《双世荣华：妖娆王爷值万两》 第1章 三万将士之恨 铁甲银盔，姜心离风尘仆仆，满脸的疲惫。 “皇后，你现在不在外好好的领兵打仗，回来做什么？”皇位之上，秦非墨玄衣墨发，俊逸的面容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微微倾身看着女子的眼睛，“莫不是，你想要朕的权？嗯？” 姜心离从容回应秦非墨的注视，声音因为连日的嘶吼，显得格外沙哑，“臣妾不敢。” 见姜心离如此，秦非墨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淡淡道：“既然你没这个心思，你跑回来做什么？若是因为你的所为，导致城没守住。即使你是皇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呵，”姜心离忽然笑了，她看着秦非墨，一字一顿，“那你告诉我，可是你下诏令，让三万士兵不抵抗等死？” “嗯？”秦非墨懒洋洋道：“是朕的下的诏令。如何？朕不过是想看看朕养的兵是否还听朕的命令。” “就只是为了这个？”姜心离看着秦非墨，眼里全是悲愤。 “是。”秦非墨答得毫不犹豫。 “哈哈哈......”姜心离大笑，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看着秦非墨，恨不得杀了他，“秦非墨，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一个诏令，三万将士埋骨他乡！千万人家妻离子散！你就为了试探我！” 姜心离想起当年身为太子的秦非墨，一心爱民如子。也是因为他如此，她才会不顾家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后来秦非墨登基为帝，内有奸臣作乱，外有强国入侵。她又为了他，穿上盔甲，为他披荆斩棘，守卫家国。可结果呢？！ 秦非墨听着姜心离的嘶吼，表情淡漠，“那又如何？” 姜心离终究还是红了眼眶，声音喑哑，“我曾以为你爱民如子是真的。信任我也是真的。我以为我为你付出良多，你会看到我的好。”她想起少年时，自己也爱胭脂水粉，只是后来，手握了刀枪。 她低低道：“可终究是我妄想了。”从他身为太子时，她嫁给他，再到他登基为帝。她一路陪他走来，一直一心一意地辅佐他。可他竟还是怀疑她有异心！这么多年，他竟然一点信任都没分给她！ 姜心离微微合眼，耳边似乎响起了战场上将士们痛苦的嘶吼，鲜血洒在脸上的温热的感觉格外鲜明。 “就为了试探我。”姜心离睁开眼睛，敛去眼里的脆弱。眼神异常明亮锐利，“你不惜牺牲三万将士的性命！秦非墨，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秦非墨漠然，“身为朕的臣民，为了朕而牺牲，是一种光荣。” 姜心离手中的剑，一寸一寸举起指向秦非墨，“草菅人命，何以为皇？”姜心离持剑刺向秦非墨。秦非墨眼里闪过一抹惊慌，慌乱中抬起手对准姜心离射出了袖中的弓弩。 被袖中小剑射中心脏，姜心离呼吸一滞，身体失去力气，不由自主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看着秦非墨，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秦非墨皱皱眉，转过脸。姜心离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呵。姜心离无声轻笑。她垂眸看着自己胸口的精致小剑，心里满是悲凉。秦非墨不会武功，她担心他的安危，所以制作了这枚小剑藏于秦非墨的袖口。只为哪天他遇险能够保住自己。却不想，这枚小剑，最终用到了她的身上。 多可笑。 “哟，这不是咱们的皇后娘娘、我那高贵的嫡姐吗？怎么这么狼狈？”女子的声音娇俏动听，与姜心离的沙哑相比，可谓天籁之音。 姜心离抬眼看去，女子红衣似火，发间插着一支凤戏珠的金步摇。 皇后着装。 庶妹姜姜云桥。 姜心离忽然就明白了，眼里的恨意浓烈得几乎要将人淹没。 姜姜云桥缓步走到姜心离的面前，微微蹲下身看着姜心离，脸上的笑容很是得意。看到姜心离眼里的恨，不屑地嗤笑一声，她抬起脚，落在姜心离的手上。动作看似轻缓，实则非常用力地碾压着姜心离的手指。 空旷的大殿响起骨头碎裂的脆响。 姜心离咬着唇，不吭一声。秦非墨高坐龙椅，视而不见。 姜姜云桥冷笑，“逞强有什么用？脑子里只有兵法的蠢女人。还真以为皇上爱你呐？”姜姜云桥移开脚，走到秦非墨身边，吻上秦非墨的唇，“皇上他呀，爱的，可一直都是我呢。”唇齿之间，声音模糊不已。 可姜心离还是听清了。 痛。 心里。身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姜心离出征在外，不守妇道，与副将有染。今赐死。钦此。”公鸭般的嗓音在姜心离的耳边起落，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姜心离的唇边勾起一抹笑，眼里的恨意一层一层加深。 姜姜云桥从一旁的火盆里拿起一个铁烙，笑容艳丽，“皇后娘娘，哦，你已经不是皇后了。”姜云桥蹲下身，将手里的铁烙拿给姜心离看，“姐姐，你瞧，这铁烙上的字是‘荡’。指的就是你这个荡妇。”话落的同时，姜云桥手中的铁烙落在了姜心离的身上。 皮肉被炙烤的疼痛使姜心离浑身颤抖，下唇已经被咬出血，可她仍然沉默。 姜云桥挑挑眉，就不信这女人不叫出声。 铁烙一次又一次地落在姜心离的身上，可是令姜云桥失望的是：姜心离一声都没发出。不愉快地皱起眉，姜云桥举着铁烙贴近姜心离的脸，“姐姐，若是你惨叫一声，我就让你死个痛快。若不然，这铁烙，可就要落在你的脸上了。” 姜心离微微张嘴，出口的却不是姜云桥想听的，“姜云桥，我祝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一口血沫吐在姜云桥的脸上。 “你！”姜云桥恨恨地瞪着姜心离，拿出帕子擦去脸上的血沫，手中的铁烙毫不犹豫地落在了姜心离的脸上。 姜云桥冷笑道：“刚好七七四十九个。这个数字也还算是适应你现今的模样。” 七七四十九个。姜心离呕出一口血，唇边的笑容阴冷。 “秦非墨，姜云桥。若能重来，我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声音低哑，犹如九幽来音。姜云桥莫名觉得身体一凉。秦非墨黑着脸将小剑再推进去了几分，对姜云桥道：“别玩儿了。” 姜心离眼前的最后一幕，是大殿阴暗的梁宇。 “主子，皇后去了。”暗卫单膝跪地，将最新的消息传达给自己的主子。 秦漠然笔下一顿，半晌，淡淡道：“送去姜家祖坟，厚葬吧。” 疼。 她明明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感觉到疼呢？ 姜心离睁开眼，看见的不是空旷的大殿，也不是阴暗的牢房。而是她少时的闺房。抬起手，莹白如玉。 姜心离起身下床，看到梳妆镜旁的木梳。那是她十五岁及笄时，父亲赠与她的生辰礼物。在她十六岁时裂成两半。可现在它竟然还在。 她回到了十六岁。 姜心离想起死前经历的一切，神色变得阴冷，唇边泛起意味不明地笑意，“七七四十九个。姜云桥，我要你还回来！秦非墨，我等着你。” 等着你，生不如死。 第2章 如果再来过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姜心离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直到一声惊呼响在耳侧，姜心离方才回过神。她放下木梳，怔怔地看着许久未见的小丫鬟，心里复杂的情绪几乎让她落泪。 还不待她平复情绪，就见小丫头愣了一下，紧接着直接扑过来抱住她就开始哭了，“小姐，您总算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我就，我就陪您去了！” “罗素。”姜心离心中百般滋味。眼前这个小丫头小了她三岁，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模样，对她却是顶好。后来，跟着她，吃了不少的苦。 罗素却是没听见姜心离的低唤，急急忙忙擦了泪放开姜心离，跑到衣柜处拿了件披风给姜心离搭上，“小姐您怎么能就这么站着呢？再着了凉可怎么办？”她方才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拿着木梳只着了一件单衣站在梳妆台前。小脸惨白惨白的，心疼得很。 感受到身上的暖意，姜心离心中也升起一股暖意，“我身体哪儿那么弱？” 罗素嘟嘟嘴，“身体好也不能可劲儿糟蹋啊。” 姜心离失笑，摸摸小丫头的头，“好。听我们家小罗素的。” 罗素这才又高兴了些，絮絮叨叨，“小姐，您往后出门可得小心些。您瞧这次，您和四小姐一起去赏花灯，却不小心掉进了花池里。若是再出这种事情，老爷说不得就不许您出门了。” “好。你家小姐我知道了。乖罗素，可别再说了。”姜心离无奈，自己小丫头哪儿都好，就是爱絮叨。只是掉进花池。姜心离认真想了想，确定自己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年，也就十六岁的时候掉进过花池。想来如今自己确实是回到了十六岁。只是不知道是回到了哪一日。 她记得自己十六岁这年父亲和外来使臣比试伤了手腕，经脉受损，此后再也不能拿剑。自此以后，姜家逐渐衰落。想到此处，姜心离心中一慌，拉住罗素的手臂急切问道：“小罗素，如今是何年何月？” 罗素有些不明白姜心离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激动，还问这么个简单的问题，但还是乖乖回答，“小姐，现在是大秦二十三年，四月。” “大秦二十三年，四月。”姜心离重复了一遍，急切道：“今日父亲是不是去和外来使臣比试练剑了？” 罗素惊讶地瞪大眼睛，“小姐，老爷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您还昏迷着呢。您是怎么知道的？”姜心离没有心思和罗素好好解释，只说了句让她好好在家等自己，就匆匆换了衣裳跑了出去。 姜心离翻身上马，不顾罗素在身后担忧的喊声，匆匆向比试的地点赶去。 快。一定要快！重来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姜家，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 比试台上，姜向风手握长剑，硬朗的眉目可见与姜心离的相似。他看着对面的使臣，行武者之礼。 姜心离赶到之时，两人正要出手。 “且慢！”姜心离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腔，她翻身下马，快速跑上比试台。所有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姜向风皱眉，轻声呵斥，“心离你来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听到父亲熟悉的嗓音，姜心离鼻子一酸，差点儿没直接落下泪来。但到底是忍住了。 姜心离唇含笑意，向姜向风行礼，“父亲。女儿不才，想代您比试。” 姜向风看着姜心离依然苍白的脸色，脸色沉了下来，“胡闹！”他担忧地看了高台上的皇上，怒道：“赶紧回去！” 因为离得远，使臣也听不清父女二人的对话，只听得一句“代您比试”。如今有些莫名其妙。等了一会儿，见两人还再讲话。使臣有些不耐，出声问道：“二位可讲完了？这比试还继续吗？” “当然。”姜心离抢先开口，“只是比试的人由我的父亲换成了我。”使臣不屑的地看着姜心离，没说话。 姜心离自然能够看出使臣的不屑，从容笑道：“我知道您怀疑我不够格。但是您似乎是忘了。虎父无犬女。还是说，”她看着使臣，一字一顿，“您觉得自己不如我。” 是谁都不会喜欢自己被人小瞧，更何况是一国使臣。使臣冷笑，“既然姜小姐如此有自信。那就出手吧。” 这边姜向风看着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就这么换了比试人选，颇有些目瞪口呆。 那边使臣已经跟皇上请命要换比试人选。皇上看戏看得饶有趣味，自然是同意了。见皇上都已经同意。姜向风只得下了比试台。临下去之前狠狠地瞪了姜心离一眼，姜心离回他一个无辜的笑容。 比试开始。使臣仗着武艺和气力压着姜心离打。姜向风看着忧心不已。但很快，姜心离适应了使臣的出手方式，她利用自己的技巧进行对抗。虽然在身体力量上拼不过使臣。但是也凭此和使臣打了个难分胜负。 “阿采，这是谁家女儿？”离比试台不远处的一座高楼内，秦漠然手里把玩着茶杯，眼里少见的浮现一抹兴趣。 阿采身为隐侍，除了要保护秦漠然的安危之外，还要为他记住京都的人家。听到秦漠然的问话，阿采一板一眼地回答，“姜心离。姜向风姜将军之嫡女。” 两人说话间，姜心离已经逼近使臣，手中的剑击中使臣的手腕。使臣手腕吃痛，剑脱手飞出，竟直直飞进了秦漠然所在的屋子，向秦漠然飞去。阿采急忙拦住长剑，勃然大怒。 剑被人打飞，使臣认输。姜心离匆匆回礼之后，急忙跑去道歉。 屋内，准备出去找姜心离算账的阿采被秦漠然拦住，有些小委屈，“三皇子，您就这么算了吗？” 刚刚走到门口的姜心离愣了愣，没想到屋里面的人就是全国有名的病秧子三皇子秦漠然。据说秦漠然一出生就体弱，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好。若非出生在皇家，怕是早就死了。 “进来吧。”屋内传来男子淡漠的声音。姜心离回伸，有些不自在地走进去。 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回伸，道歉，“三皇子，是小女鲁莽。还望三皇子见谅。” 秦漠然淡淡道：“无妨。”他微微偏头，对阿采道：“把剑还给姜小姐。” “是。”阿采虽说不情愿，但从不会违背秦漠然的命令。 取回剑，姜心离跟秦漠然告退。出门之前，眼角的余光瞥见秦漠然手中握着茶杯，杯中的满满的茶水一滴未洒。 她记得那把剑是迎面对着秦漠然飞去的。 第3章 碰瓷的三王爷 姜心离本已经一只脚踏出了房门，听到耳边有破空声，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把剑飞向秦漠然。来不及多想，姜心离回身几步跨到秦漠然身边，从他手中夺过茶杯掷向飞剑。 剑尖与茶杯相撞，茶杯碎裂，而飞剑也因此偏离的轨迹，最终从秦漠然的耳边擦过，插进了他身后的木框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阿采来不及阻止姜心离的作为，只听到茶杯碎裂的声音。 “你！”阿采气急，“大胆！竟然洒了我家主子的药茶！”这个女人，当他是吃素的吗？不仅抢了他的职责，还洒了主子药茶。看着地上的药茶，阿采一阵肉疼。要知道就这么一杯药茶也都是千金难求的。 姜心离看了看依旧一脸漠然秦漠然，似乎那剑不是冲着他来的似的，微微蹙眉，反问：“难道王爷的命不如这小小一杯药茶？”匆匆赶来的姜向风就听见了这么一句，来不及想先前发生了什么。就这一句，也是得罪人的话。 姜向风一把将姜心离拉到自己身后，抱拳给秦漠然赔罪，“小女还小，不懂事。还请王爷莫要怪罪。”拦住生气的阿采，秦漠然看着姜向风护着姜心离的举动，眸光闪了闪。 唇角勾勒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无妨。”姜向风悄悄松了口气，秦漠然却又道：“只是......”话停在这里，姜向风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姜心离瞪着秦漠然，“只是什么？”不知道这样的忽然转折会吓到自己老爹？可恨。 秦漠然注意到姜心离的瞪视，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只是面上仍然无甚么变化，道：“只是，本王的马车坏了。想搭借贵府的马车一用，送本王回王府。” “主子，马车......”阿采正要说自家的马车并没有坏，却在秦漠然威胁的眼神下默默地改了口，“马车坏了，现今也没时间再让派一辆来。”秦漠然眼神赞赏阿采。随后恢复成漠然的眼神看向姜心离。 “我拒绝。”姜心离说得干净利落，生怕慢了一秒，就拒绝不了了。 站在她身侧的姜向风低声呵斥，“心离！” 不爽地撇撇嘴，姜心离郁闷道：“小女的意思是姜家人素爱骑马。是以小女来的时候是骑马。没有马车可以给王爷乘坐。” 看着姜心离明明不情愿，却因为他的身份而不得不服软的样子，秦漠然觉得心情有那么些愉悦。懒洋洋地开口，“也好。本王也多日未曾骑马。可以一同骑马走。” 姜心离被噎住，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嘀咕，“脸皮真厚。” “嗯？”秦漠然听见姜心离的嘀咕，心道真是一个小姑娘。 而姜心离却是被秦漠然尾音勾起的妩媚给撩到，有些愣。回过神来，脸微红。摇头。 姜向风见秦漠然这么好说话，有些奇怪。但并未表现出来。此时见秦漠然已经起身，笑道：“王爷请。” 秦漠然淡淡道：“不必。还请姜小姐走前面。本王可不知道你的马在哪儿。”姜心离撇撇嘴，带着秦漠然走到自己的马旁边，不情不愿道：“王爷请上马。” 秦漠然却是没动，示意姜心离先上马。姜心离破罐子破摔，直接翻身上马。随后将手伸给秦漠然，“王爷上来吧。” 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只莹白如玉的小手。秦漠然愣了一下，随后唇角浅浅勾起。伸出自己的大手握住姜心离的小手，顺着姜心离的力道上马坐在她的身后。 秦漠然虽然是一个病秧子，但这也改不了他是一个一米八的汉子。此时他坐在姜心离的身后，双手握着缰绳，高了姜心离一个头不止。他微微低下头，轻笑，“缰绳给我？嗯？” 秦漠然说话吐气落在姜心离的耳畔，令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头。毫不犹豫地把缰绳丢在秦漠然的手里。 秦漠然双臂从姜心离的身侧穿过，双手握着缰绳，如同把姜心离揽在自己的怀里。姜心离身姿本就娇小，这样一来，秦漠然几乎把她裹得密不透风。 姜向风本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办。看到二人相处也还算和谐，也就将送秦漠然回王府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姜向风。 到达王府，姜心离毫不犹豫地“请”秦漠然下了马。随后，飞快离开。看着姜心离策马离去的背影，秦漠然无奈。虽然说他是一个病秧子，但模样生得也不差，又身为皇子。京都爱慕他的女孩子也不少。怎么这个姑娘就这么不待见他呢？ 离开王府后，姜心离骑马的速度就放慢了不少。思绪也回到了前世。她记得前世，大秦二十三年，正值皇位动荡，皇子王爷之间暗潮汹涌。前世的她爱上了秦非墨。所以她带着她背后的势一起嫁给了如今身为太子的秦非墨，帮助他得到了皇位。 姜心离唇角泛起一抹冷笑。她为了秦非墨付出良多，可后来却落得那般下场。今生，她又怎会让皇位落在秦非墨的头上？只是，除了秦非墨，如今这大秦还有谁能够担当大任呢？ “主子，药煎好了。您赶紧服下。今日的药茶被洒了。病情可莫要复发了。”阿采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走进书房放到秦漠然的面前。 秦漠然蹙眉，“过会儿再喝。”顿了下，问道：“阿采，你说，这姜心离如何？” 虽然知道自家主子是不想喝药在转移话题，阿采还是忍不住打趣，“主子这么问，莫非是看上姜小姐了。”说到这里，想起主子今日对姜心离的特别，心中肯定了一些。 秦漠然扫他一眼，“你何时这般话多了？还管起闲事来了？莫非是给你的活儿太少了？” 阿采想起自己手上多如山的活计，打了个冷颤，猛摇头，“不不不，怎么会呢！主子记得喝药，属下手上还有事情没有解决，这就去忙。”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秦漠然失笑。 秦漠然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半晌，从袖中取出一只骨笛吹响。少倾，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秦漠然的肩头。 秦漠然摸了摸鸽子的羽毛，提笔落下几字： 姜心离生平。 将纸笺绑在鸽子腿上。随后，秦漠然起身走到窗边，捧起鸽子抛了出去。 第4章 庶女得死 姜心离刚到将军府门口就见到自家的小丫鬟罗素站在门口走来走去，一副焦灼不安的样子。看见她回来，立刻就冲上去。 “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罗素拉着姜心离的袖子，急得快哭了。 看着小丫鬟的这个样子，姜心离有些无奈，“小罗素你这是着什么急呐？都快哭了。” 罗素忍不住白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您又做了什么呀？老爷今日回来可生气了。放言要罚你呢！” 姜心离玩笑道：“父亲怎么舍得？”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前厅，姜向风就坐在前厅等着。 重生以来第二次见到父亲，姜心离还是忍不住心中的酸楚，只是她依然将情绪压了下去。静下心来恭敬地行礼，“女儿见过父亲。望父亲万安。”姜向风虽然有些奇怪自家女儿今日会如此注重礼仪，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姜向风沉着一张脸，厉声道：“今日你私自代我比试，是为不尊。晚间你就跪祠堂不许吃完饭。”一旁跟着的罗素被姜向风的话吓了一跳，自家小姐的胆子怎么这样大？身子还未好呢，就敢去代替老爷比试？ 姜心离看着姜向风精气十足的模样，和后来颓唐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的父亲，现在安然无恙。姜心离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看见姜心离落泪，姜向风有些慌。 他妻子去得早，唯独留下这么个嫡女。平日都是拿手心里捧着的，前些日子掉进花池昏迷，他本就心疼不已。今日她又来这么一出，也不怕吓死他。 “唉”姜向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离莫哭了。是为父太凶了。为父也只是担心你，你说比试的时候，这刀剑无眼的。伤了你可怎办？”姜向风满心以为听完他解释的话不会再哭了。谁知道，姜心离......哭得更凶了。 姜向风手足无措，最后迟疑着将手放在姜心离的后背，轻轻拍着，“莫哭了啊。”姜心离直接扑进姜向风的怀里大哭了一场。惩罚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使得姜向风不得不怀疑姜心离是为了不被罚才哭得那么惨。 整理好仪容，姜心离这才想起，自重生以来，她还没有见过她那要她死的好妹妹呢！ “爹，我那四妹妹云桥呢？怎么没见着她？”姜心离故作好奇。 姜向风白她一眼，“云桥性子安静，不爱出门，自然是在屋里。哪像你，性子跳脱，一点儿都不安分。” 姜心离嘻嘻笑着，“那我饭后去瞧瞧我那安静的四妹妹。”“安静”二字被刻意加了重音。姜向风性子粗，也没察觉，反倒觉得这姊妹间关系不错。 饭后，姜心离带着罗素往姜云桥的院子走去。姜云桥是妾生的女儿，排在第四。虽然说是庶女，待遇却和姜心离她这个正牌嫡女差不了多少。她也一直拿姜云桥当做同胞妹妹看待，却是没想到...... 姜心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跨进小院，姜心离就看见一位着白衣的少女坐在树下，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放下书将视线转了过来，看到是姜心离，愣了愣。下一秒，少女起身走到姜心离身前跪下，“姐姐。” 姜心离蹙眉，不太明白姜云桥的举动。只是她也懒得多想。冷冷地看着姜云桥，姜心离俯身，指尖扣在姜云桥的下巴抬起，“哟，这又是做什么？你人面兽心的样子真是让我恶心。” 姜云桥眼眶立刻就红了，“姐姐，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落水时我没拉住你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看见姜云桥要哭不哭的样子，姜心离皱起眉，有些心烦意乱。姜云桥小她一岁，如今也只是十五的年纪，今年刚刚及笄。年岁小，也不知心思是否是以后的样子。她也不好判断这年姜云桥到底有没有做错事。 思绪回到前世，姜心离眼神变得阴鸷，手下的力气不由自主加大，心想不如直接弄死姜云桥算了。省得还要思量那许多。只是父亲，会伤心的吧？思及后来父亲白发苍苍的模样。 姜心离心中一颤，收回手，冷冷道：“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旧账新账一起算。”说完，带着罗素大步离去。 在她身后，姜云桥看着姜心离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小姐，您别哭了，奴婢看着心疼。”丫鬟愤愤不已。“是不是大小姐欺负您了？真的是太过分了！您一向低调不争不抢，她怎么能这样做？” 姜云叹气，“我没事。是我欠了她。” 先前罗素离得有些远，也没听清二人的谈话，只是离开时回头，看见姜云桥哭了。犹豫了一下，罗素小声问姜心离，“小姐，您是不是欺负四小姐了啊？” 姜心离却是没在意罗素的问话，反倒严肃地警告，“你把姜云桥看牢点。以后你也不许私自乱走去什么河边。知道吗？” 罗素虽然有些不明白自家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对于姜心离的命令她是不会反对的。罗素点头，“奴婢知道了。” 姜心离瞥了一眼罗素，见她一副不以为然，只是听自家小姐话的模样，有些气，也有些难过。前世罗素被人推下河淹死，她赶到时罗素已经被河水泡得眉目不清。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罗素。 姜心离瞪着罗素，“小罗素你要是敢乱跑，我打断你的腿！” 罗素闻言愣了愣，随后笑起来，“小姐您这么喜欢奴婢，您才舍不得呢！”姜心离看着罗素洋溢着笑容的小脸，心情也松了不少。 “小姐，前面有人过来了。”罗素脸上有些疑惑，“好像是太子殿下。”闻言，姜心离看过去。男子墨衣长发，俊颜带笑。那般熟悉。 秦非墨。 姜心离停下脚步，死死盯着秦非墨，心里翻涌的仇恨，使得她的手不断颤抖。 她可以放过姜云桥。那是因为如今的姜云桥还未害过她。可是秦非墨，害死三万将士。即便事情现在还未发生，她以后也不会让它发生。可她也不会放过他！ 第5章 第一女将 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秦非墨蹙眉。身为太子，他是很忌讳这种有人盯视的感觉的。顺着感觉看过去，就看见少女眉目清浅的安然模样。 秦非墨脸上习惯性的扬起一抹笑，上前几步，“想必小姐是姜将军的爱女姜心离小姐吧。闻名不如见面，果真是国色天香。” 姜心离看着秦非墨脸上的笑，心里的恨意几乎快压抑不住。前世，秦非墨就是用这种笑骗取了她的感情。可这也只能怪当初是她太多天真。 “小姐。”罗素悄悄扯了扯姜心离的袖子。 “嗯？”姜心离侧眸看了罗素一眼，发现罗素一直对着前方使眼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秦非墨看了许久了。因为她一直未作答，此时秦非墨有些尴尬。 姜心离虽然很乐意见到秦非墨不自在，但现在还不是和秦非墨翻脸的时候。姜心离微微垂眸，一副羞涩的模样，“太子殿下生得实在好看，小女不小心看呆了去。”嘴中说着，姜心离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秦非墨饶有趣味地挑起眉，这姜心离看他确实是看呆了。可看呆的原因怕不是她所说的那样吧。姜心离的眼神，很有问题。 不管秦非墨如何想，姜心离却是没那个耐心和秦非墨待在一起，毫无诚意地做了告退礼，姜心离带着罗素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小姐，您是不是真的爱上太子殿下了？刚刚您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罗素念叨着，“小姐，您该不会要嫁给太子殿下吧？” 姜心离闻言，忍不住白了罗素一眼，“你个小丫头懂得什么，一整天都是情啊爱的。真是闲的。去去去，给你家小姐我烧洗澡水去。”罗素嘟嘟嘴，乖乖地去了厨房。 大秦二十三年啊，皇位动荡。 姜心离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想起方才才见过的秦非墨。前世秦非墨也算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否则也夺不到皇位。只是心思，太过阴暗。思及前世秦非墨害死的三万将士，姜心离的眸色变得阴郁。 但终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很快恢复过来。 除开秦非墨，只剩下二王爷和七王爷。二王爷的母妃是将军之女，本就不会什么阴谋诡计，养出来的孩子同她一般。有勇无谋。七王爷倒是有些谋略，只是可惜其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死得又早，没什么背景。 一双黑色的眸子忽然出现在脑海里。姜心离愣了愣。倒是还有一个三王爷，谋略背景都有了。只是可惜是个病秧子，怕是死得又早。思及此，姜心离完全将秦漠然从皇位继承人里面剔除。 竖日，姜心离赖着床不肯起。前些日子她掉进花池，还未全好，昨日醒来就跑去替姜向风比试。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对于自家小姐的情况，罗素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老爷已经在前厅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小姐总不能让老爷一直等着吧？罗素使出吃奶的力，总算是将姜心离从床上给拖了下来。姜心离很是无奈，但也明白罗素的心思。乖乖坐好让罗素摆弄。 洗漱完毕，姜心离带着罗素去往前厅。还未进门就听见继续和姜云桥聊天的声音。姜心离漫步进去，冲姜向风笑。 姜向风瞪她一眼，“臭丫头现在才起。”姜心离嘻嘻笑着，不咸不淡地跟姜云桥也打了个招呼。姜向风今日找二人来是有正事的，也就不与姜心离嬉笑。 “心离，昨日比试时你所使用的剑法很好。”姜向风看着姜心离的眼里都是欣慰。姜心离浅笑，“多是爹爹潜移默化。” 姜向风对于自家女儿的马屁还是很享受的，脸上露出笑容。但是很快又严肃起来，“我们姜家世代为军。如今姜家男嗣纷纷战死沙场，只剩下你们两个女儿家。”说到这里，姜向风的眼眶变得湿润。 姜心离和姜云桥也都有些难过。外人都说姜家荣耀。可这荣耀都是她们的家人拿命换来的。 姜向风看着姜心离，认真严肃，“以前觉得姜家为了守住这大秦失去了太多，如今只剩下两个女孩，便想着姜家最后的荣耀还是能护住你们的。只是昨日看了心离的比试。我想问问心离：你要选择闺中待嫁还是选择驰骋沙场？” 听到姜向风的问话，姜心离没有丝毫犹豫，“我姜家守了世代的家国，不能断在我的手里！”她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成为这大秦的第一女将军！” “好！哈哈哈”姜向风抚掌大笑，眼眶却是微红，“我姜向风的女儿，怎会比男子弱！”姜向风一掌拍在姜心离的肩头，“走，跟爹爹去训练场练练。” “好。不过爹爹......” “嗯？” “您下手能不能轻点呀？很疼的。我可是你亲闺女呐，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训练场。 副将带着二人走到射箭的地方。 姜向风随手拿了一把弓递给姜心离，“心离，我姜家最厉害的不是刀剑，而是弓箭。你来试试。”姜心离点点头，接过姜向风手中的弓，将箭囊背到背上。 训练场的箭靶远近不一，大小不一。姜心离搭箭、拉弓、射出，一气呵成。 看到姜心离的动作，姜向风满意道：“姿势倒是很正确，只是不知射中率高不高。”话未落音，箭正中靶心。不等姜向风出声夸奖，姜心离已经再次搭箭拉弓射出，依然正中靶心。姜向风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心离射出箭囊里所有的箭。每一支都落在靶心。 看到姜向风的表情，姜心离苦笑。 前世她为了秦非墨出征，苦练箭术。即便现在这具身体很弱，但并不妨碍她技巧的使用。 “主子。”阿采将手中的纸笺交给秦漠然。秦漠然淡淡地瞟了一眼，放下，“你直接说。” “是，主子。”阿采的声音平淡无波，一一汇报，“姜小姐教训了庶女姜云桥......” “嗯？教训庶女？”秦漠然颇有些兴趣，“她和那庶女有仇怨？” 阿采摇头，“没有。在此之前，姜小姐待其如同亲妹。” “唔，有意思。”秦漠然唇角的笑容意味不明，“继续。” 阿采点头，“姜小姐选择往后驰骋沙场，说要成为大秦第一女将军。姜小姐前去训练场，百步穿杨。” “大秦第一女将军么？”秦漠然轻笑一声，“百步穿杨。”秦漠然双手做出拉弓的动作，“真想见识一下。” 第6章 成人礼 “阿采，公主成人礼，可否给将军府递了请帖？”秦漠然随手将纸笺放进烛火里，看着它燃做灰烬。 阿采摇头，“没有。姜将军不爱应酬，将军府一向都是婉拒。不会参加此类宴会。是以公主也就没有给将军府递帖子。” 秦漠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道：“去。找公主拿张请帖给本王。” 阿采不解道：“主子您直接去就可以了。拿请帖做什么？” 秦漠然挑挑眉，“自然是给将军府。”说着，秦漠然站起身，“本王现在出发去将军府，限你在本王到达将军府之前，把请帖给本王拿回来。” 听到这里，阿采彻底震惊了，“主子，您的意思是......您要亲自送去将军府？！”说话间，秦漠然已经快要跨出房门，阿采看着秦漠然，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眼里的震惊浓得几乎快要溢出来。 秦漠然看着阿采的样子，心中好笑，面上却是稍稍冷了神色，“快去。” “是。”知道秦漠然一向不喜人违背他的话，阿采应了一声，立刻前往公主府。 将军府。 姜心离手挽弓，羽箭飞出。 她正在练习射箭。 秦漠然带着阿采饶有趣味地看着，并未开口叫人。虽如此，姜心离却是已经听到二人的脚步声。想起比试那日秦漠然手中那杯滴水不漏的茶，姜心离有心试探。 再次挽弓，假装失手。羽箭向秦漠然飞去。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阿采完全没有防备，根本来不及拔剑阻拦。看着向自己飞来的羽箭，秦漠然却是没有一点要躲的意思。仍然淡然地看着姜心离。 姜心离心中一颤，看着羽箭从秦漠然耳边飞过去。其后，一缕发丝悠悠飘落。 “抱歉，小女失手了。王爷可有受伤？”姜心离收敛心神，快步走到秦漠然身前，脸色歉然。 秦漠然唇角蓦的勾起，“姜小姐莫不是讨厌本王。几次致本王于死地。” 姜心离“呵呵”干笑两声，“小女岂敢。王爷怕是多虑了。”口中如此，姜心离的眼神却是冷淡。秦漠然直视姜心离的眼睛，脸上的笑变得捉摸不透。姜心离淡然回视。 “呵”秦漠然轻笑一声，“阿采。” 阿采自袖间拿出请帖递给姜心离，“姜小姐，请帖还请您收下。”姜心离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请帖，还要秦漠然亲自拿来送给她？ 姜心离收下请帖，疑惑道：“这是？” 秦漠然唇角一扬，“公主殿下托本王送来的请帖。姜小姐可不要再婉拒了。”他看着姜心离，意味深长。阿采在一旁撇嘴，分明就是自家主子亲自去要的。真不知主子是什么意思。 姜心离却是没注意到阿采的小动作，蹙眉，假笑，“呵呵。” 秦漠然当然看出姜心离的敷衍，却也没挑明，淡淡道：“本王找姜将军还有要事相商。这便告辞了。”言罢，人已走远。 来了这么一出，姜心离也没了继续练箭的心思，拿出请帖细细一看，发现是公主成人礼的请帖。微微蹙眉，姜心离有些无奈。姜家对于此类宴会邀请，一向都是婉拒。可是此次不仅是公主的成人礼，过来送请帖的人还是三王爷秦漠然。 想到自己若是拒绝了。不仅拂了秦漠然的面子，更是让公主难堪。这会让姜家和皇家交恶，万万使不得。 不过......姜心离看着秦漠然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皇家有身份的人那般多，为何来送请帖的会是秦漠然？要知道，秦漠然可是连皇上的面子都不会给的人。而且，身为一个不会武功的病秧子，面对她的飞箭居然不躲不避。很奇怪。 果然还是要去吧。姜心离无奈地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径直回自己的小院。恰时罗素正在为她缝衣。姜心离从罗素手中将衣服拿开，道：“小罗素，你家小姐我要去参加公主的成人礼，快去帮我挑选衣裳。” 闻言，罗素立刻就激动起来，“真的？小姐您总算是开窍了！”还不等姜心离想明白罗素所谓的开窍是什么意思。罗素就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裳了。 只是看着那一堆花红柳绿的衣裳，姜心离实在是无语得很。伸手拉住还在继续找衣服的罗素，姜心离很无奈，“罗素，你找的都是些什么衣裳？不过是参加宴会罢了。你怎么净挑了些艳丽的衣裳？” 罗素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小姐啊，方才还说您开窍了呢！您这会儿怎么又傻了？”罗素拿着一件衣裳往姜心离身上比了比，“公主的成人礼，定然会来许多青年才俊。不说小姐您能找到顶优秀的，但就是一般优秀的，今后出嫁也就能幸福着呢！” 听到罗素的言论，姜心离方才明白罗素先前的开窍指的是什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对这些根本就没意思好吗？！ 其实本就是这样，姜心离心底叹息，在京都，所谓的宴会，不过都是各王爷官宦子弟的选亲宴罢了。这位公主，最后也没有嫁给京都的哪位青年才俊，而是被大辽的人看上，被远送大辽，前去和亲。 姜心离拦了罗素想继续比划的手，淡淡道：“罗素你记着，这世上。除了自己能给自己幸福，依靠别人。都不会真正的幸福。” 罗素没听明白姜心离的话，可她也察觉到姜心离的情绪忽然低落，乖乖地应了一声。停了手中的动作。 看罗素乖巧得有些可怜的样子，姜心离忽的一笑，罢了，和这个小丫头说那么多有何用。自己护着就好。 拍了拍罗素的头，姜心离伸了懒腰，懒懒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小罗素，给我挑一件素净点儿的衣裳就好。别那么招摇。” “嗯嗯。”罗素一边回应着，一边又开始寻了起来。即便是素净的衣裳，那也得给小姐挑最好的。 “公主宴......云桥也是会去的。”姜心离瞧着罗素忙碌，嘱咐道：“小罗素，记得多看着点儿四小姐。她甚少参加此类宴会，莫出了差错，让外人瞧了我将军府的热闹去。” “是。小姐。”罗素满心以为姜心离如此嘱咐，是担心姜云桥，毕竟先前姜心离待姜云桥实在是如同胞妹。她却不知，如今的姜心离，对姜云桥充满了警惕。 第7章 初显锋芒 三日后清晨。 “小姐，快些起来。今日可是公主成人礼，公主举办的花选宴就要开始了。若是去的迟了。”罗素的焦急溢于言表。偏生姜心离还是一副懒洋洋不慌不忙的样子。 罗素有些生气，“小姐！您再这样，奴婢可不管您了！”姜心离无奈，慢吞吞起身，“小罗素你急什么，不还有近一个时辰么。” 罗素白她一眼，服侍姜心离洗漱。随后，开始替姜心离打扮起来，那颇有有些浩大的阵势看得姜心离很是无语，但是看着罗素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也就默许了。 时间飞逝，大半个时辰之后，姜心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心惊艳。 镜子里的少女一袭浅紫色的长锦衣，银色的丝线勾勒出梅花傲然的线条，从腰际蔓延至裙摆。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腰身，显出了窈窕的身段。随后， 少女的眉心用朱砂勾勒的梅花半开半合，本是妖娆的颜色，偏生少女眉眼冰冷。眼波流转间，皆是霜雪风情。 罗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又为姜心离披上一件素净的敞口纱衣。拍拍手，“好了小姐。咱们赶快走吧。” 主仆二人一起向门口走去。半途遇见同去参加花选宴的姜云桥，心里也不得不赞一句姜云桥确实生得好。姜云桥穿了件绿色的广袖裙，外披浅绿色的纱衣，云鬓半梳。倒也是极美。只是衣服的料子没姜心离的好，款式也有些过时了。 便是腰间的玉佩的成色也是不如姜心离的。 姜心离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带着罗素从正门出去。倒不是她嫌弃姜云桥到了不能共处一地的地步。而是姜云桥身为庶女，出门只能从偏门出去。她再怎么姊妹友爱，也没到委屈自己的地步。 姜心离到达皇宫门口时，花选宴也快开始了。刚好遇见从马车里出来的秦非墨。看见就姜心离，秦非墨笑着道：“孤来得倒是巧。正好遇见姜小姐。不如一同进去？” 姜心离眉宇不着痕迹地蹙起，身体微微后仰避开秦非墨，淡淡道：“多谢太子好意。小女还要等家妹一起。就不同太子殿下一起了。太子殿下先请吧。” 察觉到姜心离的冷漠，秦非墨挑了挑眉，也不热脸继续贴冷屁股了。道了一句告辞，带着侍卫就先进去了。 走进宫门，侍卫忍不住回头看了姜心离一眼，对秦非墨道：“殿下，属下觉得姜小姐对您似乎很有敌意。” “哦？你也感觉到了？”秦非墨轻笑，“上次见面她还说因为孤生得太过好看而看呆了去。”秦非墨回头瞥了一眼还站在宫门口的姜心离，很是感兴趣，“孤可不记得什么得罪过她，也不知她这敌意从何而来。” “那，殿下。关于将军府的势力......”侍卫的话未能说完。秦非墨冷冷地看着他，侍卫自动噤声。 秦非墨冷哼一声，“宫里说话小心些。” “是。”侍卫垂头。 秦非墨淡淡道：“你记住了，姜心离的态度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背后的势力。” 宫门口，罗素好奇问道：“小姐，您说等四小姐一起是不想和太子殿下一起吧？” “嗯。”姜心离有气无力。为了不和秦非墨那个人渣相处她选择了姜云桥。可是这姜云桥为什么还不来啊？ 罗素不解道：“小姐您为什么对太子殿下那般冷淡？太子殿下挺好的。您先前不还是看他看呆了吗？” 姜心离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罗素，你离他远一些。” “哦。”罗素懵懵懂懂。 等到姜云桥来，姜心离和她一起进宫。到达宴会场所，公主却是还没到。眼见宴会即将开始，公主总算是到了。 公主名为德馨，性子却是与之相反，从小受尽万千宠爱，性子飞扬跋扈得很。虽说与秦漠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分外喜欢秦漠然。从小到大都爱黏着他，今日乃是她的成人礼，秦漠然答应她要来的。她找了许久，却是不见人影。 德馨忍不住和秦非墨抱怨，“三哥哥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秦非墨眼里浮现惊讶，“三弟一直都在养病，他竟然也会参加？” 德馨不满地瞪他，“今日我生辰，三哥哥怎么就不能来了？”站在二人不远处的姜心离听到二人的对话，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漠然轻笑的模样。真的是，生得很好看。 “三王爷到——”随着太监的宣报，秦漠然玄衣如墨，缓步走来。听见秦漠然出现，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注到秦漠然的身上。德馨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扑过去抱着秦漠然的手臂，“三哥哥，你来啦。” 秦漠然宠溺地摸了摸德馨的头，“嗯。”视线投注到周围人身上。 注意到秦漠然的视线。来参加花选宴的女子纷纷快速收回目光，假装之前看着秦漠然的不是自己。对此，姜心离颇感有趣。但她也明白是为何。 这秦漠然生得好看，母妃娘家背景也是不错，自身也是很有谋略。可偏生是个病秧子，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什么时候会死也不知道。是以，这京都竟是一个愿意嫁秦漠然的女子都无。 不过想想也是，谁也不会想嫁给一个似乎随时都会死的。 相较于女子们的躲避，二王爷和七王爷对秦漠然可是热情多了。看着二王爷和七王爷热情的和自家主子打招呼，阿采心里撇嘴。不就是觉得自家主子是个病秧子，对他们争夺皇位没有威胁么。 闲极无聊的姜心觉得这个老是为了自家主子责骂自己的小侍卫好玩得紧。是以一直在观察阿采，也就没有错过阿采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屑。 好笑的勾起唇角，姜心离也能猜到阿采在想些什么。不过，她也是这么想的。姜心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秦漠然，很是好奇，若是秦漠然的病治好了。会有怎样一番光景呢？ 这二皇子和七皇子会不会后悔自己今日的所为？ 不得不叹一句姜心离实在会想，五年之后，这三人为了皇位争锋相对。令她感叹不已。 第8章 花选宴 德馨和秦漠然说笑了几句，就宣布花选宴正式开始了。 “谁是姜家的小姐？”德馨突如其来的问话令众人都愣了愣，不明白德馨一来就问姜家小姐是何意。难道是宫里面的贵人看上了姜家小姐？想到此处，众人心里皆是一震。 识得姜心离和姜云桥的就将两人盯着，不认识的就翘首以盼。想看看这姜家小姐是何方圣神直接被宫里的贵人看上。 姜心离皱眉，德馨公主娇纵，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她也不知这公主在想些什么。本不欲出风头，可现在就这么被德馨点名了。现在不站出去，怕是以后会有些麻烦。 姜心离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几步上前行礼，“小女见过公主殿下。” “小女见过公主殿下。”与她一同站出来的，还有姜云桥。姜心离保持着行礼的方式，偷偷瞥了姜云桥一眼。 德馨道：“起吧。”一双杏眸在二人身上打着转儿。姜心离衣衫素净没甚亮点。面上神情冷淡，眼神更是漠然，似乎面前的人不是公主和王爷，只是几个普通人。倒是站在她身边的姜云桥，巧笑倩兮，一袭绿衫衬得她肤白如玉。 “唔。是个美人儿。”德馨看着姜云桥小声道。心说难怪三哥会找自己要了请帖亲自送去将军府。这绿衣的姜家小姐人生得美，笑起来也好看。可不像她身边的姑娘，衣服没个特点，神情也忒冷淡了。 德馨施施然坐下，对二人道：“听闻将军府的姑娘都是好的。今日本宫生辰高兴得很。二位小姐可否表演才艺。让本宫瞧瞧姜家姑娘的优秀？” 不待姜心离和姜云桥做出应答，德馨已经点了姜云桥，“不若这位绿衣的小姐先来？”见到公主都已经点名了。姜云桥也不好推辞。迟疑地瞧了身边的姜心离一眼，应了。 姜云桥端坐在古琴前，双手搭上琴弦，随着葱白十指的律动，动听的琴音自姜云桥的指尖流泻而出。 一曲终了，德馨赞道：“姜小姐果真才艺甚佳。难怪本宫那一向傲气的三哥会欢喜你。”普听到德馨的话，所有人的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纷纷将目光转至秦漠然的脸上。秦漠然却是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无甚反应。 姜云桥也看着秦漠然，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秦漠然的好她不是不知，可秦漠然的不好，这整个天下都知道。与姜云桥的纠结不同的是，先前还因为知道姜云桥被宫里贵人看上而嫉妒她的人，此时只剩下了庆幸。 阿采看着自家主子面无表情的脸，忍住扶额的冲动。自家主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是猜不到了。可这心思无论如何也是和姜云桥扯不上关系的。这公主殿下到底是怎么才会认为自家主子对那姜家四小姐上了心？ 但是瞧着自家主子没打算开口的样子，阿采也默默闭上已经张开了的口。秦漠然自然是注意到了阿采的表情。对于德馨的猜测他也很无奈，只是他懒得解释。 这边秦非墨却是将视线落在姜心离的身上，见姜云桥已经表演完，唇角勾起，莫名给姜心离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孤觉着姜家大小姐的表演兴许会更动人。” 秦漠然闻言也看过去，“本王听说将军府的大小姐箭术超绝，百步穿杨。不知姜大小姐口否给我等展示一番？” 姜心离神色清冷，“小女不才，箭术未曾到家。还是不在此丢人现眼的了。还请太子殿下与王爷另请她人。” 德馨性子野，平时也爱舞刀弄枪的，此时听秦漠然这话，立刻充满期待，“姜大小姐表演一番可好？本宫也想看看。” 微微蹙眉，姜心离再次拒绝，“蒙公主厚爱。只是小女不敢丢人现眼。”她可不想像只猴子的似给人表演围观。 “哎，你就表演一下。本宫甚是喜爱弓箭。”德馨不放弃，续道。然姜心离还是拒绝。周围的人看着姜心离，恨不得自己代替了她。有这么个讨好公主和王爷的机会，她居然一直拒绝。若非她们不会弓箭，此时早就上了好么。 见姜心离真的不想表演，秦非墨反而来了兴趣，“姜大小姐这是不把孤和公主王爷放在眼里？若是你眼里还有孤几人，就表演。” 听到秦非墨拿身份来压她，姜心离心离升起一股厌恶。 德馨也道：“是啊。姜大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嗯，这样好吗？本宫拿自己的腰牌作为红筹。”说着，德馨取下自己的腰牌放到身后太监的手里，“你若是真能够百步穿杨，本宫这腰牌就归你了。” 姜心离心中一动。拿着德馨公主的腰牌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她今后要做的事情，必将经常出入皇宫，若是有了这腰牌...... “好。”姜心离答应，“不过，小女需要有人能手拿铜钱给小女做靶子。”说话间，她的目光凝在了秦非墨的身上。秦非墨注意到姜心离的视线，有些犹豫。姜心离的情报他是有的，得到的消息也确实是百步穿杨，可万一失手了...... 看见秦非墨犹豫，姜心离冷笑。却在此时，秦漠然起身走到了姜心离的身前，笑道：“本王对这倒是很有兴趣，不若就让本王来做这靶子吧？不知姜大小姐可愿意。” 闻言，本有心为难秦非墨的姜心离忍不住偷偷白了他一眼，正要答话，秦漠然已经拿着铜钱站好了，“还请姜大小姐开始吧。”就这么径直替她做了决定。 无语地看着秦漠然，姜心离还是拿起了宫人为她准备的弓箭。反正指望秦非墨给她当靶子是不可能了。 姜心离看着秦漠然带了笑意的脸，拿着弓箭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心说这男人也太淡定了吧？要是她一个射偏了...... 稳了稳心神，姜心离举起弓箭瞄准了秦漠然手中的铜钱。 “刷——”中！ “刷——”中！ “刷——”全中！ 满堂喝彩。姜心离放下弓箭，手心里有汗。她定了定心神，勾唇浅笑。 秦漠然随手丢掉手里的铜钱走到姜心离身边，低笑，“多谢姜大小姐的再次不杀之恩。”姜心离生得也还算高挑，可站在秦漠然身边生生矮了一个头。此时秦漠然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说话，湿润的气息拂过耳畔，令姜心离不自在地退了一步。 第9章 德馨 坐在主位上的德馨此刻杏眸变作星星眼，“哇，姜大小姐你真厉害！”她从座位跑到姜心离的身边抱住她的手臂，“姜大小姐，我们做朋友吧！最好的那种！”看见公主的举动，所有人心中满满的都是嫉妒，但是她们没姜心离那个技能，也只能眼馋了。 看见姜心离大出风头，秦非墨眼里也浮现一丝惊艳。他倒是没想到，这姜心离会有这么好的箭术。若是能为他所用，倒是不错。心思百转，面上笑若春风，“姜大小姐果真厉害。孤算是见识了。佩服。” 姜心离是瞧不上秦非墨方才那没胆子上，此刻却又来凑近乎的样子，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不再答话。秦非墨多少有些尴尬，也有些羞恼，索性也不再搭理姜心离，自顾寻了相熟的公子哥笑谈。 宴会，无论起因为何，目的为何。中间过程无外乎都是弹琴跳舞这么几个项目。来来回回也没个新意。加之听了先前姜云桥弹的琴，看了姜心离的箭术。后面的表演更加让人提起不起兴趣来，宴会也就愈发无聊了。倒是德馨并未如何注意众人的表演，一直兴致勃勃地缠着姜心离。 百无聊赖的姜心离就默默地看着德馨闹，倒是给德馨一种：哇，她在宠着我呢。的感觉。也就愈发黏着姜心离了。连自己最喜欢的三哥都给抛之脑后，看得阿采杂色不已。他可是见识过公主对自家主子有多黏的。现在居然放弃了自家主子黏住了姜心离？！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姜心离和德馨行礼后离开，刚到宫门口，却被阿采给拦住了。 “不知三王爷还有何事？”姜心离有些不耐烦，她今日已经耽搁了太多训练的时间了，需得回去训练。 阿采赔笑，“姜大小姐，我家马车坏了。想搭您的马车一同回去。” “拒绝。”姜心离忍不住吐槽，“你家主子堂堂一个王爷怎会连一辆好马车都雇不起？” 阿采当做没听到姜心离后面的话，道：“我家主子说了，如果您拒绝。就问问您是否还记得前些日子主子去给您送请帖，您却拿他当靶子的事情。” 姜心离表情有点儿僵。 阿采当没看见，继续道：“还问问您是否忘了之前比试时打翻了我家主子无比珍贵的药茶。” 姜心离：“......” 姜心离无奈至极，“你让你那小心眼儿的主子赶紧上车。本小姐急着回家。”阿采见她答应，去一旁叫秦漠然。 罗素见阿采走了，这才迟疑道：“小姐，真要和三王爷同行？万一有人瞧见乱说话可怎么办？” 姜心离无所谓，“清者自清罢了。”罗素还要再说，秦漠然已经过来了，罗素只好闭嘴。服侍两人上了马车，虽说阿采和罗素很得主子喜爱，但身为隐卫和婢女，阿采和罗素终究是没资格在这种时候进入马车里面的。是以，还算宽大的马车里，只有姜心离和秦漠然。 这还是姜心离第一次和秦漠然独处。前世她也是听过秦漠然的名声的，但也仅仅只是听过罢了。根本就没见过几次。没想到重生一次，会与他产生诸多交集。思绪飘飞间，正好与秦漠然视线相对。不知为何，姜心离觉得有些尴尬。 不想继续尴尬下去，姜心离随口问道：“王爷病尚未痊愈，不知何时再回深山里养病？” 秦漠然轻笑，眸色别有深意，“这整个大秦都是本王的。留在哪里都一样。不是吗？”姜心离蹙眉，秦漠然的话不得不让人多想。目光触及秦漠然因为长年疾病缠身而显得格外白皙的脸，皱起的眉又松了下来。到底是个病秧子，不会参加夺嫡之战。 “王爷，小姐，到了。”外面传来阿采的声音。秦漠然再次冲姜心离笑了笑，起身走下马车。 看着姜心离的马车走远，阿采感叹道：“主子。姜大小姐确实很厉害啊。人也生得好看呢。”秦漠然淡淡地扫了阿采一眼，阿采心里一个激灵。这些日子主子笑得太多，他几乎快忘了主子原本的样子。立刻改口，“不不不，其实主子才是最厉害的。十三岁就能百步穿杨。” 说到此，阿采顿了一下，嘀咕，“主子和姜小姐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你这想法倒是不错。”秦漠然神色莫名。阿采却是被秦漠然的话惊到。 这边姜心离往将军府走，罗素忍不住八卦，“小姐，奴婢觉着三王爷对您不一般。”姜心离愣了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回忆起自己自从和秦漠然相识之后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什么在翻涌。 姜心离沉了脸色，冷声道：“莫要乱嚼舌根。叫人听去，你百条命也不够死的。”听姜心离说得如此严重，罗素脸色一变，立刻闭嘴。看得姜心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主仆二人闲谈间，马车以及到了将军府。姜心离刚刚走到前厅，就看见姜向风在等着自己，笑着上前，“爹爹。” 听见姜心离的声音，姜向风嘴角止不住的裂开，“臭丫头你这次真棒！”听到姜向风的话，姜心离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爹爹，不明白他高兴个什么劲儿。 看见自家丫头一脸莫名的样子，姜向风有些无奈，“你这个丫头，在花选宴上大出风头。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京都里的消息一向传播得很快，更何况还是和宫里贵人有关的事情。花选宴上发生的事情，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所有人都感叹，姜向风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姜心离很快就明白姜向风指的是什么了，唇角高高扬起，“我可是要做大秦第一女将军的。自然不能父亲失望。”姜向风失笑，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 注视着姜向风欣慰的模样，姜心离暗下决心，这一世，一定要变得更强，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第10章 撮合 “小姐小姐，德馨公主来了！”罗素一路大叫着冲进姜心离的房间，被姜心离一个暴栗落在额头，“她来了便来了。你这般大呼小叫作甚？” 罗素委屈地捂着额头，“奴婢不是惊讶嘛。德馨公主是专程来找小姐您的。现在正往璃心院来呢。”璃心院正是姜心离住的院子。 回想起昨日花选宴上德馨对自己的黏糊，有些头疼。正思考要不自己躲开吧，房门已经被人风风火火地给推开了。 少女一袭红衣，笑容明媚张扬。姜心离有一瞬间的失神，前世的她，也是这个模样。 此少女正是德馨公主。德馨直接上手抱住姜心离的胳膊，笑眯眯道：“姜姐姐，咱们去逛街吧。听说这些日子，集市上又多出了许多新物件，咱们一起去瞧瞧好不好？”对于德馨公主的自来熟，姜心离很无奈。 姜心离瘫着一张脸，“抱歉，公主殿下。小女还要练习箭术，恕小女不能陪您一起去了。”德馨当没听见，拉着姜心离的胳膊就要将人给拖走。奈何，力气不如人。 德馨不高兴的嘟起嘴，“姜姐姐，你都那么厉害了，百步穿杨哎。少练习一日也不会有问题的。你就陪我一起去嘛。”姜心离不为所动。 见撒娇无用，德馨眼珠子一转，下一秒，眼眶红了，眼泪跟下雨似的落个不停。吓到了姜心离。她素来是个坚强的性子，身边的丫鬟学她，也不怎么哭。此时看着德馨梨花带雨的小模样，手足无措。只得无奈应她，“我陪你去还不成么？你莫哭了。” 听到姜心离已经答应，德馨立刻就不哭了，拉着姜心离就出了门。那收放自如的样子，罗素看得目瞪口呆，她从不知道这般对付自家小姐才是最有用的。看出德馨是装的，姜心离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倒也没反悔说不去。 德馨一上街就兴奋得很，先是拉着姜心离进了一家脂粉铺子，只是姜心离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就站在一旁看着。德馨也看出来，挑了些许自己觉得好的交给罗素，说送给姜姐姐。随后拉着姜心离又去看衣服首饰，无视姜心离的反抗，德馨又挑了许多衣服首饰给姜心离比划，适合的就交给罗素。 就这么往后又进了几家店铺，德馨兴致勃勃的扫荡，姜心离却是愈发没精神。德馨嘟嘟嘴，道：“既然姜姐姐对这些没兴趣，那咱们去逛逛武器铺子吧。” 走进武器铺子，姜心离眼睛一亮，她想要买把弓箭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什么时间。今日倒是可以看看。 德馨在进铺子的那一刻，就放开了姜心离的手将店铺里的一根鞭子拿在手中把玩。很明显是喜欢的紧。可过了一会儿，德馨却是将手里的鞭子放下。 姜心离挑了挑眉，“你不是喜欢它么？怎么放下了？” 德馨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鞭子，小声道：“我不会用。买来也只能落灰，不如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姜心离心中一动，伸手拿起鞭子，仔细看起来。 鞭子材质坚韧，鞭身细长。整体是张扬的红色。倒是和德馨的性子相配。姜心离从荷包里摸出银子，道：“掌柜的，这鞭子我要了。” 德馨看见姜心离将鞭子买下，有些不解，“姜姐姐，你不是用弓箭吗？买鞭子做什么？” 姜心离把长鞭放进德馨的手里，“送予你。你不会鞭法，可以学。” 德馨立刻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姜姐姐你真好！但是三哥那个眼瞎的，竟然看上了姜四小姐。”闻言，姜心离惊讶地看着德馨，还不待她多问一句，德馨就转了话，“不过算了。三哥身体不好，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去了，配不上姜姐姐。” 德馨看了看姜心离的脸色，见没什么变化，这才放松了心情，开心道：“姜姐姐，我太子哥哥也是很好的。赶明儿我把太子哥哥介绍给你。” 这边姜心离还没什么大反应，那边厢，武器铺子的内店，秦漠然面瘫着一张脸让阿采把药端上来。 阿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秦漠然观察他的脸色，就怕因为德馨的话会惹得秦漠然生气，没发现秦漠然的脸色有什么变化，阿采才去端药。秦漠然随手把玩着手中的箭，神色晦暗莫测，抬手，随意将箭掷向房内的柱子。 阿采将药递给秦漠然，惊讶地看到秦漠然竟然一口气全喝了。秦漠然瞥他一眼，阿采收起惊讶的表情，视线乱转，然后就看到了房柱之上，多了一道裂痕。看着房柱上的裂痕，阿采无语。 “去将军府。”秦漠然随意将药碗放在桌上，率先向店铺外走去。阿采赶紧追上，道：“主子，按照德馨公主的性子，必是会在外逛至华灯初上的。姜小姐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将军府的......” “那就等着。”秦漠然没等阿采劝解的话出口，直接道。 阿采：...... 德馨提起秦非墨也很是高兴，一路走，一路细数秦非墨的优点，“太子哥哥性情温和宽厚，待人睦如春风，对自己在意的人就更好了。还有啊，太子哥哥长得也好看，虽说不如三哥，可是他身体比三哥健康......” 姜心离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阻止了德馨余下的夸奖，“公主，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回去了。” “啊？”德馨愣愣地看了看天，嘟嘴，“啊，已经快天黑了么。是该回去了。”正要跟姜心离告别，德馨忽然想起，“姜姐姐，最近大辽总是骚扰边境，太子哥哥忙死了。最近怕是没时间来见姜姐姐了。” “大辽骚扰边境？”姜心离面上浮现一抹惊讶。前世也是有这件事的，可那已经是三年后了。可这一世怎么提前了三年发生？ 压下心里的惊讶，姜心离浅浅一笑，“太子殿下为国分忧，我怎好打扰，不见也罢。” 德馨却是没听出姜心离不愿见秦非墨的意思，道了一句，“等太子哥哥不忙了我一定带他来见姜姐姐”，就带着自己的宫女走了。 第11章 谈判 眼见德馨已经回宫，姜心离带着罗素也就慢慢地往将军府走去。想起德馨的话，姜心离想起前世大辽入侵大秦时，大秦仗着国力强大，不以为意。结果破坏积少成多，边疆百姓民不聊生。 那段时日，边疆死了许多人。死的人一多，处理不当，便引发了瘟疫。瘟疫爆发，边疆百姓愈发恐慌起来。很多人都离了家园，往京都的方向逃难。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终归是得到了朝廷的重视，正当朝廷欲派人支援，大秦的干旱来了。那些日子，天不肯降雨，天上的太阳如同火球，炙烤着大地。百草枯萎，地里种的庄稼被渴死。莫说一般的普通老百姓，便是一些家庭稍许有些殷实的，也极难得到足够的水源。 百姓没得吃，没得喝。几乎引发反叛战乱。好在发现及时，几经安抚支援，这才让那些流民安分了许多。 大秦连翻灾难，国力大减，给了大辽可乘之机。 “小姐，您先去吃点东西，奴婢先回房收拾。”罗素没发现自家小姐已经走神了许久。到达将军府，将姜心离往厨房的方向推，自己则往璃心院走去。走神的姜心离顺从的往厨房走。直到到了厨房，被做饭的厨子唤了一声方才回神。 姜心离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厨子新下的面条，又用食盒装了份饭菜给罗素提回去。才刚到璃心院院门口，姜心离就见罗素站在那里，一副焦躁不安，又惊讶非常的表情。姜心离好奇得挑挑眉，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小罗素才会这般？ “小罗素，你不在屋里待着，站在这里做什么呢？”姜心离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食盒递给罗素，“快去吃饭。” 罗素接过食盒却是没理会姜心离的话，急吼吼道：“小姐小姐，三王爷在您的闺房等您好久了。” 姜心离愣了愣，心里忍不住“卧槽”了一句，这秦漠然莫不是脑子有坑？大晚上的不在自己王府待着，跑到她房间里做什么？姜心离让罗素乖乖在外面等着，自己疾步走进房间。 秦漠然等了许久也不见姜心离回来，不免有些恼德馨如此黏着姜心离。此时听到姜心离的脚步声，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姜心离一进来，就看见三王爷秦漠然一袭玄衣如墨背对着她站着，也不知在看哪里。姜心离嘴角一撇，鄙视，“原来我大秦的堂堂三王爷，也是个乱闯女子闺房的登徒浪子。” 话刚说完，秦漠然就缓缓转过身来。面如冠玉，薄唇含笑。凤眼微挑，如同钩子似的，钩得姜心离心里一跳。竟是被迷了心神。 许是姜心离表情控制得太好，秦漠然竟是没发现姜心离的失神，直言道：“本王此次前来，是来助你的。”被秦漠然的声音惊醒，知道自己看秦漠然看呆了，心里默默唾弃自己。 急忙开口，让自己不要再想秦漠然方才迷人的美色，“助我？小女有何需要王爷帮助吗？反倒是大秦。才更需要王爷的帮助吧。”姜心离忍不住吐槽，“如今大辽闲得慌，时不时骚扰大秦边疆一把。太子殿下每天忙得飞起，王爷您倒是清闲。” “防微杜渐。”秦漠然轻笑，“本王还没那么蠢。本王早已上报父皇，青年父皇好生处理。” 姜心离惊讶地看了秦漠然一眼，倒是没想到这么个病秧子还能这般关心边疆之事，追问道：“皇上可有说该如何解决？” 听姜心离如此问话，秦漠然皱起眉，道：“父皇说，找一个有担当有武力家世显赫又清白，长得好看的姑娘送去和亲。比如说，姜大小姐你。”越说，秦漠然的脸色就越沉，显然是不赞同皇上的决定的。 “皇上怎么会下这种决定？”姜心离震惊不已。 秦漠然唇角挑起，“所以，本王是来帮你的。你嫁给本王，自然也就不用去和亲了。” “嫁给你？”姜心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小女拒绝。说起来，小女如今也是挺抢手的。听说太子殿下似乎挺喜欢小女的。小女实在是没必要嫁给一个身体虚弱、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秦漠然一噎，看着面前的丫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秦漠然轻哼，“是。你确实没必要嫁给本王。但，无论你嫁给谁，你都再无可能成为大秦第一女将军。” 姜心离没思考秦漠然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目标的，她的心思落在了秦漠然话里隐藏的含义里。 她身为姜家的嫡女，将军府唯一的大小姐，身后代表着整个姜家。无论她是嫁给太子，抑或着是其他的皇子。都代表了姜家站队正式参与夺嫡之战。随之而来的，将是姜家势力被削弱。嫁为人妇的自己绝无征战沙场带兵抗敌的可能。 姜心离咬着唇，心里满满的无力感。眼睛瞥到悠闲坐在椅子上的秦漠然，心里明白秦漠然说的对。秦漠然虽然也是皇子之一，但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不知那一日就死了。从来没有人会相信他会参与夺嫡。 所以她嫁给他，不会让姜家明确站队。她也只有嫁给秦漠然，才有上战场的机会。才能一展自己的抱负。 姜心离是个聪明人。秦漠然一直都知道，他当然能看出来，此时姜心离依然想明白，只是不甘心。他需要逼一逼她。 秦漠然起身作势要走，“既然姜大小姐不愿意。那本王也不勉强，这就告辞了。”言语间，依然向门外走去。 “王爷！”眼见秦漠然已经打开房门就要走出去，姜心离心里一急，喊出声。 秦漠然回头，淡淡道：“不知姜大小姐还有何事？”姜心离看着秦漠然，不知该从何开口。她不想远嫁大辽和亲，也不想随便嫁给一个人给姜家定性。她只能嫁给秦漠然。可她如何开口言明？ 即便她重生归来。她到底，只是一个渴望幸福与爱的姑娘。 终究，姜心离还是什么都没说。秦漠然礼貌地点点头，离开。 第12章 那就当皇帝好了 阿采觉着，自家主子的脑子，今日，或许有那么些问题。 想着，阿采忍不住偏头又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秦漠然看起来依然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没甚表情。但是阿采从小跟着秦漠然一起长大，无比了解秦漠然。 从秦漠然没什么变化的脸上，他还是看出了秦漠然微微勾起的唇角以及弯成月牙的凤眸。这些，无不传达了秦漠然此时此刻的好心情。 秦漠然被阿采看了一次又一次，再厚的脸皮也有些撑不住了，止步问道：“阿采你老是看本王做什么？” 阿采跟着停下来，吐槽，“主子，您今日求婚被拒，现在却还是这么高兴。该不会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伤到了脑子了吧？”秦漠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阿采动作迅速地后退，却被动作更快的秦漠然拦住。 “臭小子！”秦漠然一个暴栗落在阿采额头，“姜大小姐现在一心想当女将军，到底嫁给谁，其实她并不在意。甚至说，她根本不屑嫁人。对于她来说，男人还不如她手中的箭来得靠谱。” 阿采听得目瞪口呆“这，这姜大小姐怎的如此清奇？”秦漠然却是没再回答阿采的话，想起姜心离竟然能从大辽侵犯边境看出事情的弊端。实在是不简单。这样聪慧的女人，他很喜欢。 竖日早朝。 皇上就边疆与大辽的事情说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道：“大辽提出与我大秦和亲。朕觉着和睦为重。也就允了。如今朕心中也有了适合的和亲人选。”说着，皇上看向姜向风，神情和蔼，“姜爱卿，贵府的嫡小姐温婉大方，是个不错的人选。” 姜向风闻言，表情一僵，随后“砰——”得一声跪倒在地，“皇上，小女年幼，恐怕不堪大任，还请皇上另择他人。”他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怎忍心送去吃苦。是的，几乎每一个和亲的贵女，都没能落得一个好下场。 姜向风话落，就站在他身边的几位老臣也纷纷道：“是啊，皇上，姜小姐还小。恐不能担此大任。”“姜小姐自小深闺长大，不懂世事，怕是无法担任。”“皇上还是换一个人选吧。若是因为姜小姐年幼搞砸了事情，可就......” 皇上听得头疼，摆手，“罢罢罢，明日再议。今日退朝。”众臣陆续离去。 姜向风回到府里，立刻就叫来了姜心离。看自己父亲这么焦急的模样，姜心离大概也猜到是为何了。果然，姜向风开口就是，“心离，你得尽快将你自己嫁出去。” 姜心离无语地扶额。 姜向风急吼吼地将早朝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姜心离，看着姜向风这个样子，姜心离想的居然是：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罗素一有事就是一副急吼吼的样子，原来是跟着爹爹学的。 姜心离一脸淡定地安抚自家爹，“爹。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远嫁和亲。”姜向风怀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好办法？莫非是已经有了合心意的人了？打算立刻就嫁过去？那人是谁？我立刻给你准备嫁妆！” 姜心离唇角一抽，她爹是啥脑子哎。别说她如今还没有属意的人，即便是有了，身为父亲，他不该先考察一下那个人的人品吗？就算真要嫁人，也得嫁给一个让她不讨厌的人啊......脑海之中，秦漠然勾人的凤眼一闪而逝。 姜心离甩甩头，将脑海里的那双眼睛甩出去。 “爹爹，我会有办法的。你让我回去想想。”姜心离一脸我很可靠的样子。姜向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无视姜向风巴巴看着她的眼神，姜心离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没坐热呢，德馨就风风火火地找来了。见她悠闲地坐着，一阵咆哮，“姜姐姐，你就要被送去大辽和亲了！你还不赶紧找个人嫁了！” 姜心离无奈，很想捂住德馨的嘴。难道如今她就只剩下了一个嫁人的选择么？秦漠然让她嫁人，她爹让她嫁人，如今德馨这个小丫头也跑来让她嫁人！ 正思量着该怎么打发德馨这个小丫头，就听见男子磁性的声音响起。 “姜小姐。”秦非墨不知何时进来的，德馨在看到自家太子哥哥的那刻就变得安静了，但是眼神里却是显而易见的兴奋。秦非墨示意德馨出去自己和姜心离有话要讲。德馨乖巧地出去，临走前还对着姜心离挤眉弄眼的。看得姜心离很是无语。 院子里只剩下了秦非墨和姜心离两人。 秦非墨依然笑若春风，“姜小姐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大辽那边，对于和亲的事情非常满意。再过两天，大辽的皇子就会来大秦挑选皇子妃。而人选，极大可能是你。” 姜心离点头，“嗯。” 秦非墨收敛了脸上的笑，看起来十分严肃，“姜小姐，孤对你一见钟情。孤本想再过些时日前来将军府提亲。却没想到会发生和亲的事情。若孤有冒犯，还请姜小姐莫放在心上。” 姜心离愣了愣，前世，秦非墨也是这般同她表明心意。只是后来...... 收敛心神，姜心离心知自己不能直接拒绝，于是浅笑道：“婚姻乃人生大事。还请太子殿下容小女同父亲商量一下。”秦非墨自然是同意了。随后告辞离开。 偷听壁角的阿采，在秦非墨离开之后也回到了王府。一见到秦漠然，立刻就道：“主子，太子殿下同姜大小姐表白了。姜大小姐没有拒绝，说要同姜将军商量。” 秦漠然懒懒散散的，一点也不在意，“姜心离不会嫁给太子。”话说得随意，语气却是格外笃定。 闻言，阿采撇撇嘴，“姜大小姐若是嫁给太子，那就是太子妃。太子妃好歹也是未来的皇后呢，说不定姜大小姐就动心了呢？” “未来的皇后？”秦漠然反问阿采，“女人真的都想做皇后？” 阿采点头。他遇见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想母仪天下，做皇后的。姜大小姐再怎么清奇，那也是个女人不是？ “唔，既然这样。”秦漠然无所谓地勾了勾唇，“本王便做皇帝就好了。” 第13章 抢亲 从将军府出来之后，秦非墨没有回东宫，而是急匆匆地去了皇帝的寝宫求见皇帝。 “父皇。”秦非墨双膝跪地，“父皇，儿臣倾慕姜家大小姐已久。还请父皇将姜家大小姐赐给儿臣做太子妃。” 皇帝垂眸看着自家儿子，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他抿着茶，沉吟半晌，点头，“倒也可。只是这姜心离是姜向风的手中宝，怕是没那么轻易就将女儿嫁给你。朕再同他商议商议。” 秦非墨心里一喜，“多谢父皇成全。儿臣这就回去准备准备。”皇帝同意，秦非墨自回东宫。 隔日，皇帝就找了姜向风商谈。姜向风是觉得太子殿下也不错，但也得自己女儿喜欢，直接表达了若是姜心离喜欢，他也不会反对。皇帝懂了，送走姜向风之后找来秦非墨，转达了姜向风的意思。 想要争夺皇位，情报是必不可少的，所以皇帝同意赐婚姜心离给秦非墨的消息，以及皇帝和姜向风的商谈，很快就传到了几位王爷的耳中。 二王爷和七王爷这两个最有希望夺得皇位的，心里自然是有些急了。各自寻了些由头开始往将军府送礼。面对这些礼物，姜向风很是无奈。他虽然只是一个武将，但在这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这朝廷下的暗潮？ 往好了说，这几位龙子都是倾慕自家嫡女，往坏了说，盯着的都是嫡女身后的势力，这偌大的将军府呢。没一个是真心的。姜向风心里愤愤，自家女儿这般好，怎就不能只为自家的女儿来呢？ 与姜向风的焦心烦躁相比，姜心离就显得格外淡定。此时的她，正在翻阅着姜家典藏的兵法。罗素站在旁边给她端茶递水。 罗素见着自家小姐淡定的样子，有些抓狂，“小姐，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吗？若是您真的喜欢太子殿下，那就将三王爷送的东西全给退回去嘛。”前几日，秦漠然让阿采送来许多贵重的珍品。说是很欣赏姜家大小姐，送予姜大小姐的礼物。 姜心离本不欲收下。毕竟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随意收下未婚男子的礼物，含义可不简单。然而思及在前线打仗的将士们。姜心离决定收下。此生她也不欲嫁人，名声不要也罢。和名声比起来，还是将士们军饷比较重要的。这些奇珍异宝，她虽然用不上，但是可以买了换军饷不是？ 然后，被姜向风阻止了。 姜心离想起自己收下东西之后，姜向风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有些好笑。自家爹是个迂腐的，觉着这般做坏了将军府的清廉，非要让自己给还回去。 可她做好的决定哪能那么容易就给改了？ 罗素念叨，“小姐，您就这么收了三王爷的东西，旁人可是会说闲话的。” 姜心离被拉回心神，听罗素的话，将前几日自己说服姜向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小罗素，你觉着，是命重要，家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罗素愣了愣，回答，“自然是命与家国重要。没有了命与家国，名声要来也无用。” “那不就得了。”姜心离笑，“边疆将士们守家卫国。我丢了这名声为他们换取军饷，有何不可？你也知道，三王爷送来的东西，可都是天下难寻，值钱得很。” 罗素恍然。 主仆二人说着话，姜向风风风火火地找来了。见了姜心离，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心离，你可想好了？你真要嫁给太子殿下？如果是，我得为将军府想想了。毕竟如果站错立场，整个将军府，都不会有活口。” 姜心离让姜向风坐下，摇头，“我不会嫁给太子。” 姜向风皱起眉，“但是如今太子请求赐婚的消息，这京都内几乎无人不知。你不嫁太子，也无人有那个胆量敢娶你。” “有人不怕太子。”脑海里浮现出秦漠然那张好看却觉得有些欠扁的脸，姜心离淡淡道：“爹爹，你莫急。容我再想想。实在没了办法。我会嫁给一个敢娶我，但姜家不用站位的人。” 姜向风虽不觉得真有办法，也不会有那么个人，但出于对自家女儿的相信，到底是点头应了。 之后，姜心离就窝在府里看兵法练箭术，等着秦漠然出手。然而过了好几日，也不见秦漠然那边有什么动静。姜心离失了耐心，面无表情的拿箭戳着面前的箭靶，心想若不是秦漠然身子太差，自己帮秦漠然也不是不可以。 这边姜心离等得烦躁，那边厢，二王爷和七王爷各自寻了皇帝心情好的时候前去求赐婚。皇帝是什么人？勾心斗角一辈子，哪能看不出自己几个儿子的心思？想着不磨砺怎么担得起大任，也并不阻止几人的一些小动作。 但是对于赐婚拉势力这种事情，皇帝可没那个自己也搅和进去的意思，再则，姜向风也没有站队的意思。于是，一句“姜家三代功臣，朕也不能强迫。你若有意，可得了姜小姐的真心，再亲自同姜爱卿商议提亲吧”就将几人全给打发了。 二王爷和七王爷很是无奈，眼见秦漠然也插了一脚，往将军府送了礼物，也跟着往将军府送起礼来。 然而，在这场争夺势力的游戏，最是焦急的，不是当事人姜心离，也不是作为被夺的姜向风，更不是想夺权的几位龙子。而是，阿采。 “主子，如今不仅太子前去请求皇帝赐婚，就连二王爷和七王爷也去了！您怎么就不急呢？”阿采急得不行，“主子您再这般下去，姜大小姐被他们其中一人娶走了可怎么办？” 秦漠然不慌不忙，还有心思描摹山水，听完阿采的话，淡淡问道：“父皇可同意了？” 阿采愣了愣，回秦漠然，“没有，皇上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秦漠然颔首，提起笔接着描摹，那淡定不在意地样子。看得阿采焦急不已。偏生自己又做不得决定，只能这么干着急。 第14章 定情信物 将手中的已经描摹好的画放在一旁，秦漠然看着身边还是急得不行的阿采，有些好笑，“阿采，你就这么瞧得上姜大小姐？初识你不是挺烦她的？” 阿采撇撇嘴，“那时候不是不认识么。再则，姜大小姐的性子上虽然是清奇了些，但人还是不错的。” “哦？”秦漠然饶有趣味地看着阿采，“姜大小姐哪里不错了？你说来本王听听？” 阿采想了想，道：“姜大小姐虽然是一个女子，却是有着男儿的勇气与毅力。如今大辽侵犯边疆，大多人想的都是和亲一了百了，往后日子也就和平了。可姜大小姐看得比那些人都清楚，知道和亲不过是缓兵之计，大辽是不会满足于此。” 听着阿采的话，秦漠然暗自点头，确实如此。姜心离这么个女子都比大秦的男儿有担当。她都能看清的东西，偏生朝堂上的那些人看不清。天真的以为，和亲就能够一劳永逸。 阿采却是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时在想些什么，仍在夸着姜心离，“姜大小姐虽说养在深闺，可那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术，定然是日日都在练的。这般持之以恒的性子常人可是没有的。” “你倒是有些见解。”秦漠然唇角扬起，很明显心情愉快得很。无比了解自家主子的阿采自然看得出来，秦漠然此时开心的模样可不是因为自己的见解，而是因为方才他一直在夸姜心离。 阿采很想吐槽自家主子的没节操，然秦漠然下一句话，“你不是惦记墨轩坊的梨花酿许久了吗？今日本王允你去尝尝。”立刻憋回了阿采即将脱口而出的吐槽。 墨轩坊的梨花酿是京都最好的酒，他惦记了许久，秦漠然却是怎么都不放他去，说喝酒误事。没想到，只是夸了姜心离几句，主子就放他去了。阿采心中暗道，以后有事儿求主子就夸夸姜大小姐。 这边谈笑好生愉快。那边姜心离气得想打秦漠然一顿。那家伙先前说要帮她，如今事态都发展到了这么个颇有混乱的情况了，偏生秦漠然没什么动静。她都多等了好几日，也不见秦漠然出手。真得她亲自去找他、求他不成？就不能体谅她好歹是个女儿家么？ 纠结一晚是否要亲自去找秦漠然的姜心离没有睡好，一大早却因太子殿下秦非墨登门拜访而不得不起床，心情实在是不太美妙。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来此又是为何事？”姜心离着一袭素白长裙，外面披着一件浅紫色的纱衣，懒懒散散地走进前厅，一双狭长半合。竟然透出一股媚意。秦非墨就这么看着姜心离，呆了。他从没想过，姜心离会这么诱人。 秦非墨压下心悸，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姜小姐，孤最近得了个小玩意儿，好看得紧。想来女子都爱些珠玉，便拿来给姜小姐瞧瞧。”说话间，秦非墨从袖袋里拿出一个模样小巧的锦盒。 姜心离没有伸手要接过的意思，秦非墨当没看出来，打开锦盒放到姜心离的面前。碧绿色的珠子安静地躺在棉绒布上，透着一股幽幽的荧光来。如同天上的星辰，好看得紧。 “呵”姜心离在看到碧玉珠的时候，忍不住轻笑。这碧玉珠，是前世秦非墨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前世，秦非墨也是这般，日日前来将军府讨她欢喜。他待她极好，她便以为他是真心，逐渐倾心。 所以，当那一日，秦非墨拿着碧玉珠向她表白提亲。她答应了。碧玉珠很难得，不费些心思，根本得不到。所以，她才相信他对自己很用心，是真的喜欢自己。却没想过，用心，也是有另一个含义的。 如今相同的套路再来一次，她又怎会再上当？ 姜心离浅笑，“太子殿下用心了。只是小女与寻常不停，并不爱这些珠玉。劳烦太子殿下收好。” 秦非墨笑着将锦盒盖上塞到罗素的手上，看似温和，实则强硬，“孤送出去的东西，怎会收回。小丫头，替你家小姐收好。”后一句，却是对罗素说的。 因着身份，姜心离到底是没让罗素给塞回去。心里却是咬牙骂秦非墨就是个无赖。 秦非墨见姜心离没再拒绝，脸上的笑容愈发浓厚，“同小姐说了这么久的话，竟是不让孤坐坐么？”姜心离能怎么说？只好请秦非墨坐下。自己也挑了个离秦非墨远的位置坐下。 谁承想，方坐下，秦非墨就起身走到她旁的位置坐下。倾身靠近，因离得太近，秦非墨讲话时，吐息也就不免落在了姜心离的脸上。 “姜小姐，孤府上如今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女主人。孤想请姜小姐担当此任。”秦非墨轻笑，“姜小姐想来不会舍得拒绝孤吧。” 姜心离忍住将身前的人给推开的冲动，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仰，“多谢太子抬爱。只是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听父亲的，还请太子殿下同小女的父亲商谈。” 秦非墨闻言，眸子微微眯起。姜向风将婚事推给姜心离，如今姜心离又将婚事推给姜向风。这般拖延时间，这两人，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 姜心离装作没看出秦非墨此时不愉快地心情。道：“小女还要练习箭术。便不陪太子殿下了。小女告退。”说话间，极自然地推开秦非墨，带着罗素大步离去。 秦非墨看着姜心离的背影，神色阴沉。这女人，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倒要看看，她还能做什么！秦非墨脸上的表情恢复成往常带笑的模样，也离开了前厅，径直离去。 罗素小跑着追上步伐极快的姜心离，有些不解，“小姐，你怎的了？”姜心离双唇紧抿，脸色有点黑。心情十分明显的不好。听见罗素的问话，也未答。 罗素茫然地看着姜心离，莫名其妙。小姐方才才被太子殿下求婚了，还笑着呢。怎么一出来心情就不好了？ 第15章 进宫选夫 秦非墨将自己送姜心离碧玉珠的事情让人给传出去。本意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姜心离收了自己的礼，造成姜心离对自己有意的景象，以达到让他人退让的目的。 却不想，这一做法，起到了反效果。二王爷与七王爷不仅没有退让，反而学起他来疯狂地给姜心离送起礼物来。 今日二王爷送了白玉响铃簪，明日七王爷就送去碧玉藤花玉佩，后日二王爷又是千年古宝玉。想到先前自己送礼时，姜心离的推脱，秦非墨也就以为姜心离是不会收下这些东西的。暗地里还想看二王爷与七王爷的笑话。谁想，偏生她还真的全收了！ 见到这番情形，秦非墨急得都快上火了。和他一样着急的，还有阿采。 自从秦漠然遇见姜心离之后，整个人都多了几分人气不说，平日里也开朗了不少。而秦漠然对姜心离的喜爱他也是看出来了的。先不说其他，单就秦漠然对姜心离上心这么个理由，他就不会想看到姜心离嫁给秦非墨、二王爷以及七王爷三人中的其中一个。 偏偏秦漠然一点反应也无。反倒是他心焦得很，却是不敢擅自出手。 较之前面几人，最着急的，莫过于当事人姜心离了。如今远有大辽和亲，近有三位龙子死缠烂打。现今三人的礼她都收，没给个明确的选择，倒是能坚持一段时日。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法。 现在，她要么选择远嫁大辽和亲，要么选择随便找个人嫁出去。然，她并不想远嫁大辽和亲，那就只剩下了嫁人一途。可是如今全京都都知道这三位龙子对她的追求，哪儿还有人有那勇气来娶她？ 即便是有，那人又如何挡得住三位龙子的威压？她想选择一个有足够背景又足以置身事还愿意娶她的人。难啊。姜心离愁怀了。心道自己重生一遭，怎就碰上这么些糟心事儿。 是，前世莫说此时大辽要和亲一事尚未发生。便就是那时，也是德馨成为第一个人选。这一世，因着她没同秦非墨在一起，这事儿便落在了她头上。姜心离好生无奈。 秦漠然是理想对象。她也决定嫁给秦漠然了。但她拉不下脸自己去和秦漠然提出来。本想若是秦漠然再同提亲，她便顺势答应，下了这个台阶。可如今事态都已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秦漠然却是再没了反应！ 这边众人着急，那厢皇帝思量着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对姜心离有兴趣，现在自然不能随便就把姜心离送去和亲了。 只是，姜心离不去和亲了，那送谁去呢？ 要身份足够，还得长得好看且适龄的姑娘，只怕是不好找啊。皇帝叹气，让人把秦非墨叫来。 秦非墨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列出了一连串的和亲人选名单。看秦非墨进来，招手让他站到自己身边来，道：“非墨。如今姜心离不去和亲。朕需得重新选个人选。朕的女儿里面适龄只有德馨一个。可朕舍不得你那妹妹远嫁。” 叹了口气，皇帝续道：“朕寻思着另找了些人选。你来帮朕瞧瞧哪个合适些？”说着将自己罗列好的名册递给秦非墨，秦非墨接过名册之后却是没看，道：“父皇，与其咱们挑选好了人送去。不如等大辽的人过来了自己选择。” 皇帝一笑，“倒是朕痴了。让他们自己挑选倒是极好的。”显见是同意了秦非墨的话。此事已经了，秦非墨惦记着姜心离的事情，犹豫着开了口，“父皇，如今二弟与三弟同儿臣争夺姜大小姐。儿臣......” 皇帝愣了愣，想起这些日子的传言，有些许无奈。随口打发了秦非墨，皇帝转头就将姜向风召进了宫里。 姜向风大概也猜到了皇帝召他进宫是为何事。打定了主意若是皇帝要次混凝自己得拼命拒绝。然，他却是猜错了。 皇帝脸上端着和蔼的笑，“爱卿啊。你说你家心离怎就那般优秀。如今朕的三个儿子，都倾心于她。你且说说，你中意哪个？朕给他们赐婚。” 姜向风心里一个咯噔，也不知皇帝是真这么觉着，还是想试探他。姜向风歉然回道：“虽说臣身为父亲，但婚姻乃是一生的大事。所以，这个还得小女自己做决定。” 皇帝瞥了一眼回答圆滑的姜向风，有些好笑，“行了。既然这般，那你便将你那嫡女带进宫来。让自己选也便是了。”言语间，竟是已经写好了圣旨，让李公公给下旨去了。姜向风没理由阻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李公公捧着圣旨出去。 将军府。 姜心离被忽如其来的圣旨惊到，却是拒绝不得。只好同李公公道：“既然要进宫，还烦请公公多等等，容小女换身衣裳。”说话间，塞了一锭银子在李公公的袖里。李公公是个有眼力劲的。这些日子以来姜心离的风光他也看在眼里的。 现今姜心离这么个小要求，他怎会不应。立时便笑道：“姜小姐请便。” 姜心离进屋慢条斯理地换衣裳，面上似乎挺从容，实则心里急得不行。那秦漠然到底做什么去了！她可不想真进宫选择那三人其中之一做夫婿！现今那拿换衣服的理由，也拖延不了时间啊！ 得到宫里线人传来的消息，阿采真真是惊着了。他倒是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做出这么个决定。让线人回去好好盯着。阿采急匆匆地赶回王府找秦漠然。 “主子，不好了。”阿采一进来就叫道。 秦漠然皱起眉，“我哪儿不好了？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的。” 阿采当没听见秦漠然的讽刺，急吼吼道：“主子，皇上下令，让姜大小姐进宫选夫！” “选夫？” “对！”阿采急道：“皇上已经让人叫太子殿下、二王爷和七王爷进宫了。姜大小姐那里还是李公公亲自送的圣旨去的。姜大小姐以换衣服为由拖延时间，但只怕是拖不久，怕也是快进宫了。” 诚如阿采所说，换衣服拖延不了多少时间，此刻姜心离已经快要到宫门口了。 秦漠然沉沉地看着书桌上的笔墨，半晌，道：“备车。进宫。” 第16章 我与三王爷情投意合 马车里，姜心离掀开帘子走出来，注视着高大的宫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她本以为重来一世，自己不必再进这吃人的地方。可到底，还是没能躲过。 姜心离跟在李公公的身后，一步一步往大殿走去。 大殿之内，龙椅之上。姜心离屈身行跪拜之礼，“臣女姜心离，见过皇上。望皇上万安。”皇上眸色沉沉地打量着姜心离，半晌，脸上带着慈和的笑，“这便是姜爱卿的爱女么。起吧。”随后道：“赐座。”身侧的人听令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姜向风的身旁。 姜心离乖巧坐下。 她的对面坐着的就是三位龙子。此时这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姜心离心里有些恼。这三人都不分场合么？当着皇上的面这般行为。当真是没节操。 皇上自然也是看到了的，但是他现在也不在意这些，笑着道：“姜小姐生得好，一瞧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儿。就是不知哪个人有这福分能够将姜小姐娶回家。” 呵呵。姜心离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自然些，“多谢皇上夸奖。臣女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朕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随后，指了指坐在她对面的三位龙子，“朕这三个儿子，对姜小姐都很是倾慕。不知姜小姐可有心属的？” 姜心离咬牙，张开口正要回答。却听门外有人通报，“皇上，三王爷求见。”姜心离猛地一震。垂下眼收敛自己的心神。 皇上奇道：“漠然怎么来了？让他进来。”殿门打开，秦漠然一袭玄衣，踏着舒缓的步子走到皇上面前，脸上带着一抹盈盈笑意。阿采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秦漠然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瞧见他，笑了，“你这臭小子，常年不爱进宫，怎的今日却是来了？”姜心离隐蔽地偷瞄秦漠然，袖子里的手因为紧张不自觉地攥紧。便是连额角上也隐约出了些细汗。 秦漠然权当没看见，笑道：“儿臣近些日子在玄山上发现了些野生的好茶叶。想着父皇爱茶，便想着送来一些。”说话间，阿采捧着盒子上前交给李公公。 见秦漠然如此惦记他，皇上心里一阵高兴，让人给秦漠然准备座椅，看了看姜心离，笑语，“今日这姜小姐选夫婿。既然你来了，便也跟着瞧瞧。” 然后，转向姜心离，道：“姜小姐方才未说完。姜小姐继续罢。” 姜心离见秦漠然那么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颇有些咬牙切齿，这家伙是来看她笑话的吧？反正现如今她也没得选，姜心离一咬牙，生生在脸上撑起个甜美的笑来，“不怕皇上您笑话。臣女心仪的人正式三王爷秦漠然。” 皇上惊了，自家儿子怎么个情况他还能不知道？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极不讨女子欢心。这京都就没几个愿意嫁给他的。这姜家小姐的眼光，怎的就这般与众不同呢？ 和他一样被惊到的，还有在座的其他人。秦非墨率先开口，“不知姜小姐是喜欢上了三弟哪一点儿？口否让孤死个明白？” 姜心离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秦漠然，违心夸奖，“三王爷是极好的。人生得俊，性子又好。”想起秦漠然那脸皮厚的样子，姜心离生生噎了口气在胸口。她这番夸奖，说得皇上脸上带了笑。姜心离以为差不多成了。 谁承想，秦漠然这混蛋居然拆她的台？！ 秦漠然一脸羞愧，“承蒙姜小姐不嫌弃。只是本王身子弱，又不会武。怕是配不上姜小姐。还请姜小姐另觅良缘。” 这话怎么就那么熟呢？想起是当初自己拒绝秦漠然的话，姜心离简直无力吐槽，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的小心眼儿？当初拒绝他的话，至于记仇记到现在么？至于么！ 姜心离磨牙，压下心里的悲愤与郁闷，违心地继续猛夸，“怎么会呢？三王爷生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臣女可是仰慕得很呢！”“仰慕”二字压了重音。 秦漠然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心中乐不可支，面上却是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姜小姐这般真心。本王倒不好再拒绝了。本王娶你就是。”姜心离恨得牙痒痒，这个臭不要脸的！ 皇上可是没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当下便拟定了圣旨。 姜心离的婚事算是解决了，众人也就各自回去了。出于培养感情的理由。姜向风将姜心离留下陪秦漠然，自己先回了将军府。 姜心离忍住冲自己爹翻白眼的冲动，径直坐上马车打算回府。然后马车又一次被阿采拦住了。“你家主子又要做什么？又要？！”姜心离有些抓狂。 阿采十分淡定，“主子想同姜小姐培养培养感情。” “不需要！”姜心离想都没想，拒绝。 阿采还是很淡定，“主子说：他的身子实在是不好。思前想后，这婚事还是算了吧。免得拖累了小姐。” 忍住心里的脏话，姜心离虚伪的笑：“感情是要多多培养的，阿采赶紧让你家主子上车。这么在外边儿站着，站坏了可怎么办。”阿采委实没想到，画风清奇的姜大小姐，是这么个没有节操的。颇有些无言，姜心离当没看见。节操又不能吃不能用的，要来何用？ 秦漠然坐上马车，眉眼含笑，手中还端着一杯清铭。甚是悠闲。还有心思笑，“不知离儿喜欢何种婚礼？喜欢什么配饰、何种风格？离儿且告诉本王，本王早些派人去布置。” 姜心离忍了又忍，到底是忍住了，闭上眼不再看秦漠然，就当他不存在。 将军府，圣旨已经到了。姜云桥听到圣旨的那一刻，身体一颤，几乎没当场瘫倒。好不容易在丫鬟红袖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院子，再也忍不住，泪落如雨下。 红袖愤愤不已，附在姜云桥耳边说，“定然是大小姐逼婚三王爷。否则三王爷怎会娶她？那日花选宴，德馨公主分明说了三王爷倾心的是您。大小姐当真是欺人太甚。” 第17章 历史偏差 在红袖的义愤填膺的安慰下，姜云桥总算是止住了眼泪。心知自己只是一个庶女，根本就没办法和姜心离争。可她是真心喜欢着三王爷，如何甘心就这般放弃。只能是求人了。 姜云桥擦干泪，细细梳洗了一番，带着红袖就往姜心离的院子走去。恰巧姜心离送完秦漠然回府。刚走到自家小院，就看到姜云桥带着丫鬟站在院门口等着。 不自觉地皱皱眉，自从上一次她警告了这丫头之后，姜云桥基本没在她面前出现过。她也不想见着她，是以二人几乎没有怎么再见着对方。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姜云桥竟然敢跑到她院门口蹲着。 姜云桥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回姜心离，看见姜心离，露出一个怯懦的笑容，“姐姐。”姜心离实在是看不上她那怯懦的样子，随意地点了点头，也没说让她跟进来，径直走了进去。姜云桥站在院门口踌躇不已。 姜心离走进屋子等了半晌不见姜云桥进来，大概也是猜到了为何，有些不耐烦。本想直接打发了，然思及前世，姜心离倒是想看看姜云桥这是打着什么算盘。也便让罗素出去将人给叫进来。 姜云桥进来，一句话都还没说，就那么直挺挺地给跪下了，一开口，哭音就出来了，“姐姐。云桥仰慕三王爷已久。可如今姐姐却与三王爷订婚。还请姐姐将三王爷让给云桥。” 姜心离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卧槽！姜云桥居然想要她让出秦漠然？她多大脸？随后才惊讶了，姜云桥一开始喜欢的竟然是秦漠然而非秦非墨？ 面前的姜云桥还在哭，“姐姐，云桥知道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二王爷亦或者是七王爷，都对姐姐你有心。可是云桥就只有一个三王爷，还请姐姐将三王爷让给云桥。” 姜心离直接被姜云桥气笑了，她俯身看着姜云桥，声音有些冷，“我凭什么要让给你？秦漠然如今是我的未婚夫，是我亲口要来的未婚夫。我怎可能让给你？你莫不是太过天真。” 姜云桥愣愣地看着姜心离，连哭都忘了。姜心离无趣地直起身，脸上的笑意很是有深意，“其实这世间好男儿也不少。太子殿下便是其中之一，我倒是可以将他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说不好，就能做太子妃呢。”想起前世秦非墨和姜云桥的腻歪，姜心离脸上浮现一丝嘲讽。 姜云桥咬着唇，灰败着脸，低声，“是云桥不知是，这便......离开。”姜云桥踉跄着起身，被红袖扶着离开。 回到自家的院子，姜云桥脸上的脆弱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恨，“我自知我出身低贱，怎么可能配得上太子殿下？她那般言语，不就是在讽刺于我么？” 红袖也搭腔道：“就是，大小姐实在是过分。不肯让出三王爷也就罢了。竟然还讽刺小姐你。当真的恶毒心肠！” “呵呵呵......”姜云桥冷笑，“既然她这般看不上我。我也不想舔砥依靠她的怜悯过活。”姜云桥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我要摆脱庶女这个身份。不然，我永远都将低她一筹！我要得到我想要的，不顾一切！” 红袖笑了，“小姐有这个觉悟当然是好的。只是不知小姐可有什么好办法翻身？”她身为一个庶女的丫鬟，处处都要低姜心离身边丫鬟一头，她如何甘心？若是她的主子也能有更高的身份，她只有好处！ “和亲！”姜云桥一字一顿，“大辽不是要和我大秦和亲么？现今还没有确定人选。我若是自荐去和亲，必能获得郡主封号！之后，便可想法子让那大辽皇子自己退了婚事。郡主封号，皇上必是不会有那个脸又收回去的！” “小姐圣明。”红袖拍着马屁，做着姜云桥得道，自己跟着升天的美梦。 这边姜心离在思量许久之后，却是杀上了秦漠然的王府。 “嗯？离儿怎的来了？”秦漠然看着姜心离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好笑。对于“离儿”这个称呼姜心离其实是拒绝的。她反抗过，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只好学着无视。 姜心离一手撑在秦漠然面前的桌子上，“小女觉着，为了之后的生活能够和睦相处。我们应该约法三章。王爷觉得？” 秦漠然笑，“唔。先前可是姜小姐非要嫁给本王，如今却提出约法三章。怕是，不太好吧？” 姜心离皱皱眉，“王爷想必也是知道小女当时的情况，并无多余的选择。王爷如今何必为难于小女？” “呵”秦漠然一声轻笑，微微撑起身子，俊逸的脸庞贴近姜心离，口中温热的气息吐在姜心离的唇上，如同正在接吻，“本王自然是明白的。可你当初已经拒绝了本王。如今此番作为，莫非是觉着本王很好欺负？嗯？”尾音上扬拖长。端得是透出了一股惑人的媚意。 姜心离心尖一颤，迅速伸出手将秦漠然一把给推到了椅子，自己也立刻直起腰。娇俏的脸蛋儿红成了一片云。 不自在地躲开秦漠然的目光，姜心离道：“提出约法三章是小女的不是。小女道歉。”顿了顿，姜心离微微垂下眸子，“王爷也知道，小女一心只想着保家卫国。做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所以小女不想嫁人。可世事如此，小女别无他法。只望王爷成全。” 听姜心离娇软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那般坚硬，秦漠然心里忽的升起一丝心疼。他唇角一挑，轻笑，“那你想要本王怎么做？” 姜心离抿了抿唇，轻声道：“小女只希望王爷不要限制小女的自由。在小女需要奔赴战场的时候，让小女前去。” 秦漠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道：“若是本王应了你的要求，你可会履行身为王妃的职责？” “自然。”没有任何犹豫，姜心离立刻就道。她抬起头和秦漠然对视，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全是透彻的坚定。 “呵”秦漠然低笑，“那本王便应了你。” 第18章 钥匙 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姜心离自然是回将军府去。屋子里，自从姜心离来了之后一直当隐形阿采，觉着如今这生活很是有意思。 唔，这姜大小姐很有趣。和别人不一样的想法，清奇的画风。以及，在自家主子面前，总是很有底气。阿采偷偷瞥了一眼秦漠然。他伴着他十多年了，从未见过秦漠然除了长大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变化。而只从姜大小姐出现之后，似乎是改变了些。 姜心离方才回到将军府，正打算休息呢，就被姜向风给叫去了。看着自家爹一副担忧的模样，姜心离很是无奈。自家爹老是操心这操心那的。也不知今天又是因为什么。 姜向风看见姜心离进来，一脸忧心，“心离啊。你莫不是因为不想嫁给太子他们三人之一，才随意选的吧？” 姜心离笑着否认，“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是一个随便的人呢。”她可以认真思考了很久，才选择了秦漠然。 对于姜心离的心思，姜向风自然是猜不到，毕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基于自家女儿一向是乖巧的，姜向风信了。他笑道，“这便好。话说那三王爷也是不错的。除了身子骨弱了点，其他也都不错，人也安稳。再说那身子，好好养着也是没问题的。” 秦漠然。姜心离微微蹙眉，想起前世几位皇子死的死，囚的囚，每一个落得好下场。偏生秦漠然，仿佛并不存在一样。自始至终，不曾在这场夺嫡大战中出现。便是后来秦非墨登基为帝，秦漠然也没出现过。 当然也就无人知晓，秦漠然有着什么样的结果。也就不知，如今她选择嫁给他，是好是坏。姜心离垂着眸子，心情复杂。 听着姜向风的话，姜心离笑笑，“是。三王爷是好的。爹爹你放心罢。” “嗯。”姜向风应了一声，竟是带了一丝哽咽。姜心离低眉顺眼的，当没听出来。 姜家这任的当家姜向风与妻子柳沁云恩爱非常在大秦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年柳沁云离世，姜向风生生哭了一天一夜。而后，姜向风在将军府各地都挂上了妻子的画像，只为睹画思人。 此时，这个男人对着妻子的画像，无声落泪。姜心离看着自家爹爹的模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屋内，姜向风手指抚在话中女子温柔的脸庞，轻声，“沁儿，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女儿也要出嫁了。不是政治联姻。是女儿亲自选的。”他流着泪，脸上却是带了丝浅笑，“虽说那人身子骨不太好。可我也看得出来，那人啊，对女儿也是有那一份心的。只怕是他自己没发觉。” 姜心离出了门就回了自己的小院，然后就被罗素给逮着了，“小姐，真没想到您喜欢的竟然是三王爷。奴婢一直以为您喜欢的是太子殿下呢！您这心思藏得可真深......” 姜心离一直都知道罗素其实是个话痨，却也没到她会这么能说。整整一个时辰，就“你喜欢的竟然是三王爷”为中心思想不带重复的展开了絮叨。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姜心离无奈地看着自家的小丫鬟，“小罗素，你家小姐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能否闭嘴了？” 这才发觉自己太吵的罗素默默闭了嘴。 厮杀之声响彻天地，衣衫褴褛的将士们手持断刃不断拼搏，可到底，还是倒下了。她让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她回去求援。可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将剑推进她的心脏。断送了她短暂的一生。 姜心离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自己死后，还留在战场上的那些将士。那些染血的脸透着疲惫，却依然坚信她会回来救他们。可是他们伤到血肉模糊，直到闭上眼睛，也没等到。 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啊——”姜心离猛地冲床上坐起来。出神的盯着白色的床帐。像白皤。人死之后，高挂灵堂之上。可是她都没能给他们挂上，一个都没有。 姜心离捂着脸，痛哭失声。 是她的错。错信，错付。 “小姐？”听到她大叫的罗素跑进来，看到她满头大汗，眼里脸上都是担忧，“小姐你怎么了？”罗素到了一杯热茶放进姜心离的手里，取出绢帕将她脸上的细汗一一拭去。 姜心离捧着热茶没有动，任由罗素的动作。良久，方才沙哑着嗓音低低道：“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是的，只是噩梦罢了。这一世，她怎么都不会再让那些事情发生。不管需要她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不会允许那些事情再发生。 “罗素，可是已经辰时了？”姜心离吸了一口茶杯里的热气，问。 “嗯。”罗素点头，“刚刚辰时。三王爷卯时三刻就来府中了。听闻小姐还未起身，便一直在前厅等着呢。小姐可要去瞧瞧？” “去吧。”姜心离看不清秦漠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外界传他冷漠，冷心冷清。可他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无赖流氓样。她无法理解，秦漠然为何要帮她。 简单梳洗了一番，姜心离就去了前厅。跨进前厅的大门，就看到秦漠然一杯清铭在手，神色淡然。袅袅的热气漂浮在身前，生生多了股仙气。 听见姜心离的脚步声，秦漠然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离儿。” 姜心离脚步一顿，心里有一颗不知名的种子在发芽。 姜心离回了一个笑，开口便是，“王爷今日来，可是来送聘礼的？” 秦漠然无奈叹气，“离儿就只惦记着聘礼么？”姜心离懒得答话。秦漠然也不在意，从袖中取出一只檀木小盒打开，“聘礼自然是不会少的。但今日本王来，不是为了送聘礼。而是想送离儿定情信物呢。” 打开的盒子里，是一个小巧晶莹剔透的珠子。姜心离双眸膛大，眼里的惊讶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秦漠然眉梢扬起，“是不是比太子送的要好？”姜心离瞬时无语，难不成这个男人是在吃醋先前秦非墨送给她的碧玉珠？ 第19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秦漠然送给她的，是一粒鹰玉。 姜心离看着就放在自己面前的晶莹珠子，神思有些恍惚。前世她领兵打仗，秦非墨却故意不给她军饷。她没有办法，只能盗取前朝坟墓换取银钱。那般缺德的事情，她每做一次，便愈发内疚一次。 她记得有一次，阴差阳错的，她找到了一个宝藏。可是那宝藏阵法机关离去。进去之后，竟是再也退不出来，唯有破坏机关阵法这一条路可走。那一次，她手下损失惨重，便是连她自自己也是差点儿搭了进去。 可好在，付出了总是有回报的。他们千辛万苦，到达了宝藏的洞口，也拿到了宝藏的钥匙——鹰玉。便是现如今，秦漠然手中的这一颗。 姜心离低笑，也好在他们成功打开了宝藏。那宝藏虽然说并不如何富裕，可到底，还是让她以及她手下的将士们坚持了一年。已是不易。 只是...... 姜心离抬起头看着秦漠然，眼里满是惊异，秦漠然怎么会找到鹰玉？前世她是在那些阵法机关中得到鹰玉的。那个时候比现在晚了好几年。可现在鹰玉却出现在了秦漠然的手里。要么是秦漠然已经找到了那个宝藏，并进去了。要么，那个宝藏本就是秦漠然设计的，后来他将鹰玉丢进去的。 可是不管是哪一个猜测。姜心离都觉得心惊。这个三王爷秦漠然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秦漠然的手里，定然有一股不弱的势力。但是他现今将这鹰玉送给她是何意？ 姜心离在看到鹰玉时，不同寻常的反应，秦漠然当然是发现了。对于自己手中的东西，他自然也是了解的。鹰玉很少现世，是以知道鹰玉的人屈指可数。可是面前这个养在深闺，本该什么都不知道姑娘。她知道。 秦漠然黝黑的眼眸沉沉地看着姜心离，面上却是笑着，似是并未经心，“离儿可是认识这鹰玉？” 姜心离心里升起警惕，表面仍然是不甚在意的样子，“唔，曾经听人描述过。方才认出来，是以有些许惊讶。” “哦？不知是何人竟是这般有见识。”秦漠然唇角扬起的弧度，莫名让姜心离有些不安。她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早忘了是谁。若非你将这鹰玉放在小女眼前，小女也想不起来。” “呵，是么？”秦漠然注视着姜心离，一双凤眸里裹挟着姜心离看不懂的暗沉。咬牙回视，姜心离脸上的表情几乎快要绷不住。 罢了......秦漠然心里轻叹一声，眼前的这个姑娘，身上有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但他相信，终有一天，这个姑娘会自己告诉他。 秦漠然将手中的盒子合上放进姜心离的手心，“既然离儿识得这鹰玉。想来也是知道鹰玉的宝贵的。还望离儿收好我们的定情信物。”言语间，皆是暧昧。 姜心离不是一个笨的，经历前一世，也是懂得人心的。知道秦漠然不是信了自己，只是尊重她，不欲继续追问罢了。心里一热，姜心离竟是觉得嫁给秦漠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顺从的收好檀木小盒，姜心离抬头正欲开口，忽觉得眼前一黑，竟是再也站不稳向前跌倒。 秦漠然目瞪口呆地看着上一秒还在同他说话的姑娘，只是一瞬的时间就这么倒了下去。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将人接进自己的怀里。 怀里的姑娘眉清目秀，小巧的脸蛋还带着些婴儿肥。没了清醒时的干净利落与看透世事的冷淡，只余下浅浅的青涩，看起来格外地招人疼。 秦漠然静静地看着姜心离，半晌，俯身，薄唇落在怀里姑娘的眉心，“这一生，便就是你了罢。离儿。” “秦漠然，你做什么呢？”姜心离好容易缓过来，就感觉到额上的温热，有些羞恼。双手使力，想挣开秦漠然的拥抱。谁知，越是挣扎，秦漠然抱得越紧。 姜心离放弃挣扎，瞪着秦漠然不说话。秦漠然轻笑，“傻丫头，你太过劳累，方才差点儿直接晕过去。本王送你回房。”还不等姜心离从秦漠然的话里醒过神来，秦漠然依然手臂使力，将人横抱着走出前厅，往璃心院走去。 姜心离很想挣扎，但奈何，力气不如秦漠然。只得悻悻作罢，怕被府中下人看到，自欺欺人似的将脸埋进秦漠然的胸膛，惹来秦漠然一阵轻笑。姜心离羞恼地伸出手扭了扭秦漠然的腰。 将人送回房里，秦漠然小心翼翼地将姜心离放在床上，那小心的样子，如同怀抱里的人是世间无双的珍宝。珍之爱之。姜心离却是因为太过疲惫，并未发现秦漠然的珍惜。只是由着秦漠然安抚自己入眠。 从睡梦中醒来，秦漠然已经离开许久。罗素服侍着姜心离起身，一边道：“小姐。三王爷可真体贴。待您如珍如宝。” 姜心离愣了愣，敛下波澜的心绪。转了话题，“近些日子我那四妹妹可有什么不对？” 闻言，罗素高兴地说，“四小姐主动请缨前去大辽和亲，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但真是伟大呢。且这事情还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夸奖四小姐深明大义，还封了四小姐文双郡主的称号呢！” 姜心离也想不明白姜云桥为何如此，前世姜云桥分明是嫁给了秦非墨。现今竟然是要去和亲了？姜心离定了定心神，继续问道：“那和亲的事情可是已经定下来了？” 罗素摇头，“还未，和亲的事情还再商讨。” 姜心离陷入沉思。前世姜云桥对自己下手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身份。虽然这一世姜云桥尚未作出伤害她的事情，但难保姜云桥不会因为身份，再次对自己下杀手。 脑海里回想起前世，铁烙落在肌肤的疼痛，以及那七七四十九个“荡”字，落在心上的耻辱。姜心离双眼赤红，她合眼，没让身前的罗素看见。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到底，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第20章 砍了罢 “小姐，你睡了一整日了。可是要去吃些东西？”罗素八卦完就担心起自家一整日没吃过东西的小姐会不会饿坏了。 姜心离看了一眼屋外泛黄的天，道：“咱们去云溪苑。”云溪苑，姜云桥的院子。还是当初姜心离给题的名字。 罗素不太明白自家小姐为何饭都不吃却要跑去四小姐的院子。她只觉得自家小姐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太对，但她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只乖乖跟随。 走过幽静的小道，尽头，是一座宁静的小院。院门上的“云溪苑”三字看着虽然稚嫩，却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笔锋。姜心离抬头看了许久，眸色晦暗，最终叹息一声看向院子里面。 到底。是回不去了。不管是当初那个纯真的自己，还是自己曾经喜爱的那个四妹妹。 院子里，少女粉衣着身，衬得一张小脸甚是娇嫩。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剑穗，正一针一线、认认真真地绣着。那认真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升起些许欢喜。姜心离站在小院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走进去。 听到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姜云桥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看见是姜心离，她愣住了，直到姜心离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姜云桥才醒过神来，匆忙放下手中正在绣着的剑穗，慌乱道：“云桥不知姐姐会来。没能及时给姐姐请安。望姐姐莫怪。” 姜心离挑了挑眉，她印象里的姜云桥姜家四小姐可不是这般懦弱的一个人。然，姜心离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要拿姜云桥正在绣的剑穗。姜云桥脸上划过一抹惊慌，想要阻止姜心离的动作，最终却是忍住了。 姜心离拿起剑穗，看见了姜云桥正在绣的东西——一个“然”字。 然？秦漠然？ 姜心离唇角缓缓勾起，“云桥。我的好妹妹，你可能给姐姐一个解释？嗯？” 姜云桥迎着姜心离的眼神，没有闪烁，答，“云桥只是随便绣绣罢了。姐姐若是不喜。云桥改了便是。” “呵”姜心离却是没理会姜云桥后面的话，反倒是问她，“你怎的，就不给我做一个呢？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姐姐不是么？”姜云桥愣愣地看着她，没说话。姜心离嘲讽地看着姜云桥，也没再说话。 半晌，姜云桥呐呐道：“云桥有给姐姐做的。”她垂首，自女红框里拿出一个浅紫色地剑穗，“云桥早先就给姐姐绣好了。只是......怕姐姐嫌弃。云桥，不敢送。” “你......”姜心离愣住了。看着姜云桥因为低着头，露出的纤细脖颈，脆弱得，她伸手就能捏断了她。心里一软。面前的人，是与她流着相同血脉的人啊。她怎么......下得了手？ 她本以为，她是恨姜云桥的，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可每每面对姜云桥时，她，都下不了手。姜心离垂眸看着手中浅紫色的剑——上面绣着她的名“心离”。 娟秀小巧。一如绣字的人。 罢了。 姜心离拿着姜云桥绣给她的剑穗，带着罗素回璃心院。姜云桥站在院子里看着姜心离走远，眼神明灭不定。 “小姐？”罗素有些迟疑，她有些不明白。自从小姐落水醒来之后，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多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箭术。可认真想想，似乎也没变，还是待她很好。 姜心离“嗯”了一声，“怎么了？” 罗素知道自己身为一个下人，即便主子对自己再好，有些话，有些问题，也是不该出口的。咬咬牙，罗素到底是问了，“小姐，您为何要刻意刁难四小姐呢？以前，您分明是很疼爱四小姐的。” 她表现得很明显么？姜心离蹙眉，难道重来一世，她还是这么不懂得掩饰？还有.......疼爱姜云桥。原来在罗素的眼里，先前她是很疼爱姜云桥的？那为何前世姜云桥要置她于死地？！ 姜心离不自觉得攥紧了双手，感觉到手心里的剑穗，姜心离脚步一顿。想起姜云桥将剑穗递给她时的期待，想起姜云桥前世将铁烙落在她身上时的冷酷。心里一疼。到底，是姜云桥后来变了，还是，她从未认清她？ 姜心离心烦意乱，走起路来也没注意路上有些什么，一根横向生长的杏树枝丫刮破了姜心离的衣袖。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姜心离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没有看路。 侧眸看了看衣袖上一道长长的裂痕，心里有不知名的火焰在燃烧。罗素也看出自家小姐此时心情不好，默默地跟在身后不言不语。 阿采很无奈。身为一个隐卫，他的职责是贴身保护秦漠然。但偏生自己的主子自从遇见了姜心离姜大小姐之后。自己这个隐卫就沦落成了偷窥者。是的，在阿采的眼里，自己每天监视姜心离，然后将姜心离身上发生的事情全部汇报给秦漠然的举动就是偷窥。 还是事无巨细，桩桩都要汇报！ 阿采认命的将今日姜大小姐前去找姜云桥，之后回自己院子的路上被杏树树枝刮破衣服的事情汇报给秦漠然。 秦漠然沉吟半晌，吩咐，“阿采，命人将府里的杏树都砍了。” 阿采：......主子你想了许久，就下了这么个命令？你就不奇怪姜大小姐莫怎么名去找姜四小姐？ 不等阿采恢复好自己的情绪，秦漠然又道：“唔。把将军府的那些杏树也给想办法弄死。” 这次阿采是真的懵了，“主子，弄死自己府里的杏树还不够。怎么还要弄死将军府的杏树？” 秦漠然阴测测一笑，“本王的离儿不喜欢的东西。怎么能够留着呢？”阿采忍不住打了冷颤，怎么都觉得自家主子指的不只是杏树。 秦漠然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脸上的笑还是怎么看怎么阴森，“这一次，杏树刮坏了离儿的衣服，难保下一次，不会刮伤离儿的手臂。且万一，有人蓄意在叶子上下毒呢？” 阿采：......自家主子。莫不是个蛇精病吧？而且，他堂堂隐卫，以及他手低下的那群隐卫，就这么沦落为砍树的了？ 第21章 礼物 有道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从姜心离在大殿之上选择了秦漠然之后，秦非墨对她的关注就更加了一分。 在秦非墨的心里，这世间女儿有哪个是不爱权势富贵的？这天下，除了他父皇，也就他，是最尊贵的了。这世间女子除了嫁给他父皇为妃，也便只有嫁给他才是最好的选择了。身为太子，登基为帝之后，其妻便是皇后，何等尊贵？！ 可姜心离居然选择了秦漠然。那个自出生起就病恹恹的皇子，虽有才华，却是没有势力，便是那个身子，也是个短命的像！怕是到死也就是个闲散王爷。 秦非墨懒散地斜躺在座椅上，看着下方跳着舞的舞娘。领舞的舞娘旋转着精巧的舞步来到他面前，媚眼如丝。甚是勾人。秦非墨却伸手将她推开了。舞娘愣了愣，方才继续跳着舞步离去。 心里忽的冒出一个念头：姜心离，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有趣。秦非墨瞟了一眼方才试图勾引自己的舞娘，美倒是很美，却是差了姜心离一分灵气。 想到姜心离笑脸下隐藏着的敌意，秦非墨唇角一扬。忽然，他的笑僵在了脸上。姜心离不嫁他，固然是因为对自己的敌意。却不应该仅仅只是如此。 姜心离身为将军府的嫡小姐，代表着整个将军府的势力。她嫁给谁，也就代表了将军府的势力落在谁的手里。因着秦漠然病恹恹的身子和多年来与世无争的模样，没人会觉得他有意皇位，所以姜心离选择嫁给他时，他们三个有望登基的皇子没有任何阻拦。 可是，如果秦漠然也有夺嫡的打算呢？那姜心离嫁给他，便就是，将整个将军府的势力，双手奉上！秦非墨心里一惊，“刷”地就站起身，“玄冽。” 一个黑衣劲装的男人忽然出现跪在秦非墨面前，“殿下。” 秦非墨眯着眼，看向三王府的方向，“去查查三王府。” “是。殿下。”玄冽消失在大殿。秦非墨看着仍在歌舞的伶人，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不安。他似乎，是忘记了什么。 秦非墨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所为，在随后不久就传到了秦漠然的耳中。 “主子。太子在调查您。”阿采捏着手中下属传来的小纸条儿，表情有那么些微妙，“想必是姜大小姐选择嫁给您，让太子想到了些什么。” “那又如何？”秦漠然轻笑一声，再开口，问的却是另一件事，“唔。本王想给离儿送礼物，不知送些什么。阿采，你帮本王想想。”压根儿就没把秦非墨放在眼里。 听着自家主子的问题，阿采很是无语。自家主子，是不是太痴汉了？正事不在乎，就在乎给姜大小姐送礼物的事儿了。可他单身几十年了，也没怎么接触过姑娘。怎么给自家主子出主意啊？ “非墨，你这次赈灾做得不错。”皇帝看着下方递上来的折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朕一直怕你难当大任。现今，倒是可以放心将这天下交给你了。”听出皇上话里有提前让位给秦非墨的意思。朝堂里的人都坐不住了。 最有望蹬下太子秦非墨登基为帝的二王爷和七王爷，悄悄给自家门下打眼色。立时，朝堂之上争吵一片。 “皇上，您正直壮年，何谈让位？” “皇上，这事儿若是二皇子去办，指不定还会做得更好！” “皇上......” “皇上......” 龙椅上，皇上被吵得头疼。沉着脸斥责了群臣，宣布退朝。 作为中立派，姜向风自然不在被斥责范围之内，回到将军府，还有心思将这事儿当做笑话讲给姜心离听。姜心离对于自家爹的粗神经很是无语，却不想，姜向风忽然问道：“心离，如果到时候，我姜家必须站队。你觉得支持哪一个好？” 姜心离心中一惊，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来。历史的进程，太快了。即便之前大辽的事情提前了三年，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现今，这发展，比她预期的快了太多。而她的势力还没有建立起来。 若是等到秦非墨真的登基为帝之后，一切都将成为定局。她便再也无翻身之地。那么，她的仇，三万枉死将士的仇，将再也报不了！ “爹，”姜心离没有回答姜向风的问题，她说，“我要去边疆。抵御匈奴，建立战功。”姜向风愣住了。 “胡闹！”突如其来的怒，惊到了姜心离。在她的记忆里，姜向风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即便是前世她偷了圣旨，帮助秦非墨登基，他也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可她一定要去。 姜心离看着自己的父亲，很认真，“爹，我姜家一族，自始至终都在战场。我姜家守了这大秦王朝世代，怎么能够断在我这里？” “你！！”姜向风气得不行，“你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来儿的能耐去领兵打仗？你要是一个不小心，小命儿都能丢在战场！”姜心离，悟了。说到底，不是她胡闹，不是因为她还小。只是担心失去她。 姜心离微微湿了眼眶，可她仍然坚持，“爹。我是姜家子孙。我是您的女儿。我没有那么弱小。我不会！” “老子管你！”姜向风见她坚持，更气了，“来人，把大小姐给我押回她的小院儿去。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爹！”姜心离挣扎，却还是被押回了自己的小院儿。侍卫就守在她的院门口，不许她踏出一步！ “主子，姜大小姐被姜将军给禁足了。”阿采日常汇报。秦漠然挑了挑眉。一看秦漠然的神色，阿采就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姜大小姐要求前往边疆抵御匈奴。姜将军忧心她，不让姜大小姐去。” 秦漠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知道了，转而问道：“南山的山匪可是已经缴获了？” 阿采摇头，“尚未。” “父皇喜欢的茶叶可是在南山？”秦漠然又问。 阿采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答：“是。” “唔”秦漠然唇畔浮起一丝笑意，“本王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离儿了。” 第22章 山贼 自从被姜向风关在了自己的小院之后，姜心离就在想办法该如何出去，如何说服自家爹亲。但奈何，自家爹亲软硬不吃，说什么都没用。好在经过她的一番努力之后，姜向风总算是没再将她关在小院里，而是将她的活动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将军府。 这日姜心离一如前几日，绞尽脑汁就想着该怎么说服自家爹亲。却见姜向风风风火火地往府外走去。看姜向风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姜心离有些惊讶，重生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爹亲急成这个样子呢。看着也不像边疆的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心离想着，出手拦住姜向风，“爹，发生什么事情了？您这么着急。” 姜向风被拦住，听见问话，答，“剿匪呢。” “我也要去！”姜心离一听剿匪，立刻道。姜向风瞪她一眼，正要拒绝，思及剿匪也不是多危险的事儿。便有些犹豫。自己这个女儿迟早是要上战场——他虽舍不得，却也只能护着这么几年了。 父女两个正对峙着，就见阿采一脸焦急地跑过来。看见姜向风和姜心离，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姜将军！姜小姐！” 阿采一个飞扑，直接扒住了姜向风的手臂，对二人道：“姜将军，姜小姐，我家主子知晓皇上喜欢南山的茶。便想着去南山给皇上摘茶。谁想，竟然被山贼给绑了！” 姜心离呆了。秦漠然被山贼给绑了？骗她呢吧？那个不要脸的，心又黑。哪儿能那么容易就被人给绑了呢？ 不同于姜心离对秦漠然的些许了解，在姜向风心里，自家的未来女婿，就是个身娇体弱易推倒的。现在居然被山贼给绑了！ 姜向风一掌劈在身旁的杏树上，一树叶子落了个精光，直接秃了，“简直是胆大包天。堂堂大秦三王爷也敢绑。真当朝廷是吃素的吗？难道不知道三王爷是我姜向风的未来女婿？！当我姜家好欺负不成！老子不打得他们老娘都认不出来，老子就不姓姜！” 阿采的脸色有点儿难看，悄悄蹭到姜心离身边，小声道：“姜小姐，令堂做事雷厉风行。动静大得很。若是放任令堂行动。怕是整个京城都会传我家主子被山贼绑了的事情。这也太丢脸了。还请姜小姐帮帮忙。” 姜心离眼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立马学着阿采扒住姜向风的另一只手臂，“爹爹，我也要去！” 姜向风横眉怒目，“你去做什么？莫要添乱。” 姜心离表情一变，眉眼间都是哀恸，“爹爹，三王爷是我的未婚夫。如今他被山贼绑架，我怎放心？万一他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办？我一定要亲自去救他，才能放心。”说到后面姜心离竟是红了眼眶，一滴泪欲坠未坠。平添一份娇弱。 阿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姜大小姐对自家主子是什么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感激也许是有的，但绝不会为了他哭。阿采默默垂下头，心道姜大小姐演技真特么好！ 姜向风看着姜心离的模样，还是有些犹豫，但已经开始动摇。姜心离见状，再接再厉，“爹爹。您身为将军，此次又是奉命剿匪。若是由您出手，一定会弄的京城皆知。这对三王爷来说并非好事。若是让女儿带着一队人马和阿采前去救三王爷，就不会有这些忧虑了。” 姜向风闻言，陷入沉思。仔细想想，确实如此。点点头，到底是答应了，“也只能如此了。心离，你万事小心。若是不敌，可先撤退。等爹来。” “嗯。”姜心离点头。 阿采一脸感激，道：“多谢姜将军和姜小姐。” 事情商议好了。姜向风派了队人马给姜心离，自己待在府中等消息。姜心离让阿采带路，带着一队人马往南山行去。 这时，姜心离也有心思思考秦漠然被绑的事情了。之前阿采跑来和她说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太对劲儿。秦漠然乃是大秦王爷，一般山贼也不敢对他出手。 身为王爷，还是一个体弱多病的王爷。秦漠然身边的高手一定不少，即便这次没有跟着去，但是他的身边还有阿采。阿采不可能连一群小喽啰都打不过。 思考中的姜心离，没有注意到阿采领着众人到了南山之后就落在了后头。 看了看南山，又看了看前头骑着马的姜心离，阿采很是无语，嘟囔，“主子也是心大。为了让姜小姐有办法出来，竟然是连自己都能给买了。” “你刚刚说什么？”罗素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眸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你怎么在我旁边？！”阿采被忽然出声的罗素吓了一跳。照说以他的武功，有人靠近他肯定是会发现的。但奈何一众人多，他竟是没注意到罗素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还被罗素给听到了！ 看着阿采变了脸色，罗素就知道，自己没有听错，脸色一变，立马就要告诉自家小姐。阿采怎么可能会暴露自家主子是刻意被绑的？伸手就拦住了罗素。 罗素被拦住，回头瞪他，“你放手！你们这两个骗子！我要去告诉小姐。”她先前看小姐都急哭了，肯定非常担心三王爷，就想来向阿采仔细打听打听之前的情况，好为小姐出力，谁知竟然听到三王爷被绑，竟然是自己计划的！这两个骗子，亏得小姐那么担心。 罗素气呼呼地看着阿采，用力挣扎。但是阿采的力气哪儿是她能比得过的？ 骑马在前的姜心离，发现跟在自己身边的罗素不见了，一回头就看见她落在了后头，骑马走过去，就看见阿采一个用力，罗素撞进他的怀里。阿采低头就吻了上去。 姜心离看得目瞪口呆。 罗素也呆了。就听阿采低声威胁，“你要是敢告诉你家小姐，我就吻你！”罗素用力推开阿采，扭过头，就看见姜心离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她。罗素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第23章 上山 完了。 这是罗素脑海里此时唯一的念头。 姜心离就那么站着看着阿采和罗素。心里有种：啊，原来如此的感觉。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自己现在还是离开的好。转过身，就要走。 被姜心离的动作惊到，罗素醒过神来，扑过去抱住姜心离的手臂，大叫，“小姐！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奴婢解释！” 姜心离面色怪异，“我什么都没想。我相信我看到的。”顿了顿，又道：“小罗素，你不必解释，我懂。”说完，又走回队伍的前面。完全忘了自己去找罗素是有事交代。 唔，难怪。难怪小罗素先前明明是支持秦非墨和她在一起的，忽然之间却变成了支持秦漠然。她还一直奇怪来着，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阿采。仔细一想阿采，样貌也还清秀，为人也还算靠谱。又是秦漠然的隐卫，前途也不必担忧。小罗素若是嫁给他，也是不亏的。 姜心离觉着，救出秦漠然之后，可以和他商讨一番阿采和小罗素的婚事了。可怜的罗素还不知道，自家小姐就因为她被吻一事，已经决定将她给嫁出去了。 看到姜心离径直走远，压根儿没有听她解释的样子，罗素又气又恼，一脚跺在阿采的脚上，怒目，“都怪你！”阿采默默低下头。心道，主子，为了帮助您追姜大小姐，属下可是牺牲良多啊。 一路走到南山，姜心离让所有都停下来。姜心离对众人道：“这些山贼能在京城附近干这档子事儿，想必也不是个蠢的。看我们这么多人，还都是兵，肯定不会出现。所以，我们得引他们出来。” 其中一个兵问道：“小姐想怎么引他们出来？” 姜心离扬唇一笑，“他们不是爱财么？那我们就装扮成商队。取十人扮作护卫，其余人就守在暗处。以防万一。” “是！” 转过头对罗素道：“小罗素，你跟着他们可别乱跑。出了事你家小姐可是不会救你的。” 罗素嘟嘟嘴，“是。小姐。奴婢一定不让您忧心。” 商定好战术，姜心离叫来阿采询问秦漠然被山贼绑的详细的过程。阿采眼神闪了闪，“唔，皇上不是爱茶叶么，主子为了表达自己的孝心，硬是要独自一人去摘茶叶，然后就没了消息。这南山山贼多，肯定是被绑了么。”姜心离看着阿采，面无表情。这话一听就有问题。 先不说阿采身为秦漠然的隐卫，必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秦漠然，单就是秦漠然失踪被绑的事儿，想要救人，必得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讲清楚。而现今阿采却是语焉不详。 阿采在说谎。 姜心离做出决断。但是思及秦漠然那个看似无害实则没那么简单的家伙，姜心离也不是很担心。想来秦漠然是故意想办法把她弄出将军府的吧。而这南山的山贼估摸着就是秦漠然弄来给她练手的。 秦漠然是知道她要上战场的决心的，但是在此之前，她从未经历过任何征战。这些山贼也许不见得有多厉害，但至少可以为她增加些实战经验。 姜心离似笑非笑地看着阿采不再说话，看得阿采额上都快冒出冷汗来了。这才转过视线，淡淡道：“走吧。”说完，率先转身往山上走去。 阿采愣愣地看着姜心离的背影，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姜心离带着伪装的商队往山上行去。 茂密的草丛里，一个粗狂的大汉盯着往山上行来的车队，脸上露出一个狞笑。尤其是看到车队前方带队的是一个姑娘，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 大汉默数着等待车队走近。然后，飞身而起，手中的刀直逼姑娘的脖子。 姜心离感受到一股刀锋向自己逼来，神情绷直，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柄软剑被她握在手中。手腕灵活地转动，剑尖舞出一道剑花，先大汉的刀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大汉提着刀，保持着刀锋对着姜心离的脖子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而紧随着大汉动作的，还有其手下的那些人。数十个人挥舞着刀枪冲上来，却被姜心离带来的那些精兵飞快镇压。其速度之快，动作之利落，看得一众山贼目瞪口呆。姜心离暗自点头，果然不愧是上过战场的精兵。果然强悍。 吩咐精兵们将山贼都给绑好了。自己提着大汉审问，“你是这南山山贼里头领头的？”大汉怒目圆睁，不开口。 姜心离“呵呵”一笑，“不想说？也行，”她指了指不远处被精兵们绑在一起的山贼，冷笑，“你若是不说，我就杀了那些人。” “你！”大汉又惊又怒，“你是什么人？1你竟敢！”大汉此时心里无比苦逼。他本以为这就是个平常的商队。毕竟从南山过的商队并不少。这领头的，也就是个弱鸡。可谁知道，弱鸡的是他自己！不过一个照面，己方竟然全灭。 姜心离继续冷笑，不答。一直跟在姜心离身边围观的阿采，忽然福至心灵，呲牙冲着大汉笑，“姜大小姐乃是姜将军之后，今日奉旨领兵前来围剿南山山贼。” “什么？！”大汉惊叫出声，“你们是朝廷的人？” 姜心离不甚在意，“是。不过嘛，人心向善。我也不愿杀了这南山的所有山贼。只要你们愿意投降。接受朝廷的招安。今后吃香喝辣也无不可。你若是抵抗，那只有死路一条。” 大汉陷入沉思，半晌，咬牙，“我是南山的二寨主。只要你说话算数，我可以带你们上山。” 姜心离呲牙笑，“当然。”说着，直起身，示意二寨主，“走吧。”却是没收了软剑——怕二寨主是诈降。 看着姜心离就这么解决了二寨主，阿采无语，小声道：“这手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走在他身旁的姜心离听见，撇撇嘴，“那又如何？只要方法有用就行了。” 阿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道自家主子还是小瞧了姜大小姐。就这点小山贼，压根儿就不是姜大小姐的对手！ 第24章 他方才亲了本王 姜心离留了几个人将一众山贼看管着，自己则带着阿采和剩下的几个精兵，一起由二寨主带领往山上走去。走着走着，姜心离发觉了不对劲。她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二寨主，“二寨主是老眼昏花了？这方向，怕是带错了吧？” 前世她也是来过这南山的。当时也是为了围剿这群山贼。由秦非墨亲自带队，她因好奇随行。 那时候姜家的势力几乎已经全部掌握在了秦非墨的手中。那日秦非墨领着人围剿山贼，她一人落在了后面，被拼死反扑的一个山贼作为人质带着走了现如今二寨主带的这条路。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处断崖。 而当时的秦非墨，其实并未顾忌她。 姜心离微瞌眼，终于明白，当时的秦非墨怎么就那么轻易的下了射杀劫持她的山贼的命令呢。原来是早就想除了她啊。若非她运气好，在箭射过来的时候被山贼拉着一起跳崖时被一颗横向生长的树给拦住了。 她怕是死得更早，也不会知道秦非墨的真面目，更不会知道姜云桥的背叛。那般，即使她重生，也不过是将老路重走一遍罢了。 姜心离睁开眼看着二寨主，眼神冰冷。 二寨主愣了愣，赔笑，“我怎敢欺瞒小姐。” “呵”姜心离用剑身拍拍二寨主的脸，冰冷的触感令二寨主分外不自在，“二寨主这是当我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可是一处断崖。” 被姜心离直接戳破，二寨主彻底愣了。 姜心离因为刚刚想到前世的事情，心情很是烦躁，不耐烦道：“赶紧的。你们大寨主现在在哪里？赶紧带我们去。” 二寨主回过神，见自己已经被识破，也不再装孙子了，哼道：“我劝你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今日乃是我大哥大喜的日子。你们若是敢坏了我大哥的好事儿。管你是谁，都定叫你们生死不能。” “生死不能？”姜心离咀嚼这几个字，前世铁烙落在身上的地方似乎又疼了起来。“哈，”姜心离笑得阴冷，“你大哥若真有能耐叫我生死不能。那就叫他来。我等着。若是他不能。我便可以教教他，什么叫做生、死、不、能。” 二寨主一脸懵逼地看着姜心离，实在是没能从姜心离的忽然的转变中反应过来。姜心离却是已经没了耐心再继续和他掰扯，她不想再在南山多待了。因为这里总是能让她回忆起前世的不愉快。 姜心离一指点在二寨主的穴位上，淡淡道：“你还是老实点儿的好。” 知道二寨主肯定是不会领路的了。姜心离也不在意，想让二寨主领路，不过是想省些寻找的力气。没有二寨主也是可以的。 姜心离带着几人探寻上山的路。都是些有经验的能手，还算轻松的将上山路给找出来了。顶着二寨主吃人似的目光，姜心离几人一起往山寨走去。 还未走近，姜心离就听见一阵吹锣打鼓的声音。再走近些，眼里就是一片红了。姜心离摸了摸下巴，心道这山贼头子还真是在办喜事呢。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姑娘被强抢了。 唔。还是救一救吧。姜心离眸子一眯。伸手扼住二寨主的脖子，压低了声音威胁，“这样吧，你要是带着我去见你们老大，我就放过你。” 二寨主瞪着眼睛没理她。 姜心离就笑，“你就带我一个人进去。说不定还能趁机逃了，让人来抓我呢？”二寨主心里一颤，明知是陷进，还是忍不住诱惑点了点头。 嘱咐剩余的人在山寨外面守好了，姜心离跟着二寨主往山寨走去。或许是觉得自己这么太过没脸，二寨主并非光明正大的带着姜心离进去，而是观察着巡逻的山贼们，躲过他们的视线进入了山贼。 二寨主没看到的是，阿采隐匿着身形，跟着进入了山寨。姜心离倒是注意到了，但是她怎会告诉二寨主？不过阿采的动作让她肯定了秦漠然被抓是假。 二寨主领着姜心离走到一处被装饰得红彤彤的屋子前，表示大寨主就在这间屋子里了。姜心离伸出手正要推开门，就听到屋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随其后的，是一声疼到变了音的惨叫。 姜心离还未反应过来，一直藏匿着的阿采跳出来，猛地推开了房门。然后愣在了房门口。姜心离奇怪地看着阿采，也没管因为看到忽然出现的阿采而惊怒的二寨主。 她走上前，一把推开僵硬的阿采，跟着往里看去。 屋内，秦漠然一改往日的着衣，一袭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颀长。翩翩儿郎，不过如此。只是这位翩翩儿郎的脸色，分外难看。 就在秦漠然身前不远处，一个八尺大汉俯倒在地，也是穿着一身喜服。 姜心离看了看秦漠然，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大汉，又看了看秦漠然。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三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姜心离的表情有些微妙。 那边，二寨主也挣扎走进了屋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哭怒斥，“你个没良心的！我们老大愿意拿整个寨子分你一半。你竟然对我们老大痛杀下手！” 秦漠然的脸色多了一分铁青。 见到果然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又看到秦漠然脸色的变化，再也忍不住了，大笑出声，“哈哈哈......三王爷，原来山贼头子要娶的是你啊哈哈哈......果真是美娇娘啊哈哈......” 随着姜心离笑得越来越大声，秦漠然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二寨主，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山贼头子还没死。只是昏了过去。” 姜心离总算是笑得没那么厉害了，但脸上嘲笑怎么也消不下去，“三王爷，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山贼头子好心好意、真心真意地待你。你却直接打晕了他。真真是狠心呐。” 秦漠然咬牙切齿，抬起袖子狠狠地擦脸，每个字都含着血泪，“他方才亲了本王。” 第2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阿采僵了。姜心离愣了。秦漠然维持着咬牙切齿的表情不再说话。 场面一度很安静。 随后，姜心离口中爆发出一阵狂笑，又在秦漠然真正翻脸之前收敛。努力撑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姜心离生硬地转移话题，“这出戏码是你想出来的吧？真是个戏精。” 秦漠然哪能看不出姜心离这是想要转移话题，也不拆穿，眉梢一挑，“本王本来还担心这个礼物不会得离儿的欢喜。不过，如今看来，这个礼物离儿还是很满意的。” 姜心离嘴角抽搐，心里一声“卧槽，这秦漠然的脸皮怎么这么厚？！”面上却是不由自主地浮上两朵红云。 见状，秦漠然因为脸被人亲了而变得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好。薄削的唇微弯，“啧，离儿，你的脸，红了呢。” 红了？？姜心离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感受到比平日要高上不少的温度，又羞又恼，“我才没有脸红！三王爷怕是眼花了吧！” 见姜心离一副抵死不承认的模样，秦漠然有些好笑，觉得这个模样姜大小姐可爱极了。但也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急，免得吓跑了这个丫头。 思及此，秦漠然也不抓着这件事不放，自然地转了话题，“唔，许是饿得久了，是有些眼花。咱们不如早儿回去。本王先去吃个饭。再替你邀个功？” “邀功？”姜心离皱了皱眉，摇头，“不用了。” “不用？”秦漠然面色有些不虞，“难道本王的命就这么不值钱？还不够给你功赏？” 姜心离知道秦漠然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三王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围剿山贼的命令本是皇上下给我爹爹的。我爹直接将权交给我，实则是违了圣旨。说句不敬的话，帝意难测，即使我成功了，也保不齐皇上哪里想不通，就给我爹定下一个违抗圣意的罪名。” 秦漠然沉默，她的意思他明白。 姜心离却是还未说完，“这南山本就离京城不远，尚且属于我爹的管辖范围之内。您被南山的山贼给抓了。皇上也是可能治我爹一个管辖不当之罪。” 秦漠然心中叹气，惊觉姜心离都能想到的东西，自己居然没想到。颇为懊恼。阿采见秦漠然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明白，这是主子太过在意姜心离，才忽略其他事情。 秦漠然浅笑，“罢了，你既然不愿。那便走吧。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姜将军手下的人来做。” 姜心离点点头，跟在秦漠然身后正准备出去。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什么拉住。姜心离低下头，就看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腕。顺着手臂看过去，就看到了已经苏醒了的山贼头子。 姜心离：...... “三王爷，”姜心离看看已经走到门口的秦漠然，声音里憋了笑，“这山贼头子醒了。您可要一雪前耻？” 秦漠然转过身，面瘫着一张脸，将姜心离的脚腕从山贼头子手里拿出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不用。他们本没做过什么恶事。”秦漠然叹了口气，语气带了怜悯，“他们以前是城边的难民。现今跟着许平，也算是混了口饭吃。” “许平？” “就是山贼头子。”秦漠然瞪了地上虽然已经苏醒，却没任何起身意思的汉子，续道：“现在的官府都是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只会花点儿银子让这些山贼安分些。” 姜心离恍然。这世道，本就是这般。各人有各人的迫不得已。这些山贼走到这一步，也不过是因为如今世道艰难罢了。倘若这天下太平些，也不至于有这么多难民。又哪儿来那么多的落草为寇，民不聊生？ “主子，外边儿似乎有军队的声音。”阿采忽然出声。引得秦漠然和姜心离纷纷看向他。阿采又听了听，道：“人不少。冲着山山寨来的。” 秦漠然姜心离对视一眼。姜心离摇头，“不会是我带来的人。他们不会私自上山。” “出去看看。”秦漠然率先走了出去。身后姜心离、阿采甚至二寨主和山贼头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出去，众人就发现，有人带着兵马围了整座寨子。此时，正有一个人骑着马往这边来。走得近了，姜心离就认出骑马走来的人竟是秦非墨。秦漠然自然也看见了，眼眸沉了沉。 秦非墨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是完美，“三弟可还好？” 秦漠然看了一眼秦非墨身后的兵马，轻笑，“太子殿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本王不过是同离儿上山给父皇采摘些茶叶献献孝心罢了。” “是么？”秦非墨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姜心离。拿剑直指山贼头子，“孤管不着你们来此是作何。只是这山贼，孤定是要杀了的。” 二寨主脸色一变，大步一跨，挡在了山贼头子前面，冷声道：“我才是山贼头子。要杀便杀我吧！” 秦非墨手腕微转，剑尖直向二寨主的脖子刺去。二寨主闭上眼等死。姜心离忽然出手拦住了秦非墨，“太子殿下。这些人只是城边难民，也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您又何必赶尽杀绝？！这些难民，若不是您赈灾动作太慢，何来这般多的难民落草为寇？！” 秦漠然感受到姜心离身上隐藏的杀气，心里一惊，发现这股杀气是对着秦非墨的，有些吃惊。但姜心离是他认定的人，他自然是要护着的。 秦漠然看着秦非墨，唇角掀起，薄唇吐出五个字“城北铸铁房”。 秦非墨的表情又惊又怒，不待他说什么，秦漠然又补了一句话，“听说太子在那里铸了一柄剑？” 秦非墨愣住了，他竟然真的知道？！虽然说他已经是太子了，可是二王爷和七王爷依然对皇位虎视眈眈，他如何放得下心？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他便私自建造兵器铸造的地方。可是秦漠然怎么会知道？ 秦非墨深深地看了秦漠然一眼。转身带人离开。 第26章 深藏不露 秦非墨沉着一张脸，带着自己带来的人回去。身边跟着亲信柳何。柳何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才刚到山寨就又离开。想开口询问，只是看着秦非墨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到底是不敢开口。 秦非墨一路散发着低气压，整个行进的队伍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秦非墨冷声问柳何，“城北铸铁房可有走漏风声？” 柳何心中一跳，心道难道是因为这个。一瞬间，冷汗都从额头上下来了。柳何连声道：“太子殿下，并无风声走漏。这城北铸铁房乃是重中之重。臣定然是用尽心思藏着的。” “是么。”秦非墨眼神阴鸷，唇角的弧度未变，给人的感觉却是从暖春变作了寒冬，“为了以防万一。屠了吧。”柳何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臣服的这个男人，心思不如外表那般无辜大度。可是只是因为一个“可能”，就要屠进整个工作坊的人。到底吗，还是太狠辣了。只是他已经选择了这个男人，容不得他反悔。 柳何低垂着头，恭敬答：“是。殿下。” 秦非墨却是没有注意到自己亲信的不对劲。他的心思全落在了方才在山寨看到的那一幕。姜心离站在秦漠然身后，秦漠然护着她。那般坦然，那般......般配。秦非墨眯了眯眼，想起刚刚姜心离挡在那两个山贼身前，身上针对他爆发出的杀气。心思百转。 这个姜心离。有问题。 毕竟，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有杀心。而在姜心离替其父比试之前，他们几乎不曾见过。 看见秦非墨确实是离开了。二寨主“噗通”一声跪在了姜心离和秦漠然二人的面前。郑重道：“多谢二位恩人的救命之恩。我等做牛做马都不能回报二人的恩情！” 许平也跟着跪下，“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姜心离哪里见过这阵仗，立刻道：“你们快快请起。”两人听话的站起来。 许平看看自秦非墨走后没再开口的秦漠然，黝黑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恩公，许平对您一见钟情。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扑哧——”姜心离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秦漠然的脸色有些难看，硬邦邦地道：“不必了。” 许平摇头，脸上带着女儿家般的娇羞，“恩公这是瞧不起许平么？许平虽说是山贼，但也是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恩公，许平决定遣散寨子，跟着您做牛做马也好。” 阿采看着许平一脸娇羞诚恳的样子，觉得牙根痒痒。 姜心离到底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秦漠然铁青着脸，一把将姜心离拉进自己怀里，“本王好不容易才被夫人救出来。不想再回火坑了。” 许平自是知道秦漠然的意思，娇羞的神色褪去，露出尴尬的神情。而被拉进秦漠然怀里的姜心离这次倒是没有挣扎。考虑到秦漠然那颗受伤的小心脏，姜心离还伸出手拍了拍秦漠然的背。姜心离的主动靠近，使得秦漠然的心情好了不少。 二寨主对于自家寨主的卖蠢依然习惯，淡定地忽视了他。再次跪下，道：“我不想再当山贼了。我想跟随恩人前去从军！” 姜心离听出二寨主语气里的坚定，也看到了其眼中的坚毅，心里倒是颇为欣赏。她推开秦漠然，俯身看着二寨主，“你叫什么名字？” 二寨主虽然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姜心离会问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回答，“小人名叫许义。” “许义。义勇为先。倒是个好名字。”姜心离抿唇一笑，道：“你若真想从军。可直接去将军府报名参加狂猎。”狂猎是她爹组织的势力。收人的条件极为苛刻。可她觉着，这许义也许是能通过的。 姜心离并不打算剿灭山寨里的所有人，给这些人指了条明路——种地，开小商铺。也都是能养活自己和家里人的。 至此，山寨救王爷的戏码算是结束了。姜心离送秦漠然回王府。因为没有多余的马匹，更没有马车，秦漠然是和姜心离共骑一乘的。当然，姜心离内心是拒绝的，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满心郁闷地将秦漠然送回了王府，姜心离调转了马头就要走，却被秦漠然拦住。 姜心离骑在马上俯视秦漠然，“王爷还有何事？” 秦漠然唇角一扬，“十月初，可要去赏花灯？” “不去。”几乎是秦漠然一出口，姜心离就直接拒绝了。那回答之快，表达了姜心离拒绝的决心。 秦漠然被拒绝也没变了脸色，反倒是笑得更开怀了，只是那笑容在姜心离看来充满了不怀好意。秦漠然薄唇一掀，“离儿可知城北铸铁房？”姜心离神色一变。先前秦漠然提起城北铸铁房的时候秦非墨立马就变了脸色，后来更是直接就走了。可见这城北铸铁房的问题很大。 姜心离看着慕容带笑的脸，有些牙痒痒，这混蛋就是知道她想知道，拿这个来诱惑，或者说威胁她？但是她又不能不知道。凡是能够打击到秦非墨的，她都想知道。 姜心离不甘不愿地点点头，一句话说得毫无起伏，“能得王爷邀约是小女的福分。到时候，小女定当准时赴约。” 见姜心离这个模样，秦漠然心里一阵好笑，觉着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可爱到，想就这样藏起来。 和秦漠然定好了时间，姜心离带着精兵回了将军府。 这边，直到再也看不到姜心离的身影，秦漠然方才带和阿采进入王府。 书房内，阿采一脸担忧，“主子。您这样，会暴露您的一些东西。若是有人顺着追查下去。您多年的隐忍，就白费了。” 秦漠然却是不甚在意，“那又如何？本王可是还有更大的礼物要送给离儿呢。姜大小姐的聘礼，一定要大。”提起姜心离，秦漠然眼里都是笑意。看见秦漠然眼里的笑意，阿采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家主子是真的陷进去了。暗下决心，不管如何都要护住秦漠然。 回到府中，姜心离回忆今日发生的一切，才惊觉，秦漠然果然没那么简单。这个男人的势力，深藏不露。 第27章 绿豆糕 活动了一天，姜心离心情颇好。罗素想着自家小姐为了救三王爷，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一阵心疼，“小姐，咱们先去厨房吃点儿东西再回去休息吧？” 姜心离点头，“也好。走吧。”说着，脚下一转，往厨房走去。 往厨房的路有一条岔路，到底通往哪里，姜心离从未去过，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寻常那条路上是没有人的。今日她竟是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姜心离示意罗素保持安静，自己则走了些许。远远地看见说话的是两个人，一个女子及一个黑衣人，只是夜色太黑，看不清脸。 听了几句话，姜心离就分辨出来了，说话的女子是姜云桥。因着距离还是有些远，姜心离听不清两人谈话的具体内容，姜心离提脚想走近些，却被黑衣人给发现了。黑衣人瞥了她一眼，飞快消失了。 黑衣人的动作使得姜云桥转头也看见了姜心离。出乎姜心离的预料，姜云桥并未有什么惊慌失措的表现。反倒是一脸镇静，按着礼数给她行了一礼。 姜心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姜云桥，冷淡道：“我也不多问你和一个黑衣人在这里做些什么。我只望你不要动什么不好心思，做些不好的事情来。你若是好好当你的庶女，这一辈子，姜家都会养着你。不说有多富贵，至少是吃穿不愁。” 姜云桥盈盈带笑，“妹妹不懂姐姐在说些什么。妹妹是姜家，定然是事事为姜家着想。” 姜心离懒得多谢，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带着罗素走进了厨房。身后，姜云桥双手紧握成拳，杏眸里满是不忿。 “嫡女又如何？！” 进了厨房，发现现成的熟食已然是没有了。罗素只得生火自己重新做。姜心离虽说上战场打过仗，但到底是没下过厨的，只得端着一个小板凳在旁边坐着等罗素做好了叫她。 这么一闲下来，姜心离就有时间思考先前和姜云桥在一起的那个黑衣人是谁了。 她总觉得，那黑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想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姜心离才想起自己是何时见过那个黑衣人的。 前世。秦非墨身边。暗卫。玄冽。 玄冽是个左撇子。所以他站着的时候，身体会习惯性地往左偏一点。 “呵”姜心离冷笑，她还真是没想到，原来这么早的时候，秦非墨就已经和姜云桥勾搭上了。当真是，当她是傻子吗？！ 罗素不知道自家小姐这边想到了什么，做好饭菜，唤姜心离吃过。主仆二人就回了璃心院。累了一天了，姜心离让罗素自去休息。略作洗漱，姜心离正要歇下，便听到窗户处传来细碎的响声。 姜心离心里升起一丝警惕，环顾四周，从衣柜上拿起除灰用的鸡毛掸子，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旁，打算若是来者不善，自己就给他一掸子！ 然而来者。让她哭笑不得。 秦漠然一袭玄衣沾染了泥土，不复曾经的玄测。一张白皙俊逸的脸上点缀的泥泞衬得他愈发肤白如玉。可...... 姜心离到底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秦漠然也知自己的狼狈，见姜心离笑得这般开心，有些羞恼，“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亏得本王特意为你买了东西给你送来。你就是这般笑话本王的？” 姜心离强行止了笑，看向秦漠然提满了袋子的双手——和他身上比起来，这些袋子干净得很。想来是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的。姜心离心里一股暖流流过。真真敛了笑，道谢，“多谢王爷了。” 秦漠然也没真和她计较，笑着将东西都放在桌上，道：“不是说去看花灯么。本王特意买了些衣物，到时候穿着去正好。”一边说着，一边从纸袋中取出衣物。 蕾丝花边，蝴蝶结。 姜心离抽了抽嘴角，一脸嫌弃，“都是小女孩才会喜欢的衣服。我不穿。” 秦漠然泄气，“挺好看的啊。”他挑了好久的。 但是姜心离可不会委屈自己穿着这些衣服出门，坚决道：“这衣服我是不会穿的，你死心吧。” 郁闷地将衣服又塞回袋子里，秦漠然将另一个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衣服不要。绿豆糕总是吃的吧？” 姜心离点点头，拿出一块绿豆糕丢进嘴里笑，“很好吃。” 秦漠然眼睛一亮，“你喜欢就好。”抬眼看看窗外，“已经很晚了。本王先走了。”说着，抱起一堆衣服又要去爬窗。只是那姿势......颇为狼狈。 姜心离忍住笑，“王爷，您可以走正门的。” “唉”秦漠然叹气，“本王若是走正门，被你爹逮着，可得打断本王的腿。”他看着她，眼眸深邃深情，“毕竟，离儿可是姜将军的珍宝，就这么被本王偷走。肯定气死了。” 被秦漠然眼中的深情包裹，姜心离心中一颤，移开眼。不敢再看。 秦漠然只当没发现姜心离的躲避，笑道：“不过嘛，为了离儿这样的佳人，翻多少次窗本王都是心甘情愿，无比值得的。” “扑哧——”姜心离被秦漠然逗笑，嗔道：“贫嘴！”话虽如此，心里却满是欢喜。先前因为姜云桥和秦非墨变得不好的心情一扫而空。 成功逗笑佳人，秦漠然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不过。 秦漠然眼眸暗了一瞬，手下一滑，从窗户上摔了下去，姜心离被吓了一跳，急急走到窗边询问。 秦漠然满不在乎地道：“无碍。人生总会遇见些不如意。不管它就是了。”姜心离愣住。她知道秦漠然是在暗示她不要理会秦非墨和姜云桥的事情。可她怎么做得到？ 瞪了秦漠然一眼，姜心离“砰——”的一声关上了窗，走回到桌前坐下，看到秦漠然送来的绿豆糕，拿起一块狠狠地咬下。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嘴下的不是绿豆糕，而是秦漠然的肉似的。 看着姜心离气呼呼地关了窗，秦漠然无奈地笑笑。脚尖轻点，飞离了将军府。不见之前爬窗时的半点狼狈。 第28章 讥讽 卯时三刻，姜心离照常起床。辰时，姜心离准时出现在练武场开始练武。 这是自她重生以来，身体康复之后就开始养成的习惯。因为她知道，想要上战场，自己谋略上不足，武力上也不及。想要成为大秦第一女将军，谋略和武力缺一不可。 谋略可以通过学习以及经验养成，但是武力，只能靠她自己一天天坚持练习。好在，经过她的努力，现在的已然不是当初那个落水便病得快要死去的柔弱姑娘了。 在将军府，和姜心离一样有早起习武的习惯的，还有姜向风。第一次看见姜心离在辰时出现在练武场练武，他内心无疑是惊讶的。但是看着女儿坚持坚强的模样。内心满满的都是欣慰。 今日看见姜心离如常前来，也没急着自行去练武。反倒是站在不远处，看姜心离练武。看着姜心离手中长剑虎虎生威，姜向风不禁暗自点头。 曾经他也教过姜心离习武，但彼时姜心离并不愿意，只说女儿家体弱，受不得苦。后来他一想，女儿家习什么武，他护着就好，也就不强求了。 只是没想到，短短数月的时间，自家女儿的身姿武功进步了如此之多。只是......看着自家女儿纤细的身姿，姜向风有些忧虑。 练武会导致骨骼变粗，以后怕是不好嫁人。 再则，心离不是不爱习武么？ 一边想着，姜向风已经出声阻止姜心离继续练武，“心离。别练了。” 姜心离闻言，诧异，“爹？怎么了？” 听到姜心离的问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答，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心离，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要去打仗？” 沉吟半晌，姜心离将自己对如今大秦的形势一一分析，“爹，如今大秦看似安稳强大。实则不然。先说大秦内。当今圣上膝下多子，太子、二王爷、七王爷都有望登上那个高位。三位皇子之间暗潮汹涌。圣上或许觉得只有竞争才会最强。但其实不然。三位皇子如此争斗，消耗的只是大秦的实力。 再说外。北有匈奴虎视眈眈。南有大辽紧盯着大秦。如今虽说大辽要与大秦和亲。但谁能保证，当大秦势弱，他不会来咬掉大秦一块肉？届时，匈奴和大辽进攻大秦，大秦因三位皇子的争斗，国力衰弱。该如何抵挡外敌？” 姜向风一怔，他倒是没想到。姜向风眼里都是赞叹，“心离长大了。目光之远，旁人不可及。只可惜了不是男子，否则这疆场，还不是任你驰骋？” 姜心离撇撇嘴，“即便我是女子，我又如何弱于那些男子？爹，您这是偏见。” 姜向风失笑，也不与姜心离争辩，道：“心离，你若真想习武，爹手上倒是有一个食适合女孩子学的四两拨千斤的武功。习这个武，不会让骨骼变粗。也就不会因为你骨骼粗而被夫家嫌弃了。” 说到这里，姜向风心里一涩。心离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儿，他怎么就觉得心酸难过。 姜心离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心道自家爹一直这么有趣。 从姜向风手中拿到那本功夫书之后，姜心离就开始了夜以继日的练习，毕竟如今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很多事情提前发生，很多事情在悄然之间改变。她若再不增强自己的力量，只怕到时事到临头，她无力反抗。 在这等努力之下，竟是让她悟出了一套刚柔并进的功法来。姜心离欣喜非常，习武更加用心。 这些日子，姜云桥也是在默默关注着姜心离的动静的，见她每日都是习武，心里也是多了分好奇。忍不住跑到练武场亲自观看。然，她一个未曾习过武的女子，如何看得懂？ 姜云桥心里一阵恼怒，冷声讽刺，“天天跟个男人似的舞刀弄枪，也不怕三王爷嫌弃不要你。” 姜心离停下动作，看着姜云桥的眼神平淡。然后在姜云桥惊慌的神色中围着姜云桥将自己方才练习的功法演练了一遍。 姜云桥神色惊慌，惊叫连连。真真是异常狼狈。 姜心离武完最后一式，俯视姜云桥，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练武场的另一边，听到姜云桥惊叫声的姜向风匆匆赶过来，还不等他看清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姜云桥就一把推开身前的姜心离扑进姜向风的怀里，“爹！姐姐方才要用武功打女儿。”声音哽咽，眼泪顺着精致的小脸落下。 姜向风看着怀里的四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得很。 姜向风看向姜心离，姜心离手中的剑刚好收势，挽了一个剑花。姜向风忘了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四女儿，眼里是赞叹，“好！” 姜云桥惊愕地看着自己父亲。 “爹。”姜心离走到姜向风身前站定，瞥了姜云桥一眼，淡淡道：“方才女儿在练武。四妹妹过来看，不知为何就哭了起来。许是太娇弱，见不得这些刀剑利器。” 被姜心离的陷害惊住，姜云桥一时竟是没做任何反应。 姜向风没听见姜云桥的反驳，也就当她是默认了。心里有些不快。他姜家世代为军，除了家人之外，也只有刀剑是一生所爱。 可姜云桥这么个柔弱的样子，实在是看了让他不喜。 姜向风推开姜云桥让她自己站好，随后视线落在姜云桥身上细细打量，除了衣衫乱了些许，并无其他不妥。姜向风蹙眉，心道莫非是这个女儿太过娇养，见着心离舞刀弄枪，便臆想她伤了自己？想到此处，姜向风不由就沉了脸。 姜云桥看到姜向风脸色的变化，心里升起一股不安，不待她想明白这股不安是为何，姜向风就冷着声音道：“既然你如此见不得刀剑，那今后便不要再来练武场了。今后此类事情多得去了。你自待在闺房不要出来了。” 蹙了蹙眉，又道：“这里是将军府，我姜家世代为将。怎的就生出一个怕刀剑的子女呢？”言语间，都是失望。 第29章 送他回府 听到姜向风的话语，姜云桥暗中咬牙切齿，却是没有反驳。 “爹爹，是女儿的不是。但是女儿会慢慢习惯的。女儿知道，姜家世代为军，女儿也是为此自豪。女儿定是不会让爹爹失望的。” 听姜云桥这么讲，姜向风脸色也柔和了些许，开口欲言，却是被姜心离抢了先。姜心离脸上待着“关爱柔弱妹妹”的浅笑，道：“既然四妹妹这么想，做姐姐的也不能不支持是吧？”姜心离笑得灿烂，“四妹妹今后可以常来练武场看我舞剑。姐姐也教些防身术与你。” 闻言，姜云桥气得咬牙，姜向风却是一脸欣慰，“心离所言不错。”他看着姜心离，赞叹，“可造之材。爹若是早些发现你的才能，也不至于埋没至今。” 转眼看到姜云桥咬牙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喜，这个丫头有些被宠坏了。该说说了，“云桥，如今你也快要及笄了，也是大姑娘了。怎的这般没个轻重？多和你姐姐学学！”言罢，姜向风也不再看姜云桥，同姜心离点了点头，拿着自己的剑去练武场另一边开始练自己的剑。 看见姜向风走远，姜心离冲姜云桥笑道：“四妹妹。来，姐姐教你防身之术。” 明明恨得牙痒痒，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姜云桥气得简直快要内伤。脸上扬起的笑僵硬得很，“多谢姐姐好意，只是妹妹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怕是不能同姐姐习武了。妹妹以后再同姐姐学习。” 姜心离之前说教她习武本就是为了气她的，如今目的达到。姜云桥若是愿意跟着她学，她教教也无不可。但既然姜云桥不愿，她也落得轻松。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姜心离提着自己的剑继续练习。 看姜心离无所谓的态度，姜云桥气得浑身发抖。然而视线触及远处的姜向风，到底是忍住不发，带着气愤离去。 看见姜云桥走远直至不见。姜心离不爽的心情立马就消了不少，觉得整个人都顺畅了许多。又练习了半个时辰，练习就结束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姜心离想起后天的花灯，觉着自己再怎么也得稍微打扮一下。 不说为了秦漠然长脸，她是姜家嫡女，代表的就是姜家，怎么也不能太过于素净。 从浴桶里起身坐到梳妆镜前，姜心离打开首饰盒，却是发现自己的首饰实在是少得可怜。无奈的叹了口气，拿了根玉簪带上。换好衣裳，领着罗素就出了门。 京城的首饰店多得很，姜心离也不是个挑剔的，随意进了一家店铺，挑了件看得顺眼簪子。谁承想，竟是假的。不虞地蹙眉，姜心离随手就将手中的簪子折断了。 秦漠然今日本是出门闲逛，想着给自家未婚妻选些礼物，可谁知，他眼见着自己外表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未婚妻轻描淡写地折断了一根簪子？！ 这边店主眼见自家的簪子被折断，正要出言质问，眼角余光便瞥见走到门口却猛然愣住的三王爷。立时就放下了姜心离，快步走去，满脸笑意，“哟，这不是三王爷吗？快请进快请进。” 听到店主的声音，姜心离转过头，与秦漠然黝黑的双眸对上。不知为何，姜心离有些心虚，握着被自己折断的簪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身后藏了藏。 秦漠然发现，有些好笑，但也没拆穿。走到姜心离身边站定，秦漠然轻笑，“离儿真真是天生雄姿，巾帼英雄啊。”他俯身，鼻尖几乎挨着姜心离的鼻尖，“不过，本王就喜欢这一款。” 姜心离的脸......慢慢地红了。 不自在地撇过脸，躲开有些暧昧的气息，嘟囔，“油嘴滑舌。” 秦漠然笑，“本王句句属实。离儿若是不信，可摸摸本王的心，看本王所言是否为假。”一边说着，一边捉住姜心离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被掌下宽厚的胸膛惊到，姜心离“刷”得抽回自己的手，神情有些慌乱，“我，我，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先走了。”说完，看也不看秦漠然一眼，转身就要走。脑海里秦漠然厚实的胸膛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秦漠然从小体弱多病，身体应该十分瘦削，怎会有那么厚实的胸膛？ 秦漠然一把拉住姜心离的手，“离儿这般着急着走做什么？”看了一眼柜台里摆放的首饰，暧昧地笑，“离儿这是出来准备赏花灯的东西。总算是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子了。本王甚是感动。” 再没心思研究秦漠然身上是否有什么不对，姜心离一拳揍在秦漠然胸口，怒目而视。她哪里不像女孩子了？真真是欠揍！ “唔，好疼。”秦漠然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看秦漠然这番模样，姜心离只当他是在作假。可看神情动作，似乎真的是疼得不行。思及秦漠然自小体弱。姜心离心里一慌急忙蹲下身去扶他。 秦漠然借机靠在姜心离身上，虚弱道：“离儿，你若是方便。可能送本王回府？”看秦漠然虚弱的样子，姜心离全然给忘了，秦漠然身边应当是有阿采在的。二话不说，让罗素准备马车送秦漠然回府。 直到马车消失，店主才收回掉在地上的下巴。他真真没想到，传言中性情冷漠古怪的三王爷会是这般模样。当真是长见识了。 藏在暗处的阿采也觉得自己长见识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家主子这般不要脸呢？ 姜心离送秦漠然回王府，见秦漠然疼痛的样子，又将人送进屋里，正要走，又被秦漠然拦住。 秦漠然指着房内的两个大箱子，“打开看看。”姜心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箱子里，都是女子的衣裳以及胭脂水粉。种类齐全，样式最新。姜心离眼里浮现一抹压抑。转头看向秦漠然，发现了不对劲。 她方才因为生气，打的那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现在秦漠然依然捂着胸口，眼里却全然没有痛苦的神色。 第30章 生病 姜心离垂眸，没有作声。“离儿可喜欢？”秦漠然声音温柔。姜心离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避开了秦漠然的眼神。这个男人并不简单，她不知道他这样靠近她有何目的。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重生一世，她只想活得安稳，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这样危险的存在，她不想靠近。 阿采回到王府先去厨房给秦漠然煎煮药茶，此时端着药茶送来秦漠然的房间，看见的就是姜心离避开秦漠然的模样。 动作一滞，阿采微微皱起眉。 姜心离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簪，又看了一眼仍然捂着胸口眼里却一片平静的秦漠然，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迟疑着是否要再试探秦漠然。毕竟这样一个不知深浅的男人在身边，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正当她要动手时，秦漠然忽然咳嗽，眼里是显见的痛苦。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坐下的凳子。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发白。一声一声，咳得人心惊胆颤。 秦漠然从袖间拿出一张绢帕捂住嘴，再拿开，已然是一帕子的血。姜心离眼里出现惊愕。先前她也是注意到秦漠然随身带了绢帕，一直只当他矫情，跟个女子似的带什么绢帕。却不想，那绢帕竟是这个用处。 姜心离看着秦漠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茫然地站着。 阿采冲进屋里，随手将药茶放置在桌上，扶着秦漠然，在他背上轻轻拍打，“主子......”秦漠然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阿采不好再说，抬头瞪着姜心离，冷声道：“我家主子旧伤复发，需要休养，还请姜小姐自行离去。我等便不送了。” 姜心离自知理亏，只得沉默。 秦漠然淡淡地瞥了阿采一眼，眼里带着不悦，再看向姜心离时，却是有着一分暖意，“本王无碍。只是今日怕是无法陪你了。” “王爷好生休养便可。”姜心离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只是此时也没时间多想，脸上带着的歉意的笑，“今日是小女的不是。王爷没有怪罪已是宽宏大量。” 秦漠然一怔，没想到姜心离会这么说。一句“小女”，竟是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给拉远了。姜心离却是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续道：“若王爷无事，小女便告退了。”话落，人已经走出了房门。 自方才姜心离和秦漠然一起进入房间，罗素便是在外面候着。如今见自家小姐颇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来，不免有些担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姜心离摇摇头，“我没事。”思绪却忍不住飘回到秦漠然的身上。先前她觉得秦漠然是在作假。可秦漠然后来咳嗽的痛苦表情不似假的，即便，即便这都是假的。那口血，怎么也是真的？ 难道她那一拳真把秦漠然给打坏了？ 带着怀疑，以及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担忧，姜心离回了将军府。 另一边，眼看着姜心离离开。秦漠然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阿采，脸色虽然苍白虚弱，却是半点没损他的威严，“阿采，莫不是本王如今待你太过宽容。你才会如此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阿采沉默着，没有说话。 “呵”秦漠然冷笑，“是谁给你的胆子，和本王的未来王妃那样讲话？” “主子。”阿采蓦然跪下，“是属下之错。属下甘愿受罚。”阿采低着头也能知道自家主子此时的脸色该是如何苍白。 自家主子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心疼，自家主子为了姜家大小姐做了那么多。姜家大小姐竟然还再怀疑主子的用心。还出手打伤了主子。 跟自己十几年的隐卫，秦漠然如何不懂？只是他从来就是一个性情凉薄的人。 秦漠然淡淡道：“自己领罚。然后去和离儿道歉。” “是。” 姜心离回到将军府后，又练了一会儿武方才回房，正打算清洗一番，就看见潜入自己闺房的阿采。 姜心离黑线。主子属下怎么一个德行？ 阿采僵着一张脸道歉，“姜小姐，先前是阿采无礼。还请姜小姐莫要放在心上。”说完，转身就要走。 问问阿采秦漠然怎么样了吧？ 身体快过大脑，姜心离伸手想要拉住阿采。阿采习惯性的躲避，随即想到这是自己未来的女主人，又生生忍住。姜心离的手落在了阿采背上。阿采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姜心离一愣，“刷”得拉下阿采的衣服。单薄的背上全是鞭上。姜心离一愣。随即恍然。是秦漠然罚了他。 姜心离心情愈发复杂起来。但最终她什么都没说。拿出一瓶伤药给阿采上药。阿采沉默着没说话。 上完药，姜心离犹豫了一下，才低低问道：“王爷他......怎么样？” 阿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出口的却是，“主子约小姐明日鸳鸯湖边见。不知小姐可愿去？” 看阿采这副模样，姜心离想秦漠然必定伤得不清，心中自责，哪儿还好拒绝？点头道：“我一定前去。”阿采见姜心离的反应，心中感叹，果真还是主子技高一筹。只让他在姜小姐询问时，做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外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四小姐，小姐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是罗素的声音，带着焦急。 “云桥只是找姐姐有事要说，你这女婢怎么这么拦着本小姐？莫不是见本小姐是庶出。瞧不起本小姐？”姜云桥的声音响起时，已然是姜心离的门前。 阿采看了一眼姜心离，消失了。 姜心离也没那功夫研究阿采是怎么消失的。拉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姜云桥。 被忽然打开的门吓到，姜云桥愣在了原地。 “有事？” 姜云桥回神，伸长了脖子向往里看，“妹妹方才听到姐姐在和人说话。不知是谁？” 姜心离实在是不想看见姜云桥那张娇弱无辜的脸，冷淡道：“你有事？没有的话，麻烦离开我的璃心院。” 第31章 没个女人模样 姜云桥自然是感觉到了姜心离对自己的不喜与不耐烦。眼眸沉了沉，想到大事若成，姜心离的惨状，硬是将心里的恨意给压了下去。 面上笑颜如花，装作不知道姜心离对自己的不喜，“姐姐这是哪儿的话。莫非无事，妹妹还不能找姐姐玩耍了么？” 姜心离没答话。心里嗤笑，姜云桥眼里的恨意虽然收得很快，但她还是看到了。只是她也懒得揭穿，就想看看姜云桥想说些什么。 见姜心离面无表情不语，姜云桥暗自恨恨地咬牙，脸上却努力挤出笑脸，“姐姐，再过两日不就是花灯节了么？妹妹想约姐姐一同去看花灯。” 她微微低下头，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再过些日子，等那大辽的皇子来了。妹妹许就是要嫁去大辽和亲了。以后怕是再也无法同姐姐一起游乐了。” 真真是会演啊。就是不知要演到何时？何种模样？ 姜心离探究的目光落在姜云桥的身上，依然没开口。 “姐姐......”姜云桥怯怯地抬头看了姜心离一眼，“云桥知道姐姐定是同三王爷一起的。姐姐大可放心，云桥只是希望姐姐能带着云桥去外面逛逛以体验姊妹交好之乐。待花灯会正式开始，云桥定然是不会打扰姐姐与三王爷的。” 姜云桥的脸上浮现一抹凄凉，“云桥知姐姐因过去的事情记恨云桥，云桥也知，是运气的错。云桥不求姐姐原谅。只求在去和亲之前，能与姐姐再好好相处，同游同乐一番。” 说到这里，姜云桥眼里已然浮起了泪花，“当然，若是姐姐不愿。云桥，云桥......也是能明白的。”最后一句，竟是哽咽。 见状，姜心离心中却是没半点起伏，若是先前没有看见姜云桥眼里的恨意，说不得她便真信了她。可惜了。 心中虽道可惜，姜心离面上却仍是没多大反应。现今，他就只是好奇姜云桥到底想做些什么。 于是，略一思量点头应了，“四妹妹哪里的话。一家人哪儿来的隔夜仇？既然四妹妹有这个心。做姐姐的自然也不好不应不是？明日还望四妹妹早些起身。一同出门。” 见姜心离答应。姜云桥心里浮现成功的喜悦，闻言，自然是柔柔应下。随后告辞回了自己的小院。 待姜云桥走远，一直站在旁边的罗素不忍地道：“小姐，四小姐好可怜啊。身为一个庶女，只落得了个和亲的结果。” “她可怜？哪里可怜了？”姜心离有些好笑，也有些好气。姜云桥若是这般就是可怜，那前世的她，该是多么的可悲？ 罗素嘟嘟嘴，“四小姐都伤心得哭了！还不可怜吗？” 姜心离皱起眉，冷然道：“和你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姜云桥如今这副可怜相之下有些什么？” 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忽然就动了怒，罗素默默闭嘴。见罗素此番模样，姜心离有些头疼。前世她也是心疼姜云桥一个庶女不好过，才会诸多疼宠。可结果呢？ 正是由于姜云桥太会做戏，而她又太傻。才会被这般假象欺瞒了如此之久，最后才落得那样一个惨死的下场。但凡她那时多一个心眼儿，也不会落得那般田地！ 竖日晨。 姜心离瞧着自己的衣裳，又看了看秦漠然送来的衣裳，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秦漠然送的衣裳换上。梳洗打扮完，姜心离带着罗素往将军府门口走去。让她意外的是，姜云桥已然等在了大门口，见她出来，柔柔地行礼，唤了一声“姐姐”。 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两人带着各自的丫鬟上了街。令姜心离意外地是，今日的姜云桥格外自觉，一路也不曾多话，安安静静的模样倒是挺讨人喜欢。 若是姜云桥一直是这般模样。养她一辈子，为她撑腰也无不可。姜心离心想，可偏偏......姜云桥，不愿。 忽然，姜云桥在一个首饰摊子前停了脚步。姜心离对于女儿家的首饰珠宝、胭脂水粉实在是没多兴趣。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忽然一声嘶鸣响在耳中。姜心离闻声看去。一男子红衣烈火，长发掩去半张容颜。却也能看出，此人生得好看。男子胯下的马显见是受了惊，并不受男子的控制，正向前狂奔而来。 姜心离心中一惊，急急躲开。马儿径直冲向了姜云桥面前的首饰铺子。姜云桥吓得面目煞白，竟是吓呆了。 男子急忙勒住马，总算是在马蹄落在姜云桥身上前停了下来。男子翻身下马，抱拳道歉，“是在下的不是，惊了小姐。还请小姐原谅。”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惊世绝艳的脸来。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勾魂夺魄，妖异的眼型和异色的蓝瞳更衬得此人媚眼如丝。但偏生眉宇之间净是男子特有的豪情。细腻与粗狂糅合，形成了一股奇异的美感。 如同降世妖孽。 姜云桥看着眼前的人，脸慢慢变红，却是已经看呆了。 姜心离在男子勒马的时候就已经爬上了树偷看。秦漠然的脸也生得极好，近距离接触多次之后，对于美男，姜心离也是有了些抵抗力。所以在姜云桥看呆了时候，她还有心思去观察其他。 比如，男子一袭红衣烈火，款式却不是大秦会有的。她曾经见过，这是大辽皇室的着装。所以此人应当是大辽的皇子。 他骑的马也不是寻常的马，没能那般容易就受惊不受控制。想来，是她那好妹妹身上涂抹了什么本不该有的香料罢。 姜心离漫不经心的想。自己这妹妹，真真是没那么简单呢。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一上街就被自家小姐打发去买包子的罗素自然是不知道发生在自己同情的四小姐身上的事情的。她买完包子回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姐爬树的英姿。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罗素嘀咕，“小姐怎的越来越没个女儿家的模样了？再这样下去，三王爷不要小姐了可怎么办？” 第32章 看花灯 男子见姜云桥无甚反应，脸上出现一抹疑惑，“小姐？” 被男子的声音惊醒，姜云桥猛然醒过神来，俏脸“刷”得就红透了。声音细若蚊呓，“小女无碍，公子不必担心。” 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姜云桥，唇角勾起魅人的弧度，“小姐还是去医馆瞧瞧，若是伤到了哪里。便是在下的不是了。” 姜云桥羞红着脸，摇头，“小女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馆。劳公子忧心了。” “既然小姐不愿去。在下也不勉强。”男子笑笑，“在下名萧遇，小姐叫在下萧遇就好。小姐身上若有不适定要告诉萧遇才好。” “萧公子好。”被萧遇的笑容魅惑，姜云桥羞涩的低着头。 远处跟着自家皇子狂奔而来的侍卫一见自家皇子这个架势，就知道他打算做什么。无语地叹了口气，侍卫一鼓作气，跑到萧遇身边站定，“爷！” 萧遇瞥他一眼，没说话。 侍卫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姜云桥，苦着脸，附在萧遇耳侧低语，“爷。眼前这位，就是将军府的四小姐。您可悠着点儿。” 萧遇不甚在意，他一向没个正形，虽然眼前这姑娘生得也还不错，但和他曾经见过的女子也无甚差别。现在会这般撩人，也只是前来这大秦的路上太过无聊罢了。如今想找些乐子罢了。 若真要说兴趣。萧遇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树上的某个女子。 他本以为那女子是刺客，未免打草惊蛇，方才不动声色。只是看见她爬树的“英姿”，颇觉好笑。心道如今的刺客都是这般弱了吗？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那女子所关注的。似乎不是他，而是他对面的姜家的小姐？ 颇觉有趣的挑挑眉，萧遇一掌拍开侍卫不懈努力非要阻拦他撩人的脸。冲着姜云桥笑，“小姐也是来赏花灯的吧？不如一起？” 此时终于从萧遇美色中醒过神来的姜云桥也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听到萧遇的邀约，自然是羞涩的......拒绝了。 姜云桥一脸歉意，似乎拒绝他是一种遗憾，“多谢公子美意。只是小女是同家姐一起出来的。方才小女在此地挑选首饰，家姐许是没注意走远了。这会儿应当是要回来寻小女了。” 蹲在树上的姜心离听到姜云桥提到自己，撇撇嘴，跳下树去带着提着包子的罗素走到姜云桥旁边。 见到她，姜云桥抿唇一笑，端得是温文贤淑，“姐姐。” 姜心离笑，“四妹妹怎的落了后？叫我好找。”既然姜云桥想要在大辽皇子面前演上这么一出戏。她又岂能不配合呢？ 姜云桥只柔柔地笑，不答。 萧遇站在一旁看姐妹二人表面友爱实则针锋相对。心里更觉有趣。还真是没想到，他以为是爬树的女刺客，竟会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 因为上一世的事情，姜心离对大辽并无好感，知道萧遇大辽皇子的身份，自然不会多与之相处。 身在皇家，萧遇对他人的感觉很是敏锐，察觉到姜心离对自己隐隐的排斥，愈发好奇起来。在他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位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那么她是因何排斥他？ 姜心离却是没注意到萧遇对自己的兴趣，拉着姜云桥同萧遇道别之后，就去往秦漠然与她相约的地方。 姜心离到达鸳鸯湖边时，一眼就看见了秦漠然一袭玄衣如墨，长身玉立的模样格外吸人眼球。 因为秦漠然常年在外养病，真正见过他的人其实很少，在花灯节这样一个热闹的节日里，不少年轻男女想找到适合的另一半，生得好，气质也好的秦漠然当然是理想对象了。 看着秦漠然被一群大小姑娘围着，满脸无奈的样子，姜心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声被秦漠然听见。 秦漠然回头见她，眼里浮现一抹笑意，长腿一迈走到姜心离身边，伸手将人揽在自己怀里，浅笑，“我未婚妻到了。失陪。”大小姑娘们一阵失望。 几人走远了几步。姜云桥相当自觉地道：“姐姐，云桥这就带着红袖去诗坊瞧瞧。就不打扰姐姐和三王爷。” 姜心离不甚在意点头，“你自行小心便可。”姜云桥袖中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后还是带着笑离开。 看姜云桥走远，姜心离一拐肘别开秦漠然，瞪了他一眼。秦漠然当看不见，笑问，“你今日怎么还带着不讨喜的姜云桥？不觉得堵得慌？” 被秦漠然的话取悦到，姜心离眼眸微微弯起。 看出姜心离的好心情，秦漠然有些好笑。想了想，又道：“今日大辽皇子萧遇进京。听说在街上撞着了一个姑娘。还同那姑娘聊了几句。你说，莫不是他看上那姑娘了？” 姜心离自然是知道先前撞着姜云桥的人就是大辽皇子萧遇。想到先前姜云桥的举动。再联系这两日姜云桥的动静，姜心离微微眯起眼。姜云桥，还真是将这一切都给计划好了啊。 只是这种事情，连她都没得到消息，姜云桥怎么知道的？思及先前撞见秦非墨身边的玄冽同姜云桥密谈的事情。娇笑连连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太子秦非墨。 秦漠然注意到姜心离的神情变化，但也知道，自己看上的这个女子，不同于一般女子。她若是不想告诉他的事情，他绝对是问不出来的。若是她想说，即使你不问，她也会告诉你。而今他要做的，就是等到姜心离愿意将自己的事情甘愿告诉他的那一天。 “离儿，我们走吧。”秦漠然拉起姜心离的手。 “去看花灯么？”姜心离忽然不想甩开秦漠然的手了。 秦漠然神秘兮兮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姜心离也就不再问。秦漠然拉着姜心离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一个偏僻的废旧作坊。 看着眼前破旧的作坊，姜心离抽了抽嘴角，黑线，“你不是说今日去看花灯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秦漠然唇角勾起，轻声道：“离儿，炮火的颜色比花灯更加明艳动人。” 姜心离一怔。她想起之前在山寨时秦漠然说的话。她猛地转头看向秦漠然，“你是说？！” 第33章 隔墙有耳 姜心离看着秦漠然，撇嘴，“你不是不屑于这些凡尘俗事么？怎么如今有心思管起这件事了？” 秦漠然轻笑，“离儿你可是本王的未婚妻。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所以，你愿意管的事情，本王都愿意去管。”说话间，秦漠然微微倾身将脸凑近了姜心离的脸。 姜心离被秦漠然忽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脸“刷”得红了。她抬手一把推开秦漠然，“离我远点儿。” 秦漠然顺从的站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心离。明白自己再一次被调戏，姜心离不开心地瞪他，“好了。这地方了看也看了。我们还是回去赏花灯吧。”说完，转身就走，那急切的脚步，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又被秦漠然再给调戏了。 秦漠然看得有些好笑。跟在姜心离的身后往鸳鸯湖走。 姜心离和秦漠然再走回鸳鸯湖已然是夜晚。格式花灯被点亮，如同天上的星星，美丽非常。鸳鸯湖边还有人在放花灯许愿。姜心离站在不远处看得津津有味。 秦漠然笑道：“离儿若是喜欢，我们可以一起去放一盏花灯，许个愿。” 姜心离笑着拒绝，“不用了。比起这个，我更相信命由己造。我只是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去放一盏吧。”秦漠然拉起姜心离的手，径直去湖边卖花灯的摊位买了两盏精致的花灯，将其中一盏放进了姜心离的手里，“走吧。” 姜心离无奈道：“即便许了愿望又如何？又没有神仙真的来替我的实现。” “我帮你实现就好了。”没有任何犹豫，秦漠然脱口而出。姜心离一怔，微垂眼眸，不再言语。 两人放完花灯起身，对面湖边的两人撞进眼眸。 一袭红衣烈火，在夜色中显得更加耀眼。一张妖孽的脸在花灯的映照下明灭不定。正是姜心离白日才见过的大辽皇子萧遇。而站在萧遇身边是姜云桥。 此时萧遇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姜云桥捂嘴娇笑。 姜心离目光一顿，秦漠然注意到姜心离的目光停顿，顺着看过去，见到萧遇和姜云桥有说有笑的模样。 秦漠然挑了挑眉，“阿采。” 隐匿着身形跟在秦漠然的阿采立刻出现，“主子。” “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是。”阿采随即消失了身影。 一旁听到秦漠然吩咐的姜心离扬扬眉，“你这么做好么？若是让大辽皇子知晓了。可是会引起两国纷争的。” 秦漠然似笑非笑，“这不正是离儿你想要的么？”姜心离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姜心离怀疑的目光落在秦漠然的身上，“我说，王爷你不会也派人监视我吧？比如，我平时在府里被阿采监视？” “离儿果真聪慧。”见秦漠然坦然承认，姜心离不由瞪大眼，暗唾一句“不要脸”。 半柱香之后，阿采回来，“主子。属下去时，大辽皇子就和姜四小姐分开了。属下什么都没听到。” 秦漠然眸色更深，淡淡道：“无碍，你且先下去吧。”阿采遵旨隐匿。 姜心离看着方才萧遇和姜云桥站着的地方，挑挑眉，“这个大辽皇子不简单。” “哦？”秦漠然饶有兴趣地扬起眉，眼里有丝赞赏，“何以见得？” 姜心离沉吟，答：“首先，身为大辽皇子，前来大秦，第一件事不是拜见大秦皇帝而是参加灯会。其二，即使初识姜云桥不知道她的身份，那么之后，他一定知道。可他依然继续和姜云桥来往。其三，他表现得，似乎太过明目张胆。” 秦漠然眼里的赞赏愈发浓厚，心里对姜心离的喜欢更深一层。笑道：“既然离儿有这个见解。本王也不好藏私了。” 姜心离还未明白秦漠然的话，就听秦漠然道：“离儿，你再随本王去个地方。”姜心离隐隐有些好奇。先前秦漠然带她去了秦非墨私建的铸炮房，这次又要带她去哪儿？又想让她知道些什么？ 看出姜心离的疑惑，神秘的笑笑，“等你去了，你就知道萧遇为何会这么做了。”说完，往一处较为偏僻的民宿走去。姜心离好奇心彻底被勾起，紧跟秦漠然的步伐。 秦漠然在一众民宿间的小道中左拐右拐，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家看起来和旁边民宿没有任何区别的院门前停下。 姜心离莫名其妙地看着秦漠然。秦漠然抬手敲门，很快，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农妇打开了，看见秦漠然，脸色很是恭敬。姜心离跟在秦漠然的身后走进民宿。身后农妇关上了院门。 走进房间，姜心离并未发现有不对地方，抬眼看向秦漠然，秦漠然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房内还有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容貌有些相似，一看就知是兄妹。很明显，这年轻男女是农妇的儿女。 和农妇一样的是，这对男女面对秦漠然时都非常的恭敬。连带着对姜心离也很是恭敬。姜心离心中更加疑惑。她不觉得秦漠然是一个会把自己身份随意讲出去的人。而且就算眼前的一家三口知道秦漠然的身份，这态度，也恭敬得过分了。 农妇进来将灶台里的火熄灭，一双儿女为二人倒了一杯水。 秦漠然笑着对姜心离道：“稍安勿躁。再稍等片刻。”约莫过了两刻钟，农妇探手试探灶台的温度，随后对秦漠然道：“主子，可以了。” 不等姜心离从那声“主子”里回神，秦漠然已经拉着她走进了灶台，直到此时，姜心离才震惊的发现，这灶台竟然是一个密道！ 跟着秦漠然顺着密道往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姜心离听到隔壁传来嘈杂的声音。姜心离张口想问隔壁是哪儿。就被看见她张嘴的秦漠然给捂住了嘴。 被人忽然捂住嘴，姜心离有些恼，然，嘴被秦漠然捂住说不了话，只能用力瞪着秦漠然。秦漠然轻笑，俯身，温热的气息落在姜心离的耳畔，“嘘，先听。这里的隔音不好，若是这边有声响，隔壁也是能听见的。” 姜心离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红着脸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34章 勾结 随着姜心离静心凝神，隔壁的声音也听得更加清晰。 “......进展如何了？”竟是萧遇的声音，姜心离目光落在秦漠然的身上，心里对秦漠然深不可测的形象更深了一分。 注意到姜心离的眼神，秦漠然好笑地将姜心离的脑袋给转回去，示意让她认真听。姜心离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也没再把注意力放在秦漠然的身上。 之后，姜心离也没再听见什么，只隐约明白萧遇在询问一件事情的进展。知道再听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姜心离和秦漠然原路返回。 回到农妇家里，姜心离立刻就问秦漠然，“你怎么会知道萧遇会到这里的隔壁？” 秦漠然摇头，“不是本王知道他会到那里。因为这条密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他而修建的。”姜心离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她并不敢确定，只看着秦漠然，等他说出来。 秦漠然不负她所望，爆出的消息令她震惊无比，“这条密道的隔壁，就是太子殿下的铸炮房。”秦非墨的铸炮房，萧遇却出现在那里。 姜心离惊呼，“你是说太子和大辽勾结？！”秦漠然立刻捂住姜心离的嘴，低呵，“谨言。”姜心离立刻明白，这里虽然是秦漠然的地盘，但难保不会隔墙有耳。她这话若是被人听去，不管是否为真，都是杀头的罪名。 见姜心离明白，秦漠然也就松了口气。只是令他忧心的是，姜心离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略微皱眉，问她，“离儿，怎么了？” 姜心离定神，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如今大秦内忧外患。身为大秦太子，他怎可......如此作为？权势当真有那么重要吗？他暗地修建这铸炮房也是为了这个吗？！” 秦漠然唇角勾起，“娘子若是不喜，那就炸了吧。省得娘子看了坏了心情。” 没有注意到秦漠然对自己的称呼，姜心离将信将疑，“你有什么打算？” “唔”沉吟半晌，秦漠然忽的一笑，“现在就告诉你了，岂不是没有惊喜了？离儿不若等些时候再看。你定会喜欢。” 看秦漠然故作神秘的样子，姜心离不由白他一眼，但到底是没有追问。这边农妇一家三口见二人已经说完事，看着秦漠然欲言又止。 姜心离看出这一家三口是有事要汇报给秦漠然，只是因她在场不好开口。姜心离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抬脚就要出去。 秦漠然一把拉住姜心离的手腕，“你去哪儿？” 姜心离冲农妇努努嘴，“他们应该有事要向你汇报，我出去等你了。”秦漠然闻言，手上用力，将人拉进自己怀里，“你是本王的王妃，有什么不能听的？” 然后看向农妇一家三口，神色淡淡的，“这是本王的王妃，无妨。” 姜心离窝在秦漠然的怀里，神色不明，而她的心，在悸动。 农妇恭敬道：“主子，属下发现前不久，太子铸好了的兵器，纷纷分散了运往各地。” “货物运输守城将士不清查吗？这等兵器是重中之重，难道他们守城门就这般松懈？”闻言，姜心离顾不得其他，从秦漠然怀里探出脑袋，连声询问。 农妇摇摇头，“王妃此言差矣。兵器运输管理虽然严格，但是太子所运输的兵器数量极少，根本就造不成威胁。守城将士也就不会拦下。而这，也是奇怪的地方。” 闻言，秦漠然和姜心离同时皱起眉。 兵器这种东西，，如果数量不够多，是不会造成的威胁的。这也是为什么守城将士没有拦下的原因。可，这也极为奇怪的地方。守城将士知道的，身为太子，秦非墨不可能不会知道。那么，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秦漠然懒懒散散地想着该派谁去调查。 “走吧。”秦漠然拉着姜心离的手离开了农妇家。姜心离还在思考秦非墨的事情，也就没有任何反对的举动。 两人再次回到挂满花灯的街市，已经入夜许久了。此时，街上的花灯全部被点亮，若是站在高处从上往下看，就会看到一条暖色的银河。 秦漠然牵着姜心离的手在人群中行走，拉着她停在一个摊贩前，拿起一根木制的簪子往姜心离的头上比了比，“唔，很好看。”将簪子放在姜心离的面前，秦漠然笑问，“离儿，可喜欢？” 姜心离的思绪还陷在秦非墨为何这么做的事情里，只随意“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秦漠然也不在意姜心离这种敷衍的态度，拿出银子将簪子买下插在姜心离的发间，又牵着姜心离的手继续逛。 也不知秦漠然出于什么心思，逛的净是些衣服首饰的店铺或摊子。一刻不停地为姜心离挑选好看的饰品衣服。但是姜心离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并不愿意试衣服。秦漠然遗憾得很。 这样乖巧的姜心离可是很少见的。虽然是因为心不在焉。 姜心离哪儿管秦漠然什么心思。任由秦漠然在她头上折腾。这么过了段时间，秦漠然终算是停下折腾的手，牵着姜心离在人群中行走。好似，匆匆百年就这么缓缓走过，身边的人形形色色，来来往往没有停留。但身边，始终有一个她。 秦漠然垂眸看走在自己身边的姜心离。因为身高，只能看到羽睫打在脸上的阴影和小巧挺拔的鼻梁。他忍不住勾起唇。眼里都是笑意。 随着夜色渐深，热闹的花灯节也逐渐落下了帷幕，街上的人渐渐变得稀少。原本拥挤的大街似乎也变得广阔了不少。秦漠然牵着姜心离的手送她回家。 两人在将军府的门口停下，姜心离正要同秦漠然道别，就听秦漠然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对太子和姜云桥抱有敌意？” 姜心离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冷的脸色，“不管闲散王爷的事。”说完，转身跨进府门。留秦漠然一人在身后无奈苦笑。 第35章 家贼难防 罗素很郁闷，本来自家小姐带自己出去看花灯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结果自己一不小心看入了迷，转过眼，就不见小姐了，又不知该上哪儿找。想到小姐身边还有三王爷，也就只好自己先回来。 想起小姐吩咐自己看着四小姐的命令，罗素特地打听了姜云桥回来之后做了些什么，大算等小姐回来了就禀报。 只是她都忙完了手里的所有的事情，姜心离也还没回来。在府里等了许久，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又逐渐变得更深。 罗素等得有些心慌，正想要出去找找，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罗素跑出房间，果然看见自家小姐正往房间走。只是，小姐的发型似乎有些奇怪？ 罗素停在门口看着姜心离。等姜心离走到烛火的之下，罗素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姜心离蹙眉，正要开口询问罗素怎么了，就听见罗素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小姐您的头发，哈哈哈......”姜心离奇怪地看着罗素，她头发怎么了？值得小罗素笑成这副模样？ 看出姜心离的不解，罗素一边笑一边道：“哈哈，小姐您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闻言，姜心离走进屋里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随后，一头黑线——她的头发上全是各色簪子。 金的、银的、玉的、木头的......什么材质的都有。她就说为什么后来她觉得自己的头怎么重了很多，原来是因为头上多了这么簪子。想起先前因为自己在思考秦非墨的事情而让秦漠然对自己的头发为所欲为，姜心离就后悔莫及。 想到秦漠然，姜心离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府里是被阿采给监视着的。不虞地皱眉，姜心离动手将窗户都关上。 “唉？小姐您关窗做什么？”罗素莫名其妙地看着姜心离，小姐休息前不是不爱关窗户的么？ 姜心离没回答罗素的话，只认真又严肃道：“小心府里出现些不该出现呢的人。”罗素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应下。 姜心离看她一副懵懂的样子，很是无奈，但也不纠结于此，转而问道：“姜云桥现在在做些什么？” 罗素嘟嘟嘴，不理解自家小姐为什么要监视四小姐，回答，“四小姐今日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再出来过。” 闻言，姜心离蹙眉。今日姜云桥刻意出来就是为了见到萧遇。可是一天之内见到两次，之间的间隔时间还很短。未免太巧了。难道姜云桥真的打算嫁到大辽？ 思考中的姜心离被人体落地的声音给打断。 姜心离看着躺在地上的阿采有一点懵。 “嘶——”阿采倒吸一口冷气，“丫头你下手可真狠。”姜心离这才注意到罗素手中的木棍。擀面杖？姜心离囧。 注意到姜心离的视线，罗素解释，“奴婢刚刚看到房间里忽然多出了影子，一时害怕。所以才.......” 姜心离恍然。想必是阿采翻窗进来，被罗素看到影子，罗素才紧张就拿了擀面杖打人。而阿采又没有防备，所以才会被......罗素一棒子敲倒。姜心离同情的看向阿采。 阿采忽略掉姜心离同情的眼神，从地上爬起来，道：“主子约小姐明日一同参加大辽皇子的接风宴。还请小姐不要和姜四小姐一起。且，还望小姐早些去王府。主子备好马车接您。” 罗素怒斥，“你们怎的这般不守规矩？” 姜心离似笑非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将军府出门素来只骑马。” 阿采笑笑，竟是十分的好脾气，“小姐的话，主子是记在心上的。只是国宴大会，由礼部所操办，女眷骑马并不是很好。此般，极易惹得皇上和太子的不悦。” 姜心离挑挑眉，“好，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知道了。”阿采笑笑，告退离去，走之前，顺走了罗素手里的糕点，气得罗素大骂。 “混球。居然抢我糕点！” 姜心离在一旁看得好笑。忽然，姜心离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飞奔进姜向风的房间。 “爹！礼部现在归谁管？” 姜向风白了姜心离一眼，责怪她不该如此冒冒失失的。听她问题，郁闷地道：“如今礼部归徐尚书管。” “那徐尚书家里可有未出嫁的女眷？”姜心离继续问道。 姜向风有些奇怪姜心离今日怎么忽然问这些，但还是回答，“如今徐尚书还有一女尚未婚嫁。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姜心离干笑两声，“没有没有，就是好奇而已。”想了想，又问道：“爹爹，我记得兵部尚书只有两个儿子吧？” “是啊。兵部尚书的两个儿子如今都在狂猎。很有素养。是两个不错的小伙子。你要是想看，随时都可以去。”提到兵部尚书的两个儿子，姜向风眼里都是赞赏，“若是没有三王爷，爹本想将你嫁给他们其中之一的。” 姜心离一头黑线，“人都没见过。你乱点什么鸳鸯谱。” 姜向风“哈哈”大笑起来，“臭丫头，有你这么说你老子的吗？” 姜心离白眼一翻，“谁让你自己为老不尊的。” “好了，不闹了。心离，你告诉爹。你今日问这些做什么？你向来是不爱理会这些的。”见姜心离欲开口反驳，姜向风淡淡地笑了，“我是你老子，你怎么样我还能不知道？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会这大晚上的跑来找我。” 姜心离撇撇嘴，坦白，“三王爷约我明日一起去参加国宴。” 姜向风蹙眉，“虽说这不合礼制。但算起来他是你的未婚夫君，也无不可。” 姜心离白他，“能听我说完么？”姜心离皱起眉，“这场为大辽皇子接风的国宴，是由礼部尚书操办的。” 姜向风一怔。 “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想来爹爹也是能明白的。”姜心离道：“今日花灯节，逛了一天了，我有些累。爹爹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姜向风点点头，“去吧。明日国宴可得小心行事。” 姜心离笑笑，“我省得。”走出房门，心里犹如明镜。 第36章 妖娆王爷 回到房里，姜心离又细细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发现自己并不明白秦漠然做这些事情的意义。 姜心离视线落在梳妆台上的簪子上，心思难辨。 秦漠然带她去看秦非墨的铸炮房，随后又带她去密道偷听萧遇和人谋划。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思及今日秦漠然带她去的地道，姜心离才发现，那地道分明是挖好很久了。再仔细一回想秦漠然今日的话， “这条密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他而修建的。” 既然这条密道不是为了萧遇挖的。而民宿的隔壁就是秦非墨的铸炮房。那么，这密道到底是为谁而挖，也就很明显了。 秦漠然，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秘密监视秦非墨了。而秦漠然如今这般大大方方地告诉了自己这些消息。又是为何？ 而且，秦漠然自小多病，多年在外养病，手里，又是如何有这么强大的势力？如果，秦漠然是装病，那又是为何？毕竟当今圣上对秦漠然的宠爱明眼可见。若是秦漠然身体健康，这太子之位，定然落在秦漠然手上。 前世，她未曾接触过秦漠然，只觉得这是个病弱的，没有威胁的王爷。而今看来，怕是反了。可是为何，前世就不曾有一丁点儿发现秦漠然的势力呢？难道说，真是她的重生，才导致了这一切？ 姜心离想得有些头疼。将秦漠然对自己是真心所以才告诉自己的选项从脑海里排出去。 三王府。 阿采单膝跪地，禀报，“主子，您的话属下已带到。姜大小姐听完后就跑去了姜将军的房间。姜将军武功在属下之上。属下不敢靠近，是以并不知姜大小姐和姜将军谈了些什么。” 秦漠然淡淡道：“即使没有听到。本王大概也能猜到离儿和姜将军说了些什么。”秦漠然眼里浮现一丝赞赏，“离儿很聪明。” 阿采忧心忡忡道：“主子。姜大小姐若是知道太多，怕是对您不益。” 秦漠然懒懒道：“有益无益可不是你说了算。”见阿采一脸不服，秦漠然也不多解释，只道：“反正明年初春你就知道了。” 阿采叩首退下。 竖日晨。 一大早，姜心离就从床上爬起来。思及昨日阿采带来的嘱咐。姜心离看着姜云桥院子的方向轻笑一声。在罗素的服侍下换好衣裳。 此时，府中的马车也已备好。姜心离带着罗素就登上马车前往三王府。二人走后不久，姜云桥就带着丫鬟红袖去了璃心院。 璃心院里的粗使婆子注意到姜云桥难看的脸色，湍湍不安道：“大小姐今日起的早，已经出府好些时辰了。” 姜云桥的脸色愈发难看。 如今虽说因为她主动请缨和亲的事情，被皇上封为郡主，可她到底是姜家的女儿，还是一个庶女。若是单独前往国宴，只会让人觉得她在将军府不受重视，没有地位。 其实她并非只能和姜心离一起去。只是姜向风要上早朝，起得更早。早朝完了之后，就直接在宫中等到国宴开始。根本就不可能特意回来接她。 姜云桥愤愤得瞪着姜心离的屋子。带着红袖气呼呼地离开璃心院。 红袖跟在姜云桥的身后，忿忿不平，“大小姐当真是不识趣。如今小姐您贵为郡主。她竟然还敢如此怠慢于您！” 姜云桥蹙眉，斥道：“红袖，闭嘴！你一个丫鬟怎么能如此评价主子！”口中虽如此斥责红袖。姜云桥心中却是愈发不忿。 这边，姜心离带着罗素已然到达了王府。 走下马车，姜心离跟在王府门童身后走到王府的大厅。然，秦漠然并不在。 姜心离拦住要离开的门童，询问，“你家王爷呢？” “主子在书房。”回答的并不是门童。姜心离放开门童，看向从后堂走出来的阿采。“他在书房？” “是的，姜小姐。”阿采道：“主子说，若是您来了，可直接去书房找他。” 罗素嘟起嘴，嘀咕，“架子好大。还得小姐亲自去请。”虽说是嘀咕，可在空旷的大厅，姜心离和阿采都听到了。 阿采脸色有些黑。 姜心离很是无奈，这个丫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轻斥，“罗素。不得无礼。” 罗素撇撇嘴，“是~小姐。”看出罗素的心不在焉，姜心离无奈，但也舍不得责罚。只当自己没发现。 姜心离对阿采道：“你家主子的书房在哪儿呢？你让我自己去找他，总得告诉我地点吧。” 阿采点点头，“姜小姐请跟我来。”瞥了一眼也要跟上的罗素，阿采指了指大厅里的椅子，“罗素姑娘你就在这儿坐会儿吧。这里有茶有点心。” 罗素脚下一顿，知道秦漠然的意思是只见自家小姐一人。但是阿采的不客气让她分外不爽。狠狠地瞪了阿采一眼，坐到椅子上拿起一块糕点狠狠地咬了一口。似乎咬的就是阿采的肉。 看得阿采哭笑不得。 看到两人互动的姜心离觉着吧，真的可以和秦漠然商量一下自己丫鬟和他属下的婚事了。 阿采和罗素是不知道姜心离的心思的。 阿采带着姜心离穿过一条曲折的回廊，停在一个房门前，低声道：“姜小姐，这里就是主子的书房。主子就在书房里。您请自便，属下先行告退。” 姜心离推开房门，一室寂静。因为窗户都关着，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书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将一方天地照亮。秦漠然半边身子在光里，半边在黑暗里。 姜心离有些好奇，秦漠然听到开门声，竟然没有看一眼来人？ 直到走近了，姜心离才发现——秦漠然睡着了。 囧囧有神地看着秦漠然闭着眼，略显疲惫的脸。姜心离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 昏暗光线下，秦漠然苍白的脸呈现出一种玉质的美感，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纤细的影子。薄削的唇透着不正常的红。竟是有种勾人的惊人美感。 姜心离觉得，秦漠然比萧遇长得要妖孽得多了。 姜心离的视线凝在了秦漠然的脸上。 第37章 节外生枝 姜心离微微俯身，红唇近得几乎触及秦漠然的薄唇，但她自己并未发觉。忽然，秦漠然的脸色一僵，变得更加苍白。眉宇之间，皆是痛苦。 姜心离一怔，秦漠然，这是梦魇了？眼见秦漠然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姜心离心中微微揪紧。她一把抓住秦漠然的手腕，进行把脉，得出的结果令她震惊。 秦漠然，经脉受损。这就是他不能练武的原因？想起京中盛传的三王爷秦漠然半点武功都不会的传言，又想起自己当初对秦漠然的试探。姜心离心中一阵懊悔心疼。 而除了经脉受损的，秦漠然体内还有常年积攒的病。秦漠然体内积攒的病，几乎可以要了人的命！ 姜心离手依然搭在秦漠然的腕间，正想再进一步检查，秦漠然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狭长的凤眸里不带一丝感情，看着姜心离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出去。”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冰。 这是姜心离不曾见过的秦漠然。 冷漠。强大。但又让人莫名觉得脆弱。 书房外的阿采听见屋内的声音，立刻就进来，看见姜心离因为怔愣，还搭在秦漠然腕间的手指，蹙眉，“姜小姐，还请您出去。” 姜心离一怔，将手收回袖中。眼睫微垂，走出房间。 阿采眼里满是担忧，从桌上倒了一杯药茶递给秦漠然，犹豫着开口，“主子......”秦漠然接过药茶，神色缓和了不少，轻轻“嗯”了一声，示意阿采继续说。 阿采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没有走的姜心离，低声请求，“主子，您不要再参加那些宴会了。您的身体......” 阿采没能说完，被秦漠然打断，“阿采，你管得太多了。”他的目光也落在门口的姜心离身上，看到姜心离注视自己的眼神里带着的浓厚担忧，心下一暖。 目光触及姜心离身上略有厚度的衣衫，秦漠然不由轻叹，“要入冬了。” 阿采眼里的担忧更浓。往年主子过冬都是在苍山。那里温度适宜，即使是冬天，也不会太冷。但是今年，主子怕是不会回苍山了。过冬，更得注意了。 秦漠然也知道阿采是担心自己，也没多责骂，道：“你请离儿先上马车，本王稍后便去。”阿采点头，出门请姜心离先行一步。 姜心离担忧地目光落在秦漠然脸上，见他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也就跟着阿采先上了马车。约莫一炷香之后，秦漠然也登上了马车。撩开帘子的那一刻，正好与车里的姜心离对上了双眼。 不知为何，秦漠然竟是觉得有些许尴尬。 姜心离率先移开了视线，“王爷快些上来吧。今日气温有些低，在外莫着了凉。”秦漠然含笑点头，坐进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姜心离到底是没忍住，问道：“王爷，你堂堂当真圣上第三子，我大秦王朝的三王爷，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秦漠然凤眼眼角微微挑起，“怎么？娘子嫌弃了为夫不成？” 姜心离白他一眼，“油腔滑调。”却是没再问了。 二人到达皇宫，才刚刚走进会场，一个红色的娇小身影就扑了过来，“姜姐姐！” 姜心离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笑意，“德馨公主。”对于这个活泼开朗的德馨公主，她还是很喜欢的。 德馨偷偷看了姜心离身边的秦漠然一眼，在姜心离耳边小小声道：“姜姐姐，你可真有眼光有胆识。抛弃了太子哥哥选择了三哥。我偷偷告诉你啊，三哥才是整个皇宫最聪明的人了！” 秦漠然一把将德馨从姜心离身上拉开，“德馨，注意公主礼仪。怎可这般往你皇嫂身上扑？”德馨暗暗吐槽自家三哥这是吃醋了吧。 “萧遇皇子。”秦漠然忽然出声，惊到了两个女人。姜心离和德馨一起回头，就看见大辽皇子萧遇就站在不远处。身后站着的竟然是姜云桥。 萧遇笑嘻嘻地道：“原来是大秦的三王爷，失敬失敬。”随即目光落在姜心离身上，“姜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姜心离冷淡点头。 萧遇看了看秦漠然，又看了看姜心离，眉梢一挑，“不知三王爷和姜大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姜云桥眼里闪过一丝不虞，出声解释，“姐姐即将是三王妃。” “哦~”萧遇看着姜心离的眼里闪过一丝趣味。 没有错过萧遇眼里的那一闪而逝的趣味。秦漠然皱起眉。 德馨虽然没看到萧遇眼里的神色，却是感觉到了萧遇对自家准皇嫂的探究，心里对这个态度轻佻的大辽皇子很是没有好感。 德馨故作天真，对姜心离道：“姜姐姐。大辽的人，眼神是不是都不好？” 姜心离莫名，“为什么这么说？” 德馨瞥了一眼因为她的话看过来的萧遇，笑嘻嘻道：“因为本公主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也没见大辽的皇子问个好什么的。这不是眼神不好没看见么？” 姜心离失笑。 萧遇眼眸微微眯起，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大秦的小丫头倒是傲气得很。” 德馨“呵呵”冷笑两声，“大秦这么好，养出来的人自然是傲骨铮铮。倒是大辽，听说箭术不是很好呢。司虎是败给了我姜姐姐，是吧？姜姐姐？”德馨转过头看着姜心离，眼睛偷偷眨了眨。 姜心离看得好笑不已，没开口。任由这丫头闹。 “哦~”萧遇饶有趣味，“怎么，小丫头，你的剑术也有那么好？”竟是不在意输赢，只在意德馨是否也有那般好的剑术。 德馨一扬下巴，“你说呢？” “既然这样，”萧遇抬手做出“请”的手势，“那就请德馨公主同在下比试一番吧。” 德馨冷哼，“比试就比试。走。”说完，率先往皇宫里的练武场走去。萧遇紧跟其后，竟是直接丢下了姜云桥。 看着萧遇跟着德馨离开的背影，姜云桥恨得牙痒痒。真是可恨，姜心离抢走了秦漠然，如今德馨又抢走了萧遇！ 萧遇也当真是不把她放在心上，可知他这么丢下她一人离去，她有多尴尬丢脸？！ 姜心离看着姜云桥，蹙眉，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就见姜云桥慌忙离开，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人。 第38章 助攻 姜心离疑惑地挑挑眉，随着姜云桥离去的方向看去。只见姜云桥身姿聘婷，直接往不远处的一个亭子走去。亭子里站着个人，但因为其背着光，姜心离并不能看清那人的脸。 身侧的秦漠然也跟着看过去，看到亭子里的人，眉眼间极快的闪过一丝讽刺。知道姜心离是看不清脸的，开口淡淡道：“是太子。” “太子？”姜心离猛地转过头看着秦漠然，看见秦漠然肯定地点头，姜心离再次看向亭子里的人。这一次并未执着要看清人的脸，而是看向亭子里的人的身形。前世她和秦非墨在一起多年，秦非墨的身形她何等熟悉？ 认出秦非墨，又看了看走向秦非墨的姜云桥。姜心离脸色沉了沉。 秦漠然注意到姜心离的脸色，弯了弯唇角，“你这庶妹当真是不简单，能够直接在大秦和大辽的两位太子之前游走。还不出事。” 姜心离赞同地点点头，心中对姜云桥的戒心加深。姜心离冷眼看着姜云桥快要走到秦非墨身边，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礼部尚书徐乾带着自己的女儿徐媛也往秦非墨所在的亭子走去。 微微挑眉，姜心离约莫是能猜到些什么。 秦漠然对这些却是没什么兴趣，懒散地拂了拂袖袍，淡淡道：“实在是无趣得很。去别处瞧瞧吧。” “唉？”姜心离尚在出神，并未反应过来。 秦秦漠然看姜心离一脸懵逼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不由伸出手在姜心离的发心揉了揉，“我说，人家一大家子聊天，你就别凑热闹了。” 闻言，姜心离忍不住白他一眼，伸手拍下秦漠然的手。举步离开。秦漠然和姜心离二人颇有些无所事事的感觉，二人在皇宫好一顿闲逛。好在，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虽然姜心离是女眷的，但因为其三王爷未婚妻的身份，所以她是和秦漠然坐在一起的。而秦非墨身为太子，席位在二人之上。 秦漠然和姜心离坐在一处，秦非墨在二人的上位不远处。姜心离兴致缺缺地观赏着歌舞。忽然，姜心离的目光一顿。 她想到了。姜云桥今生很有可能和前世一样，最后还是嫁给了太子。思及这些日子以来姜云桥的作为。姜心离心里有些不难。 姜云桥不知何时和太子搭上了线，才会有玄冽出现在将军府和姜云桥密谈的事情。昨日姜云桥偶遇萧遇也是精心设计。还有姜云桥主动请缨要嫁给大辽皇子前去大辽和亲。徐尚书操办的国宴，徐尚书未婚的女儿。 一系列的事情在脑海里串成了线。 姜心离猛然抬起头看了一眼上位的秦非墨。秦非墨握着酒杯，在赏舞。 徐尚书本就是太子一派，如果他的女儿嫁给太子，他的站位一定不会动摇。礼部也就归纳入秦非墨手中。而今，姜云桥在萧遇和秦非墨之间游走，那么难道就没可能是秦非墨派姜云桥给他牵线搭桥？ 这样一来，礼部和大辽那方的势力就会对秦非墨提供助力。按着前世来看，除了兵部归属于将军府之外，其他势力归谁不得而知。但是如果有一半归于秦非墨，那么......姜心离出了一身冷汗。 眼角余光触及秦漠然，姜心离看到秦漠然饶有兴趣地看着歌舞，半点没在意之前发生的事情。思及这些日子以来，秦漠然在她面前展现的势力姜心离知道，那些都只是秦漠然势力中的冰山一角。心中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忽然，大殿里起了一阵喧哗。德馨一袭红衣，满脸怒气。大步向姜心离走来，也不管被她撞到的人。姜心离唤道：“德馨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和萧遇比试去了？ 德馨一脸不开心，扑过来搂住姜心离的手臂，“姜姐姐，我输了。你去打败那个萧遇好不好？” 姜心离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怕是德馨和萧遇比试，结果输了。小丫头觉得丢脸，想让她去找回面子，替自己出气。 姜心离好笑，“公主，宴会都已经开始了，不好再动刀枪，你乖乖参加宴会。” 德馨堵嘴，撒娇，“姜姐姐，你就去嘛。你一定能打赢那个什么萧遇的。”姜心离无奈，看小丫头撒娇心一软，应了。秦漠然在一旁看着两人闹。心情很是不错。 德馨见姜心离答应，立刻拉着姜心离去找萧遇，秦漠然紧跟其后。座上的太子与姜云桥都注意到这边的情景，纷纷跟上。 萧遇见到德馨搬回来的救兵竟是姜心离，笑道：“这可怎么办呢。在下可是不伤女流的。不如换一个男子？三王爷，您说呢？” 闻言，其他人还没反应，德馨就先怒了，“你什么意思？难道本公主不是女的？” 萧遇笑，“在下不是没有伤到公主么。”德馨哑然。 姜心离关注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萧遇太子何意，我大秦三王爷体弱。萧遇太子怕是只能和小女比试了。” 萧遇摇头，“在下不伤女流。姜小姐还是站在一旁观战吧。”视线落在秦漠然身上，“莫不是，堂堂大秦三王爷要躲在一个女人身后？” 姜心离隐隐感觉不对，似乎这萧遇的目的就在于秦漠然。眼看萧遇步步紧逼。姜心离眼眸一沉，正欲开口，却被德馨抢了先，“萧遇你好生不要脸，竟然欺负我三哥哥一个病人！” 萧遇只是笑着看着秦漠然，并不答话。 秦漠然自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的那刻，神色就是淡淡的，一直未曾有什么变化。此时面对萧遇的视线，秦漠然一依然没什么表情。 视线落在身侧侍卫腰间的佩剑上，淡淡道：“既然萧遇太子有心。本王若是不配合，怕是要被天下人耻笑了。”说话间，竟是抽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剑。 姜心离心中一惊，想起自己把脉的结果，脸上浮现一抹焦急。在这一刻，她的动作快过她的思维。 姜心离跨步上前，自秦漠然手中将剑拿走。她举剑，直接攻向萧遇。 第39章 巧合？ 姜心离因为前世之事，心中自有一股凌然之气，致使她练的剑术也是凌厉非常。而萧遇对秦漠然的不怀好意让她心中不虞，下手更是凌厉了几分。 萧遇的剑法则与他的人相似。看似缓慢懒散，实则暗藏杀机。 面对姜心离凌厉的剑势，萧遇的应对却是不慌不忙。每一次眼见要被姜心离手中的剑刺中，他却总是能在最后一刻避开。 他的剑看起来也很是缓慢，但偏偏每一次都能对准姜心离的软肋。但姜心离也不是吃素的。身体灵活地跳跃、翻转，轻易就避开了萧遇的攻势。 两人一番对打，竟是不分上下。 先前众人忽离席，已然引起其他人的好奇。本以为萧遇身为大辽太子剑术了得，而姜心离虽说是姜将军之女，可到底是个女子。许是打不过萧遇的。谁知，这两人不分上下，看到了如此精彩的比试。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 这些叫好的人中不乏和姜向风不对付的人，但姜心离是给大秦长脸，那些不对付，又哪里比得上家国之情呢？不少人纷纷夸赞姜向风生了个好女儿。 知道秦漠然体弱，藏在暗处的阿采俸给秦漠然一杯热茶。秦漠然沉默地接过，眼底是对姜心离的喜爱。他自然是看出来了。姜心离护着他的举动是下意识的。 秦非墨看着两人的比试，眸色深深。忽然，他走到姜云桥面前，自袖袋中取出一只红色的锦囊放在姜云桥手里。 比试中的姜心离余光瞥见，不由一愣。竟是忽略了面前刺来的长剑。萧遇也没想到姜心离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神，努力想要收回剑。 比试圈子之外，一直关注着姜心离的秦漠然也注意到了姜心离忽然的愣神。来不及细想姜心离为何忽然愣神。修长的手指不着痕迹地飞出一枚细小的茶叶，茶叶落在萧遇的剑上。微微打偏了萧遇的剑。但因为弧度细微，并未被人发觉。 萧遇也及时收回了剑。最终剑尖停在了姜心离的左肩处。 萧遇将剑放回剑鞘，脸上满是趣味。赞叹道：“姜小姐当真是英姿飒爽。即便是我大辽，也是没有这般人才的。” “哈哈......”秦非墨大笑着上前，对萧遇道：“萧遇太子很有眼光。姜小姐可是姜将军之女，将门无犬女！” 萧遇含笑点头。 秦非墨笑问，“萧遇太子来大秦也有几日了，不知太子可有看上的姑娘？” 闻言，在场的姑娘们都有些紧张。姜云桥站在姜心离不远处，心里也很紧张。 萧遇目光落在姜心离身上，微笑着上前想去拉姜心离的手。注意到萧遇的动作，秦漠然随手将茶杯一放，走到姜心离身前，神色淡淡。 但那保护的姿态不要太明显，姜心离只觉一阵暖心。萧遇脚步一顿，饶有趣味地看秦漠然护着姜心离的动作。 姜云桥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在萧遇目光落在这个方向时，她就害羞地低下了头。自从在街上偶遇萧遇，萧遇再见她总是很温柔。 再加上她主动请缨和亲的事情萧遇也是知道。心中更是会对她高看一眼。现在让萧遇选择自己看上的姑娘。那不就是她么？ 姜云桥更没看到的是，就连秦非墨也移动了步伐站在了秦漠然和姜心离前面，用身体有意无意地阻拦了萧遇看向姜心离的视线。 萧遇轻笑，压根儿没理会秦家两个男人的举动，抬腿，走到了姜心离面前。萧遇露出自认为最是迷人的笑容，“姜小姐，咱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姜心离还未回答，听到萧遇声音的姜云桥抬起头，发现萧遇的问话对象不是自己而是姜心离，心里愤恨不已。面上却依然笑得温柔，解释，“萧遇太子怕是忘了。云桥当日就是和姐姐一起上街，才遇见了您。” “哦？还真是缘分呢。”说着话，萧遇的视线有意无意，全落在了姜心离的身上。 姜心离却是懒得搭理他。径直回了宴会。 随后，看戏的众人也都纷纷回去。 在宴会坐了一会儿，德馨无聊得很，拉着姜心离就走。姜心离询问地目光落在秦漠然脸上。感觉到姜心离的目光，秦漠然笑笑，低声，“你随她去吧。只是注意安全。”姜心离点点头，跟着德馨走出宴会大殿。 德馨兴冲冲地道：“姜姐姐，我收集了很多兵器，我们一起看看好不好？” 姜心离点头，笑道：“那走吧。” 二人往德馨的公主殿走去，一路上德馨叽叽喳喳没停嘴。姜心离很是无奈。但是见德馨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也很是喜欢。 二人走了一会儿，姜心离想起前世德馨是嫁给萧遇的，这二人毕竟是上辈子的夫妻，姜心离不由有些好奇德馨对萧遇的感觉。 想了想，姜心离装作无意提起，“公主，你觉得萧遇太子这个人怎么样？” 德馨对于姜心离问起这个问题，没半点多想，回答，“那就是个登徒子！没个一国太子模样。花灯节那天也是！”德馨一脸忿忿。 “花灯节？”姜心离一怔，询问，“花灯节那天你也遇见萧遇太子了？”花灯节那天萧遇不是和姜云桥在一起么？德馨也没出宫，怎么会遇见？ 德馨撇撇嘴，“花灯节那天，父皇说人太多容易出现危险，不让我出宫玩儿。三哥见我不开心，就让我女扮男装偷溜出宫。”姜心离黑线，秦漠然怎么这么不靠谱呢？就不怕德馨即使女扮男装也会遇到危险么？ “后来呢？你是怎么遇见萧遇太子的？”姜心离问道。 德馨冷哼，“我跑得太急，不小心撞着他了。他见我细皮嫩肉的，竟然调戏于我！”姜心离“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怕是萧遇在这个小丫头撞着自己的时候就发现是个女娃娃了。 思及萧遇没个正经、闲得慌的样子，姜心离觉着德馨会被调戏真真的太不出意外了。只是，这件事情，秦漠然怎么只字未提呢？ 第40章 共处一室 因着德馨是宫里最受宠的一个公主，所以德馨的公主殿是最靠近东宫的一个宫殿。 姜心离在德馨的带领下，往公主殿走去。因为国宴的举办，几乎所有人都去了大殿那边，这一路都没什么人。 两人边走边聊，慢慢地也快走到德馨的公主殿。姜心离目光颇感兴趣地看着宫中的奇花异草，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一个宫女神色有些紧张的从秦非墨的东宫里出来。 姜心离心思一转，视线落在宫女遮遮掩掩地手上，因为两人之间还隔着些许距离，姜心离并不看清宫女手中遮掩的物什到底是什么，只隐约觉得像是秦非墨的锦囊。 看宫女鬼鬼祟祟地样子，姜心离皱紧眉。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却是没注意到宫女的德馨，姜心离犹豫了。眼看宫女就要走没影儿了。 姜心离果断道：“公主。我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我去去就回来。”说完，往宫女离去的方向跑去。 德馨在她身后大叫，“姜姐姐，我公主殿也是可以上茅房的呀！”眼见姜心离已经跑没了影儿，德馨嘟嘟嘴，嘀咕，“真是的。姜姐姐非要跑去茅房。我的公主殿也可以如厕啊。唉~只能等姜姐姐回来了。” 德馨自己一人走进公主殿，坐等姜心离回来。 另一边，姜心离总算是在宫女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前，跟了上去。 姜心离跟在宫女身后，见其神色愈发紧张，心中肯定一定有鬼，有心想看清楚宫女的手中的东西，却发现宫女已经将东西遮掩严实了。只得放弃。 姜心离小心翼翼地跟在宫女身后。宫女七拐八拐地在宫里行走，走到后来，竟然连姜心离也不知是哪里了。姜心离眉头皱得更紧。宫女最后停在了一个屋子门前。宫女小心谨慎地回头，发现宫女要回头，姜心离迅速躲好。宫女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进了屋子。 姜心离紧随其后。然而当她走进屋子，却并未看屋内有人，就连那个宫女也不见了。姜心离心道不好，就要出去。却听“咔擦”一声，竟是门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 姜心离心里有些慌乱，努力压下情绪，姜心离再次发现了不对劲。这个房间里，竟然点着迷香。感觉自己浑身燥热，姜心离心道不妙。然，门被锁了。 她出不去。 在姜心离所不知道的地方。一个宫女找到了萧遇。 “萧遇太子。”宫女神色看似平静，萧遇却是能看见宫女平静神色下的紧张。 萧遇挑挑眉，“有何事？” 宫女小声道：“萧遇太子，姜大小姐有请。” 姜大小姐。萧遇有趣地勾起唇角，他可不觉得那个对他冷冷淡淡的女人会请他。见萧遇没什么反应，宫女有些焦急，“萧遇太子，姜大小姐说有事见您。” 生于皇家，对于皇宫里的阴暗面，萧遇也是了解的。看如今这情况，怕是有人想要算计自己和那个女人。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如果那个女人知道自己被人设计陷害，会有什么反应。 唔，反正无事可做，去看看也好。 对于萧遇的想法，设计这个局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然非得给气死。 宫女领着萧遇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停下恭敬地道：“萧遇太子。到了。姜大小姐就在里面。您自便。奴婢告退。”说完，不等萧遇回复，就飞快地转身离开，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被萧遇留下似的。 萧遇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门上的锁，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只隐约能看见一个女子衣衫半褪坐在地上。萧遇并未急着去看女子，而是先走到一旁点亮了屋里的烛火。 被忽然亮起的烛火刺了眼，姜心离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仰首看去，红衣烈火，竟是萧遇。 萧遇看着地上女子因为迷香而带了迷乱的眼神。只觉得媚眼如丝，心中一动，萧遇走近姜心离，俯身就要亲上去。 姜心离使力狠狠推开萧遇，“萧遇太子莫要放肆！” 萧遇尚未说话，一人却忽然闯了进来。萧遇没有多想，将姜心离的衣衫拉上，将人抱在怀里护住。 秦非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脸上又惊又怒，“你们！！” 姜心离忽然被萧遇护在怀里，有些茫然。萧遇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秦太子可莫要误会。在下是被人给引诱来的。” 窝在萧遇怀里的姜心离回过神就听到这一句，冷声反问，“萧遇太子此话何意？难道是说我主动引诱了你吗？！” 萧遇尚未回答，所有就被一声冷斥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滚开。”众人视线所及之处，姜云桥衣衫不整，伏在秦漠然的怀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 “呵”萧遇率先反应过来，轻笑，“这出戏还真是精彩呢。” 确实很精彩。秦漠然冷着脸，眸色晦暗。 准三王妃和大辽太子暧昧不清。 准备送去和亲的御封郡主和三王爷依偎在一起。 这一出戏，当真是怎么看，怎么都好看呢！ 毫不留情地推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姜云桥，秦漠然视线落在萧遇揽着姜心离的手上，冷冷道：“放手。” 萧遇笑得好不得意，“姜大小姐这般，在下怎好放手？”说话间，还将人搂得更紧，姜心离挣扎，却因为迷香的原因，根本挣扎不动。只得对着萧遇怒目而视。萧遇迎着姜心离和秦漠然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不为所动。 秦漠然冷冷剜了萧遇一眼，“离儿乃是本王的未来王妃，自有本王在，何须你大辽太子。” “啧”萧遇笑得好不开心，“三王爷，先前姜大小姐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出现？后来出现了，怀里却抱着其他的女子。现在来说这些，怕是晚了吧？” 秦漠然薄唇紧抿，一时竟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女子，萧遇笑吟吟道：“如今这般，在下倒是很愿意娶姜大小姐做太子妃呢。” 第41章 非她不可 “不可能。”秦漠然淡淡道：“离儿不会嫁给你。” “哦？是么？”萧遇不以为意，唇角含笑，“你又不是阿离，你何以知道她的意思，为她做决定？” 秦漠然眼神冰冷，“阿离，这般亲密的称呼可不属于你。至于离儿的意思，”秦漠然傲然扬起苍白的下巴，“就凭当初离儿在父皇面前选择嫁给本王。本王就知她的意思。” “呵”萧遇轻笑，满是嘲讽，“在下怎么称呼阿离，可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而当初阿离选择嫁给你，也不过是没有其他选择罢了。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秦漠然冷笑，“本王需要把你当做傻子吗？你本就是个傻子。” 两人的唇枪舌战惊呆众人。 若说萧遇这么个性子张扬痞气的性子，有这种情况并不奇怪。可秦漠然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冷淡漠然的，如今这番模样，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可也正是因这，众人了解到姜心离对秦漠然的重要。 在两人激烈的言语中，秦非墨的视线落在姜云桥身上。眸色暗沉，询问，“姜四小姐这样衣衫不整地和三弟在一起。又是怎么回事？” 秦漠然收回视线，不再同萧遇言语。视线落在姜云桥的身上，很冷。姜云桥莫名有些害怕。红袖却是没注意到秦漠然的目光，扶着姜云桥站着，听到秦非墨的问话，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回太子殿下的话。今日我家小姐喝得有点儿多。奴婢就扶着小姐去房间休息。谁知，路上忽然冲出来一个黑衣人，欲对小姐行不轨之事。” 说到这里，红袖打了个哭嗝，续道：“好在三王爷听到小姐和奴婢的呼救声，及时赶到，救了我家小姐。不然......是红袖没用，保护不了小姐！” 姜云桥也露出一副后怕心惊的样子。 萧遇冷眼看着主仆二人的表现，冷声对秦漠然道：“如此说来，三王爷救了姜四小姐呢。看姜四小姐如今的模样，三王爷怕是看了姜四小姐的身子吧？既然看光了人家姑娘，就得娶了人家。” 秦漠然冷淡地看着姜云桥和红袖，闻言，淡淡道：“本王没有看过姜四小姐的身子。” 听秦漠然此话，姜云桥红着眼眶，眼泪欲坠不坠，“三王爷说得没错，小女并未被三王爷看......看光身子。无须三王爷负责。” 本是为秦漠然开脱的话，却令听着人更加相信秦漠然看光了姜云桥不说，还不想负责。如今更是以权势胁迫人家姑娘。 在场人的目光都带上了谴责。秦漠然脸色冷得几乎如同一块寒冰。 被萧遇护在怀里的姜心离一直挣扎的动作忽然停了。 当初她会选择嫁给秦漠然，的确是因为当时别无选择。可是这些日子和秦漠然相处下来，她不可避免地有些心动。先不说姜云桥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但凭今日这一场为她和秦漠然设的局她就不想让设局的人如愿。 她一直挣扎，就是想挣开萧遇，态度强硬一些，和秦漠然直接离开此地。可是...... 姜心离看了看脸色冰冷略点孤单的秦漠然，又看了看衣衫不整梨花带雨的姜云桥。 可是现今事情闹到这一步，她和秦漠然若是直接强硬离开，秦漠然的形象，将会染上污点。姜云桥毕竟是皇上御封的郡主，秦漠然或许会因此被皇上厌弃也说不定。她不能让他落到这个地步。 可是如果秦漠然娶了姜云桥，就一定不会如此。秦漠然是个闲散王爷，就算他娶了姜云桥，也不见得是坏事。虽然姜云桥并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但是，她一定斗不过秦漠然。 这么一想，竟然是最好的选择。姜心离苦笑。沉默。 “呵”秦漠然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因为姜心离的沉默爆发，他冷冷地看着姜云桥，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姜四小姐，就这么想当本王的王妃么？” 闻言，姜云桥以为秦漠然是改口决定娶自己了，眼里不由浮现一抹喜色。 然而，秦漠然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跌入谷底，“要本王娶姜四小姐，是因为你们觉得本王看光了姜四小姐的身子，可是，若本王真的看到了，那在本王之前的那个黑衣人，才是最先看光了姜四小姐的。如此算来，姜四小姐该嫁的，是那个贼子才对。” 姜云桥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如纸。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漠然的嘴会这么毒。其他也都没有想到，脸色都有些怪异。 然而，被惹火的秦漠然，可不会就此停止，看着姜云桥苍白的脸，秦漠然眼里闪烁着满满的恶意，“若是本王赶到的时候，姜四小姐身上的衣服都没了，那说不定，那贼子已经动了手呢。”尾音很轻，落在姜云桥的心上却很重。 秦漠然这话，是在毁她清白啊！ 姜云桥愣愣地看着秦漠然，他就这么不待见她？宁愿毁了她身为一个女子的清白，也不愿娶她？！姜云桥眼睛赤红，双手紧握成拳。 秦非墨也愣住了，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这个三弟对所有事情都是冷冷淡淡的。从未想过，他竟然还有这般狠厉的一面。 姜心离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眼前这个言语狠毒，神色冷如寒冰的男子，真的是那个在她面前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秦漠然。然，仔细想想，姜心离才发觉，秦漠然的这番话，其实很是无赖。 “反正就算我看光了姜云桥，但第一个看光的人又不是我，要娶也该被人去娶”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秦非墨回神，脸上带上平日里暖如春风的笑，对萧遇道：“萧遇太子，我大秦好的女子甚多，你不如再多看看。总有你喜欢的。” 萧遇轻笑，视线在在场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眼神很是耐人寻味。他放开姜心离，转身离开，“那在下就再去宴会上转转。” 秦非墨含笑跟上，“孤同你一起去。” 在萧遇和秦非墨走后，秦漠然冷着脸将姜心离搂进自己怀里，大步离开。也不管姜心离是否跟得上，明显是生气了。 姜云桥孤身一人站在房间里，神色有些茫然。 第42章 动他的女人？ 秦漠然搂着姜心离一路往宫门走。被人这么揽着腰，姜心离感觉很是不习惯。 “王爷。”姜心离别扭地抬起头看秦漠然，却只看见秦漠然紧绷的下巴。 “嗯？”秦漠然询问，却并未低头，脚下的步伐也没停。 姜心离有些无奈，“王爷，你能不能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的。”然后，姜心离觉得秦漠然周身的气息猛然冷了数十个度。 秦漠然忽然停下脚步，姜心离尚未反应过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被秦漠然揽住腰身站稳。秦漠然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姜心离这才看到，秦漠然的眼神冰冷得很。 “萧遇抱得，本王便抱不得了？”秦漠然冰冷的声音传入耳里，姜心离却从中听出了吃醋的味道，看着这样的秦漠然，不知为何，姜心离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只是这样的秦漠然，也让得她很是无奈。不知该作何回答。 二人沉默着对视良久。秦漠然忽的开口，“今日本王看见一个女子着了和你一样的衣衫进了御花园，本王以为她是你。”顿了顿，秦漠然垂下眼睫，掩去眼里的情绪，“本王放心不下，就跟了进去。”姜心离愣住。 秦漠然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姜心离。姜心离被看得不自在，微微撇过脸，嘀咕，“怎么不早说。” “不想你牵扯太多。”秦漠然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里面的水很深。我怕你出事。”秦漠然很少自称“我”，而每一次，他在她面前自称“我”时，她都能感觉到秦漠然对她的感情。 姜心离心里百味杂陈，既欣喜有一人如此喜爱自己，又因前世的事情不敢轻易将自己交付。闭了闭眼，心说顺其自然吧。 两人就此谈开，相处也就缓了许多。见夜已深，宴会也都散了，秦漠然便想送姜心离回府。直到此时，姜心离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王爷，方才我扔下德馨公主一人在公主殿。我怕她还在那儿等着，我的去找她。”姜心离拒绝了秦漠然送自己回府的提议。 秦漠然蹙眉，唤道：“阿采，去告诉德馨，离儿有急事，不能陪她了。让她自行玩耍。” “是。”阿采很快失去了身形。 “可以回府了么？”秦漠然垂眸看怀中的小女人，问。看秦漠然如此霸道的模样，姜心离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由着秦漠然见自己送回将军府。 到达将军府门口，秦漠然松开一直搂着姜心离的手，眉眼带着一丝温柔，“今日累了吧。快些进去休息吧。” 姜心离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声道：“我同萧遇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莫要误会。”闻言，秦漠然愣住。姜心离见他这副模样，有些羞恼，不再看他，转身进府。 秦漠然忽的就笑起来。这样的离儿实在是可爱。 在姜心离回府之后不久，姜云桥也带着红袖回了将军府。见红袖恭恭敬敬地样子，姜云桥随手就将一些珠宝赏赐给红袖。 捧着姜云桥赏赐的珠宝，红袖很是高兴感恩，连声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看了一眼姜云桥还算好的脸色，红袖道：“小姐，现在萧遇太子已经对大小姐有了心思。只要我们再努力一把，不怕大小姐去不了大辽。” “呵”姜云桥冷笑，“本小姐还有更大的棋等着她呢。嫡女又如何，终归会败于我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国宴结束之后，送走萧遇，秦非墨就回了自己的东宫。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秦非墨觉得很是有意思。 大辽太子萧遇，对姜大小姐感兴趣得很。虽说，抱着玩耍的心态，但是也不乏一丝认真。而他那自小多病的三弟，生来情意淡薄，对什么事什么人都不上心。而现在，却是对姜心离上了心，今日他对姜心离的爱护，实在是太过明显。 长了眼的人都看得出来。 秦非墨似笑非笑。思及姜心离手持长剑和萧遇比试时的飒爽英姿，眼里浮现一抹欣赏。想起姜心离就想起了其庶妹姜云桥。忆及姜云桥当初跟自己说言，帮助她嫁给秦漠然的事情。 眼里饶有趣味。姐妹争一人，有趣。不过，姜云桥的提议不是不可采纳的。退一步说，姜云桥虽说只是一个庶女，但是也是代表了将军府一定的势力。他若不是不娶姜云桥，那么姜云桥交给谁对他都没好处。 秦非墨眼眸颇深，唇角的笑带着些凛然。 三王府。 秦漠然将自己扔进宽大的椅子，想起姜心离进府之前说的话，心里的喜意掩饰不了，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忽的想起什么，秦漠然道：“阿采，你去盯着姜云桥。” “是。”阿采一脸严肃地接下命令。下一秒，却是一脸坏笑，冲着秦漠然挤眉弄眼，“主子，您这是想要将这姐妹花一起娶进门啊？” “呵”秦漠然冷笑，想起姜云桥今日伏在自己怀里，心里一阵恶心，冷声道：“这种女人还不配。”想起姜云桥和秦非墨走得极近，今日这场谋划，怕是有着秦非墨的手笔。 秦漠然神色愈发的冷了。或者说，今日这场针对他和离儿的局就是秦非墨一手策划！他秦漠然因病多年离京，对于权势也不甚在意。可这不代表，他就容许别人欺到他的头上来。 而萧遇，一身痞气，仗着大辽太子的身份，居然敢对离儿上下其手。想起萧遇放在姜心离腰上的手，秦漠然脸色黑峻峻的。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远离人群，他性情凉薄，在意的人和物极少。这么多年来，也就多了姜心离。但偏偏，有人这么的不知死活，非要招惹他。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想到再过一日，也就是后天，就是万国狩猎了。秦漠然脸上浮现一抹冷笑，“阿采，后天万国狩猎。让萧遇好生长点儿记性。”最后一字落下，秦漠然眼里的光冷厉非常。 阿采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秦漠然这个样子了。心里浮现一抹惊悸。 “是。主子。”阿采低垂着头退出房间，去执行监视姜云桥的命令。 第43章 两将交锋 夜晚，月光如水，驿馆里一片寂静。 忽然一个黑衣男人从墙头跳下，落在萧遇的房间。 “爷。” 烛火被人点起，萧遇坐在床边，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单衣，肩上披着一件外套，神色慵懒，“调查得如何？” 被萧遇的的风情迷了眼，黑衣人立刻低下头，哑声回答，“爷，姜心离，大秦大将姜向风嫡女。及笄之前讨厌练武，及笄之后向往战场，勤加练武。姜心离本是与我大辽和亲的第一人选，但先是被朝中老臣拦下。后，大秦包括太子秦非墨在内的三位皇子对其展开了追求。但，其最后选择了体弱多病并无实权的三王爷秦漠然。” “哦？”萧遇挑挑眉，很是感兴趣，“还真是缘分呢。至于取消和亲，怕也是她自己意向吧。” 萧遇白玉般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转而问道：“她那个庶妹呢？” “姜云桥，姜向风的庶女。姜心离待其非常好，但是在一次落水醒来之后，对其态度大变。此次，也是姜云桥主动请缨要求做和大辽的和亲人选。最近和大秦太子秦非墨走得很近。”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萧遇思及自己自从来到大秦之后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发现几乎处处都有姜云桥的身影。 “呵”忍不住轻笑，萧遇指尖落在薄唇上，温热的气息吐出，“这个姜云桥，能做出那些事情也是有点胆识。只是可惜心思不纯。若不是本能善佳利用，只怕会是个麻烦。” 单膝跪地的黑衣人并不敢答话，只恭敬跪着。自说自话让萧遇觉得很是没有意思，淡淡道：“行了。你退下吧。爷也要歇息了。” “是。爷。” 竖日，来到大秦已经多日的萧遇前去皇宫第一次正式面见大秦帝王。 皇上看着萧遇，一脸慈爱，“这就是大辽的太子吧，果真是一表人才。赐座。”转头又对萧遇道：“萧遇太子可别拘束。” 萧遇笑笑，“秦王过奖。萧遇性格开朗得很。怕是不会拘束。” 待两人都已安坐，手捧热茶，皇上问道：“听闻昨日的国宴出了点儿事。萧遇太子可有受伤？” 萧遇笑，“萧遇无碍。只是昨日被人设计进了姜大小姐的房间......”萧遇并未直接讲出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留话让众人自行想象。萧遇微微垂眸，淡声，“事出突然，萧遇也没有防备。但是萧遇愿意对姜大小姐负责，愿意娶姜大小姐为太子妃。” “臭小子，我女儿是不会嫁给你的！”姜向风这个火爆脾气，立刻就炸了。这大辽太子什么心思？事情不讲明白，不是平白让人误会吗？昨日事情自家女儿早就讲清楚了！ 皇上也是不愿将姜心离嫁给萧遇的。秦漠然出生时，身体里就带了病，这么多年来一直远离京都，在苍山养病。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他也没时间多陪陪他。自己的儿子生性淡薄他也是知道的，如今，秦漠然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上了心，他如何会将其舍了出去。 对自己的这个三儿子。他亏欠良多，哪儿还忍心？ 只是他不是姜向风，拒绝也不能那般火爆不留情面，“萧遇太子说笑了，姜家大小姐乃是我儿秦漠然的未来王妃。朕知萧遇太子只是被姜家大小姐的飒爽英姿吸引。你且放心，在万国宴上，能文能武，比之姜家大小姐也能及的大秦儿女更多。到时候，萧遇太子可多看看定能遇见自己心仪的女子。” “那便多谢秦王了。”萧遇也不是个不会看脸色的，听皇上这么说，也不强求。几人在大殿内又多聊了些时候，萧遇就告辞离开。 走出大殿没多久，萧遇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眉宇微皱。他倒是没想到，在大秦皇宫里，还有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跟踪他的。 是的，明目张胆。或许在跟踪之人的眼里，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是在萧遇眼中，马脚实在是太多。 萧遇装作自己并未发觉，却在一个转角处猛然出手，将跟踪之人擒住。 “跟踪在下作何？”萧遇视线落在被自己擒住的人脸上，眼里浮现一抹惊愕，“德馨公主？怎么是你？你跟着在下做什么？”与此同时，萧遇扣住德馨双手手腕的大掌松开来。 德馨恶狠狠地瞪着萧遇，一察觉到萧遇放松了的大掌，右手握拳，立刻就往萧遇的脸上打去。被德馨的动作惊到，萧遇手忙脚乱地接住德馨的拳头，无奈地笑，“德馨公主这是何意？” 德馨没有回答，左手也握成拳头向萧遇打去。这一次，萧遇有了防备，轻松接下德馨的手，笑，“德馨公主这般蛮不讲理直接打人可不太好哦。” 德馨发现自己双手再次被萧遇扣住，动弹不得，怒骂，“登徒浪子！不知好歹，竟然想娶我三哥的女人！赶紧放开本公主！” 萧遇哭笑不得，“放开让你继续打我么？”德馨瞪着他不说话。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到底是德馨坚持不了，冷哼，“你要是给本公主一身你属下的衣袍，带本公主可以混出皇宫，本公主就原谅你的失礼行为。否则，哼！” 萧遇好笑地看着德馨，“你出宫去哪儿？就不怕遇见危险？” 德馨瞪他，“本公主要去将军府找姜姐姐，才不会有危险。你到底要不要答应？磨磨唧唧的跟个女人似的。” “在下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在下，带在下一起去将军府。”萧遇笑眯眯地讲条件。 德馨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勉为其难道：“好吧。本公主答应带你去。但是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和姜姐姐解释清楚，你并没有娶姜姐姐的意思。好让我三哥放心。不然，”德馨哼哼，“惹得三哥真的生起气来，你可没有好下场。” “哦？是么？”萧遇眼里闪过一抹兴味。这秦漠然必不是人前那般无害。他倒是很有兴趣见识一下他的真面目。 第44章 前世今生 在萧遇的掩护下，德馨成功地从宫里面溜了出来。许是因为太过兴奋，一路上德馨叽叽喳喳个没完。讲了许多自己和秦漠然以及姜心离之间的事情。 萧遇脑海中，勾画出一幅幅画面，忽然觉得，若是能够像这个小丫头这般活着也不错。路程就在两人一个讲一个听当中过去。 站在将军府府门前，德馨警告萧遇，“本公主和你说的话你可得记住了。不准忘！”萧遇好笑地点头，表示自己记得了。 府内，正在练武的姜心离忽然听到德馨和萧遇一起来了。有一些惊讶，怎么德馨和萧遇扯上关系了？难道命运真有这么强大？今生，德馨还是会嫁给萧遇？ 思绪纷繁间，德馨与萧遇在门童的带领下已经到了练武场。 看见姜心离手握长剑的飒爽英姿，萧遇朗声大笑，“每一次见阿离，都是这般令人心动。” 德馨一手拐子杵在萧遇胸腹，凶巴巴道：“你方才答应本公主什么了？”姜心离看着二人此番动作，只觉无形中透出一股亲密来。 萧遇无奈笑了笑，“在下怎敢忘？这边说与你的姜姐姐听。”闻言，姜心离心中倒是多了一份好奇。德馨这丫头好玩得很，也不知这次她是逼着萧遇答应了什么。 萧遇看着姜心离，做一脸严肃状，“阿离，在下对你并无意思，一定让三王爷放心。不惹火了他。”听萧遇此番话，德馨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姜心离也是明白过来，颇有些哭笑不得。 萧遇脸上又带上了先前没所谓的笑容，道：“在下同阿离有些事情要讲，德馨公主不如去别处玩耍？” “你们能有什么事情要讲？”德馨蹙眉，不等萧遇想好的借口说出来，德馨就自己按了个合理的解释，“你们是要说说和亲的人选吗？那你们慢慢说，本公主去别处逛逛。”说完，往练武场外走出。 想好的理由都到喉咙口了，却被德馨噎住，萧遇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姜心离可不是德馨那单纯的性子，看着萧遇，淡淡道：“萧遇太子有何事。请说。” 萧遇却是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一步跨到姜心离的身前，展臂将人纳入自己的怀里。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姜心离的思维还没有转过来，姜心离就用剑隔开了萧遇。 姜心离的脸色有些黑，“你做什么？” “在下不做什么。”萧遇唇角的弧度很是惑人，“国宴当日，我们都被人设计。那时候，我们不就是这个姿势。如此暧昧。”说话间，萧遇再次靠近姜心离，“在下，必须得对阿离负责呢。” “呵”冷笑一声，姜心离一手扣住萧遇的手腕，竟是将人成功压制，“大辽太子果真是个登徒浪子。德馨公主所言没错。而，阿离这个名字，也不是你唤的。” 萧遇却是不甚在意，仍笑得欢实。倒弄得姜心离不自在。松开萧遇将人推远，“你今日来到底所为何事？” 萧遇正了脸色，“阿离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在下也许可以提供帮助。以作赔罪。当日是在下冒犯，方才只是同你玩笑。还请不要见怪。”却是忽略姜心离不许他唤“阿离”的话。 姜心离心中一动，道：“前些日子樊城大旱，导致庄稼颗粒未收，如今更是水资源缺乏。萧遇太子若是真的有心，还请为樊城引流。” 萧遇一时未能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姜心离。他私以为，女子的心思无非也就珠宝首饰，姜心离特别一些，可能也就选择刀枪弓戟。却是没想到，姜心离关注的，是民生大事。 而她口中的樊城，他也是知道的。 樊城位于大辽境内，因为位于边疆，常年会有征战，那处地方很是穷困潦倒。前些日子一场大旱，更是死了不少人。 然，萧遇所不知道的是。经历过前一世的姜心离，清楚地知道，三年之后，大秦大辽两国开战，樊城所处的位置，就是那时的军事要地！ 在如今大辽人甚至大秦人的眼里，樊城地处的位置很尴尬——用之无用，弃之可惜。可是姜心离知道，三年之后，樊城所在之地成为两军交战时，最想拿下的地方。而在战争初期，凭借她如今的力量，想要拿下樊城可谓是轻而易举。 拿下樊城之后，她只要好生建设一番，就可以作为大秦的要塞了。 想到这里，姜心离蹙眉。前世的樊城并未被建设成军事要塞，其原因，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大旱。 因为大辽皇帝认为樊城无用，并不想花费人力物力去挽救这个遭遇灾难的城市。在无望之下，樊城里的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最后，瘟疫爆发，樊城彻底被尘封。 樊城成了一座死城。为了避免瘟疫的传播，大辽一把火烧了樊城。樊城，就此消失了。 姜心离今生得知樊城大旱的消息时，就想出手想助。但是樊城现在还是大辽的属地，无论是她还是秦漠然，都不好出手。但萧遇不一样，萧遇是大辽太子，在樊城引流，只会获得爱民的好名声。 萧遇不知其中奥秘，但是姜心离所想的最后一点，他也想得到。他若答应即可表达了歉意也能在大辽获得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萧遇笑着应下，“其实即使阿离即便不提，在下也是会对樊城伸出援手的。”姜心离心中嗤笑，若是真如萧遇所言，前世，樊城又怎会消失？但她毕竟不是天真的小女孩了。 笑道：“萧遇太子有这个心当然是好的。” “在下的这个赔礼，阿离看起来很是满意。”萧遇笑，“在下来了这大秦还未曾去大秦城下看看那好风光。既然阿离不再怪罪在下。不如陪在下去瞧瞧？” 想到萧遇才答应她的事情，姜心离不好拒绝，答应，“好。” 两人正欲往大秦城下去，就见罗素慌慌张张地冲过来，不等姜心离询问，罗素就大喊，“小姐，公主把四小姐给打了！ 第45章 两姐妹 姜心离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身边跟着去看热闹的萧遇。姜心离和萧遇跟着罗素到了姜云桥的云溪苑，就看到姜云桥跪坐在地，嘤嘤哭泣。那梨花带雨，娇弱不堪的模样。真是看得人心尖儿疼。 德馨就站在姜云桥身前不远处，一脸的嫌弃，没看出半分心疼来。 姜云桥看到姜心离和萧遇来了，哭得更是卖力，德馨因为背对着院门，并未看见两人。见姜云桥哭得更梨花带雨了，心烦得很，大骂，“那天的事情本公主都知道了。就凭你区区一个庶女还想做三王妃？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可配得上我那三哥。” 姜云桥被德馨洗刷得脸色通红，眼里的泪还在掉。跪在姜云桥身边的她的丫鬟红袖，闻言，争辩道：“公主冤枉小姐了。小姐没那个心思。现今我家小姐好歹也是皇上御封的郡主。还请公主不要这般侮辱我家小姐。” 姜心离实在是没想到，那个在她面前天真活泼的德馨还会有这样一面。只是想起当初听到的关于德馨娇纵蛮横的传言，也就不奇怪了。德馨那可爱的模样也只会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展现吧。 萧遇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姜心离走上前，冷冷道：“云桥，你是怎么教导下人的？当着公主的面也能乱说话？”没想到姜心离完全不帮自己。姜云桥愣住，不知作何反应。 德馨冲姜心离甜甜一笑，转过脸继续骂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插嘴？本公主今日心情好，也不为难你。姜云桥你亲自掌嘴红袖五十。” 掌嘴五十？红袖的脸“刷”的就白了。那是要她的命啊！ 姜云桥也变了脸色，哀求的目光落在姜心离的身上，“姐姐，姐姐，您劝劝公主殿下......掌嘴五十，红袖撑不下来啊！她会死的！姐姐......” 姜心离没说话，只淡淡看着，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姜云桥见姜心离没什么反应，转而哀求萧遇，“萧遇太子，萧遇太子，您帮小女劝劝公主殿下好不好？不要伤害红袖。她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陪在小女身边的人。”哀求的语言下，是姜云桥流的得更加汹涌的眼泪。 姜云桥此时的眼泪，比之前，可真多了。 萧遇看着姜云桥这副模样，只觉有趣得很，没半点同情。饶有趣味的视线落在姜心离的身上。萧遇很想知道姜心离会不会答应。 姜心离没错过萧遇看好戏的眼神，冷冷地斜了萧遇一眼。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姜云桥，神情冷淡得厉害，“身为一个奴婢，却没奴婢的自觉。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怪不了谁。今日没这个教训，来日。害死的可不止是她的自己。” 德馨见姜心离没有出言帮助姜云桥，也是松了口气。萧遇眼里忽然多了一丝笑意。 知道是躲不过了，姜云桥咬着牙，抬手一巴掌扇在红袖的脸上，一块红色的巴掌印立刻就浮现。 德馨冷笑，“继续。” 姜云桥只得颤抖着手继续。 看姜云桥打红袖看了一会儿，德馨愈发觉得无聊。一双杏眼恶狠狠地瞪着姜云桥，冷哼，“今日本公主心情实在是不好，也不想看你打下去了。自己数着吧。”姜云桥咬牙点头，手下并不敢停。 德馨凑到姜心离耳边小声道：“姜姐姐，明日我就拉三哥来找你一起去游湖。”然后离远了一点，冲姜心离笑，“姜姐姐，今日我就先回宫了。”说完，不等姜心离反应过来就要离开。 离开之前，眼角余光瞥见姜云桥主仆二人，声音立刻就冷了，“姜云桥，你好自为之。”姜云桥低着头，掩去眼里的猩红，心底全是屈辱。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等到姜心离从德馨的话里回神，德馨已经走得没影儿了。瞥了一眼还站在自己身边的萧遇，姜心离有些头疼。 德馨那个丫头把萧遇带到了她这里，如今却不把人给带走。当真是头疼得很。思及德馨的话，姜心离愈发头疼，她前不久才答应了陪萧遇一起去大秦城下赏景，却因德馨打了姜云桥而作废。 今日天色已晚，必是无法陪同萧遇去了。时间只能改做明日。可是德馨明日带着秦漠然来找他。这两人必然是会撞上的。 想起秦漠然和萧遇每次见面时爆发出的火气。姜心离很想打德馨一顿，怎么给她找了这么个大麻烦！ 叹了口气，姜心离只能安慰自己，顺其自然吧。 萧遇是不知道德馨同姜心离说了些什么，但也看得出来德馨的话让姜心离很是头疼。但他什么都没说，只道：“今日是去不了大秦城下了。明日我们再去。明天现在来将军府接你。” 姜心离没答话，只道：“天色已晚，萧遇太子该回驿站了。”对于姜心离的避而不谈，萧遇也不在意，随着姜心离的步伐往将军府大门走去。 姜心离将人送至将军府大门口，萧遇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道：“阿离两姐妹很有意思呢。”言罢，举步离开。姜心离站在原地，想起当年，姜云桥的母亲就是凭借着一张脸，以及那些下三滥的伎俩勾引了自己的父亲，气到了母亲。 眸色随着夜幕一起暗沉，姜心离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在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姜心离才平复好心情，淡淡开口，“出来吧。” 话刚落音，阿采就不知从何处出现。阿采看着姜心离，嘟囔，“你这还没进门呢，就打算红杏出墙，背叛主子了吗？” 闻言，姜心离哭笑不得，开口欲言，就听阿采继续道：“我得跟主子说。” 姜心离嘴角抽搐，一个暴栗落在阿采的额头，“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阿采哼哼道：“难道不是吗？你都答应陪那个什么大辽太子去大秦城下赏景了！今天还陪着他聊了那么久。” 姜心离满头黑线。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阿采脑洞如此清奇呢？ 第46章 吃味 姜心离满头黑线。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阿采脑洞如此清奇呢？ 姜心离上下打量着阿采，似乎才认识他一般。被姜心离这么看了好一会儿，阿采的脸皮到底不够厚，浑身不自在，“你看什么？” 姜心离摇头，“没看什么。”阿采投过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姜心离当做没看见，眉梢一挑，“阿采，你说游湖这么危险的活动。我明日就不带小罗素去了吧？” 阿采脸色一僵，连连道歉，“是我言语不当，还请姜大小姐不要放在心上。”阿采眼巴巴地看着姜心离，生怕姜心离真的不带罗素一起去了。 姜心离看得好笑，“行了，我会带着小罗素一起去的。”闻言，阿采眼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喜色。 见状，姜心离忍不住撇嘴，“阿采，什么时候，你家主子的监视才能够停止啊。” 阿采不满道：“说实话，主子这哪里是在监视你，分明是在保护你，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自从主子将我派过来之后，你的麻烦都少了很多？” 姜心离一怔，发现还真是如此。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阿采也不在此纠结，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姜心离。 “这是？”姜心离有些不解，有事情可以直接说，给她锦囊做什么？ 阿采撇撇嘴，道：“主子说，铸炮房有些东西需要你帮忙调查一下。”姜心离一愣，随即赶紧接过将锦囊收入怀中。 阿采见她已经妥善收好，道：“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想向主子复命了。”姜心离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阿采身形变幻，人已经从姜心离眼前消失。 见阿采已经走了，姜心离也打算回自己的璃心院。谁知，半路被姜向风叫去。往大厅的方向走去，娇笑连连蹙眉，这些日子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今日爹找她是有什么事情？ 走到大厅附近，姜心离隐约听见姜云桥嘤嘤啜泣的声音，心下立刻明了。跨步进去，果然看见姜云桥哭得梨花带雨，姜向风坐在主位上颇有些无措的意思。 “心离见过爹爹。”姜心离行礼，当做没看见姜云桥，理也未理。 姜向风并未注意到这些，看见姜心离，立刻就问道：“今日云桥怎么会被德馨公主打？”言语间有些责备，怪她为何不护着自己妹妹。 姜心离淡淡道：“许是因为，德馨公主误会妹妹要抢三王爷，从而致使三王爷冠上花心之名吧，”姜向风闻言一怔，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若是论亲疏，确实是两姐妹要亲些。可秦漠然是姜心离的未婚夫，德馨公主都误会了，姜心离怕也是误会的。不帮，也在情理之中。 无奈的叹了口气，姜向风只得对姜云桥道：“云桥，往后你离三王爷远一点，莫要再生出误会来。” 姜云桥被姜心离先前的话给堵得愣住，此时被姜向风这般讲，心里更是愤恨。可到底，姜向风是她的父亲，她的依仗。姜云桥只得喏喏应下。姜心离却是没心思再待下去，她还记着知道秦漠然想让她帮忙做什么呢。 走到门口，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姜心离回头，看着姜云桥，神色冷淡，“四妹妹好自为之。若是不守规矩，身为姐姐，我不介意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呵”姜云桥心里的愤恨再压不住，冷笑，“云桥就不劳姐姐操心了。到是姐姐，可的小心些！” 姜心离没回应，径直走了。 回到璃心院，姜心离不由回想起方才姜云桥说的那些话，发觉姜云桥那番话，竟是在向她直接宣战。直接宣战.......姜心离手指曲起扣在桌面，眼眸微微眯起，如果姜云桥是直接宣战的话。倒是会让更放心了。 对于她来说，暗处的冷箭，比明面上的攻击的要难对付得多了。姜云桥如今直接对她宣战，她自然是会多加防备，要应付起姜云桥的阳谋阴谋也会容易许多。 “主子。”阿采一进屋就道：“今日萧遇太子去找姜大小姐了。” “嗯？”秦漠然眉宇情不自禁地皱起。 阿采瞥了一眼秦漠然的脸色，道：“萧遇太子，对姜大小姐，似乎真的有兴趣。我担心......” “呵”秦漠然轻笑，却是不甚在意，“他又兴趣又如何？他娶不走离儿。只是.......”秦漠然没再说。阿采有些疑惑，主子一向不是个欲言又止的人。今日怎么？ “只是什么？”阿采询问，“主子有何担忧，阿采定为主子解决。” 秦漠然垂眸，视线落在自己苍白的指尖，似乎还能感觉到少女肌肤的柔软。一声叹息自口中逸出，“本王对待离儿，是不是太过上心了？上心到......几乎失去了理智。” 阿采一怔，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秦漠然为了姜心离所作出的种种举动，竟是无言。 看到阿采这个模样，秦漠然也知道确实如此，正欲开口，一声咳嗽却吓到了阿采。眼见秦漠然因为咳嗽太过频繁，导致呼吸不畅憋红了脸，阿采立马从桌上倒了一杯热茶放到秦漠然手中，紧张唤道：“主子。” 秦漠然抿了一口茶，总算是没咳嗽了，只是面上疲惫得很。阿采叹气，“如今已经入了冬，主子您的身体更是要小心养护啊。” 秦漠然笑笑，“本王如何不知？”只是这身子，也就这样了。秦漠然垂眸，掩去眸中神色。 天刚刚放亮，姜心离就在罗素的服侍下起了床，想到今日要陪同萧遇去大秦城下赏景，德馨还要拉着秦漠然来找她。就是一阵无奈。 正在洗漱，罗素向大厅的方向努努嘴，“小姐，萧遇太子一大早就在大厅等着了。”姜心离不想说话，心累。 罗素又道：“小姐，您都快要嫁人了，居然还和别的男人相约。就不怕王爷吃醋么？”说话间，罗素一双巧手，已然将姜心离的长发梳好。“好了。” 姜心离起身，却是道：“先去书房。” 第47章 发生惊变 姜心离带着罗素往书房走，还未进门，阿采忽然出现拦在了罗素的身前，“小罗素，可有想我？” 被忽然出现的阿采吓了一跳，罗素恶狠狠地瞪着阿采。听到阿采的话，嘟起嘴，哼道：“我想你啊，肯定想你啊，”阿采眼里浮现一丝喜色，然，罗素的话还未完，“我想你去死。” 阿采嘴角抽搐，“小罗素，你的心思怎的这般歹毒？我心好痛。”罗素翻了一个白眼，不再搭理他。 在阿采和罗素打闹时，姜心离的视线落在了站在书房门前的秦漠然身上。注意到姜心离的视线，秦漠然唇角勾起，“离儿这般看着本王，莫不是如今眼里心里只有本王了？” 姜心离白他，“谁眼里心里只有你了？别自恋了！” “真是伤心呢。”秦漠然做出一副西子捧心，我很难过的样子。姜心离面无表情。秦漠然叹气，“唉~娘子都要红杏出墙了，不关心为夫也是自然的。是吧？娘子~” “娘子”二字叫得千娇百媚，竟是不输女子，虽如此，却并无一丝女气。姜心离被这一声“娘子”叫得红了脸。 “德馨呢？怎么没见着她？”姜心离不自在地转了话题。秦漠然自然是看出来，瞧着姜心离明明害羞还故作镇定的模样，只觉异常可爱。 秦漠然也是见好就收的性子，道：“德馨那丫头不是说同你一起么？怎么，她还没有来？” 姜心离一怔，回答，“德馨昨日说，今日她拉你来将军府的。”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过来。德馨那小丫头在故意撮合他们两呢！秦漠然和姜心离皆是哭笑不得。 “既然德馨那丫头有这个心，娘子，那我们走吧。”秦漠然笑吟吟地看着姜心离，被秦漠然的笑恍花了眼，姜心离出神了片刻，回过神，脸不禁又红了一分。秦漠然却是没看见，否则，心里指不定多欢喜。 四人往大厅走去。罗素这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要先来书房，原来如此。自家小姐这是打算让萧遇太子在旁边做陪衬啊！ 罗素凑到姜心离身边，吐槽，“小姐，您好狠啊。居然打得是这个主意。说不定以后萧遇太子都不会来找您了呢。” 姜心离似笑非笑地瞥了阿采一眼，笑，“是啊。这另外一对，也很是瞩目呢。”罗素看着姜心离，对这话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她身后的阿采却是迅速红了脸。 萧遇在大厅等了许久还未等到姜心离，心想这姜大小姐该不会不来了吧，就听见大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姜心离就从屋外走进来。 一袭白衣似雪，眉目如画。眉间一朵红梅含苞欲放，竟似那跌落凡尘的谪仙。萧遇眼里有惊艳，正要笑着开口，却在看见跟在姜心离身后进来的秦漠然时，立时黑了脸。 秦漠然唇角微勾，“萧遇太子早。”萧遇嘴角抽搐，并不想搭理秦漠然。秦漠然也不在意，在姜心离身边站定。 萧遇尽量让自己忽略秦漠然，对姜心离道：“阿离，今日在下寻得了一出风景极好的地方，去瞧瞧呗。” 姜心离浅笑，“有劳萧遇太子了。” “那咱们快走吧。”萧遇得意似的看了秦漠然一眼。秦漠然轻哼一声。两个男人的针锋相对姜心离就当自己没看见。 在萧遇的带领下，一行人在一处山谷谷口停下了马车。众人走进山谷，竟是看到了百花盛开的美景。其间还有蝴蝶在翩翩起舞。 “好美。”罗素感叹。 秦漠然笑，“还真是多谢萧遇太子带路。往后本王若是有空闲就可以带着离儿一同过来玩耍。” “是么？”萧遇眼神暧昧的落在姜心离的身上，“阿离更美，在下看阿离就够了。不像某人，有了一个阿离还不够，身侧还有其他佳丽。”说着，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秦漠然。 “呵呵”秦漠然冷笑，“离儿再美也是本王的。至于身边佳丽，不该是大辽太子身边才会佳丽万千吗？听说，前不久，萧遇太子还和姜家四小姐一同观赏花灯呢！” “喂！秦漠然你少在阿离面前污蔑我！”萧遇眼里冒火，“万一阿离误会了，错过了我这么个好男人，多可惜啊！” 闻言，众人黑线，这个大辽太子会不会太自恋了？！ 秦漠然轻哼，“要说优秀，你能比得过本王？” “哪里比不过？论相貌......” “本王比较英俊。” “论才华.......” “本王比你好。” “论........” “本王.......” “秦漠然你够了！” 听两个男人如同稚子吵架一般，姜心离不由暗笑。两个幼稚的男人。视线落在美如梦幻的山谷，姜心离却是觉得，这样，其实很好。没有阴谋诡计。只有快乐。 一行人在山谷玩耍了一番，天色也暗了不少。几人便决定打道回府。同来时一般，萧遇，秦漠然和姜心离一辆马车，阿采和罗素一辆马车。 玩耍了一天，姜心离有些疲累，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忽然，她猛地睁开眼，里面一片杀意。被姜心离的反应惊到，萧遇和秦漠然开口询问，“阿离/离儿，怎么了？” 姜心离冷笑，“大辽的夺嫡之战，竟然能追倒大秦。也是不易。” 萧遇一怔，这才意识到不对。阿采和罗素的那辆马车的马蹄声不见了，他们所乘坐的这辆，路程不对。 姜心离起身掀开车帘想要探查情况，却直接被车夫用剑抵住了喉咙。看见这一幕，秦漠然凤眸眯起，眼含杀意，袖袍下的手指不住弹动。打算出手。 “放开她！”萧遇冷声道。 车夫冷笑，“太子殿下若是愿意交出指环。属下肯定就放了姜大小姐。可是如果太子殿下不愿意交出指环，可就别怪属下不会怜香惜玉了。” 不交指环，就杀了她么？ 姜心离眯眼。她本打算直接了解了车夫。但现在听车夫这么说，她却不想了。萧遇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做太子妃么？那她就看看，萧遇到底舍不舍得！ 第48章 谜团 萧遇的眸色晦暗不明，半晌，他忽的笑了，“三王爷，阿离，不如你们解除婚约，阿离随在下回大辽。在下立刻就将指环交出。” “想都别想。”姜心离没有一丝犹豫，立刻拒绝。 “啊~这就不好办了呢。”萧遇状似很无奈地摊了摊手。 车夫冷哼一声，不再和萧遇交谈，立刻就要动手杀了姜心离。秦漠然见状，瞳孔一缩，袖袍里的手，已然夹了几枚细小的银针，手腕微动，秦漠然就要动手。 “呵，这便是你所谓的真心么？”姜心离冷笑嘲讽。说话间，抵在她脖子上的利刃不知何时，刺穿了车夫的脖颈。温热的鲜血洒出落在姜心离的脸上和白裙上，为她添了一分妖异的美。 秦漠然萧遇怔住。两人准备救援的动作就那么僵在那里。 “小姐！！！”竟是罗素的声音。三人一起回头，看见罗素哭着扑到姜心离身上，断断续续道：“小姐，奴婢和阿采，发现你们不见了......我们就来找你们。”姜心离明白过来，怕是这个车夫驾着马车偏离轨程，罗素和阿采发现他们不见了，担心他们出事，就找了过来。看了一眼阿采，阿采点点头，肯定了姜心离的猜测。 “小姐，您......受伤了？”罗素指着地上的尸体和她脸上的血，有些害怕。姜心离微垂眼眸，淡淡道：“第一次杀人，没有经验。不小心溅上来了。” 第一次杀人？ 萧遇秦漠然阿采三人齐齐看了一眼地上尸体上那利落果断的伤口。沉默。 萧遇忍不住凑到秦漠然耳边小声问道：“秦漠然，你确定你的王妃是第一次杀人？”秦漠然此时也已接受，闻言，笑而不语。 萧遇撇撇嘴，“不说算了。走吧。咱们回去。” “拒绝。”秦漠然淡淡道。 “哇，你什么意思？”萧遇夸张的大叫。 秦漠然斜他，“现在你这么危险，会波及到我们，尤其是离儿。你要是想害死我们，你就跟着吧。”萧遇嘴角抽搐，但不得不承认秦漠然说得没错，只好郁郁道：“那在下一个人回去好了。” 和萧遇分开，秦漠然问姜心离，“昨日让阿采带给你的锦囊可有看？” 姜心离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我并不认为，是因为你是真的爱上我了。”话虽如此，姜心离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待。 秦漠然失笑，“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吧。而今日你的表现也是足够了。” 姜心离蹙眉，很想再问今日的表现是什么表现，最终，还是放弃了，换了话题，“你确定，铸炮房最后能归将军府的狂猎？” “你不相信本王？”秦漠然反问。 姜心离苦笑，她如何能说，秦漠然强大得非自己所想。叹了口气，姜心离不在言语。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看姜心离这个模样，秦漠然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起身用手帕细细搽净姜心离脸上的血迹，淡淡道：“离儿，我不会伤害你。” 姜心离没有阻止秦漠然的动作，闻言，心中一震。 路程在车轱辘声中过去。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 “本王陪你一同进去吧。”秦漠然道。 姜心离蹙眉，“你跟着进去做什么？” 秦漠然指指姜心离一身血污，叹气，“你这么一身血的回去，姜将军定然是会担心的。虽说你很厉害了。可是，为人父母，姜将军又如何真能放心呢？本王同你进去，尚可替你掩饰一番。” 姜心离沉默。 罗素觉得秦漠然说得很有道理，也道：“是啊，小姐，您这样进去，将军肯定会非常担忧的。” “那便多谢王爷了。”姜心离道。 四人一同往府内走去，然后迎面撞上了姜向风。见姜心离一身血污，姜向风大惊，急忙跑过来，“心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是血？可有受伤？” 姜心离正要开口说自己并没有受伤。就听秦漠然抢先开口，“姜将军，今日本王同离儿出去玩耍，不慎遇见野兽。阿采杀野兽的时候，离儿站得太近，不免沾染了些许血迹。离儿并未受伤，姜将军不必忧心。” 姜向风怀疑地目光落在姜心离白裙上的血迹上，“当真？” “当真。”秦漠然一脸严肃。 姜向风当然是不信的，可是经过回来这段路程的挥发，这些血迹已经干涸，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人血还是兽血。只是姜心离身上确实没有伤口。姜向风也不好多做计较。 一旁站在的姜心离三人就这么听着秦漠然忽悠姜向风，心底一阵无语，但也没拆穿。见已经解释了血迹的问题。秦漠然就要告辞离开，“姜将军，本王这便先回府了。改日再来同姜将军下棋。” 姜向风大笑，“好。三王爷可一定要来啊！” 下棋算作是姜向风会的事物中最为文雅的一件事了。奈何他棋技太烂又爱悔棋，没人愿意同他下棋。这么久以来，秦漠然还是第一个经常陪他下棋在他悔棋时还进行提醒的人。 此时听秦漠然此言，心中对秦漠然的喜欢又加了一分。对这个准女婿那是相当的满意。听到秦漠然如此讨好自家父亲，姜心离唇角抽搐，自家父亲那一手棋技她深有体会。和自家父亲下过两次之后，她是怎么也不肯再同自家父亲下棋了。真是没想秦漠然还有这份能耐，姜心离冲秦漠然投去佩服的目光。 注意到姜心离的目光，秦漠然无奈地笑笑。再次同姜向风和姜心离道别，带着阿采离开。 眼见秦漠然已经离开，知道自家父亲性子的姜心离也赶紧回了自己的院子。免得又被自家父亲灌输一堆秦漠然有多好多好的话。 回到璃心院，姜心离先是洗漱。洗漱完后，拿出昨日秦漠然让阿采交给她的锦囊。重新打开锦囊，看着纸上自己看过数遍的字：铸炮房、狂猎、徐宛容。姜心离陷入了沉思。 这个徐宛容是礼部尚书子女。可一个养在闺阁里的小姐，同铸炮房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第49章 挑衅 也不知萧遇到底是如何想的，明知秦漠然与姜心离的婚约，也知姜心离对他没意思，却还是每天都往将军府跑，好像是铁了心要将姜心离带回大辽一般。 这不，萧遇又来了。 “阿离，我今日在京都发现了一处小吃，美味得很。咱们一起去吧。”萧遇嘻嘻笑着，半点没在意姜心脸上的漠然。 看萧遇这副无赖的样子，姜心离很是头疼，可是之前她已经答应了萧遇的条件，也不好不许萧遇前来。 “阿离~就去嘛~”萧遇竟是撒起娇来。 姜心离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却是没停。努力忽略萧遇的存在，姜心离认认真真地练习。 萧遇郁闷地叹气，看着姜心离飒爽的英姿，越看越觉得很是帅气。 “主子。”阿采忽然出现，眼里有些奇怪的神色。 “嗯？”座椅里，秦漠然悠悠然地翻了一页书，“调查的如何了？” “主子，那个车夫，并非大辽之人。”阿采有些奇怪道：“难不成是大辽的其他皇子雇佣的大秦之人？” 秦漠然眼里也有一丝新奇，“这倒是奇了。大辽的其他皇子怎敢放心将太子持有的权势指环交由他人？”秦漠然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纸页。饶有趣味。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阿采有些犹豫道：“主子，那个大辽太子，又去找姜小姐了。”阿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姜小姐居然没有赶他出去。” “嗯？”秦漠然声音并无起伏，可阿采愣是从中听出了一丝不虞。 犹豫着，阿采还是说了出来，“最近大辽太子又去了将军府不下三趟。每次姜小姐都是以贵宾之仪招待的。” 秦漠然翻动纸页的手顿住，“是么？”意味不明。 阿采没敢答话。 “哼”哼笑一声，秦漠然起身，淡淡道：“备车。咱们去将军府看看郡主。” “啊？”去将军府看姜云桥？该不是他幻听了吧？阿采一脸懵。见阿采没动，秦漠然冷眼睨他。阿采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出去备车。 “小姐。”罗素走到姜心离身边唤道。看见罗素，姜心离挑挑眉，罗素一向不爱在她练武的时候过来，说是怕打扰她。但姜心离心里何尝不明白，其实是这小丫头害怕。 姜心离演练完最后一式，收剑。走到罗素身边，“小罗素有什么事？” 看见姜心离停下练习，萧遇也想走过来，却被罗素恶狠狠瞪着，“我有事情要和小姐说。你不许过来！” 萧遇佯装可怜看向姜心离，“阿离~”面对萧遇的撒娇，姜心离只当没看见。而罗素，暗地吐槽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恶心。更加不愿意萧遇过来了。 萧遇无奈，只好站在远处。 罗素凑到姜心离耳边小声道：“小姐，三王爷来了。”秦漠然来将军府了？姜心离眸子蓦然膛大。视线落在萧遇身上，姜心离只觉脑仁儿疼。 萧遇和秦漠然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两人要是遇见，这将军府肯定又是一团乱。 罗素却是没注意到自家小姐的状况，犹犹豫豫地说，“小姐，三王爷......去了四小姐那里。”姜心离愣住。 微微蹙眉，“他去姜云桥那里做什么？” 罗素摇头，“不知道。听阿采说，三王爷原话是：去看看郡主。”姜心离沉默。 那边萧遇听不见二人的谈话，就只看见姜心离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里跟有猫爪子在挠似的。心痒痒得很。 姜心离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实在是想不明白秦漠然为何要去看姜云桥。看看郡主？她才不信他的鬼话！实在是想不明白，姜心离也懒得再想了，将练习用的东西收拾好，带着罗素就往姜云桥的云溪苑走去。 看见姜心离离开，萧遇急忙跟上，笑嘻嘻地道：“阿离这是要去哪儿？” “我家小姐要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不等姜心离回答，罗素就凶巴巴地道。看罗素这模样，萧遇很是不解，他也没哪里得罪这个小丫鬟吧？怎么就这么针对他呢？他哪里知道，罗素当他是秦漠然和自家小姐之间的第三者呢！自然是看不惯他了。 姜心离此时心情不太好，也不想搭理萧遇。也就没说话。萧遇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跟在两人身后不再说话。 在姜心离三人往云溪苑去时，秦漠然已经到了云溪苑。恰逢那时姜云桥正在梳妆打扮，看到他来，顿时一惊。立马起身行礼。 秦漠然淡淡道：“不必多礼。起吧。” “谢王爷。”姜云桥不知道秦漠然为何会突然来她这里，只是看着秦漠然那张俊逸的脸，不由微微脸红。 红袖是个识趣的，立刻道：“奴婢去为王爷备些茶点。” “嗯。去吧。”秦漠然心思其实没在这里，听红袖告退，也就随意打发了。一时只剩下秦漠然和姜云桥两人。姜云桥有些紧张，竟是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还是秦漠然先开口，“出去走走吧。” “好。”姜云桥羞涩应下。随秦漠然出去。 两人沿着通往云溪苑的小路缓缓走着，竟有那么一丝般配的感觉。姜心离远远瞧见，有些心塞。罗素看见秦漠然和姜云桥亲密的样子，很是生气，立刻就要冲出去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却是被姜心离拦住。 不开心地堵着嘴。罗素只得同姜心离笑语二人躲在暗处看着。 忧心被秦漠然两人发现，三人躲藏的地方有些远，并听不清秦漠然同姜云桥说些什么。只是看见姜云桥在秦漠然耳边说了句话，就见秦漠然脸上多了丝笑意。 随后，附近的仆从送来了一把琴。 姜云桥选了座亭子坐下抚琴。秦漠然站在她身边。俊男美女，看起来倒是极为赏心悦目。只是看着这一幕的姜心离，眼里却是升腾起一股怒火。 萧遇瞥了一眼姜心离，从暗处走出去，笑吟吟道：“三王爷同姜四小姐看起来当真是般配。三王爷不如就娶了姜四小姐吧。” 第50章 王爷病重 姜心离眼看着萧遇走出去，拉都拉不住，也只得跟着走出。 秦漠然看见两人联袂而来，脸色微不可查的沉了沉。冷淡开口，“父皇下的圣旨，婚约对象是姜大小姐。又如何能够更改。圣旨不可违，萧遇太子你是不知道吗？” 姜心离见状，心里都是气，“没关系，小女可以请皇上收、回、成、命。”最后四字，一字一顿，竟是无比认真。秦漠然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妙。只听姜心离继续道：“毕竟当初，三王爷也是勉强答应。既然三王爷实在无意。小女自然也不会勉强。” 萧遇也笑道：“这感情好。在下想娶阿离好久了。待阿离同三王爷取消婚约，在下追求阿离可就更加名正言顺了。说不得得了阿离的芳心，就将阿离娶回大辽了呢。阿离你说呢？” 闻言，姜心离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秦漠然看出姜心离真有取消婚约的意识，又惊又怒。好容易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秦漠然皮笑肉不笑，“萧遇太子想得未免太多了。本王是不可能会与离儿解除婚约的。” 姜心离淡淡道：“三王爷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又何必勉强自己呢？不如咱们现在就去皇上那里将婚约解除吧。” 萧遇在旁边笑得很是欢乐，“甚好，在下也同去，正好同大秦皇上提亲。”秦漠然斜了萧遇一眼，觉得牙痒痒。看了一眼神色淡漠的姜心离，秦漠然摇头，“不去。本王是不会解除婚约的。”再次斜了萧遇一眼，“萧遇太子你就死心吧！” 见秦漠然死活不同意，颇有几分不要脸面的意思。萧遇有了一种开了眼界的感觉，站在他身边的姜心离和罗素也有同样的感觉。而隐在暗处的阿采，则是很想捂住脸——自家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没脸没皮了？ 与这几人反应不同的，唯有姜云桥。 从姜心离出现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自己被所有人忽视了。眼下秦漠然这番作为，更是让得她心底不安，“王爷......”一个称呼，也是百转千回，姜云桥泪眼朦胧，泫然欲泣，“您是不是很讨厌云桥？” 秦漠然脸色一僵，从看到姜心离的那刻起，他就忽略了这个被他拿来当工具的女人。此时听她出声，泫然欲泣，颇有些不自在。 假意咳嗽两声，秦漠然做虚弱状，“咳咳，本王并无此意。今日本王身体有些不适。阿采，送本王回去。” 阿采见状，立刻出现，将秦漠然扶走。 姜心离冷哼一声，径直转身回了练武场，看见萧遇还跟在自己身边，一阵心烦，冷冷道：“萧遇太子，我还要练武，你在这里会打扰到我。麻烦你回你的驿馆去。” 萧遇深知怒火中的女人不要惹，顺从地离开。萧遇离开后，姜心离恶狠狠地盯着练武的木桩，仿佛那就是秦漠然。一拳一拳落在木桩上，姜心离竟是将其打得稀烂。 见此，罗素一阵担忧，连声劝道：“小姐，您就不要生气了。王爷会去找四小姐，只是因为吃醋啦。” 姜心离没说话，继续打。动作却是轻缓了不少。 罗素继续道：“小姐，你想想啊，这些日子那个大辽太子老是来找您，您也没赶他走。王爷肯定会吃醋。” 距离练武场不远的地方，姜云桥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此时她的脸上没有眼泪，而是满满的愤怒。 秦漠然，竟然敢戏弄她！ 他凭什么？ 姜云桥双手握拳。她自然是看出来了，秦漠然来找她只是为了刺激姜心离。可是，凭什么她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有道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秦漠然和阿采回到王府。想起姜心离先前的反应，秦漠然皱眉，问阿采，“阿采，本王先前的做法，是不是不妥？” 阿采“扑哧——”笑了，摇头叹气，“主子，您还真是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您这激将法，用得过猛了。” 闻言，秦漠然眼里浮现一抹担忧，“离儿不会真的去悔婚吧？”想了想，道：“阿采，你去将军府报信，就说本王病重。” “病重？”阿采脸上都是担忧，“主子，您该好好休养了。” 秦漠然知道阿采误会自己真的病重，正想解释，但是想到自己计划，觉得阿采不知情才是最好的，就没有解释，只道：“阿采，你记住，只能有意无意透露给罗素知道，不许直接告诉离儿。” 阿采虽然不太明白秦漠然为何不愿直接告诉姜心离，但还是点头。 秦漠然满意地笑了，“好了，放你半天假。去找你家罗素吧。” 阿采猛地红了脸，“阿采谢过主子。”转眼就不见了。 阿采提着一盒罗素最爱的糕点翻进将军府。恰巧看见罗素从屋子里出来。 “小罗素。”阿采唤道。 “干嘛？”罗素没好气地道。这人怎么老是翻他们将军府的墙？ 阿采笑嘻嘻道：“我给你带了糕点。”说着打开食盒。罗素看见盒子里的玫瑰糕点，眼睛一亮，接过食盒就吃了起来，“真好吃。” 阿采眉眼弯弯，“你喜欢就好。”转眼想到自家王爷苍白的脸，叹气，“唉~” “怎么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罗素勉强开口关心，“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么？” 阿采摇头，“不是我，是我家王爷。” 罗素更奇怪了，“你家王爷怎么了？” “王爷病重，”阿采意志消沉，“可是他让我告诉你家小姐。说怕你家小姐担心。”随即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小罗素，你可要守口如瓶，不许告诉你家小姐啊。” 罗素点头，“不会不会。既然你家王爷病重，你快回去照顾他吧。”见目的已经达到，阿采也确实担心自家主子，也就回了王府。 而璃心院里，等到阿采一离开，罗素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姜心离的房间，“小姐！” “怎么了？”刚刚才洗漱了一番，姜心离有些惫懒。 罗素急吼吼道：“小姐，三王爷病重！” 第51章 美色难挡 “怎么会忽然病重？”三王府外，一人黑袍遮身，兜帽下传出一声清丽的女声。若是熟识的人在此定能听出这黑袍正是姜心离。 兜帽之下，姜心离咬了咬唇，叹了口气，还是走向了三王府的大门口。 “谁？”守门的侍卫厉呵，怀疑地目光在姜心离的周身巡视。 略作迟疑，姜心离从袖中取出秦漠然送予她的令牌。 看见一只素白的手从黑袍中伸出来，守门侍卫浑身警惕，待看清素手中的令牌，立时一惊，恭敬道：“请进。” 姜心离快步走向秦漠然的房间，7在半途被阿采拦下，“你是谁？来王府有何贵干？”阿采的声音有些冷。 姜心离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兜帽未除，阿采没有认出她来。有些无奈地掀开兜帽，姜心离道：“是我。” “姜大小姐？”阿采眸里满是讶异，“你怎么穿成这样来了？怎的有股不可见人的意味？” 姜心离无奈，“天色已晚，我独身来此，终归不妥。”阿采恍然，如今姜心离虽说已经是他家主子的未来王妃了。但两人到底未婚，大半夜的姜心离孤身前来三王府，终是会惹人非议。 见阿采明白，姜心离忧心开口，“阿采，王爷他......病情如何？” 提起秦漠然，阿采神色有些郁郁，“王爷此次病情来势汹汹，我担心......”阿采话未说完，姜心离已经掠过他进了屋子。 刚踏进屋子，一股浓重的药味就将姜心离包裹。秀眉微蹙，姜心离往前走了几步，就见秦漠然闭目窝在椅子里，脸色苍白。秦漠然身前的书桌上还摆放着墨宝，想来，前一刻，他还在伏案提笔。 略一犹豫，姜心离莲步轻移，绕过书桌走到秦漠然身前。姜心离伸出手，欲为秦漠然把脉，眼角余光却是瞥见书桌上的画纸，动作一顿。 拿起书桌上的画纸，只见画中一位少女素衣墨发，眉目清丽。浅笑倩兮的模样看得人心动。这少女不是她姜心离又是何人？ 姜心离心里一动，视线落在秦漠然的脸上，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许是感觉到有人的注视，秦漠然睫羽微颤，缓缓睁开眼。 或许是大梦初醒，秦漠然并未完全清醒，眼里还有一丝迷茫，忽然看见自己心上的人儿，不可抑制地浮现喜色，“离儿？” 姜心离眸色复杂，轻轻应了一声，“嗯”。 秦漠然完全清醒，脸上都是歉意，“离儿，先前是我不对。不该想要让你吃醋就去招惹姜云桥。离儿，莫要生气。我心所属，唯你一人。” 姜心离一怔，忽的一笑，犹如百花盛开，芳华顿生，“也是我不对。不该同萧遇太子过多接触。”两人相视，眼里都是笑意。 姜心离看着秦漠然的笑容，心的跳动有些不受控制。 忽的，姜心离脸色微变，愉快的心情立时就变得阴郁了。只因，她想到了她和秦漠然只是交易罢了。而她，也没多余的心情与时间来谈情说爱。 秦漠然，也太过神秘强大，即使他承诺绝对不会对她不利。可是人心易变，秦漠然现在或许是认真的，可是一年之后、三年之后、十年之后呢？人心，又如何说得定。 姜心离感到有些疲惫，心情沉重。“我要回去休息了。”言罢，竟是不与秦漠然多说一句，径直离开。 看着姜心离就这么离开，秦漠然有些怔愣。姜心离的变化，他隐约感觉到了，可是方才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 “主子，进展如何？”看见姜心离离去，阿采进来，询问进展。 秦漠然没有回答阿采的话，而是问道：“阿采，本王的容颜是不是不如萧遇和秦非墨？”阿采一怔，随即无语。自己主子何时这般没有自信了？竟是这般与萧遇和秦非墨比较起容貌来了。 阿采细细打量自家主子的容颜，感叹，即使自己身为一个男子，也不得不承认自家主子的容颜堪称绝世。秦非墨根本不能与之相比，而容颜妖孽的萧遇，也只是在容貌上与之相当，气度上却是有所不及的。 在秦漠然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驿馆中，萧遇已然是在准备离开。待参加完万国狩猎，他就该回大辽了。萧遇叹了口气，竟是生出一股不舍之情来。 这边，姜心离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将军府。随后几天，她收拾好心情，开始认真准备万国狩猎。 这一次的万国狩猎，不论男女，只要能上马就都能够参加。皇上会亲自挑选一个猎物，在其脖子上系上红绸，猎得此猎物者，将会获得皇上准备的神秘彩头！ 至于姜心离为何如何重视这次万国狩猎，不只是因为获胜者可以获得神秘彩头，还因为万国狩猎能够展现自己的实力，这对以后她想上战场有莫大的帮助。 万国狩猎开始的前一日，秦漠然给姜心离送来了一份万国狩猎参与人员的名单。在参加万国狩猎的官宦子弟名单中，姜心离赫然看见了姜云桥和徐宛容的名字。 姜云桥根本就不会武功，她参加这个做什么？姜心离皱起眉，有些想不通。她不可认为，姜云桥是一个自找罪受的人。定然是有所谋划。只是万国狩猎比拼的是武力，姜云桥要如何取巧？ 想不通姜心离也不再细想，视线又落在徐宛容的名字上。礼部尚书徐源的女儿，姜心离轻哼。徐宛容倒是会武，只是闺阁小姐，又不是武将世家，想来身手不会有多厉害。但是也不可轻敌。 只是想到徐宛容可能和秦非墨之间有阴谋，姜心离就万分不虞。 竖日，万国狩猎场。 姜心离一袭劲装勾勒出完美的身体线条。她神情冷淡，站在会场一角。德馨站在她身边，脸上满是兴奋，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阿离。”含笑一声，萧遇出现在姜心离的面前。看见萧遇，姜心离皱了皱眉，没说话。 萧遇也不在意，笑吟吟道：“阿离今日真真好看。”德馨一个白眼过去。萧遇只当没看见，“阿离的目标定是获得头筹。在下没那个心思，不过，在下定会帮助阿离。” 德馨堵嘴，“哼，哪里需要你的帮忙？姜姐姐厉害得很，你就别丢大辽的人了。再说了，即便姜姐姐需要帮助，也还有我三哥。要不是我三哥身体不适......”说到这儿，小丫头情绪有些低落。 姜心离无奈笑笑，揉了揉小丫头的发心。 忽的，她目光一顿，落在会场的另一边。 姜云桥真和一名女子有说有笑。那女子一袭戎装，眉眼狭长，肤如凝脂，一双红唇开合间，净是诱惑。正是徐家徐宛容。 第52章 徐宛容 会场高台之上，一众皇室子弟正端坐，等待着皇上到来。 秦漠然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白玉的茶杯，神色淡淡。他的视线在会场里穿梭，最后停在会场的一个角落里。 那里，正是姜心离、德馨，以及后来的萧遇所在的位置。看见萧遇，秦漠然心里有些不爽。这个大辽太子，真的是一有机会就往姜心离身边跑。真真是讨厌。 虽然明知姜心离对其无意，秦漠然还是很想揍萧遇一顿，让他离姜心离远一点儿。不爽地收回视线，秦漠然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众位皇子的脸扫过，忽然，秦漠然的目光一顿。 他发现，秦非墨，竟是一直盯着离儿再看。眼眸眯起，秦漠然心里更加不爽了。微微侧头，“阿采。” “主子？”阿采有些疑惑，不知在万国狩猎开始的前夕，有什么事情重要到要让执行。秦漠然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秦非墨，“盯着太子。”阿采一怔。不由自主地看过去，发现秦非墨正盯着姜心离看。阿采唇角抽搐，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会忽然下这么个命令。 角落处，姜心离的视线很快转回来，当自己没看见姜云桥和徐宛容两人，和萧遇德馨谈笑。心中却是已经百转千回。先前她就奇怪姜云桥不会武功却为何要参加万国狩猎，如今看到她和徐宛容一起，心中的奇怪愈盛。 可即使她猜不到原因，但也知晓，姜云桥会参加万国狩猎，其目的肯定不简单。无论姜云桥是什么目的，她都不会让她得逞。姜心离冷冷地扫了一眼姜云桥，这一次的万国狩猎第一名。她要拿到手！ 皇上到，万国狩猎，正式开始！ 一群少男少女皆翻身上马，姿势利落。只是在这些人中，姜心离并未看姜云桥。不再多想，姜心离策马而出。萧遇紧随其后。 然，还有一人跟在姜心离的身后。 “徐小姐，你跟着我作何？”姜心离蹙眉，心里很是不悦。 徐宛容笑，“本小姐想同姜小姐打个赌。” 姜心离挑挑眉，“哦？不知徐小姐要打什么赌？” “就赌三王爷和你的婚约！”徐宛容笑容带了不怀好意，“若是你输了，你就自动放弃和三王爷的婚约。” “呵，真是可笑。”姜心离冷笑，嘲讽，“你和姜云桥，还真是姐妹情深啊。竟是为了她同我下这种赌约。真真是可笑，感情一事，岂是一个赌约就能改变的？” 姜心离懒得再搭理徐宛容，挥动马鞭就要加快速度。 徐宛容冷哼，“说得这么好听，你也就只会欺负庶妹。” 萧遇看了一眼徐宛容，跟上姜心离。 一路认真观察四周，忽然，姜心离在森林深处瞥见一抹红绳。挑挑眉，姜心离自背后抽出羽箭，搭箭、拉弓、射出。动作干净利落。看得萧遇眼中异彩连连。 “啊——”羽箭所及之处，竟是传出一声女子的惨叫。姜心离萧遇皆是一怔。姜心离打马就要上前查看，却被萧遇拦住，“我先去看看。”竟是少见的严肃。 待萧遇走进，发现中箭之人竟是姜云桥。尚未作出反应，徐宛容已是赶到，看到身上中箭，被血染红了衣衫的姜云桥。大骂，“姜心离你还是不是人？竟然对自己的妹妹下此狠手！她虽然只是庶女，但也是你的妹妹！” 姜云桥眼里含泪，“徐姐姐，这不怪姐姐，她......她也不是故意的......”话未落音，已是晕倒。此时，姜心离约莫也是猜到了些什么。她看着姜云桥，神情淡漠。仿佛伤人的不是她，被骂的也不是她。 萧遇叹了口气，道：“阿离，我送姜四小姐回去。你继续比赛，不必担心。”姜心离点点头，直接忽视徐宛容，策马离开。 徐宛容没想到姜心离会是这种反应，待她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姜心离已是不见踪影。徐宛容站在原地，恨得直咬牙。但也毫无办法，只得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寻找系了红绸的猎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比武仍在继续，另一边，萧遇骑马要送姜云桥回去。 萧遇骑马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淡淡道：“你同阿离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竟是舍得拿自己做赌注。就不怕真死在那儿？” 没有回应。姜云桥仍然昏迷着没有动静。 冷哼一声，萧遇懒得同她客气，腾出一只手来往姜云桥的胸口伸出。此时周围若是有人，定然会认为这大辽太子乘人之危，想要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姜云桥其实并未真的昏迷，一直都是装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萧遇轻易识破。此时感觉到萧遇的动作，心都提了起来。可她也不敢承认自己是演戏。只希望萧遇的动作只是试探。 萧遇的手伸进姜云桥的胸口，姜云桥到底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身体有些僵硬。萧遇察觉到，嗤笑，却是从姜云桥的胸口拿出一个护甲。懒懒道：“还要装吗？” 姜云桥头皮一麻，再也装不下去了。 看见姜云桥睁开眼睛，萧遇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姜四小姐不给本太子一个解释吗？”萧遇是极少自称太子的，他现在这般，已然是有些动怒了。 姜云桥也隐隐察觉不妙，脸色迅速一变，眼眶立时就红了，“萧遇太子，你可知，三王爷，本是倾心于我！”姜云桥开口第一句话就惊到了萧遇。 秦漠然曾经喜欢这个心机深沉的姜四小姐？开玩笑呢吧？心中虽如此，萧遇面上却是没有变化。 姜云桥低垂着头，泪一滴一滴落下，端得是无尽可怜，“可是姐姐她，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硬是抢走了三王爷。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说到这里，姜云桥竟是带上了哽咽，“虽然我并不想如此说姐姐，可是姐姐她，实在是太过欺负人了。” “哦？”萧遇不懂动声色，“她是如何欺负你了？” 闻言，姜云桥心中一喜，认为萧遇相信了她的话，立刻大吐苦水，“姐姐她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先前参加宴会，她竟是丢下我一人前往，害得我丢尽脸面......” 第53章 阴差阳错 萧遇对于姜云桥的话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觉得这种事请阿离更想自己解决，也就不什么都没做，将人给送回到了会场休息的帐子就返回了赛场。 会场高台上，秦漠然得到阿采的汇报。 “呵”一声冷笑，秦漠然神情冷然，淡淡道：“走。咱们去瞧瞧。”言罢，起身往姜云桥休息的帐子走去，阿采紧随其后，觉得姜云桥该倒霉了。 秦漠然方一踏入姜云桥的帐子，姜云桥就看到了他，眼里浮现一抹喜色，但很快被她掩饰下去。姜云桥泫然欲泣，“王爷......” 秦漠然点点头，却是没说话。姜云桥眼里的那丝喜色虽然掩饰得快，可他还是看见了。便是阿采也没错过。心里有些嫌弃，阿采就站在帐子门口，并不想踏进去。 秦漠然只随意嘱咐一句“好生休息”，就带着阿采离去。姜云桥面露羞意，“多谢王爷关心，云桥定好好休息，不让王爷忧心。” 秦漠然淡淡点头，带着阿采离去。走远了，阿采才面露鄙夷，低声道：“这姜家四小姐也太有心机了。真不知道，姜将军一门忠烈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女儿。” “呵”冷笑一声，秦漠然却是没答。 红色在绿色的森林里当真是格外显眼，姜心离眼前一亮，正欲搭弓射箭。 “姜大小姐，这猎物是本小姐的！”徐宛容忽的出现，冲姜心离笑得很是得意。先前她被姜心离甩脱，自己一人搜寻红绸猎物，方才看见一头梅花鹿，脖子上系着的，赫然就是一段红绸。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人发现，谁知走近了会看见姜心离。 徐宛容瞥了一眼姜心离，也手搭弓箭，瞄准了梅花鹿。 许是二人的这番动静惊到了那鹿，竟是随意往一个方向就要跑。姜心离徐宛容那肯放过？立刻就追了上去。 然，梅花鹿在匆忙中却是撞上了一个人。 看见梅花鹿撞上秦非墨，徐宛容脸色一喜，立刻就策马走到秦非墨身边，娇声道：“太子殿下，您能不能将这红绸猎物送给宛容啊？” 看徐宛容此般做法，姜心离却是没什么反应。仍是搭着弓箭瞄准了梅花鹿，只是此时秦非墨和徐宛容在附近，阻了她的箭势。姜心离蹙眉，便在此时，地上那梅花鹿一跃而起，迅速逃窜，很快就在林中失去了身影。 看见猎物逃脱，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徐宛容恶狠狠地瞪了姜心离一眼，认为是她搭箭的动作惊走了梅花鹿，眼珠一转，对着秦非墨娇声道：“太子，这姜心离心思阴狠歹毒，先前竟借机射伤姜四小姐姜云桥。这样歹毒的心思，不配获得头筹。” 秦非墨诧异地看了姜心离一眼。他不认为姜心离会对姜云桥直接下手。纵使姜心离厌极了姜云桥，也不会在万国狩猎的时候当众对姜云桥下手，从而落人口实。 姜心离对于秦非墨的视线只当没看见。秦非墨收回视线，对徐宛容道：“此事不可妄言。孤会查清楚的。姜大小姐，麻烦你跟孤先回去了。” 闻言，姜心离嫌恶地看了二人一眼，连话都不答，策马直接离开。亲密心中一跳，对徐宛容道：“孤这便去将姜大小姐带回会场，徐小姐还请小心。”说完，立刻策马追上。 因为要搜寻梅花鹿的踪影，姜心离的速度有些慢，很快就被全力追赶的秦非墨追上。看见秦非墨，姜心离心中那个有些不耐。 秦非墨拦在姜心离马前，笑，“姜大小姐还是下马说话吧。”不虞地皱起眉，只是思及此人如今好歹还算是大秦太子，自己也不好再过，于是翻身下马。 见状，秦非墨眼里浮现一丝笑意，也翻身下马走在姜心离身边。 “不知太子有何话要讲？”姜心离神情冷淡，不想与秦非墨多相处。 闻言，秦非墨苦笑，“自从孤与你第一次见面起，你就对孤抱有敌意。孤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何，还请姜小姐为孤解惑。” 姜心离并不想搭理，步伐不由加快。秦非墨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是大步一迈，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姜心离，“姜小姐......”秦非墨说的什么，姜心离并未听进耳中，她在想，若是她将秦非墨打晕会有什么后果。 “哟~”忽然响起的轻佻笑声，引得二人回头。只见萧遇骑着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脸上带着的笑很是暧昧，“原来不仅仅是姐妹争男人，还是兄弟争女人啊。” 秦非墨心中羞恼，松开了姜心离。姜心离白了萧遇一眼，询问，“姜云桥怎么样？” 萧遇笑嘻嘻道：“阿离想知道的话，就亲我一口。”一边说话，萧遇一边翻身下马落在姜心离身侧。竟是一点儿没顾忌一旁站着的秦非墨。 秦非墨脸色黑沉，正欲开口，却听马匹嘶鸣，随即女子娇软的声音响起，“太子，宛容可算是追上您了！”来人正是徐宛容。 看见在场的三人，徐宛容直接忽视了姜心离和萧遇，凑到秦非墨面前娇声抱怨，“太子您太快了，宛容差点儿追不上呢！” 秦非墨沉着脸，没说话。徐宛容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抬头想看看秦非墨的脸色，忽然，惊呼，“红绸鹿！”姜心离、萧遇、秦非墨同时搭弓射箭。尚未来得及射箭的徐宛容怔怔地看着三人如此迅捷的动作。 三人对自己的箭术都非常有自信，然，令萧遇和秦非墨不可思议地事情发生了，姜心离的箭笔直向前，带出一股箭流，竟是引得萧遇和秦非墨射出的箭相撞，随后绷断。而姜心离的箭一直向前，最后落在红绸鹿的脖颈上。 夺得红绸。 “好！”萧遇拍掌大笑，“阿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徐宛容看着姜心离的目光中都是嫉恨。但是让姜心离觉得不安的，却是秦非墨的反应。 秦非墨在笑。 注意到姜心离放过来的视线，秦非墨坦然回视，“不知姜小姐可知这次红绸的奖励是什么？”姜心离摇头，她有些不妙的感觉。 秦非墨笑如春风，“此次万国狩猎，若是男丁夺得红绸，自是加官进爵。若是女眷，则是——太子妃之位！” 第54章 记忆 “什么？！”姜心离惊呼，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红绸的神秘奖励竟会是这个！难道皇上就没想过，参加的女眷中会有婚约在身吗？ 姜心离随即苦笑，或许在皇上眼中，即使获得红绸的女眷身有婚约也是没大碍的吧。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 即使身有婚约又能如何呢？只要皇上愿意，那一纸还不是废纸？ 只是，秦漠然也是皇上的儿子，还很是受宠，如今她获得红绸，不知皇上是否会毁了她与秦漠然的婚约，将她赐婚给秦非墨。想到这里，姜心离的脸色很是难看。 不管是自己的立场，还是秦漠然和秦非墨的为人来看，她都只会选择秦漠然。只是......姜心离头疼不已。 忽然，她的视线触及徐宛容没有一点惊讶，却是很难看的脸，恍然。难怪徐宛容要参加万国狩猎，难怪她那么想赢，原来如此。 与姜心离一样震惊的海域萧遇。看着秦非墨似笑非笑的样子，冷声嗤笑，“大秦太子的手段，原来这般下作。” 秦非墨却是毫不在意，“不管手段如何，只要有用，就够了。”姜心离一阵恼火，很想出手一掌劈晕秦非墨。 与姜心离的想不通，萧遇将之付诸了行动。趁秦非墨不注意，萧遇一掌劈晕了秦非墨。就站在秦非墨身边的徐宛容直接被吓懵了，哆哆嗦嗦地道：“你，你......” 两人却都是没有理她。姜心离惊讶地看着萧遇，“你这么打晕他可是会惹麻烦的。” 萧遇无所谓地道，“不怕，只要秦非墨没死。我身为大辽太子，秦王也不敢杀了我。只是稍微会吃点儿苦而已。”姜心离知道萧遇是为了帮助自己，心里一阵感动，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姜小姐，这是？”阿采的声音忽然想起，引得姜心离和萧遇诧异地看过去。只见阿采一身黑色劲装出现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都是震惊。 姜心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看着阿采。阿采无奈摇头，“主子刚刚才知道红绸的奖励是太子妃之位，立刻就派我过来。只是看起来还是晚了。”阿采睨了一眼地上的红绸鹿以及昏迷的秦非墨。 姜心离苦笑，“确实如此。这红绸鹿......” 阿采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一只白玉瓷瓶，道：“主子早已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阿采瞟了一眼地上的秦非墨，“这枚药丸，可以暂时令人失去记忆。只是功效唯有一月。一月之后，记忆就会恢复。” 姜心离心中一惊，对于秦漠然的神机妙算很是惊讶。 “哦？”萧遇眼露浓浓兴趣，看着阿采手里的白玉瓷瓶，很是辆观看一番。 姜心离接过白玉瓷瓶，目光落在徐宛容身上。忽然，姜心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很是甜美的微笑，“徐小姐，想必你很想登上那太子妃之位吧？” 徐宛容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这群人，一定在谋划些什么。可是视线瞥见秦非墨俊逸的脸庞，徐宛容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羞意。 姜心离笑眯眯地样子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徐小姐，我对太子无意。若是你愿意，我愿意将彩头让给你。” 闻言，徐宛容眼里都是欣喜，“你可当真？” “当真。”姜心离肯定，将白玉瓷瓶放进徐宛容的手里，“只要你将这药丸喂给太子殿下，就可以了。” 徐宛容有些迟疑，方才他们的话她也听见了。可是......徐宛容咬牙，一月之后恢复又如何，那时候她已经是太子妃了，容不得任何人反悔！徐宛容狠下心将药丸喂进秦非墨的嘴里。做完这一切，她又看向姜心离，“这样可以了吧？” 姜心离点头，出言吓唬徐宛容，“徐小姐，你可得记住，别将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否则，可就是欺君之罪。满门抄斩哦！”徐宛容狠狠点头，表示自己觉得不会泄露。 萧遇和阿采围观姜心离的举动，内心纷纷感叹：这姜家大小姐当真是心狠手辣啊！ 徐宛容却是不知萧遇和阿采的心思，只是万分感激姜心离愿意成全自己和太子。对于徐宛容的感激之言，姜心离是没心思听的，她要趁此机会打听一些事情，“徐小姐，不知你是何时同姜云桥关系这般好的。” 徐宛容一愣，回答，“前些日子，我父亲前去城郊铁匠那里打造了一柄剑。我好奇，也跟着前去，恰巧在哪里遇见太子殿下和姜妹妹。” 说到这里，徐宛容面上浮现一丝同情，“姜妹妹身为一个庶女，生活得极为艰难。她性子单纯良善，受了不少欺负。还请姜小姐对姜妹妹好些。” “呵”姜心离冷笑，懒得再搭理这个被姜云桥假面给骗了大家闺秀。 萧遇在一旁也是听得无语，姜云桥生性单纯良善？这徐宛容在讲什么笑话？萧遇自袖中拿出他从姜云桥胸口摸出的护甲，看向徐宛容，“徐小姐，这可是本太子从姜云桥那里取出的护甲。你当真相信她性子单纯良善？” 徐宛容愣愣地看着，“怎么会？姜妹妹怎会......她那般好，你莫不是弄错了？” “弄错？”萧遇勾唇浅笑，笑得甚是妖孽，“这可是本太子从你单纯良善的姜妹妹胸口亲自拿出来的。” 在场所有人黑线。亲自从姜云桥胸口拿出来的？不管理由是什么，这都是轻薄人家姑娘好吗？！萧遇太子你说得那么坦荡荡真的好吗？！ 另一边，秦漠然再次去看望姜云桥，姜云桥依然还是一脸苍白虚弱的模样，“王爷。” 秦漠然俯身看着姜云桥，姜云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道莫非秦漠然忽然发现他的好了？半晌，秦漠然直起身，淡淡道：“最近你和太子走得很近。”姜云桥心中隐隐有些不妙，想开口辩驳。 秦漠然却是没给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助你一把。” 第55章 演技败露 “云桥不知三王爷何意。三王爷来此，若只是想说些什么云桥听不懂的话。还请三王爷离去，允云桥好生休息。”话虽如此，姜云桥却是心惊不已。秦漠然这话分明是想做些什么，此时此刻，她一定不能承认。 “呵”见姜云桥这般装傻，秦漠然冷笑，神情很是冷淡，仿佛姜云桥就是一只蝼蚁，不值得他任何的重视。姜云桥注意到秦漠然的神色，心中很是不甘。 秦漠然淡淡道：“不知姜四小姐是否听过，偷鸡不成蚀把米？”姜云桥心里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从一双杏眸里流泻而出。秦漠然这话，分明是在告诉她，太子殿下不是她的退路！ 事已至此，姜云桥还是不肯认，努力稳定震荡的心神，勉强回复，“云桥真的不知三王爷是何意！” 秦漠然没再说话，只淡淡地看着姜云桥。明明秦漠然没什么举动，不知为何，姜云桥就是觉得心慌不已。咬咬牙吗，姜云桥杏眸一眨，眼泪顺势而下，“云桥不知三王爷何意。三王爷如此逼问云桥，是不是真的很嫌弃云桥？” 秦漠然忽然叹了口气，声音放柔了些许，“本王命不久矣，你嫡姐愿意嫁于本王，就是为了不参与官场的是是非非。若是你，你定当不甘心如此吧。毕竟，三王妃，只是空有其名罢了。” 姜云桥沉默了。 帐内就这般安静下来。忽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徐宛容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看见姜云桥，立刻就道：“姜妹妹，我今日运气真好，竟能够获得红绸！不然，今日获得红绸怕就是萧遇太子或是姜小姐了。” 姜云桥闻言，视线落在了徐宛容系在腰间的红绸，有些怔愣。 片刻，反应过来，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云桥恭喜徐姐姐了。” 在二人言语间，姜心离却是注意到，秦漠然在姜云桥的帐内。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不少。转身拉着萧遇就要走。 “离儿。”秦漠然从姜心离出现，视线就一直落在姜心离的身上，不曾有一刻离开。此时见姜心离竟是拉着萧遇就要走，立刻就将人给拦了下来。 看见娇笑连连与萧遇一起，秦漠然有些吃醋，但因为面子，并不想同姜心离表明自己吃醋。只沉着脸色对萧遇道：“萧遇太子，父皇召见你，说是要商议几日之后，你启程回大辽的事情。” 闻言，萧遇投给秦漠然一个鄙视的眼神，“怎么，三王爷这是在赶本太子走吗？小心本太子一个不小心透露了什么。那可就不美妙了。” 面对萧遇的威胁，秦漠然皮笑肉不笑，“萧遇太子如今还有闲心管本王的事情？若是萧遇太子的和亲人选选不定。这大辽太子的位置，坐着怕是不会好受。” 闻言，萧遇牙痒痒。挑选和亲人选，才是他这次来的目的。只是现今也没找到个如意的。他要是真敢空手回大辽，或者随便选一个没什么影响力的。回到大辽，他这太子之位，也是要动荡一番。 秦漠然这个混蛋，没事提出来做什么？哼，若不是这个混蛋先撩到了阿离，他何至于这么苦逼？要知道，在他心中，阿离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管是从身份地位，还是他的心里来说。皆是如此。 对于萧遇的心思，秦漠然多少是明白几分的，一把将姜心离揽入自己怀中，嘴角的笑很是得意。姜心离是个聪明的，知道秦漠然在姜云桥的帐里肯定是计划的一环。想明白的姜心离自是不会再同秦漠然赌气。此时也就任由秦漠然搂着。 看着秦漠然的举动，萧遇气得不行，偏生又奈何不得他。气呼呼地一甩袖子，去见秦王了。 见萧遇离开，秦漠然也拉着姜心离走出帐子，寻了个僻静地方，问道：“离儿，那药丸可喂给了太子？” 姜心离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王爷，太子被我丢在了悬崖边上了。”秦漠然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这丫头分明是在打击报复。不由哭笑不得。 姜云桥的帐子内，徐宛容的兴奋已过，正在同姜云桥说话。 姜云桥苍白着脸，偶尔还咳嗽一声，似乎是伤得不轻，看得徐宛容很是忧心，“姜妹妹你感觉如何？怎么伤得这样重？我让人去找御医瞧瞧吧。”说话间，徐宛容就要起身派人去唤御医。 姜云桥一惊，若是真叫来了御医，她岂不是穿帮了？姜云桥立刻拦住徐宛容，“多谢徐姐姐，只是不必了。”姜云桥一脸隐忍。 徐宛容很是不解，“不看御医。若是你伤势加重。可怎么办？” “呵”姜云桥自嘲地笑，很是伤感，“唤来御医又如何？姐姐不喜我。这次在万国狩猎这样的大会中，都能对我下手。想必是有了必杀我的决心。即使此时我被医治。回到将军府之后呢？徐姐姐总不能一直护着我。” “姜妹妹......”徐宛容呐呐唤道，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诚如姜云桥所言，这本就是将军府的内务事。即使她与姜云桥关系好，也是插手不得、 姜云桥低着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我本不想说姐姐坏话，可姐姐外表大度，实则度量极小。我不想徐姐姐因我得罪了姐姐，从而致使被姐姐伺机报复。” 徐宛容看着姜云桥这般脆弱却又担心自己的模样，心中一阵感动，“姜妹妹，是姐姐护不住你。” 姜云桥叹息，“不怪姐姐。” 徐宛容忍不住抱住姜云桥，“姐姐无用，姜妹妹可要好生护住自己。”徐宛容没注意，手竟是撑在了姜云桥受伤的地方，徐宛容惊呼一声，赶紧松开。 姜云桥没想到徐宛容会有如此举动，直到徐宛容的惊呼想起，姜云桥才反应过来，立刻做出一副疼痛的模样。徐宛容关切询问，“姜妹妹，你怎么样了？是姐姐不小心。” 然而，徐宛容的脑海里，却是浮现方才姜云桥迟缓了数息的疼痛表现。先前萧遇拿给她看到护甲，也让她有些不确定。徐宛容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 第56章 又来 “萧遇太子少年英才，每一次见都是这般让人升起爱才之心。”主位之上，皇上夸赞道：“就是不知萧遇太子你这位英才，此次看上了哪家姑娘？” 萧遇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直接道：“多谢秦王夸赞，在下觉得，姜家嫡出大小姐很是优秀。在下若是能娶其做太子妃，很是幸运。” 闻言，皇上嘴角有些僵硬，姜家嫡出大小姐，那不就是姜心离么！那可是他赐婚给自家三子的三王妃。萧遇怎么就看上了她呢？ 皇上和萧遇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很尴尬。很快，就人来打破了尴尬。 “皇上！太子殿下在猎场受伤了！”许是太过焦急，来人竟是忘了礼数，直接闯了进来，看到场内一幕，方才醒悟自己的失礼。很是惶恐地跪倒。 皇上此时却是没有理来人的失礼，豁然站起身，“太子殿下怎会忽然受伤？！” 萧遇心知秦非墨是被人找到了。面上做出一副震惊担忧的模样，“怎么会如此？在下先前还同太子见过面，那时候他尚且好好。怎会忽然？” 皇上急道：“太子在何处？快快领朕前去！”来人立刻起身领路。走了几步路，皇上回首对身边的亲信李公公道：“传朕旨令，命会场的所有人都去。朕倒要看看，太子受伤可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皇上。”李公公领命离去。 皇上和萧遇一起赶去秦非墨所在的地方。 到达秦非墨所在的地方，太医已经给秦非墨诊治过，并无大碍。许是狩猎之时，一时运功过度，昏迷了过去。唯一的问题，就是在悬崖边呆得太久，感染了些许风寒。 得知秦非墨并无碍。皇上松了口气。人群中，见并未被察觉出异样，姜心离几人也是松了口气。 因着风寒，秦非墨回了帐子休息。徐宛容被皇上召去。 听到皇上召见自己，去的还是秦非墨的帐子，徐宛容心中很是忐忑紧张。身侧的姜云桥也是一脸疑惑，低声问徐宛容，“徐姐姐，这是为何？” 徐宛容摇头，同样低声回复，“不知。去了也便知晓了吧。”说完，跟着宣旨的公公去了秦非墨的帐子。看见徐宛容离开，姜云桥心中很是好奇，但因为“有伤在身”，只能卧床休息。 这边徐宛容到达秦非墨的帐子，竟是发现姜心离秦漠然等人都在。恭敬地见了礼，徐宛容站在一旁。 皇上看见徐宛容腰间的红绸，虽说有些讶异，然脸上仍是露出了笑意，“徐家的小姑娘很是厉害。不错。”徐尚书也很是高兴。 皇上道：“此次获得红绸之人，就可登上太子妃之位。” 闻言，徐宛容眼里满满的都是兴奋，“谢皇上。”在场之人皆惊讶不已。纷纷向徐尚书父女道喜。 皇上让众人都平静下来，对徐宛容道：“既然你已经获得太子妃之位，便留下来照顾太子吧。” “是。皇上。”徐宛容恭敬行礼。皇上点点头，带着一众人离开。留下徐宛容一人照顾秦非墨。 很快，徐宛容登上太子妃之位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会场。姜云桥听到红袖的汇报，连装病都给忘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庞扭曲，颇有些狰狞的味道，“你说什么？！徐宛容获得红绸，登上了太子妃之位？” 被这样的姜云桥吓到，红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怯怯道：“确实如此。” 姜云桥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徐宛容竟然就这般登上了太子妃之位？凭什么！姜心离夺了我的三王妃之位，如今就连徐宛容也夺了我的太子妃之位！说什么好姐妹？徐宛容就是一个贱人！” “小姐，您小点儿声儿，若是被旁人听见......”红袖怯怯提醒。姜云桥狠狠地瞪了红袖一眼，却是知道红袖所言极是。姜云桥又躺回床上装病。 晚间，秦非墨歇息之后，徐宛容溜进了姜云桥的帐子，“姜妹妹。” 听见徐宛容的轻唤，姜云桥虚弱地撑起身子，“徐姐姐。你怎么来了？” 徐宛容道：“我来看看你。”姜云桥看见，徐宛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心里愈发不平，面上却是不显。 “徐姐姐请坐。”姜云桥虚弱道。 徐宛容坐在姜云桥的床边，为姜云桥背后垫上枕头，兴奋道：“姜妹妹，你可知，如今我登上了太子妃之位！”姜云桥没答话，徐宛容见姜云桥苍白虚弱的样子，劝道：“姜妹妹。你还是放弃三王爷吧。三王爷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怕是活不长久。”最后一句，她说得极是小声。 姜云桥嫉妒不已，却是忽然笑了，“徐姐姐，若是我也想做太子妃怎么办？”徐宛容愣住。姜云桥心中冷笑连连。这就是所谓的好姐妹！ 徐宛容回神，道：“姜妹妹若是愿意，姐姐可以请求太子，娶妹妹做妾。往后在东宫，你我二人还是姐妹相称。” 姜云桥忽的大笑，“姐姐多虑，我只是玩笑罢了。云桥身体有些不适，便不配姐姐唠嗑了。” 徐宛容点点头，“妹妹好生歇息。姐姐还得去照顾太子殿下。先走了。”言语间，妖艳的脸上浮现一抹羞色。 姜云桥看着徐宛容的背影，咬牙切齿，“做妾？凭什么我姜云桥要做妾？论相貌，轮才华，你徐宛容又哪里比得过我？不过是仗着嫡女的身份罢了！什么红绸奖励，说到底还不是皇上的谋划。总有一天，我姜云桥，会将你们这些嫡女踩在脚下！” 红绸结果已出万国狩猎也就此结束。之后便是万国宴，由此番众人猎取的猎物作为主食进行烹制。这一场盛大的万国狩猎就在万国宴之后彻底结束了。 因为猎场距离皇宫有些远，此次所有参加万国狩猎的人都歇在了行宫。 是夜，月凉如水。 姜心离卸了发簪首饰等物，正要梳洗，就听有人翻窗进来的声音。姜心离一回头，就看见秦漠然在她身后笑得很是妖孽。 姜心离惊呼，“你怎么来了？” 第57章 搭线 夜色很好，夜风吹拂在身上的感觉也还舒爽。只是姜心离的心情委实不是很好。 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吹冷风会开心？！ 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侧秦漠然，姜心离很是无奈。时间回到一刻钟之前。秦漠然出现在她的寝室。 “你怎会来？” 秦漠然浅笑，“夜色很美，前来邀美一同赏月。”夜色很美一同去赏月是什么鬼？ 姜心离一头黑线，直接拒绝，“天色已晚，王爷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随后，她指了指梳妆台上的首饰，表示自己要梳洗了。 秦漠然却是无视了她的话，随手将她的长发挽起，拉着她就往外走。被秦漠然挽发的动作惊到，姜心离出神了片刻，待清醒过来，秦漠然拉着她已是快要走出行宫。姜心离立刻就要挣扎，却是秦漠然一句话给阻止了，“离儿，你此时动作过大，可是会惊醒性功能里的其他人哦。” 闻言，姜心离很是郁闷，尤其看见秦漠然笑得跟狐狸似的，就更郁闷了。然，诚如秦漠然所言，她若动静过大，吵醒了行宫里的人。见她大半夜的衣衫不整的和秦漠然在一起，还不知该如何想呢。 无奈之下，姜心离只得跟着出去。 也就成了现在这副景象。 感受到一阵夜风带来的凉意，看了来一眼衣衫单薄的秦漠然，姜心离暗自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暖炉递给秦漠然，“夜凉。莫感染了风寒。” 秦漠然唇角挑起一丝暧昧的弧度，“离儿原是这般关心为夫的。” 闻言，姜心离脸色一黑，拿着暖炉手就要收回来，“想来王爷是不需要的。” 见姜心离脸色不太好，秦漠然赔笑，“怎会？离儿的关心，本王可是需要很多的。”姜心离瞪了他一眼，然考虑到秦漠然自小多病的身体，到底是不忍心，将暖炉塞进秦漠然的手中。 随后，姜心离欲收回自己的手，却是被秦漠然反手握在手心，“这样才暖和。”姜心离“刷”得就红了脸，想抽回手，却是没能成功。 不自在地避开秦漠然的眼神，姜心离红着脸转移话题，“王爷，如今我知晓了礼部同太子之间的关系。现在太子失忆还好说，待一月之后，他恢复记忆。该怎么办？” 秦漠然唇角的弧度带出一丝暖意，“你不必忧心。于太子来说，无论选择谁做太子妃，实则都是看谁的筹码更大。虽然如今最大的筹码已经不在他的手中，但剩下的两个筹码勉强能用。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最大的筹码？”姜心离疑惑不已，“最大的筹码如今在谁的手里？” 秦漠然握紧了手，将姜心离的小手整个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笑道：“这最大的筹码。不正是在本王的手中么？” 姜心离恍然，触及到秦漠然深情的眼神，脸愈发红了起来，片刻，竟是连耳朵都给染红了。 看到此番景象，秦漠然心动不已，俯身靠近姜心离，“离儿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姜心离狠狠地瞪了秦漠然一眼，“太热了。”倒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秦漠然看得好笑，只觉此时的姜心离可爱得让他想吻上去，却是知道自己此时不能过多动作，否则吓跑了美人儿，可是会后悔莫及的。 细细理了一番思绪，秦漠然装作信了姜心离的话，继续道：“礼部尚书为太子提供铸炮房这等筹码可是相当的大的。姜云桥定然是付出了相等的筹码，才换取了太子对她帮助。” 闻言，姜心离眉心紧蹙，道：“我便是奇怪这一点。姜云桥根本就不沾手将军府的任何事物。她如何能拿出令太子都心动的筹码，换取他的帮助？” 秦漠然摇头，“这也是本王想不通的一点。秦非墨唯利是图，是不可能白白帮助姜云桥的。可姜云桥一个庶女，又哪里来的那么大能耐？” 姜心离陷入沉思。前世，姜云桥能够将自己害成那个样子，定然不只是因为秦非墨的助力，肯定还有其他力量。而且，前世秦非墨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身为姜向风的嫡女，她的筹码无疑是最大的。只要控制了她，何谈得不到兵权？然，最后秦非墨却是放弃了她选择了姜云桥，姜云桥是怎么办到让秦非墨放弃她这个筹码的？ 姜云桥，又是如何背着她，跟秦非墨搭上线的？ 这些事情，她一定要调查清楚！前世的事情，她绝不会再让它发生！ “王爷，花灯节那日，我们发现萧遇也在铸炮房，萧遇和铸炮房，是什么关系？”姜心离想起花灯节那日，秦漠然带着自己去偷听时发现的事情，开口问道。 秦漠然失笑，忍不住揉了揉姜心离的发心，“笨。”被秦漠然这般说，姜心离很是不满，她哪里笨了？ 秦漠然道：“秦非墨生性多疑。皇位一天不到自己的手中，他如何放得下心？先不说父皇正值壮年。就是二哥、七弟也是对皇位虎视眈眈。他这太子之位，坐得可是很不安稳呐。而萧遇，”秦漠然轻轻嗤笑一声，“不过是秦漠然展现给大辽的一个筹码罢了。” “筹码？”姜心诧异不已，“大辽人野心勃勃，他这么做，如果哪一日进行逼宫，萧遇定然会从中搅局......”话未说完，姜心离已是被秦漠然捂住了嘴。 姜心离被秦漠然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还未反应过来，秦漠然就已经抱着她扑到在地。 姜心离这时才看见，竟然是一支飞剑，从两人后方射出。若非秦漠然反应及时，带着她扑在地，她此时定然已经重伤！ 姜心离立刻起身，手下一滑，竟都是血。 秦漠然受伤了。 姜心离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黑夜里，偷袭的人见偷袭失败，立刻就要遁走。姜心离冰冷了神色，立刻就要追上去，谁知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姜心离迅速回头，发现秦漠然竟是已经晕倒在地。 第58章 大辽的刺客 “秦漠然！”姜心离脑海一片空白，名字脱口而出。她跨步走到秦漠然身边蹲下，没了追人的心思。 “王爷？”姜心离蹲在秦漠然身边，伸手将秦漠然扶起，面上浮现一丝担忧。 “唔，”秦漠然眉宇蹙起，缓缓睁开眼，察觉自己肩膀上的箭矢，秦漠然神色微变，厉声道：“把箭拔出来。” 姜心离一愣，呐呐道：“如今没有伤药，若是直接拔出，恐会大出血。” “拔出来！”秦漠然口气不容置疑，姜心离还是第一次见秦漠然这个样子。不再言语，动手拔箭。随着箭矢被拔出来，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因为疼痛，秦漠然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姜心离见黑血，大惊，“伤口有毒？” 秦漠然并未回应，只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烟火点燃。随后几个黑衣的男人忽然出现，“主子。”姜心离很轻易就辨认出，这些人，都是暗卫。 “追上去。”秦漠然用下巴点了点偷袭之人逃跑的方向。 “是。”一众暗卫起身追去。 姜心离愣愣地看着，没想到秦漠然身边会有如此的多的高手。秦漠然苦笑，“离儿，先回去吧。” 姜心离回神，没有多问，扶起秦漠然就往回走。两人安静的走过了一段路，姜心离忍不住询问，“王爷，你中了什么毒？血色那般黑，定然是剧毒。” 秦漠然摇头，“箭上没有毒。”姜心离没说话，却是一脸不信。没有毒，血色怎会呈现出黑色？ 秦漠然叹气，解释，“箭上无毒，其上涂抹的乃是醋栗。只是本王体质特殊，和醋栗混合就是剧毒。怕是要好生调养几日了。”说到后面，秦漠然很是无奈。 姜心离神色紧绷，“都是我连累了王爷。”想起那只冲着自己射来的箭矢，姜心离很是自责。 闻言，秦漠然摇头，“那只箭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本王。与你无关。”姜心离怎会相信秦漠然的话？那只箭射来的角度。分明是对着她的！姜心离自当秦漠然是在安慰自己，不再言语。 扶着秦漠然回到他的住所，很自然的，惊醒了阿采。看到自家主子肩上的伤口，阿采大惊，也顾不得询问，立即取出为秦漠然准备的药茶，服侍秦漠然服下。见其苍白的脸色没有变得更加。两人都松了口气。 阿采接过秦漠然，扶着他躺下。此时秦漠然气息已很是微弱，刚躺在床上，就陷入了昏迷。 叹了口气，阿采道：“姜小姐，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替主子换身衣服。”此时秦漠然衣衫染血，冷汗也将衣衫染湿。姜心离点点头，起身就要出去。却不想，她方一有动作，秦漠然的大手就扣紧了她的手，无论怎样都不肯放。 阿采当真是又气又急，都这个时候了，主子怎的还这么任性？昏迷了也不放手。无奈之下，只得请求姜心离，“姜小姐，如今主子不愿放手，只能劳烦你替主子换身衣裳了。” 闻言，姜心离脸上泛起红晕，却也知道，如今不算是害羞的时候。点点头，算是应下了。阿采取出秦漠然的衣服放在姜心离的手边，就走出了房间，去替秦漠然准备伤药。 姜心离看着昏睡的秦漠然，咬咬牙，伸出手替秦漠然褪去衣衫。 蓦然，姜心离的视线凝在了秦漠然的背后。略显单薄的背，其上布满了陈年旧伤。那伤痕累累的模样，只看一眼，姜心离就觉得万分心疼。 身为皇子，秦漠然是如何，才会受这么多的伤？ 换好衣衫，姜心离将阿采叫进来，却是什么都没问，只是和阿采一起给秦漠然上药喂药。忙活了半个时辰，秦漠然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姜心离赶阿采去休息，自己却是坐在秦漠然的床边没动。 她想起自己重生之后，第一次见秦漠然，那时他坐在房内，神情冷淡漠然，分明她冒犯了他，他却是不曾怪罪。 后来，他到将军府来找她。没有条件的助她。在她面前的秦漠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冷酷无情，性情无常。在她面前的秦漠然，没脸没皮，嬉皮笑脸，待她总是很温柔。 ...... 脑海里，自自重生以来和秦漠然之间的点点滴滴不断浮现。姜心离看着秦漠然沉睡的容颜，不由伸出手来一点一点的描摹他的眉眼。 黎明时分，秦漠然总算是醒过来了。此时，姜心离因为疲惫趴在他的床畔陷入了沉睡。秦漠然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伸手拿起毛毯就要盖在姜心离的身上。浅眠中的姜心离被他的动作惊醒。 看见秦漠然苏醒，姜心离心中彻底松了口气，立刻起身为秦漠然端来一杯温热的药茶，“王爷。先喝杯药茶，我这就去叫阿采过来。”说完，往门外走去。 看着姜心离的背影，秦漠然心里沉甸甸的，似乎装了整个世界。 姜心离刚打开房门，阿采就到了，进来看见秦漠然苏醒。大喜，“主子，您总算是醒了！” 秦漠然点点头，询问，“追查得如何？”阿采将一张纸条递给秦漠然，秦漠然坐起身，接过细看。看见秦漠然坐起身，姜心离蹙眉，脸色不虞，不由责备道：“你身子未好。坐起来做什么？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快躺下歇息。” 知晓姜心离是忧心自己，秦漠然并不在意姜心离不好的语气，笑笑，“无妨。你看看这个。”秦漠然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姜心离，道：“人已经追上了。可惜都自杀了。不过偷袭之人的衣着乃是大辽的。” 姜心离一愣，回想起前次遇袭的那个车夫。略一思索便是明白，“有人在借萧遇的名头要除了我。” 秦漠然点头，又道：“不只是想除去了，或许，还有本王。”顿了顿，秦漠然问道：“离儿，你怀疑是谁？” 姜心离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太子。” 秦漠然一愣，不解，“离儿，从本王第一次见你，你对太子就充满了敌意。这是为何？” 第59章 喜欢的人 气氛忽然凝固。姜心离担忧的神色尽数敛去，白皙精致的脸庞冷凝下来，姜心离冷冷道：“此事与王爷无关。还请王爷勿要多管闲事。” 知晓自己触了姜心离的逆鳞，秦漠然也不再追问。面上尽是委屈之色，“离儿何故生这么大的气。你不愿言说，本王如何会追问。你这般，真真是伤了本王的心。”言语间，脸色竟是比之前苍白了一分。 姜心离叹了口气，“方才是我反应过激，抱歉。” “不怪离儿，是本王太不知趣。”话虽如此，秦漠然却仍是一脸委屈的模样。看得姜心离很是无语。 一个大男人做出这般女儿家的委屈模样，实在让她难以承受，但偏生秦漠然脸生得好，这般看着，倒是让人心底生怜。 无奈地叹气，“送你一件礼物作为赔礼可满意？”秦漠然闻言，委屈的神色一收，露出一丝笑意。一旁看着的阿采看着，只觉自家主子越发没脸了。 “大辽急事？”萧遇蹙眉，他来大秦不过半月，大辽是发生了什么急事，需要他即刻回国。 “属下不知。”侍卫摇头，“只是国内传来的消息，让爷快速赶回。” 萧遇点点头，“爷知晓了。收拾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启程回国。” “是。” 待侍卫走后，萧遇立马进宫跟皇上辞行。得知萧遇即刻就走，皇上很是惊讶，“和亲人选尚未选定，萧遇太子就要回国？” 萧遇歉然一笑，“国内有事，在下也只能先回去了。若是有机会，定当再次前来拜访。”皇上点点头，赐了些珍品，送走了萧遇。 很快，各大势力也都知晓了萧遇即将回大辽的事情。 秦漠然和姜心离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也都有些惊讶。想到相识一场，姜心离决定还是去送送萧遇。秦漠然却是老大不乐意，那小子一来大秦就跟他抢王妃，他巴不得萧遇赶紧滚回大辽去。 见姜心离决定去送萧遇，秦漠然很是郁闷，却也不能阻止。赌气留在王府，当真不去送行。姜心离很是无语，懒得搭理这个爱吃醋的三王爷。 城门口，萧遇一袭红衣烈火，一如初见。 姜心离犹豫半晌，对萧遇道：“萧遇太子，相识一场，我也不想你死得太快。你大辽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只是，望你小心你的妹妹。” 萧遇一怔，“阿离你这是何意？” 姜心离摇头，只说让他小心，其他却是不肯再说。萧遇无奈，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二人交谈几句。萧遇眼见时间快到了，准备立刻。 便是在这时，城内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女子娇俏蛮横的声音响起，“萧遇，你要走居然都不告诉我！” 两人寻声看去，竟是德馨。 德馨想必是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一身衣衫游戏凌乱，墨发更是被风吹散。竟是狼狈得很。德馨气喘吁吁地翻身下马，站在萧遇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个登徒浪子，还说对姜姐姐没有企图。你要离开的消息，告诉姜姐姐，却不告诉我！” 萧遇唇角勾起，“小丫头，你不是巴不得我走么。不告诉你，不正好是个惊喜？”德馨瞪着他，说不出话来。萧遇瞧着，只觉得有趣得紧。 姜心离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拉过德馨的手，细细询问，“德馨，你怎的弄成这样？可有受伤？” 德馨摇头，笑嘻嘻道：“我没事，我骑技高超着呢。姜姐姐不用担心我。”姜心离点点头，见德馨确实无碍，这才放下心。 萧遇同二女多言几句，告辞离开。德馨看着萧遇的背影，舍不得移开眼。她知道，此去一别，怕是再难相见。 注视着萧遇越行越远的背影，又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恋恋不舍的东西。姜心离轻轻叹了口气。 “德馨，我问你，你可得老实回答。”姜心离忽的开口。德馨点头，不知姜心离要问些什么，这般严肃。 “德馨，你是不是喜欢萧遇？” 德馨一怔，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摇头否认，“没有，我怎么会喜欢那个登徒浪子。我只是输给他，不甘心罢了！” 姜心离心中叹气。前世德馨前去大辽和亲，乃是不甘愿，只是身为大秦公主必须承担的责任。而今生，她怕是会主动前去大辽。 心里不免有些伤感，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改变的。 “姜姐姐。”德馨忽然开口，情绪有些低落，“姜姐姐真的很厉害。可以看太平盛世，也很有胆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德馨，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姜心离一怔，第一次对这个娇纵的姑娘有了改观，半晌，姜心离道：“心之所向，必当竭尽全力。若是德馨你有一定要做的事情，那就拼尽全力吧。即使最后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只要不悔，便值得。” 思及上一世，姜心离轻叹，太平盛世，她也想看。只是，再过不久，大秦瘟疫、战乱一起爆发。这个国家顷刻间变得千疮百孔。夺嫡之战让得大秦更加民不聊生。 这样一个即将来到的乱世，何不顺心而为？ 德馨不知姜心离的心思，只是狠狠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姜姐姐指点。”姜心离笑笑，没有言语。 三王府。 阿采一边为秦漠然泡制药茶，一边嘟囔，“萧遇太子已经回大辽。说是来大秦和亲的，最后却是谁都没带回去。可他还是答应了皇上的条件。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秦漠然闭目养神，闻言，淡淡道：“现在大辽还不适合和大秦撕破脸皮。”顿了顿，又问道：“本王同离儿的婚礼准备得如何了？” 阿采将以及泡制好的药茶放在秦漠然的面前，回答，“属下已经派人送信去清凉山了。” 送走萧遇之后，德馨听了姜心离一番话，道完谢之后也回了皇宫。姜心离走进城内，看着三王府的方向很是犹豫。 秦漠然的身体之弱让她很是担忧，只是......犹豫再三。姜心离还是没去。而是选择了回将军府。 第60章 护你周全 自萧遇离京回大辽之后，姜心离也没再去三王府。她怕自己，真的陷进去。 每一次想起秦漠然投注在她身上，隐含着深情的目光。姜心离就想逃避。不是秦漠然不够好，不是她不想爱。只是，她重生而来，本就是为了守护，为了报仇。 秦漠然若是同她在一起。那些沉重，只会让他们都难过。 她知道秦漠然其实很强大，只是再如何强大，秦漠然也是人。也会受伤。她怕，秦漠会因为她受到伤害。她也怕自己，陷入情爱，忘了前世的刻骨仇恨。 想到再过不久即将爆发的种种灾难，姜心离更是明白，她是没有时间牵扯情爱的。摒弃心中繁杂的心思，姜心离加紧了练习。她将所有的阴谋诡计思量全部排除在外，一心提升自己的实力。尽管如此，姜心离还是察觉到府里多了一双眼睛——有人在监视她。 姜心离心里很清楚，派人监视她的，是姜云桥。只是她并不在意。因为，姜云桥是不可能在她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的。 云溪苑。 “最近她那里可有什么动静？”姜云桥绣着花色，开口。 站在她身后的红袖回，“小姐，最近大小姐那边很是安静。除了每日练武，大小姐连府门都没跨出过。”顿了顿，红袖看着姜云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近些日子，三王爷也不曾来府上。” “哦？”姜云桥手下动作一顿，“他不是喜爱我那嫡姐喜爱得很。现在不来了，是腻了吗？” 红袖支支吾吾道：“三王爷他，三王爷他......” 姜云桥抬头看着红袖，眼神冰冷，“三王爷怎么了？” 红袖一咬牙，道：“三王爷病重。”姜云桥手一抖，针尖戳进手指，渗出一丝血来。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姜云桥捏紧了绣花针，豁然起身，想去三王府看望秦漠然。却想起自己的身份——她是没有身份去看望秦漠然的。 “姜心离！”姜云桥咬牙切齿，若非她，未来三王妃之位必然是她姜云桥的！如今她姜云桥又怎会不能去三王府探望秦漠然？！都是她！ 红袖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姜云桥迁怒于自己。良久，姜云桥冷静下来，又坐了回去，继续刺绣，“红袖，姐姐今年多大了？” 红袖不知姜云桥何意，想了想，回答，“大小姐快要十七了。” “十七么？”姜云桥眼眸眯起，淡淡道：“那就让她不要满十七了吧。”闻言，红袖心中一惊。四小姐的意思，莫非是......杀了大小姐？ “小姐！”罗素匆匆忙忙地冲进练武场，一把拉住姜心离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小，小姐，三王爷要离京！” “什么？”姜心离怔住，“他怎会突然离京？” 罗素喘匀了气，很是忧愁，“据说三王爷病情加重，要离京去休养。”姜心离心中一跳面上显出一丝焦急。 罗素又道：“小姐，阿采说，三王爷约您去邀月楼。”姜心离一怔。邀月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里面的饭菜极是美味。一向是她的最爱。秦漠然竟是将地方选在了邀月楼。姜心离心里一阵复杂。 同罗素交代了一声，姜心离立刻回璃心院换了一身衣裳，前去赴约。 推开包厢的门，姜心离就看见秦漠然一袭玄衣如墨，手捧一杯药茶，懒懒地坐在窗边，神情冷淡。 恍若初见。 听见开门声，秦漠然侧脸看过去。见是姜心离，忽的笑了。恍若雪莲盛开，艳惊天下。 “离儿，你来了。快些来坐。本王点你最爱吃的。”秦漠然笑道。姜心离眼神复杂，走到秦漠然身边坐下。 姜心离落座不久，一桌菜就都上齐了。没有一道不是姜心离爱吃的。只是今日看着这些美食，姜心离却是没什么胃口。 沉默了一会儿，姜心离开口问道：“王爷，你当真要离开？”秦漠然看着她，无奈地笑。姜心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咬咬唇，换了个问题，“你何时走？” 秦漠然抿抿唇，“约莫就是这几日吧。已经让浮屠寺的老主持挑好了日子了。” “哦。”姜心离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回了这么一个字。 包间内一时安静下来。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姜心离只得拿起筷子夹菜吃，却是味同嚼蜡。秦漠然就在一旁为她布菜。 一顿饭吃完，两人静坐了一会儿，秦漠然起身，“本王送你回去。”姜心离点点头，默默跟在秦漠然的身后。 秦漠然并未走大道，而是挑了小道往将军府去。此时已是傍晚，太阳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世间，为整个世界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浅蓝色的天空被映照成浅浅的金粉色，极是好看。 “真美啊。”姜心离轻叹。停住了脚步。 秦漠然站在她身边，一同看向天空，“是啊。很美。” “可是美好的事物总是留不住的。”姜心离垂下眼眸，情绪低落。秦漠然瞧着，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半晌，姜心离忽然问道：“王爷，若是有一天，大秦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那个时候，该怎么办？” 秦漠然脱口而出，“本王回护你周全。即使以命相护也在所不惜。”竟是没有一丝犹豫。姜心离心中大震。她从未想过，在秦漠然心中，她会变得这样重要。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显得格外娇小的姑娘，秦漠然心中莫名滚烫。他伸出手，将姜心离搂住。 第61章 给本王离她远一点 “既是已经到了将军府，不如进去坐坐？”姜心离站在将军府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漠然，“我那好妹妹姜云桥，也是十分挂念王爷你呢。”从中听出满满的醋意。 秦漠然失笑，颔首，“既然离儿邀请了本王。本王自然不会拒绝。”言语间却是故意忽视了姜云桥。 姜心离轻哼一声，率先进府。 两人一路往璃心院去，边走边聊，倒也和谐。偏生有人就是要破坏这一和谐。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大小姐。”跪在二人面前的，恰是姜云桥身边的丫鬟红袖。红袖道：“王爷，四小姐听说您来了，邀您与大小姐一同前去云溪苑。要给大小姐赔罪。”那急急忙忙的样子，唯恐姜心离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姜心离冲秦漠然笑，做出一个口型，“美人儿邀你了”。秦漠然苦笑，心中不喜。虽说姜心离为他吃醋，他很欢喜，可这也得有个度。姜云桥这般作为，若是真惹得姜心离不悦，倒霉的可是他。 红袖见二人都没言语，不免心慌，正要再开口劝说，姜心离却是道：“既如此，去看看也好。”言罢，脚下拐了个弯，往云溪苑去了。 见姜心离都去了，秦漠然只好跟上。 “无关紧要的人，在意她做什么。”秦漠然对姜云桥不喜，连见也不愿见。 姜心离就笑，“唔，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吧。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秦漠然目光幽怨，没事做可以陪他啊！做什么去见一个不喜的人。 三人到了云溪苑，姜云桥就在院子里站着，看见秦漠然，眼睛一亮，立刻俯身行礼，“云桥见过王爷。” 看见姜云桥眼里的亮光，姜心离心中很是不悦，冷冷道：“怎么，身子这是全好了？要不再躺躺？” 闻言，姜云桥立刻收敛眼里的神采，脸上浮现委屈的神色，“姐姐这是哪里的话。云桥本该前去和亲，自然要尽快恢复。可是，身体虽恢复了，云桥却是被留下了。现今......”姜云桥声音哽咽，“全京城都在嘲笑云桥被萧遇太子给甩了......” “呵”姜心离冷笑，“你请我们来此，若只是想说这个。那便没有继续继续的立于了，我和王爷先走了。”言罢，竟是拉起秦漠然的手就要走。 “姐姐，王爷且慢！”姜云桥眼见二人说走就走，立刻急声阻止。 姜心离不耐烦地回头，“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要讲就快点讲，我没多的时间和你耗。”她本以为姜云桥要讲什么有意思的话，却是说了些博同情的。实是无趣得紧。 姜云桥袖中的手狠狠攥紧，面上却是委屈，“姐姐，云桥是想说，云桥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姐姐说得对。云桥不该忘了本分，做过多幻想，去掠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云桥很感谢姐姐的指导。” 姜心离冷笑不语。她根本就不相信姜云桥的话。如果姜云桥真这么容易就回头，那前世她又岂会落得那个悲惨下场？前世的她，待姜云桥亲如同胞姐妹，可姜云桥不也没手下留情么？更遑论今生二人势同水火。 不过，心中虽是明白，姜心离却是并未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只站着听姜云桥继续说。 “云桥今日就是想同姐姐赔礼道歉。姐姐若是肯原谅云桥，就同云桥走走，多多增加姐妹之情。”姜云桥小心翼翼的看着姜心离，似乎很怕她拒绝讽刺。 看姜云桥这么一番表演，很是让秦漠然厌恶，只是这是姜心离自己的事，不会乐意见他插手，也就沉默站着。 姜心离挑挑眉，“你到底是我妹妹，我如何忍心怪罪。”这话，在场之人，每一个信的。但是谁也不会拆穿。 获得姜心离明面上的原谅之后，姜云桥、姜心离以及秦漠然三人前去游湖。 “姐姐，”姜云桥忽然笑吟吟地道：“你曾送予云桥的桃花，云桥已经酿好了桃花醉。姐姐和王爷不如一起尝尝。” 桃花醉？姜心离心中满是疑惑，她可不记得自己曾经有送桃花给姜云桥。想着，也就说了出来。姜云桥满面无辜，“桃花还是罗素亲自给送来的呢，难道那不是姐姐的命令？” 姜心离蹙眉，没答。 一湖清水，岸边栽满了桃花。 桃花渊，得名于此。 而姜云桥口中的桃花醉，就被埋在桃花渊的桃花树下。三人往前行了几步路，姜云桥停下，指着一颗桃花树，笑道：“姐姐，便是这里了。云桥一人挖不出来，还请姐姐帮忙一起。” 不知为何，姜心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偏生瞧不出来。闻言，略一思量，也就应了。二人走到桃花树下蹲着，姜心离伸出手就要挖，却见身边的姜云桥身子一歪，竟是直直跌进旁边的一湖清水。 从后方看起来便是如同是姜心离推的她一般，姜心离立刻就明白——姜云桥又在计划陷害她。 冷笑一声，姜心离直接跟着跳下去。姜云桥没想到姜心离的反应如此之快，且还跟着她跳了下来，一时懵住了。 但很快姜云桥就立刻回神在水中沉浮——她水性极好。而姜心离，水性一般。姜云桥缠着姜心离，一脸惊慌，实则暗中出手，想要将姜心离淹死。 岸上，看见这一幕，红袖大声哭喊。秦漠然却是没什么反应，以他的眼里如何看不出来，这是姜云桥的阴谋， 姜心离也是自己跳下去的。只是他如何都没想到，姜心离的水性并不好。在姜云桥的暗手之下，姜心离逐渐失去意识。此时，秦漠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扑通——”一声，秦漠然跳下湖游到纠缠中的二人旁边。伸手将姜心离揽进自己怀里，带着人游上了岸。看见秦漠然下水救人，姜云桥本以为他是为连同自己一起救的，谁知秦漠然看都未看她一样抱着姜心离就走。 知道秦漠然绝对不会救自己，姜云桥咬牙切齿，只得自己游上岸。 秦漠然抱着姜心离回了璃心院，看见姜心离昏迷，罗素大惊，赶紧叫大夫。 自己爬上岸的姜云桥带着红袖前去璃心院道歉。看见姜云桥，秦漠然眼神冰冷，感觉到秦漠然眼里包含的杀意，姜云桥很是心惊，却还是硬着头皮道：“王爷，姐姐她......” 秦漠然冷冷道：“给本王，离她远一点儿。” 第62章 拙劣的陷害 “唔”躺在床上的人儿发出一声轻吟，秦漠然立刻转头紧紧盯着沉睡着的人儿安静苍白的脸。 姜心离缓缓睁开眼，却因一时受不了强烈的光线又闭上了眼睛。 “离儿，你总算是醒了。感觉如何？”耳边传来秦漠然温柔关切的声音。姜心离再次睁眼，果然看见秦漠然就坐在她的床边，此时脸上的担忧怎么也遮掩不住。 心里有暖流淌过，姜心离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多谢王爷忧心，我只是觉得有些疲累罢了。”闻言，秦漠然稍稍放心。 “主子，”阿采在秦漠然身后小声唤道：“您该回去吃药了。”秦漠然轻轻咳嗽一声，摇头，并不想走。 见状，姜心离心知秦漠然此时身体很虚弱，又听阿采催促，也道：“王爷，你随阿采回去吃药吧。你这般，留下也无法照顾我。还惹得我们一众人为你担心。” 秦漠然淡淡道：“无妨。本王身体无大碍。” 闻言，姜心离有些无奈，只得出言威胁，“王爷若是不回去吃药，导致病情反复。今后可别想再来将军府。” “离儿，你真忍心赶我走？真忍心以后都不见我？”秦漠然竟是一脸委屈。然，这委屈的神色在秦漠然那张俊逸的容颜上，不仅没有一丝违和感，还很是惹人怜爱心软。 姜心离心中一荡，差点儿就松口让人留下了。但经历前世今生，姜心离的定力非常人能比，立刻就镇定下来，咬紧了牙关，“我一向心狠。” 秦漠然无奈，只得带着阿采回王府。从未见过秦漠然这一面的罗素，看得目瞪口呆。 秦漠然主仆二人走后，罗素服侍着姜心离喝药，道：“小姐，三王爷待您可真好。”语气里流露出一丝羡慕。 姜心离挑挑眉，兴致来了，“小罗素，你且说说，他如何对我好了。” 罗素立刻就扳着指头细数，“小姐第一次见王爷，就冒犯了王爷，王爷不仅不怪罪，后来还出手相助。为了让小姐开心，王爷费劲了心思。知道小姐心怀大志，就不遗余力的帮助小姐达成愿望......” 随着罗素一条一条细数，姜心离这才发现，秦漠然对她的好，她这辈子，怕都是不能还清了。而除了罗素知道这些，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 最后，罗素做总结，“其实王爷对很多人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在小姐面前才会像之前那个样子。”罗素不知该如何形容先前秦漠然那没脸没皮的样子，但这并不妨碍她描述秦漠然对自家小姐的好。 罗素叹气，“要是也有人对奴婢也那么好就好了。”姜心离霎时醒悟，确实是只有面对她的时候，秦漠然才会有那样一面。 听到罗素最后的感叹，姜心离失笑，“小丫头，会有人对你那么好的。”想起阿采，姜心离笑吟吟道：“比如阿采，他对你也是不错的。” 罗素脑海里浮现出阿采给自己带糕点时的温暖笑意，心里一动。罗素红着脸将阿采的脸甩出自己的脑海，嗔道：“小姐！” 姜心离大笑。二人笑闹了一会儿，姜心离想起姜云桥所言的桃花醉。问道：“小罗素，你可曾要求过姜云桥酿酒？” 罗素一脸茫然，“没有啊。府里有专门酿酒的酿酒师，奴婢怎会找四小姐酿酒。” 姜心离又问道：“那你可曾给过姜云桥桃花瓣？” “嗯......”罗素想了一会儿，道：“前些日子，奴婢采摘了许多桃花瓣，打算给小姐泡澡用的。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四小姐身边的红袖，红袖问奴婢要了些许。奴婢想着，小姐泡澡也用不完，也就给了。可是出什么事了？”罗素眼含担忧，“奴婢是不是闯祸了？” 姜心离摇头，“无碍。”皱着眉，询问，“这件事情可有其他人看见？” 罗素摇头，“当时只有奴婢和红袖两人。并无其他。” 姜心离冷笑，“心机当真是不浅。”沉吟片刻，姜心离嘱咐，“小罗素，你记住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千万别承认自己给过桃花瓣。” 罗素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 另一边，两姐妹一同落水这么大的事情，姜向风很快就知道了，大怒。得知姜心离已经苏醒，立刻派人将两姐妹都给叫道祠堂。 姜向风沉着脸开口，“今天你们一起落水是怎么回事？” 姜心离不等姜云桥开口，自己就先把事情讲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姜云桥所说的自己让她酿酒的事情。 听完，姜向风问姜云桥，“你无事可做，练习女红也可。酿酒做什么。” 姜云桥一脸委屈，“因为姐姐说她想喝酒，云桥才酿的。”闻言，姜向风的目光投向姜心离。 姜心离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诧异的样子，“妹妹这话是何意？我何时要你酿酒了？我喝酒，一向问府里的酿酒师要的。” “姐姐现在何故推卸责任？”姜云桥眼眶微红，“当初姐姐还特地命身边丫鬟罗素将桃花瓣送去给云桥身边的大丫鬟红袖。现在竟是否认。”姜向风见姜云桥说得有理有据，脸上的委屈神情也不似作假。 看向姜心离的眼神不由就有些不悦。姜心离自然是发现了姜向风眼神的变化。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视线触及姜云桥眼底的那一丝得意，冷哼，“父亲，倘若女儿说谎，女儿甘愿向皇上请罪，承认女儿陷害郡主。可姜云桥若是拿不出女儿陷害她的证据，”姜心离冷冷地看着姜云桥，“那姜云桥就是欺君之罪！” 姜向风被姜心离一番严词惊得怔住，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姜心离道：“姜云桥，你可答应？” 姜云桥显然是没想到姜心离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有些怔愣。想起红袖告诉自己，那些桃花瓣确实都是从罗素手中拿来的。只是不是她亲眼所见，到底是有些不确定。 见姜云桥迟迟没有答应，姜心离脸上浮现一抹讥讽，似乎是在嘲讽姜云桥没有足够的魄力，终究不如她。 姜云桥咬牙，“既然姐姐这样提出。云桥如何不应!” 第63章 教训 姜向风回过神时，姜心离和姜云桥已经定下了赌约。姜向风见自己这两个女儿都信誓旦旦的样子，也拿不定到底是谁在说谎。 叹了口气，姜向风看向姜云桥，“既如此，云桥你可有证据？若有，就拿出来吧。” 姜云桥点点头，“女儿可以拿出证据来，但是女儿需要府里的人配合。”姜向风点点头，意思是准了。 姜云桥看向姜心离，道：“姐姐，还请借罗素一用。”见姜云桥如此自信，姜心离倒也是很感兴趣，闻言，吩咐让罗素听姜云桥的安排。 姜云桥道：“红袖，你和罗素一起去采摘花瓣。” “是。四小姐。”罗素应声，走向红袖，要一起出去。红袖却是冷声嘲讽，“不敢劳烦罗素姑娘亲自走过来，我家小姐卑微，红袖也是低罗素姑娘一等。应是红袖走过去才是。” 罗素一向觉得自己同红袖的关系尚可，怎么现在会如此嘲讽于她。不由愣住。 主位上的姜向风黑了脸，斥责，“你这丫鬟说的什么话？我姜向风的女儿哪里卑微。即便是庶女，可也是嫡女的待遇。” 被姜向风的雷霆之声吓到，红袖白了脸色。 姜云桥看出自己父亲已然动怒，立刻帮红袖开脱，“父亲请息怒。红袖失言，是云桥这个做主子的错。” 姜向风瞪了红袖一眼，却也没再计较。让她听姜云桥的话去做，还派了一个人去看着二人。 红袖罗素二人离去后，姜云桥又派人叫来了厨房的王嫂。王嫂被人叫来，看到府里的三个主子都在，最大的主子姜向风脸色还不好，不免惊慌。 姜云桥笑着安慰，“王嫂，你莫慌张，只是要你来此做一个证人罢了。”王嫂一脸茫然，不知是要做什么证人。姜云桥也不明说，只道：“你先等着。过一会儿就知晓了。”王嫂只得点头在一旁安静的候着。 一炷香之后。 红袖和罗素提着一个小篮子走进了祠堂小篮子上盖着一块黑色的布，看不见里面的情景。看见两人走进来，姜云桥露出自信的笑容，她看向姜心离，眼里都是得意之色，“姐姐这一次，怕是要栽了。” 姜心离也笑，却是漫不经心，“哦？是么？我拭目以待——你所谓的证据。” 见姜心离这般模样，姜云桥气恼不已。这人分明就要倒霉了，居然还敢如此嚣张！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见姐妹二人又开始言语交锋，姜向风很是不耐，直接道：“云桥，你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都过去一炷香了。” 姜云桥道：“父亲莫急。云桥这就将证据交给你。”随后，她转头问王嫂，“王嫂，我酿酒那日你可在？” 王嫂点头，“奴婢在的。还是奴婢帮助小姐一起酿造的。” 姜云桥又问，“那王嫂可还记得，酿酒那日，我使用的桃花瓣是何种模样的？” 王嫂仔细回忆了一番，答道：“奴婢记得那日四小姐拿来的花瓣是细细碎碎的，采摘得不是很好。但是四小姐说，这是酿酒之人交予她的，自然不能更换。” 闻言，姜向风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罗素和红袖提着的小篮子上。姜云桥则看向姜心离，冷笑，“姐姐，你也听见了。” “嗯”姜心离还是一副不经心的模样，“那又如何呢？莫非，你的意思是，我家罗素采摘花瓣，就是那般没有技术含量的？” 姜云桥却是没再接话，心中冷笑连连。她就再让姜心离嘴硬一会儿，待掀开罗素提着的篮子的布，看她还如何嘴硬！ 姜云桥走到罗素身前，一把掀开了布。 “什么？！怎么可能？！”姜云桥失声惊呼，“这不可能！” 罗素提着的小篮子里的花瓣，每一片，都是完完整整的。 可是，她特意派人调查过！罗素采摘的花瓣，从来都是细碎的。怎么会这样？姜云桥失神看着罗素，不敢置信。 “一定不是你自己采摘！”姜云桥恶狠狠地看着罗素，厉声道：“说，是谁采摘好之后和你交换的？” 罗素委屈，“回四小姐的话，确实是奴婢自己采摘的。将军派遣的人可以作证。” 姜向风对姜云桥这个样子，实是不喜，但还是看向自己所派之人。那人道：“罗素姑娘确实是自己采摘的。” “呵”姜心离冷笑，反问，“四妹妹，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姜云桥狠狠瞪着姜心离，怒声，“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暗中动手脚！”姜心离冷笑，懒得再搭理姜云桥。 看见姜云桥此番模样，姜向风很是失望，“你诬陷你嫡姐，如今已得真相，你却仍然执迷不悟。真是令我失望。来人，”姜向风唤人，“家法伺候。” “是。” 姜云桥眼里都是害怕，“不要！爹！不要！” 姜向风冷着脸，从下人手中接过执行家法的鞭子。姜向风的手有些颤抖，却还是落了一鞭子下去。 “啪——”一声脆响，姜云桥的衣衫直接裂开，一丝血泅了出来。姜心离看着，神情冷淡。姜向风没有注意到姜心离的神色，只是看着姜云桥，手抖得更厉害了。 一鞭子落在身上，疼得姜云桥失声惨呼。她的视线落在姜心离的身上，满满的都是恨意。姜向风的鞭子再一次落在姜云桥的身上。姜云桥双眼翻白眼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姜向风立刻收回鞭子。手抖得厉害。看着姜云桥身上的血迹，心疼不已，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红袖，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 到底，还是不忍心。 姜心离心中叹息，家法，至少是二十鞭子，可姜云桥这才两鞭呢。 红袖扶起姜云桥，很是艰难的往外走。姜心离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姜向风。唇齿开合，极轻的声音传入姜云桥耳中，“这一次，就先放过你。姜云桥，最好不要有下一次。否则，就不是这么轻易了。” 姜云桥的身体几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姜心离是知道她是假装昏迷的。 红袖扶着姜云桥回了云溪苑之后，就睁开了眼睛。她瞪着红袖，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什么！” 红袖低着头，不敢反驳。心中却是委屈。她怎么知道罗素采摘的花瓣会变成整片的！一定是大小姐，红袖瞪着眼睛。心里愤愤不已，一定是大小姐的吩咐才会如此！都是大小姐的错！ 第63章 秦非墨的来访 将军书房。 姜向风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处理军政事务。脑海里却是不断浮现出执行家法时，自己小女儿疼得晕过去的场景。 姜向风再没心思继续处理事情，起身去了云溪苑。红袖发现姜向风前来，立刻通报了姜云桥。姜云桥眼珠一转，立刻躺在床上，对红袖道：“记得，本小姐伤势很重。”红袖立刻就明白了。 待姜向风进来时，就看见红袖满脸担忧，正在为姜云桥熬药。姜向风一惊，询问，“云桥伤得很重？”红袖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 姜向风脸色有些黑，走到姜云桥的房门口，往里瞧了瞧，发现姜云桥躺在床上，很是虚弱的模样。心里不由一疼。姜向风没有走进去，嘱咐红袖好生照顾小姐，转身去了璃心院。 “爹？你怎么来了？”姜心离有些诧异。 “哼”姜向风有些不悦，“心离，这些日子，你越发没有长女的大度了。”姜心离愣住，姜向风续道：“虽说云桥不懂事，可到底是皇上御封的郡主，平素你练武，她也会亲自做些小吃食给你送去。这次说不得就是误会，你怎的那般不依不饶？” 姜心离垂下头，没言语。姜向风心里既然已经认定她也有过错，说再多也无用。只是，姜云桥......姜心离心中冷笑。 姜向风去璃心院责备姜心离的事情，姜云桥很快就知道了。正在她嘲笑时，姜心离让罗素带了一句话过去。 “我家小姐说，四小姐平素若是无事，倒是可以去皇城外的寺庙拜拜佛。为家里人祈福。”罗素笑着将手里提着的糕点放在红袖手里，“当然，四小姐若是不愿意，也可以在院子里练练女红。”说完，罗素转身离开。 身后，姜云桥咬牙切齿。 姜心离竟然敢如此威胁她！可偏生，她毫无办法。拜佛？说得好听，不过是囚于寺庙，与整个皇城脱节。只要她敢离开这皇城一步，今后，她要获得助力胜过姜心离就要难上千倍万倍！ 虽说姜云桥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不得不安分下来。真要惹得姜心离狠绝出手，她只会得不偿失。 时间如逝。寺庙主持为秦漠然算的离开时间到临了。 城门口，阿采有些犹豫迟疑，“主子，当真不告诉姜大小姐？” 秦漠然淡淡道：“不必了。走吧。” “可是......”阿采神色有些焦虑。他实在是不明白主子的心思。明明那般在意姜大小姐，为何今日离开，却是不愿告诉姜大小姐？主子可知，这样是会伤了姑娘的心的。 秦漠然没有解释，也没让阿采继续可是下去，“萧遇回大辽之后，那樊城引流的事情如何了？” 阿采愣了愣，知晓秦漠然是不会再继续上个话题了，他若坚持，秦漠然说不得会动怒。只得跟着转了话题，“樊城距离主城太远，引流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足够了。”秦漠然低喃。 “那日的刺客呢？”秦漠然想起导致自己受伤，不得不离开京城回清凉山养病的祸首。神色冰冷。 “那刺客确实是太子的人。”阿采一脸愤怒，“主子，据说，铸炮房如今是太子最为重视的一个地方了。” “拿铸炮房开刀么？”秦漠然低语，却是忽然想起每当自己提起秦非墨时，姜心离眼眸里的恨意。那种恨，太刻骨。冷笑一声，秦漠然淡淡道：“不用。姜云桥会助一臂之力的。” 闻言，阿采很是茫然。姜云桥会帮助主子？可姜云桥不是太子的人吗？ 秦漠然还是没有解释，最后看了一眼城门之内，在阿采的搀扶下爬上马车。见秦漠然已经坐好，阿采驾着马车离开。 车厢里，不时传出阵阵压抑的咳嗽声。 “真是没有良心。”城门口，一处茶肆内。姜心离白衣似雪，眉目清秀安然。坐在她身边的罗素嘟囔着，很是不满的样子，“亏得小姐还特意赶来送三王爷，三王爷却是连信儿都不给小姐一个。” 姜心离怔怔地瞧着马车绝尘而去，并没听见罗素的话。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净是透澈的感伤。 “走吧。咱们回府。”姜心离收拾好心情，带着罗素回将军府。 “哦？他已经离开了？”大殿里响起男人磁性的声音，很是勾人。烛火在大殿点亮，照出一个挺拔的背影。 “是的。殿下。三王爷此时已经离京。”黑衣的男人恭敬回答。 “很好。”男人转过身，赫然是秦非墨。他看着玄冽，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若是秦漠然身体恢复。去了那些病痛。这东宫，怕也是该易主了吧？”玄冽没敢答话。 秦非墨也不在意，只淡淡道：“你说，若是将他永远留在清凉山。如何？” 闻言，玄冽轻言，“殿下，先前我们低估了姜大小姐的身手。否则，此时的三王爷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呵”秦非墨冷笑，“既然姜大小姐这般厉害。那一定是要掌握在孤的手中。夺回来吧。”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姜心离正在练武，没想到罗素会带来这么一个消息。蹙眉。她实在是不想看见秦非墨。 “回璃心院。”姜心离不想现在就跟秦非墨起冲突，可她怕自己看见秦非墨会忍不住。既如此，那就回璃心院待着吧。省得看见秦非墨。 可惜老天爷并不想让她如愿。 姜心离刚踏出练武场，就看见秦非墨迎面走来。 “姜小姐。”秦非墨浅笑，“孤想瞧瞧你将军府的武学。没想到正好遇见你了。” 姜心离尽量让自己笑，“那太子殿下请自便。我要回去了。”言罢，带着罗素就要走。却是被秦非墨拦住，“姜小姐，孤前几日听说姜四小姐生病了。既然来了，自当前去探望一番。只是孤并不知该如何去。” 听出秦非墨想让自己带路的意思，姜心离很是不耐烦，却还是隐忍，道：“我累了。让罗素带太子殿下去吧。”说完，示意罗素留下，自己却是飞速离开。没再给秦非墨开口留人的机会。 见状，秦非墨也是知道留不下。只得跟着罗素去了云溪苑。将人送至云溪苑，罗素径直离开。 走进云溪苑，秦非墨就看见姜云桥身子纤细，素手刺绣的场景。心中叹一句姜家姐妹都是美人儿。走了过去，温柔开口，“姜四小姐，你此番，是被奸人所害。才会生病吧。真是让人怜惜。” 姜云桥早已发现秦非墨前来，此时装出一副惊吓的模样。随后又是一脸委屈。却都是未发一言。 第65章 苟合 姜云桥低垂着头，露出纤细白嫩的脖子，显出一股脆弱来。从秦非墨站着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姜云桥略显苍白的侧脸。 秦非墨心里一荡，立时开口，“姜四小姐莫要委屈。孤定然是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话落，秦非墨就见姜云桥忽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神色很是复杂。 良久，姜云桥地地道：“多谢太子好意。只是，这终归是云桥的家事，太子不便插手。云桥......也没有怪罪谁的意思。” 秦非墨一怔，勾唇一笑，“云桥当真是风华绝代，有着母仪天下的本色。”姜云桥愣住，无论如何，也是没想到秦非墨会忽然来这么一句，若是...... 还未等姜云桥想明白，秦非墨又道：“姜四小姐好好想一想。孤还有事，便先离开了。”言罢，转身出了云溪苑。 姜云桥就那么呆愣着，连恭送秦非墨离开都给忘了。 “小姐？”红袖在一旁也是听见了。此时也是无比震惊，茫然失措地看着姜云桥，想知道姜云桥的决定。 可此时的姜云桥，陷入震惊，根本就没有回过神。 秦非墨突如其来的话，分明是有着让她做太子妃的意思。可万国狩猎上发生的事情......再则，她心中之人，乃是秦漠然。 “红袖，你说，我该如何？”姜云桥蓦地看向红袖，竟是让一个丫鬟替自己决定。 红袖定神，知晓，姜云桥的未来就是自己的未来，必须好好思量，“小姐，奴婢知道您心上人乃是三王爷，但奴婢觉得您嫁给太子殿下会更好。毕竟三王爷只对大小姐上心。而今您又是孤立无援，需要太子殿下的势力相助。” 姜云桥点点头，示意红袖继续，红袖得了肯定，续道：“今后大小姐定是会嫁给三王爷的。现今，太子殿下已是对三王爷有不满，今后，说不得就会对三王爷出手。届时，小姐也可趁机对大小姐出手。”最后一句，红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出手么......”姜云桥眸色暗沉。神色有一丝动摇。 看出姜云桥的动摇，红袖决定再加把力，“小姐，您想想，到时候只要大小姐死了，这将军，不都是您的了？” 姜云桥眼睛一亮，想到自己在以后能够将姜心离踩在脚下不说，还能杀了她。心中一热，一咬牙，再没有犹豫，“你说得没错。这世界，爱情并不能拿来当饭吃。我又何必为了一个心思不在我身上的男人神伤！” 红袖拍马屁，“小姐所言极是。再说了，太子殿下哪里比不过三王爷了？太子殿下可比三王爷优秀多了。” “父亲。”是夜，姜向风正在书房处理白天未曾处理完的公事。门外忽然响起姜云桥的声音。姜向风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姜云桥如此晚了还来书房。 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姜向风还是让她进去，“云桥你此时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姜云桥温温地笑，“父亲，云桥知道您公示繁忙，可也不能因此伤了身子。云桥听下人说父亲今日晚间未曾用膳。所以，特意为父亲送了小米粥垫垫肚子。”说话间，姜云桥已是将食盒里还是温热的小米粥放到了姜向风的面前。 看见还微微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姜向风心里一暖。这些日子以来，姜云桥越发的仔细温柔了。前些日子还特意缝制了冬日的暖手套给他送来。 思及此，姜向风看向姜云桥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姜云桥自然是察觉了姜向风的变化，心中分外得意。 “云桥，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这么多年来，也是疏忽你了。今后，府中那些庶出的规矩都废除了吧。”姜向风微笑，“我姜家，本也没那么多规矩。” 闻言，姜云桥猛地抬起头，眼里都是欣喜，“父亲的意思是，今后云桥也能同姐姐那般出门了？” 见状，姜向风颇为好笑，颔首，“没错。你的性子虽说是安静，可也是需要外出走走看看的。” “多谢父亲。” 第二日，府中庶出规矩被废除的事情，就传到了姜心离和罗素的耳中。见自家小姐还是一刻不停的练习，丝毫没在意庶出规矩被废除的事情。罗素很是恨铁不成钢，“小姐，您怎么就知道练习？现在四小姐得了将军的喜，您失宠了可怎么办？” 姜心离停下练习的动作，看向罗素，很是无奈，“不要说得我同姜云桥在争宠一样。”下意识地转动手中的箭矢，姜心离轻声道：“父亲虽说正值壮年。可当初征战沙场，身上多多少少都留下了一些毛病。父亲身边确实需要有人照顾。” 罗素堵嘴，“那小姐您去照顾不行吗？您要是每天肯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去照顾陪伴将军。哪里还有四小姐的戏？” 姜心离无奈地摇头，“小丫头，我有我的事情要做。而且很重要。”罗素还想再说，却是被姜心离一曲指落下一个暴栗，“好了，小罗素，小姐我要继续练习了。别打扰我。否则我就生气了。”罗素嘟嘟嘴，到底是怕姜心离真的生气，只得离开。 看着罗素往姜向风的院子跑去，姜心离心知这小丫头打着自己的名号去照顾自己的父亲，心中既是好笑，又是感动。 她也很想亲自照顾父亲。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前世的很多事情即将发生，有些，甚至已经提前发生了。她必须尽快变强。而且，还有一年的时间，她就要嫁给秦漠然了。 时间不够了。 姜心离叹了口气。拿起弓箭继续练习。 与此同时。将军府。后院。深阁内。 “太子殿下，云桥好喜欢您。嗯.......啊......”女子面色陀红，白皙如玉的面上有着滴滴香汗。秦非墨覆在姜云桥白玉般的身体上努力耕耘，闻言，笑道：“是吗？孤，也是喜欢你喜欢得紧啊。” 身下人的身材当真是好，比之他以前的女人都要好上不少。 秦非墨逐渐迷失在快感中，意乱情迷中，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心离。” 姜云桥的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 姜！心！离！ 心中，姜云桥咬牙切齿。一遍一遍咀嚼着这个名字。似要将其碎尸万段。 第66章 徐府灭门 “小姐？您可是醒了？”红袖轻唤，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些就惹得姜云桥不悦。 “嗯~服侍我起身吧。”虽说被秦非墨口中的名字气到，可经受一夜雨露，姜云桥身心还是挺愉悦的。 见姜云桥心情还不错，红袖就有胆子询问了，“小姐，进展如何？” “呵”红袖话音刚落，姜云桥就是一声冷哼，昨夜和秦非墨翻云覆雨时，秦非墨脱口而出的名字，立时就浮现在脑海里。姜云桥神色冰冷，冷冷嗤笑，“太子殿下，如今还舍不得下手呢。” 红袖一愣，随即明白。眼里流露出恨意，“既然太子殿下还舍不得。不如我们自己动手。到时候，太子殿下还不是没有办法。”姜心离颔首，算是允了。 主仆二人，就如何对付姜心离展开谋划。 “从她身边的人动手吧。”姜云桥懒懒道：“想来。她还是很在意身边人的。到时候，看她伤心，也是一件乐事。” “小姐英明。”红袖脸上的笑容很是阴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些日子，姜心离虽说并未如何关注姜云桥那边的情况，却是也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隐约觉得姜云桥近些日子在谋划些什么。 这日，姜心离少有的没有去练武场，而是在自己的小院里休息。就接到秦漠然的飞鸽传书。取下鸽子腿上，秦漠然写来的信件。姜心离展开，细细研读。 良久，姜心离将信纸用烛火烧成灰，冷笑自语，“秦非墨和姜云桥达成协议了？也好，是时候该动手了。”言罢，起身往姜向风的书房走去。此时，姜向风一定在书房。 “爹。”推门而入，姜向风拿着兵器，正打算去练武场。 见姜心离前来，姜向风有些疑惑，“心离，你怎的来了？”这些日子姜心离练武之用心，他也是看见了的。没想到姜心离会放弃练武来找他，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听见姜向风的问话，姜心离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竟是带了一丝羞意，“爹，再过些日子，也就是我同三王爷的婚期了。我想去礼部看看婚宴的相关事宜。” 姜向风一愣，随即大笑，“好好好。去吧。婚宴乃人生大事。是得好好看顾着。”姜心离谢过姜向风，骑马往礼部去。姜向风没看见，姜心离转过身，脸上的红晕就立马褪了下去。 礼部。 “徐尚书。”姜心离面带笑容，见礼。 徐源脸上挂着官方式微笑，道：“姜小姐今日来是为了婚宴的事情吧？姜小姐放心，包你满意。” 姜心离笑笑，“徐尚书办事，我自然放心。只是毕竟是婚姻大事，还是想来瞧一瞧。省得到时候出嫁，和那妹妹撞上了。可就不好了。” “哦？”徐源有些好奇，“姜小姐嫁给三王爷，那规格可高着呢。如何会撞上？再则，也没听说姜四小姐要嫁人的消息啊。” “唔，我那妹妹。似乎是要嫁给太子殿下呢。”话一出口，姜心离就立刻变了脸色。立刻转移话题，“徐尚书，这灯烛倒是有新意。” 徐源的心思却是已经不在其上。姜心离见目的已经达到。在礼部逗留了一会儿，就离开。在她离开之后，徐源也跟着离开回了徐府。 徐府。 “爹，你今日怎的回来得这么早？”徐宛容有些讶异，因为姜心离和秦漠然的婚礼的事情，这段时间，徐源总是要很晚才会回府。 “哼。”徐源气冲冲道：“宛容，你可知道，那姜家的庶出小姐，竟是要嫁给太子殿下！” “怎么可能？”徐宛容惊呼，“谁传出的这消息？可信吗？我与姜妹妹相处过，是个好姑娘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徐源气怒，“这消息，还是方才姜大小姐去礼部看其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想转移话题，可我又怎会当做没听见！” 徐宛容眼里出现一抹煞气，立即起身，带了人就往将军府去。徐源拦也拦不住，索性也不拦了。 姜云桥听到徐宛容来将军府的消息，立刻就起身去迎接。谁知，徐宛容一见到她，立刻就是两巴掌甩在脸上。很快，一张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十个鲜红的巴掌印。 姜云桥被打懵了，愣愣地看着徐宛容。 跟着来看戏的姜心离走出去，一脸忧心，“徐小姐这是做什么？怎么忽然打我家小妹。可是有什么误会？” 徐宛容冷笑，眉眼带煞，“误会？有什么误会？姜云桥你这个贱人，抢完姐夫还不够，如今竟然还要抢我的男人？真当我徐宛容是吃素的吗？！我本来允你做妾，已是恩典。你竟然还惦记了太子妃之位？当真是不知廉耻！你以为一介庶女，担得起那份尊荣吗？！” 姜云桥恨得咬牙切齿，却是找不到话反驳。只做出一副娇弱委屈的模样。 府内，姜向风听到府门口的动静，出来查看，听到徐宛容这番话，脸色很是难看。 “徐小姐，说话可是要证据，你这般胡言，毁得可是我家小女的名声！”姜向风看着徐宛容的眼神很是冷厉。 徐宛容也不怕，冷哼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件护甲，正是万国狩猎当日，姜云桥所使用的那件护甲。徐宛容道：“你家大小姐心胸宽广，被这个贱人陷害，如今却还能帮着她说话。”徐宛容不屑地看了姜云桥一眼。气得竟是不顾姜向风在前，就开口辱骂姜云桥。 续道：“当初我听信姜云桥这个贱人的谗言，在万国狩猎时帮助她，带着她数次去见太子殿下，想让太子殿下为她撑腰。谁承想，她竟是打着这个心思！” 姜向风注意到，姜云桥在徐宛容拿出护甲时，神色微妙的变化。明白徐宛容所言不差。脸色极为难看。 姜心离蹙眉，似是很为难，“徐小姐，这太子妃的事情乃是由皇上定夺。徐小姐......不该在我将军府门前，此番闹腾。” “哼”徐宛容闻言，怒哼，“你就护着你那贱人妹妹吧！”转头又看向姜云桥，声音里全是怒火，“姜云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67章 罗素之死 徐宛容离开之后，姜家三人也回府内。 姜家世代为武将，本就不擅长政事，解决家族之间的纠结矛盾。现在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使先前姜向风在徐宛容面前护着姜云桥，可他心里也明白，无风不起浪。姜云桥同太子之间，定然是有些事情的。 姜向风将二人带到自己书房，确定无人偷听。直接问道：“云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同太子私定终身了？” 姜云桥没说话，只是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自己的女儿，姜向风何尝不懂。若是没有，此时的姜云桥一定是落泪哭诉了。现在这个反应，不是默认是什么？ 继续勃然大怒，“你怎么这么糊涂？！万国宴彩头是徐宛容的事情朝野上下都知道！便是连大辽那边也是有所耳闻。现在你和太子私定终身，你让这些人怎么想？！你知不知道，我姜家一世英名会被你毁掉？你就不嫌丢人？！你自去和太子退婚！” “爹......”姜云桥开口想说些什么。旁边姜心离心中冷笑，将从徐宛容手中拿来的护甲放在在姜云桥眼前。 “妹妹，你怎......就这般伤害我来报复？”姜心离眉眼低垂，眼角隐隐有些泪光，“我本不相信徐小姐。毕竟你是我嫡亲的妹妹啊。可是......”姜心离似是太过伤心，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姜向风见姜心离如此，心中一痛。自从这个女儿从昏迷中醒来，表现得格外懂事听话。所以他不免有些疏忽对她的照顾。竟是不知，她受了这些委屈。 姜向风彻底冷了神色，怒道：“从今日起你就待在云溪苑不要出来了！”竟是直接禁足。姜云桥很想开口辩驳，可是触及姜向风怒意升腾的眼睛，终究是不敢开口。 另一边，在徐宛容带着一批人马去将军府找姜云桥麻烦的同时，徐源则是直接找上了秦非墨。即使秦非墨贵为太子，他也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秦非墨听到门童通报徐尚书来访的时候还有些奇怪，这些日子徐源忙着准备秦漠然的婚礼，若无要紧之事，是绝不会来找他的。今日前来，难道是铸炮房出了什么事情？秦非墨神色一紧，立刻让门童请徐源进来。 徐源黑着脸进来，等服侍的人一离开，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太子殿下，当日的协约可还作数？” 秦非墨很是茫然徐源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是为何，一时未曾作答。徐源却是以为秦非墨是撕毁协约，冷笑，“既然太子殿下觉得那协约不作数了。那臣也没必要帮助殿下继续守着那铸炮房了。” 闻言，秦非墨脸色一变，随即露出如沐春风的浅笑，“徐尚书这是何意？” 徐源冷哼，“臣何意？殿下不是很清楚么？” “哦？”秦非墨心中一动，隐约是猜到了，面上却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疑惑，“孤委实不知徐尚书是何意。请徐尚书明言。” 见秦非墨的样子不似作假，徐源略一犹豫，道：“太子殿下在万国狩猎时通过小女与姜家四小姐相识。太子殿下要娶姜家四小姐的事情，臣和小女可都是知道。”闻言，秦非墨心中一阵恼，果然如他所料。 姜云桥是一个傻子吗？！竟然敢将自己和她的事情传到徐家父女耳中！ “嗯？”秦非墨更加疑惑，“万国狩猎么？孤怎的记得不太清楚。徐尚书，你且放心，徐小姐那般好。孤定然是要娶她的。” 徐源稍微放心，但是只要事情未成定局，他都提着一颗心。徐源道：“殿下，如今三王爷与姜家大小姐即将成婚。您和小女的婚期，是不是也该定下了？” 秦非墨笑，“徐尚书莫急，婚期还需父皇亲自拟定。明日孤便同父皇商议。” 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徐源笑着同秦非墨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看着徐源离开的背影，秦非墨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尽，眼神阴鸷，“老东西。敢如此威胁孤，当真是不知死活。”眼里，有杀意一闪而逝。 将军府。云溪苑。 “小姐。”红袖看着姜云桥的难看的脸色有些不敢靠近。 姜云桥冷哼，“过来，还怕本小姐一口生吞了你不成。”闻言，红袖只能嗫喏着走近姜云桥。动作很是小心翼翼。 姜云桥也懒得理会，神情阴郁，“太子那边还是没有回信吗？” 红袖点头，生怕姜云桥得了这个结果会再次砸东西。然，这一次，姜云桥的反应很是平静。她低着头，喃喃自语，“太子不可能不管我，他可是说过我有母仪天下的风华。所以，一定是有人截取了我的信件。” “姜！心！离！”姜云桥咬牙切齿，“一定是她。从中作梗！”姜云桥抬头看向璃心院的方向，眼里充满了恨意。 在姜云桥所不知道的东宫里，秦非墨看着手上的一叠信件，脸上满是不耐烦，连拆开都嫌浪费时间。走到烛火旁，随手丢了进去。视线瞟过信件上女子的娟秀字体——云桥。随后，信件灰飞烟灭。 罗素听到红袖说姜云桥找自己的时候很是惊异。如今自家小姐和四小姐可谓是水火不容。四小姐现在派红袖来喊她过去，到底是何目的？ 不解归不解。姜云桥到底还是府里的小姐，她也不信姜云桥还能在府里对她动手。罗素也就跟着红袖去了。 刚跟着红袖走进云溪苑，罗素就觉得后脑一疼，随即失去了意识。 “小姐，成了！”走在前面的红袖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罗素躺在地上，后脑勺还有血迹，激动道。 姜云桥咬着唇，手里还拿着木棍。 两人合力，将罗素抬起，往早已探好的孤寂小路往河边去。看着流动的河水，两人将罗素扔进了河里。 第一次杀人，姜云桥很是紧张，带着红袖鬼鬼祟祟地回了云溪苑。 结束一天的练习，姜心离回到璃心院，却是发现今日罗素竟是未曾为她准备好沐浴用的物什，也在璃心院里看见罗素。心中忽然有些慌乱。 姜心离尽量保持镇定，命人前去寻找。然而，没有结果。 想起前世罗素的下场，姜心离心里的慌乱再也压抑不住，厉声道：“去，去河里打捞！”下人虽然不明白姜心离为何下如此命令，但仍然前去寻找。 “小姐。”一个下人拿着一个发簪递给姜心离，“这是从河里捞上来的。”姜心离目光一凝。这发簪正是她送给罗素的。 姜心离没有言语，冷着脸往云溪苑走。 第68章 悔婚？ “姜云桥，你若是想死，你提出来，我一定满足你。”姜心离单手插住姜云桥的脖子，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犹如幽冥来音。 姜云桥心里升起一丝恐惧，不等她反应。姜心离已是手下用力。 缺氧使得姜云桥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嘴。一旁看见姜心离一来就这么对待自家小姐的红袖慌乱不已，大叫，“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家小姐乃是皇上御封的郡主，更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怎可......” “呵”姜心离冷笑，手下的力道竟是又加了几分。姜云桥涨红了脸，开始翻白眼，气息也渐渐微弱。 “心离！你在做什么！”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姜向风赶过来，看到就是这么一幕。心狠狠一跳，姜向风赶紧出手将自己的小女从大女儿手中救下。 再次获得空气，姜云桥大口大口的呼吸。神智也逐渐清醒。看见姜心离和姜向风都在。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泪如雨下。衬着狼狈的模样以及脖颈上的红痕。很是可怜。 姜向风看得很是心疼，怒斥姜心离，“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插死你妹妹？！” 姜心离淡淡道：“她杀了罗素。”语气虽淡，可里面蕴含的杀意令得姜向风也是心惊肉跳。 姜云桥咬着牙，啜泣，“姐姐，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姜心离没有看姜云桥，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当着姜向风的面再次下手。 姜向风叹气，“心离，只是一个下人罢了。你何必那般在意？难道你妹妹还比不得一个下人了？” “呵”姜心离低笑，“父亲，你的意思是。当初你那小妾设计害死了我母亲从娘家跟来的丫鬟，致使后来我母亲孤立无援，含恨而死。也是没关系？”姜向风语塞，无法反驳。 见状，姜云桥心里一阵恐慌，若是，若是......姜向风不阻止姜心离，那她岂不是死定了？绝对不可以！她还不想死！ 姜云桥扑到姜心离脚下，哭求，“姐姐，你放过我吧。姐姐，看着你我二人有着同一血脉的份儿上，放过我吧......” 姜心离将被姜云桥抱着的脚抽回来，此时，已是没了先前那滔天的愤怒。反倒是冷静得很。 她俯身注视着姜云桥的眼睛，低低道：“姜云桥，你且放心。以后只要我在一天，你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我相信，你迟早会后悔，今日为何没有直接死去。” 言罢，转身出了云溪苑，连一个眼神也没留下。 “我不相信！那个小丫头怎么会死！”阿采吼着，满脸通红，眼里却是有泪。脑海里小丫头气势汹汹的责骂自家，吃到好吃的糕点露出的甜甜微笑...... “我要杀了姜云桥！那个蛇蝎女人！”阿采提着剑就要冲去将军府，却是被秦漠然拦住。“主子！”阿采满目赤红。 “你的定力就只有这些？”秦漠然冷声斥责。阿采愣住。叹了口气，秦漠然很是无奈，“罗素未死。” “她没死？”阿采眼里涌现出狂喜，“主子，她现在在哪里？” 情之一字，就是这般难以控制么？秦漠然有一瞬间的恍惚。阿采如此，他也......如此。秦漠然苦笑，将脑海里的念头压下，将罗素的下落告知阿采，“那个小丫鬟被本王送去铸炮房那里的农妇家安顿了。并无致命伤，休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闻言，阿采彻底放松了，主子会这般说，罗素的情况定然只会比主子说得更好。只是，“为何不告诉姜大小姐呢？”阿采很是不解，“姜大小姐那般在意小丫头，得知小丫头身亡的消息，定然伤心欲绝。” 秦漠然垂眸，淡淡道：“本王知晓。只是，离儿必须得尽快成长起来。本王的时间不多。也不知够不够。给离儿放保护太多，若是本王不在，离儿该怎么办？” 将军府。璃心院。 姜心离蹲在院中的桃花树下，沉默着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土坑。将手里装着罗素寻常穿的衣裳的盒子放进土坑里。然后，细细填好。 做完这一切，姜心离背靠着树干坐下，低语，“小罗素，小姐我就不给你买个大棺材了。孤独。你往常不是很喜欢这颗桃树么？将你的衣冠冢立在这里。想必你还是喜欢的吧。可惜现在不是二、三月，见不着桃花开了，不过明年你肯定能看见......” 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落在身上，姜心离抬起头，看见一片片雪花飘落。纯洁无瑕，掩盖了世间黑暗。 她恍惚记起，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她永远的失去了罗素。重来一世，还是没能改变这个结局。历史，终究还是无法改变么？天命，真的不可违逆么？那她的重生又算什么呢？再经历一世殇么？ 姜心离低笑，声音嘶哑，“可是我偏要逆天！” “大小姐。”来人是姜向风身边的小厮王含。 “有事？”姜心离一脸漠然。语气里透着无事快滚，有事也别打扰的冷漠。对罗素的事情，王含也是知道的。若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他也不会在此刻来打扰大小姐。 只是...... 王含恭恭敬敬道：“大小姐，皇上派人来了。”姜心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略微整理了一下，姜心离往大厅走去。王含紧跟其后。 到达大厅，就看见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正等着，看见她来，立刻笑道：“姜大小姐。您近来可好？” 听得这具句问话，在场的人心中都是一跳。唯恐姜心离因为罗素的事情而将火气撒到李公公身上。 姜心离却是很平静，“尚可，劳公公挂念。只是不知公公今日来将军府，可是有何要事？” “这个......”李公公面上有丝尴尬，“先前婚期是由三王爷亲自定下的。就是明年初春之前，十二月二十四。可现今这日子快到了。三王爷那边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 姜心离淡淡道：“皇上那边可是担心王爷无法按时归来？”李公公尴尬地笑着，点头，心中一声叹息。皇上哪里是怕不能按时归来，他担心的，是三王爷能不能活过今年。 “姜大小姐，届时三王爷不能归来。没有新郎的婚礼，怕是委屈了您。”李公公叹息，“皇上说了，在婚期到之前，您随时都可以悔婚。” 姜心离一怔，随即笑了，“我是不会悔婚的。” 第69章 如果他在就好了 “姜云桥，你若是想死，你提出来，我一定满足你。”姜心离单手插住姜云桥的脖子，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犹如幽冥来音。 姜云桥心里升起一丝恐惧，不等她反应。姜心离已是手下用力。 缺氧使得姜云桥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嘴。一旁看见姜心离一来就这么对待自家小姐的红袖慌乱不已，大叫，“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家小姐乃是皇上御封的郡主，更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怎可......” “呵”姜心离冷笑，手下的力道竟是又加了几分。姜云桥涨红了脸，开始翻白眼，气息也渐渐微弱。 “心离！你在做什么！”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姜向风赶过来，看到就是这么一幕。心狠狠一跳，姜向风赶紧出手将自己的小女从大女儿手中救下。 再次获得空气，姜云桥大口大口的呼吸。神智也逐渐清醒。看见姜心离和姜向风都在。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泪如雨下。衬着狼狈的模样以及脖颈上的红痕。很是可怜。 姜向风看得很是心疼，怒斥姜心离，“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插死你妹妹？！” 姜心离淡淡道：“她杀了罗素。”语气虽淡，可里面蕴含的杀意令得姜向风也是心惊肉跳。 姜云桥咬着牙，啜泣，“姐姐，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姜心离没有看姜云桥，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当着姜向风的面再次下手。 姜向风叹气，“心离，只是一个下人罢了。你何必那般在意？难道你妹妹还比不得一个下人了？” “呵”姜心离低笑，“父亲，你的意思是。当初你那小妾设计害死了我母亲从娘家跟来的丫鬟，致使后来我母亲孤立无援，含恨而死。也是没关系？”姜向风语塞，无法反驳。 见状，姜云桥心里一阵恐慌，若是，若是......姜向风不阻止姜心离，那她岂不是死定了？绝对不可以！她还不想死！ 姜云桥扑到姜心离脚下，哭求，“姐姐，你放过我吧。姐姐，看着你我二人有着同一血脉的份儿上，放过我吧......” 姜心离将被姜云桥抱着的脚抽回来，此时，已是没了先前那滔天的愤怒。反倒是冷静得很。 她俯身注视着姜云桥的眼睛，低低道：“姜云桥，你且放心。以后只要我在一天，你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我相信，你迟早会后悔，今日为何没有直接死去。” 言罢，转身出了云溪苑，连一个眼神也没留下。 “我不相信！那个小丫头怎么会死！”阿采吼着，满脸通红，眼里却是有泪。脑海里小丫头气势汹汹的责骂自家，吃到好吃的糕点露出的甜甜微笑...... “我要杀了姜云桥！那个蛇蝎女人！”阿采提着剑就要冲去将军府，却是被秦漠然拦住。“主子！”阿采满目赤红。 “你的定力就只有这些？”秦漠然冷声斥责。阿采愣住。叹了口气，秦漠然很是无奈，“罗素未死。” “她没死？”阿采眼里涌现出狂喜，“主子，她现在在哪里？” 情之一字，就是这般难以控制么？秦漠然有一瞬间的恍惚。阿采如此，他也......如此。秦漠然苦笑，将脑海里的念头压下，将罗素的下落告知阿采，“那个小丫鬟被本王送去铸炮房那里的农妇家安顿了。并无致命伤，休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闻言，阿采彻底放松了，主子会这般说，罗素的情况定然只会比主子说得更好。只是，“为何不告诉姜大小姐呢？”阿采很是不解，“姜大小姐那般在意小丫头，得知小丫头身亡的消息，定然伤心欲绝。” 秦漠然垂眸，淡淡道：“本王知晓。只是，离儿必须得尽快成长起来。本王的时间不多。也不知够不够。给离儿放保护太多，若是本王不在，离儿该怎么办？” 将军府。璃心院。 姜心离蹲在院中的桃花树下，沉默着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土坑。将手里装着罗素寻常穿的衣裳的盒子放进土坑里。然后，细细填好。 做完这一切，姜心离背靠着树干坐下，低语，“小罗素，小姐我就不给你买个大棺材了。孤独。你往常不是很喜欢这颗桃树么？将你的衣冠冢立在这里。想必你还是喜欢的吧。可惜现在不是二、三月，见不着桃花开了，不过明年你肯定能看见......” 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落在身上，姜心离抬起头，看见一片片雪花飘落。纯洁无瑕，掩盖了世间黑暗。 她恍惚记起，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她永远的失去了罗素。重来一世，还是没能改变这个结局。历史，终究还是无法改变么？天命，真的不可违逆么？那她的重生又算什么呢？再经历一世殇么？ 姜心离低笑，声音嘶哑，“可是我偏要逆天！” “大小姐。”来人是姜向风身边的小厮王含。 “有事？”姜心离一脸漠然。语气里透着无事快滚，有事也别打扰的冷漠。对罗素的事情，王含也是知道的。若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他也不会在此刻来打扰大小姐。 只是...... 王含恭恭敬敬道：“大小姐，皇上派人来了。”姜心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略微整理了一下，姜心离往大厅走去。王含紧跟其后。 到达大厅，就看见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正等着，看见她来，立刻笑道：“姜大小姐。您近来可好？” 听得这具句问话，在场的人心中都是一跳。唯恐姜心离因为罗素的事情而将火气撒到李公公身上。 姜心离却是很平静，“尚可，劳公公挂念。只是不知公公今日来将军府，可是有何要事？” “这个......”李公公面上有丝尴尬，“先前婚期是由三王爷亲自定下的。就是明年初春之前，十二月二十四。可现今这日子快到了。三王爷那边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 姜心离淡淡道：“皇上那边可是担心王爷无法按时归来？”李公公尴尬地笑着，点头，心中一声叹息。皇上哪里是怕不能按时归来，他担心的，是三王爷能不能活过今年。 “姜大小姐，届时三王爷不能归来。没有新郎的婚礼，怕是委屈了您。”李公公叹息，“皇上说了，在婚期到之前，您随时都可以悔婚。” 姜心离一怔，随即笑了，“我是不会悔婚的。” 第70章 尚书之死 没有秦漠然，姜心离也不可能不解决这些事情。既然徐宛容说姜云桥如今已是怀了秦非墨的孩子。她自然是要去探一探的。 第二日，姜心离让厨房熬了一蛊鸡汤。随后提着食盒就往姜云桥的院子走去。看见姜心离的往云溪苑去，将军府的下人们皆是担忧得很，生怕姜心离会再次对姜云桥动手。 想到姜心离是提着鸡汤去的，想来是去关心四小姐的吧？两人到底是姐妹。下人们心中如此想。 姜云桥看见姜心离前来，也是惊惧。不管她有何阴谋诡计，也无法在姜心离的武力下逃生。今日姜向风不在府内，若是姜心离再次对她动手。她逃不过一死。 对于府中下人额姜云桥的猜测，姜心离不用想就知道，但是她并不在意。将盛着鸡汤的食盒放在云溪苑的上，笑吟吟地开口，“云桥，这些日子你可以哪里不舒服？” “嗯？云桥这些日子并无什么不适。”姜云桥小心翼翼地答，“劳姐姐关心了。” “是么？”姜心离仍是笑着，“你家小姐这些日子可有嗜睡的毛病？”却是问的红袖。而这个问题，使得姜云桥主仆二人心中一跳。 姜云桥疑惑，“姐姐这是何意？怎么无端端问起这个？” “哦。”姜心离答得漫不经心，“这些日子也没见你出院门，就想着是不是嗜睡。我往年也有段日子就嗜睡得很。” 姜云桥红袖暗中对视一眼，红袖开口欲答。却是听一阵轰鸣之声。 姜心离皱起眉，“怎么回事？”没再管姜云桥和红袖起身往大厅去。 “王含。外面发生了什么？”王含的脸色很难看，姜心离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这声轰鸣，听起来像爆炸的声音。可天子脚下，怎会突然有什么爆炸？ 王含沉着脸，回答：“大小姐，是城北一个铸炮房爆炸了。死伤无数。” 城北？铸炮房？姜心离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那里分明是秦非墨的铸炮房。现在这般作为，秦非墨实在是太过丧心病狂，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如此滥杀无辜。 去一趟徐府吧。姜心离心中叹息，出门。 走过一条街，姜心离敏锐的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微微皱起眉，姜心离不动声色，引着跟踪的人往一条小巷走去。 跟踪之人走进小巷却发现姜心离不见了，面面相觑。四处寻找。 “呵”一声轻笑忽然在一群人身后响起。跟踪之人转身，就看见自己跟踪的人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眼神却是泛着冷光，正注视着他们。心中泛起不妙的感觉。跟踪之人想要立刻离开。 可姜心离岂会给他们机会？ 毫不留情的出手，跟踪之人尽数败在姜心离的手中。知道自己逃不了，跟踪之人立刻咬碎齿缝间的毒囊，立刻毒发身亡。 “哼”姜心离冷哼一声，一把扣住最后一人的下巴，从其口中取出毒囊，冷冷道：“说，你身后之人是谁？”最后一人并不言语。 “不想说么？”姜心离低喃。伸出脚踩在其一根手指上，慢慢碾碎，“你说还是不说呢？”不等其回答，姜心离的脚已经踩上了第二根手指。 “啊——啊——”最后一人发出一声声惨叫，姜心离却是丝毫不心软。“我说，我说！”最后一人到底是忍受不了，告诉姜心离雇佣自己的是一个女人。 “我只是拿钱办事，根本就没见过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最后一人头冒了冷汗，如此说道。姜心离眼眸深沉，利落出手，取了其性命。 将军府。云溪苑。 得知自己雇佣的杀手全部失败，姜云桥气得又一次砸了院子。思及才得到的关于铸炮房的事情，冷笑，“徐宛容，你自作孽不可活。如今铸炮房被炸。你徐宛容和礼部就是一颗废棋。看你如何和我斗！” 姜心离匆匆赶到徐府，却是已经晚了。 铸炮房被炸，这么大的动静，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大秦，私自建筑铸炮房乃是触犯了大秦法律。皇上怎会姑息？ 在秦非墨的有意引导之下，没有任何悬疑的，铸炮房的事情查到了礼部尚书徐源的身上。本来，徐源乃是大秦老臣，付出一些代价，也是能够脱身的。可，秦非墨派人将一些谋反的罪证偷偷放入徐家。 之后，在事情惊动皇上之后，立刻上书弹劾徐源密谋造反。再加上那些谋反罪证。即使皇上先前心存迟疑，此刻，也是必会杀了徐源！ 这些道理，徐源又岂会不懂？ 此时，他如何不明白，这是秦非墨的陷害？可他还是认罪了。只因，他若不认罪，他徐家将会死得更惨。与虎谋财，直至今日，他才明白。 “徐尚书。”姜心离拦在一众人面前，看了一眼徐源，神色复杂。她对捉拿徐源的侍卫道：“我想同徐尚书说几句话。” 侍卫想到面前的人即将成为三王妃，今日卖个人情也不是不可。也就点点头，放开徐尚书，稍微退后了些。 “多谢。”姜心离道。 徐源看起来苍老许多，看见姜心离，苍老的脸色浮现一丝感慨与笑意，“真是没想到，我徐源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看得清楚。” 事情发展到现在，徐宛容还是将当初万国狩猎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徐源。听完事情始末，徐源如何不明白，姜心离对秦非墨的警惕与远离。 秦非墨一向表现得温润如玉，君子若风。见过他的人没有不会产生好感的。可偏偏姜心离避之如虎。想来，是早已看透了秦非墨的真面目吧。 徐源忽然跪下，“姜小姐。老夫有一事相求。”所有人都被徐源的动作惊到。徐宛容冲上来，想将自己的父亲扶起来，“爹！” 徐源摇摇头，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宛容听话，以后好好的。” 姜心离垂眸，掩去眸中情绪，“徐尚书有何请求。不妨直说。若是可以，我也不会拒绝。” 徐尚书笑笑，“多谢。”他看着徐宛容，道：“你救救我女儿吧。我若死了，事情想必也好办了许多。”言毕，竟是推开徐宛容，一头撞在房内的柱子上。 就此身亡。 “爹！”徐宛容扑过去，嚎啕大哭。 第71章 我要他生不如死 姜心离看着徐源的尸体，不知该做何反应。一众侍卫也很是无措。他们奉命前来押解徐源前去大牢，现在徐源却是自杀了。这...... 侍卫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姜心离。姜心离仍是没有反应。 徐宛容抱着徐源的尸体哭了许久，她抬起头，眼睛通红。徐宛容膝行至姜心离面前。低语，“姜小姐，想必您已经猜到了，为何我父亲要承认铸炮房乃是他一人所为。” 姜心离淡淡道：“因为只有这样，太子才会向皇上求情留你一命。可是，这与我有何关？方才那样说，只是看着你父亲将死，安慰罢了。” 不是她姜心离无情，而是对于她来说，如今最重要的，是获得势力。可现在铸炮房没了，徐源死了。这个女人也没有其他价值了。她若出手救她，说不定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她姜心离还没那么愚蠢。 徐宛容见姜心离神情漠然，不为所动。心里一片悲凉。半晌，她咬牙，低着头恳求，“姜小姐，今后我愿给你做牛做马。只要您助我一次！” “做牛做马？”姜心离重复，低笑，“你觉得，本小姐身边会缺少做牛做马的人吗？你一大家小姐，哪儿做过下人做的事情。我救你，你能做些什么？” 徐宛容呆愣。诚如姜心离所言。即使是做牛做马，她也是没有资格的。徐宛容就那么跪着，眼里都是绝望。 姜心离忽的想起，徐宛容，还是有用的。但是得看徐宛容如今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儿，姜心离开口问道：“徐小姐，如今，你还想嫁给太子么？” “哈，”徐宛容惨笑，“我就是想嫁给他，才会为我徐家招来这等祸事。你觉得我还会嫁给他？”徐宛容一字一顿，话里全是恶毒，“我要毁了他！永世不得翻身！” 那刻骨的恨意，令姜心离都是有些心惊。前世的她，比之徐宛容恨得还要刻骨啊。姜心离自嘲的笑笑。 姜心离张嘴，正要开口，就听徐府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姜心离隐约是听见了红袖的声音。姜心离神色一变，红袖既然来此，姜云桥肯定也在。 瞥了一眼徐宛容，姜心离快速道：“我们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姜云桥来了，你切记不要露出什么来。”徐宛容点头，站起身。 随后，姜心离又看向一旁的侍卫，冷冷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侍卫们齐齐点头，自然是不会得罪这位未来三王妃。 听见红袖的声音已然是到了门口，姜心离一闪身，躲进了内厅。 “徐姐姐。”姜云桥快步走到徐宛容身边牵住徐宛容的手，一脸关切，“你可还好？妹妹来晚了。” 徐宛容神色冰冷，一把甩开姜云桥的手，“无须你的虚情假意。姜云桥，如今你可以直接成为太子妃。可是很得意？” 姜云桥委屈，“姐姐，你这是何意？我知晓你现今心情不好，可也不能将气撒在妹妹身上啊。”徐宛容冷笑。姜云桥柔柔道：“姐姐，你可晓得，若是你愿意，太子也是可以娶你做妾的。” 这是当初她对姜云桥说过的话，徐宛容气得浑身发抖，怒道：“姜云桥你个贱人，你给我滚！我当初真是看错了你！” 被人这般辱骂，姜云桥也是冷了神色，嘲讽道：“徐宛容，你别不知好歹。我今日就告诉你，铸炮房的事情，是我的主意。你的嫁衣如今也是给了我，我瞧过了。那嫁衣好看得紧，我很满意。” “我要杀了你！”徐宛容满目赤红，向姜云桥扑去。被徐宛容的反应吓到，姜云桥仓皇后退。 另一边，一直当自己是瞎子聋子的侍卫再也装不下去，赶紧出手拦住徐宛容。 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满是苦涩。本以为只是来捉拿徐家人。谁知会听到这么多秘密？ 先前只是言语间的攻击，他们倒还好说。可如今徐宛容都要动手了，这姜家四小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先不说他们知道这么多秘密就该死了，单就姜家四小姐受伤一事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徐宛容在侍卫的阻拦下不断挣扎，可到底力气不如几人，即使挣扎，也只是徒劳罢了。 姜云桥看出徐宛容是真心想同自己拼命。可她来此，只是想嘲讽徐宛容，欣赏她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狼狈模样，可不打算将自己搭进去。 姜云桥温温柔柔地笑，轻柔道：“徐姐姐，女人嘛，可别那么凶。否则，男人可是不会喜欢的。”徐宛容满目赤红，紧盯着姜云桥。 姜云桥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步，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姜云桥有些恼，却还是温柔笑着，“云桥还是那句话，徐姐姐若是愿意，云桥给姐姐说项，太子还是会纳你为妾的。云桥今日还有事，便先离了。”言罢，姜云桥趾高气扬地带着红袖离开徐府。 直到姜云桥走得看不见了，徐宛容才停止了挣扎，瘫坐在地。一脸颓唐。 躲在内厅的姜心离确定姜云桥已经离开，走出内厅，站在徐宛容身前，淡淡道：“我不做亏本的生意。徐小姐若是有筹码换取我的帮助。我也不会拒绝。” 徐宛容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姜心离也不着急，安静的等着。 许久，徐宛容轻声道：“姜小姐，若是我能助你找到铸炮房的新地址呢？这个筹码，够不够你助我此次？” 姜心离心中一惊，她正好想探查铸炮房的新址呢。姜心离点头，“徐小姐的这个筹码，我很感兴趣。那么徐小姐想用这个筹码换取什么呢？” “换取什么？”徐宛容喃喃，“父亲一力承担，想来太子是会保我不死的。姜云桥说，太子可以纳我为妾。既然如此，我又岂能辜负她意？”徐宛容唇角勾起，露出的笑容很是阴森，“那么，即便是做妾，我也定要这两人生不如死。这般，才好回报他们对我好，不是吗？” 第72章 计中计 姜心离蓦然笑了，“徐小姐，你可得做好随时事情败露，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哦。” 徐宛容一怔，低笑，“死无葬身之地吗？放心，即使我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会拉着他们一起！” “既然徐小姐已经做好了决定和准备。那徐小姐今日就好生修整一番。明日午时，铸炮房旧址。我等你来。”姜心离俯身，在徐宛容耳边低语。 徐宛容点头，“宛容定然准时赴约。姜小姐慢走。宛容今日就不送了。”姜心离无所谓地笑笑，离开了徐府。 离开徐府之后，姜心离并未回将军府，而是直接去了秦漠然之前带自己去的、铸炮房隔壁的农妇家。 “姜小姐。请坐。”看见她来，农妇一家似乎并无意外，似乎已经料到她会来一般。对于这般情景，姜心离虽说有些奇怪，但也知道这农妇一家是秦漠然信任之人，也不担心农妇一家会泄露些什么。 姜心离坐下捧了一杯热茶，视线游移，思绪纷飞。忽然，姜心离的视线凝在通向卧室的门帘上。她记得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那道帘子可是没放下来的。 而且，里面隐隐有人。 “里面的是谁？”姜心离问得漫不经心，似乎只是忽然想起了，就问一问。 农妇笑着回答：“哦，那是我侄女，得了重病来京城求医。她在京城就我这一家是熟识，也就来往家住了。”农妇当然是知道罗素是姜心离的丫鬟的。只是不太明白为何主子不让她告诉姜心离。但是主子的命令，还是要执行。 姜心离总觉得不太对，不是怀疑农妇一家，而是农妇一家做的事情本就是机密。怎会让他人住在这里？即便是侄女也不会。 但是姜心离没心思再想这些，因为农妇已经将她带进了地下室。 看着一室的未完成的器具。姜心离震惊得睁大了眼睛，“这是......铸炮房未完成的那批器具？！” 农妇点头，“是的。这就是铸炮房未毁之前的那批器具。虽然是半成品，但也有些用处。主子说了，这些东西都可以为小姐所用。” “嗯。”姜心离点点头。转身走出地下室，心思却是不在地下室以及其中的器具。她在想，秦漠然好似一直在监视着她。不然，即使秦漠然再怎么料事如神，也不可能知晓她身上发生的所有大小事情。 出了地下室，姜心离也没了继续探寻农妇家里来人的秘密。直接回了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从前厅路过时，姜心离意外地听见了姜云桥的声音。姜云桥一向很少出现在前厅。像现在这样似乎是在斥责谁的样子，更是从未有过。 有趣地挑挑眉，姜心离脚下步子一转，走进前厅。 一进去，就看见姜云桥柳眉倒竖，她的面前跪着一个婢女。姜云桥并未注意到姜心离进来，还在教训婢女，“父亲下的命令你是忘了，还是瞧不起我？呵，父亲分明已经废除了庶女的那些规矩。你竟然还敢按照庶女的规格给本小姐送炭火？是想冻死本小姐吗？” “四小姐，奴婢错了，奴婢......”跪在地上的婢女嗫喏着，不敢面对姜云桥的怒火。 “哟，妹妹当真是越发的有主母的样子了。”姜心离笑呵呵地走到婢女的前面，弯着眸子看姜云桥。 姜云桥心中一跳，面上却是显露出一丝委屈，“姐姐这是何意？云桥，云桥只是觉得这婢女没将父亲的命令放在心上。得训训罢了。” 姜心离实在是懒得和姜云桥虚与委蛇。淡淡道：“这婢女我就带走了。”言罢，也不理会姜云桥的反应，带着婢女就走了。 这婢女虽说是跟着姜心离走了，但实则忐忑得很。 姜心离笑笑，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名冬荷。”冬荷怯怯回答。 “奴婢名罗素。”那是她第一次见罗素。那个小姑娘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可爱极了。可，到底是没了。 冬荷是知道罗素没了的。此时见姜心离低着头，有些伤感的模样，立刻道：“大小姐，奴婢与罗素交好。现今罗素她......奴婢想替罗素好好照顾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允许，给奴婢这个机会。” 闻言，姜心离立时回神，脸上的神情却是没有一点波动。她淡淡地看着冬荷，只看得后者心中发毛，才收回视线，却也没说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冬荷小心翼翼地瞧着姜心离，跟在她身后去了璃心院。见姜心离并未赶她。也就开始收拾起姜心离的房间、照顾她的起居——这些都是罗素曾经做的事情。 如今有冬荷在，姜心离似乎回到了过去罗素在的日子——早上给她准备好早膳、午间将饭菜给她送去练武场、晚上回来已经备好了温水供她洗漱。可感觉到底还是不一样。她和冬荷之间没有和罗素之间的那种默契。 比如——“小姐。您累了一天了。奴婢服侍您沐浴吧。”冬荷拿着皂角和棉帕子，柔声道。 自从重生之后，姜心离就不喜人近身服侍。即便是罗素，也是不许在她沐浴时留在身边的。当她第一次流露出不需人服侍沐浴时，还未开口，罗素就已经自己退出去了。 可这个冬荷......姜心离眸色深了些许，冷冷道：“我不需要人服侍沐浴。东西放下，你出去。” 似乎是被姜心离冰冷的语气吓到，冬荷小心翼翼地放下东西，怯怯道：“奴婢这就退下，小姐莫要生气。”竟是以为姜心离生气了。 姜心离也没解释，看着冬荷退出去之后，方才宽衣沐浴。 云溪苑。 “如何了？”姜云桥绣着一枚荷包，语气漫不经心，心中其实在意得很，“冬荷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姐，大小姐没什么反应。”红袖似乎是有些不解，片刻又笑了起来，“不过，现在冬荷已经可以照顾大小姐的起居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小姐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呵”姜云桥冷笑，“姜心离，你且慢慢等着......” 璃心院。 从浴桶中站起来。姜心离瞥了一眼候在外面的冬荷。冷冷地笑。 姜云桥，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冬荷是你的人？ “计中计......应是会给你一个惊喜的罢......” 第73章 子母蛊 “小姐，您这是要出门吗？怎么不叫奴婢一起，好服侍您呢？”冬荷站在姜心离的身后，怯怯道。 “不必了。”姜心离淡淡道，抬腿要走。 身后冬荷急了，“小姐，您不要奴婢跟着。奴婢自当遵从您的命令。只是小姐，您是不是在怀疑奴婢？小姐，奴婢与四小姐交恶，如今依靠小姐的庇护才能继续在将军府待下去。若是连小姐您也不相信奴婢，奴婢......”言至此，已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姜心离转过身，神色平静，“这只是你的说辞罢了。是敌是友，谁有能说得定呢？” 冬荷一怔，随即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小姐，奴婢句句真言。请小姐相信小姐一次。”姜心离眼里浮现一丝不耐烦。姜云桥身边怎么都是这种货色？跟她一样。当真是令人心烦。 “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的信任。那便做出让我能够信任的事情吧。”姜心离敛去眼里的不耐，淡淡道。 冬荷立刻道：“小姐要奴婢怎么做？奴婢一定竭力完成。 “竭力完成么？”姜心离眼里都是玩味，“姜云桥杀了我身边的罗素，我本想杀了她为小罗素报仇，可惜，被父亲给拦住了。现今，我就愁，该怎么替小罗素报仇呢。” 冬荷闻言，愤而咬牙，“四小姐委实可恶！奴婢也想替罗素报仇。可是，奴婢没那个实力......”冬荷说到此，很是低落，似乎没能为罗素报仇，很是对不起她。 姜心离轻笑，“我给你这个实力。冬荷，你且说说，该如何替小罗素报仇呢？” 冬荷身躯一僵，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她低着头，尽力忽略心中的不安，道：“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呵”姜心离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赞许的神色，“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么......”姜心离没再说，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径直离开了。 院中，冬荷一直跪着，直到确认姜心离真的离开之后。方才从地上起身。冬荷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四周，发现无人注意自己，立刻提起裙摆往云溪苑飞奔而去。 璃心院外面的一个角落里，姜心离冷笑。跟着往云溪苑去。 姜心离看着冬荷进了姜云桥的屋子，自己则在姜云桥的屋外寻了个角落，站着偷听起来。 屋内。 “冬荷，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最好不要来云溪苑吗？万一被姜心离发现了，可就功亏一篑了！”是红袖的声音。 “红袖姐，我有要事要告诉小姐，所以才来的。”冬荷道。 “什么事？”姜云桥闻声，从里屋出来，许是才起身，显出一股子慵懒劲儿。 冬荷立刻就将今日在璃心院发生的事情全数告诉了姜云桥。听到后来，姜云桥面露冷色。硬是听冬荷讲完了。 “她倒是想得美！”姜云桥压抑着怒气，“不就是死了一个罗素么？竟想对我身边的人出手！” 红袖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为了您，奴婢什么都愿意做。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冬荷得到大小姐的信任。这样才方便冬荷监视大小姐的一举一动，对我们之后的计划才会有利。” “红袖，你......”姜云桥怎么都没想到红袖竟会这般，为了她的大计，竟是准备牺牲自己。 红袖温柔笑语，“小姐这么对奴婢好。奴婢怎么也是要回报的。”但其实红袖心中明白，即便她自己不提出来，最后，姜云桥还是要这么做。与其由姜云桥命令，不如自己先提出来，至少在保住命之后，会获得更多的好处。 红袖的心思，姜云桥是没看出来的，她此时感动得很，“红袖，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送命的。” 红袖仍是为其献身的模样，“小姐尽力而为便是。能够为小姐献身，是奴婢的荣幸。”闻言，姜云桥心中更是坚定不能让红袖死的决心。 屋外，隐藏在角落里的姜心离将这一切尽数听在耳中，心中暗讽，这红袖的心机比之姜云桥不知深了多少，这手段也是比姜云桥高明不止一点半点。 知道再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姜心离离开云溪苑。走远之后，姜心离回身看了一眼云溪苑的方向，冷笑，“姜云桥，当真什么时候被你那丫鬟玩死了都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随后，姜心离将云溪苑发生的事情暂且抛之脑后，出府往农妇家走去。 “姜小姐，请坐。不知您今日来，有何吩咐？”农妇看出来姜心离来此定然是有事，于是开口询问。 姜心离笑笑，“劳您替我将一部分器具偷偷放回去。我有用。”农妇应了一声，也没多问，立刻招呼自己的一双儿女一起通过密道将一部分器具放了回去。 待一切事情做完。姜心离起身便要离开，却被农妇叫住，“姜小姐，主子有东西给您。” “嗯？”姜心离好奇地挑挑眉，“王爷他有什么东西给我？” 农妇进屋取出一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枚吊坠和一粒药丸。姜心离很是奇怪，怎么将吊坠和药丸放在一起？ 很快，农妇就为解开了疑惑。农妇道：“这是子母蛊。”指了指那枚吊坠，“这是母蛊。”又指了指药丸，“这是子蛊。姜小姐知道该怎么用吧？”农妇问道。 “知道。”姜心离接过盒子，却是冷笑，“你家主子在哪儿？” 农妇摇头，“我不知道。主子只说，时间到了。就会回来。” 姜心离冷哼一声，也知道问农妇也是问不出结果的。想到和徐宛容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索性离开。 废弃铸炮房。 “姜小姐。”徐宛容与前一天相比看起来要沉着了很多。见到姜心离，点头问好。姜心离也不多言，带着徐宛容就往铸炮房里面走。 “这是？”看见铸炮房里的部分兵器，徐宛容不由睁大了眼睛。竟是十分激动，“这是父亲为我留下的后棋吗？若是拿这个去威胁太子......” “你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姜心离冷冷道：“当初铸炮房爆炸，伤及无数无辜，其中也有你徐家的责任。若是你还有一份歉疚，就将此处改为布施点，救助那些无辜百姓。” 徐宛容怔怔地看着姜心离。 姜心离却是懒得管徐宛容，直接取出子蛊，道：“子母蛊你应当是听过的。这是子蛊。” 徐宛容从愣神中回过神，她当然是明白的。徐宛容苦笑，接过子蛊吞下。 第74章 假装中计 姜心离和徐宛容一起在铸炮房废址进行探查，规划好之后要做的事情应该需要的场地。随后，两人相伴离开铸炮房废址。 “姜小姐。若是以前，我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吞下子蛊的。”徐宛容苦笑，“可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要报仇，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抬头，被阳光刺得闭上了眼睛。 姜心离心中很是感慨，前世没有这些事情的发生，徐宛容虽然嫁的不是秦非墨，没有尊贵的身份，但是她嫁了一个青年有为的官员为正妻，幸福终老。比之现在，实在是幸福了太多太多。 姜心离收敛心中情绪，道：“徐小姐既然已经付出了该付出的酬劳。我定然是不会食言的。徐小姐等着嫁给太子殿下。” “好。”徐宛容脸上浮现一如既往的、张扬热烈的笑容，“我会等着，我心愿达成的那一天。”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两人之间有筹谋，姜心离和徐宛容后面是分开走的。 姜心离直接回了将军府。谁知一回来，冬荷就哭着跪倒在姜心离面前，“小姐，请您责罚奴婢！” “嗯？这是怎么了？”姜心离似乎很是焦急，心中却是明白，冬荷取得她信任的计划开始了。想来，这冬荷，是害了红袖吧？姜心离眯起眼，掩饰眼里的愉悦。 冬荷抽抽噎噎地哭着，说不话来。 姜心离心中很是不耐烦，面上却是很关切，“冬荷，你莫哭了。出了什么事情，你说，如今你好歹也是的人，我自然是会护着你的。” “谢，谢谢小姐。”冬荷断断续续道：“奴婢，奴婢想为罗素姐姐报仇，就，就把四小姐身边的红袖给推下了河！奴婢，奴婢杀了人，请小姐责罚！” 还真这么做了？姜心离饶有趣味，心中颇有一种看好戏的兴致。姜心离睁大了双眼，很是震惊，“你当真这么这么做了？红袖可是妹妹很是喜爱的一个婢女呢。我也不好责罚你。你且亲自去给妹妹赔罪吧。” “啊？”冬荷傻愣愣地看着姜心离，怎么也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姜心离不是变得信任她，为她将事情隐瞒下来，而是拉着她亲自去给姜云桥赔罪。 “还傻愣着干什么？”姜心离已经走出了璃心院，见冬荷没有跟上来，故作不悦，“难不成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没有。奴婢怎敢欺瞒小姐！”冬荷赶紧摇头，无奈只能跟上。 姜心离带着冬荷往云溪苑去，到得云溪苑门口，姜心离隐隐约约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哭啼声，听着很像是姜云桥的。 唇角不着痕迹的微微勾起，这府里，姜云桥的人似乎还不少呢。她这刚回来准备来云溪苑，期间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姜云桥竟已是得到消息，哭啼起来。当真是有趣得紧。 姜心离踏进云溪苑，就见云溪苑的院子里，红袖浑身湿透了，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鼻息近乎于无。而姜云桥，正跪坐在红袖身边，梨花带雨。 院子里的人似乎都没注意到姜心离的到来。姜云桥还在嘤嘤哭泣，“红袖......” “小姐，您这样伤心，可是会伤了身子的。”旁边的丫鬟们劝慰。姜云桥却是如同没听见，哭个不停。 姜心离听得有些烦躁，立刻出声打断了姜云桥，“哟，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听到姜心离的声音，姜云桥止了哭声，红着眼睛看过来，“红袖，红袖她，不知怎么的，就失足掉进了河里。”说着，又是一行清泪落下。 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衬得姜云桥很是娇柔脆弱，若是一个男子看到，定然是恨不得揽进怀里好生安慰。可惜，姜心离不仅不是一个男子，还对姜云桥心存厌恶。 压下心里厌恶的情绪，姜心离一把将冬荷推到姜云桥面前，“红袖不是失足落水。是这婢女推的呢。”而后，看向冬荷，淡淡道：“冬荷，跪下给四小姐和红袖道歉。” 冬荷嗫喏道：“四小姐，红袖姑娘。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还请原谅。” “罪该万死么？”唇齿之间玩味着冬荷方才说的话，姜心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姜云桥，“既然这女婢都说罪该万死了。妹妹，不若一命抵一命。杀了这个女婢，也是不为过的。” 姜云桥懵了。 她如何也没想到，她牺牲了红袖，得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如何下手，将自己好不容易安排到姜心离的身边的棋子亲手抹杀？！ “唔。”躺在地上的红袖发出一声轻吟，竟是睁开了眼睛。姜云桥脸上露出喜色，“红袖，你可算是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红袖其实早就醒了，但是为了知道姜心离的反应，才故意装作还在昏迷，谁承想，姜心离竟是这般反应，为了不使冬荷成为一颗废棋，她只能醒来。 红袖一脸虚弱，道：“小姐，奴婢还好。只是奴婢不小心失足落水，惹得小姐伤心，是奴婢之过。” “原来是这样啊。”姜心离笑得很是阴阳怪气，“冬荷，你即便是想报仇，也不该把黑锅往自己身上揽啊。” 冬荷低着头，不敢姜心离，也不敢看姜云桥，只低低道：“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会了。请小姐原谅。” “行了，既然不是你动的手，那咱们便回去吧。”姜心离笑着看向姜云桥，“妹妹，姐姐这边先走了。妹妹可要好生照顾红袖哦，保不齐下一次，就真的送命了呢。” 言罢，带着冬荷走出云溪苑。看着姜心离的背影，姜云桥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不忍耐。 姜心离带着冬荷回了璃心院。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姜心离打了个哈欠，“冬荷，准备一些保暖的衣物，明日陪我去见徐小姐。我乏了，歇息了。”说完，已经走进闺房。 冬荷狠狠地点头，“是，小姐。”她终于得到大小姐的信任了！ 确认姜心离已经歇息，冬荷让人传消息给姜云桥，告诉她自己获得姜心离信任的事情。姜云桥得了消息，很是高兴，先前的气闷也是好了不少。只是，隐隐间，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第75章 王妃狡诈 竖日晨，姜心离果然带着冬荷去了铸炮房废址，此时，铸炮房废址已经被改建成了一个布施点，虽然看着很是简陋，但也还不错。至少那些断壁残垣还是结实，遮风挡雨，摆放东西也都还算方便。 走得近些，就能看见房子外面摆放了一排的陶缸，里面装着的，都是些米粥窝窝头。每两个陶缸面前都站在一个家丁。 看见姜心离带着冬荷走过来，徐宛容迎上前，浅笑盈盈，“姜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布施马上就开始了。” 姜心离的视线落在宛容的脸上，颇觉意外——徐宛容竟是素面朝天。 先前她每一次见到徐宛容，其脸上总是涂抹着脂粉。美则美矣，却是带了一分俗气。而现在素面朝天的徐宛容，少了以往的那份美艳，却是多了一股子灵动。令人看着就觉得舒服，想要亲近。 “你现在的模样，可比以前可人多了。”姜心离没应徐宛容说的话，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徐宛容一愣，最后笑了，“是么？我爹以前也是这么说的，我总以为他是在哄我，出门前总是要涂抹脂粉。”徐宛容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希望我爹是在哄我呢。一直哄着，多好。” 姜心离没接话。 徐宛容也不在意，带着姜心离走到最靠边上的一个陶缸前，笑吟吟，“我们这三个女子，就负责这一个陶缸好了。瞧你这新婢女也是个能干的。” 被徐宛容忽然点名，冬荷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行礼，“徐小姐夸赞了。冬荷手脚笨得很。还请徐小姐莫嫌弃。” “怎会？”徐宛容轻笑，“你比我能干。” 铸炮房周围都是贫苦人家，晓得将军府和徐府的大小姐在此处布施，纷纷过来领取一碗粥。虽说每人只能领取一碗米粥，可这一碗里的米比自己家煮一锅的米都还多，更别说，还有一个窝窝头了。 姜心离站在徐宛容身边，一边帮着徐宛容散粥，一边闲聊，“铸炮房真就这么毁了？什么都没留下？” 徐宛容有些奇怪，昨日两人不是一起来的么？她知道的，姜心离也知道啊。为何现在这么问。但是正忙着，徐宛容也没心思多想，道：“不是还有些兵器么。虽说是半成品。”因着是秘密，徐宛容说得小声。 而站在两人身边帮忙的冬荷却是听清了。冬荷立刻就明白，徐宛容还有铸炮房的一些残余势力！冬荷心中为得到的消息激动，却是没发现姜心离看着自己，冰冷的眼神——姜心离特意说给她听的。 三人在布施了一个上午，姜心离唤来冬荷，让其将之前准备好的衣物给自己，便独自一人去了小乞丐聚集地。 冬荷虽有心跟随，但姜心离让她留在布施点帮忙，她根本没理由拒绝跟着去。 姜心离拿着衣物和银子，分给那些乞丐。 乞丐们都很是感谢。姜心离笑笑，说，“我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小姐想让我们做什么？小姐只说，小乞儿一定替小姐办到。”说话的是乞丐里面年岁最大的一个。他也知晓，没人会无缘无故给你好处。在姜心离布施的时候，就心有忐忑，此时听姜心离有要求倒是松了口气。 姜心离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请你们替我在太子府周围散布一个消息。” “小姐请讲。”听姜心离此言，担心自己做不到的老乞丐松了口气。散布消息，是他们最能做，也最轻松的事情。 姜心离俯身靠近老乞丐低语。说完后，直起身，道：“多谢了。” 老乞丐点点头，“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为你做到。”姜心离点头，回去布施点。 夕阳西下，姜心离伸了个懒腰，对徐宛容道：“今日陪你布施了一整天，我便先回了。”徐宛容点头，笑笑，表示感谢。 姜心离耸耸肩，自袖中取出一只锦囊递给徐宛容，徐宛容不解地看着她，姜心离笑笑，“保护好自己。”随后，不等徐宛容再说什么，带着冬荷打道回府。 回到府上，姜心离随意用了些晚膳，就进屋歇息了。确定姜心离已经睡熟，冬荷偷偷溜去云溪苑，将今日白天自己得到的信息全数告诉姜云桥。 “什么？！”姜云桥咬牙切齿，“徐宛容这个贱人，竟然如此奸诈！”随后，立马派遣杀手去杀了徐宛容，以绝后患。 徐府。 劳累一天，徐宛容觉得很是疲累，连晚膳也没胃口吃，直接回了房间准备休息。褪去发饰等物品，徐宛容看着镜子里那张素净的脸，有些出神。没有了父亲，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当真是累啊。可是再累，她都不会放弃，她一定要报仇雪恨，让姜云桥和秦非墨付出代价！ 徐宛容取出姜心离给她锦囊，正要打开，只觉后脑一疼，失去了意识。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徐宛容的房间，犹如鬼魅。 黑衣人自徐宛容手中拿走锦囊，却是并未夺走徐宛容的性命，而是直接离开。黑衣人在夜色中前行，一炷香之后，黑衣人进入一座宅院。却是夜色太沉，看不清是哪儿。 “主子。”黑衣人单膝跪地，捧着锦囊俸给背对着他坐着一个玄色身影。 “阿采，这就是离儿交予徐宛容的锦囊。”玄色身影转过身，露出一张俊逸的脸，赫然是秦漠然。而地上跪着的黑衣人也抬起了头，正是阿采。 闻言，阿采点头，“没错。” 秦漠然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张纸条。秦漠然抿了一口茶水，取出纸条细看。旋即失笑，“离儿也是个狐狸呢。” 阿采茫然。秦漠然将纸条递给阿采，“你看吧。”纸条上的内容只有一个：让徐宛容保护好剩余的军火。可实际上，军火根本就不存在。这只是姜心离散布的谣言罢了。阿采抽了抽嘴角，无语。 秦漠然笑了一会儿，道：“阿采，派一个暗卫去给姜云桥复命。懂？” “是。主子。”阿采身形如鬼魅，从房间里消失。 第76章 庶女罢了 “什么？！”姜云桥“刷”得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黑衣男人，杏眸圆睁，里面充斥着震怒与惊惧，“徐宛容竟然还留了这一手？！” 黑衣男人正是阿采派遣来的暗卫，真正由姜云桥派遣出去的杀手，已经死了。看着姜云桥的反应，黑衣男人眼里有丝厌恶。虽说身为暗卫，是不该有多余的情绪的。但心如蛇蝎的女子，委实让人厌恶。 姜云桥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召你的。”姜云桥手下的杀手都是由秦非墨提供的。虽说听她命令行事，却并不会守在她身边。完成她下达的命令之后，就会回到秦非墨身边。 “是。”黑衣男人起身，身姿一闪从姜云桥房间消失。对于这样的情景，姜云桥已见过许多次，并不觉得惊奇，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黑衣男人回去的，并非太子府，而是阿采身边。 黑衣男人走后，姜云桥在房间里不停的踱步，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若是徐宛容利用手中剩下的军火，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威胁到她的地位...... “绝对不可以！”姜云桥咬牙，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斗篷披在身上，随后匆匆往太子府去。 竟是忽视了夜色已深，她若被人发现此时出现在太子府会造成什么后果。 姜云桥却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太子府的人给拦在了府外。 “大胆！”姜云桥怒道：“本小姐找太子殿下可是有急事！若是因你们耽误了，你们可吃罪得起？！” 侍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姜四小姐，殿下已经歇息了。” “哼”姜云桥冷笑，“本小姐身为未来太子妃，便是连这府门就进不去吗？殿下已经歇息？本小姐身为堂堂未来太子妃，难不成还不够资格在此时找殿下商量要事？！” 侍卫的表情有了波动，却是讥讽，“姜四小姐还不是太子妃，还请莫要以此来强求。此般气质，当真是不如徐小姐的。” “你！”姜云桥气急，却是不敢真在太子府门口与侍卫争执。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见到秦非墨了，姜云桥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话的侍卫，转身离开，走之前，还留下一句狠话，“明日晨，本小姐定会来找殿下，你便等着守法吧！” 侍卫没理会，气得姜云桥差点儿破口大骂。 见姜云桥离开之后，被姜云桥威胁的侍卫走进府里，去了书房。烛火之下，秦非墨还在细细筹划，哪有半点儿睡意？ 听了侍卫的复述，秦非墨轻哼一声，眼睛流出一丝嫌弃，“不过是庶女罢了......得了势也就露出了本像。”侍卫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秦非墨也不在意，其实，在姜云桥到达太子府时，他就知道了。毕竟他身边的那群暗卫也不是吃素。只是他并不想见姜云桥。再则，姜云桥身边他可是派去了不少人，姜云桥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思及暗卫给自己的汇报。秦非墨眼里的嫌弃更是浓了一分，“一点小事就如此惊慌，没个做大事的样子。” 竖日晨，一夜未睡好的姜云桥等到秦非墨下了早朝就立刻带着红袖往太子府去，在门口与正好回府的秦非墨撞了个正着。 “殿下！”听到身后传来姜云桥娇媚的声音，秦非墨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掩去。他转过身，脸上都是心疼，“云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昨晚的事情，孤已经知道了。昨晚守门的侍卫，实在是太过无礼，孤已经责罚过他了。” 姜云桥张嘴正要说话，就听见离太子府还有些距离的街角，一个小乞丐用兴奋的语气道：“昨天晚上城北那边放烟花了。真好看！” 其同伴问道：“在哪里啊？我怎么没见着？” “就是先前发生爆炸的那个地方。” 闻言，秦非墨与姜云桥对视一眼，眼中都浮现出一层错愕与惊怒——徐宛容昨晚到底在铸炮房废址做了些什么？！ 姜云桥忘了自己之前想说的话，面上净是焦急，“太子殿下，这可怎么办？若是徐宛容她做出些什么......” 对于姜云桥的急躁忧心，秦非墨心中也同样如此，只是多年历经宫廷黑暗的洗礼，他早已练就一副遇事不动声色的面具。此刻，见姜云桥如此焦急的模样，他缓了声色，柔声安慰，“云儿莫急。孤亲自去找那徐宛容谈谈。” 闻言，姜云桥心中一阵不舒服，昨夜太子府侍卫所说的话浮现在脑海，“此般气质，当真是不如徐小姐的”。姜云桥咬牙。 尽力掩去自己对徐宛容的妒意，姜云桥脸上浮现忧虑，低低道：“殿下，留着徐宛容实在太过危险，不如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秦非墨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蹙起，对于姜云桥的心思，犹如明镜似的。想起昨日侍卫的汇报时坦言自己说的话。秦漠然很是赞同——姜云桥不如徐宛容。 此时徐宛容活着分明还有更大的用处，姜云桥却是因为心生嫉妒，便想处之而后快。殊不知这样的做派只会让人厌恶。 这样的女子不仅不如徐宛容，比之其姐，更是差之千里。想起姜家大小姐眉目清浅的冷淡模样，秦非墨更加觉得姜心离气质如梅，清新脱俗，傲骨凌霜。 如是他要娶的人是姜家大小姐就好了。秦漠然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可惜......瞥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嫉妒之色，却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的姜云桥，秦非墨心中对姜云桥的厌烦，更是深了一分。 只是此时还不是踢开姜云桥的时候，秦非墨露出温柔地笑容，低声哄劝着，“云儿莫急，留着她还有大用处。这太子妃之位依然注定是你的了。你又何必在意她呢？” 姜云桥还是不甘心，秦非墨一把将人揽进自己的怀中，低笑，“云儿此般模样可是好看得紧，若是谈及这些血腥，可就不美了哦。”姜云桥这才勉强作罢。 第77章 做戏要做全套 “消息若是传到太子殿下耳中，他定是会前来找你的。到时候，铸炮房的事情你只能说三分，另外七分让他自己去猜。切莫多说。”姜心离的声音缓缓响在徐宛容的耳侧。 一处幽静的茶肆包厢内，姜心离与徐宛容面对面坐着，两人面前的桌子上除却一杯茶水，其余的，皆是一些缭乱的草稿，除了姜心离，怕是谁也看不懂。这也是除却茶肆幽静、保密性好之外，姜心离在此处同徐宛容商议后续的原因之一。 徐宛容放下手中的草稿，已然是放弃——她已经看了快一个时辰了，却不曾看懂。听得姜心离此言，很是疑惑，“为何？” 姜心离笑得冷清，“太子生性多疑，你说得越少，他猜得越多。此般，对你最是有益。届时，他必定会答应你的要求。” “多谢姜小姐指点。”徐宛容盈盈一笑，道谢。 姜心离不在意的摆摆手，“如今我们在一条船上，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不必言谢。” 徐宛容点点头，心中也是明白姜心离此言不差。只是她也明白，姜心离要行事，并非是非自己不可。但是自己却是只有姜心离这一条路了。无论如何，也是要言谢的——毕竟，她并非不知感恩之人。 “姜小姐，”徐宛容捧起桌上的热茶，眼里有些疑惑与惊讶，“我记得你与太子交集甚少，怎会如此了解他呢？” 了解么？姜心离神色怔然，旋即苦笑，前世她与秦非墨在一起十几年，却从不知秦非墨暗中的筹谋，所以才会落得那般田地。可若说不了解，她却是知晓秦非墨许多小习惯，甚至隐约能猜出秦非墨的心思。 徐宛容注意到姜心离的神色变幻，却是不知其在想些什么。心中疑惑更甚。 姜心离却是不在意，只淡淡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得便是这个吧，若是不了解太子殿下，想要毁掉他，怕是要多费许多功夫了。” 对于姜心离的说辞，徐宛容自然是不信的。但，她也知道姜心离是不想说，她也没那个资格追根到底，徐宛容很是自觉的没有再问。而是和姜心离继续商讨起事情来。 日暮西垂，姜心离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行了，今日就到这儿吧。”徐宛容看了一眼昏黄的天空，点点头，也跟着起身。两人一起将桌上的草稿尽数收好，由姜心离收入怀中。 随后，二人离开茶肆。为了不让发现自己和徐宛容之间的练习，姜心离从来都是和徐宛容是分开走。今日也一样。 谁知，姜心离刚走出数米，便听徐宛容走的方向传来一声呼救。姜心离脚步一顿，听出那声呼救，就是徐宛容发出的，心中有些不妙。姜心离转身，立时往徐宛容离去的方向跑去。 到时，就看见徐宛容正在和三个黑衣人缠斗。 徐宛容也是会一些武功的，只是那些武功在这些杀手的眼中根本就不够看，能够在三个杀手的围攻下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姜心离心中一惊，立刻上前相助，只是，姜心离擅长的，终究是弓箭，且手上并无武器，所以，徐宛容到底还是受伤了，好在姜心离也成功将三个杀手都干掉了。 姜心离没想到的是，为了确保能够一击毙命，杀手的剑上是淬了毒的。坚持到杀手都被杀死，徐宛容昏迷了过去。姜心离赶紧连点徐宛容的穴道，阻止毒血的继续蔓延，随后，将其手臂划开，让徐宛容身上的一部分毒血流出。做完这一切，徐宛容的呼吸总算是平稳了很多。 只是看着昏迷的徐宛容，姜心离很是头疼，现今这般，徐府已然是不安全了。毕竟徐府是文官的府邸，守卫并不严谨。，力量也不强大。根本护不住徐宛容。可是回不了徐府，那该将徐宛容送去哪儿？ 姜心离叹气，她又不能带徐宛容回将军府，姜云桥就在府里呢。趁她一个不小心，弄死了徐宛容乐子可就大了。 要找一个可以护住徐宛容且值得信任的地方。姜心离眼睛忽然一亮，想到了。 租了一辆马车，姜心离扶着徐宛容上马车。去了三王府。 另一边，姜云桥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自己派遣的杀手回来，心中明白，刺杀失败，那些杀手定是直接送了命。不愉地皱眉，姜云桥唤来冬荷，“你多看着点姜心离，有事及时向我汇报。这些日子，你都未曾向我汇报有用的东西。”姜云桥说到后面，很是不满。 冬荷满腹委屈，“小姐，这些日子大小姐整日派遣奴婢去帮忙布施。奴婢连大小姐的面，都未见过几次。” “真是该死。”姜云桥低喃，眼里一片恼怒。 冬荷怯怯地跪着，并不敢说话。 三王府。 接到姜心离来此的消息，府里的下人都忙碌起来。帮助姜心离扶人的扶人，为她准备膳食的准备膳食。所有下人都对姜心离恭恭敬敬的，做事的熟练程度以及习惯姜心离存在的样子，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些下人是不是等待姜心离来此，已经练习了很久了。 只是此时，姜心离并无心思关注这些。 在三王府叫来的大夫将徐宛容身上的毒解了之后，姜心离总算是松了口气。待姜心离喝了一碗热粥，再次回到徐宛容躺着的客房时，徐宛容已经醒过来了，足见三王府的大夫，医术很是不错。 徐宛容看见姜心离，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虚弱的笑容，“姜小姐，此次多谢你了。” “不必。你受伤又中毒，恐伤了元气，这几日，你便好生歇息吧。余下的事情，我自会替你完成。你且放心。” 徐宛容沉默了一会儿，笑了，“我身无长物，也不知该如何感谢姜小姐。”徐宛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姜心离，道：“这是父亲还在世时，予我的嫁妆。”徐宛容笑得很是伤感。 当初本以为秦非墨是良人，最后却发现，秦非墨其实是狼豺。可，知之甚晚。 姜心离接过，随意打开一看，却是惊愕地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第78章 封为侧妃 姜心离飞快将自己的表情控制住，没让徐宛容发现异常。徐宛容还在继续说，“这是当初万国狩猎，父亲知我拿到红绸。特意予我的。如今我一无所有，便只有这能赠与姜小姐了。” 姜心离将信收进怀中，颔首，“多谢徐小姐慷慨。”随后，姜心离又陪着徐宛容呆了一会儿，告辞离开。 与姜心离和徐宛容的和谐以及姜云桥的抓狂所不同的，是太子府。 秦非墨接到姜云桥派人刺杀徐宛容时，直接掀了茶水，很是恼怒，“这个愚蠢的女人！”秦非墨却是没有更多的时间的恼怒。 “玄冽，你亲自带人，前去徐府保护徐宛容。”秦非墨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接将自己身边最信任，也是能力最大的玄冽给派遣了去。 “是。殿下。”玄冽跟了秦非墨许多年，此时相当理解秦非墨的心情。接了命令，就立刻出发了。 然，他将徐府翻了个遍，也没有看见徐宛容。 徐宛容，不在徐府。 玄冽只得带着人返回太子府。 “殿下，徐小姐不在府内。”玄冽单膝跪地，道。 “不在？”秦非墨似笑非笑，眼里却都是恼怒，“愚蠢的女人。”闭了闭眼，“听说这些日子，姜心离与徐宛容走得比较近？” “前些日子徐尚书自尽，之后，怕惹祸上身，甚少有人前去徐府。姜大小姐就是那时前去安慰徐小姐。所以二人相处要较旁人亲密些。”玄冽闻言，答。 “这样么。”秦非墨若有所思，“或许姜心离会知道徐宛容的下落。明日去将军府走一遭罢。” 第二天，下了早朝，秦非墨直接跟着姜向风往将军府走去。虽说姜向风如今因为姜云桥和徐宛容的事情不太待见秦非墨，可人到底是太子，他不可能真将人拒之门外。还是命人提前回将军府知会一声。 将军府。 听到秦非墨要来将军府的消息，姜云桥脸上净是喜色，“太子殿下怎会忽然想来将军府呢？这是想我了吧？” “红袖！”姜云桥高喊，“快点，给小姐我好生打扮一番。可不能让太子殿下瞧见我不美的一面。” “是。小姐。”红袖与有荣焉。秦非墨待姜云桥好，她自然也能获得更多的好处。闻言立刻施展出自己所有绝技，势要将姜云桥打扮成一个绝世美人儿。 主仆二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满心期待。谁知...... “小姐，殿下他，去了璃心院。”主仆二人久等秦非墨不到，姜云桥派遣红袖去打听，却是得了这么个结果，当真是......气死她了！ “让冬荷把姜心离给我盯紧了！”姜云桥恶狠狠道。 “是。” 与姜云桥和红袖对秦非墨的期待不同。姜心离对秦非墨，那是相当的不待见。此时见秦非墨来，更是烦得很。却因着身份，并不能表现出来，还得恭敬相迎。 “不知太子殿下来找小女有何要事。”姜心离努力压下心中对秦非墨的恶心，冷淡开口。 秦非墨似乎很无奈，“姜大小姐就这么不待见孤？孤可是哪里得罪了你？” “无。”姜心离淡淡道：“只是男女有别。更何况，小女即将嫁于三王爷，与殿下如此，于理不合。”顿了顿，续道：“殿下有事，请说，若无，还请离开。” 秦非墨只得放弃凑近乎的行为，道：“前些日子，听说城北那家铸炮房的旧址，被姜大小姐和徐小姐改建成了一处布施点，孤本想也出点儿力。只是太忙没多余的精力。昨个儿，却是听说那里放了烟花。孤私以为是有什么喜事，方才想问问。” “咦？有这些事儿么？”姜心离却是茫然得很，“小女不记得有这些事儿。莫非是徐小姐用了我的名义，建筑了那布施点？” 秦非墨暗中恼怒，姜心离这分明就是在装傻。 面上浮现一抹焦急之色，秦非墨道：“孤听说徐小姐出了事。孤同她本是有婚约的。谁料，世事无常，竟会出这些事来。”说到最后，秦非墨很是感慨的样子。 姜心离暗中撇嘴，面上却是惊讶至极，“太子妃不是小女的妹妹姜云桥么？什么时候成了徐小姐了？” 秦非墨闻言不由自主移开了眼神，竟是有些不敢面对姜心离惊讶的目光。咳嗽两声，秦非墨道：“虽然徐家妄图造反，可徐小姐根本就不知情，待孤也是痴心一片。孤愿意纳其为侧妃。只是如今却是不知徐小姐在何处。” 姜心离还未有反应，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冬荷，却是慌了。竟是不顾场合，直接奔去了云溪苑向姜云桥通风报信。 然，她的举动，又如何瞒得过一直关注着她的姜心离。姜心离微微一笑，对秦非墨道：“殿下，此处人多眼杂。慎言。”秦非墨一怔，只听姜心离又道：“冬荷，添茶。”却是无人应答。 “冬荷？”姜心离视线巡视一圈，却是不见冬荷。失笑，“这丫头贪玩得紧，殿下莫怪。”说罢，亲自起身为秦非墨将茶杯续满。 糟糕！秦非墨心中一凛，立时想起，姜云桥曾告诉自己，姜心离的身边有她的人，还得了姜心离的信任。想来姜云桥的眼线就是姜心离口中的冬荷了。 看姜心离的样子，冬荷本该是服侍在侧，现在却是不见了。定然是去向姜云桥通风报信了。秦非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对于姜云桥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几分的，若是他要娶徐宛容为侧妃的消息传到姜云桥耳中，怕又是要闹一番了。秦非墨有些头疼。 再没了继续向姜心离探听消息的心思，秦非墨嘴角牵起一抹笑，“姜大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身边的丫鬟伶俐得很，又怎会是贪玩了。孤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姜心离笑，“殿下慢走。” 秦非墨点点头，起身出了璃心院，就直接往云溪苑去。 而此时的云溪苑，得了冬荷汇报的姜云桥，勃然大怒，“徐宛容这个贱人！” 第79章 为后 “呵，贱人？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秦非墨的声音忽然在其身后响起，姜云桥一惊，转头就看见秦非墨阴沉着脸看着她，冷冷地笑，“姜云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监视孤！” 姜云桥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哼！”一声冷哼，唤回姜云桥的神智。 大惊失措，连声道：“殿下，云桥没有！殿下你相信云桥，云桥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秦非墨现在本就不喜她。姜云桥百口莫辩。 看着姜云桥惊慌失措的模样，秦非墨更觉不耐。不由转移了视线，后落在了冬荷身上。对这个婢女，秦非墨隐约有些印象——方才在璃心院似乎就站在姜心离身后。冷哼一声，秦非墨睨了一眼冬荷，淡淡道：“这就是那胆敢监视孤的贱婢？处死吧。” 冬荷一怔，已是有人上来要将冬荷拖下去。冬荷回神，涕泗横流，向秦非墨哭喊告饶，“殿下，太子殿下，您误会了！奴婢没有监视您！求您饶了奴婢一命！”秦非墨无甚反应。 见状，冬荷只得转向姜云桥，用力挣扎求救，希望其能劝解秦非墨，饶自己一命，“小姐，救救奴婢！求求您了！奴婢可是一心为您办事啊！求您救救奴婢！奴婢还不想死啊！” 姜云桥心中一惊，却是没敢出言阻挠。秦非墨一看就是已经怒极，这种情况下，她怎敢开口。若是不小心将自己搭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姜云桥眼观鼻，鼻观心，当做听不见。 心狠的女人。秦非墨心中冷笑。瞥了一眼还在求救的冬荷，秦非墨皱起眉，“太吵了。”立刻就有侍卫上前堵住冬荷身的嘴。知道自己不可能获救之后，冬荷安静了下来。她对姜云桥那般忠心，却是得了这么个结果，她恨呐！ 冬荷死死地盯着姜云桥，眼里都是恶毒。她诅咒姜云桥，不得好死！！！ 被冬荷这般死死盯着，姜云桥觉得身上分外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待回过神来，觉得很是丢脸，狠狠的瞪了一眼冬荷，低咒，“死丫头！” 处理了冬荷，秦非墨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姜云桥想起冬荷的汇报，还是忍不住开口，“听说殿下想娶徐小姐做侧妃？” “怎么？你有意见？”秦非墨挑眉，唇角泛着冷意。 姜云桥心中一凛，立刻笑语，“殿下这是哪里的话。云桥一向与徐姐姐关系甚好，本就想一直同徐姐姐做姐妹呢。只是……” “哦？只是什么？”秦非墨忽然来了兴趣。他生于皇家，后宫之中的事情，他又如何不知晓？姜云桥此言，十成十的假话！但是姜云桥演技有时候还不错，看看也不妨。 姜云桥不知秦非墨的心思，低着头，脖子上呈现羞涩的粉红，只听她低低柔柔道：“当初万国狩猎，毕竟是徐姐姐获得了头筹，本该是殿下的太子妃。可谁知徐家出了事，太子妃换成了云桥。即使云桥真心拿徐姐姐当姐妹，可徐姐姐定当是怪罪云桥的。若是寻常这无妨。可现今，云桥的身子受不得伤……” 姜云桥未继续说下去，然她未尽之意，秦非墨哪能不懂？身子受不得伤……怀孕？ “怀孕？”开口欲言的秦非墨，因为这忽然想起的带着讥讽的声音，闭了嘴。院子里的人顺着声音看向院门口，姜心离一袭白衣胜雪，气质清冷，犹如九天谪仙。她冷冷瞧着姜云桥，眼里都是讥诮。 姜心离走进云溪苑，每一步都像踏在姜云桥的心里。姜云桥死死地盯着姜心离，眼里都是警惕与怨毒。 对于姜云桥的眼神，姜心离视而不见。她弯唇浅笑，“想来你的孩子应该也有一月了。”越拖，便越坐不住罢，姜心离笑得更开心了，“虽说这些日子，父亲为你废除了不少嫡庶的规矩，但有一条，他是绝对不会废除的——无论他有多疼爱你。” 姜云桥心中不妙，大概能猜到姜心离指的什么。 姜心离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府中嫡庶女同岁，则嫡女先出嫁；若庶女大于嫡女，则可庶女先出嫁。而现在这般，既是嫡女，又是长女，则，嫡长女出嫁。也就是说，姜云桥，我若不出嫁。你也就只能待字闺中。” 闻言，姜云桥恨得咬牙切齿，心中却是明白姜心离所言非虚。除却那些宠妾灭妻着者，她身为庶女，又非长女，只能等姜心离出嫁之后，自己才能出嫁。 可是她耗不起。 秦非墨看了姐妹二人各一眼，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起身，打算回府。 “姜大小姐可有时间送送孤？”秦非墨笑若春风。姜云桥气得咬牙切齿。 注意到姜云桥的表情，姜心离一笑，欣然同意。能够气到姜云桥，她很乐意。反正，她也是要回璃心院的，等走到岔路就让秦非墨自己离开便是，也不需送到将军府门口。 眼见秦非墨与姜心离并肩已经走到云溪苑门口，姜云桥急了，起身就要跟上。注意到姜云桥的动作，姜心离还未开口，秦非墨已然冷声道：“你还是好好处理你那好婢女的尸体吧。” 姜云桥的脸“刷”的就白了，不敢再多走一步。 姜心离瞥了一眼地上的冬荷，最后落在姜云桥脸上的视线里，全是讥诮。 姜云桥的手紧攥成拳。 走在小道上，姜心离的心思却是没落在秦非墨身上。她想起了以前和秦漠然走这条路的时候，那个家伙，总爱逗弄她。 “姜大小姐。”秦非墨的声音唤回姜心离，姜心离抬眼看向秦非墨，“太子何事？” 秦非墨温温的笑，“孤觉着，姜大小姐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不知姜大小姐可愿做孤的太子妃？孤愿与你共享这大好河山。” 姜心离似笑非笑，“多谢太子好意。小女私以为，您这太子妃之位，甚不值钱。谁都能坐。”秦非墨从姜心离的脸上看到了讥讽。 第80章 已是情深 不能撕破脸皮。 秦非墨到底是忍下了。 “姜大小姐，还是先前的问题，你可知徐小姐如今的身在何处？孤想同她商榷婚事。虽说一切只能按照侧妃的礼仪来，但她的身份岂能就此？”秦非墨笑道：“孤私以为，是刻意按照太子妃的规格来的。” 姜心离心中冷笑，秦非墨的意思，她焉能不明白？太子妃规格？如今徐源因造反的罪名身死，徐家没落，徐宛容哪儿来的家产以达到太子妃规格？若是铸炮房诚如她们所演的那般，拿来做嫁妆倒是刚好。秦非墨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么？ 她自然是如其所愿的。 姜心离轻笑，“太子所言极是。”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了。 秦非墨心中一喜，暗道果然也只是女子罢了。再怎么有才华，最后也比不得男人的胸有大略。两人就徐宛容嫁给秦非墨的事情谈了一路，岔路之时，两人分开。 姜心离睨了一眼，秦非墨的背影，冷笑低语，“秦非墨，我会给你一个大惊喜的。敬请期待吧。” 吃过午膳，姜心离收拾了一番，出门去了三王府看徐宛容。 “姜小姐。你来了，快坐吧。”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徐宛容的气色好了很多，精神了很多，连带着人也看起来比之漂亮了几分。看到姜心离，眼睛一亮，很是高兴。 这些日子她住在三王府，虽说舒适，却到底不是自己家，她住得很是不自在。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此时看见姜心离来，自是高兴得很。 姜心离也不客气，直接住下，笑道：“你看起来好了很多。” 闻言，徐宛容也笑得很开，“这都是姜小姐的功劳。”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姜心离开始说正事，“今日秦非墨来将军府找我了。你可要猜猜是什么事情？” 徐宛容挑挑眉，冷笑，“他能有何事，怕是打着要娶我的名号，想将铸炮房剩余的价值尽纳他手吧！” 姜心离颔首，“确实如此。”随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数告诉徐宛容，最后做总结，“现在你可以嫁给他了，还不是妾，而是侧妃，并且还是正妃的贵客。” “哈哈哈……”徐宛容忍不住大笑，竟是激动得连手都有些抖，“甚好，甚好！”良久，徐宛容方才平静下来，笑道：“想来，你那庶妹定是快气死了吧。” “是啊。”姜心离说的漫不经心，“肚子还有孩子呢，秦非墨就给她找了你这么个大敌。没气得当场倒下也是不容易。” 徐宛容冷哼，“那个贱人，气死最好。气不死，以后也只会死得更惨。”姜心离笑笑。 忽然，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随后，门外传来王府管家林老的声音，“姜小姐，宫里来圣旨了。”姜心离和徐宛容一怔，随即停下手里的事，起身开门。 “林老，宫里怎会忽然来圣旨？”姜心离问道。林老是三王府的管家，从小看着秦漠然长大，很是得其信任，府里的人都尊称他为林老。因着秦漠然身体的缘故，林老一直担心秦漠然娶不了妻，后来得知将军府的大小姐要嫁给秦漠然，他很是高兴。 然，秦漠然病发回了清凉山，并且有九成九不能在婚期前赶回来，宫里也就给了将军府大小姐悔婚的机会，令林老出乎意料的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不仅没有悔婚，还表明愿意一直等下去。这让林老心中很是感动，对待姜心离也是格外亲热。 此时听姜心离问话，林老笑得很是慈祥，道：“应是宫里下了圣旨，去了将军府，却发现姜小姐来了王府，所以才又带着圣旨来了王府。” 姜心离点点头，冲林老道了一声谢，便同其一起往前厅去，徐宛容也跟在后面。 到达前厅，姜心离就见李公公拿着圣旨，正悠悠的品茶。 “李公公好。又劳烦您了。”姜心离上前一步，笑道。自从她决定嫁给秦漠然之后，凡是和婚事有关的，都是李公公亲自来说。两人这段日子可是见了不少次。 李公公“呵呵”笑得慈祥，“姜小姐客气了。这是咱家分内的事。”对于这将军府的大小姐他也是喜欢得很。这姑娘气质样貌都是顶好的，脾气也好，待谁都客气。也不踩低捧高。这样的姑娘，实在是少见得很。 但是喜欢归喜欢，规矩还是要有的。王府一众人下跪，听李公公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家心离，贤良淑德，与三王爷定亲，于下月十二日成亲。钦此——” “谢皇上。”姜心离并无异色，抬臂接旨。从容不迫。 李公公笑着扶起姜心离，“姜小姐请起吧。恭喜了。” 姜心离顺着李公公的力道站起身，闻言，笑语，“多谢。”王府内众人也跟着起身，散去做自己的事。 林老却是没走，笑着对李公公道：“李公公再坐会儿？近日王府新来个厨子，糕点做得极好。李公公尝尝？” 李公公失笑，“咱家这些日子忙得很，也就不留了。待三王爷与姜小姐婚礼那天，定来吃个够。今日，便先回宫复命了。” 姜心离有些怔愣，李公公话里的意思是，婚礼那天皇上要来？李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大红人。他要来，皇上定是要来的。 林老也是听出来了，却是并不意外。皇上对秦漠然的疼爱，远非世人所看见的。 待李公公和林老都走后，徐宛容方才开口，“姜小姐，我听说，三王爷，许是不能及时赶回。那时，你可怎么办？”姜心离看向徐宛容，从后者眼里看到担忧。 姜心离忽的一笑，“那又如何？他不能及时赶回，是他的身体不允许，我又如何怪罪？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嫁给他，那么，便是只有我一人，这婚礼，也是要完成的。” 闻言，徐宛容心里大震。失言良久，徐宛容方才喃喃道：“想不到，姜小姐对三王爷之心，如此之深。” 姜心离没说话。她对秦漠然，当真仅仅只有交易之情？ 第81章 一人的婚礼 “父皇，儿臣要娶徐家孤女徐宛容为侧妃，还请父皇恩准。”御书房内，秦非墨双膝跪地，请求皇上。 皇上蹙眉，“这世间好女子那般多，你何必非要娶徐宛容？徐家之事，尚有你的手笔，你便不担心，徐宛容恨你，对你下手？” 秦非墨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父皇所言，儿臣如何不明白。可，她本该是儿臣的太子妃，后来徐家出事，她孤苦伶仃。儿臣又如何忍心？再则，她对儿臣痴心一片，儿臣相信她不会对儿臣下手。” “唉”叹了口气，皇上脸上满是无奈，“罢了，随你吧。” “谢父皇！”闻言，秦非墨面露喜色，很是高兴的模样。然，人所看不到的内心，秦非墨毫无波澜。 很快，太子秦非墨要娶徐家孤女徐宛容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听到这个消息的姜云桥气得咬牙切齿，偏生毫无办法阻止，也不得不接受。只是，一屋子的东西又碎了。 时间匆匆，转眼，一月一过，姜心离迎来了重生之后的婚礼。只是这场婚礼，盛大归盛大，但，孤独。 这日，京都满城喜色，吹锣打鼓，好生热闹。 将军府，璃心院，姜心离的闺房。 “姜姐姐，”德馨一边提着喜服的衣角，帮助姜心离穿喜服，一边道：“姜姐姐，其实你可以悔婚的。三哥也不会怪你。” 姜心离看向德馨，发现小姑娘的眼里脸上都是心疼，不由浅浅笑开，“傻丫头。有些事情，是不能反悔的。即使没有错，也是不可以的。所谓不怪，也会疏远。”德馨没听懂，小姑娘只是懵懂的点头，心疼面前的女子。 两个时辰之后，梳妆打扮完毕，姜心离站起身。 一袭红衣张扬如烈火，似乎能灼伤人的眼睛，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肤如凝脂。姜心离微微一笑，竟是晃了德馨的眼。 “姜姐姐，风华绝代也不足以形容你的一分美。”德馨赞叹道。 “傻丫头。”姜心离浅浅笑着，少见的温柔。 “哗——”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姜云桥着了一件粉衣走进来，*微微隆起。看见姜心离，眼里也是有一抹惊艳，随后被一丝恼怒取代。然，她仍是笑着，“姐姐，你这便出嫁了，云桥，很是为你高兴。姐姐以后，定是会幸福的。” “哼”德馨冷哼，“我姜姐姐的以后不必你说，必定是幸福至极。就不劳烦你在这儿假好心了！” “你！”姜云桥咬牙，欲开口讽刺，最后却是忍住了。姜心离出嫁之后，她也是可以嫁人了。算是做了一桩好事。此刻，她便是忍了也无妨。 “姐姐既是如此有自信，云桥也不多打扰，这边离去。”言罢，姜云桥转身离开。 时辰渐近，姜心离披上盖头，在喜娘和德馨的搀扶下往将军府门口走去。此时，姜向风正在门口等着。 看见自己女儿纤细的身姿套上了喜服，继续的眼眶不由有些湿润，“心离。”姜向风注视着姜心离的盖头，似乎能透过一层红绸看见姜心离的脸。 姜心离伸出手握住姜向风的手，盖头下的唇角弯起，“父亲，不必为女儿忧心。女儿会过得很好。”闻言，姜向风眼里的心疼浓得快要溢出。 轻轻叹了口气，姜向风轻声道：“心离，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回来。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归宿。” “嗯。”姜心离没敢多说一个字，她怕姜向风听出她在哭，会更加担心心疼。 多久了。重生以来，再不曾流泪的她，在此刻，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不得不说，当朝三王爷秦漠然和将军府嫡出大小姐姜心离的婚礼是有史以来，最为奇葩的婚礼。 没有新郎，却坚持要完成。 百姓们围着王府的迎亲队伍以及将军府的送亲队伍，议论纷纷。有说姜大小姐重情重义的，也有说其愚蠢的。可说过去说过来，姜大小姐的情意都是令人们感动的。 对于这些言论，姜心离也听到了。只是她很淡然，这场婚礼本就是她与秦漠然的，既然秦漠然不在，那她就替他完成。又有何不可？又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他们，只是为自己而活罢了。 与姜心离的淡然不同，跟在轿子旁的媒婆喜娘很是尴尬。参与了那么多场婚礼，也就只有三王爷的姜大小姐的婚礼缺了新郎。你说，缺什么不好？偏偏缺了新郎！ “小姐，该跨火盆了。”喜娘扶着姜心离跨过火盆，之后，迎来了尴尬——夫妻牵红绸，可如今只有姜心离一人，怎么牵？ 徐宛容接过红绸，对喜娘道：“接下来，我扶姜小姐进去吧。”说完，走到姜心离身边，轻声询问，“红绸该怎么办？” 姜心离没答话，淡然地将红绸用双手捧着，走进大堂。徐宛容扶着姜心离，看了一眼高堂上的皇上，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好在皇上是来了。没让这场婚礼变成一个笑话。 对于徐宛容的所思所想，姜心离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她只是根据该行的跪拜之礼，对着高堂，天地，夫妻，行三拜之礼。 礼成。姜心离却忽然伸手扯掉了凤披霞冠。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到了，皆以为，婚礼进行到这一步，姜家大小姐，后悔了，生气了。 林老立刻跪下——他知晓，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嫁给秦漠然，其受了很多委屈。 但，令众人都想不到的是，凤披霞冠下的精致脸庞，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些东西太重了。王爷不在，也无甚特别需要准备的。便一切从简吧。” 随后转向林老，道：“林老快快请起。烦请您给下人也备些吃食，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他们了。”想了想，又道：“还请林老再送一份到房间。” 林老一怔，正想说，这怎么能行呢？就看到姜心离眼里的坚定，知道自己强求不得，也只能照。林老眼眶慢慢湿润，点点头，应答，“老奴遵命。” 第82章 独守空门 只能照。林老眼眶慢慢湿润，点点头，应答，“老奴遵命。” 三王府，后庭。婚房内。 绣着鸾鸟的大红被褥整齐的折叠着，床上洒满了花生、栗子、红枣、桂圆等物，寓意着早生贵子。床边摆放着一双精致的、绣着青鸾的绣花鞋。屋内的窗户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红烛把新房照得如梦般香艳。 屋内的桌子上，摆放了几碟精致小巧的糕点，姜心离早已卸掉发上的珠钗，披散着一头秀发坐在桌前。屋内并无其他人，姜心离一手托腮，神思不知飘去了哪里。 良久，她的睫毛闪了闪。姜心离拿起桌上的交杯酒，浅笑，“秦漠然，我等你回来。”事已至此，时已至今，她如何想不明白，自己，早已对秦漠然动心。否则，她又如何肯这般委屈自己？ 清凉山。 阿采觉着，今日的温度委实是太低了，尤其是越靠近主子，越发冷得人瑟瑟发抖。瞧了一眼自家主子面无表情的脸。阿采又飞快收回视线，心道主子这些日子的脾气是越发的难测了。虽然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但是，摔碗、摔人什么的事情不要太多。 阿采的小动作，秦漠然也是注意到了，只是他委实没有心思去折腾阿采。 今日，乃是他与离儿的婚礼。他明明答应了离儿会早日回去，可，到底是食言了。此时，离儿应是一个人吧？ 秦漠然很是恼恨自己的身体——怎么就这么弱呢？！连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完成婚礼都不行。第一次，秦漠然觉得自己这具身子真废。 姜心离在桌前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开始泛白，她才睡下。谁知，她醒来之后，被吓了一跳。 “这些是？”姜心离木着一张脸，瞟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一排的黑衣男人，问林老。 林老笑呵呵道：“王妃，这些都是王爷派来保护您的暗卫。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王妃若是有事，便可交给他们去办。”姜心离木然地点头。 林老又道：“王爷说，王妃想做什么，就告诉老奴，老奴一定尽力全给您达成。” 姜心离总算是接受恢复镇定，闻言，道：“我要一个练功场地。”顿了顿，笑了，“林老，烦请您给王爷递一句话，就说——他王妃已经在府上呆着了。” 大婚第一日，姜心离并不能随便出府闲逛，也就决定好好看看三王府，毕竟以后，这也是她的家了。 而徐宛容则是回了徐府。如今秦非墨求娶成功，身边还有秦非墨派去的护卫，姜云桥也无法对其动手。这些日子也无须担心自身安危。只需要等皇上安排婚期。 姜心离忽的蹙眉，脚下步子却无丝毫改变——她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保持了正常的步伐走了几步，姜心离忽然转身叱令，“谁？出来！” “属下参见王妃。”黑衣暗卫齐齐现身，躬身行礼。 姜心离，“……”秦漠然是将整个王府都安排了暗卫吗？特么的，他是在拿王府排兵布阵吧！他哪儿来的这么大势力？ 想不通就不想。姜心离让暗卫散去，正想再继续逛逛，就见林老面带笑容地走过来，“王妃，练功场地已经修建好了。” 姜心离面上一喜，“带我去看看。” 对于王府修建的练功场地，姜心离很是喜欢，于是直接开始练习。想到秦漠然给自己的那些暗卫，知道能够成为暗卫的武功定然都很好，姜心离也不客气，直接叫来一名暗卫做陪练。 实践出真理。通过和暗卫的训练，姜心离的身手大有长进。在勤奋的练习中，三日之后的回门时间到了。 姜心离特意换了一身华贵的衣裳，命婢女给自己梳一个妇人髻，带上珠钗。 “王妃，今日您可要安排些人随您一起回去？”林老问道。 “不必了。我一人便可。”姜心离摇摇头，拒绝林老的提议。 “这怎么能行呢？”林老急声道：“王妃您身份如此尊贵，回门之时，怎可一人？怕是会惹人轻慢。” 姜心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倒是不想一个人回去。要不然你把我夫君给变出来？” “额……”林老语塞。终究是许了姜心离一人回门。 将军府门口，姜向风眼看着自己女儿一人走下马车，很是心疼，“心离……” “姐姐，您此般……”姜云桥似乎也很是难过。 姜心离看都懒得看姜云桥一眼，惺惺作态，有何好看的。 姜心离拉住姜向风的手，笑道：“今日我回门，父亲你可得高兴些。”姜向风勉强笑笑，姜心离很是无奈，劝慰，“父亲，没事。王爷待我心思您也知道，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呢？走吧，咱爷俩去看看母亲。” 姜向风轻叹一声，点头，“也罢，心离你觉得好便好。你才回来，待吃过了早膳，咱们就去。” 早膳后，姜向风和姜心离去祠堂祭拜。却是不想，姜云桥也跟了来。姜心离想着今日乃是喜事，也就没赶姜云桥走。 姜心离笑着行礼，同自己母亲絮叨。视线游移时，却是看见姜云桥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顿觉恶心。 姜心离走到姜云桥身边，低低道：“孩子应该也有两月有余了吧，怎么一点反应也无呢？”声音太轻，除了姜云桥和姜心离自己，再无人听见。 姜向风只看见自家嫡女走过去同庶女说了一句话，后者脸色就难看了很多。 姜云桥袖中的手攥紧，指甲陷入皮肉，面上却还是勉强笑了笑，同姜向风道：“爹，云桥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了。” 姜向风点点头，算是允了。 看到姜云桥离开，姜心离露出一丝满意，这才又走回自己母亲的牌位前。 看姜心离这副模样，姜向风如何还不明白，定然是姜心离同姜云桥说了些什么，姜云桥才会脸色难看的离开。只是一想到姜心离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以及姜云桥生母同姜心离生母之间的事情。姜向风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 第83章 徐宛容的请求 姜心离在将军府待到午后，便离开了。姜向风有公事要办，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尚未解决。回到王府，姜心离立刻就去了书房，开始处理自己手上的事情，约莫是过了大半个时辰，林老通报她说徐宛容来了。正在大厅等她。 停了手上的动作，姜心离前去大厅。看见姜心离来，徐宛容露出一抹笑，“心离，我同太子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只是，如今你……”说到后面，徐宛容眼里流露出担忧。 姜心离笑笑，“我无碍，倒是你，后面的事情要做好准备。嫁给太子之后，在太子府可不比在徐府。万事小心为上，无论做什么，都记得莫要留下把柄。” 徐宛容点点头，随即问道：“我父亲的书信，可有结果？” “尚无。”姜心离摇头，“不过也不能急于一时。” 徐宛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是被一道清脆娇俏的声音抢了先，“三嫂！”姜心离和徐宛容寻声看去，果不其然，来人正是德馨。 看见德馨，姜心离轻笑，“小丫头，你怎的来了？” 德馨扑过来，“难道三嫂不欢迎我？” “怎会？”姜心离一把揽住德馨，以防她跌倒。随后介绍徐宛容，“德馨，这是徐宛容徐小姐。” 德馨笑嘻嘻道：“三嫂，我知道。当初万国狩猎我见过徐小姐，那时候知道徐小姐就是我未来二嫂我可开心了！” “德馨！”姜心离厉声道：“不可妄言！” 德馨一愣，随即嘟起嘴，不满：“本来就是嘛，在我心里，徐小姐才是二嫂，那个姜云桥算什么？不过一个庶女罢了，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姜心离无奈，“德馨，此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好，可莫要传到他人耳中。毕竟如今姜云桥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未来太子妃。你此般，是会给宛容召祸的。” “那好吧。”德馨不情不愿得很。随后，转向徐宛容，道：“徐小姐，你可千万别因为自己是侧妃就怕姜云桥啊。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闻言，徐宛容哭笑不得，“多谢公主殿下了。” “嘿嘿”德馨笑得眼睛眯起，“徐小姐跟三嫂一样，唤我德馨就好。”见德馨亲近自己的模样，徐宛容很是感动，略犹豫，终是唤了一声“德馨”。唤得小丫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眼见天色渐晚，徐宛容告辞。姜心离挽留，“宛容，留下吃晚饭吧。反正如今王府就我一人，也是无趣得紧。” 徐宛容笑笑，道：“过些日子吧。如今婚期定下了。我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呢。今日德馨在，倒是可以陪陪你。”说着，瞧了一眼德馨。 德馨嘟嘟嘴，“三嫂，徐小姐要好好准备，这样才好比过姜云桥。”姜心离失笑，颔首，“也罢。日后再邀你罢。” 徐宛容温柔地笑笑，起身便要走。姜心离忽然想起什么，拦住人，附耳低语，“宛容，你且小心姜云桥所谓的孩子。”徐宛容眼露惊色，面色的平静的点头。 徐宛容走后，姜心离便同德馨去吃晚饭。德馨蹦蹦跳跳的开心得很。“三嫂，给你看。”德馨从袖袋中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银铃铛，德馨小手一晃，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姜心离笑道：“倒是顶好看的。可瞧着这样式，不是我们大秦的。倒像是大辽的。你哪儿来的？” 德馨脸颊微红，“这是萧遇派人给我送来的。说是大辽最好看的工艺之一。” 姜心离一怔，“你同萧遇一直有来往？” “嗯”德馨点头，“我很好奇大辽是什么样子的，就一直和萧遇书信往来，让他写给我看。” 姜心离心里浮现一抹担忧，“德馨，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萧遇？” 沉默。 良久，德馨小声道：“三嫂，我喜欢他，有错吗？”姜心离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二人便是在一片沉默中吃完饭。 吃完饭之后，德馨又恢复成了欢快活泼的样子，“三嫂，我三哥真的是好讨厌啊！一直不回来。他到底生了什么病啊？婚礼不来，现在还让你独守空房！”唉？ 德馨忽的瞪大眼，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没甚表情的姜心离。德馨“嘿嘿”干笑两声，“三嫂，我今日该回宫了，下次我们一起去街上逛逛。我先走了哈！”言罢，飞快跑走。 见状，姜心离无奈一笑。傻丫头。她并不怪秦漠然，她只是有些想他了。那个在她面前没个正形，嬉皮笑脸，在关键时刻却是非常可靠的人。 而思念归思念，姜心离并非为了思念六放下其他的女子。第二日，她一如既往地投身于练习。 徐宛容那边，婚期将至。徐宛容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兴奋自己有机会报仇，紧张自己与姜心离的谋划会被拆穿。 也许是秦非墨求功心切，也许是她与姜心离的计划并无太大漏洞。她如愿以求的嫁给了秦非墨。侧妃之位，正妃之礼。如斯盛大。 徐宛容着一袭血红嫁衣端坐在轿子里。只是她自己掀开了霞披，勾起喜轿帘子的一角，看向街上。 吹锣打鼓，百姓们围观喜庆。真真是热闹啊。这曾是她期许的盛大婚礼。只是心情早已不剩从前。此时此刻，徐宛容只觉得无比悲凉。 她还记得，那日自己获得了红绸，得了嫁于太子为正妃的奖励。她很高兴，父亲也很高兴。父亲的高兴并非是她要嫁给一个全天下除了皇上之外最为尊贵的男人，而是高兴，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心仪的人。 他以为那会是自己女儿的良人，却如何能够料到后来竟会变成这个模样。她还是嫁给了秦非墨，只是早已明白，其非良人。 “父亲……”徐宛容低唤，“我知你不会赞同我报仇。可是，若不报仇，我无法安稳的活着。若是，若是报仇之后。我还能活着，我一定嫁给一个平凡的好人，好好生活。为我徐家延续香火。” 第84章 祈福 “该死该死！真该死！”姜云桥在房内不停的踱步，随手就将桌上新摆放的青花瓷瓶给摔了，“再这样下去，我怀孕的事情必然是要暴露！” 在这个时代，凡是未婚先孕的女子，不管身份如何高贵，只要这种事情暴露出来，都会受到万人唾弃。而在大秦，下场还要惨一些——未婚先孕，乃是大罪。 她姜云桥只是一介庶女，此事若是暴露，等待她的，将是死亡。若是她身在大辽，亦或是贵为嫡女，倒可免于一死。 “凭什么！”姜云桥脸庞扭曲，“就是因为我是庶女，才会遭受这样的待遇！明明都是人，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太子他，是否也是因为庶女的身份，才迟迟没有娶我？！”秦非墨不在，不会回答她。可即使在，恐怕也是不会回答。 她本就是以自己怀孕的事情逼着秦非墨娶自己。可如今秦非墨都已经将徐宛容娶回府中，可她这边却无作为。 姜云桥冷笑，她也是看出来了，如今徐宛容手中还有着铸炮房的残余势力，此时秦非墨自然是会先讨好徐宛容了。在铸炮房残余势力到手之前，想来秦非墨是不会搭理她的。姜云桥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尖利的指甲掐进肉里，渗出一丝嫣红。 抚了抚自己微微凸起的*，姜云桥喃喃自语，“这个孩子留着说不定还是个祸害，若是可以借它干掉徐宛容……” “小姐，若是太子殿下知道徐宛容害死了他的孩子，一定会杀了徐宛容的。”红袖在旁低低道。 “是啊……”姜云桥笑颜如花，美丽至极。却是如同择人而噬的食人花，“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当朝太子每月十三有去玲珑寺祈福的习惯，这件事京都的人都知道。姜云桥，当然也是知道的。她更知道，近些日子，太子新娶了侧妃，前去玲珑寺祈福，当然也是要带着侧妃一起去的。 姜云桥一边思考，一边拿出丝绢细细擦拭指尖已然干涸的血迹。半晌，对红袖道：“红袖，你去传话给徐宛容，就说我决定放弃太子了，希望她和太子幸福。只是，我还想再见她一面，为以前的事情跟她道歉。” 红袖记下姜云桥的话，去太子府传口信。 太子府内，徐宛容接到姜云桥身边丫鬟红袖的求见的消息时，有些诧异，“姜云桥忽然派人来是什么意思？示威？”略一思量，徐宛容道：“带那个叫红袖的过来吧。” “奴婢参见娘娘。”红袖跪下行礼，“我家小姐让奴婢带口信给娘娘，还请娘娘听一听。” “哦？口信？”徐宛容挑挑眉，上下扫视红袖，轻笑，“你家小姐让你带了什么口信，说来听听。”红袖立刻将姜云桥的话重复一遍。听完红袖的话，徐宛容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姜云桥让红袖带的，会是这般示弱的话。可是她却是不知，该不该信，更不知，该不该见。 当初姜云桥人畜无害的无害的模样，将她骗得太惨。她不想重蹈覆辙。 只是徐宛容并未将心思表现出来，淡淡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若是本宫高兴，那就见见。” “是。”红袖带着徐宛容的回复赶回将军府，听了红袖的转述，姜云桥气得不行，却无办法。只得等徐宛容的消息。 另一边，打发了红袖之后，徐宛容立刻让人梳妆，随后偷偷去了三王府。得到徐宛容拜见的消息，姜心离先是一愣——徐宛容新婚，不在太子府呆着，来她这里做什么？ 让徐宛容进来之后，徐宛容二话没说，将今日红袖的传话告诉姜心离，“心离，我该不该见她？” 初听这消息，姜心离也很疑惑姜云桥的打算。然思及，如今还未有娶姜云桥意思的秦非墨，姜心离恍然。 姜云桥，这是急了啊。放弃秦非墨但？呵，就她肚子里的那个种就不会让她决定放弃。但现在，也偏偏就是那个种，不得不让姜云桥出一步狠棋。毕竟，若是她怀孕的事情泄露，她只会落得极为悲惨的下场。 “姜云桥，你当真是狠心呐。”姜心离低语，冷笑，“竟是舍得拿自己的亲生骨肉做棋子。”思及前世，姜心离心中泛冷，对于姜云桥这个女人来说，只要能够达到目的，那么牺牲什么都可以吧？ “去见见也无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姜心离淡淡道。徐宛容点点头，也知晓姜心离定是想到了什么。 姜心离视线落在窗外已经光秃秃的树枝，轻笑，“姜云桥，实在是太蠢。”姜云桥怀孕的事情，秦非墨是知道的，却迟迟没有提出要娶姜云桥，就是警告姜云桥不要自作聪明。可惜，姜云桥太蠢，没看出来。 “心离，”徐宛容面上显出一丝迟疑，“自我嫁给太子后，除却新婚第一夜，根本就再未与我同房。他直接冷落了我。” 姜心离淡淡道：“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怨不了谁。” 徐宛容一怔，苦笑，“是啊，我自己选择的。又能怨得了谁呢？”随后告辞离开。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走下去。 正月十三，秦非墨去玲珑寺祈福。前去上早朝之前，特意嘱咐徐宛容准备妥当，下了早朝就启程去玲珑寺。 徐宛容温温的应了，起身梳妆。 “音儿，你去将军府跟姜四小姐说一声，她的请求，本宫答应了。只是今日本宫要同太子殿下去玲珑寺祈福，日子另定。” “是，娘娘。”音儿是她从徐府带过来的丫鬟，是少数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眼看着音儿走出院子，徐宛容唇角一勾，笑盈盈，“诚如心离所言。姜云桥，你要见，那便见见。只是希望你别后悔就是了。毕竟，我也不是当初那个愚蠢得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徐府千金了。” 视线落在自己涂着丹寇的指甲上，血色的蔷薇色甚是好看。徐宛容妖*娆地笑着。一如姜心离初见时，美艳，却较之多了一分危险。 第85章 怀孕被知 将军府内，得了音儿传来的消息，姜云桥没做犹豫，送走音儿之后，立刻起身带着红袖往城门口去。 在城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方才看到太子的车马过来。只是……看着掀起的车帘里，秦非墨揽着徐宛容的肩，温柔浅笑的模样，姜云桥攥紧双手，压下心里翻腾的波浪。 秦非墨的车马从姜云桥的车马旁慢慢走过，秦非墨背对着车帘这方，并未注意到城门口的马车。加之姜云桥怕被有心人认出来，所以用的并不是将军府的马车，而是让红袖在外租借的，是以，即使秦非墨看见了这辆马车，也不会猜到马车坐着姜云桥。 然，秦非墨没看见，并不代表徐宛容没看见。 假意和秦非墨恩爱非常，徐宛容的视线却是落在离姜云桥马车不远处的一个绿衣女子身上，此女子，正是被徐宛容派去传话给姜云桥的音儿。此时音儿正以两人早已商量好的手势告诉徐宛容，城门口的普通马车内，坐着的，就是姜云桥。 徐宛容满意一笑，与秦非墨之间的动作愈发亲密。对此，秦非墨觉得有些奇怪。虽说他需要在外表现得和徐宛容恩爱非常。可一直以来，徐宛容对他的表现平平淡淡，现在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亲密？ 只是既然自己要演戏，好生利用一番也不是不可。秦非墨笑吟吟地剥了一颗葡萄喂给徐宛容，眼神温柔似海——他并不认为，徐宛容能够脱离他的掌控。 普通马车内，姜云桥差点儿咬碎了银牙。 徐宛容顺从的含住葡萄，随便也将秦非墨的食指含在口中，眉眼如丝。即使看不见姜云桥的表情，她大概也能猜到，此时此刻，姜云桥的脸色定然是难看至极。如此，她便开心了。 想来，姜云桥不会猜到，她徐宛容是特意派音儿去告诉她，今日，要随太子一起去祈福。目的，不过是引她上钩罢了。如今看来，姜云桥还真没让她失望呢。 徐宛容笑得愈发魅惑，便是连头发丝似乎都充满了魅惑的气息。 姜云桥不是见不得她与太子亲热么？如今便让其看个够好了。徐宛容倾身，主动吻上秦非墨的唇。 玲珑寺。 徐宛容与秦非墨祈福完之后，秦非墨去参拜佛陀与玲珑寺主持谈经论道。徐宛容百无聊赖，也没带婢女，随意寻了个方向闲逛。 姜云桥应该要来找她了吧？玲珑寺的后山种满了红梅，如今隆冬，开得正好。徐宛容站在一株梅花树下，等着姜云桥前来。 “徐姐姐。”娇娇柔柔的声音，一如当初她与姜云桥的初见，那时姜云桥粉面带怯，声音娇柔婉转极是动听。她想着这是谁家妹妹如此动人娇柔，生出护着这个姑娘一生的心思。却不想，这个姑娘，心若蛇蝎，乃是一朵择人而噬的食人花。 徐宛容看向从山下缓缓行来的女子，粉衣若蝶，娇俏可爱，犹如灵动的精灵，只是微微凸起的*，毁了那一身和谐的美感。 徐宛容淡淡道：“你非要见我一面，是要作何？” 姜云桥眼眶迅速红了，再一眨，眼角便有一滴泪，欲坠不坠，“徐姐姐。这是什么话？”姜云桥低头，轻抚自己的*，低低道：“徐姐姐，如今妹妹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可殿下他，却无娶妹妹的意思。”说到这儿，声音已然哽咽。 徐宛容冷冷地瞧着，没有作声。 姜云桥猛地抬起头，脸上全是泪，可怜得很，“徐姐姐，你帮妹妹跟殿下说说情可好？你也知，在大秦，未婚先孕会有什么后果。徐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呵”徐宛容气极，“这便是你所谓的祝福我与太子？这便是你所谓的与我道歉？姜云桥，你一次又一次的骗我。当真是好！”言罢，徐宛容甩袖欲离开。 “徐姐姐！”姜云桥上前一步拉住徐宛容的衣袖不肯松手，“徐姐姐，求你帮帮妹妹。” “放开！”徐宛容用力想要从姜云桥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推攘之间，姜云桥脚下一滑，一声惊呼，直直往山下落去。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徐宛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就这么看着姜云桥往山下落去。 “云儿！”秦非墨不知何时出现在山下，见状，惊呼，欲出手相救。他再怎么不待见姜云桥，姜云桥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的种，他不可能看着姜云桥就这么死了。 只是他并来不及救人。 一名黑衣男子忽然出现，将姜云桥救下，只是姜云桥已经在地上摔了一跤，此时脸色煞白。将姜云桥平稳放在地上，黑衣男子退回到姜心离身后。 看到姜心离，秦非墨、姜云，徐宛容都眼露讶异，显是没想到姜心离也会在今日来玲珑寺。姜心离却是没在意三人的神色，只面露担忧走到姜云桥身边，“妹妹，王爷派给姐姐的暗卫出手及时，想来妹妹应是没受到重伤。且让姐姐帮你把把脉。” 言罢，不顾姜云桥的反对，将食指与大拇指搭上姜云桥的脉搏，忽然，姜心离脸色大变，惊呼，“妹妹，你怎么会怀有身孕？！” 姜云桥煞白着脸，不知如何作答，秦非墨也不自觉地将脸偏向一边。姜云桥心中恨恨，在场的人，哪个不知道她怀了身孕？不过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此时姜心离这般作为，分明就是要将这件事情给捅出来！ 可恨！ 此时，在场的人哪儿还不明白姜心离的心思？秦非墨有心要将事情给压下，带走姜云桥。怎奈，他根本没想到会忽然出现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带几个人手来，而姜心离却是准备充足。 再加之，如今他秦非墨也没身份立场要求带走姜云桥，偏是姜心离，即使她与姜云桥再不对付，在明面上，她都是姜云桥的嫡姐。 姜心离冲秦非墨与姜云桥盈盈一笑，立刻命人抬着轿子将姜云桥送回将军府。 那大张旗鼓的模样，恨不得京都人人皆知将军府四小姐在玲珑寺摔了，检查时检查出怀孕了的消息。 第86章 犹豫 “姐姐！”眼见姜心离快要走出房间，姜云桥急声喊道。 姜心离回身看她，表情很是温柔，“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如今妹妹有了身子，可得好生休养才是。若是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心疼的，可不还是你自己。” 被姜心离这么说，姜云桥霎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咬咬牙，低低央求道：“姐姐，此事，你能否替妹妹保密？不要，不要说出去？” “嗯？”姜心离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妹妹这是什么话？妹妹有了身子，自然是告知父亲的。也好嘱咐府里的下人好生照料。不是么？” “不，不必了！”姜云桥咬牙，暗中恼怒不已，她未婚先孕的事情怎么可能告诉父亲？姜心离分明是故意的！可她不能捅破，“姐姐，妹妹不想父亲为妹妹担心，还请姐姐替妹妹保密。” “逆子！”回答姜云桥的，既不是姜心离的嘲讽拒绝，也不是姜心离的欣然答应，而是姜向风的一巴掌。 宽厚的巴掌落在脸上，姜云桥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向风。姜向风再次扬起手，因为怒火，气得手都在发抖，却是再也不忍落下第二掌。再如何，这都是流着他血脉的女儿啊！ 脸颊上的疼痛令姜云桥有些怔神，伸手抚上热辣辣的脸颊，姜云桥眼眶立时就红了，喃喃，“父亲……” “父亲？你还有脸叫我父亲？！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敢叫你嫡姐替你隐瞒！你真是，你，”姜向风气得连话都说不了了。 姜云桥捂着脸，看向姜心离，眼神阴毒，无不传达了她认为是姜心离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姜向风。 姜心离注意到姜云桥的眼神，却是并不在意。她也很是奇怪姜向风为何会知道，她可并没有将姜云桥怀孕的事情告诉姜向风，姜向风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是有人偷偷告密？ 姜向风可是不知道自己两个女儿的心思。他会知道，不过是听到自己小女受伤的消息，他匆匆赶回府，谁知，竟会在房外听见那番对话！ 姜向风脸上失望之色浓厚，“云桥，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未婚先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你自己，不爱惜将军府的名声？我姜家世代忠烈……” 呵，姜云桥心中冷笑，将军府的名声？他看重的也就是将军府的名声罢了。却是忽视了姜向风前面的话，只听进了最后一句。 “父亲，”姜心离瞥了一眼姜云桥，问道：“您是如何得了消息的？” 姜向风冷哼，“如何得了消息？若不是有人特意给为父传递消息，说云桥受伤被送回将军府。我刚好听见了。只怕是云桥都将孩子生下了，我也是不知情的！” 对于自己大女明显知情，却不报的行为，姜向风也很是不满。 姜心离笑笑，追问，“父亲，您可知给您报信的人是谁？” 姜向风正欲回答，却听一声惨叫，姜云桥脸色苍白如纸，身下泅开一片血色。血腥味在空气蔓延。姜心离和姜向风都变了脸色。 “大夫！找大夫！”姜向风脸色难看，大喊。姜心离也变了脸色，怎么也没想到，姜云桥竟会忽然大出血。 姜向风又气又怒，“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秦非墨的？！” 姜云桥紧咬着下唇，没有回答，视线却是不自觉地移开，不敢与姜向风对视——这分明就是默认了。 姜向风气怒不已，“你这孩子！真是！哼，那太子也不是好东西！我姜家的女儿也敢如此对待！”姜向风在房内来回踱步，很想冲进太子妃将秦非墨暴揍一顿，又担心姜云桥的情况。只好在房间来回转圈子，以舒缓心中情绪。 大夫匆匆赶来，看了姜云桥此时的情况，二话没说，立刻给姜云桥喂下一粒药丸，总算止住了血。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开始为姜云桥把脉。 半晌，大夫收回手，脸色很不好看。 “如何？”姜向风急忙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叹息，“姜四小姐先前便动了胎气，后又情绪激荡，这孩子，是保不住了。若是一个没处理好，怕是连姜四小姐也保不住。” 姜向风一怔，随即厉声道：“尽你所能，保住我女儿，否则！” 大夫连连摇头，“将军不必如此。将军为了大秦已经失去良多，老朽又如何忍心让将军再痛失所爱？将军放心，老朽一定竭尽全力，保住姜四小姐。” 呵。姜心离瞥了一眼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正闭目休息的姜云桥，冷笑，姜云桥死了才好。省得留着也是一个祸害！ 只是想归想，姜心离到底还是没有趁此机会暗中对姜云桥动手。 一是姜云桥出了这事，身边守着的人变多了，无论是秦非墨的还是姜向风派遣的，守卫严密，姜心离实在是不好下手。 二是此时的姜云桥还有用，若是就这么死了，往后就不好弄了，毕竟如此愚蠢却得秦非墨一些信任的人，委实不多。 三则是因为，姜心离眼眸一黯，视线落在似乎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的姜向风的身上。若是姜云桥死了，父亲定然会很伤心。 可即便是姜心离不动手，姜云桥的孩子还是保不住。知道孩子没保住的那刻，姜云桥泪如雨下，伤心欲绝。可是姜心离却没在姜云桥的眼里看见伤心。 做戏罢了。 姜心离冷眼看着姜云桥哭得撕心裂肺，早就打算以孩子做筹码，哪儿来的真伤心？真是可悲，摊上这样一个娘亲，尚未出生，便与世永离。 看了一眼柔声安慰姜云桥的姜向风，姜心离低低叹息，自己的父亲是如何的铁血，她也有所耳闻的。但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在面对亲人时，温柔得一塌糊涂。如今她可以不让父亲发现姜云桥的真面目，从而感到伤心。可是以后呢？ 等到未来，她和姜云桥站在对立面，彼此以命相搏时，他该如何自处？手心手背都是肉，那时恐怕就不是一夕苍老，而是一夜白头吧。 第87章 虎毒不食子 “皇上，臣子*不孝，未婚先孕。还请皇上责罚，只是请皇上看在姜家世代忠烈的份上，饶臣*一命！”姜向风跪在金銮殿上，口中所言，惊掉了所有朝臣的下巴。 唯有站在龙椅右边，与之一丈远的秦非墨，沉了脸色。只是被姜向风的话惊到，并无人注意到他的脸色。 诚如姜向风所言，姜家一门忠烈，何曾出现过这种事情，如今这姜家云桥，可谓是丢尽了姜家的脸。只是，这种事情，他不关在家门里偷偷解决，拿到这金銮殿上说，也是愚忠得很！ 皇上叹了口气，“姜家世代守卫大秦，对我大秦有功。如今这事，朕也可网开一面。只是，爱卿可知你家*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 姜向风沉默。皇上立刻就明白，这是知道，却不好说呢！想来姜云桥腹中孩子的父亲身份来头不小。 朝中大臣们也很是好奇，皇上却是已经宣布退朝。未能将八卦听完，大臣们很是失望，但心中都明白，京都这个地方藏不了秘密。今日这八卦，过不了几日便会传遍京都，虽说晚了点儿，也是能知晓八卦始末的。 在众位大臣遗憾地离开时，姜向风则是随同皇上去了御书房。 “爱卿，现在可是能够明言，你那*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了吧？”皇上有些无奈，问道。 姜向风脸上迟疑着，最后一咬牙，道：“乃是太子殿下！” “什么？！”皇上霍然起身，衣袖扫过桌面，带翻了桌上的茶杯，*的茶水落在手背上也没能引来皇上的半分注意。他紧紧盯着姜向风，声音冷厉，“此事严谨。爱卿可莫要玩笑。” 姜向风苦笑，轻叹，“臣也希望只是玩笑。可……”姜向风未尽之语令得皇上也是叹了口气，低声，“孽子。” “来人，传太子觐见。”皇上恢复了寻常的样子，旁人即使盯着他，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其真实想法。 李公公应了一声“是”。便命人手下的小太监去将秦非墨请到御书房来。 听了小太监的口信，秦非墨脸色愈发阴沉。小太监低着头，不敢看秦非墨的脸，生怕他迁怒。虽说太子殿下一向表现得温润如玉，但是贵人，都有贵人的脾气。 “走吧。”秦非墨脸色恢复如常，淡淡道。抬腿率先往御书房走去。小太监跟在后面，小心翼翼。 “父皇。”秦非墨面色平静地对着皇上躬身行礼，随后转向站在前方的姜向风，“姜将军好。” 姜向风没搭理他。 皇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非墨，“太子，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你可知？” 秦非墨颔首，“儿臣知晓。” 闻言，皇上立刻怒了，“既然你知晓，为何还要同姜家四小姐做出这等事来？虽说女子未婚先孕，乃是重罪，可若无男子，女子又如何有孕！”当今圣上，当年也是未婚先孕的产物。 当年先帝微服私访，与皇上生母一见钟情，珠胎暗结。随后先帝回宫，预备迎娶皇上生母，却不料宫中出事，生生拖延了好几月。 那时皇上生母因未婚先孕，差点儿被处以极刑，好在先帝及时赶到，这才救下皇上生母。也因此，皇上极为厌恶使女子未婚先孕，又不负责的男人。 这些，秦非墨都是知晓的。 “父皇，儿臣其实早已对姜四小姐有意，一时情难自禁。本想待其嫡姐出嫁之后，求娶与她，却不想她竟已怀孕。此事错在儿臣，儿臣认错，只请父皇莫要降罪于四小姐。”秦非墨说得极为诚恳。 “哼！”皇上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闻言，反问，“那方才在朝堂之上，你为何不站出来承认？” 秦非墨面露愧疚，“儿臣担忧，若是那时儿臣站出来，会让朝中重臣认为四小姐是攀龙附凤之人。” 秦非墨话已至此，如斯诚恳，皇上和姜向风终究还是信了。 皇上道：“既如此，便寻个好日子，将人家姑娘取回来吧。” “是。”秦非墨垂首，掩去眸中冷意。 如此，事情也算是完美解决。姜向风一直提着的心放下。同秦非墨一起往宫外走去。两人并肩而行，时不时聊几句，气氛倒也算是融洽。 忽的，秦非墨似是无意，浅笑问道：“将军，您怎会将此事拿到朝堂说？您这般，可会是伤害到四小姐的声誉。” 先前秦非墨的言辞无疑是取得了姜向风的信任，此时听秦非墨这个问题，叹了口气，道：“臣如何不知？只是臣之*是个死心眼，认为自己有罪，非要如此。臣也很是无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非墨心中冷笑，他倒是从来不知晓，姜云桥还能有这种计谋，够狠，够绝，也足够有效。只是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他的头上。看她如此，想来也是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了吧。 姜向风不知自己一句话，就让秦非墨彻底记恨上了自己的*。走到宫门口，同秦非墨告别。看着姜向风走远，秦非墨弯唇笑，“姜向风虽说是武官，却也不是个傻，怎么生出的女儿那般愚蠢？！” 先前因为被姜云桥算计，秦非墨没能细想，此时才想通，姜云桥原本，是想拿肚子里的孩子去陷害徐宛容的。 他每月十三去玲珑寺祈福的事情，并非是秘密，姜云桥知道并不奇怪。所以那日姜云桥出现在玲珑寺，绝不是恰巧，而是特意赶去的。 可是姜云桥去了玲珑寺，第一个见的不是他秦非墨，而是徐宛容，后来又出现那么个所谓的意外，便不难猜测——姜云桥想弄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去嫁祸徐宛容。 当真是狠毒。 秦非墨冷笑。虎毒尚且不食子，姜云桥一个女子行事手段却是如此狠辣。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秦非墨的孩子！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对姜云桥的出手。 思及近些日子，自己在徐宛容处没有丝毫进展，秦非墨觉着，顺着姜云桥演下去也不错，趁此机会，逼迫徐宛容说出铸炮房剩余势力的下落。 第88章 消息 姜云桥和秦非墨的婚礼定在了三个月之后。一是因为皇上特意找人为二人算了几日；二则是因为姜云桥刚刚才流产，身子还未养好，不利于多劳累；三，是因为秦非墨刚刚才娶了徐宛容做侧妃。 三月时间，弹指即逝。 姜云桥出嫁这日，红毯从太子府一路铺到了将军府门口，秦非墨一袭红衣，面如冠玉，身后跟着八抬大轿。惹得京都百姓艳羡惊叹不已。便是姜云桥也是格外得意。 云溪苑内，姜云桥正由着红袖梳妆。从铜镜里瞥见姜心离走进来，姜云桥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姐姐，今日妹妹出嫁，可比得上你当日嫁进三王府？” 如何比不上呢？当初她出嫁，新郎都未曾来。可是，这又如何呢？ 姜心离神色怜悯，“姜云桥，你到底在得意些什么呢？以卑劣手段逼迫太子娶你，获得这一场盛大的婚礼。那只是因为你对他来说，尚且还有利用价值罢了。你可曾想过，若是有一天，你再无价值，你会如何？” “呵”姜云桥冷笑，下巴高傲地扬起，“太子怎会如你所说的那般？若非他心中有我，又怎会愿意花费大把心力，予我一场如此盛大婚礼？姜心离，你嫉妒，便明说好了。我允许你嫉妒我。” 姐妹二人第一次如此安静的对视，良久，姜心离忽的笑了。第一次觉得面前的人可恨又可悲。 姜云桥仰着脸，也笑，“姐姐，我终究，是赢了你。” 没再多说，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姜心离便出了云溪苑。 待时辰到，红袖和喜娘扶着姜云桥走出将军府，只是，姜向风不在。 将军府门口，府里的下人，秦非墨派来的人，甚至就连姜心离都在。偏偏，姜向风不在。姜云桥袖中的手攥紧。 红袖焦急地看着府内，却迟迟不见姜向风出来，唯有姜心离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口，却是一言不发，神色漠然。 “小姐，奴婢，奴婢进入唤将军出来。”红袖急了。 “不必了。”姜云桥拦住红袖，盖头下的眼透着一股恨意与疯狂，“既然他不愿意来送我出嫁。我又何必强求？我知他是不愿我嫁给太子的，可是那又如何？终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我的选择没错。” 姜云桥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上花轿。 姜云桥出嫁，姜向风不曾相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都。所有人的饭后茶谈，讲的，也都是这件事。 没人明白，姜向风为何会如此。 虽说姜云桥未婚先孕乃是重罪，可太子秦非墨一力承担所有责任，还迎娶姜云桥为太子正妃。这般因祸得福，他又有何不满？ 此番姜云桥出嫁，他作为父亲，落的，是姜云桥的面子。他便是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之后，因为这个原因而受人欺辱。难道他便不心疼？ 没人知道，每人也就说说。 而在这场盛世婚礼中，姜心离漠然注视，未等庶妹婚礼完成便独自离开回了三王府的身影，也是惹人猜疑。 可外界纷扰与之无关。林老只觉得心疼。 “王妃，今日这般热闹，您也出去逛逛吧。”林老叹气，“王爷身子不争气，王妃可莫要因此怪罪王爷。” 姜心离笑笑，“我没事。”她只是，有些心酸罢了。又冲林老笑了笑，姜心离道：“林老，我先回房了。待到了饭点，给我送一份到房间便好。”言罢，提起裙摆往卧房走去。 细细关好房门，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姜心离坐在新婚时铺上的大红喜被，神色有些怔然。秦漠然怎么就还不回来呢？ 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姜心离苦笑，秦漠然的身子如今在林老的絮叨中，她也是明白了。 若是秦漠然身体情况一直没有好转，那么，只怕是这一生都要在清凉山过了。可她，并不会为了秦漠然而抛下京都的一切，抛下自己两世的仇恨，去清凉山陪他度过余生。 她好不容易，动了心，入了情。却不想，会是这个结果。 罢了罢了。今生本就是打算孤独终老的，多了一个人这么长时日的陪伴，该知足了。 只是无论如何，意难平。 姜心离豁然起身，拿上自己的剑奔去了练武场。 隐在暗处的暗卫，也都觉得自家主子忒狠心。王妃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在京都这么孤独，他怎么就舍得呢？！ “江北旱灾？”姜心离神色怔然，“怎么变得如此严重了？” 徐宛容叹了口气，道：“我听太子偶尔言谈，似乎是大辽那边，刻意断了大秦水源。”姜心离这才想起来，大秦与大辽接壤，大秦江北地区的水源源头在大辽境地。此般，确有可能是大辽暗中做的手脚。 “只是，旱灾怎么会变得如此严重？”姜心离有些不解，“皇上怎么没下大力道解决呢。” 闻言，徐宛容左右看看，没见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这些日子身体愈发差劲，实在是没心力处理这些事情。很多事情，皇上都是交给了太子或文武百官。” 姜心离挑挑眉，“这些先不说，宛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呢？我可不认为太子会将这些事情告诉你。” “哼”徐宛容轻哼一声，白她一眼，“你以为我有事没事就同那些官太太聚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探听些许消息。就你这般整日窝在府里习武，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跟个未出嫁的姑娘似的。怎么收集消息？” “唉，这不是有你么？”姜心离笑嘻嘻道：“俗话说得好，你负责打探消息，我负责强身健体，要扳倒太子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扑哧——”被姜心离嬉皮笑脸的样子逗笑，徐宛容很是无奈，“行了。我知你不爱应酬，定当为你将消息都打探好~” 姜心离笑眯眯道：“宛容当真是善解人意。”可心底却是叹息，若是秦漠然在，这些何须她担忧？ 第89章 姜云桥的野心 “皇上，如今江北旱情愈发严重。”兵部尚书一脸担忧，“臣觉着，能够派人前去查探一番，尽快解决才是重中之重。若是长久无法解决，恐生祸乱。” “朕知。只是如今朝中有才能能够外派的官员已尽数派遣出去。如今又该派谁前去？”皇上很是头疼，“众卿都给想想。” “这……”丞相摸着下巴上白色的胡子，有些迟疑，“老臣倒是有一个人选，可，老臣觉得皇上与姜将军怕是不会答应。” “哦？是何人？”皇上立刻问道：“你若不说是谁，又怎知朕不会答应。” 姜向风也道：“丞相请说，姜某自当尽力。” “唉”丞相叹了口气，苦笑，“老臣看好的人选，乃是姜将军之女，如今的三王妃，姜心离。” “这？” 朝中众人皆是惊讶不已。 兵部尚书率先开口，“丞相莫不是玩笑吧？三王妃乃一介女流，又身份尊贵。如何前去江北打探情况？” 丞相摇头，“尚书此言差矣。今时，我朝中之人，大辽必定是有些了解的。而这打探情况需得暗中进行，自是得派遣一个眼生的。再则，三王妃虽是一介女流，可却是姜家后人，更何况虎父无犬女，当初三王妃轻松败使者的事情，老夫可都还记着了。且，正因为三王妃是女子，才不会使人轻易生疑。毕竟谁会相信我大秦会派遣女子前去探查消息呢？” 众人面面相觑。 姜向风却是蹙眉，“丞相的意思，姜某明白，然，当初大辽来使，可是有不少人见过臣女。倒时若是被认出来可如何是好？” 丞相笑眯眯道：“如今三王爷未归，不知去向，不如让三王妃以寻夫为由，四处*。三王妃胆识过人，老臣认为，三王妃是可以担任此大任的。” 皇上颔首，“虽说如此。但这江山本就该我等男子守护。此番需三王妃做事，朕想还是听听她自己的意愿。”众臣点头同意。 下了早朝，皇上就派李公公和姜向风一起去三王府将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姜心离。最后，李公公笑道：“皇上的意思是说。这些事情本不该是王妃的职责，也危险。若是王妃不愿意前去。皇上也不会勉强，会另找人选的。” 江北大旱。这些日子，姜心离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她初始也是认为这是大辽的手笔。但是今生大辽与大秦的关系并非前世那般势同水火，此时不该如此才是。 直到昨日她才想到，江北疑似被截断水流的事情，可能与樊城引流有关。只是她并不确定，正想找机会前去江北查探，没想到，皇上就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个机会。 姜心离笑道：“我愿意去。虽说我身为女子，但也是大秦子民。有责任为大秦出力。”李公公眼里出现一抹赞赏，“三王妃深明大义。姜将军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闻言，姜向风苦笑。作为一位父亲，他是不想姜心离答应的，毕竟太过危险。可作为一位保家卫国的将军，他又是想姜心离答应的。此番听了姜心离的决定。心中滋味难明。 与姜向风的复杂心情不同，站在一旁的林老，很想阻止姜心离。如今三王爷旧病复发，不知何时能归，他可不想连王妃也离去。若是日后王爷回来，却不见王妃，他该如何向王爷交代。 看出林老有阻拦之意，姜心离笑笑，道：“爹爹，林老，你们不必担心。少说我的武功也不弱，只要小心些行事，不会出事的。” “唉”叹了口气，林老知晓姜心离心意已决，熄了劝说的心思。 姜向风笑笑，一掌轻轻落在姜心离的肩头，“心离长大了。爹也替你做不了主了。既然心离你选择了这一条路，就要好好走下去，莫让旁人看清了我姜家。” “自是不会。”姜心离明媚一笑，“我会成为爹的骄傲，成为姜家的骄傲。我去江北之后，爹爹在京都也要好好保重。” “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太子府。 “你确定没听错？”太子妃的宅院名为落云阁，由秦非墨亲笔提名。此时，姜云桥一袭华服靠在美人榻上，听到红袖的汇报，膛大了眸子。 红袖肯定地点头，“娘娘，奴婢没有听错。太子殿下的确是说三王妃此次要前去江北。” “她去江北做什么？”姜云桥疑惑，“如今江北大旱，她去那里送死不成？姜心离可没这么愚蠢。” 红袖摇头，“奴婢不敢靠近，怕被太子殿下发现奴婢在偷听。所以只听见三王妃要去江北，却是不知要去作何。不过，娘娘。奴婢打听过了，如今江北大旱，乱得很，不管三王妃去做什么，只要我们能够借机除掉她就够了。” “这……”姜云桥却是有些犹豫，“这些日子徐宛容*着殿下，本宫同殿下的关系不冷不热的。怕是……” “娘娘，”红袖附耳低语，“娘娘，如今将军府的子孙只有您和三王妃，若是三王妃死了，那将军府不就是您的了？届时，还怕太子殿下对您不上心？” “可……”不知为何，姜云桥却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出嫁那日姜心离对自己说的话，愈发迟疑起来。 红袖急了，这可是除掉姜心离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咬咬牙，红袖又道：“娘娘，您想想，如今太子殿下对徐宛容好，就是为了她手上铸炮房的残余力量。奴婢知道您惦记着三王妃当初说的话，可是您若是一直将将军府的势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还怕太子殿下一辈子不宠着您？” 若是……势力都握在自己手中？ 姜云桥摊开手，视线落在自己纤细的手掌上。自己真的可以握住势力，将太子栓在自己身边？ 见姜云桥已经开始动摇，红袖决定再加一把火，“娘娘，您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牢牢把控住将军府的势力，待到太子登基为皇，您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届时，天下间的嫡女，都不如您。” 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姜云桥闭上眼，点头。 第90章 莫怀安 “王妃！”林老很是焦急，“江北如今乱得很，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奴可怎么跟王爷交代？” 姜心离无奈，当日李公公来传旨，林老是接受了的，可她准备的这几日，林老又后悔了。一直劝说。 “林老，你放心。我真的不会有事。已经耽误了好几日了。我必须出发了。”姜心离将自己的包袱从林老的手中拿过来自己背上，道。 “王妃，即使您要去，也可多带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您只带这么一个包袱……”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林老看了看姜心离背上背着的小巧包袱，愁眉苦脸。 “不必了。”姜心离摇头，“东西带的太多，只会麻烦。这样刚好。我走了，林老保重。”言罢，姜心离走出府门，翻身上马。 对于此次的江北之行，她并不是很担忧。不说她如今一流的身手，便是秦漠然派给她的暗卫。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在武力上，她绝对不会吃亏。 待姜心离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林老立刻去了书房，提笔龙飞凤舞。随后，捏着一堆纸条，冲到秦漠然豢养信鸽的阁内。所有信鸽的腿上都被绑上了信纸。 其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王爷！王妃去了江北！您快想办法保护好王妃！ 不得不说，林老的担忧不是没有来由的。姜心离骑马刚出城门，便被一群黑衣人截杀。姜心离勒住马，沉着一张脸注视着将自己围住的一群黑衣人，冷笑，“虽然不清楚你们身后是谁，但我也不得不说，他实在太没耐心了。如今我不过刚出城门，就派人截杀，我若真死了，他一定逃不掉。” 黑衣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对于姜心离的话只当没听见，拔剑向姜心离攻去。 “只是可惜，”姜心离也同样拔剑，语气轻飘飘的，“你们杀不了我。你们背后之人怕是要晚一些死了。” 姜心离不再言语，专心对敌。也正好，重生以来她尚未完全动用过自己的全部实力，现在正好检测一下，也好为在江北时行事做个估算。 刀光剑影中，鲜血纷飞。黑衣人一个个倒下。直至最后，只余一个活口。姜心离衣衫染血，持剑而立，犹如杀神。 看着最后一个活口，姜心离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很是美好，“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他敢派多少人来，我便杀他多少人。”言罢，策马离开。没再多看活口一眼。 姜心离往江北方向前行数日。这日，正想再行进一段路程就停下歇息，却不想，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再往前几百米，便可听见刀剑相搏的声音。 姜心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前去探查一番。万一有所发现，也是极好的。然令她想不到的是，正在以命相搏的双方，竟然是几个成人与一个孩子。在几人身边还有几具尸体。双方都是浑身浴血，看起来极惨。 双方出手，招招致命。 姜心离这次没有犹豫，出手要救下孩童。几个成人发现姜心离时，姜心离已经出手，未能一语，便已是永离人世。 孩子见她出手，便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并不是因为有人出手相助的放松与感谢。而是警惕，深深的警惕。 姜心离与孩子相视无言。前世姜心离是没有孩子的，所以也不知道给如何与孩子相处。更何况，这个孩子明显和普通孩童不一样。 叹了口气，姜心离柔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会一人在此与人厮杀？你家父母呢？”看着眼前孩子浑身是血，没一处干净的模样，姜心离眼里浮现一抹担忧，“你可有哪里受伤？我替你看看？” 许是感受到姜心离的善意，孩子虽然还是警惕，却是会开口回答了，“我叫莫怀安。没有受伤。”只此两句。其他就当没听见。 姜心离无奈，但是莫怀安能够回答她，已是不错。其他可以慢慢来，倒是莫怀安说自己没有受伤，“那你这浑身的血是怎么回事？没受伤哪儿来的这么血？” 莫怀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上的血迹，淡淡道：“都是他们的血。”莫怀安抬起头，瞥了一眼已经死绝了的人。 姜心离：……这孩子，略凶残啊。 不过既是救了人，姜心离也不会后悔，带着莫怀安寻了处河流，在岸边安身。嘱咐莫怀安在原地等着，姜心离就独自去河边，打算捉几条鱼上来做晚饭。 走到河边，姜心离才发现，因为这几日急着赶路，也没好好休息梳洗，此时的自己，满脸脏污，竟是有些瞧不清脸了。 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姜心离捧了几捧河水，将自己好生收拾了一番。随后，提着从河里捉上来的鱼回到临时休息的地方。 莫怀安本是闭着眼睛，姜心离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走进几步，莫怀安“刷”的就睁开了眼睛。见状，姜心离一怔，这孩子是多没安全感，才会在休息的时候，感到有人走近，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姜心离也没问，坐下来用周围的枯枝点燃火，又用剑刮了鱼鳞剔除内脏等，最后寻来了根齐整的树枝将鱼给串起，架在火上烤。 姜心离做这一切的时候，莫怀安就一直盯着姜心离的脸看，目不转睛的样子，就是姜心离再淡定也是承受不来的。无奈地抬起头看向莫怀安，姜心离叹气，“怀安你一直看着我作甚？” 莫怀安没有言语，又低下了头，当没听见。姜心离无奈，却也不逼问。细细将鱼烤好递给莫怀安。 莫怀安默默接过，开始吃鱼。令得姜心离侧目的是，莫怀安吃鱼吃得很快，风卷残云也不足以形容他。但是，无论怎么瞧，姜心离都能从莫怀安的动作里瞧出一股子优雅来。 那种优雅，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姜心离有些好奇莫怀安的身份，但是也知道自己问了莫怀安也是不会讲的。也就不问，继续烤鱼。在姜心离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烤鱼的时候，莫怀安抬眸看了她一眼，只是眸子淡然，没有丝毫情绪。 第91章 报信 吃完晚饭，天色已是完全黑了，姜心离搭建了一顶*作为晚间的临时住所。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面无表情的莫怀安，姜心离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我出来带的东西也不多，*也就只能搭建这一顶。你还是一个孩子，同我一起睡也无妨。夜间也不安全，你和一起，我也好护着你。” 莫怀安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那一身染血的衣衫。姜心离立刻明白，莫怀安的意思是说，衣衫有血，脏。姜心离扶额，她怎么就忘了给莫怀安找身衣服呢？ 从自己的包裹里面拿出一套中衣，姜心离将衣服递给莫怀安，道：“我手上也没有男孩子的衣服，便是连男人的衣服都无。你就将就一下，先穿我的衣服吧。这是中衣。” 莫怀安接过衣服钻进*里换衣服。再出来时，手里抱着自己染血的衣衫，打算挖个坑给埋了。 瞧着莫怀安，姜心离有些想笑。她虽是女子，却是继承了姜家的基因，身材比一般女子要高挑，便是矮了些许的男人都是比不得她的。所以她的中衣，委实长得很——对于莫怀安来说。 莫怀安穿姜心离的中衣，整个人就是被衣服给笼着的，配上那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也是绝了。 对于姜心离的好笑的眼神，莫怀安还是当没看见，埋好了衣服，就径直钻进*里面休息了。一点儿也没姜心离才是主人的意思。 无奈的撇撇嘴，姜心离也跟着钻进去休息。 藏在暗处的暗卫看到这一幕，内心不免有些焦急担忧。莫怀安这个孩子来历不明，且看着就不简单。王妃就这么淡然与之同眠，当真不会出事？然，奈何，姜心离做出的决定，他们反对也是无用的。只得自己辛苦着，多盯着点儿。 一夜无事。竖日清晨，姜心离起身唤醒莫怀安，两人一同用了早膳。姜心离收拾好东西，便要离开。认真想了想，姜心离心知自己此行，身边是不好带一个孩子的。太危险，她也没有精力去照顾莫怀安。 “怀安。我还有事要做。你回家去吧。”姜心离道：“你若是跟我一起，很是危险。”莫怀安没说话。姜心离就当他答应了。转身上马就要走，却是发现莫怀安竟是默默跟在后面，她向前一步，他便跟一步。 只是她是骑马，莫怀安又是一个孩子。虽说她骑马的速度并不快，莫怀安也只是开始的时候勉强能跟上，后面便是为难了。莫怀安却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无奈地叹了口气，姜心离调转马头回去，询问，“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我要和你一起。”莫怀安抬头看她，眼睛黑白分明，透着一股子坚定。似乎是告诉她，即使她不同意，他也会一直跟着。 再次叹了口气，姜心离伸出手，“上来。”莫怀安一愣，唇角微微勾起，面上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还是代表着喜悦的变化。姜心离也忍不住笑了笑，将人抱在自己前面，骑马继续往江北去。 京都，太子府。 “殿下，您觉得，若是此时对姜心离出手。成功之后，将会有多大的收获？”娇滴滴的声音，透着狠辣。 “怎么？是孤不够用力，云儿才会在此时有心思想姜心离？”说着话，男人腰上用力。 “啊……”姜云桥发出一声惊呼，娇嗔，“殿下~人家说正事呢！”*却是已经用力缠紧了秦非墨的腰。 “殿下，咱们不如就在此时对姜心离动手，若是她没了，将军府的势力就尽归你我之手了。”姜云桥不甘心，再次道。 秦非墨动作一顿，心中已是明白，姜云桥此时定然是已经派人动了手。声音有些冷，“以后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妄动。别怪孤没提醒你。” 姜云桥心中一凛，知晓自己的举动已经被秦非墨察觉，且有些触及到秦非墨的底线。立刻娇娇柔柔地答应，“是~妾身知错了。还请殿下饶了妾身这一次。” 秦非墨再次动作起来，撞击得姜云桥*连连，“不过云儿如此为孤着想，此次能够除去姜心离也是好的。云儿，现在可不许再想其他的。” “是~殿下~” 门外，正欲敲门的徐宛容维持着敲门的动作一动不动。她来秦非墨的院子本是有事要做，谁知竟会撞见秦非墨与姜云桥*，这也罢了，竟是听到了这么一番密谋。 秦非墨从姜云桥的话中听出的东西，徐宛容也是听出了。神色浮现焦急，怕被发现，徐宛容并未一听到消息就立刻离开去三王府报信。而是等到确定秦非墨和姜云桥的心思不会投放到外面来，才小心翼翼地从秦非墨的院子退出去，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徐宛容同丫鬟音儿交代了一番，就穿黑袍戴上兜帽，匆匆往三王府赶去。 林老听见府门传来敲门声时，很是奇怪。三王府因为秦漠然身体的缘故，一向很少与京都其他人往来，晚上能来三王府的，根本就是一个都没有。 打开府门，看见黑衣加身，连脸都遮住的人，林老眼露警惕，“你是何人？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徐宛容伸手掀开兜帽，急道：“林老，我有急事同您说。”林老也是知晓自己王妃同徐宛容关系很是不错。如今见徐宛容这般焦急，立马将人请进府里。 徐宛容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随后，将自己在秦非墨院子里听见的一切全数告诉林老。看了一眼愈来愈暗的天色，徐宛容戴上兜帽，“林老，我先回去了。免得太子和姜云桥怀疑。”说完，匆匆离开。 林老连大门都没关，直接冲进府里，将徐宛容带来的消息尽数传递给秦漠然。林老眼含忧虑，看着前些日子因为出阁自行觅食，而没有被他派去送信的唯一一只信鸽飞远。心中祈祷徐宛容带来的消息能够成功传递给王爷。 第92章 中毒 京都如何，姜心离是不知道，经过数日赶路，她已经带着莫怀安到了江北。只是这一路走来。 姜心离想起那些饿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难民，姜心离心里一阵难受。她明明记得，朝廷已经拨款赈灾，怎么还会……？ 忽然，姜心离闻到一股肉糜的味道。姜心离一怔，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家吃得起肉？好奇之下，姜心离骑着马往肉糜味道散发的地方走去， 近了，姜心离方才发现不对。 煮肉的这家人，也是饿得面黄肌瘦，便是连眼睛都是空洞木然的。与其他人脸上的空洞木然不同的是，这户人家，脸上的表情是深切的悲哀。 而且，姜心离没在这户人家里看见小孩子。但是这家人家里，是有小孩子的衣服的。姜心离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至极，隐隐有些反胃。 压下胃里的反抗，姜心离开口，“你们煮的肉……” “是人肉。”这户人家里的男人开口，神色空洞，似乎是知道姜心离想问些什么，男人木然继续，“我不想死。我们一家人都不想死。孩子没了可以再生。” 姜心离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许久，姜心离轻轻说了一句，“你们就不会做噩梦吗？”转身离开。 直到走得远了，姜心离扶着身边的墙，开始吐，吐到胃酸都出来了。姜心离才苍白着一张脸，虚弱地坐在墙角。 莫怀安站在她身边，仍然面无表情，初遇时冷漠地眸子此时却是满含担忧，“姜姐姐，不要想。”会好受很多。 莫怀安未竟之语，姜心离是能够懂的，只是，姜心离苦笑，“你说的，我如何不知。可是，你让我如何不去想？易子而食，得多残忍？明明朝廷已经拨款赈灾，可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姜心离微微瞌眼，“我如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先前那一幕。”莫怀安没再言语，只默默守在姜心离身边。待姜心离好了许多之后，二人方才继续前进。 这样又行了一段时间，看多了沿途惨状，姜心离承受能力已是高了许多，虽说还是不能接受如今这番惨状，但到底，是没了先前难受得连身体受不了的模样。 只是，自从进了江北地区之后，姜心离发觉自己身边多了些人的监视。不是秦漠然安排的暗卫护着她的感觉了。而是实实在在的监视。 姜心离蹙眉，认真思考了一番，大概也是猜到了。如果她的感觉没有错，真的有人在监视她。那么这一批人，有九成的可能是秦非墨派来的。 虽说秦非墨没有姜云桥那么蠢，但是他那颗疑心重，野心又大的心，在姜云桥的窜说下，一定是会派人来的。至于到底要不要动手，秦非墨也是会多观察一番之后，再做决定。 “小心。”莫怀安一把将正在走神的姜心离从街道中心拉过来。如今江北大旱产生的灾难向周围蔓延，但凡有些家财的，都换买了家业，往京都方向赶。方才就是其中之一，赶着马匹很是快速。 因为，若是，慢下一点，被路上难民给拦住，那他们的东西都留不下了。而在这种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的时候，这些人又哪儿会注意街上有人，注意不要伤到呢？ 若是真撞上了人，怕是都还要怪被撞的人误了他们的时间吧。 人性。丑陋的时候是真的很丑陋。 莫怀安垂眸，把水囊递给姜心离，“姜姐姐，喝水。” “嗯。”姜心离接过水，抿了一口，苦笑，“本以为我能照顾好你。谁知，我不仅没能照顾你，还让你照顾我。” 莫怀安摇头，没讲话。姜心离也就不再言语。 “暗杀？”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脸，只隐约能看出男人的轮廓很是俊朗。将手中的信笺一一看完。男人冷笑，声音透着一股冷意，“胆子真大。本王的人也敢动？” “主子，如今王妃身在江北，想要出手的人可不少。毕竟王妃背后的势力，着实不小。”地上跪着的青年抬起头，露出一张姜心离熟悉的脸——阿采。 “哼”轻哼一声，秦漠然也不揪着这个问题，转而问阿采，“大漠皇子莫怀安，会跟在离儿身边是怎么回事？” 阿采道：“王妃前往江北的事情，路上正好撞见大漠皇子与人打斗。王妃心软大漠皇子是一个孩子，就出手救下了他。之后，他就一直跟着王妃。” “哼！”不愉地哼了一声，秦漠然让阿采将这些日子姜心离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阿采一一讲述。听完，秦漠然沉吟半晌，道：“想法子，让离儿在江北留一段时间。” “是。” 姜心离身体不舒服，也就决定先回两人如今住宿的地方。两人走了几步路，却是在路边看见一个老人跪着，身前有一床破旧的席子，席子上面躺着一个约莫只有五六岁的孩子。 如今江北大旱，饥荒严重，席子上躺着的孩子饿得只剩下一副骨头，看起来甚是可怕。便是连跪着的老人看起来都比他好些。 老人看见姜心离和莫怀安两人，一眼就看出，这两人，不是江北的人。因为，如今江北，没有人会像二人这般生养得极好。这二人的穿着虽然普通，举止间却是透着华贵。 看见姜心离和莫怀安走过来，老人立刻道：“小姐少爷，求您们帮帮，救救我孙子吧！”闻言，姜心离一怔，这才发现那孩子瘦成这副可怕模样，并非是饿的。还因，这孩子，病了。 莫怀安看出姜心离动了恻隐之心，不懂声色的上前一步，挡在姜心离面前，淡淡道：“我会一些医术。我替他看看。”说完，为孩子把脉。眼睛却是注视着老人。 姜心离感觉出有人监视跟踪，他也感觉到了。如今江北正乱，真要出什么事情，也无处求援。唯有自己一切小心。只是姜心离伸手厉害归厉害，在外行走却是半点经验也无。 先前不问缘由，直接救下他。如今，又想救这一对祖孙，也不怕是有人设下的阴谋。 对于莫怀安的心思，姜心离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有些惊讶莫怀安竟然会医术。 莫怀安把着脉，脸色有些沉。 第93章 被监视 姜心离最后把老人和孩子带回了自己同莫怀安暂时居住的地方。 虽说莫怀安并不是很乐意。但他确实确定了老人和孩子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杀手。那个孩子，病得很重。姜心离，很心软。 知道莫怀安会医术之后，姜心离也就省下来为孩子找大夫的功夫，毕竟，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在江北找到一个医术好的的大夫。与其找来一个不顶用的，还不如直接让莫怀安替孩子诊治。 当天傍晚，姜心离安排好老人和孩子的住宿之后，将孩子丢给莫怀安诊治，自己便回屋休息了。 第二日晨，莫怀安很早就起身了——要替那孩子抓药熬药，但是他手上没钱。莫怀安黑着脸站在姜心离的门口等人醒。 这些日子，姜心离身心俱疲，他实在不忍心打扰她休息。只是眼见太阳已经升起了很久，却是不见姜心离出来。姜心离的生活很有规律。即使是这些日子，最晚起身也是辰时三刻。而今，已经巳时。姜心离却是还未出来。 莫怀安眼里浮现一丝担忧。犹豫良久，打定主意，若是敲门没人应，那他就直接进去了。 莫怀安伸手敲门，指节落在木门上，发出一声脆响，下一秒，房门就打开了。姜心离脸色仍然显得很疲惫，似乎一晚上没有休息似的。 “你怎么了？”莫怀安开口，觉得姜心离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对劲。姜心离摇摇头，一边抬脚往院子里走，一边张口欲言。却不想，脚下忽然一个踉跄，竟是差点儿摔倒在地。 跟在她身后的莫怀安，心里一紧，立刻快步上前，把住姜心离的脉搏。 “我没事。”姜心离笑笑。莫怀安没理她，认真把脉，好一会儿才收回手，皱着眉头，低语，“没有生病……” 听见莫怀安的低语，姜心离撇嘴，“我就说没事了。” 莫怀安总觉得不对，立刻道：“去看大夫。” 姜心离无奈，“你不是会医术么。你都已经给我把过脉了。不是没看出问题么？做什么去找大夫，委实麻烦得很。” “必须去。我并不是正经医者，有些问题，我检查不出来。”莫怀安坚持。想了想，又道：“那孩子我治不了。必须找大夫。” 相处了这么多日，莫怀安对于姜心离的性子多少知晓一些。姜心离对于自己不是很在意，但是对于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或事，那就是非常上心了。 闻言，姜心离诧异，“你昨日不是说你能治？” 莫怀安面无表情，“我什么都没说，是你嫌麻烦直接让我治的。” “额……”姜心离仔细一想，好像……是这样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姜心离妥协，“要找大夫就找吧。我们快些去，还能赶在午膳前回来。”她不知道，莫怀安是不是真的治不了那孩子，但莫怀安要去找大夫，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担心她。 江北的医者，如今不好找。二人将身处的地方快转了个遍，才找到一个有经验的医者。 “替她看看。”莫怀安指了指姜心离，道：“她今日晨，差点儿直接摔了。”那大夫也不多言，示意姜心离把手伸出来。他要把脉。 姜心离伸出右手放在大夫面前。大夫细细号脉，半晌，松开手，道：“这位姑娘前两年应是出了什么事情，伤及了身体本源，虽说养了不少日子了，但终究是没养回来。这些日子又多劳累，伤到了底子。 但问题并不是很严重，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如今姑娘你最好静养一月，否则，会留下病根。日后可就不好治疗了。” “多谢大夫。”姜心离却是不以为意，她一个练武之人，身体底子再虚又能虚到哪里去？看出姜心离的不以为意，大夫叹气，这年头，凡是年轻人都不将身体虚弱当回事，真出了事。有得他们哭的。 莫怀安也是看出来了，黑着脸，道：“姜姐姐，你必须好好休息。否则，你要做的事情就别做了。因为，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阻止了。” “额”姜心离很无奈，却也只能答应。莫怀安可不是德馨，没那么天真好糊弄。他说的话可不是玩笑。 莫怀安又让大夫给姜心离开了一副养身的药方。然后带着大夫给抓的药，请大夫去看姜心离救回来的孩子。 看见姜心离和莫怀安带着一个大夫进来，老人立刻跪下连声感谢。他与孙子是江北本地人，本是四口之家，家境也还算殷实，只是大旱来临，没法再种庄稼，坐吃山空。 家里的儿子和媳妇将吃食这些都留给自己和孙子，随后出门找法子，看能不能多寻些食物，却是不曾想，在抢夺食物时，被其他难民给杀害了。家里就只有他和孙子，后来孙子生了重病。他却是没钱医治，家里的粮食也愈发的少。他只好跪在街头乞讨，好在，遇见了好心人。 在大夫为老人孙子医治时，老人也都将自己身份这些尽数告诉了姜心离和莫怀安。二人这才知道老人行张，平时邻居都叫他张老头。他的孙子叫张小虎。大旱带来饥荒之前，也是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大夫出来，将药方交给老人，嘱咐其如何照顾张小虎。一旁，莫怀安让姜心离去休息。姜心离无奈，“这还不到午时，我休息什么？” 莫怀安没说话，就只是盯着姜心离看。姜心离被看得心里发毛，“行行行，我这就去休息还不行么！”说完，立刻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莫怀安在其身后道：“饭好了我叫你。” 其后数日，张老头专心照顾自己的孙子，也会时不时搭把手帮莫怀安做些事情。而莫怀安，每日逼着姜心离好好休息。莫怀安话少，照顾起人来却是无微不至。比如： 姜心离口渴了想喝水，桌子上的茶壶里的水永远都是温的。喝完苦涩的调养身体的药，下一秒，莫怀安摊开的手掌上躺着几颗蜜饯……诸如此类。 而莫怀安做的这些事情，也都落入了秦漠然的耳里。 第94章 趁机揩油 “哼，那莫怀安照顾本王的女人还真是用心。”秦漠然脸色不虞。 阿采不说话。自家主子吃醋什么的，如今不要太多。 秦漠然也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冷淡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暗卫，声音很是不悦，“你对离儿用毒？” 暗卫解释，“其他法子留不住王妃。唯此法。属下所下的毒并不会伤及王妃身体。它只是会让服用的人有一个月的虚弱期。一月之后，便可恢复如初。” “你可曾想过，若是在此期间有人对离儿出手该如何？”秦漠然注视着暗卫，眼神有些凉。 暗卫一怔，随后立即道：“是属下考虑不周。请主子责罚。不过请主子放心，属下定能护王妃周全！” “呵”秦漠然轻笑一声，淡淡道：“这罚先记下。待此间事了，你自去领罚。现在，给本王保护好离儿。若是离儿伤了一根汗毛，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是！”暗卫离去。 “主子。蚊子真的很多。要不，您还是先回去搽个药？”阿采很无奈，阿采非常无奈。您说您想看王妃，你光明正大的去看不行吗？非要窝在这么一丛草里面偷看。 现今这时段，蚊虫本就多，如今又大旱，腐烂物一多，蚊虫也就更多了。两人在此蹲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是被蚊虫叮咬了数个包。 秦漠然没说话，但很明显没有回去的打算，也没有直接出去见姜心离的样子。阿采只好跟着继续蹲。 只是两人在此蹲了快一炷香了，也不见姜心离出现。似乎是一直在屋内休养。秦漠然等得有些焦心，便是此时，莫怀安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推开姜心离的房门走了进去。 许是想到等会儿还要出去，再则姜心离的屋子连窗户都没开，此时开着门也好通风。所以，莫怀安也就没有关门，秦漠然和阿采也就能看到屋内的情况。 此时，姜心离被莫怀安强制要求休养。姜心离无所事事，便找了些杂书来看，看到莫怀安端着药进来，姜心离放下书，笑道：“怀安。” 莫怀安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端着药碗走到姜心离身边把药递给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姜心离很是熟练的从莫怀安手心里捻起几颗蜜饯丢进嘴里，笑眯眯地道：“怀安准备的蜜饯真的是越来越甜了。” 莫怀安将药碗放好，淡淡道：“你怕苦。”姜心离一怔，随后笑得更欢了。看着莫怀安明明还是可爱的小孩子样子，却板着脸跟个大人似的。姜心离只觉好可爱，忍不住手痒，在莫怀安头上揉了一把。 莫怀安任她揉，也不反抗。 屋外草丛里，秦漠然脸色黑峻峻的。 半晌，秦漠然扭头看着阿采，“莫怀安这个皇子当的的是不是太闲了？那就给他找点儿事做。”阿采诡异地从秦漠然冷淡的声音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只是，怎么给莫怀安找事情做啊？ 阿采很无奈。 “阿采，主子说，给大漠皇子找事情做。让我问你，找什么事情。”祝影——秦漠然派在姜心离身边的暗卫。除了秦漠然的话，谁的话都不听。 阿采心里叫苦。祝影很厉害是没错，但是隐匿在莫怀安身边的莫怀安的暗卫身手也不弱。他要真的给莫怀安找麻烦，可不容易。但是…… 阿采看了一眼祝影面无表情的脸，很头痛。祝影虽然也经常面无表情，但他那就是个木头。性子也跟个木头似的。他若是不给出注意，只怕是祝影会为了执行秦漠然的命令，从而自己会想出一些馊主意。到时候坏了事情，倒霉的还是他阿采。 叹了口气，阿采六下一句“稍等”，就去了一间破败，如今已经无人居住的屋子。随手提着两只毛茸茸的生物，阿采回到先前在的地方。 将两只毛茸茸的生物递给祝影。祝影一脸懵，“你给我老鼠干嘛？”没错，阿采去捉了两只灰老鼠，长得还挺胖。 阿采木着一张脸，“主子不是说给莫怀安找事么？你把这两只老鼠往他房间一扔就完了。” 祝影投给阿采一个怀疑的眼神。但什么都没说，提着老鼠就回了院子。晚上，莫怀安的房间发出一声尖叫。 若是没有亲耳听见，很难想象，一个男孩子会发出那么尖利的叫声。祝影心想阿采的法子似乎还挺有用。 听见莫怀安的尖叫，姜心离立刻起身前去查看，刚打开房门，就见一个人影飞快地跑过来，然后撞进了她的怀里。 “怀安？”姜心离有些疑惑，“你怎么了？”她原以为是有人刺杀莫怀安，但是莫怀安身上并无伤口，莫怀安的房间也无人追出来。那这是怎么了？ 莫怀安没说话，就这么抱着姜心离。好一会儿，方才放开姜心离，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可以看出来有一点紧张，“没事。就是忽然看到房间里有老鼠，一时被吓到了。” “老鼠？”姜心离有些想笑，“怀安你怕老鼠？” “不怕！”莫怀安回答得斩钉截铁。但是在提到老鼠的时候，脸色分明都白了一分。姜心离不免好笑。看出姜心离不信还想笑。莫怀安不仅有些恼，“我说了不怕就是不怕。我回去睡觉了。”说完，就要走回自己的房间。 但是他的步子几乎是用挪的。 “扑哧——”姜心离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莫怀安怒目而视。姜心离憋住，道：“怀安，你今晚同我一起睡吧。我怕老鼠。”姜心离心知莫怀安性子傲得很，定是不会承认自己怕老鼠的。 她若是不开口，这孩子今晚肯定是不用睡了。 “我不怕老鼠。”莫怀安绷着一张脸，有些恼。 姜心离笑，“我没说你怕老鼠。我不是说了，我怕么？你陪我一起。”莫怀安有些犹豫，怀疑地看着姜心离，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在骗他。姜心离做出一副我真的害怕老鼠的样子。 半晌，莫怀安装作勉强的答应，“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姜心离唇角忍不住勾起，到底还是个孩子呐。 第95章 时机未到 竖日晨，莫怀安就去找了客栈老板。 “你家店里有鼠。”莫怀安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恼得不行。就是因为这老鼠，害得他在姜心离面前丢脸了。 别以为他真看不出来，姜心离是不怕老鼠的。昨夜那么说也只是为了顾全他的脸面。昨夜因为被吓到了，他没反应过来，信以为真。今日反应过来，只觉万分丢脸。 掌柜的一愣，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我立马派人捉鼠。”说完，立刻派遣店里的小二赶紧去捉鼠。 掌柜的如此诚恳道歉，还丢了吃饭的生意不管，让全客栈的小二去捉老鼠。莫怀安也不好抓着不放，只是心口憋着一口气，怎么也散不了。 莫怀安冷着一张脸回了自己的房间，冷声下令，“给本宫捉鼠，若是再让本宫看见一只老鼠。就自尽吧。” “是。”暗卫开始满屋子捉鼠。莫怀安看着自己的暗卫忙着捉鼠，眼里都是恼怒。 围观这一切的阿采很是心满意足。此番，不仅完成了主子的命令，还意外获得大漠皇子怕老鼠的消息。主子应该会满意。想着，阿采就回了秦漠然身边将事情全部汇报给秦漠然听。 “呵”秦漠然冷笑，眸子危险的眯起，“那小子跑进离儿的房间和离儿一起睡了一夜？”阿采愣住，自家主子的关注点，怎么就和常人不一样呢？秦漠然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向阿采扔去，“这就是办事的能力？” 茶杯砸在阿采的额角，有血丝渗出。阿采没敢动。 “怀安。”姜心离想着昨日发生的事情，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她与莫怀安在江北待了这么久，一直住在这里从未发现过客栈里还有老鼠。怎么昨日就莫怀安一个人的房间里出现了老鼠？ “怀安，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姜心离担忧，莫怀安这么个冷漠的性子，实在是很容易得罪人。 闻言，莫怀安一愣，然后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确定是没有。 “没有。”莫怀安肯定道。闻言，姜心离感到很是奇怪，既然莫怀安也没得罪人。那昨晚出现在他房间里的老鼠当真只是一个意外？ 莫怀安却是没让她再继续想，拉着她非要换一个客栈。姜心离无奈，只得答应。 “就算我们要换一家客栈，那也得先看好那家客栈好吧？”姜心离道：“我们先去别家客栈瞧瞧情况，然后再将带着张老头和小虎以及行礼过去。可好？” 莫怀安点头。 两人于是就出了客栈。 虽说这些日子，因为大旱，导致江北没落。但这并不妨碍家境颇为殷实的继续在这里生活。尤其是，这些日子，朝廷的作为，也让江北好了不少。只是，集市是恢复了。 走在街上，姜心离有些感慨。前世秦非墨微服私访，也是带着她来过江北的。那时，江北比之现在不知繁华几何。 “姜姐姐，我要糖葫芦。”莫怀安忽然扯了扯姜心离的袖子，眼睛直直地看着不远处老人手中拿着的糖葫芦杆。 “噯？”姜心离有些意外，没想到莫怀安这么冷漠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小孩子，竟也是喜欢吃糖葫芦。 “你等等。我去给你买。”说完，姜心离就一边从荷包里拿铜板，一边往买糖葫芦的老人那边走去。 忽然，姜心离的脚步一顿，看向街边的一条小巷。她刚刚似乎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再仔细看，却是没有的。 “莫非我看花眼了？”姜心离苦笑，“秦漠然怎么可能会在江北。他养病在江北，是想死吧。必然不是他。许是……太想他了吧。” 姜心离收回视线，走到老人身边买了一根糖葫芦给莫怀安，就和莫怀安继续找客栈。 一条小巷内，街上人视线的死角处。秦漠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姜心离的背影，眸子晦暗难明。 阿采叹气，“主子，你为何不和王妃相认？王妃方才，是已经看见您吧。属下看得出，王妃也是很想您的。” 想他？秦漠然垂眸，想起那日自己身体受到重创昏迷，醒来，他与姜心离的婚礼已经结束了。他很生气，却是生自己的气。他知道阿采隐瞒他，是担心他的身体。可是他怎么就信了呢？相信他和离儿的婚礼还有些时日。 “走吧。”秦漠然没有解释，率先转身离开。阿采叹气，跟上。心中明白，主子其实有些不敢面对姜心离。毕竟，当初主子让姜心离一人完成婚礼。很是伤人。 可那也不是主子的错。 “就这家吧？”姜心离问莫怀安。这已经是他们看的第五家客栈了，也是他们所看到的客栈里面最好的一家了。 莫怀安点点头，勉强同意了。随后，二人回到原来住的客栈，带着张老头和张小虎以及行礼，办到新看的客栈住下。 是夜，吃完晚饭。莫怀安在姜心离房间里看书，姜心离也捧了一本兵书在看。 “怀安。我问你个问题。”姜心离放下书，忽然道。 “嗯。”莫怀安在姜心离给自己买完糖葫芦之后，就发现姜心离有些不对劲，只是，他本就不是喜欢多言的人。也不知该如何问，最后只好不问。 抿了抿唇，姜心离问他，“怀安，若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一年不曾见面。忽然相遇，那个人却不与另一个人相认。这是因为什么？” 莫怀安知道这就是姜心离今日情绪不对的原因。淡淡道：“那必然是因为那个人对另一个人不熟。所以忘记了。” “这样么？”姜心离苦笑，“确实很正常呢。” “主子！”阿采急了。这莫怀安怎么说话的呢！这不是挑拨王妃和自家主子的关系么！眼看秦漠然还在喝茶，阿采郁闷道：“主子，您还不与王妃相认。万一王妃将莫怀安的话当了真。那可怎么办？” 秦漠然心中对于莫怀安的话也很是不满。对于这小子的回答，他约莫也猜到莫怀安是故意的，只是，“时机未到。” 第96章 先让你死好不好 换了家客栈之后，再没出过在屋内发现老鼠此类的事情。主要是，秦漠然也没了再捉弄莫怀安的心思——再捉弄，莫怀安又跑去姜心离房间睡，他才是亏大发了。 姜心离也没发现自己和莫怀安身边有人监视什么的，也就放了心。觉着先前莫怀安房间出现老鼠，许真就只是一个意外。 只是莫怀安可不这么觉得，隐隐察觉了什么的莫怀安，心中盘算着小九九呢。只是姜心离给他的感觉实在是不错。他并不想让她担忧。 这天，莫怀安如往常一般去替姜心离抓药，却是许久未归。姜心离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有些担忧——莫怀安从未这般晚了还未回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个念头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姜心离此时也才清晰的记起，莫怀安不管表现得多么成熟冷静，他也还是一个孩子。 这些天来，莫怀安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让她忘了。需要被照顾的其实是莫怀安才对。想到这一点儿，姜心离一阵懊恼，心中更是焦急。在这个世道，便是成年人也是会出意外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孩子。 若是莫怀安真出了什么事情，姜心离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姜心离随意收拾了一下，起身出门寻找莫怀安。 姜心离走过一条街，竟是听见了极为热闹的人声。转过街角，便见一栋建筑精致楼房里站着许多人，便是连楼外也都是人。 人山人海，也就如此了。 发现因为人太多，自己已经过不去了，姜心离很是无奈，视线游移间，落在了楼房的牌铭上——清兮阁。江北最大的青楼。楼里面的姑娘，都是美若天仙般的*。 “大哥，这是在做什么呢？”姜心离拉住一个往清兮阁走的中年男子，问道。 被人忽然拉住，中年男子很是不满，是谁竟然敢打扰他赶去看美女。回头，就看到一名清丽隽秀的女子看着自己。中年男子见拉住自己的也是个美女，不满的心情也就减了下去，回答，“今天是清兮阁花魁选夜。你看见没，其实阁内根本就没站满。” 姜心离仔细一看才发现，清兮阁里面，很多地方其实都是空着的，只是外面的人太多，一眼看去，才会觉得例外全是人，没留空地。 姜心离点点头，疑惑，“这是为何？” 中年男子得意道：“今夜啊，银子多的靠里站，没钱的，站在外面。花魁路芳菲在阁里抛绣球，能够接到绣球的，就可以和花魁共度一夜良宵。花魁路芳菲，可是江北最美的美人了！” 姜心离恍然。 忽然，姜心离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莫怀安。而其手中除了提着一包药之外，怀中还抱着一个绣球。 莫怀安此时正被一众人簇拥着往花魁路芳菲靠近。 姜心离忽然就悟了。 莫怀安买完药路过清兮阁，看到清兮阁如此热闹，好奇之下留下看热闹。却没想到被路芳菲的绣球给砸到。于是成就了如今这一画面。 诚如姜心离所脑补的一样，莫怀安乃是经过清兮阁，恰巧被绣球砸中，却是有一点是和姜心离想得不一样的——莫怀安迷路了，刚找到路，就被这么个绣球给砸中了。想走都走不了。 莫怀安撑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路芳菲带着面纱，根本看不到脸，但就算是单看身材，这女人也是个美人。 只是……看着路芳菲因为倾身靠近，几乎凑到自己鼻尖的汹涌波涛，莫怀安撇开脸。路芳菲面纱下的脸一愣，随即笑了，弯着*，刻意将自己的胸凑近莫怀安，笑吟吟道：“哟，小公子这是害羞了？” 莫怀安不说话。路芳菲忍不住笑。这孩子绷着一张脸，看着严肃得紧，这般逗弄起来，实在是有趣得紧。 人群之外。姜心离也有些想笑，却是忍住了。打定主意还是快点把莫怀安给“拯救”出来。免得这孩子被惹恼了。 她可还记得初遇时，莫怀安那一身的血。 然，姜心离的动作，被官府的声音给打断了。原是城主之子赵陵看上了花魁路芳菲，但是路芳菲对其不假辞色。今日好不容易盼得路芳菲抛绣球。赵陵本打算威胁这些人拿到绣球，谁知，却是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少年给抢了。 恼怒之下，赵陵打算直接强抢，也就有了一下一幕。 “你今日必须得陪本少爷一晚。”赵陵相貌生得还不错，若是只看外表的话，也算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但，看人怎会只看外表？凡是认识赵陵的人都知道，这人飞扬跋扈，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仗势欺人的事情干得不少。 先前许是想得到这位花魁的芳心，赵陵并未动强。此时怕是等得不耐烦了吧。所有人的目光同情的落在莫怀安的身上，这小少年也是运气背，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美人共度良宵，就这么没了。 莫怀安巴不得。 路芳菲一手拉住莫怀安，语音带笑，“多谢赵公子对奴家的喜爱。只是清兮阁有清兮阁的规矩，今夜得了这绣球的是这小公子，奴家自然是要陪小公子的。还请赵公子等待下一次的花魁选夜吧。” “哼！不知好歹！”赵陵上前，一把扣住路芳菲的手腕，“本少爷说了，你今日必须得陪本少爷！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改变不了这个节果！” “是么？”莫怀安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赵陵看向莫怀安，冷笑，“怎么，臭小子，你还想和本少爷抢人？小心本少爷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莫怀安眸色渐渐变得深沉。姜心离也沉了脸色。这赵陵，实在是太过嚣张。不过一城之主的儿子罢了，也敢如此？ “呵，让我死么？”莫怀安偏着头看赵陵，神色间尽是透出一丝天真，似乎是不明白什么是死。然，他吐出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然，“那我就让你先死，好不好？” 第97章 人已经来了 赵陵只觉心底一寒，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蝉。意识到自己的害怕，赵陵很是恼怒，他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孩子！ 恼羞成怒，赵陵怒声道：“这人冒犯本少爷！给本少爷抓起来！”赵陵身后跟着的人立刻就要对莫怀安动手。 姜心离眉头皱起，这人竟是连孩子也要下手。姜心离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枚发簪瞄准了赵陵的手。 “啊！”赵陵发出一声惨叫，举起的右手掌心被一枚发簪穿透。血随着簪身缓缓滑落，看得人心里不舒服。 “谁？！”赵陵怒道：“谁敢对本少爷下手，是不是不想活了！” “是我。你待如何？”人群散开一条通道，露出人群最外围的姜心离。姜心离冷眼看着赵陵，“欺男霸女。这便是你赵家的作为？当真是丢尽了朝廷的脸。” “你！”赵陵很是恼怒，恶狠狠地瞪着姜心离，视线落在姜心离的身上时，却是忽然晃神。他倒是没想到，对他出手的，竟是一个美人儿。 赵陵一下子就动起了心思。 淫笑道：“美人儿是想救人？”赵陵瞥了一眼莫怀安和路芳菲，笑得不怀好意，“美人儿要救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美人儿拿自己来换。” “拿自己换？”姜心离似笑非笑，“你承受得起？若是不想死，你最好还是安分些。”被这样的姜心离吓到，赵陵一时怔愣。 姜心离冷眼注视着赵陵，“你最好，马上离开。不然，我可不保证你会如何。” “你！”赵陵被看得心里发毛，恼怒道：“你给我等着！”言罢，带着人走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莫名其妙。在场的人都好奇起这忽然出现的女子是谁。却是发现没人认识。 姜心离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走到莫怀安身边要带人走。却被路芳菲拦住，“这位姑娘。” “有事？”姜心离挑挑眉，看向路芳菲。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还算不错。刚才在赵陵打算动手的时候，她看见这个女人不着痕迹地把莫怀安往身后拉了一把。 路芳菲笑道：“赵公子家世不错，记忆力也不错。姑娘和小公子还是快些离去吧。”家世不错，指的是赵陵是城主之子么。记忆力不错，是记仇吧？ 姜心离有些好笑，也明白路芳菲的意思，只是她来此有要事，是不会离开的。“多谢路姑娘提醒了。只是我还有事情要解决，并不好离开。”言罢，拉着莫怀安回了客栈。 “掌柜的，烧一桶水送到房间。饭菜也送到房间。”姜心离如往常般对客栈掌柜道。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掌柜表现得很是冷淡，“这会儿有人在用，等会儿吧。”姜心离一怔，随即明白。她得罪赵陵的事情，这掌柜定然是知道了，现在这样，是怕惹麻烦上身吧。人啊，都是趋利避害。 姜心离无所谓地笑笑，并不在意，“晚点儿送也无妨。”说完，和莫怀安一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屋内待了好一会儿，店里的小二提着食盒上来了。小二一边摆放饭菜一边道：“姑娘，那赵陵凶着呢！您要是想好好生活，就赶快离开江北吧。您也别怪我家掌柜的那个样子。我们要是同您亲近些，得罪了赵陵。这家客栈就开不下去了。” 姜心离笑笑，道：“多谢小二哥的忠告，只是我们在此有事，并不能现在了离开。”闻言，小二也不再说什么。反正他已经好心提醒了，至于别人听不听与他也无甚关系。 待小二走后，莫怀安担忧地道：“姜姐姐，如今你身子虚，不能过多的使用内力。届时，若是赵陵带的人太多，可不好应付。” “无妨。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吃饭吧。”姜心离笑道，也没将赵陵放在眼里。先不说武力压制。实在打不过，显露身份也不无不可。反正她来此的理由是有的。即使身份暴露也无大碍。 见姜心离如此不上心，莫怀安很无奈，却也没办法。只暗中发誓定要保护好姜心离。 竖日，赵陵果然带了比昨晚还要多的人来了客栈。 “那个敢威胁本少爷的女子呢？给本少爷叫出来。”赵陵对掌柜道颐气指使的样子，似乎客栈的掌柜是其家中的仆人。 掌柜的敢怒不敢言，压抑着愤怒道：“小的也不知道。往常那位姑娘此时定然是已经出来吃早膳了，今日还未出来，想必昨日晚便已经暗中离开了。” “哼！本少爷可不信那个嚣张的女人会偷偷离开。”赵陵感觉到手心的痛意，冷笑，“你今日若是不把她交出了，本少爷就砸了你的店！” 客栈大堂闹腾着，姜心离和莫怀安却是坐在房间里看书，丝毫没有理会下面闹事的意思。忽然，姜心离的房门被敲响。 姜心离起身打开门，看见一个面容平凡的女子。奇怪，“请问你有何事？” 女子急急道：“我是路芳菲。姑娘，我们能否进去说话？”姜心离闻言，愣了一下，细细地打量女子一会儿。有些犹豫地侧身让开。路芳菲闪身进去。 “你来此何事？”姜心离问道，犹豫了一下再问，“清兮阁花魁的模样，这般平凡？”路芳菲一愣。 “我这是乔装打扮的！”路芳菲有些恼，自小容貌好，还没人如此说过她。瞥了一眼又将书拿起的姜心离，路芳菲很是焦心，“你这姑娘，麻烦都到头上了，怎的还是这般不慌不忙的样子！居然还有闲情心看书？” 姜心离淡淡道：“路姑娘来此，就是想说这个？” 路芳菲急得嘴角冒泡，“怎么可能！你赶紧跟我离开。那赵陵可不是个心善的。你在此再怎么有事，也不能把自己给搭上不是？你先离开江北，待风波停了再回来。” 姜心离反问，“你这是来带我离开的？”路芳菲点头。姜心离有些好笑，“你也就三脚猫的功夫。如何在一群人的手里带我以及我弟弟一起走？” 路芳菲又急又气，“所以你们现在就赶紧跟我走啊！” 侧耳听了听外间的声音，姜心离轻笑，“他们已经来了。” 第98章 身份 “啊？”路芳菲只来得及发出这么一个音节，房门已经被人踹开，赵陵身后的家仆一手提着客栈掌柜，一手提着小二。 很明显，赵陵对这二人动粗了，就是想找到姜心离住在哪个房间。踹房门的也很明显——赵陵刚收腿。 对于容貌不出色的女子，赵陵一向是无视的，所以他压根儿没看乔装打扮之后变得平凡无奇的路芳菲一眼。双眼一直色眯眯地看着姜心离。 看见姜心离看向自己，笑眯眯的威胁，“这位姑娘，你若是不跟本少爷走，这整个客栈的人都得倒霉，你若是不想成为害得所有人不好的罪人，你就乖乖地跟本少爷走。” 闻言，姜心离尚且没有反应，莫怀安已经牵住姜心离的的衣角，脸色冷硬，小声道：“姜姐姐，我有办法……” 姜心离摇摇头，同样小声回答：“不必了。”先前她在街上看见疑似秦漠然的人，虽然并未看实，但是她就觉得，那就是秦漠然。 秦漠然一定在她身边。她不知道秦漠然为何不出来与她相认。但她并不相信秦漠然是如莫怀安所言因为不熟所以忘记了。她知道秦漠然不出现一定有原因。但是她想逼秦漠然出来。如今，就是一个好机会。 姜心离瞥了一眼掌柜的和小二哀求的眼神，忽的一笑，“好，我跟你走。”赵陵闻言，大喜，立刻就要带走姜心离。 姜心离却并未缓缓往楼下走去，忽然，她扬声喊道：“秦漠然。”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在场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姜心离。姜心离笑笑，也不做解释，继续往楼下走。 “主子！”隔壁房间之内，阿采急得不行，“王妃怎么答应跟这个人走了！您还不出去护着王妃？！” 秦漠然摇头，“本王不能出去。本王若是暴露，会给离儿惹来更多麻烦。你派人保护好莫怀安，免得莫怀安出事惹得离儿为他伤心。随便冒充是大漠的人。”顿了顿，又道：“让祝影去把江北的城主叫来。” 随后，秦漠然不再做出反应，无论阿采说什么只当没听见。阿采无奈，只得趴在门后关注外面的情况。 秦漠然抬眸看了一眼阿采。他何尝不担心离儿？方才姜心离叫那么一声秦漠然已经是猜到他就这里。离儿能够猜到他就在身边，他也很高兴，只是现在他并不方便与之相见。时机未到。他此时若出先，只会给离儿惹来麻烦。何必？ 此时，外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莫怀安站在姜心离身前，阻止她再继续往前走。见状，赵陵哈哈大笑，“小鬼，你这么小年纪就晓得英雄救美？就不怕搭进自己的命也救不了美吗？赶紧给本少爷滚远点儿，否则，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了！” 莫怀安冷着脸，“姜姐姐不是你能碰的人。你有多远滚多远。” “嗬，你个臭小子。欠揍！”说着，赵陵竟是撸起袖子，打算带头揍莫怀安。姜心离脸色沉了下来。路芳菲也往前冲。心道赵陵实在是太没品了，连小孩子都动手。 莫怀安眼神也很是冰冷。 然，接下来的发展实在是出乎意料。一群黑衣的男人护住莫怀安和姜心离，将赵陵一众包围。 随后，黑衣男人出手。顿时，客栈响起一片惨叫声。惨叫声最大的，正是赵陵。莫怀安开始有些疑惑出现的黑衣男人的身份，却在其中一人给他看了令牌之后恍然——原来是自己的暗卫。 莫怀安虽然觉得这些暗卫看着有些眼生。但是想到自己的所有暗卫他不可能都记得，也就没有多想。却是不知道，这些人其实都是秦漠然的人。 赵陵等人被一顿胖揍。 被打鼻青脸肿的赵陵恶狠狠地看着黑衣男人们，很想自己动手揍回去，但是实在是被打得太疼了。决定搬出自己的老子，“本少爷可是江北城城主的儿子，你们这般打本少爷，本少爷的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莫怀安冷笑，正要开口让黑衣男人们再揍赵陵一顿，就听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逆子！住手！” 来人华服在身，身材微胖。看见此人，在场的人纷纷下跪，“见过城主大人！”唯有姜心离莫怀安等人站着没有动。 赵陵也没想到自家爹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但是被欺负得很了，见到自家老子很是开心，直接忽略了自家老子的话，兴奋道：“爹，他们打我！您快替我报仇！” “逆子！”赵刊一巴掌呼在赵陵脸上。赵陵被打蒙了，“爹？”这不是他亲爹吧？ “哼！”赵刊冷哼一声，怒道：“赶紧给这位姑娘和小少爷道歉！”这个臭小子，平时没给他少惹麻烦。只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惯着宠着这么多年，也舍不得责备，也就习惯了每次给他收烂摊子。但是这次可不是烂摊子，而是捅了天窟窿！一个不慎，他官位都保不了！ 赵陵虽说是个纨绔，但也不是个傻子。此时见自己爹这么个模样，也是反应过来自己惹了大祸了，立刻脸色都白了。偷偷瞥了一眼表情平静的姜心离和莫怀安。心中很是不安，立刻道歉：“是我没眼色。这位姑娘可莫要怪罪！” 姜心离没说话。此时她真郁闷着呢。本想借此逼出秦漠然，却是没想到，先是莫怀安的人赶到了，最后这城主也来了。 见姜心离没反应，城主以为姜心离是不打算放过赵陵，不由急了，一脚踹在赵陵的*上，“好好跟人家姑娘道歉！” 赵陵也没敢反抗，顺势趴在地上，很是可怜的模样，“姑娘就放过我这一次吧！”被赵家父子的动作惊到，姜心离回过神，看着赵陵许久没说话。赵家父子额上的冷汗刷刷地流。 看得旁人惊奇不已。 赵陵在江北横行霸道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踢到铁板，紧张成这样呢！原本打算趁机走的住店之人，纷纷留下看热闹。 对于这些看热闹的目光，赵陵很是羞恼。但是看自家爹的样子，赵陵也晓得这女人和孩子来历不简单。不得原谅是要遭更大的罪的。 于是又道：“姑娘和小公子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姜心离淡淡开口。 第99章 证实 “你走吧。”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遇见的纨绔子弟多得去了。赵陵这样还算轻的了。至少没出人命。虽然赵陵行事着实令她不喜。 只是如今她正在纠结着秦漠然的事情，委实没有心思对赵陵怎么样。反正她在这江北还要呆许久，卖给这城主一个面子也好。 闻言，赵家父子立刻连连道谢。然后赵城主就提溜着自己的纨绔儿子回城主府去了。 客栈里的众人都表示自己看了一出好戏，然后纷纷退去。当然也不忘打听姜心离和莫怀安的来历。只是并无结果。只是十多日前来的江北。 而所有人都退去，有一人却是凑了过来。 路芳菲笑眯眯地道：“哟~姑娘还是一个贵人呢~姑娘若是有时间，去清兮阁坐坐，我让你瞧瞧我清兮阁里的姑娘有多迷人。以感谢昨日姑娘和小公子的相助。” “不必了。”姜心离一头黑线，“同为女子。她们有的我也有。何必。” “哎呀呀~”路芳菲瞥了姜心离的胸一眼，嗔道：“姑娘你这就不懂了。你这干煸四季豆。哪儿比得上我清兮阁里的波涛汹涌？姐姐识人多，瞧姑娘你这模样，定然是有男人惹着你了还跑了，你且来，姐姐教你几招。保准勾得那男人离不得你。” 姜心离嘴角抽搐。低头看了自己的胸，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干煸四季豆好吗？！至于男人，她怎么可能会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法！然，姜心离的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秦漠然的画面。 姜心离倏的红了脸，将脑海里的画面抛出去。白了路芳菲一眼，怕路芳菲还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姜心离随口应付，“我要是得空就去。你赶紧回去。” 路芳菲“嘻嘻”笑了两声，往外走去，忽然她回头冲莫怀安抛了一个媚眼，“小公子，你昨夜得了绣球，还没同奴家共度良宵呢~若是有空，小公子可要来啊~奴家~在床上等你呐~”那声音真真是千娇百媚，万转千回。 莫怀安绷着一张脸没理她。 路芳菲笑着离开。 竖日晨，姜心离将路芳菲的邀请完全抛之脑后。起身洗漱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打算今日就离开。前来找姜心离的莫怀安看到姜心离的举动，立刻冷着一张脸，将包裹从姜心离手上拿过来。 道：“你身体还没有复原。再休息些时日。” 姜心离很无奈，“怀安，我已经再次耽误了许多时间。再耽误下去，我怕正事耽误了会出事。” 莫怀安不说，就只是盯着姜心离看。姜心离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是拗不过莫怀安，只得道：“好好好，我再休息些时日还不行么？小大人。” 莫怀安这才放心。下楼去取早饭。姜心离无所事事，坐在窗边看街景。一辆马车从客栈驶出，车帘微微掀起，隐约可见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 姜心离“刷”的一声站起身，立刻往楼下跑。半途与拿着早饭回来的莫怀安撞上。“怎么了？”莫怀安拉住姜心离的手。有些奇怪。 姜心离没时间多说，挣开莫怀安的手，匆匆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言罢，已经跑远。莫怀安蹙眉。 因着没有看见姜心离身上没有带着包裹，也知道她不可能把自己一人丢下，莫怀安并未追去。而是将早饭放好，这才下楼去找姜心离。 姜心离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神情有些茫然。她刚刚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秦漠然吗？ 莫怀安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姜心离神色茫然，略显落寞的身影。有些心疼。 莫怀安唤她，“姜姐姐。” 姜心离回过头，冲他笑笑，“怀安。我们回去吃早饭。有些饿了。”莫怀安点点头，跟在姜心离的身后往房间走去。没有多问。他看得出来，姜心离并不想说。 回到房间，二人吃过早饭。就听到客栈大堂忽然传来一片嘈杂之声。两人起身下楼前去查看，却是发现是城主赵刊派人给他们送来了许多东西。 来人是城主府的管家，看见姜心离和莫怀安，笑道：“姑娘小公子好。这些是城主大人让小的送来给姑娘和小公子。为我家公子的事情给姑娘和小公子道歉。” 姜心离思考了一下，也就收下了，淡淡道了一句“多谢”。管家见她收下，满意地走了。管家走后，姜心离看了看赵刊送来的东西，除了一些珍贵的字画和补药外，还有如今江北最为珍贵的水。 姜心离取出自己需要的那一部分水，剩下的全给了掌柜的。反正这些水她用不完，也带不走。留给掌柜的，也算全了先前赵陵带人来找她时，他并未直接出卖她的情意。 掌柜很是感谢了姜心离一番。 姜心离又是在江北留了几日。这天，赵刊忽然派来管家请姜心离去府上做客。姜心离欣然同意。 城主府，赵刊听到管家的回复，愣了一下，“你确定她是答应了，而非拒绝？”管家肯定的点点头，“姜姑娘确实是答应了。” 赵刊若有所思，半晌，道：“既然她答应要来。那就让人速速去准备。” “是。”管家领命而去。 客栈。出去替姜心离抓药，回来就听到姜心离要去城主府的消息，莫怀安脸色有些难看，“不要去。” 姜心离好笑地看着莫怀安，“我怎么就不去了？”莫怀安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眼神很是坚定的表示——他不会让她去的。 姜心离轻笑，“怀安你若是不放心，也是可以与我同去的。”顿了顿，姜心离摊手，“我已经答应人家了，可不能食言。” 莫怀安双唇几乎快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在唇缝间憋出一句话，“我随你一起去。”姜心离笑嘻嘻地点头，“那收拾一下，咱们出发。” 莫怀安点头，脸色却是不好看。姜心离好笑不已。 忽然，莫怀安问道：“姜姐姐，你为何非要去城主府？”非要去城主府？闻言，姜心离一怔。随后笑了笑，或许是吧。 看了一眼莫怀安。姜心离垂下眼睫，淡淡道：“我要去证实一些事情。” 第100章 有诈 临出门前，姜心离再三嘱咐莫怀安到时候看自己眼色行事。莫怀安一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胡乱动手。两人这才出门往城主府去。 到达城主府，姜心离和莫怀安就看见城主府的管家在门口等着。看见二人，管家了笑着迎上前，“姜姑娘和小公子来了。请进。” 姜心离和莫怀安跟在管家的身后往赵刊准备好的地方走去。 管家将二人带到了城主府的花园。因着大旱，花园里的花开得极少，但与外面想必，已经是极美了。花园里有一座凉亭。此时，赵刊与赵陵都坐在凉亭里面等待姜心离。 说实在话，姜心离心中对这花园委实不满。不管这花园里的花是否开得如往年一般。就只是如今这般开花，定然是花费了不少的水。可现在城里城外还有许多人没得水喝，赵刊花费在这些花草上的水也不知可以养活多少人。 但现在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姜心离也就不开口了。 凉亭里看见姜心离，赵刊和赵陵看见姜心离眼睛都是一亮，视线落在莫怀安的身上时，却是不由得皱起眉。 当姜心离和莫怀安走到两人面前时，赵家父子的表情变得很热情。 赵刊笑道：“姜姑娘来了，快请坐。”赵陵也跟着起身。姜心离道了一声谢，和莫怀安一起坐下。 随后，赵刊命人奉上已经备好的吃食，找了些话题与之聊了起来。四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儿，赵刊提议在府里四处走走，带姜心离和莫怀安参观参观城主府。姜心离颔首，和莫怀安一起跟在赵家父子身后。 在城主府的后院，赵陵曾经为了讨好自己的美妾特意花费巨资修建了一座花池。此时，赵家父子带着姜心离去的就是花池。 姜心离视线落在花池上。此时花池里面的水是热的，水面被袅袅升起的热气覆盖，显得很是朦胧。姜心离隐约可见花池里漂浮着娇嫩的花瓣。站在花池旁边，玫瑰浓郁的香味伴随着薰衣草沁入心脾的清香，窜入鼻中，有一种舒适、放松的感觉。令人情不自禁地想放下戒备，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见姜心离面上的欢喜。赵刊开口，“姜姑娘若是喜欢，可以下去泡一泡。正好本城主也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也就先不陪姜姑娘了。” 姜心离含笑点头，道：“城主去忙便是。我再逛逛。”心中却是明白，赵刊是打算开始行动了。 赵刊走后，姜心离并未进入花池沐浴。反倒是拉着莫怀安又将城主府的花园逛了一圈。赵陵笑道：“方才见姜姑娘很是喜欢花池，怎么不下去泡一泡呢？”姜心离看向赵陵，虽然后者面色很是正常，但是姜心离还能从赵陵的眼睛里看出焦灼。 既然这人如此想让她上套，那就上套看看，赵家父子到底打了什么主意。想到此，姜心离点点头，“花池委实不错。泡泡也好。”闻言，赵陵的脸不可抑制地迸发出一丝喜意。 一家客栈内。 “你所言。可是当真？”秦漠然气压极低，阿采站在其身后，觉得连空气都冷了几分。跪在秦漠然面前，直面秦漠然威压的祝影内心很是苦逼。 尽管如此，祝影还是摊着一张脸，将城主府发生的事情再次叙述一遍。 “呵！”秦漠然广袖一挥，桌上的药茶尽数被扫落在地，发出一阵瓷器碎裂的清脆声。秦漠然豁然起身，走了出去。 祝影起身想要跟上，却是被阿采拦住，“别去了。”祝影回头看阿采，眼里都是不解。阿采无奈，“主子的功夫无须你担忧。此事，也不便有外人前去。毕竟是王妃沐浴，即使你会靠近花池，主子也会不高兴。” 祝影一愣，没经历过情爱这种东西的祝影表示不懂。但还是听阿采的忠告留在了客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秦漠然冷着一张脸去城主府的时候。姜心离莫怀安和赵陵已经再次走到了花池旁。 赵陵这一路上，可谓是费劲了心思，想让莫怀安离开，然，莫怀安并非一般的小孩子。压根儿不理会，一直黏在姜心离的身边。弄得赵陵很是气恼。只是并不敢发脾气。 待到了花池旁。莫怀安也是知晓即使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可性别为男，姜心离要沐浴是不会留下他的。 正想着，莫怀安就看到姜心离丢了一个眼神给自己。约莫是将赵陵带走的意思。莫怀安轻轻颔首。 然后，莫怀安面无表情地看向赵陵，开口，“要走一起走。”赵陵看了一眼姜心离，又看了一眼莫怀安。跟莫怀安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男孩的防备心可重着呢。他若是不跟着一起走。莫怀安也是不会走的。 待二人走后，姜心离便下水沐浴。做戏做全套。既然赵家父子这么期待她下水沐浴。那她便如他们的意。正好，来江北多日，因为干旱的原因，洗澡非常不方便。如今有机会好好梳洗一番，也不错。 “嗯？”姜心离在花池里面待了一会儿，忽觉得下腹升起一团火，手脚都有些软弱无力。姜心离立刻捧起一捧水放在自己眼前，脸色微微变了。这花池里竟然放了鹿茸以及紫河车等*的药材。只是被花瓣掩盖，她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这花池，是一池*水。 姜心离的脸色很难看。 另一边和莫怀安在城主府瞎闲逛的赵陵忽然捂住了肚子，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哎哟！肚子好疼。” 莫怀安看着赵陵没说话。抬起手就要给赵陵诊脉。 赵陵没躲。这几天他老爹查了一下这小孩子在江北做的事情，知道其会一点医术。所以他可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果然，没一会儿，莫怀安就放下手，面无表情，“吃坏肚子了。” 赵陵点点头，苦着一张脸道：“我去一趟茅房。你且在此等一等我。”言罢，就往茅房的方向去。因着给赵陵把脉，知道赵陵肚痛并非伪装，是以，莫怀安并未跟上，而是随意找了地方坐下等人。 他却是不知，赵陵脱离了他的视线之后，就立刻服下了一枚药丸，痛苦的表情立刻就没了。随后，赵陵往花池的方向去。 第101章 英雄救美 “小屁孩儿一个，还想跟我斗！”赵陵冷笑，很快就靠近了花池。听到一阵阵水声，赵陵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那姜心离可是一个大美女，身材看起来也很好。想到自己如今就要享受这样一个美人儿，赵陵整个人兴奋不已。 走过转角，花池映入眼帘。白色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 该死！赵陵的脚步声在花池周围响起，姜心离心中暗骂一声。立刻委身在水下，只露出一颗脑袋。好在这花池名副其实，池子里面漂浮着的全是花瓣，能够轻易地遮掩水下的景象。 然，对于站在花池边上的赵陵来说，那就是一种朦胧美了。虽说看不清，但偏生就是这般朦朦胧胧地样子才更吸引人。赵陵只觉一股冲动集中在下腹，很快就*。 不再多想，赵陵立刻扒了自己的衣服，就要往花池里去。姜心离真的慌了，“出去！” 赵陵“嘿嘿”笑道：“姜姑娘这是什么话。有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一起沐浴而已，姜姑娘何必如此小气？” 姜心离气得咬牙，“无耻之徒，你可知我是谁？我乃大秦堂堂三王妃！你今日若是敢对我做出些什么，定然会被诛灭九族！” “哎哟哟！还是王妃啊。我赵陵可真有福气，连王妃都能够享受到。”言语间，却是不信的。不仅如此，其动作也越来越快。 秦漠然赶到时，姜心离委身在水下，已经退到了花池的另一边，若是再无办法。恐清白不保。秦漠然眼里升腾起熊熊怒火，一个手刀劈在赵陵的后颈，赵陵立马就晕了过去。 看到秦漠然，姜心离原本惊慌的心立刻就安定下来，她怔怔地看着秦漠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弄晕赵陵，秦漠然也看向姜心离，只一眼，就又立刻转过了头。实在是太香艳了。 少女如冰似玉的肌肤浸浴碧水之中，周围水波荡漾，泛起一片冰玉之光。墨色的长发漂浮在水面，如同一张妖异的网细细张开。此时，少女因为惊讶，不由微微直起身，露出莹白如玉的香肩，一滴水珠儿从如脂的肌肤上滑落。在少女锁骨上沾染着一片红色的花瓣。红与白，刺激着人的眼球。 注意到秦漠然的动作，姜心离这才想起，自己此时未着寸缕。脸颊立刻浮现出一朵红云。姜心离语带嗔怒，“你出去！” 秦漠然“嗯”了一声，飞快转身出去。 然，秦漠然出去之后，姜心离才发现一个极为恼火的事情——她的衣服，是放在花池边上的，而花池边上，是没有雾气的。她要穿衣服，必然会将整个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可秦漠然就在花池不远处等着！赵陵也还躺在花池边上呢！ 姜心离发现的事情，秦漠然也发现了。他看着花池边上属于姜心离的衣服，很是为难。 忽然，花池里传来姜心离的声音，“秦漠然，你带着赵陵离远一点儿。”顿了一下，还是觉得在花池便珊瑚穿衣服不太安全。姜心离又道：“秦漠然，你进来把衣服给我。然后出去。” 秦漠然听话地抱起姜心离的衣服走进花池，却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秦漠然竟是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姜心离的衣服尽数归池水。 姜心离面无表情。 秦漠然有些心虚，“离儿，本王的衣衫足够大，不如你先穿本王的？”姜心离还有得选吗？自然是没有的。接过秦漠然的衣服穿上。 姜心离生得高挑，秦漠然的衣服虽大，衣摆却也是没有拖地的。只是姜心离的身姿到底是比秦漠然娇小，秦漠然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很是宽松。 姜心离随手挽起略长的衣袖，露出纤细白皙的皓腕，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因为刚刚才沐浴，透出一股湿气。脸上带着羞意的红云尚未消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慵懒迷人。 秦漠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往姜心离走去，“离儿。”却是想要抱姜心离。 姜心离此时见到秦漠然，便是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秦漠然一直都在。想到秦漠然不肯出来与自己相认，姜心离心里一酸，侧身想要避开秦漠然的触碰。 可姜心离不知秦漠然也是会武的。躲闪的弧度并不大，这么一来，秦漠然的手落在了衣服上，姜心离自己往旁边一闪，本就宽松的衣服立刻就滑了下去。露出一片白皙。 姜心离愣住了，秦漠然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秦漠然立刻伸手将衣服给姜心离拉上去，随后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放开我！”姜心离被秦漠然的动作拉回心神，立刻挣扎起来。秦漠然却是搂紧了不肯放。 “离儿，我很想你。”秦漠然低低道。姜心离脑海里一直浮现出自己在街上看见秦漠然、自己在客栈时叫秦漠然的名字。而秦漠然却是怎么都不肯同自己相认的情景，哪里还听得清秦漠然说了些什么。 反倒是越想越恼，姜心离挣扎得更加起劲儿了。只是才中了春药，身体*无力。并无什么威慑力不说，这动作就像在秦漠然的身上*似的。 “离儿，莫要再动了！”秦漠然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语气也重了不少。当然，这句话，也因此成功地落进了姜心离的耳里。 姜心离一愣，心道谁要听你的。就要再挣扎。 “离儿！”秦漠然的声音里带了丝隐忍，“你若是再这般动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就在这里把你给正法了。” 直到此时，姜心离才察觉到，自己的*根处，有一个热热的东西一直抵在那里。先不说，凡是出嫁前的闺阁小姐都会被普及*。便就是前世，她也是经历过的。如何不懂此时抵在自己*根那里的是什么。 姜心离的脸“刷”得就红了，小声道：“*！” “哦？是我*？”秦漠然开口，温热的气息落在姜心离的耳畔。于是，姜心离便是连耳朵也红了起来。 “你是谁？你们在做什么？” 第102章 登徒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姜心离。她转过头，就看见莫怀安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黑。秦漠然看着莫怀安，挑了挑眉。 见姜心离没有回答，那个陌生英俊的男人搂着姜心离也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莫怀安的脸色更加黑了，“姜姐姐，他是谁？” 姜心离回神，看看秦漠然，又看看莫怀安，一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漠然不愉地撇撇嘴，忽然微微蹲下身将人拦腰抱起。脚尖在地上一点，向城主府外飞去。 莫怀安也不是不会武功，但他年岁小，武功并不十分高强。此时根本就追不上秦漠然。莫怀安看着秦漠然抱着姜心离离开的背影，恨恨的磨牙。 秦漠然带着姜心离回了自己住的客栈，其实也是姜心离住的客栈——秦漠然的房间就在姜心离的旁边。 将人放在床上，秦漠然起身欲走，却是忽然会姜心离拉住了手。拉着他的那只手，烫得惊人。秦漠然抬眸看去，发现姜心离脸色绯红，意识都已有些模糊。 秦漠然蹙眉，大手落在姜心离的额上，果然很是烫手。只是姜心离这模样并不是发烧的症状。脑海有什么一闪而逝。秦漠然的脸色黑了。 很好！赵家父子竟然敢对他的女人下药。不想活了就直说！ 秦漠然看着*焚身的姜心离很是纠结。诚然，如今离儿已经是他的妻，他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从一开始他们成亲就是一场交易。且，他不认为，他若是敢乘人之危，离儿醒来之后会原谅他。 叹了口气，秦漠然很是郁闷，美味就在眼前却不能吃。这种痛苦，委实折磨人！都怪那赵家父子。秦漠然很是自然的将所有过错推到赵家父子身上。并很认真的思考该怎么对付赵家父子。 只是，眼前还有一个难题——被下了药的姜心离在本能地朝秦漠然靠近。看着姜心离那张芙蓉面，秦漠然狠狠心，一手刀劈在姜心离的后颈。姜心离安静了。 正当秦漠然看着姜心离发呆时，房门传来“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阿采走进来，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清，就看见自家主子坐在床畔，身后有一个被被子牢牢裹住的蚕宝宝。 不用说，这蚕宝宝就是王妃了。只是主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啊。 阿采心想。 “谁许你不敲门就进来的？嗯？”秦漠然的气压很低。 阿采愣住。内心在咆哮：不是主子你担心自己旧病复发在房间内无人发现所以特许我不用敲门就进来的么！ 然后，阿采看见秦漠然动了动身子，将身后的蚕宝宝挡得更严实了些。然后，阿采悟了。原来，主子又吃醋了。 “是属下的过错，请主子责罚。”为了避免等会儿醋意上涌的秦漠然处罚变重，阿采果断的自己先请罪。 秦漠然淡淡道：“十鞭。回京后自去领罚。” “是。”阿采领罚。随后非常之有眼色的自己退了出去。 夜幕降临，昏黄的灯光打在少女白皙的脸上，映出一股温润如玉的味道来。少女羽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清澈透亮，似乎承载着万载星光，极是璀璨。 视线触及身旁男人俊逸的脸庞，少女有些怔愣，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可还记得我？”秦漠然发现姜心离苏醒时，很是高兴，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姜心离开口第一句话竟是问自己是否还记得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秦漠然想起姜心离为何会这么问，脸立刻就阴了。都怪莫怀安那个臭小子乱说话。否则，离儿岂会一苏醒就这么问？ 姜心离见秦漠然一直未曾回答，以为秦漠然果然如莫怀安所言，已经将她给忘记了。内心酸涩。不想再看到秦漠然。她强撑起还有些酸软的四肢，想要立刻。 被姜心离的动作拉回心神，秦漠然很是无奈，立刻伸手扣住姜心离的手腕，不让人走。他不过是出了一会儿神，离儿就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叹了口气，秦漠然将人揽进自己怀里，“离儿这是生什么气？我怎么会忘记你？”姜心离感觉到秦漠然温热的气息吐在自己的后颈，有些湿润有些痒。姜心离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 秦漠然以为姜心离要挣开自己，不由将手臂力量加大了一些。 “放开！”姜心离鼻子忽然有些酸涩。这什么人呐？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说什么想她，那为何不与她相认？明明看起来好好的，却是连婚礼都不回去参加！ 秦漠然低低道：“我知离儿心中怪我。只是离儿，我有我的理由。一直不曾出现，也是因为你并无生命危险，若你危及性命。我定会赶到。” 姜心离到底不是个娇娇的闺阁小姐。此番也只是突然遭遇的事情伤了身心，在有人安慰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爆发出来了。此时见秦漠然如此轻言细语地哄自己，心也不由有些软化。 看出姜心离心里变化的秦漠然心中松了口气，打算趁热打铁，外间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姜心离侧耳细听，隐约捕捉到“小公子”“姜姑娘”“城主府”等字眼。 姜心离这才想起，莫怀安不在。秦漠然这个家伙把莫怀安一个人丢在了城主府。姜心离用力挣扎，秦漠然因为姜心离先前态度软化手臂有些放松，此时一时不备，竟是被姜心离给挣开了。 姜心离狠狠地瞪了秦漠然一眼，就要往外去查看。秦漠然磨牙，莫怀安这个臭小子，他好不容易让离儿软了心肠，他又来捣乱！ 秦漠然再度拉住姜心离的手，“离儿，你莫急。你身体还未恢复，我去让阿采问问是何事。若真有事情，我定然会为了离儿出手。” 姜心离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仍然酸软无力，知道秦漠然说得对，点点头，勉强算是应下了。秦漠然便将阿采叫进来。 “阿采，外面发生了何事？” 第103章 莫怀安的秘密 “莫怀安带着暗卫欲大闹城主府。”阿采道。 闻言，秦漠然挑眉。还未开口，姜心离已道：“怀安不是看着我被秦漠然带走的么？他还去城主府做什么？”莫怀安会有暗卫，姜心离并不如何奇怪，莫怀安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就不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明明先前莫怀安是亲眼看着她被秦漠然带走，此时又怎么再去城主府讨要人？ 见姜心离叫莫怀安为怀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关怀，秦漠然就觉得很是不爽，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莫怀安挺聪明的，“他当然知道你被我带走。但是他找不到我。不过，他和他的人找不到我，不代表这个城的城主找不到我。毕竟，在江北，人力物力最大的，就是这里的城主。” 姜心离恍然。 她是在城主府丢的，也是赵刊邀她去的城主府。不管怎样，城主府都有义务将她完好的交出来。否则，赵刊这个城主的信誉就有待考证了，这可是关乎民心的事情。 失信于民这种事情，绝不是赵刊想看到的。所以，他一定会尽全力寻找姜心离。而莫怀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利用整个城的势力来寻找姜心离。即使秦漠然再厉害，在江北也厉害不过一城之主。 明白以后，姜心离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一把甩开秦漠然的手往外走去。姜心离下榻的客栈本就离城主府不是很远。这么一出来，姜心离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瘦小的身影面无表情的看着城主府。 姜心离一愣，心里有些疼。 “怀安！”姜心离轻唤。莫怀安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回头就看见少女巧笑倩兮地看着自己。莫怀秦漠然再度拉住姜心离的手，“离儿，你莫急。你身体还未恢复，我去让阿采问问是何事。若真有事情，我定然会为了离儿出手。” 姜心离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仍然酸软无力，知道秦漠然说得对，点点头，勉强算是应下了。秦漠然便将阿采叫进来。 “阿采，外面发生了何事？” 安眼睛一亮，立刻就扑进了姜心离的怀中，“姜姐姐！” 跟着姜心离出来的秦漠然就看见这一幕，脸色一黑，快步上前，将人从姜心离的怀里提出来。 被人提着后颈，莫怀安很是不爽。挣扎着抬起头，对上了秦漠然那双狭长黝黑的凤眸。很平静。这是莫怀安的第一感觉的。然后，是危险。这个男人给他很危险的感觉。 秦漠然放下莫怀安走到姜心离身边站定。莫怀安不敢再扑，警惕的看了一眼秦漠然，莫怀安问道：“姜姐姐，这个男人有没有欺负你。” 闻言，姜心离一愣，尚未回话，已被秦漠然再度揽进怀里。秦漠然挑挑眉，“我与离儿本就是夫妻。何来欺负一说？” 莫怀安一怔，立即问道：“你就是秦漠然？姜姐姐的夫君？”秦漠然挑挑眉，点头。莫怀安眼神立刻就冷了不少。 感受到莫怀安对秦漠然的敌视，姜心离心里不由有些好奇。除了先前在城主府见过之外，莫怀安应当是没有再见过秦漠然的才对。那现在莫怀安为何对秦漠然有敌意？ 注意到莫怀安的变化，秦漠然嗤笑，“大漠的皇子，还真是爱多管闲事。”莫怀安愣住，眼里闪过一丝惊惧。 “大漠皇子？”姜心离看看莫怀安，又看看秦漠然。 秦漠然瞥了一眼莫怀安，正欲与姜心离解释莫怀安的身份。莫怀安却是抢先开口，“姜姐姐，我是大漠皇子。我不是有意欺瞒姜姐姐的。” 姜心离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原来如此。这些日子给皇子添麻烦了。”闻言，莫怀安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他很早之前就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姜心离，但是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会疏远自己。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看到莫怀安眼里一闪而逝的受伤，姜心离心里有些愧疚。只是心里起了疙瘩，她并不不想开口。转而移开了视线，不再看莫怀安。 一旁的秦漠然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随后，秦漠然的视线落在莫怀安身上，“莫皇子，你来大秦为何？” 莫怀安没心情搭理秦漠然，也不想搭理秦漠然，一句话也没同秦漠然说。莫怀安凑到姜心离身边，伸出一只手牵住姜心离的一个衣角，“姜姐姐，我来大秦，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绝对不是什么阴谋。我也不会伤害姜姐姐。” 自己被人忽视不说，忽视自己的人还“勾搭”自己的娘子，秦漠然黑着脸磨牙。忽然，秦漠然唇角一扬，笑得不怀好意，“莫皇子，你说，若是莫太子知道你来了大秦，是不是就麻烦了？” 一直忽视秦漠然的莫怀安，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至极。 秦漠然继续笑，却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欠扁，“莫皇子，你手上带的人也不多吧。in说，若是莫太子派人前来。你是否还能活着回到大漠呢？” 莫怀安没说话，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秦漠然看着莫怀安笑，手还揽着姜心离的香肩。 看二人这模样。姜心离也是能猜出些什么，只是这些同她本就无干系。姜心离忽然觉得很累。 拉开秦漠然的手，姜心离淡淡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有事无事都不要找我。”言罢，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离儿，我随你一起。”秦漠然一步跨到姜心离身边，欲跟着一起进去。 “我不需要你陪。”姜心离冷淡道。快走几步先秦漠然进入房间，然后毫不犹豫地关门，将秦漠然关在了门外。 秦漠然摸了摸差点儿撞上门板的鼻子。很是尴尬。阿采眼观鼻鼻观心，当没看见自家主子这尴尬的一幕。 莫怀安可不是秦漠然，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一番。 秦漠然反讽，“至少我和离儿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你呢？不过就是离儿随手捡回来的一个小孩儿。就算留在离儿身边，你那大漠皇子的身份，也会给离儿惹来无数的麻烦。” 莫怀安无言以对。 半晌，莫怀安忽然冷笑，“秦漠然。你要不要猜一猜，若是姜姐姐知道你给她下毒。姜姐姐会怎么想？” 秦漠然的眼睛出现一丝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随后，秦漠然也冷冷地笑了，“那你说，若是你的姜姐姐知道，那场刺杀打斗，本就是你一手安排的。她会如何想？” 第104章 拒绝 “呵”莫怀安冷笑，眼带讥讽，“大秦三王爷体弱多病，势单力薄。很是无害——果然只是假象罢了。” 秦漠然冷笑，转身离去。 直到秦漠然走得不见人影了，莫怀安脸上才出现咬牙切齿的表情——该死的是谁告诉他说大秦三王爷秦漠然就是一个废人的？他回去不劈了汇报的人他就不姓莫！ 这家伙不仅不是个废人，武功比他还高不说，就连暗地里的势力目前看起来也绝对不会弱。看来自己要在大秦做的事情有些困难了。 对于秦漠然和莫怀安在客栈里的针锋相对，姜心离是不知道的。此时她躺在床上，很是纠结烦躁。 不得不说，看到秦漠然出现，她是欢喜的。只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秦漠然是迫不得已才出现与她相认的。她现在很肯定，自己之前看到的人绝对就是秦漠然。只是他不愿与自己相认。 姜心离咬牙，心中酸楚。秦漠然，就那么不愿与她相见么？ 呵，姜心离忽的自嘲一笑，“本就是交易。不过是形式上的夫妻罢了。”她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呢？ 期待秦漠然是真的喜欢她？期待她此生可以与一良人终老，而秦漠然就是她的良人？姜心离抬手捂住脸。 罢了……一声叹息在心底响起。姜心离不愿再想。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睡眠。暂时逃避一下这世间纷纷扰扰的烦心事。 夜色愈发的深。莫怀安和秦漠然却是一直没见姜心离出来。心中不免都浮现一抹担忧。 思及往常这个时候，姜心离依然吃过晚膳。莫怀安立刻去厨房为姜心离备好饭菜。另一边，秦漠然也特意让阿采去江北最好的酒楼定了吃食送过来。 于是，提着食盒的莫怀安正好与提着食盒的秦漠然对上。两人都在距离姜心离房门一步左右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秦漠然瞥了一眼莫怀安提着的食盒，呵呵，“哟，大漠皇子也是会伺候人的呀。” “大秦的王爷都能伺候人。本宫又怎么做不得了？”莫怀安将话还回去。 秦漠然笑，“本王伺候的乃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莫皇子有何资格？且，莫皇子都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又如何照顾人？”说着，秦漠然目光不屑地在莫怀安身上打了个转儿。 莫怀安瞪着秦漠然，气得说不出话来。那张绷直的脸快要裂开了。 “吱呀”一声，打断了正在对峙的二人。 姜心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你们若是不想让我休息就明说。何必多费口舌在门外争吵。” 秦漠然莫怀安噤声。 秦漠然将手中的食盒提高，掀开盖子，“离儿，我见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了，也没见你出来吃饭。所以特意准备来了些饭菜。你吃些。” 见状，莫怀安也跟着提高食盒，掀开盖子，连声道：“姜姐姐，我特意让厨子做了绿豆糕。我记得你最爱吃了。” 莫怀安眨眨眼，里面竟是带了些许湿气，“姜姐姐，我不该欺瞒你。姜姐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相处了这么久，姜心离还是第一次见莫怀安这个样子，心下不由一软，“……好。”捻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莫怀安眼睛一亮。见状，姜心离心中无奈地笑笑，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然，在姜心离看不到的角度，莫怀安给了秦漠然一个得意的眼神。秦漠然暗自磨牙。可在姜心离面前，偏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忍下。 “离儿，这些菜可都是按照你的口味来。多少吃点可好？”秦漠然学着莫怀安的样子，一双凤眸湿漉漉的，带着些无辜讨好。 莫怀安心里暗骂一声无耻，却也阻止不了姜心离接过食盒的动作。莫怀安凑到姜心离面前，可怜兮兮道：“知道惹姜姐姐生气了。我连晚饭都没吃。现在可以和姜姐姐一起吃吗？” “正好。本王也还没吃呢。你同本王一起吧，就不要打扰离儿。”秦漠然冲着莫怀安笑。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着很是渗人。 莫怀安拒绝，“我想和姜姐姐一起。” “你姜姐姐需要好好休息。”说完，不顾莫怀安的挣扎，秦漠然将人提走。 姜心离也不管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提着食盒进去，又把房门给关了。 待姜心离吃完晚膳，又加之先前的休息，精神倒是不错。同样用过晚膳的两人又一起来了。此次姜心离倒并未将两人拦在房门外，但是也绝对是没有好脸色的。 连茶也懒得倒，姜心离挑眉，“你们还有什么事？” 秦漠然笑笑，知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恼了自家娘子，也不在意，“离儿，这些日子，江北大旱的事情可有进展？” 提起这个，姜心离脸色就沉了，“尚无。”这些日子尽养身体了，哪儿来的时间去调查？而听到秦漠然问话的莫怀安，微垂的眼睫下，眸子里的神色很是古怪。 之前他告诉姜心离自己会医术，并非虚假。但他最擅长的，却是蛊毒。也正因为学习蛊毒，他才会那么一些浅薄的医术。 初始姜心离身体虚弱，他以为正如那大夫所言，乃是旧伤新伤伤及本源。直到给姜心离喂药，他才发现，其实姜心离是中了蛊毒。 也是那时，他开始观察周围。发现了姜心离口中的那个许久未见却不相认的，也就是秦漠然。然后，他渐渐就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姜心离心心念念的人，给她下毒。 真的很想知道，若是姜姐姐知晓了秦漠然的作为，是否还会将这人放在心上？ 莫怀安在想些什么，秦漠然是不知道的，否则，他就该对莫怀安出手了。此时，他正在邀请姜心离和自己一起调查江北的大旱的事情。 然，姜心离拒绝了他。 秦漠然劝说道：“离儿，你身为女子，虽说武功不弱。可在外到底是不方便。不若你同我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你也知道，若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情，姜将军必是极为伤心的。” 闻言，姜心离一怔。见状，秦漠然以为姜心离就要应下。 然，“不必了。王爷请自便吧。”姜心离淡淡道。 一再被拒绝，尤其是在搬出姜心离最在意的父亲姜向风之后还是被拒绝了。秦漠然有些疑惑。姜心离并非意气用事之人，绝对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在正事上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显然，姜心离拒绝他，是有原因的。可是是什么原因呢？ 第105章 自讨苦吃 姜心离没有解释，她以为秦漠然懂——她来江北的借口本就是以寻夫为由。若是被人看到她和秦漠然在一起。必定会引来怀疑。 可，在林老给秦漠然的消息中，根本就没有提姜心离来此用的什么理由。所以，秦漠然是不懂的。只是，他一向尊重姜心离的决定。 坐在一旁的莫怀安听到姜心离拒绝秦漠然的话，心中很是愉悦，眼眸弯成了一道上弦月。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姜心离身上的毒是他下的。只是他也清楚姜心离心中对秦漠然的在意，所以并不忍心告诉姜心离。 此时，姜心离拒绝秦漠然的提议，莫怀安觉得这个决定真的万分正确。眼角余光瞥见莫怀安的表情，秦漠然磨牙，很想将人给提走。 莫怀安完全无视秦漠然的不爽，笑眯眯地道：“三王爷。姜姐姐已经拒绝你了，麻烦你快点走。不要再打扰姜姐姐了。” 秦漠然看了姜心离一眼，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觉得姜心离心中还在怪自己的秦漠然不再多言，起身离去。 看到秦漠然什么都没说，果断走人。姜心离平静的眼神出现一丝波动，她唇齿微启，似乎是要叫住秦漠然，但最终，她微微瞌眼，什么都没说。 姜心离在桌边静静地坐了许久。然后她站起身，从行李里拿出一本兵书翻开，细细研读。视线不曾有一丝偏移。 莫怀安看着姜心离认真的侧脸，嘴张开又闭上，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从未安慰过人，委实不懂什么话才能安慰到人。 莫怀安只好看着姜心离认真研读兵书。夜色愈发的深了，烛火在夜色里微微跳动，昏黄的灯光映在姜心离如玉的侧脸上。房间内显得很是静谧美好。 “姜姐姐，若是你喜欢，我可以把大漠所有的兵书都搜集给你。”莫怀安紧张地开口，“今日已经很晚了。姜姐姐还是早些休息吧。” 闻言，姜心离一怔，这才发现，已经快到亥时了。只是白日睡了，此时姜心离并不是很困，道：“我还不困。怀安你若是困了便先回去休息吧。不必陪着我。” 莫怀安摇头，“我不困。姜姐姐，你喜欢哪类的兵书？我回大漠之后，就给姜姐姐找了送了。” 闻言，姜心离不由想起了前世自己曾经见识过的大漠精密的机关术以及神秘莫测的蛊毒。一时有些怔愣。 前世大漠的太子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还没有背景，太子之位坐得很不稳。 姜心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大漠的七皇子莫晏？” 忽然被姜心离道破自己的身份，莫怀安心中一跳，手不自觉攥紧，手心有汗冒出来。“是。我的确是大漠七皇子莫晏。” 姜心离微微垂眸，她记得，前世大漠，最后登上皇位的是一个年轻的皇子，以蛊毒闻名。名字叫做莫晏。莫怀安，叫莫晏。 “你对如今的天下之势如何看？”姜心离问道。不知为何，她总想问个明白。不管是莫怀安对这个天下的看法，还是自己对这个天下的想法。 在她的眼里，莫怀安只是一个有些冷漠傲然的小少年，而非荣登皇位冷酷无情的帝王。她能看得出了，莫怀安对于权势是没什么*的。那前世他为何会成为大漠的帝王？ “随遇而安吧。”莫怀安不太明白姜心离为何会忽然问这个，但回答的时候也并不在意，“我对权势没什么追求。与其在那皇位上孤独一生，还不如轻轻松松在世间游玩。”顿了顿，莫怀安又道：“姜姐姐，你还是叫我怀安吧。那是我母妃为我取的小名，不是随便编的名字骗你的。” 许是担心姜心离以为自己欺骗了她，而拒绝继续叫他怀安。莫怀安解释。姜心离一怔，随即点头答应。看着莫怀安眼里松了口气的神色，姜心离忽的想笑。 到底是个孩子。 也唯有在意的人，才能唤小名吧。莫怀安之前确实是欺骗了她。但是对她的在意对她的好，却并非欺骗。 不过自己也是有些可笑的。竟是和莫怀安说起了天下之势。莫怀安表现得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即使生在皇家，也不是在这么小的年岁就什么都懂的。 “好了。你赶紧去休息。”姜心离放下兵书，“已经很晚了。”她倒是想再继续看下去，但是莫怀安不是她，白日里可是未曾休息的。能够坚持着不睡。 但是她也知道这个少年是个死性子，若是她不睡，莫怀安也是不会去休息的。 看出姜心离有休息的意思，莫怀安站起身，露出一个笑容，“姜姐姐好好休息。我回房了。”说完，推开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到莫怀安回了自己的房间，姜心离也略微洗漱了一下，随后也熄灯歇息了。 客栈这边氛围还算是温馨。而城主府，赵陵气坏了。 任谁以为自己能够和一位美人儿春宵一度，结果被人敲了闷棍昏迷，醒来之后，自己光着身子躺在花池边，美人儿不见踪影——都会气得要死吧？ 赵陵甩袖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以及赵陵带着怒火的骂声。 “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赵陵咬牙切齿。 “少爷！有消息来了！”跟在赵陵身边的小厮满脸喜色。自从醒来之后，这个大少爷对他们这些下人又打又骂的，若是在不找到那个姑娘。他们不知道还要遭什么罪呢！ “在哪里？”赵陵立马问道。 “就是姜姑娘先前住的客栈。”小厮回答。 闻言，赵陵大喜，“快，去将姜姑娘再请来城主府！”话刚落音，赵刊就走进了房间，正好他听见赵陵的这句话，不由大怒，“精虫上脑的东西！你还想对那个女子出手？你现在能活着就不错了！” 像是不解气似的，赵刊续道：“你以为那姑娘好惹的？你迟早要死在女人的手上！”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一通大骂，赵陵一时如同泄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在椅子上。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心中怎么也不肯甘心，他还有一个最终法宝没有使出来。姜心离若是看了，肯定会感兴趣！没有一个女人会逃脱他的这个法宝！ 第106章 黑王蛇 赵陵到底是没死心，在赵刊走后立刻让小厮去见姜心离。对于先前发生的事情，姜心离想相当恶心的。但是如今在别人的地盘，再怎么恶心，也不好赶人。 小厮看得出姜心离心情的不愉悦，赔笑，“姜姑娘，我家少爷说，江北的天然景色——天塞极为壮观华美。若是姜姑娘有兴趣，可以一同前往。” 闻言，姜心离一愣。据说，很久以前，江北北边有一条河流，水势极凶极猛。一直从江北流入大辽境内。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那条河流开始渐渐干涸，直至如今，已经再无一滴水源。 那条河至此断流，而这，也形成了一道极为瑰丽的风景。被人们称之为——天塞。 但，天塞位于大秦和大辽的边界。在江北与大辽接壤的地方，两个国家都派有重兵把守。常人根本不得靠近分毫。 初来江北之时，姜心离也曾想要去天塞观赏一番。 在前世，她就曾听过天塞的瑰丽之名。只是那时忙于替秦非墨守着江山，征战天下，所以她从未来过。等到后来，天下平了，江山稳了。她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微微瞌眼，将因为勾起往事而变得浮躁的心安定。姜心离睁开眼，浅笑，“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既然他诚意相邀。我自当赴约。” “姜姐姐！”莫怀安惊呼。小厮似乎是怕姜心离会改口，在姜心离答应的话出口的瞬间，立刻就溜了。 听到莫怀安的惊呼，姜心离却是眉眼平静，“我要去。” “不行。”莫怀安摇头，“姜姐姐你身体尚未复原。怎可前去？上次在城主府，若非三王爷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姜姐姐你若是喜爱天塞，我们以后再去看就是了。何必现在应赵陵的邀？” “我要去。”姜心离淡淡道：“你不必劝了。”言罢，姜心离不再听莫怀安讲话，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给关上。 看着关上的房门，莫怀安神色有些无奈。却也知道，姜心离这个态度就表示事情没商量了。与其想着怎么阻止姜心离，不如想办法为她的安全提高保证。 入夜，吃过晚饭，姜心离就回了房间继续研读兵书。然，片刻之后，姜心离放下兵书，并指成剑落在桌子上。毫不意外地，没有任何动静。 姜心离随手将兵书给推远了，神色郁郁。这么久了，她的内力连一丝一毫也未恢复。一口灌下一杯茶水，姜心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房间的墙面上。隔壁，本是秦漠然住的地方。今日，她却发现秦漠然不在。 也不知去了哪里。 姜心离收回视线，又将兵书捧在手上，却是迟迟未曾翻上一夜。若是仔细瞧姜心离的眼神，便会发现此时，姜心离眼眸无光。显然心思不在兵书上。 而另一边，莫怀安在房间来回踱步。 姜心离非要和赵陵一起去天塞，他阻止也无用。要想提高姜心离的安全保证，那最好姜心离能够恢复自己的内力。如此，也有了自保之力。 “来人。” “七殿下请吩咐。”藏于暗处的暗卫听到莫怀安的声音，立刻有一人出现。 莫怀安皱着眉，道：“去告诉秦漠然，他的王妃要和赵陵一起去天塞。若是不想她出事，就让他把解药给本宫。” “是。”暗卫领命而去。 很快，暗卫就回来了，却并没有带回姜心离的解药，而是秦漠然的话，“大秦三王爷说，将解药给七殿下，可以。但是若想什么都不付出就拿到，不可能。” “砰——”莫怀安气得摔了椅子，“他敢不敢再无耻一点儿？！自己的王妃自己不护着也就算了。这还借机敲诈本宫？！做人就不能要点儿脸么！” 暗卫闭嘴，不敢触莫怀安的眉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秦漠然笑得很是好看。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分算计。 “主子，您这般，会不会太过分了？”阿采想起方才秦漠然对莫怀安的暗卫所说的话，心里面很是同情，“您这样，实在是太欺负莫皇子了。” 秦漠然轻笑，“那臭小子占着本王的王妃，还不想付出点儿代价？想得很美好。” “额……”阿采无奈，“主子您就不怕莫皇子不愿意么？” “不。”秦漠然笃定道：“他一定会答应的。”阿采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很是奇怪其为何能够如此肯定。 看出阿采的疑惑，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若是离儿的毒未解，他是不会让离儿去的。可是离儿的性子，”秦漠然摇头，失笑，“莫怀安阻止不了离儿。那么，他就一定会拿到解药给离儿解毒。所以，他一定会答应。” 阿采嘴角一抽，自家主子，貌似越来越来狡诈了啊。同情莫皇子。 两人谈话间，莫怀安的暗卫再次前来，将莫怀安的话重述。听完之后，秦漠然笑得很是无辜，道：“如今离儿在你家皇子身边待着，安全自然也是由他负责的。毕竟本王离得远，怎么也是护不住的。你说是吧？” 随后，暗卫返回将秦漠然的话复述给莫怀安。莫怀安气得摔了桌子上能摔的所有东西。莫怀安咬牙，“混蛋！”但偏偏，如秦漠然所说，他是不可能不为姜心离的解毒的。 莫怀安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竹筒递给暗卫，“给他。让他把解药给本宫。”见到莫怀安取出竹筒，暗卫眼里浮现一抹惊愕。但很快掩下，带着竹筒去找秦漠然。 看到竹筒，秦漠然挑挑眉，随意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笑了，“哟，你家皇子很是舍得嘛。连黑蛇王都拿得出来。” 见秦漠然这个样子，便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也是忍不住吐槽。这条黑蛇王自家皇子可是足足养了八年！就这么被秦漠然给拿去了。自家皇子内心估计心疼得快吐血了吧。暗卫忍不住为自家皇子掬一把同情泪。 暗卫带着解药返回，莫怀安摩挲着黑色瓷瓶，面无表情。半晌，拿着瓷瓶去敲门。 第107章 皇位 “怀安，你有什么事吗？”打开门，看见莫怀安站在门外，姜心离有些诧异。忽然想起白日的事情，姜心离神色冷淡下来，“你若是来劝我不去天塞。那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莫怀安摇头，将手里的瓷瓶递给姜心离，“解药。”姜心离愣住，没想到莫怀安大半夜来找她，只是为了把解药给她。 姜心离接过解药，道了一句歉，“抱歉，我误会你了。也凶了些。”一边说话，两人一边走进屋内。听到姜心离的话，莫怀安摇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姜心离忽然变了脸色。 “秦漠然在哪儿？”姜心离握着瓷瓶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神色难辨。 莫怀安茫然，“我不知道。姜姐姐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这瓶解药，是他托你给我的吧。”莫怀安愣住。虽然这解药是他拿黑蛇王换的，但姜心离所猜测也相差不离。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姜心离会猜到。他并没有暴露什么。秦漠然也不会傻到自己暴露。 似乎是看出莫怀安的不解与惊讶，姜心离弯了弯唇，“我曾见过同种材质的瓷瓶。”姜心离顿了顿，虽是带笑，却无半点喜意，“那是秦漠然所服之药的瓷瓶。” 莫怀安彻底愣了。待他回过神，莫怀安简直恨不得生吃了秦漠然。你说一个从小体弱多病的王爷怎么能这么阴险狡诈呢？！ 就是送个解药自己也替他做了嫁衣！这个男人，很危险。 “嗯？”姜心离忽然蹙眉，眼睛看向门外，眼神锐利。屋外有人！在姜心离察觉到这一点之后，莫怀安也察觉到了。 此时已是深夜。会是何人在外？姜心离和莫怀安的神经绷紧，警惕地看着房门。忽然，姜心离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种药香，若非常年沉浸在药物之中，是不可能存在的。而在姜心离的记忆里，正好有一个人是常年沉浸在各种药物之中的人。她曾与之靠得极近，这股药香味，实在熟悉。 秦漠然！ 没有一丝犹豫，姜心离丢下一句在房间待着，就立刻打开房门往药香传来的方向追去——来人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立刻选择了离开。 姜心离心知自己如今中毒失去内力，要想追上秦漠然几乎不可能。所以在追出去的那刻就将解药服下。 姜心离攥紧手里的瓷瓶，感受到体内渐渐恢复的内力，不断往药香飘散的方向追去。 “秦漠然，你给我站住！”眼瞧着连空气中的药香都快要散去，姜心离却依然没看见人影。知道自己是追不上了，姜心离很是气恼，不由叫出了声，“你若是再不出现在我面前，那以后你也不要再出现了！” 话音方落，耳畔响起男子悠悠的叹息声，“离儿……” 姜心离是追到一片树林，才渐渐闻不到药香味的——因为树林的清新气息掩盖了药香。此时，听到秦漠然的声音，姜心离猛地停下脚步，寻声看去。 男子玄衣墨发，肤白如玉。一双凤眸浮浮沉沉，似乎承载了万载星光。只一眼，似乎就能将人的魂给摄走了。 此时，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却是带着一丝无奈，眉宇间有着一丝浅浅的宠溺，“离儿，”再唤了一声，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明明有许多话想要告诉离儿，却不知该从那一句开口。千言万语，终也只汇成一声“离儿”。 姜心离一时怔然，这样的秦漠然，犹如被贬入凡间的九天神祇。高贵、遗世而独立。却又沾染了一丝红尘。 而在秦漠然的眼中。月光之下，女子眉目清浅，肤如凝脂。许是要入睡了，身上只着了一身单衣，显得女子身姿纤细。只是此时女子眼里微微带了些许煞气，显见是责怪他的不愿相见。 然，偏就是这分煞气，如点睛之笔，将女子的眉目勾画得更加立体。秦漠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竟就这么瞧着姜心离没有动。 良久，姜心离收回视线，走到秦漠然身边，淡淡开口，“秦漠然，我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闻言，秦漠然压抑地挑挑眉，“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便是承认了。 压下心里奇怪的情绪，姜心离扬了扬手中的瓷瓶，“我见过的瓷器虽说不多，但也不少。这种材质的瓷器。我只见过你所用的丹药瓶。” 闻言，秦漠然一怔，随后笑了，“我秦漠然的王妃果真聪明。” 姜心离冷哼，“你先解释一下，你为何要给我下毒吧。”而且，什么毒不能下，偏要下能够让她失去的内力的毒。 秦漠然不由摸了摸鼻子，无奈，“离儿。我本不欲这样做。只是，江北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赵家父子因为没那么简单。我若放任你调查，未知的后果，或许我们都不能承受。” 沉默了一会儿，姜心离才低低道：“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在知道秦漠然给自己下毒的时候，她才没有那么愤怒，也没有那么伤心。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心凉。然，现在并不是想儿女私情的时候。 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姜心离看向秦漠然，“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要做什么？” 秦漠然没有回答姜心离的问话，而是提起了另一话题，“离儿，你为什么总是插手朝廷的事情？大辽之事也好，江北之事也好。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要这么做么？姜心离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她淡淡道：“皇命不可违罢了。” “皇命不可违么？”秦漠然唇角的弧度变得有些讽刺，“离儿，你什么事不敢做？还在意什么皇命？” 姜心离沉默。 话出口，秦漠然便后悔了。不管姜心离到底是为何要插手这些事情，但至少她从未伤害过这个国家，也从未伤害过他。 他的质问，他的讽刺，无疑是一种伤害。只是他是大秦的三王爷。即便他喜欢她，在此时，他也放不下颜面去道歉。 两人相对无言。 许久，姜心离垂眸，轻声道：“我回客栈了。”言罢，转身就要走。 秦漠然手的动作快过大脑。他一把拉住姜心离。姜心离回头，疑惑地看着秦漠然，“你还有什么事吗？” 秦漠然怔然，半晌才低低道：“你要小心。父皇一直忌惮着将军府的势力。”姜心离却是没有对秦漠然的忠告做出反应，而是问他： “你为何不打算试试皇位呢？” 第108章 邀请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凝重。姜心离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只是覆水难收，说出口的话又如何收回。姜心离垂眸。 “呵”忽的一声轻笑，引得姜心离看向秦漠然，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虽说我身体不好，可也是想多活几年的。” 闻言，姜心离有些怔然。却是明白秦漠然的意思。想登高位，必然要有所代价。秦漠然身体弱，或许尚未登上那个位置，便是会死在暗潮汹涌里。 “那如果整个将军府，都成为你的护盾呢？”姜心离抛却心中的那一丝后悔，很认真，“你可要试试？毕竟，如今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若登上了那个位置。我也将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今天下，又有谁不爱呢？”她微垂着眸，似乎是在笑，又似自嘲。 “你真的想做皇后？”秦漠然也很认真。他和姜心离相处这么久，多少还是了解姜心离的。所以，他并不认为，姜心离是真的有多爱权势。 姜心离微微抬眸，狭长的眼眸里却是没有一丝波动。秦漠然等了许久，依然没有等到姜心离的回答。 秦漠然无奈一笑。心中却是有些奇怪。姜心离这般模样，明显并非真心想当皇后。可她说让他试试登上那个高位的话也并非玩笑。只是这是为何呢？ 秦漠然隐隐能猜到，姜心离这么做的原因和她敌视秦非墨的事情有关。只是，她敌视秦非墨也是毫无缘由的。 且，这次江北大旱，而跟江北邻近的樊城却是因为萧遇提前引流，旱灾对其的影响并不大，而他知道，萧遇会忽然引流樊城，是姜心离提出的。 姜心离，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想到了，秦漠然也就问了。 听到秦漠然的问话，姜心离一怔，轻笑，“未卜先知么？”不知为何，姜心离觉得有些好笑。她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告诉秦漠然真相。 毕竟，她不可能透露自己是重生的。即便是她讲了，那又如何呢？没有人会相信。只会觉得她是魔怔了。 “你自己猜吧。”姜心离弯唇，笑，“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明天与赵陵的天塞执行，想来会很精彩。” 听到这话，秦漠然脸有些黑。但是知道自己劝也无用，只得道：“你要去，也可。只是你武功尚未完全恢复。若是出事……”话尚未落音，秦漠然就见姜心离随手拾起一片落叶打了出去。 分明是脆弱不堪的落叶，却在姜心离注入内力之后，稳稳地插进了一旁的树干上。姜心离似笑非笑，“王爷隐藏得深。我许是不如的。可凭借我现在的功力，我并不认为，赵陵会对产生威胁。” 秦漠然默然。他倒是忘了，姜心离的武功是一点也不弱的。不仅不弱，还可以称之为高强。罢了，秦漠然无奈地笑，“既然如此。你要去便去吧。只是，万分小心。” 姜心离点点头，转身离开。 秦漠然注视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方才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姜心离随手扔出的那片落叶上。秦漠然指尖落在自己的唇畔，若有所思。 他不知道，姜心离为何想要做皇后——以他对她的了解，绝非为了权势。可是，若是她想，他也可送她万里江山。 秦漠然唇畔缓缓溢出一丝笑意，呢喃，“万里江山为礼。也当是为了当初我不曾亲自迎娶你的歉礼吧。” 竖日晨，赵陵跑到客栈来找姜心离。看到赵陵，莫怀安眼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丝厌恶。但很快收敛。面无表情地看着赵陵，莫怀安淡淡道：“姜姐姐还未起。你等着吧。” 赵陵皱起眉，“不能叫醒她？天塞最好的景观可就是早晨这会儿了。” “哼”莫怀安轻哼，“想约姜姐姐，便是连这么会儿也等不得？说什么天塞最好的景观是早晨，莫以为我不知道，夕阳下的天塞才是最震撼人心的。”被莫怀安直接戳破自己的心思，赵陵有些恼怒。但想到姜心离那么一个美人儿就要落入自己手中，赵陵到底忍下来了。 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姜心离才从客房出来。看到赵陵，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还不等赵陵开口，姜心离冲小二招呼，要了一分早饭，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赵陵看得很是焦心，但又不能催促。内心很是憋屈。见赵陵这个样子。莫怀安和姜心离的心情都很是舒爽。姜心离是故意的。莫怀安知道姜心离是故意的。 终于等到姜心离吃完早饭。赵陵迫不及待地请人上了马车，往天塞去。 天塞在城外，离得稍微有些远。但这些年来，为了讨好美人儿，赵陵带了不少女子去天塞观景。所以这条路也是走熟了，并不觉得有多远。 达到大秦的边塞，姜心离看到身披盔甲的身姿傲然*。身如松柏。那一刻，姜心离脑中唯有一念。 走得近了，姜心离看见的却是一脸的风霜。然而，他们的眼睛是明亮的。里面充满了保家卫国的信念。 赵陵走上前，趾高气扬，“喂，你们赶紧让开。本少爷要带美人儿去看天塞。”一个小士兵看向赵陵，开口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拉住。旁边的士兵低低道：“城主之子。我们惹不起。”小士兵面色僵硬。手握成了拳头。 姜心离在那一瞬间，觉得很可悲。 守疆的将士保家卫国，牺牲良多。浴血奋战，多年不归家。明明是一个英雄，却连一个城主之子都能欺辱。 姜心离垂眸，跟在赵陵身后走在将士门让出的一条小路。心里难受不已。 赵陵却是没察觉到姜心离的心情，反而很是得意。这些将士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要听他！得意地看了姜心离一眼，赵陵却发现姜心离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崇拜地看着自己。赵陵有些恼。 “到了！”赵陵脸上扬起一个自以为英俊潇洒的笑容。 姜心离抬起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第109章 突破口 黄色的细沙蔓延了整片天地。金色的阳光落下，为这片天地笼上一层金色，细沙犹如粒粒金子。在这片天地的边缘处，几缕青烟缓缓升起，渐渐消失在天际。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此处不是大漠，此时也并非傍晚。可此时，在姜心离的脑海中，也唯有这一句诗可以形容此情此景。 当然，天塞并非全是细沙。这片细沙虽宽广，却也只是呈现出一条河流的形状。在细沙的两侧，是怪石林立的险峻山脉。极难以攀登。 天塞，果真是鬼斧神工。 赵陵看到姜心离眼里的惊艳自得一笑。每一个看过天塞的人，都是这番情景。想来，要拿下这个姜心离也不难。赵陵心中嗤笑，再怎么特别，这个女子不也还是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姜心离不知道赵陵的心思。即便知道，也会不在意。毕竟，若是一只蚂蚁在神的面前自得，神又岂会看在眼里？ “姜姑娘去走走如何？”赵陵笑吟吟地提议，“既然来了天塞，自当亲身在其中体会一番才是最好的。” 姜心离颔首。 于是二人往天塞内部走出，身后跟着赵陵的随从。姜心离对于在细沙中行走无甚兴趣，所以她直接往一座山脉走去。见状，赵陵有些惊疑，“姜姑娘这是要攀登山脉？” 姜心离点头，笑道：“曾听闻一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虽不知诗中所指的山是那一座山，但我也想试试那般豪迈的感觉。” 言罢，姜心离整理了一番衣裳，确定衣袖衣摆等物不会阻碍自己的行动之后，就开始了攀登。丝毫没管赵陵站在山脚下脸上难看。 眼看姜心离已经攀登出了一截距离。赵陵暗中咬牙！这个女子怎么和寻常女子这么不一样？往常他带那些女子来天塞，无不是选择在细沙里行走，感受其流水般的舒适。 赵陵是纨绔子弟，虽说为了强身健体习了些武，但也是不爱做些需要体力的事情的。此时这番情景，着实是为难了他。但是一想到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这么半途而废，委实太亏。 赵陵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山体上，看到山体上嶙峋的山石，嘴角的扬起一丝*的笑，说起来，他还未曾与人在山上做过呢。此番，尝试也好。 想到此，赵陵立刻抬腿跟上，“姜姑娘，且慢些。等我一等。”身后的随从，见自家公子都开始爬山了，只得苦着脸跟上。 听到身后动静，姜心离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赵陵一眼，竟是真的放慢了些脚步。不一会儿，赵陵便是赶上了姜心离。 “姜姑娘，其实天塞的山脉也是有名字的。比如我们脚下的这一座，叫做川山。”赵陵炫耀着自己对天塞的了解，“这座山之所以叫做川山，是因为它山形犹如连绵起伏的川浪。” “姜姑娘……” 一路往上，赵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同姜心离说话，很是气短。二人身后，那些随从体力还不如赵陵，更遑论姜心离？此时早已是累趴了。 “赵公子，你的随从，怕是走不动了。”姜心离似笑非笑，提醒。 闻言，赵陵回过头去，发现跟来的随从已然尽数瘫坐在地，没了半分力气。显见是无法再继续爬山了。见状，赵陵很是恨铁不成钢。然转念一想，这些随从不在也好。待再爬上一段，他就可……赵陵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到了姜心离的身上。 感受赵陵的注视，姜心离内心一阵不虞。转了身就继续往上。 这一次姜心离走得极快，赵陵好不容易跟上，便见姜心离站在山上的一个山洞口止步不前。赵陵脸上漾穷一丝淫笑，“姜姑娘这是要在此处与本少爷共享*吗？”言语间，赵陵走进姜心离，手就要攀上姜心离的肩。 可，姜心离却没反应。就在赵陵的手即将触碰到姜心离时，赵陵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抬起手，一个手刀干净利落地落在了赵陵的后颈。 赵陵一声未出，便软到在地。听到人体落地的声音，姜心离才回过神。转身，就看到阿采以及倒在地上的赵陵。立刻就明白了。 姜心离瞥了一眼赵陵，并不在意。指了指面前的山洞，姜心离淡淡道：“这里有问题。你回去禀报你家主子。”阿采有些迟疑。 瞪了阿采一眼，姜心离蹙眉，“让你去就去。”阿采纠结地看了看姜心离，最后还是决定听姜心离的话回去向秦漠然汇报。 阿采离开之后，姜心离才想起，忘了让他把赵陵给搬回去。 “主子。”靠近天塞的一处小小茶肆之内，秦漠然拿着一杯茶，神情若有所思。听到阿采的声音，抬眸看去，“如何？” 阿采立刻将自己跟在姜心离和赵陵身后看到的一切一一讲述。最后道：“主子，万一王妃冲动进了山洞。可怎么是好？” 没有回答。秦漠然指尖在茶杯上轻轻敲击。良久，秦漠然淡淡道：“她会查清楚的。也有分寸。不必担忧。回吧。” “是。”虽不知自家主子为何这么肯定，但阿采是绝对相信自己主子的。所以在听了秦漠然的话之后，立刻收拾了一下，同秦漠然回了城里。 在这两人回城之后不久，姜心离一人也匆匆回了城。身边并无赵陵等人。 回城之后，姜心离直奔客栈。进屋之后，就立刻让莫怀安备好笔墨纸砚。见姜心离一脸凝重的模样。莫怀安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将姜心离需要的东西一一备齐。 姜心离也不多说，立刻提笔在纸上挥霍起来。白纸黑墨很是醒目。莫怀安隐隐能够看出姜心离笔下描画的是一座山脉。 姜心离尽力描绘，莫怀安在一旁愈看愈奇怪。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莫怀安开口问道：“姜姐姐，你画的这个是？” 姜心离笔下不停，回他，“这是天塞里的山脉——川山。川山有问题。” 第110章 山洞 之后，姜心离再未离开客栈一步。姜心离从天塞回来，已经是下午。随后，在尽力将川山原封不动地在纸上描绘出来之后。姜心离开始研究川山的地形。 先前莫怀安也是问了姜心离到底要做什么，只得了一句“川山有问题”。他见姜心离很是忙碌，也就只得安耐下在询问的心情。等姜心离忙。 莫怀安在一旁替姜心离磨墨，静看姜心离细细描画之后，开始仔细研究。时间如水，眼见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姜心离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莫怀安有些无奈。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姜心离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也没注意到莫怀安的举动。待莫怀安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姜姐姐，已经晚了。你先吃点儿东西吧。”莫怀安一边说，一边将饭菜齐齐摆放在桌上。听到莫怀安的话，姜心离如梦初醒。 知道做事不能急于一时，姜心离放下手中的图纸走到桌旁坐下，开始用饭。见姜心离终于得了些许空闲，莫怀安再也压抑不下自己心头的疑惑，问道：“姜姐姐，你先前说川山有问题。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姜心离一边吃饭一边开口回他，“川山是没有水源的。可我在川山发现了水。”姜心离微微蹙眉，“这水源定然是樊城引流的结果。只是江北地势高，水源是不可能引流进城内的。这说不通。” 闻言，莫怀安一怔，回忆起这些日子待在江北对江北地势的感觉。随后，放下碗筷又去看了看姜心离绘制的川山地形图。 眉头也皱了起来。竟是连饭也忘了继续吃。 “嗯？”姜心离眼神一边，豁然起身，“谁？”一顿，姜心离再开口，语气已是好了不少，“秦漠然？”。 “离儿对我真的上心。”秦漠然略带冷意的声音含了笑，在两人身后响起。 姜心离回头，便见秦漠然玄衣墨发，唇角带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此时正看着姜心离笑。 正陷入思考中的莫怀安被秦漠然忽然响起的声音惊到，手中拿着的图纸一抖。莫怀安也闻声看过去，眼里有些恼，“你就不能从门进来？！” 秦漠然笑意吟吟，“如今我不好和离儿一同现身。自然是要偷偷的来了。莫皇子若是被吓到了。也可哭一哭。想来离儿也是会心疼的。” 莫怀安磨牙，瞪着秦漠然。混蛋！ 秦漠然毫不示弱，看回去。两人眼神交汇，似乎是想用目光凌迟对方。姜心离却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反应，吃饱之后放下已经碗筷，从莫怀安手中拿过地形图继续研究。 看见姜心离丝毫没注意的样子，秦漠然忽然觉得跟这么个小屁孩儿对视实在是没意思。走到姜心离身边坐下，身子有意无意地靠在姜心离的身上。 视线落在莫怀安身上一瞬，又转回到姜心离脸上。莫怀安看得忍不住咬牙。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人就是故意的！故意往姜姐姐身上靠！但偏偏他又不能将人给拉开。 客栈里姜心离认真研究地形图，秦漠然莫怀安二人在姜心离的眼皮子底下各自敌视不爽。没有人记得，带姜心离去天塞的赵陵赵公子，现在如何了。 深夜，城主府。 赵刊得知自己儿子还未回来，眉头皱起，唤来小厮，“陵儿呢？他去哪儿了？” 小厮嗫喏，“白日，白日里，少爷带着姜姑娘去，去了天塞。未归。”闻言，赵刊眉头皱得死紧。 “陵儿和姜姑娘都没回来？”赵刊再问。 小厮小心翼翼地看着赵刊的眼色，回答，“姜姑娘回来了。少爷，少爷没有回来。”赵刊脸色沉了。 “派人去找！” 赵刊是在天塞川山上找到赵陵的。因为入夜，山上湿气重了些，赵陵的衣服已经湿了。彼时，赵陵仰躺在地，闭着眼睛，显然是昏迷了。 赵刊沉着脸让人将赵陵抬回城主府。待大夫诊断出只是昏迷，很快就会苏醒的结果后。赵刊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叮嘱了照看赵陵的小厮，让其在赵陵苏醒之后就通知自己，随后，继续去处理事情。 果然如大夫所言，赵陵很快就醒了过来。看到熟悉的床帘，赵陵脑子还有些懵，他分明记得自己是同姜心离去天塞，随后爬山，最后…… 他被人打晕了！ 赵陵出奇的愤怒。 一次，两次，皆是如此！那个叫做姜心离的女人当真的胆大包天。竟然敢打晕他两次。真真的觉得他好戏弄不成？ 赵陵再次砸了自己的房间。除了去报信的小厮，其余人都跪在地上。生怕赵陵迁怒自己。待房内实在无东西可砸了，赵陵才怒气冲冲地坐回床上，脸色还是很难看。 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地提议：“少爷，我们直接将人给绑回来吧。给她下药，少爷就可以……”手下没说完，但是赵陵如何不懂？ 有些烦躁的捶了捶床板，赵陵冷笑，“不，明日本少爷亲自再去请她一次。她若不从。就来硬的！” “是。少爷！”。 城主府如何，姜心离等人是不知道的，也没那个心思去关注。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江北大旱，樊城引流，川山水源来历等问题。 “离儿，你如今调查得如何了？知道哪一步了？”秦漠然认真起来，便是不再与莫怀安斗气。一边观看着让阿采送来的各种卷轴，一边问姜心离。 “问我做什么？阿采不是听你的命令跟在我身后么？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姜心离只要一想起秦漠然派阿采监视她的事情，就觉得万分气恼，直接开口讽刺。 秦漠然无奈苦笑。莫怀安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自己的女人也要派人监视。秦漠然权当看不见。 姜心离虽说恼秦漠然派人监视她的举动，但是咋正事上，却不会闹小脾气。讽刺了一句之后，姜心离很是认真道：“我想去调查那个山洞。” “我和你一起去。” 第111章 又动手脚 “不行。”在秦漠然话方出口时，姜心离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没想到姜心离拒绝得如此坚定迅速，秦漠然有些愣，“你觉得我是累赘？”姜心离嘴角一抽。先前秦漠然从城主府将她带走，她就不可能不知道秦漠然的功夫也是不错的。怎会将其当做累赘？ 不等姜心离开口否认，莫怀安也跟着道：“姜姐姐，我也要去。”闻言，姜心离伸手扶额。这两人什么毛病？前去川山调查并不是什么享乐的好事。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跟着去呢？ “离儿你是否认为我是累赘？只会拖你的后腿？”秦漠然问，显然姜心离拒绝他的事情让他很是心塞。 姜心离沉默，正如她以前猜测的那样，秦漠然的病弱也许是真的，但他的无害却并不是真的。在其病弱无害的表象之下，他的强大，她怕也是敌不过的。 看出姜心离内心已经有所动摇，秦漠然再接再厉，“离儿，你且放心，我决不拖你的后腿。若是我敌不过，我定然会自行离开。” 姜心离终是点头，“好吧。但是你不可胡乱来。” 秦漠然笑吟吟地点头。 见姜心离都答应秦漠然同去了，莫怀安有些急，道：“姜姐姐，我的蛊虫已经饿了许久了。定是可以帮到姜姐姐的。而且，此次想来它也是能吃饱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知晓莫怀安性子的姜心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这臭小子打着若是她不同意，就偷溜去的算盘。与其如此，不如答应了将人带在身边。 三人商议好了去山洞的事情，见天色已晚，也就各自回房歇息去了。秦漠然和莫怀安走后，姜心离并未直接入睡，而是将明日去山洞探查时所需之物整理了一番。整理好之后，姜心离仍是毫无睡意。 索性起身打开窗户，翻上了房顶。 夜色如墨，弯月如刀。银色的光芒洒在大地，为其笼上一层浅浅的银光。煞是好看。 而坐在房顶上的人比之还要好看，竟是令得天地都为之失色。 “秦漠然。”姜心离犹豫了一下，唤道。 坐在房顶上的人回过头，俊美无双的脸上，是她第一次见到秦漠然时漠然的神情。姜心离神情微怔，半晌，才低低问，“你怎么在这儿？不休息么？” 秦漠然唇角微微扬起，“不困。所以上来坐坐。”然后看了身侧一眼，示意姜心离就坐自己旁边。姜心离也不扭捏，走到秦漠然身边坐下。 二人并排坐着，并不开口。良久，姜心离微微垂眸，轻声，“你的伤势如何了？”秦漠然开口欲言，姜心离又道：“你实话同我说。莫要骗我。” 闻言，秦漠然一怔，随后笑了，“好。”顿了顿，秦漠然问她，“你可还记得有一次你替我把脉？” 姜心离点点头，她当然记得，她就只给秦漠然把过一次脉，秦漠然还因此生气。见姜心离点头，秦漠然继续道：“那你也该知道，我身体会这么弱，也是因为我身体里有毒，还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姜心离继续点头。 秦漠然低头看自己白皙修长的手。很瘦弱，但其实很有力。也，脆弱。秦漠然低低一笑，“我师父说，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已经*骨髓了，并不好医治。若是能找到这种毒的解药，方才有九成解毒的机会。而对于我师父来说，九成的机会便是十成十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解药。” 姜心离默然，有心想为秦漠然找解药，却是想到自己还未完成的事情。终归什么都没说。姜心离低着头，心里有些难受。 “离儿，若是你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你。你会如何？”秦漠然没有注意到姜心离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变得心情低落。他微微瞌眼，忽的问道。 姜心离一怔，最亲近之人的背叛么？姜心离浅笑，“习惯了。”闻言，秦漠然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姜心离，却只看见一丝浅笑。 他的记忆里，以及阿采调查的和姜心离有关的事情，除却姜云桥，再无人做过背叛其的事情。为何姜心离会说习惯了？那语气，分明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方才会有的沧桑。 秦漠然如何想，姜心离已是没那个心思去想。只因她已经陷入前世所经历之事的痛苦之中。前世枕边人的背叛，待之如嫡妹之人的背叛。一笔一画，皆是伤痛。姜心离微垂着眼睫，掩去眸中的痛楚。 秦漠然不知道姜心离到底想到了些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身边女子浑身笼罩着的哀伤。这种哀伤，不是一个自小长在闺阁的女子会有的。身边坐着的人，有很多他不知道，也查不到的秘密。 他一向不太喜欢事物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因为那样会让他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能及时解决。但是此刻，他却并不想探寻姜心离的秘密。他只想，让她亲口告诉他。 修长的大手忽的将莹白的小手裹住，秦漠然将人揽进怀里，低低道：“别难过。即使全天下都背叛你，我也会站在你的身边，背叛整个天下。” 姜心离心中大震，鼻尖有一丝酸涩。她将头埋在秦漠然的怀里，第一次，竟是不敢抬头去看秦漠然的眼。 两人在屋顶坐了很久，秦漠然捏了捏姜心离的手心，轻声道：“夜已经很深了。快回去休息。明日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姜心离点点头，挣开秦漠然还抱着自己的手就要回去。 秦漠然忽的拉住姜心离的手，“离儿，”姜心离疑惑地回头看他，不知秦漠然还有何事。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明日卯时到马房来。我等你。” 姜心离一怔，难不成秦漠然还想早起约会？不过很快，姜心离就将脑海里不着调的念头给甩出去，反应过来，“怀安他？” “阿采送了他一些好药，他可以安眠。”秦漠然仍是笑意浅浅，姜心离却是从那双凤眸里瞧见了一丝狡黠。姜心离哑然失笑。 第112章 水源 “离儿，昨日休息得可好？”秦漠然*的马是纯正的黑色，而四蹄却是雪白色的。前世姜心离也见过这种马。 关外名驹，千里绝群。 此马产于匈奴，生于草原，因全身皆黑，四蹄如雪，被称为乌云踏雪。千里良行。很是得爱马之人的喜爱。若是有人得一匹，那便是天大的喜事。 只是此马繁衍极少，除却匈奴皇室，便是很少有人能得一匹。且此马性烈，难以驯服。所以大秦大辽等国，能够有一匹乌云踏雪作为坐骑就是极稀罕的事情了。 她倒是没想到，秦漠然竟然能够驯服一匹。 “你这马倒是好。”姜心离眼里流露出一丝艳羡，前世她不喜爱舞刀弄枪，所以对所谓名驹并无多大感觉，反倒对那些爱马人士因为马而做出的疯狂举动嗤之以鼻。而今，她习武，骑马。方才懂得，一匹名驹，便如同一盒上好的胭脂对女子的吸引力。 为之疯狂，多么正常。 秦漠然对姜心离伸出一只手，“这马名为踏雪。你上来吧。”姜心离有些犹豫，名驹有名，并非只是因为马匹足够好，还因为，名驹也是认主的。一匹名驹，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其他人是不允许骑的。 秦漠然不容姜心离犹豫，*搂住姜心离纤细的*，手上一个用力，就将人纳入了自己的怀抱。 随后，身后的人开口，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踏雪是认得你这个女主人的。所以不必忧心它会不情愿。” 姜心离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脸上浮现一丝羞恼。脸颊也是微微泛红。 秦漠然看着姜心离微红的脸蛋儿，忽然很想一口咬下去。好在是忍住了，秦漠然目视前方，很是正人君子的模样，“咱们走吧。你已经去过了。你指路。”姜心离点点头。 乌云踏雪并非虚名，少倾，二人便到了天塞。因为担心被大辽的人发现两人的行踪。所以二人寻了处无人的地方留下了踏雪，再偷偷潜入了天塞。 秦漠然身为大秦的王爷，也是见过天塞的，所以并无什么大反应。姜心离也很是淡然。两人都没有赏景的心思。姜心离带着秦漠然往自己昨日发现的地方走去。 很快，二人就停在了昨日姜心离站着的那个洞穴门口。 “就是这里了。”姜心离指了指洞穴，“你的身子弱。洞穴里阴凉，怕是对你的身子有害。你还是不要进去了，留在外面等我就好。”说完，就要往洞穴里走。 秦漠然拉住姜心离的手，笑了，“离儿这是什么话。先不说你是我的妻，作为男人岂可让自己的妻子冒险，而自己在旁观看？便就是，这世间哪有女子冒险，男子坐享成果的道理？” 姜心离无奈，嘀咕，“大男子主义。” 秦漠然耳力本就好，如今又离得近，轻易便听清姜心离的话，轻笑，“大男子主义有何不可？能够护住离儿便好。”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秦漠然听到，姜心离脸色绯红。 秦漠然也不继续调戏姜心离，拉着姜心离的手将人胡护住身后，率先往洞穴里面去。 洞穴很空旷，除了凸出的岩石与一些杂草便什么都没有了。然，天塞断流已久，此处本该毫无水源，姜心离和秦漠然却是见得洞穴的土地很是湿润，似乎才有水流从上面流过似的。若是细听，还能听见洞穴深处，似乎有水流声。 二人对视一眼，继续往里面走，一时只听得见轻微的脚步声与细细的呼吸声。忽然两人的头顶有细细的气流刮过，姜心离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秦漠然拥在了怀里，护得严严实实的。 一阵“呼啦呼啦”挥舞翅膀的声音过去之后，秦漠然才松开抱着姜心离的手。 “什么东西？”姜心离蹙眉。 “一群蝙蝠罢了。”秦漠然满不在乎，姜心离微微蹙眉。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秦漠然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走吧。”姜心离收回自己放在秦漠然身上的视线，提步往里走。耳畔，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目之所及，除了岩石与杂草，再无其他。 “我们都快走到山洞尽头了。却是只能听到水流之声，却是什么看不见水源。”姜心离蹙眉，“莫非那水流声只是风吹过，经过碰撞发出，像水流的声音？” 秦漠然摇了摇头，指了指地面，道：“这山洞里面的土地是湿润的。说明这里的确是有水源的。这个山洞不是还没有走到尽头么？我们再往里面走走看。” 姜心离点点头，继续往里面走。 “嗯？”姜心离忽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不对，“秦漠然你别过来！这里有问题！”然，她提醒得晚了，秦漠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只觉得脚下一空，人开始往下掉落。 “唔”姜心离忽的发出一声*。正在努力将人往自己怀里带的秦漠然手下的动作更快了些，总算是将姜心离纳入了自己的怀里。 二人往下掉落了足足有一丈方才落了地。 底下一片漆黑，隐隐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人影。姜心离蹙眉，“不是都叫你别过来了么？！”随后，她就被水流的声音吸引，抬脚就要寻着声音走，却不料，脚腕传来一阵疼痛，姜心离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黑暗里，听到姜心离倒吸凉气的声音，心中一紧，“可是这里有什么？” 姜心离镇定了一下，方回答，“先前掉下来的时候，我撞到脚了。”秦漠然立刻想起先前姜心离的一声*。快步走到姜心离身边，秦漠然将人再次揽进怀里，“我扶着你。” 被人抱住的姜心离：……你确定这是扶着？ 不过脚腕确实是疼得紧，姜心离也就没有挣扎，也就任由秦漠然抱着了。 随后，秦漠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亮。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一方小天地。秦漠然一手搂着姜心离，一手拿着火折子在这个底下空间里走了一圈，并未看到水源。但是耳畔水流的声音并非是虚假的。 姜心离微微蹙眉，“水源呢？” 第113章 地下暗流 “地下暗流。”秦漠然吐出四个字。他扶着姜心离靠着石壁坐下休息，道：“这山洞下面有地下暗流。所以我们才会只能听到声音，却始终见不到水源。而山洞里的土地，会那么湿润，也是因为地下暗流有一部分会渗透道地面。” 姜心离恍然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怎么都见不到水源呢。 只是…… “现在我们怎么出去？”姜心离问道。她可是没有忘记，自己同秦漠然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现今她腿受了伤。想要出去可是不容易。 秦漠然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掉下来的这一段深度，约是一丈。”姜心离明白了方才秦漠然的沉默是在测算他们先前掉了有多深。 “那我们如何出去？我腿受了伤，无法使用轻功。”姜心离问道：“阿采虽然知道我们来了这里，却不知道准确的位置。若是等到阿采来救。怕是会需要不短的时间。” “不必。”秦漠然摇头，“此处本就是山洞之内，温度低，下面还有暗流。你的脚受了伤，若是受寒太久，会落下毛病。待阿采来，就晚了。” 姜心离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秦漠然也有些无奈，“离儿，你不要老是将我当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我武功并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弱。虽说无法以一敌百，但是将你带出这个山洞，也并非难事。” “呃”姜心离有些无言以对。正如秦漠然所言，他病弱的形象太过*心里，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靠秦漠然出去。此时经秦漠然提醒，她才又想起，秦漠然的武功也是不弱。尴尬地笑笑，姜心离不再言语。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姜心离道：“我们出去之后，就直接查这条暗潮的源头就行了。” 秦漠然点点头，“没错。不过，川山和大辽为何相通的问题。我想，我们该去问问赵刊和赵陵。”秦漠然一双凤眸微微眯起，让姜心离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心中为赵家父子点了一根蜡。 “走吧。”秦漠然拉着姜心离起身，一手放在姜心离的腿弯处，一手扣住姜心离的*，将人横抱起来。 脚忽然脱离了地面，姜心离吓得惊呼一声，双臂条件反射地搂住了秦漠然的脖子，“你做什么？！”。秦漠然轻笑一声，“抱紧了。” 随后，秦漠然脚下轻点，每一次都能点在山壁凸出的岩石上。二人就这么轻易地出了地洞。见已经出来，姜心离挣扎着让秦漠然放自己下来。 “不行。”秦漠然拒绝，手下使力，让人更紧的窝在自己怀里，道：“你脚受伤，最好不要行走。我抱你回去。” 挣扎反对无果。姜心离只好放弃，瘫着一张脸，任由秦漠然抱着往山洞外走去。 “嗒嗒嗒” 秦漠然与姜心离对视一眼，“有人。”姜心离唇齿开合，却并无声音传出。看懂姜心离的的口型，秦漠然点点头，停下脚步，抱着人站在一个角落里。因为山洞黑，秦漠然选择的位置又是死角，来人若是不走到面前来，是发现不了二人的。 很快，一个人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只是这人的身高…… “怀安？”姜心离认出来人，眼里有些难以置信。她都没告诉莫怀安山洞的具*置在哪儿。莫怀安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进入天塞的？ 姜心离开口之后，脚步声一顿。然后一个火折子被点燃，映出莫怀安稚嫩的小脸。只是如今这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 “姜姐姐，你怎么不叫我？你答应了带我一起的。”莫怀安语气平静，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是看莫怀安这个样子，姜心离却是一阵心虚。 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秦漠然，姜心离不自在地笑了笑，“这不是看你睡得太熟了。不忍心叫醒你么。” “呵呵”莫怀安一脸“你就骗鬼吧”。但是没戳穿。 秦漠然没心思看两人“友爱”互动。挑着眉梢，“把你怀里的蛊虫放洞里。” “你怎么知道我带了蛊虫？”莫怀安警惕地看着秦漠然，袖中的手摆成一个奇异的手势。似乎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 秦漠然嗤笑，“得了。蛊虫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一只虫子。这里干旱，为了存活，你将它放出来，它又怎么不会去寻找水源？你能走到这儿，靠得不就是它么？” 莫怀安没反驳。姜心离就知道秦漠然说得没错。看向莫怀安，眼里有些好奇和恍然。难怪她并没有告诉莫怀安川山山洞在哪里，莫怀安却能够找到这里。 秦漠然指了指头顶，“这里蝙蝠毒物不少。你的蛊虫想来会很喜欢。比你放在身边要养得更好。届时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你再将蛊虫拿回去。这便宜，你确定不要占？” 莫怀安还是没反驳。 他知道秦漠然说得没错。这些日子他在大秦，没了在大漠时的自由方便。手中蛊虫都没法儿好好养了。但是，秦漠然这么提出来。他还是觉得好不爽。 莫怀安皱着眉，还是将自己怀里的蛊虫拿出来放在山洞的地上。蛊虫先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接到莫怀安的命令。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之后，蛊虫就消失在了山洞深处。 “走。”秦漠然说了一个字，抱着姜心离就继续往山洞外走。莫怀安这才反应过来，秦漠然还抱着姜心离呢！ “你放下姜姐姐。”莫怀安跟在后面喊。 秦漠然冷笑，“离儿脚受伤了，你要让她自己走？” 莫怀安一怔，嘴犟，“那我也可以扶着姜姐姐。” 秦漠然继续冷笑，“就你那个身高，能够到离儿的肩？” 沉默。 莫怀安，还没长个子。如今站起来，也就只到姜心离的胸部以下。 窝在秦漠然的怀里，姜心离脸从秦漠然的肩膀探出去，看到莫怀安黑着一张脸，无法反驳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考虑到莫怀安的自尊心。姜心离还是忍住了。 第114章 不知死活 三人很快就来到川山脚下。看到守卫的将士。姜心离有些苦恼——秦漠然能够带着她还不被发现？ “莫皇子，想来你是有法子的。”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毕竟你先前一人独自进来。必是轻松得很。” 莫怀安没说话，脸微微扬起，眼里明晃晃的“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带你出去”。秦漠然笑，似乎是没看见莫怀安的眼神，“若是莫皇子没有法子。本王就只能同离儿一起去江北大牢做做客了。” “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莫怀安瞪大了眼睛。姜姐姐是这个人的王妃没出错吧？自己王妃都受伤了，他怎么还惦记着算计他呢？ 秦漠然弯唇笑，丝毫没将莫怀安的话放在心上。貌似好心的提醒，“离儿的腿伤拖不得。莫皇子可是还未想出法子？” 莫怀安磨牙，颇有些不情愿地从袖袋里取出一根纤细小巧的竹筒。打开，里面爬出了一只长得和蜜蜂有些相似的小飞虫。 “这是？”看到小飞虫摇摇晃晃地飞到那些守卫士兵身上停留了一下之后飞了回来。姜心离微微蹙眉。 见状，莫怀安一边将装着小飞虫的竹筒收好一边解释，“这叫迷心蛊。可以让人在一刻钟之内意识迷糊。一刻钟之后就会恢复。而在中蛊期间的事情，他们不会记得。”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迷心蛊不会对人造成伤害。” 姜心离点点头。 秦漠然轻笑，“莫皇子的蛊当着是神通广大。” “呵呵”莫怀安冷漠脸。 姜心离无奈，伸出手想要拍拍莫怀安的头，被秦漠然伸手将手按进怀里。 “离儿莫要乱动。我体弱得很，莫要摔了离儿。”体弱的三王爷，抱着自家王妃健步如飞。 乱动的离儿：…… 期待姜姐姐亲密接触的莫怀安：……你体弱？你体弱你就放下姜姐姐，让我来啊！你个病秧子逞什么能！ 从天塞出来，秦漠然抱着姜心离先去找到了踏雪。将姜心离放在马背上之后，秦漠然也翻身上马。 “你们这是打算丢下我一个人吗？” 姜心离、秦漠然同时回头，莫怀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因为二人坐在马背上，显得莫怀安人更小了。姜心离默默咽下喉咙里的那个“矮”字。 “怀安你的马呢？”姜心离有些尴尬。 “你觉得我会自己骑马来？”莫怀安反问。 “你这腿太短，确实骑不了马。”姜心离尚未回答，秦漠然点头，很是同情的模样。 “咯吱”一声。姜心离怀疑莫怀安会不会把自己的牙齿给咬碎了。 最后，还是莫怀安的暗卫及时带来了一匹马，将莫怀安带着回了城。一行人到达城内时，太阳已经开始缓缓落山了。 到达客栈门口。秦漠然姜心离莫怀安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尤其周围的人看到他们，如避瘟疫一样避开了三人。 不解地地看了周围的人。秦漠然抱着姜心离率先踏进了客栈。 客栈里面一片寂静。中心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华衣男子。听到身后有人进来的声音。男子回头，看到秦漠然三人，脸色大变，怒骂，“姜心离，你真是不守妇道！跟了本少爷，还敢和其他男人鬼混！” 被赵陵这么来一声。姜心离愣了。她和这个赵陵有关系？ 秦漠然的脸色阴沉，看着赵陵的眼神如同在看死人。莫怀安袖中的手指有规律地轻轻抖动。 对于这些，赵陵一无所觉，他站起身就要往姜心离这边走，看得出是要将人强行带走。客栈里的一些人眼里都露出一些不忍之色。这个赵陵是什么货色，这些也是看明白了的。哪里不明白，是这个赵陵贪图人家姑娘美色。强词夺理。 见状，姜心离示意秦漠然将自己放下来。秦漠然不放。姜心离无奈，此时也不好与秦漠然争执。姜心离冷冷看向赵陵，淡淡道：“你要是想带走我。可以试试。只是，你莫要后悔。” 被姜心离凛然的语气吓到，赵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秦漠然冷淡了瞟了一眼赵陵，抱着姜心离就要往楼上的客房走。离儿的脚伤可拖不得。早些医治的好。且今日离儿劳累，也该早些休息。 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女子吓到，又见抱着姜心离的男人直接无视了自己。赵陵一阵恼怒，指着已经上了好几阶台阶的秦漠然，怒道：“来人，给本少爷把那女子抓住！她身边的男的全给本少爷废了！” “废了？”秦漠然唇齿之间玩味着这两字，嗤笑一声，淡淡道：“留口气就行了。”言罢，不再多给赵陵一个眼神。秦漠然抱着姜心离进了屋。 “我也有好些时日没给我的宝贝喂血了。想来是想念得紧。只是你这人渣的血定然是不好喝的。委屈我的宝贝了。”莫怀安看着赵陵，面色平静。语气平稳。赵陵却是从这孩子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阴森。 赵陵只觉后背有些凉，正想说你少装模作样了。就见小孩转过身，跟在先前上楼的男身后，也上楼进了客房。 被人这样蔑视。赵陵心中的那点儿被不安，再次被其抛之脑后。指挥着家奴就要往楼上冲。 一群黑衣男人忽然出现。分明是大旱干燥的季节，这群黑衣男人一出现，众人觉得这片空气气温都低了不少。有些见识的人知晓这些人定人是杀了不少人，身上煞气重，才会如此。 赵陵看不出来。但这并不妨碍他心里升起不安。但是他在江北作威作福这么多年，那晓得服软，也没什么见识。指挥着手里的人就跟黑衣男人动起手来。然后…… 一片惨叫哀嚎。 一群家奴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因为疼痛，连动不能动一下。 解决家奴，所有黑衣男人的视线都投在了赵陵的身上。赵陵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口中威胁，“你，你你，你们别过来！我爹是可是城主！你们要是敢伤害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说到后来，赵陵的底气竟也是足了起来。 “呵”阿采嗤笑。这人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些日子还因为调戏被教训了。还不长记性，今日还敢来骚扰王妃。不知死活。 第115章 你还会回去吗？ 看着阿采脸上带着笑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赵陵很是不安。阿采回忆起自己当初看到过的，审问者折磨奸细时脸上带着的笑容。脸上浮现出与之相同的。在赵陵眼里看来就是变态的笑容。 被阿采脸上充满血腥味的笑容吓到，赵陵的腿有些软。阿采靠近之后，那身毫无控制压抑地煞气全数倾泻在赵陵身上。 赵陵再也站不稳，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你，你别过来！”赵陵结结巴巴道。 “你让我别过去我就不过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阿采腿一迈，站在了赵陵的身前。觉得站着同赵陵讲话委实不方便。阿采索性蹲下身，笑容满面，“我觉得，你有必要认识一下，我们到底什么人。” 言罢，阿采手腕一转，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出现在阿采的手里。阿采拿着匕首在赵陵的脸上比划，却是没真下刀。 赵陵心说这匕首该不会是假的吧——公子哥们手里都会有那么一两件刀剑，但是怕伤着了公子哥自己，所以都是假的——外表还是很逼真的。 一阵微风拂过，赵陵额前的发丝从阿采手中的匕首飘过。然后，断了，断了，了。赵陵的眼神直了。 不过考虑到这人好歹是江北城主的儿子。阿采没真在赵陵脸上动刀子。阿采比划着，匕首移到了赵陵的腿上。 赵陵的眼神一直跟着匕首在转。注意到阿采的动作，很是惊惧，想逃，却怕惹怒了对方，直接一刀杀了自己。 然后，赵陵只觉得小腿一痛。眼泪“刷”的就出来了。阿采看得目瞪口呆，他不久是在他小腿处划了一刀么？又是划在他的命根子，至于哭得这么惨吗？ 暗卫营·血战·受伤家常便饭·阿采完全不能理解被划一刀就哭得惨兮兮的娇生惯养·赵公子的感受。 “咦？”阿采挑了挑眉，*仔细看赵陵腿上刀口里流出的血。挑了挑眉。在阿采研究了好一会儿之后，城主大人赵刊，匆匆赶来。 看到一地横七竖八的自家家奴、一排黑巾蒙面黑衣裹身的人以及此时哭得惨兮兮的自家儿子。赵刊哪能不明白，自家儿子，踢倒铁板了。 虽说心中暗恨赵陵不成器，不听劝告。但到底是自己疼爱的儿子，赵刊无论如何也是要将人带走的。 “犬子不懂事。惹恼了大人。还请大人莫怪。”赵刊赔笑。这些黑衣男人一看就是那些皇室大家族才会培养的暗卫。这样的人，他现在还不能与之对上。若是让其发现了什么…… 赵刊收回思绪，向阿采拱了拱手，“犬子我就带回去了。”说完，命身后跟着的人将赵陵抬走。看到赵刊的动作，阿采也没阻止。 很快，赵刊就带着赵陵离开。就连地上躺了一地的家奴也被带走了。赵刊还留了几锭银子给店家，算作赔偿。 赵家父子及家奴都走了之后。一群黑衣男人纷纷消失不见。阿采却是上了楼。然后就看到莫怀安一人站在姜心离的房门口，脸色很是难看。 “哟，莫皇子怎么没进去呢？”阿采笑嘻嘻道。闻言，莫怀安的脸色更难看。先前他上楼来，秦漠然就已经把门给栓上了。他敲门，秦漠然根本就不开，还说什么离儿需要休息。既然姜姐姐需要休息，他怎么不出来呢！ 看到莫怀安脸色的变化，自觉往人心脏里插刀的阿采换了一个话题，“莫皇子，方才属下发现那赵陵的血液是黑色的。可是你下的手？” 莫怀安狠狠瞪了被拴上的房门一眼，转身下了楼，往客栈门口走去。门口，一辆寻常的马车停着。看到莫怀安走出来，车夫立马跳下马车，将莫怀安恭敬的迎了上去。 阿采摸了摸鼻子。心道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阿采又摸了摸鼻子。他敲门，主子是不会搭理他的吧？ 阿采手肘拐了一下，隐藏在暗处的祝影，“祝影，你说主子和王妃会不会一圆新婚洞房啊？” 祝影面无表情，木木道：“主子能听到你的话。”你会被打。 后面的话祝影没说，阿采也懂。斜了祝影一眼，阿采身形变幻，留下一句“木头真没趣”就不见了踪影。 祝影没反应——又不是第一次被说木头了。 房间里，秦漠然强制将人按在床上，倒了一杯热茶给姜心离，“好好躺着，莫要乱动。我给你上药。” “无碍。”姜心离抿了一口茶，“赵刊把赵陵带回去了？” “嗯。”秦漠然替姜心离脱下鞋袜，莹白如玉的小脚，看起很是可爱，只是纤细白皙的脚腕青肿着，看着很是刺眼。 秦漠然挤出一些药膏为姜心离涂抹起来。 “嘶——”姜心离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发现秦漠然竟是将自己的鞋袜给脱了，已经开始上药。 “你放开，我自己来。”姜心离脸有些红。心头似乎有什么在大声的呼啸。 “不要乱动。”秦漠然冷着一张脸，手下的动作却是格外轻柔。姜心离只觉得脚腕处传来一阵清凉，竟是不那么疼了。 只是让秦漠然为自己上药……姜心离脸上更红。想将自己的脚从秦漠然的手中抽出来。感受到姜心离的挣扎，秦漠然大手力气更大了些，扣住姜心离的脚不让她动，“别闹。你这样，会再次扭伤的。” “真的没事。”姜心离的声音有些小，脸色绯红，眼睛都不敢看秦漠然了。 已经为姜心离搽好药，秦漠然将药膏收好，起身。听到姜心离这么说，板着脸训斥，“什么叫没事？你的脚都肿成这副模样了。行走都困难。若是赵刊真和大辽做了什么交易。要对你出手，就你现在的样子。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 顿了顿，秦漠然修长的指尖点在姜心离的眉心，“你可知，你此般会多危险？”姜心离一怔，秦漠然叹气，“你若是真出了事，我可怎么办？” 姜心离沉默。良久，她抬眸，看进秦漠然眼里，“那你还会回三王府吗？” 第116章 不舍 姜心离没有听见秦漠然的回头。她只看到秦漠然弯起的唇角扯平，一双凤眸幽幽。 两人静静对视，姜心离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似乎得不到秦漠然的回答，她就不会眨眼。心里似乎有猫爪子在轻轻的挠，秦漠然眉眼忽然就软了下来，“离儿，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一个人。” 姜心离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眉眼，淡淡道：“是我多问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她不该问的。两人本就是交易，这等私事。她不该问的。 听到姜心离这么说，心里的那只猫爪子似乎是用力地狠狠抓了一下。有些疼。秦漠然抿了抿唇，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起身走出姜心离的房间。 关门之前，秦漠然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姜心离的身上。女子身姿纤细，坐姿端正。白皙修长的脖子犹如天鹅般纤细优雅。昏黄的烛火照在她的身上，为她添上一分暖意。习武的人眼力都很好，秦漠然能看到，姜心离纤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纤细的阴影。 很美好。 秦漠然关上门。唇角有些苦涩。 他，或许是不会回去了。只是，看着姜心离那么认真问他的样子。他就没办法将自己的决定说出口。 秦漠然看着关着的门，似乎可以透过这扇门，看到姜心离一样。 “秦漠然，我说了我自己来。”姜心离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脚，想将自己的脚从秦漠然手中抽出来。 秦漠然大手扣在姜心离纤细白皙的脚腕，淡淡道：“这药要用特殊的手法进行按摩才会生效。你莫乱动。免得再伤了脚。” 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红晕，姜心离不自在别过眼，不敢去看秦漠然的脸，“你可以教我按摩手法。然后我自己搽药。” 闻言，秦漠然抬头瞥了她一眼，“教你按摩手法的时间，我都可以给你搽两遍药了。现在情况不明。你还是早日痊愈的好。” 姜心离只好默默的不再讲话。 有人给自己搽药，姜心离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转开的眼睛不自觉地自己又转回来了。视线落在秦漠然俊逸的侧脸。 一时有些怔愣。她一直都知道秦漠然生得很好看。此时这个身份高贵的男人蹲在她的床边，低垂着眉眼为她上药的样子。好看得令人很心动。 “你在看什么？”秦漠然给人搽完药，起身，就看见姜心离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再次出现了前晚猫爪子轻挠的酥麻感。 姜心离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没看什么。怀安呢？这两日怎么没见到他？”莫怀安喜欢往她身边凑，如今两日没出现在她面前，有些奇怪。 被“怀安”二字吸去注意力，秦漠然的心思立刻就从姜心离在看自己，转到了又是莫怀安那个臭小子。 秦漠然轻哼，“你问他做什么？他好歹是大漠七皇子，蛊毒用得很是顺手。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少。不需要你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姜心离瞪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孩子。且身边的人再多，也拦不住意外。” 秦漠然郁闷。走到桌边给姜心离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将茶递给姜心离之后。区目前仍就捧着杯子喝茶。显见是没有告诉姜心离莫怀安行踪的意思。 姜心离有些无奈，“秦漠然，你多大了。怎么还和一个孩子较劲？幼稚不幼稚。”秦漠然当做没听见。 叹了口气，姜心离道：“现在江北形势不明。他一个孩子在外面，行事终归是不方面。且，怀安是大漠的七皇子，如果在大秦境内出了问题。大秦和大漠如何还能交好？” 听到最后一句，秦漠然才不情愿道：“他没事。他只是去解决自己事情了。”顿了顿，又道：“莫怀安出来已经很久了。他解决完事情，也就回大漠了。你不用担心。” 闻言，姜心离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也好。”只是要走，怎么不和她说一声。姜心离垂眸看茶杯里的茶叶轻轻打着旋儿。 看出姜心离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低落。秦漠然不用问都知道是为何。看了一眼姜心离，秦漠然觉得莫怀安那个臭小子越来越惹人烦了。 知道莫怀安没事，姜心离虽说有些介怀莫怀安的不告而别，但是知道莫怀安不会有事，也是放下了心。 几日后，姜心离的脚也痊愈了。姜心离不得不承认，秦漠然每日为她上药按摩，起了巨大的功劳。 脚痊愈之后，姜心离就全力投入了调查赵刊和大辽的事情上了。她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父亲定然是担心急了。她还是尽早查清，早日回京吧。也省得迟则生变。 见姜心离如此用力地调查。秦漠然也知道，江北的事情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姜心离要回京了。而他…… 秦漠然抬头看天上那一轮盈盈弯月，忽然想起那日姜心离追在自己身后出来，披散的长发被清风亲吻。那么美好。 或许，他不该娶她的。 那样美好的女子，就该找一个足够好的，至少不会像他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不治身亡的人度过一生。是他耽误了她。 “主子。夜风凉，您莫要站在窗前吹风了。”阿采有些无奈。主子也是，明明身子不好，还要开着窗户站在那里吹风。这是担心自己病得不够重，引不起王妃的心疼？ “无碍。”虽如此说，秦漠然还是将窗户关上，走到桌旁，端起阿采煎好的药一饮而尽。将空了的药碗放下，取出手帕搽净嘴角残余的药汁。秦漠然微微低头，唇角浮现一丝莫名的笑。 隔壁房间里，姜心离打开窗户，翻身跃上了屋顶。夜色很美，月色也很美。姜心离修长的腿垂在半空，轻轻地摇晃。她垂眸，视线落在秦漠然房间紧闭的窗户上。 她知道，秦漠然大概是不会回去了。可是她要回去。必须得回去。在京都，她还有很多事情未做。可是，姜心离低低地笑，“有些舍不得啊……” 第117章 不告而别 “主子。莫皇子已经在回大漠的路上了。”阿采将下面的人汇报给自己的消息一一告诉秦漠然。 听到这一句，秦漠然端着药碗的手一顿，然后如常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阿采接过秦漠然手中空了药碗。眼睛看着秦漠然，唇齿开合好几次，却是一丝声音都没发出。神色间，全是犹豫。 “有话便直说。”秦漠然淡淡道。 阿采眼里浮现一丝担忧，将心里的话问出，“主子，我们何时回清凉山？您的身体，并不允许您能在外这么久。且，我们从清凉山带出来的药，已经没有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副了？”秦漠然的视线落在药碗上，神思难辨。阿采点点头。因为这药制作难，存放也难。他们从清凉山出来的时候，带的药就不多。在江北待了这么久，药损耗代价也是常理。 注定是陪不了离儿了。秦漠然眼眸微垂，如玉般的脸庞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见秦漠然这个样子，阿采心疼，劝慰，“主子，您别难过。王妃一定能理解您的。您回清凉山好好休养。待身体好些了便去京都寻王妃。” “怕是好不了了。”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却是自嘲，“本王的身体，本王明白。治了这么多年了，要好早就好了。何须等到现在？”秦漠然眼里浮现一丝自我厌弃。 阿采瞬时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秦漠然看看了墙面——隔壁就是姜心离。“本王离开，离儿就是一个人了。也不知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闻言，阿采嘴角一抽，“主子，王妃多大的人了。如何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只是，主子，您不该设计将莫皇子骗回去的。莫皇子在，还可以陪陪王妃。路上有个伴，王妃也不会孤单。” “呵”听阿采这么说，秦漠然的脸色立刻从悲伤自讽变成了冷笑，“不把他弄走，让他留在离儿身边同本王抢人？阿采，本王以往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个蠢货呢？” 阿采默。主子你怎么就跟一个孩子这么较劲儿呢？！ 还不待阿采的自我辩解。秦漠然挑着眉，淡淡道：“阿采你自个儿去领罚，醒醒脑子。” 蠢货阿采：……主子，何弃疗！ 阿采还是去领罚了。 一边被罚一边和执行者祝影聊天，“哎，祝影，你说主子这什么性子？那莫皇子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和他抢人了。小孩子嘛，黏着姐姐什么的很正常啊！” 祝影，“嘴欠。” 知道祝影是在说自己不该在主子面前这么说。阿采一脸抑郁，“行，你不嘴欠。”你丫就是根木头，话都不说的，跟哑巴似的那种。 不过阿采没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祝影可是他的执法者，他要是真得罪了祝影，按他这种时不时嘴欠的性格，不得被打死啊。 祝影虽然是根木头，但不是傻子。阿采什么心思，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暗卫都是一起长大的，执行任务也一起。感情相当的好。即使阿采真说了，他也不会真的生气。都是兄弟，哪儿能计较那么多？ 从床上坐起来，姜心离发了会呆。才开始穿衣洗漱。收拾得差不多了，姜心离推开房门。天还未大亮，有些阴沉。 今日要赶路，得早起准备干粮马车。若是怀安在，怕是会让她回去休息，自个儿准备这些吧。明明就还是一个孩子。却是像一个大人似的照顾着她。 叹了口气，姜心离无奈地笑笑。走就走吧，怎么就不来同她道别呢？姜心离迈步走出客栈，往江北的集市走去。 她所没看到的客栈二楼的一扇窗户被打开，里面有一双温柔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她。直到她走远，再也看不到身影，才收回视线。 姜心离将江北的集市逛了一圈，备齐了赶路的所需要的所有东西之后，就带着东西回了客栈。小二见姜心离手上东西实在太多，上前帮忙。姜心离道了一声谢，分了一部分呢东西给小二。 一路往房间走去，小二好奇问道：“姑娘，您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姜心离笑笑，“我还有事要办，要走了。备些东西好赶路。” 小二点点头，笑，“姑娘和谁一起？”姜心离一愣，小二没注意到姜心离的神态，仍自顾自道：“这世道不太平。有人和姑娘结伴而行，也会安全不少。” 结伴而行？姜心离的视线落在小二和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上。这才发现，自己买的干粮这些都有些多。仿佛，多了一个人。 姜心离怔怔地看了一眼秦漠然的房门。恰巧房门被推开，秦漠然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姜心离，温温一笑，“离儿。” 姜心离收回视线，不欲与秦漠然对视。她到底，还是希望秦漠然跟自己一起回京的吧。否则，又怎会买上双份的干粮？ 姜心离唇角的弧度有些自嘲。 想来方才她与小二的对话，秦漠然也是听见了的。她要如何解释，自己多买了一份干粮呢？姜心离有些惆怅， 秦漠然见姜心离收回视线，心里一疼。面上却还是那副温温笑着的模样。 “离儿，你早起还未进食。待会儿下去吃些东西。” “嗯。”姜心离胡乱点头，不敢看秦漠然。秦漠然见状，面上有些无奈，下了楼。 直到秦漠然到了大堂，姜心离才拿着东西进去。看着桌上什么都是双份儿的东西。姜心离苦笑。 罢了。有何好解释的呢？秦漠然也没问，那便什么都不说好了。 想到此，姜心离起伏的心理总算是平静了不少。想起秦漠然方才的话，起身下楼。然，姜心离却是没在大堂看见秦漠然。微微蹙眉，压下心里的一丝惶然。姜心离先是吃了早饭。去找小二。 “姑娘要退房？”小二手脚麻利的做着事，一边随口问道。 “嗯。”姜心离头，“该回了。” 小二笑道：“那倒是巧了。先前住您隔壁的那位俊美公子，一刻钟前也是退房走了。难不成今日都是归家日？”说到后面，小二玩笑了一句。 而听到小二的话，姜心离却是愣住了。原来，他已经走了啊。倒是不用再想着怎么和他解释，自己多买了一份干粮的事呢。 姜心离想笑，嘴角却怎么也提不起来。 第119章 暗通款曲 选将，乃是如同文人墨士的科举制度相似的一种武将考核。通过三项测试，来选拨有潜力的人才来培养。以为国家效劳。只是，这项考核的地点是在京都，要想进行选将就必须得去京都。 而想要去京都，也并非易事。 李元愣了愣的看着姜心离，然后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起来，“家里穷，出不起路费。现在江北又大旱。更是连饭都吃不起了。我若是参加选将，可能还没到京都就饿死了。”说到后面，李元越发不好意思。 而听到这番话，姜心离却是不知该怎么说。心里有些酸涩。这个人，前世是威名赫赫的将军，今生却是这般穷苦的模样。 再看了一眼其身后站着的一众山贼。姜心离这才发现，这些人穿着都很是破旧，脸都很是青涩。和她曾经见过的，在田间劳作的青壮年并无区别。 这些人，应当都是江北大旱，家里没有收成，也找不到其他能赚钱的方法。才不得不落草为寇的吧。 姜心离眼睛有些湿润。 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姜心离塞进李元的手里，“这里面有些银钱。你若是真想参加选将，可以带着这笔钱去京都。” 闻言，李元眼睛一亮。然而，李元却摇了摇头，“我不能走。走了他们怎么办？”姜心离知道李元指的是他身后的那些山贼。一时也有些犯愁。 身后，一直听着姜心离和李元谈话的众山贼你退我攘，最后还是副首领作为代表开口了，“老大，我们一直都知道你是有抱负的。既然有这个机会，老大你就不要错过了。你放心，即使没有你，我们也不会饿死的。可是老大你实现抱负的机会可不容易得到。” 李元怔怔地看着跟了自己很久的兄弟们，眼眶有些红，一个大男人，差点儿就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哭出来了。 姜心离心里也有些难受。想了想，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塞进李元手里，“你这些兄弟里若是还有想参加选将的，也可一同去京都。若是不愿离开。这些钱财可以拿去做些生意，也是能养活自己。莫要再做山贼了。” “多谢姑娘大恩！”李元说着就要跪下，被姜心离拦住。姜心离笑道：“你若真的谢我，便选上将军，好好守卫大秦。” “我一定好好守护大秦。让姑娘可以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以报姑娘恩情。”李元郑重道。 姜心离笑笑，“好。”抬头看了看天，姜心离道：“我还要赶路。便不同你多言了。”说完，翻身上马，就要继续赶路。 “姑娘！”李元叫道。 “还有什么事吗？”姜心离回头，疑惑地看着李元。 李元红着脸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姑娘，姑娘可是京都人士？” 姜心离笑，“我叫姜心离。京都人士。”言罢，策马离开。 李元看着姜心离离开，脑海还浮现着女子离开前最后一个笑容。 姜姑娘，京都见。 “这李元倒是比前世可爱。”姜心离想起李元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有些好笑。前世的李元也是个憨实的性子。话不多，做事却是很靠谱。对于她的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 只是…… 她想起前世秦非墨拦了所有援兵，她与李元在战场厮杀，被人围攻。是李元，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下致命一击。也是李元，在重伤之后，还拦在她的身后，护她安稳逃出包围圈。 后来敌军退去。她却是连他尸骨都未能寻到，最后只做了个衣冠冢。姜心离心中感慨，今生一切重来，她必是不会让秦非墨做皇帝的。只是不知，李元的命运是否会更改。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李元身为将军，无论皇位上坐的是谁，他都是要保卫边疆，*沙场的。 这一世，至少人在战场上，皇位上的人不会背地里给自己人捅刀。也就够了。 若是皇位坐的是秦漠然，似乎也不错。姜心离眯着眼睛看天——太阳尚未落山，阳光有些刺眼。姜心离唇角微微勾起。 秦漠然虽然是离开了。可也没说不回来。 不是么？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姜心离微微叹了口气，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导致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可，古往今来。战争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 看着边境比江北还要贫苦的现状。姜心离心里很是难受。只是，令得她很是奇怪的是，边境虽说贫苦艰难，却并不如江北那般缺水喝。 江北大旱，河流断绝。绝非简单的事。 眼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姜心离决定先找家客栈住着。因着是边境，除了那些去各国经商的人，边境的外来客很少。所以边境的客栈很少，环境比江北也要差上许多。 好在前世姜心离行兵打仗，倒也习惯了边境的辛苦，所以也不挑剔。让小二领了自己去客房。姜心离随意梳洗了一番，就歇下了。 明日还要调查。赶了好几日的路，她也累了。今日好生休息一番，明日也好有精神好好调查一番。 竖日晨，姜心离起得很早。梳洗之后就下楼去吃早饭。因着时间实在是太早，边境也没多少人。所以客栈里很是空旷，几乎没人。 小二将姜心离要的馒头包子送上。正要离开，就被姜心离叫住了，“小二哥，我能你问个事儿。” 听到姜心离询问，小二停下，笑道：“姑娘有事就问。小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边境人本就少，先不说这位姑娘是顾客，就说那好相貌，也是让人想要亲近的。 反正此时也不忙，能够和美女多相处，小二也很是乐意的。 姜心离弯唇笑，一脸好奇，犹如从未出过门的大家闺秀见什么都好奇的样子，“小二哥，我是从江北过来的。那边大旱，没有水源。我本以为边境还要缺水些。可我怎么觉得我弄反了？” 闻言，小二神秘一笑，凑近了一些，小声道：“姑娘没来过边境，所以不知道。因为这里离大辽近，所以离大辽境内的河流也要近些。我们这边缺水，就会有那胆大去大辽境内偷水。” 姜心离惊奇道：“边境不是有守卫吗？怎么？” 小二嘿嘿笑道：“姑娘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都是人，在同一个地方生活久了。多少也有些感情。只要做得不过分，那些大辽边境的守卫对于偷水的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第120章 又见萧遇 姜心离眸中有些讶异。见姜心离眼中的惊讶，小二忍不住笑了，“姑娘。大秦与大辽虽说不太和睦。可这战争没有打起来，咱们这底层百姓哪能管那许多？能好好活着就行了。” 姜心离点点头，眉眼弯起来，“此话确实没错。” 喝了一口粥，姜心离继续问道：“小二哥，我们大秦这次大旱，大辽那边没受影响？”问着，还递给小二一个包子。 小二说得兴起，接过包子啃了一口，道：“那可不是。不然那些大辽的守卫还能让我们去偷水喝？” 姜心离还要再问，另一边一位住店的人在叫小二了。 小二冲姜心离笑笑，一口将包子塞进去，口中喊着“来了”，一边往那人走去。姜心离继续吃着早饭，若有所思。 吃完早饭，姜心离就出了客栈。前世她也曾在外行走，知道若是真想打听一个地方的消息，是不能去当地官府的。需得在民间走一遭。方才能得到最真实的消息。 日出日落。眼见已经到了日暮时间，姜心离与正在交谈的妇人道别。随后就往客栈走。这一日，她得到了一些信息。却也看到了更多人的苦难。 与京都的锦衣玉食、繁华华贵相比，边境实在太过贫瘠。此地土壤本就不肥沃，加之两国之间时常有些小摩擦，并不利于粮食等物的种植。此地百姓多不知温饱。 姜心离想起自己今日白日所见的一幕幕，心情低落，也没了吃晚饭的心思。也就直接上楼了。 “嗯？”姜心离微微蹙眉，手停在了离门一寸远的地方。气息不太对。姜心离屏气凝神，却是没感觉到是何处不对。 略犹豫了下，姜心离推开了门。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萧遇太子。”姜心离一字一顿。 坐在床上的男子红衣烈火，一双细长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一丝魅惑。薄唇微微勾起，唇角的笑很是慵懒。一如往昔，妖孽倾城。 萧遇白皙的手指点在自己的*，轻笑，“真是没想到会是你。”前些日子，他留在江北的探子察觉到有人在调查江北大旱的事情。他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这人还真有些本事，竟是真的查到了些什么。 且这人也是不简单。他的人查了，却是没查到暗中调查的人到底是谁。只隐约得了个与三王府有关的消息。 江北这一环，也是他计划中比较重要的一环。而与三王府有关，萧遇脑海浮现出女子眉目清浅，待人不咸不淡的模样。所以当他得知调查的人往边境来了，就决定亲自前来看看。 果真如他所想，来的人是姜心离。 只是此时真的看到姜心离出现在自己面前，萧遇心里委实复杂得很。 “江北断流。是你做的吧？”姜心离寻了桌子前的一个凳子坐下，开口。虽说是问句，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 萧遇挑眉，“阿离果真是厉害。”这话便是承认了。 不知为何，姜心离听他承认，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半晌，续道：“你是来杀我的？”仍是问句，仍是肯定的语气。 萧遇苦笑，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诚如姜心离所言，他是打算杀了前来调查的人的。虽然他猜测过来的人会是姜心离，可他心里也清楚，姜心离身为女子，又是三王妃，怕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姜向风哪能舍得？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曾真的相信，来的，会是姜心离。 可，真的是她。 萧遇叹气，“阿离。你知道，我是舍不得杀你的。” “呵” 萧遇一脸认真，“阿离，我欢喜你。我正妃的位置，一直都给你留着。你若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大辽成亲。” “呵”姜心离轻笑，眼里浮现一丝嘲讽，“你的话。我是不信的。一个连百姓疾苦都不理会的人。哪儿来的真心？” 闻言，萧遇脸色一僵，下一秒，冷冷地笑，“百姓疾苦？整个江北，都是大秦的。死的百姓，也都是大秦的。我是大辽太子，为何要管？” 眉头皱起，姜心离一时竟是不知该讲些什么。确实，江北是大秦的。可， “百姓是无辜的。无论是大秦的百姓还是大辽的百姓。都是无辜的。”姜心离想起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心情有些沉重，“萧遇太子。兴亡，百姓皆苦。这天下，就那么重要？你们即便要争，又何苦牵连这些无辜百姓？” “呵”萧遇嗤笑，“阿离，我倒是从未想过，你竟是如此天真。”萧遇倾身，眼神看进姜心离眸里，“阿离，他们身为大秦的百姓，就是原罪。国与国相争，是势力相抵。要想轻松些获胜，那就让敌对的国乱起来。如此，势力也就弱了。” “你！”姜心离豁然起身，“你让江北断流，就是想让大秦乱起来？就是为了削弱大秦的国力？就是想……发起更多的战争？” “是。”萧遇重又倚靠在床柱上，欣然承认。 姜心离指尖发颤，眼里有火。唇齿开合，却是一字都不曾吐出。竟是被气得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良久，姜心离红着眼眶，嘶声问萧遇，“在你眼里，百姓的命就如此不值钱？” 萧遇沉默。姜心离没有得到回答，可萧遇的沉默就是他的回答。姜心离忽的就笑了，“在天下面前，任何人的命都是不值钱的对吧？” “你杀了我吧。”姜心离淡淡道。方才未曾进门，她是没有察觉到萧遇的存在的。直到她进屋点亮了蜡烛她才发现萧遇。由此可见，萧遇是比她厉害的。真要动起手来，她不是萧遇的对手。 “我怎么舍得呢？阿离。”萧遇弯唇浅笑，“我说过我欢喜你。你为何就是不信呢？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姜心离怔怔地看着萧遇。 萧遇唇角的笑有一丝苦意，“至于你担心的因为战争而民不聊生的日子，最近是不会发生的。大秦和大辽都还没有正面开战的准备。” 姜心离默然。良久，淡淡道：“以后战场相见，就不要手下留情了。” “好。” 第121章 暗示 “我们不说那些复杂的事，叙叙旧可好？”起身走到桌旁坐下，萧遇随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姜心离。见姜心离接下之后，方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想叙什么旧？”姜心离抿了一口茶，语气不咸不淡。 见姜心离这个样子，萧遇无奈苦笑。先前他在大秦，阿离待他虽说不热枕，却也没现在这般淡漠。那时两人的相处，倒是如同朋友。 看萧遇苦笑，姜心离觉得口中的茶水分外苦涩。萧遇想起二人先前如朋友，觉得难过。她又何尝不是？而较之萧遇，她想得还要多些。 如今大辽有心对大秦动手，但是在种种考虑之下，近期内是不会正面与大秦开战的。既然不开战，为了贴近两国之间的距离，那么先前不了了之的和亲，自是会再次提上日程。 大秦皇室凋零，这一辈子子嗣虽多，然大多夭折。如今婚嫁适龄的公主也只德馨一个。先不说如今德馨心悦萧遇，若是和亲，她定是愿的。只，大辽一句不娶宗室之女，德馨便必是要嫁的。 可，萧遇并不心悦德馨。 前世德馨远嫁大辽和亲，她虽不曾细细打听，却也是对德馨的事情有所耳闻。夫君不喜，虽是正妃，却被冷落。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本以为是余生寄托。却是被一妾室所害，孩子没了，身体也落下了病根，再无怀孩子的可能。出了这事儿，德馨倒是得了些怜惜，可有了先前的事，德馨并不为此欢喜。终究郁郁而终。 思及此，姜心离一阵心疼。这些日子与德馨相处，她如何感觉不出，德馨是一个多么单纯的姑娘。从小被几位哥哥护着，不懂皇家的阴暗，也才有了后来嫁去大辽不得恩宠被害，最终郁郁而终的后半生。 这样凄苦的一生，她不想看到德馨再经历一次。那个红衣的小姑娘，就该开开心心的，在哥哥们的保护下，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 姜心离苦笑，其实，若非她识人不清，这也本该是她前世该过的一生。 萧遇同姜心离坐着聊了一会儿，看出姜心离并不想搭理自己，萧遇很是无奈，最后叹了口气，起身，“我知晓你如今是不愿再同我多说什么的。我也不留在这儿讨你嫌了。” 姜心离抿着唇没说话。 萧遇叹气，“阿离。你要调查，我定是会拦着的。所以你往后行事且小心些。毕竟下次你若是被其他察觉。我也是保不了你的。” “你……”姜心离猛地抬眼，与萧遇的眼神撞在一起，又飞快收回。或许，她低估了萧遇对自己的感情。 姜心离心情分外复杂。今生与萧遇相遇乃是姜云桥的设计，后来与萧遇接触增加也与姜云桥和秦非墨脱不了干系。也正是如此，萧遇才会对她有如此感情。 而这，在前世是没有的。若无姜云桥和秦非墨对自己的设计，也不会有如今这一幕。若是，若是…… 姜心离轻轻咬着*，脸上流露着乞求，“萧遇，百姓何辜。你们，就不能停止战争么？如今大秦大辽都太平安，两国都很繁华。我很是欢喜这样的天下。你若是发起战争，这一切就都会被毁了。” 瞧着姜心离面上的乞求，一双狭长的眸子似乎含了点点星光，萧遇心中一动，就要伸手抚上姜心离的面孔。可到底，萧遇只是在袖中握紧了双手。 他微微垂下眼睫，并不看姜心离，淡淡道：“我若是胜了。这天下，也还是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且比现在更加繁华。大辽的悍勇中糅合大秦的温雅，想来你会更喜欢。” “我不喜欢。”姜心离失望至极。 萧遇不再说话。 咬咬牙，姜心离收回脸上所有的表情，道：“萧遇，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可以救你一命的事情。” 闻言，萧遇忍不住挑眉，“我不认为你的势力比得过我手下的势力。你知道的事情，我会不知道。” 见萧遇如此自信，姜心离嗤笑，“天下如此之大，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即使如今你已经掌控了大辽，即使你在大秦留了许多探子，也是不会知晓我所要告诉你的事情。” “哦？”萧遇心中一动，倒是有些相信了。姜心离并非无的放矢之人，如今这般讲，定是有依据的。 姜心离肯定的点头。前世之事，今生尚未发生。如今，可不就是只有她一人知道。谁也查不到么？除非有人和她一样是重生的，还是知道这件事的重生者。 萧遇沉吟半晌，笑了，道：“既如此，这交易我应了。只是日后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随后，萧遇伸手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个什么东西。 萧遇取下的是一根红绳，红绳上坠着一颗血红的石头。这石头并非宝石类的珍惜之物，除了那血红的颜色有些特别之外，与地上那些寻常的石子似乎也并无什么区别。 姜心离疑惑地看着萧遇，“这是做何？” “戴上。”萧遇将红绳放在姜心离的手心，道：“这东西你戴上，以后都不要取下。记住，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取下。”萧遇强调。 姜心离拿着红绳，蹙眉，“这是什么东西？有特殊意义？” “你别问那么多。戴上就是了。”萧遇见姜心离没动，又从姜心离手中将红绳拿回来，亲自动手给姜心离戴在了脖子上。 姜心离摸着石头，想取下来，被萧遇恐吓，“你要是不戴着，我们的交易就不做了。”姜心离无奈，只好将手给放下来。 萧遇这才满意。想到姜心离要告诉自己的事情并不简单。萧遇先是检查了门窗是否真的已经关好。随后，又坐了回去，“阿离，你要告诉我的事情可以将了。” 见萧遇一番动作，姜心离先是有些奇怪，随后也反应过来，仔细侧耳听了一番。没有察觉到有其他人，也就放了心。随后，姜心离悠悠开口，“先前，我让你注意你妹妹的事情，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第122章 回王爷府 萧遇微怔。 回大辽之前，姜心离提醒他说，他很是疼爱的妹妹有些问题。虽然他并不相信与自己亲近的妹妹会害自己。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派人注意过一段时间。但是并未察觉到有任何异常。 想到许是姜心离听到了什么不实的传言，才会这样提醒自己。也表示姜心离是担心自己的。心中还高兴了一把。 而现在，姜心离再次提起。或许，颖儿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可即使是这样，颖儿是他的同胞妹妹，他们一同长大，感情深厚。颖儿如何会害他？ 见萧遇没有回答，姜心离猜想萧遇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中有些不虞，但是想到萧颖与萧遇感情深厚，不相信自己的话也是正常。 随后，敛下心中各种情绪，姜心离正色道：“萧遇，虽说你与令妹感情深厚。可你也得知，若是有人对于令妹的重要性超过你。那么在需要抉择时，她也是会选择牺牲你的。” 萧遇蹙眉，“你是何意？莫非颖儿她有喜欢的人了？” 姜心离摇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应当是自己的孩子。萧颖怀孕后，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毒害你。” 闻言，萧遇嗤笑，“我家颖儿尚未婚配，何来怀孕之说？阿离，你这交易，可不太有诚心。” 闻言，姜心离脸色变得冷凝，“我并非奸滑狡诈之人，况如今我还在你手中。我如何会编谎话来骗你？我所言，句句属实。” 萧遇见姜心离如此，心下也不由信了几分。只是那毕竟是他胞妹。他如何相信，她会害他？ “阿离，非我不愿信你。只是你也知我和颖儿有多亲近。你说这话，可是有何证据？”萧遇正色，问道。 姜心离摇头，“并无确切证据。若是我有确切证据，定然是此时就交于你了。你我在大秦相处犹如朋友，我怎会忍心看你无辜殒命。” 萧遇默然。 半晌，萧遇问道：“阿离，这些，你怎么知道的？我确信我胞妹身边并无大秦任何一方势力的探子。”他的胞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不牵涉朝堂，监视的势力本就不多。他多番清楚，如今确信颖儿身边是没有探子的。 姜心离摇头不语。 见姜心离如此，萧遇也知晓姜心离是不会说的了。叹了口气，萧遇也不追问。道：“今日已经很晚了。你且休息吧。我也该走了。望日后相见，你我二人还能和平共处。” 姜心离淡淡点头，“后会有期。” 萧遇最后冲姜心离笑笑，从窗户跃出去。姜心离走到窗边，看着那袭红衣消失在夜色里。然后，她关上窗户，熄灯歇息。 竖日晨，姜心离起身洗漱之后，就下楼探听情况。看自己同萧遇的交易是否已经真正达成。刚走到大堂就看到小二一脸喜色。 姜心离心中大约是猜到了，却仍是问了一句，“小二哥，你瞧着这般高兴。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不成？” 小二笑嘻嘻地道：“这水源恢复了。可不是天大的喜事么！姑娘不如出去走走，尝尝我们边境的水，可甜了。” “好。”姜心离笑笑。确定萧遇确实是开始执行交易了。心里不免对萧遇的印象好了许多。随意提了一袋包子，姜心离走出客栈。就见原本愁眉苦脸的百姓们，现在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这日，姜心离就又将边境探查了一番，看到了边境百姓自水源恢复的喜色。那种简单的幸福很是感染到了姜心离。 “若是，世间人都如他们一般容易感到满足幸福。这世间哪儿来那么的伤痛离别？战火纷飞？”姜心离轻叹，将手中的一袋糕点送给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孩。看着小孩拿着糕点和自己道谢之后，高高兴兴地跑开，去和伙伴分享的样子。脸上不由流露出笑意。 真是可爱的孩子。 水源恢复的第二天，姜心离收拾好东西，就起程回京都了。思及在路上碰到的李元，姜心离犹豫了一下，决定原路返回。看能不能遇见李元。若是能，倒是可以结伴一起去京都。 一个时辰之后，姜心离就走到了遇见李元的那个山头，只是如今这个山头已经空了。想来李元已经离开，前去京都了。他的那些兄弟也都离开了。怕也是去京都参加选将或者去做小生意了吧。 姜心离笑笑，上马继续前行。 回到京都之后，倒是可以去看看你李元。联络一下感情。前世是自己的手下的得力大将，今生可被别人抢去了。想到这儿，姜心离忍不住笑了。 其实在别人手下也没关系。好好的就行。 时间就在一日一日的赶路中度过。因着江北的事情已经解决。姜心离现在也不急着赶回京都。寻信使给京都带了两封信，一封是禀报江北的事情已经解决，一封则是向姜向风报平安的。 随后，姜心离带着游玩的心思，一路晃悠着回了京都。 从姜向风那里知晓自家王妃不日就要回来的消息，林老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连着几日都在整顿王府，务必在王妃回来之前，将王府弄得舒适温馨。 姜心离回到京都，正是清晨，姜向风已经去上朝了。想了想，姜心离决定先回王府，等姜向风下朝后再去将军府。 一大早接到自家王妃回来的消息，林老很是激动，拉着整个王府的人站在门口迎接。因着秦默然也没纳侍妾，所以府中全是些下人女婢。 姜心离骑着马到王府看到的就是众人站在门口迎接的盛景。还未下马，就见林老领先走了过来跪下行礼，“王妃，您总算是回来了！担心死老奴了。” 姜心离又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翻身下马将林老扶起来，也让林老身后，刷拉拉跪了一地的下人女婢都起来。 姜心离一边往府里走，一边道：“让林老担心了。此次事情尚且还算顺利。” 林老笑道：“王妃平安归来就好。不知王妃可见到了王爷？” 第123章 又是一计 姜心离脚下步子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走在姜心离身后的林老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仍在絮叨，“先前王妃您一走。老奴担心得很。就让府里的所有信鸽都给王爷送了消息去。也不知王爷收到了没有。” “他收到了。”姜心离淡淡道。额前细碎的散发落下，掩了一双狭长的清凉眼眸。姜心离想起秦默然无奈的神色，忽的就笑了，“他挺好的。林老你也别担心了。” 先前她还在奇怪，秦默然怎么就忽然出现在江北了。就算秦默然要去别处养病或者做其他的事情。也不会选择江北大旱的时候。如今想来，应是秦默然收到了林老的信件，特意为她赶到江北的。 姜心离抿了抿唇，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勾起。显是心情还不错。 林老看不见姜心离的神色，却也能听出姜心离语气里含着的那丝喜悦。于是，林老笑得眼睛都眯起了，“王爷没事就好。王爷能为了王妃赶去江北，心里定然是装着王妃的。外间那些也是没事找事，一天净胡说。” 闻言，姜心离笑笑。劝慰几句。两人说着话，就到了王府主院。进了院子，林老笑道：“王妃，热水都备好了。您先沐浴。膳食也备好了。您沐浴完就可出来用点膳。” “好。”姜心离点头，“劳林老费心了。” 林老笑眯眯道：“老奴分内之事。”随后，林老退出去。 姜心离走进里屋，视线立刻被袅袅的白色水汽阻了。白色水汽中放着一个浴桶，鲜嫩的花瓣浮在水面，煞是好看。 姜心离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她并不需要放这些花瓣。虽说花瓣澡是贵小姐的寻常沐浴方式。可她已经不是前世那要享受的娇小姐了。弄这么些花瓣，委实麻烦得很。 脱下身上满是灰尘的衣物，姜心离走进浴桶里，白皙光洁的小腿落在浴桶里，水波漾起，带着花瓣贴在腿上，添了一丝魅惑。姜心离却是没注意这些，想着让人以后都不用备花瓣澡了。姜心离另一只脚也踏进了浴桶，随后整个人没入水里。 沐浴之后，服侍的女婢拿着干毛帕一边细细地给姜心离擦头发，一边手劲适中按摩。姜心离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待头发擦干，女婢轻唤，“王妃，起身用膳了。” “唔，已经擦干了么？”姜心离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朦胧。这些日子为了查清江北的事情，花费了不少心里，如今一放松。竟是觉得分外疲累。 女婢恭敬道：“是的王妃。林老说，您若好了，便可传膳食。” “恩，传吧。” 用过膳。姜心离一看时辰——姜向风下朝了。 换了身衣裳，又让女婢给自己梳了个发型。姜心离起身往将军府去。走到将军府门口，姜心离就见将军府似乎很是忙碌的样子。 门口的下人看到姜心离，纷纷问好，“大小姐。”姜心离忍不住笑。现在也就将军府的人还会叫她大小姐。 “府中怎么瞧着这么繁忙？”姜心离奇道。将军府一向没什么事情，少有这么忙碌的时候。 听姜心离问话，一个小厮放下手里的活儿，笑道：“大小姐莫不是忘了？再过些日子就是选将了！” 姜心离一怔，笑了，“原是如此。我可真是忘了。”同小厮多问了两句，姜心离就往姜向风的书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姜心离就听见书房里传出一个娇柔的声音。很是耳熟。姜心离挑了挑眉，跨进房门。 书房里，姜向风高大的身躯站在书桌前，书桌上摆放着大秦的地势地图。而在姜向风的身边，站着的是姜云桥。还真没听错。姜心离漫不经心地想着。走到姜向风身前，“爹。” 看到姜心离回来，姜向风很是高兴，“心离回来了啊！这次事情办得真是不错！不愧是我姜家之后，我姜向风的女儿！” 姜心离弯唇笑。 与姜向风的高兴喜悦不同，在看到姜心离的那刻，姜云桥眼眸一暗，流露出一丝遗憾。遗憾她没死吧。瞥见姜云桥眼里流露出的神色。姜心离撇嘴。 姜云桥尚且不知自己的神色已经被姜心离捕捉到，笑道：“姐姐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爹同我可是担心极了。就怕姐姐折在了江北。” 姜心离勾唇笑，“真是劳烦妹妹忧心了。只是姐姐命大得很，怕是阎王爷是不会收的。倒是妹妹嫁入太子府，这日子恐是过得很好了。” 闻言，姜云桥暗自咬牙。自从知道秦非墨知道自己私自出手对姜心离下手，秦非墨就对她不冷不热。为了打探消息，秦非墨更是靠近徐宛容。虽说后来发生了些事情，秦非墨也远了徐宛容……这日子也叫好过？ 只是姜云桥也不会将自己的现状告知姜心离，只虚虚笑道：“多谢姐姐关心。妹妹过得很好。倒是姐姐，独自一人在王府，若是觉得烦闷，可寻妹妹说些话。” “这倒是不必了。”姜心离也笑得假，“我日日繁忙得很。不比妹妹清闲。”她每日得练武，哪儿来那么闲情同她斗嘴暗讽？ “见你们姐妹关系不错。我也就不担心了。”姜向风一个大老粗，听不出两人话里的讽刺只当两人关系不错。 姜心离姜云桥对视一眼。都笑着。 姜心离问道：“爹，选将要开始了。您准备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姜向风道：“选将执行了许多年了，也没什么困难的地方。现如今，云桥也在帮忙。这次选将也备得差不多了。” “哦？”姜心离挑挑眉，“我记得云桥可是不懂兵家的事情的。怎的也来帮忙了。” 闻言，姜向风脸上流露出笑意，“云桥如今也上进。这几个月一直在学习兵法。很是努力。如今进步很是巨大。虽说还不如你，但是就选将这事，也是能帮上忙的。” 姜心离点点头，道：“甚好。”姜向风以为姜心离是在说姜云桥上进甚好。姜云桥却是知道定然不是。只是她也猜不到姜心离的意思。 姜云桥的注意力，全被姜向风那一句自己还不如姜心离给吸引。姜云桥看了一眼面带笑容的姜心离，眼眸又是一暗。 第124章 为妃 “爹，这次选将的初赛有哪些人？”姜心离想起说要前来参加选将的李元，很是感兴趣。她从江边回京都的路上，并未遇见李元。也不知李元是否已经到了京都，是否已经报名参加。 见姜心离好奇的样子，姜向风从一堆纸张里抽出最大的一叠纸递给姜心离，“今年的所有人选都在这里了。” 接过自家爹递过来的纸张，姜心离饶有兴致一一看过去。在一排排李姓中看到了李元的名字。只是这天下同名同姓的挺多，便是现在这纸上名为李元的人都足足有三个。 姜心离指指名单上的几个李元，笑道：“爹，先前我在江北那边遇见一个叫做李元的人。武功很是不错我，为人也憨实，倒是可以收归摩下。” 闻言，姜心离转过来看了一眼，随后无奈道：“这纸上有三个李元。也不知哪个才是你说的李元。” “既是姐姐看好的人。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总不会连初赛都不过去不是？”姜云桥在一旁道：“想来，姐姐看中的李元，应是能轻松过初赛的。” 听姜云桥如此说，姜心离神色似笑非笑，“云桥所言不差。我信他能轻松过初赛。”姜向风点点头，对那李元多了一份关注。 毕竟是自家嫡女看中的人，想来应是不错。他也好生瞧瞧，若是的确如心离若言不错。以后放在心离手下也是不错。 对于姜向风的心思，姜云桥是不知晓的。此时的她又被姜心离的回答给噎住。犹不甘心地道：“姐姐此番前去江北，可是寻到姐夫了？” 听到姜云桥的这个问题，姜向风也看想姜心离，很是关心，“王爷如今如何？” 姜心离眼眸眯起，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多谢妹妹关心了。爹爹也不必担心。王爷他很好。只是需要静养，此次也就没有回来。” 闻言，姜向风松了口气。姜云桥却是心又不甘，继续道：“既然如此，姐姐也可放心了。近些日子徐姐姐可是很想姐姐呢。徐姐姐一人在太子府，也不愿与我亲近。孤独得很。姐姐可要去看看？” 听出姜云桥话里有话，大意也不过是徐宛容不是她的对手罢了。姜心离虽忧心徐宛容，面上却是不在意，笑，“自该去看看的。” “那便好。”姜云桥笑道：“正好太子殿下也很是担忧三王爷这个弟弟。姐姐前去太子府，正好同太子殿下说道说道。省得我说的殿下不信。” 姜心离欣然点头，“稍后我定然前去拜访。”正好，她也想去看看徐宛容。 见姜心离应了，姜云桥想着任务已经完成。也不想再多看到姜心离，便以回府告知太子殿下为由，同姜向风辞别，现行回了太子府。 姜云桥走后，姜心离帮着姜向风做事。午时，父女二人一起吃过午饭。两人又聊了会儿。姜心离便也同姜向风辞别，回了王府。命人梳妆之后，姜心离带着人就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 “姐姐可算是来了。”姜云桥面带笑容，很是亲热的模样，“我就忧心姐姐太累，今日就不来了呢。” 姜心离弯唇笑，“太子妃与太子殿下邀请。我怎会不来？太子妃多虑了。”听到姜心离叫自己太子妃，姜云桥脸上的笑意愈*情。 “姐姐请。” 姜云桥走在前面，领着姜心离到了府中大厅。秦非墨坐在首位上，看见二人进来，脸上浮现一抹温润的笑意，“三弟妹来了？快请坐。” 待姜心离依言坐下之后，秦非墨拉着姜云桥的手让其坐到自己身边。姜心离微微蹙眉，但很快又带上了笑。 “听闻太子殿下好福气，连着娶了两位美娇娘。怎的今日只见到了太子妃，没见着另一位美娇娘呢？”状似无意，姜心离玩笑道。 秦非墨笑笑，“宛容身子不适，留在屋里歇息了。” 闻言，姜心离也不再多问。转了其他话题。 “姐姐，如今三王爷可是病好了？何时能回京？”姜云桥一边问着，一边剥一颗鲜嫩的葡萄喂进秦非墨的嘴里。秦非墨也不拒绝，就着姜云桥的手将葡萄吞了下去。素白的手指与殷红的唇放在一处，倒是出乎意料的好看。 只是姜心离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淡淡道：“烦太子同太子妃忧心了。王爷身子还弱。最近怕是都不会回京了。” “那倒是可惜了。”秦非墨眼里一道精光一闪而逝，笑道：“如今这江北大旱的事情解决了，朝野不免庆祝一番。到时候定然是喜庆有趣的。三弟不回来。真是可惜了。” 姜心离不在意地笑笑，“热闹有趣同身子比起来，当然是身子更重要了。再者说，这大秦蒸蒸日上。以后还能少了这些喜庆热闹？” “三弟妹所言极是。”秦非墨笑笑，“倒是孤看不开了。三弟能娶弟妹做妻子，也是有福气了。” “太子殿下说笑了。”姜心离淡淡道：“太子殿下能够抱得两位美人归。才是真有福气。”又听姜心离提起徐宛容，秦非墨倒是没什么反应。姜云桥却是气得不行。徐宛容不在这儿，姜心离也要提起徐宛容给她添堵是吧？！ 姜云桥越想越，偏也没法做些什么。只好移开视线，含情脉脉地看着秦非墨。又剥了一颗葡萄喂过去。 姜心离看得辣眼睛，扯了个呼吸不太顺畅想出去走走透透气的借口就出了大厅。许是想叫姜心离看看如今自己过得有多好，姜云桥也不拦着。秦非墨还有自己的事物要办。也就任她去了。 姜心离说是出来走走，可不只是真为了走走。寻思着当初徐宛容言语里透露出自己的居所的信息。姜心离也就徐徐往那边走。只是以前没去过，徐宛容讲的也不详细。姜心离绕了一大圈，也没寻着徐宛容。 好在她运气还不错，碰见了一个小丫鬟，问了才知晓，徐宛容是在西厢房。姜心离也就往西厢房去了。 “叩叩” “谁？”里面传来一个有些嘶哑的嗓音。 姜心离一怔，“宛容？可是你？我是姜心离。”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嘶哑的嗓音再度传出，“进来吧。” 姜心离推开门，一眼就将屋内的情景尽数纳入眼里——屋里的摆设实在是太过简单了。姜心离的视线落在躺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宛容！你怎么……” 第125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作何这副表情。死不了。”嘶哑的嗓音带着笑。见徐宛容浑不在意的模样，姜心离心里一揪。 “你怎么……弄得……”姜心离看着徐宛容面容憔悴，衣衫都有了褶子，妆容散乱的模样，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么狼狈？”姜心离没说，徐宛容自己倒是接上了。 姜心离走上前，给徐宛容倒了一杯水，坐在床畔，不语。 徐宛容笑笑，“你莫忧心我了。你这次去江北，应是遇到了不少危险吧？可有受伤？三王爷你可是找到了？” 听徐宛容着一连串的问话，都是关心自己的。姜心离心里浮现一丝愧疚。最初她利用徐宛容，即使是后来二人成为朋友。她心中也是有警惕的。 可徐宛容待她，却是真心。她如何，能不愧疚。 许是瞧出了姜心离的心思，徐宛容笑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宛容冲姜心离眨了眨眼，“你家那个小丫鬟没死。” 姜心离心中一跳，心中的愧疚被涌起的欣喜淹没，“我家哪个小丫鬟？” 见姜心离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徐宛容有些好笑，“你家还能有哪个小丫鬟值得你上心？” “小罗素？”姜心离的声音有些抖。徐宛容看着她，点了点头。看见徐宛容肯定的动作，姜心离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你怎么知道的？”姜心离颤声问。 徐宛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去江北之后，我继续调查铸炮房的事情。想着附近农家隔得比较近，所以我就去旁边农家询问。谁知，我被太子和姜云桥的人跟踪。也因此，我们发现了罗素就住在铸炮房。” 说到这里，徐宛容苦笑，“看到罗素在那里，我们都猜到那户农家不简单。太子和姜云桥的人要带走农妇几人。”姜心离能猜到那户农家是哪户，应该是秦默然救的罗素。 她也能猜到当时的情况有多险。而现今姜云桥没拿罗素来刺激她，那就说明罗素等人并未被抓住，那…… 徐宛容不知姜心离在想什么，顿了顿，续道：“我护着他们逃走了。”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姜心离问道。以她对那人的了解来说，徐宛容不可能没有付出代价。 闻言，徐宛容微微垂眸。许久，才淡淡道：“失去了三根手指。以后，再也不能用剑了。”姜心离的表情僵住。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失去三根手指…… “抱歉。”姜心离低低道。觉得眼睛很是酸涩。 “对不起我的人有不少。但其中没有你。”徐宛容笑笑，“这件事是我自愿的，且我也不只是为了你。你不必歉疚。” 姜心离勉强笑笑。 两人相对沉默半晌。 姜心离问道：“宛容，你如今可知那农妇一家的踪迹？我们得在太子和姜云桥之前找到他们。” 徐宛容正要开口，就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徐宛容张开的嘴又闭上。与此同时，姜心离迅速绕到房间里衣柜和床的夹缝里——那是整个房间里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 姜云桥着正红色华服，带着一众丫鬟走进来。 “哟~徐姐姐今日怎的从床上坐起来了？莫非是伤已经养好了？”姜云桥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 徐宛容早在姜云桥进来的那刻收了脸上的笑。此时听姜云桥此言，眼皮也没抬，“太子妃不是要和殿下亲热么？怎的还有闲心来臣妾这儿。” 闻言，姜云桥唇角勾起一丝甜蜜的笑来，“殿下怕本宫劳累，让本宫回去休息。只是本宫觉着，总得为殿下做些什么。想到徐姐姐身子不适，也就替殿下来看看徐姐姐了。” “那还真是谢谢太子妃了。”徐宛容仍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见徐宛容着样子，姜云桥有些恼，“徐姐姐也真是沉得住气呢。如今都这副模样了。也能如此淡定自若。” “只是徐姐姐，你又能坚持多久呢？”姜云桥一步一步走到徐宛容的床边，笑容很是甜美，徐宛容却是知道，这甜美之下暗藏的狠辣的毒。 “徐姐姐，不若，你将那铸炮房的真实地点告诉本宫，本宫也好请求殿下饶了你不是？”姜云桥说着，似乎很是忧心的模样，“徐姐姐也知晓殿下的脾气。殿下能忍到现在，也是不易。如今殿下也快没了耐心呢。” “是么？”徐宛容歪着头看着姜云桥笑，“真是劳烦太子妃替臣妾担心了。只是，臣妾委实不知。不如太子妃去问问殿下本人？毕竟，当初可是殿下亲自下令炸了铸炮房呢。” 眼见是问不出什么了，姜云桥万分恼怒。狠狠地瞪了徐宛容一眼，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你非要如此犟，那也怪不得本宫与殿下了。” 徐宛容没说话，仍是看着姜云桥笑。姜云桥被看得恼火，离徐宛容远了些，冷声道：“你同本宫那好姐姐关系不错。她定是会来寻你的。你便替本宫带句话吧。” 姜云桥瞧着自己白皙手指上殷红的指甲，冷冷地笑，“这天下，能够母仪天下的女子，唯本宫一人而已。她欠本宫的。本宫都会一一拿回来！” 言罢，姜云桥再未看徐宛容一眼，带着一众女婢奴才离开了西厢房。 待确定姜云桥走远之后，徐宛容看向姜心离先前藏身的地方。却一直不见有人出来，微微蹙眉，“心离？你可还在？” “自然是在的。否则，如何能听到姜云桥那一番精彩的言论。”姜心离一边笑着，一边从藏身之处出来。 看姜心离笑着的模样，徐宛容总觉得有那么一分古怪，“心离，你？” “无碍。”姜心离仍是笑，“我倒是不知，我何时欠了她。亏欠的不是她么？一一讨回？是谁向谁讨呢？” 看姜心离这个模样，徐宛容心里浮现出一抹担忧，“心离，姜云桥话里没几句好的，也没几句真的。你又何必当真？恶人自有恶人磨。她终究会有自食恶果的那一天的。” “是啊……会有的……”姜心离低喃。 第126章 曲灵儿 “唔，这鸽子给你养着玩儿。”姜心离也不知上哪儿掏出一只雪白的鸽子丢进徐宛容的手里。雪白鸽子被人这般粗鲁对待，竟也不叫，只乖乖待在徐宛容手心里。 “额”徐宛容错愕地看了看手里的雪白鸽子，又看了看姜心离，“心离，你这鸽子……” “秦漠然养的。”姜心离托着下巴，眯着眼睛，语气很是不在意。徐宛容捧着鸽子的手一抖。姜心离似乎没注意到徐宛容的反应，轻哼，“也不知他养了多少只鸽子。正好拿一只给你养着玩儿，有事也好给我传消息。” 徐宛容的手又抖了抖。 大秦谁人不知，三王爷秦漠然养的鸽子，是最聪慧灵敏的。每一只鸽子都是最好的信使。天下多人想求取一只，三王爷却是不曾应过一次。现在却被姜心离如此不在意地拿来送人…… 三王爷知道了会心疼的吧？ 徐宛容默默地抱紧了怀里的鸽子。 将鸽子整顿好了，徐宛容问姜心离，“心离，我父亲的书信可有线索了？若是无，你去浮屠寺看看吧，我父亲与浮屠寺主持素来交好。在那里你或许会有些收获。” “好。”姜心离点点头，“明日我便去看看。” 瞧了一眼屋外的天色，姜心离起身，道：“今日已是晚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好生顾着自己，别白白丧了命。有什么事情就通知我。” “我知晓了。你莫担心。我总不会这么早就下去见我爹。他得打断我的腿。”徐宛容轻笑着让姜心离放心。 不放心地多看了徐宛容一眼，姜心离出了西厢房。往太子府大厅去向秦非墨辞行。 见姜心离来，秦非墨笑若春风，“弟妹这是要回了？” 姜心离颔首，很是疏远的模样，“天色已晚，臣妇该回了。改日再拜访。”秦非墨没说话，只静静打量着姜心离。姜心离也不动，任他打量。 半晌，秦非墨忽的笑了，“也好。你且回吧。路上小心些。改日再来。云儿很是想念你这个姐姐。” 姜心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秦非墨站在原地看着姜心离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晦暗。忽的轻笑出声，“有趣。” 三王府。 自从知道自家王妃要去太子府，林老就满怀担忧。自家王爷虽然是个不管事儿的，但是皇家倾轧，他也是知晓的。自家王妃与太子妃不合，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这样一来，不免忧心。 此时见自家王妃安然归来。林老总算是松了口气。 “王妃。您可用了晚膳？需要老奴给您备些吃食么？”林老问道。 触及林老关心的眼神，姜心离暖暖一笑，“林老，不必了。我不饿。明日我要去浮屠寺祈福，劳您费心，准备一下。” 林老点头，“王妃请放心。老奴定然给您准备妥当。” 姜心离点点头，回了房间休息。 竖日晨，姜心离由着女婢给自己梳洗。整理完了之后，就在房间随意用了些早膳，姜心离就起身府外走去。 王府门口，林老已经给她将马匹都备好了。 才出了院子，姜心离就听见府里一阵嘈杂，隐隐含着无尽的喜悦。姜心离微微蹙眉，正要叫一个女婢问问，就见林老匆匆跑进来。一张老脸上全是喜悦激动，看见她，更是高兴，“王妃，王爷要回来了！” 闻言，姜心离一怔，脑海里那人的脸不由自主的浮现。凤眸带笑，很是惑人。转瞬，却是那人说着不会回来时，低垂的眉眼。 将脑海里的脸压下去，不知为何，姜心离觉得有些恼，“他回便是回了。还须得我亲自去城门口接他不成？且我今日是要去浮屠寺祈福的，断不能耽误了，惹了佛不满。” 林老有些懵，听姜心离这般讲，脸上出现为难，“王妃莫不是不等王爷回府了？” 姜心离点头，“我去浮屠寺祈福。完了就回来。你且好生照顾王爷。”见姜心离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林老也只得应了。心中却是猜测，王妃到底还是恼王爷的吧。 不然，王爷回来，王妃分明是高兴的。却是执意不肯见。 姜心离也不知林老在想些什么。出了府门，骑上马就往城外浮屠寺去。因着敬佛的原因，姜心离在山脚下就将马匹交与他人暂时看管，随后，自己一人徒步登上了浮屠寺所在的那座山。 一到寺庙里，姜心离先是祈福。祈福完之后，就往佛堂后面的禅院走去。前世因为秦非墨喜欢礼佛，她也来过浮屠寺许多次。对此处尚且还算了解，也是知晓浮屠寺主持住在哪个禅房的。所以，姜心离直奔主持所在的禅房去了。 “施主来此，所为何事？”一个小和尚拦在姜心离面前。不让她再继续往前。 姜心离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双掌合十，“小师父，我有事情需要见贵主持。不知可否通行？” 小和尚摇头，“主持在礼佛，不便见外人。还请施主见谅。”说完，小和尚就又要站回去。 见状，姜心离急了，“小师父，我有急事，还请通融通融。”小和尚还是摇头。姜心离满心焦急，却是不敢硬闯。只好声好气同小和尚商量。 而另一边，秦默然也回到了王府。只是较之其离开时，身边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容貌生得都极为好看。 “师兄！你慢点儿！身子还未复原呢！”秦漠然大步跨进王府，身后传来少女娇俏的嗔怪。一个少女跟在秦漠然身后跑进王府。 少女上身着了一件嫩黄色的织锦短衫，下身是同色的裤裙。上衫下摆压在裤裙里，将纤细的*衬托得更加盈盈一握。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滑嫩白皙。一双大大的眼睛嵌在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一闪一闪的像是会说话。 此时这少女嗔怪地看着秦漠然，红唇嘟起，很是可爱。便是冷漠的人瞧了，也不由心生怜惜。 秦漠然无奈止步，回首看着少女，“灵儿，师兄急着见你师嫂呢。” 第127章 挑衅 曲灵儿嘟着嘴，很是不开心的模样，“师兄怎么能这样？有了其他女子，对灵儿就不上心了？”说到这里，曲灵儿低着头，似乎很伤心的样子，“师兄当初明明答应过会一直陪着灵儿的，却娶了其他人。” 秦漠然无奈，那话他确实是说过的。可那只是因为曲灵儿当时年幼，无论怎么哄都哄不好，猜无奈答应的。 只是曲灵儿可不管这些。 “师兄，师傅忧心你的病情，灵儿也不放心。特意跟来京都照顾你，你却如此待灵儿。”曲灵儿不满地嘟起嘴，“师傅若是知晓师兄就是这么待灵儿的，看他老人家会不会饶了你！” 秦漠然哑然。 师傅一向宠爱灵儿，也就养成灵儿如今这娇蛮的模样。灵儿也习惯了搬出师傅来对付他。秦漠然开口欲言，却是被曲凡抢了先，“灵儿，莫要闹了。我们来此，是为了保护师弟的安危的。你这般胡闹，若是让贼人钻了空子。” 闻言，曲灵儿不满地瞪了曲凡一眼，却也没再缠下去——到底是真心担忧秦漠然的身体。见曲灵儿终于安静了下来。秦漠然松了口气，向自家师兄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曲凡苦笑着摇头。 王府这边格外闹腾。 另一边，浮屠寺却是分外宁静。 姜心离恳求并无用处。那小和尚说什么都不让记下来了进去。二人在外的声音许是扰了禅房里的主持。 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静和，让她进来吧。” 闻言，姜心离面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多谢主持大师。”说着，就要往禅房去。小和尚有些不愿，只是主持都已发话，也只得让姜心离进去了。 进入禅房，姜心离就看见一个老和尚坐在*上，面前放着一尊等身高的佛像。老和尚盘膝而坐，*上摆放着一个木鱼。此时，老和尚正一下一下轻缓而有规律的敲着。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老和尚也不曾抬头。姜心离此时也不急了，弯腰恭敬地向佛像行了一礼。随后就静静等在一旁。 一盏茶之后，念完一遍心经的老和尚停止了敲木鱼，抬头看向姜心离，“老衲知晓施主来此所为何事。”老和尚从怀里取出一只锦囊，“施主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姜心离错愕地看着老和尚，她还未曾说明自己来此是为何。 姜心离接过锦囊开口想问些什么。那老和尚却是垂头，又开始敲木鱼。姜心离无奈，只得退出禅房。 想了想，姜心离去了浮屠寺后山。此时正是暮春时节，山上桃花开得要迟些，如今开得正好。姜心离随意寻了棵桃花树，一跃而上。仔细探查，确定周围确实没人，也无人能不被自己发现的靠近之后。姜心离打开了锦囊。 锦囊里面，只有一张信笺。 万恶，凤之命。当局人迷，万象皆是因果。 姜心离一脸懵。 凤之命她尚且能懂。当今世上能称之为凤命的，也只有皇后了。可当局人迷。什么局？又是谁当局者迷看不清？而因果？谁的因，又是谁的果？ 玄之又玄。 姜心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揪下一朵桃花。她本是想来问问宛容父亲的事情，怎的得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信笺。 瞧着那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样子。她是见不着那老和尚了。 算了。事情总是能查清楚的。先回去吧。秦漠然应该已经到府里了。想到这里，姜心离归心似箭。 跃下桃花树，用内力震碎了锦囊与信笺，看着其随风飘散。姜心离离开浮屠寺，往三王府去。 三王府。 “呀！师兄你的王妃不在府里呢！莫不是那姜家小姐瞧不上师兄你病弱的身子，没眼光的刻意躲着师兄的？”进了王府，曲灵儿发现府里只有一些下人与女婢，姜心离并不在府中。 听到曲灵儿如此说，秦漠然微微蹙眉。林老跟在身后，听到曲灵儿的话很是不满，“曲姑娘可莫要胡说。王妃忧心王爷，今日一大早就去了浮屠寺替王爷祈福。” “是么？”曲灵儿吐了吐舌头，很是可爱的模样。 可落在暗处的暗处阿采眼里，却是令人烦躁。 待曲灵儿同曲凡被下人领去客房休息之后，林老也去准备膳食。阿采出现，苦着一张脸道：“主子，你那师妹是不是太呱噪了？这一路嘴就没停过。总是有意无意地贬低王妃。真希望王妃好好教训她一下。” 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师妹，秦漠然也很是头疼。他同师兄曲凡师妹曲灵儿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这个小师妹就很黏他，没想到长大了之后还是如此。 对于阿采所言，曲灵儿有意无意地贬低姜心离，让他也很是不高兴。可说到底，灵儿还是一个小丫头，相处的人也少。对于他的占有欲是强了些。 但曲灵儿是个好姑娘。他也不好对她凶。秦漠然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在房间呆了一会儿，林老派人来说，午膳已经备好了。唤他去用午膳。 秦漠然起身往大厅走去，正好与曲灵儿曲凡遇见。三人一起到了大厅，只见满桌的膳食。秦漠然扫视了一圈，却是没见姜心离，眉心皱起，“林老，离儿可是还未回来？” 林老点点头，“是啊。您回来之前，老奴还同王妃说了。今日您就回来。本以为王妃会早些回来……”注意到秦漠然脸色不太好看，林老住了嘴。 秦漠然沉着脸坐下，看着满桌的膳食，没了胃口。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今日灵儿所说的话“……刻意躲着师兄的……” 像是没有发现秦漠然心情不好，曲灵儿挑剔地看着桌上的膳食，道：“林老，您不知道吗？师兄身子弱，是不能吃这些性寒的食物的。”曲灵儿指了指桌上的芋头、香菇等。 “以后这些东西都不要做了。”曲灵儿径直吩咐，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似乎她就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一样。 林老有些不虞，“曲小姐，膳食也并非全是性寒之物。芋头、香菇都是王妃喜爱的食物。老奴怎能随意撤下。” 第128章 底线 曲灵儿眉梢一扬，“到底是你家王爷身子重要，还是她的喜好重要？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伤害师兄，我可饶不了她！” 林老也是关心秦漠然身子的，但他也是真心喜爱姜心离这个王妃的。此时见曲灵儿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不免有些为难。 林老不由把眼神投向自家王爷。秦漠然此时正陷入姜心离躲着自己的失落心情里，哪能注意到林老与曲灵儿的争执？秦漠然没有看到林老向自己投来的眼神。 以为秦漠然默许了的林老有些替姜心离难过，但到底秦漠然才是王府最核心的主子。林老也只得让下人将桌上性寒的食物撤下——这么一撤，姜心离爱吃的也就不剩什么了。 见下人的动作。曲灵儿冲林老甜甜一笑，“灵儿就知道林老是真心关心师兄的。”只是那眉眼里，是掩饰不了的得意。 林老很是不喜。眼不见心不烦。林老垂头，不再看曲灵儿一眼。曲灵儿也不在意，吃过午膳，便缠着秦漠然陪自己逛逛王府。 想着姜心离还未回来，自己也无事可做，逛逛王府，正好散散心。秦漠然也就应了。待出了大厅，秦漠然先回去换一件厚一些的衣衫。 曲灵儿想要跟着进院子，却是被曲凡拉住。 “大师兄，你拉着我做什么？”曲灵儿想要挣开曲凡的手，却是以失败告终。不满地看向自己的大师兄。 曲凡叹气，“灵儿，那是师弟和他妻子的居所，你进去像什么事？”顿了顿，曲凡又道：“方才用膳时你太过无礼了。虽说师弟是王爷，可师弟的妻子也是王府的主人，那就那么要求撤了人家的喜好。实在太反客为主。” “哼！大师兄你净偏帮外人！”曲灵儿不开心地哼了一声。 “那不是外人。”曲凡严肃道：“师弟的妻子，也是我们的亲人。” 见大师兄这个样子，曲灵儿也知道大师兄是认了真，只得不甘道：“是是是，灵儿说错话了。可是大师兄，师傅让我们来照顾师兄，我们就应该负责。那些性寒的食物师兄吃不得，放在桌上。若是师兄不小心夹来吃了。伤了身体，我们可怎么跟师傅交代？” 曲凡一时语塞。 思来想去，曲凡也不知该如何辩驳。正要再劝说几句，院子里传出脚步声。秦漠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曲灵儿不再同曲凡多说，跑到秦漠然身边抱住秦漠然的胳膊，“师兄咱们快走吧。大师兄老是念叨。烦死了。” 后面跟上来的曲凡无奈。 曲凡和曲灵儿以前也来过三王府，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对于那时的记忆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因着秦漠然也许久不曾回王府。王府有些地方经姜心离同意进行了整改。所以秦漠然叫来了林老领着几人逛逛。 姜心离不是个爱折腾的性子。所以除了自己需要的那些进行了改整，其余的都没动。秦漠然三人一路走来，倒也悠闲。 “咦？这处空间挺大的。”曲灵儿看着眼前的场地，很是开心，“师兄，你可记得清凉山的荷花池？每年六月，开得可美了。” 秦漠然点头，“记得。怎么了？” “我们把这里改建成一个花池好不好？”曲灵儿指着面前的场地，道。 曲灵儿此话出口，秦漠然尚未开口，就听林老不虞道：“曲姑娘，这是王妃的练武场。是不能改建的。曲姑娘还是另寻别处吧。” 闻言，曲灵儿更是不依不饶起来，“我见这王府就这里的地盘最宽广。改建成花池定然是最美的。她若是需要练武，另寻一个地方便可。毕竟她一个女子，练个武也就花拳绣腿哪里需要这么大的地方。” “你！” “呵，这王府如何。怕还是本宫这个做主人的能做主的。”一个清丽的声音忽然响起。秦漠然心中一颤，立刻转身。曲灵儿等人也纷纷循声看去。 女子一身紫色短打，一头墨色长发只用了一根浅紫色的头绳高高扎在脑后。一张小巧的脸上，眉眼很是精致。女子比寻常女子都要高些，生得又纤细。看起来很是高挑。 此时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曲灵儿，少了一分女子的娇柔，却是添了一分男子的俊逸。竟是格外吸人眼球。 姜心离匆匆从浮屠寺赶回来，本是想见秦漠然。却不想，一路寻来，在练武场听了这么一番话。 “王妃，您回来了！”看见姜心离，林老很是喜悦。立刻行礼。听到林老的称呼，曲灵儿知道眼前这女子便是自己师兄的王妃。曲灵儿不由上下打量了几眼。 随后。 “师兄！”曲灵儿娇嗔，“你的王妃怎么这样讲话？灵儿，灵儿只是想着将这里改建成花池。美丽的环境可以加快你身子的恢复。” 秦漠然此时眼里心里唯有姜心离一人，对于曲灵儿的根本就没有进入耳里。发现秦漠然的此时的状态。曲灵儿眼里浮现出一抹恼怒。 而站在众人几步之外的姜心离收回了脸上的笑，心里沸腾的情绪也冷却下来，“王爷总算是回来了。臣妾见过王爷。”说着，姜心离竟是行了大礼。 见状，秦漠然一愣，随后心里升起一股怒气，“姜心离！”姜心离淡淡地看着秦漠然，一句话也没说。秦漠然心口一窒，那口气就这么消了，“离儿……” 姜心离静静看着秦漠然，想听他说些什么。可曲灵儿却瞪着姜心离，不满道：“我是师兄唯一的师妹，你作为师兄的妻子，不也该同我见礼吗？” 姜心离理也未理。曲灵儿轻哼，“没礼貌。” “灵儿！”曲凡在曲灵儿身后低斥。曲灵儿听出去曲凡是真的动了气，不甘的住了嘴。而听到曲凡的声音，姜心离这才发现呢，曲灵儿和秦漠然身后还有一人。 姜心离挑挑眉，看过去。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姜心离眼神似乎卷起了风暴，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没人注意到姜心离的异常。 第129章 天造地设 “听林老说，你是住在沁和苑的？”姜心离问得漫不经心。 曲灵儿来的时候，她不在府中，秦漠然对于这个师妹也算宠爱。所以，曲灵儿的院子是自己选的。 对于曲灵儿来说，住得越靠近自己师兄，越好。 “是。怎么了？”曲灵儿承认，眼里都是得意。沁和苑的旁边，就是墨苑。秦漠然的住处。 注意到曲灵儿有些挑衅的眼神，姜心离轻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曲姑娘。因着王爷回来，府里要动土木。不巧，沁和苑就是要动的地方之一。所以曲姑娘你的房间搬去了馨竹园。” 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姜心离又加了一句，“本宫知晓曲姑娘定是想距离王爷近些。所以本宫特意选了馨竹园——距离墨苑可是只有一墙之隔呢。” “什么？”曲灵儿惊呼，“谁让你这么安排的！”她才来的那日，可是将整个王府都逛了一圈，对那馨竹园也是有印象的。虽说与墨苑只有一墙之隔。可王府建筑迥异，要从馨竹园到墨苑，须得绕一整个王府。 而这姜心离还说什么是特意给她选的。分明就是故意的！ 姜心离轻轻一笑，“曲姑娘这话怎么说的？本宫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当然是本宫安排的。本宫体谅曲姑娘对王爷的心，可是特意给你选的馨竹园呢！曲姑娘就不必谢本宫了。”“特意”二字，姜心离刻意加了重音。 “谁要谢你了！”曲灵儿气道。 看见曲灵儿生气，姜心离心情很是愉悦。于是，她丢下一句“我还有事”。便是离开了。 看着姜心离纤细的身姿，曲灵儿冷哼，“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和师兄的情谊？我同师兄一起长大，乃是正经的青梅竹马。我们之间的感情，又岂是你一个中途插进来的女人能比的？” 曲灵儿的话，姜心离是听见了的。只是她未曾止步，径直离开。 晚间。王府大厅。 看着满桌的饭菜，姜心离蹙眉。随后看向林老。她嫁进王府已有不少日子，她的喜好，林老是知晓的。今日怎的…… 看见姜心离投过来的、疑惑的眼神，林老老脸一红，开口，“王妃……”外间却传来一阵娇笑，压过了林老的声音。 “师兄，今日的饭菜定然是没有性寒的了。不会伤到师兄的身体。等会儿师兄可要多用些饭菜。”曲灵儿蹦蹦跳跳地从外间进来，一只手还拉着秦漠然的袖子。 听到这话，姜心离哪儿还能不明白桌上的饭菜是怎么回事？收回放在林老身上的视线，姜心离面无表情地看了秦漠然一眼，旋身坐下。被姜心离那没有情绪的一眼看得心里一跳，秦漠然有些心虚地扯下曲灵儿的手。 身后曲凡也走进了大厅。曲凡拉住被扯开手的曲灵儿，道：“乖乖吃饭。”曲灵儿嘟了嘟嘴，还是乖乖坐下。 秦漠然视线落在桌上，眉心微微蹙起。离儿的喜好，他也是了解的，桌上…… “师兄，这个马铃薯不错，你多吃点儿。”曲灵儿从自己面前的一个碟子里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秦漠然的碗里，随后期待地看着他。 被曲灵儿这般殷勤地看着，秦漠然无奈地夹起菜放进口中慢慢咀嚼。 姜心离似乎没听见曲灵儿的话，安静的拿起筷子吃饭。林老眼里透出一丝担忧——桌子上的菜，有许多王妃是不吃的。 而另一边，曲灵儿娇娇道：“师兄，我想吃鱼。可是我夹不到，师兄你替我夹鱼好不好？” 闻言，秦漠然忍不住看向姜心离，却看见姜心离只低垂着眉眼安静吃饭。对于曲灵儿的话并无反应。秦漠然心中一堵，正要同姜心离说些什么，曲灵儿就在旁边扯了扯秦漠然的袖子，“师兄~” 从小到大，替曲灵儿夹菜已是常事，所以秦漠然也并未多想，提著给曲灵儿夹了一块鱼肉。而在秦漠然收回视线之后，姜心离就抬眼看了秦漠然一眼。 看到秦漠然果然给曲灵儿夹鱼之后，姜心离面色一冷，再度垂下眸子。 对于姜心离的变化，秦漠然是没看到的。而守在暗处的阿采却是没漏了去。 “主子。生气了。”阿采传音。 听到阿采的传言，秦漠然有些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阿采说的是姜心离生气了。想到这儿，秦漠然不由自主地再度看向姜心离，发现姜心离的神色似乎是比先前冷了几分。 明白姜心离这是吃醋了。虽然觉得姜心离吃自己妹妹的醋有些无奈。但心中也是高兴的。秦漠然提著也要夹一块鱼肉给姜心离，却见姜心离站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声“臣妾吃饱了，王爷慢用”。就离开了大厅。 见状，秦漠然就明白，姜心离怕是气得不轻。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高兴。好笑姜心离竟然会吃妹妹的醋，高兴则是因为姜心离心中有他。 没了再吃饭的兴致。秦漠然让曲凡曲灵儿慢用，就起身出了大厅去追姜心离。曲灵儿要跟上，却被曲凡拉住。待曲灵儿挣开曲凡追出去，早已不见了秦漠然与姜心离二人身影。不爽地轻哼一声，曲灵儿只得回大厅继续吃饭。 再说先前秦漠然追着姜心离出去。秦漠然却是没有见到姜心离。 “离儿，你且听我说。我只把灵儿当……” “唰！”姜心离打开门，面无表情，“你与她如何，不须王爷向臣妾交代。臣妾累了，要休息了。王爷请回。”说完，再度关上了门。 秦漠然要说的话就这么被打断。 之后，秦漠然无数次想解释。然，不是被姜心离打断，就是被曲灵儿打断。看着曲灵儿在自己面前晃悠，姜心离很是心烦。但偏偏有秦漠然的地方就有曲灵儿，姜心离更烦了。后来索性躲了秦漠然。即使来找她，姜心离也避而不见。 曲灵儿在缠着秦漠然的同时，也没忘了调查自己的情敌。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曲灵儿这么一调查，整个人都不好了。 “竟然是姜心离主动要求嫁给师兄的。”曲灵儿看着自己手上写满姜心离信息的信笺，很是不悦，“定然是姜心离缠着师兄的。师兄连成亲都没回来。定是对她没有感情的。” 想到这儿，曲灵儿高兴起来，“师兄肯定迟早会休了她。” 第131章 维护 “恩？”姜向风一脸懵地看着自家女儿，不太能明白自家女儿怎么忽然就泄了气。 “爹，你把御林军交给我打理吧。”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姜心离暗道既然已经接下了，那未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今生她已经改变了一些事情了。也不必急于一时。 操之过急，反倒不美。 “你打理？”姜向风皱眉，“你知道怎么打理？心离，虽说你看了不少兵书。可，掌管军队，可不是纸上谈兵，没那么简单。” “我知。”姜心离道：“父亲，你也知道，我迟早会上战场。如今打理御林军，正好可以为将来积累经验。”其实她并不如姜向风所想的那般不懂军政。 前世她为了秦非墨，征战天下。对于行兵打仗之事，也是极为熟练的。只是重生这么久，也不曾有过再度发挥的机会。如今有这个机会，更是可以替姜向风裆下一劫。无论如何，她也是要拿到手的。 见姜心离坚决。姜向风犹豫半晌，到底还是答应了。 谈妥了御林军的事情。姜向风想起当初姜心离大力举荐的李元。冲姜心离笑道：“心离，你眼光倒是不错。此次选将的将军，就是你瞧中的那个李元。” 姜心离面上浮现笑意，“他倒是没辜负我的期望。爹，此人心性纯良，有着一腔热血。爹可好生培养。今后定能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 姜向风应下。此次选将，出了不少有能力的人。这个李元却是他看得最顺眼的一个。一是因为其得了自家女儿的青；二则是因为此人颇有几分他当年的性情。 父女二人又谈论了一些兵法军事。姜心离留在将军府吃过午饭。回了王府。 姜心离接下御林军这个担子，自然是要好生负责的。所以一回王府就直奔自己的书房。靠近书房，姜心离便察觉到几分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姜心离蹙眉，走进书房，便是看见书房里面多出了许多不是自己的东西。比如那个梨花青瓷杯便不是她会用的。再如挂在书桌旁一个支架上的竹青彩绣蝶纹大氅也不是她的。 在这王府里，有这些东西，并且还敢将东西放在她书房的，只有一个人。姜心离脸色阴沉。 “你怎么站在这儿？让开，你挡了本姑娘的路。”身后响起的声音很是高傲。姜心离转身看着曲灵儿，淡淡道：“你的东西，是你自己拿走，还是要我给你扔出去？” 她在曲灵儿面前，一向是称本宫。此时语气淡漠，面无表情称我。却是真的动了气。曲灵儿不知，即便知道，也只会高兴。 因此，曲灵儿微微扬起下巴，“这个书房本姑娘要了。你去别处吧。”姜心离淡淡地看了曲灵儿，一言不发地走进书房。 看到姜心离的动作，曲灵儿很是得意——她认为姜心离是进去搬走自己的东西。然而，半刻钟之后，有东西从里面被扔出来。 还差点儿砸到曲灵儿。曲灵儿怒道：“你做什么！”没人答。曲灵儿看向扔出来的东西，发现有些眼熟——这不是她那件竹青彩绣蝶纹大氅吗？ 曲灵儿打开大氅，发现里面裹着的全是自己的东西。曲灵儿气得全身发抖，“姜心离！” “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擅闯我的地方。就不是将你东西丢出去。”姜心离冷冷地看着曲灵儿，冷声道。言罢，转身回了书房，将门关上还落了闸。 曲灵儿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爆发出一阵哭声。她从小就是被师傅师兄宠着长大的。即使是秦漠然那么个冷漠的性子，待她也还算温和。她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被曲灵儿的哭声引来，秦漠然头疼地看了看紧闭的书房，又看了看曲灵儿。曲灵儿看到秦漠然来了，立刻扑上去抱住秦漠然的胳膊，抽噎道：“师兄，她凶我！还，还将我东西都丢了出来！” 秦漠然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地上的东西。轻易就辨认出了那并非姜心离的。不用想就知道，那些东西只能是姜心离的了。 “你没事怎么进了她的书房？”秦漠然头疼。这些日子姜心离本就不待见他。现在他带回来的师妹又惹了她不快。离儿怕是很久都不会理他了。 闻言，曲灵儿瞪大了眼睛，“师兄，灵儿先前说要在府里选个书房。师兄你明明是同意了的……”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刷刷”地流。 秦漠然叹气，他是说让她自己随意选。可也没说让她去霸占离儿的书房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秦漠然转眼发现曲凡也来了。 拉着曲灵儿的手，将人交给曲凡就要走。曲灵儿却是不干，拉着秦漠然的袖子不依不饶，“师兄，你娶的妻子这般粗鲁不体谅人。你不如休了她吧！” 秦漠然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灵儿，离儿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的师嫂。你不该在背后非议她。此次本也是你先招惹了离儿。若非你是我的师妹，我必是会为离儿出气的。” 从未被秦漠然如此对待的曲灵儿愣住了。 见状，秦漠然也柔和了几分，“我先前说的话也还算数。在府上若是有你看中的。你可以收做书房。但是不许再去招惹离儿，令她不快。”最后一句，添上了严厉。 “师兄，我还有事要处理。灵儿交给你了。”对曲凡说完，秦漠然转身就走。看着秦漠然的背影，曲灵儿几乎快要咬碎银牙。 师兄从未如此对她说过话！都是那个女人害的！曲灵儿娇俏的面容有些扭曲，被站在她身旁的曲凡看见。 心里升起一股担忧。曲凡无奈地叹了口气，曲凡劝慰道：“灵儿，师弟他是真心爱护王妃的。你莫要再去扰了二人。” 曲灵儿挣开曲凡的手，狠狠地道：“我才不要你管！净帮着外人说话！”说完，转身跑走。 曲凡无奈地叹气。动手将曲灵儿的物什收好带走。 书房内。 姜心离坐在书桌前，面前一本兵书已经被翻开。姜心离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先前外面发生的事情。她是只晓得的。 师兄妹三人的话，她也都听见了。 秦漠然对她的维护，她没法不感动。可……姜心离闭上眼睛，不愿再想。就这么怔怔地坐了好一会儿。姜心离才将心的悸动压下。 想起曲凡的反应，她倒是很是好。曲灵儿是他的师妹。她倒是没想到曲凡会为自己讲话。该说，不愧是曲凡么？ 第132章 君威 御林军虽说是保护皇宫，保护皇上的存在。但是御林军的训练却是在城郊。毕竟京都再大，在修建了一座占地极广的皇宫之后，还要容纳众多皇孙贵族大臣们。也是再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给御林军作为训练场所。 姜心离既然是接下了这个担子，自然是负责的。所以，很早就起床去了御林军的训练场地。 御林军训练一般是卯时起身，卯时两刻开始训练。姜心离到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三刻了。御林军已经开始了训练。 看到一个女子进来。这些御林军也没投过来半个眼神，仍旧专心致志的训练。看到这样的景象。姜心离心中暗暗点头。不为外界所动，无论何时都沉着冷静，是很重要的品质。 御林军的统领名叫林业，是个四十岁的壮实大汉。先前他听说姜大将军会来带御林军的时候，很是兴奋。毕竟姜将军的威名，大秦百姓都听过。 可是谁知，一转眼，来带御林军的变成了姜将军的女儿！不是他瞧不起女子，姜家世代为将，姜家女子不输于世间任何男子。可，这姜大小姐从小不爱习武。兵法这些都是最近一年多才开始学的，如今又是三王妃，哪有能力带他们？哪能在军营吃苦？ 只是林业再如何反对，也改不了既定的事实。而此时他在练武场看到姜心离，一身利落的打扮，显得英姿飒爽。心中有一些改观。 让手下的御林军继续训练，林业向姜心离走去。 “三王妃。”林业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姜心离微微还礼，“听父亲说，林统领很有本事。往后，就请林统领多多指点了。” 林业一愣，心里涌现出喜意，能得姜将军一句夸赞是很有自豪感的。只是这并不能让林业认同姜心离。 “三王妃。臣知道您有心带好御林军。只是训练劳苦，三王妃身娇体贵，还是好好歇着的好。以免受了伤，惹三王爷与姜将军担忧。” 闻言，姜心离自是明白林业的想法。她也不解释，只微微一笑，道：“林统领，听父亲说，凡是进入御林军的人，在第一日都可以进行挑战。不知我是否也可以挑战？” “三王妃，您……”林业错愕。御林军里确实是有这么个规矩的。但那是给前来统领御林军，测试来人是否有资格与能力训练御林军的统领的。此时姜心离提出来，那必是打定了要统领御林军的心思。 “林统领，开始吧。”像是没有看出林业的错愕，姜心离淡淡道。对于武将的世界来说，拳头才是最大的。她既然决定要带御林军，那至少也让御林军信服她有那个能力的。所以，挑战人，是最快速、最简单的方法。 林业叹了口气，同意了，“三王妃，若是不敌。还请尽快认输。” 林业让还在巡林的御林军停下，将姜心离要带御林军，此时要进行挑战的事情说了一遍。御林军面面相觑。 这三王妃身姿纤细，看起来脆弱得很。若是一不小心受了伤。可不好收场了。 林业对姜心离道：“三王妃。您现在可以挑选一个对手作为挑战。您要挑谁？” “你。” “我？”林业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姜心离。脸上的惊讶简直不能更明显。他是御林军统领，实力是御林军中最强的一个。这三王妃竟然会选择他做对手？莫不是其实三王妃是不想来的，但是被姜将军逼迫不得不来。如今想办法输？ 林业却是不知道，姜心离挑选他做对手，正是因为他御林军统领的身份。因为，只有打败御林军最强的存在，所有御林军才会绝对服从。不会有反对的声音。 今后她要展开训练，改变上一世的事情。那必然需要所有御林军绝对的服从。她才好开始进行这些计划。 在确定姜心离确实是没选错人之后。林业走上了比试台。 有竞争才有进步，所以御林军训练场所是有比试台的。平时用来让御林军相互比试，看看别人的强大，以激励其他人的进步。而在有人加入御林军时，这个比试台就用来测试要加入之人的能力。 此时姜心离和林业站定之后，一个御林军作为裁判，喊了一声“开始”。 两人并未立刻出手。而是互相审视。 林业先动了手。他觉得三王妃来此，也不是真心想带御林军的，所以，定然是没有什么实力的。他们还要训练，还是早些解决了她，让下属们继续训练。 姜心离看出林业的轻敌，眼里浮现一抹笑意。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姜心离腾跃而起，落在了一旁。 看到姜心离躲过自己的一拳，林业挑了挑眉。有些意思，这三王妃似乎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弱。但是这也不代表她能够赢。 林业稳住身形，回身又是一拳。 姜心离是女子，力量本就不如男。林业又是以力为主，姜心离当然不会选择与其硬碰硬。所以，此时又是轻飘飘地躲过。如此几番。林业有些不耐烦。 “三王妃。你就只会躲？” 姜心离轻笑，“遇见敌人，敌人可不管你是会躲还是会打。只要你能解决了敌人便够了。不过，既然林统领想要我不只是躲。那我便出手好了。” 话落，姜心离身形一晃，竟是不见了。林业只觉一阵危机从身后袭来，没有一丝犹豫，林业弯身就地一个翻滚。 待他直起身，便看到先前自己站着的位置上站着姜心离。 林业心里一惊——她是怎么到他身后去的？ 姜心离可不管他此时的心情有多惊讶，脚向前一迈，身形一晃，落在了林业的左侧。姜心离对着林业嫣然一笑，纤细白皙的手掌轻飘飘地落在了林业的肩上。 林业踉跄一步之后站稳了。 “林统领。承让了。”姜心离浅浅一笑。 看着浅笑的姜心离，林业心情很是复杂。虽然姜心离那一掌只落在了他的肩头，但是他知道，姜心离在那一刻完全可以落在他的心脏。 第133章 笔试 “是我输了。”林业不是个输不起的，此刻痛快地认输。 闻言，围观的御林军哗然。对比试台上英姿飒爽的女子刮目相看。心里也不由升起一股敬佩之情——这些铁血儿郎。本就单纯。 “今日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了。大家先训练。等有时间，咱们去得意楼好好喝上一顿！”姜心离笑道。 “好！到时候姜统领可别心疼银子！”林业带头喊起来。 “是啊！咱们喝得可不少！” 先前的姜心离的实力他们都看在了眼里，此时见自家统领也认同了姜心离，也都纷纷叫起统领来。 “不怕。总是能管饱的！”姜心离笑眯眯道。 在一旁看着的林业心中暗暗感叹这三王妃不仅身手了得，便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也不差。得意楼是京都最好的酒楼，除非权贵，极少有人平民能吃得起得意楼一顿饭。 而御林军里面的将士，大多是穷苦人家出生。对得意楼虽有垂涎，却是消费不起的。如今就姜心离一来就许了大家一顿豪华大餐。心中的好感绝对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御林军们自去训练，林业则留下与姜心离讲一些御林军军营里的规矩。待林业讲解完，姜心离就去了训练场地观察。 “三嫂！”突然响起的声音，很是耳熟。姜心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少女红衣烈火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三嫂，你回京都了，怎么都没告诉我一声？” “因为我知道即使我不告诉你，你也会找来。”姜心离笑眯眯道。现实自然不是这样的。现实是她……忘了。 当然姜心离是不会老实告诉德馨的。所以，被姜心离哄骗的德馨此时十分的高兴。 “三嫂，”德馨一手扒在姜心离的臂弯里，另一只手则是随着说话，胡乱挥舞着，“你不在京都的这些日子，可发生了些有趣的事情……” 姜心离耐心地听德馨讲话，视线却落在随着德馨手臂的挥舞而发出清脆响声的铃铛——正是萧遇送的。德馨将它串起来做成了手链带在腕间。可见是极喜欢了。 “德馨，这次江北之行，我遇见了萧遇。”姜心离好似不经意间忽然想起，淡淡提起。 “真的？”德馨眼里浮现一抹惊喜，很快变作懊恼，“早知如此，我也该求父皇让我同去的。” 闻言，姜心离眸色一沉。 半晌，才道：“德馨，你以后不要再想着他了。离他越远越好。” “为什么？”德馨皱起眉，“三嫂先前同他关系也还不错不是吗？” “德馨！”姜心离的语气带上严厉，“有些事情，有些人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德馨一愣，脸上浮现一抹委屈伤心，姜心离话语一顿。终还是柔和了语气，“德馨，你听我一句。以后离萧遇远些。” 德馨嘟囔，“我离他已经很远了。”闻言，姜心离还想再说，德馨道：“三嫂，听说新上任的将军很是勇猛，我今日就是特意了看新上任的将军的。三嫂，那个新将军呢？” 姜心离无奈叹气，这个丫头转移话题实在是太过生硬。但姜心离也知道不能将人逼得太紧了。索性顺着德馨的话道：“今日他是要来的。你等一会儿便能见到了。” 选将刚刚才结束。作为此次选将选出的将军。李元要先去金銮殿接受封赏，然后才会来御林军报道。 李元来此，正好过了午时。 “李元，许久不见。你果真不负我期望。”姜心离看着李元抿唇一笑。看到姜心离，李元愣在了原地。 “姜，姜姑娘……” “三嫂，这个呆子就是今年选将选出的将军？”德馨凑到姜心离耳边轻声问道。她却是不知，习武之人，最是耳聪目明。她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李元给尽数听进了耳里。 李元心里有些不悦，谁家姑娘这般没礼貌。李元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着红衣的姑娘挽着姜心离的胳膊，两人很是亲密的样子。 姑娘着一身石榴红的百褶如意月裙，外披樱红的丝绸罩衣。柔顺长发被梳成飞天髻，发髻只简单地带着一对红梅金丝镂空珠花。额心用朱笔勾勒了一株*。 李元看痴了去。 “喂！谁许你这么盯着本公主瞧的！”德馨皱了皱鼻子，娇斥。 被德馨的斥责惊醒，李元的脸有些红，却是兀自辩解，“公主误会了。臣只是觉得您手腕上的那铃铛漂亮得紧，从未见过，才一时被迷了心神。” 先前德馨抱着姜心离的胳膊，袖子确实是滑下了一部分，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而在那腕子上，就带着一个铃铛。正是萧遇送的。 听到李元夸赞这铃铛漂亮，德馨心里一阵欢喜，脸色好看了不少，却还是“哼”了一声。李元偷偷地看了德馨一眼，又赶紧转开眼，生怕被发现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姜心离注意到李元的反应，有些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德馨，我同李将军练练手。你去一旁休息。”德馨陪着她在练武场地勘察了一上午，想来早就累了。 德馨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点点头，走到一旁林业准备好的椅子坐下。 李元抬头目送德馨走过去坐下，然后在德馨发现之前，赶紧将目光又收回来。却刚好同姜心离的目光对在一起。李元心中一跳，脸“唰”的就红透了。 “李元，觉得京都如何？”姜心离也不拆穿李元，笑着问道。 “山美水美人也美。”李元偷偷瞄了一眼德馨。回答。 “噗嗤——”姜心离笑了出来。 “姜姑娘你笑什么？”李元此时已经知道了姜心离就是三王妃，但是姜姑娘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姜心离也不在意。 听到李元的问话，姜心离眨了眨眼，“来，你我比试一番。我就告诉你我在笑什么。” 李元也笑了，“某本就想与姜姑娘再比试比试。如今姜姑娘提出来，某求之不得。”旁边一些正在午休的御林军听到二人的对话，眼睛一亮。 很是兴奋——大秦选将才选出来的将军和才展现出实力的三王妃。这场比试定然十分精彩！ 第134章 反咬一口 于是，一天之内，姜心离第二次踏上了比试台。 这一次，二人拿上了武器。但到底只是比试，所以姜心离拿的是一把木剑，而李元手上则是一把木刀。 李元颠了颠手里的木刀，表情有些不赞同——显然是觉得这木刀太轻了。 “姜姑娘，请。”李元拱手一礼。姜心离回礼。 然后，两人动了起来。 李元木刀横劈，直逼姜心离面门。 “三嫂。”早在二人比试之前，就跑到离比试台最近的德馨轻声惊呼。旁边的御林军看得认真，被德馨惊扰，不由瞪了她一样。也没想到面前的人是公主。 德馨默默捂住自己的嘴。 台上的二人也是听见了德馨这一声惊呼。但是心神皆在对手身上的二人，并不为德馨的惊呼所动。 姜心离足尖点地，急退！ 随后，手腕翻转，木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李元的眉心。李元并不惊慌，下盘稳扎，抬刀至眉心，结结实实挡下这一击。而其左手成拳捣向姜心离脸面。 唇角勾起，姜心离抽身而退。木剑如同灵蛇翻转，松松挡下李元紧接着的几刀。轻身跃起，脚尖踏在李元手上的刀面。 李元抬刀欲从下往上劈去。姜心离却是顺势落在了其身侧，手中木剑落向李元肋下。 两人便就这么打了数个来回。没有一人有败像，反倒是越打越精神。众人在比试台下看得津津有味，眼中异彩连连。 看来这次他们御林军捡到宝了。 这三王妃的实力就不用说了，看其先前打败林业就可看得出来。而此时李元能与其打得不分上下，也可见其实力。 且这两人比试的一招一式都很是简洁有力。令得他们受益匪浅。 李元姜心离二人也知道今日是分不出胜负了，也就停了手。 “李元，数日不见，你武功进益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看来我得多努力了。不然啊，很快就要被你追上了。”姜心离玩笑道。 李元挠了挠头，笑道：“姜姑娘说笑了，我晓得你今日并未用尽全力。”姜心离一笑，不置可否。这又不是生死决斗，她出全力同他斗个两败俱伤么？ “三嫂，你可真厉害！”德馨好容易爬上比试台冲过去抱着姜心离的胳膊，兴奋道。本来站在姜心离身边的李元，就这样被挤开。 李元偷偷看了一眼德馨，感觉方才少女带着芳香的袖子扫过脸颊时，那般*。 姜心离揉了揉德馨的发，“李元也很不错。你怎的就夸我一人？” 德馨嘟嘟嘴，“三嫂就是最厉害的！”看了一眼李元，想起方才前者和自家三嫂打得不分上下的样子，嘟囔，“是啦，李元将军也很厉害。” “多谢公主夸奖。”李元听到这么一句，眼睛都笑弯了。看李元这个样子，德馨嘟囔，“傻傻的。”李元于是……笑得更傻了。 瞥了一眼李元，姜心离好笑不已。拉开德馨抱着自己胳膊的手，道：“德馨，我再同李元说几句话。我们就回去。你先去场地外等我。” 德馨点头，知晓姜心离定是有什么要事要说。听话地出去等姜心离。 “姜姑娘，你有什么话要同某说？”李元奇怪。 姜心离无奈，“你忘了我们是为何比试的了？”李元一愣恍然。 姜心离失笑，“李元。方才，我在笑，你如何就这般呆傻。我瞧得出你心悦德馨。你啊，若是要追求大秦的公主，可得好好努力获得功勋。才能有资格迎娶一朝公主。” 李元的脸“唰”的就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正当姜心离以为李元是说不出来了，准备走了时，李元终于憋出一句话，“姜姑娘放心，某一定努力报效大秦，立下战功。” “噗嗤——”姜心离忍不住笑，点点头，“你能如此想，甚好。德馨还在等我，我便先回了。” “姜姑娘快去吧。免得公主等急了。”似乎更令人害羞的话都出口了，此时说出这话，李元的脸竟是没先前那般红了。 走出场地。 “走吧。” 姜心离德馨二人回城。因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担心德馨会出事，姜心离将人送到皇宫门口，这才回王府。 路过花园的时候，姜心离意外听到了剑吟声。犹疑了一刻，姜心离脚下一转。转角之后，男子玄衣墨发，身姿颀长。少女粉衣俏面，手握三尺流光。 太阳的余晖落下，为二人镀上一层暖暖的光。竟是显得格外般配。 “灵儿，剑尖再抬一寸。”秦漠然清冷的声音响起，曲灵儿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听话地将剑尖抬起一寸。 姜心离神色有些冷。她倒是不知，秦漠然还有可以给人指点剑法。呵，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也是，自己同他本就只是交易。他又如何会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呀！师嫂来了。”曲灵儿眼睛余光瞄见站在一旁，脸色冷然的姜心离。第一次叫出了师嫂这个称呼。然，刻意加重的语气，清晰地让姜心离感受到了她的不怀好意。 姜心离面无表情地看向曲灵儿，“王爷与曲姑娘倒是清闲。” 曲灵儿羞涩一笑，“师嫂这是何话，只是灵儿剑术不如师兄，让师兄指点一二罢了。师嫂不如同灵儿比试一番，也好看看师兄指点之后灵儿有多大进步。” “唔，你的‘贱’术已经很不错了。何须找王爷指点呢？”姜心离眼尾微微勾起，竟是带出一丝魅惑，“自然，我不如你的‘贱’术。也就不必比试了。” “你！”曲灵儿虽说娇蛮任性，却也不是个傻子，哪能听不出姜心离的话里的嘲讽。当下便气得要动手。却是被站在她身边的秦漠然拦住。 “师兄~”曲灵儿一脸委屈，“你看师嫂！她怎么能这么对灵儿？灵儿，灵儿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进步而已。师嫂不愿便算了，怎还*灵儿？” 姜心离眉梢一挑，视线落在秦漠然的身上，看他如何说。 第135章 吃味 “灵儿！”秦漠然声音有些冷。 “师兄？”曲灵儿脸上的委屈散去，眼里全是错愕。显然是没想到秦漠然会这般严厉的唤自己。 秦漠然却是像没看见曲灵儿的错愕似的，声音冷淡，“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离儿。你没放在心上，恩？” 最后的尾音，透出一丝危险。这是曲灵儿第一次见到身上透出黑气与冷然的秦漠然。姜心离瞧着秦漠然的反应，神情似笑非笑。 “你今日且回去吧。我剑术一般。你若是要练剑，找师兄吧。”说完，秦漠然没见多看曲灵儿一眼，向姜心离走去，“离儿。” 曲灵儿看着秦漠然的背影，视线又落在姜心离的脸上，眼里浮现一丝怨毒。在她看来，秦漠然会忽然这么待她，都是姜心离逼得的。可是她却没想到，谁能够逼迫得了秦漠然？ 毫不在意地收获曲灵儿怨毒眼神一枚。姜心离瞥了一眼向自己走过来的秦漠然，转身，走。 “离儿！”秦漠然追上，神色有些焦灼——姜心离已经许多日不曾理他了。以前姜心离虽然也会生他的气，可从未像现在这般漠然。连称呼也是分外疏离。 “离儿，你若是不喜我同师妹一起。我以后定与她保持距离。只是，你别不再理会我。”这样低声下气的秦漠然是她很少看见的。 姜心离心底淡淡嘲讽自己，居然会心软。垂下眼眸，不去看秦漠然。姜心离淡淡道：“王爷行事，何须过问臣妾。臣妾今日累了。要休息了。王爷请回。” 言罢，加快了脚步。 秦漠然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嗯？当归和参？” 姜心离路过筠晴院的时候，看见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正蹲在院子里，手上拿着些药材在研究。 姜心离挑了挑眉，走了进去。 “你在研究草药？” 忽然响起女声吓了曲凡一跳。抬起头看见姜心离，曲凡一愣，“王妃。” 姜心离也不在意曲凡见到自己那副见到鬼了的表情，问道：“你在研究风寒的药方？”姜心离瞥了一眼曲凡面前的种种草药。 “恩。”曲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弟身子不好，身体抵抗力差得很，容易得风寒。但因为身体里的毒的原因，病不能随意吃药。所以我研究研究。” 姜心离沉默一下，然后笑了笑，道：“我以前见过一个偏方，也不知有没有成效，说与你听听。”随后，姜心离将自己前世积累的一些相关的医学知识纷纷告知于曲凡。 “多谢王妃指点。”曲凡眼睛一亮。凡是医者都很是重视自己的传承，并不会将自己的医术外传。要想知道这些医学知识，就只能拜入人家门下。先不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另投师门，便就是时人拜师，也是有限制的。若是你拜了许多师傅，却没一个长久的。人家就会怀疑你是不是人品有问题。 所以此时的得到姜心离的指点传授，曲凡可谓是又惊又喜，以及对姜心离的佩服。 姜心离见曲凡高兴的样子，心情也好了许多。正要离开，姜心离却是忽然想起当初萧遇还在大秦的时候送过自己一株草药，名为神仙勾。此草药不可多得，很是珍贵。现今送给曲凡也好。 想到就做。 姜心离对曲凡道：“我手上有一味药材名为神仙勾。据说很是珍贵。只是我并不会用，留着也是浪费，不如送与你，也算是个好去处。” 曲凡本想拒绝，可一听到“神仙勾”这个名字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秦漠然身上的毒是能解的，可是需要不少珍贵的药材。有些药材可遇不可求，神仙勾正是解毒的一味重要。他尚未找到，如今姜心离竟是有。曲凡实在是拒绝不了。 “如此，便多谢王妃了。”曲凡满脸感激之色。见状，姜心离又是好笑，又是酸涩。前世这个人，她亏欠良多。一味神仙勾，也不过是补偿罢了。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取药。”姜心离嘱咐曲凡。 “好。”曲凡应下。 姜心离立刻出了筠晴院往自己的院子去。打开放着药材的格子，从里面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木盒，姜心离打开。里面躺着一根形似弯钩的翠绿色小草。 正是神仙勾。 姜心离多看了两眼。形似弯钩，颜色给人呢极大生气的感觉。这便是这草药被称为神仙勾的原因么？姜心离将木盒盖上。揣进怀里。 “离儿，你去哪儿？”刚踏出院子门口，姜心离就被秦漠然拦住。 微微蹙眉，“与你何关？”姜心离有些不耐，“你有你的好师妹，何苦将时间精力花费在我身上？我瞧你二人极是亲密。想来好事将近。我便提前祝福一声了。我还有事，不与你多说。” 言罢，姜心离就要走。 “离儿！”被姜心离的话气到，秦漠然的语气不免有些重。待姜心离不虞的视线投过来，秦漠然才反应过来。 揉了揉眉心，秦漠然地地道：“离儿，我同灵儿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灵儿只是我的妹妹罢了。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气我了。” 姜心离心里涌现出一股烦躁，“我说了我有事。你别再跟着我。”说完，直接出了王府。因为她知晓，秦漠然肯定是会跟着的。果不其然，秦漠然跟上来了。 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秦漠然，姜心离有些头疼。此时华灯初上，夜市刚刚开始，很是热闹。姜心离在人群中左拐右拐，很快就甩掉了跟在自己身后的秦漠然。 确定秦漠然确实是被自己甩掉之后，姜心离绕回王府，也不走正门。随意寻了处靠近后院的院墙，足尖一点，腾跃而起。翻过城墙，落在王府内。 确定自己的位置之后，就往曲凡的筠晴院走。 从姜心离回去拿草药，再到被秦漠然拦住，出门甩掉秦漠然，翻墙进来。足足过了两刻钟。姜心离回到筠晴院的时候，看见曲凡还站在原地。别说位置没有改变，就是连动作都不曾改变几分。 第136章 出去！ 莫不是自她离开，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动过了吧？ 姜心离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她很想否定，但是想起前世自己所遇见的曲凡。她不得不承认，曲凡就是一个木头。从她离开，曲凡肯定是没动弹过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 “曲凡。” “王妃。”曲凡眼睛一亮。 知晓曲凡是期待草药，姜心离也不逗他，从袖中将那只巴掌大小的木盒取出来递给曲凡，“诺。神仙勾就在里面了。你看看。” 曲凡接过，点点头，然后打开了木盒。并非是他信不过姜心离，而是这关系着秦漠然的性命，他不得不慎重。 形似弯钩、翠绿色的小草躺在盒子里。曲凡立马就确定这的确就是神仙勾。心中很是欣喜——师弟解毒的把握又多了一成。想来师傅若是知道了，定然也会极开心的。 “多谢王妃了。”曲凡认真地再次道谢。看得出曲凡很是需要这株草药，姜心离也很是高兴自己能够帮到曲凡——多弥补一分，她的心境也就更开阔一分。 她不想亏欠。 “我以为你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喑哑与一丝受伤。 姜心离和曲凡同时回头。秦漠然站在筠晴院院门口，静静地看着二人。筠晴院并未点灯，秦漠然又是逆光站着的。所以没人能看清秦漠然的表情。 姜心离有一瞬间的心慌。 秦漠然没再说话，只看着姜心离。他本以为她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的。所以后来他感觉到姜心离要甩开自己的心思时，他自己离开了。不然，姜心离怎么可能真的能够甩掉他？ 他想起姜心离看到自己和灵儿一起时，不悦的神色。他惶恐，所以他想来找师兄，将灵儿交给师兄，自己离灵儿远一些。却是没想到，会在师兄这里看到姜心离。 有极为重要事情的姜心离。 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秦漠然心中苦涩。 原来，她口中极为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师兄送草药。原来，这件事情比他重要。 是他太傻了么？ 或许是吧。 秦漠然自嘲。 “师弟你别误会，王妃只是来给我送药材的。”曲凡急忙解释，秦漠然不说话。曲凡以为秦漠然不信，急忙将装着神仙勾的盒子拿出来给秦漠然看。 却不知，秦漠然在意并不是姜心离来此的理由，而是，姜心离对待两件事情的态度，以及对她来说，哪件事情的重要性。 当初萧遇送了姜心离许多礼物，秦漠然也隐约知晓萧遇送的礼物中有一株很珍贵的草药，姜心离甚是喜爱。没想到，她竟是会舍得拿出来送人。 曲凡没有察觉到自家师弟越来越低落的心情，他打开了盒子，急声道：“师弟，你也知道你解毒需要神仙勾。想来王妃是知道这件事，才将神仙勾送予我。你莫要误会了。” 一句话惊到了两个人。 姜心离是不知道秦漠然解毒需要什么的药材的。因为没人告诉她，她也不清楚秦漠然到底中了什么毒。若是，若是她早知道……姜心离心底微微一叹，早在萧遇将神仙勾送给自己的时候，她就把神仙勾给秦漠然了吧。 秦漠然的视线随着曲凡的话落在盒子里的小草上，确定那就是神仙勾。随后，错愕的视线落在了姜心离精致却无表情的脸上。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滚，那般*。却令他心里很是熨帖。 姜心离瞥了一眼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我很愉悦”的秦漠然，同曲凡说了一声，走了。秦漠然陷入“离儿还是在乎我”的心绪里，没有拦人。 回到自己的院子，姜心离还想着秦默然解毒需要用神仙勾的事情。做起事也就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直到一不小带翻了桌子上的茶杯，热茶烫了指尖，姜心离才算是醒过了神。 懊恼地看着湿漉漉的桌子，又摸了摸还带着热度的湿润衣袖。姜心离决意必须将秦漠然抛之脑后——不然再出些意外可就不好了。 将秦漠然抛之脑后之后，姜心离手脚非常麻利将自己的一切收拾好。梳洗之后，姜心离正要吹了蜡烛休息。忽听窗户那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姜心离吹蜡烛的动作一顿。 秦漠然？ 姜心离脑海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摇头，想多了吧。 然后，姜心离就被自己打脸了。 “秦漠然，你来这里做什么？”姜心离面无表情，内心在咆哮。秦漠然怎么又来了！还不走正门翻窗！姜心离选择性遗忘若是秦默然走正门她是不可能给秦漠然开门的。 秦漠然见自己被姜心离轻易发现，唇角扯出一丝笑。尴尬。 “离儿，我……” “算了。我不想知道你要做什么。你出去。”姜心离指了指秦漠然翻进来的窗户。意思很明显，从哪儿进来的从哪儿出去。 “离儿……”秦漠然很想挽救自己被赶出去的命运，然而姜心离并不给机会，直接上前，拉着秦漠然的手腕将人给拉到了窗户边，“出去！” 见姜心离似乎真的动气了，秦漠然只得从窗户又翻了出去。 秦漠然站在窗户外，神色无奈，“离儿……” “砰——”窗户被人关上。 “唰！”还落下了闸。 秦漠然：…… 听到窗户外秦漠然离去的脚步声，姜心离神色有些怔愣。她这么不客气的对秦漠然。他应该是生气了吧。 这样也好。省得秦漠然老是来打扰她。 姜心离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酸涩。 “应当是累了。”姜心离喃喃。掀开被子躺上去，很快就入睡了。 夜。 一个身影悄然无声地推开姜心离的房门，脚落在地上不带出一丝声响。来人走到姜心离的床边，静静站着，并不动作。半晌，来人微微*，月光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纱落在来人的脸上，照亮一张俊逸的脸庞。 秦漠然伸出手，指尖落在姜心离的脸上，顺着她的轮廓缓缓滑下。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姜心离的眉目，秦漠然脸上透出温柔，那般浓郁。 “离儿……”秦漠然收回手，倾身。薄削的唇落在姜心离洁白的眉心。 第137章 皇城狩猎 清晨，姜心离准时起身。有些朦胧的脑海，浮现出昨日那人委屈的面孔。心口一窒。再过不久，前世的夺嫡之战白热化。前世的这个时候，秦漠然似乎是没有在京都的，更没有娶她。 如今，秦漠然不仅人在京都，还娶了她。身在京都，还娶了代表了将军府的她。即使秦漠然无心帝位，他的那些兄弟也不会放心。 姜心离微微蹙眉。再过数日，便是皇城狩猎。在她记忆里，那个时候，秦非墨会派人刺杀七王爷。七王爷虽然并未立即殒命，却是伤了身子。 七王爷性子耿直，喜爱武学。伤了身子，意味着以后将不能再习武。气急攻心下，七王爷失去了冷静，直接在大殿闹起来。一口咬定了，派出杀手的是秦非墨。 七王爷一没有证据，二来，秦非墨毕竟是太子，皇帝本就偏爱秦非墨。而面对七王爷的指摘，秦非墨表现得很是冷静。 如此一来，皇帝更觉得七王爷实在是太过鲁莽。而帝位之上的人，需要有一个冷静的头脑。从此之后，七王爷再未得到过皇帝的重用。 这一世，秦漠然也在京都，难免秦非墨不会将心思动到秦漠然的身上来。不管是对秦漠然出手，还是将刺杀的事情栽赃到秦漠然的身上。都不是一件好事。 再则，七王爷虽然对帝位垂涎，但本质上也就是一个耿直的人。对天下百姓也是真的关爱。只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七王爷并不适合当皇帝，倒是比较适合做一个将军。这些年来，七王爷也为了大秦立下了赫赫战功。 如果可以救下七王爷，并能证明皇城狩猎时派人刺杀的确实是秦非墨。那么，秦非墨的太子之位，定然不稳。她也可拉到七王爷这么一个助力。 若是，若是，秦漠然的身体能够恢复。他坐上那个帝位也不无不可。 姜心离坐在梳妆台前，对着梳妆镜着衣束发——今日她仍旧要去御林军练习场地。收拾好之后，姜心离叼着林老为她准备好的包子，拿着一杯豆浆就往城郊去。 刚好从院子出来的秦漠然看到这一幕，只觉自家王妃怎么看怎么可爱。 姜心离才到场地门口，就听见里面响起一阵阵欢呼声。姜心离挑挑眉，这御林军精神会不会太好了？一大早就这么兴奋。看来以后的训练可以在她原设计好的基础加重几分了。 场地内，正在欢呼的御林军们集体觉得背后一凉。安慰自己——清晨水汽重，有些冷是正常的。 姜心离走进场地，就看到比试台上，站着好几个人。都是御林军里比较厉害的。现今这些人都围着一个人。 李元。 “姜统领。”看到姜心离走进来，边缘的一个御林军打招呼。姜心离也没继续往前走，就站在这御林军身边问道：“叫什么？” 御林军有些羞涩，“我叫王乾。” “唔，这是做什么？”姜心离指了指台上的一幕，问道。 王乾挠了挠头，年轻的脸庞上全是兴奋，“昨日李将军与姜统领打的那一架引起了兄弟们的血性。今日非要和李将军比试一番。结果……”王乾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 姜心离瞧了一眼比试台上一打几还占上风的情景。明白了。 果然，王乾红着脸道：“营里面的人单打都打不过李将军。所以后来……就一起上了。但是……” 还是打不过。 姜心离冲王乾笑了笑，没再让这个御林军继续说下去——那张年轻的脸庞简直不要更红。姜心离看了一眼比试台上大发威力的李元，姜心离进了帐中。 御林军虽然只是保护皇城和皇帝，大部分时候，京都都是安定的。所以寻常时候御林军基本不会互动。但是御林军也是兵，帐中也有许多兵书。 姜心离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自己看到一半的兵书，细细研究起来。 账外，依然气血沸腾。 “姜姑娘，听他们说你来了。”随着大大咧咧的声音，李元撩开帐子的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帐中只有姜心离一人，李元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姜姑娘。公主怎么没来？” 闻言，姜心离眉头皱起，“李元，如今你这般惦记德馨可不是好事。我先前便已经说过了，你若是心悦德馨，便立下军功。日后堂堂正正地求娶德馨。现在想这些并不好。” 李元脸上浮现苦恼，“姜姑娘，如今我哪有功可立？”他只是新选出来的将军，要先在京都御林军历练一番，才能在日后申请上战场。而在京都，哪有什么功可以立？ 沉吟半晌。想起早时自己想到的事情。姜心离决定给李元一个机会。 “我倒是知晓一个获得功绩的机会。只是这很冒险。你若愿意，待我细细思量一番，我可告诉你。” 闻言，李元大喜，“多谢姜姑娘。在下一定珍惜这个机会。” “好。那你先去训练。我一会儿便将这个机会给你。”姜心离道。 “是。”李元退下。 姜心离开始细细回想重生前的事情。毕竟已经离重生前秦非墨刺杀七王爷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她对当初的事情印象早已没那么深刻。她需要好好想想。 她记得大秦有一个名为琅琊阁的组织，以杀手和情报收集出名。前世前去刺杀七王爷的杀手就是琅琊阁派出的杀手。 倒不是秦非墨手下没有可以用的人，而是秦非墨为了事情万无一失，特意找的琅琊阁。谁承想，刺杀还是失败了。姜心离嗤笑。 不过那杀手的名号，她不太记得了。似乎是叫什么月来着。 姜心离手下无意思地卷着兵书的纸页的一角，很是苦恼。 “唔，似乎是叫独月。”姜心离低语，“要不让人去琅琊阁雇佣杀手，探查琅琊阁的杀手名字里带月的？” 重生前秦非墨买定杀手时，还同她说过。那时秦非墨做事并非后来那般对她百般欺瞒。反倒是事事与她商量。秦非墨那时，对她，也是有真情的吧。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秦非墨对她，再无一句实话。 姜心离低笑，却是那般苦涩。 第138章 往日不同 姜心离随手将兵书合上，手指在书桌上点着。显得很是烦躁。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姜心离收回手，握成拳，“今后，他欠我的，我必会一一讨回！” 如今第一步，就是那个杀手。必须要阻止！只是，找谁呢？姜心离有些苦恼。她手下没有擅长阴谋勘察类的人，且还要武功高强。李元武功倒是不错，可他是要被派去七王爷的。 现在她需要一个信任还不会其他人怀疑，且有能力的人。 秦漠然…… “李元。”姜心离站在军帐外高喊到。 听到姜心离的声音，李元停下训练走过去，“姜姑娘，有什么事情？”姜心离往里走，示意李元跟上。李元愣了一下，想到应是自己有办法立功了。脸上一片喜色，跟了进去。 “坐吧。” 待李元坐下后，姜心离道：“再过不久就是皇城狩猎。届时会发生不少事情。如今皇帝年事已高，其下的几位皇子都有些坐不住。到时候，你多注意些七王爷。他性子耿直，怕是会吃亏。” 李元已经被这番话惊到，“姜，姜姑娘，不可非议皇室。” 闻言，姜心离挑挑眉，“我这可不是非议皇室。我讲的可是事实。届时你便多注意点七王爷，护着些。皇城狩猎之后，你定然能立下一大奇功。” 李元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姜心离这么讲，定然手中是掌握了些什么。想到自己反正就是一个武将，那些阴谋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触及的，李元也不再多想。激动地点点头，李元道：“某一定不负姜姑娘的重视！” 解决好了保护七王爷的事情之后，姜心离也算是稍微放下一些心。开始期待皇城狩猎的到来了。只是她等了好几日，将御林军的训练计划都给策划好了，皇上那边却还是没有动静传来。 皇城狩猎是很受重视的。若是谁家要参加，皇上是会下圣旨，送上一些狩猎必需品的。可这么多天过去了，皇城狩猎都快开始了。皇宫却是没传出消息来。 “怎么回事？”姜心离很是焦灼，“难道秦漠然不去皇城狩猎？”想到这里，姜心离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出了房门。 姜心离往墨苑去，想问问秦漠然。刚到墨苑门口，就撞见阿采端着一碗药走过来。看见她，停下行礼，“王妃。” 姜心离点点头，瞥了一眼阿采手中的药，“他的药？” 阿采知晓姜心离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自家主子，点点头，“是。王妃可是要去看看王爷？”这些姜心离对自家主子的疏离他也是看在眼中。主子这段时间心情很不愉悦，若是王妃是去看主子的。主子定然十分高兴。 闻言，姜心离一愣，随即冷着脸摇头。 阿采这就不解了，“那王妃来此是为何事？” 姜心离抿了抿唇，“再过几日便是皇城狩猎，你家主子准备得如何了？” 阿采一愣，答，“主子身子弱。是不用参加皇城狩猎的。这是皇上特准的。”姜心离愣住了。果真如她猜想那般，秦漠然不参加的。可秦漠然若是不参加，那她的计划…… 姜心离说了“我还有事”便走了，留下阿采一脸懵逼。 离开墨苑的姜心离可是说是很焦灼了。她的计划里，她是要去参加皇城狩猎的。可是秦漠然不去，她怎么好去？ 可若是真的不去，那她的计划。要怎么执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重生前的事情是不是会再次发生？还会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该死！”姜心离咬牙。 “哟~这不是师嫂吗？怎么独自一人？”曲灵儿本是去寻秦漠然的，却不想在半路就看见了自己不想看见的人。忍不住开口，又是嘲讽，“看师嫂来的方向，可是师兄的院子。莫不是去约师兄，师兄拒绝了师嫂？” 姜心离抬眸，就看见曲灵儿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张娇俏的脸上满是对自己的讨厌。姜心离挑了挑眉，正要开口怼回去，却忽然想想到什么。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姜心离做出一副伤心却故作坚强的样子来，淡淡道：“不过是皇城狩猎要开始了。本宫想去瞧瞧，可王爷说危险，拒绝了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毕竟王爷也是关心我。 说完，还一副“我不削一顾”的样子。 曲灵儿也是听过皇城狩猎的，她也是有些想去的。此时见姜心离因为这而失意，心里有些兴奋。若是她去请求师兄，师兄答应了。可不就证明在师兄心中自己更重要么？ 想到这儿，曲灵儿也没了继续讽刺姜心离的心思。提着*就往墨苑跑去。看着曲灵儿跑向墨苑的身影，姜心离唇角勾起，“愚蠢。” 曲灵儿冲进墨苑的时候，秦漠然刚好一口闷了药。见曲灵儿冲进来，微微蹙眉，“灵儿，作何这么急躁？” 曲灵儿娇娇一笑，“师兄，听说皇城狩猎要开始了。灵儿从未见识过，想去看看。好不好？”闻言，阿采皱起眉头。主子身子不好，根本就不能去参加皇城狩猎。这曲灵儿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是秦漠然没有说什么。作为一个暗卫，阿采也无法对曲灵儿指责。只不满地看着曲灵儿。曲灵儿却是没感觉到阿采的目光，只期待地看着秦漠然，拉着秦漠然的衣袖轻轻摇着撒娇。 秦漠然是了解曲灵儿的，知晓按照曲灵儿的性子来说，虽然想去皇城狩猎。但是顾忌他的身体，也不会提出来。现在这般，定是被人给刺激了。而在王府，能够刺激到曲灵儿的，唯有姜心离一人罢了。 秦漠然传音给阿采，“今日离儿可有什么同往日不一样的？” 第139章 计划 “师兄真好！”曲灵儿兴奋不已，“那师兄我先回去准备了！”说完，就跑了出去。然，曲灵儿可不是真的去准备，而是去找姜心离。 从下人那里得知姜心离已经回了自己院子，曲灵儿立刻跑去找姜心离。走进院子的时候，姜心离正在练剑。从曲灵儿出现的那刻姜心离就知道了，只是她没停下。挽出最后一个剑花，剑尖落在了曲灵儿的脖颈。 “你做什么？！”被姜心离的剑吓到，曲灵儿怒目圆睁。 姜心离收回剑，漫不经心，“原来是曲姑娘。本宫方才在练剑，也不知曲姑娘来了。” “你！”曲灵儿瞪着姜心离，气得说不出话来。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她根本就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姜心离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来？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曲灵儿立时就要发作。姜心离看她，“你来这里做什么？”前些日子秦漠然带着曲姓师兄妹回来。那时她还住在墨苑。只后来曲灵儿时常往墨苑跑，她看得心烦。又不想再与秦漠然有什么瓜葛。索性就直接从墨苑搬了出来。 曲灵儿也不待见她。见她搬出来很是高兴。自然是一次也没来过她的院子。现在来，怕是她先前引诱的事情有了结果。 经姜心离这么一说，曲灵儿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微微扬起下巴，曲灵儿很是得意，“师兄答应我去皇城狩猎了。说什么危险，不过是师兄不想陪你罢了。哼！你是师兄的王妃又如何？说到底，师兄喜欢的是我！” “是么？”姜心离无所谓地笑，“那正好，本宫不也不喜欢他。只是可惜了，虽然本宫不要，他也不是你的。” “你！”曲灵儿气极，却也知道姜心离说得没错。秦漠然与姜心离乃是皇上赐婚，即使这二人都对对方无感，也没其他人可以插进去。 姜心离懒得再同曲灵儿多言，直接“请”人走。然后，直接关了院子的门。见状，曲灵儿立刻觉得姜心离先前说的话，都是气话。曲灵儿顿时觉得姜心离因为知道师兄喜欢自己，而感到伤心难过。心满意足的走了。 院子里，姜心离抽出剑再次舞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多了几分心不在焉。姜心离努力忽略心底的不舒服，一遍又一遍的舞动。 良久，知道夜幕降临，整个天地都被黑色笼罩，姜心离才停下。随后那袖子抹去额上的细汗。姜心离随手将剑插进地上，进了里屋。 夜色里，男子眉目不甚清晰。看着姜心离纤细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三日后，皇城狩猎开始。 秦漠然带着曲姓师兄妹和姜心离以及藏在暗处的阿采去了皇家猎场。 此时正值秋季。所以这也称之为秋猎。此次前来参加皇城狩猎的人倒是不少。先不说那一众武将，便是文官也来了不少。 如今大秦与大辽表面看起来相安无事，实际却不然。今后定然是会爆发战争的。而权力中，军权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大秦的军权大多掌握在武将的手里，那些文官想分一杯羹是相当难的。不过若是能在手里中展现出惊人的实力，也难保到时候，手上不会分得那么一两分兵权。所以此时皇家狩猎才会来了不少文官。 当然，这些人中也有些是真的喜爱狩猎。例如那些言官。不管他们在狩猎之时表现得多出色，也不会拿到兵权。 虽说是狩猎，但是规矩也有的。先是皇上同参加的狩猎的人说一些勉励的话，讲述一番规则。其后，便是自行进入猎场狩猎了。 一般来说，参加的狩猎的分为两种。一是单人行动，所得猎物自然是个人的。二是组队进入，所得猎物根据队伍人员自己进行分。 曲灵儿是第一次参加皇家，心中很是新奇，一听皇上宣布开始。她同秦漠然说了一声，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曲凡无奈，对秦漠然道：“师弟，我和灵儿一道。你且小心。”秦漠然点点头，知道曲凡是担心曲灵儿会受伤。也不阻拦，只让曲凡自己也小心些。 秦漠然师兄弟这边的情况，姜心离只是瞟了一眼，随后便去寻李元。 “姜姑娘。”看见姜心离，李元也迎了上来。 姜心离视线在场地周围转了一圈，看到七王爷已经骑上马，进入了狩猎场。姜心离道：“李元，狩猎已经开始。你的防护措施布置好，以备不时之需。” 李元应下，“姜姑娘你就放心。我都做好准备了，定不会让你失望。”姜心离点点头，也翻身上马往猎场去。 “嗒嗒嗒”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然后一直响在她身侧。姜心离转过头，就看见秦漠然骑着马在她身边。二人相距不超过一米。 姜心离眼里的警惕散去，挑了挑眉，却也没拒绝秦漠然跟着自己。姜心离寻着猎物在猎场中*，秦漠然则跟在其身后。 两人就这般在猎场里*了半刻钟，姜心离也猎到了一只兔子。 “离儿，你在防备谁？”秦漠然忽然出声。 姜心离闻言，回头看秦漠然，眉角微微勾起，“既然你知道我在防备着谁。那你不若猜猜我防备的，到底是谁？” 秦漠然自然是没猜的。他只看着姜心离，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是早已经了然于心的样子。 看秦漠然这副模样，姜心离莫名有些恼。抿了抿唇，姜心离眼尖的瞄见草丛里有一只大灰兔，也不知何时跑过来的。 姜心离弯弓搭箭，正中大灰兔的腿。秦漠然挑挑眉，赞道：“离儿身手真好。”姜心离瞥他一眼不说话。上前将大灰兔收好。 姜心离捡起大灰兔，起身时，目光从北边扫过，停顿了一瞬。一直看着姜心离的秦漠然注意到了姜心离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北边。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微微蹙眉，秦漠然眉宇展开。笑着从姜心离手中拿过大灰兔，道：“这大灰兔有些重。还是我来的好。” 姜心离挑挑眉，任他接了。 “离儿，” “嗯？” “我心里面有些不安，不如去看看猎场的防护。可好？” 第140章 独月 二人到达防护处，打算认真瞧瞧。姜心离想起前世这个时候，二皇子在北边遇到危险。若是她此时过去“碰巧”救下二皇子…… “咱们去那边瞧瞧？”姜心离指着的方向正是北方。秦漠然挑挑眉，弯唇一笑。颔首，欣然同意。 姜心离便提步往北边走。秦漠然跟在后面缠上来，“离儿，我身娇体弱得很。如今师兄不在，你可得好好保护我。” 眉心微蹙，姜心离开口欲言，忽听一声细微的啸响。姜心离神色一肃，足尖轻轻一点，身子向斜后方退去。当然，姜心离也没忘了拉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秦漠然一起退后。 就在姜心离退后的下一秒，一柄长剑从她方才站着的地方掠过，然后落在一个青衣男子的手上。 男子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嘴角带着一丝浅笑。兀自有一股清雅的书卷气。男子手上的剑，剑身细长，犹如流光碎月，颇有几分清雅。 这人看起来，犹如一个会些花俏剑式的读书人。 但姜心离知道不是。 先不说这人的身份，便就是在皇城狩猎守卫森严的情况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就足以证明他不简单。 况且，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杀手独月。前世刺杀七王爷的杀手。前些日子，她特意寻人去查了的。琅琊阁里有名的杀手。 只是这个独月此时不应该是去刺杀七王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偷袭她，且还在他们面前露出了真容？ “独月，你缘何在此？”姜心离站在距离独月稍远的地方，开口。 “唷~真是没想到三王妃会知道在下的名字呢~”独月一开口，那浪荡的语气就膈应到了姜心离。 一个男人说话怎么能这么骚气？！ 姜心离瞪着独月。 独月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三王妃可别这么看着在下~在下会误会三王妃是心悦在下呢~”独月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秦漠然，笑得更荡漾了，“三王爷还在呢~三王妃若是真的心悦在下，等三王爷走了，在下任你作为~” 姜心离：…… 腰间的软剑被拔出来。姜心离面无表情地看着独月，眼里却像是有一团火。姜心离手腕翻转，剑尖直逼独月的眉心。 眉梢一挑，独月身形一晃，避开了姜心离的剑到了姜心离的左边。 “哎唷~三王妃何必这般情急呢？”言语间仍是调笑个不停，下手却是招招狠辣。独月手中长剑挑向姜心离的死穴。下手没有半分留情。 眉宇微皱，姜心离抽身而退。 一旁秦漠然并无动作，神情冷淡。偏那一双黝黑的眸，深沉得可怕。 独月欺身而上，将姜心离逼入一个死角，“唷~三王妃不若认输得好？省得伤了三王妃，在下也心疼呢~” 姜心离磨牙。这个男人真的是太！骚！气！了！ 手腕翻转，*一扭，姜心离以及其诡异的姿势从死角里面出来。同时，剑尖挑向独月的后心。独月没想到姜心离竟能够脱困，一时不背，被伤到了背部。 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独月阴阴道：“三王妃还真是不乖呢~既然如此，可别怪在下无怜香惜玉之心了~” 姜心离觉得有些不妙，立刻就想退远一些，却是已经来不及了。独月右手持剑拦在姜心离身前，阻了她的去路。左手落在姜心离的后颈。 其速度之快，姜心离根本反应不及。暗道一声“糟糕”，姜心离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将人揽在怀里，独月挑了挑眉，先前倒是没注意到，这三王妃，倒真是一个*。不若带回去玩玩儿？心里起了这么个念头，独月也就付诸于行动了。 眼见独月就要带走姜心离，秦漠然也终于站不住了。 拦在独月面前，秦漠然眉目很是冷清，视线落在独月揽着姜心离的*的手上，觉得很是刺眼，“放手。” “唔，终于站不住了？”独月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同秦漠然说话，独月的语气总算是没再那般浪荡了，但也不是很正经就是了。 秦漠然没理会独月的话，只重复那两个字，“放手。” 独月瞥了一眼怀里女子姣好的眉眼，笑得很是愉悦，“那可不行。在下觉得三王妃很是貌美，想带回去做娘子呢。虽然您是王爷，可也是拦不住在下。”顿了顿，独月续道：“毕竟是个病秧子，废物罢了。您说呢？三王爷？” 感受到独月的不怀好意，秦漠然眉梢都没动一下。然后，他出手了。 快若流光，疾如闪电。 独月只来得及将怀里的人抛出去，然后提剑刺出——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速度会比秦漠然慢——他本就是以速度取胜。 一缕发丝悠悠飘落。秦漠然抱着姜心离漠然地看着独月。眼里的压迫令独月心惊。似乎是感觉到脖子有些凉，独月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出手一片温热湿润。 空气里有血腥味在蔓延。 独月放下手，忽的笑了，“倒是没想到，三王爷也是个深藏不漏的。是在下看走眼了。”秦漠然没说话。独月也不在意，“王爷这也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秦漠然抬眸，“你不想走了？” 独月一怔，笑了，“王爷倒是有趣。”秦漠然懒得搭理。独月是什么人，他也知晓的。以速度见长，不可能就先前展现出来的那么点儿速度。他会赢，一是因为他速度也不慢。二是因为独月轻敌，一时仓促没能发挥出更快的速度。然，更重要的是，他的内力比独月深厚。 两人若真是动起手来，独月讨不了好。可若是独月要走，他也拦不住。 秦漠然视线落在怀里的人脸上。眉眼精致，睡得很是安详。自江北一别，他难看见姜心离这副安然温和的模样。 这丫头老是避着他。他原以为是她吃醋了，所以后来就疏离了灵儿。可之后两人关系也没见好转。想来还有其他原因。可他猜不到是什么原因，明明江北分别那会儿两人还好好的。怎么就是几月不见，她就这般疏离他了？ 秦漠然叹气。 阿采一愣，随即将方才自己送药时遇见姜心离的事情告诉秦漠然。听完阿采的话，秦漠然一愣，随即笑了。 离儿应当是有计划了。 还是需要他去的那种。 秦漠然轻轻一笑，对曲灵儿道：“你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便去吧。” 第141章 被戏弄 想来姜心离还有些时候才会醒。秦漠然索性抱着人走到一棵大树下盘腿坐好，随后调整了一下怀里的人姿势让其躺得更舒服些。 如今刚刚入秋，太阳还是有些大的。好在秦漠然选的这棵树长得很是茂盛，为两人遮挡阳光绰绰有余。 另一边，阿采和祝影蹲在一棵树上，很是忧愁。 “阿影啊，你说主子怎么还不来？”阿采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揉搓。他就这么蹲在这里很无聊啊。 祝影没说话。 阿采也不在意，站起身，“算了，我回去找找主子。”说着就要跃下树干。然后被祝影拉住了。阿采没想到一向木头的祝影会来这么一出，脚下一个打滑，差点儿就直接摔了下去。 好在阿采反应及时，身手不错，及时稳住了。阿采回头，瞪祝影，“你做什么？！我要是真摔下去了你怎么赔偿我！” 祝影木着一张脸，“主子是和王妃在一起的。”阿采身子一僵，祝影续道：“你去会被罚的。” 阿采：…… “谢了，兄弟。”阿采暗自庆幸，还好祝影拉住了他，不然……祝影没说话，但是看着阿采的眼神犹如在看二傻子。 阿采：…… “谁？”祝影眉头皱起，一双木木的眼睛忽然有了光彩。 “飒飒” 阿采凝神细听，却只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阿采疑惑地看向祝影，正要开口询问怎么了，就见祝影脸色一肃，一手拉过阿采，足尖点在二人站着的树枝上。两人轻飘飘跃起，很快离开那根树枝，换了个地方。 暗处。 独月微微蹙眉。方才他与秦漠然对上，是受了些伤的，所以气息隐藏得并不如寻常那般严密。本以为这皇家狩猎场里不会有太多高手。谁知，他路经此地，却不想这树上还有人。这也便罢了。可这人还是个高手，他竟然被发现了。 他外表看起来虽是温柔，实则心狠得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得了。只是他倒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木木的家伙竟然能够躲开他的攻击——杀手隐于暗处，偷袭暗杀是再顺手不过。他却是失败了。 祝影和阿采的视线落在二人方才站着的地方。此时，那根树枝上插着几枚树叶。其上还有未消散的内力劲气。 “祝影，谢了。你又救了我。”阿采冲祝影道谢，倒是很自然。嘛，祝影的武功其实是暗卫里最高的。但是因为其性格太木，所以主子才不爱将祝影带在身边。 听到阿采道谢，祝影摇头示意无妨。双眼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藏在暗处的独月挑了挑眉。眼里浮现一抹兴味。 他性格一向轻佻浪荡，最爱逗弄那些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了。眼前这个叫祝影的一看就是个木头。如今还能察觉到他，躲开他的暗杀。逗起来肯定很有趣。 独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起来，自家老大常说自己白瞎了这一张看起来很是无害的脸呢。独月眯着眼睛笑起来。 祝影忽觉背后一阵发凉。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阿采疑惑地跟着看过去，同样什么也没发现。疑惑地看向祝影，祝影摇头。 “唷~在下运气当真是好呢~竟是能遇见这般好看的人儿~”一道轻佻的声音响在耳侧，祝影眉头皱起，立时就要侧身躲开。 独月哪能让他如意？ 轻笑一声，独月身形变幻，落在祝影的退路，一张书生气的清秀脸庞上带着丝笑。因为不曾想到独月会直接落在自己的退路，祝影一惊，根本就来不及换个方向退。 一旁的阿采见状，立时就要扑上去帮忙。却被独月的下个动作给震在了原地。 独月略显苍白的唇落在了祝影的脸上。 一时间，整个天地似乎安静了下来。 祝影只看见忽然出现的人猛地凑近了自己，随后脸颊上传来*的触觉。祝影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 独月一触即离，眉眼弯弯地看着祝影，“唷~脸怎么红成了这样？真是可爱呢~” 阿采默默闭眼，睁开，再闭眼，再睁开。还是闭眼之前的样子。所以他没有眼花。真的有人亲了祝影。还是个男人。是的，即使这个男人长得不错，他也是个男人！ 而且，祝影脸红了。 此时，祝影木着一张脸看着独月，眼睛似乎是紧盯独月的。可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祝影此时的眼睛是没有聚焦的。里面一片茫然。 “嗬”独月觉得眼前这人的反应很是好玩儿，眯着一双看似清雅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祝影，上身向祝影靠近，“嗯~怎的没反应了？可是太喜欢在下的吻，在回味~” 被独月这话惊到，祝影终于回神，只是那耳朵尖都红了。 没做任何回答，祝影脚尖点在树枝，急速后退。直到退到阿采的身边，才堪堪停下。阿采犹豫了一下，问道：“祝影，你……感觉怎么样？”被男人亲，感觉怎么样？ 好歹是共处许久的兄弟，祝影虽然木，但也不是不了解。祝影第一次有了羞恼的感觉，瞪了阿采一眼，低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此人不简单！” 阿采无辜回望祝影。 “扑哧——”独月又笑了，“原是小影儿。名字也这般可爱呢。”被独月这么一说，祝影的脸又红上一分。阿采瞧了瞧很是浪荡的独月，又瞧了瞧红着脸的祝影，不知为何。竟是有些想笑。但是想到祝影好歹和自己是一边的，忍下了。 又被独月调戏，祝影也没错过阿采眼里的笑意，恼羞不已。自腰间拔出佩剑，就朝独月攻去。 独月一边散避，一边笑，“唷~小影儿脾气怎的这般不好？”祝影没说话，向独月扑去。独月侧身，避开祝影手中的剑，修长的手落在祝影的腰上，摸了一把。 祝影身子一颤，差点儿掉下去。好容易稳住身形，祝影再次向独月扑去。眼里第一次带了丝恼。 阿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在他眼里，此时就是那莫名出现的男子，趁机不断吃祝影的豆腐。阿采默默的咽下一口唾沫。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其实祝影的身手并不比独月弱，只是独月速度要快些。再加上如今祝影恼羞成怒，手下没了章法，才会落得下风。趁机被人吃了豆腐。 独月逗弄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在逃命呢。冲祝影一笑，“小影儿，在下还有事。下次再见~”临走，还飞了个吻给祝影。 知晓自己追不上，祝影木着一张脸站在树枝上。恶狠狠地瞪着独月离开。 第142章 栽赃 “唔”女子口中发出一声轻吟，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睫的启合而微微颤动，秦漠然眼里浮现一丝喜色，“离儿，你醒了？” 姜心离听到秦漠然的声音，原本尚有些迷茫的眼神瞬间就清醒了，“秦漠然？”想起自己方才还在和独月交手，姜心离立刻就要翻身爬起。 但是她忘了，此时她还躺在秦漠然的怀里。秦漠然也没想到她会忽然起身。于是，只听一声“砰——”的脆响，二人的额头撞在了一起。两人白皙的额头立刻就红了。 姜心离也再次跌回了秦漠然的怀抱。 二人相视无言。 秦漠然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柔地在姜心离略有些红肿的额头上轻轻揉了揉，“怎的这般莽撞？”姜心离不说话，推开秦漠然的手，从秦漠然的怀里出来。秦漠然也不勉强，在姜心离起来后，跟着起身。 只是秦漠然抱着姜心离在树下坐了不久，也没换个姿势。此时起身，因为身体尚有些麻，秦漠然脚下一个踉跄，竟是差点儿摔了。好在他反应及时，扶住了身旁的树干，这才没摔了。 一旁站在的姜心离注意到秦漠然的状况，正要上前去扶，却见秦漠然已经自己站好了。姜心离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伸出的手也收回了袖子。 注意到姜心离的动作，秦漠然心中万分懊悔——早知道，他就不扶树干了！ 姜心离想起自己之前自己正在和独月交手，后来，独月一手刀劈在她后颈，她便是失去了意识。 “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 闻言，秦漠然一怔，没说话。 姜心离也没耐心继续问秦漠然，转身就要走。被秦漠然一把拉住手腕，“离儿。” “有事？”姜心离眉心蹙起。秦漠然一时语塞，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姜心离忽然有些心烦，立刻就要甩开秦漠然的手。 秦漠然本身内力就不比姜心离弱，又是男人，此时姜心离如何甩得开他？姜心离蹙着眉看他。 秦漠然苦笑，“离儿，再陪我走会儿可好？” “我还有事情要解决。”姜心离道，眼看秦漠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下去，姜心离心中升起一丝不忍，一句宽慰的话脱口而去，“待我事情解决完了。我再陪你。”话一出口，姜心离就悔了。可看着秦漠然忽然亮起来的脸色，姜心离竟是说不出其他的了。 心底叹了口气。姜心离想着答应便是答应了。 “我先走了。你自己再走走吧。”言罢，姜心离离开。秦漠然看着姜心离离开，没再拦着。秦漠然一直注视着姜心离的背影，直到人走得没影儿才收回视线。 “主子，您怎么就不留下王妃呢？”阿采看着自家主子痴汉一样的看着王妃的背影，很是无语。 秦漠然垂眸，“便是拦，也是拦不住的。何必惹她嫌。”闻言，阿采轻叹。为自家主子鞠了一把同情泪。 这边，姜心离从北边离开之后，回到了狩猎营地。一路上，姜心离的就没停过思考。方才独月看似是对着她来的。但其实真正要下手的人是秦漠然。 可是，元本年独月不是要刺杀七皇子的么？怎么现在却反而对秦漠然下手了？ “你们怎么安排的？！这种时候居然还混进了刺客。七皇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谁能担待得起？！”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嚷声。姜心离隐隐能听见“刺客”“七皇子”等词。闻声看去，只见一群人围着，在缝隙里透出一丝紫意来。 按照尊卑，皇上着黄色五爪金龙，太子则是紫袍四爪蟒。寻常皇子王爷则可着紫袍，但不能绣四爪蟒。 结合先前听见的，以及自己知道的，姜心离不用猜就知道，被众人围着的就是七皇子秦陌轲。 姜心离脚下步子一顿，眼眸眯起，“想要黄雀捕蝉螳螂在后？想得可真美好。”看到这里，姜心离哪还能不明白？如今秦非墨对秦漠然心怀警惕，此次要对秦陌轲出手，顺带解决了秦漠然也好。 正好，若是秦漠然出事，届时狩猎场定然大乱。那么，到时候在让独月趁乱对秦陌轲的出手，刚好一举两得。 可秦非墨万万没想到，独月竟然会在阴沟里翻了船。秦非墨无奈之下，只能用自己的第二个计划。 只是秦陌轲不仅自己武功不错，还有李元在一旁保护，结果可想而知。 人群中的秦陌轲看到姜心离，脚下一转，向姜心离走来，“三皇嫂。多谢了。” 看秦陌轲这副模样，姜心离知道秦陌轲已经知道，李元是自己的人，李元保护他，也是收了自己的命令。 姜心离淡淡一笑，“七皇子客气了。七皇子可有伤到哪里？” 秦陌轲豪爽一笑，“只是伤到了臂膀，皮外伤而已。本皇子无碍，劳三皇嫂担忧了。” 姜心离笑笑，也不揪着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七皇子，那刺客可抓住了？”她知晓那刺客多半是死了。但问问，做个面子。 果然，秦陌轲道：“那刺客已经死了。尸体就在营地不远处，此时有本皇子的人守着。因为事出突然，倒还未曾检查尸身。”顿了顿，秦陌轲道：“三皇嫂可要去瞧瞧？” 姜心离颔首。 二人便往营地外走出。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众士兵围在一起。中间便是那刺客的尸体了。李元也在这圈子里。见姜心离过来，急忙迎了上去、 “姜姑娘。” “李元。”姜心离笑笑，“我去看看。”说完就走到了那尸体旁边蹲下细细看起来。姜心离翻开刺客衣领，手指看似无意，实则仔细地在其脖颈处摸了一下。果然在其脖颈处，摸到一个飞鸟的凸起。 果然是秦非墨的人。姜心离心中暗道。 前世秦非墨培养的杀手也在她的手下待过一段不少的时间。所以对于这批杀手，她有不少的了解。例如如何辨认。 秦非墨培养的杀手，脖颈处有飞鸟形状的凸起。用手细细探查方才能发现，用肉眼看，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而这种特殊手法，是秦非墨特意用在杀手身上的。一是方便自己人的辨认；二则是避免杀手被活捉或死亡后，敌人通过令牌等物查到他的身上。 姜心离一边检查着尸体，袖中的暗袋却滑出一块玉佩，姜心离不动声色，将玉佩放进了刺客的怀里。 第143章 陷害 姜心离起身远离了尸体，对李元道：“守好了。”随后，姜心离带了几个人离开。秦陌轲不解地看着姜心离，想到对方的救命之恩，也不好做出反对。 李元带着人，尽责地守着。 这边，姜心离已经带着人在猎场找到了秦非墨。 “太子殿下。”一众人行礼。秦非墨蹙眉，看了一眼姜心离身后的禁军。姜心离成为禁军统领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现在这人带着禁军拦了他的路…… 难道是计划……失败了？秦非墨眼里闪过一丝恼火。 姜心离没错过秦非墨眼里的神色，心中一声冷笑，面上却是平淡，“太子殿下，七皇子在狩猎中遇到刺客。为了保证殿下的安全，还请殿下随臣一起回营地。” 秦非墨眉头皱得更紧，果然是失败。展开眉宇，秦非墨脸上浮现担忧，“七弟如何了？可有受伤？” 姜心离似笑非笑，“七皇子无碍。只是皮肉伤罢了。太子殿下还请速速随臣回去吧。免得路上遇见危险。伤了太子殿下。” 点点头，秦非墨骑马往营地走。姜心离等人则护卫在秦非墨身边。看了一眼骑马走在自己身旁的姜心离和禁军，秦非墨总有一种，自己被人包围的感觉。 微微摇头，秦非墨甩开脑中的念头。即便是又如何，姜心离是绝不敢在这里，于此时对自己下手的。 一行人走到营地，姜心离并未停下，而是示意秦非墨再往前行，“太子殿下一起去看看那个刺客吧。” 秦非墨右眼皮一跳，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要发生。是和刺杀秦陌轲有关的事情？ 看到姜心离带着秦非墨一起过来。秦陌轲眼神闪了闪，然后笑着迎上去，“皇兄。看来你无碍。如此，皇弟也便安心了。” 秦非墨翻身下马，一脸关切，“听三弟妹说你受了伤，如今可好些？是谁敢这么大胆，竟然行刺皇子！”说到后面，秦非墨一脸怒意。 秦陌轲心中冷笑，敢对他出手的，不就那么几个人么。现在表现出一副关切的样子，也不过是假意罢了。说不得，现在心里正高兴着呢。 皇宫出来的，哪个不会演戏？秦陌轲心里的想法一丝也未曾泄露出来，面上笑意吟吟，“劳皇兄忧心了，皇弟无碍。皇弟定会将主谋捕获，以儆效尤！”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都是笑面虎，谁也奈何不了谁。 “去看看刺客的尸体吧。”姜心离淡淡道：“方才，急着护卫。也没仔细检查，正好现在太子殿下来了。好好检查一番。” 言罢，率先往刺客尸体那边走去。秦非墨秦陌轲二人跟上。 “检查检查。”姜心离示意跟在身后一个禁军，道。禁军上前，细细在刺客身上摸索起来。 秦非墨站在一旁，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发现并非是自己请的杀手独月。眉峰蹙起，又很快展平。什么琅琊阁有名的杀手，也不过如此。不仅没能杀得了秦陌轲，还搭上了其他杀手的命。 “太子、七皇子、统领，属下在其身上找到了这个。”禁军拿着从刺客怀里摸出的一块玉佩。在场所有人，视线都落在了那块玉佩上。 秦非墨的脸色有些沉。这个玉佩…… “皇兄，我若是没记错。这是皇兄的吧？”秦陌轲转眼看向秦非墨，神色有些哀切，“皇兄，就这么想我死？” “七弟，孤并非如此。七弟，我们多年兄弟感情，你便这么不信任孤？”秦非墨也是脸带受伤，似乎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给怀疑了，伤了心。 秦陌轲喃喃，“皇兄，并非我不信你。只是，这证据确凿！皇兄你让我如何相信呢？！你的玉佩，旁人如何能拿到，若非你亲手给予，这刺客手中又岂会有你的玉佩？还是说，皇兄你想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玉佩？” 姜心离抱胸站在旁边看这二人演戏。听到这里，抬眸看向秦非墨，看他如何回答。若是秦非墨否认，她有的是办法证明这枚玉佩是秦非墨的。若是他承认……几乎不可能。 姜心离唇角微微勾起，讽刺不已。 “这枚玉佩，是孤的没错。可是这枚玉佩，孤早就送给将军府的二小姐，如今的太子妃姜云桥。”秦非墨似是痛苦，又似无奈茫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妻子的玉佩会出现在这里。似乎不敢想象，是自己的妻子派人刺杀自己的皇弟。 听见秦非墨的话，姜心离一怔。眸中有震惊溢出，姜心离急忙低下头。 怎么会！？ 这枚玉佩是前世秦非墨送予她的定情信物。秦非墨会将这枚玉佩送给姜云桥，那应当是真的倾心于姜云桥的才是。所以她才特意偷了这枚玉佩来嫁祸秦非墨。因为在此时这种情况，他应该是护着姜云桥的。这样一来，派人刺杀秦陌轲的罪名，就只能秦非墨自己背了。可是现在，秦非墨竟然…… 姜心离的眸色深了深。 不过这样也好，姜心离被陷害，得了这死罪。也省得她还要自己再动手。 姜心离冷眼看着此时秦非墨和秦陌轲继续掰扯演戏。 而另一边，接到狩猎场有七皇子秦陌轲被刺杀的消息。姜云桥立刻就往那边赶。尚未到达，就又听到后面玉佩的戏码。 听到这件事里面还有姜心离的影子，而那玉佩也是姜心离手下的禁军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姜云桥就恨得咬牙。她不信姜心离没在这件事里面做幕后推手！ 前些日子，她发现秦非墨送给自己的玉佩不见了。以为是不小心丢在了哪里，不敢让秦非墨知道，偷偷找了许久。如今看来，定然是有人偷了这玉佩，特意用来套牢秦非墨，以此降罪的证物！ 想到秦非墨看到那枚玉佩时，会浮现的难看脸色。姜云桥就有些心慌。若是，若是……秦非墨因此不再倾心于她。那…… 越想越可怕，姜云桥立刻让人将自己这边的情况传到姜向风那里，营造出她非常无辜又委屈的模样来。 第144章 秦非墨的兴趣 且说正在狩猎场打猎的姜向风，先是收到了七皇子被刺杀的消息，匆匆往营地赶，再听到自家女儿可能被人陷害的消息。赶往营地的速度，又是加快了几分。 因为姜云桥特意放慢了脚程，而姜向风因为担心和对自家女儿被人陷害的愤怒，更是加快了几分。是以，姜云桥尚未到达营地，就同匆匆赶来的姜向风遇见。 “爹！”姜云桥一声爹出口，眼角就泛起了泪光，很是委屈的模样。 看见姜云桥这般模样，姜向风心疼，“云桥，具体发生了何事？你同爹说说。爹定然是不会让他人诬陷你的。” “谢谢爹。”姜云桥破涕为笑，将自己得来的消息告诉姜向风，只是其中，不免有些细微的改动。姜向风也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沉思起来。 “爹？” “嗯？”姜向风抬头看向姜云桥，“怎么了？” 姜云桥抿抿唇，小声道：“爹，许是府中有奸细。那玉佩确实是殿下送给女儿的。但是前些日子，女儿回将军府为爹爹酿酒的时候，不慎丢失。女儿寻了好几日，也未曾寻到。谁知……” 姜云桥并未将后面的话说完，姜向风却是知晓，谁知如今会出现在一个刺客的身上。姜向风却是没想到，当初酿酒，是姜云桥和姜心离一起的。姜云桥的玉佩丢了，姜心离也是有嫌疑的。 只是姜向风从未想过将门之后，都是些大大咧咧的粗性子，如今却出现了姜云桥和姜心离这两个细腻的性子。只是这种性格，若与人为善还好，可若是与人为恶……所以，姜向风并未如姜云桥如愿，怀疑起姜心离。 而是柔声劝慰，“云桥，你莫要太过忧心。届时，我会告诉他们，那玉佩是我拿走了的。我将军府本就是中立，如今心离是禁军统领，隶属于皇帝，更是中立。真要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来。” 闻言，姜云桥神色一怔，眼里有什么在翻滚。姜向风并不曾注意到姜云桥的的变化，只率先往前走。姜云桥急忙跟上。 “爹，女儿既是担心我们的处境。也是忧心，府中是否有他家的探子？”姜云桥颇为不甘心，跟上姜向风，低声道：“女儿在府中遗失了的玉佩，如今玉佩却出现在这里。定然是府中不干净！” 姜向风步子一顿，“过几日，我会整顿王府，云桥你莫要忧心了。”姜云桥见姜向风怎么也不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想，一阵懊恼，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紧跟姜向风往营地去。 两人到时，姜心离等人的氛围，实在是说不上好。看见这两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二人。 姜向风阻止投注在姜云桥身上的探寻目光，道：“七皇子殿下被刺杀的事情，臣已知晓。那枚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玉佩，是当初云桥尚未嫁给太子殿下时，太子殿下送予云桥的礼物。臣私以为，未出嫁的女儿家收这个礼物不太好，便没收了去。” 听到姜向风的解释，在场之人神色没有变化，内心却是瞬息万变。而姜心离万万没想到，姜云桥找来了姜向风，姜向风更是为了保护姜云桥，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姜心离心里微沉，姜向风这番举措，打乱了她的计划。可她设计了许久，怎么甘心就此揭过？姜心离冷着一张脸，“此事尚有疑点，还需调查一番。” “只是下面调查的事情，三王妃继续调查下去，怕是不妥。”此时来参加皇城狩猎的人基本都聚集在此处了。现在开口的官员是太常寺卿王咏，在姜心离的记忆里，此人是秦非墨的党羽。 姜心离欲开口驳回，已经有人先一步开口，“本王也是如此想法。”清冽的声音忽然响起，秦漠然神色冷淡，道：“此事牵涉到七弟，本王很是忧心，想来七弟也很想自己捉拿到真凶。不如，七弟同本王一起，调查此事。”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因病多年离京、在京都并无势力的三王爷，会主动揽过这件事情。还拉上了受害者七皇子。 不过仔细一想，这事由三王爷负责，倒也不是不可。三王爷在京都没有势力，也就不会趁机做些什么，即使想，也没那个能力。至于一起的七皇子，并无什么头脑。现在因为刺杀，定然是极为恼火，估计也无法冷静处理此事。 这样一来…… 在将七皇子被刺杀的消息告知皇帝之后，调查这件事的果然是秦漠然和秦陌轲。皇帝倒是有心自己亲自调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可如今因病，有心无力。也只好放手此事了。 而对于救了自己儿子的李元，皇帝很是满意。一番嘉奖，又赐予了许多珍宝。李元很是高兴。尤其是德馨来向他道谢救了自己七哥时，李元红着脸，手足无措。惹得德馨一番调侃。 这边两人相处倒是愉快。另一边，姜心离冷着张脸和秦漠然站在一起。秦漠然看着姜心离，眼里有些无奈——他自是瞧得出，姜心离在为没能坑杀秦非墨感到失望。 这个傻丫头，秦非墨能在这个太子的位置上坐这么久，靠的，可不止是皇帝的宠爱。她的这个计划，很难根据她的想法一一切实。 靠近皇帝的位置旁，秦非墨面无表情的站在，似乎在为自己被人诬陷而感到分外恼怒。可若是了解他的人，便会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点儿兴味。 此时的秦非墨，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姜心离的身上。此次的事情，很明显就是有人设计。也许他一开始还看不出来是谁，可事情进展到后面。 联系一下姜心离对他的敌意，李元如今在禁军里，姜心离的禁军新的统领，姜心离对此事超乎寻常的用心……便不难猜出，背后之人，就是姜心离。 可他闹不明白，姜心离为何要这般设计他。就如同姜心离对他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 真是有趣。 秦非墨眸色一沉，姜家大小姐，很特别呢。 第145章 苟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狩猎是无法继续了。皇帝也就下旨让参加狩猎的人都各自回府。姜心离同姜向风说了一声，就出了营地。 正要翻身上马，却有人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姜心离回头，秦漠然站在她身后，脸色有些苍白。 “坐——咳！坐马车吧。”说话间，秦漠然又是几声咳嗽。 姜心离有些犹豫，“你不是要办案吗？” “咳咳”秦漠然又咳嗽几声，“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府服药。” “那快些回去。”忧心自己若是推辞，惹得秦漠然服药的时间推迟，误了病情。姜心离想也没想，立刻同区目前仍一起上了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姜心离心中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呢？叹了口气，姜心离闭目养神。 思绪却是不受控制的飞舞。 “王爷。”姜心离想起自己的计划，有些犹豫地唤了一声秦漠然。 “嗯？”秦漠然看向姜心离，心里有些自嘲。又是想让他帮忙吧？ “王爷，你能不能帮我？”姜心离袖子里的手因为紧张，已经攥紧。手心里更是沁出离开一些汗渍。 “帮忙？”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你连本王都能算计进去，还需要本王的帮忙？你实在是太看得起本王了。” 姜心离神色一僵，低低道：“我是担心你。”所以我才会答应和你一起走那条道路的。姜心离未竟之语，秦漠然轻易读懂。一时间，也不知心里是高兴好还是生气好。 “你怎会知道太子要刺杀七弟？这件事，本王也是最近这几日才查出来。你却是很早前就开始计划了。”秦漠然眼里有些疑惑，“你用尽手段，非要拉太子下马，到底是为何？” 听秦漠然的话，姜心离语塞。她要怎么回答？告诉他她是重生的吗？告诉他，她会知道这些，是因为重生之前，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吗？ 姜心离苦笑，不语。 没有听到姜心离的回答，秦漠然心情有些不虞，“离儿，你当初同本王说，你不会站队，将军府也不会站队。可现今看来，你站队得很明显。” 姜心离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过我不会站队。你不信我？” 秦漠然却是没有回答，淡淡道：“你不站队，可只要能拉太子下马，你也会对另一方相帮。如同此次事件里的七弟。不是吗？” 姜心离想要反驳，却发现，事实确实如秦漠然所说。 秦漠然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续道：“当初你同本王保证，将军府不会站队。可现在，老将军，可能已经站队太子。你觉得你说的话，还有可信度？” “这不可能！我爹不可能站队！”姜心离摇头否认，“秦漠然，你信我一次！我没有骗你。”秦漠然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半晌，姜心离忽的一笑，“是臣妾逾越了。”言罢，再不开口。秦漠然心中一揪，只觉得姜心离的那抹笑，格外苍白无力、 当初那种，似乎要彻底失去姜心离的感觉，再一次浮现在心头。 秦漠然看着姜心离淡漠的脸，想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秦漠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殿下~轻点儿~”娇媚的声音腻得快要滴出水来。女子雪白的*缠上男子精壮的*。 秦非墨狠狠地撞击，抒发今日计划失败的烦闷。 “云儿，你和你姐姐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可发现她哪里不一样？” “嗯？殿下这时候问云儿别的女人，云儿可是会吃醋的。”姜云桥不满地咬了秦非墨的胸一口。 秦非墨“嘶”了一声，动作愈发激烈。 “乖云儿，孤是奇怪，姜心离是如何知道孤此次计划布置的那些细节。若非她清楚那些细节，孤的计划，怎可能失败！” “啊~殿下何必想那么多？”姜云桥*着，“嗯~殿下只需要好好除掉她就够了~啊~哦~”姜云桥唇角却是勾起一丝冷笑，她会除掉姜心离的。如果真让秦非墨出手，姜心离定多是死。可她要她，生不如死！ “殿下~臣妾，可是有着绝对让将军府归顺太子府的法子呢！届时，失去将军府作为依靠，姜心离还能翻起什么浪花呢？嗯~” “孤的云儿，当真是美妙。” “殿下，是哪里美妙呢？”姜云桥娇笑着，凑近秦非墨几分，用雪白的*在秦非墨健硕的胸膛上蹭着。 秦非墨眼眸幽深，笑道：“云儿人美妙，脑子美妙。身子更是美妙！”说着，更加*姜云桥。 房间外，徐宛容蹲在窗户下，听着房间里面传出的对话，脸色愈发阴沉。待确定里面的两人不会再谈论什么。徐宛容慢慢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徐宛容的脸上就控制不住地发现出焦急，“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徐宛容低喃。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徐宛容很焦躁——她该怎么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传递给姜心离？ 忽然，视线瞟到一旁的鸽子。想起当初姜心离将这鸽子给自己的时候说的话。徐宛容没有迟疑，坐下研墨提笔，将自己今日听到一切，全数写下来。随后将信笺卷成一个小圆筒绑在鸽子的腿上。 徐宛容捧着鸽子到窗户前放飞。 看着鸽子渐渐消失在天际。徐宛容低低道：“靠你了。” 三王府。 “嗯？”秦漠然眉梢挑了挑，将飞进王府的雪白鸽子抓了下来。取下鸽子腿上的信笺，秦漠然展开阅读。 “呵，姜云桥。” 沉吟半晌，秦漠然提笔回复了几个字，便将纸条绑在鸽子腿上，又把鸽子放飞出去。看着鸽子往太子府飞去。 又瞧了一眼手上的信笺。秦漠然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当初姜心离会把他的鸽子送人，还送进了太子府。想到当初礼部尚书的事，秦漠然又觉得不意外了。 “如今倒是因此而得了些太子府的消息。”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又很快放下。 不过希望徐宛容运气好些，不要被发现了。毕竟他养的鸽子，与寻常鸽子不太一样。 第146章 阿言 “主子。”房间里有影子一闪而逝。阿采出现在房中，单膝跪地。 “查得如何了？”秦漠然走回桌前，坐下，问道。 阿采将自己调查的资料尽数写在了一张纸上，此时将纸张递给秦漠然。 “如今皇帝病重，七皇子的母妃已经坐不住了。丞相也在对其施压。如今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想来太子最近也要开始有大动作了。”阿采将纸上的资料大概说了一遍。 闻言，秦漠然唇角勾起，“看来，京都的大戏。要上演了。” 只是，不知道，离儿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思及这些日子以来，姜心离做下的种种计划与设置。秦漠然揉了揉额角。 其实姜心离是个很好猜的人。尤其是当他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姜心离身上的时候。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足够他猜出很多东西了。 所以，她的计划，他几乎都能猜出。可有些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彻的。比如，姜心离对太子不知来自何处的敌意，她如何认识琅琊阁的杀手独月，而李元又是为何偏偏会在那里伏击？太子的那些计划阴谋，她是从何处得知…… 秦漠然叹了口气，“我本以为，我很了解你了。可如今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你的谋划，我也半点不明。你知道的那些事情，我却是花上数倍时间，方能调查出来。”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秦漠然推开窗，视线落向姜心离所在的院子。那里尚有一盏昏黄的灯亮着。 “离儿……”清冽的声音被夜风吹散。 书房里。 姜心离头疼不已。 自从那日与秦漠然不欢而散。从秦漠然口中得到自家父亲站队的消息，姜心离就开始让人调查探听消息。得到的，都是朝廷上所有的人都以为将军府已经选择了太子。 这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竖日晨。 姜心离起身梳洗之后，就立刻了将军府。注意到姜心离急匆匆的举动。阿采去了秦漠然的房间汇报。 “主子，王妃回将军府了。应该是已经知道姜将军站队的消息。要回去一探究竟了。主子，您……可要参与？”最后一句，阿采问得有些小心。 沉默。 许久，秦漠然淡淡道：“再说吧。” 阿采一怔。秦漠然极少有这般没有明确的回复。而这极少的一部分，也大多是因为姜心离。此次，会这样，也是因为王妃吧？ 阿采心里叹气。 主子，应当是觉得王妃对他还有所保留。既是因为伤心，也是因为，怕自己出手，却不知王妃的所以计划，一不小心就破坏了王妃的计划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姜心离已经回到了将军府。忽略一众问好声。姜心离直接往书房去。如今夺嫡之战白热化。姜向风每日也是在书房里筹划。 不管是要站队，还是中立，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以防万一，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外面都传言说，你已经站队太子了？”姜心离推开门，疑惑的话语脱口而出。 半晌未能等到有人回答。姜心离抬眼看去。 记忆里高大英俊，可以顶起半边天的男人，此时泪流满面。 而对于男人手中的画像，她也很熟悉。那是她的母亲。幼时她见过许多次。神色温柔，眉目与她很是相似。 “爹？”一时间，姜心离有些怔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心离，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可吃过早饭了？”听到姜心离的声音，姜向风收起手中的画卷细细擦拭放好，那珍视的模样，看得姜心离一阵鼻酸。 “还没呢。爹吃过了吗？”姜心离压下心里的酸涩，笑了笑。 姜向风也笑了笑，“我也没吃。先去吃饭，有事一会儿说？” 姜心离摇摇头，“爹，我就问下。您可知，如今朝廷上都说，您如今已经站队太子了。您真的站队了？” 姜向风错愕地看向姜心离，“怎么可能？如今形势尚不明了，我怎会在此时胡乱站队？心离，你是从何处听到此传言的？” “爹此话可当真？”姜心离心中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 姜向风无奈，“自然是真的。爹就是个武夫，不懂那些阳谋阴谋。中立是最好的。先前我也说过了。将军府不会站队。你且放心吧。” 姜心离点点头。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姜心离就随姜向风一起去吃饭。 将军府的早饭一向简洁。很快，早饭就上齐了。姜向风拿起筷子正要用饭，却忽然看到桌上的红枣糕，放下筷子，道：“阿言，把这红枣糕撤下去。心离不喜这个。” 闻言，立时便有一个丫鬟上前端起桌上的红枣糕。姜心离弯唇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好心情地看着丫鬟端起红枣糕。 然而，在视线触及丫鬟的脸的时候，姜心离的眼神凝在了丫鬟的脸上。 因为那张脸，实在是太过熟悉。竟是与她有五分相像。 忽然，姜心离想起了什么，叫住那丫鬟，“你叫阿言？谁取的名字。”、 被姜心离叫住，丫鬟愣了一下，恭敬回答，“奴婢叫可言。阿言是姐妹们的称呼，叫得多了，也就直接叫阿言了。” 姜心离忽的一笑，“这倒是巧了，本宫的母亲小名也是叫做阿言呢。”闻言，名叫的阿言的丫鬟浑身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姜向风也反应过来姜心离是何意了。无奈，“心离，你莫要想多了。阿言只是同你母亲长得相似罢了。其余是半分不像的。” 是了，这丫鬟与她有五分相似，却是同自己的母亲有八分相似。 姜心离笑笑，似乎并不在意，“我这不是见着了，有些好奇么？你且下去吧。”后一句是对阿言说的。听到姜心离让自己退下去，阿言立刻端着红枣糕就匆匆出去，一副担心自己又被叫住的模样。 姜心离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爹，我先前在府里的时候，怎么没见着这阿言？” 姜向风也没多想，道：“似乎她原本是在洗衣房那边的，近些日子人事调动，才调到了厨房那边帮忙。” 姜心离一边听姜向风说话，一边注意着姜向风的表情。并没有发现姜向风在提起阿言时有什么特殊变化。 想来父亲是没打算纳妾。姜心离喝了一口粥，食指不由自主的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是这个阿言没有问题，留在将军府，也不是不可。 第147章 雁荡山 两人早饭刚吃过一半，就听见有丫鬟在外面行礼，口中叫着太子妃。 姜云桥？ 不一会儿，果然进来一人，正是姜云桥。 看见姜心离也在，姜云桥挑了挑眉。脸上洋溢着笑容走到姜向风的身边坐下，“爹，您这些日子可好？女儿最近得了一些燕窝，极是养生。女特意带了些给您。”说话间，红袖拿着一只精巧的小盒子放到姜向风的面前。 姜向风也没打开看，让下人收好，对姜云桥笑道：“你来便好。不必带这些许礼物。我们是父女，何须这般客气。” 闻言，姜云桥笑得很是可爱。 姜心离冷眼瞧着，不发一语。 看来，是她小瞧了姜云桥。这么些日子，便是与父亲比以往还要亲近许多。 “姐姐可用完了？”姜云桥抿着嘴笑，“云桥想同姐姐单独说说话。不知姐姐可愿意？”说着，还俏皮地同姜心离眨了眨眼睛，似乎姐妹二人的关系非常好。 闻言，姜心离尚未回答，就听姜向风玩笑似的道：“怎么，有什么话不能让爹爹听的呢？你们还要说悄悄话？” 姜云桥笑嘻嘻道：“爹，女儿家的心思您怎么好听？” 姜向风失笑摇头，“你们去玩儿吧。能看见你们姐妹二人关系好，我也就开心了。” 姜云桥和姜心离对视一眼，一起笑了，“是啊。关系很不错呢。” “姐姐，请吧。”姜云桥歪了歪头，示意姜心离先走。姜心离挑挑眉，笑着起身率先出了大厅。 “有什么事，说吧。”离了姜向风的视线，姜心离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此时抱胸站在一棵树下，神色冷淡地看着姜云桥，有些不耐烦。 “姐姐觉得我有什么事情呢？”姜云桥柔柔地笑，“姐姐猜得到的，不是吗？” 姜心离冷笑，“我能猜到什么？你的蛇蝎心思？” “扑哧——姐姐这话可真好笑。”姜云桥虽是笑着，面上却都是讥讽，“姐姐偷了我的玉佩，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 “呵，你这话好没道理。”姜心离微微扬起下巴，冷笑，“我贵为三王妃，又岂会缺少一些好玉？何须偷窃你的东西？说一句实话，你的，我瞧不上眼。” “是么？”姜云桥冷冷地笑，“既然如此，姐姐又为何偷窃我的玉佩呢？莫不是，为了太子殿下？” “嗤，你想得太多了。”姜心离收了笑，冷淡道：“我对你喜欢的。委实没兴趣。玉佩不是我偷的，你爱信不信。我尚且还有事，没时间同你浪费。”言罢，转身就走。 她怕自己再不走，会忍不住出手杀了姜云桥。 “姐姐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姜云桥的声音在身后凉凉的响起，“我还没好好谢谢姐姐头玉佩这一举动呢。将军府啊，从此以后，会好好照顾太子殿下。便不劳姐姐挂念了。” 闻言，姜心离脚下步子一顿。转身，眉目清冷，“妹妹说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免得到时候打脸，脸会疼得厉害。” “是么？”姜云桥轻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姜心离懒得再与其多言，转身就走。 看到姜心离走远，跟在姜云桥身侧的红袖开口问道：“娘娘，您要不要去见见那个阿言？”她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出现在姜向风身边的那个与姜心离生母有八分相似的阿言。 “当然是要去。”姜云桥瞧着姜心离快看不见的背影，冷笑，“只要这个阿言与我爹结成那种关系，一切都好办。” 言罢，姜云桥带着红袖一起往厨房那边走去。 太子府，书房。 秦非墨近些日子很是恼火。 如今皇帝病重，低下的人都不安分起来。他的那些兄弟一个个都打着好算盘。前些日子的皇城狩猎刺杀的事情也还未解决。 这些事情一股脑的涌过来。他应付得实在是精疲力尽。看着面前还有一垒没有批阅的奏折，很是头疼。 “扣扣——” “谁？”秦非墨朱笔一勾，蹙起眉，抿了一口茶。 “殿下，臣妾为您熬了一蛊鸡汤为您补补身子。”门外，响起女子温柔的声音。 秦非墨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进来吧。” “吱呀——”门被推开，徐宛容着了身宫缎素雪绢裙，外罩一件藕丝琵琶衿上裳。与以往华丽飒爽着装完全不同的风格，令秦非墨眼前一亮。 “殿下，趁热喝。”说着，徐宛容将手中端着的鸡汤放在秦非墨的手边，只要他伸手就能碰到。 “辛苦你了。”秦非墨道，就要继续批阅。 “殿下，您是不是对臣妾有芥蒂？”徐宛容垂首，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臣妾知道，殿下觉得臣妾欺骗隐瞒您。可是殿下，臣妾对您的真心，天地可鉴！臣妾先前的作为，只是不想殿下您太过依靠太子妃的那些不靠谱的把戏。” 说到这里，徐宛容惶恐地看了看秦非墨，似乎担心对方会因为她非议太子妃而对她发怒。待见到秦非墨并无反应之后，又低低道：“殿下，东宫之位若是想要坐稳。必须要一些看得见的东西的。臣妾知道，您想要知道什么。” 徐宛容顿了顿，靠近了些，小声对秦非墨道：“殿下，您一直想要知道的，铸炮房的新地址。就在雁荡山。” 闻言，秦非墨眼里浮现一丝喜意，脸上也带了笑，“宛容你说这些做什么？孤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对你心存芥蒂？你莫要想多了。” “那殿下，您为何不愿喝臣妾熬的鸡汤？”徐宛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怯怯地看着秦非墨。 秦非墨端起鸡汤，慢慢喝掉。一边对徐宛容笑道：“方才这鸡汤还有些许烫人，孤想过会儿再喝。到不知让孤的爱妃误会了。”说着，神色暧昧地瞟了戏称为人一眼。 徐宛容适时的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秦非墨瞧着白皙的面颊上浮现的那抹羞意，只觉得心痒痒得很。 “宛容……”秦非墨贴近徐宛容，吻上女子鲜艳的红唇。 “殿下……” *。 第148章 他的过去 “殿下呢？”姜云桥回到太子府，在书房外看到伺候秦非墨的小太监，却只看到书房的门紧闭。开口问道。 这小太监还算是很得秦非墨的信任了。一般秦非墨在书房批阅奏折，或者计划些事情。这小太监都是在书房里贴身伺候的。 可现在，这小太监在书房外，莫不是书房里来了个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谈论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事情实在是事关重大，连这小太监也是不能信任的？还是说，殿下其实不在书房？ 姜云桥有些疑惑。 小太监犹豫着回答，“殿下在书房。” “那你怎么在外面？”姜云桥问道。小太监脸色为难，没有回答。 见小太监这个犹豫的样子，姜云桥不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里面有什么大人物？”小太监摇头。 姜云桥这就奇怪了。见问不出什么，姜云桥伸手就要推开门进去，却是被小太监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既然里面没什么大人物。你还拦着本宫作甚？”姜云桥蹙眉，不悦地看向为难的小太监，“怎么，本宫不能进去？殿下可没下这个命令。” 小太监有些无措，既不敢让人进去，也不敢拦着。 而此时，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里面传来有些不虞的声音，“让她进来。”小太监乖乖地让路。 姜云桥得意地瞟了小太监一眼。然，进去之后，得意的神色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云桥一脸惊怒。看着出现在秦非墨书房的徐宛容，视线落在其绯红的脸颊，以及略显凌乱的衣衫上。再思及方才书房外小太监为难的样子。姜云桥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你给本宫出去！”姜云桥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她不过就是去了一趟将军府，回来徐宛容就爬上了殿下的床。当真是……气死她了！ “太子妃娘娘……”徐宛容轻轻咬着*，一双凤眸里似乎含了泪，很是晶莹水润。看起来很是惹人怜惜。 至少，很是惹秦非墨的怜惜。 “云儿，你这是做什么？”刚得了徐宛容好处的秦非墨，此时哪能让姜云桥这么对徐宛容？此时沉着脸看姜云桥，“宛容是孤的侧妃，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姜云桥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被秦非墨护在身后的徐宛容则是冲其露出一抹得意又挑衅的笑来。在惹得姜云桥更加气怒之后，又对着转过头来的秦非墨露出柔弱娇媚的笑容。 姜云桥气得甩袖离开。 徐宛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知道过犹不及，便也告退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窗，确定周围无人之后，徐宛容将鸽子带回来的消息，再次细细查看。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你到底做了什么？！师兄怎么会忽然昏迷不醒！”正是清晨，姜心离方醒，便有人闯进来毫不客气地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姜心离蹙眉盯着曲灵儿扣住自己手腕的手，冷声道：“放手！” 曲灵儿却是当做没听见，怒声道：“你的心肠，当真是歹毒！师兄本就身患奇毒。不知怎的，又为你动了真气。如今昏迷不醒，你可满意了？！” 姜心离原本落在曲灵儿手上的视线移到了曲灵儿的脸上。满脸焦急愤怒的模样，不是作假。她也不会演戏。 姜心离垂眸，唇角微微牵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作何，都是在怀疑。 姜心离挣开曲灵儿的手，快速穿衣，随意捧起水抹了一把脸，就匆匆赶去墨苑。也不管曲灵儿跟在身后大骂。 尚是清晨。墨苑便已经是人来人往。见到她来，谁也没多的精力行礼问安。姜心离也不在意，直接冲进墨苑秦漠然的房间。 充满药味的房间里，男子只着了一身白色的中衣，俊朗的眉目很是安静。其身上，插满了银针。 心里，似乎被人用针一下一下的扎着。虽然不至于痛到铭心刻骨，却连绵不绝。使人忘之不能。 “他怎么样了？”姜心离声音有些抖，袖子里的手也有些颤抖。 曲凡满眼担忧，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怎么解释秦漠然此时的情况。嘴张合了几次，曲凡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此时曲灵儿也追进了房间，瞪着姜心离骂，“你个蛇蝎女人，谁要那你假好心？你出去。师兄一定不想再见到你！” 姜心离没搭理她，只巴巴地看着曲凡，等他说话。 曲凡挠了挠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师弟他现在需要安静。你们出去吧。”曲灵儿立刻就住了嘴，不敢再开口。 姜心离看了看秦漠然，苦笑，“好。”转身出了房间。曲凡想开口安慰，可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闭着嘴，什么也没说。 出了房间。曲灵儿继续骂，“你就是惹祸精！若不是你……” “对不起。”姜心离低低道。也不知是对曲灵儿说的，还是对房间里的秦漠然说的。 曲灵儿自然是认为姜心离是对自己说的。姜心离本以为曲灵儿还会继续骂人，却见曲灵儿忽的就哭了，“也不全是你的错。” 曲灵儿抽抽噎噎地道：“如果不是我缠着师兄去参加什么狩猎，师兄就不会有机会动用真气，师兄也就不出事了。都是我的错，呜呜……” 姜心离看着曲灵儿哭得厉害，有些无措，又听曲灵儿自责的话，不由有些尴尬地撇过脸去——当初是她因为自己的计划，特意设计曲灵儿去缠着秦漠然去的皇城狩猎。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曲灵儿没注意到姜心离的不自然，还在哭，“师兄对你应该是很特别的了。呜呜……你都不知道，师兄以前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师兄封锁了自己……师兄其实很可怜。呜呜……” 可怜？ 封锁了自己？ 姜心离怔怔地看着曲灵儿，“你师兄，以前是什么样子？”在她面前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关键时候很可靠，在别人面前冷漠无情的秦漠然。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第149章 病重 “师兄因为身有剧毒，又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所以师兄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师父那里了。”曲灵儿情绪很低落，“师兄小的时候很活泼的。虽然清凉山只有我们师兄妹三人和师父，但是师兄一直很开朗。 后来，我们年岁大了。师兄也开始懂事，知道自己身中剧毒，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之后，师兄就变得沉默了。 师兄十几岁那年被接回京都，在皇城度过了几年。再回到清凉山，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做什么都没什么表情，对待任何事情和人都很冷漠。感觉师兄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你是例外。师兄对你很特别。以前师兄也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可是现在，师兄只在你面前那个样子。” 曲灵儿很是不甘心地看着姜心离，“为什么你会是那个例外？师兄喜欢的明明是我，那个例外是我才对！” 姜心离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曲灵儿口中的过去的秦漠然。她能想象是个什么模样，定然是笑容阳光，嬉皮笑脸但是不惹人生厌的开朗模样。 姜心离觉得有点儿心疼。 许是哭得太凶，曲灵儿身子摇晃了下，竟是直直往地上倒去。姜心离赶紧将人接住。 “这是？正巧曲凡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有些愣。这两人不是一向不对付吗？怎么现在？曲凡犹疑的目光从姜心离脸上又移到曲灵儿的脸上。 姜心离无奈，“她哭晕了。” “哦哦”曲凡赶紧将自家小师妹接过来，“我送她回去。你先看着一下师弟，我马上就回来。” “你也回去休息吧。”姜心离瞥了一眼屋子，道：“这里我来照顾。你从作夜忙到今日，也疲了。还是先回去休息的好。省得你累坏了自己，也顾不好他。” 曲凡愣了愣，无奈地笑笑，“那好吧。” 姜心离推开房门走进去。 秦漠然躺在床上，身上的银针已经拔了，只是人依然没醒。姜心离走到床边坐下，看见其额上涔出的冷汗，有些心疼。 “送一盆热水来。”姜心离低低道。 “是。” 很快，一盆热水送来，姜心离将白巾浸湿扭干，细细地擦拭秦漠然额上的冷汗。那细心温柔的模样，看得人心尖一颤。只是可惜秦漠然还昏迷着，没能看见。 姜心离放下白巾，视线凝在秦漠然的脸上。她从未这般认真地看过他。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男子俊朗的轮廓，“此次，是我太偏激了。秦漠然，你别有事……” 姜心离这些日子忧心夺嫡之战，本就不曾休息好。偏秦漠然又出了事，一直照顾秦漠然，姜心离的身子吃不住，就这么靠着秦漠然的床榻睡了过去。 房间里，烛火轻轻摇晃，一道影子出现在姜心离的身后。影子*将人抱起，随后带着人轻巧地落在了姜心离的院子。影子将人送回房间，唤来丫鬟照顾之后，就退出房间，跃上房顶。 “哟~小影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轻佻的声音响起。祝影的脸色立马就黑了。果不其然，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也出现在房顶。 祝影黑着脸看他，“独月，你来这里做什么？”来人正是琅琊阁杀手独月。 独月弯着唇笑，“小影儿这般不欢迎我？真是伤心呐~我就是看见小影儿抱着那么女人，担心小影儿手酸，这才想帮帮小影儿呢~” “不需要。”祝影瞪他，“还有，那是我家王妃。你不许无礼。” “真是伤心呐~”独月薄唇一撇，“你家主子让你护着她。你就是连别人说一句也不许了。小影儿，你怎的也不这样待我呢？我对你，可是心仪得很呢~” 祝影脸色更黑了，“我与你，无甚关系。”耳尖却是悄悄的红了。 “小影儿，你可真是不乖~不乖，就要受惩罚哦~”祝影顿时觉得不对，足尖轻点，欲后退，却是已经来不及了。独月出现在他身旁，伸手将人拉近自己，薄唇印在祝影的唇角。 祝影的脸，爆红。 独月抽身而退，笑得眉眼弯弯，“我还有事，先走了。小影儿就听你主子的命令，好生保护你家女主人吧~拜~”话未落音，独月已经运用轻功走远了。 祝影木着一张红透了的脸，站在屋顶上。 夜已深。 男子睫羽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主子，您终于醒了。”阿采直接扑过去，一脸的兴奋，“主子，王妃在这里守了您一日！后来睡着了，祝影就把王妃送回去了。” 秦漠然闻言一愣，“她守了我一日？” “是啊！”阿采很是高兴，“主子，王妃心里肯定是有您的。” 秦漠然抿了抿唇，撇过脸去，道：“你去告诉祝影，本王醒了。让她……莫要忧心了。”看着自家主子有些别扭的样子，阿采忍不住偷笑。 “还不去？”秦漠然眉梢挑了挑。 “属下这就去。”阿采一脸严肃，飞快地起身出门。 竖日晨。 “嗯？我怎么回自己房间了？”姜心离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己房间，不由蹙眉。 “王妃。主子已经醒了。担忧您身体，让属下送您回来的。”祝影根据阿采教的，为自家主子刷好感度。 姜心离对于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祝影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感觉自己身边有人跟着，也大约能猜到是秦漠然派来的人。 “我去看看他。”说着，姜心离起身随意梳洗了一番，就匆匆去墨苑。刚走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秦漠然熟悉的声音。 姜心离眼里浮现一丝喜意，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离儿。”推开门，男子眉眼带笑，神色温柔地看着她。姜心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漏跳了几拍。 不自在地躲开秦漠然的视线，姜心离问道：“你如今感觉如何？” “无碍。离儿不必担心。”秦漠然轻笑，“即使是为了离儿，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油嘴滑舌！”姜心离白了秦漠然一眼，一直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去——既然你秦漠然现在还能同她玩笑，想来身子已经开始恢复了。 第150章 婢女阿言 此时已经是辰时，正好有下人端着清粥来。姜心离接过，道：“吃些东西。”说着，就要将手中的粥递给秦漠然。 秦漠然却是不肯伸手，“我身子还虚。离儿喂我可好？”姜心离瞪他一眼，不肯。秦漠然垂下眸，低低道：“我身子虚，想来离儿嫌弃，也是正常的。” 见状，姜心离哭笑不得，叹气，“行了。我喂你还不行么？”秦漠然立刻喜笑颜开。一旁的阿采只觉得自家主子分外没有节操。 姜心离舀起一勺清粥，轻轻吹了吹，才喂给秦漠然。秦漠然则趁着姜心离低头吹粥的时间，丢给阿采一个威胁的眼神。阿采默默的收回视线，默默的退出房间——秀恩爱什么的最讨厌了！他要去找他的小罗素！ “对不起。” “嗯？”秦漠然没想到，姜心离会忽然来这么一句，有些愣神。 姜心离重复，“秦漠然，对不起。”对不起，我利用了你。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对不起，我害你受伤。 姜心离未尽之意，秦漠然读懂了，无奈地笑笑，眼里满是心疼，“离儿，你是我的妻子。明媒正娶，是我的另一半。保护你，是我的天职。也是我心甘情愿。你又何须对我道一句‘对不起’？” 姜心离抿紧*，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才哑着嗓音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姜心离继续喂秦漠然吃粥，一碗粥见底。二人都不曾再说一句话。姜心离起身将碗放在桌上之后，又坐回秦漠然的床边，开口，“你身上的毒。如今怎么样了？” 秦漠然笑笑，“无碍。师父已经寻到了解毒之法，现今只需要找到解毒的药材。这毒便能解了。离儿，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姜心离低叹，“诚如你所说，我是你的妻。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夫？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又为了我多次动用真气。长此以往……” 感受到姜心离对自己的担心与牵挂，秦漠然唇角忍不住地上扬。他伸手，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离儿。此生有你，足矣。” 二人相处温馨。许久，秦漠然放开姜心离，问道：“离儿，关于你，我尚有几事不甚明了。你能否为我解惑？” 沉默了一会儿，姜心离才道：“你说。可我并不保证，能够为你解答。” 秦漠然笑笑，“离儿，你怎么会知道太子的暗杀地点？这种事情，便是连姜云桥都不一定知晓。” 姜心离微微蹙眉，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这件事情。”如果不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说出来，此类的事情。她都没有办法解释。 秦漠然显然是不信的。可姜心离能够给他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已然是比先前什么都不说的要好得多了。 思及二人关系刚刚才缓和一些，秦漠然压下心里继续质问的情绪，冲姜心离笑笑。 秦漠然在府里养了几日伤，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两人也因为秦漠然先前毒发交谈而使得二人关系缓和了不少，也算是重修于好了。 秦漠然决定放下过去的姜心离对自己的隐瞒，是以，对于自己手上的消息，秦漠然也不对姜心离做隐瞒。 “这些日子父皇病情越来越重，已经连着好几日不曾上朝了。因为先前太子的刺杀事件。皇帝已经不那么相信太子了。倒是七弟，如今愈发受到父皇的看重。”秦漠然将自己得到的关于朝堂上的事情一一告诉姜心离。 闻言，姜心离微微蹙眉。 七皇子的品性是不错，能力也强。但偏就是那性子，有些莽撞。许是因为七皇子乃是武将，讲究着拳头大，就是真理。处理一些也就不会考虑许多。而就是这种性子，实在是很容易得罪人。若是太过，便就是刚愎自用了。 这种性子的人，其实并不适合作为一个帝王，而是更适合做一个将军。 姜心离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查看阿采等人调查的各种资料的秦漠然。心道秦漠然倒是可以做皇帝。可惜身子太弱，而皇帝，是不能短命的。更何况，还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的皇帝。 姜心离叹气，揉了揉额角。 “叹什么气？”秦漠然放下手中的书简，修长的手指按在姜心离的太阳穴，轻轻揉捏，“有什么忧心的？说与我听听？” 姜心离感受着秦漠然手劲适中的按摩，道：“我在想，这大秦，今后会如何？”秦漠然一愣，明白了。 “想那么多，作何？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能够护住，便好。护不住，我们又能如何？”秦漠然忽的一笑，“离儿，不必忧心太多。不管世事如何，我定是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嗯。”姜心离低低的应了一声。闭上眼，不再思考这些令人头疼的东西。 将军府。 “爹。” “云桥？”听见女子娇柔的声音，姜向风有些讶异，“你近些日子倒是清闲。还能天天往我这里来。” 姜云桥甜甜一笑，“爹这话说得。女儿难不成不能来看看爹爹？” “能，怎么不能呢？”姜向风失笑，“只是如今太子那怕是不清闲。你不多陪陪他？老往娘家跑算什么事儿。” 姜云桥嘻嘻笑，“殿下忙归忙，可他忙的那些事儿，我也不懂。留在那儿还不是给他添乱，惹他烦？还不如自己出来走走。” 姜向风摇头失笑。 “快坐吧。阿言，去取些糕点来。”姜向风转头对身边伺候着的丫鬟道。 “是。将军。”丫鬟应了一声，就快步往厨房去。 “唔，爹爹身边这丫鬟生得倒是不错。看着性子也好。”姜云桥调笑道。姜向风也没当真。这些日子他确实是同这阿言相处不错。 阿言给他的感觉也很亲近。可是他知道，这个阿言，不是他的阿言。他的阿言笑容总是明媚的，神采总是飞扬的。而这个阿言，笑容腼腆，性格温婉。和他的阿言，不一样。 姜向风看着丫鬟阿言将糕点放在姜云桥的面前，唇角微微勾起，他的阿言啊，那么好。可惜，再也回不来了。 第151章 德馨的执意 “爹……”姜云桥开口欲言，却似乎是顾忌着什么，又闭上了嘴。姜向风看了一眼周围服侍的人，让他们都下去。却是独留了个阿言在一旁伺候。 这才开口询问，“云桥，怎么了？”姜向风眼里浮现一丝担忧。这些日子姜云桥三番五次地来他这里，明面上似乎心情还不错。但他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他也只好不问了。 姜云桥垂首，纤长的羽睫在脸上投出浅浅的阴影，透出一股脆弱。 “爹，殿下他……至今还在让我喝避子汤。”姜云桥声音透着脆弱与无措，“殿下为何不让我生孩子？是不是他心中其实有人了。所以才……” 姜向风瞧着自家女儿快要哭了的表情，手足无措，半晌，才道：“云桥，你莫不是想多了。太子当初乃是亲自求娶的你。还与皇上闹了一番，怎会心中还有他人？”姜向风是个汉子，哪能懂得小女儿家的心思？思来想去，也只这么安慰。 姜云桥低低道：“爹爹说的。我知道。可殿下心中的人真的是我，又怎会不想与我有孩子？爹爹，”姜云桥微微抬起头，眼含期待，“爹爹，您能不能帮我问问殿下，心中是否还有他人？” 姜向风微微蹙眉，很是为难，“云桥，这是你与太子殿下之间的私事。我怎好参与？”姜向风没说的是，若是他掺和了，这立场就有些偏向太子了。姜向风没说出口的话，姜云桥自然也是猜得到的。 闻言，眼里立马就含了泪。 “将军，太子妃是您的女儿，太子是您的女婿。如今女婿待女儿不好。您又有何不能说的呢？”侍立一旁的阿言柔柔开口。 听阿言开口，姜家父女二人皆把目光投向阿言。阿言温柔一笑，看着二人，倒是很淡然。姜向风收回视线，思考起来。 少倾，姜向风道：“也并非不可。只是，我想纳阿言为妾。”姜向风瞥了一眼阿言，见其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我同阿言有了夫妻之实。” 姜云桥脸上浮现一抹诧异，但很快收敛，“爹您这话说的。您想纳妾，女儿又怎么会反对？爹如今很是劳累，多一个人照顾爹，女儿也更放心。” 另一边，三王府。 得了姜向风要纳妾的消息，姜心离有些懵，得知纳的妾就是那个同自己母亲长得相似的阿言，姜心离的心情就更复杂了。父亲这是——替身？ 姜心离收拾好复杂的心情，对被姜向风派来告诉自己消息的小厮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只让他回去。随后，自己去了曲凡的筠晴院。 小厮回去之后，将姜心离的反应全数告诉姜向风，倒是令得原本以为自家女儿会反对的姜向风觉得诧异。但是他也不是个想得多的。得了姜心离没反对的答案，也就直接将人抬进了房里。倒是姜云桥的母亲闹了一出。可惜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而在太子府等消息的姜云桥，等来的，便是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反应。 “挺冷静的？”姜云桥轻哼，“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冷静到何时！” 三王府，筠晴院。 曲凡很无奈。 “王妃，你到底想做些什么？”曲凡叹气，这几日这王妃天天往他的院子里跑，惹得师弟都怀疑他是不是勾搭了王妃！他很冤好吗？！ 姜心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不是说过了么？想法子，让皇帝多活些日子。” 曲凡抽了抽嘴角，“我能有什么法子？皇帝乃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即使我是妙手回春的神医，也无法影响正常的死亡。” 姜心离眉头紧锁，“他还能活多久？”前些日子，秦漠然带着曲凡去看了皇帝，是知晓皇帝的病情的。 “挨不过这个冬了。” 犹豫了一下，曲凡还是道：“其实，想让皇帝再撑些日子，我也不是没办法，还可以逃过太医院的检查。只是……” “有什么办法你就说！只是什么只是！一个男人婆婆妈妈的！”姜心离立刻道，一副很是嫌弃的模样。 曲凡叹气，提笔写下一分药方递给姜心离，“这剂药可以让皇帝再撑些日子。但是这剂药的药效有些猛，也不知皇帝能不能撑过。” 姜心离立刻就明白了曲凡的只是。犹豫了一秒，姜心离还是将药方收好。前世的这个时候，皇帝还没有死。那他肯定是撑过了这个冬的！ 见姜心离坚持，曲凡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嘱咐姜心离自己小心。姜心离道了声谢，便拿着药方先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从盒子里拿出随意进入宫门的令牌，姜心离就直接去了皇宫，却是没有立即就动用药方，而是先去了公主殿找德馨。 因为德馨与姜心离关系很是要好。所以德馨特意下令，若是姜心离来了。不必通报，告诉她自己的位置，可自行寻来。今日也不例外。 姜心离进了公主殿，立刻就有宫女上前告诉姜心离，“公主此时在后殿。王妃可要奴婢领您前去？” “不必了。”姜心离有些奇怪德馨今日怎么会在后殿。德馨一向闹得很，素日里她来找她，德馨都是寻了些好玩的，在前殿玩得开心呢。 姜心离也没多想，抬脚就往后殿去。走到后殿殿门口，姜心离就听见里面传出兵器交接的声音。姜心离心中一惊，立刻冲进去。 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弄得哭笑不得——德馨手持长鞭正与拿着大刀的李元对打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姜心离笑道：“我还以为是德馨遇见什么危险了呢。”听到她的声音，德馨李元二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她走来。 李元挠了挠头，笑得很不好意思，“我不会让公主有危险的。” 德馨白他一眼，“傻子，本公主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冲到姜心离面前，笑嘻嘻地道：“我是想练武啦。所以让这傻子来教我。” 姜心离无奈的笑，“你呀。” 德馨笑眯眯地凑近姜心离，小声道：“三嫂。你之前说，前去大辽的路上很是危险。若是我练好了武功，就不怕了。” “什么？”姜心离震惊，眼里带了些怒气，“我以前讲的话，你都没放在心上？！我让你离他远些！你却还生出了这些心思？！” 德馨松开抱着姜心离胳膊的手，看着姜心离的眼神委屈又倔强，“三嫂。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听德馨的问话，姜心离有些恍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罢了……”姜心离轻轻叹气，担忧地看着德馨。到底是什么都没再说。 第152章 许你后位 “我今日来找你，是有正事。”姜心离道。 “能有什么正事？就是来批评我的！”德馨撇撇嘴，不看姜心离。 见德馨这么个小孩子心性，姜心离有些无奈，“同你父皇有关，你也不想知道？” “我父皇？”德馨立刻就抛下了自己的那点不愉快，凑到姜心离身边问道：“什么事情？怎么和我父皇有关？” 姜心离将药方拿出，道：“这是一位医者开出的药方，有九成的可能，令你父皇再撑一段时日，但也有一成的可能，会……”剩下的，姜心离没有说。 德馨也懂。有一成的可能，她会很快永远的失去自己的父亲。 “你怎么不让三哥送药？”德馨蹙眉，“父皇很喜欢三哥。如果是三哥的话，父皇一定会很开心。” 姜心离苦笑，“我倒是想。可如今夺嫡之战正白热化，若是此时你三哥献出这药方。其他几位皇子，定是会以为你三哥要参与夺嫡。到时候，难保不会有人对你三哥出手。” 德馨愣神，“皇兄他们……不会这样的。”姜心离眼里浮现一丝不忍。德馨闭了闭眼，“三嫂，我知道了。” 姜心离伸出手摸了摸德馨的头发，“德馨，你注意一下你父皇的生活习惯。比如必会做的事情必吃的东西。”此时德馨陷入自己的皇兄们会自相残杀的情绪里的德馨，没有心情多问为何，直接答应下来。 太子府。 “嗯？姜向风来了？”秦非墨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姜向风选择中立，是从不主动登门拜访的任何一家的。即使是姜云桥嫁给了他，姜向风也不曾来过太子府。今日怎么来了？ “请他进来。”秦非墨理了理衣服，站起身。 “岳父大人，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大厅，秦非墨面带笑容，道。 姜向风坐下，看了一眼周围候着的婢女小厮。没说话。 秦非墨心领神会，屏退了所有人。 “岳父大人有何事，请讲。” 姜向风开门见山，“你同云桥成亲，也有数月了。可是至今不曾有孩子。臣疑惑，问了云桥，才知缘由。”这个缘由，两人心知肚明。 “殿下为何不愿要孩子？”姜向风疑惑，“若是因为殿下不喜云桥，臣也可理解。”这话一出，秦非墨就变了脸色。 “岳父大人此言差矣。孤是真的心仪云儿。只是如今，”秦非墨面露难色，“如今夺嫡之战白热化，孤并不能保证一定能登上皇位。若是孤失败了，定是性命不保。到时候，定是会累得云儿同孤一起受过。 但是，届时，孤也可在那天来临之前休了云儿。此番，也就可保下云儿。可若是云儿有了孩子，那云儿和孩子，都保不住。 所以，孤不能要孩子。”秦非墨垂眸，俊逸的脸庞流露出一丝伤悲。 “臣会助殿下一臂之力！定不让殿下失败！”姜向风脱口而出。 “将军此话，可当真？”秦非墨压下心底的激动，看向姜向风，“若是将军只是一时冲动。那大可不必。” 姜向风初时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到，回神之后，却也没有后悔的心思。既然已经应了，不管是冲动还是深思熟虑，都该做到。 况且，如今云桥嫁给了太子，本就是被绑在了一起。如今他站在太子这一阵营，倒也不是不可。 想到此处，姜向风抱拳认真地道：“既然臣已经应下，便是不会后悔。” “那便多谢岳父大人了。”秦非墨长鞠一躬，很是恭敬。姜向风侧身避开，“殿下不必多礼。” “岳父大人，您的嫡女，不知为何，对孤似乎很不待见。此事还请岳父大人保密。不要告知于她。”忽然想到姜心离，秦非墨蹙眉，道。 姜向风也能感觉到自家女儿对秦非墨的不待见，闻言，点头答应，“殿下放心便是。”随后，二人根据现在的形势讨论了一番。商讨了一番之后，姜向风告辞离开。 待姜向风走后，姜云桥摇曳着身姿，袅袅地走来。 “殿下。”姜云桥屈身就要行礼。 “爱妃不必多礼。”秦非墨没让姜云桥一礼行完。一双大手扶着姜云桥的腰，很是亲昵，“云儿怎的来了？瞧云儿的神色有些疲惫，怎么不好好休息呢？” 姜云桥羞涩一笑，“多谢殿下关心。臣妾无碍。” “云儿……”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主院走去。 “云儿，你真的是让孤很意外呢。”秦非墨吻上姜云桥的唇，低笑，“孤若是登上皇位，定许你后位！” “殿下能登上那宝座，臣妾就很高兴了。嗯~殿下~轻点儿~”娇柔的声音甜腻腻的。 “殿下，老皇帝，怕是活不过这个冬了。这事儿，想来大家都知道~” “嗯。不知云儿，有何计谋？”秦非墨胯部前挺，声音喑哑，“孤的云儿，真是令人愈发感到惊喜了呢。” “嗯~殿下~既然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我们何不让老皇帝提前暴毙？这样~其他人措不及防，我们也就能多一分胜算不是吗？嗯~” “哈，孤的云儿，真是让孤喜欢得不得了呢！”腰部用力，“哈~”姜云桥一声*，声音甜腻，“殿下~臣妾也好喜欢你哦~” “哦？是喜欢孤的这样呢？”秦非墨唇齿落在姜云桥洁白的*上，“还是喜欢孤这样？”秦非墨腰部用力，一下又一下顶撞。 “啊~最喜欢殿下这个人了~” 一番云雨之后，秦非墨摸着下巴思考姜云桥所言的实施方法。 如今秦陌轲的生母一直严密守在老皇帝的身边。想让老皇帝忽然暴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若是做到了，收获也是极大的。 “殿下，可是想好了？”姜云桥声音娇媚，吃吃地笑，“殿下若是觉得臣妾此法行不通。臣妾便再为殿下想想其他的法子。” “怎么会行不通呢？”秦非墨一手揉捏着姜云桥的波涛，引得其发出一阵令人酥麻的呻吟，笑道：“云儿此法，不错……” 第152章 以命换命 “三嫂！”德馨兴冲冲地冲进三王府。那兴奋的样子，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遇上来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德馨，什么事这么高兴？”姜心离见德馨前来，挽出最后一朵剑花。收剑，笑道。 德馨一把抱住姜心离的手臂，笑眯眯地道：“三嫂，你给我的方子很好用！父皇这几日身子好了许多。”德馨双眼亮晶晶的，脸上有着小小的酒窝，像只看到美味松果的可爱小松鼠。 “有用便好。”姜心离笑笑，“你这么早就过来，还未吃早饭吧？一起去吃点儿。”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剑放下。用手捧起一捧水，随意地抹了一把脸，就要往前厅去。 “三哥也在吗？”德馨却没动，而是站在原地问道。 “在啊。”姜心离有些奇怪，“怎么了？” “那我不去了。”德馨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晃着*，撇过脸。 “嗯？怎么了？”姜心离有些不解，“你不是最喜欢你三哥了么？平日里他不在你不开心。怎么今日他在，你反倒更不开心了？” 德馨低着头嘟囔，“父皇病重，三哥都没去看过父皇。三哥的师兄也会医术，也没去替父皇看看。” 姜心离诧异地看着德馨，正想说秦漠然若是没去看皇帝，怎么曲凡会看过皇帝的病情。话到舌尖，又被姜心离吞了回去。 她想起那天自己问秦漠然皇帝病情的时候，秦漠然只回答了一句“师兄去看过了”。现今想来，这“看过了”，指的是偷偷看过了吧。 这么一来，也就是说，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秦漠然是不曾前去看过皇帝一眼的，医术高明的曲凡，也不曾被秦漠然带进宫去替皇帝瞧瞧病。 姜心离蹙眉，“有些奇怪啊。” “什么有些奇怪？”听到姜心离的低语，德馨有些疑惑地看向姜心离。 “无。既然德馨你今日不想见你三哥。那我们一起去外面吃些东西吧。”姜心离道。随后，唤了个婢女让她告知秦漠然一声，就拉了德馨出了府。 见姜心离抛下秦漠然和自己一起，德馨莫名有些小得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见德馨这样，姜心离笑着说了句小孩子气。惹得德馨不满地看着她。 两人在外吃过早饭，德馨就告辞去找李元。 看着德馨急匆匆的身影，姜心离很是无奈。 “离儿，你今日让我一个人吃早饭。当真是狠心呐！”姜心离回到院子，正要继续练武，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姜心离看过去，接收到一枚幽怨的小眼神儿。 姜心离扶额，“不就是同德馨一起出去吃个饭么？你至于？” 秦漠然委屈地瞧着她，不说话。只是眼神更加幽怨了。 姜心离投降，“行了行了。以后我若是再出门吃饭，定然带你一起。可好？”秦漠然这才满意，笑着伸出双臂将人揽进自己怀里，“离儿果然最懂我。” 姜心离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却也没挣扎，任由秦漠然抱着她。 感受到秦漠然怀里的温度，姜心离忽的问道：“秦漠然，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余下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就是你。”秦漠然声音平淡，却满是认真，“我遇见的是你，我一直相处的是你，我喜欢的也是你。所以你不必想太多。” 姜心离神色怔然，“秦漠然……” “嗯？” “谢谢……” “谢什么谢。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妻子。就好。” “嗯。”姜心离唇角轻轻勾起。秦漠然，这样的你，要怎么让我放下啊…… “秦漠然，皇帝病重许久，你怎么都没去看看？曲凡也是偷偷去的吧，为什么呢？”姜心离奇怪道。 秦漠然神色无奈，“我倒是不知，你这般傻。” “你什么意思？”姜心离皱皱鼻子，一副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饶不了你的表情。那娇蛮的样子看得秦漠然又是好笑，又是心动。 秦漠然老老实实地解释，“父皇生性多疑，即便是他的子女，只要惹得他动了杀心，他下手便不会手软。心狠手辣，便是如此。” 姜心离愣住，“你怎么老是能看穿我的心事？” 秦漠然冲她笑，“因为我……”引得姜心离好奇心大盛之后，秦漠然缓缓道：“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你逗我？”姜心离恼羞成怒，一拳落在秦漠然的胸口，“混蛋！” “哎哟，好疼。”秦漠然捂着胸口，可怜兮兮地看着姜心离，“离儿，你怎的，这般狠心？我前些日子才好。” 见状，姜心离不由有些慌神，急忙扑到秦漠然的身边，连声问，“你怎么样了？真的伤到了？” “是啊，真的伤到了。”秦漠然有些凉的*落在姜心离的唇上，“很疼。” 被秦漠然的动作惊到，姜心离哪还能不明白，秦漠然那就是装的！姜心离立刻就要挣扎，却是被秦漠然死死按在怀里，用力亲吻。 渐渐沉迷秦漠然的深吻，姜心离抵抗愈发微弱，直至消失。 一吻结束，姜心离绯红着脸颊瞪着秦漠然，只是那水润润眼睛怎么都是没有威慑力的，反倒是惹得秦漠然心动不已，很想将人再次拉进怀里亲吻一番。 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再次亲吻，会将离儿吓跑，秦漠然只好遗憾地压下心里的想法，笑道：“咱们说正事吧。嗯？”尾音微微勾起，带出一丝魅惑。 姜心离脸色更是红了一分，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教教我轻功的内力方法。”她武功虽然还不错，身姿也很是灵巧，但若是会轻功，定然会比现在还要厉害上几分。 秦漠然摇头，“轻功的内力方法并不是几日之内就能学会的。你若是想学，现今是没什么时间了。你若是实在是想学，就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再教你。可好？” 姜心离蹙眉，“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么？” “有。” 姜心离眼睛一亮。 “以命换命。” 姜心离眼中的光黯淡下去，不再言语。秦漠然看得一阵心疼。 第154章 转好 “德馨啊，你有心了。”皇帝脸上的笑容和蔼，面目较之前也要精神许多。 “唉？”德馨懵着一张脸看皇帝。见她这个样子，皇帝有些好笑，“你莫不是以为，你为朕准备的药，朕至今还不知道？” 知道皇帝在说什么，德馨的脸立刻红了，小声道：“父皇。药方不是我开的。” “哈哈哈……”皇帝大笑出声，“傻丫头，你要是有了这么高明的医术，朕还能不知道？” 德馨羞红了脸，“哎呀，我的意思是说，这药方也不是我找人开的。” 皇帝笑得开怀，“哦，那你说说，这是何人开的？” 德馨嘟起嘴，“是三嫂给我的啦。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开的这药方。三嫂说，忧心父皇的身子，但又不好亲自拿来给父皇，就让我来啦。”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笑道：“怎么，你还不知道那开出药方的神医是谁？” “嗯。我不知道啦。但是三嫂一定知道。”德馨笑嘻嘻地道。 “既然是你三嫂的功劳，朕得好好奖赏一番。你替朕传道旨意。让你三嫂进宫领赏。”皇帝笑道：“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你三嫂先前托你来办这件事的心意可就白费了。” “嗯！我保证完成任务！”德馨一脸认真的模样再次逗笑了皇帝。 在宫中又逗留了一会儿，德馨就出宫去三王府找姜心离。 “三嫂！”还未进院子的门，德馨远远地就叫了起来。 院子里听见德馨的声音，姜心离好笑不已。将手中的长剑收起，迎出去，“你这丫头，不在宫里多陪陪你父皇。怎的又来这儿了？要知道，你家三哥觉着你拐走了我。如今可是很不待见你呢。” 德馨撇撇嘴，“才不管他呢！再说，我今天来，可是有正事的！” “哦？有什么正事啊？”姜心离眉眼弯弯，笑道。 “父皇知道那药方是三嫂你献上的。要我来请你进宫领赏呢！”德馨笑眯眯道，一副“我帮你要到奖赏，快夸奖我的”小表情。 “德馨干得好。”姜心离伸出手在德馨的头上撸了一把。直惹得小丫头不满的瞪着她。姜心离好笑不已，“还不走。” 德馨轻轻“哼”了一声，才转身先走。姜心离脸上的笑容浅了些。对于这个结果，她早就料到了。最终的结果，她也会获得。 因着姜心离一向与德馨关系尚好，此番同德馨一起入宫，也未曾引得他人注意。 “臣媳参见父皇。”姜心离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礼。 “起吧。” “心离啊，这药方，你怎的不自己送来。若是德馨是个自私的，这功劳，可就被别人给领了。”皇帝玩笑道。 “父皇！”德馨嗔怒。 “哈哈哈……”皇帝开心的大笑。 “父皇，王爷他无心朝政。臣媳也只想尽点孝道。可如今的形势您也知道，臣媳若是自己送来，怕是会惹人误会。便只能委托德馨了。” 皇帝如今虽说病重，可到底是在这帝位多年。对于如今的形势以及其下的暗涌，都是了解的。皇帝看向姜心离的目光多了一分满意。 “心离啊，你想要什么赏赐？你且说，朕若是有，定是也会赏赐给你的。”皇帝道。德馨眼睛发光，示意姜心离赶紧要自己的想要的赏赐。 姜心离没理会德馨的暗示，摇头，“多谢父皇看重。臣媳无须赏赐。献上药方，只是想一尽孝道。若是要了赏赐。岂不是违了本意？” 皇帝眼里的满意更添了几分。 “既如此。朕随意赏赐些许。你莫要嫌弃。”说话间，示意身边的李公公奉上赏赐。姜心离知晓自己若是再推辞，那就过了。 是以，姜心离接下了赏赐。许是想着自己的病情定然是一位神医的手笔。所以皇帝的赏赐，是一些珍稀的药材。 姜心离谢过赏赐。 皇帝笑道：“心离啊，你也知晓朕的病情，只有那位神医有办法。这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是否能请那位神医进宫替朕瞧瞧？” 姜心离面露难色，“父皇，不是臣媳不愿告知。实在是那位神医性情古怪，行踪不定。臣媳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也无法将他请进宫里。” 皇帝叹气，也知晓这世间，但凡是有些本事的人，性情都是如此。强求不得。他能多撑过些日子，已经是积福了。 “那便罢了。” 姜心离面露愧色，“父皇请放心。臣媳若是有神医的踪迹，一定告知父皇。请求神医前来为父皇诊治。” “你有心了。朕也乏了。你们姑嫂二人自去耍吧。”皇帝道。 “是。父皇。” 姜心离和德馨告退。出了昭阳殿，姜心离被德馨缠着去了公主殿。 “三嫂，那个神医是谁啊？他真如你所说那般兴趣古怪？我见过吗？”德馨好奇不已。三嫂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这等能人异士，她怎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脑海里浮现出曲凡一脸老实的样子，姜心离怎么也无法将人同性情古怪四个字联系起来，不由憋了笑，点头，“嗯。性情古怪得很。德馨你不认识的。” 其实，倒不是她不肯说出神医是曲凡。但，她知道曲凡并不爱这些虚名，也不想惹上这许多麻烦。再则，曲凡是秦漠然的师兄。诚如她先前对德馨所言也好，对皇帝所言也好。都是真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计划，给秦漠然带来麻烦。 而暴露出曲凡，就是给秦漠然带来麻烦。 此时，姜心离尚且不知，自己献药方给皇帝，导致皇帝病情得到舒缓，能够活得更久的事情，已经通过皇宫里安插的暗线，传到了秦非墨的耳里。 太子府。书房。 “刷——” “砰——” 一阵声响之后，书房里一片狼藉。秦非墨阴沉着一张脸，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属下，咬牙切齿，“他倒是有办法！” “哼”秦非墨冷哼一声，“那老家伙活得越久，对孤越不利。不能让他继续活着了……” “来人。备车。孤要进宫，‘看望’父皇。” 秦非墨推开书房的门，看向皇宫的方向，眼神阴鸷。 第155章 和亲 “父皇，您身体总算是好了些许。儿臣也能暂时放心了。”秦非墨一脸喜悦，似乎看见皇帝身体有所好转，就是天大的喜事。 皇帝心中也甚是欣慰，“这些日子，代朕处理朝政，辛苦墨儿了。” “不辛苦。”秦非墨笑道：“能替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心中却是冷笑，这些日子分明是对他越来越不待见，本该是他的权利，如今却是分摊了一部分在秦陌轲的手中。 总有一天，这些本该属于他的权利，他会全部收归于自己手中。秦非墨袖中的手缓缓收拢，似乎，那些权利此刻尽在他的手中。 “父皇，不知这药方，是哪位神医开出的？儿臣定要当面感谢他。”秦非墨很是诚恳。脸上的感激很是令人动容。 皇帝无奈的笑笑，“朕也不知道这药方是哪位神医开出的。” “哦？那这药方怎会出现在父皇手中？若是歹人的阴谋，那可就……”眼见皇帝因为这一句话而变了脸色，秦非墨却还是不慌不忙道：“儿臣知晓儿臣此番话语不对。可是父皇，防人之心不可无。儿臣只是忧心父皇的身体。儿臣认为，还是好生调查一番这献上药方或开出药方的人。以免让人觉得有机可乘。” 皇帝初始无疑是生气的。但是仔细一思量，便觉得秦非墨此番话语虽说不中听，但却是实言。他此次因为病重，又因对德馨没有防备，所以服下了这药。可万一再有人借此机会，利用他病弱的心理，以及皇子皇女们对他的孝心。在药方里动手脚。 那…… 皇帝出了一身冷汗。 感觉到皇帝的情绪的反应，秦非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还是那副担忧的模样，“父皇，这献上药方的人是谁，可否告知儿臣，许儿臣前去查查？” 皇帝道：“这药方是你三弟媳遇见的神医开出的药方，后由德馨转而献上。” “儿臣晓得了。”秦非墨应下，心中却是不由浮起一丝不解——他与姜心离并无什么大仇大冤。为何姜心离总要阻拦他的道路？若说是为了秦漠然，可姜心离做的这些事情，秦漠然分明是不知的。 想不出，秦非墨也不继续想下去，先应付了皇帝。 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秦非墨同皇帝再说了会儿话，聊聊政事。秦非墨便以让皇帝好好休息的理由告退。 回了太子府，秦非墨再次将书房里的东西摔了一次。 “姜心离为何要与孤作对？”跪在地上的属下瑟缩了一下身子，生怕被震怒中的秦非墨注意到，从而迁怒自己。 “说吧。今日又有什么消息？”发泄完自己的怒火，秦非墨身子往后一仰，落进椅子里，斜眼看着跪在地上已经许久的属下。语气不耐。 属下道：“殿下，今日二皇子、七皇子等人又命人写奏折弹劾于您。其势，较之前还要猛烈几分。”随着他的话，秦非墨的眼神愈发阴鸷。 属下话刚落音，秦非墨就是一声冷笑，“弹劾？呵，孤就看看，他们要怎么把孤弄下这个位置！” 属下没敢接话。 待秦非墨平静下来，属下才接着汇报，“殿下，现今将军府站在外面这一边，也已经成了大臣们心照不宣的事情了。我们也并非处于劣势。将军府的势力，很是强大。” “这倒是个好消息。只是可惜了，孤本是打算把将军府当做暗棋来使用的。”秦非墨把玩着一只狼嚎，一脸可惜，“不过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作为长矛好了。” 随后，秦非墨又下达了一些命令，为之后的争夺做下准备。便让那属下退下。 三王府。墨苑。 自从姜心离和秦漠然和解之后，姜心离就搬回来了墨苑。曲灵儿自然是不愿意的。大闹一通。然后就被曲凡和秦漠然各收拾了一顿，自此，总算是安分了许多。 而自从惦记上轻功的内力方法，姜心离就没放下过了。虽说修炼轻功的内力方法需要不短的时间，可拖得越久，那练成的时间也越久，姜心离索性现在就开始修炼了。 德馨兴冲冲地跑进来的时候，姜心离正在修炼轻功。 “三嫂！”德馨嘟着嘴，脸立刻就垮了下来，“这些日子，你一直修炼中这什么轻功的内力方法。都不曾来找我玩耍。这也就罢了，每次我来，你也是在修炼这轻功！” 姜心离不得不停下练习，无奈道：“德馨，如今大秦并不安宁，多会一些，自然也夺一分自保的力量。我可不想在遇见危险的时候，自己是个拖后腿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三嫂你说了好多遍了！”德馨拖着姜心离坐下，“那总要休息休息嘛！你都练了好多天了，今天就休息休息嘛！” “好好好。今日我陪你。”姜心离无奈应下，“说吧，你今日来，可是又有什么好玩儿的，想要叫我一起去？” 听姜心离问话，德馨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三嫂，今天不是来找你玩儿的。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见德馨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姜心离也有了一丝好奇，“哦？不是为了玩儿。那是为了让什么？我可从未你为了其他的事情这么兴奋呢。” “三嫂！”德馨嗔怒。 “好好好，你说，我认真听。绝不再乱开口了。”姜心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德馨这才笑嘻嘻道：“大秦要和大辽和亲了。” “和亲？不是已经……”话未完，姜心离立刻反应过来。上次萧遇来大秦挑选太子妃，却是谁都没带走，那和亲不了了之。如今和亲，那就是再次和亲了。 看德馨兴奋的样子，姜心离也是明白为何的。 如今大秦，适龄的公主，唯有德馨一人。也就是说，如果此次和亲，除非萧遇固执非要娶另一人，那么，此次的和亲对象。就是德馨了。 姜心离心里浮现一丝焦灼。德馨不能嫁给萧遇，不能远嫁大辽和亲。她不能让德馨再落得前世那样的下场！ 可是…… 姜心离看着德馨因为欣喜而扬起的唇角眉梢，心中有些苦涩。 第156章 腻歪 “德馨，你不能嫁给萧遇。”几番纠结，这句话在唇齿间来回数次，姜心离终究是将其说出口。 “你说什么？”德馨有些呆愣地看着姜心离。 “我说，你不能嫁给萧遇，你不能去大辽。”姜心离重复。 “为什么？”德馨问她，“我为什么不能嫁给萧遇？我为什么不能去大辽？你以前不是和萧遇关系很好吗？现在为什么要阻止我嫁给他？还是说，你喜欢他，所以你不愿我嫁给他？” 姜心离错愕地看着德馨，“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萧遇！”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每一次，我提到萧遇，你都是这副样子！”德馨红了眼眶，“是，我喜欢他。可是我喜欢他有什么错？你凭什么一直阻止我？还是说，因为萧遇喜欢你，所以我就不能喜欢他？” “不是这样……”姜心离不曾见过这样的德馨，有些无措的摇头，“不是因为这些。” “那你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我接受，我就放弃他。”德馨的嗓音有些喑哑，红着的眼眶看得人格外心疼。 姜心离沉默，她不可能告诉德馨她重生之前的那个世界德馨是什么下场。所以她没有理由。 德馨将她的沉默当做了无话可说，当做了被戳穿心思之后的心虚。 “呵，你不过就是自私罢了！”德馨起身跑出院子。 姜心离起身想追，却被人拉住，“你现在去，只会更加刺激她。”姜心离回头，看到秦漠然俊逸的脸，一时怔然，“秦漠然……”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似乎是知道姜心离要说什么，秦漠然点了点头，“我都听到了。” 姜心离抿了抿唇，低声解释，“我不喜欢他。” “嗯？”秦漠然侧过脸，似乎有些不解。 姜心离重复，“我不喜欢萧遇。我不喜欢他。” “我知道。我也没有误会。”秦漠然声音带笑，“我家离儿这么好，怎么会喜欢那么差劲的家伙。” “扑哧——”姜心离笑了，“萧遇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哪那么差劲？”在听到秦漠然没有误会的时候，姜心离心情不由轻松了几分，也能同其玩笑。 秦漠然也笑了笑，问她，“离儿，我不明白，你为何那么反对德馨和萧遇。即使大秦与大辽要开战，若是萧遇心中有德馨的几分位置，德馨也不会如何。” 姜心离苦笑，“若是萧遇心中没有德馨，你知道会如何吗？德馨会在深宫，郁郁而终。你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秦漠然怔住。 “秦漠然，德馨的性子单纯。如今有你们这些做哥哥的护着，在这深宫倒没什么，可是她若是去了大辽，谁还能护着她？”姜心离轻轻叹息。前世德馨不就是如此么？ 秦漠然不赞同道：“那你怎么知道，萧遇心中没有德馨的位置？若是萧遇也是欢喜德馨的呢？你这样做，不是断人姻缘么？” 闻言，姜心离愣住了。她的确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对于德馨和萧遇的关系，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重生前。今生也因萧遇对她有几分意思。所以，她完全没想过，萧遇也是有可能喜欢德馨的。 若是萧遇也是欢喜德馨的，那她担心的那些，都将不存在。 可她不想赌那万一。 姜心离心中轻叹，终究是什么都没再说。 见姜心离还是忧心的模样，秦漠然劝慰道：“你也不必这么担心，因为此次和亲的事情。父皇已经召锦绣郡主回帝都了。这事，还有转机。” “锦绣郡主？”姜心离疑惑地看向秦漠然，“可是开国大将林宪的女儿？”她对锦绣郡主并不熟悉，只隐约记得锦绣郡主乃是开国大将林宪的女儿。当年林宪为了保护皇帝惨死。 皇帝感念林宪的忠诚与牺牲，特赐锦绣郡主秦姓。 秦漠然点点头，“没错，正是林宪的女儿。” 姜心离微微蹙眉，“那可会是锦绣公主去和亲？” 秦漠然笑笑，却没正面回答，只道：“这个锦绣郡主性格怪异。手段狠辣。你同她接触时，小心些。嗯？”说话间，秦漠然愈发靠近姜心离，姜心离尚未发现秦漠然的小动作，一侧头，脸颊擦过秦漠然的唇。 感受到脸颊上的*，姜心离身子一僵。 “离儿……”秦漠然轻喃，薄唇往姜心离的朱唇移去。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尖利的叫声在院门口响起。 暧昧的气氛顿时就破了。姜心离立刻跳得离秦漠然几步远。红着脸瞪他。 秦漠然遗憾地看了一眼姜心离的唇。随后冷了脸色看向曲灵儿，“你怎么来了？谁许你来的？”他好不容易可以一亲芳泽了，就这么被破坏了。心情实在是很不愉快。 曲灵儿委屈地看着秦漠然，眼眶都红了，“师兄，你凶我？”见曲灵这个样子，秦漠然有些头疼。眼角余光瞥见姜心离逐渐变冷的脸色，头更加疼了。 “你且先回去？今日已经晚了。你若是有事。明日再说？”秦漠然的声音柔和了些许，但也还是严厉的。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曲灵儿只好不甘不愿地回去了。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姜心离一眼。 姜心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知晓曲灵儿就是小女儿心性，也没真的伤到过她，所以并不是很在意。 秦漠然哄走曲灵儿，转头看着姜心离，见其还是脸色冷冷的。眨了眨眼睛，眼眶居然也红了！ “离儿……”声音也是可怜兮兮的，“我把她赶走了。你别生气。” 姜心离，满头黑线。秦漠然这是将方才曲灵儿的模样给学来了吧？！这可怜兮兮的声音也是学的曲灵儿吧！ 叹了口气，姜心离无奈道：“行了。我知道你对她无意。你别装了。扎眼得很。” 秦漠然笑开，蹭到姜心离身边，抱着姜心离，声音甜腻腻的，“我就知道离儿是相信我的。离儿，也最喜欢了我对吧？” 姜心离默默扶额。 暗处的阿采目瞪口呆——他家主子，何时变成这么副……辣眼睛的样子？这人，莫不是被鬼给附身了吧？！ 第157章 吃醋 自从那日曲灵儿撞见秦漠然与姜心离动作暧昧，曲灵儿又开始找姜心离的麻烦了。 比如， “林老，这西瓜性寒，师兄吃不得。你怎的还买呢？”曲灵儿不满的皱眉。林老尚未回答。 “谁告诉你，这西瓜是给秦漠然吃的？这西瓜是本宫要吃的。”姜心离挑挑眉，随意咬了一口鲜美的瓜瓤，“唔，真甜呐。” “你！” “这儿风景不错，本小姐很喜欢。在这儿建一栋小楼吧。本小姐要在这儿赏景。”指着姜心离喜爱的一处竹林，其中有一大片空地。是姜心离喜欢舞剑的地方。 “那感情好，顺便把你也当柱子杵哪儿。应该挺好看的。”姜心离闲闲道。说话间，似乎就要动手将曲灵儿真当柱子用。 “混蛋！”曲灵儿怒目而视。 如此几番，曲灵儿甚是委屈，想要找秦漠然诉苦。可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算是看明白了。秦漠然对她，无意。心中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罢了。所以她与姜心离对上，师兄是绝对不会帮她的…… 曲灵儿越想越委屈，眼眶一红，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姜心离无奈。 这丫头怎么这么爱哭？！ 在三王府因为曲灵儿而鸡飞狗跳的时候，外间却是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 比如，大辽太子已经在来大秦的路上。锦绣郡主也不过两日就会到达京都。而偏巧此时西陵闹了瘟疫。皇帝万分头疼。 昭阳殿。 “父皇，如今瘟疫的范围并不广。可以将那些沾染了瘟疫的人困在一个村庄，避免瘟疫的蔓延。”秦陌轲道。 “困在一个村庄？可那也阻止不了瘟疫的蔓延。”皇帝皱起眉头，道。 “那就一把火烧了。”秦陌轲淡淡道。 闻言，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许久，方才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父皇，儿臣不赞同此法。”秦非墨道：“虽说此法的确可以阻止瘟疫的蔓延。可这会伤了民心。” “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秦陌轲挑眉看向秦非墨。自从知道是秦非墨派人刺杀自己，秦陌轲就看秦非墨百般不顺眼。现在秦非墨又反对他提出的建议，秦陌轲不由看秦非墨更加不顺眼了。 皇帝也看向秦非墨，“墨儿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秦非墨摇头，“儿臣此时尚无办法。但是儿臣愿意亲自前往一探究竟，寻找解除瘟疫的法子。还请父皇准许。” 闻言，皇帝有些犯难。虽说如今他并不像以往那样看重秦非墨，可秦非墨如今还是他大秦的太子，总不能让其进入瘟疫区找死吧？ 见皇帝没有答应，秦非墨使了个眼色给姜向风。姜向风领会，道：“皇上，太子所言之是。虽说瘟疫区危险，但是以身作则，也是为君者之道。” “是啊，皇上，臣相信太子殿下。就让殿下去吧。”其他大臣也道。 “父皇，既然皇兄有心。便许皇兄去吧。”秦陌轲冷眼看着秦非墨，心道你既然想去找死，那就去。 见众人都请求让秦非墨去，皇帝想了想，答应了，“既如此。墨儿你便去吧。只是要万分注意安全。朕会派御医与你一起去。” “是，父皇。”秦非墨领命。秦非墨回头，看了一眼朝中都希望他前去的大臣，心中冷笑。都想他去死？呵，那就等看。最后的结果吧！ “众卿可还有事起奏？若无，便退朝吧。”皇帝道。 “无。” “退朝——” 众大臣陆续退出昭阳殿，临走，二皇子和七皇子都看了一眼秦非墨，面带笑容，对秦非墨道：“那臣弟就恭候皇兄棋旌开来，早日归京了。”只怕，归来的，只是躯体一副。 在场的人哪能不知那话底下的含义？秦非墨也不动怒，只笑，“那就得二位皇弟的祝福。孤定然成功解决瘟疫之事，平安归来。” 二人没了继续同秦非墨扯皮的心思，各自走了。 待周围都没什么人了，姜向风这才开口问道：“殿下怎的如此冒险？” 秦非墨淡淡道：“为了民心。” 姜向风微微蹙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瞧了一眼秦漠然面无表情，与寻常如沐春风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的脸。只觉得此人有事瞒着自己。 “岳父大人，孤先回府了。”言罢，秦非墨转身上了太子府的马车。离开。 看着秦非墨离去，姜向风皱起眉，低语，“此人城府和心机，实在是令人不喜。可奈何……”姜向风无奈一叹。如今他已经入了太子的阵营，想退出也是不可能了。只盼望，这城府与心机，能够助他们获得胜利。 三王府。墨苑书房。 “主子，西陵忽然爆发瘟疫，是因为西陵的水源处了问题。疑是锦绣郡主暗中动的手脚。”阿采将一纸信笺交予秦漠然，一边汇报。 “唔，”秦漠然表情没有丝毫的意外，似乎锦绣郡主的作为在他意料之中。他只大意浏览了一遍阿采交上来的信笺，随后就将信笺焚毁。 “离儿的事情查得如何了？”秦漠然将已经被烧成灰的信笺倒进茶杯里，看其融化成一团，倒掉。回头问阿采。 “王妃自从十六岁那年掉进花池被人救回来。苏醒之后就有变得十分懂事。其武功也是大长。” “她对秦非墨的敌意，从何而来？” “属下无能。未能查到。”阿采摇头。 “你在罗素口中可问到些什么？”秦漠然问道。对于阿采的回答也不意外。姜心离的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秘密。 阿采知晓自家的主子问的是什么，答道：“罗素很肯定，王妃就是她的小姐。虽然人可以被伪装替代，但是有些小习惯是不会变的。罗素跟了王妃十几年，不可能会认不出自己的小姐。” “这样么……”秦非墨沉吟。他的确是怀疑姜心离被替换了。如今的姜心离不是真正的将军府嫡女，姜向风的女儿。而现在阿采的回答，则是将他这个猜测给打消掉了。 “行了。以后就不用跟踪离儿了。” “是。主子。” 第158章 阴魂不散 158 “主子，锦绣郡主快要到达京都了。届时要怎么办？”阿采回想起锦绣郡主对自家主子的爱慕，以及锦绣郡主所做的那些事情，一阵头皮发麻。 被人提醒自己压根儿就不想想起的事情，秦漠然很烦躁——离儿若是知晓锦绣郡主倾慕于他，吃醋可怎么办？！一个曲灵儿就够了！ “绕着京都跑两圈。让祝影看着。”秦漠然黑着脸，道。 阿采挽救，“主子，前些日子祝影感染了风寒。这大半夜的，不好让他拖着病体来看着属下吧？” “让祝影坚持一会儿。待你跑完了再回去休息。”秦漠然丝毫不给阿采机会。 阿采还是觉得可以再挽救一下，“主子……” 秦漠然直接堵了他的话，“三圈。” 阿采默默地闭嘴。 “祝影啊……”阿采很是惆怅地看着祝影，“我又说错话了……” “要我看着？我们走吧。”祝影已经习惯了，立刻道。阿采幽怨地看了祝影一眼，默默地去跑圈。 祝影则收拾了一番就蹲守在屋顶围观阿采跑圈。 “小影儿~”熟悉的、浪荡的声音。 祝影当做没听见。 “小影儿~”声音靠近，来人的吐息似乎就在耳侧。祝影一眼瞪过去，“独月！你怎么又来了！”当杀手就这么闲？！ 独月笑吟吟地看着祝影，“许久不见，你就不想我吗？”说着，脸都垮了下来，似乎祝影的反应惹得他分外伤心。 祝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屁的个许久不见！他们明明昨天还见过！ 想起昨夜自己因为身体不适回去休息，却在被子里发现一个人时的惊悚。祝影就忍不住黑线。 独月却丝毫没有吓到人的自觉，还非要和人一起睡。偏生祝影身体不适，实力发挥不出，被独月压制，只得一起睡了。 “小影儿~今夜，可要我暖床啊？”独月落在祝影的身后，气息拂过祝影的后颈。祝影僵在原地，脸腾得红了彻底。 “唔，真是可爱呐~小影儿~”独月笑着吻过去，祝影一惊，赶紧偏头想要躲开独月的唇，却不料用力过猛，身子一晃。 “小影儿！”独月一惊，赶紧伸出双臂要将人给拉住。祝影却是已经自己稳住了身形。这么一来，独月的唇，正好落在了祝影的唇角。 二人都愣住了。 独月率先回神，舌尖伸出轻轻探索。粉嫩的舌尖划过薄削的唇线。祝影的身体更加僵硬了，耳朵尖也红得快要滴出水来。 场面一时寂静。 独月舌尖欲探入对面人的唇齿之间。祝影总算回神，一把推开独月，红着脸怒目而视，偏生是个木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独月一时不备，被推开。本有些恼怒，转眼却见心上的人此番模样，心里一软，笑了起来，“唔，小影儿可真甜~” 祝影瞪他。忽的眼前一花，祝影身子有些委顿。 “嗯？”注意到祝影的变化。独月身形一闪，落在祝影身侧，不顾其反对，伸手给他把脉。 “你风寒还没好！怎么又来这儿守着了？你家主子就这么不把手下的命当命？！”独月眼里含了丝怒气。手下却更小心的扶着祝影。 祝影瞪他，“主子待我们很好。你不许说他。” 闻言，独月气得要死，偏生又舍不得骂祝影，只得叹气，道：“你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守着。” “不行。”祝影摇头，“这是主子的命令。” 独月被噎住，瞪眼看了祝影半天，“死脑筋。木头。”可再怎么生气，也是不舍得丢祝影一人在这儿守着。 祝影也知晓独月生气了，也知道独月是为了自己。他不会说话，也就只好坐下，默默地守着。独月无奈，身形一晃，落在祝影右前方。 祝影只觉得夜里的风小了些许。抬头看去，一道书生样的身影站在那里，挡住了夜里吹来的凉风。不知为何，祝影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目光移到还在跑圈的阿采身上，祝影觉得，现在的生活也还不错。 至少，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墨苑。 “叩叩” “嗯？怎么没人回答？”姜心离微微蹙眉，想了想，推开门走了进去。 “秦漠然？”姜心离唤了一声，没人回答。姜心离心里漏跳一拍，莫非出事了？没有时间多想，姜心离快步往里间走去。 一阵水声响起，姜心离脚下步子一顿， “离儿……”氤氲的水汽里，男子长发如墨，眉眼含笑。极是好看。 姜心离表情僵硬，“我不知道你在沐浴，我这就出去。” “呵，不必了……”秦漠然的声音有些沙哑，很是性感*，“离儿既然来了，便一起吧。” 嗯？姜心离尚未在秦漠然这句话中提炼出秦漠然的意思，就听一阵水声之后，秦漠然从水里面站了起来。 “啊！”姜心离发出一声惊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秦漠然！” “呵呵……”低沉的笑声似乎就在耳畔，姜心离的脸慢慢变红了。一阵衣服“淅索”的声音之后，秦漠然只着了白色中衣站在姜心离面前。 “这么晚了，离儿还来找我，可是想我了？嗯？”尾音微微勾起，有些*。姜心离只觉得心跳快得有些不受控制。 姜心离虚眯着眼睛，看到秦漠然已经穿上了衣服，这才将手放下。听到秦漠然的话，不由瞪他，否认，“不是！” “哦？那离儿是来做什么的？”秦漠然一副“离儿不是想我了，我很受伤”的样子。 姜心离笑得有些不自在，“最近我听到了不少你与锦绣郡主的传言。说你同她金童玉女，”顿了顿，姜心离袖子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我觉得，锦绣郡主回来，可能会耽误我们的计划。鉴于我们之间的协议，你需要安抚好她。” “你想多了。”秦漠然有些好笑，心里还有些甜，“我同锦绣郡主并无干系。只是以前救过锦绣郡主一命。离儿莫不是吃醋了？嗯？”秦漠然唇角一挑，竟是有些邪魅。 第159章 泼辣与刁蛮 “离儿~”秦漠然一步一步走近姜心离，最后停在距离姜心离只有一指的位置，“你大可不必为之吃醋。毕竟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姜心离被距离极近的气息惹得脸红不已，兀自嘴硬，“我，我才不会吃醋！” “是么？”秦漠然低笑，再上前一步。被男人的气息压迫得坚持不住，姜心离忍不住后退。秦漠然一步步逼近，退到门口，已是退无可退。 “秦漠然……”姜心离心尖在颤。 “嗯？”秦漠然一手撑在姜心离的耳畔，一手搂住她纤细的*。微微低头，唇与唇之间，不过毫厘。 姜心离只觉得二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得可以数清楚秦漠然的睫毛有多少根。她伸出手抵住秦漠然的胸膛，想要将人给推远一些。 “离儿……”尾音消失在唇齿之间。 “你，唔”姜心离想开口说话，却被秦漠然趁机而入。柔滑的舌头在朱唇里肆掠，姜心离的*被迫与之一起起舞。 姜心离只觉全身酥软，手下推拒的力道也缓了下来。秦漠然一手握着姜心离的*，一手在其身上*。 大手探入衣裙。因为才沐浴过，还带着一些水汽和凉意。姜心离身子微颤，却并未拒绝。似乎是得到了允许，秦漠然的动作愈发大胆起来，大掌覆在柔嫩的娇乳轻轻揉捏。 “唔~嗯~”姜心离发出一声*。姜心离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秦漠然轻笑，“我的离儿，真美……”唇舌在凝脂般的肌肤上*，姜心离整个人都酥软了。 衣衫被缓缓褪去，姜心离也开始回应秦漠然，秦漠然心下一阵喜悦，正要再进行下一步。 “主子！属下跑完了！” 被阿采的声音惊醒，姜心离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秦漠然，迅速将已经被扒下的衣服穿好。一边整理一边狠狠的瞪秦漠然。 秦漠然无辜的回视。 姜心离轻“哼”一声，收回视线，却是红着脸不敢再看秦漠然。 秦漠然的脸色在姜心离移开视线之后，立刻就黑了。打开房门走出去，看着一脸喜悦飞奔过来阿采，秦漠然皮笑肉不笑，“跑完了？” “是，是。”阿采吞了吞口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呵呵。再跑十圈。” “啊？”阿采傻眼。 “立刻，马上。”秦漠然一字一顿，气压极低。 阿采知道秦漠然这是真的生气了，立刻跳起来，“属下马上就去！”说完，立马离开。 “祝影看着。”丢下这句话，秦漠然打开房门进去。 祝影只好默默地跟上。 一夜就在阿采苦兮兮地跑圈，祝影独月围观。姜心离与秦漠然尴尬的在房间里度过。 竖日晨。 姜心离打了个哈欠，“秦漠然？”没人应声。姜心离起身走出卧室，不仅秦漠然不在，便是连婢女和小厮都没有。 姜心离正疑惑人都去哪儿了，就见一个婢女走过来，看见她出来，立刻行礼问好，“奴婢参见王妃。” “嗯。”姜心离问道：“王爷呢？还有墨苑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婢女道：“王爷有事出去了。王爷担心奴婢们会扰您休息，特地让奴婢们在外面候着。王妃现在可要洗漱？” “嗯。”姜心离笑着点点头。心里有些暖。 待洗漱之后，姜心离出了墨苑。尚未走出几步，就见一华服女子迎面走来。女子着妃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盛开的牡丹。一条深色的织锦腰带将那盈盈纤腰束住。外披一件朱色软毛织锦披风。 女子一头墨发已然及腰，并非如寻常公主郡主那般，极尽繁复华丽，而是与姜心离相似，只用一根石榴红的发带束于后脑，只是发带尾部坠着一颗*的珍珠。 女子身后跟着几位宫装丽人。 只一眼，姜心离就能确定。来人正是锦绣郡主。 “你就是非要嫁给然的那个贱女人？”锦绣郡主精致的下巴高高扬起，对姜心离不屑一顾。 姜心离淡淡道：“你就是非要倒贴本宫夫君的锦绣郡主？” “贱人！你怎么说话的？！”锦绣郡主手扬起，就要扇姜心离。 姜心离哪能真让她动自己？冷笑一声，纤细的手抬起，五指扣住锦绣郡主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本宫乃是父皇亲封的三王妃，郡主若是真碰了本宫。代价可不会小。” “哼”锦绣恼羞不已，欲抽回手，奈何力气不如姜心离，竟是收不得。只得怒目而视，听姜心离如此说，倨傲地看向姜心离，“本郡主既是功臣之后，又对皇上有大用，届时，皇上定然是帮我的！而你竟然敢对本郡主不敬，你若跪下道歉，本郡主就放过你！现在，你放手！” “是么？”姜心离甩开锦绣的手，漫不经心地笑道：“那我们就瞧瞧，父皇最后会帮谁？嗯？”见姜心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锦绣只觉得自己心里堵了一口气吐不出来。 纤手在腰间一抹，一把匕首出现在手里，锦绣拿着匕首就要往姜心离脸上划。姜心离脸色冷下来，正要动手，却有一人先一步拦下。 娇小的身影插在姜心离和锦绣二人之间，曲灵儿娇小的手掌抵在锦绣握着匕首的手的手腕处，阻止了锦绣将匕首落下。 “你谁啊你？”曲灵儿瞪锦绣，“谁允许你在师兄的地盘上动刀动枪的？” 锦绣在姜心离那里吃了瘪，此时心情正极度不愉快，又见曲灵儿敢如此怼她，心里更是气得不得了，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是动起手来。 曲灵儿虽说不爱习武，武功算不得上乘，而锦绣贵为郡主，也不曾好好习武。这二人倒是曲灵儿占了上风。只是锦绣手中有匕首，姜心离不免有些担心。 眼见曲灵儿差点儿伤在锦绣的匕首之下，姜心离也动了气。一把挥开想要拦住她的宫女，纵身跃进战圈，再次出手扣住了锦绣的手腕。 “你在别处如何闹，本宫不管，也管不来了。可这三王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最好识相点。”姜心离冷冷的道。 知晓自己此次是讨不了好了，锦绣收回匕首。恶狠狠地瞪着姜心离，狠声道：“你最好不要落在本郡主的手里！” “走！” 第160章 大辽为后 “她谁呀？”曲灵儿皱着鼻子，问道。 姜心离好笑地看了一眼因为打斗而散乱了头发却不自知的曲灵儿，道：“她是开国功臣林宪之后，特赐予秦姓。皇上御封的锦绣郡主。一直爱慕你的师兄。” “什么嘛！”曲灵儿不满的嘟起嘴，“御封的郡主就是这个样子？真是差劲儿！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让这种女人靠近师兄的！” 姜心离好笑地看了看曲灵儿，道：“我支持你。” “我才不要你支持呢！我只是担心师兄！”曲灵儿很是傲娇的一扭头，走了。 姜心离摇摇头，去练武场练武。 两人此时都不知道，锦绣郡主走出三王府之后没多久。锦绣郡主大闹三王府的事情就在京都传开了。可谓是名声大噪。与此同时，萧遇的马车也停在了京都的大门。 “许久不见了，大秦。很快就能再次见面了呢，阿离。”马车的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撩起，露出一张俊美邪气的脸。男子红衣烈火，抬眸看着城门上挂着的牌匾，轻笑。 “*”随着一阵掌声，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阿离的武功是越来越好了。” 姜心离手中的动作一顿，停下继续练武，转头看去。男子红衣烈火，眉眼带笑。一如初见。 见姜心离看过来，萧遇唇角扬起，“许久不见了，阿离。可有想我？” 姜心离面无表情，“我们不熟。还是不要叫得这么亲热。” 萧遇一脸难过，“唉，只是数月不见。阿离就对我这么冷漠了。真是令人伤心啊。” 姜心离蹙眉，“萧遇，我是大秦三王妃，你是大辽太子。我们之间，保持距离的好。还有，你最好不要打大秦的主意。两国交恶，互相伤害。对谁都没有好处。一个不慎，还会在阴沟里翻船。” “阿离这是什么话。”萧遇一脸无辜，“阿离都懂的道理。我还能不懂？”姜心离懒得搭理萧遇言下的调侃。径直去一旁用水洗了把脸。 萧遇跟在身后，不甘道：“哎哎哎，阿离，好歹我远来是客，你怎么能连一杯茶也不给喝呢？” 姜心离翻了个白眼，“走吧走吧。请你喝茶。”一边说着一边往京都有名的茶肆落戈轩走去。 落戈轩是京都有名的茶肆，茶肆有三层楼。第一层是寻常百姓也能消费得起的。二层是达官贵人的喜好。第三层，则很少有人能够进入了。茶肆的第三层，只有被茶肆主人邀请才能进入。 落戈轩环境清幽，品味高雅。是以京都人都爱去落戈轩喝上那么一杯茶水，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姜心离带着萧遇直接上了二楼。二楼是有包间的。姜心离自然是选择了包间。点好茶水，等待茶水上来的功夫，姜心离就同萧遇谈了起来。 “你这次来。是为了和亲的事情？”姜心离想起德馨，开口问道。 “嗯。怎么了？不可以么？”萧遇挑了挑眉，笑嘻嘻道：“还是说，阿离你心悦我，不想我娶别人？” “瞎说什么呢你！”姜心离唾其一口，问道：“你如何看待德馨？”似乎只是忽然想到，并未过心。 萧遇眼里闪过一丝暗光，笑道：“能有什么看法啊？莫不是你想把我和那个野丫头凑一对？那可别！我对那么个野丫头实在是没兴趣。” “谁想把你和我们家德馨凑一对了？”姜心离一脸嫌弃，“我这不是怕你随便乱指，结果要走了我们家德馨么？我可舍不得我家德馨跟你远去大辽。”心下却是忧虑——德馨心悦萧遇，萧遇却是…… 萧遇似乎也没将姜心离的话放在心上，笑道：“你之前不是让我注意我妹妹么？告诉你一个消息，颖儿会许配给大漠的莫晏。” 姜心离愣住，“和亲大漠？那这次她来大秦不就是个……”姜心离没再说下去。 萧遇却是没什么顾忌，直言不讳，“她来这里就是个幌子。” 姜心离沉默不语。她实在不好说什么。萧颖如今也有十五六岁了，莫晏却是比萧颖要小。她遇见莫晏的时候，莫晏才十三岁。如今过去了近一年，莫晏也不过十四岁。成亲，有些早了。 可如今这年代，男子十三四岁成亲的并不少。更有甚者，十二三岁便会初尝女子。这么想来，也是正常。 然，姜心离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莫晏成亲与人恩爱的模样。 收敛了心神，姜心离问道：“那你此次可是会选择锦绣郡主作为和亲对象？” “许是不会。”萧遇道。 “叩叩”茶水送上来，二人暂时停止了交谈。等奉茶的小二给二人将茶水满上，退出去之后，姜心离才蹙眉问道：“为何？论身份，锦绣郡主虽然只是郡主，但是她是功臣之后，分量上她可是要高出一般的公主郡主。你为何不选她？” 萧遇摊手，“这我也知道，可我来大秦的路上，那锦绣郡主就派人和我说了。她并不想嫁给，她只想嫁给秦漠然。我可不想娶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万一哪一天，她为了秦漠然在背后捅我一刀呢？比较起来，我宁愿选择德馨那个野丫头。” “你什么意思！”姜心离不愉地看着萧遇。 萧遇无辜的摊手，笑得也很无辜，“不然呢？你会选择一个，在以后的某一天可能会背后捅你一刀的人吗？” 姜心离默。那当然是不会的。 萧遇也知道姜心离的答案，笑了，“你看，你自己就不会。” 姜心离叹气，想到德馨提起萧遇时，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心疼。 “萧遇。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最后真的选择了德馨。以后，你对她好一些。”姜心离眉眼柔和，似乎看见那个总是闹腾的小姑娘，“她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深宫危险，又是异国他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对她好一点。” 萧遇挑眉，“既然你这么不放心她，那你完全可以去大辽做皇后。自己亲自看着、护着。” 第161章 风云汇聚 三王府。 “你说萧遇不仅亲自来了大辽。来的第一天还是去找了离儿？”秦漠然表情阴晴不定。阿采被秦漠然语气里的森冷吓得打了个冷颤。 “是，是的。” “哼，他倒是好算计。”秦漠然把玩着一只朱笔，神色似笑非笑，“他分明不用亲自前来迎娶，只需他妹妹萧颖走个过场就可以了。可他偏偏来了。不仅来了，还第一时间去见了离儿。 这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落戈轩。 “萧遇，你此次前来大秦，真的就只是为了和亲的事情？”姜心离不想与其掰扯她不嫁他的事情，直接提出自己的疑惑，“我可是知道的。即使你要选择太子妃，也是不需要你亲自前来的。你亲自来此，定然是有目的。” 萧遇笑嘻嘻道：“我能有什么目的呢？就是为了来见阿离你啊。”似真似假的话，令得姜心离微微蹙眉。 “莫要开玩笑。实在是无趣得很。”姜心离白了他一眼。显然是没将萧遇的话放在心上。也是，在她记忆里，萧遇是很看重权势的，怎么会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就特意跑到大秦来呢？ 萧遇也知姜心离并未将自己的话当真，面上仍是笑着，心里却是有些苦涩。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真真动心。可这真心，那人却不信。 之后，萧遇未曾再提这话，只是不着边际地同姜心离说些话。半丝没透露出自己亲自来大秦的目的——其实他说了。只是她没信。 而三王府，秦漠然也懒得探究萧遇来此的真正目的。此时，他只想给那个胆敢勾搭他王妃的家伙一点教训。 “大辽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阿采道：“最近并无什么大的变动。倒是萧颖对于和亲的事情很是抗拒。显然并不想来和亲。” “这样么？”秦漠然眉梢微微挑起，“有意思。你就拿这个做由头，找找萧遇的麻烦。看看他是否还有时间去扰离儿练武。” 阿采黑线，主子您这就是吃醋了吧！！！ 阿采默默地退下，执行命令去了。 太子府。 女子雪白的*缠在男子精壮的*，女子纤细的*扭成了s型，如同一只美女蛇一般缠在男子的身上。 “殿下，臣妾好喜欢您哦~”女子声音甜腻，身体扭成了一般人类难以企及的地步。 “呵，”男子发出低沉的笑声，带着一丝恶意，*更是恶意地顶撞着身下的人，“云儿是喜欢孤这样？嗯？” “啊~”姜云桥发出一声*，“只要是殿下，臣妾都喜欢。” “乖云儿，明日举办的宴会，孤需要你做些什么。嗯？”秦非墨轻笑。 “殿下请说，臣妾定然都为您办到~”姜云桥“嗯嗯啊啊”个不停，汗滴顺着雪白的脸颊滑过红唇，极是魅惑。 秦非墨吻上红唇，声音有些含糊，“那个大辽的公主萧颖，根本不愿意和亲。孤要你明日，在宴会上动点手脚。具体孤一会儿告诉你。嗯？” “好~殿下~臣妾一定完成任务。啊~殿下，你好坏~” “是吗？孤还能更坏~你要不要试试？嗯？”说着，胯部快速撞击起来，惹得姜云桥*不停。 完事之后，秦非墨起身，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就将玄冽唤来。 “殿下。”玄冽低着头，不敢将视线放在任何地方。 “你将这药，下到老家伙的饭食里。这毒药无色无味，便是连银针也查不出来。只要他服上那么一段时日，哼”秦非墨一声冷笑，将手里的装着毒药的纸包丢给玄冽，“孤保证，老家伙很快就会咽气。” “是。殿下。” “最近大辽有什么动作没有？”秦非墨继续问道。 “并无。只是大秦与大辽交界处仍有摩擦，而解决这些摩擦的，都是将军府的势力。所以皇上如今更加器重将军府。” 顿了顿，玄冽继续道：“如今几位皇子与朝中大臣们，都知道将军府是站在殿下您这边的。因此，原先夺嫡的几位皇子最近也老实了一点。” “很好。”秦非墨的唇角一挑，寻常如沐春风的感觉消失得一干二净，英俊的脸庞带上一层阴影。很是阴冷。 在各方暗潮汹涌的时候，为了迎接大辽太子公主的和亲宴也逐渐准备妥当。 宴会当天。 三王府。 一袭华服正装的姜心离款款走出房间，站在房间外等待的秦漠然看到姜心离，眼睛一亮。赞道：“离儿，你今日很漂亮。” “嗯？”姜心离挑眉，“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都不漂亮？”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每天都很漂亮。今日格外漂亮。”秦漠然补救，却发现姜心离的脸色不仅没有由阴转晴，反而由阴转雨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每天都是这么漂亮。但是平时我害羞，不好意思夸出来。今日我突破自己的极限，有勇气说出来了！我家离儿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秦漠然再次补救。好在这一次，姜心离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不少。 姜心离轻哼一声，没再“为难”秦漠然，道：“走吧。” 太子府。 “殿下。”姜云桥着一袭水红色华服，面容娇俏。看向秦非墨时，脸上还带着一丝羞意与倾慕。 “很不错。”秦非墨眼里浮现一丝满意。这女人打扮起来也是个美人儿。 闻言，姜云桥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多谢殿下夸奖。殿下。我们走吧？” “嗯。孤告诉你的，可记住了？”秦非墨一边上马车，一边道。 “殿下，臣妾都记住了。殿下放心。臣妾一定不让您失望。”姜云桥由婢女提着裙摆，也上了马车。 大辽驿站。 萧遇一袭红衣，身侧站了个着淡紫色衣裳的女子，女子面色平淡，若是细看，却是能从其眼里看出一丝不耐。 “非要去？”女子开口，带出一丝不耐。 “那是当然。”萧遇吹了一声口哨，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惹得女子翻了个白眼，萧遇当看不见，笑道：“一国公主，可是必须去的。走吧。” …… 一场宴会，风云汇聚。 第162章 宴会开始 “三王爷、三王妃到——”随着太监的公鸭嗓，一男一女携手走进了举办宴会的禾阳殿。男子玄衣墨发，眉目俊朗。脸上不带丝毫表情，只是当他的目光触及身侧的女子，眼神总会变得柔和起来。 而其身侧的女子一袭绯色暗花细丝褶缎裙，外搭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墨黑的长发绾成了凌云髻，发间插着一支鸾钗，碧玉的眼睛好似通了灵。看起来格外动人。 女子面容娟雅，眉眼精致。看得人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多了几分好感。此时女子面上带着一丝浅笑，皓腕挽着男子的手臂。 只让人叹一句好一对璧人。 座中大臣起身行礼，“参见三王爷、三王妃。” “嗯。”秦漠然只点了点头，态度冷淡。 早已习惯三王爷的态度，众大臣行完礼之后，就自行坐了下去。 落座之后，姜心离这才有空隙四处瞧瞧，“秦漠然，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嗯？” 姜心离看了看还空着的几个位置，低声道：“不仅皇上皇后还未来。便是连太子和萧遇他们都还未来。” “不急。”秦漠然随意把玩着桌上的酒杯，淡淡道：“他们也快来了。”秦漠然话音刚落，就听 “太子、太子妃到——” “萧遇太子、萧颖公主到——” 随着这两声通报，秦非墨携姜云桥与萧遇萧颖两兄妹一起走进禾阳殿。 这姜云桥虽是与姜心离并非一母，但容貌上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此时姜云桥也着了身红色的衣服，虽说是水红色，可也是红色。与先一步出场的姜心离比起来，不由就略微逊色了几分。 察觉到众人眼里的神色，姜云桥有些恼。但她知道现在的场合容不得出半点差错，是以脸上仍是带笑，很是温婉大方的模样。 而其身旁就是大辽公主萧颖。一袭浅紫色的衣衫很是华美。而站在她身边的哥哥，大辽太子萧遇，一袭红衣，竟是比萧颖还要艳丽几分，只是没有萧颖的女气。 众人只觉得，萧遇这一身红就已经将身为女子，同着红衣的姜云桥给比了下去。听到耳边那些细碎的谈论声，姜云桥气得暗自咬牙。 她比不过姜心离，如今竟是连一个男人也比不过！ 秦非墨警告地看了姜云桥一眼，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姜云桥被这一眼看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冷静下来，跟着秦非墨一起往太子与太子妃的位置走去。 大殿门口，萧颖停下脚步，视线在禾阳殿里人的身上都转了一圈，特意在几位皇子身上多停留几秒。最后视线停在了姜心离的身上。神色很的令人寻味。 “走吧。有什么好看的。”萧遇随意扫了一眼禾阳殿里的人一眼，径直往大秦为其安排的位置走去。 随后，人也陆陆续续的到齐。直至宴会开始的前一刻，皇上携皇后一起进来。待众人行过礼后，皇上宣布宴会开始。 这次宴会，本就是为了和亲，为了方便挑选合心意的和亲人选，宴会上的规矩很是松散。德馨坐在自己的位置，自从萧遇出现之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只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她并未直接去找萧遇，而是先跑到了姜心离的身边。 “三嫂！”德馨一脸兴奋，眼睛时不时的往萧遇那边瞟，口中的话却是与之无关，“三嫂，看到你和我三哥一起出现，真是登对！好多人都说你们是一对璧人呢！” 姜心离有些不自在，不敢看秦漠然，只笑道：“德馨你今日看起来，很高兴。又遇见了什么喜事？” 德馨没答话，只不好意思地偷偷看向萧遇。顺着德馨的目光看去，姜心离对上一张灿烂的笑脸，收回视线，姜心离微微蹙起眉。 看出姜心离心里的担忧，秦漠然凑近了些，低声道：“你在担心德馨？不是说过了么？也许萧遇也是欢喜德馨的。” “不。”姜心离想起那日自己与萧遇的见面，萧遇所说的话，藏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萧遇不喜欢德馨，德馨以后生活得一定会很不好。” “嗯？”秦漠然的眉宇微微皱起，声音因为焦急而微微提高了一些，“你怎么会知道？你知道些什么？ “嗯？三哥三嫂，你们在说什么？”德馨听到秦漠然的声音，回过头看去，一脸的好奇与疑惑。 “没什么。”注意到自己的事态，秦漠然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淡淡道。 “是没什么。”姜心离道。 德馨撇撇嘴，又将注意力移到了萧遇的身上。 秦漠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姜心离发觉自己失言，面上虽然还是很寻常，心里却有了几分惊慌，此时听秦漠然的问话，脑袋飞速旋转，答道：“萧遇来京都，我们见过了。我问他对德馨如何看。他说他不喜欢德馨。所以德馨嫁给他，以后肯定过得不好。” “是吗？”秦漠然有些怀疑。 “是！”姜心离肯定道。 秦漠然也就不再多问了。虽然他看得出，姜心离肯定没有说实话。可是她不愿意说的，他也不愿逼迫。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告诉他。 坐在二人对面的德馨见这二人说悄悄话并不理会自己，很是不满。但是一想到这二人本是夫妻，这样也正常，只要郁郁的离开，自去玩耍。 没了德馨在旁，姜心离秦漠然两人谈话就没先前那般顾忌。然，二人才说了几句，就见一宫装丽人走了过来。 来人一袭蓝色流云裙，外罩一件水色绣金衫，面容高傲。正是锦绣郡主。 锦绣郡主面带笑容，直接一*坐在了秦漠然的身边。姜心离眉头一皱。锦绣郡主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冲着秦漠然软软道：“然，人家手上戴了指套，不好剥葡萄，你帮人家剥下葡萄好不好？” 秦漠然淡淡道：“你有婢女。” “然，你就帮人家剥嘛！”锦绣郡主不满地嘟起嘴，身子缓缓凑近秦漠然。那水润润的*，让人看着就想咬上去。 秦漠然眉宇不着痕迹的微微蹙起，身子往姜心离那边靠了靠。 “找婢女。” 锦绣郡主眼含泪滴，楚楚可怜地看着秦漠然。秦漠然眉梢动了动。 第163章 气急 “锦绣郡主，麻烦你离本王远一点。本王的王妃，不高兴了。”秦漠然淡淡道，身子再次往姜心离的退去，这次直接靠在了姜心离的身上。 而被秦漠然忽然提起，自从锦绣郡主过来，就息声的姜心离眉毛忍不住跳了跳，看向秦漠然。只是目光，有些不善。 秦漠然冲她露出一个很是无辜的眼神。 姜心离抿着唇收回视线，看向锦绣郡主。正好对上锦绣郡主看过来的不屑的眼神，“然，她有什么好？长得又不好看，又没什么能力。你不如休了她，娶我做王妃吧！” 姜心离秦漠然：…… 周围听到的人：…… “你脸真大。”姜心离微微抬首，视线在锦绣郡主的脸上转了一圈，“脸皮也很厚。令人叹为观止。” “你！”锦绣郡主豁然起身，眼神凶狠，似乎欲择人而噬。不远处的秦非墨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看了一会儿好戏之后。起身，施施然的往这边走来。虽然这戏看得很有趣，但是这宴会上可还有他的计划，若是为了这么一出戏就被毁了。可划不来。 “锦绣，你这是在做什么？”秦非墨面带笑意，“你与孤这么多年没见了。怎么就只惦记着三弟呢？” 秦非墨的面子，锦绣还是要给的。那副鼻孔看人的样子收敛了一些，冲秦非墨笑道：“怎会，锦绣也很惦记太子哥哥。” 秦非墨见锦绣郡主给自己面子，很是满意，道：“好了。你自玩耍吧。开心些，只是别闹过了。有空就来找孤说说话，叙叙旧。” “好的太子哥哥。”锦绣郡主乖巧的回答。待秦非墨走后，锦绣扬起下巴看了姜心离一眼，走到了大殿中央。 “皇上，臣女想为您表演一段剑舞。不知皇上是否允许？”锦绣郡主巧笑倩兮，抱拳向皇上行礼请旨。 皇上大笑，“巾帼不让须眉，锦绣你很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朕允了。” “谢皇上。”锦绣郡主嫣然一笑。随后起身，从婢女手中取过长剑，开始舞蹈起来。锦绣郡主身姿不错，舞起剑来，身姿也很是美妙。看得众人赞叹不已。 锦绣郡主面上浮现出一丝得色，舞着舞着，剑尖竟是直接向姜心离刺去。眉头皱起，姜心离目光不愉地看向锦绣郡主。锦绣郡主却是毫不在意，冲姜心离一笑，剑尖又是往前送了几分。 “呵”姜心离忽的轻笑，“看来郡主这是想与本宫双舞，既然如此，本宫成全郡主。”话音方落，姜心离忽的起身，随手从一旁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剑，直接与锦绣郡主共舞起来。 看到姜心离的动作，锦绣手下不停，开口嘲讽，“就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舞剑？别被剑伤到了自己。届时，那可就好笑了！” “不劳郡主忧心。”姜心离淡淡道。 起势。姜心离剑随心动。其姿翩若惊鸿，衣袖翻飞，犹如灵蝶。美轮美奂，也不过如此。众人眼里浮现惊艳。 锦绣郡主眼里浮现一丝嫉妒，手中的剑往姜心离周身刺去。可谓招招不留情。偏生外行的人看不懂，只觉得那剑招好看得紧。 懂行的人，却是能看明白锦绣郡主欲置姜心离于死地，心中不由都未锦绣郡主的心狠手辣感到吃惊。 德馨稍微懂一些，只觉得万分惊险，问身边的李元，“李元，三嫂会不会有危险啊？”李元站在德馨身边，身上佩戴的剑鞘是空的——姜心离刚刚抽走的就是他的剑。 李元自然是能看出来锦绣郡主的险恶用心，但他曾与姜心离动过手，自然是知道姜心离的身手的。所以并不如德馨那般担心，此时听德馨担心的话语，安慰道：“公主不必太过担忧，那锦绣郡主是打不过王妃。” 闻言，德馨高傲的一仰首，“我就知道那锦绣打不过我三嫂。”一旁站着的李元只觉得好笑——那方才那么担忧的人是谁？ 其他席位上，众人神色各异。 秦非墨是饶有兴致。 萧遇则是看锦绣郡主愈发不爽。 秦漠然身上的气压低得不行，没一个宫女敢靠近半分。 大殿中央，姜心离足尖轻点，再次轻巧地躲过锦绣郡主刺过来的剑。 “你就只会躲吗？”锦绣郡主见屡屡刺不中姜心离很是气恼，不由怒声道。 姜心离挑了挑眉，“如你所愿。”锦绣郡主尚未从姜心离的话中回神，就见姜心离手腕翻转，剑尖一挑，一缕黑发悠悠飘落。 竟是她的头发被姜心离给挑断了。 锦绣郡主握剑的手攥紧，连青筋都凸出来了。姜心离挑眉，冲锦绣郡主一笑。锦绣郡主气得手发抖，手下也没了章法，只想刺中姜心离。好在身姿容貌摆在哪儿，虽是没了章法，却也好看。 姜心离轻笑，再无留手，处处制肘于锦绣郡主。 她对这锦绣郡主，委实有些厌恶。当初曲灵儿也是不喜她与秦漠然一起，性子娇蛮，也总是因为吃醋而闹出许多事情来。可曲灵儿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丫头，做出的那些事情，也就捣捣乱。那像这锦绣郡主，处处想要人命！ 对着曲灵儿，她尚且能够心软几分，可这个锦绣郡主，她是绝无心软的可能的。 面上的笑容带了丝柔和，姜心离下手却是愈发的重了起来。剑尖“一不小心”在*上挑开了一个口子，简直不要太“一不小心”。 “你！” 锦绣郡主发现自己的*被挑开了许多个细小的口子，不敢再与姜心离怼下去。挽出一个剑花，就收了剑。 见状，姜心离挑挑眉，也收了剑。没有趁势追击的意思。 锦绣郡主恶狠狠的瞪了姜心离一眼，同皇上说了一声，便往秦漠然身边走去。 “然！你看看她！”锦绣郡主很是委屈地看着秦漠然，将自己*上的细小口子给秦漠然看。 秦漠然却是看都未看她一眼，只眼带关心的看着她身后过来的姜心离，问道：“离儿，你可有伤到哪里？”看那关切的模样，似乎方才在打斗中占尽上风的是锦绣郡主！ 锦绣郡主眼眶都被气红了，偏生秦漠然就是不看她。锦绣郡主一跺脚，提着*就直接冲出了禾阳殿。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一个人敢去追。 第164章 萧颖 禾阳殿外，两旁灯火通明，大门正对着一条白石砌成的大道。寻着这路过去，就能见佳木茏葱，奇花芬芳，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发出叮咚的清脆声响。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栏玉砌，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而在这一片苍翠之间，一袭淡紫犹如清幽的仙子，淡雅怡人。仙子微微侧过脸，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只是这张脸上没有表情。可这让她更像遗落凡尘的仙子了。 “萧颖公主。”姜云桥提着裙摆走上阶梯，停在萧颖的身后。 萧颖回头，看着姜云桥，神色淡淡，“原来是太子妃。不知太子妃找本宫有何事？” 姜云桥浅笑，“本宫方才见公主忽然离席，料想公主是不喜那般吵闹，所以出来散散心。可是想到公主自从入席便不曾吃些什么，所以特地带了些小食给公主。”姜云桥将手中提着的小篮子放到萧颖的面前。 挑了挑眉，萧颖面上扯出一丝淡淡笑意，“多谢。”便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咬开。 “你是姜心离的妹妹？”萧颖一边咬着糕点，一边问道。 姜云桥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道：“是。没想到公主还知晓这些。” “唔，你姐姐是个奇女子。”萧颖却是没注意姜云桥的话，只淡淡道，只是语气里带了一丝赞叹。 “是么？承蒙公主如此夸赞本宫的姐姐。”话虽如此，姜云桥的面上却是闪过一丝愤恨。凭什么！凭什么就连这个大辽的公主都如此赞叹姜心离？她哪里不如她了？！ 萧颖并未注意到姜云桥脸上的神色，细细咽下糕点，笑道：“你与你姐姐，长得倒是相似。” 姜云桥压下心里的愤恨，笑盈盈道：“公主你有所不知，当年前去大辽和亲的本是本宫。然，那时本宫莫名中了毒，与三王爷共处一室许久，遭了萧遇的太子的嫌弃。这和亲也就不了了之了。不然，本宫还能早些同公主相识呢。” 姜云桥这番话里，没有一句是明里贬低姜心离，可那句“三王爷”就是贬低了。毕竟姜心离嫁的就是三王爷，可这三王爷却与她的妹妹相处一室许久。若是常人听来。怎么都是姜心离与那三王爷有问题的。 可偏生，萧颖不是常人。 在察觉姜云桥的话里在贬低姜心离之后，萧颖就停止了继续吃糕点。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是么？可是本宫与你说的，可不是和亲的事，你这话接的，未免太过奇怪。” 姜云桥却没察觉萧颖的变化，笑笑，“是本宫的不是了。” 萧颖没答话。 姜云桥也没让场面冷下来，“公主怕是不知道吧。当初本宫中毒与三王爷一起，却不想，本宫姐姐也受到了人算计，和萧遇太子处在一室。” 萧颖的眉梢动了动。 察觉到萧颖的情绪因为自己提起萧遇而有所触动，姜云桥心底暗笑，面上却还是闲谈的模样，“没想到，萧遇太子因此对本宫那姐姐生了情意，非她不娶了。可本宫的姐姐早就许给了三王爷，萧遇太子也无奈。 那时，本宫那姐姐尚未出嫁，萧遇太子缠着非要姐姐接触与三王爷的婚事，转而嫁给他。”说到这里，姜云桥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也就真笑起来。 “许是萧遇太子对姐姐用情太深，所以到最后，也没能选一个太子妃出来，就直接回了大辽。”姜云桥状似无奈的摊了摊手。 “本宫倒是不知，本宫那哥哥还是个痴情种子。”萧颖淡淡道。 姜云桥笑道：“人有多面。公主不曾见过，许是萧遇太子以前没遇见那么个人罢了。不然，萧遇太子，如今又何必亲自前来大秦和亲呢？” 萧遇不必亲自前来大秦和亲。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萧颖的眼神有些变化。她知道的比姜云桥多——来大秦的第一日，萧遇就去见了姜心离。 “你想说些什么？”萧颖冷冷淡淡的笑，“告诉本宫，本宫那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三王妃？” 姜云桥无辜的笑，“公主哪里的话。只是本宫想请公主，帮本宫一个忙罢了。” “凭什么？” “公主不是不想和亲么？公主只需在明日女眷的游湖活动中，配合落水。这和亲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知公主是否愿意？”姜云桥浅笑晏晏。 萧颖侧眸看了姜云桥许久，直看得姜云桥脸上浮现一层薄汗，才道：“成交。” “那便多谢公主配合了。”姜云桥看了一眼小篮子，笑道：“本宫该回了。公主还是多吃些。免得饿了肚子。胃疼。” “嗯。”萧颖点点头，随手拿起一块糕点。 姜云桥离开。 萧颖靠在栏杆上，又待了一会儿，也提着裙摆离开。 三王府。天微亮。 “三嫂三嫂！”德馨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吓了尚未起身还在床上躺着的姜心离一跳。顶着一张睡意绵绵的脸，姜心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德馨嘻嘻笑着，“三嫂，我们今日去见见那位大辽公主好不好？听说她是大辽最美的美人儿！”看德馨这个样子，姜心离哪能不明白，德馨是想去讨好萧颖，以便能够嫁给萧遇。 虽心疼担忧，可到底是不忍让德馨伤心。姜心离起身，无奈答应，“好。” 得了姜心离的答应，德馨很是高兴。乖乖坐在一旁等姜心离洗漱。 因着时辰尚早，洗漱之后，姜心离拉着兴奋的德馨先去大厅吃了早膳。随后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同德馨一起往驿馆走出。 “本宫与公主是来找萧颖公主的。烦请通报一声。”姜心离对驿馆的守卫道。 “王妃公主请先在大厅就坐。属下这就前去通报。”守卫道。姜心离点点头，拉着德馨一起在大厅坐下。 驿馆内。 “三王妃和德馨公主？”萧颖描眉的手一顿。 “是的，公主。” “请她们稍后。说本宫马上就去。”萧颖继续描眉，道。 “是，公主。” “三王妃姜心离，德馨公主。期待与你们的见面。”萧颖唇角微微勾起。美艳至极。 第165章 公主之死 “萧颖公主。”德馨肃容，弯身，竟是行了一个大礼。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姜心离知道德馨喜欢萧遇，也知道德馨会因为萧遇而去讨好萧颖。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德馨身为一国公主，从小高傲至极。如今却是为了一个男人，行如此大礼。 姜心离垂眸，心里一阵酸涩，有些心疼。 萧颖不曾料到德馨的举动，竟是没能躲开。因为太过震惊，脸上也不由流露出一丝讶异。萧颖很快将脸上的神色收敛，微微向右后方退了一步，避开德馨的礼，淡淡道：“德馨公主这是何意？” 德馨抿抿唇，没说话。 萧颖微微蹙眉，“德馨公主向本宫行大礼，可是不合规矩的。德馨公主，这是想要本宫难做？” “不是。”德馨摇头，脸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声音有些微弱，“我喜欢萧遇。” 萧颖诧异地看向德馨，“你说你喜欢谁？” “我喜欢萧遇。”有些话，直到说出口，才发觉，其实没有那么难以开口。德馨看着萧颖，一字一句，“我喜欢萧遇。我喜欢他。” 萧颖肯定自己确实没听错，忽的笑了，“本宫一直很奇怪。”她看向德馨的眼神很难言语，“为何大秦的公主，一直不曾表达过对和亲的不满。原来是因为这个。” 德馨仰首与之对视。 “你不必如此。”萧颖淡淡道：“本宫虽然与皇兄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是皇兄要娶何种女子，本宫也不会插手干涉。你若是有那个本事让皇兄娶了你。本宫也不会多说什么。” 德馨眼睛亮起来，“真的？” “自然。”萧颖无比自然，“虽然本宫对和亲这种事情委实不耐烦，但是并不是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压给别人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本宫会阻挠。当然，若是你让本宫不顺眼。那可就不好说了。” “萧颖公主是真性情。”自从萧颖出现，姜心离就在默默观察，却只看出萧颖是一个相当随心所欲的女子。其余，皆是看不出。因为前世也不曾见过萧颖，所以她对萧颖并不了解。可就现在她看到的萧颖来说。 萧颖不像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毒杀胞兄的人。难道上一世发生的事情里面还有隐情？ 正在思考这些，姜心离就被德馨的话给吓到了。一直以来，德馨对于自己对萧遇的感情都是不敢承认的。她也十分反对。倒是没想到，德馨有勇气就这么大声说出来。 这样的德馨很不一样。会让人很喜欢。 而后，姜心离又听萧颖的一番话。心中倒是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诚如萧颖所言。即使她是萧遇的亲生妹妹。可对于萧遇的选择，她并不会干涉。那他们又何必对德馨的选择干涉？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的德馨过得很开心。至于以后，尽全力保护她。便好。 姜心离冲萧颖笑笑，“游湖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快去吧。” 萧颖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多看了姜心离两眼。起身进入里屋换衣服。随后三人一起往青玉湖去。 青玉湖。湖如其名。看起来犹如一块上好的青玉。 三人到时，其他人几乎已经全数到齐。正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说话。莺声燕语，很是美好。三人走走谈谈，气氛也还算融洽。 忽然一个粉衣丫鬟跑过来，“奴婢参见二位公主、三王妃。” 三女微微颔首，算是免礼了。 粉衣丫鬟起身，恭声道：“德馨公主。有位小姐找您。说是许久未见，想与您说说话。但是因为那边人太多，不好脱身，烦请公主亲自过去。” “是谁啊？”德馨问道。她以前的确是与大臣家许多的女眷交好，但交情并不是很深。而自从姜心离要嫁给她三哥之后。她就一直缠着姜心离了，与先前结识的一些姐妹，甚少来往。如今怎的有人特意来请她？ 粉衣丫鬟不好意思道：“回公主的话，奴婢是新来的。并未认全来参加的游湖的小姐夫人。所以奴婢也不知晓。只是那位小姐似乎同公主您很是熟识。” 闻言，德馨愈发不解，想了想。道：“萧颖公主，三嫂。我过去看看，你们先玩。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姜心离点点头，笑道：“小心些。” 萧颖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德馨跟着粉衣丫鬟走了。 “去那边走走？”萧颖指了指青玉湖的岸堤。 “好。”姜心离瞧着那汪碧水很是喜人。同意。 “本宫听皇兄提起过你。”萧颖忽然道，“皇兄似乎很喜欢你。本宫从未见皇兄嫁给一个女子看得那般重。” 姜心离步子有一瞬间的凝滞，“是么？定是说本宫性子粗鲁得很。”姜心离笑笑，似乎并未将萧颖后面的话放在心上。 萧颖侧脸看着姜心离，“不。皇兄说，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子。很好。值得人好好珍惜。本宫也觉得你很特别。” 萧颖忽的一笑，如冰雪初融。然后，她身子向后倾倒。 “噗通——” “来人啊！萧颖公主落水了！”尖利的声音响起，“姜心离，你为何要推萧颖公主落水？！难道你就这么不想大秦和大辽和亲吗？竟然要害死萧颖公主。” 姜心离原是被萧颖的举动惊到，而此时听锦绣郡主的质问，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德馨，是被人特意引走的。就是不知道德馨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既然这阴谋是针对她的，德馨好歹也是大秦的公主，德馨应当没事。 姜心离漠然抬眸，看向锦绣郡主。那黝黑的眸子看得锦绣郡主有些不安。不敢再与姜心离对视，锦绣郡主纵身跃进湖里是。 湖中，萧颖是不会水的，此时正在有些后悔自己轻率的答应了姜云桥的条件。此时见锦绣郡主跳进湖里，眼里划过一丝喜色——自是以为锦绣郡主是去救她的。 熟料，锦绣郡主游到萧颖身边之后，假意是托着萧颖要救人，实则暗中下手要杀了她。萧颖奋力挣扎。 锦绣郡主大叫，“公主你莫要挣扎，这样本郡主施救有些困难。”一边说着，手下却是极大了力道。 萧颖死死地盯着锦绣郡主，眼神怨毒。 第166章 谋害 岸边，已经聚集了许多来参加游湖的女眷。此时见水下的二人许久都未上来，纷纷议论起来。 “这怎的还未上来？” “莫不是出事了？” “我记得那锦绣郡主是会水的呀。” …… 姜心离蹙眉，忽的把外衫除去，纵身跃进湖里，快速往萧颖二人游去。正巧此时那些保护伺候女眷的侍卫丫鬟也都来了，会水的纷纷下水救人。 待一阵慌乱之后，锦绣郡主与萧颖被救上来。 “萧颖公主……没气了。”说话的声音有些抖，赶来的御医手还放在萧颖的腕间。面色青白，被吓得不清。 大辽的公主，死在了大秦。这是要引起两国纷争的啊！ “让开。”姜心离一边将头发上的水拧出来，一边推开挡在身前的人。食指放在萧颖的鼻子下探气息，没有呼吸。姜心离的脸色难看一分。又将手放在萧颖的胸口，并无心跳。 姜心离冷着一张脸，唤来一个小厮，“去三王府，请一个叫曲凡的公子来。” “是。”小厮匆匆离去。 姜心离蹲下身，细细查看，忽的眉头一皱。视线凝在了萧颖的右手手腕处。那里，一个青色的痕迹，很是显眼。 淤青。 这种痕迹，不该出现在一国公主萧颖的身上。而且，她记得萧颖先前，手腕上是没有淤青的。 姜心离的目光如同利剑，直直刺向锦绣郡主——锦绣郡主只是受了凉，并无大碍——她记得，锦绣郡主跳下去救人的时候，拉住的，就是萧颖的右手手腕。 触及到姜心离的目光，锦绣郡主只觉得心尖一跳，似乎什么都被姜心离看穿了似的。 “王妃。”清朗的声音响起。姜心离收回视线，看向来人，“曲凡。你快看看萧颖公主。”曲凡点点头，并未多问。 走到萧颖身边蹲下，曲凡探脉检查。很快，曲凡直起身，摇头。 姜心离心下一沉。 萧颖死了。和亲的事情，定然是会搁置，甚至还会取消。德馨，应该会很伤心。姜心离的视线触及一旁满脸焦急的德馨。垂眸。 “三嫂……萧颖公主她……真的没了？”德馨的声音有些抖。无法相信，先前还和自己说话的人，就这么没了。 “嗯。”姜心离抿着唇，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呵，本宫可是亲眼看见三王妃你，推了萧颖公主一把。如今还在一旁装什么好人？”突然响起的声音，将矛头尽数指向姜心离。在场所有人，都看向姜心离。 姜心离抬眸，果不其然，来人正是姜云桥。 “才不是！”德馨怒视姜云桥，怒声道：“三嫂与萧颖公主相谈甚欢，怎么会推萧颖公主。定然是你诬陷！” “本宫诬陷？”姜云桥冷冷一笑，“相谈甚欢？本宫可没见萧颖公主与三王妃交谈时有笑过。定然是萧颖公主说什么话，惹得三王妃羞愧，三王妃恼怒之下，一把将人给推下去了！” 一句“羞愧”，引得众人都想到了萧遇对姜心离的痴缠。不由就信了姜云桥几分。看向姜心离的目光那就带上了几分轻视。 注意到在场人视线的变化。德馨气得不行，“你乱说什么呢？！我三嫂怎么可能与萧颖公主起争执！你莫要胡言乱语！” 曲凡虽为开口，却是担忧地看向姜心离。 德馨看向姜心离，急声道：“三嫂，你快解释啊！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推的萧颖公主。” 姜心离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姜心离看了一眼姜云桥和锦绣郡主。那个眼神里隐含的含义，令姜云桥与锦绣郡主觉得自己早已被看透。 姜云桥躲开姜心离的直视的眼，讽笑，“说得再好听，也抵不了你谋害大辽公主的事实。” 德馨到底是年少，说不过姜云桥，只得眼睁睁看着姜心离被扣押。 眼见姜心离要被带走，德馨急忙道：“此时事关重大，牵涉的人身份又极为贵重。还是请父皇亲自决断的好。” 闻言，压人的士兵迟疑。姜云桥欲开口驳回，却发现自己并未反驳的理由。只能任其被压去昭阳殿。 昭阳殿。众人齐聚在大殿之内。 皇上皱着眉头看着下面，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游湖，怎么变成了这样？” 锦绣郡主上前一步，道：“皇上，先前臣女正在游湖，看见三王妃将萧颖公主推下了青玉湖。” “什么？！”在场的大臣惊呼。 姜心离面色平静，看向皇上，“臣媳并未推萧颖公主。且，臣媳与萧颖公主无冤无仇，又怎会害她？” “萧遇太子，你怎么看？”皇上没对二人的话做出回应，而是看向萧遇问道。 萧遇淡淡地看了二女一眼，神色冷淡，“皇上，我大辽的公主死在你们大秦。你需得给我大辽一个解释。至于凶手，应该是你大秦调查出来，再交由我大辽处置才对。” 姜心离微微蹙眉，下意识地看向秦漠然，却只看见秦漠然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与完美的侧脸。 他没有看她。 一丝注意力都没给她。 姜心离忽然觉得有些鼻酸。她收回视线。垂眸。 皇上心知理亏，对于萧遇不甚恭敬的言语，也不好计较。点头应下，“这是应当的。请太子放心。我大秦定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萧遇颔首，又道：“萧颖是在下的胞妹。凶手，在下定是要亲自调查的。不知皇上是否允许？” 皇上一怔，应下，“当然可以。”心中却是想着随便找个女眷做替死鬼。毕竟这事情牵扯到了锦绣与姜心离。这二人，一个是功臣之后，自己御封的郡主。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的正妃。无论哪一个，都是不能出事的。可偏偏今日这事，定然有一人在其中害了萧颖。 “这件事情，就由萧遇太子和墨儿去处理吧？”皇上道。 “父皇，臣媳想参与调查，证明自己的清白。”姜心离道。 “证明清白？”锦绣郡主冷笑道：“本郡主看你分明就是想趁机毁掉你迫害公主的证据！皇上！”锦绣郡主看向皇上，“您三思啊！” 皇上本是不在意，但如今听锦绣郡主这么一说，知晓若是真的让姜心离亲自去调查，只怕结果会出现很大变故。 “此事就由萧遇太子和墨儿去调查。不必再议！” 见被拒绝，姜心离抿了抿唇，“是。” 第167章 探望 因为姜心离涉嫌杀害萧颖，所以姜心离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她需要待在天牢不能离开。 姜云桥站在秦非墨的身边，眼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面上却是装着一副担忧的模样，“姐姐放心，定会查出真凶，还姐姐一个清白的。” 姜心离没搭理她，只看着秦漠然。秦漠然没有看她。 侍卫过来，要压她去天牢。姜心离并未反抗挣扎，因为那样只会将她杀害萧颖的事情坐实。她只是一直看着秦漠然，可是秦漠然依然低着头。从头至尾，不曾看过她一眼。 “呵”姜心离轻笑，收回视线，迈步离开。再不曾回首。 太子府。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姜向风行大礼。 秦非墨心知肚明姜向风是为何，却还是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来，“岳丈大人这是何意？这不是折煞了孤吗？” 姜向风哪能不知道秦非墨这是装的？却还是恭敬道：“殿下，请您帮帮小女。小女是什么样的人，老臣了解。定然不是她杀害的萧颖公主。只是此次，分明就是有人设计于她。她性子纯善，定是应付不来。还请殿下帮帮小女。” 秦非墨为难道：“岳丈大人，孤也有心帮忙，可是有心无力啊。如今这天下，乃是父皇说了算。孤也无法。”秦非墨脸上的神情又是愧疚又是无奈。 姜向风咬咬牙，道：“殿下。我将军府誓死追随您，难道您就不能帮帮小女？” 秦非墨仍是一脸为难，“这江山乃是父皇的。孤的话，做不得数啊。” “殿下放心，只要小女平安。不出三月。皇上定然会不下心感染瘟疫而死。”姜向风活了这么多年，此时若还是看不明白秦非墨的意思。也就枉活了这么多年。 秦非墨眼里闪过一丝兴奋，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岳丈大人这是什么话？云儿的姐姐，也是孤的姐姐。孤怎会让姜小姐出事呢？请岳丈大人放心，姜小姐不会有事的。” “多谢太子殿下。”姜向风行礼。心中却是大骂狐狸。 天牢。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墙内腐霉。分明还是午间，牢内却是阴暗一片，离得远一些，就看不清了。大多数牢房都是杂乱肮脏的，里面困着一些死囚，或死寂，或不甘的嘶吼。锁链撞击的声音在这里被放大，令人莫名的恐惧。 腐朽的味道在鼻尖萦绕。姜心离抱膝蹲在牢房一角，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 因为知道被关进来的人是三王妃，是姜家的嫡出大小姐。所以这些狱卒并不敢过分。特意寻了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给她。 至少，没有那些腐烂的东西。 “嗒嗒嗒”在这个地方，一切声音都被放大。所以当脚步声响起，姜心离睁开了眼睛——有人来了。 会是他吗？ 眼前出现一双带着笑意的凤眸。姜心离唇角微微勾起。 男子红衣烈火，连带着这个阴暗的世界都多了一丝温暖。姜心离的心，却是变得更加寒冷。 “你看起来很失望。” 萧遇说。 姜心离只是哑声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遇随手将一壶温酒扔进姜心离的怀里，“来调查，杀了我妹妹的凶手。” “你觉得是我？”姜心离拔掉酒塞，仰头灌了一口酒，神色漠然。似乎被怀疑，被关在天牢的，不是她。 “那是你吗？”萧遇只是反问，“杀了她的。是你吗？” “不是。”喝了酒，似乎身子也暖和了几分，姜心离的神色放松了些。她偏着头看萧遇，“不是我。你信吗？” 萧遇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何要我小心这个妹妹？” 姜心离苦笑，前世萧颖为了孩子毒害了萧遇。今生却是就这么死在了大秦。她本还怀疑，前世萧遇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如今却就这么结束了。 摇摇头，姜心离低叹，“如今说这些，又能如何呢？人都没了。再多的原因，也都没了用处。” 萧遇默然。 二人相对无言，静默良久。 “阿离。颖儿不是你杀的，是吗？” “是。”姜心离肯定。 “那就好。”萧遇忽的一笑，带着些释然。 “你信我？”姜心离歪头看他，“我以为你不会信的。” “为何不信？”萧遇反问，“我们相识也有不少的时间。你为何觉得我不会信你？” “那毕竟是你的妹妹。” “可你是我喜欢的人。” 姜心离无言。 知晓姜心离并不喜自己提起这个，萧遇转而问道：“方才，你以为来的是秦漠然对吧？”姜心离没回答，只是略有些僵硬的脸色，已经告诉了萧遇答案。 “如果有一天，秦漠然不要你了，你会怎么办？”萧遇问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姜心离歪着头，犹如不知世事的幼童，出口的话却是带着一丝残忍约看透世事的冷漠，“我不是非他不可。这个世间，也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了。” 萧遇默然。半晌才道：“你在天牢，自己小心些。这里，并不安全。”姜心离点点头。她如何不明白。天牢里的人，大多不是死于行刑。而是灭口。 “我走了。”萧遇看她，“自己小心。” “嗯。”姜心离将已经空了的酒囊扔给萧遇，“空了。带走。” “好。”萧遇微微勾唇，有些无奈与宠溺。姜心离撇过脸，避开萧遇宠溺的眼神。她承受不起。萧遇也不在意，只笑笑，拿着空酒囊离开。 萧遇离开之后，整个牢房又安静下来。姜心离眼睛注视着黑暗，脑海里，却是不停回荡着萧遇刚才的话，“如果有一天，秦漠然不要你了”。 “那正好。我也不要他了。”姜心离嗤笑，“这个世界，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了。”姜心离自己没有察觉，她的手已经攥紧，将裙摆抓出一道道褶皱。 “嗒嗒嗒”再次响起的脚步声，令姜心离攥紧的手又松开。 黑暗里，有人在一步步靠近这个。 第168章 画押 “姐姐，在这天牢里。可还适应？”姜云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姜心离淡淡的看着她。 姜云桥被看得恼火，轻哼一声。 姜心离视线移到姜云桥身边的锦绣郡主身上，道：“是你杀了萧颖。”锦绣郡主如同被人打在胸口，不禁后退一步。 “不是我！”锦绣郡主的神色有些狼狈，否认，“不是我杀的萧颖！” 姜云桥瞥了一眼锦绣郡主，眼里带了些瞧不上。这女人看着凶狠，现在却是被姜心离这么一句话就给吓成这样。真没用！ “姐姐，这一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姜云桥扭着*走到姜心离面前，轻笑，“如今，殿下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此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姜心离没说话，只是看着姜云桥，这让姜云桥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恼怒的瞪着姜心离，“你就嘴硬吧！” 说完，转身出了牢房，走了。 三王府。深处一间竹屋内。 男子面色苍白，一袭玄衣更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 男子身边站着一位青衣男子，此时，青衣男子手中拿着数枚银针，一脸焦急。青衣男子手速飞快，一枚枚银针尽数准确的扎进玄衣男子周身的穴道。 室内燃着的檀香不断被焚烧。一缕缕青烟在竹屋内缠绕，青衣男子额上浮现出汗滴，脸绷紧，一刻也不敢放松，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青衣男子扎下最后一枚银针。长舒一口气，青衣男子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帕子，将额上的汗渍拭去。 “曲凡公子，我家主子他……怎么样了？”阿采担忧的看着秦漠然，内心焦急不已。祝影站在他身边，虽然还是木着一张脸，但是眼里流露出的担心，让人知道，此时，他也很是担心。 曲凡道：“勉强稳住了。”阿采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曲凡却是冷着一张脸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又碰了龙涎香？他的身体，最是忌讳这个。你们是怎么照顾他的？” 阿采开口欲言，却瞥见秦漠然已经睁开了双眼，脸色一喜，一时也忘了自己要说的话。转而扑到床边，喜悦道：“主子，您总算是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漠然摇了摇头。 曲凡面色不虞，“我的话，你听到了？” 秦漠然点头，却是并未放在心上的样子。看得曲凡很是恼火。可看见脸色苍白的秦漠然，曲凡责骂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转移了话题，“怎么没见王妃？这事她都不管管？” “哼！”方才忘记的话想起，阿采忿忿不平，“她管什么管？这龙涎香就是她下的！” “什么？”曲凡讶异地看向秦漠然，却见秦漠然并未反驳阿采的话，就知阿采所言不错。 阿采不满道：“她带的项链里面，有龙涎香的成分。主子以前和她说过，自己不喜欢龙涎香。可她这次特意选了有龙涎香的项链！” 闻言，曲凡蹙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见她对师弟，并非无情。且，知晓师弟不能接触龙涎香的人极少，师弟只是说了一句不喜，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本王也很想知道。”秦漠然勾了勾唇，很浅。因为这一个动作，似乎又牵扯到了身体的哪一点，脸色又苍白了一分。看得几人担心不已。 “或许，只是恰好？”曲凡道。 “或许吧。”秦漠然淡淡道，想起很多次，姜心离的未卜先知。如果是她知道，并非不可能。 曲凡看秦漠然神色漠然，有些心疼，安慰，“师弟你也不必担心，其他药材已经找齐了。如今只需要找到药引龙舌血，你的毒就能解了。” “嗯。”秦漠然扯了扯唇角，心中却是明白，龙舌血，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不过是在古籍上出现的东西，连参考的图像都没有。而世间，更是没有一人听过龙舌血的存在。谁能保证，这不是古人臆想出来的东西呢？ 只是看师傅师兄为了自己如此担忧奔劳，心中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他不想辜负师傅师兄的期望。所以尽管如此活着很痛苦，他也依然坚持活着。 想到这里，秦漠然眉间神色柔和下来，“师兄……”声音就此断裂。 秦漠然惨白着一张脸，再次失去意识。 “师弟！” “主子！” “主子！” 天牢。 “你们，还真是，一茬接一茬啊。”姜心离笑得漫不经心，似乎身处天牢也并不是值得她担忧的事情。 “哦？是吗？还有谁来过了？”秦非墨轻笑，姿态悠闲，似乎自己并不是在天牢，而是在雅致的茶轩。 “你的太子妃。”姜心离笑笑，“前来告诉本宫，你要如何如何调查。以便让本宫，死无葬身之地。”这话当然是假的，姜云桥只是来示威罢了。 可架不住，有人会信啊。 若是秦漠然在此，定会失笑，心道我家离儿怎么能这么调皮。这种情况下也不忘挑拨离间。可惜秦漠然不在，即使在，也不会告诉秦非墨。 所以，本就对姜云桥有一丝的不耐的秦非墨，愈发不喜姜云桥了。 愚蠢的女人。 秦非墨皱眉。 “你画押吧。”秦非墨甩开姜云桥的事情，从袖中取出一纸类似罪状的纸张，道：“只要你画押，就可以保住性命。” “哦？不过本宫倒是没想过，太子殿下也会这么善良呢。”姜心离唇角勾起，分明是很温暖的弧度，却生生笑出一股冷意来，“还是说，太子殿下这是徇私。与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获了足够的利益？” “三王妃怎么能这么想？”秦非墨温温一笑，“孤本以为，三王妃会求孤呢。没想到，三王妃却是这么个反应。” “求你？”姜心离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扑哧”一声笑了，“太子殿下想得是不是太多了？” “唉，三王妃对孤又是这么大的敌意呢。”秦非墨遗憾的叹气，“就是不知道，三王妃为何对孤又这么大的敌意？” “为何对你这么大敌意？”姜心离冷笑，“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 秦非墨蹙眉。 “算了。既然三王妃火气这么大。这押，现在估计也是不会画的。”秦非墨将东西放到姜心离面前，“这押，孤留下了。画与不画。三王妃多多思量。”言罢，转身离开。 第169章 祝影的初吻 “你怎么能就这么直接杀了萧颖。留下线索怎么办？！”得知锦绣郡主竟然是直接在水中溺死的萧颖，姜云桥气恼不已。 “能留下什么线索啊。”锦绣郡主撇撇嘴，“她根本就不会水，本郡主也只是个半吊子。在侍卫来救人之前，就被淹死能出什么问题？你就瞎担心。” “你最好祈祷，不会真的查出来什么。”姜云桥心中暗骂一声蠢货。 锦绣郡主不耐道：“行了。人都死了。也没见他们发现什么。下一步怎么做？” 见锦绣郡主这个样子，姜云桥知道自己再怎么焦心也无用。压下心里的火气，道：“既然这个罪名是给姜心离的。自然不能给她翻盘的机会。” 姜云桥冷笑，“既然她敢杀害萧颖公主，那自然是要畏罪自杀了。” 锦绣郡主眼睛一亮，“这是个好办法。怎么做？” “天牢守卫森严。要想不声不响的进入。必须功力深厚，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还要能够一击毙命。以免姜心离的求救声将天牢守卫引去，令得计划失败。”姜云桥有些头疼，“只是本宫手下并无这样的能人异士。” 锦绣郡主思索半晌，道：“本郡主倒是知道一个合适的人选。” 姜云桥大喜，“谁？” 锦绣郡主道：“本郡主认识一些江湖中的人。其中有一位是琅琊阁的杀手，名唤独月。乃是大秦的第一杀手。只要给他足够的金钱，他就能为你杀掉所有你想杀的人。” “很好！”姜云桥眸色阴狠，“姜心离。这次，本宫看你，还怎么逃得过！”她看向锦绣郡主，“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妙。立刻叫人。” “好。” 琅琊阁。 “唔。这次的交易，价格还真高。”独月摸着下巴，看着颁布任务的纸上写着的任务以及完成任务之后会获得的赏金，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 “嗯？姜心离？唔，这不是小影儿要保护的那个王妃吗？”独月挑了挑眉，“有趣。”用内力震碎纸条，独月起身伸了个懒腰。 三王府。 “小影儿~”熟悉的声音响起。祝影在梅花桩上腾跃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僵硬，差点儿就这么直接掉了下去。好在祝影反应及时，立刻稳住了身影，落在下一个梅花桩上。 祝影抿着唇，忽视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继续认真的训练。见祝影并不理会自己，甚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独月很是郁闷，“小影儿~你怎么能不理人家呢？人家千辛万苦地来看你，你就这么对待人家吗？” 祝影脚下一个趔趄。然后坚强的……无视了独月。 “小影儿~你就看看人家嘛~”独月的气息忽然出现在耳侧，祝影只觉得耳后一阵酥麻。竟是有些腿软。慌忙跳开一步。祝影就是不看他。 独月也不气垒，足尖一点，再次落在祝影的身侧。微微探头，薄唇擦过祝影的脸颊。祝影只觉一阵*擦过脸颊，还带着一丝香甜。这熟悉的感觉，立刻就让祝影想起之前自己被独月亲吻的画面。 脸色一红。祝影立刻就明白，擦过自己脸颊的是什么了。独月的唇。祝影站在原地，木着一张脸，红透了。 “扑哧——”独月忍不住笑起来。等了一会儿，见祝影还是就那么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搭理自己的意向。无奈地叹口气。独月觉得自己该下猛料了。 “小影儿，人家可是有一件和你家王妃有关的消息哦~你确定不听？确定不搭理人家？”独月轻笑。满意地看见，在自己这句话出口之后，就立刻回头看着的祝影。 “什么事情？”祝影顾不得方才独月的举动，凑近独月。见祝影急切的模样，独月心里有些泛酸，“你就这么看重她？她又不是你妻子！” 祝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是主子的王妃。我当然看重。”见祝影这个模样，独月不由有些挫败。深深叹口气，独月放弃了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笑眯眯的地看着祝影道：“你想知道？” 祝影点头。看着独月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傻子。 独月抽了抽嘴角。 “你想人家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要亲人家一下哦~”独月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珠，笑眯眯地道：“你若是不亲。人家~可是不会告诉你的呢~” 祝影看了独月指着的地方一眼，倾身。 直到祝影的唇离开。独月都不曾回神。 他亲他了？他居然真的亲他了？独月的眼睛都瞪大了。独月缓缓回神，看向祝影，祝影也正看着他。然后…… “消息呢？”祝影问道，先前红透了的脸此时却是寻常的颜色。独月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的承认。被他亲一下脸，吹一口气都会脸红的祝影。在主动吻了他的唇之后，没有一点害羞。甚至，心思压根儿就没将吻自己放在心上！ 独月黑了脸。 祝影还在催促，“你说的，我亲你之后，你就会告诉我消息。难道你要反悔？” 独月黑着脸，“我从不食言而肥。”随后，独月黑着脸，将自己接的任务告诉祝影。 “什么？你要刺杀王妃？”祝影大惊，“你不能伤害王妃！” “哼”独月哼笑，“我很喜欢你没错。但是我既然接了委托，就必然是要实行的。不管阻止我的是谁。” 听独月如此讲，祝影有些怔然。从他第一次见独月开始，这人表现出的样子，都……很难言喻。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独月用如此正经的声调讲话。虽然还是带着些不经心，但里面的认真，不容忽视。 祝影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独月。 “委托。人家肯定是要做的~”独月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弯着眸子笑，“不过你要是阻止~也可以~只是到时候伤了你，可莫要怪人家不怜惜你哦~” 祝影肃容看着独月，“你我二人实力相当。” 看祝影如此认真的反驳，独月觉得万分可爱。*，蜻蜓点水般，唇在祝影的脸颊上掠过。然后满意地看见祝影脸又红了。 “人家先走了~小影儿可要早些睡哦~”一个“睡”字百般*。 祝影红着脸，抿紧了唇。 第170章 空欢喜 “过去多少天了？”女子托着下巴盘坐在破旧的棉絮上，神色很是倦怠。身上的华服布满了褶皱。 知晓里面关着的女子是大人物，虽说涉嫌杀害大辽公主。但毕竟没有定罪，说不得永远都不会被定罪。是以，这些狱卒还算恭敬。听见女子的问话，回答，“三王妃。外面已经过去了五日了。” “五日了么？”姜心离低喃，随后问道：“萧颖公主的事情，调查怎么样了？” 狱卒赔笑道：“小的就是一个小小的狱卒，哪能知道那等大事？三王妃还是莫要为难小的才是。” “呵”姜心离轻笑，“我倒是忘了。他们必是不愿我得到任何消息的。也罢。”不甚在意的撩开垂在额前的长发。姜心离就着盘坐的姿势仰躺下去。 狱卒见状，自觉的离开。 察觉到狱卒离开的脚步声。姜心离并不在意，只是想着狱卒的那句“已经过去五日了”。 “已经过去五日了啊。竟是一次也没来过。”姜心离苦涩的笑，“我到底，还在期望些什么了？早就不该，将人放在心上……早就不该，依赖的啊……” “咔擦”一声脆响，姜心离蹙眉，立刻起身。一黑衣蒙面男子正拿着已经打开的锁，无辜地冲她摊手。 “你是谁？”姜心离眸子一沉，警惕地看着黑衣蒙面男子，“天牢不是你该来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美人儿啊~”男子的声音带笑，似乎很愉悦，“没想到美人儿你就是三王妃。反正待在这里也是受苦，美人儿不如跟在下走吧~” 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和语气，令姜心离猜测来人是自己认识的人。皱着眉细细打量男子唯一露在黑巾外的双眼，姜心离只觉得陷入了一片寒冷。 她立刻就明白，这人虽然语声带笑，但其实根本就没有丝毫感情波动。这类特征最明显的，就是杀手。 “谁派你来的？”姜心离盯着男子，脚下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这人来的时候，她并未察觉，直到锁被打开，她因为听到锁匙的声音看过去，这才发现了他的存在。这说明，这人。比她厉害了。 似乎是没注意到姜心离的小动作，男子笑嘻嘻道：“出卖雇主，可不是我们这一行该做事情呢~不如美人儿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是谁雇的我~” 姜心离黑线。节操呢？底线呢？ 男子表示那能吃吗？不能的话还是不要了吧。 “我们做个交易可好？”姜心离忽的一笑，就在刚刚，她发现了这人的身份。那独特的语气，没有节操底线的样子。实在是不难辨认，“杀手独月。” “哟~”独月一把扯下遮脸的黑巾，眉眼弯弯，很是纯良的样子，“真是没想到，美人儿再一次认出了在下呢~美人儿肯定是偷偷思恋在下许久了~” 姜心离表示其实我对你真的没兴趣！ 姜心离忽视独月的话，道：“我出双倍酬金，以及‘狼纹’的事情。买你不杀我。” “哦？”独月的脸上的震惊一闪而逝，却还是被姜心离捕捉到。姜心离看着独月，笑道：“不知你对这个价格可满意？” “很满意。”独月轻笑，“在下很好奇，美人儿知道多少？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哦，这是美人儿你的秘密。不能说~”不等姜心离回答，独月自己给答上。姜心离看着独月，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独月的状态，有点儿不对劲。 不等姜心离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劲。独月就已经靠近，轻柔的声音响在耳侧，“只是可惜，知道的人这个的人，都得死~”白皙修长的手向姜心离的脖子袭去，姜心离手掌在身下的草席上一撑，身子急速后退，只是她本就靠近墙，这一退，并未退得多远。 咬咬牙，姜心离身子一偏，向右边倒去。只是她的动作到底慢了一点儿，独月的手扯住了她的衣服。 只听“撕拉”一声，姜心离胸口的位置碎裂。独月视线凝在姜心离的胸口，再不曾移动分毫。姜心离趁机从其手下逃开，皱着眉头扯过衣服将胸口盖住。面色不善地看着独月，冷声问：“看够了没有？” “没……”姜心离的脸色立刻就黑了。独月却是完全没注意到。直接扯过姜心离，声音机急切，“你胸口的狼牙哪里来的？” 姜心离愣住，这才反应过来，独月一直盯着的，是她胸口的狼牙状胎记。 “你胸口的狼牙哪里来的？”见姜心离没有反应，独月又重复了一遍。 姜心离开口正要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是狱卒巡逻的声音。早已大厅清楚狱卒巡逻规律的独月咬了咬牙，“我还会找你问个清楚的！”说完，放开姜心离。飞身离开。 姜心离还有些怔愣。直到狱卒走到她的牢房外面，看见牢房内一室狼藉，姜心离更是衣衫不整，胸口的的衣服已经撕裂，地上躺着几根布条。 “三、三王妃？”狱卒颤颤巍巍的开口。 “嗯？”还陷在独月奇怪反应里的姜心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样子又多么令人遐想。而此时她木木的应声。在狱卒眼里，就是遭到凌辱之后的伤心欲绝。 狱卒眼里浮现一丝同情，让人送来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给姜心离。姜心离想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独月撕坏了，也就接过了。 狱卒离开时，不忍心道：“三王妃莫要想不开。”姜心离莫名其妙。但是因为心思都在独月奇怪的反应，以及自己胸口的狼牙上，也就没有多想。 实在是想不到独月与自己身上的狼牙有什么联系，姜心离只得放弃。转而思考起狼纹的事情来。前世关于狼纹的资料，她收集了很多。也曾找到传说中的皇家密档。 但是这些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迄今为止。除了她收集到的那些资料之外，她就只知道独月在寻找与狼纹有关的消息与人。 第171章 物是人非 “过去多久了？”姜心离似有些迷蒙。 “十日了。”自从姜心离被关进来，她几乎每天都要问一次。狱卒早已习惯，听到她问，就立刻回答。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姜心离视线落在牢房阴暗的天花板上，有些失神，“不等了。”她忽的一笑，重复，“不等了。”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离儿。”姜心离的身子一僵，没有动。 “离儿。”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心离眨了眨眼睛，起身，看向牢房外。 男子玄衣墨发，眉目淡然。一如初见。 可早就不是当初了。 姜心离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臣妾参见王爷。”双膝跪地。秦漠然没有阻止，他只是等姜心离行完礼之后，将人扶起来。 姜心离躲开秦漠然的手，自己站好。静静地看着秦漠然。 秦漠然似乎没有看到姜心离的疏离，道：“离儿，你可以出去了。” 姜心离微微蹙眉，“凶手找到了？” 秦漠然领着姜心离往外走，听到问话，淡淡回复，“一个小丫鬟，被萧颖公主斥责了几声，就怀恨在心。趁着萧颖公主不小心落水，暗中害死了她。” 姜心离怔住。 替罪羊。 这就是皇家。 姜心离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可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沉默着跟在秦漠然的身后走出了天牢。秦漠然眼角余光瞥见姜心离因为低着头，而显得格外温顺的侧脸。心情有些复杂。 天牢外。 “她出来了。听说啊，她在牢房里面被人玷污了！” “是真的吗？我也听说了，但是好歹是王妃，谁敢啊？” “是真的是真的。我侄子在里面当狱卒，他就看到了的！” …… 听到这些话，姜心离微怔，然后想起自己之前与独月因为打斗而散乱的衣衫。有些无语，这就误会了？而且还是已经传遍了京都？！想到这儿姜心离忍不住偷偷向秦漠然看去。 秦漠然仿佛压根儿就没听到这些话，迈着不疾不缓的步子往前走。姜心离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完美的侧脸。 他……会不会误会？ 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又很快被她压下去。两人本就是交易，误会了又怎样。 “上去。”走到王府的马车旁，秦漠然淡淡道。姜心离爬上马车，秦漠然也跟着上来，只是并未看她一眼。二人一路无言，回到了三王府。 下了马车，秦漠然留下一句“去书房”，便径直去了竹屋。他的毒虽然暂时稳住了，但还是需要每天扎针治疗。今日为了去接姜心离出来，他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姜心离却是不知的，只是微微蹙眉。然后去书房。书房里，阿采正在里面等着。看见她来，恭敬道：“姜大小姐。请坐。” 听到阿采如此称呼，姜心离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阿采从桌上拿起一封书信递给姜心离。姜心离抿着唇接过，展开。书信上第一行就是两个大字——休书。 “他要休了我？”姜心离神色并无波动，甚至比平常还要冷静许多。 阿采恭敬道：“王爷说，姜大小姐很好。他配不上。” “呵”姜心离轻笑，“我很好？既然我很好，他为何……不要。”最后两字实在是太轻，没人能听清。阿采疑惑地看向姜心离，姜心离却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将休书叠好放进袖袋。姜心离转身出了书房，忽的，她转身，看向阿采，“替我谢谢你家王爷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言罢，直接离开了王府，竟是什么也没拿。 竹屋内。 “她走了？” “嗯。” 姜心离出了王府却是有些茫然，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了。垂眸，姜心离迈步往将军府去。 “心离，你回来了？”姜心离刚到将军府，就见到了姜向风。 “嗯”看见姜向风因为自己回来而高兴的样子，姜心离鼻尖忽然一涩，轻轻嗯了一声。 “哟~姐姐回来啦。运气很好嘛。”姜云桥面上笑着，心中却是大骂锦绣郡主愚蠢。明明都已经提醒过了，结果还是失败了！如今姜心离活着出来，不知还会出什么事情来！ 姜心离看向姜云桥，心里的郁气越来越浓，冷冷一笑，“太子妃倒是好清闲，每日回娘家也不怕人怀疑一心向着娘家，置太子殿下于不顾。” “姐姐这是什么话？姐姐在天牢的事情，可都传遍了京都。妹妹这不是担心姐姐被玷污，又被休。会伤心难过，所以特地来看望姐姐么”姜云桥面上浮现一抹担忧，眼里的快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什么传闻？什么被玷污？”姜向风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有些糊涂。 姜云桥立刻道：“还不是姐姐在天牢的时候，被闯入天牢的贼子给玷污了。这事儿已经传遍了京都。姐姐如今呐，已经被三王爷给休了！” 闻言，姜向风看向姜心离，神色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姜心离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道：“我没有被玷污。但我确实被休了。”说到这里，姜心离心中一痛，然而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被休的，并不是自己。 姜向风尚未开口，姜云桥就讥讽道：“没有被玷污，三王爷会休了你？姐姐还是莫要自欺欺人的好。” 姜心离警告地看了姜云桥一眼，对姜向风道：“爹，你也不要太担心。虽然秦漠然休了我。但是这种得罪将军府的作为，不是皇上的意思。” 姜向风气道：“爹哪里是担心这个，爹是担心……” “我没有难过。”姜心离弯了弯唇，“我不喜欢他，从来都不。” 姜向风怔住，良久，叹了口气，“心离，你的院子还留着，一直都有人打扫，你回来还是住在那里吧？” “嗯。好。谢谢爹。”姜心离笑盈盈道，果真是看不出有伤心的痕迹。姜云桥心中暗道你就装吧！ 安抚好了自己爹，姜心离回了自己未出嫁前住的璃心院。这里还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可是人都变了。 小罗素，也不在了。 第172章 笑道最后 曲凡一针一针扎下去，秦漠然额上浮现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滑落，俊逸的脸庞甚是苍白。看得人心焦不已。 站在床边的祝影看着秦漠然，眼睛忍不住在秦漠然的脸上转一圈，收回。又转一圈，又收回。 秦漠然被他看得心烦，“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主子，属下……”祝影噎在这儿了。 不耐的拧眉，“你若无事可报。就闭嘴，眼睛不要乱转。” 祝影脱口而出，“王妃没有被玷污！” 在场所有人，视线都落在了祝影的身上。 话已开头，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祝影道：“之前，天牢刺杀王妃的事情，属下因为担心王妃安慰，所以是和独月一起去的。王妃的衣服是和独月动手的时候弄坏的。所以主子，您误会……”王妃了。 祝影的话没有说完。 “本王知道。”秦漠然收回视线，微微瞌眼，纤细的羽睫在脸上投下一片浅色的阴影，令秦漠然看起来有些脆弱。 “杀了萧颖的不是她。有人会杀她灭口。”秦漠然低笑，“可是本王的离儿，怎会容他们欺负？本王怎会不知道，本王的离儿只是为了自卫。” 祝影怔怔地看向秦漠然，“那主子您为何？”曲凡、阿采也奇怪地看过去。 “本王活不了多久了。”秦漠然淡淡道，似乎那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不是他。秦漠然抬起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 这双手白皙修长，可以将离儿的手全部包裹在掌心。可是这双手，没有办法护离儿一世。 “既然本王都要死了。本王又何必拖累离儿。”秦漠然道：“这次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离儿那么骄傲，即使这个借口破洞百出，她也不会来问本王。” 可是秦漠然不知道，爱一个人。会将自己所有的骄傲，全部击碎。正如他自己。 屋内一片寂静。 许是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阿采笑嘻嘻道：“祝影，你怎么会和独月搞在一起？你们之间你，似乎没有什么任务往来啊？” “我们没关系。”祝影抿着唇。耳尖却是悄悄的红了。其他二人也看向祝影，都有些好奇，祝影怎么会和独月扯上关系。 阿采揶揄道：“还说没关系，独月都将自己的委托告诉你了。可见你二人关系不一般啊。”祝影本就是根木头，此时被阿采这么一揶揄，顿时更不知说什么了。只好狠狠瞪着阿采。 阿采冲祝影做了个鬼脸。 秦漠然知晓阿采是但心自己，刻意捉弄祝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心里有些暖，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好了。你们也别闹了。” 听见秦漠然发话，阿采乖乖的站好。 “祝影，这些日子京都愈发不安慰起来。你去离儿的身边保护他。记得别让离儿发现了。”听到秦漠然的命令。三人都有些讶异。 祝影从来是唯主命是从，立刻应下，“是。主子。”阿采却是皱着眉头，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师弟，龙涎香的事情，你……” 曲凡的未竟之意，秦漠然懂，他唇角微微勾起，“没关系了。不管她是不小心，还是刻意。都没关系了。我喜欢她，我想护她一世周全。这就够了。” 看着这样的秦漠然，曲凡一时无言，许久，叹息，“师弟，你变了很多。”秦漠然只是浅淡一笑，并未反驳。 对一个人的感情，确实可以改变另一个人。但是他并不后悔这样的改变。人生在世，能够遇见一个为之改变的人并不容易。他何其有幸，能够遇见。虽然不能相伴到最后，但是，他还是很高兴。 将军府。练武场。 姜心离手握三尺青锋，一招一式，虎虎生威。她眉目专注，好似眼中只有这一把剑，天地唯有她与剑。 “哟，姐姐又在练剑啊？可是剑术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练武场边缘，姜云桥一袭盛装，面带嘲讽，“难道，你指望自己练好了剑，去把三王爷抢回来？” 姜心离不语，三尺青锋在手中*的舞动。足尖轻点地面，姜心离身子跃起，手中的剑挽出一个剑花，在姜云桥惊恐的眼神中，落在了姜云桥是身前。剑尖，抵着姜云桥的喉咙。 姜心离阴测测道：“其他不说，至少，我可以杀了你。” “你，你敢！本宫可是当朝太子妃！”姜云桥提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似乎有了底气，挺直了腰背，嘲讽地看着姜心离，“你就是没用！鲁莽的莽妇！” “呵，莽妇？”姜心离歪了歪头，“你说我不敢杀了你。请问，我有何不敢？”尾音极轻，姜云桥却从里面深切的感受到了杀意。 姜云桥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呵”姜心离不屑的嗤笑，将长剑收回，冷眼看着姜云桥，道：“杀手独月是你派来的吧？” “什么杀手？本宫听都没听过！”姜云桥听到姜心离提到“杀手”二字尚无反应，可当独月的名字从其口中吐出，姜云桥心中一惊，手心里出现冷汗。她看着姜心离，强装镇定，“姐姐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脑子有些不清醒了？” 姜心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语。 姜心离袖中的手攥紧，安慰自己。江湖上的人，只有锦绣郡主认识，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姜心离就算猜到些什么，也绝对查不到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姜云桥镇定了不少，与姜心离对视。 挑了挑眉，姜心离收回视线，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深藏杀机，“姜云桥，这笔账，我定然会，一点一点，和你算清楚！” 被姜心离漫不经心的语气刺激到，姜云桥的眼睛红了，“清算？你凭什么和我清算？！凭你从小到大受尽宠爱吗？可你凭什么受尽宠爱？！” “凭什么？可能就凭我是嫡女吧。而你是庶女吧。”姜心离弯唇，完全不介意再刺激姜云桥一下，“而这，就是你的命。” “呵，命？”姜云桥扬起下巴，“我的命？我的命，就是如今的太子妃，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姜心离，我们且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姜云桥冷笑，离开。 “那我……等着你。” 第173章 狼纹 是夜。 璃心院的主卧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灯，透出一股股暖意来。一阵水声，从屏风后面传来。女子微微闭着眼坐在浴桶里，白玉般的肌肤透出莹润的光泽。长发在水中散开，犹如墨色的青烟袅袅。 浴桶里的水并不是很深，只刚刚淹过女子的胸口。随着女子微微后仰的动作，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而在这一片雪肤中，最吸引眼球的，却是胸口上一寸的地方纹着的青色狼牙。 水中的女子忽的睁开眼，一双狭长的眸子，眼里好似盛满了星星。她的视线下移，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枚青色狼牙上。 青色的狼牙纹身，犹如一轮弯月。 姜心离细细打量许久，还伸出手摸了摸，却是什么都没发现。前世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纹着的这枚狼牙，还特意去查过，可惜并无什么结果。后来也只得放弃。 只是她当时查到过一个传说。传说，在上古时代，有许多部落。那时候的部落都有自己的信仰，每一个部落内的人，都会在身上的某个地方，纹上自己信仰的一部分。称之为图腾。 而在这众多部落中，有一个部落崇拜狼。但是这个部落很奇怪，从来不和外界交流。也没人知道，这个部落后来怎么样了。 前世，她怀疑这个部落与狼纹有关，甚至与自己身上的狼牙有关。可惜，关于这个部落的事情，她什么都没查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房外，屋顶之上。一身书卷气的男子此时正以一个极为……猥琐的姿势蹲在房顶偷看——没办法，谁让姜心离沐浴的浴桶，正好放在一根房梁底下，刚好阻碍了他的视线。他只好在旁边开个洞来偷看了。 看到那个青色的狼牙纹身之后，男子立刻就激动了。起身就要冲进去。然后……被人拉住了。 男子寒着一张脸看向拉住自己的人，然后愣住了，“小影儿？你怎么在这儿？” 祝影黑着脸看他，“独月你要做什么？王妃正在沐浴！”他本是看到王妃要沐浴，才立刻躲到房顶来，结果没想到，他一上来就看到独月以一个极为猥琐的姿势偷看自家王妃沐浴。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想冲进去！ 将自己心里浮现的那一丝不快归结于独月竟然敢冒犯王妃，祝影动作迅速的拉住了独月，完全忘了自己是极其不习惯与独月有肢体接触的。 独月看着祝影，想到自己刚才那么猥琐的样子都被祝影看到了，脸立刻就绿了。祝影可不知道独月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瞪着独月，拉住独月的手，不让其冲进姜心离的屋子。 独月有些头疼，“小影儿，我有正事要办，你放开？” “你的正事就是偷窥王妃沐浴，然后冲进去？”祝影反问。 独月的嘴角抽了抽，“你误会了。” “我亲眼看见的。”祝影立刻道。 独月被噎住。 只能改变策略了。独月心中暗道。他忽的凑近祝影，语调甜腻腻的，“小影儿~人家是真的有事~人家就是想问三王妃一个问题嘛~人家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三王妃的~小影儿~” “不行！”祝影拒绝得十分干脆。 独月一脸郁猝的看着祝影，很心塞。 知晓自己即使硬闯，也是闯不进去的。即使闯进去了，也不能威逼姜心离将自己胸口上的那个狼牙的事情告诉自己。独月无奈只得放弃。 “罢了。下次再来就是了。”独月嘀咕一声，随即转向祝影道：“我不进去总行了吧？”祝影一直紧绷的脸这才放松几许。 独月视线落在二人交握的双手，笑得不怀好意，“小影儿啊~你一直这么牵着我的手，可是喜欢我？” 祝影这才注意到自己与独月的手一直握在一起，脸“刷”的就红了。赶紧松手。独月却是不干了，反手握紧祝影的手，身子也凑近了祝影。 “小影儿~”温热的气息吐在脸颊上，祝影只觉得脸颊上一片火烧，抬眸瞪着独月，“你要做什么？离我远点儿。” 独月弯唇一笑，*落在祝影的面颊上，随后飞快退开。独月轻笑，“小影儿~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我真的是非常的喜欢你呢~”话未落音，独月就已远去。 祝影站在原地，一手按在方才被独月亲到的地方，一手不自觉的微微蜷起，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只是气恼的瞪着独月离开的背影。 这厢闹得热烈，那厢，姜心离已经沐浴完，收拾一番之后上床休息了。 夜，还很长。很多人，还是无心睡眠。 有人遥望着将军府的方向，眼里的思念让人心悸。有人思索着狼牙，百般不解…… 竖日晨。 “三嫂！”熟悉的咋咋呼呼的声音，姜心离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看向院门口。果然德馨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一进来就围着姜心离上看下看，左摸右摸的，确定姜心离是真的没事之后，才脸带笑容的抱住了姜心离，“三嫂，我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姜心离摸了摸德馨的头，知晓这个丫头是真的关心担心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德馨嘟起嘴，不满道：“都怪父皇！因为我为这件事奔走，他竟然禁足我！不过，幸好凶手不是三嫂。”姜心离好笑，心知皇上这是为了保护德馨，也为了不让德馨捣乱。 “对了，三嫂，”德馨的小心翼翼地看了姜心离一眼，“我听说，你被休了……是真的吗？” 姜心离一怔。缓缓点头，“嗯。” 德馨立刻就跳了起来，“三哥怎么可以这么做！走，我们去向三哥问个清楚！”说着，德馨就要拉着姜心离去三王府。 “德馨，这不好。”姜心离抿了抿唇，道。 “有什么不好的？！”德馨气得不行，“三哥他到底怎么想的啊！他当初明明那么喜欢你的！而且三嫂你有什么不好的！他凭什么说休就休！我们一定要问个清楚。” 姜心离抿着唇，没再反对，任由德馨将自己拉去三王府。 因为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第174章 休妻 “三哥！你给我说清楚，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三嫂！？”德馨直接冲进秦漠然的房间。彼时秦漠然正呕了一口血，雪白的手帕上的鲜红很是刺眼。听到德馨的声音，秦漠然手腕翻转，将帕子随意一叠，塞进了衣袖。 帕子刚好塞进去，德馨就推开了房门，闯了进来。秦漠然的视线立刻就落在了姜心离的身上。几日不见，似乎瘦了。秦漠然眼里浮现一丝心疼。但他很快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姜心离。 秦漠然蹙眉，道：“德馨，你很直接闯进来，成何体统？” 德馨撇嘴，“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三嫂？” 秦漠然瞥了一眼姜心离，讥讽，“怎么，姜大小姐，你对本王的决定不服？如今居然教唆德馨来质问本王？” 德馨急忙道：“不是的……” “你闭嘴。”秦漠然冷冷道。被秦漠然的语气吓到，德馨不自觉的噤声。秦漠然冷笑，“姜心离，先前一事，如今来质问本王，更是失了女德。你觉得本王还会收回休书？” 这是姜心离从未见过的秦漠然。冷漠刻薄。 姜心离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刺得秦漠然心中一痛，可他坚持着，仍然没有表情的看着姜心离，眼里带着嘲讽与冷漠。 姜心离转过头，对德馨道：“德馨，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你三哥说。”德馨打量了二人一眼，留下一句“三哥你不许欺负三嫂”，就出去了。 “还有什么话，你快点说。本王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秦漠然说着，姿态优雅地坐在了房间内的躺椅上。 姜心离觉得眼睛有些*，如今，他连与她谈话都是浪费时间。而在姜心离看不见的地方，秦漠然的手已经攥紧，青筋凸出，像一条条小蛇在他的体内盘踞。身上出的冷汗，已经将衣服汗湿。若是再这么下去，他非得露馅儿不可。 姜心离忍住内心的酸涩，淡淡开口，“我们会成亲，本就是因为交易。可如今交易尚未结束，你就休妻。你想毁约吗？” 秦漠然轻笑，“本王本就不看重这交易。会同你交易，也不过是太过无聊，想找些有趣的东西罢了。如今，本王没了兴趣，休妻很正常。” “你”姜心离却是哑口无言。她知道，对于秦漠然这种对什么都不在乎，又有权有势的人来说，做出这种事情，很是正常。可她就是觉得很失望。秦漠然，不该是这样的。 “你还有什么话？没有就赶紧走吧。”虽然心中万分不舍，可他快撑不下去了。 “很好。”姜心离冷冷一笑，“如你所愿。”她转身，推开门走出去。 明明和以前一样，秦漠然却从姜心离的步伐中看出了决绝。 秦漠然有些心慌，不受控制的叫住了姜心离，“离儿！” 正处于极度失望的姜心离没有注意到秦漠然的称呼，她转过身，冷淡地看着秦漠然，“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秦漠然微愣怔，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叫住姜心离。半晌，才缓缓道：“毕竟是本王先毁约。姜大小姐可要什么补偿？只要本王有的，绝不让姜大小姐失望。” “不必了。王爷的东西太过贵重。臣女消受不起。”言罢，姜心离快步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姜心离的背影，秦漠然才颓然的倒在椅子上，藏在袖子里的帕子也滑了出来。看着那一片艳丽的鲜红，秦漠然心里升起一股气，挥袖将身边所有的东西扫下地。一阵清脆的响声引来府里的下人。看着地上那一地破碎，想起刚刚离开的王妃。下人哪儿还能不明白？ 却是什么也不敢说，只默默收拾好之后，就退了出去。 这天之后，秦漠然的性格更加喜怒无常。便是连曲凡都不敢触他的霉头。 等在屋外的德馨急忙跟上姜心离，眼里都是担忧，“三嫂……” “我不是你的三嫂了。”姜心离步子一顿，看向德馨。 德馨嗫喏半晌，只得唤了称呼，“姜姐姐。”见姜心离没有反对的意思，德馨勉强笑道：“姜姐姐，你别难过，这世上比我三哥好的男子，多得是。你何必非要他对吧？姜姐姐你以后找个比三哥更好的男子，后悔死他！” “好。”感受到德馨对自己的关心与担忧，姜心离心中感动，笑着回道。 见姜心离真没有想不开，德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姜姐姐，我要走了。”德馨的神色有些不舍，却也隐含着一丝兴奋，“姜姐姐，我和萧遇的婚期已经定下了。不久就要去大辽了。” 闻言，姜心离一惊，将这些日子一直占据自己大脑的秦漠然甩开，看向德馨，“什么时候的事情？当初不是说和亲的事情要推后？” 德馨道：“就是前两日。本来因为萧颖公主的事，和亲这事是要黄了的。可是父皇和萧遇聊了一下，就定下了。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姜心离蹙眉，眼里浮现一丝担忧。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姜心离叹了口气，道：“德馨，你去大辽之后，照顾好自己。还有，如今大秦与大辽虽说看起来很和谐。但实际上早就暗流涌动了。今后若是两国开战。你切记，到时候两不相帮。知道吗？” “嗯呢。”德馨笑着道：“姜姐姐你就别担心啦。我根本就不懂打仗。到时候，我也帮不上忙啊。只会添乱才是。” 看德馨这个样子，姜心离心中叹气。德馨却是不知姜心离对自己的担忧，笑道：“姜姐姐，我就要走了。所以想多陪陪母后，今日就不同姜姐姐玩耍了。我先回宫了。” “好。”姜心离点点头，目送德馨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德馨的身影，姜心离才往将军府去。 “嗯？”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姜心离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已经是万分警惕。走进一条小巷，跟踪之人跟进去发现失去了姜心离的身影。 “你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姜心离从墙头跳下来，手中的剑架在跟踪之人的脖子上。 “阿离，一见面就拿剑架在我脖子上。可真伤心啊。”熟悉的声音响起，姜心离蹙眉，却还是将剑收回。 “萧遇。” 第175章 和我走 “你怎么在这儿？”姜心离微微蹙眉。 萧遇答非所问，“我要回大辽了。阿离，你和我一起去大辽吧？” 姜心离摇头，“我不会去。” “可是你和秦漠然都已经不在一起了。”萧遇说得很是委婉，“阿离，你们都已经不在一起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一起去大辽呢？我待你，会比他好。” “我不喜欢你，萧遇。即使你待我千般好，万般好，我不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姜心离认真道：“我也有我自己该做的事情。我和秦漠然的事情，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真真是狠心呐”萧遇玩笑道，唇边却是带了一丝苦涩，“既然你还是不愿，那便罢了。” 姜心离犹豫了一会儿，道：“萧遇，我想求你件事。” “嗯？你说。” “保德馨不死。”姜心离道：“我知晓你也有你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所以，我不求你将德馨保护得好好的。我只求你，无论如何，保她不死。” “我，尽力。”萧遇眼神飘忽，不敢看姜心离。 巷子里光线昏暗，姜心离并未发现萧遇的不对，听他回答，心中的担忧总算消去一些，“时间晚了。我回去了。你，万事小心。” 如今因为萧颖的死，大辽那边的格局多少会变一些，但是具体会变成什么模样，她却是不知道了——她知道的，是萧颖活着的大辽。 如今萧颖死了，萧遇就不会死。而萧遇的才能，是有的。那么以后的大辽，定然会因为萧遇风起云涌，也不知道，大辽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此次萧遇回去大辽，定然会面临许多的困苦与杀机。而这些困苦与杀机，定然会波及到他的妻子德馨身上。 萧遇轻笑，“我定然会小心。毕竟，我可还未将阿离引诱回大辽呢。”对于萧遇不正经的模样，姜心离很是无奈。 二人从小巷分别，姜心离回将军府。萧遇则回了驿馆。 三日后。德馨出嫁。 “今日城中吹锣打鼓的阵仗很大。可是因为德馨公主出嫁。”姜心离是记得今日是德馨出嫁的日子。可，时间过得是不是太快了？ 身边为其绾发的婢女答道：“是的小姐。今日德馨公主出嫁，城中可是热闹极了。小姐可要前去相送？”京都人都知晓，原来的三王妃姜心离自出阁前就与公主德馨关系上佳。如今德馨公主出嫁，最不舍的，应该就是她吧。 “不了。”姜心离站起身，“我们去城墙上站站就好。”言罢，领着婢女出了门。 城门口。 “公主，该启程了。”身边的婢女低声催促。 德馨失望的收回看向城内的视线。转身就要走上马车，视线的余光忽然瞟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德馨眼里浮现一丝喜色，抬头看过去。 城墙之上，姜心离紫衣若华，看着她轻笑。唇齿开合，德馨读懂她的唇语。 照顾好自己，德馨。 德馨冲她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德馨登上马车。车队向着大辽的方向越行越远。姜心离站在城墙之上，一直不肯移开视线，直到再也看不见去往大辽的车队为止。 “小姐，咱们回去吗？”婢女初始听到姜心离说不送，还以为京都的传闻都是骗人的。可如今看到姜心离的举动。才更深切的感受到，姜家大小姐与德馨公主的友谊。 “我们回去。”姜心离最后看了一眼德馨离去的方向，回身下了城楼。 太子府。 “殿下，您怎么忽然要去西陵？如今那里瘟疫很是严重，您……”姜云桥满脸担忧，想要劝说秦非墨不要去。可秦非墨是自己主动请旨，如何阻止？ “孤已决定好。你不必多言。”秦非墨淡淡道：“孤离京的这些时日，你在京都不要出什么岔子。待孤回来，老家伙也该驾崩了。届时，你就是大秦尊贵的贵妃。” 姜云桥本被秦非墨的一句“老家伙驾崩”给惊到，心立时就热了，后面的“贵妃”就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她如今是太子妃，如果太子登基，她就该是皇后才对。可秦非墨说，贵妃。她只能做贵妃？一时间，姜云桥的眼里涌起一股不甘与怨愤，但姜云桥很快压下，竟是没被秦非墨发现。 姜云桥柔柔一笑，“殿下放心，臣妾一定顾好京都这边，定不让殿下忧心。” “嗯。”秦非墨点点头，眼里多了一丝满意。虽说他最初娶她，也只是因为权势和姜云桥有利用价值。虽然姜云桥有些时候有些蠢，但也还算好用，对他也很忠心。他并不介意在登基之后，给她一个贵妃之位。 “唔，”秦非墨似忽然想起，又道：“今后你不要再对姜心离出手。孤留着她，后面还有大用。” “是。”姜云桥低下头，掩去眸里不甘的神色。乖乖应下。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德馨就已出嫁多日，秦非墨也准备妥当，明日即将前往西陵，去解决西陵的瘟疫之事。 将军府。姜向风的书房。 “岳丈大人。明日孤就要前去西陵了。先前我们商量好的事情。不知岳丈大人准备的如何了？”秦非墨笑若春风，似乎只是随意提及。 姜向风淡淡道：“殿下放心。臣说到做到。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那就好。”秦非墨微微一笑，“既如此，孤先走了。来日再见。” “恭送太子。”看着秦非墨出去。姜向风关上书房的门，闭上眼。 “殿下。”秦非墨走过一个拐角，脱离了从书房可以看见的范围，一个女子迎上前，恭敬行礼。 看见女子，秦非墨停下脚步，从袖袋里取出一枚瓷瓶递给女子，“孤父皇驾崩之后，你立刻把这药给姜向风喂下去。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孩子了。” “我知道。太子说话可要作数。”女子低低道。 “自然。”秦非墨道。不再停留，离了将军府。女子站在原地许久，慢慢将瓷瓶放进怀里，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正是阿言。 第176章 皇上驾崩 方入夜，将军府府上的灯笼就都已点亮。姜心离站在院子门口，觉得有些冷。将军府被就人口稀少，这些年年老的辞行，府中的人也更少了。 “竟是从未觉得，府中这般寂寞。”姜心离失落的笑笑。 “啪”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姜心离警惕的回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院子的角落里。 “谁？”姜心离心中一跳，心中多了一丝期待。 “王妃。”从阴影里出来的是祝影。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王妃了。”姜心离垂眸，手指动了动，然后笑了，“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祝影抿着唇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递给她，姜心离看出是伤药，有些奇怪，“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她虽说平日里在习武，但是并未受伤到需要伤药的地步。 “是秦漠然让您给我的？”见祝影没说话，只坚持要她收下，姜心离心中似乎有什么被点亮。她低下头，“我和他已经没有瓜葛了。”姜心离手指摩挲着瓷瓶光滑的壁身。 祝影只摇了摇头，不知何故，脸色看起来竟是有些铁青。祝影足尖点地，人消失在院墙之后。姜心离怔怔地看着瓷瓶半晌。随手扔进袖袋。 “嘎吱”一声，窗户被人推开，姜心离闻声看去，独月已经翻身进来。姜心离眉头微皱，看向地面，那里有一滩血迹。 “你受伤了？”姜心离讶异，“你怎么会受伤的？”独月的武功很不错，轻功更是了得，这世上能够伤到独月的人，并不多。 独月却是并不怎么在意，非常自然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道：“我去了一趟皇宫，查了一下狼纹的事情。” “你在大秦皇宫查不到什么。”姜心离心下快速计较了一番，道：“事实上，狼纹和大漠皇室有关。传言，狼纹是西决部落的符号，代表了西决至高无上的全力。西决以毒物闻名，而大漠皇室也人人善毒。你若真的想查，去大漠皇室才是正确的方向。” “哼，”独月哼笑一声，“你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么多，有什么目的？” “我也在调查狼纹的事情。”姜心离大方承认，“我的确是有目的，我想你查到的狼纹的事情与我共享。我在大秦有事情要做，不能离开去大漠调查。但是你可以。” 独月冷笑，“你就拿这么点消息，想换取我今后查到的所有消息？是不是想的太美好了？” 姜心离摇头，“我并非此意。虽然狼纹的大部分线索应该在大漠。但是其他地方也能查出一些的东西。我在大秦，也会查到一些东西。我查到的东西也会和你共享。而且，我觉得我们调查狼纹的目的，不会有冲突的。” 独月沉默半晌，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姜心离心知，看了一眼天色，道：“你还有事么？没有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你身上的狼牙，怎么来的？”独月问道。 “不知道。”姜心离摇头，“似乎从我记事起，这枚狼牙就存在了。我调查过，但是并没有什么结果。” 独月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你知道这枚狼牙是什么？”姜心离问道。 “是，我知道。”独月懒洋洋道：“但是我并不想告诉你。或者说，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姜心离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独月耸肩，“我走了。”说完，起身就往窗户走。 “等等。”姜心离从袖袋里将祝影给她的伤药扔给独月。独月接过，一脸莫名其妙。低下头看了看，觉得瓷瓶的花纹有些熟悉，想了想，独月将瓶塞拔开闻了闻。 味道很熟悉。是祝影惯常用的疗伤药。 独月一愣，随即唇角上扬。 “开始知道关心我了~小影儿~”后面三个字在齿间来回咀嚼，就差立刻就将名字的主人拆吃入腹。 看独月的模样，姜心离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那伤药可不是秦漠然让祝影给她的。而是祝影知道独月受伤，特意通过她，转送给独月的！ 姜心离又是失望又是想笑。 她倒是没想到，祝影那么一个木头，也会有开窍的这么一天。只是这开窍的对象，却是个男子。不过她对这个倒是没有其他感觉。毕竟情之一字最是难测，而爱与不爱，也无关性别。只是我刚好遇见你，只是我刚好爱上了你。 仅此而已。 若是这二人能在一起，倒也不失为一件喜事。 独月好心情地冲姜心离笑笑，“姜大小姐，下次再见。”言罢，出了姜心离的房间，消失在夜色里。 自那日与独月交谈达成协议之后，姜心离的日子又恢复成了以往早起去练武，训练御林军，晚归在院子里坐坐散散步的闲散日子。 这日晨，姜心离一如既往的出了院子要去御林军的军营。方走到大厅，就见姜向风匆匆走来。 “爹，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呢？”姜心离甚少见到姜向风如此匆忙的样子，有些奇怪。 见到是她，姜向风紧绷的神色放松了一点，笑道：“没事。”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只是看出姜向风什么也不会说，姜心离默默咽下快要问出口的话。 “心离，你今日又去练武？”姜向风问答，手指不自觉的捉紧了衣袖，衣摆被抓出一道道褶皱来。 “嗯。”姜心离点点头。 姜向风抿了抿唇，手指捉得更紧了，道：“心离，注意安全。” “嗯。”姜心离有些奇怪。她往常也是这个时候去练武，也不见姜向风如此关心紧张的模样。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姜心离暗地细细观察姜向风的神情与动作，却是除了看出姜向风有些紧张之外，什么也看不出了。姜心离只得放弃。 “爹，那我先走了。”姜心离道。 “好。”姜向风点点头，“路上小心。” 姜心离带着奇怪出门，还未走出城，便听到皇宫传来的钟声。 九九八十一声。 宫中有什么大人物去世了。 而如今，会过世，地位尊贵到可以敲上九九八十一声的人。唯有皇上一人。 皇上，驾崩了。 第177章 暴毙 姜心离的脑海里，回荡着这几个字。很快，就有一队御林军从皇宫出来，在城内张贴皇榜。上书内容无非一个。 皇上驾崩了。 “怎么会这样……”姜心离喃喃，目光在匆忙的御林军与惊晃的百姓身上一一缓缓划过，“不该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将军府。 “将军，皇上……驾崩了。”阿言端着一杯清茶走进书房，低低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姜向风笔下一顿，脸色有些复杂。 阿言没有直接退出去，而是将清茶放在书桌上，姜向风触手可及的地方，“将军喝点热茶吧。可以暖暖身子，身子暖和了，心也就不冷了。” “嗯。”姜向风只应了一声，见状，阿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姜向风拿着笔，静坐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忽然看见阿言端来的清茶，想起阿言之前的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茶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暖暖的液体从喉咙滑下去，带来一丝温暖。 “唔，”姜向风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高大的身躯一晃，摔倒在地。 街上。 姜心离在原地静静的站了很久，然后转身，回府。 “大小姐！” 姜心离看到府中管家匆忙跑来，有些奇怪，“王伯，你这么匆忙可是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伯点点头，脸上的悲痛令姜心离深深的不安，“将军，暴毙了。” 如遭雷击。 姜心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好像世界上什么都有了，不管是人还是声音。什么都没有。她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躺在地上的伟岸身姿，整个世界，一片苍白。 怎么会呢。 她那么厉害的父亲。 即使是前世，也要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才会离开她父亲，怎么会现在，就这么不告而别呢。 不可能的。这不是姜向风，不是她爹。 “不可能的。我爹怎么可能会死。他明明还要陪我很多年的。他说这个家永远都是我的后盾，他怎么可能会死，让我失去后盾。不可能的……你在骗我。”姜心离一步一步后退，“他不是我爹。他不是。” “大小姐！”王伯看得很是心疼。他是家生子，从小都是在将军府长大的，比姜向风要大几岁，心中是拿姜向风当弟弟看的。而姜心离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心里的疼爱也不比姜向风少。 如今姜向风忽然暴毙，他也很难过，可看见姜心离这个样子，他更难过。 “大小姐，节哀。将军他，忽然暴毙，定然是有原因的，你难道不想找出真相吗？”王伯大声道。 “真相？”姜心离怔怔地看着王伯。半晌，苍白着脸道：“我知道了。”言罢，冲出将军府。 “大小姐！”王伯担心的跟上，但是姜心离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王伯跟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心离消失在视线里。 姜心离冲去了太子府，门口的门童看她来势汹汹，竟是拦都不敢拦，就让人给冲进去了。 此时，姜云桥正在为皇上驾崩的事情高兴，就被忽然冲进来，红着一双眼睛瞪着自己的姜心离给吓到。 “你做什么？”姜云桥尖叫。 “我做什么？”姜心离声音低哑，“姜云桥，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莫名其妙。”姜云桥白了姜心离一眼，被姜云桥眼角尚未消退的喜色刺激到，姜心离的双手掐上姜云桥的脖子。 被剥夺呼吸，姜云桥的脸涨得通红，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姜心离忽的笑了，“你杀了父亲，你问我做什么？姜云桥，你还有脸问？” “我没有！”被姜心离的惊到，姜云桥力气一时也大了几分，竟是真的将姜心离给推开。一边大口呼吸，一边道：“姜心离，我承认我嫉妒你，我怨恨父亲为何待你比我好！可是我不会对父亲下手！” 姜云桥瞪着姜心离，眼眶却是红了，“我承认我曾经想过，要是父亲不在了就好了。因为那样，只要我弄死你，将军府就是我的了。可是，那毕竟是我爹，小时候也会让我骑马玩的爹！” 姜心离怔住，许久都没有动静。 姜云桥也缓过气来，冷笑，“你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将军府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天地。父亲又怎会这样！” “呵，你知道些什么？”姜心离冷冷的看着姜云桥，“你放心，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我会慢慢的，折磨你。”一字一顿，似九幽来音，地狱怨鬼。 姜云桥只觉得浑身发寒，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恐。 “哈，还有，尊贵的太子殿下。”姜心离笑了，轻柔无比，“这世间折磨，定叫你们尽数尝去。” 姜心离最后再看了姜云桥一眼，转身离开。 回了将军府，姜心离看见王伯担忧的眼神，心里总算是暖了一些。 “王伯，先前是我不好。父亲的丧事，还要王伯多劳累了。”姜心离歉然道。 “大小姐你没事就好。”王伯露出这大半日来唯一的一丝笑容，“大小姐放心。将军的后事，老奴定然会办理妥当。让将军一生都风风光光的。” “多谢。”姜心离低低道。她抬头看向皇宫，那里，此时定然已经吵闹不休了。为了那座高位。 可高处不胜寒。谁又能懂呢？ 姜心离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倒是秦漠然，此时应该是紧闭了王府的大门，避免祸事自己找上门吧。想到这儿，姜心离的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 但很快，那丝笑意就沉了下去。 她如今与秦漠然已经没有瓜葛了。 姜心离却是不知，此时的秦漠然已经知道了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心中对她的担忧，早就溢出眼眶。 他很想不顾一切，冲去将军府陪着她。 可是他不能。即使如今她孤独无助。他也不能。 因为他没办法护她一世。他当初就不该去招惹她。 秦漠然双手覆面，那般无助。 第178章 登基 在姜心离尽心处理姜向风的后事的时候，秦非墨已经解决了西陵的事情赶回京都，开始准备登基大典。 是夜，月华如水，姜心离翻身爬上房顶，靠着屋檐，神色悲哀。 她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可德馨还是嫁给了萧遇，父亲还是死了，秦非墨依然当上了皇帝。她什么都没能改变。 天空，紫微星光芒大盛，代表着有新生帝王。姜心离的视线凝在帝星旁边的将星上。许久，“命带将星。我就该在战场上。而不是在京都与他们用那个阴谋，一步一陷阱。” “你来做什么？”阿采看着姜心离，皱眉。 姜心离好似没看见阿采眼里对她的不满，道：“烦请通报一声，我有事找王爷。” 阿采道：“姜大小姐还请等会儿。”说完，去找秦漠然。 “主子。姜大小姐来了。她要见您。”阿采其实知道，自家主子是想见姜大小姐的。只是，不敢见。 秦漠然端着药碗的手一顿，随即一口饮尽。皱着眉取出手帕将唇边的药汁擦净，秦漠然放下药碗，道：“请她进来吧。” 阿采点点头，就要去带姜心离进来，却又被秦漠然叫住，“把这个收拾好。”阿采顺着秦漠然的视线看过去。赫然是秦漠然这些日子用来稳定毒势的药物与银针。 阿采掩去眸中的复杂情绪，快速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好。这才去请姜心离进来。 姜心离一跨进秦漠然的房间，立刻满鼻子药味，姜心离微微蹙眉，秦漠然受伤了还是旧病复发了？但转念想到，秦漠然身子弱，药几乎没断过。房间常年都有药味，便是连身上也是沾染了药味的。也就没再多想。 走进房间，就看到一个玄色的背影。 “王爷。”姜心离行礼。 “你找本王何事？”秦漠然并未转身，背对着姜心离开口问道。 姜心离眼里有一丝苦涩，竟是连看，都不想再看到她么？姜心离掩去心下的种种情绪，道：“先前。王爷曾问过我臣女，要什么补偿。臣女拒绝了，如今臣女想讨要回来。不知王爷是否答应？” 闻言，秦漠然一怔。他的离儿，那么骄傲的离儿。如今都要放下的自己的骄傲了么？姜向风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秦漠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正在被人用针扎，细细绵绵的疼。 “嗯。你且说。” “臣女要您，挑拨大漠和大秦的关系。”姜心离一字一顿。她知晓秦漠然有势力，可她并不知道，秦漠然的势力到底如何。到底能不能挑拨大漠和大秦。但是如今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她只能赌一把。 赢了。她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输了。她也能再重来。 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输的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漠然蹙眉。 因为现在大秦和大辽还不能翻脸。德馨才刚刚嫁过去。如果整个时候大秦和大辽开战。德馨只能走上一辈子的老路。即使有萧遇护着，她也不会过得有多好。她不能让德馨落得那般困苦的田地。 这个理由，姜心离没有说。 “我可以在战场上，一点一点，将属于我的东西，打回来。”姜心离没有用“臣女”自称。她一字一顿，透着坚硬。 “好。你安心等两日。会有你要的结果。”秦漠然应下，语气很淡。似乎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姜心离因为秦漠然的态度，心里多了一分安定。 二人就此沉默。姜心离悲哀的发现，她和秦漠然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你近来可好？”秦漠然到底没忍住。他放在心上的人，却被他自己伤害。 “臣女与王爷已无瓜葛，所以，臣女的好与不好。都已与王爷无关。臣女，就不劳王爷关心了。免得臣女误会王爷对臣女有意，徒惹伤悲。” “臣女尚且有事，就不多打扰王爷了。臣女告退。” 明明不想这样说的。姜心离抿唇，可开口，却是这般伤人的话。 “嗯。”秦漠然终究没忍住，回了头。似乎清瘦了许多。秦漠然心想。 姜心离抬起头，看见的秦漠然的脸，一如既往的俊美。察觉到姜心离的视线，秦漠然撇过脸。姜心离没有多看，走出房间。 她扭过头，看见秦漠然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一怔，自嘲一笑，“想多了吧。他的脸色那般苍白，应该是光线的问题。再说，曲凡那个神医还在呢。怎么会让他出事。”姜心离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离开了三王府。 姜心离一走出房间，秦漠然立刻就关上了门，随后房间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咳嗽。捂着嘴的帕子上又多了一滩血迹。秦漠然的脸色白得几近透明。 姜心离刚走到王府门口，就被人堵住了。 锦绣郡主瞪着姜心离，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姜心离偷挖了她家祖坟被发现了。 “贱人！你真不要脸！都被休了，还来找王爷！” “说得你自己好像很要脸一样。”反击的却不是姜心离。而是曲灵儿，“你和我师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来骂姜心离？姜心离好歹曾经是我师兄的妻子。就算要骂，也是她骂你！” 姜心离诧异地看着曲灵儿，没想到曲灵儿会帮她。 “哼”锦绣郡主冷笑，“等丧礼过后，本郡主就请求皇上赐婚，到时候，别说姜心离，就是你，也要喂狗！” “喂狗？”姜心离忽的笑了，锦绣郡主心里涌起一股不安，想要后退，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姜心离足尖一点，落在锦绣郡主面前，一手从锦绣郡主的发间抹过，一支发簪出现在手中。 发簪的尾部划过锦绣郡主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姜心离轻笑，“我们就看看，到底谁喂狗。” “啊！你干什么？”锦绣郡主感受到脸颊上的疼痛，一巴掌就往姜心离的脸上招呼过去，姜心离后退一步轻松避开。抱臂冷眼看着锦绣郡主。 “啊啊啊啊！！！你竟然敢划破本郡主的脸！本郡主要你死！”锦绣郡主摸了一下脸上疼痛的地方，手拿下来，指尖上全是血迹。锦绣郡主双目赤红，恶狠狠的瞪着姜心离。 “我等着你。可惜了，发簪不够锐，这道伤，还留不下什么疤痕。”姜心离笑。却是寒冷刺骨。 第179章 欲擒故纵 锦绣郡主一听到“疤痕”二字，眼睛就更红了，发了疯似的冲向姜心离。姜心离轻松避开锦绣郡主的袭击。 姜心离看着锦绣郡主，神色冷淡，“你有什么计谋，尽管来。反正，我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被这样冷淡无畏的姜心离吓到，锦绣郡主动作一顿，停在了原地。结巴道：“你你你，本郡主要去告诉皇上！让，让皇上治你的罪！伤害郡主，可是以下犯上！” “呵”姜心离轻笑，“有人看到吗？” 锦绣郡主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曲灵儿的身上。曲灵儿抱臂，奇怪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只看到大秦的当朝郡主，竟然在三王府门口欺负一个弱女子。” 锦绣郡主目瞪口呆。 弱女子？姜心离？ 姜心离看了一眼曲灵儿，对其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迈步离开。曲灵儿最后瞪了锦绣郡主一眼，拔腿追上了姜心离。 “你不要因为被休了就难过。”曲灵儿也不看姜心离诧异的目光，自顾自道：“师兄身体不好，已经时日无多了。”曲灵儿的声音有些低落。 “嗯。”姜心离“嗯”了一声，再未多言。见姜心离如此冷淡的模样，曲灵儿愣在了原地。这一愣神，姜心离就走不见了，曲灵儿只好回了王府。 姜心离从三王府出来后就直接回了将军府。刚走到门口，就和迎面出来的姜云桥撞个正着。姜心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姜云桥，“你还敢来这里？” “本宫有什么不敢的？”姜云桥扬起下巴，“将军府也是本宫的娘家，他也是本宫的爹。本宫来此祭拜有何不可？” “娘家？祭拜？”姜心离重复姜云桥的话，忽然觉得很讽刺，对于姜云桥来说，这就是将军府的含义了？ 姜云桥并不知姜心离此时的心情，只继续道：“明日本宫就要入朝为妃了。现在就拥有贵妃的权利，而这将军府也要被收回了。姜心离，你很快，就会一无所有。所以，你还是识相点儿的好。说不得，本宫一个高兴，还会给你留个容身的地方。” “识相点儿？”姜心离淡淡反问，然后躬身行礼，“可满意？” 姜云桥很是高傲，“姜心离，感觉如何？你最后还是输给了本宫！” “输？”姜心离忽的笑了，“既然你赢了，可为何等着你的不是后位而是贵妃？还是说，秦非墨的后位，另有其人？” “你！”姜云桥大怒，秦非墨登基，她却不是皇后，本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姜心离的问话，更是将这根刺又扎进去几分，痛得她几欲择人而噬。 姜云桥怒道：“姜心离，即使你一无所有，你也还是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对吗？你放心，你要守护的东西，我一定，一点一滴，全部摧毁给你看！” 姜云桥仰首挺胸，大步离去。 姜心离面无表情。 第二日，果然有人通传姜云桥登贵妃之位，许多大臣女眷都前去祝贺。姜心离寻了一个生病的理由，差人送了一份礼过去，权当意思意思。也就把这事丢之脑后了。 她在等。等秦漠然答应给她的结果。 秦漠然的动作很快。不过是当日下午，姜心离就接到了圣旨。召她进宫的圣旨。 略一思索。姜心离就明白了。 不知秦漠然到底做了什么。大漠向大秦宣战了。秦非墨应下了。可是秦非墨手下并无良将，有才能的，他也不敢用。唯一一个有才能，又没有威胁性的，只有姜心离。隶属于现今已经是名存实亡的将军府。 秦非墨没有可以信任的良将可以用。他也不信任姜心离。可姜心离是唯一一个，他可以用，又没有威胁的。 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接到秦非墨的圣旨，姜心离直接进了宫。 昭阳殿的主人如今换成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姜心离单膝下跪，“臣女，参见皇上。”秦非墨看着跪在自己的面前，身姿纤细的女子，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起吧。”秦非墨唇角的弧度很是美好，“姜大小姐这些日子可还好？可需要些什么？你且告诉朕，朕让人给你备齐。”说着就要亲手去扶姜心离。 “多谢皇上。不必了。”姜心离不着痕迹的避开秦非墨的手，淡淡道：“皇上召臣女进宫，想必不是为了询问臣女的近况的吧。” 秦非墨笑道：“都是一家人，姜大小姐何必如此生疏。虽说如今岳丈大人不在了，朝廷会做出对不起姜大小姐的事情。但是这也是规矩。” 姜心离淡淡道：“臣女明白。皇上尽可按照规矩来。”姜心离如何听不明白，秦非墨是想告诉她，将军府，就要被朝廷收回了。 秦非墨见姜心离这个样子，微微皱眉，有些怀疑姜心离是没听懂呢，还是说压根儿就不在乎将军府的去留？但是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个了。 秦非墨敛下心神，面露担忧，“姜大小姐可知道，大漠向我大秦宣战了？” 姜心离面露讶异：“还有这等事？臣女倒是不知。” 秦非墨面露愤色，“定然是大漠那些人，得知岳丈大人一代战神逝世，认为有机可趁，所以立刻对大秦宣战！既然他们敢对我大秦宣战，我大秦又岂能示弱？自然是应下！可我大秦如今却无合适的人选出征。朕想着虎父无犬女。姜大小姐的身手与才能。朕也见识过，定能灭了大漠人的威风。” 姜心离心知肚明，这是秦非墨要让她自己提出领兵打仗的话语陷阱。姜心离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愧色，“多谢皇上如此夸赞。臣女不才。怕是不能担当大任。还请皇上另择贤能。” 秦非墨真挚道：“朕觉得，这大任只有你最合适。” 姜心离面露难色，“皇上也知，如今父亲去世。按照规矩，这将军府是要被朝廷收回的。可俗话说，后宅不宁，如何在外征战？请皇上容臣女多考虑几日。” 见姜心离的态度似有松动，秦非墨立刻道：“朕可以说服那些朝臣，不收回将军府。只望姜大小姐为大秦出一分力。” 第180章 同出一脉 “恐有心无力。”姜心离垂首，淡淡道。 “姜大小姐，你可知，朕的后位为何空着？”秦非墨再开口，却是换了一个话题。 “臣女不知。” “朕是为你留的。”秦非墨走近姜心离，眸子的喜爱似乎要溢出眼眶，“朕自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只是可惜后来你嫁给了三弟。但是朕的后位，依然一直为你留着。” “谢皇上厚爱。”姜心离后退一步，“臣女担不起皇上如此厚爱。” 见姜心离软硬不吃。秦非墨一时也有些恼怒，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形势，只得压下心中的那口气。秦非墨忽的想起，当初听到的传言，略一犹豫，还是道：“姜大小姐，你出自将门，应是想要*沙场的。朕封你大秦第一女将军，你领兵打仗。如何？” “好。”姜心离缓缓应下。 秦非墨心中忽然有些后悔。他直接封姜心离为女将，是不是，太草率了？可是他此时的情形，并不能让他细细思索。 此时见姜心离已经应下，秦非墨大喜，立刻下旨，封姜心离为女将。生子女一下达。反应万千。里面最激动的，莫过于那些上过战场，一生都为大秦征战的将士们。 对于这个情况，姜心离早就料到了。前世她也是空降在兵营里，那些将士全都不服她。对于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到他们服！ 但是前世的她不懂，生生被瞧不起数日，才在一个好心的老将领口中得知这个方法。然后，她单挑了整个兵营。没有人，再敢不服。 今生，姜心离走进兵营。只说了一句话。 “不服的尽管来。我打到你服！”总结起来就四个字。 不服来战！ 兵营里的都是些大男人，如今被一个女子这般挑衅，哪里还能忍。立刻就有好几位将士出来要打败姜心离，以让她知道，兵营，战场，不只是说说而已。 然后，他们被吊打。 这段时日，人生的不幸似乎都找上来了。姜心离的心里早就憋了一股火，此时有人送来当沙包，她怎么可能还会客气。出手可是半点不留情。那些战场上下来的汉子被打得哭爹喊娘，鼻青脸肿的样子看不出人形来。 于是那些原本还打算继续挑战的将士，立刻就歇了这个心思。他们可不想被打得那么惨。至此，姜心离的能力被认可，那些将士们也就不再找姜心离的麻烦。 三王府。 阿采面露焦急，“主子，姜大小姐她怎么能真的跑去打仗呢？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受伤了可怎么办？” 秦漠然有些好笑，“你不是不待见她吗？担心她做什么？” 阿采撇过脸，“谁说属下担心她了？！属下是因为罗素！罗素一直闹着要回去找她的小姐，属下好不容易劝下了。如今要是罗素知道姜大小姐要去打仗，还不知要怎么闹呢！” 话虽如此说，阿采眼里的担忧却是极为明显的。 秦漠然自是看出来，心中好笑，却是道：“随她吧。离儿一直想当将军，如今倒也是个好机会。只是她应当不会直接去战场。” 闻言，阿采皱起眉，“她不直接去战场，还想去哪儿？” “西陵。”秦漠然道：“当初父皇驾崩，皇兄匆匆赶回，对外是宣布西陵的瘟疫已经解决。可事实上并非如此。离儿去战场之前，定是要去一趟西陵。解决了那里的瘟疫才对。” “阿采，你去告诉师兄，让他多备些预防瘟疫的药。咳”秦漠然咳嗽一声，急忙取出绢帕捂住嘴，放下手，果不其然。白色的绢帕上一片嫣红。 “主子！”阿采惊呼，立刻就要扑到秦漠然面前。 “无妨。”秦漠然阻了阿采的动作，淡淡道：“快去。”阿采不情愿的点点头，去找曲凡去了。 曲凡听了秦漠然的要求，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问道：“师弟他最近有什么症状？” 阿采道：“主子方才又咳血了。以前只是一个月可能会咳一次血。现在两三天就要咳一次血。偶尔主子还会觉得十分寒冷，脸色苍白，额上都是冷汗。即使屋里点满了火盆也无用。” 越听阿采讲，曲凡的眉头就皱得更紧，直至阿采话里，他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看曲凡的脸色，阿采神色忐忑，“曲公子，我主子他……” “他……” 时日无多。 秦漠然随手将绢帕扔进火里，看着它慢慢烧成灰烬。 “祝影，你带着那些暗卫，好生护着她。”秦漠然收回视线，声音有些沙哑，“受伤没关系，她也该成长了。只是……莫要伤及了性命。” “是，主子。”祝影应下。眼眶却是有些红了。 看祝影似乎快哭出来的样子，秦漠然觉得有趣，“你这是什么表情？本王这不还没死呢？等本王死了，你再哭也不迟。” “主子！”刚好回来的阿采就听见了这么一句，一声“主子”带了三分斥责，七分心疼。 秦漠然却是忽的笑了，“行了。这些丧气的事儿就不谈了。阿采，先些日子，本王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阿采道：“先皇是中毒而死，是一种慢性毒药，姜将军也是中毒，却是入口即亡烈性毒药。但是，这二者却是同出一脉。先皇的毒是姜将军的人干的，而姜将军的毒，是他身边的那个阿言下在茶里的。” “同出一脉？”秦漠然思索，“当初姜将军应该是已经站在了秦非墨的阵营。秦非墨去西陵解决瘟疫的事，姜将军谴人给父皇下慢性毒药，秦非墨走后两月，父皇暴毙。按照姜将军的性格，定是不会完全听令于秦非墨，所以秦非墨对姜将军并无完全的信任。 姜将军死于父皇驾崩之后不久。由阿言给姜将军下毒。姜云桥曾经与阿言有过接触，阿言应该是秦非墨的人。所以命令阿言下毒的人，是秦非墨。” “所以，”阿采脸上满是厌恶，“当今圣上不仅弑父，还杀了保卫大秦的将军。而如今居然还有脸让姜大小姐替他打仗？！” 秦漠然没说话，默认了阿采的说法。 第181章 恶化 “主子，这件事我们应该告诉姜大小姐！若是以后她知道真相，会有多恨自己？”阿采说着就要去找姜心离。 “阿采！”秦漠然声音有些怒，“你只想着告诉离儿。可是你想过没有，这真相对于离儿来说，有多残忍？” 阿采怔怔地看着秦漠然，“主子，难道我们就要一直瞒着姜大小姐吗？” “是。我们只能瞒着。一辈子，都不能让她知道。”秦漠然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有些无情。可是最后，阿采闭上嘴，低头，什么都没有再说。 秦非墨有些疲惫的瞌眼，“你多看着那个叫阿言的，好生过调查一番。既然她敢对姜将军下手，保不齐也会对离儿下手。你盯紧些。” “是。”阿采神色担忧地看着秦漠然，“主子，您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去找曲公子看看吧。” “不必了。”秦漠然摇头。去了又会师兄念叨，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阿采有些无奈，忽然计上心头，“主子，先前您要属下交代给曲公子的事情，属下似乎没有交代清楚。主子亲自去交代一番，想来比较稳妥。” 阿采话音方落，秦漠然就睁开眼看了过去，那眼里清冷的色彩令得阿采情不自禁的一抖。秦漠然心中叹了口气，知晓阿采是想借此让自己亲自去曲凡，看看如今身体如何了。 秦漠然起身，淡淡道：“走吧。”说着，率先往筠晴院去。也好，他本就不放心离儿。此番，亲自去请师兄帮忙，也更稳妥一些。 “我当你除非要死了，都不会来我这院子了呢。”曲凡轻哼。 秦漠然苦笑，“师兄，我身子已经这样了。何必，浪费……” “浪费？什么浪费？”曲凡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如今总是说这些丧气话作甚？师父已经在想办法了，我也研制了新的解药。你的毒总是会解的。” 秦漠然撇过脸，“师兄，阿采已经同你说了。离儿的事……” “你放心，我会跟她一起去。”曲凡道。 “什么？”秦漠然讶异地看向曲凡，一时间对曲凡的愧疚也扔到了一边儿，“师兄你也跟去？瘟疫那般严重的事……” 曲凡有些好笑，“我跟去，也是有条件的。”曲凡从袖袋里取出一只瓷瓶，“这里面是我研制出的新的解药，你需得每日按时吃。” 秦漠然嘴唇嚅动，却是没发出一丝声音来。曲凡却是明白秦漠然想要说些什么，笑了笑，“你也别认为我只是为了你才去西陵的。医者父母心。我身为医者，本也该去西陵的。若非顾忌你的身体，说不得，我早就到西陵多日了。” “师兄。多谢。”秦漠然低低道。不管是为何，他总归是该道一声谢的。 “你我既是师兄弟，又何必言谢？”曲凡笑了，“只要你多爱惜些你的身子，多活些年，便足以。” 秦漠然这次却是没再接话。他自己的身子，他如何不明白。看师父师兄为他操劳，他很是愧疚。然身子不争气，也只能对不起师父师兄了。 秦漠然在如何为她担心，姜心离是不知道的，此时她正在昭阳殿等秦非墨。 “姜大小姐，你前来有何事？”秦非墨听到太监通报说姜大小姐拜见的消息时，还有几分不信。此时在昭阳殿见到姜心离还颇有几分意外。 “皇上，臣想从西陵出发去边疆。”姜心离道。 “嗯？”秦非墨挑眉，“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忽然想从西陵出发？”他可记得西陵是锦绣的封地，姜心离想从西陵出发，可不容易。 这些姜心离都是不知道，她只是认真道：“皇上，先皇去世，您匆匆赶回，西陵的瘟疫没能压制。如今那边的情况愈发严重，臣想先去西陵解决瘟疫的事情。” 闻言，秦非墨脸色有些难看。 果然。 尽管前世已经知道秦非墨并不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君王，可如今看秦非墨如此，姜心离心里还是不免失望。 前世她是有多眼瞎。才会觉得，秦非墨爱民如子。是真心为了天下百姓？分明只是贪恋权势罢了。 秦非墨是不愿意的。 不管是自己没能解决瘟疫的事情，还是让姜心离去瘟疫区。 姜心离是他如今唯一能放心用的有才能的将领。如果放她去了西陵进入瘟疫区，若是姜心离不小心感染上了瘟疫。就这么折在了西陵。谁来替他打仗？ 对于秦非墨的心思，姜心离多少能猜到几分，所以在提出去西陵之后，又加了一句，“皇上若是忧心，可遣李元将军与臣一起去。” 李元？秦非墨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李元是那号人物。 今年选将选出来的将军，武功都还不错，如今在御林军里当统领。遣其和姜心离一起去西陵，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思索了一会儿，秦非墨道：“好。你就从西陵出发，李元随同。西陵如今不太平，你且小心。”秦非墨口中如此说，心中却想着，暗中给李元下个命令，看着瘟疫无法控制了，就强制将姜心离带走。 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姜心离直接告退，也不管秦非墨还想留她一起用午膳。随意扯了理由拒绝，姜心离走出昭阳殿。 被闻讯赶来的锦绣郡主拦在了宫门口。 “姜心离！”锦绣郡主一接到姜心离要从去西陵解决瘟疫的事情，就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了。 “有事？”姜心离挑挑眉。 锦绣郡主恶狠狠的瞪着姜心离，“本郡主警告你，不要去西陵。那里不需要你！” “呵，去与不去，可不是你能做决定的。”姜心离道：“虽然西陵是你的封地，但让我去治理那里的瘟疫，可是皇上的命令。” 一句“皇上的命令”，将锦绣郡主接下来的话全数堵了回去。瞪了姜心离好久，锦绣郡主才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姜心离莫名其妙地看着锦绣郡主气冲冲的背影。但是在她心中，锦绣郡主一向娇蛮任性不讲道理，倒也没将锦绣郡主的反应放在心上。径直回了将军府。开始准备前往西陵需要的东西。 第182章 黑店 李元接到秦非墨的圣旨，就找来了将军府。看到李元，姜心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李元，你先坐。” “多谢姜小姐。”李元挠了挠头，却是没坐下，问道：“皇上说让我和你一起去西陵。还让我都听你的命令行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就出发。”姜心离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柄匕首放进包袱，见李元一脸“那么急”的表情，解释道：“西陵的情况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元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明日辰时我就在城门口等姜小姐。” “好。”姜心离颔首，想了想，提醒道：“你记得备一些预防瘟疫的药物。也备些平时需要用的物件。” “好。姜小姐说什么是什么。”李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某是粗汉子，也不懂这些。有姜小姐提醒，应是不会遗漏的。” 闻言，姜心离有些无奈，却还是将自己觉得需要的东西都提醒了李元。 “对了，”姜心离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李元问道：“今日锦绣郡主得知我要去西陵，特意来找我。莫名其妙的说了些什么，也不知作何。她可有找你麻烦？” 李元皱眉，“锦绣郡主也来找过我。不让我去西陵。瞧那样子，似乎并不乐意我们前去西陵解决瘟疫。可我们去解决瘟疫的事情，分明是帮她的忙，她却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怎么会如此？”姜心离不解，“西陵是她的封地，如今出了瘟疫，她应当是最着急解决的那个才是。照理来说，有人去替她解决，她该松口气才对。即使她厌恶我，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李元摇头，“我也不知。” 姜心离无奈，“罢了。想再多也无用。我们去了西陵，也许就知道了。你先回去收拾吧。明日可莫要迟了。” “好。”随后李元告辞离去，自去收拾不提。 第二日辰时，姜心离在城门口与李元碰面，随后就出发了。此次只有他们二人。倒不是军队未齐。而是军队行进太过缓慢，而姜心离又忧心西陵的情况，所以决定与李元先行，军队随后跟来。 西陵距离京都有三日的路程，即使快马加鞭，至少也得两日。入夜赶路，并不安全。所以赶到一处小镇，姜心离和李元决定今日先留下歇息。 此地已经距离京都甚远，小镇很小，平常也很少有外地的人来此，所以小镇内只有一家客栈。 李元先去租住，放行李。姜心离同他说了一声，便出了客栈闲逛去了。 数个时辰不断的赶路，姜心离有些吃不消。这小镇景色宜人，瞧瞧散散心倒是不错。姜心离不知不觉走出了小镇的范围。瞧了一眼幽深的树林，姜心离正要回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略有些迟疑，姜心离还是停在了原地。不一会儿，一个着青衣的男子背着一个药篓子从树林里出来。 姜心离诧异道：“曲凡？你怎么在这儿？”这里可足足离了京都有600里！曲凡在京都，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跑到这里来了。 曲凡笑笑，指了指自己背着的药篓子，“我来这里采药。正好师弟……” “姜小姐！”李元急急忙忙跑过来，“你怎么离来了小镇这么远？要不是有人看见你过来，我还不知道上哪儿找你呢！这位是？”李元一连串话说完了，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曲凡。 曲凡笑笑，“我叫曲凡。”余下那句“师弟的解药需要药引”也就此咽了下去。罢了，龙舌血他与师父师弟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姜大小姐一个一直在京都的大家闺秀，如何会知道。 李元惊讶地道：“你就是妙手神医曲凡曲公子？” 曲凡笑道：“江湖缪赞罢了。” 倒是姜心离惊奇不已，“妙手神医？” 李元笑呵呵道：“曲公子医术很好。江湖人都称妙手神医呢。没想到姜小姐竟然认识曲公子。” 见李元推崇的样子，姜心离有些好笑，也就没告诉他，他推崇的曲公子，就是三王爷秦漠然的师兄。 “曲公子，此番我们要去西陵。如今那里的瘟疫还未解决，曲公子可要与我们同去？”李元问道。心想要是曲公子去的话，解决瘟疫的把握就又多了几分。 闻言，姜心离蹙眉，“李元，曲公子也许还有自己的事情。”秦漠然的毒还没解，曲凡怎会去西陵？此时来采药，应当也是为了秦漠然。姜心离的视线从曲凡背着的药篓子上划过。 “无妨。”曲凡心知姜心离是在担心秦漠然，也为自家师弟高兴。道：“我手边的事情暂时也无法彻底解决，先随你们去趟西陵也好。” “太好了！”李元很是高兴，完全没注意到姜心离的脸色并没有带上喜色。 暂时无法彻底解决？也就是说秦漠然的毒，根本就没有解开。但是秦漠然解毒需要的神仙勾已经给曲凡了。难道还差什么药材？ 姜心离心思不宁，随着李元往客栈走去。 而此时，客栈。 “那女的姿色不错，应当能卖个好价钱。”小二低声道：“不过那个汉子似乎是个练家子。怕是不好对付。” “怕什么？”掌柜的一巴掌拍在小二的头上，“一包迷汗药下去，他还能起来把你给打死了不成？” “是是是，您说的对。”小二赔笑。 “那你还不快去准备！”掌柜的又是一巴掌呼在小二的头上。小二捂着头，一边应，一边往厨房跑去。 这边，姜心离三人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蹲在屋子里，一脸没精打采的小二看见三人走进来，立刻热情的凑过去，“三位请坐。可要吃些什么？这么晚了，三位应当都饿了吧。” 李元道：“随意上些好吃的。要快。” “好勒！”小二欢快的应了一声，就去了后厨。不一会儿，就端着饭菜出来了。那饭菜看起来不错，倒是能勾起人的食欲。 姜心离却是微微蹙眉。前世行军打仗，她也是做过饭的。照理来说，若非提前做好，怎可能这么快就将饭菜做好了？ 许是瞧着已经是饭点了，所以店家提前做好了罢。姜心离心道。却是怎么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第183章 瘟疫 很快，菜就上齐了，姜心离压下心里的感觉，举箸就要夹菜。曲凡皱眉，左手不着痕迹的压住了姜心离的袖口。 “嗯？”姜心离侧目。 “里面有蒙汗药。”曲凡低声道。 姜心离一愣，视线装作不经意地划过掌柜的与小二的脸。掌柜的并无什么异常的表情。倒是小二看着他们的眼神很是兴奋期待。 姜心离垂眸，夹了一筷子菜假意吞下。暗中却是观察着小二的反应。果然，看见她吃下菜，小二眼里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 这边姜心离与曲凡的小动作，李元看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也是明白几分，也学姜心离那般，假意吃下饭菜。少倾，三人倒在桌上，没了反应。 那小二小心翼翼地靠近三人，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人都昏迷了，才高兴道：“掌柜的。这女的就拿去卖了。那两个男的，就做人肉包子吧？” “那个后面的来的小白脸还行，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应该很好吃。至于那个大汉就算了，一看就是个不爱养护的。口感定是不好。”那掌柜的放下算盘，打量了一番，道。 “那赶紧动手吧。” 姜心离听到一阵脚步声向他们这一桌走来。心中冷笑一声，在最近的一个人进入了她的攻击范围之后，姜心离睁开眼猛地起身出手。 与此同时李元和曲凡也动起手来。 姜心离身手不弱，李元也不是个弱的，曲凡虽然擅医，但也是会武功的。三人联手，很快就将这一群人制服。 “说。谁派你们来的。”姜心离一脚将小二踩在自己脚下，巡视了一圈，厉声问道。 “这就是个黑店吗？”李元有些迷惑。 “是啊是啊，我们就只是一个黑店。”那掌柜的听到李元的话急忙符附和。 “只是一个黑店？”姜心离眉梢一挑，哼笑，“我最初也以为你们只是一个黑店，可你们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太多。” 姜心离目光落在掌柜的的手上，“作为店家，常年用算盘，十指指尖应该有厚厚的茧。而你指尖虽然有茧子，但是很薄。而有趣的是，你的虎口处的茧子却很厚。而一般来说，只有常年习武的人虎口处才会有那么厚的茧子。 虽然说黑店掌柜的习武很正常，可你表现出的，却是根本不会武功！ 还有你们动手的时候，太有纪律性。如果你们只是一家黑店，和人动手，也只会散乱各自为战。怎么会如此有目的性，有纪律性的动手？” 姜心离此番话一出来，李元恍然。被制服的掌柜的和小二却是脸色惨白。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姜心离重复先前的问题。 没人答话。 “很好。”姜心离冷冷一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挥向小二的脖子。一道血光，小二死不瞑目。 “我问一次，没人回答，我就杀一个人。”姜心离淡淡道，似乎她杀的不是人，而只是一只鸡似的。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眼里浮现惊恐。 “是谁派你们来的。”姜心离重复，看向就躺在自己身边的一个人。 那人浑身一个激灵，“你，你别杀我！我告诉你是谁派我们来的，是……呃”那人身子一颤，剩余的话噎在了喉间，再也没机会吐出来。 “他死了。”曲凡快速检查了一下，“头顶的死穴百会穴有银针。”姜心离的脸色阴沉至极。 而那些被制住的人听到那人的死因，眼里的惊恐怎么也掩饰不住。 “是主子……”有人喃喃自语，“是主子……”他瞪着眼睛，嘴里流出一股污血，再也没了气息。 其他人看着，倒是没有喃喃自语，但是嘴里也流出了污血。不过一息，除了姜心离三人，其他人都再没了气息。 站在一堆死人里面，姜心离的眉头皱紧，几乎打结。 “怎么回事？”李元一脸懵逼。 曲凡蹲下身，就近开始检查尸体。姜心离看了一眼曲凡，道：“我们留下调查一下。”说着，也蹲下身开始检查尸体。 李元挠头，“姜小姐不行啊。我们时间不多了。” 姜心离手下动作一顿，半晌，“嗯，我知道了。”然后继续检查尸体。检查完之后，姜心离起身，蹙眉，“这毒，是西决才会有的。”姜心离想起自从和独月交换了信息之后，独月就再也没出现。也不知是不是去了西决。而今，西决独有的毒出现在这里…… 姜心离隐隐觉得不安。难道独月那边，出了什么事？ “这的确是西决才有的毒，很少有人知道。没想到姜小姐你如此博学。”曲凡闻言，讶异的看了姜心离一眼，随后赞叹道。 “走吧。”姜心离道：“我们去西陵。” “啊？”李元诧异的看向姜心离，“姜小姐，这件事就不调查了吗？”先前不还是说想留下调查一下么？ 姜心离道：“不必了。我们先去西陵。那里瘟疫的耽误不得。”说完，姜心离就往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行李。 只有姜心离自己知道，她不是不想调查下去。而是这件事与西决有关，牵扯太多。她如今还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查清楚。 李元对于姜心离的话一向是听从的，因此直接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曲凡虽说有些奇怪与好奇。但是他此行的目的，是护姜心离平安，至于其他，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也就将这些抛之脑后了。 三人收拾好后，就骑马继续往西陵赶。半日后。三人到达西陵周边。 此时虽然离西陵还有半日路程，但是这一带已经很是萧条了。姜心离皱着眉，快马加鞭进了西陵城。 西陵城内，比之城外倒是要热闹些许，可这热闹，却是百姓的惨叫痛呼构成。姜心离看见有一妇人皮肤浮肿，看起来很是肥胖。可姜心离看得出来，这妇人先前也是极为苗条的。 “这个带上。”曲凡从袖袋里取出两只锦囊，“里面有我配置的药物。可对瘟疫预防一二。”曲凡看着那妇人，眉头紧皱。 姜心离接过系在腰上，“多谢。” 李元也拿起另一个系好，“多谢曲公子。” 姜心离从妇人身上收回视线，道：“咱们先去官府。找找这儿的县令！” 第184章 真的喜欢你 “下官见过姜将军、李将军。下官已经为两位将军和这位公子准备好接风宴。三位里面请。”西陵的县令叫做王显，一听到姜心离、李元来的消息，立刻就迎了出来。 “不用了。”听到“接风宴”三个字，姜心离眉心微蹙，“我们是来解决瘟疫的，不是来享福的。接风宴就不必了。” “是是是。”王显陪笑，“两位将军和这位公子日夜兼程，想必也累了。不如今日先歇息。明日再开始工作？” 姜心离脚步一顿，看向王显的眼神凌厉似刀，“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多耽误一秒，死的人也就越多。王县令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 “姜将军误会了！”王显额上浮现冷汗，“下官只是担心两位将军舟车劳顿。身体吃不消。” 姜心离也不指望这王显自己给她汇报了，一边继续往县令府走，直接开口询问，“瘟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源头在哪里？可有想出什么应对的法子？如今瘟疫什么情况？有无相关卷轴？都拿来给我！” “这这这，”王显“这”了半天，才道：“瘟疫似乎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源头在西陵西方的一个小村庄里。西陵也没个医术好的，至今也没能研究出有效的药物来。卷轴也有，只是与这似乎并无关系。姜将军若是要，下官立刻就让人送来。” 姜心离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快点！”说话间，众人就到了县令的书房。姜心离带着李元曲凡进入书房，对王显道：“你的书房我征用了。相关卷轴尽快送来。等会儿我会和李元去走访。” “对了。这位是曲凡曲公子，医术很好。”姜心离指了指曲凡，简单介绍。 “曲公子好。”王显冲曲凡笑道。 曲凡颔首算作回应。 姜心离拉开椅子坐下，开始翻看王显书桌上的卷轴文件，曲凡也跟着坐下翻看。李元瞧不懂这些，只好坐在一边干看着。 不一会儿，王显命人将其他卷轴都送了过来。 天色逐渐暗下来。姜心离放下手里的卷轴，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叹道：“和瘟疫有关的卷轴实在是太多了。这么看下去不是办法啊。” 曲凡也放下卷轴，提议道：“我们不如亲自去看看，也好知道具体情况。” 姜心离想了想，道：“也好。”说着就站起身，拉上因为无事可做，已经在一旁打瞌睡的李元。 看到三人往外去，王显匆忙过来，“二位将军和曲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已经快要酉时了，该用晚膳了。三位连午膳都不曾用，想来也该饿了。” “我们要出去调查。”姜心离道：“晚膳你自可先用。不用等我们一起。”说完，就出了县令府，完全无视了王显在后面喊着小心感染了瘟疫。 先前进城，她只是粗略一扫，此时才正经的观察。也是如此，姜心离才更深切的感受到瘟疫对百姓的伤害。 城中的每一户人家的门上都挂上了白帆，每一户人家，都传出或压抑，或崩溃的哭声。老人与孩子，男人与妇人，都脸带悲伤。 “姜小姐。” “嗯？”姜心离的神色有些恍惚。 曲凡脸上带着不忍，“我已经查询过了。瘟疫感染最开始都是低热不断，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皮肤浮肿溃烂。最后就会死亡。这段时间很短，基本都活不过两个月。” “嗯。我知道了。”姜心离视线落在一个皮肤浮肿的小孩身上，神色悲哀，“明日我们去瘟疫源头的那个村庄看看情况。” “好。” “对于这场瘟疫，你可有办法？”姜心离低低道。 “我能做出治疗瘟疫的药物。但是需要时间。”曲凡坦言道。 “好。你尽快。”姜心离道。她迈步走到那孩子的面前蹲下，从袖袋里拿出先前随手塞进去用来临时充饥的糕点递给小孩。 小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歪着头看姜心离，奶声奶气道：“爷爷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姜心离轻声笑道：“姐姐想要你的亲亲。你亲姐姐一下，就是报酬，就不是随便拿姐姐的东西了。” 小孩想了想，然后开心的抱着姜心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接过姜心离手中的糕点，“谢谢姐姐。” “不用谢。”姜心离摸了摸小孩的头，“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家里人该担心了。”姜心离又揉了揉小孩*的头发。 “嗯。姐姐再见。”小孩一手抱着糕点，一手冲姜心离挥了挥。 “再见。”姜心离轻声道。看着小孩跑不见。 “你不该和他靠那么近的。”见到小孩走了，曲凡走过来，一脸不赞同，“你这样，很容易也感染瘟疫。” 姜心离笑笑，“那你先前怎么不来阻止。” 曲凡语塞。 “你就是心软。”姜心离轻叹。 “嗯？”曲凡没有听清姜心离的话，疑惑地看向她。 “没什么。我问李元去哪儿了？我们该回去了。”姜心离笑笑，发现李元居然没有跟曲凡在一起。那家伙自从知道曲凡就是妙手神医之后就一直很黏着曲凡。 听姜心离问李元，曲凡有些无奈，“他仗着有我给的预防瘟疫的锦囊，跑去帮人家忙去了。” 姜心离失笑，“走吧。我们去叫他回去。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去瘟疫源头的那个村庄。” “嗯。” 是夜，姜心离却是有些睡不着。 距离她重生，已经两年了。她改变了一些东西，而有些却是未能改变。 “我到底，是重生，还是那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姜心离苦笑。 “姜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忽然响起的声音，令姜心离一惊，回头。看到曲凡正往她这边走来。 姜心离笑笑，“曲公子不也还没睡么？” 曲凡笑道：“我师父他来人家研究了一套养生的法子。我这不是正在试验么？方才我远远见姜小姐似乎不太开心，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事。”姜心离随意道。 曲凡也不多问，他微微蹙眉，“我很担心师弟。” 姜心离没说话。 曲凡道：“姜小姐，你是不是因为休书的事情，在生师弟的气？” “没有。”姜心离淡淡道：“我与他之间，本就只是交易罢了。他觉得交易无趣，想要终止交易，是他的自由。我为何要生气。” 闻言，曲凡却是不赞同道：“不是交易。师弟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第185章 女菩萨 “师弟自出生起，身上就带了毒，所以身子很弱。旁人生怕他磕了碰了，都没人愿意同他一起玩。所以师弟养成了个孤僻的性子。后来师弟被送到清凉山，师妹很闹腾，师弟总算是开朗了些许。 可师弟待旁人却还是冷淡得很。即使是对待先皇也不见多亲热。可对姜小姐你，是特例。” 曲凡叹气，“师弟提到你的时候，眉眼带着的温度，是极少见的。师弟是真的喜欢你，所以当初才会提出那什么交易与你成亲。当初你二人婚期将近，师弟得知自己不能赶回去，发了不小的脾气。” …… 一件件、一桩桩的，都是姜心离不知道的。姜心离低着头，月光打在她的侧脸，映出她精致的眉眼。可曲凡看不懂她的表情。他不知道，此刻听了这么多的姜心离，是何心情。 曲凡收回视线，吐字有些艰难起来，“师弟他，时日无多。不想累你守寡，也无法护你一辈子。才休妻的。” 姜心离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破碎，然后扎进了心头肉，一种疼痛的感觉遍袭全身。 秦漠然。 姜心离微微侧过脸，淡淡道：“如今说这些，又能如何呢？当初我与他是交易，也只是交易。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 曲凡想开口反驳，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半晌，只低低叹了口气。 二人就此沉默下来。 “很晚了。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姜心离道，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等等。”曲凡叫住姜心离。姜心离回头，疑惑地看向曲凡，“还有何事？” “你知道龙涎香吗？”曲凡问，视线落在姜心离的身上，仔细观察姜心离的神色与肢体的变化。 “龙涎香？那是什么？”姜心离奇怪道：“是你需要找的一味药材吗？” 曲凡没回答，只是定定地看了姜心离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不是。你去休息吧。”人的表情可以控制，可是肢体不会。说谎时的小动作，怎么也改变不了。姜心离表现得很自然。她是真的不知道。 姜心离蹙眉，“龙涎香有什么问题吗？” “无事。”曲凡笑了笑，“只是方才忽然想起，觉得你很博学。所以问问。”姜心离能看出曲凡并未说实话，但她不曾想过曲凡会怀疑她什么，所以也并未多想。冲曲凡颔首，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三人询问了王显源头的村庄在何处之后，准备一些干粮，就往村庄去。 “是这儿了吧？”李元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村庄，村口立着一块牌子，上书红枫村三个大字。 “红枫村。王显说的就是红枫村。”姜心离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水，四处看了看，“周围还有官府的人守着，应该就是这里了。”姜心离看了一眼村庄周围的明显是官府的人。 “那我们进去吧。”李元说着就要过去，被曲凡拉住。 “这个吃了。”曲凡取出一粒药丸递给李元，“这里是瘟疫的源头，感染的几率很大。这个药丸是我针对此次的瘟疫新研制的，预防感染的效果应该比我之前给你们的锦囊要好些。” 李元压根儿没听曲凡说完，直接接过吞下。冲曲凡嘿嘿笑道：“曲公子您也别给我解释，反正我也听不懂。您只要告诉我怎么用就行了。” 曲凡无语。 姜心离也看得好笑，也接过一粒药丸服下。随后三人往红枫村去。 “你们要做什么？不知道这里禁止入内吗？”那守在红枫村外的官府人员拦在三人面前，厉声道。 姜心离拿出王显的令牌，那守卫的态度立刻就软和下来，“这位姑娘，这里是瘟疫的源头，靠近就很容易感染。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让开。”姜心离冷冷道。心里有些愤怒。 到如今，她哪里还看不出来。先前王显只说派了人照顾这个村庄里的人，可其实是监控，不让村里的人出去！ 那守卫见姜心离如此坚持，只得让开。 “既然姑娘您执意要进去，那还请带上面纱。”守卫说着，从一个篮子里取出三张面纱。说是面纱，其实就是一块可以遮住脸的布。 “这个是浸泡了药水的，可以预防感染瘟疫。”见姜心离面露疑惑，守卫解释道。 闻言，姜心离接过面纱带上，曲凡看了看，也带上了。姜心离回头，却发现李元拿着面纱，脸有些红。 “你怎么不带上？”姜心离蹙眉，“可是有哪里不对？” “不是，不是。”李元连连摆手，脸更红了，“我一个大男人，带这个是不是不太好？显得太娘气了？”目光触及曲凡，李元急忙解释，“曲公子，我不是说您，其实您带着挺好看的。” 见李元语无伦次的样子，姜心离好笑不已，“有什么好不好的。这是预防感染瘟疫的。快带上，我们要进去了。” “是。”李元红着脸，别别扭扭的带上了面纱。只是那魁梧的身躯配上那秀气的面纱，着实有些好笑。姜心离忍了又忍，才勉强没笑出来。 “扑哧——”倒是曲凡没忍住，笑了。惹得李元一双耳朵也红了个彻底。眼瞧着李元伸手要扯下面纱，曲凡忍了笑意，道：“咱们快些进去吧。李元你莫要摘了面纱。若是不小心感染了瘟疫，可不是小事。” 李元的手已经碰到了面纱，此时只得讪讪的放下。 三人确认已经带好了面纱，进了红枫村。 进了村子，姜心离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何谓源头。 红枫村里的人，几乎都是皮肤浮肿溃烂的样子。因为缺医少药，那些溃烂的地方已经发脓，脓水流出，看起来很是惨烈。 一个孩子跌倒在地，大声哭起来。姜心离快步上前，发现那孩子是*了皮肤溃烂的地方，才会疼得大哭。 姜心离忽然想到曲凡给自己的锦囊，她打开锦囊，将里面的药倒出来敷在孩子的伤口上，很快，孩子就不哭了，溃烂的地方似乎也有了一丝好转。 “菩萨！女菩萨！”一个老人忽然对着姜心离跪了下去，一边磕头，口中还高兴的叫着“女菩萨”。 第186章 解药 老人的叫声引来了其他的村民，看看老人，看看那孩子，最后看看姜心离。纷纷跪下喊着“女菩萨”。 姜心离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走到那老人的面前要将老人扶起，“大家快起来。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菩萨。我是大秦的将军。” “不，您就是女菩萨。”那老者固执道：“您如果不是菩萨，怎么可能会减轻虎子的疼痛，怎么会让县令大人都无能为力的病情有所减轻。” “是啊，您就是菩萨。”旁边的那些村民也道。 姜心离的视线顺着老者的看过去，那个她方才为其敷药的孩子正看着她甜甜的笑。姜心离觉得心里*的地方在塌陷。 这些村民，怎么能这么纯善。明明是瘟疫，没人前来为他们治疗，还派了人来看着，防止他们爬出去。他们却没放在心上，更无暴动。甚至她只是减轻了那孩子的疼痛，就这样叩拜。 她回过头，神色温柔，“老人家。我真的不是菩萨，我只是大秦的将军。你们只是感染了瘟疫，只要有药就可以治疗。” 听姜心离一再否认自己是菩萨，老人脸上浮现惊恐，“女菩萨您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好，不想救我们？” “没有。”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解释，这老人如今都是不会信的，姜心离只好压下了继续解释的心思，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 说完，姜心离走到红枫村村口。那守卫见她过来，问道：“姑娘可是要出去？这需要检查。” “不是。”姜心离摇头，道：“你去找你们县令，让他派人，给红枫村送一些粮食与衣物被子来。”她一进去就注意到了，红枫村的人生活得并不好。 即使因为瘟疫的症状，红枫村里的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瘦弱，可村人面色蜡黄，皮肤极为粗糙，显见是常年劳作却依然吃不饱的样子。 村里的房屋也很是破旧矮小，村人衣着更是单薄破旧。 生活条件这样查，即使曲凡研究出了可以治疗瘟疫的药物，这些村人也无法好好的疗养，哪还能等到痊愈的那天？ 听了姜心离的要求，那守卫脸上出现些许为难，“姑娘，您这是……” 见守卫的表情，姜心离眉头紧皱，“这些无须你管。你只要将这令牌与我的话一起带给你们县令大人就行了。” 守卫也是会看脸色的，看姜心离脸色有些不好看，也懂得起这人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应了一声“是”，守卫让另一个人先守着，就拿着姜心离的令牌往县令府去。 看守卫离去，姜心离心里安稳了一些，再次看向那个老人和村民。心微微的疼着。姜心离走过去，对那老人道：“老人家，我想问您一些事情。” 老人道：“女菩萨要问什么尽管问，老朽一定全部回答。” 姜心离问道：“老人家，您能不告诉我，你们村子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发生了什么？” 老人想了想，道：“约莫是三个月前，村里有人一直低热不断，但是也没其他症状，就当是寻常不适。都是农里人，没钱看不起大夫，就自己采了一些草药吃了。可是却一直不见好。这么过了一些时日，有人就开始皮肤浮肿溃烂，最后暴毙。” 老人说着，眼里流出浑浊的泪水，“当初是好几个人一起出现这种状况的，也都是老人。所以大家也没多想，只当是老糊涂了，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后来村里的孩子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大家才开始慌了，抱着孩子去看了大夫，可大夫只说是普通风寒。” 老人说不下去了，姜心离也能猜到，那些孩子定然是已经折了。 老人抹了抹眼泪，继续道：“后来就是青壮年了，大家都知道事情不对劲，有人就去跑去官府求救。但是没人理会，还将村人给赶了出来。”姜心离心里涌起一股怒火，曲凡按了按姜心离的肩膀。姜心离只得压下心里的怒火。 老人还在说，“这状况愈演愈烈，官府总算是察觉到不对劲，派人来了，后来就听说是什么瘟疫。要做什么隔离。”老人摇了摇头，“县令大人也来看过，但是村里的情况没见好转。我老了，活不活无所谓，可是虎子他们都还小，还没活够呢！” 姜心离安慰道：“老人家您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治好你们的。” “多谢女菩萨！女菩萨的大恩大德，老朽一定牢记。”老人听姜心离承诺，大喜。 姜心离心里酸涩，继续问，“老人家，村里人出现这种情况，是一起的，还是陆陆续续的？” 老人道：“最开始是几个老家伙，后来是小孩子，再后来就是青壮年了。” 姜心离若有所思。 曲凡道：“应该是老人和孩子的抵抗力比较弱，极容易被感染，所以才会最先被感染。” 姜心离点头，认同了曲凡的说法。 曲凡想了想，看向老人，“老人家，你们村里可有什么是大家都会接触的？比如什么吃的喝的？” “大家都会用到的……”老人想了想，不确定道：“村子里只有一口井，村里人若是要喝水，都会去那口井打水。” “那口井在哪里？”姜心离急忙问道：“老人家您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当然可以，女菩萨和两位公子跟老朽来。”老人说着，往村里唯一的一口井走去。三人立刻跟上老人。 红枫村是瘟疫的源头，村里的人都感染上了瘟疫，而且几乎是同时感染上的。因此。村里肯定有什么是所有人都接触，且引发的瘟疫的东西。 一般来说，从口入，是极为常见的。而日常用水更是如此。村里只要一口井，大家喝的水都是从里面的来的。所以此次瘟疫，极有可能，是村里的水导致的。 三人跟在老人身后，走到村子的东边，就看到了一口直径足有九尺的深井。深井旁边放着一个木桶，上面系着一根长绳，绳子的尾端系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面。 老人道：“这就是我们村子里的井了。女菩萨是口渴了要喝水吗？” “不是。”姜心离摇头，“我们想带些水研究，看能不能找到瘟疫爆发的原因，也好对症下药，研究治疗瘟疫的药物。” 老人听得似懂非懂，李元已经上手开始打水了。 第187章 炎草 姜心离将李元打上来的水收了一些在水囊里。 恰巧此时，王显也让人送来了粮食与衣物被子，姜心离带着李元和曲凡，将粮食衣物被子分发。 村子里的人看姜心离的眼里更是充满了感激与信赖。纷纷喊着女菩萨。对于这个称呼，姜心离有心反驳，但村民都是一根筋，压根儿不信姜心离反驳的话。姜心离无奈，只得去他们去。 “老人家，今日我们要先回去了。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们。”姜心离对老人道：“我回去研究治疗瘟疫的药物，老人家放心，一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好。女菩萨我们都相信了。”老人道。 三人同村里人道别，走到村口，接受了一番检查之后，三人才被放行。随后三人赶回县令府，草草吃了些东西，就开始研究他们从红枫村里带出来的井水。 姜心离虽说懂一些医理，但都只是一些皮毛罢了，李元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完全不懂医的。所以，研究井水是否有问题这件事就落在了曲凡的身上。 随后，曲凡就开始对井水进行各种实验。姜心离与李元看不懂，连打下手都是不能的，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许久，曲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如何？”看见曲凡停下，姜心离明白这是研究出结果了，立刻问道。 “这井水没有问题。我没有在里面检查出毒性。”曲凡道。 “没有？”姜心离蹙眉，“那治疗瘟疫的解药呢？可有？” “有。”曲凡轻叹，“可是这种瘟疫，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 “以毒攻毒？”姜心离蹙眉，“怎么个以毒攻毒法？” 曲凡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制作解药需要一味药引。是一种极为的罕见的毒草紫炎草。此毒草多生长在险境，如悬崖峭壁，如寒雪深潭。环境越恶劣，越容易生长。但是我们若是要取，却是极难的。” 姜心离道：“再难，我也要想办法。既然我已经答应了那位老人，就一定要做到。”这样认真的模样，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 若是师弟看到，会很开心吧。 曲凡心想。回房就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尽数写信告诉了秦漠然。秦漠然看着曲凡写来的信，姜心离的模样浮现在眼前。那般真切。 这些都是姜心离不知道。 第二日，她又带着人与粮食衣物去了红枫村，继续分发粮食。曲凡就带着自己的东西在村子里走动，寻找瘟疫的诱因。或者，引发瘟疫的毒。 李元则跟着姜心离一起分发粮食。 “女菩萨，”叫姜心离的老人满脸不安，眼睛里的情愫有恐惧有厌恶，有恨。错落交织，令人看得心惊。 “怎么了？”姜心离察觉到这老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走近老人问道。手中打了个手势，让曲凡过来看看老人的情况。 老人“扑通——”一声跪在姜心离面前，老泪纵横，“女菩萨，老朽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老朽有些话一定要告诉您。” 姜心离一惊，立刻就要去扶老人，却被老人避开，老人嗓音嘶哑，“女菩萨，锦绣郡主心思狠毒，欺负百姓，甚至在水里放毒！” “什么？！”姜心离的眼睛猛地瞪大，“西陵是她的封地，她居然在这里放毒？她怎么会？怎么敢……” 看到姜心离的手势，以为姜心离这边出了什么问题，匆匆过来的曲凡刚好听见了老人的话。若有所思地看了老人一会儿。曲凡道：“如果这位老人说的是真的。这场瘟疫就不仅仅是一场瘟疫了。” 姜心离蹙眉，“可她为什么这么做？而且，如果毒是下在水里，为何你之前研究井水的时候没有发现？” 曲凡道：“她为何要这么做，我猜不到。但是如果她在井水里下毒，的确是可以做到不让人发现的。” “什么意思？” 曲凡解释道：“水本就有稀释的作用，更何况这还是一*井。现在离当初瘟疫爆发，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如果井里被人下毒，此时也该已经稀释到无法查出的地步了。也许我师父能检查出来。但是我是做不到的。” 姜心离沉默。 心中却是已经开始怀疑锦绣了。 两人先将老人安抚了，正好李元已经将粮食衣物分发完毕，三人离开了红枫村。随后几日，除了偶尔前去给村民分发粮食，三人就是在各种险境寻找紫炎草。当然，官府里的人也都被派去寻找了。 然而，所有人都是一无所获。 有的人都开始抱怨，上面是不是在整他们玩，这世上哪儿的什么紫炎草。 “姜小姐，”曲凡看到姜心离又在庭院里站着，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曲公子，有什么事吗？”姜心离诧异的看向曲凡。这些日子因为瘟疫一事扯上了锦绣郡主下毒，又迟迟找不到紫炎草。姜心离心里焦灼，根本睡不着。此时更是满脸的疲惫。 曲凡皱起眉，“你好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我知道。”姜心离眉眼间有些无奈，“我睡不着。红枫村压在心上。我睡不着。” 曲凡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不忍，“但是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先前我给你服下的预防瘟疫的药快要无效了。最多还能支撑四日。我们就必须的得离开了。” “什么？！”姜心离猛地扭过头，看着曲凡，“你先前为何不说？” 曲凡苦笑，“我以为我们能很快就解决。可是我没想到……” 瘟疫是人为。 要治疗瘟疫。需要的解药那么难寻。 姜心离一脸颓然。 曲凡看着这样的姜心离，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她。唇齿来来回回开合好几次，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我不会放弃的。”姜心离忽的道：“我答应了他们。就一定会做到。曲公子，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继续去寻找紫炎草呢。”说完，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曲凡看着姜心离的背影，叹气，眼里的不忍又加了一分。 第188章 送药 “展信悦， 师弟，我研制的预防瘟疫的药已经快要失去药效，最多不过四日，我们就必须离开这里。可是你的王妃很固执，不解决了瘟疫不肯走。如今我很是为难。 要治疗瘟疫，需得寻到一种名为紫炎草的毒物。可是这种毒物只生长在各种险境里，如悬崖峭壁，寒雪深潭等。我们已经寻了数日，但是并未寻到紫炎草。 如今可如何是好？ 师弟万安。 师兄曲凡” 秦漠然捏着信纸，眼前浮现出姜心离平静着一张脸，说“我要留下”样子。唇角微微上扬。 研墨提笔，洁白的信纸上留下墨痕。待墨迹干涸，秦漠然将信纸叠好，唤来信鸽送信。 西陵，收到秦漠然给自己的回信，曲凡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嘀咕，“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明明自己的身子不好，还要去找紫炎草。” 一阵微风拂过，放在书桌上的信纸被吹开，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师兄放心，我会找到紫炎草。但若是四日没有消息。不管怎么做。务必带走离儿。” “姜将军，红枫村，又死了两个人。”留守红枫村的守卫，此时也知道了姜心离的身份，也得了但凡红枫村有什么新情况，就迅速报给她的命令。 姜心离眉宇紧蹙，“又死了两个人？” “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都是暴毙。”守卫道。 “去请曲凡公子，去一趟红枫村。”姜心离吩咐。大步往外走。守卫领命而去。 姜心离刚走到县令府门口，曲凡也出来了。曲凡已经从守卫那里得了消息，两人对视一眼。翻身上马赶去红枫村。 此时，已经有守卫熟练的将妇人与孩子的尸体抬至一边放着。看到姜心离与曲凡来，立刻让开。 曲凡也不多话，立刻就开始检查起来。 越是检查，曲凡的脸色越是难看。许久，曲凡停下，道：“我们一边说吧。”姜心离看曲凡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了。姜心离点点头，跟着曲凡寻了个无人的角落。 “瘟疫变异了。”曲凡劈头就是这么一句。姜心离一脸茫然的看着曲凡。 曲凡叹了口气，详细解释，“先前感染瘟疫的人，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是低热不断，第二个是皮肤浮肿溃烂，第三个就是死亡。历时两个月。而现在，瘟疫不知为何变异了，但凡感染瘟疫的人，也许一直表现得和平常无异，但是一旦爆发，就会立刻殒命。并不会经历先前瘟疫的阶段。变异之后的瘟疫，蛰伏期最多只有三个月。” 姜心离怔怔地看着曲凡。许久，她的视线移向那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的红枫的人，声音嘶哑，“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没有办法延缓吗？” “没有。”曲凡摇头，“现在变异的时间还不久，先前的治疗方法也是可以用的。但是时间拖得越久，效用会相应减弱。而最多不过一月，那法子也不能用了。村子里的人，” 曲凡顿了顿，说得有些艰难，“都活不了了。” 姜心离沉默不语。 曲凡叹气，“姜小姐，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时间到了，你必须走。你如今是大秦的将军。若是执意留下，因此殒命，那么死在战场上的人，只会比现在更多。” 他并不想使用什么手段，逼迫姜心离离开这里。但是若是言语无用，他也只能下药了，强行带姜心离离开。诚如他所说，他一定要姜心离离开，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师弟的要求，也因为，如今的姜心离，还是大秦的将军。 姜心离看着因为妇人与孩子的暴毙而大悲与惊慌的红枫村人，觉得眼涩涩的。许久，她才轻声道：“我知道了。三天之后，若还是没有办法。我……会离开的。” 曲凡不忍的撇开视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姜心离忧心瘟疫的事情的时候，秦漠然已经带着人到了先前姜心离三人停留的小镇了。 “就是这里？”秦漠然站在小镇口，淡淡开口。 “是的。主子，先前姜大小姐他们就是在此处停留，然后被人为难。”阿采知晓自家主子要问的是什么，立刻将之前姜心离在此处的事情尽数讲给秦漠然，“后面姜大小姐将计就计将那些人拿下了。” “屠村。”秦漠然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阿采震惊的看着秦漠然，自家主子虽说一向冷漠，但也从未这般暴虐过。秦漠然瞥了一眼阿采，立刻就知道阿采在想些什么。 “这里面的人，每个人都有命案在身。” 听了这一句，阿采立刻明白。 死不足惜。 替天行道。 阿采带着人就进了小镇，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金戈之声，还有阵阵惨叫。秦漠然站在镇口并未进去。耳边的声音不断，秦漠然的脸色却是丝毫未变，眼神更是漠然。这是姜心离从未见过的秦漠然，却是阿采等人心中的秦漠然。 冷漠、无情、孤傲。 一刻钟后，阿采从里面出来，浑身带血，却不是他的血。 “主子。全部解决。” “嗯。你去查查这些人背后的势力。”秦漠然道。若是背后无人，这些人怎么会大批的聚集，相处还如此的和谐。还敢对他的离儿出手。 “是。”阿采应下，将秦漠然的命令传达下去。又同秦漠然说了一声，就飞快去找了水源清洗了身上的血迹。 待阿采清理完毕，秦漠然已经上了马车，其他人也已将小镇屠杀后续整理好。 “主子，我们是要等紫炎草送到了再去找姜大小姐，还是现在直接赶去西陵？” “直接去吧。”秦漠然道。 “是。” “紫炎草是本王找到的事情。不许告诉离儿。”秦漠然瞥了一眼阿采，道。 被秦漠然看穿心思，阿采一点都不心虚，只是哀叹，“主子，这么一个可以刷姜大小姐的机会您为何不要啊啊啊！” “她会有负担。本王不需要她有这种东西。”秦漠然淡淡道。阿采立刻明白，若是姜大小姐知道紫炎草是自家主子找到的，定然会觉得欠主子一分人情，心中定然会有负担。 阿采很是惆怅，自家主子这么就这么傻呢。千辛万苦找来了紫炎草，却不拿去刷好感。 秦漠然看着阿采，阿采回视。半晌，阿采败下阵来，“行行行，属下知道了。一定不会告诉姜大小姐的。” 秦漠然这才收回视线，开始闭目养神。 第189章 龙虎轻骑兵 姜心离知道紫炎草已经送到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对了，曲凡。”姜心离忽然想起，问道：“紫炎草是谁找到的啊。” 曲凡一愣，想起自家师弟的嘱咐，含糊道：“我请人帮忙找到的。”怕姜心离细问，曲凡将人给请出去，“我要抓紧时间制药了。麻烦姜小姐您在外面等着。”说完，也不等姜心离再说些什么，立刻把门给关上。 一日后，曲凡将解药制出，姜心离立刻就要带着人去分发解药。 被叫来帮忙的李元愣愣的看着姜心离，问道：“姜姑娘，不留下调查锦绣郡主的事情吗？若是等我们分发完解药，恐怕就查不到什么了。” “不了。救人要紧。”姜心离摇摇头。她也很想留下先把锦绣郡主的事情调查清楚。但是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百姓等不了那么久。她也只能放弃。 一旁听到二人立刻就要去分发解药，再一看姜心离身边的人，曲凡扶额，“你就想带着李元和县令府的这些人分发解药？”曲凡拦住姜心离，一脸无奈，“西陵地广人稀，你们这几个人，得分发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解药没分发到，人都死完了。” 姜心离步子一顿，也很无奈，“我也知道，可是这个时候，你让我上哪儿去找那么多人来分发解药？” 曲凡犹豫了一下，道：“师弟他如今在西陵，手下带了不少人。你若是愿意。倒是可以让师弟帮忙。” 姜心离怔住，垂眸，神色难辨。 曲凡叹气，“姜小姐，如今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人命攸关呐。” “我知道。”姜心离苦笑，“他如今在哪儿？” “西陵主城西边的羽阁。” 姜心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姜心离出了县令府，辨认方向之后，就往羽阁去。明明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姜心离生生走了半个多时辰。 站在羽阁门口，姜心离眸色复杂，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袖，手心里渗出薄薄的一层汗。 脚抬起，又放下。如此几番。 羽阁二楼。 秦漠然坐在靠窗的桌子，皱着眉一口一口的喝着苦涩的汤药。好容易喝完，秦漠然心中松了口气，视线不由移向窗外——师兄说，离儿也许会来找他帮忙。 视线触及羽阁门口着浅紫劲装的女子，秦漠然目光一凝，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身子微微抬起，似乎要站起来，但很快被压住。 抿了抿唇，秦漠然的心随着姜心离抬脚又放下的动作，七上八下。 如此几番，秦漠然豁然站起，就要下楼。却见羽阁门口多了一个人。 “姜大小姐？”阿采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一抹喜色，“你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说着就要带着姜心离往里走。 姜心离很想拒绝，但是一想到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百姓，还是走了进去。 “阿采，” “嗯？” “你家主子的病情如何了？”姜心离微微撇过脸，不去看阿采的的神情。 阿采脸上神色一僵，情绪低落，“主子病情加重了好多。恐怕，时日无多了。”姜心离眼里浮现一丝痛色，面上却是无甚变化。即使，这已经是她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句话了。 “到了。主子就在里面。姜大小姐您自己进去吧。我还有任务。”阿采道。随转身离开。姜心离一人站在房门口，伸出一只手要去推房间的门。却在距离房门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半晌，竟是将手给收了回来。 房间里，秦漠然在看到阿采将姜心离带进来之后，就又坐了回去，眼睛却是时不时的看向房间门口。 不一会儿，房间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阿采与姜心离的交谈声。秦漠然忽然觉得有些口干，于是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却还是觉得口干。 听到姜心离询问自己的病情，秦漠然又喝了一口茶。 然后，外面再也没有声音。 但是他知道，他的离儿就在房间外面。 姜心离也知道，秦漠然就在房间里面。 一门之隔。 许久。 “吱呀——”房门被人缓缓推开。 门里的人玄衣墨发，脸色苍白。 门外的人紫衣若华，身姿窈窕。 似乎，更瘦削了。姜心离将秦漠然整个人看进眼里，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一个他。脸色，太苍白了。姜心离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生根发芽，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酥麻感，还有些微的刺痛。 他的离儿，变得更美了。秦漠然想。可惜，他不能护她一世。 秦漠然收回视线，淡淡开口，“姜大小姐来找本王有何事？” 姜心离一惊，立刻收敛了心神，言辞诚，“三王爷，西陵大疫，死伤无数。如今好不容易制出了伤药，但是西陵地广人稀，微臣手下并无足够人手前去散药。所以想请王爷帮忙。不知王爷是否应允？” “可以。”秦漠然在姜心离说完之后，立刻应下。 姜心离心中微微一动，“多谢王爷。” “不必。”秦漠然淡淡解释，“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本王身为大秦的王爷，享受大秦百姓的爱戴与石禄，这些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 “还是应当感谢王爷出手相助。”姜心离坚持，随后辞行，“此事尚未解决，微臣先行告退，待此间事了，再来拜谢王爷。” 说完，推开门就要走。“等等。”秦漠然开口拦下姜心离。 姜心离停下，反手将门又给关上，“王爷还有何事？” “锦绣当初能够最快回到京都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西陵出事，而她解决不了。”秦漠然意有所指。 姜心离立刻恍然。 锦绣郡主毕竟是开国将军林岩的遗孤，曾经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活着的定然是会想方设法的为锦绣郡主。 所以锦绣郡主手里也是有些权利的。 而且。她记得开国将军林岩手下曾有一队龙虎轻骑兵，一直镇守着大秦西陵边界。然而，在林岩死后，龙虎轻骑兵却消失了。一丝线索也无。 有不少人猜测，龙虎轻骑兵是在锦绣郡主的手里。但是锦绣郡主手中到底有无龙虎轻骑兵，是谁也不能确定的。 第190章 打情骂俏 如今看来，这龙虎轻骑兵，极有可能已经在锦绣郡主的手下了。或许当初林岩死的时候，就打算留下龙虎轻骑兵给自己的女儿。但是那时候的锦绣郡主尚且年幼，所以让龙虎轻骑兵隐于暗处。 所以，龙虎轻骑兵消失的真相。就是这个了。 龙虎轻骑兵是一支不小的力量。对于如今皇位尚未坐牢的秦非墨来说，也是一支不大不小的威胁。秦非墨生性多疑，若是他知道锦绣郡主手中有这么一股力量，定然会对锦绣郡主忌惮不已。 而夺取龙虎轻骑兵这支力量，就会成为秦非墨的首要任务。如此一来，秦非墨对她的关注定然回放松许多。她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也能更轻松一些。 可如果秦非墨对此对锦绣郡主下手，未能一击得胜的话。有了反抗心思的锦绣郡主直接动用龙虎轻骑兵，对朝廷出手……届时，大秦内部出现混乱。对于即将出征的她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妙。 罢了。姜心离心中轻叹，龙虎轻骑兵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想得虽多，却也不过一瞬。姜心离向秦漠然道了一声谢，拉开门走了。秦漠然盯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到窗外。此时姜心离刚好走出羽阁。 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忽的面色一变，秦漠然只来得及抬起手捂住嘴，“咳咳”。嫣红的血渗透指缝，滴落下来。屋外，注意到姜心离已经离开的阿采推开门，刚好看见这一幕。 “主子！”阿采惊呼。 “无妨。”秦漠然自袖袋中取出手绢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随后又将手上的血擦拭干净。 “主子，曲公子不是说您的身上的毒已经暂时被压制了吗？您怎么又吐血了？还是说曲公子给您的丹药，您没有服用？”说到后面，阿采语气里隐隐带了些怒，“主子，您就不能多爱惜爱惜您的身子吗？” 秦漠然见阿采和个老妈子似的说个不停，不由有些好笑，但也知道阿采是真的关心自己，解释了一句，“离儿身上还带着龙涎香。” 曲凡之前询问姜心离是否知道龙涎香的事情，阿采也知道，此时听秦漠然如此说，面上浮现担忧，“姜大小姐自己是不知道龙涎香的。那她身上的龙涎香，应该就是别人特意放的。但是龙涎香对于寻常人来说，就只是一种香料。 主子，这是有人针对您的阴谋。” “嗯。”秦漠然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却是没接阿采的话题，而是道：“派些人去守着离儿。别让她在西陵受了伤。” 如今西陵瘟疫尚未全除。若是姜心离受伤，感染瘟疫的可能性会增大许多。 “咳咳”秦漠然又是一通咳嗽，然后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就失了意识。 “主子！”阿采只听见秦漠然咳嗽了两声，整个人身子都开始摇晃，随后竟是直接倒了下来！将人接住，阿采简单检查了一下，确定秦漠然是昏迷了。 阿采动作熟练的将人抱到床上安置好，又取出曲凡给的丹药给秦漠然嘴里塞了一颗含着。确定秦漠然短时间内是没办法苏醒之后，阿采就出了房间。 “你去哪儿？”一直守在屋顶的祝影看见阿采要出去，眉宇一皱，立刻拦住阿采，“主子昏迷，你不照顾。要去哪里？” 阿采抿了抿唇，道：“姜大小姐身上的龙涎香，又刺激到主子了。我怕曲公子先前给的丹药没有用，想去请曲公子先回来看看主子。” “我去找曲公子。”祝影立刻道：“主子还交给了你其他任务。你照顾主子，顺便将事情处理了。” 阿采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好。你早些回来。”祝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出了羽阁。 “你想得倒是多呢~”独月坐在离羽阁不远处的一家房顶上，轻笑，“也不怕你家主子醒来，惩罚你擅做主张~擅离职守~” 祝影看着独月，眼神带着些不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独月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着祝影的眼神带上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是，与我，无关。” 若是阿采在，定是要调戏一句独月吃醋了。祝影也能知晓独月如此个咬牙切齿的模样是为何。但阿采不在，祝影定然是不懂的。所以祝影只觉得独月很是莫名其妙。 祝影是个木头，诚然是不假的。可祝影的眼神却是不木的，所以独月此时清晰的在祝影眼中读出了祝影此时的想法。 独月：…… “唉~” “你叹气做什么？”祝影微微蹙眉，“还有，你为何总是跟踪我？” 独月直接忽略祝影的第一个问题，挑眉轻笑，“谁告诉你，我是跟踪你了？我要跟着的，是姜大小姐才对~我可是必须要看好了姜大小姐呢~” “不许。”祝影皱着眉头，只说了两个字。 “噫~”独月足尖轻点，凑近了祝影几分，温热的气息吐在祝影的脸上，很是暧昧，“小影儿这么说~可是吃醋了~” 祝影觉得脚有点儿软。 稳了稳心神，祝影后退一步，“你不要靠我这么近。我不喜欢。”他实在是不喜欢脚软的感觉。独月身上定是带了软骨散之类的药物，否则，他岂会在独月靠近自己的时候就腿软。 独月脚下一颤，差点直接从屋顶滑下去。 目光幽幽的看着祝影，“小影儿~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呢？” 祝影面无表情的看着独月。半晌，独月败下阵来，“你赶紧回去守着你家病秧子主子。曲凡我会帮你去找。” “啊？”祝影诧异地看着独月。 独月撇撇嘴，“我去找曲凡，也就不算是你擅做主张了。给我你的一件贴身物品，免得曲凡不信。”祝影犹豫的看着独月。这个杀手是不是太好心了？有点儿可疑啊…… 看出祝影的想法，独月有点儿暴躁，“老子又没接任务，害死你主子有什么好处？！再说了，就那个病秧子，也活不了几天，我做什么还有这么费事？！” 祝影看着独月暴躁的样子，莫名想要摸摸独月的脑袋，就好像以前摸过的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很可爱。祝影眯了眯眼睛，将脑海里诡异的想法甩开，从自己腰间取出悬挂着的玉佩递给独月。 第191章 最后的请求 看到独月接过玉佩，打算去找曲凡之后，祝影足尖一点，就要回去守着秦漠然。 “小影儿~” “嗯？”祝影动作一顿，回过头看着独月，眉间带着一丝疑惑。独月看着看着，忽的就笑了，“小影儿~等到你家主子没了。你也就是自由之身了吧？到时候，要不要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呢？” 祝影愣了愣，抿了抿唇，又扭回了头，他的声音很轻，落在独月的心上，却是很重。 “我相信主子不会死。就算主子没了，我也不会和你一起走。” 祝影没再说什么，回去继续守着秦漠然。独月站在原地，面上仍是带笑，和往常一样。可此时若是有人注意独月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呵~”独月轻笑一声，足尖轻点，掠身往县令府去。他同祝影说的话并非虚假，他是为了姜心离才来西陵的。所以对于姜心离周边的情况很是熟悉。曲凡和姜心离一起住在县令府。他也是知道的。 他本该一直跟着姜心离的。只是当他知道他也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他。 曲凡是没见过独月的，可他是一个医者，对于血腥味的感知比一般人要*得多。所以当独月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察觉到面前的男子，手上沾染过不少人命。 独月对于曲凡警惕的目光也不在意，只淡淡道；“秦漠然病发了，我替祝影来找你。让你回去看看。”曲凡没作声。 他是怀疑的。秦漠然身边的人他几乎都见过，但是从未对眼前的人有印象。再则，若是秦漠然的人，都是唤秦漠然“主子”的，又怎会直呼其名？ 独月知道曲凡是不信的，因着先前祝影的回答，此时并不想同人多说话。他从怀中取出祝影的玉佩给曲凡看。曲凡立刻便认出来了。 心里的那点怀疑也无了。祝影是秦漠然身板武功最好的，这玉佩是祝影贴身的。虽然不知面前的人的身份，但是祝影的玉佩会在他手上，定然是祝影自己给的。那就说明这人还算是可信的。 想到此，秦漠然旧病复发的消息立时就让曲凡紧张起来了。同独月道了一声谢，曲凡就要去羽阁。 “等等。” 被人忽然出声叫住，曲凡有些奇怪。 “你告诉祝影，这玉佩我就不还他了。当做报酬了。”说着话，独月已经将玉佩放进了怀里。曲凡并不懂独月的心思，听他这么说也不在意，只点点头，“好。”然后快步离开。 独月站在院子里好一会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曲凡得了消息赶去羽阁，正巧遇见处理完秦漠然吩咐的事情的阿采进来。立刻迎了上去，“阿采，你家主子怎么又旧病复发了？” 阿采看到曲凡，也就以为是祝影去请的，立刻就回答，“先前姜大小姐来找过主子。但是姜大小姐身上还带有龙涎香。所以……” 阿采的话未完，可是曲凡已经听懂了。心中不免懊悔。他怎么就忘了呢，姜心离身上还带有龙涎香。即使姜心离自己不知情，可对秦漠然造成的伤害却不会因此而消失的。 也没多的时间来让他懊悔。曲凡跟着阿采快步走到秦漠然的房间。 推开门走进里间就看到秦漠然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额上都是一层层细细的汗水。床的旁边还放着一个散发着的热气的水盆。 阿采走上前，从水盆扭干了帕子细细的将秦漠然额上的汗水拭去，道：“先前姜大小姐走了之后，主子就咳血了。然后没说几句话就直接昏迷了，我把主子放到床上没多久，主子的脸色就愈发的惨白，后来就开始出冷汗。我到了热水扭热帕子给主子擦汗。但是用处并不大。不过是一会儿，主子额上就又是全是冷汗了。” 听阿采将事情简单叙述清楚。曲凡的脸色也凝重下来。随后，上前为秦漠然探脉检查，阿采退开一些，在一旁给曲凡打下手。 细细检查了一遍之后，脸色竟也是有些苍白。 阿采心里很是不安。 “曲公子，我家主子他……”声音竟是带着一丝轻颤。 “很严重。”曲凡声音很轻，像是在压抑着些什么，“师弟如今的情况十分危急。若是，再找不到药引制出解药。他……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一室寂静。 “罢了。” 忽然想起的声音，引得二人同时回头。 秦漠然惨白着一张脸，一双凤眸已经睁开。他一手撑在身下，一手扶着床沿似乎是要坐起来。阿采急忙伸手将秦漠然扶着坐起，然后拿了一个枕头垫在秦漠然的身后。 秦漠然没拒绝。 “师弟……”曲凡开口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那么苍白。 安慰。对于此时的秦漠然来说。根本就无用。 曲凡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只默默地看着秦漠然。 秦漠然却是笑了笑，却不知那笑容有多浅。而那一丝浅笑出现在他俊逸惨白的脸上，有多惹人心疼。阿采忍不住撇过脸。 秦漠然没注意。他只是微微低着头，墨黑的长发散落，有几缕落在脸颊上，衬得那张脸愈发的白。秦漠然微微勾起唇角，那弧度，很苦涩，“我本想护离儿一世周全的。可是我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曲凡觉得很难过。 这是第一次，他从自己那个高傲、冷漠的师弟身上看到了沮丧和无力。那不该是他的师弟身上该有的东西。可是现实，就是让人这么沮丧和无力。 “师兄。你不必如此。”秦漠然轻声道：“其实，我本该腹死胎中的。可是我母妃她拼尽了全力要我出生。我本该死于出生的那一刻，是我母妃和父皇，用力保下我一命。我本该在幼时就死的，是师父和你，为了让我活下来，一直那么努力。我多活了很多年。已经够了。” 屋子里，只有秦漠然清冽的声音。 曲凡没有说话，他只是和阿采一样，撇过了脸。红了眼眶。 第192章 奄奄一息 曲凡站在秦漠然的房间门口，一直很平静的面孔露出悲伤。 他第一次听到秦漠然这个名字是幼时十岁的时候。师父告诉他，明天要来一个小师弟，可是身体不太好，让他好好照顾。他答应了，那时候只以为小师弟是身子虚。 后来他才知道，小师弟是中毒。能活到现在，很是不易。他觉得有些心疼。所以懂事之后，他跟着师父研究解毒的方法。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 当初那个白白嫩嫩，长相精致的小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他和师父也未能制出解药。而当年的小师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曲凡抬起手捂住脸。 许久，曲凡走出羽阁之后，想起独月的话，又倒回去找了祝影。 “曲公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祝影问道。 “先前来告诉我师弟旧病复发的那人让我告诉，你那玉佩，就予他做报酬了。我当时心急，就应了。”曲凡面带愧色，“那玉佩可是你重要之物？若是，我去找他，用其他东西换也可。” “没事。”祝影道：“我还有任务，曲公子请自便。”曲凡见祝影与往常一样，也就信了祝影的那句“无事”。 因着先前他担心秦漠然，也未曾同姜心离说一声就跑了出来。怕姜心离担心，也怕出些其他问题。他如今还是要再回县令府的。 看到曲凡没入了人群，祝影的眼神也恍惚了一些。 那枚被独月要走的玉佩，是他幼时，旁人送的。那时候他才八、九岁，就已经开始经受那些非人的训练。有一日他训练不合格，被罚不许吃晚饭。他饿极，就偷偷溜出去找吃的。 可是他不知道，在别处吃东西，是要给银子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银子。所以当他看着冒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被人说给银子的时候。他很无措。 他站在那个包子铺面前很久，明明肚子饿得不行，却拿不出一枚铜板，更遑论银子？那包子铺的老板觉得他阻了自己的生意，赶他走。他却一动不动，就那么盯着。后来那老板索性也不理会他了。他就那么站了很久。 最后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给他买了一笼肉包子，在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之后，还送给他一枚玉佩。跟他说，以后他要是肚子饿没银子吃东西，就去找他。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漂亮小男孩。 因为当初他偷溜的事情被发现，被狠狠处罚了一顿之后。看管更加严格。他再也没有溜出去的机会了。后来，训练的师傅告诉他，只有训练合格被人挑走，才能离开这里。然后他开始拼了命的训练。 不管再累再苦，他也熬下来了。曾经和他一起进入训练营的小孩要么死了，要么被调走了。陪伴他的，就只剩下了那枚玉佩。 再后来，他终于有了自由行动的机会，却再也没遇到过那个漂亮小男孩。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那枚玉佩放在身上。 如今忽然没了。 算了。反正，也找不回来了。 祝影足尖一点，纵身跃上房顶，继续守着秦漠然。 曲凡回到县令府没多久，就得了西陵瘟疫已经解决的好消息。一直紧绷的心，总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些。姜心离随后，将自己准备离开西陵的打算也告诉了曲凡，并且询问曲凡是否和她一起离开。 曲凡并未直接回答姜心离，只说让他想想。姜心离从未想过曲凡是秦漠然请来帮她的，此时也只当曲凡是忧心秦漠然，毕竟如今秦漠然人就在西陵，他若留下，才是正常。所以立下点头，让曲凡想好了同她说一声，然后就自去收拾东西去了。 待姜心离离开之后，曲凡就写了一封信给秦漠然，告诉他姜心离明日就要回京都复命了。 看着曲凡给自己写的信，秦漠然眼神有些怔忪，半晌微微瞌眼，整个人都放松了几分。随后秦漠然就给了回信，让曲凡继续跟在姜心离身边，保护姜心离。 曲凡叹气。其实他更担心秦漠然现在的身子，若是秦漠然如今再受些刺激，他不在身边，怕是会再也醒不过来。可他也知道，秦漠然更担心姜心离。而他如今没有药引，无论有多担心，多顾着秦漠然，秦漠然也是无法坚持多久的。 第二日，姜心离李元和曲凡一起回京都。秦漠然则因为身体的缘故，在西陵又待了好几日才返回京都。 “听说啊，咱大秦要和大漠开战了！近些年，咱大秦与大辽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你说，到时候这三国会不会开战啊？”这日三人已经快要到京都了，于是决定先在路边的茶肆坐着休息一会儿。邻桌的人正在说话，正巧听见了这句话。 姜心离眉心微蹙。 如今大秦与大漠开战，她正是想借大漠的功绩给自己在三军中立足，以便在三国大乱的时候，逼迫秦漠然退位，护卫将军府和狂猎军周全。可如今看来，这三国怕是等不到她在军中立足就要开战了。 若是如此，她如何护卫？ 若是最初就是由秦漠然登基就好了，也就省了这些麻烦。 想到秦漠然，姜心离只觉心中一跳，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在西陵时看见的秦漠然的样子。那张比以前都要苍白许多的脸，心里一阵疼痛。 “师兄他，活不长了” “师弟，命不久矣” “他不想连累你” …… 曲灵儿的话、曲凡的忽然在脑海里回荡。这就是他忽然变得那么冷漠的原因吗？姜心离忽然觉得很生气。他们相处那么久，难道他就不那么不了解她？！她怕什么连累！担心什么命不久矣！若是她介意这些，当初，又怎会坚持嫁给他…… “姜小姐？”曲凡发现姜心离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不觉有些奇怪。 “嗯？”姜心离回神，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立刻将情绪收敛。 “你方才，怎么了？”曲凡问道。 姜心离摇摇头，“无事。”知晓姜心离不愿说，曲凡也不勉强。只道：“我们该上路了。” “嗯。” 第193章 进宫 看到京都的城门，姜心离骑马的速度不由放慢了些许。到达城门口，索性停了下来。 “姜姑娘，怎么了？”李元有些不解。 姜心离笑了笑，道：“你先回去，要出发的时候，我会叫你。”然后又看向曲凡，“这段时日，就多谢曲公子的帮助了。曲公子还是快些回三王府吧。想必您那小师妹也很是想念你了。” 李元挠了挠头，道：“我家不在京都。不过可以去御林军军营瞧瞧。”曲凡暗道一声呆子。姜心离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要他们二人离去。 虽说他也没有一直跟去将军府的打算，但是姜心离特意提出，还是让他觉着无奈与一丝心疼。在他眼里，比秦漠然还要小些的姜心离就是一个和自家小师妹差不多的小姑娘。如今背负了这么多。怎么不让人心疼呢？ 随后三人分开，姜心离却是并未直接回将军府，而是在街上游荡了许久，才慢悠悠的往将军府去。如今父亲逝世。她忧心王伯，所以去西陵之前就让王伯回家养老了。如今将军府里除了日常打理的下人之外，是没有人的。 将军府太空寂，她不想回去。 所以姜心离没想到将军府里竟然还有人。 姜云桥。 “呀，姐姐今日回来了。”姜云桥看到她，脸上立刻扬起一抹笑容。似乎很开心能够在此时看到姜心离回来。 那姐妹情深的样子，看得姜心离觉得恶心。压下心里的情绪，姜心离平淡的*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姜云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我姐妹二人何必如此多礼呢。”姜心离起身，淡淡的看着姜云桥。 姜云桥皱了皱眉，姜心离这副淡漠的样子实在是看得人有些恼火。 姜云桥轻笑道：“姐姐可知道皇上的后位已经有人选了？本宫听说呀，那人选似乎就是一位姓姜的女子呢。你说，这人选会是谁呢？” “也许就是妹妹你吧。”姜心离淡淡道，心里却想起之前秦非墨对自己说的话。 “朕的后位，一直是留给你的。” “可笑。”姜心离心中呢喃。 姜云桥听了姜心离的话，心中很是愉悦，眼睛都是弯起的。嘴上却道：“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是揣度圣意，会惹得皇上不开心的。”可那愉悦与自得的语气，摆明了她就是认同姜心离的话，觉得自己就是那皇后了一样。 姜心离也懒得再说什么，立时就要进入将军府。从西陵回来，虽然不如去的时候那般匆忙，可也是极疲惫的。她想回自己的小院洗个澡吃东西，就休息了。 可姜云桥哪能就让她这么进去？拦在姜心离的面前，笑得很是得意，“姐姐可是知道，如今皇上允了本宫随意出入将军府的权利呢。只是本宫身为贵妃，这般随意出入将军府，不知是否会惹得那些个大臣不悦。” “你怕是想多了。”姜心离被拦住，有些不爽，也懒得同姜云桥虚与委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将军府是你的娘家，即使爹不在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你随意出入娘家，是正常的。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哼。可你见过哪个妃子可以出入自己的娘家的？”姜云桥扬起下巴，“唯有本宫一人是特殊的。” 姜心离嗤笑一声，见说话的时候，姜云桥身边留了个空隙，于是直接掠过姜云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如今的将军府，已经是一个空壳了。就算秦非墨把将军府给了姜云桥又能如何呢？ 秦非墨的后位，可不是一个没有势力的女人能够做的。 此番，也不过是证明，当初姜云桥以为的真爱，是如何的虚假。 这些，姜云桥都不知道。她只是陷在了自己即将成为皇后的美梦里。等到梦破碎的那一天，她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姜云桥是什么时候走的，姜心离是不知道的。她洗漱吃饭之后就直接休息了。第二日醒来正准备去皇宫里复命，就受到了一纸请帖。 看着手中艳红的纸上写着的内容。姜心离有些懵。 秦非墨封后请她去做什么？添堵吗？ 没错，这纸请帖的内容就是请姜心离前去参加封后大殿。 想不通，暂时也就不想了。姜心离十分想得开，快速洗漱收拾了一下，姜心离就派人去唤了李元，和他一起进宫复命。 看到姜心离，秦非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姜爱卿来了，赐座。”却是忽视了李元。 姜心离淡淡道：“多谢皇上。臣和李将军前来复命。西陵瘟疫已经解决了。” 听姜心离开口如此时候，李元跪下，声音洪亮，“臣李元参加皇上。臣不辱使命！” 秦非墨这才注意到李元。恰巧太监也将椅子搬到姜心离身后，秦非墨道：“给李将军也赐座。” “谢皇上。”姜心离仍是面色平淡，施施然坐下，像是根本就没注意到秦非墨时不时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李元嘿嘿笑着，挠着头也说，“谢皇上。” 因着李元的存在，秦非墨只得压下自己心间的那些话，询问了姜心离此行发生的事情。确定西陵瘟疫已经解决，姜心离本人也无事之后。便是再无话可说。 沉默了一会儿，姜心离起身告辞。 秦非墨倒是想拦住姜心离再说些什么。但是一是李元尚且还在，二是姜心离半点留下的意愿都没有。只得无奈放人离开了。 之后秦非墨给了二人许多赏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姜心离出了昭阳殿，就同李元道别了——她想去德馨的公主殿瞧瞧。虽说德馨已经嫁去了大辽，可她的公主殿却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的。她有些想德馨了。 公主殿的花有些开了，有些谢了。屋子里也干干净净的，宫女太监们很尽心尽责的打理着。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可是德馨已经离开了。想起以往她来公主殿找德馨时，总会听到德馨咋咋呼呼的声音，姜心离不由抿唇笑了起来。 “姜姑娘。”看见她的太监宫女纷纷行礼。姜心离点点头。站了一会儿，也就回了。 方到宫门口，背后就传来了一声娇柔的声音。 “姐姐。” 第194章 秦非墨的邀约 “姐姐今日进宫，怎么就不去看看本宫呢？”姜云桥带了一众宫女太监站在宫门不远处。想来姜云桥是在宫中散步，接到了她进宫的消息，特意来找她，给她添堵。只是不知道，这堵，姜云桥想如何添。 姜心离站在宫门口，淡淡地看向姜云桥，行了个礼。 姜云桥缓缓走过来，笑容灿烂，“姐姐今日面圣，可觉得欢喜？” 姜心离扬了扬眉，“不过是君臣见面，何来欢喜之说。你若是见了，才是欢喜。” “呵呵~”姜云桥轻笑，“姐姐这么当真做什么？本宫不过是玩笑罢了。毕竟姐姐，欢喜的可是那个病秧子不是。” “病秧子”三字落入耳中，姜心离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刺耳。 姜心离忽的想起秦漠然，对着自己嬉皮笑脸的秦漠然，脸色苍白的秦漠然，甚至冷漠的秦漠然……眉头越皱越深。 姜云桥却是还在笑，“姐姐当日选择了那个病秧子，如今可觉得后悔？” “我从不后悔。”姜心离冷冷一笑，“倒是贵妃娘娘，还是要好自为之的好。毕竟，如今将军府这个靠山的支柱……已经倒了啊。”最后几字，声音很轻。 姜云桥没有听清，她只听见了“将军府，靠山”几个字。 她微微扬起下巴，高傲道：“即使如今没有将军府，又能如何？本宫怀了皇上的龙种。皇上一定会护着本宫的。再则，如今将军府就在本宫的手中！” “你有身孕了？”姜心离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姜云桥高傲的点点下巴，哼笑，“所以，你最好听话点。” 愚蠢。 姜心离唇角的弧度很是讽刺。 就她所知，有些事情姜云桥做得太多了，已经惹了秦非墨不喜。而现在朝堂之上几位妃嫔的家族尚且保持平衡。可若是姜云桥此时有孕，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对于即将和大漠开战的大秦可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不管是从秦非墨个人心理，还是对于此时的大秦来说。姜云桥的这个孩子来得都不时候。秦非墨不会让姜云桥生下来的。更有甚者，秦非墨在知道姜云桥有身孕的那一刻，就会杀了姜云桥。 而此时姜云桥还活着，肚子里的孩子也还好好儿的。那只能是秦非墨还不知道这件事。姜心离看了一眼姜云桥得意洋洋的脸，心中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愚蠢。 “你若是想要你的孩子安全出生，还是低调的些好。”姜心离忍不住开口提醒。即使她恨姜云桥。可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因为仇恨就无视一条无辜的生命。 姜云桥警惕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诅咒本宫的皇儿吗？” 姜心离忽然就后悔自己的提醒了。冷了脸看着姜云桥，“臣尚且有事，先告退了。请娘娘恕罪。”言罢，径直离开。姜云桥倒是想追上去，可今日出来，忘了带出宫的牌子。只得看着姜心离的背影跺了跺脚，不甘的回去了。 出宫之后，姜心离没有直接回将军府，而是先去御林军军营处瞧了瞧，指点了一下御林军，自己也练了练武，这才回了将军府。 如此过了几日，秦非墨召她进宫。 “皇上召臣进宫，可说了是什么事没有？”姜心离问前来宣旨的太监。 太监摇摇头，赔笑道：“皇上没说。这皇上的心思，奴才也是猜不着的。姜将军前去便是。”姜心离也不问了，略微收拾了一番，便进宫了。 “姜爱卿。”秦非墨笑着唤道。 “臣参见皇上。”姜心离行礼，“不知皇上唤臣进宫有何要事？” 见姜心离一副冷淡的样子，秦非墨也不往心里去，笑道：“爱卿回京都这几日，又是去御林军军营训练，又是自己练武的。可莫要累坏了自己。” “这是臣的职责。”姜心离淡淡道。 “朕自是知晓的。只是爱卿这般辛苦，朕委实心疼得很。”秦非墨眼里流露出一丝爱怜，“爱卿还有几日就要去边疆了。这些日子就好生休息。也好为参加封后大典做准备。” “多谢皇上关心。臣定会凯旋而归。只是封后大典，臣参加，恐有不妥。皇上还是收回成命的好。”姜心离只当没看见秦非墨眼里的爱怜，与话里的暧昧。平淡回应。 “你不来参加。这封后大典可无法举行。”秦非墨似乎有些无奈，笑容温和，“朕的后位，一直留给你一人。” “多谢皇上厚爱。臣担当不起。”姜心离垂首，避开秦非墨的眼睛，“臣私以为，云贵妃自皇上太子时就一直跟随，爱慕皇上的心天下可鉴。云贵妃无疑是最适合做皇后的。” “你这是何意？”听姜心离提起姜云桥，秦非墨的脸色立刻就不太好看，“你这是在怪罪朕当初娶了姜云桥而非坚持娶你吗？” “皇上多虑了。”姜心离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她倒是不曾知晓，这秦非墨还是如此自恋之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瞧不上朕？”秦非墨脸色不虞，“觉得朕配不上你？” 心中一个“是”字。姜心离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是”。默默换了回答，“皇上，如今边疆未定。不适宜谈论儿女私情。臣想等到边疆既定之后，再谈论。” 秦非墨也知晓将人逼得太紧会起到反效果，也柔和了脸色，道：“既然爱卿如此想。朕也便应了。待边疆事了。爱卿可莫要再推脱。” “定不会。”姜心离道。 “快近午时了，爱卿不如同朕一起用午膳吧？”秦非墨说着就要传膳。 姜心离立刻拦了，“多谢皇上。只是臣尚且未将出征之事准备妥当。需得回去准备。不能与皇上一起用午膳。望皇上恕罪。” 秦非墨皱起眉。但是想到先前姜心离已经答应他的事，想了想，还是允其走了。 出了秦非墨的书房。姜心离一直很平淡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厌恶与烦躁。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压下心里的各种情绪，这才往外走。 第195章 文妃 “姜将军，文妃想见您。”出了秦非墨的寝宫没多久，姜心离就被一个宫女给拦住了。 听宫女说文妃，姜心离微怔，半晌才想起，文妃是徐宛容的封号。徐宛容怎会忽然找她？还是在宫里面。姜心离微微蹙眉。跟在宫女的身后往徐宛容的文荣殿走去。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宫女一直盯着姜心离看。在看到姜心离往文荣殿去后，那宫女也偷偷离开了。 “娘娘。”红袖匆匆走进殿内，对姜云桥道：“方才奴婢看大小姐的脸色不对，奴婢斗胆，猜测大小姐定是与皇上起了争执。” “是么？”姜云桥指尖捏着一颗葡萄，想着先前听到秦非墨竟然会召见姜心离。 “娘娘，皇上定是觉得大小姐身上有利用价值，才会对大小姐特殊一些。但是要说爱，皇上定是爱娘娘您的。那后位，将来定是会落进娘娘的手中！” “呵呵~红袖你如今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姜云桥轻笑，很是愉悦，“不过你这话也没错。但那姜心离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待她征战回来，还是解决了的好。” “是，娘娘……”又是一番密谋。 宫女将姜心离带到文荣殿门口，就不再往前了，“娘娘就在里面。说只让姜将军一人进去。奴婢在门口候着。” 姜心离点点头，迈步进去。 一进去，就发现文荣殿实在是清冷。寻常或许还有些许人做洒扫的工作，今日或许是因为徐宛容找她，把宫里本就不多的人又全都给遣了出去。此时文荣殿里竟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若是个胆小的。怕是都给吓着了。想到此，姜心离忍不住弯了弯唇。除了没人气，这文荣殿里的东西，也是极少的。看起来跟没人住似的。 推开方才宫女指给她的徐宛容的房间，姜心离就看见徐宛容正背对她坐着，装扮不见华丽，很是朴素的模样。 似乎是听到了她推门的声音，徐宛容回头。看见她进来，微微一笑，“心离，快坐。” 姜心离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也给徐宛容倒了一杯，“你今日怎会忽然想起找我了？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你这处怎么瞧着这么没人气儿？” 听姜心离一连串的问题，徐宛容面上浮现一丝无奈，“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可叫我怎么回答？” “那便一个个慢慢答。”姜心离轻笑，“反正我素日里除了练武，也无其他事。” “许久不见，你倒还是这般朗朗。”徐宛容笑容有些恍惚，随后定了定神，缓缓道：“我如今过得还行吧，吃喝不愁，也有人服侍。只是我不爱身边有太多人，除了洒扫宫女太监这些，其他的，我几乎都给遣散了。我是个不合群的，也没那个姐妹愿意来我这文荣殿，这人气儿也就没了。 我今日寻你，是有事请你帮忙。”徐宛容说着还笑了笑，“三王爷曾经给我留过一张纸条，里面写着铸炮房的势力地址。想来，是三王爷替你给我的一个交代吧。” 闻言，姜心离一怔，心里有什么在翻涌。 瞧姜心离的模样，徐宛容轻笑，“你同三王爷的事我也听说了。虽说那些人都传是你没了清白，三王爷才休的你。可我知道，你那骄傲倔强的性子，若真失了清白，还能活着？早寻了人报仇，然后自个儿抹了脖子了。所以三王爷休你，哪能是为了这事儿？ 再则说了，三王爷对你的心思，我是瞧的出的。那是真用了心的。即使你真没了清白，他也是会拿你当宝贝护的。哪能为了这事儿就休了你？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只说我看得到的。三王爷，是真的欢喜你。人活在世上，寻个真心的人不容易，你们莫要为了一些别扭，就失了那个真心的人。” 姜心离沉默，垂了眼不看徐宛容。 徐宛容就笑，“行了，我也不同你说这个了。你也莫要不高兴。我今日请你来。是为了铸炮房的事情。” “铸炮房？你想将铸炮房交给我，为什么？”姜心离奇怪的看着徐宛容，很是不理解她的做法。铸炮房是她爹为了太子而铸造的势力，当初太子自己毁了这个势力，而铸炮房的残余势力就成了徐宛容手中的一个筹码，如今徐宛容将这个筹码交给她，无疑是不明智的。 而且因为太子对徐家所做的事情，最后逼死了徐宛容的爹，徐宛容对秦非墨当初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可谓是恨之入骨。而如今徐婉容不自己留着这个筹码去对付秦非墨，却将这个筹码交给了她。难道是如今徐婉容在深宫之中，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住这个筹码了吗？ 姜心离眼底浮现一丝担忧，“婉容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没必要连手上的筹码都给我。你我是朋友。” “谢谢。”徐宛容轻轻笑起来，“若是寻常事，我也就直接求你了。只是这件事……”徐宛容的笑容变得又是幸福，又是无奈。 她对内唤道：“巧儿，把洛儿给我。”很快，一个宫女抱着一个孩子从里间出来。徐宛容接过孩子，亲了亲孩子嫩嫩的小脸，神色很是爱怜。 姜心离隐隐猜到了什么，她看向徐宛容，“婉容，这个孩子……” “是我的。我和秦非墨的。”说到后面一句，徐宛容的神色有些复杂，但很快被她抛开。她以保护的姿态抱着孩子，看向姜心离，神色认真，“心离，秦非墨留了这个孩子的性命，我便是苟且一生，也是认了。可是如果被姜云桥知道，她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这个孩子。” 徐宛容眉心带着忧虑，“我没什么用，护不住洛儿。秦非墨也不愿给洛儿名分。在这深宫，没名分，母妃又没能力，怕是活不了多久。我不求心离你护洛儿一生，只求你，护洛儿到成年，可以保护自己。我知你也不易，所以才想把铸炮房予你。” “好。” 第197章 故地重游 “这怕是不方便。”姜心离弯唇笑。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我姐妹二人还需讲那些虚礼不成？正巧我有些内急。就同姐姐一起去好了。”听姜心离拒绝，姜云桥急忙道。 那一副生怕姜心离拒绝的模样，令得姜心离明白，姜云桥的阴谋，就在她的宫殿了。姜心离蹙眉，若是如此，她最好还是不去。 可姜云桥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若是她坚持不去，倒是落了姜云桥的面子。若姜云桥拿了她对贵妃不敬的由头对付她，也不是不可的。 姜心离有些头疼。她果真是不该来参加这赏花宴的。 “姐姐，走吧。”姜云桥说着就过来挽住了姜心离的胳膊。这下，姜心离想不去也不行了。两人身后跟着一个红袖就去了姜云桥的宫殿。 姜心离进去里间换完衣服出来，就看见姜云桥坐在椅子上，手中还端着一杯茶。看见她出来，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笑意，“姐姐，本宫听说这西陵的茶很是不错，今年也是有进贡的。只是不知今年这瘟疫，会不会让这茶的味道也差上几分呢？” 姜心离一怔，心里有个猜测一闪而逝。 姜云桥就这么看着她，也不再多言了。只是一手轻轻摩挲着杯壁。 “这孩子，你是不想要了？”姜心离忽的一笑，退后一步也坐下，定定地看向姜云桥，“你倒是聪明了一次。晓得这孩子留不了。可你总是将这心思动在我的头上。似乎也挺蠢的。”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再见姜云桥这个样子。姜心离哪里还猜不出来姜云桥的算计？此刻，被姜云桥端在手里的那杯茶里，被下了堕胎药吧。 姜云桥被拆穿，面上浮现一丝惊色，但很快被她压下，“姐姐这是什么话？”姜云桥手微抬，嘴唇微张，一口饮尽，“姐姐你说，谋害皇嗣是什么罪名？”她眉眼都是带了笑。却都是算计。 姜心离就这么瞧着，没有任何动作。姜云桥心里很奇怪。姜心离分明是知道她想做什么的。她为何不拦着她？难道她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想到此，姜云桥心中大为不安。 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初时只是轻微刺痛，随后，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姜云桥整个人都瘫软下去，面色煞白冷汗大颗大颗的落下。 “啊——”姜云桥口中发出惨叫，尖利的指甲早就插进了肉里。可是腹部传来的疼痛完全掩盖了手心的痛。 姜云桥松开手指，抱住腹部，疼得蜷缩起来。 姜心离冷眼看着。 姜云桥桃色的罗裙颜色重了起来，身后一片濡湿。殿内血腥味弥漫。红袖站在一边，整个人都在颤抖，“娘娘，娘娘！” 红袖扑过去抱住姜云桥，触手一片温热，抬起手，上面占满了血。红袖大哭起来，“娘娘，奴婢去找太医，奴婢这就去找太医！” “不许去。”姜云桥伸了只手拉住红袖的衣袖，声音尖利。吓到了红袖。被姜云桥拦住，红袖只得站住，愣愣的看着姜云桥。 姜云桥拦了红袖，神思再次疼得模糊。 她当真没想到会这么疼。好似有人用钝刀生生从她身上割下一块肉去。那疼连绵不绝，好似没个尽头。可她不能叫太医。若是此时将太医叫来，她就露馅儿。前功尽弃，还会惹来他人的嘲笑与落井下石。 姜云桥抬眼看向姜心离，只看到一张平静的脸。心里升起一股愤恨。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因为她，她又怎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注意到姜云桥眼里射出的怨毒的光，姜心离唇角微勾，扯出一丝嘲讽来。自己做下的决定，也要将这算在她头上？倒是不知该说天真还是愚蠢了。 她若是不好好看看这戏。怕是亏待了自己。 姜心离起身走近了些。姜云桥那张痛苦的脸也就看得愈发清楚了。姜心离蹲下身，正好与姜云桥的脸对齐。 “你倒是真的狠心。”姜心离看了一眼姜云桥衣裙上的血色，忽的想起在文荣殿时瞧见的，徐宛容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脸珍惜的模样，眉心蹙了蹙。 “呵”姜云桥冷笑，“便是本宫自己不动手。他也是活不了的。不管哪舍得他丧在别人手下？不若自己动手，也让他起点作用！”因为疼痛，姜云桥的声音变了调，听起来很是可怖。 姜心离也就不知该说什么了。她起身。就那么看着。 姜云桥也看着她。眼神怨毒痛苦。 “啊——”姜云桥口中的惨叫愈发凄厉，双目也赤红。忽然她双眼一合，没了声息。 “娘娘！”红袖扑到姜云桥身上，颤抖着手去探姜云桥的鼻息。姜心离瞧得出来，姜云桥这是疼晕了。 果然还是有气息的。红袖颤颤巍巍的起来。却是不敢去请太医——方才姜云桥尖利的声音还在耳畔呢。 “去找太医。”姜心离淡淡道：“你就这么把她放在这儿，不出三刻，就该没命了。”闻言，红袖狐疑地看着她，觉得姜心离没这么好心。 姜心离也不解释，留了这么一句，径直离了姜云桥的宫殿。 出了姜云桥的宫殿，姜心离是不想再回赏花宴了，索性直接出了宫回府。走到将军府门口，才想起将军府如今已经没人了的。 姜心离站在门口，瞧着空寂的将军府。眼睫垂下，掩去了眼里的明媚，只余一片清寂。 “爹……” 姜心离是不想进去了。关了府门又走到街上，却是不知该去哪儿了。 爹过世了，王伯被她送走了，德馨嫁去大辽了，宛容在深宫照料着自己的孩子……她重生以来，在京都认识的、关系好的，也就怎么几个了。如今她竟是没地方去了。 姜心离面上浮现出一丝苦涩。 “姑娘，你站在这儿许久了。可是要进去求见王爷？要我说啊，姑娘你运气真不错。三王爷前些日子出去了。今日刚回府呢！”被耳畔忽然想起的声音惊醒。 姜心离抬头，就瞧见了三王府三个字。不知不觉，她竟是走到了这儿。 第198章 擅自决定 “姜大小姐，你怎么来了？”阿采看到姜心离，眼里划过一丝喜色，立刻上前，“今日气温有些低。你快进来坐坐。” 姜心离抿了抿唇，跟在阿采的身后走进王府。 “主子这些日子身子愈发的不好。”阿采脸上浮现担忧，方才看见姜心离时的激动与喜悦尽数不见了，“曲公子说，主子，怕是过不了这个冬了。” 姜心离愣在了原地。她仿佛哑了一般，嘴唇开合许久，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阿采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不由回过头。 就见姜心离怔怔的站在那里，目光有些无神，嘴唇开合。 “姜大小姐？”阿采有些不忍的微微撇过眼。 被阿采这么一唤，姜心离才算是找回声音，“阿采，你家主子他……有好好吃药吗？曲凡，不是说他已经找到了为你家主子制解药的药材了吗？怎么会……” “曲公子的确已经找到了药材。但是还差一味药引。没有药引，即使将解药制出来，也是无用的。”阿采情绪低落，“那味药引，曲公子和主子他们已经寻找了许多年了。却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主子本就不爱吃药。如今知道自己剩余的寿命之后，更是连缓解病情的药也给断了。说是反正也无用。” “他怎么能怎么任性了？”听到阿采后面的话，姜心离脸上浮现出一丝薄怒，“再则，他不是还没死吗？药引就继续找啊！都找了这么多年了，说不定再过几日就找到了呢？哪能人还没死就放弃的？！” 看姜心离如此激动，阿采又是欣慰又是伤感。欣慰的是，自家主子不是一头热，姜心离也是喜欢自家主子的，伤感的是，自家主子就要死了。这二人怕是不能在一起了。 “姜大小姐，今日主子也未曾服药。你既然来了，也不想放弃。就进去劝劝主子吧。”阿采一边道，一边继续往秦漠然的院子走出。 三王府的布置景色，姜心离已经很熟悉了。当看到那熟悉的“墨苑”二字，姜心离再次停下了脚步。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这两个字，是她与秦漠然的大婚之日。那一日秦漠然没有回来，她一人站在院子门口，盯着秦漠然亲手写下的“墨苑”二字看了许久。 她也记得，后来曲灵儿来了，她心情不虞，搬出墨苑的时候，也看了这两个字很久。甚至她从天牢出来，被秦漠然休弃，离开三王府之前，她也看了这两字。 墨苑里，全是秦漠然的气息。也有他和她的过往。 姜心离眼角泛起一丝湿润。她微微低头，眨了眨眼睛，将那一点湿润给眨掉。抬起脚，走了进去。 “姜大小姐，主子就在房间里。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守着。”阿采止步于院子里，看着姜心离道。 姜心离点点头。 推开了门。 男子玄衣墨发。俊逸的脸苍白如纸。一双凤眸里并无一丝波动。他似乎是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便抬起眼想瞧瞧。 “你怎么来了？”秦漠然微微蹙眉。这些日子，他身子愈发虚弱，一天大半时间都在昏睡。方才刚醒来，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听着有些像离儿的，他这才微微坐起身，想看个究竟。倒是不想，外面的人直接推开了门。 来人，当真是姜心离。 他本以为，经历那些事情之后，姜心离若非必要，是不会来找他的。想到此处，秦漠然心下一咯噔，心道莫非是离儿出了什么事情解决不了，需得寻他帮忙？ 姜心离看到秦漠然苍白的脸色，本有些心疼，可随即便见秦漠然一见到她就皱眉。心下也有些恼。秦漠然如今就这么不想看见她么？！ 亏得她因为担心他，不知不觉走到了三王府！ 这想法一出来。姜心离就愣住了。闹了半天，她会走到三王府外站着，竟是因为她一直很担心他么？忽然认清自己的心思，姜心离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撇过脸不看秦漠然。 瞧姜心离这反应，秦漠然有些好笑。正要开口，一阵咳嗽却是先出了口。 “咳咳咳”因着不备，秦漠然并未来得及那手绢捂着，一口血就那么直直的吐在了盖了一角在身上的丝被上。丝被是月牙白的，那红艳艳的血吐在上面，刺眼得很。 姜心离也顾不得心里的别扭了，冲到秦漠然身边，满脸焦急，急声询问，“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叫曲凡过来给你看看？” 先不说自从姜心离被休，两人都不曾再好生相处过。姜心离不是避着他，就是见了面也冷着张脸。此番担忧在意他的模样，便是连以前也是少见的。 秦漠然一时愣怔，也就没及时回答姜心离的问话。姜心离就以为秦漠然病情又重了，起身就要冲出去找曲凡。 秦漠然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姜心离的手腕，“离儿，不必了。”此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许久未曾这般叫过我了。”半晌，姜心离叹了口气，坐在了秦漠然的床边，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秦漠然的脸色，轻声道：“先前我听曲凡说，你病情……复发了很多次了。” “所以，你今日是特意来看我的？”秦漠然的眼睛微不可见的亮了亮。 姜心离撇过脸，轻轻“嗯”了一声。 “你告诉我，你的病情，当真如曲凡所说？”姜心离“嗯”了一声之后，秦漠然也没声儿了，姜心离只得自己又开口询问。 “嗯。诚如师兄所说。”秦漠然掀开丝被，掩去了那滩血迹，“我应当是活不过这个冬了。先前休了你，倒是没做错。免得你守寡。”秦漠然微微勾唇，似乎觉得自己很是英明。 可秦漠然这个样子却看得姜心离很是恼火，“谁许你擅自替我做决定的？” 秦漠然挑了挑眉，“你在意这个做什么？你我当初本就是交易。我总不能为了一个交易，祸害你一生吧？” 姜心离仍是恼火的瞪着秦漠然。 “呵~”秦漠然轻笑出声，“离儿，你这个样子，可是舍不得？” 第199章 尔虞我诈 “是。我舍不得。”姜心离一字一顿，“秦漠然，我舍不得。” 秦漠然微怔。 在他记忆里，他的离儿，一直是很淡漠的。似乎除了姜向风，谁都不在她的心里。即使后来他觉得离儿心中也是有他的。可他也觉得，离儿不会承认。 心里，有什么在翻涌。快要冲出胸腔。他很想不顾一切的抱紧面前的这个姑娘。可是他不能。秦漠然微微垂下眼睫，袖中的手已经攥紧。 他很快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快得姜心离压根儿就没察觉到秦漠然在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她只是看到，在自己说完舍不得之后。男人垂下了眼睫，无动于衷。 这个混蛋！姜心离暗自磨牙，他怎么能这么淡然呢？！不管是对自己的命还是对她忽然的表白。是的，在姜心离心中，她的“舍不得”，就是在表白。 人一旦生气，理智也就没了。姜心离想起秦非墨打的注意，立刻开口，“我要为后了。”她一边说，眼睛一边紧紧的盯着秦漠然的脸，生怕遗漏了秦漠然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秦漠然的脸果然有了一丝变化，姜心离辨认出来。那竟是释然？！ 混蛋！释然是怎么意思？ 这边姜心离内心戏不断。那边，秦漠然觉得又是欣慰又是苦涩。欣慰自然是姜心离一直想要保住的将军府一定是能保住了，秦非墨对姜心离的心思，他也多少看出了一些。想来秦非墨也是会护着离儿的。苦涩，便是从此之后，自己将彻底失去离儿了吧。 姜心离盯着秦漠然好一会儿，仍是不见秦漠然有任何反应。姜心离又气又恼，“我要为后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随意出宫，每日在后宫过着尔虞我诈的生活。对这，你都不说些什么吗？！” 秦漠然奇怪地看着姜心离，“你想让我说什么？”想了想，道：“多备些银两，在宫中办事，银两是不能缺的。” 听见秦漠然的回答，姜心离眼里期盼的光熄灭。她一直微微上扬的唇角展平了，语气平淡，“多谢三王爷提醒。王爷身子不好，还是要喝药的好。时间晚了。臣先告退了。”言罢，也不等秦漠然回话，径直推开门。 秦漠然凝视着她的背影，神色温柔。姜心离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可是他没办法护她一辈子，那最好，现在就彻底断开。 守在院子里的阿采见到姜心离出来，笑着道：“姜大小姐，你这就回去吗？今日已经很晚了。不如你就留在王府歇息吧？” 姜心离就像没听到阿采的话一般，径直离开。 阿采这才注意到姜心离的脸色并不好看。心道莫非是与主子吵嘴了？一边想着，阿采一边进了秦漠然的房间。将奴婢送来的药碗端到秦漠然面前，随口问道：“主子，姜大小姐的脸色不怎么好？发生什么了？” 看到阿采端来的药碗，秦漠然本不想喝，可想到姜心离明明已经那么失望了，却还是提醒他要喝药。秦漠然已经到嘴边的“拿开”又吞了下去。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刚要将药碗放到阿采的手中，就听到阿采这么一句问话。 拿着药碗的手一时没能控制住力道，碗面出现一道裂痕，随后迅速碎裂。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之后，地上一堆碎片。 阿采目瞪口呆的看着，“主子？” “不是早就说过。不许再让离儿进王府？”秦漠然阴沉着一张脸，“你明知故犯，自己去祝影那里领罚。” 阿采郁闷了。这时候，他也看出来了，自家主子惹了姜大小姐不开心，自己也跟着不开心了。他这么来问一句，不是往枪口上撞是什么？ 郁猝的退出秦漠然的房间。阿采去找祝影。祝影一听阿采扣中国吐出的“领罚”二字，习惯性的跃上房顶，“开始吧。” 阿采抽了抽嘴角。认命的开始跑圈。 墨苑。 秦漠然任由婢女将已经染血的丝被换掉，自己则窝在美人榻上，凤眸微瞌。眉眼间，净是疲惫。耳边，姜心离的话还在回荡。 “我要为后了” “我今后只能过尔虞我诈的生活了” …… 该死！ 秦漠然身下的毯子被他*一道道褶皱。 秦非墨！ 很早以前就对离儿图谋不轨。 可偏偏，他如今并无资格做什么。秦漠然唇角的弧度很是苦涩。他也不能做什么。为了离儿，他什么也不能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姜心离口中虽说天色已晚，但她出了三王府并未回将军府。而是去了御林军军营。走到军营门口，姜心离就发现里面热闹得不寻常。 姜心离走进去，就见营地中间围了好几圈的人。姜心离微微蹙眉，正要找林业，就听见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里面还有自己熟悉的名字。 “李元，你说你有什么用？每天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做事。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是说，你对三王爷穿过的破鞋有兴趣？哈哈哈”是个男人的声音。 姜心离眉头皱紧，推开围着的人往里去。忽然被人推开，被推的人有些恼，转过头看见是姜心离，被吓得完全不敢出声。 被围在里面的人还不知道话里的主人公已经来了，还在哈哈的笑着。 然后姜心离熟悉的声音响起，“不许你这么说姜将军！姜将军是一个令人佩服的人。即使她身为女子，但也比你我要好。” 听见李元这么维护自己，姜心离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哼！什么值得佩服的？就是一个下堂妻！我梁天魏最是看不起这种被人玷污了还在外面抛头露脸的女人了！” “都说了不许你这么说姜将军！” 梁家？ 梁天魏的话，姜心离不是不生气，只是很快就被梁天魏的名字以及其后所代表的势力吸引了。 七皇子秦陌轲的母妃过世的早，如今的母妃，乃是当初他过继过去的。秦陌轲如今这个母妃的娘家就是梁家。 而梁天魏是梁家这一辈里比较出色的家族弟子。梁家本以为可以靠着七皇子篡位翻身，谁知被秦非墨捷足先登。秦非墨登基之后，因为权势尚且不稳，也就没对那些老的家族动手，而是让他们相互制衡。梁家就是其中之一。 第200章 梁天魏 “本将军倒是不知。你比李元强多少？你比本将军又强了多少？你若是真有本事，不如去战场上走一遭。也好让本将军瞧瞧你的厉害不是？” 忽然响起的清脆女声，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女子着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裳，精致的眉眼很是耐看。那一头墨发被一根同色的发带束在脑后，平添一抹简洁大方。 梁天魏脸上浮现一抹惊艳。他只听说过姜家大小姐姜心离如何如何，以前也有在宴会上远远见过，只是都不如今日看得这般鲜明。倒是没想，这传闻里不堪的姜大小姐，生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 姜心离走过去，微微扬起下巴，“你瞧不上我？也好。今日你我二人比试一番。” 被姜心离的话拉回神，梁天魏冷笑，“既然姜大小姐有意，我也就成全姜大小姐。只是到时候，莫要受不了疼，哭鼻子。那可就难看了。” “呵”姜心离眼睛不由微微眯起，“那你就来试试。”言罢，率先往比武场走去。梁天魏在后面跟上。李元也跑到姜心离身边，一脸歉疚。 “你这什么表情呢？”姜心离瞥见李元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打不过他？” “不是！”李元赶紧摇头否定，内疚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被梁天魏那般说……” “傻。”姜心离吐出这个字，就进了比武场。 她还能不明白么？梁家人，要针对的是她。李元不过是顺带罢了。今日梁天魏会来找李元的麻烦，还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她与李元关系上佳，她定是会护着李元的么？ “你要比什么？”姜心离指了指比武场上摆放的百般兵器，挑眉看向梁天魏。 梁天魏随手拿起一柄弓箭，“姜家最厉害的，就是箭术了。就连先皇也称赞姜家的箭术乃是大秦第一。我倒是想领教一番，这个所谓的大秦第一。” 听出梁天魏话里的不屑，也看出了梁天魏打算选择这个比试是为了击溃她的自信——毕竟箭术是她姜家最厉害的了，若是这败了，她的信心被击溃，将会变得不堪一击。就连姜家多年声誉也会被毁。 冷冷一笑，打得倒是好算盘，可她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说说比试规则吧。”姜心离看向一旁的林业，道。 林业挥手，几个御林军就抬着几个靶子入了场地。林业道：“百米之距，每人三箭。命中大的人获胜。你们谁先来？” “一起吧。”姜心离淡淡道。 梁天魏也没反对。 二人站在划定的地方，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六个靶子一字排开，相距不过一寸。姜心离和梁天魏分别站在最边上的一个靶子前方。二人同时搭箭，拉弓，放箭！ “刷”的一声响，两人的箭同时命中红心。因为二人同时发箭，所以只有一声响。梁天魏转过头看着姜心离，“姜大小姐的这一箭倒是不错。不知下一箭，能不能也这般好运呢？”说完，就走到第二个靶子的前方，射出了一箭。再次命中红心。 场外的人被梁天魏的话给气到，姜心离的本领他们以前就见识过了。哪里是什么运气，分明就是实力！其中最为激动的就是李元了，若不是林业拉着，他就要直接冲上场暴揍梁天魏一顿了。 姜心离却是没有受到梁天魏的话的影响。她相当淡然的走到第二个靶子的射箭位置上，搭箭拉弓放箭，一气呵成。同样是命中红心。 此番，二人仍是平手，端看第三箭了。 梁天魏放出最后一箭，放下弓箭得意地看着姜心离笑道：“这最后一箭，若是都命中红心。那就看谁先命中了。” “无耻！”李元大骂。梁天魏先放完箭了之后从说出这个规矩！怎么能这么无耻。其他人也是纷纷骂梁天魏无耻。心中都觉得，姜心离是输了。 却是无人注意到，姜心离迅速的搭箭拉弓放箭。那只箭矢在空中发出一声尖啸，箭尖撞上了梁天魏那只箭的箭尾。 “刷” “刷” 两声，竟是两只箭一起钉在了靶子上。 姜心离随手将弓箭放回到兵器架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梁天魏，谁告诉你，你赢了？” 所有人有因为姜心离的这句话惊讶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最后那个靶子。然后，彻底惊呆。因为，梁天魏的箭并未插在靶心，而是九环。姜心离的箭却是正中靶心！ “天啊！你怎么做到的？”李元高兴叫道：“姜将军，你真是太厉害了！” 姜心离看向梁天魏，“你输了。” 梁天魏的脸色很难看，“你怎么做到的？”他那一箭，明明是可以命中靶心的！姜心离可没心思给他解释，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们谁看到了？”梁天魏阴沉着脸问那些围在旁边的御林军。御林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应声——方才他们都以为姜心离要输了，根本就没在看。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看到了。”站出来的御林军皮肤黝黑，忽然被许多人盯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姜将军的箭撞到了梁副将的箭上，所以将梁副将的箭撞偏了。姜将军的箭也偏了，但是姜将军的箭射出去的就是偏的。” 闻言，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为姜心离喝起彩来。姜心离倒是多看了那个说话的御林军，然后认出来，这还是当初她觉着不错的一个小伙，似乎叫王乾来着。 要不要找林业多提拔提拔呢？姜心离多看了王乾一眼，觉得很是顺眼。梁天魏却是在这一片喝彩中彻底黑了脸色。 等到喝彩声渐息，梁天魏才道：“方才那箭术乃是你姜家的看家本领，我会输并不意外。我们再比试其他的。我定不会再输你！” 姜心离看梁天魏眼里的不甘，笑了，“好，你要比什么？” “刀！” 姜心离没再说话，直接走到兵器架旁边选了一柄长刀。她扬刀指向梁天魏，“来！”梁天魏沉着脸也挑了一柄刀。 二人再次交手。 长刀相交的金戈之声，听得在场的人热血沸腾。再看场中二人，交手不断。不过瞬息，却也过了十数招。 刀与刀的比拼，结束于姜心离的长刀压在梁天魏的脖子上？ “可服？” “不服！我们比试长剑！” “好。” …… “可服？” “不服！”输了这许多场，梁天魏一双眼睛猩红，“我最擅长棍棒。我们比试棍棒。”这次姜心离连“好”都懒得说，直接挑了一根棍子握在手里。 “来吧！” 第201章 一言为定 棒法是梁天魏最为擅长的武器，一套震天棒法很是有名。梁天魏挑选了趁手的一根棍棒，直接向姜心离攻去。 先前受的刺激太大，梁天魏一出手就是招招狠厉，每一招都对准了姜心离的死穴。恼羞成怒么？姜心离轻哼一声，长棍触地，姜心离提气，整个人飞跃起来。 姜心离以长棍作为支撑，右腿横扫。梁天魏先前一击未能得手刚刚才收回，此时正是前招不济后招未到的时候，梁天魏无奈，只能倒退几步避开姜心离的腿。 一腿扫空，姜心离轻巧落地。右手握紧长棍，手腕一转，长棍已经被提起，左腿迈前一步，右腿跟上，姜心离迅速出现在梁天魏的身前。梁天魏尚未反应过来，姜心离的长棍就已经落在了他的*。 “服不服？” 看着距离只要一寸的长棍，梁天魏双目赤红，“不服！” 姜心离长棍一收，“那就打到你服！” 梁天魏如同未听见姜心离的话，只气沉丹田，右脚重重踏在地面，手中的长棍向姜心离挥去。姜心离足尖轻点，身形急速后退，不过一息，便是已距离梁天魏数米远。 梁天魏紧跟而上，姜心离也不慌乱，左腿向左后方踏一步，身子跟着倾斜，避开梁天魏跟上的棍棒。右手一抬，长棍落在梁天魏的腋下。 “服不服？” “不服！” 长棍落在梁天魏额上，“服不服？” “不服！” …… 二人相斗数百个回合。每每姜心离问一句“服不服”，回答必是“不服”。可人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当姜心离再一次将梁天魏击倒，梁天魏再也没站起来。就那么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找人给他看看。”姜心离对一旁的林业道。方才二人交手，也没个轻重，她好几次听见梁天魏骨骼错位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断了骨头。 林业听她命令，立刻派了一个人去叫大夫。 随后，姜心离的目光落在了营地里一些士兵的身上。 如今因为大秦要和大辽开战，有一部分士兵被召回京都，但是因为京都包括京都周边，根本就没有安置这些人的地方。所以秦非墨直接将这些人安置在了御林军的周边。 李元本是在御林军营地带着的，梁天魏是带着人找上来的。她如今盯着的这几个，就是军营里对她不服气，跟着梁天魏来御林军营地找麻烦的士兵。 被姜心离这么紧盯着，那几个士兵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层薄汗。一动不敢动。半晌，有一个士兵受不了了，“扑通”一声跪下，“姜将军恕罪，是属下不甘不服气，才随梁副将来此的。属下再也不敢了！请将军恕罪！” 有了一个带头的，其他几个也纷纷跪下求饶。 “呵”姜心离发出一声轻笑，“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君王。起来！”“起来”二字带出一股凌厉，那几个士兵身子一颤，脑子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站了起来。 姜心离微眯着，问道：“你们说你们不服。那现在，可是服了？” “服了服了！属下服了！”他们此时哪儿还敢不服？没看见梁副将都是被吊打吗？连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棍法都输了！ “行了，你们回去吧。”姜心离淡淡道：“今后莫要再道听途说，也别看轻对手。在战场轻敌，丧失的可不只是颜面。而是命了！” “是！”几个士兵浑身一颤，“属下谨记将军教诲！” 待那几个士兵走后，林业也将梁天魏的情况告诉姜心离，“只是有些地方脱臼了。其他倒没什么。” “嗯。”姜心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掠过林业进了梁天魏在的*。 “你过来嘲笑我？”看见姜心离进来，梁天魏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姜心离，可眼里的赤红却是未退。由此便可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如他的面上平静。 “不是。”姜心离淡淡否认。 “那你过来做什么？！”梁天魏面上浮现一丝冷笑，“告诉我你成为一军统帅乃是名副其实？他妈的！你跟老子说去战场走一遭。你当老子没去过！？老子在战场上拼杀，到头来，还是一个副将！你呢？！凭借将军爹，轻易就成了一军统帅！” 姜心离被骂，心里头还是有些火的，但她也知道，梁天魏不服她，正是梁天魏说的那些。不免也多了一分同情。前世她也是在战场上拼杀的一员，很是理解梁天魏此时的感受。 而前世她会落得那样一个结局，也有她锋芒毕露的原因。秦非墨本就是个多疑的性子，她那时战功赫赫，边疆百姓几乎达到了只知她而不知天子的地步。那种情况下秦非墨要是还能留她，才是奇迹。心里浮现一丝苦笑，姜心离微微合眼，将脑海里翻涌的东西尽数压下。 “我可以将统帅的位置让给你。”姜心离道。 “你说什么？！”梁天魏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为什么？！” 姜心离淡淡地笑了，“你是这么想的。那军营里肯定有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我去战场是为了保卫大秦，而不是为了争夺权势。所以，我又何必当这个统帅，与你们相争？而且，我以前从未上过战场，若是真让我指挥，误了战机，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梁天魏面色古怪，“你确定？” “确定。”姜心离点头，淡淡道：“你要是不相信，我立刻当众宣布，在军营，一切由你说了算。我只是随军。”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里照顾梁天魏的小兵听到这二人的对话，可谓是惊呆了。好不容易回过神，那当事人之一已经离开了。 小兵一看梁天魏也睡着了，出了*。不一会儿，这消息就传遍了御林军营地和军营。听到这消息的人无不惊讶至极。 李元“刷”的一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儿？”同样被惊到的林业被李元的动作惊回神，开口问道。李元却是理也未理，径直离了去。 第202章 秦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元冲进姜心离的书房，就是这么一句。被李元打扰，姜心离放下手中的狼毫，看向李元。 “什么为什么？” 李元满脸焦急，“你为什么要将统帅给梁天魏？！他之前那般辱你！” 姜心离将之前说给梁天魏的理由又搬给了李元，最后道：“我也不想当什么统帅。还不如做一个随军的，能上战场打仗，轻松又自在。” “可是……”李元焦急的想要反驳姜心离，然他是个嘴笨的，半晌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焦急的看着姜心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姜心离失笑，“军功并不是只有当统帅才能立。李元，士兵的友谊与敬佩，只有并肩作战，共同浴血沙场，才能真正培养出来。 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个将军的女儿，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大小姐。我要改变他们的看法。我想重振我姜家的威名。这些，我都需要自己一点一点打出来。 也许当统帅很好。可是那并不适合现在的我。你懂吗？” “我不懂！姜将军，明明你做统帅，那些也一样可以做到！”李元摇头，脸上都是不理解，“你又何必……” “李元。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说了。”姜心离道：“我能与你解释的也解释了。你若理解很好，不能也便罢了。” 闻言，李元只得放开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其他传言，“我听说你要当皇后了？可是真的？你真的要嫁给皇上？” 听李元提起这件事，姜心离不由就想到了先前秦漠然的态度，心里一阵火起，开口也就没了分寸，“这与你什么关系？我嫁谁不嫁谁，都是我自己的自由！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吧！” 被姜心离这么一顿呛，李元心中也不舒服，也觉得莫名其妙。犹豫了一下，才道：“终身大事还是要好好考虑的。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就出了姜心离的书房。 看李元离去，姜心离心里浮现一丝愧疚。她这是迁怒，可一想到秦漠然的态度，她心里的火就压不下去，还有一股子委屈。秦漠然怎能这般态度！？ 竖日，姜心离去军营，将自己昨日做好的决定公布与众。军营的士兵因为昨日姜心离的身手，心中早就服气了几分，又见姜心离并不倨傲。心中更了多几分喜欢与敬佩——毕竟没有谁会那么轻易就舍了统帅的位置。 姜心离在军营走了一遭，回到城里，就听到秦非墨要选妃的事情。据说是为了龙脉传承。而且这次选秀不拘一格，若是得了秦非墨的欢心，也是能直接成为嫔。这也就省了从美人、答应一步一步往上怕的艰难过程。 姜心离挑了挑眉，心道此时姜云桥怕是已经气疯了吧。毕竟如今秦非墨的后宫已经有了不少的妃子。如今秦非墨又来这么一出选秀，又会多出许多美人来同她争宠。 此时的姜云桥确实如姜心离所想。已经快气疯了。 “唰”姜云桥挥袖，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之后，地上又是一片狼藉，“他怎么能？！后宫已经有了这么多妃子了！为什么还要选秀？！” “娘娘，小声些。隔墙有耳！”红袖听见姜云桥的话，急忙提醒。这深宫中，即便是皇后，只要被人抓了把柄也是逃不过一死的。更何况，如今姜云桥还只是一个贵妃。 这些道理姜云桥也是明白的。不甘的压低了声音。姜云桥眼睛里都快冒出火了，“红袖，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红袖为难，“这选秀是皇上亲自提出来的。要想终止，那也只能是皇上下旨。可这是不可能的。再就是对那些秀女出手，让她们无法正常选秀。但这事若是败露，下场不堪设想。” “那又如何！”姜云桥怒道：“本宫便是不出手对付她们，一场刁难，也能让她们失了圣颜！” “你去给本宫准备……” “皇上，姜大小姐来了。”伺候的小太监对正在伏案批阅奏折的君王道。 秦非墨抬起头，眼里浮现一丝惊喜，“莫非她是为了选秀的事情来的？她心中有朕，这是吃醋了？” 小太监抿唇一笑，“奴才猜测，就是如此。” 得了人肯定，秦非墨愈发高兴，起身理了理衣服，快步往前殿去。 殿中的人一袭月白云雁细锦衣，象牙白的发带将两旁的墨发束在脑后，露出一张精致的脸。秦非墨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姜爱卿。” 姜心离规规矩矩的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爱卿不必多礼。爱卿今日来所为何事？”秦非墨问道，满心期待姜心离口中吐出“选秀”二字。 然， 姜心离道：“皇上，军营整顿已经妥当。只余下一些小细节。明日就可出征。”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回答，秦非墨的脸色有些阴沉，“爱卿今日来，就只是为了出征的事情？” “是。出征乃是大事。”姜心离听他说“只是”，不由蹙眉，正色道。 秦非墨沉着脸，“除此之外就没了？” “没了。”姜心离有些莫名其妙。 秦非墨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你可以走了。” “微臣告退。”姜心离闹不明白秦非墨怎么忽然就不悦了，但也懒得探究，一听秦非墨放自己离开，立刻就告退了。 小太监看着秦非墨的脸色，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以免被秦非墨迁怒。 姜心离出了昭阳殿，想了想，决定去看看徐宛容。抬腿就往文荣殿去。谁知，中途却是被一个锦衣的小少年给拦住了。 “你就是这次选秀的宫女？”小少年微微仰着头看姜心离。 姜心离一眼就认出，这小少年是先皇的十三子，名叫秦琛。因为年纪小，大家都宠着，养成了古灵精怪的性子。但很的惹人喜欢。以前宫宴姜心离也是与秦琛见过面的，只是此时看来，秦琛是不记得了。 “你这么好看。肯定会被选中！”秦琛打量了一番，又道。 姜心离抿唇一笑。 第203章 十三皇子 “可是我不想当秀女怎么办？”姜心离看着秦琛，一脸苦恼，“我爹告诉我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说后宫里的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我不想当秀女，也不想进宫。” 闻言，秦琛脸上浮现一丝赞同与同情。他虽然受宠，但是宫里的阴暗他也是见过的，“你家爹爹说得很对！这样吧，我帮你出去！” “真的？”姜心离双眼闪闪发亮，看着秦琛的眼神似乎就在看着自己的希望。 “嗯！”秦琛点头，“你跟我来。”说着，就领着姜心离往宫门口走。宫里面是有御林军巡逻的，而且是不分日夜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巡逻。 但是，再严密的巡逻与守卫也都是有漏洞的。秦琛就带着姜心离一路避开这些巡逻的御林军走到了宫门口。 看着秦琛熟练的拉着她躲进一座假山避开正巡逻过来的一对御林军，姜心离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十三皇子，躲避这些御林军的举动是不是太熟练了？ 秦琛是先皇最受宠的皇子，因为古灵精怪但是性子纯善，所以秦非墨登基之后也未对他出手——其他皇子，基本都被封去了远离京都的领地——相反，秦非墨待秦琛还算不错。秦琛倒也出宫玩闹许多次。 但是眼下看秦琛躲避的行为，倒是经常这么做的——不是经常这么偷溜，哪能表现得这么顺溜？！可秦琛一个皇子，怎么会对这种事情熟练呢？ “我们到宫门口了。”秦琛忽然停下脚步，拉着姜心离停在一个好几人合力都抱不住的古木之后。然后回过头对姜心离道。 姜心离在秦琛回头之前就将眼里的讶异敛去。闻言，弯着眼睛笑起来，“真的吗？你真厉害？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啊？”姜心离说着指了指守在宫门口的守卫。 “看我的！”秦琛冲她眨了眨眼睛，随后嘱咐，“你等会儿不要说话。跟着我就是了。知道了吗？” “嗯！”姜心离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秦琛的身后。二人很快就走到了宫门口，“站住！请拿出出宫令牌。”其中一个守卫立刻拦住二人。因为守卫认出了秦琛，所以说话很是客气的。 秦琛偷偷地给姜心离的使了眼色，然后凑到那守卫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守卫脸上出现了一丝讶异与惊恐，很快消失。秦琛支起身子，笑嘻嘻地看着守卫。那守卫跑到另一个守卫身边耳语了几句。 另一个守卫看了一眼姜心离，身子微微后仰，似乎是想退远一些。随后就将二人给放行了。 姜心离好奇秦琛要怎么带自己出宫，一直看着秦琛。所以当秦琛对守卫说话时，并没有错过那守卫脸上的惊讶，心里有些好奇。当那守卫将话转达给另一个守卫之后，那人特意看了她一眼，更是让她奇怪——秦琛到底说了什么，这两个守卫才会有这种反应？ 那边秦琛得了守卫的放行，就过来带着姜心离走了。 离远了几步，确定守卫听不见自己与秦琛的对话之后。姜心离笑眯眯道：“这次就多谢你啦！” 秦琛也笑嘻嘻道：“举手之劳。你早些回家吧。一个女子在外不安全。” “嗯。”姜心离点点头，正要开口问他先前说了什么那些守卫才会那样的反应，就听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姜大小姐？”语气里带着一些不确定。姜心离扭过头，就看到梁天魏正从宫里面走出来。她这一转头，梁天魏也就看清了脸，顺带看清了她身边站着的是谁。脸上浮现一丝惊讶，“姜大小姐，十三皇子，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姜心离没想到会遇见梁天魏，开口欲言，就听见秦琛先开了口，“你们认识？姜大小姐？”秦琛的语气有些疑惑，脸上也带了些不解。他怎么都觉得，姜大小姐这个称呼很熟呢？ 姜心离见秦琛这个样子，心道自己肯定是要暴露了，有些心虚。毕竟她都这么大了，还逗弄人家一孩子。梁天魏倒是没觉出什么，听秦琛问话，就笑道：“十三皇子，您都同姜大小姐一起了，还不知道姜大小姐身份吗？” 秦琛脑中灵光一闪，“姜家大小姐姜心离？” “是啊。”梁天魏笑，“您这不是知道吗？”他看向姜心离，“十三皇子今日怎么会和姜大小姐一起出现在这里？臣不曾听过二位相识啊。” 姜心离干笑几声，“我方才在宫里迷路了。十三皇子送我出来呢。我说请十三皇子喝杯茶道谢。十三皇子不肯。”秦琛不着痕迹地偷偷瞪了她好几眼，姜心离就当没看见。 梁天魏也没多想，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事，就同姜心离和秦琛道别，匆匆离去了。 等梁天魏一走，秦琛就直接质问，“你做什么骗我？” “呃……我，”姜心离“呃”了许久，就是找不到理由，总不能告诉秦琛，她就是想逗逗他吧？她这么说，是会被打的吧？ 见姜心离半天“呃”不出什么来，秦琛脸上带了些生气，“三哥一肚子坏水，你也不是好人！估计是一山不容二虎，难怪三哥要休了你。” 姜心离怔住。 看姜心离神色不对，秦琛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禁暗自懊悔。可他身份尊贵，哪儿跟人道过谦？一时就那么看着姜心离不说话。 姜心离也不说话，只微微低下了头。半晌没反应。 秦琛扭过脸，小声道：“你，你挺好的。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听到秦琛的话，姜心离忽的抬起头看他。少年扭过了脸，并不是正对着她的，眼角的余光却还是小心的瞟着她，眼里带着些愧疚。白瓷般的脸颊微微有些红。 看秦琛这般别扭的样子，姜心离哪还能听不出来，这少年方才那话是在跟她道歉呢。被秦琛的话刺痛的心瞬间就被少年这别扭的小模样给治愈了。 “也是我，不该那般逗你。”姜心离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头发软软的，摸着很是舒服，姜心离忍不住又揉了几把。 “你做什么？！”秦琛见自己的头从“魔女”的手下拯救出来，瞪着姜心离。 “嘿嘿”姜心离干笑两声，转了话题，“你方才对那守卫说了什么？那么轻易就放行了？”出宫是要出宫令牌的，即使皇后也不列外，可先前秦琛只是说了几句话，便是直接被放行了。到底是什么话比出宫令牌还管用？ “你猜？”提起这个，秦琛就笑起来，口中虽说着你猜，脸上却是一副“你绝对猜不到”的表情。 姜心离看得好笑，“十三皇子直说可好？我愚钝，怕是猜不到。” 秦琛脸上的神色更加得意起来。说出了两个字。 第204章 黛妃 “黛妃。” “黛妃？”姜心离脸上浮现惊讶，“这是哪个妃子？我怎么都没听说过。而且放我出宫，与黛妃是什么关系？”别说这一世了，便是连前世她都没听过黛妃这个名字。 秦琛解释道：“黛妃娘娘的是三哥的生母。我刚刚告诉那守卫你是之前服侍黛妃娘娘的宫女，如今正到了出宫的年纪。” “即使是这样，宫女到了出宫的年纪，也是需要出宫令牌的吧？怎么服侍黛妃的宫女就不需要呢？”姜心离有些奇怪。她前世也是大秦的皇后，对宫里的规矩也是了解的。 宫女进宫的年纪大约都是十三四岁，一般来说在宫里面待到二十五岁，也就能出宫了。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出宫，继续服侍自己的主子。而如果选择出宫，那就需要禀报皇后，由皇后拟定凤旨盖上凤印。若是没有皇后，那就去找掌管凤印的贵妃。 这些办理妥当之后，皇后就会派人送那宫女出宫。守卫都是要检查凤旨和出宫令牌。然后才会将宫女放出宫去。可她不仅没有凤旨，也没有出宫令牌。就这么直接被放了出来。 那这黛妃，在这深宫里应当是有很大的名头的。可是为何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知道这么一位黛妃呢？还是秦漠然的生母。 前世她与秦漠然并不熟识，从别处知道秦漠然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多的便是不知了。她也从未深究，一是她与秦漠然无甚关系，秦漠然对秦非墨也无威胁；二则，皇宫里皇上不小心宠幸一个宫女，致使有孕。那宫女生了孩子之后，多半是活不成的——皇后没那么心大，即使皇后有那么大心不介意。可皇后身后的母族可不会。 所以，她一直以为，生下秦漠然之后，秦漠然的生母就死了。籍籍无名的小宫女，死了也无人问津。所以，关于秦漠然生母的信息才会那么少——这是先前。 如今听了秦琛的话，她才察觉出不对来。 先皇对秦漠然的偏爱实在是太过明显。相信若非是因为秦漠然的身体，那太子之位，也该是秦漠然的。而这，又怎会只是一个区区小宫女生出来的孩子可以享受得到的？必然不是。 她想，也许秦琛会给她一个想要的答案。 “黛妃娘娘长相极美，父皇很是宠爱她。我幼时曾见过黛妃娘娘，确实是极美的。可黛妃娘娘忽然一夜暴毙，便是连三个也差点夭折。好不容易才救回来。这也便罢了，深宫这种事不少见。 黛妃娘娘暴毙，父皇震怒，大肆清查，却是什么也没查到。反倒是黛妃娘娘身边的人，开始逐渐离奇死去。传言说，是黛妃娘娘中了诅咒。” 秦琛说到这儿，哼道：“世上哪儿来的什么诅咒，不过是以讹传讹的罢了。” 姜心离却是奇怪道：“那这么说来，方才那守卫的反应也是理解了。必然是害怕，担心自己也被诅咒。可按照你说的，黛妃身边的人应当是都没了，怎么你方才那么说，守卫也信？” 秦琛摇头，“黛妃娘娘身边的人并非全部都没了。不知为何，还留了一个宫女。这个宫女平素与黛妃娘娘相处也不多，只是洒扫的。当时有人提议将宫女处死，但是父皇不允。后来说逐出宫去，那宫女不愿。 所有人都为了难。因为黛妃娘娘的事情，没有哪个宫敢收下她，也不敢让她去其他地方。那宫女也知晓这些，所以自请在黛妃娘娘宫中不再出来。” 姜心离讶异道：“这么说来，黛妃娘娘的事情应当是传播极广的。怎么许多人都不知道？是先皇将黛妃娘娘的事情给压下了？” “不单单是压下这么简单。”秦琛摇头，“准确说来，父皇的举动倒像是抹去。他将黛妃娘娘的存在几乎从京都抹去。如今知晓当初的事情的人并不多，也无人敢说出去。” 姜心离恍然，然后笑了笑，道：“不过看先皇对三王爷的偏爱，当初定是极为喜欢黛妃娘娘了。十三皇子你可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黛妃娘娘为何会……” “父皇确实很喜欢黛妃娘娘。”秦琛点头，“爱屋及乌，偏爱三哥倒是正常。”却是略过了姜心离后面的问话。 心知秦琛是不会回答了，也就没再问。姜心离同秦琛闲话了几句，同其道别，“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宫吧。”姜心离道。 “嗯。”秦琛点点头，走了几步路又停下，“姜姐姐，你今后若是在宫里再迷路了，我带你出来。” 姜心离一怔，眼见秦琛的脸上又浮现了红晕。立即明白了——如今秦非墨登基，德馨出嫁，剩余的皇子也都去了封地。宫里除了他也就只有秦非墨了。宫里无人陪他玩，出宫太频繁也不好——他在宫里很孤寂。希望她能陪他。偏生是个傲娇，非得拿她先前的话来说。 看秦琛别扭的小模样，姜心离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伸手又揉了揉秦琛的发，“这些日子我忙得很。等我闲下来，就立刻去宫里找你。” “嗯。”被姜心离看穿心思，秦琛不自在的撇过脸，也没计较姜心离蹂躏他头发的事。 “你能不能不要去战场啊？”秦琛声音有些闷闷的，“他们说战场很危险。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不行的。”姜心离浅浅笑开，“十三皇子。如果人人都这样想，谁还来保卫大秦呢？打仗的确很危险，我去了，也许真的就再也回不来。可是十三皇子，我是大秦的子民，是大秦的将军，我的职责就是保卫大秦。 我爹曾说，即使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这才是我姜家的宿命。可是我爹没那个好运气。”姜心离眼神有些怅惘，“对于姜家来说，对于每一个爱着大秦的百姓来说，战死沙场，是一种荣耀。 保卫大秦，为荣耀而战。是每一个大秦的人，一出生就承担的。” 秦琛看着姜心离，轻声道：“我好像明白了。”他微微笑起来，像一个小太阳，“那么姜将军，你要活着回来。” “好。”姜心离笑起来。 金碧辉煌的皇宫外。少年眉目清俊，笑容暖暖。他的面前，女子面容精致，笑容清浅。微风扬起裙角，如蝶舞翩飞。 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第205章 翻墙 姜心离离将军府上有些距离，就看见将军府的府门是开着的。微微蹙起眉，姜心离却是猜得到是有人来了——自从将军府的人几乎被遣散之后，除了出行，将军府的府门基本就没开过。 姜心离直接去了大厅，刚好撞见府里仅剩的婢女之一端着茶水过来。婢女见到姜心离，立刻行礼。 姜心离挥了挥手，示意婢女起来，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谁来了？” 婢女正要开口答话，里面的人已经听见外面的声音，“你可算是回来了。本宫当你死在外面了。”姜心离闻声看去，姜云桥坐在璃心院前厅的首位上，冷眼看着她。红袖服侍在其身边。 这下也不要婢女回答了。姜心离冲大厅门口偏了偏头，示意婢女放下茶水就出去。看着婢女出去之后，姜心离才皱眉道：“你不呆在皇宫里。来将军府做什么？特意来找我麻烦？” “找你麻烦？”姜云桥冷笑，“本宫恨不得直接杀了你！”她眼神阴鸷，面上浮现恨意，“姜心离，你是姜家嫡女，从小你已经享受了那么多的荣华富贵！当初也是你自己不愿意嫁给皇上的！ 如今，你为什么又来和我抢？！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姜云桥说着愈发走近姜心离，白皙的脸略有些扭曲，额上更是蹦出了青筋。 “你发什么疯？”姜心离蹙眉，“要发疯回你的云镜殿去。” “发疯？”口中喃喃着这两个字，姜云桥猛地抬手抓住姜心离的领口，“姜心离，你害我失去了孩子！如今又要夺我后位！你的心思真是歹毒啊！” 孩子？后位？歹毒？ 姜心离漠然看着姜云桥。被姜心离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姜云桥忍不住避开姜心离的眼神，只是手还在姜心离的领口。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姜云桥心里升起一股恼怒，又将视线移了回去，质问道：“姜心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要……封你为后？” “是又如何？”姜心离淡淡道，手下却是微微用力，格开了姜云桥的手，“如你所说。我从小享受着荣华富贵，怎么会在父亲逝世之后就不享受了呢？我觉着，这世上，皇后所享受的荣华富贵应当就是极致了。所以啊，我到的确很想坐上后位呢。” “你！”姜云桥抬手又想抓姜心离的领口。先前她只是没想到姜云桥会有那个胆子来揪她的领口才会让姜云桥得手，现在她怎会让自己第二次被姜云桥揪住领口？ 姜心离步子一错，轻松避开姜云桥伸过来的手，眼睫轻抬，“你若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她本就不喜与人亲近。更何况还是姜云桥这种令她厌恶的人。 姜云桥一愣，只觉得姜心离那一眼看得她心底直冒寒气，抬起手的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滑稽。 姜心离指了指门口，淡淡道：“云贵妃还是请回吧。这里并不欢迎你。”姜云桥被姜心离这句话引得回神，面上浮现愤怒与仇恨，立刻就要开口。姜心离慢悠悠地加了一句，“如今大秦正需要我。你说，到时候闹到皇上面前，谁会更倒霉呢？” 一通怒骂已经到了喉间，又被姜心离这句话给堵住，噎在喉间不上不下。姜云桥的脸都憋青了。好一会儿，姜云桥才一拂袖子怒气冲冲地带着红袖走了。 “姜心离，本宫就等着看，你能不能从战场活着回来！” 对于姜云桥的话，姜心离根本不在意。当着姜心离的面关了将军府的大门不说，还直接落了栓。气得听见声响的姜云桥浑身发抖。 “娘娘莫气。届时等大小姐去了边疆。咱们让她有去无回！”红袖侧身在姜云桥耳边轻声道。姜云桥看了一眼紧闭的将军府大门，神色阴冷。 将军府内姜心离已经将姜云桥抛之脑后——明日就要出征了。她正根据自己前世出征的经验在收拾行李。 打开衣柜，挑了几身劲装换洗，姜心离随手就要关上柜门，余光却忽然瞄见一抹粉色。姜心离一怔，她从来都不喜粉色。柜子里怎么还会有粉色的衣裙？随手将那抹粉色提起来，姜心离彻底愣住了。 这衣裙，是秦漠然送给她的。 她还记得那夜月色很美。秦漠然提着许多东西，翻墙进来，一身狼狈。却笑得那么开怀。他说，“灯会的时候离儿你就穿这身吧。一定很美。” “丑死了。”姜心离看着手上的粉色衣裙，重复，“丑死了。”那夜，她也是这么说，然后随手将这衣裙扔进了衣柜里。 “我绝对不会穿这衣裙的。”姜心离语气很是坚定，似乎穿这件衣裙就是要了她的命。手下却是小心翼翼将衣裙叠好，又放回衣柜里面。那珍惜的样子，似乎她捧的不是一件衣裙，而是一件珍宝了。 姜心离很快就将剩下的收拾好，随后坐在床沿，倒是有些无所事事来。人一旦没事可做，思绪就会忍不住乱飘。不管好的坏的，都往脑海里浮。 姜心离又想起那件粉色衣裙，想起那夜秦漠然特意给她带的绿豆糕。她抿了抿唇，似乎绿豆糕的软糯甜香还在唇齿间弥漫。 她还记得那年灯会上的灯有多美。也记得走在身侧的人，笑起来有多好看。 姜心离忽然觉得有些口渴，起身去倒茶，却是没对准杯口，直接倒在了手上。姜心离眉心微蹙，“该死！”已经晾了一会儿的茶水已经不烫了，只是微温。姜心离却是觉得那茶水不是微温，而是*。只觉得沾了茶水的那处肌肤灼痛得厉害。脑海里混乱得很。 抿了抿唇，姜心离直接提起茶壶喝了一口，却是觉得愈发口渴。一壶茶见了低，姜心离觉得更渴了。重重放下茶壶，姜心离在房间来回踱步。 这么走了一会儿，姜心离额上见了汗。她步子一顿，转了方向走去窗边，然后打开了窗子。视线落在院墙，好像那里会有人忽然翻进来似的。 第207章 凌刹 “阿采。让凌刹去保护离儿。”秦漠然对阿采和祝影劝说的话全当没听见，只看着那顶小轿，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 听到秦漠然的命令。阿采一怔。在秦漠然的隐卫中，他擅长情报收集与情报处理，祝影武功最高。而在秦漠然所掌控的势力中，武功最高的却不是祝影。而是凌刹。凌刹的武功，独一无二。 而凌刹的身份也很特殊。 “主子！”阿采开口想要阻止，却找不到理由，叫出一声“主子”，便是不知该如何说了。祝影也很是惊讶地看着秦漠然，“主子，凌刹派出去，他手下掌握的那些……” “另找人就是了。”秦漠然淡淡道，却还是多解释了一句，“姜云桥会派人对离儿出手。边疆本就很危险。没人守着离儿。本王不放心。” “可是……”自家主子的心思，阿采理解，可是在他心中，还是主子更重要。 “没有可是。”秦漠然道：“凌刹手下的事务分摊给其他人。”言罢，秦漠然起身，往城楼下走，显见是要回去了。阿采和祝影跟上。 秦漠然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看不到尾的士兵，“本王没多少时间了。手中的力量与其就这么浪费了。不如多护着离儿些。” 阿采鼻子有些酸涩，“主子，您肯定会没事的。”秦漠然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回到王府，阿采先是服侍秦漠然喝药。随后就将秦漠然的命令传达。 另一边，一路行进的军队里，姜心离一直未曾出轿，甚至连帘子都不曾掀开。倒是中途李元前来同她说了几句话。 “将军，梁副将说，他先行一步，去驿站打点。稍后在驿站与你汇合。”李元骑马走在轿子旁边，将先前梁天魏说的话转告给姜心离。 “我知道了。”姜心离只淡淡答了一句。忽然，她微微皱眉，视线在路旁的树林里转了一圈。 “将军，怎么了？”李元发现姜心离的动作，有些奇怪的也跟着看过去。却是只看见一片苍翠。 “无事。”姜心离收回视线，心中却是有些奇怪。她方才明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怎么眨眼就没了？ 李元得了一句“无事”，注意力又转回到了梁天魏的身上，他皱着眉，愤愤道：“将军，那个梁天魏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已经将统帅的位置让给了他，他却还这么对你！”李元虽然憨，但并不傻，如今也是明白过来梁天魏打的什么主意了不由为姜心离抱不平。 “李元，我有自己的打算。”看李元为她不平，姜心离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面上也多了一丝笑意，“我不是个吃了亏还往下咽的人。他敢这样做，就要敢承受这样做的后果。”姜心离眸色暗沉，看了一眼周边的士兵。 “李元，如今大漠带兵的是谁？”梁天魏拦了她的信息，如今她连大漠带兵的人都不知道，委实心烦得很。 “是大漠七皇子莫晏。”听姜心离问话，李元立刻答道。 莫晏？姜心离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莫晏就是莫怀安。姜心离眉心蹙起，手指不自觉的蜷曲。怀安如今也不过十多岁，大漠怎么会让怀安来领兵？若是在战场上有个万一…… 姜心离瞌了瞌眼，阻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转了话题，“李元，今后所有战报都拿给我一分。梁天魏的所有决策也都要告诉我。” “是！”李元答道。完全没注意到姜心离听到大漠统帅是谁的时候的变化。 军队继续前进数日，李元也给姜心离送来了许多战报与梁天魏的决策。因着姜心离一路上不曾下过轿子，梁天魏派来监视姜心离的人也不敢靠太近。如今梁天魏倒是不知道姜心离关于边疆知道多少。 这日，李元带着满脸怒气来找姜心离。对于李元这个样子，姜心离却是已经习惯，这些日子，李元少不得因为梁天魏露出这样的表情。 “今日又怎么了？”姜心离问道：“可是梁天魏又下了什么决策？” 李元怒道：“如今边疆已经与大漠开战，援兵去得越早越好。我提议选择一部分士兵轻装前去支援，余下加紧行兵。梁天魏却是不同意，说什么‘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要先把粮草运过去！ 打仗需要粮草，这我也是懂的。但落雁城（与大漠接壤的城市）有足够的存储粮草，足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先让一部分士兵轻装过去，也无须担忧粮草不足！ 而余下的士兵护卫粮草行进，也可骗过大漠的人，我大秦士兵尚未抵达前线。如此一来，那支轻装士兵就可打大漠一个措手不及！ 军中部分将军谋士也是赞同我的提议的。可梁天魏始终不允，最后还直接给我驳回来！独断专行，迟早要断送这许多性命！” 李元握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发抖，可见气得不轻。 “李元……”方出口二字，姜心离就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口中的话就这么顿住，视线移向可以躲人的地方。却是没有任何发现，随之，有人注视的感觉也消失无踪。姜心离皱起眉，心中愈发奇怪。 从出了京都，她就好几次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但是每次她想探查时，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李元听姜心离叫了自己的名字就转移了注意力，不由奇怪，“将军，怎么了？” 姜心离收回心神，摇摇头，“无事。”想了想，将自己方才想说的话又捡了回来，“李元。我知你如今不服梁天魏。你莫急，梁天魏这般下去，怕是不能再在统帅的位置上待多久了。” 听姜心离此言，李元心中一惊，抬头去看姜心离，却只看见一张平静无波的脸。半晌，才道：“将军。我只是忧心，那些士兵的性命。” “我知。”姜心离浅浅笑了笑，“你等着便是了。我怎么也不会让那些士兵丢了性命。”前世她没能护住那些年轻热血的生命，今生，她怎么也不会让事情重演。 看见姜心离眼里的那抹坚定，李元焦躁的心被安抚。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不少。 第208章 将门之后 “都失败了？”姜云桥神色阴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冷笑，“你当初信誓旦旦跟本宫保证，不出三日定让她堕入轮回。这就是你给本宫的回答？！” 黑衣人低声道：“娘娘，她身边有人护着。”许是因为压了嗓子，所以黑衣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哑，听起来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姜云桥“刷”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黑衣人面前，“她身边有人护着？谁？” “属下不知。只知道那人武功高强。属下派去的人，皆是一招致命。”黑衣人眼里浮现一抹惊惧，“属下派了几波人去，无一生还。” “该死！”姜云桥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茶杯里的水都到了出来。而后，姜云桥手掌泛起一阵疼痛，一片通红。手上的疼痛令得姜云桥愈发心烦。 “行了，你出去吧。”姜云桥烦躁的挥了挥手，也不指望黑衣人了。黑衣人本就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心惊肉跳，后来又见姜云桥发火。更是担心姜云桥会冲他发泄怒火。此时一听姜云桥赶他走，黑衣人立刻起身退出了姜云桥的云镜殿。 黑衣人出了殿门没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显见是姜云桥又摔了东西。 “又有人护着你！姜心离！”姜云桥愤恨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凭什么所有人都护着你！姜心离，你不是要出征吗？梁天魏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等到了战场上，我看谁还能护着你不死！如今就先让你得意一下！” “娘娘，那梁天魏会不会不可靠？”先前姜云桥发火，红袖一直躲在一旁以免被波及。此时一边收拾殿中的碎片，一边担忧问道。 “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了。”姜云桥一脚踢开面前的一块瓷器碎片，寻了张完好的椅子坐下，“他与本宫享了*。岂有背叛本宫的可能？” 红袖于是不再说话。只默默的收拾好地上的一片狼藉。半晌，见红袖已经收拾好，姜云桥道：“本宫饿了。你去御膳房给本宫送些吃食来。顺道打听打听最近宫里面发生了什么。尤其是那批新进的秀女。” “是。娘娘。”因着姜云桥疑心有些重，除了红袖，几乎谁都不是完全信任。所以，但凡是需要入口的东西，几乎都是红袖亲自去准备。这次也不列外。 红袖领了命令就去了御膳房。姜云桥则进了内殿去换衣裳——方才一通发泄，衣裳上沾染了污秽。她瞧着实在是心烦与不虞。 红袖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就提着食盒回来了。 “娘娘。这会儿不是用膳的点。御膳房除了这些糕点与银耳莲子汤。也没甚其他吃食了。”红袖一边打开食盒将吃食放上桌，一边道。 姜云桥瞧着那些白玉可爱的糕点，心请好了些许，“就这个吧。”见姜云桥没有因此不满，红袖捏着衣袖的手指总算是松开了。连忙将勺子放进银耳莲子汤，放到姜云桥的面前。 姜云桥右手捏着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缓缓咽了，问道：“本宫让你打听消息，可有打听到什么？” 听姜云桥问话，红袖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瞧了姜云桥一眼，回道：“皇上新进了两个贵妃。” “两个贵妃？”姜云桥面上表情变化不大，红袖却是注意到姜云桥捏着糕点的手在缩紧，手中的糕点已经变了形。 红袖收回视线，低头答：“一位是梁天魏的妹妹，梁笙笙。封号梁。另一位，叫洛夭。因为长得极为美貌，所以当晚就被皇上翻了牌子。随后直接封了贵妃。也因样貌，封为丽贵妃。” “丽贵妃？长得极为美貌？当真是好得很。”姜云桥手上的糕点碎成几块落在桌上。姜云桥从袖中抽出一张绢帕，将指尖的糕点碎末细细搽净。 “其她的呢？可有突出的？”姜云桥推开面前的银耳莲子汤，没了食欲。 “没有了。”红袖答道。顿了顿，又问，“娘娘，可是要对丽贵妃——”红袖比了比脖子，意思是对丽贵妃出手吗。 姜云桥冷笑，“本宫不会允许任何人，插在本宫与皇上之间。那个梁笙笙，梁天魏应该嘱咐过了。暂且不管她。而那个洛夭，本宫倒要看看，是有多美貌！” 且不说宫里面姜云桥如何动作，另一边，姜心离的轿子也到了西陵地界。 “将军，你不下来看一看吗？”李元骑马跟在姜心离的轿子外，劝说道：“当初将军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为西陵治理瘟疫。如今西陵已经渐渐恢复。你难道不下来看一看西陵如今渐渐恢复繁荣的样子吗？” “不了。走吧。”姜心离淡淡道，连帘子都未曾掀开。李元无奈，这一路上，除了到了驿站，姜心离便不曾出过轿子。他很担心姜心离会不会被闷坏。本想着路过西陵，因着姜心离付出了那么多，理应下来瞧瞧。却不想姜心离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连日来，他已劝说了多次。从接近西陵，到进入西陵。一丝进展也无。李元挠了挠头发，很想直接动手将人给拉出来，却是不敢。 正在李元绞尽脑计想办法哄姜心离出来时，梁天魏骑着马走了过来。 “姜大小姐。”梁天魏走在轿子的另一侧，唤道。 “何事？”姜心离掀开轿帘，看向梁天魏。前些日子，二人在驿站汇合之后，梁天魏就总是有事没事来找她说话。惹得姜心离烦不胜烦。偏又不能撕破脸皮，只能应付着。 梁天魏笑道：“行军辛苦。姜大小姐一届女子，我怕你受不了。” “无碍。”姜心离淡淡道：“将门之后，身子没那么娇弱。” 梁天魏大笑，“将门无犬女。但终归是女子。姜大小姐还是好好休息的好。以免不小心落下什么病根。那就不美好了。” “多谢关心。”姜心离微微蹙眉，放下轿帘，“看来梁将军是无事了。如此，我便休息了。”说完，当真不再出声。 轿子外，梁天魏脸色有些难看。半晌，冷哼一声，打马去前面了。 第212章 药引 “大秦皇帝封的那个三军统帅到了。不过那个统帅将位置让给了军队里一个副将。”来人三言两语将手中信纸上的情报给说了出来。 这里是大漠营寨最中心的位置，也是大漠主将莫怀安的营帐。当然，莫怀安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大漠七皇子莫晏。 坐在莫怀安身边的，是一个身高约莫九尺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铠甲，面目硬朗。正是大漠的大将军慕容复。 慕容复伸手，接过来人手中的信纸展开，一目十行，很快就将信纸上的内容看完，若有所思的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慕容复眯着眼，“大秦新帝封的统帅是大秦大将姜向风的女儿姜心离？”慕容复看向来人。 那人点头，“正是。” “哼”慕容复哼笑一声，“本将军与那姜向风也交手了数次，倒是想见识见识他那女儿有何承其父亲的能力。可惜了。” 也不知是可惜没机会见识姜心离的手段，还是可惜姜心离选择将统帅的位置让给了别人。 主位之上，莫怀安听见“姜心离”三个字，眼睫微微垂下，掩去眸中的波动。 “给我看看。”莫怀安指了指那张信纸，神色平静得很，似乎只是单纯想看看汇报的内容。慕容复挑了挑眉，然后笑了，“既然七皇子想看，那就看吧。”说着，慕容复将手中的信纸递给莫怀安，莫怀安接过垂眸细看。 慕容复瞟了一眼低垂着眼眸的莫怀安，然后转过视线继续同在座的大漠将士商议。 “既然如今统帅已经换了，那本将军就看看那个梁天魏有多能耐吧。”慕容复看向座下一个将领，道：“张扬，你领兵继续骚扰边境线。” “是！” “将军，大漠那群混蛋愈发得寸进尺！”李元怒气冲冲的掀开帘子冲进来，“这些日子以来，对边境骚扰得越来越过分！如今边境民不聊生，那些难民都要造反了！” 这几日，李元大多时候都是这么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不是梁天魏气的就是被大漠气的。姜心离已经习惯，倒了一杯水递给李元让其润润喉。 “这些事情，可都是莫晏下的命令？”姜心离问道。在她心里，即使打仗，莫怀安也不会对边境的百姓出手。 李元一口喝干水，坐下道：“不太像。就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莫晏虽然是大漠的主将，但是就好像是一个傀儡，并无实权。大漠军中的权利都在大将军慕容复的手里。” 听完李元的话，姜心离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担心莫怀安。她不想对怀安出手，怀安也确实如她猜测，并未下令对大秦出手。可如今怀安是大漠的主将，权利却不在他的手里。那他在大漠过得该有多不易？她又怎么放得下心。 二人再谈了些战事，李元看时间已经快到黄昏了，便起身道：“将军，快到黄昏了。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多谢了。”姜心离冲李元笑笑，“对了，你多取些吃食过来。” 李元有些疑惑姜心离要那么多食物做什么，但也没问什么，点点头，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李元拿着足有两人份的食物进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李元挠挠头，“边疆条件没京都那么好。这几日带来的水果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将军莫嫌弃。” “有什么好嫌弃的？”姜心离好笑不已，前世她在边疆那么多年，比现在艰苦的时候多了去了，她不还是熬过去了？现在不知道比那个时候好了多少，她有什么可挑剔？ “李元，你也还没吃饭，你先去吃饭吧。战事我们明日再谈。”姜心离道：“你也别给我弄什么特殊待遇了。我适应得了。” “嗯嗯。我知道了。”李元胡乱点点头，显见是没将姜心离的话放在心上。也许在李元心里，姜心离厉害是厉害。但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女子，还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女子。是不习惯边疆的生活的。 等李元出去之后，姜心离将其带来的饭菜一一摆开，口中也不知是和谁在说话，“出来吧。一起吃些东西。想来你在边疆，也没那好弄到吃的。” “飒飒” 风声在营帐内响起，凌刹一身黑衣，几乎要与营帐里的黑暗角落融在一起。 “过来吃吧。”姜心离一边招呼凌刹过来，自己一边已经开动了。凌刹也没客气，过来坐下就吃。诚然如姜心离所言，在边疆这地儿寻吃的可没那么轻松。 在军营偷，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就要被发现了。至于上城里面买——如今战乱，许多人都是吃不饱的，粮食比金银重要。大多时候，你有钱也买不到吃的。 凌刹认认真真的吃饭，每一种一筷子一筷子轮流夹。凌刹端着碗，吃的时候更是目不转睛。好似手中的是山珍海味，须得珍惜好好品尝。姜心离却是偶尔才会夹一次菜，时不时的还看凌刹两眼，心不在焉的样子委实明显。 一碗饭毕，凌刹放下碗筷看向姜心离，“有什么事？” 被人直接拆穿，姜心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看着凌刹张了张口，又闭上。 “有什么事？”凌刹再问，姜心离张嘴，还是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凌刹微微蹙眉，“你若不说，我就不陪你耗着了。” 姜心离生怕凌刹真的直接藏起来，脱口而出，“秦漠然现在怎么样？” “很不好。”凌刹直言，半点也不委婉，“他活不过今年十二月。” 他活不过这个冬了。 阿采的话，也在此时响在耳畔。 “当真……没办法了吗？”姜心离垂眸，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她推开面前的饭菜，再无半点胃口。 “没有药引。必死无疑。”凌刹淡淡道，似乎说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然，他垂在身侧的手的手指却是微微曲起，似乎是想抓住些什么。 姜心离抿抿唇，“你知道药引什么吗？” 凌刹瞧了她一眼。脚尖一点，从营帐里消失了。 姜心离看着凌刹原先站着的位置，目瞪口呆。她不过就是问了一下药引是什么么？凌刹这么快躲起来是为啥？ 姜心离心中叹了口气。端起饭碗随意刨了几口。 第215章 江辰 两人立刻反应过来，那男孩趁着凌刹拎着他的时候，从凌刹腰间偷走了玉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去追吧。”姜心离无奈道。 边疆住民本就不多，如今因为战乱，又有许多人丧生。二人寻找起那男孩来并无多难，很快就在一处破旧的小院找到了那个男孩。 姜心离和凌刹刚踏进院子，就听见一声微弱的婴儿哭声。姜心离和凌刹走进，看见那个男孩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被一块又破又脏的布包裹着，眼睛紧闭，皮肤蜡黄，小嘴微张，发出微弱的哭声。 姜心离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男孩许是察觉到有陌生人的气息，紧抱着婴儿立刻转过身，警惕地看着他们。待看清姜心离的脸，男孩立刻认出来这是自己方才偷东西那个人。 男孩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凌刹看着男孩，声音很冷，“玉佩呢？” 男孩苍白着脸，紧抿着唇，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羊脂玉佩。男孩并未直接将玉佩递给凌刹，而是紧攥在手里，小声道：“我把玉佩还你们。你不要伤害我弟弟。” 见男孩这个时候还在提要求，姜心离不由又气又笑，“你放心。只要你玉佩还给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许是看出来姜心离才是能做主的那个，男孩见她答应，将手里的玉佩递给姜心离。姜心离接过玉佩正要还给凌刹，就被男孩拉住了袖子，“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男孩看向怀里的婴儿，“我弟弟生病了。又吃不饱。我们没有钱，所以我才会去偷东西。姐姐，只要你救了我弟弟。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姜心离随手将玉佩先放进了自己的袖袋，也看向男孩怀里的婴儿。此时近看，她才发现，婴儿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先前因为离得远，婴儿脸色蜡黄。没看出来。 “我可以答应你。”姜心离看着男孩倔强抿着唇，却又因为担心弟弟，脸上流露出难过的样子，不由心下一软。答应了，“你弟弟的病我会先去找大夫诊治。以后你弟弟我会托人照顾。但是你要跟在我身边，你愿意吗？” “我愿意！谢谢姐姐！”男孩脸上浮现惊喜与不舍，抱着婴儿就要跪下给姜心离磕头，被姜心离拦住了。姜心离好笑地看着他，“不用这么大礼。你叫什么？” 男孩小声道：“我叫阿旺。弟弟叫阿财。” 姜心离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阿旺阿财，合起来不就是旺财了？这孩子爹怎么取的名字啊！ “你这名字不好，我给你换个名字吧。”姜心离道：“你可记得你爹姓什么？” “姓江。”提起爹，男孩的情绪明显低落了几分。姜心离心中明白，男孩的爹应该已经不在了。 “以后你就叫江辰吧。你弟弟就叫江星。”姜心离道。 “谢谢姐姐。”男孩眼里浮现一丝喜悦，显然很喜欢这个名字。 “走吧，小辰。先带你弟弟去看大夫。”说完，从江辰手里将婴儿抱过来，率先往前去。 江辰紧跟在姜心离身后。 凌刹找到了玉佩，心中松懈下来。此时见姜心离有事做，也不催姜心离将玉佩还给他。跟着姜心离去找大夫。 不得不说，大夫实在是很吃香。姜心离三人找到医馆的时候，就看见医馆里面全是人。姜心离几颗银裸子砸下去，才勉强要来个大夫为婴儿看看。 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皱着眉对姜心离和凌刹道：“你们怎么照顾孩子的？就裹这么一张布？还又脏又破的！不生病才怪！” 见大夫直接把孩子当做自己和凌刹的，姜心离脸上有些尴尬，但是此时也不好反驳，只得喏喏应是。凌刹倒是一脸无所谓，显见是没放在心上的。 站在一旁的江辰脸都红了，头低垂着。此时若是地上有个洞，他怕是都直接钻下去了吧。姜心离瞥了一眼江辰，心中有些好笑。 怕江辰被大夫的话继续刺激，姜心离打断了大夫的话，“大夫，我家小星是什么病？” 大夫瞪了她一眼，“普通伤寒。但是小孩子抵抗力弱，就是普通伤寒也会要人命的。以后你们好生看顾着。真出了事，有你们哭的！这孩子我先带去洗洗。”大夫看了看站在姜心离身边的江辰，“还有这个孩子也是。我也洗洗。顺便检查一下。” “谢谢大夫。”姜心离道。看着大夫抱着一个领着一个走了，姜心离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被念叨了。 “玉佩。”凌刹看向姜心离。 “哦哦”姜心离立刻从袖袋里掏玉佩，心说差点儿给忘了。 “喏”姜心离将玉佩递过去，凌刹伸手接过。姜心离松开手，视线随意从玉佩上扫过，“等等！”姜心离视线凝在了玉佩上，但是凌刹完全没理会她的等等，速度极快的将玉佩塞进了怀里。 姜心离几步凑上前，“凌刹，你玉佩能给我看看吗？我好像在上面看到熟悉的东西了。”刚刚那一眼，她似乎在凌刹的玉佩上看到了狼牙。 凌刹丝毫没有将玉佩拿出给姜心离看的意思。看出凌刹的拒绝，姜心离无奈。但也不能逼着人家拿出来，姜心离只好放弃。 “去和大夫和小辰说一声，我们出去看看碑亭镇。”姜心离知道是看不了玉佩了，索性提议出去看看。先前他们被男孩撞的时候，差不多就要碑亭镇了，后来追那男孩的时候就发现男孩的家就在碑亭镇。 但是那时候忙着追人，后来又要找大夫，她完全没有认真看看这个碑亭镇现在的样子。不如趁着这会儿好好查看一番。 凌刹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等姜心离进去里间和大夫、江辰交代了一声。两人就一起出了医馆。 碑亭镇的房屋非常的粗糙，大多都是用土泥和稻草筑起来的。就是这样，屋子还都是破破烂烂的——相比较其他城镇用砖土建筑的房子，这些只能称之为破烂。 碑亭镇的百姓穿着也都很朴素，每个人的身上的衣服都多多少少打了些补丁。若不是衣裳还算整洁，几乎和乞丐没两样了。 姜心离叹了口气，低声和凌刹道：“这地方委实太过穷苦。” “那里就不。”凌刹忽然开口。姜心离跟着凌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栋还算不错的小楼。楼有二层，大门挂着个牌子：红杏楼。 楼里人来人往。最多的，是穿着暴露的姑娘。 第216章 演一出戏 “我们进去看看吧？”姜心离笑眯眯道。这地方她在京都也见过，比碑亭镇这里还要热闹数倍，那些姑娘们也要好看得多。不过她倒是一次也没进去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凌刹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抬脚往红杏楼的姜心离，眼里流露出一丝无语，不是问句么？你直接过去了还问什么问！ “姑娘唉！这里可不能随便乱进！”这烟花之地人来人往，楼里的妈妈也不知见识了多少人来。姜心离这种一看就不是前来卖身，而是因为好奇想进去看看。 但是烟花之地，哪能随便让好人家的女子进去。那妈妈一看出姜心离的意图就动手拦住了。姜心离歪着头看向一旁，就见一个男子从怀里摸出银子塞进姑娘的手里，然后那姑娘就揽着男子手一起进去了。 姜心离唇角一勾，从袖袋里摸出一粒银裸子塞到妈妈的手里，笑眯眯地道：“妈妈，我就是有些好奇，想进去看看。一定不给您捣乱。您就让我进去吧。” 那妈妈颠了颠手，切身体会到了银裸子的重量，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儿，拉着姜心离的手就往里走，“姑娘这说的什么话。既然好奇，那进去看看就是了。也好好学学手段怎么抓住男人的心！” 姜心离本回头召凌刹跟上，结果妈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来个平地摔！ 妈妈揽着姜心离的手，笑眯眯道：“哎哟，我说姑娘你也别激动。都是女人，这世道活着不容易。能帮则帮。” 姜心离看着妈妈，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谢谢妈妈。您去忙，我自己看看。”说完，连凌刹都没有叫，快速溜了。 凌刹默不作声地躲开众位姑娘的纤手，一路跟在姜心离的身后。姜心离见二楼人要少一些，二话不说，直冲上二楼。 上了二楼，姜心离这才发现不对劲。京都的烟花之地，二楼一般人也会少些，但是并没有这么安静。尤其是走廊左侧那方。 姜心离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往走廊左侧去。走廊左侧尽头拐个弯就是另一条走廊，姜心离刚探出一个头，就看到了有一个房间外面守着好几个士兵，那些士兵身上有着厚重的杀气。那严防死守的模样，活像里面的是个皇帝！ 姜心离小心翼翼的又退了回去。凌刹此时也上来了，看了她一眼。 姜心离比口型，“有兵守着。”凌刹会意，二人轻声离远了一些。离远了一些，姜心离才出声，“走廊拐过去，有一间屋子，外面有重兵把守。应该是三国之一的将领。我想进去看看。” 凌刹一语不发，抬脚就要过去，姜心离立刻拦住，“不行。你不能久这么去，万一里面的人武功不错，你被发现了。我们都得玩完儿！”凌刹不动了。 姜心离苦恼的揉了揉额角，觉得要去探听消息委实有点儿难。 “哎哟~这是小娘子带着相公一起来红杏楼玩耍么？”娇娇媚媚的声音，腻得姜心离打了个寒颤。 一双柔夷攀上凌刹的脖子，凌刹的脸立刻就黑了。手一动就要将人给甩出去。姜心离却是比他快了一步。 姜心离伸手就将那女子拉过来，推开一间里面没人的房间。姜心离丢下一句“守在外面。我马上出来”。就把门给关上了。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那女子双手抱胸，一脸惊恐，“难道你是一个磨境？！（女同性恋）” 姜心离一个白眼给她，伸手就开始脱女子的衣服，嘴里快速解释，“我要你的衣服。有用，一会儿还你。你要敢不给，我就不客气了。” 女子：…… 姜心离换上女子几近透明的清凉衣着，拉开门出去了。守在门外的凌刹在看清姜心离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了。半晌，凌刹才吐出几个字，“王爷会哭。” “扑哧——”姜心离瞬间就喷了。 “你想多了。秦漠然不会哭的。”说着，还拍了拍凌刹的肩膀。其实她明白，凌刹指什么。但是她不想去想。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 想来里面的将领是有吩咐过，若是有姑娘进去，就不要拦。所以当姜心离穿着一身清凉装扮过去推门的时候，那些士兵不仅没有拦她，还色眯眯地在她身上看了一圈。 姜心离忍住砍人的冲动，扭着*进去了。进去之后，还能听见那几个士兵在说“这个姑娘比先前的都要好看……” 姜心离：……她该说什么？多谢夸奖吗？ “美人儿来啦，快过来，陪本将军喝酒！”男子粗狂的声音响起，姜心离寻声看去，就看见一人躺在众女之间，一张坚毅的面容，身材高大。 慕容复。 姜心离很快认出这人是谁。今生她没有见过慕容复。但是前世她见过。不仅见过，她还曾与慕容复交过手。 姜心离压下心里诸多情绪。唇角勾起，扭着*走过去口中娇滴滴道：“哎呀~将军不要急嘛~奴家这就来陪您喝酒~”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她自己都快吐了，偏慕容复还是一脸享受的模样。 姜心离走到慕容复面前正要倒酒，就被慕容复拉住了手腕。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脉搏在别人手上，实在是件很要命的事情，姜心离压下心里想要动手干掉慕容复的冲动，娇笑着从身边一个女子的手上夺了一杯酒喂进慕容复的嘴里。 顺从的喝下酒，慕容复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姜心离，害得姜心离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身份暴露了！ “美人儿长得真好看。怎么本将军以前没再这红杏楼里见过？”慕容复的手紧了紧，目光更是一动不动。 姜心离心中一咯噔，脸上却是浮现出悲伤，柔柔道：“将军。奴家是新来的。奴家的爹爹被人拦在了城外。奴家也不会生计，只能来这里赚钱养活自己和爹爹。可爹爹在城外，总是不得安生的。奴家，想求将军救救我爹爹，让我爹爹进城。” 慕容复没说话，盯着姜心离看了半晌。 第217章 慕容复 姜心离心里有些发慌，面上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脑中却在飞速回想自己方才那番话有没有哪里不对。但是怎么看，只要慕容复不会在此时就去验证她是否有那个爹，都是不会穿帮的才对！ 这时，有人忽然道：“将军，我瞧这位妹妹很是眼熟。许是我今日就见过呢！”姜心离抬头看去，顿觉尴尬——方才她从人家手中抢走了一杯酒。 慕容复忽的笑起来，“美人儿楚楚可怜的模样竟是让本将军看呆去了！美人儿放心，本将军不会让美人儿的父亲在外流落的。” 姜心离心中松了口气，知道慕容复这是暂时相信了。脸上挂上甜甜的笑意，“奴家多谢将军，将军喝酒。”姜心离又端着一杯酒喂到慕容复的嘴边，慕容复扣着姜心离手腕的手改为抚摸，张口喝下姜心离喂来的酒。 姜心离压下内心的厌恶，顺着慕容复的力道倚在了慕容复的怀里，“将军。奴家不习惯被许多人瞧见，将军能不能……” 慕容复立刻领会姜心离的意思，瞧了一眼姜心离美艳无比的脸，笑着挥手，“你们都下去。本将军要好好儿疼疼这个美人儿！” 围着慕容复的女人脸上都浮现不满，心中将整这个一来就得了金贵客喜爱的小妖精狠狠骂了一通。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了房间。给姜心离圆谎的那女人多看了姜心离一眼，也退了出去。 关了房门，慕容复将姜心离抱得更紧，手也不老实地在姜心离腰背游移。姜心离强忍着暴打这人一顿的冲动，一杯又一杯的灌酒。 慕容复是军中出来的，酒量不小。但是架不住边疆的酒足够烈——即使是烟花之所，也是喝烈酒的——和姜心离大力的劝酒。 看着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慕容复。姜心离一脸嫌弃的拿脚尖踢了踢。姜心离蹲下身，修长的手扣住慕容复的脖子，正要使力，却又迟疑了——现在直接杀了慕容复，大漠群龙无首，只剩下没有实权但是有身份的莫怀安。 这场仗。再无问题。 可这样做，她之前的忍辱负重，她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该死！”姜心离低咒一声，松开手，又踢了慕容复两脚。 “你不杀了他？”凌刹也不知何时潜入了房间。此时正双手抱肩看着她与慕容复。看见她看过来，凌刹挑眉问道：“不敢下手？不如我帮你。” 姜心离白他一眼，“我还没那么娇弱。只是留着他还有用。”姜心离也懒得问凌刹是怎么潜进来的了，直接道：“你先去医馆接那两个孩子。然后回客栈等我。” 凌刹道：“我的任务，是负责你的安全。”言下之意就是我并不需要听你的命令。 姜心离：…… “很好。”姜心离忽的笑开。笑容很是柔美，却看得凌刹心里不妙。 果然。 “你若不不愿意做那些事。也可。不过，我想你就需要把我的尸体给秦漠然带回去了。”姜心离笑颜如花，威胁的话说得轻描淡写。 凌刹：…… 他看了姜心离一眼，从房间里很快消失。姜心离从他那一眼里清晰地看见了“你狠”二字。不由笑出了声。 入夜。慕容复揉着额头坐起身。然后，他发现自己浑身赤裸。慕容复呆坐了一会儿，才又缓缓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 “将军，您醒了。”耳边响起女子娇柔的声音，慕容复看过去，正是先前那个美艳又楚楚的女子。 此时姜心离侧身坐在地毯上，微微低着头，纤长的睫毛被灯光在脸上打出一片剪影。白皙修长的脖颈如天鹅般优雅，却又显得异常脆弱。 慕容复的心里少见的浮现一丝*，“美人儿你过来。” 姜心离怯怯地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靠近。慕容复一把拉住姜心离，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美人儿，既然本将军与你已经共享*。美人儿的父亲，本将军也会护着的。所以美人儿你不必如此忧心。” 姜心离心中白了慕容复一眼，面上却是娇羞的笑了，“谢谢将军。” 慕容复大笑起来，“这倒不必了。美人儿你以后就是本将军的人了。本将军自然得护着。不过，美人儿你至今没有告诉本将军，你叫什么呢？” 姜心离低低柔柔道：“奴家叫阿心。将军，可否明日就去接奴家的爹爹，奴家担心爹爹。” “好。阿心你放心。明日一早，本将军就带你去。”慕容复越看越喜爱，满口答应。 “多谢将军！奴家这就去准备准备！”说完，姜心离就出了房间。慕容复脸上出现一丝不悦，张口就要拦住姜心离。姜心离察觉到，脚步更是快了几分，在慕容复开口之前出了房间。 姜心离撑着一张若无其事的脸走过拐角，直到确定没人的那些看不见自己为止，才松了口气。想起方才慕容复的嘴脸。姜心离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她刚刚要是慢上一步，就真要失身了。 慕容复那个家伙，打仗不错，但是色心当真是不轻。 “进来坐坐？”姜心离路过一间房间的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一只纤细的拉住姜心离就要往里面拉。姜心离心里一惊，立刻就要出手，却认出了女子的声音。 等女子关上房门之后，姜心离看清了女子的脸，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你是之前帮我那个人。你是什么人？你为何要帮我？” 女子妖*娆地笑了，“我叫莲清。你是新来的，叫我莲清姐就好。” 姜心离眉心微微蹙起。没有再问。 莲清的话很明显，她帮她的事。不要多问。她只是这红杏楼的妓女莲清，而她只是新来的姑娘。 姜心离微微笑开，“奴家阿心。见过莲清姐。” 莲清随意地摆摆手，“我今日还要陪客，你就歇在我这儿吧。记得打扫干净。我喜洁。” “知道了。莲清姐。”知晓莲清是让她不管做什么都不要留下痕迹祸及红杏楼。 看到莲清已经打开房门，姜心离又道：“多谢。”莲清笑笑，关上了门。 第218章 美人计 竖日晨，慕容复领着一队士兵，带着姜心离就往城外去。 因为“阿心”是个弱女子，不会骑马，所以慕容复还特意寻了一辆马车来。此时姜心离正“娇弱”的坐在马车里，一脸不适的模样。 慕容复骑马在马车边上，撩开窗帘看着姜心离，“阿心，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莫非是本将军昨日折腾得很了？” 是的。慕容复将姜心离昨日迅速跑走的举动理解为害羞。将今日姜心离娇弱不堪的样子理解为，自己的能力太强，姜心离承受不住。 忍住内心想要呕吐的*。姜心离柔柔笑起来，“多谢将军关心。奴家，只是在担心爹爹。” 慕容复安慰，“放心，你爹不会有事的。”姜心离笑着点头，一脸信任的样子。令得慕容复极大的满足了那颗躁动的心。 姜心离放下车帘，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眉心微微蹙起，隐隐透出一丝失望。 因为碑亭镇位于三国交界处，所以这里很是混乱。本以为慕容复来此定然会带不少的人。谁知不过一百多人。该称赞慕容复足够自信，确定自己不会命丧此地。还是该说愚蠢？一国大将就这般简易的在此处玩乐？ 想起自己的计划，姜心离无声的叹了口气。李元带人埋伏良久，竟就这么百来人。当真是有些亏了。 一行人出了城门，慕容复问道：“阿心，你爹之前在哪里？本将军这就找人去接他。” 听出慕容复并不打算亲自前去，姜心离心里一紧。快速平复情绪之后，姜心离掀开车帘，四处瞧了瞧，为难道：“将军，您也知。奴家本就是贫苦百姓，这里又乱。哪里识得几个字？奴家，是说不出来具体是何处的。 若是奴家亲自去寻，倒是能找到。将军，您可以派遣一人与奴家同去吗？奴家亲自去指路。” 听到姜心离前半截话，慕容复的眼里出现一丝怀疑，但在姜心离后面的话出口之后，那丝怀疑又消散了。慕容复随手点了一个人，“让他同你去吧。” 靠！ 姜心离心中目瞪口呆。 这家伙不是色狼吗？！不是自大吗？！这时候这么警惕做什么！ 姜心离内心戏不断，人却是已经开始下马车。因为走神，姜心离并未如何注意脚下，所以当姜心离脚下踩空，心里一空时，一连串骂声就要脱口而出。还条件反射的就要使用轻功。 好在她还记得现在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将骂声压在喉咙，也止住了条件反射。姜心离理所当然的摔下了马车，崴了脚。 姜心离摔得太突然，太快，根本无人反应过来。等到姜心离的痛呼声响起，慕容复才一个健步过来将人抱起来。 姜心离脑子飞速运转，她眨眨已经泛起泪花的眼睛，贝齿咬着唇，娇声道：“将军。奴家的脚，似乎崴了。”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是叫男人感到心碎。慕容复低头就要亲上姜心离的唇，姜心离立刻假装不经意将头埋进慕容复的胸膛。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汹涌的雄性荷尔蒙。让她分外想念秦漠然充斥着药香的怀抱。 心中暗道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慕容复没亲到人，心里有些不悦，但看姜心离的模样，自是以为人害羞。想到这美人儿已经是自己的了，慕容复也不急于这一时，抱着人上马，“本将军亲自去接。” 姜心离与慕容复同乘一骑，给这支队伍指路。 这路越走越偏僻。慕容复皱起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阿心。你确定是这条路，没走错？”慕容复开口问道。 姜心离让慕容复将她放下去。慕容复也跟着下马。姜心离微微一笑，“将军，确实是这里没错了。”姜心离越过慕容复的肩头，看向山谷两侧的山壁。 慕容复皱着眉，“这里太安静了。” “一会儿就热闹了。”姜心离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将军怎么就不问问奴家的全名呢？” 慕容复脸色阴沉，“你不是红杏楼的新人。你是谁？” “姜家，姜心离。” 姜心离忍着痛，脚尖点地，施展出轻功，飞速远离慕容复。慕容复脸上浮现一抹怒容，伸出手要拦住姜心离。 “李元！” 一声高呼，山谷两侧探出许多弓箭。 万箭齐发。慕容复不得不收回手，向后退去。 慕容复能够及时反应过来。而他带来的那些士兵却是没这么好的反应能力与运气了。虽然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了防御，但还是瞬间死了有近一半的人。 一袭射箭结束。慕容复带来的士兵只剩下了不足三分之一。慕容复看着剩下的士兵也是凄惨无比，脸上的神情愈发难看，“一个女人，这么狠毒。当真是蛇蝎心肠！” 因为梁天魏的不待见，所以李元带着的狂烈军并没有多余的箭射第二波。此时李元已经带着狂烈军从山谷两侧往姜心离身边跑来。 慕容复大吼一声“撤”！大漠的人立刻往来路跑去。虽说是逃，但也还算有秩序。此时看见了尚未赶到，姜心离一人也拦不住。索性一人站在那儿看着。 慕容复扭头狠狠瞪着她，“蛇蝎美人也是美人。迟早有一天。本将军会让你乖乖躺在本将军的身下呻吟！”话未落音，慕容复已经骑马离开。 “将军，还追不追？”李元问道。 姜心离看了一眼逃跑大漠士兵。摇了摇头，“不用追了。” 听到姜心离这样说，李元有些不甘，“为何不追了？我手下的这些人，定是能将剩下的人都解决的。将军，那领头的是谁？若是什么重要人物，更应该去追。” “不必了。”姜心离淡淡道：“领头之人是大漠的大将军慕容复。你追上去，也不一定杀得了他。” 李元提取出“慕容复”三个字之后，直接过滤了姜心离其他的话，立刻翻身上马就要追。 姜心离揉着额角，一手拉住李元*马匹的缰绳，“李元！慕容复能够坐上大漠大将军的位置还一坐就是这么多年，如今更是架空了大漠皇子的权利！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想要生擒慕容复，还是杀了慕容复。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穷寇莫追。也是这个理。” “我知道了将军。”李元多多少少有些郁闷。现在要是能杀了慕容复，那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第219章 背水一战 “李将军，还追不追啊？！”身后的狂烈军离得有些远，没听清姜心离和李元的对话，此时见慕容复等人都跑远了，不由有些急了。 李元回过身，大吼，“追什么追？！姜将军说了。穷寇莫追！今天这事儿，谁也不许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狂烈军齐声大吼。那震天的响声听得姜心离一阵欣慰。 “你将狂烈军带得很好。”姜心离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激，“这是父亲的心血。李元，多谢。” 李元挠了挠头，不自在的别开脸，不好意思道：“是将军你和姜大将军栽培的我。做这些是我应该的！” 姜心离笑笑。 看向因为此次胜利显得情绪高涨的狂烈军。那些青春又热血的脸庞实在是让人觉得开朗。 另一边，在确定姜心离的人不会追上来之后。慕容复就领着人就地扎营休息。 躺在手下收拾好的床榻上，慕容复想的却不是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而是姜心离眉眼带笑，出手却毫不留情的狠辣模样。 “有趣。” 慕容复想起从初见姜心离，再到先前的那一幕。 之前对姜心离不过就是一个将军之后，不过就是一个女子，能有何大作为的思想被更改。隐忍，聪慧。这才是那个女子的真实模样么？ 若是他的人，想必能够散发出她更盛的光彩吧？ 大秦。三王府。墨苑。 阿采将自己从凌刹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一讲述给秦漠然听。 开始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事。可越是往下念，阿采就越是心惊胆战。 梁天魏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姜大小姐如此刁难？这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敢垂涎姜大小姐，还动手了！ 这人死一百遍都不足以！ 还有那个什么大漠的大将军，在大漠好好呆着不行吗？！跑到碑亭镇找什么乐子！还让姜大小姐看到了！ 这也就算了！姜大小姐怎么想的？居然扮演什么青楼女子！ 阿采一边继续往下念，一边小心翼翼地瞄着秦漠然的脸色——这些日子，秦漠然的身子愈发的虚弱，脸色更是苍白得跟一张白纸似的。现在脸颊泛起了一丝红晕，却是给气的。 “呵”秦漠然轻笑一声，“胆子倒是挺大的。那梁天魏如今还不好动。可慕容复……”感受秦漠然话里的冰冷，阿采忍不住打了寒颤。视线不由到处乱瞟，却刚好对上秦漠然那双寒冰似的的眼睛。 阿采默默收回视线，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分外肝疼。 自家主子这些天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这慕容复撞到了枪口上。怎么想都觉得离死不远了。说不得自己还会被牵连。阿采心中哀嚎不已。 “阿采……”秦漠然将心中的计划如流水般讲出，谁知，讲到一半，有人从外面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秦漠然眉心微微蹙起，正要开口冷斥，就听见曲凡不悦的声音，“师弟！如今你身子已经这般模样。不好好休息。操心那么多做什么？！你也是糊涂！姜小姐会那么做，也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你与姜小姐相处了不少时日，姜小姐如何，你不了解？即使姜小姐如今放过了慕容复，她也有能力让慕容复生不如死！你操心这么多做什么？！你若真操心她，就顾好自己的身子，也好叫姜小姐放心！” 秦漠然斥责的话立刻被咽下去，随后又被曲凡这么一通训斥。秦漠然苦笑，“是我关心则乱了。师兄，药的事情如何了？我还能活多久？能够撑到找到药引的时候吗？” 曲凡的脸色立刻有些不好，半晌才低低道：“尚且没有法子。你体内的寒毒，如今即使是师父来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爆发。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房间里再没有声音。 许久，秦漠然微微瞌眼，“罢了。” 没人看见，秦漠然袖中的手缓缓握紧，好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可无论他怎样用力，掌心里都是空的。因为，他原本就没有拥有什么。 可是他记得曾经包裹住姜心离的手，掌心里传递到心里的温度。 那是他，想抓住的、一生都不想放开的温度。 “师兄。我要将寒毒激发出来。”秦漠然睁开眼，一向清冷的眸多了一丝坚定，他一字一顿，“师兄，压抑寒毒，我活不过这个冬了吧。可若是将寒毒激发出来，靠着内力，我还能撑一段时间。” “师弟！”曲凡有些生气，“你想过没有，如果失败怎么办？寒毒本就不好控制，如今你又体弱。届时控制不住，你会直接丧命！那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师兄，我不想再这样下去。”秦漠然低垂着眼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师兄，我从未求过谁。这一次，我求你。不要阻止我。” 曲凡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这个师弟，生性高傲孤僻。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能够被他放在心上，很少有事被他在乎。 后来他遇见了一个姜心离。可是，身体不允许他肆意妄为，于是他最后选择了放手。 而今，他求他。第一次，求人。 其实他早就看出自己的师弟有这个心思了。那么骄傲的秦漠然，怎么会让病痛生死威胁？ 曲凡眼眶有些湿润。 他别过脸，不愿再看秦漠然那张苍白的脸，半晌，才道：“这里的条件不够。你若是已经决定了。就立即收拾，去苍茫雪山。” 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嗯。师兄，多谢。” 以毒攻毒的法子，却是要毒与毒的效力相当，才能发挥作用。不是吗？ “又要劳烦师兄你陪我奔波了。” “说这些干什么！”曲凡瞪他，“你是我师弟。为你如此，天经地义。不过，我虽然答应你了。但是你自己也得坚持活着到苍茫雪山。不然，即使你到了。也同样无救。” “我知道。”秦漠然微微笑开，“师兄放心。我一定努力多活些日子。” 曲凡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秦漠然看向阿采，“去收拾一下，即日启程。” “是！主子！” 第220章 被责罚 夜凉如水。 姜心离披着一件披风站在狂烈军搭起的帐篷前面。 古人总是以月来寄托思念之情。以前姜心离其实是不懂的。因为她觉得，想念，那就去见。可是如今，她明白了。有些人，见不了。只能对月思念。 夜里寒风，月华清冷。总是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曾经的那些温暖，以及那个给予温暖的人。还有曾经，与那人一起看过的月光。 姜心离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她还记得那次前去江北。在月光下看清秦漠然的样子。那个时候，她还在生秦漠然的气，可现在回想起，却只觉得很美好。 她曾经以为，秦漠然出现在那里，只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可如今，她却觉得，秦漠然是为了她。 明明已经那么决绝的要与她划清界限，可在知道她要上战场，还是那么担心的她的安卫，还是特意派人前来保护她。 “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姜心离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秦漠然时，秦漠然苍白得过分的脸色。 “将军？”李元起夜，却不想出来就看到了姜心离站在帐篷前，情绪低落。 “将军，你是不是很想三王爷啊？”李元没忍住，开口问道。 姜心离一愣，随即苦笑，“这般明显么？”连李元都看出她在想秦漠然。她对秦漠然的思念得表现得多明显啊。 李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将军，你这样子一看就是在想谁。我就猜吧，你是在想三王爷。” 闻言，姜心离不免有些想笑，“李元，我能思念的人很多，我爹，罗素，德馨……你怎么偏偏就猜是三王爷呢？” “因为你想三王爷的时候。和我想德馨公主的时候，很像。”李元说得很认真。 姜心离却是再也笑不出来。 许久，她叹了口气，“去睡吧。” 第二天，姜心离带着李元进去碑亭镇。 李元不解道：“将军。这是要去做什么？” 姜心离笑着道：“我之前在碑亭镇捡了两个孩子，如今就在碑亭镇。我放心不下，还是带在身边的好。” 谈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先前姜心离住的客栈。刚进客栈，姜心离就看到凌刹带着江辰坐在桌子上吃饭。江辰手里还抱着江星。 姜心离走进客栈的瞬间，凌刹就察觉到了她。凌刹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馒头，起身面无表情的看向姜心离，却是没说话。 但姜心离还是从凌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不爽。 姜心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带着李元径直走过去。此时江辰也看到了姜心离，对着笑了笑，“姐姐。” 姜心离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弯下腰摸了摸江辰的脑袋，然后指着李元道：“小辰，以后你就跟着这个叔叔。” “不要！”江辰毫不犹豫的拒绝。姜心离一愣，没想到江辰会直接拒绝。 江辰小心翼翼地看着姜心离的脸色，没看见她有发火的迹象，这才小声解释道：“姐姐，我想跟在你身边。你之前也说了，让我跟着你的。” 姜心离好笑，“小辰，听话，和李元叔叔一起。”虽然他们都身在战场。可她身边的危险，远超在李元身边的危险。江辰还小。她不想让他这么小就经历这些，也不想让这个乖巧的小孩身处险境。 江辰不说话，只是摇头。那拒绝的意非常明显。 李元“嘿”了一声，“臭小子！你就这么看不上你李元叔叔我？” 江辰还是摇头。 见江辰这个样子，姜心离有些无奈。 “小辰，你不想跟着李元叔叔学本事吗？”姜心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小辰，你只有学好了本事。姐姐才能让你跟在姐姐身边。不然你没办法帮到姐姐。” 江辰抿了抿唇，道：“姐姐。我要跟着凌刹哥哥学本事！” 姜心离愣了一下，瞟了凌刹一眼，道：“这个姐姐不能答应你。你若是要跟着凌刹，得凌刹同意。” 闻言，江辰抱着江星“噌噌噌”几步跑到凌刹身边，还伸出一只手扯了扯凌刹的衣服，在凌刹看向他的时候，开口问道：“凌刹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功夫？” 凌刹低垂着眉眼看向不足自己腿高的小豆丁，半晌，凌刹淡淡道：“你能吃苦？” “能！”江辰答得坚定。 凌刹唇角勾了勾，似乎是笑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听凌刹这么说，姜心离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没想到凌刹真的会答应。 既然凌刹已经答应了，姜心离也不再多说。也算是同意了。 之后，姜心离带着江辰回了狂烈军驻守的地方。 自从凌刹同意教导江辰之后。在驻守地，每日都能看见江辰在太阳地上蹲马步，那姿势标准得令狂烈军都有些汗颜。更令狂烈军汗颜的，是这个小孩的努力程度。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开启练习。每日太阳彻底落山，才会去休息。 姜心离看得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她有心想让江辰不要这么拼命，可看到江辰坚定的眼神，姜心离劝说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好每日给江辰准备好足够有营养的食物。 这么过了几日，李元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姜心离蹙眉，“赵义做了什么？梁天魏哪儿的理由杀他？” 赵义是狂烈军里的一个小将领。在李元听姜心离的命令带着狂烈军在山谷埋伏的时候，赵义一直留在大秦大军驻扎的地方。 只是他们不过离开几日，就出了事。 姜心离也与赵义相处过，知晓赵义的为人。她是不相信梁天魏有理由对赵义下手的。 李元一脸愤怒，“军队里梁天魏的人对将军您出言不逊，甚至出言辱骂姜大将军。被赵义听见了。赵义曾经受过姜大将军的恩惠。他听不下去，就与梁天魏的人动了手。 梁天魏正愁没办法削弱将军您的势力呢！这不！抓着机会就要折损将军您的人！按照军法，与赵义动手那人也是该受到处置的。可是梁天魏却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了赵义的身上，下了处置赵义的命令！” 姜心离的脸色沉了下去。 “赵义怎么说的？” 第222章 一命换一命 赵义这件事情本就受到军中大多人的关注，如今牵扯到统帅与大将军之女的身上，更是惹得众人关注。 大多人都猜测赵义是活不了了。没承想，梁天魏只是与姜心离谈了一番，就了没后来。赵义什么事情都没人。 众人都纷纷猜测梁天魏和姜心离谈了些什么。但怎么猜测，也没能猜出个什么来。倒是李元知道些什么。转而也就告诉了赵义。 知道姜心离为自己的牺牲，赵义心里一阵愧疚，直接就跑到姜心离的营帐前跪着，说是请罪。 姜心离无奈，“你这是做什么？跪在这里像什么话？有什么事情进去说。” 赵义迟疑地看着姜心离，李元就站在赵义身边，闻言，立刻拉着赵义就跟着姜心离进了营帐。 方一进去，李元就道：“将军，您还是拿回统帅之位吧！” 赵义也道：“将军，若是梁天魏再继续做这个统帅，狂烈军，就没有活路了。” 姜心离皱起眉，“你这是何意？” 赵义咬着牙，显见是气得极狠，“梁天魏一直在打压我们狂烈军。曾经我们狂烈军威风凛凛，不知惹了多少人眼红。如今更是趁着这机会，对狂烈军落井下石。如今是个人都能在外面狂烈军上踩上一脚！” 姜心离心里一阵泛酸，可是此时她也不能为狂烈军出头，彻底和梁天魏撕破脸皮。 姜心离强忍着心酸，因为压抑着情绪，嗓音低哑，“我知道了。可是现在还没到时机。你们再忍耐一段时间……” “将军！”赵义忍不住打断姜心离的话，满脸悲愤，“难道您真的忍心看着兄弟们这般被人下贱？！” 听到赵义的话，姜心离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李元瞪了赵义一眼，“你怎么这么说话？将军也不想这样，将军有将军的打算。将军是姜大将军的女儿，也是非常在乎狂烈军！” “对不起。”姜心离哑声道：“请你们再忍耐一段时间。很快，很快你们又会是那个威风凛凛，征战沙场的无畏狂烈军。” 赵义咬着牙，道：“将军您救我！我赵义感激！但是这事，关乎了整个狂烈军。恕我不认同！”话落，转身出了营帐。 “将军……”李元开口想说些什么。姜心离打断，“已经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听出姜心离话里明显的送客含义，李元只得离开。 等到营帐里再无其他人，姜心离才缓缓坐下，闭上眼睛。面上露出一丝疲惫。 这一夜姜心离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姜向风对她露出失望的神色。秦漠然苍白着脸和她说再见……姜心离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全是冷汗。 心跳得很快。好像自己要失去什么了一样。 “凌刹！凌刹！”那嗓音沙哑得都不像她的声音。 凌刹不知从哪儿出来的，双手抱臂，皱着眉看她。 姜心离一点没理会凌刹的心情的意思，看见他立刻问道：“秦漠然呢？秦漠然现在怎么样？” 听到姜心离的问话，凌刹挑了挑眉，道：“他让我不要告诉你。” 姜心离神色一僵，开口就要威胁凌刹，威胁的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凌刹悠悠道：“但这是你自己问的。不算我主动告诉你的。” 姜心离：…… 即使是现在这样心神不宁的情况，姜心离还是觉得有些无语。 凌刹就当没看见姜心离的表情，道：“他打算以毒攻毒，所以去苍茫雪山了。但是这个法子很危险。不成功，即刻暴毙。成功，也不多是再多活几年。” “他……真的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么？”姜心离低喃。 凌刹点头。 姜心离苦笑。 这一夜，姜心离再也没能入眠。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曾经与秦漠然的相处。 天色渐渐亮起来，姜心离想着反正睡不着，就起身出了营帐寻了个隐蔽的地方看日出。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姜心离情不自禁地看向西南方。 那里，是大秦的边界，也是苍茫雪山在的地方。也许秦漠然此时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姜心离自己都没发现，在这个念头浮现脑海之后，她的唇角高高扬起。 但很快，她勾起的唇角又耷拉了下来。 即使前世她并不关注秦漠然，她也知道，在她死的时候，秦漠然都还活着。还在京都里好好的当着闲散王爷。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秦漠然是没有去过苍茫雪山的。也就是说，她重生之后，秦漠然的历史被改变了。 而秦漠然是她重生之后，和接触最多的一个，也是牵扯最深的一个。 想到这里，姜心离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也开始刺眼起来。姜心离垂眸避开刺眼的阳光，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看了一眼苍茫雪山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回了营帐。 刚回去就看到李元急忙跑了过来。 李元看见她，眼睛一亮，“将军！” 李元离得近了，姜心离就发现李元满头大汗，可见是急匆匆地跑过来的。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给李元倒了一碗水，姜心离问道：“怎么了？” 李元脸上满是担忧与怒气，“将军，慕容复占领了碑亭镇！碑亭镇的官员在一夜之间被全部杀光了。慕容复提出要见您。 他说，您若是不去，那他就隔一个时辰，杀掉一家百姓！那个畜生！”李元忍不住骂道。 姜心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民是国家之本，她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复这么心狠手辣，竟然对百姓出手。也不啊惹来百姓们的恐惧，引发动乱。 “碑亭镇那里。我不是让你派人埋伏了吗？怎么还会出这种事情？！”姜心离想起自己先前下的命令，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那些埋伏的狂烈军……也没了吗？ 李元更愤怒了，“都是那个梁天魏！昨天下午，梁天魏把埋伏的人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人！而且，就留了十几个人在那里。如今那十几个人也都丧命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姜心离低骂一声。怎么也没料到梁天魏能那么蠢！ “将军，现在怎么办？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李元焦急道。他是贫苦出身，能体会到寻常百姓的艰苦。如今更是为那些百姓揪着一颗心。 第223章 准备作战 前世姜心离与慕容复接触过，知道慕容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能肯定，慕容复如此说，就会如此做。想到此处，姜心离不由有些心焦。 她沉着一张脸，翻身上马，往碑亭镇去。凌刹暗中跟上。李元没有直接跟上，而是回去做其他的准备。然而，没一会儿，李元就追上了姜心离。 看到李元跟来，姜心离微微蹙眉，“你跟过来做什么？” 李元怒道：“梁天魏派了狂烈军去重夺据点！如今狂烈军已经与这边失联了！” “蠢货！”姜心离大骂。手下的鞭子重重落在马儿的身上，马儿奔驰的速度又快了许多。姜心离怎么也没想到梁天魏竟然这么愚蠢！那慕容复既然敢抢，那定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此时派遣狂烈军前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一刻钟后，姜心离和李元在离碑亭镇尚有些距离的地方下了马。如今碑亭镇在慕容复手里，他们的人被清查，所以此时姜心离对碑亭镇内的情况并不了解。看到时间还够，姜心离打算潜进去看看情况。 碑亭镇城门口是有人守着的，这些人对出看守得非常严格，但是对于进入碑亭镇的人根本就不怎么在意。所以姜心离二人很轻易的就潜入了碑亭镇。 进入碑亭镇之后，姜心离发现与之前相比，这里更加冷清了起来。此时在街上的行人没有几个，脸上的表情也是惊恐绝望交杂。 姜心离拦住一人问道：“老伯。我们是过路的。不知道碑亭镇发生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也许是活了这么大岁数了，看透了生死，老人到没有那些年轻人害怕，还能条理清晰的给姜心离解答，“昨日那大漠的大将军慕容复忽然带兵冲进了碑亭镇，杀了城里的所有官员。还对一些无辜的人动手……” 听了老人的话。姜心离的脸色愈发不好看。 “老伯，我们来之前，好像听到了一些动静。您知道怎么个事儿么？”姜心离在城外并没有看到哪里有大量士兵。而且这一路来，她看到了狂烈军行进的痕迹，却没见着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老人想了想，不确定道：“天快亮的时候，好像是听见哪里在打仗。但是外面都不敢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再加上那声响没多久就没了。就没人探查。” 听到这里，姜心离的心情愈发沉重——狂烈军一定是已经与慕容复的交手了。而且，还败了。就他们所知，这次慕容复带了几千人。但是就那几千人也能对付狂烈军那一千人了， 狂烈军要么是被杀了要么是被俘了。慕容复还要引姜心离来，不会那么轻易就杀了狂烈军。所以狂烈军应该是已经被俘了。 李元性子急，立刻就问道：“老伯，那慕容复现在在哪儿？” 老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问慕容复的在哪儿做什么，但还是回答，“就在城里的那栋花楼里。” 姜心离心里一咯噔，不妙的感觉在心里滋生。 二人告别老伯，往红杏楼去。 不一会儿，二人就看到了红杏楼。 姜心离对李元道：“你就留在这儿等我。若我出了什么事，你赶紧离开。” “将军！”李元急了，“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冒险？！” 姜心离道：“慕容复的目标是我。我定然是要去的。如今这里危险，我不能连累你们，害你们丧命。” “你别跟着！”说完，姜心离从暂时藏身的地方走出去。暴露在红杏楼那些士兵面前。 李元想要跟上的，但是他忽然想到若是姜心离被困在里面了，外面还是要有个接应的人比较好。抬起的脚就又放下了。目带担忧地看着姜心离走到红杏楼门口。 那些士兵有些是先前逃命回去的，见到姜心离立刻就认了出来。见她要进去，也没有拦。姜心离进去之后，就在大堂见到了慕容复。 与之前的热闹相比，如今红杏楼只能用空寂来形容。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如今一个都不见了。 慕容复看到姜心离，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美人儿可想本将军？” 姜心离皱着眉。 慕容复也不在意姜心离的无言，笑得开怀，“美人儿可是在想这楼里的人？本将军好心告诉你。这楼里的人都死了。”慕容复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喝酒，“本将军把那个帮助你的女人拿去喂狗了。” 姜心离想起那个叫做莲清的女子。那个明明不知道她是谁，却帮她的女子。袖中的手攥紧，指甲几乎刺穿皮肉。姜心离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慕容复的话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隐匿在暗处的凌刹，却是注意到姜心离的衣袖有些皱。 慕容复笑得很愉悦，似乎是肯定姜心离此时心情非常不好，又道：“虽然美人儿有一颗蛇蝎心肠。但是美人儿的脸好看，本将军也不介意娶这样一个女子做妾的。但是，” 慕容复颇有深意地看了姜心离一眼，“本将军可是记得美人儿曾经是大秦的三王妃的。怎么如今大秦的帝王，也要娶美人儿为皇后呢？本将军可不记得，那大秦新帝，是曾经的三王爷。” 姜心离面上还是没表情，即使袖子里的手都捏起青筋了。她也仍是面色淡然，冷静道：“你说这么多。也不过是想谈条件。你的条件不过分，我尚且可以答应。可若是过了。我也是能代表大秦，随时都能与你开战的。” 慕容复冷笑，“是吗？美人儿莫不是忘了。我大漠，素来崇尚武力。便是几岁小儿也是能拿着刀剑守卫家国的！” “呵”姜心离只冷笑，却并不做任何回应。 除开其他地方的防卫，大秦的所有兵力也都在这儿。大漠却还是差点儿。此时开战，对大漠是不利的。 慕容复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将军，怎会不明白这个？既然明白，他哪敢现在就开战？若是真敢，早在大军来的时候，开始大战了。 第225章 虎视眈眈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到达驻守营地，那一千多的狂烈军将士悉数跪地言谢。 姜心离抿唇轻笑，“你们是我大秦的好男儿。我自当救你们，何必言谢。只要你们今后能够全力保家卫国。足矣。” 站前头的一个狂烈军挠了挠头，道：“将军放心！属下定当保卫好家国。让大秦百姓平平安安！” 经历过这次事情，狂烈军训练起来愈发的努力拼命。但也是因为此次的事情，狂烈军与大秦军队之间的矛盾被激发了出来。 狂烈军的人认为，当初他们陷入险境，军队却不愿出手帮助他们。可说到底，若非是梁天魏指挥不当，他们也不会成为俘虏。 而大秦军队心中本还有一丝愧疚，被这么一指责，那丝愧疚消散的无影无踪，也嘲讽起狂烈军愧对大秦第一军队的名称。说狂烈军没用，都是些花架子。 狂烈军冷嘲热讽，说梁天魏无用，决策总是出错。 梁天魏的人也不满了，暗中传话说狂烈军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被放，肯定是姜心离出卖了身体。毕竟当初姜心离就是靠美色将慕容复骗到埋伏的山谷的。 这流言不知是从何处传起，李元赵义几人知道的时候，这流言已经是全军都知道了。不用猜都知道是梁天魏的人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梁天魏的吩咐。 李元先是让消息瞒住不告诉姜心离，然后让自己人去查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可军中人太多，又过了好几天，根本就查不到了。 而这段时间里，流言愈演愈烈，再传下去，说不得姜心离就要和大漠的人勾结了。虽然知道姜家世代忠烈，可也经不住流言蜚语。 李元本就是个暴脾气，赵义感念姜心离的好。二人一拍即合，拿上兵器就去找了那群说得最起劲的士兵。 这群士兵几乎都是梁天魏的人。看到李元赵义带着一些人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过来，立刻住了嘴，看着他们。 李元赵义一句话没说，拿着武器就开始动手。 那群士兵没想到李元赵义胆子这样大，竟然敢直接动手。直接就落在了下风。挨了几拳头之后，那些士兵才反应过来，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反抗。 现场一片混乱。 他们本就在训练场边缘，此时动手的动静这么大，离开将心训练里的人全给吸引了过来。 江辰个子不高，踮了半天的脚也没能看清人群里面的情景。后来仗着身子小，在人群的缝隙里穿梭，好容易溜到了包围圈里层，立刻就看见李元赵义已经和梁天魏的人打做一团。 江辰不敢迟疑，立刻就跑回了姜心离的营帐，把事情告诉了她。 “打起来了？”姜心离有些讶异。但是一想到李元的脾性，也就不意外了。 “因为什么打起来的？”知道归知道，但是事情总要一个导火索。李元和赵义总不会和人无缘无故的就干架。 江辰每天刻苦训练，了解得不多，只把自己方才听来的东西复述了一遍。 “……是因为那些人说您出卖了身体。”江辰虽然还小，但是他独自一人带着江星在边疆求生这么多年，这些也是懂得。所以说到这里，江辰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怒气。 听到江辰的话，姜心离撩起眼皮，“他也就这点儿能耐了。”看到江辰的脸上还带着担忧，姜心离弯起唇，“好了，小辰你别担心。不会出事的。你这段时间训练很是辛苦，今日他们打架占了训练场，你就去休息半日吧。” 见姜心离真的没有多担忧的样子，江辰猜测姜心离自有安排，于是点点头，听话的出去了。只是他并不是去休息，而是又寻了个偏僻又空旷的地方继续训练。 营帐里。 姜心离继续看书，确实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此次军中内斗，梁天魏并不好插手，毕竟参与的人除了狂烈军，几乎都是他的人。而且狂烈军先前被俘虏也确实是他的指挥失误。人没救回来，也没得说了。可人已经救回来，他总要做些补偿。 此时要么连着自己的人一起罚了，要么就都不管了。 自己的人他舍不得，也就只有第二个选择了。 再则，狂烈军是特训过的，大秦第一军队也不是吹出来的。动起手来，吃亏的只会是梁天魏的人。 所以，姜心离委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此时，梁天魏正如姜心离所猜测的那般，并不打算管此次的内斗。他随手将这事甩在一个将领手上，示意公平处理，就不再搭理这事儿了。 他如今更想知道的，是姜心离如何救回狂烈军的。 什么姜心离出卖身体换取的结果。他是不信的。先不说慕容复当那么多年的大将军，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将敌国的俘虏给放了。而这群俘虏的威胁力还不小。就是姜心离本人也是决不可能做出那种决定的。 谁若是逼迫，定会是拼得两败俱伤。 梁天魏反复想了许多，却没一个能做到的。不由对姜心离的法子愈发好奇。可可惜他不会去问，即使是问了，姜心离也不会告诉他。 而另一边，训练场。 狂烈军将梁天魏的人压着打。其实双方的人数差不多。但是狂烈军一开始先动手占据了上风，而且狂烈军的成员都是经过特训的，梁天魏的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此时梁天魏的人个个鼻青脸肿的，狂烈军的人倒是没什么伤。 确定地上的人已经彻底没有了反击的能力，李元等人才住了手，一双双虎目扫向站在一旁围观的士兵们。被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士兵们齐齐打了个冷颤，有点儿想后退。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军营。 而这之后，梁天魏的人也安分了许多。 姜心离看到军中士兵提起狂烈军时，眼里浮现的敬畏，满意的笑了。 她知道梁天魏不好插手，她也知道梁天魏的人打不过狂烈军。甚至她知道就这几天李元就会带着狂烈军和梁天魏的人打上一架。但是她不阻止，也不担心。 为的，就是让狂烈军在大秦军队树立威望。让狂烈军更加团结。 她要让狂烈军，回到当初巅峰耀眼的样子！ 第226章 药引 入夜微凉。姜心离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在地图上勾勒出最后一笔。随后她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出了营帐。月华如水落在身上渗了凉意。姜心离看向西南方，此时入了夜，营地里已经起了雾气。姜心离这般看去，只隐约能看见一点山尖。 夜色愈发的深，温度又降了许多。冷得人直打哆嗦，姜心离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仍然站得笔直，半点没进去营帐的意思。 她仍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那点山尖。直到夜彻底来到，姜心离才缓缓收回视线。即使这样，她也依然站着没动。反倒是垂下眼瞧着自己的腕子。 那腕子细得很，也白。往常秦漠然拉她，也爱扣住这腕子。至今她都记得秦漠然手掌落在她手腕上的温热。 姜心离脑海里浮起最近一次见秦漠然，那时他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了温度。此时她倒是有些后悔，后悔当时怎的就没伸手抱抱他。 也不知站了多久，姜心离手脚都凉得很，唇角却是掀起了。她抬眼又看了一眼西南方，进了营帐，好似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 第二日姜心离正在营帐里收拾着包袱，就见江辰跑进来。许是一直在训练，额上的汗大颗大颗的掉。姜心离一边拿了帕子给江辰擦汗一边问道：“有什么事？” 江辰也不挣扎，由着姜心离拿着帕子胡乱擦了一气，因着脸被蒙着了，声音有些含糊，“姐姐，外面有个姑娘找您。让我告诉您她叫曲灵儿。” 姜心离拿着帕子的手一顿，江辰趁机拿了自己擦——由着姐姐这么擦下去，他不得被搓掉一层皮？ 姜心离的心思却是没在上面。她想着曲灵儿不是跟着秦漠然么，怎么回来军营找她？莫非是秦漠然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儿，姜心离心里一紧，立时就冲了出去。 军营是不许人随意进的，曲灵儿此时站在军营门口，手中牵着一匹马还喘着白气。曲灵儿那身粉白的衣衫也满是尘土，脸色也很是憔悴。可见是一路赶来，未曾歇息的。 瞧见曲灵儿这般模样。姜心离心中愈发不安。曲灵儿这么个娇气的姑娘，能够在这个时候，这般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这事也顶你个是牵扯了秦漠然的。 许是心里不安，姜心离脚下的步子就迟疑了。 曲灵儿等得不耐烦，四处张望着，就见了姜心离。 曲灵儿眼睛亮了起来，几步上前拉了姜心离的手腕，“去见师兄最后一面吧！” 被曲灵儿一句惊到，姜心离心里有东西翻滚起来，好似是煮沸了水。疼得她心都焦了。偏生她还是撑着一张不慌的脸，好像曲灵儿只是说了句“今日天气不错”。 曲灵儿见她这个样子，以为她还记恨着自己以前与她的为难和秦漠然休了她耻辱。脸上浮现焦急，开口就带了哭腔与哀求，“姜心离，以前与你不对付是我不懂事。你若有气，尽可撒在我身上。只是师兄真的撑不下去了！你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即便是你记恨师兄当初那般待你，可师兄都要死了！记恨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姜心离怔怔瞧着，半晌，才开口问道：“他怎么了？”声音带着一丝哑，曲灵儿急得快哭了，也没注意。听见姜心离的问话，眼泪“刷”得就下来了。 “师兄前些日子身子就越来越虚。师兄不想那般继续下去，就求了大师兄去了才苍茫雪山，想以毒攻毒。可是最后失败了。如今师兄已经……熬不过两日了。” 姜心离的眼神有些怔松，曲灵儿前面说的，她是知道的。曲凡的医术她也是知道的。她以为能成功的，怎么就…… 曲灵儿说了这话，就见姜心离又没了反应，心中又急又忧，眼泪“刷刷”掉得更凶了。 姜心离有些无奈，“莫哭了。我同你去。” 闻言，曲灵儿的泪立马就收了，红着眼睛问，“当真？” “当真。”姜心离点头，道：“你这马是不能再跑了。我先让人给你养着。你且等会儿，我让人去牵两匹好马来。”曲灵儿点点头。 姜心离立马就进去，找了李元准备马，也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进了营帐将没收拾完的包袱随意裹了裹，提着就出了军营。 刚巧李元也牵着马过来了。姜心离和曲灵儿翻身上马，往西南方快马加鞭的赶。一路上也没个停歇。 苍茫雪山离军营本就不是很远，再加上二人赶得急，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苍茫雪山脚下。后面的路是上山路，都是积雪，骑着马是不好再往上了。两人索性下了马，背着包袱自己往山上爬。 姜心离是不知道路的，所以曲灵儿领先了一步带路。 许是焦过了头，姜心离此时的心倒是较之前平静了不少。 “曲姑娘，你们寻了那么多年的法子，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姜心离开口问道。 曲灵儿声音低落，“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那法子需要药引。可是我们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半点影子。” 姜心离一怔，她是记得曲凡同她说过，若是想救秦漠然，需得名为“龙舌血”的药引。除此之外，便是一概不知了。 曲灵儿没注意到姜心离的反应，续道：“师父说，那药引叫‘龙舌血’。但是龙舌血我们只在古书上看到过。根本就没什么根据。谁知是不是以讹传讹？” 姜心离微微蹙眉，“同血有关？可是与什么动物的血有关？亦或者……人血？” 曲灵儿摇头，“不知道。当初师父师兄也这样猜测过，也试验过。没用。”姜心离沉默了。 姜心离在曲灵儿的带领下爬到了苍茫雪山的半山腰，之后就不再往上爬了。姜心离跟着曲灵儿到了雪山的背风坡，姜心离能瞧见山壁上有一个洞口，洞口前面还有着足迹，显见是新留的。 “就是这里了。”因着温度实在是太低，一开口说，就是一口白气。曲灵儿的面容被白气笼得有些模糊，姜心离瞧了她一眼，进了山洞。 进入山洞的那一刻，一股比之外面还要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冻得姜心离的鼻子立刻就红了。眼眶也因为空气太过干燥泛起一丝红，看着像刚刚哭过。 第227章 奄奄一息 曲凡听见动静从里面走出来，看见的就是姜心离这副模样。 “姜姑娘。”曲凡开口唤了一声，也不知该如何劝慰，索性当没瞧见，指了指里面，道：“师弟就在里面。” 姜心离是不知曲凡的想法的，也不知自己的模样，问道：“他如今如何了？” 曲凡的声音有些哑，声音里带着些疼痛，“师弟撑不了多久了。寒毒彻底爆发，现今师弟承受着的疼痛远超常人，连意识都疼得模糊了。” 姜心离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焦了。她抿着唇，低问。“可有法子，让他不那么疼？” 曲凡摇头，“那寒毒压制得太久，如今一爆发，来势汹汹。压不住了。”曲凡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娇小的瓷瓶塞给姜心离，姜心离疑惑地看着他。 曲凡低低解释，“师弟的疼我是没法子了。但是这药丸，可以让他的意识清醒一个时辰。但是一个时辰之后，谁都帮不了他。” 换言之，就是只能等死了。 姜心离知道，现在秦漠然的状态，或许还不如死了。这最后一个小时，是曲凡为她特意争取的时间。可是她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重生一世，她在意的人并不多。父亲没了，德馨走了。如今连秦漠然也要离开。她好不容易打开了一点心门，那个让她打开心门的人就要没了？ 她如何甘心？ 她如何甘心，重来一世，还是什么都没有。 姜心离的眼睛里泛起血丝，她看着曲凡，一字一顿，“龙舌血在古书上有记载，就一定不是假的。谁会在医术上乱写？曲凡你告诉我，龙舌血，到底什么？” 曲凡叹气，“关于师弟寒毒的解药，我们研究了很多年。如今丹药我已经炼制好了，只是差了一味药引。诚如你所言，既然医术上有记载，那定然是切实存在过的。只是……” 说到这里，曲凡倏的顿住，似乎是找不到词了。 姜心离焦心得很，追问，“只是什么？” 曲凡眉宇皱起，“师父和我研究到后面，猜测龙舌指的应当是一个人的心头血。而这个人，并不是普通的人，应当是天命回魂之人。” 听到“天命回魂”这四个字，姜心离的手微不可见的一抖。她垂着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的青色血管上，“你确定？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天命回魂之人？” “我不知道。”曲凡苦笑，“这是我和师父研究出来的最后结果，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试过，也没办法的试的结果。根据我们研究出来的结果，只要将天命回魂之人的心头血和着药，就能解了师弟的寒毒。 只是，怕是不易。毕竟这世上，大多人是不信有天命回魂之人的。即使信了，又有谁知道呢？” “你把药给我吧。”姜心离忽然道：“你把你研制的药给我。” 曲凡也不问姜心离没有药引要药做什么。直接给了她——反正，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加糟糕了。不是吗？ “我进去了。”姜心离迈步往山洞更深处去。 越往里，越是寂静。静得她能听见秦漠然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压抑着痛苦的低吟。姜心离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一双手揪着，疼得厉害。 随着她不断*，寒气也愈发的重。姜心离冻得脸都开始发青，才见着了秦漠然。 他躺在地上，高大的身躯蜷成了一团，看着平白小了几分。那张俊颜比之她在王爷府见到的时候苍白多了，一丝血色也无。因为身体太疼，神色有些扭曲。 姜心离蹲下身，手掌撑在冰上也不觉得冷。她就那么一手撑着冰面，一手抚上秦漠然的脸。 这么一抚，姜心离才发觉，秦漠然身上的温度，竟是比这冰还要冷。眼泪来得猝不及防。姜心离看着秦漠然脸上忽然出现的水珠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眼泪。 许是感受到身边的温度，秦漠然伸手就抱住了。姜心离一怔，正要伸手推开秦漠然，就听见他在喃喃着什么，姜心离认真听了，才发现秦漠然一直在重复两个字——“离儿”。 才止住的泪就这么又落了下来。 姜心离胡乱擦了脸，将秦漠然推开了。 “秦漠然，曲凡说，龙舌血就是天命回魂之人的心头血。天命回魂这个词，用在我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所以，我能救你吧？” 说着，她取出曲凡给她的，装着说是能让秦漠然清醒一个时辰的小瓷瓶，打开盖子随手将里面的药丸给丢了。随后从腰侧摸了把匕首，直接插进了自己的心窝。 姜心离的手端得很稳，没半点迟疑。眼见心头血已经顺着匕首流了出来，她立即拿了小瓷瓶接了慢慢一瓷瓶。 抽了匕首，随意包扎止了血，便不再搭理了。 姜心离小心翼翼扶着秦漠然坐起身，结果发现秦漠然疼得根本就起不了身，怎么扳，都蜷着身子。而且如今秦漠然这个状态，自己也是吞不了药的。 姜心离迟疑了一下，一口将心头血和药丸一起含进了嘴里。然后捏着秦漠然的下巴，唇就贴了上去。 姜心离先是将心头血度了过去，随后用舌尖将药丸顶进秦漠然的口中。也许是那口心头血起了作用，秦漠然吞药丸的时候，倒是没有姜心离想象的那么难。 确定秦漠然切切实实吞了丹药和心头血，姜心离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由着意识不清的秦漠然扣着自己的手腕，姜心离靠坐在冰壁上，也不在意那股寒意。只紧紧地盯着秦漠然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漠然却是半点没有苏醒的迹象。姜心离方才松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而随着时间的流失，她越来越心慌。 “秦漠然！”姜心离再也坐不住，立刻就要探脉。然她刚放了心头血，又受了寒，一个不稳，直直摔进了秦漠然的怀里。 姜心离慌忙爬起身，怕自己这么一摔撞伤了秦漠然。 只是秦漠然还是没有反应。连方才那痛苦的模样都没了。苍白的脸色和不动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已经死了。若非姜心离还能感觉到秦漠然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着。她也是要当他已经死了。 第228章 回魂之人 “秦漠然，你醒过来好不好？”姜心离伏在秦漠然的胸膛，眼眶通红，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若是秦漠然见着了，定是会心疼不已。只可惜，此时的他依然没有任何意识。 “秦漠然，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分开。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玄衣墨发，那么好看。就好像谪仙。我还记得花灯节的时候，你带我出去逛街，那一晚的花灯格外好看…… 还有你派祝影来保护我，即使知道我没那么弱，也还是想将我纳入羽翼。其实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动心。但是你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得。 秦漠然，我不怨你了。我也不求和你再在一起，我只求你醒过来。我只要你好好的……秦漠然……” 先前放心头血，已经伤到了姜心离的根本，如今这么一顿哭，更是心脏揪着疼，脸色也快和秦漠然一样苍白了。 她伸手用力抱着秦漠然，却发现手已经使不上力了。随后，姜心离只觉得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山洞外。 阿采先前去给曲凡寻吃的，所以没见着姜心离。可他都回来一个多时辰了。怎的还没见姜心离出来？ 阿采皱着眉道：“曲公子，姜大小姐怎么也该出来了。而且山洞里面一直没动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曲凡迟疑了一下，道：“进去看看。” 说完，两人一起进了山洞。 越往里走，越觉得安静。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两人进去之后，就看见秦漠然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姜心离伏在秦漠然的胸膛上，双手抱着秦漠然的腰。一张脸呈现出青白色。 而在两人的周围，有着鲜血的痕迹。 “主子，殁了？”阿采开口，声音带着颤，眼里涌现出不可置信。他那么厉害的主子，就这么没了？ 曲凡微微瞌眼，声音低哑，“怕是了。不然……”姜小姐怎么会昏死？ 曲凡未尽之语，阿采领会。他也认为姜心离会昏死，乃是悲伤所致。虽然姜心离从来不曾承认过，但是他们都看得出姜心离是真心喜欢秦漠然的。 心上的人呢没了。如何能不伤心？ 曲凡阿采心上前去将姜心离和秦漠然扶起来。 这么一动作，两人都看见了姜心离身上的伤。本就是随意包扎的伤口，此时又裂开了。虽然因为气温太低伤口被冻住，流不出鲜血来。但看着也疼得够呛。 “这？”曲凡神色有些怔然，显见是没想到姜心离身上还能有着伤口，她进来的时候分明是没有。而且根据伤口来看，这伤分明是姜心离自己造成的。可这是为何？ 阿采没有注意到曲凡神色的变化，他蹲下身去扶秦漠然，手碰到秦漠然*在外的肌肤，愕然发现，竟然还有体温！ 先不说死人是没有体温的。就秦漠然身中寒毒这一点来说，不管冬夏，他的身体都是凉的。可是此时阿采竟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温度！ 阿采颤抖着手去探秦漠然的脉。 “咚——咚——” 脉搏在跳动，虽然微弱，但是很清晰。 阿采脸上涌现出一股狂喜。他扭过头，冲曲凡大声道：“曲公子，主子没有死！他没有死！” 曲凡刚刚为姜心离把伤口重新包扎好，就听见阿采狂喜的声音。他看向阿采，脸上浮现出难过，“阿采，我知道你不想相信。可是师弟他……真的没了。” 阿采摇头，脸上满是笑意，“曲公子，你信我！主子身上出现体温了！还有脉搏，我刚刚探了主子的脉搏，还在跳动！而且你看，主子的脸色没先前那么苍白了。” 曲凡心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秦漠然的脸，发现秦漠然的脸色果真没那么苍白了。而且鼻子那处有白气飘散。虽然白气稀少，但曲凡知道，那是呼吸！ 曲凡急道：“阿采，你过来扶着姜小姐。让我看看。” “好！”阿采说着撑着秦漠然走到曲凡身边，将人交给曲凡之后，自己扶住了姜心离。曲凡一接手秦漠然，就立刻搭脉。手指触及秦漠然的肌肤，他感受到了秦漠然久违到底温度，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曲凡稳住心神，静静探脉。 “咚——咚——” 与之前阿采探脉的时候不一样，秦漠然的脉搏已经越来越平稳。而且他发现，秦漠然身上的寒毒已经解了。 “走！我们出去。他们两个都需要静养。”曲凡说着，带着秦漠然率先往出口去。他知道秦漠然寒毒解开，定是与姜心离有关了。只是此时两人都昏迷着，他也不好探究。如今最重要的是养好这两人的身体才是！ 曲凡阿采一人抱着一个走出了山洞。守在外面的曲灵儿看见秦漠然姜心离都被抱着，脸色苍白如纸，姜心离胸口还有大片的血迹。瞬间，也苍白了脸。 曲灵儿走到曲凡阿采面前，嘴唇颤抖，“大师兄，师兄他……姜心离殉情了？”曲灵儿心里涌现内疚，若不是她去找了姜心离，姜心离怎会殉情？ 阿采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主子好得很！姜大小姐也没事！”闻言，曲灵儿眼里迸发出喜色，也不在意阿采的语气。 两天后。 边疆小镇的一处客栈。 二楼的一间屋子里，只着白色单衣的女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阳光透过窗落在她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小片阴影。 玄衣墨发的男子坐在床边，一双大手将女子纤细的小手握在掌心。那珍视的模样，好似那是无价之宝。 “怎的还不醒？这都两日了。”秦漠然蹙眉，看着姜心离安睡的脸，心里泛起疼。 曲凡坐在桌子旁调制药，闻言，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两日前从苍茫雪山下来，就好生将养着了。谁知你都醒了，她却还未醒。 姜小姐虽说伤了心口，失了心头血。但是救得及时，元气也都给补回来了。日后养养也就好了。照理来说，最迟今日就会醒。” “那为何……”秦漠然还想问，被曲凡打断，“莫问我了。该醒的时候自会醒的。醒行了，我去煎药了。” 说完，立即开了门走了。生怕秦漠然继续追问。 第229章 未解之谜 秦漠然是前一天才醒的。一醒过来，知道是姜心离救了自己，如今还昏迷不醒，就立刻跑到姜心离的床边守着了。这守了一天，却还是不见醒。 阿采忧着心，但他也不懂医理，只每日好好煎药。期盼这姜大小姐早些醒来。省得自家主子又累坏了身子。 曲凡也是忧心的一个。但是除了担忧，他还有许多疑问。 他和师父研究出来的救师弟的方法确实只有那一个。如今秦漠然解了毒，那就只能说明姜心离手上是有龙舌血的。可这龙舌血她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们师门寻了十几年都没结果的东西，怎的姜心离就有了？ 姜心离找他拿没有药引的药丸的时候，看到姜心离心口的伤的时候，他都未曾多想。可是当他知道师弟寒毒已除。那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天命回魂之人，到底存不存在，无人知道。但是姜心离取了心头血是真的。难道说，姜心离就是那天命回魂之人？可他同姜心离相处也不算少，分毫没瞧出姜心离与寻常人有哪里不一样。 还是说，龙舌血只是血液特殊之人的心头血。而姜心离就是血液特殊之人？ 如果是后者，姜心离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血液特殊的？总不能是秦漠然告诉她。毕竟，他们根本就没告诉秦漠然龙舌血到底是什么。又如何告诉姜心离？ 曲凡出了房间，脑海就又被这些问题给环绕。无奈的叹了口气，曲凡心说只能等姜小姐醒过来了。 房间内。 秦漠然站起身，*在姜心离白皙光滑的额上落下一吻，轻声道：“离儿，我去给你煎药。乖乖等我回来。嗯？” 姜心离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秦漠然抚上姜心离的脸，然后收回手，出了房门往厨房去。 随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床上躺着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没有刚刚才苏醒的迷蒙，反而非常清明。 任谁看见，都不会相信姜心离是才苏醒过来。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姜心离已经醒了快一个时辰了。但是一醒来就看见秦漠然守着，她心情委实复杂。 即使在山洞里的时候秦漠然是昏迷的，可那些话说出来，委实让人脸热。她如今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秦漠然索性打定了主意要溜。 所以苏醒之后她就开始装晕。装了快一个时辰了，她身体都僵硬了，秦漠然才走。 姜心离心中松了口气，一边起身，一边轻轻活动着手脚。躺了两天了，手脚酸软无力。她若是不活动一下，铁定下地就摔！ 活动完，确定自己不会摔了之后，姜心离打开窗户立刻就要跑。一只脚都跨出去了，姜心离又收回来，倒不是因为这里是二楼。毕竟她轻功不错。 所以，她没有直接跳出去的原因是——她只穿了一身中衣。姜心离双目环顾四周一圈，在床边发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姜心离：…… 早知道爬起来之后就先看看床边有什么的。 姜心离快速换了衣服，从窗户跃了下去。她住的这个房间窗户外面正好是客栈的后院。厨房也在后院。 所以当姜心离蹑手蹑脚的从客栈往外溜的时候。秦漠然抱着臂站在厨房里，也不煎药了。就那么看着姜心离。心里有些好笑。 被秦漠然拖过来帮忙看着药的曲凡也瞧见了姜心离。他扭头看了秦漠然一眼，笑道：“怎么，不追？” 秦漠然当没听出自家师兄话里的揶揄，唇角一勾，牵出一抹笑，“来日方长。” 曲凡默默远离了秦漠然一步，深觉这样的师弟委实危险得很。 秦漠然侧脸看了曲凡一眼，挑了挑眉。 “师兄，你之前只告诉是离儿救了我。可这么多年来，也只有龙舌血那样一个法子可以救我。而龙舌血不过存在于古书上。那离儿是怎么救的我。” 曲凡抿了抿唇，低低将自己与师父研究出来的结果告诉秦漠然，随后说出自己的猜测，“要么姜小姐就是那所谓天命回魂之人。要么龙舌血指的只是特殊的血液。” 秦漠然眉宇紧皱。不管姜心离是曲凡所说的哪一种，对于姜心离来说都是不利的。 “阿采！” “主子。”阿采从暗处翻出来。 “封锁本王痊愈的消息。”秦漠然道。因为他身子虚，京都也就没人将他放在心上。龙椅上的那位也能容下他。但是若他痊愈的消息传出去了，不仅京都的人要紧张，龙椅上的那位怕也是要看他不顺眼了。 经历过这次九死一生，他也不想像以前顾忌那么多了。他只想慢慢陪着离儿，把大漠和大秦的边关之战帮离儿铺垫好。 阿采跟了秦漠然十几年了，听了秦漠然这话，就明白了秦漠然如今的打算。 曲凡也明白，也知道秦漠然的性子，也不劝说，只嘱咐道：“你如今才解了寒毒，身子还虚得很，待在边疆对身子有害。”看秦漠然要开口，曲凡瞪他一眼，“我知你不会走。我也不劝，只愿你能多顾惜自己的身子一些。自己好生休养。手下也有人，也别事事亲为，累坏了自己。” “我晓得。”秦漠然冷清的声音里少见的带了一丝暖意，“师兄。这些年，辛苦你和师父了。” 曲凡失笑，“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是今后我不在身边，你莫要乱来。” “我怎会乱来。”秦漠然无奈，“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懂得分寸。何况都是快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也会爱惜生命的。” 曲凡拍了拍秦漠然的肩膀，“这样就好。我再给你开几幅调养身子的药。你记得按时喝。明日我就走了。” 秦漠然点头，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无奈——他实在不喜欢喝药——可奈何必须得喝，“师兄要去哪儿？回清凉山么？” 曲凡摇头，“不回去了。师父教导的是悬壶济世。我打算去各处游历，当个游医。也好寻些奇花奇草入药。” 秦漠然道：“也好。师兄万事小心。” 第230章 混入 竖日。 “灵儿，你当真要与我一同走？”曲凡忍不住问自己身边已经换了一身简装的曲灵儿。 曲灵儿小脸上扬起一抹笑，“是啊！如今师兄已经大好。我也想同大师兄你一起去其他地方看看。” 曲凡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你舍得师弟？” 曲灵儿撇撇嘴，看起来很是娇俏，“自然是舍不得的。但是经历这么多，我也看明白了。师兄于我而言，只是师兄。而且师兄和姜心离之间那般波折，便是我看了，也揪着心。我觉得他们挺般配。能在一起也好。毕竟，姜心离是唯一一个除了我们之外，让师兄有了人气儿的人。” 曲凡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曲灵儿软软的额发，“你总算是看开了。以后我总算是不用担着心你没事儿也非要惹出事儿来了。” 曲灵儿瞪他，“大师兄！” 曲凡笑起来。 师兄妹二人谈笑间，秦漠然也出来了。看见二人着装，也知二人是要走了。 “师兄，灵儿。路上小心。”秦漠然神色仍是淡淡的。但是和他熟悉了这么多年的两人，却是能看出秦漠然脸上的那抹柔色。 曲凡道了一句“保重”，翻身上马。 曲灵儿犹豫了一下，伸手快速抱了抱秦漠然，然后冲着他笑，“师兄，我觉着姜心离是个好姑娘！加把劲儿把人追回来吧。反正除了她，其他师嫂我是不认的！” “好。”秦漠然微微勾了唇。忽的伸出右手放在曲灵儿的发上，“我们的小灵儿，长大了。” “嗯！早长大了！”曲灵儿眼眶都红了，却是笑得异常灿烂。小灵儿是幼时师父师兄们对她的称呼，自从她大了，就再也没听他们叫过了。 军营。 姜心离一回到军营就遇上了李元。李元见着她，顿时激动不已。 “将军！您回来了！” “嗯。”姜心离笑着应了一声，问道：“我离开这几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有。”李元简单几句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边，道：“这段时间小事我也都处理了。只是我没什么文化，也不知对不对。既然将军您回来了，您给我说说。有无哪里不对。” 姜心离笑道：“别妄自菲薄。你做得很好。” 闻言，李元脸上露出满足与喜悦。 同李元说了几句话，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姜心离就回了自己的营帐，刚进去，就听见你一阵细微的风声，然后就看见凌刹就站在营帐里。 先前她走得急，凌刹又去教导江辰了，所以竟是将凌刹留在了营帐里。后来凌刹问了最后见过姜心离的江辰和李元。大约也猜到了姜心离忽然离开的原因。 此时见姜心离回来，一眼就看出姜心离的脸色过于苍白，显然是受过伤了。 凌刹蹙眉，“你不是去找秦漠然了吗？怎么受伤了？”他替秦漠然守着人，结果将人给守受伤了。那可就太打脸了。 姜心离身子还未复原，进了营帐就坐下了，听凌刹问话，道：“我的确是去找他了。”却是没回答后一个问题。 凌刹也明白姜心离不想说，也就不再问，转而问起秦漠然，“既然你现在回来了。那他死了还是没死？” 听到凌刹的问话方式，姜心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都觉得这问话是在诅咒秦漠然死呢？ 姜心离白了凌刹一眼，唇角却还是带上了笑意，“他没事。寒毒解了。再调养些日子应当就完全没问题了。” 闻言，凌刹挑了挑眉，关于如何解寒毒的事情，他也知晓几分。至少解药的药引龙舌血他是知道。但是秦漠然他们根本就没找到龙舌血。怎么解的寒毒？ 好奇不过一瞬。 凌刹本就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将心里的好奇压了下去，也就不再管了。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凌刹立时就要隐在阴影里。脚才定动，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顿住了。道：“前日有个人偷偷摸摸地来找你。我抓了他，他说自己是大漠的主帅。叫莫怀安，我听你提过，所以又把人给放了。” 姜心离一愣，怀安？ 想起如今大漠的形势，姜心离立刻问道：“他怎么样？可有受伤？” 凌刹一见姜心离的反应就确定姜心离是认识的。道：“那人走之前说，如果你还记得那个人。就去碑亭镇的榕树下见。” 边疆这边荒得很，莫说树，便是连草也少见。但是碑亭镇靠北方的地方，却是长了棵大榕树。那榕树*极宽，便是成年男子四五牵着手也才将将抱住罢了。 姜心离眉心蹙起，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见。如今慕容复的人还在碑亭镇，她现今身上又有伤，若是去了，不小心被发现，怕是走不掉了。 凌刹不知姜心离在想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丢下最后一句，“那人说他会在那里等你七天。” 姜心离的眉皱得更紧了。 碑亭镇如今不太平，莫怀安在大漠军中也就是个傀儡。如今他带着自己的人马，在那儿等着她。实在是冒险的行为。 姜心离心里浮现一抹担忧。先前那丝犹豫也没了。怀安在那处等她七日，比她前去相见，要危险得多。既如此，她定是要去看看的。 下了决心，姜心离唤了一声凌刹。 “什么事？”这次凌刹没再现身，清凉的声音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就那么落在姜心离的耳里。 姜心离道：“此事你莫要声张。我去见他一面。” “嗯。” 随后姜心离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又出了营帐。此时还未到晌午，太阳也不大，出门正正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姜心离出了军营往碑亭镇去，那边秦漠然就收到了消息。 秦漠然微微蹙起眉，少倾，道：“去瞧瞧。” 明白秦漠然是要亲自去，阿采立刻就去备马。一炷香后，二人也往碑亭镇去。 姜心离混进碑亭镇时，已经快申时了。还未到榕树那处，姜心离就隐隐看见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再走近些，姜心离也看清了脸。正是莫怀安。莫怀安看起来和离别时一般容貌，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姜心离蓦地一顿，心里有些心疼。 第231章 乘人之危 “李元，你先带着一路人马前去救人。我很快就带其他人赶去。你撑住！”姜心离急忙下令。此时是等不及所有狂烈军都准备好了。所以姜心离让一部分狂烈军先跟着李元去救人。余下的加快速度收拾，再赶去支援。 “是！将军！”李元应答一声，召集狂烈军，整队。出发！ 另一边，梁天魏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是一个陷阱。急功近利的他，被早已埋伏好的慕容复打得溃不成军！没有任何的意外的，梁天魏被活捉了。直接被送到了慕容复的面前。 看到梁天魏狼狈的样子，慕容复不由想起了姜心离。那个从出现，他就没有见到过狼狈的女子。即使是处于下风，身上也自有一身傲骨。 慕容复瞥了一眼，形容狼狈的梁天魏，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屑。相差实在是太远了。他还是比较想见到姜心离。 想到此处，他也就说出了口，“怎么是你？大秦的主帅可不是你。” 闻言，梁天魏心里浮起不甘与屈辱。但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不得不压下心里的各种念头。 慕容复虽然很遗憾来的人为何不是姜心离，但是此时还有正事，也只得将念头往旁边放一放。 慕容复看向梁天魏，道：“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活呢？” “我想活！”梁天魏听出慕容复没有杀他的意思，立刻就道。 慕容复从袖袋里拿出一粒丹药，赫然就是先前他想让姜心离服下的丹药。慕容复捏着那枚药丸，神色漫不经心，“那好。你吃了它。本将军也就不杀你了。” 闻言，梁天魏立刻接过服下。其实他也知道，这药丸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想活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想活着！ 见梁天魏确实已经吞了下去。慕容复道：“这药有毒你知道吧。”虽是疑问句，口气却是肯定。梁天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见状，慕容复接着道：“每月本将军都会派人去给你送解药。一粒解药只能用一个月。如果你不好好听话，结果如何你自己能想象。”最后一句，慕容复的声音冷了下去。 梁天魏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不听话的下场。 慕容复自然是没错过梁天魏的反应，笑道：“不过，你若是听话。偶尔遇见本将军心情不错。多赏你一颗，也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了。” “很好。”慕容复满意地笑了，道：“本将军现在就放了你和那些被活捉的士兵。但是当你和姜心离的狂烈军汇合之后。直接杀了他们！” “这……” 梁天魏犹豫起来。狂烈军是大秦军队的支柱。若是狂烈军真的没了。那大秦…… “怎么？不敢吗？”慕容复脸上挂上一抹嘲讽的笑，“都已经投靠本将军了，却是连手都不敢动。啧！” 梁天魏咬着牙没说话。 许是想到自己还要梁天魏做事，不能在这个时候就把人给弄崩溃了，所以慕容复看似好心的安慰，“只要狂烈军死光了。回去怎么说还不是由你编？何必惧怕。难道你想一直被狂烈军压在头上？”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梁天魏，他咬着牙点头，“我敢！” 听到满意的回答，慕容复挥手，“那你就去吧。你的人本将军已经派人去放了。” “是。”梁天魏低着头应了一声。嗓音不知为何带出了一丝沙哑。 梁天魏出了碑亭镇，在距离碑亭镇一舍的位置，果然看见了自己带来的人。只是形容狼狈，脸上带着茫然。显然是不明白自己被抓了怎么忽然又被放了。 几个眼尖的看见了梁天魏，立刻就冲到了梁天魏的身边，七嘴八舌的问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将军……” 这些声音吵得梁天魏觉得脑仁儿疼。 “别吵了！”梁天魏吼了一嗓子。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他。 梁天魏皱着眉头，将自己已经想好的台词说出来，“其实屠城的事情是姜大小姐告诉我的。先前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救回狂烈军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她不对。今日的事情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想到，屠城是假，骗我来此是真！ 好在我提前有所布置，才没有着了她的道！兄弟们，我们要杀了狂烈军，他们都已经投敌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 梁天魏一席话掀起滔天大浪。众人议论纷纷，最后却还是选择了相信梁天魏的话。 见此，梁天魏又道：“兄弟们。咱们先假装不知。与狂烈军汇合。到时候咱们凌厉出手，定要拿下这群叛徒！” “是！” 碑亭镇内，听了探子传来的消息。慕容复笑了，“这梁天魏的本事也是有的。” 另一边，李元已经带着人赶到。看到梁天魏与其身边的众人，觉得有些奇怪。 不是已经全军覆灭了吗？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李元却是没有多想，直接赶过去与人汇合。 梁天魏与身边的对了眼神。在李元带人过来的时候，立刻将其包围。 李元察觉到不对，厉呵，“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叛徒！受死吧！”也不知是谁叫出了这么一句。梁天魏的人立刻动起手来。狂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反应过来。开始防御。 李元未曾下令，狂烈军并未反击，只是防御。但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狂烈军见这些人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还越打越来劲。心中也火了。也不等李元下令，开始了反击。 李元被这阵打刺激得眼睛都红了，一声怒吼，也动起手来。 双方至此大打出手。场面混乱血腥。每个人身上都满是温热的血液，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 姜心离带着剩下的狂烈军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心里的怒火几乎将她焚烧，姜心离暴怒，大声呵斥：“大秦的男儿就是这样的？！在敌人面前自相残杀？！” 第223章 再给一次机会 慕容复抽了抽嘴角，冷笑，“你当本将军说笑话？” “岂敢？”姜心离似笑非笑，似乎一点也没把慕容复的话放在心上。但其实她袖中的手已经悄悄攥紧。 前世与慕容复的交手，让她对慕容复虽说不是十分了解。但至少也是了解的一分的。那就是尽管慕容复样貌看起来似乎很正派，但其实慕容复为人奸诈阴险，心里打的算盘令人防不胜防。 她武功虽与慕容复相当。但是架不住慕容复耍阴谋啊！ 姜心离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是面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来。 慕容复不再说话，手中长刀一武，驾着马冲姜心离冲过来。姜心离手握软剑迎了上去。二人就此动起手来。 慕容复厚重，姜心离*。一时间，二人谁都奈何不了谁。 交手之间，慕容复右手持刀拦住姜心离刺过来的一剑，左手却是借机*了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慕容复收刀，立刻就将手里的东西往姜心离洒去。姜心离心中一惊，这时后退却是已经来不及。 姜心离暗道糟糕。正想用力一搏。就听一阵风声在身后响起。姜心离心中一喜，以为是凌刹杀了梁天魏赶来了。 来人手中是一柄扇子。檀木做的扇骨，白纸的扇面。干净透彻。 慕容复洒出来的是药粉。此时被来人这么一扇，药粉立刻向慕容复飘去。慕容复反应极快，手往马背上一撑，整个离了马匹向后退去。 马儿吸入了药粉，马身一晃，就摔在了地上。 此时姜心离也看清了来人并非凌刹，而是阿采。姜心离本还在奇怪凌刹不是用剑的么，怎么忽然变成了扇子，此时看清来人是阿采。心里一跳，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 除了那些将士，再无他人。没有看到秦漠然，姜心离心里有些失望。猜测阿采是秦漠然留下保护她的，姜心离心中的失望也就弱了一分。她转过头，看向阿采和慕容复——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看着阿采手中的扇子，姜心离总算是明白以前怎么都几乎没看见过阿采出手呢！想来是因为阿采嫌弃拿着扇子做武器太娘气，这才尽量不出手。也不必使出自己的武器了。 姜心离心中有些好笑。 正当姜心离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阿采逐渐落在了下风。姜心离自然是看出来，心中一急，抬脚就要上前相助。 只是她方踏出去一步，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冲了上去。 面容俊朗，双眼无神。腰杆笔直。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木头。 没错，冲上去那人正是祝影。 阿采看到祝影前来相助，脚尖一点退开些许，为祝影空出动手的地方。身为秦漠然隐卫中武功最高强的一位。祝影比之阿采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此时一出手就将方才阿采的劣势给扭转了回来。随后，一手持剑，其身而上。在、 那边，祝影和慕容复打得热闹。这边，姜心离整个人都僵硬了几分。 先前阿采出现时，她还能猜测是秦漠然特意留下保护她的。可此时祝影也出现了。 就据她所知。即使秦漠然要留人保护她，最多也就留下阿采和祝影中的一个。如果秦漠然要将两人都留下。阿采必然是不会应了。 可现在阿采和祝影都在。那就是说。 秦漠然也在。 姜心离再一次回头。 这一次，那个玄衣墨发的男子眉眼含着温柔的笑意，正静静地看着她。 “离儿。” 姜心离神色变幻，最终归于平静……眼里带着点嘲讽的那种，“你不是已经走了么？” 秦漠然唇角的笑带了一丝无奈与宠溺，“我的离儿在这里。我怎么舍得？” “哼”姜心离轻哼，睨了秦漠然一眼。那骄矜的模样好似一只被人宠着的傲娇小猫，明明心里欢喜得不行，却偏要做出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秦漠然看得心里喜欢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捏姜心离的脸。姜心离眉一皱，躲了开去。她皱皱鼻子，瞪他，“你要干嘛？” 秦漠然勾唇一笑，“自然是为我的离儿解决麻烦。”言罢，秦漠然长腿一迈，身影模糊起来，再清晰，秦漠然已经离慕容复不足三米。 看见秦漠然过来，祝影自觉退开。 慕容复没管祝影，他一手握刀放在身前，双眼警惕地看着秦漠然。身上透出深深的防备。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姜心离都不曾见过慕容复这副模样，可见他对秦漠然有多忌惮。 秦漠然唇角一掀，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慕容复脸上出现怒容。他握刀的手动了动，似乎就要动手，姜心离一颗心不自觉提起。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慕容复最后收了刀，上马带着兵马离开了。 姜心离膛大了双眸，看向秦漠然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心里对秦漠然的疑惑也越来越重。先前秦漠然显露出来的实力已经足够让她惊讶。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慕容复身为大漠的大将军，竟然被秦漠然一个字给呵退！ “离儿。”呵退一国大将军的秦漠然转身就收了那张冷脸，看向姜心离的眼神简直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而此时姜心离也总算是醒悟过来——自己又被秦漠然给救了。就在自己拒绝了人家之后。 姜心离别过脸不去看秦漠然。脸颊有点*。 看姜心离这个样子，秦漠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姜心离这是觉得尴尬害羞了。唇角抑制不住的上翘。 “你笑什么笑！”余光瞥见秦漠然上翘的嘴角，姜心离心中又羞又恼，开口就是呵斥。却是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娇软。哪里像是呵斥？分明就是撒娇！ 姜心离自己没发觉，秦漠然可是没错了姜心离的表情与语气。看姜心离这模样，心中一喜——离儿的态度这是软化了！ 秦漠然走到姜心离身边，伸手就将人揽进怀里，情话张口就来，“离儿，别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我一时不见你，就犹如隔了今生。离儿，相信我一次，我不会再伤害你。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再伤你分毫。即使是死亡，我也会问你一句是否与我同行。再给我次机会，可好？” 姜心离心尖一颤，她和他之间，不正是隔了一生？ 她一直对当初的事情耿耿于怀。可说到底，秦漠然会那样做，只是为了保护她。也许，她该尝试着放下过去。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尝试着放弃过去。去接受一个人吧。 姜心离微微合眼，反手拥抱住秦漠然。 第235章 礼物 秦漠然与姜心离二人在祝影和独月纠缠的时候，已经回了营地。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慕容复撤兵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莫怀安的一封信。 莫怀安写信的风格与他本人如出一辙。简洁得很。 展信悦， 姜姐姐你是否安好？此次已无再见的机会。下次请姜姐姐品尝大漠的美食。 ——莫怀安 秦漠然就在姜心离的营帐里，莫怀安的信被拿给姜心离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此时见姜心离看着看着笑起来，心里跟猫爪似的痒痒。不知不觉就靠近了姜心离。 他双臂撑在桌上，刚好将坐着的姜心离整个圈在怀里。随后，视线悄悄*地瞟着信纸。秦漠然的动作委实不算小，姜心离自然是察觉到了，不过她也没阻止，任他看。 秦漠然在姜心离的默许下看完了莫怀安的信，看到最后一句，整个人都不好了！ 莫怀安那个臭小子什么意思？！是说大秦没有美食吗？！大秦的美食比大漠好吃多了！也更符合离儿的味口！哪里需要去什么大漠吃美食！ 秦漠然的小心思姜心离是猜不到的，但她也能感觉秦漠然的气压忽的就低了下来。想到之前在江北的时候，秦漠然和莫怀安的相处，就有些想笑。 “离儿，我们回京都好不好？”秦漠然蹭了蹭姜心离的脖子，撒娇。 被秦漠然这么黏腻腻的撒娇，姜心离有些不适应——从她与秦漠然相识再与其成亲的那段时间里，秦漠然就是这样，没脸没皮的撒娇耍赖。她都已经习惯了生活里有一个这样的他，最后他却忽然提出退出。 姜心离垂眸，视线落在秦漠然撑在桌边的白皙修长的手。心想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当初是怎么写下休书的呢？ 秦漠然等了半晌没等到姜心离一丝一毫的回应，愣了愣。他微微歪头去观察姜心离的神色。然后明白了。 “对不起。”秦漠然抱住姜心离，“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立刻就明白秦漠然在说什么的姜心离，沉默不语。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介意了。可是当秦漠然提起京都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事情。明明都告诉自己要放开过去了。怎么如今还在纠缠？明明已经答应再给秦漠然一个机会了，怎么现在还在怨他？ 姜心离微微瞌眼，轻声道：“好。我们回京都。”却是当没见秦漠然的“对不起”。就好像她没有沉默，在秦漠然问完回京都的话的时候，她就回了一个“好”字。 秦漠然眉眼里带了笑，“离儿，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你应该会喜欢。” “是什么？”姜心离心里有些好奇。 秦漠然神秘一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怕姜心离追问，秦漠然立刻转了话题，“边疆的事情，需要往秦非墨那边交一份差。还有逃跑的梁天魏。你都需要给一个解释。” 看出秦漠然的意思，姜心离有些无奈，但也顺着秦漠然的意思没有继续追问。点头应道：“我知道。会处理好的。” 竖日晨，姜心离刚起身，就看到阿采拿着一个包裹进来了。 好奇地瞥了一眼，姜心离一边给阿采倒了一杯水，一边问道：“你拿的什么呢？” 阿采将包裹递给她，道：“新衣服。”说着，又嫌弃扫了一眼姜心离身上的衣服，“你日子过得真的是越来越粗糙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姜心离身上这身衣服还是她当初从京都来边疆的时候带来了。这么久了，衣服都洗得发白了。前世在边疆比现在还苦，衣服都有补丁了也不带换的。今生又哪儿来那么多讲究。 只是若是小罗素还在，定是要念叨她了。 想到这儿，姜心离唇角浮起一丝温柔地笑意，“若是小罗素还在。我日子就不会这么粗糙了。没人照顾着，我可不就是一个不沾柴米油盐的大小姐？” 听到姜心离口中提起罗素，阿采的眼神闪了闪，情不自禁地避开了姜心离的视线。姜心离也没察觉阿采的不对劲，打开包裹看了看，夸道：“你倒是挺有眼光的。”至少比秦漠然又眼光。姜心离想起以前秦漠然给她的买的衣服，抽了抽嘴角。 阿采挑的衣服都很素净，款式简单，但是落落大方。倒是透着简约的美。 眼光着实比秦漠然要好。 阿采干笑两声，心说有人在他耳边念了千百八十道，他能挑不准她喜欢的衣服？ 不过这话阿采没说出口。 姜心离忽的叹了口气，放下衣服问道：“阿采，你是不是怨我？” 阿采一时没听明白，茫然地看着姜心离。 姜心离苦笑，“当初你和小罗素那些小心思，我早看明白了。若不是因为，小罗素定然还活得好好的。你当初定是怨我的吧？怨我害死了小罗素。” 阿采一怔，不得不承认，当初接到罗素的死讯，他确实怨过姜心离。可当他知道罗素没死的时候，什么怨恨都没了。 阿采看了看脸露哀伤的姜心离，“罗素没死”几个字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了。好在他还记得秦漠然的话，又给吞下去了。再吐出来就换了话语，“姜大小姐，若是罗素没出事。你愿意让罗素嫁给我吗？” 姜心离淡淡地笑了，“怎么会不愿意呢？我把小罗素当妹妹看待，一直想为她找个好归宿。只是小罗素总舍不得我，便一直拖着了。也幸好拖着，小罗素才能遇见你。 虽然你没什么脑子，但是人品好。而且你打不过我，小罗素跟着你受了什么委屈，我也能替她讨回来。” 听前面的话，阿采心中还有一丝感动，听到后来脸都黑了，心说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好在他还记得面前的人是自己未来媳妇的小姐，不能黑脸，不然未来媳妇还不得怼死自己。 看阿采黑了脸，姜心离好笑，心里却觉得难过得厉害，“阿采，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她，还没保护好她。” 第236章 昏沉 虽然慕容复已经退兵，但是姜心离也不能第二天就带着人回京都。毕竟边疆不稳定，大军撤退需要交接工作与做好边疆的防御措施。 所以直到慕容复退兵的第三天，姜心离等人才开始踏上回京都的路。 之前姜心离放了心头血之后，身子的元气一直没能补回来，先前又与慕容复动手，身子更虚了点。 秦漠然心疼姜心离，以自己是个病秧子的理由找了辆马车，把姜心离也给拖了上去。姜心离无奈，却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没以前那么好，也就应下了。 马车是阿采去找的。阿采虽然喜欢听八卦，但是办事还是很牢靠的。因为是在边疆，也没那么好的木材，也没人有那个兴致去精雕细琢。所以马车的外观非常之简朴。 与马车外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马车内的摆设。 一张檀木小机放在马车空间的中间，桌角被死死卡在马车里，即使路上颠簸，小机也不会晃一下。 小机上摆放着一整套的白瓷茶杯。杯底有一个活扣，可以将杯子牢牢的固定在小机上，但是使用的时候，也能轻松拿起。旁边放着一盘蜜饯，做工也与白瓷茶杯一般无二。 马车靠窗的是位置，上面垫着棕色的熊裘，坐在上面温暖又舒适。除此外，上面还放着软软的靠垫。 马车的结构也被阿采改装了一下，座位底下被阿采装了柜子，里面放着一些寻常的用品，列入手帕、衣服等。 姜心离进入马车的时候就被这摆设给惊到了，“边疆这么偏僻的地方，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么些好东西的？” 阿采嘿嘿一笑，“主子在京都的马车可比这好上千百倍呢！” 姜心离默然，却也知道阿采这话没错。 秦漠然在京都坐的马车，都是拿上好梨花木做的，里面的小机用的材料还是檀木。可谓是价值千金。这还不算，马车上的一些小的装饰品。 等姜心离秦漠然都在马车内坐稳了。大军也就启程了。 大军行进本就慢，如今又多了这一辆马车，走得就更慢了。三日过去，也不过走了以往一天的路程。 不过这是返程，虽然将士们惦记亲人，但是打了胜仗，心里高兴，也不催。 姜心离打着哈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了。大军正在野外驻扎。瞧了一眼昏黄的太阳，姜心离微微蹙眉，“我睡了多久了？”她入睡时，分明还不到午时。 秦漠然递了杯茶给她，道：“三个时辰了。” 姜心离一怔。 秦漠然道：“你这些日子，怎么这么嗜睡？” 姜心离摇头，“我也不知道。”她起身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回身对秦漠然道：“我出去走走。” “我和你一起去。”秦漠然说着就要起身。 “不必了。”姜心离笑笑，“你身子也才复原。好生歇着就是。我就走走。不会有事。” “好。你小心些。”秦漠然嘱咐了一句。倒也没强求。 姜心离出了马车，众将士看到她纷纷打招。姜心离一一笑着应了。 军队驻扎的地方靠着一条小河。姜心离就去了小河边。走了一段路，军队那边的声音也小了，只隐约能听见那边听热闹的。 姜心离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就坐了下来。 今生比前世好。真好。 “凌刹。” “嗯。”却是凌刹不知何时出现了姜心离身后。 姜心离回头冲他笑笑，指了指身旁的地面，“坐吧。”凌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你这任务算是完成了吧？要走了？”姜心离问道。 “嗯。” 听凌刹肯定，姜心离就笑笑，“我也不知你离开后要去哪儿。我将军府不说多好。到底也算是个归宿。你日后若是没地方去了，将军府随你去。” “嗯。”仍是清清冷冷的一个字，姜心离却愣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谢意。 “小辰你交给李元吧。你一个人在外行走，带着一个孩子也不方便。”姜心离又道：“日后你若想他，回来看看就是了。” “嗯。” 说到这里，姜心离也找不到该说的。两人沉默下来。这么静坐了一会儿，凌刹站起了身。姜心离没抬头，只轻声道：“再见。” “嗯。”凌刹仍是只回了一个字。面色无波无澜，身影一晃，消失了。 姜心离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驻扎地。 她回去的时候，炊事班刚好做好了饭。姜心离去叫了秦漠然出来吃饭。 第二日大军照常启程。 姜心离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没过多久，就真的睡着了。秦漠然蹙眉，抬起手贴在姜心离的额头——温度正常。 之后几日，姜心离也是这般模样，总是昏昏欲睡。清醒的时间愈发的少。秦漠然心里着急，唤了所有随行的军医，也将路过的城镇的大夫请了个遍。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所有大夫都说姜心离的身体很健康。但偏偏姜心离日日昏睡。要说没问题，是个人都不会信。 秦漠然看着姜心离日日昏睡下去，心情愈发急躁，沉着脸色下令让祝影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家师兄给找回来。随后下令让大军加快行进速度，自己却带着姜心离悄悄脱离军队，快速赶往京都。 一路快马加鞭，还要顾着姜心离。到底京都的时候，秦漠然脸色疲惫，眼下一片青色，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请了京都有名的太医给姜心离检查。 结果依然是没有问题。 秦漠然坐在姜心离的床边，握住她的手。忽然秦漠然感觉到姜心离的手动了动，他抬起头，就看见姜心离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神色茫然得很。而发现姜心离醒了，秦漠然立刻端起旁边放着的清粥，拿内力温热，询问，“吃点东西？嗯？” 姜心离点点头，秦漠然立刻舀了一勺喂进姜心离的嘴里。姜心离脑子迷糊着，也没反应过来，看着勺子送过来，乖乖张嘴喝粥。 “离儿，再吃些可好？”喂完一碗清粥，秦漠然劝道。 姜心离摇头。 秦漠然无奈，柔声哄劝，“你吃太少了。一会儿还要去见秦非墨，你不多吃些保存体内。届时怎么应付他？嗯？” 姜心离不甘不愿地又吃了半碗清粥，死活不肯再吃。秦漠然无奈，只能罢了。 第237章 一波又起 姜心离是被秦漠然抱着去见的秦非墨。 秦非墨盯着秦漠然抱着姜心离的双手，皱起眉，不悦道：“三弟这是何意？金銮大殿怎能如此没规没矩？” 秦漠然请罪，说出自己先前编好的理由，“皇兄勿怪，姜将军伤了脚，不便行走。正好臣弟遇见，也送姜将军来见皇兄了。” 闻言，秦非墨心里郁气，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姜心离是因大秦而伤。 秦非墨压下心里的不满，问道：“姜爱卿，边疆如何了？” 姜心离强打起精神，努力不让秦非墨看出破绽，道：“大漠军队已经撤退。梁天魏投敌。臣无能，没能捉拿梁天魏归朝。” “是么？”秦非墨挑了挑眉，“朕前一日还收到了梁天魏的奏折。他说的，和姜爱卿所说的，可不太一样。”何止是不一样，根本就是完全反着的！ 姜心离不用秦非墨说完，甚至不用看那道奏折的内容，她就知道，梁天魏会写些什么！姜心离冷声道：“皇上若是不信微臣。自可去问问那千万将士！他们可以为微臣作证！证明微臣所言非虚！” “臣也有罪。”姜心离脱离了秦漠然的怀抱，径直跪地，但也没忘了装着脚受了伤，请罪道：“微臣没能保护好碑亭镇，致使碑亭镇满目疮痍！请皇上降罪！” 见姜心离如此，秦非墨笑了，心道姜心离还是很听自己的话的。 他走到姜心离面前将人扶起，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姜爱卿，你可还记得之前答应朕的事情？” 姜心离立刻想起自己出征前，秦非墨问她是否愿意做自己的皇后。姜心离下意识地看向秦漠然。 秦非墨注意到姜心离的反应，心里有些不悦，也看向秦漠然，笑问，“三弟，你觉得姜爱卿如何？是不是担得起母仪天下这个大任？” 秦漠然唇角一勾，“皇兄是想问臣弟离儿是否适合当皇后？这倒是可惜了。因为离儿，只适合当臣弟的王妃！” 秦非墨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姜爱卿已经答应做朕的皇后了。三弟，你这是要与朕抢人？” 秦漠然看向倚在自己怀里的姜心离，眼眸危险的眯起。姜心离莫名心虚——她又没答应秦非墨！ 秦漠然唇角一挑，似笑非笑，“离儿，皇兄的话，可是真的？嗯？” “自然不是！”姜心离飞速否认，看向秦非墨，“皇上，微臣从未答应过做您的皇后。”所以还请您说话注意点啊啊啊！！！ 秦漠然勾起唇，这次才是真的笑了，“皇兄，离儿还是适合做臣弟的王妃。” 秦非墨没有理会秦漠然，只看着姜心离，一字一顿，“姜爱卿，终身大事。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姜心离张嘴就想说“不考虑了，不嫁你”，结果嘴一张开，她就想打哈欠。好在看到秦非墨还在，她立刻闭上嘴，忍住了。一双眼却是困顿的微微合上。 秦漠然注意到姜心离的小动作，心知她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不能再在宫中久留。秦漠然抱起姜心离，道：“皇兄不必多虑了。离儿明日就会恢复三王妃的身份。离儿受伤未愈，需要休息了。臣弟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秦非墨阻拦，秦漠然抱着姜心离就离开了。 秦非墨心里一阵火起，很想直接弄死秦漠然。但是想到秦漠然一个病秧子对自己并无威胁。而如果他找理由弄死了秦漠然，却会引得另外几位的注意。只得压下这个念头。 三王府。 林老亲自提着食盒送到墨苑，笑道：“王爷，王妃可醒了？老奴让厨房炖了乌鸡汤，让王妃喝了补补身子。” 林老的脸上笑出了褶子，任谁都能看出林老的高兴——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呢？本以为王爷要错过这么好的王妃了，但是没想到王爷只是出去了一趟，又把王妃给哄回来了！ 秦漠然一手握着姜心离的手，一手拿着帕子给她拭去额上的细汗，听到林老的话，道：“离儿还未醒。你先把汤放桌上吧。” “唉，好。”林老将乌鸡汤放在了桌上，又去看了眼还在昏睡的姜心离，脸上浮起担忧，“王妃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嗜睡？” 秦漠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然后问道：“我师兄呢？回来了吗？” 林老道：“才传来的消息。曲公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京都。” “嗯。”听到曲凡已经找到，并且正在赶回来，秦漠然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一点。 而这一日，林老特意送来的乌鸡汤放到冷掉，也没人喝。因为姜心离一直没有醒过来，秦漠然也没有一点胃口吃东西。 竖日晨，阳光透过窗框落在屋内。姜心离缓缓睁开眼，她偏过头就看见那抹阳光，唇角勾了勾，就要坐起来。却不想左手有些重，没能动得了。 姜心离抬眼看去。玄衣墨发的男子紧握着她的左手，趴在床沿睡得很不安稳。那双俊逸的眉紧皱，似乎在梦里也在纠结着什么。 他这是在这儿守了她一夜。姜心离心中一动，眸色温柔。她抬手，轻轻抚平秦漠然紧皱的眉心。 姜心离小心翼翼的动着左手，想将自己的手从秦漠然手里抽出来。因为不想吵醒秦漠然，姜心离的动作十分小，许久也没能成功。 姜心离有些无奈。却在这时，秦漠然被她的动作惊醒。秦漠然露出一抹笑意，带着些欣喜，“离儿，你饿吗？我已经让厨房备好了吃食。” “嗯。一起吃。” 两人一起吃过早饭。姜心离就要出门练武。理由是，“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能不练武呢？” “离儿，你如今身子弱，出了事怎么办？”秦漠然无奈，拉住姜心离的手将人困在怀里，“听话，等身子好了再练。” 姜心离撇嘴，“我身子哪儿那么娇弱？不就是今日嗜睡些么？我今日精神好得很。练武没问题。再说了，我在府中练武，又不出府。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离儿……”秦漠然神色竟是带上了些许哀求，“你如今身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瞧不出来。我怕……我会失去你。” 那低柔哀求的声音落在耳里，刻在心里。姜心离鼻尖有些酸涩——她从未见过哀求谁的秦漠然。他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不要尊严。 “我不去就是了。”姜心离转过脸不看秦漠然，妥协。 第238章 梁笙笙 姜心离不能出去练武，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屋外的阳光明媚。看着姜心离这个样子，秦漠然有些好笑，正要开口说出去走走，就听见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秦漠然皱眉。他已经下过令，没有他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如今便是林老来，也是要敲门的。今日也不知是哪个没规没矩的。 秦漠然不悦地看向门口，进来的却不是王府的人。来人一袭云雁细锦衣，外罩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画了精致妆容的脸上都是趾高气扬。手上拿着一卷黄色锦缎。 “秦锦绣！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来人正是锦绣郡主。看清来人的那刻，秦漠然的脸色就冷了下来，冷声道。 秦锦绣被秦漠然这么吼了一通，竟也没生气，反而还是笑着。她冲秦漠然甜甜一笑，叫道：“漠然~。”随后转头看向姜心离，唇角一勾，画风突变，讽刺道：“姜大小姐可真是不知羞耻。明明都已经被休了，如今还厚着脸皮待在漠然的王府。” 姜心离蹙眉，秦漠然周身的冷气又重了一分，“秦锦绣！”这三个字里隐含的警告意味非常之浓了。 秦锦绣却当没听见，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她展开手里的那卷黄色的锦缎放在姜心离的面前，“即日起，本郡主就是漠然明媒正娶的王妃了。姜大小姐还赖在王府是不是不太好？” 姜心离本是坐在床沿，倚在秦漠然怀里，此时听到秦锦绣的话，怒火中烧。她“刷”得一声站了起来，开口欲言，脑袋却一阵眩晕，随即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秦漠然本还在为姜心离的反应有些喜悦——离儿这是在吃醋。谁知下一秒，姜心离就直挺挺地倒了下来，秦漠然心中一惊，立马将人接住抱在怀里。 心中那丝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秦漠然眸色如寒冰，看着秦锦绣的眼神像一只凶兽，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她给咬死！秦锦绣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 秦漠然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秦锦绣压下心里惧意，强撑了一口气，冷笑，“漠然，皇上的圣旨在，难道你想抗旨？” “本王不会娶你。”秦漠然没再分一个眼神给秦锦绣，冷淡道：“本王会和皇兄说清楚。本王的王妃永远都只会是离儿。”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姜心离将人放在床上。 “是吗？”没有秦漠然的眼神盯着，秦锦绣又恢复了先前那高傲的语气，只是看着姜心离的眼神很是嫉妒。她嗤笑，“就算她越来越嗜睡，直到哪天再也醒不过来。你也还是这么说？” 话语落在耳里，秦漠然为姜心离盖被子的手一顿，猛地转头看向秦锦绣，脸色阴沉，“你知道什么？” 秦漠然这句话出口，秦锦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眼里浮现懊恼，秦锦绣冷笑着反问，“我可没说什么。”言罢，秦锦绣不敢再看秦漠然，转身离开。只是那背影带着慌张。 秦漠然并未阻拦。他能肯定秦锦绣肯定知道些什么，至少知道离儿如今的状态是什么情况。只是现在并不是质问的好时机。他会让她开口的。 秦漠然目光沉沉，视线触及姜心离苍白的小脸，瞬间柔和下来——这是他的离儿，他不会让她有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秦锦绣完全不知道秦漠然打着什么主意。她离开王府之后，哭着跑进了皇宫。谁知秦非墨此时并不在自己的宫殿，而是在梁贵妃梁笙笙的笙歌殿。 秦锦绣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一路的眼泪白流了。 转了方向冲去笙歌殿。一进大殿，秦锦绣的哭腔就出来了，“非墨哥哥……” 秦非墨觉得自己一道圣旨成功地给秦漠然添了堵，心情愉悦了不少，觉得去后宫见见自己的妃子。这正在兴头上呢，外间一声哭腔就来了。 随即门被打开，秦非墨来不及穿好衣服，只得随意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抬眼看去。 “锦绣，你这是怎么了？”秦非墨早已习惯秦锦绣这冒失的性子，也不在意，开口询问秦锦绣哭的原因。 梁笙笙瞥了一眼秦锦绣，不悦这人坏自己的好事。但是看秦非墨的态度，梁笙笙压下心里的不满，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秦非墨的腰间画着圈圈。 秦锦绣看也不看梁笙笙，径直扑到秦非墨旁边，委屈道：“漠然不愿意娶我！明明姜心离都快死了，他还是不愿意娶我！我哪里不如哪个姜心离了？呜呜……” “姜心离快死了？”秦非墨懒散的样子立刻没了，一把拉开梁笙笙作怪的手，看向秦锦绣的眼神充满不可置信，“她先前不还好好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最后两字带上了厉色。 秦锦绣没有察觉，她避开秦非墨的眼神，“嗯……就是快死了嘛。” 秦非墨追问，秦锦绣却是什么也没说，支支吾吾地样子闹得秦非墨心烦。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秦非墨皱眉道：“朕可以不问你缘由。你告诉朕，能不能救她。” “我不要！”秦锦绣立刻就道：“我才不要救她！她都快死了，漠然也不愿娶我。若是她活着，我不是更没机会了？！” 秦非墨皱起眉，半晌，道：“你若是能救她。朕一定让你嫁给三弟！” 秦锦绣犹豫不决。半晌，秦锦绣道：“非墨哥哥，我过几日给你答复好不好？” “好。”秦非墨点头。 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虽然暂时还是不能弄死姜心离，但是比起能够嫁给秦漠然，弄死姜心离就没那么重要了。秦锦绣告退离开了皇宫，却没想想秦非墨为何非要救姜心离。 她没想的问题，梁笙笙想了。但是梁笙笙不甚了解，也想不出秦非墨的心思，只是暗中对姜心离起了警惕之心。 然后在秦非墨回头的时候，笑得一脸娇媚，好似自己一直乖乖，什么心思都没动的似的。 秦非墨随手放下床帘，帐子内两条人影再次纠缠在一起。 第243章 西决 曲凡回到王府的时候正直午后，阳光温柔的落在人的身上，给世人笼罩了一层迷人的金色，带来舒适的温暖。 秦漠然守在姜心离的床边，面色疲惫眼里都是缱绻。林老来敲门，低声告诉秦漠然曲凡已经回来，然后退出房间。 秦漠然神色里多了一点安心，他温柔地将姜心离的手安放在被子里，*，在白皙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 阳光穿过窗，从男子修长的睫毛掠过，在女子白皙精致的脸上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犹如男子面上浅浅的温柔。 风景如画，人如画。 男子随风浮动的发丝静静落在女子的颈边，缱绻温柔。 这场景太美，连风都舍不得惊扰。 秦漠然推开门走出去，在书房见到了一身风尘是曲凡。 “师兄。” 看到自家师弟脸上的疲惫，一向沉稳的曲凡也起了活跃的心思，笑着叹气，“师弟，你家手下实在是霸道，什么都没讲清楚呢。拉着我就走。半点也不温柔。瞧瞧，我的手腕至今还青着呢。” 说着，还真就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还有着青色的手腕。 知道曲凡是看自己太过疲惫，起的玩笑心思，让自己放松。秦漠然领情的笑笑，“祝影是该训训。这般下去，可该找不到对象了。” 曲凡看着秦漠然明显是勉强的笑容，无奈，也收了想让秦漠然放松的心思，道：“你也别勉强笑着了。走吧。我去看看姜小姐。” “嗯。抱歉，师兄。”秦漠然面上露出歉意。师兄为了他身上的毒奔波多年，如今他寒毒解了，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时间，又要为了他喜欢的奔波。 秦漠然的抱歉，曲凡懂。但是他并不需要。 曲凡浅笑，“师弟，你是我的家人。” 曲灵儿身子较曲凡要弱一些，日夜奔波，好容易缓过气，就立刻道：“师兄，你是家人。何用道歉？也不必道谢。走走走，赶紧去看看姜心离。省得你这副样子看得我不爽！” 秦漠然难得地勾起唇。 姜心离苏醒的时候，便不见秦漠然在，唤了人进来问，才知道是曲凡回来了。秦漠然去见曲凡了。姜心离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曲凡应是被秦漠然派人去找回来的。为了她。 心里酸酸涨涨的，带着丝甜，还有丝涩。 门被推开，第一个进来的是秦漠然，而在其身后，姜心离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曲凡和曲灵儿。 看见姜心离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透出一股虚弱。曲灵儿眉头一皱，略过秦漠然径直走到姜心离床边，挑眉，“你怎么这么弱了？赶紧好起来。我还等着和你打一架呢！” 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可在这不客气之下，却是担忧。姜心离唇角微弯，笑道：“打什么打。你又打不过我。作何自找罪受？” “你！”曲灵儿瞪着她，重重“哼”了一声，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见姜心离眸子微合，气息霎时就弱了一分。 察觉到姜心离的变化，秦漠然长腿一迈，立马就到了床边。他*轻唤，“离儿？”没有任何回应。秦漠然脸色难看了一分，看向曲凡，“她又昏睡了。” 曲灵儿瞠目结舌，“她不是正在和我说话么？怎么忽然就昏睡了？！” 曲凡无奈地拉着曲灵儿到一旁去，“去旁边安静待着。”得了曲灵儿不甘不愿的一个“嗯”字之后，曲凡走到床边的矮凳上坐下，对秦漠然道：“把她手给我，我看看。” 秦漠然点头，从被子里拿出姜心离的一只手放在床沿。 曲凡的手指搭在姜心离手腕后桡动脉搏起动处，片刻，他收手。又掀起姜心离的眼皮观察。越看，曲凡的脸色就越奇怪。 看到曲凡停下检查，秦漠然立刻问道：“师兄，离儿这怎么了？” 来房间之前，秦漠然就已经将这段时间姜心离的症状告诉了曲凡，而这也正是曲凡诊脉之后，脸色奇怪的原因之一。 曲凡道：“就脉象来说，姜小姐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秦漠然脸色异常难看，“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昏睡？！师兄，你再好好检查！一定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师弟，你别急。”曲凡皱着眉，道：“我们先出去，让灵儿看看姜小姐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异常。”闻言，秦漠然点点头，跟在曲凡身后出去。 随后曲灵儿解了姜心离的衣裳查看。方解开，姜心离白皙*上的狼牙鲜艳得*眼里。一股血腥味似乎扑面而来。曲灵儿心中一惊，压下心里的不适，将其他地方检察。 检察完之后，为姜心离穿好衣。曲灵儿将门外的两人叫进来。 “怎么样？离儿身上可有哪里不对？”秦漠然急声问道。 曲灵儿皱着眉，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两人，然后道：“之前在边疆我为姜心离伤药的时候，也看到了狼牙。虽然边缘有些泛红，但整体是青色的。”。闻言，曲凡想了想，对秦漠然道：“我需要看看那个胎记。” “不行。”秦漠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女子的*，是男人能随便看的吗？ 曲凡无奈，却依然坚持，“也许姜小姐的问题就出在那个胎记上面。你不让我看，你让我怎么诊治？你若是担忧清白问题。你大可将其它地方全数覆盖，只留狼牙让我看就可。” 秦漠然眼里都是纠结。半晌，才低低道：“好。”曲凡自觉地走到门外，等到秦漠然解开姜心离的衣衫又盖好只露出那枚狼牙之后，才回到屋里。 鲜红的狼牙强势侵入人的眼里，曲凡皱着眉，指尖虚指着狼牙的牙尖，道：“那里似乎有一根血线。师弟，你看看那根血线牵出的位置具体是哪里。”说着，背过了身。 秦漠然掀开衣服细看，道：“从心脉蔓延而出。怎么了？”秦漠然又问。 曲凡没回答秦漠然的问话，而是对曲灵儿道：“灵儿，你出去。” 曲灵儿嘟起嘴，“大师兄！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有。”曲凡丝毫不委婉，直接道：“灵儿听话，出去。”曲灵儿不甘不愿的出去了。曲凡这才看向秦漠然，神色严肃，“姜小姐身上的胎记，和西决有关。” 第244章 你得娶我 秦漠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对于一个情绪向来隐藏的人来说，这一丝惊讶，就可见他震惊的心情。秦漠然压下心里的惊讶，沉着脸开口，“若我不曾记错，西决早已被灭国。” “你没记错。”曲凡苦笑，“所以关于这个胎记的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你更多。因为，我当初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这个胎记的，可记载着这胎记的那本古籍早已被毁坏。” “可是离儿之前分明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了？”秦漠然皱着眉，奇怪道。 “也许是因为龙舌血。”曲凡道：“灵儿先前说她给姜小姐伤药的时候，看到狼牙周围泛红。就我所看的古籍中记载，若无意外，那枚狼牙应当一生都是青色的。” 秦漠然沉思一会儿，打开门问曲灵儿，“灵儿，当日你给离儿上药，以及今日查看。是否还有其他什么不同？是否有地方什么被你遗忘？” 闻言，曲灵儿认真想了想，摇头，“没有。除了狼牙，并无什么不同。”曲凡也听到了曲灵儿的回答，眉心蹙起，犹豫了一下，将关于如何救秦漠然的方法全数告诉了秦漠然。最后道：“师弟，你也知晓，当日救你的，就是姜小姐的心头之血。她就是龙舌血的传人，或者她就是天命回魂之人。因为，只有有这两种可能的人，才会拥有龙舌血。” 眼里的震惊倾泻而出，即使当初他已经猜到了几分，可到底不如被明确道出时的震撼。秦漠然回头看着房间内静静躺着的姜心离，内心波涛翻涌。半晌，他收回视线，嗓音沙哑，“师兄，求你救救她！” 天命回魂之人的传人也好，就是天命回魂之人也罢。只要那个人是姜心离，其他都没关系。因为他心上的那个人，是姜心离。就只是那个人而已。而不是因为其他什么。 曲凡苦笑，“你从小到大都是骄傲的性子，以前为了姜小姐求我。今日还是为了她求我。你让我如何忍心？但是师弟，除了当初那本古籍，我一无所知。我并不能确保，我能救姜小姐。” “我明白。”秦漠然声音喑哑，眼里都是缱绻温柔，“可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也不会放弃。”他爱她，他怎么舍得，让她这么年轻就离开这个世界？ 这些，都是姜心离不知道的。她再度醒来，已经入夜，曲灵儿守在旁边照顾。都是习武之人，姜心离一动，曲灵儿就察觉了，脸上浮现一丝喜色，“我马上去叫师兄。”说完，就冲了出去。 姜心离无奈地笑。 曲灵儿不仅叫来了秦漠然，还带来了一盒吃食。 因为如今姜心离多在沉睡，身体功能不如以前，吃食都比较清淡。这次也是如此。秦漠然先将人扶着坐起，随后端着一碗清粥一勺一勺的喂。姜心离默默咽下。 曲灵儿见二人相处，悄悄退出了房间。 喝完一碗清粥，姜心离苦笑，“如今我连吃饭都是让你喂。你说，哪一日我醒不过来，在沉睡中被饿死，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秦漠然拿出手绢细细将姜心离唇角的残汁搽净，又扭了湿帕子给她擦手，听到这话，手上动作未停，口中淡淡道：“我不会让你死。” 似乎是平淡的。可姜心离能从秦漠然的平淡之下，看到认真。 眼眶有些酸涩，姜心离眨了眨眼，笑，“嗯。我相信你。你那么厉害。” 秦漠然没说话，心中却是难过。他不厉害。若是厉害，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心上的人受伤？ 姜心离和秦漠然说了会儿话，又再次昏睡过去。留了人好生顾着。秦漠然脚下步子如飞，不过片刻，就到了书房。此时已是深夜，书房的灯却亮着，曲凡曲灵儿二人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细细翻看着手上的古籍。而在二人面前的书桌还有更多的古籍。一摞摞，几乎要将人给淹没在其中。 看见秦漠然来，曲凡询问了一下姜心离的状况。没得出有效的结果。曲凡继续翻古籍，秦漠然也拿起一本古籍看起来。 书一页页翻过，天色一寸寸黑透，然后一寸寸亮起来。书房里的灯不曾熄灭。一夜匆匆而过，书桌上的书却好似不曾减少。除了三人脸上浓重的倦色与灯座里减少的灯油，再也没有其他三人翻了一夜古籍的痕迹。 揉了揉额角，秦漠然起身就要回房去看看姜心离。却被曲灵儿叫住，“师兄！” “怎么了？”秦漠然回头看曲灵儿，见少女的脸苍白极了，眼底下却是一片青色。秦漠然又添了一句，“灵儿，你去休息吧。”这几日陪着他们熬夜找法子，想必是累极了。 曲灵儿摇摇头，道：“我们已经看了许久了。至今也没找到过相似的案列。我想，这里是找不到了。我想回清凉山，问问我爹。” 秦漠然怔了怔，曲灵儿所说的，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没有将古籍翻遍，没有得到肯定的没有。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放弃的。他也想过回清凉山找师傅，但是他怕他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离儿了。 师傅喜欢云游。即使他回去了，又如何能肯定能见到师傅？ 曲灵儿明白他的犹豫与顾忌，所以自己提出，“师兄。我回清凉山。也许我爹他在山上。即使他不在，我们也还能找他。而且清凉山上的古籍要多得多，也许会找到有用的东西。” “嗯。你休息一日再走。”秦漠然道。曲灵儿如今疲惫得很，就这么贸然出发，容易出事。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曲灵儿也没逞强。立刻就回房休息。秦漠然则让林老为曲灵儿收拾行囊。 休息了两个时辰，曲灵儿就起身准备出发。秦漠然叫来阿采保护曲灵儿。正要出发，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秦漠然皱着眉出去，就看见一身锦衣的秦锦绣走了进来。 秦漠然的脸立刻就沉了下去，“滚！”声音冰冷刺骨。 秦锦绣听见，心里一阵难受。面上却还是扬起高傲的笑，“漠然。我知道你想救姜心离。我有办法救她。但是条件是，你要娶我！” 第245章 各怀鬼胎 秦锦绣此话一出，最先开口却不是秦漠然，而是曲灵儿。曲灵儿小脸一扬，睨着秦锦绣，面色不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师兄都没法子，你会知道办法？” 秦锦绣没理会曲灵儿，她直直盯着秦漠然，笑得格外得意，“我娘亲曾经和姜心离是一样的症状，也是因此去世。当年我爹为了救我娘，找了三年，做成了一味药。只是可惜，药还未送到我娘嘴里。我娘就没了。后来我爹把药给了我。” 秦漠然没回答，可是神色已经松懈。毕竟秦锦绣再如何狠辣，也不会拿自己的父母来说事。 曲灵儿察觉到秦漠然的变化，眉心一蹙，急了，“师兄！” 秦漠然垂眸，淡淡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会有办法救离儿，不须锦绣郡主劳心。”离儿不会想自己靠着秦锦绣救她的。更何况，是以婚嫁做交易。离儿日后若是好了，定是会怨恨他的。 秦锦绣见秦漠然不为所动，心里有些烦躁，假笑道：“是么？不过世上事万千，变化万千。谁也说不定会如何变化不是么？漠然你若是改变想法，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秦锦绣也不打算多留。毕竟她本来就是亲自找上门的，她若是一直这么送货上门的样子，怕是秦漠然愈发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走出一步，秦锦绣扭过头，对秦漠然温柔一笑，“漠然。你可要想清楚了。”话落，真的走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深宫里，云镜殿。 姜云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色，“李太医，你此话可当真？” 李太医抚摸着白胡子，笑道：“娘娘，臣不敢妄言。娘娘是真的有身孕了。而且已经两个月了。” “好！赏！”姜云桥大喜，瞥了红袖一眼。红袖拿出几粒银裸子塞进李太医的手里，笑吟吟道：“李太医辛苦了。” 李太医在太医院待了多年，也是明白这些主子的想法的。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这钱是要收的，否则就代表着不是一路，少不得他会麻烦。所以李太医收下银裸子，又说了恭喜，就告退了。 等李太医退出去，姜云桥一手抚摸着自己的*，一边道：“红袖，姜心离现在怎么样？” 红袖道：“回娘娘，奴婢不知。三王爷护得紧，奴婢只打听到姜心离现在在三王府，最近似乎身子不太好。三王爷放在了心尖上。” “呵！她倒是好命！当初被休，如今秦漠然竟然还后悔了！”姜云桥脸上都是嫉恨，“就连秦非墨都要把后位留给她！凭什么！她到底哪里好了？她哪里比得上我了？！” 红袖低垂着眉眼，附和，“娘娘说得对。姜心离哪里都不如娘娘好。” “那你说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她？！秦漠然也好，秦非墨也好！为什么？！”姜云桥面目狰狞，盯着红袖，非要她说出一个缘由来。 红袖却是一脸慌张，急急道：“娘娘，您怎能直呼皇上的名讳？小心隔墙有耳！”被红袖的话提醒，姜云桥总算清醒了一些。 她冷笑，“就算皇上把后位留给她又如何！如今本宫怀着龙种！只要本宫怀着的是男孩，就必定是太子！毕竟，本宫的这个孩子，是长子！” “是。娘娘所言之是。娘娘肚子里有这个孩子。谁也越不过娘娘去。”红袖也道。眼里却是厌烦与惧怕。 红袖跟了她多年，说的话尽数合了姜云桥的心坎，此时姜云桥心情也好了许多，她抚摸着肚子，脸上笑意冷漠，“他再是喜欢姜心离又如何呢？姜心离对他并无意！可枉费本宫对他一片真心！当真是因果轮回！” 红袖自是明白姜云桥口里的那个“他”指的就是秦非墨。心中知道姜云桥此言有差，她却是没了再提醒的力气。 姜云桥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其他宫里有些什么心思，姜云桥大约也是能猜到的。不过是期盼着她这孩子留不住。说不得，已经准备暗中出手，让这孩子腹死胎中呢！ 这些心思她懒得一一去猜，只让宫里的人严防死守，不给其他人机会。而接到消息的秦非墨则是从前朝赶了过来。 看到秦非墨，姜云桥压下心里的嫉恨与不甘，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柔柔的笑意。她蹲身就要行礼，却是被秦非墨拦住。秦非墨一手拖着姜云桥的手肘，一手扶着她的腰，柔声责备道：“云儿你还怀着身孕呢！可莫要乱动。” “哪里那么娇弱。”姜云桥柔柔一笑，似嗔似怒，“皇上这是觉着臣妾无用么？” “哪里的事。”秦非墨似是觉得好笑，扶着姜云桥进屋坐着，笑道：“云儿你是朕的大宝贝，肚子里，还有朕的小宝贝。朕可不得好生护着？” “咯咯咯~~”姜云桥一阵娇笑，粉拳轻捶秦非墨的胸口，“皇上可真会哄人！” 正当秦非墨与姜云桥打情骂俏，云镜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秦锦绣匆匆进来。看也未看姜云桥，秦锦绣直接就开了口，“非墨哥哥，我与漠然摊了牌！” 秦非墨蹙眉，随后看向姜云桥，柔声道：“云儿，朕有事。你且进内殿休息可好？”姜云桥经历许多，胎儿也尚未稳定，此时自是不敢持宠而娇，心中虽有不甘，但还是起身进了内殿。只是她知道这事儿定然与姜心离有关，所以她并未进去休息，而是藏在一个视线的死角，偷听起来。 秦非墨的心思落在秦锦绣的话上，竟是没有察觉姜云桥偷偷藏在了近处。只看向秦锦绣道：“你细说。” 秦锦绣立刻就道：“我直接告诉漠然我有办法救姜心离。而且还告诉了我娘的事情。提出交易，我救姜心离，他娶我。漠然有些迟疑。”秦锦绣脸上都是得意，“漠然态度松动，那我就有机会！” 秦非墨沉吟片刻，道：“看来你是答应朕之前的提议了。锦绣你放心，只要三弟点头。朕立马让你嫁过去！” 第246章 首次交锋 姜云桥躲在角落听到秦非墨与秦锦绣的对话，心中升起愤恨，指甲直接刺破了肌肤。为什么？！凭什么？！她姜云桥哪里不如姜心离了？她为他做了那么多！无论多么丧心病狂，只要他想要，哪一次她没有做到！ 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却还是姜心离！都这么久了！明明姜心离根本就不喜欢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她恨！她怨！她不会让姜心离好过的！ 秦非墨尚且不知，自己与秦锦绣的对话已经被偷听，并且更加加深了姜云桥对姜心离的恨意。他与秦锦绣谈话完了之后，又陪了姜云桥一会儿，就回御书房处理奏折去了。 等到云镜殿内只剩下自己和红袖，姜心离一直娇笑的脸垮下来，她满脸嫉恨，对红袖道：“你去找梁贵妃。” 听到姜云桥的命令，红袖心里有些不情愿。如今梁笙笙正得宠，而姜云桥偏偏怀了龙种。原本对她就没有好脸色，如今定是要刁难了。 可转念想到如今的姜云桥越来越暴戾，根本就无法控制！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给她陪葬！她还不想死！ 如今她和姜云桥一根绳上的蚂蚱，所有人都认定了她是姜云桥的心腹。所以姜云桥不能有事，否则，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红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因为嫉恨而脸庞扭曲丑陋的姜云桥，下定决心要解决让姜云桥暴戾的根源！ 红袖领了命令就往梁笙笙的笙歌殿去。 “哟~这不是云贵妃身边的大红人吗？今日什么风把这么位大红人给吹到了本宫的笙歌殿呢？”梁笙笙一张娇俏可爱的脸上带着嘲讽，生生将那一分娇俏可爱给毁坏殆尽。 红袖十分规矩地行礼，示弱，“贵妃娘娘说笑了。红袖只是一个小婢女。今日不清自来，是我家娘娘说有事与贵妃娘娘相商。想邀请贵妃娘娘去云镜殿一叙。” “呵，云贵妃如今生怀龙种，哪里需要和本宫这么个不争气的商量事情。你还是回了吧。”梁笙笙清清冷冷地笑了，斜倚在贵妃榻上，半分没将姜云桥放在眼里的样子。 红袖跪着没动，续道：“我家娘娘说了，贵妃娘娘如今在宫中最盛，乃是最艳丽的牡丹。但凡有事，定然是要与贵妃娘娘一起，好好合计合计的。”牡丹，最是雍容华贵。唯有一国之母，当配得上牡丹。 梁笙笙睨她一眼，笑道：“你倒是个嘴甜的。也好，本宫就去看看，她能有什么事与本宫说道的。”说着，由贴身宫女扶着起身，“走吧。” “多谢贵妃娘娘。”红袖跟在身后。 方一跨进云镜殿，梁笙笙唇角就带了笑，笑吟吟地唤道：“云姐姐可是好些时日不曾同妹妹说过话了。今日姐姐谴人来唤。妹妹当真是欣喜。” 宫里的人都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即使姜云桥这种不太会掩饰自己的，也能演得出色。此时她的脸上半点不见对姜心离的嫉恨，脸上带着娇俏的笑，起身就迎了过来。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这不是近些日子身子不舒坦，这才没同姐姐说话么？姐姐若是怪罪，妹妹在这儿赔个不是了。”姜云桥亲亲热热地挽了梁笙笙的胳膊，“来，姐姐坐。前两日妹妹得了一罐好茶，姐姐今日可要好好尝尝。” 梁笙笙顺着姜云桥的力道坐下，端起桌上早已泡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的确是好茶。妹妹喜欢得紧，姐姐有心了。” 姜云桥笑道：“喜欢就拿些回去。红袖。”姜云桥看向红袖，道：“给梁姐姐把茶叶装好，一会儿好带回去。” “是。娘娘。”红袖出去装茶叶。 瞧出姜云桥的意思，梁笙笙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侧头对自己身边服侍的宫女道：“绿儿，本宫有些饿了。你去御膳房给本宫拿些糕点来。” “是。娘娘。”绿儿也出了云镜殿。 此时殿内就剩下姜云桥与梁笙笙二人。 梁笙笙勾唇一笑，也不装那姐妹和气了，扬了扬下巴，道：“说吧。你今日找我是做什么。我可不信你是真的想我了。” 梁笙笙脸上那好似看透了一切的不屑笑容看得姜云桥一阵窝火，可想到自己的打算，姜云桥压下心里的火气。开门见山，“你知不知道姜心离即将为后？” “哦？你就想说这个？”梁笙笙不甚在意地笑了，“后位空置了这么久，也是该填上了。即使那个人不是我，也轮不上你不是？后宫其他就更不用说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意？” “你！”姜云桥气恼不已，怒道：“你可知道这后位就是一直为姜心离留着的？！日后她若是进宫，我们必将被冷落！你甘心就这样屈居人下？！” 梁笙笙瞥了一眼姜云桥的肚子，冷淡道：“你有心思管这些，不如好好顾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后宫里的女人如今可都盯着你的肚子呢。”包括曾经的她。 姜云桥当初怀孕的消息一传出来，她就起了让这个孩子腹死胎中的打算。但是梁家却忽然传来消息，让她护着这个孩子。 如今宫中有名有姓的妃子就那么几个。她梁家已是大头。再加上，进宫以来，秦非墨对她宠爱非常，已经是树秀于林了。若是她怀孕，那就是梁家一家独大。而这种情况，不管是秦非墨，还是朝堂上的其他家族，都是不会允许。所以她不能怀孕。 同理，姜云桥的孩子不能失去。因为若是此时姜云桥的孩子没了，那么几乎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他们梁家做的。为的就是，将后宫的权利纳入手中！ 可如果姜云桥的孩子顺利降生，还是一个男孩的话。那么姜云桥的孩子极有可能会成为太子。而以她对梁家的了解，梁家是绝对不会让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人做太子的。 所以，姜云桥应该早就是梁家的人了。 梁笙笙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她看向姜云桥的眼神说不出是同情还是不屑。 第247章 抉择 姜云桥道：“边疆发生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梁笙笙“呵”的冷笑一声，心中哪里不明白姜云桥此时提起边疆，指的就是自家哥哥梁天魏投敌的事情。 姜云桥倒也没有愚蠢到家，她还是明白梁天魏犯了那么大的事，代表着什么——投敌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即使如今秦非墨还动不了整个梁家，但暗中做些小动作是绝对的。 而梁天魏手上的兵权，也会以各种理由被收走。如果梁家拿不回兵权，那么梁天魏将只会是一个弃子。而弃子，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那与姜心离当皇后何干？”梁笙笙轻笑，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模样，“你是不是觉得，姜心离当皇后是最大的威胁？你错了。即使她当了皇后，没有后台的她，只会如履薄冰。” 闻言，姜云桥的脸色立时就难看了一分。 梁笙笙口中的没有后台的人里也包括了她。她最初以为秦非墨就是她最大的后台，可到头来，人家放在心上的根本就不是她！什么后台！在她和姜心离之间做抉择的时候，被放弃的一定是她！ 脸上的浮现嫉恨，姜云桥很快压住。表情转换不及，看起来有些狰狞。好在梁笙笙并未看她，自然也错过了这副表情。 姜云桥想起自己收集的关于梁笙笙的情报，也笑了，“梁贵妃，我曾听过一句戏词，很是喜欢。这句戏词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梁贵妃，你觉得这词写得好是不好？” 梁笙笙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手背青筋凸出，可见她是如何用力了。 梁笙笙在入宫之前有一个恋人。两人本已私定终身，可奈何，终究抵不过这世事无常。梁家以那男子的性命威胁梁笙笙，梁笙笙为了恋人含恨入宫。 而今日姜云桥的话，不过是提醒她，往事成空。如今她已经是皇上的人了。那些红尘旧事不该再惦记。 可归根结底，姜云桥还是在引诱她对姜心离出手。梁笙笙压下心里的刺痛，手上松了劲道，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梁笙笙唇角上扬，笑得好不快活，“这词写得倒是好。只是可惜了，本宫听不来这戏词。本宫有些乏了。就不与云贵妃闲聊了。这便告辞了。” 言罢，也不顾姜云桥变得难看的脸色，径直出了门。 两人这一番谈话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梁笙笙出了殿门，正巧遇见拖延着时间回来的绿儿。睨了一眼绿儿手中的食盒，梁笙笙淡淡道：“本宫忽然又觉得不饿了。你将这点心给云贵妃送去。” “是。娘娘。”绿儿应下，将食盒交给一旁的红袖，扶着梁笙笙走了。 瞧着梁笙笙装傻离开，姜云桥心中一阵气恼。看见红袖手中提着的食盒，又想起方才梁笙笙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更是有气。 红袖劝慰道：“娘娘，您别急。您细细想想，其实梁贵妃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被红袖这么一提醒，姜云桥勉力压下心里的急躁，回想之前梁笙笙的话。 “没有后台……如履薄冰” 诚然是这样没错了。 如今将军府没了，秦漠然也要娶秦锦绣。如此一来，姜心离能够依靠的人都没了。而在深宫里，即使得秦非墨的宠爱，秦非墨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将她好好护着。 倒时候做些小动作，还怕不成功？姜心离就是一个打仗的粗鲁女子，能指望她懂得深宫里的阴谋诡计？倒时候几场陷害，令得秦非墨厌烦了她。 那么，姜心离的下场还用她说？ 想到这里，姜云桥也不急了。反倒是期待姜心离入宫。受尽折磨了。 三王府。墨苑书房。 秦漠然随手将已经翻看过的古籍放到一边，随后看向去打探消息回来的阿采。 阿采回复：“主子。属下去西陵一带打听的结果是。秦锦绣所言应是无误。当初林岩将军有一段时间确实是在疯狂的寻找一些药材与偏方。都是治疗睡眠的。而林岩将军的妻子，也确实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因为多日熬夜寻找治疗姜心离的法子，秦漠然脸色已然苍白。此时听阿采的汇报，脸色更是白上一分。跟死人都有得拼了。 阿采心中忍不住叹气。原本都以为自家主子和姜大小姐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呢。谁知临出头，姜大小姐身上却出了这么一个岔子。要他，他肯定是撑不住的。 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不就是折磨吗？ 秦漠然却是白了脸色外，再无其他反应。只是他沉默了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久到阿采都怀疑秦漠然是不是太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秦漠然才哑声说了一句话，“你去告诉秦锦绣。本王……答应她的条件。” 他曾以为，他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也不会有谁能够威胁到他要做的事情。可是遇见姜心离之后。他才发现，他不是不会受到威胁，也不是没人能威胁他。只是他还没有遇见那个人罢了。 他爱她，所以她的一切都能威胁到他。她的开心，她的难过，她的笑，她的泪……都是威胁他最锋利的武器。 可是比起这些，最能威胁他的，是她的命。 他知道自己答应秦锦绣的条件会有什么后果。可是他没办法不答应！他的离儿，他不得不舍得！ “主子！”阿采惊呼。对于秦锦绣提出的条件，他虽然没有亲耳听见，但是祝影也是传达给他了的。主子若是答应了，那就要娶秦锦绣了！那个时候姜大小姐怎么办？！ “去。”秦漠然抬眸扫了他一眼。阿采没有害怕，只看到了秦漠然眼里翻涌的疼痛。再说不出话来，阿采领命。默默退了出去。 秦漠然出神地看着前方。一点一点将现在的情况串联。 如今狂烈军和梁天魏的兵权都在离儿的手上，只有离儿嫁进后宫，秦非墨才能堂堂正正地收回兵权。 而秦非墨对离儿也是有真心的。所以即使收回兵权，也不会伤害了离儿。只是…… 他要救离儿，如今只有答应秦锦绣的条件的唯一一条路。 他不想。可是，只有离儿继续活着，才有机会。 只有离儿继续活着，他们才有机会在一起。毕竟，人都没了，何谈以后？秦漠然苦笑，眼角却有些红。 第248章 他的决定 秦锦绣听了阿采带来的话，脸上都是笑意，“漠然他答应娶我了？太好了！” 阿采微微蹙眉，眼里闪过一丝厌烦，冷声重复，“主子答应你的条件。解药什么给我家主子？” 秦锦绣白他一眼，“着什么急？大婚当日，我定然会将解药交给漠然。” 得了肯定的回答，阿采身形一晃，消失在秦锦绣的面前。秦锦绣一脸不满，“不过是一个下人！什么态度！等我嫁给漠然，一定让他杀了你！” 秦锦绣后面的话，对他的不满，阿采自然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只会嘲讽这个女人的愚蠢与狠毒。 回到王府，阿采将秦锦绣的话复述给秦漠然。秦漠然抿着唇，然后下达了一条命令——加快婚礼筹备。让三个月后的婚礼必须在七天之内完成。 接到秦漠然的命令，所有人都叫苦不迭。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秦漠然的用意，也都加紧筹备。但其实也不需要筹备些什么。 因为秦漠然害怕让姜心离知道，所以筹备十分之简单，一切喜庆的东西都不让用。而府中的女婢认为自家王爷虽然是为了救王妃，但是行为方法是不对的，对这事不热心。 府中小厮虽然觉得自家王爷为了救王妃而贡献这么大，是非常伟大的。但是心不甘情不愿。筹办起来就更加不上心了——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一点心思都不想花。 这么一来，本就没什么人气的王府，愈发显得冷冷清清。 在外间筹备婚礼的时候，秦漠然就在墨苑里陪着姜心离。只是姜心离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之前一日还会有两三个时辰清醒着。现在，能清醒一个时辰已是不易。 这日阳光正好，姜心离也正好清醒。因为昏睡的时候无法进食，所以每次清醒之后，秦漠然总会给姜心离喂过事物才会谈其他的。今日也不列外。 秦漠然舀起一勺清粥吹凉了喂进姜心离的嘴里，口中状似不经意地道：“离儿，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想当皇后？” 姜心离咽下嘴里的清粥，忍不住笑了，“说笑罢了。你怎的还当真了呢？” 秦漠然也笑，又吹凉一勺清粥喂进去，“离儿当真是不想当皇后？” 姜心离有些奇怪秦漠然今日怎么会问这些。但是无论她怎么看，除了更疲惫的脸色，其他地方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也就认真答了，“其实做不做皇后不重要。如果你非要这么问，我只能告诉你。如果皇帝是你，那么我愿意。” 语气虽说平淡，姜心离的耳尖却是已经悄悄泛红。 秦漠然这次没有在心中感慨离儿耳尖红了好可爱，他只是一勺一勺的认真喂姜心离喝粥，神色自然，带着丝调侃，“那离儿这一生，怕都是不能做皇后了。” “是呀。”姜心离眯着眼睛笑，“可是只要你在。即使连王妃都不是，也没关系。” “呵……”秦漠然笑出声，清冷的声音犹如清越的琴音，悦耳极了。秦漠然*，在姜心离唇角落下一吻，“我的离儿，真的是让人，无法不爱啊。” 在姜心离看不到的角落，秦漠然那双狭长好看的凤眸里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悲哀。 “说什么呢！”姜心离白他一眼，伸手将人推开了一些，“别靠我这么近。热得慌。”姜心离一张俏脸绯红，好似一朵盛开的芙蓉花。美好至极。 吃完一碗清粥，姜心离抬起手打了个哈欠，声音*无力，“漠然，我想出去透透气。整日这么昏睡，觉着骨头都酥了。” “不行。”秦漠然立刻拒绝，“你如今身子弱。哪能出去？若是不小心染上些其他问题，可怎么办？”可其实这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他不敢让她出去，他怕她出去之后，会发现，他要娶秦锦绣的事情。 姜心离哀怨地看着他，“我就出去走走，你和我一起。能出什么事儿？” 秦漠然当没听见，笑着道：“离儿尚不曾见过我作画吧？不如我画一幅画送给离儿做礼物吧？” 姜心离郁闷不已，但她确实从未见过秦漠然作画，而大秦三王爷的丹青是非常有名的。姜心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秦漠然的提议。 秦漠然命人取来墨笔宣纸，就要作画。姜心离见他看着自己，不由羞恼，“你画就画。看我作甚？” “自然是画你。”秦漠然浅笑。 姜心离有些不自在，“我在床上睡了这么久，怕是瘦的不成人样了吧？哪里能入画？”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好看。”秦漠然说着，已经提笔落下浓重一抹墨色。姜心离见他已经开始作画，也就安安稳稳地坐着，心想若是画中的人不好看，这副丹青就藏起来，不叫旁人看见好了。 时间一点一滴落进时光的长流，姜心离忍住想睡觉的*，一动不动的坐着。 “好了。”秦漠然低低一声，姜心离立时清醒了不少，起身就要凑过去看秦漠然的画。白纸黑墨，画中的女子眉目温柔精致，身姿纤细慵懒。她似是有些倦怠，在温暖的午后卧在榻上小憩。 温柔缱绻。 姜心离忍不住笑起来，“漠然，等我好起来。一起在这样的午后漫步，可好？到时候可以要一个小孩。你喜欢小孩吗？皮肤白白嫩嫩，笑起来小脸上会有两个小酒窝的那种……” “嗯。好。最好生一个和你一样好看的小女孩。我会把她宠得无法无天。”秦漠然也道：“我们就不要臭小子了。臭小子太讨嫌。” “什么嘛，小子和你一样的话，也是很可爱的……”姜心离的声音渐弱，到最后再也没了声音。 秦漠然侧脸去看，姜心离已经再次陷入了昏睡。秦漠然脸上露出苦笑，“对不起，离儿。”他要娶别人了。不管理由是什么。终究是他负了她。 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给姜心离盖好。秦漠然在姜心离唇上落下一吻，收好那张画作，这才拿着空碗出了房间。 第249章 大闹婚期 “怎么回事？”秦锦绣皱着眉，一脸不悦，“本郡主和漠然不是要成亲了吗？怎么府里这么冷清？”她一接到秦漠然提前婚礼的消息就赶了过来。在她心中，秦漠然提前婚礼，是因为喜欢她。 林老心里不满，但到底不是主子，解释道：“这是王爷的吩咐。” 秦锦绣脸上的不悦更浓，语气也不好了，“漠然在哪里？带本郡主去见他！” 林老摇头，“王爷说了。谁都不见。” “你！”秦锦绣气怒，手掌扬起就要一巴掌扇下去。林老到底是个老人了，这秦锦绣又是习过武的，这一巴掌，他是避不开的。 林老瞪着秦锦绣，就在那只手要触及林老时，一直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秦锦绣的手腕。阿采皮笑肉不笑地道：“锦绣郡主，你在王府动手。主子可是会不开心的。”何止是不开心，就主子不待见秦锦绣的态度，若是真让她打了林老，她这只手都得给主子给剁了！ 秦锦绣怒目圆睁，抽出腰间的鞭子就向阿采抽去，“你不过就是一个下人！凭什么阻拦本郡主！” 阿采冷笑一声，扬手就抓住了秦锦绣的鞭子。随即手上使用巧劲，秦锦绣手上的鞭子就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而秦锦绣因为突然失去使力的鞭子，人站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 秦锦绣脸上都是煞气，看着阿采的目中都是怨恨，“你就是下人！本郡主难道还说错了？等本郡主嫁给漠然，成为王妃！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阿采点头，“是。你即将是我们的王妃。但现在，你还不是。至于收拾我，我想，这只能主子来。而不是你。”言下之意，便是他阿采的死活由不得她插手！ 秦锦绣气怒，恶狠狠地瞪着阿采，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她心知肚明，就算秦漠然娶了她，也不会为了她杀了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隐卫。 秦锦绣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对着林老冷言冷语，“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还老年弱智化了？本郡主就要你们家王爷成亲了！府中怎么能这冷清？赶紧滚去布置得喜庆一点！” 林老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人，即使是先皇，他也不卑不亢。如今面对秦锦绣，他也没有丝毫惧怕，道：“老奴先前已经说过了。府中这般布置。是王爷的吩咐。” “好！很好！”秦锦绣恶狠狠地瞪了林老和阿采一眼，气得发抖，“你们不布置是吧？行！本郡主自己找人来布置！” 秦锦绣撂下狠话，再次狠狠瞪了阿采一眼，怒气冲冲地出了三王府。 阿采本以为秦锦绣只是说的气话，可他低估了秦锦绣的胆子。因为没过一会儿，他就看见秦锦绣带着一群人再次进了三王府。而那群人手中抬着箱子，细看便能察觉箱子里装着的全是成亲用的东西。 随后，在秦锦绣一声令下之后，这些人立刻打开箱子拿出东西装扮起来。阿采看得目瞪口呆。 阿采有心想阻止，但是看秦锦绣这个架势是不能的了。他又不能真的对秦锦绣出手，毕竟秦锦绣身份乃是先皇御封郡主。他先前抢夺鞭子，不过是因为有秦漠然的命令在手。 想起自家主子吩咐的，外间有什么特殊的突发事件就立刻告诉他。阿采略一思考，就将这事儿给归类到特殊突发事件里面。 瞥了一眼干得如火如荼的众人，阿采快步走向墨苑卧房。听到敲门声，秦漠然打开门，看见阿采，微微蹙眉。 阿采道：“主子。秦锦绣自己带着人开始装扮王府。要求喜庆。”阿采说得十分简洁了，但这简洁之下，内容可就多了——比如明明告诉了林老不能喜庆，但是秦锦绣如今却在让人办，不就是怼了林老，林老又阻止不了？ 秦漠然眉宇狠狠拧起，冷声道：“暂且不管她。你明日与祝影看着离儿，绝对不要让她出这个院子！” “是！”阿采心中却是好奇秦漠然怎么会就这么放任秦锦绣的动作。他却是不知，若是秦漠然不让秦锦绣这么摆弄，届时定会闹到墨苑来，那时吵了姜心离，得不偿失。 秦漠然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又添了一句，“离儿有什么动静立马告诉本王。” “是。”阿采应下，却并未离开，而是犹豫着问道：“主子，您真的要娶秦锦绣？那个女人您不是不了解！” 秦漠然神色蓦然冷了下来，“阿采，你越矩了。” 阿采默默退下。 阿采离开之后，秦漠然的脸上才浮现出深度疲惫。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叹，“我别无选择。” 卯时，天尚且还有些暗。 而秦锦绣已经开始梳妆打扮。待到辰时，一些已经准备妥当。秦锦绣被喜娘扶着出门。而就在此时，街角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秦锦绣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她盖着盖头，只看得见眼前的一片红。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秦锦绣再也忍不住，一把拉下头上的红盖头。 此时可没人提醒她，红盖头盖上之后只能夫君才能掀开。因为此时，所有人都看着已经转过街角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人们。 来者，是一群身着布衣的高壮男子，面目冷硬，浑身散发出一股自律铁血的味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支身着便装的军队！ 而这支军队领头的，是一个肤色有些黑的高大男子。一双虎目盯视着秦锦绣，令得她非常不安——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姜心离手下的那支狂烈军！ 为什么？！姜心离抢了她的漠然，如今她好不容易可以嫁给漠然了！为什么还有人来帮着姜心离阻止？！他们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帮着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秦锦绣心中的不安转化为愤怒，她瞪着来者，怒道：“你们给本郡主滚！耽误了本郡主成亲的吉时，你们谁能担当得起？！” 李元冷笑，“我们这不是见郡主您要出嫁，特意来送行的嘛！”那句“送行”听起来就跟要给她送终似的！秦锦绣气得浑身发抖。 第250章 三叩首 “主子，李元带着狂烈军去闹事了。”阿采皱着眉，有些担忧，“耽误了吉时，皇上是否会怪罪？他们会不会有事？” 秦漠然却是没理会阿采的话，而是问道：“离儿那边如何了？” 阿采道：“姜大小姐还在昏睡。祝影在那儿守着的。” “嗯。”秦漠然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道：“他们不会有事。” 阿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漠然后一句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他不解道：“您和秦锦绣的婚事，是皇上下的圣旨。李元他们这样的作为，不是下了皇上的面子吗？皇上有那么大度？” “他不敢。”秦漠然淡淡道，却是没再详细解释。阿采认真一想，明白了秦漠然的意思。 现今虽然战事暂歇，但是下一次战事随时可起。若是秦非墨因为一时怒气降罪李元等人，那么等到战事来临，或许，就没人可以再上战场了。再则，法不责众，此次李元带着去的人，几乎都是狂烈军里的支柱。最后，秦非墨有心封姜大小姐为后，而李元和狂烈军可都是姜大小姐手下的人呢！ 想明白这些，阿采不再多问。 两人都非常淡定的忽视了秦锦绣的感受，以及耽误吉时的后果——秦漠然不喜秦锦绣，耽误得越久他也就少一刻与秦锦绣扯上关系。而阿采对秦漠然何等了解？他明白秦漠然的心思，再加上他厌恶秦锦绣，巴不得这婚事出现什么意外呢！ 只是，再怎么不愿与闹腾，秦漠然终归是不能现在悔婚。他骑马，带着人去接亲。看到秦漠然来，李元等人都没什么好脸色，但到底不如对待秦锦绣那般落他面子。 秦锦绣一脸泫然欲泣地看着秦漠然，委屈道：“漠然！你看这些人，他们故意来闹事！吉时都被耽误了！” 秦漠然一句也未曾回应，只淡淡道：“上轿。” 秦锦绣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竟是真的将李元等人抛在一边，听话的上了轿子。 李元奇怪地看了秦漠然一眼，对着秦漠然的脸色总算没有开始那么难看了。秦漠然骑马回程。李元打了几个手势，狂烈军各自散开。随后一部分狂烈军回去，而李元则带着赵义几个狂烈军的中流砥柱跟着去了王府。 先前接亲的事情，就能看出秦漠然对秦锦绣的不上心。所以在秦锦绣下轿进三王妃时，赵义一个没忍住，伸脚绊了秦锦绣一下。 没想到赵义会当着秦漠然的面这么做，秦锦绣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直接被绊到，但是因为她习武，及时稳住。 没有看见秦锦绣摔倒出丑，赵义分外遗憾。而周围的人则全当没看见，没一个人去扶一下秦锦绣。 秦锦绣眼含怒气，立刻就要发作。秦漠然淡淡道一句“吉时耽误已久”。秦锦绣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火气，跟着进了大堂。 因为先皇与秦漠然的母妃已经逝世，师父又不在京都，秦非墨也不愿见到秦漠然。师兄曲凡更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溜了。所以此时这高堂，竟是一人也无。 秦锦绣却不在意，她只要嫁给秦漠然就够了。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三声相连，秦锦绣就要跪拜，却被秦漠然拦住，“你说的。若有半句假话。本王定让你悔不当初！” 秦锦绣心里升起怒火，明明是她与秦漠然的拜堂，却在此时提起姜心离，可秦锦绣却也不得不答，“只要你好好和我拜完堂。我自然会救她。” 话落，秦锦绣就见秦漠然迅速行礼。看见秦漠然的样子，秦锦绣心中不甘，但这是她的拜堂，她心中再不甘也不会在此时发作。 二人拜完堂。本该是敬酒。但秦漠然本就没有邀请人来，此时更是直接扣住秦锦绣的手腕，将人给拖到墨苑。 停在墨苑卧房门口，秦漠然压低声音警告，“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救离儿。若是离儿出事，本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明明是极为平淡的语气，却让秦锦绣觉得如坠冰窟。她躲开秦漠然的视线，不甘道：“锦绣怎敢？”秦锦绣心中又是怨愤又是害怕——她本打着直接趁机毒杀了姜心离。可想到若是以后被查出来是她杀了姜心离的后果，她只得放弃。 房门被缓缓推开，露出一室温馨。 “你进去。”秦漠然忽然开口。秦锦绣一愣，完全没料到秦漠然竟然会不进去盯着她。讶异归讶异，秦锦绣没敢问。 等到秦锦绣进去之后，秦漠然一直笔挺的脊背弯了下去。他不敢进去。他怕，看到离儿不敢置信的眼神。他怕，看到离儿眼里的失望。他怕，看到离儿心死。 他明明许诺，不论有何缘由，都不会再让离儿伤心难过的；不论有何缘由，都不会让她受伤的。明明，离儿好不容易才选择再相信他一次。他却辜负了离儿。 秦漠然抬手捂住了脸，好似无声的哽咽。 房内。 也许是察觉到陌生的气息，昏睡的姜心离竟是醒了。看见秦锦绣，姜心离蹙起眉，“你怎么在这儿？”因为长时间昏睡，甚少开口，姜心离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好似刚刚哭过一般。 其实她好奇的，不仅仅是秦锦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她身上那身大红嫁衣。是的，嫁衣。她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前世今生，她嫁了两次，穿过两次嫁衣。即使秦锦绣身上这件嫁衣与她穿过的嫁衣款式并不相同。可她仍然能够一眼认出这就是嫁衣。 为何，秦锦绣会身着嫁衣，出现在这里？ 秦锦绣听见她的问话，娇笑，“你觉得呢？姜大小姐？没有漠然的允许，本郡主能够出现在这里吗？” “所以我才问你，你为何会出现这里。”姜心离冷淡道。 “当然是因为……我嫁给了他啊。”秦锦绣脸上的笑容无比得意。 姜心离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戳了一个窟窿，狠狠透着风。却是一点儿也不疼。她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无比清醒，“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是好奇大婚之日，秦锦绣来找她的原因，却是直接戳在了秦锦绣的伤口之上。秦锦绣冷笑，“若不是漠然。本郡主怎么会来找你！本郡主警告你，你以后别打漠然的注意！” 姜心离没说话，心中却是自嘲。她都要死了。想打也打不了了。 秦锦绣不知姜心离在想什么，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扔在床上，“吃了它。然后滚出漠然的王府！” 第251章 不如离去 姜心离垂眸，视线触及那枚精致的瓷瓶，神色平静。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姜心离如何不明白，秦漠然定是与秦锦绣做了交易。交易的内容如今就摆在她的面前－－秦漠然娶秦锦绣，秦锦绣救她。 当真是傻。 姜心离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苦涩，一丝欢喜。苦涩他们的身不由己，欢喜秦漠然对自己的爱。姜心离伸出手，捡起被子上的瓷瓶，打开，从里面滚出来一粒褐色的药丸。 姜心离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她收回视线，将药丸放进口中。一仰头，药丸就滚落入腹。姜心离闭着眼，眼角有一点晶莹一闪而过。 对不起。 她在心里轻声说。 她想活着。即使她知道，只要她坚持，秦漠然就还是她一个人的秦漠然。可是她不能死。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她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只是对不起。 不得不说，那解药见效极快，姜心离原本还昏昏欲睡，服下解药之后，就要精神许多。姜心离掀开被子，起身走到铜镜前坐着。 昏黄的镜面映出一张好看清瘦的脸，姜心离弯了弯唇角，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笑了。姜心离拿起梳妆台上的眉笔，一笔一画的细细勾画。 粉色的脂粉被葱白的指尖细细的在苍白的脸上研磨。晕散开的脂粉，犹如三月桃花，清丽隽秀。好看得紧。 艳丽的唇脂轻轻点在朱唇，使得双唇莹润可爱，让人见了，恨不得咬上一口。姜心离放下唇脂，又取了朱笔，纤细的手指灵动的勾勒，片刻，白皙的额心就多了一朵半开的寒梅。 姜心离细细打量了半晌，回头看着秦锦绣问道：“这妆容，可好看？” 秦锦绣被姜心离完全意料之外的举动吓到，听见问话，只愣愣答道：“好，好看。”姜心离似乎很满意秦锦绣的回答，她起身走到衣柜前。随后，她打开衣柜在里面拿出了一件红衣。 姜心离此时本就只穿着一身中衣，如今要换衣服，也无须再做其他，直接换上即可。换好衣服，姜心离伸出手，推开了房门。 等在门外的秦漠然在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的时候，立刻将看向门口的视线收回，他背对着房门口，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可他不敢面对，就已经展现出他最大的紧张与在乎。 “三王爷。”身后女子的声音带着久睡之后的沙哑，那许久未曾听到的三个字落在耳里，令得秦漠然的站姿愈发僵硬。 身后女子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三王爷的照顾了。臣也该回将军府。臣告退。”身后的脚步声在接近。秦漠然垂眸，掩去眸中翻腾的情绪。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艳色。秦漠然袖中的手攥紧，指甲掐进肉里，带出一丝血。明明那般疼，却不及心里千万分之一。 那抹艳色从余光里消失，脚步声在渐渐远去。秦漠然终究是没忍住，他抬头，只瞧见女子窈窕的背影。一袭红衣，如烈火般*。 “离儿！”亲昵的呼唤脱口而出。秦漠然立即后悔，可他还是紧紧盯着姜心离的背影，心中期待她会回头。姜心离也确实回头了。可他宁愿她不回头。 女子容色姣好，不见昔日的苍白虚弱。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绸缎，眸若星辰。一袭红衣蹁跹。他不曾见过这样的离儿。 这样美，美得如同虚幻。 也，确实是虚幻。 秦漠然心中苦笑，面上却是浅淡的弯唇，道一句“安好”。便再无话可说。 姜心离轻轻点头，掩去心下失望，唇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轻柔道：“多谢三王爷吉言。望王爷安好。”只是，已是各自安好。 姜心离转身，缓步离开。她不敢走太快，怕泄露自己的此时难过的心情。她也不能走太慢，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转身扑进秦漠然的怀里。 她一步一步，走出秦漠然的视线范围之内。 墨苑卧房门口。在失去姜心离的身影之后，秦漠然终于松了手，血丝从掌心滑过，有点儿痒，就像当初姜心离的发丝滑过掌心。 将军府。 临出征，姜心离就已经将府中的人全部遣散，如今府里，一个人都无。她站在将军府门口，白皙修长的手掌贴在府门，灰尘立刻沾了满手。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露出荒无一人的庭院。曾经开得的灿烂的百花如今已经凋零，只留下野草疯狂生长。 原本宽阔的路被野草覆盖，只留下两掌宽、覆着青苔的小路。姜心离抬脚踏上那条小路，裙角从野草上拂过，地下有细小的昆虫被惊扰，发出尖利的鸣叫。 姜心离从前厅走过，从自己的璃心院走过，从姜云桥的云溪苑走过……将军府的最深处，是祠堂。姜心离推开老旧的木门，抬脚走了进去，一股霉气冲进鼻子，然后木头腐朽的味道掩盖了霉气。 祠堂的正中央摆放着姜家人的排位，前面放着几个*。姜心离跪坐在*上，一双眼很快就红了，压抑了许久的泪终于滚滚落下。 “爹……我想您了……” “爹，您说我，做得对是不对？”姜心离斜倚在身旁的柱子，看着属于姜向风的那个排位，神色迷茫。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半晌，她忽的一笑，“您若是在，定是会说我了，在祠堂怎能这么没规矩呢？可是您知道么，您不在，我规矩给谁看？” 她想起父亲去世前，他们一同在祠堂跪拜祖先，她不过是跪得歪歪斜斜了点，就被姜向风给责骂了。如今她这般没规矩地靠着柱子，却是不会再有人来说她一句了。 “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姜心离抬袖擦干眼泪，她起身，静静地看向门口。来人是谁的人。她已经猜到了。 一个太监走进来，怀中抱着一道明黄色的卷奏。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宫女，手中托着一个托盘，青花瓷的杯子，里面的清酒随着宫女的走动微微荡漾着。 那太监正是一直跟在秦非墨身边的太监王公公，此时见了姜心离，微微*，“姜大小姐。” 姜心离微微点头，却并不开口。 王公公也不在意，只展开那卷奏，一句一句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家有女名心离，飒爽英姿巾帼雄。生而大气朕怜爱，特封为后！钦此。” 第252章 册封为后 “恭喜了。”王公公笑道。 姜心离声色平淡，“说恭喜为时过早。王公公不如与我说说，那青花瓷的杯子里，装的是些什么。” 王公公面上带笑，回道：“皇上说了，姜大小姐若是接了这圣旨。就得交了兵权。姜大小姐若是不愿意接，那就请姜大小姐喝杯酒，也好上路。” 声音温和，好似他只是在说今日天气很好，而不是交出兵权，亦或命丧黄泉。 姜心离却是不在意。她忽的笑了，轻叹，“原来这就是当今天子的喜欢。倒也……合适。”什么喝杯酒，不过是毒酒一杯，防止她拿着兵权，造反罢了。 王公公一直跟在秦非墨身边，也是明白自家圣上曾对着姜大小姐说过喜欢。可最是无情帝王家，他都懂得的道理，姜大小姐怎的不明白？ 想归想，王公公想着面前这位若是不死，定是自己日后的半个主子了，也就似真似假的安慰一句，“姜大小姐，盛宠不衰本就太假，皇上能记您多年，已是不易。” 姜心离明白王公公是想说，何必强求太多。 她轻笑，淡淡道：“我所求的，从来就不是他。” 王公公心中一惊。他知晓这姜大小姐心属定不会是自家圣上，但如今都要成为皇后了，说话却也没个顾忌的。这姜大小姐自己许是没事，可他一个奴才，这宫门密事知道得多了，也就只剩了一条死路。 王公公假装没听见姜心离的话，笑着道：“姜大小姐是要作何选择？” 姜心离微微勾起唇，轻笑，“自然是第一条。毕竟这天下，有哪个女子不愿意母仪天下？你说是吧？王公公？” 王公公笑道：“姜大小姐绝对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的。您是不知道，皇上有多宠爱您！当初皇上提出要娶您为后，很多大臣都反对。可皇上硬是顶着压力，非要娶您。您看，这不就成了？” 看得出王公公有意逃避她的话题，姜心离只淡笑，也不再言语了。 而另一边。李元等人还留在三王府闹腾着。因为姜心离离开的时候并未从前厅过，所以李元等人并未看见姜心离离开。 “李元！”阿采其实并不介意李元他们的闹腾——他不喜欢秦锦绣。李元他们这样闹，秦锦绣一定恼。秦锦绣不开心，他也就开心。可现在姜大小姐已经走了，李元他们这么继续闹腾下去，主子定然会更难过。这可就不行了。 李元虽然是个粗人，但这些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所以在阿采告诉他，姜心离已经离开之后，李元也没了继续闹的意思。 “赵义，带着兄弟们走！”李元冲着赵义大声喊道。 赵义没听见阿采的话，听见李元的话，不高兴道：“走什么走？反正皇上现在也不敢动咱们！王爷也不在乎！咱们就这么闹又能怎么样？” “让你走就走！怎么那么多废话？！”李元一脚踹在赵义的*，催促，“赶紧的！”赵义看了一眼李元，见他是认真的，也只好招呼着兄弟走了。 李元走在最后，给阿采道了歉，才离开。 此次秦漠然娶秦锦绣，本就一个人也未请，那些大臣也知道皇室的事少插手，没被邀请也就没人不知趣的主动前来，只派人送了一份礼。原本李元他们闹着，府中还有些声响，等到李元他们一走，王府整个安静下来。好似这已经是一座空府了。 “主子，您别喝了！”阿采满脸焦急，“您身体本就才好，曲公子千叮咛万嘱咐，要您别喝酒！您怎么就不听呢？！” 秦漠然一手稳稳地握着酒壶，另一手执杯。一杯又一杯的喝，对阿采的话充耳不闻。 “主子！”阿采急了，伸手就要去抢秦漠然的酒。秦漠然手一抬，躲过了阿采的手。阿采立刻换了方向去抢，秦漠然再躲。如此几番，秦漠然许是觉得烦了，身形一晃，人就上了屋顶。 屋顶空旷也没个能放东西的地方，秦漠然随手丢了酒杯，提着酒壶仰首就直接灌。阿采看得又气又急，也跟着飞上屋顶，怒道：“主子！您这样若是让姜大小姐知道，她会怎么想？！” 秦漠然一怔，就在阿采以为他会放下酒壶的时候，秦漠然又灌了一口，唇角逸出一丝苦涩，“她如今是看不到了。我的好，我的狼狈。她都看不到了。” 仅这一句，阿采就断定自家主子已经醉了。因为清醒的秦漠然是从不会将这话讲出口。心中肯定，阿采下手就没了顾忌，出手抢夺酒壶的架势也猛了许多——醉酒的人第二日醒来也记不住前日发生的事情。主子已经喝了太多酒了，不能再让他喝下去！ 但就是已经喝醉了的秦漠然，阿采还是干不过。所以……阿采怎么也抢不到秦漠然手上的酒壶，郁闷地看着秦漠然，阿采几欲抓狂。 “别闹了。”清冷的声音与秦漠然有些相似，但较之要清润许多，凌刹落在阿采旁边，一手压着阿采的肩膀，“他需要醉一场。” 阿采心里何尝不明白，只是他觉得很难过。他的主子该是无比骄傲的，可现在却被威胁，活得这样累。他看着心疼。 凌刹道：“我有话和他说。” 阿采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凌刹足下轻点，几个起落就到了秦漠然身边。 “你也要拦着本王？”秦漠然微微抬头，瞥了凌刹一眼。凌刹淡淡道：“不。我只是来同你道别的。你救我的时候，我曾答应为你做三件事。如今，我都已做到。现在，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嗯。”秦漠然只落了一个字，便再无言语，仰首，又是一口酒灌下。 凌刹微微蹙眉，终究是没忍住，“姜心离在边疆的时候，很惦记你。”话落，凌刹没再继续停留，身形一晃，消失在黑暗里。 秦漠然捏着酒壶的手一抖，酒水洒落在脸上身上，湿了一片，就好像这个冷漠的男人哭了。他低笑，想起他从死亡中醒来，看见的那张苍白的小脸。心疼如绞。 第253章 将军府的遗孤 王公公已经走了，姜心离也不必再伪装什么。她站在祠堂门口，注视着越来越昏暗的天，心思不知飘去了哪里。 “刷刷” 风声忽然想起，姜心离被惊醒。她知道这不是风声。果然，凌刹出现在祠堂。看见凌刹，姜心离弯了弯唇，道：“你是来道别的吗？陪我喝杯酒再走吧。” 凌刹没有拒绝，姜心离也就当他答应了。她想起自家爹爹有往自己院子里埋酒的习惯，索性也不回自己的院子里，拉着凌刹径直去了姜向风的院子，成功地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挖出了几坛酒。 或许是在地下埋了好几年，又是拿竹筒做的，好几罐都已经有了破损进了虫子，是喝不得了。姜心离挑挑拣拣，竟然也找了两罐能喝的。 抱着两竹筒能喝的，姜心离翻身跃上屋顶。昏睡数十日，她已许久未曾感受这般身轻如燕的感觉，一时竟是有些怔愣。 她坐下，背靠着檐角，那懒懒散散的样子，也不怕掉下去了。她将一竹筒抛向凌刹，凌刹抬手接住。姜心离抛了抛另一只，随后打开。随即，一股带着竹子的清香的酒香飘在鼻尖。 姜心离轻笑，“梨花酿。爹爹这么多年了，都未曾改过。” 她偏头看向还在底下的凌刹，轻笑，“怎么？不是要陪我喝一杯么？怎的不上来？”凌刹不言不语，足下一点，轻轻巧巧地便落在了姜心离的一边。 姜心离仰头，清凉的酒滑过口腔，滑过喉咙，最后进入胃里，带来一丝暖意，驱散了寒夜带来的冰冷。 凌刹瞥了一眼足下，寻了个稍微平整的位置坐下，也打开竹筒喝了一口。 姜心离喝酒，轻轻浅浅地笑，“凌刹，你还记得多少自己的过去？人这一生本就短暂，偏你什么都忘了。你如今，是要去寻么？” 凌刹咽下口中的酒，淡淡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当初被秦漠然所救，我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便是连名字，也是由他取的。若要说线索，也就当初那枚被江辰偷去的玉佩。” “说起玉佩，我才想起。”姜心离弯着眸子笑，“当初你拿回玉佩的时候，我就看见玉佩上有狼纹了。我当时就想告诉你。那狼纹，我是见过的。” 凌刹喝酒的动作一顿，一双星眸直直看向姜心离。 姜心离无奈笑，“你别这么盯着我。我既然已经提出，便是会告诉你。我曾经见过你玉佩上的狼纹，但是我并不了解。我只能告诉你，那狼纹，与西决有关。” 凌刹眸色一亮。虽然一直以为，他对于自己失忆的事情表现得并不在乎，但那只是一种伪装。他失去过去所有的记忆，就好像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而连过去都没有的人，谈何未来？ 姜心离见状，觉得有些好笑，“你先别忙着激动。这狼纹牵扯极大。所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将那玉佩收好。莫要明晃晃地挂在腰间。虽说一般人也不会刻意去观察，可若是被一些专门探查此事的人看见了。你少不得会麻烦。” “多谢。” “你助我良多。何必言谢。”姜心离仰首，最后一滴酒落在舌尖，带来微醺。她偏头看向凌刹，眸若星辰，“夜已深，我就不送你了。” 前夜喝酒也不多，姜心离自然是没有宿醉的痛苦的。只是现今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姜心离委实有些头疼。 “言姨。”虽说这人当初只是一个丫鬟，可到底是自己父亲纳的妾，唤一声姨并不过分。只是将军府分明已经被她遣散，这言姨不也送到一处宅子了么？怎的现在忽然找来了？ 是的。当初她要出征，又想着将军府已经无人，不如都遣散。但是想到府里都是跟了好几十年的老人，就这么放出去怕是辛苦，姜心离也不忍心。想着将军府在其他地方还有几处宅子与铺子，索性就将这些送过去了。言姨也不列外。 只是都这么久了，言姨来找她做什么？她可不信，言姨那般惦念旧情。 想归想，姜心离面上却是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阿言脸上浮现惶恐，低低道：“奴婢担不起大小姐的这声唤。” 姜心离却道：“你是我爹纳的妾。怎么算，我也该唤一声姨。你也莫纠结这些。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难处？” 除了这个，她也实在想不到其他缘由了。而且言姨一个弱女子守着一处宅子，确实容易遭遇事端。看着她爹的面子上，言姨若真有什么难事，她也定然是要帮上一把的。 闻言，阿言咬了咬唇，才低声道：“我有身孕了。”姜心离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先前见着言姨时，她就觉着言姨*粗了许多。本以为是胖了，可听言姨讲，这是怀孕了。 看言姨的态度，这孩子多半是她爹的遗腹子。只是…… “你怎么这么瘦？”是的，先前她认为言姨胖了，但是如果加上言姨怀孕这个前提。那么她就是太瘦了。从她爹暴毙到她去西陵，再去边疆，至如今回到京都。中间过去了足足八个多月。言姨肚子里的孩子，即使是遗腹子，此时也接近临盆，肚子怎么可能这么小！ 阿言苦笑，“我一个女子在京都待着，要防这儿防哪儿，整日担忧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如何休息得好？” 再则，她还要躲着一些人。太累了，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若不是为了赎罪，她早就自行了断了。 这些姜心离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个男丁对将军府有多重要。虽然现在并不能肯定言姨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个男孩。但是有一半可能，她也不会放弃。而且，就算是女孩又如何？这是她姜家的血脉，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护其平安的。 姜心离道：“言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的。我会派几个人去照顾你们母子，有事情就及时通知我。” “多谢大小姐。”阿言脸上浮现喜色。 “不必了。这是我姜家血脉，这些不过是我该做的。”姜心离道：“我马上就要进宫了。你先在这儿等待一会儿。我的人很快就回到。” “好。”言姨道。 姜心离不再逗留，出了将军府。 第254章 又遇秦琛 看着姜心离走远，阿言滑坐在椅子上，脸上流露出一丝放松——她终于不必担心自己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了。 她本是孤女，自小吃尽了苦头。那日她的摊子又一次被那些小混混给砸了，是那人红衣烈火，犹如天神般降临。 她承认她在那一刻喜欢上了他，甚至在他带她的走时候，她也期许着能够做他的婢女，在他身边一辈子。可是后来当她知道那人原来是大辽的太子殿下的时候，她将所有心思收敛。 所以当他把她安插在秦非墨的身边的时候，她也没有一丝意外。她不过是一个孤女，哪里来的能耐让尊贵的他亲自搭救？不过是因为她……有用罢了。 他喜欢的，也配得上他的女子，该是大小姐那样艳如骄阳的女子。 可是她还是喜欢他，所以她心甘情愿的潜伏。他给她的命令，是潜伏在秦非墨的身边，一切听从秦非墨的安排，直到……大秦被大辽吞并为止。 她不懂什么家国大事，可是她也明白，大辽吞并大秦需要很久。成功与否难说。即使他真的做到了，她在任务完成之后，也活不了多久。 她本已经没有继续活着的欲念，可是她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那个小小的生命在她的身体里，陪她一起。她怎么忍心，让那样小小的一个生命，连这个世界都不曾看一眼就再也没有机会？ 她要让自己的孩子平安的长大。即使她自己万劫不复。阿言苦笑，如果她当初没有听从命令对姜将军下手，现在，她的孩子也不会担心是否能够平安出生。 她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将军府。对不起姜向风。即使姜向风只是把她当做替身，可不能否认的是，姜向风对她很好。 “孩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阿言温柔地抚摸着*，轻轻道。这即是因为她爱这个孩子，也是想生下一个孩子，为自己赎罪。 三王府。馨竹苑。 秦锦绣一袭红衣端坐在床上。红色的盖头下传出秦锦绣带着怒气的声音，“漠然呢？怎么还没来？！” “郡主，王爷马上就来了。”在一旁服侍的丫鬟怯怯道。 “谁让你叫郡主的？！”秦锦绣怒道：“如今本宫已经是王妃了！” “是，王妃。”那丫鬟立刻改口，秦锦绣这才满意，道：“你出去看看，怎么漠然还未来？”那丫鬟正要出去，秦锦绣又道：“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那丫鬟脸色一下就白了，怯怯道：“已经快卯时了。” “什么？！”秦锦绣一把抓下头上的红盖头，瞪向丫鬟，“怎么可能！”可是不远处桌上摆放的时钟已经明确告诉她，确实已经快要天亮了。 秦锦绣视线在房间内缓缓滑动，这间房间是她带人装扮的。而现在，除了她坐过的床，其他的一层未变。和当时她装扮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秦漠然没来过这里。一次都没有。 明明姜心离已经要嫁给皇上了！明明姜心离根本就不在三王府！他怎么就看不见她呢！ 此时秦锦绣惦记的秦漠然还坐在屋顶，在他的周围，还有地上，都是空了的酒坛。他没有再喝酒，双眼紧闭，眉心纠结成一团。好像在做一场噩梦。 可是阿采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只是醉了。阿采心中只觉心疼，他弯下腰想将秦漠然扶起来，不出意外的，他被狠狠推开了。 阿采心中又是无奈又是焦急。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对秦漠然道：“主子！明天就是封后大典了！您如果再不醒，就来不及了！” 秦漠然的眉心更加纠结，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阿采又想动手去将人拉起来，被一旁的祝影拦住，“事情已成定局。即使主子清醒过来。又能做些什么呢？” 阿采的动作僵住，因为他心中明白。即使秦漠然此刻清醒，他也做不了什么。 另一边，姜心离独自一人进了宫，但是她并未见到秦非墨。在宫门口，有一个老太监在那里候着，见着她来，只告诉她。 “皇上让老奴来教授大小姐封后时的礼仪。请大小姐随老奴来。”老太监领着她直接去了凤仪宫——皇后的宫殿。 此时封后时的礼仪她都会，甚至身为皇后的礼仪她也都知道，毕竟前世经历过一次。姜心离苦笑。可是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她会。 因为，她的作为被很多人盯着，一旦露出一丝破绽。她都有可能万劫不复。只是这么学习，实在是太无趣与折磨。 “碰——” “哎哟——” 一声清脆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姜心离觉得有些耳熟。 “怎么了？”老太监推开门，问守在门口的宫女。宫女此时正在搀扶一个少年从地上站起来。姜心离走在后面，被老太监阻碍了视线，只能看见少年紫色的华服。 熟悉的感觉愈发的浓。 那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张公公，本王在这儿玩，不小心摔了。”姜心离此时终于听出了少年是谁——秦琛。 秦琛还在呻吟，“哎哟！好疼啊！” 姜心离走得近了些，看着秦琛痛叫，脸上也是一副很疼的样子，只是她从秦琛的眼里看见了一丝笑意。心中立刻就明白秦琛这是装的。 “我送你回去。”姜心离道。 “大小姐，小王爷可以派人抬轿子送回去。”老太监立刻就反对。 姜心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说了，我送他回去。你若是有意见。去找皇上。”言罢，看也不看老太监一眼，走到秦琛身边将人给扶起。 那老太监欲阻拦的动作顿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心离扶着秦琛走远。 等到走到一处空闲无人的地方，秦琛立刻就不让姜心离搀扶了，那活蹦乱跳的样子看得姜心离好笑不已，“你演得倒是很像了。” 秦琛哼哼，“像有什么用？你又没信！” 姜心离诚恳建议，“你下次演戏的时候，眼睛不要带笑。或许我就信了。” 秦琛恶狠狠地瞪她，“亏我还想办法把你弄出来！你居然就这样回报我？！” “好好好，你厉害。”姜心离笑弯了眸，伸手揉了一把秦琛的头，“你最厉害了。” “那是！”秦琛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好奇问道：“话说，你不少不愿意进宫吗？这次为什么还要进宫？还是做皇后。” 姜心离的表情瞬间沉静。 第255章 为非作歹 秦琛立刻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心中后悔，却又拉不下脸道歉。唇齿开合，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姜心离并未生气，只是忽然被提起，心情低落。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笑道：“有些事情你不懂。十三皇子，如果有一天有机会。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秦琛心中松了口气，他哼笑，“再过几年我就可以出宫做王爷了！哪里需要你担心。”说话间，他袖中的手不着痕迹的在衣袖上摩擦了两下，将手心里的冷汗搽净。 姜心离看着秦琛那傲娇的小模样，轻笑，“你若是做了王爷，那定然也是个闲散王爷。什么事儿也不干。整日游山玩水，怕是惬意。”她知道秦琛天资聪慧，虽然单纯，但该懂的都懂。自然不会主动在这深水里插上一脚。 可秦琛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我要做可以保护你的人！闲散王爷没办法保护你。” 姜心离心中震动，心里涌起一股热流，姜心离伸手揉了揉秦琛的头，“臭小子，谁要你保护你了？嗯？你顾好你自己就够了！” “不！我要保护你！”秦琛重复，眼神固执，“所以你要教武功！” 姜心离好笑，“你若是想保护我。可不止要学好武功。而且学习这些很累很辛苦。你会受不了的。秦琛你听话，做一个闲散王爷，远离这些是非。” “不！”秦琛摇头，“我又不是不能吃苦！反正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会保护你的！武功你不教就不教，反正以后我要是不会武功吃亏，我自己也不心疼。” “臭小子！”姜心离曲起手指敲在秦琛的额角，简直哭笑不得，“你从哪儿学会的？嗯？拿自己来威胁我？” 秦琛“嘿嘿”笑着躲开，问她，“那你答不答应？” “行行行。我答应你还不成么？”姜心离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只是你以后莫要喊累后悔才是。” “一定不会！”秦琛语气坚定。 看着神色坚定的秦琛，姜心离有些怔愣。这样的秦琛，如果好好培养，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明君。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姜心离苦笑，将脑海里的念头甩开。现在想这些做什么？不打败秦非墨，她连以后都没有。又何谈看着秦琛成为明君？ 扔开这些念头，姜心离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发觉自己已经出来很久了。 “我该回去了。你自己回宫？”姜心离问道。 “我自己回去。你自己小心。该发脾气就发脾气。别给那些下人好脸色，省得欺到你的头上！”秦琛点点头，分明都要走了，又扭过头丢下这么一句。 姜心离苦笑不得，点头应下，“好好好。我知道了。”眼看着秦琛走远，姜心离才转身回凤仪宫。 此时已经快要入秋，一些花已经凋谢，这一条小路上也没什么人。一时竟是让人觉得萧条。清脆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却只一声一声，透着孤独。 姜心离忽的觉得有点冷。她拢了拢衣裳，加快了脚步。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已经离她离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对于只是送秦琛回去这种事来说，她用的时间有点儿久了。但也许是因为先前姜心离的态度震慑到了老太监，见姜心离回来，老太监什么也没说。 姜心离坐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反正现在看老太监的样子，也不是要叫她练习礼仪的样子，她就坐会儿好了。 姜心离合上眼正想休息了一下，就听见外面传来的了鞋底击打地面的声音。宫里的女人穿的鞋子都是花盆底，所以走路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因为姜心离已经提前入主凤仪宫，该派遣的宫女已经全数派来。所以此时来此的，应当是秦非墨的哪个妃子了。 姜心离也没有多的时间去猜测来人是谁。因为在声音响起没多久，大门就被推开，姜云桥扶着宫女的手从外面走进来。 “都出去。”姜云桥看着老太监和其他宫女太监道。在场的人都知道，如今这位云贵妃还是很受宠的。可姜心离也是未来的皇后，此时不禁为难起来。 “出去吧。”姜心离淡淡道。如今在这凤仪宫，秦非墨的人就在外面，她倒是不担心姜云桥敢做些什么。听到姜心离发话，那些人才纷纷退了出去。姜云桥注意到，心里一阵不悦。 姜心离神色冷淡，瞥了一眼姜云桥微微鼓起的*，唇角忽的勾起，“我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云贵妃。云贵妃也能耐，这才多久，就又怀上了。” 姜云桥听姜心离的话，立刻就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那个孩子。早已将当初自己会失去孩子怪罪在姜心离身上的姜云桥，立刻恨得咬牙切齿。她冷笑，“姐姐还是小心点的好。毕竟宫里可不像在外面。很容易尸骨无存的。” 姜心离冷然一笑，“这就不劳云贵妃操心了。云贵妃还是好生看着自己的孩子吧。别又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姜云桥手下猛地用力，尖利的指甲掐进宫女的肉里。宫女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却是没敢发出声音来。姜云桥一双眼紧紧盯着姜心离，面上表情却是丝毫未动，似乎姜心离的话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姜云桥眼带嘲讽，“本宫当初可是记得某人说过，喜欢三王爷的。可三王爷不仅休了某人，如今，更是娶了别人！” 姜心离心中一痛。不管秦漠然当初为何休了她，如今也是为了救她才娶的秦锦绣。可是，这都是事实。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事实。 不管心中如何汹涌，姜心离却是笑着，“三王爷很优秀。所以当初你跑到我的院子哀求我的时候，我丝毫也不意外呢。” “你！”姜云桥气怒，心中明白姜心离说的是什么。当初真心的举动，若是拿到现在来说，只能是愚蠢，和自寻死路！ 姜云桥气得*上下起伏得厉害，有心想出口反攻姜心离，却是发现自己除了拿秦漠然来说事之外，竟是没了其他能够讽刺。可偏生因为当初的事情，如今她半点不敢再提秦漠然！ 姜云桥冷笑，“姜心离，你也就嘴上厉害！本宫倒要看看，在这后宫。到底谁生谁死！咱们走！”姜云桥转身带着宫女离开。 姜心离看着老太监和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再次抬手揉了揉眉心。 第256章 帮你绑了她 不过刚过卯时，姜心离就被宫女叫醒。随后是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火红的嫁衣映入眼帘，姜心离方才从茫然的状态中清醒。原来，今日就是封后大典了。她垂眸，视线落在火红的嫁衣上面。 皇后的嫁衣与一般的嫁衣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上面的刺绣不同罢了。 大红的衣袍上用金线勾勒出了一只展翅的鸾凤，长长的脖颈高高扬起，好似正在引吭高歌。耳边似乎有着鸾鸟清鸣。 姜心离讽刺地勾起唇角，除了皇后，谁家女儿出嫁敢用鸾凤呢？她倒是好运，两世都能穿上这般独一无二的嫁衣。 姜心离伸手要去拿嫁衣，却是被宫女给拦住了，“娘娘，妆容还未画好，还请您再坐会儿。”宫女小心翼翼地道。 姜心离动作一顿，收回了手，在铜镜前坐下。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前世她被封后，也是这么一身嫁衣。甚至比之还要华丽许多，毕竟那时是她助秦非墨登上皇位，而且那时她父亲尚在。可在她眼中，再如何美的嫁衣，都不如她嫁给秦漠然那日穿的嫁衣美。 在姜心离思绪飘飞的时候，宫女已经描摹好了她的眉、眼，将那双略带英气的长眉勾画得格外温柔婉约，淡色的眼被细细勾勒，眼尾被拉得很长，带着一丝魅惑。浅色的胭脂淡淡一层铺在脸上，显得人愈发肌白如玉，肤如凝脂。 她一贯爱画梅的眉心，此时被勾勒了一朵盛开的桃花。淡黄色的*，粉嫩的花瓣，娇嫩欲滴。只衬得人更添了一分艳色。 先前她只爱画梅，只觉得梅花傲骨凌寒，最是与她那一双英气长眉相配，却是不想，原来她画桃也是这般好看。只是少了那一丝寒霜，多了些媚意。 到底，她还是更爱画梅。她更爱*沙场。她更爱……秦漠然。 一头乌黑的发被盘在脑后，两颊各落下一缕发丝。宫女拿起凤冠正要给她戴上，姜心离像是忽然被惊醒。她偏头躲开宫女的动作，淡淡道：“先梳妆。凤冠稍后再戴。” 宫女一愣，答：“娘娘，已经梳妆完毕。” 姜心离起身，“那就先换嫁衣吧。”言罢，姜心离已经拿起嫁衣开始穿。宫女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见她动作，立刻上前服侍穿衣。 红衣加身，姜心离忽然想起自己嫁给秦漠然那日。那时秦漠然还在千里之外养病。她穿着嫁衣等他赶回来娶她。那日她其实是紧张的，他最后没有赶回来，她也是失望的。 可，她也是带着喜悦的。 和今日不一样。 姜心离苦笑，葱白的手指攥紧了裙摆。 沙漏一点一点滴落，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姜心离的脸色也愈发的白，连胭脂都遮不住。 “娘娘，您怎么了？”宫女担忧地问道。 姜心离摇头，“无碍。”声音却是带出了一丝嘶哑。 那宫女犹豫半晌，终究是没敢再问，而是道：“娘娘，时辰快到了。您该带上凤冠，去大殿，接受大臣你的觐见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姜心离抬眼看向宫门口，那里除了来回忙碌的宫人再无其他。垂眸掩去眼里的失望，却不想看见了梳妆台上的凤冠，金色委实刺眼得很。她收回视线，淡淡道：“带上吧。” 他不会来了。 三王府，墨苑。 “主子怎么还不醒？！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啊！！！”阿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回京都许久，也没个时间去看罗素，昨日担心罗素，他就去看了看。谁知一回来就发现秦漠然已经彻底醉倒了，就连祝影将他搬回房间，也没丝毫反应。 阿采心中真的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祝影看了看焦急的阿采，又看了看醉酒不醒的秦漠然，沉默地出去，翻身上了房顶。 他凝视着秦漠然的窗户，眉心蹙起，神色一如既往的木。眼神却是和以往不同。他似乎在出神，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与墨苑一墙之隔，却须得绕一整个王府的馨竹苑里，秦锦绣早已褪去那一身红衣，一脸怨毒。为什么！姜心离到底有什么好？！ 她与秦漠然的新婚夜秦漠然连新房都不肯踏进！如今更是为了姜心离，烂醉如泥！明明是那么高傲的男子。一时间，心疼愤怒齐齐而上。 秦锦绣一想到那样高傲冷漠的男子为了姜心离变成现在的样子就心疼不已，甚至升起了他和姜心离在一起也可以，只要他和以前一样。 但很快秦锦绣就将这些念头毁去，不可能的，即使他不爱她，他也只能在她身边！秦锦绣笑起来，带了些神经质，“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漠然只能是我的！” “哟~小影儿怎的独自一人在房顶吹冷风？莫不是想念我了？”这个声音一响起，祝影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他扭过头，果然看见长得一副书生模样，言行举止却分外浪荡的人。 祝影眸子闪了闪，蹙起的眉心稍微展开了一些。 独月凑到祝影身边，弯着眸子笑得狡黠，“小影儿看见似乎很开心？” 祝影瞥他一眼，视线又落回了秦漠然的窗户。 独月也不觉得无趣，一只手搭在祝影的肩上，见其没有反感的意思，果断的将自己的另一手也搭了上去。 祝影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手，皱了皱眉，没动。 独月见状，整个人都趴到祝影的背上。将打蛇顺杆上这句话完美诠释。 “小影儿~你是不是挺着急的呀？嗯~”独月笑嘻嘻道：“虽然你一直木着脸，可是你的气息已经不稳了呢~” 祝影眉头一皱，立刻就要抬肩将自己背上的某人给甩下去。 “哎哎哎~别呀~小影儿~”察觉到祝影的动作，独月手上立刻加力让自己不会被甩下去，口中也立刻挽救，“我知道你碍于秦锦绣如今已经是王妃了不能做什么。但是我不会呀~我有好办法帮助你哟~” 祝影的动作一顿，他扭过头看着死死趴在自己身上的独月，“什么办法？” 独月笑得很欢实，“我去把她给绑起来就是啦~我可是一点都不怕她是什么王妃呢~” 祝影愣住。 第257章 册后大典 “你是谁？！要做什么？！”秦锦绣看着忽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陌生男人。男人一袭书生青衫，面容隽秀俊逸。男人脸上带了一抹笑，看起来温文尔雅，很是无害。 但秦锦绣并不相信这个男人真的和外表一样无害。毕竟哪个无害的人翻进她的房间，她一点都察觉不了？ 此人正是独月。 他笑嘻嘻道：“当然是来绑架你的啊~” 秦锦绣心中一惊，立刻就要远离独月，但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独月？不过眨眼之间，独月就已经单手反扣了秦锦绣的手腕，将其轻松压制。 “放手！”秦锦绣恼怒不已，立刻挣扎起来。 独月嬉笑道：“这可不行呢~你就老实在这儿待着，在下也不会做什么的哦~不过你若是乱来~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哦~” “你！”秦锦绣气得说不出来，她尖叫，“守卫呢？！守卫都去哪儿？！” “哎哟喂~真不好意思呢~守卫都被在下给弄晕了呢~”独月口中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半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那笑得欢实的脸委实欠揍得很。 偏生秦锦绣什么办法也无，只能恨恨地瞪着他，气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而独月口中被他弄晕的守卫们，此时正一脸淡定的守在王府的各处。半点没有昏迷的意思。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看着秦锦绣似乎没个停歇的样子，独月有些不耐烦，抬手就将人点了穴道。秦锦绣怒目而视，独月当自己眼瞎，径直出去了。 秦锦绣瞪得脸都红了，也动不了分毫，声音也是完全出不了了。偏独月点穴的手法是独特的，她自己强行也解不开！ 屋外，祝影看到独月心情愉悦地走出来，心情简直一言难尽。 独月笑眯眯道：“小影儿~喜欢吗？其实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直接杀了她哦~一了百了呢~到时候，说不定你家主子一个感谢我，就放你跟我走了呢~” 祝影撇过脸不看独月，耳尖却是有些红。 墨苑卧房。 阿采急道：“主子，您若真的再不醒。姜大小姐就真的成为皇后了！” 秦漠然被子下面的手指微微蜷曲，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最后他还是松了力道。阿采看了一眼依然醉酒不醒的秦漠然，深深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转身出了房间。 他不是不想的。 秦漠然缓缓睁开双眼，凤眸里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意思。不过是装的罢了。不过是不敢面对罢了。 秦漠然苦笑，即使他现在去带走离儿。那以后呢？他要如何？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怎么能让离儿随他流浪，随他吃苦？ 即使他们去另外的国家，那离儿的抱负呢？将军府呢？还有他，他如何舍得下大秦？让离儿和他做一对浪子，永世不能回乡？ 阿采以为他永远成竹在胸，以为他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可到底，他也是一个凡人，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也有……不敢面对的时候。 皇宫，封后大典已经开始。 姜心离着一袭火红嫁衣踏上红毯，由宫女扶着，一路走到秦非墨面前。 红毯两边站着众大臣，看见她出现，眼里都流露些许不满，但是也不敢在此时呛声。纷纷撇开眼，似乎是眼不见心不烦。 姜心离自然是注意到了，她并不在意——这些大臣如今也尚未触犯她，她也懒得理会。但若是惹到了她，她也不会客气就是了。 毕竟，从今日起，她走上的那条路，和以前不一样了。 秦非墨一袭红衣站在龙椅前，看到她来，伸出手要牵她。姜心离抿着唇，压下躲开的冲动，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心离。”秦非墨微微一笑，眼里的笑意是真实的。他握紧了手中的柔夷，领着人一起走到龙椅前坐下。 龙椅本身并不大，秦非墨生得又高大，本就将这龙椅占去了十之六七，好在姜心离生得纤细，两人都坐上去并不打挤，只是二人之间几乎并无空隙。 姜心离眉心微蹙，动作几不可见。压下起身的欲望，姜心离尽力往旁侧，竭力与秦非墨离远一些。秦非墨察觉到姜心离的小动作，微微偏头，声音低若耳语，“心离？可是紧张？” “嗯。”姜心离应了一声。 秦非墨轻笑，“莫要紧张。朕在。” “皇上，该授予凤印了。”身旁的老太监轻声提醒。 秦非墨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老太监的话姜心离也听见了，她立刻起身，走到秦非墨面前站定，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方才秦非墨讲话离得太近，令她万分不适。 秦非墨是不知姜心离的心思的，见她匆忙起身，只当她迫不及待要成为他的皇后。面上浮现一丝笑，秦非墨站起身，从老太监捧着的盒子里取出凤印。 秦非墨正要将凤印放入姜心离手中，却听下面有大臣阻拦，“皇上，这不妥。” 秦非墨只当此时还有人反对他娶姜心离为后，立刻沉了脸色，“李卿这是何意？” 李大臣跪地道：“皇上，历来皇后接掌凤印，都是须跪着接掌的，意味即使为后，也须以夫为天。娘娘这么站着，有违祖训。” “是啊！皇上，这有违祖训！”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 姜心离缓缓皱起眉，心中冷笑。前世她嫁给秦非墨可没这么一出！她余光扫过李大臣的脸，唇角也泛起了一丝冷意。她瞧着，这人似乎是有个女儿在宫里？还颇得秦非墨的宠？ 秦非墨心中也有些不虞，但是此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若是不让姜心离跪。怕是后面的事宜就进行不下去了，少不得要耽误吉时。 秦非墨视线落在姜心离的脸上，低声道：“心离。你也只这些老大臣的思想是怎么个顽固法。今日只得委屈你。” 姜心离微微侧过脸，视线在大殿里转了一圈，他没来。她收回视线，掩去眸里的失望，淡淡道：“不过是寻常礼仪。谈何委屈。” 她缓缓跪下去，膝盖磕在地上，有一些疼。可是和心里的疼比起来，这点儿疼，算得上什么？ 第258章 立威 姜心离撇开宫女伸过来要搀扶她的手，径直进了凤仪宫。目光所触及，都那么的熟悉。毕竟，前世的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就连最后死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心离，是不是累了？坐下歇息会儿吧。”秦非墨牵着姜心离的手走到桌边坐下，又亲自到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多谢皇上。”姜心离只说了一声，却也不喝。秦非墨也不放心上，又捏了一块糕点要喂她，“今日你天未亮便起身，中间也不曾吃过东西，想来是饿了。吃些糕点垫垫肚子。朕已经让人去准备饭食了。” “不必了。”姜心离别开脸，避开秦非墨喂过来的糕点，“皇上，臣妾乏了。想睡一会儿。您自去忙吧。” “好。”秦非墨轻笑，带着些许宠溺，“心离以后莫要唤朕皇上。私底下直唤朕的名字便好。” 此话落在姜心离的耳中，令人不免有些恍惚。前世的她，很少自称臣妾，也是直呼秦非墨的名字。那时她以为她和秦非墨是真心相爱，所以他才会容许她不用自称臣妾，也让她直呼他的名字。 可，他不曾信她分毫。叫得再如何亲昵，对她再如何放纵，也抵不过不信。 “心离？” “这不合礼数。”姜心离微笑，“臣妾怎可直呼皇上的名字？此话还请皇上以后莫要提起。传出，怕是要说臣妾持宠而娇了。” 秦非墨眉头皱起，不满道：“朕允许的！朕看谁敢说什么？！” 姜心离仍微笑，道：“皇上不必如此，臣妾觉得如今尚好。臣妾现今困顿得很，还请皇上让臣妾歇一歇。” 秦非墨有心就这事儿再说什么，但见姜心离脸上流露出的疲惫，终是歇了心思，让人好好休息。 姜心离瞧了一眼没打算走的秦非墨，也懒得再说，赶了一众宫女太监，姜心离拉过被子躺下就睡了。那无视秦非墨存在的模样，令得最后退出看见的宫女惊出一身冷汗。 秦非墨却是觉着这样的姜心离分外可爱。瞧着姜心离平静的睡颜，秦非墨轻轻笑开，探手摸了摸姜心离的额头，收回手的时候掖了掖被角。 三王府。 明明府里的喜字尚未撕下，红绸也还挂在窗棂上，那么喜庆的色彩，却也好似蒙上了一层灰，显得格外黯淡。 本就是秋，花草凋零，如此衬着王府的氛围，只觉死气沉沉。阿采愁眉苦脸的蹲在房梁上，祝影蹲在他左边，阿采右边则蹲着一溜黑衣人。 看那架势，若非这是王府，能猜到这都是秦漠然的隐卫；若是换个地方，换个装扮，比如码头，粗布衣，任谁都将他们认为是码头打工的穷苦百姓。 “这样下去不行啊。”阿采嘀咕，“主子越来越没精气神，王府也越发死气沉沉。” “头您有办法？”就蹲在阿采右手边上的黑衣人眼睛一亮，以为阿采想到了什么办法。 “呵呵，”阿采干笑两声，“我若是想到了法子，你觉得我还会跟个傻子似的蹲在这儿？”你怕不是个傻子。 黑衣人默了。 “头，您说我们请命去将人给抢回来。您说主子会不会同意？”黑衣人锲而不舍。 “你可以试试。”阿采说得很诚恳，“你若是真能请命成功，这个月给你涨月钱！”黑衣人淡定无视阿采的话，拉了旁边的人就落来了下去。 阿采没动，默默蹲着看结果。祝影也没动，心知铁定是没戏的。 果然。 听了自己一众隐卫的提议，秦漠然挑了挑眉，“要帮本王将离儿给抢回来？嗯？”隐卫们齐刷刷背后一凉。 秦漠然挑着眉，低道：“人抢回来之后，你们去承受天子一怒？”隐卫们默然。 “主子！”阿采从房梁上跳下来，神色里有些不解，“为什么不能试试呢？凭借主子您现在的势力，明明是有七层把握的！” “本王要的不是七层，而是十层。”秦漠然淡淡道：“本王不容许有任何意外。一丝一毫。都不能。”他不能拿命去赌，更不能拿离儿的命去赌。 “都退下。”秦漠然扫了一眼隐卫们，“若是觉得无事可做，去暗影楼再练练也可。” “刷刷”几声，一众隐卫没了踪影。 阿采终是歇了将人给直接抢回来的心思，将先前秦漠然下的命令回复，“主子，罗素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 “嗯。” 凤仪宫。 姜心离睡醒了起来，已经过了申时。方醒，头还有些昏沉，姜心离却还是注意到秦非墨早就不在凤仪宫了。心中略松懈了些，她起身，旁边立刻有宫女上来服侍。 简单梳洗之后，姜心离便出了寝宫往大殿去。 “将宫里的人都给召集到大殿来。”姜心离吩咐身边的宫女，“动作快些。一炷香的时间，谁若是迟了，也别怪本宫不客气。”明日其他妃嫔要前来请安，这凤仪宫，怎么也的整顿一下不是？ 姜心离看着宫女领了命令下去，自己则进了大殿，上了首座。 宫里的人稀稀拉拉地来了，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却还是三人还没来。 “没来的是哪三个？”姜心离问身边的宫女。 宫女看了看来的人群，回答，“回娘娘的话，是春晴、春依和春衫，都是宫中的大宫女。”大宫女，是一宫之中，身份最高的宫女了。大宫女一般都是一宫之主的贴身宫女。不过凤仪宫一直不曾有人，所以这个三个大宫女应是先皇后留下的老人了。就是不知有没有被收买呢？ 不过收没被收买都不重要。 姜心离把玩着指甲套，扬了扬下巴，“她们这是不想来了？也成，以后也都不用来了。”在场人心中皆是一惊——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将那三个大宫女扔出凤仪宫！ 在宫里面，若是有哪个主子不愿意要某个下人，那么，宫里面也就无人再会留下某个下人。那那人也就只能做倒夜香这种下等事了！ 若是之前得势的时候得罪了人，少不得得罪的人来落井下石！ 那春晴、春依和春衫三人说说笑笑地走到大殿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心中也是一惊。春晴不如其他二人沉得住气，立时就冲了进去，开口便是，“皇后娘娘，奴婢三人可是先皇后留下的，您这一来就赶奴婢们走，是不是太不把先皇后放在眼里了？” 第259章 终见罗素 姜心离似笑非笑地看着春晴，道：“本宫可不记得，先皇后教导过下人不守规矩。”姜心离收了笑意，脸色冷得很，“第一，本宫命令不听从，此为抗旨不遵；第二，出言不逊，顶撞本宫，此为不尊。就这*，本宫将你逐出宫没人敢说本宫半点不是！” 春晴打了个寒颤，心中这才明白，这新来的正宫娘娘，是个厉害的。 后面春依、春衫二人急急忙忙上前跪下，“皇后娘娘请恕罪！是奴婢坏了规矩，请娘娘责罚，只求娘娘不要赶奴婢们出宫！” 姜心离清清冷冷一笑，好看得紧，春晴三人却觉得冷得厉害，就见那好看的红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令她们心生绝望，“既然的明白自己坏了规矩。那惩罚也得担，免得其他人说本宫不公。” “蓝罗，带人把这三位大宫女给请出去。”姜心离瞥了一眼身边的宫女，这宫女是秦非墨派来的，虽说听话，但放在身边委实让人不喜。 蓝罗听话的领着几个太监架着春晴三人出了凤仪宫。余下的宫女太监也都紧张地看着姜心离，生怕自己哪一点惹得这新来的主子不喜，然后也将自己给扔出去。 姜心离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视线从一个宫女脸上滑过时，多停留了几秒。虽然时间很短，但姜心离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姜心离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很亲和，“你们也别忧心本宫是不是喜怒无常不好伺候……” 话尚未完，那些宫女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奴婢/奴才不敢！” 姜心离皱眉，“起。本宫只是想说，本宫不太爱管事。只要你们别触犯本宫的底线，本宫一般也懒得理会。若是事情办得好，本宫还另外有赏。寻常你们守好自己的本分也就是了。” “是！娘娘。奴婢/奴才知晓。” 姜心离随手点了几个瞧起来不错的宫女，淡淡道：“你们就顶了大宫女的缺，好生做事。明日各宫前来拜见，别失了礼数，丢了本宫的脸。知道吗？” “是！娘娘。谢娘娘看重。”那三个宫女齐齐下拜，脸上都是喜色。这大宫女不仅身份高些，每月拿的月钱也不少。在这宫里面，最需要的可就是钱了！虽说身后有家族，但是她们宫女的身份哪比得上一宫娘娘？家族里的那些银子，大多去了家族里当上了娘娘的哪儿。她们一月也得不到什么。 “行了，本宫也乏了。你们自去蓝罗那儿领些碎银子买些喜爱的物件。”言罢，姜心离起身，往寝宫里去，也不将身后一众拜谢放在心上。待到的门口，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指了指宫女里的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跪下，道：“回娘娘的话，奴婢阿苏。” “本宫瞧你顺眼，你来给本宫捏捏肩。” “是。娘娘。”阿苏屈膝行礼，脸上流露出喜意，似乎自己能被皇后娘娘瞧中是天大的喜事。周围的人又是嫉恨又是轻视。 嫉恨这人不过刚进宫就得了主子的喜爱，轻视这人不过是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小家子气的上不了台面。 “就她那样儿，说不得便惹了皇后娘娘的不喜，直接赶出宫呢！”一宫女尖酸刻薄道：“一副穷酸气，上不得台面的丫头。” 阿苏也是听见了的，一张娇俏可爱的脸多了些怒气，狠狠瞪了说话的宫女一眼，匆匆跟上姜心离的脚步。 进了寝宫，阿苏立时倒了茶水放在姜心离的手边，乖乖巧巧道：“娘娘，喝茶润润喉吧。” “你倒是个知事的。”姜心离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她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怎的有些凉了？” “娘娘，这许是您舌尖太热了。”阿苏眨了眨眼，竟是笑得开怀。姜心离唇角一弯，竟也带了笑，那双好看的眼里，竟是有些湿润。 “大胆！谁许你这么调侃皇后娘娘的！”身后服侍的宫女怒斥，姜心离瞥她一眼，“下去。” “娘娘……”服侍的宫女欲开口，却被姜心离冷凝的眼神吓到，只得退下。 “你们都下去。”姜心离又道：“本宫要休息，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一众宫女纷纷退出去，唯有阿苏一人留下。待寝宫里只余她二人，姜心离便是再也绷不住，她伸出手将宫女拥入怀里，“小罗素！你没有死！太好了！” “小姐！”阿苏正是罗素，此时她也是红了眼圈，眼泪刷刷就落了一地。 主仆二人相拥落泪，半晌，二人止住眼泪。罗素红着眼睛笑得开心，“小姐，奴婢就知道您能认出奴婢！” 先前在大殿，姜心离就注意到“阿苏”的长相与罗素有那么几分相似，身形也是相似的。那时她心中就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所以她才叫“阿苏”跟着。 而关于“喝茶”，其实是当年罗素没出事之前的一个夏日，她说罗素的倒来的茶太热，罗素玩笑说是她的舌尖太凉。今日不过是倒转了说法罢了。 “小罗素，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久没有出现？你知道，奴婢有多担心你吗？”姜心离红着眼圈，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委屈。 罗素“扑通——”一声跪下，“对不起，奴婢让小姐担心了！” 姜心离一惊，赶紧将罗素给扶起来，“小罗素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没事就好了。” “嗯！”罗素点头，将当初的事一一讲述，“当初姜云桥派人谋害奴婢，奴婢被丢进河里，差一点就死了。幸亏三王爷派人来救了奴婢。但是奴婢受伤很重，很久才恢复。奴婢一恢复就想来找小姐您，可是三王爷说还不到时机，奴婢只能等。 直到前段日子，三王爷告诉奴婢，您会进宫，问奴婢是否要和您一起。奴婢自然是要和您一起的，于是曲凡公子在奴婢脸上做了一些变动，就安排奴婢进宫了。” 姜心离知道罗素口中的前段时日指的是她病重那段时间，心中百味杂陈。 第260章 柳嫣儿 “小罗素，你放心，在这深宫之中，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即便是秦非墨，也一样！”姜心离一字一顿，坚定无比，“我不会再让过去重演！”那种失去的心痛，她不想再感受一遍。 “嗯。奴婢相信您！小姐是最厉害的！”罗素笑眯了眼。那全心全意相信的模样，看得姜心离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小罗素，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宫女，名字我也就唤你阿苏了，以免让人察觉来对付你。”姜心离道。 “知道了。都听小姐的。”罗素甜甜一笑。 定下了这事儿，姜心离也就拉着罗素细细聊了二人分开之后发生的一些事。好的、有趣的细说，不好的、苦难的，轻描淡写。知晓自家小姐什么性子的罗素，哪能不知道自家小姐略去了多少伤痛？ “小姐，这些日子您吃苦了。今日您也累了，就歇息吧。您放心，奴婢不会消失的。”罗素一眼就看透了姜心离一直拉着她说话的原因，心疼道。 “好。”今日封后大殿，诸事繁多，她先前歇息不过一个时辰，此时早已疲惫。听罗素的话，姜心离上了床榻休息，一只手却还捉着罗素的手不肯放。 罗素也不提醒，任姜心离捉着。她一直守着，知道姜心离睡熟，她才去了外间的软塌休息。 夜，静悄悄。 有人安睡，有人辗转难眠。 竖日晨，蓝罗就告诉姜心离外间已经有嫔妃陆续前来拜见了。姜心离起身，让罗素服侍穿衣，对蓝罗道：“本宫知了。让她们候着吧。” “是。”蓝罗应下，出去招待那些已经来的嫔妃。 待在罗素的服侍下穿好衣衫的姜心离到大殿的时候，所有嫔妃已经来齐。其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不过三人——当初的侧太子妃姜云桥，如今的云贵妃；梁家爱女梁笙笙，梁贵妃；以美貌著称的洛夭，丽贵妃。 这三人的座位是最高的，就在皇后首位之下。此时这三人，洛夭笑容浅浅，容貌妍丽，不负丽贵妃之名。梁笙笙手中把玩着茶杯，似乎是无聊极了。姜云桥则是一脸不耐烦。 至于其他人，即使心里面有不满，此时也不敢表现出来。 看来，就只有姜云桥一个人最沉不住气。姜心离心中冷笑，这么沉不住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在深宫里活下来的。 姜云桥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此时看见姜心离来，脸上浮起讽刺的笑，“哟~皇后娘娘您来了啊？这都什么时辰了？皇后娘娘的架子当真是不小呢！” 姜心离唇角一弯，轻笑，“本宫身为皇后，还不能有架子了？还是说，云贵妃觉得，这架子是你才该有的？嗯？”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姜云桥惦记皇后之位？是，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惦记了？可没一人敢明说，明说，那就是犯上！那就是野心！ 秦非墨能容许？那必是不能的！这话若是传到秦非墨的耳里，后果她如何承担得起！姜心离这是要她死啊！姜云桥暗自咬牙，却是不敢再讽刺，假笑道：“姐姐这是什么话？妹妹只是觉得众多姐妹都在这儿等着，分外辛苦。” “哦？是么？”姜心离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扶着罗素的手在首位坐下。而在座的各嫔妃心中暗骂姜云桥无耻，自己得罪了皇后，还要拉她们下水！ “难道不是吗？！”一名着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的女子蓦然站起身，看着姜心离的眼里都是不屑，“娘娘身为一个曾经的武将，竟也不懂得守时？！” 在场人大惊，骂姜云桥的话立刻就转到了这女子身上。首位之下的洛夭还是那副淡笑的模样，好似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而梁笙笙面上虽无变化，眼里却是多了一抹兴味，显见是在看戏。 姜心离瞥了这二人一眼，心想洛夭才是最难对付的。视线又转到站起的女子身上。女子面容娇美，虽说不如洛夭，但也不比姜云桥差了。 “娘娘，这位是柳太傅之女，柳嫣儿柳昭仪。最近颇得皇上的喜爱。”蓝罗*，在姜心离耳边轻声道。姜心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柳太傅她是有些印象的，在朝中颇有威望。柳嫣儿生得不错，难怪最近会得秦非墨的宠爱。 姜心离看着柳嫣儿不说话，直看得柳嫣儿浑身不舒服，快要炸毛了，才缓缓开口，“论身份地位，本宫身为皇后，是妻，你为妃嫔，乃妾。妾等妻，本就应当。再则，你也说了，本宫曾经为“武将”，若是谁惹得本宫不喜，本宫一时控制不住伤了谁。你觉得，皇上可会怪罪于本宫？” 自然是不会的！皇上对她的喜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若是真的伤了谁，皇上也就给些赏赐安抚罢了！再多也是不能的了！ 柳嫣儿暗自恼恨，却是不敢再呛声。如今身份压在上面，姜心离若有心，定她个犯上的罪名，她定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再则，就现在看着姜心离这样子，说动手也是真会动手的！在场的人，可没一个打得过她的！ 姜云桥是身份高的、一路跟着秦非墨走到如今的，柳嫣儿是得宠的、背后有靠山的。这两人被治，余下的，也没人再敢闹。此时都乖得和鹌鹑似的。 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姜心离淡淡道：“日后每日的晨安取消。有事派人上报凤仪宫便可。”这些人见着她不愉快，她看见这些人也心烦。 柳嫣儿眉头一皱，心道这是要揽权啊，“刷”得就又站起来了，“皇宫有规定。要处理后宫事务，须得凤印！” “你是说，这个吗？”姜心离从罗素手中的锦盒里取出一方玉制印章。此印章上雕刻着鸾凤引吭高歌，华丽的尾羽镂空雕刻，方便使用的人拿放。 柳嫣儿目光凝滞在凤印上。 “天呐，当真是凤印！”其中一人没能忍住，脱口而出。 “竟然真的是凤印！”嫔妃们哗然。自从秦非墨登基，这凤印就一直在他的手中，便是连一直跟着他的姜云桥都不曾碰过凤印分毫！ 第261章 搅动风云 柳嫣儿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立刻就道：“就算你有凤印又如何？你才进宫，哪里懂得如何处理后宫事务？！你不应当学习之后再接手吗？！” “本宫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姜心离冷冷道：“你若是觉着自己的身子骨好，再闹下去也无妨。” 那话语之下的威胁太过明显，柳嫣儿打了个寒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敢再闹。 蓝罗忍不住低声提醒，“娘娘，柳昭仪身份不低，您这么得罪，怕是不好。”姜心离当做没听见。她当然是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得罪柳嫣儿和她背后的势力。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手里还有些什么。 她清楚的知道，秦非墨没有那么大本事，立马就能吞了狂烈军，而他也不可能把狂烈军放到柳、梁任何一家之手。所以他只能慢慢来，而这期间，她是绝对不能出事的。毕竟狂烈军由她一手带到如今，她如刚嫁进宫里就出事，狂烈军怕是要闹起来。届时，事情将很难处理。 所以，不管秦非墨对她有多少真心，现在，秦非墨都不会让她出事。 秦非墨非要她进入后宫，一是为了夺她兵权，二是因为要让她在后宫制衡梁、柳两家，以免那两家在后宫一手遮天，三或许是因为那少得可怜的一丝真心吧。 姜心离心中冷笑。 “都散了吧。”姜心离淡淡道，也不理会柳嫣儿不甘怨恨的眼神，由罗素扶着起身进了内殿。 姜心离一走，余下的嫔妃纷纷散去，交好的三三两两谈话离去。没一个人敢去找柳嫣儿——这柳昭仪得罪了皇后，背后有柳家在，或许不会有事，她们可就说不定了。再说了，现在柳嫣儿怕是满肚子气，她们何苦凑过去找气受？ 洛夭身边围着一些巴结的人，而洛夭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由着她们讨好，往桃夭殿去。 姜云桥则是瞧着人少了，凑到梁笙笙身边去了。 “梁贵妃，这人当真是蠢得很，居然那般讲话！”姜云桥瞥了一眼柳嫣儿，低声问道：“今日这事儿，你怎么看？” 梁笙笙淡淡看了她一眼，心道方才也不知是谁先开口讽刺的。收回视线，梁笙笙加快了步伐。 姜云桥心下不喜，却是不敢表现出来，脚下也跟着加快了步伐。两人一前一后，带着服侍的人很快就走到了御花园。两人后面的路是分开的，眼见梁笙笙要走，又加紧了几步。 梁笙笙眉头微微皱起，回身看着姜云桥道：“云贵妃，你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还是好生养着，护着些。”言罢，领着人就走了。 姜云桥咬牙，哪里不明白，梁笙笙这是在警告她在孩子出生之前安分些，不要去招惹姜心离！ 可恶！ 巳时。下朝。 早朝一过，秦非墨就带着人到了凤仪宫。让人把才熬好的粥放在桌上，秦非墨唤姜心离过来吃，“今日众嫔妃拜见，想来是没时间吃东西的。可饿了？朕让御膳房熬了小粥，皇后你快来吃些。” “谢皇上。”姜心离却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走过。 接过宫女递来的勺子，姜心离舀起一勺放进口里，清甜充斥了口腔，倒是美味。姜心离咽下小粥，缓缓吃起来。 不得不说秦非墨还是用了心的，这小粥，正好符合她的胃口。 细细吃完一碗小粥，秦非墨让人收了碗筷，执了姜心离的手，笑道：“皇后昨日睡得可还好？” 姜心离轻轻挣了挣手，没挣开，眉头皱起正想找理由让秦非墨放手，就听秦非墨问话。她垂眸，淡淡道：“挺好的。劳皇上挂心了。” “你是朕的皇后。说什么挂心不挂心。”秦非墨笑若春风，微微低头，在姜心离耳边轻声道：“昨日本是皇后与朕的同房花烛夜，只是可惜朕有事急着处理，错过了。不如今日补上？嗯？” 暧昧的轻语滑过耳畔，温热的气息更是贴上了肌肤。姜心离抿紧了唇，不着痕迹地往旁躲了躲，方才道：“皇上事务繁忙，何必把时间花在这等小事上？” 秦非墨心中明白姜心离不过是找个理由拒绝罢了。但是如今她已经是他的皇后了，将人逼得太紧反而不好。来日方长，他耗得起。 秦非墨在凤仪宫坐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太监来催，说有大臣在御书房等着呢，秦非墨才不舍的离去。看秦非墨走远了，姜心离也遣散了其他人，罗素那张笑脸一垮，骂道：“什么皇上，明明就是禽兽！亏得我当初还觉得他温润如玉！” “阿苏！慎言！”姜心离皱起眉，厉声道。 “知道了，娘娘。”罗素被姜心离的声音吓到，嘟了嘟嘴。她知道姜心离是担心她，毕竟后宫中，隔墙有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姜心离看她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和庆幸。虽然罗素还是不懂这些阴谋诡计，不懂后宫女人心，但她还在，就好。 三王府。 秦漠然坐在书桌前，笔走龙蛇。身旁是阿采在磨墨，但是阿采的心思可没在手中的事物上，他凑近了几分，贼兮兮道：“主子，秦锦绣太闹腾，还总是喜欢往墨苑凑，妄图顶替姜大小姐的位置，实在讨厌！要不咱直接将她软禁得了。” 秦漠然笔下不停，口中淡淡道：“秦非墨来找人，你女装出去给他看？” 阿采：…… “主子，您不是挺想姜大小姐的吗？要不潜进宫去看看她？”阿采瞄了瞄秦漠然的神色，又道。 “进去告诉她，本王挺想她？然后看本王与离儿情深深雨蒙蒙，最后私奔？”秦漠然抬笔蘸墨，却是落了个空，凤眼一挑，看向阿采。 阿采赶紧磨墨。 “主子……” “行了，你安分些。”秦漠然蘸墨落下最后几笔，吹干墨迹放进信封封好，道：“你把这封信送到莫怀安手中。速度要快。” “是，主子。”阿采接过信放进怀里。 秦漠然续道：“启用安插在大漠的人，助莫怀安尽快上位。” “是！” 第262章 女人 出去之前，阿采问他，“主子，您觉得，您这番动作可以带走姜大小姐吗？” “你越矩了。”秦漠然没有回答，他淡淡地看着阿采，答非所问，“本王是不是对你们太放纵了？”阿采沉默离去。 听到阿采的脚步声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秦漠然淡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方才阿采的话，他不是不能回答，只是不敢回答，因为答案，只能证明他的无能。 是的，即使他这番动作动静很大，但是也无法带走离儿，这番动作只是可以撼动秦非墨罢了。可是如今只是撼动并不够，他要的是离儿重新回到他身边。但是如今他还做不到。 秦漠然自嘲一笑。说什么强大，还不是保不住自己的心尖上的人。 不过好在秦非墨生性多疑，如今边疆若是出了什么事，除了离儿一人能够领兵打仗还让他放心之外，是再也找出别人了。 毕竟无论是梁家还是柳家，秦非墨心中都是有所怀疑的，更何况之前还出了梁天魏的事情。如今秦非墨心中的怀疑更深，就更加不可能把狂烈军的兵权交给任何一个了。 所以如今倒是不用担心的离儿的安危。 而且如今秦非墨夺了离儿的兵权，即便是开战，离儿也管不了战争的诸多事宜，倒可说是做个甩手掌柜了。只是不知离儿是否会失望。 秦漠然的种种思量，姜心离是不知的。她所知道的，是秦非墨已经很久没有来见她了。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秦非墨是将她给忘记了。这么久不曾来，定然是前朝出了什么事情。 如今身在后宫，行事本就不便，手上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人，姜心离花了好几日的时间才打听清楚前朝到底是出了何事。 事情是让罗素去打听的，罗素好不容易打听清楚回来，一脸的惊奇。 姜心离心里多了一丝好奇，问道：“阿苏，发生了何事？” 罗素惊奇道：“大漠的皇帝驾崩了。登基的新帝却不是大漠先皇所封的太子，而是他所有儿子里最小的一位——如今都还未成年呢！” “是么？”姜心离有些怔愣，兜兜转转，怀安到底还是成了帝王。 “是啊。”罗素却是没有发现自家小姐在出神，感慨道：“据说新帝才十四、五岁呢！年纪这么小，也不知坐不得坐稳这个位置。” “没点儿实力，他如何坐得上那位置？”姜心离反问。 “不一样的小姐。”罗素不认同地摇头，“按照大漠那边的习俗每一位新登基的皇帝都要打一场仗以示天威。这次大漠那边瞄准了我们大秦、现在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分为了两派。一派主张攻打，一派则主张和亲。” “呵呵”姜心离轻笑，“这亲，怕是和不了。”此次大漠分明是盯着大秦来的，和亲大漠那边是不会应的。这一点，秦非墨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所以这仗必然是要打的。可问题就在于，该派谁去打呢？ 姜心离心知肚明。 “嗒嗒嗒”寝宫外传来鞋底击打地板的声音，姜心离罗素二人皆收了声音。进来是蓝罗，身后还跟着个小丫鬟，明显不是宫里面的人。 “娘娘。”蓝罗行了礼走到姜心离身边道：“这位姑娘说是来找您的，还说有信物。奴婢本该取来给娘娘您看了，确定了才能请人进来。但这位姑娘无论也不愿拿给奴婢，所以奴婢斗胆，只好将人带进来了。” 姜心离瞥了蓝罗一眼，视线落在那小丫鬟身上，“信物呢？” 那小丫鬟方才匆忙行了礼，连声音也没敢发出就站在了一边，此时被姜心离这么看着，更是紧张无措。小丫鬟扭着手指，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块白玉，小声说：“娘娘，这是信物。” “阿苏，去取来。”姜心离对上身侧的罗素道，心中却是已经肯定了这小丫鬟定然是言姨派来的，想来言姨是要生了。这才遣了小丫鬟来找她。这小丫鬟也应当是后来才买的，否则见着她何至于怕成这个样子。 罗素从那小丫鬟手里拿过那块白玉，一眼就认出了这确实是自家小姐的物件。她家小姐有个习惯，自家的东西，总会在角落里雕个纤细的梅花花瓣，好认得很。而且自家小姐雕刻手法、力道都特殊，寻常人也模仿不来。 姜心离接了罗素取来的白玉，确认这的确是她交予言姨的。 “你家主子让你来的？”姜心离收了白玉，看向小丫鬟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提到阿言，小丫鬟面上浮现焦急，声音也带了哭腔，“娘娘，夫人今日说肚痛得厉害。可宅子那边并无大夫，夫人也不敢去请人，只得交代奴婢赶来找您。” 姜心离眉头皱起，吩咐道：“阿苏，你先去找大夫和接生婆，然后跟着她去宅子。蓝罗，你留在宫里好生顾着。本宫要去找皇上领出宫的牌子。” “是。”三人应下。罗素和小丫鬟匆匆离去，姜心离则是进了卧房换了一身简便的衣着，问了秦非墨现在的位置，得知是在昭阳殿与人议事，便出宫去往昭阳殿。此时秦非墨正好与人商议完，出了大殿，迎面与姜心离撞上。 “皇后，你可是来找朕的？”秦非墨几步迎上去，冲姜心离笑道。 “是。”姜心离点头承认，秦非墨眼里浮现一抹惊喜，姜心离却是分毫没注意，只道：“皇上，臣妾进宫之前，将军府尚且有些旧事不曾处理好。今日请求出宫，还望皇上同意。” 秦非墨眼里的惊喜化为失望，听姜心离的请求，询问：“可需要朕派人一同去？” “多谢皇上。只是旧事琐碎，臣妾自己能够应付，就不劳皇上了。”姜心离淡淡拒绝。 “也罢。你自己注意些安全。”秦非墨从袖中取出一枚牌子递给姜心离，道：“这是出宫的令牌，你拿着去吧。” “谢皇上。”姜心离接过出宫令牌，微微屈膝行礼，“臣妾告退。”言罢，转身离开。 秦非墨注视着姜心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带出一些邪气，“朕倒是不信了。朕还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 第263章 姜远 姜心离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群人在阿言的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进出，而每一次进出都会伴随着一盆血水。姜心离看得心惊胆战，不顾丫鬟的阻拦直接闯了进去。 在外间时，阿言的惨叫声模糊不清，而此时却是清晰的传进了耳里，鼻尖是血腥气弥漫。姜心离看向床上的阿采，那张与她生母相似的脸上此时苍白如纸，汗水大颗大颗落下，嘴唇泛白起了死皮，原本灵动的双眼此时无神地注视着床顶。 “她怎么样？”姜心离脚下一动，走到接生婆身边问道。 接生婆一边忙着止血，一边快速道：“难产，血崩。如今只能保一个，保大还是保小？” 姜心离脸色沉下来，冷声道：“母子必须平安！” 接生婆眉头一皱，“你也别跟我横，这天定人事，谁也拿不准。如今只能保一个，快点决定，不然全保不住！到时候有你哭的！” 姜心离愣住，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也“刷”的白了，她看了看脸色灰白的阿言，道：“保大。”因为压抑，声音格外沙哑。 “保小……”因为长时间的惨叫，声音已经沙哑，疼痛更是让阿言的声音有气无力，但是语气里的坚定不容人忽视。 “言姨！” 阿言勉强勾起嘴角，声音微弱，“大小姐，求求你，保住孩子。”这个孩子对将军府来说太重要了，她必须要赎罪。而且就算她现在活下来了又如何，最终还不是逃不过一死，既如此，还是留下孩子吧。 而且，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啊。长大之后，可以挑将军府大梁的男孩。 “大小姐，我求求你了。” “好。”姜心离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她红着眼眶，一字一顿，“言姨你放心，我会护着他平安长大。我会教导他成人。” 阿言浅浅一笑，“我自然是大小姐的。” “好了，有话一会儿说！”那接生婆急急忙忙地让丫鬟又换了一盆水，道：“先让孩子出来，再晚就该闷死在母胎里了！”说着又急急忙忙地动作起来。 姜心离退开，耳边阿言的惨叫已经越来越微弱，而此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接生婆将孩子放进姜心离怀里，赶紧给阿言止血。 姜心离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小小的一团，跟她两个巴掌大小，小脸皱成一团，尚且看不清样貌。姜心离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婴儿的脸，一个肉窝出现在指尖。姜心离忍不住笑，心里升起一股*。 “大小姐，孩子怎么样？”阿言努力看过来，脸上都是欣喜与焦急。姜心离抱着孩子走到阿言床边，将孩子放在床头，道：“孩子很健康，很可爱。” 阿言爱怜的摸了摸孩子的脸，“可惜我不能陪他长大了。” 姜心离心里一阵难过。 阿言看了又看，终是收回了视线，对姜心离道：“大小姐，我有话和你说，你让她们都出去。” 姜心离一愣，但还是让房里的丫鬟都出去。 阿言歉疚道：“大小姐，当年将军暴毙，是我做的。” “什么？！”姜心离不是没有怀疑过阿言，但是阿言表现得太过无害，她也没查出什么问题。而后，得知阿言怀孕的消息，她更是将仅有的一丝怀孕给剔除。 阿言苦笑，“大小姐，对不起。当初将军的毒，是我和二小姐一起下的。” “呵，当真是好。”姜心离冷笑，“狼狈为奸！”她瞥了一眼阿言身边躺着的孩子，冷声道：“我都开始怀疑，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我将军府的血脉！” “大小姐，这个孩子绝对是将军的！”听到姜心离后面的话，阿言一脸惊慌，“此事我不敢欺瞒于你。我若说谎，就让我死不瞑目，来世为猪狗！” 姜心离到底是信了阿言，虽说愤怒阿言的作为，可阿言已是将死之人，如今又诞下了将军府唯一的男嗣。 阿言见姜心离信了，松了口气，眼睛微微合上，便再也挣不开了。姜心离*将孩子抱起来走出房间，对身边的丫鬟道：“葬了吧。” 丫鬟哭着应下。 “娘娘，小少爷起个什么名字？”来问的丫鬟，正是阿言派去找她的那个小丫鬟。 姜心离低头看了看怀里小小的一团，半晌，才道：“就叫姜远吧。”小丫鬟红着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笑意，可见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少爷了。 姜心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恭敬回道：“奴婢叫秋珏，是夫人给取的名字。” “倒是个不错的名字。”姜心离道：“今后你就带着小少爷去将军府。知道吗？” “啊？”秋珏愣愣地看着姜心离，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姜心离微微蹙眉，觉着这秋珏有些傻，让她来照顾姜远是不是有些不妥。想归想，姜心离还是解释了一下，“姜远是我将军府的小少爷，自然是要回将军府的。你若是要照顾他，也是要跟去将军府的。知道吗？” “知道了！”秋珏眼睛亮起来，“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小少爷。”她是被爹娘卖进了青楼，若不是刚好被夫人救了，如今还不知如何惨呢。如今夫人没了，能够好好照顾小少爷也是好的。 随后，姜心离简单交代了后事，便带着罗素回宫。一路上罗素眼里都是担忧——虽然小姐表现得一直很正常，甚至还能冷静的吩咐事情，但是她跟了她那么多年，早就看出，她的心已经乱了。 去时赶得急，又要带着大夫和接生婆，所以罗素是聘了马车的，此时回来自然也是坐的马车。却不想还距离宫门口有些距离，马车就停了。 “怎么了？”罗素问道。 车夫答道：“姑娘，前面有辆马车，过不去了。” 想了想，罗素对姜心离道：“小姐，已经到宫门口了，不如我们走过去吧。” “嗯。”姜心离应了一声，由罗素扶着下了马车。 然下了马车罗素就后悔了，因为前面的马车是三王府的，此时秦漠然正从里面走出来。 第264章 当面对质 目光相对，姜心离混乱的心有些疼，他瘦了。她的视线落在那双好看的眉眼上，一遍又一遍的描摹。 秦漠然没注意姜心离的视线，因为此时的他，心神全落在了姜心离的衣角，那里有一处血迹十分显眼。秦漠然微微蹙眉，问道：“你受伤了？” 开口，才发现嗓音已经沙哑。 “没有！”罗素抢先开口，“我家娘娘很好。多谢三王爷关心。”此时自家小姐的状态明显不对，而且现在是在宫门口，三王爷若是与自家小姐离得太近，恐会落人话柄。 秦漠然沉默下来。 位于他身后的阿采听见罗素的声音，不由探头看过来，眼里浮现一抹惊喜，但是知道现在不是叙旧和罗素表达思念之情的时候。 不过阿采还是忍不住朝罗素咧嘴笑开，罗素脸上一红，嗔了阿采一眼。 这双小儿女的*情意，此时的姜心离并无心力去管，她微微垂下眸子，掩去眼眸里波澜，心下四年的情绪在翻涌。可她不能表达出来，一丝一毫都不能。 “离儿，你不在，我过得很不好。”秦漠然蓦然开口，随着这句话出来的是汹涌的思念和深深的疲惫。他看着她，重复，“你不在，我过得很不好。” 姜心离心尖一颤，就想立刻冲过去抱住秦漠然，但最后她忍住了，她看着秦漠然，缓缓开口，“我知道大漠的事情和你有关，我知道你在背后肯定为我做了很多。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当真要和我在一起，你所有的名声都会被毁，说不定还会遭人唾弃。”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秦漠然一字一顿，“即使要为了你而与天下人为敌，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足矣。” “好。”姜心离微微一笑，心里复杂的阴暗情绪如冰雪消融般不见踪迹，她认真道：“既然你无所畏惧，我也不会为了他人而放弃你！只要你确定，我会配合你所有的计划。” 秦漠然唇角忍不住上扬，“我不会让你失望。”他看着她的眼里，满满都是深情。 姜心离莫名觉得有些脸红，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刚好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罗素白了阿采一眼。姜心离忽然想起之前在边疆之事，阿采问自己的问题。 如果罗素没有死，你会不会把罗素嫁给我？ 那时候，阿采是这么问的吧。从罗素的叙述中，可见后面罗素与阿采是见过面的，但阿采却还是问了她这个问题，想来那个时候就计算着她，要她把罗素嫁给他吧？ 想到这儿，姜心离有些好笑，“阿采，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小罗素？” “啊？”那边正冲着罗素笑得开怀的阿采没想到姜心离会忽然把话题扯到他身上，一时愣住。姜心离挑了挑眉，道：“我可是还记得在边疆的时候你就问过我，愿不愿意把小罗素嫁给你。怎么我答应你，你还不想娶了？” 一旁的罗素听前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绯色，可一听后面的话，立刻柳眉倒竖怒视阿采，那模样，活像是阿采说一个“不”字，她就要冲上去给他好看似的。 要说阿采对于秦漠然和姜心离的事格外关注，出了不少馊主意，但轮到他身上，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一张清俊的脸涨得通红，连声说“我娶我娶”，就怕说完了一刻，姜心离就反悔了。 这倒是令得罗素不好意思了。 调侃了几句，姜心离也就放过这对小儿女了，她看向秦漠然，道：“多谢你当初救下罗素。”神色倒是镇定，可那白玉般的耳垂已然红透。 秦漠然也不戳破，顺着她的话道：“罗素是你在意的人，我自然是要护着。离儿，你如今在宫里行事不便，可用之人也不多。我派了一个武功高强的隐卫进宫，她会被送到你身边，你可以放心用人。” “嗯。我知道了，你万事小心。”姜心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男人是真的好。什么都替她想到了，也为她准备好了。或许，今生重来，就是为了遇见一个他吧。 “我该回去了。”姜心离看了一眼天色，道：“宫门快关了。” “好。”秦漠然应下，目光却依然停驻在姜心离的身上，不曾挪动一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姜心离撇开脸，带着罗素进宫，直到再也看不见，秦漠然才带着阿采离开。 回到宫里已经是酉时，看见姜心离回来，蓝罗松了口气，可见是在担心今日姜心离不会回来。姜心离走进寝宫，问蓝罗：“今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蓝罗道：“回娘娘的话，今日梁贵妃来找过您，奴婢说您不在。她也就走了，并不知来找您是为何。除此外，柳昭仪也来过，抱怨今日分给她的布匹不够鲜艳。” “嗯。”姜心离走到桌旁坐下，等了一会儿，见蓝罗没有再说，便知今日发生的事儿就这两件了。她淡淡道：“柳昭仪的事儿你看着处理。另外，让人将云贵妃请来。” “是，娘娘。”蓝罗应下，起身出去。 姜云桥是姗姗来迟的，看见姜心离，开口便是讽刺，“哟~皇后娘娘今日忽然唤臣妾，可是觉得自己无用，打算让贤了？” 姜心离没答，她微勾起唇，轻声说，“我今日回了将军府，看见了小罗素的排位。想来，你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小罗素吧。” “你什么意思？！”姜云桥瞳孔一缩，厉声道：“即使你现在是皇后娘娘，也不能乱说！” “是么？”姜心离似笑非笑，“小罗素的事情你不承认，或许是因为真正动手的是你身边的红袖？”她睨了一眼红袖，红袖脸色瞬间煞白。 姜心离收回视线，神色冷淡下来，“姜云桥，你说谋害自己的父亲是什么罪名？”话语到此，姜心离的眸里带了愤怒。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姜云桥色厉内茬，脚下都有些踉跄，红袖立刻扶住。她推开红袖跨前一步，怒视着姜心离，“饭不可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是么？”姜心离勾唇，“本宫所言是真是假，你最是清楚不过。” 姜云桥瞪着姜心离，怒道：“如果你今日叫我来就是为了污蔑我！那么我也不必继续待下去了！”言罢，姜云桥转身就走，将姜心离抛在身后，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恐惧也一同抛在身后似的。 第252章 旧情复燃 “娘娘！”红袖追上姜云桥，眼里都是恐惧，“娘娘怎么办？她肯定是知道了！她肯定是知道当初的所有事情了！” “不可能！”姜云桥一字一句，带着凶狠，“当初我们的事情做得隐秘，明明她当初也没有怀疑过我们！而且就算她真的知道了又怎么样？”姜云桥冷笑，“她没有证据，她能奈我何？！” “娘娘，就算如此，她也必须死！”红袖脸上的表情半是害怕，半是凶狠，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狰狞，“就算她没有证据，可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对娘娘您都的是大大的不利！” “本宫知道！”姜云桥恼恨道：“本宫定会好好思量，让她的话全数腹死胎中！” “嗯？”姜云桥忽然皱起眉，“怎么有人在说话？”此时主仆二人已经到得了云镜殿外面，此时已经入夜，除了守在宫门口的小童是不该有他人才对，可她听见的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红袖也听见了，脸色一沉，低声道：“也不知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在嚼舌根，奴婢这就去教训教训！”说着，就往声音传来的地方。 随着主仆二人声音渐低，那宫女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今日我竟是看见皇后娘娘在宫门口与三王爷讲了许久的话。你说，该不会是三王爷和皇后娘娘旧情复燃了吧？” “你可别瞎说！” “我怎的瞎说了！今日我亲眼看见的，再说了，今日看见的人也不止我一人！” …… “红袖。”姜云桥叫住红袖，道：“不用搭理她们。走吧。”红袖一愣，随即明白姜云桥的意思——姜心离与秦漠然旧情复燃，皇后娘娘和三王爷之间有私情。这可是重罪！ 她偷偷看了姜云桥一眼，不出意外的在其脸上看见了笑，可见现在心情很不错。红袖咽下快出口的疑问，跟在姜云桥身后进了云镜殿。 “皇上，之前西陵疫病，后又与大漠征战，如今国库亏空，我国兵力也受损，实在是不宜打仗啊！”开口的是柳嫣儿的父亲柳浒柳太傅大呼。 “是啊，皇上，柳太傅所言极是！现在不宜开战，臣认为和亲是最好的选择！”柳浒身后一人也道。 “皇上，臣认为皇后娘娘红颜祸水！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大漠又怎会急着与我大秦开战！”一大臣跪地大声道：“皇上，臣请旨废后！” “谁给你的狗胆，这么诋毁皇后的？！”秦非墨蓦地起身，大掌拍在龙椅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他冷冷扫了整个大殿一圈，冷声道：“朕告诉你们，即使开战，朕也不怕！以后休要拿皇后说事。否则，别怪朕不念旧情！” 言罢，秦非墨拂袖而去，留下众大臣面面相觑。 出了昭阳殿，秦非墨径直往凤仪宫去。 另一边，姜心离正看着面前新来的宫女。此宫女生得清秀，身姿也纤细，看起来很是柔弱不堪。姜心离视线从宫女的虎口处滑过，“你就是寒儿？” 昨日秦漠然告诉她他派来的人名叫寒儿，武功在隐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她本以为来着定然是个身姿颇为魁梧的姑娘，再不济，手上虎口处也该有厚厚的老茧。可眼前的寒儿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人生得柔弱也就罢了，毕竟人不可相貌。可她方才看了，发现寒儿的虎口处光滑一片，根本就不像是习武多年的人。 像是猜到姜心离的想法，寒儿道：“奴婢就是寒儿。进宫之前，主子请曲凡公子消去了奴婢身上的陈年旧伤。”这自然也包括了多年习武而积成的老茧了。 姜心离明白。 “阿苏，你好好带带寒儿，让她理一理宫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姜心离对罗素道：“宫里有些事儿需要她去做，你教教她该怎么做。” “是，娘娘。” 姜心离看向寒儿，道：“你记得掩藏好自己的武功。除非必要，不能暴露。” “是，奴婢知晓。” 秦非墨进来时候，正好看见罗素领着寒儿出去。秦非墨瞥了一眼，走到姜心离身边随口问道：“那个宫女怎么没见过？” 姜心离随口解释一句，“新来的宫女，你自然是没见过的。” 秦非墨本就没放心上，听姜心离解释一句就更加不在意了。他走到姜心离身边坐下，似乎是不经意问起，“朕听说你昨日回宫的时候和三弟在宫门口相谈甚欢？” 姜心离淡淡道：“不过刚好遇见，说了几句话罢了。” “当真？”秦非墨怀疑地看向姜心离，“你们真的只是刚好遇见？” “是。” “那为何外面传言你们旧情复燃？！”秦非墨显得有些暴躁，他站起身俯视姜心离，“你们当真只是刚好遇见。” 姜心离神色平静，似乎秦非墨的样子并没有给她造成压力，她声色冷淡，“清者自清。昨日臣妾出宫只是为了父亲遗孀生产之事。你若不信，自可去调查。” 姜向风遗孀？阿言？秦非墨神色一变，他紧紧盯着姜心离的眼，问道：“她可有和你说些什么？”温润的嗓音绷成了一条线。 该死的！那个女人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他登基之后，直接忘了她的存在！若不是现在姜心离提起，他定然是一直都记不起的！ 姜心离好似没有发现秦非墨的紧张，淡淡道：“她只让臣妾好生照顾孩子。并未说些什么，皇上这么问，是觉得她该和臣妾说些什么吗？” 秦非墨心中松了口气，他坐下，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怎会？先前怀疑你是朕的不是，皇后莫要放在心上。” “皇上言重。” “皇上，臣妾近日听说大漠那边新帝登基，欲对我大秦征战。不知您作何打算？”姜心离开口问道，关于大漠的事秦非墨一直不曾与她提起，她也只能自己开口问了。 秦非墨道：“此事朕自有计较，你不必担忧。”说着，他伸手将姜心离搂进怀里。他知道如果派兵，那么出征的最好人选还是姜心离，但是他并不想派遣她去。 第266章 清白之身 姜心离皱眉，她手肘往外抵，想挣开秦非墨的手。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秦非墨心里升起一股火，是因为秦漠然才这么拒绝他对吧？！ 他低头看着姜心离，声音有些冷，“朕听说三弟近些日子身子有些不适，朕觉得还是三弟回清凉山休养毕竟好。你觉得呢？” 姜心离挣扎的动作一顿，他在威胁她，拿秦漠然的性命。姜心离闭上眼，不敢再挣扎。 秦非墨勾唇一笑，眼里都是对姜心离放弃挣扎的满意。薄唇先是贴在白皙的额头，顺着额头一路吻下来。 秦非墨只觉得自己怀里女子的红唇好看得紧，让人想要细细品尝。察觉到秦非墨的意图，姜心离忍不住侧过脸，秦非墨的吻只落在了嘴角。 不满地看着姜心离，秦非墨压低声警告，“你说，三弟的病情可会加重？” 姜心离眉心蹙起，贝齿咬紧唇畔。秦非墨大掌在她身上*，带来一阵战栗。姜心离眉心皱得死紧，情感上想挣扎，理智却不允许。情感理智的逆反使其身体僵硬。 秦非墨却并不在意——现在他只想得到怀里的这个女人！ “姜心离！你给我出来！你到底对漠然使了什么迷魂药！”随着秦锦绣尖利的叫声，房间的门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秦非墨脸色难看至极，姜心离却是不管秦非墨脸色难看，第一次感激秦锦绣不顾场合的乱闯。她趁机挣开秦非墨的桎梏，丢下一句“臣妾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匆匆跑了出去。 秦非墨黑着一张脸看着姜心离跑出去。 秦锦绣站在大殿里，满脸煞气，罗素蓝罗站在秦锦绣不远处，脸上都是焦急愤怒，显然她们是打算拦着秦锦绣的，但是阻拦失败了。 看见姜心离出来，秦锦绣张口就骂，“你怎么这么水性扬花？明明如今已经嫁给了非墨哥哥成了皇后，居然还敢*漠然！他如今可是你的小叔！” 姜心离脸色一沉，冷声道：“秦锦绣，话不能乱说。你若是不想要你的舌头，你说了，本宫自会帮助你拔掉它！” “哼！”秦锦绣如今也是学乖了，不和姜心离言语相对，她右手从腰间抹过，执鞭就向姜心离抽过去。鞭子穿破空气，带来一阵风响。姜心离蹙眉，脚下欲动。 “啪”的一声响，一只大手在鞭子落下之前将其握在了手里。秦非墨沉着脸看向秦锦绣，道：“锦绣，不要胡闹。” “非墨哥哥！”秦锦绣委屈地看着他，控诉道：“你老是护着她！明明她的命还是我救的呢！她怎么能这么做！” 秦非墨皱着眉，警告性的又唤了一声秦锦绣的名字，“锦绣！” 秦锦绣不甘地瞪了姜心离一眼，知道现在姜心离贵为皇后，秦非墨又在，她决计是做不了什么的了。 姜心离冷冷一笑，秦锦绣是熄了，但她可没打算就这么过去。姜心离冷冷开口，“秦锦绣，你说本宫*三王爷？证据何在？” 秦锦绣语塞，她都是听别人传的消息，又没亲眼所见，哪里来的证据？！ 姜心离笑容更冷，她抬手指了指宫门，续道：“你贵为郡主，如今却擅闯皇后寝宫，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看来你是需要再重新学学规矩了！” 秦锦绣被震住，脱口而出，“有人亲眼所见，难道还不够？你贵为皇后勾搭自己的小叔子才是该重新学规矩！” 亲眼所见？姜心离挑了挑眉，这个“有人”指的是姜云桥吧？据她所了解的，如今会这么传消息给秦锦绣让其来闹她的，也只有姜云桥一人了。 秦锦绣见姜心离没说话，就当她心虚了，脸上的表情又是愤怒又是得意，“我告诉你，你以后给我离漠然远一点！” 秦非墨见自己还在旁，秦锦绣就这般讲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张口就要斥责，却有人嘲讽的声音响在耳侧，“你就这般不信我？” 秦漠然走在前，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阿采跟在身后，脸上带着担忧，似乎是担忧秦漠然伤了自己的身子。 秦锦绣看见秦漠然来，听见质问，不免心虚。 姜心离抬眸看向秦非墨，又很快收回。 秦非墨看着秦漠然，脸色并不好看，“三弟，谁许你不经通报就进凤仪宫的？还有锦绣，她如今是你的妻子，你怎么管教的？以下犯上可是重罪！” “咳咳”秦漠然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抱歉皇兄，方才来到凤仪宫，咳咳，并未看见宫门口有人，只得擅自进来了。咳咳，锦绣是臣弟没有管教好，臣弟这就带她回去好好管教。还请皇兄原谅锦绣这一次。” 秦锦绣眼里脸上都浮现出惊喜，“漠然！” 秦非墨扭头看姜心离，并未在其脸上看到有任何变化，心中的不虞也减了些许。而在秦非墨看不见的地方，姜心离的手已攥紧。 “行了。你好好管教她，也好好养你的身体。”秦非墨心情好了些，也就不为难这二人，得了秦非墨的允许，秦漠然忍住拂袖甩开秦锦绣的冲动，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出了凤仪宫回王府。 姜心离视线触及秦漠然与秦锦绣靠得极近的背影，眼睛像是被针扎办疼。她移开视线，不愿再多看一眼。 她知道他只是在演戏，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 秦非墨被这么一出戏闹得也没了兴致，见秦漠然和秦锦绣都已离开，他揽过姜心离在其额心落下一吻，道：“朕的皇后，可要好好休息，莫伤了身子。” “是。”姜心离微微蹙眉，忍下想抬袖擦额头的冲动，直到秦非墨走得不见踪影，姜心离才匆匆走到梳妆台，扭干了湿帕子用力在脸上擦起来，脸都擦红了才堪堪放下。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罗素一进来就看见姜心离被擦红的脸，惊呼，“难道是皇上对您……” “没有。”姜心离皱着眉。闻言罗素也没再多问，她了解自家小姐，既然她这么说，定然就是真的没什么。寒儿不了解，但是看罗素的神色变化，也明白姜心离和秦非墨之间还未真正发生些什么，心中也松了口气。很是替自家王爷高兴。 第267章 寒儿 “小姐你放心，奴婢已经将宫内的事情摸清楚了。”罗素冲姜心离眨了眨眼睛，眼里都是得意。看罗素这么个俏皮的模样，姜心离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是是是，我们家罗素最是厉害了。” 寒儿也道：“罗素姑娘很聪慧。” 自秦非墨离开之后，姜心离遣退其他人与罗素寒儿商讨今后如何行事，此时也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寒儿道：“娘娘，皇上对于梁天魏的事情心知肚明，梁家虽然不如以往，但毕竟重兵在握，所以并未拿梁天魏如何。不过皇上执意立您为后，就代表他还是更信任您。” “嗯。”姜心离心中也明白。 寒儿续道：“皇上如今提拔了李元将军，李元将军在朝中也有了些话语权。先帝在时的一些老家族，如今都被皇上暗中削弱了，倒是柳家趁机崛起，如今柳太傅位高权重，甚少有人敢得罪。” 姜心离微微蹙眉，正要开口讲话，就听见蓝罗来报十七皇子求见。 “请他进来。”姜心离讶异，不知秦琛这时候来找她是为何。 很快，秦琛那张少年青春的脸就映入了眼帘。姜心离一边招呼人坐下，一边问道：“今日已经晚了，你怎的忽然来了？” 秦琛笑嘻嘻道：“当然是你之前教导我，让我背的书籍我都背完啦！” “哦？那我考考你。”姜心离眉眼一弯，念出问题：“为何要求官员当日事当日毕？” 秦琛张口就答：“无宿治，则邪官不及为私利于民。而百官之情不相稽，则农有余日；邪官不及为私利于民，则农不败。农不败而有余日，则草必垦矣。” “很好。”姜心离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秦琛对答如流。 “你学得很认真。”姜心离夸赞了一句，又问：“十三皇子，如果边关动荡，百姓民不聊生。你当如何？” 秦琛沉默了一会儿，答：“边关之乱，始于家国不安，所以须安定家国。家国之乱，始于为帝者无恭，是以，须……清君侧。” “你学得很好。”姜心离说，眸色沉沉，“只是这话，不要在外说。”秦琛的答案，她确实很满意。但她在听到秦琛的答案之前并未想过他能回答到这个程度，而这个程度，是不能让任何人听见的。 因为，“清君侧”三字传到秦非墨的耳里，带来的将是灭顶之灾。即使秦琛是他的弟弟，他也不会放过他！ 这个道理，秦琛也是明白的。他会回答出这个答案，也只是为了赌一把——他想试探姜心离，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秦琛咧嘴笑，“我又不傻，就在你面前说而已。” 他不傻，也不天真。他是父皇最小的一个孩子，出生也不错，父皇虽然不如喜爱三哥那样喜爱他，但对他也比其他兄弟要宠爱许多。 而嫉妒，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有的。那些不如他受宠的兄弟总是会插着缝给他下绊子，最开始他会告诉父皇，但那些兄弟装得一个比一个无辜，父皇就会怪罪他不懂事，虽然因为疼爱他而不会真正怪罪，但心里也是有些疙瘩。 所以后来他也学乖了，不再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抓着机会，一点一点的还回去。所有人的记忆都停留在他无辜天真的表面，没有谁看透他真实的样子。 可他也从此学会了不再对任何人交付真心。所以最初和姜心离的相逢，是他安排的。他不是不知道她是谁，他只是觉得很好玩，所以才安排了那样一场相遇。 她骗他，他也就当自己真的被骗到。他心中不屑，却因着无聊继续演下去。可这一场戏里，多了温暖。他能够感受到她虽然骗他，但那只是逗弄他，他能够感受到她发自真心的爱护。 他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要保护这种感觉的来源，所以他要保护她。 秦琛笑得纯真，语气坚定，“我说了我会保护你的，所以我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在宫里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都知道。” 姜心离明白秦琛的意思，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但是，要想保护一个人，没有实力是做不到的。”姜心离微微一笑，“十三皇子，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若想保护一个人，得拼尽全力啊。” “自然。”秦琛微微抬起下巴，身上爆发出的气势贵不可言，“我许下的诺，从来都不会食言；我要保护的人，谁都不能碰！” 即使身为帝王，也不能！ 秦琛的未竟之语，姜心离明白，罗素明白，寒儿也明白。 秦琛心中很清楚，若自己要从帝王中手中护住一个人，那么他自己也要有相当的实力！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自己登上那个高位！ 秦琛在凤仪宫又待了一会儿，眼见天色渐渐暗沉，他不得不起身告辞，“姜大小姐，我先走了。有事情给我传信，我一定会帮你——因为，我要保护好你！” “好。”姜心离眉眼弯弯，“你好好学习。我等你将来保护我。” 秦琛笑起来，露出一双稚气的小虎牙。其实她给他的书他早就会背了，只是他还不想告诉她。 秦琛走后，罗素感叹道：“小姐，您太有魅力了！就连十三皇子都下定决心要保护你。”寒儿认同地点头——魅力不大，怎么将她那么冷淡的主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姜心离白她一眼，认真道：“秦琛是个很好的孩子。我希望他以后可以过得很好。”不管他会不会成为皇帝，不管他是不是要保护她，她都希望他可以过得很好。 罗素点点头，笑道：“奴婢是开玩笑。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奴婢希望所有对小姐好的人都可以好好的。” 姜心离失笑，道了一句“傻丫头”，心中却是升起一股暖流。 姜心离看向寒儿，道：“秦琛想学武功，但是我并不能每日都去教导他。你若是愿意，可否替我去教他习武？” 寒儿道：“娘娘不必如此，奴婢是主子派来给您的，奴婢就是您的人了，有事情娘娘吩咐就是。”毕竟如今自家主子都已经是姜大小姐的人了不是？ 第268章 梁笙笙的计划 “小罗素，你让人去各处散布我祸国殃民，事情一定要传得真！要让人听着不会觉得假！这传言最好严重到让大臣上书杀了我。”姜心离笔下如飞，口中对身后的罗素吩咐道。 “什么？！”罗素目瞪口呆，“小姐，您怎么忽然要这么做？” 姜心离吹干墨迹，道：“此时以后我再同你解释，你今日先去把事情办了，越早办完越好。” “是。小姐。”罗素应下，出去了。 没过多久，大臣们都开始上书要求废后，理由花式，但归结起来就一个——祸国殃民。秦非墨气得不行，但这次已经压不下去了，他索性不再接受大臣的拜见。 可，这并不是办法。 “皇上，您该去上早朝了。”太监小心翼翼地看着秦非墨，提醒。这些日子因为废后请求的事情，秦非墨的脾气变得非常不好，万分不愿见到任何大臣，但偏偏早朝是躲不过去的。 “皇上！皇后娘娘祸国殃民，臣请求废后！处死！” “臣附议！” “臣附议！” …… 秦非墨只觉得大臣们声声刺耳，他豁然起身，双手撑在龙椅的扶手上，目光在众大臣身上一一扫过，“当初西陵瘟疫是皇后亲自前去解决！后来边关战乱，碑亭沦陷，都是皇后不顾自身安危，奋勇杀敌，方才获胜！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祸国殃民？！若谁祸国殃民能到这种程度，也是我大秦之幸了！”话到后面，带了嘲讽。 “但皇后娘娘如今已经触怒民意。”一个蓄着长胡子大臣站出来，此人看样貌只是不惑之年，其实已经是知命之年了。此人正是梁丞相梁图！ 秦非墨冷笑，“梁丞相这是想拿梁天魏在边关的事情作为要挟吗？” “皇上多虑。”梁图镇定道：“如果梁天魏当真勾结大漠，臣自当大义灭亲！我梁家儿郎，没有叛国者！” “好！好一个大义灭亲！”秦非墨手指都有些抖。 梁图却还是镇定看着秦非墨，好似自己所言不过寻常。心中却在寻思，姜心离的性命和梁天魏的性命，自然是姜心离的性命更加重要，毕竟他梁家也并非只有梁天魏一人，死了一个梁天魏，也还能有一个梁天齐、梁天宇。而且梁天魏知道太多梁家的秘密，死了也正好能让他永远的闭嘴。 “皇上！梁丞相都已决心大义灭亲，身为大秦帝王，难道您却做不到？！”有大臣高呼。 “是啊！皇上，臣请废后！处死祸国殃民者！” …… 正当秦非墨与满殿大臣对峙，有边关战报抵达。看完这封加急信笺，秦非墨眉头紧皱——边关战事紧急！ “该死！”秦非墨低咒。如今边关战事紧急，这边又传姜心离祸国殃民。如今这般情况，只能让姜心离上战场，只要立了战功，那些人自然会闭嘴。 秦非墨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笺，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后宫，笙歌殿。 姜云桥一袭水红刺绣妆花裙，腆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扶着红袖的手走进了笙歌殿。得到通报坐在首位上的梁笙笙看着姜云桥坐下，皱着眉道：“你今日来做什么？” 姜云桥笑道：“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这宫里面，我们应当互相扶持，素日里多交流不是吗？” 梁笙笙冷笑，“你少来！有事儿就说，没有就请出去。” 姜云桥没想到梁笙笙如此不客气，气得牙痒痒，却偏偏不能甩袖就走，只得压下心里的怒气，直言道：“今日朝堂的事情你可听说了？梁天魏真的就要这么没了？” 梁笙笙冷笑，“不然你待如何？你我生在此世，多是身不由己。你当我们身份为妃，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过是换了一个牢笼罢了。” 姜云桥愣住。 她们都是棋子，梁家的棋子。她的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秦非墨的。等到孩子出生，梁家极为可能会直接杀了她，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就算梁家没有杀她，等到孩子不是秦非墨的事情泄露，秦非墨也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想明白这一点，姜云桥背后惊出一声冷汗，将衣衫湿透。 姜云桥竭力压下心中的害怕惊慌，她看着梁笙笙，强笑道：“梁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听不太明白呢。” “呵”梁笙笙冷笑，眼里都是嘲讽，“等到孩子出生那天，姜心离必定会在，到时候孩子也会交给她抚养。你甘心？”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姜云桥胳膊碰到茶杯，茶杯落在地上响起碎裂的脆响，惊得姜云桥整个人一颤。她看向梁笙笙的那双眼里带着慌乱。 梁笙笙淡淡道：“我并不想做什么。我只想出宫，永远的离开这个地方。” “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姜云桥因为慌乱而显得愤怒，她瞪着梁笙笙，眼睛有些发红。 “你我都是梁家的棋子。”梁笙笙直接挑明，“你如今只要生下孩子基本就没有活路，你若要活，就需要活着的价值——能够被梁家利用的价值。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呢？这和你要出宫有什么关系？”姜云桥知道梁笙笙说得没错，她压下心里的慌张、愤怒，问道。 梁笙笙道：“我帮你活下去，你帮我出宫。公平交易。” “好！”姜云桥咬牙答应，“你若真有办法，我可以助你出宫！” “办法不过一个，”梁笙笙意有所指地看向姜云桥的*，“让姜心离害死你的孩子，你极度仇恨姜心离。如此一来，没了孩子，梁家定然心有不甘，再则，梁家会让你对付姜心离。如此，你的性命可保。” “此话当真？” “自然。”梁笙笙点头，“只是你不要达到目的之后忘记你我之间的交易，若你敢，我也不介意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你说呢？” 姜云桥浑身一个激灵，收起那些小心思，应下，“自然不会。” 梁笙笙满意地笑了，道：“再过不久，姜心离就要出征了。你可要抓紧了。” “她怎么可能会出征？！”姜云桥怀疑地看着梁笙笙，道：“皇上那么宠爱她，怎么舍得让她上战场吃苦？”说到这里，姜云桥觉得心有些疼。 “呵，愚蠢。”梁笙笙冷笑，“我不会拿我自己的自由来开玩笑。但是你若不信，错过了时机，最后惨的也只是你罢了。毕竟我为梁家女儿，只要不反抗家族，我也不会如何。” “好。我信你！” 第269章 最毒妇人心 “娘娘，此事您可要好好思量。”走在回云镜殿的路上，红袖脸上都是担忧，“如今皇子已经成型，要流掉孩子，也会伤害到您的身体的。” “本宫没有其他的选择。”姜云桥神色有些狰狞，“连命都快没有了，身体好坏又如何？” 红袖便再也说不了什么。 竖日，姜云桥就备了一份礼去见姜心离。走进大殿就迎面遇见罗素，罗素蹲身行礼。姜云桥本不在意，但看见罗素的脸之后，又将人叫住，“罗素？” 罗素疑惑地看着姜云桥，奇怪道：“奴婢阿苏，娘娘怎的叫奴婢罗素？” 那不解的模样让姜云桥相信自己确实是认错了。她淡笑道：“认错人了。走吧。” “是。娘娘请进。”罗素蹲了蹲身，起身做出请的姿势。姜云桥看着那纤细的身影自嘲一笑，当初罗素是她亲眼看着沉下河的，早就死了不知多久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她和罗素长得再像她也不是罗素，不过是姜心离收到身边的一个替代品罢了！ 姜云桥压下心里一丝不安，抬脚跨进了凤仪宫的大殿。 姜心离接到姜云桥想见她的消息时还有些讶异，出于想看看姜云桥又想耍什么花招的心思，她让人把姜云桥请进凤仪宫的大殿。 姜云桥一进来，就看见一袭正红宫装，头戴金凤步摇的姜心离，容色妍丽。姜云桥眼里划过一丝嫉恨，被坐在首位的姜心离收纳眼里。 姜云桥走上前，娇声笑道：“几日不见，姐姐容色真真是越发妍丽了呢！难怪皇上那般喜爱姐姐。”说着，她更是靠近了几分，似乎想去拉姜心离的手。 姜心离抬手端茶，躲开了姜云桥的手，淡淡道：“是么。倒是多谢云贵妃的夸赞了。” “妹妹不过是说实话罢了。”姜云桥笑盈盈道，暗中却是差点儿掐断了自己指甲，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姜心离忽然抬手端茶喝酒是为了躲开她的手！当真是可恨！ 姜云桥微微低头，脸上流露出伤心愧疚等情绪，她低低道：“妹妹知晓，妹妹以前做了些对姐姐不利的事情，妹妹跟姐姐道歉，请姐姐原谅妹妹当初不懂事。 如今这宫里面，只有你我姐妹二人乃是血亲。妹妹只希望今后我们姐妹二人能够相互扶持，在这后宫占下一席之地。” 姜心离皱眉，道：“你今日来就只为了说这些废话？” 自己说了那么多，只换来这么冷漠的一句话，姜云桥恨得咬碎银牙，却偏生还不能发脾气！她扯出一丝假笑，道：“姐姐这是什么话？妹妹今日来，一是为了表达歉意，二是想告诉姐姐一个秘密，以示诚意。” “是么？” 姜云桥点头，“自然。此秘密关乎如今身在将军府，阿言的孩子。” 姜心离眉心微蹙，和姜远有关系？压下心里的不耐烦，姜心离挑了挑眉，示意姜云桥继续说。姜云桥见目的达到，脸上的笑容总算真实了些，她起身为姜心离到了一杯茶，随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却是趁机将藏在指甲缝里的药粉洒进自己的茶水里。 “到底何事？”姜心离不耐地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也不碰姜云桥倒的茶水。 姜云桥慢条斯理的喝下茶水，笑道：“姐姐何必这么沉不住气呢？妹妹说了要告诉你，自然是会做到的，只是今日妹妹觉得有些乏了，而这秘密又委实繁冗，是以，妹妹明日再告诉姐姐您好了。” 其实，她哪里来的秘密？不过是为了能够倒下那一杯茶罢了！若是无法引去姜心离的注意力，她又如何借着倒茶之便下药呢？ 姜云桥心中得逞一笑，出言告退。 姜心离只当她是过来给自己找堵，也就没将姜云桥的作为放在心上。 但第二天秦非墨带着后宫的一众妃嫔，如柳嫣儿、梁笙笙找来之后，她就明白了姜云桥的算盘，以及她今日一番作为的目的。 一袭素白长裙，脸上也并无脂粉，倒是比素日里多了一分清纯，令人看见也觉神清。姜心离看着柳嫣儿这副素净的装扮有些奇怪，柳嫣儿一向喜爱浓妆艳抹，美则美矣，却无灵气，今日怎的变了风格。 柳嫣儿不知姜心离的想法，她冷笑，嘲讽，“臣妾本以为，为将者，必心胸开阔。倒是不想皇后娘娘也逃不过嫉妒二字！虽说那孩子尚未出生，但也已成型，乃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您这都能够下手，皇后娘娘的心也当真是狠！” 姜心离眉心蹙起，从柳嫣儿的话里找出了重点——姜云桥的孩子没了。 秦非墨站在她面前，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一些青色，开口带着些哑，“皇后，你可知道昨夜云贵妃小产，孩子没保住，大人也伤了元气。” “臣妾不知。”姜心离脸上浮现一丝惊讶，想到昨日姜云桥还腆着一个大肚子呢。 秦非墨道：“昨日云贵妃就只来了你这处。” “所以皇上您怀疑臣妾？”姜心离反问，秦非墨没有答话，姜心离淡淡道：“既然如此，皇上也是要搜查的吧，请便。” 秦非墨没有说话，只是招了招手，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进入殿内开始袖叉。 一炷香之后，一个宫女手捧着一张绢帕裹着的东西从内殿走了出来。宫女跪下，道：“皇上，奴婢在皇后娘娘的寝宫搜到了一块麝香，而且这块麝香已经用过了一部分。” 宫女摊开绢帕，露出里面的琥珀色的块状物体，随后一阵清香飘进鼻尖。正是麝香。谁会知道，就是这个看起来挺漂亮，还带着清香的东西，对怀孕之人有着致命危害！ 而宫女手中的这块有着明显被使用过的痕迹——有一个角有着明显切割的痕迹。 她昨日还奇怪姜云桥的举动呢，今天就出了这事儿，还从她宫里面搜出了麝香，她要是再不明白，也就是个傻的了。 不过又是一场陷害罢了。上一次将那孩子栽赃到她身上，这次还是如此。下一次，姜云桥是不是还要这么做？ 她倒是不曾想，姜云桥的心能狠到这个地步。 第270章 内情 “证据都已找到，皇后娘娘你还想抵赖吗？”柳嫣儿脸上的表情又是得意又是鄙夷，“臣妾还当皇后娘娘是多高贵大气呢，还不是和那些后宅主母一样，心思歹毒！” 姜心离冷冷注视着柳嫣儿，冷淡道：“若真是本宫下的手，本宫又岂会将证据留在自己的宫里不销毁？到底是动手的那个人太蠢，还是觉得本宫太蠢？” 那个人，指的当然就是姜云桥。她倒是没想到，同样的手段，姜云桥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她本还以为，姜云桥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型，她也要靠着孩子获得圣宠，她不会再对自己的孩子动手。但事实证明，姜云桥从来就不是个聪明人。 “这可说不定。”柳嫣儿嘲笑，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麝香，道：“万一皇后娘娘你就是抓着人们的这种心理才没有销毁证据呢？” “本宫不会拿你们当傻子。”姜心离淡淡道：“柳昭仪说话也要小心些，污蔑皇后的罪名，你怕是担不起。” “皇后娘娘事到如今，还要威胁臣妾？臣妾当真是害怕呢。”柳嫣儿做出一副“我好害怕”的样子凑到秦非墨身边。 秦非墨冷冷的扫了柳嫣儿一眼，柳嫣儿浑身一颤，不敢再闹，乖乖站在一边。秦非墨这才看向姜心离，道：“昨日你做了什么？” 其实他并不相信姜心离会害死姜云桥的孩子，毕竟姜心离并不爱他，他有没有其他人的孩子，她并不在乎，说不定还会鼓掌欢庆。想到这儿，秦非墨心中一痛。强行压下心里的刺痛，秦非墨想起姜云桥身下那一片血水——这么多年了，他一个孩子都未得，这个孩子他看得很重。 明明再过几月，就该出生了，却忽然没了……即使不是姜心离做的，但，也是在她的宫里面出的事…… 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秦非墨重复，“昨日你做了什么？” 姜心离忽然觉得很好笑，前世秦非墨不信她，今生秦非墨也不信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前生今世，她还是逃不开。姜心离微微一笑，回答：“臣妾什么都没做。” 秦非墨脸色阴沉，他忽然看向梁笙笙，问她：“你是梁家女儿，也该懂得许多，这件事你什么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梁笙笙的身上，梁笙笙淡定自若，道：“此事尚未查明，不可妄下论断，只是这麝香，确实是在皇后娘娘的宫里面找到的，云贵妃的孩子，也确实是因为麝香没有的。但是臣妾相信皇后娘娘没有那么狠心。” 这话看似不偏不倚，最后还为姜心离说了话，可这不过是让人更加相信这毒手就是姜心离下的。 秦非墨沉着脸，道：“皇后从今日起禁足！在查出凶手之前，不许踏出凤仪宫半步！也不许任何人前来相见！”此话一出，在场妃嫔多是幸灾乐祸，个别还不能好好控制自己情绪的，还将那幸灾乐祸表现在了脸上。 “臣妾领旨。”姜心离神色淡然，从容接受。对于秦非墨的禁足令，她求之不得。没人前来打扰她，简直不能更让她觉得愉悦。 姜心离瞟了一眼神色并无什么的变化的梁笙笙，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柳嫣儿，心道姜云桥实在是太蠢。 她现今本就是靠着肚子的孩子才获得秦非墨的宠爱，如今这孩子没了，她就没了倚仗。届时，秦非墨对柳嫣儿和梁笙笙的宠爱只会更上一层楼！她也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秦非墨很快离开，其他妃嫔也纷纷跟着离开，唯有柳嫣儿和梁笙笙还未走，说要留下“劝慰”皇后。 等到一室空寂，柳嫣儿迈着小碎步走到姜心离面前，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皇后娘娘，被禁足的滋味可好受？” 姜心离懒得看她一眼，道：“寒儿。‘请’柳昭仪出去。” “是，娘娘。”寒儿很是不喜柳昭仪，得了命令，走到柳嫣儿身边道：“柳昭仪请。”柳嫣儿白她一眼，没动，开口还想嘲讽。 寒儿眉头一皱，道：“柳昭仪得罪了。”言罢，一手扣住柳嫣儿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将人给强行带出了凤仪宫，然后“砰”的一声关了宫门。 气得柳嫣儿浑身发抖，“放肆！” 宫内，姜心离看向梁笙笙。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善茬。 “你留下是想说什么？”姜心离直接开口问。 梁笙笙浅浅一笑，“皇后娘娘说话都是如此的直接的吗？” “这很重要？”姜心离反问。 梁笙笙轻笑，“皇后娘娘若是觉得不重要，那便不重要。臣妾知道娘娘好奇臣妾留下的原因，臣妾只是担心娘娘罢了。” “呵”姜心离轻笑，笑声短促，好像是浓浓的嘲讽。 梁笙笙依然笑，似乎不觉得姜心离是在嘲笑，她道：“娘娘若不是凶手，皇上定是能调查出来还娘娘一个清白。怕就怕，您并非清白，是吧？” 话落，梁笙笙笑得更加明媚，“不过臣妾相信娘娘。禁足的日子娘娘可不要气病了。臣妾先行告退。” 梁笙笙最后又冲姜心离笑笑，出了凤仪宫。 姜心离眸色暗沉。 梁笙笙，似乎是在帮姜云桥，而且，她似乎知道很多事情。比如……姜云桥流产的事情。 只是，梁笙笙是梁家的人，肯定是为梁家做事，而姜云桥又是怎么和梁家搭上线的呢？她可不记得，前世姜云桥和梁家有什么关系，就连今生，她也没查到姜云桥和梁家的关系。 更何况，梁家唯利是图，姜云桥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难道就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那个孩子是秦非墨的，就算姜云桥生下来了又如何，又不是他梁家的血脉！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那个梁笙笙到底什么意思？”罗素一脸焦急，也不知自己刚刚打断了自家的小姐的思考。 姜心离也没在意，淡淡道：“不着急。至于梁笙笙，她虽然没有参与此事，但是她一定知道内情。” 第271章 在劫难逃 “娘娘，皇上已经下旨让梁贵妃彻查此事。”寒儿得了消息，回来报告给姜心离。姜心离并不意外。如今后宫位高的也就她、姜云桥、洛夭以及梁笙笙了。可这件事牵扯到了她和姜云桥，查案之事定然不会是她们其中一人，而洛夭身后无人，如此一来，有资格管这事儿的，就只有梁笙笙了。 入夜，寒儿简装打扮出了皇宫。 三王府，墨苑书房。 书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秦漠然手中执笔，笔下是铺开的一页白纸。忽然，秦漠然放下笔，看向门口，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主子。寒儿来了。”阿采的声音响起。 “嗯。” 阿采明白“嗯”的意思就进来。他推开门，将身后的寒儿让进屋。 “主子。”寒儿行礼。 “宫里的事情详细说。”秦漠然淡淡道。他在宫里的眼线当然不止寒儿一个，但是寒儿却是最靠近事件中心的一个，别的眼线错失的细节，寒儿可以补充。 寒儿心中早已打好腹稿，此时一字一句念出来，将这段时日宫里发生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和姜心离有关的，一字不落。听了寒儿的叙述，秦漠然只淡淡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他提起笔，墨迹在白纸上扩散晕染。一炷香后，秦漠然将墨迹已经干透的纸张折叠好，放进信封里。修长的指尖搭在信笺上，微微用力推到桌子的另一端，“将信给离儿。” “是，主子。”寒儿拿起信放进怀里收好。 “阿采，送她回宫。”秦漠然道。 “是。”寒儿虽有心想替姜心离问一问秦漠然的具体打算，但是秦漠然一向积威甚厚，到底是没敢问。 “你告诉离儿，明夜，本王会去见她。本王很快就会带她走。”秦漠然冷淡的声音传进寒儿耳里，寒儿脸上一喜，为姜心离高兴，“是。属下会一字不漏的传达给大小姐。” 寒儿来去都匆匆，此时赶回宫里面，也不过过去了一个时辰。见到寒儿回来，姜心离问道：“他怎么说？” 寒儿从怀里将那封信拿出来递给姜心离，道：“这是主子让奴婢交给您的，似乎是关于梁贵妃的一些事情。” 姜心离接过拆开，第一行，写着梁笙笙的生辰等详细信息。其后，是梁笙笙嫁进皇宫之前的所有人生。 梁家原本已经开始没落，是后来秦非墨打压了其他世家贵族，才又开始焕发活力，而在此之前，身为梁家大小姐的梁笙笙爱上了一个名为沈书墨的教书先生。 即使梁家已经没落，梁家大小姐也不会嫁给一个穷酸的教书先生。而当时梁家虽然反对，但举动并不过激，直到他们决定将梁笙笙送进宫。 梁笙笙本抵死不从，可奈何她一个女子根本反抗不了什么。她被关在闺房，不许踏出房门一步，而得到消息的沈书墨瞧瞧翻墙进了梁家，要带她私奔。二人的举动被梁家人发现，梁笙笙再次被关进闺房，看守更加严密，而沈书墨则被丢出了梁府。 第二日，梁笙笙被放出来，得知沈书墨一家五口，只余沈书墨一人。而动手的，就是自己自小仰慕的父亲，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她自小仰慕的父亲神色冰冷的对她说：“你若是想让他死，就继续逃。”此后，再无人守着她，她却是不敢再踏出梁府一步，再见沈书墨一眼。 按照常理来说，梁笙笙被逼进宫，自己心上人的家人还被杀死，应该恨梁家才对，可现在梁笙笙却是为梁家做事。那么，一定是梁家许诺给她什么，她才会答应。不然当初有勇气私奔傲骨女子，怎会甘愿进入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与一群女子争夺那少得可怜的宠爱？ 只是，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和沈书墨有关？ 只是猜测，也得不到确定的答案，姜心离索性放弃。思量着第二天会会梁笙笙——梁笙笙调查麝香之事，定然是要来这凤仪宫的。 “寒儿。”姜心离将手中的信纸放进火里烧毁，道：“你去查查那个沈书墨最近的消息。明日梁笙笙来此前将信息报给我。” “是。”寒儿应下，离开前将秦漠然的话重复给姜心离听。 姜心离换衣的动作一顿，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嗯，我知道了。”那语气里的愉悦让听见的人也觉得开心。 竖日。 梁笙笙带着人到了凤仪宫，先是和姜心离见了礼，道：“臣妾今日是来调查麝香之事的，请皇后娘娘配合。” “自然。”姜心离颔首，“不过本宫想同梁贵妃聊聊，不知可否？” 梁笙笙笑道：“娘娘有话，臣妾岂敢不听。” 姜心离皱了皱眉，让罗素上茶。 “梁贵妃，本宫听说最近京都街头出现了一个书生，那一手字极为好看。据说，颇有几分前朝书圣王珂曦的风骨。本宫极是喜爱书圣王珂曦，有心想得那书生几个字，可你也知道，如今本宫出不了这凤仪宫，所以想请梁贵妃为本宫去求几个字来。” 梁笙笙淡淡道：“臣妾倒是没有听说，不过既然皇后娘娘提起了，臣妾自然是要去为皇后娘娘去求来的。” 没有反应？ 姜心离微微挑眉，今早寒儿就将沈书墨的近况告诉她了。沈书墨家破人亡，有心要离开京都，可梁家不让他离开，自己心爱的女子也还在这里。 可他留在京都，梁家的人也打压他，没有地方敢收他做工。好在他还能写一手好字，靠着卖字，勉强能够维持生计。 这些，她不信梁笙笙不知道。 梁笙笙应下之后，转了话题，“臣妾本不想直言告诉皇后娘娘，担心皇后娘娘心情不好。但现在看娘娘心情还不错，臣妾也就直说了，关于此事，云贵妃一口咬定乃是皇后娘娘您下的手，臣妾没有证据证明是您，却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您。” 姜心离皱眉，那日她不曾预料姜云桥的计划，没有丝毫准备，如今关于茶里麝香的事情她根本无法解释。 这次当真在劫难逃？ 第272章 梁笙笙的过往 之后，梁笙笙询问了姜心离当日的一些事情以及盘问了宫里的宫女太监。也不知她得了自己想到的结果没有，调查完之后，她带着人要走。 姜心离眉心皱起，叫住她，“梁贵妃。” “皇后娘娘还有何事？”梁笙笙回身看向姜心离，脸上带着淡淡的疑惑，“皇后娘娘可是遗漏了什么，要同臣妾补充？” 姜心离微微一笑，“不是，本宫只是忽然想起来，那个街头的书生似乎是叫做沈书墨，本宫想请你同他说说，待本宫解了禁足令，想请他入宫为本宫题字。” 梁笙笙面上表情依然没有变化，一直注意着她的姜心离却是能够看到梁笙笙的瞳孔骤然缩紧。 梁笙笙笑道：“这倒是那个书生的福气。” “是么？”姜心离肯定了梁笙笙心中还是很在意那个书生，也不由放松了一根弦，笑道：“本宫实在是觉着禁足在这凤仪宫有些闷，梁贵妃若是有时间，不如留下陪本宫多聊两句？” “臣妾时间很多。”梁笙笙走到下首坐下，脚步显得有些僵硬。跟着她的贴身宫女杏儿一愣，急忙劝阻，“娘娘，您……” “你带着她们出去。”梁笙笙打断杏儿的话，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杏儿将那些人都带出去。杏儿目带担忧地走过去将梁笙笙带来的宫女太监都带了出去。 姜心离对身旁的罗素和寒儿道：“你们也出去吧。” “是”。罗素、寒儿齐声应道，也出了宫殿。 梁笙笙看向姜心离，带着些急切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她和沈书墨的事情，在她进宫之前，就已经被梁家掩盖了！姜心离怎么会得到这些消息？！ 姜心离轻笑，“我不是梁家人，不会对他做什么。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也不必管。你只要知道，我可以帮助你。” “你什么意思？”梁笙笙急切的模样收敛，眼带警惕地看着姜心离，“你想要利用我？” 姜心离微微挑眉，“我知道你想出宫，永远的逃离这里，但是现在的你，并无这个能力，所以才会和姜云桥合作不是吗？”说着话的时候，姜心离一直盯着梁笙笙的脸，清楚地看见她说出她和姜云桥合作之后，梁笙笙*微抖了一下。 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姜心离心中也多了一点安定，她道：“尽管如此，你也不一定能离开这里。” 姜心离说的，她都知道，她自己的力量不够，拉上姜云桥，也不过是多一份几率，但并不能确保她一定能离开。梁笙笙眼里多了一抹颓丧。 姜心离微微一笑，红唇微启，吐出六个字震得梁笙笙猛地抬起头，“但是我有办法。” 梁笙笙眼里燃气一丝希望，“你有什么办法？” 姜心离并未直说，而是道：“我能够现在就送你出宫，但是出宫之后，你必定会被一路追杀。” “我可隐居山中。”梁笙笙毫不犹豫，“我从来就不留恋这些富贵荣华，即使只是清茶淡饭，只要他在，我也愿意。” 姜心离心中升起一股佩服，这样一个女子，实在是不该被关在深宫里。只是……“可你认为，在你父亲杀了沈书墨全家之后，他还愿意和你一起颠沛流离，半生追杀，永不归乡吗？即使他愿意，你又真的舍得？” 梁笙笙神色一怔，面上浮现一丝痛苦。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梁笙笙看着姜心离的眼里透着血丝，因为要压抑心里的痛苦，声音有些沙哑。 “我先出宫。你在宫里等我一年，最多两年。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地从这里出去，没有回追杀，也没有人会再追究你们的过往。”姜心离语气虽淡，但充满了坚定。 “我凭什么相信你？”梁笙笙警惕地看着姜心离，“你空口无凭，若是欺骗我，我该如何？” 姜心离道：“我没办法给你凭证，我只能告诉你，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做到。而且，我能护住沈书墨的安全。你也知道，你父亲他们，可并不打算真的放过沈书墨，如今不过是想你为他们做事。” “我知道。”梁笙笙低哑道：“我答应你。” “那么，合作愉快。”姜心离唇角勾起。 “嗯。” 姜心离道：“既然合作达成，你能否告诉我，姜云桥流产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这件事你也掺了一脚。” 梁笙笙理了理思绪，道：“我哥哥梁天魏你已经知道了。他因为不听家族的话，如今已经被家族弃用了。而姜云桥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秦非墨，而是我哥哥的。梁家想利用这个孩子登上皇位！ 而这件事只有我、哥哥、姜云桥和梁丞相知道！当初我哥偷偷进宫，安排的人都以为他是来见我，可谁知道，他是去和姜云桥*！ 你知道为何皇上登基这么久却无一子吗？也是梁家暗中操控。但凡有谁有怀孕的迹象，他们就会让人下手！” 姜心离微微睁大了眸子，她就说前世秦非墨的子嗣虽然并不多，但也不至于一个都无，原来是因为梁家，姜心离问道：“那么姜云桥流产之事，是你暗中出的主意？” “是。”梁笙笙承认，“我告诉姜云桥，这个孩子生下之后她必定活不了，我让她流掉孩子嫁祸与你，让她还有利用价值。如此一来，姜云桥暂时死不了，还能扰乱梁家的视线，我也能借此逃离。 而我会给姜云桥出这招，一是因为我要逃离，二则是因为我要报复梁家。我做不了其他的，但是我能破坏他们的计划！” 梁笙笙越说越激动，眼里的恨刻骨铭心。 姜心离暗自心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姜云桥竟然是这样和梁家人搭上线的，更是没想到梁家人竟然打着这种主意！ 这件事情本就只有梁家兄妹、梁丞相和姜云桥知道。如今梁天魏被弃，梁笙笙被控制，姜云桥也会被灭口。如此一来，就只有梁丞相知道此事，从此以后，这件事就会成为永久的秘密！ 如果不是梁笙笙对梁家的恨意，那么，大秦江山将在不知不觉中换姓，谁也不会知道！ 想到此，姜心离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第273章 姜云桥之死 梁笙笙站在凤仪宫大殿门口，临踏出前，她回头看向姜心离一字一顿道：“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自然不会。我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姜心离认真道，这个女子太痴情，可惜没有投一个好胎。虽然生于世家贵族，却不如平民女子幸福。 送走梁笙笙，姜心离回寝宫收拾了一番就要出宫。 罗素急忙拦住，“娘娘，您现在还在禁足呢！就算想见云贵妃，也不能现在就去啊！皇上或许不会怪罪，但总会落下话柄的！” “无事。”姜心离淡淡道，继续往宫门方向走。 “皇后娘娘您这是去哪儿？”姜心离刚走到宫门口，就迎面撞上秦非墨身边的太监。罗素心底哀嚎一声，运气怎么这么差。 姜心离面不改色，谎话张口就来，“在内殿里待久了，觉着有些闷。出来走走。” “是么？”那太监笑道：“奴才还以为娘娘这是要出宫呢！不过这也刚好，皇上刚让奴才来告诉娘娘，您的禁足令解开了。” “那倒是多谢公公来传话了。罗素。”姜心离笑道。 罗素懂事的上前一步，从袖袋里取出几颗银裸子塞进太监的手里，“多谢公公了，公公辛苦了。” 太监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罗素姑娘这是什么话，这是奴才该做的。既然娘娘觉着闷了，那就出去走走吧。奴才来的时候，看见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呢！” “那正好。”姜心离淡淡笑道：“罗素，咱们去走走吧。” “是，娘娘。” 见姜心离真要出去，太监道：“那奴才也就回去复命了。奴才告退。” “公公慢走。”看太监走远了，姜心离带着罗素往云镜殿去。 云镜殿。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红袖恭敬地行礼，身子却是拦了姜心离二人的去路。 姜心离挑了挑眉。 红袖道：“请娘娘恕罪，我家主子前些日子才失了孩子，如今身子尚未复原，不方便拜见娘娘。娘娘请回。” “呵”姜心离轻笑一声，罗素立刻动手拉开红袖，姜心离径直进去。 此时姜云桥正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看见姜心离进来，脸上倒是多出了一抹红晕——气的。 “谋害皇子！你居然还敢来见我！”姜云桥冷笑。 “愚蠢。”姜心离嗤笑，“孩子没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愚蠢的是你！罪名坐实了吧？还要过来垂死挣扎？”姜云桥嘲讽得看着姜心离，眼里充满了恶意，“就算你不死，也会被打入冷宫！你还没尝过冷宫的滋味吧？据说，很享受呢！” “真是抱歉。”前世的她，生命最后的时光就是在冷宫里度过的，那里的滋味她早已尝过。姜云桥不知姜心离的意思，以为她是和自己道歉求饶。她咧开嘴，露出得意的笑容，可姜心离接下来的话，让她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就僵硬在了脸上。 姜心离说，“你的孩子，是梁天魏的吧？”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非常肯定。 “你胡说！”姜云桥眼里都是慌乱，“姜心离，你害死我的孩子还不够，如今竟还来污蔑我！” “污蔑？”姜心离低笑，笑声悦耳，落在姜云桥的耳里却是索命之音，“姜云桥你是不是忘了我曾与你说过的话？父亲的死，罗素的死，你派人暗杀与我，我都知道。” “我没有！”姜云桥脸色一寸一寸惨白，眼里的惊恐浓得快要溢出来，“姜心离，你胡说！” “是么？”姜心离淡笑，“你放心，赐死的文书应该很快就到了。你当初费尽心思嫁给秦非墨，可想过会是这般下场？” “不！这不可能！我要找梁笙笙，我要找梁笙笙！”姜云桥掀开被子要爬起来，但是她刚流产不久，伤了身子，此时身子一软，整个人从床沿摔了下去。腹部磕在地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红色的血在身下泅开。 姜云桥却像是感觉不到同似的，在地上爬行，“我不信！梁笙笙……她骗我！” “她没有骗你。”姜心离摇摇手指反对姜云桥的话，她唇角勾起，轻笑，“她的确是和你做了交易，并且很认真的在履行了，只是可惜，你的筹码不如我的筹码重。她临阵倒戈了。” “不！我不信！不可能！姜心离，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姜云桥血红的眼睛瞪着姜心离，嘶声力竭，好似这样那些已经发生的事实就会改变一样。 姜心离冷冷地看着她，懒得多说一句浪费唇舌。 一个太监从外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怔愣，但是很快回神，“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姜心离颔首。太监看向姜云桥，打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一字一字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氏女云桥，私自残害皇嗣，并嫁祸她人。罪不可赦，赐毒酒一杯。钦此——” “不！”姜云桥惊叫，双手拉住太监的衣角，“你让我见皇上，你让我去见皇上！害死皇嗣的不是我，是姜心离！是姜心离！她现在还要害死我！还要害死我啊！” 太监眼里流露出一丝嫌恶，他退后，将自己的衣角从姜云桥的手里挣脱出来，冷淡道：“云贵妃，皇上是不会见您的，您还是自己喝了这酒吧。说不定还能得个体面的安葬。” “不！我不信！”姜云桥又哭又笑，衬着身下的大片血迹，显得狰狞可怖，“我算计半生，害死我最亲的人，我不信我就得了这么个结局！我不信！” “娘娘！”红袖哭着从外跑进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太监的脚下，哀求，“公公，公公，皇子是奴婢害死的，和娘娘无关！请你放过她！奴婢这就以死谢罪！”言罢，她从头上拔下簪子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红袖很快就没了气息。 “红袖！红袖！”姜云桥慌张的身手去捂红袖脖子上的伤口，好似这样就能够止住血、红袖就不会死似的。 “红袖！”姜云桥脸上的泪珠滚滚而下，她痴笑，“我算计了那么多，可到头来，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太监皱着眉，拿起那杯毒酒，扣着姜云桥的下巴就给灌了进去。姜云桥没有挣扎，好似已经失去了灵魂，待那毒酒下肚，她才好似被惊醒。 姜云桥看着姜心离，忽然笑起来，“咯咯”的笑声衬着她嘴角溢出来的黑血实在是阴森，“姜心离，我诅咒你！必胜所求，永不可得！即使得到，终有一天也必会失去！姜心离！我诅咒你！咯咯咯……” 姜云桥气息渐弱，然后彻底断绝了生机。姜心离皱着眉抬手合上了姜云桥仍然睁着的眼，“若你来生仍为人，不要再和今生一样满心算计。即使平淡，也有幸福。” 第274章 终得相见 姜心离看到姜云桥的最后一眼，是那具已经盖上了白布的身体， 走出云镜殿的时候，正直正午，姜心离走到罗素寒儿面前，道：“走吧。我们回宫。”罗素和寒儿却都没有动。 姜心离疑惑地看向二人，罗素脸上的表情带着难过，她轻轻道：“娘娘，您别难过。奴婢会永远陪着您的。” 姜心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一片湿润，她怔怔地盯着自己指尖的那抹湿意看了许久，方才道：“我没有难过。” “那您为何哭了？”寒儿想不明白，姜云桥那么恶毒的一个女人，暗地里不知道害了姜心离多少次，怎么她死的时候，姜心离会哭。 姜心离却是没有回答，她抬袖擦干脸上的泪痕，回了凤仪宫，不曾回头。 “娘娘，您泡泡热水吧，会舒服很多。”罗素对呆坐着的姜心离道。 “嗯。好。”姜心离点头，走进屏风后单独隔间。热水早已备好，姜心离褪下衣衫走进浴桶里。浴桶里的水带着些微烫，但却是恰到好处的烫，让姜心离整个神经都松懈。直到此时，姜心离才算是将姜云桥的死放下。 姜心离放空了自己，让身体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放松。而这一放松，她就想到了今早寒儿说的话，“主子今晚会来找您。” “阿苏。” “娘娘，怎么了？”罗素奇怪问道，自从自家小姐从落水醒来后，沐浴就再也不要任何人服侍了，怎么今日会忽然唤她？ 姜心离道：“我那身月牙白的暗花素软云烟裙呢？我今日要穿那一身，你替我找找。” 罗素愕然，自家小姐不爱打扮许久，那月牙白的暗花素软云烟裙还是大将军在的时候替小姐做的，可小姐一直没穿，今日怎的忽然想起了？ 想归想，罗素还是应下，“是，奴婢这就去找。” 沐浴起身，姜心离就换上了那身暗花酥软云烟裙，衬得她肤如白玉，好看得紧。正巧殿内也无旁人，罗素调笑道：“小姐今日打扮得这么漂亮，莫非是要见情郎？” 姜心离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却还嘴硬，“哪里是什么情郎。今日秦漠然有事找我相商。小罗素，今晚你守住门，即使是皇上来了，也不能放进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罗素冲姜心离眨了眨眼睛，俏皮可爱。 时间流逝，太阳西斜。姜心离坐在桌前旁，面前的饭菜也没动几口。她转头看向寒儿，问道：“寒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寒儿忍住笑，道：“娘娘，现在刚刚酉时。” 姜心离微微蹙眉，“方才不是说快到酉时了么？怎的现在才到呢？” 罗素嬉笑道：“小姐，你隔一盏茶问一次，这都问了十几次了！您还是说不是会情郎，人家会情郎的也没你问得勤呢！” 被罗素这么一调笑，姜心离脸红了一般，嗔道：“小罗素，你这是找打呢？还敢调侃其你家小姐我来了？！”说着，还扬起手做出打人的动作来。 “不敢不敢。奴婢怎敢呢？”罗素嘻嘻笑着退开。 寒儿看二人打闹，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道：“娘娘，时辰快到了，奴婢就和阿苏出去守着了。” “嗯。”姜心离点点头，看着罗素寒儿两人结伴走了出去，寝宫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人。“咚——咚咚——”姜心离好似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在紧张的快速跳动。 “吱呀——”窗户处传来一声轻响，姜心离心跳一滞。 轻巧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姜心离袖中的手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她没有回头，但是她能够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住，身后是温热的熟悉的胸膛。 “离儿，我很想你。”低沉的声音落在耳里，带起一丝魅惑，姜心离挺直的腰背一软，整个人窝在了秦漠然的怀里。 “嗯。”姜心离低低的回了一声。 “呵呵……”秦漠然忽然笑起来，因为在笑，胸腔微微震动，姜心离感受着身后人有力的心跳，再也压抑不了心里的思念，她就着秦漠然拥抱她的姿势转过身，与其面对面。 “漠然。” 此时天色已经快要黑透，寝宫内却是没有点起一盏灯。在微黑的寝宫内，相爱已久的二人互相拥抱，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红唇与薄唇之间，不过一寸。 清晰地感受对方的吐息在自己的唇上滑动，气息*的感觉让人怀疑他们正在接吻。也不知是谁先动，总之，等二人回神，他们已真正的吻在了一起，唇齿*。 “离儿……”低低的一声，好似来自灵魂的呼唤。 姜心离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的回吻着秦漠然。秦漠然的大掌拉开了姜心离的衣襟，然后滑了进去，肌肤细腻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已经情迷意乱的姜心离被秦漠然冰冷的手掌一碰，回过了神，脸瞬间爆红，好在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根本看不清她的脸色。 姜心离推开秦漠然，匆匆走到油灯旁将其点亮。 秦漠然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拉着姜心离在床沿坐下，一脸正经的开口，“离儿，如今前朝边疆诸多事宜，相信不出三天，秦非墨定会让你领兵去和大漠交战。” “嗯。”姜心离对于如此结果并不意外，就她自己探得的消息加上秦漠然的信息网，她也得出了这个结论。 秦漠然眼里浮现一丝担忧，“离儿你放心，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 姜心离弯唇一笑，“你不必担忧，我有必胜的把握。” “我不怕你赢不了，我只是怕你受伤。”秦漠然苦笑，“在遇见你之前，我什么都没怕过，可遇见你之后，我怕你过得不好，我怕你会受伤，我怕……”一连几句“我怕”，都关于她。 姜心离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心酸，她倾身抱住秦漠然，道：“你在我身边照顾我，又何须怕这些？还是说，你不能好好照顾我？” 秦漠然一愣，反手将人搂进怀里，“我自然是能的。” 第275章 选将 “漠然，秦锦绣那边，你要怎么处理？”姜心离微微蹙眉，“她父亲留下的势力并不好对付。” 秦漠然道：“这个你无须担心，我自会解决。毕竟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就一定要解决掉所有的阻碍，不是吗？”说着，秦漠然朝姜心离眨了眨眼，这动作在罗素做来很是俏皮，如今放到秦漠然身上竟然也不违和，反倒是冲淡了秦漠然身上的冷气，为其增添了一丝人味。 姜心离忍不住笑了，“你这模样很好看。” 秦漠然轻笑，“你若喜欢，什么模样我都给你看。”他暗示性了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裳，那话里的*味暴露无遗。 姜心离无语。 秦漠然揉了揉姜心离的发，问道：“你如今是在让寒儿教秦琛武功？” “嗯。”姜心离点点头，“如今秦家嫡系只有你和秦非墨以及秦琛三人。秦非墨势必不能为皇，你无意皇位，就只剩下秦琛了。我见过秦琛，他是很好的人选。” 秦漠然挑了挑眉，脸色有点儿黑，“你喜欢他？” 姜心离没察觉到秦漠然的表情变化，不假思索地点头。 秦漠然脸色立刻黑成了锅底，他将脸凑近了姜心离几分，道：“他有我好看吗？他有我厉害吗？” 姜心离感受到秦漠然话里浓浓的醋味，不免好笑，“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幼不幼稚啊？” 秦漠然轻“哼”一声，抱臂就靠坐在了身后的床柱上，见那模样，似乎是不打算再和姜心离说一句话了。 见秦漠然分明是赌气的样子，姜心离简直哭笑不得，连声道：“你最好看，你最好看了。秦琛也没你厉害，你是最厉害的！” 秦漠然挑挑眉，“没诚意。” 姜心离无奈，“那你说什么才叫做有诚意？” “你靠过来一些。”秦漠然道。姜心离奇怪，但还是凑近了些，她正想开口询问，就见秦漠然右手拉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她整个人就栽进了秦漠然的怀里。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姜心离好气又好笑，心道秦漠然怎么能这么幼稚！ 她一手撑在床榻，另一手撑在秦漠然的胸膛就要起身。秦漠然眉尖轻挑，*，含住那双红唇。 一个吻，温柔缱绻。姜心离再一次沉醉在秦漠然的吻里，衣衫渐褪，肌肤与肌肤相亲，姜心离却忽然伸手阻拦了秦漠然的动作。 “怎么了？”染上情欲的声音低哑性感，姜心离心尖一颤，差点儿就放手了。 她撇开脸，小声道：“还是等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再……” 话未说完，就被秦漠然打断，“你在在意秦锦绣？”没等姜心离回答，秦漠然就道：“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连墨苑我也没让她踏进去一步。” 胸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跳出来。姜心离小声嘀咕，“我才不是因为这个。” “嗯。”秦漠然低笑，再度吻下去，手上动作更加放肆，这次姜心离却是没再阻拦。所以说啊，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红绡暖帐，秦漠然与姜心离终是圆了当初大婚时未曾完成的事。 天边方才出现一抹白，床上俊逸的男子就睁开了眼。男子剑眉星目，薄唇紧抿，带着冷意。他侧脸看向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子，唇角缓缓勾起。 如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男子微微起身，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还在梦中的女子。下床穿好衣物，男子*，在女子光洁的额心落下一吻。 姜心离睁开眼，正对上秦漠然那双带着温柔的眼，心跳漏了一拍。“你要走了？”她微微坐起，丝被滑落，露出完美的身躯，只是原本洁白无瑕的身躯此时布满了红晕青紫。 姜心离惊呼一声，赶紧将丝被拉起来盖住，也因此错过了秦漠然眼里一闪而逝的心疼和后悔——他昨天将她折腾惨了。 “嗯。”秦漠然点点头，嘱咐道：“这三日你在宫里小心些。” “好。”姜心离应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二人对视半晌，秦漠然转身离开。 姜心离抱着被子，感受着心上人留下的气息，脸上洋溢着傻笑。若是让罗素看见了，定是会大大调侃她一番的。 三王府，墨苑书房。 “主子，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三天内定然会下圣旨让姜大小姐出征。大辽那边也已经答应给皇上施压。” “嗯。”虽只是简单一字，但跟了秦漠然多年的阿采还是能看出秦漠然是满意的。 “大辽狼子野心，定不会乖乖完全配合。德馨那边派人好好保护，德馨若是出事。离儿会很难过的。” “是。”阿采嘴角忍不住抽搐，内心有一句话疯狂刷屏——主子德馨公主才是您的亲妹妹好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秦漠然满意非常，另一边，姜云桥的死并未在前朝掀起轩然大波，只是梁家因此多多少少收敛了一些。因为梁家的退让，秦非墨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也多了一些。 此时再谈论起与大漠交战之事，倒无人再反对。 “皇上，臣恳请上前线，为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开口的是中郎将，乃是梁家人。秦非墨不语。 “皇上，请让末将为大秦征战！”此人乃是四镇将军之一的镇东将军，也是梁家人。秦非墨皱眉。 “皇上……” “皇上……” 开口请战的人越多，秦非墨的脸色也就越难看，因为，这些人都是梁家人。 暗自冷哼一声，秦非墨开口，“朕的皇后领兵之能诸位早已见识过。此时出兵将领的人选，朕早已定下——就是皇后！”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梁图见家族子弟一个都没被选上，心中已是焦急，此时听到秦非墨的话，立刻开口反对，“皇上，皇后乃一国之母，怎能随意亲自领兵？再者，关于皇后祸国殃民之事尚未解决，怎能带兵出征？！” “行啊。”秦非墨冷冷一笑，“只要你告诉朕，谁能打得过慕容复，朕就不派皇后领兵了。” 梁图沉默。 “梁丞相，快快给朕推荐一个人选出来吧？朕也舍不得皇后出征。”秦非墨冷笑着，又看向那些先前请命出征的梁家人，“你们谁能打得过慕容复？嗯？” 无人答话。 第276章 最终的计划 姜心离接到出征的圣旨时，相当的高兴——她在这后宫真的是待到腻烦。与她一样高兴的，还有罗素和寒儿。 当然，这高兴也只是她们私下的模样，有其他人在时，罗素寒儿脸上都是担忧，好似觉得秦非墨的这个圣旨下得不应当。 接到圣旨的当天，姜心离就找秦非墨讨了出宫的令牌去了军营。到得军营，姜心离却并未急着进去，而是隐在暗处看军营如今的模样。 正巧，李元今日在军营训练将士，那认真、严肃的模样，和姜心离记忆里的李副将越来越靠近，甚至比之前世更加的成熟，能力也要出众许多。姜心离心中欣慰。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李元的训练也告一段落，在将士们修整的时候，姜心离走了出去。军营一向是没什么人会来的，更何况是女子？所以姜心离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待看清楚脸之后，都高兴起来。 “姜将军好！” 听到这些将士的问候，姜心离弯唇轻笑，可见心情很不错。李元也看到了姜心离，高兴地迎上去，“将军，您今日怎么忽然来了？” 姜心离挑了挑眉，玩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啊？” 李元连连摆手，“将军这是什么话！您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将军，今日太阳大，您先进*喝口水吧。” “好。”姜心离点了点头，跟着李元进了*，李元倒了水给姜心离，道：“将军，皇上执意让您此次出征，这事儿您可知道了？” “知道。”姜心离笑笑，“就是因为接到了出征的圣旨，我才能在这个时候出宫来军营。此次打仗你也不忧心，不过是场过家家罢了。” 姜心离心知肚明这场仗是怎么回事，所以根本就不担心。 “我相信将军！”李元道，相信二字斩钉截铁。 “我许久没来军营了，走，出去练练手。”姜心离放下杯子，捏了捏手，笑道：“感觉骨头都酥了。”说着，率先出了营帐。 李元也跟着出去。 听到姜心离要练手，好些将士都自告奋勇的上台。这一场，姜心离打得高兴，待到日暮西垂，秦非墨直接派了人来接姜心离回宫。 姜心离心有不虞，但也知道此时不能与秦非墨撕破脸皮，不得不随来人回宫。到得凤仪宫门，姜心离就看见罗素与寒儿就站在寝宫门口。不用罗素与寒儿说，姜心离也知道此时秦非墨定然是在她的寝宫里了。 姜心离微微蹙眉。 那秦非墨的人道：“皇后娘娘，皇上在宫里面等您呢。” 姜心离皱着眉进了寝宫。 此时天色渐晚，寝宫内已经点起了烛火，秦非墨坐在桌旁。 姜心离单膝跪下，声音冷淡，“臣，叩见皇上。” “谁许你这么自称的？嗯？”秦非墨伸手抬起接下来的下巴，眼里带着怒火，“你如今这般，不过是朕给你的恩惠。你只能是朕的皇后，知道吗？” 姜心离心知此时不能与秦非墨硬碰硬，垂下眸子，道：“臣妾知道。” “乖。”秦非墨手下使力，将姜心离的脸拉得更近，他*就要吻在姜心离的唇上。察觉出秦非墨的意图，姜心离眉心一蹙，偏过头想要避开，但是下巴还被秦非墨钳在手中。但因为她的动作，秦非墨的唇最终只落在了她的脸颊。 姜心离道：“皇上，臣妾今日习武，身上皆是汗水，身子不洁，还需沐浴。”说着，就要从秦非墨身边退开。 “朕不介意。”秦非墨扣住姜心离的手腕，大手从姜心离的衣襟滑过。姜心离只觉身上一凉，衣衫尽去，只留肚兜。 姜心离眉色冷厉，正要动手，秦非墨已经俯下身，唇齿落在肩头，随后一阵刺痛。姜心离知道自己的肩膀应该是被咬出血了。 她皱着眉。 秦非墨声音有些低，带着愤怒，“姜心离，凭什么他秦漠然能和你做的事情，不能和我做？！” 他知道姜心离和秦漠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时候，愤怒简直让他想杀人！ 姜心离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秦非墨已经知道了她和秦漠然的事情，随之而来的是恼怒。姜心离神色冷厉，冷冷道：“你若再敢逼我，我不介意带着大秦的所有将士战死沙场！” “呵”秦非墨冷笑，“届时朕一定会让整个将军府和秦漠然给他们一起陪葬！不信你就试试！” 她知道他能做出来。前世秦非墨草菅人命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姜心离心下一沉，面上却是更冷，“那我们就赌一把，到底谁更狠！”她不能示弱，示弱就输了。 秦非墨眯起眼打量姜心离，“胆子不小。” “我胆子一向很大。”姜心离推开秦非墨，一字一顿，“这场仗，我会赢，也只有我会赢。所以，皇上您，赌不起。” 言罢，姜心离转身打开寝宫的门，走了出去。秦非墨没有阻拦，他阴沉着脸看着姜心离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杀意。 留不得了。 姜心离的威胁太大了，除非此时得胜归来，她自废武功。否则，他必须杀了她——威胁到他江山的人，无论是谁，都留不得。 竖日，梁笙笙就找来了凤仪宫。其实昨日一接到姜心离要出征的消息时，她就打算找来了。但是姜心离先是出宫，随后又是秦非墨来了凤仪宫，梁笙笙不得不压下心里的急躁，等到今日才来。 而梁笙笙急躁的原因当然也不只是因为姜心离要出征。而是…… 接到姜心离出征消息时，梁笙笙以为姜心离说的很快出宫指的就是这个，但细想之下，她得出了一个不得了的结果。 如今姜心离出征，若是在战场出了意外，那么自己恐怕也无机会再离开这深宫了。再则，即便姜心离得胜归来，她也依然要继续当皇后，那么出征的意义何在？ 那什么情况，才会使得姜心离不必再回宫做皇后，还能将她安稳送出宫？ 变天。 姜心离要造反。 梁笙笙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但心中却是一片*。 第278章 浓情 姜心离逗弄了一会儿姜远，就见姜远打起了哈欠，一双大眼眯成了一条缝。看出姜远困了，姜心离也就让奶娘抱着姜远去休息。 哄睡了姜远，奶娘出来就看见姜心离抱臂倚在房柱上，眼睛看着庭院，神色怀念。 奶娘心中一动，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话，此时也能直接说出口了，“娘娘，恕奴婢多言。这将军府，如今实在是太冷清了。小少爷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会越来越孤单的。您若是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吧。” 这个奶娘曾经也是将军府的丫鬟，后来出嫁也就是离了将军府。姜心离想着知根知底要好些，也就将其找回来做了姜远的奶娘。她见过曾经繁华的将军府。 “嗯，我会的。”姜心离低低的应了一声，看见奶娘脸上浮现了一丝喜色，似乎是极为开心姜心离会常回来看看。 可她还未开心完，就听姜心离又道：“我近日要出征，近来怕是都来不了，你好生照顾小少爷。” 奶娘一怔，眼里脸上全是担忧，“娘娘怎的会要上战场？娘娘如今已经不是将军了啊。”她曾经只是一个丫鬟，后来嫁为娘家妇，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奶娘。她不懂得什么权利倾轧，她只是认为，姜心离如今贵为皇后，再也不是将军，怎能上战场。 姜心离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笑了笑，道：“不必担忧。我不会有事。你好生照顾小少爷，等我回来。” “是，奴婢知道了。”奶娘曾经相信姜向风每一次都能胜利归来，而姜向风也确实如此。姜心离是姜家后人，其父能做到的，她必定也能。 夜渐深，姜心离回到自己曾经住的院子。璃心院和以前一样，只是比以往要冷清了很多。姜心离很是想念罗素曾经在小院里叽叽喳喳的快乐模样。 推开房门，里面的布置和以前一样，连一丝灰尘也无。想必是奶娘秋珏她们特意打扫过了吧，就等着她回来呢。 心里忽的一暖。 揉了揉有些困顿的眼，姜心离梳洗了一番也就躺下歇息了。 三王府，墨苑。 “主子，今日姜大小姐歇在了将军府。”阿采也不知从何处进了屋，其他一句也未说，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秦漠然眉眼怔松，今日姜心离回将军府的事寒儿已经与他说过了，他倒是没想姜心离还会在将军府留宿。 阿采瞧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心说这反应有些奇怪啊。 秦漠然却是没理会，他站起身，淡淡道：“若有消息传回，你且记着。”言罢，起身出了墨苑。阿采心知肚明秦漠然这是要去哪儿——去见姜大小姐呗。 秦漠然也确实如阿采所想一般去了将军府。 此时将军府已经关了府门，秦漠然站在将军府外墙边上，足尖轻点，修长的身影飘然而起，轻松落在了墙头。他抬眸看向不远处，那里一座小院陷在黑暗里，唯有门前屋檐下的一盏橘红色的灯散发出暖暖的光。 那里，正是姜心离的璃心院，几年前，秦漠然也曾这么看过。那时他才对这位姜家的姑娘有了兴趣，半夜翻墙，一身狼狈的出现那个姑娘面前。 明明最初只是觉得有趣，却在不知不觉间将整颗心都陷了进去。而那个姑娘，值得他去喜欢，那个姑娘坚强勇敢，倔强又脆弱。那个姑娘可以为了救他，而暴露那些可以致命的秘密。 秦漠然想起他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为了救他而陷入昏迷的姜心离苍白的脸，还有胸口的刀痕。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欢喜和心疼。 小心翼翼地翻进姜心离的房间，秦漠然一眼就看见已经熟睡了的姜心离。秦漠然走到床边，伸出手抚摸着姜心离的脸。 也许是感觉到来人是自己在乎的人，所以姜心离脸上只有一瞬间是警惕似乎就要醒来，而下一秒又沉沉睡去。 瘦了。秦漠然心中低喃。脱下外衣，秦漠然窝进被子里，将姜心离抱在自己怀里，闭上眼。 鸡鸣声不知是何处响起，落在姜心离耳中只余了尾音，即便如此，那双纤长的羽睫微颤，睁开了。 一醒来姜心离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条件反射地要出手，然而她闻到了熟悉的药草味，抬起的手就又放下了。 即便如此，秦漠然也因为她的动作醒来。 “离儿？”才醒的男人尚带着一丝迷茫，清冷的嗓音拖出了慵懒沙哑的味道。 姜心离想起那日云雨之时，身后的男人就是用着这么一副嗓音，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脸红得彻底。 因着她是背对着秦漠然，是以秦漠然并未看见她脸红的模样，秦漠然收紧了放在姜心离腰间的手臂，将人更紧密地抱在怀里，低低道：“离儿，我很想你。” 姜心离低低“嗯”了一声，红着脸说不出其他话来。秦漠然也不在意，只是重复了一次，“离儿，我很想你。” “嗯，我知道了。这都几时了，还不起来？”姜心离挣开秦漠然的手匆忙起身，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与羞意。 秦漠然自然是察觉到了，唇角忍不住弯起，跟着起身。 洗漱完毕，姜心离拿了眉笔还未描画，却见秦漠然走过取了她手中的眉笔，轻笑道：“离儿，我为你画眉可好？” 画眉，素有举案齐眉之意。 姜心离心中一动，面上却是嫌弃道：“你一个男子，哪里会画眉？可别毁了我的眉笔。”却是没有要将眉笔拿回来的意思。 秦漠然低笑，“若是离儿喜欢，这眉笔，我让人送一箱来可好？” 姜心离白他一眼，“不与你玩笑了。我尚且有事呢，你快些把眉给我画好了，我好做事。” “好好好，娘子有令，为夫岂能不从？”秦漠然笑着，笔尖轻轻落在姜心离的眉上。 姜心离没有反驳秦漠然的话，对着镜子看秦漠然一笔一画，认真地为她描眉。一双姣好的眉形出现，随后是细细勾抹。待秦漠然停下动作，姜心离不由惊讶——倒是不曾想，他画得这么好。 眉若远山青黛，便是如此了。 姜心离笑道：“倒是不知，你这般有画眉的天赋。” 秦漠然*，凤眸看进姜心离的眼里，轻笑，“哪里是我有天赋，不过是在纸上画你太多次，每一笔都落在了心里。” 第279章 烟火很好看 “离儿，此次行军我会同你一起，只是你也知我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身边，但是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因为秦漠然并不方便出现在人前，所以姜心离唤了人将早饭送到了房间，虽说这会让人误会她吃得多，不过姜心离并不在意这个就是了。 倒是二人只能用一副碗筷吃饭，闹得姜心离脸色绯红，羞恼不已。不过秦漠然也懂见好就收，没有正的将姜心离给逗毛了。二人一边吃早饭，也就这些日子的事情聊了起来。 听秦漠然的话，姜心离一怔，“战场那般危险，我去便可。” 秦漠然笑着揉了揉姜心离的发，道：“你莫不是还当我是那病秧子的模样？再说了，我可不放心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要对上慕容复。离儿，我说过会护着你的，慕容复我会帮你对付。” 姜心离抿了抿唇，握着筷子的手垂在桌面，手指无意识收紧，半晌没有说话。许久，她微微垂下眼眸，问他，“若是我告诉你，我要造反，你当如何？” 秦漠然一怔，随后笑了，“离儿，我曾与你说过，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只要你开心，我竭尽全力帮你。” 姜心离心中感动，眼眶有些湿润的她别开秦漠然的眼神，低低道：“这可是你秦家的江山，你若助我，天下人如何看你？” 秦漠然忽的一笑，“离儿，你并不想要那皇位，你也不愿坐上那高位。前些日子你还在说你觉着秦琛那小子不错，想来是打算扶持他做新皇吧？如此，这天下还是在我秦家手中，谁人能说什么？ 就算天下人都耻笑与我，可那又如何？我在意的不过一个你，只要你愿与我一起，即使与全天下为敌，我亦何惧？更何况只是他们的眼光。” “混蛋！”姜心离嘟囔。总是说这种话让她感动！ 秦漠然内力较之姜心离还要高上不少，自然是没错过姜心离的嘟囔，勾唇一笑，生生笑出了一股邪气，“离儿可是讨厌我这个混蛋？” “我要去军营，你要不要一起去？”姜心离问道，假装没有听见秦漠然的话。而为了掩饰湿润的眼睛，她扭过头不看秦漠然。 见姜心离这样，秦漠然好笑不已，却也没拆穿——万一恼羞成怒倒不好了。 “我便不去了。”秦漠然道：“今晚城外会放烟花，听说甚是美丽，一同去看看可好？我酉时去军营外等你。” 军营就在城外，他去那里等她刚好。 姜心离奇怪道：“今日可是什么特殊的节日？怎的会忽然放烟花？” 闻言，秦漠然好笑不已，“你怎的忘了，今日是冬至庙会。” “额”姜心离有些不自在，急急带过话题，“我先去军营了，烟花等晚上再看。”言罢，落荒而逃。 听姜心离的此言，秦漠然便知她是答应了，俊脸上浮现的高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一天的时间就在练习中度过。待到日暮西垂，姜心离在营帐里简单梳洗了一番，就离开了军营。出了军营，姜心离四处环视了一圈，却是没有看见秦漠然。 姜心离皱眉，正要寻找，视线就被一双大掌遮住。背靠进一个温暖的胸膛，熟悉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 “秦漠然。”姜心离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轻轻扫过手心，大掌微微抖了一下。 “嗯” “走吧。”姜心离笑着道，白皙的手抬起牵住捂着自己眼睛的大掌。 “嗯” 二人寻了个较高的山丘，周围也无树木遮挡，能够看到整个晴朗的天空。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直至全部黑暗。然后，火花在墨黑的天空突然炸开。璀璨的烟火一朵一朵绽放在眼前，姜心离抬头仰望天空，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全是星星点点的烟火。 站在她身侧的秦漠然，看的却不是天空的烟火。他狭长的凤眸凝视着身侧女子精致的脸，神情专注，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好似他凝视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漠然！烟火很好看！”姜心离忽然转过头看着秦漠然，脸上洋溢着笑容，很是开心的模样，“谢谢你。” 秦漠然在姜心离转头之前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所以姜心离并没有察觉他的凝视，此时看见姜心离高兴的模样，秦漠然也笑了，他附耳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你喜欢就好。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 一场烟火落下帷幕，已然是酉时三刻，城门就要关了。两人并不打算在城外度过一夜，是以往城门走去。 “离儿，锦绣之事，你不必忧心。”秦漠然忽然道。 姜心离怔怔地看向秦漠然，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他却明白如今她最是担心什么。 秦漠然道：“如今那支龙虎轻骑兵的线索虽然只有秦锦绣有，但她也保不了多久了。现在不仅是你在找，还有其他势力也在找，秦非墨必然也在其中。” “我知晓。”姜心离笑了笑，有些奇怪道：“漠然，你可知道那支龙虎轻骑兵到底是什么来头？” 秦漠然道：“这个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传自林岩将军的那支龙虎轻骑兵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无人知其由来，不过它似乎和西决有些联系。但是你也知晓，林岩将军尚在时，我尚且年幼。等我长大，那支龙虎轻骑兵已经不见踪迹。所以我对龙虎轻骑兵的了解并不多。” 姜心离对于秦漠然的回答有些意外，她本以为他知晓那么多事，暗中势力也很强，至少会知道一些什么。不过得到这样的回答，她也没有过度惊讶，毕竟前世，她根本就不曾听说过龙虎轻骑兵的存在。 不过既然这么多人都在查龙虎轻骑兵，梁笙笙一人怕是不行。想到此处，姜心离道：“漠然，我想你派人帮梁笙笙。” “好。”秦漠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也不问一句姜心离这么要求的理由。那全然信任的模样，令得姜心离心中更是感动。 第280章 遇见你真好 红绡暖帐，抵死*。 姜心离窝在秦漠然的怀里，香汗淋漓。 “唔，漠然，这些日子以来，秦非墨对我不再多加干涉了。”姜心离忽然想起一事，懒懒道。 闻言，秦漠然心中明白，秦非墨这是对姜心离动了杀心了。不过不用告诉离儿，秦非墨如今还需要离儿。等秦非墨下手，那时离儿想来也已经造反了。心思转念，秦非墨也就没有告诉姜心离。 他低笑，“这样不好吗？”薄唇落在朱唇上轻吻，大掌在白瓷般的肌肤上*着。 “砰——”“主子——” 阿采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人也很快就进来了。秦漠然只来得及用被子将姜心离裹好，自己则只随意披了一件外衣。 秦漠然黑着脸看向阿采，声音冷得快要掉渣，“你最好给本王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阿采额上一滴冷汗就下来了，他立刻将手上的信笺递过去，“主子，您先前说的，关于大漠新帝的消息要第一时间禀告您，不管您何地在做何事！” 秦漠然：…… 这他妈的还真是他说过的！ 秦漠然怄得肠子都青了，被子里的姜心离却是忍不住笑了。秦漠然瞪了她一眼，伸手捏了一把姜心离的脸，“小没良心的！”语气宠溺。 阿采就着那个递信笺的那个动作眼观鼻鼻观心。秦漠然伸出手接过信笺，冷着脸道：“你出去。” “是。”阿采快速应了一声，飞也似的的跑了出去。出了房间，阿采抹了一把冷汗，心道自己运气简直一言难尽。 阿采缓了一口气，就打算去干自己的事了，没想到刚出了院子就迎面撞上了罗素，阿采这才想起，姜心离回将军府，怎么可能不带罗素呢。 “小罗素！”阿采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罗素身不安，笑嘻嘻道：“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要的？我这就去给你找。” 罗素先前就看见了阿采在门口的尴尬郁闷的样子，立刻断定出了屋内的情况。想到现在也进不去，本着为自家小姐准备的绿豆糕自家小姐现在不需要，但是也不能浪费的原则，罗素将食盒塞进了阿采的手里，“喏，吃掉。” 阿采立刻心花怒放，觉得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极点。 屋内，秦漠然捏着那信笺，一脸不爽，“是给你的。” 姜心离讶异道：“怀安写给我的？”秦漠然点头，见状，姜心离奇怪道：“既然是给我的，怎么送到你这儿了。” 秦漠然无奈道：“他一直以为你在宫里面。怕信笺半道被劫，所以就送到我这儿了。” “快拿给我看看。”姜心离坐起身，去拿秦漠然手里的信笺，“好些日子没有怀安的消息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秦漠然不虞，“他还能怎么样？大漠新帝，日子好着呢！” “你和他吃什么醋。”姜心离好笑不已，“怀安还是一个孩子。” 秦漠然不满道：“是啊，一个十四、五岁的，刚登基的孩子。” 见秦漠然还是醋醋的，姜心离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了。展开信纸读完，姜心离脸上带了笑意。 秦漠然伸手抱着姜心离的腰，下巴放在姜心离的发心，“他说了什么？你笑得这么开心？” 姜心离瞥了一眼满脸醋意，完全不打算收敛的某人一眼，无奈，“他不过关心了几句罢了，大多是正事。” “哼”秦漠然轻哼。 姜心离收了信纸，转过脸在秦漠然脸上轻吻了一下，绯红着脸道：“这下可还醋？” 秦漠然怔怔地摸了摸被亲的地方，努力压下不断上扬的唇角，正经脸，“他说了什么事？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见秦漠然假装正经的模样，姜心离好气又好笑，但也没错拆穿，道：“怀安和我说，如今大漠实际的掌权者是他的母后，如今大漠的太后。所以这场仗必然是要打的，而且，如今大漠四皇子莫明初的势力也在渐渐扩大。” 秦漠然皱眉，“这么说来，他这个新帝委实当得无用。说不得哪天就被篡了位。” “不会的。”姜心离笑道：“怀安会成为大漠的实际掌权者，我相信他。”前世的莫怀安，手中掌握着大漠实权，杀伐果断，无人敢与之对抗。 “你就这么相信他？”秦漠然挑了挑眉，心里扎了莫怀安一针。 “嗯，”姜心离眯着眼睛笑，“我相信他。” 屋内，秦漠然郁猝，姜心离心情愉悦。 屋外，抱着绿豆糕啃得格外欢实的阿采放弃了现在回王府处理消息，缠着罗素问东问西。啰嗦得连罗素都受不了了。 罗素瞪着阿采，道：“阿采你是不是太闲了啊？？你这么闲不如去抓几条鱼，刚好中午我还能给小姐做一个糖醋鱼呢！” 屋内。 姜心离收敛了笑意，眼里浮现一丝担忧，“虽然我相信怀安，但是为帝之路终究不易，我怕他会受伤。” 今生她与莫怀安相处，能够感觉到莫怀安无心皇位，性子虽冷淡，但也并非冷血之人。但前世她所了解的大漠新帝莫怀安，稳坐大漠帝位，性格杀伐果断，为人更是冷血无情。这她所接触的那个莫怀安不一样。 是坐稳皇位路上所经历的一切造成的吗？ 秦漠然也明白姜心离的担忧，道：“为帝之路本就如此，他既然选择了，必然是会受伤的。但是在这世上有人能为了一人是否受伤担忧，已经是幸运。你要做的，是他受伤之后的港湾不是吗？” 姜心离点头。 秦漠然却是有点儿后悔——怎么都觉得他在为那个臭小子说好话！要是那臭小子真的失败了来找离儿，离儿陪他的时间岂不是会少很多？！ 姜心离道：“漠然，我累了。我想能够用一年的时间解决这一切。” “会的。我会帮你。” 只要是你想的，我都给你。 姜心离读懂了秦漠然没有说完的话，她回身抱住秦漠然，轻叹，“漠然，此生能够遇见你，真好。” 我重来一世，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爱上你、和你在一起。 第282章 临行 “将军，还是您有办法。”李元那张粗狂的脸上又佩服又无奈，“那些个臭小子没一个听我的。” 姜心离瞪他，“让你平时别对那群臭小子太过好声好气了，他们就是欺负你老实！你该凶的时候还是凶一些。” 李元挠挠头，“是，我记住了。”可不想将军念下去，李元立刻转了话题，“将军，皇上说，出兵之日他会亲自来送。” 姜心离微微蹙眉，声色冷了下来，“嗯。” 秦漠然回到王府，发现秦锦绣不在，微微挑了挑眉，她不在王府折腾倒是意外。不过秦漠然也乐得不见到秦锦绣，径直进了书房。 阿采正在书房里替秦漠然处理那些他有能力处理的事务，见到秦漠然回来，脸上一喜——总算可以不用对付这些头疼的事情了。 秦漠然坐下还未开始处理，就听阿采开始吐槽，“主子你是不知道，秦锦绣跑去皇宫好几日都没回府了，和梁贵妃姐妹情深得很呢，就不是不知道被套出了多少信息。” 秦漠然挑了挑眉，瞥了阿采一眼，“你不高兴？不如本王将她召回来？” “别别别！”阿采惊得一跳，苦着脸道：“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府的人有多讨厌她，尤其是我手底下那些隐卫，因为这几日她不在府里，十分的高兴。您若真将她召回来，他们得打死我。” 秦漠然懒得再听阿采扯东扯西，将人给赶过去了。 阿采知晓秦漠然这是要好生处理事情了，让丫鬟备了热茶送去，自己则跑去了暗影楼。暗影楼里都是秦漠然的隐卫，看见阿采来，都知道是主子回来。 阿采拉了祝影，道：“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们姜大小姐要出征，主子也要跟去的事儿啊？” 祝影淡淡道：“随你。” 阿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召集了暗影楼里的隐卫，道：“姜大小姐要出征了，主子也打算跟去。你们说咋办？” “我愿前去保护姜大小姐。”一个隐卫站出来，道。他说这话倒不是因为他不在意自家主子，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家最在意的就姜大小姐了，对于如今的主子来说，姜大小姐才是他的命。所以首要保护的定然是姜大小姐无疑了。 在这个隐卫站出来之后，许多隐卫也道：“我愿意前去护卫姜大小姐！”能在暗影楼活到现在的，没有哪一个愚笨的，关于姜心离对自家主子的意义都是明白的。 “好。”阿采应下，众隐卫面纱下的脸浮现喜色，就听阿采续道：“自己去跟主子请命。” 众隐卫：…… 晚膳时间，众隐卫出现秦漠然面前，齐齐道：“主子，属下愿前去护卫姜大小姐，为主子分忧！” 秦漠然颔首，“可。你们自行混进军队，注意不要其他察觉。” “是！” 时间在日月交替中流逝，出征之日很快来临。姜心离一袭银装，手握红缨长枪，背负弯弓长箭。身后，铁甲骑兵、步兵黑压压地铺了城外的大地。旌旗蔽空，不过如此。 秦非墨一袭明紫色的长袍，俊美的脸庞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他抬起手将姜心离脸颊边散落的发丝撩起，轻轻为她压在耳后，柔声嘱咐，“皇后，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小心些。朕等你凯旋而归。” 姜心离微微蹙眉，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并不能躲开秦非墨的亲密举动——这在他人眼中是极为正常的，她躲开才是不正常的。 “臣，定不会让皇上失望。”听秦非墨的话语，姜心离说着单膝下跪，避开了秦非墨接下来的亲密动作。 “好了好了，起吧。”秦非墨眼里飞快的划过一丝不悦。 姜心离当没看见，站起身，道：“时辰已到。臣告辞！”言罢，翻身上马离开。 待走出京都好几里地，姜心离让李元带着军队继续行进，自己则骑马往旁侧的小树林去。此时，罗素和寒儿正等在那里。 “小姐！” “娘娘！” 罗素寒儿迎上来，罗素激动道：“小姐，我刚刚在城墙上看到了我们大秦的军队，气势好恢弘！” 姜心离轻笑，“我大秦男儿，本就如此！气势如虹，杀伐勇猛！” “嘻嘻”罗素笑眯眯的点头，“小姐说得对！不过小姐，我们跟去没问题吗？”原来是罗素和寒儿要跟着去战场，只是战场都是男儿郎，她们两个女子去多是不便。 但一来，罗素和寒儿想跟去边疆照顾她的起居，二来，她不敢将罗素留在京都，她已经失去过罗素一次，她不想再失去一次。 “没有问题。”姜心离笑道。 罗素闻言更是笑弯了眸子。 姜心离道：“罗素，如今你也有十八了，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我就让阿采那个臭小子来提亲。”她相信，离一切都结束不会太远了。 闻言，罗素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嗔道：“小姐！” 寒儿笑嘻嘻道：“先恭喜你啦！阿苏！” 三人谈论了一会儿，就开始启程追军队。因为是大军行进，所以速度比不上姜心离三人骑马，不到一个时辰就追上了因为谈话而落后与其的军队。 虽然是清晨出发，但是因为军队人太多，急行军也只是较之前快些罢了。所以到得夜晚，军队也不过离京都三里多的路程。 大军就地扎营休息，姜心离在军队中倒是发现一些本不属于军队的人，但是一思量就知道是秦漠然的人。心中浮现一丝隐秘的喜悦。 姜心离想起秦漠然曾说过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但是她不着痕迹的观察了那么多人，却没发现有哪一个和秦漠然有相似之处。姜心离心中轻轻叹气，这不过才分离不到一日，她怎么就这么想他呢？ “将军。”忽然有个小兵前来。姜心离奇怪道：“怎么了？” 小兵道：“将军，我们在军队后面发现了一个孩子。似乎是从京都就跟着的，跟了一路了。将军要不要去看看？” 姜心离微微蹙眉，“走吧。” 小兵带路，姜心离走到营地边缘，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影站在营地门口。正是她从边疆带回来的江辰。 第284章 勿念 “姜心离？”杨堂主开口问道，眼里都是警惕。 姜心离轻笑，“各位堂主，久仰了。”话虽如此，眼里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反倒透出一股寒气。 杨堂主环视一圈周围的人，道：“是我们小瞧你了。不过姜将军倒是有着非一般的美貌，不知在战场上是否会如兰陵王一般带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 “倒是多谢堂主的称赞了。几位堂主在江湖地位想来也不低，何必与朝廷作对，吃力不讨好呢？”姜心离似乎很无奈，语气里都是真诚。 韦堂主“嘿嘿”笑道：“姜将军这是什么话？我们虽然身在江湖，但是也是大秦的人，怎么会与我大秦朝廷作对呢？” 姜心离是知道这一群江湖人都是老油条了，挑了挑眉问道：“堂主话是这么说，可这行为却是有些不像呢。” 张堂主表情又是无奈又是愁苦，道：“姜将军这是说咱们为何出现在这儿吧？唉，那是因为我们得到消息说盟主大人就在这附近，所以来找找他的。 姜将军不是江湖人所以不知道，我们盟主大人一向神秘，甚少有人见过他。这些年都是副盟主为整个江湖操碎了心。我们副盟主武艺高强，也重情重义，较之盟主大人更为适合盟主这一职位。 所以我等此次得了消息前来，想让盟主大人让位与副盟主。但是先前与大军遇上，一个意外就不小心对上了，但我等对朝廷当真是没有恶意的，所以姜将军多虑了。” 姜心离心中对张堂主的解释最多只信了三分，那就是盟主大人在这附近。其他的，她一概不信，但是如今大秦正值用人之际，若是与这几人撕破了脸皮，那就是和整个江湖对着来了，那么朝廷必会失去所有的江湖势力。 江湖势力虽然散乱，但是其能力并不弱。 李元当山贼那段时间与江湖势力有所接触，虽说他想得不如姜心离多，但想法大致与姜心离相同。他看出姜心离犹豫不决，想了想，凑近低声道：“将军，江湖势力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今日我们若真的对这些堂主下死手，怕是会与整个江湖为敌，我们若是失去这股势力得不偿失啊。” 姜心离微微蹙眉，半晌，笑道：“几位堂主都是人中豪杰，既然此事乃是误会，解开也就好了。只是希望几位堂主以后做事还是细心些好，省得总是出现误会，伤人伤己不是？” 那几个堂主都是人精，立刻就明白姜心离这意思是要把他们给放了，脸上堆笑，“姜将军说的是，我们以后定当注意。毕竟误会总是不好。” 姜心离手一挥，示意收兵，带着人离开。等到姜心离等人走远，韦堂主狠狠唾了一口唾沫，“还真是给她脸了！” …… “小姐，您这几日怎么都没什么精神啊？”罗素放下手中的清粥，脸上浮现担忧，“那天你们夜探江湖势力之后回来，你就这副样子。” 姜心离勉强笑笑，“我没事，小罗素你也还没吃吧？你去吃东西吧。”罗素心中担忧，但是知道姜心离这个样子就表示她什么都不想说。 罗素担忧地看了一眼姜心离，退了出去。 姜心离心不在焉地喝着清粥，心中弥漫着忧心——她已经有四天没有见到秦漠然了，而秦漠然就是在四天前军队与江湖势力对上的那天再没出现过。 她相信那几个堂主说的，盟主在这附近，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有些怀疑那个盟主就是秦漠然，如今他怎么样了？ 此时姜心离想念的秦漠然站在树的阴影里，月光穿过枝丫投射在他脸上，映出一片皎洁。他眉眼低垂，声音带着一丝冷感，“如何？” 阿采道：“副盟主一直在派人找您。” “嗯。”秦漠然应了一声，心中明白如果现在去找离儿，只会将危险带给离儿。他想做的是保护她，而不是让她陷入危险。所以……秦漠然微微瞌上眼，淡淡道：“祝影，保护好她。” “是！”祝影消失在夜色里。 阿采不满道：“主子，若不是前几年您病重，哪里轮得到他副盟主坐大！当年也是您栽培他，他才能走到如今这地步，现在竟然反过来对付您！真真是恩将仇报！” “既然他有心这么做，想必也做好了本王‘回馈’的准备了。”秦漠然神色漠然，一双凤眸里透着寒意。 阿采默默打了个寒颤。为副盟主默哀。 在秦漠然计划对副盟主出手的时候，姜心离终是安奈不住心中的担忧，打算出去寻找。因着还有军队，姜心离先是寻了李元，将军队暂时托付给李元。 听到姜心离的打算，李元错愕不已，“将军，此时脱离军队不妥啊！而且王爷并无仇人，如今又有能力跟来，如何会出事？还请将军三思！” “李元，我意已决。”姜心离道：“对于我来说，如今最重要的人莫过于他。若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怕也是不会苟活。” 闻言，李元再说不出劝阻的话，只字字铿锵，“将军放心，属下定会护这一队将士！” “嗯，我自是信你的。”姜心离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李元的肩膀出了他的营帐。寒儿先前看见姜心离匆匆出来，因担忧所以跟来，此时正好与姜心离撞个正着。 看见寒儿，姜心离立刻就道：“我已有四日不曾有你家主子的消息，现下要去寻他，你与我同去？” 寒儿皱起眉，不赞同道：“娘娘，主子的能力您也知道，主子不会有事。倒是您，若是脱离军队出了什么意外，主子怕是会心疼死。您还是留在军队里吧。” 姜心离面露不虞，“即使漠然再厉害，他也是一个凡人！”言罢，离开就要出营地寻人。恰巧祝影赶到，见状顾不得隐藏自己单膝跪下，道：“姜大小姐，主子让属下带了一封信给您。”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姜心离。 信中内容不过寥寥几语。 我很好，勿忧，勿念。 姜心离神色松懈了一些，然后又蹙起了眉心。 第285章 副盟主 正当众人都以为姜心离放下去寻秦漠然的念头时，姜心离却道：“我仍不放心。”她转头对跟出来的李元道：“李元，我离开之事你切莫声张，我很快便回。” 见姜心离坚持，其他人也知自己是阻止不了了的，寒儿道：“既然娘娘执意要去，还请娘娘让寒儿跟随，以便护卫娘娘安全。” 祝影也抱拳道：“属下随同，以护大小姐安全。” 姜心离并不想带着二人，但是一来需要祝影带路，二来就算她不让这二人跟着，想必他们也会偷偷摸摸的跟上，还不如一开始就带着呢。想到此，姜心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秦漠然派祝影走后，他便带着阿采回了暂时居住的客栈，随后客栈就被人给围了。这些人，自然是副盟主的人。 对此，秦漠然并不意外，毕竟此次他并未刻意隐瞒行踪，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会来得这么快。不过即便被这些人围困了也无妨，因为除了江湖的一些老人，并无人见过他。 “主子，您何必露面？那些人都不曾见过你，查不到人，那些自然会带人走。”阿采瞥了一眼围着客栈的江湖人，面露不满，“再说了，当初您会坐上盟主之位也并非自愿。若非受人所托，您又何必做那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秦漠然淡淡地瞟了阿采一眼，阿采禁言，不敢再多言。 “主子。”一个黑衣人忽然出现，此人正是混在军队里的其中一名隐卫，此时见了秦漠然，立刻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秦漠然脸色愈发冰冷，听到最后更是冷笑起来。这些日子忙着江湖这边的事情，倒是疏忽了军队那边。那些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去军队闹事！ 秦漠然豁然起身，便在此时，客栈外那些江湖人已经陆续离开，想来是找不到“盟主大人”，只能先撤吧。 “离儿如今在哪儿？”秦漠然瞥了一眼那些撤离的江湖人，顿下脚步问隐卫，隐卫道：“大小姐如今来找您了，属下无能，并不知大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另一边，由祝影引路，姜心离已经到达朗城——如今秦漠然暂时藏身之地。只是他们到时，秦漠然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我们分开找。”姜心离道。 祝影寒儿都知姜心离的性子，点点头，各自散去寻找。 而此时，阿采视线从窗外掠过，正巧看见一抹黑影一闪而过。……等等！阿采目光一顿——是祝影吧？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是祝影吧！ “怎么了？”秦漠然察觉阿采的变化，眉宇微微皱起。 “主子，我好像看到祝影了。”阿采的视线还凝在那一角。秦漠然看过去，却是空无一人。阿采与祝影从小在暗影楼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极为熟悉，他不会看错。 “离儿。”秦漠然眉头皱得更紧，先前他将祝影派去找离儿，此时祝影却出现在这里，这只能证明，离儿如今也在朗城。只是……秦漠然看了一眼藏在暗处的几个江湖人，关上了窗户。 是夜，一栋独立二楼的小窗被人从里打开。墨色的身影溶于黑暗，消失在阿采的视线里。阿采关上窗，心中都是无奈，姜大小姐身边跟着祝影呢，哪里会出什么事？明明自己如今都还有事没有处理完，却还是决定在夜里去寻人。 秦漠然满心都是找到离儿，一家客栈一家客栈的慢慢寻，却是没想过姜心离也在寻他。秦漠然刚进入一家客栈，女子轻盈的身姿就从此处离开。 这一夜，他们都是未眠人。 而在第二天，秦漠然在的客栈再次被围了。那些江湖人都肯定，盟主大人在这家客栈，但是并不知道到底是谁。 有人提议说将整个客栈的人都抓了，多省事。堂主们却是苦笑，他们倒是想直接抓人，但是这家客栈的靠山，并非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昨日姜心离就听闻了一家客栈被江湖人给围了的事，今日再次听闻，姜心离自是寻了过来，因为知晓自己如今不宜在外单独行动，所以特意带了斗笠。本只是打算碰碰运气，却不想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识。 她曾在秦漠然的袖口看到过一枚祥云，乃是用银丝勾勒。那时她只以为那浮云只是装饰，如今她却在这些江湖人的袖口看到同样的祥云标识。 不过这些人袖口的祥云标识看起来不如秦漠然的精美。姜心离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秦漠然，或许就是盟主。 想到此处，姜心离心中一紧，先前那几位堂主的话在脑海里突兀的响起。视线从在场之人脸上一一划过，果然从中看到了之前的那几位堂主。 姜心离轻功不错，身姿灵活，她在人群中穿梭，很快窜到了杨堂主身边。 “杨堂主，好久不见。”杨堂主只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站在自己的身边。 杨堂主心中疑惑，他并不记得有那位江湖女子需要这般打扮才出现。正在此时，一阵微风拂过，斗笠的一角被掀起，杨堂主也认出了此人，“姜心离！”站在杨堂主身边的韦、张两位堂主也认出了姜心离，纷纷惊呼出声。 在场之人，皆被声音所吸引，纷纷看过来。也不知是谁动的手，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姜心离头上的斗笠被劈成两半掉在地上，露出斗笠之下那张精致的容颜。 姜心离微微眯起眼，唇角含着一丝冷笑。 “抓住她！”有人大喊，“不是说盟主心仪这个女人吗？抓了她就一定能将盟主找出来！” 听得这一声喊，其他人也跟着道：“抓了她！就不信盟主不出来！” 那杨堂主眼中浮现一丝犹豫，对韦堂主道：“先前她放了我们……”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韦堂主不等杨堂主说完，就狠厉道：“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我们放过她岂不是亏待了自己？” “可……” “没什么可是的！”韦堂主说话间已经动手向姜心离攻去。姜心离唇角嗜着一丝冷笑，自腰间抽出软剑，将韦堂主的攻击轻松抵挡。只是她终究只是一个人，车轮战之下，只有落败一个下场。 “对不住了。”杨堂主道，拿出绳子将人绑了个结实。 第286章 明华 姜心离是被蒙着眼睛带走的，她眼前的黑布被拿开之后，她看见不是什么穷凶恶煞的胡茬子脸，而是一张……男女不分的妖孽脸。 姜心离第一次见到萧遇的时候，曾经感慨过那是一个妖孽，可现在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才发现，真正的妖孽只能是眼前这位了。 眉细如远山青黛，带笑的桃花眼里漾着一汪春水，精致笔挺的鼻子小巧莹润，比之女子也不遑多让，白皙如玉的肌肤透着晶莹，让女子瞧了也只剩满腔嫉妒。 一袭明紫色长袍衬得人容颜更为妍丽，身姿修长，还捏着黑布的手骨节分明，有着苍劲有力的味道。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容颜上更甚秦漠然一筹。只是她并不爱这一款，姜心离面无表情，将男人的脸推开，“离我远点儿，谢谢。” “哟~美人儿居然没被我的脸给晃花眼吗？”男子挑了挑眉，眼尾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被勾起，更是透出一丝魅惑来。 “你就是副盟主明华？” “是呀，美人儿知道我？”明华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愈发雌雄莫辩。 姜心离表情无丝毫变化，“如果江湖的副盟主是这么个德性，我觉得篡不篡位都一样。”反正铁定要完。 明华被噎也不在意，身子一歪就靠在了美人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捏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眼睛都眯了起来，“哎呀呀，美人儿可别误会了，我对盟主之位可没什么兴趣呢。”他摊了摊手，一脸苦逼，“都是外面那群坏家伙将我‘绑’来的。” 姜心离不说话，看着明华的眼里赤裸裸地写着“你怕不是个傻子”。 明华指尖戳着盘子里的葡萄，似乎很是郁闷接下来的反应，嘴上却是半点没听出郁闷来，“美人儿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呀？美人儿来这里是为了找盟主大人吧？我知道哦~所以美人儿要不要讨好讨好我呢？” “你觉得呢？”姜心离唇角微勾，反问。 “我觉得很有必要……呢”明华视线下移，瞥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很无奈，“美人儿说着说着就动手可不好哦。”话方落音，姜心离只觉手腕一痛，匕首立即脱手坠在地上。 姜心离眉心蹙起，左手探出向明华攻去。明华*向下弯曲，轻松躲开姜心离的攻击。可是姜心离知道，那并不轻松。她攻击的位置本就是下路，一般人*下弯也躲不开，但是明华的**的惊人！轻易便弯曲到极致，躲开她的攻击。 姜心离立刻就要抽身而退，却到底是慢了一步，被明华的手划过右肩。一声丝绸撕裂的声音响起，姜心离心道不妙，下一秒，右肩感觉到一阵凉意。 姜心离抬手捂住肩，黑着脸看向明华，“明华副盟主这是觉得打不过，就开始用下流手段了？” 姜心离动作很快，但明华的眼睛也很快。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明华能够肯定他看见的，就是它！ 听到姜心离的话，明华收敛心神，无辜地笑，“哎呀呀，只是意外啦。毕竟我喜欢的女人可是要比我好看呢，只是这世上怕是不会有人会比我更好看了，你说是吧？” 姜心离黑着脸，一字一顿，“自、恋、狂。”但是她还是得承认，这世上比明华还要好看的人，真的难找。 客栈。 “主子，那些人似乎抓了一名女子。”阿采本是淡定围观那些江湖人跟无头苍蝇似的围困客栈，却不想他们忽然骚动起来，只好去探了探消息。 但是担心被人发现，距离也尚远，他只探得了一个大概。 “嗯。”秦漠然并不在意这些。他昨晚寻了姜心离一夜，却是没得分毫消息，现今心情委实不太好。 “盟主，还请您现身一见，否则，您心中的姜姑娘，怕是要受苦了。”忽然，客栈外面传来这么一声大喊。 “姜”字落进耳里，秦漠然的神色立刻就冷了，“阿采，去看看那个姜姑娘是谁。” 阿采听见“姜”字时心里就是一咯噔，秦漠然这话一出来，他就立刻出去探听详细消息去了。待他得知“姜姑娘”当真就是姜心离的时候，只觉得要遭。 果不其然，听完他的话，秦漠然的神色直接降之冰点，“人呢？” “被带去副盟主那里了。”阿采默默缩了缩脖子，下一秒，秦漠然消失在屋子里，阿采本想跟上，但是转念一想，此时需要英雄救美，他去了不就太多余了吗？阿采抬起的脚放下。 不得不说，这人吧运气还是很重要的。 秦漠然匆匆赶来，正好看见姜心离抱肩与明华大眼瞪小眼。冰冷的视线从明华的右手掠过，唇角微微掀起，明华顺着秦漠然的视线也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一片浅色的丝绸还握在手里。 明华：……明华赶紧松手将那破碎的丝绸扔得老远，好似那不是什么丝绸，而是烫手山芋。秦漠然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将外袍脱下披在姜心离的身上。 “离儿。” “哇！”明华忽的爆发出一阵哭声，“秦漠然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心无理取闹！你忘了吗？当年我们恩恩爱爱行走江湖，你如今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对我？呜呜……” 秦漠然脸色一黑，回过头就看见某人抬袖掩面，哭得很是伤心的样子，但是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简直不能更明显！ “明华！”秦漠然冷斥一声，伸手揽住姜心离的*，欲将人带走。 “秦漠然！不要啊啊啊！！！你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啊！我不要当什么盟主，当副盟主也不好玩啊！！”明华猛地扑上来，抱住秦漠然*的动作可谓非常之熟练了。 “放手。”秦漠然抬脚作势要踢，明华立刻一个鹞子翻身退了开去，比先前抱*的动作更加熟练。姜心离看得一头黑线。 秦漠然再不理会明华，揽着姜心离的腰，足下一点，犹如苍鹰展翅，离开了此处。 秦漠然带着人寻了僻静处，姜心离开口正要询问秦漠然的近况，谁知劈头而来的却是一句责备，“谁让你以身犯险的？” 第288章 厨子 “将军，慕容复已经占领了燕山山脉，如今山下居住的百姓苦不堪言，山下民不聊生！”前来汇报的是派去燕山那一带的小士兵，带着一腔热血参军，看见这样的惨剧，心痛不已，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干掉那群畜生。可他记得自己的使命，忍下心中所有愤怒回来汇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姜心离脸色沉静，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但是那双好看的眼阴沉沉的，可看出她并非表面那么淡然。 “是，将军。”小兵没有看到姜心离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但还是听令退下。 “离儿，走吧。”秦漠然快速收拾了一个包袱，浅浅微笑。 “去哪儿？”姜心离愕然。 秦漠然似是无奈，抬手揉了揉姜心离的发，“你不是打算潜去燕山看看情况吗？” 姜心离忽然觉得很心安，这个男人很了解她，也总是为她着想。这一生，身边能有这样一个人，真的很好。 不过。 “我一个人去，你留在这儿。”姜心离说，“江湖的人还在找你，那你又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武功，和我一起去不安全。” “离儿，我会保护好自己。”秦漠然似叹息，似欢喜，“我也会保护好你。”他牵住她的手走出*，“走吧。” 燕山山脉。 姜心离眉头皱起，道：“有血腥味，还有烧焦的味道。” 秦漠然也察觉到了不对，拉住姜心离的手将人护在身后。随着二人越走越近，难闻的味道愈发浓烈，还有男人粗哑的大笑声。 姜心离与秦漠然对视一眼，加快了步伐，很快一个炼狱般的场景呈现在二人的眼前。 眼前是一个村子，土坯筑造的房子被大火烧成了黑色，地上是已经干涸了的血液，有的已经变成了黑色，而有的却还是鲜红的。村子里有微弱的呼救声还有充满绝望的惨叫。 姜心离的视线落在那些拿着兵器的男人身上，他们围着一个圈嘻嘻哈哈好不快活，那微弱的呼救声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而这些人的身上穿着的甲胄她是认识的——慕容复手下的兵。 没有犹豫，姜心离神色冷漠似寒冰，素手自腰间抹过，素白的长剑犹如冰雪飞舞，贴上那些士兵的脖颈。 “你！” “你是……” “姜心离！”那些士兵如何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姜心离随手拿布擦干净剑上的血迹，*伸手，“没事了。” 原来被士兵围在中间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小姑娘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安抚好小姑娘，秦漠然也搜查完整个村子回来了。他对着姜心离摇了摇头，姜心离明白这村子除了这个小姑娘再无一个活人。 姜心离二人带着小姑娘在燕山山脉一带继续查看，发现那个村子的惨状发生在这一带的每个地方。 “畜生！”姜心离骂道。 秦漠然接不了这话，指了指一个方向，道：“离儿，这附近的百姓几乎都往那个方向去。我们去看看。” 姜心离点点头。 很快，秦漠然就为自己的这个提议后悔。 “那个发粥布施的好像是怀安。”不远处是一个小小的布施棚，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顶着一张面瘫脸给难民们发放清粥。 不是好像，那根本就是莫怀安那个臭小子！秦漠然暗自懊悔。姜心离却是已经拉着小姑娘走了过去，“怀安？” 忽然响起的熟悉声音令得莫怀安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姜心离，眼睛立刻就亮了，“姜姐姐！” 将手中的汤勺交给身边的下属，莫怀安径直冲过去抱住姜心离的腰，“姜姐姐你怎么来了？” 秦漠然嘴角一抽，长腿一迈，伸手就提了莫怀安的后衣领将人从姜心离的怀里给扯了出去。 “你干嘛？！”莫怀安瞪他。 秦漠然皮笑肉不笑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更何况你如今是大漠的皇帝，和我大秦将军还是不要靠得太近了。” 可恶！ 莫怀安狠狠瞪了秦漠然一眼，转头看向姜心离，眼里带了点可怜巴巴的意味，“姜姐姐……” “好了。”姜心离好笑，拉了拉秦漠然的手，“漠然你带小姑娘去吃点东西，顺便帮忙布施。我和怀安聊聊。”秦漠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小姑娘过去了。 莫怀安趁着姜心离没看见，冲着秦漠然微微勾了勾唇角，那得意的小模样看得秦漠然牙痒痒。 “阿采，本王觉得，有必要给那个臭小子找点儿事情做，你觉得呢？” 藏在暗处的阿采默默地擦汗，主子这都直接传音入密了，可见心情是几度不爽啊。 “属下赞同主子的想法。属下立刻去给他找事儿做。” 秦漠然满意了。 莫怀安可不知道自己又摊上事儿了，正和姜心离聊着自己最近的情况。姜心离摸了摸莫怀安的头，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如今虽然已经是大漠的皇帝，可依旧只是一个傀儡，朝中之事全由太后说了算。这个孩子本来也就不想做什么万人之上的皇帝，可偏偏世事如此。如今会在这儿，怕还是偷溜出来的，回去怕是少不了一顿训斥。 莫怀安不知姜心离的想法，只瘫着一张脸讲着一些好吃好玩的，听得姜心离更是心疼，知道莫怀安是不想自己担心，姜心离也就顺着他没有戳穿，反而笑眯眯地和其讨论起来。 “我不希望慕容复赢。”莫怀安忽然道：“如果他赢了，百姓会过得更苦。” 姜心离微愣，觉得鼻子有些酸涩，真是一个……傻孩子啊。 “我不会让他赢的。”姜心离摸了摸莫怀安的头，“他不会赢的。” “所以，别再一直板着个脸了。”姜心离伸手揉搓莫怀安的脸蛋，“你一个孩子总是板着脸做什么，笑笑。” 莫怀安白皙精致的脸蛋被揉搓成各种形状，姜心离眯着眼睛笑，莫怀安忽然看向不远处正在布施的秦漠然，嘴角一列，当真笑了。 秦漠然手一抖，满勺的粥洒了一半出去。 第289章 又是独月 “臭小子，很喜欢我家离儿？”秦漠然将手里的汤勺塞到莫怀安的手里，眉梢微挑，“可惜我家离儿觉得强大的从比较靠谱。”这话说得好像很遗憾，可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可是半点没见遗憾。 莫怀安舀起一勺清粥倒进面前百姓碗里，然后将汤勺又塞了回去，三两步就跑到了姜心离身边站着，“姜姐姐。” “怎么了？”姜心离正在为一个受伤的百姓包扎伤口，听到莫怀安的声音侧眸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喜欢很强大的人吗？” “嗯，喜欢啊。因为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嘛。”姜心离又缠了一圈绷带。 “我知道了。”莫怀安说完这句话就走开了。姜心离缠好绷带，正想回头和莫怀安说话就听到这么一句，看着莫怀安走开，姜心离神色茫然——你知道什么了知道？ “将军，有人送来一封信笺。”士兵捧着一封信，道。 姜心离皱了皱眉，“谁送来的？” “不知，来人直接将信笺放置军营门口。” 姜心离皱着眉接过，“行了，你下去吧。”那士兵退下，姜心离拆开信，粗狂的占满了眼球。 “美人儿许久不见，本将军甚是想念。上次让美人儿给逃了，本将军很是遗憾，不过此次本将军定是不会放美人儿走了。 虽然你我乃是敌对，但是美人儿容颜艳丽，还是能做个侍妾的。想到届时美人儿被俘双目的含泪的美丽样子，本将军就万分期待呢。” 落款慕容复。 姜心离嗤笑，本在一旁帮忙处理事务的秦漠然听姜心离的嗤笑，起身拿了信笺一眼掠过，神色立刻就冷了。 “祝影，让那位慕容将军认清一下自己。” “是。” 见状，姜心离有些哭笑不得，“漠然，现在派祝影去做什么。我总不会让他好过的。” “我的女人，自然要我护着的。”秦漠然环抱着姜心离，低低道：“我的离儿这般好，怎容他人一句不堪之言！” “嗯” 黑暗是所有潜伏者最喜欢的，因为在黑暗里，很难被发现。祝影很喜欢，独月也很喜欢。但是这是第一次，独月讨厌黑暗。 祝影脸上神情和以前并无不同，只是手上却是没有任何动作。因为面前的那个人实在是熟悉，虽然已经许久未见。 “小影儿啊~”独月笑得很无奈，“你怎的来了？我可有伤到你？” 独月是窝在黑暗里暂时当慕容复的暗卫的，祝影潜伏进来的时候，他是察觉到了的，所以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却是没有想到那人会是祝影。 “你说的任务，是保护莫怀安。”祝影开口，不是质问只是平淡的叙述。但独月觉得心里慌得一批，“小影儿我是可以解释的！” “不必。让开。”祝影垂眸，握剑。 独月叹气，“不行啊小影儿，这是我的任务，我可不能半路就跟人跑了啊~即使那个人是你，也是不行的呢~” 青锋穿透空气，带来撕裂般的轻响，祝影面无表情，持剑攻向独月。如今的情形，不打倒独月，他定然是没法动慕容复一根毫毛。 独月的手紧了紧，站在原地没有动。祝影的攻击已经到眼前，他终究还是动了。 祝影从未与独月真正动过手，他一直以为，作为一个杀手，独月最擅长的是轻功和暗器。可今日他才知道，独月最厉害的，是手中的那把扇子。 玄铁打造的扇子重量并不轻松，但在独月手中却是显得轻飘飘的。祝影的每一次攻击，他总能用扇骨接下。 “小影儿，我并不想伤你，你还是回去吧。”独月挡了祝影一剑，无奈道。 祝影并不回答，手中攻势却是愈发凌厉。面对这样的攻势，独月若是再只做抵挡而不还击的话，是挡不了祝影了。 锋利的扇面划破衣服与肌肤，血腥味弥漫在二人的鼻端，独月看着祝影身上的伤口，眸里划过一丝心疼，却仍是分毫未退。 祝影心中明白自己并无胜算，可……他不甘。 手中的剑挽出的剑花干净利落，矫健的身姿犹如猎豹。剑尖直指独月的心口，独月眉心一蹙，却是不曾躲闪，手中铁扇合上去阻祝影的剑，左袖一抖一只梅花镖*手心，下一秒刻在了祝影的心下三分。 “我输了。”祝影收回剑，足尖一点消失在黑暗里。 独月愣愣地看着祝影离开的方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攥紧。 “主子，任务失败了。请主子降罪。”祝影单膝跪地，身上的伤势并未处理，此时*里都是血腥味。 “自己领罚。”秦漠然淡淡道。 “主子！”阿采急了，“主子，祝影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受罚，撑不过怎么办？！”阿采说着看向祝影心下三分的位置。因为担心拔出梅花镖会引起大出血，所以此时梅花镖还插在那儿。 “领罚。” 姜心离也看出祝影伤得不清，忍不住劝道：“漠然，祝影伤势不清，就算要罚，也等到他伤好了再罚吧？再则，如今不是用人之际吗？你这一顿罚，说不得就得少了这么个好帮手。” “此事事了，自行领罚。”秦漠然眼里浮现一丝无奈，应了。 见状，阿采挤眉弄眼的跟姜心离道谢，扶起祝影去找了军医。等到军医给祝影治了伤，就将人扔进了一间营帐——由混进军营的隐卫友情提供。 “小影儿~”因为受伤，整个人觉得特别疲惫，躺在床上就有些昏昏欲睡了，却是忽然响起这么个声音来，真是让人心情不虞。 祝影睁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书生样的男人，“出去。” “小影儿~你不要这样嘛~昨晚伤到你是我不对，可是那是人家的任务嘛~不能让他死于暗杀啦。”独月完全没将祝影的话听进去，厚着脸皮就蹭了过去。 “出去。”祝影看着这人直接坐到了自己的床上，脸黑了黑——当然幅度太小，一般人看不出来。 独月倒是看出来了，但是他当自己啥都看见，笑眯眯地蹭得更近了，“我知道小影儿不高兴，不如我告诉小影儿一些有趣的事情好不好？”所谓有趣的事情就是和慕容复有关的消息。 祝影重复，“出去。” “小影儿~你要怎样才会不生我的气啊？”独月很苦恼的样子，“要不我让他直接死在战场上，小影儿你就不生气了吧？” “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祝影瞪着独月，一向木然的眼睛在此时显得格外的亮，衬得那双眸子十分好看。 独月抬手抚上那双眼，叹气，“既然小影儿还是这么生气，那我就出绝招了哦~” 祝影脑海里那句什么绝招还未闪过去，就觉得唇上一片微凉的*。他蓦然膛大了眸子，立刻就要退开，独月原本抚摸着他的眼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后脑，一个用力将人压向自己，不容半点逃避。 第290章 小心大辽 “祝影……”阿采一把掀开营帐的帘子，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秦漠然比阿采要高一些，越过阿采的头顶也将祝影和独月接吻的画面收入了眼底。 阿采的动静这般大，里面二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独月半分也不在意，*贴着祝影轻轻摩挲，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祝影脸色爆红，条件反射地出手将人给推开，一双眸瞪了独月，竟是潋滟。独月压下立刻将人抱进怀里亲吻的冲动，似笑非笑地看向门口的二人。 阿采此时却是没看独月，而是紧盯着祝影——他认识祝影许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祝影这般模样。阿采忍不住地看向导致祝影这个反应的罪魁祸首。 被推开的独月倚在床榻上，那双桃花眼带着意犹未尽的味道，脸上的遗憾简直不要更明显！ 阿采忽然有种自家傻女儿被坏小子给拐走的错觉。 “主子。”祝影翻身下床，单膝跪地行礼。秦漠然此时心情有点儿复杂，他瞥了一眼独月，觉着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隐卫似乎被人给拐走了。 嗯，和阿采那种自家傻女儿被拐的心理似乎差不多？ “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姜心离担心祝影的伤势打算来看看，谁知一来就看到秦漠然和阿采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阿采默默让开，秦漠然也退开一步，营帐里的模样就映入了姜心离的眼帘。虽然此时祝影单膝跪地，但是独月还歪歪斜斜地靠在祝影的床上，神态万分自然，祝影受伤本该苍白的脸此时也是十分的红润。 就这么一眼，姜心离悟了。 “既然是真心，何分男女？”姜心离笑嘻嘻地看向独月，“只是你可不要欺负我们家祝影啊。” 祝影脸色更红，张口要辩解却被独月捂住了嘴，独月眸子笑得弯起，“哎呀呀~我怎么会欺负小影儿呢？姜大小姐就放心地把小影儿交给我吧~” “祝影受伤了，你可悠着点儿。”姜心离冲独月眨了眨眼，拉着秦漠然和阿采就走了。 “离儿……” “姜大小姐……” 秦漠然阿采同时开口。 姜心离停下，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不反对龙阳之情，祝影独月是相互有意，为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 “罢”秦漠然无奈地叹气。 阿采见自家主子都妥协了，哪里还能说什么，默默闭嘴退走找罗素去了。 是夜，姜心离还在挑灯夜战，秦漠然有自己的事也不在营帐里。 “既然来了，还藏着做什么。”姜心离停下笔，看向营帐的一角。 “哎呀呀~这就被你发现了吗？”独月叹着气，从黑暗里走出来，“今日前来，是想拜托姜大小姐一件事~” “为了祝影？”姜心离可不觉得除了祝影之外，独月有要拜托她的事。 “是呢~”独月很是愁苦的样子，“小影儿是三王爷的隐卫，我没办法带他走呢~所以想要拜托姜大小姐替我问问三王爷要如何才能放我家小影儿走呢？” “都说杀手无情，你倒是多情。”姜心离调侃。 “杀手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情。你说是么？”独月也不在意姜心离的调侃，回答十分淡定。 姜心离调侃了一句，就开始讲正事了，“帮你也可，只是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我身上的狼纹，到底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姜大小姐真是半点也不客气呢~趁火打劫什么的，姜大小姐干得很熟练呐~”独月叹气，很苦恼的样子，“可是这些都是秘密啊~” 姜心离但笑不语，但其中的意思非常的明显了——秘密重要还是祝影重要。 独月无奈地摊手，“为了小影儿告诉你就告诉你吧。”独月指了指自己，“我，是西决的人。” 听到西决二字姜心离并不意外，她好奇的是，“西决到底什么地方？就我所知，如今有很多人事与西决有牵扯，但具体我却是查不到了。” 独月道：“西决曾也是大陆一个大国，只是西决的皇是女子。当初大陆战乱西决胜利，当代女王选择了退隐避世。此后，西决避世，再不参与外界纷争，与外界相比就是世外桃源，也因此显得很是神秘。 然，不知从何时起出了一个流言，说西决会出现一个天选之人，此人身有狼纹，乃是重生之人。据传，得此人者得天下。” “笑话！”姜心离嗤笑，神色不屑，“天下就那么容易得？得到一个人就得到天下，未免太过好笑！而重生，这世上哪儿来好的事情！” “是啊~分明就只是一个传说罢了。”独月冷嗤，“偏还那么多人将这传说当真。”他却是不知，此时姜心离袖中的手早就攥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好啦~姜大小姐，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怎么才能带走我家小影儿呢？”独月笑眯眯道。 “哎呀呀~真不好意思，你需要等到慕容复死在战场之后才能和小影儿在一起呢~”姜心离学着独月的口气，笑眯眯地样子让独月觉得很欠揍。不过…… “我和小影儿说的话你怎么会知道？你偷听？”独月挑了挑眉，“原来姜大小姐还是一个偷窥狂啊。” 姜心离黑线，“你是不是忘了你家小影儿会自动汇报事情给漠然？” 独月：……他还真忘了。 “好吧。”独月叹气，“既然姜大小姐这样说了，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姜大小姐，我很好奇，你这么大胆地带兵打仗，图什么呢？” “图什么啊？”姜心离眼前浮现出前世的自己，还有那些战死沙场将士们，“不重蹈覆辙吧。”姜心离忽的浅笑。 “莫名其妙。”独月地看了姜心离一眼，也懒得再多想，道：“我先走了。友情提示，小心大辽。”言罢，身形一晃，消失在黑暗里。 姜心离本还想问清楚独月最后那句话是何意，但独月走得实在太快，只能放弃，想着下次再问好了。 第291章 全部放弃 “主子，属下私自与人交流，请主子责罚。” 秦漠然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神色一如既往的漠然，但那双狭长的眸里，神色极为复杂。 秦漠然没有开口，祝影也不敢动，只是他伤势未愈，如今这么跪着，身体就有些撑不住。额上冒出细汗，脸色更加苍白，偏他低着头，咬唇一声不吭。 “滚到床上躺着。”秦漠然淡淡道。 祝影蓦然抬头看向秦漠然，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却是听话的起身上床躺好。 “你好生休息，别辜负了离儿为你求情。”秦漠然起身要走，忽然他从袖袋里取出一枚玉佩抛在祝影的床褥上，淡淡道：“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言罢，出了营帐。 祝影有些懵，主子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他低头看向被褥上的玉佩，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暗影楼里出来的人，都会有自己极为珍贵的东西留在暗影楼楼主秦漠然的手上，那代表着将自己的生命也交予其。若是要离开暗影楼，获得自由，只有秦漠然将珍贵之物返还一途。 而这枚玉佩，便是属于他的珍贵之物，所以，主子这是要放他自由？ 祝影伸手拿起玉佩，一向木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那么多表情，感激、愧疚、不可置信等等。那般复杂。 “将军，如今慕容复占领燕镇，燕镇百姓民不聊生，为何我们不带兵攻打！？”赵义脾气火爆，一想到慕容复的作为就来气，一通话脱口而出。 当然此话也是其他人想说的，在场的将领都看向姜心离，等着她的回答。 燕山山脉一带都被称为燕镇，上次姜心离秦漠然几人只是在燕镇边缘地区暗访就看到那般场景，心中自然也是焦急担忧。 然，此次明显就是慕容复设置的陷阱，燕镇核心更是易守难攻，若是他们贸然前去，只会全军覆灭！ 可她如何能直接告诉面前的这些人？姜心离头疼地揉了揉额头，道：“我自有定夺，退下吧。”说完，也不理会将领的反对，径直出了议事的营帐。 此时的燕镇，久久等不到大秦的援兵，希望渐渐消失，原本的期望化为怨愤。 “那个什么大秦的女将军不过是顾忌自己的性命与权力，怎么会真心实意的为我们老百姓着想？” “这天下的官都是一样的黑！” …… 流言四起，皆是对姜心离不利的话语。这些话传到李元的耳里，自是引起了李元的不满，他相信将军不会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 可是……如今燕镇百姓在危难之中，将军却是什么都不做，下面只会对将军越来越不利，那些燕镇百姓也难以过得好。 姜心离看着李元满脸的担忧，叹气，“李元，我知你心思，只是如今，尚不能带军直接攻进去。”再多，姜心离也不说了，只是叹气。 李元也无法，只得先退出去。 姜心离头疼地揉着额头，如今慕容复在燕镇设了陷阱，她带兵去就是中计，可若是不去，那些燕镇的百姓该如何是好？而且若是这般下去，她千辛万苦营造的名誉，姜家世代威名都将毁于一旦！ “喂！”明华一袭明紫色华衣出现在营帐，一脸不爽地看着姜心离，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慕容复动手？” 有人靠近营帐的时候姜心离就感觉到了，虽然气息并不是很熟悉，但她还是很快认出来了，所以看到明华并不意外。 明华的话令她莫名其妙，“你怎么会来这里？什么对慕容复出手？” 明华一个大大的白眼就翻了过去，“盟主大人让我带着江湖势力来帮你的忙。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小声嘀咕。 姜心离一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她为难的时候，他总会出现为她解决麻烦。这么好的男人，她如何不爱？ 江湖势力不属于朝廷，而且江湖势力是散开的，行动起来比军队方便了不少。姜心离、秦漠然和明华商议了如何行动，第二天，就带着一众江湖势力向燕镇出发。 燕镇是慕容复拿来做陷阱用的，所以并未将其纳入今后兵家争夺之地，如今只是拿起做暂时的据点，是以防御并不完善。 燕镇的官员倒是服从慕容复，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在这乱世也能过得舒坦，哪里管那些个下贱的草民？ 到达燕镇附近，姜心离让江湖众人先在外等候，自己则同秦漠然和明华进入燕镇打探最新的消息。 明华撇嘴，“叫我去干嘛，你俩恩恩爱爱还得找个人看着？” 姜心离半点不客气，一个暴栗就落在了明华的头上，“你抽什么风呢？大敌当前你都想些什么？你武功比我都好，进去打探消息要比我容易些。赶紧动身，拖得越晚，燕镇的百姓受的苦就越多。” 明华捂着额头，嘟囔，“知道了知道了。你抢了人家的盟主大人还不许人家耍个小脾气咋地。” 姜心离眼角抽了抽，一手牵着秦漠然，一手拖了明华就进镇。 身后众江湖势力就当自己暂时瞎了。 进入燕镇，明华再也没了继续闹的心思。燕镇位于边疆，本就不繁华，房屋大多都是土坯房。此时这些房屋许多都倒塌了，或者房屋倒塌了一般。燕镇的百姓们有的住在还剩一半的屋子里，有的在路边搭了一个茅草的棚子就算房屋了。 这些人瘦得厉害，面色蜡黄，明显的营养不良。 姜心离的视线落在一个百姓手里的清粥，这当真是清粥，几乎都是米汤，米都见不到几粒。 “那些官员呢？”明华皱着眉，“就真的全都不管了？” 姜心离垂眸，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仍让觉得她就是在嘲讽，“在这乱世，护好自己不就够了？” “杀！杀了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 “对！杀了他们！” …… 不远处忽然响起的声音将姜心离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视线所及，是一群穿着简朴的人，老少皆有，手上都拿着菜刀、柴刀、木棒等。姜心离三人认出那些都是燕镇的百姓。 “那是……” 第292章 明华的底线 “他们是要起义！”明华道：“这样也好，靠自己。” “明华！”姜心离低斥。 明华撇撇嘴，不说话了。 “走吧，咱们先出去，再商议。”姜心离看了一眼那群讨论着起义的燕镇百姓，转身出了燕镇。 尚未走到江湖势力隐藏的地方，秦漠然就伸手拦住了姜心离，“有人，和慕容复有关。”秦漠然的内力是三人中最高的，对于秦漠然的话，姜心离和明华都是信的。 姜心离沉思一秒，闪身躲进一旁的树林里，秦漠然明华紧随其后，落在她身侧藏好。此处本就是燕山山麓，树木繁多，藏几个人绰绰有余。 不一会儿，果然有三人走过来，口中还在说话。 “你说那大秦的女将军是不是真的放弃燕镇了啊？这都多少天了，也没见大秦那边有动静。” “这个可不好说。” “行了！你们哪里那么多话？！赶快把信件交给慕容大将军才是！别*，走快点儿！”说这话的是走在中间的，看来是领头的了。 因为就在他说完之后，另外两人就噤声了，步伐也快了。 树丛中，姜心离秦漠然对视一眼。姜心离拍了拍明华的肩膀，眼神示意让其对付左边的那个。明华不甘不愿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姜心离三人同时动。那三人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尚未看清忽然出现的什么，就再也没机会看清了。 秦漠然蹲身从中间人的怀里摸出一封信件和一枚令牌。姜心离接过一看，认出那令牌是慕容复的，拆开信件一目十行。 “写的什么？”明华没从其他二人身上搜出什么，看着姜心离有些好奇地问道。 “都是些对大秦军营的监视，但是都不是什么重要信息。走吧。”姜心离随手将信纸塞进袖袋，等明华处理好尸体，三人回到其他江湖势力藏身的地方。 姜心离对着江湖势力一番激励，便动身往燕镇去——收服燕镇！ “呵，慕容将军此话是何意？”远远的，姜心离便见到人群中的燕镇官员，一脸的正气凛然，慕容复就站在他的对面。 姜心离打了一个手势，江湖众人纷纷散开融入人群。姜心离和秦漠然潜入人群靠近，先前因为距离而有些模糊的话语清晰的落入了耳里。 “本将军愿意停止杀戮还百姓们一个安详的环境，我大漠也会给百姓们最好的待遇——只要你们愿意归于大漠。”慕容复微笑道，表情很是温和，若非姜心离前世今生都与其打过不少交道，只怕是她也会被欺骗过去。 官员道：“我燕镇生是大秦的人，死是大秦的鬼！慕容将军还请离开！”、 “生是大秦人，死是大秦鬼！”周围百姓跟着喊。 慕容复无奈道：“如今大秦都已经不管你们，放弃你们了，你们又何必死忠于大秦？不如成我大漠百姓，享我大漠的庇护。” “这……” “是啊，大秦都已经放弃我们了……” 人群里出现了赞同的声音，慕容复脸上带笑，眼里却是不见丝毫笑意。 “不可能！”一个男子忽然高声道：“就算大秦放弃我们又如何？难道我们也要自己放弃自己吗？我们生是大秦人，死是大秦鬼！难道就只是说说而已？” “张生……”身边的友人拉了拉张生的衣袖，张生没有搭理，继续道：“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祖祖辈辈都是大秦的人，就算大秦放弃我们，我们也绝不能叛国！觉不能叛祖！” “说得好！”人群被张生的话震住，纷纷赞同张生的话。 该死！ 慕容复眼神阴鸷地看向张生，眼看这些人都已经被说动了，这个张生忽然冒出来，计划都乱了！燕镇官员小心翼翼地看向暴怒的慕容复，生怕他将怒火牵连自己——他该演的已经演完了，余下的他也无法。 慕容复眼神都没给官员一个，冷冷看着张生，对身边的士兵道：“给本将军斩了这个妖言惑众的人！” “是！”士兵领命，立刻就拔剑动手。 这边慕容复的举动，周围的百姓有看见的，加上张生的鼓舞，所有人奋起动手。这些百姓手中虽然只是菜刀、斧头等，但杀伤力也不是弱的。毕竟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 慕容复眼见一片混乱，脸色阴沉至极，看了一眼罪魁祸首的张生，慕容复打算自己亲自动手。 “时机已到，动手。”秦漠然说完，姜心离就立刻向慕容复出手，软剑攻向慕容复的心脏，慕容复察觉到危险，躲开。 站定之后看清动手的人是姜心离，慕容复咧嘴笑道：“本将军还以为姜大小姐不会来了呢！不过你既然来了，可就别想再回去了。”言罢，向姜心离出手。 “明华！”秦漠然冷声喝到。 明华一脸不情愿，却还是闪身掠到姜心离面前，为其挡下慕容复的攻击，“离远一点。”姜心离心知自己是打不过慕容复的，听话的退开。 “你是何人？给本将军滚开！”被明华挡住，慕容复脸色阴沉，怒喝道。 “滚滚滚，滚你妹啊！”明华本就气闷，此时又被慕容复这么一通喝骂，心情更加不愉快了，动起手来招招狠辣。 慕容复见明华生得好看，身姿修长，完全没将人放在眼里，此时一动手就吃亏了。再则他武功本就不如明华，不过十招，慕容复就被打得长剑脱离了手。 “美人儿武功倒是厉害。”慕容复并未将自己的输放在眼里，只当自己先前轻敌才会输给眼前容颜妍丽的人。 明华挑了挑眉，忽的笑了，“多谢将军大人夸奖，奴家瞧将军大人生得甚是威武，不如娶了奴家做妾，让奴家好生见识见识将军大人的威武。” “求之不得。”慕容复忽然发难，左手猛地抓住明华的手腕就要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压，明华哪里会让他得逞，冷哼一声，手下用力。 察觉明华的动作，慕容复也不甘示弱。二人纠缠间，明华剑上的剑穗被扯掉。明华瞥了一眼地上的剑穗，神色冷得似乎能掉冰渣。 “很好。” 细长的剑身在修长的手中犹如好看的银练随着明华的动作舞动，慕容复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不等他退开，明华的剑已经到了，直指眉心。慕容复大惊，但是此时已经躲不开，慕容复拼尽全力向左后方退去。 “噗——” “啊——”慕容复惨叫，迅速后退。 第293章 龙舌血 姜心离闻声看过去，就见慕容复闭着左眼，血顺着脸庞的轮廓不断滴落。明华持剑站在对面，剑尖上都是血迹。看到这儿，姜心离立刻明白，明华刺瞎了慕容复的一只眼睛。 “该死！”慕容复一手捂着自己的左眼，右眼恶狠狠地瞪了明华一眼，身形暴退，很快就脱离了明华的攻击范围。 “撤！”慕容复大喊一声，正和姜心离这边交手的大漠之人纷纷脱离战圈退到慕容复的身边。 “将军？”有人担忧地看着慕容复。 “走！”慕容复面向着姜心离等人往后退，在退后几米之后，转身逃走。姜心离脚下一动就要追上去。 “离儿。”秦漠然拦住姜心离，道：“穷寇莫追，先解决燕镇的事情。” 姜心离点点头，从袖袋里取出之前自己劫取的信件。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那些百姓纷纷明白这是姜心离来救他们了，也就是说，大秦并没有放弃他们！ “姜将军，多谢。”张生对着姜心离鞠躬，“先前我们误解了您，说您的很多不是，是我们不对，我们道歉。” “无碍。”姜心离瞥了一眼被人制住的燕镇官员，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张生，“你识字吧？这是我大秦某个官员和慕容复之间的信件，你念给大家听听。” 张生明白姜心离的意思，点点头，接过信件逐字念完，百姓们气愤不已，“作为大秦的官员，怎么能背叛大秦！” “那些官员鱼肉百姓，危急关头没见鱼肉百姓时的理直气壮！” …… 姜心离对张生道：“我会留一些人处理燕镇的事情，你是燕镇百姓，对燕镇要熟悉得多，届时烦请你帮下忙。也帮我安抚一下百姓。” “将军放心，草民定不负所望。”张生道。 “多谢了。”姜心离笑笑，命人带上官员离开。 官员家，姜心离冷着一张脸，对官员道：“你是大秦的子民，大秦也不曾亏待你，你那么做可对得起大秦！” 官员嗤笑，“边疆可不好混，谁不想过得更好？” “不过，你能有这么大的决心，背后也得有人不是吗？”姜心离忽然道：“你背后，是谁？” 官员笑道：“既然姜将军想知道，下臣告诉你也无妨。下臣背后的人，是西决女王的女儿，也就是西决如今的公主殿下。姜将军若是杀了下臣，可就和是西决作对了。” 姜心离挑了挑眉，“你就这么确信我不会杀了你？”不等官员答话，她眸子一眯，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试试好了！” 姜心离出了房间，对守在外面的人道：“搜！” “是！” 屋子里，官员也听到了姜心离的话，脸上浮现不屑的笑容。他可不怕她。 不得不说，姜心离在某种情况下很是暴力，比如现在，在搜查无果之后，她让狂烈军直接拆了整个府邸。成功地在墙的夹缝里找到了一些银两银票以及一些信封。 确定这些信封的西决那边传来的，姜心离勾起唇，拿着信封进屋。官员看到她手里的信封，心里一惊。 姜心离轻笑，“真是不好意思呢，我找到了你和西决来往的信笺。所以，你也没用了，可以去死了。” 官员大惊失色，眼看姜心离真的拔剑，立刻大叫，“等等！姜将军，下臣其实一直都在和西决的对接！您要是杀了下臣，就会失去西决的线索！” 姜心离挑了挑眉，轻笑，“想让我放了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知你现在能付出什么？” 官员咬牙，纠结良久，终是道：“下臣可以告诉你下臣与西决之人交接的地点。” “很好。” 姜心离让人关押官员之后，叫来了张生。 “我看你也是个有能力的，如今这燕镇没人管理，你便暂时代替管理吧。”姜心离对身前的张生道。 张生一愣，“将军，这不合规矩。” 姜心离不耐烦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燕镇无人管理，我们也不熟悉这里，自然要找一个有能力还熟悉的人。张生你若是不愿，我随意找个人顶上，倒霉的可是燕镇的百姓。你忍心？” 张生无奈，只得接下，“承蒙将军信任。张生定不负将军信任！” 见张生答应，姜心离也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她已经问出来燕镇官员和西决对接的地点在哪里了，也知道了对接的时间，就在燕镇不远处的一个破庙里。 姜心离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去了破庙。可到了约定的时间，姜心离却是没看到西决的人，想了想，姜心离躲在暗处继续等待。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姜心离无奈只得放弃，正要离开，就被一片明紫色引去了目光。姜心离看着明华一张妖孽的脸，面无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华翻了个白眼，“你当人西决都是蠢货吗？你在这儿守着，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等着盟主大人给你答案。” 姜心离挑了挑眉，“你这语气很酸呐。” 明华瞪她，“滚滚滚！老子就不该过来传话。”话说，明紫色一闪，人就消失了。姜心离脸上的戏谑收敛，沉思。 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军营，已经是午时，姜心离掀起帘子进去，就看到秦漠然捧着一本书看得认真。姜心离本以为是兵书，走进了一看，才发现是一本食谱。 姜心离：…… 话说最近漠然是迷上了做饭来着。 看到姜心离回来，秦漠然倒了一杯水给她，姜心离喝下润喉，拉着秦漠然坐下，问道：“漠然，对于此次胜利，你怎么看？” 秦漠然笑道：“此次胜仗，鼓舞了士气，是极好的。尤其是狂烈军，因为之前吃亏，士气低迷，如今好了很多。” 姜心离点点头，却是没露出笑颜。秦漠然摸摸姜心离的头发，“你最想问的不是这个吧？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姜心离撇嘴，“嘛，我就想知道西决到底有什么打算。感觉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 秦漠然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知道什么是龙舌血吗？” 第294章 等到那天 姜心离心下一咯噔，没有说话。 秦漠然看着她，辨不出情绪，“离儿，你是知道的对吗？” 姜心离没有说话，她的确是知道龙舌血是什么。毕竟当初救秦漠然她可是亲手用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可此时面对秦漠然的问语，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告诉秦漠然，自己就是天命回魂之人？ 她现在的确喜欢他，甚至爱他，她可以告诉他自己的野心自己的计划，几乎毫无保留。可她不敢向他透露一句关于天命回魂之人。 什么天命回魂之人之人，说得好一点是上天怜悯，给予一次重来的机会，说得难听一点，不过是重活的妖孽。 秦漠然没有逼问，其实他是知道的，龙舌血由姜心离亲自取来。但有些事他并不确定。传说中天命回魂之人的心头血就是龙舌血，龙舌血取自姜心离的心口，也就是说姜心离就是天命回魂之人。可得不到姜心离亲口承认，他就不确定。 看着沉默的姜心离，秦漠然轻轻笑了笑，摸了摸姜心离的头，柔声道：“离儿，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等你愿意告诉我那一天。” 姜心离心中松了口气，可面对这样的秦漠然，她觉得愧疚。姜心离移开视线，转移话题，“先前独月让我注意大辽。可现在是与大漠交战，为何要注意大辽？还有西决，它在其中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秦漠然哪里不知道姜心离这是在转移话题，却是顺着道：“独月是琅琊阁的杀手，琅琊阁出名的除了培养的杀手之外，还有情报的收集。所以既然独月这么提醒了，定然是有相关的情报，警惕一点也好。” 姜心离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有士兵在外禀报。姜心离让人进来，士兵道：“将军，南面忽然出现大量大漠军队伏击，运送的粮草都被烧了。” “什么？！”姜心离猛地站起来，眼睛都瞪大了一些。 这不可能！慕容复的伤势那般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复原，还有精力来埋伏大秦的粮草队！忽然，方才才谈起过的大辽浮现在脑海里，姜心离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那批伏击的军队，是大辽的。 姜心离闭了闭眼，将心中猜测暂且压下，问道：“具体情况如何？可还有其他被伏击？” 士兵回答道：“只有粮草队被伏击，其他无碍。”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姜心离道，士兵闻言，退下。 “他们的目的，是让我们断粮。”姜心离看向秦漠然，脸色沉沉的。秦漠然也想到了，神色不由冷了一分，问道：“军中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姜心离摇头，叹气，“军中粮草若是省着点也只能撑过七天，如今战争随时都能爆发，哪里能让士兵们饿肚子？怕是撑不到七天。” “可还有其他办法？”秦漠然虽然势力不小，但是对于行军打仗之事还是没有姜心离懂得多，在边疆之事上，姜心离胜秦漠然一筹。 听到秦漠然问话，姜心离道：“如今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从邻近都城荒城运转一部分粮草来。但是从这里去往荒城的道路十分凶险，还不能让大漠，以及可能是大辽的人知道。” “我去。”秦漠然道。 姜心离一怔，拒绝，“不行，对于边疆这边的地形你根本就不熟。我亲自去。” 秦漠然皱眉，叹气，“离儿，你是三军主帅，怎能在此时离开？而且你未免将我想得太弱了。在行军之上，我不如你我承认。但是我也并非常人，你信我。” 姜心离咬咬唇，到底是松口了，“好，你去便是。但你不许出事，不许受伤。” “好。”秦漠然宠溺一笑，俯身吻了吻姜心离的额心，“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军营，等我回来。” “好。” 秦漠然出了营帐，也不知明华是从哪儿出现的，贼兮兮地笑道：“你们两个真是甜腻得让人发慌。” 秦漠然勾唇一笑，“可惜了，你想甜也没人陪你一起甜。” 明华：……受到暴击的明华。 就在秦漠然领兵离开之后，伏击队再一次对狂烈军进行了围杀。狂烈军成功击退，之后，围杀越来越密集，但都是小规模，有时候甚至只有十几个人。 姜心离很清楚这些人就是骚扰，但是这种骚扰让人烦不胜烦。粮草之事发生得太突然，所以姜心离根本就没来得及封锁消息，狂烈军就已经知道了。而如今烦不胜烦的骚扰更是弄的狂烈军十分不安。 姜心离清楚地感觉到训练的时候，很多人根本就心不在焉，即使被训斥之后好了一些，但姜心离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时，如果粮草还是不能保证，那么后面会发生什么就难说了。 “将军。”李元脸上带着担忧、伤心。 “怎么了？可是有办法找到吃的？”姜心离停下手中的事看向李元。这段时间大家都在为粮草的事情担心，所以姜心离一看李元来找她，就以为是找到吃的了。 李元咬咬牙，道：“将军，打仗的时候，有些战马受伤了，如今咱们也没法儿给它们治疗。杀了给将士们吃吧！” 姜心离愣住。 打仗的时候人会受伤，马自然也会受伤。有些伤势过重的救不活了，都是选择将其给埋了，那些伤势轻的就等到息战的空隙治疗。 没有人会选择杀了吃马肉。对于这些征战沙场的将士来说，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不是牲畜，更不是食物。 可是如今粮草不足，药材也不多，要留着治疗受伤的将士…… 姜心离闭上眼，面容疲惫，“去吧。莫要让……将士们知道。” “是。”李元如何不懂，他压下心里的难过去找了几个将士偷偷宰杀受伤的马。 那几个将士听到李元要做的事情，震惊无比，“李将军！我们怎么能……” “我知道。”李元低低道：“可是现在内有粮草短缺，外有敌兵骚扰，军心不稳。现在若是能够有一顿饱饭吃，能够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可是……” “没有可是。” 第295章 “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好吃！”一个将士咬着骨头，声音有些含糊，脸上都是满足。 “是，肉味儿真香！”旁边的将士连汤都给喝了个干净。 “今天吃肉，难道是有粮草了？” …… 这一顿肉吃得将士们心满意足，却是不知那些宰杀的人心里难过至极。军帐中，罗素端了一碗菜汤给姜心离。 “小姐，吃饭了。” 姜心离接过，问道：“小罗素，你吃了没有？” 罗素道：“奴婢吃过了，小姐你快趁热吃。” 姜心离观察了一下，叹气，“小罗素，咱现在差的可不止你这口吃的，你快去吃。”被姜心离直接戳穿，罗素微微红了脸。 罗素小声解释，“小姐，奴婢和寒儿带了一些人，把周围的野菜都给挖完了，找不到其他蔬菜了。但是小姐你每天都很忙，需要蔬菜补充营养。” 闻言，姜心离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傻丫头。”罗素瘪瘪嘴。姜心离放下碗，道：“既然你不吃菜，那去外面多拿点肉吃。” “我不吃。”罗素拒绝，“奴婢知道哪些肉是怎么来的。小姐现在肯定很伤心，奴婢不吃。” 姜心离摸了摸罗素的脑袋，“小罗素，乖，去吃肉。不然我就派人把你送回去了，省得你跟在我身边吃苦。” “不要！我吃！”罗素大惊，她才不要被小姐送走，她还要照顾小姐呢！罗素却是没想过，如今形势紧张，姜心离哪有多余的精力把她安全送回去？ 看着小罗素紧张的模样，姜心离笑了。 罗素正要出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问道：“小姐，王爷会平安回来吗？”秦漠然偷偷带队离开的事情罗素是通过阿采知道的。阿采走的时候怕自己回不来了，特意找小罗素道的别。 “会的。”姜心离肯定道：“他会平安回来，也会带着粮食回来。” “嗯！”罗素狠狠点头，出去了。 罗素出去后，姜心离却并未吃饭，而是深深叹了口气。她确实相信秦漠然会平安回来，但是她并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如今军中的粮食最多只能坚持两日，若是两日内秦漠然没有回来…… “呼啦呼啦”翅膀扇动的声音，姜心离抬起头，就看到一只雪白的鸽子飞了进来。鸽子停在她桌上，抬起了一只腿，上面绑着一个小竹筒。 姜心离没有去取信，脸色复杂地看着鸽子——话说这只鸽子没有被饥饿的将士给打下来给烤了还真是一个奇迹啊。 她却是不知道，若不是看到这只鸽子是朝着她的营帐飞的，那些将士们早就将其给打下来了。 姜心离拿出信展开一看，脸色就变了。 信上面不过寥寥数语——独自见一面，可送粮。写信的人，是萧遇。 姜心离捏着信纸的手微微收紧，信纸都出现了褶皱。她需要粮食，可她不能去见萧遇。不管是身份也好，还是如今的形势也好，她都不能单独去见萧遇。 姜心离垂眸，将信纸撕碎烧成了灰。 “将军，粮食快没了。药材也要用尽了。”李元站在姜心离的营帐里，脸上的焦躁清晰可见。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靠姜心离想办法。 姜心离揉了揉额角，道：“容我想想。”她还记得萧遇传来的信，内容也还记得。她也没有回信，不仅如此，还将那只雪白的鸽子给烤了吃了。不对，不是要说这个。 姜心离揉额角的手一顿，她现在若是去见萧遇，狂烈军如今面临的危机可以暂时化解。但是……不行。 姜心离看向李元，道：“你先去安抚将士们。让我想想。” 李元也知道办法没那么就有的，听姜心离的话，就出去安抚将士们了。姜心离双手交握，心中祈祷。 “秦漠然，快一点回来啊。” “将军！”刚刚才出去的李元又冲了进来，不等姜心离问一句，李元的声音就炸在了姜心离的耳边，“大辽太子派人给我们送了粮食！” 姜心离一愣，沉声道：“出去看看。” 此时，大辽。 萧遇摸着下巴，笑得很是无辜，“阿离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我送的粮了吧？真是期待她的反应呢。” 他给姜心离送信的时候就猜到姜心离答应的几率微乎其微，所以直接做了二手准备。 而此时，姜心离也见到了萧遇送来的粮食。整整两大车。 周围围着的是狂烈军将士，脸上的表情都是愤怒。 “大辽太子这是在*我们！” “我们不要！” …… 耳边此起彼伏的都是这些声音，姜心离皱紧了眉，却是让李元带着人把粮食给拉进去放好。 “将军！”有人叫道。 姜心离看向周围的人，声音沉沉的，“你们是要面子还是要命？是要尊严还是大胜仗保家卫国？如今我们缺少粮草，吃不饱如何大胜仗？既然有人要做傻子给我们送粮，我们就收下！”——傻子萧遇现在笑得很开心。 被姜心离这么一说，那些反对的将士都不在说话。 而经历了这些，狂烈军也成熟了很多，也更加团结了。 姜心离回到自己的营帐，觉得有些头疼。她可不认为萧遇就送粮过来践踏一下他们的尊严然后就完了。 而且她和萧遇迟早会见上面。但是，不是现在，她现在也不想见到萧遇。真是头疼啊。姜心离叹气。 晚。 “将军，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故人。”一个士兵进来禀报。 姜心离一愣，如今边疆战争不断，哪个“故人”会跑来求见她？忽然姜心离想到萧遇，心说难道是萧遇派来的人？ 一边想着，姜心离让士兵将人给带进来。士兵刚离开，李元就兴冲冲的来了，看到姜心离，高兴道：“将军，如今将士们吃饱了饭，军心也稳定了很多！” “那就好。” …… 就在姜心离和李元聊的时候，士兵已经将那个“故人”给带进来了。 看到“故人”，姜心离和李元都愣住了。 “故人”微微一笑，“姜姐姐，你这表情，可是不欢迎我？” 第296章 德馨 “德馨，我很欢迎你。”姜心离笑起来。 面前一身简便衣着，眉目娇美的女子正是嫁去大辽许久未见的德馨。 姜心离微微叹气，“我只是没想到，萧遇竟然会让你来。” 一旁的李元直到此时方才回神，“臣，李元见过公主殿下。” 德馨侧身避开，“李将军，如今本宫已经是大辽的皇后，你再这般称呼有些不妥。”李元怔住，微微低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因着女子之间聊天总会有些体己话，所以就让李元先回去了。姜心离拉着德馨坐下，开口问道：“德馨，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可有人欺负你？” 德馨好笑，“姜姐姐别担心，我很好，萧遇对我也挺好的。况且如今我是大辽的皇后，谁敢欺负我？” 姜心离心中叹了一句傻丫头。前世她也是大辽的皇后，却还是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不过如今得了德馨亲口移库很好，姜心离也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二人聊着女子之间的话题，气氛很是愉悦。夜渐深，姜心离让人送了水来洗漱，拉着德馨一起睡。 两人躺在床上，德馨忽然问道：“姜姐姐，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在大秦和大辽之间选一个，我该怎么办？” 姜心离如何不明白德馨的心思，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道：“德馨，这是你的人生需要你自己去选择。我不想你后悔，也不想难过，但是我不能替你做决定。可是我会护着你，德馨，我发过誓，我会护你平安。” 许久，没有人再说话。 然后姜心离感觉身边的人坐了起来，姜心离以为德馨要起夜，就起来点亮了烛火，却见德馨一脸端庄，道：“姜将军，本宫诚邀您前去与我皇一见。” 听到德馨的话，姜心离心中明白，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德馨……爱萧遇至深。 姜心离缓缓应下，“好。” 第二日，姜心离就将此事告诉李元，李元自然反对，可他争辩不过姜心离，只得妥协。 “李元，今日我就会同德馨去见萧遇，你守好军营。”姜心离道。 “是！”话虽答得爽快利落，但是李元脸上却是满满的不舍，好不容易才能见德馨一面，结果这么快就走了。 姜心离自然是看出来了，劝道：“李元，如今德馨嫁给萧遇，过得也不错。你就放下她吧，找个好人家的姑娘，结婚生子。” 李元摇了摇头，“将军，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其实我从来就没奢望过能够和公主殿下一起，我只要看到公主殿下幸福，能够保护公主殿下就够了。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我根本就配不上公主殿下。” “你莫要妄自菲薄。”姜心离不赞同道：“李元，你很好，只是德馨遇见了萧遇。” “谢谢将军。”李元勉强笑笑，“将军此去注意自身安危，臣就不远送了。”李元这话，明显是不想再谈论了。 姜心离也就顺着道：“好。” 本想偷偷离开，结果还是被狂烈军给发现了，纷纷反对她前去。姜心离无奈，道：“德馨是我大秦的公主，即使嫁去了大辽，也不会坑害我大秦的。你们莫要如此不放心，会伤了德馨的心。” 听到姜心离的话，狂烈军迟疑了，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德馨带着姜心离见到了萧遇，萧遇如今虽然已经登基为帝，但是喜好和以前一样，穿着一身红衣。看到姜心离来，萧遇笑起来。 “许久不见了，阿离。” 姜心离淡淡地应了一声，“许久不见。” 萧遇看向姜心离身边的德馨，道：“德馨，辛苦你了。可要休息？” “不必了。多谢皇上关心。”德馨声色平淡。 姜心离在旁边看着二人说话，总觉得怪怪的。这两人会相敬如宾她不是猜不到的，但是现在这两人给她的感觉不仅仅是相敬如宾，有着一种说不出怪异来。但是她并不了解萧遇和德馨之间的事情，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萧遇温温一笑，“德馨，我与阿离要谈论军事，这不适合你听，你去外间走走可好？”德馨半晌没说话。 忽的她微微笑了笑，“倒是臣妾愚笨了，臣妾这就退下。”言罢，德馨出了房间。姜心离微微蹙眉，张口欲说些什么，可看着萧遇和德馨的样子，终究是没有开口。 萧遇遣退房里的所有人，问姜心离，“阿离，你如今已是秦非墨的皇后，倒是恭喜了。母仪天下。” “多谢。”姜心离淡淡回应，等着萧遇接下来的话，她可不认为萧遇要见她就是为了说一句恭喜。 萧遇叹气，“阿离，秦非墨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却还是选择了嫁给他。到底是为什么呢？宁愿嫁给他当皇后，也不愿跟我回大辽。同我一起回大辽，也是皇后之尊。” 姜心离没有回答，也不想这么聊着她不关心的问题，索性直击主题，“萧遇，如今我的情形想来你也了解，那些烧了我粮草的人是你的吧？还有近期骚扰我军的那些游散士兵。” 萧遇轻笑，“你觉得呢？” 姜心离就知萧遇这是承认了，她眉头紧锁，冷声道：“如果你要和大漠联手，那么，我们就是敌人。战场相见，莫要手下留情。” 看着姜心离冷漠的样子，萧遇忽的笑了，却是带了一丝苦涩，“阿离，你觉得我想这么做？你认为我想与你为敌？我也不想啊。” 姜心离一怔，“你这是何意？若非你这般决定，谁还敢逼迫你不成？如今你乃大辽皇帝，万人之上。” 萧遇苦笑，“你还真没说错，确有人能够左右我的决定。那人便是秦漠然。” “不可能！”姜心离断然否定，“他不会这么做！” “你就这么信他？”萧遇苦涩道：“他早已放弃大秦，你又何必苦苦支撑？阿离，我想你好好的，可若是你坚持……阿离，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姜心离此时满心都是那句秦漠然已经放弃大秦，根本没将萧遇后面的话听进耳里。 第297章 挽留 此时，秦漠然被困荒城。 秦漠然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围着的大漠兵马，神色冰冷。萧遇当真是好，竟然敢摆他一道！ 他来荒城之事，除了离儿以及跟随的人，就只有萧遇知道。如今会被围困荒城，不用想就知道，全靠萧遇将他会来此的消息泄露给慕容复！当真是好。 秦漠然冷笑。 “主子，要不咱们直接动用江湖的势力吧。”阿采道：“城外的那些兵力，江湖势力要解决起来根本不成问题。” “不。”秦漠然只落了这么一个字，便不再说话了。阿采听主子拒绝，又是无奈又是不解。 “嘿~盟主大人。”明华一身明紫华衣，委实耀眼。秦漠然想要忽视也没办法，他微微抬眼瞥了明华，其意味很明显——有话快说，没话就滚。 明华叹气，很委屈的样子，“盟主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辛辛苦苦召了一帮人马在城门口闹事，就是为了能让盟主大人趁机离开这里呢。盟主大人却是这般无情。” 秦漠然未动，淡淡道：“我不需你如此做。徒添麻烦。” 见秦漠然没动，明华气得想骂人，但是自己选择的人，哭着也要跟到底。明华忽然幽幽地叹气，“唉~如今姜将军与那大辽皇帝共处一室，这孤男寡女的……”话尚未说完，秦漠然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明华：…… 认命的跟上。 虽然有明华带人闹事，但是锁定秦漠然的人不少，此时有些人就发现了秦漠然冲出来，立刻去拦。明华阿采跟上时，秦漠然冷着一张脸，几乎就快脱出包围圈。 明华不由感叹，“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阿采：……智障吧。 荒城这边，秦漠然正在突围。而另一边，萧遇丢下一句好好考虑之后，就离开了。随后，有婢女引着姜心离去了德馨的住处。 “姜姐姐，你们谈了些什么。”德馨拉着姜心离坐下，问得漫不经心，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结果。 姜心离也不觉得不能告诉德馨，道：“你三哥和萧遇有牵扯。”顿了顿，她皱着眉，很是苦恼，“可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和大辽勾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德馨笑笑，“姜姐姐，你若真想知道，不如直接问三哥，三哥那么在乎你，你问他定会告诉你。再说了，你又有何必想那么多？如今你和三哥恩爱，那就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 姜心离一怔，随后感叹道：“德馨，你成熟了很多。”如果是以前的德馨，怕是已经拉着她去质问秦漠然了吧。 “人都是会长大的，长大了，也就成熟了。”德馨笑笑，眼神带着一丝疲惫。 姜心离没有错过德馨眼神里的那一丝疲惫。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德馨，过得没有她自己说得那么好。她掩藏自己在大辽的生活，是不想让她担心。 姜心离心里一疼，明明是那么骄傲、尊贵的姑娘。 “德馨……”似乎是猜到了姜心离要说什么，德馨忽的笑开，“姜姐姐，我有孩子了。”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温柔的模样让姜心离也跟着变得*，“我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不久后，我要回一趟大秦。到时候姜姐姐可要好好保护我们母女呀。” 姜心离一怔，然后笑着应，“好。”她会保护好她。 而对于德馨会回大秦的事情，她也并不意外。毕竟这一战拖了太久了，而且秦非墨早就怀疑大辽和大漠暗中有接触。此时德馨回去，无非就是为了让秦非墨安心。 姜心离皱紧眉，问道：“德馨，萧遇知道你怀孕的事儿吗？” “知道。”德馨说，很高兴的样子，“平日他挺关心我的，前些日子看我不对劲儿，就特意召御医给我瞧瞧。” 姜心离一时说不出话来，既然萧遇已经知道德馨的怀孕，却还是让德馨回大秦。德馨心中到底明不明白她不知道，但是萧遇一定明白，德馨虽然是大秦的公主，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流着的是他的血脉。现在德馨回大秦，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是人质。 也就是说，萧遇把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当做人质。 姜心离看着高兴的德馨，认真道：“德馨，不要回大秦，不要回去。” “为什么？”德馨听到姜心离的话，愣住，问。 姜心离没有解释，只是重复，“德馨，你不要回去，听我一次。千万，不要回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德馨说，告诉德馨，她深爱的人，要拿她的孩子当人质？这太残忍。她做不到。 德馨嘟起嘴，“姜姐姐，刚刚你还答应我回了大秦你会好好保护我和孩子呢，怎么现在就让我别回去了。” 姜心离摸摸德馨的头，“德馨，你听我的话。现在不要回去，至少现在不要回去。”德馨能够察觉出姜心离的心绪不对，也就不再说这个。 两人聊了一会儿，德馨就要休息了——孕妇嗜睡。 姜心离摸了摸德馨的头，出了屋子，正好看到站在屋子外面的萧遇。想起德馨，姜心离脸色冷得很，看也不想看萧遇一眼，抬脚就要走。 萧遇跟上，看着她冰冷的神色，萧遇无奈轻笑，先前他在屋外也听见了几句，但是现在他并不想说这个。 “阿离，你可想清楚了？可要与我合作？” “不必了。”姜心离淡淡道：“辽皇止步，我该回了。”这还是姜心离第一次称呼萧遇为辽皇，不由愣了愣。 就这一愣神，姜心离已经走远了，萧遇几步追上，道：“阿离，既然你不愿与我合作，我也不勉强你，粮食我还是会送你的。只是，阿离，若是秦漠然靠不住，你来找我吧。我娶你的话，依然算数。” “不必。”姜心离忽然停下看向萧遇，“辽皇，皇后是个好女子，你还是好好待她吧。珍惜眼前人，来日才不悔。”说完，姜心离大步离开。 萧遇站在原地看姜心离的背影远去，神色难辨。 ` 第298章 驱逐 姜心离回到军营时，已经是戌时，天都黑了。看到姜心离回来，李元、赵义等人都松了口气。 纷纷围上去，“将军，您没事儿吧？” “将军，大辽没对您怎么样吧？” “将军……” 一连串的问话，问得姜心离哭笑不得，心中却是暖暖的，知道这些人都很担心她。 “我无事。”姜心离说着这句话，视线在军营里扫动，然而并未看见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姜心离心下一沉。 “你们去休息吧。李元，你随我进来。”姜心离说着，走进了自己的营帐。知道姜心离有事和李元相商，赵义等人也看见姜心离无事，也就散去了。 李元跟着姜心离进屋，发现姜心离的脸色很是阴沉，问道：“将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姜心离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李元，秦漠然回来了没有？” “三王爷尚未回来。”李元道。 得到这个答案，姜心离合上眼，觉得很疲惫。其实刚刚她在外面没有看见秦漠然的时候就猜到了，只是没有确认她不愿相信。但是现在，不得不信了。 秦漠然……真的叛国了。 “将军，您怎么了？”李元是个糙汉子，心大得很，但是这次连他都感受到了姜心离的不对劲，可见姜心离现在的心绪起伏是有多大。 姜心离压下心里翻涌的各种情绪，说，“无事。”但是那嗓子明显带着一丝颤抖，李元更加担心了，急声问，“将军，您到底怎么了？” “无事。”姜心离咬定了这两个字不改口，也什么都不打算说。 见状，李元又是担心又是无奈。他一个下属，又是个男子，哪里懂得女子的细腻心思？他不知道姜心离此行发生了什么，只能根据刚刚问的来推测，显然是和三王爷有关，但是他也不会安慰人啊。 李元为难。 姜心离却是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就又一个俊逸的男人闯进了大辽的营地，一把揪住了大辽皇帝的衣领。 “离儿呢？萧遇。”秦漠然一手拎着萧遇的衣领，风尘仆仆的样子——也确实是。秦漠然突围之后就直接往这边赶，好在距离并不是特别远，秦漠然脚程又快，这才能前后脚地到达大辽营地。 一看秦漠然这样子就知道他没装上刚刚出去的姜心离，萧遇唇角还带着笑，很是愉悦，“啊，你猜呢？” 人都说陷入爱情的女子是没个智商，这话用在男子身上也是恰当的。关心则乱，可是不分男女的，此时的秦漠然也是如此，什么也没思考，一听萧遇这话就怒了，眼神变得阴鸷，他揪着人的衣领将人狠狠的掼在了柱子上，冷声道：“把离儿交出来。” 尾椎骨传来一阵疼痛，萧遇不由*一声，脸上的笑容却没散，“不猜就不猜，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阿离刚从我这儿回去呢。” 秦漠然立刻撒手，转身就要走。 萧遇一把将人拉住，“你就想这么走了？我尾椎骨还疼着呢。” “活该。”秦漠然吐出两个字，半天不留情面。 萧遇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特么还是在说他早点老实交代就不会遭这罪了？ 眼瞅着秦漠然就要出营地了，萧遇又将人给拦了，“秦漠然，我把计划都告诉阿离了，你要不要猜一下，阿离会相信谁？” 秦漠然脚下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萧遇。被秦漠然这么盯着，萧遇觉得心里有点儿发寒，退后一步，把路给让出来。 秦漠然抬脚就走，表面很是淡然的他，此时想的却是萧遇问的那个问题。离儿，会信他吗？ 他早就知道大辽和大漠迟早会勾结，而之后，离儿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他不能让离儿陷入危险，所以利用大漠大辽对自己能力的觊觎与两者假装合作。 但是不管原因、目的是什么，这种事情被爆出来…… 秦漠然微微闭了闭眼，他不在乎什么骂名，他只怕离儿陷入危险，他只怕离儿不信他。可是就算离儿不信他，他也会这么做。 秦漠然回到大秦军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天色早就黑成一片了。 秦漠然踏进的营帐的时候，姜心离营帐里的灯还亮着。他一进去，就看到了撑着下巴已然睡着了姜心离。 姜心离脸上的疲惫清晰可见，秦漠然心疼不已，轻手轻脚地拿了一床毯子刚给人披上，人就醒了。 姜心离看着眼前的人，有点儿愣神，“秦漠然？” “嗯。”秦漠然唇角微微勾起，“我回来了。”他伸手想将人搂进怀里，姜心离什么都没想，直接将人推开了。 “离儿？”秦漠然心微沉。 “出去。”姜心离别开眼不看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秦漠然忽然觉得嘴里都是苦味，“你不信我？”姜心离没说话。秦漠然觉得嘴里的苦味弄得让人作呕，但是他没动，就定定地看着姜心离。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姜心离不信他的准备，他也以为自己能够承受，但是直到这一刻，秦漠然才发现，他没他自己想的那么强大。他承受不了。 可是他必须得承受。 “你照顾好自己。”秦漠然落下一句，抬手想要再摸摸姜心离的头，姜心离抿着唇躲开了。秦漠然的手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但他很快将手收回，转身出了营帐，离开军营。 姜心离的那句出去，并不只是出她的营帐，而是出这个军营。她当他是叛国者，却只是把赶出了军营。 秦漠然也不知为何，勾了勾唇。 营帐里，姜心离捂住脸，心里难受得要命，眼睛也酸涩得不行，却是哭不出来。 祝影没有跟去荒城，也不知道大辽那边发生的事，看着自家主子被赶，一脸茫然，“主子，姜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 阿采愤愤道：“主子之前因为要调粮被困荒城，好不容易脱身出来，马不停蹄地来见她，她却是这个态度！” “阿采。”秦漠然瞥了阿采一眼，阿采只得噤声。 “走吧。”秦漠然也没解释，带着人离开。 第299章 带她走 “他真的走了？”姜心离翻着一本兵书，心思却是一点儿也没在上面，这么久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是。”罗素小心翼翼地回答。 “走了也好，省得打扰我观摩兵书。”话虽如此说，姜心离可不是这做，她合上书，闭上了眼。 罗素心中担忧不已，轻声道：“小姐，您别伤心，中间肯定有什么隐情。三王爷那么在乎您，肯定不会伤害你。” 姜心离沉默了好久，才道：“我知道他在乎我，我也能猜到他是为了我才这么做。他想保护我。可是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我不需要他毁了自己所有的名节来保护我。” 罗素不懂得姜心离这话，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婢女，看不懂这些权谋争夺，她只能告诉自己的感受，“小姐，三王爷是心甘情愿的，他觉得您比他重要。” 姜心离沉默。 灯芯越燃越短，直至被灯油淹没。灯芯闪烁了一下，熄了。黑暗里，姜心离忽的笑起来，秦漠然在乎她超过对自己的在乎，她又何尝不是？ 她不知道秦漠然和萧遇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不用想她就知道，肯定是为了保护她。她不是一个傻子，若是大辽和大漠联手，最不利的就是她。秦漠然想要阻止吧。 可是她不想他这么做，因为不管秦漠然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在外人眼中，秦漠然就是一个叛国者，或许此后一生，秦漠然都将背负这个骂名。这不是她想看到的，重来一世，她发誓要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可她没做到，失去了父亲，后来失去了罗素，好在秦漠然帮助她护住了。 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护着秦漠然。 所以她把秦漠然赶出去了，想将他赶出这一场争夺的局。可是现在，她却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罗素，你去通知李元，明日我们换地扎营。” “是。”罗素隐约能猜到是为什么，但是她没有多问，挑了一盏油灯就出了营帐。 李元接到姜心离的命令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军人就是服从命令。所以很快他就将姜心离的命令传达下去，第二日，大秦军队急速行军，换了一个地方安营扎寨。随后，姜心离将军队分成许多支小队，对大辽和大漠的军队进行游击。 “该死该死！”大漠军营中，慕容复的一只眼睛还用白布缠着，脸上升腾着怒气，“这个姜心离实在是可恶！” “来人，备马。” 慕容复带着几个人前往了大辽军营。 大辽军营，萧遇接到慕容复来访的通报时，挑了挑眉，却并不意外。毕竟姜心离的游击战术并非只针对大漠，他大辽也被骚扰了。 不过萧遇并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让人进来吧。” 也许这段时日被姜心离的游击战术耗尽了所有的耐心，慕容复一进来就将左右的人挥退，然后死死盯着萧遇，开口就道：“辽皇觉得把漠辽合作之事放上明面如何？” 萧遇撑着下巴，笑得很妩媚，开口的话就气得慕容复想揍人，“不如何。如果你大漠真有意，也不是不能谈，只是，你尚不够格。” “你！”慕容复怒气满满，但是真要算起来，他确实不够格。如今的萧遇乃是大辽皇帝，一国之君。两人地位根本就不对等！ 对于慕容复的怒气，萧遇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轻笑一声，道：“若是要谈，还请你大漠的皇帝亲自与朕谈一谈。现在，还请慕容将军回去吧，大辽简陋，无法请将军一同用餐，朕感到很是抱歉。” 话说得好听，萧遇脸上分明就写了三个大字——赶紧滚。 慕容复气得咬牙，却因身份之故，半个得罪的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含恨咽下。 看着慕容复怒气冲冲离开，萧遇笑容愉悦，这家伙敢打阿离的注意，不教训一下怎么能行呢？ 慕容复怒气冲冲地带着人回了大漠军营就直奔莫怀安的营帐。 “微臣参见皇上。”慕容复口中的话很是恭敬，可那直接进入营帐坐在莫怀安对面的动作没半点恭敬的意思。 莫怀安抿着唇，眼里划过一丝不悦。 慕容复却是没发现，道：“皇上，我国与大辽的合作该摆到明面了。微臣恳请皇上移驾，亲自与辽皇相商。” 莫怀安眉心微蹙，张口就要拒绝，慕容复却像是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笑道：“听说太妃在宫中很是想念皇上，想来皇上也很想念太妃。若这一仗早日结束，皇上也好与太妃团聚。您说是吧，皇上？” 莫怀安张开嘴的又闭上，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在威胁他，拿他的生母威胁他。莫怀安垂眸，掩去眸里的恨意与杀意。再张口，已是另一番话，“不知朕要去何处与辽皇相商？” 慕容复笑道：“在大漠与大辽兵力相交之地，有一地名为十里亭，方便您与辽皇相见。” “你安排吧。”莫怀安说道。 很快，慕容复就将见面时间确定，也派人告知了萧遇。萧遇看到莫怀安同意前往相见，忍不住挑起眉。 确认了时间地点，两人很快相见。 “漠皇当真是少年英雄啊。”萧遇唇角一勾，笑得很是松快。 莫怀安面无表情，直接无视萧遇的话，开口就是，“合作放到明面，辽皇是否同意？” 莫怀安太直接，吓到了萧遇。萧遇一时没说话，想不明白莫怀安这么个态度是打着什么算盘。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莫怀安是被逼着来此，心中万分不情愿，非常想破坏慕容复的计划。 慕容复站在旁边，猜到了莫怀安的心思，也不在意，问萧遇，“辽皇，如今我皇亲自来与您相商。您可是要拒绝。” 萧遇浅浅勾唇，“既然你大漠已经这么有诚意了，朕自然是应下了。” 听到萧遇应下，莫怀安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去。 “本皇有一个条件。”莫怀安道。 “哦？这可是你们大漠要求办事，可是没资格提条件呢。不过朕觉得漠皇很和眼缘，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说不定朕就答应了呢？”萧遇轻笑，倒是有些好奇了。 “若大秦战败，本皇要带走大秦将军姜心离。” 第300章 假象 “不可能。”萧遇脸上仍然带着笑，却是已经失去了温度。他不可能将阿离交给大漠的人，即使他的信息里，大漠皇帝莫怀安对阿离很在乎。也不可能。 “合作告吹。”莫怀安吐出这四个字，站起身转身就走。 慕容复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发展，就愣愣地看着莫怀安走了出去。萧遇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复，“这就是你们大漠的诚意？” 慕容复咬牙，“还请辽皇莫怪，吾皇尚且年少，本将军这就去劝解一番。请辽皇稍等。”转身就要追上去，临出去，又回头道：“还请辽皇相信，我大漠的拳拳诚意。”说完，快步追了上去。 莫怀安还是少年人，脚程不如慕容复快，所以很快就被慕容复追上了。慕容复挡在莫怀安面前，脸色阴沉，语气也不太好，“皇上，此时此处可不是您耍小脾气的时候。若是太妃娘娘知道您在这种场合耍小脾气，怕也是不赞同吧。” 莫怀安神色一僵，脚下还是转了方向。心中的恨意更是不断冲击着他的心，可是此时的他不能反抗。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反抗，只能先忍。 萧遇捏着葡萄，丝毫不意外莫怀安会回来。他勾着笑，将自己面前的葡萄推过去，“漠皇看起来有些火气，吃颗葡萄消消火。” 莫怀安自然是不会吃的。 萧遇也不在意，笑道：“漠皇还回来，那就是不想带走阿离了？既然如此，咱们的合作就算达成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莫怀安在慕容复的威胁下不得不妥协，但是那张跟死了爹的丧脸半点没看出愉快来。 “呵”萧遇觉得有趣，唇边也逸出了笑意，莫怀安只觉万分屈辱，他微垂眸，掩去眼里的恨意与疯狂。 慕容复看合作达成，立刻就道：“辽皇，这一场战争已经拖了很久了，不如速战速决。咱们让他大秦的王爷与我们里应外合，定然可以快速拿下大秦！” “秦漠然并可靠。”萧遇淡淡反驳，“朕奉劝你还是不要把希望放在秦漠然的身上比较好，当然你要是全然信任，朕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到时候你被坑了，可不要拉我大辽下水。” 闻言，慕容复犹豫起来。 其实说到底，他心中并非完全信任秦漠然，但是秦漠然实在是太厉害了，他非常想要这个助力。但是诚如萧遇所言，秦漠然并不可靠。 他不能拿一场战争去打赌。 “我明白。”慕容复说。 萧遇满意的笑了。 大漠，军营。 莫怀安默不作声地摔了营帐里所有能摔的东西，明明眼里都能冒出火来了，面上却还是没有一丝表情。门外的卫兵听到里面的动静冲了进来，就看到了一地狼藉。 卫兵尽心尽职的询问，“皇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莫非有贼潜入？”心道先不说有没有贼能偷摸进军营里，就是有贼进来了，也不该是这么狼藉的一片吧。 莫怀安淡淡道：“本皇不小心摔的。” 卫兵：……皇上您这说瞎话的功夫可以涨一涨了。 腹诽归腹诽，卫兵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将营帐收拾干净，然后退了出去。 卫兵一走，莫怀安就无力再维持所谓的皇威了，他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营帐，一时有些茫然。 他到底，该怎么做？ “只有强大的人，才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记不清是谁对他这么说，这一刻，莫怀安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争夺权势的心思。 他要大漠的实权，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才不会被人威胁。他的母妃，还有姜姐姐，他都要保护好！ 权利…… 他要拿到！ 莫怀安攥紧了手，就好像把权利抓在了手里。 而另一边，德馨意外发现了大漠和大辽书面协议。此时此刻，她看着手中的黑字白纸，震惊无比。 “德馨？”萧遇在外间没有看见德馨，就找了进来，看到德馨微微颤抖的背影，萧遇皱起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德馨？”他快步走过去，正要将人揽进怀里，就看到了德馨手上拿着的协议书。萧遇眉头皱得更紧，该死，他怎么就忘了把协议书从衣服袖袋里取出来！ 他出行在外，衣裳一向是由德馨亲自收拾的，会在衣服袖袋里发现协议书并不意外，而且等到合作的事情公布出去，德馨还是会知道。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并不想让德馨亲眼看到这纸协议。 “萧遇，为什么？”德馨的手都在抖，可她的声音没有抖，看着萧遇的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与受伤。 不知为何，萧遇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想把协议书拿过来，却被德馨躲开。萧遇无奈叹气，“德馨，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只是用这种方法稳住大漠而已，你放心，等到大战开始，我大辽定然是站在大漠这边的。” “当真？”许是萧遇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诚恳，德馨信了几分。 “自然是真的，我何必拿这些事儿骗你？”萧遇似乎很是伤心被德馨误会，却还是道：“我若真的骗了你，等到开战，一样会暴露。我何必多此一举？况且我们相处许久，德馨你就这么不信我？” 德馨脸微红。 萧遇将人揽进怀里，也将那纸协议收进袖袋，这一次德馨没有躲开。萧遇抚着怀中人的秀发，低哄道：“德馨，最近大辽也不会太太平，你在这儿有些危险，乖乖地回大秦帝都让你皇兄护着。嗯？” “嗯。”德馨呼吸着萧遇身上熟悉的气息，低低应下。她不该怀疑他的，这个人，即使不爱她，也依然能对她这么好。她这么能怀疑他呢？ 可是德馨却是不明白，若是不爱一个人，对那个人最好的，不是温柔以待，而是远离。因为只有距离，才不会心怀期望，心生*。也就避免了此后的万劫不复。 此时的德馨，没有看见抱着自己的人，脸上并无丝毫笑意，眼里更是没有温柔。 第301章 交易达成 大漠，军营。 莫怀安的营帐已经再次被填满，与他破坏之前一模一样，可是看着这一模一样的景，莫怀安更加烦躁。 撩开营帐的帘子，莫怀安随意选了个方向走。慕容复注意到小皇帝的出现，走过去，“微臣参见皇上，不知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莫怀安面无表情，“本皇觉得营帐里太闷，想出来走走也不行？” 慕容复道：“臣没有这个意思，臣只是忧心皇上的安全。毕竟边疆不稳定，皇上散心时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莫怀安不说话。 慕容复笑道：“皇上可得注意安全，臣告退。”说完，果真走了。 莫怀安心中冷笑，说什么担心他的安全，不过是怕他暗地做点儿什么，现在虽然走了，但说不定暗中还派人跟着他呢！ 想归想，莫怀安也没想着现在就回营帐，抬脚就往军营的边缘走去——军营里都是人，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任何人，因为只要一见到大漠的将士，他就会想到这些人在不久之后就会攻打大秦，他就觉得自己背叛了姜姐姐。 直至夜色彻底笼罩了大地，莫怀安才慢悠悠的晃回去——他要是一直不回营帐在军营边缘游荡，慕容复会怀疑他打算出去做些什么了吧？ 想到此，莫怀安苦笑，他倒是想出去，但是就现在这情形来看，他要是想顺利出去，还不要被发现，那至少得有绝世的轻功，他自认是没有的。 “若是有一双翅膀能够飞出去就好了。”莫怀安喃喃。忽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 恰好此时慕容复来寻他，莫怀安压下心里的激动，冷讽，“慕容将军这么匆忙地过来，是怕本皇跑了？” 慕容复笑道：“皇上玩笑了。臣只是担心皇上安危。” “哼”莫怀安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回到营帐，确定周围无人，立刻将自己偷偷养在营帐里的雪白鸽子给摸了出来。 这鸽子是秦漠然养的，当初和姜姐姐分开的时候秦漠然塞给他，一直很听话，也不乱叫。他本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这只鸽子，却没想到现在就要用了。 将约见秦漠然的话写上，莫怀安将信纸绑在鸽子腿上，抱着鸽子走到营帐门口，“去找你的主人吧。”莫怀安将鸽子抛高，看着鸽子飞远，最后在夜色里变成了一个雪白的点。 莫怀安忐忑地等了好几个时辰，总算是在天亮之前收到了秦漠然的回信。看完信的内容，将地址时间牢记于心之后，莫怀安将信纸毁尸灭迹。 等到天亮，慕容复就看到了皇帝沉重的黑眼圈以及憔悴的神色，还有苍白干裂的嘴唇。慕容复皱着眉，怒斥卫兵，“你们是怎么照顾皇上？！怎么会病了？！” 卫兵默默不说话。莫怀安低低“咳嗽”了一声。这卫兵是他的人，不担心昨日放鸽子的事会被发现。 “皇上，您还是去城里歇几天吧。”军医道：“边疆太杂乱，并不适合养病。”没错，这个军医也是少数忠于莫怀安的人之一。 听了军医的话，慕容复皱起眉，但是看到莫怀安难看的脸色，不得不道：“皇上龙体重要，应当好好休息。”然后转向卫兵，怒喝，“你跟着去，好生照顾皇上，若再敢出差池，要你的小命！” “是，将军！” 大漠边疆城池——莫城。 一处农家小院里，莫怀安与秦漠然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半晌，倒是秦漠然先开了口，“你这副模样，可是纵欲过度了？” 莫怀安告诉自己，面前这个人他打不过。 秦漠然看着莫怀安气得不行却偏偏动不了手的样子觉得心情很愉悦。身后阿采内心满满的无语，自家主子也太记仇了吧也太爱吃醋了吧！人莫怀安就是和姜大小姐亲近了些，就遭受如此待遇，唉。同情。 “我找你来，是说正事的。”莫怀安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想如何？”秦漠然收敛了眼里那丝玩笑的神色，道：“你说你与本王交易，但是就你现在的处境，本王不觉得你的筹码能够让本王心动。” “若我说，我能助你杀了慕容复，让大漠群龙无首，夺得先机呢？”莫怀安看着秦漠然，冷笑，“这个筹码，够不够？” 秦漠然意外地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处处受制的莫怀安有如此魄力。 “你若是能做到，这个筹码自然是够了。但是本王不认为你如今能够做到。”秦漠然意外归意外，可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做。毕竟这关乎着离儿的安卫，他不想赌。 莫怀安也能猜到一些，道：“我也不会拿姜姐姐的安卫来赌。”顿了顿，他续道：“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些消息，你再决定。” 秦漠然颔首。 “慕容复请了琅琊阁的独月保护他，琅琊阁的名头你也知道，并非浪得虚名，所以要暗杀慕容复很困难。” “我知道。”秦漠然淡淡道。他之前派祝影去过，这个消息早就知道了，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莫怀安也听出来了，接着道：“可后面的，你一定不知道。”秦漠然挑了挑眉，倒是多了一丝兴趣。 莫怀安道：“要想让琅琊阁的杀手放弃任务的唯一方法，就是让西决女王的后人亲自下达命令。” 这一次，秦漠然是真的惊讶了。 莫怀安对西决的了解超出了他的预料，而且，似乎也知道了离儿和西决之间的关系。 “你对西决了解多少？”秦漠然忽然问道。 莫怀安之前知道姜心离在调查西决，所以也就多注意了一下，结果发现了很多秘密，对西决的了解也多了许多，此时听秦漠然问话，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据说西决的女王是一个天命回魂之人。有地图吗？我大概能标出西决在哪个位置。” 闻言，阿采立刻将地图取来，顺带还有笔墨。莫怀安将地图铺在桌子上，拿起笔在地图上勾画。 秦漠然看到莫怀安勾画的地方，挑了挑眉，他对那个地方还是有些印象的，是一片茂林。西决就在其中？ 莫怀安画完，看到秦漠然表情的细微变化，问道：“我的筹码如何？是否满足你的交易。” “交易达成。” 第302章 故人 大秦，皇都，朝堂。 秦非墨拿着奏折的手不自觉的攥紧，纸张在他的手里微微变了形。跪在大殿，呈上奏折的大臣一头冷汗，就怕秦非墨发火殃及池鱼。 其他不知道这份奏折内容的大臣纷纷好奇奏折的内容，此时秦非墨却是没有心思再去想底下大臣的心思。他现在心中燃烧着一把火——他想怒骂，想责罚人，可他也怕，心中的那把火明明灭灭。 秦非墨觉得很憋屈。 这份奏折，内容是大辽和大漠暗中勾结，如今公开合作。当初德馨嫁给萧遇，以示秦辽两国互交友好，所以秦非墨对于大辽是不怎么上心的，虽然知道萧遇狼子野心，但并不觉得萧遇会在近期内与大漠敌对。 而这份奏折狠狠打了他的脸。 秦非墨阴沉着一张脸，心里却是带了一丝慌张——他对大辽没有准备多少后手，此时大辽和大漠勾结，他……应付不来。 底下大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秦非墨说话，只好放下探听的念头一位大臣道：“皇上，大辽那边传来消息，德馨公主不日即将回国探望。” 秦非墨一怔，随即心里不可抑制的涌上一股喜悦——如今德馨是大辽的皇后，若是大辽执意要和大漠联手与他作对，可以用德馨要挟大辽！ 秦非墨心中对德馨说了一声对不起，动了可以先和大辽和谈的念头。 早朝结束，已经是巳时，秦非墨心情烦躁也没心思吃早饭，索性挥退了所有侍从一个人在皇宫溜达。不知不觉间，秦非墨走到了御膳房附近，被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惊回神。 他皱眉靠近，就看到几个太监围着一个击碎的孩子拳打脚踢，那孩子一手在在怀里似乎是护着什么东西，另一手则抱着头，一声不吭。 秦非墨本不想管，可当他透过间隙对上孩子黝黑的瞳孔时，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住手。” 几个太监听到这句话，正要回一句“管你屁事”，就看到了一角明黄色的衣袂，那四个字就又咽回去了。几个太监行完礼，解释道：“皇上，这人总是来御膳房偷东西吃，教训了也没学乖。”说着，眼睛里都是厌恶。 地上的孩子缩了缩身子，没出声。 秦非墨觉得心尖一疼，很奇妙的一种感觉。秦非墨蹲下身去拉那孩子，孩子以为他也要打自己，情不自禁地往后缩，躲开了秦非墨的手，也因此露出了怀里护着的东西——一个馒头。 那几个太监看到孩子躲开，恶声恶气地道：“谁让你躲的？！皇上千金之躯，碰你就是恩赐！”孩子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躲。 秦非墨皱起眉，看向几个太监，“滚。” 几个太监愣了愣，看出秦非墨心情并不好，立刻就离开了。随后，秦漠然看向那孩子，“他们走了，你别怕。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儿？” 他看得出来这个孩子过得并不好，如果是寻常地方，他并不觉得奇怪，但是在皇宫就很奇怪了。先不说皇宫除了皇子公主之外，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小孩子，再则，就算是有，也不至于过成这样——连馒头都偷。 孩子见他帮了自己，也没那么害怕他了，慢慢从地上坐起来，但是因为身上的疼痛，动作歪歪扭扭的看着就要摔了。 孩子道：“娘亲叫望儿望儿，望儿和娘亲都吃不饱，望儿不想娘亲挨饿。”望儿声音小小的，语气里却是坚定，“娘亲对望儿最好了，望儿也要对娘亲好。” 秦非墨挑了挑眉，倒是对这个娘亲有了一丝兴趣，“那望儿和娘亲住在哪儿？” 望儿指了指一个方向，又看向秦非墨，“叔叔可以去望儿家做客吗？娘亲要是知道叔叔救了望儿，一定会很感谢叔叔的。”望儿的眼里带着小心翼翼和期待。 不知为何，秦非墨心下一软，他*抱起望儿，道：“好。望儿指路。”听到他答应，望儿小脸上都的笑意，小小的手勾着秦非墨的脖子给秦非墨指路。 秦非墨根据望儿的指路，越走越偏僻，秦非墨皱起眉，开始怀疑这个小孩是不是有人派来引他到偏僻地方，好动手杀了他？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怀里的小孩就指着前方高兴道：“叔叔，望儿的家到了！”秦非墨顺着望儿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座凄冷荒凉的宫殿——冷宫。 秦非墨怔住，望儿扯了扯他的衣袖，叫他，“叔叔，你怎么不走了？”秦非墨回神就对上小孩疑惑不解以及忐忑的眼睛。 秦非墨说了一句“这就走”，抱着望儿进了冷宫。 徐宛容收拾完屋子，回过头就发现自家儿子不见了，正要出去寻人，就听到外间传来的脚步声，冷宫已许久没有来过人，所以徐宛容也没察觉到脚步声比望儿重多了，只是高兴道：“望儿你回来了？跑去哪儿了？” 秦非墨听到里间女子的声音感到一阵熟悉，走进去就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素净的衣裳，温婉的眉目，与以往的样子判若两人，但是秦非墨还是认出来了，冷宫里的人是徐宛容。 徐宛容怎么也没想到秦非墨回来，还是抱着儿子进来的，一时怔愣。反应过来就是行礼，“罪妾参见皇上。” “平身。”秦非墨放下怀里的孩子，看着徐宛容的眼神有些复杂。当初这个女子英姿飒爽，骄傲，喜欢他喜欢得非他不嫁。后来家破人亡，如今却是被磨平了棱角，成了现在这温婉的模样。 望儿没察觉自家娘亲和陌生叔叔的不对，跑过去扑进了自家娘亲的怀里，将秦非墨救了自己的事情说了。徐宛容心里复杂，欲开口道谢，秦非墨却先开了口，“朕的孩子？” 先前见到望儿的时候他就觉得亲切，才会想帮孩子。如今见到徐宛容，他更是确定了，但是还是要徐宛容亲口承认。 徐宛容点点头，“确实是您的孩子。”她拉着望儿，对望儿道：“望儿，叫父皇。” 望儿懵懵懂懂的叫了一声父皇，秦非墨心里一软，抱了抱望儿，心里少有的升起一丝不忍与歉疚，道：“宛容，搬回文荣殿吧。” 第303章 皇命不可违 徐宛容浅浅一笑，“多谢皇上恩宠，只是不必了。罪妾在此每日吃斋念佛，日子过得尚可，就不必回去同云贵妃互相倾轧惹皇上心烦了。” 秦非墨道：“姜云桥毒害皇嗣，已经被赐死了。” 徐宛容微怔，然后笑了笑，“死了也好，省得活着还要祸害更多人。” 俗话说，看一个人顺眼，那么不管那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觉得可爱。此时秦非墨大约就处在这么一个境地里，所以听见徐宛容这话倒是觉得徐宛容真实得可爱。 徐宛容在冷宫里许久，也不知外间消息如何。她也不想打听，之前更是因为风雨欲来，姜心离怕连累了她，直接与徐宛容撇清了关系。所以，此时徐宛容对自己进冷宫之后的局势分毫都不知道。此时经了秦非墨的提起，倒是想知道一些了。 想着，徐宛容也就问了，“罪妾曾与姜家大小姐交好，不知如今她如何了？” 秦非墨笑道，“离儿如今是朕的皇后，既然你与离儿交好，日后也多多走动吧。”此话便是将她出冷宫的事儿给彻底定下了。 徐宛容无奈地笑，又要拒绝，却忽然瞟见抱着一个馒头的望儿，要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是了，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至少也要为自己的望儿考虑。 不管怎么说，望儿都是皇嗣，怎能跟着她在这么个地方吃苦呢？徐宛容看着望儿的眼神分外*。 小孩子都是相当*的，察觉到娘亲在看自己，望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把馒头递过去，“娘亲，吃。” 徐宛容心里一酸，望儿从小就懂事，知道宫里面的人不待见，就乖乖的待在冷宫不出去，知道她吃不饱，总是偷偷溜出去偷东西给她吃。被那些宫女太监打得遍体鳞伤，却一个字也不说。 “娘亲不饿，望儿自己吃。”徐宛容摸摸望儿的头，笑容温婉。 秦非墨也觉得心酸，还有愤怒。就算徐宛容和望儿身在冷宫，那也是他的妃子和皇子，那些下人竟然敢这般对待，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宛容，现在就同朕回去吧。”秦非墨温柔道：“文荣殿还留着，每日也都会用宫人打扫。” “谢皇上。”为了望儿，徐宛容自然是答应了，于是宫里面的人就看冷宫里被欺负了好几年的那对母子被皇上亲自带着出了冷宫。皇上脸上的温柔和抱着孩子的姿势让很多宫人心惊胆战——都是欺负过那对母子的人。 秦非墨将母子二人送回了文荣殿，叮嘱人好生照顾之后，就去了御书房，一封昭告徐宛容妃位回归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并向前朝传播。 宫里面的人都开始思量那对母子如今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以及自己是否前去巴结——毕竟如今后宫也只有徐宛容有孩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皇宫那端，徐宛容淡定从容，妃嫔们躁动不安。这一边，姜心离后悔了，寻找起秦漠然的踪迹，但是并无任何结果。 几日后，姜心离接到了皇都传来的命令，秦非墨让她对大辽不可轻举妄动，得到这样的命令，姜心离冷冷一笑。 就如今的情形，便是她想动，也不是那好动的。 而后没多久，大漠竟然也收兵了。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姜心离正在营帐里思索着秦漠然会去哪里，李元汇报了这个消息之后，姜心离皱起眉，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李元注意到姜心离神情不对，问道：“将军，可是有哪里不对？” 姜心离道：“如今大漠那边形势正好，怎么会忽然退兵？我心中有不好的感觉，其中定然有诈。” 李元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姜心离叹气，现在能怎么做呢？即使知道其中有诈她现在也不能带兵前去——如今虽然有大辽送来的粮食，但是也只能维持几日。而且虽然现在大辽已经与大漠明面上合作了，她若带兵去攻打大漠，说不得就会被大辽抄了后路。 罢了，不想这些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她护不住大秦！ “先将兵练起来吧。” “是。” 李元应下就要出去练兵，却被姜心离叫住。 先前姜心离已经提醒过德馨最近都不要回大秦了，可昨日德馨修书一封，告诉她，她即将回大秦。姜心离是知道自己劝不住了，可德馨现在回大秦并非什么好事，她也不能跟着回去护着她，思来想去，就决定派一个信任的人回去护着。 “李元，德馨她这段时日要回大秦，你跟着暗中保护她。”姜心离道。 李元一怔，应下。 此时他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是因为他又能见到公主殿下了，担忧则是因为如今的局势，公主殿下不该回大秦。 是的，诚然李元是个粗汉子，但是并不是个傻子。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大辽那边打着的注意，大秦这边盘算的心思，他也是猜得到一二的，只是德馨这个局中人，看不清。 “去吧。”姜心离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你护着德馨的时候，也护着自己一些。” “属下知道。”李元领命就要退下，走到营帐门口，迟疑问道：“将军，属下走了，打仗的时候怎么办？”如今他也算军中的主力了，这般离去，怕是不妥。 姜心离道：“你安心去，近些日子是不会打起来了。”是了，传来的那份命令里，还有与大漠暂时休战一事。 李元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姜心离为何会这么说。 姜心离索性扔了送来的信给他。李元原先是不识字的，但是后来做了将军，觉着自己不会识字也就不好指挥，如何让人信服，也就找了先生认认真真学了。虽说没什么大文化，但是识字还是不成问题。 所以李元看完了信，倒也默了。 半晌，李元道：“将军，底下那些人，怕是不愿的。”姜心离哪里不知道，便是她自己也是不甘不愿的。辛苦这么久，失去了那么多的兄弟，却就换来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休战。可是不甘不愿又如何呢？她还能违抗军令带着人继续打？ 姜心离微微瞌眼，她的计划还不到收网的时候。如今，只能忍。 李元见她这个样子，将信放回桌上，告退出去。这休战的消息一出，将士们果真不满，但是再不满也没办法，皇命不可违。 第304章 怜惜 “嗯？”姜心离微微蹙眉，步子顿住，她能够感受到有人跟踪她，却没有感受到恶意。 会是谁？ 一个熟悉的、心心念念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姜心离本欲回营地的脚步转了个弯儿往僻静处去了，随着她越走越偏，姜心离越是能从那一抹注视中夹杂的无奈。 姜心离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察觉到自己的表情，姜心离迅速将唇角压下去，“秦漠然，我知道是你。你出来吧。” “唉~”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玄色的人影出现在姜心离面前。 姜心离近乎贪婪地注视着眼前人熟悉的俊逸脸庞，“漠然……” 秦漠然道：“你怎的就爱往军营外面跑？你分明已经感受到了有人在跟踪，还将人往僻静处引，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姜心离心里一酸，明明自己先前那么对待他，他却还是这么担心她。姜心离压下心里的酸涩，笑嘻嘻道：“那还不是因为我知道跟踪我的是你！” “傻丫头，万一不是我呢？”秦漠然轻轻一个暴栗落在姜心离额角，不痛，带着亲昵，“你可要怎么办？” 姜心离撇撇嘴，“若是连你都认不出了，我还有何资格说一句在乎？”在乎二字出口，姜心离便是红了脸颊。 见姜心离这般模样，秦漠然不由起了调侃的心思，“便是我，也是叛国之人，离儿就不担心我对离儿不利？” 姜心离一噎，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我不该不信你。”她将秦漠然赶出军营的真正原因还是不要说的好，不然这个男人肯定会找她算账！ 秦漠然好笑地瞧着她，“怎的瞧起来你比我还委屈了。” 姜心离不看他，她把他赶出去就后悔了，后来还找了他那么久。她才不信他不知道她后面找他的事情，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吧。如今虽然已经休战了，但边疆还是很危险。”秦漠然拉过姜心离，牵着人回军营。 到达军营自然免不了引来众人的注视——当初秦漠然离开军营的真正原因没有谁知道，只知道一夜之间三王爷就不见了，军营也换驻扎地址了。此时见到秦漠然都有些好奇，这么一个病恹恹的王爷脱离军营庇护竟然还活着。 姜心离和秦漠然自然是不会理会这些人的目光的，二人径直回了营帐，知晓姜心离并未吃饭，秦漠然先是去给姜心离做了吃食，才撑着下巴和人谈起这些日子的事情。 “德馨那丫头回大秦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虽是问句，秦漠然却说得肯定，见姜心离点头，秦漠然问道：“可有派人护着她。” 姜心离点头，道：“我让李元护着她。” 秦漠然颔首，“难怪今日没瞧见他。” 姜心离听秦漠然此话，便知秦漠然是今日才跟着自己的，虽然有心想问秦漠然先些日子在哪儿，但是到底是没问出口，想着这人要是愿意说，也不必她亲自开口问。 “对了漠然，我怕李元一人护不住德馨。”姜心离微微皱着眉，“李元是个憨直的性子，弄不懂那些阴谋诡计。再加之男女有别，他怕是护不住。你派些人去保护德馨吧。” “嗯。”秦漠然自己也是放心不下，本就已打算派人去保护德馨，此时姜心离提出更是不会反对。秦漠然皱着眉，声音有些冷，“我本以为萧遇不爱德馨，但多少会顾忌夫妻情分还有德馨肚子里的孩子。可到底是没料到萧遇的心当真有那么狠，竟就这么直接舍弃了德馨。” 德馨是他的妹妹，虽说不是心尖肉，可也是捧在手心疼的小姑娘。萧遇的作为，未免过分了。有机会，他定然是要为自家妹妹讨回来的！ 暗处的阿采无语，自家主子没遇见姜大小姐之间，那冷心冷清的程度比之萧遇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吧？！ “是我看错了人。”姜心离苦笑，“当初若是能看出萧遇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定是拼了命也会阻止德馨嫁给他。又如何，又如何……”将德馨托付于他。 而后几字姜心离说不出口了，心中万分悔恨。 “这不怪你，这并非你能左右的。”秦漠然劝慰，“当初的局面，德馨只能嫁。” “嗯。”姜心离情绪低落，只应了一声，半分没听进耳里。 秦漠然无奈，将人揽进怀里，“离儿……” “嗯？”姜心离蓦然抬头，二人唇齿相依，都愣了一瞬。随后秦漠然舌尖细细描摹着怀中人优美的唇形。 “唔”姜心离微微红了脸，却还是轻柔回应。 暗处的阿采：特么瞎了劳资的狗眼，赶紧撤撤撤！！！ 营帐内自然是一夜红绡暖帐，共享春风一度。 阳光透过缝隙投射进营帐内，落在地上印出一地斑驳，床上相拥的二人满满的都是温馨。秦漠然睁开眼，感受到自己怀里的*，忍不住弯起唇角。他微微低头，一个轻吻落在姜心离洁白的额心。 姜心离醒来时，已然过了早饭的时辰，但是桌上还摆放着一碗浓稠的菜粥与小菜。 见她睁眼，秦漠然唇角的弧度带上温柔，“离儿，来吃些东西。”姜心离起身乖乖的坐下吃饭，心中满是温暖，这菜粥还是温热的，想来秦漠然一直温着菜粥，以便她醒来的时候就能吃到热的早饭。 吃完菜粥，整理好了碗筷。姜心离竟觉得有些不知该做些什么事，从她重生以来，她都忙着布局，忙着打仗，不曾这么轻松过。如今暂时休战，她的网暂时也收不了，这般她倒是不知该做什么了。 秦漠然拿着一只眉笔蹲在她身前，道：“离儿，我为你画眉可好？” “嗯。”姜心离低低应下，前次二人春宵一度，秦漠然也为她画过眉，手艺竟是比她自己还要好。 听姜心离应下，秦漠然轻笑一声，一手捧着姜心离的脸，一手执笔轻轻描画。那专注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地为他沉醉。 第305章 外出 “离儿，既然如今已经休战，不如随我出去游玩可好？”秦漠然声音低柔，眸中带了一丝期待。 姜心离微怔，心动了。前世她不爱武，自小养在闺阁，后来嫁给秦非墨之后，更是不曾踏出京都一步。重生之后，她更是没有时间去看看大秦这大好河山，如今听了秦漠然的提议，如何不心动？ 只是……“狂烈军怎么办？”让她丢下狂烈军自己出去游玩，她做不到。 秦漠然描摹完最后一步，放下眉笔，大手将姜心离的双手包裹其中，“离儿放心，狂烈军我自会安排。” “好！”姜心离眼睛都笑弯了，眸中都是喜悦与期待，“那你可想好了我们要去哪里？” 秦漠然见姜心离高兴，自己也很是高兴，只是他并习惯情绪外露，所以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你不是一直在调查狼纹、西决么？我带你去找西决。” 姜心离眸中浮现出诧异，“你知道西决在哪里？” 秦漠然浅浅一笑，“这倒是要多谢莫怀安了，莫怀安也希望你去找西决。解决你心中一桩事。”见秦漠然少见的提起莫怀安吃醋，姜心离忍不住想笑。 秦漠然自然是知道自家王妃在笑什么，很是无奈，眼底却都是宠溺放纵。 秦漠然和姜心离决定去找西决的消息告知阿采、罗素的时候，阿采一点儿都不意外，毕竟莫怀安和自家主子交易的时候他也在，而且这么多年来，也知道姜大小姐在调查西决，现在有了线索，又有了线索，自然是会去找。 而罗素则是分外惊讶，“小姐，您真的要去？路上肯定很危险，您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阿采立刻道：“姜大小姐有主子护着呢！主子肯定不会让姜大小姐受伤的。是吧？”说着，脸上都是坏笑，眼神更是一会儿飘向自家主子一会儿飘向姜心离。 被阿采这么一调侃，姜心离脸颊微红，随后也笑了起来，“是啊，路上这么危险，小罗素你就乖乖呆在军营等我回来好了。” “啊？”阿采。 “啊？”罗素。 姜心离抿唇一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小罗素你就呆在这儿等我们回来。免得路上那么危险，你受伤。我和漠然还需要准备一下出行的东西，就先回去收拾了。” 说完，拉着秦漠然走了，对于阿采和罗素的反应当没看见。 回到营帐姜心离就哈哈的笑开了，秦漠然当然是知道姜心离是逗阿采玩的，但是对于自家王妃玩弄自家隐卫的事情表示离儿开心就好。 阿采当然是不知道姜心离只是逗他玩儿，此时此刻他正苦兮兮地纠结要不要来求姜心离带罗素去呢。 纠结的最后结果，当然是，求啊！他每天都跟着自家主子跑，要不就是被自家主子派出去执行任务，本来就见不了罗素几次。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和罗素好好相处一段时间了，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 阿采一脸壮士断腕的慷慨进了姜心离的营帐。 “姜大小姐。” 此时秦漠然已经不在营帐里，他去查看让人特意准备的马车去了。 见到阿采，姜心离一点儿都不意外，笑眯眯道：“唷，阿采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不等阿采说话，姜心离就又道：“你有事儿不该是找你家主子吗？找我干什么？” 阿采苦兮兮道：“姜大小姐，您就带着罗素一起去吧。想必罗素肯定也想看看沿途风景。” 姜心离暗道阿采还是挺聪明的，知道拿罗素来说。不过……“路上太危险了，我护不住小罗素，小罗素受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阿采立刻道：“我会保护罗素的！一定不会让她伤到分毫！” 姜心离忍住笑，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家小罗素，我也相信你武功。这样吧，你把你的八字报给我，我给你俩看看合不合。要是合的话，我就做主让你俩成亲了。” 闻言，阿采脸上满是喜色，立刻就将自己八字给报了出来。 姜心离假意认真的算了算，然后一脸遗憾地道：“哎呀，你和小罗素的八字不合，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阿采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眼看着就要将他给憋死了。 姜心离忍了笑，道：“你先回去等着，我考虑好了就告诉你啊。” 阿采只好憋着一股气走了。 但是这股憋着就消不了了，阿采来来回回绕着军营跑了好几十圈，那口气硬是没消下去。阿采一咬牙，噌噌地就跑去了罗素的营帐。 看到阿采来，罗素被惊到，“你怎么来了？”这人不是要守在王爷身边的么？罗素心中嘀咕。 阿采一把拉住罗素的手，快速道：“罗素，你家小姐不同意咱俩成亲，咱俩私奔吧！” 惊天霹雳。罗素一脸懵逼地看着阿采，不等她回神回话，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阿采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诱小罗素与你私奔。” 姜心离先前说不带罗素去自然是假的，所以她来找罗素，想让罗素收拾准备一下，谁知道刚到罗素营帐旁就听了这么一段话。 照理来说，阿采与她的武功相差无几，姜心离靠得这么近了，寻常阿采早该发现了，但奈何今天心绪波动极大，根本就没注意到姜心离的到来。就这么直接让人家抓了个正着——诱拐人家的婢女。 阿采一脸懵，脑袋里更是一片浆糊。 罗素看着自家小姐，手指更是绞成了麻花，紧张道：“小，小姐。”眼神却是忍不住向阿采飘去。 姜心离看这二人的反应，心中好笑，面上却是压平了唇角。拉了罗素的手，道：“小罗素，你今日和我睡。”说完，带着人就走了。 阿采心中哀嚎，这是半点儿机会都不给他留啊！！！ 阿采心中简直悲伤逆流成河，自家主子和姜大小姐恩恩爱爱，虐遍周围一群孤家寡人，他好不容易喜欢上罗素，怎么就不让他和罗素在一起呢？！！就这么想虐他吗？ 第306章 出发前 罗素被自家小姐拉着进了营帐，还是很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姜心离摸了摸自家小丫头的头，笑道：“小罗素你别紧张，你家小姐我又不是猛虎，吃不了你的。”这么一玩笑，罗素倒是真没有那么紧张了，可还是有些不自在。 姜心离也明白罗素的不自在是因为什么，开口问道：“小罗素，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阿采吗？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听到姜心离的问话，罗素怔然，半晌，红着脸微微点头，小声道：“小姐，奴婢喜欢他。” 姜心离又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只是阿采的性子太跳脱了，我怕他照顾不了你。等他再磨练磨练，再成熟一些，我就可以放心的把你交给他了。” “小姐……”罗素的眼眶红了，她就知道小姐对她最好了。 姜心离笑笑，“怎么还哭了？你这模样要是让阿采看见，定会在心里腹诽我棒打*不够，还欺负你了。” “小姐！”罗素嗔道，脸颊却是绯红，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 姜心离呵呵笑着，“好了好了不闹你了。你一会儿回去好好收拾一番，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出发了。” “小姐，你要带我去？！”罗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是呀。”或许是罗素头发手感委实太好，姜心离忍不住又揉了一把，“你可是我最贴心的小丫头，不带你我带谁去？赶紧回去收拾，出发的时候你若是没收拾好，我可是不会等你的。” “奴婢这就去。”罗素脸上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蹦蹦跳跳地出了营帐。 而另一边，阿采表示自己是不会放弃的，噌噌地跑去找了自家主子。 “主子，属下想求您一件事！” 秦漠然自然是知道阿采要求的是什么，但是他的心思和姜心离一样。罗素虽然不是他在意的人，可罗素是离儿在意的人，爱屋及乌，他自然也要上心一些。再则，这当事人之一还是他的隐卫。 阿采跟了他这么多年，性格他也是了解的。能力不差，就是性子太跳脱，得再多磨练磨练。 所以当阿采请求他劝姜心离让罗素和自己成亲的时候，秦漠然冷着一张脸道：“阿采，莫不是这些日子本王太过心慈手软，让你觉得你可以随意脱离本王？” 阿采愣住，没明白秦漠然的意思。 秦漠然唇边泛起一丝冷意，“隐卫至死不可离开主人。暗影楼的这一条规矩，你忘了？” 阿采脸色顿时灰败下去。是，他的确给忘了。自从姜大小姐出现在主子的世界之后，主子多了人情味，对待他们也没有以前那么冷酷，甚至之前还放走了祝影。 所以他忘了那些森严的规矩。 可是，主子，终究是主子。 阿采低下头，声音微弱，“属下，知错。” 之后几日罗素没再见到这段时间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的阿采，有些不开心，“那家伙是不是放弃了啊？”但转念一想，也许阿采是被王爷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呢？他的任务好像都很危险，罗素忍不住担心起阿采的安危来。当然这些小心思她都是藏起来的。 是夜。 秦漠然拥着姜心离躺在被子里聊天。是的，纯聊天。 “漠然，这几日怎么没见阿采？” “被打击狠了。在疗伤。”秦漠然想起阿采脸色灰败，整个人跟失了魂魄的样子，有些无奈。 姜心离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道：“看他自己能不能从里面走出来吧。内心不强大，我可不放心把小罗素交给他。” “嗯。” “对了，先前你不是告诉我我离开之后狂烈军不用担心么？你要怎么做？”这几日姜心离都没看见秦漠然对这件事做出什么行动，不由有些担心。倒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狂烈军是她姜家这么多年护国的心血，无论如何，她都会担心。 秦漠然自然是懂得她的心理的，道：“明日你就会知道了。晚了，快休息，明日就要出发去找西决了。”看秦漠然是打算卖个关子，姜心离无奈，却也没继续问。 竖日，姜心离方起床吃过早饭，就看到秦漠然压着一个明紫色的身影进了营帐。 很眼熟啊。姜心离摩挲着下巴，看着那个明紫色的身影，明华？ “秦漠然！你干啥啊啊啊！！！”明华大叫，心里却是万分悲伤，十分清楚秦漠然打着什么算盘。他很想跑，可是他打不过人家也跑不过人家！ “明华，几日不见，你还是那么有活力呢。”姜心离笑眯眯地打招呼。 明华瞪着一双死鱼眼，“我不想见到你，再见。” 姜心离没再理他，问秦漠然，“漠然，你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秦漠然压着人坐下，道：“明华的易容之术举世无双。”姜心离瞬间悟了。 “我不要！”明华哀嚎，“我不要扮女人！” “快点。”秦漠然吐出这两个字，同时，眼睛森寒地在明华身上扫过。 明华默默噤声，不情不愿取出工具开始易容。很快，一张与姜心离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二人面前。姜心离看着那张和自己分毫不差的脸，忍不住上手捏了捏，震惊的发现，手感竟然和人脸一模一样。 “你该不会真的用的人皮吧？！” 明华白她一眼，“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 “好吧。”姜心离耸耸肩。 “我们可以走了。”秦漠然揽过姜心离，眼神儿都没给明华一个。 明华怨念丛生，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扯秦漠然的衣摆，毫不意外地被躲开。 秦漠然回头瞥他一眼，明华哀怨道：“盟主大人你不能总是这样！你不能总是自己跑路，让我来给收烂摊子啊啊啊啊！！！！” 秦漠然眸色变幻了一下，明华心中一喜，难道盟主大人良心发现了？很快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良心这种东西？秦漠然表示：不存在的。 秦漠然道：“身形要变。还有，不要用离儿的脸做出这种表情。” 明华：……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第307章 踏上征途 因为此次是打着游玩旗号去寻找西决的，所以带的人并不多，仅秦漠然、姜心离、罗素、阿采四人，赶马车的活儿自然是落在了阿采的身上。当然阿采是不知晓罗素也是要跟去的，此时阿采坐在车辕上，闷闷不乐。 “阿采！”罗素拎着的包袱走过来，高兴地喊道。她都好几天没有看见阿采了，就担心他会不会出事，不过现在看到阿采好好的，她很高兴。 看到罗素，阿采愣住了，“姜大小姐不是说……” 罗素当然是知道阿采要说什么，笑眯眯道：“小姐让我去啦！”闻言，阿采忍不住笑起来，而此时罗素才发现，阿采竟然有颗小小的虎牙，很是阳光可爱。 “罗素，你快上马车吧，东西我来拿。”说着，阿采就把罗素手上的包袱拿上了马车，然后扶着罗素上了马车。 然而阿采这种高兴的情绪只维持了一会儿就消失了，罗素察觉到，有些奇怪，“阿采，你怎么了？忽然就不高兴了。” 阿采面带苦涩，“我是主子的隐卫，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主子的。那样，我就娶不了你了。” 闻言，罗素羞红了脸，但是知道阿采在担忧的什么。她想到自家的小姐的话，自家小姐是同意她嫁的，既然小姐都同意了，王爷肯定也不会反对。小姐说要再磨炼磨炼阿采，王爷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不得不说关乎到自己的婚姻大事，罗素还是很聪明的，想通了这一点，罗素安慰道：“阿采你放心，小姐那么疼爱我，王爷又那么疼爱小姐，肯定不会让你一辈子都打光棍的！” “罗素嫁给我我就不会打光棍了！”阿采看着罗素的眼睛闪闪发光，心道自己得去多多讨好姜大小姐了，这样就可以请姜大小姐让主子放他和罗素成亲了！ 姜心离和秦漠然丢下明华出来，就听到了阿采和罗素这么一番对话，只觉这两人可爱得紧。但是姜心离也知道自家小丫头面皮薄，也没直接出去。而是特意发出了一些声音之后，才慢慢走出去。 “小姐。”罗素脸颊上带着微红，眼睛看着姜心离，连余光都没分给阿采。姜心离看出小丫头是害羞，也不戳破，跟着上了马车。 莫怀安勾画的地点需要从大漠境内过，所以姜心离几人需要先前往大漠。军营本就距离大漠边疆很近，不多时，姜心离四人就进入了大漠境内。 因为两国才打完仗没多久，两国人都互不待见，所以四人进入大漠境内之前特意换了一身大漠的衣着。姜心离撩起车帘，看着车窗外沿途的景物，心中万分感慨，前世她也是来过大漠的，不过那时候是屠杀，如今大漠虽然因为战乱百废待兴，但至少没有血流成河。 “我们去主城。”秦漠然道：“莫怀安派了人在主城等我们。” 姜心离点点头，其实她是有几分心思下去游玩一番，但是想到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西决，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再则，他们找到西决之后，还是要从大漠回大秦的，届时再好好游玩一番也好。 很快，几人就驾着马车到了主城，只是主城城门之外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阿采停下马车前去打探，回来之后，脸色有些不好，“主子，主城实行禁令，进出主城的人都需要检查。” “唔。”姜心离摸了摸下巴，倏忽一笑，“漠然，老办法。” 听姜心离“老办法”三字，秦漠然忍不住勾了勾唇，“好。” 不待阿采和罗素猜测两人说的老办法是什么，就见秦漠然的脸色刷的苍白如纸，额角更是连冷汗都出来了。秦漠然微微喘着气，好似下一秒就要挂了。 一看秦漠然的样子，阿采和罗素就悟了，脸上表情一变，很是悲伤绝望的样子，就差哭着说我家老爷快死了。 姜心离抽了抽嘴角，“你俩演戏还是很有天赋的。” 阿采罗素表情保持着没变。 玩笑了一句，姜心离的表情也变得很是悲伤。四人在队伍后面排着的，好容易轮到四人，不等那守卫开口，阿采就是一顿哭腔，“老爷啊！您怎么年纪轻轻就害了重病呢？也不知主城有没有大夫能够医好您！” 守卫不耐烦道：“哭什么哭！检查。” 阿采抽抽噎噎道：“官爷，我家老爷害了重病，不好下马车，还请您体谅体谅。”说着塞了几两碎银在守卫手里。 守卫心里一动，面上还是那副凶煞的样子，“我看看。”说着掀开轿帘瞟了一眼，见里面果然有个面色苍白的弱气男子，身边还有两个女子，一个妇人装扮，一个小丫鬟。 守卫挥挥手，“进去吧进去吧。真是晦气。” 阿采心中翻了个白眼，驾着马车就进去了。 进了主城之后，阿采驾着马车往平民居住区去了。秦漠然准备的马车，内里各种物什儿非常的齐全，但是外表看起来很是朴素，甚至还有点儿破旧，所以驾车进入平民居住区域倒是不显眼。 “可是姜小姐的马车？”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马车的旁边，问道。 姜心离微微蹙眉，心里升起一丝警惕。 “别担心，是莫怀安的人。”秦漠然附耳低语，他撩起车帘，视线在中年男人微微挽起袖子的手腕上，“那里有一粒红珠。” 闻言，姜心离视线也跟着探过去，果然看见了一粒细细小小的红珠，只是若非秦漠然提醒，她压根儿就不会注意到，难怪这中年男人敢就这么挽着袖子露出来。 既然已经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姜心离自然是应下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姜心离。” 那中年男人道：“小的叫王玛，姜心离叫小的老王就可以了。莫公子让小的来接姜小姐，姜小姐还请跟小的来。” 姜心离点点头，阿采就驾着马车根据王玛的带领到了一处小院。 院子外边看着不大，进去了才发现空间还挺大的。除去厨房茅厕，还有一间主卧和两间客房、大堂以及一间柴房。 让阿采去停放马车，罗素则是去了房间打理，秦漠然和姜心离则是由王玛带着去大堂，方踏进大堂，姜心离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第308章 不简单 “怀安！”姜心离快步走上前，看着站在大堂中间的莫怀安，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笑道：“你没事就好。”忽然休战，她很是担心莫怀安在其中会受伤。 看到姜心离这么担心自己，莫怀安心中一暖，“姜姐姐，我没事。” 秦漠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莫怀安，很想将此人给扔出去，这家伙不是该在皇宫吗？怎么会在这里？ 莫怀安拉着姜心离坐下，倒了一杯茶给姜心离，“姜姐姐这一路赶来应当也累了，姜姐姐坐下歇息。”转眼看到秦漠然，皮笑肉不笑，“三王爷也请坐，自便啊。” 然后就不搭理人了。秦漠然走到姜心离身边坐下，同样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漠皇这闲情是不是太逸致了？偌大一个朝廷不管，跑来这里玩耍。” 莫怀安呵呵一笑，“三王爷不也同样如此？如今大秦刚经历战争，正直百废俱兴的时候，三王爷不在国内帮着，反而拐了大秦的将军来我大漠。三王爷的闲情逸致本皇如何比得上。” 姜心离看着二人又吵起来、不对付的样子，默默扶额，也不劝架，就看着二人吵。 秦漠然莫怀安吵了几句，就发现姜心离坐在一边看戏，默默住了嘴。 看二人都没说话了，姜心离从笑眯眯道：“吵完了？吵完了，咱们就来说说正事吧。” 莫怀安拿出地图放在姜心离的面前，此时那张地图已经勾画了一笔，位置正是大漠主城的北边，大漠主城的北边是一片沙漠，所以要进去寻找也并非易事。 莫怀安道：“关于西决的事情，是我母妃告诉我的，只是那时我年龄尚幼，母妃讲的很多事情我都忘了。如果我们要想知道得更多只能去找我母妃，但是……”说到这里，莫怀安紧紧皱起了眉。 姜心离是知道莫怀安是由大漠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抚养长大的，并非莫怀安的生母，而关于莫怀安生母的事情，她只隐约听过几语。只知道莫怀安的生母被封为怜妃，在莫怀安幼时就不知所踪。 “你母妃今何处？”秦漠然问道。他的消息网遍布天下，对大漠这边也有渗入，但是也没能查到这个怜妃的所处之地。 莫怀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母妃是我八岁那一年。此后，我再也不曾见过她。但是我能肯定，她没有死，只是被太后给藏起来了。”前段时间他们还拿他母妃威胁过他！ “那要怎么办？”姜心离问道。 莫怀安道：“再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寿诞，你们可以混进宫，暗中查探。” 秦漠然蹙眉，“这太危险了。你的人呢？” 莫怀安苦笑，“我如今被他们派人盯着，手中的人根本不敢派出去。” “好。”姜心离摸摸莫怀安的头，“不过既然你提出了这件事，就说明了你已经想好怎么让我们混进去了对吧？” 莫怀安点点头，“太后寿诞是要请乐坊的人进去献舞的，所以到时候你们可以混在乐坊里，跟着乐坊进宫。我已经在乐坊那边打点过，进宫之后，你们可以直接脱离乐坊，自行行动。” “好。”姜心离点点头，“那什么时候去？” 莫怀安道：“明日吧。你们一路过来，定然疲惫，休息一日，明日我让人带你们去乐坊。不过既然是要混进去，姜姐姐你们也要学一些舞蹈作为掩饰。” “好，我们知道了。” 莫怀安没有出现，而是由王玛带着去了城里的乐坊。大漠主城很是繁荣，乐坊也有好几个，这次太后寿诞，这几个乐坊都邀请了的。王玛带姜心离和秦漠然去的乐坊叫做清平乐坊，一进去就能看到里面男男女女人不少，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清平乐坊的主事人是个叫做清平的男子，生得隽秀，带了一身书生气，气质上倒是与独月有那么几分相似。因此姜心离多看了两眼，惹得某人醋意大发，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清平抿嘴轻笑，“二位就是莫公子说要来我清平坊做伶人的？” 姜心离点点头，“是的。坊主称呼我二人姜儿和阿然就可以了。”他们要混进宫里自然是不能用原名的，所以就都重新取了个名字做称呼。 清平打量了两人几眼，道：“姜儿和阿然是吧？跟我进来。”带着两人进去后，清平和乐坊的人介绍了二人，也将住处给二人指了出来。 然后道：“这几日你们就跟着乐坊的人练舞。乐坊每日卯时起身，卯时三刻开始练舞。你二人莫要迟了，若是这都做不到，即便是莫公子安排来的，我也不得不请二位离开了。” “是，我们记住了。”姜心离点头，先前她在将军府早起练武也是卯时，这完全不是难事。 “那就好。好了，今日上午你们先歇着，或者熟悉一下乐坊。下午未时开始练舞。”清平说完就走，步伐轻盈，颇有谪仙之风范。 秦漠然拉着姜心离进了房间，确定周围无人，道：“离儿，这里的人不简单。” 姜心离道：“方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清平的乐坊里的人应当都会武功。” 秦漠然点头，“这个清平坊主武功不弱。他行走间脚下步伐轻盈尤甚女子，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正常男子来说是不可能的。还有他的呼吸清浅，是将内力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自我控制的效果。 这个清平乐坊不简单。莫怀安将你我二人安排在这里面，到底有何用意？” 姜心离看向他，“漠然你怀疑怀安的用心？” 秦漠然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姜心离抿了抿唇，道：“漠然，我相信怀安。他不会害我们的。” 看姜心离这副全然信任的模样，秦漠然觉得心里有点儿泛酸，“离儿你就这么相信他？万一他居心不良呢？” 姜心离微微一笑，“怀安若是真的对我们不怀好意，先前做那一切又是何必？我与怀安相识许久，不说有多了解他，但至少可以肯定，他对我是没有坏心。即便此事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也多半是为了寻得自己的生母。” 第309章 线索 下午未时姜心离和秦漠然就去了大堂练舞，一般来说，乐坊跳舞的伶人都是女子，当然也不乏男子，只是那是少数。秦漠然自然是不会想要去跳舞的，好在他弹了一手好琴，所以就去弹琴记乐谱了，姜心离则留下练舞。 等到秦漠然记完乐谱弹出了清平满意的手艺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姜心离被少数几位跳舞的男性伶人围着笑谈的画面。 秦漠然身为一个男人，哪里看不懂那几个男性伶人看着自家王妃倾慕的眼神。偏姜心离看不出，与那几人谈笑。 秦漠然冷着一张脸走过去将姜心离揽进自己怀里，“各位眼神收一收？” 几位男性伶人愣了愣，看向姜心离，其中一位问道：“姜儿，这位是？” 姜心离此时哪里不明白秦漠然这是吃醋了，面上忍不住笑出来，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他叫阿然，我相公。” 几位伶人心口绞痛——唉，这世间的好女子怎么都有主了呢？ 听到姜心离说话“相公”二字，秦漠然唇角翘起，面色柔和了不少，启唇正欲说些什么，那边领舞的女子已经在让她们集合了，“休息这么久也够了，赶紧过来集合继续练习！” 闻言，散在大堂各处的伶人纷纷集合排好队形，姜心离也走了过去。明明是一样的装扮，明明舞蹈起来连脸都看不清，秦漠然却还是能在众人中一眼认出姜心离。他的离儿。 解散的时候，已然是酉时了。乐坊吃住都是安排好了的，先前开口问姜心离的那男子笑着对二人道：“你们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哪里吃饭吧？我带你们去。” 秦漠然虽然不待见这个先前对自家王妃有企图的人，但是他们确实不知道地点，转念又想自己已经宣示了主权，也就没说什么，跟着人去吃饭的地方。 “你们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叫阿冉，和阿然你的名字还挺像的。”阿冉笑嘻嘻道：“我和你们说，我们乐坊的伙食比一般的酒楼都要好，据说大厨是宫里面的御厨退下来的。” 一路上阿冉嘴里的话就没停过，刮噪程度让秦漠然极度后悔为什么要让这个人带路。好容易到了饭堂，秦漠然梆硬的说了声“谢谢”，拉着姜心离就走。 姜心离是知道秦漠然喜爱安静的，这一路看秦漠然忍得辛苦有些同情，但此时也还是忍不住想笑。听到耳畔轻微的笑声，秦漠然眯了眯眼，偏头看她，“离儿很高兴？” 姜心离心知不妙，正色道：“如今有机会混进宫里，得到西决的消息，我自然是开心的。” “离儿真当我不知离儿在笑什么？”秦漠然挑了挑眉，*压下，“既然离儿这么开心，也让我开心一下吧，嗯？”尾音尚在，唇齿已然相依。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姜心离的脸却是已经红透了，“漠然！这里还有很多人！”秦漠然的视线在饭堂掠过，轻笑，“离儿放心，没有人注意我们。”这个时候大家累了一天了，都忙着吃饭补充体力，可没那个心思四处张望看戏。 姜心离瞪他一眼，拉着人过去吃饭。吃完饭，二人想着看看乐坊也顺带消消食，也就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乐坊内闲逛起来。 两人边走边聊，没有说什么家国天下，都是些许家常小事，倒是难得的轻松自在。 忽然，秦漠然微微蹙起眉，很快他神色如常，“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姜心离一愣，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回去休息了，不过姜心离很快就反应过来，猜测秦漠然是发现了什么，于是点点头，“好。”二人就各自回房间了。 秦漠然打开窗户，还是感受到有什么在注视着自己的，心中冷笑，这监视他的人胆子还真不小！ 暗处之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原本站在窗户处的人就不见了。心头一阵悚然，此人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不妙的感觉充斥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来不及再多想，此人身形一动立刻就要逃开。 秦漠然却是已经看清了此人是谁，正是那个阿冉！ 发现阿冉要逃，秦漠然紧紧追上。而这么一追，秦漠然就惊讶了，这人虽然利用了熟悉地形之便，但是其轻功也很是精湛，否则，他不可能追不上。 “王爷。”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熟悉，挡在身前的人影也很熟悉。秦漠然微微蹙眉。 来人转过身，露出一张冷峻的俊颜。 “凌刹，你怎会在此？” 阿冉轻功精湛，又熟知地形，此时被凌刹这么一阻，秦漠然心知是追不上了，索性直接带着人寻了个僻静的地方。 凌刹看见秦漠然在此也是惊讶的，身体先于脑子拦了人，回神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过事已至此，凌刹索性当自己没做过那事——反正秦漠然也没提。 “我是追踪西决至此。这个清平乐坊由现任漠皇一手建立，乐坊里的人全都身世离奇，都会武功，各自都有自己擅长的方面。”凌刹将自己这些日子调查清平坊的信息告诉秦漠然。 秦漠然眉心锁紧，“由此看来，清平坊应当就是莫怀安的势力了，而且势力不弱。既如此，他又何必让本王和离儿混进去？”凌刹自然是给不了答案的。 秦漠然揉了揉眉心，虽然他早就料到了寻找西决没那么简单，但是这一开始就是这么一出，委实毁人心情——抱着一部分游玩心思的某人很心塞。 “凌刹，你追踪西决作何？”秦漠然决定相信自家王妃对莫怀安的信任一次，也就不再想清平坊的事，转而想起先前凌刹的话。 凌刹道：“我身上有一枚玉佩与西决有关。” 闻言，秦漠然眼里浮现一丝讶异。那次他偶然救下凌刹，倒是不曾发现凌刹身上还有一枚与西决有关的玉佩，白白损失了一丝线索。 “你的玉佩给本王看看。” 凌刹拿出玉佩递给秦漠然。 第310章 互相挑衅 “叩叩”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姜心离以为是秦漠然回来了，也就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就起身打开门，然站在门外的却不是秦漠然而是莫怀安，姜心离微怔，过了片刻才想起让人进去。 给莫怀安倒了一杯水，姜心离坐下问道：“怀安，你怎么忽然来了？”心道要是秦漠然知道怀安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肯定会吃醋，不过漠然去哪儿了？怎么一直不见回来？ 莫怀安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秦漠然呢？”虽然他让人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一个房间，但是秦漠然真的会分开睡才有鬼了！那个妻奴！不粘着姜姐姐他就和他姓！ “尚未回来。”姜心离回答，她一直不曾听见秦漠然回隔壁房间的声音，所以适才才会认为敲门的是秦漠然，此时转念一想，若真是秦漠然，他又怎会敲门？ 莫怀安沉默了一会儿，道：“姜姐姐，这个乐坊是我的势力。”秦漠然不在房内，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与其等他们自己调查到什么，不如他自己坦白，也免得因此出现嫌隙。他可不想姜姐姐怀疑他什么。 听到莫怀安的话，姜心离并不意外。毕竟他们要混进宫里的事情不能让寻常人知道，既然莫怀安将他们安排进清平坊，那这里面要么是有莫怀安的人，要么整个清平坊都是莫怀安的势力。 莫怀安续道：“这个清平坊是我一手创办的，算作是我势力的总舵吧。这些年我虽然与清平坊接触甚少，但是多少还是被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什么清平坊的人不宜出手。而姜姐姐你们混在清平坊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可护住你们。” 姜心离了然，“嗯。我信你。” “嗯。”莫怀安心头一暖，微微勾了勾唇角。 “姜姐姐，我想请你帮助我！”莫怀安忽然严肃神色，“如今大漠朝政掌握在太后手中，大漠如今被搞得乌烟瘴气。我想改变大漠。姜姐姐，你曾对我说，希望我做一个明君。可是如果大漠的实权不在我的手中，我就没办法去改变。” 姜心离沉默，莫怀安口中的帮没那么简单。如今她的身份，既是大秦的将军，也是大秦的皇后。若是无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帮也就帮了，可若是她的身份暴露，那就是叛国。 莫怀安也想到了这个，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道：“姜姐姐，这个锦囊里装着我大漠传国玉玺的一角。我的请求，既处于我私人，也处于整个家国。我以传国玉玺的一角为约，事成之后，保三世大漠不会再与大秦开战。” 姜心离眉心微微蹙起，这是个诱惑。许久，姜心离微微叹了口气，“怀安，你长大了。你说的，我答应了。但只有我答应也不行，还需要漠然也答应。” 听到姜心离答应，莫怀安轻松了一些，笑道：“姜姐姐都答应了，他又怎会不答应。妻奴。”最后两字声音很小，只是莫怀安的嘀咕。 但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更何况姜心离距离莫怀安尚近，自然是听清了，忍不住弯起唇角，“那可说不定。关乎家国大事，漠然自是会好好思量的。” 莫怀安也不纠结这个，道：“姜姐姐，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吧。”莫怀安是有些急迫的，他受够了这种受制于人、无法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的感觉。 姜心离也明白莫怀安的心理，加之这么晚了秦漠然还未回来，她心中担忧。于是两人就出门去找秦漠然。 出了屋子，一阵夜风吹来，姜心离感受到一阵凉意，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中衣、披了件外衣就出来了。本想回去换衣服，但一想此时本就晚了，等她换完衣服出来，岂不得更晚，也就打消了回去换衣服的念头。 另一边，秦漠然和凌刹也回了清平坊，与出来寻他的姜心离和莫怀安撞了个正着。 “离儿？”秦漠然将人拉进怀里，感受到怀中人手冰凉，轻斥，“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出来了？还是和这个臭小子一起！”后一句带了些酸。 莫怀安挑了挑眉，看向秦漠然的眼神带了丝挑衅。 姜心离却是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道：“这么晚了你还没回来我担心。刚好怀安找我们有事，就出来找你了。” 秦漠然一边脱下衣服披在姜心离的肩头，一边道：“方才遇见凌刹了，同他叙叙旧。” 听秦漠然这么一说，姜心离这才看到快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凌刹。 姜心离：……凌刹你这隐匿功夫是又高了一截啊。 凌刹当然是不知道姜心离此时内心的吐槽，若是知道了，他怕是会回一句，高了的不是我隐匿的功夫，而是你眼里心里都是王爷，自然是不会注意到我。 “凌刹，你走之后，小辰很想念你。你若是有时间，可以回去看看他。”姜心离拢了拢秦漠然披在肩头的衣裳，暖暖的温度从肩头传到了心底。 凌刹点点头，回了一个“嗯”字。 “离儿，有话回去说。”秦漠然蹙眉，离儿穿得太少了，夜里风凉，若是不小心害了风寒可就不好了。闻言，姜心离点点头，莫怀安凌刹自然也没意见。一行四人就直接去了给秦漠然安排的房间。 姜心离将莫怀安先前讲的事情告诉秦漠然，问道：“漠然，你怎么想？” 秦漠然问她，“你可是答应了？”姜心离点点头。秦漠然就没问了，半晌，道：“漠皇，合作愉快。”听这话就是答应了。 莫怀安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意。 姜心离却是有些担忧地看着秦漠然，秦漠然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姜心离的鼻尖，笑道：“我答应并非只因你，此事若是成了，于我大秦也是有利的。即便是不成，也损害不了我大秦。” 姜心离这才放下心。 一旁看到二人亲昵的两人，反应各有不同，凌刹面无表情，可是眼里分明是牙疼的感觉。莫怀安就更直接了，“姜姐姐，咱们来说说进宫的事吧。” 姜心离面皮要薄一些，脸颊微红的避开秦漠然还要伸过来的手，道：“你说。” 第311章 拜见 莫怀安道：“先前我本想拿自己的人去引开注意力，但是看到凌刹之后，我觉得他去比较合适。我先前已经与姜姐姐你说过了，我这清平坊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所以坊内的人不好动用。所以我想在寿诞开始之后，由凌刹在姜姐姐你们表演的时候，去后宫人少的地方放一把火。然后你们趁乱离开，我会让人给你们指路。 这些年来我那暗中调查出了一些线索。太后的寝殿里有一个密室，也许里面能找到我母妃的下落。所以你们届时可以先去太后寝殿找到那个密室。” 姜心离点点头，正欲说话，秦漠然却是先一步开口问道：“这些年，关于怜妃的消息当真是一点也无？” 莫怀安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难看，“我八岁那年，太后把我带走，我本以为只是和母妃分开住。可第二日我就再也没见到母妃，我曾偷听到有宫人谈论，我母妃是被太后带走，极近折磨欺辱。 这些年，我打探的消息，无外乎是我母妃又被怎么折磨了，其他的，我打探不到了。”莫怀安面容苦涩，其实他一直在怀疑，他所得到的母妃被折磨的消息是太后特意放出来的，就为了让他听话。 “怀安，没事的，我们会救出你的母妃，别难过了。”姜心离有些心疼，伸手揉了揉莫怀安的脑袋，带着安慰的意思。 感受到姜心离的安慰，莫怀安低落的“嗯”了一声，道：“今日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其他三人说话，起身离开了房间。姜心离知道莫怀安还是难过，但也明白此时他需要安静，就默默地看着他走了。 “凌刹，你还不走？”秦漠然虽然也想同情一下莫怀安，但是他不得不表示看到莫怀安离开不缠着离儿，他心情很愉悦。但是凌刹还在，愉悦的心情降了一半。 “怜妃应该死了。”凌刹开口一句，震得姜心离秦漠然二人都顿住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姜心离急急问道，莫怀安对怜妃的在乎程度很深，若是怜妃真的死了……莫怀安会如何？姜心离不敢去想。但她也知道凌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会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而她需要听这个原因是什么。 凌刹道：“我找过怜妃，但是得到的线索都指向怜妃已死。漠皇所说的太后寝殿的密室，不像是关了人，更像是藏了什么东西。而怜妃，我所知的唯有她曾被送去静安寺。若是需要得到什么线索，需要去问静安寺的主持，但是主持脾气古怪，非他认定的有缘人才可一见。” 房间内静默了一会儿，姜心离道：“明日我们去看看吧。” 秦漠然颔首，同意。 凌刹也是怀着他们中有人会是有缘人的想法说出来的，是以听到姜心离二人的决定，立刻道：“我与你们同去。” “好。” 竖日，姜心离和秦漠然同坊主清平告了假，许是莫怀安已经打过招呼，清平什么都没问，轻松放了二人出门。随后姜心离二人同凌刹一起前往静安寺，因为如今已经不是在大秦，凌刹也不再为秦漠然做事，所以凌刹没再同以前一样隐于暗处。 静安寺距离主城并无多少距离，是以三人很快就到了静安寺。只是…… “人怎么这么多？”姜心离看着被人海填满的静安寺大门口，只觉得自己几个人要想进去，估计会被挤成大饼子。 凌刹淡定，“静安寺是大漠最著名的寺庙，据说无论求什么都很灵。”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三人只好稍等一会儿再进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人稍微少一些了，三人才挤进去，即便如此，衣衫也还是凌乱了一些。姜心离被两个男人护着没啥感觉，但那两个护着她的男人，因为一张好看的脸，不知被多少姑娘少妇吃了豆腐。 好在寺庙依山而建，进了寺庙后面就是山，人也少了些。秦漠然和凌刹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姜心离忍了唇角的笑意，拉着二人去拦了一个小和尚。 “拜佛上香在大殿，三位施主可去大殿。”小和尚当三人是第一次来拜佛上香的，所以说了这么一句就打算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姜心离拦住，“小师父，我们是来拜见主持的。” 小和尚看了三人一眼，道：“那随贫僧来。”然后小和尚带着三人进了一个厢房，厢房内只有一张矮几和几个*，矮几上放着一个签筒。 小和尚对三人道：“烦请三位施主求个签。” 三人愣住，还是姜心离先开口问，“小师父，我们是要拜见主持，怎么带我们来求签了？” 小和尚道：“要见主持，就须得求签，三位施主请。” “我不见了，你们求吧。”凌刹淡淡道，抱着剑做在一个*上，眼瞅着是真不打算求签。 姜心离拿起签筒，对凌刹道：“既然是来了，自然是要见的，不过是求一签罢了，还能把你怎么着？一个大男人，别那么磨磨唧唧的。”说着，签筒已经放到了凌刹的眼前。 看姜心离这个样子，凌刹无奈，只得从中抽取了一个。垂眸一看，却是有些讶异，“这签上面怎么没有解文只有一个数字？” 闻言，姜心离和秦漠然也不由看了一眼，确实如凌刹所言，他手中的签上面只有一个墨色的“伍”。小和尚道：“这个签筒里的签，有少数是没有解文的。” 姜心离奇道：“没有解文，那要如何解签？” 小和尚道：“没有解文的签，都由主持来解。恭喜这位施主，乃是有缘人。” 姜心离挑了挑眉，拿了签筒摇了摇，“既如此，我便也看看，我是否也是有缘人。”言罢，也从中抽了一支签出来，上面墨色的“叁”字引得姜心离勾了勾唇，“看来我也是有缘人。” 小和尚双手合十，“恭喜施主。” “漠然，你来。”手中的签筒放到秦漠然手里，秦漠然瞥了一眼姜心离手里的签，摇了摇签筒，从中抽出一支签。 只垂眸看了一眼，道“柒。” 姜心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师父，你确定这签筒里面的签真的不是全部都是没有解文的？”小和尚没有说话，只默默从秦漠然手里拿过签筒，将剩余的签倒在了矮几上，有几支落在边上，上面的解文告诉姜心离，他们真的都是有缘人。？ 第312章 我等你 “这位施主请去隔壁的厢房。”小和尚对着凌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凌刹微微点头，捏着竹签就进去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凌刹从里面出来了，只是那张脸惨白惨白的，活像刚死了老爹。 姜心离忍不住开口问道：“凌刹，那主持说了什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凌刹微微摇头，没说话。” “这位女施主请进。”姜心离还想再问，但是小和尚已经在请她进去了，姜心离只好压下心里的奇怪与担忧，跟着小和尚去了隔壁厢房。 小和尚为她打开门，让她一人进去，姜心离进去之后就看到一个和尚站在窗户前。 “小女见过主持。”姜心离行礼。 和尚转过身微微一笑，姜心离表情凝滞了，说好的得道和尚都是仙风道骨，胡须比人家头发还长的呢？眼前这个一张年轻俊逸的脸的和尚确定不是个风流和尚？ 好吧她承认这个和尚好看归好看，但人家的好看带着一股仙气。但是，这也架不住，这个和尚他太、年、轻！ “姜施主。”和尚双手合十微微*，“前世相欠，今世一定是要来还的……” 姜心离有些莫名其妙，这人一见她就行礼，说的什么前世今世，还知道她姓什么，当真是古怪！ 和尚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施主请坐。”说完，也不管姜心离坐不坐，自己坐下倒了两杯茶。姜心离抿了抿唇，走过去坐下。 和尚道：“贫僧知道施主的来意是什么。贫僧只能告诉施主，逆天改命不可为之。天命，不可逆。” “呵”姜心离忽的冷笑，“若我非要逆天改命呢？这天，还能将我挫骨扬灰不成？若是不能，我逆了这天又何妨？！” 和尚轻轻一叹，“施主，贫僧忠告言尽于此。若施主非要逆天而为，还望以后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姜心离忽的笑起来，是，重来一世，她没有保住父亲，也没能阻止秦非墨登上皇位，可，她护住了罗素，本该死在冷河里的罗素没有死，被秦漠然派人所救，如今活得很好。 而她，她没有嫁给秦非墨，她遇见了秦漠然。 她的命运已经改变，她身边人的命运也已改变！ “主持，今日来此，我只想知道怜妃的事情。还请您告知于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姜心离道：“若是主持不便开口，我也不会勉强。” 和尚道：“既然施主想知道，这也并非大事，告知施主也无妨。怜施主确实曾经来过此，不过怜施主是被人陷害送到此处。怜施主自来到本寺，一直吃在念佛，断了红尘杂念。” “那她如今在何处？”姜心离追问，她还是不想相信怜妃已死。 和尚起身打开厢房的门，“施主，有缘自会相见，也许，缘，就在眼前。” 看着明白表达请出去的和尚，姜心离拿起碰都没碰过的茶杯喝了一口，一头雾水的出去了——喝完茶之后感觉更懵逼了，这是脑子进水的节奏？ 看到姜心离回来，小和尚就请秦漠然前去。秦漠然虽有心想问问姜心离，但是此时并不是好时机，跟着小和尚去了隔壁厢房。 房间里就只剩下姜心离和凌刹二人，凌刹的脸色依然不好看，但至少没有刚才才出来的时候那么惨白了，只是此时一头雾水的姜心离也没有心思去问凌刹主持和他说了什么。 她觉得那和尚是不是知道她是重生之人？但是她前世也不是没听过有些道士和尚说什么逆天改命，命运不可改。而且和尚应该是知道怜妃在哪儿的，但是他就是不说，一个“缘”字就打发了她！ 姜心离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心道她真的是非常讨厌这些总爱打哑谜的高人了。不是缘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姜心离索性不想了，恰好此时厢房的门被推开，秦漠然走了进来。 “漠然，如何？主持与你说了什么？”姜心离迎上去问道，没有注意到秦漠然看着的眼神带着一些复杂。 秦漠然压下心底的复杂，脸上浮现往常的浅浅的笑意，“我约莫是知道怜妃的下落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主持一直打哑谜，就说有缘自会相见。”姜心离抱怨了一句，却没听到秦漠然的回答，侧眸去看，却发现秦漠然少见的在走神，“漠然？” “嗯？”秦漠然回神，看向姜心离，“什么？” 姜心离微微蹙眉，“我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唔，主持说的话里，已经透露出了怜妃的下落。”秦漠然浅笑。 “唉？那如今怜妃在哪里？”姜心离好奇问道，然，秦漠然却是没有回答，姜心离转头去看他，发现人又走神了！ 姜心离有些恼火，“漠然！” “嗯？”秦漠然偏头看她，似乎是奇怪她怎么有了火气。 姜心离觉得有些无力，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主持与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一直在走神。” 秦漠然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而说起怜妃的事，“等到漠太后寿诞那天，约莫就能见到怜妃了。” 姜心离讶异地看着秦漠然，“这么肯定？怜妃到底在何处？主持什么都没跟我说。” “你想不想让莫怀安那个臭小子捡到怜妃？”秦漠然微微勾起唇，问。姜心离的眉毛挑了一挑，捡到怜妃？ “离儿，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姜心离：……这两个问题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好半晌姜心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反问，“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你会怎么做？”是的，她早就不是她了。这一世的她已经死了，重生而来的她，到底还是不是姜心离？ 秦漠然低低笑起来，声色温柔，“离儿，你就是你，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变。” “好。你记住你说的。”姜心离神情认真，“等到事情结束，我会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所有的，我的，秘密。 “好。”秦漠然拥抱着她，神情温柔，“我等你告诉我，你的一切。” 第313章 太后的寿宴 三日之后就是漠太后的寿宴，所以清平坊的节目排练加紧了不少。这日排练刚刚结束，姜心离就看到等在旁边的莫怀安。 走到莫怀安面前，姜心离微微弯起唇，“怀安，你怎么忽然来了？”寿宴就要开始了，莫怀安不是应该在宫中忙得飞起么？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找她？ 莫怀安微微抿唇，“近期我都见不到姜姐姐了，所以今天想来看看姜姐姐。姜姐姐，是不欢迎我么？”莫怀安眼角微红的样子，又是是可爱又是令人心疼。 姜心离抬手揉了揉莫怀安的头，“怎么会？怀安那么好，姜姐姐喜欢还来不及呢。怀安还没吃饭吧？和我一起去吃饭？” “嗯！” 所以当秦漠然练完琴过来找姜心离，看到的就是莫怀安腻在姜心离的身边，微微翘着唇角的亲昵模样。 好气哦，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秦漠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姜心离身边，拉住姜心离的手，“离儿，他怎么又来了？” 姜心离白他一眼，什么叫又？ “怀安今日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姜心离道。 站在姜心离侧后方的莫怀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好气哦，可是不能发火。 秦漠然别开眼不去看莫怀安，视线也就移到了姜心离的身上，然后皱起了眉，“离儿，你们跳舞就是穿身上这件衣服？” “是啊。”姜心离点头，秦漠然的脸色黑了一分。 姜心离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柔绢曳地长裙，细纹罗纱。没问题啊。 秦漠然已经从一旁的衣架子上取了一面白纱给她，“离儿，你带上。”哼，他心爱的女子的美貌，怎容他人多看一眼？ 姜心离见他举动，心中也明白了——这是吃醋了啊。姜心离好笑的接过白纱覆于面上，微微弯了眸子，语带笑意，“可满意？” 不满意，相当不满意。 他心爱的女子一袭长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纤长柔韧的美腿，一张白纱覆去半张精致的容颜，只能看见一双狭长带笑的美眸。 勾魂夺魄。 这样美的离儿，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一眼。 眸色暗了暗，秦漠然取下白纱，哑声道：“后日入宫让明华给你易容。”说完拉着人去吃饭。饭后，终于磨到莫怀安那个臭小子走了，秦漠然立刻回房招来信鸽写了一封信。 大秦军营，姜心离的营帐内。 明华只觉得自己无聊得快要发霉了。如今虽然说是休战，但是他现在顶着姜心离的身份根本就不能随便到处乱跑，他还要时时警惕不能被人戳破自己的伪装。所以，根本就不能出去浪！姜心离的营帐里的书又都是兵书，他连小黄书都没得看！ 明华深深的怨念着。 忽然有风声在营帐内响起，明华立刻蹦了起来，一脸兴奋——有事儿干了！ 一只雪白的鸽子出现在营帐里，明华立刻认出是秦漠然的信鸽，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明华觉得自己还是拒绝签收这封信的好，但是鸽子已经停在了他面前，抬起绑着信的那只脚。 明华：……郁闷地取下信纸展开一看，明华觉得自己被糊了一脸的狗粮，胸口闷闷的想吐血。秦漠然这个混蛋！就知道奴役他！ “没良心的！！！” 大漠，清平坊。夜。 看到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明华，姜心离的表情有点儿懵，“军营出事儿了？” “没有。” “没有你跑来这儿干嘛？”姜心离奇了，“不是说你假扮我直到我回去么？中途跑出来出事儿了怎么办？” “呵呵”明华的脸色有点扭曲，“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问问你身边那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 姜心离默默看向“无情无义的臭男人”，秦漠然神色不变，冷静吐出四个字，“我叫来的。”那平静的样子看得明华又噎了一口血在喉咙里。 “你叫他来做什么？”姜心离更奇怪了。 这次不等秦漠然回答，明华就开口了，“为了来给你易容啊！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一路过来又多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特么主城城门口还要检查！”那深深的怨念糊了姜心离一脸。 “别废话了。现在就给离儿易容。”秦漠然冷冷瞥了明华一眼，明华怂了，抱着工具凑到姜心离身边“姜大小姐，麻烦坐好。” 姜心离没动，蹙眉，“给我易容做什么？” 秦漠然解释，“你容貌太出众，容易引起注意。易容平凡一些，方便事后脱身。”明华嘴角一抽，心说要不是我懂你那个妻奴的心思，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就信了。 姜心离愣了，懂了，然后忍不住笑了，“好。” 三日后。安阳殿。 漠太后的寿宴便是安阳殿举办，此时安阳殿的侧殿，好几个乐坊的人都在此处，换衣的换衣，调整乐器的调整乐器场面好不热闹。 清平坊的位置，姜心离和一群穿着一样的女子站在那里，明华易容之后的脸确实平凡，放在这些人里，就她最不显眼。 而秦漠然作为乐师，只需要在大殿的侧面奏乐。因为知道这两人会中途离开，所以清平将两人的位置都安排的非常偏僻，很是方便溜走，不仅如此，还特意安排人填上两人离开后的空位。 凌刹则是作为小厮混在清平坊里面。外间声乐已起，唱和声也不断响起，大漠的朝臣陆续到齐。最后一声是皇上和太后一起到来。 这一声之后，就是一片寂静，片刻后，偏殿的他们能够听到太后的声音。太后一席话，不过是寻常的开宴之前的好听的话。 之后，便是宣布开始。 照理来说，如今莫怀安身为皇上，即便太后不是他的生母，他也该出声祝福，但是他们却是没有听到莫怀安的话。若说莫怀安因为仇恨不愿开口祝福是不可能的，毕竟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在这个时候隐忍不下去了？ 怕是，太后不待见他，不想听他开口。 姜心离微微蹙眉，就此事，可见莫怀安有多不受待见，她有些心疼。 第314章 漠太后 314 “好了好了，表演就要开始了，你们动作快些，也莫要再闲聊了！”其他几个乐坊的坊主催促起来。清平坊这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唔，”姜心离神色有些不好看，站她身侧的秦漠然立刻发现她的不对劲，“离儿，你怎么了？” 姜心离呲牙，“似乎是，昨夜吃了凉的东西，又吹了风，现今肚子有些不舒服。”秦漠然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无奈，“让你少吃一些凉的你不听。” 姜心离“嘿嘿”笑了两声，提起裙摆冲出了侧殿，“我先去方便一下。”虽然有着国与国之间的差异，但是皇宫建筑的大致格局是差不多的。 姜心离方便回来，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分，但是这份轻松很快就被打破——她遇见了慕容复。 此时寿宴已经开始，慕容复怎会不在大殿内而出现在这里？姜心离蹙眉，有心要避开慕容复，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民女见过大将军。”姜心离*行礼，刻意压低了声音。心中却是暗中警惕起来，虽然说她现在易了容，但是难保慕容复不会依靠身形亦或其他认出她来。若是此时暴露了，那么他们先前所做的一切也都白费了。 慕容复本是没在意眼前的人，不过是寻常的伶人，还生了一副平凡的面孔，委实没什么值得人在意的。但是当面前人抬起头的那刻，慕容复却是颠覆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这个伶人的眼睛很漂亮。 “你是今日来的哪支乐坊的人？”慕容复开口问道。 “回将军的话，民女是清平坊的。”在回答的同时，姜心离已经隐秘的打量了慕容复全身，在其身上闻到了极浓郁的酒味，还有衣服前摆的色泽很深。 姜心离快速得出结论——慕容复身上洒了酒，所以出来换衣服，好巧不巧她遇见了。 真倒霉。 “哦？前些日子本将军还去看了清平坊的戏，怎的没见过你？”慕容复抬手抚上姜心离的眼角，笑道：“新来的？” “是。” “这清平坊里的伶人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你这脸，委实平凡，不过这双眼，倒是好看极了。”粗粝的指腹按压在眼皮上，好似微微用力就能将那漂亮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姜心离压下想躲开的冲动，回，“谢将军夸奖。” “呵，”慕容复的声音带了怨恨，“只是这漂亮的眼睛，会让本将军想起一个人。”姜心离手心渐渐冒出冷汗。 “你说，本将军挖了你的眼，可好？”慕容复手下微微用力，那个该死的女人！长了一张天仙似的的脸，心思却那般狠！这伶人的眼倒是好看得与其相似，不若挖了，也算解恨？ “将军，今日是太后的生辰，民女还要为太后献舞！”姜心离感受到眼睛传来的细微疼痛，冷静道：“民女虽然很想为将军分忧，但是此时并非好时机。还请将军放民女走，待为太后献舞之后，任凭将军如何。” “你倒是机灵。”慕容复撤了手，“罢了，你走吧。” 姜心离再次*行礼，迈着稳稳的步伐走远了。 “该死，差一点儿就得瞎了！”姜心离随后擦干手心冒出的冷汗进了侧殿。 “回来了？”清平微微皱着眉，“该去大殿了，可准备好了？” “好了。”姜心离走到秦漠然身边，秦漠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一片凉意，知道她先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姜心离、秦漠然混在清平坊的人群走出侧殿，一众人站在大殿中心行礼之后就各自分散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 姜心离却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景象。 莫怀安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在龙椅旁边还有一个极为华丽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正是漠太后。 按照常规，即使贵为太后也是不能与皇帝平坐的，就如今姜心离看见的，莫怀安的龙椅较之漠太后的椅子还要下一些。 座位，乃是权利尊贵的象征。 怀安的处境，当真艰难。 “今日哀家高兴，就许你们也随哀家瞧瞧孙儿的孝心。”漠太后没让他们直接开始献舞，而是让清平坊的人都站在角落候着。 随着一声声唱和，不断有朝臣或皇族子嗣上前献上寿礼与祝福。 …… “母后，儿臣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此人乃莫怀安的大哥莫林更，此时他手中捧着一个锦盒，说出祝福之语。 漠太后道：“林更一向是个懂事的，今日送了什么，拿出来给哀家瞧瞧？” 莫林更拿着锦盒靠近了几分，笑道：“母后，儿臣前些日子得了块玉石，色泽甚好，想着就快是母后的寿诞了，就谴人雕琢了一番。” “哦？快让哀家瞧瞧。” 莫林更打开锦盒取出一块雕琢成佛的模样的玉石，还未开口，就听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啧，这就是林王爷您的寿礼？就这色泽，委实差极，还不如你自个儿留着赏给下人！” “你！”莫林更对着慕容复怒目而视，“这是本王精心为母后准备的寿礼，怎容你肆意诋毁！”转而看向漠太后，“母后，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说着，眼角还挤出两滴泪花。 慕容复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对漠太后道：“太后，这玉石色泽极差，寻常富贵家都能买得到。林王爷准备的这寿礼，可是半点儿没用心呐！还是说，林王爷只觉得您是寻常人家？” 漠太后神色阴沉，“来人，给本宫把这个不孝子带下去，关进天牢。” “是。” “母后！母后！儿臣真的精心准备的！您不要听信慕容复的谗言啊！母后……”莫林更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人群中，姜心离与秦漠然对视一眼——这漠太后实在是暴戾。 姜心离抬眸看向龙椅上面无表情的莫怀安，心中轻轻一叹，怀安坐在这个位置上，委实不易。希望此次，可以助怀安脱离这般日子。 第315章 哑巴嬷嬷 “到我们了。”清平低声提醒。清平坊的人点点头，起身走到大殿中间站成之前就排练好的位置。随着乐声渐渐响起，殿中央的伶人们纷纷展袖舞起来。 纤细*的*随着音律舞动，伶人们眼角勾了笑，红色的纱裙随着伶人们的舞动在空中飞扬起来，好似乱花迷眼，引得人挪不开眼。 赤裸白皙的玉足在红毯上轻轻踩踏，犹如轻盈的精灵。皓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似来自悠远的上古，最后一幕，是伶人们*而拜，露出红纱下细腻的纤腰。 琴声也渐渐熄下去。 “好！”也不知是哪一位大臣先开口了，满场便只余称赞之语。高台上的漠太后也露了笑，道：“哀家听这琴弹得不错，不知是那位琴师，站上来让哀家瞧瞧。” 秦漠然觉着易容麻烦，所以只是简单带了一个面具，此时听到漠太后的话，不得不从人群里站出来，“草民见过太后。” 漠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这身形瞧着倒是玉树临风，只是为何遮面？” 秦漠然道：“草民貌丑，恐冲撞了太后，是以才会以面具掩面。” “哦？哀家倒要瞧瞧你这貌丑是那般模样。摘下面具。”漠太后颇有些兴致，笑道。 该死！面具之下，秦漠然微微蹙眉，貌丑不过是一个借口，若是此时当真摘下面具，他定然会被人认出来。 站在他旁边的姜心离手心冒出一层冷汗，有心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却明白此时她若开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儿臣祝母后万寿无疆！”莫怀安行帝王之礼，*跪拜于漠太后身前。他不能让秦漠然在此时暴露，可此时情况紧急，他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唯有此法先行转移太后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漠太后脸上浮现出喜色，注意力也不在秦漠然的身上，“安儿这是作何？还不快快起来？” “母后生辰快乐。”莫怀安顺势起身。 而下方，清平坊的人趁机就要溜走，方才踏出几步，就听殿外一阵嘈杂，随后一个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下一秒，尖利的声音在大殿回荡，“走水了！龙云殿走水了！” “什么？！”殿内立时被各种声音填满。云兰宫就在伸仪宫旁边，而伸仪宫就是太后的寝宫，怎会突然走水？ 漠太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赶紧叫人带水龙灭火！”一边说着，漠太后一边起身，想来是想去过去看看。 人群中，姜心离和秦漠然已经偷偷溜走。离开大殿之后，二人隐匿了身影往漠太后的伸仪宫赶去。 有莫怀安提供的地图，二人很快就到达了伸仪宫，此时火已经蔓延到了伸仪宫，姜心离在殿内寻找凌刹留下的印记。 “离儿！”随着一声惊呼，姜心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眼睛却被大火熏得有些疼。 原来方才火势又大了一些，一根柱子倒向了她，若非秦漠然反应及时，此时她怕是已经被烧伤了。 而秦漠然为了护住她，衣角被大火燎到。姜心离来不及提醒，动手割裂衣服。秦漠然愣了愣，看着姜心离的眼神有些奇怪。姜心离无语，“你衣服被火烧到了。” “咳咳”秦漠然假意咳嗽两声，转了视线，“可看到凌刹留的印记了？” 姜心离点点头，指着宫殿西厢房的位置，道：“这边走。”云岚殿在伸仪宫的东边，所以伸仪宫西厢房这边还是完好。 姜心离秦漠然二人循着凌刹留下的印记很快就到了西厢房。 “无人，看起来和寻常房间一般无二。”姜心离道：“应当是有机关。咱们找找，看看凌刹有没有标记出来。” 说着就开始找起来，秦漠然也顺着墙壁细细观察。 “嗒嗒嗒”忽然，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姜心离秦漠然对视一眼，加快了寻找机关的动作。 就在外间人踏进来的那一瞬间，秦漠然一把拉住姜心离的手带进自己的怀里，一手将墙上的一个凸起按下去。 机关运作的声音被掩盖在脚步声里，墙壁翻转，两人被带入了墙到底另一边。习武之人都能黑暗中视物，姜心离和秦漠然只见自己身处一个石室内，形容与藏宝阁极为相似。 两人对视一眼，在墙上找到烛火点燃，各自上前查看。 石室有三面都是架子，上面都是一些锦盒亦或书卷，在架子前方则是一张书桌与椅子，上面则是笔墨纸砚，想来是方便石室的主人便于查看。 两人纷纷拿了架子上的书卷查看。 “漠然，这些，竟都是与西决相关的。”姜心离手中的书卷翻开，显于眼底的是一枚狼牙。 秦漠然也道：“这边的也是。” 姜心离微微蹙眉，“漠太后与西决到底是何关系？竟然会有这么多与西决相关的资料。若说她是调查，可这并不像。” 两人没有想到石室会被人打开，所以谈话时并未关注周围，是以没有听到石室机关运作的声音。 直到来人的脚步声在石室响起。 “你是谁？”姜心离随手拔下头发上的簪子抵着来人的脖子。 来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岁的年纪，面容慈祥，若是寻常见到，只会当其是一个温婉的嬷嬷。可现在并非寻常，姜心离可不会相信一个寻常的温婉嬷嬷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来人眼里浮现出一丝诧异，却并没有害怕脖子上抵着的簪子，她抬起手比划了几下。姜心离一愣，这人不会说话？ 秦漠然已经开口，“她不会说话。”顿了顿，又道：“她是莫怀安的贴身奶娘。” 姜心离先前曾听莫怀安提过，他有一个奶娘，虽然是一个哑巴，但是很护着他。想到此，姜心离松开了手。 姜心离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她怕是为了莫怀安。”秦漠然道：“是吧？怜妃娘娘？” 哑巴嬷嬷脸上温柔的神情消失了，她扭身就要离开，却被秦漠然拦住，“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就算你现在逃走，又能逃一辈子？” 哑巴嬷嬷僵在了原地。 第316章 玉佩的来历 姜心离此时也很懵。莫怀安的奶娘就是他找了许久的生母？那个主持说的有缘、缘就在眼前就是这个意思？ 哑巴嬷嬷摇摇头，秦漠然道：“您若是想要莫怀安平安过完这一生，就不该如此放任不管。” 哑巴嬷嬷还是摇头，温婉的脸上却是已经布满了泪水。 秦漠然微微一叹，“离儿，你过来一下。”姜心离有些奇怪，但相信秦漠然不会害自己，就走了过去。 秦漠然低低说了声抱歉，伸手拉开姜心离的衣衫，胸口处青色的狼牙印在哑巴嬷嬷的眼里。 姜心离完全没有预料到秦漠然的动作，整个人都僵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得姜心离很是惊讶，只见哑巴嬷嬷伏地对她行礼。姜心离没有想到哑巴嬷嬷会这么做，生生受了这么一礼。 你……”姜心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莫怀安的生母怎么会忽然向她行礼？ 秦漠然却是没有半分惊讶，那淡然的样子，好似也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姜心离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言喻，怜妃是看了她的狼牙才给她行礼的，也就是说怜妃是知道她身上这个印记的！ 姜心离扶怜妃起来，道：“您先起来。” 怜妃顺着她的力道起身，抬手比划。 姜心离是不会手语的，只好看向秦漠然。秦漠然道：“她在求你帮忙，救莫怀安。” “啊？”姜心离有些不理解。怜妃却是没有再继续比划，而是走到书桌后面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下来，怜妃将书递给姜心离，示意她看。 姜心离接过，快速浏览。这本书的内容很简单，记载的是西决的成立，而记载得最多的是关于西决女皇。 书里记载，西决的皇都是女子，而每一任的西决女皇都是天选之人，就连西决都传言说，唯有涅槃重生之人，方才是西决的传人。 姜心离不可避免想到了自己，因为自己，就是重生之人。陷入震惊中的姜心离没有发现，秦漠然看着她时，那别有生意的眼神。 怜妃提起笔，在纸上落下一个名字。然后冲着姜心离比划了几下。 秦漠然开口翻译，“离儿，怜妃问你，是否认识一个名叫东歌的女子。”姜心离尚处于震惊之中，听到声音只抬头看向秦漠然，眼神却是飘忽，可见根本就没有将秦漠然的问题听进耳里。 秦漠然无奈，只得重复一遍，姜心离点头，“那是我的母亲，只是母亲在很久以前就病逝了。怜妃识得我母亲？” 怜妃点点头，面上浮现哀恸之色，东歌乃是西决继承人，我曾是东歌的贴身婢女。当年西决势力逐渐扩大，遭受三国合并围剿。为了师出有名，三国言西决之人皆乃怪物，惨受各种绞刑，部族的人流离失所。 如今的漠太后也是西决后人，当初因其美貌令得大漠先皇倾心，从而幸免于难。 彼时东歌与我被西决守卫救出，但途中分散，后我遇见漠太后，被其带进了大漠皇宫，以妃子的身份留在此地。只后宫尔虞我诈，漠太后也一改当初*善良的模样，性子愈发古怪，直至如今。 待秦漠然将怜妃一番话翻译出来，姜心离的心中的震惊浮现于面。她一直都猜测自己是否与西决有关，如今得了怜妃一席话，她终于知道自己原来是西决后人。 那么她会重生，是否就是因为自己是西决后人？ “你可识得这枚玉佩？”凌刹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是声音紧绷，可见心中带着紧张。 秦漠然和姜心离二人则是皱起了眉，他们今日警惕实在是太低，先前怜妃进来不曾发现，如今连凌刹是何时来的也不知晓。 凌刹却是没有关注秦漠然和姜心离的表情变化，他将自己玉佩放到怜妃面前，紧紧地盯着怜妃，等着她的回答。 怜妃拿起玉佩认真看了半晌，脸上浮现出震惊，眼角也带了泪花，捏着玉佩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怜妃的细微变化，凌刹清晰感觉到了，神色也多了一丝激动，“您知道我这枚玉佩的来历？” 怜妃点点头，将玉佩还给凌刹，比划起来。 这里唯有秦漠然能够看懂手语，所以凌刹和姜心离都看向了秦漠然，问道：“她说了什么？” 秦漠然的神色有些古怪，半晌没有开口，凌刹急了，“王爷，她说了什么？”他找了那么久，如今终于有答案了，自己却看不懂手语，懂的人不说，凌刹心急火燎万分难受。 秦漠然道：“她说，你手上的玉佩乃是西决皇子的圣物，也就是说，你很可能是离儿的哥哥。” 石室内一片寂静。 “不可能！”姜心离失声大叫，“我从未听过我母亲还有一个孩子。我爹一直告诉，我是母亲的独女。” 怜妃比划，玉佩是不会骗人的。那枚玉佩，是西决皇子身份的象征。而且每一代西决皇族手上的玉佩都有细微的不同，他手中的玉佩，除非东歌亲自给的，不会有人会有。 半晌无言。 凌刹摩挲着玉佩的纹路，看向姜心离，“你，不想认？”他不记得从前，唯有身上的玉佩可以查到一点线索，他一路追寻而来，寻到了一个亲人，还是曾的故人。不得不说，他是开心的。可若是姜心离不愿意认他，他也不会打扰她。 “不是。”姜心离摇头，“我只是……不敢相信。”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以为母亲就是一般的大家闺秀，一直以为母亲就她一个女儿。而今天，她却发现母亲是西决之后，她还有一个西决的亲生哥哥。太难以置信了。 怜妃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去询问你的父亲，西决之人，从来只坚持一夫一妻。既然东歌与你父亲有了你，那么皇子一定也是东歌与你父亲的孩子。 姜心离苦笑，“我父亲已经逝世。不过，我可以回去看看我爹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姜心离看向凌刹，“此间事了，你与我一起回大秦吧？” 凌刹点头。 第317章 解惑 “怜妃娘娘，我想问您一个事。”姜心离道，她想起之前怀安与她说起生母时的模样，怀念，濡慕还有悲伤。 怜妃点点头，示意她问。 姜心离道：“当年您为何会离开怀安，后来又怎么成了怀安的贴身奶娘？漠太后对您做了什么，您如今才会不会说话？” 怜妃愣了愣，然后笑了笑，你们误解了太后吧。 听到秦漠然翻译出来的话，姜心离有些愣，“难道您走到如今，与漠太后无关？” 怜妃笑道：太后并不想伤害我与怀安，但我也不明白太后到底想做什么。当年有人在暗杀西决后人，太后为了保护我让我离开，可我舍不得怀安。 于是太后命人给我改换容貌留在了怀安身边做怀安的奶娘，我怕自己会失言，就吞毒毒哑了自己的嗓子。这些，都与太后无关。她虽然总是高高在上，脾气也古怪，可她只是孤独，也并不会伤害西决后人。你们误解她了。 对于怜妃的这番话，姜心离三人都很是惊讶。 他们都以为是漠太后迫害了怜妃，可如今听怜妃的话，这些年，是漠太后护着她的。 姜心离皱眉，道：“您也说是当年，如今那些人也不在了，您为何不与怀安相认？” 怜妃笑了，带着一丝涩然，我离开他太久了，他也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又何必出现，惹他心绪？怀安在帝位，盯着他的人并不少，我不想成为他的软肋。 而另一边，漠太后站在宫殿之外，看到火势渐渐变小。 负责灭火的侍卫统领道：“太后，此番是云岚殿内有小宫女守夜时瞌睡，不小心撞翻了烛台，这才烧了起来。如今火势已渐渐小了，太后不必担心。” “来人。” “太后。”此女乃是漠太后身边的宫女西可，最是忠心不过。 “你去西厢房瞧瞧。”漠太后微微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西可闻言，知道太后要查看那处，立刻要去。然，她才走出几步，就见西厢房的位置火势又凶猛了起来。 橘色的火光照亮了一方天地，看起来格外温暖，漠太后却是心里一凉，抬脚就要去往西厢房。 “太后！”西可拦在漠太后身前，“太后，如今火势太大，您不要靠近，会伤着您的。” “让开！”漠太后一手挥开西可，快步去往西厢房，此时火势已经大得看不清室内。漠太后不得不在门口止步，看着大火将伸仪宫焚烧。 侍卫统领带着人大力灭火，满头大汗。 此时，龙行宫莫怀安的寝殿。姜心离担忧地看着他，“怀安……” “我没事。”莫怀安低垂着眼眸，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笼罩在他身上的却是无尽悲伤。 他曾以为母妃已经死了，可刚刚他才知道没有。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了？她还是抛下了他。 一刻钟前。 火势已经蔓延至西厢房，姜心离本欲带怜妃一起走，却不想怜妃拒绝了她。她说，如今能够看到怀安长大，我已无憾。我知皇女您会保护他，我很感激您。可是这种日子太难熬，我熬不下去了。只是我想请求您，复兴西决！ 姜心离皱起眉，她从小生长于大秦，对西决并无感情，如今却让她复兴西决…… 秦漠然摸摸她的头，道：“离儿，你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姜心离看向怜妃，终究是不忍看到怜妃眼里的期望破碎，点头答应。 怜妃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比划道：信里有找到使女的办法，皇女，请您找到使女，使女会用她们独有的办法通知其他西决后人。 “好。”姜心离接过信封放进袖袋。 怜妃笑了，带着一丝解脱，我别无所求，这里的一切，就由我毁掉吧。以免泄露出去，为西决带去毁灭打击。 姜心离三人知道强求不得，一步三回头的向外走去。 “不要！” 木头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其他的声音，唯有这一声“不要”响在众人耳侧。姜心离看向石室门口，那里，莫怀安双眼通红，也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不要。”莫怀安重复，“嬷嬷，不要离开我。”他缓缓跪下，“嬷嬷，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 怜妃张嘴，唇齿开合，莫怀安透过火光看清她的口型，下一秒，石室的机关再次启动，然后，封死。 莫怀安扑上去打开石室的门，门开启的瞬间，一股热浪凶猛的扑过来，石室内已经是一片火海，怜妃站在火中，轻笑。 她自己放了一把火。 “怀安！走！”姜心离拉住莫怀安的手，此时若是再不走，他们都会死在这场火里！ 莫怀安死死咬着下唇，最后看了一眼火里的人，跟着姜心离几人离开。 带着微暖的手覆在发心，姜心离低低道：“怀安，你还有我。” 莫怀安垂着眸，“姜姐姐，我没事，你们回去吧。再待下去，你们可能会被发现。” 姜心离心中担忧，但是也知莫怀安此言不差。虽然凌刹作了伪装，但难保不会被发现点儿什么。 轻轻叹了口气，姜心离不得不同秦漠然凌刹二人离开。回到乐坊近亥时。 “去休息吧。”秦漠然揉了揉姜心离的头，带着丝安慰。 “嗯。” 皇宫内，大火终于熄灭。漠太后踩着一地颓败走进西厢房，看见了西厢房密室内的焦黑尸体。 “啊！”西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漠太后蹲下身，神色莫名。她的这间密室，极少人知道，能够进来，又是这个时候，这般身形。只有一人。 “厚葬了吧。”她陪了她很多年，在深宫之中。她还记得当年初见她时的喜悦，同出一脉的喜悦。 此后，她怕是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不会有了。 可是，她却连一丝伤心都不能表现出来。她也不能为她做什么，只能予一场厚葬，连送行都没有。 “太后？”西可有些奇怪。 “今日歇在祁阳殿。走吧。”漠太后没有回答西可的疑惑，转身离开。西可不敢多问，换人嘱咐厚葬之后，跟在漠太后身后去往祁阳殿。 第318章 求解药 夜色里，书生样的男子神色冰冷，隔着距离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意。 “独月，你要干什么？！”祝影仍然面瘫木头脸，但是眼里却带了不解与气恼的神情。 先前二人好好在说话，独月受到了一封信，看了之后杀气腾腾的跑出来了。独月轻功比他好，他只能这么将将吊在他身后，一不小心就会跟丢。 独月却像是没有听见祝影的话，还在往前，直到到达目的地方才停下来。祝影追上之后有些诧异，此处乃是一个乐坊，独月忽然来此是要作何？ 但是眼前的情景容不得他多想，独月已经拿出了扇子往乐坊的一间房间掠去。祝影皱眉去拦人，铁扇扇面从祝影面上掠过，祝影只觉面上一凉，然后濡湿的感觉传来。 “独月？” “你回去。”独月视线触及祝影脸上的伤口，眼里浮现一丝心疼。 “你若不说清你来做什么，我是不会回去的。”祝影道。 “祝影？独月？”姜心离和秦漠然正要就寝，就听到了外间的声音，立刻出来查看，却不想看到了熟悉的人。 听到声音，祝影和独月同时转身，反应却不相同，祝影单膝下跪，“主子、姜小姐。” 独月一言不发，足下轻点掠向秦漠然，手中铁扇直逼秦漠然死穴！ “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 姜心离和祝影齐齐惊呼。秦漠然眸微抬，足下一动，消失在原地，轻松避开独月的攻击。 独月站在秦漠然原先站的地方，神色冰冷地看着秦漠然，冷声质问，“你们当初分明可以救下怜妃，为何不救她？” “呵”秦漠然轻笑，反问，“你琅琊阁虽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这人，也是有要求的。慕容复这等鼠辈，可请不动你琅琊阁的人，你到底，奉了谁的命令？” 独月神色微变，下一秒，手握铁扇再次攻向秦漠然。 “独月！”祝影惊呼，身形一动拦在秦漠然身前，以剑鞘抵住独月这次攻击。 “让开。”独月声音冰冷。 祝影摇头。 独月唇紧抿，手下攻势愈发凌厉。独月轻功本就胜于祝影，此时又是带着滔天怒火，而祝影却是顾忌着连剑都不曾拔出，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上多出不少伤口，却是不愿退却一步。 “你就这么护着他？”独月觉着心口堵得慌，心尖儿也疼。 “我是主子的隐卫。”祝影毫不犹豫。 独月气恼，“可是他已经放你走了！你已经不是他秦漠然的隐卫了！”祝影没再回答，却是一步未退。 秦漠然看了一眼祝影，带着人往后掠去，“你奉的，是漠太后的命令吧？身为西决后人的你。” 独月的气息紊乱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冷笑道：“那又如何？！”铁扇脱手而去，直逼秦漠然的死穴。 被秦漠然与独月对话惊到的祝影思维已经僵住，却还是本能地去保护秦漠然，却不想这是独月的必杀一击，他本就留有余地，此时更是恍惚，铁扇落在他身上，生生割裂的衣服皮肉，鲜血大量涌出。 独月瞳孔紧缩，“影！！！” “唔”祝影跌落在地，神色里多了一丝茫然。 秦漠然眼神微变，正欲*检查祝影的伤口，却见独月敛了神色，仍向他攻来，只能先行避开。 姜心离虽奇怪独月的行为，但并不担心有人受伤，此时见祝影受伤，忍不住狠狠割了独月一眼，过去给人止血。脑海里秦漠然和独月的对话也回响了一遍。 她想起先前怜妃和她说的话，对独月道：“既然你是西决之人，那就应当知道我的身份。” 独月听到姜心离的话，动作一顿，姜心离一见心道果然如此，继续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就住手吧。” 独月迟疑。 姜心离蹙眉，“你是不是忘了西决人的使命了？” 独效忠西决皇室。 独月收手，看向姜心离，唇角微勾，冷然道：“说到使命，皇女可会复兴西决？”不等姜心离回答，独月又道：“我觉得皇女你不会。” 姜心离也笑，“那漠太后牺牲万人复兴西决就是正确的吗？是不是人命都不重要，只有西决的存在才是最重要的？” 独月无言。 姜心离叹了口气，“此事我也不与你多加论述。祝影已经重伤昏迷，你带他离开吧。等他伤好了你再回来见我，不然你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听到祝影重伤昏迷，独月脸上愧疚、心疼、懊悔的神色一一闪过，瞬息归于平静，“是，皇女。” 看着独月带着祝影离开，姜心离和秦漠然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独月带着祝影回到这些日子二人居住的小院，替人擦洗了伤口又上了药，正要给人换衣服，就见昏迷的人已经睁开了眼。 祝影才醒，记忆尚未回笼，摸了一手的血就以为是独月，开口就是一句，“你怎的受伤了？可严重？” 独月只觉得嗓子眼里似乎堵了些什么，半晌说不出来。 祝影急了，立刻就要起身检查，心口却是一痛，力道失了大半，又跌了回去，却还在问独月哪里受了伤。 “你是傻子吗？嗯？”独月的声音带了丝哑，“你自个儿肩膀破了个口子你感觉不到？” 祝影却是没管自己的伤，只道：“你让我看看。” 独月凝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将自己的手放在祝影眼前，“喏，要看就看吧。” 祝影立刻抬手把脉，然后，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你为何身中剧毒？！” 独月满不在意地收回手，“没什么为何。你躺好，我给你处理伤口。” 祝影扣住独月的手腕，“我给你逼毒。” “傻子。”独月反手就扣了祝影，双手撑在人脑袋两侧，将人给梏压在了床上，“不用了。” “怎么不用？你起来，我给你逼毒。”祝影还是那么副木然的样子，独月却是瞧出了执拗。 “呵”独月忽的笑起来，“我这毒，乃是漠太后给的，你要去找她拿解药？”祝影开口欲言，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封了唇，“若是我死了，你可会想念我？” 第320章 分开 “主子。”祝影单膝跪地，头微垂。身后的某个地方还很疼，他却保持着这个动作纹丝不动。 秦漠然垂眸看他，“本王已经放你走了，你回来做什么。” 祝影声音带哑，“主子，先前独月所为，属下愿代其受过。只是，求主子救救独月。” “不救。”秦漠然回绝。 祝影猛地抬起头，但很快又垂下。独月是西决的人，即使心悦他，即使西决祖训是忠于西决后人，可如今独月身中漠太后下的毒，他的立场，谁又能说得定？主子不救，理所当然。 “下去吧。”秦漠然淡淡道。 “是。”祝影低低应下，起身退出。 此时尚是白日，天色尚好，只是祝影却不觉半丝*。 “他……应该已经醒了吧。”祝影垂眸，视线落于自己的指尖。因为常年习武，所以他的指尖都是薄茧，而他，还记得昨夜他温热的舌尖舔抵指尖的感觉。 “唔”祝影脸噌的就红了，*有些热。 “祝影？”阿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祝影，他不是和独月走了么？ “嗯，”祝影轻轻“嗯”了一声，之后便是沉默。 最后是阿采忍不住先开了口，“祝影，你不是和独月一起么？怎么忽然回来了？是独月对你不好？”说到这个可能，阿采脸上浮现愤怒，“他在哪儿，我去帮你收拾他！” “没有。”祝影摇摇头，“是我自己要回来的。” “你都走了，回来做什么？”阿采皱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好么？我想和罗素走都走不了！” 祝影却是摇摇头，没再说了，阿采郁闷，“好吧好吧你高兴就好。既然你回来了，那暗影楼一把手的位置我还是还给你吧。” “不必了。”祝影拒绝，“我还要去见姜小姐。”说完，抬脚就走。 阿采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姜小姐。”祝影见到姜心离直接行礼，“请您救救独月。” 姜心离看到祝影出现，就料到人的伤好了，正高兴，就见祝影跪地行礼，更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有些愣，“发生什么了？你先起来说话。” 祝影不动，重复，“请您救救独月。” 姜心离好气又好笑，“你不起来把事情和我说清楚，你让我怎么救他？” “独月身中剧毒，乃漠太后下毒，如今唯有漠太后有解药。属下请您救救独月。”祝影依然跪着，说出以上话来。 姜心离微微蹙眉，当初他们潜入漠太后寝殿找到的那间密室虽然都是与西决相关的消息，但是他们尚未阅览就被怜妃的一把火给烧得一干二净。 如今世上知道西决的消息的，唯有那些西决后裔，但是先不说她能不能找到隐于三国的西决后裔，就是找到了，他们又能知道多少？ 独月的毒是漠太后下的，独月也应当是漠太后的人，而漠太后收集了那么的资料，想来独月知道的定然不少。 “我先见见他。”姜心离道。 闻言，祝影眼里滑过一丝喜色，虽然姜心离没有直接答应，但是要去见独月就说明有松动。 “祝影，你先去歇着吧，我瞧你脸色还是不太好。”姜心离看了眼祝影还是没多少血色的脸，道：“我先去找漠然说说这事儿。” “是。”祝影微微低着头，所以姜心离也没看见她这话出口之后，祝影微红的脸颊——他脸色不好可不是先前受伤的原因，而是……难以言喻。 姜心离当然是不知道祝影和独月晾晾酱酱了，和祝影说完之后，就去找秦漠然。他们虽然是打着出来游玩的旗子的，但怎么可能真能闲下来一直玩耍？ 姜心离推开门就看到秦漠然执狼毫在宣纸上书写，眉目俊逸，神情认真。姜心离觉着，认真的男人有着不一般的帅气。 “漠然。”秦漠然早就发现她的到来，此时落下最后一笔，将狼毫磕在墨台上，“祝影去找了你？”虽说是疑问句，可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嗯。”姜心离也不意外秦漠然会知道。 “那你是决定好了？” “嗯。”姜心离点点头，“我想救他。”不管是为了西决，还是为了祝影。或许是前世经历太多苦痛，也看了太多苦痛，今生她只想身边的人都安好。 从她重生以来，大多时候都是祝影在保护她，虽然是执行秦漠然的命令，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这么久的相处，她已经把祝影当做朋友，甚至是家人。 “不管你的决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秦漠然笑笑，心中明白，姜心离对西决还是惦记的。 “嗯。”姜心离再一次在心中感叹，她何德何能，能够遇见一个秦漠然，与之心心相印，互许白头？ “漠然，给怀安传个消息吧。我们需要见漠太后一面。” “信已经写好了。”秦漠然拿起先前书写的那张宣纸，唤来白鸽将信送去皇宫。 竖日，清平乐坊。 姜心离二人与莫怀安相约见面的时间是午时，姜心离二人到的时候莫怀安已经到了，清平带着二人去了后院停在一个房间外，道：“二位，主子就在里面。” “多谢。”姜心离点点头。 清平回礼离开。 姜心离推开门，看到一个单薄的背影立在窗户前。从门口只能看到莫怀安半边脸，依是初见时精致的面容，仍是往时淡漠的表情，姜心离却是觉得眼前的人变了。 那双曾经冷淡的眼再无少年的朝气，黝黑的瞳孔好似一汪深潭，要将人给吸进去似的。 姜心离愣了愣，觉得这样的莫怀安和她第一次见到的秦漠然有些相似。莫怀安成熟了很多。 “怀安？” “姜姐姐。”听到姜心离的声音，莫怀安转身，唇角微微勾了勾，却是不像以往那般直接过来牵她的袖子。 姜心离眼里都是心疼，却是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因为再多安慰的话，都不过是显现语言的苍白无力。 她也曾失去过至亲之人，明白在那种情况下，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走出来。而成熟的莫怀安才会在这条满是荆棘的路上走得更远。 第321章 又见故人 “姜姐姐，你今日找我，是有事吧？”莫怀安做出请的姿势，让二人坐下。说话也是开门见山。 姜心离点点头，“我们想见漠太后一面。” “不行。”莫怀安摇头拒绝。 “怀安，我必须见漠太后一面。”姜心离坚持，眼神里都是执拗。对于这样的眼神的莫怀安很熟悉，因为这也是曾经的他。 无奈了叹了口气，莫怀安道：“若你真的有什么理由非见她不可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太后六月会去静安寺祈福。” 姜心离一愣，不由想到了那个长得跟个谪仙似的的俊俏主持，解签时主持说的那些话更是在脑海里回响。 “多谢。”姜心离道；“静安寺我确实需要再去一次。” 谈完了正事，莫怀安起身就要回宫，却被姜心离出言拦下，“怀安，你好不容易出一次，不若与我们一起吃过午饭再走？” 犹豫了好一会儿，莫怀安才道了一个“好”字。 吃过午饭，莫怀安带人回宫，姜心离和秦漠然则是回了小院，决定休息片刻就去静安寺。 “帝位难坐，也不知怀安能不能撑过去。”姜心离轻叹，虽然前世的莫怀安成为大漠一代明君，可今生有了她的插足，也不知会引起哪些变化来。 秦漠然淡淡道：“你担心再多又有何用？不过是看他自己如何抉择。胜者为王，他若是想护住自己在意的人，唯有为王一途。” “嗯。走吧。”姜心离情绪不免有些低落，但并不想把这种情绪带给秦漠然，索性换了话题，“也不知今日能不能见到主持。” 两人到达静安寺的时候未时一刻，本以为今天还要再抽一次签，但是没想到刚进入寺庙，就见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和尚迎了上来，“二位施主，请随小僧来，主持等候二位多时。” 姜心离与秦漠然对视一眼，跟着小和尚又去了先前那间厢房。主持站在厢房里，看到姜心离二人进来，对着姜心离躬身行礼，“姜施主。” “主持这是何意？”姜心离见主持又对自己行礼，蹙眉。 主持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转头对秦漠然道：“秦施主，贫僧想与姜施主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姜心离微微点头，秦漠然唇角微勾，“那在下这就在外等候。”说完，跟着小和尚去了外间。 “不知主持想与我说些什么？”姜心离问道。 “姜施主请坐。”主持坐下，倒茶放到姜心离的面前。 姜心离坐下，愈发奇怪这主持到底要做什么。主持微微一笑，“姜施主，您对如今天下格局，有何看法？” 姜心离虽然奇怪主持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如今秦、漠、辽三国鼎立，周边虽有小国，但都不足为惧。而秦、漠、辽三国，任何两国联手，三国鼎立之局都必将被打破。然，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乃是大趋势。只是不知，如今这分了数百年，何时会合。” “是矣。”主持微微一笑，“只是漠太后算错了卦，也寻错了人。” 姜心离眉心微蹙，“我不懂主持此话何意。” 主持站起身，道：“姜施主随我来。”主持起身走到墙边，抬手往里推，一扇门出现在墙上。 姜心离目瞪口呆，这墙和门的颜色一样，而且做得隐蔽，若非主持主动开启，她完全没有发现。 “姜施主，请进。”主持发现姜心离站在原地没有动，道。 姜心离这才起身跟着进去，进去之后发现，其实里面与外面的厢房布置相差无几，只是在靠近墙的一面多了一个书架。 主持走到书架前取出一卷画像递给姜心离，“姜施主打开看看吧。” 姜心离接过打开，只见纸上是一个红色的女子，一张精致的脸，高挑的身材，极为好看。 姜心离面露震惊，“这……怎会与我母亲有八分相似？！” 主持道：“画中之人，是西决先皇。也是姜施主您母亲的母亲。” “你怎么会知道？”姜心离看向主持，眼中神色警惕震惊皆有，“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 主持微笑，“姜施主，这些还不是您知道的时候。贫僧知道你来此是为了见漠太后。再过几日就是六月初，贫僧自会独邀漠太后，届时您可在这厢房内等候。” 姜心离犹豫半晌，终归是没有再追问，她*行礼，“多谢主持相助。”却不想主持侧身避开，只受了她半礼。 姜心离虽奇怪，但也没有再问，告辞离开。 另一边，秦漠然捏着手上才得了的消息，眸色晦暗莫测。 他第一次来静安寺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细节风格并非大漠的风格，他也曾细细比较，得出的结果是，静安寺与现存的任何一国都不相似。 之后他便派了阿采暗中调查静安寺的底细，倒是不想静安寺藏得极深，这么久才查出来一些东西。不过，就算只有这些，也已经够了。 “小师父。”秦漠然唤道。 “施主，有何事？”小和尚询问。 秦漠然讨了笔墨写了几个字，待墨迹干了之后叠好交给小和尚，道：“烦请小师父待我们走后将这个交给你们主持。” “好。”小和尚应下，接过纸条放进袖袋内。 恰好此时姜心离也从里面出来，秦漠然看出姜心离的喜意，便知是得了些消息，也笑起来，“离儿，如何？” 姜心离笑笑，“咱们回去再说。” “好。”姜心离的话，秦漠然如何不从？笑着牵起白皙的手往回走。 待二人走后，小和尚果真将纸条交予了主持。 “主持，这是那位男施主让弟子给您的。” 主持有些奇怪，但还是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主持俊美的脸上浮现惊异与不敢置信，“他怎么会知道……” 主持低喃。 “主持，您怎么了？”小和尚看出主持的不对劲，关心询问。 主持摇摇头，“无事，你且出去吧。” “是。”小和尚退出厢房。 主持这才苦笑着再次看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不过寥寥数字，便让他失措，不得不承认，那个大秦的三王爷，很厉害。 天师大人，久仰。 大陆甚广，唯有西决曾设立天师之位。 第322章 前世的故事 祝影是红着脸吃完饭的，独月看得很是愉悦。其实他并不打算真的现在就将祝影给吃干抹净，祝影的身上还带着伤呢，他可不想因为一时贪欢加重了小影儿的伤势。 因为祝影带伤，独月倒是为了照顾他，很少再往外跑，偶尔调戏一下祝影，看其反应，日子过得倒是乐呵。 而祝影也渐渐习惯了独月的调戏举动，从一开始轻易脸红到后来面不改色。独月不免郁闷，觉着还是那个爱脸红的祝影可爱。 这边小日子过得温馨，另一边，得到西决消息的姜心离秦漠然二人则是回了先前王玛带他们去的地方暂居。 罗素看到两人回来很是高兴，但很快就发现了自家小姐的不对劲，“小姐，您去查到了什么？最近好不对劲。” 姜心离揉了揉小丫头的发，浅笑，“没事，你让阿采带你出去玩儿吧。来了大漠这么久，你也没出去走走。” 看出姜心离什么都不想说，罗素也没有追根刨底，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惹得姜心离好笑不已，其实她只是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复兴西决。 复兴西决是所有西决后人想要做的事，她也答应怜妃了，可是若是真那么做，复兴一个国家，定然牺牲良多。 值得吗？忍心吗？ 前世今生，她看了太多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纷飞的战火之下，是多少人家的切肤之痛？ 她到底，该怎么做？ 罗素离开房间之后，怎么都放心不下，想到三王爷是和自家小姐一起去的，那么三王爷肯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儿，罗素就去找秦漠然了。 “王爷！” 秦漠然看到罗素，有些讶异，“怎么了？”不知为何，罗素似乎是有些怕他，寻常无事也不会来找他。 罗素怯怯道：“王爷，小姐近日似乎不太对劲，奴婢不知道您们潜入大漠皇宫时发生了什么，但是奴婢想您一定能安慰小姐。所以您去和小姐说说话吧。” 秦漠然自然是知道姜心离如今在想些什么，他不想干预她的选择，所以这几日才避开离儿，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思考。 可是让离儿一个面对这种艰难的选择，他是不是做的不对？ 在秦漠然纠结的时候，罗素忍不住看向了院子里做伏地撑的阿采。阿采双手撑在地上，身下是尖利的石头，若是双手撑不住落下去，胸膛就会被石头给割出细碎的伤口。这些伤口虽然不大，但架不住多啊，而且地上的尘土会随着阿采的动作飘起来，落在伤口上是极疼的。 此时阿采*的衣服已经沾染了血迹与尘土，*一片狼藉，一双唇被咬得发白，额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落下。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阿采发现罗素过来之后，就忍不住地看过去，却对上秦漠然淡漠的眼，抿了抿，阿采收回了视线，耳朵却是支棱着去听罗素说话。 “王爷，阿采做错了什么吗？”罗素不忍地别过眼，忍不住请求，“他这个样子，已经受到处罚了，您就不要罚他了好吗？” 院子里的阿采听到罗素为他求情的话，表情复杂。 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不该多问罢了。 自从休战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祝影了，他本以为祝影是去执行其他任务了，却没想到主子将暗影楼一把手的位置扔给了他，原来暗影楼的一把手是祝影。 暗影楼的规矩，是人死了，下面的再顶替上去，可他知道祝影没有死，因为每一个暗影楼的人若是死了，即使没有尸首，也会建立一个衣冠冢。可这些，都没有。 而下面的人想顶替上面人的位置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上面的人离开暗影楼。这种事是没有先例的，可并不代表没有。而且种种迹象都表明，祝影是离开了，和独月一起。 他不甘心，明明都是一直跟着主子的隐卫，为何祝影能够离开和独月在一起，而他就不能和罗素在一起？ 秦漠然瞥了一眼阿采，淡淡道：“你若能让他起来，便随你。”言罢，起身去找姜心离。 罗素眼睛一亮，等到秦漠然一离开，立刻跑过去要将阿采给扶起来。阿采没动，“主子没让我动。” 罗素皱起眉头，嘟囔，“王爷说只要我让你起来，就可以的！”阿采一愣。明白秦漠然这是放了他这次，也就顺着罗素的动作起身，但是做了那么久的伏地撑，还因为跌落受了伤，阿采刚站起来就又跌坐在了地上。 “阿采！”罗素惊呼，眼圈立刻红了，蹲下身就要去将人给搀扶起来，只是她一个小丫头没那么大的劲儿，脸都涨红了阿采也没能被拖动一下。 “我没事。”阿采笑笑，伸出手想揉揉罗素的头发安慰，但看到自己满是尘土的手又放了下来。 罗素红着眼圈问道：“你做了什么惹到了王爷啊？” 阿采淡淡笑起来，“我问主子，为何祝影可以和独月在一起，我却不能和你在一起。” 罗素微微红着脸，认真问他，“你是在嫉妒祝影吗？” “嫉妒？”阿采轻笑，“我不嫉妒他，我只是不甘心。” 罗素甜甜一笑，“有什么不甘心的？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阿采愣了愣，然后笑了，“傻丫头……” “离儿。”秦漠然推开门，就见姜心离托着下巴，满脸愁苦。 “漠然，你怎么来了？”姜心离看见秦漠然有些惊讶，这几天为了让她好好想想，秦漠然连点儿影子都没见着。 “漠然，你……相信重生转世吗？”姜心离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眸中忐忑的神色，语气也尽量和以往一样。 秦漠然走到姜心离面前，微微俯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姜心离的眉心，温热的气息拂过眼皮，“离儿，你不必忐忑，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就是你。我喜欢的、在乎的，只是你而已。” 姜心离心中暖暖的，这个男人，是在告诉她，他相信她是重生的，她不必为了自己是重生之人就这么忐忑。 “漠然，我为你讲讲我前世的事情吧。” “嗯。” 第324章 避而不见 内厢房里，主持将画像展开，凝视着画中的女子，半晌，伏跪在地，“吾皇，臣无能，还是不能改变这一切。” 画中女子唇角带笑，似乎在说，无妨，你已尽力。？ 农家小院，姜心离将自己从主持那里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漠然，“……我娘去世得早，也没留下什么画像。而且我怕我爹伤心，也不敢在我爹面前提起我娘。今天看到那张和娘亲很像的画像时，我虽然震惊，可也觉得开心。” “乖，以后都有我陪着你。”他能听出姜心离话里的伤心与落寞，这样的离儿虽然可爱，可更让人心疼。 “哼，我怎么看着你方才是笑了？”姜心离柳眉倒竖，一副我生气了的模样。瞧得秦漠然忍不住又是弯了唇。 “你还笑！”姜心离嗔道。 秦漠然忍了笑，声色温柔，“离儿，你认真将所有事告诉我的模样，很可爱。你生气的模样也很可爱。能够看到不同的你，我很欢喜。” 情话一出，姜心离的脸立马就红了，哪里还顾得上假意生气。 秦漠然唇角含了笑，微微低下头凑近姜心离，唇齿之间距离不过一寸，两人呼吸可闻。 气氛正好，秦漠然正打算吻下去，就听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一只白鸽落在秦漠然肩头伸出了绑着信左腿。 良好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秦漠然黑沉着一张脸，看着鸽子的眼神恨不得将其给烤了吃了。 姜心离忍笑，“好了，快看看是什么消息吧。” 秦漠然狱卒地取下信鸽腿上的信，展开细读。信的内容极多，但是秦漠然看得很快。看完之后，忍不住挑了挑眉。 一直注意着的姜心离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开口问道：“何事？消息怎么这么多？” 秦漠然道：“莫怀安已准备逼漠太后交出权势，如今整个清平乐坊的人都在做准备。”传来的消息虽多，但总结下来，不过就这么一句话。 姜心离皱眉，语气带着焦急，“他如今动手，可是有十足把握？” 秦漠然摇头。 姜心离“刷”得站起身，“我去找祝影。”言罢，人就已经跑了出去。秦漠然无奈，起身跟了上去。 祝影看到姜心离急匆匆地跑来找自己，有些不解，但还是行礼，“姜小姐。” 姜心离道：“现在带我去见独月。” 祝影的来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奇怪，半晌才低低道：“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我去过我们之前住的找他，但是他已经离开了。” “该死！”姜心离眉头皱得更紧，转身就去了清平乐坊，看到她来，乐坊的人都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姜心离只匆匆点了点头就直接找了清平，“坊主，怀安呢？” 清平浅笑，“皇上不在此地。”顿了顿，又道：“皇上让在下转告阿姜姑娘，这些日子不要四处游逛了，在家歇着。过些日子，他会陪您一起游玩。” “我要见他！” “抱歉。皇上不在这儿，而且，皇上最近不宜与您相见。阿姜姑娘请回吧。”清平神情不变，浅笑道。 姜心离知道莫怀安这是不愿见她了，咬了咬牙，也只得先回去了。推开门，恰好在门口与给他们送吃食的王玛撞了个正着。 “姜姑娘这是要去哪儿？”王玛是知道自家主子是很看重这位的，所以就多问了一句。 姜心离本想随口把人给打发了，但转念一想此人乃是莫怀安派来的，那一定可以见到莫怀安！ 姜心离道：“怀安如今在哪儿？我要见他。” 一听姜心离这话，王玛就恨不得先前自己没有多嘴问那一句，此时面对姜心离炯炯的目光，支支吾吾的，“这，小的……” 实在是憋不出什么话来，王玛丢下一句“小的也不知”，就跑得不见人影。姜心离知道，莫怀安这是给这些人下了死命令了。 姜心离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莫怀安时，莫怀安说的话——“太后六月会去静安寺祈福”。 他想在六月的祈福之日逼宫！ 得出这个结论，姜心离身上惊出一身冷汗。可现在莫怀安打定主意不见她，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进去，再问问漠然有没有办法吧。 “没有见到？”姜心离踏进房间，就听到秦漠然的问话，虽说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想来是一早就预料到了，她不会见到莫怀安。 姜心离不免有些恼，“你早知道他不会见我？” 秦漠然无奈，“他若是愿意见你，那他的计划也该同你说了。既然他什么都没说，那便是想瞒着你，将事情给办妥了。毕竟若是你知道他要逼宫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定然是会阻他的。” 姜心离哑口无言。秦漠然说得对，对于她来说，莫怀安就是弟弟，她怎会让自己的弟弟陷入危险之中？若无十足的把握，她必然是会阻止他的。 “离儿，你也莫要忧心，莫怀安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得多，他不会有事的。”秦漠然劝慰道，虽然他很不想夸奖那个臭小子，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莫怀安并不是一个弱者。 时间匆匆而逝，很快便到了。六月初一，就是漠太后去静安寺祈福的日子。这日天气一如既往的清朗，大漠皇室的御林军护卫在两辆马车的前后与两旁，往静安寺去。 这马车里，分别坐着莫怀安与漠太后。 车队浩浩荡荡，显得极为气派。 而深巷里的小院此时已不见姜心离和秦漠然的身影。这二人，在天光尚起之时便已起身前往了静安寺，此时，二人已经坐在静安寺的厢房里吃过了素粥。 “二位施主。”这次接待二人的仍是那个小和尚，小和尚见二人已经吃过，便道：“主持让小僧转告二位，一个时辰后前往主持的厢房。” 小和尚其实有些奇怪。一个时辰之后，是主持与太后论经的时间，怎么会请这二位施主前去呢？ 姜心离起身回礼，“我们知道了，多谢小师父转告。” “不必。”小和尚说完，继续扫地去了。 第325章 争斗 不久之后，漠太后与莫怀安就到了静安寺。因为是皇上太后出行，也没有进行清场，所以不管是为了拜佛还是为了见一见皇上太后，总之，今日来静安寺的人很多。 而厢房里姜心离秦漠然二人听到外间嘈杂的声音，溜了出来。因为人很多，两人混迹在其中丝毫不起眼。 “咦？慕容复这么不在。”姜心离来来回回把被围在中间的一群人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见到慕容复，不由觉得奇怪。 慕容复是漠太后的人，漠太后出行在外，慕容复都会在漠太后身边保护她，怎么今日没有见到呢？ 下一刻，姜心离也没有多的心思再去想慕容复了，因为莫怀安从马车里出来了。一袭明黄色龙袍，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有了皇帝的威严。 姜心离拉着秦漠然的袖子，小声道：“漠然，想想办法联系上怀安。”神色间都是焦急。 “你莫急。”秦漠然低声劝慰。 人群中，漠太后已经和主持说上话。 漠太后与主持被侍卫围在中间，隔出一片空地来，若非耳力极好之人，是听不见二人的谈话的。 “天师。许久不见，您依旧容颜未变。”漠太后面上带笑，眼里却是深沉，看不出什么来。 主持轻轻一叹，“太后，您何苦这般扯着过去丝毫不放？把自己弄得如今这般模样。” 漠太后冷笑，“天师，难道您不想复兴西决？” 主持沉默。 两人谈话间，已经到了厢房，漠太后让侍卫都退下，自己和主持进入了房间。 姜心离是从厢房内的隔间出来的。 主持看到她，微微一笑。漠太后则是皱起了眉，“你是何人？怎会在此？”漠太后的视线触及主持微笑的脸，明白了，“你让她待在里面的？” 主持微笑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漠太后冷笑，眼里却都是恼火，“天师倒是厉害，在这厢房内还能开辟出一个密室让人躲在里面。” 主持仍不说话，漠太后只觉得自己一拳好似打在了棉花上，委实憋屈得很。她转头看向姜心离，神色冰冷，“你是何人？” “姜心离。” “你就是大秦皇后？如今的大秦将军？”漠太后冷笑，“你敢只身来此。可想过来者无回？” 姜心离道：“我出现在此，只是希望您就此收手。” “收手？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收手？”漠太后冷笑，笑容讽刺，“就凭你是大秦皇后，大秦将军？” 姜心离眸光一沉，“既然太后不愿合作，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话落，已然动手。 倒是不想漠太后也是个会武功的，被给躲开了。二人来回十数招，姜心离就发现漠太后虽然会武功，但是并不敌她，此时已经落入了下风。 漠太后自己也看清了这一点，立刻抽身而退，低喝一声，“独月！” 书生样的男子手执一柄铁扇出现在厢房内，只听“铮——”的一声嗡鸣，姜心离手中的剑已经与铁扇相击。 姜心离退后几步，看着男子，“独月，祝影很忧心你。” 此人的确是消失的独月，听到姜心离的话，独月眸里划过一道暗光，随后笑了，“不过是玩玩儿罢了，他也当了真？我可不会真的喜欢一个男人。” “何须废话。动手！”漠太后冷着脸，道。 独月身形如风，攻向姜心离。曾经姜心离不敌独月，败于其手，后来勤加修习进步也大，但在她进步的同时，独月何尝没有进步？ 此时二人交手，姜心离便是落于了下风。铁扇带来一道利风，姜心离赶紧侧身避开，但到底是晚了一步，胸口处被划开，露出白皙染血的胸口，以及其上精致狼纹。 独月的攻击还在继续，漠太后却是骤然缩紧了瞳孔，一句“住手”脱口而出。 独月听令收手，姜心离退后几步倚墙而站。漠太后看向自从她们交手便立于角落的主持，神色难辨，似喜似悲，“这就是你留她在厢房内阁听你我二人谈话的缘由？”漠太后眼，看着的是那枚精致的狼纹。 “是。”这一次，主持并未沉默，一个干脆利落的“是”字让漠太后愣了半晌，然后笑了。 漠太后看向姜心离，声音柔和了不少，“你可知道你的身世？” 姜心离微微垂眸，瞥了一眼自己胸口处的狼纹，觉着独月是故意的。她睨了一眼站在漠太后身后的独月，独月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姜心离看向漠太后，漠太后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姜心离道：“知道。西决皇族后裔。” 漠太后笑了，神色更加柔和，“既然你知道你的身世，那你就该知道，你的责任，是复兴西决。孩子，和我一起复兴西决，让大秦、大辽，乃至大漠，都为西决赎罪！” 姜心离摇摇头。 漠太后的神色变了变，“你这是何意？你不想复兴西决？” 姜心离还是摇头，“我有自己的决定。” 此言落在漠太后的耳中，就是肯定了姜心离不愿复兴西决，柔和的神色褪去，再显露的是愤怒的神色，“身为西决皇族后裔，却不愿复兴西决，你不配做西决后人！” “独月，杀了她！”漠太后神色阴狠。 身后的独月猛地抬起头，一双眼飘向了门口。姜心离一愣，这是……让她赶快离开？ 不等姜心离会悟，独月就已经攻了过来。姜心离敌不过独月，节节败退，身上也不时多了些许伤口。 “独月！”姜心离厉声呵斥，“我才是西决正宗后裔！你若是西决之人，便应当听我之令！” 再次攻向姜心离的独月动作一顿，眼里带了一丝犹豫。 “独月！”漠太后神色阴冷，“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独月微微垂眸，掩去眸中神色，然后再次攻上！ “该死！”姜心离侧身避开，但还是伤了肩膀。 漠太后冷笑，“这滋味如何？听说你与怀安关系甚好，想来也知道怀安今日准备逼宫之事吧？只是可惜，哀家早已知道他的计划，已经安排了慕容复守在寺外！” 第326章 阿采 姜心离狠狠咬牙，眼里浮现出一丝担忧，而此时独月再次攻来。漠太后注意到姜心离眼里的担忧，笑了，“你有那闲工夫去忧心别人，不如想想今日还能不能活下去。” “这就不劳您老担心了。”冰冷的声音忽然在厢房里响起，和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一道修长的人影。 姜心离面上浮现出一丝喜意。 漠太后还未看清来人的模样，就见来人一掌击在独月肩头，独月被打得退了好几步，口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咳咳”独月抬眼看到秦漠然，没有丝毫的意外。 秦漠然看向漠太后，冷冷一笑，俊美的脸因为杀意多了一丝邪肆。漠太后正要开口冷嘲，就听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莫怀安带着人进入了厢房内。 看到莫怀安，漠太后脸上都是震惊，一个黑衣的男人忽然出现在房间内走到漠太后耳边，低声道：“太后，慕容将军被人暗杀，已死。属下检查伤口，并非寻常武器可造，属下看着像……铁扇。” “什么？！”漠太后的失声，她慢慢将视线移到独月身上，眼神阴狠，“好，真是好啊！独月，你背信弃义！当真是好啊！就算你投靠了她又怎么样？她是不会复兴西决的！背叛西决的人都会遭受报应！！！” 独月看向漠太后，神色漠然，“背信弃义？我为何听你的，你很清楚。至于西决，”独月讽刺一笑，“西决之人唯听命于西决皇室后裔。你是不是忘了？” “哈哈哈……”漠太后忽然大笑起来，“所以你就这样害哀家？你放心，哀家就算是死了也会拉你去陪葬！” “我可不会为你陪葬……咳”独月咳嗽起来，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来，好似身体里的血没有尽头似的。 每咳嗽一声，独月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姜心离皱起眉，问秦漠然，“你方才那一掌用了几成力道？怎么独月伤势似乎极为严重？” 秦漠然拉着姜心离的手细细给她上药，闻言，冷淡道：“七成左右，不该伤成这样。”先前他看到离儿受伤，本是十成的力，可临到最后，他收了几成力，独月内力不弱，不该伤成这样。 两人说话间，独月身子往旁倾斜眼见就要摔倒在地，祝影忽然从暗处冲出来赶在人倒在地上之前，将人抱进自己怀里，“独月！” 莫怀安看到姜心离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就极为生气，此时立刻命人将漠太后带走，此时的漠太后因为这些打击，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疯疯癫癫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但是莫怀安想到她做的事，却是没有一点心软。 莫怀安因为还要处理漠太后的事情，以及这次逼宫的后续事情，所以与姜心离几人道别之后，就带着人走了。 随后，秦漠然带着姜心离等人也回了小院。 此番因为姜心离受了伤，秦漠然也没多的心思去追究祝影擅自冲出去的事情。 好在姜心离身上的伤都只是皮肉之伤，即便是伤得重一些，伤口也不深。秦漠然在房间里给人姜心离伤药，罗素就等在门外，一脸焦急担忧。 怎么出去了一趟，小姐就受了伤？那身衣裳都被染红了。 “素儿，你别太担心了，有主子在呢，一定不会让姜大小姐有事的。”阿采低声哄劝道：“要不你去厨房给姜大小姐熬一锅清粥吧？姜大小姐受了伤，得吃清淡些。” “好，好吧。”罗素觉得阿采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去了厨房。 另一边，祝影将已经昏迷的独月也带了回来。初始祝影以为独月是因为秦漠然那一掌受了内伤，才会一直呕血直至昏迷。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祝影抬手扣住独月的脉搏，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明明上一次独月身上的毒还没有这么深，这才过去几天？怎么就毒入骨髓了？他会不会死了？ 祝影脸色变幻，最终咬紧了牙。 祝影替独月盖好被子，起身去了姜心离与秦漠然的房间门口。 “主子，请您救救独月！”祝影“砰——”的一声跪在了房间门口。 “那个人伤了姜大小姐，你还要救他？”阿采听到祝影的请求，怒道：“你能不能争点气？！” 祝影垂眸，苦笑不语。 “你……”阿采无论说什么，祝影都只是垂眸不语，阿采气得什么都不想说了。 房间内，秦漠然坐在床沿看着姜心离熟睡的脸。他不是没有听见祝影的话，祝影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若是有什么请求，他答应了也无妨。但此事他不会答应，只因，独月伤了离儿。他捧在手心的人，怎容他人伤到一丝一毫。 太阳渐渐西沉，祝影跪得笔直，丝毫不敢动。 屋内，姜心离还在熟睡，秦漠然也揽着人睡了过去。罗素端着清粥嘟着嘴巴找过来冲着阿采嘟囔，“小姐还没有醒吗？粥都要凉了。” 阿采哄劝道：“姜大小姐应该是累了，天色已经晚了，素儿你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回去休息。等明日姜大小姐醒了我立马就通知你。” “那好吧。”罗素嘟嘟嘴，她偷偷瞟了一眼跪着的祝影，凑到阿采的耳边小声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这儿？”罗素对祝影也是有印象的，知道是秦漠然的人，也记得这人保护过自家小姐。 阿采看着因为要凑到他耳边说话因为靠得十分近的罗素，抿唇笑了笑，“他有事想请主子帮忙。好了，乖，素儿你先回去休息。” “嗯。”罗素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阿采看向祝影，“主子今天是不会见你了，明日说不定也不会见你，你当真要在这儿一直跪着？” 祝影这次没有再沉默，他看向阿采，反问，“若是将独月换成罗素姑娘。你会如何？” 阿采不说话了。 半晌，“你要跪就跪吧！要是因为这个惹火了主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了。” 祝影又不说话。但他知道，阿采这是在关心他。 第329章 大秦再见 “怀安，此次前来我除了和你道别之外，还想再见见漠太后。”姜心离道。 “我让人带你去。”莫怀安点头，叫来自己的心腹带姜心离去后宫。漠太后已经疯癫，莫怀安顾念以往情意到底是没杀她，只是把她软禁了。如今就在她以前居住的伸仪宫，只是因为当初凌刹那把火，伸仪宫没来得及修好，如今显得有些破败。 姜心离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漠太后坐在床上，着装倒是正常，只是眼神混沌，嘴里还喃喃着一些什么。 “你回去吧。”姜心离对心腹道，心腹遵命退下。 “漠太后。”姜心离叫了一声，漠太后没有反应，姜心离走进了一些，又唤，“漠太后。” 漠太后总算是有了反应，她抬起头看向她，神色忽然就变了，似欣喜似无望，“东歌！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姜心离愣住，漠太后已经扑了过来，抱着她的手臂，神情很难过，“东歌你当年为什么就走了？明明说好要跟我一起出嫁的，我找了你好多年。” 姜心离没说话，漠太后好似并不在乎她的反应，继续道：“东歌你知道吗？当年西决被三国之人发现了居住地，他们联手趁夜色对西决下手。 我还记得那夜火光冲天，我们的族人死在大火中，被三国士兵手中的刀枪刺穿了身体流尽了鲜血步入了死亡。 我还记得堂妹的女儿，几个月大的孩子，被人砍碎丢给了狼狗。东歌，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好想冲出去，可是我不敢，他们会杀了我。” 漠太后的脸上都是泪水，眼里都是恐惧，似乎是再一次见到了当男的惨状。 “那些人抢夺我们的珍宝，残害我们的族人，后来有些族人在使女和大将军的带领下冲出去了。我运气没那么好，被抓住了，但是他们看我长得好看，就没杀我，准备把我卖了……” 漠太后絮叨着，都是那时西决的惨状，那些描述太过真实，姜心离也曾见过那些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事情。姜心离觉得心里堵得慌。 姜心离知道漠太后是把自己当成了娘亲东歌，这些话都是说给东歌听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真实。 姜心离来此本想是从漠太后口中再问出些什么，但是如今看漠太后这样是问不出什么了。姜心离索性离开。 “姜姐姐，你今天就要走吗？”临到离别，莫怀安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眼里都是不舍。 “自然。”回答的不是姜心离，而是久不见姜心离回去，来找姜心离的秦漠然。 看到秦漠然，莫怀安暗中递了个挑衅的眼神，伸手拉住姜心离的袖子，“姜姐姐，你走之前教教我怎么拒绝丞相的好意好不好？他想让我娶将军之女为妃，可是我还不想纳妃。” 那委屈巴巴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爱，再加上莫怀安长相精致，还是个少年，看起来一点也不违和，反倒是可爱得很，姜心离好笑道：“你若是想快速稳固皇权必然是要娶的，但是你若不想娶，也不是不可，只是今后的路会难走一些。” “嗯。”莫怀安猛地扑进姜心离怀里，仰着一张脸，“那我不娶了。我喜欢姜姐姐这样的女子，以后也要娶和姜姐姐一样的，才不要随随便便就纳妃呢。” 那双眼扑棱扑棱的，可爱得姜心离心都要化了，脸上带了笑意，姜心离抬手揉莫怀安的发心，“怀安，莫小孩子气，以后你会遇见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女子。” 莫怀安张嘴还想撒娇，秦漠然黑着一张脸将人才姜心离的怀里给提出来，“臭小子，好好当你的皇帝。别瞎折腾。” 莫怀安冷哼一声，“谁瞎折腾了？让你娶不爱的人你愿意？” 姜心离看这两人又怼上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们见面不吵是心里不舒服吗？”姜心离看着秦漠然，“你这么大个人了，和怀安置什么气？”姜心离转向莫怀安，“还有你，好好当皇帝，莫要辜负你大漠的百姓。” “嗯。”莫怀安应声，从书桌上拿起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递给姜心离，“姜姐姐，我知道你希望的是什么。你拿着这个，可以让大漠的大秦交好。但是，我大漠不会与一个不顾子民的大秦皇帝交好。” 姜心离微怔。 秦漠然也明白莫怀安的言下之意——他大漠愿意与大秦交好，但是若是大秦的皇帝是秦非墨这条就作废。 姜心离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耽误了这些时间，姜心离和秦漠然也该走了，莫怀安没送，就站在原地看二人出去。 秦漠然忽然停下，转头对莫怀安道：“本王若是你，就会封锁漠太后疯了的事情。”说完，大步离开。 走出大殿，姜心离抿嘴偷笑。 “你笑什么？”秦漠然瞥了一眼她带笑的唇角。 姜心离见自己偷笑已经被发现了，索性放开了笑，道：“漠然，虽然你总是和怀安怼，但是你也是关心他的吧。” 秦漠然冷哼，“我没事关心那个臭小子做什么？” 姜心离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若是不担心他，刚刚为什么提醒他漠太后的事情？你别否认，也别说是为了我。我们相处这般久，你当我瞧不出来呢？” 秦漠然冷着脸，“我就是为了你，若不是因为你拿他当弟弟，我才不会管他！”话虽如此，姜心离却是看见秦漠然的耳尖有些红。 心里笑翻了天，面上却是忍了笑，没有再戳穿秦漠然。 两人一路聊着回到了小院，此时众人都已收拾好了，等二人回来，就出发回大秦。 这边众人启程，那边大辽萧遇的线人也传回了慕容复身死，不得不休战，姜心离秦漠然启程回大秦的消息。 “有意思。”萧遇随手烧了手中的信纸，“阿离的手段真是令人好奇呢。不如，去大秦看看热闹好了。” 萧遇忽的一笑，“正好德馨如今也在大秦，理由也无须去寻了。” “那么，阿离，大秦见。” 第330章 大秦都城 “娘娘，已经到了大秦京都了。”大秦京都城门外，一辆马车被众多侍卫围在中间，呈护卫姿态。领头的侍卫骑马在马车旁，道。 服侍的婢女微微掀起轿帘，视线在城门口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上扫过，片刻后放下轿帘对马车里的人道：“娘娘，大秦的皇帝亲自来迎了。” 马车里的人一怔，然后微微笑了，“下马车吧。” “是。”婢女先行下了马车，然后扶着马车里的人出来。 城门口，秦非墨看见被扶出来的女子弯着一双杏眸看着自己，也弯了起来，“德馨，你回来了。” 德馨推开婢女的手，快步走到秦非墨身边，然后如同以往自己还未出嫁时的模样扑进了秦非墨怀里，“皇帝哥哥！” “嗯。”秦非墨摸了摸德馨的头，“你这一路舟车劳顿。朕已准备了接风宴，你那公主殿也一直有人洒扫。这次回来，你还是歇在那儿吧。” “嗯！” “走吧，都是大辽的皇后了，就莫要小孩子性子了。”秦非墨浅笑着将德馨从自己怀里拉出来，“你这模样，可得让人家好笑了。” “皇帝哥哥！”德馨不依地嗔怒一声，倒也真的放了手，又是那个大辽端庄的皇后。 此时旁边的人才对德馨行礼，德馨看到站在秦非墨身边的徐宛容，脸上极快的浮现一丝惊讶，皇帝哥哥身边跟着的怎么不是姜云桥？她可记得她出嫁的时候姜云桥正春风得意呢！ 还有另一个打扮得分外明艳的女子，似乎也很是得皇帝哥哥的宠呢。那着装可是贵妃的着装！ 注意到德馨的视线，梁笙笙微微一笑。秦非墨也注意到了，笑道：“这位是朕的梁贵妃，梁丞相家的女儿，大家闺秀，很是贤惠。” 德馨微笑，“梁贵妃生得很好看。” “多谢辽皇后夸奖。”梁笙笙一笑，落落大方地接下了德馨的称赞。 “好了好了，先回宫吧。”秦非墨似乎很无奈，浅笑道。 “好。”德馨迈步走在秦非墨的旁边，先是捡了一些趣事说与他听，一路到了皇宫，德馨却是一直不曾见着自家三哥，蹙眉，“皇帝哥哥，怎的我回来这好一会儿，也没见着三哥？” 她本是以为三哥那个清冷的性子，又带了一些洁癖，不到城门口迎她是正常的，怎的这都到了皇宫都没见呢？ 听到德馨提到秦漠然，秦非墨眼里划过一丝阴暗，面上却是笑着，“你三哥身子不好你也知道，但他性子闲，这不刚休战他就出去游山玩水了，朕也不知他何时回来。” 德馨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又问起姜心离，“姜姐姐呢？既然已经休战了，那姜姐姐何时回来？” 秦非墨浅笑，“朕已经传信让她回来了，过不了几日你就能见着了。”说话间，已经到了德馨以往住的公主殿，秦非墨停下脚步，道：“德馨，你一路舟车劳顿，定然是疲了，先去洗漱，然后就去接风宴吧。” 秦非墨看向梁笙笙，道：“笙儿你陪着德馨。” “是，皇上。”梁笙笙应下。 德馨虽然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看秦非墨这模样，也不好拒绝这好意继续问，也就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进了公主殿，至于那些侍卫随从自然是被人带着去了驿站歇息了。 德馨梳洗完，由着丫鬟给自己擦发，眼睛却是看着梁笙笙，眼里带了一丝探究。 梁笙笙笑道：“辽皇后可是好奇怎的这宫中不见云贵妃了？文贵妃又是怎的上位了？本宫又是如何得了皇帝的喜爱？” 德馨一愣，撇嘴，“你倒是知道本宫的想法，既如此，你便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本宫离宫也不过数载，变化倒是大。” 梁笙笙浅笑，“云贵妃杀了自己肚子里的皇嗣陷害皇后，被皇上处死了。前不久，皇上在宫里见着了个孩子，原是文贵妃与皇上的，皇上自然是将人从冷宫里给接回来了。” 德馨听着姜云桥死了，也不由微怔，然后笑了笑，“罪有应得。只是本宫倒是好奇，那皇后是谁。”她可不记得自家皇帝哥哥娶了皇后。 梁笙笙笑了，笑容带着些难明的意味，“辽皇后不知道？如今的皇后娘娘，正是姜心离姜皇后。” 德馨虽然单纯，但并不是傻，生于皇家，多少也懂一些尔虞我诈，此时也看出梁笙笙这番话的意图是为了看她知道姜姐姐是皇后之后的反应。 只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德馨大大方方道：“本宫倒是觉着可惜，当初姜姐姐与三哥相恋乃一段佳话，但是如今姜姐姐嫁与皇帝哥哥也是佳事。” 梁笙笙浅笑，聊起其他事儿来。 另一边大秦军营，明华被人“用完”就“扔”，此时窝在营帐里发霉，手下的将士拿着一封信来了。 “将军，京都来信。” 明华腾得从榻上翻身而起，拿了将士手上的信展开看起来，心中寥寥数语，都是催促姜心离归京的。 明华挥退了将士，捡起笔在宣纸上刷刷几笔，召来信鸽绑腿上放飞。 秦漠然接到信鸽传来的信的时候，马车已经驶出了大漠。 “明华送来的？”姜心离瞥了一眼信纸，上面墨色的大字很是风骚，带着明华独特的明媚。 秦漠然道：“是秦非墨在催促你归京。” 姜心离一怔，小声嘀咕，“倒是不意外，休战这般久了。”可知道归知道，心底到底是不想回去的。 秦漠然自然是看得出姜心离的心思，将人拉怀里抱着，柔声道：“离儿，不管如情形如何，我们都必须回去一趟。只是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是不会再放手。” “嗯。”姜心离低低应下，头靠在秦漠然的胸膛，胸腔里的心跳有力健壮，发出“咚咚”的轻响，姜心离只觉得，只要这人在自己身边，即便刀山火海，她也是敢去闯上一闯的。 低着头的姜心离自然是没瞧见抱着自己的人眼里极致的温柔与带笑的宠溺。 第331章 朕对你的好 “漠然要回来了？！”秦锦绣本是要去皇宫参加德馨的接风宴宴，却正好听见林老吩咐下人好好收拾府里，王爷要回来了。 “是的，王妃。”虽说林老不喜欢秦锦绣，但到底名义上她是王府的女主人，是他家王爷的妻子。 秦锦绣脸上浮现一丝喜色，对于那宫宴倒是没有心思了，但是这宫宴是秦非墨下旨要求去的，秦锦绣只好压下心里自己亲自指挥收拾王府的心思，坐上马车去了皇宫。 到了宫门按照规矩，秦锦绣下了马车进去。 禾阳殿一向是举办宴会的宫殿，此次也不列外，秦锦绣带着贴身宫女走到禾阳殿门口的时候，正巧遇见德馨带着人过来过来，两人就这么停在了禾阳殿殿门口。 “哟，这不是咱们大秦的公主殿下嘛？怎么这就回来了？莫不是人太讨嫌，惹了辽皇不喜，给赶回来了吧。”秦锦绣上下嘴皮子一碰，讥讽的话就出来了。 德馨“呵”的一声就冷笑起来，开口那也是毫不留情面的，“本宫在大辽好得很，辽皇对本宫也是好得没话说。倒是你，施了些不入流的手段，不要脸不要皮的生生嫁给了本宫的三哥，本宫也当真是佩服。可就算你嫁了又如何？本宫三哥心里没有你，这不，自从娶了你就不怎么回府了。” “你！”被德馨戳中痛楚，秦锦绣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脸上的神色变得狰狞，咬牙切齿，“你胡言乱语！” 德馨轻笑，“本宫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秦锦绣的痛楚一再被戳，本就不是个深思熟虑的性格，此时气急之下分毫不顾场合，抽出腰间的软鞭就直接抽向德馨。 德馨一惊，一手护着肚子，一边后退，身侧的丫鬟是萧遇遣来保护她的，也是会一些武术的，此时见秦锦绣的动作，立刻上前一步将人护在身后，伸手拦了那鞭子，厉声道：“三王妃这是要做什么？瞧不起我大辽吗？！” 见自己这一鞭没打中，秦锦绣更气了，理也不理丫鬟的话，抽回鞭子就要继续抽。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秦非墨的声音，“锦绣，你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秦锦绣立刻收回了鞭子，转身就看见秦非墨带着人走过来，脸色不是很难好看。 秦锦绣心里很清楚，即便自己有用，但怎么说德馨也是秦非墨的妹妹，正经的大秦公主，如今的大辽皇后。秦锦绣脑子里飞速转着想找出个理由来。 德馨弯了弯唇，让丫鬟让开，走到秦非墨身前，“皇兄……”声音带了一丝委屈。 秦非墨皱着眉，对身边的太监道：“去请太医来看看。” 秦锦绣收了鞭子，狠狠地瞪了德馨一眼，也唤道：“皇帝哥哥……” 这句话未完，就引来秦非墨的厉声呵斥，“锦绣你这么大个人了，也嫁做了人妇，怎么就不能懂点儿事儿？！要是德馨伤了哪儿，你怎么担待得起！？” 秦锦绣没想到秦非墨会发这么大的火，愣在了原地，随后心里一阵恼怒，只是这怒火不敢放在秦非墨身上，所以全都转移到了德馨的身上。 此时太医也匆匆赶了过来，给德馨细细把脉。 “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秦非墨见太医收回手，问道。 太医道：“皇上，辽皇后无碍。只是最近操劳，有些虚，需要补补。”德馨原是公主，如今是大辽皇后，这宫里人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了。还是秦非墨说，即便德馨是大秦的公主，但如今既已嫁去大辽，还是称呼皇后得好。是以，宫里人也都称呼德馨为辽皇后了。 秦非墨追问了一句，“腹中胎儿可有事？”秦锦绣蓦地膛大了眸子——德馨怀孕了？ 太医答：“回皇上的话，辽皇后腹中胎儿很健康。” 秦非墨悄悄松了口气，转头对德馨道：“德馨，快进去坐着歇息，莫要累着了。” 德馨点点头，扶着丫鬟的手进了禾阳殿，眼里却是带着一丝惊讶，心中也有一丝别扭。以往她未出嫁的时候，秦非墨虽然对她也好，但也不似这般关爱，好似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一样。这让她极为不习惯。 或许是因为她怀孕了吧。德馨心想。 秦非墨怕秦锦绣再和德馨怼上，开口道：“锦绣，三弟就要回来了，你就回府好好收拾一番，近些日子，也就莫要再在外出闲玩了。” 秦锦绣听出这是软禁的意思，心中恼恨，却也不敢反驳，怕秦非墨连一丝面子也不给她留。秦锦绣低首，“锦绣知道了，这就回府。” 秦非墨心中满意，道：“王德，送送锦绣。”王德就是他身边的太监，也是他少数还算信任的人。 王德躬身请，“三王妃请。”秦锦绣咬着牙，迈步往宫外走。德馨，你给我等着！ 德馨进了禾阳殿，被人引着去了秦非墨给自己安排的位置，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位置竟然就比秦非墨的位置低一线。 此时殿内的几乎座无虚席，朝中大臣们都来了，宫女太监穿梭其中，看起来倒是热闹。德馨由着丫鬟扶着落座，视线在底下循环往复，心中有些感慨。 女眷不得与男子同席，每次朝中有宴会，都会在偏殿开席给女眷们。虽然先帝疼爱她，但是除了皇后，她也无法在大殿入席。 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秦非墨也进殿了，殿内都安静下来，然后齐刷刷行礼问好。德馨也站了起来，行礼。 秦非墨颔首，说了一句“平身，众爱卿入座吧”。随后也入了座，视线在座下一扫，朗声笑道：“众爱卿怎的还是如此拘谨？今日是给德馨公主的接风宴，这是回娘家，众爱卿放松些。” “是。” “是。” …… 底下众大臣纷纷应是，也尽量让自己不拘谨，倒也真的放开了一些。 德馨笑道：“皇兄待我如此好，多谢皇兄了。” 秦非墨浅笑晏晏，“德馨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是我大秦的公主，更是朕的妹妹，朕当然是要对你好了。” 第322章 紧张 “啊啊啊！！！盟主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明华看见秦漠然，眼睛一亮，纵身扑了过去。 秦漠然眼睛都不抬，侧身避开。 明华反应极快，足尖在地上轻点，稳住了身形，哀怨地看向秦漠然，“盟主大人，你好生无情……” 秦非墨眉梢一挑，明华不敢再闹，姜心离扮做小厮也走了进来。在营帐外面她就听见了明华的鬼哭狼嚎，不由无语。 明华看到她，脸上更是哀怨，在看到秦漠然眼神温柔地看着姜心离的时候，忍不住吐槽，“话说你俩这一路恩恩爱爱的，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秦漠然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明华心道要遭，立刻就要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道玄色的影子闪过，一道风声穿透了空气抵达他的耳边。下一秒，一个拳头重重的落在了明华的脸上。 “我去！打人不打脸啊！！！”明华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怒目而视。 秦漠然忽的勾了勾唇角。 明华心中不妙的感觉又浓厚了一分，下一刻，秦漠然的拳头落在了他的另一只眼睛上。 “秦漠然！你过分了啊！”明华低声咆哮。 “呵”秦漠然的回应是一声冷笑，倒也没再动手。姜心离围观了这一幕，笑眯眯道：“明副盟主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些，祸从口出啊。” 明华呲牙。 姜心离已经回来，明华自然不用再假扮她了，但是也不能让别人察觉到不对的，所以明华易容成小厮跟着秦漠然出去了。 姜心离处理了这一段时间堆积的一些事物之后，就出发返回京都。为了避免被发现什么，姜心离和秦漠然是分开回京都的，而为了保护姜心离的安全，也因为一些私心，凌刹是和姜心离一路，只是隐在了暗处。 而阿采对于分开回京都，老大不乐意。他和罗素相处本就少，还以为还可以一路行走，多看几眼呢，结果却是要分开。但是他也知道为什么，也能理解。临分开之前特意溜去找罗素说话。 秦漠然和姜心离都是发现了的，但还是给这对小儿女独处的时间。 五日后，姜心离先行到达了京都，先是进入皇宫述职。 “微臣，参见皇上。”昭阳殿一向是议事的地方，姜心离回宫述职，自然也是在昭阳殿见秦非墨。此次回京的将领并非她一人，但秦非墨只在此时召见了她一人。 秦非墨坐在皇位之上，脸上带着笑。 姜心离眉心微蹙，因为这一幕让她想起重生之前，她被秦非墨一纸诏书召回了京都，迎接她的，就是这样笑着的秦非墨，给了她狠狠一剑。 那么痛，可是如今似乎已经没了感觉。 秦非墨不知姜心离在想什么，浅笑道：“不必如此多礼，心离快起来。”说着，走下来亲自去扶她。 姜心离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俯首道：“皇上，微臣出征在外许久，如今回来，想去将军府看看。” 秦非墨垂眸看着离自己一步远的姜心离，眸色沉了下去，半晌，笑道：“心离既然想去，便去看看。只是莫忘了，今晚是你的庆功宴，你可莫迟了。” “是。” 姜心离回将军府是为了看姜远。 经过一段日子的经营，也因为将军府总算是有了人，此时的将军府没有之前那般衰败的感觉。姜心离走到门口，就被将军府的门童瞧见了，门童欣喜道：“将军，您回来啦！” “嗯。”姜心离点点头，随口问道：“这些日子，府中可有什么大事？小少爷如何？” 门童笑着答道：“将军府很好，小少爷也长得好。” 姜心离笑了笑，进了府。 将军府虽然已经在恢复，但是到底不如从前，府里的人很少，除了守门的门童，也就两个服侍姜远的丫鬟和一个奶娘，三四个小厮和一个厨子。 这会儿正值午时，太阳有些大，人也都在屋子里了。 姜远如今住的屋子是当初姜向风住的主院，姜心离直接去了主院，刚进院子，就看到奶娘从主卧里出来。 奶娘看到姜心离，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奶娘快步走到姜心离面前，行礼，“小姐。”忍不住用了以前的称呼。 姜心离笑道：“不必多礼。小少爷呢？” 奶娘道：“小少爷中午都会犯困，刚刚才睡着。小少爷午睡后会饿，奴婢就着这世间去给小少爷做些吃的。小姐要进去看看小少爷吗？” 姜心离摇摇头，“不必了，让他睡吧。既是要给他做吃的，便一路去厨房，一路说吧。” 奶娘点点头，跟在姜心离身后往厨房去，一路上姜心离细细地问了这些日子姜远的事。临末了，问道：“我记着小远如今也有一岁了吧？” 奶娘回答：“快了。再过几日就是小少爷的生辰了。”奶娘忍不住问道：“小姐，可要举办抓周宴？” 姜心离想了想，摇头，“不必了，届时我会请几个人来，做一桌家宴也就是了。”奶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姜心离在将军府中待到日暮，这才梳洗了一番进宫去。 姜心离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大臣们都来齐了，不过虽说有些晚，但也没迟到。她刚坐下，有大臣正准备过来寒暄，秦非墨就到了。 秦非墨见姜心离坐在下面，不由皱眉，“皇后，坐朕身边来。”姜心离抿了抿唇，起身走到秦非墨身边，秦非墨拉住她的手，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随后大臣们行礼，恭贺，好生热闹了一番。 秦非墨视线在底下巡视了一圈，问道：“不是说三王爷已经回京都了吗？怎么不见他人？” 话音方落，秦漠然就从殿外走了进来，道：“臣弟先前在家沐浴，耽误了时间，还望皇兄恕罪。” 姜心离忽然有些紧张，觉得自己腰间的属于秦非墨的手实在是让人忐忑难安。秦漠然察觉到了姜心离眼底的情绪，微微弯了弯唇，带着安抚的意味。 这抹笑落在秦非墨的眼里，则是挑衅了，但因着一些考量，秦非墨没发火，笑道：“无妨，落座吧。” 第333章 疲倦 因为是庆功宴，敬酒是少不了的，虽然姜心离如今是皇后，但也有不少大臣来敬酒，好在在场的还有其他将领，倒不至于让姜心离一人全喝了。 姜心离也借着敬酒避开了和秦非墨的接触，酒过三巡，也无人来敬酒了，秦非墨便来揽姜心离，姜心离避开，笑道：“皇上，微臣听说德馨公主回来了？怎的不见她？” 秦非墨本想强硬将人拉进怀里，却听她提起德馨，动作顿了一下，“德馨有了身孕，不适合今日的场合。” 姜心离做出一副欣喜的样子，道：“德馨怀孕了？微臣想去看看她，不知可否？” 秦非墨开口就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在德馨出嫁之前二人关系甚好，便同意了，“你去吧。只是莫扰了德馨休息。” “是。”应了话，姜心离也就溜了，她可不想继续留在禾阳殿。此时众人都喝高兴了，可无人再来敬酒，也就只剩下她和秦非墨相处，这委实让她觉得不自在。 姜心离去了德馨的公主殿，倒是没想到徐宛容也在，不免有些惊讶。 德馨二人看到姜心离，都笑了，“姜姐姐。” “心离。” 姜心离笑着冲二人点点头，走到两人身边的座位坐下，笑道：“你们怎么走到一起了？我还当德馨一人在宫里，定是无聊得紧呢。” 德馨笑嘻嘻道：“我也以为我一人得无聊了，但是婉容姐姐在宫里，时常来陪我，到不觉得无趣了。” 徐宛容对上姜心离看过来的眼睛，抿唇浅笑，“心离，好久不见。” 姜心离道：“看到你很好，我很开心。”她离开之前，本以为这次回来，或许就见不到徐宛容了，可现在徐宛容不仅还在，还过得不错。她真的很开心，如今徐宛容已经是文贵妃，精气神也不错。 三人谈笑，心情都很不错，德馨还向徐宛容讨教了怀孕需要注意些什么。夜色愈发深，宴会也结束了，秦非墨派人来请姜心离回去。 姜心离皱着眉，心中不愿。德馨明白她的心情，对王德道：“王公公，本宫许久不见皇后，心中很是想念，想留着她过夜。烦请您回去同皇兄说说。” “这……”皇上说的可是必须将皇后娘娘请回去，可这德馨公主他也不能得罪啊！ 看出王德为难，德馨温婉一笑，“本宫知道王公公您为难，不如您现在回去同皇兄问问？皇兄若是允了，皇后今日就留下了。若是不做允，本宫派人送皇后回去。” “这……好吧。”王德无奈，只得先回去请示秦非墨。 王德走到殿门口，又被德馨叫住，“对了王公公，今日文贵妃也留宿本宫这儿了。” “是。” 王德将德馨的话带给了秦非墨，秦非墨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朕允了，让德馨她们自己小心些。” “是。” 王德将秦非墨的话传达给德馨之后就走了。 姜心离真心实意地笑道：“德馨，多谢了。” 德馨笑嘻嘻地抱着姜心离的胳膊，道：“姜姐姐，我知道你心中的人不是皇兄，是三哥。我明白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如今我能帮你自然是要帮的。而且，这不仅是帮你，也是帮大秦。毕竟如今你是大秦的皇后，若是你与皇兄之间出现太大的矛盾，会影响到整个大秦。” 姜心离浅笑。 “宛容，你需要把望儿接过来吗？”姜心离想起那个可爱的孩子，问道：“留他一人在宫里可有问题？” “无妨。”徐宛容提起望儿，脸上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望儿此时已经被奶娘哄睡了，明日我早些回去便可。” “如此甚好。” 姜心离遗千年同徐宛容关系便不错，和德馨更是亲昵，这几日德馨因为姜心离的关系也和徐宛容亲近，是以这三人关系都不错，相谈甚欢，直至五更方才歇下。 因着德馨还在，也很是黏着姜心离，秦非墨竟是没寻着与姜心离独处的机会。德馨以自己许久不曾归京都，想和姜心离一起在京都逛逛，秦非墨也不好阻拦，只得允了。 与之同行的还有徐宛容，只是因为忧心望儿，所以仅午时望儿睡午觉的时候出来和她们一起闲逛。 午时过，徐宛容要回去照顾望儿，德馨想念秦漠然，知道秦漠然已经回京都了，立刻提出去三王府找秦漠然。 姜心离虽然心中想念，但是知道自己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找他，会给他，也会给自己召来不必要的麻烦。 德馨也不是个蠢笨的，听姜心离三两句就立刻明白过来，只得放弃。 另一边，秦漠然回到三王府，秦锦绣得到消息就等在王府门口迎接。看到秦漠然从马车上下来，笑得灿烂，“漠然，你回来啦！” 秦漠然微微蹙眉，避开秦锦绣扑过来想拉着他的手，神情淡漠地回了一个“嗯”字，就进了府。 秦锦绣的手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脸上青白交加，很是不好看。但眼见秦漠然已经进府走远，秦锦绣咬咬牙，抬脚跟了上去。 林老看到秦漠然回来，很是高兴，道：“王爷，您一路舟车劳顿，可累了？老奴让人准备了饭菜与药浴，王爷是要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林老是府里的老人了，秦漠然虽然冷心冷情，但也不是铁石心肠，对林老是有感情。此时听林老关切的话，知道林老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些，心中也是有些感动的，道：“劳您多费心了。本王疲乏，不想吃东西，沐浴之后休息即可。” “是，老奴不打扰您休息。”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墨苑，林老在秦漠然进屋之后就退出来了，因为秦漠然沐浴是不要人伺候的。 秦锦绣跟上来就得了王爷已经休息，有事明日再说的话。秦锦绣咬牙，心中不甘，但到底是没敢硬闯。 秦漠然是听见了外间的动静了的，但是他不想见秦锦绣，也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了。健壮的身躯泡在碧玉似的药浴了，秦漠然微微瞌眼，感受着疲惫消失的舒适感。 第334章 熟悉的人 秦漠然不想见秦锦绣，但是一个府邸，秦锦绣又是名义上的三王妃，秦漠然不是想不见就不见的。 被秦锦绣拉着纠缠许久，秦漠然委实心烦，“你若再闹，就留在馨竹苑里莫出来了。” 秦锦绣不甘，“你若是好好陪我一日，我就半月不来缠着你。反正你也知道，就算你喜欢我，你现在也不能休了我。” 秦漠然好看的眉宇蹙起，脸色冷了几分，可秦锦绣所言不错。秦漠然勾唇冷笑，“本王不能休了你，但若是你死了，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可若是我告诉你，我知道与西决有关的消息呢？”秦锦绣忽地笑起来，万分得意，“你就不好奇我与西决的关系吗？你就不想知道西决的圣女是谁吗？” 秦漠然的眼神一凝，半晌，微微垂眸，“你想去哪儿？” 秦锦绣听言，知道秦漠然是答应陪她一日，脸上出现喜色，道：“我只要你陪我逛逛京都就好。” 秦漠然冷着一张脸跟在秦锦绣的身后出了府。而与之相反的是秦锦绣，脸上一直带着愉悦的笑容。 秦锦绣走到街边卖团扇的小摊子边上，拿起几把团扇细细看起来，时不时还扭头问秦漠然好不好看。 秦漠然只觉得刮噪，这地方也嘈杂，令得他心情更不愉悦。 秦漠然这边算是水深火热了，而另一边姜心离和德馨也站在各色小摊子前看着精致小巧的饰品，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心情都很轻松。 京都热闹有趣的街就那相邻的几条，秦锦绣好巧不巧，看见了站在一个油纸伞摊子前的姜心离与德馨二人。 秦锦绣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秦漠然，发现他并没有发现姜心离和德馨的存在，唇角勾起一丝冷意。 油纸伞摊子的旁边就是一个发饰摊子，因为有几柄油纸伞是撑起方便人们观赏的，而这几柄油纸伞刚刚挡在两个摊子的中间。秦锦绣拉着秦漠然走到发饰摊子旁站着，以他们的位置看不到另一边的姜心离和德馨。 秦锦绣拿起一只木簪在自己头上比划，娇声道：“漠然，你看我带这个好不好看？” 秦漠然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随意点点头。 秦锦绣见秦漠然没有出声，继续撒娇，“漠然，你光点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敷衍我啊？你就回答我好不好看嘛。” 秦漠然不耐，“好看。” 另一侧，姜心离与德馨二人听见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喊“漠然”这个名字，只当是恰好同音，但是没想到真的听见了秦漠然的声音。 这么一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她们也分辨出来了——秦锦绣。 下意识的，姜心离微微推开挡住视线的油纸伞看过去，就看见自己熟悉的俊朗面孔。正是秦漠然，而站在他身侧的，也当真是秦锦绣。 姜心离脑中轰然炸开，漠然怎么会和秦锦绣一起？而且，这还是像是约会。 德馨也看到了这一幕，但她可不是一个压得住的性子，直接拨开油纸伞，拉着姜心离走了过去，“三哥。” 秦漠然闻声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没有表情的姜心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离……”随即想到秦锦绣还在，立刻改口，“你们怎么在这儿？” 德馨皱着眉，直接无视了秦锦绣，道：“三哥，我许久没有回京都了，就与姜姐姐约着一起逛逛，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秦漠然还未回答，秦锦绣就抢先道：“自然是在陪我！” 德馨厌恶道：“你算什么？本宫与三哥说话容得你插嘴了？” “你！”秦锦绣气急，偏偏论身份，她比不过德馨与姜心离，而且，秦漠然也绝不会帮她！但是即便如此，看到姜心离面无表情的样子，秦锦绣眼里还是带出了一丝得意。 事情发展到现在，秦漠然也明白了，想来秦锦绣早就看见了姜心离和德馨，才故意拉着他来这里，演刚刚那出戏。想到此，秦漠然眼里闪过一丝不喜与厌恶。 秦漠然道：“出来走走。德馨，你如今怀有身孕，莫要乱跑，京都也不是那么太平。” “我知道了。”德馨嘟嘟嘴，“三哥你身子不好，也不要到处走动了，在府里好好将养着吧。” “嗯。”秦漠然微微弯唇，“回去吧。”视线却是一直落在姜心离的身上。 “嗯。”德馨拉着姜心离的手，“我们再逛逛就回去。” 姜心离被德馨拉着走，视线一直落在别处，但是她知道秦漠然一直在看自己，那些关心的话既是说给德馨听的，也是说给她听的。 其实她也知道，刚刚她们听到的，是秦锦绣故意的，秦漠然会陪她出来逛街，也定然是有必然的缘由。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所以她才不愿看秦漠然一眼。 等到姜心离二人走远，秦漠然唇角压平，看向秦锦绣的眼里都是冷意，“目的达到了？回去。” 秦锦绣一愣，不甘道：“我不知道她们在。” “呵”秦漠然轻笑一声，“你的要求，本王应了，也做到了，你莫要过分。”虽是笑，可那双眼里，寒冰似的。 秦锦绣心里有些害怕，面上强做镇定，高傲道：“我也逛累了，回就回。” 秦漠然收回视线，抬脚走。 “漠然，那不是回王府的路！你去哪儿？”秦锦绣叫秦漠然，秦漠然当做没听见，大步离开，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姜心离担心德馨怀有身孕，拉住还想继续闲逛的德馨，将人拉进一个茶轩歇息。德馨不满，“我不累的。” 姜心离白她一眼，“就是你不累，你也顾忌一下你肚子里的孩子累不累吧？你好生歇着，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这段时日因着有孕，德馨格外喜欢吃酸的，方才她们进来的时候，在不远处瞧见了一个卖橘子的摊子，应当是有酸橘子的。 姜心离出去买好了橘子，起身就要进茶轩，却忽然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肌肤相贴的温热很是熟悉。 “漠然。” 第三百三十五章 我会等着 “对不起。”秦漠然眉眼低垂，少见的整个人的气场都处于劣势。 姜心离明白他是为了何事道歉，先前郁闷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觉着这样的秦漠然分外可爱。姜心离弯唇浅笑，眼里的笑意温柔，“我承认我不高兴，但是我相信你。” 秦漠然唇角抑制不住的微微翘起，修长的大手揉了揉女子柔软的黑发，眉眼温柔，“离儿，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嗯。” 因为身处京都，两人相处最好不要太过靠近，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传到了秦非墨的耳里，两人都会有麻烦。所以两人只是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姜心离提着酸橘子走进包间，就看到德馨因为无聊，捧着一本小人书看着。 “姜姐姐，好无聊啊，咱们就再出去逛逛嘛。”德馨拉着姜心离的手撒娇。 姜心离将橘子放在桌上，取了一个用手焐得温热，剥开皮将果肉递给德馨，“你这些日子胃口不好，这橘子酸甜的，你吃一些。然后再坐一会儿，咱们就回去。” “好吧。”德馨嘟嘴，却还是乖巧的接过姜心离手里的果肉放进嘴里，酸甜的感觉在舌尖蔓延开来，最后整个口腔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德馨眯着眼睛吃下整个橘子，然后看向姜心离，“姜姐姐，我忽然觉得有胃口了，咱们去酒楼吃饭吧？” 姜心离好笑，“咱们回宫吧，你怀着身孕，不好在外面胡乱吃东西，若是有人有心，可是会出事的。”德馨郁闷，却也知道京都并不是表面上那般平静。 两人回宫，德馨让人传膳之后同姜心离正在吃饭，就听见外面传来唱和声“皇上驾到——”随后，秦非墨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皇兄。”德馨起身行礼，秦非墨示意免礼。 “皇上。”姜心离行礼。 秦非墨阴沉着脸看着她，没让姜心离起身。 德馨觉着有些奇怪，正要开口，就听秦非墨道：“皇后，你今日出宫去了哪里？” 姜心离就着半蹲的姿势看向秦非墨，面容平静，目光坦荡，“臣妾与德馨公主一起，在京都集市闲逛。” “呵”秦非墨冷笑一声，走近一步，气势迫人，“朕怎么听说你与三弟在茶轩幽会？” 姜心离立刻明白秦非墨指的是她给德馨买橘子时在茶轩墙侧与秦漠然的相处。 姜心离心中分毫不乱，“皇上，臣妾与德馨公主疲乏，是以寻了茶轩歇息。德馨公主有孕爱吃酸，臣妾出去替德馨公主采买酸橘，碰巧在旁侧遇见三王爷。并非幽会，还望皇上明察。” 秦非墨听姜心离条理名分，表情也不慌乱，心下半信半疑，但是想起手下人传来姜心离与秦漠然相谈甚欢的话，心里就是一阵怒火。 面上却是笑容暖如春风，“倒是朕误会心离了，只是心离回来这些日子一直不曾与朕相处，这有了距离，也就有了嫌隙。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心离今日就回凤仪宫吧。” 德馨开口想拦，却对上秦非墨阴沉的眼，那话一时卡在了口中。德馨只觉这阴沉的眼不像是自家皇兄该有的，凝眸去看，方才的阴沉已经不见了，德馨蹙眉，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在她思量这些的时候，姜心离已经被秦非墨扣在怀中，秦非墨道：“德馨，晚间你就一人吃吧，若是无趣，可以让文妃来陪你。” 言罢，带着姜心离离开。 凤仪宫。 梨花木做的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饭菜，秦非墨姜心离二人坐得极近。姜心离不自在，眉心微蹙。 “心离在边疆许久，瘦了。”秦非墨笑着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姜心离的碗里。姜心离看着碗里的肉，不想吃，但不吃也不行。正苦恼间。王德进来附耳说了几句话，秦非墨表情微变，他站起身，脸上笑容温柔，“心离，朕有事要去处理，你自己先吃吧。” “是。”姜心离乖巧应下。 秦非墨伸手去抚摸姜心离的发，“心离，你这些时日也累了，就在凤仪宫好好歇着吧。”言罢，转身离开。 姜心离皱着眉，觉着秦非墨最后说的那句话有些不对劲。 慢条斯理地挑出秦非墨夹进碗里的肉，然后吃完了饭，姜心离起身要出宫，却被站在凤仪宫门口的侍卫拦住。 姜心离挑起眉，怒道：“你们这是何意？” 侍卫道：“娘娘，皇上让您在宫里好好休息。” 姜心离立刻明白秦非墨这是在软禁她，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很快又收敛。她皱着眉，道：“难道本宫饭后在宫里走走也不可？” 侍卫道：“还请娘娘不要为难我们。” 姜心离冷哼一声，也不强硬地非要闯出去。她转身入了宫殿，洗漱之后就睡了。 昭阳殿。 “皇后现在在做什么？”秦非墨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问道。 底下的人正是服侍在姜心离身边的蓝罗，听到秦非墨的问话，立刻答：“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本想出去，但是被侍卫拦住之后，皇后娘娘就回去休息了。此时应当已经熟睡了。” “嗯。你回去好生候着，若有什么事，及时汇报。” “是。” 三王府。 “主子，姜大小姐被软禁了。”阿采接到手下的消息，立刻汇报给秦漠然。 听到这个消息，秦漠然挑了挑眉，提笔写下几笔，放飞了信鸽。 凤仪宫。 蓝罗口中已经熟睡的姜心离坐在窗户边，撑着下巴看着繁花盛开的庭院，百无聊赖。忽然，一个雪白的点出现在视野里，姜心离一眼就认出那是秦漠然的信鸽。 姜心离腾身跃起，一把将半空中的鸽子抓在手里，落在了庭院里。这鸽子也乖巧，被她这么一抓也没叫，只是大力扑扇了下翅膀。 雪白鸽子的一双绿豆眼看着姜心离，好似是认出了这人是自己主子心爱的女人。姜心离取下信鸽腿上的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浮现在眼前。 安心，等我。 姜心离朱唇轻抿，唇角微微上扬。 我等你，只要你来，我就等你。 第三百三十六章 半个狼纹 姜心离虽然被秦非墨软禁，倒也没禁止其他人的进出。姜心离被软禁的第二日，梁笙笙就找来了。 “皇后娘娘，许久未见了。”梁笙笙笑容一如既往，带着些傲然，“皇后娘娘回来这些日子，臣妾倒是一直没机会拜访问候您呢！” 姜心离察觉到梁笙笙语气有些不对劲，皱眉，“你这话是怪罪我？” “臣妾怪罪您什么？”梁笙笙笑道，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是怪罪您答应臣妾的事情没有做到吗？” “你不信我？”姜心离立刻明白梁笙笙语气不对在哪里了。 “我本是信的。”梁笙笙忽然冷笑，“可这就是我相信你的结果。如今你被软禁，连凤仪宫的大门都出不去，你现在让我怎么信你？你说等你回来，我就能离开这里，和书墨在一起。可是结果呢？！” 对上梁笙笙冷笑的眼，姜心离有些急，“你相信我，既然我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你再等七日，我就可以安排你和沈书墨见面！”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梁笙笙站起身，冷笑，“我当初就不该信你！”言罢，起身离开。姜心离想追上去，但是她被软禁在凤仪宫根本出不去。 宫里消息传得很快，下午徐宛容得了姜心离被软禁，还和梁贵妃争吵的消息之后，就来了凤仪宫。 看到徐宛容，姜心离轻松了一些，“宛容，你怎么来了？坐吧。”说着，让蓝罗给她沏茶。 徐宛容笑道：“想着你一人会无聊，正巧最近得了新鲜好玩的笑话，我就来看看你。” 姜心离对蓝罗道：“你去御膳房拿些糕点来，要新鲜的。” “是。”蓝罗领命离去。 蓝罗走后，姜心离确定周围再无其他人，这才对徐宛容道：“无人偷听，有什么话你趁机说。” 徐宛容讶异，“你知道我是有话同你说？” 姜心离挑了挑眉，“你就顾着陪着你家望儿了，哪儿来那么多闲情心来同我闲聊？即便你来，也是会带着望儿的吧？” 徐宛容失笑，“你倒是一如既往的精明。我今日来，是关于当年铸炮房的事想要问问你。” “嗯？”姜心离有些奇怪，这些年徐宛容已经脱离这些事了，怎么今日忽然提起铸炮房了？ 徐宛容道：“当初你告诉我铸炮房还有残余，可最后我也没得到什么，那铸炮房最后落在了谁的手里？” 姜心离摇头，“当初那么说，只是为了欺骗秦非墨。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过完整的铸炮房，但是还是当初的那个猜测，铸炮房的势力，应当是在秦非墨的手里，这些年我也调查出了一些线索，只是我并不确定。” 徐宛容点点头，“我并非是想探究这些事，这些年我在冷宫虽然活得清苦，但是远离这些是非，我觉着很好。只是如今我成了文贵妃，望儿又是皇上的唯一子嗣，盯着我们的人很多。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想好生护着望儿了。只是我知自己无用，只能托你替我护着了。” 姜心离道：“当年我就答应你会护着他，那诺言是一生，我又岂会如今反悔？你放心便是了。” 徐宛容笑笑，“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姜心离不赞同的摇摇头，“你我既是朋友，望儿也须唤我一声娘，我自当倾力护着。” 三王府。 墨苑书房的门被人敲响，随后一声“吱呀”，房门被打开，秦锦绣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出去。”看到来人是秦锦绣，秦漠然眉宇微蹙，声音冷淡。 秦锦绣嘟嘟嘴，不满道：“你这么凶做什么？你身子不好，我亲手做了参汤给你，你领情喝一点嘛。” “出去。”秦漠然重复。 秦锦绣当做没听见，将参汤放在秦漠然的手边，收回手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秦漠然的手，秦漠然皱着眉移开手看向秦锦绣，“出去。”声音已经是冷得和寒冰一样。 秦锦绣没动，脸上都是得意的笑。 秦漠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处有火气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秦漠然冷了脸色，他分明没有喝她送来的汤，甚至碰都没碰一下。 “漠然你是不是觉得有些热？”秦锦绣的手搭上了秦漠然的肩膀，声音带媚。 秦漠然的眼神凝在秦锦绣的手上——指尖处散发出一股*。这*似菊似兰，好似清淡幽静，却又好像带着一丝媚意。 幽兰露。 他曾在清凉山上的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西决皇室用药，将其涂抹于身上会散发出似菊似兰的香味，此香味浅不可闻，具有引情起欲之效。 “你胆子可真大。”秦漠然修长的手扣住秦锦绣的脖子，手下用力，秦锦绣脸涨得通红。 “漠然，你真要杀我？”秦锦绣脸上却是带着笑，“你现在不是很想要吗？我给你。她先前拿人试过幽兰露，效果极佳。 薄唇勾起讽刺冰冷的弧度，秦漠然手下力度加大，声音好似死神，“你就这般想死？” “我不想死。”秦锦绣冷笑，“你现在若是杀了我，你就永远不会得到我手里的西决势力。漠然，你可想清楚了。” 秦漠然手下力度没有再加大，却也没有再用力。他垂眸看秦锦绣，纤长的羽睫盖住眼里的神色，秦漠然的声音似乎带了笑，“你不是说喜欢本王吗？既然喜欢本王，就告诉本王，你手中的西决势力，到底在哪里？嗯？” 这样的秦漠然是秦锦绣从没有见过的，她觉得这样的秦漠然比以前清冷的秦漠然还要让她着迷。她定下心神，冷笑，“这是我的筹码，我不会愚蠢得告诉你。” “呵”秦漠然一声轻笑，*靠近了几分，“那么你告诉本王，你为何能够控制西决势力？” “我不会说的。除非你与姜心离断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本王倒是能猜到几分。”话音方落，秦锦绣只觉肩头一凉，冰冷的声音落进耳里，“果然。”秦锦绣肩下有着一个纹身，与姜心离身上的狼纹一样，只是这个纹身只有一半。 “只是……”秦漠然心中疑惑，这狼纹怎么只有半个？ 第337章 一个名份 秦锦绣没想到秦漠然会有这个举动，愣住了，反应过来之时，秦漠然已经放开了她。秦漠然虽然一直体弱，但长得高，此时抱臂站在秦锦绣面前，很是居高临下。 “你是西决后人？”秦漠然开口，嗓音很淡，“你说，若是外间的人知道了，你会有什么下场？” 秦锦绣脸色一白，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这些年来，大陆众国对西决之人的迫害从未停止过！若是让别人知道她和西决有关还是西决后人，一定会死的！ 这个模样的秦漠然也是秦锦绣不曾见过的模样，可这样的秦漠然却不是让秦锦绣着迷，而是害怕，她害怕这样的秦漠然。 过度的恐惧变成了愤怒，秦锦绣霍然伸手去推秦漠然，秦漠然自然不愿意被其触碰，侧身闪开，秦锦绣趁机跑出秦漠然的控制范围，踹开房门跑了出去。 秦漠然也没有去追，坐回椅子，将桌上的参汤扔进了废弃笼里面。 秦锦绣跑出之后刚好撞见阿采来向秦漠然复命。 先前秦锦绣被秦漠然拉开衣服，自己又被吓到，所以只是随手将衣服拉了上去。又因被秦漠然吓了一番，脸上带着些惊惶，此时看起来格外凌乱狼狈。 阿采故意往秦锦绣面前一站，呲牙笑，“哎哟，这不是王妃嘛？这是自个儿往主子床上爬，还被主子给拒绝了？啧啧啧，长得不好看的女人，主子肯定是会拒绝啊。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 “你！”秦锦绣怒不可遏，手往腰间一探就要动手。阿采呲牙笑，颠了颠手里的长剑。秦锦绣动作一顿，想起自己根本就打不过阿采，阿采也不会让着自己，心里骂声不断，秦锦绣甩着袖子气冲冲地离开。 阿采笑眯眯地进屋汇报。 回到自己的房间秦锦绣一想起之间的事情就要被气疯了，她再也坐不住，整理了一下衣服，进了宫。 “娘娘，三王妃求见。”宫女的话音还未落下，秦锦绣已经闯进了殿内，那气冲冲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来找麻烦的。 首位上的女子一张*的桃花颜，看见闯进来的秦锦绣，眼神莫辨。 “三王妃……娘娘……”宫女见状，不知所措。 “下去吧。”首位上的女子挥挥手，宫女听话的退下，心中也松了口气。心中有些埋怨秦锦绣，这些主子总是直接闯进来，娘娘虽然不会怪罪这些主子，但保不齐会将气撒在她们这些下人身上。 殿内，秦锦绣见殿里只剩自己二人，立刻就道：“洛夭，本宫命令你，立刻召集西决势力，暗杀姜心离！”那个女人活着就是碍眼！只要她死了，漠然喜欢的就会是她！ 洛夭轻笑，“我虽然是西决的圣女，但要想立刻召集人去暗杀皇后娘娘，可也不是那般容易的。而且，暗杀一旦开始，就很难终止了，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本宫不会想要暗杀终止！”秦锦绣狠狠道：“本宫要她死！” “啪啪——”洛夭鼓掌，“既然你决定了，那么，首先是召集西决的势力，但你也知道，如今西决元气大伤，想要复兴西决召集势力需要做些什么。” “要本宫自身献祭给西决对吧？你说过很多次了！”秦锦绣不耐烦道：“本宫这次答应了！你别废话了！” 洛夭仍是不急不忙的样子，提醒道：“我再提醒你一次，献祭之后，如果你背叛了西决，那么你将会遭受万蛊锥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痛。你莫要后悔。”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秦锦绣不满，“你这些话说过多少次了！烦！” 洛夭表情未变，淡淡道：“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考虑清楚。” 另一边，凤仪宫。 秦非墨好容易处理完了奏折，想起自从姜心离被软禁，自己就不曾去过凤仪宫了。回寝宫的脚步一顿，秦非墨转了路线，往凤仪宫去。 秦非墨踏凤仪宫，就看到女子站在庭院里赏花，身姿纤细，眉眼如画，倒是比那些花儿还要惊艳。快步走去将庭院中的姜心离揽进了怀里，秦非墨将下巴落在姜心离的发心，唤道：“心离。” 强忍下直接动手的打人的冲动，姜心离借着行礼的动作避开秦非墨，“臣妾参见皇上。” “无须多礼。”秦非墨伸手拉住姜心离的手，声色温柔，“心离，你且告诉朕一句实话，在边疆，你当真没有与秦漠然私通？”这话，却是没有半分温柔，只有寒冷。 姜心离忽然觉得很好笑，既然不信，又何必多问一句？ “既然你不信，又何必问臣妾？既然你相信他人之言，又何必得臣妾一句话？还是说……”姜心离抽回自己的手，直直看进秦非墨的眼里，“你只是想得臣妾一个‘有’字，方才满意？” “你这话是何意？！”秦非墨脸上升腾起怒气，“朕就是信你，才会来问你！” “那你这信，当真是让人承受不起。”姜心离*大礼，“是臣妾，担不起皇上的信任。”这一句话，这一礼，皆是给前世的自己。为自己当初的傻，为自己当初的那一句“我信”。 “你！”秦非墨气急，甩袖离去。 姜心离站起身，苦笑。若是当初的她，如现在这般清楚明白那个“信”字，或许，就不会失去自己最亲的人。 秦非墨甩袖气冲冲地去了文荣殿，徐宛容正陪着望儿玩耍，没想到秦非墨会来，立刻起身。 “平身。”秦非墨让徐宛容起来，随后转向望儿，“望儿来，父皇抱。”望儿乖巧地走过来，窝在秦非墨的怀里。 徐宛容是听到消息说秦非墨去了凤仪宫，此时见他出现在这里，明显还带着怒气的样子，就猜到他与姜心离定然是吵过了。 徐宛容是个聪明人，也不主动提起，找些望儿的趣事笑着说给秦非墨听。秦非墨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不少，他逗着怀里的望儿玩耍了一会儿，对徐宛容道：“朕想给望儿一个名分。” 徐宛容愣住。 第338章 心疼 徐宛容只是愣了一会儿就回神了，笑道：“皇上这是什么话，难道没有名分望儿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望儿很好，臣妾也只求望儿过得好，名分臣妾与望儿都不在意。” 秦非墨揽紧徐宛容的肩膀，温柔道：“望儿是真朕唯一的子嗣，名分必然是要有的。朕瞧着戎马江山是个好的寓意，不如封为戎王吧，正巧你的名里也带了个容字。” “多谢皇上。”徐宛容下跪谢恩，望儿从小就是个懂事的，此时也跟着跪下谢恩。看着这样的望儿，秦非墨喜爱又多了一分。 “不必多礼，快些起吧。过几日朕就将此事昭告天下，所以再过几日就是封王之礼，你们母子俩可要好生准备。”秦非墨将望儿抱进怀里逗弄，脸上带了笑意。 “是，皇上。” 凤仪宫。 姜心离看着出现在自己宫里的人，眉心紧蹙，“萧遇，你怎么会来这里？” 萧遇眉眼弯起，笑意吟吟，“我来见你。”他抱着看戏的心态溜达到了大秦，却得到姜心离被秦非墨软禁的消息，没有多想，他直接潜进了皇宫。只是，阿离似乎并不想见到他。萧遇眸子沉了沉。 姜心离道：“你不该来这里。走吧，你若不走，我就叫人进来了。” 萧遇温柔又无奈，“阿离，今日我来，还是想问你一句：可愿随我走？”姜心离张口就要拒绝，萧遇却是已经猜到她的回答，立刻道：“你不要急着回答，阿离你考虑一下好吗？ 你不喜欢秦非墨，秦漠然又不能和你在一起，如今你还被秦非墨软禁在宫里，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姜心离冷笑，“萧遇，我从未发现，你还是这般自以为是的人。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会和你去大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以后，我都不会和你去大辽！无论你问我多少遍，都是如此！” 萧遇脸上的笑容淡下去，“我哪里不如秦漠然？我哪里强不过秦非墨？你宁愿和他们在一起，被软禁在这深宫，也不愿随我走。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自由，只要是你想的，我都能给你。” “我不需要，萧遇。”姜心离冷淡道：“不管我要的是什么，我都不需要你来给我。萧遇，其实你对我并非是喜欢，只不过是得不到就偏要得到的心态罢了。你该珍惜眼前人。” “德馨吗？”萧遇嗤笑，“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娶她的，你也应该清楚，我是为了你才那般护着她的，否则，她或许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姜心离沉默，半晌，才道：“萧遇，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不需要。而且如今你的这些好，最该给的人是德馨，她是你的妻，如今还有了你的孩子。” “这样的好，我承受不起。” 殿门口，德馨面无表情地看着殿内相对的男女，眼里的哀伤浓得快要溢出来。她只是来探望姜姐姐的，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是她错了吗？要嫁给萧遇，要和他在一起，以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如果萧遇喜欢姜姐姐，姜姐姐也是喜欢萧遇的，那是不是就是她阻碍了萧遇和姜姐姐在一起？ “德馨！”姜心离脸色大变，快步向德馨走去。 萧遇表情微变，眼低却是飞快的划过一丝慌乱，只是太快太浅，德馨没有看见，姜心离没有看见，萧遇自己也没有发现。 德馨摇摇头，“姜姐姐你别过来，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话未说完，德馨转身就走，却因心思不在脚下，下梯子的时候一脚踩空直直摔落下去。 本来以德馨的功夫想要稳住也不难，只是她如今那里来的心思？没有一丝挽救，就那么重重摔在了地上。 “德馨！”姜心离失声，声音都扭曲了。 殿内的萧遇听见外面的声音，直觉不对，大步走出来，就看到德馨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脸色煞白。血腥味在鼻端蔓延，萧遇的眼神凝在了德馨的身下，那里血色蔓延，很快就将那方土地染成了不详的红色。 “德馨？”萧遇的声音綳得极紧，若是再仔细些，还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 姜心离皱着眉头，一边将德馨抱起来，一边冷声道：“现在，你给我消失！”言罢，抱着德馨就往寝殿跑，此时听到里间动静的侍卫也跑了进来，看见姜心离怀里还在淌血的德馨都愣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御医！”姜心离厉声斥道。 “是！”侍卫手忙脚乱地去叫御医，去通知秦非墨。一边慌乱中，姜心离瞥了一眼庭院，萧遇已经不见了。 秦非墨是带着一脸怒气来的，尤其是看到被褥里脸色苍白还未苏醒的德馨，脸上的怒气更浓了。秦非墨看向姜心离，冷声质问，“皇后你怎么看顾德馨的？忽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德馨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谁来承担？！” 姜心离抿着唇，看着御医为德馨诊治，血水一盆一盆往外倒。 见姜心离不出声，秦非墨也骂不下去了，也看着御医诊治。 半个时辰之后，御医抹着冷汗复命，“皇上，皇后娘娘，辽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只是经此一事，辽皇后会虚弱许多，而且胎儿也伤了元气，今后容易滑胎。” 秦非墨松了口气，好歹是保住了。若是没保住，大辽就师出有名了！现在他并不想同大辽开战。 姜心离心中也松了口气，她不敢想想德馨在听到她和萧遇的对话之后，又失去了孩子会怎么样，好在，孩子保住了。 姜心离瞥了一眼秦非墨，能够在秦非墨脸上看到放松、庆幸等细微表情，但唯独没有真心的高兴。姜心离只觉得心底发寒，她收回视线走到德馨床边坐下。 “你好生照顾德馨，朕还有事务晚上再来看德馨。”一切处理妥当，秦非墨在凤仪宫呆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姜心离应下，扭干帕子细细擦去德馨额上的冷汗，一阵心疼。 第339章 见见三哥 “唔……”床上的人儿发出一声轻吟，纤长的羽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伏在她床侧的女子微微动了动，发丝从脸颊上话落，露出一张疲惫的脸。 德馨的眼神微凝。她微微撑起身子，腹部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手下的力道顿失。德馨闭上眼，等着自己摔倒在床上，肩膀却忽然传来温热的感觉，身子下坠的力度半途截止。 “小心些。”耳边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德馨眼眶一热，“姜姐姐，我的孩子……” “孩子没事。”姜心离是被德馨的动作惊醒的，及时将人揽住小心翼翼地扶着躺下，“但是你身子还虚，别乱动，好好躺着休息。” “嗯。”德馨吸了吸鼻子，乖乖地躺好。 姜心离命人又送来一盆热水，扭干帕子给德馨擦了擦脸，道：“德馨，你先前那一摔，伤了底子，导致胎儿有些不稳。你以后千万小心些，平时也注意一些。” “我知道了。”德馨应下，脸上浮现一丝迟疑，“姜姐姐……” 姜心离瞥了一眼周围服侍的宫女太监道：“去御膳房送一碗清粥过来了，其余的都退下。” “是。” 等到宫女太监们都出去了，姜心离才道：“我知道你想问萧遇的事。”顿了顿，姜心离柔声说，“我不曾喜欢过萧遇，以后也不会喜欢他，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和萧遇在一起。 再则，我并不认为萧遇是真的喜欢我。他对我，与其说是喜欢我，不如说是得不到，才越想得到。他是一个聪明人，会明白的。” 德馨脸上的神色来回变幻，最终定格在浅笑上，“我相信你的话。” 刚好此时宫女将清粥送来，姜心离接过亲自喂德馨喝，让宫女也出去。德馨并无什么胃口，所以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姜心离也不勉强，放下碗又喂了水。 “姜姐姐，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德馨抿抿唇，“他说，是因为你他才那般护着我的。” 姜心离摸摸她的头，带着丝无奈，“在你出嫁之前，我确实请求他好好照顾你。可是德馨，要在大辽当时的情况下护你周全并非易事，但他还是全力护你。你觉得，就只是因为我那么一句话？” 德馨愣住，有个猜测浮现在心口，却半晌出不了口，甚至不敢去信。 “好了傻丫头，你只要相信，以后留在他身边，陪在他身边的，他在意的，只会是你。而我，也会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姜心离笑容带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你要去哪儿？”德馨愣愣地看着姜心离，不明白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姜心离开口，殿外传来宫女的声音，“娘娘，小王爷求见。”如今这宫中能够被称作一声小王爷的唯有秦琛一人。 姜心离让人进来。 秦琛看见她，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姜姐姐！” “你怎么来了？”姜心离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秦琛道：“我听说皇姐受伤了，来看看她。”说话间，秦琛已经走到了床边，对着德馨笑，“皇姐。” “阿琛。”德馨笑容立刻就浮现在脸上。德馨当年是个娇蛮的性子，与秦琛合着伙干了不少坏事，两人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秦琛半跪在床边的地上，伸手握住了德馨的手，“皇姐，你手怎么这么凉？”说着将德馨的手裹在自己的手心里捂着。 德馨笑笑，“没事。你别这么半跪着，地上凉，你拿个凳子坐着。” “不用。”秦琛露出小虎牙，“皇姐，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好好说说话吧。”虽说是好好说说话，但德馨才经历伤痛，精神并不好，没一会儿就入睡了。 秦琛小心翼翼地退开，怕将德馨给惊醒了。 “德馨休息了？”姜心离特意给两姐弟留空相处，此时在庭院里等着。见到秦琛出来，开口问道。 “嗯，皇姐已经睡熟了。”秦琛回答，走到姜心离身边，低声道：“姜姐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怎么了？”姜心离问道。 “我想见见三哥。”秦琛道。 姜心离诧异，问道：“你要见你三哥直接去三王府不就行了？你要我帮你什么。” 秦琛苦笑，“哪里那么容易。先不说三哥以身患重病，拒绝任何人的到访。再说以皇兄那多疑的性格，我去见三哥，定然会被他盯上、怀疑。” 姜心离无奈地摊手，“好吧，我理解你。但是我现在也无办法，你也知道，我现在可是被你皇兄软禁在这凤仪宫的。虽然说我真要出去也不是不能，但我现在不想节外生枝。” 秦琛信誓旦旦道：“我有办法不会节外生枝，但是需要姜姐姐你配合。” “可以。”姜心离点头答应。 秦琛立刻就要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姜心离却忽然让他噤声，有人来了。姜心离做出口型。 秦琛立刻领悟，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儿又回到了肚子里，再出来的话就是些闲聊了，“姜姐姐，你可得好生照顾我皇姐，我皇姐娇气惯了，这次受伤，定然疼得不得了。” “我拿德馨当亲妹妹看，自然是会好生顾着的。”姜心离也随即跟上。 “皇后。”秦非墨的声音从殿门口响起，姜心离秦琛转头就看到秦非墨脸色阴沉地，=大步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臣弟见过皇兄。” 姜心离、秦琛二人行礼。 “免礼。”秦非墨让二人起身，然后看向秦琛，“小琛，你来这儿做什么？” 秦琛看出秦非墨脸色不对，乖巧道：“我听说皇姐受伤了，过来看看皇姐。不过现在看到皇姐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姜心离也看出秦非墨脸色不对，在秦琛走后也并未开口。两人沉默相对，秦非墨的脸色愈发难看，直到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秦非墨开了口，“皇后与别的男人有着聊不完的话，怎么在朕面前就一个字都不肯说了？就这么厌恶朕？嗯？” 说话间，秦非墨上前一步，抬手扣住了姜心离的下巴，迫使姜心离眼睛看着他。 第340章 愕然 姜心离完全没想到秦非墨开口是这样一段话，眼里的愕然就那么直白的呈现在秦非墨的眼前。但是此时愤怒的秦非墨只觉得姜心离还在演戏，心中更加愤怒，“怎么，皇后想否认？德馨会出事，不就是因为撞破了皇后你的龌龊事吗？” 此时姜心离还不明白秦非墨说的什么就是个傻子了，她用力打掉秦非墨的手，退后一步，脸上都是悲愤，“你就这么不信臣妾？” “呵”秦非墨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枚男子所佩的玉佩是宫人在你的宫里找到的，但这分明不是朕的。你告诉朕，这是谁的？” 姜心离认真看了几眼，道：“臣妾不曾见过这枚玉佩！” “呵！”秦非墨冷笑，“不曾见过？即便是你要撒谎，也要撒个真实一些的！姜心离，朕当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臣妾所言非虚！”姜心离不卑不亢，回道：“臣妾不曾见过这枚玉佩。” “不知悔改！”秦非墨撒手将玉佩掷在地上，玉佩碎裂四处飞溅，一块碎片砸向姜心离的脸，姜心离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碎片砸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秦非墨只觉得一拳头落在了棉花里，心头那口气更是出不来，偏偏对着这样的姜心离他也下不了手。最终他一甩袖子，留下一句“皇后禁足，不允许任何人的探望”，就离开了凤仪宫。 秦非墨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有人将德馨也送回了公主殿。 三王府，阿采将皇宫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秦漠然。 秦漠然眉心微蹙，心道萧遇倒是好算计，那枚玉佩，定然是萧遇故意丢在凤仪宫的！ “你去将秦琛带来。” “是。”阿采立刻就要去。 “等等。”秦漠然道：“别让人发现了。” “是。” 一炷香之后，秦琛出现了在墨苑书房，秦漠然的面前。 “三哥。”秦琛行礼。 秦漠然开门见山，“你要做什么？” 秦琛一愣，然后笑了，“三哥你果然没那么简单。”随后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秦漠然。秦漠然抿唇沉思，半晌，道：“我答应你了，顾好离儿安危。” “自然。”秦琛眼里浮现出笑意，“那么三哥，合作愉快咯。” 送走秦琛之后，秦漠然取出宣纸，提笔落笔，待墨迹干涸之后将宣纸折叠交给阿采，“让人把这个交给离儿。” “这……”阿采为难，“主子，现在姜大小姐被彻底囚禁，凤仪宫外面全是守卫，我们根本混不进去。” 秦漠然似笑非笑道：“本王记得独月还欠了一个人情？” 阿采恍然，“属下知道了。”说完，带着信出去找祝影。祝影听完阿采的话，立刻答应。 当初祝影随秦漠然回京都的时候，独月也是跟着一起的。只是独月不喜约束，也看秦漠然不顺眼，就在京都找了个院子自己住着了。 祝影找过去的时候，独月躺在屋顶上，哼着小曲儿喝着小酒，倒是悠哉得很。 “独月。”祝影落在独月身边，道：“你帮我进皇宫给姜大小姐送一封信行吗？” 独月微微抬眼看向祝影，笑吟吟道：“哎唷~小影儿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做事啊~真是让人伤心呢~”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祝影问道。 独月看着这样严肃脸的祝影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此时也不列外，“哎呀呀~人家好久没见到小影儿了~伤心难过~没有力气去送信~” 闻言，祝影转身就要走。 “唉？”独月有些傻眼，没想到祝影是这个反应，他赶紧拉住人手腕，“你生气了？” 祝影皱着眉没说话。 独月无奈，“我答应你还不行吗？”语气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你把要我送的信给我吧。”独月道。 祝影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然后，摸出了一只雪白的鸽子。 独月瞪着那只鸽子，表情很微妙，“这只鸽子也要送进去？” 祝影点头。 独月：……好想和小影儿说再见怎么办？ 看到独月这个样子，祝影有些别扭的解释道：“先前主子安插在宫里的信鸽被驱逐了，所以需要再安插一只进去。” “好吧~”独月叹气，“谁让你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呢？” 祝影将信鸽安置的地点与方法告诉独月之后，就要回去复命，然后被独月拉着一番热吻，直到脸红心跳方才放开。 祝影呼吸急促，一双眼狠狠地瞪了独月一眼，只是先前一番热吻，此时祝影已经红了眼角，这一瞪非但没有一丝威力，反倒尽是*的风情。 独月嗓音低哑道：“小影儿~你莫要引诱我哦~否则，我会忍不住现在就将你吃干抹净哦~” “混蛋！”祝影低骂一声，足尖一点，飞身离开。独月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唇角微微勾起，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此时尚且是白日，所以对于并未急着去送信和鸽子。待到夜幕降临，独月换了一身夜行衣，身姿轻盈，隐藏在了黑暗里。 “倒是很久没有穿过这身衣裳了。”空气里，这句话也淡淡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夜幕之下，皇宫内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但是在灯光触之不及的地方，黑暗只会更加深沉。而独月这一类夜行者，都是*在黑暗里。 只是这一次的独月，很头疼。因为那只鸽子，被他塞进怀里只会就会“咕咕”的不停的叫，捧在手上倒是不会叫，但，很是妨碍他的动作。而且，这鸽子一身白，在黑暗里简直不能更显眼。 独月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鸽子，“祖宗，你在我怀里安静的窝一会儿好不？就一会儿？” 内心语：你丫要是再敢叫，老子就拔了你的毛烤了你！！！ 也不知道这鸽子是听懂了独月说出的话，还是听到了独月的内心语，后面倒是真的窝在了独月的怀里没叫了。 进宫之后，独月按照祝影说的，先把这只鸽子给安置好了，才摸到凤仪宫外看看该怎么溜进去。 第341章 禁足 此次姜心离是被彻底禁足，所以凤仪宫到处都是守卫，就连最偏僻的角落也有一两个守卫守着。 独月就蹲在偏僻角落的黑暗里，摸着下巴思考自己该怎么进去。打晕人溜进去是不可能了，凤仪宫的守卫都是轮班的，他要是将人打晕了，却没能在换班之前出来，估计得凉。 调虎离山吧。 独月寻思着，找了棵树，直接折了一根树枝，也不拿走，就让那根树枝在上面吊着。等到一阵风吹过，那树枝就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谁？”两个守卫寻着声音找了过去，独月趁机掠身进了凤仪宫。等到两个守卫看到只是树枝被风吹折掉在地上再回来的时候，独月已经溜进去了。 姜心离被禁足，也不允许有人来探望，索性让蓝罗找了话本来看。这正看着，就听见殿内传来脚步声，姜心离初始以为是蓝罗，但很快就发现这脚步声比女子的要沉重得多，分明是男子的。 姜心离放下话本，警惕地看向脚步声传来的地方。 “哎唷~皇后娘娘不要这么紧张嘛~”独月笑吟吟地道。他进来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脚步声，就是为了让姜心离提前发现自己，免得自己忽然出现，发出声音引来其他人。 看到来人是独月，姜心离也明白自己方才为何会听到脚步声了，心中的警惕也去了一部分，低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独月将袖袋里的心信取出来递给姜心离，“秦漠然给你的。” 姜心离接过展开， 离儿， 离儿，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奈何时机不允，难以相见，唯有以笔墨诉相思之情。但，此情不会长久，我已与秦琛见过。届时，你配合秦琛，我会与之里应外合。 漠 姜心离眉眼弯起来，连日来被囚禁的心情好了不少。 “独月，烦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要做什么？”独月忽然觉得不太妙。 姜心离微微一笑，“帮我把秦琛带到我宫里。” “卧槽！你怕不是疯了吧？”独月简直要崩溃，这凤仪宫到处都是守卫，他能够进来，一是靠自己的轻功，二是调虎离山。特么现在还要带一个人进来，这是想死吧？ 姜心离笑，“我不是在同你商量，我是在以西决后裔的身份向你下命令。” 独月简直恨得牙痒痒，“你狠！” 独月不甘不愿地从凤仪宫中溜出去，往闲云殿去——如今秦琛就住在闲云殿里。闲云殿虽然说在宫里，却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了。毕竟宫里都是女眷，秦琛虽然还是少年，但也该避嫌了。 宫里即便是偏僻的地方也是有守卫在巡逻了，闲云殿也不列外，只是比较起凤仪宫外的守卫，闲云殿的守卫简直都可以当没有。 独月隐藏在黑暗里，从殿门溜了进去。闲云殿殿内与别处不太一样，大部分都出于黑暗中，唯有主殿的位置还有着昏黄的灯光。 独月本还以为自己得稍微找一下才能见到人呢，没想到闲云殿是这样的情景。独月径直溜进了主殿，在主殿里看见了一个穿紫色的明媚少年。 许是不喜太多人随着服侍，主殿内只有两个宫女候着。独月随手捡了桌上的花生粒弹了*出去，两个宫女被打中穴位晕倒在地。 “谁？”秦琛眉心蹙起，看向花生粒射出的方向。 独月从暗处走出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轻佻笑容，“小王爷好呀~皇后娘娘想见您，让在下来请小王爷去凤仪宫~” “是你。”秦琛眸子一眯，两字脱口而出。 “你认识我？”独月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他可不记得他以前见过这个小王爷。 秦琛抿唇浅笑，“独月大人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本王也是正常。”独月闻言，眉梢忍不住又挑起来，开口想追问一句，秦琛却是没让他再继续问下去，“既然姜姐姐让你来找本王，那就快点去吧，可不能让姜姐姐等急了。” 说着，已经抬脚出了殿门。独月微微眯起眸，跟上。 因为担心被人发现引发事端，所以独月打算将秦琛抗在肩上去凤仪宫，但是秦琛死活不愿，说被抗着会被他的肩膀顶住肚子不舒服。 独月咬牙，只得不甘愿地将人背在了背上，内心疯狂吐槽自己连小影儿都还没有背过呢！小影儿就只享受过他的公主抱！ 祝影表示：他并不想享受被独月背着的感觉，公主抱最好也不要有！ 到了凤仪宫附近，独月的动作就愈发小心了。好在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即便是不断是轮班，但守卫的侍卫都露出了疲态，守卫也不如先前那般严密，独月靠着轻功，倒也是将人给带进去了。 “姜姐姐。”秦琛跳下独月的背，走到姜心离的面前，不满道：“皇兄过分了。不过姜姐姐你很快就能出宫了。” 姜心离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秦琛道：“今日皇兄下的旨，封望儿为戎王。刚好七日之后是望儿的生辰，也就把封王之殿定在了那天。七日之后，皇兄会为望儿独立门府，届时你可以趁机出宫。” “好！”姜心离眼睛一亮。 看到姜心离脸上的喜色，秦琛也笑了，不过很快秦琛就严肃了脸，提醒道：“姜姐姐，我知道你自己也有计划，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小心秦锦绣。” “嗯。”姜心离点点头，“如今暗潮汹涌，我会多加小心。” “你俩可谈完了？”独月倚在殿内的柱子上，“虽然我点了闲云殿那两个宫女的睡穴，但是力道不足，她们昏睡不了多久。若是她们醒来发现自家王爷不见了，可是要出问题了。” “那我先回去了姜姐姐。”秦琛道。那两个宫女都不是他的人，若是被发现他不见，秦非墨定然会起疑心。 姜心离点头，“好，你小心。” “嗯。” “独月，你送他回去。”姜心离看向独月。 独月嘴角抽搐，“我送他来，还得送他回去？你当我什么呢？信差吗？信差也不干这种送人的事儿啊！” 姜心离横他一眼，“少废话！” 独月郁闷，抬脚准备送人，却忽然想起什么，他扭过头，对姜心离道：“对了，你家王爷让我送了只鸽子进来，新的安置点在……” “谁？” 第342章 按计划 姜心离的眼神忽然凌厉，情急之下随手抄起手边的笔就掷了过去。笔穿透窗纸砸在了人的身上，传来一声*。 独月早在姜心离出声之时就已经冲了出去，一把扣住了欲逃走的人的手腕。姜心离和秦琛走出去，昏黄的灯光下，女子容颜艳丽，只是因为被人抓了现行，显得有些狼狈。 “梁笙笙？你怎么会在这儿？”姜心离蹙眉，现在凤仪宫守卫那么森严，梁笙笙是怎么溜进来的？而且那日她们俩不是已经谈崩了么？怎么梁笙笙会在这里？而且明显是在偷听她们的谈话。 梁笙笙咬咬唇，低声道：“我想请你帮我出宫。” 姜心离皱着眉，没说话。 独月轻哼一声，“她偷听了我们的话，还是灭口比较稳妥，你说呢？皇后娘娘？”虽是问话，独月的另一只手已经快要落在梁笙笙的死穴。 一只纤细的手拦住了独月的手，独月看向姜心离，姜心离摇摇头，独月耸耸肩，放下手，也松开了另一只手。 梁笙笙看着姜心离，眼神里带了一丝恳请，姜心离道：“我可以带你出宫，但到时候你要听我的。”她可不想在紧要关头，梁笙笙凭着自己的心意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梁笙笙脸上浮现喜色，点头，“好！” “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秦琛你先回你自己的宫殿。”姜心离估计了一下时间，催促。 “嗯。”秦琛和独月走到庭院里，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独月蹲身示意秦琛赶紧上背，心里想着早点将人送回去早点解脱。 然而秦琛却并没有上他的背，独月奇怪地看过去，秦琛冲他露出了一个让他觉得不舒服的笑容。然后下一秒，独月就震惊地看见秦琛足尖在底下一点，借力跃起一丈高，轻松翻上了墙头。 秦琛站在墙头上，冲独月眨了眨眼睛，做出一个口型：速度。 独月立时回神，也翻身上了墙头，就看见秦琛左脚在右脚脚背上一点，借力又腾空一臂高，就这么在侍卫的头上掠过，落在了凤仪宫外的一个树上，然后笑着看着独月。 什么情况这是？ 独月直接懵了，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秦琛的行法和秦漠然的行法同出一脉。虽然秦琛的行法不如秦漠然熟练、没有那般行云流水，甚至连一个成型都没有，但，已经有了一个模子了。 独月眼眸沉了沉，自袖中甩出一枚银针。与此同时，他已经腾空而起，在此力即将断绝之前，先前那枚银针刚好在他的脚下。独月足尖轻轻一点，再次跃起，落在了秦琛的身旁。 而那枚银针在即将落地之前，被尾部勾着的银丝撤回了独月的手中。 独月紧紧盯着秦琛，“你会轻功，先前你骗我。” 秦琛呲牙笑，“本王可没告诉你，本王不会轻功，是你先入为主，认为本王不会的。本王不过是怕你猜错尴尬，才没有说破。” 独月觉着自己有点胸闷。 独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轻功……” 秦琛眨眼浅笑，“三哥对于我来说，可不只是兄长那么简单。”独月还想追问，秦琛却是已经运起轻功离开，“今日已晚，独月大人还是先回去吧。下次再见。” 独月眯起眼。 三王府墨苑。 秦琛一身紫色的华服，少年如阳光般明媚，只是这般明媚的少年，此刻脸上带着郁闷的表情，“三哥，望儿都要自立门户了，怎么我还要待在皇宫啊？明明我都已经是小王爷了！” “待在宫里享清闲不好吗？”今日阳光很好，秦漠然就搬了书房里的画卷出来摊在小桌子上晒。 秦琛毫不意外地看见这些画卷里的人都是姜心离。 秦琛撇嘴，“说得好听是享清闲，所有人也都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小王爷。但是谁不知道，说到底，我也就是被囚在皇宫里的。我身边的人都是皇兄的，做什么都要盯着我，真是烦死了！” “你很急？” 秦琛撑着下巴靠在小桌上，叹气，“我真的是受够了这种做什么都要被人盯着的日子里。我也不想再这么闲闹下去。” 秦漠然细细铺平了手里的画卷，将秦琛靠在小桌上的手给扫下去，淡淡道：“你不用急，快了。按照计划部署，很快就会不一样。” 秦琛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该回去了。”秦漠然眉心微微蹙起，再次将秦琛放上小桌子的手给扫下去，道。 秦琛虽然是觉得自己偷溜出来不短的时间了，但怎么都觉得自家三哥说这句话，是因为嫌弃呢？ 秦琛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牌丢过去，“喏，这是琅琊阁的令牌，我从秦锦绣那里偷过来的。” 秦漠然抬手结果，随意扫了一眼。 这木牌的材质是沉香木，正面雕刻着一枚狼牙，反面则是琅琊阁三字。正是琅琊阁的令牌。 “不错。”秦漠然夸奖了一句，秦琛就笑，带着得意。 京都作为大秦最为繁华的城市，自然是少不了烟花之地的。京都最大的烟花场所就是万花楼，据说背后有很大的靠山，所以很少有人敢去招惹万花楼。而万花楼除了传说中的靠山之外，最有名的就是最好看的姑娘以及最看钱的老鸨。 万花楼的姑娘是整个京都烟花之地里最好看的姑娘，而你只要你有银子，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万花楼都欢迎你的到来。 而此时，万花楼的一楼大堂里，一个眉目生得清秀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左右都搂了一个好看的姑娘，身前身后还围了好几个姑娘。 左边的姑娘倒了酒喂进男子的嘴里，右边的姑娘又剥了葡萄，一双纤纤玉手给他扭捏着肩膀。男子的一双不老实地在姑娘们身上*，脸上的*笑容破坏了他那张清秀的脸。 真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 祝影蹲在房梁上，脸上难得出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真的是沈书墨？”这和他得到的消息不太一样啊。 “他真的是哦~小影儿是不是觉得我才是好男人呐？”回答的不是手下的声音，而是很飘还很荡漾的、独属于独月的声音。 祝影侧眸，果然看见了独月。 第343章 怎能不动心 “你怎么来这儿了？”祝影微微蹙眉。 独月笑嘻嘻道：“因为小影儿在那儿~我就在那儿啊~”祝影耳朵尖有点儿红，眼睛盯着沈书墨没再说话。 独月忍不住上手去摸祝影的耳朵尖，温热的手忽然触碰，引得祝影喊出了声，“你干什么？！” 这声音从房梁上落下去，被下面的人听进耳里，引发了一阵骚乱。老鸨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扬起头，道：“二位爷若是来寻花问柳的，又何必躲在上面窥探？” 祝影恶狠狠地瞪了独月一眼，独月无辜地看着他。祝影抿了抿唇角，从房梁上跃下去，道：“我来此只为他。”既然已经被发现，索性直接带人走吧。 祝影想着，已经动手去提沈书墨了。 “喂！你谁啊？？你要干嘛？”沈书墨大叫，“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放开！”祝影丝毫不为之所动。 老鸨姑娘们大惊，这人生得倒是好看，但是这看起来是个断袖啊！而且这断谁不好，断这么个花天酒地的男人。沈书墨的话被直接滤过。 祝影是个木性子，虽然看出老鸨姑娘们神情不对，却也没去探究。跟着从房梁上飘下来的独月却是看懂了，脸黑了一黑，伸手去拉沈书墨，“小影儿~我来就好~别让他脏了你的手~” “喂！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报官了！”沈书墨在祝影手下不断挣扎，但祝影的手纹丝未动。 “你别跟着我了。”祝影皱皱眉，眼里浮现出嫌弃，“净会打扰我做事。”说完，提着沈书墨走了。 独月哀怨脸跟上，“小影儿~” 身后老鸨姑娘们脑内齐刷刷演绎了一场你爱我我爱他他谁都不爱还是花心大萝卜的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之间沈书墨不断挣扎叫喊，但都被忽视。 随手将沈书墨扔在地上，祝影单膝下跪，“主子，沈书墨已经带到。据暗影楼查到的消息，沈书墨在梁贵妃入宫之后迫于生计于街头卖字画。随后遇见梁依依，倒插门进入梁府，成为梁府姑爷。之后，梁依依开始养面首，沈书墨也开始外出花天酒地。属下今日，就是在万花楼找到他的。” 随着祝影的话，秦漠然眼里的嫌弃愈发明显。 沈书墨被带到此处，只觉万分茫然，又听祝影对自己的调查，心中更是愤怒，此时看到秦漠然看过来的眼里都是嫌弃，更是愤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我是梁府的姑爷竟然还敢绑架我！你们是不是想死！” 秦漠然蹙眉，抬手就封了沈书墨的哑穴，“梁笙笙的眼光，真是差极了。” “你下去吧。” “是。”祝影行礼，起身往外。 “把他也带走。”秦漠然嫌弃地瞥了一眼，拿起笔开始书写。 “是。”祝影提着沈书墨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提起来，出了书房。 宫里，姜心离收到了秦漠然送来的信，信中内容正是沈书墨自梁笙笙进宫之后的改变。最后附上一句，沈书墨如今在三王府。 姜心离一路看下来，忍不住皱眉，这样的沈书墨，若是让梁笙笙见到……姜心离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梁笙笙先前进来，是打通了守卫进来的，趁着轮班的空隙溜进来的。她在自己殿里等了两三日，忍不住再次溜进了凤仪宫。 看到梁笙笙来，姜心离就想起了秦漠然传给自己的消息，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告诉梁笙笙。 梁笙笙没看出姜心离的不对，急切问道：“皇后娘娘，有书墨的消息了吗？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他？” 看到这样急切的梁笙笙，姜心离忍不住叹气，听到姜心离叹气，梁笙笙脸上浮现忧色，“是还没找到吗？” 姜心离摇摇头，道：“我们找到他了，只是，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要做好准备。” 梁笙笙只听到那一句“找到了”，哪里还听得进后面的声音？梁笙笙追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姜心离心中暗叹，“我会帮你安排的。” 待梁笙笙带着喜悦走后，姜心离就传信给秦漠然，让其帮忙安排梁笙笙和沈书墨的见面。秦漠然很快就安排好了，传信告知了姜心离一声。 三王府里，沈书墨听到这个抓自己来的人要送自己进宫去见梁笙笙，脸上露出震惊，然后拒绝，“如今笙笙已经是贵妇，我混进去见她，对她不好。” 祝影没说话，凑在他身边的独月却是冷笑一声，不屑道：“对她不好？分明是你自己不敢！你不过是怕被发现，自己丢了性命！自私自利！” “自私自利怎么了？！”沈书墨不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独月冷笑，“书真的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沈书墨反唇相讥，“你又好到哪里去？一个大男人，却喜欢一个男的。”因为独月的外表看起来是个书生，迷惑性极大，所以沈书墨也当独月是一个书生。而独月和祝影相处时，流露出的那些小细节，确实能让清楚这二人的关系。 独月听到沈书墨的话，笑容更是冷了下去，还未开口，就惊讶地看到祝影一脚踹在了沈书墨的身上，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怒，“虽然我不能杀了你，但是我可以打断你的腿和你的手。” 沈书墨不屑地哼道：“你敢动我？” 祝影冷声道：“我说了，我不能杀你，但是打断你身体的某个地方，是可以的。” 沈书墨听出祝影的认真，心中升起了一丝害怕，却还是强撑着道：“我，我马上就要去见梁笙笙了！要是被她看到我受伤……” 不等他说完，独月就是一声嘲讽，“怂货。”他伸手去拉祝影的手，“小影儿~莫气~我不在意的~” 祝影抿着唇不说话，就在独月以为祝影是不会回复他的话的时候，听到身侧传来闷闷的声音，“我在意。” 明明只有三个字，独月却像是听了满满一耳朵的情话。心里最软的地方已经化作了一滩春水，独月忽然伸手抱住祝影，叹息般的声音在祝影耳朵旋绕，“小影儿，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能够不喜欢？” 祝影微微红了脸，去推独月的手，“站好。” 独月没动，眉眼弯弯。 第344章 只要和你在一起 因为再过三日就是望儿的生辰，又是封王之典，所以这些日子宫里很是繁忙，有些地方不免就有了疏漏。秦漠然将人在宫外往宫里送新鲜蔬果的队里一塞，让其跟着混进宫。 “进去之后呢？”沈书墨问，“难道要我自己去后宫找？” 祝影道：“进宫之后，会有人带你去笙歌殿见梁贵妃。你不要在宫里乱跑，会死人。” “我知道，你们一定要保障我的安全啊！”沈书墨想伸手去拉祝影的袖子，被独月狠狠盯着，伸出手的缩了回来，但还是眼巴巴的看着祝影。 祝影却是不想理他，将人塞进送新鲜蔬果的队里之后就走了。沈书墨忐忑地混在队里面进了宫。 这些新鲜蔬果都是直接送去御膳房的，所以这队人都是直接去了御膳房。沈书墨混在队伍里，帮忙卸货之后不敢乱动就站在那里等接应的人。 不一会儿，有个厨子走了过来，大声问道：“你们这次送来的有没有葡萄？” 沈书墨想起自己刚刚看见了是有的，就回答，“有的。” 厨子道：“梁贵妃喜欢吃葡萄，特意叮嘱了我们御膳房要是有葡萄送到就要给她送一份去。现在马上就要饭时，就劳烦你去替咱们送一下。” 沈书墨立刻明白过来，这个就是所谓的接应的人。 沈书墨应下，“不劳烦不劳烦，小的这就去。” 那厨子见他应下，同领队的招呼了一声，然后拿精致的盘子装了葡萄，又装了些点心，将吃食都放进了食盒里，厨子把食盒递给他，“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沈书墨接过，出了御膳房。顺着御膳房的一条路走出，沈书墨有些茫然。他没来过宫里，根本就不知道笙歌殿怎么走。 “沈书墨公子？”一个宫女走近，低低询问。 沈书墨大喜，赶紧应下，“是我。” 宫女道：“公子请随我来。”说完，就在前面开始带路，沈书墨紧跟其后。路上遇到了一波守卫，因为不曾在宫里见过沈书墨，沈书墨看起来也不像是宫里的人，就被拦下了。 “做什么？” 沈书墨紧张地攥紧了提着食盒的手，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冷汗都要下来了。宫女却是冷静，道：“大人，这位是御膳房派去给梁贵妃送吃食的。因为不曾进过宫这才向奴婢问路，奴婢本就是笙歌殿里的人，就带着他一起过去了。” “当真？”大人看向沈书墨。 “是，是的。”沈书墨被人盯着，更加紧张，但也知道此时绝对不能露馅，不然自己就死定了！强做镇定地回答。 好在真的混过去了。 等到走远了，沈书墨才松了口气，觉得浑身都有些发软了。 宫女把沈书墨带到了笙歌殿内殿门口，道：“公子请进，娘娘就在里面。只是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还请抓紧。”说完，宫女退下。 沈书墨抬袖擦掉额上的冷汗，抬脚跨进了殿门。 他进去之后，就看到殿内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带着一丝熟悉，但更多的却是陌生。沈书墨站着原地一时没动。 殿内，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梁笙笙有些紧张，她缓缓转过身，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眶微微*。 梁笙笙颤抖了喊了一声，“书墨。” “笙笙？”沈书墨向前一步，似乎是不敢置信，又退了回去，“真的是你吗？笙笙？” “是我。”梁笙笙眼角含了泪，又唤了一声，“书墨。” 沈书墨把食盒往地上一扔，快步上前走到梁笙笙面前站定，眼前的女子妆容华贵，有着成熟女人的风韵，和当初那个爱笑的大家小姐有了很多不一样。 沈书墨眼里极快的划过一丝欲念，脸上却是笑得温良，“笙笙，有人告诉我能够帮我进宫见你，我本来是不信的，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真的见到你了！笙笙，能够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沈书墨抬手似乎想要去摸梁笙笙的脸，却又在半途收回，“笙笙，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是我无用，才会……” “不怪你！”梁笙笙上前一步，握住了沈书墨收回的手，“是梁家欺人！”覆在手背上的温热软腻的小手让沈书墨有些心猿意马，他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了梁笙笙的手上，哀叹，“是我无用，是我对不起你。” 梁笙笙摇头，“是我，不该生在梁家，这样也就不会与你分开。书墨，你……过得可好？”她是不敢问的，当年她被迫嫁进宫里，开始也探得沈书墨的日子过得不好，后来她的动作被梁家发现，她就再也打探不到沈书墨的消息了。可是就是想想当初的情景，就知道，沈书墨过得不好。 “傻丫头，怎么会不好呢？”沈书墨说着话，故意微微抬起手，衣袖滑落，露出之前被祝影抓住从痕迹。 梁笙笙一眼就看到了，立刻伸手捧着沈书墨的手腕，心疼不已，“这就是你过得好？” 沈书墨收回手，放下袖子遮好，道：“我真的很好，这只是不小心磕到的。”脸上的神情却是有些不自然。 梁笙笙认出这是沈书墨撒谎时候惯有的表情，心中更是心疼，“你以为我傻吗？”却是不知，沈书墨是真的过得好，现在这模样，这话语，不过都是骗她的罢了。 梁笙笙不知道，她只是心疼。她喜欢的人，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过得不好。 “我随你走吧！以后我来照顾你！”梁笙笙眼里都是坚定，“书墨，我们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好吗？” 沈书墨心中一惊，私奔？他现在做梁家的姑爷日子过得好好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和皇妃私奔，去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沈书墨脸上带着疼惜，将梁笙笙抱进怀里，“你从小就金贵的小姐，即便是进了宫，也不曾受过苦，我怎能让你随我离开，随我吃苦？” “我不怕吃苦！”梁笙笙回抱着沈书墨，“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第345章 迟早 “傻丫头。”沈书墨抬手抚摸着梁笙笙的头发，语气的非常的疼惜，“可是我舍不得啊。你这么好，当然值得最好的，而我无用，别说给你最好的，就连寻常的该给的都给不了。” “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你！书墨，只要有你，无论什么，我都愿意接受。”梁笙笙抱紧沈书墨，“我想和你走。” 沈书墨皱起眉。 他可不想！他喜欢现在的日子，不缺钱花，还有身份，不用像以前那样，被身份高的看不起。他还记得自己在街头卖字画，却被人砸了，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你不愿意带我走？”久久没有听见沈书墨的回答，梁笙笙猛然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你是不是觉得带着皇妃私奔，有损你的名誉，还有可能会死，所以不愿意带我走？” “怎么会？”沈书墨急忙否认，清秀的脸上带着薄怒，“笙笙你怎能这般不信我？！我只是……怕你随我吃苦，怕你后悔。” “我不怕，我也不会后悔！”梁笙笙扑进沈书墨的怀里，“只要你和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要说后悔，我只后悔，当初没能和你一起走掉。” “好，我带你走。”沈书墨并觉得梁笙笙真的能从宫里逃出去，所以觉得答应了也无妨。 “只是笙笙你也知晓，我无权无势没办法帮助你从宫里面出去。”沈书墨苦恼不已，“若是你自己一人，我放心不下。” “有人也许会帮我们，我去求她。”梁笙笙立刻就决定去求姜心离帮忙。 沈书墨心下只能祈祷那人不帮梁笙笙，即使帮了，也会在逃走的途中暴露。毕竟他可不想放着梁家姑爷的好日子不过，去和一个皇妃逃婚，去颠沛流离、吃苦过日。 “娘娘。”殿外传来宫女的声音，提醒着梁笙笙时间到了。 沈书墨也明白那是提醒自己该走了，他抬手抚摸着梁笙笙的脸，脸上都是不舍，“笙笙，我先走了，你在宫中万事小心。” “嗯！”梁笙笙应下，眼角含泪。 梁笙笙目送着沈书墨走到殿门口，忍不住开口叫住他，“书墨，你等等！”她飞快地跑进里间，拿了一叠银票出来后塞进沈书墨的手里，“这些银票你拿去花，若是不够用，我叫丫鬟给你送去。” “不必了。”沈书墨温柔地笑，“你在宫里打点也需要银子，自己留着吧。” 梁笙笙摇头，强硬地把银票塞了进去，“我不缺银子。书墨，等我。” 沈书墨点头，“我等你。” 随后，沈书墨由宫女带路回到御膳房，跟随御膳房的人一起出了宫。 沈书墨出宫之后，梁笙笙就立刻溜去了凤仪宫。 姜心离看到梁笙笙来找她丝毫不意外。 “皇后娘娘，我想求您再帮我一个忙。”梁笙笙直接跪在了姜心离的面前，请求。 姜心离没想到她会这么一句，竟真让她跪下去了，姜心离几步上前，要将她扶起来，梁笙笙不肯，“求您帮再帮一帮我。” 姜心离有些无奈，“你先起来，告诉我你要我帮你什么。你若是不起来，也就不必说了。” 梁笙笙这才从地上起来。 姜心离问道：“你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还没说呢就行这么大的礼。” 梁笙笙道：“我想请您在戎王生辰封王典礼那天，送我出宫。” 姜心离讶异道：“你这么急着出宫做什么？”忽然她想到秦漠然安排的就是今天沈书墨和梁笙笙见面，开口问道：“是沈书墨给你说了什么吗？” “不是。”梁笙笙摇摇头，“只是今日见了书墨，我才惊觉，这些年我都白过了。我想和书墨在一起，我要出宫，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姜心离想起秦漠然传给自己的消息，忍不住开口劝道：“这么多年了，你确定你的书墨没有变？若他是骗你的，你该怎么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笙笙听出姜心离言下有意，脸上带了薄怒，“你若不想帮我就直说，我也不会死死纠缠，你作何这般诋毁书墨？” 姜心离倒不好在说什么了。 梁笙笙软了声色，“皇后娘娘，我不知道你为何那般说书墨。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一起离开这里，求求您帮帮我！” “若是我不帮你，你还是会这么做吗？”姜心离问道。 “是！”梁笙笙回答坚定，“我一定要出宫！即使你不帮我，我也会想其他办法出宫的。但是我自己并无把握，所以想求你帮帮我。” “唉。”姜心离无奈叹气，“罢了。我帮你就是了，只是届时你什么都要听我的，不要乱来。” 梁笙笙大喜，“谢谢你！” 姜心离从袖袋里取出一只瓷瓶递给她，“这里面的是假死药，在危机时刻你可以使用。毕竟我并不能时时顾着你，遇见特殊情况，你就吃下它。” 梁笙笙接过，“多谢。” “今日你先回去吧，安排好了我会通知你的。最近你也不要再来凤仪宫了，以免被秦非墨发现不对劲。” “我知道。”梁笙笙应下，“我这就回去。” 梁笙笙走后不久，姜心离就听见殿内传来一阵风声，但此时她的窗户都是关上的，这风声绝非外间吹进来的。 姜心离警惕地看过去，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了殿内。 “秦琛？你怎么来了？”姜心离讶异地看着秦琛。 秦琛笑嘻嘻地往凳子上一坐，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软塌塌地问她，“姜姐姐，要是哪一天大秦亡了。我们该何去何从？” 姜心离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住，“你怎么会忽然问这个？” 秦琛笑嘻嘻道：“就是忽然想起了，就想想问问姜姐姐你嘛。姜姐姐你还没告诉我呢，要是大秦亡了，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姜心离淡淡道：“不管是不是心血来潮，这个问题答案只有一个：大秦不会亡。它只会易主。”姜心离看着秦琛的眼睛。 秦琛别开眼，笑嘻嘻道：“哎唷~姜姐姐的回答真棒。”好似没有听懂姜心离话里的暗示，姜心离也只是笑，不再说什么。 第346章 养还是囚 秦琛捧着茶杯，热气袅袅而上，将他的整张脸都笼罩在了热气里，他睁着一双被热气带得雾蒙蒙的眸子，好似是在笑，声音却是淡得很，“姜姐姐，你知道吗？望儿的生辰，皇兄是要去望儿的戎王府一起庆贺的。今年望儿是满三岁吧？这个年纪真小，可是再小他也是独立门户，那像我这般不争气，如今都十五了，还被养在这深宫。” 一个“养”倒不如一个“囚”字来得恰当。 秦琛垂下眼喝了一口茶，表情说不清是悲哀还是嘲讽。 姜心离也寻不到安慰的话来，也只得沉默。 两人相对无言，秦琛先笑了起来，“我没事同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些都要结束了。”只是雾蒙蒙的眼很难看清他是真的在笑，还是只是唇角的一个弧度。 姜心离索性略去，问其他事情，“你和漠然的计划到底是如何？同我讲讲，以免届时因为不明坏事。” “嗯。”秦琛将计划道来：“三日后就是望儿的生辰，也是封王之典。到时候我们会趁机派人去刺杀皇兄，假装失败，将其嫁祸给梁家。届时你作为皇后也要随同，所以你可以离宫。至于其他的，等你与三哥见面了，三哥会告诉你的。” “嗯。”姜心离点头，心里思索着秦漠然这么做，是在给秦琛铺路吧。如今朝堂上，梁家愈发一家独大，对于皇位上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大的威胁。 这般嫁祸梁家，正好可借秦非墨之手铲除梁家，即便无法彻底铲除，也能给其一个极大的打击，而且也可以借此削弱秦非墨的势力。这些，姜心离都没有告诉秦琛，只是道：“我知道了。你们要多加小心，别泄露了什么。”若是不小心泄露了，可就是秦非墨梁家联手对付第三路人了。 “嗯，知道。”秦琛点头，姐弟二人闲谈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淡了下去，知道自己待了不短的时间了，秦琛起身离开。 “娘娘，可要传膳？”蓝罗进来，问道。 姜心离不喜人跟着，被软禁了之后更是如此，所以每次她都将人全部赶出去。当然这只是对外表现出来的，实际是为了方便与秦琛等人会面。 开始秦非墨得到这消息还会怀疑，但是突然来几次发现没有什么之后就再没管过了。后来也就用膳时间，蓝罗才会进来询问一句。 姜心离从床上起身，淡淡道：“传吧。” 不一会儿，膳食就送来了，姜心离刚坐下拿起筷子，就听到外间传来了唱和声，“皇上驾到——” 很快，秦非墨走了进来，姜心离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秦非墨扶起姜心离，“心离你还未吃饭，先坐下吃吧。” 姜心离冷淡“嗯”了一声，就坐下自己开始吃了。 秦非墨皱了皱眉。 蓝罗心中一慌，开口询问，“皇上，可否要为您添一双碗筷？” 秦非墨看着姜心离，却发现姜心离一点反应也无，心中不免有些恼火，冷冷道：“不必了，朕已经在容妃那里用过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是看着姜心离，姜心离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对耳边的话充耳不闻，神色极为冷淡。 秦非墨压了压心里的火，道：“心离，三日后是望儿的生辰，也是望儿的封王之典，届时你我须一同前去戎王府。” “是。”姜心离应下，却不见半点情绪，好似应下这个“是”，只是为了打发他。秦非墨心里一阵火起，却想到这些日子姜心离被自己囚禁在凤仪宫，心里又不忍起来，最后这口气到底是自己咽下去了。 但咽下归咽下，秦非墨可不打算让自己再在这儿受气，起身离开。 等到秦非墨走得不见人影，蓝罗才担忧地开口，“娘娘，您别总是和皇上置气啊。皇上那么喜欢您，只要您服服软，皇上就不会禁着您了。” “多嘴。” 姜心离放下筷子，细细喝掉一碗鸡汤，“收了吧。”然后又进了内殿。 却说秦非墨带着一肚子气出了凤仪宫，径直去了御书房。捡了桌案上的折子批阅起来，但一本折子没看完，秦非墨就忍不住摔了折子。 “来人。” “皇上，有什么吩咐？”王德躬身。 “去把三王妃请进宫来。” “是。” 不一会儿，秦锦绣就来了御书房。看到秦非墨脸色不佳，有些奇怪，恭敬的行礼，怕撞上了枪口。 秦非墨给她赐了座，问道：“这些日子，朕的三弟有何动静？” 提及秦漠然，秦锦绣就变成了一张怨妇脸，“漠然这些日子都待在府里，每日都是在书房里看书，也不出门。我去书房找他，他也不见我，冷漠得很，更别说其他的了。我那么用心的讨好他，我们关系也没进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秦非墨安慰了几句，状似不经意地玩笑，“朕那三弟虽说总是病恹恹的，但是却是个犟性子，他不喜欢的，谁来也没用。不过你要是有什么法子让他做出一些改变，朕也是支持的。” “皇帝哥哥这话可当真？”秦锦绣眼睛一亮，这可不就是在暗示她，只要她能做到，无论是什么方法、做些什么，秦非墨都支持？ “朕金口玉言，哪儿来的假话？”秦非墨轻斥。 秦锦绣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住，“那就谢谢皇帝哥哥的金口玉言了。” 看到秦锦绣这个样子，秦非墨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心情舒畅了一些，笑道：“天色也晚了，你早些回去吧，免得宫门关了你可就出不去了。” 秦锦绣嘻嘻笑道：“皇帝哥哥你不知道吗？我同丽贵妃关系还不错，说好了进宫去寻她玩的，今日许是就歇在她哪儿了。皇帝哥哥可舍得？” “有何舍不得的？”秦非墨笑道：“你去玩吧。” “那皇帝哥哥我先走啦。”说着，秦锦绣已经起身出去。秦非墨看着秦锦绣的背影，微微眯起眼，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丽贵妃什么时候和锦绣的关系这么好了。 第347章 生辰 “你今日这般大张旗鼓地来找我，不怕被发现？”洛夭秀眉微蹙，看着殿内坐着的秦锦绣，心中有些不满。 秦锦绣不屑道：“别说不会被发现什么，就算发现了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对我做些什么吗？” 洛夭皱眉，也懒得再说，问道：“你今日来，是做什么？” 秦锦绣想起秦非墨的暗示，兴奋起来，“我有一个计划，要马上动用西决势力。” 洛夭眉心蹙起，“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你怎么这么没用？上次你不是已经在召集了吗？怎么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秦锦绣一听这话就不满了起来，“你不是西决的圣女吗？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洛夭眼里划过一丝不悦，但是现在秦锦绣已经献祭给了西决，而且就身份上……论重要性，秦锦绣如今是比她重要的。 洛夭垂眸，不言语。 秦锦绣想着不久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得到秦漠然，对于洛夭的反应也就不放在心上，和吩咐似的对洛夭说，“今晚我要歇在这里，你让人给我备好需要用的物什。” 洛夭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什么。 三日后。 朝臣都已经到昭阳殿早朝，早朝结束，秦非墨却没让朝臣们走，而是道：“今日是朕的皇子望儿的生辰，朕已经封其为戎王，今日也是朕的皇子的封王之典。此乃大喜之事，是以，朕要大赦天下，众卿觉得如何？” “皇上此言甚是！如此大喜之事，定然是要大赦天下的，皇上贤明！” “恭贺皇上，皇子。” …… 底下大臣们的声音此起彼伏，皆是祝福恭维的话。秦非墨满意，宣布退朝。 另一边，禾阳殿已经备好了望儿的生辰宴席。 “娘娘，今日是戎王殿下的生辰和封王之典，您身为皇后，是必须要前去参加的。”蓝罗看着窝在床上动也未动一下的姜心离，一脸焦急。 姜心离懒洋洋地起身，淡淡道：“慌什么？这离宴会开始，还有两三个时辰呢。” 蓝罗劝道：“这等盛事，娘娘您需要好好装扮一番，把那些随朝臣来的女眷们的风头都给压下去！别让她们有机会得了皇上的宠。” “呵”姜心离轻笑一声，带着些讽，“她们若是有本事给得了，本宫也就轻松了。”省得老被秦非墨惦记，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蓝罗嗔道：“娘娘，您这是说什么呢？！可万不能让旁人听见给传进皇上耳里去了。” 姜心离笑笑，心道你就是秦非墨的人，还怕别人传进秦非墨的耳朵里？但这就只是想想，姜心离也未说出来。 她倒是忘了一件事，虽然蓝罗是秦非墨的人，但如今已经跟在了她的身边，她的荣辱也关系到了蓝罗的日子过得好是不好。 因为是封王之典，所以在着装上还是需要庄严一些，是以蓝罗给姜心离挑了一件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裙，外罩一件如意云纹缎裳。 蓝罗的手很巧，很快就为姜心离梳好了回鹤椎髻，最后以一根凤钗插在发髻中结束。随后，蓝罗提笔在姜心离眉心花了一朵寒梅，更添了一分威严。 “真好看！”蓝罗对着镜子里的姜心离夸赞道。 姜心离不甚在意，淡淡道：“既然折腾完了，那便去禾阳殿吧。” “是。”蓝罗看着姜心离淡淡但是神情，不敢再说什么，跟在姜心离身后去往禾阳殿。 文荣殿。 徐宛容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自己和望儿的着装等，生怕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惹秦非墨的不喜。 “容妃。”随着低沉的声音响起，秦非墨走进了文荣殿。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奴婢/才参见皇上。” 文荣殿内忙碌的众人齐齐参拜。 “平身。”秦非墨走到望儿身前将其抱了起来，笑道：“朕的望儿愈发精神了！今日可真好看。” “多谢父皇夸奖。”望儿跟个大人似的说话，偏生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让看见听见的人格外喜欢。 秦非墨抬手揉了揉望儿的头发，“望儿真乖，一会儿在宴会上可莫要怯场，拿出你大秦皇子的架势来。” “是！望儿谨遵父皇教诲。”望儿严肃着一张小脸，好似在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怯场，表现一定出彩一样。 惹得秦非墨大笑不已，徐宛容看着这样的望儿，脸上也都是笑意。 逗弄了一会儿望儿，秦非墨将望儿交给奶娘看着，拉着徐宛容进了内殿。 进了内殿，徐宛容就对着秦非墨直直跪了下去。秦非墨没想到徐宛容会有这么一出，愣了一下，弯腰去扶她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徐宛容笑容温婉，“多谢皇上待望儿这么好。” 听到这话，秦非墨有些不高兴，“容妃你这话是何意？望儿是朕的孩子，朕本就该对他好。” 徐宛容俯首，“是臣妾失言。臣妾只是感恩，望儿是臣妾的命，皇上您待望儿好，就是待臣妾的命好，臣妾如何能不感恩您？” 秦非墨眉宇一簇，沉着脸道：“容妃你今日这般不会讲话，可是觉着朕这些日子待你太过宽容了？” 徐宛容愣住，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得秦非墨不喜了。 秦非墨道：“你是朕的妃，望儿是朕的孩子，朕不对你们母子好，该对谁好？” 闻言，徐宛容立刻就明白秦非墨为何不高兴了，心中苦笑，当初自己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不仅没有换来一丝怜惜，只有利用。自己如今除了望儿再无所求，秦非墨却给了她以前她想要的。 当真是命运弄人，充满了嘲讽。 徐宛容*，“是臣妾失言了。” 秦非墨揽住徐宛容的纤腰，道：“今日乃大喜之日，朕就不怪罪你了。朕唤你进来是想告诉你，朕为望儿取了一个名字。” “啊？”徐宛容诧异地看向秦非墨。 秦非墨道：“望儿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个大名，望儿也只是你给他取的一个小名。既然今日是望儿生辰，又是封王之典，自然是要将名字给定下了。” 徐宛容眸中闪过喜色，皇上亲口赐名，分量可不小。看出徐宛容高兴，秦非墨也笑了，道：“朕想着，既然望儿已经封为戎王，那名字里也带一个戎字，就叫做秦戎归。戎马的戎，归来的归。容妃觉着可好？” 徐宛容浅浅一笑，“皇上赐的名字，自然都是好的。” 第348章 安慰 禾阳殿。 此时人都已经来齐，而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望儿此时尚在奶娘的怀里等着。 大殿上，秦非墨和姜心离并肩而坐。 秦非墨侧眸看了姜心离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皇后今日的着装很隆重，这是忧心容妃母子抢了你的威风？”只是语气平淡，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正的心思。 姜心离垂眸看着底下，淡淡回道：“既然是封王之典，臣妾自当隆重以待。更何况，这还是皇上唯一的一个子嗣。” “唯一”二字刺痛了秦非墨的心，他瞬间就阴沉了脸色，只是姜心离垂眸看着底下，根本就没发现秦非墨的脸色变了。 秦非墨抬手扣住姜心离的下巴强迫其看着自己，姜心离皱着眉看着他。秦非墨冷冷一下，唇凑在姜心离的耳边，低低道：“皇后是觉着朕的子嗣太少了？不如皇后为朕生一个如何？” 姜心离眉头皱得更深，半晌才淡淡道：“皇上，宴会就要开始了。” 秦非墨张口正欲说话，就听身旁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该宣布宴会开始了。” 秦非墨扭过头，看着太监的眼神很是阴沉。太监被这个眼神吓到，知道自己打扰了帝后恩爱，他低下头，想将自己蜷成一团。 是的，在其他人眼中，帝后二人靠那么近，定然是在恩爱。哪里想得到，帝后二人之间暗潮汹涌。 姜心离则已经趁此机会退开了一些。 秦非墨心中虽然怒火升腾，但并不想破坏这场宴会，只好压下心里的火气。 秦非墨站起身，对身侧的人道：“去把皇子抱过来。” “是。”王德带着奶娘出来，秦非墨从奶娘手里接过望儿，捏了捏望儿的脸，让其站在自己旁边，然后对殿下的人道：“朕唯一的皇子，秦戎归，今后的戎王殿下。” “臣，参见戎王殿下。” 望儿绷着一张小脸，严肃得不行，“诸位大臣不必多礼，请起。” “谢殿下。” 望儿转过头，看着秦非墨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秦非墨忍不住笑，夸道：“望儿做得很好。”望儿的小胸膛又向上挺了挺。 秦非墨让望儿坐在特意为其安排好的位置后，转过身朗声道：“此次宴会，一是为了朕的皇子秦戎归的生辰，二是为封其为戎王。众位爱卿在席间可莫要拘谨，都放开了来。” “是，皇上。” “谢皇上。” …… 底下大臣纷纷道。心中却都是在猜测着，这个皇子是忽然冒出来的。秦非墨登基多年一直不曾有子嗣，谁都没想到冷宫竟然还有一个皇子，而且这个皇子从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就很是受宠。 先前还有人在说这个皇子殿下连一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如今皇上就说皇子的名字秦戎归，再联想先一步颁布的封其为戎王的圣旨，就不难猜出，这名字是皇上后来赐的名字。 看来，这个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可不轻。 在座的人都得出了这个结论。 初始宴会还很是拘束，待到后面，喝了一些酒之后，众人都放开了一些，宴会也热闹了起来。 姜心离趁着秦非墨陪着望儿，提了裙摆去找德馨。德馨看到姜心离走来，急忙迎上去，拉着姜心离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才松了口气。 姜心离哭笑不得，“德馨我没事，你不要这么紧张。” 德馨嘟嘟嘴，“还说呢，都被软禁了还没事？” 姜心离拉着德馨坐下，“软禁罢了，吃好喝好，除了不能出宫，倒也无甚大碍。你啊，就别忧心了，放宽心好好养胎，你看你肚子都大了好几圈了。” 闻言，德馨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 看到德馨的笑容，姜心离觉得有些心酸，视线游移开去。然后她的视线就停在了德馨身后的一个侍卫身上。 姜心离蹙眉，怎么觉着这个侍卫看着有些眼熟？ “德馨，这是你从大辽带来的侍卫么？”姜心离瞥了那侍卫一眼，问道。 德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愣了一下，“是，是的。” 姜心离听出德馨语气带着迟疑，皱了皱眉。这时那侍卫忽的勾唇一笑，眼尾微微上挑，明明是一张平凡的脸，却是让人觉得分外潋滟。 “萧遇？”姜心离狠狠皱起眉，问德馨，“是萧遇？” “不，不是。”德馨没想到姜心离忽然这么问，脸上流露出一丝慌乱，慌忙否认。可是看到这样的德馨，以及现在还在笑的侍卫。姜心离已经确定，这人就是萧遇！ 姜心离眼里瞬间带上了警惕的神色，姜心离*在德馨耳边低声问道：“你怎么让他扮成这个样子来了？” 德馨有些无措，“他说他想来看看，但是现在大秦和大辽关系不是很好，他说怕惹皇兄不开心，就扮成我的侍卫来看看。” 姜心离扶额，傻丫头！ 萧遇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可能怕秦非墨不开心就扮成这个样子？而且，这人巴不得看到秦非墨不开心吧！ 只是这人扮成侍卫的样子混进来做什么？扮成侍卫可以说是因为如今大秦大辽关系紧张，他以辽皇身份来可能会在大臣们知道之前，直接将其给软禁。到时候若是大辽的人来要人，直接死不承认辽皇来过，大辽的人没有证据也做不了什么。 那么，他混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姜心离忍不住看了萧遇一眼。 好似看穿了姜心离的想法，萧遇微微一笑，做出唇语，“为了你。” 姜心离的脸色刷就黑了一层，别开了眼。 “姜姐姐？”德馨察觉姜心离的脸色不对，询问，“你怎么了？” 姜心离道：“这殿内待着有些难受，我出去透透气，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沾酒，也不要吃凉性的东西。” “嗯。”听姜心离细细的嘱咐，德馨乖巧地点点头，也提醒道：“姜姐姐你也不要走太远了，不然等会儿皇兄找不到你，会生气。” “我知道了。” 姜心离摸摸德馨的头，起身警告性地瞪了萧遇一眼，溜出了大殿。 第349章 不言而喻 姜心离并未走远，只是循着禾阳殿外的大道拐进了一旁的小路。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姜心离回头，就看到李元走了过来。 姜心离面露喜色，“李元。”自从她将李元派去保护德馨之后就不曾见过了，回京都之后本想联系李元的，但后面她被软禁，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自然也就没有联系李元。 在来之前，她就想过今日应当是能见到李元的，但是大殿里人太多，她也不好一一看过去。本打算找机会再与之联系，没想到现在就见到了李元。想来是李元一直关注着她，看到她出来以后跟了出来。 李元脸上也带着喜悦，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将军！属下不辱使命，一路护卫德馨公主回大秦。只是属下无法跟进皇宫，还请将军责罚。” 姜心离搀扶他起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说什么责罚。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李元摇摇头，“能够护卫德馨公主是我的荣幸，我很开心有机会保护她。” 两人谈了一会儿，姜心离提出回去，毕竟她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怕是要惹得秦非墨怀疑了。 姜心离和李元一前一后打算回大殿，忽然二人听见前面的的假山有两个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停下了脚步。 “……漠然，人家也想出来透透气嘛。”假山的另一侧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姜心离听出这是秦锦绣的声音，皱起了眉。 李元也是见过秦锦绣几次的，此时也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秦锦绣，再一联想那个“漠然”，就知道这两个脚步声的主人就是秦漠然和秦锦绣的了。 李元在边疆是看到过秦漠然和姜心离关系亲密的，此时不由将担忧地目光投向了姜心离。姜心离眼睫微微垂下，掩去眼里的神色。 李元心中担忧不已，却见姜心离忽然抬脚向前走去，就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先前的声音。 另一边，秦锦绣没有察觉到周围还有人，还使劲的黏着秦漠然。秦漠然微微蹙眉，眼里都是不耐烦。 姜心离转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秦漠然避开秦锦绣伸过去的手，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姜心离唇角微微勾起，道：“三王爷，三王妃不在大殿里同乐，怎么出来了？” 秦漠然听到声音看过去，却是半分没意外，想来先前已经知道有人了。秦漠然颔首，“皇后娘娘。” 秦锦绣不甘不愿地行礼，“皇后娘娘。” 姜心离轻笑，“二位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呢。你们不在大殿里，出来做什么？” 秦漠然浅笑，道：“臣身子弱，不好饮酒，也就不在大殿内扫人兴致了。”虽口中这般，可他看着姜心离的眼里表达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他分明，是为了她才出来的。 姜心离唇角的笑也多了些真切，瞥了眼秦锦绣，道：“三王妃可没有身子弱这个问题吧？不如随本宫一起回去？” 虽是问句，却带了一丝威胁，秦锦绣不甘，但现在身份压不过人家，也只得依依不舍地跟着进去了。秦锦绣心中恼恨不已，心道等西决势力召集为她所用之时，就是她姜心离必死之日！ 姜心离走出几步之后就看到阿采站在一棵树下面，表情百无聊赖，看见她，立刻挤眉弄眼，这些动作就一个意思——你放心主子还是纯洁的！ 姜心离失笑，回了大殿。 在进去之间，姜心离没有错过丛丛树叶中的那双带着杀气的眼。那是一双桃花眼，眼角还带着一丝她熟悉的浪荡，姜心离没有任何迟疑地认出那就是独月的眼睛。 看了今天埋伏在这里准备刺杀的人是独月了。 姜心离移开视线，好像她什么都没发现。 大殿之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姜心离回到自己首位，此时秦非墨已经不在首位了，在底下同梁丞相笑谈。 姜心离收回视线，随手拿起一盏酒轻轻抿了一口。忽然她看到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地向她走来，姜心离眉心微蹙，她对这个宫女有一些印象，好像是梁笙笙身边的人。 姜心离立刻就想到了梁笙笙拜托自己的事情，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时那宫女已经走到了面前，跪下道：“皇后娘娘，是梁贵妃让奴婢来。梁贵妃说她已经准备好了，此时就在外面。也让奴婢问您，您答应她的事，可还作数？” 姜心离揉了揉眉心，“本宫知道了。”心中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等到宫女走后，姜心离唤来罗素，“阿苏，你去找阿采，告诉他让他把沈书墨送去。” “是。” 沈书墨是倒插门进的梁府，这次的宫宴，那位梁府的小姐也有幸进宫，沈书墨也被其给带进来了。 先前已经说过，这两位实则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所以进宫之后，那位梁家小姐瞅着好看有才的世家公子挺多，春心不免就有些荡漾了，直接丢下沈书墨去那些公子之间周旋了。 沈书墨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仗着一张脸生得还算清秀，一张嘴也会说，逗得一旁的世家小姐掩唇浅笑。 阿采接到消息摸过来的时候看见就是沈书墨舌若莲花，逗得小姐们笑得好不开心的样子。眼里浮现出嫌弃，阿采走过去，做出请的动作，道：“这位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沈书墨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三王爷身边的人，想起之前被人踢的一脚，沈书墨就打了个寒颤。不由的，他看向世家小姐们的眼里就多了一丝请求。 阿采一向不在人前出现，这些世家小姐又是身在闺阁，是以都没见过阿采，也不知其是谁的人。但宫里面卧虎藏龙的太多，说不得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所以此时无一人开口阻拦。 沈书墨失望地收回视线，跟在阿采身后离开。 阿采将人带到禾阳殿外的一处假山，道：“你在这儿等着，不许乱跑，不然打断你的腿。”说着，还看了一眼沈书墨的双腿，眼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第350章 误会 沈书墨不敢乱动，站在假山的阴影处。不一会儿，传来一阵脚步声，沈书墨不由提起了心。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片裙角出现在了沈书墨的视野里。 “书墨！”女子声音里带着喜悦，一阵香风扑来，温香软玉已经在怀。往常沈书墨定然是要趁机揩油的，但是此时他却是一点也不敢动。 他就在禾阳殿外，怀里就是皇帝的妃子，若是被人发现，他定然要死无葬身之地！ 怀里的人却是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有此时的想法。 梁笙笙素手环着沈书墨的腰，脸上带着喜悦激动的泪珠，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若是寻常，沈书墨也定然是要温柔安慰一番，可现在，他只想推开她。 只是不等沈书墨将心里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就听女子的柔软的声音响起，“呀！这里怎么有人呢？！” 沉寂了一瞬，一个男声也响起，“这是……在私会？” 抱着一起的二人大惊，沈书墨猛地推开梁笙笙，看向声音的来源，一眼就认出那女子乃是自己如今的妻子。梁家表亲四小姐，梁如玉。 梁笙笙没有想到沈书墨会是这样的反应，直接被其推到在地，她抬眸看向沈书墨，一双美眸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沈书墨却是压根儿就没看她，他紧张地看着梁如玉，手足无措。梁如玉此时也看清了沈书墨的脸，眼眸微微眯起，“沈书墨。” 沈书墨笑着道：“玉儿。”袖子里的手却全都是冷汗。 梁如玉脸上扬起冷冷地笑，语带嘲讽，“沈书墨，本小姐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有出息啊，连宫妃都能勾搭上。”是的，在看到沈书墨怀里的女人的那刻，她就认出了那女人的装扮是宫妃才会有的。 沈书墨心开始泛凉，他的脸上带上急切，“玉儿，你听我解释！”说着话，已经抬脚向梁如玉走去。 梁笙笙一直在等沈书墨的反应，此刻，终于失望。 梁笙笙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一张妍丽的脸上带着的笑容说不清是悲哀还是嘲讽，一双美眸从在场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沈书墨的脸上，“你当真是好。” 不知为何，沈书墨觉得很是心虚，不由自主地避开了梁笙笙的视线。梁如玉却是不满了，冷哼一声，嘲讽道：“自己不知廉耻勾引男人，现在还怪起别人来了，也真是有脸。” 梁笙笙踏前一步，冷冷一笑，“你又好到哪里去？自己的相公管不住，还四处勾搭其他男人。”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见过的事情太多了，沈书墨的反应，她的反应，还有她身边跟着的公子。不难分辨出，这三人之间的关系。 被梁笙笙说中，梁如玉脸色立刻就有些不好看，张口就想反讽回去，那一直不曾说过话的公子惊呼出声，“梁贵妃？” 先前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不曾看清这宫妃的脸，此时梁笙笙向前走了一步，月光落在那张妍丽的脸上，他立刻就看清了。 听到这声惊呼，梁如玉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也是震惊无比。她身为梁家人是知道梁笙笙，可是高贵无比的梁贵妃怎么会和沈书墨有关系？ 梁如玉的视线不由移向了沈书墨，可是看到了沈书墨之后，梁如玉心头更是火气。虽然这个男人是她现在不想要的，但是就算是她不想要的，她也不想给别人！而且梁笙笙还是一个贵妃，居然看上了她梁如玉不要的！ 想到后面，梁如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诡异的优越感，原本已经咽下去的话以更加汹涌的方式涌现出来，“你身为皇上的妃子，却如此不知廉耻，现在被我与吴公子戳破，更是想污蔑我与吴公子！” “伶牙利嘴。”轻描淡写的声音，却是极重的耳光。 梁如玉愣愣地看着梁笙笙的手，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半晌，尖利的女声穿透了夜色，巡逻的侍卫立刻聚集过来。 待看清眼前的一幕，却是呆住了——梁贵妃华贵的衣裙上占满了泥土，一双眼还带着红肿，显见是哭过了。梁贵妃左侧两三步远的地方站了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显见不是皇上。梁贵妃身前则站着一男一女，女的生得娇俏，只是那左脸上带着鲜红的五指印，指印纤细，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一厢大动静，终于惊动了禾阳殿里的人。 秦非墨、姜心离一众人都走了过来，越走越近，姜心离心中就越是不安。梁笙笙和沈书墨见面的地方是阿采安排，但不管如何都不会距离禾阳殿太远，此时这番大动静，姜心离忍不住就想到会不会是梁笙笙。如果是…… 只是不等姜心离再多想什么，她已经看到了被月光照亮半张脸的梁笙笙。姜心离心里一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秦非墨看着眼前的混乱的场面，冷了神色。 “皇上……”侍卫首领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开口。 梁如玉冷笑一声，抢过话头，“皇上，您的贵妃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如今事情败露，还动手打人，威胁于我们！”说话间，梁如玉微微侧过脸，露出左脸上清晰的五指印。 人群中，梁图的脸色极为难看。 “梁丞相，这两位似乎都是你梁家的人。”也不知是谁开的口，直接戳中了梁图的心，梁图的脸色更加难看，偏偏还反驳不了。 与梁图脸色一样难看的还有秦非墨，不管梁如玉的话是真是假，梁笙笙都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是真，他就是被人带了绿帽子，传出去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当？而就算是假，他的声誉也会受损！ 秦非墨压下心里的暴怒，看向梁笙笙，“你说，怎么回事？” 梁笙笙淡淡道：“信着信矣，无须多言，不信者不信，言多也都是借口。皇上，是信者还是不信者？” 秦非墨的视线在梁笙笙占满泥土的裙摆和梁如玉带着五指印的左脸回来打量，脸色黑得快滴出水来，“梁笙笙，你这是认了？” 第351章 混乱 “是，又如何？”梁笙笙悲凉一笑，“皇上愿意做不信者，臣妾无话可说。只是你既不信，又何必问臣妾？这天下的男人，当真是心思叵测，叫人防不胜防。” 姜心离看着这样的梁笙笙，隐隐觉得不对，就见梁笙笙忽然转了方向，向一旁的假山撞去，凄厉的女声也在此时响彻夜空，“沈书墨，秦非墨，一个说着爱我，却是骗我。一个表现得在乎我，不过我为了权衡我身后的家族势力。哈！若是还能重来，我定要你们尝尝我这一生的苦！” 额角绽放开血色的花朵，梁笙笙纤细的身子软软的倒下，在场的人没有想到梁笙笙会有次举动，也被她先前那番话惊住，此时竟无一人反应过来。 姜心离眸色微沉，快步走到梁笙笙身边蹲下，她抬手好像是去扶梁笙笙，实则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挡探了梁笙笙的脉搏。察觉到指尖微弱的波动，姜心离心中松了口气，探手从梁笙笙袖袋里取出了那粒假死药喂给了梁笙笙。 这些动作都被掩盖在那宽大的袖袍之下，姜心离站起身，脸色哀切，“梁贵妃……去了。” “什么？” “什么？！” 众人终于回神，纷纷惊呼出声。 而在暗夜的一处，一双潋滟的眸子将姜心离所做的一切尽收眼底，那双潋滟的眸子里浮现出若有所思的情绪。月亮向西移去，照亮那双眸子的主人——一张桃花似的脸，真衬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此人正是洛夭！ 秦非墨走近蹲身，将双指放在梁笙笙的鼻端，许久，指尖也没有感觉到一丝气息。秦非墨微微眯起眸，起身，淡淡道：“既然梁贵妃是梁家的人，就由梁丞相你来负责后事吧。” 秦非墨看向梁图，似笑非笑，“你说呢？梁丞相？” 梁笙笙身为贵妃，应当由礼部操办，以贵妃之礼厚葬。可现在秦非墨却是让他梁家来负责，那不就是将梁笙笙废除了贵妃之位吗？！ 可是现在这情景，梁图也不敢反驳，只得不甘愿地咽下，低首，“臣领命。” 秦非墨没再看梁图，伸手将姜心离拉到自己身边，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吐在耳侧，“心离，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 姜心离微微垂首，流苏垂下掩去半面脸颊，看不清神色。秦非墨直起身，唇角笑意浓浓，他转向众位大臣，朗声道：“夜色太暗，众卿可要小心了，莫要同梁爱妃一般，失足摔倒，送了命。” 众人一惊，知道秦非墨这是在威胁他们不要将今夜之事传出，纷纷应道：“谢皇上提醒，臣等一定小心。” 秦非墨笑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败坏了心情，众卿随朕回殿，同乐！”说着，已经带着人往禾阳殿去。 “是。” 众人跟上。 姜心离走在秦非墨身后一步的位置，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多出了一个温热的小手，微微抬眸，就看到望儿可爱的小脸。 姜心离正要开口询问，就感觉到望儿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手心。姜心离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心，根据触觉发现是一张纸条。 姜心离反手拉住望儿，捏了捏望儿的小手。望儿抬起另一只手拉了拉秦非墨的袖子，等到秦非墨转头之后，糯糯道：“父皇，儿臣想如厕。可以让皇后母妃带儿臣去吗？” 秦非墨摸了摸望儿的头，看了一眼姜心离，道：“去吧。” 姜心离带着望儿去了茅厕，姜心离以望儿年岁小，一人如厕恐出意外，一同进了去。进去之后，望儿很是乖巧地站在她身边，姜心离展开手心的纸条，一眼就认出这字迹是秦漠然的。 纸条上嘱咐她一会儿要跟在秦非墨的身边，在他们佯装刺杀的时候保护秦非墨，取得秦非墨的信任，一箭双雕。 姜心离撕碎了纸条又扔进恭桶里，蹲下身和望儿平视，问道：“望儿，这个小纸条是谁让你帮忙送过来的呀？” 望儿奶声奶气道：“是三王叔，他说让望儿帮忙，母妃告诉望儿，一定要听三王叔的话，所以望儿就答应了。” 姜心离撇撇嘴，心说秦漠然怎么脸皮又厚了，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起身拉着望儿回了大殿，姜心离让奶娘把望儿抱到一旁，自己在秦非墨身边坐下。秦非墨略微有些诧异，看向姜心离，却发现姜心离还是冷淡着一张脸。心中那丝诧异立刻消失不见，秦非墨将姜心离的举动归结于先前梁笙笙的事情吓到了她。 觥筹交错间，杀机暗藏。在一曲终了，一曲未起之时，一道寒光刺破了迷离的夜色，一道黑影手持长剑向秦非墨逼去。 秦非墨目光一沉，立刻后退，却是忘记了姜心离就在他旁侧。姜心离抬手将人往自己身后拨拉，那剑已到身前，姜心离身子一侧，随手捏了桌上的酒杯抵住。 姜心离微垂了眸子，捏着酒杯的手的小指向下微微一勾，示意独月可以往下刺。独月眉梢一挑，手腕翻转，剑尖从杯壁下滑，直直落在了手臂。 剑尖刺穿衣服，划破肌肤，鲜血沁透了衣衫，染红了一片衣袖。 此时大殿内才爆发出了惊叫声，乐师手上的丝竹之物落了一地，桌上的杯碟也被慌乱的朝臣女眷们撞翻在地，大殿内一片嘈杂，掩去了秦漠然脱口而出的一声“离儿”。 独月一击不得手，立时就要撤退，姜心离眉心蹙起，抬手就去拦，只是动作稍微慢了一些，只扯下一片衣角。 独月轻功全力施展，逃脱了方才赶来的众侍卫的围堵。 姜心离似乎再也忍不住疼，身子软下去，秦非墨立刻抬手接住将人抱进怀里。秦非墨低头看着怀里脸色略带苍白的姜心离，眸色复杂。 底下，秦漠然袖中的手已然握成了拳，却是不能动一下。秦锦绣却是半点都不掩饰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秦漠然沉了脸色，狠狠甩开秦锦绣拉着自己衣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