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江湖》 001 回归 夏季的七月份，陕西xp市空气闷热，犹如火炉。 下午三点多左右，东城区幸福街傍边的市场内，十天前刚从外地回来的赵东，嘴里叼着烟，双手套着手套正在弯腰收拾这烤肉炉子。 赵东身体很壮大概1米82的身高，身上穿着一件很脏的红色背心，腿上套着这一条绿色军裤，脚蹬着一双运动鞋，头发虽然很短，但全是油烟味，脸上胡子拉碴的，显得很邋遢，旁人冷眼一看，感觉跟大叔差多年纪了，但赵东的今天才二十二岁。 收拾完烤肉炉子，赵东拿打火机点燃木炭，随后在自备的泡沫箱子里拿出备好的羊肉串和腰子各种物品排放好。 最后拿了三十串羊肉两个腰子，开始用脚皮板子扇火预热。 哎来的挺早啊！正好我没吃饭呢，赶紧给你那个肉串给我整点，你腰子也来一个，饿了。 旁边的简易房里的买盒饭的张斌，也是刚到市场准备干活，看到赵东后，就笑呵呵的出来搭话。 这张斌也二十出头，比赵东大一岁，人张的浓眉大眼，脸盘方正，除了身材偏瘦点，也是个精神小伙。 “你会说话吗？还要我腰子，我他妈给你考个袜子，你要吗？”赵东看了他一眼，咧嘴笑着回道。 他刚来市场不久，平时不怎么吭声，所以目前就认识张斌一个，没事聊聊天喝喝酒开开玩笑，也算朋友。 “别墨迹了，快点吧！快饿死我都”。 “我晕你一个买盒饭的，还能饿着？” “哎我现在一闻到了盒饭那个味就想吐！” 呵呵；赵东一笑，随即拿出一个腰子跟十多串腰肉放在旺火上面烤了起来，并随意冲张斌问道；“哎我让你帮我打听的那个事，你打听了吗？” “昨晚我给你问了，你别说，我一个朋友手里真有个东风自卸车，手续齐全，开了五万公里，去年上的牌，他要价二十九万，你觉得可以吗？”张斌穿着油滋滋的工作服，一边喝水一边说到。 “有点贵啊！”赵东听到这个价格，顿时眉头一皱。 “大哥这车是带活的，你买下来以后，根本不用自己找活干，直接跟着车队去工地拉活了。要不是车主弟弟是我好哥们，你花三十多个人家也不一定买你。”张斌认真的解释一句 “那我考虑考虑吧！” 赵东舔了舔嘴唇，心里觉得这个价格还是难以接受，因为短时间内他筹不出那么多钱来。 “行、你要买了就尽快！现在跑运输的，都是车多活少。”张斌点了点头 “嗯！”赵东应了一声，但心里在为钱的事发愁。 烧烤摊这个行业，在赵东心里根本不是长久之事，他之所以干这个，是他刚从外地回来，身体精神都在疲惫期，所以他想自我调节，自我放空一下。 而运输这个行业，则是赵东最近比较感兴趣的行业。它投资少，来钱快，虽然干的活辛苦点，但对于个人前期积累和打开社交圈子，是有一定的优势。 二人有简单的聊了几句，赵东把考好的羊肉跟腰子递给了张斌。 “你给我刷点糖！”张斌指着腰子说道。 “卧槽，吃腰子刷糖？”赵东直接懵逼 “我喜欢拔丝的！”张斌回道 “…..吃的真他吗牛逼！” 赵东拜服，随后就拿刷子给他刷糖。 “你先整着，我回去把水烧上，把座子擦了。”张斌扔下一句，随后扭头就往自家简易房里走。 ….. 第二节 赵东把张斌的腰子放到一边，随即预热其他羊肉串，同时脑子里在想资金的问题。 而就在这时，赵东摊位后面的火锅店，走出三个中年，零头的一个三十多岁，他的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皮包，身上穿着劣质运动服，走路时步伐趔趄，右胳膊搂着一个朋友说道，“明儿你们找我，咱们接着喝。” “杨杰你结账了吗？” “结他它妈啦个b，我吃饭还花钱吗？操！” 叫杨杰的中年语言霸气无比，随即拍着朋友的肩膀说道；“明个你过来吧，跟我一起买羊肉！” “妥了！”两个朋友连连点头。 “行，你们先走，我回仓库在迷瞪会。”杨杰扭头往地上吐了口浓痰，随即一个人往街道走去。 杨杰的两个朋友离去，火锅店的老板站下门口，目光看着杨杰的背影，也吐了口痰骂道：“吗的，什么玩意啊！八十多块钱都懒，活不起了，操！” 老板骂完以后就进了自己饭店，而赵东拿着鼓风机电线，就准备去旁边的超市，借一商店的插座。但他一回头，身体彭的一声就装到步伐趔趄，不走直线的虎哥。 “你他妈的瞎啊！”杨杰摇摇晃晃的后腿了几步，随即眼睛发直，言语粗鄙的骂道。 “不好意思！”赵东扫了他一眼，随后迈步继续往商店走。 “哎，你他妈等一会”杨杰左手插兜夹着包，歪着脖子，眼睛发直的瞪着赵东，右手推了推赵东说道：“我给你送两次货了，你都不要，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啊！” 赵东看着杨杰，皱着眉头说道：“你喝多了，早点回去吧！” “我喝多你妈啦个比的，我就问你，货：能不能要。”杨杰眯着他那无知的眼睛，身手推了下赵东。 杨杰是帮人家在市场买羊肉的，他曾经找过赵东几次，并且让赵东卖他的羊肉。但由于他的肉跟羊不沾边，全他妈的都是小动物合成肉，赵东就没要。 但凡事不过三，他给赵东送了两次肉，赵东都没给面子，他整赵东的事儿，已经在心里提上日程了。 “滚蛋！”赵东骂了一句后，随即无视杨杰，继续往商店走。 “你妈啦个b的，让我滚蛋。”杨杰满身酒气骂了一句，随即身体趔趄得往前走一步，抬腿一脚揣到炉子上。 “咣当！” 烧烤炉子应声而翻，上面预热的羊肉串和煤炭瞬间洒脱一地，有两块着火的煤炭，还砸在了赵东的脚背上。 “我看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干了！” 杨杰踹翻烧烤炉子，脚丫子有对着货箱子踩了几脚，随即指着赵东骂道，“今晚上我他妈，要看不到你去我仓库拿货，你看我能不能五分钟之内，把你清楚市场就完了。” 赵东看了一眼地上的货，有看了一眼杨杰，脸上没什么表情。 “操！” 杨杰骂了一句，随后转身就要走。 “啪” 赵东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左手抓住杨杰的肩膀说道：“来，杰哥，你站住了，我现在就给你结账，拿货！” “你这个b养的就是不打不成才….” 杨杰迷迷糊糊转过身。 “嗖！” 赵东突然左手薅住杨杰衣领，右臂明显往后一拉，随即拳头蓄力，在空中停顿一秒，随即闪电般向杨杰砸了下午。 “嘭！” “嗷！” 杨杰一声惨叫，身体飞出去半米远跌落到地上，腋下夹的皮包落在煤炭上，滋滋冒烟。 赵东面无表情的往前迈步，一走一过的功夫，右手抓起地上冰封箱子一块钱的汽水，并且用指头摊开了瓶盖，随即瓶嘴朝下，倒出里面的汽水。 赵东走到杨杰身前时，汽水瓶子里面已经倒空！ “我他妈包呢？” 杨杰被赵东一拳打懵，伸手在地上划拉着，想拽出包里的弹簧刀。 “啪” 赵东弯腰抓住杨杰的头发，随后用瓶子指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来，张嘴，让我教教你咋说人话！” “我…...”杨杰抬头一看。 “嘭！” 赵东没等他把脏话骂出，粗壮的大手攥着瓶子猛然，往下一抡，汽水瓶子直接灌到杨杰嘴里，并且当场溅出无数玻璃碎片！ “嗷！” 杨杰双手捂着厚嘴唇子，再次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杰哥，会说人话了吗？”赵东双手根本没动，只用右腿一脚接着一脚奔着杨杰脑袋踹去。 “东子，你干啥呢？”张斌听到外面动静，立马跑了出来，要伸手拉家。 “没撒事，我俩正常沟通有问题，换个方式聊聊！”赵东面无表情挥手道，但脚下的动作依然没停。 “都给我住手！” 远处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第三节 赵东一抬头，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跑了过来，而领头的还是一个女警。 赵东看到后立马收住了脚。 “怎么回事啊！拿着当擂台呢？”女警旁边的男警开口问道。 “刘警官啊！这b养的太狠了，拿我当球踢呢！你看给我嘴干的，牙都整鼻子上了….张杰捂着嘴含糊不清坐在地上喊道。 “你打的啊！”女警皱褶眉头冲赵东问道。 “他先踹的我炉子！”赵东抬头看着女警平淡的回道。 “走吧，换个地方让你醒醒酒”男警指着杨杰说了一句，随即冲着赵东说道，“你也跟上。” 几分钟后，赵东跟杨杰被一块带走。 赵东跟杨杰从侧门被带进市场旁边一个大院，随即接进了办公楼。 “这派出所很大啊！”赵东看着狭长的走廊，表情有点愕然的说了一句。 “大哥，这是市局二处！”男警官斜眼回个一句。 市公安局第二刑侦大队，俗称二处，主抓特大案件。 “咋给我们带这来了！”赵东听后一愣。 “来左边一个，右边一个，靠暖气站好！”女警冲着，赵东和杨杰，面无表情的说道。 二人听到也没有争辩，随后各自靠暖气站好，而女警拿来两副手铐，分别将二人靠在暖气管子上说道：“等着吧！一会派出所来提你们。” 赵东右手被考上时，正好与女警面对面，随即本能的打量了女警一眼。 他的长相有点特别，长发披肩，眼睛很大，鼻子很高，皮肤很白，猛一看她那双眼睛不像汉族姑娘，有点像，俄罗斯混血儿很美。 女警身段很直，个子有一米七左右，上半身套着一件半袖警服，下身穿着黑色裤子，脚下蹬着一双平底黑色皮鞋，整个人气质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哎！赵警官我俩这是喝多了瞎闹腾，犯不上在你这占地方，你给我俩松开，我俩去派出所和解得了。”赵杰这时候被揍的有点酒醒了，一只手捂着嘴，含糊不清的喊道。 “闭上你的嘴，老实待着。”女警官厌恶的扫了他一眼，随后冲着收发室喊道：“王叔，帮忙看下，一会交给派出所就行了。” “好嘞”收发室的大爷回道 随后女警官踩着平底鞋就上楼了，而跟他一起的哪个男警察，转身再次去了市场，给加班的同事去买盒饭了。 走廊内，工作人员来回穿梭，而赵东跟杨杰互相对视了一眼。 “操你妈的，你等出去了！我让你知道，你打我拿一酒瓶子有多无知，”杨杰看着赵东小声骂道。 赵东扭过头根本没离他。 一个小时以后，派出所的一个民警，带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一个青年，并肩走进了走廊。民警进来以后，就直接走进了办公室，而青年脖子上带着一个金链子，腋下夹着皮包，冲杨杰骂道：“一天净他妈给我惹事！” “凯，你看他给我干的，嘴唇子都整裂开了！”杨杰指责自己嘴唇说道。 “你闭嘴吧！”青年回了一句，随后朝着民警走进的办公室走去。 二十多分钟以后，民警跟青年走了出来。 “杨凯谁是你朋友啊！”民警皱褶眉，背手问道。 叫杨凯的青年指了指杨杰。 民警扫了一眼赵东和杨杰，随即淡淡说道，就这点破事“需要我带你们验伤吗？” “我不用，”杨杰思考了一下，立马回道。 “我也不用，”赵东扫了一眼三人，面无表情的回道。 “真不用啊！”民警冲着赵东在次问道。 “不用，”赵东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打开，走吧！”民警随手将钥匙交给了杨凯。 杨凯接过钥匙，将杨杰的手铐打开，随即把钥匙扔给了赵东。 “旭哥，麻烦了啊，明天请你吃饭啊！”杨凯冲着民警微笑着说道。 “轻点得瑟，比啥都强，赶紧走吧！”民警摆摆手说道 “拿我走了，旭哥！” 杨凯冲民警打了招呼，随后带着杨杰扬长而去。赵东摘下手铐以后，竖起大拇指冲民警说道：“这案子办的真利索。” “你还有事啊！”民警回头，面无表情的问道。 “呵呵没事啊！”赵东随即放下手铐，头也不回的走出二处。 两个小时以后，时间接近八点了。 赵东刚收拾完烧烤摊，并将自己的烧烤用具放到了，张斌的三轮子上。 “今天不出了？”张斌站旁边，张嘴就问。 “还出个毛啊！货都踩坏了”赵东有点心烦的回道。 “行那我还是跟你，把东西送过去吧！”张斌挺仗义的回了一句。 “不用，车借我用用吧，你卖货吧！”赵东骑上三轮子，咧嘴笑着回道。 “要不你今天别送了，东西扔我这得了。”张斌明显有点担心的说道。 “呵呵”赵东一笑，也没多说，骑车就走。 ...... 市场后方的小路上，赵东矫健有力的双腿蹬着，三轮车顺着灯光昏暗的街道一路前行。 “咚咚咚” 距离放烧烤用具的棚子，还有一半路程时，突然，小路对面泛起一阵农用三轮车的嗡鸣声。 002埋伏在东后道 “嘎吱一声响” 赵东踩了一脚刹车，右脚点地，眯着眼睛往前望去。 “就是这傻逼，一会给我往死的干他！”骑在三蹦子上的杨杰，满嘴漏风的吼道。 杨杰喊完，对方的三蹦子离赵东不到二十米。几乎同时，一副及其震撼的画面出现在赵东眼中。 农用三蹦子，马力很小，一版马力也就跟路边拉货的三摩差不多。这种车斗量，估计也就能拉几代玉米的重量。 但今天这个农用三蹦子缺突破极限了，一米多长的车箱里，经宛若春运的火车箱一般，拥挤的往下跳人。 一个两个五个..... 数秒过后，车斗里竟然跳出十多个成年男子，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挤上去的。 “卧槽！”赵东数着跳下来的人头，脸色被雷的有点惊愕。 “呼啦啦！” 杨杰跳下三轮车，右手从车斗中抽出一把片刀。随即带着十多个人，手里拿着，搞把子，铁棍子，还有难的一见的炉钩子等凶器，蜂拥这冲向赵东。 “咣当当” 赵东立即下车，在自知无法躲避，这场斗殴的情况下，立马回首从自己的人力三轮车上抽出一根空心钢管，随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向人群冲去。 双方见面基本没有废话，直接开干。 对方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拿着铁棍子，直接抡向赵东，而赵东侧身一闪，右臂摆动幅度很小，右手攥着钢管，闪电般抽向壮年的手腕，壮年本能的一缩手，赵东对着他的脑袋，猛抽三下，直接将其放到。 其余众人冲上，赵东左手抓过一个人的脖领子，宛若拎着鸡崽子一般，直接将其摆在了身前，右手攥着钢管，反手对着，杨杰就抽了过去。 “嘭！” 钢管抽在了杨杰的嘴唇子上，疼的他一蹦半米高。 “噼里啪啦！” 对方砸下来的武器，根本无法躲避的砸在了，赵东跟对方拿人的身上。 “往他手上砍，就照一万块钱干他！”杨杰捂着嘴，跳脚吼道。 赵东额头，胳膊开始往外冒血，他的左胳膊一甩，右腿一扫，直接把住啊住的壮汉绊倒。 “操你妈的，劳资拿枪吃饭，拿刀说话的时候，你们他妈的，还蹲在地沟笼子里唱红旗飘飘呢！”赵东根本没管其他人，双手攥紧钢管卯足了劲，往外轮了几下。 “嘭嘭嘭嘭！” 几声脆响，在赵东身下这人脑袋上，脖子上，后背上响起。 “呼啦啦！” 赵东心狠手黑的干完这几下，人群顿时散开，众人看着他稍微有那么点犯怵。 “唰唰！” 与此同时，街口出有几台出租车匆匆赶来，这些车支开远光大灯，停在了路边。 “咣当一声响” 车门推开，张斌扯着嗓子喊道，“东子，谁他妈要干你啊！” 杨杰团伙一看街道口，停了四辆出租，同时眼睛又被远光大灯，晃的看不清出张斌带来多少人，所以他们第一时间，掉头就跑，连哪个神奇三蹦子都扔下没管。 “咣当” 赵东脸不红气不喘的，将钢管扔进了脚蹬三轮车，随即熟练的摸了摸后背，手指触碰皮肤，他感觉后背没有受伤，但回头再看右臂的时候，一个半指多长的口子，流着血，皮肉已经翻开了。 “没事吧！” 张斌呼哧带喘的跑过来问道 “没事，胳膊划了一下”赵东拿起车上的纸巾，一下抽出半盒的厚度，直接按在伤口处，随即冲张斌问道：“你都带谁过来了？” “带个屁，四台出租车都是空的，现在的人能借钱给你，就算好哥们了，哪有陪你干仗的”张斌随口回了一句。 “谢了，斌子”赵东愣了一下，随即认真的说道。 “谢的事回头再说，走吧上医院看看”张斌拉着赵东，继续说道：“他们这帮人，都是周边农村的，相互都认识，一会说不定叫来，多少人呢？” “他们跟谁玩的？”赵东思考了下问道 “你要干啥？”张斌一愣。 “这点破事不整明白了，我看没完没了了”赵东低头回道。 “东子，犯的上吗？”张斌一听这话顿时沉默几秒，皱眉问道。 “干都干了，你说咋整，这事今天要是弄不明白了，我这活明天还能不能干了？”赵东简洁的回了一句，继续问道：“他们跟谁玩的？” “杨凯，”张斌思考了下，还是如实相告。 “二十六七，脖子上带个大金链子的那个，是他吗？”赵东瞬间想起，在二处见过哪个青年。 “对” “他不行段位太低，他上面有人吗？”赵东摇头再问。 “大哥，你也太狂了点吧！”张斌愣了下，随即惊愕的问道。 “这事跟你说不明白，一个段位，一个谈法，”赵东干脆的回道。 “…..杨凯跟丁四分玩的！” “他在哪呢？” “丁四分是整建制的，他手里有车队，人好像在西吴，丽江别苑的二期工地里呢！”张斌回了一句。 “谢了，你帮我把东西送回去，回来请你吃饭。”赵东拍拍张斌的肩膀，随即转身就走。 几分钟以后，赵东单人单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西吴丽江别苑。 003 西吴，晚上十点钟，丽江别苑工地旁边的“四哥建材运输公司”分配站门口。 赵东下了出租车，上半身穿着出租车司机的夹克，随即低头就往分配站门口走去。 门口处，一把破旧的遮阳伞下面，挂着明皇的灯泡，一群密密麻麻的蚊子，围着灯泡打转，而灯泡下面一张破旧的桌子，七八个大汉围着桌子，翘着二郎腿，一遍喝茶，一遍聊天。 “哎！大哥我打听下，丁四分，四哥人在这里吗？”赵东上前问道。 “你是谁啊？”桌子靠近中间位置，一个大汉开口问道。 “我是四哥朋友，找他有点事”赵东简明的回道。 “他不在！” “去哪了！”赵东快速的问道 “轰隆” 两人说话中，远处开来一辆亚龙自卸车，坐在车里司机探出头，并冲着赵东跟说话的中年问道“黄哥，水泥卸哪啊？” “我跟你进去，”跟赵东说话的中年起身，随后对着赵东说道，“四哥在铁锅炖吃饭呢！不要找他就等会吧，他一会就回来！” “那就不等了，我去铁锅炖找他吧！”随即赵东一笑，扭头就走但脑子里已经记住了这个黄哥。 中年没在搭理赵东，上了自卸货车往工地里去了。 ………… 一个小时后，西吴铁锅炖门口处。 “哎！你好我问下，丁四分，四哥在哪个包间。”赵东冲着服务员问道。 “四哥啊！他在208，”服务员很热情的显然对丁四分很熟悉，几乎没有任何思索的回了一句。 “他车停哪了，知道吗？”赵东一看丁四分名声挺响，随即紧跟着问道。 “外面停车场，陕ds8888的奔驰！”服务员答道。 “谢了！”赵东扔下一句，迈步就往外走。 “哥们，208那边走！”服务员喊了一句。 “没事我在外面等他！”赵东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出去。 铁锅炖饭店门口通车场，一辆崭新的奔驰s四百，挂着陕ds8888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赵东走到奔驰车旁，随即点了根烟，并且脱掉从出租车司机哪里五十块钱买来的外套，漏出两条带伤的胳膊，随后撕下夹克，熟练的裹在伤口处。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饭店门口出来一个人影，步伐稳健的走了过来，他就是丁四分，今年三十四岁，五年前他还是一个包公头，后来据说拆迁起家，但这个“家”具体怎么起的，没人知道。 丁四分有专职司机，但今天司机请假没上班，所以他喝完酒以后，就让项目经理带客户出去玩了，而自己找了个借口准备回家了。 但今天这个事，对于赵东来说，他既然敢来，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无所谓。 丁四分不管喝多少酒，脸一点都不红，而为发白，并且白的有点吓人。 他中等身材，个子不高，皮肤白皙，头发很短，看着文气，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具有江湖气。 “滴滴！” 丁四分走到距离奔驰车五六米远的时候，就抬手按了下钥匙。 “哎呦！四哥你可算出来了”赵东笑呵呵的走了过去。 “你是谁啊！”丁四分皱褶眉头，眯着眼睛打量着赵东，随后一愣。 “四哥，我工地的，车队黄哥怕你喝多，让我来接你！”赵东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丁四分身后，随后左手扶住丁四分，右手拿过钥匙说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工地的，我没见过你是！”丁四分被赵东扶着，身体没动。 “啪！”赵东左手死死抓住丁四分关节，随口说道：“四哥，上车说，行吗？” 丁四分一愣，只是短暂的沉默数秒，直接张口说道“那就走吧！” 几分钟以后两人上了车。 赵东坐在驾驶室，丁四分坐在后座 “四哥，咱们去哪啊！”赵东熟练的启动奔驰车，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回家，丽都花园。”丁四分有些疲倦的靠在后车座上，而且面色轻松无比，而且语气宛若根自家司机说话般，“脑袋疼，手扣里有止疼药和矿泉水，你帮我拿过来。” “哎！好的。”赵东点点头，伸手就将手扣里的止疼药跟矿泉水递了过去。并且调侃的说道：“这好几年，没在家晃荡了，这丽都花园都记不清了在哪了，我给您拉丢了，您可千万别骂我。” “嗯嗯，你看着开吧，到哪都行。”丁四分一遍往嘴里倒止疼片，一遍点点头回道。 “翁！” 赵东随即踩了一跤油门，开车就走。 夜晚，西吴的公路上，车少路宽，昏黄的灯光射进车里，能映出丁四分的半张脸，他插着双手，脑袋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的问道：“小哥从哪里回来啊！” “缅甸！”赵东单手握住方向盘，表情轻松，语气轻缓的说道。 “缅甸！”丁四分听到这话，短暂一愣，随后睁开眼睛，从后方扫向赵东。 “我在哪里打过五年工，十多天前刚回家。”赵东一直平稳的开着奔驰。 “那为撒来我这，白给我开一会车啊？缺钱，还是缺活啊！呵呵！”丁四分笑着问道。 “哈哈！没有，没有！”赵东摇头一笑，张嘴回道；“四哥，我不吃讹人这口饭！” “那是我差事了呗！”丁四分直接问道。 “呵呵！这回来，也没撒干的，我在东城区市场内弄了个烤肉摊子，”赵东像聊家常是的说道。 丁四分足足沉默了十几秒，思考了一会，随即恍然大悟，点头说道：“哎！你这么说，那我明白了。” “四哥，跟着你的人，现在都去吃饱了喝足了，他们不存在生存问题，但我就指着这个烤肉摊子糊口呢，你说，他们掐着我脖子，不让我吃饭，你说哪我咋整？要不，我给您，哭一个吧！”赵东语气调侃这说道。 “呵呵，这两年认识我的人啊！太多了，但我认识的人啊，太少了。”丁四分一笑，随厚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好好开车吧，别给我拉跑了，我困了。” “哎！好嘞”赵东点头，随后稳健的开着车，往丽都花园赶去。 004 几十分钟以后，丁四分所住的楼下，赵东正规的停好车，随即说道：“四哥，哪我走了奥！” 丁四分随即跟赵东握了下手，并且注意到他手臂明显，有一处枪伤，随后调侃着说：“你有点故事啊！” “没有故事，顶多算安徒生童话”赵东低调装b的回道。 “调皮”丁四分随即拍拍赵东的肩膀，指着他说道：“我记住你了！” “再见！” “嗯！走吧。” 说完二人各自分开，丁四分每躲没藏，而是直奔自家电梯走去，赵东同样没有偷摸观察同样大步向着，停车场外面走去。 回家后，丁四分动作缓慢，怕打扰我老婆跟孩子休息，并且拿起桌子上的醒酒茶，缓慢的掏出电话，拨通了杨凯的电话。 “外，大哥！”杨凯的声音响起 “我给你的活，一年只少转三十几万，你怎么攥着市场那点破事不放手呢？吃惯了屎，给你吃点好的，你有点拉稀，是不！”丁四分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低声问道。 “……！”杨凯在电话另一头，想了半天，随即才明白过来，并且解释道：“大哥，我知道你说的事了，但是市场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都让他们收了，可底下的人吃咱们的饭，没听咱们的话啊！” “小凯，公司越来越好，接触的面也会越来越广，而人员要随着公司的发展步伐往上拔，能适应的留下，跟不上的，滚蛋！明白吗？” “我明白了，哥！” 杨凯说完这话，电话那头响起嘟嘟声。 ……….. 东城幸福市场，杨杰找了三五十个农村的乡邻，开了数台拉货的三轮子，拉着刀枪棍棒，满市场的掏赵东，还喊着口号要卸赵东一条腿。 “嘀铃铃！” 杨杰手机响起。 “外，凯！我他妈打听到赵东住哪了，我今天晚上肯定掏上他。”杨杰接通电话，咬牙切齿的回道。 “掏你妈啦个b，因为你这点破事，我还挨顿骂，一天喝点逼酒，不知道自己姓啥啦，赶紧带着你的滚蛋。”杨凯破口大骂。 “……我嘴都让他，干裂开了，这就白干了？”杨杰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在bb，我嘴给你按屁股上，你信吗？” “哪我找的这几十个人车费人头费呢？”杨杰赶紧问道。 “自己解决！”杨凯扔下一句，没好气的挂断了电话。 ………. 市二院外科。 “东子，你别说你给丁四分给干了！”张斌激动的冲赵东问道。 “呵呵，干撒干，我俩就是聊会天！”赵东无奈的一笑，同时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伸手掏出电话，见到电话号码是家里的，随即眉头一皱。 赵东低头一看号码，直接挂断了电话。 “嘀铃铃！” 电话挂断没几秒，电话再次响起，赵东手搭在关机键上停留几秒，最后无奈的皱起眉头接起电话，语气生冷的问道：“有事吗？” “东子，你怎么不接电话呢？”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哦！妈啊！”赵东听到是继母的声音，随即脸上挂起了笑容，声音柔和了许多。 “儿子，今晚你姐夫跟你姐，从外地回来，小北也在家，你回家吃个饭啊。！”继母在电话那头亲切的说道。 “……妈，我还有事，你们吃吧，我改天回去看您！”赵东思考了下，轻声说道。 “你回来十多天了，就在家露一面，这像话吗？就算你跟他不对付，家里不是还有我跟小北吗，你不看他，也不来看我们，咋地儿子，不要自绝于人民啊？”继母声音爽朗的训斥道。 “不是我不回去看你们，只是我过去跟他…….”赵东一谈到家事，就挺上火，只咬嘴唇子。 “别墨迹了，赶紧回来吧，我做了一桌子菜。” “妈！我……” “我最近血压不稳，你可千万别气我，别墨迹了，赶紧回来吧！”继母打断赵东的话，随后不容置疑的，扔下一句挂了电话。 “哎！可愁死我了”赵东看着挂断的电话，直拍脑门子的说道。 “咋了啊！”张斌岑这脖子问道。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赵东摆了摆手，张口说道，“斌，今天我看是请不了你吃饭了，明天我找你啊！” “那都不是事，我肚子，要是不占便宜就基本等于吃亏，你撒时候能请，我撒时候能把肚子里东西拉干净，很稳妥。”张斌笑着说道“那我先走，明天电话吧！” “滚吧，滚吧”赵东心烦的摆摆手。 …….. 半个小说以后，赵东在医院缝完针，就打车回到住所，并且用一件宽松的帽衫，遮住自己身上的伤口和淤青，最后他洗了把脸，打车往父母家赶去。 赵东的家庭组织有点特殊，他的亲生母亲很多年就去世了，但却留下两个孩子，一个是姐姐赵佳，一个就是赵东。 母亲去世没几年以后，父亲再婚，给赵东找了一个继母，并且生下一个男孩叫赵北，他比赵东小四岁，是赵家最小的孩子。 按理来说一般这样组成的家庭，孩子跟继母或者继父关系都非常差，而且即使不差那也都是“没有亲情的表演”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太容易产生隔阂，可能一句话说不对就容易引起误会。 但赵东跟继母关系好的惊人，至于为什么只有他心里知道，他从未告诉任何人包括家里人都不知道。 家中，继母围着围裙一边炒着菜，冲客厅客厅沙发上一个老头吼道“我告诉你哦，一会小东回来，你别说些没用的。” “做你饭吧！”沙发上我坐着一个四十八九的赵父，曾经也是手握不大不小的权利，所以，他说话的语气，总给人一种不急不慢的感觉，但这对赵东赵北除外。 “叮铃！” 门铃声响起 “小北，看看谁回来了，去开门。”继母在厨房喊了一句。 “欧拉”侧房卧室内，染着黄发留着一头爆炸发型的赵北，从卧室出来，穿着一双拖鞋，吊儿郎当的往楼下防盗门走去。 几分钟以后，赵东手里拎着给，继母买的头部按摩仪，看见赵北以后，伸手把拉下赵北的脑袋，说道“你瞧你这脑袋，搞的跟屎糊头上了” “你懂个屁，我是咱们陕x混子圈里的时尚指南针，你看我这造型必须到位。”赵北憋着嘴，随后伸手把门关上。 “小东你跟小北，先玩一会你姐马上回来了。”继母在厨房喊道。 “妈，你别妈妈干活了，凑活吃一口得了，”赵东一笑，伸手将按摩仪放在书架上。 说话间，赵东换了鞋，走进客厅，父亲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喝着茶，头也没抬一下。 “爸”赵东有点尴尬的站在原地，还是率先打破尴尬，打了声招呼。 “看电视呢”老头皱眉回了一句。 赵东听到这话更尴尬了 “别搭理他，老头最近精神不正常，走咱们进去商量商量，未来本市的江湖格局。”赵北这货，极度不着调，说话要凸显在不走脑子，由于这货作息不规律，头发还烫了遮住半边脸，身体消瘦也就一百二十斤，所以看着有点猥琐。 “呵呵”赵东背手随即跟他走进了卧室。 赵北的卧室有点现代气息，什么ps专业显示屏，游戏装备应有尽有。 “你啥身板的，买这么好的电脑跟设备。”赵东扫了一眼屋里陈设，皱眉问道。 “这都老头跟我买的！”赵北摔掉脱靴，光着脚丫子，从书柜后面拿出一盒烟，“来，整根华子，这五字开头的，市委书记都抽不到，我他妈跟人家拆迁去了三天才混着的。” “老头舍得给你买这么贵的东西？”赵东一屁股坐在床上，伸手接过烟点上。 “他不给我买，我就上吊啊！实在不行我就上大街上干两架，这叫逼迫，本人擅长这个。”赵北大大咧咧的说道。 “…….哎我看你这是欠揍”赵东斜眼看着他，手有点痒了。 “你揍我，我就讹你?！”赵北咧嘴一笑，随即继续说道：“哥，你回来有啥打算啊，想不想往起铲，我跟你说，咱们这片的混子都在，杨小杨折了以后被掏了进去了。你要想立棍，别的我不敢说，但分分钟我可以从职院给你，拽出来三五十人，这些人下手狠着呢，而且便宜，管饭管烟就行，最多掏个房钱，那就撒问题都解决了。 “…..你成天就跟这帮人混一块。”赵东面无表情的问道，随即把抽了三五口的烟，掐灭。 “他们跟我混，因为我能接活，什么拆迁，收账，抢车位，抢地，这些事我都有人脉。”赵北傲然的说道。 “你混的挺好啊！”赵东磨着牙说道。 “还行吧，也就刚刚有崛起的苗头” 赵北站在地上，随后伸出三根手指，慷慨激昂的说道：“三年，就给我三年，我能干了刘晓江，捅了杜江志，在归拢了张胜利，冯二蛋没了，以后我他吗就是赵三，只有我是个男人碰见我，全都不好使。” “三哥是吧，你他妈看我好不好使！”赵东坐在床上，右腿闪电般蹬了出去。 “嘭、” “咣当！” 赵北措不及防的被，蹬到电脑桌子旁边，随即急眼的骂道：“你有病啊！打我干啥？” “啪” 赵东用手碾碎小北给的那只烟，而烟卷里漏出棕色的异物，随即猛的站起身子，一遍向着赵北走去，一遍骂道，“北哥，混大发了是不，开始抽大麻了。” “你别不知道好赖，我自己都没舍得抽。”赵北缩着脖子，往后躲着。 “你已经不是缺心眼了，是造的，这玩意能随便抽吗？”赵东一把江赵北拎了过来。 “大哥，这玩意在国外都是合法的…….” “我让你合法，我他吗先把你正法了。”赵东举手就要抽。 005 “小北，你姐来了，去给她们开门，”继母在门外喊道。 “啊，我马上去！”赵北尖叫道，随即冲着赵东说道：“想码人，干一架是不是？咱们吃完去这顿饭，去职校操场单谈！” “你，快了！”赵东指着弟弟说道。 “切，神经病！” 赵北扔下一句，随后转身出屋。 ………. 客厅里，一对青年夫妇，托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男的长的斯斯文文的，上半身穿西服寸衫，下半身西裤皮鞋，看着很像社会精英。 女的身材落显丰满，个子不高又一米六，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但是性感。 女的是赵东的亲姐赵佳，男的是赵东姐夫刘滨。 “爸，我可想死你了，你说我在海南外地就惦记你的咳嗽，你看，我给你带了点好药回来了，都是云南的特产。”刘滨进屋后直接奔着沙发冲去，这股气势就像要……. “这b真他妈假，这两步道走的好像快给蛋夹碎了…..”赵北看着姐夫，冲赵东小声嘀咕道。 “这叫会来事！”赵东笑着回应道 “哎！你说这个，我就真不跟你酱，他自从要往区防暴队调，那确实会来事了不少，幸亏我姐护舒宝每月能借他点，要不然咱们家全的给他茲红了，你信不？”赵北斜眼说道。 “你说话走点脑子，操！”赵东狂汗。 嘘寒问暖过后，继母跟赵佳在客厅支上了饭桌，又将四凉四热八个菜摆上，随即招呼众人落座。 “爸，倒多少！”姐夫刘滨拿着个印有茅台的白酒瓶子，探着个脑袋，十分体贴的问道。 “爸，你这幸亏没有上厕所，不然姐夫这饭都吃不下去，估计的追到厕所问你拉多少！”赵北翻了翻白眼，贱嗖嗖的搭了一句。 “啪” 赵母一巴掌拍了过去，呵斥道：“你这孩子，嘴真脏，吃饭呢你说话走点脑子。” “没事儿，我就是挺佩服姐夫，在海边都能买到云南特产。”赵北坐下嘴就不闲着。 “你能不能吃！”赵佳木露凶光，看着弟弟呵斥道。 “切，我换没说你呢，你也是个倒贴的玩应！”赵北斜眼回道。 “疯狗，神经病！”赵佳气的直磨牙。 “别闹腾了，一回来就掐啊！”赵母呵斥道。 饭局就这样，在还算融洽的的气氛中开始，赵东知道继母跟小北中间，也不怎么说话，而姐夫刘滨给赵父倒了一杯酒，有给自己倒了一杯，但至始至终都没问一句：“东子，你要不要喝点！” 家宴上，赵父惜字如金，始终拉着个脸，唯独听到赵佳说刘滨被单位评选为先进个人，赵父才脸才闪过一丝笑容。 “小滨，你的事我给你问了，不过的还的在等等。司法口最近一两年都在裁员减负，合适的位置不好找，的等机会。”赵父夹这鱼吃了一口，平淡的说道。 “爸，我对个人位置欲望不大，主要是我想在合适的位置上，替国家办电事实儿，如有合适的位置我就去，没有，我就好好干本职工作。”刘滨拍着胸脯说道。 “嗯，”赵父满意的点了点头。 “爸，你看姐夫比你都知道，你自己想听啥，唠嗑确实有水准，来姐夫赞一个。”赵北竖起大拇指冲着刘滨说到。 “你滚，”赵佳烦躁的骂了一句，扭头看向赵东，一遍吃着鸡腿一遍问道：“弟，你回来这么多天都忙啥呢？” “没忙啥，弄个烧烤摊子先干着。”赵东从坐上桌子，体态表情就不自然，只是猛把拉自己碗里的米饭，只有继母不停给他夹菜。 “呵呵，烧烤摊。”刘斌听到这话一笑。 “他不干这个，还能干点啥！”赵父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哎，弟你手咋了。”赵佳指着赵东手背问道。 “…..没事碰了下，”赵东听到这话本能的缩了缩手，他来的时候已经换了长袖就是为了遮挡伤口，但是手上的挫伤却难以掩盖。 “哎呀，这脖子上咋也有口子呢？”赵佳再次一愣。 “没事，帮人卸货的时候刮的。”赵东含糊的回道。 “这又是跟谁打架了！”赵父阴冷这脸问道。 “没给人打、”赵东放下碗筷。 “小东都多大人，打什么打，赶紧吃饭一会饭菜凉了。”赵母招呼着说道。 “弟，不是姐说你，你说你都二十多岁了，啥时候能干点正事呢？今天弄这个，明天弄那个，每个固定工作，以后咋找对象啊！”赵佳犯愁的说道。 “嗯，慢慢来吧！”赵东没有顶嘴只是点头应道。 “你都慢慢来了二十多年了，你还要慢慢到啥时候，在外面跑了五年，这刚回到家就找不到你人了，十多天了，你就回来两次，不是，赵大哥我就想问问你忙啥呢？”赵父皱褶眉头，盯着儿子问道。 “呵呵，我这么多年在外面，随没什么成绩，但也管你要过钱花啊！”赵东脸色涨红，笑着回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怨我没管你啊，对吧！你是怎么回来的，你给人家捅了跑了，一跑就是四年，谁给你赔偿的。”赵父语气中喊着怒气，喝问道。 “哎呀，行了，我发现你喝点酒，老冲小东使什么劲儿，他不是你儿子吗？你给他花点钱怎么了。他没上过什么大学，没让你帮忙找工作，就五年前那点事，你怎么老抓着不放了！”赵母烦躁的回应这赵父。 “妈，你别老管着小东，我爸是应该多说说他了。”赵佳插了一句。 “你快歇歇吧，我发现你比我还缺心眼，”赵北无语的白了姐姐一眼。 “你懂个屁，陌生人在大街上你看我说他不，就因为是亲人我才说他。”赵佳皱眉回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弟，爸说你是为你好，你确实该着点正事干了，你说咱这个家庭不大不小也算个明星家庭了，你老在外面瞎晃，这闲话传到爸耳朵了，他能不气吗？” 赵东低着头，没有吭声，他与姐姐的关系不是太远，也不是太近，因为姐姐出嫁的太早，她十四五岁就在外面瞎晃，所以两人见面的机会少。 “这样吧，你姐夫单位，正好招小车司机，回头我让他帮你问问，一个月也能挣个三四千。”赵佳缓缓的说道。 “我们单位的小车司机招满了、”刘滨毫不犹豫的插了一句。 “没招满也不让他去，去了给你招惹麻烦。”赵父堵这气又喝了一口白酒。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赵东沉默了许久，直接推开凳子站起身。 “小东，你这个脾气。”赵佳赶紧拦了一下。 “让他走，混社会去，早晚作死在外面。”赵父冷漠的摆摆手。 “你放心，我就算死在外面那天，也不会通知你，省的你心烦。”赵东咬着牙，硬邦邦的扔一下一句。 “嘭，” 赵父一拳砸在桌子上，猛然站起怒骂到：“小崽子，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是人难免就会犯错，五年前我是惹了事，但公检法都原谅我了，你当爸的差什么了呢？就因为我捅了个人，你赔钱了是吧，行、你说个数，我砸锅卖铁还你。”赵东瞪着眼珠子，声若洪钟的喊道。 “你他妈还我，我养你二十多年，你拿什么还我。” “对不起，你没养我二十年，从我能挣钱吃饭那天，我就没在你身边讨过一口饭。”赵东声音干脆的回道，随即继续激动的说道：“你有我，没我都一样，你老的那天，有姐姐姐夫小北养你。” “你放屁，我儿子要是像样，我能在女婿身上找安慰吗？”赵父斑白头发飞扬，声音嘶吼这掀了桌子，饭菜洒脱一地。 刘滨听到这话极其尴尬，站在原地沉默了下，随即冲着赵东呵斥道：“小东，你怎么跟爸说话的…..” “好好跟着你爸，说定明年你能当市长。”赵东脸色铁青的扔下一句，随即转身就走。 “你看你，好好的一顿饭，让你弄成这样，他在错也是个孩子。”赵母气的直哆嗦。 “让他滚，滚的越远越好。”赵父气的趔趄的后腿了好几步，刘滨赶紧上前扶住，随即连忙安慰道：“爸，小东不懂事，您别跟他一样的，您这样我看着揪心….” “哎呀我去，我这是惹谁了，黄瓜丝都扣我脑袋上了，我也是真不知道咋吃好了…….！”赵北把拉这脑袋上的菜汤，随即冲着赵父说道：“你就是闲的，牛b你就真别管他，那你才算高人一等。” “你也给我滚….”赵父咬牙骂道。 “好嘞、”赵北点头，回屋拿了衣服，随即扬长而去，不知道又去哪里嗨了。 ……… 第二章崛起之路 一场突来的暴雨，席卷了整个城市。 赵东凌晨一点钟，独自走在雨中，他低着头，双眼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得睁不开眼，内心的苦闷根本无人诉苦。 站在雾气蒙蒙的王家桥头，赵东不停的擦着脸上落下的雨水，双眼木然的望向远处，犹如雕像。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别人对你的心里判定，完全取决于你从事何种行业，并且是负成功，而且这种判断还不是来自陌生人，很有可能是你最亲近的人，因为自己有他们才会迫不及待的关注你，然而陌生人则不会。 这不是亲情的淡漠，而是社会变迁带来的改变，亲人带来的看法不一定是恶意的，也有可能是他们无意识的自我炫耀。 赵佳的话，肯定不是针对赵东，而是无意识的告诉赵东，弟弟你看我这小日子过的多好，我说你两句怎么了，你现在混的不好，而我混好的好，而我说不肯定是对的，是他妈的真理。 大雨从天际落下，冰冷的雨水浇落在，赵东身上，此刻他身体感觉不到一点冷，可是心里却是冰冷冰冷的。 如果是个怂人，挨一顿浇，可能是感觉人情冷暖，或者抱头疼哭。但有血性，有野心的男人，挨这顿浇，那你站直了，问问自己为什么得不到认可。 然后差在哪了，就补在哪，然后告诉自己，在下雨，我他吗也不会再在这挨浇了。 一场大雨，赵东感冒了两天，两天以后，赵东还是那个赵东。 一头猛虎，胸中在卧，回首之时，前尘往事已远去，向前望去，大路如天边广阔。 赵东因为感冒，所以在家休息了两天，今天早晨，在天台外面打了半个多小时沙袋，出了一身汗，微风一吹，他瞬间感觉浑身通透无比。 站在清晨的阳光下，赵东一遍擦拭这身体，一遍联系着最佳损友张斌，二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直奔主题。 “斌，上会你跟我说的那个，东风自卸车我想买。”赵东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哪来的钱，凑齐了。”张斌一愣。 “我现在手里，能拿出来九万块钱，” “操，九万块钱也就够买个车斗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人家少于二十九万不卖。”张斌无语 “斌，你能不能……..帮我在农村抬点钱。”赵东沉默半天，然后难为情的继续说道：“你放心，这钱我最多一年就还，外面一个朋友欠我点钱，我不好主动要，但他会尽快还我的，你要能抬，咱们给利息，实在不行我给你整点好处费也行。 “净他妈整没有用的，我就那么缺钱，非的要你那点好处费！……”张斌翻了翻白眼，随后继续说道：“我老家就是农村的，如果给利息，那抬点钱到是可以运作，但是能抬多少，我也不好说。这样吧！一会你没事咱们，一起去农村看看。 “那太好了，我正急着呢。”赵东一听这话，心里挺高兴。 “我老家在桑镇那边呢，今天我家拉货的车没在，那咱俩咋去呢？” “你不用管了，我去借个车，一会地址我发你，你过来吧！” “行，那一会见。” “好嘞，见面说。” 说道这里二人就挂了电话，而赵东就胡乱的套了件体恤，有刮了刮胡子，掏出手机给赵北，拨了过去，急匆匆的往外走。 电话接通后，赵东直奔主题： “弟啊！我一会有事，要用一台车，你能不能借到。” “啥车啊，奔驰宝马我能借，稍微疵点的借不到。”赵北霸气无比的回道。 “真的假的！”赵东惊愕。 “那你看看，（西吴火箭）”撒时候跟你吹过牛b，我在职校呢，你来找我吧！我打个电话，他们的把车送来。”赵北随口扔下一句。 “妥了。”赵东答应一声，就挂了电话。随即将地址发给张斌，自己打车往职校赶去。 ………… 半个小时后，职校门口赵东刚下车，就看到张斌带着一个陌生青年，也从出租车上下来。 双方碰面 “东子，介绍下，这是秦猛我哥们，南十字倒腾起手机卡的。”张斌指着身边的朋友，随口介绍了下。 赵东站在马路牙子上，打量下这个叫秦猛的，只见他二十三四岁左右，身体很壮，个子不是很高，也就一米七几左右，他皮肤很黑，而且满脸横肉，还剃了一个锅盖头，老远一看，感觉这货不是啥好玩意。 “你好！我叫赵东。” “听斌子，提起过你。”跟赵东握了下手，微微点头，随后站在一遍不在吭声。 “咱咋去啊！腿这去啊？”张斌点了根烟，眨着眼冲赵东问道。 “我给我弟打个电话，他借的车。”赵东说着掏出了手机。 “哥这呢！”电话还没等打出去呢，赵北就在远处跑了过来，而且左腋下还夹着一个圆桶，不知道里面装的啥。 “车呢？”赵东看见他跑过来，随即扯着脖子问道。 “刚打完电话，一会就到。”赵北呼哧带喘的回道。 “呵呵，卧槽小弟弟，你这是给那个娘们的打底裤穿出来了。”张斌扫了一眼赵北，见他穿着健美裤，一阵惊愕。 “哥，这傻鸟谁啊！”赵北傻了吧唧的眨眨眼，随后撇嘴说道：“大哥，这是户外运动裤，知道邓超吗，他就穿这个。” “别没大没小的，叫斌哥。”赵东拍了下弟弟的脑袋，随后介绍到“我亲弟弟，赵北！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傻了点，我也整不了他。” “哥们，社会人呗！”张斌觉得赵北挺有意思，随即调侃的问道。 “也不行，他们都叫我（西吴火箭）名字不算响，但是马力绝对杠杠滴。”赵北瞪着他那无知的小眼睛，非常低调的说道。 “哈哈” 张斌顿时就笑了，就连傍边一直没说话的秦猛都乐了。 “哎！你们等会，我先办点事，办完就走。”赵北扫了一眼手腕上非常卡通的小米手表，随后火急火燎的冲大家说道：“你们去旁边的公共厕所等我。” “你要干啥啊！”赵东一愣。 “私人矛盾，你别管了。”赵本撂下一句，撒腿就往职校跑去。 “你别犯神经了，瞎得瑟。”赵东不放心的喊了一句。 002 十一点多，职校放学之后，赵东跟张斌，还有秦猛在职校外面的公测门口，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天，不一会看到赵北，带着一个非常魁梧的小年轻走了过来。 这个小年轻，看模样也就不到二十岁，但个头足足有一米八，体重最起码有一百七左右，他身上穿着职校的校服，脖子上带个大金链子，只要稍微一看就可以看出这个少年，家庭条件不错，而瘦弱的赵北跟他在一起，感觉跟小学生一样。 “二逼，你叫我出来干啥啊？”小年轻斜眼冲赵北问道。 “鸟哥，我觉得咱们之间有误会，杨婷的那个事，…….”赵北左腋下夹着圆桶，右手拉着鸟哥的胳膊，语气犹豫的把话说了一半。 “妈逼的，你啥意思啊？操！她又他妈的主动约我开的房，又不是我愿意让你当王八，你背后骂我干啥。”鸟哥语气不善的说道。 “鸟哥，我真没骂你，你说一个娘们，谁睡不是睡啊！我不用，她不也闲着吗？今天我找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也别叫你大哥，天天拎个片刀倒出掏我，我是真干不过你…..”赵北非常体贴的回道。 “操！你说没别的意思，就没别的意思了，我找我哥，给了五千块钱这个怎么算？” “这钱我带了，走厕所说去。”赵北拉着鸟哥就走到了公共厕所门口。 赵东看到弟弟带着青年过来，张嘴就想说话，随即赵北给了他一个眼神，赵东就没吭声。 “你弟这是要干啥啊？”张斌扯着脖子，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东摇了摇头。 “看看，看看”张斌好奇的垫起脚尖，随即从厕所外面的通气控向里面望去。 厕所内。 “来，鸟哥抽根烟，……！”赵北放下圆桶，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招呼着鸟哥说道：“哥，我家庭条件不好，就给你准备了三千块钱，一会我朋友就送过来，这事就算过去了，行吗哥？” “操，就你这怂样，媳妇能不搞破鞋吗？”鸟哥鄙夷的骂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我花的是五千，三千肯定不好使，给你三天抓紧把剩余的两千给我凑齐了。” “行，我肯定尽量给你凑齐。”赵北随即脱下裤子，就准备拉屎。 “给我点纸…..”鸟哥生物点非常准时，每天这个时间肯定放便。 “来，哥，你蹲这个坑，这个坑干净…..！” “真他吗懂事，”鸟哥赞叹了一句，随后脱掉裤子，撅着大白屁股就蹲在了，赵北傍边那个坑。 二人一边抽着烟，一边拉着屎，一边聊着天。 五分钟以后。 “哥，你说你咋那么牛b，学校没人敢惹你啊！…..”赵北率先拉完，随后一边擦着屁股，一边说道。 “没办法，爹牛b，会挣钱….”鸟哥撅着大厚嘴唇子，呲牙说道。 “哎！你说你这么牛b，不怕遭天谴吗？”赵北提上了裤子。 “你啥意思啊？”鸟哥一听这话有点不对劲。 “来给你看个东西嗷，”赵北说这就，拿起了那个小圆桶，走到鸟哥面前说道：“知道这是啥吗？” “你有我干啥啊？”鸟哥一愣。 “给你普及个东西，这他妈叫速干强力胶，水泥，钢筋都能给沾上……工地专用。”赵北呲牙介绍了一下。 “卧槽！”鸟哥听到这话，随即就要起身，但突然发现双脚无法动弹。 “沾上是不，不能动了是不，别急你赵哥我还有更好玩的。”赵北舔着嘴唇子，随后淡漠的转身，从厕所最后面的坑拿出一箱子鞭炮，足足有十万向大地红，麻雷子，大呲花，双响等凶残用具。 “赵北，你别闹你看你这是要干啥啊……”鸟哥双脚不能动弹，瞬间懵b了。 “敢让你赵哥绿了，是不？你知不知道你赵哥找个女朋友，有多难，今天哥不要打你，就想玩一个炮，别吾千万别吾，屁股上有屎……”赵北说完后，直接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十万响的大地红。 “赵北，别闹”鸟哥扯着脖子喊道。 “噼里啪啦！” 厕所瞬间宛如过年，一股白烟席卷臭烘烘的空间，鞭炮被赵北扔进了鸟哥，蹲的坑里，火花四溅的崩了起来。 “哎呀！我c你，血奶奶的，真牲口啊！！”外面观战的张斌瞬间被雷到了高潮，失声喊道。 “人才啊！”秦猛惊愕的感叹道。 “赵北，我槽你吗的，你拿炮崩我…….你别让劳资抓到你。”鸟哥也不管屁股有没有屎，双手捂着裤裆，嗷嗷的喊着。 “还骂是不是，来我给你整两梭子大呲花，”赵北说完就点燃了，大呲花对着鸟哥头部就开始喷起来。 “赵北，你吗的，………”鸟哥撕心裂肺的喊着。 “你记住了，最好别惹我，我他吗的疯起来，自己拉屎自己吃，操！”赵北骂完一句，一转身潇洒的走了。 “……今年你弟弟确实要火，西吴火哥不是白叫的…..太他吗牲口确实没人整得了他…..”张斌在外面笑的直叉气的说道。 “哥，你看我带劲不？”赵北脑袋直冒气的从厕所走出来，冲赵动说道。 “咣！”赵东一脚踹了过去，随后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给人家崩坏了，咋整？” 第二章003 十分钟以后，职校放学，大批学生奔着公厕而来。 厕所里，鸟哥从嘴里吐出一股黑烟，头发已经被熄灭的火星子烧焦，而且曾差不齐，离远一看像狗啃过的馒头，乔丹运动裤上烫的全是小洞，而且最高潮的还是在屁股上，十万的大地红，直接给裤裆崩碎了，是的…..就是碎了…..。 鸟哥的脑子一向有点愚笨，但今天被崩的超长发挥，他从通气窗看见大批学生过来，立马机制的用校服，捂住了嘴脸，因为他身上漏点的地方太多了，只有两只手肯定捂不过来，所以保住脸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他光着脚丫子，坑里留着一双被强力胶粘住的运动鞋，随后，鸟哥大步流行般的走出了厕所。 “卧槽，乞丐服现在整的这么没底线，裤裆都给干开了？” “哎！那个傻逼是谁啊？咋还光着脚丫子，屁股怎么还冒烟呢？” “刷刷刷！” 现在正是放学时分，学校门口上百个学生，立马被鸟哥的另类造型给吸引，都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围观着。 “鸟哥，赵北上女厕所找你妈去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嗯！” 鸟哥一愣，本能的拿下校服一回头，想找喊他的那个声音，但一抬头缺看到自己站在人群的中央，而周围足足有上百人惊愕的看着自己。 人群中，赵北喊完便悄声无息的走了。 “卧槽尼玛，赵北！…..”鸟哥漏着屁股蛋子，厄斯底里的怒吼道声震彻了校园。 经此一战，西吴火哥名号彻底响彻职校，并且多了一个“厕所炮王”的称号。 ………… 职校后门的街道上，一台破旧的三菱面包车，缓缓停下。 “北北，你快点用，一定要六点回来，我还的给慢摇拉啤酒呢….”三菱面包车上走下来一个小青年，跟北北年岁差不多，认真的嘱咐道。 “说好的，奔驰，宝马呢？”赵东看着这破旧的面包车，无语的冲赵北问道。 “我认识的大哥，都集体进号子里学习，“创城精神”了…奔驰宝马都在看守所门口停着呢！咱低调点，这车对付这开吧！”赵北一点没有吹牛b的觉悟，宛若在说一件真事一样。 “卧槽！”张斌无语…. “这崽子绝对脑子缺根弦，…..”秦猛相当崩溃。 “哎！你们别往后面坐嗷，这车后轮驱动，你们三个人压着，我看着这破车都够呛能开走……！赵北一边上车，一边嘱咐了一句。 “麻痹的，咱俩也就合作这一把了…….！”赵东十分后悔自己信了这个傻鸟，心里想着自己还不如租台车去农村呢。 赵北跟送车的朋友告别后，四个青年就奔着桑镇赶去。 路上，张斌告诉赵东，自己的信誉没办法“抬”那么多钱，所以他来找赵东之前，联系了一个老家以前认识的大哥，帮忙在中间牵了个线，但要给人家两千的好处费。 而赵东现在经济非常饥渴，一听能抬钱就答应了，因为两千的好处费确实不算多。 现在的这个社会，求人办事他要提出经济回报，那反而是好事，大家用钱说话，那就不存在谁欠谁，反过来，最怕的就是别人帮你办事，却表面上一点回报都不要，这种人情债，那比要钱还让你难受，因为你会不知道怎么偿还。 要抬钱，是混子圈里借贷的专业术语，它的形式有点像高利贷。但利息比高利贷低很多，并且这种借贷只存在于朋友，亲友之间流动。所以，借款人轻易不会讲钱借给陌生人，如果借，那也必须又个熟人在中间担保，而且借出的资金。一般都是农闲时期，几户农民凑出来的闲钱。 桑镇离x平市不算太远，而三个青年坐在车里，听着赵北吹着牛b，时间也过的很快，大家在聊的意犹未尽时，车已到站了。 众人来到这个村，名为潘龙村，三菱面包车，停在了村中央位置，的一家小卖部门口，随后张斌带着大家走进了屋。 屋内烟雾缭绕，三十多的平方超市里，放着两台麻将桌。 “牛哥，打麻将呢？”张斌走到边上一个麻将桌旁，冲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打了声招呼。 “来了啊！斌子。”叫牛哥的中年冲张斌笑着说道，随后继续说道：“下午没撒人我凑个数。” 张斌与牛哥说话的时候，赵东低头打量一下，这个叫牛哥到的中年，看着他满脸横肉，还一脸的疙瘩，这长相看着有点太磕碜了。 “牛哥出来说吧！”张斌知道赵北晚上要早点还车，所以催促着问了一句。 “不用，钱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去存东头，刘瘸子家取就行了，回头给他写个借条，就完事了。”牛哥一下回道。 “这么有力度吗？”张斌调佩的说了一句，继续问道：“是养猪的那个刘瘸子吗，我都有三四年没回家了，有点忘了…….” “对，就是他，你去吧！完了咱们回头说。”牛哥打量了赵东他们几眼随即继续低头打麻将。 “好，我先过去拿钱，咱们回头说。”张斌点头，随后给赵东他们几个使了个眼神，大家就一块走出了超市。 第二章004 门外面包车上，张斌指挥着赵北往村东头开，而赵东则是问了一句“这牛哥是干啥的？这牌玩的挺大，我刚看他们一人手里掐着一万多现金！ “呵呵，瞎混呗，不过，我到挺佩服他，这个人在桑镇，朋友挺多，人脉也广，而且在农村他也算会混的，那个超市就是他的，但只是为了一年四季放赌局，专门招待一些市里过来耍钱的，外面传据说他还包了砖厂，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啥来钱就干啥，一年挣个七八十万就跟玩似的。”张斌随口解释道。 “吹牛逼呢吧！这么有钱，为啥不去市里住啊，非的在农村猫着？”一直没怎么吭声的秦猛，托着下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说道。 “一看你说这个话就不懂行，他要去市里还咋挣钱。”张斌笑着回道。 “也是，”赵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 超市内，赵东等人走了以后，牛哥有打了一把麻将，随即在心里思考了下，然后冲着旁边的人说道：“哎，大橙子，来帮我打把牌，我出去打个电话。” 一分钟后，超市后门，牛哥拿着电话说道：“刘瘸子啊！那帮小孩过去拿钱了，你这样整…..” 村东头，刘瘸子回到客厅内。 “你是张广才的儿子吧！”刘瘸子叼着烟卷，坐在桌子边张口问道。 “对，刘叔，我们家以前就在东巷子里面，现在搬市里了。”张斌笑着点点头说道。 “你爸身体咋样啊！”刘瘸子像聊家常一样问道，而赵东等人暂时插不上话。 “还那样，挺好的。” “你们家老房子，卖了吗？”刘瘸子很谨慎的问道。 “哎呀！刘叔，你放心吧，我家房子一直没卖呢！户口也在这，不能拿你钱跑了，哈哈！”张斌笑着安抚了一句。 刘瘸子听了这话，使劲抽我口烟，随即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按理说，你就一小孩，我是真不能给你动这么多钱，但你爹以前跟我关系不错，你家房子和户口都在这，所以，这次我就给你先拿了，但是你办事可得准成点，说啥时候还钱，就必须啥时候还。” “你放心，刘叔，咱们这边都是苦哈哈的种地挣点钱，我忽悠谁，也不能忽悠你们，这钱我担保，如果我朋友还不上，我还。”张斌这人十分仗义，说话也很实诚，所以他为人处事看着，与同龄人不一样，看着很稳当。 “那打个条吧！”刘瘸子拿出纸和笔说了一句。 “东子，写吧！”张斌招呼着说道。 “谢了刘叔，”赵东客气的接过纸和笔说了一句。 “谢，小斌吧！”刘瘸子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刘叔，我们填多少钱？”张斌站在旁边问道。 “15万。” “不能再多了？”张斌知道赵东的资金缺口有点大，所以张口想在争取下。 “最多了，我手里就这些了。”刘瘸子摇头。 “行，那我写了”赵东插了一句，心里觉得15万也行，剩下的钱在想办法，随即他拿了纸笔写了三张欠条。 写完以后，刘瘸子和赵东双方先签字，然后张斌又在担保人位置写下自己的名字。 简单的流程走完以后，刘瘸子拿着欠条看下，随后象征的说道：“一分利息，一年还清，老规矩，上打利，我先扣利息，然后你们按照十五万还。” “行！”赵东干脆的点点头。 “欠条一人一份拿好，我去取钱。”刘瘸子随即扔下一句就走。 ……. 屋子内，只剩赵东四人。 “这事办的挺利索啊，挺好。”张斌挺开心的说道。 “斌子，十五万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都不是小钱，我谢谢你。”赵东一笑，言语真诚的说道。 “你先好好整，我他妈这盒饭也快让我整黄了，说不定我也的跟你一起干呢，呵呵。”张斌一咧嘴，直接岔开了话题。 就这样四人，在屋里聊着天，抽着烟足足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拎着一个塑料袋子返回。 “麻烦了，刘叔。”张斌客气的走了过去说道。 “没事儿，”刘瘸子摆摆手将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继续说道：“按一分利息算，那十五万，一年就是一万八千五利息，钱、我直接扣了你们点点吧。” “哎，好。”赵东一点头，随即打开了塑料袋子开始点钱。 “刷刷刷……！” 钞票在赵东等四人手里飞舞，大概过了几分钟以后，众人将钱清点了出来，但赵东觉得数目不对，随即冲着刘瘸子说道：“刘叔，拿错了吧，一万八千五利息扣完，你应该给我十三万一千五啊，这怎么才十二万一千五，少了一万啊。” “不少啊，就是十二万一千五啊，这事不是李大牛搭的线吗？他刚才在门口取走一万，说是好处费。”刘瘸子理所应当的说道。 “取走一万，不可能啊，我明明跟牛哥说的是两千啊？”张斌惊愕过后，十分不解的问道。 “那是你们的事，我上哪知道去。”刘瘸子皱眉回道。 “不是，既然是我们的事，你为啥直接把钱给他了，你应该先给我们啊。”秦猛面无表情，声音沙哑的问道，他天生的鸭嗓，说话声音很特别。 “你看你这话说的，没有李大牛在中间搭线，我能借给你们这么多钱吗？按理来说，这钱我应该交给他手里才对，是吧。”刘瘸子振振有词的回道。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无语 ……….. 十分钟以后，赵东等人走出刘瘸子家，上了三菱面包车。 “这他妈的不是扯淡吗，借十五万，一来一去搭进去三万，卧槽，就剩十二万，这都赶上高利贷了，哥，不行你别借了。”赵北十分不满的咒骂道。 “钱都拿出来，欠条都打完了。你现在不借了，人家不管你要利息啊，再说了，那个什么牛哥把那一万都拿走了，咱还咋还人家十五万啊？”赵东挺冷静的回道。 “这事儿，就他妈的那个牛哥在中间整的。”秦猛声音清冷的插了一句。 “没事，我找他要去。”张斌脸色不太好，粗声粗气的说道。 “斌要不就算了吧！多拿八千，就多拿了吧……！”赵东思考了下，心里反儿不想追究了。原因很简单，这事是张斌在中间牵的线，自己如果没完没了，这容易让张斌难堪，八千块钱对于赵东现在来说有点多，但是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凭啥不要啊，他要拿钱应该说一声，私下就给扣了，这事办的多篮子，这不很明显操斌子玩呢。”秦猛再次补了一句，而言语中替斌子鸣不平，因为他怕赵东觉得斌子在这里面整事儿。 “对，一码归一码，钱必须的要。”张斌为人挺仗义，此刻他也怕赵东多想，而且觉得这事，自己没办明白，所以必须弄个一二三。 第二章005 “操，我也觉得这钱够呛能要回来，不行就怼他，我管他牛哥还是狗哥的。”赵北破口大骂。 “北北开车回超市。”张斌招呼道。 “不行就算了，真别要了。”赵东还是在劝，他是真心不想斌子难做，同时，他也觉得赵北说的很对，因为牛哥既然扣了一万块钱，那应该是不想给了。 “你咋那么怂呢，一米八的大个，你的血性呢？”赵北鄙视的问道。 赵东听了这话，没有争辩，但是心里绝对谈不上害怕，只是觉得占上此人会很麻烦，而赵东现在就怕麻烦。他能单枪匹马去找丁四分，那是因为丁四分能听懂人话，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而牛哥这个级别的人，即使能听明白他也会跟你装糊涂。 为什么？因为丁四分吃饱了，而牛哥明显还是一只饿狼。 “没事儿，东子咱们就是过去看看，有事说事也不跟他吵吵。”张斌觉得这事是自己的责任，心里感觉十分过意不去，所以他不等赵东说话，就招呼北北开车向超市赶去。 赵东听了这话也就没在吭声。 ……….. 另一头。 一台金杯面包车从村口开了进来，车里坐着三个人，一个光头青年坐在后座，他翘着二郎腿，低头玩着手机，而脑袋和额头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哥，用不用把脸挡一下。”副驾驶的青年问道。 “没有挡脸的习惯，就是要告诉他，在他家门口干他是我。”青年头也没抬的回道。 超市门口，李大牛小舅子领着，七八个人蹲在门口抽烟聊天，赵东，张斌，秦猛，赵北他们四个下车以后，也没有搭理他们，直接走进超市。 他们刚一进去，小舅子就领人跟了进去。 “哎，哥们，牛哥呢？”张斌冲着拍桌上一个人问道。 “牛哥出去办事了，有事你跟我说。”小舅子说话挺冲的，摇摇晃晃走了过来说道。 “事不是你办的，我还是找牛哥吧！”张斌语气也挺不善的扔下一句，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大牛的电话。 “外，小斌啊！”李大牛和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随后不容斌子开口，直接率先开口说道：“那啥，家里出了点事，我着急用一万块钱，走的时候路过，刘瘸子家门口刚好看到他拿着钱，我就先取了一万，明天我回超市，就让人给你打卡里去。” “牛哥，我是小孩吗？”张斌皱眉问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缺钱你打招呼，我张斌啥性格你知道，既然我叫你一声牛哥，只要你张口，即使没钱，我也能出去给你借去。但今天，是我朋友赵东借的款，而我在中间担的保，牛哥，你可不能操我。” “小斌，说啥呢？你牛哥我能差你一万块钱吗？” “牛哥，不差钱，你把一万块钱让我拿走，我立马在去镇里取一万借你，你看行不行？”张斌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回不去啊，我都出来了，这样吧，你等一会在说，我这来了个电话挺急的……我一会给你打过去嗷。”李大牛说完这句，直接就挂断电话。 “外，牛哥！”张斌冲电话喊着一句，但听筒里传来忙音，他咬了咬牙就要在打过去。 “我说你他妈的咋这么轴呢，一万块钱，还jb能欠黄了？你没完没了的干啥啊！”小舅子站一旁，趁着脖子问道。 赵东皱眉看了看他，没吭声，秦猛眯着眼睛，目光充满阴郁，而赵北这个牲口一步就站到了啤酒箱子旁边。 “没你事嗷，我不跟你说！”张斌还要打电话。 “啪！” 小舅子伸手拦了下，随即指着张斌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还能懂点事吗？谁给你白抬钱啊，借了十五万，我姐夫拿一万花花怎么啦？” “唰，”张斌梦然后头。 “不是，我说，你姐夫是要饭的啊，你他妈缺钱花，你倒是说个人话啊，屁不放一个，给扣了一万，干啥啊，抢啊，我槽你奶奶的。”赵北突然开口，言辞犀利的骂道。 “你他妈谁啊？”小舅子一回头，直接掏出了腰间的大卡黃。 “我社会你赵三哥，草泥马的，全市都创城呢，我都不装黑、社会了，你跟我装你吗b啊。”赵北直接掏出一个啤酒瓶子。 “赛脸，给我搂他！”小舅子一脚奔着赵北蹬了过去。 “啪！” 赵东单手抓住小舅子的左手腕，右腿小幅度一摆，小舅子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咕咚一声就砸在酒箱子上。 “呼啦啦！” 小舅子带来的七八个青年，眨眼之间就要一拥而上。 狭窄的超市大厅，赌徒们全都站了起来躲到了一旁，双方车马跑怼上，眼瞅着就要开怼。 “咣当！”门口突然一声脆响。 第二章006 “咣当，” 门口一声脆响，破旧的二层木门被踹开，与此同时，三个人影走了进来，零头的一个，就是金杯面包车里的，那个脸上有疤的青年。 他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子，身材壮硕，上半身穿着一件黑色体系，下半身身穿黑色运动裤，脚蹬一双纯白色运动鞋。 这人长相不算出众，皮肤还比较黑，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的面相看着很冷，却很精神。 他进屋后单手叉兜，站在大厅中央，目光粗劣的扫了一眼屋内众人，语气平淡的问道：“李大牛呢？” “你他妈谁啊？”小舅子从地上蹦了起来，背靠货架问了一句，他心里本能的以为这些人跟赵东一伙的的。 “啪！” 刀疤男后面的一个年轻人，一巴掌呼过去，扇在小舅子的脸上，随后骂道：“你们我们说话，能挂上挡吗？叫李大牛出来。” “我草泥马的，”小舅子拎刀就要捅。 “哗啦！” 一把五连发，一把喷子，从帆布包中拽了出来，刀疤青年身后两人，往前走了一步，直接用枪怼在小舅子脑袋上，张口骂道：“b崽子说你挂不上挡，你不信？眯着。” “大…..大哥….我姐夫不在…！”小舅子看到枪以后瞬间懵逼，额头冒着汗颤抖着回了一句。 “别跟我扯淡，来找他，我能不知道他在家吗？”刀疤青年，扭头吐了口痰，随后冲着屋里喊道：“李大牛，我擦三数，你不出来，店给你砸了。” “一！” “二！” 刀疤青年连续叫道了两声。 三，还没有叫出口呢，李大牛还真从屋内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随即他站在门口，看向刀疤青年问道：“咋的，哥们。” “认识我吗？”刀疤青年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麻将，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是….？”李大牛有点懵逼。 “小酒是我朋友……”李大牛一听刀疤男说出的名字，顿时连连点头。 “呵呵，小酒开个废品收购站，你都能去呃点钱，咋的，活不起了？”刀疤青年笑呵呵的问道。 “你听我说….！”李大牛迈步上前。 “我来了，就没时间听你说。”刀疤青年摆摆手，随即继续说道：“你前前后后，在小酒哪里呃走了十万，这钱你的还。” “我还，我还，明天我就把这十万送过去……！”李大牛站子门口，多一个屁都不敢放，连连点头。 “拿十万还十万，那还要我来干嘛？”刀疤青年一笑，冲着自己人打了个响指。 “啪打” 旁边的青年，直接把帆布袋子扔上了桌面。 “来，在坐各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把钱给我装满为止。”刀疤青年坐在桌子上，指着帆布包，铿锵有力说道。 屋内的赌徒看看他，随即有看了看李大牛，攥着手里钱，略显忧郁。 “哥们，一码归一码，这钱我还你，你别动来我这玩牌的朋友，行吗？”李大牛硬着头皮说道。 “吭！” 一声枪响突然传遍超市屋内，众人立马打了个寒颤。 “能听懂吗？装钱。”刀疤青年身后的人，开完一枪，面无表情的呵斥道。 “装吧，装吧。”李大牛咬着牙，心里在淌血的冲赌徒们说道。 “呼啦啦！” 老板一说话，其他人也不在坚持，拿着钱就往帆布袋子里扔。 “踏踏！” 刀疤青年迈步走到李大牛身边，单手掐住他的脖子，笑着说道：“李大牛，你给我听好了，桑镇有我在一天，你就眯一天，有我在一年，你就眯一年，但凡想冒头，我抓住你一次，就干你一次。” 李大牛咬着牙，没吭声。 “听明白了吗？啊！”刀疤青年突然瞪着眼珠喝问道。 “嗯，听懂了！”李大牛点点头。 “呵呵！”刀疤青年顿时一笑。 ……… “这人谁啊！”赵东看着刀疤男，冲几人问道：“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秦猛摇了摇头回道 “没见过，他应该不是市区的，现在市区手里有响的，全跟着杨小羊让公安掏进去了。”张斌也回了一句。 “桑镇悍匪，刘江！” 就在三人交头接耳时，赵北突然插了一句，随即补充到，“他是我偶像，在桑镇，别人都是用军刺，猎枪往上蹿，但他不用！” “为啥啊？”赵东本能的问了一句。 “因为没对手，听到刘江的名就缩缩了……”赵北极其羡慕的说道。 “名响，是什么好事啊！”赵东听这话，低头自语了一句。 “你们四个怎么回事，别人钱都掏了，你们查啥呢？”刘江身边圈钱的一个青年，皱眉冲赵东他们喊道。 “刷！” 赵东听这话一愣，张斌本能的用腿挡了一下，赵东随身带的十二万现金。 “完犊子了！”秦猛皱褶眉头，低声说道。 “妈b的，别人让刘江把钱拿跑，李大牛肯定会补上，但是咱们的钱要被拿走，李大牛肯定不带管的…..”张斌也懵圈了。 “你们三个先出去，我拿钱在屋里。”赵东毫不犹豫的说道。 秦猛听到这话有点心动，因为他跟赵东关系很一般，今天才刚认识，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躺这个浑水，所以，他看向张斌。 “…..我张斌这辈子没干过，损篮子的事，一块来的一块走。”张斌犹豫了几秒，随即低声回道。 “我他妈跟你们说话呢。”青年呵斥了一句，随即端着枪就往这边走。 赵北，张斌，秦猛三人盯着他，都攥紧了拳头，而赵东则是站在原地，皱眉看着刘江。 第二章007 刘江身边的一个青年，持枪奔着赵东等人的方向走来，目光盯着赵东手里的钱带走，张嘴喊道：“咋地，我说话你们没听到吗？” “哥们…….”张斌咬牙就想说话。 “啪！” 赵东伸手拦了下张斌，随口冲刘江问道：“哥们，你啥钱都拿吗？” 刘江一愣，单手插兜回道：“也不是，分人，分事。” “我们不认识李大牛，也不是来耍钱的，钱、是救命的钱，刘江我听过你的名，也知道孝敬你的人多，抬抬手，行吗？”赵东姿态放的很低说了一声。 刘江听到这话，挠了挠鼻子，迈步走到了赵东身前，并且随意指了指，赵东手里的钱袋子。赵东始终都很稳，伸手就把钱递了过去。 “哗啦！” 刘江没用手接钱袋子，只是把袋子口把拉开，低头往里一扫，看到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全市一千一沓的全都交叉的落在一起。 “真是印子钱啊！”刘江抬头冲赵东问道。 “嗯！今天刚借的。”赵东点头回道。 “他的钱，不要了。”刘江指了指赵东的钱袋子，语气平淡的冲自己的两个兄弟说道。 “装满了，哥。”牌桌旁边装钱的青年，冲刘江喊道。 “那就走吧。” 刘江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到牌桌旁，伸手就在装钱的帆布包里，抓起一把钱扔到了地上，这钱大概有三四万的样子。 钞票散落，李大牛一愣，屋里人也是一愣。 “李大牛，我这人性格挺怪，我他妈要找你，那就必须让你记住，给你留点本钱，你继续放局，我啥时候看你不顺眼，我啥时候就过来，走了嗷，哈哈。”刘江看着李大牛，目光极为鄙视和不屑的，扔下一句，摆摆手带人走了。 门外 “哥，咱二十万都拿了，还差那小子手里的钱吗？”跟在刘江后面的青年问道。 “可以缺钱，但是不能缺德，印子钱都抢，那他吗不跟李大牛一样了。”刘江皱眉回了一句，拽门就上车了。 …… 屋内 “不是，我说大牛，我被他们抢了一万这钱咋算？” “大牛，我们在你这玩，你可得给我们拖地，我他妈输了两万，又被抢了一万多，咋办啊？你是不是得给我把这钱掏了。” “必须的掏啊，我们他吗一天上这么多水钱，你连个安全都保证不了，我还来你这玩个鸡、把啊！” 刘江他们一走，屋里赌徒们瞬间就炸锅了，几乎在片刻，就把李大牛围住了。 “大家都放心，都她妈别吵吵，屋里有监控，你们所有人谁被抢了多少钱，我都能看见，这钱我肯定反你们…..！”李大牛被挤在屋门口，和脖子安抚到。 “卧槽” 就在这时，机制的赵北二话没说，直接冲到刘江扔在都上的钱猛抓了几把，但一抬头发现，小舅子带人也在捡钱。 “你给我放下。”小舅子弯着腰跟狼狗一样喊完，伸手就要过来抢。 “我去你妈的大傻b。”赵北天生手欠，而且下手没轻重，小舅子一喊，他近乎本能的回手就是以酒瓶子，当场将小舅子干倒。 “别他妈捡了，赶紧跑吧。”张斌迈着大步，一把拉起赵北，直接往外窜去。 “噗噗！” 赵北被张斌拉着的时候，还手欠的拿着酒瓶子冲着小舅子嘴上捅了两下。 “别他妈挤了，钱，钱都让她们拿走了，”李大牛拥挤在人群中，高喊道：“赶紧堵住他们…..” “逛逛！” 人高马大的赵东堵在超市门口，随即就是两脚，踹飞一人，随即跑了过去。屋内瞬间就乱套了，酒瓶子，麻将牌，弄的满地都是。而小舅子带来的人，从吧台里抽出片刀甩棍，紧跟着就冲了出去。 “嗖！” 赵东将手里钱扔进面包车，随即喊道：“北北开车。” “呼啦啦！” 三个人拎着片刀就冲了过来，还堵住了后面的人。 “都跟我滚、你、妈、b的。”秦猛与赵东跑在了后面，此刻他们还没来得及上车，见人冲了出来，抄起超市门口支灯的铁三角架子，疯了一般使劲往门里面怼。 “猛子，闪开。”赵东大喝一声，秦猛瞬间躲开。 “嘭、哗啦！” 整整一箱子啤酒，被赵东举过头顶，随即粗暴的砸了下去。门口冲出来的两人用胳膊挡住，身体瞬间往下一沉，而啤酒瓶子从箱子中坠落，当场磕在墙壁上爆碎数瓶，白沫子，玻璃碴子四溅，门口一片狼籍。 “就你这b样的，我单手能打你两个。” 随即赵东，伸出左手扯住领外一个人的脖领子，大臂往下一压，抬腿就是两个电炮，出手机器利索的将其放倒。 “东子，猛子，走了。”张斌上车喊道。 秦猛拉着赵东掉头就跑，十几米的距离，二人七八步就迈上了车。 而这时，屋内的众人，疯狗般的追了出来，狼狗一般的捻着面包车，疯狂的打砸起来。 车内赵东几人捂着脑袋，低头在车坐子后面，清楚的感受到，无数玻璃渣子灌进了自己脑袋上跟脖领里。 小舅子的队伍追出了二十多米，才呼哧带喘的停住脚步。并且亲眼目睹千疮百孔的面包车扬长而去。 第二章008 “卧槽他妈的，以后再不来农村了，这帮人农村人太不讲理了。”张斌惊魂未定的看向车后，人才大口喘气说道。 “吗的，这可是我借的车，我操，本来就挺破，这砸完基本赶上报废了…..”赵北咬压切齿的说道。 “猛子，你背后咋了。”赵东扭头看向秦猛，随后指着他后背问道。 秦猛本来没怎么注意后背，被赵东这么一说，他立马伸手摸了摸，随后指间感觉到，后背被砍开了，有七八厘米的刀口。 “卧槽，开了。”张斌惊呼一声，随后立马拿出纸巾将秦猛的伤口堵上。 “北北，赶紧去医院。”赵东心里十分愧疚，十分急迫的喊道。 秦猛后背的刀伤，在县医院总共花了不到五百块钱，加上缝针和消炎药，伤口处理完后，众人怕李大牛带人在县里找，就没敢在县里多待，连饭都没吃一口，直接往市里赶去。 路上 “哥，你有的时候真是太好说话了，我就不明白了，你咋就那么怕李大牛呢？这他妈连晚饭都没在桑镇吃，这要传出去多丢人啊。”赵北开着车，挺来气的骂道。 “跟怕没关系，而是没必要。”赵东和北北的思维层次，和心里成熟层面显然不在一个点上。所以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根本没有争辩。 “啥叫没必要啊！让人干了有必要，不行我打个电话呗，叫点人过来收拾收拾他，一个农村的二流子，还成精了不成。”赵北依旧堵气的骂道，他车让砸了，一会还不知道，怎么跟朋友交代呢，心里烦躁的说道。 “小北，你啥时候不用脚丫子想问题，你就算是长大了，一共也就万二八千的事，最后弄的让猛子挨了一刀，犯的上吗？”赵东有点心烦，随后思考了下，从钱袋子里掏出一万块钱，啪在秦猛的腿上。 “咋了？”秦猛一愣。 “猛子，今天让你跟着折腾了一天，最后还挨了一刀，真不好意思奥，这钱你拿着，回头自己买点啥。”赵东挺认真的说道，言语中没有一点假意。 “不用，没事儿。”秦猛也是不爱吭声的人，他推了推钱，继续说道：“这事也算赶上了，没办法，挨了一刀也算点背了。” “哎，说起钱，我才想起来，刚才我在地上还抓了几把呢。”赵北一拍脑袋，随后从裤兜里，掏出两沓散乱的钞票，张斌顺手接过一查，笑着说道：“呵呵，比那个八千还多了将近一半呢，整好一万五，。” “你看，这钱我都没想着能拿回来，这还多了七千，猛子，这一万你拿着，剩下的给北北修车。”赵东直接接过话茬，再次把钱放在钱猛腿上。 有些人，会有一种领袖气质，而这种气质跟王八之气没有任何关系，它的形成是“家庭环境”，“社会阅历”，“接触的朋友圈”，等诸多因素组成。而领袖的气质大多体现在，很多做事的细节。 很多细节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做事，得让人服，感觉舒服。 赵东，显然就是这样的人，他从小长在干部家庭，步入社会以后，又在阴差阳错下积累一定的阅历。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 一万块钱，对于现在的赵东来说不算少，最起码能换五六个米其林轮胎了，他很需要。但是，没有张斌的仗义担保，那自卸车的事，就相当于童话故事。 朋友是相互的，张斌做事嚷赵东暖心，那赵东做事也必须让张斌舒服。一万块钱不给，张斌不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赵东经济处境。但你赵东还是把钱拿出来了，那对于张斌来说就变成喜悦，和敬佩了。 “东子，真不用钱。”钱再次放到，秦猛腿上，他还是摆摆手。 “唰！”赵东直接看向张斌。 张斌冲赵东对视了一眼，随后冲着秦猛笑着说道：“猛子，我跟东子这人虽然时间不长。但他这个人办事，有头有尾。你不要，他心里不得劲，拿着吧！” “……行吧！那就谢了嗷。”秦猛听了张斌的话，犹豫了一下，接过了一万块钱。 “呵呵，谢啥谢！”赵东一笑。 “哥，我不跟你客气了啊，你不给我钱，我朋友就的砍我，剩下的钱我拿走修车嗷。”赵北毫不客气的说道。 “嗯！”赵东一点头，随后有从散钱里准备在抽点给张斌，而张斌看到赵东这动作直接说道：“东子，你别扯没有的，你这要给我，是准备打我脸呢？” “呵呵，那就算了。”赵东确实想给张斌点好处费，毕竟今天麻烦了人家一天，中间还弄出这么个事。 但张斌在赵东给钱之前就把话堵死，因为斌子这人平常为人很仗义，他要帮你办事没成，自己还感觉挺不好意思，而且跟朋友在一起很宽容，不管跟谁去吃饭，基本都是他付账。就算平时听到普通朋友的一些负面言论，他总是笑着说：“别挑拨关系，大家都在一块玩，背后说闲话不好。” 所以，赵东摸清楚了他的性格以后，也就没在提好处费的事。但张斌做人，做事儿的风格，却得到了赵东的欣赏。男人之间，谁对谁好，有时候不需要回报，也不需要挂在嘴边，只要心里记住就好。 …….. 一路上，众人都在聊着天，但秦猛一直没怎么吭声，似乎就在旁边听几人聊天。等到车开进了市区以后，赵东张罗着请大家吃饭，但秦猛也说自己有事要先回去。而赵东多次挽留，都遭到了秦猛的委婉拒绝，所以只能让他先走。 秦猛走了以后，赵北就吵吵着要去见借车的朋友。而张斌也要回去做盒饭的厨房看看，赵东没办法，只能嚷嚷着：“今天算省钱了，咱们这两天再聚。” “行，哪我先回去，你不是还差钱吗，等凑齐了，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联系卖车的朋友。”张斌应了一声。 “妥了！”赵东应了一声，随后跟张斌，赵北分开。 要买车的钱虽然拿回来了，但还是不够，赵东回家的路上一直犯愁，剩下的钱去哪整啊。 但他的事暂时不提，而是来说说，提前走的秦猛究竟去干什么了？ 第二章009 两个小时以后，通往桑镇的国道上，秦猛骑着一辆老款丰豪dk150摩托，脑袋上也没戴安全帽，就那么顶着夜晚的冷风，一个人杀向了桑镇。 深夜10点多。 李大牛宴请完今天被刘江，抢了钱的赌客们，跟着一个岁数很大的老头往家走着，而两人不时的交谈这什么。 “今天赔了多少，”老头问道。 “撕了一大堆欠条，还赔了十一万多。”李大牛无比上火的说道。 “刘江这个王八蛋，是不想让你干下去了，你找点人干他一顿，狠点整。”老头虽然看着有六十了，但说的话非常霸道，而且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慈祥的味道。 “这事儿再说吧，刘江行踪不定，连县公安局都找不到他，我上哪找他去，而且这种人，跟别人不一样，手黑，心狠。手底下的人天天拎着五连发，你得罪他，他是真敢整死你，所以，咱们最好别惹他。”李大牛低着头，清声回道。 “嗡！” 就在二人聊天的时候，农村泥泞的小路上，突然冲出来一台摩托车。 “大牛，回头。” 一声怒吼声传来。 “唰、”站在最边上的老头，率先反应过来。 “嘭！” 一只十多斤重的锤子，带着风声，粗暴的砸了下来。 “啊！”老头一声惨叫。 “嘭！” 摩托车有一阵明显的减速，而锤子眨眼之间砸了第二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李大牛本能一低头，随即后脖颈跟脑袋处，传出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当即鲜血横流。 “嗡嗡！” 两锤子过后，摩托车猛然加速，顺着村里的主路扬长而去，而李大牛和那个老头，自始自终没看到谁打的自己。 ……. 几个小时以后，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秦猛骑着摩托车赶回了家，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自始至终跟没发生什么一样。 而秦猛第一锤子砸的那个老头是，李大牛的父亲犹豫他反应及时，被砸完后，右胳膊粉碎性骨折。 最神奇的是，李大牛居然捡回一条命，因为第二锤子给他后脑砸开了，出血了，等他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如果后脑没有出血，那血块压在脑袋里，人可能救不回来了。 这证明什么，这证明秦猛挨了一刀，他是奔着干残李大牛的。 而在这之前，秦猛在赵北车里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来一丁点的反常。他压根没跟赵东他们提过这事，可见他思路是多么清晰。 回家，取摩托，拿锤子，去桑镇，蹲点，干李大牛。 有的人常说君子报仇十万不晚，但秦猛明显不是这种人，他就想一个小人，报仇从来不隔夜，今天你得罪我，那必须晚上就的出结果。 秦猛这个人，皮肤很黑，眼睛不大，总爱眯着。不了解他的人，总觉得他不爱吭声，跟谁都一说一笑的…… 但赵东通过后来的接触，对于秦猛的评价就三字：“别惹我！” 是啊，顶着一夜冷风，拎着锤子，骑着摩托车，连续奔袭了上百公里，只为报一刀之仇，热这种人，说不哆嗦？ ……. 赵东在出租屋里，一宿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想着剩下的钱从哪里搞。人家要价二十九个，零七八碎的加起来最少也的三十一二，但他自己手里的钱还远远不够。 管张斌借？ 这个想法，在赵东的脑子里一闪就被忽略。因为张斌是中间牵线担保，赵东已经欠了人家很大的人情了，现在好处费都没给，在管人家借，那就真的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赵东从缅国回来之前，手里有一些钱的，但一个兄弟要这些钱有急用。所以，赵东就先借给他了。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地步，对方不打电话说要还，他也不好主动开口要。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赵东躲在出租屋里，愁的满嘴腮帮子都是火炮。 “不行，在出去一趟。”赵东坐在床上喝着水，突然心里冒出一个赚钱快的想法。 “咚咚咚！” 正当赵东拿着电话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啊！” 赵东回头问道。 “开门，是我，你赵三哥。”赵北的声音响起。 “小崽子，”赵东笑骂一句，随即套上了衣服起身，走到门口就拉开了门。 “看看谁来了。”赵北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出租屋，缓缓的说道。 “唰！” 赵东往后一瞧，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妈！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早晨吃饭了吗？”继母岁数大了，上楼体力有点透支，她才站到门口就长喘了几下，才走进屋。 “还没吃呢，刚准备下楼。”赵东招呼着继母，就关上了门。 “买了一点包子稀饭，你吃点吧。”继母把手里的早餐放在桌子上，随即打量下屋里的陈设，只见不足二十平方的小屋，潮湿无比，而赵东的房子还在顶楼，四处漏风，屋内根本没有什么想样的家具，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垃圾桶。 “妈，坐吧！”赵东从室外搬来一张凳子，垫上自己干净的衣服说道。 “儿子，小北跟我说，你昨天去农村抬钱了。”继母沉吟一声，轻声问道。 “……”赵东扭头看向弟弟，给了一个嘴欠的表情，然后点点头说道：“妈这事你不用管，我能借，就有能力偿还，你放心好了。” “妈到不担心你还不上，我就是想问你，你买车的钱凑够了吗？”继母点点头，继续问道。 “够了，够了。”赵东一边打开早餐，一边吃着回道。 “呵呵，还跟我撒谎，咱们农村没有亲戚，你从哪借出几十万来。”继母一笑，摇了摇头就伸手打开了自己的背包。 “啪！” 一个档案袋放在了桌子上。 “这里有十万，原本是给北北留着上学的，找工作用的，但现在这孩子基本已经无可救药了。所以，钱你先拿着用吧。”继母言语请幽默的说了一句，随后用满是皱纹的手把钱袋子推给赵东。 赵东听到这话，鼻子没来由的一酸。 “儿子，咱们一家人，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谁需要，那就给谁用。你不用有啥负担，小北如果需要找工作，我在想办法。”继母拍拍赵东的大腿，再次说道：“你要干好了，说定还可以带带你弟弟，拿着吧。” “嗯！” 赵东咬着牙，也没有矫情，只是用力的点点了头。 “儿子，还有个事，是妈求你。”继母停顿了下，目光慈祥的看着赵东。 “你是我妈，说啥求呢…..怎么了？”赵东强忍着翻红的眼睛，看向了继母。 “你姐夫拖关系，给你找了份工作，在二处大案队帮忙，妈知道你不想去，但是为了妈，你去吧。”继母声音柔和，说话时永远充满了母亲对儿子的那种关爱。 “他让姐夫找的是妈？”赵东知道这事肯定是自己爹安排的。 “嗯，他不赞成你搞运输，觉得这行业太乱。所以，咱也不跟他说你买车，二处的活你先干着，自己私下好好弄着运输，好好干出点成绩，让他看看。”继母铿锵有力的说道。 “好，我去。”赵东思考下，虽然心中万般抵触，但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东子，回家住吧，妈还没老，能给你做口热乎饭。”继母扫了一眼这破旧的屋子，心里极其不舒服的说道。 “不了妈，我在外面住习惯了。”赵东咧嘴一笑。 “咱们家三个孩子，就你最苦。”继母感叹一声，随后说道：“你们哥两聊吧，我去找人给那个死老头子刻服，新的象棋。” “我送您。” 赵东起身送走了继母，他站在楼梯间，看见继母佝偻的身躯，步伐缓慢且小心的奔楼下走去，心中无限酸楚。 此刻，赵东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如果不在这个城市中混出个人样，有怎么对的起眼前的这个老人。 继母没有过人的智慧，更没有所谓女强人的气质，她一辈子只活在家庭的繁琐事中，用质朴的做人道理，和无愧与良心的处事方法，总能让赵家三个孩子，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 赵东回到出租屋内，眨眼看了看赵北说道：“哥先借你钱花了，但我很快会还给你。” “你不用还我，给我介绍一个江湖大哥比啥都强。”赵北斜眼说道。 “你别说，我还真认识一个。”赵东咬牙点了点头。 “谁啊！”赵北瞬间来了兴趣。 “他姓奥。” “姓奥？x平市没听说过啊，他铲的硬吗？” “必须杠杠硬！” “是吗？那他是在哪个慢摇里玩的？”赵北跟个二傻子似得问道。 “在他妈白宫慢摇里玩的！”赵东一声暴喝，身体猛然窜起，一脚踹在赵北腰上骂道：“三哥，来，看着我的脸，我就告诉你一遍，就一遍昂！！你他妈明天麻溜给我去后道卖羊肉串去，我以后没时间弄它了，听见没？就是他妈的混社会，你也总得吃饭吧？你不能光拉不吃吧？！你看哪个江湖大哥，还他妈的熊自己爸妈钱花？ 赵东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随后堵着赵北在墙角，一顿小炮拳。五秒以后，赵北被迫屈服了，暂时答应自己去后道卖烧烤。 010 中午，赵东将赵北带到市场，随后将烧烤用具交给了他，就先去二处大案队报道了。 但刚一进去林军就愣住了，因为负责招聘他的，就是那天抓他和杨杰的那个女警察。 “是你啊！” 赵东在办公室，看到曾经抓过自己和杨杰的女警，顿时一愣。 “你是来应聘特特警的？”女警坐在办公室里，抬头一看，也认出了赵东。 “呵呵，是啊，挺巧。”赵东看着女警，双眼难得冒光。 女警坐在靠窗位置的办公桌上，而此时又正值中午，阳光非常充足，宛若黄金一般照在女警的身上。 映的她皮肤更加白皙透亮，好似玻璃人一般。微风从窗口拂过，缓缓吹进屋内，女警束在脑后的一头秀发轻轻飘动，显得她娇媚如画。 “我叫王欣，大案一队的刑侦组的组员，负责今天的招聘，你坐吧。”女警员粗略的打量下赵东，言语十分简洁的说道。 “哦！”赵东点了点头，随后坐下。 “你是谁介绍来的？” 王欣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一边拿着笔，一边随意的问道。 “刘滨！” “哦。”王欣低头扫了一眼名单，随即点了点头。 继续说道：“赵东是吧？我跟你简单说一下:这份工作，有危险，但没保险。一个月两千的工资，年底无奖金，无分红，但基本福利，不过也就是一些什么大米豆油之类的。工作时间不固定，随时有活，随时就得出勤，工作地点可能会是本市，也可能会是外地，你要有思想准备。如果出勤时碰到危险情况，你们可以率先自我保护，可以在威胁到自身的情况下，提前离开岗位……工作性质，就是临时雇佣，不在编，只签劳务合同，能接受吗？” “……你们这两千块钱花的可真值，谁要干这活，我看那都是活不下去的吧？哎，我受累打听一下，你招聘一天了，招上来人了吗？”赵东挺无语的问道。 “你要有好的工作，我也劝你别干这个了……”王欣沉默了下，非常实诚的说了一句。 特勤这两个字，你要冷不丁一听，感觉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好像总能让人联想起港片里神勇无敌的卧底，和线人之类的，但现实往往和理想差距很大。 在当地，特勤的名声都很臭大街，很不招人待见。 因为一般干这个的，他都是那种混不下去的小混子，或者是四五十岁下岗待业的中年人士。 但小混子干特勤通常只服务两个部门，一个是大案队，一个是缉毒队，而那帮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士，则基本都是在派出所帮忙。 说是特勤，其实就是干替刑警蹲坑，和跑腿的杂活。而卧底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因为根本不可能让你去。 况且就是让去，我想也没人愿意去扯个。为了两千块钱的工资，万一让毒贩一枪干在脑袋上，那他妈的找谁说理去。 而且大部分的特勤，都靠着出卖朋友为生。例如这帮小混子，警察为啥用它当特勤，不就因为他们是踩进犯罪圈子的一只脚的人吗？可以弄出来很对圈里的消息。 一个缉毒队的特勤，为了两千块钱的提成，自己设局，请了一帮朋友来家里溜冰。 但溜到一半，特勤一个电话打到了缉毒队，随后警察过来，将屋内的人全都掏走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被抓这些人里，有一个在外地犯了死罪的在逃犯，他被抓进去以后，直接让缉毒队技术科的人甄别了出来，后来判了死刑。 而他在外面的同案为了报复，连续在那个设套的特勤家门口蹲了三天，随后，用面包车将其撞倒，然后用轮胎在他脑袋上来回碾压了数十次！最后人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全。 后来事儿闹大了，连缉毒队也摊了官司，因为他涉及到钓鱼执法。 而那个特勤死了以后，还被人祖宗十八代的骂着，因为这事儿是他自己设套，让朋友钻的。 所以，这个行业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外号叫金手指。 也叫点子，专门坑身边的朋友，已经达到了没有案子，也要创造案子往上报的地步。 因为他们的工资实在低的可怜，所以，只能靠着案件提成创造收入。 而且，你要坑了朋友，那朋友家里肯定要花钱办这事儿吧？ 他们想花钱，那找谁办这事儿呢？ 这时候特勤去人家家里说一句：“你看，事儿都出了，咱们一块想想办法，我在队里认识不少人，不过要花点钱………！” 坑完人家，再从人家家里弄点灰色收入，这不是挺好个事儿吗？ 而负责雇佣他们的部门，对这种灰色收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就给人家两千块钱的工资，你还不让人家自己想法挣点钱，那他妈谁给你卖命啊？ 所以，这个行业比较病态，一般人真不愿意干这个。 赵东是没办法，才来应聘的，而他也明白自己爹的意思。 赵父是想，特勤你先干着，等过了几年，你在圈里人脉熟了，随后家里找点关系，想办法给你弄个外编，然后再调其他部门呆两年，最后说不定就能弄成正式公务员了。 “不干这个，我爹能跟我驳火在十字街头...算了、我签个合同吧。”赵东思考了一下，随即无奈的冲王欣说道。 “证件带了吗？”王欣问道。 “带了” “那填个表吧！”王欣伸手捋了捋发梢，随即递过来一份资料。 “好！” 赵东点头，随即拿起笔，就要我埋头填写资料。 “小李，昨天那个嫌疑人的资料，看守所整理出来了吗？”王欣起身，迈着修长的双腿奔着另一方正在工作的同事走去。 “咦，这是啥啊？”赵东填了两笔，顺手就要拿着一次性纸杯喝水，但一低头却发现地上有一个异物，随后他脱口而出的冲着王欣背影喊道：“老妹，你袜子掉了…..？” 王欣呆萌的回过了头，听明白了赵东的喊声以后，俏丽唰的一下红了。 “唰唰唰” 屋内，正在伏案工作的刑警，起码八九个人，全都整齐的回头看向了地上。 “你管谁叫老妹呢？”王欣磨着银牙，难得的流露出小女人姿态，涨红着小脸快步走了过去。 办公室内，七八个刑警全都转过身，目光错愕的看着赵东手里拿的套子。 而赵东一抬头，也看见这么多人在盯着自己的手。 随即尴尬的一笑，立马反应过来说道：“呵呵，人民的公仆也挺八卦哈。我就捡个皮筋儿套，你看把你们激动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操，虎b。” “切，……” 同事一看赵东手里拿着女孩子扎头发的皮套，顿时兴趣大减，立马扭过头去个忙个的了。 “你……”赵东走过来一把抢过赵东手里的头绳，随后磨着牙想骂人，但又不知道该骂啥。 因为赵东“套子”：的说法虽然有点恶俗，但本身并没有啥错误………. “社会进步了，很多词汇容易有歧义，不好意思啊，王欣我一不小心让你们同事集体高潮了，呵呵。”赵东难得贱嗖嗖的说道。 “无聊、”王欣俏脸没啥表情，顺手把皮套扔在桌上，继续问道：“表填完了吗？” “快了，快了。”赵东点头，随后极速的填着表。 五分钟以后，赵东把表格交给了王欣。 而王欣看了一眼，随后又拿出临时雇佣合同，让赵东签了字。 “这就完事儿了？”赵东喝了口水，试探着问了一句。 “基本完事儿了，不过还要等领导签字，才能给你录档案，让会计盖章。”王欣解释的回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你先回去，一半天我通知你。” “嗯、好！”赵东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走。 “下一个” 王欣冲着走廊外面喊道，示意下一个应聘的进屋面试。 赵东迈着大步走到门口，但手掌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后，又突然转身走了回去。 “怎么了？”王欣看见赵东走回来，皱着黛眉问了一句。 “看你长的不像是汉人，我挺好奇的，你爸是中东滴，还是欧美滴？”赵东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王欣木然无语，小嘴憋了半天，皱眉回道：“我妈妈是新疆的。” “哦！这样啊！” “你还有事吗？”王欣问。 “你有微信吗？”赵东目光盯着王欣精致的脸颊，表情羞涩的问道。 “没有” “手机呢？” “没有” “座机呢？” “滚，”王欣烦躁的骂道。 “好的！”赵东看着王欣好想要咬人，随即迈着大步，一溜烟消失在办公室内。 “哈哈” 赵东走后，办公室立马爆发出一阵笑声。 “小欣欣，他是想泡你……！”同事们打去的说道。 “泡个屁啊，让他去泡鬼吧！”王欣撇着嘴回道。 011 赵东目前床上的生活状态，可谓极为低迷。 他近四年的生活，基本已经可以完爆唐僧等正式挂牌的和尚了。 所以，看见王欣以后，林军准备还俗了……… 应聘完“金手指”以后，赵东给张斌打了个电话，随后他打车赶往张斌做盒饭的出租房。 路过后道市场的时候，赵东从车窗里看见，赵北正拿着个“芭蕉扇”，领着七八个社会小年轻，在那儿捅咕烧烤炉子呢。 “唰” 车窗降下，赵东探头冲弟弟喊道：“你好好干昂，炉子是你唯一的出路，西吴火哥注定要靠这个起家。” “赵东，我草拟大爷…你拉屎之前，最好先看看坑里有没有鞭炮！”赵北咬牙切齿的喊道。 “你是真不知道，我一年用屁股沟夹灭多少双响，千万别抗争，抗争真揍你！”赵东笑呵呵的回了一句，随即坐车走了。 烧烤摊子边上。 “北哥，咱们真他妈的在这，烤腰子啊？这要是以后被人知道了，咱们怎么面对江湖上的同行。”一个小年轻问道。 “不烤咋整？你看我这个体格子，能干过刚才车里那个傻吊吗？”赵北的韩国棒子头型，此刻已经被烟熏的快成油毡纸了。 “不行，报案吧！”小年轻弱弱的问道。 “滚，傻b。” “好，哪我们滚了。”小年轻里面点头，随后招呼道：“快点吧，北哥让我们滚呢，一会没机会了。” “谢了北哥。”众人高喊一声，随即骑着摩托一溜烟就跑了。 “妈的，说好的友情万岁呢？说好的天高海阔一起闯呢？操，这个社会就没朋友……！”赵北看着逃跑的众人，含泪骂道，随后孤身一人，继续生着火。 ……….. 下午，赵东拿着三万现金，与张斌打车一块找到了要卖自卸车的朋友。 x平市周边的某个农村小院门口。 张斌与卖车的朋友，坐在门前的石头敦子上聊天，而赵东穿着一套修车的工作服，趴在7.8米的自卸车车厢底部，右手拿着手电筒正在检查。 足足半个多小时以后，赵东浑身脏兮兮的从车底爬了出来。 “你这车改过了，是吧？货箱拉长了，后面多焊了一米多。这样整，轮胎磨损的快，货箱超载，双桥操的也有点狠，”赵东扔下板子，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挺懂车啊，以前也整车的？呵呵。”车主笑了 “没有，以前在公司也弄运输，稍微懂一点。”赵东答道。 “那我这车你觉得咋样、”车主问道。 “弄的挺板整，保养的也好。”赵东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车确实货箱改过，就为了能多拉点货，所以，年检的时候，你得花点钱。但按理说，我这个车带活儿，二十九万已经算最低价了，不过，斌子也来了，我再给你抹五千块钱，行不行？”车主非常实在的说道。 “妥了，”赵东略微思考了下，就立马点头答应了。 “像个爷们，不墨迹。”车主赞叹了一句，继续说道：“行，今天交定金，三天后，你来提车。” “好、” 赵东直接点出一万块现金交给了车主，而车主给了赵东写一张收条，随后，买卖就算成了。 这边车的事儿订了，张斌和赵东自然挺开心的往市区赶。 一路上赵东没提过谢字，张斌也没谈自己这一下午没出摊耽误了多少钱，俩人之间的感觉，越来越像好朋友了，什么事儿，彼此心里都有数，而大家玩的就是这个感觉。 刚进市区，赵东正准备叫秦猛和小北，出来喝点，但突然就接到一个电话。 “槐里路，胖子烤鱼门口，接岗。”王欣干脆利索的声音响起。 赵东接到王欣的电话一愣，随即不解的问道：“接岗，接啥岗？” “你说接什么岗？你应聘的是什么工作，你不知道啊？”王欣语气很急的回道。 “不是，我不是还没录档案吗？你不是让我等消息吗？”赵东对大案队，风格实在是摸不准。 “你等文职那帮家伙帮你录资料，得等到下个月。队里缺人，队长批了，你赶紧来吧……”王欣不容置疑的回道。 “大姐，我就是去应聘鸭子，那还得让鸭妈妈，鸭爸爸过好几道手续呢！你们这儿上午应聘，下午就给安排活了？这是得多饥渴啊？”赵东十分崩溃的说道。 “你拿我当你鸭妈妈就行了，姐同意让你上岗了，快点的吧。胖子烤鱼后门，速速滴。”王欣扔下一句，就火急火燎的挂断了电话。 “卧槽，神经病吧……” 赵东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骂了一句,随即沉默两秒，无奈的将目光看向了斌。 “得，你一给我这个眼神，我就知道今天这顿饭又泡汤了。卧槽，你好像会算卦，一请我吃饭就他妈的临时有事儿……！”张斌斜眼说道。 “要是个男的让我干活，我肯定不扯他。但打电话的这货，是个小姑娘，还是混血妹子，我最近那啥基本靠……你懂得。”林军一抱拳，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抱歉的表情。 “滚吧！明儿打电话吧。”张斌骂骂咧咧的回了一句，随即叫司机停车，推门就走了下去。 “那我走了啊！斌子。”赵东降下车窗打了声招呼。 “我确实看出来，你最近基本靠手了，操。”张斌异常恶寒的骂了一句，伸手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夹着裤裆上车走了。 二十分钟以后。 槐里路，胖子烤鱼后门，一台老款尼桑停在满是雨水的院子里。周围空气潮湿，饭店用的大功率排风机嗡嗡作响。02年左右的老楼，粉刷的黄色涂料已经斑驳无比，楼体的窗户上，挂着大量的床单被罩，显得院子里异常嘈杂与混乱。 “咣当” 赵东低头拽开尼桑车门，鬼影一般的坐了上来。 车内三个人，两个中年男士，外加一个王欣。 “开车的是派出所特勤，李全，全叔。旁边是咱们大案队一队副队长，李国强，李队。”王欣在后座冲着林军简洁的介绍着。 “你们好！”赵东点了点头。 “干过吗？”李国强三十四五岁左右，中等身材。他脸颊长的方方正正，不算好看，但却挺有男人味。不过他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就这个性格，赵东第一眼看他，总感觉这人有点小忧郁，眼神木讷，说话也特深沉。 “这玩应还要工作经验吗？”赵东一愣。 “老李，他新人，你带带他。”李国强简单的扔下了一句，随后冲着赵东说道：“不懂的，多听，多问。” “嗯、”赵东点了点头。 “你们蹲着，我下了。”李国强点了点头，随后推门走了出去。 “你俩负责这个点，我去胖子烤鱼里面呆着！”王欣晚上没穿警服，换了一身浅黄色的紧身运动服，里面套着白色体恤，看着很居家。 “哎，我跟你去呗。”赵东芡芡的问道。 “盯着的一共四个人，俩人手里有枪，你还去吗？”王欣面无表情的问道。 “……注意安全”赵东一愣，随即果断摆手。 “咣当。”王欣直接抡上车门，明亮的大眼睛在四周打量了一圈，最后顺着后门走进了胖子烤鱼。 车内，只剩下李全和赵东。 “啪” 王欣走了以后，李全立马点了根烟，随即将车窗降下一点点，嘴唇叼着烟嘴狠狠的吸了一口。 “能抽烟吗？”赵东好奇的问道。 “能不能抓着人，跟我抽不抽烟关系不大。”李全坐在正驾驶，体态慵懒，脑袋靠在椅背上悠哉的吞云吐雾。 “呵呵，全叔，你派出所的特勤，咋来大案队帮忙呢？”赵东一笑，顺着后座开始打量着李全。他剃着平头，大概能有三十八九岁左右，身材较为瘦弱，面色焦黄，看着病怏怏的。 “有钱拿呗，大案队缺人，蹲一宿给我补贴一百五。”李全左手揉着脖子，夹克衫被磨破的领口翻着向外，上面全是一些漆黑的污垢。 “还有补贴呢？”赵东一愣，因为王欣根本没跟他提过这事儿。 “没补贴谁干这个啊？不过，你好像没有，因为你是大案队直聘费你比我们好混，你们一般情况下都没啥活，呵呵。”李全唠嗑简洁凝练，十分实在。 012 “你经常被抽到大案队啊？”漫漫长夜闲的无聊，赵东也与李全交谈了起来。 “以前经常被抽过来，但现在不行了。”李全抽着烟，摇了摇头。 “为啥呢？” “因为我在大案队认识的朋友，被调到分局了。”李全轻声回道。 “呵呵。”赵东会心一笑，心里觉得李全这个人挺有意思，很有生活，跟他聊天挺舒服，起码不装。 二人坐在车里，聊了能有四十几分钟，随即王欣出现。她上车以后直接说道：“全叔，往主路上开，跟着那辆三菱吉普。” “妥了。”李全动作很利索的挂档，动车，尼桑迅速的开上主干道。 “谁抽烟了？”赵东坐在后座一闻，顿时皱着黛眉问道。 李全一愣，刚想说话。 “你也没告诉我，不让我抽烟啊？”赵东直接搭话。 “这种随时动车的蹲坑，可能让你抽烟吗？下不为例，要不扣你工资。”王欣还是挺人性的放了赵东一码。 赵东一笑，心里发下狠誓：小娘们你不用嘚瑟，早晚有一天我吃大蒜的嘴，会吻上你喝优乐美的唇……. “挺有意思的人。”李全从倒车镜里扫了一眼赵东，随即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尼桑与另外一组蹲坑的车，交替跟着三菱跑了十公里左右，随后熄火停在了一处小区院内。 “抓吗？”李全冲王欣问道。 “全是边缘的马仔，主要人物还没出现呢、等吧！”王欣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俏脸略显疲惫的回道。 这一蹲，就是将近四十个小时。在这期间，赵东轮休回家休息了一夜，随即又奋战上岗。 连续将近两天的蹲坑守候，案件的主要人物，还是没有露面。而大部分警力抽走去办另一件案子，所以，这个蹲坑地点，只剩下赵东，李全，还有另外一组刑警。 这天晚上，十点。 天空中下着小雨，赵东吃完盒饭，正准备跟李全商量，自己在车里眯瞪一会，却不料下车撒尿的时候，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和一个陌生男子，奔着小区内走去。 这三人在小区内，刚走没两步，赵东就又看见，被盯梢的一个犯罪嫌疑人，从楼栋子里走出来接上了他们。 “卧槽？”刚想上前打招呼的赵东，顿时收住脚步一愣。 小区内。 秦猛，张斌，还有另外一个陌生青年，与被盯梢的犯罪嫌疑人接上了头。 “平哥，”秦猛见到犯罪嫌疑人后，挺客气的点了点头。 “不让你自己来吗？”被称作为平哥的人，大概三十出头，他扫了一眼秦猛后，声音平淡的问道。 “这是斌子和王凡，刚才我们在一块喝酒呢，就顺便带过来了。”秦猛咧嘴一笑，在中间继续介绍到：“斌子，王凡，这是平哥。” “平哥，” 张斌和他旁边体型相当肥胖的王凡，一块规矩的冲平哥打了个招呼。 “让你帮我拿的东西，拿了吗？”平哥没再多问，而是一边带着三个人走，一边冲秦猛问道。 “带了，包里呢？”秦猛点头。 “一会上去少说话，我一个大哥马上过来。”平哥吩咐了一句。 “呵呵，行。”秦猛点了点头。 赵东站在马路边上，亲眼看见了张斌和秦猛，一块跟着犯罪嫌疑人走了。 这时，赵东心里略微有点慌，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俩货也参与犯罪了，而且应该是大案队抓捕的对象。 但这个想法出现以后，赵东心里又有点犹豫，因为他感觉张斌的性格，不像是能干出大案子的人。 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赵东扭头就回到了尼桑车上。 “有过来了三个人，你看见了吗？”李全坐在驾驶室里问道。 “嗯，看到了。”赵东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随即停顿下，语气轻松的继续问道：“全叔，这次咱们盯的到底是什么案子啊？” “我也没细问，好像是个在逃很长时间的犯罪团伙，前段时间河西有个抢劫杀人的案子，那应该就是他们回来干的……”李全在笔记本上做着监控记录，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 赵东一听他妈的抢劫杀人，脑袋瞬间嗡的一声。 蹲坑的不止自己和全叔，小区内还有一组刑警，而张斌和秦猛一旦漏了，那就意味着进套了。 怎么办！ 自己管不管？ 如果不管，那这事儿办的太没义气了，因为赵东回来以后，张斌没少帮他，现在这事儿让他碰见了，而他当做没看见，那真他妈的有点说不过去。 但要是管了，那万一以后出事儿了，赵东妥妥的包庇罪，这点基本没跑了。如果案件再说不清楚，让公安局给自己砸一个“同案”罪，那赵东少说也得进去个三五年。 足足过了五分钟后。 赵东皱褶眉头，推开了后座车门，并且一边往车下走，一边冲李全说道：“全叔，你看着啊，我去超市买盒烟。” “恩。”李全抱着肩膀坐在正驾驶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宛若睡着了一般，体态相当慵懒。 “咣当” 赵东摔上车门，随即迈步过了横道，特意挑了一家规模很小的商店。他进来以后，低头站到柜台旁边，张嘴问道：“能送货吗？” “你都买啥？”中年汉子看着电视问道。 “泡面，零食啥的。”赵东答道。 “五十块钱以上，在周围小区都给送。” “行。”赵东应了一声，扭头就去货架上随便抓了起来。他约摸着够了五十以后，回到吧台结账。 “地址。”中年汉子算完账问道。 “a栋，三单元，502。”赵东胡乱说出了一个地址。 “现在送吗？” “对。”赵东点头，继续说道：“东西给一个叫猛子的，我把电话给你。他睡觉呢，要是没听见不开门，你就给他打电话，说是东子给他买的东西就行……！” “行、”老板答应了一声。 ………… 三分钟后，赵东拿了盒烟，回到了尼桑车上。 “喂，小欣，院里来了一辆老款北京吉普，车上俩人！”此刻，李全精神抖擞的在正驾驶打着电话。 “车牌号呢？”王欣立马问道。 “陕ds33379” “我们马上到。”王欣一听这个车牌号，迅速回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她从办公桌里站起来，清脆的喊道：“枪械库门口集合，丽都小区的案子，进网了！” “呼啦啦” 剩余刑警快速跑动了起来。 丽都小区门口，赵东坐上车以后，听见李全打电话，随即张嘴问道：“咋通知王欣了呢？” “好像主犯到了….”李全答道。 “……..”赵东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斌啊，猛啊，你们点太背了。” 与此同时，大案队开出了四台警车，迅速赶往丽都小区。副队长李国强通知了武警中队，从李全打电话通知郑可以后，在短短五分钟内，就有大批警力开始往这边合围。 …….. 另一头，食杂店送货的汉子，来到502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两分钟以后，一个脑袋上别着发卡，身上套着米奇睡袍的帅小伙，双眼迷离的推开门问道：“你找谁啊？” “你叫猛子吧，我楼下商店的，你朋友让我给你送的东西……！”老板说递出了食品袋。 “你送错了吧？我不叫猛子。”青年摇头。 “你朋友不是叫东子吗？”食杂店老板再问。 “不认识。”青年摇头，直接关上了门。 ….，.. “嘟嘟嘟” 商店老板站在楼洞子里，拨通了赵东留的电话。 “嘀铃铃” 秦猛额头冒着虚汗，身体坐在方桌旁边，伸手放下嘴里叼着的溜冰用的吸管，皱眉接起了电话。 “谁啊？”秦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道。 “我是楼下商店的，来给你送东西，你家地址到底在哪儿啊？”老板问道。 “你打错了吧？”赵东一愣。 “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东子啊？他买的东西，让我给你送过来。”老板也有点烦了。 赵东一听见这话，顿时一愣，脑子里面瞬间冒出两个关键词。 赵东、 特勤、 “你送错了？”秦猛快速问道。 “我送对了，是你朋友把地址说错了。快点的吧，我店还让别人看着呢。”老板催促了一句。 “啊，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一会过去取。”秦猛一听这话，沉默一下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谁啊？”平哥皱眉问道。 “没事儿，快递。”秦猛知道赵东最近在蹲个案子，所以，他长了个心眼，并没有瞎说话。 013 “哦”平哥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多问。 秦猛皱眉扫了一眼屋内的人，随后拿着手机，想给赵东打个电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如果能打电话，赵东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劲，让商店的人给自己打。 两种可能，第一是赵东目前说话不方便，第二种是，案子太大，赵东怕留下通讯数据。 “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得马上走。”赵东思考了数十秒以后，声音很小的冲着张斌嘀咕道。 这点破事儿，抓进去也就是罚点钱的事儿，赵东根本用不着还要通过食杂店联系自己，所以，秦猛心里觉得问题肯定不是出在溜冰上。 “咋了？”张斌听见秦猛的嘀咕声，随即皱眉别问。 “别问了，你找个借口准备走，我去屋里一趟。”秦猛扔下一句，随后拿着包就站起了身。 “喂，别抽了，准备走了。”张斌声音很小的拽了一下胖子王凡。 “卧槽，这玩意真带劲，浑身都酥了，你等我再抽两口。”王凡浑身冒着虚汗，还他妈飘飘欲仙的说道。 “抽啥啊，你好像傻b，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得了。”张斌低头骂了一句，拽着王凡就站起了身。 另一头，秦猛扫了一眼客厅内的三个中年，随后推门走进了内屋。 “咋了？”平哥看见于亮进来，手里掐着扑克牌，扣着脚丫子问道。 秦猛看了一眼屋内，只见床上算上平哥一共坐了三个人，此刻，正在打斗地主。 “没啥，我朋友家里有点事儿，得先走一会。”秦猛一笑，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移动的手机卡走到床边说道：“平哥，你要的号码，138数段的，尾数三个222” “多少钱，”志哥接过手机卡，笑眯眯的问道。 “呵呵，你买卡，就看着给吧。”秦猛倒腾这么多年手机卡，主要就跟江湖人士做买卖，所以，他很会卖货。 “吧嗒” 平哥停顿了一下，随后从枕头底下拽出一万块钱现金递给了秦猛，并且补充道：“你先拿着，明天我去南十字把剩下的补给你。” “呵呵行，那我先走了，平哥。”秦猛一笑，伸手接过钱也没点一下，直接就塞进了手包里。 “走吧、”平哥摆了摆手。 “拜拜，”秦猛如释重负，摆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 就在秦猛刚迈步要走的时候，志哥旁边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突然皱眉问道：“你他妈的刚接完电话，就要走？” 秦猛停顿一下，转过身回道：“大哥，我刚才接的快递电话，咋啦。” “快递？”中年摸了摸光头，随即勾手说道：“来，你把电话拿给我看看。” 秦猛看了一眼平哥，但平哥却没吭声。 楼下 四台警车熄了警灯，停了警铃，鱼贯而入的扎进了丽都小区，几乎与此同时，两辆警用依维柯载着武警也冲了进来。 “咣当” 王欣穿着黑色的紧腿裤，身上卡着齐腰的防弹衣，头发束在脑后，白皙无比的小脸没有表情，显得异常严肃与干练。 “我们呢？”李全抻着脖子问道。 “到正门口等着”王欣冲他摆了摆手。 “轰” 李全启动尼桑，右脚猛踩油门，车身直奔正门口的道对面赶去。 路边 赵东坐在车里，皱眉看着二十几个武警，连同十几名刑警持枪包围了即将展开抓捕的楼栋。 “但愿你俩别他妈的是主犯！” 赵东眼看着武警特警手持微冲，身穿多功能作战服，腰间挂着绳索与爆破装置，又看见两个狙击手正在进入对面楼栋寻找狙击阵地。这时，赵东心中泛起一种爱莫能助的感觉，只能祈祷这俩人别真的犯了大案。 “抽一根，”李全问道。 “啊、”赵东一愣，随即回过了头，伸手接起了周天递过来的香烟。 “啪、” 李全拿着打火机，为赵东点燃了烟头。 “滋滋” 赵东猛吸了两口，又不由自主的将头看向了窗外。 “要抓的人里，有你认识的？”李全双腿搭在方向盘上面，身体挺舒服的躺在倾斜的座椅上，声音平淡的问道。 赵东听到这话，猛然后头。 “你从撒完尿，表情就不对，心里像是有事儿！”李全补充了一句。 “全叔，我……”赵东略显惊慌，因为此事事关重大。 “操！我一个派出所临时工，还想着转正咋地？谁都有朋友，这么大事儿，你能想着通知一声，说明，你也不是个损篮子，起码有人味。现在他妈的这帮小年轻，给五百块钱，就能给发小卖了。哪像我们那时候，一起当过两年兵，回来相处的都跟亲兄弟似的。”李全闭着眼睛，脸上烟雾缭绕，似乎很难看清他的表情。 “谢谢，全叔。”赵东低头抽了口烟，声音沙哑的回道。 “去商店，把你买的东西拿回来。出了这么大事儿，商店老板肯定全看见了，你买了东西没拿，他容易多说话，这年头，找份工作不容易，你别因为这点b事儿，再判个三年五年的，那出来就废了。”李全心挺善的说道。 “我要出事儿了咬你，那你也是教唆犯。”赵东突然说了一句。 “哈哈，小崽子。”李全顿时笑了。 “回头我请你喝酒。”赵东扔下一句，推门就下了车。 楼上 “手机给我。”中年看着秦猛，再次说道。 “平哥，啥意思啊？”秦猛站在门口问道。 “你有事儿，还是咋地？大哥说要看看，你就给他呗。”平哥站起了身。 “没有这样的，你们拿我当啥人了？”秦猛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操你吗的，这个小b崽子绝对有事儿。”床上的中年，光着双脚一步就迈到了床下，随即顺手就拿起一个帆布袋子。 “斌子，跑。”秦猛喊了一嗓子，掉头就跑。 “啪” 平哥猛追了两步，一把拽住秦猛的肩膀。 与此同时 “轰隆、” 屋外的防盗门，瞬间爆出一声巨响。 “咣当.” 门锁处破了一个大洞的防盗门，被一个武警特警粗暴的拽开，同时，大案队的刑警持枪冲了进来。 “别动！” “双手抱头，蹲下。” 王欣双手持着六四，娇躯弯着，用小碎步挪动着身体，专业动作一点不比队里的汉子差。 “卧槽尼玛玛，警察叔叔，你们可算来了。”张斌立马抱头蹲在地上，眼泪在眼圈打转。 “退出去，” 两个匪徒，同时从桌底掏出了双管猎，后背靠在墙上，歇斯底里的喊道。 “放下枪” “大哥，快跑” 一秒以后 “亢，亢亢” 一连串的枪声响彻丽都小区，而率先响枪的，竟然是秦猛所在的里屋。 楼上，客厅内，三个要反抗的匪徒刚端出双管猎，直接被李国强和特警两枪放倒一个，剩余两人抱头蹲在了地上。 “踏踏、” 王欣在李国强开枪之时，人就已经往里屋移动。里屋房门紧闭，王欣递给旁边人一个眼神，同事抬脚就将木板门蹬开，由于用力过猛，门板嘎嘣一声裂开。 里屋也就二十多平米，而这时，平哥和要看秦猛手机的主犯已经消失了。屋内窗户开着，另外一个从犯，手里拎着锯断的五连发，正拽着秦猛往窗户上爬。 “别动！”王欣持枪靠在门口，娇喝一声。 “别动你妈了个b，敢过来，我他妈打死他！”匪徒完全失去了理智。因为他能有在内屋打斗地主的资格，那说明这人是个核心成员，而抢劫杀人的核心成员，那就妥妥的意味着抓进去就要躺床上等死。 秦猛被这人抓着，胳膊上全是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罪犯的。 “你俩一伙的，给我放下枪！”王欣再次扫了一眼犯罪嫌疑人和秦猛，随即不为所动的再次呵斥道。 “我他妈的……！”匪徒一看王欣不相信秦猛是人质，随即心里有些不托底，回头就要怒吼着开枪。 “亢” 枪响，王欣开的，没有报告，没有任何犹豫！ “咕咚” 已经爬上一半窗台的匪徒，身体顺着窗口，被子弹的冲击力直接推了出去。 鲜血洒满了窗台，与此同时，王欣持枪两步迈上床榻，随后越过窗台跳到外面缓台上，一脚踢飞了匪徒手里的五连发，抬头冲同事喊道：“这边有一个违建的缓台，剩下的俩人顺这儿跑了。” “这个案犯伤了。”刑警拽着床上的秦猛喊道。 “公安医院的车来了吗？”李国强持枪走进内屋。 “来了” “快点抬上车。”李国强立马收了枪，随即与特警同时抬着秦猛奔楼下走去。 楼下，赵东亲眼目睹了，秦猛满身是血的被李国强等人抬上了公安医院的救护车，看到这个景象他焦急万分。 “咣当” 李全推开车门，一边快速往楼栋那边走，一边冲赵东喊道：“抓完了，过去帮忙。” “好，”赵东答应了一声，随后与周天快跑着赶到了楼栋门口。他们刚到，张斌和王凡就被带着手铐，按着脑袋押了出来。 “别动，老实点，操。”赵东一步迈过去，双手非常用力的抓住张斌的头发，同时声音呵斥道。 “唰” 张斌被两人按着，脑袋费力的抬起一点，余光看见赵东，顿时一楞，但却没吭声。 “送哪台车上啊？”赵东像是过来帮忙一样冲着刑警队的人问道。 “拉王欣车里、” “好”赵东顺势“牵过来”张斌，“帮着”刑警把他往王欣车那边带。李全本理应跟着，但却故意放慢了脚步。 走了能有七八米远以后，赵东瞅准机会，低声冲张斌问道：“你他妈跟我说实话，你是这个犯罪团伙里的从犯，还是主犯？” “主犯大爷的，我他妈是跟秦猛来送电话卡的，我都不知道，我因为啥被抓了。”张斌咬牙骂道。 “千万别骗我，真的假的？”赵东焦急的呵斥道。 “我骗你干啥，操。你看我这智商，至于犯这种拿枪干警察的案子吗？”张斌咬着嘴唇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赵东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妈的，你给我铐子松一松，我手都快卡碎了。” “活该，忍着！你都快吓死你爹了。”赵东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按着张斌的脑袋就将他送进了王欣车里。临进去之前，张斌嘱咐道：“那个胖子王凡，是我哥们，你照顾照顾。” “你当我是啥有身份的人啊？还照顾照顾，操！”赵东无语的回了一句，但心里却把王凡记下了。 014 抓捕结束以后，大部队回了二处，只剩下技术科和刑侦组的数名刑警留在了案发现场，负责清理痕迹和搜罗证据。 回去的路上，赵东表情轻松了几分，但心里同样挂念着秦猛。 此刻，赵东还不知道秦猛为什么受伤，但张斌说他俩就是来送电话卡的，所以，赵东只以为于亮是被抓捕时误伤的。 回到二处以后，负责帮忙的特勤全部下岗回家休息，但赵东找了个借口没走，而是出去买了一些香烟和吃的在一楼监控室等待着。 今天夜里，大案队一层到二层灯火通明，所有刑警都在审讯和录口供。因为平哥和那个主犯跑了，大案队的人急需从被抓捕的人里撬出来口供，随即组织二次抓捕。 深夜两点。 赵东困的眼睛通红，坐在监控室里昏昏欲睡，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些响动。赵东趴门一看是王欣，所以，直接走了出去。 “吃点东西，喝点酸奶。”赵东出门以后，谄媚的拿着食品冲王欣说道。 “你怎么还没走？”王欣看见赵东一愣，随后抻了个懒腰，俏脸有些倦容的接过小食品，但语气依旧大大咧咧的说道：“我还真有点饿了。” “这几天蹲坑习惯了，回家也睡不着。”赵东淡淡的解释道。 “早点回去休息吧，自己加班也不给加班费。”王欣笑着扔下一句，左手拿着酸奶嘬了一口，右手捧着好丽友派比划了一下说道：“谢了” 她说完就要继续回审讯室，但王凡赶忙叫道：“小欣欣，我有一个熟人，也在里面审着呢。我买了两盒烟，你帮忙送进去呗。” “熟人？”王欣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的问道：“谁啊！” “张斌，王凡。”赵东笑着说道。 “你跟他俩很熟吗？”王欣小脸上没了表情，语气挺平淡的问道。 赵东一看她这个表情，随即机智的说道：“不算熟，市场做买卖的邻居。他俩咋了，不是没啥事儿吗？” “东西送不了，他俩还在审。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特勤这行，挺忌讳瞎打听的。”王欣把话点到为止，随即转身就走了。 赵东站在原地呆愣无比，心里想着，张斌明明说他们就是过来送手机卡的，那应该没犯啥事儿，审清楚了就该放人了啊？ 但郑可为啥一听这俩人的人名，就对自己这个态度。 赵东想了半天，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两个多小时以后，赵东才在技术科那儿打听出来点消息。 张斌和王凡，确实没啥大事儿，但二处不释放他们的原因是，秦猛涉嫌贩毒。 赵东听到秦猛涉嫌贩毒以后，心里就完全没谱了。当今社会司法结构的底线是，两样东西不能碰，一是枪，二是毒，只要沾上他们，那谁也没招。 不过作为朋友，赵东还是要尽最大努力去打探消息，主要为了以后秦猛家里帮他打官司时，能运作的顺畅一些。 当天晚上，赵东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在休息室搭了两张椅子就睡了。他身躯壮硕，人又高，躺在椅子上，睡了六七个小时，掉下来三四次，起来的时候，浑身咯的生疼，眼睛也红的跟个兔子似的。 时近中午，昨天晚上参与抓捕的刑警大部分都换岗轮休了，赵东简单的吃了口饭，随后，多次以端茶倒水为借口，进了审讯室。但说是审讯室，其实就是档案组，或者是技侦组的办公室。因为所有案犯的第一次口供都已经被整理出来了，而张斌和王凡也没犯啥大罪，用不着上纲上线的，所以，赵东进去送东西，负责审讯的刑警也没让他避让。 不过，赵东进去这几次，心都快碎了。 他第一次看见张斌时，张斌还穿着衣服，人模狗样的坐在椅子上，愤怒的喊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就是跟我朋友秦猛进去送电话卡，你絮絮叨叨的老问啥啊？” “秦猛从包里拿出冰毒时，你看没看见？”刑警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没看见他拿毒品。”张斌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点虚，因为他是在撒谎。他确实看见了秦猛拿出的毒品，但这话不能说，说了秦猛就废了。 “你还撒谎，被抓进来的人，全都交代了，说冰毒就是秦猛拿出来的。” “我没是真没看见。”张斌继续坚持。 “没看见是吧？好，我让你没看见。”刑警咬牙站了起来，随后冲着赵东说道：“你先出去。” “哦”赵东皱了皱眉头，随后走出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以后，赵东路过张斌的审讯室，又在外面搂了一眼。此刻的张斌，一点也不牛b了，光着膀子坐在地上，右胳膊被拷在暖气管子上，刑警在边上。 “还嘴硬吗？”刑警问道。 “大哥，别整了，我都快尿了。”张斌非常明智的叫了大哥，但好似并没有什么卵用。 “到底看没看见，秦猛从包里拿出毒品？” “没……没看见……”张斌浑身淤青，但还是咬死没说。 赵东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心里突然觉得，张斌真挺有刚的。他这么被祸害，但就是一点没松口，真就没有咬秦猛。 时近下午，赵东才想起来，张斌之前让他照顾照顾那个胖子王凡。 所以赵东出去买盒饭的时候，特意给王凡拿了一瓶水，一盒香烟。 但赵东进去给刑警送饭的时候，东西却没给王凡。因为他进去的时候，王凡正在吃饭，回锅肉配米饭，而且旁边还摆了一瓶可乐。 王凡很胖，足有一百七十多斤，他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看似喘气都费劲。 他不认识赵东，但赵东观察了一下他。此刻，王凡身上也有些淤青，脸蛋子好像还被擦破了点皮，但与张斌一比，他明显受的祸害少一点。 “饭也吃了，水也喝了，中华你也抽了三根，咋地，朋友？交代交代吧？”刑警懒洋洋的问道。 “秦猛确实从包里拿出来了。”王凡沉默一下，抬头缓缓说道。 赵东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眉头一皱，手里拎着烟和水，直接就走了。 “大哥，真跟我没关系，秦猛拿冰毒，我根本不知道，我就抽了两口。” “那张斌知不知道这事儿？” “斌子他跟秦猛关系也好，”王凡次补充了一句。 “咣当” 赵东重重的摔上门。 下午四点，二次审讯结果出来，昨晚被抓的七个人里，除了张斌一直说没看见，秦猛自己否认冰.毒是他的以外，其他人全都咬死，冰.毒是秦猛带来的。 审讯结果出来以后，王凡和张斌因为吸毒被扔进了行政拘留所，他们被判拘留十五天，交五千块钱罚款。而于亮另案处理，据说他在公安医院直接签的是刑事拘留。 刑事拘留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要走法律程序，所以，林军认为，秦猛段时间肯定出不来了。 将张斌和王凡送进行政看守所时，赵东也参与了。 由于这俩人的案子比较小，而且平时还可以接见，所以，刑警对他们的管控并不严格，而赵东就找了个机会，跟俩人聊了起来。 “猛子，绝对不可能贩这个,他捣腾电话卡，也不少挣，根本没必要干这个。而且就算干，也不可能就卖七八克的。当时是平哥让他顺道取的货，这事儿我知道。”张斌脸蛋子红肿无比，狠狠裹着赵东递过来的烟屁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得等平哥落网他才能没事儿。”赵东低头回了一句。 “应该不用吧，我没咬秦猛，其他人是罪犯，他们的口供不客观，我估计审一审他应该能被放了吧？”张斌还挺乐观，说完以后冲王凡问道：“你也没咬秦猛吧？” 旁边的王凡一听这话，余光扫了一眼赵东，随后脸色通红的说道：“都是朋友，我能瞎说话吗？” 赵东一听这话，眼神有些厌恶的扫了一眼方圆，随后冲着斌子说道：“一共就十五天，你好好呆着，盒饭摊，我帮你看着。” “你最好两天过来接见我一次，我怕我妈知道我进看守所了。”张斌冲着赵东嘱咐道。 “好、”赵东一口答应了下来。 “过来检查身体了，”屋内的管教喊道。 “别唠了走了，”刑警也站在远处喊道。 张斌和王凡迈步就要走进看守所的铁门，但进去之前，张斌突然回头小声问道：“东子抓捕前，给秦猛的电话，是你打的吧？” “恩！”赵东点了点头。 “你不怕摊事儿啊！我俩要真犯罪了，你也废了。”张斌紧跟着问道。 “从外地回来，我把什么都丢了。回来以后，就这么两个朋友，所以，不能再丢了，如果你们真犯大事儿了，法院判我，那我伏法！”赵东沉默一下，缓缓开口。 “呵呵、”张斌一笑，转身就走，并且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妈了个b的，王凡还抽了两口冰，这被拘留十五天一点都不冤！而我呢？我他妈就坐旁边闻了两口味，这一验尿，也是双道杠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我操！” 015 张斌，秦猛和王凡进去以后，赵东就把自卸车提了出来。 但一共就拉了四五天货，而剩下的时间，车就一直扔着，因为这段时间，赵东真的是忙不过来了。 张斌进去以后，赵东两天就要接见他一次，主要为了让他能给家里打个电话。而另一头的秦猛，直接被二处签了刑事拘留，这种情况赵东没法接见他。况且秦猛的父母都属于老实的本分人，一辈子也没跟警察打过啥交道，所以，他们在去二处了解案的情况，就跟赵东碰上了。 赵东这人差啥不差事儿，落啥不落过。秦猛因为自己挨过一刀，那碰到这种情况，他帮秦猛父母跑跑腿，也是理所应当的。 几天以后，赵东摸清楚了案件经过。 事情的原委是，秦猛去给平哥送手机卡，但来的时候，平哥“顺道”让他去取了8.5克冰毒。 而这事儿是平哥跟秦猛在电话里说的，其他案犯都不知道。 所以，秦猛就说不清楚了，直接被二处打上了贩卖毒品罪。 国家刑法规定，贩卖七克以上毒品，就三年以上的刑期，而且没有缓刑。 所以，这事现在非常辣手。 秦猛的父母，准备了五万块钱，让赵东帮忙打点关系，但赵东没收。因为这不是钱的事儿，而且国家刑法是有杠的，你超过规定刑期，谁运作也没用。 一天中午，王欣在食堂吃饭，赵东瞅准了个机会，就主动找她聊了聊于亮的事儿，并且在搭了一顿必胜客披萨以后，王欣非常无节操的给了赵东一点指点。 她就简单的说出了一句话：“案子的关键点在杨平，抓住他，秦猛就有可能解释清楚。” “明白了。”赵东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王欣的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 十五天以后。 张斌和王凡出了看守所，赵东去接他们，随后在一家烤羊排吃饭，同时赵北也在场。 “卧槽，我天天烤羊肉串，你还让我吃这个？我他妈现在一放屁都有一股羊毛线的味儿，咱能换一家吃吗？”赵北崩溃的看着羊排，含泪说道。 “你别净事儿，我们唠嗑呢，你吃你的。”赵东皱眉呵斥了一句。 “东子，猛子的案子咋样了？”张斌此刻已经知道了秦猛可能出不来了。 “不好整，得抓杨平。”赵东皱着眉头，吸了口烟。 “我连杨平是谁都不知道，咋抓啊？哎，你现在不在特勤大队帮忙呢么，你托人找找他呗！”张斌回了一句。 “大哥，我上班还没一个月呢，能认识谁啊？再说了，杨平是本市人，他有一定基础，随便租个黑房子，你上哪儿找去啊？”赵东无比犯愁。 “我帮忙找找吧，我认识一些社会上的人。杨平他弟弟好像叫杨凯，也是在东城玩的。”王凡一直没怎么吭声，并且不停的躲闪着赵东的目光。 “呵呵，你也混过呗！”赵东冷笑一下，语气略显讥讽。 “我发现，你们怎么总是本能的忽略你赵三哥呢！社会圈子里的事儿，为毛不问我？我他妈专业啊！”赵北莫名其妙的炸了。 张斌呆愣了一下，随后连连摆手说道：“去去，再给你点个羊排，你上一边吹牛b去。” “杨凯？”赵东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读出了这个名字。 “咋了，你认识他啊？”张斌一愣。 “我俩还有点事儿呢，你忘了？杨杰就是他的人。”赵东补充道。 “我不怎么关注这些破事儿，”张斌摇了摇头。 “都别bb了，你们懂个啥啊？就瞎研究！杨凯是跟四分大哥玩的，而杨平以前混的还行，后来越整越下道，让冰毒给坑成傻b了。但他有点小人脉，在东城，还是有点名儿的。”赵北解释了一句。 “你还挺懂行啊！”王凡一愣 “那必须滴，这都是我成年以后，准备归拢的目标。”赵北说着说着就不说人话了。 “操”张斌一看见赵北，就没有任何语言了。 “不开玩笑的说，我帮你们找找杨平。我虽然不认识啥大手子，但好在给大哥身边跑腿的朋友多。杨平只要还在东城，还跟别人联系，那我应该就能找到他。”赵北思维飘忽不定，时儿吹两句，时儿还整点正经嗑。 “我也帮帮忙。”王凡再次插了一句。 “先找着吧，要是真找不着，那就谁也没招了。”张斌点了点头。 众人谈完，又吃了一会，随即酒局散去。但上厕所的时候，王凡偷着跟赵东说了一句：“东子，我那天真没说啥，你也知道，东西确实是秦猛拿出来的，我不了解情况，所以…..” “行了，这事儿你不用跟我说，你自己心里能解释明白就行。斌子是我哥们，你认识他时间长，他肯定比我了解你。再说了，他有他交朋友的方式，我不会多说话。”赵东点到为止的回了一句，随即转身就走，根本没跟王凡多说一句话。 王凡站在原地卡巴卡巴眼睛，随即轻轻的扇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嘀咕着说道：“操！真他妈多余解释。” 众人商量完毕以后，赵东继续晚上出车干活，张斌也在弄着盒饭摊。 而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俩人对找到杨平已经不抱啥希望了，感觉此人肯定是跑到外地去了。 但在这期间，方圆真是比谁都卖力。他每回来市场，总能接到朋友帮忙打探杨平消息的电话。 赵东心里虽然还是挺烦他，但毕竟人家已经开始往回找补咬秦猛的事儿了，所以，赵东也没对他冷脸相对，平时也能说上几句话。 然而让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边王凡又送礼，又求人的，但最后还是没摸到杨平的影儿，反而是赵北突然有点发现了。 “北北，不要找杨平是吗？” “对，咋的了，有信了？”赵北立马问道。 “昨天晚上，有个人来东城金碧辉煌ktv找了一个出台的，小姐是我朋友媳妇，他说嫖他媳妇的人，就是杨平。” “卧槽，你朋友媳妇，金碧辉煌的，叫啥啊？”赵北再次问道。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以前是职校的，叫什么张圆圆！”朋友答道。 赵北一听这话，顿时不吭声了。 “你咋的了，说话啊！操，你不说话，我挂电话了昂？你有神经病啊？死家里了？”朋友一听赵北不说话，连续叫唤着。 “卧槽尼玛了个b的，张圆圆上月还是我媳妇呢，前几天，我还因为我们的爱情，炮崩了鸟哥！你别说话，让我静静……”赵北烤着羊肉串，脑袋上顶着小白帽，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 当天晚上，赵北，赵东，张斌，王凡就打车跟着北北前妻张圆圆，来到了一处小区门口。 两台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张圆圆略显稚嫩的小脸上画的跟个妖精似的，她拎着五十块钱买的古琦手包，穿着无比凉爽的短裙走到赵东这台车旁边。 “上次你陪的是杨平吗？”林军降下车窗，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张圆圆年纪不足二十，眨着看透红尘的小眼神扫了一眼车内的赵北，但小脸上没啥表情，而是冲着赵东说道：“我不清楚……他给钱，我办事儿，没事儿问人家那么多干啥。” “你上次去，楼上几个人？”赵东再问。 “一个” “你看一眼，是不是他。”赵东拿出来从二处印的杨平照片，顺着车窗递了出去。 张圆圆接过来打印纸，认真的看了一下，随后点头说道：“对，就是他。” “你上去，确认是他在房间里以后，找机会给我打个电话。拖延点时间，先别办正事儿。”赵东委婉的嘱咐了一句。 旁边坐着的赵北，一听“办正事儿”几个字，小眼圈顿时再次闪现出了泪花。 “白拖延啊？”张圆圆一笑，冲着赵东问道。 “哗啦、”张斌直接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递了出去。 “谢了、”张圆圆接过钱转身奔着楼上走去。 车内 赵北挺失落的坐在后排座椅上，目光深沉，垂着脑袋，难得的安静。 “你咋了？一个破学校处的小对象，你还整出爱情来了？”张斌挺喜欢二bb的赵北，随即调侃着问道。 “哥，我问你个问题……”赵北咬了咬嘴唇，声音略显沧桑。 “啥啊？”赵北搭了一句。 “你说，在学校的时候，我为了追张圆圆，把咱爸攒的破画都给卖了，前前后后在她身上搭了快两万块钱了，但现在一看，别人给两千，她就可以跟人一宿了……那你说，我跟她的事儿，算爱情，还是算嫖、娼？究竟我是谈了一场难以忘怀的恋爱，还是臣服在金钱下的各取所需？”赵北像个诗人一样的问道，很小资，还带点矫情。 赵东一听这话，顿时无语，沉默许久后，拍着弟弟的肩膀，委婉的回答道：“弟，这么跟你说吧。以前你花两万能跟她谈恋爱，但现在你花两百万，她也不可能在跟以前一样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哇，”赵北一听这话，顿时嚎了起来。 “没事儿，弟，你要心里不平衡，今晚哥再给你掏两千，让你跟她回味回味。完了，我再给你配一瓶威猛先生，你好好给她刷刷。”张斌神奇的补了一刀。 “嗷嗷，”赵北哭的凄凄惨惨凄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他这一嚎，除了为了祭奠青春过后已死的爱情，同时，也有即将踏入社会的迷茫和不安。 他整不明白，为啥一个月前还算本本分分的姑娘，跟鸟哥滚了一次床单后，怎么就变得只值两千块了呢？ 二十分钟以后，赵东接到一个短信，是张圆圆发来的，上面寥寥几个字：“他在呢，就一个人。” “妥了”赵东一看短信顿时双眼冒光，随即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王欣的电话。 “喂？”王欣刚刚在家里洗完澡，此刻穿着睡袍，正准备倒杯开水。 “八里村小区，杨平在呢。”林军快速说道。 “准吗？”王欣声音顿时提高八度。 “肯定准” “盯住了，我马上带人过去。”王欣急慌慌的扔下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小欣，出来喝点粥。”母亲站在楼下喊道。 “不了，不了，你们喝，我有案子！”王欣火速换上衣服，一溜烟的从客厅跑过，连袜子都没穿，直接登上小皮靴就消失在了家里。 再过四十分钟，李国强，王欣，开着两台车，带了四个刑警和一个开锁公司的员工赶到了八里村小区。 赵东在前面带路，张斌，王凡，赵北，都不是特勤，所以也插不上手，只能在小区外面等着。 没用五分钟，众人来到杨平的藏匿点门口，李国强派人蹲在楼下守候，随即掏出配枪，指着开锁公司的人说道：“整吧。” “哗啦” 开锁公司的人打开工具包，随即蹲下开始在门锁上捅咕。他弄了不到一分钟，门口突然有一阵很明显的响动，而赵东眼疾手快，直接把透视的猫眼堵上了。 “咣当、咣当” 屋内再次传来乱糟糟的响动，隐约听见有人喊：“草泥马，是不是你点的我？” “快点，屋内还有个姑娘呢，操。”赵东有点急的催促了一句。 “吧嗒” 话音刚落，门锁发出一阵脆响，开锁公司的人非常熟练的站起身，让开门口喊道：“开了。” “咣当” 王欣一把拽开防盗门，众人鱼贯而入。 屋内，杨平手里拎着菜刀，扯着张圆圆的头发，就要往窗口跑。 “放下刀、”李国强喊了一句。 “滚、” 杨平头也不回的要拿张圆圆说事。 “咕嘟” 赵东两步窜过去，瞬间抬腿，一脚蹬在杨平拿刀的手腕上。与此同时，王欣抡着纤细的小腿，嘭的一声砸在了杨平的裤裆上。 “噗通” 两个刑警杀过来，一人用两手压住杨平拿刀的手腕，另一人直接将其扑倒，锃亮的手铐子直接卡在他的腕子上。 “张勇呢？”李国强收了抢，冲着杨平问出了主犯的名字。 “我不知道，出事儿那天，他就走了。”杨平没再挣扎，脑袋被人抓着头发按在地上，无比费劲的回了一句。 二十分钟以后，众人下楼，赵东路过斌子他们的出租车时扔下一句：“你们先回去，我回一趟二处。” “行、”张斌答应了一声，随即兄弟几人分开。 深夜，王欣从杨平的审讯室内走了出来，赵东追上去赶忙问道：“撂了吗？” “没有。”王欣摇了摇头，随即皱着黛眉回道：“这货在外面肯定打听到被抓的人，在里面的口供了，心里知道怎么应付我们。8.5克冰毒，已经够打他非法持有的了，所以，他咬死了秦猛，就说是秦猛送给他的冰毒，而他只是吸食。” “没别的办法了吗？”赵东沉默一下，一语双关的问道。意思在说，你们把捅咕张斌的电棍，再给他上一遍啊。 “他是老油条，进来过两三次了。常规手段，不起作用……”王欣略显无语。 “哎，我跟他谈谈行吗？”赵东试探着问道。 “你不在编，万一谈出事儿，谁负责？”王欣以为赵东要进去扯些没用的。 “你放心，我真就是和他谈谈，就是说两句话。”赵东商量着回道。 “千万不能动手，要不，你饭碗就没了，还得摊事儿。”王欣嘱咐了一句。 “明吧” “我去吃饭，你去送水，快快滴。”王欣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咣当” 赵东直接推开审讯室门，走了进去。 016 审讯室内，杨平身上穿着居家睡衣，脑袋低着，也看不清楚表情。 “抽一根？”赵东大大咧咧的走过去，抬起屁股直接坐在了，卡着杨平两个手腕的铁椅子桌上，随后掏出一根三五。 “抽烟可以，但冰真不是我让秦猛拿的，他是自己为了巴结我，才买来送我的。”杨平抬头看了看赵东，随即往前抻了抻脖子，用干裂的嘴唇叼住了烟卷。 “我不是来跟你谈案子的，秦猛是我朋友。”赵东拿着火机给他嘴上的烟卷点燃，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杨平听见这话，顿时一愣，紧跟着问道：“秦猛挺有门子啊，朋友都能进审讯室吗？” “东西是不是你买的，让秦猛带过来的？”赵东歪着身子，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平。 “你啥意思啊？”杨平一口吐掉了嘴上的烟卷，皱眉问道。 “你在东城也算有点能量的人了，什么事儿一码归一码。自己身上沾的雷，你往秦猛身上推，这是不是有点下三滥啊？”赵东声音平淡的问道。 “呵呵，操，你不会在二处打我吧？”杨平身体往后一靠，表情挺夸张的问道。 “呵呵、”赵东看着杨平，也笑了。 “我犯的是包庇罪，窝藏罪，这肯定是要进去了。但我已经想好了，我这点破事儿，顶天判个5年以下。秦猛跟我关系不错，但我不能因为关系不错，就给他顶雷啊，呵呵。”杨平眨着滚刀肉专有的小眼神，表情轻佻的看着赵东。 “我有个弟弟，前段时间在职校，用强力胶把他一个同学双脚沾在厕所坑上了，然后往裤裆里扔了一箱子大地红和泚花！”赵东插着双手看向杨平，面无表情的问道：“哎，你爸干啥呢？你妈干啥呢？你猜，我弟弟能不能找着你家厕所？” 杨平听到这话，皱眉看向了赵东。 “你是他妈的进去了，但你家里人不能跟着你一块去监狱服刑吧？秦猛跟你关系那么好，呵呵，你不保住他，他又怎么保护你的家人呢？”赵东瞪着眼珠子问道。 “我操尼玛的！”杨平咬牙骂道。 “我要说因为秦猛这事儿，杀了你爸妈，那是吹牛b！但你帮我算算，我天天往你家屋里扔两颗麻雷子，法院能判我几年？”赵东指着杨平鼻子，一字一顿的问道。 “操尼玛的”杨平单调的重复着这一句。 “你还真就别骂我，你现在是被拷在椅子上了。我明白的告诉你，就你这b样的，在外面要让我碰见，我能给你屎打出来！”赵东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拍着杨平的脑袋说道：“你自己想吧，口供录明白了，晚上我给你改善改善伙食。” 赵东扔下这句，转身就走。 杨平坐在铁椅子上，眯着眼睛，脸上一点表情没有。 二十分钟以后，王欣回来接着审。她手里捧着热水杯，皱着黛眉问道：“想没想好啊？到底是不是你让秦猛买的冰毒？” 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后，杨平喘息一声，脑袋靠在铁椅子上回道：“是！” 王欣听见杨平回答的这么干脆，大眼睛瞬间一亮本能得看向门口处。 而此刻林军正在外面的走廊，拎着两提矿泉水给同事们发放，压根就没关注审讯室屋内的情况。 杨平撂了，不光交代了秦猛冰毒的事儿，顺便也把主犯的藏匿地点给供了出来。 这倒不是杨平心理崩溃了，而是他心里明白，以现在要判的刑期，再加非法持有毒品罪，那自己可能最少被判七八年，所以他要立功减刑。 这个圈子内，友情就像市场的猪肉，平时大家都吃，价格也保持正常水准，但一遇到禽流感，那它就一文不值，可以随时抛弃，也可以随时更换口味。 三天以后，主犯落网，他开枪捕，被李国强一枪崩腿上，人当场瘸了，扔进了当地公安医院救治。 赵东在这件案子里，因为要帮忙秦猛的原因，无意中立了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功劳。为此，李国强和王欣特意请他吃了顿饭，并且给了一千五百块钱的奖金。 而赵东拿到这钱时，略显哭笑不得，当时就调戏着李国强说道：“卧槽，这杨平也太值钱了，就他那样的，还能卖一千五呢？” “你别阴阳怪气的，咱们这个行业，就不是一个挣钱的行业。工作全凭一口气，选了这一行，我就没抬头往上看过！要不，都没法活了。”李国强很实在的一笑。 “是啊，抬头往上看，处长都配a8了，你还开着破三菱，那确实没法活了。”赵东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许调配领导”王欣呵斥道。 “呵呵，干杯。”赵东举起了酒杯。 “东子，你办事儿很灵活，好好干。三两年以后，你姐夫只要愿意给你说句话，我帮你调到防暴队，现在就那儿有转正的机会了。”李国强举着杯说道。 “呵呵。”赵东点了点头，但心里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晚上，9点多，饭店的路段有些偏僻，暂时有点打不到车，所以赵东和王欣并肩，一块往前走了走。 街边路灯昏黄，街口小商小贩嘈杂。 “赵东，你以前干嘛的？”王欣闲聊似的问道。 “我……在外地打了一段时间工，最近刚回来。”赵东陷入深思，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哦。你以前搞健身的吗？”王欣看着赵东身上的肌肉块，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不是，是干苦力活的。”赵东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而是看着王欣问道：“你为啥选择当刑警啊？是喜欢这个行业吗？” “谈不上喜欢吧，我考警校是机缘巧合，我当时要报考的是中央美院…..”王欣撇了撇嘴，上下轻轻摆动着两条纤细的手臂，俏皮的做着餐后运动。 “不喜欢？我看你干刑警，干的挺来劲儿啊？”赵东有些意外的问道。 “我觉得这不是挺来劲的问题，而是刑警这个行业，它本身就是一个严肃的职业，所以，要认真对待它。而且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很难做到，你喜欢什么专业，就能从事这种专业。画画是没事儿发呆时的念想，而刑警才是现实生活，所以，要区分开。”王欣嘟着小嘴，逻辑很清晰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她办案时风风火火，但在平时生活中，又像个大学刚毕业的姑娘，很有女孩独有的可爱。 二人聊着，聊着，就遇到了溜活的出租车，赵东伸手拦下了一辆，冲着王欣说道：“你先走吧。” “拜拜。”王欣摆了摆手掌，就坐上了车。 赵东左手拽着车门，双脚站在马路牙子上，沉默了足足三四秒后，突然憋出来一句：“哎，小欣欣，我最近没啥事儿，要不……我追你吧？” 王欣来回眨动着双眼，呆愣无比的看着傻子一样的赵东。 017 赵东看着王欣，王欣也在望着赵东，二人呆呼呼的对视着。 “不是……你要追我吗？是我吗？”王欣反映了半天，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脸蛋，萌萌的问道。 “啊！不追你，我追司机啊？”赵东脸色微红，略显尴尬的回了一句。 “去去去，你俩下车扯犊子去，我这还拉活儿呢。”出租车司机崩溃的回头说道。 “你以前也这么泡妹子啊？”王欣十分不解赵东的鲁莽，心里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不是，我以前都蹲在慢摇吧门口，等着姑娘喝蒙圈了，然后送她们回家。所以，我们基本没有对白……”赵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道。 别看赵东人高马大的，可此刻他心里很紧张，因为他在真正的恋爱经验上几乎就没有。 以前在家玩的时候，那都是纯粹为了和娘们合体，所以，基本不会摩擦出啥感情。 而过去四年他又没时间谈恋爱，所以，此刻他心里有点突突，腿肚子也发软。 “其实，咱俩也就能产生一句对白……”王欣听着赵东的话，小脸通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啥对白、”赵东抻着脖子问道。 “再见，拜拜。”王欣冲赵东摆手，干脆的扔下一句后，直接拽上车门子，冲着司机喊道：“师傅，开车！” “这也是个白痴，也不知道刚才寻思啥来着！人家都他妈上车了，你又来语言了……缺心眼。”司机摇了摇头，开车就走了。 “小欣欣，再整一句对白呗？其实，我挺优秀的……你再了解了解呗？不行，我跟你上你家唠唠去啊？”赵东扯着脖子冲出租车喊道。 “呃，这货太彪了。”车内的王欣捂脸狂汗。 “妈的，这点酒喝的……稍微整猛了！”赵东捂着脑门，略显懊悔的打车回家了。 杨平进入看守所的当天晚上，他亲弟弟杨凯从外地拉货回来，在得知杨平被警察掏了以后，心情极为失落的骂道：“一天到晚瞎b嘚瑟，这下算他妈折了，不蹲几年是出不来了。” 原本杨凯也就是恨铁不成钢的骂两句，但他第二天，准备找人去看守所看看杨平的时候，突然得到一个消息，是二处一个特勤无意中泄露的。 “哎，我哥这案子，能不能有点缓了？”杨凯在酒桌上，冲着特勤问道。 “够呛，主犯他们又开枪拒捕，又袭警的，估计得判死两个。你哥也在案子里，起码算是从犯，估计不会轻判。”特勤一边吃着菜，一边回道。 “妈的，二处的人是咋找到我哥的？那几天，我都找不到他。”杨凯挺疑惑的问道。 “有人点” “让人点了？谁啊？”杨凯顿时一皱眉。 “我们这儿新来的一个帮忙的，叫赵东，是他找的一个小姐，套出来你哥住哪儿的。这小子也挺有道，会扣线索，李国强挺喜欢他的。”特勤喝了点b酒，拿了点钱，就开始有的没的一顿往外说。 “赵东！”杨凯瞪着眼珠子，伸手摸了摸光头，随即舔着嘴唇说道：“这名儿我挺耳熟，是他设的套，对吧？” “我就这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别往下唠了，不太好。”特勤假矜持的回道。 “呵呵，”杨凯磨着牙笑了。 …….. 秦猛在进看守所一个月零八天以后，才被放了出来。按理说他应该早都没事儿了，但由于签了刑事拘留，就要走司法程序，所以，时间耽搁了一段。 他出公安医院的看守所当天，赵东，赵北，王凡，张斌一块去接的他。 双方在门口见面后，秦猛看着赵东和张斌一笑，随后扔下行李走了过来，伸出双臂抱了抱赵东，黝黑的十指抓着赵东的胳膊，简洁无比的说道：“谢了，哥们。” 这一声谢谢，是秦猛对赵东人品的认可。而那一声哥们，却是秦猛对赵东在自己心里位置的直白定位。因为他在里面能接见时，父母把赵东在外面替他办的事儿，已经交代的很清楚。 如果把张斌比作一个讨人喜欢，十分有人缘的“交际花”，那秦猛肯定就是青楼里最后一个“处女”。 因为这人外表很冷，也不善于交往，跟谁说话都是能少一个字，就少一个字。 以前他卖手机卡，但客户维护都是下面跑腿的小兄弟在弄，他就接触一些迫不得已要接触的江湖人士。 而且在目前这个小圈子当中，秦猛是最先踏入社会，并且最先自食其力的人。 所以，他对人情世故，朋友交际方面，有着相对成熟的看法。 是以他这样一个性格，再加上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之后的老练，那真是挺难有人走进他的心里。 “呵呵。”赵东看着秦猛，龇牙一笑，根本没接话茬，只是打量了一下他说道：“胖了。” “到哪儿都吃肉，咋能不胖呢？”秦猛一句带过他在里面的故事，随后冲着张斌说道：“先洗个澡，然后一块去我家吃顿饭。” “呵呵，行。”张斌点了点头，随后开着自家拉货的面包车，就去了本市目前最好的浴池。 临近晚上九点，已经在秦猛家喝过一顿的兄弟几人并没有尽兴，而是想出去再浪一会。 这时，“厕所炮王”北北提出建议，说要去新开的一家酒吧，叫夜色慢摇。 几个人都喝的五迷三道，所以，他们一听到赵北这个提议，都嚷着要去侩两个妹子。 商量完毕后，众人再次开着破面包赶到了这家慢摇。 众人点了一个大卡台，坐下以后喝了些饮料，茶水解酒，准备等会再战。 “东子，咱一块干点事儿吧？”秦猛坐在最边上，手里掐着烟头，一边低头喝着茶水，一边冲着赵东说道。 “啊、”赵东一愣。 ……….. 另一头，夜色三楼楼上。 杨凯正与夜色老板唠嗑，他插着手，笑着呵呵的说道：“胜利哥，你和我哥也认识，他这事儿弄的挺冤，我也真是不知道求谁了。你看你能不能找找关系，帮忙照顾照顾，运作运作？” “你大哥不是四分吗？这事儿你找他啊，找我算怎么回事儿？呵呵。”叫胜利哥的中年老板一笑，低头继续练着毛笔字。 夜色慢摇吧沙发卡座内。 “你倒腾手机卡，不是挺来钱的吗？为啥要跟我一块干点事儿啊？”赵东挺意外的冲秦猛问道。 “干烦了，我这行有点踩线，而且平时接触的人，都他妈是我不想看见的。在看守所里的时候，我有点后怕，你说，杨平如果没被抓到，那我是不是就因为挣个三五千块钱，反而替他顶雷了？”秦猛低着头，声音沙哑的回道。 “恩，也是。”赵东点了点头，随即突然问道：“你真吸吗？” “我没干这行之前，啥都不会，连抽烟都不会，你信吗？”秦猛沉默一下，反问了一句。 赵东听到这话，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共鸣感，无意识的想起了自己在国外的五年生活，所以，点头回道：“我信。” “碰见爱喝酒的客户，干了一杯，你就能成交一单，干了三杯，他就有可能再给你介绍一个客户。碰见这种情况，你有魄力跟人家说，你不会喝酒吗？那玩应，自己愿意抽的都是傻b，但不愿意抽，还抽了的，那也是傻b，为了钱，为了生活的傻b。”秦猛只跟对路子的朋友愿意说话，愿意说说这些年步入社会所积累下的经验和无奈。 “活着不难，活好难啊。”赵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能倒腾手机卡，那是因为我在移动公司有人。但现在这个人，已经让我喂饱了，人家要调走了，以后，我他妈自己也够呛能玩得转了，唉！也真该转行了！”秦猛颇为无奈的补充道。 “那为啥要跟我干啊？合伙的买卖，能把亲兄弟都整的动刀动枪的，回头，要因为点小事儿，咱俩干起来咋整？呵呵。”赵东笑眯眯的再次问道。 “你办事儿，让我服。”秦猛直接回道。 “呵呵。”赵东一笑，随即端起了酒杯。 “咣当” 秦猛眯着眼睛，拿杯就跟赵东撞了一下，随后仰脖一饮而尽。 ………. 舞池内，赵北和张斌在跳舞，这俩货都属于末代骚仙，对娘们的渴望度几乎在伯仲之间，说不清楚谁更饥渴。 “妹子，晚上有伴没？合体玩吗？”赵北满嘴酒气的问道。 “我特么想和你爸玩……！”年轻的妹子，扫了一眼赵北，斜眼回道。 “哎，那咱仨一起玩呗？”赵北追着喊了一句。 “傻b。”妹子显然没看上赵北，梆硬的扔下一句，转身走了。 “真特么能装紧，我要不是今天没把我夜店战袍穿来，就她这个死样，我分分钟搞定她。”赵北冲张斌吹着牛b。 “死一边去。”张斌正在跟一个一百五十多斤妹子，谈灵魂与哲学，所以根本没空搭理他。 “哎，北北，干啥呢？”就在这时，远处一个青年站在二楼沙发上，冲舞池内喊道。 “唰” 赵北一抬头，看见一个朋友，正在二楼玩耍，而他旁边坐着的人，竟然是刘江，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赵北还是认出他来了。 “没啥事儿，找人合体呢。”赵北扯脖子冲二楼喊道。 “别找了，上来坐会，我哥和桑镇一个大哥都在呢。”朋友招呼道。 “来了，”赵北回了一句，自己掏钱又点了一瓶“黑方”，随即拎着酒瓶子，就走了上去。 …….. 沙发卡台前、 王凡喝的五迷三道，他瞅准了一个机会，搂着赵东脖子，就聊了起来。 “东子，我王凡虽然没啥大本事，也帮不上你啥忙，但我真的挺喜欢和斌子，还有秦猛你们在一块，没别的，唠嗑舒服，玩的舒服……”王凡满脸肥肉乱颤，小眼睛略显迷离，但说话语气却很实诚。 “恩，也没不让你跟我们一块玩啊。”赵东点了点头，笑着回道。 “上回猛子的事、”王凡把话说了一半。 “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从来都没提过吗？”赵东虽然对方圆的性格不太感冒，但此刻人家话语真诚，又主动找自己聊天，而且在秦猛出事儿以后，他也真没少帮忙。所以，赵东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了一点，起码谈不上特别反感了。 “东子，东城这片，我虽然不是啥社会大哥，也从来没混过，但我们大院全是拿着扎枪，军刺吃饭的发小，你有啥事儿吱一声，我肯定给你办，多的我就不说了。”王凡用力抓了抓赵东的肩膀。 “呵呵，行！” 赵东点头，随即也跟王凡喝了一杯。 就在赵东兄弟几人推杯换盏，喝酒聊天之时，杨凯夹着个包，带着四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018 “哥，（胜利），也不愿意管这事儿，咋整啊？”后面的青年冲着杨凯问道。 “我压根就没想着他能管，之所来这儿求他操作我哥的事儿，其实就是找一个上门聊天的由头，（胜利），最近建筑工程也干的挺大，咱手里的车多，多跟他走动走动有好处。”杨凯目露精光的回道。 “啊！”后面青年的点了点头，随后岔开话题问道：“哥，听说刘江过来了，在楼上喝酒呢，咱过去吗？” “我跟他不太熟，就见过两三次，这座一块喝酒也没啥聊的，这样，你去点酒给他送去，但别说我来夜色了。”杨凯安排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身后的青年点了点头，随即迈步就先去舞池那边了。 杨凯吩咐完以后，本想先去车里等着送酒这人，但没想到他刚走到国会正门口，这人又跑了回来，直接张嘴冲杨凯喊道：“哥，赵东在里面呢？” “啊，”杨凯站在门口一愣。 “点平哥的那个赵东？”杨凯还没等说话。他左侧旁一个体态壮硕，足有一米八五身高的青年率先问了一句。 “对，就是他，和朋友在沙发卡座喝酒呢。”回来的人点头应道。 “啪” 体态壮硕的青年听完这句话，直接掏出腰间的大卡簧，拇指一推，弹出闪亮的刀刃说道：“槽尼玛，走，囊他。” 他说完这句，迈步就往舞池冲。杨凯本能拽了他一下，但是没拽住，随即喊道：“大权，你回来，操！” “你别管了、” 壮硕的大权都没回的喊了一句，其他几人，或抓起酒柜里的酒瓶子，或拽出灭火器，跟着大权一块扑向了舞池。 “操！”杨凯看着大权，皱眉骂了一句，随即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人并没有跟着大麻进入舞池，而是推门就走出了夜色。 夜色外面的车里，杨凯盯着门口，面无表情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咋了，凯。” “组织一下你哪四人小分队，带上刀，蒙上脸，来一趟夜色慢摇。”杨凯简洁明了的说道。 “妥了，”对方一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夜色舞池内、 “嘭！” 一个酒瓶子突兀的砸在了，赵东等人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顿时玻璃碴子四溅。 “唰，” 赵东，秦猛，同时抬头，表情略显惊愕。 “操尼玛的，谁叫赵东啊？”大权右手背在身后攥着刀，眉毛一挑，铿锵有力的问道。 大权怒问了一句谁是赵东后，边上坐着的王凡最先反应过来，他噌的一下站起，仗着身体肥胖，一把推开了大权，随即皱着眉头问道：“谁是赵东咋的了？惹着你拉？” “啪！” 王凡问完，大权旁边的一个同伴，毫无征兆的一个嘴巴子抽在王凡脸上，随即指着王凡鼻子骂道：“槽尼玛，我大哥杨凯，你有事儿啊？” 这一个嘴巴子扇下去，体重惊人，足足比对伙打人这个小子胖两圈的方圆，竟然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也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听见杨凯俩字吓懵了。 反正没还手，也没再说话，就好像瞬间呆滞了一样。 “是你点的杨平吧？”大权往前凑了一步，冲着赵东问道。 “嘭！” 突兀间，灯光昏暗的舞池中泛起一声闷响，酒瓶子在空中划过，直接砸在打王凡那小子的侧脸上，这人当场倒地。 而秦猛站在大理石桌子里面，右手哗哗淌血，刚才就是他砸的这一酒瓶子，但动手之前一点动静没有，就宛若聋哑人一般，出手极狠，极快。 秦猛一动手，乱战几乎就在一瞬间开始！ “唰！” 大权背在伸手的右手突然挥动，一刀奔着赵东肚子扎来。 “啪、” 赵东侧身一躲，抓着大权的头发，直接将其拽倒，二人摔在沙发上，动手撕扯了起来。 “卧槽！” 张斌在舞池看见这边干起来了，随即二话没说，迈步就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二楼楼上。 “卧槽，底下咋乱起来了？”一个青年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抻着脖子往下看热闹。 “谁跟谁干起来了吧？”赵北一听，顿时欠欠的转过身，要看看热闹，并且品头论足的说道：“这也不知道是那俩伙虎b，敢在张胜利的场子里、……。” 话说到这里，赵北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看见了秦猛和张斌跟人厮打的声音。 “我槽尼玛的，”赵北一愣过后，做出了一个让刘江瞬间崩溃的动作。 “啪啪啪” 赵北骂了一句后，其动作瞬间宛若飞翔的海鸥，他一脚踩在沙发上，两步踏上卡台桌，随后人就没了，是的，就没了……因为刘江在就没看见他。 “咕咚” 一道人影从二楼跃下，身体非常实诚的摔在了下面无人的沙发上，随后又连续翻滚的掉在了地上。 “我操！跳下去了？”刘江站起身，抻着脖子从二楼往下扫了一眼，才看见滚到地上的赵北，随即崩溃的说道：“这小子真他妈虎，下面全是铁栏杆。” “扑棱！” 皮实耐操的赵北，从地上窜起，随后在其它卡台的桌子上，左右手各抄起一个酒瓶子，两步就冲向了战场！ 沙发区，有大理石桌面挡着，所以空间非常狭窄，赵东连续往上翻了三次身，才调整好位置，他右手掰住大麻拿刀的手腕，随即用膝盖直接压住。 “嘭，嘭嘭！” 赵东用膝盖压住大权拿刀的手腕后，随即腾出了左手掐住了大权的脖子。 他面无表情，右拳一下接一下的奔着大权脸上闷去。 一拳过后，大权鼻子瞬间喷血！ 三拳搂下去，大权直接懵圈了，脑袋迷糊，满眼都是小星星！ “小篮子，你他妈服不服？” “我问你服不服？” “咚，咚咚，” 赵东一边轮拳，一边低声问道。 沙发区周围、 张斌，秦猛，一起与四个人厮打在了一起，由于他们是直立的站在舞池过道。 周围没遮没拦，再加上对方手里有灭火器等凶残兵器，所以，双方一碰面，他们就吃了不少亏，张斌额头被灭火器刮了一下，整出一个拇指长的口子。 就在二人快要被拽到的时候，牲口赵北加入战团，这货别看身材比较瘦弱，而且岁数还不大。 但江湖大哥就怕这种生慌子，因为这个年龄段的狠茬子，法律意识淡薄，下手没轻没重，完全不管你什么有名没名，抓住就是干倒。 而赵北又是混在西吴这种盛产战犯的地方，刚开始在职校的时候，他和几个小哥们刚上一年级，就他妈的扯着三年级的学长啪啪扇嘴巴子。 所以，这货说他疯起来，自己拉屎，自己都吃的话，也真不一定是吹牛b，他真急眼了，跟赵东都打过架…….. 舞池一片混乱，dj喊麦和音乐的声音停了，大厅灯光也突然亮了起来。 两队内保，足有十五六个，拎着胶皮棍子就冲了出来，这帮人进来以后，宛若豺狼一般冲向沙发，随即把两帮人粗暴的拉开。 “啪！” 带队的内保头，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扇在了大权的脸上，随即指着他的鼻子问道：“草泥马的，啥意思啊？大权？我家买卖干的好，你看着眼红啊？” 大权还在懵圈当中，完全没有被扇醒。 “你个小崽子，啥意思？”内保头扇完大权，伸腿一脚就要奔着赵东踹去。 “哎，老九，这几个人我认识，不怨他们，给个面儿呗。”刘江双肘住着二楼的护栏，笑着冲楼下喊了一句。 由于此刻音乐停了，所以内保头听见了刘江的呼喊声，他抬头看向二楼，随后也笑着喊道：“刘江啊！你过来咋不吱声呢？” “坐一会，马上走。”刘江回了一句。 “行，那回聊吧。”内保头应和了一声，随后还真就给刘江一个面子，没有在为难赵东等人。 “谢了，江哥。”赵北捂着肿起的腮帮子，站在楼下冲着上面的刘江喊道。 “呵呵。”刘江一笑，随即带人直接从二楼另一个直通外面的出口走了。 十分钟以后，舞池恢复平静，赵东等人让内保放走，而恢复清醒的大麻，直接被内保拽进保安室谈赔偿的问题了。 几兄弟身上都挂了点彩，不过都不严重，全是一些刮伤和口子。 但惟独有一人身上啥事儿都没有，那就是王凡，因为刚才干架之时，他人就不知道哪儿去了，直到赵东，他们往夜色酒吧门外走的时候，他才悄无声息的出现。 但由于赵东几人都在干完架的焦躁和丧气之中，所以，暂时没人注意到他。 众人本以为干这一架就算完事儿了，但万万没想到，兄弟五人刚刚走出夜色门口，坐在自己车里的杨凯，拿着电话，面无表情的说道：“就是出来的这五个，你们办个子最高的那个。” 说完这句，杨凯眯着眼睛坐在车里点了根烟，目光平静的顺着车窗望去。于此同时远处一辆慢慢行驶的面包车，突然提了一些速度，开始往夜色门口靠拢。 019 夜色慢摇吧门口，众兄弟顺着台阶，迈步往下走着。 “斌子，你没事儿吧？”赵东指着张斌额头说道。 “操，让灭火器刮了一下，整出个口子，没啥大事儿。”张斌语气愤恨的说了一句，随即拿开捂着额头的手掌，扭头冲着赵北问道：“你看看，我这儿用缝针不？” “缝针就留疤了，你伤的是额头，皮里面全是骨头，你缝它干啥？”赵北扫了一眼，摆手示意没事儿。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赵东站在马路边上，伸手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哥几个，杨凯肯定知道，是咱们点的杨平了，杨平可是他亲哥，我觉得这事儿肯定不算完，东子，不行，咱报案吧？”跟在后面王凡，沉默许久后，突然插了一句。 “报个啥啊，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爸委员啊？你报案警察能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咋地？”秦猛脱掉已经快被撕碎了的外套，皱着眉头简洁的说道：“我不管杨凯是干啥的，但他要在没完没了的，他不找我，我都找他。” “咋地？你还要跟杨凯他们干啊？大哥，人家职业混的，你跟他们能扯得起码？杨凯让人在背后捅咕你一下，你连是谁都不知道。”王凡劝了一句。 “你他妈也人高马大的是个爷们！你怕他干啥玩应？他要敢杀人，还能是现在这个段位吗？操，他要真没完没了的，那就来人人干折，来刀刀撅折！”赵北这货一点亏不吃，他刚才挨了两脚，此刻心里也莫名的火大，而且它眼里只有刘江哪一类的战犯，心里对于所谓的江湖大哥并没有啥感觉。 “你都不如个孩子，”秦猛脸上没啥表情的冲王凡评价了一句。 “不是不如个孩子，我是觉得，咱真跟他们整不起。”王凡坚持自己的看法，随即还补充了一句：“不行，我找人说和说和，我有个发小跟杨凯也认识。” “你自己说和去吧！”赵北感觉王凡有点怂，不冷不热的扔下一句，随即加快步伐就要往出租车那边走。 此刻，赵东站在几人最前面，伸手拽开了出租车的车门子，王凡靠在赵东左侧，嘴里一直絮叨着。而剩余三人正一边交谈，一边准备上出租车。 “嗡、” 突兀间，街道上响起马达轰鸣的声音，一辆面包车斜着冲向了街口，速度极快，非常突然。 “操、” 赵东率先反应过来，身体本能往后一躲。 “噗噗、” 刀光从车窗里闪过，赵东感觉前胸一凉，身体略显趔趄。 “唰、” 第二刀紧随其后，而王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想替赵东挡一刀，还是由于太过害怕，产生的本能躲避。 反正他是一扭头，身体就奔着赵东这边过来。噗嗤一声，砍刀结结实实的剁在他后背上，当场剁出来一个十厘米左右的口子，鲜血霎时间横流。 “草泥马的！” 面包车里的人怒吼一声，两个脸上戴着匪帽，看不清楚面容的人，从车窗里轮着片刀，咣咣往下抡了数下，赵东躲避不急，再次挨了一刀，而王凡此刻已经被砍倒了。 “长点记性，槽尼玛的。”车内的人拿着刀尖指着赵东骂了一句，随后面包车有明显加速，看样想跑。 “我他妈就说，别惹这帮人，这帮人……你们就是不听……！”王凡躺在地上，身体蜷缩着喊道。 “操！” 赵东挨完两刀，瞬间暴起，他左手抓住路边的垃圾桶，随后抡起从头上砸下。 “嘭！” 面包车刚刚起速，车体还在赵东旁边，所以，车身往前一窜，正好被赵东抡起的垃圾桶迎面惯在挡风玻璃上，当场溅起了蜘蛛纹。 “支嘎嘎、” 面包车轮胎在地面上荡起一阵焦糊的味道，随后车体画着蛇形往前开了四五米，顺着街道提速就跑。 “小北咋样了、” 跟刘江刚刚分开的赵北朋友，此刻正好从停车场开出来哈雷摩托准备离场，他看见赵北这边又干起来，随即大喊着问道。 “来，车借我。” 赵北一看是他，两步就窜了过去，迈腿直接上了摩托，随后扭头问道：“带啥了？” “卡簧，坐子底下呢。”朋友答道。 “嗡、” 赵北用力的一拧油门，骑着摩托就奔着台阶冲下去，它路过之时，秦猛二话没说，翻身就上了后座。 二人骑着摩托率先超过了赵东，速度瞬间飙到一百，赵北将摩托车挂上三档，油门一拧倒地，发动机震颤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街道。 四百米后，摩托车距离破面包不超过二十米远。 六百米后，哈雷直接超过面包，摩托车车头，直接往前一别！！ “操！” 面包车里的司机一阵惊呼，本能向右打舵，车头直接扎在了路边一个胡同里，左侧大灯当场碎裂，车头撞在胡同的三角墙上，马达吭哧吭哧的发出两声惨叫，车当场憋灭了火。 “咣当、” 赵北停下摩托，速度还没完全停滞，他就和于秦猛跳下来，摩托车当场扔在地上，二人从车座子下面，一人掏出一把卡簧，直扑面包车。 “槽尼玛！你们不想干吗？来这宽敞，你下来。”赵北怒吼一声，伸手就拽开了车门。 于此同时，赵东从国会门口，徒步追了过来，手里拎着个垃圾桶，胸口和胳膊被划开，噼里啪啦的往下淌着鲜血。 另一头，捅咕人过来报复的杨凯，开车早都离开了夜色。 进入02年，混子们把牛仔裤和紧身体恤换成了西装，他们变得更小心，更往上层社会靠拢。 而进入了10年后，一个个大混子被迫离开历史舞台，不是进去了，就是整正当行业了，他们谈吐得体，做事儿彬彬有礼，变得更低调，更会迎合主流社会。 而杨凯这个人，就是10年后社会混子的典型代表，他不擅长跟你五马长枪的斗殴在十字街头，他更擅长的是，有矛盾，“私下处理”。 赵东虽然一直提倡用成熟的方式解决问题，但他肯定不是方圆那种，挨打就要报案的选手。 所以，这货在挨了两刀过后，也他妈红眼了。 他拎着垃圾桶，连续追了两条街道，才来到第二战场。 但在看见眼前的画面以后，他心里挨过刀的那点小怒火，瞬间没有了，而剩下的只有（焦急）是怕出人命，对就是怕出人命的（焦急）。 由于，赵东跑过来需要时间，所以，他到场的时候，胡同里的秦猛和赵北已经跟对伙干上了。 赵北拽开车门，人还没等冲进去，对伙一刀就砍了下来，赵北往后一躲，对伙持刀蒙面的这个小子喊道：“草泥马，再追砍死你!” 对伙喊完，司机就要重新启动面包往后退。他们本以为自己这方四个人，完全可以唬住眼前这个小年轻。但万万没想到，赵北根本没退，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套，突然喊了一句：“你不砍死我，我都捅死你！” “噗噗、” 这一句喊完，赵北弹出卡簧，根本没有废话，一刀直奔对伙胸口，刀尖瞬间破体！ “来，我看看你咋砍死我的？”赵北捅完一刀，秦猛伸手拽住这人胳膊，使劲儿往下一拉。 “咣当当、” 小伙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连人带刀被秦猛和赵北从车里薅了出来。于此同时，面包的正驾驶车门弹开，车中央座位的另外俩人也从车内窜了出来。 两伙人，4对2！在胡同口发生了时间极短，但场面极其生腥的肉搏！ 对方站起来的三个人，手里持着砍刀或者是军刺，蜂拥着冲向了赵北和秦猛，但这俩人一步没退，迎面干了过去。 双方手里都有刀，眨眼间距离就不超过半米，而这个时候，旁观的人就可以看出来，谁是真有马力，而谁是只敢打不还手的。 对方一个人举刀要砍，但要砍的位置只是赵北后背，另外两个人手持军刺，虽然要捅，但拇指和食指却是掐住了一半刀身。 而秦猛和赵北，直接弹开了足有七八厘米长的卡簧，一点没杵对方，双人并肩，且每人扯住了对方一人的脖领子，掏刀，就捅。 “噗呲，” 赵北率先挨了一刀，被捅在腿上，但他没动，只是一低头往前一送右手，刀落以后，对方肚子瞬间荡起一阵鲜红。 “操尼玛，在西吴还能让你们成精了？知不知道二院太平间一年抬出去多少你们这样的？”赵北刀刀见红，他左手推着对方的脖子，卡簧连续挥舞。 “噗” “噗” “噗” 左侧的秦猛一声不吭，而且动作明显也不像是街头斗殴，出刀很快，抬手就见血。 这俩人从表面上看，完全不搭调。秦猛沉默寡言，基本没有废话，而赵北平时又是个碎嘴子，俩人存在着年龄上的差距，朋友圈也完全不同。但这俩人今天的配合，宛若失散多年的拍档，从动作方式，到那股你不弄死我，我就敢弄死你的眼神和劲头，完全如出一辙。 双方动手的时间很短，也就持续了七八秒钟左右，因为双方一碰面以后，谁是龙谁是凤立竿见影！街头斗殴就是这么简单，没有魄力的，遇到敢往死干的，那直接就萎了。 随即，对伙三人掉头就跑。 秦猛和大腿淌血的赵北拔腿就追，对方两人慌不择路，被二人堵在了胡同里，这俩人抓住一个人，抬刀就要再干。 “嘭！” 从远处看见这边斗殴全过程的林军，心里怒气轰然消散，他扔掉垃圾桶过来，一把扒拉开赵北，随即又双手抱住了秦猛喊道：“别他妈捅了，再整出事儿了。” “你起来，东子，这帮b养的，你不打疼他，他能欺负死你。”秦猛挣扎着，喘着粗气回道。 “妈b的，我还不到二十，蹲十年出来，我他妈才不到三十岁！”赵北瞪着眼珠子怒吼一声，刀尖指着胡同里那小子骂道：“槽尼玛，今天，劳资豁出去十年，就要你肝了。” 说完，赵北拔腿就追。 “咕咚！” 赵东抱着秦猛，一脚给赵北踢开，随后皱眉吼道：“你他妈疯了，出事儿了，我咋跟妈说。” “这帮b养的砍你，”赵北红着眼睛，扯脖子喊道。 “你不也捅他了吗？”赵北看着自己的弟弟，都喊破音了。 对方那俩人，站在胡同里一动没敢动。 “槽尼玛的，你俩回去告诉杨凯，我就这么一个哥，他要敢碰他，我就敢在西吴找个地方埋了他。”赵北的表情一点没有了孩子气，十分认真的怒骂道。 “埋个屁！你给我滚蛋。”赵东又踹了赵北一脚，他怕这货再冲上去补刀。 “我也肯定找杨凯，这事儿没完！”秦猛在赵东怀里，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快点走吧，伟伟是孩子，你也是孩子？操！”赵东无语，伸手拽着两人，快速走出胡同。 ……… 020 半个小时以后，医院里，赵东看着身上受伤最轻的赵北和秦猛，默然无语。 这俩货坐在一块，窃窃私语，宛若激情迸发的恋人一般，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不过一向报仇不隔夜的于亮，此刻肯定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赵东坐在长椅上捂着胳膊和胸口，心里突然感觉，这俩人以后尽量不要安排到一块玩，要不，真容易整出大事。 王凡在屋里缝针，全身上下四处刀伤，后背已经快被砍成馅饼了。 “用不用躲躲？”张斌额头上贴着纱布，皱眉冲赵东问道。 “唉，先让北北和秦猛躲三天，如果对方没有重伤，那肯定不敢报案，但如果有，那事儿就麻烦了。刑事案越躲事儿越大，实在不行，我给车卖了，跟对方谈赔偿，但肯定不能让这俩人判了，”林军十分上火的回应道。 “王凡这儿咋弄啊？他也挺惨的，家里没啥钱，估计得养个十天半月的。”张斌也挺犯愁，眉头紧皱的抽着烟。 “为我挨的刀，那我管他呗。”赵东毫不犹豫的回道。但他此刻并不知道，王凡替他挨刀，其实有可能是王凡当时吓坏了，在无意识中替他挡的这几下，反而赵东对他很愧疚，觉得让人家跟着他遭罪了。 “钱不够，我给你拿点。”张斌着头，闷声说道。 “行。”赵东根本没推让，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王凡受的伤不轻，全身加起来一共缝了一百多针。但由于赵北和秦猛在胡同内的做法，让赵东这边也没法报案，而一旦不报案，那就意味没有了赔偿的可能，所以，为王凡看病的医药费，就是个难题。 进入10年以后，物价也在飞涨，林军清楚的记得，自己在16.7岁的时候，与别人打架，脑袋上破个口，去医院缝针，也就百十来块钱撑死了。但现在的情况是，什么东西在涨价，但就工资不咋长。十年前出租车司机一天能挣二百块钱，但十年后还他妈挣二百！ 王凡需要住院，押金就六千，手术费七千五，这还不算后期的药费和床位费。这钱张斌垫了一部分，秦猛把包里的现金全都拿了出来，而赵东把买车剩下的周转资金也全部扔进了医院，但还是不够。 这事儿没法通知王凡家里，而赵北又是个只吃不出的穷货，秦猛也跟他暂时躲在了朋友家里，因为他俩怕杨凯那边有重伤被迫报案，所以，赵东再次为钱的事儿犯起了愁。 这钱要的很急，医院不会给赵东先去凑的机会，你只要没钱，那马上就给你停药，这事儿连想都不用想。 无奈之下，赵东思绪良久后，只能找到了自己的亲姐赵佳。 王凡住院第二天晚上，赵东临出车一个小时前，来到了姐姐家楼下。他没有上楼，只在楼下打了个电话。 “喂，哪位？”赵佳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但她的通讯录里并没有存赵东的号码。 “姐，是我。” “小东，啊！” “恩，你……干啥呢？”赵东声音有些紧张的问道。 “刚吃完饭，跟你姐夫看电视呢，咋了，弟？”赵佳声音懒洋洋的问道。 “有点事儿，我在你家楼下呢。”赵东咽了口唾沫，低头说道。 “那你上来啊，在楼下干啥？”赵东明显一愣。 “你出来吧，我跟你说点事儿。”赵东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单独在楼下跟赵佳说这个事儿，因为他跟刘滨的关系，实在是不怎么样。 “神经病，等着吧。”赵佳眨了眨大眼睛，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刘滨，随即责怪的回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以后，赵东一个人坐在小区内的长椅上，低头抽着烟。 “咋了？”赵佳大大咧咧的穿着睡衣，脚上踩着拖鞋就来到了赵东旁边。 “姐，我缺点钱，挺急的……你能不能……！”赵东抬起头，有些磕巴的冲赵佳说道。 “一万五吧。”赵东再次咽了一口唾沫，随即立马补充道：“姐，我车有活儿干，这钱我最多半个月就还给你。” 赵佳看着垂头丧气的弟弟，顿时沉默无语。 赵东抬头也在看着，这个既熟悉，又挺陌生的姐姐。他等了大概三五秒钟以后，低头踩灭烟头说道：“姐，你要有困难，我就再想想办法。” 说完，赵东站起来，顺手拿起了给赵佳孩子买的变形金刚玩具，笑着递过去说道：“回去吧，姐。” “一万五，是吧？唉，你等着吧。”赵佳无奈的看着弟弟，伸出小手摸了摸赵东的脑袋，然后转身就奔着自己家里走去。 赵东呆愣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玩具，随即暖心的一笑。 此刻已经快要入秋，夜晚的西北略有凉意，冷风吹拂着小区院内，规整的绿化植物发出“簌簌”的声响。 赵东坐在长椅上，刚还很开始耐心的等待。但等他抽了三根烟以后，也不见赵佳下来。 转眼四十分钟过去，小区楼栋的防盗门，依旧一点声响也没有。 赵东皱眉站起，看向了姐姐家的窗户，他迟疑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就要给赵佳打过去。 “咣当” 防盗门响了，赵佳还是那副妆容的走了过来。 “啊，接了个电话。呵呵！”赵佳缩着脖子，随即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沓人民币，伸手递向赵东说道：“家里就一万二的现金了，剩下的三千，姐明天给你。” 赵东看着钱，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拿着啊。”赵佳拿着钱，眼圈也在一瞬间通红，她憋着嘴就要塞进赵东的兜里。 “姐，他……打你了？”赵东往后躲了一步，目光盯着赵佳有些散乱的头发，和她衣领后面带血道子的脖颈，随即抿着嘴唇问道。 “没有，没有……拿着吧。”赵佳再次往前推了推手里的人民币。 “姐，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姐，没有多大能力，但你是我弟弟，这遇到困难，求到我家门口，姐不能看着……！”赵佳说着就要将钱硬塞给赵东。 “姐，来之前，我没想过会这样……这钱，我说啥不能拿。拿了，我成罪人了。”赵东死活没接这钱，因为他如果拿了，赵佳在刘滨那儿会更加抬不起头。 “弟弟，记住姐一句话，这个社会，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赵佳憋着嘴，看着弟弟铿锵有力的说道：“干点正事儿！咱不为能挣多少钱，但也得让这帮人能看得起……小东，听姐一句，永远别去别人家借钱，你得做到让别人去你家送钱。” 赵东站在原地，看着眼角已经荡起鱼尾纹的赵佳，似乎重新认识了她。 ………… 五分钟以后，赵东走了，但死活没拿赵佳给他的钱。 赵佳回到了楼上，屋内满地狼藉，喝的有点多的刘滨，看见她就骂道：“你凭什么给他拿钱？你有俩弟弟，一个比一个不着调，你还要倒贴到啥时候？” “刘滨，我跟你睡了八年，还他妈不值这一万五块钱吗？那是我弟弟，亲弟弟！”赵佳攥着钞票，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将钱扬在了客厅。 “那是你的义务，我可以养你，我他妈还能养你俩弟弟吗？”刘滨瞪着眼珠子，一脚踹翻了茶几。 开车往工地走的路上，赵东双手握着方向盘，耳边听着李宗盛的凡人歌，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根本无法止住……… 在国外，他是一身忠魂，铁骨铮铮的汉子，曾一枪在手，为大哥立下赫赫战功的绝对死士。 而回到国内，他更像一个无计可施的凡人，来自家庭的压力和误解，让他胸口宛若压上了泰山一般喘不过气。为了一万五千块钱，他只能被迫接受姐夫无言的羞辱，却又无可奈可。 车，漫无目的，人，麻木无比。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儿，在赵东脑海中反复的出现，那每一个细节，都犹如五彩斑斓的颜料碰上梵高的画笔，被勾勒的异常清晰，让人一世不曾忘却、…… 刘滨虽然羞辱了赵东，但他也会成全了赵东。 第二日一早，医院催款后，赵东拿着一万五千块钱去交了款，但放在出租屋行李的包里的欧米茄手表却没了，那是一个已故的朋友，送他的唯一礼物。 赵东在交完款以后，走在回病房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自己从缅甸回来，除了带了一些衣物以外，好像就剩下那块手表了。现在表当了，而自己在缅甸五年的生活，似乎好像什么都没剩下，只有身上零星的疤痕在提醒他，他也在那个国度，有这一段故事、….. 钱的问题解决了，赵东心里也暂时松了口气，但身体还是在疲于奔波着。他白天要和张斌轮流照顾病床上的方圆，晚上7.30-12.30要往西吴工地拉建材，而且这还不算大案队那边给的临时任务。在这期间赵东几次对王欣暗送秋波，但对方宛若痴呆一般，也不知道是没感受到赵东的热情，还是天生就呆，反正暂时没有任何回应。 一连十天折腾下来，赵东憔悴了不少，但活儿却干的挺有劲儿，因为他身上此刻还背着“巨额”欠款。 这天中午，赵东和王凡，还有张斌正在医院吃饭，而一星期没露面的赵北和秦猛过来了，这俩人现在就像一宿打八炮的情侣，让人看着总感觉菊花疼。 “你俩咋来了？”赵东大口的扒拉着饭，抬头问道。 “杨凯那边没报案，我俩还躲着干啥？”赵北大咧咧的说了一句，抓起张斌吃了一半的饭，就跟狼狗似的吃了起来。 “确定没报案啊？”张斌冲秦猛问了一句。 “肯定没报案，因为杨凯在外面已经放出风来，说这事儿不算完。”秦猛轻飘飘的说道。 “吧嗒” 赵北神经病一样的掏出大卡簧，直接钉在桌子上说道：“就他妈好像谁说这事儿完了似的，这个狗篮子，千万别让我抓住他。” “你快歇着吧，你哥因为这点破事儿，把表都当了，你别给他找事儿了。”张斌抓住赵北的大卡簧，直接就给没收了。 “表都当了，啥表啊？”赵北有点惊讶。 “不说这事儿了，猛子，来坐下一块吃点。”赵东岔开了话题，冲秦猛说道。 “我吃好几天盒饭了，真吃不下去了？老王啥时候出院啊？”秦猛摇头问道。 “今天下午拆线。”王凡在床上嘬着酸牙，一副大爷模样的说道。 “东子，咱洗个澡去呗！正好唠唠上回我跟你整车这事儿。”秦猛张罗着说道。 “行，一块去吧，正好我也想唠唠这事儿。”张斌也插了一句。 “那等下午拆线的吧，我跟你们洗个澡，晚上还得干活。”赵东想了一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下午四点多。 王凡拆完线就出院了，兄弟几人吃了口饭，就进了美伦浴池泡澡，但王凡由于有伤无法参与，所以，就在茶室等了一会。 过了四十分钟，赵东几人拔完火罐，叼着烟就走进了茶室，随后一边喝茶，一边聊了起来。 “我想好了，准备把卖手机卡的摊撤了，然后凑吧凑吧，差不多能整出来一台自卸车的钱。”秦猛翘着二郎腿，简洁明了的说道。 “真想好了，真一块干？”赵东笑呵呵的问道。 “我办什么事儿，都是想好的。”秦猛点头回道。 “带我一个吧，我把盒饭摊也折腾了，咱仨抱一把，好好整整。”张斌喝着茶水也突然插了一句。 “你有病啊！你咋也要跟着搀和呢？”赵东愣了半天，挺不理解的问道。 “我干了三年盒饭！但三年前啥样，我现在还啥样。这个玩应，穷不了，但也富不了，哈哈，哥们也还年轻，不能总拿二十岁的年纪过他妈六十岁的生活啊。你俩都干了，那我就跟着折腾折腾呗……我两台车肯定买不起，但一台车努努力还是可以办到的，实在不行，我管我爸在借点。”张斌挺实在的说道。 “对，我早都跟你说，别整那个盒饭了！一天天遭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跟谁说话都一股葱花味，有啥意思啊。”秦猛一听张斌也要合伙，顿时也挺乐呵。 “你们都干了，那也带我一个呗？”王凡弱弱的插了一句。 “你有钱吗？”张斌一愣，皱眉问道。 “我哪有钱啊！只能借点了呗，反正这么多年，我也没管家里要啥钱，现在这个工作还是当初学校分配的，尽量让家里跟亲戚凑凑吧。”王凡挠着脑袋回了一句。 “东子，猛子，那就一块干呗？”张斌听到这话，扭头看向了赵东和秦猛，笑着征求了一下二人的意见。 “恩。”秦猛扫了一眼方圆，只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对王凡一直不冷不热的，谈不上反感，但也没啥好感，因为他总觉得王凡这人有点怂而且为人很滑，还好占小便宜，但王凡是张斌的朋友，所以，秦猛对他也很客气。 “呵呵，那就干呗。”赵东看了一眼张斌，也点头答应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天我们三个凑钱整车，然后咱编个车队，就从西吴先干起。”张斌搓着手掌说道。 “来吧，咱也是有买卖的人了，举杯干了这杯茶，然后一人点个大保健庆祝一下。”王凡满脸肥肉的招呼道。 “呵呵，卧槽！” 赵东三人一笑，随后端着茶杯与方圆撞了一下，从这开始，以赵东为核心的“创业团队”暂时成型，兄弟几人对未来的生活，也有了一定的展望。 而比较爱搀和的赵北，却没有在这件事儿里插嘴，更没有变现要入伙的意思，赵东挺好奇，所以问了一句：“弟儿，不行烧烤摊你也别干了，过来跟我开车吧，我给你开工资。” “再说吧，再说吧。”赵北含糊着回了一句，但私底下却一直用手机发短信，他在问朋友，刘江那边最近有没有啥活，能介绍介绍、……. 正事儿商量完以后，王凡请客按摩，大家各自点了个包房，就走了过去。而在这时，秦猛找了个私人空间，冲赵东简洁的说道：“王凡挨砍刀这事儿，主要是因为我，这事儿你拿了多少钱，哥给你报销了，呵呵。” “一家一半吧，等回头你把车买完了，如果手里还有闲钱，你再给我。如果钱凑不够，你就先用着，我不急。”赵东笑呵呵的回道。 “行。”秦猛略微思考了一下，语气无比简洁的回道。 悄悄话聊完了以后，俩人就分开了，而赵东这两天有点累，所以，他进了包房以后，迷迷糊糊的就泛起了瞌睡。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包房里进来了一个挺彪的大娘们，顺手反锁了门，张嘴就喊了一嗓子：“大哥，有兴趣不？” “啊！”赵东惊的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 “加一百块钱，就行。”彪娘们憨声粗气的说出了价格。 “卧槽，我要让你坐一下，得给骨头折腾碎了……。”赵东看着足有一百五十多斤，唇毛比自己还茂密的大姐，顿时咽了一口唾沫，心中肝颤无比的摆手说道：“来，来来，别激动，别喊，咱俩坐下唠会嗑就行，最近扫黄呢……” “踏踏塔” 按摩房走廊内，小粉灯昏暗无比，七八个人疾步走了过来，而走廊两侧的室内，几乎没有间断的传来“啪啪啪”声，和夸张无比宛若表演的技师嚎叫之声。 “这间吧？”王欣指了指其中一个包房门，冲着身后的人问道。 “对、”旁边的李全点了点头。 “哗啦、”王欣掏出六四，摆手干脆的说道：“踹门，抓。” “咣当” 两个体格彪壮的同事，抬腿一人一脚，直接蹬开了木板门。 “别动，警察。” “抱头” 王欣带队吼了一声，众人鱼贯而入，蜂拥着冲进了房间。屋内一个赤身luo体的汉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床上。 “冯振国，偷电缆线的是你不？”王欣左手抓着罪犯的头发问道。 “是！” “犯罪都犯不明白，国家电缆你都切，缺心眼成啥样了？”王欣俏脸略显崩溃，作风彪悍，动作火辣的与同事将他简单的套上衣物，就准备带走。 “嘎吱” 与此同时，赵东头疼的和女技师走出了包房。 “一百块钱，现在还能干啥啊？让你玩你还不玩，小伙子真会过日子……”彪了吧唧的女技师拎着小皮兜，跟在后面碎碎叨叨的墨迹着。 “别说了，别说了。”赵东夹着裤裆，迈着小碎步就要往前走。一个钟四十五分钟，这个娘们嘴一直没闲着，不停墨迹着让赵东嫖她。 “老实点，低头。” 李全牵着罪犯，与另外一人按着他的脑袋，迈步就往前走。但一抬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随即脱口而出的叫道：“小东？” “唰” 正拿着矿泉水瓶子，要喝水的赵东本能回头，但却呆愣住。二处大案队起码有五个他认识的人，正在愕然的看向自己，其中就包括正在与浴池经理沟通的王欣。 “口味……真特么特别……”李全看了看赵东，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旁边那个威武雄壮的彪娘们，随后咽了口唾沫。 “哥，我说，我俩就唠嗑来着，你信吗？”赵东咬牙问道。 “我也不让你干我屁眼子，我信不信有啥用啊！”李全彻底无语。 “王警官，我们都跟技师说了，不让扯一些其他的事儿。他们在包房里卖yin，我们也不知道，都是客人和技师自己在屋里商量的。”经理还在跟王欣解释。 “这事儿你不用跟我说，管你们的是三处，你们找他们解释吧。”王欣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即张着小嘴喊道：“收队。” “小欣欣，你等等。”赵东嗷的一声窜过来，小碎步迈的凌乱无比。 “你谁啊？”王欣俏脸没啥表情的看着赵东，冷冰冰的问道。 “别闹，你听我说，我真啥也没干，不信你去屋里看看，垃圾桶里肯定没有东西！”赵东对天发誓的吼道。 “你干不干，跟我有啥关系？你怕我抓你嫖娼啊？”王欣瞪着大眼睛问道。 “不是，我不是要追你吗？这不是误会，所以需要解释吗！”赵东满头是汗的解释道。 “咱俩本身就有误会。以前，我也就认为你稍微有点彪，但没想到你不仅彪，而且还没底线……起开，我要回去审案子。”王欣皱着黛眉说完，伸出小手就往一旁扒拉赵东。 “小欣欣，我冲灯发誓，我赵东就是再饥渴，也不会嫖个跟我一样体重，但胡子比我还茂密的汉子，这会留下阴影的，你造吗？”赵东急赤白脸的回应道。 “妈b的，你太伤人了。”女技师听到这话，一阵悲鸣，身影落寞的走了。 “滚！”王欣伸出小腿，踢了赵东一脚，转身就走了。 “小欣欣！二处不是能做鉴定吗？行，我他妈认了，我掏钱，你给我做一个。”赵东站在走廊上喊道。 “你特么做做脑残鉴定吧。”王欣连头都没回，押着犯罪嫌疑人就离开了浴池。 021 二十分钟以后，赵东，赵北，王凡，张斌，还有秦猛一块走出了浴池。在路上的时候，赵东心情有些低落，举目望天，两眼含泪。 “咋了你？”张斌问了一句。 “哎，你说，一个你要追的姑娘，她碰见你嫖娼了，这事儿还有缓吗？”赵东弱弱的问道。 张斌默然无语，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有一句广告词非常适合你。” “啥啊！”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张斌深沉的答道。 “太他妈无痛了……操。”赵东仰天悲鸣。 自从发生这事儿以后，王欣对赵东表面的态度，几乎没啥转变。林军约她吃饭，她要有空也会出来，但话题止步于男女关系上，平时工作，王欣也没给他穿过小鞋，而且俩人没事儿还能开两句玩笑。 遇到这种情况，要是傻不拉几的人，会以为这是好事儿。但赵东虽然没有啥感情经验，可心里也认为，自己和王欣能希望不大了。 如果说，王欣之前可能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但现在绝对已经烟消云散了。她能跟赵东正常接触，那说明，她对林军“嫖娼”的事儿已经释然了。而男女感情一旦释然，那就意味着再往前发展可能会很吃力了。 有一种感情，其实就是眼缘在作祟。赵东初见王欣，内心就很萌动，她犹如吸铁石一般，牵引着赵东的情感。 而感情这事儿，是让人最难控制情绪的。它会让你在夜深时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它也会让你情不自禁的神游天外，去想着心里的那个他（她）。 她不接电话，你会很焦虑，时刻在想着：此刻，她是不是在跟谁吃饭，她是不是出现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正跟别人翻滚着，并且激烈的交合着？ 这种胡思乱想的画面，是任何人都无法自我控制的。它会像魔鬼一般，直插内心；也犹如梦魇，挥之不去。 赵东也是个凡人，所以，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总在胡思乱想着，甚至总找各种理由去给王欣发短信。对方回了，他会挺激动；对方没回，那意味着今天晚上，可能要失眠了。 而不论男女，一旦你陷入了这种无法自拔的思念中，那就意味着，你爱上了他（她）。爱，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赵东对王欣的追求，一定会继续着。 一连一周，赵东都没有走出这种忐忑怪圈。 直到张斌，秦猛，还有王凡把车买了以后，他才转移一些注意力，因为真正的工作要开始了。 而运输市场，是一个龙蛇混杂，妖魔鬼怪横行的行业。这里利益冲突相当巨大，而且这种由利益形成的蛋糕已经成熟，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赵东他们一下子怼进来四辆车，那也就意味着，要挤掉别人四台车。 这年头，物质说话，金钱至上，谁会放着钱不挣，让赵东他们平白无故的挤掉呢？ 在x平市，大部分的建材市场和原料工厂都在西城，而赵东等人所跑的这条线就是西城的线，主要运输的货物，就是板材和隔热板等物品。 按理说这活儿比较带劲，因为它的运输价格不比砖头子，钢筋，还有废物垃圾等材料少，而且还不伤车。 可如此划算的活儿，只要脑袋没有泡，那谁都想接过来，所以，拉这种货的车主之间矛盾挺大的。 不过，由于杨凯也在这边干活，所以，秦猛和赵北与他驳火在夜色门口的战绩，也传到了这个圈子里。 是以，暂时没有人敢跟赵东这帮人嘚瑟，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几个小伙子挺抱团，轻易不好欺负。 风平浪静的过了大概一周，赵东几人该拉活儿，拉活儿，而且闲暇之余还认识了其他几组车的司机，大家没事儿在一块玩，扯扯犊子，唠会嗑，相处的也挺好。 所以，在外人看来，这是有点要形成小团伙的意思了。 主派活的人叫黄哥，这人权利很大，只要是在四分运输队的司机，都得听他调度。 而四分运输队的在编车辆足有四十几台，平时需要排班接活，所以，王凡敏锐的意识到，这里面有运作的可能性。 这天晚上八点多，王凡的车送了一趟活儿后，就停在了建筑工地外面，而秦猛和张斌正在远处支个桌子，跟几个朋友玩扎金花呢。 “老王，回来啦？”秦猛看见王凡，笑着问道。 “啊！刚送一趟，东子呢？”王凡跳下车，穿着有些脏的工作服回道。 “他刚拉货去了，得一个小时能回来吧。”张斌答应了一句，随即招呼道：“你过来玩会啊？我他妈好像昨晚睡觉骂佛祖了，这一会输了二百多了。” “不了，你们先玩，我进去跟黄哥计数。”王凡摆了摆手，又扫了一眼四周，随后直接从车里面拽出来一个袋子，并且挺避讳他人的塞在了自己衣服里。 五分钟以后，王凡走进了黄哥的办公室。 “小凡啊，今天第几趟了？”黄哥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头发乱糟糟的像个民工。 “第一趟，”王凡答道。 “票拿回来了吗？”黄哥再问。 “拿了，单子在这儿呢。”王凡点头将出货单递了过去。 黄哥扫了一眼，随后在账本上记了一下数字，低头回道：“行，卸货去吧，一会排到你有人叫。” “呵呵，黄哥，唠唠呗？”王凡挠了挠脑袋，胖嘟嘟的大肉脸笑的无比谄媚。 “操，唠啥啊？”黄哥一愣，抬头看向王凡也笑了。 “我对象在金店上班，她买东西有折扣价。昨天店里搞活动，她拿回来两条项链，一条自己戴了，一条我想着给嫂子戴。”王凡说到这里，非常自然的从衣服里掏出来一个礼盒，并且顺着桌子就推了过去。 “呵呵。”黄哥一笑，顺手接过来礼盒就在手里摆弄，语气也挺调侃着说道：“站里仨调度，为啥给我送礼啊？”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么大个人了，能不知道自己领导是谁吗？咱家四十多台车，干活的人太多了，黄哥，我怕你记不住我啊！”王凡龇着牙说道。 “呵呵！”黄哥在次一笑。 “哥，我不是不懂事的人，你对我好，我逢年过节能差事儿吗？”王凡无比赤luo的说道。 “你比赵东他们强多了。哥劝你一句，凯凯看不上他们，你最好离他们远点。整个货场都是四分大哥的，杨凯再咋说，那也是跟四分大哥一块玩出来的小兄弟，你们得罪了他，在这个市场里能有舒服日子过吗？”黄哥把玩着手里的礼盒，轻声说道。 “兄弟是兄弟，挣钱是挣钱。黄哥，这个尺度我能拿捏的好。”王凡立马补充了一句。 “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黄哥把话收住，顺手就把项链扔进了抽屉里，随即摆了摆手：“你去吧，意思我明白了。” “好叻，黄哥。”王凡也没墨迹，转身就走。 “啪！” 王凡走了以后，黄哥拿起座机直接拨通了门外调度的手机。电话接通以后，他简洁的说道：“王凡，你照顾照顾，活儿往前排排。” 办公室外面，王凡舔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嘴上叼着烟，心里通透无比的同时，也挺心疼自己拿出去的项链。 但他也仅仅是心疼而已，并没有任何后悔，因为什么事儿都是有舍有得，整个货场四十几辆车，但有的一天能拉两趟活儿，有的却一天能拉五趟活儿，这是为什么？不言而喻…… 另一头 秦猛玩了一个小时扎金花，大概赢了三百多块钱。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本钱，随后将赢的钱扔给了张斌翻本，随即转身离去，准备干活。 “咚咚咚” 秦猛带上绒线手套，手里拿着板子敲了敲自卸车的轮胎，随即又扫了一眼手表，看了一眼自己的排队号码，就准备上去热车。 “嗡！” 自卸车启动，秦猛开了音乐，降下车窗扭头冲着外面的调度喊道：“哥们，我这趟去哪个厂啊？” “谁让你动车了，我给你派活了吗？”调度站在原地喝着茶水，皱眉冲着秦猛喊道。 “不对啊，这应该轮到我的车牌号了啊？”秦猛再次扫了一眼排号单，语气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那个厂子货还没出来呢，等着吧。”调度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扭头冲着司机扎堆的方向喊道：“王凡，王凡在吗？” “啊？”正在跟其他司机扯犊子的王凡转过身，小跑着回应道：“咋了，大哥？” “到你班了，去西城板材厂。”调度大吼着说道。 “啊！好，好。我马上就去。”王凡一听这话，顿时两眼冒光。他才回来不到一个小时，这第二趟活儿就来了，由此可见，什么叫他妈的人情社会。 王凡回应完以后，迈着大步就冲向了自家的自卸车。而他跑动的过程中发现，秦猛的车就停在出口，而此刻秦猛正在车里，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啪嗒，”王凡一看这个画面，顿时收住了脚步，并且小眼睛乱眨的看着于亮，挺尴尬的咽了口唾沫。 “嘎吱、” 与此同时，赵东的车也开了过来。 “猛子，轮到你班了？”王凡只尴尬了几秒钟，随即立马满脸笑容的站在秦猛车下面问道。 “不是你班吗？”秦猛坐在车里，脸上没啥表情的回了一句。 “操，咱俩还分你班我班的，你先拉贝，我等下一趟就完了。”方圆连连摆手回了一句，随即说道：“你等着，我去跟调度打声招呼，让你先拉。” “不用麻烦了，就一趟活儿，也饿不死我，你去吧。”秦猛直接熄火，跳下了车。 “猛子，生气了？”王凡跟在后面问道。 “没有，生啥气，你赶紧去拉吧，我去吃口饭。”秦猛加快脚步，淡淡的摆了摆手。 “快点的啊？赶紧把车提走，没看到往里进车呢啊？”调度那边催促了一句。 “猛子，那我去了昂？”王凡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平时真挺怕于亮的，所以，说话时总是姿态低一些。 “恩恩。”秦猛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 三分钟以后，王凡把车开出了货场。而赵东卸完货以后，张斌拿着三盒盒饭，叫上了在门口低头抽烟的秦猛，一块上了赵东的货车。 “真他妈饿了。”赵东见到饭以后，立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咋不吃呢？”张斌坐在副驾驶，扭头拿水的时候，看着后面表情有些郁闷的秦猛，顿时很奇怪的问道。 “不咋饿、”秦猛依旧抽着烟。 “我刚才看见你跟王凡在门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玩应呢？”赵东也问了一句。 “这大哥是真有道，本来是我的活，他硬是能在中间夹个塞…”秦猛挺无语的回应道。 “夹塞？他咋能夹塞呢？”张斌一愣，挺不理解的问道。 “这还用想吗？他肯定给黄哥“上货”了呗。”秦猛撇嘴回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他是真没记性，黄哥跟杨凯好的都要穿一条裤子了，而这杨凯刚砍完他，他也能拉下那个脸，去求人家哥们……牛b啊。” 张斌听到这话，挺无语。 “算了，王凡就那样，咱都是哥们，这也才刚在一块干，你跟他生那气干嘛啊？吃饭吧。”赵东劝了一句。 “我操，军，我是那种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吗？王凡买车从我这儿拿了五千块钱，我他妈就剩这点钱留着周转了，他拿完以后，我吃饭都得蹭斌子的。但我说啥了？你还说哥们！如果他不是哥们，这事儿我还就不生气了，你明白吗？” 秦猛挺来气的继续说道：“一趟活能挣多少钱啊？我三十几万的车都买了，能差这点钱吗？” “…那你咋地，拿刀砍他一顿啊？”赵东哭笑不得的问道。 “砍个jb，我跟你发发牢骚不行啊？操。”秦猛叹了口气，插着手回道。 “王凡是我带来的朋友，我了解他，他这人是有点滑，但绝对没啥坏心眼。再说了，他家家庭情况很不好，要不也不会连你的钱都借了。咱俩买的都是八成新的车，你看他买那个车，瞅着好像都快报废了……一共不到二十万，他爸他妈求了十几户亲戚邻居才凑出来的。所以，你理解理解吧……”张斌劝了一句秦猛。 “我家庭条件好啊？我他妈要好，还用干这个吗？算了，不说了，过去就过去了。”秦猛叹了口气，牢骚发完了，也就没事儿了。因为他这种人，只要发火了，那这事儿就翻篇了，但如果有哪一天，秦猛心中有不满了，然后又没说出来，那情况就严重了。 兄弟三人吃完饭，随后继续各自拉活。等到稍晚一些的时候，王凡先回来了，并且他还给秦猛还买了一条云烟。 “亮，拿着吧。”王凡笑眯眯的递过去烟，伸手拍了拍秦猛的肩膀。 “你净扯他妈这些没用的。”秦猛一看赵东这个态度，心里也没啥不满了，他接过来烟直接扔在了车上。 “一码归一码，一趟活将近一千块呢。”王凡一笑，满嘴不离一个钱字。 “操，吃饭吧，斌子给你留了一盒。”秦猛面冷心热的扔下一句，随后上车了。 “哎，好。”王凡应了一声，扭着大屁股爬上了自卸车。 车下面，秦猛解开裤腰带，站在路边撒尿。这时，迎面走过来三个穿着司机装的汉子。 “哥们，车停错了吧？”领头一个汉子，斜眼瞅着秦猛问道。 “咋了？”秦猛一愣，回头问道。 “我们的车天天晚上停在这儿的，你把车赶紧挪一下吧。”汉子不容拒绝的扔下了一句。 货场的车位都是有讲究的，当每天晚上的活儿快结束之时，大家都开始疯狂抢车位，而且专门抢那种离出口近的。这涉及到排活儿的问题，在货场里面车不好开出来，因为外面全是挡道的，所以，调度即使给你排，你车开不出来也没用啊。 “你交钱啦？”秦猛一愣，真是不太懂行的问道。 “交什么钱？”汉子也是没太理解的问道。 “停车钱，你交了啊？”秦猛再问。 “你啥意思啊！”汉子皱眉问道。 “哥们，你要没交停车钱，那这个地方，是不是谁停住算谁的，你凭啥让我挪地方啊？这都几点了，里面的车全塞满了，我挪开以后停哪儿啊？”秦猛挺讲道理的问道。 “我说话你听不懂咋地？我他妈告没告诉你，这个地方我天天停？新来的，有点规矩没？”汉子带人往前走了两步，随后摆手说道：“我没工夫跟你墨迹，麻溜把车挪走。” “你跟谁他妈他妈的呢？我认识你吗？”秦猛一下火了。 “哎呀我操，我还真没碰见有谁敢在货场骂我的呢？”汉子一愣伸手就要扒拉秦猛脑袋。 “啪嗒！” 秦猛一巴掌抡开对方的手臂，直接从自卸车下面的杂物箱，拽出来一个半米多长的板子，随即说道：“都开车赚钱的，你他妈还拉出优越感来了！车我就不挪，你咋地吧？” “那我就干你呗，草泥马的。” 汉子根本没有废话，抬手就是一拳，直奔秦猛脑袋打来。 022 对方的汉子一动手，人家后面两个同伴弯腰就捡起了砖头子，直接冲着秦猛脑袋砸了过去。 “都给我滚你妈b的。”秦猛拿着大扳子，后背靠在车厢上，疯狂的抡了两下。而最前面要动手的汉子，顿时连连后退。 “咣当，咣当。” 砖头子噼里啪啦的砸过来，秦猛本能缩着脑袋，抬起左臂阻挡。砖头子砸在他身上泛起钻心的疼痛，而砸飞的砖块也在车体上荡起一阵火星子。 秦猛车的驾驶室里面，正在吃饭的王凡也看见下面干了起来。他眨着胆怯的小眼神，扫了一下车外的情况，见到对伙是三个彪型壮汉，两腿腿肚子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 “操，”秦猛左胳膊挡了两下，右手拎着扳子，就冲着三人扑了过去。 “别打了！别他妈打了。”王凡哆哆嗦嗦的拿着螺丝刀子，肥硕的身躯一步挡在了秦猛身前，随后底气明显不足的喊道：“再他妈打，我捅你们！” “滚他妈远点。”汉子根本没在乎王凡，所以瞅准机会一步上前，抡起右臂，一拳就搂在了王凡脑袋上。 “嘭，”秦猛一脚踹过去，蹬在汉子的左腹上。 “抓他扳子。”领头汉子喊了一嗓子，而剩余的两个同伴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伸手就按住了秦猛拿着扳子的右手。 “咕咚，咕咚。” 三个年龄都在三十往上的汉子，将秦猛和王凡堵在自卸车角，随即连拳带脚的噼里啪啦一顿猛掏。 “你还牛b吗？我能不能在这儿停车，草泥马的！”汉子扯着秦猛的头发，瞪着眼珠子吼道。 “我去你妈的！”秦猛咬牙就要起身。 “拿扳子往他手上干。”汉子一看秦猛不服，顿时冲同伴嚷道。 “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错了。”王凡此刻手里的螺丝刀子已经不知道被打到哪里去了，但他的身体自始至终挡在秦猛前面，两条肥硕的手臂，一直在帮秦猛推搡着另外两人。他是真不敢拿螺丝刀子往人身上捅，真不敢。 “干他妈啥呢？”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询问。 领头的汉子猛然回头。 “嘭，” 赵东手里掐着一块砖头子，左臂闪电般的抡下。汉子还没等看清是谁，就感觉脑袋一阵轰鸣，人当场就被砸懵了。 “咕咚” 赵东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领头的汉子蹬飞，随后左手扯着另外一人的脖子，直接薅了过来。 “小崽子……”这人一愣，伸手就要推开赵东。 “社会人是吗？草泥马，社会人刀枪不入呗？”赵东瞪着眼珠子，手里掐着那半块砖头子，一米八以上的身躯蹦起来，看着好像灌篮一般，粗暴的砸在了这人后脖颈上。 “噗通、” 这人一下被砸倒。 “有你一个，是吗？”赵东干躺下这人，抬手指着另外一人喝问道。此刻他的态度与之前几次事儿完全相反，下手极狠，砖头子砸下去的时候一点余地没留，那股混在缅甸所积累的纯亡命徒气势，是秦猛和赵北目前都不曾具备的。 为何这次赵东没吵吵着，做事儿要稳妥，千万别冲动呢？ 原因很简单，自卸车是哥几个目前生活的依靠，他们指着这个吃饭！对于一个穷人来说，啥都不重要，就他妈饭碗重要。 赵东的底线是，你平时欺负我，我点头哈腰也就认了。但你抢我饭碗，那就必须干躺下你！饭都没得吃了，你还跟我装你妈b变形金刚啊？ 所以，赵东拎着砖头子，就冲向最后一人。但他人还没到，秦猛低头就捡起了王凡掉下的螺丝刀子。 “噗，” 秦猛被打的脑袋有些眩晕，他抓起螺丝刀子，连对方人都没看清，右臂直接往前一捅。 “噢，” 对伙汉子捂着大腿一声惨嚎，随即掉头就跑。而地上领头的人，和另外一个中年，也叽里咕噜的爬起来，顺着小道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赵东和王凡，拔腿就追，彼此没有交流，就宛若两条脱缰的吉娃娃，伸着大红舌头，拼命的甩着双腿。 追了一百多米，对方那三个人，跑没影了。 “呼哧，呼哧。” 秦猛脱力，一屁股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剧烈喘息了起来。 “没事儿吧？”赵东脸不红气不喘的问道。 “操，胳膊好像挫伤了……”秦猛咽了口唾沫，随即骂道：“张斌那个傻b呢？这边干仗他没看见啊？” “你也他妈的点背，张斌刚跟小七他们出车了……”赵东无语低头就要检查于亮的右臂。 “歇！！歇一会，缓五分钟，咱俩一人取把菜刀，再找刚才这仨狗篮子！”秦猛此刻狼狈无比，好像让人扯苞米地祸害过了一般。但即使他惨成这个b样，但还是没忘了要接着干。 “轰隆，轰隆” 就在赵东想要回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阵巨响。 “唰！” 赵东和秦猛顿时一抬头。 百米之外，尘土飞扬，昏暗的灯光下，只见数不清有多少人脑袋在上下晃动着。他们手里拎着木头方子，撬棍，大长扳子，整齐无比的冲着二人奔袭而来。 “妈的，不用找他们了，他们来了…..。”赵东咽了口唾沫，脑瓜皮瞬间酥麻了。 “就是那俩b崽子！”刚才挨过揍的汉子，一马当先的吼道。 “扑棱、” 秦猛这时腰也不疼了，胳膊也不挫伤了，只见他非常利索的窜起来，随后掉头就跑。赵东紧随其后，手里扔掉砖头子撒腿就跑。 后面足有三十几个壮汉，岁数都在二十六七往上，这种队伍的战斗力，干爆百人网吧二流子团伙，那就跟玩似的。 而秦猛和赵东真的跑了吗？ 没有。 这俩人默契十足，跑回到自卸车那边以后，直接钻进了旁边的小饭店里。三十秒以后，二人钻了出来，每人双手掐住两把菜刀，而且双腿笔直的扎在原地，一动没动的等着对方过来。 能跑吗？跑了，车咋整？ 那既然不能跑，就干吧！ 023 对方三十几个人追过来，那场面极其唬人。这帮司机岁数都不小，而且也没有那种瘦了吧唧的选手，因为他们常年混在货场，经常要干点体力活，所以，浑身都是腱子肉。 赵东和秦猛咽了口唾沫，额头也有些发麻的看着冲过来的队伍。 眨眼间，双方距离不足十米远。 对方带队的汉子撵过来，看见赵东和秦猛竟然没跑，心里也挺意外的。几乎瞬间就意识到，这也是两个虎b，而且是要钱不要命的那种。 “草泥马，你服不服？”带队的汉子，手里拎着一米半长的大木头方子，底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 他想要唬一唬赵东和秦猛，因为这是一种街头斗殴的经验，先把话扔出去，对方如果接了，那说明心虚了，就可以干了；而对方如果转身就跑，那就更好办了。 “扶过娘们，扶过墙，还真就没扶过你这么大的狗篮子。” 秦猛异常经典的回了一句，随即手掐两把菜刀，先赵东一步冲了上去。 乱战一瞬间开始，秦猛冲入人群当中，菜刀上下翻飞，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只要眼前看见人就开剁。 货场门口处，人影闪烁，尘土飞扬，一帮社会底层的劳动力，因为一个停车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抡起了菜刀和各种凶器，但这不是为了生存，也上升不到这个层面上，而是出于争抢利益，为了活的更好。 秦猛身材虽然也挺壮，但毕竟以前也算是个脑力劳动者，所以，他打架长劲儿不足。如果碰见对方三四个人，他完全能以战犯的架势将对伙干跑。 但人一多，场面一乱，再加上灯光昏暗，所以，个人有多猛真的很难体现出来。因为后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楚，你都捅了谁，你有多虎b！ 十秒以后，一个壮汉拿着木方凶狠的奔着秦猛右腿抡去，嘎嘣一声，足有拳头厚的干燥木头方子应声而折。 “噗疼！” 秦猛趔趄两步直接倒地，他本能的回头就是一刀，但没抡到人。 “噼里啪啦！” 赵东猫着腰，就往秦猛这边钻，其后背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钢管和扳子的敲打。他抡着菜刀吓退两人，身体一弯，左手架住秦猛，直接将他拉了起来。 秦猛站起来以后，彻底红眼了。他和赵东靠在自卸车车厢上，身体本就已经脱力，但还是疯狂的抡动着菜刀。因为他俩都知道，这种时候，你一旦不还手了，那另一伙红眼的人，真说不定一失手，就把他俩踢死在这儿。 “草泥马！爷就是让你打死，也他妈不能让你欺负死！”赵东左手搂过来一个，半拉身体挡住秦猛，两人四把菜刀,宛若剁肉馅子一般，奔其头部，后背，后脖颈子，一顿狠拍。 “呼啦啦，” 人群哄散。 赵东和秦猛瞪着眼子，身上的衣服裤子全撕开了。他们浑身上下全是血点子的靠在自卸车上，胸口起伏，胳膊酸疼的剧烈喘息着。 此刻，对伙的人数不减反多，而且不停有人从远处拎着武器赶过来。这帮人里有民工，有司机，还有工地的散工，几乎在四五分钟的时间内，就怼满了五十人。 “草泥马，今儿车不给我挪开，我他妈整死你！”对伙带队的汉子，明显也不是善茬，此刻额头泚泚冒着血，但嘴里还是在叫嚣着。 “来，你赶紧整死我，我一辈子没进过太平间，今天必须进去，我草泥马。”秦猛拎着已经卷刃，并且崩出豁口的菜刀，瘸着一条腿，就还要往前干。 “还叫号呢？草泥马，往死削他，”新来的一个领头人，一步跨出人群，说话间就直奔秦猛小跑过去。 “轰轰，” 突兀间，货场入口处，一辆9.8米长的自卸车，速度缓慢，但目的很明确的奔着人群冲了过来。车里刚刚回来的张斌抻着脖子喊道：“来吧，草泥马！咱就试试刀硬还是车头硬，没完没了了，是不？今天，我他妈全给你们超度了。” “呼啦啦” 人群再次哄散、 张斌轰着油门，车体发出的噪音刺耳无比。但他的自卸车车体太长，再加上货场门口混乱，所以，只能往前一个冲刺，再就调不回来头了。 “咣当” 张斌瞪着眼珠子，回手就从自卸车的下铺，拽出了押车用的消防斧。这个消防斧一米多长，斧头缠着红绸子，斧柄涂着红漆，离远了一瞅，跟他妈盘古用的似的，看着相当虎人和夸张。 “噗通！” 张斌拎着斧子跳下了车，双手持着斧柄冲向了赵东和秦猛那一侧。 “拿个斧子多你妈b，用铁锹干他。”对伙带队的吼了一嗓子，人群再次围了上来。 “来，给我、”赵东伸手就去抓张斌的斧子。 对伙的人围了上来，而赵东抢过斧子，心里却想的是，今天哪怕就是干出个重伤，那他妈也认了。因为此刻躲不了，也跑不出去了。 “唰、” 就在两帮人再次要干到一块的时候，货场门口，一辆挂着陕ds?8888车牌的奔驰缓缓开了过来。 “嘎吱” 奔驰被前面的五六十人挡住，车内的丁四分直接点了一脚刹车。 “这他妈干啥呢？”副驾驶的朋友，冲着丁四分问道。 “不知道啊！开会吧？”丁四分双眼也很疑惑的向前望去，表情略显呆萌的继续说道：“但也不对啊？这好像不是我家的司机……卧槽，好像干起来了！” “大哥，你喝多少啊？喝酒精啦，才看出来这是干仗啊？”朋友顿时崩溃。 “灯晃着，我没看清楚。”丁四分说完这句，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二人下车以后，丁四分扫了一眼现场情况，就想转身离开，因为他看见这帮干仗的人，都不是自己公司的司机。但就在他迈步要往车上走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赵东。 “走吧!也不是你家人，你瞅啥呢？”朋友招呼了一句。 “啪，”丁四分看见赵东以后，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随即拨通了黄哥的号码。 丁四分给黄哥打了一个电话后，转身就又坐上了奔驰。 对伙的人还要继续干赵东他们，而丁四分坐在车里看见以后，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掌按了按车喇叭。 “滴滴、” 奔驰的喇叭声传遍货场门口，远处人群顿时回头望了过来。但当他们看见四个八的车牌以后，就没有再动手。 “咋回事儿啊？”副驾驶的朋友冲丁四分问了一句。 “窝里斗了呗。”丁四分疲惫的叹了口气，低头点了一根四块钱的红梅烟，随后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动静，不再吭声。 “轰隆，轰隆” 丁四分的电话打完，不到五分钟，货场里面钻出来足足一百多人，而且人数还在快速增长着。这都是四分建筑公司连同运输公司的人，平时就在里面的工棚和休息室睡觉。 “草泥马的，谁啊？”黄哥小跑着带人冲了过来。他手里拎着一个用衣服裹着的长条形物体，但隐约能看出来，这是五连发的形状。 大部队过来以后，对伙那边也已经累积到了六七十人，但是却没人再动手了。 “把人都给圈住了，有他妈往外跑的，先往腿上干。”黄哥扫了一眼对伙的人，立马就招呼着自己人喊道。 “呼啦啦” 黄哥喊完这句话，四分公司的人，非常整齐的将对面那些人圈在了货场门口。 “踏踏” 黄哥迈着大步，连跑带颠的赶到奔驰旁边，随后弯下腰冲着里面的丁四分说道：“四哥，你回来啦？” “货场门口干仗了，你不知道啊？”丁四分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知道。这马上快下班了，我上工程部去算账啦！”黄哥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但他心里真的不知道门口干起来了吗？这么大动静，谁要说没听见那纯粹是扯犊子呢。只不过挨揍的是赵东他们，所以，黄哥本能的选择了不知道，因为杨凯是他哥们。 “谁打的人？”丁四分问。 “周氏的人、”黄哥答道。 “打的是谁？” “刚才过来我看了一眼，好像是新来的几个司机，领头的叫赵东。”黄哥低头说道。 “人叫过来。”丁四分抽了口烟，低头回道。 …….. 几分钟以后，周氏建筑公司的人，和赵东，张斌，秦猛，王凡一块走了过来。 丁四分一直没下车，就坐在正驾驶里面。他手臂搭在车窗上向外扫了一眼，随后指了一下与赵东发生矛盾的那个领头人，笑着说道：“周海，是吧？混好了，听说都当总调度了？” “四哥，我真没找事儿，是这两个小子太狂了。占我车位，还骂人，你说我都在这个货场混多少年了，别人不说给我点面子吧，但也没有谁指着鼻子骂我啊。”周海领着七八个人，站在奔驰旁边解释道。 “你车位？哎呀，你都有车位了？那比我都强，我车都不知道停哪儿呢。”丁四分笑眯眯的看着周海，随即勾着手掌说道：“来，你过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咋了，四哥？”周海抻着脖子就走了过去。 “啪、” 人还没等走到车旁边，丁四分单手抓住周海的脖领子，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踏踏” 周海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缓了三四秒钟，才捂着脸蛋子怒问道：“啥意思啊，四哥？” “你挺霸道啊？打我的人，是你想跟我干一下啊，还是你们老板想跟我干一下啊？”丁四分坐在车里，皱眉问道。 “……我说我想干了吗？四哥，我……” “周海，你给我听好喽！在西吴，在这个工地里，我要不点头，你们周氏碰一个螺丝钉都不好使，你回去告诉周老三，从今天开始，他的车往工地送货，先去我们保卫科敬礼，他要有啥不满意，你让他给我打电话。”丁四分话语简洁，但语气刚硬无比，根本不给周海说话的机会。 范海低着头咬着牙没吭声。 “谁先挨的打？”丁四分冲着赵东等人问道。 “我、”秦猛答道。 “你觉得多少钱，能抚平你心灵的创伤？”丁四分脸色严肃的插手问道。 “十万、”秦猛毫不犹豫的说道。 “告诉周老三，四个人，一人十万，明天中午前送我公司来，少一分，老黄亲自过去要。”丁四分扫了一眼赵东几人，随后指着周海说了一句，挂上档就要走。 “四哥，凭啥啊？”周海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冲丁四分问道。 “草泥马，就凭我是丁四分。” 说完这句，丁四分开着奔驰就走。而前方的人让开一条通道，目送丁四分开车进了公司院内。 ………. 024 十多分钟以后，黄哥散了队伍，带着七八个人走进了丁四分的办公室。 屋内就俩人，还是丁四分和他的中年朋友。 “四哥，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小五项目，让你要下来，给小凯以后，周氏那边的人最近净他妈的整些小动作，有好几个司机的车胎都让他们扎了。”黄哥走进来以后，嘴里就没闲着，一直在跟丁四分吐槽。 “咕咚” 丁四分喝了口水，随即放下水杯，摆手冲着黄哥带来的人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跟老黄说点事儿。” “呼啦啦、” 黄哥后面的人，转身又都走了出去。 “咣当，” 办公室门被关上。 “嘭、” 丁四分双手插兜，一脚蹬在了老黄的肚子上。 老黄后退了几步，脑袋低着，用余光扫了丁四分几眼。 “再给你一次机会，货场门口打仗，你到底知不知道？”丁四分不大的眼睛中透着精光，语气没有任何波动的问道。 “咕噜噜。”中年朋友在一旁沏着茶水，宛若没看见屋内的景象一般，连头都没抬。 “知道。”老黄沉默了一下，低头回道。 “因为啥揍你？”丁四分再问。 老黄这回没有吭声。 “窝里斗，你能压住赵东，那他妈是你的本事，但外人过来踩线，你当领头的却在屋里给我看热闹，告诉我，咋想的，爽点在哪儿？”丁四分喝声问道。 老周低头一声没吭。 “老黄，杨凯最多能没事儿请你喝点酒，找找娘们，但你自己手底下的人，却能让你把科鲁兹换成丰田霸道，话，我就跟你说一次，明白过来了，调度你还能干，要还明白不过来，我给你开个足道，咱和平分开。”丁四分轻声说完，随即摆了摆手。 “四哥，没有下一次了。”老黄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 屋内 “喝多了？咋还动手了呢？”沏茶的朋友冲着丁四分问道。 “你不知道，周老三最近有点飘。”丁四分疲惫的坐在了沙发上。 “老黄跟你也挺长时间了，说打就打啊？” “这个人，能力不突出，业绩不突出，就小心眼突出，我最近有点烦他。”丁四分仰面揉了揉眼睛，语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深夜两点以后，赵东的出租房里，秦猛，张斌，王凡也都在。 这里面除了张斌啥事儿都没有以外，其他三人模样都相当凄惨了，因为每个人都最少挨了对方十多下的殴打。 但好在对方拿的全是木头方子，撬棍，扳子等武器，所以，几人没有严重的外伤。 四个人支上了桌子，各自坐在小板凳上和床上，而桌面上放了一些廉价的熟食，还有西北特色的锅盔馍馍宝鸡啤酒。 “噗、” 秦猛额头冒汗，瞪着眼珠子从右腿里拔出一根钉子。这是木头方子上面挂着的，刚才打斗中扎进了秦猛的肉里。 “你瞅你整的血渍呼啦的，我这儿吃饭喝酒呢。”张斌略显无语的拿出消毒纱布，胡乱的堵在了秦猛的伤口上。 “你别bb，就你啥事儿都没有，操！”秦猛没好气的骂道。 赵东浑身疼痛难当，脸上全是淤青，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动一下都感觉人要碎了一般。 “东子，行不行啊，咱上医院瞅瞅吧？”张斌抻脖子问道。 “没事儿，身上能动弹，没骨头折。”赵东抓起一瓶啤酒，一边喝着，一边回道。 “我这几天是出不了活儿了，感觉快死了。”王凡扔掉凳子，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哼。三个人里他挨的揍最多，因为秦猛和赵东跟别人干的时候，王凡已经被人干躺下，扯脑袋一顿踢了。 “就你那战斗力，就多余跟着一块动手。赢了，你帮不上啥忙，输了还挨揍，你说图个啥。”张斌撇嘴调侃道。 “操，咱是哥们，就算不能帮忙捅人，那还不能跟着一块挨揍啊？”王凡龇牙咧嘴的说了一句。 “呵呵、”赵东听见这话，嘴上泛起一丝微笑。 “不是，我说王胖子，你说你也是上了秤，能给秤压满贯了的人，两个打不过，一个还打不过吗？我就不明白，你有啥可哆嗦的呢？”秦猛挺不理解的说道。 “给别人打坏了，我没钱赔，给我打坏了，家里没钱看病。”王凡简洁无比的回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我悟出来一个道理，在这个操蛋的社会，资本才是最大的拳头，其他的都是白扯。所以，只要能赚到钱，让我吃屎都行。” “牛b。”秦猛被这套理论彻底打败了，随即不再吭声。 “哎，东子，今天丁四分说，要帮咱一人要十万块钱，你说明天这钱能给咱吗？”王凡满眼都是人民币的问道。 “钱能给，但不是十万。”赵东坐起来，开始往身上的小口子上，用纱布抹消毒水。 “为啥啊？”王凡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不值那个钱，我也不值。”赵东脸上没啥表情。 三个人听完这句话，顿时都挺沉默。他们或躺着，或坐着，目光凝望着一点，无声的喝着手中的啤酒。 “今晚都在我这儿住吧，快点吃，吃完睡了吧，醒的时候身上太疼了。”赵东催促着说了一句。 第二天中午，其他三个货还在睡觉的时候，赵东一个人赶往了货场。 “哎，我问一下，丁总在哪个办公室？”赵东看见走廊前面有一个倩影，随即快步走过去问道。 “唰、” 倩影回身，一头秀发舞动，一张精致的小脸看向了赵东。 赵和尚一直想要破戒，奈何警花小欣欣人家不扯他，所以这货最近憋的厉害，见到个美女，眼睛就冒小星星。 “左转，第一间就是。”姑娘轻声回道。 “谢谢。”林军点了点头，双眼不自觉的瞟了一眼姑娘胸口的工作牌，只见上面写道财务部，（李菲）。 “不客气！”李菲看见赵东满脸淤青像个工地上的力工，而且还瞄了一眼自己胸口，所以，淡淡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完了！最近真是憋坏了，实在不行，我看我真得找浴池那个彪娘们来一下了……这怎么眼珠子不听大脑指挥，就往人家沟里撇呢？”赵东自我反省了一下，顺着走廊就进了丁四分的办公室。 而李菲抱着文件一边往前走，一边盯着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道：“又大了……？” 办公室内，丁四分正在玩着qq斗地主，他看见赵东进来以后，点头说道：“没想到在工地碰见了，呵呵！坐下吧。” “好，”赵东应了一声，随后坐在了丁四分的对面。 “哗啦、” 丁四分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到了桌子上，并且嘴上说道：“看看吧！” 赵东伸手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有八万块钱。 “周老三托人跟我打了声招呼，刨去打招呼这个人的面子钱，剩下的都在里面呢。咋样？八万，少不少？”丁四分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呵呵，不少了。”赵东也是一笑，随后继续说道：“谢谢四哥。” “你们都是给公司挣钱的人，所以，就是我吃亏了，那也不能让你们吃亏了。不谈谢字，咱们相辅相成。”丁四分话语凝练，但又直插人心。如果说赵东有一种让人舒服的领袖气质，那丁四分就是只用三言两句，就能让你不自觉的往他这儿靠拢。 “呵呵，在这儿干活舒心，但跟钱没关系。”赵东不是孩子，他心里并不感激丁四分昨天替他解围，因为换成任何一个司机，丁四分都会那么做。但今天丁四分所说的话，和拿出来的八万块钱，都让赵东对他的人品和一个老板应该展现出的气度，有所折服和钦佩。 “调度部缺一个硬点的人，你有兴趣吗？”丁四分盯着电脑屏幕问道。 赵东听到这话一愣，随后情商突然爆发的回道：“四哥，我还是想给你拉货！” “呵呵。”丁四分有些意外的扫了一眼赵东，随即笑着说道：“行，你去吧！” “好，你忙吧。” 赵东手里拿着钱，推门就走了。 对于别人来说，能让丁四分亲自点名去调度部工作，那都是祖坟冒青烟的事儿，因为这意味着，丁四分起码有意思想培养培养赵东。 可赵东心里想走的，却不是这条道。哪怕今天丁四分要让赵东当他的司机，赵东也一样会说：“我还是想给你拉货。” 几分钟以后，赵东拿着钱刚走出货场，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名是：二处吐鲁番。 “喂，吐鲁番啊？……哦，不对，小欣欣啊？找我啥事儿啊？＂赵东接起电话，贱嗖嗖的说道。 “你管谁叫吐鲁番呢？”小欣欣火冒三丈的问道。 “哎呀，我买葡萄呢，你别老对号入座行吗？咋地了，这一天天跟吃了枪药了似的，这月例又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是不？”赵东最近唠嗑不是一般的带色，就连跟张斌说话，都三句离不开裤裆。还是那句话，憋的。 “滚一边去，晚上去火车西站，可能有活儿干。”王欣匆忙的扔下了一句。 “ok，几点啊？” “你四点过去，但具体几点干活，要等通知。” “妥了，爱你么么哒。”赵东贱兮兮的说道。 “呕、” 王欣一听这话，莫名的想起了，那天浴池偶遇赵东和彪娘们的场景，随即一阵反胃，直接挂断了电话。 ………. 025 赵东与王欣通完电话以后，就想给赵北再打一个。 但当他翻起了手机通讯录时却发现，整个电话本里就王欣一个女性联系人，看到这个画面，赵东在心里一阵悲鸣，并且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用时方恨少啊……” 感慨完毕以后，赵东给赵北打了一个电话，而且不容分说的让赵北去南十字手机卖场等自己。赵北无奈，只能答应了下来。 一个小时以后，南十字手机卖场里。 “5s多少钱？”赵东冲着苹果专卖店的店员问道。 “5888，不是合约机。”店员回道。 “5呢？”赵东有问道。 “4588、” “4s呢？” “……我们店没货了，那个已经快下线了。”店员无语。 赵东手里攥着一万块钱，都快能攥出水来了，他站在柜台旁边，犹豫了半天，随后说道：“那就拿个5s吧。” “好叻。”店员脸上再次泛起了微笑。 又过了二十分钟，赵东与赵北在南十字门口见面。而此刻的赵北好像还没睡醒，小脸蜡黄，头发也没洗，眼角全是眼屎，而且身体仿佛又瘦弱了几分，好像一个电线杆子一般。 “你瞅你混的这个b样，几天没回家了？”赵东皱眉问道。 “……忘了，最近有点事儿，在朋友家住呢。咋了，找我啥事儿啊？”赵北无精打采的回道。 “给，”赵东直接递出了手上的苹果手机盒子。 “你几个意思啊？”赵北一阵发懵。 “你要不要吧？”赵东斜眼问道。 “我傻b啊，我不要。”赵北顿时龇牙一笑，伸手就把手机抢了过来，低头扫了一眼盒子，还挺兴奋的说道：“我靠，你卖p眼子去啦？在哪儿整的钱啊，5s啊，像样。” “手机给你了，但我有个条件。”赵东耐着性子说道。 “啥啊，卖p眼子去啊？”赵北拿到手机以后兴奋的不行，说话又开始不走脑子了。 “别跟我扯蛋，”林军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烧烤摊你要不愿意干，那就来工地跟我一起弄货车。咱俩兄弟是兄弟，钱是钱，所以，我也不白用你，我一个月给你开三千块钱工资，你看咋样？” “……哎呀，你能不跟妈似的墨迹我吗？”赵北无语的回道。 “你他妈是我弟弟，你跟刘江他们混，早晚会没影，你知道吗？”赵东挺急的吼道。 “我心里有数。”赵北也没干犟嘴，低头回了一句。 “北北，你心里想的那条道，是没前途的。哥走错过，所以，哥不能让你再走错了……你也快二十了，好好想想吧。”赵东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赵北的脑袋。 “恩，最近我要没啥事儿，就帮你去开开车。”赵北点了点头，但赵东的话对他有多大影响，可能只有他自己清楚。 “行，滚吧。”赵东笑着摆了摆手。 “手机很ok，哥儿心里很感动，但如果是土豪金，我会更感动。”赵北看着手机盒子，嘀嘀咕咕的说道。 “蹬鼻子上脸，滚。”赵东踹了他一脚，随即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中午，赵东回家将钱分给了张斌，王凡和秦猛三人，随后大家在一块吃了口饭。 直到晚上的时候，赵东去了火车站。 尼桑面包车里，还是赵东和李全一组。 “啥案子啊？”赵东习以为常的问道。 “三个人，从湖北上的火车，以前可能在咱这边犯过案子，在车上好像让一个小偷给点了。但乘警没敢现抓，直接通知了大案队，估计一会他们下车，咱们就收网了。”李全依旧懒洋洋的回道。 “操，一天净这点破事儿。”赵东略显无语，继续问道：“哎，小欣欣在那台车呢？” “花冠、”李全答道。 “哦，那你盯一会，我给她买杯热奶茶去，估计这货正肚子疼呢！”赵东非常勤快的说道。 “操，你咋知道她肚子疼呢？”李全十分不解的问道。 “我掐指一算，她应该来事儿了。”赵东淡定的回道。 “你是真他妈钻研啊！”李全听到这话，足足呆愣半分钟，随后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 “那可不，当初考重点高中，我都没这么用功。你别着急，等再接触接触，你看我咋把她排卵期研究出来的……！”赵东傲然说道，转身就下了车。 “你对你奶奶真好！” “那必须滴，”赵东扔下一句，转身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 另一头，西城锦江酒店。 晚上六点钟左右，刘江和他兄弟小贺，领着赵北，还有两个青年一块走进了酒店。 他们刚要进去，杨凯就和他一个发小，开着昂克赛拉停在了酒店门口。刚开始赵北没注意，但当他看见杨凯走下来的时候，眉头顿时一皱，张嘴就骂：“这个b养的咋来了？” 刘江扫了一眼杨凯，表情略显不屑，甚至连招呼都没打。 但是旁边的小贺却主动迎了上去，笑着冲杨凯说道：“我以为你得等一会能来呢。” “我离的近，呵呵。”杨凯一笑，扭头看了一眼刘江，摆手就打了声招呼：“哎呦，刘江，好久不见啊。” “恩。”刘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一下。 “啪。”赵北顺手就冲腰间摸去，直接掏出了大卡簧。 “别抽风，我朋友。”小贺注意到赵北的这个动作，顿时回头呵斥了一句。 赵北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刘江。 “有事儿回头再说，先进去吧。”刘江冲赵北说了一句，随后迈步就走进了饭店。 众人进入了酒店以后，小贺，刘江，还有杨凯和他发小，都去了楼上的客房谈事儿。 而赵北和另外几个青年显然级别不够，所以，他们只能在酒店一楼的用餐包房先点一些菜和酒水。 “小北，我刚才听见你骂杨凯了，咋回事儿啊？”一个青年随口问道。 “他和我哥有矛盾，前段时间在胜老板的酒吧，我们还干了一仗呢！我哥一个朋友被砍的缝了一百多针，为这事儿，我哥把手表都当了。”赵北抽着烟，皱眉继续说道：“我他妈一直在找他呢，但掏了他好几次，都没掏到。” “他跟贺哥认识，你最好别扯没用的。”旁边的人劝了一句。 “呵呵。”赵北一笑，伸手摸了摸脑袋，也就没再吭声。但此刻赵北心里对所谓的贺哥一点不感冒，因为他是奔着跟刘江玩的，所以，其他人在赵北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儿。 几个青年在餐厅包房里点了一些东西，但在上菜的过程中，赵北找了个机会，拿着电话就走了出去。 三十分钟以后。 刘江和小贺率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并且直接上了电梯，而杨凯躲在客房里正在打电话。 电梯中。 “那边谈好了，我明天就去杨凌，你留在家弄钱。事儿别弄太大，也别过火，钱拿到了就行。”刘江低声说道。 “恩，我知道了。”小贺点了点头。 “办事儿的人手，你弄的怎么样了？”刘江再次问道。 “三个人，从湘北过来，今晚能到咱这儿。你放心吧，我找的人差不了事儿。”小贺拍着胸脯子说道。 “我走了以后，别让北北他们接触到这三个人，跑腿的事儿，你就自己干吧。他们都是小孩，平时带在身边吃吃喝喝的玩一玩就行了，你让他们踩的太深，有点缺德。”刘江再次嘱咐了一句。 “呵呵，行。”小贺一笑，点头就应了下来。 ………. 火车站。 一列由湘北开来的列车缓缓停滞在站内，五分钟以后，大批旅客拎着行李开始往出站口挤。 “各单位注意昂，人开始往外走了，都注意一下自己的手机，扫一眼微信群组里，给你们传过去的照片！”李国强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了起来。 “收到” “收到” “人出来了，刚从出站口走出来，最前面的那个人穿着黄色t恤。” 频道内突然有一组成员，快速通知了一声。 “王欣，你带你的组从左，我们从右，特勤拉边，开始干活。”李国强的声音再次响起。 “咣当。” 王欣听到这话后，直接推开了车门，并且顺手将喝完的热奶茶扔进了垃圾桶。她身后跟着三个同事，几人并肩的往疑犯那边靠拢。 于此同时，李国强也领着一组人，快速往出站口移动。而赵东，李全等特勤人员开始在站外撒网，准备象征性的拦截。 出站口，三个汉子目光鬼祟的扫了一眼四周，随后人也没进出租车停车场，而是直接奔着站外走去。 王欣一边若无其事的拿着湿巾擦着小手，一边扫了一眼出站口外面的情况。当她看见三个疑犯已经脱离了出站口密集的人流后，王欣突然迈着两条健美的大腿，脚上踩着纽巴伦运动鞋，就风一样的冲了上去。 王欣的启动，直接昭示着抓捕的开始，七八个刑警四面八方的围了上来。 三秒以后。 “噗咚！” 王欣从后面拽住一个疑犯的脖领子，随即右脚闪电般的踹在了疑犯右腿的后关节处。疑犯应声而倒，而王欣紧跟着抓住他的头发，使劲儿向后一拉。 “别动，槽你大爷的。” “按住他！” 三个如狼似虎的同事扑上来，直接将其按在地上，王欣拽下腰间的手铐子，嘎嘣一声锁了疑犯双手。 “踏踏、” 剩余两个疑犯拔腿就跑，而李国强迎面而来，突兀间横起右臂，当场砸在了左侧疑犯的脖子上，随后一个干净利索的过肩摔，直接将其放倒。 “别跑、” 王欣这边拿下一个后，立马就去追最后一个逃犯。但这个疑犯身体素质极好，而且体态灵活，他一步迈过围栏，直接冲上了火车站旁边的街道。 街道上，疑犯疯狂逃窜，而各种车辆为了躲避他全都突兀间急停，于是马路上叫骂声和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王欣再有速度，她毕竟也是个姑娘的身躯，论耐力和身体素质，肯定不如前面这个亡命徒。所以，她追了半条街以后，眼瞅着疑犯就要消失。但没想到，眼前这货不了解地形，而且也弄不清楚周围埋伏了多少刑警，所以，他三窜两窜的竟然进了一条死胡同。 王欣拔枪追了过去，身体刚到拐角处的时候，一把纤细的铁筷子毫无征兆的冲着她的脖子扎来。 “噗咚” 王欣身体本能往后一仰，后背顿时靠在了旁边饭店的灯箱上，而筷子一瞬间扎在她挽起的头发上，直接将王欣的一头秀发挑开。 “咕咚” 王欣散乱的头发挡住了视线，她再次一退，靠着灯箱就倒在了地上。 “滋啦啦” 灯箱被郑可砸开以后，顿时四处冒着漏电的火星字。啪的一声，饭店电闸自动关闭，而王欣后面的身体，有一半都陷在了灯箱里。 “我让你追！”亡命徒拿着筷子，弯腰就捅。 “嘭，” 斜岔路里，一个四十五号的大脚，粗暴的蹬在了匪徒的腰上，人当场飞了半米，后背咕咚一声撞在了墙上。 “操！”亡命徒满眼冒着小星星，甩着脑袋就要抬头。 “看啥呢？”赵东一把抓住他的头发，随即右臂冲着斑驳的墙壁，猛然一抡。 “咣、” 疑犯脑袋重重的撞在墙壁上，人当场翻了白眼，瞬间躺在了地上。 “没事儿吧？”赵东伸手拉起来了王欣，赶忙孝顺的问道。 “嫌犯呢？”王欣站起来，快速问道。 “干趴趴了，你们这些老娘们，就是差点意思，我看你抓人都着急。”赵东傲然说了一句，随后立马冲着王欣身后看去，并且贱嗖嗖的说道：“来，赶紧让我看看，玻璃碴子给没给屁屁扎坏……吧” 026 西城锦江酒店。 刘江和小贺走进了餐厅包厢，随后与赵北等人一块围着圆桌坐下。 “北北，杨凯是我朋友，以前你们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你辈分小，杨凯玩的时候，你还上学呢，所以，你跟人家说话唠嗑的时候，有点大小。”小贺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右手指着赵北说了一句。 “呵呵，恩。”赵北看着小贺，冷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是后面的事儿得用他，要不就凭杨凯办的那些损篮子事儿，我肯定让小北祸害祸害他。”刘江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小贺看了一眼大佛，挺无语，但没再吭声。 “呵呵。”赵北听见刘江的话，脸上顿时泛起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二十分钟以后，杨凯从楼上走了下来，随后饭局开始。酒席间推杯换盏在所难免，所以，这里面除了刘江一口酒没喝以外，其他人都多少喝了一些，而且赵北还连连举杯去敬杨凯。 “凯哥，我和我哥都不太懂事儿，以前也不认识你，今天听贺哥提过你的战绩，我心里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我再喝一杯，以前的事儿，你大人有大量吧。”赵北端着酒杯说道。 刘江听到这话，皱眉就看向了赵北。因为他心里非常诧异，他弄不明白，赵北那张臭嘴，为啥会说出这样的话….. “操，你一个小破孩儿，涛能跟你没完没了的吗？夜色酒吧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如果今天没有刘江和小贺坐在这儿，你最少得拿五万块钱把医药费的事儿平了。”梁迪翘着二郎腿，拇指和食指夹着香烟，歪歪个脖子冲赵北说道。他是杨凯的发小，今天一块来谈事儿，但说话唠嗑时，总透着一股浓浓的装b劲儿。 “唰。”刘江夹着菜扫了一眼梁迪，随后挺冷的说道：“朋友，不行你给我弟儿拉厕所去教育教育呗？我看你说话可有道理了……” “呵呵，小迪，你看你净瞎说话。刘江在这儿呢，还用你教人家弟弟咋做人嘛？”杨凯端起一杯酒，冲着赵北比划了一下说道：“你哥现在也在货场呢，我俩平时有交流，你是个小孩，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咱吃了这顿饭，以后谁都别提了。” “哎，好叻！”赵北立马跟杨凯一撞杯，目光邪性的扫了一眼他和梁迪，随后直接把酒喝了。 就这样，饭局进行了能有半个小时，随后赵北找了个机会去了厕所。 ……….. 几分钟以后，赵北身体靠在卫生间的门框子上，手里拿着电话说道：“对，你们就在酒店门口等着就行，一会我们吃完饭出去，我指了谁，你们就上，明白吗？……哎呀，跟我还谈钱，咱们啥感情啊？那是一起给教导处主任抽屉里放过他遗照的感情！谈钱多俗……” “踏踏！” 就在赵北拿着电话扯犊子的时候，一楼拐角处，杨凯拿着电话走了过来。赵北看见他一愣，随后快速冲着5s话筒说道：“不用等了，你们快点……” 说完以后，赵北匆忙的挂断手机，随即一头扎进了厕所里第一个坑位，并且迅速关上了门。 十几秒以后，厕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又过了几秒，尿池子附近传来了放水声。 “哥，你是在西吴卖假羊肉起的家吧？听说顾客吃完你家“羊肉”，回头一拉稀，根本都止不住，必须得给p眼子安个自来水阀门，才能做到收放自如，是不？”赵北蹲在厕所坑里，褪下裤子，一边拉屎，一边突兀间问道。 “唰！”尿池子旁边的人，一听这话有点不对路子，所以回头就望向了赵北所在的坑位。 “哥，昨晚玉皇大帝给我托了个梦，说你太他妈缺德了，让我化作小天使感化你一下。”赵北突然高喊了一声。 “恩、”尿池子旁边的人，右手掐着裤腰带一愣。 “咣当、” 厕所门突兀间被踹开，十几个穿着职校校服，扎着耳钉，梳着韩国棒子头型的少年，直接冲了进来。 “锤他，槽尼玛的。”领头一人大吼一声，一脚就对着青年踹了过去。 “操！” 尿池旁边的人，被踹了个趔趄，脚下踩着尿渍一滑，噗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呼啦啦！” 十几个与赵北年纪相仿的少年，瞬间围住了这人，随即连拳带脚一顿猛踢。更有甚者，从腰间抽出皮带，对着青年脑袋，用皮带的铁卡子一顿猛抡。 这人措不及防，就被干倒在地。而且他本身就是暗中使阴招的选手，所以自身并不存在任何战斗力，再加上他裤子还没来得及提上，所以，想要翻身跃起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 这帮小年轻下手一点不比江湖混子轻，打人都他妈能打出来鼓点来，非常有节奏，非常有经验，四个主力专门往青年双臂上踹，这样能让他根本没机会支撑身体。 而剩余的人抡起大脚丫子，一脚接一脚的奔着青年的脑袋上狂踢。 他们基本能做到，让青年的脑袋磕在地上再弹起的频率，达到姚明拍篮球的地步。 青年再不济，那也是一个西吴区有头有脸的人，此刻却被一帮孩子踢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他的脸上，脖子上，身上，全都沾着焦黄的尿渍，就连没提上的裤子，也被生生撕开了。 “槽尼玛，我哥不想惹事儿，你当你赵三哥也是佛教徒呢？上这么多年学，谁他妈还没两个朋友啊！”赵北蹲在坑里吹着口哨，新的苹果5s放着刀光剑影配乐，语气轻松的呢喃道。 足足五分钟过去以后，小年轻们停手，而青年缩卷在地上，连续咒骂道：“槽你们妈，小b崽子。” “走了！” 打完以后，领头的少年招呼一声同伴，随后扬长而去。 “咣当！” 赵北听到外面没动静以后，伸手就推开了厕所门，随即大咧咧的走出来，看向了地上的青年。但由于这人缩卷着，赵北一时间没看清楚他是谁。 “咋整的凯哥？这么大个手子，咋让人堵厕所里，踢成这个b样呢？”赵北弯腰问道。 梁迪抬起头看向林伟，脸上表情无比狰狞。 “卧槽，是你？杨凯呢？”赵北瞬间一愣。 “小崽子！”梁迪扑棱一下窜起，左手拽着裤子，右手直接奔着赵北脖子抓去。 “踏踏、” 杨凯率先赶到了厕所门口，他刚才在走廊里碰见一个熟人，所以聊了几句，而跟他一起上厕所的梁迪是先进来的，所以，杨凯看见有一帮穿着校服的少年跑出去，就立马赶了过来。 “咋的了，迪？”杨凯惊愕的看着梁迪，瞪着眼珠子问道。 “我他妈整死他。”梁迪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疯狂地冲向赵北。但赵北也不是善茬，抬腿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裤裆，并且死不承认的喊道：“干啥啊，迪哥？我惹你啦？” “呼啦啦” 刘江，小贺，还有饭桌上剩余的几个青年，也都小跑着赶到了厕所。 “咋回事儿？”小贺看着厕所内的景象，扯脖子问道。 “这b崽子阴我！”梁迪怒吼一声，两步窜到杨凯旁边，伸手一把抢过杨凯的手包，随后拉开拉链，就拽出了一把不知道真假的仿六四。 “你要干啥啊？”刘江愣了一下，伸手就推开了梁迪。 “刘江，跟你没关系，你起来！”梁迪额头冒着青筋说道。 “别他妈的扯蛋了，赵北是我弟弟，”刘江伸着右手，一直拦在梁迪和赵北中间。 “刘江！护犊子，没有这么护的，明白吗？”梁迪扯脖子吼道。 “咣当、” 刘江右手猛然推了一下梁迪，随即抬头看向杨凯直接问道：“你啥意思，事儿能不能一块干？不能干，咱可以散伙。” 杨凯舔着嘴唇看了看赵北，随后伸手指着他说道：“今天没有刘江在这儿，你得横着出去。” “草泥马，你还真说对了，今天不看在江哥面子上，刚才跑出去那帮人，最少得让你在医院住半年，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不管你是咋起来的，但你要再碰我哥一下，我绝对会告诉你，你是咋没的。”赵北指着杨凯鼻子十分认真的骂了一句。 “你他妈少说两句！”小贺皱着眉头冲赵北说道，但他也自始至终在护着林伟，因为赵北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人。 “我先走了。”杨凯扔一下句，转身就走。 梁迪站在厕所门口，目光盯着赵北足足三四秒钟，随后手里攥着不知道真假的仿六四，转身跟着杨凯走了。 ……….. “咕咚、” 人都走了以后，刘江一脚蹬在赵北腰上，语气略显无语的骂道：“你个小崽子，做事儿能有点规矩不？” “你看上的不就是我没规矩的性格吗？他砍我哥两刀，今天让我碰见了，我他妈要不干他，那我还是赵北吗？”赵北宛若没事儿人一样，拍了拍被刘江踹过的位置，随即梗着脖子说道。 “操！”刘江看着牲口吧唧的赵北直接被噎的一句话没有。 027 二处大案队的二楼再次灯火通明，火车站抓捕的三名在逃犯被分开审讯，负责案件的李国强和王欣在奋战着。 赵东干完活以后，直接就回家睡觉了。而王凡和秦猛都还在这儿，他俩身上有伤，回家怕挨骂，所以，最近只能在这儿蹭住了。而赵东对这种事儿也非常欢迎，因为有秦猛和王凡在这儿，他觉得家里还有点人气儿，并且三人打闹的过程中，林军总想起自己在缅国那五年的生活。当初他也是和几个朋友住一间房，但最后这些人却都不见了…….. 第二日下午三点钟，案件连续审讯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但三个亡命徒非常有默契，就像提前彩排好了对白一样，咬死就是不吐口。他们只承认自己确实犯过罪，但他们来x平市干什么，和李国强之前掌握的两个案子，他们死活就是不撂。 办公室内，王欣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皱着黛眉冲李国强说道：“这三人在本地犯过案子，如果按正常人的思维，那绝对不会轻易回来！所以，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回来有事儿。” “肯定有事儿！三人手里一点通讯器材没有，坐火车的票又是在黄牛那儿买的，他们都不是本地人，所以，也不存在探亲的可能。而且如果他们是回来想再单独干一票，那也不会选择用火车作为交通工具，因为这样无法携带作案工具……”李国强对案件的敏锐性和分析能力，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他思考了一下案件的前因后果，直接冲着王欣说道：“常规审讯，对他们来说没用，得整点能让他们崩溃的东西。” “啥是能让他们崩溃的啊？”王欣素面朝天，刚洗完小脸，粉嫩粉嫩的双眼皮垂着，看着无比娇憨可爱。 “还有几个小时，就超过正常审讯时间了，你先让副处批个刑事给他们签了，然后晾着他们。不审，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谁都甭搭理他们，剩下的我办。”李国强扔下一句，随即转身就走。 “好的。”王欣扶案站了起来，低头打开自己的抽屉，想拿一下健胃消食片，但却突然间看见抽屉里有一包红糖姜茶，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来事儿了，多喝点这个！胃不好，别吃胃药，喝这个暖胃，暖子宫……林军留字。” “臭不要脸的，”郑可磨牙骂道。 “你骂谁呢？”李国强刚要走，随后惊愕的问道。 “呃，没事！”王欣尴尬的摆了摆手，随后拿起红糖姜茶走向了饮水机。 “蒙人的身材，医生一样的关怀，大可可，这小子真不错！”李国强冲着王欣一笑，随后转身就走了。 “妈妈说，人生苦短，不经意就要留下遗憾，遇到风景就要好好看，遇到爱情就要勇敢……、”王欣轻哼着歌谣，低头看向手里的红糖姜茶，一头秀发垂落，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国强出了二处上了三菱吉普，随即，他一边往市局赶，一边给赵东打了个电话。 “啥事儿啊？”赵东问道。 “有车没？”李国强问。 “没有。”赵东困的不行，所以毫不犹豫的回道。 “会打车么？” “不会。” “人有时间没？” “没有。” “有点不上道了啊，你以为是哪个特勤都能让我亲自点名干活吗？有补贴，二百块。去不去？”李国强笑着问道。 “不去，大哥，我不是铁打的，我自己还有活儿呢！哪有你这样的啊，一个月就给两千，然后当两万用？”赵东挺不乐意的回道。 “今儿一早参与案子的队员，全都回家睡觉了。别的特勤我还信不着，昨晚你都补了一觉，帮帮忙，去一趟西城养老院，帮我接一个人，行不行？”李国强快速问道。 “不行。” “外加小欣欣私人微信号，没事儿发丝袜照的那种，行不行？”李国强咬牙问道。 赵东默然无语，足足沉默了三四秒钟，随后一拍额头骂道：“我他妈这辈子算是败在小欣欣手上了，地址发我微信吧，操！” “哈哈，好叻。”李国强一笑，随后拿着手机给林军发了一条微信，并且还用自己的私人账号转给赵东两次二佰元的红包。一次是车费，一次是赵东的个人补贴，而这钱，二处是不会给报销的。 …………. 赵东穿上衣服以后，打车直接去了西城养老院。 晚上八点十分左右。 李国强推开审讯室的门，迈步走了进去，他背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领头的亡命徒，张嘴问道：“张佑才，还是不说，是吗？” “我说啥啊？”亡命徒抬头看向了李国强，目光阴郁，一脸死气。 “揍也没用，吓唬也没用，我看你快成仙了！”李国强点了点头，随后突然冲着外面喊道：“来，把人推进来。” “咣当、” 赵东双手推着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嘴角流着哈喇子，但眼神很灵光。进屋以后，他一眼就盯上了亡命徒，随后身体不自觉的抽动了起来。 “认识他吗？”李国强指着老人冲亡命徒问道。 亡命徒的双眼，也死死盯着老人，浑身颤抖。 “我提醒提醒你，他是大海村粮食站会计，他老伴让你们仨捅了二十多刀毙命，儿子当场吓傻，有这回事儿吗？”李国强掷地有声的问道。 亡命徒看着老头刀子一样的眼神，目光略显闪躲。 “啪嗒。”李国强拿着一摞卷宗直接砸在了桌子上，里面夹杂的相片触目惊心的散落开来。 “老头为啥到现在都活着，你知道吗？我告诉你，他在等你们归案！等你们坐在审讯椅上的那一天！”李国强瞪着眼珠子，指着地面说道：“这事儿够不够判你们死的？！够不够？” 亡命徒看着老头，咬了咬牙，随即低下头足足沉默半分钟，随后快速摆手说道：“你把他弄出去，我……我撂案了。” 十分钟以后。 “你们仨为啥回东北？”李国强问道。 “帮谁？” “他叫小贺，全名不知道。” “小贺？是跟刘江在一块的那个吗？”李国强愣了一下，随即立马皱着眉头问道。 “我不认识什么刘江，只跟小贺联系过。他给钱，我们办事儿，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至于办啥事儿，我们没问，他也不会现在说。不过，我听小贺话里的意思，他找我们在东北办这件事儿只是前奏，目的应该只是弄点钱。”亡命徒张才友低头说道。 “办事儿用什么家伙说了吗？”李国强追问。 “扯淡呢，这事儿怎么会提前说？”张佑才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不过也不难猜，他能给我们三十万的价格，肯定是需要“拿响儿”的案子！” “你到东北怎么跟小贺联系？”李国强思考一下，继续问道。 “我有他一个电话。” “帮我往外调调他，行吗？” “呵呵，行。”张佑才一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十分钟以后，李国强出了审讯室，随后冲着王欣等大案队的同事说道：“有几个方向，需要尽快排查！第一，张佑才说这次小贺要干的案子，首先是拿响儿起步，我觉得他没必要撒谎。所以，一组动用特勤关系，线人，尽快排查市面上流动的黑枪，看有没有人最近在买响儿！第二，现在就找小贺，如果能找到，立刻抓捕，不用养案，因为我总感觉这小子要整把大的！第三，押解张佑才先去给小贺打电话，咱们的意图是先稳住小贺，因为我觉得张佑才能把他调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昨天晚上张才友就被抓了，这过了二十多个小时，估计会引起小贺的警觉……。” 李国强对案件作出部署以后，大案队的成员就迅速铺往各个线索排查，而王欣负责去五常寻找小贺的线索。 ……… 另一头、 本市某藏匿地点，小贺洗完澡以后，接到了刘江的电话。 “我到了，人见了一面，也聊了两句，他挺信我的，估计一两天就会交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刘江在电话里问道。 “我这边……没啥问题，你忙你的，钱我尽快搞到。”小贺皱着眉头回了一句。 “快点吧，我们下次见面，应该谈的就是钱的事儿。”刘江催促了一句。 “恩，我明白。”小贺点头。 “嘟嘟。” 电话里响起了忙音，小贺坐在床上，皱眉看着电话，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嘀铃铃” 就在这时，床头柜的抽屉里突兀间泛起诺基亚手机的铃声。 “哗啦” 小贺伸手拽开了抽屉，面无表情的拿出四部诺基亚中的一部，随后目光盯着手机屏幕，看见的是一个本地的座机号码。 悦耳的铃声还在响着，小贺点了根烟，右手拇指搭在接听键上徘徊了许久，随后猛裹着烟头，直接按了关机键。 “咔嚓。” 将电话关机以后，小贺退出手机卡，直接将其撅折。 ……… 道里区，某个带有公共电话的超市里，张佑才戴着手铐，冲着李国强摇头回道：“第一遍没接，第二遍关机了。” 李国强皱着眉头，挠了挠鼻子。 “要我我他妈也不接啊，昨天晚上我就应该到地方，今天才打电话，搁谁谁心里都哆嗦啊。”张佑才撇嘴回道。 “师傅，如果刚才拨过去的号码回话，你就说有三个人来这儿打过电话，然后不用说其他的，直接联系我们二处就行。”李国强嘱咐了一句超市老板，随后冲着同事喊道：“收队！” ……… 另一头、 小贺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住过的房间，随后扬长而去，连一根毛发都没留下。 四十分钟以后，小贺来到第二个住所，并且联系上了杨凯。 在新房里等了一会，杨凯一个人过来谈事儿，二人在室内喝着茶水，就聊起了正题。 “你的事儿，办好了吗？”小贺搓着手掌，抬头冲杨凯问道。 “早都好了，就看你啥时候办了。”杨凯一笑，松了松领口。 “对方啥情况？”小贺追问道。 “胆小，有钱，就这情况呗。”杨凯舔了舔嘴唇，随后抻着脖子冲小贺继续说道：“他是四分的大哥之一，最早在南方混，但起家以后就回到东北投了点实业。丁四分之所以能窜起来，是他在背后帮了不少忙，拿了不少钱！所以，我他妈一直怀疑，四分可能跟他有一腿，说不定这b养的，也是个老玻璃。” “……”小贺听到这话，斜眼看着杨凯，笑呵呵的说道：“你挺不是人啊！大哥的腿，你都敢断？” “哥们，这年头，谁是谁大哥啊？杨小杨，大哥多不多？听说都他妈挂上了京城李家的太子，但最后咋的了？不他妈还是该判判，该收拾收拾了吗？最后，连张波被砸个无期，杨小杨都没招，操！把自己活好比啥都强。大哥是个称呼，但钱才是保障啊，朋友。”杨凯插着手掌，皱眉说道。 “呵呵。”小贺一笑，也没吭声。 “点儿，我可以递给你。啥时候动手，你打声招呼吧。”杨凯说完这句，起身就走，而小贺也没有挽留。 杨凯走了以后，小贺孤身一人坐在屋内，并且在皱眉思考着。 张佑才带的两个人，小贺是不准备再用了，有两点原因：第一是张佑才昨天应该就到了，但今天才联系自己，所以，情况很反常。第二，张佑才这帮人只要来钱，那啥活儿都干，所以，他们三个在警方那里比较上线，而现在可能已经折在了半路上。 但如果这帮人不用，小贺又能让谁去办这事儿呢？刘江那边急着要钱，这事儿已经不能再拖了！ 胆子大、 遇事儿不哆嗦、 脑子灵活、 下手狠、 而且最好是生面孔，这样刑警排查有难度。 而又有哪帮人符合这些条件呢？ 小贺坐在床上冥思苦想半天，最后脑袋突然定格在了几张人脸上。 “这几个小子，能干这事儿！”小贺舔了舔嘴唇，随后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几个熟悉的电话。 五分钟以后，小贺拨打了最后一人的电话。 “嘀铃铃” 正在赵东家喝酒的北北，兜里的5s突然响了起来。 “喂？”赵北接通了电话。 “找个说话方便点的地方，我跟你说点事儿。”小贺声音低沉的回道。 028 赵北听到小贺的话以后，眨了眨眼睛，随后就往门外走。 “干啥去啊？”赵东皱眉喊道。 “没事儿，跟我媳妇打个电话。”赵北随意的扔下一句，抬腿就走出了出租房。 楼梯间内。 “说吧，出来了。”赵北点了根烟，催促了小贺一句。 “有个活，有大钱，干不干？”小贺直接问道。 “啥活啊？”赵北皱眉问道。 “啥活你就别问了！你负责开车，一路上发生啥事儿你就当没看见，车开完了，你就拿钱回家。咋样？”小贺思考了一下，还是没和赵北说出实际情况。在这一点上，小贺还是有点人味的，赵北毕竟岁数不大，所以，能让他少知道点，也就能让他踩的浅一点。 “这么简单？”赵北试探着问道。 “恩，就这么简单。”小贺应了一声。 “能给多少钱啊？”赵北眨了眨眼睛，心里突然想到赵东在当铺当了的手表，所以再次问道：“能给上两万块钱吗？” “呵呵，两万？肯定能。”小贺笑了。 “到底啥事啊？”赵北想了一下，感觉这钱好像挣的有点太容易，所以心里挺疑惑的问道。 “有点私人仇怨，你就别问了。”小贺点到为止的说道。 “啊！这事儿啊，行，那算我一个。”赵北此刻已经忘了，刘江临走前对他的嘱咐，一听到有两万报酬，心里顿时很冲动。 “明天电话开机，等我消息。”小贺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打完电话以后，赵北再次回到了出租屋。 “你啥时候又整个媳妇，还是张圆圆啊？我跟你说，咱老林家没有戴绿帽子的传统，你最好别跟她扯犊子了。”赵东斜眼说道。 “哥这么牛b，能吃回头草吗？新的妹子，菲律宾人！”赵北吹着让自己都信以为真的牛b，模样挺嗨的冲赵东问道：“傻吊，你那个表在哪个当铺当的？” “跟你没关系，晚上没事儿去工地溜达溜达，我累了，你就开一会。”赵东踹了弟弟一脚，随后穿上衣服，就去开车干活了。而秦猛和王凡依旧在家歇着，他俩没有赵东的那个身体素质，此刻休养了两三天，身体还是疼的钻心。 第二日 晚上七点半，全市最贵楼盘云顶豪庭高层旁边的小街道上，一辆依维柯商务挂着偷来的车牌子，静静的停在这里。 赵北一个人坐在正驾驶上，正傻了吧唧的淌着哈喇子，玩着微信摇一摇。 十分钟以后，四季上东主干路上，一辆宝马550缓缓而至，四个车轮子碾压着减速带直接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来了昂，宝马550，车牌号3039，里面有一个四十三四岁左右的男的，秃顶，有点南方口音的就是！”小贺躲在监控死角抽着烟卷说道。 对讲机里没有传出回应声，但剩余三个角落里站着的青年，动作非常统一的带上了匪帽。 一分钟以后，宝马停在了d口电扶梯附近。 “咣当，” 司机下了宝马，随后奔着后门走去。 “干活、” 小贺同样带上匪冒，脚上穿着六块钱一双的胶鞋，整个身体都被宽大的户外登山服所包裹。他左肩背着单肩包，迈着大步直接奔着宝马走去。 “呼啦啦” 昏暗的灯光中，三个监控死角都窜出人来，几乎就在三四秒钟左右，直接扑到了宝马车所在的位置。 “别动啊，”其中一个戴着匪冒的青年，端枪直接逼住了司机。 “你们干啥啊？”司机呆愣，后背靠在宝马车上，双腿发抖的说道。 “咣、” 小贺从后面小跑着过来，一枪托直接砸在司机的后脑，随后左手抓着他的头发往下一按，声音低沉的说道：“没你事儿，闭了。” “咣当、” 剩余三个青年围着宝马后座，直接拽开了车门。但让人想不到的是，车里只有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子，还有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孩子。 “哥，人不对啊？”左侧车门的青年，抬头喊道。 “唰、” 小贺迅速往车里扫了一眼，随后立马说道：“老的不在，小的也行！” “哗啦、” 小贺说完这句，左侧的青年直接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折叠好的绸袋子，随后，弯腰就往车里探头。 “大哥们，行行好！你们抓我，别抓我儿子！”车里的姑娘抱着儿子的脑袋，嘴唇颤抖的哀求道。 “别他妈废话、”青年一巴掌打在姑娘的头上，随后伸手就抓那个小孩。 “哇哇、”孩子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别他妈嚎了、”青年明显有点手生，连续拽了几次，都没把孩子从女人的怀里扯出来，反而是女人疯狂的与车门两侧的青年撕扯着。 “卧槽、” 右侧的匪徒刚刚探进车内半拉身子，直接让女人在脖子上挠了两把，导致身体失去重心，前胸噗咚一声砸在了车座子上。而女人与他胡乱的撕扯，无意间用手指甲将他的匪帽拽了下来。 “废物、”小贺皱眉骂了一句，随即抬腿一脚踹开司机，右手拿着仿六四走到了后座车门位置。 “亢、亢” 两声枪响突兀的传遍停车场，无数私家车警报响了起来，后风挡玻璃，车座子上，瞬间被n块脑袋大的血点子沾染，女人头部一枪，脖子一枪，人当场就死了。 三个青年看向小贺，无比呆愣。 “瞅你妈逼呢？孩子拽走啊！”小贺吼道。 “哗啦啦” 三个青年手忙脚乱的将孩子拽出来，随后用乙醚在孩子的嘴上悟了数秒钟，等孩子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们又将他扔进了硕大的绸布袋子里，最后扛着就往外面走。 停车场正门口，两个保安闻讯赶来，小贺端着五连发，咣咣咣三枪，直接将其撂倒！ ……… 两分钟以后，小贺带着其余三人回到了依维柯旁边，并且将后备箱打开，把孩子扔了进去，随后四个人回到了车上。 “嗡、” 完全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儿的赵北，开着车直接逃离了现场。 “这是报复谁啊，我咋听见枪响了呢？”赵北好奇的瞎打听着。 “哗啦、” 一个青年摘下匪帽，露出了稚嫩的小脸，看他的面容，比赵北大不了几岁。此刻，他手掌哆嗦的掏出香烟，点燃以后，用嘴猛嘬了两口。 “咳咳。”肺部突兀间吸入尼古丁，青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他妈行不行？”小贺皱眉问道。 “哇、” 青年一听到小贺的声音，竟然哇的一声哭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根本止不住。 依维柯车上。 “二河，你他妈咋还嚎上了，咋地了?”赵北听见后座青年哭了以后，挺奇怪的回头问道。 “贺哥，我…..”叫二河的青年张嘴就要说到。 “啪、” 小贺伸手就掐住了二河的大腿，随后冲赵北呵斥了一句：“开你的车，想让你知道的，会告诉你。” “你就多余让二河参与这种打击报复的事儿！他大便干燥都怕疼，非得往屁股上摸豆油才敢拉，你说就这种选手，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勇气混社会。”赵北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因为他到现在还以为，小贺他们下去，只是整一次简单的报复。 “前面路口停车，志远你带着北北和帅帅先回去，我和二河开车出去一趟。”小贺松了松领口，面无表情的说道。 五分钟以后，赵北把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路口，随后小贺吩咐道：“志远回去以后，你把手机都收上来，然后再家呆着哪儿都别去。” “好！”叫志远的点了点头。 “不是，就他妈一个伤害，还用得着这样吗？”赵北有些意外的问道。 “就你话多，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小贺烦躁的回了一句。 “神经病！”赵北骂了一句，随后和另外两人就下了车。 ……… 一个小时以后。 东风镇附近的一片大野地里，二河噗咚一声给小贺跪了下来，脸色苍白，咣咣咣的往地上磕着头。 “你啥意思？”小贺一愣。 “哥……你是不是要杀我……你别杀我，我求你了。”二河连续咽着唾沫，双手合十，目光哀求的说道。 小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张嘴回道：“杀那个女的，是因为她看见你正脸了，明白吗？她不死，会不会报案！如果报案，警察会不会锁定你？” 二河抬头看向了小贺。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杀你？”小贺再次问道。 “……电视里都这么演，因为你怕我坏事儿……！”二河本能得回道。 “二河，没人拿枪逼着你干这事儿。我需要人，你为了钱，咱们是合作关系。你外围一个干苦力的人，坏不了我的事儿，我也没必要杀你。给你两条道，要么先走，要么一块帮我把这事儿干完，你看咋样？”小贺右手插兜，食指抚摸着仿六四的扳机，语气低沉的问道。 “哥，我不走！我跟你在一块。”二河只短短思考了数秒，就立马接下了话茬。 小贺目光盯着二河几秒钟，随后低声说道：“跟着干活吧！” 二十分钟以后，大野地边上，小贺换了一个手机，换了一张卡，后背靠在依维柯车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另一头，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万宝大哥吗，谈谈你孩子的事儿呗？”小贺笑着说道。 “行啊，你想咋谈？”对方问道。 “我要一亿齐飞。”小贺舔了舔嘴唇。 “一亿我有，但给你，你也飞不起来，说点现实的吧，你能满意的，我能做到的。”万宝开门见山。 “哈哈，一千万。”小贺笑了。 “钱对我来说不算事儿，但孩子不能动，行吗，兄弟？”对方毫不犹豫的说道。 “必须滴、” 小贺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随后搂着二河，转身离开了大野地。 …….. 二处大案队在案发后，仅用二十分钟，就赶到了云顶豪庭地下停车场。但由于排查工作量很大，所以，大部分特勤也被抽掉了过来，负责维护停车场外的秩序，而赵东也被叫了过来。 法医在拍摄案发地的照片，其余警力有的在调监控录像，有的在进行检查排查，总之三四十个刑警，都在埋头工作着。 警力进入案发地半小时后，一辆顶配宝马x5，带着三辆价值一百万以上的私家车进入了警戒线外围。 “呼啦啦、” 王欣和李国强一块往过走，迎了上去，而赵东正好负责这块现场维护，所以，他就站在旁边。 “咣当、” 一个身材精瘦，个子也不太高的中年，迈步从x5里走了下来。他秃顶严重，表情严肃，下来以后双手插兜，看向了李国强。 “万宝，万总是吧？”李国强问道。 “对，”秃顶中年点了点头。 而赵东听到二人的对话，也不自觉的看了几眼万宝。他曾经也在货场听过此人的名声，因为外面都传说他是丁四分的恩人。 “节哀顺变吧……”王欣看向眼前这个中年，声音委婉，还想安抚一下万宝的情绪。 “不用说这个了。”万宝直接摆手打断了王欣的话。 “您爱人张雯女士被匪徒开枪….”王欣以为万宝不了解情况。 “我知道，路上就知道了。”万宝依旧没啥表情的回道。 “她不是您爱人吗？”王欣稍微有点接受不了万宝的态度。 “不是爱人，同居的情妇。”万宝连眉头都没眨一下，直接冲着李国强说道：“叫我来，什么事儿？” “您儿子可能被绑架了。”李国强直奔主题。 “对，绑匪已经给我打完电话了，要一千万。”万宝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希望你配合一下我们，我们会尽快……”李国强眼睛一亮，随后就要给万宝做思想工作。 “这事儿我配合不了你们，”万宝毫不犹豫的回道。 “什么意思？”李国强一愣。 “绑匪要钱，我有钱，你们要搀和，事儿就乱了！”万宝扔下一句，转身就要上车。 “你等一下，万总。”李国强呆愣一下过后，立马就追了上去。 “怎么了？”万宝坐在车里问道。 “你不配合的话，绑匪很可能二次索要赎金，这对您儿子的安全…”李国强语气很急。 “他要一千万，我给他两千万，直接去掉二次索要赎金的流程！”万宝铿锵有力的说道。 “您爱人可是死了，你这样罪犯很可能会成功逃窜，逍遥法外的。”李国强语气很激动的说道。 “女人随时要，随时有，但儿子就一个！你让我配合你们？绑匪如果撕票了，你来当我儿子吗？”万宝皱眉扔下一句，催促着司机说道：“走了！” 李国强无语，眼睁睁的看着宝马x5离去，王欣在一旁气的直跳脚，咬牙啐骂道：“这人太没人性了。” “我觉得没啥不对的。”赵东目睹了整个过程，所以，他挺理解万宝的做法。 “滚、”王欣看着赵东骂了一句。 “孩子还是太小，太天真。”赵东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欠。 …….. 再过一个小时，东风大野地里，发现了小贺等人弃掉的依维柯商务车。当警察赶到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依维柯车窗户上贴着的一张打印纸，上面写道。 “再他妈往下查，我让你们连人质埋在哪儿都找不到。” 足足二十多个刑警，看着这张打印纸，脸色憋的通红。 “太他妈猖狂了，”李国强瞪着眼珠子，拽下了这张打印字。 ………. 与此同时，二处大案队。赵东与李全拎着足足四大袋子盒饭挨间办公室发放，但等到赵东发到技术科的时候，突然听到技术员喊：“王组，你过来一下！交通监控中心，把依维柯在四季上冬停车场外蹲坑接应的画面捕捉到了，有人物图！” 赵东听到这话，本能的搂了一眼刚刚打印出来的图片，随后突然愣住，并且皱起了眉头……… 照片很模糊，看不清楚正脸，但那个侧影，衣服颜色，还有头发长度，都让赵东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赵东送完饭以后，就站在二处侧门口的空地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向远处的后道市场望去。而自己曾经的烧烤摊摊位，此刻已经空了出来，并没有人出摊。 站在原地沉默几秒，赵东舔着嘴唇拨通了北北的手机，但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妈，北北在家吗？”赵东问道。 “不在啊，这兔崽子好几天没回来了，前天打电话，他说他在你那儿住呢啊！”母亲停顿一下，缓缓回道。 “…啊，下午他从我这儿走了，我以为他回家了呢。”赵东皱眉回了一句，但语气并没有啥波动。 “小东，他就听你话，你管管他昂，别让他出去瞎嘚瑟。”母亲嘱咐了一句。 “恩，我知道。先这样啊妈，我还有点事儿。”赵东岔开话题，找了借口就把电话挂断了。 赵东单手插兜，站在冷风中，低头一口一口的抽着香烟。他此刻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因为交通监管中心传过来的照片，虽然捕捉的画面很模糊，但对于赵东来说却太有熟悉感了。依维柯正驾驶里面坐着的人，侧影太像赵北了。 这次绑架案案发以后，二处首先锁定的嫌疑人就是小贺，但小贺是刘江的兄弟，而赵北最近却又跟着刘江玩，这种关系摆在这儿，思路就会让人清晰很多。 湘北过来的三个亡命徒意外折在了火车站，造成小贺手里无人可用，所以，赵北紧跟着就消失了。随后万宝的儿子被人劫持，赵北电话关机失联，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逻辑上卡的严丝合缝，一点漏洞没有。想到这里，赵东毛孔都炸立了，随即转身就进了二处院内。 ……. 小贺的第三处住所，一处冷鲜肉储藏厂旁边的平房里。被绑架的万宝儿子被扔在了最里面的屋内，二河正在给他喂饭，屋外面，小贺一边擦着枪，一边见了杨凯。 “你给我递的点儿不太准啊？车里只有小的，没有老的啊？”小贺皱着眉头问道。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绑架就绑架，你杀人干啥？”杨凯烦躁的呵斥道。 “你当我是导演啊，这种事儿还有按照剧本演的吗？抓人的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明白吗？”小贺淡淡的回了一句。 “赎金什么时候要？”杨凯沉默了一下，直接坐在了床上，随后把整齐摆放的三四把五连发和仿六四拿到了一旁。 “警察现在肯定在跟着万宝，再等等。”小贺不急不慌的说道。 “我希望你做事儿有点规矩。我让你发财，你也得让我托底。”杨凯低头点了根烟，声音沙哑的说道。 “呵呵，你怕我出事儿咬你？”小贺笑了。 “我他妈就是一个递点的….而已。”杨凯沉默半晌，语气平淡的说道。 小贺扫了他一眼，随即没再吭声。 ……… 另一头，七处大案队。 “赵东，你怎么还没走呢？”王欣捋着发稍，挺疑惑的问道。 “哦，没事儿，全哥家里有事儿，我顶替他一会。”赵东此刻完全没有了，此前与王欣说话的贫嘴劲儿。 “行吧，正好帮我开车，咱们跟李队走一趟。”王欣也没多想，招呼了一句赵东，就奔着门外走去。 …….. 深夜，一点多。 二手车市场某个车贩子，在家里被李国强带队堵到。 车贩子穿着火红且宽松的裤衩子，抱头蹲在了地上。 “看看照片，这台车是不是从你手里走出去的？”李国强拿出了依维柯的多角度拍摄照片。 “是、”车贩子沉默一下，点头回道。 “车牌子也是你卖的？”李国强再问。 “不是，当时卖的时候没有车牌。”车贩子摇头。 “买车的人，你认识吗？” “没见过！”车贩子摇头。 “来，看看这张照片。”李国强又拿出了小贺的照片。 “对，就是他。”车贩子扫了两眼点头回道。 “车卖的时候，跑了多少公里？”李国强点了根烟，目光如炬的问道。 “17万4683公里！”车贩子回道。 “记的这么准，确定吗？” “我就是干这个的，车卖出去之前有多少万公里，我天天得背，因为得给客户推销。”车贩子赶忙回道。 “带走、” 李国强扔下一句，转身离开。 ………. 029 十分钟以后，专案组在车贩子家楼下的小区，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会议。而彭国强的侦破思路，让赵东知道什么是一个从警十几年的老刑警。这人的思维逻辑，似乎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 “万宝不配合，那咱们手里掌握的情况就只有两种，一是枪，二是车。但枪的渠道甄别起来太过繁琐，市局要求五天破案，所以，咱没那个时间从枪入手！我说一下思路，车贩子刚刚说依维柯跑了17万4683公里，而我刚才来的时候，看了一下依维柯目前的行驶公里数，是17万4683公里。所以，用现有公里数减一下车贩子卖车时的公里数，由此可以得出一个数字，那就是32公里。也就是说，小贺从买车，到案发后弃车，一共才跑了32公里。而案发地点“云顶豪庭”到弃车地点“东风大野地”的距离大概是有十公里左右！那由此可以推断出来，小贺买车以后，由于没有牌照，所以基本就没敢开，这台车只是为了作案而用。那么好，案发地点是云顶豪庭，那就以这个地点为中心，直径辐射剩余的二十二公里，在这个范围内，让交通监管中心，锁定依维柯牌照，开始大面积搜查！在24小时之内，翻出来小贺的藏匿地点，因为公里数在这儿摆着，所以，他不可能逃出这个圈子！人肯定是在这个范围内露过面！”李国强的大脑宛若一台缜密的机器，严丝合缝的推理出，小贺等人可能在的区域。 侦破方向下达以后，当天晚上二处大案队联合交通监管中心，对云顶豪庭直径范围内二十二公里处进行视频画面排查。直到第二日下午三点左右，终于摸到了小贺的视频影像。小贺单独一人在街边取的车，而来的时候，是打了一辆宏达公司的出租车。随即二处大案队又找到了出租车公司，以车牌号为基准，找到了当时给小贺拉活儿的司机。 据司机交代，小贺当时是在宏博小区上的车，随后大案队又联系了交通监控中心，在宏博小区内进行视频排查，最后，果然发现了小贺从小区内走出来的录像。 晚上八点，李国强接近三十个小时没睡觉，直接带队准备抓捕。 …….. 小贺的第二藏匿地点，宏博小区c栋502房间内，赵北和帅帅正在呼呼大睡，而志远一动不动的盯着监控录像。 宏博小区内，二处大案队的车辆，鱼贯而入的从小区的四个出入口进入，而赵东等特勤只能在外面等待着。 车内，赵东一人坐在正驾驶，目光呆滞，低头不停的抽着烟。他很焦躁，却又无能为力。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很短，似乎又很长，赵东坐在车里足足抽了半盒烟，脑中总是不自觉的闪出赵北被人按在地上，戴上手铐的情景。 车内没有开窗，辛辣的烟雾充斥着整个车厢，赵东低头拿起火机，就要再次点燃嘴上的烟卷。 “亢亢亢” 枪声突兀间响彻小区，回声久久飘荡。 “唰！”赵东猛然扭头看向了小区内侧。 “楼上肯定有闭路监控！各单位注意，二组与嫌犯发生交火，他们肯定已经从楼栋里冲出来了，目前人数不详，大家注意安全！”李国强的声音在对讲系统里响起。 ……. 小区内。 “草泥马，分开跑，周围全是警察！”帅帅扯脖子喊了一句，随即手里拎着枪，眨眼间就往左侧那边跑去。 “到底他妈的咋的了？一个重伤害，至于他们这么抓吗？你手里都有枪？”赵北穿着跨栏背心，脚上踩着拖鞋，不可思议的冲着志远问道。 “你也真是个傻b，到现在还以为这是伤害的事儿吗？你也不想想，伤害用得着把你们手机都收了，躲在这儿不让出去吗？”志远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随后喊道：“自己跑自己的，谁能出去给贺哥打电话吧。” “卧槽尼玛的，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赵北看着志远跑远，随后低头骂了一句，双脚直接甩飞拖鞋，低头就钻进了绿化区。 左侧出口，帅帅持枪赶到这里，王欣带着四个刑警，直接拦住了去路。 “亢，亢！”帅帅参与了枪杀万宝情妇的整个过程，他心里知道自己抓到就是死罪，所以，近乎于本能得，抬手就是两枪。 “噗咚” 近距离透射，远处刑警根本无处躲闪，所以，当场肩膀就荡起一团血雾，人被子弹推着向后迈步半米，随后倒地。 “亢、” 王欣甩手一枪，打在帅帅腿上。 “呼啦啦” 两个穿防弹背心的同事直接将帅帅扑倒，随后按住了他手里的仿六四。 “草泥马，松开我！”帅帅说着完全不过大脑的话，肾上腺素飙升，喊话时都带着哭腔。 “刘哥，有事儿吗？”王欣冲着中枪的同事问了一句。 “不用管我，赶紧问他……”刘哥捂着肩膀从地上坐起，咬着牙，惊魂未定的说道。 “啪、” 王欣跑到帅帅身旁，用左手抓住他的头发，皱着黛眉问道：“你们看见警察进来，通没通知小贺？他人跟你们在不在一起？” “草泥马，我不知道。”帅帅拉硬的吼道。 “咣、” 王欣举起粉拳，直接搂在了帅帅的脑袋上，随后语气清脆的骂道：“你还跟我装什么啊？案发不到四十个小时，你就戴上手铐了，你哪儿牛b啊？立功的机会就一次，小贺到底跟没跟你们在一起，你们往外跑的时候，通没通知他？” “我们手机都被收上去了，草泥马的……”帅帅流着眼泪，嘴里像含个袜子似的说道。 “带走、” 王欣快速摆了摆手。 ……….. 小区右侧围墙上，赵北双手被墙头插的玻璃碴子扎的哗哗流血，双脚光着从墙壁上跳了下来，随后迈步就要跑，但一扭头却看见旁边的围栏上锁着n台摩托车。 “哗啦！” 赵北冲过去，挑了一个锁链很细的摩托，随后拔掉摩托大线一摩擦，直接点着了火。他跨步上了摩托车，脚下踩档，右手一拧油门，摩托车被锁链牵在原地不动，而轮胎迅速卷着地面上的泥土，排气管子冒起了浓浓的白烟。 三秒以后， “嘎嘣。” 锁链崩断，赵北猛拧油门，直奔街道上而去。 “站住，” 后面刑警追出来，驾驶着警用哈飞两厢车，底盘磕在马路牙子上，带着一阵阵火星字奔着林伟追去。 “卧槽尼玛，我杀你妈了？我他妈就开个车，你追啥追啊！”赵北从倒车镜猛扫了后面两眼，随后相当崩溃的骂道。 ………. “王帅，是吧？话我就跟你说一遍，你马上给小贺打电话，就说居委会的人过来临时抽查暂住证，而你刚刚应付过去，但心里还是不托底，所以，想与其他人汇合！”李国强不容置疑的冲帅帅说道。 帅帅抬头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没吭声。 “我们的能力，你也见到了，不超过四十个小时，就把你按在这儿了！小贺，他能干过我们吗？你应该庆幸你是第一个被抓住的，因为你还有立功的机会，明白吗？”李国强心里非常着急，因为他弄不清楚刚刚与帅帅跑出来的一共是几个人，如果这些人里现在已经有跑出去的了，那不用五分钟，小贺就会知道这边的藏匿点已经让警方掏了。如果真的如此，他马上可能就会杀害人质，随后逃窜。 “好，我给他打电话。”帅帅沉默半天，坐在车里低头说道。 ……….. 另一头、 赵北骑着摩托，头发乱舞着奔小街道上跑去，而后面的哈飞警车依旧在死死的咬着，并且车里的刑警也开始摇人，准备对赵北进行阻截。 车里。 赵东木然呆愣的看向远方逃过来的一台摩托，几乎与此同时，他就看见了摩托后面咬着的警车。 摩托越来越近，骑摩托的人面孔越来越清晰。 “啪！” 赵东嘴上叼着的烟卷，不自觉的掉在了牛仔裤上，随后冒起一阵烟雾，而赵东却感觉不到腿上的灼痛，因为他看见，摩托车上的就是自己的弟弟，亲弟弟……… “前面车里的特勤，你是赵东吧？案犯冲过去了，你开车别住他，快点！”对讲机里响起了哈飞赛马里面刑警的声音。 赵东瞳孔放大，手掌不自觉的推在了档位上，随后踩油门起动气车，车头一瞬间斜着窜了出去。 一辆轿车毫无征兆的从街边窜出来，赵北本能得一抡摩托车把手，目光不自觉的扫了过去，随后双眼有那么一瞬间呆愣。因为他透过风挡也看见了自己的哥哥，亲哥哥。 正驾驶里的赵东，摩托车上的伟伟！兄弟二人的双眼，彼此交汇的时间极短，短到让人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思考。 “唰，” 赵北撇了赵东一眼，随后脑袋直接摆正，也来不及调整摩托方向，直接咬牙就往前冲，而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赵北在心里根本没有去想。 “嗖，” 摩托车宛若离弦的弓箭一般，速度又飙升了几分。 “滋啦啦，”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赵东双手握住方向盘，是闭着眼睛猛踩了一脚油门。 “嗖，” 摩托车几乎一闪而过。 “吱嘎嘎，” 急促的刹车声泛起，哈飞警车的轮胎在地面上荡起一阵白烟。 “卧槽，” 哈飞警车内的司机一声惊呼，向左一打方向盘。 “嘭，嘭” 一声巨响传遍整个街道，赵东坐在正驾驶里，后背和前胸，在座椅靠背还有方向盘之间来回猛砸了数下。 哈飞赛马撞在了赵东的车头上憋灭了火，保险杠子碎了一大块，塑料壳子碎片散落一地，而车头也横着骑在了马路牙子上。 还好司机反应快，没有傻不拉几的直接拉手上，而是利用档位减速，随后又调整了车头位置。所以，两台车并没有发生剧烈撞击后的惨案，只是两个车头都互有损伤…… 车内，赵东瞳孔扩大，双手攥着方向盘，表情呆愣。 “你他妈怎么搞的？”哈飞车里的刑警跳下来冲着赵东大声骂道。 赵东依旧坐在副驾驶里一动不动，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他妈会开车吗？人没拦住，还他妈把我们也憋在这儿了。”刑警极为愤怒，伸手直接拽开了赵东的车门，随后扯脖子问道：“我跟你说话呢，操。” “你喊的太快，手刹我没放下来，等我反应过来，放下的又太猛，溜车了……”赵东走下车，面无表情的回道。 “操、”刑警看了看赵东，默然无语，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你就是干赵东一顿，又能咋样呢？ 刑警骂骂咧咧的走回了哈飞车内，随后用对讲系统联系其他同事，而赵东站在原地，听着摩托车逃窜的声音越来越远，心里也算一块石头落地了。 对于赵东来说，他自己不是圣人，更不是市里重点宣传的道德模范，他只是一个凡人，放弃了原有工作，回到家乡发展的凡人…….. 赵北是他的亲弟弟，而特勤只是迫不得已的工作。所以，在这两者之间，赵东的选择似乎根本不用犹豫。 如何评价一个人的人性？在很多人心中，有着很多种诠释。 而赵东则认为，大义灭亲的道德举动，他可以由衷的歌颂，也可以兴奋的围观，但自己始终无法做到。 他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就他妈一个，而且现在犯多大事儿还不知道呢，所以，赵北必须得走，并且，如果刚才自己没有成功的阻拦警车，那么警察接下来的要追的，肯定会是两个人，因为他会和赵北一块走，哪怕是犯罪。 ……… “咣当！” 赵北骑着摩托车，也不知道究竟穿过了多少街道，直到他看见前面已经楼房很少，开始出现平方和城乡结合部宣传语时，他才停下了摩托。 “妈了个b的，还得是亲兄弟哈，这要是碰到的是王凡，估计这货分分钟就得把我卖了……”赵北扭头吐了口痰，神经异常大条的跳下摩托，准备寻找可以打电话的超市，因为他的5s在案发以后就被志远没收了。 走了百步远，赵北也没在这个类似城镇的地方找到一个还开门的超市，所以，他骂骂咧咧的就准备回去取摩托再战二十公里。但他一扭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街边有一男一女刚从网吧出来，随后就在大街上无耻的亲吻着，啃着，而且岁数不大的男孩，还轻松的把手伸进了女孩的裙抵…….. “啪嗒、” 赵北两步窜过去，一巴掌就呼在了男孩的脑袋上，并且神经病一样的嗷唠一嗓子：“干啥呢，朋友？大街上就扣上了？我发现你他妈也真是个战士。” “你他妈谁啊？”男孩有点懵b的问道。 “有电话吗？借我打一个？”赵北斜眼回道。 “你他妈的……！”男孩张嘴骂了一句，随即抬胳膊就要还手。 “操！”赵北掏出大卡簧，斜眼回道：“问你有没有电话，听没听见。” “哎呀我操你奶奶的！就跟谁他妈没有刀似的，抢我？我他妈还不知道抢谁呢？我要有开房钱，我还用在大街上扣吗？”岁数不大的男孩，莫名其妙的鸡眼了，随后也从后背掏出一把大卡簧。 “啊，原来你也有啊？这事儿有点整他妈乌龙了。那没事儿了，哥们，你继续扣吧！”赵北眨着机智的小眼神，一看对方也有刀，并且这个男孩的体格还比自己壮不少，随后话锋一转，撒腿就跑了。 “我草你奶奶的，大哥，你啥路子啊？？”男孩十分不解的扯脖子喊道。 ……… 另一头。 被抓的帅帅第一时间拨通了小贺的手机。 “喂？”小贺接起了电话。 “哥，刚才居委会的人，不知道为啥来咱这儿查暂住证。”帅帅语气很稳的说道。 “查暂住证？派出所的人去了吗？”小贺一听这话，顿时很谨慎的问道。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啊，派出所的人没来，就是居委会和物业的人。”帅帅非常稳当的顺着话茬接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哥，这里是市区，我总觉得这儿不太托底，要不行，你给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伟伟和志远呢？”小贺沉吟了一下问道。 “志远不放心，居委会的人一走，他就跟出去看情况去了，伟伟在厕所呢，你要跟他说话吗？”帅帅直接反问了一句。 小贺皱眉沉思大概三五秒钟，随后说道：“一共我就弄了三个房子，你马上叫志远回来，然后你们三个来找我！等钱到手，我带你们走。” “好，哥，你在哪儿呢？”帅帅赶紧问了一句。 “我在东风这边的一个冷鲜肉储藏厂附近，这个储藏厂没名，但是紧挨着肉联，你到这儿给我打电话吧。”小贺快速回道。 “好叻哥，我明白了。”帅帅答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直接抬头冲李国强说道：“他在肉联那边的储藏厂附近。” “各单位注意，马上赶往东风肉联附近！！但有两人没抓到，已经跑了，所以，这边挨掏的消息，马上就会泄露给小贺！所以，王欣你马上通知东风当地派出所，我去给市局领导打电话，让他们直接抽调监狱看管的武警进行区域封锁！”李国强快速张罗了一声，随后直接就准备进行第二次抓捕。 …….. 不知名的城镇中，赵北第一次装b未遂以后，马上就又投入了新的工作当中，他找了两条街才找到了一个单身男子，随后按照流程，掏刀，借电话！还好，这次他碰见的是一个面瓜，基本没有啥对白，就把电话借来了。 三十秒以后。 “喂？你们出家门了？东西收拾干净了吗？”小贺的声音响起。 “出个毛啊，你们到底在地下停车场干的啥事儿啊？警察都他妈掏到家了。”赵北破口大骂道。 “你说什么？警察去了？”小贺顿时一愣，身上的汗毛瞬间炸立。 “唰、” 屋内刚准备走的杨凯，一听警察二字，顿时转头看向小贺。 “怎么回事儿？”小贺迅猛的站起身问道。 “我他妈哪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正睡觉呢，志远就喊快跑，然后我们下楼，警察就把我们冲散开了。我是顺着墙根跳出去，抢了一台摩托车才干出来。”赵北站在街上的胡同内，语速很快的说道。 “帅帅呢？”小贺几乎近于本能的问道。 “你好像听不懂话似的，都告诉你我们分开跑了，我上哪儿知道他咋样了?不是小贺，钱归钱，事儿归事儿，你必须得告诉我，云顶豪庭停车场里，你们到底干啥了？”赵北皱眉问道。 小贺听到赵北的交代以后，心里瞬间就明白过来，帅帅肯定是折在警察手里了，所以，他快速问了一句：“你在哪儿呢？” “好像是东城这边，一个农村！”赵北回答了一句，随后继续反问道：“你在哪儿呢？” “你往东风这边走，到102国道和范家镇交叉口等我！”小贺并没有隐藏自己的位置，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帅帅之前已经打电话调过他一次，并且已经成功骗取了小贺的信任。所以，此刻赵北身边绝对不会有警察，因为两个人说的话完全不一样，警察不会干这么蠢的事儿。 “好，你等我吧。” 赵北扔下一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将手机还给了路人后，骑着摩托车就奔着东风那边赶去。 “咋的了？”杨凯猛然站起身问道。 “让人卖了，地点漏了。”小贺拽出床底下的帆布包，随后转身就往外走。 “草泥马的，”杨凯一听这话，咣的一脚踢在椅子上，无比愤怒的骂了一句。随后手里拎着一把仿六四，连跟小贺招呼都没打，人就奔着门外赶去。 隔壁房间内。 “咣当！”小贺推门而入，单手从帆布包里掏出五连发，张嘴冲着二河喊道：“警察马上过来，你出门等着，我马上找你。” “啥意思啊，哥？”二河身材胖乎乎的坐在小板凳上，此刻正跟那个被绑的小孩唠嗑。 “出去！”小贺咬着牙，脖子青筋暴起，伸出左手就要拉二河。与此同时，他右手端着枪，直接顶在了六七岁的孩子脑袋上。 “哥！！别整，别整！”二河瞬间跃起，右手猛然抓住枪管子，非常激动的喊道：“跑就跑呗，杀他干啥？他就是个小孩！！” “你他妈给我起来！！不杀他，你还带着他一块跑啊？谁养他，你养他啊？妈了个b的，万宝是他亲爹，儿子现在在我手上，我管他要一千万，他都报警，爹都不在乎儿子的死活，你他妈跟我装什么天使？”小贺此刻心里认为，肯定是万宝报的案。所以，他心里极度不平衡下，准备直接打死万宝孩子报复他。 “杀大人你是没办法，但要杀孩子就他妈是作孽！小贺，我二河跟你一回，事儿现在已经出了，所以，你让我干啥，我都干！但你要动孩子，我绝对不答应！”二河攥着双拳，声音异常激动的喊道。 “啪！”小贺直接将枪口顶在二河的脑袋上，随后扯脖子吼道：“你给我起开！” “草泥马，你打死我！来，打死我！”二河伸手攥住小贺的枪管子，声音歇斯底里的吼道。 小贺舔着嘴唇，目光死死盯着二河，手指不自觉的缓缓压动着扳机。 二河双腿颤抖，心中的惧怕让他闭上了眼睛，他手里握着枪管子，声音颤抖的说道：“如果刘江在这儿，也像咱们一样被警察圈住，那他会拿着枪就跟警察干了，而不是难为一个孩子……” ……… “咣，咣咣。” 102国道上，杨凯愤怒的拍打着方向盘，眉头紧皱的骂道：“我就他妈，不该搀和这件事啊。” 是的，人就是索求无度，有一分钱时，羡慕有两分钱的人。丁四分一年给杨凯的活儿，赚个三四十万没问题，这还不算杨凯在私底下使用小动作创造额外收入。 但杨凯心里根本不满足，因为他在自己接触的圈子里，绝对算是贫民，丁四分一个车牌号，就能顶他一年的收入。 他认为丁四分能从西吴铲起来，自己也他妈能，但他却没算过，在西北这座城市里，从两千年开始，到现在截止，起码蹦出来过数十万计的混子，而又出了几个丁四分，出了几个杨小杨呢？ 这些所谓大哥，吃苦遭罪的时候，杨凯他看见了嘛？没有！他看到的只是这些人风光的一面……. 现在杨凯后悔了，但还有用吗？ 车在路上行驶，杨凯将电话关机，直接顺着窗户扔了出去。而这一扔，代表着杨凯在这座城市内奋斗数年的成果化作了泡影，因为他准备跑路了。 一路向北疾驰，杨凯心情无比焦躁，恐惧的想着自己应该去往何处。 “唰、” 杨凯无处安放的惊恐目光，不停的在风挡玻璃上游曳着。突然间，前方有车辆大灯闪过，杨凯本能用胳膊挡了一下，并没有在意。但当一辆摩托车从他身边开过的那一瞬间，杨凯目光突然聚焦。 “嗖、” 摩托车很快的行驶而过。 “吱嘎、” 杨凯驾驶着破旧面包车，突然急停在了国道边缘。 “唰，” 杨凯猛然回头，从后风挡玻璃看向了刚刚行驶过的摩托车，犹豫了短短数秒钟，随后猛然轮舵，将面包车掉了个头，直接就奔着摩托车的方向追赶过去。 “嗡嗡” 面包车的发动机发出吃力的噪音，迈速表极速狂飙着。 “妈了个b的，会不会开车？”赵北顺着倒车镜扫了两眼，随后回头骂一句。 面包车刺眼的大灯光芒晃在了赵北的脸上。 “干啥啊，不活啦？赵北又骂了一句。 “嗡嗡、” 面包车再次速度飙升，杨凯咬牙踩死了油门。 “草，”赵北预感到不好。 “嘭，” 一声巨响突兀间响彻国道！摩托车第一时间失去控制，车身往前拱了一下，随后直接侧翻倒在了地上。车把和车身摩擦着水泥地面，带起一阵晃眼的火星字，而车上的赵北，瞬间被甩飞。 赶往东风的车上，赵东面色苍白的开着车，右眼皮一下接一下的跳着。 030 面包车停在国道路边，杨凯坐在驾驶室里剧烈喘息着，他双手攥着方向盘，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扭头咬牙骂了一句：“我他妈这是怎么了？” “咣，咣” 骂完这句，杨凯双手狠狠的击打着方向盘，是的，他撞完赵北就后悔了！这在法律心理学上，可以称之为“激情犯罪”，这是一瞬间大脑失去对情绪的控制，造成的冲动结果。 亲哥哥杨平入狱，和赵东，赵北的几次冲突，都让杨凯对这兄弟二人有些恨意，但绝对谈不上杀人报复。因为王涛是一个利益至上，非常现实的人，他认为谁的命，也他妈没自己的命值钱，所以，自诩为聪明人的杨凯，从没想过什么买凶杀人。 但为啥他还撞了赵北呢？那是恐惧，焦躁，连同着最近十分不顺的处境，从而让他心里产生的瞬间冲动。 “操！” 车内，杨凯骂了一句，身体停顿了几秒后，就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他要找赵北，心里想看看到底赵北死没死……. 狭窄的壕沟里，储存着积水和被泡烂的树叶子，此刻已经初秋，夜晚的冷风一吹，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唰、” 杨凯站在路边，迅速扫了两眼，突然间他看见远处三米左右的地方，赵北趴着躺在了积水里，右腿怪异的向内弯曲着，浑身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附近的脏水。 “噗咚” 杨凯跳进壕沟里，三步并两步的赶到赵北身旁，随后停顿了一下，用外套的衣服缠着手掌扒拉了一下赵北带血的侧脸。 “草泥马，你瞎啊！这么大个人……这么大个摩托，你没看见？”赵北咬着牙，脖子青筋暴起，扑棱一声竟然坐了起来，他脑袋一抬，正好与杨凯四目相对。 赵北瞬间愣住。 杨凯伸着左手，本想试试赵北的鼻息，但一看见赵北坐了起来，他也懵b了。 二人之间，有了短短一两秒的对视。 “啪、” 杨凯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奔着后背就抓枪。 “噗疼、” 赵北毫不犹豫的往前一窜，身体直接扑向杨凯，同时他从腰间掏出军刺，心里蕴藏着对生存的渴望，随即一刀奔着杨凯扎去。 “噗嗤！” 刀锋入体，杨凯感觉大腿一阵冰凉，同时，赵北掏刀就要再干。杨凯瞪着眼珠子惊恐无比，本能收回要拿枪的左手，猛然一推赵北的脸颊，随后抬腿就是一脚。 “扑棱！” 二人分开，赵北甩了甩脑袋，刀尖再次奔着杨凯扎去。 “嗖！” 杨凯转身就跑，连滚带爬的干上壕沟，没用三秒就窜上了面包车，随后一脚油门就跑了。 赵北脑袋顶着烂叶子想直起身，但左腿刚起，右脚稍微一碰地就传来钻心的痛感。他浑身创伤无数，一头栽倒在了壕沟里，而杨凯的仿六四，在两人撕扯的过程中，就掉在了赵北脑袋旁边。 ………. 两个小时过后，警察将冷鲜肉储藏厂附近全都翻遍了，也找到了小贺和人质的藏匿地点，但却没有发现人。 二十分钟以后，万宝的私家车开进了封锁区。 “咣当！” 车门打开，万宝面容疲倦的走了下来。 “万总，你放心……！”李国强张嘴就要说话。 “我他妈放什么心，人你抓住了吗，我孩子呢？草泥马，你们这么干，是要摊官司的。”万宝眼睛都红了，从未有过的暴躁，指着李国强鼻子激动异常的怒吼道。 “我们没用五十个小时，就找到了绑匪，我们在干事儿，我们已经两天多没睡觉了。”李国强很悲愤的回应道。 “我要结果，结果明白吗？”万宝摆了摆手，略显肥胖的身体颤抖着走上私家车，随后冲着李国强说道：“公检法是为了老百姓服务，但你们他妈的服务之前，能不能问问老百姓的意思？” 说完这句，万宝的车直接消失在了冷藏厂附近。 十分钟以后。 货场办公室里，丁四分皱着眉头，抽着四块一盒的红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嘀铃铃！” 电话响起，丁四分瞬间接起了座机。 “我打听了一下，我儿子的事儿，有你家人的身影。”万宝开门见山的说道。 “恩，”丁四分沉默数秒，随后轻声应道。 “四分，我就一个儿子，你看着办吧。”万宝有些悲鸣的叹息一声，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哗啦！” 丁四分猛然从办公桌里面站起，并且罕见愤怒的将桌上的一切物品，用胳膊扫落在地。 “老万找你了？”中年朋友坐在沙发上问道。 “事儿是小贺干的，他就是个牲口，现在警察惊了他，那老万的孩子，十有八9是没了！”丁四分心情十分烦躁的回了一句，随后咬牙说道：“杨凯啊，杨凯，我教会了你走路，你却把我的路走没了……该死啊！” “我去想想办法吧，现在就是孩子没事儿，估计万宝也快会从咱们这儿撤资了。”朋友叹息一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另外一头，赵东依旧魂不守舍，嘴不离烟的站在冷藏厂封锁区外围。他之所以过来，是想着自己弟弟也可能与其他罪犯汇合。 “嘀铃铃！” 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赵东掏出来一看，是秦猛打来的。 “喂？”赵东快速问道。 “东子，小北出事儿了……！”秦猛沉默不到几秒，随后声音低沉的说道。 赵东脑袋嗡的一声，呆愣半天后，他左手捂着脑袋，声音颤抖的问道：“死……死……死没死？” “东子，我不知道该咋办，北北身上是不是有事儿？送医院，还是咋整？”秦猛岔开了话题，根本无法做主的问道，因为北北是赵东的弟弟。 “你们离哪儿近？” “东风，” “送……最近医院，电话别挂，我马上过去。”赵东咽了口唾沫，随后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啊？”王欣刚好跑过来，准备先回二处。 “家里有点事儿，车先开走了。”赵东扔下一句，上车就走了。 东风医大附属医院。 秦猛，张斌，王凡抬着赵北走下了一辆农用三轮，后面还跟着一个岁数挺大的农村中年夫妇。 “吱嘎！” 赵东开车停在了医院门口，随后火都没熄直接就窜了下来。 “东子，这边。”张斌喊道。 “噗咚！” 身体协调性极好的赵东，在看见北北满身是血的被三人抬在手里，竟然连续两三次踩秃噜了台阶，身体连滚带爬的窜到了医院门口。 “多亏这个大哥了，他不给我打电话，伟伟就完了……”秦猛冲着赵东，指着中年夫妇说道。 “谢谢，谢谢”赵东面容惊恐，本能的说了两句，随后抬着赵北直接钻进了医院。 “有人吗？有人吗！弄个车……！”赵东抱着赵北，站在医院大厅，带着哭腔喊道，因为他感觉赵北的肢体已经没有了硬度，很软，很软…….. “呼啦啦！” 几个护士连同医院推人的临时工一块冲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一个护士问道。 “我……”赵东大脑一片混乱，张嘴就要说话。 “车祸，是车祸，让人撞了，撞人的车跑了。”秦猛紧跟着插了一句。 “来，你们别这么抬了，把人放在车上，小王叫李主任准备救治。”护士快速喊了一句，随后嘱咐着赵东说道：“把人放平，放平……” “咣当当” 推车碾压着大理石地板泛出阵阵噪音，赵东侧推着医用车，虎目流着眼泪喊道：“北北，北北，能听见哥说话吗？” “哥，我……我腿是不是废了……！”赵北脑袋在推车上来回颠晃着，声音极为微弱的问道。 “没有，没有，好着呢……啥都别想，大夫会救你。”赵东咬着嘴唇说道。 “哥，我没听你话……”赵北目光晃动着看向哥哥，一瞬间流出了眼泪。 “是哥没照顾好你。”赵东趴在弟弟的耳朵上，抿着嘴唇问道：“北北，告诉哥，谁撞的你。” “我自己摔倒的……！”赵北声音微弱。 “来，家属都往后退一退，别跟着电梯了，你们在一楼等着。”护士招呼了一句。 赵东被隔在电梯外面，亲眼看着弟弟被推了进去。 ……… 十分钟以后，医院外面，张斌正在跟无意中救了赵北的果农夫妇聊天，而秦猛则是把赵东叫到了背人的胡同内。 “那个果农亲眼看见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撞北北的是一辆松花江面包，就一个人，是男的，二十多岁。”秦猛低头说道。 “是杨凯，肯定是他。”赵东低头抽着烟，继续回道：“这案子有他一个，二处已经锁定了。小贺跟伟伟没仇，所以，即使事儿出了，他最多的也就是不带伟伟一块走，根本没必要弄伟伟！杨凯跟我有仇，但却奔着我弟弟来了。” “我抬北北的时候，在他脑袋旁边捡到一把枪。当时我踩住了，但枪应该还在那儿。”秦猛轻声回道。 “恩。”赵东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另一头，张斌与王凡千言万语的冲果农道谢以后，最终给了对方一个红包，而果农却憨厚的推脱说：“钱就不要了，谁看见一个孩子，也不会放着不管！现在的人，也他妈不知道咋地了，人撞完了，还他妈下车看看死没死。” 赵东无意中听见这话，浑身汗毛孔都炸立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怒气，在摧残着赵东最后的理智。 ………. 八个小时以后。 医院找到了赵东，并且告诉他，林伟右腿严重受损，腓骨骨折，右脚骨多处骨裂，而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力救治。但就是治好了，痊愈以后能恢复到多少，那也不好说，但肯定不会是百分之百。 赵东听到这话，一声没吭。 同时，医院还劝赵东给弟弟转院，因为这种肇事逃逸案，肯定要走司法程序，所以，转到公安医院是最正确的选择，而赵东暂时没有答应。 重症监护室里，赵北麻药劲儿上来，人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思维十分混乱，目前已经睡去。 赵东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木然无言的盯着病床上的弟弟半天，随后悄声离去，而秦猛一直在盯着赵东，但却没有盯住。 …….. 五十分钟以后，赵东来到了昨晚林伟出事儿的地方，在草壳子里找到了那把仿六四，他右手带着手套捡起了枪，再次沉默的上路。 中午，赵东去了二处，偷着把车还了，随后打车直奔丁四分的货场。 白天时，货场略显冷清，大批司机都已经下班，一辆辆自卸车整齐的停在院内。赵东下了出租车，左手一直把玩着一串防盗门的钥匙，随后低头奔着办公区走去。 五分钟以后，走廊内。 “丁四分呢？”赵东冲着偶遇的黄哥问道。 “刚睡觉，你别上去了。”黄哥对赵东的态度，更加恶劣，但也本能的克制。 赵东撇了他一眼，迈步就往前走。 “哎，我跟你说话呢，他刚睡着，心里烦着呢，你别上去扯犊子！”黄哥扭头冲着赵东叫了一句。 赵东还是没有回话，继续往前走。 “不是，你啥意思啊？我跟你说话呢，操！”黄哥烦躁的一把拽住赵东胳膊。 “咣！” 赵东突兀间转身，一脚直接闷在黄哥胸口。 “哗啦啦！” 黄哥被踹的连续后退，后背靠在墙上，才咕咚一声停滞。 “我操尼玛！”黄哥愣了一下，顺手抄起灭火器，就要奔着赵东砸去。 “啪！” 赵东右手插兜，左手抓住黄哥的手腕子向下一掰，他身体顿时往下一沉。同时，赵东右腿猛然抡起，大脚丫子直接踩在黄哥脑袋上，随后面无表情的冲他说道：“草泥马，我想好好生活的时候，是开车工人，但我不想好好生活的时候，你得管我叫爹，在货场你是黄哥，但出了货场，你还是你妈b？” 黄哥脑袋磕在地面，身体一动都动不了。 “老黄，我明告诉你，我有点故事，但你别让我把这个故事，用别的方式跟你讲完。”赵东说完，一脚闷在黄哥脸上，随即转身就走，直奔丁四分的休息室。 第三章崛起之路的坎坷 办公室的内房里。 丁四分穿着睡衣坐在了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赵东。 “杨凯在哪？”赵东看着丁四分，语气清冷的问道。 “我还给你看着他啊？”丁四分微微皱了皱眉。 “四哥，我敬你是江湖大哥，而且你平时对我也不错。但如果今天换成是别人的弟弟，把北北弄成这样，我绝对不是这个态度在这儿说话！子不教父之过，杨凯跟你混，你就有责任。”赵东低头说了一句。 “那你会是啥态度呢？”丁四分笑着问道。 “呵呵，大不了，我再回缅国呗。”赵北语气轻松的回道。 丁四分搂了一眼赵东，随即搓了搓手掌说道：“杨凯绑的是万宝儿子，而万宝跟我是啥关系，你也知道。所以，我也在找他。” “有信吗？”赵东紧跟着问道。 “他可能会去沈城，因为他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在那儿。这人叫付振宇，在城北开了一家叫伯爵的ktv。”丁四分思考了一下说道。 “谢了，四哥。”赵东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就走。 “你和我的人一块去吧。”丁四分沉吟了一下，张嘴叫道。 “四哥，我说一句话，但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的人，国内的人，我带着是累赘。”赵东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随即推门走了。 以赵东的性格，他绝对不是那种没事儿愿意装把b的人，所以，他的话是告诉丁四分，如果你给杨凯通风报信，那不好意思，咱俩得重新摆摆关系。你看你手底下那些“所谓”的社会人士，在我赵东这儿，好不好使就完了。 ………. 一辆自卸车奔驰在国道上，直扑沈城，临走前，赵东给王欣和李国强分别发了一条短信，但内容不详。 六个小时以后，晚上八点左右，城北区附近，赵东开着导航找到了伯爵ktv，随即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并且低声说道：“哥……我在城北，遇到点麻烦事儿。” “你办你的事儿，城北对咱来说是平川，一个电话，一匹快马，扫平它！”电话中的人，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轻声说道。 ………. “嗡！” 自卸车呼啸而来，停在了ktv门口，而赵东拿着仅有的两万块钱现金，迈步就下了车。 “大哥……你这是……要找小妹啊？”门口负责揽客的服务员，惊愕的看着足足能把ktv门口堵死的自卸车，相当无语的问道。 “恩。”赵东应了一声低头就往里走。 “大哥，你把车挪挪呗，操，你一台车就把三家车位占了……！”揽客的小伙喊道。 赵东左手把玩着钥匙串，也没搭理揽客的小伙，直接走进不算大的ktv，随即点了一个包房。 “大哥，车挪挪呗？”小伙追进来问道。 “我呆一会就走！”赵东回了一句，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口，直接问道：“付振宇在吗？” “你是？”小伙一愣。 “你就说他朋友来了，在包房等着。”赵东点了根烟，又用牙启开了大理石桌面上的啤酒，随即用嘴对瓶就喝了起来。 “行，你等会吧。”小伙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门外。 “咕咚，咕咚”赵东一口气喝了一瓶宝鸡啤酒，空瓶子摆在桌上，低头抽着烟。 三分钟以后，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推门走了进来，笑呵呵的问道：“谁找我啊？” “唰？”赵东抬头看向了付振宇。 付振宇穿着lvt恤，脑袋上剃着小平头，手里攥着个车钥匙，也眯眼打量了一下赵东。 “我不认识你啊？”付振宇皱眉问道。 “我叫赵东，来找杨凯。宇哥，能不能行个方便？”赵东坐在原位，一动没动的问道。 付振宇听到这话一愣，明显沉默数秒后说道：“杨凯没过来，但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小五子，给这哥们上点东西，不用结账！” 说完，付振宇转身就要走，而赵东也听懂了付振宇话里的意思。人家很明显的告诉自己，他和杨凯的关系很铁，所以，你想见人那是不可能的，但你要喝酒，我可以请客。 “宇哥，等等。”赵东还是坐在原地没动，只低头说了一句：“宇哥，不看见杨凯，我是不可能走的！这样吧，你把他电话给我，我打一个就行！” “哥们，能听懂话吗？”付振宇双手插兜的问道。 “宇哥，别因为这点事儿，把自己搭进去。”赵东舔了舔嘴唇，低头回道。 “呵呵，我槽，在城北还真没哪个坑能让我搭进去！这样吧，我看你也不太能听懂我的话，咱俩换个方式聊聊。”付振宇指着赵东说了一句，随后冲门外喊道：“来，过来点哥们，陪这兄弟喝点！” “呼啦啦！” 付振宇一声喊完，走廊里顿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几乎就在眨眼间冲过来十几个青年。另一头一人右手背后，进屋直接喊道：“草泥马，谁要喝酒，来我跟你喝。” 赵东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咧嘴一笑。 “就你啊，”领头青年一边喝问，一边奔着赵东走来。 “对，就我。”赵东依旧笑着点了点头。 “你他妈想咋喝？”领头青年突然探出背在身后的右手，随即攥着军刺，直接顶在了赵东脖子上问道：“这么喝行吗？” “行、” 赵东略微一点头，左拳紧攥着，突兀间从下至上掏在了领头青年的腋下。 “操、” 领头青年身体一下坠，赵东顺手抓住他的头发，大臂猛然往下一按，紧跟着咕咚一声，青年脑袋砸在大理石桌面上，当场磕出一个手指长的口子。 “你早说要这么喝不就完了吗？”赵东瞪着眼珠子坐在原位上，指着领头青年的鼻子喝问道。 “槽尼玛、” 剩余人马齐齐的骂了一句，随后拿着镐把子，甩棍，军刺，就直扑赵东。 “嘭、” 赵东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右手一搂，直接抓起空酒瓶子，在最前方一人的脸上，粗暴的按碎。是的，没砸，直接用手按碎的。 青年一个趔趄，右腿磕在大理石桌面上，身形有些晃荡。 “啪嗒、” 赵东动作干脆利索，左手扣住青年的腕子，右手直接抢过军刺，随即膝盖粗暴的磕在他的腹部。青年身体往下一弯，赵东顺势踩着他的脑袋压在大理石桌面上，随后低头就是一刀。 “噗嗤、” 刀锋破体，纤细的军刺穿透青年的耳朵，直接钉在了包裹大理石桌面边角的木头方子上。 “草泥马，付振宇，你看我这素质，行不行？”赵东猛然抬头，一声怒吼传遍包房：“来，城北的战士，还他妈有谁？往前站一步。” “妈了个b的，一个外地人还能让他翻天了，给我往死搂他。“付振宇站在包房门外，跳脚指着屋内骂道。 “呼啦啦、” 剩余的人抡起武器，瞬间围住赵东，屋内空间本就极其狭窄，赵东仿佛一瞬间就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干他、” “槽尼玛，城北有没有战士？” 包房内无比嘈杂，叫骂声不绝于耳，众人围住赵东好像占尽了上风。 “噗噗噗、” 乱糟糟的叫喊声中，突兀传来三声刀尖扎入身体的轻微声响。 “呼啦啦、” 几乎就在一瞬间，人群轰然而散。 赵东左手拿着军刺，滴答滴答的往下淌血，而圈内侧的三个人，捂着肚子就往后退。 “操、” 赵东后背挂着一处明显的刀伤，随即接连踹翻两人，直愣愣的奔着门口冲去，付振宇一愣，本能就往后退。 “噗咚、” 赵东速度极快，单手从后方抓住郭振宇的脖领子，随即抬头一脚踹碎了酒柜，粗壮的大手掐住付振宇的脖子就往下压。 “泚，” 几乎就在一瞬间，付振宇的脑袋插进满是玻璃碴子的酒柜里，被赵东压到一面竖起的碎玻璃上，眼皮第一时间被划开，哗哗淌血，而眼球几乎就要粘在玻璃刃上。 “操尼玛，社会大哥身上要没点伤，那能叫大哥吗？我看你身上挺干净，不行，我扣你个眼珠子得了。”赵东咬着牙，左手持着军刺，刀尖扎在付振宇的屁股上，泚泚往外喷血。 “你妈了个b，眼珠子我给你了，但你今天要能走出我家ktv，我付振宇管你叫爷爷。”付振宇一点没服软的问道。 “是吗？”赵东一舔嘴唇，攥着军刺直接顶在了付振宇裤裆上。 “……！”付振宇本能一夹双腿，几乎瞬间就没语言了。 “你跟杨凯那么好，那我摘你一个，估计杨凯回头也能匀给你一个，别动昂，宇哥，我试试先从哪儿扎。”赵东嘴里喷着酒气，举手就要送刀。 “……别动！电话在我兜里。”付振宇略微一沉默，咬牙回道。 “不牛b了？”赵东抓着付振宇的头发问道。 “你看你，非得逼我一个老百姓，跟你讲个社会的故事。”赵东松开付振宇的脖领子，随即直接摸出他的手机。 走廊内。 赵东一边扯着付振宇的脖领，一边耳朵夹着电话往外走。 “喂，”十秒钟以后，杨凯的声音在电话内响起。 “我，林军” “…..，”杨凯听到这话一阵错愕，没有吭声。 “你给我弟弟撞了，出来聊聊吧。”赵东缓缓说道。 “我跟你聊你妈b，”杨凯停顿一下，随后直接从床上爬起来，就准备跑路。 “枪丢了吧？”赵东直接问道。 “……，”杨凯再次一愣。 “枪在我这儿，上面有你指纹，你不来，我就把它交给二处，这枪上有多少事儿你心里清楚，原本你就是给小贺递个点，撑死了也就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但这枪要交上去，你算算万宝的那个情妇之死，警察能不能也算你一个。”赵东快速说道。 “你他妈啥意思？”杨凯摸着脑袋，咬牙问道。 “我弟现在还在抢救，咱谈谈赔偿吧。”杨凯直接说道。 “你想要钱？”杨凯皱眉问道。 “我想要你命，但是犯法，我在城北北区桥上等你，来不来，你看着办吧。”赵东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 一个电话打完，赵东也拽着付振宇走出了伯爵ktv，但外面的景象十分唬人。 足足四十多号人马，已经将伯爵门口堵死。这些人全是周边几家ktv里面的，他们跟付振宇都认识，所以，这边一出事儿，其它家带队的人，就拎着兄弟赶了过来。 “唰、” 赵东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围堵在门口的人马，脸上没啥表情。 “我能在城北开个夜场，那全靠朋友捧。他们都是奔着我来的，你能扎我，他们也能割你！你看这事儿，咋整？”付振宇站在赵东旁边，左手捂着眼皮，低头吐了口痰。 “宇哥，事儿还没完是吗？”赵东扭头问道。 “我问你咋整？”付振宇抬头吼道。 “还能咋整？干他呗，槽尼玛的。”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随后一把片刀竖在空中，就要奔着赵东砍来。 “嗡嗡！” 就在这一瞬间，街道上突然泛起马达咆哮之声，远处，一台极为醒目的蓝色奥迪q7，打着双闪急匆匆的赶来。 “吱嘎！” 车停在马路边上，正驾驶上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脸色红润，满嘴酒气的走下了车。 他穿着浅蓝色短裤，身上套着纯白色t恤，剃着小平头，踩着拖鞋。 “谁叫赵东？”中年站在q7旁边喊了一句。 “唰唰！” 众人目光望去，看向了中年，而城北本地人瞬间认出了此人。 “我是，”赵东张嘴回道。 “你大哥给我打电话了，你走你的。”中年简单粗暴的回了一句，随即点了根烟，走到了付振宇前面。 “谢了！”赵东冲中年说了一句话，随即问道：“哥们，你叫啥？” “冯家，马飞”中年干脆利索的答道。 “我记住了。”赵东拍了拍中年肩膀，随后直接上了自卸车，多一眼都没看付振宇。 “飞，他不能走啊。”付振宇皱眉说道。 “呵呵，小宇子，整这些人干啥啊？是夜场不干了，要冒充h社会吗？”马飞伸手直接掐了掐付振宇的脖子，随即继续说道：“能老实儿的吗？朋友。” 付振宇抬头看了一眼马飞，一声没吭。 挺大个人了，别老装古惑仔！你说，我要天天往你家怼一百多人，光找姑娘，还就不给钱，你说你拿啥招待啊？拿这帮二b啊？”马飞一笑，指着旁边四十多人，旁若无人的说道。 “飞，我没得罪你啊。”付振宇低头说道。 “你是没得罪我，但架不住，我他妈就看你不顺眼啊。”马飞目光发直的盯着付振宇，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付振宇看了看马飞，还是选择了沉默。 “哈哈，开个玩笑，别当真昂，走了。”马飞突然一笑，转身就上了q7。 “这人他妈的谁啊，我咋没听过呢？”一个小青年冲着朋友问到。 “你当然没听过了，这是金碧辉煌，马三爷，他玩的时候，你还在幼儿园唱abc呢。”朋友一点脾气没有的回道。 第三章002 城北北区大桥上。 赵东站在自卸车下面，后背的伤口上缠着衣服，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而离他不远处，有一台出租车扣着计价器的牌子，安静的停在街角。 足足五分钟以后，一台面包车突兀间行驶了过来，随后车门弹开，车里的杨凯直接喊道：“上车。” 赵东停顿一下，扔掉烟头，直接迈上了车。 “翁，”杨凯一脚油门，迅速离开此地。他十分谨慎，刚才在接赵东之前，已经在旁边暗中观察半天，生怕赵东带着警察过来。 而面包车一走，远处那台出租车就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司机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喂，是王警官吗？哦，我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刚才一个叫赵东的人在快滴上面跟我联系上了，恩，对…！” 面包车快速行驶在街道上，杨凯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直接扔给赵东一个袋子，随即咬牙说道：“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现金了，一共十二万，把枪给我。” “在我衣服兜里，你自己拿。”赵东面无表情的回道，他自始至终与那把枪没有过皮肤上的接触。 杨凯扫了赵东一眼，随后依旧左手驾驶着汽车，右手奔着赵东缠在伤口上的衣服兜里摸去。 “为啥撞北北？”赵东低头点了根烟，语气清冷的问道。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思吗？钱给你了，你下车滚吧。”杨凯停下了面包车，而手里已经拽出来赵东兜里的仿六四。 “丁四分也在找你。”赵东没有动弹，而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倒车镜，低声说道。 “你别他妈没话找话，你到底什么意思？”杨凯十分敏感的问道。 “我没跟你没话找话，丁四分知道我过来找你，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小贺如果不落网，那警察的抓捕力度就不会小，我觉得这话挺对，你说呢？”赵东鼻孔喷着烟，目光平静的冲杨凯问道。 “你为啥帮他给我带话？”杨凯一听赵东这么说，心里顿时放心了几分。因为他知道丁四分和万宝的关系，所以，丁四分帮助万宝找儿子，那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钱呗，还能因为啥。”赵东坦然答道，目光再次往倒车镜上扫了眼。 杨凯仔细思考了一下赵东的话，随即沉吟着说道：“小贺的具体地址，我肯定不知道，但他应该去了三原。他之前无意中跟我提过一嘴，他在那儿有个亲戚……！” “确定吗？”赵东挑着眉毛问道。 “就像你说的，小贺进去了，警察抓我的力度就会减小，因为我只是从犯……你认为这时候，我有必要跟你撒谎吗？”杨凯皱着眉头问道。 赵东从倒车镜里面看见，一辆三菱吉普速度极快的奔着这边赶来。 “你看什么呢？”杨凯疑惑的问道。 “呵呵，好像是警察来了。”赵东突然一笑。 “啊？”杨凯一阵惊愕，随后猛然回头望去，也看见了那辆三菱吉普。 “嘎嘣、” 杨凯本能的推上档位，踩着油门就要跑。但车子刚一起步，迎面又冲过来三辆风尘仆仆的私家车，随即车身横着拦在了街道上。 “啪、” 杨凯看到这幅景象，双腿颤抖着，一把抓过赵东给他的仿六四，随后瞪着眼珠吼道：“槽尼玛，你报案了。” 赵东斜眼看着他，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 “咣当，咣当” 王欣，李国强，连同十几名同事直接窜出了私家车，随后将面包围住喊道：“杨凯，手抱头，下车。” “卧槽尼玛，赵东。”杨凯看着外面围过来的警察，双眼充满恐惧，拿着枪的右手也在颤抖，他扯着赵东的脖领子，愤怒的吼叫着。“卧槽尼玛，赵东。”杨凯看着外面围过来的警察，双眼充满恐惧，拿着枪的右手也在颤抖，他扯着赵东的脖领子，愤怒的吼叫着。 “下车、”李国强在远处再次喊了一声。 “呼呼，”杨凯在车内焦躁的转身，双眼盯着越走越近的警察，沉默三四秒以后，突然推开车门，就准备缴枪投降。 是的，杨凯此刻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自己的结果，因为在小贺的案子中，他无非就是一个递点的，并没有直接参与枪杀万宝情妇的事情。 而且现在枪还拿回来了，那一切就变得好交代多了，所以，此刻杨凯准备下车，跪下。 “啪，” 杨凯的手掌搭在车门上，咬牙就准备下去，而李国强等人从车窗内看见杨凯手里有枪，所以也没敢贸然过来。 “杨凯，知道我为啥跑这么远，也要抓到你吗？”赵东低着头，嘴唇故意躲避开李国强等人，紧跟着说道：“小北死了，你知道吗？他死了，我唯一的弟弟死了，槽尼玛的。” “唰，” 杨凯听见这话，猛然回头，他看见赵东眼中透着一股癫狂劲儿。 “杨凯，我最后给你三秒钟时间，放下枪，走出来。”李国强枪口尽量瞄准着杨凯的脑袋，扯脖子吼了一句。 “卧槽尼玛，赵东，你撒谎。”杨凯听见赵东的话，心里想要缴械投降的念头瞬间没有了。他咆哮着吼了一声，持枪直接顶在了赵东的脑袋上。 为什么？ 因为赵北死了，那杨凯就是故意谋杀，这点基本没跑了，而杨凯不是傻b，他心里认为，赵东说他弟弟死了，那起码百分之九十是假的。 但即使是百分之九十，王涛也不敢赌，因为这涉及到死罪。 “退后，草泥马，让开，要不我开枪打死他。”杨凯癫狂的冲着车外面喊道。 赵东盯着杨凯的侧脸，身体突然启动，转身就要奔着车门外逃窜。 “你他妈别动，”杨凯回头冲着赵东咆哮着。 “你敢开枪，警察就能击毙你，你他妈没那个胆子。”赵东阴冷的扔下一句，伸手就推开了车门。 “卧槽尼玛，”杨凯一看赵东真要走，怒极之下伸手就扣动了扳机。 “别动，赵东”王欣目光呆愣，声音尖锐的喊道。 “亢、” 一声枪响，传遍了面包车，与此同时，赵东脑袋溅起数块血点子，直接甩在了车玻璃上。 “王涛，我送你升天….”赵东声音阴沉的说了一句，左手攥着的那串一直把玩的钥匙，食指与中指夹着一个防盗门的扁形钥匙，凸出尖锐一头，左手干脆利索的在杨凯脖子上一抹。 “泚、” 一股鲜血直接从杨凯脖子上喷出。 “噗、”赵东左手往前一桶，直接插进了杨凯的脖子。 一天以后，x平市，二处提审室内，铁门紧锁，赵东头顶缠着纱布，坐在椅子上没有被戴上手铐，但人也出不去。 技术科。 李国强双手插兜走进屋内，直接张嘴冲技术员问道：“杨凯手枪的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技术员拿着鉴定报告，站起来回道。 “介绍一下情况，”李国强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随即点了根烟问道。 “杨凯在车内打赵东这枪有点怪异，如果说是哑火吧，但子弹又打出去了，要说没哑火呢，这子弹基本又没啥威力可言。”技术员皱眉回道。 “啥意思？”李国强一愣。 “这么说吧，子弹威力大小取决于枪口动能，通俗点说就是子弹从枪口打出去的初始速度。而这个初始速度越快，子弹威力越大，但初始速度的形成，跟子弹规整的线条和发射药有很大关系。可杨凯打赵东的这一枪，发射药明显不够，弹头应该也被用硬物刮过，所以，子弹打出去，只是伤了赵东的脑瓜皮。”技术员详尽的解释道。 “子弹已经打出去了，发射药够不够，你怎么知道？”李国强有点傻的问道。 “大哥，推算明白吗？”技术员略显无语。 “枪里还剩几发子弹？”李国强再问。 “两发，” “有改动吗？” “都有一点，但这不一定是人为的，因为这破枪都是严重不合格的。江湖货，能射击就不差啥了。”技术员如实回道。 “行，报告我拿走了。”李国强掐灭烟头，随后拿着鉴定报告就走了。 ……… 走廊内，李国强一边迈步向前走，但一边又总感觉不对劲儿。表面上看，杨凯是挟持了赵东，随即看到警察来后心里出现了巨大波动，所以持枪伤害了赵东。 而赵东出于自我防卫，直接用钥匙把杨凯抹脖了。 这一切似乎都挺合理，但李国强却根本不知道赵东跟杨凯在车内说了什么，而且杨凯打赵东的那一枪，怎么就那么巧，赶上了一个变形的弹头，并且发射药又恰好不够呢？ 五分钟以后，李国强第一次对赵东进行了审问。其实说是审问，但更像是朋友聊天。 “小东，为啥找杨凯啊，杨凯为啥能见你啊？”李国强给赵东倒了杯水，随即直接问道。 “我是通过城北一个朋友找的他。”赵东答道。 “社会人士？”李国强问。 “对，”赵东点头。 “杨凯那把枪，过没过你手？”李国强沉思了一下，直接问道。 “过了，”赵东停顿一下，点头说道。 李国强听见这话，顿时一愣，他没想到赵东直接承认了。 “枪上没你的指纹啊！”李国强补充了一句。 “我没敢碰，因为我不知道枪上有啥事儿。而杨凯要想枪，所以答应跟我见面，想用钱买过来。我缺钱，但不缺德，所以，就发短信通知了你和王欣。”赵东抬起头，目光坦然，脸上没啥表情。 李国强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看着赵东，二人对视，一阵沉默。 五秒以后，李国强走到赵东耳边，沉默一下，轻声说道：“你想杀了杨凯？” “没有，”赵东干脆的回道。 “没有吗？” “没有。” “于公我是你上司，于私咱们喝过酒，小东，我真希望你没有。”李国强喘息一声，随后用手拍了拍赵东的肩膀，转身就要走。 “彭队，”赵东沉默一下，突然叫了一声。 “唰，” 李国强回过了头。 “小贺可能在三原，人质可能还活着，杨凯说的。”赵东看着李国强说道。 “你都跟谁说了？”李国强思考了一下问道。 “在你之前，谁都没说过，在你之后，我准备告诉丁四分，我欠他的。”赵东坦然回道。 “回家好好休息。”李国强点了点头，直接关门走了。 ………. 当天晚上，赵东走出了二处，但心里却透着一股莫名的烦躁。 因为在杨凯的事情上，他给自己大哥，打了一个最不想打的电话，说了一句最不愿说的话。 他不想再跟以前的生活有任何牵扯，但生活就是这样，很多事儿是由不得自己的，现在人情已经欠了，那就等待一个机会还了它。 出了二处以后，赵东打车去了东风镇的医院，但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他拨通了丁四分的电话，并且如实告知了小贺的消息。 丁四分也没说谢谢，只说回头再谈，随后就挂断了手机。 赵东赶到医院的时候，秦猛，王凡，还有张斌都在。 病房内，几人都很沉默，赵北躺在床上，默然凝望的看着自己亲哥。 “北北，跟哥说一句实话，云顶豪庭地下停车场里，你到底参没参与直接绑架？”赵东给北北剥着橘子，轻声问道。 “没有，”赵北虚弱的摇了摇头。 “要绑架事儿，你知道多少？”赵东再问。 “我啥都不知道，小贺就说给我两万块钱，让我帮他开车。”赵北解释了一句。 “北北，来之前，我都想好了，你只要不判死刑，哥……都想让你投案。”赵东低着头，咬牙说道。 “……”赵北无语。 张斌，王凡，秦猛，听到这话，也都看向了赵东。 “东子，真投案啊？不行，躲一段时间吧，我在外地有个亲戚。”王凡张嘴就想说话，他的思维有点像鸵鸟，是兄弟几人里面，最他妈不愿意正视错误，正视困难的。 “北北，我觉得你哥说的对。你就开了个车，具体计划没参与，也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根据刑法推断，你应该没多大事儿。投案，是可以考虑的。”秦猛自从进了一回看守所，那整天刑法不离嘴，就好像受过多大深造似的。 “哥，我不想进去……！”赵北憋着嘴，面色苍白的看着赵东说道。 “北北，人犯错了，就要认错，就要接受惩罚，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离开家里五年，原本以为啥事儿都没有了，但最终还是老头帮我赔的偿。你不进去，身上就永远背着事儿。王凡安排你去躲着，但你拿什么生存？你没饭吃，就还得犯罪，明白吗?”赵东目光尖锐的看着弟弟，咬牙继续说道：“你投案，哥，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找最好的律师。” 屋内一阵沉默，赵北脑袋缩卷在被褥里，浑身颤抖，似乎在哭泣，似乎在害怕，但他沉默许久后却问道：“哥，我就问你，看守所里是不是真有找男人的……” “噗，” 张斌一口开水直接喷在了王凡脸上。 第三章003 北北在赵东的劝说下，还是投案了。过来带人的是王欣，还有几个赵东熟悉的刑警，而通知他们的是赵东。 既然投案了，那肯定不能在东风住院了。王欣给赵北签了刑事通知书以后，就准备将他转到公安医院，当时赵父，赵母，还有赵佳都在场，但赵东却没露面。 病房内，已经背着人哭过n次的赵母，此刻看着儿子，一声不吭。 “赵东呢？”赵父背着手，面无表情的冲着北北问道。 “他不在，干活去了。”赵北躺在病床上说道。 “干活去了？他天天带着你胡混，现在你他妈的跟着他都混瘸了，要蹲监狱了，他就不露面了？”赵父愤怒的吼着。 “他早上来过了。”赵北有些心烦的回道。 “老赵家往上数八代都没出过蹲监狱的人，你俩算是破纪录了，破纪录了。”赵父额头青筋乍现，暴跳如雷的骂道。 “不是，我就发现你好像不会好好说话，事儿是我惹的，跟赵东啥关系？你怎么老跟他过不去呢？”赵北烦躁的问道。 “他是你亲哥，你跟着他弄成这样，你他妈说这事儿跟他有啥关系？”找父喝声问道。 “真的，我这疯狗的脾气，就有点随你，你根本不讲道理，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吵吵，丢人。”赵北十分尴尬的看了一眼王欣和刑警队的人，随后在医生的搀扶下换到了另外一个移动推车上。 “北北，在里面听话……别人说什么，你别犟嘴……”赵母苍老的双眼含着眼泪嘱咐道。 “恩，我知道。”赵北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次没有跟母亲开玩笑。 赵父背着手，鼻息非常浓重的看着赵北，显然心里气的不轻。 “老头，人这一辈子点儿好，也就活个七八十年。别到你真走不动的那天才回忆起来，一辈子这点光阴，全跟儿子置气玩了。这事儿真跟他没关系，脚上的泡，是我自己走的，所以有啥惩罚，我都认了……”赵北看着父亲脸色严肃的回了一句，随后扭头冲着王欣说道：“走吧，嫂子，我跟你混了……” 赵北的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前一秒还神光闪闪的戳人泪点，下一秒就不说人话了。所以，他这一声嫂子，还让找父和赵母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王欣。 “你好像有病……”王欣十分尴尬，挺无语的骂了一句。 “要不跟我哥处对象，等我从笆篱子出来，用裤衩带做弹弓子打你家玻璃。”赵北贱嗖嗖的回道。 “这孩子心真大，我头一次见到要进看守所的崽子，有这个心态的……”刑警队同事也挺无语的插了一句。 ……… 五分钟以后，赵北被抬上公安医院的救护车送走，赵父站在台阶上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而赵母不忍的看着儿子上了囚车，随即扭头用手绢擦了擦眼睛。 略显冷清的街道上，谁都没注意，赵东和秦猛，还有张斌坐在面包车上闷头抽烟的景象。 “别上火了。要我说啊，你这个弟弟就是个神鬼不惧的玩应，他早进去，比晚进去有好处……”秦猛劝了一句。 “我他妈发现你越来越不说人话了，还进去是好事儿。大哥，你让你弟弟进去一个我看看呗？”张斌斜眼骂道。 “操，我弟弟敢拿炮崩人家屁股吗？这有可比性吗？”秦猛破口大骂。 “呼，”赵东吐了口烟，随后开着面包车，一声不吭的走了。 ………. 晚上，一家大排档里，心情十分低落的赵东，正在独自喝酒。因为张斌和秦猛，还有王凡，今天都要出车，人家耽误一天就好几千块钱的入账，所以，赵东也没叫他们。 酒一杯杯的喝，赵东脸色涨红，无声的撸着肉串。 就这样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以后，特勤周天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随后坐在了赵东的面前。 他依旧像以前那么邋遢，仿佛一年四季都穿着一套衣服，平时也不见他换洗，所以，他在刑警队和派出所还真没啥朋友，也就没事儿跟赵东能多聊聊。 “给我来一瓶红星二锅头，”李全挺不客气的喊了一句。 “两瓶，”赵东摆手冲老板补充了一句。 “还没缓过来呢？”李全大大咧咧的拿起一串腰子，也没用赵东招呼，直接就吃了起来。 “有些人死了，那是罪有应得，但小北干的事儿，不至于搭上一条腿……”赵东咬着牙，低头说道。 “今天我去公安医院了，大夫说了，没那么严重，最多就是以后走路时有点踮脚，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李全轻声宽慰了一句。 “喝一口，”赵东端起酒杯说道。 “碰，” 李全与赵东撞了一下杯，随后仰脖一口闷了一半。 “嘀铃铃，” 二人放下酒杯，李全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对，你进来吧，我们就在里面呢，把窗口这张桌就是。”李全接起电话说了一句，随后就挂断了。 “谁啊？”赵东皱眉问道。 “呵呵，王欣”李全龇牙一笑。 “你咋把她叫来了？”赵东一愣。 “看你心情不好，叫她过来一块吃口东西呗。”李全善解人意的说了一句。 “踏踏，” 王欣穿着一套宽松的米黄色休闲装，双手插在衣服兜里，小脸精气神十足的走了过来。 “哈喽啊，女侠。”李全冲王欣打了个招呼。 “晚上没饭吃，听说有人请客，那就过来蹭一顿呗。”王欣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打着招呼回道：“我去洗手昂，你们先坐。” “哎，老弟，酒量咋样？”李全看见王欣一走，随即冲着赵东小声问道。 “咋了？”赵东一愣。 “给她灌迷糊了，晚上你不就有节目了么？起码能给感情增点温啊？”李全捅咕着赵东说道。 “大哥，你是不是疯了？她是警察，你他妈让我，不是，你是不是跟杨凯一伙的啊？”赵东斜眼问道。 “操，警察咋了，她不是娘们咋啊！你就听我的，没错。”李全蹿腾着说道。 几分钟以后，小欣欣洗完手回来。 “喝点啊？”赵东打了个酒嗝，表情略带挑衅的问道。 王欣一愣，漂亮的大眼睛扫视了一下赵东和李全，随即一边用纸巾擦着小手，一边回应道：“那就喝点呗……” “再来两瓶二锅头，”李全立马扯脖子冲服务员喊道。 两个小时以后。 有些脏乱的酒桌上，王欣旁边放了四小瓶二两半装的红星二锅头，而此刻她玩着手机，除了俏丽略显红润以外，人基本没啥变化。 厕所内。 “呕，”赵东冲着便器吐的脑袋嗡嗡直胀，眼泪和鼻涕哗哗往下流。 “呕，”李全在另外一个便器旁边，也在哇哇吐着，他一边拧着鼻涕，一边说道：“失策啊！这娘们太能喝了……” “我他妈就多余受你蹿腾，我这手都没摸上，就让人家给灌趴趴了。再喝半小时，咱俩妥妥就进医院了。”赵东靠在墙壁上用力吸了两口气。 “我也是闲出屁来了，你说你要追她，我给自己喝成这个b样，是因为啥呢？”李全脑袋已经快要插在了便器里。 “走吧，走吧，出去吧，不喝了，出去聊会天。”赵东捂着肚子摆了摆手。 “呕，”周天又是一阵干呕，随后捂着嘴说道：“你先走……我他妈的……呕….” “咋的了？”赵东问了一句，随即伸手就要扶李全。 “别动，我他妈的好像给大肠吐出来了…….” “呕，”赵东一听这话，顿时再次扭头狂呕。 …….. 几分钟以后，二人回道酒桌上。 “还喝点不？”王欣此刻俏脸也有些发烧，所以，嘴里一直喝着王老吉在压酒。 “不，不喝了。”李全连连摆手。 “姐们，你哪个夜场陪出来的酒量啊？”赵东好奇的问道。 “滚！”王欣翻了翻白眼，娇憨的嘟着小嘴回道：“谁还没点秘密呢？” “呵呵，也是”赵东点了点头。 “喂，有个事儿我挺不明白。”王欣的红唇咬着牛板筋，黛眉紧皱的冲着赵东问道：“你撞了警队的车，目的应该是让你弟弟走，但后来，你又为啥让他投案了呢？” 赵东听到这话一愣。 “赵北住院以后，医院就报案了，但李队一直没抓他。”王欣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赵东再次一愣。 “李队想看看你，究竟是让赵北继续跑路，还是让他自首。咱毕竟认识，如果赵北能主动自首，当然比被我们抓到要好。”王欣缓缓解释道。 “北北还小，他心里一直挺羡慕丁四分，张胜利那样的人的。但我不觉得那条路是对的，所以，他自首，能洗干净自己。”赵东脸色红润，酒劲儿再次上涌。 “丁四分和张胜利是什么样的人？”王欣宛若聊着家常一般问道。 “你是刑警，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赵东反问了一句。 “小东，咱也是朋友了，我心里也一直有个疑惑弄不明白。咱别的就不说了，就凭你这个身体素质和处事儿方式，为啥干个运输还这么吃力呢？而且我听你弟弟说，丁四分叫你给他当调度你都没干，这是为啥呢？”李全也颇为好奇的插了一句。 赵东听到这话，陷入了沉默，他脸上潮红无比，呆愣许久后说道：“五年前，我去了缅甸，通过朋友介绍，偶然认识了一个大哥，他对我很好。” “哗啦啦，” 李全一看赵东要讲故事，顿时挺兴奋的给他又倒了半杯白酒。而王欣放下手机，左手托腮，目光聚焦在赵东脸上，准备安静的听着他的倾诉。 “刚开始，我跟北北一样，认为有本事的男人永远不会苦哈哈的去赚钱，而应该在合适的年龄就完成相对的资本积累。所以，那时候我挺兴奋，感觉自己离开国内，终于在缅国那个环境下，找到了合适自己气候的春天，时间过了一段，我所在的“公司”出现了一些内部动荡……并且我亲眼所见，曾经那些为了公司立过汗马功劳的元老，被核心圈子无情抛弃，甚至他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至于这些人的结果，我就不说了，但挺惨，真的很惨。”赵东说到这里抿了一口酒，随后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件事儿出了以后，我有点不安，但还是没想过要走，因为我觉得他们身上发生的事儿，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王欣一直在盯着赵东，所以她清晰的看见，赵东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眉头是紧皱着的，显然他是不愿意回想起那段往事………. “后来，我偶然接到了一个活儿，还是个挺危险的活儿！当时一块去办事儿的有我两个好朋友，一个叫李峰，一个叫小白。我们仨是后期住在一个寝室的，平时的关系好到，钱，人，衣服什么的，都不分彼此……我记得那是一个秋天，天有点冷了，我们三个去办事儿，在林子里整整钻了三天，补给用没了，人也是靠意志在前行着。原本，我们已经准备离开，但却雪上加霜的遇到了更大的变故，我们因为一些人为因素，被圈在了一个岩洞里，而且我腿上还受伤了。外面的人联系不上，我们也不敢出去，只能被憋在里面。”赵东把这个故事中的地点，背景，和大部分细节全部隐藏了，只皱着眉头讲述着这个故事。 李全，王欣听到这里，都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看着赵东。 “长途奔袭三天，身上有负重，补给也没了，而且还被困在了岩洞，周围光秃秃的，只有浅淡的月光从岩缝中渗透进来，当天晚上，我几乎就已经虚脱，快要崩溃了，但李峰却一直在跟我说话，不让我睡觉。那个时候，我看着李峰的眼睛，感受到的全是关怀和心疼。第二天，我太渴了，李峰给我接尿，我喝了……”赵东回忆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这时，旁边几个桌上的人也不吃饭了，都巴眼看着赵东，等他继续往下讲。 “第二天晚上，李峰一直问我想不想撒尿，但我确实没尿了，而他肯定也没尿了。这时候，他脾气有点暴躁，一直想打电话，但却没有信号，后来，他在岩洞门口蹲了三个小时，想用帽子扣两只耗子吃，但岩洞壁层太硬，根本就他妈没有耗子，而我躺在岩洞的角落里，还是能看见李峰的眼睛，只是感觉他与前一天有些不太一样了。第三天，我很渴，喉咙都快冒火了，大脑浑浑噩噩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而小白躺在旁边一动不动，好像要死了。”赵东说到这里，泪流满面。 王欣看着赵东，突然发现眼中的他，轮廓更加清晰。 “晚上，李峰好像来了精神，一直在没话找话的招呼我。刚开始我还回两句，但后来实在没力气了，连喘气好像都很费劲儿，所以，我就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他。刚开始他想冲出去，但明显犹豫过后，又没有付出行动。他坐在那里，一直在叫我，我真没有力气去回答他，他可能以为我死了，或者说他心里想着，我这时候肯定是死了。他从靴子里拽出军刺，步伐很慢的冲我走过来，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示意他，我没死，我还活着……但他听到我的声音，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此刻，我知道……他想活着，所以，我得死……”赵东痛苦的捂着眼睛，咬牙继续说道：“但我能接受，因为我也反抗不了，心里想着死了肯定比活着好受，但就在这时候，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儿出现了……小白突然窜起，疯狂的撞向岩壁，第一下，他倒下，脑袋出血，然后站起来又撞第二下，我和李峰亲眼看见他冲着岩壁撞了整整七八下，随后脑袋崩裂倒在了地上，血在他身躯下面慢慢扩散，他趴在那里看着我们…….” 所有人，惊愕，无语。 “李峰没杀我，他吃了小白。”赵东咬牙补充了一句。 “吃了？？？”李全瞪着眼珠子，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也吃了！”赵东身体剧烈颤抖，喉咙沙哑的再次说道。 王欣看着赵东，汗毛孔瞬间炸立。 “呵呵，你们以为小白是人，对吗？”赵东放下手掌，沧桑的脸颊上布满泪痕的拍着桌子说道：“他不是人，他只是一条军犬，军犬，明白吗？” 所有人，呆若木鸡。 “它想死，是因为它明白了过来，他最好的一个朋友，要杀了另外一个吃肉喝血，所以，它撞死了，救了我和李峰。而李峰没敢动小白，是因为，他知道饿了三天的人，是干不过一个饿了三天的军犬的。”赵东借着酒劲儿癫狂的指着桌面说道：“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永远无法适应那个圈子，因为我根本不想再面临这样的选择….事后，我问过自己，如果我腿没受伤，我会不会和李峰一样？答案是……永远他妈的没有答案。” 王欣和李全将这个故事听完，竟然无言以对。 三个人，一张桌，酒还在喝，赵东一直哭，一直哭…….. 王欣的肩膀借给膀大腰圆的赵东依靠，她俏脸红润，低头看着这个充满曲折故事的年轻人，第一次感觉到，他可能并不像表面那么健壮，而是一个内心很脆的人……… 第三章004 北北一被抓，赵东的心情就跟一个来事了，多年的老娘们，突然被医院告知，你从现在开始要停经了般的那样失落，而生活中没有赵北这个逗比，那确实枯燥不少。 赵父赵母，对公安医院看守所里的规矩不太清楚，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劳动改造的层面上。但赵东清楚这里面的一些烂事儿，他知道，现在的亲戚朋友进去，你找谁都没用，只有钱好使。你存一万块钱，就享受一万块钱的优待。 一盘炖排骨，看守所标价160，有钱你就吃，没钱你认识管教也白扯，就这么简单。 所以，赵东最近都在疯狂工作，他每一周就要过去给北北存钱，一部分是他腿伤的治疗费用，而剩下的一部分是监币。 时间眨眼进入十月份，天越来越冷，而此刻赵北已经进去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内，赵东，秦猛，张斌，王凡等四个兄弟，都天天扎在货场，有活儿就拉，每天工作都超过十几小时。 此刻他们都急了，想快点攒钱过个好年。 而就当活儿已经进入正轨的时候，倒霉了一夏天的赵东团队，终于赢来了一个机遇。 小贺，二河，被抓了，那个被绑架的小孩也让警察救了出来，二人都没有持枪反抗，被抓的时候他们已经躲在小贺亲戚家的草棚子里呆了小半个月，而且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他们一被抓，云顶豪庭的案子基本就算主犯落网了，但志远还在在逃，人一直没消息。而刘江虽然没有参与这个案子，同时也不清楚案件细节，但他也消失了，整整一个月，xp地区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主犯之所以能被抓住，那跟赵东提供给李国强和丁四分的消息是分不开的。所以，他们被抓的第二天晚上，赵东正在跟李全，秦猛吃饭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 “我，丁四分。” “你好啊，四个。”赵东愣了一下，随后心情不错的与对方打了个招呼。因为小贺和二河一被抓，那赵北作为同案也会舒服很多，起码不用拖司法流程了，所以，案件进程会骤然提速。 “你等一下，有人要跟你说两句。”丁四分扔下一句，随后就把电话交给另外一人了。 “喂，赵东，是吧？”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声音。 “您是？”赵东再次一愣。 “我是万宝，咱们在案发现场见过，呵呵。” “哦，您好，您好。”赵东回过神来，语气很客气的同万宝打着招呼。 “出来吃口饭吧，我和四分都在。”万宝邀请到。 “呃……”赵东略微犹豫了一下，因为他晚上还有两车货没拉呢。 “今晚的费用，让四分给你报了。哈哈，来吧，我们在嘉年华酒店。”万宝仿佛知道赵东心里所想，他笑呵呵的扔下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牛肉面馆里，赵东拿着电话，擦了擦嘴上的油渍。 “咋了？”李全抻脖子问道。 “万宝给我打电话，让我出去跟他吃口饭。”赵东随口回道。 “好事啊！那还吃个鸡毛牛肉面啊，赶紧去吧。”一听顿时笑了。 “真去啊?他要给钱，你说我要不要？”赵东抻着脖子问道。 “操，你有病啊？为啥不要啊？”秦猛喝着牛肉面的汤，皱眉继续说道：“平白无故拿人钱，那是乞丐，但你帮他，他报答你，你拿是应该的。” “我觉得不应该拿钱，”李全沉默了一下，突然插了一句。 “啥意思？”赵东皱起了眉头。 “钱不管多少，那都是有数的。拿回来，花了，就没了。而且，钱你要拿了，那跟万宝吃饭的机会就一次，明白吗？”李全简单明了的解释了一句。 “不明白，”赵东一下没太理解明白。 “你怎么那么笨啊！万宝的公司除了不卖人，那啥挣钱卖啥，你与其拿他点好处费，还不如要个机会，要个赚钱的机会，明白吗？”李全开门见山的说道。 “对啊！”秦猛听到这话，猛然抬头扫了一眼李全，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赵东也不是什么笨人，他听李全一说，心里就有数了，但他还是有点犹豫的问道：“你说这样好吗？我跟他也不认识，这张嘴就要机会，是不是有点蹬鼻子赛脸？再说，他万一拒绝，再拿话整我两句，我不挺难堪吗？” “小猛，你烦不烦杨凯？”李全一笑，扭头冲着秦猛问道。 “他死了，我放了三天鞭炮。”秦猛回了一句。 “他确实招人烦，但他比你也大不了几岁，那为啥人家能开上昂科塞拉，你还得凑钱买车呢？”李全再问。 秦猛默然无语，低头喝了口橙汁。 “人呐，一辈子的机遇就那么几次。天天跪地下要饭的，那是傻b，只能挣点小钱。但在关键时刻，能把腿弯下去的，那才是有脑袋的。丁四分硬不硬？西吴喊一句话，东城都能听见，但他在万宝那儿弯没弯下去腿？”李全扭头看着赵东问道。 赵东陷入了沉思。 ………….. 晚上八点，赵东带着李全，还有秦猛一块去了嘉年华饭店。 原本李全不想来，但赵东和秦猛却硬把他拉来了。 而在这个城市里，能让秦猛非得拽着一块吃饭的人，那可太少了。 嘉年华酒店，五星级级别，内饰奢华，门口豪车无数。 赵东等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了嘉年华旋转餐厅。 到的时候，丁四分和万宝已经坐下了，二人身边还有一个孩子，正是万宝的儿子，也就是被小贺绑架的那个。 “四哥，宝哥”赵东冲着二人打了声招呼。 “来了啊，坐吧，坐吧。”万宝笑呵呵的招呼了一句，随即冲旁边的服务员小声说道：“上菜吧。” 随即，赵东三人落座，众人围着桌子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的身份。与此同时，服务员开始走菜，而一个姑娘甩着手上的水渍，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赵东无意中撇了她一眼，几乎脱口而出的叫道：“李菲，李大波？” “介绍一下，这是我外甥女，我姐家的孩子，叫李菲。”丁四分听到赵东叫了一句“李大波”，随即立马插了一句。 “咳咳，”赵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脸色微红的冲着李菲打了声招呼：“你好！” “嘴欠，”李菲翻了翻白眼，伸手拉开凳子就坐在了丁四分旁边。 菜肴上齐，饭局开始，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了起来。 “四十岁之前活物质，四十岁之后活孩子，小东，谢谢啊！”万宝举起白酒杯，笑着说了一句。 “呵呵，我也是无意中破案的，宝哥，谢谢谈不上，但你能请我吃饭，我挺荣幸。”赵东率先站起身跟万宝撞了一下酒杯，说话时，言语之间充满应有的尊敬。 “坐，坐，私下聚会，咱随意一点。”万宝摆了摆手，搓着手掌继续说道：“原本，孩子回来，我就要把他送到南方，但四分跟我提了一嘴你在x平的事儿，呵呵，我一听，对你有点兴趣，就过来看看。” “嘿嘿，万总爱好很广泛呀！”李菲喝着西瓜汁，俏皮的小眼神瞄了一眼赵东的腚眼子。 赵东斜眼撇了李菲一眼，但没搭理她，只对万宝说道：“我跟您的初衷一样，您是儿子没了，我是弟弟掺和进去了，x平的事儿是没办法，逼到那儿了。” “你弟弟在哪个看守所？”万宝饮食相对清淡，他一直在吃着蔬菜细嚼慢咽。 “二处，”赵东答道。 “叫啥啊！” “赵北，”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万宝思考了一下，随后拿出一个非智能的老款诺基亚，也没翻找电话本，而是完全凭记忆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概二十秒以后，电话接通。 “喂！刘所啊，哈哈，对，我是老万，你干啥呢？这都几点了还加班呢？……我啊，没啥事儿，就想问问你，看守所里伙食咋样......哎呀，我真没跟你扯淡，我有个朋友家的孩子在你那儿押着呢……哦，好像叫赵北……你看看这多不好意思，我也没给你送礼，你老帮我忙……行行行，那谢谢了......没有，没有，我打电话真没别的意思，是你太热情了……好嘞，孩子刚回来，和几个小朋友乐呵乐呵……”万宝言语非常简短的打了个电话。 不足十分钟以后，赵北竟然从看守所里，给林军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谈话时间很短，也没说什么案情，但他却告诉林军，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调到特高监了。 而在东北看守所里，特高监相当于轮船中的航空母舰，每月最低消费一万五人民币，哪个犯人卡里如果没存上十万监币，那根本不好意思进去。 而赵东去给北北存监币的时候，曾经拿着五千块钱要塞给管教，想让赵北给父母打个电话，平时也能多照顾照顾，但管教却说：“照顾没问题，但我要让他打个电话，那我就下岗了。哥们，有些事儿，不是钱能解决的……” 是啊，有些事儿确实不是钱能解决的，万宝一个电话，直接凸显出，到了他的层次，在老百姓眼中难如登天的事儿，可能人家随便一个电话就能办好了。 赵东，秦猛此刻看着那其貌不扬的脸颊，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羡慕。 “小东，我给看守所所长打电话，用的是人情，你帮我把儿子找回来，咱们之间也有人情，我让四分在你的工资卡里多打十万，咱们也就算认识了。”万宝用湿巾擦了擦嘴，抬头看着赵东说道。 “啪，” 李全听到万宝的话，伸手松了松领口，但桌子下面的左脚，却踩在了赵东的脚脖子上。 “呵呵，宝哥”赵东挠了挠头，随后漏出一副挺扭捏的样子。 “怎么了？”宝哥张嘴问道。 “咕咚，”赵东举杯喝了半口白酒，随后硬着头皮说道：“宝哥，你给我钱，不如给我一个饭碗。” 丁四分愣了一下，因为在他心里一直认为，赵东这小子平时挺有性格，在货场不大不小也算个刺头。 所以，他以为万宝要给赵东好处钱，那起码赵东会推辞几句，但没想到人家根本没要钱，反而要整个饭碗。 万宝听到这话，也略微愣了一下。 “兹兹、” 李菲在一旁嘬着西瓜汁，随即翻了翻白眼嘀咕道：“脸真大啊、、、！” “不大没办法啊，饥荒太多，十万解决不了，宝哥仗义，既然愿意给，那我就争取一下。”赵东感受到李全踩在自己身上的脚丫子，神色坦然的冲着宝哥继续说道：“宝哥，我没拿您孩子说事儿的意思。你就当我是一个去您公司拉投资的小孩，愿意投，你就投，不愿意投，那咱回头再唠唠那十万块钱好处费的事。” “哎呀我去，你真没谁了……！” 李菲一听赵东两头堵的话，顿时狂拍额头。 “回头谈谈十万块钱好处费的话，发挥的很好，猛子。”李全小声冲秦猛评价道。 “呵呵！”万宝意外的看着赵东，随即说道：“那你想干点啥啊？” “嘭，” 赵东在桌子底下反踩了一下李全的脚面。 “万总，冬季清雪，我们挺感兴趣，我知道你公司之前也做过。”李全直接插了一句。 “清雪，这活儿你们能操作吗？”万宝再次意外的扫了赵东和李全一眼，随即张口问道。 “能插进去，我们就能操作。”李全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眼光挺毒啊，这是肥活。”丁四分沉默了半天，也点头评价了一句。 “这活是政府出钱的，资源我也有，但你们如果操作不了，把活干砸了，那谁擦屁股呢？”万宝插着双手问道。 “赶紧给万总发个誓，快点滴。”李全扭头冲着赵东喊了一句，并没有避讳众人。 “宝哥，活要干不明白，我赵东就是用舌头舔，也把二环到三环路面的雪舔干净，机会你给我的，哪怕我钱不要了，也不能让你的脸摔在地上。”赵东站起来，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样吧，清雪招标马上开始，我们公司会先圈地，到时候甩给你一角承包。干明白了，我给扩张扩张地盘，干不明白，咱就这一顿饭的交情。你看，咋样？”万宝非常现实的说道。 “宝哥，四哥，下回还在这个饭店，还在这张桌，我请你们吃饭。”赵东舔着嘴唇，铿锵有力的说道。 第三章005 饭局结束后，万宝和丁四分上楼谈事儿，而李菲则是要等丁四分谈完事儿以后，开车一块回去算账，取钱。 嘉年华包房内。 “这个赵东挺有意思，呵呵，要个饭碗……”万宝牵着儿子的小手，笑呵呵的冲丁四分说道：“和你认识我的时候有点像啊。” “我一直以为他脸皮挺薄的……走眼了啊。”丁四分略显无语的说道。 “别人投资，是投项目，而我投资，是投人，现在传统行业，竞争多激烈啊！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的人，是干不成事儿的，脸皮厚点好，能说动我，也能说动别人。”万宝逗着儿子，坐在了沙发上。 “哎，那我也有个脸皮厚的事儿。”丁四分笑呵呵的坐在了万宝旁边，继续说道：“老万，工程款的事儿……咱是不是一块上床上聊聊？” “操！”万宝顿时崩溃。 “你不给钱，我今晚肯定不走了。”丁四分一个名震江北的大哥，此刻面对手握资本的万宝，也泛起了无赖本色。 人呐，不管你多大个手子，都会能遇到让你低头的人。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尽量把低头的次数减少。 已经半头白发的四分大哥是这样，初出茅庐的赵东也是这样，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 楼下、 李菲给林军三人拦了一辆车。 “大波，今天这事儿谢了啊，回头清雪公司弄好了，我送你一个兰博基尼开开。”赵东没事儿瞎咧咧的说道。 “少吹点牛b，对胃好。”李菲泼辣直爽的说道。 “我发现你今天怎么老针对我呢？我摸你人啦？”赵东满嘴酒气的问道。 “滚蛋！”李菲是地地道道的西北姑娘，小脾气不是一般的火爆。 “哎呦四哥，你咋出来了呢？”赵东突然冲着酒店正门喊道。 “唰，”李菲拿着电话一回头。 “啪，” 赵东一巴掌呼在沈曼的p股蛋子上，随后立马关门喊道：“师傅，开车了。” “翁，” 出租车扬长而去。 “这不就一个二b么？偷着拍一下，爽点在哪儿呢？神经病。”李菲磨牙骂了一句，随后扭头上了奔驰，在车里换了一双平底运动鞋。 “操！一个小娘们，我还整不了你了呢。”赵东坐在副驾驶里心情不错的笑骂道。 “我发现你最近，骚的可以啊！警花还没整明白呢，就研究下一个了？”秦猛调侃了一句。 “他是憋坏了啊！”李全颇有生活的评价了一句……. “全哥，事儿成了，下一步咋弄啊？”赵东回头问道。 “这两天，咱们几个研究研究，不着急。”李全思考了一下，缓缓回道。 ……….. 李全说完一句“不着急”后，人就消失了，而赵东打电话催他了几次，他都声称自己没在市区，让赵东等他回来再谈。 清雪这个路子，是李全提出来的，而赵东，张斌，王凡还有秦猛对这个行业是一窍不通。 所以，他们在家也研究不出来啥，只能静静等候。 这天晚上，货场门口有自卸车发生侧翻，大批建材散落在门口，直接把路堵死了。 那些货物光用人力往外清理很不现实，所以黄哥只能叫了吊车。 而这么一弄，赵东等兄弟四人的自卸车，被憋在货场里也开不出来，所以，四人只能无所事事的打着扑克。 “滴滴，” 一条微信发到了赵东手机上，他低头拿出来一看却是李菲发来的。 “papa慢摇，缺个能结账的爷们，来不来？” “爷们如果结账，那娘们都让干啥啊？”赵东思考了一下，贱贱的回道。 “衣服借你捏一宿，可好？”李菲雷人的回了一句。 “哎！我还是想捏人。” “一个大老爷们，花个千八块钱的，你就想捏人？你咋不去死呢？磨磨唧唧的，不来拉倒。”李菲发了一排翻白眼的表情。 “我们一共四个人，能配上对儿吗？” “我们三个配一个，妥妥滴资源充足。” “噢啦，我不需要三个，你一个配我就行了。”赵东赶忙回了一句，随后将手机揣兜里冲着其他三人说道：“别打了，走吊妹子去。” “啥质量啊？”张斌双眼冒光的问道。 “嘎嘎带劲，全是良家姑娘。”赵东信口胡诌道。 “不干活了？”秦猛斜眼问道。 “哎呀！这他妈的都不知道堵到啥时候呢，今天休息一天，走吧，走吧。”张斌非常热衷于这种搞破鞋的事儿。 十分钟以后，四人打车回家，先是换了一套相对干净的衣服，随后赶往了papa慢摇。 舞池内，李菲头顶带着闪亮的兔耳朵霓虹灯，身着黑白色连体短裙，脚上蹬着高过脚脖的白色柳钉运动靴，正在低头跟赵东发着微信。 “菲菲，根谁聊的那么来劲儿啊？”一个闺蜜抻脖子问道。 “一个二b青年，我俩骂架呢。”李菲咬着红唇回了一句，随即冲着朋友嘱咐道：“甜甜，一会他们来了，你争取两轮给他灌出胃吐血。” “因为啥啊？”闺蜜眨着大眼睛问道。 “他说，他想跟我搞破鞋，我说，我不是破鞋，对不起搞不了。他说，那穿着穿着就破了。”李菲头都没抬的回道。 “交给我吧，一会姐儿训练训练他。”甜甜拍着胸脯补充道。 “甜甜，甜甜” 就在这时，远处李菲的另外一个朋友，踩着高跟鞋跑了过来。她来到甜甜身旁，张嘴问道：“你老公呢？” “开会呢啊，咋了？”甜甜捋了捋发梢回道。 “开个毛啊！我明明看见，他在那边和一帮g男女玩7亲，8摸，9喝酒呢。”朋友招呼着说道。 “啊！！怎么可能，他刚刚明明用公司电话给我打过啊。”甜甜有点不太相信的回道。 “这事儿我还能撒谎吗？你看，就在那边呢。”朋友说着抬起胳膊，直接指向了远处的卡台角落。 甜甜抬头一望，只见那个卡台角落里坐着十多个男，十多个女。他们此刻已经喝的乱舞，正一个男的抱着一个女的，坐那儿不是扣，就是啃呢。 “我去！”甜甜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老公的身影，随后迈步就往那边走。 ………… 与此同时，酒吧门口，赵东等兄弟四人打车到了。 papa慢摇里。 甜甜带着两个女朋友，就来到了对面卡台边上。 “平儿你不有媳妇吗？”一个身材平庸，长相平庸，但穿的却不平庸的姑娘，脸色红润的用手往下拽了拽打底裤。 “我媳妇不是你吗？”叫平儿的青年梳着个锃亮的分头，抻着脖子说道。 “别闹，我可认真了……啊！” “我他妈也认真了，反正都是交配……跟谁不是干啊？一会去包房，咱俩试试尺寸……！”平儿喝的有点迷愣，完全没注意到甜甜已经走了过来。 “你他妈什么尺寸啊？”甜甜突兀间坐在了平儿的腿上，扭头问道。 “你……你咋来了？”平儿顿时一愣。 “偶遇，走吧，回家。” 甜甜抿着嘴唇，强忍着怒气没发作。她扫了那个姑娘一眼，随即皱眉说道：“麻烦，让让。” “甜甜，别闹，我们喝酒呢！”平儿可能感觉自己特没面子，所以准备装一把家里话事人。 “我特么跟你闹了吗？你瞅你喝这个b样子，还能不能认识自己是谁了？”甜甜瞪着眼睛，小手粗暴的扯着平儿的脖领子，使劲儿就往后拽。 “你松开我，”平儿虽然感觉自己特没面儿，但也没敢动甜甜一下。 “我特么已经够给你脸了，明白吗？你瞧瞧你都跟一些什么人在一起？坐台小姐，盲流子？你怎么说也是个公司高管，朋友，你他妈就是嫖娼，也能不能让我有点面子，咱找点素质高的？”甜甜拽着平儿的脖领子，就往外拉。 “你骂谁小姐呢？”陪着平儿的那个姑娘，顿时站起来回应道。 “滚一边去，”甜甜粗略的扫了她一眼，伸手就将她扒拉到一旁，随即要走。 “你他妈推谁呢？”姑娘一个趔趄后，一点不是善茬的就要抓甜甜头发。 “推你咋地？你瞧你打扮的跟个一百块钱一次似的。”甜甜的两个闺蜜如狼似虎，上去就是两巴掌。 “呼啦啦，” 两个闺蜜一动手，平儿这边的二十多个男男女女全站起来了。刚开始男的没动手，只一边拉偏架，一边在那儿假模假式的劝说，因为自己这边的姑娘，肯定比甜甜他们多。 老娘们间的撕逼大戏，眨眼间登上了papa的舞台。甜甜和两个闺蜜，瞬间跟对方十来个姑娘撕扯了起来，并且第一时间处在了下风。 “菲菲，我挨打啦！”甜甜一声似乎要冲破天际的喊声，从卡台传到了另一边。 “恩！” 李菲此刻还在跟赵东骂架，但听到喊声以后，呆萌的回头看向了甜甜那边。抬眼见到战争已经开始，二话不说直接用腕子上的头绳挽住秀发，小手掂起一个啤酒瓶子，带着七八个女朋友，就快步走向了对方卡台。 “松开，” 李菲拿着小啤酒瓶子，抬臂一指与甜甜撕扯的那个姑娘，声音干脆的呵斥道。 “你他妈谁啊？”姑娘问道。 “怎么回事儿啊，蜜蜜？”李菲问道。 “没脸说了，爷们搞破鞋了……”甜甜气呼呼的回应道。 “跟谁啊？”李菲再问。 “就她，” “就你啊？怎么搞破鞋还搞出优越感来了？人家媳妇来了，你老实眯着得了，怎么还动手呢？”李菲喝声问道。 “你给我滚蛋….！” “哎呀呀，睡大哥了呗？说话这个冲呀，你快吓死妈妈了。”李菲竖着眉黛，手持小啤酒瓶子直接砸在了对方姑娘的脑袋上。 嘭的一声，酒瓶子没碎，但姑娘明显懵了。 “你们要是爷们，就都给我滚一边去，别掺和娘们之间的事儿。”李菲无比彪悍的冲着十多个青年骂了一句，随后单手抓住这个姑娘的脖领子喊道：“是我姐们儿的，给我往死揍她。” “噼里啪啦，” 李菲一声喊完，她带来的那些女朋友们，伸胳膊挽袖子，就冲了上去，霎时间沙发卡座区域内一阵混乱。 远处、 名动四分货场的“亚洲舞王”团体，赵东等兄弟四人，抻着脖子，淌着哈喇子，目光呆愣的向沙发卡台那边看去。李菲刚动手的时候，这四个货也正好到场，并且亲眼目睹了菲姐的风采。 “你说的是这群娘们吗？”张斌无语的问道。 “啊，”赵东依旧懵b的点了点头。 “大哥，说好的良家呢？卧槽你奶奶的……干啥呢这是，酒瓶子都抡上去了？”王凡眨着小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知道她挺彪的，但没想到彪到这种程度……”赵东也被震惊了。 “我看还是拉倒吧，这帮老娘们我可整不了。操，这一会喝酒，我要哪句话唠不明白，我看我得死这儿。”秦猛骂完一句，转身就要走。 “我跟你说，就李菲这魄力，要是早生几年，我看就没冯二蛋，张广财他们什么事了……”张斌夹着蛋评价了一句。 卡台内、 “别他妈打了，还没完了？”对方领头的一个青年，坏了规矩。 人家双方姑娘的人数差不多，但自己一伙明显有点吃亏，所以，他伸手了，推了李菲一下。 而这时驻场的保安也才仅仅是拉架，他们都没伸手，因为打架的都是姑娘，你咋好意思上去呜呜喳喳的往人家脑袋上抡镐把子。 “你是男的吗？”李菲一愣皱着黛眉问道。 “我他妈是不是男的，咱俩试试呗？”青年下流的回应道。 “你动手是吗？”李菲气的娇躯颤抖，指着青年问道。 “我动不动手咋地？都给我滚蛋。”青年从后方一把薅住甜甜的头发，直接将其拽倒踢了一脚，并且骂道：“草泥马，你给我上一边去，听见没。” “啪、”李菲回头就是一个嘴巴子，伸手扶住甜甜，冲着青年骂道：“你动手是吧，你等我两分钟，我找能跟你动手的人。” 说完，李菲就要掏出电话。 “你他妈敢打我？”青年挨了一个嘴巴子，抡拳就要砸向李菲的脑袋。 “啪，” 一只大手抓住了青年的腕子，随即皱眉问道：“在旁边看半天了，人家娘们有矛盾，自己解决就完了，你欠欠的是要干什么呢？手刺挠了？走，咱出去单谈。” 李菲听见这个声音，回头一看，正是赵东。 “没事啊，爷们来了。”赵东冲着李菲挤了挤眼睛。 第三章006 舞池噪杂，赵东站在李菲前面，手掌攥住领头青年的腕子，表情很放松。 “松开，槽尼玛的。”青年正在气头上，他甩了一下赵东抓在自己腕子上的手掌，随后左拳直奔赵东的脑袋就要打去。 “哎呀我操？”王凡皱眉骂了一句，伸出背在身后的双手，随即端着一个用外套裹住的长条形物体，漏出小半截枪管子直接顶在了领头青年的脑袋上。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认识这是啥吗？啊！哥们？”王凡膀大腰圆，如果单看其面相，那也不是个啥好人。 领头青年感受到额头传来的凉感，随后舔了舔嘴唇，冲着赵东问道：“哥们，哪一片的啊！还带着响儿来？” “啪、” 王凡发挥的极好，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随即再次呵斥一声：“我问你，你才能说话，懂了吗？” 赵东斜眼瞟了一眼王凡，心里有点突突的牵着李菲的小手说道：“咱走吧！” “尼玛哒，我让你揪我头发！”甜甜一看沈曼叫来的人绝对够硬，所以疯疯癫癫的扯过与自己老公搞破鞋的那个姑娘，在其脸上扇了足足十几个嘴巴子。 “哥们，差不多行了……”领头青年咬牙说了一句，他后面的朋友都没敢动弹。 “嘭、”王凡抬腿就是一脚，直接闷在领头青年的肚子上，随即呵斥道：“刘江听过吗？” “咋了，”领头青年弯着腰，左手伏在大理石桌面上，右手捂着肚子问道。 “认识他吗？认识他可以让他给我打个电话，你就说广市洪兴集团的凡哥回来了，想找他聊聊。”王凡眉头略微皱着，说话语气低沉而又富有磁性，再加上他肥硕的身躯和一身假阿玛尼西装的打扮，冷不丁往哪儿一戳，还真有点摸不着底的感觉。 “凡哥，我知道了……”青年一愣，随即看向王凡的目光顿时有点犯怵。他刚才有一瞬间想还手，但一听对方连刘江都要一块干，顿时准备眯着，叫哥了。 “哥们，磕磕碰碰的别往心里去，酒钱我替你结了，有想法随时找我，我在嘉年华顶层住。”王凡在说话时那种浓浓的江湖大哥范儿，是装b多年所积累下来的，也是赵东等人所不具备的。 “走了，” 赵东额头冒汗，感觉火候差不多了，随即也没管其他人，领着沈曼就往前走。 而旁边的秦猛和张斌自始至终都没吭声，他们看见赵东走后，也快步跟了上来。 就这样，赵东领着李菲，身后跟着剩余三人走在最前面。而李菲的其它女朋友也跟在后面窃窃私语，她们都在谈论着，这四个江湖大哥是哪儿冒出来的。 而对伙那二十多个男男女女，站在后面一声没吭，只是目光泛着惊惧的表情，一直在目送赵东等人。 “大哥们，稳住啊，王凡这个b装的完全没按照剧本来，咱千万要稳住。刚才后面那个桌子我看了，上面摆了三四十个酒瓶子……”赵东挠着鼻尖，低头说道。 “你们不有枪吗，怕啥啊？”李菲眨眼问道。 “你好像白痴，那是固定酒柜的钢管……我就一把枪，在裤裆里呢。”赵东小声回道。 “哎呀我去……”李菲顿时崩溃。 眨眼间，众人走到酒吧大厅，甜甜走在后面喊道：“哎，那个胖子，你不说你要把账帮人结了吗？” “结个鸡毛啊？我他妈兜里就二百块钱……还是刚才斗地主赢的。”王凡小声回道。 “你不是广市的吗？” “广市在哪儿我他妈都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老家是夹屁沟三王镇，坐蹦蹦十五分钟就到。”王凡迈着小碎步，走的比谁都快。 “二b，我有点不托底了。”李菲小声回道。 “我也不托底，” “那咱俩跑吧？”李菲问。 “你他妈太对我脾气了，”赵东说完这句，率先就推开了papa侧门。 “槽尼玛，给我站住” 领头青年从后面直接窜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镐把子，怒气冲冲的奔着众人追来。 赵东他们一走，他就感觉不对劲儿，广市来滴大哥，怎么可能这么正好就能碰见李菲他们？ “呼啦啦，” 这一喊，赵东众人轰然而散，顺着慢摇侧门就跑出了门外。 他们一跑，人家对伙立马就明白过来，刚才那个胖子肯定是在那儿吹牛b呢。 所以，大家拎着酒瓶子，灭火器，拖布杆子，就追了出来。 “回去啊？”秦猛一看王凡装b不成反被草，所以，这种事儿还得自己来，随即他扭头冲赵东问了一句。 “装b卖老，就地干倒，必须抡他。”赵东紧跟着就回应了一声。 秦猛认为，在这个团队里能跟自己合作的，除了赵北，就是赵东了，所以，他得到战犯的回应以后，扭过头直接薅起垃圾桶，转瞬就干进了人群里。 “嘭，嘭，”赵东拦在李菲身旁抬腿就踹。 街道对面，拥有非人类跑路速度的王凡已经到达逃跑地点。 “你哥们跟人干起来了，你咋跑了呢？”甜甜站在马路中央扯脖子问道。 “哎呀，这种事儿，轮不到我出手，那俩牲口就办了，妹子，听哥一句，赶紧颠吧，根据我多年看热闹没看明白，然后遭受毒打的经验，再过三秒，酒瓶子就他妈飞过来了。”王凡跟狼狗似的，一边跑，一边扯脖子喊道。 “真他妈怂货，你也算个男的。”甜甜一听这话，随即不再搭理王凡，扭头就往回跑。 慢摇吧门口，赵东仗着身体素质优越，加上对方也没啥军刺等具有杀伤性的武器，所以，这场斗殴打的流畅，基本上一拳一腿，就能干倒一个。 而甜甜赶回来拉架，在人群中遭受到撕扯，娇躯踉跄着差点被甩在地上。 “彭，彭，” 秦猛冲过来，单手抡着垃圾桶，两下就将甜甜身旁的人砸跑，而甜甜在一旁正好看见了秦猛的侧脸。 据目击证人王凡回忆称，自己在多次看热闹，或者遭受毒打时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就是，如果单论战斗力，林军毋庸置疑的是排在兄弟中的第一位。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林军打架如此生猛，但每次斗殴，围着他干的人都不少。 而体格相对瘦弱，街头斗殴也没啥经验的秦猛，反而是最轻松的。 因为王凡很难看到，斗殴进行以后，有谁敢围着秦猛打。 其实道理很简单，赵东干仗，下手虽然狠，但绝对留有分寸，轻易不会下死手的捅咕谁。 但秦猛不同，他平时闷不吭声，几乎从不主动与谁发生矛盾，即使心里看不上你，嘴上也不会说出来。 可如果双方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等非得要动手的时候，那秦猛绝对会让对方知道什么是疼。 他干仗干脆利索，手中不管有啥武器，都直奔要害。 两个人打我，我掐住一个往死干，十个人打我，我还是掐住一个往死干。 别人是打到对方躺下就住手，而于亮是打到对方连躺下都不敢，因为他们一躺下，还是会挨揍……… 所以，赵东这个团队的初期形成，有人敢跟赵东嘚瑟，也有人背后骂过张斌，但唯独没人敢扒拉秦猛和王凡。 为什么呢？ 因为，一个扒拉不过。而另外一个……是没必要扒拉，太他妈没面啦。 当杨氏家族崩塌，x平市的老战犯们一个个如流星般归隐……而曾经妖孽横行的江湖，如今也已暮气沉沉。 所以，秦猛的崛起，就跟一夜爆红的网红张佑才一样，拦都拦不住。 街头斗殴在张斌回到慢摇吧里，取了一把两米多长的关刀时才结束。 “来，哥们，你看看我这个刀，要剁你脑袋一下，能不能给你干回你妈裤裆里再深造一下？”张斌持刀冲出来，冲着领头青年吼道。 “呼啦啦，”众人后退，躲避着张斌抡起的关刀。 “害怕啦？来，你站那儿别动，斌爷在你脖子上抡个飞龙在天，咱就算认识了，草泥马的。”张斌持刀就要对着领头青年砍下去。 “嗖，” 领头青年缩着脖子，向后跑了两步，随后咬牙看着赵东等人骂道：“认识李菲是吧？别着急，我会找你的……” “呵呵，行，我家三把菜刀，你随时来，我随时招待你。”赵东撇嘴一笑。 “呼啦啦，” 众人眨眼间散去。 “有事儿吗？” “有事儿吗？” 两句同样的问话，分别被李菲和甜甜同时说出。 但她们说给的人不同，一个是赵东，一个是秦猛。 “洒洒水啦，我他妈大腿都比他腰粗，能有啥事儿？”赵东笑着摆了摆手。 “哎呀，你手流血了？”甜甜指着秦猛的手说道。 “没事，没事” “刚才谢谢了，没你，姐就毁容了……”甜甜刚才多亏秦猛替她挡了一下，所以，她挺着急的劝了一句：“伤没伤到骨头啊，用缝针吗？” “不用，就刮了个口。”秦猛脸色微红，还他妈挺腼腆。 “也没请你们玩成夜场，咱一块吃口饭吧？”赵东招呼着说道。 “哎，哎、吃饭带我一个！”别人还没等说话，王凡就风风火火的从远处跑了过来，肚子上肥肉乱颤的喊道。 “操，”赵东挺崩溃的看了他一眼，非常敬佩的说道：“你要再瘦点，家里起码三块奥运百米金牌了，但我估计你巅峰期还没到，减肥吧。” “ok，这都不是事儿，我很会保护自己。”王凡龇牙说道。 ……….. 深夜十二点半，李菲的大部分闺蜜都走了，就只剩下了四个人，所以，众人开着两台车女性用车，就来到了一家大排档吃饭。 刚开始大家还都不熟悉，但有李菲这个性格直爽的西北妹子暖场，众人很快就交流了起来。席间甜甜一直在低头发短信，最后发着发着就哭了。 林军等人注意到了这个景象，心里也能猜出来，这姑娘估计是跟那个什么平儿再见拜拜了。 李菲拉着甜甜劝了几句，但甜甜还是魂不守舍，所以她就提前退场了，并且还带走了两个女朋友。 这时，饭局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了，李菲已经喝的吐了三次，再加上甜甜的提前退场，随即大家就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东没有注意到，秦猛，和王凡死哪儿去了，他就知道自己和李菲，还有张斌和另外一个姑娘一块开车离去。 “哥们，这俩货都喝多了，咱俩估计今晚是掏上了，你明白吗？”张斌坐在李菲科鲁兹掀背车的副驾驶里，眼睛冒着绿光说道。 “稳妥，”赵东骚了吧唧的回了一句。 “美女，回哪儿啊，有家没啊？不行，去美伦宾馆吧？那儿的环境挺不错的。”张斌回头冲着他看上的那个姑娘问道。 “回……回你妹的……宾馆啊？想……太多……送我们回货场，今晚我和小熙在那儿住……”李菲发丝凌乱，迷迷糊糊的回应道。 “硬去宾馆，这好吗？别他妈最后整个那啥未遂，那咱俩就他妈出名了……”赵东声音很小，有些忐忑的冲张斌问道。 “你刚才都没了解情况，我看上的这个姑娘叫小熙，她也在货场财务上班。人家财务办公室，有两间卧房，咱俩一人一间，今晚事儿就非常稳妥了。”张斌专业的介绍道。 “就他妈这么干了，”赵东咬牙应了一声。 …….. 四十分钟以后，赵东扶着李菲去了财务左侧的一间卧房，而张斌和小熙则是去了另外一间。 “噗咚，” 赵东将李菲放在柔软的床上，随后看着她雪白的脖颈，和俏脸红润的娇憨表情，顿时一摸裤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随后前去洗澡。 十五分钟以后，赵东围着浴巾，坐在椅子上抽烟，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咋办了。 是先要有对白呢，还是上去直接办正事儿呢？赵东很纠结，很没有经验……… “嘟嘟，” 想了半天，赵东掐灭了烟头，随即鬼鬼祟祟的走到卫生间门口，捂着大厚嘴唇子冲着电话问道：“斌子，人我放到床上了，澡也洗完了，下一步咋整啊？” “……你他妈好像有病！这事儿我也管啊？你都多大了，扒裤衩子不会啊？”张斌十分崩溃。 “那他妈也不能上去就扒啊，这么整挺不是人的你知道吗？”赵东压低声音，跟个太监似的说道。 “哎呀我操，我真服你了，你这样，我教你！你要想按照程序来，就先要试验试验李菲对你有没有意思。你过去，先给她鞋脱了，动作暧昧点，她要不反抗…….”张斌也跟做贼似的，在电话另外一头细心教导着。 “我明白了，” 赵东虚心接受以后，直接挂断电话，光着脚丫子奔着李菲那边走去。 另外一个房间里，张斌同样围着浴巾，轻声细语的问道：“小熙，咱把鞋脱了呗？” “嘀铃铃..” 这句话刚说完，张斌的电话再次响起。他咬牙接起来骂道：“又他妈咋地了，有完没完啊？我在这儿憋半天了。” “鞋脱完了，下一步咋整啊？”赵东低眉顺眼的问道。 “我好像是你爸，这点事儿，我他妈还手把手教你啊？不行，你让沈曼过来，我当面给你演示一遍啊？操！”张斌烦躁的骂着。 “不是，你他妈是不是哥们，我不是不会吗，我要会还给你打电话啊？”赵东也挺来气的捂着裤裆骂道。 “循序渐进，你先躺在她身边，仿若无意的摸她大腿，她要没反应，你就往上三路摸，她要还是不动，你就装作翻身无意间亲她一口，如果这步走完了，她还是不动弹，那你就可以办正事儿了。”张斌压着怒火培养着赵东。 “啥是正事儿啊？”赵东不解的问道。 “还用我说嘛，你个白痴！”张斌癫狂的骂了一句，随即直接关机了，走到床边继续问道：“小熙，谈谈脱鞋的事儿呗？” 床上，赵东躺在左侧，低头瞄了一眼李菲的短裙，随后咽了口唾沫，就假装翻身的骑了上去。 “呼呼，” 李菲泛着轻微的鼾声，一动没动。 “下一步是啥来着？哦，对，摸大腿。”赵东仔细想了一下，咬牙就把手伸了过去，随后一点点的向上。 “啪，” 李菲伸出小手，直接攥住了林军的腕子。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着赵东足足五秒钟后问道：“你怎么上来了呢？” “我帮你盖盖被子，马上就走。”赵东额头冒汗，机智的回道。 李菲一听这话，上下打量了一下赵东，见他袒胸露背，身上只围着个浴巾，随即问道：“有他妈这么盖被的吗？” “那啥，天不早了，你睡吧。”赵东掉头就跑。 “我特么睡你大爷、王八蛋你给我站住……”李菲嗷的一声窜了起来。 “大姐，我啥都没干，我就默默的给你脱了个鞋。”赵东抹黑下床，一脚踩空后，咕咚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一次出来吃饭，你就跟姐玩这个，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点……”李菲按住赵东，上去就是一顿九阴白骨爪。 ……… 几分钟以后，赵东身上围着个浴巾，身上，脸上，脖子上，全是指甲扣出来的血道子，两脚还没穿拖鞋，看着老他妈惨了。 “挠了，是不？”张斌在走廊里，脸上，身上也全是被挠出来的刮痕，左眼眶子敖青，显然刚才也不是挨了一遍揍。 “恩……”赵东默默的点了点头。 “咱俩的情况是一样一样滴，你走到哪一步了？”张斌抽着烟，蹲在地上问道。 “摸大腿，” “比我强，我止步于脱鞋……”张斌含恨的补充了一句。 “卧槽，你不号称教授吗？不是有套路吗？”赵东咬牙问道。 “别说了，曾经的曾经都是故事，今天的今天全是血道子，草它马的，失手了……”张斌踩灭烟头，直接站了起来。 “咕咚、” 赵东一脚闷在他腰上，随后骂道：“我就多余听你的，先扒裤衩子好了，这样起码没白挨挠……” “别他妈互相埋怨了，咱俩咋出去啊？” “别吵吵，李菲车钥匙在我这儿呢，咱俩下楼就开车，谁也看不着……”赵东一边和张斌往外走着，一边低头说道。 “谁啊？”就在这时，出来倒水喝的丁四分穿着睡衣，站在走廊里问道。 赵东和张斌呆若木鸡。 “小东，小斌？你俩这是……干他妈啥呢？”丁四分看清楚了两人以后，十分不解的问道。 “啊！那啥，没啥事儿四哥，家里没有土豆了，我来货场院子里扣两个，现在扣完了，马上就走。”张斌斜眼扔下一句，一扭头直接撂杆子了。 “哥，就他扣来着，我洗澡了，没扣。”赵东往后退了两步，随后迈着大腿，瞬间消失在走廊里。 第三章007 次日，全叔回归。 出租房里，李全斜眼看着赵东和张斌满身的血道子，随即疑惑的问道：“咋弄的啊？” “呃……没啥事儿，去货场扣土豆让狗撵了。”张斌没脸见人的说道。 “这狗真他妈厉害，挠的跟人似的，母狗是不？”李全挺贱的再次问道。 “跑题了昂，”赵东脸色涨红的回应道。 “小猛呢？”李全扫了一眼室内，但没看见秦猛。 “他说有事儿，让咱们先谈。”赵东搬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行，那我说两句。”李全点了点头，随后坐到了王凡旁边，拿出一沓子挺正规的老资料说道：“这几天，找了几个朋友，他们以前都是弄清雪的，我特意打听了一下情况，我的思路是先成立一个保洁公司，主要业务是接万宝那儿给咱们甩过来的小活，成立公司的目的，是给民工一定的个人保障和心理安慰。其次咱再说说价钱，市政府一年的清雪预算有十几亿，盘子很大，前景也不错，只要下雪咱就有钱挣。” “报告，我要提问题。”张斌举手说道。 “问、” “市政府给的钱是按照民工人头算，还是一次性拨款啊？”张斌问道。 “咱的级别太小，目前跟人家谈不到这个问题，市政府会把活儿承包给合作多年，有一定政治关系的大型公司，然后大型公司再把活儿承包给我们。钱会被层层剥皮，各路神仙都拜到以后才到咱们手里，估计一个人十二小时的工作费，咱能拿四百块钱左右。”李全显然弄的消息很详细。 “那咱们要给工人多少钱呢？”赵东问道。 “十二小时，二百。”李全直接说道。 “卧槽，挺他妈黑啊！这是暴利啊，清雪队伍，整一百人都算小规模的。这一个人咱能抽二百，一百人一天就是两万。”王凡惊愕的说道。 “这都是小钱，万宝公司还会给咱们管理费和奖金，还会让咱们自己雇佣铲车，翻斗车，买工具等等，这里面的钱比人工费抽成更吓人。”李全笑咪咪的说道。 “这活能干，”张斌眼睛也亮了。 “但是得垫资，万宝人家帮咱搭桥已经够意思了，他们不可能先付款，让咱们后干活。”李全抽了口烟。 听到这里，众人不吭声了，因为大家都没啥钱。 “我想的是，秦猛，张斌，王凡，我，小东，咱们每人拿十万块钱出来先运作。但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这活是人家小东靠关系拿下来的，所以，他可以不出钱，只跟万宝那边沟通就行。”李全非常讲理的说道。 李全的话，让众人无法反驳。赵东听了以后沉默许久说道：“我一点不拿也不好。这样吧，如果这事儿能干，那公司就要租赁办公地点，还有临时仓库，而且以后咱们也不能天天挨家挨户的来回跑，这样谈事儿不方便。所以还要租个大点的房子咱们暂时一块住，那这些钱，我想办法吧。” “仗义，”李全竖起大拇指，忽悠着说道。 “我家真够呛啊，”王凡一听要拿十万块钱，就愁的不行，因为他家的家庭条件真是不行。之前买车已经凑了多家亲戚，现在钱还没还呢。 “十万都拿不出来啊？凡，这事儿干好了，就跟捡钱差不多了！你凑凑呗。”李全皱眉说道。 “……咋凑啊？”王凡唉声叹气的抬头问道。 李全扫了他一眼，也就没再接话。因为他也不是王凡的亲爹，王凡咋凑钱，人家还帮你想办法啊？ “亮买车的钱基本都是自己的，他现在回家拿十万应该不是问题。我这儿想想办法也差不多。”张斌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事儿能试试。 “那就这样，先散了吧，钱凑齐了，咱再谈下一步。”李全摆手示意散会。 “那就这样吧！”赵东点了点头。 谈完事儿，众人分散着离去，而王凡故意和赵东一块走的。 “东子，昨天晚上一块玩的那个甜甜，你还记得吗？”王凡轻声问道。 “啊，咋了？”赵东此刻正为租房子的钱上火呢，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王凡。 “你有她微信吗？”王凡眨了眨双眼，胖嘟嘟的大脸羞涩的问道。 “干啥啊？”赵东好奇的扭头看向了他。 “交个朋友呗，”王凡更加羞涩。 “呵呵，操，交朋友…”赵东略显无语，再次打量了一下王凡那肥硕的身躯，和二尺七的裤腰。 随即委婉的说道：“哥们，能行吗？甜甜好像家庭条件不错……” “试试呗，”王凡舔了舔嘴唇。 “行吧，晚上我给李菲发个短信，帮你要个电话号。”赵东一看王凡不松口，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一声。 “还有个事儿……东子，我家里可能真拿不出来十万块钱，你能不能……借我点，让我凑凑？”王凡说这句话的时候，脑袋垂的很低。他明显很不好意思，因为他知道赵东此刻也在为钱的事儿犯愁，但他要不说，自己也确实凑不出来那么多。 “哎，我试试吧，尽量给你解决一万。”赵东是一个别人跟他张嘴，他永远不好意思说出不字的人。更何况说出这句话的人，还是天天在一块干活的兄弟。哪怕这个兄弟平时有点怂，那他妈也是兄弟啊。 “东子，谢了”王凡偷瞄了一下赵东的侧脸，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啥，最后咬着槽牙整了一句：“下次打架，我多替你挨两下。” “操，”赵东一听这话，顿时崩溃。 但对于王凡来说，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而他认为他能做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替林军多挨两下揍。这是小人物的无奈，也是小人物在苦苦挣扎中，表达情感的方式…… “嘀铃铃，” 赵东刚与王凡分开，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二b，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姐的手指甲全劈了……”李菲火冒三丈的问道。 “有事儿说事儿，我上哪儿知道你手指盖子为啥劈了……“林军昨晚摸大腿未遂，还让人家挠了，所以心里一直很烦躁。 “哎呀，盆友，你挺横啊？”李菲撇嘴回道。 “我横行霸道许多年了，你才知道啊。”赵东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李菲扯着。 “我车是不是在你那儿呢？赶紧给我送回来。”李菲催促着说道。 “今天有事儿，先用用，明天再说吧。” “你要干嘛用啊，拿我车吊妹子去呀？”李菲慵懒的问道。 “就你这破车，能吊谁啊？我一会去看守所看我弟弟，你要着急用，就先跟我办事儿，完了我办完，回头把车还你。”赵东大大咧咧的邀请道。 “你确实很不要脸，算了，正好我今儿休息，就跟你溜达溜达吧。”李菲思考了一下，随即命令道：“来货场接我。” “好嘞，” 赵东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 王凡的家在本市最著名的棚户区，这个地方位于市区边缘，既不归农村管辖，又不在市里的规划区内，一栋栋老楼裸露着斑驳的红砖，已经静等拆迁多年，但却迟迟没有动静。 家里、 王凡父亲躺在有些泛着骚味的床上，右手放在胸前一直颤抖的看着儿子。 “有……有事儿啊？”王凡父亲嘴歪眼斜中风多年，说话时含糊不清，脖子总是僵硬的梗着。 “爸，咱家还能拿出来点钱吗？” 王凡坐在破椅子上，已经沉默了足足半个小时。他总是习惯性的低着脑袋，说到钱时声音微弱。 “又……又要用钱啊？”王凡父亲咽了口唾沫，听到钱时，嘴唇仿佛瞬间干涸，紧的发麻。 “恩，朋友叫我合伙做点生意，是个机会，我想干。”王凡依旧低头回应道。 “欠家里和邻居的钱，还没还呢……唉。”父亲长叹了一声，愁眉不展。 “算了，爸，我再研究研究吧。你歇着吧，我给你煮点饭吃。”王凡其实跟父亲提完钱以后就后悔了，因为他明知道家里拿不出来钱，还把话说了，这么做，只能让父母为难。 说完，王凡起身就要走。 “家里在农村还有点地，卖了吧，卖十年的……”父亲思绪良久，咬牙回道。 王凡扭头呆愣，他知道自己父母就指着这点地活着呢，因为他们没有养老保险，没有工作单位的补贴，而且年纪大了，也早都没有了收入。 “凡凡，记住爸一句话，以后如果没能力，那就别要孩子……老人遭罪，孩子也遭罪。爸看着你着急，但……啥忙也帮不上。”父亲语气颤抖的扔下一句。 “爸，龙有得水的那一天，虎有啸林的那一刻，谁家也不会一直这么穷下去，你会有享福的那一天。”王凡皱眉看着父亲，咬牙把话说完，转身就做饭去了。 ……….. 二处看守所，赵东因为万宝的关系，可以短时间接见一下虎b伟。 “最近咋样？”赵东冲着弟弟问道。 “我都快升仙了，特高监嘎嘎带感，管教吃的都没我们好。天天玉溪，黄鹤楼抽着，比在外面混的都上档次……而且接触的圈子也不一样，你知道我们这个监里，曾经押过谁吗？”赵北抻着脖子问道。 “谁啊？”赵东顺口问了一句。 “杨小杨的那个同案，叫张博，管教管他叫张大仙……这b在特高监墙上画了一幅h色图片，看着老带劲了。不过他现在也完犊子了，早都被判了，好像是无期……遗憾啊，没跟他押在一块，要不那就有意思了……现在里面这帮人全是经济犯，我们聊不到一块去。”赵北颇为惋惜的说了一句。 “你要好好的听我话，说不定我还真能给你介绍介绍他呢。”赵东会心一笑，随即岔开话题继续说道：“这次来给你存钱，顺道还有两个事儿跟你打声招呼。” “啥事儿啊？” “第一是，我现在要用点钱，而你的那些电子产品啊，放在家里也没用，所以，我准备卖了。”赵东斜眼瞄了一眼北北，心中略显忐忑的说道。 “卖吧。”赵北，竟然没有反驳，而是有些心疼的同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亲哥最近在外面没少给自己存钱，而且如果不是遇到难事儿，他也不会卖自己的游戏设备。 “还有个事儿，我最近要干点别的买卖，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两个靠谱的小青年？”赵东问道。 “我给你个电话，你出去给他打，他会帮你弄。”赵北想了一下，一口答应了。 “在里面听话昂，千万别嘚瑟。”赵东嘱咐了一句。 “行，你走吧，回头别忘了给我介绍张大仙啊！”赵北贱贱的摆了摆手。 ………. 十分钟以后，李菲和赵东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而好死不死的是，王欣开着一台三菱吉普，正好跟李国强过来送两个犯人。 赵东没看见他们，但王欣下车以后却看见了赵东和李菲的背影。 “……可能是兄妹，”李国强一愣，非常多余的解释了一句。 “爱特么是啥是啥。”王欣收回目光，押着犯人就走进了看守所。 “这小子太他妈骚了，没长记性……”李国强摇头评价了一句也跟着王欣走了。 ………. 四十分钟以后，赵东家楼下，母亲指挥着百脑汇过来的拆卸工，就往外倒腾着赵北的那些电子产品。 “不是，这特么到底是不是你家啊？你不会是小偷吧？”李菲疑惑的看着正驾驶里的赵东问道。 “……不是我家，我有钥匙？”赵东斜眼问道。 “是你家怎么不上楼呢？”李菲追问。 “你话真多，你没看见我妈在那儿忙活呢？”赵东是不想看见自己爹，所以就躲在楼下等着。 李菲一听这话，随即疑惑的将目光扫向赵母，然后沉默半天，憋出来一句：“她……不会是你同伙吧？” “去你大爷的，臭二b，赶紧滚蛋……”赵东崩溃的骂道。 “哎，你再骂我一个？”李菲伸手就要挠。 “……你再捅咕我，信不信我用三寸多长的大舌头，捅你？”赵东迅敏的伸了一下舌头，目露凶光的喊道。 第三章008 赵北的电脑，显卡是三路泰坦x，处理器是至强e5，主板是华硕x99，它拥有四块混合硬盘，外加多屏曲面液晶显示器等等一系列奢侈的电子设备，这还不算vr等一系列虚拟现实装备。 北北的这点家底，是他多年积攒出来的。虽然这些电子设备都是二手的，可随随便便一卖，也得四万块钱往上。但赵东不懂这个，人家百脑汇的人忽悠他，给了他三万二，他还屁颠屁颠的感叹道：“这些东西这么值钱吗？” “他们都傻，电子设备一旦折旧，那就不值钱了，估计来的这些都是学徒，咱俩别吵吵，拿钱就走吧……”李菲佯装很懂的说了一句。 “搜嘎，”赵东信以为真的跟母亲打了个招呼，随后开车就跑了。 …….. 两个二百五，自认为占了很大便宜。车上，林军心里核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资金，随后加上刚刚拿到的三万二，感觉数额差不多够了，所以，他给王凡打了个电话。一方面是叫他过来吃饭给钱，另一方面也想找个地方，见见赵北介绍来的那帮朋友。 一家火锅店里，赵东等李菲去往碗里倒调料的时候，特意抽了一个机会，在桌子底下把一万块钱交给了王凡。 “东子，我给你写个欠条吧。”王凡看着赵东，十分认真的说道。 “别扯犊子了，赶紧收起来吧，一会李菲回来了，咱俩推推让让的让她看见不好。”赵东皱眉回了一句。 王凡手里攥着钱，咽了口唾沫说道：“谢谢，东子。” “恩，吃饭吧。”赵东启开两瓶啤酒，随即给王凡递过去了一瓶。 李菲回来以后，三人开始吃饭，没过多一会赵东叫的北北那帮小朋友就到了，足足得有十多个人。 “哥，咋地了，跟谁干起来了？有事儿你说话。”一个愣头青似的青年，进屋就五马长枪的吼道。看他模样也就有个十八九岁，但浑身透着一股痞子劲儿。 “你黑社会啊？”李菲好奇的冲赵东问道。 “黑鸡毛啊，这帮孩子，真特么让人上火，我就说来几个人帮我点忙，他一下整来十多个，操！”赵东也挺无语的回了一句。 “换个桌吧，地方太小了。”王凡冲着赵东说道。 “走吧，进包房。”赵东无奈的点了点头。 ……… 包房内，乌烟瘴气全是烟味，李菲呛的直咳嗽，并且也没啥胃口的坐在赵东旁边一直捂鼻子。 “找你们来呢，跟打仗没关系。”赵东清了清嗓子，随后继续说道：“我要组织个清雪公司，手底下缺几个带民工的队长，活儿是挺累，而且冬天还要在外面工作，特别冷，钱呢，刚开始可能也不多……话我都跟你们说了，你们要感兴趣，咱就再聊聊，不感兴趣，就当我请你们白吃了顿饭。” 赵东说完，屋内十来个小年轻的没有一个接话。随后，赵东扫了一圈众人默然无语，只能拿着筷子说道：“吃饭吧都。” 他一说完，赵北的朋友都象征性的吃了几口，随后酒席还没散，就各自找借口的分批次往外走。 “现在的孩子都让家里惯完了，他们在家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你让他们大冬天在外面跟你去清雪，谁能去啊？”王凡吃着羊肉评价道。 “哎，这招人也是个麻烦事儿。”赵东皱眉说了一句。 “我给你介绍一个啊？”李菲突然插了一句。 “谁啊，你破鞋啊？破鞋别往我这儿整……我看着心烦。”赵东调侃着说道。 “滚尼玛的，他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以前一直在新东方学烹饪，这毕业了也没找到工作。”李菲介绍完以后，继续问道：“行不行啊？要是行，我给你叫过来，你看看啊？” “那就叫过来呗，十多个人我都请了，还差他一个啊？”赵东一笑。 “咣当，”就在三人聊天的过程中，包房门再次被推开，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年轻，正是刚才赵北朋友里的其中一个。 “咋回来了呢？”赵东一愣，张嘴问道。 “东哥，我想跟你干清雪，你能用我吗？”小年轻岁数也就十八九左右，个子不高，剃着小平头，说话时目光总有些躲闪，看着很憨厚。 “刚才为啥不说啊？”赵东挺疑惑的看着他。 “他们都不干清雪，所以我要干，怕他们笑话我，说我。”小年轻言语朴实，但道理阐述的很清楚。 “呵呵，坐下吧。”赵东招呼了他一声，随即再次问道：“你叫啥啊？” “王波涛，”青年回道。 “家是哪儿的？” “王家村的，以前在职校上学，但毕业以后也没回家，一直在外面找活干来着。”王波涛挠着脑袋回道。 “苦点，累点，一个月三千块钱，能接受吗？”赵东直白问道。 “我现在住在朋友寝室，俩人挤一张床，兜里三十块钱都没有。再苦再累还能咋地？”王波涛缓缓说道。 赵东面带笑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突然搂住李菲的脖子，张嘴就问：“小涛，你看我俩是啥关系？” “哎呀，挨挠没够是吧，占我便宜？”李菲顿时皱起黛眉。 “朋友呗，”王波涛根本没多想的回了一句。 “不太会说话，但人挺实诚。”王凡冲赵东说了一句。 “行，过几天公司支起来，你就跟着我干，苦了，累了，我都能看在眼里，好好干，咱一起把公司弄好。”赵东看着王波涛挺满意的说道。 “哎，好嘞东哥！”王波涛笑着点了点头。 “咣当” 包房门再次被推开，外面一个极高极壮的青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张嘴就冲李菲喊：“姐。” “这是你那个亲戚啊？”赵东有点懵的冲李菲问道。 “恩，他叫王凯，我表弟”李菲站起来简单介绍了一下，随后招呼道：“弟，坐过来吧。” “我去，都姓王，凡总，你看看这是你家亲亲吗？来，弟啊！你俩都过来见见你王凡哥，一个姓，以后大家更亲了。”赵东调侃着冲王凡说道。 “胖哥，好！”王凯张口叫道。 “这孩子有点愣……！”王凡崩溃的回道。 “哈哈，”赵东张口大笑，随后瞄了李菲一眼，随后也突然搂住李菲的脖子问道：“你看我和你姐是啥关系？” “操，你是我姐夫呗！”王凯风风火火的坐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张口就扔下了一句。 “……弟儿，你回家吧。”李菲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自己有点丢人。 “有点机灵劲儿哈。一个干活踏实，一个能办明白事儿，妥了，东哥就用你们两匹快马打天下了。”赵东看着王凯和王波涛，嘴角泛起微笑，自我调侃着说了一句。 简单的招聘饭局结束以后，王波涛就先走了，而赵东和他互留了电话，并且告诉波涛说这两天会给他打电话。 第三章009 饭店外面，李菲带着弟弟王凯上了车。 “处对象啊？”赵东喝了点酒，但绝对没多，他开玩笑似的冲车里的李菲调侃了一句。 “我要告诉你，我拒绝接受婚前x行为，那你还跟我处吗？”李菲一边启动科鲁兹，一边随口问道。 “那就算了……”赵东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去你大爷的吧，再见。”李菲撇了撇小嘴，直接赵东竖起了纤细的中指。 “告辞，”赵东笑呵呵的看着时时刻刻都俏皮可爱的李菲，一边扣着裤裆，一边挥了挥手。 “哎，我说哥们，你行不行啊？你整天就顾着自己跑骚，我求你的事儿你办了吗？”王凡在一旁挺不乐意的问道。 “啥事儿啊？”赵东不解的回过了头。 “微信，我家小甜甜的微信。”王凡表情癫狂的重复了一句。 “哎呀，这事儿我忘了。行，明天去货场我肯定帮你要，再说了，刚才李菲在这儿，你自己咋不要呢？”赵东挺疑惑的应了一声。 “我特么不是不好意思么？我家庭条件不好，万一李菲拿话整我两句，我多难受啊。”王凡脸色略微一红。 “你想多了，李菲不是那种人，她那个性格你还看不出来吗？大大咧咧的有啥说啥，刚才去我家，还跟我妈开玩笑呢。”赵东替李菲解释了一句。 “……她都去你家了？你俩进行的挺快啊……”王凡一边走着，一边跟赵东扯着犊子。 …….. 这边赵东和王凡一走，而北北叫来的那些朋友里，就有一个小伙子，领着二十多人冲进了饭店。 而带队的人，就是前几天林军和秦猛等人，为了甜甜在papa砸趴下的那个。 二十多人进去以后，马上就又出来了。 “咋走了呢？”领头青年冲着赵北朋友问到。 “可能吃完了呗，鱼哥，你跟赵东到底咋了？”赵北朋友好奇的问道。 “别他妈瞎打听，再看见他，还给我打电话。”鱼哥收了片刀，弯腰就坐上了车。 ……. 一连三天，赵东几人都在为清雪公司的事儿忙碌，而大家的钱也都凑的差不多了。全叔拿了十万，斌子拿了十万，但王凡却只拿来八万块钱，而且这里面还有两万块钱借款。一万是赵东借他的，一万是张斌借他的。 李全看到王凡拿的这个钱数，略微有点上火，挺无语的说道：“八万块钱你都凑了，剩下的两万就整不着吗？你这拿八万，我咋下账啊，咋给你算分红啊？” “全叔，我真凑不出来了，我爸给家里的地都卖了，就能拿出来这些了。”王凡低着脑袋说道。 “……服了。”李全看了一眼王凡，也不知道该说啥。 “全叔，你要觉得我差两万块钱没法分红，那我给你立个字据。我把我那台自卸车先算在公司账里，你看这样行了吧？”王凡商量着说道。 “算了，算了，没必要点事儿，既然咱合伙干，有些事儿不能算的那么细。咱一共五个人，我就算你拿了十万，还是给你按照百分之二十的分红算，行吗？”李全张嘴说了一句。 “唰，”王凡一听这话，目光渴望的看向了赵东和张斌。 “行，”赵东干脆的回道。 “王凡，你要有好了那天，别忘了全叔，别忘了东子。我跟你是发小，人家可不是，呵呵。”张斌看着王凡，半认真，半调侃的答应了。 “必须滴，”王凡认真的点了点头。 “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就租房子挂牌。”李全直接拍板决定，随后冲着赵东问道：“秦猛这个崽子死哪儿去了？电话关机，好几天也看不见人，十万块钱还是直接打我卡里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俩好几天没打电话了。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一会我去他家一趟找找他。”赵东缓缓说道。 “快点啊，他还有事儿干呢。”李全催促着说道。 “行，我知道了。”赵东扔下一句，点头就走了。 ……….. 下午，赵东看了两处住房以后，心里还是觉得没有满意的。但他看房时打车正好路过秦猛的个人住所，所以就上去看了看。 “咚咚咚” 赵东敲了敲于亮住所的防盗门，等了足足半分钟，里面才传来秦猛的声音：“谁啊？” “开门，”赵东喊了一句。 “咣当，” 几秒以后，秦猛穿着大裤衩子，光着膀子从屋内推开了门。 “你他妈天天在家干啥呢？电话也打不通，人也消失了，你不知道这几天特别忙啊？”赵东骂骂咧咧的走进了于亮住所，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伸手打开一瓶可乐就喝。 “嘀铃铃，” 就在这一刻，赵东的手机响起，他冲秦猛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随后就接起了电话。 “刚才开会呢，电话没接到，你找我啥事儿啊？请我吃饭啊？”李菲大大咧咧的问道。 “呃，也没啥事儿，就是王凡，他想让我帮着问问你那个女闺蜜的……！”赵东摸了摸脑袋，张嘴就要解释。 “咣当，” 卫生间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倩影头发湿漉漉的穿着睡衣，小脑袋上别着粉红色的发卡，嘴里喝着酸奶，看见赵东以后摆摆手说道：“嗨，帅哥，好久不见啊！” “噗，”赵东看见这个姑娘以后，一口可乐直接从嘴里喷出，随即呆愣。 “喂，二b青年，你咋了？说话啊，王凡怎么了？有病……”赵东在电话另外一头喊了几句，随后见赵东没有回音，就挂断了手机。 “什么情况啊，你俩咋弄一块去了？”赵东看了半天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姑娘，随即扭头冲着秦猛问道。 “呃，我也不知道咋就弄一块去了，反正稀里糊涂的……我俩就在一块了。”秦猛脸色红的吓人，伸手挠了挠头发，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甜甜……你俩现在啥关系啊？”赵东还是没反应过来，傻了吧唧的叫出了姑娘的名字。 “你说呢？”甜甜一屁股坐在了秦猛身边，小脑袋很自然的靠了上去。 “咕咚，” 赵东看着二人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心里瞬间想到了还在等微信号的方圆。 赵东来了以后，甜甜知道他和秦猛要谈事儿，所以找了个借口，就挺懂事儿的走了。 楼下，一家面馆里，秦猛和赵东一边吃着饭，一边聊起了他和蜜蜜的事儿。 那天在酒吧掐完架，甜甜因为秦猛替她挡了一下，所以俩人在车上的时候就多聊了几句，并且相互留下了微信号。 其实，一男和一女两个人在一块谈恋爱，最他妈怕的就是比较，因为一旦有了比较，那问题就来了。 甜甜家庭情况不错，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父母都是生意人，这些年也攒下了点家底。 而甜甜前男友平儿这个人，基本就算是吃软饭的。 甜甜从上大一的时候就跟他谈恋爱，他比甜甜大三岁，可毕业以后，租房子的钱，平时的花销全是甜甜负责，就连后来平儿找的这个工作都是甜甜找亲戚安排的。 以前甜甜不觉得肖儿有多招人烦，但碰见秦猛以后，才知道肖儿是个什么玩意。 小姑娘都有一个英雄崇拜的梦，而秦猛虽然不算英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平时很有男人样。 酒吧干仗，秦猛一个垃圾桶打跑对方六七个，完事儿以后不吹牛b，也不怎么说话。 女生要主动与他搭茬，他总是挺害羞的一笑，而这些突显出来的性格，让甜甜很受吸引。 所以，她回去以后短时间难以从失恋的阴影当中走出来，就一直在跟秦猛发微信。 而秦猛沉默寡言，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二人聊来聊去，就擦出了火花，然后就……那啥了。 “你他妈也挺闷骚啊？”赵东听秦猛阐述完毕，心里挺嫉妒的说了一句。因为他的吊妹子计划不是很顺利，脸上的血道子至今未愈。 “骚啥骚，就是年龄到了，对象就来了。”秦猛龇牙回了一句。 赵东听到这话，随即在心里思考了一下，默默想了半天还是说道：“这几天你和王凡没通电话吧？” “没有，咋了啊？”秦猛一愣。 “……他好像有点喜欢甜甜，让我帮他从李菲那儿要甜甜微信来着。”赵东喝了口可乐，还是如实禀报。 “真的假的啊？”秦猛眨了眨眼睛，十分惊愕的问道。 “这事儿我忽悠你干啥，” “操！”秦猛皱眉摸了摸脑袋，继续说道：“哥们，那我咋整啊？” “说开了好呗，你也不知道王凡喜欢甜甜。再说了，感情这东西，它也不是谁先喜欢谁就有理，你俩都在一块了，还能咋整？”赵东开口劝了一句。 “那你跟王凡说呗，我他妈说……有点尴尬，你知道吗？”秦猛双手抱拳，十分无奈的跟赵东商量道。 “我也不是拉皮条的，咋啥事儿都让我说呢？操！”赵东崩溃。 “够意思，还是你说吧，我是真不知道该跟他咋说……你说这事儿弄的……以后见面多别扭啊。”秦猛挺上火的嘬着牙花子。 “你下手也够快的……这他妈直接就给搂床上去了，王凡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牛b啊。”赵东钦佩的说道。 “其实，下手快的是甜甜，她先给我搂床上去的，我当时懵了，你信吗？”秦猛争辩着说道。 “滚吧，没人愿意给你们破这案子。吃饭吧，公司开业，咱一块聚一聚，到时候你把甜甜领过来，那王凡就啥都明白了。”赵东举起瓶子，一口就把可乐喝完了。 ………. 三天以后，太平后道的老塑料厂旧址，门前挂着大红花，八挂十万响的大地红足足放了半个小时。 李全手持竹竿挑下挡着牌匾的红布，只见牌子上写着：“陕西万臻”环保股份有限公司…… “啪啪啪，” 红绸子挑开以后，院子门口响起稀落落的鼓掌声。 “名儿整的挺响，就是来的群众演员太少……”赵东扫了一眼门前，不足十个来捧场的朋友，挺无语的说道。 “小东，你全叔三十岁以后无所事事，发过小财，也破过产……人生过半，有点感悟，三年时间，我把你捧起来，你信吗？”李全还是穿着他那套秋季穿的衣服，整个人依旧邋里邋遢，显得异常颓废。 “我可不敢把你操的太狠，你都啥岁数了，还是我带你装b带你飞吧！”赵东与李全对视数秒，随后搂着全叔的脖子就进屋了。 今天来的人挺少，都是最近在一块玩的朋友，除了秦猛，张斌，王凡以外，也只剩下了新员工王凯，王波涛，还有李菲，甜甜，小熙等娘们团。哦，对了，王凡也领来俩青年，他们也是未来的员工之一，一个叫李岩，一个叫陈冲。 这处公司的注册地点，在太平后道边缘附近，是一个废厂，院子挺大，但主楼就两层，而其它厂房早已破旧不堪，只有一处平房还能呆人，但屋子里也没暖气，只能安上火炉。就这么一处破地方，赵东还花了三万块钱，交了半年租金。 公司注册资本一百万，但这钱是李全运作的，他也没说钱是从哪儿找来的，但公司注册完钱就还回去了。 天越来越冷，众人来到二楼大厅吃着火锅，燎着锅底。 席间大家说说笑笑也挺融洽，但王凡看见甜甜和秦猛一起出现，而且蜜蜜还对秦猛的举止也挺亲密，随后就一直话很少。 酒席进行了一个小时，大家也都喝了不少，这时赵东擦了擦嘴，找了机会冲王凡说道：“姑娘遍地都是，但坐一块吃饭的朋友就咱们几个，你要微信的事儿，猛子一直都不知道，俩人现在已经都在一起了，凡，能看开吗？” “呵呵，说啥呢？结婚的还有离婚的呢，我要微信就是那么一说，没当真……”王凡笑着摆了摆手掌，并且补充道：“你别把我管你要甜甜微信的事儿跟她说，我怕猛子尴尬。” “好嘞，”赵东一听王凡这么说，心里立马敞亮了，随后他扭头冲秦猛使了个眼色。 “哗啦，”秦猛直接端起酒杯，低头冲王凡小声说道：“哥们，我真不知道……我是啥性格你知道，你如果要先说，那多一眼我都不会看甜甜，明白吗？” “明白。”王凡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举杯把酒喝了。 话聊到这里，这件事儿好似就这么过去了。但不知道为啥，一向喝酒就犯怂的王凡，今天比谁干杯干的都勤。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王凡就喝多了，而且看似就好像要断片了……. “甜甜，哎，不对，我得叫你嫂子了……咱俩必须干一杯，秦猛比我大，你必须是嫂子……”王凡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说道。 “好哇，弟弟，来吧。”甜甜完全不知道王凡对她有喜欢的感觉，所以大大咧咧的举起了酒杯。 第三章010 王凡去敬甜甜酒时，赵东和秦猛还有李全正在谈事儿。三个人虽然看到了这个景象，但谁都没注意，因为张斌，王凯，波涛，李岩，还有陈冲也都在相互敬酒。 虽然喝多了，但王凡一点过火的表现都没有，他敬完酒就坐下了，只是脑袋有点晕，不停的跟甜甜墨迹着：“没毛病，你肯定是我嫂子……” “喝多了，太墨迹啦！”甜甜翻了翻白眼，笑呵呵的打趣道。 又过了半小时，张斌和小熙走了，俩人应该是找地方研究二次脱鞋的事儿了。随后王凯和波涛俩人在比较谁更能喝的时候发生了分歧，随后开干。俩人先是用杯，后是用碗，最后用盛菜的小盆，一人连续整了一斤多白酒，两三瓶啤酒以后，就彻底干断片了。最后王凯抱着木头桩子狠干，嘴里叨咕着：“你给腿劈开……我他妈插不进去……”，另外一个波涛坐在地上唱着《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就在大家都在二楼大厅里群魔乱舞的时候，外面一台陆地巡洋舰，领着三台私家车到达了院子内。鱼哥穿着皮夹克，领着十几个人，一脚踹开了大厅铁门。 “…嫂子，你跟猛子好好的……他……。”王凡眼皮怂耷着，嘴上还沾着火锅蘸料，十分墨迹的继续叨唠。 “赵东呢？”鱼哥进屋以后，肩上扛着一米多长的黑色纯钢开山刀，领着人扫了一眼屋内，声若洪钟的喊道。 “唰，” 众人听声望去。 “你他妈在这儿那？还认识我吗，朋友？”鱼哥剃着光头，两步走到赵东身旁，刀刃直接架在了他脖子上。 “咋不认识呢，咱在酒吧门口不是碰见过吗？”赵东坐在木头箱子上没动，眯着眼睛回道。 “认识就稳妥了，草泥马，你不说给我准备三把菜刀吗？啊！菜刀呢？”鱼哥伸手扒拉着赵东的脑袋，声音铿锵有力的问道。 “小鱼，你要干嘛啊，没完啦？要不，我找我舅跟你聊聊？”李菲站起来皱眉喝问道。 “别他妈拿丁四分吓唬我，我不动弹你，我就找赵东，江湖事儿，江湖了，这是规矩，丁四分要他妈吱声，那我没大哥咋地？”鱼哥回头顶了一句，随后指着赵东再次说道：“你公司新开业，我他妈也不为难你，酒吧的事儿，给我拿五万块钱，你，赵东还上papa，花五百块钱在dj台上喊一声鱼哥，我服了……这事儿就算拉倒了……行不行？” “呵呵，”赵东低头挠了挠鼻子，右拳一握。 “鱼哥，我给你喊一声！你听好了。”王凡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看我口型，我草你妈，”王凡突兀间一声怒吼，手里拎着酒瓶子，直接飞了过来。 “嘭、” 酒瓶子砸在鱼哥脖子上，他顿时一个趔趄。 “哗啦啦，” 王凡双手抓住滚烫的火锅盆，手掌滋滋啦的瞬间冒起白烟。他双臂一抡，满满一盆的火锅直接被他泼了出去。 门口的人措不及防，拥挤着闪躲，最前面两人被火锅里面的老汤烫的嗷嗷直叫。 “当朗朗、” 王凡扔掉铁盆，从地上捡起一个还带着火苗，烧的通红的炉钩子，以从未有过的状态，抡着火红的炉钩子瞬间刨在了鱼哥的脸上，当场在其脸蛋子左侧烫出来一个窟窿。 “嗷、”鱼哥一声惨叫，抡着开山刀就要还手。 “你妈了个b的，我怎么净碰上不知道自己啥段位的选手呢？”赵东撇着嘴，猛然窜起，左手掐住鱼哥的脖子，一个绊子瞬间将其撂倒。 “东子，别打……”李菲喊着过来拉架。 “你给我滚开。”赵东甩手将李菲推到一旁，随后扯脖子喊道：“槽尼玛的，还敢打到家里来？门关上，屋里的有一个算一个，给我往死揍，干出重伤，我他妈第一个进去。” 赵东喊完，犹豫了一下的葛壮壮，还有小岩，也拿着啤酒瓶子加入了斗殴。 最他妈亮眼的是王凯和波涛，这俩人一人抄起一把剔骨刀，借着酒劲儿完全不知道危险是个啥玩应，哪儿人多，往哪儿干。 “嘭，嘭嘭” 王凡完全变态了，好像喝完酒就变身了似的，手持着炉钩子，一下接一下的奔着鱼哥脑袋上刨去。但此刻炉钩子温度急速下降，再加上这玩应之前已被烧软，所以，刨了几下弯曲的炉钩子硬是被他刨直了……是的，直接干直了。 四五个青年，抡着镐把子和甩棍，奔着王凡脑袋抽来。 “嗙，嗙” 王凡被甩棍打的踉跄了两步，随后肥硕的身躯抓起一把带尖的撬棍，连对方几个人都没看清楚，抬手咣咣就捅。 三分钟以后，对方被干到门外，而被赵东不知道往脑袋上踢了多少下的鱼哥，连滚带爬的起身，捂着被烫伤的脸蛋子就跑。 “别追了，凡、”赵东站在后面喊了一句。 “槽尼玛，你是个战士，就给我站那儿。”王凡根本没理赵东这一茬，手里提着带尖的撬棍，玩命的追着。 对方本来想上车跑，但王凡一追过来，见人就扎，所以对伙不敢停留，只能徒步跑向了院子外面。 王凡一个人追了足足半条街，后来实在跑不动了，才冲着远处的人群喊道：“你玛b，社会人也怕片刀和扎枪啊？出血了也嗷嗷跑啊！你们他妈的给我记住了，我是王凡，撬棍明天我就给它开刃，你们有事儿就说话。” 对方众人直接打车跑了。 王凡拎着撬棍，还是没醒酒，摇摇晃晃的走进院子，将一台陆地巡洋舰，三辆十万以上的私家车全砸了，一块玻璃没留，车门子全部干变形了。 赵东在一旁，看见王凡砸车，刚开始没管，因为他以为王凡在撒酒疯，所以，他只劝了两句。 但王凡没听他的，眼瞅着就要把人家车砸报废了，最后赵东有点急眼了，伸手拽了他一下喊道：“行了，差不多行了，你咋的啦？” “东子，谁他妈还没点脾气啊？你说我咋地了？”王凡一屁股坐在地上，梗着脖子喊了一句。 众人无语。 ………. 王凡砸完四台车就回去睡觉了，这次他一点忐忑都没有，人一到家，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今天晚上的事儿，王凡如此失态和异常过激的表现，真的是来源于甜甜和猛子的刺激吗？ 赵东后来和李全聊过这个问题，但全叔沉默一下，淡淡的评价道：“王凡和甜甜才认识几天啊！俩人感情一点铺垫都没有，而且王凡也是个成年人，我觉得，他就是再喜欢甜甜，也不至于过激成这样。” “那是因为啥呢？”赵东紧跟着问道。 “王凡想要的东西有很多，但却一样没得到过，人吃一次剩饭，那可以叫体验生活，但天天吃剩饭，那隔谁谁都反胃，他不是冲秦猛，也不是冲甜甜，而是别人都有争取的机会，但他却总是还没等争就已经输了，心里不平衡，所以借着酒劲儿，干了点平时干不出来的事儿。”全叔语气轻松的回应道。 “他也挺难的，”赵东听后深以为然。 “难，也别挂在嘴边，心里知道就行了。”李全拍了拍赵东的肩膀。 是啊，再怂的人他也有脾气，心里也有七情六欲需要宣泄，而王凡只是平时比别人更能忍一些而已。 王凡砸完车以后自己舒坦了，但烂摊子谁收拾呢？这时候就体现出“领头人”这三个字的含义。 当天晚上，赵东让波涛，李岩，还有陈冲先回去了，而大院内只剩下他和李全，秦猛，还有李菲，甜甜，王凯几人。 众人刚要研究研究这几台车咋弄，万宝一个电话打到了赵东手机里。 “在哪儿呢？”万宝声音不冷不热的问道。 “厂子里，”赵东应了一声。 “有点事儿，你来嘉年华一趟，老包房。”万宝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谁啊？”秦猛看见赵东挂了电话，所以张嘴问了一句。 “万宝，他啥意思呢？就说让我去嘉年华一趟，但也没说啥事啊！”赵东有点疑惑。 “你就手欠，刚才我就拉架，你让我滚蛋，你连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那个鱼哥也是跟着万宝挣钱吃饭的，你说他找你去嘉年华干啥？”李菲挺来气的踹了赵东小腿一脚。 “啊！是这么回事儿啊。”赵东恍然大悟。 “你自己不许去，我给我舅打电话，让他带你去吧！”李菲有点担忧，所以掏出电话就要给丁四分打一个。 “小东，这事儿得你自己去，千万别找其它人在中间说和。”李全皱眉思考了一下，立马张嘴嘱咐道。 “我明白，”赵东领会出李全话里的意思，他也觉得自己的事儿应该自己谈，因为遇到事儿就求人家丁四分，那赵东在万宝眼里，会是个啥角色？永远是比丁四分低两个档位的马仔。 “我跟你去，”秦猛张嘴说了一句。 “不用你，我和全叔去，凯凯开车。”赵东思考了一下，但还是没带秦猛，因为他怕秦猛的脾气，谈话时可能搂不住火。 “你咋那么犟呢？”李菲磨牙，揪着赵东的耳朵问道。 “滚蛋，赶紧回家睡觉去……老爷们的事儿，你别跟着叽叽喳喳的。”赵东把自己的外套披给了李菲，随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就与李全和王凯开着李菲的车一块走了。 他们一走，李菲和甜甜也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换了一套脏了吧唧的工作服，拿着手电，就帮赵东他们收拾起了二层小楼。 ……… 嘉年华酒店，商务套房里。 “石磊介绍一下，这是我一个小兄弟，赵东。”万宝穿着一身居家运动服，伸手拉了一下赵东，随后扭头就冲着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中年说道。 “恩！”石磊穿着白衬衫，剃着小平头，脸色黝黑，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下赵东。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冲着万宝说道：“宝哥，你们聊，我去阳台打个电话，处理点事儿。” “行，你去吧。”万宝一笑，随后拉着赵东，李全，坐在了沙发上。而王凯比较懂事儿，此刻也已经醒酒，他自己找到饮水机，拿着一次性水杯倒了四杯水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在最边上一声不吭。 “小鱼是石磊的弟弟。”万宝点了根烟，随口说道。 赵东听到这话，扫了一眼不远处打电话的石磊，随后思考了一下回道：“……宝哥，小鱼先找的我。” “呵呵，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就是先找的你，你也不能拿炉钩子在人脸上刨坑啊，有他妈这么干仗的吗？”万宝插手笑骂道。 “宝哥，我们都喝了点酒，好多朋友在，我不动手，那也拉不住他们！”赵东也笑着回道。 “四台车你们给扣了，是不？”万宝再问。 “呵呵，不是扣，是他们跑的时候没敢拿。”赵东眨眼纠正了一句。 “车动没动啊？” “砸了，”赵东如实答道。 “我发现你们这帮人可邪乎了，人干仗，跟车有啥关系啊？车是石磊公司的，砸了，那你赔钱吧？”万宝皱眉回道。 “谁赔谁钱啊？”赵东梗着脖子，往前探了探身子。 “呵呵，小崽子，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治治病了？”万宝看着赵东，再次咧嘴笑了。 “人家不怕我啊！” 就在这时，石磊站在阳台拿着电话，突然喊了一句，屋内所有人都听见了。 万宝听到这话，没吭声，而是翘着二郎腿，微笑的看着赵东。 “呵呵！”赵东听到石磊的话以后挠了挠头，随后看着万宝直接说道：“宝哥，我家里啥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几个小哥们弄公司，钱都是借来的，你让我们赔偿，我也确实没有，你要逼急眼了，那我只能上医院卖器官去了。” “耍臭无赖？”万宝背对着中磊，语气听着虽然不满，但看着赵东的脸，却笑的更加灿烂。 “宝哥，事儿不是因我而起，他们带人来，又是砸我公司，又打我朋友的，那你说，我能站着不动让他捅咕吗？镐把子和片刀也他妈的没带导航，那玩应一打起来，肯定是哪儿疼奔哪儿削啊？他脸蛋子让人刨出来个坑，跟我又有几毛钱关系呢？”赵东晃动了一下脖颈，语气不急不慢的继续说道。 “不想赔啊？”万宝再问。 “我能拿出来的就一万块钱，多一分都凑不出来了。宝哥，我离开本市五年，耳朵没听过任何江湖大哥，是社会中我就认识你，其他人爱谁谁！都有手有脚有片刀的，哥，你告诉我，谁该怕谁啊？”赵东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扔在桌子上，双手插着，铿锵有力的说道。 “唰！”石磊在阳台，把话听的一字不落，他笑着回过头，目光盯在了赵东身上。 第三章011 “哎，小哥们，啥意思啊？听你这话，是我得怕你呗？呵呵。”石磊回过头，单手插兜，笑着冲赵东问了一句。 “你有点不懂大小昂。”万宝立马皱眉冲赵东呵斥了一句。 “唰、” 赵东站起来，抬头看向石磊，干脆明了的说道：“磊哥，我能过来，那是因为宝哥打电话了，咱俩没见过，你肯定谈不上怕我，但我也挺给你面子了。一万块钱是极限，小鱼如果不满意，那你让他来我厂子里要。” 说完这句，赵东直接低头冲着宝哥说道：“哥，家里有事儿，我先走了，回头你要还生气，我整俩仙人球跪你家门口去。” “你们公司清雪的活儿，回头再说吧。”万宝宛若挺生气的冲赵东说道。 “行，不给我干，我就继续开货车去。”赵东一点没在乎的扔下一句，随后带人就走了。 ………. 包房内，只剩下石磊和万宝。 “宝哥，这小子挺有意思啊。”石磊坐下以后，翘着二郎腿，拿着三星商务手机，就要打电话。 “咋地了？”万宝看着石磊拿电话，所以问了一句。 “两个小孩，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呵呵，没事儿，我跟他过过招。”石磊低着头，语气轻松的回了一句。 “拉倒吧石磊，就几个孩子，你跟他们一样的干啥？”万宝右手放在腿上，也没阻拦，只是用话劝了一句。 “我拿他当孩子，他也没拿我当长辈啊？没事儿，宝哥，我就是跟他找点乐子。”石磊还是坚持要打电话。 “还想要钱啊？你缺那点钱吗？都跟你说了，就是几个小孩，接触的面儿窄，你搭理他们干啥？算了，你修车的钱我给你拿吧，哈哈。”万宝顿时大笑。 “宝哥，是钱的事儿吗？”石磊看着万宝问道。 “我在中间说话了，不是钱的事儿吗？”万宝脸上挂着微笑反问道。 石磊听到这话，足足沉默了三四秒，随后连连点头说道：“行，你宝哥说话了，那就是钱的事儿。” “明天我让财务打给你，”万宝脸上没啥表情的补充道。 “宝哥，我能要吗？”石磊无语。 “哈哈，”万宝再次大笑。 …….. 电梯里， “全叔，刚才拿出来的那一万块钱是公司账里的，事儿是我们几个惹得，跟你也没关系，这钱不能从公司出。回头，我补上。”赵东假了吧唧的说道。 “滚吧，净扯一些没用的。”李全斜眼骂了一句，随后补充道：“事儿解决了比啥都强。” “解决了吗？我咋看这事儿越来越麻烦了呢，万总不是说，清雪的活不让咱们干了吗？”王凯有点不解的跟在后面问道。 “哈哈、” 赵东和李全一听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大笑。 “你俩笑啥啊？跟二傻子似得。”王凯憨了吧唧的问道。 “他不让我干，凭啥啊？我把他想跟石磊说的话全说了，不给点奖赏，还他妈处罚，这事儿也就你这个智商的人能干出来。”赵东简单的扔下一句，随即走出了电梯。 “那小鱼要再来要赔偿咋整？”王凯追问。 “赔他妈了个b。宝哥给他定价了，他也就值一万块钱，这钱咱能掏得起。他要再来，你就用炉钩子给他那边脸也刨个坑！”赵东干脆利索的回道。 “哥，我顿悟了……”王凯了然的说道。 “去吧，找地方得道去吧！”赵东烦躁的摆了摆手，而李全和他走在最前面，轻声说道：“事儿过了，抓紧往下进行，明天咱就要联系工人了。” “行，我知道了！”赵东点了点头，随后思考了一下，挺不解的冲李全问道道：“刚才你咋不说话呢？” “我要说了，你说啥？”李全无语的问了一句。 “叔，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赵东贱了吧唧的搂过了李全的脖子。 “叔给你二百块钱，你今晚赶紧找地方撸一管子，我看你这两天憋的，瞅王凡的眼神都带着一股骚劲儿……”李全笑着调侃了一句。 第二天、 赵东，张斌，王凯，王波涛四人，再次来到了潘家村。而秦猛则是找了个借口没一起跟来，赵东问他为啥，但却被秦猛含糊着一句带过。 其实，秦猛之所以没来，是因为当初锤李大牛的事儿。不过他倒不是怕李大牛报复，而是做了暗事儿以后，心理本能的抵触。 李大牛的父亲手臂粉碎性骨折，而李大牛则是到现在都没出院，据说是脊骨被干碎了，人已经瘫了。 面包车上。 “昨晚又整出事儿了是不？你们一天天的是真他妈能嘚瑟……”张斌从上车以后，嘴就不闲着，一直在教育赵东。 “你快去你大爷的！我不说话，你还没完了？”赵东憋了半天，终于不乐意的回应了。 “我咋了？”张斌疑惑的问道。 “你说你咋了？我们每次干仗，你他妈不是去撒尿，就是去送货，再不就是去约炮！我特么也就真纳闷了，你是不是会算卦啊？一出事儿，你就没影，比他妈的王林算的都准……”赵东破口大骂。 “这事儿怨我吗？我妈生我那天，正好是极乐寺庙会，她是给佛祖烧香的时候才有的妊娠反应，我他妈是带着神光来到这个世界的，怨我吗，怨我吗？啊，怨我吗？”张斌狼狗一样的喊道。 “去你大爷的，你他妈编故事呢，说的好像跟真事儿似的，还带着神光？你他妈没带着混天绫蹦出来啊。”赵东根本不信的骂道。 “犟嘴是不？你是不是跟我犟嘴？你等回家的，我非得给你看看我身份证，你就看生日是不是跟佛祖一天的就完了。”张斌挺激动的争辩着。 “你快滚他妈蛋吧，没人愿意看，你就是跟宙斯一天生的又能咋地？一打仗，你该消失不还消失吗？”赵东烦躁的摆了摆手。 “嫉妒，你就是嫉妒。”张斌直撇嘴。 “是，我老嫉妒了，我他妈非常嫉妒你一给别人脱鞋就挨挠，挠完还说是来扣土豆子的，你说你多有才。” “不他妈说好不提这事儿了吗？我他妈干死你。”张斌怒吼一声就掐住了赵东的脖子。 “哈哈、” 二人在车上打闹，让王凯和波涛笑的直岔气。 时近中午，张斌和赵东赶到了潘家村，准备开始跟村长谈招收清雪工人的事儿。 潘家村村委会。 张斌带着赵东，王凯，还有波涛见到了村委书记李广财，双方谈话很直接，基本没有一句废话。 “小斌啊，清雪年年都有，市里的几家环保公司也年年都找我。而我这村里愿意扫雪的劳动力撑死也就二三百人，大家都是朋友、晚辈的，我让你说，你说这些人我该拨给谁，又该拒绝谁？呵呵。”李广财坐在破旧的办公桌里面，凳子上披着脏了吧唧的羽绒服。再看他本人却很干净利索，桌面上放着雅阁的车钥匙，手上戴着上万的手表。 “广财叔，咱出去聊聊吧？晚上我朋友在市里订了个地方，大家一块聚一聚。”张斌摸着脑袋，笑着邀请道。 “老了，玩不动了。小斌啊，你就跟叔整点实在的吧。”李广财看着张斌，一点没拐弯的说道。 “…….”张斌瞬间无语。 赵东听到这话，低头用微信跟李全发了两条消息，大概过了不到五分钟，直接张嘴问道：“发叔，你有微信吗？电话借我用用呗，我给对象发个消息……” “啪！”李广财没动自己的手机，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电话拍在了桌子上。 几分钟以后，李全用微信支付给李广财转账28888元。 “行，事儿我记住了，有活咱私下联系吧。”李广财扫了一眼手机，随后点头说道。 “麻烦了，广财叔。”张斌开玩笑似的冲李广财敬了个礼。 “我好，你就好，不麻烦。”李广财一笑。 ………. 几分钟以后，众人走出村委会，上了面包车。 “这b养的，是真敢收钱啊，我一点都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王凯无语的说道。 “你见过谁贪污被判死刑了？一块钱也是受贿，一千万也是受贿，一届村委书记，就能把后半辈子的养老钱怼齐，点儿好的平安卸任，点儿不好的判个十年八年也能接受……”赵东随口说道。 “这社会，我看就他妈的没有好人了！”王波涛挺来气的插了一句。因为他家就是农村的，所以，他对赵东的话能引起共鸣。 “不能这么说，好人肯定有，清官也存在。但你看不见的原因是，坏的太多了，好的就被显没了……..”赵东看着波涛，十分认真的回道。 “别他妈管好的坏的，能办正事儿就行啊。”张斌靠在椅背上，脑袋枕着两条手臂，挺感慨的说了一句。 路，被赵东铺平垫稳了以后，大家手里基本就都没有啥事儿了，只能等着老天给面儿下雪，然后众人开始干活。 这段时间内，张斌宛若魔怔了一般，天天拿着手机刷天气预报，没啥事儿就抬头看看天，并且感叹道：“你说，这他妈b的要今年一场雪不下，那咱小十万块钱是不是就泡汤了……” “你这个嘴太他妈丧了，你能别瞎bb吗？”王凡十分恼怒的骂道。 “是啊，这都十月中了，咋一场雪都没有呢？”秦猛也挺犯愁。 “哥，我听说拿炮往天上轰，就能人工降雪……哎，不行咱试试呗，我知道有两门老炮……咱要不给他整来？”王波涛最大的特点就是憨，专门出一些自认为很有道理的馊主意。 “滚，滚滚，你好像虎b！大哥，那是博物馆，你他妈长几个脑袋敢动弹人家的炮儿？我看你也想进去跟赵北作伴去。”张斌斜眼骂道。 “不行，明天咱烧烧香去吧。”王凯有点上火的接了一句。 “行吧，也只能去极乐寺求一求我那佛祖大哥了。你们知道的，我和他关系不一般，估计它能给这个面儿……”张斌沉吟着回道。 就在众人又去极乐寺，又天天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赵东和王凡依旧低调的干着自卸车的活儿。他们的经济压力太大了，没空扯这些闲事儿，只能尽快让自己腰包鼓起来。 鱼哥那边把四台车也弄走了，后来赵东在李菲那儿听说，这个鱼哥一直在住院，脸上还留个了疤痕。但事儿本就是他先挑起来的，所以，他也没敢报案，只能咬牙接受了。 一连一周过去。就当张斌被逼的，要回去问问他妈，能不能搭个桥，牵个线，让自己跟佛祖通个电话谈谈下雪的事儿时，天终于变了。 这日一早，赵东盖着两层棉被，还是觉得屋里特别的冷。这时，张斌突然从客厅喊道：“都他妈别睡了，下雪了。” 这一嗓子喊完，哥几个一块租的房子里霎时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李全穿着个大裤衩子，睡眼朦胧的从房间里走出来，王凡一步跨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楼房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整个城市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这他妈都是钱啊！”张斌满眼冒着小星星，仿佛花痴一般的呢喃着。 门口处，赵东点了根烟，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您好，赵东吧？我是宝通环保公司清雪部的负责人，你马上来一趟公司，咱谈谈分活的事儿。”对方简明扼要的说道。 “好嘞！”赵东挺高兴的回了一句，随后招呼着斌子说道：“赶紧给老李打电话，估计下午就得干活。” ………. 十分钟以后，潘家村。 “村里有个通知，大家注意一下啊！村里受市里陕西万臻清雪公司委托，向大家发一个消息。今日下雪，万臻公司欲招收三百工人，进行市区路面清雪……工资十二小时二百，晚上管盒饭，有车接送，愿意去的等通知来村委集合……再重复一遍，村里有个通知……”大广播喇叭一遍遍的在村里打着广告。 ……… 另一头、 在赵东赶到宝通公司之前，石磊率先到了清雪项目部。 “石总，市里规划区域出来了，咱公司拿了百分之八十，哈哈。”项目部经理给石磊倒了杯茶，随后张嘴说道。 “先不说这个，一会赵东来要清雪区域，你把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给他……”石磊随口扔下了一句。 “啊，我明白了。”项目部经理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那个地方，八个小时内必须给我整干净了，明一早高峰期的时候，路边上，必须做到肉眼一点冰碴都看不见。”石磊十分认真的嘱咐道。 “好的，”项目经理一笑，心中顿时有了数。 就在两人刚刚谈完时，赵东带着人到了。 第三章012 中午、 万臻的两层破楼里，赵东拿着区域划分图和合同，木然无语的坐在凳子上抽烟。 “这他妈的也太锻炼人了吧？分给咱的地方就道理区那么一点，从中央大街入口开始，顺着毛条路一直干到机场路头，这范围内全他妈的是主干道，晚上起码得11点以后车才能少。他让咱八个小时清干净，开玩笑呢？他咋不找铁扇公主拿扇子往起扇雪呢？”张斌看完区域划分图和合同，顿时暴跳如雷的骂道。 “这合同给的确实不合理，八个小时太紧了，就没有这么给活儿的。咱负责的区域属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了，只要晚上车流量不减少，那订好的铲车就不能全进去，工人干活也束手束脚的，要不，万一工人不小心给私家车刮了，那麻烦事儿更他妈多。”秦猛扫了一眼材料，随后冲着赵东问道：“大哥，这合同你咋能接呢？” “不接咋整啊，你还能不干啦？”赵东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妈b，这事儿肯定是那个什么石磊捅咕的。”王凯咬牙回道。 “现在说谁捅咕的都没用了，把活干完是正事儿。工人晚上五点进场，斌子，你马上整车过去接。凯凯，波涛，李岩，陈冲，你们四个回头，一人领三十人，我给你们规范区域，你们负责带队干活，一定要保证工人把换位马甲和彩带帽子戴上。天太冷，地还滑，工人要让车碰了就完犊子了。”赵东调整了一下状态，随后继续说道：“猛子，你赶紧把工具弄过来，一会人到了就发放，凡，你马上联系清雪车，铲车那边……” ………… 工作在慌张和兴奋中开始，万臻公司的这几个元老开始动了起来各忙各的。 下午三点、 张斌雇佣六台卡车，拉了足足二百多号人进了万臻的院子，大批裹着军大衣，脑袋上顶着绒线帽子，手里带着自制棉手套的民工开始往车下跳。 “都别挤，别乱，排两列队伍过来取工具……”秦猛站在大雪纷飞的室外，身上就穿了个皮夹克，脸颊，双手冻的发红且苍肿，他嗓子沙哑的一遍遍喊着：“拿了工具的人，你们记住工具上面的编号，我这里有记录，干活结束以后，你们拿工具换工资。如果谁工具丢了或者损坏，那不好意思，工资也没了，还有，记住你们各自带队的人，到地方以后就跟着他走，人太多，千万别走散了……..” “来，我点三十人，被我指到的，跟着我走。工具都他妈冲着地面拿，别扛在肩上，这也不是干仗去，铁锹，雪铲扛肩上万一碰到路人，谁他妈负责。”王凯穿着两层羽绒服，拿着大喇叭站在翻斗车上一声声喊着。 “来，咱比老王那边整滴正规点，喊点口号，唱个破鞋之歌《广岛之恋》，我起头啊！”波涛一边归拢着民工，一边扯脖子喊道。 另一头，李岩，陈冲，也开始领人往翻斗车那边走。一批批工人被分流，拿着雪铲，铁锹，还有专门刨冰的冰铲，随后缓慢的上了翻斗车。 等赵家四个带队“大哥”领人走了以后，秦猛和张斌，把剩下的工人一分，也开始上路干正事儿了。 ……… 另外一头，赵东刚要出门就接到了王凡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王凡语气有点急的问道。 “刚准备出门去现场看一眼，”赵东回道。 “我在雇车的停车场，你过来一趟。” “行，我知道了。”赵东一听这话，沉默了数秒，心里预感很不好。 ………. 三十分钟以后，赵东开着张斌的面包车到了停车场。 “咋回事儿？”赵东面无表情的问道。 “人家说了，铲车和清雪推车都没了……还剩六台翻斗，咱如果要那就交钱。”王凡扭头冲赵东说道。 “走进去看看。”赵东点了点头，随后跟王凡一块进了办公室。 “东子，这是何哥，停车场里的车都是他的。”走进屋里以后，王凡指着办公桌里面的中年，扭头冲赵东介绍到。 赵东站在办公桌前面，看见这个中年连头都没抬，一直在盯着电脑玩斗地主。 “何哥，上午都说好了，晚上给我们留出几台车，这说没有就没有了，呵呵，因为啥啊？”赵东笑着问道。 “没了，就是没了呗。这一下雪，道上全是活儿，我这个公司也不是给你一个人开的，人家有先来交全款的，那我还能不做生意吗？”何哥依旧没抬头的回道。 “我们也交定金了，再说了，刚才我进来看见外面不是停着好几台铲车吗？”赵东忍者心里的怒气，咬牙再次问道。 “定金可以退给你。但外面的车有的坏了，有的没司机。”何哥叼着烟，说话慢条斯理：“朋友，就剩六台翻斗了，你要就拿走，不要一会也没了。” “石磊和你是朋友？”赵东搓了搓僵硬的手掌，低头直接问道。 “恩，我俩认识，小学同学，呵呵！”何哥顿时咧嘴一笑。 “走吧！”林军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走。 “东子，你再跟何哥说说呗。”王凡很不甘心的想挽留赵东。 “赵东，清雪这活儿不好干，你回去琢磨琢磨，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何哥舔着嘴唇冲赵东背影喊道。 “唰、” 赵东双手插兜猛然回头。 “啥生意也离不开一个关系，你锋芒太露，眼里没人啊。”何哥眯眼看着赵东说道。 “何哥，我还真就是个一条道跑到黑的人，如果没点锋芒，我他妈拿什么照亮前路。”赵东舔了舔嘴唇，伸手一指老何说道：“车你留着，但我也告诉你一句话，是人难免低估，是神也有寿尽，你不一定总坐在这儿，万一有一天，你这车租不出去了，你来找我，然后我告诉告诉现在这么牛b的你，为啥车就租不出去了？” 说完，赵东转身就走。而王凡沉默一下，也没有跟老何再说话，跟着赵东就走了。 停车场外面。 “这活儿本来就很急，正常情况下都挺难干完，现在这车又没了。我看呐，这活儿也别干了，让民工赶紧回去给咱省点工资费用，然后明天你直接跟公司交违约金吧。”王凡十分烦躁，皱眉骂了一句：“石磊这b养真挺狠，人家面都没露，直接就是一套小连招，你说咋弄？” “先不考虑其他的事儿，今天晚上的活儿非常重要，咱干的怎么样，不是给自己看的，而是给万宝看的，至于石磊，你等我喘口气，再研究他……”赵东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直接拨通了王凯的电话。 “喂，姐夫？”王凯非常会拍小屁屁，别管真的假的，一声声姐夫叫的老顺口了。 “你们谁在公司呢？”赵东直接问道。 “我刚到这儿啊，咋了？”王凯干脆的问道。 “全叔电话打不通，你就说清雪车和铲车人家不租了，问他咋整，有没有办法。我先去现场，等一会你过来找我。”赵东干脆的扔下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王凯答应了一句，就挂断了手机。 而赵东跟王凯通完电话以后，思考了一下，随即给李国强发了个信息。 ………. 王凯回公司是准备取现金，用于晚上的花销，此时他迈步走进小二楼，直接去了万臻的临时办公室。 “咚咚，” 王凯轻轻敲了敲门。 “进，” 屋内传来全叔的回应声。 “吱嘎，”王凯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屋内就一张床，一个办公桌，一把破椅子，一个床头柜。而李全此刻满面红润，嘴里大口喷着酒气，整个人盘腿坐在床上，床头柜上还摆着一些熟食和啤酒瓶子，看样是没少喝。 “咋还喝上了呢？”王凯十分迷茫的问了一句。 因为今天是公司干活第一天，烂事儿一个接一个的发生，而大家忙的也都不可开交，所以，他不明白为啥李全还有心情在家喝酒，并且白天的时候，也没见到李全本人。 “暖暖胃，”李全喝的确实有点迷糊，他拿起装满黄色液体的酒瓶子，挺来劲儿得又闷了一口。 “…那啥，东哥说车那边出了问题，人家不租了，他让我问你咋整？”王凯挠了挠脑袋，无语的问道。 “我咋知道怎么整啊？这事儿他自己想办法吧。”李全抓起一个鸡爪子，挺香的咬了两口。 “…我就把你的原话跟他说了啊？”王凯斜眼问道。 “恩，你不没事儿了吗？没事儿就出去吧，我喝完得闷一觉。”李全缓缓摆了摆手。 “叔你这生活……比总理都好，带劲。”王凯阴阳怪气的说道。 “费用在桌子上，拿完滚蛋。”李全头都没抬。 ……… 西城区毛条路。 “波涛，你让他们轻点刨地面，那雪铲都他妈在地上干出火星子了。明儿人家来检查，你给地上刨的全是坑，咱咋跟路政的解释啊？”赵东抱着肩膀，裹着破旧的军大衣站在零下几十度的街头，喊的声带沙哑，额头冒汗。 “姐夫，姐夫”王凯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走到赵东身前说道：“我问咱李全大祖宗了，人家原话是这样的，他说，我jb咋知道怎么整啊？这事儿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他说的？”赵东顿时一皱眉头。 “原话，”王凯撇了撇嘴，点了根烟继续说道：“姐夫，全叔真有点不靠谱。咱在零下几十度天里冻着，他白天一天不见人，晚上一回来就开喝，床下面插着电褥子，那是一口小酒，一口菜，喝的老不是人了。我他妈寻思管他要个鸡腿吃，话还没等说，他就让我出来了。” 赵东听到这话没吭声。 “东子，我也纳闷呢，你说这全叔干活帮不上忙，一天天净用嘴。今天白天我打电话找他拿雇车用的全款，他还让我先拖一拖，说是晚上再给，如果不是他办事儿拖拉，咱说不定就把车雇出来了。”王凡皱眉补充了一句。 “他身体不好，你让他跟着扫雪，那不是难为人吗？岁数大了，人可能懒点，你别没事儿嚼舌根子。”赵东冲着王凡开导了一句。 “我没嚼舌根子，就是唠叨两句，全叔人还是不错的。”王凡抽着烟，挺认真的回道。 “嘀铃铃！” 就在二人聊天的时候，赵东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小东，我老李，你托我那个事儿，我帮你联系了一下，你过来吧，我们在西城炭火楼吃饭呢。”李国强开门见山的说道。 “好嘞，李哥”赵东答应了一句，随后和王凡坐上面包车，就急速赶往李国强所说的地点。 半个小时以后。 西城炭火楼大厅内，李国强和两个中年坐在靠窗位置正在吃火锅。 “李哥，”赵东穿着脏了吧唧的军大衣，脚上蹬着靴子走了进来。 “啊，来了啊！”李国强放下调料碗，随后站起来，冲着赵东耳边说道：“左边这人叫马魁，人是我交通局一个同学介绍的，事儿你们谈，我和我同学去旁边坐一会。” “好嘞！”赵东立马点了点头。 “强子，走，换个桌坐坐。”李国强招呼了右侧那边的中年，随后俩人去了另外一桌坐下抽烟唠嗑。 “唰！” 赵东和王凡坐在左侧那人的对面，中年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随后直爽的说道：“事老李跟我说了，我知道你也挺急，所以咱俩先谈事，后面再喝酒交朋友吧。” “马哥，那我就直说了，活儿我接了，现在车没有了，你看你多少钱能租给我？”赵东快速问道。 “石磊不好惹，我虽然没给他干过活儿，但也算是一个圈子里的，得罪他，我犯不上。所以，你得告诉我为啥帮你。”马哥也就四十岁左右，人长的浓眉大眼，穿着朴素，一看就是个实在人。 “我多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费用。”赵东咬牙说道。 “不光是钱的事儿，还有呢？”马哥继续问道。 “马哥，只要让我喘过这口气，那在清雪这个行业里，有我，就没有石磊。”赵东似乎摸到点门路，指着桌面铿锵有力的说道。 “这就对了，我他妈也烦他，事儿就这么定，你把饭钱给我结了，我一个小时之内，往清雪区给你怼十辆铲车，十辆推土车，哈哈。”马哥霸气无比的说道。 第三章013 赵东和马哥在谈事儿的时候，清雪现场也在继续忙碌着。 清雪的流程是这样的：由于融雪剂对江水污染，环境污染，和道路损坏有着相当大的影响，所以，路政对融雪剂的使用量有着明确要求，根本不让多用，甚至以后都有禁用的可能。 那不让多用融雪剂，道路冰面就只能靠人工用铲子清理，或者用铲车往下刨。如果实在刨不下来，那就用铲车的铲头竖起来磕地面，把地上的积冰区磕成减速带那种形状，这样能增加摩擦力，而车辆的轮胎即使打滑也能停住。 可清理出来的冰碴和积雪往哪儿弄呢，总不能放在大马路上堆雪人吧？ 所以，每年清雪路政都会安排专门的雪场，有的是扔在大型公园，有的是专门倒在被圈起来的农用地里。 晚上，九点左右。 王波涛负责清理的毛条路路段，已经装了整整三卡车的积雪。由于没有推土机推雪，所以，三卡车积雪全是用铁锹一点一点扬上去的。 卡车很少，大部分的积雪还没清理出去，所以，王凯告诉王波涛说道：“波涛，别磨蹭了，你先把这三车雪送去雪场，然后赶紧回来继续拉。” “我自己去啊？”波涛问道。 “让李岩跟着你，你一个人招呼不过来。”王凯扔下一句，随后喊道：“小岩，小岩，你跟波涛去一趟雪场啊。” 就这样，几分钟以后，小岩就跟波涛一块坐车去了雪场，俩人还带了六个工人卸雪。 三台货车越开越偏，直奔着x平市植物园赶去。由于道路湿滑，所以，足足开了将近四十分钟，三台车才到了地方。 “单子，”植物园后门的保卫室里，一个壮汉喝着茶水，从室内推开小窗户冲车内的小岩喊道。 “唰！” 小岩递出去单子，壮汉接过来扫了一眼回道：“去吧，进去左转，往苹果树园那边走，看见圈出来的空地卸货就行。” “好嘞，”小岩答应了一声，随后催促着司机就走。 而保卫科里的壮汉直接拿起对讲机说道：“辉哥，人进去了。” ……….. 雪场里 “往后倒，再往后半米，然后开翻斗就行。工人先下来，别在上面站着，一会车斗再砸着你……”波涛干活很认真，而且很负责。他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孩，家里条件不好，而且以前在市区混当，弄的连吃饭都成问题，所以，赵东给他的工作，他很珍惜，干的也非常卖力。 “吱嘎，” 就在卡车要打开翻斗往下扬雪的时候，一台老款沃尔沃缓缓停在了路边，车上面走下来一个中年，身后跟着三个人，有一人身上还背着一个长条的羽毛球包。 “小崽子，你过来。”领头中年背着手，扭头吐了口唾沫。 “唰、” 波涛一回头，随后看见对方的中年愣了一下，迈步就走过去问道：“咋了，大哥。” “嘭、” 中年双手背后，抬腿就是一脚。 “噗嗵、” 王波涛没有任何防备，脚下一滑，直接掉在了雪坑里。 “操尼妈，你说咋地了？谁让你把雪往这儿卸的，你卸这儿了，我的车卸哪儿啊？”中年皱眉骂道。 波涛甩了甩脖颈子里的积雪，随后站起来就说：“大哥，公司让我们卸这儿的，你有事儿说事儿，怎么还打人呢？” “啪、” 中年回头就是一个反抽，再次将波涛扇了个趔趄，随后他左手抓起波涛的头发问道：“赵东呢？” “我不知道，”王波涛直视着中年的目光，头发上的帽子掉了，头皮被中年抓的生疼。 “你告诉他，周天找他呢。”中年扫了一眼波涛，随后摆手冲着自己人说道：“走了。” “我槽尼玛，干啥打人啊？”远处李岩跑过来，手里拎着个雪铲，抬手就奔着中年的脑袋拍去。 “嘭，嘭嘭” 中年身后的三个人冲上去，一人掐住了李岩的左手，剩余两人一人一拳将李岩搂倒，随后三个人围着李岩噼里啪啦的一顿猛踢。不足十秒，小岩躺在地上满头是血。 “别打了，小b崽子一个，咱找的不是他们。”中年坐在车里招呼了一句。 “你他妈的还挺猛，有点深浅没？这是石磊的兄弟，天哥。”青年一边冲着小岩骂着，一边又踢了两脚，随后才领着另外两人上车走了。 …….. 半个小时后，机场路附近的转盘道。 天哥的老款沃尔沃停滞，他的人以检查工作为借口，找到了王凯和陈冲。 “你是带队的啊？”青年梗着脖子问道。 “咋了，大哥？”王凯被问的有点懵。 “咋了你妈b，有他妈这么干活的吗？清雪车安没安防滑胎，拉这么多货，你出事儿咋整？”青年完全就是一幅我要找茬的架势。 “我出不出事儿跟你有啥关系？”王凯愣了半天，完全不可思议的问道。 “草泥马，你还犟嘴。”青年蹦起来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扑棱、” 王凯往后一退，被打懵了。 “你干啥啊？”陈冲伸手就要掐青年的脖领子。 “哎呀，你还要动手？”青年一笑，单手从后腰处拽出一把纯纯的八一刺，直接顶在了陈冲的肚子上。 “嘭、” 同时，王凯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旁边一人，一棒球棍子干在了地上。 “知道因为啥打你吗？小崽子，你他妈再没大没小的，我把你嘴缝上。”青年扔下一句，随后大摇大摆的领人上了车。 老款沃尔沃起步，天哥坐在车里舔了舔嘴唇，随即拿着电话说道：“小鱼啊，你那个事儿我给你办了，但赵东没找到。我先回去睡觉了，这事儿你别跟磊哥和四哥说。” ………….. 再过二十分钟，波涛和小岩也开车回到了机场路附近。 “你俩咋整的啊？”王凯摸着火辣辣的后背，阴着脸冲二人问道。 “莫名奇妙的挨了顿干，”小岩用卫生纸不停的擦着脑袋，咬牙切齿的回道。 “草泥马，天哥，是吗？我就问你们三个，裤裆里挂没挂东西，是不是个爷们？”王凯喘着粗气冲另外三人问道。 “你啥意思吧？”波涛瞪着溜圆的眼珠子问道。 “你说呢？你是怂蛋吗，别人愿意咋扒拉就扒拉？四哥都他妈没了。我就问你们仨，干他，好不好使？”王凯就是一把神经刀，随时有病，随时就范疯。 “好使，” 另外三个虎b，就像是喊着口号一样回应道，非常整齐。 在西北，有很多形容二十郎当岁青年的称呼，比如，愣头青，生慌子，生瓜蛋子，虎b等等一系列不太好听的称谓。 但这些称谓的大体意思基本相同，它们都是形容年纪不大的热血青少年，冲动，不计后果，脑袋一热经常干一些出格的事儿等等。 而往往被打上这些标签的热血青年，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干的事儿有多出格，因为他们身边的人都这样。这是西北这块土地蕴养出来的群体性格，短时间内也很难改变。 在王凯，波涛，小岩，陈冲等四人的思维中，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干，自己还没有反应，那以后咋他妈的面对自己手底下的民工？虽然民工可能并没有在意这些事儿，但他们还是觉得自己折了面子，而西北青年恰恰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那就是折啥不折面，丢啥不丢人。 事发后一个小时，绿柳小区。 “喂，我刚回家，恩，今天有点累了，我没在清雪那边呆着……哈哈，你还真说对了，今年清雪会很有意思，老万跟磊哥现在是面和心不合，一大堆烂事儿都不好处理，底下人也都在较劲，你看着吧……分家是早晚的事儿……我跟你说完，你可别跟谁都瞎bb，自己知道就行了……”天哥左腋下夹着皮包，右手拿着电话，锁了车就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远处，花坛里漆黑一片，但明显有四个烟头在晃荡。 “行，我不跟你说了，我到家了，恩，回头打电话吧……”天哥聊了一会，人就走到了门栋子附近。他挂了电话，扭头就要站在小区楼下撒尿。 “谁先干？”陈冲低着头问道。 “我喊的号，我他妈先干。”王凯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就整他，”说着，波涛就一步从花坛里迈了出来。 “唰，” 天哥刚解开裤腰带，就听见后面有动静，猛然回头，突然看见了四个人奔着自己冲来。 “咣当，” 天哥右手拎着裤腰带，身体不自觉的撞在了楼栋的墙壁上。 “瞅你妈了个b，”王凯人高马大，右手掐着一块砖头子，胳膊从上至下宛若灌篮般一拍。 “嘭，” 天哥一低头，后脖颈子传来一阵剧痛。 “嘭，” 王凯第二下紧随其后，砖头子横抡，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天哥侧脸。 “小b崽子，卧槽尼玛。”天哥非常不明智的骂了一句，随后弯着腰就要拉开皮包拉锁。 “都他妈别控制，给我往死锤他。”王凯身上带着一股绝对核心的派头，潜移默化中就占据了四人里主导的位置。 “噗咚，噗咚” 小岩和波涛将天哥扑倒，三人一块躺在地上撕扯了起来。但短短六七秒以后，天哥就被小岩和波涛按住了，因为别看他体格比较胖，但身体早都被天天熬夜，顿顿不离酒的生活整完犊子了。一个上个楼都直喘的人，还谈个jb毛街头斗殴。 “草泥马的，我们四个都让你打了，咱不谈身份，就谈规矩！我们每人一下，你抬头，接好了。”王凯咬着牙，伸手就抓起了天哥的头发，抬起右手就是一下。 “嘭，” 砖头子粗暴的砸在天哥脑袋上，当场血流如注。 “b崽子，你他妈的……”天哥挨了一下脑袋有点迷糊，满头是血的奋力挣扎后，发现根本没有用处，随后扯脖子就喊：“李刚，李刚，下楼。” “下你妈b，你今天就是喊孙悟空，也照样收拾你。”陈冲呵声打响了第二炮。他同样捡起半块砖头子，对着天哥的嘴卯足力气砸了一下。 “噗，” 天哥低头吐出两颗门牙，脑袋晕眩到爆，身体宛若一下就没了挣扎的力气，脑袋低着插在了土地里。 “嘭，” 小岩起身抓起砖头子，冲着天哥脑袋直接补了第三下。 “噗嗵，” 天哥翻身，脑袋就跟血葫芦一样，躺在地上，双目呆滞的骂道：“你们这帮小崽子……今天要让我活过来……” “槽尼玛，你知道小崽子是啥意思吗？！要他妈考虑后果，那还叫小崽子吗？今天的事儿今天了，明天的事儿，我就去你妈了，没想过，明白吗？”波涛一脚踹翻天哥，拿起砖头子直接灌在了他的脑袋上，天哥脑袋一颤，最后耸趴在了地上。 “咣咣咣，” 王凯奔着天哥脖子就补了几脚，随后喊道：“走。” “呼啦啦，” 四个人来得快，就去的也快，迈腿就要跑。 “咣当，” 就在这时，旁边的防盗门被踹开，里面跑出来一个手持菜刀，只穿着秋季睡衣的青年。他看见天哥倒在地上，而眼前又有四个人刚要跑，所以，本能的喊了一句：“草泥马，站住。” “唰唰，” 正准备跑路的四个虎豹豺狼，整齐的一回脑袋。 “一个都他妈干了，惯着他干他妈b。”王凯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拎着板砖转身就拍了过去。 “操，”青年没想到对方见人还敢回来，随即一愣，底气也不是那么很足的就要拿菜刀回砍。 “噗咚，” 小岩和波涛轻车熟路的冲过去，牲口一样的将青年扑倒，随后四个人拉开个圆圈，一人手里拿着一块砖头子，对着青年就开打。 “嘭，” “嘭，” “嘭，” …….. 楼栋子门口昏暗的声控灯下，四个人影，一人手里持着一块砖头子，足足奔着后出来这个青年砸了三四下。直到鲜血融化了地面上的积冰以后，这四个人才撂蹶子跑了。 而后出来这人是天哥的小舅子，他是一个正经上班族，就这两天在天哥家暂住而已。但却没想到管闲事儿没管明白，遭遇了如此横祸。 ………. 二十分钟以后，街道里的某个胡同中。 “咋整，咋跟东哥和凡哥说？”小岩是跟着王凡加入赵东的公司，所以，打完以后，他也挺后怕。 “我攒的局，事儿我扛了，你们回去该干啥干啥，我他妈去找军哥。”王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第三章014 王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赵东此刻一点都不知道，他和王凡，陪着李国强，马哥，还有交警队的那个人喝了足足两个小时的酒，随后才散场。 “车都过去了吧？”马哥笑着问道。 “恩，我朋友接到了。啥也不说了，谢谢啦，马哥。”赵东认真的回道。 “没事儿，今晚就这样。”马哥跟着赵东握了握手。 “好叻，费用，我们明天肯定让人给你打过去。”赵东一笑。 “走了，老李”交警队的朋友冲着李国强打了声招呼，随后跟马哥一块走了。 火锅店门口，通气窗往外喷着热气，赵东与李国强并排站着。 “为啥帮我啊？呵呵”赵东之前给李国强发短信，完全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他心里并没有多大把握，觉得李国强一定能帮自己把车的问题解决了。 “呵呵，你这种人，如果能帮你干点正事儿，那就是对刑事案件最大的贡献了。”李国强半认真半调侃的说道。 “你整一句这话，让我咋接啊？哈哈。”赵东笑了。 “好好干点正事儿吧，两次案子你都帮过我，咱不是同事，也是朋友。”李国强拍了拍赵东的肩膀。 “恩，我明白。”赵东点了点头。 “行，你忙吧，我先走了。”李国强扔掉烟头，就上了三菱吉普。 “哪天请你找娘们啊，李哥！”王凡笑着摆了摆手。 “呵呵，行。”李国强点了点头，开车就走了。 “多亏李哥了，要不今晚这活儿肯定是完球子了，哪天真得好好谢谢他。”王凡看着远去的三菱吉普，背手说了一句。 “我会谢他的，”赵东简洁的回了一句，继续说道：“走，咱俩去一趟扫雪那边。” “好，” 二人交谈了一句，转身就要上面包车离去，但人还没等上车，赵东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咋了？” “哥，我惹出了点事儿，给石磊兄弟干了。”王凯的声音响起。 “呼呼，” 赵东听到这话，站在原地拿着电话，沉默许久，随即咬牙说道：“你他妈滚回公司等着。” 半个小时以后，万臻公司二楼休息室。 “你他妈咋回事儿？小鱼那边的问题还没解决完呢，你怎么还能去整人家石磊兄弟，你他妈咋想的。”赵东双手插兜，站在门口骂道。 “那个天哥，先来找的事的，我还没等说话，一棒球棍子就给我干趴下了，姐夫，我他妈站起来也一米八十多，我能惯着他这个么？就给他干了，爱咋地咋地。”王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回应道。 “你是谁的人？你他妈在我这儿上班，你有事儿能不能先跟我打个招呼？”赵东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王凯踹到了床上。 “我手机没电了，牛b你就干死我，要不回头他再呲牙，我还他妈揍他。”王凯一点没服软的回道。 “你看把他牛b的，”赵东指着王凯一咬牙，随后伸手就抽出了裤腰带，抬胳膊就要抽。 “行了，行了”王凡一看赵东真要急眼了，随即伸手就过去拉着。 “凡，你起开！”赵东气的不行。 “你看，你总说你是正经人，不整社会那一套，人家也不是你马仔，你凭啥打人家？”王凡很会劝说的整了一句。 “你真野蛮，不讲理，伸手就要打啊。”王凯机智的躲在床上冲赵东嚷道。 “对，我凭啥打你啊，我他妈也不是你大哥。”赵东喘了两口粗气，随后招呼着王凡说道：“你去给他拿三千块钱，让他滚蛋。” “你啥意思？”王凯一听这话，顿时挑眉问道。 “不他妈让你干了，你被解雇了，能听懂吗？”赵东拎着皮带骂道。 “你是不是有点没人性？这几天，我没白天没黑夜的帮你干活，就整出点这破事儿，你说给我解雇就解雇了？”王凯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能不能听懂，我让你滚犊子，”赵东暴跳如雷的骂道。 “行，你牛b，哎，回头我就跟石磊混去，然后就挖你墙角，我叫你嘚瑟……”王凯嘴角泛着白沫子，也挺来气的骂道：“一点感情都不讲，你就混吧，混吧。” 王凯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身体还是在床上，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让你bb，嘴我给你缝上，滚出去。”赵东举着皮带就要再打。 王凯一看赵东好像认真了。 “滚” “行啊，行”王凯气的直咬牙，随后扑棱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而且还他妈挺委屈的掉了两滴眼泪。是的，这个真性情的孩子，被赵东打的时候一声没吭，但赵东让他走，他却挤出两滴“猫尿”，看着傻憨傻憨的。 “你站住，我问你，打那个什么文哥，都谁去了？”赵东回头呵斥了一句。 “就我自己，找了三个人一块去的，咋地吧？”王凯挺激动的回道。 “自己就自己呗，你牛b啥，拿了钱，滚蛋。”赵东烦躁的摆了摆手。 “我不差那三千块钱，你留着吧。”王凯赌气的扔下一句，摔门就走了。 五分钟以后，赵东余怒未消的倒了杯水。 “你真不让王凯干了？”王凡坐在床上，皱眉问道。 “石磊的人让他拍了，最晚明天找麻烦的电话就得打到我手机上，他不走，就得出事儿。”赵东喝了口水，烦躁的说道：“一会你给他送五千块钱去，这b崽子一天天穷嘚瑟，兜里一毛钱都攒不下。他得躲一阵，身上要是没钱，万一再给你整个抢劫案，那这虎b就没救了……” “啊！你是这个意思啊。”王凡恍然大悟，随后紧跟着问道：“五千块钱，你可真舍得，咋地，你真想当人姐夫啊？” “你知道个啥。砸天哥，肯定是波涛，小岩，还有冲冲这三个崽子，跟他一起去的。但办公室里等着让我骂的人就凯凯一个，这说明啥？”赵东皱眉反问道。 王凡思考了一下，默然无语。 “凯凯肯定是个虎b，这没毛病。但他知道惹完事儿以后，要替别人挡着，这就有点意思了。”赵东再次喝了口水，语气平缓的回道。 王凯，波涛等人干了天哥以后，当天晚上的清雪工作正常进行。而且由于马哥给予了铲车和推土机的帮助，所以，清雪也在合同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 第二日一早，赵东，秦猛，张斌，王凡谁都没睡觉，他们熬了一宿夜，还要继续工作。清雪的活儿虽然在八个小时内完成了，但钱的事儿却很麻烦。 本来按照政府给的清雪工具费用，赵东他们光租赁这一项就可以得到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利润。 可找到马哥帮忙的时候，因为用车比较急，所以当时赵东承诺说可以在租赁费上多付马哥百分之三十。 而这个钱一给出去，里外里这么一算，就意味着清雪工具这一项，万臻不单得不到一分钱利润，反而还赔钱了。 而且由于时间紧促工人工作量加大，导致人员工资势必要增长，这样就使得人工那边的费用也有所提升。 再加上当晚是第一天干活，所以，车辆调度和人员调度，也总出现错误。最后算上之前拿出去的好处费和补给清雪工具的亏损，大家忙活了一宿，竟然是赔钱的。 众人坐在办公室里都没吭声，赵东皱着眉头说道：“行啊，就当交学费了，这雪还在下，咱把钱慢慢往回挣吧。” “这倒没事儿，咱毕竟刚入行，赔点钱很正常。”张斌看的比较开，挺乐观的说道。 “卧槽，这一天天的烂事儿扎堆…”赵东伸出双手揉着干巴巴的脸颊，心烦意乱的就要跟秦猛，张斌等人商量商量，王凯和波涛他们的事儿。 “滴滴” 就在赵东刚把话起个头，还没等说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条短信，是丁四分发来的。 “呼呼” 赵东看着短信喘了口粗气，随后放下电话说道：“丁四分发短信了，他让我去一趟医大一院。” “这事儿跟他有啥关系？”秦猛不解的问道。 “操！你不知道，天哥是丁四分工地里的小包工头，比杨凯跟着丁四分的时间都长。”赵东有些心烦的回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猛子，丁四分之前对我态度挺好，我也没少麻烦他，所以，有些事儿我不好和他谈。不行，你去一趟医院呗？” “行，”秦猛想了一下，一口答应了下来。 “凡子你也跟着去，”赵东补充了一句。 “好嘞，”王凡点了点头。 “斌子，你跟我走一趟，咱俩去找个人。”赵东再次思考了一下，随后叫上了张斌。 ……….. 医大一院，秦猛和王凡找到了丁四分。 天哥病房门口，丁四分带着一个中年，轻关上门，低头点了根烟，随后看着秦猛面无表情的问道：“赵东呢，他咋没来呢？” “他去城北联系雇车的事儿了，昨晚就走了，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的。”秦猛张嘴回道。 “…昨晚小天的事儿，你们知不知道？”丁四分看着秦猛，直接问道。 “恩，我知道了。”秦猛沉默一下，点了点头。 “行，那我也不跟你墨迹了，打人的孩子，是跟着你们混的，小天重度脑震荡，头骨有裂缝，人到现在还没醒，基本没有意识，还哇哇吐白沫子，你说咋整？”丁四分说话时条理清晰，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赵东这小孩不错，你们跟我也认识，也在我的货场干过活，但小天跟我也挺多年了，所以，我要出面捅咕你们这帮孩子，那有点下三滥。你这样，你让那几个打人的孩子站出来，我也不为难他们，你们别跟着掺和，就让小天跟这几个孩子单独谈，你看咋样？”丁四分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浓浓的大哥范儿，而这种状态不是别人能模仿出来，能装出来的！这是经过多年社会历练，所积累下来的东西。 他很讲道理，说出来的话，很公正，也让人无法反驳。 “咋谈啊？”秦猛咽了口唾沫，眨眼问道。 “你说咋谈？该赔钱赔钱，该挨揍挨揍呗。”丁四分干脆的回道。 “哥，孩子已经不在我们这儿了，昨晚领头打人的那个小子，今早就辞职不干了。而且他昨晚都找谁去的，我们也不知道啊。”秦猛难得的说了一句违心的话，不过他也实在没办法。 赵东之所以让秦猛来，那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要把王凯，波涛，小岩，还有陈冲交出去，那这事儿还用秦猛出面吗？赵东自己就可以谈了。 所以，秦猛知道赵东的底线，而这个底线就是丁四分提出啥条件都行，但就是不能交孩子。 因为孩子如果交出去，那他妈的说不定啥下场。天哥这号人基本不缺钱，丁四分也不缺钱。 所以，王凯他们要是站出来，那结果就是一个：你咋干的天哥，那天哥就得咋干你，说不定还得来个“地主加倍”啥的。 秦猛心里挺佩服丁四分，但此刻也只能跟他耍个臭无赖，瞎扯淡。 “小猛，我最后问你一句，那几个孩子，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在哪儿？”丁四分听到秦猛的话以后，沉默了三秒，重复着问了一句。 “哥，真不知道。”秦猛抿嘴回道。 “好，你说不知道，那我就不问了！但之后，那几个孩子要出啥事儿，你们别找我。”丁四分指着秦猛的胸口扔下一句，随后面无表情的走了。 ……… “完喽，石磊那边的事儿还没平，这又他妈的把丁四分得罪了。卧槽，以后说不定出啥事儿呢。”王凡走出医院以后，烦躁的在一旁墨迹道。 “那你有啥招？人家孩子苦巴苦业的跟着咱干活，为了清雪的事儿才掺和进来，跟天哥发生了冲突，现在一出事儿你就把孩子卖了，那是不是有点太损？”秦猛叹息一声说道。 “……”王凡听到这话一阵沉默。其实，他非常想接一句：“那他妈孩子也不是你亲弟弟，他在咱这儿干活，咱也给他工资，为啥就不能交出去，而非得得罪丁四分呢？” 当然，这种话在王凡心里过了一遍，但还是没有说出去。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说出去，那秦猛和张斌，赵东等人，肯定会对他很鄙视。 但在王凡心里，因为几个不相干的人，而去得罪以前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丁四分，明显是不明智的。 说白了，他不认为自己和王凯，波涛，甚至包括小岩和陈冲的关系，能达到替他们扛事儿的程度。 ……. 另一头、 李菲车里，赵东坐在副驾驶跟唐僧一样的说道：“菲妹妹啊，你真得做做你舅的工作了，你说打人的是王凯，而王凯是你家亲戚，那既然是你的亲戚，就肯定也跟四哥有关系……我作为一个中间人，由衷的劝你们一句，你们自家人千万别自相残杀，我看着都揪心……” “哎呀我操！真受不了，这尼玛太会讲道理了……服了，啥语言也没有了。”张斌听着赵东在那儿bb，顿时钦佩的在心里呐喊道。 第三章015 科鲁兹内，李菲披着一头湿漉漉的秀发，俏脸红的跟个苹果似的，双手拿着汉堡，嘴角沾着沙拉，眨着眼睛冲赵东问道：“朋友，你看我像傻子吗？” “…我真没拿你当傻子忽悠。”赵东赌咒发誓的辩解道。 “日你妹妹的，你甭忽悠我。凯凯的事儿我能管，因为他是我弟弟，但其他人我也不认识，就没必要插嘴了。”李菲大眼睛中透着一股机灵劲的回道。 “你咋还不明白呢，打人的是王凯，他叫了三个我不认识的人去……”赵东接茬就还要忽悠。 “你不认识，你鸡头白脸的干嘛？”李菲干脆的插了一句。 “……”赵东无言以对。 “你别骗我了，今儿一早我舅让我从财务拿钱，去医院给天哥存款，天哥身边的人说，打人的肯定有李岩他们。”李菲喝了口可乐，粉腮鼓起一边嚼着汉堡，一边说道：“东哥哥，这事儿姐姐真帮不了。你不知道，我舅最烦家里人跟着掺和公司的事儿，你以为我能在我舅那里工作是因为走后门吗？我告诉你，这事儿你想多了，当初我进四分公司，那是经过人事部正规考试的。别人是满八十分会被录取，而我是得满九十分，知道不？” “你舅挺不是人啊，自己外甥女都坑？”赵东斜眼骂道。 “别看我舅没啥文化，但在工作上他是很有特点的。起码在公司人事方面，他很服众，知道不？”李菲翻着白眼解释道。 “这事儿没缓了？”赵东长叹一声，再次试探着问道。 “我可以帮你说话，但估计没啥用处。”李菲捋了捋头发，也挺爱莫能助的继续说道：“天哥跟着我舅七八年了，你说，这事儿我舅能不管吗？” “行吧，我心里有数了。”赵东上火的点了点头。 “二b，你不会因为我没帮上你，就小心眼的生我气吧？”李菲扭头看向赵东，突然问了一句。 赵东一愣，伸手摸了摸李菲湿漉漉的秀发，随后又掐了掐她充满弹性的脸蛋儿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滚一边去，别摸我头发，我刚洗完，烦人。”李菲顿时一甩小脑袋。 “手指盖子整滴太磕碜了，你应该涂个屎黄色，才能配上你的气质。”赵东一笑，伸手指了指李菲刚做完的美甲调侃了一句，随后带着张斌就下车了。 “你懂个屁，傻缺。”李菲磨了磨牙，随后开车走了。 ………. 由于李菲的爱莫能助，赵东也没了办法，所以，他只能让波涛，小岩，和陈冲三人先躲一躲。 而王凯则是暂时没事儿，因为他虽然跟丁四分不是啥主要亲戚，但毕竟跟李菲有亲戚关系，所以，他应该没啥事儿，天哥估计也不敢找他事儿。 第一次清雪结束以后，虽然雪还在下，但万臻却暂时没接到活儿，所以一连闲了三天。 这天中午、 万宝突然打电话告诉赵东，晚上有一个饭局，主要是宴请交通局下属的路政部门领导，让赵东过去一块吃个饭，混个脸熟。 赵东接到电话以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但找了半天，也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 最后他一怒之下，决定拨两千块钱，给哥几个买几套“像样”的工作服。 “喂？全叔，你在哪儿呢？”赵东一边往办公室里走，一边问道。 “外面，咋了？”李全含糊着回了一句。 “……那啥，万宝刚才给我打电话，晚上让我跟路政的人一块吃顿饭。我寻思着，咱也不能穿军大衣就去，所以，你得给我支两千块钱，上街买点衣服。”赵东低头解释道。 “路政的人？”赵东沉默了一下问道。 “对，”赵东点头。 “钱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钥匙放在窗台的花瓶底下，然后……你拿三千块钱去。”李全缓缓回道。 “不用，两千块钱就够。”赵东还挺节省的回道。 “操！我是让你给我也买一身……”李全无语的骂了一句，随后一边挂电话，一边骂道：“这孩子好像喝三鹿了，脑袋一天不如一天……” “喂，你穿多大尺码的啊？喂？卧槽，挂了？怎么好像神经病似的，说话说一半，赵东拿着电话骂了两声，随后迈步走进了办公室。 “噗咚、” 赵东从窗台的花盘下面取了钥匙以后，就一屁股坐在转椅上，伸手打开了装基本运营资金的抽屉。 抽屉里有三万左右的现金，和一张对公银行卡，剩下的就全是票据和账单。 林军从现金内点了三千后，顺手就把账本拿了起来扫两眼。因为账目的事儿一直是李全在弄，而且最近几天比较忙，所以，赵东一直没怎么关注。 刚开始赵东只是粗略的看，但后来越看越皱眉。账本上除了一些闲散的碎账和所垫出的资金以外，竟然还有高达八万多的财务支出。 赵东看完以后，刚开始感觉李全可能记错了，以为李全把垫资款标注到了其他款项里。 但当他再次仔细核对了一下数目以后，发现这根本不是记错了。 垫资款项数目没错，而这八万多的支出很明显的写在了“其他公费支出”的条形栏里。 什么是其它公费支出？ 八万多块钱用在哪儿了？ 赵东看着账本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又在抽屉里找这八万多的票据，但却没有找到任何收条和收据等凭证。 “咋的了？”张斌正好路过办公室，随即走进来问道。 “钱有点不对劲儿，少了八万多，还没标注干啥了。”赵东抬头回道。 “钱都是全叔在管，你打电话问问他呗？”张斌也是一愣，随后站在赵东旁边回道。 “我刚跟他打完电话，他人在外面呢，而且我告诉他，说我要拿两千块钱。这不到五分钟我就打电话问他账目的事儿，你说，他会不会多想啊？以为咱找借口查他账？”赵东皱眉反问道。 “这玩应五个人合伙做买卖，一共就这点b钱，那咱总得知道钱都花在哪儿了吧？这跟查不查账有啥关系，他应该不会多想吧。”张斌回道。 “现在打不好，晚上的吧，晚上我问问他。”赵东思绪良久，还是决定晚上再问的好。 “东子，你说这个事儿，我才想起来。王凡昨天跟我说，全叔这几天总去万达花园那边耍钱……”张斌摸着脑袋，低头冲赵东说道。 “耍钱？”赵东顿时一愣。 晚上八点多，东城首府酒店，私人包房内奢华明亮，一桌子价值不菲的菜肴造型丰富，看着很像艺术品。 万宝今天宴请的是交通局下属单位路政处的一个处长，名叫霍建华。这人四十多岁，肥头大耳的戴着眼镜，看着很斯文，很有派头。 “霍处尝尝这个，正宗的秦岭山野生狍子，这饭店都没有，我特意让人送过来的。”石磊坐在霍建勋旁边，一直在热情的招呼着。 “好、” 霍建华微笑点头，矜持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袍子肉，随即在嘴里轻抿了两下后点头说道：“好。” “霍处，稍微喝点酒不碍事儿吧？”石磊拿着白酒试探着问道。 “好，”霍处依旧微笑着点头。 “霍处，今年第一场雪，我们公司也在能力范围内最快的完成了，您觉得这活儿干的咋样？”石磊再问。 “挺好。”霍处放下筷子，随后拿起手边的水杯，蜻蜓点水般押了一口白水。自始至终他说话都简洁无比，脸上挂着微笑，好似弥勒佛一般。 包房外面，李全和赵东找了借口出来撒尿。因为石磊见到霍建华，那就像是野猪抢槽子吃饭一样，根本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所以，俩人在屋里干坐着，挺别扭。 “你咋不找个机会，跟霍建华混个脸熟呢？”李全站在尿池子旁边问道。 “你没看石磊跟个大狼狗似的，坐旁边一直拉着霍建华唠嗑，就连万宝都插不上话，我他妈说啥啊？”赵东撒完尿，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摇头说道：“全世界，就中国人会当官，而且只要悟出一个字，那仕途一帆风顺。” “呵呵，啥字啊？”李全笑了。 “一个好字呗，哈哈！”赵东也笑了。 “你又成长了许多……”李全调侃着点了点头。 赵东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一边低头系着裤腰带，一边随意的问道：“哎，全叔，今儿我拿钱买衣服的时候，无意中扫了一眼账本……那啥，有八万块钱的账我没太看懂，那是啥钱啊？” 李全听到这话扭头扫了一眼赵东随即也低头问道：“你看账本了？” “啊，拿钱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顺嘴问问。”赵东点了点头。 “小东，这个钱算我账上，过几天我就给它补回去。”李全沉默一下，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含糊着回道。 赵东听到这话，从兜里掏出根烟，随即明显停顿一下说道：“行，这都没事儿，你要用，那就先用吧。” “恩，”李全也点了根烟，回应了一声。 二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往外走，但赵东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后，还是冲李全说了一句：“全叔，我没别的意思啊！” “有啥话你说，呵呵。”李全看着赵东笑了。 “这几天我听说，你没事儿总去万达花园耍钱。按理说这事儿我不该插嘴，但咱除了是合作伙伴，我也拿你当叔叔，赌博这东西，玩玩就行，千万别把自己陷进去……”赵东十分认真的劝了一句。 “呵呵，我心里有数。”李全一笑，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你有数，”赵东拍了拍李全的肩膀，随后笑着说道：“我跟你说这个，你千万别想多了，我可不是催你还钱啊！” “多余解释，放心吧，你意思我明白。”李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 二人聊完就回到了包房，而石磊依旧在跟霍建华眉来眼去，万宝惜字如金，脸上挂着微笑，静看石磊一个人发挥。 酒席总共持续了不到四十分钟就散场了，桌子上的菜几乎一口没动。 而前来混脸熟的赵东，也就跟霍建华说了一句“您好”，霍建华也不出意外的回了一个“好”字。 随后石磊送霍建华和他的秘书离去，万宝也跟赵东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操，这顿饭吃的，跟他妈上刑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夹菜都不敢撅起腚勾子，只能捡眼前的吃。”张斌松了松脖子上二十块钱一条的领带，无语的骂了一句。 “你他妈还好呢，眼前放着的是鲍鱼，我呢？我他妈眼前放的是黄瓜条！大哥，我一天没吃饭，寻思晚上能改善改善伙食。这可倒好，净他妈吃黄瓜了，估计明儿一早还得窜稀。”王凡也挺崩溃。 “也不怨人家秦猛不愿意来，这种饭吃着是没啥意思，下回我他妈也不来了。”张斌喘了口粗气摇头回道。 “对啊，原本来是想混个脸熟，谁知道到最后咱们四个人，就跟人家老霍说了一句您好。我槽，白来一趟，都对不起我这一百三一套的西服。”王凡也挺丧气的说道。 “呵呵，你们看的太窄。来了，就比没来强。话虽然没说上，但你们是谁，老霍心里门清。”李全背手插了一句。 “为啥啊？”赵东一愣。 “老霍不愿意说话，是为了让你们怕他。而只要他想让你们怕他，那就说明，他记住你了，别把自己摆的太低，你永远要记住，你是给他创造财富的人。在这个操蛋的社会里，谁会没记住给自己创造钱的人呢？”李全冲赵东简洁的说道。 “全叔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张斌也稍微悟出了一点道理。 “莫名有一种存在感是不？”王凡傻了吧唧的问道。 “嗯哪，你即将决堤的腚y子时刻在提醒着我，我刚才跟一个处长吃过饭……”张斌非常埋汰的说道。 “别他妈说了，我要窜了……不行，我得去一趟厕所…！”王凡顿时一夹裤裆就跑了。 “你们唠着，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李全扫了一眼手表，也着急忙慌的走了。 “不是，全叔最近咋老像是要赶集似的呢，又干啥去了？”张斌挺好奇似的说道。 “不知道，”赵东摇了摇头。 “哎，对了，那八万多块钱的账，你跟他提了吗？”张斌扭头问道。 “说了，他说马上就还回来。你别再问他这个事儿了，不太好。”赵东嘱咐了一句。 “恩，我明白！”张斌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第二场雪毫无征兆的再次飘落在这片土地上，而万臻也接到了第二次清雪的活儿。 第三章016 这天中午，赵东在公司院内等待着工人的到来，同时也在为手底下缺人而犯愁。 波涛，小岩，陈冲，这仨人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用了。 因为天哥的事儿还没解决完，人家手底下的兄弟肯定满哪儿掏他们三个呢，所以，赵东就让他们先躲了。 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赵东觉得屋内闷热且不通风，随即他穿上军大衣，准备去储存清雪工具的库房看看。 “咣当、” 赵东伸手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要走出去。 “姐夫，”王凯刚要迈步进来，一看见赵东后立马呲牙打了声招呼。 “别老替我占你姐便宜，滚蛋。”赵东粗略的扫了一眼王凯，随后迈步继续往前走。 “姐夫，最近忙啥呢？”王凯人高马大，但此刻却贱的跟个太监似的，伸手揽住赵东的胳膊，一边往前走，一边谄媚的问道。 “你说我忙啥呢？我说我研究航空母舰你信啊？”赵东不怎么爱搭理他的回道。 “你看你怎么一跟我说话就生气呢？来，我给你捋捋护心毛，你别气了。”王凯伸出大手就在赵东胸口乱摸了起来。 “操、” 赵东烦躁的扒拉他一下，随后下了楼，走到室外问道：“你又过来干啥啊？” “我不听说公司缺人了吗？咋样，重新请我出山呗？”王凯死皮赖脸的说道。 “你是大爷，我可用不起你，去去去，该干啥干啥去，别跟着我。”赵东伸手推开了储存仓库的门，一步迈了进去。 “姐夫，就那么点b事儿，四舅都说不追究我了，你怎么个事儿呢，还没完了？”王凯挺郁闷的问道。 “一码归一码，如果李菲跟丁四分没有亲戚关系，这事儿你咋解决？”赵东站在仓库内，皱眉问道。 “那下回干这种事儿，我跟你打个招呼还不行吗？当时我绝对是冲动了，一时间上头了，就没控制住，你放心，绝对没有下一回了。”王凯赌咒发誓的说道。 “卧槽，还想有下次？”赵东看着傻了吧唧的王凯，稍微有点崩溃。 “哥，你让我回来干活，怎样都行……！”王凯脱口而出。 “…哎呀！我操。”赵东犯愁的看着王凯，沉默数秒后，咬牙说道：“行，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昂！下回再整出这事儿，你就哪个庙能烧香，就去哪个庙，我是不会再养着你了。” “妥了，姐夫。你先给我二百块钱，我一会买个军大衣穿去……晚上太他妈冷了。” “我不让王凡给你五千了吗，花没了？” “让我找女人用了…！”王凯略显羞涩。 “…你真是祖宗，”赵东一脚踹在王凯腰上，随后还是在兜里拿出了二百块钱递给了王凯。 “谁啊？” 就在二人唠嗑扯犊子的时候，仓库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喊声。 “唰，” 赵东猛然回头，看见仓库里侧有一个小年轻在冲自己喊话。 这个储存清雪工具的仓库，大概有两百多平米，屋内除了清雪工具以外显得很空旷。 此刻在仓库最里面躺着一个，看面相也就十八岁左右的小孩，而他躺的地方也不是床，就是那种用木板和砖头子固定好的地铺。 “你谁啊，你咋在这儿呢？”赵东走过去，皱眉问道。 “全叔让我在这儿住的，晚上帮忙看着点清雪工具，这边小偷多，他怕东西丢了。”这个岁数不大的孩子，头发散乱而且很长，两鬓的发丝已经扎在了耳朵根子上，面黄肌瘦，满眼眼屎，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他让你来的，啥时候啊？”赵东再次问道。 “来了有五六天了，咋了？”孩子显然还没睡醒，眯着眼睛看着赵东，挺迷茫的问道。 “你叫啥啊？”赵东再问。 “张小二、”小孩干脆的回道。 “你有十八岁吗？”赵东再次打量了一下张小二，见他面容稚嫩，而且身材瘦弱，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22，”张小二看着赵东回道。 “这地上多冷啊，睡这儿再给你冻坏了。”赵东皱眉说道。 “没事儿，我桥洞子都睡过，这不算冷的。”张小二不以为然的说道。 “操！”赵东挺无语，随后想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扔给了他，并且补充道：“晚上买个电褥子吧，这么睡真容易冻坏了。” “谢谢，哥。”张小二看着二百块钱愣了一下，浑浊的目光变得有些清澈的回道。 “你来这儿都快一星期了，咋没看见你上楼吃饭呢？”赵东再问。 “没事儿，哥，我买点方便面，馒头啥的就行。”张小二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身体，随后脸色一红的说道。 “晚上，你上楼吃饭吧！”赵东扔下一句，随后没再跟张小二交谈，而是跟着王凯一块去归拢仓库里的清雪工具了。 大概时近下午的时候，仓库门外面突然来了一个岁数挺大的老娘们，看着得有四十多岁，穿着挺暴露，满是皱纹的脸颊上，也是浓妆艳抹。 “小二，你是在这儿吗？”老娘们扒着门缝冲着屋内问了一句。 “你咋来了？”已经“起床”的张小二此刻正跟赵东和王凯收拾着工具，但他一看见老娘们，脸色明显一变，随后小跑着冲了过去。 “我来看看你呗，你说你这孩子，咋在这儿呢，我给你买了点…..”老娘们看见张小二以后，伸手就把手里拎着的快餐食品给递了过去。 “哎，你别在这儿说，走，咱俩出去。”张小二推着老娘们，皱着眉头，就走出了仓库门外。 赵东和王凯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继续干活。 门外面不时传来谈话声，但赵东也没听全，隐约只听见张小二说，“我挺好的”“你别老来这儿找我，“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我死不了”等话语。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老娘们离去，而张小二手里拎着那些吃的走了进来，并且笑着招呼着赵东说道：“哥，一块吃点啊？” “没事儿，你吃吧！”赵东摇了摇头，随口继续问道：“那人谁啊？” “呵呵，我二姨。”张小二一笑，顺手就把东西放在了他的那张破床上。 ……… 当晚八点，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的天哥出院。坐在车里的他，双目转动之时明显有些“延迟”，就他妈跟电脑卡屏似的。 “天哥，去哪儿啊？”一个小兄弟开着车问道。 “哪儿都不去，先找小鱼，我和他研究研究那几个小b崽子的事儿。”天哥咬着牙，脸色苍白的脸上充满恨意。 晚上，清雪区域内，王凡坐在破旧的翻斗车里，黑色塑料管子中喷出的暖风吹的人脸疼，浑身都难受。 “晚上，溜达一会去啊？”副驾驶一个青年，冲着王凡问道。 “上哪儿啊？”王凡玩着微信，正在摇一摇。 “操，还能去哪儿啊？要不就上ktv摸一会，要不就上足道，洗浴干一炮，你选呗？”这个朋友是王凡家旁边的邻居，今天没事儿就过来溜达溜达。 “再说吧，这还不知道得干到几点呢。”王凡透过车窗扫了一眼马路上忙碌的民工，随后摇头回道。 “那你呆着吧，我走了，在这儿没意思。”朋友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下车。 “嘀铃铃，” 就在这时候，王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全叔，”王凡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李全的声音响起。 “我在干活这儿呢，咋啦？”王凡一愣。 “帮我个忙……”李全思考了一下，随即把事儿就跟王凡说了。 两分钟以后，电话打完，王凡立马下车，冲着刚要打车走的朋友喊道：“哎，小九，你等一下！” “咋了？”朋友回头。 “你帮我个忙……！”王凡追过去，就跟朋友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 一个小时以后，王凡打车来到了万达花园公寓，和李全站在一块抽烟。 “行不行啊，能不能找到啊？”李全扭头问道。 “肯定稳妥，刚给我发完微信，人已经在路上了。”王凡底气十足的回了一句。 “操，你催催他！天多冷啊，咱俩站这儿就跟傻逼似的。”李全抽着烟头说道。 “行，我给他发短信。”王凡回了一句，随即拿着微信一顿催促。 又过了足足十来分钟，公寓小区的大门外面才开进来一台捷达。 “来了，”王凡叫了一声，随后带着李全就迎了过去。 “咣当、” 捷达的车门子被推开，上面走下来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刚刚王凡的那个朋友，而女的明显岁数不大，估摸着也就17.8岁，看着都不知道是否成年，但长的还行，大冬天只穿着一件齐腰的羽绒服，和低腰牛仔裤，只要上身一动弹，那小蛮腰上的肚脐都能漏出来。 李全看见这个姑娘以后，顿时皱了皱眉头。 “凡凡，你看人行吗？”朋友领着姑娘过来，抬头冲王凡问了一句。 “卧槽，岁数小了点吧。”王凡扫了一眼姑娘，随后将朋友拉到一旁，嘀嘀咕咕的问道。 “大哥，你要的是处儿……我他妈领个三十多岁的来，你信吗？”朋友挺崩溃的回道。 “……这他妈也太小了……她成年了吗？”王凡再次扫了一眼姑娘，随后还是犹豫的问道。 “我发现你真墨迹，你就说行不行吧？要不，你就找别人。”朋友冻的跟个傻b似的，挺来气的回道。 旁边、 “姑娘，知道要干啥事儿吗？”李全抽着烟，面无表情的问道。 “恩，知道。”小姑娘挺害羞，小脑袋躲避着，目光总是不敢跟李全正视。 “……家里摊上啥事儿了，急需用钱啊？”李全思考了一下，再次问道。 “没有。”小姑娘低着头玩着手指，不敢抬头看李全。 “那是为啥啊？”李全一愣。 “我男朋友要干火锅店，没钱。”姑娘干脆的答了一句。 “你想好了？”李全扔掉了烟头。 “恩，想好了。”姑娘捋着发稍点了点头。 “凡凡，就她了！”李全干脆的冲王凡喊道。 “不是，全叔！”王凡一愣，随后又将李全拉到一旁说道：“叔，这姑娘就是个小孩，我估计好像都没成年……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作损啊？” “我让她卖了吗？”李全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不是卖不卖的问题，而是……！”王凡这个人虽然比较现实，但他毕竟也是个一般人，面对即将要做一些别扭的事儿，心里也不舒服。 “我给一万五千块钱，只比行价多，不比行价少！人家那边在等着，她不去，那你去，还是我去？”李全十分认真的问道。 “她就一小孩，可能啥都不懂。”王凡低头说道。 “凡凡，人得把自己活好了，再考虑别人。她能来，说明能接受我的价格，我能给钱，那她就得干事儿！你全叔要有一个亿，那比谁都会做慈善！明白吗？”李全抿着嘴唇问道。 王凡一声不吭。 “凡凡，什么东西都一样，有人买，就有人卖。你作为买方，而去替卖方考虑问题，那你会活的很累。这个社会你看不懂的太多了，我有时候也看不懂。但什么事儿别往深了想，把你该做的做好了就行了。比如，按时付款!”李全拍了拍王凡的肩膀。 三米以外，那个姑娘走到王凡朋友的身边，惦起小脚丫亲了朋友一口后说道：“老公，一会我去了，你乖乖在家等我。” “恩，行。”朋友笑着点了点头。 “说你爱我。”姑娘噘嘴说道。 “恩，我爱你。”朋友搂着姑娘的脖子，再次点了点头。 “行，那我走了。”姑娘俏皮的跟朋友摆了摆手。 “媳妇，我就是没钱开火锅店，让你……为难了！”王凡的朋友似乎眼泪在眼圈的说道。 “哎呦，别说这个，我自愿的，你以后对我好点就行了。” “媳妇……一会的时候，你在下面垫个枕头。”王凡朋友贴心的嘱咐道。 “哦，我走了。”姑娘扭头奔着李全走来。 这俩人的对话，被李全和王凡听的一清二楚。 “你看懂了吗？”李全沉默良久，扭头冲王凡问道。 “没懂，”王凡似乎挺迷茫的摇了摇头。 “你现在不让这个姑娘去，她能骂你，你信吗？”李全再问。 “信，”王凡这次认真的点了点头。 五分钟以后，李全带着姑娘打车离去，而王凡给了他朋友一万五千块钱。 “你一会拿钱干啥去啊？”王凡给完钱以后斜眼问道。 “操，溜冰，喝酒去呗，还能干啥，你去不去？”王凡朋友手里掐着一万多块钱，吊儿郎当的说道。 “嘭，” 一向与人为善的王凡抬胳膊就是一拳，直接将朋友打倒在地。 “你他妈有病啊，打我干啥？”朋友躺在地上，暴跳如雷的骂道。 “认识你十多年，头一回发现你这么操蛋，咱俩掰了！”王凡指着朋友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神经病，操。”朋友擦了擦嘴，随后率先从地上捡起掉落的一万五千块钱，完事儿开车就走了。 一个小时以后，那个不知姓名的姑娘，把人生中的第一次交给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子。 同样是一个小时以后，王凡的朋友花六千块钱买了七八克货，一边抽着，一边把剩下的钱输的一干二净。 不知道为什么，王凡打了相识十几年的发小；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听了李全的话，没有拦住那个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我们似乎看懂了，也没看懂………… 第三章017 李全没有告诉王凡，那个姑娘要陪的是什么人。 同样，王凡也没大嘴巴，把这事儿跟赵东他们说。 而给王凡朋友的那一万五千块钱，也是从公司账里划的，但一天以后，周天就把钱补进去了两万，但他还是欠账上八万块钱。 第二次清雪结束以后，赵东去万宝公司结算第一次清雪的费用。 但赵东进去以后，却碰见了脖子上安着绿色固定器的天哥，双方在大厅见面，火花四溅。 “草泥马，赵东。”天哥歪着脖子，眼神总是显得有点迟钝的骂道。 “……”赵东扫了他一眼，手里拿着账单，转身就要上楼。 “赵东，我槽尼玛。”天哥横跨一步拦在赵东身前，面无表情的又骂了一句。 赵东看着天哥舔了舔嘴唇，随后嘴角挂着笑意，伸手就抄起了公司前台上摆放的花瓶，毫无征兆的就要奔着天哥的脑袋砸去。 “哎，干啥呢？”石磊站在二楼缓台，双手插兜的喊了一句。 “草泥马，来，你砸我，来砸我！”天哥伸手就奔着腰间掏出了一把不知道真假的手枪。 “砸你咋地，四个孩子都给你干成这个b样，你还跟我装你妈炮手！当时你的枪呢？草泥马的！”赵东一点没惯着他，抬腿就是一脚，右手攥着花瓶依旧往下砸去。 “干啥呢？” 二人发生冲突以后，大厅内其他清雪小公司的老板顿时冲过来拉架。 这其中有一人掐住了威哥拿枪的手腕，还有一人压住了赵东的胳膊。 “你说大家都认识，你俩干啥啊？” “操，都一个碗里吃饭的，犯得着这样吗？” 大厅内的七八个人，拉着赵东和天哥就开始劝说道。 “赵东，草泥马，我干了那四个孩子，下一个就是你，你他妈走道儿的时候，最好看看后面有没有人！”天哥气的发疯，脖子上套着骨折固定器，肢体与拉架的人一边撕扯，嘴里一边沙哑的喊道。 “我等着你，”赵东甩了甩手腕，心情挺烦躁的把花瓶扔在了桌上。 “你俩他妈的要愿意吵吵，就滚出去吵吵，别在这儿给我找事儿。”万宝从二楼扶手处低头往下喊了一句。 “万宝，你做事儿不地道，我他妈先给你卖命的，出了事儿以后，你却向着赵东说话，我不满意你！不满意你！”天哥站在楼下大厅，冲着楼上的万宝嚷道。 “别说你给我卖命，我他妈也不是谁，我让你卖什么命？你给我干活，你也挣着钱了……你愿意在这儿呆就呆着，不愿意呆你就清资滚蛋。”万宝声音不大的回了一句，随即冲赵东喊道：“你上来，咱俩谈谈账目的事儿。” 赵东听到这话，皱眉扫了一眼威哥，随后顺着楼梯就往上走。 “赵东，宝哥不一定总喜欢你，呵呵，你最近得罪的人有点多哈。”石磊站在缓台上，冲着路过的赵东说了一句。 “人已经得罪了，后悔药也没地买去。磊哥，爱咋地咋地吧！”赵东笑着扔下一句，继续往前走。 “小天，你回去吧，宝哥烦你。”石磊扭头冲着天哥喊了一句。 “操！我他妈不干了。”天哥咬牙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石磊看见天哥远去，皱眉扫了一眼楼上，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因为威哥算是他的人，但自打天哥在家门口挨干以后，万宝自始至终没插过一句话，压根就没有管的意思。 ……… 楼上办公室内，财务人员在给赵东清算第一次清雪的费用，而万宝和赵东坐在沙发上开始聊了起来。 “小东，小心点这个天哥，他这次是真急眼了。”万宝喝着茶水，低头嘱咐道。 “没事儿，呵呵！”赵东一笑，摆了摆手。 “怎么样，昨天给你的清雪区域，干着顺手吗？”万宝翘着二郎腿问道。 “我要说顺手，那就是拍马屁呢。你给我的地方全是市区繁华路段，不到晚上11点，那路上全是车。工人嫌干着墨迹，我就得加钱；铲车一时半会进不来，那我也得加钱。你说我干着能舒服了吗？”赵东无语。 “下次我给你分二环上的活儿。”万宝沉默了一下，脸上挂着笑意说道。 “真的假的？呵呵。”赵东一愣，随即笑着问道。 “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石磊和我有一样的股份，但我说一句话，还是顶用的。”万宝插手回道。 “谢了，宝哥”赵东点了点头。 “你好好干，我手底下的公司不止一个清雪，啥行业都有，你要干的好，我都带你碰碰。”万宝声音柔和，说话不紧不慢。 “好嘞，”赵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小东，我对你好，你可别想多了！清雪公司这一摊，对我来说就是毛毛雨，我提拔你，是因为我看你这孩子行。钱，我不缺，但我缺能帮我挣钱的人。”万宝突然说了一句。 赵东一愣，随后笑着回道：“我明白。” “行，你先走吧，我也出去一趟。” “好嘞。” ……… 十分钟以后，赵东拿着第一次清雪的款项走出了万宝的公司。 没错，他心里一直认为，万宝对自己的提携，就是为了让石磊难受点，因为二人不和基本已经明朗。 但刚才万宝最后那一句，又让赵东觉得自己内心挺狭隘，因为万宝确实手底下投资的公司不少，他跟石磊比完全是两个段位。 石磊，只是一个有点江湖气的老板，而万宝在市里，在省里的人脉都深不见底，手底下的资金也是别人很难揣测的。 就连丁四分启动一个地产项目，那也得去给万宝烧香。 所以，赵东觉得自己之前确实想多了，此刻，他心里还挺感谢万宝的。 因为这就像人一直怀才不遇，但突然间却碰上给他投资一样。 这是贵人，所以，赵东记住了万宝的好。 回去的路上，赵东开着面包车，又想起了威哥那个阴霾的眼神，心里觉得这事儿应该不算完，所以，知道想了一下，就拿起电话拨通了王波涛的号码。 他想再嘱咐嘱咐这三个孩子，让他们最近躲着点，千万别碰上天哥。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赵东的电话刚打过去，听筒里就传来了客服冷冰冰的声音。 林军给波涛的电话没打通以后，他又从王凡那儿问出了小岩的手机。 “嘟嘟、”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小岩的声音响起：“喂，东哥，咋了？” “你们在哪儿？”赵东听到电话里面有点吵，随即皱眉问道。 “哦，没啥事儿，我们在农村，波涛的一个朋友家里。”小岩打了个酒嗝，说话时舌头梆硬，显然已经没少喝了。 “操，我不是让你们哪儿都别去，先在家里呆一段吗？”赵东听到这话非常心烦，有些不高兴的反问道。 “不是，哥，我们都在家呆一个多星期了，实在憋不住了，才来农村溜达溜达。”小岩挺无语的解释了一句。 “天哥可是满世界的找你们呢！小岩，哥现在就够乱的了，你们千万别再嘚瑟了，行吗？”赵东揉着太阳穴，语气轻柔的劝着。 “行，我们吃完饭一会就回去，你放心吧，哥。”小岩拍着胸脯保证道。 “回家以后谁敲门都别开，我们都有钥匙，根本不需要叫门。还有，不管是啥朋友，他们打电话套你们地址，你们都不能说，现在的人呐，真是看不透……”赵东像个唐僧一样嘱咐道。 “呵呵，好，哥，我知道了。”小岩笑了。 “呵呵，”赵东也笑了，因为他也感觉自己有点墨迹了。 嘱咐完以后，二人就挂断了电话，而林军拿着第一次的清雪款就回公司下账了。 ………. 人有的时候真挺奇怪的，往往你做出了万全准备，想要刻意的去躲避一件概率非常小的事儿时，那反而这种概率非常小的事儿，就会在你措手不及时突然发生，似乎逃不掉，似乎也躲不开。 学术界管这个叫墨菲定律。 而老百姓更愿意称呼它为“命！”，该着你发财，这是命；该着你倒霉，这也是“命！” 晚上八点。 原本要从农村离开的波涛，小岩，还有陈冲都已经坐上了去市区的黑车，但一向吝啬的庆杰朋友，也不知道抽什么邪风，人喝的五迷三道，非得要拉着三个人去市区ktv找小姐。原本小岩和波涛不想去，但陈冲是个色中饿鬼，一听有人请客找小姐，顿时就把赵东的嘱咐忘了。 有了陈冲的鼓动，再加上小岩和波涛已经在家憋了很多天，立场也不那么坚定，所以，四个人打车就去了市区，并且还找了一家本市挺有名，但消费平民的夜场。 酒一杯杯下肚，包房里小曲儿嗨的震耳欲聋。 陈冲他们也喝的不是一顿了，此刻都面红耳赤的搂着姑娘在屋里跳舞，只有波涛坐在沙发上，低头跟张斌发着短信。 四人大概玩了一个半小时，ktv门口停下两台轿车。 “人在这儿吗？”天哥脖子上依旧套着绿色固定器，眼神发飘的冲门口的服务员问道。 “在这儿呢，他们点也真背，你刚给我打电话交代完，我就看见他们了。”服务员回道。 “走，” 小鱼脸蛋子上贴着焦黄的纱布，被王凡刨出来的窟窿到现在还没痊愈，经常在夜晚时隐隐作痛。 他今天来之前，还喝了点酒，此刻目光发直，满嘴喷着金六福的味道。 几分钟以后。 “咣当、” 天哥一脚踹开了包房门，随后单手插兜走了进去。 “唰、” 屋内的人一愣。 “啪，” 小鱼身后面的兄弟，一把抓过一个姑娘的头发，随后往外一推。 “嘭，” 天哥随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子，直接扔在电视屏幕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他面无表情的喊道：“来，处理点私人矛盾，没事儿的都出去。” “呼啦啦，” 小姐们非常整齐，低着头就走出了包房。 “咣当，” 小姐走后，鱼哥一把关上了包房门。 “我草你妈，哥几个，跟他们干了，”小岩看着冲进来的人愣了几秒，随即抄起啤酒瓶子就要动手。 “呼啦啦，” 天哥和小鱼身后的人蜂拥上前，这些人膘肥体壮，岁数最小的都得二十七八岁，其战斗力明显与街头混子不一样，下手极黑。 俩人干一个，直接就把波涛，小岩，还有陈冲按在了沙发上。 “啪，” 天哥迈步走到沙发旁边，伸出右脚直接踩在了波涛的脸上，随后问道：“草泥马，我跟你说过啥，你还记得吗？” “呼呼，” 王波涛被俩人反按着胳膊，脸紧贴在沙发上，棱着眼珠子看向了天哥。 “我告没告诉你，只要让我喘过这口气，你可能就得遭点罪。”天哥冲波涛骂了一句，随即扭头抓住了小岩的头发，单手指着他鼻子问道：“有你一个吧？” “草泥马的，”小岩奋力向上一拱。 “嘭，” 压着小岩的青年，低头就是一肘，直接砸在了小岩的脸上。 “小b崽你，你哪个手打的我?”天哥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手枪。 “我去你妈的！”小岩憋屈到爆，借着点酒劲儿就要再往起窜。 “草泥马的，你爹妈没教育好你，那我教育教育你。社会黑着呢，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捅咕两下。”天哥右手持枪，左手抚摸着光头喊道：“把他手给我摊开！” “咣咣咣，” 两个青年一人抓着小岩的头发，一人掰开小岩僵硬的左手。 “疼了，吱声昂。”天哥站在沙发边上，枪口直接对准了小岩的右手，随后眼睛都没眨的扣动了扳机。 “嘭嘭嘭，” 枪口发出三声闷响、 “啊，” 小岩身体再次往上一拱，左手背哗哗淌血，疼的整条胳膊都颤抖了起来。三颗钢珠穿透他的掌被，带着血掉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你瞧你妈了个b，”小鱼斜眼与陈冲对视数秒，随后一酒瓶子砸在了陈冲的眼睛上。 “来，屋里有一个算一个，全尼玛给我剁了！”天哥站在原地点了根烟，一抬头，吐了口烟儿喊道。 “刷刷刷，” 一把把短小的开山刀从另外几人怀里抽了出来，五秒以后，屋内惨叫声不绝于耳，砍刀噼里啪啦的落在波涛，小岩，壮壮的身上，就连请客喝花酒的波涛朋友都没逃掉厄运。 他嘴里一直在喊着没我事儿，但还是被剁倒在了血泊之中。 “告诉赵东，下一课，我亲自给他上。”天哥扔下一句，转身喊道：“走了。” “呼啦啦，” 一行八人，转瞬离开了ktv。 门口处、 张斌开着他那台破面包子，匆忙赶来。 刚才波涛给他发信息，说是在这儿喝酒，让他一块来，但斌子觉得这帮孩子太嘚瑟，所以过来想叫他们回家。 “吱嘎，” 车停下，张斌穿着军大衣，拿着车钥匙推门走了下来。 “踏踏，” 与此同时天哥，小鱼带着六个人，正好从半地下室的ktv赶了出来。 双方对视一眼，张斌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后掉头就跑。 “草泥马的，也有他一个，弄他。”小鱼从怀里也抽出一把开山，迈着大步就奔着斌子追了过去。 第三章018 林军是在事发五分钟后接到的ktv电话，人家告诉他，波涛他们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赵东面无表情的跟着秦猛，王凯，赶到了医院外科处理室外面。 “吱嘎，” 站在处理室门外，赵东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随后从外面往里瞥了一眼。只见此刻波涛，已经被架在床上进行伤口缝合。 “不用寻思，天哥和小鱼一块干的，肯定是他，草他马的，我要跟波涛他们在一块就好了。”王凯暴跳如雷的骂道。 “你闭嘴，”赵东烦躁的呵斥了一句，随后思考了一下拨通了李全的电话。 “喂？咋了，小东？”李全问。 “叔，波涛他们出事儿了，咱拿出来三万块钱，行不行？”赵东咽了口唾沫，眉头紧皱的问道。 “行啊，拿吧，你让人回来取吧！”李全沉默一下答应了。 “好，就这样，”赵东答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手机，扭头冲着王凯说道：“你去公司把钱取过来。” “好，”王凯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三个人在外科处理室进行缝合，赵东和秦猛坐在长椅上，低头不语。 “哎，” 沉默许久后，秦猛叹了口气，随后右手伸进怀兜掏出钱包，把钱包内所有的现金，大概两千多块钱，全扔给了赵东。 “先拿着吧，一会把医药费先交一部分，这钱算我自己的。”秦猛话语简洁明了。 赵东没拒绝，并且低头也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把最近自卸车挣的三千多块钱也拿了出来。 “别上火了，事儿都出了。”秦猛拍了拍赵东的肩膀。 “感觉他妈的不顺……”赵东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身体僵硬的回道。 ………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王凯取钱返回，而赵东拿着钱交了一万块钱押金。 随后等了一小会，就进了外科诊室，屋内波涛的伤口已经缝合完毕，他脸色苍白，浑身都是血渍，但神志明显清醒，因为在看见赵东后，低头就哭了。 “怎么样，大夫？”赵东扫了一眼波涛，随后冲医生问道。 “他没啥大事儿，全是皮外伤，缝了七十多针，左脸有个口子，可能得留疤。”医生对于如此严重的伤情，语气只是挺淡漠的叙述了一遍。 “啪，” 听完以后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波涛旁边，将剩下的两万五千多现金直接放在了他的手边。 “哥…..”波涛眼圈含泪的抬起了头。 “哥，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赵东叹息一声，目光盯着王波涛非常直白的说道。 “……”波涛低着头没吭声。 “伤好了，愿意继续干，你就干；如果干不下去，我给你结整月工资。”赵东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哥，谢谢！”波涛躺在病床上，低头喊道。 赵东脚步停顿了一下，但只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推门走了出去。 …….. “姐夫，我找了两车人，都带着刀，咱不用说别的，直接去他妈的石磊公司弄天哥，你看咋样？”王凯看见赵东走出来，气呼呼的提出了建议。 “你去吧，”赵东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扔下了一句。 “啥意思，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啊？”王凯挑着眉毛问道。 “那你说，不完，还让我咋地，逼死我吗？”赵东胸口藏着一股怒气回道：“事儿没出之前，我他妈掐着耳根子告诉你们，天哥急眼了，千万别出去嘚瑟，但谁听我的了？非得出去喝酒，好了，现在事儿出了，我没说啥吧！公司账上不到三十万，我拿出十分之一付出了医药费，我做的差事儿吗？我够意思了吧？” 王凯被噎的一声不吭。 赵东心里烦躁不堪，但此刻却没有一点要替波涛他们找天哥的意思。 原因也很简单，什么东西都有一些尺度在衡量。 赵东聘请了王波涛他们当员工，每月工资不少给，私下的事儿也会管一管，但你们还是不听话，那我也无能为力。 你叫我一声哥，那你出事儿了，我不能瞅着，所以，我给你拿三万块钱，就算仁至义尽了。 秦猛虽然没说话，但心里也赞同赵东的想法，大家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他们出事儿了，赵东能管，能给钱，这就很仗义了，但你此刻让赵东去跟天哥玩命，那不现实。 但事儿就这样结束了吗？ 远远没有， 之前提过一个“命”字，而现在这个“命”也找到了赵东，似乎在昭示着他，要么今年你蹿起来，要么今年你躺下。 人还没等离开这个医院，赵东就又接到了另一个医院的电话。 张斌出事儿了，身中八刀，目前正在咳血抢救，是，这次是抢救，不是缝合。 之前连续几场关乎自身利益的恶仗，张斌都阴差阳错的躲了过去，但这一次他遇见跟他毫无关系的事儿时，却折了……. 这是什么？这也是命。 ktv门口碰见小鱼和天哥以后，张斌掉头就跑，随后被堵在胡同里，让小鱼掐着刀尖往肚子上捅了八刀，事后，张斌栽倒在了胡同里，四周无人，是他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已经很难动弹的身体，匍匐着爬到了胡同口才被路过的行人救了…….. 赵东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和秦猛无比慌张的赶往另一个医院。 出租车行驶在白雪覆盖的马路上，轮胎碾压着冰晶，泛起沙沙的声响。车内，赵东低头不语，秦猛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东子……小……小斌不会他妈的折了吧？”秦猛裹着烟嘴，吐字不清，语气发飘的问了一句。 “……不能，不能！”赵东沉默半天，依旧低头回道。 “八刀，”秦猛浑身汗毛孔炸立，脑袋嗡嗡直响。 “咱搭伙的时候，斌子跟我说，咱要抱在一块做百年企业……这还不到一年呢……他不会有事儿，不会的。”赵东皱眉看着窗外，目光呆滞。 波涛，小岩，陈冲出事儿，赵东给了三万五千块钱。 现在斌子出事儿，他又会怎么做呢？ 友情该如何诠释，朋友又意味着什么？ ……… 半个小时后张斌所在的医院门口。 赵东走上三阶台阶，却不再迈步了。 “怎么了？”秦猛突然回头问道。 “你去吧，我不去了。”赵东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说道。 “……那你要上哪儿？”秦猛从上至下的看着赵东，干裂的嘴唇蠕动着，那医院门口的灯光只能映出他半张脸颊。 “猛子，事儿总得办，那就我去吧。”赵东猛然抬起了头。 秦猛听到这话，身体站在寒风中，足足沉默了四五秒钟，随后低头点了根烟，干脆的说道：“行。” “斌子……怎么样……回头你给我发个短信。”赵东有些结巴的说了一句。 “好，”秦猛再次点了点头。 “唰，”赵东回头拦了一辆出租车，只给秦猛留了个背影，随即扬长而去。 “……..” 秦猛默然无语的望着出租车远去，僵硬的脸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木然流下的两道泪痕。 这个比谁都刚硬的汉子，情到浓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他站在楼下抽了一根烟，泪痕干了以后，只胡乱用手擦了擦，就再次迈步走进了医院。 赵东去干什么，秦猛心里非常清楚，他以为会是自己，但赵东却先开口说话了。 友情这东西，真的不在两个人相处多久，而是平淡如水的交往中，你理解了他，他也能明白你的意思，这是一种默契，根本不用言语去诉说。 “去哪儿？”师傅开着出租车，回头冲赵东问道。 “西吴，四分工地。”赵东左手托腮，看着窗外回道。 “好，”司机应了一声，随即驱车赶往。 是的，赵东要去西吴，要去那里，替张斌讨个公道。 有人可能会很奇怪，会感觉赵东像个病人。 此刻，他的好朋友躺在医院，而他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看望，而是先去了西吴工地。 为什么？ 因为赵东确实有病，他很胆小，他在听到八刀以后，心里就本能得抵触去医院。 他怕，怕自己会在病房里再次送走一个挚友。 社会由人组成，而人这一辈子，就犹如看电影一样，接受着出现在你生命中的每个角色：比如同学，同事，社会朋友，普通友朋等等……你会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与你关系升温，但又一个个的消失在你的视线里。 许多年后，当你回想起以前的事儿，这些人，有的，你已记不清他的面容，有的，你已多年未曾联系。 泛黄的同学录和记事本里，这些人都变成了简单的名字，从此再无音讯。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一直在你身边，可能曾经会与你发生争吵，可能因为一点破事儿你和他摔桌子骂娘。 但经过时间长河的积淀，你会发现，曾经的他，一点没变…….. 我们管这种人，叫做兄弟，一生无法舍弃。 对，张斌是赵东的兄弟，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刻开始，到今天所积累的故事，足够让赵东为他冲动一次，为他打破自己的原则。 当车行驶在公路上的时候，林军问过自己，为什么今晚一定要找到天哥。 他给自己的答案是。 报复不是目的，跟那些虚无缥缈，所谓的龙之逆鳞也无任何相干。 但他必须要告诉社会上这帮人，我的底线是什么，我不能接受什么！今天你敢动张斌，而我不吱声，那你明天就敢砍秦猛！所以，林军今天要击沉一切不服，让那些明天想琢磨秦猛等人的人，一想起今天晚上的事儿，腿肚子就他妈哆嗦。 必须哆嗦、 所以，今晚不管是谁，只要出现在赵东视线里，那就必须“立正稍息”。 四十分钟以后，车开进工地。 赵东没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去工棚找到了正在打麻将的一个小包工头。 “鬼哥，你出来。”赵东从后面拍了拍鬼哥的肩膀。 “你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赵东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操，啥事儿啊？”鬼哥骂了一句，随后喊道：“小强，你来替我打两把，我出去撒泡尿。” 二分钟以后。 工棚子后面的土坑旁边，鬼哥解开裤腰带，一边撒着尿，一边冲赵东问道：“你他妈找我干啥啊？” “天哥呢？”赵东低头问道。 “我发现你好像可自来熟了，我他妈上哪儿知道他在哪儿呢。”鬼哥一撇嘴，说话夹枪带棒的。 “尿完了吗？”赵东抬起了头。 “你走吧，我不知道。”鬼哥甩了甩jb，提上裤腰就要回工棚。 “嘭，” 赵东猛然上前一步，左手薅着鬼哥的脖领子，右手掐住他的睾丸，咬牙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儿呢？” “我艹，你他妈松开。”鬼哥夹着裤裆骂道。 “粘土密度百分之八十的砖头子，我能单手掐碎，鬼哥，我给你一秒钟考虑时间，你告诉告诉我，你想让你这俩篮子怎么碎？”赵东面无表情，脸对着脸冲鬼哥说道。 “赵东，东……你玩的有点埋汰你知道吗？有事儿说事儿，你掐我篮子干啥？”鬼哥疼的额头冒汗，低声喊道。 “一，” 赵东右手用力，瞪着眼珠子喊道。 “艹，我服了，服了，你松开……！”鬼哥高喊一声。 “在哪儿？” “他刚回来，就在旁边的公寓呢，在那儿喝酒呢……” “嘭，” 赵东抬起膝盖直接磕在了鬼哥的裤裆上，鬼哥顿时弯腰倒在土坑边上，双手捂着裤裆嗷嗷喊着。 “你要敢骗我，篮子，我随时想掐碎，就随时掐碎。”赵东扔下一句，随后弯腰翻出来鬼哥的电话，转身就奔着旁边管理层所居住的公寓跑去。 “卧槽，” 鬼哥足足在地上缓了两三分钟，随后才提着裤子站起来，转身奔着工棚里跑去。 进屋以后，他在麻将桌上胡乱拿起一个电话，随后拨通了丁四分的手机。 因为公寓离工地很近，所以，即使现在通知天哥，也不一定能来得及。 “喂，咋了？”丁四分接起电话问道。 “大哥，赵东来了，上公寓找老天去了。” “嘟嘟，” 丁四分听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三章019 公寓楼下，防盗门敞开着，赵东走小路时正好路过花坛，他弯腰钻进去，用脚和砖头子把花坛栏杆卸下来了一节。 而这个栏杆是铁艺做成的，一头尖，一头圆，看着很像扎枪。 三分钟以后。 赵东面带微笑的走进了管理人员公寓，屋内有很多人，有的打麻将，有的扎金花，还有的正在喝酒唠嗑。 “天哥，你今天找那到两个小孩了？”有人问。 “艹，收拾那几个小孩，就是顺手的事儿。但小鱼碰见了那个张斌，这虎b直接就给人家囊了，好像肠子都干出来了。”天哥剃着个光头，坐在酒桌上，脖子上的绿色固定器非常显眼。 “东子，你咋来了？”有人认出赵东后冲他打了个招呼。 “呵呵，没事儿。” 赵东笑着点了点头，迈步从后侧走到了天哥旁边。 此刻的天哥并没有看见赵东，还在那儿吹牛b呢：“没事儿，就他妈的砍两刀不用躲……刑警队那边我打招呼了，他们帮着调解，过一段赔点钱，就他妈拉倒了。砍他们，必须白砍！” “呵呵！”赵东站在天哥后面，莫名一笑。 “卧槽，”酒桌上正对着赵东的人，早都看见他了，但是明显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嘭，” 赵东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脖领子，猛然往桌面一砸，只听哗啦一声，三角桌子立马翻了，酒瓶子，菜盘子散落一地。 “天哥，后面！” 酒桌上又有一人站起，伸手就要推搡赵东。 “啪，” 赵东左手拿着铁栏杆，锋利的一头直接顶在了这人的脖子上，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坐下。” “我去你妈的，”这人还真没缩缩，抄起酒瓶子就要砸。 “噗，” 赵东抬臂就是一“扎枪”，当场在这人的肩胛骨上扎了半透。 “我让你动了吗？”赵东目光死死得盯在这人的脸上，右臂向上抬，捅进骨头缝里的扎枪，生生往上掰动着，鲜血当场泚泚狂飙，青年疼的直接蹲在了地上。 “是我老天朋友的，给我往死干他。”天哥刚才被翻倒的桌子绊倒，站起以后，一边摸着钢珠枪，一边狂喊道。 “嘭，” 赵东一脚踹开眼前这人，右臂用力，直接拔出了带血的扎枪，随后枪尖指着屋内的众人骂道：”草泥马的，话我就说一遍。今天的事儿，我和老天解决，谁要觉得手刺挠，我可以告诉告诉你们，杨凯是咋死的！” 屋内的众人听到杨凯，听到死字，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一动没敢动。 “你他妈吓唬谁呢？”屋内一个壮汉拎着一米多长的镐把子，光着膀子钻了出来。 “要造反啊？我草你们妈的，日子是不是过好了？” 屋外面突然传来丁四分的叫声，他穿着睡衣，身后跟着李菲，还有黄哥等人一块冲了进来。 赵东只粗略的扫了一眼丁四分，随后收回目光，直接迈步冲天哥走去。 “赵东、” 丁四分站在门口，声若洪钟的喊道。 “卧槽尼玛的，” 天哥掏出钢珠枪，枪口对着赵东脑袋，咬牙就要崩。 “真枪都没干死我，你拿个打bb弹的玩具枪，能行事儿吗，啊？？草泥马的！”赵东怒吼一声，一扎枪直接奔着天哥捅去。 “嘭，” 枪响，钢珠直接镶嵌在了赵东额头的皮肤里，鲜血顿时顺着眼窝流了下来。 “噗，” 与此同时，扎枪捅在天哥锁骨上，锋利的枪头顶着天哥后退了好几步，后背咣当一声靠在了墙壁上。 “赵东，你他妈冲我来的是吗？” 丁四分目光蕴藏着无限怒气，脚步没动，冲着赵东吼道。 “跟你没关系，”赵东扫了他一眼，左手直接掐住了天哥的脖子。 “哗啦，” 丁四分喊完以后，他身后的黄哥和另外一个中年，一人掏出一把五连发。 枪口锯短， 枪身斑驳， 枪口，枪膛，弹壳口，都乌黑锃亮，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这把不是打钢珠的，是真枪。 “松开，赵东！”黄哥撇着嘴，往前走了两步，枪口遥指着赵东声音沙哑的喊道。 “你是你妈了个b！看见我你不哆嗦啊，你有开枪的魄力吗？”赵东异常鄙夷的骂了黄哥一句，随后扎枪冲下，毫无征兆的捅在了天哥的腿上，当场贯穿。 “啊，” 天哥嗷的喊了一声，身体下坠，不自觉的往下倒着。 “站直了，草泥马的！”赵东左臂掐着天哥的脖领子，随后又把他薅了起来。 “赵东，你要和我拼一把？”丁四分此刻看着赵东的眼神，充满了冷漠，宛若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和你拼不了吗？”赵东扭过头看向丁四分，舔着嘴唇问道。 “呵呵，行啊！牛b你把老天干死，回头咱俩玩玩。”丁四分点头笑了。 “四分，我叫你大哥是尊敬你，但你不能真拿我当弟弟，有些事儿，你说话好使，有些事儿，在我这儿不好使。”赵东看着丁四分，也很淡漠的扔下一句，随后扎枪对着天哥的另一条腿，噗嗤一声扎了下去。 “咣当，” 天哥当场双腿跪地，一动不动。 远处，李菲看着赵东宛若陌生人一般，与平常接触的那个二b青年截然不同。 “非要跟我试试马力？现在试完了，来，你告诉我，你瘸没瘸？”赵东薅着天哥的头发，枪尖指着天哥两条带血的大腿，瞪着眼珠子问道。 “嗷嗷，” 骨头让扎枪一顿钻，威哥此刻已经疼的虚脱了，躺在地上嗷嗷喊着。 “老天，你要有站起来那天，心里不平了，那你再来找我，我可以换个方式再跟你碰碰。”赵东弯腰冲着天哥再次说了一句，随后拎着扎枪转身就走。 门口处，丁四分看着赵东，赵东也看着丁四分，二人对视，沉默了足足三四秒。 “四哥，我赵东要真他妈想混，只打一个电话，起步就能比你快三步，咱俩再见面，你得叫我朋友，你信吗？”赵东看着丁四分，脸上表情没变的问道。 “你说缅国的那个啊？他那么牛b，咋跑国外去了呢？”丁四分斜眼问道。 “呵呵，他要真想回来，别说你了，胜利都得靠边站。”赵东异常淡漠的扔下一句，随即扒拉开众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哥，追吗？”旁边的人冲着丁四分问道。 “不追，”丁四分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丁四分不让追，并不是说他对赵东还念啥旧情，而是一旦追出去，那枪肯定响。只要枪一响，那事儿就难解释了。 赵东从缅国回来以后，压根就没想过要走以前的老路，也没想过继续在社会上混当着，他给自己的人生目标很明确。 赚点钱，谈个恋爱，让父母省点心，也让别人能高看一眼，仅此而已。 既然没想过要在社会上混当，那赵东势必会很抵触，一遇到事儿就用拳头和片刀说话。 但他回来的时间也有几个月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压着，尽量避免和别人发生暴力冲突，但结果呢，他打的架少了吗？ 这是一种无奈，可能跟这个地域有些关系，但也不完全是。 赵东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一再克制，到最后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回到了拳头上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 因为赵东现在穷的只剩下拳头了，其它的啥都没有，他不拿这个解决矛盾，拿什么？ 为什么命案，刑事案，总是多发在社会底层人士身上，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其它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且拳头，片刀，见效最快。 打个比方，如果张斌家里有一个在某位置上的亲戚，那天哥还敢砍他吗？如果赵东现在一年上税上百万，那他妈的还用他自己去找天哥吗？一个电话，天哥是不是就去看守所里蹲着了？ 所以，赵东干完天哥以后心里并没有啥快感，反而是觉得自己绕来绕去，拿着的还是刀，用的还是拳头。 改变，尽快用别的方式解决矛盾，这才是赵东此刻心里想的事儿。 ……… 天哥伤的不轻，赵东心里也有数，但他却没躲没藏，依旧返回了公司。以前的他，遇到这种事儿肯定跑路了，但现在的他，已经学会面对惩罚和问题。如果天哥报案了，赵东就认了。 晚上！ 偌大的公司院内空无一人，李全和秦猛在医院陪着张斌，而波涛，陈冲，小岩他们也在住院。 回到办公室，赵东越呆越烦躁，因为当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或者躺在床上的时候，总会想到张斌。 他怎么样了？ 到底他妈的挺没挺过来啊？ 秦猛咋还没给自己打电话呢？ 一连串的问题拥挤着赵东的大脑，他非常厌烦这种提心吊胆等消息的方式，所以，走到楼下的厨房，随便拿了点冰冷的熟食和几瓶啤酒，就去了仓库找张小二，因为这个院子内除了他就没活物了。 “东哥，你咋来了？”张小二盘腿坐在地铺上，正挑灯夜读金庸的武侠小说，看到赵东进来还打了声招呼。 “没事儿，喝点啊？”赵东伸手拽了两把椅子，一把摆酒摆菜，一把放倒给自己坐下。 “……咋想起来找我喝酒了呢？”张小二有点懵b，因为在他眼里赵东是老板，而自己连个员工都算不上，所以，不存在能在一个桌上喝酒的可能。 “心烦，”赵东把酒和菜放下以后，摆手招呼着张小二说道：“来吧，开整。” “……那就喝点吧。”张小二原本一点酒都不能喝，但他作为万臻的边缘员工，吃住都看人家赵东脸色，所以，也不好拒绝。 “咕咚咕咚”赵东启开一瓶啤酒，仰脖就往嘴里倒。 “东哥，你说你是不是没事儿闲的？”张小二在塑料袋里挑了一个基本没有肉的鸡骨架，一边啃着一边问道。 “咋地呢？”赵东额头上的纱布还渗着血，里面的钢珠也没取出来，看着挺吓人的。 “你说，你这么大个公司干着，有车开，有地方住，还有好朋友天天一块扯蛋，你咋还能有烦心事儿呢？”张小二十分不解，脸色涨红的继续说道：“哥，要我说，你们有钱的成功人士，一天就无病呻吟，屁大点事儿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呵呵，我有钱吗，成功吗？”赵东愣了半天，无语的笑了。 “你还不算有钱啊，那啥叫有钱啊？哥，我从12岁就在火车站混当，到现在为止，我住过最好的地方，就是这个仓库了！你给我那二百块钱，让我第一次知道了啥是电褥子，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张小二长的白白净净，喝点酒脸就特别红，说话声音还大，看着像很激动似的。 “羡慕我，呵呵。”赵东听到这话，摇了摇头，随后举起酒瓶子跟他撞了一下，继续问道：“你为啥不上学呢？” “……哥，千万别问我这个问题，我最他妈烦的就是回忆，只活眼前吧。”张小二低头憋了半天，抿着嘴唇回道。 赵东无言以对，手里攥着酒瓶子沉默良久，点头说道：“咱俩挺像，我他妈也最烦想以前的事儿，干了。” “干了，”张小二举起瓶子，就往嘴里灌酒。他嘴角流着白沫子，喉咙被呛的直咳嗽，但还是把酒干了。 林军原本心情挺郁闷，但看见张小二以后稍微好了一点。刚开始，他觉得自己挺不顺的，但跟张小二一比，自己还他妈成了有钱人，成功人士，而这种论调确实能给赵东点安慰。 俩人坐在屋里喝酒，刚开始都挺控制，没有喝多，但王凯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呵呵，没想到，你还能回公司。”赵东扭过头，笑着冲王凯说道。 “我姐确实找我了，让我离你远点，呵呵。”王凯自己搬个凳子坐了下来。 赵东一听到这话顿时沉默，心里也挺烦躁。 说实话，他挺喜欢李菲，也试着跟她投入一些情感。 但今天晚上的事儿一过，赵东自己心里也明白，李菲在目睹了自己亲手干了天哥以后，自己和她在一起的事儿，可能就挺难了。 想到这里，林军又干了一瓶啤酒。 “我是从斌哥医院那边过来的，”王凯看着赵东，一边低头吃着花生，一边轻声说道。 “怎么样？”赵东沉默一下问道。 “命是保住了，但刀扎在了肝上，可能得动个大手术，切除一部分……！”王凯自己拿起一瓶啤酒，非常郁闷的回道。 昏暗的灯光下，赵东听到这话，低头搓了搓脸蛋子，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找，继续找小鱼。” 第三章020 一连两天，赵东和王凯骑着一台老款铃木125的摩托，开始满哪儿打听小鱼的下落。 他们经常出入在公共场所，但警察也没找上门来，此刻赵东心里有数，知道天哥肯定没有报案。 不过小鱼和天哥不同，他是石磊的直系狗腿子，所以，四分货场没几个人认识他，而且天哥出事儿以后，他就躲起来了，一点信都没有。 赵东抓了小鱼两天，虽然没啥效果，但在西吴这个圈子里，他和小鱼的事儿已经传开了，弄得大混子小混子都在谈论着。 今日中午，张斌要做手术，赵东这回来到了医院。 走廊内，护士推着张斌往手术室走，赵东正好跟他撞了个正脸。 “操！你咋才来呢？”张斌躺在床上，肚子上缠着绷带插着管子，说话时脸色苍白，头发油腻腻的。 “你不没啥事儿吗，我来干啥啊？呵呵。”赵东插兜一笑。 “东子，我他妈是点背，出事儿我认了，咱的买卖刚往好的方向走，你千万别嘚瑟……”张斌躺在病床上还劝了赵东一句。 “呵呵，没事儿。”赵东攥着张斌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别拿我的话当放屁，我真挺惦记你们的。”张斌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还絮叨的劝了一句。 赵东看着张斌进了病房，随后转身去了麻醉室，找了空隙给麻醉师塞了一千块钱。 “操，算了一辈子卦，也他妈没算明白，自己得给肝切除一部分。”秦猛也挺无语的叹息了一声。 “嘀铃铃，” 就在这时，赵东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谁啊？”赵东扫了一眼屏幕上陌生的号码，随即接起。 “呵呵，草泥马的，你还活着呢？”电话里响起了粗鄙的咒骂声。 “……嗯，我还活的挺好呢！”赵东一听这个声音，眉头瞬间皱起，心里知道对方肯定是小鱼。 “听说，你找我呢？”小鱼语气轻松的问道。 “啊！找你呢，你咋的了，怎么不露面了呢？”赵东笑着问道。 “干啥啊，要报仇啊？哥们，你行吗？”小鱼龇牙问道。 “试试呗！”赵东推门走进了楼梯间。 “行，”赵东干脆的回道。 “今晚十点半，槐里路西吴大道虹桥医院太平间入口，你拿着刀，我拿着枪，咱俩在死人门口分一分公母！”小鱼语气霸道无比，紧跟着补充道：“谁他妈要报案或者不来，以后见到对方，自动跪下叫一声哥，你看，行吗？” “呵呵，行。”赵东点了点头。 “嘟嘟，” 小鱼直接挂断了电话。 ……… 下午、 张斌手术完事儿，秦猛和赵东跟他聊了几句后，这货麻药劲儿一上来就睡着了。随即二人又问了一下主治医师，张斌目前的状况。医生嘱咐了两句，随后告诉二人：“目前挺成功，观察一个星期，如果没啥事儿就出院，回家静养吧。” 俩人听到这话，心里压着的石头算是落地了，随后打车回到了公司。 晚上，八点半，万臻办公室里。 赵东，秦猛，王凡，王凯四个人都在，只有全叔不知去向，电话也打不通。 “晚上，我和东子，一起去就行，你俩在家吧。”秦猛抽着烟，翘着二郎腿说道。 “我肯定去，”王凯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也去，”王凡犹豫许久后，咬牙插了一句。 “你别跟着添乱了，”赵东皱眉劝说道，但他没有看不起王凡的意思，而是觉得王凡去了也没用。 “东子！！张斌也是我兄弟。”王凡猛然抬起头，铿锵有力的冲着三人说道。 赵东和秦猛听到这话愣了半天，随后相互对视一眼，笑了。 “呵呵，行吧，你开车。”秦猛拍着王凡的肩膀，笑的挺灿烂。 “好，” 王凡一口应下。 “找点人吧？我能叫来七八个，都是好哥们，不用给钱就能来。”王凯插了一句。 “是好哥们，就别带着人家干这事儿，谁都不找，就咱们四个去。”赵东毫不犹豫的回道。 “要不还是叫点人吧……大不了给点钱呗……”王凡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语气不是那么很托底的回道。 “遇到你以后，我总结出一个人生真理。”秦猛看着王凡，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啥啊？”王凡抻着脖子问道。 “就是把猪八戒踹到猴妈妈的b里，再重新生一回，那他也不是孙悟空！”秦猛干脆利索的评价道。 “啥他妈意思啊？”王凡不明所以的说道。 “操，我都听懂了，他骂你怂呢。”王凯嘴欠的插了一句。 “哈哈” 赵东一笑，随即扭头走了出去。但他刚下楼就碰见了甜甜和李菲，俩个人迈步下了科鲁兹。 “猛子，不许去！”甜甜跑到秦猛身边，小手拽住他的胳膊，噘着嘴说道。 “走，咱俩单独唠去。”秦猛多一句话都没说，伸胳膊搂着甜甜的脖子就走到了一旁。 “跟我回家，”李菲俏脸很冷，两个小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皱着黛眉冲王凯呵斥道。 “姐，你别管我了行吗？我爸，我妈都管不了，你说你费这劲儿干啥？”王凯挠头说道。 “凯凯，要不你回去吧。”赵东扫了一眼李菲，低头抽着烟说道。 “你不是疯了！你知道吗？货场的人说小鱼叫了一百多人去群力，你们就四个，去干吗啊，活腻歪了？”李菲瞪着大眼睛冲赵东吼道。 “……！”赵东扫了她一眼没吭声。 “赵东，别惹事儿了，行吗？”李菲咬着嘴唇，双眸期望的看着他。 “啪，” 赵东一把搂过李菲的脑袋，她发丝乱舞，瞪着大眼睛看赵东，娇躯一动不动。 “啵，” 赵东低头亲吻在李菲的小嘴上，她没有推搡，也没有说话，就那么怔怔的看着赵东，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菲菲，我赵东能站着死，不能跪着生，我今天要不去，明天小鱼就能把万合欺负黄了。亲爱的，我不是你舅，没有那么多人脉和朋友，我有的只是拳头和片刀。”赵东用手指刮了刮李菲的脸蛋，随即转身就走。 “赵东，你混蛋！你他妈非得去，那你还亲我干嘛？”李菲攥着小拳头，冲着赵东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喊道。 槐里路西吴大道，虹桥医院太平间入口附近。 一台面包车停在街道旁边，赵东坐在副驾驶里，右肘戳着车窗，嘴上叼着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远方。 后座上，秦猛和王凡坐在一排，一个静静的不吭声，而另外一个则是浑身不停的哆嗦着。 “咋了你，从上车就乱颤？”秦猛扭头冲王凡问了一句。 “没事儿，东子开着窗户呢，我有点冷。”王凡从兜里掏出烟盒，自己叼了一根，又给秦猛嘴上插了一根，但他在给秦猛用打火机点火的时候，足足打了四五次都没打着，手掌一直哆嗦着。 “凡，要不你回去吧。”秦猛十分认真的劝了一句，此刻，他并没有任何鄙视的意思，只有关心。 “……破b打火机，不……不太好使。”王凡硬着头皮说道。 “哎！”秦猛叹息一声，自己点着了火机，伸手搂住王凡的脖子，就没再说话。 “哥，我姐是不是喜欢上你了？”王凡没话找话的问道。 “哎！我和你姐，碰见的时候不好，赶上的事儿不好。”赵东憋了半天，也认真的回道。 “行啊，你俩不处对象也好。你都不知道，她脾气可冲了，而且还任性，你真不一定能降住她。”王凯只能如此劝说了一句。 唠完这个话题，车内再次寂静无声。而这四个人里，有的人很怕，但是不愿意走，有的人不怕，但却无可奈何的拿起了枪刺和大卡簧。 西北风卷着雪花在街道上刮着，面包车像是在暴雨中前行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的等待着，忐忑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眨眼间来到了九点半。 ……… 东城，水上公园广场内，一台台出租车掺杂着私家车支着大灯停在原地，足有二十几辆。 这些车的车牌子被抹布挡上，四个车门敞开，露出座椅上放着的刀枪棍棒。 大批二十啷当岁的青年，穿的溜光水滑，不是在打着电话，就是三五成群的站在一块唠嗑。 如果从远处望去，一眼就可以看见，这里聚集了起码一百多人。 “喂，铁子，我涛子。啊，对，我们还没走呢，马上去办事儿。呵呵，不是我的事儿，帮一个哥哥，叫小鱼你听过吧？对，恩，就是他！对伙？我没听说过，好像jb叫啥东，恩，没名儿的一个篮子。没事儿，我给你打电话就是问问，你们今天晚上接没接到办事儿的信，我想知道对伙摇没摇人！没接到啊？啊，那行了，我知道了。呵呵，行，你要愿意过来就过来，我们这儿都一百多人了。恩，人头二百点，行，过来打电话吧。”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坐在一台crv车里，车门敞开着，一半身子在里面，一半身子在外面的打着电话。 大概过了五分钟以后，小鱼开着一台丰田霸道，带着四个汉子走到了广场中央。随即小鱼冲着crv车里的青年问道：“还有人吗？” “再过十分钟，还来三十人。”青年笑着回道。 “尼玛的，这都啥样了？一百多号了，就这些人去，就吓缩缩他，你不用摇了。”小鱼身后的一个壮汉，大咧咧的回道。 “你打听了吗，对伙今天摇没摇号？”小鱼背手冲青年问了一句。 “我问了，今天晚上除了咱办事儿，其他人都没有在市区接到活儿的。”青年非常肯定的说道。 “行，拢一拢队伍，咱走了。”小鱼大手一挥。 “来，人都往这边聚一聚，左手戴上白手套，带队的人，右胳膊给我缠上手巾！有刀的拿刀，没刀的拿镐把子，快点上车！”青年走下crv，一边提着裤腰带，一边高声喊道。 “呼啦啦、” 大批青年开始分散，各就各位的拿武器，分手套。 两分钟过去，人已经基本都上车了，眼瞅着就要走了，但这时，石磊开着大切诺基赶到了公园广场边上。 “你们先整，大哥来了。”小鱼一看石磊驾到，顿时夹着裤裆跑了过去。 “唰、” 大切诺基的车窗降下，石磊坐在副驾驶里抻着脖子问道：“咋地，要去啊？” “必须滴啊！”小鱼毫不犹豫的说道：“草泥马的，他不叫号吗？今天我就给他砸太平间里。” “来，你上车，我跟你说。”石磊沉默一下，随即冲着小鱼勾了勾手。 ………. 槐里路西吴大道。 “嘀铃铃，” 赵东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随后接起说道：“宝哥？” “你去了吗？”万宝直接问道。 “啊，来了。”赵东也没隐瞒。 “对伙去了一百多人，呵呵，石磊刚刚过去检阅，咋地，你真要干啊？”万宝笑着问道。 “不干，我来干啥啊？”赵东挠着鼻子反问了一句。 “东子，今晚来我家吧。”万宝思考了一下，语气挺认真的说道。 “呵呵，不用。”赵东毫不犹豫的拒绝，但是紧跟着补了一句：“哥，你意思我明白，我也谢谢你。但说好约在这儿，那今晚只要我不死，肯定就不走。” “咋那么犟呢？” “哈哈，宝哥，一百人我见过，但一百个敢杀人的人，我还真没见过！我们就四个人，四把刀，一会准备用绳子捆在电线杆子上，只要腿不给我砸折，我让他们靠前一个，就躺下一个！”赵东虽然是笑着，但语气非常认真。 “你想明白了，我就不劝你了。”万宝沉默一下，继续说道：“完事儿来我家喝酒。” “妥了！”赵东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 与此同时，四分货场。 “四哥，小鱼他们叫了一百多号，赵东好像还真去了。咋样，咱搀和一下，帮小鱼捅赵东一刀，我带点人过去？”黄哥跃跃欲试的说道。 “老黄，你说人生下来都一样，但为啥有的能干房地产，有的就只能卖菜呢？”丁四分玩着qq斗地主，头都没抬的问道。 黄哥一愣。 “眼光决定发展，心态决定命运。干房地产的人，会把思维层面停留在跟卖菜的人合伙做买卖上吗？你跟小鱼一块办事儿，你管他叫朋友，还是叫大哥？”丁四分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 黄哥听到这话，脸唰一下的红了。 “……别跟下三滥一块玩，跟点像样的人往一块凑凑，说不定，你还能提升提升。”丁四分说着就摆了摆手。 ………. “十点了，人咋还没到呢？”王凯等的有点烦了，不停的看着手表说道。 “唰唰，” 话音刚落，昏暗的道路对面，突然泛起晃眼的大灯光芒。 “呼啦，” 秦猛猛然坐直身体，直接攥住了一把十几厘米长的八一军刺。 “来了，” 王凯喊了一声，直接攥住镐把子。 “当啷啷，” 王凡手里抓着片刀，眼睛盯着对面过来的车辆，身体哆嗦的更加明显。手臂的颤抖直接造成刀背磕在前方座椅上，泛起悦耳的叮当声。 第三章021 “咣当，” 赵东嘴里叼着军刺，一边带着防滑手套，一边推门下了面包车。 远处，大灯光芒越来越近。 “东子，事儿不太对啊。”秦猛坐在车里一直盯着前方，这时他突然插了一句。 “咋了？”刚要下车的王凯突然问道。 “不他妈说一百多人吗，这后面也没车了啊？”秦猛快速回道。 “不是对伙？”赵东一抬头，也注意到街道拐角处只开进来两台车，所以，他心里也挺疑惑。 “哎，哎，哥几个，真不太对劲儿啊，这两台车奔着咱这边开过来了！”王凡额头冒汗的喊道。 “操，你们下车，别在路边站着。”赵东经验十足的劝了一句，因为此刻他以为小鱼那边找来的是“职业杀”呢。不让秦猛他们在车里，是怕对方车过来，车窗一降，直接掏出五连发往车里崩两枪。 “呼啦啦，” 赵东喊完，王凡，秦猛，王凯就蹿下了车，四个人退后站在了路边草丛里，随后皱眉望去。 一分钟后。 “嘎吱，” 那两台车相对的方向，再次窜出来一台两厢车，而秦猛定睛一看，瞬间懵了。 这辆两厢车蓝白相间，车门子上醒目的印着警察的logo。 “卧槽尼玛，他们报案了？”王凯完全懵圈的说道。 “跑，翻墙” 赵东率先反应过来，转身就扎进了道边的树林子，随后双腿一跃，手掌直接抓在了墙头上。 “都给我站住，” 三台车将面包堵死，随即车上下来了四五个便衣，两三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拔腿就追了过来。 “噗咚，” 赵东翻上墙头，伸手拽了一把秦猛，把他也拉了上来。 “唰唰，” 两把手电晃了过来，赵东抬手一挡眼睛，而秦猛爬上墙头，脑袋往上一拱，二人直接掉在了墙壁另一头，摔的两声闷响。 “咕咚，咕咚，” 墙壁另一头，王凡的体重再次害了他。 刚跑没两步，他就直接被两个警察按在了地上，傻b王凯回头还望了一眼。 这一望，迎面就被砸了一枪托，当场被堵在墙根底下了。 “跑啊，”赵东从墙头另一侧翻身跃起。 “他俩呢？”秦猛咬牙在后面问道。 “你他妈傻啊！？对面是警察，你要跟他干咋地？”赵东扔下一句，撒腿就往前赶。秦猛啃了一嘴泥，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另一侧。 王凡和王凯，被按在了地上，双手都戴上了背铐，两把刀就扔在二人脑袋旁边。 “大晚上的，开着车，拿着刀，你们要干啥啊？”警察薅着王凡的头发问道。 “刀是防身的，我们下车撒个尿。”王凡咬牙回道。 “嘭，” 警察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撅在王凡脸上，随即骂道：“撒尿？我他妈看你们像预谋抢劫的，带走。” …….. 万臻公司院内。 甜甜没走，李菲也没走，两个姑娘坐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的对视，都在静静等待着。 但唯一不同的是，甜甜的焦急是写在脸上的，而李菲则是面无表情，双手插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菲菲，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事儿啊？”甜甜第n次问道。 “出事儿也活该，”李菲明显赌气的回道。 “我在这儿等着，是因为我老公，但你为啥不走？”甜甜没话找话的问道。 “我等我弟弟，”李菲斜眼回道。 “你就吹牛吧，赵东亲你，你咋没骂他呢？”甜甜小手握着水杯，完全想用八卦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那我走了，” 李菲好像被踩了猫尾巴一样，反应挺大的站起身，迈着长腿就要走。 “哎，你别走啊，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自己不敢在这儿呆。”甜甜放下水杯就要挽留。 “嗡嗡嗡，” 就在二人聊天的时候，门外突然泛起马达的轰鸣声，很剧烈，很清晰。 “他们回来了？”甜甜一愣，随即兴高采烈的跑到窗户边上，探头向下望去。 楼下，一台台私家车领着出租车杀进大院内。不足两分钟，整整二十多台车辆将院内填满，而且外面还有没开进来的。 “咣当，” 小鱼推开车门，手里拎着片刀，扭头吐了口痰喊道：“所有人给我听好喽，这个院里，但凡能用的东西，全他妈给我砸了，从一楼到二楼，一样东西不给他剩下。” “呼啦啦，” 一百多号人举着镐把子与片刀，蜂拥着冲进了万臻办公用的小二楼，嘭嘭两声巨响，外层的玻璃门应声而碎，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怎么了？”李菲刚开始也以为是赵东他们回来，但听见外面有喊声，就意识到不对，所以她冲到窗口往下一看，顿时惊呆了。 “二楼灯亮着呢，肯定有人在呢，跟我上去。”小鱼拎着刀，大步流星的奔着二楼走去。 …….. “呼呼，” 西吴大道附近，秦猛剧烈的喘息着，赵东伸手扒拉扒拉他问道：“没事儿吧？” “我草他妈，这个小鱼太他妈埋汰了。”秦猛坐在地上喘了两声，随后暴跳如雷的骂道。 “我也没想到他能报案，”赵东皱眉憋了半天，也非常无语的说道。 “王凡和凯凯肯定被抓住了！刚才你看见没？抓人的是三台车，而且两台是私家车，这他妈肯定不是派出所的队伍，妥妥分局的。”秦猛气的浑身颤抖。 “先回去，回去我托人问问，看是哪儿抓的王凡和凯凯。”赵东快速说道。 “走吧！”秦猛咬了咬牙，伸手就要拦出租车，但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电话震颤了起来。 “喂？”秦猛皱眉问道。 “小亮吧？我是你公司旁边小卖部的刘哥，你们院里咋的了？冲进去一百多人……” “你说什么？”秦猛脑袋嗡的一声，身体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 五分钟以后，出租车上。 秦猛一遍遍的拨打着甜甜的手机，但一直显示关机，而沈曼的电话则是暂时无法接通。 “嘀铃铃，” 赵东电话响起，他立马接了起来直接骂道：“小鱼，我槽尼玛的！！” “呵呵，艹，你还真没被抓住啊？那我可从你公司走了昂……槽尼玛，你真当我要跟你约仗呢？你就记住，鱼哥气没消，我让你一天消停日子都没有！今天是稍微活动活动，我还会找你。”小鱼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万臻大院门口，出租车堪堪停稳，秦猛就和赵东撒腿跑了进去。二人没有理会一片狼藉的院内，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几乎同时，派出所接到报案，也赶到了现场。 二楼办公室里，刚刚买的一些家具，办公用品，鱼缸等一系列陈设，全部被砸的七零八碎散落在地。 “甜甜，甜甜” 秦猛跑到二楼，大声呼喊。 空旷走廊内的回声久久不能平静，但却无人回应秦猛的喊话。 “咣当，” 赵东踹开里屋的房门，只见地上有些血迹，随后呆愣住。 “完了，完了。”秦猛看见血迹以后，脸上表情明显慌了，他赶紧喊道：“东子，马上给小鱼打电话，甜甜和李菲肯定让他带走了。” “啪，” 赵东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随即就要再次拨打小鱼的电话。 “咣当当，” 就在这一刻，房间内的窗户被缓缓推开，甜甜披头散发，光着脚丫从窗台跳下来，二话不说扑向了秦猛。 “老公……吓死我了……！”甜甜撞到秦猛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 “呼呼，” 赵东盯着窗口，看见李菲也从窗户后面钻出来以后，顿时虚弱的靠在了墙上，她也没事儿。 “老公……我求你……咱别作了……来了一百多人，一百多人……”甜甜吓的脸色苍白，哭的泣不成声。 李菲跳下窗台，双眸盯着赵东，娇躯僵硬的站在原地，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显然这个神经大条的姑娘，也被吓坏了。 赵东走过去，轻按着李菲的小脑袋拥在自己的怀中，语气轻柔的安慰说道：“别哭了，没事儿了。” “王八蛋……我一分钱没花过你的，一个礼物没收到过你的，但总是跟你担惊受怕，凭啥？凭啥啊？”李菲俏脸布满泪痕，无比委屈的嚎着。 “谁是这儿的负责人啊？”门外面，派出所的警察到了。 ……….. 四分工地。 “大哥，干起来了，”黄哥再次走了进来。 “唰，”丁四分抬起了头。 “不过两帮人没碰上，赵东他们确实去了太平间门口，但小鱼没去报案了！”黄哥赶紧补充道。 “……什么玩应，报案了？”丁四分愣了半天，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刚打听了一下，抓人的是东城分局，王凡和王凯进去了，但赵东和秦猛跑了。”黄哥功课做的很足，紧跟着继续说道：“报案还不算完，小鱼带人掏了赵东公司，院里的东西全给砸了。” 丁四分坐在转椅上，听到这话足足愣了七八秒，随后憋出来一句：“这个石磊，说他是商人吧，他没有那个钱；说他是大哥吧，他连个混子样都没有！玩的太他妈埋汰了，人丢到姥姥家了。” “小鱼去的，你为啥说是石磊？”老黄不解的问道。 “这他妈还用寻思吗，小鱼认识道里分局的人吗？”丁四分铿锵有力的回了一句。 黄哥无语。 ……… 万臻大院内，派出所的人在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就把赵东，秦猛，还有当事人甜甜和李菲带回派出所询问情况。 深夜12点多，赵东率先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因为全叔回来了，听到信儿以后，直接就来到了这儿。 “怎么样？”李全站在冷风中，双手裹着衣服，语气平淡的冲赵东问道。 “被砸了，派出所明天还会取证，他让咱们保护好现场，建议过两天再营业。”赵东低头回道。 “俩姑娘呢？”李全继续问道。 “没啥事儿，但吓的不轻。”赵东闷头抽着烟。 “东子，感没感觉，这路越来越难走？”李全搓了搓手掌，表情轻松的问道。 赵东听到这话，皱眉无语，二人站立在零下十几度的室外，相互沉默。 “剩下的事儿，叔给你办。”李全看着赵东，停顿半天，随后伸出温热的大手，拍在了赵东的肩膀上。 “你办？”赵东猛然一抬头。 “唰、” 李全一笑，转身就走。 “叔，什么意思？”赵东冲李全背影喊了一句。 “公司是五个人的，你们有你们的出力方式，我有我办事儿的方法。”李全头都没回的摆了摆手，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转身就走了。 ……. 几十分钟以后。 西吴附近的一家网吧里，李全背手站在一个沙发卡台后面，随即问道：“玩着呢？” “唰，” 张小二回头，随后笑着说道：“啊，随便玩会。” “吃口饭去吧？”李全笑着叫道。 “行啊，走吧。”张小二拿起外套，跟着李全走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李全带着张小二来到了一家砂锅羊肉的小饭馆。 半斤白酒放在酒精灯上烫热，简单的四个凉菜摆在桌面上，张小二也没客气，手里抓着酱牛肉，无声的吃着。 “等多长时间了？”李全倒了一小杯白酒，随口问道。 “下午接完你电话就去了，”张小二抬头回了一句。 “……公司出事儿了，”李全一口将滚烫的白酒倒进嘴里，声音沙哑的自语道。 张小二听到这话，抓着牛肉的双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孩子，咱俩认识几年了？”李全看着张小二，皱眉问道。 “三年了，三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咱俩认识的。”张小二根本没用细想，几乎脱口而出。 “孩子，三年前碰见你的时候，叔没有别的想法，真的。”李全给张小二也倒了一杯酒。 “我信！”张小二咬了咬牙，一口把酒干了。 “叔，还能为你做点啥？”李全看着张小二，眼圈泛红的问道。 “给我拿点钱。”张小二思考了半天，继续说道：“两万，两万就行。” “哗啦，” 李全停顿一下，随后从羽绒服外套的两个兜里，掏出了四沓人民币，张嘴说道：“拿着。” “叔，喝酒，喝酒。”张小二粗略的扫了一眼现金，脸色红润，表情轻松的劝道。 李全双目盯着浑浊发黄的酒杯，连续咬了三次牙，突然说道：“小二，叔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利用了你……” 张小二一愣，随即笑着答道：“呵呵，叔，没认识你之前，我连让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你养了我三年，给的钱，我全拿了，为啥？因为我拿你当爹！喝酒，喝酒吧。” 第三章022 三年前，派出所西城分局在西站进行反扒，周天遇到了张小二。 当时，张小二看着埋了吧汰，似乎好几个月没洗过澡，浑身酸臭，被李全堵在了胡同里。 原本要抓，但李全一看这孩子，也就15.6岁，心一软就放了。 次日，张小二偷了二百块钱，要请李全吃饭，李全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随后二人就算认识了。 李全这一辈子，发过财，破过产，身体不好，患有肝硬化和甲亢，干不了重活。他媳妇跟他离婚，领着姑娘单过，他每个月除了给孩子生活费以外，就基本很难见到自己姑娘。 遇到张小二以后，周天枯燥的生活中，稍微得到了一点安慰。 他挺可怜这个小二，没事儿三十五十，一百二百的给他点钱花。 而且如果李全有空，还能叫上小二喝点，请他吃点抻面，吃点砂锅油饼的廉价小吃，因为李全在这个城市里，也没啥朋友。 张小二刚开始拿李全当傻b，但大了一点后，他管李全叫叔。 一声叔，一叫就叫了三年。 这些年，李全给张小二的钱，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万，因为李全本身负担就很重，他也没有那么多钱。 但这点钱对于张小儿来说，那是一辈子都永记心头的恩情。 他睡过桥洞子，在饭店当过小工，进过管教所，碰到的人形形色色，遇到的事儿千奇百怪，但这么多年，他也就碰见过一个李全而已。 父母恩，永难忘，我们经常需要一生来报答。 但张小二有父母吗？他如果有父母，还用住在桥洞子吗？ 他没有。 所以，李全是他叔，也是……亲人的感情。 ……….. 凌晨，四点。 二人喝完以后，张小二揣着钱离去，他凭借记忆找到了一户平房，从外面看，屋内灯光明亮，白雪皑皑的房檐上堆着积雪，挂着冻菜，看着温馨无比。 张小二徘徊良久，走进了房间。 屋内男主人起床准备上班，之前去过万臻公司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妇女，正在做着早餐。 “小二？”妇女回头看向了门口，她见到张小二脑袋上顶着积雪走了进来。 “……你咋来了？”男主人斜眼问道。 “说句话，就走。”张小二扫了一眼男主人，随后走到妇女旁边，沉默许久后，抿嘴说道：“你没养过我，但你也生了我！我给你磕个头吧。” 妇女呆愣。 “噗咚，噗咚，噗咚” 张小二突兀的跪在地上，对着地面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把兜里的三万八千块钱拿出来，扔在厨房桌子上，嘴角抽动的说道：“钱你拿着，以后好好的，岁数大了，别干那行了……” “小二，”妇女完全呆愣。 “她没养我，但养了你，你要有点良心，就对她好点。”张小二扫了一眼那个男主人，随后推门就走。 “小二，”妇女反应过来，拔腿就追。 房屋外面，天地苍茫，张小二快跑着离开了这个地方，而妇女跌倒在雪堆上，再也没看见儿子的身影。 …….. 其实，我们的这个社会，真有很多值得思考的地方。 比如说，人的命，到底有价还是无价？ 付大二院，那些躺在特护病房里，家境殷实的老人，可能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但他们一天的花销，可能是数万，也可能是数十万。 他们的生命，有没有价格呢？ 没有。 因为他们的家人会说：“只要能把我爹救活，多少钱，我都花！” 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呢，那生命价格就有了千奇百怪的数字。有的因为二百块钱抢劫杀人，被判死了；有的为了省一百块钱杀人；更有那些小倒腾冰毒的不法分子，因为三万五万的利润，走上了安乐死的执行台。 这些人价格明码标注，达到数目，就可以为此搏命。 可如果张小二单单只为了钱，只为了给自己的生命标注上一个价格，那他的故事，肯定就不值得叙述。 亡命徒，小生慌子，俗称（二球）太多了，有啥必要去阐述他的故事呢？ 因为他不一样。 那四万块钱，他要了，却只留了两千，剩下的全给了，他一直看不上的亲生母亲。 所以，这个钱，不是他的价格，而是他母亲的价格，是他母亲生出一个孩子的价格。 古话有句说的非常不错。 狼若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身处社会底层的张小二，肯定跟谁都没仇，但是他要报恩。 给母亲钱，是为了报答生而不养的恩情。 帮李全办事儿，是为了报答养而不生的恩情。 所以，这两件事儿，在张小二心里，门清。 ………. 血案发生在嘉年华酒店门口，那是早晨七点半左右，天很冷，起码得零下十几度。 酒店旋转门转动，四五个中年，昨夜打了一宿麻将，迈步走了出来。 “老魏，昨晚的事儿，谢了。”石磊冲着旁边的一个朋友说到。 “谢啥谢，顺手的事儿。被抓的那两个小子，一会我回去审，你放心，他不带刀了吗？你看我咋给你审出来一个抢劫未遂，多了不敢说，我让在里面最少呆两年。”中年拍着胸脯子说到。 “呵呵，”石磊一笑，随即像是开玩笑的说到：“真要是抢劫未遂，那今晚打麻将，我再输你几万。” “哈哈，” 众人一听这话，放声大笑。 “啪，” 一个身材瘦弱，头发很长的少年，扔掉烟头，抿着衣怀走了过去。 “嘭，” 石磊与青年相撞，皱眉骂道：“咋回事儿，瞎啦？” “噗，” 一刀、 “噗，” 两刀、 “噗、噗、噗” 冰冷的军刺，一下接一下的捅进石磊身体里，张小二掐着他的衣领子，机械一般的挥动手臂，而石磊直立着站在原地，好像傻了一般，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七刀过后。 “咕嘟嘟，” 石磊嘴里冒着血泡子，看着张小二咬牙问道：“你要杀我？赵……赵东……！” “噗，噗噗……” 张小二根本没搭话，抬刀继续猛捅。 他肯定没杀过人，但捅的却无比顺手，这个动作就好像在脑子里推衍了无数遍。 “全叔，没让我杀你……但你这种人不死，我全叔能安心吗？一路走好。”张小二趴在石磊耳边说了一句，再次捅了一刀。 “噗咚，” 石磊倒地，肚子被捅成了筛子眼，鲜血烫开积雪，肠子稀里哗啦的流了出来。 张小二转身就走。 “草泥马……你……你站住，”有人喊了一句。 “扑棱，” 张小二猛然回头，胳膊往前一送，噗嗤一声，这人被捅在肚子上，身体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啦啦，” 剩余几人掉头就跑，其中有两个警察。 “唰，” 张小二扫了一眼撒腿就跑的众人，也没有迈步追赶，直接用衣服抿住已经扎弯了，并且带血的军刺，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嘉年华酒店门口。 一个小时以后，市局锁定犯罪嫌疑人。 张小二、 父亲，张峰，原消防队队员，十二年前因公去世，被砸死在了火场里…… 而张小二犯案时，还有不到十几天，就过十八岁生日。 是的，他还没满十八岁，他骗了赵东，也骗了李全。 这个冬天，在张小二n刀捅死石磊以后，噪杂的混子圈，开始流传出一句话，而且是茬架之前必须骂出来的话！ “草泥马，你怎么那么牛b呢，你以为你是张小二，有杀人许可啊？” 张小二在干死石磊以后，没超过半小时，秦猛就揣着刀找到了这儿，但看见门口全是警察，随后离去。 是的，秦猛从派出所录完口供以后，也他妈来掏石磊了。但他比较幸运，来的时候，张小二已经把事儿干完了。 秦猛的举动，可能有的人不太理解。因为按理说，公司是小鱼砸的，甜甜也是小鱼吓坏的，他为啥要找石磊啊？ 其实，道理很简单，小鱼这个人，根本没走进秦猛的视线里。 秦猛的性格是，要么就不干，要干就他妈干别人不敢碰的，砸躺下石磊，小鱼就自然会过来烧香磕头，这是肯定的。 幸运的秦猛，离开嘉年华酒店以后，大概又过了两三个小时，整个城市的某些圈子里，都在谈论一件事儿，清雪界的大拿，石磊死了。 这个谣言就像飓风一样席卷着各个圈子，而且越传越夸张。有的人说石磊让人扎了一百多刀，完事儿还站起来跑了四五秒才躺下，还有的说石磊是让人用枪打死的，广州过来的悍匪，一共三人。 反正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就差没说是海豹突击队干死的石磊。 一直到下午，圈子内才开始明白事情真相，他们知道了，扎死石磊的叫张小二，而且还是个小孩。 这个消息一出，现实情况再次给所谓的江湖大哥一次重击。很多人都在感叹着，现在的孩子太猛了，谁惹到这个年龄段的人，出门不穿个防弹背心啥的，心都哆嗦。 …….. “死了？”丁四分睡醒以后，呆愣愣看着过来聊天的几个朋友，不可思议的摸着脑瓜子嘀咕道：“咋他妈就死了呢？” “……牲口太多，饭碗明显不够用了呗，妈的，石磊也真点背，因为一个扫雪的活儿，这回把命都搭上了。”一个中年朋友摇着头，十分无语的评价道。 “谁干的啊，赵东的人？”丁四分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不清楚是不是他的人，不过，那个赵东我也见过，他不像是要往起铲的样，你看那天他干老天，如果他真想走这一步，完全没必要自己露面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吗？”中年朋友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对，这小子绝对不会这么干，绝对不会。”丁四分也非常肯定的补充了一句。 “嘀铃铃，” 就在这时，桌面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丁四分顺手接了起来。 “哥，我是小天……”天哥的声音响起。 “啊！咋了？”丁四分停顿一下，摸着脑袋问道。 “……哥，你托人帮我给赵东带个话，以前的事儿，我不追究，也不报案了，就这么地吧。”天哥沉默许久，咬牙说了一句。 “……”丁四分默然无语。 “哥，他要不乐意，我再给他拿十万块钱。”躺在病床上的天哥，想了一下，随即立马补充道。 “怕了？”丁四分问道。 “哥，我问我自己了，我不敢杀人，所以，我认了，服了。”天哥憋了半天，吭哧吭哧的说道。 “恩，我明白了。” 丁四分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哥……工地的活儿，我干完这一期……你就包给别人吧，我想换个买卖干……！”天哥再次喊道。 “恩，”丁四分应了一声，继续说道：“跟我一回，哥，也希望你好！这期活儿结束了，我给你买台霸道。” “……!”天哥听到这话，满面泪痕。 不是所有人都是丁四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丁四分的气度。天哥跟他一回，来的时候空着手，走的时候却不能手空着。 这是什么、 这才是大哥。 ………. 是的，天哥怂了，听到石磊死后，立马就怂了。 如果说，赵东往他腿上扎的那两下，已经让他睡觉都做噩梦，那张小二闪电般捅死石磊，直接就造成了他的崩溃。 他混不起了，被归拢服了，就这么简单。 现在的天哥不怕别人看不起，而就他妈怕病房门突然被踹开，然后张小二冲进来对着他脖子咣咣就是三刀。 同样还有一个人，此刻寝食难安。 小鱼、 他是最先接到石磊被扎死的信，随后这货一点没犹豫，立马就颠了，直接跑到了一个农村亲戚家里躲着。 一连两天，小鱼都在胆寒心惊下度过。农村的厕所都在室外，所以，他晚上连出去上厕所都不敢，得叫着亲戚一起去，因为这两天，他一直没接到张小二被抓的消息。 每天晚上睡觉，小鱼武装的比狼牙特种部队还牛b，枕头底下放着菜刀和管叉，怀里抱着钢珠枪，身上套着一层羽绒服，一层军大衣，然后再盖两双被子，而屋里的灯一宿一宿不敢闭。 亲戚晚上出来撒尿，站在厨房的尿桶边上，总是扯脖子喊道：“我说，你干啥啊，不他妈捂得慌啊？脑袋都整捂冒烟了……不行，我给你整个洗衣盆扣身上吧，操！” “没事儿，有点感冒。”不管亲戚什么时候问，小鱼总是能回上一句，因为他根本睡不着觉，一宿一宿睡不着。 第三天，小鱼接到一个电话，是他妈打来的，而且他妈告诉他，昨天有一个小伙过来找他。 这一句话直接让小鱼崩溃了，当天晚上他就投案自首了，承认了打砸万臻公司的事儿。 是的，他妈一说是个小年轻去家里找他，已经快被折磨疯了的小鱼，本能的认为那是张小二。 但其实找他的那个人，只是他一个朋友而已，而且这个朋友找他还是出于好心，想告诉他，秦猛这几天一直在满哪儿掏他。 小鱼报案用意非常明显，他心里似乎在说：“草泥马的张小二，你再牛b，也不能来看守所里干死我吧？我打砸万臻公司的事儿，最多也就判个聚众斗殴，寻衅滋事，回头一赔偿，哥们最多三两年就出来！我就不信，三两年以后，你还能在外面晃荡！！” 小鱼心里的计划很好，他恬不知耻的进入了看守所，准备收山两年，等张小二“归隐”以后，再出来和赵东谈谈…… 第一天进看守所，外面的朋友，给小鱼存了不到两万块钱，随即，他直接被调到槽子上吃饭，当起了“坐班”，也就是所谓的“号里一哥”。 “鱼哥，听说你在外面跟那个张小二干过？”一个犯人谄媚的问道。 “他是个啥，我这也就是被抓进来了，我要在外面，还有他活路吗？石磊是我大哥，草泥马，我能让他活着吗？”小鱼铿锵有力的说道。 “咣当，” 看守所铁门被推开，秦猛穿着号服弯腰走了进来。 “行政拘留那边没地方，调过来一个人。你们都别惹事儿昂，副所长打过招呼，这人临时羁押，呆十五天就走，坐班的给我照顾照顾。”管教在外面喊了一句。 “卧槽尼玛！！秦猛，你都追看守所来了？”鱼哥呆愣无比的骂道。 “啪，” 秦猛光脚上了铺面，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直接抽在鱼哥的脸上骂道：“你瞅你妈了个b！给我滚下铺撅着去！” “哎呀我艹？”鱼哥梗着脖子就站了起来。 “咣当，” 铁门再次被推开，赵东弯腰走了进来，看见秦猛以后一愣骂道：“你他妈的咋也进来了？！我说咋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呢？” “……呵呵，艹？”秦猛看见赵东，会心一笑的问道：“你他妈因为啥啊？” “偷自行车，”赵东答后问道：“你呢？” “扣排水管道，”秦猛眨眼回道。 鱼哥看着二人瞬间懵b了。 第三章023 看守所里，赵东进来没多久，二处的李国强过来送犯人，顺便跟管教打了招呼，让其照顾照顾赵东。 而于秦猛进来以后，家庭条件不错的甜甜，也不可能当做不知道，当天晚上，就给秦猛支上了关系。 “今天晚上，你值夜班，听见没有？”赵东靠在便器上，斜眼冲鱼哥说道。 “我…..” “啪，” 鱼哥还没等说话，秦猛拿着鞋底子直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鱼哥被扇的一个趔趄，但也只是咬了咬牙没吭声。 “我问你呢，听没听见？”赵东皱眉问道。 “恩……”鱼哥咬着牙点头。 “啪…”秦猛反手又是一下，鞋底子在鱼哥脸上荡起清脆的声响。号里二十多个汉子，听到这个声响，都不由自主的捂了捂腮帮子。 鱼哥目光阴狠的看着秦猛，双拳紧握。 “草泥马，恩是啥意思？我问你呢，你听没听见？”秦猛再问。 “听见了。”鱼哥憋了足足六七秒，随后吼着说道。 “咚，” 赵东一脚踹在鱼哥的腰上，随即云淡风轻的说道：“听就听见了呗，你喊啥啊？” “卧槽尼玛的！”鱼哥忍无可忍，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啪嗒，” 赵东扯着他脖领子，秦猛冲上去直接按住他的双手，俩人一声没吭，无比默契的将小鱼薅到便器里，随后噼里啪啦的一顿猛踢。 看守所内，不允许穿皮鞋，不允许穿有鞋钉的鞋，犯罪嫌疑人只能穿布底布面的懒汉鞋。这种鞋鞋边很硬，而直接踹到人身上带起的啪啪啪的声响，听着极为赫人。 铺板上的犯人，没有插手的，但有几个劝架的，不过说话也不好使，只能在旁边瞅着。 打了两三分钟，鱼哥脑袋插在便器里，已经被踢的一动不动。赵东下脚极狠，专门往软肋上，脖颈子上踩，每踹一下，鱼哥身上的骨头都泛起嘎嘣嘎嘣的摩擦声。 “行了，别他妈打了，没完了？”管教背着手，在监栏外面喊道。 “……何管教他不听话啊，我让他值夜班，他骂我。”赵东回头笑着说道。 “老李给你打过招呼，你别让他为难，差不多就得了。”管教扔下一句，转身就要走。 “管教，我要换监！！”鱼哥眼眶子敖青，眼角血管爆裂充斥着红斑，从便器窜起来就喊道。 “你他妈当这是你家啊，你说换就换？”管教不耐烦的回道。 “他们打我，”鱼哥争辩道。 “草，号里二十多人为啥就打你啊？自己找找原因。”管教铿锵有力的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鱼哥一听这话，彻底无语。 赵东和秦猛就动手了打了鱼哥一次，剩下的十五天内，二人都没有再动过手，但鱼哥的日子一点也没好过。 铺面上两个刚成年的小孩，几乎一天打鱼哥八遍。吃饭发出声音，打！睡觉打呼噜，打！放屁不喊报告，打！便器擦不干净，打！总之只要有点理由，俩人拽着鱼哥就进便器，然后扯头发就是一顿踢。 刚开始，鱼哥看着赵东和秦猛的眼神，是充满恨意，甚至想过晚上找个机会勒死这俩王八蛋。但日子一天天过去，鱼哥被收拾的眼神越来越恐惧，呆滞。最后两个小伙眼神一交汇，鱼哥就明白，自己这是又要挨揍了，随后非常专业，非常熟练的抱头自己蹲到便器里。 人呐，一旦被打的自尊都没了，被打的形成了习惯，那就没脾气了。这就跟侵华时期一样，我大中华四万万人口，为啥会出现那么多良民一样。 因为屈服，它会形成习惯。 第十五天早晨，赵东和秦猛中午就要被放走了，铺面上的罪犯都在吃早餐，吃的是苞米粥，配的是咸萝卜条。 “嘎嘣，嘎嘣” 赵东和秦猛，吃着豆浆泡饼干，槽子旁边放着烧饼，豆奶啥的。 “小鱼，你过来。”赵东吃完早餐，轻声喊道。 “唰。”小鱼放下菜盆，抱着脑袋直奔便器走去。 “呵呵。”赵东看着他一笑，随后双肘戳在便器墙上，低头笑着问道：“恨我吗？” 鱼哥听到林军的话，挺奇怪的抬起了头，沉默半天答道：“不恨，我干不过你。” “……”赵东注视着鱼哥数秒，随后从兜里掏出两盒玉溪，直接扔在了便器里。 “啥意思？”鱼哥懵了。 “收拾你十五天，是为了告诉你，软的硬的，你都不行。给你两盒烟，也是告诉你，你老实的，以前的事儿就算过了。”赵东笑眯眯的说道。 鱼哥捡起了烟，一声都没吭。 中午赵东和秦猛被释放，而鱼哥眨着无知的小眼神坐在铺面上，总感觉这俩人走了，自己空落落的，好像少点什么似的…… 这不是鱼哥犯贱，非得想挨揍，而是赵东和秦猛这十五天，彻底把他归拢服了，让他总不自觉的想起，在这十五天自己过的是啥日子，也让他明白，自己也就是个一般选手，不是啥牛b人物，喝多了也吐，挨揍了也疼。以后做事儿低调点，规矩点，这就算揍没白挨，悟出了点道理。 ………. 看守所门外，王凯和王凡过来接驾，他们原本被抓，是石磊在背后捅咕，想给他们整上一个抢劫未遂的小罪名，然后判个两年。 但这俩人也不是傻b，进去以后，虽然没少挨整，但死活也没承认，第二天石磊死了，他的关系也就没必要整这事儿了，所以，俩人就被放了。 “我说你俩真牛b，都他妈追看守所整去了？”王凡看见秦猛和赵东，挺崩溃的问道。 “有些人，你不一次性收拾服他，那以后就没完没了了，”赵东一笑。 “服了吗？”王凯抻着脖子问道。 “必须滴啊，哈哈，”赵东笑了。 随即，四人上了张斌的面包车，离开了看守所。 但晚上的时候，赵东找了个借口单独出去，见到李全以后，二人打了三次车，又徒步走了四五公里，才在一个大野地的井楼子里，找到了张小二。 大野地的井楼子里阴冷潮湿，如果此刻大雪纷飞的室外，夜晚已经达到零下十七八度，那井楼子里可能会更冷一些。 三层楼高的井楼子里，一个个倒垂着的冰锥从上方的横梁上积累了一米多长。 屋内水蒸气弥漫，张小二坐在两床军用被铺盖的地上，正围着蜂窝煤取暖。 赵东走进来看着他，伸手放下了买来的食物。 “呵呵，哥，你出来了？”张小二脸色苍白的冲着赵东一笑。 “吃点吧！”赵东不忍的看了小二一眼，随后坐在抽水泵的铁管子上点了根烟。 “天叔呢？”冯张小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 “他在外面呢，不想进来，”赵东停顿了一下回道。 “哦，”张小二愣了一下，随后喝着啤酒，点了点头。 “小二，咱不能总在这儿呆着啊……”赵东抽着烟，长叹一声，看着张小二说道。 “……”张小二没吭声，挺沉默的喝着啤酒。 “小二，哥帮你查了，也帮你打听了。你还没成年，也没啥刑事前科，如果投案……你肯定没死刑。”赵东思考半天，继续说道：“你办这事儿，哥，要说感激，那太浅显了，所以，你要投案，我养着你，七八年不敢说，但最多十年，我让你回家。” 张小二依旧沉默的喝着啤酒。 “你现在才十八，呆十年出来也就不到三十岁，”赵东真的是为张小二考虑着。 “哥，一定得投案吗？”张小二脸色苍白，抬头问道。 “你被判了，出来就安心了，”赵东答道。 “……行”张小二足足思考半分钟，随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陪你喝点，一会咱们一块去。”赵东看着张小二，抿着嘴唇说道。 阴冷黑暗的井楼子里，只有蜂窝煤的光亮，赵东和张小二一口一口的喝着啤酒，默然无言。室外，零下十七八度的冰天雪地里，李全蹲在大野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酒喝没了，赵东和张小二醉醺醺的走出了井楼子，他们搂着李全，开着面包车，直接赶往市公安局。 车上，李全一点酒没喝，却搂着张小二无声哭泣。刚开始，他是只掉眼泪，但却越哭越厉害，嘴里发出沙哑难听的抽泣声，浑身颤抖。 “小二，这十年，叔不会让你白呆！！一定不会！”李全咬着牙说道。 张小二一直低着头，木然流着眼泪，一声不吭。 面包车开的飞快，穿过了二环，进入了市区。时间一秒一秒的过，轮胎卷在街道上，车辆距离市局越来越近。 城市的霓虹与璀璨，在风挡玻璃中宛若电影胶片一样翻过。十年之前，这里一片平房，每当夜晚来临，只有零星的住户窗户上，有着微微的光亮。 而十年过去，这里钢筋水泥浇筑，一排排越来越宽广的街道，承载造型各异的楼房，在这块土地上，拔地而起！那些儿时的记忆已经不再，如果是一位游子归来，他可能都会迷失在这陌生的城市里。 是啊，十年光阴，让一座城市都变化如此，那么十年牢狱生涯，又是多么漫长，多么难熬呢？ 张小二眼角的泪痕还未干涸，他看着这座城市怔怔出神许久，随即轻声说道：“哥，你停停车，我想下去上个厕所。” “好，” 赵东一愣，随后点头应道。 “哗啦，” 车门被张拉开，他弯腰走了下去，随后扭头看了一眼李全，又看了一眼赵东，驻足数秒。 “……”赵东看着他默然无语，一声没吭。 “唰，” 张小二扭头就走，弯腰进了胡同。 五分钟过去。 张小二没有回来。 十分钟过去， 他还是没有回来。 眨眼间，一个小时匆匆而过，赵东抽了六七根烟，木然看着风挡玻璃说道：“走了，他走了……” 车座子上，李全手里一直攥着张小二扔下的无卡手机，随即拿起来看到上面留下了一个备忘录。 “叔，哥，我不知道十年时间，都会发生什么，我真不想面对枯燥，漫长的刑期。少管所我呆过，公读学校我也呆过……我这十八年，活的已经够操蛋了，已经足够坎坷了！所以，我不想再挣扎了……人这一辈子，活十天，是活着，活一百年，也是活着，但如果让我选，我会选择那十天的精彩，而不是跪着走完这一生，我从懂事儿那天就一个人在外面住桥洞子，我也不想到闭眼睛那天，还在桥洞子里。没杀石磊之前，生活对我什么样，我都能接受，因为我麻木，我顺从，觉得能有口饭吃就行。但干死他以后，我在井楼子的时候天天都在想，社会中最严重的刑法我都已经触犯了，那我他妈还怕啥啊？一天是够本，十天就他妈赚了，这就是我冯继祖未来的处事原则。就算有一天我真面对死刑，那我也能睁着眼睛喊，我来到这个世界，有过记忆，没有白走一趟……叔，别找我，别惦记我，路，我自己选的，认真的走完，就对得起自己了……愿你安好。” “咣当，” 李全看完以后，猛然拉开车门，冲着高楼横桥喊道：“你个王八蛋，小崽子，你咋说走就走了……你倒是提前跟我说一声啊…啊…” 空旷的街道，回声久久飘荡。 张小二走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走的干脆果断。 而赵东在听到他要下车撒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想走，但赵东没有阻拦。 因为路是张小二自己选的，别人没有任何话语权。 可能有的人对张小二的做法有些不赞同，可能会认为张小二没有面对惩罚的勇气，做事儿以后不愿承担后果。 其实，这种观点是不对的，因为对于张小二来说十年，或者十二三年的刑期，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像赵东所说，你就判了十年，出来也就不到三十岁，而三十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可既然是这样，那张小二为啥没有面对司法的判决呢？因为不甘心，对自己生活的不甘心，对自己以前吃饭都成问题的不甘心。 对事事顺从，要看人脸色的不甘心。 如果说以前这种不甘心，只是埋在心里，而他自己也没有发觉，那么干死石磊以后，这种不甘心就犹如潮水一般迸发。 用赵北的话说就是：“人我都他妈杀了，我还在乎个毛啊？以前是没饭吃，现在必须挑饭吃，专门吃别人没吃过的，怎么乐呵，怎么来吧。” 第三章024 小儿走了以后，李全心情一直挺低落，所以，他找了个借口买了一张火车票，就出去散心了。 但走之前他告诉赵东，如果万宝找他谈事儿，那一定要给自己打个电话。 石磊一死，清雪这行的市场分配也产生了变化。 因为它与正规行业不同，卖的也不是产品，服务对象也不是个人，所以不存在什么高深的营销模式。他的运作很简单，“上面”有关系你就能接活，“下面”有人你就能把活干好。 说白了，清雪没啥技术门槛，更没有啥核心竞争力，拼的就是人脉。 所以石磊挂了，以前跟他吃饭的那帮人，基本也就懵b了，没有关系玩不转了。 正当这个时候，秦猛和刚刚出院的张斌，王凡，带着王凯等人开始跑马圈地，不停的在万宝公司里争取更大的施工范围，蚕食着石磊以前留下的空档。 当然这种跑马圈地的方式，是万宝默许的，默认的要不，秦猛他们也玩不开。 今年的气候挺正常，李全一走，市里又下了两场雪，而万臻也开始盈利了。 这边收入一稳定，再加上赵东和丁四分也闹得挺不愉快，所以，大家把自卸车也提了回来，不在工地干活了，而且车也没闲着，直接怼到院子里开始拉雪。 这天中午，赵东本来想去看守所看看北北，但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王欣打来的。 “喂，啥事儿啊？亲爱的欣！”赵东欠欠的问道。 “过来一趟，快过元旦了，二处发点东西，你拿回去吧。”王欣没啥感情波动的回道。 “……”赵东一愣，随后挠头笑着说道：“你不说发礼物的事儿，我都忘了，我还在二处挂职呢！” “来了你直接去收发室吧，”王欣扔下一句，就挂断了手机。 办公室里，赵东挺纠结的想了一下，因为他已经都想把特勤的活儿辞了，但前几天林母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老头子身体也不好，最近总喝酒磨叨自己的事儿，所以，林军觉得这活还是先挂着，反正自己也不拿二处工资，只是挂个名儿而已。 想到这里，赵东换了一身衣服，开着张斌的面包车就去了二处。 王欣一如既往的迷人，越到冬天皮肤越水灵，白皙的好像镜子。 不过这货把头发剪了，剪成那种沙宣式的警花短发，看着更加干练，更加符合她火辣辣的性格。 “咋地，我最近没找你，你这是削发明志了，要当姑子啊？”赵东斜眼问道。 “你天天可哪儿撩骚妹子，不怕李菲把你腿打折啊？”王欣瞥了赵东一眼，语气嘲讽的问道。 “呵呵，你还知道李菲呢？”赵东一愣，一语双关的说道。 “李队说的，走吧，拿东西去。”王欣随便披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随后带着赵东就往收发室走。 “哎，我去趟厕所，你帮我把我的拿出来放在门口就行。”赵东路过厕所门口，随即一边推开木头门，一边说道。 “快点啊！我还要出去一下呢。”王欣催促了一句，又走了几步后，就进了收发室。 说是过节的礼物，其实就是一些批发的水果，拢共加一块也就百十来块钱。 王欣随便拎了两兜水果，随后一边剥着橘子吃，一边就在门口等着赵东。 “踏踏，” 嘈杂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弱，长相文文静静的青年，穿着刑警制服，胸口挂着技术科工作牌，脑袋上别着黑色发卡，夹着裤裆跑了过来。 他是二处技术组的组员，叫黄志龙。 但这个龙字给他叫有点白瞎了，这货走路时完全一副怕jj抽到蛋的样子，裤裆夹的不是一般紧，看着一点男人样也没有。 “说，欣宝……！”黄志龙气喘吁吁的站在王欣身前，左手轻轻在额头拍了三下，意图擦一擦香汗。 “说什么？”王欣拿着橘子瓣的小手一顿，眨着大眼睛迷茫的问道。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黄志龙白嫩的脸颊上，荡起一丝怒气。 “我没听见啊！我电话屏摔碎了。”王欣无语的解释道，随后伸出小手推了推黄志龙的酥.胸，皱着黛眉说道：“哥，你喷多少古龙水，去，你站远点，我呛鼻子。” “那你说，为什么我送你的花花，让你插在了别人的花瓶上……”黄志龙继续逼问。 “我没花瓶啊！” “你不用找借口，我看你就是搞破鞋了。”黄志龙叉着腰，嘴角泛着白沫子训斥道。 “我搞不搞破鞋跟你有啥关系？”王欣狂汗。 “你说有啥关系？那天我问你处不处对象，你没回我，不就是默认了吗？”黄志龙鸡头白脸的甩着流海，语气非常激动。 王欣看着黄志龙，低头把手里的橘子吃完，随即沉默半天，语重心长的拍着黄志龙的肩膀说道：“龙龙，咱俩可以当姐妹处，你明白吗？我无法爱上一个同性，你明白吗？你到底明不明白，点个头可好？” “走，你出来，咱俩出去说，你跟我说清楚。” “你别拽我，干嘛呀，不都说清楚了吗？” “出来说，今天你必须给我的青春一个交代。”黄志龙神叨叨的拽着王欣。 “你给我松开，我揍你了？”王欣特尴尬的靠在门边上，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脸颊绯红一片。 “啪，” 就在这时候，赵东从后方走来，伸手一把拍住了黄志龙的肩膀，随后阴着脸说道：“哥们，咱俩都是在这个娘们身上浪费了青春的人，能不能让我先谈。” “你几个意思？”黄志龙杏目圆瞪，叉腰问道。 “唰，” 赵东一弯腰，随后在黄志龙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他听完以后，两个爪子放在嘴边，惊愕许久的冲着王欣骂道：“王欣，你臭不要脸。” “你有病啊！”王欣被骂的一阵迷茫。 “你太让我寒心了，我说你这月咋没跟我一天来事儿，原来是这样滴……”黄志龙咬了咬银牙，眼泪在眼圈的骂了一句，随即夹着裤裆，扭头就跑了。 “你跟他说啥了？”王欣不解的看着赵东问道。 “我说咱俩存在婚姻分歧，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把三个月大的孩子打了……”赵东小声回了一句，随即补充道：“不用谢我，这号人物都是逆生长的，他们都一根筋，你跟他使正常手段不好使……算了，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你特么的吃个毛亏，我特么挠死你，”王欣摸着银牙，瞬间暴走。 赵东在二处跟王欣扯了一会，原本想请李国强和她一块吃顿饭，但人还没等走，他就接到了万宝的电话，对方话语简洁明了，让他去一趟公司。 “……今天还真吃不了了，我有点事儿，先走了，哥们。”赵东大大咧咧的冲王欣说道。 “压根也没想吃你的，滚吧，滚吧。”王欣烦躁的摆了摆小手。 “哦，对了，全叔的这边想辞职，他得咋整啊？是去派出所那边打招呼，还是在这儿注销档案啊？”赵东抻着脖子问道。 “这边也有他资料，回头我去派出所办事儿，把这些东西拿过去就行。”王欣随口解释了一句。 “那我走了，回头那个假娘们再找你，你给我打电话，我还过来谈咱俩婚姻破裂的问题。” “赶紧滚吧！” “再见。” 林军一笑，随即摆手离去。 …….. 出了二处，赵东拎着东西上了面包车，随后奔着万宝公司赶去。但他在车上突然想起了李全的嘱咐，所以，给李全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干啥呢？还浪呢？”赵东龇牙问道。 “恩，我他妈老浪了，刚从派出所浪出来。”李全咬牙切齿的骂道。 “怎么浪派出所去了？”赵东挺奇怪的问道。 “还能咋浪？妈的，没管住裤裆呗，算了，不说了，你找我啥事儿啊？”李全挺丧气的问道。 “万宝找我去他公司，你不说，他要让我过去，给你打电话吗？”赵东解释了一下。 “说啥事儿没？”李全沉默一下，直接问道。 “没有啊，就让我过去溜达溜达。” “那你就过去，但你记住，他跟你谈啥都行，可如果谈收编的事儿，你不能拒绝，也不能答应。”李全十分认真的回道。 “操，啥意思啊？我没太懂。”赵东有点懵圈的问道。 “……大哥，我不能啥事儿都手把手的教你啊，你去的路上自己想吧。”李全根本没有解释。 “可问题是，你不答应收编，不就是一种拒绝吗，有啥区别啊？”赵东皱眉问道。 “当然有区别，不答应也不能把话说到明面上，你得照顾到万宝的面子，仅此而已。就这样吧，我明后天就回去了。”李全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操！老让我猜，我他妈也不是算卦滴，我知道你啥意思啊。”赵东看着挂断的电话骂了一句，随后开车赶到了万宝公司。 公司内部略显萧条，很多以前经常能见到的熟面孔，似乎今天都没在这儿，前台换了，项目经理也换了。 赵东裹着羽绒服，在办公室见到了万宝，二人喝着茶水，先是扯了一些没用的，随后才进入正题。 “哗啦啦，” 万宝拿着小茶壶，将赵东的空杯蓄满，随后笑呵呵的说道：“小东啊，石磊没了，公司还得继续干下去。这离春节还有不到俩月，雪估计还得下几场，哈哈，这段时间轮到你发挥了，你该赚点钱了。” 赵东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随后反手接过茶杯，也给万宝把杯蓄满，然后回了一句：“石磊死不死跟我关系不大，主要看你愿不愿意提携了。” “哈哈，”万宝一笑，伸手指了指赵东，然后从茶几下面拿出来一沓文件，直接推到了赵东身前。 “啥意思啊？”赵东拿起文件一边打开，一边问道。 “连人，带车，带公司，全过来吧。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干股，所有活你先挑，你能干多少，就拿多少！剩下的边边角角，咱再承包出去，你看，咋样？”万宝插着手掌冲赵东问道。 “唰，唰” 赵东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的翻着万宝推过来的合同，看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随后像是开玩笑的回道：“宝哥，我就问你一句话，合同我要签了，那看谁脸色吃饭啊？哈哈。” 万宝听到赵东的话一愣，随后答道：“咱这儿谁的脸色也不用看，按照公司流程走呗。” “……公司流程？我记得石磊也有百分之五十股份，那他死了，股份去哪儿了？”赵东再问。 “他媳妇也弄不了这一行，所以，就把股份卖给公司，我一次性把钱给她了。”万宝如实回道。 “你看看，这说来说去，不还是一回事儿吗？你把石磊的股份收了，那你就是百分百持股，给我三十，你还剩七十，这到头来我不还是看你脸色吃饭吗？哈哈。”赵东笑着放下了合同。 “呵呵，你现在不也看我脸色吃饭吗？”万宝笑吟吟的看向了赵东。 “那必须滴，”赵东点了点头，随后沉吟一下说道：“宝哥，我那个破公司加一块也不值你这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为啥给我这么多啊？” “第一，石磊死了，你乐呵，我也乐呵，但事儿是你的人办的，所以，我不能装作看不见，多多少少也得给你点善后的费用，第二，我跟你说过，我不缺钱，但我缺挣钱的人，明白吗？”万宝一针见血的说道。 “…那我明白了。”赵东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数。 “签不签呢？”万宝指着合同问道。 “宝哥，你让我想两天行不？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是五个人出钱一块干的。现在还有一个出去散心了，等他回来，我们研究研究，不过问题不大，估计这帮人听到三十的股份，肯定就没节操了。”赵东看着万宝真诚的说道。 “呵呵，行！”万宝盯着赵东数秒，随后点了点头。 十分钟以后，赵东离开了公司，直接拨通了李全的电话。 “怎么样？”李全问道。 “叔，你确实有点神光附体的意思，他确实谈的是收编的事儿。”赵东长叹一声，钦佩的说道。 “你咋回的？”李全根本没听阿谀奉承的话，言语间直奔主题。 “我还能咋回？攉稀泥呗，往后拖着呢。”赵东无奈的回道。 “咋样，关于他要收编，你悟出点门道没有？”赵东笑呵呵的问道。 “恩，摸到点脉了。”赵东点了点头。 “等我回去谈吧！”李全扔下一句，就直接挂断了手机。 第三章025 万臻二楼办公室。 “不是，我说姐夫，你是不是缺心眼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为啥不当场就签了啊？”王凯挺不理解的问道。 “斌子，你觉得我应该签吗？”赵东转着笔，根本没回答王凯的话，而是抬头冲张斌问道。 “签了，有好处，起码能马上就见钱，但公司却没了，咱也没啥话语权了。”张斌思考一下，托着下巴回道。 “全叔，不让我签！”赵东干脆的回道。 “那他啥意思啊？”王凡抻着脖子，皱眉问道。 “他的思路，我一直琢磨的不太透。但我估摸着，他是怕咱变成第二个石磊。”赵东尽量揣摩着李全的意图，随即缓缓说道。 “第二个石磊？”秦猛一愣。 “咱客观的说，石磊想甩开万宝单干，这已经基本明朗了。他这事儿虽然干的确实不太江湖，但也无可厚非毕竟谁他妈清雪也不是为了锻炼身体，所以，钱肯定是摆在第一位的，这些年石磊打江山，万宝只管坐在后面收钱，这种组合是会出问题的，万宝会觉得石磊胃口越来越大，石磊同样也会感觉，没有万宝，他一个人也能玩的转。所以，咱要入股，这种烂事儿也会出现在咱身上。全叔看的比较远，他的意思应该是，咱现在哪怕吃窝窝头，也不能跟万宝搅合在一块，要不以后会出矛盾。”赵东快速解释道。 “你这么说，我就摸到点门路了，石磊死了，那他妈是小二干的，说一句夸张点的话，现在在清雪这个行业，咱放个屁地面都得颤三颤，万宝收编了咱们，后面就一点烂事儿都没有，因为根本没有对手了，班子搭起来，他就继续挣钱。”王凡顺着赵东的思路插了一句。 “咱现在这么牛b吗？”王波涛抻着个脖子，憨憨傻傻的问道。 “我很严肃的说一句啊！别老拉着小二的名儿，可进吹牛b，这么干有点不仗义。”赵东皱眉点了一句。 “东子，那你啥想法？”秦猛冲着赵东问道。 “咱都不是能琢磨出万宝路子的选手，等全叔回来吧。”赵东思考了一下，宣布散会。 另一头，万宝公司内。 新上任的经理叫杨文，三十多岁，是万宝新请来运营公司的。 “宝哥，赵东啥意思啊，我怎么看他有点像和稀泥呢？”杨文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问道。 “年轻人啊，总对生活抱有一点理想啥的，他心里有点抵触收编，想自己把公司干好。”万宝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回道。 “我看是石磊死了，他有点找不到位置，开始发飘啦！宝哥，我掐他几次活，他就明白钱应该怎么挣了。”杨文眨眼说道。 “文啊！人和人交往，哪怕你心里不满意，也不能上来就掐人家脖子，这容易让人家反感，逼着人家造反。你应该先给他活儿，而且给的要比以往还多，让他明白，钱好花，跟着公司也好挣钱，人可以从贫穷适应富有，但很难从富有再适应贫穷。让他先把钱包鼓起来，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喊着要光着腚创业了。”万宝笑呵呵的说道。 “行，我明白了。”杨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一连几天时间过去，全叔还没回来，而赵东也没有再去万宝公司。 这期间又下了一场小雪，是秦猛和张斌过去接活。 杨文负责接待二人，并且随口问了一句：“赵东呢，赵东咋没来呢？” “啊，他跟对象上农村玩去了，没在家。”张斌龇牙回道。 “呵呵，他是躲出去了吧？”杨文宛若无意的笑着回道。 “躲啥躲，他也不欠谁钱，真是跟对象出去溜达了。”张斌再次解释道。 “来吧，分分活儿。”杨文点到为止，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而是叫着二人就开始分活。 原本，秦猛和张斌以为，赵东躲开不来签合同，那万宝这边怎么的也会给穿点小鞋啥的。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人家杨文不但没给穿小鞋，反而把清雪区域给扩大了，而且是挑了几个最肥的活儿交给了万臻公司。 出门以后，张斌拨通了赵东的电话，直接问道：“你猜怎么样？” “给你穿小鞋了？”赵东快速问道。 “穿个啥，人家给咱拿的是二环，三环，外加城北这边主干道的活，不仅区域扩大了三分之一，而且费用也先结了百分之三十。”张斌吧唧着嘴回道。 “啥玩应？”赵东也愣了。 “东子，万宝这事儿办的讲究啊，有气度。”张斌钦佩的说了一句。 “…是啊，我也确实没想到。”赵东也挺感慨的附和了一句。 “东子，背靠大树好乘凉，万宝这人办事儿让人舒服，而且讲道理。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咱想的有点多了……”张斌把话说了一半。 “你想让咱进万宝的公司？”赵东想了半天，随后回道。 “我是觉得，咱自己扑腾，真够呛能窜起来。跟着万宝，起码活儿很稳定。这可快过年了，咱一年到头，也该有点收获了。反正，我就是个建议，具体结果，还看大家啥意思吧。”张斌点到为止。 “行，等全叔回来，咱好好研究研究这个事儿，我觉得老躲着他也不太好。”赵东点了点头。 说着，二人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八点多，李全下了火车，谁也没通知，就直奔公司赶去。他到的时候，赵东还真就在办公室等着呢。 “呵呵，工人干活你都没去工地溜达，还躲着万宝呢？”李全放下旅行包，龇牙倒了杯水问道。 “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今天晚上杨文还给我打电话吃饭呢。”赵东看见李全，瞬间开始磨叨了起来。 “那你咋回的啊？”李全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热水杯，目光凝望着赵东。 “还能咋回啊！我继续跟对象在农村玩呢呗……”赵东无奈的答了一声，直接问道：“叔，这事儿到底咋弄啊，你拿个主意啊？” “你真想听？”李全舔了舔嘴唇。 “快点说吧！”赵东烦躁的摆了摆手。 “我的主意是，咱要背后捅万宝一刀。”李全喝了口水，铿锵有力的说道。 “什么？”赵东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赵东在听完李全的话以后，就立马追问，背后捅万宝一刀是啥意思，但李全没有立马回话，而是让赵东先把王凡，秦猛，包括张斌叫回来一块商量商量。 公司是大家的，股份也一样，而且团队刚刚磨合成型，非常忌讳两个人单独在一块捅咕事情。 所以，赵东答应了李全的建议，打了个电话，就把公司骨干全都叫了回来。而且不光是张斌他们，就连王凯，陈冲，李岩，还有波涛都一块叫了。 晚上八点多，破旧的二楼办公室里，灯光昏暗，窗户房门紧闭，众人或站着，或坐着，开始聚在一块讨论了起来。 “全叔，人都到齐了，你说吧。”赵东坐在办公桌桌面上，一边低头抽着烟，一边招呼道。 “枪杆子里出政权，而对于做买卖来说，资本就是枪，钱就是子弹。咱和万宝不在一个层面上，非得往一块凑，我觉得是长不了的，因为咱们没有话语权，万宝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你如果非得要说三，那人家就不带你玩了，所以，我不赞同被收编。”李全话语简洁，语句凝练无比。 “不收编，那咋整？”张斌皱眉问道。 “呵呵，不想被收编，那还能咋整？咱和万宝的公司在一个行业里，大家都干清雪的，无法共事儿，那面临的就是竞争。是竞争就得有一个死，一个活！所以，我觉得在他想整咱们之前，咱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就先扎他一刀。”李全搓着手掌，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语气极狠的回道。 “扎一刀？”秦猛也有点懵，紧跟着问道：“怎么扎？” “石磊死了，他在公司里的人全被万宝清理干净了。这帮人都是干清雪很多年的了，手里虽然没上层人脉，但好在懂行，所以，这些人可以拉拢，也可以暂时共事儿，而石磊没影了，但他的关系还在，联系他媳妇，让她出面搭桥架构关系，咱给她股份，让她干拿钱。我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给我介绍几次饭局，我就能把关系撬过来，全市清雪份额，万宝公司占百分之七十多，我的意思，咱整合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多，撬开他统治的百分之七十，过年之前，咱另起炉灶单干，春节过后，天气回暖，咱有一年时间铺关系，等明年再下雪，咱就能和万宝平分清雪市场，完成第一步原始积累。”李全松了松领口，用最简单的话语，把一件挺复杂的事儿解释的非常清楚。 秦猛听完以后没吭声。 王凡看了一眼张斌，随后又扫了一眼赵东，也没吭声。 “全叔，那我就想问问，人家石磊媳妇如果真答应拿股份，帮咱搭关系，那以后咱咋处理她呢？是带着她一块干啊，还是给她一次买断呢？”张斌沉默半晌，依旧皱眉问道。 “呵呵，凭啥带着她一块干啊？她就有两个星期左右的用处，构架完关系，直接踹开就ok了，你不用管了，合同我跟她谈，无非给点好处的事儿，咱搭点钱而已。”李全冷漠的摆了摆手。 “…叔，这事儿办的不太地道吧？”张斌舔着嘴唇回道。 “你说，我听听。”李全看向了张斌。 “两件事儿，第一，万宝对咱真不错，这清雪的费用一次没压过咱的，而且给的活儿越来越好，不说别的，前段时间东子和小鱼约仗，万宝打电话在中间调和，如果没有他，咱公司刚开，就得让中磊挤兑黄了。第二，人家石磊已经死了，你还拿人家媳妇利用，这真有点不江湖。”张斌挺抵触的冲李全回道。 “呵呵….” 李全看着张斌，搓了半天手掌，随后笑着问道：“石磊媳妇如果能答应，那她绝对不是因为，要给自己老公之前的朋友找点活干，她是为了钱，为了攒点家底，而我能出得起这个钱，所以，这是一次交易。既然是交易，那跟江不江湖的有啥关系？” “联系石磊的人，背后捅咕万宝，这事儿确实干的有点不择手段啊！”秦猛沉默许久后，也挺不赞同李全的观点。 “叔，我没想那么远。我就觉得现在咱干的不错，活儿越来越好，钱也越攒越厚，跟着万宝起码现在就能改变状况……”王凡也发表了意见，但他的出发点绝对和秦猛，张斌不同。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倒不在乎是不是这事儿干的有点不择手段，我就知道现在跟着万宝有饭吃，有钱拿，而且风险小。 “小二玩命把石磊整死，已经巩固了咱在清雪行业的位置，现在你出去竞标抢活儿，可能一个眼神就把别的公司吓退标了，这是个机会，万宝愿意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看上的就是这个机会，而咱能改变现状的也是这个机会，谈江湖，谈底线，那是以后的事儿。现在不择手段你觉得恶心，等以后想不择手段你都没那个机会，明白吗？”李全有点急的说道。 秦猛没吭声，张斌也没吭声，王凡更是没接话茬。 “我把话放在这儿，咱现在和万宝有摩擦，但以后肯定会是朋友。可你跟人家合并以后，再撕破脸的话，那他妈会是一辈子的仇人。”李全站起身，随后看了赵东一眼说道：“我去趟厕所。” 李全走后、 “这事儿不仗义，有点缺德，东子，我不想干。”张斌喝了口水，直接说道。 “东子，全叔是有点狠。”王凡也插了一句。 秦猛看了一眼赵东，还是没吭声。 “恩，”赵东自始至终都没多说话，就一直喝水，抽烟。 五分钟以后，李全走回办公室，众人依旧没有接他之前的话茬，赵东只能特别无奈，特别没招的冲李全说道：“叔，这事儿，再考虑考虑吧。” 李全扫了赵东一眼，但是却咧嘴冲他笑了，因为他读懂了赵东眼神里的无奈。 屋内落针可闻。 “行，公司是五个人的，你们讲道义，有江湖，叔，也不能多说啥。”李全摸了摸脑袋，笑着继续说道：“这样吧，公司刚刚起步，到处都在用钱，我要现在退资，那等于坑了你们这帮孩子。所以，我退股，不退钱，啥时候公司好了，啥时候你们把我那十万块钱还给我，咱好聚好散，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众人全部呆愣。 “那啥，之前我在账上动了八万多，今天这钱我凑出来了，我补回去。”李全从行李包里拿出一捆钞票，大概有八万五千左右，直接扔在桌上。 “全叔，”赵东站起来喊了一句。 “东子，别说了，叔对事儿不对人，说句玩笑话，你让毒士贾诩去帮一群刘备打江山，这很难磨合到一块去！回头喝酒吧。”李全摆了摆手，拎着旅行包直接走了。 “你们呆着，我下去看看。”赵东叹息一声，随后迈步也走了出去。 第三章026 公司楼下。 李全一个人拎着行李，顶着小雪从院子里往前走，他背影微驼，看着孤单寂寥。 “全叔，”赵东手里拿着他扔在办公桌上的八万块钱，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咋出来了呢？”李全回过头，看着赵东问道。 “没事儿，送送你。”赵东撵过去，轻声说了一句。 “你不应该送我，咱俩私下喝酒可以，但你追出来容易让小斌他们多想，呵呵。”李全放下行李包，随即给赵东和自己点了一根烟。 “全叔，这帮人的性格你都清楚，别往心里去。”赵东叼着烟，拍了拍李全的肩膀。 “小东，合伙的买卖不好干，但你知道为啥我愿意跟你在一块公事吗？”李全嘴里吐出浓浓的烟雾，脸颊含笑，抬头看着赵东问道。 “不知道，”赵东摇了摇头。 “我去别的公司，他们没人愿意听一个得了肝硬化，而且还有甲亢，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衣服的人建议，而且，我这人不讨喜，说话独，办事儿也只捡见效方法去做。现在这个社会，欢迎伪君子，但拒绝真小人，你只要说人话，那就遭人烦。所以，我只能干个特勤对付活着。那天，你，我，王欣咱仨吃饭，你给我讲了个故事，挺真实，很打动我。”李全用胳膊肘也顶了顶赵东的胸口，语气一直很轻松。 “叔，我明白你的意思。”赵东点了点头。 “行了，哪天喝酒吧，这段时间我有点累，也会去休息一下。哦，今晚我就从咱租的房子里搬走。”李全沉默一下，又拎起了行李包。 “钱你拿着，”赵东把那八万五千块钱，塞进了李全怀里。 “不用，一码归一码，财务这事儿最好别讲人情，我欠的，就应该还回去。”李全摆了摆手。 “我现在就想跟你讲个人情，呵呵。”知道像是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然后把钱直接塞到了李全的旅行包里，随后补充道：“你有多少家底，我心里有数，拿着吧，公司现在赚钱，够用。” “哈哈，心眼都让你长了，行，我拿着。”李全愣了一下，随即顿时大笑，拎着旅行包就走了。 当天晚上，李全从众人租赁的房子里搬了出去，最后连一顿散伙饭都没吃。 全叔一走，那被万宝以百分之三十股份收编的事儿，就算提上了日程。 这事儿虽然谁都没提，但又心照不宣，因为没有其它路可以走了。 第二天晚上，杨文的电话，再次打到了赵东手机里。 “喂，何总，”赵东笑着接起。 “呵呵，约你挺费劲啊？咋得，今天还跟对象在农村呢？”杨文爽朗的声音响起。 “……人倒是回来了，但家里有点事儿，咋了，杨总？有啥事儿你就说，我就是去不上，斌子，猛子他们也能做主。”赵东开门见山的回道。 “晚上有个大趴，这一年快到头了，总得有点总结啥的，你们一块过来呗。”杨文邀请着说道。 “我看看吧，一会有时间我肯定去，但斌子他们马上就过去。”赵东思考了一下答道。 “嘉年华ktv，等你啊！”杨文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谁啊？”张斌翘着二郎腿问道。 “杨文他请客，让咱过去溜达一圈。”赵东放下手机答道。 “也该谈谈了，走啊？”张斌点头回道。 “我就不去了，这事儿你和猛子，还有凡凡一块去吧，这两天我胃疼，真喝不了酒。”赵东坐在办公椅上，随意的摆了摆手。 “真不去啊？”张斌也没多想，大大咧咧的问道。 “真不去了，你们去吧，带上凯凯，波涛他们。”赵东肯定的应了一声。 “行吧，那你歇着吧。”张斌点头答应了下来。 “恩，”赵东低头一边回着，一边跟李菲发着短信。 二人聊完以后，张斌就叫上秦猛，王凡，还有波涛，王凯，小岩，陈冲等人一块去了嘉年华酒店。 包房内，杨文就带了公司两个部门经理，看见张斌等人进来，立马起身相迎。 “呵呵，约好几次了，这才约上。我泡娘们要有这毅力，走红地毯那俩冰冰，就全是我的了。”杨文笑着，开了一句玩笑，随即伸手跟张斌握了一下。 “最近真有事儿，呵呵。”张斌含糊着带过一句，随后岔开话题问道：“咋就你们三个人呢，不说开大趴么？” “他们都让我安排在别的包房里了，这个屋，今天就给万合开趴。”杨文捧着说了一句，随后招呼众人落座。 “服务员，上东西，把你家小妹都叫进来看看，不是一米七往上的滚蛋，穿衣服多进来的也滚蛋。”杨文带的一个经理，非常能张罗，非常能压住场的喊道。 “哈哈，” 几分钟以后，二十个一批的姑娘，分次进入包房。这帮姑娘很水灵，个子高，皮肤好，虽然脸都挺假，但身材绝对算是高质量的。不过，质量好，钱也他妈好，这里的台费都是600起步，700，800算平民，一千才算封顶。 “斌子，猛子，王凡，你们先选。”杨文笑吟吟的说道。 “这也不是挑媳妇，我有一个就行，谁能喝，就过来坐。”张斌随口应道。 “你们玩，我发会短信。”秦猛不爱吭声，更对嫖的兴趣一般。他一直在跟甜甜发短信报备，基本没怎么看走进来的姑娘。 “你真扫兴，你不叫，我叫了。”王凡翻了翻白眼，随后喊道：“来，靠边站的那个穿红罩子的，还有中间穿超短裤的那个，你俩过来，咱谈谈人生。” “呼啦啦，” 被选到的姑娘，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而其他人退出去，随后二十来人在屋里就开喝。 玩了半个多小时，杨文感觉火候差不多了，随后搂着张斌的脖子说道：“你们并入公司，那等于俩家的有利资源在进行整合，今年市场份额咱争取干到百分之九十，剩下的同行业公司，全他妈让他靠边站，合同我都让公司那边拟好了，你一句话，咱就签！” 张斌听着杨文的话，搓着手掌问道：“那合同都怎么定啊？” “老弟，咱说点实在的，我是给万总打工的，我拿的就是个基本工资，手里虽然也占点干股，但那都是毛毛雨，合同是万总让我拟的，但我往下压你的好处，万总也不给我回扣，弄不好你还得骂我是狗篮子。你说，我能怎么定？”杨文非常现实的摊着手掌说道。 “呵呵，”张斌听到这话一笑。 “老弟，万总是神仙，咱能看见，但摸不见，平时共事儿都靠谁啊，那不还是咱们兄弟吗？我和你们朝夕相处，如果我不能给你们带来利益，你们凭啥捧着我呢？你看，我说这话实不实在？”杨文语气低沉，拉着张斌胳膊，在其耳边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只要公司能接受，合同我肯定给你码出来一个最漂亮的价码。比如，我跟你们签定点清雪区域，只要是你看上的，咱直接写在合同里，以后压根不用分活了，还有清雪费用，我可以提前给你们支付百分之五十，这样你们完全不用垫资了。哎呀，这些都是小事儿，只要不碰触公司最大利益，我说一句话，就好使。” “谢了，杨哥。”张斌由衷的举起酒杯。 “咱们之间不谈谢字，我跟石磊不一样，他就是一个独b，有钱就他妈往自己兜里揣。你们那个小兄弟不给他干死，他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明白吗？”杨文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做人的原则就是，你捧着我来，我就托着你往上爬，还是那句话，公司一个人玩不转，所以，有钱一起挣，就这么简单。” “我明白了，”张斌点了点头。 “我上任有两个指标，第一个，就是跟你们把合同签下来，这是万总打过招呼的事儿，还有一点，那就是拓展市场份额。咱现在能占百分之七十多，我要求的不高，年底干到百分之九十，我就算功成身就了。”杨文左手带着钢链腕表，说话时挺慷慨激昂，不停的敲着桌面。 “……”张斌听到这话一笑，还是没吭声。 “杨哥说话讲究，实在！你说吧，这两样指标咱能帮你啥？”王凡醉醺醺的在一旁插嘴问道。 “签合同这事儿不用说了，马上就能办，现在难就难在拓展市场份额上。老弟，这事儿我要办可挺难，但你们要办，就简单多了。”杨文笑着回道。 “我们办，为啥就简单了呢？”王凡一愣。 “操，石磊死了，清雪这行的人现在见你们都躲，你们去谈收编，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差不多了。”杨文点着桌面回道。 “哪有那么邪乎，哈哈。”王凡大笑。 “老弟，哥说一句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们现在是拿着机关枪扫蚊子，杠杠硬的子弹全浪费了，没打到正地方，明白吗？”杨文说话很有水平，表面上是贬，但话里的意思却是捧，听着让人很舒服。 张斌听着杨文的话，挠了挠头，还是没接话茬。秦猛低头玩着手机的功夫，用余光扫了一眼杨文，随即也没吭声。 “操，本来说好开大趴，谈着谈着又扯到公事儿上去了。不说，不说了，喝酒，喝酒！”杨文打了个酒嗝，脸色红润的喊道：“领班，进来一趟。” 几秒后领班推门进入，直接走到了杨文旁边，点头说道：“杨哥，咋了？” “今晚在屋里的姑娘全出台，你帮我安排一下。”杨文干脆利索的回道。 “呵呵，哥，这事儿有点难的，有些姑娘不出台啊。”领班谄媚的挠了挠头，随即挺为难的说道。 “别jb扯没用的，能上这儿来上班的，还能评选个烈女咋地？能不能劈开腿，不就是钱的事儿吗？”杨文皱眉摆了摆手，直接从兜里掏出三万块钱拍在桌子上回道：“两千不行，三千，三千不行，五千，钱放在这儿，多少够数，你说话。” “呵呵，这倒不用，哥，我去跟妈咪商量一下，你等会，应该没问题。”领班懂事儿得没接过钱。 “哗啦，” 杨文从钱捆里抽出一沓，大概有一千左右直接塞在了领班口袋里说道：“买烟抽。” “文哥吉祥！”领班一笑，转身走了。 此刻王凡就坐在离杨文不远的地方，他看着桌面上的钱，和杨文霸气无比的话语，眼神一直亮着光芒，心里狂呼道：“这特么才是男人。” 屋内越喝越兴奋，张斌和秦猛刚开始挺推脱，喝酒也是点到为止，但架不住杨文和他带来的那俩哥们太热情。先是用骰子玩吹牛，随后又他妈开火车，最后二人也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往胃里灌着啤的洋的。 十分钟以后，秦猛觉得自己要喝多了，随后找了借口直接闪人了，而张斌彻底宿醉在了沙发上。 深夜一点多，酒局散了，但人都没走，姑娘们扶着烂醉如泥的张斌，王凯，王凡等人就上了楼上套房，直接啪啪啪去了。 而杨文回到套房以后洗了个澡，抽了根烟，看了一会电视，直到后半夜三点的时候，他敲了敲张斌和王凡的门。 而帮张斌开门的是侍寝的姑娘，披着浴袍探着脑袋问道：“咋了，杨哥？” “饿了，招呼斌子吃点饭。” “他刚睡着……”姑娘眨着眼睫毛回道。 “你他妈挺厉害啊，不到俩小时就给我小兄弟抽空了？呵呵。”杨文一笑，随即回道：“行，那你俩歇着吧。” “拜拜杨哥，”姑娘摆了摆手就推上了门。 叫完张斌，杨文又去了王凡那屋，而王凡正好还没睡觉，刚做完有氧运动后，正在卫生间扣着嗓子往外吐酒呢。 “难受吧，出去吃点东西啊？”杨文笑着问道。 “艹，正好我饿了，等我穿衣服杨哥。”王凡大大咧咧的答应了一句，随后套上衣服，也没管床上的姑娘，推门就跟杨文走了。 到了楼下，杨文拿着车钥匙，按开了一辆现代ix25。 “呵呵，这车不错啊，多少钱啊？”王凡随口问了一句。 “你要买啊？”杨文回头问道。 “我现在哪有那个钱啊，等一段再说吧。”王凡摸了摸ix25的车身，笑呵呵的回道。 “这jb玩应，还用花钱买啊？你喜欢啊，那你拿着开吧！”杨文非常轻松的扔下一句，随即直接把车钥匙塞在了王凡手里。 第三章027 王凡和杨文出去吃饭的时候，张斌已经打车回到了众人租赁的房子里。 “你他妈不搂着姑娘呢，咋回来了呢？”赵东穿着大裤衩子，在客厅看着足球比赛，笑着问了一句张斌。 “一堆烂事儿还没谈明白呢，我多大个心呐？”张斌打了个酒嗝，脸色涨红的坐在了赵东旁边，随后自己倒了杯水。 “没喝多啊？”赵东笑着问道。 “杨文是啥人啊？沾上毛比猴还精，我他妈不喝酒的时候，都够呛能跟上他，一喝多了那不更让人忽悠的跟傻b似的？”张斌摇了摇头。 “猛子回来把你们谈的跟我说了。”赵东沉默一下扣着脚丫子说道。 “他回来了？”张斌颇感意外的问道。 “你们三个里，就属猛子最明白事儿，最靠谱，谁喝多，他也不带喝多的。”赵东笑了。 “他人呢？”张斌搓着手掌问道。 “屋里睡觉呢，” “那你咋看这个事儿啊？”张斌一边喝水一边问到。 “全叔的路子你们给否了，我能咋看？一共两条路，要么竞争，要么给人家打下手，现在竞争是不可能了，因为全叔都不在了，你们就按照你们的路子整吧。”赵东笑吟吟的看着电视说道。 “…我他妈征求你意见呢，你快点说，”张斌烦躁的回道。 “唉!”赵东长叹一声，随即思考了一下回道：“快签合同吧，合同签完了，然后再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杨文说的漂亮，但合同不落实，我总觉得不踏实。”张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明儿一早，我就去万宝公司拿合同。” “恩，行，你睡吧，我把球赛看完就睡！”赵东点了点头。 “你也早点休息吧，看这b玩应也看不出来钱，操。”张斌粗鄙的骂了一句，转身进屋睡觉了。 客厅内，电视屏幕散发着幽亮的光芒，赵东目光虽然盯着电视屏幕，但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他沉思许久过后，自语着说了一句：“这大仙，也不知道干啥呢。” 说完以后，赵东果断拿起手机，随后拨通了一个号码，贱嗖嗖的说道：“菲菲，干啥呢？” “盆友，你是二b么？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快三点，你说我干啥呢？”李菲无比暴躁的回骂道。 “给你点挣钱的活儿，干不干？”赵东眨眼问道。 “让皮条呀？对不起，姐儿没有晚上上夜班的朋友。赶紧挂了，我接着做梦穿婚纱……”李菲撅着屁股，语气憨憨的回道。 “不开玩笑了，跟你说点正事儿，你做财务认不认识小额贷款的？我那辆自卸车想压出去，给我十五万就行，只要利息不超过一毛，我都能接受。”赵东挠着额头快速说道。 “大哥，你有毛病啊？一毛利，借十五万，一个月就一万五，你脑袋有泡啊？”李菲崩溃的咒骂道。 “我急需用点钱，”赵东舔着嘴唇回道。 “你给我五分利，这活儿姐接了，钱我借你。”李菲眨着大眼睛回道。 “你有十五万？”赵东惊愕。 “老子也不干嘛，为啥没有十五万？”李菲高傲的回道。 “既然你有，那咱俩还用谈利息吗？”赵东厚颜无耻的问道。 “你再特么墨迹，我就抱着枕头上你家唱忐忑去，我明儿一早还要扎帐，你能不能滚蛋呀？”李菲眼眸红的跟个兔子似的喊道。 “行行行，那你明天早上上班，把钱送到这个地址，但你别说是我给的……你这样说。”赵东拿着电话开始嘱咐了起来。 ……… 第二日一早。 张斌睡醒以后，就打电话给王凡但是对方没接，随后他一个人去了万宝公司。 公司项目部的负责人，热情接待了张斌，并且问道：“啥事儿啊，张总？” “杨哥来了么？我要跟他谈谈昨晚合同的事儿。”张斌开门见山。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我不知道今天他来不来。”项目部的负责人一笑，随后掏出手机就拨通了杨文的电话，等了数秒后说道：“喂，杨哥，今儿你来公司吗？那啥，张总过来要签合同。” “你把电话给他。”杨文明显没睡醒，打了个哈欠说道。 “喂，杨总，我斌子。” “我说大哥啊，你也太着急了吧，信不着我啊？呵呵。”杨文笑着问道。 “没那个意思，今儿正好没事儿，我就过来看看合同。”张斌也笑了。 “大哥，你是不是拿我当礼拜天过呢？今儿周六，法务部没人，都休假呢！”杨文调侃了一句。 “哎呀，我才想起来。”张斌也是一拍额头。 “斌子，你要真着急，我就给法务部的人打个电话，他们在秦岭度假山庄玩呢，不行，我费点劲儿，咱俩开车过去一趟，今天在那儿把合同做出来，你看行吗？”杨文想了一下，非常认真的回道。 “算了吧，人家在外面玩呢，咱过去搅合，那不找挨骂呢吗？等周一吧。”张斌怎么好意思答应下来，虽然心里挺着急，但也只能这么回了一句。 “那也行，你别着急了，周一，我上班第一件事儿就是给你弄合同。”杨文拍着胸脯保证着。 “好嘞，那我先走了。”张斌应付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另一头，嘉年华酒店。 何文忠从床上爬起来，随即狠狠拍了拍旁边姑娘的p股蛋子说道：“操，起来了！你他妈拿这儿当按摩院呢，这两千五花的，我他妈听你打了一宿呼噜，睡的比我都香。” “再睡会，没到钟呢。”姑娘哼哼唧唧的说道。 “滚蛋，你上那屋给小齐叫过来，你跟那个娘们在那屋睡。”杨文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后走向了卫生间。 “净事儿，”姑娘翻了翻白眼，随即拎着东西去了另外一屋。 七八分钟过后，昨晚和杨文一块陪酒的小齐走了过来，张嘴问道：“咋了，何总？” “王凡呢？”杨文一边洗脸，一边低头问道。 “睡着呢，”小齐答道。 “晚上还按这个规格请他一次，”杨文铿锵有力的说着。 当天下午，王凡刚醒，小齐就拉着他去吃饭，但杨文没露面，而小齐是找了另外几个朋友给他做陪，一帮人继续胡吃海塞，找姑娘。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多，王凡带着小岩，陈冲两人，已经跟小齐喝了不止一顿，众人搂脖子抱腰，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凡子，昨天文哥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你考虑的咋样了？”小齐醉眼朦胧的说道。 “操，啥事儿啊？”王凡打着酒嗝问道。 “还能有啥事？就是拓展市场份额的事儿，你去跟其他公司谈谈，也是收编，但给他们的条件肯定不能和你们比……咱干这事儿，就是为了在公司捧捧杨文大哥，毕竟他刚上任。”小齐手里攥着啤酒瓶子说道。 “捧杨文大哥，那是应该的，这两天估计他得花了五六万了，人家够意思，咱不能差事儿啊，你说是吧？”王凡冲着小齐挤了挤眼睛。 “你说这话，让人心暖，杨文大哥真不容易，上面有指标，下面又得摆明白石磊留下的烂摊子，咱这两天吃喝玩乐的钱，都是他自己掏腰包的。”小齐叹息一声，有点替杨文上火的意思。 “这没毛病！不就是谈几家小公司吗？操，明儿一早，我去谈，一天全给你拿下来。”王凡点着桌面铿锵有力的回道。 “王凡，你办事儿最讲究，没说的。”小齐端着酒瓶子和王凡撞了一下，随后从包里掏出两万块钱摔在桌子上说道：“这是劳务费。” “操，你这是干啥，收起来。”王凡眼睛看着钱一亮，但语气却虚伪的推脱着。 “你去谈事儿，这车马炮都得跟着，没点费用，那不江湖，杨文大哥这两天花的也不少，多了少了就这两万块钱，你拿着吧！”小齐把钱推到了王凡身边。 “哈哈，讲究，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肯定给你办这个事儿。”王凡一笑，抓着钱就塞进了羽绒服兜里。 酒足饭饱。 第二日一早，王凡从酒店起来以后，直接领着小岩和陈冲去了南十字卖场。他先是从两万块钱里拿出来八千块，然后去了卖服装的区域内。 “这个羽绒服，你俩看着咋样？” 王凡夹着个小包，兜里有钱，脸儿也精神了，整个人的气质变的不那么猥琐，说话时底气十足。 “大哥，羽绒服四百五一件，你要买就买，但咱别捏咕，变形了。”服务员坐在店里嗑瓜子，看见王凡以后，连起身都没起身。 “你咋知道我不买呢？来，给我拿八件。”王凡粗略的撇了她一眼，直接从兜里掏出那八千块钱，手里还一直攥着明晃晃的车钥匙。 “哎呀，我滴个亲，我以为大早上来这儿溜达的，都是管我要微信号的呢，八件是不，大哥你等一会，我马上去库房给你拿。”服务员嗷的一声站起来，踩着鞋托，一溜烟就奔着库房跑去了。 服务员拿货的时候，王凡冲小岩说道：“你去告诉他，有一件羽绒服要最大尺码的，要不，东子穿不上。” “好嘞，”小岩点头就追了过去。 “哎，姐们，你这是纯金的吗？”王凡在等待服务员拿衣服的时候，扭头冲着旁边金店的人问道。 “我家在这个商场做了六七年了，哪敢卖不是纯金的？让商管抓住，那还敢不敢卖了？”服务员一笑。 “这个能有多少克？”王凡指着柜台里的一个金戒指问道。 “6克多一点，一千五百块钱左右吧，这就是装饰戒，不浮夸，带着挺好看的。”服务员一边介绍，一边将戒指拿出了柜台。 王凡接过戒指，扫了一眼，随即把戒指戴在了小拇指上比划了一下问道：“不打折啊？” “最低价了，这种戒指克数不大，我们都是定价卖。”服务员笑了笑。 王凡听到这话，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犹豫了半天，最后又从皮包里拿出三千块钱说道：“行，你给我包五个，弄的漂亮点。” “买这么多？”服务员挺惊讶的看着王凡。 “呵呵，我兄弟多啊！”王凡一笑，咧嘴答道。 买完衣服和金戒指，王凡又在南十字商场里买了几双鞋，几条裤子，时近中午的时候，他跟小岩说：“衣服啥的，你们和凯凯都有份，但戒指要给东子，猛子，还有小斌他们！你们也别挑理，哥也是钱不多，咱慢慢来，以后我要有，肯定想着你们。” “说啥呢，哥，我俩跟着溜达一圈，混这些东西就不差啥了。”陈冲满足的一笑。 “行，一会你们把东西送过去。我回家一趟，给我爸点钱，然后把戒指也给我妈。”王凡吃着汉堡回道。 “哥，今天你不答应……”小岩一愣，张嘴就要说话。 就在这时，王凡电话响起，他冲小岩摆了摆手，随后接起来笑着说道：“咋了啊，小齐？” “哈哈，没啥事儿！我就想问问，你今天去没去那几家公司，顺利吗？”小齐眨着眼睛，大咧咧的问道。 “哎呀，今天我家里有点事儿，我六舅在江面上冬泳，掉冰窟窿里，人给整没影了。那啥，真不好意思昂，明天吧，明天我看看有没有时间。”王凡嘴角全是沙拉的回道。 “……”小齐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但也只能点头说道：“行吧，那你先忙！” “好叻，先这样啊，”王凡直接挂断了手机。 “哥，小齐找你办那事儿啊？”陈冲抻着脖子问道。 “办他妈，他拿咱当傻子呢！给点钱，请点客，就想我让去给他当枪啊？小斌那边合同不签下来，这事儿我不可能给他办。”王凡铿锵有力的回道。 “那你没想办这事儿，为啥还拿他钱啊？”小岩愣了半天，抻脖子问道。 “他愿意给，我凭啥不拿啊？快过年了，整点钱，兄弟们一块乐呵乐呵。”王凡笑了。 另一头，小齐找到了杨文，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让他去办事儿，他给我整一个他六舅，他妈的掉江里了……这不纯粹扯蛋呢吗？江面上都冻成北极圈了，他六舅咋那么牛b呢？抛着冰面游泳，水中迈巴赫啊？操！” “呵呵，小看他了！”杨文文摸了摸脑袋，舔着嘴唇回道：“今晚再请他吃顿饭，你这样弄……” 王凡跟小岩，陈冲分开以后，就开车回家了。 进了家门以后，王凡把戒指交给母亲，把剩下的钱扔给了父亲九千五，自己兜里就只剩下了五百。 “凡凡，哪儿弄的钱？”父亲躺在床上问道。 “公司效益不错，提前发的分红，你拿着过年吧，哈哈。”王凡大笑，直接从卫生间拎出来一个塑料桶，随后拿着抹布就往家门外面走。 “凡凡，干啥去啊？”母亲非常乐呵的问道。 “没事儿，下楼擦车。”王凡傲然回道。 “哈哈，对，多擦一会，擦干净它。”父亲也是爽朗的大笑着。 没人理解，为啥零下二十多度，王凡要用凉水，要用抹布，去冰天雪地的楼下擦车。 更没人能明白，外面刷个车也就三十块钱，但为啥王凡愿意把手伸进冰冷的水桶里，卖力的擦着已经很鲜亮的车身。 “哎呦，王凡，买车了，多少钱啊？”有邻居路过，挺惊讶的问道。 “呵呵，没多少钱，朋友的。”王凡一边擦着车身，一边笑着回道。 “你是真出息了，听你爸说，你弄清雪公司了？”一辈子都没跟王凡说过啥话的邻居，这次主动站在王凡旁边，递给他了一根烟。 “呵呵，瞎弄，瞎弄。”王凡点了根烟，手掌冻的红肿，但还是露着白牙回道。 “从小我就看你能出息，老方生了个好儿子啊！”邻居感叹了一句。 “哈哈，”王凡听到这话，放声大笑。 “聊啥呢？”小卖部里的邻居也走了出来。 “没聊啥，这不嘛，小王凡买车了，哈哈，过来和他说几句话。” “哎呀，是嘛？王凡啊，清雪这么挣钱呢吗？”小卖部的邻居也抻着脖子走了过来。 家楼下，人越聚越多，王凡站在人群当中，一辈子也没感受到这种存在感。 王凡大冬天下楼擦车，这是装b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肯定是。 但装b的同时，王凡更想听见一句认可，更想听见一句，他们对自己父亲的认可。虽然他瘫了，但是有一个好儿子。 而小人物对这种“认可”的渴望，每涨一岁，就会更加浓郁一分。所以，他会推着人前行，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晚上，九点多，杨文亲自给王凡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夜色酒吧坐一坐。王凡觉得自己再躲不太好，所以，只能开车前往。 路上。 “凡，你在哪儿呢？”张斌在电话里问道。 “我去一趟国会，见见杨文。”王凡大大咧咧的说道。 “操，你下午让小岩和冲冲带回来的东西，啥意思啊？”张斌追问道。 “弄了点钱，大家都沾巴沾巴，这事儿回头我跟你说。我到夜色了，等一会再聊昂。”王凡急匆匆的应了一声。 “我说你可别傻不拉几的让杨文给玩了，合同现在还没签呢，你离他远点。”张斌皱眉劝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王凡干脆的回道。 “行，那先这样吧，快点回来。”张斌嘱咐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十多分钟以后国夜色，王凡夹着个小包，脑袋上剃着小短头，看着干净利索，走进了夜色二楼卡台。突然看见杨文和一帮人在喝酒，但言语之间有些冲突。 “杨文，啥意思啊，你拿话吓唬我？”一个中年站在卡台过道，站起来杨文问道。 “你看你，激动啥啊，我说啥了？”杨文摊着手掌，不解的问道。 “你别扯那些没用的，谁也不是吃软面饼长大的，我不在乎你。”中年伸手推了推杨文，转身就要走。 “呼啦啦，” 这个中年迈步刚要走，卡台里面其他坐着的人，也站了起来。 “哎，魏哥，你看你干啥啊？说啥了，你就窜了，不就是出来喝顿酒吗？”小齐伸手拦了一下中年。 “干啥啊，你他妈还要打我啊？”中年皱着眉头，直接推开了小齐。 “啪，” 王凡一看这景象，两步窜过去，一巴掌按住了中年的脑袋，粗暴的往下一压。 “你他妈的……”中年弯曲着身体，抬头就要骂人。 “你咋脾气那么不好呢，说话怎么那么硬呢？”王凡极为机智，他认为这是还杨文人情的最好时机。 “哎，凡，别动手，我们聊的挺好……”杨文两步窜过来，开始在中间拉架。 “没事，”王凡摆了摆手，随后指着中年的鼻子问道：“酒，能不能喝？不能喝咱喝点酒精也行，草泥马，杨哥是我朋友，你这么对待我朋友，我心里能平衡吗？” “卧槽你大爷！”坐在卡座里的另外一个人，伸手就要拽王凡脖领子。 “王凡，真没事儿，你给魏哥松开！”杨文在二人中间拦了一下，随后冲被王凡抓住的中年说道：“老魏，你跟我叫号没事儿，但王凡兄弟是小二，咋地，换个谈法？” 众人一听这话，都没再吭声。 “跟小二有啥关系，不用提这个。”王凡皱眉冲着杨文回道。 “凡，松开吧，松开！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几个朋友遇见了，坐下喝酒聊会天，走，咱去包房说。”杨文连拉带拽的就给王凡弄走了。 二人根本没管剩下的魏哥，和小齐等人，迈步就从二楼的后楼梯进了包房。 “谢了，凡凡”杨文坐在沙发上拍了拍王凡的肩膀。 “呵呵，没事儿，就是碰见了，不说话，不太好。”王凡翘着二郎腿，随意的回道。 “恩，不说这事儿了。哎，我问你，那几家公司的事儿，你明天能谈吗？”杨文岔开了话题。 “应该能，我看看吧，如果明天公司的人都没啥事儿，我带着他们就过去。”王凡铿锵有力的回道。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杨文连连点头，但目光却盯着王凡的侧脸，莫名咧嘴一笑，随后举起了酒杯。 “叮当，” 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干杯一饮而尽。 第三章028 当天晚上，王凡跟杨文喝了点酒，随后就准备离去，但杨文非要拉着他打麻将，号称要凑凑手。 王凡说资金有困难，杨文仗义的甩给了他五千多，人家都这样了，那再不去就有点不给面了，所以，王凡只能跟着他去了嘉年华包房玩牌。 ………. 第二日一早星期一。 张斌一起床，就开车来到了万宝公司，这回接见他的还是项目部的经理。 “斌子，来了啊？还是签合同的事儿，是嘛？”项目经理坐下问道。 “恩，过来看看。”张斌点了点头。 “你说这事儿他妈的也巧了，今天万总其他公司那边出了一个经济纠纷。咱公司法务部的人，也全是从总公司那边调来的，合同当时是他们签的，所以，今儿早一上班，万总就把他们调走，去外边了，估计得等个一两天能回来。”项目经理直拍大腿的说道。 “呵呵，是挺巧，我一要签合同那边就有事儿，你说这是不是咱两家公司不合财的征兆啊？”张斌舔着嘴唇问道。 “斌子，你可千万别多想，真是碰巧，也就一两天他们就回来了。”项目经理好说好商量的安抚道。 “那要过了一两天，他们再不回来呢？”张斌像是开玩笑的问道。 “不能，不能。”项目经理直摇头。 “再不回来，我看这合同也不用签了，现在就挺好！”张斌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不坐一会了？”项目经理扯脖子喊道。 “有事儿呢，”张斌头都没回的走出了门。 半个小时以后，张斌找到了秦猛和赵东。 “还是没签下来，咱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张斌十分不解的问道。 “我他妈也纳闷呢，合同是他们要签的，现在老往后拖是啥意思呢？”秦猛也想不太懂。 “他说法务部的人啥时候回来？”赵东皱眉问道。 “说是一两天，”张斌想了一下。 “你等三天，如果他还没给你打电话，你就过去一趟，直接找杨文把事儿扔桌面上唠明白了！”赵东快速回道。 “行，”张斌点了点头，随即沉吟一下欲言又止的说道：“东子，全叔……” “……算了，没事儿。”张斌把心里想说的话，又咽到了肚子里。 “他走以后，我俩一直没联系。”赵东从张斌眼中看出一丝悔意，但却用语言把话堵死了。 “算了，三天以后，我再去看看。”张斌烦躁的摆了摆手……. 一晃三天过去，张斌从没接到过杨文的电话，更没有接到过万宝公司那边的任何消息。 他这会真有点坐不住了，当天一早，就赶到了万宝公司。 “杨总，张斌来了。”项目经理从二楼看见张斌进门，随后立马拨通了杨文的电话。 “你让他进来吧，”杨文精神抖擞的坐在办公室里回道。 “哎呦，斌子来了啊？”项目经理客气的迎了上去。 “何总在吗？”张斌没有笑脸的问道。 “在啊，在办公室呢。法务部的人也回来了，来吧，我带你上去。”项目经理引领着张斌，直接就往办公区走。 五分钟以后。 杨文给张斌倒了一杯水，随后笑呵呵的坐在了他旁边，拍着斌子的大腿说道：“你看你，就是太急了。” “杨总，我们就这点家底儿，不急不行啊！”张斌用手背推开水杯，随后抬头看向了杨文。 “哎呀，咱们兄弟的事儿，我能忘了吗？合同昨晚就给你弄好了，今天你不来，我都想给你打电话。”杨文一笑，随后直接从茶几下面抽出了合同。 “呵呵，那就谢谢了。”张斌看见合同心里顿时放心了几分，伸手打开文件包，开始扫视着合同上的内容，但却越看越皱眉。 而杨文坐在张斌身边，低头含笑的捅咕着手机，一言不发。 “杨总，这合同跟咱商量好的，有出入吧？”张斌粗略的扫了一遍，随即忍不住的问道。 “啊！是改动了一些，昨晚的时候，我征求了一下万总的意见。”杨文言语一直很客气的回应着。 “何总，这是修改了一点吗？提前预付百分之五十的款项，这一条取消了清雪区域划分的太不明朗了，只说了公司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安排，完全没有规定范围，好，这些咱都能谈，但最后一条我真不理解是啥意思，什么叫，当战略意见发生分歧，甲方按照乙方入股时的资产数额，进行退股清算？这不是霸王条款吗？何总，咱打个比方，假如我要跟着你干十年，咱公司市值也翻了两倍，但你还按照十年前的价格给我算股份，这合理吗？”张斌瞬间火冒三丈，十分不解的质问着杨文。 “斌子啊，这我也没办法，你说你们公司有啥啊？就一间临时租赁的破房子，几台自卸车，你就这点玩应，还让我给你算多少股份啊？你得知足，你要跟我干十年，那这十年你不还是按照百分之三十分红吗？这就可以了，我没少给你争取利益，真的。”杨文翘着二郎腿，看着张斌回道。 “但合同没有保障啊，如果今天签完合同，明天咱们就发生分歧，到时你直接清退我，我他妈不等于让你给吞了吗？”张斌言辞有些激动。 “呵呵，你有啥啊，我吞你？”杨文看着张斌，嘴角挂着莫名和鄙夷的笑意，继续说道：“不看你们有点功劳，加上万总也叮嘱我照顾照顾你们，就现在这个合同，你觉得我能跟你签吗？孩子，百分之三十股份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那他妈是真金白银，你值这个钱吗？” “我艹，”张斌脑袋嗡嗡直响。 “合同你拿回去，再好好看看，愿意签，你就签，不愿意签，我就扔给别人，呵呵。”杨文摸了摸脑瓜子，低头继续玩着手机。 “我他妈签你大爷，”张斌瞬间将合同撕成了两半。 “小孩，我用了十五年，才学会做生意呵呵！你这才刚断奶，见过几片天几片地啊？”杨文拿着手机站起来，随即左手拍了拍张斌的肩膀说道：“磕磕绊绊才能成长，学吧，这个世界挺精彩的……” 说完，杨文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以后，张斌宛若游魂野鬼一样，也走出了办公室。 他刚迈了两步，就听见项目经理在旁边的屋内说道：“傻b，还真以为能拿大合同呢？如果不是等王凡把魏哥摆平了，魏哥他们也过来签完合同，我他妈早把他骂出去了。” 听到这话，张斌呆愣在原地，恍然大悟。 “嘟嘟，” 张斌走出万宝的公司，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王凡的手机上。 “喂？”过了足足得有二十来秒，电话才被王凡接起。 “你在哪呢？”张斌阴着脸问道。 “在宾馆呢，咋啦？”王凡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声。 “哪个宾馆，哪个房间？”张斌咬牙问道。 “你咋了？”王凡有点懵的回道。 “我他妈问你，你在哪个宾馆，哪个房间，”张斌近乎于嘶吼的再次喝问道。 “秦园路的秦园假日，803，你到底咋了？”王凡听出来张斌声音中的怒气，所以一时间有点摸不到头脑。 “啪，” 张斌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开着他自己的面包车，立马赶往了秦园路。 二十分钟以后，王凡睡眼朦胧，穿着睡袍打开了门。 “你挺他妈潇洒啊？”张斌背手走进了房间，扫视着足有三间卧室的套房，嘴角抽搐着说了一句。 “哎呀，我哪有钱住这么好的房子？这是杨文那个傻b开的。”王凡大大咧咧的关上门，随后走进屋内从冰箱里拿出两罐红牛，伸手就要递给张斌一罐。 “嘭，” 张斌猛然回头一甩胳膊，直接打飞王凡手上的红牛罐子，由于用力过猛，啪的一声脆响后，王凡手臂被抽的瞬间发红。 “你他妈咋的了，我得罪你了啊？”王凡挺来气的吼了一声。 “杨文是傻b吗？我他妈看你才是傻b！你背着我们干啥了？”张斌指着王凡的鼻子，暴跳如雷的骂道。 “你什么意思，我他妈背着你们干啥了？杨文就这两天拉着我在他朋友家耍点钱，我刚开始手气好，赢了两万多！那他妈的赢钱了，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跑啊？只能往回输一输呗，不就没接上你电话吗？他那儿没信号，我是回到宾馆才把手机插上电的。”王凡瞪着小眼睛，语气也挺激动。 “别他妈扯没用的，我说的是这个事儿吗？魏哥，魏哥怎么回事儿？”张斌攥着拳头吼道。 “谁他妈魏哥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王凡一时间有点懵圈。 “还跟我装？项目经理亲口说的，魏哥他们是你摆平的。”张斌以为王凡在狡辩，原本怒气汹涌的内心，此刻更加无法平静。 王凡听着张斌的话，明显陷入沉思，搓着脑袋想了半天，才突然想起来那天自己在酒吧帮杨文出头的事儿，所以他皱眉回道：“什么叫摆平？那个魏哥跟杨文吵了两句，而杨文那个傻b，私下给我拿过点钱，我寻思顺水推舟的还他个人情，就帮他说了两句话，怎么了？” “我艹你大爷的！还他妈骂人家是傻b，你知不知道魏哥是谁，是干啥的？”张斌一拳戳在王凡身上，随后吼道：“他也是干清雪的，人家给你点b钱，你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那他妈的是矛盾吗？那是人家杨文做的局，你还没明白咋回事儿，人家就虎假虎威的办事儿办完了。刚才我去杨文的公司，魏哥和另外两个公司，已经跟杨文签完合同了，就在你打麻将的时候签的，来来你告诉我，你得到啥了？杨文花了几万块钱，就买了将近百分之十的市场份额，你还拿人家当傻b？啊！” 王凡听到这话，呆愣在原地完全懵了。 “我他妈告诉你一万遍，离杨文远点，你就是不听，就他妈喜欢占一些小便宜你知不知道，魏哥他们被迫卖出股份，恨的是谁？恨的是他妈你，是东子，是我们。他们会以为你是拿了杨文的钱，才干的这事。如果魏哥他们不是怕小二这个杀人犯，人家报案直接告你个涉黑，非法垄断，你他妈都得进去，而咱们顶这个缸，却一毛钱利益没得到，一毛没有！”张斌吼着，双手死死掐着王凡的脖子。 “斌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杨文能这么干，我真没想到……！”王凡极力的解释着。 “你能想到啥，今儿一早我去签合同，那边给出的条件苛刻到你根本无法想，操，咱被用完扔了，明白吗？”张斌双手使劲儿晃悠着王凡的身体，随后无力的坐在了床上，双手捂脸，久久无语。 ………. 时近中午，张斌带着王凡回到了公司。 “我跟杨文谈崩了，合同根本没法签，让我当场撕了。”张斌低头坐在沙发上说道。 “谈崩了，为啥啊？”秦猛十分不解的问道。 “这事他妈的怨我，是我大意了。昨晚，杨文提出来让我帮他收编其它清雪公司，我喝多了，就答应了。晚上睡觉之前给三家清雪公司都打了电话，没想到这帮人，真跟杨文签合同了，咱被用完，何文忠就变脸了，就这么简单。”张斌沉默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把事儿揽到了自己身上。 赵东和秦猛听到这话，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在一旁不吭声的王凡，随后集体叹息了一声，咬咬牙没说话。 屋内一阵沉默。 “该来的总要来，上火也没用，先吃饭吧！”林军搓了搓手掌，多一句都没埋怨，直接招呼众人说道。 “吃啥吃，哪有心情啊！”张斌心情很烦躁的回道。 “走吧，吃一口吧，最难的时候还在后面呢。”秦猛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张斌的肩膀。 “东子，你说杨文干这事儿，万宝知道吗？”张斌突然问出了一句，似乎在印证些什么。 “呵呵！”赵东一笑，根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我就多余问，走吧，吃饭去。”张斌咬了咬牙，随即站起了身。 一下午，整个公司都在压抑的气氛中度过，几乎谁都没怎么说话。 晚上七点多，张斌，秦猛，还有王凡凑在一块，要去赵东的办公室，似乎要谈点什么。 但就在谈之前，又发生了一件特殊的变故。 “咣当，” 王凯摇摇晃晃的跑进二楼走廊，直接喊道：“几位哥，出事了！” “唰，” 张斌猛然回头，秦猛直接问道：“咋了？” “冲冲，波涛，还有小岩被万宝公司那边的工人扣住了，”王凯呼哧带喘的喊道。 “咣当，” 赵东直接推开门，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跨栏背心，皱着眉但很稳的问道：“咋回事啊？” 第三章029 王凯喘了两口气，随后张嘴解释道：“这不前两天扫雪吗，万宝公司那边借了咱们一些工具，这好几天都没还。今儿，我们四个也没啥事儿，就过去催了催。当时，我在自卸车里玩微信等着，是那三个傻b进去的。但没过多一会，我就听见仓库门口骂了起来，然后里面就噼里啪啦的干起来了，我他妈抄起扳子就要冲进去，但小岩在里面喊让我别进去，先走先过来找你们，回来的路上，我给那边的工头打电话，他们说是波涛他们先动手打了工人，给工人打伤了，让咱拿五万块钱过去，要不就把波涛他们扔进派出所。” “你们去催工具，为啥他妈的不跟我打招呼？”赵东皱眉骂道。 “大哥，工具来来回回的借太正常了，这点事儿，我们还跟你打啥招呼啊？”王凯挺委屈的回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姐夫，这次我们真没嘚瑟！咱要和万宝公司签合同，我们敢瞎整吗？” “咣当，” 赵东听到这话，一脚踹开了房门，随后进屋里，直接拿下了墙上装饰用的纯钢丛林开山刀。 这把刀是赵东自己没事儿磨出来的，刀柄还没来得及找木匠做，只用白布缠着，它挂着是装饰，但拿下来就能砍死人。 “东子，你干啥啊？”王凡有点懵的问道。 “他妈啦了b的，哪个仓库？”赵东拎着刀，脸色阴沉的冲王凯问道。 “就是棉纺厂那边的老仓库，咱去过！”王凯答道。 “你不天天吹牛b吗？那我给你个机会，半小时之内，给我用人填满仓库门口！”赵东迈着大步，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冲王凯吩咐道。 “东子，这时候不能去，我觉得是套。”王凡追上来拦了一下说道：“咱不行还是先找万宝商量下？” “还跟他商量个jb？明摆着是杨文想往回找补找补，他请客给你们花的那些钱，和斌子白天当他面撕合同的事儿，套儿就是给这帮孩子设的，现在不把人抢回来，一会他妈的你得去看守所找这仨孩子了。”赵东简单粗暴的扔下一句，随后扭头冲着王凯说道：“摆场助威的小b崽子不要，公司账号还有三十多万，草泥马的，今天就照这个钱折腾了。来多少人，咱都能接住，不用控制。” “妥了，”王凯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拿着电话直接摇了起来：“来，上人吧，老棉纺厂仓库，我大哥说话了，你就玩命往上怼人吧！” 几十分钟以后，老棉纺厂周边的街道上，王凯下车划拉人。 由于大家几乎同时起步，所以他下车粗略一点，大概就有五十多人了。 “咣当，” 赵东直接拉开面包车的车门，双手背后拎着开山刀，走进了仓库区域内。 院子内，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在站着抽烟，领头一人正是跟着杨文吃饭的小齐。 “呼啦啦，” 月光下，赵东带着密密麻麻的队伍，背手走进了大院。对伙的人抬头一看，全都站在原地没动，而小齐张嘴问道：“咋了，东子？领这么多人来。” “我弟呢？”赵东笑呵呵的往前走，双手依旧背在后面。 “东子，他们三个给工人打了，我也没招。不行，咱报案吧，经官处理这事。”小齐叼着烟，站在院子里回道。 “凯凯，你看他给你兄弟扣住了，也不让咱见个面，这咋整？”赵东直接回头问道。 “去你妈的！不让见就干他呗！”王凯拎着刀就冲了上去。 “凯凯，注意点后果。”对面人群中有人拦了一步，显然跟王凯认识。 “我注意你妈了个b后果，”王凯一拳砸了过去，直接打了这人一个趔趄后喊道：“给我搂倒他。” “呼啦啦，” 大部队瞬间围了上来，片刀，镐把子横举空中，噼里啪啦的就要奔着这个倒霉蛋砸去。 “别动，凯凯，凯凯！” 小齐一看事儿要闹大，立马拦在中间拉扯，并且冲着赵东喊道：“东子，东子，你这是干啥？咱有事儿说事啊，行吗？” “说事儿？你他妈够格吗？人赶紧给我领出来。”赵东非常不耐烦的吼道。 “东子，他们真给工人打了……你领走，我没法交代。” “草泥马的，我兄弟太多，听不见你说话，能明白吗？”赵东粗暴的打断，直接回头吼了一嗓子：“别jb吵吵了，都看我手势，前面这二十多人，我他妈一个不认识，一个冲锋，全他妈给我干倒。” “呼啦啦，” 已经累计到快七八十人的队伍，举刀就再次往上冲了过去。 “军，别整了，人你领走，行吗？”小齐往后退了两步，高声喊道。 “快点吧，”秦猛怀里揣着军刺，同样不耐烦的呵斥道。 不到一分钟，小岩，庆杰，陈冲就从仓库正门跑了出来。这三个人鼻青脸肿，嘴里全带着血丝，显然已经挨了不是一遍揍。 “你们打人了吗？”赵东粗略的扫了一眼三人，直接问道。 “没有，我他妈就正常收工具，他们过来就找茬。”波涛捂着肿的吓人的眼眶子，嘴里含着血说道。 “那谁打的你？”赵东又问。 “就这个b养的，”波涛直接指向了小齐。 “小狗篮子，我这人认亲不认理。我弟弟说他没动手，所以，我信了，他说你打他，这事儿咋解决？”赵东迈着大步直接上前。 “东子，没完了？”小齐有点懵，没想到赵东冲他过来了。 “啪嗒，” 林军从后背拿出缠着白布的丛林开山刀，直接架在小齐的脖子上说道：“来，你不要报案吗？可以打电话了。” “东子，我！” “三，” “赵东，你要觉得我解决不了这事儿，我让杨总给你打电话。” “二，”赵东看着小齐，再次爆呵一声。 “赵东，你他妈还想不想干清雪了……！” “我草你妈的，你看报案的机会都给你了，你是真抓不住吗？”赵东再次一声暴喝，抬手就是一刀，直接砍在小齐的脑袋上。 “噗嗵，” 小齐往后一退，赵东接着就是一脚。 秦猛，王凡，张斌三人一同上来，四个人噼里啪啦的拿着刀背，皮带，对着小齐脑袋足足打了能有一多分钟。 “草泥马的，你回去给杨文带个话，小二逼急眼了敢杀一个人，但他要把我整崩溃了，我连你带他，一块让你们见识见识啥叫公共墓地。”赵东一脚踢在小齐的脑袋上，随后拎着刀转身就走。 万臻楼下，王凯手里掐着大量现金，和王凡一块往下发钱，付车费。 一批批小青年在拿了钱以后坐车离开，只剩下一群带队的站在一块和张斌聊天。 办公楼门口。 “哪儿疼啊？”赵东看着波涛，陈冲，还有小岩三人问道。 “我还行，就牙给我踢活动了。”波涛耿直的说道。 “操，就牙疼能行吗？”赵东皱眉回了一句，随即指着小岩问道：“你哪儿疼。” “哥，我脑袋疼。”小岩眨着机智的小眼神，一边擦着嘴上的血，一边说道。 “这个回答靠点谱了，”赵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一个电话直接拨到了王欣手机里。 “干嘛？”王欣匆忙的接起电话。 “哥们，问你个事儿，我一个弟弟挨打了，也给对伙打了，现在两方都没报案呢。我想问一下，咱公安口做法鉴必须得去公安医院吗？”赵东一直不要脸的跟王欣以哥们相称，他觉得这样更近乎一点。 “法鉴，验伤，都必须去公安医院，但公安医院就一个，如果伤的严重，谁也不可能特意打车往公安医院赶，所以，先去别的医院也行，如果报案，直接拿着病例和医院开的诊断证明就行。”王欣简洁的回了一句，继续问道：“你怎么个事儿呀，又打架了？” “没有，跟我没关系。”赵东毫不犹豫的回道。 “那为啥不报案啊？” “都没啥事，报啥报。不过，我怕对伙恶心我弟弟，所以，我得防着点。你忙吧，这两天我请你看电影，带亲嘴的那种。”赵东开了个玩笑，随后直接挂断电话冲秦猛说道：“猛子，给这仨孩子点钱，让他们先去医院检查吧。” “行，”秦猛直接拉开手提包从里面拿钱。 “到了医院不用看外伤，医生问你们哪儿疼，咱就他妈脑袋疼，明白不？”赵东嘱咐了一句。 “哥，这不是讹人吗？”波涛憨憨的问道。 “你终于开窍了，对，我就是让你讹他。”赵东干脆的扔下一句，随后走了两步冲王凯喊道：“来，狼狗，向这里看齐。” “咋了，姐夫？”王凯确实跟狼狗一样，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 “花多少钱了？”赵东眨眼问道。 “一万多吧，”王凯查了查手里的钱，抬头回道。 “操，这么多？”赵东眼睛都红了。 “大哥，这还多吗？咱回来的时候，都一百多人了，我找的全是我好朋友，好哥们，有很多人就拿了个跑腿钱，小洋给我上了四十人，就拿了两千块钱车费大哥，这多吗？多吗？”王凯崩溃的喊道。 “你还有三千预算昂，花超了你自己补。”赵东拍了拍王凯的肩膀，叹息一声说道：“凯凯，哥真不是针对你，咱手里确实没啥钱我相信你的能力，去做吧……！” “我他妈做你大爷，你似不似有点过份啊？让我喊人的是你，办完事儿不给钱的也是你……风采，你的风采哪儿去了。”王凯无语的站在门口喊了两声，但赵东根本没搭理他，直接走进了办公楼内。 王凯没办法，扭头冲着秦猛问道：“哥，咋jb整啊？” “哗啦，”秦猛二话没说，直接拉开手包递到王凯眼前回道：“刚才最后两千块钱，让波涛他们拿走了。目前，我包里还有五毛，和一张清水湾洗浴的会员卡。哥，你看我能帮到你什么？” “这会员卡有啥用啊？” “除了搓澡免费，剩下就没啥jb用了。” “唰，” 王凯瞬间拿了会员卡，随后扭头冲着外面带队的人喊道：“来，都往我这儿聚一聚，一会咱上清水湾，门票你们自理，但我请大家搓澡，我跟你们说……千万别逼我，谁要再提钱，那我只能拿篮子抽脑袋，自杀了。” “凯凯，你别他妈扯淡了，我的钱不要了，但你把车费付了总行吧？”一个朋友无语的喊道。 “我就没钱，你咋地？搓澡搓不搓？不搓滚蛋。” “你这不是要耍臭无赖吗？” “对，我就耍臭无赖了，咋地吧？牛b你弄死我，来，你弄死我！”王凯斜眼走了过去。 “人才啊，跟着赵东白瞎了……”秦猛看着王凯评价了一句，随后摇头走进了二楼。 医院内。 小齐脑袋缝了六针，羽绒服连同内衣衬衫的右袖筒全被撕碎了，腋下搂着一撮黑毛，正在走廊里捂着脑袋大骂。 “你怎么样啊？”杨文皱眉走了进来。 “何总，你来了？”小齐喘着粗气，看见杨文以后迎了上去。 “脑袋没事儿啊？”杨文看着小齐问道。 “刚缝完针，” “你说你这不是自作聪明吗？你没事儿捅咕赵东家里那俩孩子干啥啊，有啥用啊？”杨文看着小齐，双手插着，挺无语的说了一句。 “我不寻思，这两天你花的钱有点多吗？我寻思设个套，帮你往回要要……”小齐捂着脑袋低头说道。 “操，你就瞎添乱。公司刚跟魏哥他们签完合同，而赵东在这件事儿上背锅，心里正窝火，十分缺一个对外面宣布他跟咱掰了的借口，你这马上就给借口递了过去。”杨文叹息一声，随后也从皮包里拿出点钱，递给了过去。 “杨总，不用，我派出所有朋友，一会我给他打电话报案。他不砍我吗，我找人拘他。”小齐咬牙回道。 “你快歇着吧！赵东是他妈干特勤出身，你跟他比关系，你不找死吗？再说了，那仨孩子你都没留住，现在报案，两方都有伤，你能说清楚吗？小齐，两败俱伤的事儿，永远别去干，犯不上，明白吗？”杨文皱眉回了一句，随后把钱又往前递了递说道：“拿着吧。” 小齐叹息一声，伸手接过了钱。 “他不给脸不要脸吗？你听我的，咱这么弄……”杨文站在走廊里想了一下，随后把头伸到小齐的耳朵边上开始嘱咐道。 第三章030 第二天中午。 赵东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处，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茶缸子，双目看着外面飘起的白雪，长长叹息一了一声。 “彻底跟杨文撕破脸了，这回活儿肯定是没有了。”张斌愁的嘴上起了个血泡，坐在沙发上一直絮叨着。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王凡坐在沙发沿儿上冲外面喊了一句。 “咣当，” 办公室的木头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服的青年走进来，笑呵呵的说道：“您好，我问一下，谁叫王凡？” “我啊，怎么了？”王凡愣了一下，随后站起来问道。 “您好，我是杨总办公室的文员。”青年伸出了手掌。 “咋了？”王凡皱着眉头，敷衍的跟他握了一下手。 “呵呵，公司最近活儿比较多，今天又下雪了，家里车不够用，杨总过来让我把现代ix25取回去。”青年面带微笑的看着王凡，嘴角一直上扬着。 王凡双目盯着他六七秒，随后一声不吭的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 “哗啦。”青年把钥匙接过来，随后继续笑着说道：“凡哥，来之前小齐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公司还有三台大二八没人骑，你要缺车，他可以借给你。” 王凡看着他咬了咬牙，但没吭声。 “呵呵，”青年目露讥讽的扫了一眼屋内众人，随即摆手说道：“再见。” “咣当，”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上，屋内落针可闻。 “嘭，” 张斌站起身，一脚踢在沙发上，叉着腰骂道：“操他妈的！怎么混到这一步了啊。” “行了，骂骂咧咧的有啥用啊！玩不过人家，确实就是玩不过人家！输了，就得认。”秦猛坐在沙发上插了一句，他也挺上火，但是嘴上却从没絮叨过。 众人再次沉默，而张斌站在客厅里点了根烟，似乎犹豫了半天，随即冲着王凡和秦猛问道：“你俩都不说，是不是。” “咋说啊？”秦猛抬头问道。 “……这事儿……！”王凡也是支支吾吾的。 “行，你俩不说，那他妈的我说了。”张斌咽了口唾沫，随后把目光看向赵东干脆的问道：“东子，全叔干啥呢？” 赵东一愣，挺无语的笑着问道：“呵呵，他干啥呢，我上哪儿知道去？” “你甭扯没用的，我承认，在跟全叔发生意见分歧的问题上，我们三个都天真了，这俩b也早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不好意思说可问题是现在不说，公司马上就让咱几个捅咕黄摊子了，你说咋整吧？”张斌抽着烟，语气挺不讲理的问道。 “那你啥意思啊？”赵东眨眼问道。 “你说啥意思？咱跟杨文掰腕子，确实嫩点呗……”张斌答非所问的回道。 “嫩点那有啥办法？不行你整个起重机去跟他掰腕子呗。”赵东非常贱，就是不接张斌的话茬。 “你他妈非逼我说出来啊？” “说啥？” “操，全叔不是还没退钱呢吗！你能不能跟他商量商量，咱坐一块再谈谈合伙的事儿？”张斌几乎是用喊着的方式，说出的这句话。 “你喊啥啊？” “我他妈不是不好意思吗，不喊咋整？”张斌理直气壮的问道。 “啥意思啊，你让我去找天叔？”赵东抻着脖子问道。 “你说呢！” “你快滚吧，人也不是我气走的，凭啥让我去找啊？”赵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嘭，”张斌一脚踢在赵东屁股上，斜眼逼问道：“你去不去？” “你干死我，我都不去！操，多大个脸啊？挣钱的时候给人家整走了，干不下去了又把人家叫回来？这事儿“不江湖”，干的不仗义。”赵东拍了拍屁股蛋子，语气嘲讽的回道。 “你别他妈拿话挤兑我，我不说我错了吗？那你还想咋地，让我给你跪下磕一个啊？”张斌无语的拽住林军的胳膊，叹息一声商量道：“大哥，大哥，你去问问全叔呗，要不咱真干不下去了。” “叫哥能行吗？叫大爷！”赵东放下茶杯，笑吟吟的冲着张斌呵斥了一句。 “大爷，”张斌立马没节操的喊道。 “你说，我咋就摊上你们仨这样的大侄子呢，我他妈一天天跟你们操多少心？”赵东烦躁的骂道。 “你看这个b样的，他还没完了，收拾他。”张斌双手合十的就要捅赵东p眼。 “你去不去？”秦猛也拽下来墙上的丛林开山刀。 “我去下楼买大地红去！”王凡咬牙喊道。 “行行行，别闹了，”赵东一看自己要挨削，立马举手喊道：“我去行，但我不能自己去，你们三个都得跟着。” “行，没问题，咱都去。”张斌立马附和道。 “丑话说前头，就他妈这一次，下回再整走，我说啥不跟你们扯了。”赵东嘱咐了一句，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人，你必须得承认比自己强的伙伴，你让我用全陆军枪械射击，我能给杨文打的裤衩都不剩，但你让我跟他比做生意，那我可以马上承认，我确实弄不过他现代战争，为啥提出要以五人为基本作战小组的思路？男人为啥能捅的女人严丝合缝？合作，合作很重要，ok？” “快点吧，别bb了。”张斌烦躁的拽着赵东。 “东子，其实我刚才一直想反驳你，男人捅女人不一定严丝合缝……因为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比方我，我要碰见较深的姑娘，一般都会给垫个增高垫。”王凡低头墨迹道。 “咋垫啊，套袜子啊？”秦猛好奇的问道。 “去你的，我他妈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事儿啊？我说上回斌子咋跟我说他得脚气了呢，合着是套你袜子了？”王凡烦躁的喊道。 “哈哈，” 四人大笑，一块走出办公楼，随后他们买了一点礼物，就去了李全家里。 到门口的时候，张斌忐忑的问了赵东一句：“不会给咱撵出来吧？” “不会，”赵东干脆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张斌不解的问道。 “你是愿意交很多朋友，而我只愿意交几个朋友，哪怕不合作了，我也拿全叔当长辈。”赵东干脆的回了一句。 张斌听见这话若有所思，忽然想明白，为啥李全走时公司那么饥渴，赵东还是把全叔的八万五千块钱还回去了。 细节，细节才能感动一些人，铭记一些事儿。 全叔家里也是平房，院落里全是积雪和随处可见的破木头板子，屋内也破旧不堪，三间房子用的家具全是90年代末的款式，而且屋里挺冷，好像还没烧炉子。 餐桌上，李全弄了点冰箱里的熟食，就是一些烧鸡，猪手，辣椒酱之类的东西，随后他又烫了一瓶白酒，开始招待赵东，秦猛，张斌和王凡。 酒喝了一会，张斌挠着脑袋，低头说道：“叔，其实那天你走了，我就挺后悔。说句心里话，我们仨早都想回来找你，但就是抹不开脸儿……” 李全还是穿着以前那件夹克衫，嘴里啃着猪手，笑吟吟的点头回道：“我当时跟你们说话的方式也有问题，有些事儿往下扎的太狠，是容易让人反感。所以，我以后尽量组织组织语言，说点假话。” “哈哈，”张斌一听这话就笑了。 “叔，回来吧。”秦猛也邀请了一句。 “找个工作，挣点钱这不难。但要找几个能从零开始，一块做点事儿的人，这不容易，下这么大雪，你们能一块来，这就行了，喝酒吧。”李全没有端着，挺实在的答应了李全的邀请。 “来来，快敬天叔一杯……”张斌招呼着说道。 “叮咚，” 众人举杯，随后一人抿了一小口白酒。 “叔，公司可眼瞅着就快黄了，咱还有啥招没？”王凡急迫的问道，因为他那十万块钱全是借的，如果公司黄了，王凡真有跳楼的可能。 “凡凡，它快黄了，你就拿它当已经黄了，做生意其实跟赌博差不多，底子厚的拼财力，底子薄的拼心态心里一旦哆嗦，那你办啥事儿都办不满，因为你总想着后路的事儿，这本身就是要完犊子的心态……”李全脸色红润，松了松领口，一点没看出来着急的说道。 众人一见他这个态度，心里顿时放宽心了不少。 “今天喝酒，明天咱开始研究活路的事儿，这段时间我办了点事儿……”李全沉吟了一下，准备把心里无比复杂的东西先往外吐一点。 “嘀铃铃，” 就在这时候，桌面上的一个手机突然响起。 “我接个电话。”张斌摆了摆手，随即拿起电话说道：“喂，帅哥啊？我没事儿，和几个朋友喝酒呢，咋了？你说啥？有活干，真的假的啊？现在吗，多少工人？操，一百左右啊，那我太能找到了。车，工具，我一个小时就能到位。行行行，那我弄完给你打电话。” “咋了？”秦猛一看张斌这么激动，随即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我操！点子太正了，富华清雪的魏帅给我打电话，说他公司今天揽的活儿多，要分给咱一部分，他只抽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张斌手舞足蹈十分激动的说道。 “富华清雪？”赵东皱眉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他咋把活儿甩给咱们了呢？” “你不知道，前段时间他那儿缺车，我也给他匀了几台，后来我俩喝过两次酒，就认识了。”张斌解释了一句。 “操，我就说嘛，离开他杨文咱还吃不上饭了我去拢人，整车。”王凡说着就要起身穿外套。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托底呢？这活儿来的有点突然啊，一百工人魏帅都得往外承包吗？”秦猛眨了眨眼睛，挺疑惑的说道。 “叔，你咋看？”赵东扭头冲着李全问道。 “呵呵，你怎么看？”李全反问了一句赵东。 “假的？”赵东试探着说了一句。 “肯定假的，”李全用筷子一边夹着花生米，一边毫不犹豫的答道。 “一百工人，加上工具和用车，咱得垫资多少钱？”李全直接冲张斌问道。 “十几万吧，”张斌粗略算了一下回道。 “那你把车弄完了，工人也弄完了，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这时候如果魏帅告诉你，这活儿黄了，你咋解释？”李全一针见血的问道。 张斌瞬间愣在原地。 “这事儿背后肯定是杨文捅咕的，他想一剑封喉，直接让咱清盘滚蛋。”李全思考了一下，皱眉继续补充道。 “你这么肯定？”王凡抻着脖子，十分不解的问道。 “魏哥他们几个的公司，刚被杨文并了，而咱又跟杨文闹翻了，这些动作加一块，明显是大鱼要吃小鱼的信号，魏帅就算不他妈的去舔杨文，也应该先观望观望，他咋可能给你活儿干呢？”李全摇头说道。 “那咋整啊？我都答应他说咱现在就拢人。”张斌拿着电话又坐回了凳子上。 “你都答应了，那就拢人干活儿呗！他不要一百个工人吗？你让王凯从潘家村整二百人，王凡，你让陈冲组织车马上过去拉工人，全都弄到公司院子集合。”李全擦了擦手掌，也站了起来。 “你不说这是套吗，那还整工人干啥啊？”张斌更加疑惑了，他完全不明白李全是啥意思。 “呵呵，走，咱几个出去一趟，我带你们见个人。”李全拿起了椅背上的衣服，随后迈步就往外走。 “到底啥意思啊？”王凡跟在屁股后面追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李全头都没回的答道。 “叔，你刚才在那儿装的云淡风轻的，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装b呢？你心里有没有底？”赵东找了个机会，小声冲李全问道。 “我有个啥这仨孩子都在旁边看着呢，你不装点b，他们要慌了，事儿就更不好弄了。”李全背手答道。 “操！”赵东无语。 “李菲送过来十五万，是不是你的钱？”赵东再次小声问道。 “对，”赵东点头。 “你咋知道，我要用钱？” “我一合计你这段时间就不能闲着，”赵东呲牙说道。 “你那十五万太及时了，救命的钱啊！”李全感叹着说了一句，随后上了面包车。 “喂，凯凯，我给赵村长打电话了，现在不到晚上六点，你马上跟陈冲去农村拉工人。”张斌坐在后座上，拿着电话不停的拨打了起来。 另一头，某酒店里。 小齐坐在椅子上，摸着脑袋上的纱布，目光阴霾的说道：“草泥马，一百工人，再加上车和工具，我看你没有活儿干，最后怎么把这些东西安排走。” “小齐，我这可是得罪了杀人犯啊！咱合同啥时候签啊？”魏帅坐在一旁，快速问道。 第四章崛起之路之风起云动 晚上六点多，万臻大院内。 一台台翻斗车上拉着二十几个工人抵达院内，推土机，清雪车，也按照位置码放整齐，司机三五成群的在聊天，而赵家四兽也在声音沙哑的维持着现场秩序。 “凯凯，凯凯” 波涛迈着大步跑过来，胸前插着对讲机说道：“我跟你说，海哥那边的清雪车和推土机可来的差不多了，按照老规矩，咱得先给人家一半钱，咋整，你是不是给上面那几个大哥打个电话啊？” “他们张嘴要钱了？”王凯问道。 “啊！要钱了。”波涛点了点头。 “行吧，我打个电话。”王凯点了点头，随即拿着手机就拨通了张斌的号码。 “喂，” “哥，人到的差不多了，推土机和清雪车这边要先结一部分钱，你看咋整？”王凯直接说道。 “你等会。”张斌回了一句，随即扭头冲着旁边的李全和赵东问道：“钱先结不结？” “结，”赵东没有等李全回话，抢先一步回道。 “东子，全叔，这托底吗？如果咱先把钱拿了，那就没退路了，如果魏帅真要玩咱，这损失可就大了。”王凡胆颤心惊的问道。 “你们问东子吧，”李全一笑，根本不做决断。 “结吧，”赵东摆了摆手，依旧毫不犹豫的回道。 “子腾，你去办公室，书架左上角有一本资治通鉴，保险柜钥匙在里面呢。”张斌冲着电话扔了一句。 “好，我明白了。”王凯点了点头，继续嘱咐道：“哥，咱这边人上的差不多了，啥时候进清雪区域啊？” “等信儿吧，”张斌扔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 市郊区阳阳私人度假山庄里，赵东，张斌，秦猛，王凡，还有李全坐在主楼餐厅左侧的茶室包房内，静静等待着。 “凯凯那边咋说的？”李全喝着茶水，笑眯眯的冲张斌问道。 “工人都来齐了，等着干活儿呢呗。”张斌放下电话，继续问道：“叔，我咋回魏帅啊！” “唰，” 李全扫了一眼手表，随即说道：“他们的人应该已经快进清雪区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咱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问他啥时候干活。” “行，”张斌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就回拨了魏帅的电话。 “喂？小斌啊！”魏帅的声音响起。 “呵呵，魏财神爷，我这边整妥了，啥时候进干活儿的地方啊？”张斌客气的问道。 “这么快啊？你看你办事儿就是利索。你再等一会，我这边正在划分区域，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我给你打电话，告诉你进场地点。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分个肥活。”魏帅无比敞亮的回道。 “我操，你太有样了，今晚我说啥都把你照片放进财神龛里，妥妥给你上一宿香，儿子撒谎，你这活儿给的太解渴了。”张斌奉承着说道。 “那你看看，咱俩啥关系？除了媳妇不能共用，其他的东西，有我的，就有你的。”魏帅大笑着回道。 “妥了，我等你信儿啊！” “好嘞。” 说完，二人就挂断了手机。 “他说啥啊？”赵东点了根烟，冲着张斌问道。 “拖我！”张斌脸上没了笑模样，皱眉回了一句。 “啪，” 赵东听到这话，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凯的电话，随即转身出门交代道：“凯凯，你听我说，你这样，你带着，波涛，小岩，还有陈冲，谁都别找，回仓库拿点东西,然后……” ……… 另一头金碧辉皇ktv包房内。 “全妥了，”魏帅一拍手掌，随后站起来说道：“张斌给我打电话，说他们那边的工人已经都码齐了，就等着我给他们发活呢，哈哈，我再拖他们半个小时，让他们领着那帮工人，傻bb的在外面再戳一会。” “他跟你说，工人全部到齐了？”杨文喝着茶水，抬头问道。 “恩，原话，”魏帅点了点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帮b养的嘴，那都跟屁股似的，最好让谁过去看看，看看工人到底没去他们公司。”杨文谨慎的回道。 “这活儿交给我了，我去。”小齐兴趣颇大的站起身，很有我要报仇，我要看热闹的意思。 “行，你去吧！”杨文点了点头。 “好嘞，” 小齐扔掉手里的瓜子，穿了一件外套，拿着车钥匙就走了，去打探消息了。 十多分钟以后。 小齐带着一个朋友，开着一辆破捷达，停在了万臻公司院外的街道上。 “哎，哎，别往前开了。”小齐眨着无知的小眼神，继续叮嘱道：“操，这车牌万臻的人都认识，让他们看见，咱俩估计就走不了了。你把车停这儿，咱俩上那边溜达溜达。” “行，走吧！” 朋友应了一声，随后将车停在原地，就与小齐一块下车奔着万臻院子那边走去。而且他俩都把羽绒服帽子扣在脑袋上，以防被人发现。 “我操，哎哎哎，看见没，院子里起码得有一百五六十人，铲车，清雪车，翻斗车得有二十多辆……哈哈，这帮傻b真给工人叫来了？”朋友插手站在万合院子对面的街道上，挺jb兴奋的说道。 “呵呵，一帮b崽子，早晚玩死你们。”小齐咬牙骂了一句，随后拨通了杨文的手机。 “说，”杨文很快接起。 “没错，人全到了，铲车，清雪车也就位了。”小齐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恩，知道了。” 杨文答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随即抬头冲着魏帅说道：“你别给张斌打电话，等他给你打。” “哈哈，我明白。”魏帅大笑，随即回道：“杨哥，你先坐着昂！我也得先去工地看看了。” “恩，去吧。”杨文淡淡的摆了摆手。 另一头，阳阳私人会所。 赵东众人等了将近整整一个小时，李全才接到要来的人电话，随后单独出去迎接。 五分钟以后，李全推开茶室的包房门，随即领着一个中年，还有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众人看见李全身后的两人，顿时呆愣住，因为那个青年虽然他们不认识，但这个中年众人的印象却太深刻了。 “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霍建华，路政霍处长，之前咱们跟万总见过霍处长的风采，大家赶紧起立，呱唧呱唧。”李全拉着中年，笑呵呵的冲赵东等人招呼道。 “我操，他啥时候跟这尊佛联系上了？”王凡满眼都是惊愕。 “全叔，太深了。”秦猛也是脑袋嗡嗡直响的评价道。 霍建华从走进茶室到离开，一共也就呆了十多分钟左右的时间。 进来以后，他基本也没怎么说话，只是询问了一下赵东公司的状况，随即又顺便介绍了一下他带来的那个青年。 这个青年名叫刘小利，是霍建华老家里的一个亲戚，目前在本市搞点小投资。平时为人很低调，梳着个毛寸，戴着个眼镜，穿着浅蓝色的西服，看着斯斯文文挺普通的。 “行，老李，你们聊吧，我还有点事儿，先走。”霍建华一杯茶还没喝完，直接就站起了身。 “好的，霍处。你有事儿就先走，小利留下跟我们吃口饭吧，一会我给他送回去。”李全也站了起来。 “也行，舅，那您先回去，正好我跟你走不太顺路。”刘小利站起来，语气小心翼翼的说道。 “早点回家，”霍建华撇了他一眼，背手就往外走。 “我送送，”赵东迈步跟了上去。 “我也送送，”王凡欠欠的就也要跟着。 “你送啥，老实眯着。”李全无语的拽了一下王凡，随后小声在其耳边训斥道。 “啊！对对对！”王凡看见李全的眼神，顿时领悟，随即没有跟出去，但也很小声的冲全叔问道：“那个处儿，是不是……？” “凡凡，你要学会看，而不是问。”李全简洁明了的扔了一句。 “ok”王凡认真的点了点头。 二十多米的走廊，外加六层到一层的电梯，这是赵东和霍建华唯一独处的时间。 “小赵啊，你这个公司是服务政府部门的，不好干啊！”霍建华背着手，笑呵呵的走进了电梯。 赵东听到这话沉默数秒，随后伸手按了一层按键，干脆明了的回道：“霍叔，政府离我太远，我服务好眼前的恩人就行了。” “哈哈，”霍建华一愣，顿时点头一笑。 “虚头巴脑的话，您听着没味，我说着也没意思。把活儿干好，别让您操心，这就是我能做的。”赵东看着电梯门关上，语气轻松的补了一句。 “啪啪，”霍建华再次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拍了拍赵东的肩膀继续说道：“小赵，好好干。清雪不是一年工程，活儿干的让人挑不出毛病，这是生存下去的根本。” “霍叔，我争取明年让本市卖防滑胎的4s店集体关门。”赵东龇牙说了一句，随后按开了电梯门。 “哈哈，”霍建华爽朗的大笑。 “我就不送了，您慢走。”赵东收拢步伐，并没有跟霍建华一起走向一楼大厅的意思，只站在电梯门口说道。 “好，回去吧。”霍建华摆了摆手，独自一人离开了私人会所。 ………… 一分钟以后，赵东坐电梯上了六楼，而李全正在门口等待，二人会和以后，一边往茶室走，一边嘀咕了起来。 “怎么样？”李全问道。 “能怎么样？他试试我行不行，我看他够不够分量，就这点事儿呗。”赵东随口回道。 “你这么说，我心就有底了。”赵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老霍走了，小刘还在。你准备稀释多少股份？” “咱一人稀释百分之二，应该就差不多了吧？”赵东扭头问道。 “咱俩非常合手，就这么定了，哈哈。”李全也笑了起来。 五分钟以后，李全和赵东进入包房，茶局继续，赵东也开门见山的跟刘小利聊了起来。 “刘总，我们这帮泥腿子对经营公司基本是一窍不通，你是搞投资的，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手里还有点股份，拨给你一点，你过来给我们指导指导？”赵东眨着眼睛，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呵呵，”刘小利一笑，低头点了根烟。 “哗啦，” 李全直接推上去一份，从私人会所电脑上刚拟出来的合同。 “哗啦，”刘小利拿起合同，随意的扫了起来。 其实，这合同上面基本上没啥有用的信息，只是简单的股份转让协议草稿，上面阐述的也很清楚，只说赵东等五位股东，将“有偿”分别转让给刘小利百分之一的股份，合起来也就是百分之五。 茶室内落针可闻，大家都没说话，刘小利看了能有五六分钟，还是没有回话吭声，只是低头喝着茶水。 “来，刘总，你把合同给我，我看看这上面是咋写的。”赵东一笑，像是开玩笑一样把合同从刘小利手里拿了回来。 刘小利笑看赵东，继续喝茶。 “这儿怎么打印的这么模糊，整滴咱刘总都看不清楚。”赵东扫了一眼合同，皱眉墨迹了一句，随即拿起旁边的碳素笔，刷刷刷在股份份额那里划了两下，直接把每人转让百分之一的股份，改成了百分之二。 “刘总，你再看看。”赵东放下笔，再次把合同推了过去。 刘小利接合同扫了一眼，随即端着茶杯回道：“好茶！” 王凡和张斌坐在一旁对视一眼，随即相视一笑。 “来，再给咱朱总上一壶茶！”赵东笑着冲门外喊道。 “小刘，晚上玩一会去？”李全邀请着问道。 “不了，还有点事儿呢。”刘小利摆手站了起来。 “行，那你就先回去，合同明天你让人过来签就行。”李全拍了拍刘小利的肩膀。 “呵呵，行。”刘小利点了点头。 “哎，对了，我还真得咨询刘总一个事儿。”赵东一拍额头站起，随后抻着脖子问道：“刘总，我现在公司院里，有二百左右的工人让人坑了，没活干，你给我出个主意呗，看看这事儿咋弄？” “谁给你打的电话，”刘小利沉默了一下，回头问道。 “恩，行，我知道了。”刘小利点了点头，随即推门走出了茶室。 “走，送送。” 赵东招呼着众人离开茶室，一起去送刘小利。 另一头。 小齐和他的朋友，望完风以后，就准备从万合附近离去。他们走到破捷达旁边，揭开裤腰带，就站在胡同口撒尿。 “唰，” 突然间，二人后方降下来两个麻袋，直接从他们脑袋顶上扣下。 “我操！”小齐被麻袋蒙住脑袋，顿时惊呼了一声。 第四章002 “谁，草泥马的，谁？”小齐被人用麻袋套住脑袋，完全没有了视线，身体往前踉跄的一窜，顿时扯嗓子骂了起来。 “谁你妈了个b！”王凯上去就是一拳，直接将小齐干倒，随后招呼着波涛喊道：“来，给他俩整胡同里去。” “呼啦啦，” 喊完，四个人合力将套着麻袋的小齐和朋友拽进了胡同里。 而王凯接完赵东的电话，就一直注意着公司外面的动静，但没想到来望风的人竟然是小齐。 新仇老怨，即将结算。 “咣当当，” 小齐刚解开裤腰带撒尿，裤子还没等提上就被麻袋套住了，而且地面凹凸不平，波涛一拽他，裤子直接褪到了脚脖子的位置。大p股蛋子露在外面，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磕在冰雪上，被薅进了胡同里。 “你他妈到底是谁？别瞎jb整……！”小齐嗷嗷喊着。 “咣啷，” 陈冲回头就是一脚，直接闷在小齐脑袋上。 “卧槽，你鲍皮挺长啊！这就不用我费劲了，我给你订上昂，咱整滴美美哒。”王凯咬着牙，也不嫌脏，一把抓住小齐裤裆里的二哥，随后拿着订书器，生性无比的卡在了的鲍皮上。 “大哥，啥玩意啊，冰凉滴？别他妈闹……！”小齐嗷嗷喊着。 “嘎嘣，” “啊，” 小齐一声惨叫。 “这活儿干的板正，”波涛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 “草泥马的，裤子给他提上。”王凯愤恨的喊着。 “哗啦啦，” 旁边的小岩也过来帮忙，和波涛一起把小齐的裤子往上提了提。 “草泥马，不把你祸害成傻b，你是不知道见到谁该叫爷爷。”王凯站起身，随即从身后卸下绑着的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用冰箱冻出来的冰块。 “来吧，整吧！”小岩和波涛一块将齐哥的裤裆抻开。 “噼里啪啦，” 王凯将满满一食品袋的冰块全都倒进了小齐的裤裆里。零下十几度的室外，冒着寒气的冰块全都整进了裤裆，那是啥滋味？？ 小齐两腿一碰触冰块，本能的就夹紧了裤裆，冻的一缩脖喊道：“大哥，大哥，我服了，别整了……！” 小岩和波涛二话不说，直接将齐哥扔进垃圾桶里，随后王凯用麻绳将小齐的两个大腿根，还有双手捆在身体上，直接扔进了垃圾箱里，并且用铁锁将其锁住。 “草泥马，过瘾吗？凉快吗？好好呆着吧，等哥办完事儿，回来再采访采访你。”王凯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而波涛，小岩，还有陈冲，将小齐的朋友足足殴打了半分钟，然后也转身离去。 “小齐，小齐，咋样了……？”朋友被揍的脑袋嗡嗡直响，他在地上拱了半天，才把脑袋上的麻袋拱开。 “咋样你妈b啊，救我啊，我他妈裤裆都冒白烟了，眼睛上全是哈气……”小齐在里面带着哭腔的骂道。 “我他妈咋救啊？这帮b把垃圾箱锁上了……”朋友干着急的在外面喊道。 “你他妈拿砖头子砸砸啊！”小齐躺在垃圾桶里，嘴唇子冻的发紫，裤裆里的冰块贴在二哥上如若刀扎。 ………. 另一头，赵东众人送走了刘小利以后，张斌问道：“我现在给魏帅打电话？” “打吧！”赵东点了点头。 “喂？帅哥，咋样了，我这都等快一个小时了？”张斌拨通电话以后，语气焦急的问道。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昂小斌，我这儿临时出了点状况，今晚的活儿可能够呛了。你知道吗？杨文，杨总亲自来我们公司要签合并合同，给出的条件太好了，我没法不答应啊！”魏帅舔着嘴唇，直接回道。 “啥意思啊，魏哥？我这边工人都码齐了，你跟我说不用了？我操，你这不是存心整我吗？”张斌瞬间冒火的问道。 “整你？小斌啊，你说干咱这个行业，那不就是你整我，我整你吗？都jb挣这份钱，你还想着我跟你掏心掏肺的交朋友啊？天真了点吧，兄弟？哈哈。”魏帅顿时大笑。 “我草你妈的，”张斌破口大骂。 “你就是操我祖宗又能咋地？我挣着钱就行了呗！”魏帅嘲讽的继续说道：“你们他妈的太顺了，该给你们上上课了。” “呵呵，行，行，你牛b，你赢了。”张斌咬牙回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他咋说的？”王凡快速问道。 “跟全叔说的一样，翻脸了。”张斌把玩着手机回道。 “告诉凯凯他们，把咱的队伍直接开进货场，就进魏帅的清雪区域。”李全霸气无比的挥手说道。 …………. “嗵，嗵嗵，” 朋友拿着砖头子，冻的跟孙子似的，足足砸了半小时铁锁，废了七八块砖头子，才终于将锁头干变形才打开。 “小齐啊！别动昂，我整开了……”朋友兴奋的叫了一声，随后直接掀开了垃圾桶的盖子。 “呼啦啦，” 一股白烟从小齐的裤裆上窜起，他冻的直哆嗦，裤裆哗哗流淌着白水，一动不动的躺在垃圾上。 “咋地了，起来啊？”朋友焦急的抻着脖子喊道：“赶快出来，把裤裆里的冰块倒出来。” “我还倒你妈b啊！都他妈化了……”小齐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朋友瞬间无语。 清雪区域内。 “来，赶紧让工人进场干活，翻斗车，推雪车也赶紧开进来。”魏帅夹着包，坐在车里冲外面的带队之人喊道。 “滴玲玲，” 就在这时候，魏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王组啥事儿啊？”魏帅谄媚的接起电话问道。 “临时有点变动，今天晚上你的活儿取消了，人撤了吧……”路政部门的王组长，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说道。 “啥玩应，撤了？”魏帅无比惊愕的呆愣住，随即忍不住问道：“为啥啊？” 魏帅在接到王组长的电话以后彻底懵b了，他声音尖锐且沙哑的追问道：“王组，我的人可全开进货场了，你这临时让我撤了，我咋交代啊？” “讨论组得出来的结果，你咋交代跟我有啥关系啊？”王组不耐烦的回应道。 “王哥，那你起码得告诉我，我差在哪儿啊，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啊？”魏帅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的继续问道。 “你给刘小利打电话吧！”王组思考了一下，梆硬的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三十秒以后，魏帅打通了刘小利的手机。 “刘总，我是魏帅啊！” “咋了？”刘小利沉声问道。 “呵呵，没啥事儿，那啥，今天不是干活吗？我这人都到了，但又临时被撸了，我想问问你，咱是不是最近没烧香啊？”魏帅用尽量轻松的语气笑着问道。 “我不清楚。”刘小利简洁的回道。 “老刘，我差你事儿了吗？”魏帅咬牙问道。 “呵呵，那是我差你事儿了呗？”刘小利一笑，反问了一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再见，我还有事儿。”刘小利根本不屑于解释，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嘭，” 魏帅看着挂断的手机，气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随后破口大骂：“我他妈咋得罪他了呢？谁在背后整事儿？” 骂完以后，魏帅迈步下了车，脑袋气的嗡嗡直响，手里拿着电话准备再给杨文打一个。 “轰隆隆，”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辆翻斗车列队开了过来，王凯带着公司院内的工人跳下了车，随后摆手喊道：“来，各就各位，干活吧！” “我艹？”魏帅看着翻斗车上一个个跳下来的工人，还有万臻公司这边熟悉的面孔，顿时皱着眉头，疑惑的骂了一句。 “哎呦，这不是我大帅哥吗？干啥呢，在这儿散热呢？”王凯胸前别着对讲机，身上穿着警用作训服，背着小手，带着四十个工人，拿着清雪工具走到了魏帅面前。 魏帅斜眼看着王凯，舔着嘴唇说道：“你们关系挺硬啊？” “还凑合事儿吧，咋地啊？帅哥，工人都开到这儿了，咋不干活呢？”王凯背着手，笑吟吟的问道。 魏帅看着王凯，咬牙切齿的没吭声。 “想阴我们一把，但没运作明白，是不？呵呵，这老些工人和车没活干，帅哥一会咋安排回去啊？自己掏钱啊？”王凯继续抻着脖子问道。 “我草你吗的，”魏帅脸色铁青的骂了一句，随即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会！”王凯叫了魏帅一声，随即喊道：“我斌哥让我给你带个话，他说，他也免费给你上一课，让我告诉你，别他妈当没事了。” “我艹……！”魏帅听到这瞬间炸了，回头就要找王凯掐架。 “你最好别骂我，我正愁找不到茬削你呢。我他妈身后四十多人，你说，我喊一声，能不能给你裤衩打脑袋上去？”王凯指着魏帅骂道。 “行，你行昂！”魏帅看了看膀大腰圆的王凯，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好几十个工人，随即额头冒着青筋，拿着对讲机喊道：“收队，回公司。” “喂，喂，我幺洞幺，所有单位注意了昂，一会跟帅哥公司工人交接的时候，说话都客气点。人家他妈b的在外面冻了一个多小时，到头来活儿还没赶上，也挺不容易的。”王凯也拿出对讲机，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好能让魏帅听见。 “嘭，” 魏帅浑身颤抖，摔上车门连工人都没等就走了。 “来，骂完傻b，咱都干活吧。”王凯大手一挥，示意工人开始进场。 ……… 一个小时以后，金碧辉煌ktv里。 “你说什么，你的活儿让赵东那帮人顶下去了？”杨文不可思议的问道。 “嘭，” 魏帅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啤酒，随后将瓶子猛然摔在地上骂道：“活儿干不干无所谓，大不了我他妈拿出十几万把工人和车安排回去，这点钱，我他妈能掏的起。但问题是，这个事儿憋气啊！你都不知道，我他妈让王凯那个崽子指着鼻子骂。” “真他妈怪事儿了，他是怎么接到活儿的呢？”杨文脸上也没有了笑模样，挺严肃的思索着回道。 “我给刘小利打电话了，但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点热情劲儿都没有。刚开始我以为是我哪儿得罪他了，但后来王凯带人把我顶下去，我就琢磨明白了！这个刘小利，应该是让赵东安排明白了。”魏帅摸着脑袋，继续补充道：“要不，他没必要对我这个态度，我以前也安排他出来玩过。” “问题是，这个赵东是咋搭上霍家这条线的呢？”杨文托着下巴，心里非常认真的对待了起来。 因为他能欺负赵东等人的关键，就在于他手里掌控着“发放活儿”的资源，这相当于是饭碗。而他只要掌控着这个饭碗，那就想咋整赵东，就可以咋整。 但现在赵东突然越过自己拿到活儿了，那杨文的优势瞬间就减少了许多，因为他没有了掐住赵东脉门的东西了。 “那谁他妈知道他咋联系上老霍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给刘小利的东西肯定不会少，要不，刘小利不至于这么搞我。”魏帅肯定的说道。 “艹，让他拿到活儿，这事儿就难办了。”杨文有些心烦的点了根烟。 ……… 万臻公司，今晚股东全在，几乎是彻夜不眠。 “妈的，这口气出的带劲啊，魏帅估计这会都他妈想跳楼了。”王凡心情愉悦的喝着啤酒，非常认真的怒骂道。 “全叔，活儿拿到了，咱公司就活过来了下一步咋整啊？”张斌也挺兴奋的问道。 李全坐在办公桌里，嘎巴嘎巴的嚼着花生米，但语气铿锵有力的回道：“俩方案，第一，活儿咱拿到手了，这就可以生存下去了。现在杨文肯定后悔跟咱开火了，所以，咱只要跟他求和，那就可以保住现在的市场，从而稳步发展。第二，既然已经跟杨文撕破脸了，那他妈也没必要再假惺惺的坐在一块吃饭了。我有其他方案，可以进行反击，虽然会牺牲一定利益，但短时间之内，我敢说咱可以和万宝平分清雪江山。” 全叔的话热血澎湃，很有一股子莫名的血性和霸气，言语之中充满了侵略性。众人听完以后，秦猛紧跟着就问道：“叔，你说咱干哪个方案？” “我适合出谋，但不擅长决断。”李全摇了摇头，冲着赵东问道：“来吧boss，给咱们指一条康庄大道吧！” “第一方案没啥意思，周期太长，很墨迹。”赵东站在窗口，用手敲打着窗户玻璃，毫不犹豫的说道：“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必杀之，进行第二方案，刺刀见红，彻底怼躺下杨文。” 第四章003 李全听完赵东的话，随即说道：“今晚的雪一直在下，明天一天肯定清不完。既然要干杨文，那就必须立马见效。今晚，我带着小斌和王凡走一趟，明儿一早，你给我准备出来七份合同，具体细节，我在电话里告诉你。” “行，”赵东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我跟你去?” “你别去了，你睡觉吧，我带着小斌和王凡走一走。”李全一笑，摆手说道。 “恩，好的。”赵东知道李全的意思，也明白他是想带一带这万臻一代的“主要领导人。” 当天晚上，赵东和秦猛相拥着在公司入眠，此二人睡的没羞没臊，相当有画面感。 第二天一早，赵东刚刚洗漱完毕，就接到了李全嘱咐合同细节的电话。随即他让秦猛出去律师事务所做合同，而自己则是在公司换好衣服静静等待着。 中午十点左右，公司院子外面开进来五台私家车，李全领着王凡，张斌，还有七个貌不惊人的中年，当中竟然有潘家村的村长，李广财。 “哎呦，好久不见啊，广财叔！”赵东站在台阶上迎接众人，他看见李广财以后，立马伸手寒暄道。 “公司发展越来越好了，小二楼整的挺像样。”李广财笑呵呵的点头回道。 “像啥样啊，凑合事儿吧。来，进来坐吧，外面冷。”赵东笑着招呼众人往里走，随即他站在后面冲王凡和张斌问道：“全叔，啥路子啊？” “全叔，太牛b了，真的。”王凡感叹了一句，背手跟了进去。 “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西北妖道。杨文摊上他，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张斌也挺认真的感慨了一句，随即也跟了进去。 “艹我他妈问你俩事儿呢，他给你俩钱啦，你俩这顿捧。”赵东无语的骂了一句，随即关门跟了进去。 两分钟以后，李全引领着七个中年进了办公室，随后吩咐着王凡说道：“凡凡，给弄点水，我去那屋拿点东西。” “哎，好嘞。”王凡应了一声，随即和张斌在屋内招待众人。 消防通道内，李全和赵东碰面，而此刻秦猛也弄完合同返了回来，三人聚在一块嘀咕了起来。 “合同给我看看，”李全点了根烟，冲着秦猛摆了摆手。 “给，你看看吧。”秦猛搓了搓冻的僵硬的手掌，随即把合同递了过去。 李全接过合同扫了一眼，主要看了上面的几个数字，随即回道：“没问题，东子，剩下的你谈吧。” “大哥，我知道你想干啥啊，就我谈？”赵东无语的接过合同回道。 “别跟我装傻，揍你昂！”李全笑骂了一句。 赵东也扫了一眼合同，随即推开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冲李全问道：“叔，你咋联系上这帮货的？” “我在万达花园的赌局上蹲到的，妈了个b的，不到一个月，我给他们输了二十多万啊！”李全背手在后面答道。 “啊！这我就明白钱的去处了……”赵东恍然的点了点头，随即笑着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把钱输给霍建华了呢？” “艹人家可能跟我坐一块打麻将吗？”李全崩溃的摇了摇头。 “咱豁出去这些股份，能有效果吗？”秦猛跟在后面问道。 “猛子，当所有人都抓上面的关系时，那说明关系已经不值钱了，只能起辅助作用。”李全耐心的回了一句。 “你是说霍建华那边只能起辅助作用？”秦猛再次问道。 “不是他能不能起辅助作用，而是万宝也认识他，而且关系绝对不会比咱们浅所以，我才这么说。”李全简单易懂的说道。 “啊，那我明白了。”秦猛恍然大悟，继续说道：“所以，你走底层策略？” “对，原始积累其实就是投机。你看见别人看不到的，或者说是不在意的，那你就比他们快一步，而这一步有时候就可以，决胜负，定生死。”李全掷地有声的回应道。 “叔，你以前到底他妈的干啥的啊？”赵东突然问了一句。 “1983年，某人请我去中东担任幕僚顾问，但当时我……” “得得得，赶紧滚，滚滚。”赵东烦躁的打断了全叔吹牛b的思路，随即三人一块进入了办公室。 ………..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而逝，时近晚上，王凯，波涛，小岩，陈冲把昨晚的工人组织车送了回去，随即又拉了一批生力军，再次冲入清雪区域。 而这时万宝公司，发生了致命的情况。 杨文在家里接到项目经理的电话以后，就赶到了总公司，随即大步流星的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冲着项目经理问道：“什么情况？” “我也搞不清楚，晚上的时候，工人需要正常交替，然后进行二次清雪。我联系了五个村的村长，但有三个都推脱说，没有工人愿意来，全都不接活儿了。”项目经理小跑的跟着杨文介绍完道。 “完了，要出事儿。”杨文脸色苍白的冲进了办公室。 “杨总，清雪区域都空了两个多小时了，工人再上不来，咱就没法按照规定时间把活儿干完了。”项目经理无比焦急，扯着脖子继续说道：“不行，给他们加点钱吧，怎么也得先把这个活儿干完。” “你还没明白吗？三个村儿村长同时不捧场，这是差钱的事儿吗？这是有人使招了。”杨文皱眉回了一句，随即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相熟村长的电话。 “喂，老杨，啥事儿啊？”村长问道。 “呵呵，我项目经理给你打电话，你给拒绝了？呵呵，老黄因为啥啊？”杨文单手叉腰的问道。 对面的，黄村长挠了挠鼻子没吭声。 “老黄，咱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告诉我因为啥就行。”杨文沉默了一下，语气直白的问道。 “哎，不好意思了，老杨，我们村刚跟万臻签了三年合作合同，他们给我们全村股份，我们保证只为他们一家服务老杨，村长虽然不大，但是不是也得给老百姓干点事儿啊？这马上全市的村长都要换届了，你说，能给老百姓谋福利的事儿，谁不干啊？”黄村长非常实在的说道。 “行，我懂了。”杨文沉默许久，连连点头以后挂断了电话，脸上全无血色。 全叔一招封喉，代价是贡献出了万臻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七家平摊，一人正好百分之五。 买断七家农村的工人，肯定不可能做到完全抽空全市清雪的劳动力。但万宝公司却占有清雪行业百分之八十多的市场份额，这也就意味着，万宝公司占有庞大的工人基数。 而一旦这种工人基数缩小，而且短时间内补充不上来，那也就预示着，万宝公司的市场份额即将萎缩。 杨文深深的明白过来这一点，但为时已晚，李全下手太快了，根本不给你二次争抢工人的机会。 当天晚上，万宝公司崩盘，因为第一批工人有两家拒不合作，要求结算退场。 另外两家工人又已经工作十几个小时，他们也无法再继续清雪。而新的工人还提不上来，无法补充到分配区域内，杨文能怎么办？ 事发两个多小时以后，万宝接到了路政那边的电话后，直接拨通了杨文的手机。 “老杨啊，怎么回事儿啊？”万宝和和气气的问道。 “赵东背后捅了一刀，工人谈崩了。”杨文如实答道。 “能补救吗？”万宝沉默了半天，依旧没有啥情感波动的问道。 “短时间内无法补救了！”杨文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表示无力回天。 “行，我知道了。你别上火，无非赔点钱而已。”万宝还宽慰了一句，才挂断电话。 十分钟以后，万宝与路政那边沟通，并且直接说道：“我们的工人出了问题，把我们的区域……让出去吧！” 万宝这么做也是没办法，他们公司跟魏帅公司肯定不能比，因为他们是与路政签了大合同的，如果一旦清雪出现问题，那路政是会追究责任的。所以，万宝在知道工人上不来以后，直接选择了提前放弃，好让路政那边重新安排公司承保。 在万宝联系完路政以后，没超过二十分钟，早早准备好的万臻队伍，直接开进万宝公司整整百分之四十的规划区域内，进行“补救式”清雪。 这天晚上，万宝公司的市场份额，一夜萎缩了百分之四十。 另一头，万臻公司内灯火通明，众人正在其乐融融的吹着牛b喝着酒，而三天就休息了数个小时的全叔，正躲在床上呼呼大睡。此时的他两鬓沾着白霜，面黄肌瘦的躺在那儿，好像一个卧床病人。 第二日一早。 万宝来到了清雪公司，并且见了一宿未睡，显得十分颓废的杨文。 “呵呵，没事儿，别上火了。”万宝笑着拍了拍杨文的肩膀，随即递给他一杯水。 “输的我，太不甘心了……”杨文松了松领口，咬牙说道：“一点没有大家子气，捅咕老实巴交的工人，这事儿干的脏的啊。” “哈哈，”万宝一笑，翘着二郎腿回道：“能赢就是本事，想开点吧。” “……万总，你再给我……！”杨文张嘴就想说话。 “哎，你等等！”万宝微笑着打断，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面上，随即笑着说道：“老杨，这段时间辛苦了。” 杨文呆愣半天后，往前探了探身子争取道：“万总，咱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工人出现缺口这只是暂时的，咱们可以再开发新的，我亲自去找农村谈。” “老杨，理智点，你到哪儿都不愁一口饭吃，赵东现在已经跟老霍绑在一块了，大局已定，别争了。”万宝再次往前推了推卡，仁至义尽的说道：“一百万，出去散散心。” “万总，不是钱的事儿……！”杨文还要争取。 “老杨，公司交给你的时候，咱占百分之七十多的市场份额不到一个月，你给我打没了将近一半，我够意思了，哈哈。”万宝像是开玩笑一样，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文一声不吭，咬牙接过了银行卡。 …………… 万达公寓，杨文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已经灌了两瓶红酒，心中憋闷异常，无处发泄。 来的时候，全公司上下欢迎，走的时候，门口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种落差对于一向顺风顺水的杨文来说，人生中还未曾有过。 他不恨万宝，因为万宝虽然把他解雇了，但确实也对他够意思了。 但杨文挺恨赵东的，而这种恨也是事出有因。他从来没看得上过赵东这帮没文化的小泥腿子，而且在他的布局里，赵东也没真正的走进过他的视线里。 而正是这种没看上，才让杨文有着一股莫名的恨意，这是近乎于羞辱的恨意。 喝了一天大酒，杨文还是没能走出怪圈，晚上的时候，他醉醺醺的拿起手机，打了一个一辈子也没怎么打过的电话。 “啊光，你在哪儿呢？” “城北，” “来我这儿一趟，帮我办点事儿……！”杨文打了个酒嗝说道。 ………… 一天以后，刘小利给赵东打了个电话，说他明天组了个局，邀请万宝过来，大家一块吃个饭。 “刘小利这是要当和事老啊，呵呵。”张斌听到这个信以后，龇牙说道。 “这么斗下去没好处，而且万宝公司干了这么多年，可能跟老霍那边没有牵扯吗？胜负已出，大家重新分食，这很正常。”全叔有点感冒，嗓子沙哑的回道。 “我不去，全叔，你去吧。”赵东大手一挥，表示自己没空。 “哈哈，你这个小崽子，心眼全他妈让你长了你知道万宝肯定也不会去，对吧？”李全大笑着问道。 “艹反正我没空，爱谁去谁去。”赵东被拆穿后，烦躁的摆了摆手。 “小斌和凡凡去吧，你俩会说话。我和秦猛，还有东子，都不是招人待见的性格，就在家憋着吧。”全叔眨着眼睛分配道。 “妥了，”张斌点了点头。 “嘀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赵东的电话响起，他接起来喊道：“妈，咋了？” “你个小王八蛋，你弟弟今天开庭你咋没去呢？”赵母不满的骂道。 “哎呀，我给忘了。”赵东顿时一拍脑门。 “判决下来了，北北另案处理，判一缓二，估计后天白天能出来。”赵母继续嘱咐道：“你去接昂。” “恩，我知道了。”赵东答应以后，挂断电话墨迹了一句：“这个神经病，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让我完全没有准备。” 第四章004 第二天中午。 张斌和王凡穿着正装，底气十足的去见了刘小利，而情况和李全与赵东预测的也差不多，万宝果然没去，来吃饭的人是他公司新的总经理，姓付。 赵东和万宝都没去，这也就避免了见面尴尬。这种重新分配饭碗的事儿，其实就跟撕b差不多，大家都为了利益而战，所以，还是让双方不熟悉的人沟通比较好。 一顿饭吃下来，刘小利左右逢源，并且连拉带吓唬的，终于把两面安顿好。 而万臻也重新分配到了百分四十左右的市场份额，基本算是占了清雪的半壁江山，起码表面上可以与万宝公司持平对话，但条件是万臻不能再拿工人说事儿了。 对于这个条件张斌和王凡，一口答应了下来，但他们心里却抱着工人永远不可能撒手的想法。 这他妈是杀招，怎么可能因为刘小利，付经理几句话，就轻易松手呢？ 大家各有想法的把饭吃完，结果定了，这就算功德圆满了。 ………. 另一头，赵东在办公室处理完复杂的账目以后，招呼着波涛说道：“狗子，一会跟我去一趟百盛。” “哥，你能不能不叫我小名。”波涛无语的回了一句，随即说道：“我怎么说也是这片名声震天的狂人，你老铁蛋子，狗子的叫，我以后怎么交朋友。” “快点走吧，别bb了。”赵东穿上外套，扯脖子的招呼了一声。 二人下了楼，随即打车就奔着开元商场赶去，而波涛坐在出租车后面，不停的墨迹着：“哥，咱买两台车吧！这天天办啥事儿基本都靠腿，有的时候打车都打不到。” “办事儿就开你斌哥那台面包呗，”赵东低头看着电话说道。 “你快别提他那台车了，前天扫雪，我寻思用他那台车跟着去雪场，艹，一共不到二十公里的距离，车灭火四次最后他妈的开了五公里，推了十五公里，眼瞅快到地方，凯凯一个刹车没站住，直接射沟里了。你说我们咋整？扔了吧，斌哥能打死我们，不扔了吧，还得放个人在那儿看着……谁他妈开那个车，谁算是锻炼身体了。”波涛碎碎的念叨着。 “回头再说吧，公司最近花钱花的太狠了。”赵东想了一下，自己也挺没招的说道。 “哎，哥……！” “你等一会，我接个电话。”赵东拿着响起铃声的手机，随后接起问道：“咋了，菲奶奶？” “你在哪儿呢？”李菲理直气壮的问道。 “你特么天天捉奸啊？有事儿说事儿呗，你管我在哪儿干啥。”赵东翻了翻白眼问道。 “亲爱滴，有时间没，来一下秦岭山庄呗？”李菲咬着嘴红唇，语气可人的商量道。 “干啥啊，约炮啊？” “你滚，昨晚我们在这儿聚会，哀家喝多了。早上一醒来，这帮人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睡觉呢，没人送我回公司啊！奶奶哒，姐儿今天一大堆事儿没处理呢。”李菲火急火燎的说道。 “秦岭山庄在哪儿啊？” “过了赵村，再往前走十公里吧，在凤仪这边。” “我特么有事儿呢，你自己坐公交回来呗。”赵东一听这么远，顿时挺不乐意的说道。 “你是不是哥们，够不够意思？你说借钱，老子十五万分分钟就给你拿去了，现在就求你接我一趟，你用这个语言答复我？有意思吗，还能不能处拉？”李菲性格火辣辣的直爽，不管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她总能相处的很好，为人很有一股子仗义劲儿。 “你等着吧，烦人。” “快点啊，你去货场拿我的车。姐姐洗个澡，别天黑了才到这儿。”李菲笑眯眯的嘱咐了一句，随即挂断了手机。 “哥，你是要给人家当孙子去吗？”波涛憨憨的在后面问道。 “…别说了，你知道哥为了争取这个当孙子的名额，费多大劲儿啊？”赵东眼泪在眼圈的说完，随即从包里掏出三千块钱现金扔给了波涛，并且嘱咐道：“钱你拿着，帮我买两件像样点的衣服，外套，t恤，要175的，裤子要二尺四的，鞋要41的。顺便再弄点保暖内衣什么的，反正你看着买吧，就照三千块钱花。” “给谁买啊？”波涛接过钱问道。 “北北，” “我槽，这货要出来了？完了，这个世界又要乱糟糟了……”波涛一听这个名字，脑袋都疼。他跟赵北是同学，虽然没被赵北用炮崩过裤裆，但也惨遭恶搞过。据说赵北曾经把b孕套切碎了，洒在了波涛的石锅拌饭里，当天就吃出了胃绞痛…… “他出来，我也不让他进公司，这货我也管不了他……！”赵东狂汗着回了一句，随即让出租车停滞，下车就走了。 两个多小时以后，赵东开着科鲁兹就到了康麦山庄，随即直接去楼上找了李菲。 “咣当，” 李菲光着脚，雪白的娇躯围着浴巾，探着湿漉漉的小脑袋打开了门。 “大波……”赵东低头瞄了一眼，咽了口唾沫问道。 “滚，你在客厅等会，我去卧室换个衣服。”李菲引着赵东走进包房，随后一溜烟的小跑进了卧室。 “哎，你跑那么快干啥？反正也没啥人，你让我进去给你练练拖鞋呗！”赵东大咧咧的坐在客厅里，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喊道。 “瞅你那点出息，咱俩不是说好了么？当年华耗尽，你我友情依旧一辈子只谈朋友，不谈恋爱吗？”李菲爽朗的在屋内问道。 “这货在吊我胃口，谁先爱上谁先死……我一定要克制，克制……”赵东满头是汗，一边狠狠嘬着果汁，一边自我洗脑。 ………. 二处看守所里，303监。 “吴管教，啥时候放我啊？最近那几个重刑犯都拉出去执行去了，监里没有操p眼子的事儿看，我可没意思了……”赵北蹲在监栏旁边，龇牙问道。 “所长开会呢，还没给你签释放证明呢。”管教站在监栏边上回道。 “吴管教，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了昂……出去咱俩喝酒昂。”赵北挺仁义的致谢。 “你赶紧滚蛋，我他妈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了。你说你多坏，人家何大北都他妈快执行死刑了，你给人家镣子锁眼用苞米茬子堵上干啥？艹他妈的……开锁公司都没捅咕开，我用管钳子愣给掐折的。你知道不？”管教破口大骂。 秦岭山庄，李菲穿着橘黄色的修身风衣，脚上蹬着黑色皮靴，一头柔顺的头发盘在脑上。小手捧着热奶茶，看着跟个娇嫩嫩的小媳妇似的，单手插兜，“雍容华贵”的从台阶上溜达了下来。 “你特么就来住一天，你拿着行李箱干啥？”赵东无语的墨迹道。 “哪儿那么多话，你以为谁都能给菲姐拎箱子吗？”李菲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随即拽开副驾驶的车门，顿时故意拉着长音说道：“车都没热……太不会来事儿了。” “我他妈要会来事儿，我还用接你这个每月都来事儿的娘们吗？”赵东翻了翻白眼，随后坐上正驾驶开车离去。 就这样，二人一边斗着嘴，一边从山上往下开车。 冬天一到，山林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柳枝上挂着晶莹的霜花，景色美不胜收。 赵东最近一段时间，整个人都陷在阴谋诡计里，身心急需辽阔的大自然慰藉，所以，他看着外面的景色，再加上跟着李菲斗嘴，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科鲁兹均速六十迈的从斜着的山道往下溜达，李菲坐在车里听着音乐，娇躯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小手摸着赵东的耳垂问道：“小东东，最近你和我舅关系缓和点没？” “没联系，”赵东扫了一眼李菲，笑吟吟的摇了摇头。 “你就是个傻缺……”李菲一听这话，磨着银牙扭了扭赵东的耳朵。 “怎么的？你谈恋爱，还得你舅点头啊？”赵东明白过来李菲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所以，贱嗖嗖的回了一句。 “你不废话吗？我吃人家饭，人家当然能管到我啦……”李菲嘟着小嘴回道。 “他是你亲舅，还牵扯到你吃不吃他饭的问题吗？”赵东龇牙说道。 “你一看就是太天真，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不是给别人工作，而是给自己家里人工作。干的比谁都多，但得到的比谁都少……而且你还不能不满意，要不人家会骂你白眼狼……”李菲叹息一声，故作绝望的悲呼道：“想我花样年华，竟然把青春埋葬在了灰土暴尘的破工地里……你都不造啊，我特么一天抹半瓶护肤霜，晚上照镜子一看，还是跟捡破烂的似的。” “不愿意干，就别干呗。”赵东沉默一下，皱眉回道。 “我爸去年手术，所有费用都是我舅拿的，当年我考大学，连学费带安排关系，全是我舅操作的……现在我家里条件好了，然后不干了，这说不过去的。”李菲扶额摇了摇头，随即咬着红唇感慨道：“姐儿多悲惨啊，出了校门，光芒还没等盖世，就特么灭火了没办法呀，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艹，跟我混吧，我替你把钱还了就完了呗。”赵东像是开玩笑似的回道。 “大哥，你还是先把欠我的钱还了吧，姐儿的泡面都要断顿了……”李菲鄙夷的嘲讽道。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打开副驾驶杂物箱看看，我的坎过去了，连本金带利息都让我放里面了。”赵东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咣当，” 李菲一听这话，顿时扑棱的坐起，大眼睛泛着财迷的目光打开了杂物箱，随即很爷们的说道：“行啊，朋友，你还真有点男人样，真给我利息了？” “那你看看，言出必行。”赵东一笑，张嘴刚要回话，但却突然间眉头紧皱了一下。因为他刚点了一脚刹车，但车内却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嘎嘣响动，随即制动明显没了反应。 “神马声啊？”李菲探着雪白的脖颈问道。 “啊！没事儿，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赵东摇头一笑，右脚再次踩了一下刹车，但明显还是没有反应。 “咦，你这个装钱的袋袋怎么是女孩用的？”李菲明显是故意找茬，随口撩拨一下赵东。 车快速行驶，由于刹车失灵，车速明显快了不少，但赵东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目视前方的看着狭窄的下山路，又动作隐晦的抬了抬手刹，但手刹也没了反应。 “二b，我跟你说话呢？”李菲原本只是简单的撩拨一句，但看见赵东没答话，随即忍不住的又问了一句。 “啊，没事儿，去银行的时候他们随便给我拿的袋子。”赵东开始左右观望道路的情况，因为车身顺着下坡跑，车速继续往上升。 “王欣的吧？”李菲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别扯蛋，”赵东再次看了一下左右，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此处下坡路段根本没有护栏，右侧是山坑，左侧是光秃秃的山体，道路也是极窄，只能两台车并行，而且道路上全是积雪，湿滑无比。 “你看，你看，明显像是被踩了猫尾巴……”李菲完全不明白情况，小手指着赵东说道。 “踩个屁，别闹昂。” “你开这么快干啥？我戳穿你，你急眼了是不？要带我拥抱天堂啊！”李菲二呼呼的骂道。 赵东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车身紧靠山体，连续过了两个不算陡峭的弯路，轮胎摩擦在山体的石头上，荡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干嘛啊？”李菲挺疑惑的问了一句，因为她感觉车速越来越快。 “没事，好久没跑上路了，我帮你透透车。”赵东语气很稳的回了一句，眼瞅着前面一个很急的弯道近在眼前，他猛然一抡方向盘，车身左侧磕着山体带起一阵火星字，随后直奔陡峭的下坡路冲去。 “啊！你特么疯了？”李菲娇躯剧烈晃动了一下。 “没事儿，没事儿，我试试车。”赵东依旧语气轻松的安抚道，眼观六路的看了一眼山下平路两侧的情况，并且瞬间见到了一台停靠在路边的东风重型翻斗。 “有特么这么试的吗？你别闹昂，赵东。”李菲小嘴撅着，惊呼的喊道。 “你给我趴下。” 赵东伸出左手一巴掌搂过李菲的脑袋，随后压在自己腿上，然后单掌调控好方向盘的位置，直奔山脚下的电线杆子撞去。 “嗡，” 路边的东风翻斗车起步，瞬间带起一股恶风，但却是正常行驶的奔着道路中间开去。而它行驶的线路，似乎正好拦截住飞快冲过来的科鲁兹车头。 “啊，” 李菲趴在赵东腿上顿时尖锐的叫了起来。 “喊个毛喊，没事啊，没事！”赵东左手护住李菲，额头虽然冒起虚汗，但粗壮有力的大腿踩着放在脚踏板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颤抖。而且李菲到现在都不知道，其实二人在半山腰的时候，车辆制动就已经失灵了。 第四章005 “唰，” 两台车瞬间拉近距离，几乎就在眨眼间就要贴上。 赵东狂按喇叭，但东风大翻斗毫无反应，他一咬牙猛然向左抡动方向盘，直接用车体撞击马路牙子以迅速改变行车方向。 “咣当，” 科鲁兹车身剧烈颤抖了一下，车内的李菲躯体被猛然弹起后落下。 “嘭，哗啦” 改变方向的科鲁兹车头，直接刮在东方翻斗车后车厢角上，引擎盖子当场撕开崩飞，无数保险杠子残渣在空中爆开。 “吱嘎嘎，” 科鲁兹的轮胎摩擦着冰雪路面，完全失去制动能力，车身宛若大风车一般在地上猛抡了两圈，随后直奔马路牙子旁边的电线杆子撞去。 “嘭，” 科鲁兹车头怼在木头电线杆子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即车身直接被惯力，弹飞三四米远后停滞，安全气囊瞬间打在了身上。 此刻，翻斗车停滞，车祸现场一片寂静。 五秒以后。 “唰唰唰，” 被剧烈撞击过后的木头电线杆子，随风摇摆了几下，最后轰然而倒。 直径十几厘米的木头杆子粗暴的砸在了科鲁兹车顶，当场给正驾驶的车门子砸开。 “滋啦啦，” 电线杆子上的电线，在雪地上冒着肉眼可见的火星字，案发现场再次安静了起来。 “死了，”东风翻斗车内，一个极其瘦弱且猥琐的中年，抻着脖子冲司机问道。 “妈了个b的，我就说直接对着他腿崩两枪就完了，你他妈非得要弄点花活儿，草泥马的，人家光哥说不让弄死，就让他落点残疾就行，这下好了，一块怼死俩。”司机破口大骂。 “哎呀，整死就整死了，你墨迹啥？这jb活儿，谁能干的恰到好处？劲儿使大了，我有啥招？”猥琐的中年裹着军大衣，舔着嘴唇继续说道：“走，咱俩下车搂一眼。” “真他妈服了，”魁梧的中年司机，拎着汽修扳子就下了车。 远处的科鲁兹一动不动，车身严重变形的往下落着塑料残渣。 两个中年用口罩挡上脸，低头走到了科鲁兹正驾驶旁边。随即魁梧的中年从正驾驶车门往里搂了一眼，皱眉骂道：“这他妈的安全气囊挡着，谁能看清楚死没死啊？” “你扒拉扒拉，”猥琐中年站在旁边“指导”了一下。 “就他妈多余扯这个事儿，我就说崩两枪就完了，既简单，又干净……！”魁梧中年说着就要用手扒拉着安全气囊。 “嘭，” 就在这时，安全气囊的缝隙中，突然闪出来一条人影。 “卧槽，什么玩应？”魁梧中年猛然往后一退。 “噗嗤，” 赵东右拳紧握，拇指与中指的指缝里卡着钥匙，面目狰狞，一拳打在中年的眼珠子上。 “嗷，” 魁梧中年捂着眼睛，一蹦半米高，鲜血瞬间从脸上喷了出来。 “哎呀我操，”猥琐中年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摸向后背，直接抓住了仿六四的枪柄。 “咣当，” 赵东右腿一甩，脚尖直接挑飞地上半拉保险杠的残片，但身体动作没有停滞，几乎是同时奔着猥琐中年窜去。 “啪，” 猥琐中年一弯腰，身体躲避开挑过来的保险杠子残片，随即一抬头就要找赵东开枪。 “咕咚，” 赵东身体跃起小半米高，膝盖粗暴的磕在猥琐中年的下巴上，当场将其干飞一米多远，身体滚着落在了街道的雪面上。 “操，” 猥琐中年双眼冒着小星星，翻身坐起以后，迷茫的就要找枪。 “来，往这儿看。”赵东只扫了一眼猥琐中年的身后，突然暴呵一声。 “唰，” 猥琐中年瞬间抬头，而赵东抬起脚丫子，做势就要奔着他的脑袋踹去。 “啪啪啪，” 猥琐中年看见赵东要踹他，随即一缩脖子，左手本能的撑着雪地地面，好让自己身体向后，从而躲过赵东一脚。但他左手手掌快频率的在地上按了两下，突然摸到一条线形物体，随即他扭头一看，只见自己左手手掌已经按在了高压电线上。 赵东瞬间收脚，额头流着鲜血，目光凶悍无比的看向猥琐中年。 “嘭，嘭，嘭嘭” 农村用的高压供电线上，巨大的电流瞬间通过猥琐中年的全身，随即中年身体爆发出数声宛若二踢脚的巨响。 他的上半身直接炸开，血雾弥漫中，左臂左掌焦糊一片，化成数块残渣，带着火苗崩飞了出来。 “唰，” 赵东转身就走，随即从地上一把薅起那个眼珠被扎的魁梧汉子，声音无比沙哑的喊道：“谁让你来的，谁。” 魁梧汉子看着远处被炸开的同伴，直接懵了的回道：“杨…杨文……！” “噗嗵，” 赵东一把推开他，随即掉头奔着科鲁兹跑去。 “菲菲，”赵东扒拉开安全气囊，奋力的嘶吼着。 “东…东子…我肩膀疼…肩膀……”李菲白皙的小脸上全是鲜血，半面脸颊埋在血泊之中，肩膀位置卡在方向盘底下，被变形的塑料壳子直接扎进去了一半。 “嘭，嘭” 赵东左手固定住扎在李菲肩膀上的塑料壳，随即宛若野兽一般抡着右拳，不停的击打着变形的塑料壳子。 三下以后，抓住塑料壳子的左手直接被撕裂开，滚烫的鲜血流在了李菲的脸上。 “嘎嘣，” 赵东掰断壳子，然后双手抱起李菲娇躯，站在了冰天雪地里。 “…我哪儿伤了……！”迷迷糊糊的李菲，意识不是很清醒的问道。 “没事，没事昂，菲菲，救护车马上就来。”林军不停的安抚着，粗厚有力的大手托着李菲跑到魁梧中年身边，抬腿就是两脚，并且歇斯底里的喊道：“草泥马的，打电话报案。” “…那儿躺着的是人吗？”李菲目光迷茫的看向了远处那个被炸开的尸体，语气很不清醒的问道。 “不是，不是，别看。”赵东调整身体方向，用肩膀挡住了李菲的目光。 ………. 深夜凌晨十二点整。 赵东拎着行李，拿着判决走出了看守所。 “唰，” 一台挂着外地牌照的路虎揽胜，从停车场开出来停在赵北身边，车窗降下，正驾驶就坐着一个人喊道：“北北吧？冯哥让我来接你。” “冯哥来这儿了？”赵北一愣。 “恩，过来办点事儿，在嘉年华跟别人吃饭呢。他知道今天你释放，特意让我过来接你。”青年笑呵呵的答道。 “今天不行，我亲哥一会过来，明天，我找冯哥。”赵东想了一下，表示歉意的趴着车窗回道。 “真不去啊？”青年再问了一句。 “真不行，我要搁这儿跑了，我哥能打死我。呵呵！”赵北笑着回道。 “行吧，”青年点了点头，开着路虎就走了。 足足半个小时以后，赵北回头扫了一眼看守所外墙上的大钟，随后疑惑的骂道：“怎么的了？我释放，他怎么可能来晚了呢？” “唰唰，” 一台面包车压着冰雪路面赶来，张斌一个人坐在车里喊道：“上车，北北。” 赵北站在车下扫了一眼车内，随即立马皱眉问道：“我哥呢？” “他有点……事儿，”张斌咽了口唾沫答道。 “扯他妈蛋，我出来了，他有啥事也不可能不过来。”赵北瞬间暴走，直接问道：“他到底咋的了？” 二处审讯室里。 “我他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个b养的是自己按在电线上炸死的，明白吗？”赵东暴怒的冲着审讯刑警吼道。“他们要撞死我，你去检查检查科鲁兹，你看看刹车片是不是失灵了？手刹牵引线是不是他妈的断了？” “你喊什么啊？人死了一个，重伤一个，你是当事人，事儿没清楚，我可能放你走吗？你得端正态度，明白吗？”审讯赵东的是大案三队组员，他对赵东不熟悉，所以也谈不上客气。 “我朋友进医院了，到现在还他妈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我在这儿十多个小时了，你来来回回就那两句话，我哪儿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儿扯？你朋友要是因为你出事儿了，你他妈告诉我，你应该啥态度。”赵东实在窝火的骂道。 “咣当，” 就在这时，审讯室门被王欣推开，她扫了一眼赵东，探头冲着审讯员说道：“任队长让我告诉你，眼睛瞎那个撂案了，确实是他们预谋谋杀，任队让你给赵东签一个按时来队里配合侦查的文案，就可以把他放了。” “你看，什么事儿不都得一点一点来吗？”审讯员听见这话顿时摊手冲赵东说完，直接从抽屉里拿出文案交给了赵东继续说道：“把资料填一下。” 赵东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耐着性子写了起来。 几分钟以后，办案人扫了一眼文件冲赵东说道：“你记住了，只要给你打电话，那你必须来二处，不能以任何事情借口推诿。第二，没给你通知之前，你不能以任何借口去外地。” “净他妈整些没用的，知道了。”赵东额头裹着纱布，拽起外套就往外走，看见王欣以后第一句就问道：“李菲有没有事儿？” 王欣扫了一眼赵东，只淡淡的回道：“科鲁兹先刮到了东风车厢后面，车身在地面旋转时产生摩擦力，惯力大幅度减小后才撞到电线杆子上，你俩捡回了一条命。” “谢谢，”赵东回了一声，快跑着冲出了二处。 王欣站在走廊里，看见赵东如此匆忙的远去，俏脸面无表情，顺手就把给赵东买的晚餐扔在了垃圾桶里。 ………. 这边赵东刚走，张斌就被赵北胁持着赶到了大案队。他原本不想把事儿告诉赵北，但他又没有办法，因为这事儿根本瞒不过去。 二人下车以后，就去打探赵东的消息，但却被办案人告知，赵东刚走没多久。 “走，去医院，跟我哥一块在车上的姑娘，不是在那儿吗？”赵东脸色一直阴沉着，这货平时很难露出这个表情，而一旦变成这样，那下一步他想干啥，就谁都不知道了。 “嗡嗡，” 张斌也担忧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赵东是个独行侠，一般遇到极为危险的事儿，通常他都不会通知朋友，而是喜欢单独处理。所以，他开车飞速赶往了李菲所在的医院。 赶到医院的时候，二人在大厅里碰上了正在交费的秦猛和王凡。 “亮爷，我哥呢？”赵东直不愣登的问道。 “他不在大案队呢吗？”秦猛一愣，皱眉回道。 “他没回来？”张斌补充着问道。 “没有啊？”秦猛摇了摇头，随即冲王凡问道：“你刚才在楼上看见他了么？” “没啊？”王凡也摇了摇头。 “那个叫杨文的，是给万宝干活儿的，对吗？”赵北阴着脸，突然问道。因为他在车上已经从张斌那儿逼问出了事情经过。 “……北北，你别嘚瑟，现在还没弄清楚情况。”王凡张嘴就要劝说。 “这还弄不清楚啥?我哥，肯定去干杨文了，草泥马的，欺负我赵家没人啊！”赵北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北北，回来！”王凡拉了赵北一把，随后说道：“你他妈刚出来，别瞎整。” “凡哥，你给我松开，我他妈跟你不一样，赵东是我亲哥，死后埋他妈一个祖坟的他出事儿了，你让我在这儿傻bb等着啊？”赵北瞬间甩开王凡的胳膊，完全一副急了的态度，转身就奔着医院大堂外面跑去。 “你拦着点啊！”王凡鸡头白脸的冲秦猛问道。 “东子都摆弄不明白他，我能整得了他吗？”秦猛无语的骂了一句，随即一边往外追去，一边说道：“再说，人家做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凌晨十二点多，万宝公司一楼大厅虽然灯光昏暗，但三楼会议室里却灯火通明。因为此刻有人，正在进行市场重新分配后的战略会议。 赵北率先冲入大厅，随后二话没说，迈步就奔着楼上跑去，抵达二楼时他碰见了大厦里值班的保安。 “你干啥的？公司下班了……” “滚尼玛的，”赵北粗暴的扒拉开他，顺着旁边缝隙钻到了三楼上，随后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唰唰，” 万宝喝着咖啡，衬衫领口微张，皱眉扫向了门口，屋内七八个高层目光也很茫然的看向了赵北。 “你谁啊？”坐在门边上的中年问道。 “啪嗒，” 赵北顺手从桌面上拿起一个茶杯，随即泼了里面的水，将茶杯扣着放在桌面上，单手插兜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没事儿的都出去一下，我跟万宝有点事。” “你个小崽子，”中年不可思议的看着赵东，瞬间站了起来。 “嘭，” 赵东突兀间抓起水杯，直接砸在会议桌上，当场玻璃碴子四溅，扎的赵北右手哗哗淌血。他捡起一块玻璃碴子，直接抵到中年喉咙上，随即左手从兜里掏出判决怕在桌子上，指着故意杀人一条的陈述喝问道：“草泥马的！进去的时候，我是司机身份，出来以后，我他妈十分想当当故意杀人的主犯！大哥，要不，我拿你先练练手？” “你啥意思？”万宝歪脖问道。 “杨文呢？”赵北扭头呵道。 “我和你哥的事儿，已经摆桌面上说清楚了，你是小孩，我不跟你一样的，你出去。”万宝皱眉摆了摆手。 “你他妈装个好人？没有你的默许，杨文敢跟我哥嘚瑟？草泥马，我不在乎你有啥社会资源，今天，你没个服软的话，三层楼我他妈给你掀了。” “小b崽子，你拿啥掀啊？玻璃碴子啊？”万宝摔了手里的文件，猛然站起来骂道。 “欺负我年轻是嘛？”赵北舔了舔嘴唇，直接回道：“行，那我也找点关系，跟你盘盘道。” “唰，” 说完，赵北拿起中年旁边的电话，完全凭借记忆拨打了一个号码，随即张嘴说道：“哥，让人上来吧，我在三楼。” 第四章006 赵北打完一个电话后，万宝公司楼下两台路虎熄火，车里走出来了七八个男子。 最小的二十六七，最大的三十左右，这帮人衣着得体，步伐稳健的一起走进了万宝公司。 两分钟以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阿玛尼风衣的中年扫了一眼屋内，随即喊道：“谁是赵北？” “在这儿呢！”赵北手掌淌血，扭头回了一句。 “贺哥让我过来看看，没事儿，你谈你的。”阿玛尼中年孤身一人往前走了两步，随后从风衣兜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枪，甩手就扔在了桌子上，最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扫视着屋内其他人说道：“跟这事儿没关系的都出去吧！” 万宝呆愣，因为他十分惊愕，为什么赵北能找过来这种质量的人物。 “走，出去吧。”易经理皱眉扫了一眼门口没走进来的其他人，并且又低头看了看桌面上的手枪，随即招呼了一声屋内的高层。 “呼啦啦，” 这帮人成群结队的离去，门外面阿玛尼中年带来的人，直接顺手就关上了房门，就连随后赶来的秦猛，张斌，王凡也全都被堵在了走廊里。 “哗啦，” 赵北抓起桌上的手枪，一步迈到万宝旁边，枪口直接顶在了他脑袋上问道：“草泥马的，杨文呢？” “哥们，走哪家门，吃谁的饭啊？”万宝脑袋被枪顶住，身体一动不动，但目光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阿玛尼中年问道。 “先谈事儿吧！”阿玛尼中年点了根烟，根本没接话。意思是你不用打听了，我们就是冲着赵北来的。 “嘭，” 赵北攥着手枪，一枪托子直接砸在了万宝的脑袋上，随即抿着嘴唇呵斥道：“宝哥，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话呢？啥意思啊？” “小b崽子……”万宝挨了一下，又惊又怒，他已经记不清楚有多长时间没让人这么整过了。 “亢，” 突兀间，一声枪响响彻在会议室里，天花板哗啦一声，被子弹打碎的吊灯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而阿玛尼中年顿时一愣，目光愕然的看向了赵北。 “草泥马，像我这样的，火车站一抓一大把，给五千块钱就能卸条腿，给他妈五万就敢玩命你猜，我敢不敢在这么奢华的办公室里，玩一把，一枪俩眼儿。”赵北瞪着眼珠子，用枪口使劲儿戳着万宝的太阳穴高声喝问道。 万宝额头冒汗的看着林伟，心里瞬间不托底了，因为他真摸不准，赵北这个年龄段的思维到底是啥样的。是的，他慌了。 “你他妈还往起拉什么面子啊？咋地，给我一个小孩服软，你挺难接受的呗？”赵北面无表情的看着万宝，枪口再次往前戳了戳喊道：“草泥马，今天我他妈还就叫这个真儿了，就跟你杠上了！你不给我低头，我肯定整死你！咱就看看，你万宝是要命，还他妈是要面子。” 阿玛尼中年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左手托着下巴，一声不吭。 走廊内。 众人听见第一声枪响以后，全部浑身打了个机灵，易经理二话不说，迈步就要往里面冲。 “嘭，” 秦猛直接一拳闷了过去，打了易经理一个趔趄，随即他单手掐住易经理的脖子吼道：“你他妈的别动，没你事啊！” “我他妈报案，”易经理被顶在墙角高呼一声。 “哗啦，” 几乎与此同时，阿玛尼中年带来的人，集体将易经理围住，其中有两人掀开衣角，漏出腰间的枪柄说道：“消停的这事儿你插不上嘴。” ………. 屋内。 万宝看着赵北，连续喘息了几声后，咬牙回道：“杨文在万达公寓住。” “哗啦，” 阿玛尼中年听见万宝的话后，起身离开了座位，转身就走，因为这事儿已经结束了。万宝暂时屈服赵北了，选择了要命，不要面子，就这么简单。 “呵呵，艹没有我哥这个事儿，我一直拿你当神仙呢，现在一看，你万宝面对枪眼子，也就那么回事。”赵北一撇嘴直接收了枪。 万宝看着赵北没吭声。 “走了，”阿玛尼中年背着手，听见赵北的话以后，皱眉呵斥了一句。因为他觉得赵北的事儿已经办完了，现在再拿话糟践人家万宝，有点不太规矩。 “万宝，杨文是你的狗腿子，他惹出事儿，你肯定有责任。而我因为我哥来找你，也他妈合情合理，我这话有毛病没？”赵北根本没走，而是铿锵有力的问了一句。 万宝看着赵北，还是没吭声，也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不赞同。 “但你万宝管着好几十人的公司，上面关系能量通天，下面牛鬼蛇神争相磕头。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我带着枪，领着人进你公司，一时冲动，砸了你的场子，折了你的面子。这确实有点过线……”赵北说到这里停顿一下，随即伸手就抓起了一个玻璃杯，毫不犹豫的奔着脑袋上砸去。 万宝一愣。 “嘭，” 一声脆响，玻璃杯再次在赵北手里炸碎，玻璃碴子直接扎在额头的皮肉里，鲜血顺着无数小口子流了下来。 阿玛尼中年看到这个景象惊愕许久，随即看着赵北嘴角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面子我给你了，事儿咱两清了，如果你万宝还觉得在我林伟这儿丢了人，那就没招了想他妈干啥，我林家俩兄弟都接着，你只要不一下都干死，另外一个肯定拥抱你上天堂。”赵北掷地有声的扔了一句，随即转身就走。 万宝看着赵北无言，因为这崽子把事儿摆的很明白。 开枪崩天花板，那是魄力的体现，杯子与脑袋的故事，那他妈是情商的表现。 赵北虎吗？似乎是，似乎也他妈不是。 “咣当，”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赵北和阿玛尼中年迈步就将走出去。 “哥们，我问你的事儿，你还没应我呢？”万宝冲着阿玛尼中年喊道。 “我叫付大波，我大哥冯二蛋。”阿玛尼中年头都没回的扔下一句，随后摆手示意同伴，一块与赵东等人扬长而去。 会议室里，没有一个公司高层敢进来，而万宝坐在椅子上沉默半天后，拿着电话拨通了市局某领导的手机，随即阴着脸，语气轻缓的交代了起来。 二十分钟以后，嘉年华vip01号包房里，身材1.7米左右，穿着白衬衫，剃着光头的冯二蛋，正坐在首位上，与一大帮朋友吃饭聊天。 “老冯，出来一趟。”就在这时，包房门被打开，外面一个中年笑呵呵的喊道。 “哎，你们吃着啊，我出去一趟！”冯二蛋擦了擦嘴，随即笑吟吟的走出了包房。 走廊内，中年把电话交给冯二蛋随即在他耳边说道：“市局的，李处。” “恩，”冯二蛋点了点头，拿起电话笑着说道：“李处，啥事儿啊？” “你怎么刚出来就不消停呢？”电话另一头的李处，挺无语的问道。 “哈哈，我咋了？”冯二蛋大概四十一二岁左右，身体虽然不高，但皮肤很白，应该是在看守所里捂的。 “呵呵，因为啥这么对待万宝啊？”李处笑着问道。 “…他给你打电话啦？多余的事下面小兄弟跟他弄的，我都不知道，我在嘉年华吃饭呢。”冯二蛋低头回道。 “二蛋啊，看守所里呆了一年零八个月，滋味不好受吧？咱岁数都不小了，稳当点吧。”李处由衷的劝道。 “哈哈，行。”冯二蛋笑了。 “谁去的，让谁自首吧。反正也没多大事儿，你说是不？”李处拿话点了一句贺相霖，意思是让赵北自己站出来，把万宝心里那口恶气出了。 “李处，有点过分了昂，哈哈！”冯二蛋脸一阴，但还是用开玩笑的口气回了一句。 “你总得照顾照顾万宝面子吧？”李处再次劝道。 “李处，我看这事儿你就甭管了，回头我请你吃饭吧。”冯二蛋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啊！”李处沉默许久后，无奈的回了一句。 “哈哈，饭局上还有点人，省公安口的秘书小郭，东城分局的元局都在呢，你过来啊？”冯二蛋邀请了一句。 “你这是办答谢宴呢？” “哎呀，没办法啊，我在看守所里押了一年零八个月，这帮人都没忘了我，那我咋整？磕头谢恩呗……”冯二蛋寒暄着回道。 “你们吃吧，哪天再说吧。” “行，那就先这样昂，李处。” 说完，二人就挂断了电话。 “没给李处面子？”中年朋友冲冯二蛋问道。 “他也就是抹不开面才打这个电话，我能不能让小北自首，他心里早都有数。”冯二蛋随意的摆了摆手。 “艹，这下把万宝得罪了。” “他是个锤子啊，不出俩小时，他百分百过来给我敬酒我这刚出来，得收拾收拾这帮资本家，要不以后借钱不好借，哈哈。”冯二蛋爽朗的笑着。 “小北谁啊？”朋友再次问道。 “这个小崽子才有意思呢，他是我特高监狱友，没事儿给我伺候槽子。我他妈混了一辈子，也没听过他那个罪名，好像叫他妈的什么无意识犯罪……就是说，他同案都绑架杀人了，他都不知道，还以为是私人恩怨呢！你说这案子犯的虎不虎？当时我听完这个案子，都懵b了，睡觉都笑醒了，哈哈。”冯二蛋一边推开门，一边笑着解释道。 另一头，万宝接到李处电话。 “老万啊！事儿我跟冯二蛋说了……”李处开门说了半句，随即就沉默了。 “那我明白了，李处。”万宝挠着鼻子接了一句。 “冯二蛋刚出来，他缺啥你也明白，我觉得他也不是针对你，只是你赶上的事儿不好。”李处宽慰了一句。 “李处，有点憋屈啊！”万宝咬了咬牙。 “那个孩子，只开枪，没伤人你就是把他弄进去，又能判几年？回过头来说，因为这事儿你要得罪了冯二蛋，那你晚上回家心里能托底吗？老万啊，冯二蛋这辈子一共就进去一次，涉嫌行贿+故意杀人，二科打回来两次，法院最后只判了个行贿，同案毙了三个，但他就呆了一年零八个月这种事儿，你咋解释啊？”李处十分实在的反问道。 “我明白了，我和他整不起。”万宝面无表情的回道。 “哎，这就对了，你给这种人服个软不丢人。”李处十分赞同的扔下了一句。 ……… 半个小时以后，万宝走出会议室，随即冲着易经理说道：“你去我家一趟，在酒柜里拿两瓶酒，然后书柜里有几个手表的盒子，你挑一块适当的，给我送嘉年华酒店去……” “恩，我明白了。”易经理点了点头。 再过四十分钟，万宝换了身衣服以后，在嘉年华酒店与易经理碰面，随即拎着礼物奔着冯二蛋的包房走去。 而此刻距离冯二蛋说的那句，不超过俩小时他就得过来给我敬酒，只差几分钟。 ………. 另外一头，赵北并没有让波大哥跟着自己，而是与秦猛，王凡，张斌，一块奔着万达公寓赶去。 与此同时，万达公寓楼下，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小树林里盯着杨文的车一动不动。 车里，杨文拿着电话催促道：“同光，你到哪儿了？” “我已经到小区这边了！”同光回道。 “艹你那两个人，真被警察抓了？”杨文急迫的问了一句。 “肯定的，刚才警察用他们的电话往外吊我来着儿，但短信的语气不对，所以，我那俩兄弟，肯定进去了。”同光毫不犹豫的回道。 “他妈的，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说你就适当整整，让他明白咋回事儿就行，你们怎么还奔着干死去的呢？”杨文暴跳如雷的训斥道。 “…见面再说吧，我进小区了。”同光也很烦躁的扔下一句，随即就挂断了手机。 树林里，魁梧的身影看见门口有一台面包车进来，随即杨文晃了晃自己车的大灯。 “吧嗒，” 看到这幅景象，魁梧的身影，直接弹开闪亮的卡簧，弯腰冲着对方走去。 …… “斌哥，快点，”赵北坐在车里，一直焦躁的催促着张斌。 第四章007 面包车顺着小区大门开进来，随即停在杨文的奥迪a4旁边。车上走下来俩人，都穿着户外登山装，岁数看着也不小了，全都得三十四五往上。 “谁的车，是你的吗？”领头的中年探着脖子，冲a4里的杨文问道。 “咋了，同光？”杨文一愣。 “事儿估计不小，车先扔这儿吧，你跟我走，去礼泉以后咱再分开。”同光低声说道。 “这他妈的……”杨文一听这话，烦躁的拍了一下方向盘，随即一边下车，一边骂道：“我就多余弄这个事儿，真他妈多余。” 同光和朋友站在面包车旁边，低头点了根烟，也没接话。 “唰，” 远处，魁梧身影反拿着大卡簧，低头就往前走。 “踏踏踏，” 脚步声泛起，同光略微回头看了一眼魁梧身影。刚开始没注意，但脚步声越来越近以后，他又扫了一眼，随即眉头一皱，伸手就奔着腰间掏去。 “嗖，” 魁梧身影瞬间提速，一点寒光，在左手间乍现。 “艹对伙，”同光扯脖子提醒了一下同伴。 “赵东，”坐在车里还没等下来的杨文，顿时一阵惊呼。 “嘭，” 粗壮有力的大腿，简单迅猛的揣在同光朋友腹部，一脚直接将其蹬飞，后背咣当一声砸在了车头上。 “哗啦，” 同光掏出手枪，抬手就要枪指林军脑袋。 “噗嗤，” 十厘米左右长的大卡簧，从上至下而落，锋刃瞬间扎在同光持枪的右臂上，刀体粗暴贯穿，锋刃从肘关节皮肉中扎出了一半。 “呲，” 鲜血顺着刀槽喷起一掌多高，赵东咬牙，左手持刀向反方向一拧，直接用刀身牵引同光右臂，几乎就在瞬间把同光右胳膊别了过来。 “啊，” 同光额头冒汗，大卡簧卡在他的右臂中摩擦着骨头。他疼痛万分，顺着赵东用力的方向，当场跪在了地上。 “啪，” 同光蹲在地上，赵东横迈左腿，直接骑在他的身上，随后右手夺枪，枪口直接对准了刚从车头起身的同光朋友。 双方眼对眼的凝望着，周围寂静无声。 “放了我哥们，我们走。”同光朋友咬牙说道。 “嘎嘣，” 赵东根本没搭话，左手直接掰动大卡簧，刀刃卡在同光骨头里泛起摩擦声。 “啊，” 同光额头冒汗，歇斯底里的嚎叫了起来，口中津液滴滴答答的流淌在了雪地上。 “玩枪，崩死你，谈条件，干死你。”赵东枪口指着同光的朋友，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朋友看着同光，已经抓住枪柄的手掌，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草泥马，抱头，跪下。”赵东再次声音不大的说道。 朋友沉默五秒，随后咬牙扔了腰间的手枪，抱头跪在了地上。 “嘭，” 赵东用膝盖磕住同光的脑袋，随即右手用枪口戳着同光的脸蛋子，语气平淡的问道：“黑户朋友，遇到警察遭罪，还是遇到我遭罪？” 同光撅着身体跪在地上，抿嘴回道：“哥们，我服了。” “好，你说你服了，那我不整你，但跪着就有个跪着的态度，你动一下，我马上干死你明白吗？”赵东嘴里喷着热气，枪口指着同光脸蛋子问道。 “明白，” “哎，懂事。”赵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抬头冲着杨文问道：“经商，你让全叔打的一夜回到解放前，玩黑的，就你找的这两个b人刚出场就跪了，杨文，你人都jb下课了，何必呢？” 杨文坐在正驾驶里看着赵东，脸色铁青一声不吭。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点水平的职业经理人，做事儿起码肯定比我这种二流子上台面，但你他妈的有点辜负我对你的敬佩啊！签合同的钢笔一放下，你怎么还玩起来混的了呢？”赵东再次问道。 杨文还是没吭声。 “你没找我之前，我就想找你了，万宝让你滚蛋了，但我和全叔给你在公司留了位置，年薪三十万，年底有分红。你看，我准备给你《爱的供养》，你却给我玩了个《不做大哥好多年》。朋友，合适吗？”赵东这句话绝对不是故意让杨文悔之晚矣，而是他一听说杨文下课了，其实心里就打算把杨文挖过来。因为此人虽然败了，但在经商方面绝对有一套，如果他能搭档李全，那绝对是挺梦幻的组合。 但生活永远都是，在一不留神的情况下，就狠艹你一下，根本没有什么事儿，是能按照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 “呼呼，” 杨文听见赵东的话，长长出了口气，随即低头点了根烟，牙齿狠狠咬着烟嘴问道：“你不用给我后悔药，事儿我干的，现在你也堵到我了，你说吧，咋解决？” “吧嗒，” 赵东毫不犹豫的把枪扔了过去，随即干脆的回道：“会用吗？” “……”杨文沉默一下，弯腰从地上捡起了这把手枪。 二人对视，短时间内沉默。 “你没枪，我有，能打死你。”杨文忠看着赵东，撇嘴说道。 “呵呵，你他妈敢吗？”赵东一动没动，说完以后停顿两秒补充道：“我要开枪，肯定打死你，而你要开枪，我满意就行。” 杨文看向赵东，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随即枪口抵住膝盖，咬牙回道：“你说的对，我他妈选择了一个，最不擅长的方式，跟你解决问题。” “呵呵，”赵东看着他一笑。 “亢，” 一声枪响，传遍整个小区。 “啊，” 杨文膝盖暴起一团血雾，当场喊了一声，疼的脑袋咣咣撞着方向盘。 “嘭，” 赵东一脚踹开同光，拔出大卡簧说道：“杨文，好好改造，回头我送你个不锈钢轮椅你出来，我还在，我请你喝酒。” 说完，赵东揣着大卡簧，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小区。 “嘎吱，” 小区门口处，赵北冲下车喊道：“哥！咋的了，咋开枪了呢？” “呵呵，没事，完事了。”赵东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直接坐上了张斌的汽车。 …….. 十分钟以后，同光和朋友在逃跑了。 但a4车里的杨文却没跟着一块走，他主动报案自首了…… 有人很奇怪，可能会觉得赵东手里没枪，那为啥杨文还服软了呢？没敢开枪崩赵东呢？ 这个问题后来赵北也问过赵东，赵东则是答道：“他杀我，死罪，a4，房产，存款没了。他崩自己，能活，a4，房产，存款，还是他的。” 万臻办公室里。 “你咋今天就出来了呢？”赵东打了一盆热水，脱掉外套与内衣，漏出健硕有力的上半身，正在用热毛巾擦着身体。 “操，我他妈跟管教啥关系，可能明天早上放我吗？这边一过十二点，我就签释放证明了。”赵北用纱布处理着手上和脑袋上的小口子，大大咧咧的吹着牛b答道。 “你怎么还跟万宝杠上了，在哪儿找的人？”赵东挺疑惑的问道。 “冯二蛋，冯哥给我甩的人，我俩在看守所里特高监认识的，我给他伺候槽子。”赵北如实答道。 “你他妈还能伺候个人？”赵东不可思议的骂道。 “我这人，只服人物，但杜绝认识狗篮子。人家确实牛b，我给他干点活，也没啥的。”赵北龇牙回了一句，随即扭头冲着张斌喊道：“来，你用手给我托着点屌，好像有一个玻璃碴子掉我裤裆里了，我找找。” “滚蛋，”张斌反胃的看着光腚拉碴的赵北骂道：“你赶紧给裤子穿上，我他妈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真他妈能装，就数你干的最欢实！”赵北翻了翻白眼，随后开始往身上抹消毒水，而且抹的一点章法没有。本来裤裆一点伤没有，他莫名其妙的抹了半瓶，最后抹的直淌白沫子。 “北北，还冯二蛋人情可以，跑跑腿，帮他办办事儿，这都没啥但你要少跟他交往，明白吗？”赵东直白的告诫道。 “我心里有数，”赵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他妈有个啥数，别一出来就忘了自己咋进去的，咱老头，老太太身体都不好，你再整一次这种事儿，他俩还活不活了？”赵东皱眉训斥道。 “哎呀，我知道了，别墨迹了。”赵北套上红裤衩子，随即说道：“我得过去跟老冯打个招呼，他们饭局应该刚散，我找人办完事儿，不露面不太好。” “……去吧。明天早上一定得回家。”赵东自己都挺烦躁的管教道。 “行，走了。” “你他妈倒是把裤子套上啊，光穿个裤衩子干出去啊？”赵东崩溃的骂道。 “艹光跟你唠嗑了，我都忘了……！”赵北低头一看火红的裤衩子，随即恍然大悟的套上裤子，转身离去。 ……… 二楼冰冷的露天阳台上，林军穿着内衣，双肘戳在水泥墙上，木然的凝望远方抽烟。 眼前，漆黑的大地连成一片，望不到尽头，天空残月高悬，繁星几点。 “呼，” 赵东嘴里喷着烟雾与哈气，心里略有些犯愁。 因为赵北出狱以后，也不能天天在家闲着，他总得干点什么。而自己公司刚刚起步，这时候让赵北进来，也有点不那么合适宜。 “干啥呢，热啦？”李全穿着睡衣，笑吟吟的在身后拍了拍赵东的肩膀，继续问道：“不冷啊？” “没事儿，自己呆会，呵呵。” “咳咳，”李全咳嗽了两声，勾着手指回道：“给我整根烟。” “别抽了，再抽咳血了。”赵东烦躁的回道。 “死不死的，也不差这一根烟了。”李全一笑伸手抢过烟盒，就点了一根。 二人并肩站在露台上，而李全拿着药瓶子倒了两片白药片，随后就着嘴里的烟雾，直接生嚼了。 “啥玩应啊？”赵东皱眉问道。 “没事儿，抗生素”李全摆了摆手，直接把药瓶子揣进了自己兜里。 “花点钱，看看病吧，你老挺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赵东柔声劝道。 “艹，我这身体，小修是维持，大修还没钱再说吧，暂时肯定挂不了。”李全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小东，咱俩挺合手，你全叔要有死那天，也先给你扶上马，再送一程。” “……钱很快就会来了，先给你治病。”赵东低头抽着烟，叹息一声说道。 “小北没地方安排，就让他来公司吧。你不用纠结，无非多份工资而已。”李全也木然凝望着夜空。 “这小子能惹事儿，公司是五个人的，他要来，让大家跟着沾锅烙，不太好等等再说吧。”赵东摇了摇头，继续补充道：“实在不行，我出钱让他继续上学，再不济，干个饭店，整个小浴池也行啊。” “小东，我觉得你给小北安排啥，他都不会愿意干。”李全听到这话，由衷的摇了摇头。 “艹不愿意干，也不能这么混当着！要不，早晚收不回来脚。”赵东有些烦躁的说道。 “……我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但毕业以后干的是卖煎饼果子，条件一好，我又进入了资本市场。几年刀光剑影下来，我觉得钱也够了，家也稳定了，就想投两个产业享享福，但今天我却是，金身戎装未褪尽，寒鬓白头一身无。”李全感慨的说了一句，随后掐灭烟头，拍着赵东的肩膀说道：“小东，人呐，永远不可能推着命走，我大一的时候，写了十万字人生规划，但走到现在，哪一件事儿按照我心中所想发生了？人生有很多剧情，咱自己都无法做主，你又怎么能替小伟选择一条板正的路呢？不管，你自己徒增烦恼，管了，你们两个人徒增烦躁，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赵东听到这话，默然无语。 “我跟媳妇离婚这么多年，别的要求没有，就希望她能好好教育孩子，找一个靠谱的大学，哪怕我砸锅卖铁都供他念书。但现在呢，孩子压根对这个不感兴趣，非得他妈的要学影视表演？你告诉我，我有啥招？”李全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谁也别架着谁走，太他妈累了。” 赵东思绪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第四章008 杨文入狱以后，清雪行业就大局已定，而万宝收缩市场后，直接将公司甩给了易经理，自己就飞往国外，放鸽子散心去了。 搭上霍建华的桥，再有下面农村工人的支持，万臻也迎来了爆炸式的发展期。 李全成立了多个正规职能部门，补全了财务，添加工人调度部，司机管理机构等一系列即实在，又实用的工作岗位。 招聘工作由王凡，张斌负责，招来的文员，主管，基本都是年轻人，在校大学生颇多。 开支大了，就意味着收入也提高了，而百分之四十的清雪份额，只单纯两次活儿，就让赵东解了大渴，纯利润瞬间突破六十万，而且还在增长着。 但这个收入并不意味着发财，因为清雪是季度行业，这过完春节马上就要开春了，所以，能接的活儿有限。 而且还得均摊各种关系股份，所以，众人收入只能算是暂时小康。 忙了将近十来天，公司逐渐稳定。这日一早，赵东换了一套干净的运动服，手里扒拉着一个看着挺精致的女生护肤化妆品套餐，皱眉冲着前来瞎扯的赵北问道：“这玩意是真的吗，值两千五百多？” “你啥意思，意思我偷着黑你钱了呗？”赵北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样，神经质一样的回道：“我特么一天天兜里最少五百块钱，我能黑你这点小钱儿吗？” “你可没准，我他妈这个月让你黑的还少了？前天你管我借两千块钱，干啥了？准备啥时候还？”赵东拿起化妆品问道。 “亲哥俩，还谈钱啊？”赵北鄙夷的扫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哥快好起来了，你今天给我花五百，明天我给你花五万。” “艹，我谢谢你！”赵东无语的骂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哎，你别走啊，哥……！”赵北急忙喊了一句。 “咋地？”赵东回过了头。 “那啥……你给我再拿一千块钱呗，小王媳妇怀孕了，我随个份子！”赵北龇牙说道。 “不是，我就艹他妈了个b了！这个小王是干啥的啊？上周他爸死了，这周他奶又没了，现在媳妇也怀孕了！哎，你能不能跟他商量商量，他家一户口本都快死绝了，咱能不能歇歇jb，先别造小人了……！”赵东顿时暴跳如雷的骂道。 “就因为死的太快，所以才要赶紧生啊！”赵北急赤白脸的说道。 “你给我滚蛋！”赵东一脚蹬在他腰上，但他看着赵北委屈多变的小眼神，最后无奈的咬牙骂道：“最后一千昂！再要我就得卖血了……一会去上全叔那儿拿吧！” “还得是亲兄弟！”赵北顿时变脸，无耻的笑着说道：“你放心吧，花你钱的日子不多了，我快有收入了！” “你别他妈抢银行就行，老实点吧，祖宗！”赵东扔下一句，拎着东西就走了。 半个小时以后，赵东拎着北北帮他买的迪奥护肤品套装，到了市医大一院看望还未出院的李菲。 “吱嘎，” 赵东一推开病房门，就看见沈曼披头散发的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摩擦着小脚丫，正跟甜甜笑的咯咯直乐。 “啥事儿啊，笑的跟个泼妇似的？”赵东调侃着说了一句。 “咦，你怎么来了？”李菲啃着青苹果，呆愣的看着赵东问道。 “我顺路过来看看你。”赵东扫了一眼病房，迈步就要往里面走。 “踏踏踏，”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群人，丁四分领路，后面跟着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三四个中老年人士。 “……完蛋了，你快藏起来。”李菲瞬间从床上窜起，小手比划着就要指挥赵东先出去。但她的动作为时已晚，人刚站起来，丁四分等人就进了病房，同时看见了赵东。 “你怎么来了？”丁四分一愣，背手冲赵东问道。 赵东也非常尴尬的站在原地，随即笑着回道：“路过，过来看看！” “啊！”丁四分也没说什么，跟赵东点了点头以后，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进了病房。 “你谁啊？”丁四分身后的中年男子问道。 “我叫赵东。” “小b崽子，我他妈一猜就是你！你还来找我姑娘干啥？”中年男子瞬间暴怒，一脚踹折门口的拖布杆就要动手。 “老李，你别动手！”他旁边的妇女，一把拦住了中年男子，随即冲着赵东喊道：“你赶紧给我出去！少跟我姑娘来往……！” “妈，爸，你俩干啥啊！事儿我不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吗？怎么拖布还举起来了，赶紧放下！”李菲光脚冲到地上，张开纤细的手臂，拦在了赵东与父母之间。 “你给我滚蛋，”中年气的直哆嗦，指着赵东骂道：“我就这么一个姑娘，你要明白点事儿，马上走，听见没。” 赵东看着李菲的父母，一句嘴也没顶。他这么长时间没过来看李菲，最大原因就是怕遇见人家的父母，当面没法交代。 “买了点东西，放这儿了。”赵东把手里的化妆品放在门口的柜子上，随即低头就走。 “姐，人家小朋友的事儿，你俩犯不着这样。”丁四分公道的劝了一句。 “不是你闺女是不？”妇女斜眼问道。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丁四分无奈的一笑，随后不再吭声。 “哗啦，” 李菲父亲拿着拖布杆，直接扫在柜子上的化妆品上，精致的礼盒掉在地上，将里面的瓶瓶罐罐摔了出来。 “你们干嘛啊，我都跟你们说了，那帮人是找赵东的茬，跟他没关系，他是接我才出的事儿，明白吗。”李菲涨红着脸，激动的喊了一句。 ……… 街道上，车水马龙。 赵东站在街口，低头点了根烟，随即就木然的观察着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他也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随即双手插兜，叼着烟回头凝望了一眼医院，干脆果断的迈步就要走。 “傻缺，你买的迪奥是假货……. 突兀间，身后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叫喊。 “唰，” 赵东猛然回头，看见李菲就站在那里。 她穿着病号服，踩着拖鞋，冻的虽然直哆嗦，但小手上还是拎着那个摔出裂痕的化妆品。 “傻啊你，穿着病号服就出来了？”赵东笑了。 “你特么才傻呢，我问你，你来找我，有啥说的没？”李菲歪着雪白的脖颈问道。 “你先说，” “不，我得保持矜持。” “好吧，那我们试试？”赵东眨着眼睛问道。 “试试就试试呗！”李菲可爱的一皱鼻子，干脆利索的答道。 赵东和李菲决定试试，试着相处一段，试着谈谈恋爱。 既然是试，那就要有一个起点，有一个彼此了解的过程。 而这个起点，从哪里开始呢？ 李菲告诉赵东：“亲爱的，我们要有一些回忆，要一块经历过一些事情。” “去旅游吧？”赵东试探着问道。 “好久没看海了，咱们从那里开始，好吗？”李菲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道。 “好，”赵东微笑着点头。 二人敲定计划，随即说走就要走。下午的时候，赵东在医院楼下偷偷等着李菲，而李菲回到病房以后换了身衣服，就偷偷跑了。 晚上的时候，二人手牵着手，进了万臻公司。 “沦陷了？”张斌看着没羞没臊，亲李菲小脸的赵东，顿时抻着脖子问道。 “是占领了，”赵东傲然答道。 “我他妈看你是鞋脱明白了……！”张斌羡慕嫉妒恨的骂道，因为他和小熙的关系，依旧停留在脱不下鞋的环节。 “哈哈，”赵东顿时一笑，随即不要脸的喊道：“那啥昂，我要和菲奶奶一块出去溜达溜达，公司就交给你们了。” “哎，你俩等两天在出去呗？甜甜看着呢，你俩去了，我不带她去，很容易干仗，你明白吗？”秦猛商量着问道。 “我是等不了了，我着急还俗啊，大哥。”赵东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 “那我懂了。”秦猛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拍着赵东的大腿说道：“听老和尚一句劝，还俗不是啥好事儿……一旦碰了，基本就是死刑。” “你很懂啊？”赵东愕然。 “大哥，我一天挨多少遍收拾啊，我和甜甜看电视，她问我范冰冰长的漂不漂亮，你说我咋回答，漂亮，是思维出轨，不漂亮，是撒谎。我艹他妈的，弄的我现在一去她家，就看动画片小哪吒……”秦猛难得的碎碎念着。 “这么邪乎呢么？”赵东挺突突的问道。 “经验之谈，经验之谈”秦猛用身为老司机的口吻，拍了拍赵东的大腿。 “小东东，你这都神马破玩应啊？裤子都洗白了，算了，算了，不拿了。”李菲帮赵东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最后发现没有任何有价值带走的。 “我一般很少买衣服，”赵东龇牙站了起来。 “你不用拿了，明天到地方，姐儿带你去买。”李菲直接将赵东那些破烂衣服叠好，随即放在了床头柜里。 “临走前哥再传授你一条，千万别花娘们钱，一毛都别花。送你八个字，注意身体，夹屌做人。”秦猛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赵东肩膀。 “秦师傅，委屈了。”赵东顿时一抱拳。 “……别说了，我眼里进沙子了。”秦猛不舍的挥手。 二十分钟以后，赵北与波涛开着破面包车，将赵东和李菲送到机场。 “嫂子，再见！”赵北根本没扯他，张嘴冲着李菲摆了摆手。 “想买什么给我打电话昂，我们要去的地方挺多呢！”李菲笑眯眯的回道。 “走吧！”赵东拎着李菲的行李，牵着她的手，就下了面包车。 “恭送大哥，嫂子即将升天，一路顺风。”赵北在车上激动的喊道，因为赵东一走，基本就没人管他了。 “哎，你爸系不系得脑血栓的时候，生的北北呀？他怎么好像精神不正常呢？”李菲好奇的问道。 “别bb，我弟……是小时候摸驴，让驴踢了脑袋。”赵东羞涩的答道。 ……….. 面包车掉头开出了机场，波涛坐在后面说道：“咱俩回去吧？” “进市区，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赵北兴奋的答道。 “……你哥不让你嘚瑟。” “你是不是好长时间没吃b孕套拌饭了？”赵北斜眼问道。 “…好吧，你爱干啥干啥去。”波涛顿时烦躁的摆了摆手。 三十分钟以后，赵北开车进了市区，随即打了一台出租车与波涛分开。 ………. 嘉年华酒店，商务套房里。 冯二蛋站在窗口打了两个电话，随后回头看着赵北笑问道：“你个小崽子，一天天的不着调，你不说给我开车吗？” “哎呀，大哥，我刚出来，你总得让我放松放松吧。”赵北一笑，大咧咧的拿着茶壶倒了一杯水，仰脖就喝了。 “老千和大波已经选址准备开店了，我过一段时间可能回武功了，你给老千跑跑腿，办办事儿吧！”冯二蛋笑吟吟的坐在了沙发上。 “行，”赵北也没在扯蛋，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北啊！现在的社会不比从前了，你这个年龄段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啥事儿稳当点，跟着老千多学学。你记住，带着你尽量不惹事的人，才值得叫大哥，其他人不扯他……！”冯二蛋点到为止的规劝道。 “恩，我明白。”赵北也很奇怪，别人如果这么墨迹，他早不耐烦了，但惟独对冯二蛋则是始终保持尊重，基本不犟嘴。 “行，你去吧，车钥匙在门口呢，你下楼刷一刷！”冯二蛋扶腿站了起来。 “大哥，是不是差点事儿啊？”赵北斜眼问道。 “啥事儿啊？”冯二蛋有点懵b的扭过了头。 “咳咳，车没油也不能跑啊！”赵北挠了挠头，龇牙说道。 “哈哈，”冯二蛋一愣，随即大笑着指着桌面上随便摆放的几百块钱说道：“拿走吧。” “哥，那啥，我同学小王他妈死了，我明天得过去看看……！”赵北再次机智的摇了摇头。 冯二蛋看着赵北，呆愣许久后问道：“不是，小王他妈前天不就死了吗？诈尸了？” “后妈，” “……他妈真多，你随时需要，随时死啊！”冯二蛋调侃着说了一句，随即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摆手继续说道：“柜子里有钱，拿吧。” ……….. 飞机上，赵东和李菲正在用平板电脑看着电影，叫《激情速度》。 “……哎，老公，你说这哪个明星漂亮呀！”李菲低头吃着水果，语气相当随意的问道。 赵东一听这话，瞬间懵b。 第四章009 日子一天天逼近年关，而万臻公司也越来越忙。 年底分红要结算，股东，骨干，中层，底层员工还要提前准备福利，所以，一大堆琐碎事儿加在一块，也是一个时间工程。 但这些与赵东啥关系都没有了，人家老先生跟李菲出去已经浪一个星期了，电话时儿关机，时儿开机，有时候连人都找不到。 这天晚上，公司没活儿，王凡原本要回家休息休息，但在公司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让他一块过去喝酒作陪。 据说陪的客人，量级惊人，段位不低，好像还是从国外回来休假的。 王凡一听这话，即使身体再疲惫，也得含笑应下。 因为钱这个东西，只要长手就能赚，但打开一个新的朋友圈，那就得靠机遇和运气了。 晚上八点，王凡换了身衣服，打车前往了夜色慢摇吧。 ………. 二十分钟以后，夜色预留出来的最大豪华包厢内，一群二十多岁的青年，连同二十多个姑娘，正在群魔乱舞的嗨着。 王凡地位有限，坐在沙发的最边角上，而他被拉过来的作用其实就是活跃气氛。 “圆圆，中间那个是谁啊？我看岁数不大啊？”王凡吃着葡萄，小声冲着朋友问道。 “…据说是主管城建一把的儿子，我也不太清楚，也是朋友叫我过来带姑娘暖场的。”圆圆长的眉清目秀，但眼中总是透着一股子很明显的“小机灵劲儿”。 “那咋来夜色玩呢，有啥说头没？”王凡好奇的打听道。 “艹，请这小子玩的，是胜利手下的方阳。而城建一把那是胜利的“原配关系”，你说为啥在夜色啊？”圆圆反问了一句。 “啊，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合着咱今天是陪着太子逛花园啊！”王凡恍然大悟，随即起身笑着说道：“咱太子叫啥啊？” “好像叫贺建吧！” “那我过去敬杯酒！”王凡机智的端起了酒杯说道。 “去吧，来一趟，别白来了，混个脸熟。”圆圆随意的点了点头。 “啪啪，” 王凡拍了拍圆圆的肩膀，随后端着酒杯走到了沙发中央的位置，扫了一眼今天的太子爷，见他刚跟旁边的姑娘聊完以后，才弯腰说道：“建哥，头次见面，喝杯酒呗！” “唰，” 方阳和贺建同时抬起了头。 “喝酒啊？呵呵，行啊！”贺建穿着那种说唱风格的潮牌运动服，脑袋上歪戴着棒球帽，耳朵上镶嵌着闪亮的钻石耳钉，脸上挂着微笑点了点头。 旁边座位上，方阳穿着修身西服，剃着小平头，脸颊白白净净，话很少的磕着瓜子。 “建哥，我叫王凡，今天……！”王凡端着杯连连点头，目光看着起码比自己小两三岁的贺建，叫了声哥后，就准备敬酒。 “呵呵，敬我酒，要求我办事儿啊？”贺建一笑，摆手直接打断。 王凡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啪，” 贺建拿起桌上的伏特加，笑着拍在了王凡身前，随即说道：“想认识我，你喝五杯，我肯定记住你叫啥。想求我办事儿，你把它全喝了，我考虑考虑。” “呦吼！”贺建旁边的姑娘尖叫了一声，随后拍手喊道：“一瓶，一瓶……！” “啪啪啪，” 这边姑娘一拍手，屋内的人也全都跟着拍手，并且起哄的喊道：“喝一瓶，喝一瓶！” 王凡听到这话，只是略微停顿了数秒，随即毫不犹豫的抓起了伏特加，用瓶嘴冲贺建比划了一下，并且说道：“建哥，一瓶我全喝了，但我没事儿求你。” “哈哈，有样！”贺建顿时大笑。 “咕咚，咕咚” 王凡说完，举着瓶子，就生生的往嘴里灌着浓烈的纯伏特加。 这种喝法说着简单，但要喝在嘴里那真不是一般的难。因为它不光是酒量的事儿，还有那种辛辣发苦的味道，如果没有缓冲，直接就往嘴里灌，那绝对是难以下咽的。 可王凡就忍下了。 他胃里想吐，但还没等喷出嘴里，就被他生生咽下了！而且没人逼他喝，就是他自己想喝。 在王凡的世界观里，他自己除了胖，没有任何显眼的地方，满屋子的人过来敬酒，但能仰脖吹一瓶的人，一个都没有。 所以，喝出一个胃出血，换来一个深刻印象，王凡认为值了。 小半瓶以后，王凡额头冒汗，瓶内伏特加流进嘴里的速度明显减缓，但他还是忍着继续吞咽。 “小建，干啥啊，要杀人啊？呵呵。”方阳扫了一眼王凡，笑呵呵的插了一句。 “他自己过来敬酒的啊！出来玩，不就是乐呵吗？”贺建龇牙回道。 “对呀，对呀，不就是图乐吗？”陪着贺建的姑娘插嘴说道。 “你别跟着起哄，陪好小建是你的责任，男的喝多了有啥意思！”付饶扔掉手里的瓜子，随即善意的伸手拦了一下王凡的酒瓶说道：“哥们，别喝了，跟你开玩笑呢！” “咳咳……！”王凡放下酒瓶子咳嗽了一声，胖脸苍白的说道：“今儿发挥的不好，要不真能一口气闷下去！” “有意思的人，哈哈！”贺建一听这话，顿时一笑，随即用手拍了拍旁边的姑娘。 “叮咚，” 姑娘扯了扯超短裙，就站起用杯子撞了一下王凡手里的酒瓶，随即非常懂事儿的说道：“建哥，工作多，任务大，他不能喝，我来吧！” “呵呵，”王凡点头一笑。 姑娘举杯一饮而尽。 “我去趟厕所！”贺建站起身，指着王凡说道：“明儿喝酒，还找他！” “妥了，”方阳点了点头，目送贺建离开后，随即笑吟吟的冲着王凡问道：“哥们，因为啥啊？” “因为缺个机会，”王凡胃里翻腾，弯腰回了一句。 “去厕所扣一扣吧，吐了好受点！”方阳异常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催着陪自己的姑娘说道：“你去扶着他。” ………. 五分钟以后，方圆去了厕所，但没看见黎小权。他刚吐完，一出来就听见楼下有人喊道：“草泥马的，贺建，别人惯着你，我还惯着你吗？出去上个破b野鸡大学，你还真当自己中东镀过金啊？我在南大街等你，你是个选手，你就过来啊。” “唰，” 王凡一听这话，迈步就走了出去。 当王凡走到贺建那边的时候，二楼台阶上已经围聚了不少人。 “艹他妈的，碰见高小峰这个傻b了，他骂我，要跟我约仗！”贺建咬牙骂道。 方阳听到这话，顿时一皱眉，没有马上就把话接过来。 “那还说他妈了个b，干他，建哥。” “对，整他。” 围着贺建都想露脸的“陪客们”，全都自告奋勇的喊道。 “这帮傻b，jb毛都不懂，那个高小li?ru峰家里门子也杠杠硬，没看方阳都没接话吗？”圆圆低声冲王凡说了一句。 王凡背手看着前方的贺建，也没吭声。 “咋整啊？”方阳无奈的冲贺建问了一句。 “他约我在南大街，我要不去，还有脸吗？”贺建终于体现出一个小孩才该有的性格，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我给你找点人吧。”方阳极为聪明的接了一句，但只说找人，自己并没有表示要去。 “行！”贺建干脆利索的点了点头。 ……….. 五分钟以后，方阳走进楼梯间，关上门拨通了夜色老板张胜利的电话，并且直接说道：“哥，弄出点事儿……！” 张胜利在电话另一头，把事情经过听完了以后，只沉默了两秒说道：“都是小孩，瞎闹腾，你别跟着掺和，给他找点人，要点面子就行了。” “我明白了，”方阳点了点头，颇为无奈的抱怨道：“哥，我是真不爱陪他扯蛋，国外教育，就教育了这么一帮二b玩应？眼里完全没有别人，说话办事儿，一点人味没有，可他妈愁死我了。” “…哄着玩吧，那你咋整？呵呵。”胜利笑着扔下一句，随即直接挂断了电话。 ………. 再过十分钟，圆圆和另外一大帮青年站在了夜色门口。 “挣点钱啊？”圆圆眯眼问道。 “给他出人啊？”王凡舔了舔嘴唇。 “两边都是太子，方阳肯定不会管这事，活儿推给咱们了，咋地，你馋不馋和一下？”圆圆机智的问道。 “行，我上三十人，”王凡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有五十名额，估计能拿两万五，咱俩一家一半，咋样？”圆圆问道。 “妥了，”王凡一笑。 ………. 因为一个屁大点的事儿，两个家境殷实，长辈位居高位的青少年，开始摇旗喊号子了。零下十几度的大冷天，他们足足折腾出来二三百人，为他们满哪儿跑。 深夜，11点左右，南大街的街道。一台台出租车停滞，王凯，波涛，小岩，还有陈冲下了车，奔着王凡走了过来。 “哥，”四人叫了一声。 “人整齐了吗？”王凡背手问道。 “啊，三十个啊！点完了。”王凯点了点头，随即龇牙问道：“能拿多少钱啊？” “不知道呢，反正拿多少咱五个都平分，对付点年货钱呗，哈哈。”王凡平时跟王凯他们处的关系还不错，因为他的朋友圈比较杂，也认识一些社会上的边缘人士，所以，有事儿没事儿就能接点摆场助威的活儿。 而他每次一接到，准保找这四个小弟弟过来，一块对付点钱花，不过他们也不过线，一些真需要动刀动枪的事儿，王凡也不会接，更不会找王凯他们。 冰天雪地当中，众人百般无聊的等着对伙过来。 其实岁数大点的人心里都有数，今天这个仗肯定打不起来，现在的网络媒体太发达了，而这种出大名儿的事儿，只要不是纯傻b，那不管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都不会冒冒失失的干。 果不其然，贺建找完人以后，就一直坐在自己的捷豹里等待。 但等了两个小时以后，对伙没来，他妈到是打了一个电话。 “你快别臭嘚瑟，赶紧把人散了回家，让媒体拍到你有嘴都说不清楚！”母亲严肃的训斥道。 “……行，我知道了。”贺建眨巴眨巴眼睛，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跟冰天雪地中冻着的二百多人，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开车回家了，并且一直发微信骂高小峰是篮子，没敢来。 这边贺建一走，没多一会就有人拨通了方阳的电话。 “喂，阳哥，我看贺建都走了，我们还等着吗？”带队的问道。 “他走了？”方阳问道。 “嗯，走了。” “呵呵，这是让他妈给整了，你们再等一会，我让人送钱去，你拢拢人吧！”方阳一笑，随后挂断电话，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十万块钱，摔在桌子上喊道：“皎皎，来，进来。” “咋了，哥？”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剃着光头，满脸脓包的青年走了进来。 “小五他们在南大街办事儿呢，你把钱送过去吧！剩下的给我拿回来。”方阳随口交代道。 “恩，我知道了。”皎皎拿钱就走了。 ……… 南大街街道上，皎皎手里掐着两万块钱，走到了圆圆旁边，歪着脖子问道：“来，多少人啊？” “五十，” “给，”皎皎从钱沓子里点出三千五百块钱，直接递了过去。 “车费啊？”圆圆接过钱，笑着问道。 “毛车费啊，全款。”皎皎斜眼回道。 “啥意思啊，一个人不是五百吗？”圆圆拿着三千五百块钱，皱眉回道。 “谁告诉你五百的？啥也没干，给你三千五还咋地？”皎皎往前走了一步，气势汹汹的问道。 “那这钱我不能要，我根本没法打发跟我来的人。”圆圆直接拒绝，伸手把钱塞了回去。 “不是，皎哥，这给的也太少了吧？我一百多人，你给我五千块钱，我咋跟朋友说啊？” “对啊，车费都不够，咋走啊？” 不少带队的也追过来，重新讨要“工资”。 “要钱是吧？嫌不够是吧？”皎皎扫了一圈众人，随后拽开金杯面包的车门，左手抽出来一个镐把子，右手抓起来一把军刺，挑着眉毛喊道：“来，草泥马的，我看看谁要钱？” “呼啦啦，” 皎皎一喊完，金杯车里面，直接跳出来七八个青年，手里片刀锃亮，杀气腾腾。 “妈的，他要坑咱们啊？”王凯一听这话，迈步就往前走。 第四章010 在社会上a找b出人铲事儿，但结束以后不给钱，或者是明明答应给一万，最后却给两千，这个行话叫做“坑”。基本就算是欺负人，而且一般a肯定比b混的好，名儿更响儿。 但王凯他们能来，其实就是为了挣钱，现在事儿办完了，钱拿不着，那以王凯，波涛他们的性格来说，肯定不干啊。 所以，王凯一看皎皎又拿镐把子，又抽刀的整事儿，随即往前迈步，张嘴就要说话。 “啪，” 王凡伸手拦了一下王凯，随后说道：“别动弹。” “啥意思啊？”王凯皱眉看向了王凡。 “别嘚瑟，”王凡回头训斥了一句，随即补充道：“万八千块钱，干起来犯不上。” “哥，这么jb整，下回再出来，咱一毛钱都不值。”小岩也挺来气的补充了一句。 “眯着，”方圆烦躁的回道。 “艹你们妈的，还要钱吗？”皎皎左手拎着镐把子，右手拿着军刺，语气梆硬的冲着周围二十多个带队的骂道。 众人看了看他，都没吭声。 “操，” 皎皎又骂了一句，随即将三千五百块钱扔到匣子脚下，直接上车，带人就走了。 “你妈的……”王凯此刻对钱已经不抱着要回来的希望，但他一看皎皎这个b样，实在是有点无法忍受。 “你消停点，”王凡十分认真的吼了一声。 王凯咬牙看了看他，随即气的胸口起伏，站在原地点了根烟就没再说话。 ……… 皎皎他们一走，这帮带人过来的领头人士，扎在一堆，开始咒骂龙龙祖宗十八代。 但是骂完了，也就骂完了，而钱还是拿的少，所以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的，逐渐带人离去。 这帮人是怕皎皎吗？ 肯定不是啊，皎皎他们才几个人？一共就七八个，而这边足足汇聚了一二百人，如果真打起来，那皎皎能让这帮人锤死。 可这帮人不怕皎皎，但真犯怵夜色老板张胜利啊，因为皎皎是国会慢摇的人。 …….. 张胜利。 新世纪以后崛起于西城区粮食镇，2003年左右，开始进入粮食市场，完成原始积累。但由于市里没关系，迟迟进入不了市区其他行业，只能在西城赚点钱花。 后来，张胜利因一起矛盾，偶然认识了当时也刚要崛起的杨氏集团当家人，并且张胜利凭借高人一等的情商，和杨氏一把手成为了朋友。 短短数年时间，杨氏集团因错综复杂的上层关系，几乎是瞬间窜起，直接奠定了当时地产行业绝对霸主的地位。 那时，不论是社会上的关系，还是商业领域，杨氏集团都有着绝对话语权。 而作为杨氏一把朋友的张胜利，也沾染了不少好处，起码打开了市区的关系。 10年以后，杨氏辉煌过后，折戟于政府层面。 那时张胜利的朋友，也就是杨氏一把手遭遇寒冬，而张胜利选择了自保，没有在关键时刻伸手援助。 后来有人评价，张胜利是个白眼狼，杨氏曾经帮助过他，但他在杨氏需要的时候，选择了没看见。 但也有人说，张胜利的选择没有错误，因为政府要整杨氏，那谁也管不了，自己如果一头扎进去，结果就是死。 这两种说法都有道理，但如果你仔细分析这件事儿，其实他还有别的角度可以解读。 你比如，张胜利虽然与杨氏关系很好，但毕竟社会资源，江湖地位，与杨氏不在一个层面上。 所以，杨氏只要存在一天，那么它所沾染的行业，张胜利就无法插足。 而政府如果这时候弄倒杨氏，那他自己所期望的市场，会不会就更大一些呢？ 当然，这些都是外人猜测，至于张胜利当时到底怎么想的，那肯定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过杨氏倒了以后，张胜利确实迎来了事业上的第二春。 他慢慢退出粮食行业，开始步伐稳健的进入地产行业，并且在多年的经济积累帮助下，和曾经通过杨氏认识的上层关系扶持下，此刻可谓正直鼎盛时期，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当然，这也是猜测，人家张胜利现在有多少钱，他也不公布，手底下有没有可以统治亡命徒的亡命徒，谁也没看见，所以，张胜利到底有多大能量，外面的人肯定全是杜撰。 就皎皎这个b样的办事儿风格，如果不是胜利家里的人，那他妈的早让社会上的生慌子收拾了，但无奈人家是夜色的人，所以，大家只能忍了，并且自己承担损失。 ………. 圆圆的小破车上。 “你拿两千吧，我拿一千五就行，你比我多上十个人。”圆圆无奈的把皎皎给他的三千五，抽出来两千，随即交给了王凡。 “肯定是不够，你去一趟银行，找个提款机，我再取三千，凑够五千让王凯他们回去，都是我弟弟，没让他们挣钱，也不能让他们赔了啊。”王凡烦躁的叹息了一声。 “行吧，我也得去取点，”圆圆启动轿车，就准备离去，而王凡降下车窗冲着王凯喊道：“你们先等会，我马上回来。” “啊，行！”王凯正打着电话，只随意的摆了摆手。 “老实的啊！”王凡又嘱咐了一句，随即坐车就走了。 “哎呀，我说北爷，我求你了，你快别鬼扯了，我就是跟你墨迹两句，你说你莫名其妙的高潮了干啥？”王凯站在路灯底下无语的说道。 “我发现你们真完蛋了，办事儿的钱，你都要不回来，还活着干啥？南大街是吧？你等着我，我过去。”赵北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哎呀我艹，这个虎b！”王凯狂抽自己嘴巴子，暗骂自己嘴欠，把事儿跟赵北说了。 “唰，” 王凡和圆圆开车离去了二十多分钟以后，就拿着钱回来了，但找了半天却发现，王凯，波涛，小岩，陈冲，已经带着人走了。 “喂，你们上哪儿了？”王凡拨通了王凯的电话。 “你跟北北说吧……！”王凯无奈的把电话，直接交给了赵北。 “不是，你咋跟凯凯他们弄一块去了？”王凡愣了半天，冲着电话问道。 “你带他们办事儿，钱都要不出来？我发现你真够可以的，行了，你别管了，一会我们就回去了。”赵北烦躁的扔下了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喂，艹？你他妈别瞎整，钱我都取出来了……喂，喂……！”王凡冲着电话叫了两声，但听筒里却传来了忙音。 …….. 夜色酒吧。 一台崭新的奥迪a8，缓缓停在了夜色门口，后面跟着七台出租车。 “咣当，” 赵北拿着车钥匙，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皮夹克，和浅蓝色牛仔裤下了车。 “来这儿干啥啊？”波涛也从副驾驶走下来问道。 “来，小岩，你把人拢拢！”赵北扭头吐了口痰，站在夜色门口喊道。 “你有神经病啊，要砸人店啊？”王凯抻脖子问道。 “道理是这样的，要么，别jb出来挣这份钱，但想要挣这份钱，就不能看人下菜，遇到比你次的，你敢多要点，然后遇到比你强的，你又缩缩了，不给钱，都他妈不敢吱声，咱是慈善机构的啊？”赵北皱眉回道。 “我他妈怕他干个jb，主要是东哥不在家，凡哥又太“谨慎”，我怕给组织添麻烦。“王凯一听这话，顿时也炸了，因为他也不是啥好货，也是个好战分子。 “对滴，我也是这个意思！刚才就不应该让皎皎走。”陈冲十分赞成赵北的做法。 “呼啦啦，” 小岩在后面，把出租车上面那三十个没拿着钱的小伙子拢到了一块，聚集在了王凯和赵北身边。 “我说两句昂，拿不着钱，不是我们自己的事儿，想要钱的，一块进去。”赵北冲着三十来人喊了一嗓子，随后背手拿着车钥匙就走进了夜色。 “先生……您是……玩啊？”负责招待的销售经理，一看见赵北带着三十多人进来，顿时挺意外的问道。 “不他妈玩，我还来这儿念经啊！”赵北提了提裤腰带，继续说道：“包房，最大的。” “好嘞，好嘞，跟我来吧！”销售经理一看这是个大活儿，所以也没多想，带着赵北等人就去了三楼楼上。 “这是我们这儿最大的包房了，低消 5888含套餐，酒水，小吃单点另算，单子都在桌子上。”服务员推开足足能容纳四五十人的包房，弯腰介绍了一下。 “行，上东西吧，大家坐。”赵北走进包房，摆手说道。 众人进屋后，全都坐在了沙发上。 “啪，” 赵北拿着苹果手机，坐在人群中央，随即翘着二郎腿，打通了付波的电话。 “干啥啊？”付波接通以后，迷迷糊糊的问道。 “哥，我在夜色呢，你来喝点啊？”赵北热络的邀请道。 “不去，睡觉呢。”付波打着哈欠回道。 “来吧，来吧，我想你了……！”赵北舔着嘴唇墨迹道。 “不是，自己家里的店正他妈装修呢，你跑夜色干啥去？”付波挺疑惑的问道。 “放松放松，你来吧，我跟你说点急事啊！” “电话里，不能说啊？”付波问道。 “哎呀，电话里要能说，我还叫你干啥？你来吧，哥，真有急事。”赵北再次邀请道。 “妈了个b的，大哥不在家，你他妈倒是天天使唤我，你看敢要没急事儿的！”付波受不了赵北墨迹，随即咬牙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赵北这边一挂断电话，两个服务员推着送货车，走进了包房，随后将套餐里包含的酒水，小吃等全摆放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先生，一共5888元，您是刷卡啊，还是现金啊……！”服务员送完东西，弯腰就问了一句。 “撕啦啦，” 赵北抓住香槟瓶子，还没等服务员说完，直接就启开了，然后招呼着众人说道：“来，把东西都整开啊，喝吧。” “先生，先生，您是刷卡啊，还是现金啊？”服务员再次问了一句。 “没有卡，现金也没有，你看咋整，呵呵。”赵北抬头问道。 “先生，您是……！”服务员一愣。 “你们这儿的皎皎欠我两万五千块钱，要了好几回也没给我，我也找不着他。今儿我也不耍臭无赖，就照两万五消费，你出去吧……！”赵北拿着香槟倒了半杯，随后用嘴抿了一小口。 “哥们，这是夜色。”服务员掷地有声的扔了一句。 “我他妈认字，我让你出去。”赵北翘着二郎腿，皱眉回道。 “呵呵，行。” 服务员看着赵北一笑，随后扔下推车，带着同伴就走了。 “北北，不太好吧，皎皎没给咱们钱，咱来夜色整事儿，有点说不过去吧？”波涛问道。 “不来这儿，你能找着皎皎啊？”赵北扭头问道。 波涛无语。 “事儿不怕大，但就怕小。你站在夜色门外喊，皎皎你他妈还我钱，你看有人扯你没？艹！”林伟放下酒杯，站起来语气轻松的说了一句，随即点了一首小苹果，自己嗨了起来。 十分钟以后，包房门被推开，皎皎领着四个人走了进来，随即直接关上门问道：“谁他妈没钱，也没卡啊？” “唰，” 赵北直接回头，拿着麦克风问道：“我啊！” “找茬啊？”皎皎问。 “我要钱，”赵北答。 “要什么钱？”皎皎一愣。 “办事儿的钱，”王凯直接站起来插道。 皎皎扫了一眼王凯，瞬间认出来他刚才与自己在南大街见过，随即皱眉说道：“要钱是吧？来，咱别在夜色说，走出去谈谈。” “哎，哎，哎，哥们，咱能不能不装h社会啊？出去你敢杀人还是咋地啊？一共就jb两三万块钱，你还要拉我们上月球掰扯掰扯啊？”赵北拿着麦克风，皱眉喊道。 “草泥马，你谁啊？”皎皎身后一人问道。 “你骂我啊？”赵北往前走了一步。 “骂你咋地，” “你看把你牛b的，你好像要他妈上天。”赵北皱着眉头，一把薅过来此人，右臂直接抡了下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传遍包房，王凯他们瞬间窜了起来，皎皎伸手就要过去抓赵北的脖子。 第四章011 冲突在赵北打了皎皎兄弟后，瞬间爆发。 王凯几人拎着啤酒瓶子冲了过来，如狼似虎的在门口堵住皎皎等人，直接将其憋到墙角。 “啪，” 赵北一把抢过来王凯手里的酒瓶子，随后二话没说，直接将瓶子插进被自己抓住这人的衣服怀里。 “嘭，” 波涛一脚踹在这人腰上，赵北抓住他的头发按在地上，随即抡起脚丫子，奔着此人怀里的酒瓶子连续猛踢。四五下以后，酒瓶子在这人的衣服里炸裂，身体被踢到了墙角，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妈了个b，”皎皎气的直哆嗦，但身体却出不去，因为他被那三十个没动手的青年，死死围在了另一个墙角。 “我他妈在里面看见的死刑犯，都没有你牛b，你知道吗？”赵北单手插兜，一脚接一脚的闷着地上躺着的这人。 “外面，给我来人，”皎皎扯脖子冲着走廊喊道。 “来你妈了个b，”赵北回头骂了一句，摆手示意众人散开，随即迈步走了过去，皱眉看着皎皎问道：“你说，张胜利也窜起来这么多年了，怎么手里还有你这种不上台面的傻b呢？钱能不能还？” “不用他还了，我一酒瓶子一千！皎哥，来，你给脑袋伸出来，我砸你二十五酒瓶子，咱俩就算两清了。”王凯再次抓起一个酒瓶子，跃跃欲试的就要开轮。 “整吧，你把钱要回来，今天的包房费我一分不少的结了。”赵北毫不犹豫的说道。 “草泥马的，你砸吧，我要动弹一下，都是你儿子，我就看看，你砸完能不能走出夜……”皎皎瞪着眼珠子刚了一句。 “嘭，” 皎皎还没等说完话，王凯抬手就是一啤酒瓶子，皎皎万万没想到王凯说干就干，所以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一瓶子被干在了地上。 “我艹你妈……你好像虎……你真他妈砸啊……！”皎皎懵b的趴在地上，脑袋哗哗淌血的喊道。 “没jb杀人许可，你装你妈亡命徒啊，我给胜利哥个面子，二十五酒瓶子，我给你抹一半。”赵北指着皎皎，掷地有声的说道：“再来十一下，咱结账走人。” “呼啦啦，” 波涛，小岩，陈冲领会了赵北的意思，冲上去就开轮。 “门给开开。”突兀间走廊里有人喊道。 “你谁啊？”赵北回头问道。 “我他妈方阳。” “阳哥，你再等五分钟，我要完钱，出去就给你跪下。”赵北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随即给旁边站着的几个青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门堵上。 “北北，开门！”再次有一个声音泛起，这次是付波的声音。 赵北一听这个声音，随即立马冲王凯他们摆摆手说道：“快点的，别整了。” “咣咣咣，” 赵家四兽一人一脚踹在皎皎脖子上，随后立马散开。 “咣当，” 北北打开了包房门，随后扫了一眼方阳，又看了看付波说道：“哥，你来了？” “啪啦，” 方阳伸手扒拉开赵北，随后走进屋内看了一眼地上的皎皎，皱眉看着付波问道：“怎么回事儿啊？” “我也刚来，不清楚啊！”付波皱眉看了一眼屋内，笑着回了一句。 “我艹你妈，”皎皎扶着墙壁站起来，随后冲着走廊吼道：“小五，枪给我拿上来。” “拿什么枪，”方阳一听这话，立马呵斥了一句。 “你不说找我有急事儿吗？”付波背手看着赵北问道。 “是急事儿啊，你不来，我不够呛能出去了么？”赵北小声答道。 “你这个b崽子，真能作妖，因为啥啊？”付波无语的问道。 “我兄弟跟他办事儿去，答应拿两万五，最后就给了三千多块钱，这帮孩子人家不满意，说啥都不走，那我没办法，只能上这儿来要了！”赵北摊手解释道。 “方阳，你看，事儿也不怨我家小北啊！”付波听完，抬头冲着方阳说道。 “有这事儿吗？”方阳冲着皎皎问道。 “哥，社会上玩，玩的就是个钱，他们啥不是，我不给他们钱，有毛病吗？”皎皎咬牙问道。 “呵呵，艹你妈的，我们啥也不是，咋给你干成这个b样呢？”赵北撇嘴骂道。 “别说话了，”付波烦躁的训斥了一句。 “你冲夜色啊？”方阳扭头看着赵北问道。 “那哪能呢？我才多大个身板啊，能跟胜利哥叫号吗？”赵北异常机智的回了一句，给足了方阳面子，但同时补充道：“阳哥，皎皎是你弟弟，我非常敬佩你，你要说话，钱就算了。” “……！”方阳彻底无语，心说你他妈都干完了，我说啥还有用吗？ 呵呵，”付波低头一笑，看着方阳说了一句：“北北是冯哥司机，现在大哥没在家，我也管不了他。” “啥意思啊？付波！”方阳眉头一皱。 “没啥意思。这样吧，办事儿的钱，你让皎皎拿出来，他挨了一酒瓶子，我让小北赔他五千块钱，还有包房费一块结了，你看行吗？”付波想了一下，背手问道。 方阳没有吭声。 “艹你妈，我不要钱，我砸他一酒瓶子，两万五我一分不少的给他。”皎皎扯脖子回道。 “方阳，能给五千块钱医药费，我是看你面子，你要说不行，那办事儿的钱我不要了，咱有话可以回头说，夜色现在是挺红，可社会这玩应，你不躺下两个红的，那谁认识你啊？哈哈，开句玩笑话，你别当真……！”付波像是开玩笑似的回道。 “哥，这话牛b！”赵北竖起大拇指，在付波身后嘀咕道。 “你他妈闭嘴，”付波烦躁的低声回道。 “行，按你说的办吧，”方阳略微思考了一下，低声回道。 “小北，你跟他们算钱，我下楼等着！”付波扔下一句，转身就要走。但刚走两步，猛然回头看向皎皎说道：“小崽子，以后说话把脏字去了，要在90年，一句脏话，能让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皎皎看向付波一声不吭。 夜色门口。 赵北，王凯，小岩，陈冲，还有波涛一块带人走了出来。 “包房费加赔偿，他们一共扣了一万，这还剩一万五。”赵北掐着手里的钱，随后抽了一千无耻的说道：“那啥，明天我得随个礼，这一千我先拿着，回头还你。” “啊，小王他妈又死了，是不？”凯凯愣了一下，直接抻脖子说道：“拿吧，拿吧，我懂，我懂。” “我就愿意和你交朋友，”赵北顿时一龇牙，随即嘱咐道：“别回去瞎说，让我哥知道了，他又该墨迹了。” “明白，”王凯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赵北将钱踹兜里，随后上了a8,看着副驾驶的付波问道：“哥，你没开车啊？” “一共就他妈这一台车，你开了，我开啥？”付波抽着烟，扫了一眼赵北骂道：“你有点欠儿昂，没打招呼就来夜色，你系不系有点嗮脸？” “……哎呀，哥啥事儿不懂啊？咱家boss出来就是要坐龙椅的，x平市现在就一个张胜利。这路就二米宽，并排走太挤所以，咱早晚要碰上，我这属于是先探探底。”赵北随口答道。 “啪，” 子付波一巴掌呼过去，随即骂道：“跟他妈谁哥哥哥的呢？” “你再打我，我真削你。”赵北咬了咬牙。 “小崽子，你别跟着瞎掺和昂。上面的事儿，上面会处理，你就把你开车的活儿干明白就行了。”付波语气柔和的训斥道。 “哥，我是不是可招人稀罕了？”赵北恬不知耻的问道。 “恩，我们现在没你都不能活了，艹！”付波狂汗，随即说道：“开车吧，去一趟武功。” “上武功干啥去啊？”赵北一愣。 “店里装修太吃钱了，我兜里断顿了呗，老千让我回去跟大哥商量商量……！”付波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回道。 “嗡，” 赵北启动汽车，随后机智的说道：“我告诉你一招，肯定能要出来钱！你就说，老千叔他二大爷死了，没钱送终……！” “哈哈，”付波顿时大笑，再次一巴掌拍在赵北脑袋上骂道：“我他妈啥时候死啊。” “呵呵，你个贱人。”赵北斜眼撇了一下付波，随即小声嘀咕道。 ……… 杭州，某五星宾馆，落地窗前。 赵东站在李菲后面，双手搂住她的腰肢，下巴戳在她的香肩上，双眼迷醉的说道：“还他妈看啊？看一个小时了……！” “你看海景多美啊，咱们以后每一年都来一趟好不好呀？这样像一个约定……！”李菲娇躯仰靠在赵东怀里，身体轻轻摇晃，看着外面远处的水面波光粼粼，灯光垂落，宛若天堂。 “大姐，那是西湖，不是海！”赵东无语。 “……我发现你这人可没意思了，意境！意境懂吗？还让我跟你强调多少遍？”李菲磨牙回道。 “哎，咱俩上床上脱会鞋呗？你今天……不是不出血了吗？”赵东流淌着哈喇子问道。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脑子里想点别的事儿？扫兴，扫兴懂吗？” “我要急眼了，”赵东咬了咬牙，跳脚说道：“我他妈拎了快一个星期包了，咱给点甜头行不行？” “二b，你再跟我喊一个？说好的一辈子不气我呢？”李菲扭着赵东的耳朵咒骂道。 “去你妹的，拿哥当力工呢？天天白干活，一点工资都不给！老子今天豁出去闯红灯了，也得把血汗钱要回来……！”赵东撕心裂肺的说完，身体一弯曲，两手直接抱起李菲，扭头就往床上走。 “你给我撒开，我特么上法院告你昂，姐儿可懂法。”李菲咬着赵东肩膀吼道。 “臭文盲，你懂个屁法，西湖都不知道。”赵东将李菲放在床上，随后贱兮兮的就趴了上去，双手直奔人家的一次性拖鞋而去。 “嘀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电话，电话……！”李菲拍着赵东的脑袋吼道。 “喂，谁啊？”赵东红着眼珠子，喘着粗气问道。 “小东，潘家村的合同让你放哪儿了？”李全问道。 “…我上哪儿知道，在小斌那儿。”赵东没好气的答道。 “啊，那你啥时候回来啊？” “后天吧。” “你说话怎么有一股怨气呢，似不似病了？”李全关心的问道。 “…你还有事儿吗？”赵东咬了咬牙。 “啊，还真有个事儿，我痔疮犯了，你上回用的达克宁整哪儿去了？”李全拉着长音说道。 “我艹！”赵东彻底崩溃，扯脖子嘶吼道：“达克宁肯定治不好，你听我的，拿烧红的炉钩子往腚眼上一捅，你看啥时候冒烟了，啥时候就他妈好了。” “嘟嘟，” 赵东骂完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多聪明个孩子，一旦遇到娘们，也是傻b一个。”李全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屏幕，摇头叹息的骂了一声，随后给赵东发了一个，后天必须到家的短信。 …….. 第二日一早，武功。 赵北和付波在武功最好的浴池住了一宿，随即第二天赶往了冯二蛋众多媳妇之一的化妆品批发公司。 化妆品公司的二楼办公室里，赵北和付波坐在沙发上，扫了一眼冯二蛋旁边的姑娘，看模样也就二十八九岁，皮肤很白，长的相当水灵。 “倒点水，我和付波说会话。”冯二蛋摆了摆手。 “你们聊着。”姑娘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大半夜就过来了，这是缺钱了？”冯二蛋点了根烟，看着付波问道。 “恩，我问了一下装修公司，预算超支，我手里的钱，真快不够了。”付波点了点头。 “沙沙，” 冯二蛋挠了挠头皮，沉默数秒后说道：“联系联系咱的朋友，就说我刚出来，在西安饭庄摆个局，时间定在晚上八点。” “行，我明白了。”付波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去饭店订几张桌，大概多少人啊？”赵北一看活儿来了，顿时抻脖子问道。 “哈哈，不用。”冯二蛋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摸着赵北的脑袋说道：“一会你跟我在办公室等着，别说话，把茶水供上就可以了。” 第四章012 早上，冯二蛋的小媳妇弄了点吃的，众人简单吃了一口，付波就出去亲自送信了，他没打电话，而是开着那台非常扎眼的a8，亲自登门拜访。 中午时分。 一台凯迪拉克停在了冯小二小媳妇公司的门口，随后一个中年下车，冲着司机说道：“你在这儿等一会，我上去一趟就下来。” 说完，中年迈步走进了公司。 大概三四分钟以后，冯二蛋的小媳妇，领着中年来到了二楼，并且喊道：“老冯，桐哥来了！” “开门，”冯二蛋站在窗口抽烟，表情平淡的冲赵北说了一句，但身体却没动弹，也没迎接。 “好！”赵北瞬间窜起，随后走到门口，弯腰打开了门。 “老冯，” 叫桐哥的中年，见办公室的房门开了以后，双腿站在门外，干脆的喊了一句。 “哎呦，老桐，好久不见啊！”冯二蛋转过身，笑呵呵的招呼道：“来，赶紧进来，我得一两年没看见你了。” “那可不，得有两年多了。”桐哥点头称是，进屋以后与冯二蛋热络的握了握手。 “坐，坐”冯二蛋摆了摆手，引着桐哥就坐在了沙发上。 “哈哈，忙点事儿，今天刚有空，寻思找个地方吃顿饭，聊聊天。”冯二蛋摸着光头，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 “你看，还得是你老贺，在里面不闲着，出来也马上就有事儿干，可比我强太多了我是现在除了jb不闲着，基本就没有任何正事儿了。”桐哥开玩笑似的感慨一句，随即舔着嘴唇问道：“咋样啊，出来准备弄点啥干啊？” “付波非得要弄个夜场，自己干还没情绪，我跟他一块弄弄呗。”冯二蛋随口说了一句。 “老冯啊，咱哥们这么多年了，你在里面的时候，我一回都没去看过。因为我知道，你不差我这一个存钱的朋友。”桐哥拍了拍冯二蛋的大腿，紧跟着又补充道：“但你出来了，也干事儿了，作为朋友不伸手，不太好。” “呵呵，你啥意思啊？”冯二蛋看着桐哥，笑问道。 “啪，” 桐哥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随即按在桌面上说道：“20万，密码是年月日。” “你先别插嘴，听我把话说完。”桐哥一拦冯二蛋，笑眯眯的继续说道：“这钱你拿着，20万拿出来，我破不了产，你也当不了富豪，咱就是朋友，多的别说了，行吗？” “呵呵，”冯二蛋挠了挠鼻子,笑指着桐哥说道：“你啊！” “那啥，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坐一会呗？” “不坐了，真有点事儿。” “晚上吃饭，过去呗？”冯二蛋邀请了一句。 “哈哈，吃啥吃，忙完这一段，我请你。”桐哥压根就没想过要去，直接拍了拍冯二蛋的肩膀说道：“行了，别送了，我走了。” “行吧，回头聚。”冯二蛋起身送了两步，随即与桐哥告别。 赵北坐在旁边，亲眼目睹了桐哥进屋之后的每一个过程，但没吭声。 桐哥走了没多久，公司里再次来人，但他们与冯二蛋的对话，基本跟桐哥说的都差不多。这帮人西装革履，说话唠嗑都充斥着很多实用的处世哲学，而且他们基本都没啥江湖气，从聊天当中，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们都有正行生意，并且还经营的不错。 银行卡一张一张的被扔进冯二蛋的抽屉里，办公室里有人走就有人来，而且非常奇怪的是，这帮人根本没出现“撞车”的情景，仿佛都跟商量好似的，这个走了，那个等一会再进来。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基本没有人再过来了，而观摩了一天的赵北，凑到冯二蛋身边说道：“哥，我说你咋不让我在饭庄订桌呢，合着你是知道，他们不会去是吧！” “都八百年不见面了，吃饭有啥可聊的？”冯二蛋喝了口水，润了润喉。 “那这些钱咋整，得多长时间能还上啊？”赵北再问。 “这钱不用还，”冯二蛋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白给的？”赵北错愕。 “算是吧……！”冯二蛋思考了一下，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是，那你这又不请人家吃饭，又不还钱的，这不就等于是抢吗？”赵北抻着脖子，挺慷慨激昂的质问了一句。 “北北，你知道咱店里先期投资的钱，有五十万是谁拿的吗？”冯二蛋突然反问道。 “谁啊？”赵北相当好奇的问道。 “万宝啊，呵呵！”冯二蛋笑了。 “……他拿的？”赵北不可思议的继续问道：“你管他要的？” “扯淡，我可能管他张嘴要钱吗？”冯二蛋无语。 “自己给的，” “对，” “为啥啊？”赵北十分不解。 “因为我犯的是涉嫌指使杀人入狱的啊！”冯二蛋微笑的答道。 “那照你这么说，只要是敢杀人的亡命徒，去管万宝要五十万，他就得给呗！”赵北激动的问道。 “哈哈，他们不行。”冯二蛋一愣，随后大笑。 “为啥啊？”赵北再次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犯了涉嫌杀人罪，但结果是释放了，而他们犯了杀人罪，就得枪毙。”冯二蛋看着赵北铿锵有力的说道。 赵北听到这话，恍然大悟的看向了冯二蛋。 “北北，我告诉你一句话，在社会上玩，是十年片刀换名望，三年名望换钞票，我问你，这里面的关键是啥？”冯二蛋直接问道。 “狠啊，” “不对，是生存。”冯二蛋摇了摇头。 “生存？”赵北顿时一愣。 “你得先保证十年片刀生涯，不入狱，不出事儿，这样才有用名望换钞票的可能。你看，你那几个同案，挺猛吧？咣咣两枪直接给万宝小密打死了，这一把事儿，他们名儿有了，但没机会用了啊，因为直接毙了，有啥用啊？”冯二蛋皱眉说道。 “我有点明白了，”赵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继续问道：“那咱们隔三差五，就整一把饭局，那不比开夜场赚钱啊？” “你第一回请客，可以是手头紧，但第二回再请客，那就有点无耻了。等到第三回，第四回，那你就是臭要饭的了。你说一个臭要饭的身份，谁会扯你啊？”冯二蛋站起来，摸着赵北的脑袋问道：“北北，今天老桐给我拿了二十万，但他回家就得骂我八辈祖宗，因为这钱他不敢不拿，等于是我生抢的。可明天他遇到难事儿，还得第一个找我冯二蛋所以，男人有点匪气不要紧，但要做自己能驾驭好的事，一百吨的卡车，非得拉二百吨的货，结果是啥？” “翻车，”赵北毫不犹豫的答道。 “对，你同案就他妈翻车了，北北司机这个位置很关键，你吸收明白了，两三年就能从石头变成汉白玉，但要没悟性，我给你穿上龙袍，你也不是太子，明白吗？” “明白，” “店里开业，你从销售经理干起，好了，滚吧。”冯二蛋扒拉一下赵北的脑袋，随即转身就走了。 ………. 赵东回来以后，就一次面也没见过赵北，他一给这货打电话，人家就说有事儿忙着呢，直到过了小半个月，赵东才接到北北主动发来的短信。 “哥，我店儿今天开业，西城辉煌娱乐会所。” “操，”赵东看着这个短信，使劲儿挠了挠脑袋，随即回了一条：“知道了。” 接完赵北的短信，到了下午的时候，赵东找到了李全，坐在办公桌上放赖的说道：“给我拿一万块钱。” “干啥啊？”李全一愣。 “冯二蛋大店开业，小北给我发短信了。”赵东无语的说道。 “随礼随一万啊？你跟冯二蛋关系真好……！”李全笑吟吟的挖苦道。 “不你说的吗？人生路，很难改变，操！我认识冯二蛋是谁啊？我不是冲我弟弟吗？人家不是当销售经理了吗？我不就得随一万吗？”赵东没好气的骂道。 “哈哈，”李全一笑，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万块钱说道：“你欠账面上可欠不少了，有个几万了。” “恩，我有数！”赵东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去吗？” “我不去，你去吧。”李全摇了摇头。 “那我去找猛子，” 赵东扔下一句，随后转身往外走。但他刚一出了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起来，而且他低头扫了一眼，看见号码足足有十几位之多。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愣了几秒后，赵东直接推开旁边杂货间的门，随即弯腰就走了进去，然后在窗台位置接通了电话。 “东子？”电话里响起一个男性的声音。 “艹，我以为你死了呢，呵呵。”赵东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一笑。 “差一点，养伤呢。”男子一听是赵东的声音，语气顿时放松了几分。 “出事儿了，就意味着挣钱了呵呵，我挺好的，你不用惦记。”电话里叫佳节的男子，语气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在哪儿呢？”赵东问道。 “我他妈也不清楚，沙子，帐篷，皮卡，周围没人，地图上也标记不出来。不过没事儿，电话通了，很快我就走了。”佳节随口回了一句，继续说道：“你借我的钱，我用完了，找一个能用完就扔的卡号给我，一两天，我给你打过去。” “你先用着吧,我不急。回家以后，我干了点买卖，最近利润不错。”赵东听完佳节的状况以后，眉头一直紧皱着。 “拉jb倒吧，你把钱给我了，哪还有做买卖的本儿了？我状况有好转了，你别墨迹了，还是老样子，用论坛把账号给我。”佳节匆忙的说道。 “佳节，咱脑袋就一个，没了可就没了……！”赵东喉咙沙哑的回道。 “我就这命了，出国那天，我就回不去了，死在哪儿，就他妈埋在哪儿吧。”佳节沉默两秒，语气颇为无奈的回应道。 “……！”赵东听到这话，一声没坑。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设备快没电了。东子，你能回家，并且啥都不要了，这是勇气。而这一步迈的有多难，我心里太清楚了。好好混，别他妈跟我似的，孤魂野鬼一个，家都找不着！”佳节咬牙说了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呼，” 赵东打完电话以后，双手戳着满是灰尘的窗台，低头无语了好久。打电话来的佳节，就是赵东之前几乎把所有家底儿都借出去的朋友。 说实话，赵东最近这段时间手里渴的时候，真希望佳节能打电话给他还钱，但现在电话真打来了，赵东心里反而不踏实了。 因为有钱在这儿拴着，赵东起码隔三差五，能有他一个消息，而现在钱还了，这个朋友……可能还有联系，也可能再也不会骚扰他。 ………… 下午，西城辉煌娱乐会所。 包房内，冯二蛋招呼着前来捧场的官方人士，赵北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后，找了个空当走到冯二蛋身边说道：“哥，方阳来了。” “方阳是谁？”冯二蛋皱眉问道。 “胜利的人，”付波在一旁插嘴说道。 “张胜利没来？”冯二蛋看着赵北问道。 “没有，”赵北摇了摇头。 “那个什么方阳随礼了吗？”冯二蛋再问。 “没有，” “他要随礼，你就先收着，但吃完饭，你找个礼盒装进去，再给他还回去。”冯二蛋简洁明了的回了一句。 “安排哪一桌啊？”赵北抻着脖子问道。 “我这桌没地方了，你随便吧。”冯二蛋脸上没啥表情的摆了摆手。 “行，我知道了。”赵北点头就走。 “……方阳代表张胜利过来的，你连楼都不让他上，好吗？”付波站在冯二蛋身边问道。 “要么，就别来，要来，就自己来，弄个跑腿的小孩过来糊弄事儿，我jb还拿他当佛祖供着啊？”冯二蛋背手说完以后，迈步走进包房，瞬间换了个脸喊道：“哎呦，霍处，好久不见啊……！” 楼下大厅第一桌。 赵东，秦猛并肩坐在首位上，正在随意的聊着天。 “你咋的了？一下午都拉个脸。”秦猛好奇的问道。 “没事儿，接了个电话，有点闹心。”赵东含糊着说了一句。 “哎，我说你俩咋回事儿啊？”赵北穿着西服走过来，挺不乐意的说道：“我不让你俩上楼坐了么？我boss还要跟你聊聊呢。” “等一会吧，楼上全是人，我也不认识。”赵东摆手说道。 “你净事儿，”赵北斜眼嘀咕了一句，随后拉开赵东旁边那两张椅子说道：“阳哥，你和你朋友坐这儿吧，这桌都是朋友，关系都挺很近的。” 方阳扫了一眼赵东众人，眉头紧皱着，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带人坐了下来。 “哥，猛哥，你们帮忙陪陪昂，我出去再接两个人。”赵北嘱咐了一句，随即火急火燎的就走了。 赵北走了以后，方阳坐在位置上没吭声。 但他身边的朋友翘起二郎腿，用力的将手里的烟盒拍在桌面上说道：“这是啥意思啊？咱咋说也是以夜色名义来随礼的，这他妈就给整大厅里撅着来了？” 第四章013 方阳听见旁边朋友的话，没啥表情的说了一句：“坐一会，开席咱就走。” “艹”朋友撇了撇嘴，没再吭声。 “嘀铃铃，” 就在这时，方阳的电话响起，他拉开椅子转身走了出去。 而赵东心情有点郁闷，秦猛更是不善言辞，所以，他们也没和方阳这帮人说啥话，只坐在座位上抽烟。 方阳走了以后，他的两个朋友坐在原位上聊了起来，但都是一些所谓的“江湖话”，唠的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事儿。 这帮人聚一块，你让他们聊金瓶梅，孝庄秘史等高大上的文学性话题，那基本不可能，因为压根就不是一个行业，没啥共鸣性…… “哎，你听说了吗？快过年了市里严打，好像还他妈整出一个啥主要侦破案件手册，市局要求破案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之前挺不满意的青年，随口说道。 “年年都是口号喊的齐，百分之八十，扯淡呢？犯大案的全是流氓子，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活不活着还不一定呢，上他妈哪儿抓去。”另外一人，大大咧咧的拧开一瓶橙汁，根本没往杯里倒，直接对嘴喝了起来。 秦猛看了一眼他，眉头轻皱了一下，随即往赵东那边拉了拉凳子，直接扭过了头。 “……那可不呗，前段时间杀人那个叫啥玩应来着？就那个屁大点的孩子。”之前那人顺着话茬接了过来。 “你说捅死石磊的那个啊？” “对，就是他。” “啊，他不叫张小二吗？我槽，这崽子挺生性……据说给石磊扎了好几十刀，现在人还没抓着呢，在逃呢！”朋友答道。 “唰，唰” 秦猛和赵东对视了一眼，随即扭头看向了这边。 “生性啥，我跟你说，我早都知道这个小子，以前他在火车站玩二指禅，跟着沈泽那帮人拎包……”青年抽着烟，大大咧咧的继续吹着牛b：“你知道，我是咋知道这个小子的吗？” “咋知道的啊？”朋友好奇的问道。 一张桌上，十几个人全都扭头看向了青年，因为大家都听过张小二的事儿，但还真不了解他这个人，八卦心里谁都有，所以，都侧耳听了听。 “我跟你说，张小二他妈就是东城的，以前在莎莎ktv坐……！”青年面带微笑，言语有些炫耀，好像自己知道啥惊天秘密似的。 “哥们，差不多就行了，都大老爷们，咱嚼啥舌头啊？”赵东没等青年说完，直接皱眉打断。 “你谁啊？”青年一愣。 “谁也不是，就是不愿意听这些事儿，小二是我弟弟。”赵东心里没想找事儿，他把话直接挑明了，说明他想告诉青年，我认识张小二，你就别在这儿没完没了了。 “你弟弟咋地啊，我说他啥了？”青年梗着脖子问道。 “我让你别说了，有毛病吗？”赵东俯视着青年喝问道。 “哎呀我艹，啥叫有毛病，啥叫没毛病啊？嘴他妈长我身上，我也没造谣，他妈是不是以前在莎莎ktv……！”青年瞬间站起来，指着赵东就还要说话。 秦猛拉起凳子，一步站起来，左手直接抓住青年的脑袋，咣当往桌面上一按，右手直接抄起了酒瓶子。 “我操！” 青年朋友伸手就要奔着秦猛抓去。 “咣，” 赵东坐在椅子上，简单干脆的蹬了一下左脚，只听一声闷响，青年瘦弱的朋友，宛若弹弓子上的泥丸一样，直接被射进了旁边的高桌子底下。 “铛铛，” 秦猛左手按着青年，右手拿着白酒瓶子在其脑袋上轻敲了两下说道：“从一进屋你就bb，草泥马的，没完没了不招人烦啊？” “你松开我。” “错没错？”秦猛瞪着眼珠子喝问道。 “我草泥……！”青年张嘴还要骂人。 “你这个嘴，”秦猛一咬牙，举着白酒瓶子就要冲着青年嘴砸下去。 “呼啦啦，” 赵北一听这边吵吵起来了，带着内保班底就冲了过来。随即他一看现场情况，赶紧拉着秦猛问了一句：“咋了，猛哥？” “这b养的骂小祖，”秦猛一看赵北过来，也就没再动手。 因为毕竟这是赵北的地方，其他人不照顾北北的面子可以，但自己这帮哥哥绝对不能带头惹事儿。 “啊！这么回事儿啊。”赵北一听这话，回头就冲着身后的内保眨了眨眼睛，随即热情的说道：“赶紧给这两位大哥整走，换一桌。” 内保们瞬间领会领导意图，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冲上去，扶起青年和他朋友，一边劝说着，一边非常隐晦的用拳头，咣咣咣往二人身上的软肋上猛掏，而此时二人与几个内保撕扯，根本没发现是谁打的他们。 “我草你妈，谁打我。”青年低头骂道。 “狠点整，”赵北小声冲自己人嘱咐了一句。 “干他妈啥呢？”方阳其实一直站在门外抽烟，他根本就没打电话，只是找了个理由出去站会。 因为他觉得自己坐在楼下有点掉价，但要不坐的话，还显得自己没礼貌，所以躲出去，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一听屋里干起来，那也不得不露面了。 “阳哥，没啥事儿，就是他和第一桌的朋友拌了两句嘴，我都给劝开了。”赵北抢先一步，非常机灵的说道。 “你他妈给我起来，我草泥马的。”青年宛若疯狗一般，被内保松开以后，拿着酒瓶子就奔着赵东脑袋砸去。 “啪，” 赵东左手叼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反方向嘎嘣一撅，青年身体瞬间弯曲转了过去，赵东紧跟着一脚踹他后背上，当场放倒。 “你他妈没完了？”方阳挑着眉毛问道。 “以后这b样的别出带，给胜利丢人。”赵东看着方阳轻飘飘的扔下一句，随后指着地上的青年说道：“草泥马的，社会上没人知道你叫啥，但他们肯定听过张小二，长这么大，你妈没教过你祸从口出啊！万一小二真回来，你怎么解释？跪下还有用吗？” 赵东虽然谈不上一直与人为善，但基本没有主动挑事儿过。 他面对一些龇牙咧嘴的人，基本都当脑残处之，很少跟这帮人纠缠。 但这次，赵东为啥突然窜了呢？ 佳节的电话，让他心情不好只是一方面，而他更多的是，心里对小二的愧疚与遗憾。 用赵东在心里的解释就是：妈了个b的，人家孩子都背上人命浪迹天涯了，你还背后讲究人家母亲，这他妈的合适吗？不揍你，揍谁？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东既然有这种感觉，那秦猛肯定也有，只是一直没说过。 方阳走过来以后，听到动静的付波，在二楼笑着问道：“咋的了，方阳，吵吵起来了？” “呵呵，没事。”方阳冷笑着回了一句。 “啊，没事就行，有事你说话昂！”付波冲他打了声招呼，随即喊道：“北北他哥，上来喝杯酒呗，冯哥都等你半天了。” “行，上去喝一杯。”赵东一看付波帮自己平事儿，随即也没端着，挺客气的与秦猛就上楼了。 “哎呀，你瞅瞅这脸整的好像血葫芦似的，赶紧上卫生间用水冲冲……！”赵北挺夸张的扶起地上的青年，随后冲着内保喊道：“赶紧上小卖部买一瓶威猛先生，给这位大哥，洗洗嘴，艹，嘴里整的全是血。” “不用了，我们还有点事儿，先走了。”方阳一看就是在胜利身边蕴养了很多年的骨干，说话唠嗑都很稳，面对如此情况，没发火，也没喊着一些没用的话。 “再座一会呗！”赵北挽留了一下。 “不了，真有事儿，先走了。” “啊，那你等会。”赵北点了点头，随即回到礼帐桌子那边，拿回了一个礼盒，交给方阳说道：“冯哥给胜利哥的礼物，香港带回来的，你帮着捎回去吧。” “呵呵，我刚随完钱，你这就……！” “阳哥，千万别为难我，我刚当小经理，你还让不让我干了？”赵北直接把话堵死。 “行，我知道了。”方阳给了旁边人一个眼神，随后拍了拍赵北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 楼上，冯二蛋忙的脚打后脑勺，与老千，付波不停的在敬酒，唠嗑，活跃气氛。 赵东和秦猛低调的进来以后，看见了霍处长，而赵东与他相视一笑，就走过去说了两句话，一人抿了一小口白酒。 冯二蛋敬了一圈酒以后，来到了赵东旁边，而付波在他耳边说道：“小北的亲哥，刚才过来随礼的。” “呵呵，小赵东是吧？”冯二蛋左手端着酒杯，伸出右手笑呵呵的说道。 “冯哥，”赵东站了起来。 “谢谢捧场呗，哈哈。”冯二蛋笑着看向了赵东。 “小北，让你费心了冯哥。”赵东低头倒了杯酒。 “小东，对于小北，其实我说啥都没用。”冯二蛋沉吟了一下，随即往前靠了靠，在赵东耳边说道：“但哥有一句话，你记住，我虽然踩线过日子，但不坑朋友，不玩弟弟。小北跟我在一块，只要我冯二蛋没事儿，那他就没事儿，明白吗？” 冯二蛋这一句话，直接就插进了赵东心里，因为冯二蛋就是跟赵东说一万句，也顶不上这一句。 “哥，那我可真记住了。”赵东龇牙笑了。 “叮咚，” 冯二蛋举杯和赵东撞了一下，仰脖喝了小半杯以后，拍着赵东的肩膀说道：“东子，今天，我请的叫客人，但帮我张罗的叫亲人，客人随时请，随时有，但亲人伤一个，就没一群子然十年前就在，十年后也还在。有这帮人，我冯二蛋才能用手指头生戳出来一个辉煌。” “我明白了，”赵东点了点头。 “生活中哪jb来的那么多枭雄，在我看，能成事儿仅凭做人俩字。”冯二蛋一笑，随即说道：“你和朋友随便坐，咱回头聊。” “好，”赵东点了点头。 “小北说过你，秦猛是个战士。”冯二蛋扫了一眼秦猛，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继续忙碌起来。 赵东和秦猛跟冯二蛋大概就聊了能有七八句，随后就没有再说话。 因为冯二蛋今天要招待的人太多，二人在屋里转了一圈，觉得没啥意思，所以，找了借口就走了。 出门以后。 秦猛冲赵东问道：“你觉得老冯这人咋样？” “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你说小北到底傻不傻？”赵东突然反问道。 “分jb事儿吧！”秦猛憋了半天，咬牙继续说道：“他除了整社会这些事儿不傻，在其他方面，就没啥可评价的了……！” “能让小北愿意干活儿的人，可不太多。”赵东背着手，继续说道：“老冯，这人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江湖上的人。” “像啥？”秦猛追问道。 “混子，大哥。”赵东答道。 “那他妈不一回事儿吗？” “这可不是一回事儿，差太多了。”赵东摇头说道。 “也对，”秦猛品着赵东的话，思绪半天，点了点头。 “全叔说得对，一人一条路小北就不是个安分的玩应，我天天绑着他，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既然老冯说的话，他愿意听，那就先这么地吧。”赵东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二人边走边聊，随即打车就回了万臻公司。 出租车停在万臻院里，而秦猛和赵东走了下去，看见办公楼门口，停着一台破旧的白色捷达。 “这是谁来了？”赵东看见捷达一愣。 “不清楚，” “艹全叔今天说去买车，不会买了个这破玩应吧。”赵东绕着捷达看了一眼，随即迈着大步奔楼上走去。 “我艹，你俩看见王凡了吗？”张斌在二楼抻着脖子问道。 “没有啊，咋了？”赵东一边走，一边回道。 “这虎b的又消失了，”张斌磨牙骂了一句，就继续调侃着说道：“他现在一消失，我腿都哆嗦……！” “呵呵，你好像他爸，你去找找他呗。”秦猛也调侃着回应道。 “哎，楼下的车是谁的啊？”赵东抻着脖子问道。 “全叔，来了一个朋友，在办公室喝酒呢！”张斌顺嘴答了一句。 第四章014 赵东和秦猛进到办公室以后，看见全叔跟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人，正在搓着花生米，准备喝点。 “回来了？来，我给你俩介绍一下，这是于文，我一个好朋友。”全叔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哎，你好，于叔。”赵东客气的伸出了手。 “老于，秦猛，赵东，我的小合作伙伴，哈哈。”李全笑着介绍道。 “你好，你好！”于文穿着已经有裂纹的人造革皮夹克，头发是中分造型，看着很长，有点邋遢。 “全叔，你这也不讲究啊？朋友来了，就在办公室喝啊？”赵东跟于文握了一下手后，挺不乐意的冲李全问道。 “我俩刚开始没想喝，就是唠着唠着嘴就有点渴。”李全厚颜无耻的回应道。 “行了，别喝了，走吧，出去吃。”赵东热情的招呼道，因为于文是全叔的朋友，他必须要把该做的做好。 “哎呀，这就挺好，你坐下也喝点吧，小赵。”于文拍了拍赵东的肩膀。 “来一趟，哪能这么招待你，走吧，走吧。”赵东拉着于文，招呼着张斌说道：“你也别找你儿子了，走吧，咱一块出去吃点。” 于文拗不过赵东的热情，只能客随主便的跟了出去。而赵东也没整的太奢华，就在场子旁边一个不错的饭店，点了一个包房。 众人喝酒聊天的过程中，赵东，秦猛，张斌三人在于文的交谈中得知，此人是某酒厂老板，手里正经管着不少人呢。 而且赵东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此人不善言辞，说话唠嗑都有些木讷，进屋以后一直在姿态很低的敬酒。 秦猛，张斌他们开玩笑，于文也总是咧嘴一笑，手掌不知所措的捋着油滋滋的分头。 一场酒喝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于文有点多了，看了看手表说道：“小赵啊，谢谢你们的热情款待，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也行，那你不能开车了吧？我找个人送你回去。”赵东点了点头，拿出电话就要拨通王凯的号码。 “不用，车就扔这儿吧，我打个车回去。”于文有些摇晃的站起身，扶着桌面说道：“我去一趟厕所。” “于叔，你别整事儿了，帐我们都结完了。”张斌笑着阻拦了一下。 于文听到这话一愣，脸色有些尴尬的说道：“我真是上厕所去。” “自从北北出来以后，斌子明显越来越傻b了，老于一看状况就不好，他提个毛结账啊！”秦猛狂汗的冲赵东嘀咕道。 “你他妈能不能不一说傻b的事儿，就给小北拐带上。”赵东烦躁的回了一句。 “我也憋了泡尿，走，老于！”李全站起身，顺手拿起手包，拉着于文就走了。 几分钟以后，饭店厕所里。 于文站在尿池子旁边还在放水，而李全一边洗手，一边随口说道：“老于啊，今天来，你是有事儿吧！” 于文背对着李全愣了一下，随即回道：“能有啥事儿？就是挺长时间没见面，想找你唠唠嗑，没事儿！” “呵呵，”李全一笑，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随即打开拿出来的手包，直接从里面拿出数捆用报纸裹好的钞票，走到了于文身边问道:“是不是这个事儿？” 于文看了一眼，用报纸包裹好的人民币，抿了抿嘴没吭声。 “清雪我们也是刚干，前景很好，但钱还没挣多少，今年的分红，我算了一下，大概能有个十几万，但我们股东都要留一部分，做经济贮备。”李全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叹息一声后，才继续说道：“我帮不了你太多，但你来了，我不能让你张不开嘴，五万，你拿着吧！” “全，这一年，我走了起码二十多个老朋友家，能请我吃饭的，算你在内，有三个，能给我拿钱的，就你一个！”于文脸色潮红，手掌颤抖的接过钱，一时间言语无措。 “别说了走吧，呵呵。”李全一笑，拉着老于就往外面走去。 “全，你说我这个厂子，还有戏吗？”于文低头问了一句。 “……老于，十万八万的往这个厂子里扔，起不到任何作用。”李全委婉的回了一句。 “没办法啊，我们负债太高了，但这帮老家伙跟着我这么多年，但凡有一点机会，我也得争一争啊！”于文咬着钢牙说道。 “……恩！”李全沉默许久后，并未反驳。 ………. 半个小时以后，酒局散去，于文打车走了，而赵东等人溜溜达达的就往家的方向步行走去。 “借钱啊？”赵东冲李全问道。 “恩，”李全点了点头回道：“我给他拿了五万。” “……！”赵东无语半天，随即问道：“过年了，你不给孩子和前妻拿点啊！” “我不有你呢吗？”李全理所当然的问道。 “……我要骂你臭不要脸，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赵东斜眼问道。 “老于今天借钱是前半句话，但还有后半句话没说。”李全沉默一下，快速回道。 “什么话？”赵东一愣。 “他那个酒厂，管理模式落后，营销方法传统，机构臃肿不堪，他又碍于面子和情怀，不愿因裁员减负，维持到现在全靠借钱生存。今天他来找我，其实就想问问我，能不能给他厂子注资。”李全简单的解释道。 “……啊，这么回事儿啊！我说，我怎么看他吞吞吐吐的。”赵东恍然大悟，但同时又不解的问道：“不过，注资这事儿，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他有啥不好意思说的？” “他让我注资，是有条件的起码工人不能动，而且可能他得占半股以上，这个条件很苛刻，所以，他有点不好意思说。”李全背手陈述道。 “那你跟我说这话是啥意思呢？”赵东机智的问道。 “清雪快结束了，到明年才能重开槽子你别告诉我，这一年时间，你准备歇着。”李全笑吟吟的反问道。 “……我艹，合着你在这儿等我呢？”赵东顿时明白过来李全的意思。 ………. 另一头，内蒙。 荒芜且覆盖着白雪的冰层上，停着两台军绿色吉普越野，一伙儿是老毛子，一伙是国人。 “轰，” 突兀间一声巨响，从冰层中央炸开，而两三米深的冰层下，直接卷起数米高的冷水。 “咯们儿，货还行吧？”老毛子揉了揉耳朵，冲着国人领头男子，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威力太硬了，这么炸，山都能炸开一个窟窿，人他妈能用吗？”领头的国人，皱眉回道。 ……… 西城。 开业的酒席还没等结束，官方的人就已经离场了。 而等到酒席结束以后，又将大部分的来客送走，所以，辉煌会所里只剩下了一些冯二蛋在江湖上的朋友。 由于宴请地点就在辉煌店里，所以，冯二蛋开了一间大包房，就与众朋友聊了起来。 “老冯，有个事儿，你帮个忙呗？”其中一个朋友，借着喝酒的机会，坐到了冯二蛋旁边。 “叫我老冯，就别说帮字，你说吧，我听听。”老冯酒量极好，脸色只是稍有红润，说话时言语无比清晰。 “胜利有个兄弟，叫李学武，你听过没？”朋友抻脖子问道。 “没有，”冯二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哈哈，我一个武功来的，不认识这帮人。” “前两年，我不是弄了几个网吧吗？当时通过别人介绍，我就认识了李学武，算是我俩合伙干的。后来，这买卖越干越好，而李学武呢总从账上拿钱，不是喝酒，就是找女人。但拿完了，还不补回来，你说，我一个正经买卖人，也跟他折腾不起，所以，我就跟他分开了，但分开的时候，他没拿分红，说跟我是朋友，知道我用钱，分红的事儿以后再说。当时我还觉得他挺仗义，但他妈的事儿越弄越不对。从哪儿开始，他一缺钱了就给我打电话，刚开始我都给了。这两三年下来，他前前后后，在我这儿拿了一百多个，比当初的分红多太多了，你说，我他妈也不搞慈善，也不缺儿子，这么给他拿下去，也没头啊！”朋友摊着手掌，三言两语把事儿说清楚了。 “呵呵，你这个事儿。”冯二蛋霖听完以后，摸了摸脑袋，咧嘴笑了。 “老贺，咱这么多年朋友了，你在中间说句话呗？”朋友挺诚恳的说道。 “老肖，他是胜利的人，而辉煌刚干，我怎么说也是跟夜色抢生意。这事儿我要张嘴了，那不是主动挑起战争吗？”冯二蛋再次一笑，随即拍着老肖大腿说道：“呵呵，这网吧，现在都叫网咖了，你规模越来越大，还缺那点打发小鬼的钱吗？我问你，你当初为啥找李学武跟你合伙啊？” 老肖看着半笑不笑的冯二蛋，顿时无言。 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当初找李学武，就是看上他在社会上的名声，事实上当初网吧选好地点，李学武也在中间起了不少作用。 “老肖，吃水不忘挖井人，拿点钱，就拿点钱吧。”冯二蛋笑呵呵的拍着肖斌大腿说道。 “行，这事儿我有数了。”老肖也笑着点了点头。 冯二蛋拒绝老肖，这事儿做的很地道，因为他根本不是怕谁，只是不想主动挑事儿而已。 哪怕对方不是张胜利，换一个同等量级的大哥，冯二蛋也会这么做。 但冯二蛋的做法，刚刚维持了一天，就烟消云散了。 第一天，宴请宾客结束以后，第二天，辉煌娱乐会所就正式开业了。 由于辉煌找的管理团队，是一群西安职业玩夜店的懂行人士，所以，营销宣传很到位，几乎开业不到俩小时，入场门票就不发售了，因为场子里彻底爆满了。 据说，这个团队还请来了西安某摇滚歌星驻场，所以，当天晚上现场火爆异常。 可生意越火爆，就越凸显了矛盾的到来。 赵北正在一楼大厅负责招待过来捧场的朋友时，就被西安团队的职业经理人叫走了。 “咋了，猫哥？”赵东问道。 “冯总呢？”猫哥在楼梯间问道。 “不知道啊，昨晚摆宴席，今天他应该去答谢了吧。”赵东皱眉回道。 “联系好的dj，四个带名儿的领舞，刚才撂挑子直接走了，押金都不要了，还有一会上台唱歌的两个yy艺人，说不干就不干了！”职业经理人快速说道。 “……什么原因？”赵北沉默一下问道。 “我要知道什么原因，我就不找你了，你联系贺总吧，这肯定是本市社会层面的事儿，我插不上嘴，明白吗？”职业经理人点到为止的说道。 “行，我明白了。”赵北点了点头，随后直接就走了。 …….. 十分钟以后，赵北在辉煌会所的外面，拨通了冯二蛋的电话，随即把事情说清楚了。 “……告诉小猫，我请他来，不是打顺风仗的，烧钱，我比他明白，场子里只要出事儿，那就跟他有关系，我不管他用啥办法，总之今天晚上的买卖，他不能给我摔在地上。”冯二蛋沉默一下后，干脆利索的回道。 “嗯，我知道了。” “dj，还有那帮领舞的小骚娘们，哪儿去了？”冯二蛋嘱咐完以后，直接问道。 “……我问完了，夜色。”赵北毫不犹豫的答道。 “你用你司机的身份，问问这个险恶的江湖，拿了我的钱，没给我办事儿，应该怎么办！”冯二蛋铿锵有力的嘱咐道。 “妥了，别说了，险恶的江湖已经给我答案了。”赵北无缝链接了一句。 “我在嘉年华，完事儿直接过来找我。” “好，” 说完，二人挂了电话。 ……… 深夜，12点。 一辆金杯改装的房车停在了夜色门口，之前窜场的dj，和那四个女领舞，裹着军大衣从夜色门口钻出来，准备前往下一家窜场。 “下车，”赵北坐在冯二蛋的a8里招呼了一句。 “北北，等他们走了再说吧，这是夜色门口，在这儿弄好吗？”副驾驶的人问道。 “草泥马的，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在夜色门口和他们谈谈。”赵北推门就走了下去。 “呼啦啦，” a8车里和后面两台私家车里的辉煌内保，穿着便服就走了出来。 “咣当，” 赵北走到金杯旁边，一把拽开副驾驶的车门，薅着一个领舞姑娘的头发，粗暴的拽了下来。 “你干嘛啊？”领舞的姑娘瞪着大眼睛吼道：“你还要打女的啊？” “你是女的吗？我给没给你钱，钱你拿没拿？你自己都不要脸了，我还惯着你！”赵北薅着姑娘的头发，甩手就是两个嘴巴子，随后一脚将姑娘踢在地上喊道：“来，dj给我梆树上揍五分钟，女的薅头发给我扇嘴巴子，草泥马的，钱，我只多给，绝对没少给！我按规矩办事儿，你们他妈的不按规矩做人，那没招了，哥几个，给我往死了收拾！” “噼里啪啦，” 辉煌内保如狼似虎的冲上去，将车上的五个人，连同着司机一块拽下来，随后抡起脚丫子一顿猛踹。 第四章015 几分钟以后，收拾完dj和领舞娘们的赵北，带着人不紧不慢的离开了夜色门口。 而夜色场子里的内保，非常适时的冲了出来，正好看见扬长而去的a8车尾…… 半个小时以后，嘉年华酒店。 冯二蛋抽空见了赵北，并且给了他一个电话，就简洁明了的嘱咐道：“这是老肖的手机号，你给他打一个，就说李学武管他要钱这事儿，你能帮帮忙。” “李学武是张胜利的人，哥，你要开战啊？”赵北抻着脖子问道。 “谈不上开战，重新定定规矩而已。”冯二蛋扭头吐了口痰，随后拍着赵北的肩膀说道：“放开整，我给你托底。” “明白，”赵北点了点头，随后拿着手机转身就走了。 ……… 四十分钟以后，赵北带了两个壮硕的青年，来到了老肖的红树林网咖，并且在吧台卡座里见到了老肖本人。 “这是小豪，凌子。”赵北拍着两个青年的肩膀，冲着老肖说了一句：“李学武再来，你让他俩出面谈，他俩谈不明白，我过来。” “小北，两万块钱，你拿着零花。”老肖用手推过了现金。 “你俩拿着吧！”赵北粗略的扫了一眼现金，根本没用手拿，而是张嘴让小豪和凌子接着了，他只站起来说道：“那啥，我先走了肖哥。” “好，我送你。”老肖微笑的站起来，一直将赵北送到了门口。 就这样，冯二蛋和张胜利这两个团伙，从挖dj和领舞等人的墙角开始，就进入冷战状态。 双方似乎只等一个，谁都忍受不了的矛盾出现时，然后全面开火。 ………. 另一头，万臻最近发展的颇为顺利，清雪行业已经稳定，万宝那边也默认了鼎盛存在的事实，所以，双方都避免发生矛盾，从而快速搂钱。 赵东这段时间比较潇洒，并且十分热衷于跟李菲搞地下情的工作，因为李菲的家庭暂时还接受不了赵东。 所以，二人如果要开个房，脱个鞋啥的，都得开车干出去十几公里，并且得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才敢躲在被窝里说说悄悄话。 这天白天，赵东梳了个牛犊子舔的发型，穿着骚浪贱的小红羽绒服，正在办公桌旁边翻箱倒柜。 “你找啥呢？”李全走进来，端着水杯问道。 “妈了个b的，真是家贼难防，明天我必须在办公室里安个摄像头。我他妈买了一条冈本，就用了两个，剩下的全丢了。”赵东暴跳如雷的骂道。 “冈本还按条卖吗？”李全疑惑的问道。 “我说的重点，是按条儿卖的事儿吗？我强调的是家贼，丢东西！明白吗？”赵东咣当一声摔上了抽屉。 “……那你赖谁，这屋里全是不看片，就支着裤裆走的人平时走道都得捂着p眼子，要不稍微一溜号，就有可能给你插上……艹，你放那玩应，不得藏的隐蔽点啊？”李全无语的坐在了沙发上。 “恩，明天我在屋里，刨个三米的坑，专门负责藏b孕套。”赵东翻了翻白眼，随后大咧咧的说道：“那啥，小伟他同学家里死人了，我过去看看，你坐着吧。” “……朋友，差不多就行了呗，还天天去啊？你瞅李菲给你脖子嘬的，离远了一瞅，好像p眼子挂上去了。”李全追着赵东的脖子调侃道。 “大哥，我俩不是还没得到组织认可吗？她晚上得回家住……那你说我咋整？我不就得白天抽出点时间去给她脱鞋吗……！”赵东无奈的摊手说道。 “鞋你明天再脱吧，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咱俩得去一趟于文的厂子，我要看看他那儿的设备和基本情况。”李全放下水杯站了起来。 “…艹，我家菲奶奶等着我接她呢！我要放她鸽子，明天妥妥跟我玩一个，棍棒之下出孝子啊！”赵东商量着说道。 “你的英武之气呢？” “哥，我现在放屁都没劲儿，咱别提气儿的事儿了，行吗？” “快点走吧，艹！”李全强拉着赵东，奔着门外面走去。 ……… 最近万臻买回来一台汉兰达公用车，是市里竞价拍卖的二手车，跑了三万公里，车况良好，手续齐全，全下来也才十八万出头，可以说是很划算。 但车拿回来以后，王凡，王凯他们还挺不满意，觉得现在公司情况也不错，没必要买一个二手的suv，但李全告诉他：“你还没到装b的时候，实用，拿得出手，这就可以了。” 下午的时候，赵东开着汉兰达，和李全一块到了于文的酒厂。 但俩人不准备告诉于文，自己公司有意注资，而就是想先看看厂子的情况，如果俩人觉得能运作，就再和于文谈谈投资的事儿。 于文的工厂，坐落在本市重点开发区域，虽然目前地理位置有点偏，不算是绝对的市中心，但厂子周围近一两年的变化非常大。 什么商业楼盘，公交线开发，第三火车站的城建，包括名校的分校入住，都在一点点的向这里集中。 所以，这儿的前景挺好，相对于已经饱和的市区来说，这里机会更多一些。 赵东车到了酒厂的院里，随后与李全一块走了下去，但二人也没有马上联系于文，而是一边往酒厂办公楼走，一边在酒厂里四处看了看。 一股浓郁清香的白酒味，顺着厂房飘散出来。二人背手望去，只见周围厂房很旧，基本可与万臻的大院一争高下，因为两者都是90年代生成的建筑，经过岁月长河的风吹雨打，除了有一点年代的质感，剩下的就全是破破烂烂的红砖墙，白色铁皮，铁架子等上时代的物产。 “就两个车间现在还工作，看来老于真是快到山穷水尽了。”李全望着远处两间十几米长的厂房，皱眉说了一句。因为就这两间厂房明显翻新过，剩下的大部分厂房全都四面漏风了。 “酒儿的味挺正啊！”赵东用鼻子嗅了嗅，随即冲李全说道。 “我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啊！白水杜康，光听这个名字，就有独特性，有卖点，有年代感，也有值得媒体关注的配方和焦点。所以，我才有点兴趣！”李全对某些行业的敏锐性，绝对堪称鬼才，他永远能把目光放到别人看不见的位置上。 “你觉得能救活吗？”赵东冲着李全问道。 “这酒的品质是没问题，但能不能卖出去，运作是一部分，我的思路是，咱先拿工厂，以地皮为本，开始贷款融资！然后给媒体两个热点，如果有效果，那就能活；如果没效果，那咱就折，还得龟缩回清雪行业，继续积累资本。”李全低头皱眉说道。 “折点我倒不怕，咱五十万干的买卖，说到死，最终无非也就把这点钱折腾没了。当初从缅甸回来，我一个哥哥告诉我，人呐，不折两次狠的，那永远活的不完整。五年缅甸生活，我算是折了一次，因为等于从头再来了，所以啊，我还缺一次，哈哈！”赵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哈哈，我也差一次。”李全也笑了。 二人边走边聊，就到了办公楼附近，但赵东看见门口停着一台丰田霸道，随即调侃着说道：“老于行啊，厂子都这样了，还有开霸道的朋友呢？” “不是他的吧，走进去看看。”李全扔下一句，随后与赵东一块进了办公楼。 来到三楼，李全和赵东碰到一个中年妇人，随即李全笑着打着招呼：“嫂子，好久不见啊！” “哎呦，全来了！”中年妇人一愣，随即满脸笑意的说道：“你找我家老于吧，他在办公室谈事儿呢！走，我带你过去。” “哈哈，嫂子你又丰润了不少！”李全看着身材有些肥胖的妇女，贱嗖嗖的开了一句玩笑。 “滚淡，挺大个人，没正形！”中年妇女笑骂了一句，随即领着二人来到了办公室门口，并且冲里面喊道：“老于，全来了！” “唰，” 李全和赵东同时向办公室内望去。他们先是看见了于文，随后竟然看见了方阳和两个同伴，还有一个坐在沙发上的青年。 “全，东子，你们坐！我聊点事儿。”于文脸色不太好看的招呼了二人一声。 “行，你忙你的，呵呵！”李全一笑，迈步就走进了办公室。 而赵东扫了一眼方阳，眼中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没吭声的跟了进去。 屋内，赵东和李全坐在沙发上，而他们旁边的那个青年，还给俩人倒了杯水，随后方阳和于文继续交谈了起来。 “老于，连这回，我可一共来了三四趟了，够诚意了吧？”方阳笑呵呵的问道。 “…小方，话我都跟你说明白了，那两个条件，你不落实到合同里，咱没法往下谈了。”于文转着笔回道。 “真没法谈了？”方阳沉默两秒，舔着嘴唇问道。 “对，没法谈了。” “行，我知道了。”方阳干脆利索的站起身，双手扶着桌面，看着于文依旧满脸笑意的说道：“老于，我把话放在这儿。这个地方，我要买不成，那谁都买不成，你信不信？” “我也没想卖！”于文直接顶了一句。 “我真他妈给你敬个礼，我的理想主义者。”方阳拍了拍于文的肩膀，随即转身带着人就走了。 于文看着离去的方阳，长叹一声骂道：“社会真是变了，这种游手好闲的人，都能人模狗样的谈买卖了。” “老于，他是……！”李全搓了搓手掌，张嘴就要询问两句。 “不是，我说姐夫咱俩刚开始咋说的？”还没等李全把话说完，他旁边的青年蹭的一下站起来，随即鸡头白脸的冲于文吼道：“人家给的价格不低了，500万啊，这可以了，你还端着个什么劲儿呢？” 这个青年叫蔡明，是于文的小舅子，在酒厂有很少一部分股份，也是除去于文的唯一持股人。 “你懂个屁啊！他买厂子，根本不是想做酒，就是想弄地皮，如果厂子卖给他，工人怎么办？还有，他给五百万，根本填不上咱们厂子的欠账。他的意思是，让我挣点钱，直接跑路明白吗？”于文额头青筋乍现的骂道。 “不是，我就纳闷了！人家买你厂子，给钱就行呗，你管人家做什么买卖干啥啊？打个比方，你一个p客，完事儿以后，还管人家小姐接啥客吗？这合理吗？姐夫，咱都混成啥样了，过年都他妈没钱过，我姐在我家拿了五千块钱去买年货。都这个b样了，你还管工人干啥啊？离了你他们都得饿死呗？你太拿你自己当救世主了吧？还有外面的欠账，做生意这玩应，他们愿意借，那说明有利可图，而咱现在确实还不上这些钱，你不跑路咋地，还他妈自杀谢罪啊？这现实吗？”蔡明情绪非常激动，扯脖子敲着茶几桌面，继续喊道：“五百万啊！咱卖了，一下就改变状况了，你愿意干酒厂，咱换个地方不能继续干吗？非得在这一颗树上吊死吗？” “没有这帮工人，你他妈现在还吃屎呢！当初我私人从政府手里承包过酒厂，你知道是多少家工人凑钱帮我买断的吗？你有良心吗？”于文摔了水杯，暴跳如雷的骂道。 “对，就你有良心，就你是道德模范，我们都是下三滥，你就整吧，早晚有一天给张胜利整烦了，一毛钱不给你，直接生抢，你就老实了。”蔡明指着于文，气的浑身发抖。 “……咳咳，老于啊，你家里有事儿，那我们就先走了。”李全一看这个场景，顿时脑袋都大了，随即站起来说了一句。 “我送你。”于文喘着粗气回道。 “不了，不了，没事儿，你呆着吧！”赵东站起来摆摆手，随后和李全一块走了出去。 十分钟以后，赵东和李全上了车。 “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够呛了，”赵东握着方向盘说道。 “不是够呛了，是死活不能掺和了。这事儿水太深，咱这身板冲进去，基本一回合就得死。”李全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找点别的行业吧！” “你说老于，能不能猜出来，咱俩今天来的目的？”赵东再问。 “肯定的，”李全点了点头。 “那你得躲躲，估计他得找你，哈哈。”赵东调侃着说道。 ……….. 另一头，王凡自从在夜色用伏特加征服了贺建以后，最近一段时间，就经常陪着贺建吃喝玩乐。二人肯定不算朋友，顶多算是“主仆”，王凡图的是贺建的社会地位，而贺建是觉得王凡很让他舒服，有乐子。 这天晚上，众人在东城某别墅嗨完以后，王凡开车拉着贺建出去吃夜宵，并且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哎，建哥，你说现在弄个黑彩的站点，能生存下去吗？” “…哈哈，你个b养的，拿话点我？”贺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并且言语粗鄙的骂道：“艹，你整吧，回头我帮你打个招呼，没人敢查你。” “谢了，建哥。”王凡龇牙回道。 “建哥，你真仗义！”依偎在贺建怀里的姑娘，眨着大眼睛，无比仰慕的说道。 “艹，那必须滴。小猫小狗逗着玩，你还得隔三差五给点甜头呢！是不，王凡？”贺建一笑，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 王凡听到这话，脸上僵硬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毫不犹豫的答道：“那是！” …………… 第二天，王凡给他妈拿了两万块钱，随后让早已准备多时的一个待业表哥，把买好的数据图和电脑搬进小区车库，直接经营起了黑彩。 当天晚上，3d彩票开了一期，王凡纯挣三千块钱。而两个小时以后派出所接到举报过来扫赌，王凡一个电话打到贺建手机上，连续叫了三声哥后，直接就把事儿就平了。 第四章016 赵东和李全去了于文的工厂以后，就基本放弃了对他酒厂注资的想法。 因为方阳出面，那说明张胜利已经对于文的厂子垂涎三尺，而万臻公司如果横插一杠子，那就是在给自己惹麻烦。 并且于文的小舅子，明显主张要把酒厂一次性变卖，但这个思路与李全的思路有冲突，如果硬融合，一定会发生分歧和矛盾，说白了，琐碎事儿太多。 还是那句话，赵东和李全不是怕事儿，而是觉得没必要，因为挣钱的行业千千万，这个不行，就再找别的呗。 但于文也不傻，那天，赵东和李全没打招呼就来工厂，这本身就挺奇怪。 再加上二人看见自己与方阳谈话，并且在听见了自己与小舅子的争吵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自己。 这里面有啥事儿，于文一想就明白了，他瞬间猜出来，李全和赵东过来，应该就是考察酒厂，肯定有注资的意思。 于文对酒厂有着难以言明的情怀，他在这里付出了大半生的岁月，亲眼见证过这里的辉煌和落寞。 他对每一个工人，每一个生产设备，车间的一草一木，都犹如躯体对两臂的了解，无法割舍，融入血液。 而李全的为人于文十分清楚，并且他对李全在经营生意上的才华，非常折服，如果李全对酒厂没有兴趣，他也不敢多想，但现在李全对厂子，明显有些动心，所以，于文要争取争取。 他心里想，哪怕将自己的绝对控股权让出去，但只要李全能把厂子盘活，那也行。 所以，于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只要一有空就去万臻小院找李全。但每次一去，李全都不在，而赵东则是无奈的推诿着，声称李全年前估计够呛能回来了，去外地旅游了。 于文不是小孩，他自然知道李全其实在躲着他，但如果放弃，那就很难再找到愿意注资酒厂的人了。 所以，他厚着脸皮，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万臻公司堵李全。 一晃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腊月二十九，距离农历新年只有一天。 于文上午借钱，给工人发完年货以后，闲着没事儿，晚上的时候又来到了万臻公司，这次他还真碰到李全了。 “哎呦，全，好巧啊？”于文开着捷达，停在了万臻外面的露天厕所旁边，随即探头龇牙冲着坑里的李全打着招呼。 “……巧个毛啊！我就今天在公司拉泡屎，还让你赶上了。”李全无语的擦着屁股说道。 “你不旅游去了吗？”于文咧嘴，厚着脸皮问道。 “哎！大哥啊，我算服了你了行吧，我请你吃饭。”李全无奈的提上裤子，随后跟于文去了旁边的一家小饭店。 一壶老烧，三碟凉菜，二人坐在灯光下，背影拖的老长。 “哗啦啦，”李全拿着酒壶，一边给于文倒酒，一边叹了口气说道：“老于啊，你求我的事儿，我真给你办不了。” “你来我这儿，只要能把酒厂盘活，把欠账还了，让工人能有个干活儿的地方，那我把股份全给你们，你给我开工资就行。”于文咽了口唾沫，颓废的外表，脏兮兮的脸颊，露出一副无比渴望的表情，诚意十足的商量道。 “……老于，张胜利为啥要买你的厂子？”李全沉默了一下，直接问道。 “……！”于文一听这话，顿时无言。 “张胜利的原配关系，姓贺，主管市区城建，副市长级别，你那个厂子，在开发区中心，市里马上要在那儿重新建两个司法机构，据说好像是法院和开发区公安局。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李全简洁明了的问道。 于文吃着花生，还是没说话。 “没明白？行，那我继续往下说。”李全往前探了探身子，抿了一口白酒继续说道：“张胜利拿你的地，成本是五百万，回头司法机构的工程开槽子，市里开始征地，张胜利把你的地皮往市里一卖，就赚了第一份钱吧？而市里拿到地皮以后，老贺再把工程，承包给张胜利的建筑公司，这张胜利又赚了第二份钱吧？一块地，能产生多大利润，你心里有数吗？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我就想干好酒厂，这些跟我有啥关系？”于文喝完酒就上脸，眼睛通红，非常执拗的问道。 “你怎么还没明白呢？你这块破地，牵扯了多少利益？是张胜利一个人想赚钱吗？这里面有老贺的影子，有税务部门的影子，有公安局，法院，甚至连消防都能跟着喝点汤，你一个平民老百姓，扯着脖子喊啥理想啊？”周天十分激动的说道。 “我不卖，他们还能抢啊？？没王法了？”于文蹭的一下站起来，十分激动的吼道。 “……老于，听我一句劝，厂子卖了吧。五百万，可以了。”李全长叹一声，看着老于，咬牙说道：“咱也快扔了四十奔五十的人了，听过黄家驹的光辉岁月，也懂得背弃理想是何等可耻……但面对现实，你就只能做一个顾家，顾老婆，顾孩子的中年男人。” “老李，你现在这样，可不是当初那个跟我说，要他妈吓世界一大跳的李疯子了！”于文撇着嘴，重重的拍着酒杯说道。 “……咱整不过他们！老于，你能把脚放到地上走路吗？能吗？”李全极力的劝说着。 “不他妈喝了，没意思。”于文莫名的有一种失落感，抓起挂在凳子上的外套，摇摇晃晃的就走了。 “老于！”李全回头喊了一句。 于文走在雪地中，连头都没回。 晚上，于文开着捷达，拎着仅有的两兜子年货，还把稍微贵重一些鲫鱼，羊肉放在了青菜上面，随即才下车回了家。 但他刚进去，一台丰田霸道，一台crv就停在了他家门口。 ………. 与此同时，李学武拨通了老肖的电话，笑呵呵的拜了年，然后说道：“老肖啊！明天过年了，你先给我拿五万块钱呗，我最多也就俩星期就给你。” “行，你来吧，我在红树林呢。”老肖干脆的答应了一声，随后给赵北发了个短信。 赵北接到肖斌的短信时，人正在万臻小楼，跟张斌，秦猛，赵东打麻将呢。 “嫂子，替我玩两把，我有点事儿。”赵北扫了一眼短信，随即冲李菲喊道。 “你又上哪儿野去啊？”李菲咬着橙子，没好气儿的问道。 “哎呀，辉煌有点事儿，我得过去一趟。人吧，不能太优秀，要不哪儿都离不开你，哎！”赵北笑呵呵的说了一句，随即就站起了身。 “钱拿走吧，我跟他们耍耍！”李菲说着就坐在了赵北的位置上。 “哗啦，” 赵北不但没有把桌子上，自己的本钱拿起来，反而从兜里抽出了两千扔在了李菲的面前，随即说道：“赢了，你拿着买衣服，输了算我的。” “啧啧，你看看咱这小叔子……太有样了。”李菲顿时眯着大眼睛赞叹道。 “呵呵，这b让你装的。”赵东一笑，抬头骂道：“别出去嘚瑟昂，晚上得回家，妈打电话了。” “恩，我一会就回来。”赵北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就走。 “弟，回头嫂子给你介绍妹纸昂！”李菲非常开心的喊了一句，比赵北给她钱还高兴。 “妥了！”赵北摆手扔下一句，脸颊留下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以后，转身离去。 ……….. “哥，老肖给我打电话了，李学武一会就过去。”赵北坐在a8车上，脸上完全没有了笑意。 “……先好好谈，谈不明白，再说！”冯二蛋简洁明了的嘱咐道。 “行，我知道了！”赵北点了点头，随后开着a8，接上了小豪和凌子，就到了红树林网咖。 三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喝着咖啡聊着天，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李学武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风衣，踩着非常朋克的铆钉靴子，自己一个人大大咧咧的走进红树林网咖。 这个李学武，是张胜利倒腾粮食时期就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骨干，其武力值据说能在东城排上前十，巅峰时期曾经因为抢粮食，手持两把菜刀，砍跑二十多个粮食贩子，随即成名于东城混子圈。 不过，他的战绩，明显没有穿衣风格那么惹人瞩目。如果说混子一向以干净利索的服饰示人，那么他走的就是英伦范，混搭范儿，最牛b一回是他往广州送粮食，但由于走的匆忙，所以只穿了一套衣服。 等到落脚的旅店时，朋友把他发馊的衣服一洗，这货直接穿着拖鞋，光着膀子和下身，裤裆上只套了一条浅蓝色的三角裤衩子，还是那种老款的。 就这幅造型，直接深深的雷倒了广市人民，据传当天在抓拍姑娘美腿的摄影流氓，几乎快要把李学武落脚的旅店门踩塌了，就为了拍一张珍贵的，震撼人心的图片。 而且从那儿以后，张胜利再也没有让李学武跟车去过广市，并且私下里说道：“艹他妈的，可不能在让李学武去了，人家广市货站老板给我打电话，问我，李学武的裤衩子在哪儿买的，你说，我他妈咋回他啊？” 所以，按照李学武的行事风格来判断，他绝对是有些精神不正常的，但肯定不是傻子，要不也不能坑老肖的钱。 而今天他所遇到的赵北，显然也不是啥正常人，那是号称自己拉屎，自己都吃的绝对牲口所以，两个精神病的碰撞，绝对是要流传出一段佳话了。 二人相遇是在沙发附近，而且李学武“挺客气”的问了一句：“哎，小狗篮子，看见老肖那个b养的了吗？” 赵北被骂的一愣，因为他准备好的台词完全没用上，人家李学武压根就没按照套路来。 “傻b啦，我跟你说话呢？”李学武的聊天方式，明显很骚，基本不说人话。 “你他妈骂谁呢？”赵北瞬间忘了，自己来这儿的初衷，直接被骂急眼了。 “我是李学武，你认不认识我？”李学武自认为，自己在太平的名声很响，所以，提前报了号。 “你是李学武多你妈了个b，我他妈还是赵北呢！”赵北嗷的一声窜起，手里拿着的甜筒冰激凌直接捅到了李学武的嘴上。是的，他太来气了，拿甜筒当军刺了。 “我草泥马的，你好像神经病，我他妈问你老肖在哪儿，你拿冰激凌捅我干你爹篮子！”李学武无缝链接的急眼了，直接一个大脖溜子抽在了赵北身上。 随即，四个人在网咖大厅里直接怼了起来。 而李学武的级别虽然肯定比不上付波，但他可是与方阳同辈的江湖人士，虽然方阳手里的权利比他大多了，也比他更受张胜利重用，但毕竟李学武比方阳先跟的张胜利，所以，方阳见到李学武，也得叫声武哥。 按理说，这样一个有名有姓的江湖大哥，是完全不可能跟一帮二十多岁的小孩子，在街头干仗的，因为打赢了，脸上没啥光彩，而且要打输了，那基本就没法活儿了。 可人家李学武就不管这些，他的原则是，谁要惹我，那我就咬谁，根本不在乎对手是谁，更不知道掉价是啥意思。 就这样，赵北和李学武，还有小豪，凌子等人噼里啪啦的在网咖大厅里干了起来，并且四个人毫无形象可言，基本是从大厅干到了门外面，并且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四个人在雪地里，打的人脑袋跟狗脑袋似的，或多或少都流出了血。 “草泥马的，能不能等一会再干？你等我找完老肖，要完钱的，行不？”李学武神经病似的捡起旁边干飞的靴子，随后在地上磕了磕里面灌进去的积雪，鸡头白脸的喊道。 赵北听到这话，也是忽然间顿悟，突然意识到今天自己来的目的，并且立马回道：“等你妈b！老肖的钱，你别想着要了，他给我上供了。” “哎呀我草你妈的，你抢我饭碗！”李学武这句话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了，因为这涉及到利益，但他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差劲，所以说出来的话，颇为无厘头。 “对，咋地吧？”赵北拍着身上的雪，站了起来。 “行，那就开黑玩玩呗！”李学武扔下一句，拎着靴子，光着右脚直接上了长城h6。 ……… 几分钟以后，赵北拨通冯二蛋手机说道：“哥，我跟李学武干起来了。” “我让付波过去，该整整了！”冯二蛋简洁的回了一句。 ………… “胜利哥，冯二蛋的弟弟插手了。”李学武也拨通了张胜利电话，但他似乎并没有了刚才的傻b劲儿，而是直接点出了冯二蛋的名字。 “老肖不是找人了吗？你就奔着他使劲儿，谁都不用在乎，你背后站着的是夜色。”张胜利毫不犹豫的扔下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第四章017 赵北与冯二蛋沟通完以后，就联系上了王凯。 “咋了？”王凯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赵东直接问道。 “在我二姨家吃饺子呢，明儿一早回家过年啊。”王凯随口回道。 “能出来吗？”赵北再问。 “你就直接说事儿吧！” “我在红树林网咖，你送点刀过来。”赵北扭头吐了口痰，裹着衣服怀儿说道。 “……我艹！大哥，明儿过年了，你怎么还捅咕战争呢？咋回事儿啊？”王凯无语的问道。 “没啥事儿，李学武说要把我脑瓜子拧下去，我寻思，我整点刀，跟他比比谁脖子硬呗……！”赵北低着头，随口回道。 ……….. “嘀铃铃，” “喂？”另一头，老肖接到了李学武的电话。 “我艹你妈，你找人了是不？行，钱我不管你要了，你就看看你网吧是咋没的就完了。”李学武破口大骂。 “学武，你听我说。”老肖一愣张嘴就要解释。 腊月二十九，还有一天过年，老肖呆在老丈人家坐立不安。 他找冯二蛋的最初目的，就是想借着贺相霖的名儿，吓唬吓唬李学武，但他万万没算到，事儿会弄的这么严重。 思考了一下，老肖直接拨打了赵北的手机，张嘴说道：“小北啊，咱没必要……！”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了，跟网吧也没关系，你不用说话了。”赵北直接打断。 “李学武刚给我打完电话，人家张胜利那边急眼了，要去人了。”老肖急迫的说道。 “来人咋地？” “你说咋地？张胜利啥段位你不知道啊，你能跟他整得起吗？”老肖额头冒汗的劝道：“不行，我就把钱给他吧！” “他啥段位啊？你告诉我他啥段位？”赵北语气急促的逼问了两句。 老肖顿时无语。 “我告诉你，十年以前，他张胜利能从粮食路打到市中心，那是因为他没碰上我赵北所谓江湖大哥，全是你们这帮惹了事儿，又他妈怕出事的损篮子捧出来的，我就在红树林网吧门口呢，张胜利今天使啥活儿，我他妈都接着。”赵北铿锵有力的扔下一句，直接就挂断了手机。 ……….. 另一头，李学武走了以后，就迅速归拢队伍。 除却他亲自打电话叫过来的五个朋友以外，夜色慢摇直接开出来三台拉酒的面包车，一行人车上载着管叉，镐把子，片刀，直接返回了红树林网咖。 而这时，李学武与赵北的第一次斗殴，还没有超过半个小时，由此可见，张家的人对与冯家的冲突，早都有所准备。 ……….. 辉煌门口，付波背着单肩包，独自一人站在台阶之上，静静等待着。 “吱嘎，” 一台挡着车牌的比亚迪，速度极快的停在了辉煌门口。 “波哥，上车！”比亚迪的司机探出脑袋喊道。 “咣当！”付波扔掉烟头，将背着的单肩包放进车里，随后坐上去关门说道：“大过年的，折腾你们了！” “你再晚打半个小时电话，我俩就回武功了。”司机一笑。 “红树林网咖，走吧。”付波点了点头，说出地点后，拿出手机，直接就拨通了赵北的号码。 ……… 红树林网卡门口。 “喂，波哥？”赵北接起了付波的电话。 “事会很麻烦，你走吧，我马上过去。”付波直接说道。 “不可能，”赵北干脆的回道。 “你别他妈跟我犯浑，小事儿你跟着掺和掺和就得了，老实回家过年吧。”付波皱眉骂道。 “嘟嘟，” 赵北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付波叫了两声，发现电话被挂了以后，立马催促着司机说道：“快点的，要出事。” “唰唰唰，” 赵北这边电话刚挂断，李学武的长城h6开道，带着三台面包车就冲了过来。 “咕咚，” 小豪站在台阶上，看见李学武拎着刀从车里出来，并且亲眼见到起码得有二十多人，从后备箱里拽出了刀枪棍棒，所以，喉咙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小北……！”凌子也是满头冒汗，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去，语气颤抖的叫了一声。 “机会是大哥给的，但面子是自己挣的要么，就他妈别混，要混，就给我带点样，在社会上玩，别人不会记住你干躺下了多少人，他们只会记住，你他妈哪次事儿怂了，哪次事儿损篮子了。”赵北站在原地一动没动，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辉煌的内保，没有一百也他妈八十了，我现在和他们一样，但以后绝对会不一样，我要用最快的时间，和我波哥并肩，齐坐。” 小豪和凌子听到赵北的话，尽管还是很哆嗦，但往后退的脚步却瞬间停滞。 为什么？ 因为赵北说的很对，机会是大哥给的，但面子是自己挣的，自己要他妈的没有闪光点，大哥凭啥捧你，凭啥稀罕你。 社会虽然在进步，混子圈也在新陈代谢的改变规则，但有一条却永恒不变，那就是人行，就能往上拔，不行，就只能跟其他内保一样，听人吆五喝六，而自己干点跑腿打杂的活了。 “呼啦啦，” 道路对面，李学武带着二十来个壮硕青年，领着各种凶器，从冰天雪地中缓步走来。 一方二十多人。 一方只有三个。 马路横栏，李学武距离赵北二十米以后收住脚步，用刀尖指着他问道：“艹你妈，东城是谁家的，心里有数吗？” “以前是谁家的，我他妈不知道，但从今天开始，东城会窜起来一个叫赵北的。”赵北从怀里掏出修电脑的螺丝刀子，两步蹿下台阶，直奔对方二十多人扑去。 “去你妈的，挨干也认了。”小豪和凌子，抄起网吧门口挡门的板凳，也跟着冲了下去。 “吱嘎，” 一台汉兰达突兀间停在街口，赵东拎着一米多长的开山刀，挑眉喊道：“艹你妈的，来，让我看看，谁要拧我弟脑袋。” 赵东是接到王凯这个“内奸”报信后，才及时赶来的，而王凯之所以给赵东打小报告，那也是他怕赵北出事儿，因为对伙是成名多年的李学武。 而今天这次斗殴，必将成为，本市自杨小杨团伙和李卫国团伙覆灭后，最经典的一场战役。 为什么？ 因为这次斗殴，几乎汇聚了，未来主导本市江湖格局的大部分风云人物，并且包含了，赵北，李学武，秦猛子等这样新老交替的战犯。 最重要的一条是，这是过江龙冯二蛋，和本地“一把交椅”张胜利的第一次直接对话。 后来，据亲眼目睹这场斗殴的红树林某网管，事后回忆说。 其实别看这次来的人不少，一共得有三十多个，但血战就只发生了短短十几秒。 用他妈的王家卫电影台词说就是：“高手过招，三秒之内，即分高下，也定生死。” 网管说，李学武骂完那句，“艹你妈，你知不知道东城是谁家的以后”，血战直接推向高潮，三方瞬间摇滚，根本没有任何铺垫。因为赵北拎着螺丝刀子就冲了上去，而小豪和凌子，也分别跟了上去。 但赵北刚到郭武子身边之时，小豪直接被一镐把子干倒。 他完全不知道是谁打的，就失去了战斗力，随即对方的镐把子进行了疯狂的补刀，小豪当场倒在血泊里，基本没有任何还手。 随即，赵北直接对话李学武，当时李学武手持的是片刀，赵北拿的是螺丝刀子。 而且二人都不是啥武林高手，所以，二人动作极为简单，并且血腥粗暴。 “艹你妈，你服不服？”李学武抓着赵北的脖领子，瞪着大眼珠子问道。 “噗嗤，”赵北根本没回话，一螺丝刀子就捅进了李学武的小腹。 “唰，”李学武抬手就是一剁，只听噗的一声，片刀砍在赵北脑袋上一滑，随后刀刃向下一落，直接剁下了赵北半拉耳朵，当场掉在雪地里了。 “噗，”赵北压根就没有抬头，也没做出啥自我保护的姿势，攥着螺丝刀子，埋头直接再捅。 但由于手掌湿滑，再加上用力过猛，螺丝刀子扎进李学武身体里以后，直接秃噜了，镶在李学武身体里了。 “艹你妈，你服不服？”李学武再次怒问了一句，好像再给自己提气一般，他也没躲，抡刀就砍第二下。 “嘭，” 横砸过来的镐把子，直接轮到赵北后背上，他一个趔趄，在原地晃悠了一步，眼瞅着李学武的刀就奔着他的脸砍来。 “啪嗒，” 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直接架住赵北的胳膊。 赵东到位。 他左手架住赵北，而右手一轮，片刀直接剁开周围聚过来的几个壮汉。 “我艹你妈们，干我弟弟，我他妈弄死你。”秦猛手持三棱刮刀，从赵东侧面冲过来。 “噗嗤，噗嗤，噗嗤！” 几乎三四秒之内，秦猛扯脖子连捅两人，沾他刀者，必倒。 “瞅你妈了个b！”张斌身材只能算是中等，说难听点就是稍微有点没发育开，所以，他面对三十多岁的壮汉，基本都是崩起来轮着片刀剁，看其场面相当震撼。 双方开火，也就十五六秒，但其场面绝非那些大街上整一百多人平事儿的社会小青年可比，就这么短时间内，地上起码躺下了六七个，数块直径半米的大血点子，直接从红树林网吧的台阶上，连到了马路中央。 “散了，散了，艹你妈的！”也不知道谁，拉着李学武，转身就跑。 “跑个jb！松开我。”李学武绝对是个战士，他肚子上还扎着林伟的螺丝刀子，但起码嘴上没服软，刚才与赵北对着干，也没有缩缩。 “警察来了，你没他妈听见警车声啊！”拉着李学武的朋友，鸡头白脸的喊道。 可这时，周围压根就没有啥警车声，但奇怪的是，李子武一听这话却喊道：“先跑了，警察来了。” 这个举动说明什么？ 说明李学武也是人,他不是神，他虽然牲口，但绝对不会不拿自己命当回事，而他也知道，赵北刚才那两螺丝刀子，绝对不是吓唬，而是真他妈想捅死他。 如果，此刻还在对砍，那李学武绝对不会跑，因为跑了就完犊子了，十几年混出来的名儿，直接烟消云散了！但如果有个台阶下，那李学武肯定也不想玩命，毕竟他身边不缺老肖这样给他钱的人。 人群轰散，秦猛和张斌，王凯还要追。 “别他妈弄了，小北耳朵没了，操！”赵东捂着伟伟的耳朵，瞪着眼珠喊道：“掉哪儿了？” “我艹他妈的，”赵北半面脸全是鲜血，他看着李学武往车那边跑，抢过赵东手里的片刀就要追。 “我他妈问你耳朵呢！”赵东抓着赵北的胳膊，使劲儿摇晃着问道。 “我耳朵咋了？”赵北一愣。 “赶紧拿衣服堵上，”张斌冲过来，说着就要脱外套。 “堵啥堵，把伤口断裂处磨烂了，耳朵还能接上吗？”赵东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后低头在地上扫了两眼。 “这儿呢，这儿呢！”秦猛指着埋在雪壳子里的耳朵说道。 “拿着上医院！把北北那两个朋友，也整起来。”赵东架起北北，直接奔着自己的车走去。 地上鲜血还未干涸，积雪染着红霜，似乎提前点亮了新年。 街道口，比亚迪轿车在双方分散以后就停下了，车里的付波亲眼看见了李学武带人跑了。 “下去啊？”司机问道。 付波看着远处满脸是血的赵北，停顿两秒后说道：“不用，开车，走吧！” 司机听到这话没有吭声，开着比亚迪，直接离开了街道口。 付波坐在车里，思绪良久以后，皱眉拿起手机，调出赵北的电话号，编辑了一条短信，但写完以后自己看了数秒，却又删了…… “他妈的，这个b崽子，真不听话……该！活该！大过年的，耳朵让人剁下去才好呢！”付波沉默许久后，十分烦躁的骂道。 …….. 半个小时以后，通往城东二院的僻静胡同里，一台比亚迪突兀的窜出来，拦住了长城h6的去路。 第四章018 比亚迪的大灯光芒闪烁，异常刺眼的扫进了长城h6的车里。 “操！”李学武右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抬起左胳膊挡住双眼，抻脖子往前看了一下后，随即立马喊道：“倒车，快点的……！” “咣当，” 比亚迪的正驾驶车门被推开，司机迈步就窜了下去。 付波坐在后座抽着烟，双眼无波无澜的盯着长城h6，身体没动，面无表情。 “吱嘎，” 长城h6迅速往后道，但由于道路狭窄，短时间根本掉不过来头，就在它倒了能有两三米远以后，旁边胡同里的青年，拎着五连发直接窜出来，一枪托直接干碎正驾驶的玻璃。 “停车！”枪口顶在h6司机的脑袋上，青年面无表情的说道。 “咣当，” 从比亚迪车里下来的司机，走到长城旁边，直接拽开了后座车门。 李学武下半身全是血的坐在后座上，瞳孔放大，亲眼看着拽开门的这a人，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五连发。 “哥们……！”李学武短暂愣了一下，张嘴就要说话。 “艹，哥们，咱留个再见面的机会行吗？我服了，服了，行吗？”李学武嘴唇抽动，双眼通红的说道。 “波哥，让我告诉你，城东三百多条街道，只要我们想走的，你们他妈连踩的权利都没有。”青年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哗啦，” 子弹推到膛上。 “亢，” 一声枪响，火花从枪口拉出半米多长。 “啊，” 李学武嗷的一声惨叫。 “呼，”付波坐在比亚迪里，脑袋靠在后座上，脸对着顶棚，吐出一股浓重的烟雾。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战士，两把枪，一群连动都不能动的羔羊，满脸惊惧。 “哗啦，” “亢，” “哗啦，” “亢，” 鲜血喷洒，干脆利索的两声枪响，再次泛起在街道上。两个战士掉头就走，三四秒以后回到比亚迪上扬长而去。 “去哪儿，波哥？”正驾驶的枪手，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 “等等，”付波顺着窗户扔掉烟头，随后拨通电话，摸了摸眼角。 “喂，咋样了？”冯二蛋的声音响起。 “办完了，”付波答道。 “你回武功躲躲吧，这边如果没情况，过完年你再回来。”冯二蛋沉默一下，缓缓说道。 “不用，他不敢报案，矛盾是他们先挑起来的，我只是正常发挥的接招而已，如果这事儿他报案了，那说明张胜利就是损篮子，碰到咱缩缩了。江湖事，江湖了，他要扯别的，我就整死他。”付波摸着脑袋，干脆利索的说道。 “听我的，还是得躲躲，你要不愿意走，让小北给你安排个地方。这事儿不争论了，好吧？！”冯二蛋对于爱将，还是以商量着的态度办事儿。 “……大哥！”付波无语。 “不争论了，能听懂吗？”冯二蛋马上就要不好好商量了。 “行，那你随便吧。”付波瞬间妥协。 ……….. 医院里。 “哎呀我操，疼死我了大哥，我缝针没花钱啊？你轻点不行吗？”。赵北在外科诊室里，疼的嗷嗷叫唤。 “往死缝他，嘴也给他缝上！”赵东瞪着眼珠子，站在外面暴跳如雷的喊道：“你这个b样的，早晚让人干死在大街上都他妈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过年了，你就不能消停点吗？你说你这个样，明天咋他妈回家？” “你俩啥关系啊？”大夫笑呵呵的问道。 “这就是一个傻吊，我跟他没关系。”赵北斜眼，神经病似的骂道：“你说你来干啥，就办个李学武，我用你吗？啊，我用你吗？我就问问，我用不用你。” “没有我和猛子，还有小斌，你他妈得让人整死在那儿！这还装b呢？”林军说着就要抽他。 “去去，别在这儿吵吵，我还缝不缝啊。”大夫烦躁的摆了摆手。 “能缝上吗？”赵东气归气，但还是鸡头白脸的问了一句。 “都是死肉，有啥缝不上去的？出去吧。”大夫再次撵了一下赵东。 “小北啊，你疼不疼啊……”李菲眼泪汪汪的看着赵北，急的直跺脚，但还是没忘了往大夫衣服兜里塞了两千块钱。 “嫂子，顶上没啊？”赵北疼的脸色煞白，龇牙咧嘴的冲着大夫那边努了努嘴。 “……顶上了！”李菲愣了一下，立马点了点头。 “不是，大哥，我嫂子都给你顶上了，你咋还整的那么疼呢？”赵北顿时回头质问道：“你特么拿钱，也不办事儿啊。” “这孩子好像傻b，你就谁给我顶上，我他妈也得按照程序来啊！你快把嘴闭上吧，昂，一会整急眼了，别说我给你刮个宫……！”大夫特烦躁的咒骂道。 走廊里，王凡拿着电话，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随后看着赵东喊道：“我艹，可算找着你了。” “打听到了吗？”赵东回头过，直接问道。 “打听到了，李学武上三院了，”王凡赶紧回了一句。 “艹你妈的，三院呢，是吧？行，他也别治病了，我直接送他上太平间得了。”赵东所表现出来的感觉，绝对是急眼了的节奏，所以，他回了王凡一句，拿着衣服就要离去。 “哎，等等！”王凡拦了赵东一下。 “咋的了？”秦猛皱眉问道。 “别去了，” “我发现，你怎么回回遇到这事儿，就他妈的和稀泥呢？你不愿意去，我们也没拉着你啊！”张斌烦躁的扒拉了一下王凡。 “不是，你们没理解我的意思，李学武已经完淡了。”王凡拦住众人，继续说道：“不知道谁，在六院胡同里给李学武堵住崩了三枪，右腿膝盖骨都他妈打穿孔了，李学武现在都在抢救呢！” 众人一听这话愣住，并且久久无语。 “老贺出手了！”张斌感叹了一句。 “真狠，李学武这次就算活过来，那也是废了。”秦猛沉默半天，也挺无语的说道。 赵东听到王凡的话，肚子里的一股邪火，也总算发泄出去了。因为付波把他要办的事儿，已经办完了。 而这个腊月二十九的晚上，似乎注定平静不了，这边刚出完事儿，另一头，却又发生了一起惨案。 ……….. 于文出事儿，是在赵北和李学武发生冲突以前。 面见了李全以后，于文心情很低落，也很烦躁的回到了家中。 但他毕竟是男人，所以，工作上的喜怒哀乐，他是尽量不会带到家里去的。 “桂琴，你和宵宵吃了么？”于文进了平房的家里以后，就把手里买的年货，随手放在了门口。 “我俩吃完了，你呢？”媳妇桂琴一边收拾着明天早上团圆饭的食材，一边嗔怨的说道：“你说你，还买东西干啥？我不都买完了吗？你这又花钱，初一去我家拜年，可咋整啊？你不给老两口拿点钱啊？” “还有，还有。”于文一笑，连连点头应道。 “你去找李全啦？”媳妇桂琴随口问道。 “恩，”于文点了点头，随即拍着十来岁儿子的屁股蛋子说道：“去，给爸的小桌摆上，我再喝点！” “李全连酒都没请你喝？”媳妇桂琴撇了撇嘴，随即摇头叹道：“穷户没近亲啊，你就多余去找全儿！” “没有的事儿，你别跟着瞎掺和，我和全聊的不错，厂子早晚能活起来。”于文并没有交代出实情，而是盘腿坐在炕上。 “当啷啷，” 儿子扛着炕桌，小身体笨拙的爬上炕，随即将桌子摆上，然后又给于文拿了碗筷。 “喝完早点睡吧，明儿起来还得贴对联！”媳妇桂琴劝了一句，身体坐在充满霜气的简陋厨房，继续用搓板搓着鱼鳞。 “爸，我寒假作业都写完了！”儿子眨着大眼睛说道。 “那你能玩一个小时电脑，明天早上，我还给你五十块钱押兜，但玩完必须睡觉，你看这买卖能做不？”于文笑着说道。 “那你别骗我。”儿子咬着手指，说着一口地道的老陕话。 “哈哈，去吧！”于文一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就自斟自饮了起来。但其实他不爱喝酒，只是不喝真睡不着。 “咣当，” 就在这一家三口，温馨的躲在蜗居里之时，门外走进来三个青年，领头的人正是皎皎。 “呵呵，喝着呢？”皎皎这人本身具有一股子二b青年的气质，再加上他那一副嘚瑟样，确实很不招人待见，要不然，也不会干出欺负王凯这帮“小孩”的事了。 “你要干啥啊？”于文坐在炕上一愣。 “不干啥，给你拜个年。”皎皎夹着小包就坐在了炕沿上，并且龇着个四万一样的大板牙，看着于文问道：“挺好的呗？” “你出去吧！”于文放下酒杯，皱眉回道。 “……大过年的，你看你咋还撵我呢？”皎皎没皮没脸的回了一句，随后从包里拿出三万块钱，直接摔在了桌子上。 “你啥意思，说人话，行吗？”于文脸色红润的问道。 “呵呵！”皎皎莫名其妙的一笑，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套合同拍在了桌子上，继续说道：“草稿协议你先签了，三万块钱，你就可以拿着过年，年一过完，咱把大合同一签，我们公司，还按照五百万给你，你看咋样？” 媳妇桂琴坐在厨房小板凳上，一边搓着鱼鳞，一边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三万块钱。 其实，她有话想说，如鲠在喉，她十分想让于文把钱拿了，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更加用力的搓着鱼鳞，而不去再看那桌上的钱。 “厂子的事儿，我都跟付饶谈完了。我不卖，我不卖，能听懂吗？”于文甩着中分，十分激动的敲打着桌子吼道。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jb轴住的跟个狗窝似的，你说你图啥啊？厂子卖了不啥都有了吗？你和你媳妇上三亚过年去好不好，她给你穿个比基尼裤衩子，再整俩硅胶塞罩子里，你是不是还能焕发个第二春啥的？”皎皎皱着眉头，言语粗鄙的继续说道：“你说你，非得惹我们干啥？我他妈要不看你是个老头子，我能这么和你谈吗？” “出去，”于文指着门口说道。 “你别跟我喊，我真不想跟你扯没用的，赶紧签了吧，听话。”皎皎拍着合同说道。 “你滚不滚？”于文蹭的一下窜了起来。 “你看，就你这个样的，我要打你吧，我他妈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嘭，” 于文一瓶子砸在了桌子上，玻璃碴子四溅以后，他手持酒瓶子嘴，十分屈辱，十分愤怒的喊道：“我他妈捅死你。” “唰唰，” 厨房里，媳妇桂琴一手掐着一把菜刀，嗷的一声冲进屋内，随后闭着眼睛就开始抡，并且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们家都啥样了，有他妈这么欺负人的吗……都给我滚，滚……！” “啪，” 皎皎措不及防，被一菜刀背抽在了眼睛上，随后他捂着脸后退，看见这对夫妇好像已经要疯了，所以，站在门口骂道：“行啊！行，给脸不要脸是吧！” “滚，” 于文一酒瓶子扔了过去，直接砸在了门框上，皎皎一缩脖，带着人就走了出去。 家里，一片狼藉，玻璃碴子散落一地。 媳妇桂琴，披头散发的坐在砖地上，后背靠着暖气管子，两手拿着菜刀，目光空洞，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哎！”于文坐在炕上长叹一声，咕咚咕咚将杯里的白酒全干了，随后直接躺在炕上，蒙上了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里的于文嚎啕大哭，咬牙喊道：“桂琴啊……咱俩离婚吧……！” “睡觉吧！” 桂琴收拾着地上的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回道：“我当初能看中你，就是喜欢你身上这股轴劲儿，现在也喜欢……！” ……….. 门外面，漆黑的天空，已经零星的绽放起烟火。深夜，于文家的灯光熄灭，一家三口入眠，等待着新年的来临。 旁边的街道上。 皎皎领着身后那两个虎b，破马张飞的骂道：“艹你妈，玩混儿的是吧！我他妈的一个混子，我能让你个怂b给唬住了吗？整他，必须整他！” 第四章019 深夜，万籁寂静，灯光点点，除去一些耍钱的夜猫子外，基本家家户户都已经睡下，等待迎接明天的新年。 于文家左侧的院墙外面，三个人影正凑在一块商量。 “皎哥，你怎么个意思啊？咱走，还是咋地啊？”小跟班问道。 “能他妈走吗？上面让咱谈下来，完了咱让人拿菜刀干出来了，你回去咋解释啊？”皎皎没好气的骂道。 “那你说咋整，别在这儿杵着啊，多冷啊？”另外一人冻的直跺脚。 “哎呀，费那劲儿干啥？要我说，直接整两车人，把他家砸了得了，然后明天你再过来谈，他要还不答应，那就接着砸，实在不行，我给他家电线都掐了操，我就不信，大年三十他都过不去，还能坚持着不卖地。”之前的小跟班，开始出馊主意了。 “啪，” 皎皎一个大耳雷子扇过去，瞪着眼珠子骂道：“我他妈怎么跟你说来着？做事儿要动脑子，脑子懂吗？你他妈给人家砸了，那不是犯罪吗？你不想好好过年了？” “就那个虎b娘们，菜刀抡的比你都6，你不犯罪，能整了她啊？”小跟班揉着脑瓜子回道。 “你得他妈的动脑子，犯罪，也犯最小的罪，平时给开会的时候你没听啊，人家不说了吗？以最小代价为基本，然后成办最大利益的事儿，这才叫人才。”皎皎教育了小跟班一句，随即从破b面包子上拿出两个矿泉水瓶子，继续说道：“去，抽出来点汽油，给他家后院那个小仓房点了，咱让他身体上没啥事儿，但要在精神上给他击沉了妈了个b的，吓死他。” “真费劲，大冷天的，我他妈咋抽啊！”小跟班烦躁的接过了水瓶子。 “整个管子用嘴吸，快点的，别墨迹了。”皎皎催促着说了一句。 随即，三个人在面包车油箱里，抽出来三瓶子汽油，最后翻墙进了于文家的院里。 “去，你爬屋顶上，就在油毡革上面撒一点，整出点火苗就行。”皎皎小声说道。 “我真他妈服了，”小跟班踩着另外一人的肩膀，随后爬上了低矮的仓房。 “哗啦啦，” 汽油冲开房顶的积雪，泼洒在了油毡纸上，蹲在下面墙根旁的皎皎得意的笑了，随即小声喊道：“你浇匀呼点昂，快点整。” 几分钟以后，三瓶汽油全部浇完，小跟班跳下来，拿出防风打火机，随即用小石子卡住，最后直接扔在了房顶。 “呲啦啦，” 汽油吞噬着火苗，一秒以后，嘭的一声，火焰直接冲起十几厘米高，打火机瞬时烤炸了。 “走，走，快走！”皎皎看见火起，拉着两人翻墙就跑了出去，随后坐着面包车，扬长而去。 车上，皎皎翘着二郎腿，得意无比的说道：“这事儿干的漂亮，妈了个b的，于文还知道是咱们干的，但又没啥证据，这不比你那个馊主意强吗？” “是是是，你可牛b了。”跟班叹服的回道。 ………….. “杀人放火”这四个字，可不是一个成语，更不是为了押韵，它是代表普通人所能触犯到的最严重的刑法。 而皎皎则是无知的认为，伤害案是大罪，而放个小火儿，那他妈算什么事。 根本不叫事，最多蹲个十五天就出来了，这就是皎皎心里的想法。 他完全不知道，00年发生在西吴地区的一件案子，一个老农因为报复邻居，用火棍子把人家柴禾垛点着了，并且在无人伤亡，财产损失不超过五百的情况下，因故意纵火罪，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杀个人，伤害的只是个人。 而放个火，那他妈可能伤害的是整个社会。 这能比吗？ “轰，” 仓房房顶，在起火后不到两分钟直接被烧塌，木头，油毡革，保温板等残骸，带着火苗子坠落在仓房里面，一箱箱摆放整齐的塑料酒桶，连带着里面60多度的杜康小烧，再次给这场大火注入了新的活力。 “嗯，” 屋里，最先醒来的是媳妇桂琴，她听到外面有噼里啪啦的声响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随后坐在炕上向外望去。 但由于火是从仓房燃起的，目前只烧到了房屋另一侧，所以，她没直接看见火苗子，而是看见外面红彤彤一片，并且闻到了无比刺鼻的烟雾味儿。 “老于，老于！”桂琴披上外套，使劲儿推了推旁边的于文。 “好像着火了，” “谁家着火了？”老于睁眼问道。 “轰隆，” 就在这时，被烈火烘烤的砖墙，直接被侧塌的仓房砸倒，屋内溅起一股迷眼的灰尘，火苗子顺着另外一屋，直接窜了进来。 “扑棱，” 于文猛然坐起，光着脚丫子一步窜到地上，但眼前全是漫天的火海。 “哗啦，” 桂琴拿起脸盆，直接泼了一盆水过去。 “别他妈整了，孩子，孩子呢？”于文扯脖子喊了一句。 “爸，爸！”孩子在起火的那一屋，坐在小床上，在朦胧的烟雾中喊着。 “嗖，嗖” 两道人影，疯狂的冲进了火海。 为什么冬天一着火，就很难扑救？因为一到冬天这里干燥异常，易燃物，比如木头，房顶，承重墙，这些东西里的水分已经被抽干，基本沾火就着。 而且消防对这种程度的火势，能力实在有限，外面天寒地冻，消防车的水枪一拿出来，喷不到两分钟，直接就能把喷水口冻死，所以，他们还要时刻准备着热水管。 而喷到火场里的水，落在地上数十秒就全变成了冰晶，根本形成不了水力流动，从而抢救效果大打折扣。 还有，消防系统预备好的水箱，全都必须得放在保暖车库里，再加上道路湿滑无比，一旦遇到小巷，胡同，你连进都不好进。 而皎皎这个傻b，因为自己的无知，让这个腊月二十九，充满惨烈。 大火整整燃烧了四个小时，数十家平房轰然坍塌，这个区域所有住户全部断电，只能从窗户中看见，那红彤彤的天，和消防官兵歇斯底里的吼叫。 ……….. 一个小时以后，张胜利东城别墅里。 “喂，谭秘书？我确实不知道，恩……我明白，你放心吧，我肯定让你过个好年，哈哈，不会有后续问题。”张胜利站在落地窗前，身上披着白色睡袍，柔声继续说道：“好，好，恩恩，先这样。” “哥，上面怎么说？”匆忙赶来的方阳，快速问了一句。 “呼，” 张胜利回头看向了方阳，沉默半天以后，一边往沙发上走，一边指着他说道：“你办的事儿，你找的人，现在出事儿了，怎么解决？” “……哥，我解决！”方阳站在原地，抬头说道。 “真能解决？”张胜利再问。 “能，”方阳点了点头。 “好，你说能，那我就不问了。”张胜利坐在沙发上，挠了挠脑袋，再次说道：“方阳，你上面是我，而我上面是很多人，出了问题，我可以托着你，但谁又能托着我呢？公司要啪的一声折了，你还是现在的方阳吗？” 方阳没有吭声。 “去吧！”张胜利揉了揉脸蛋子，长叹一声说道：“谭秘书问我，事儿还会不会有后续问题，你想想，这话是啥意思。” “恩，”方阳愣了两秒，随即转身就走。 空旷的别墅大厅里，张胜利用遥控器闭了所有灯光，只身一人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沉默多久以后，长吁一口气说道：“一家三口，作孽啊！” ………. 半个小时以后，某玩牌九的场子里。 “妈的，这把肯定是天门信我的，怼两千。”皎皎鸡头白脸的说道。 “啪，”方阳走进来，伸手拍了拍皎皎的肩膀。 “唰，” 皎皎额头冒汗的一回头，看见方阳以后说道：“你咋来了，哥？” “有点事儿，出来说。”方阳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几分钟以后，楼下。 “咋了，哥？”皎皎喝着矿泉水问道。 “你给于文家房子点着了啊？”方阳点了根烟，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艹，你都知道了啊？”皎皎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我没点他家房子，点的是仓房咋了，出啥事儿了？” 方阳看着皎皎的表情，沉默一秒后笑着说道：“没啥事儿，于文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报案了。” “报案能咋地？烧个仓房，还判我死刑啊！”皎皎撇嘴回了一句，继续猖狂的说道：“他还没服软，报案了，是不？你等我出来的，我继续整他。” “不用了，这事儿我跟他谈，换个方式！”方阳吐了口烟雾，随即拍着皎皎的肩膀说道：“你先出去躲躲，他家仓房烧的挺严重，你要进去可能得走程序，以后，我用你的地方还挺多，你别出事了。” “哥，别的啊，大过年，你还让我跑啊？明天我还得回家，跟我爷过年呢！”皎皎挺不乐意的说道。 “躲躲吧，听话！”方阳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我去哪儿啊？” “今晚有短途去杨凌的火车，你去车站联系个黄牛，买张票就走，到了杨凌，有人接你。”方阳交代道。 “行吧！” “两万块钱，你拿着，不够给我打电话。”方阳从风衣兜里掏出了两沓子钱，随后递了过去。 “哥，我皎皎就花过你的钱，也就给你办过事儿。”皎皎接过钱，咧嘴笑着说道。 “别说了，去吧。”方阳笑着摆了摆手。 “行，那我走了。”皎皎将钱揣在兜里，随即掉头就走。 方阳看着他的背影，随后突然喊着问道：“你带去的那两个人，知道你办的是什么事儿吗？你跟他们提过，胜利哥和我吗？” “哎呀，我带他俩去就是站脚助威的，他知道是公司办事儿，但具体办啥事儿，他们不清楚哥，我再傻，也不可能跟他们说这些。”皎皎随口回了一句。 “啊，行，我知道了！”方阳一笑。 “走了，”皎皎摆了摆手，随即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扬长而去。 …….. 当天深夜，经停在x平市的列车，从火车站出发，途径杨凌。 皎皎是从黄牛那儿买的站票，而火车上人挤着人，寸步难行，皎皎站在下车通道处整了张报纸坐下，随后跟两个春运回家的小伙子喝上了。 ……… 与此同时，市里大案队已经将于波家起火，定位为恶意纵火案件，因为技术科在残骸里发现了汽油，和扔掉的汽油瓶子。 交通局给了附近区域的监控支持，四五个画面以后，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徐皎。 深夜一点半。 王欣带队找到了皎皎家，但一无所获，因为皎皎家只有一个老头，他接待了前来办案的刑警。 “大爷，徐皎在家吗？”王欣扫了一眼屋内问道。 “不在啊，他明天回来。怎么了？”老头披着外套，拄着拐棍问道。 “有点案子找他调查，”王欣将目光聚焦在了，厨房的年货上。 “……这小兔崽子，又他妈惹货了。”老头戳着拐棍骂道：“这次你们狠点收拾着，关他个十五天，这孩子没有犯大罪的胆儿，但确实有点游手好闲了。” “大爷，就您和徐皎一块住啊！” “恩，他爸死了，他妈跑了，是我把他拉扯大的。”老头点了点头。 “您是他爷爷，” “对，” “年货谁买的？”王欣指着厨房灶台上，无比丰富的年货问道。 “小皎买的，这孩子除了不听话以外，其他的都挺好，孝顺！呵呵。”老头咧嘴笑了。 王欣看着满头银发，说话时自豪无比的老头时，默然无语。 ……… 两个半小时以后，有些醉酒的皎皎下了火车，随后他给接他的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在火车站外面等着。 而杨凌里的火车站很小，下车的人走完以后，火车站外面，就剩下了皎皎一人。 他闲的无聊，一边等待着，一边玩起了手机，但在浏览微信时，突然注意到一条新闻，上面写道：“x平市东城区发生重大火灾，火势虽已得到控制，但损失惨重，数十户住户无家可归。消防局长，常务副市长连夜赶往案发地点，进行慰问。” 皎皎看到这里，脑袋嗡的一声。 “嘀铃铃，”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皎皎的接头人打来的。 皎皎看着手机屏幕，额头冒汗的愣了三秒后，直接选择了挂断，关机，然后掉头就跑。 第四章020 皎皎再傻，此刻也知道出了大事，他迅速钻出火车站，随后进了镇里，但此刻已经将近凌晨四点，大街上寂静一片，根本没有出租车在捡客。 站在街道上，皎皎迷茫无比，他不知道自己挂了接头人的电话以后，该往哪儿跑。 清冷的街道上，皎皎点了根烟，随后瞄着街上的旅店，准备先找一家不需要用身份证的黑旅店落脚。 “吱嘎，” 就在这时，一台挡着车牌的面包车停滞，车上下来一人，看着皎皎问道：“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 “大哥，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让我给阳哥打个电话也行，我就说一句话，一句话……！”皎皎噗咚一声跪在地上，无比恳求的说道。 “你这是干啥，起来，上车！”中年拉着皎皎的脖领子说道。 “大哥，我爷都65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你让我走吧，行吗？我兜里有两万块钱……！”皎皎脸色苍白，咣咣在地面上磕着头。 “我让你上车，能听懂吗？”直接戳在了皎皎的软肋上。 “呼啦啦，” 车内再次冲出来两人，随即架着皎皎的胳膊，直接将他扔进了面包里。 …….. 半个小时以后，杨凌，黄河流域的冰面上。 “咕咚，” 皎皎直接从面包车上，被扔了下来，双手戳着冰面，满面惊恐的向后退去。 三个壮汉走下来，面无表情的看向了皎皎。 “大哥，大哥，你就让我给阳哥打个电话我求你了，我跟他四五年，他肯定念旧情……两年前，我跟他抢工地，挨了八刀，我一句疼都没喊过。一年前，他让人堵在牌九局上，下不来桌，我带了四个人，跑了十个小时高速，才给他抢了出来大哥，我没功劳也有苦劳，阳哥在张胜利这儿能有今天，有我皎皎满身伤疤鉴证啊。我求你们了，给我一条生路，求你们了……！”皎皎双手合十，满眼泪痕的说道。 “……你的命不值钱，我的命也不值钱，你求我，有啥用？”领头中年叹息了一声，随后从兜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说道：“吃了，不难受！” “我他妈不吃！”皎皎癫狂的将药瓶打飞，滴溜溜的落在雪地上。 “……小哥们，别逼我！”中年看着皎皎，皱眉柔声说道：“已经到这儿了，我能不办事儿就走吗？你能不吃了，就自由吗？” “吱嘎，”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丰田霸道停在了冰面上，随后在就没有往前动弹。而车头大灯光芒闪烁，看不清里面人的面孔，只能看清楚有两人坐在里面。 “哥，哥，阳哥！”皎皎一看见丰田霸道，蹭的一下窜了起来，随即迈步就要跑去。 “啪，” 中年扯着皎皎的脖子，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 “你他妈松开我，阳哥见我一面，肯定就心软了……！”皎皎冲着丰田霸道嘶吼道。 “混他妈这行，还有心吗？”中年叹息一声，随后冲着同伴喊道：“把药瓶拿来！” “呼啦啦，” 另外两人拿着药瓶，直接骑到了皎皎身上，随后掰开他的嘴，不停的往里倒着药片。他们的脸上全是漠然与麻木，就跟野兽一样，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霸道车里，方阳脑袋趴在方向盘上，满面泪痕，声音微弱的回道：“哥，也不想死。” 三十秒以后，皎皎鼻子和嘴喷着热气，但身上却没有了剧烈的挣扎，只双脚缓慢的蹬着地面，鞋底在镜子一般的冰面上泛起吱嘎吱嘎的声响。 一分钟以后，皎皎口鼻窜血，依旧声音微弱的喊道：“我不想死……哥，我不想死……！” 两分钟以后，皎皎瞪着眼珠子望着苍天，魂归在这荒凉的冰面。 “哗啦，” 领头中年掀开了捞鱼冰窟窿上面的塑料布，随即三人合力将龙龙的身体，扔进两三米厚的冰洞里。他的身体只泛起咕咚一声，随后顺着暗流，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活了二十来年，走的时候却只泛起了咕咚一声。 干脆，利索。 ……… 同一时间，市局摸到了皎皎买票的线索，从而得知此人逃往了杨凌。 随后大部分警力被抽往杨凌开始兜圈子，但连皎皎的影子都没抓到。 第二日一早，皎皎的两个同案被抓住，而王欣进行了询问。 但此二人就是个无足轻重的马仔，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为啥点着了于文家，更不知道皎皎的去向。 并且其中一个被抓的马仔，还天真烂漫的问了王欣一句：“美女，我这事儿能判几年啊？有个三年，肯定能出来了吧？” “恩，你蹲三个三年，估计差不多。”王欣梆硬的扔下一句，随后转身就走了。 ………. 另一头，早晨八点，医院里。 赵东从爸妈家里匆忙赶来，他也是刚听说于文的事儿，得知李全已经来这儿半宿了。 抢救室走廊里，于文家的亲戚已经将走廊堵满了，而李全坐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脸颊，宛若雕塑。 “怎么回事？”赵东跑过来问道。 “着火了，人为的！”李全停顿了数秒，咽了口唾沫答道。 “人为的？？”赵东一愣后，随即岔开话题问道：“那人怎么样啊！” 李全听到这话，半天没吭声。 “到底怎么样啊？老于有没有事儿啊？”赵东急迫的追问。 “……桂琴和孩子，当场就被拍在了火场里，消防那边就拉出来两具尸体。”李全声音颤抖，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着赵东说道：“老于在抢救……！” 赵东听到这话，用力的捏了捏李全肩膀，同时心中也极为不好受的说道：“大过年的，怎么他妈的出这事儿了！” “至于吗？啊？东子，至于吗？就他妈一块地，至于杀了人家全家吗？啊？”李全抬头看向赵东，十分愤怒，十分不解的吼道。 “……！”赵东看着李全，默然无语。 “咣当，” 就在这时，大夫推开抢救室的门，张嘴喊道：“谁是李全，谁是工厂财务！” “我是财务！”站在门口的一个中年，举手说道。 “病人……有话说，你们进来一下！”医生停顿了一下回道。 “扯淡呢？我们这帮亲戚还他妈没进去呢！” “哇！老于啊，你咋说走就走了！” “让我们进去！” 医生的话刚说完，走廊内霎时间乱套，有哭的，有喊的，十分闹人。 “都别吵吵了，是亲戚还不尊重病人意愿？那个叫李全的和财务赶紧进来！”大夫再次喊了一句。 一分钟以后，财务和李全走进手术室，于文全身焦糊的躺在手术床上，全身的治疗设备都已经下了，他躺在那里，双眼明亮。 “孩……孩子……和桂……桂琴怎么样？”于文声音沙哑的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都好着呢，在病房呢，已经出了特护间了！”财务看着于文这个老哥们，双眼瞬间通红，眼泪从皱纹中央流淌。 “那就……好……好！”于文费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叫道：“老李……你咋不跟我说话呢？” “你说吧，”李全胸中憋着一股劲儿，眉头紧皱的看着于文回道。 “我17岁进了公家酒厂，28岁独立成包，到今年我干了二十多年。当初一腔热血，如今唯有遗憾……全，我死了无所谓啊……厂子没了……我闭不上眼睛。”于文伸着掉皮肉的焦糊手掌，抓住了李全的手。 “恩，我怎么做，你能闭上眼睛！”李全低头看着于文，快速回道。 “经商，钻营，我只服你一人。天儿……你我二十多年友情，如今你老友归去……不求其它，惟愿你能接过酒厂……！”于文眨着掉黑色渣渣的眼皮，双眸充满渴望。 “行！”李全咬了咬牙，指着地面说道：“文波，我干了！但不是为了酒厂，而是为了二十几年前，我认识的那个于文，一直没变过……！” “财务老刘有证，拟股份转让证明，我于文本人，愿无偿将昭化酒厂百分之85的股份，一次性……！”于文言语微弱，看着财务催促道：“写，你写啊……！” “好，” 财务满面泪痕，拿起救护病房医用的记录本和笔，蹲在地上，唰唰的写了起来。 “咳咳……！”于文大口咳血。 “设备给你上上吧？”医生虽见惯了生死，但也内心动容。 临走之前，送我的，唯你一人……！”于文拉着李全的手，缓慢的闭上眼睛，独自呢喃：“霄霄死了，桂琴也死了……你们骗我……我……我……谢谢！” “吧嗒，” 手掌垂落，于文坚持到这里，协议签了，气儿也散了，人死了，离开了这个世界。 ………. 李全行尸走肉般的离开了抢救室，一头钻进楼梯间，手里攥着那份带血的协议，身体缩卷在台阶之上，无声痛哭。 “叔，叔！”赵东看着李全心如刀绞。 “小东啊，咱们他妈的这帮人……都把自己活没了，你知道吗……我不如老于，我真得不如他……！”李全鼻涕与眼泪横流，满脸皱纹的看着赵东。 赵东听到这话，无言以对。 “将近三十年的守望啊，就是活人也他妈变成雕像了……谁能做到啊……谁能啊？我不如他啊……！”李全彻底崩溃，因为他不光失去了一个老友，更失去了一个他所钦佩的人。 全叔做不了隋文波那些事儿，所以钦佩，所以悲恸万分…… 赵东从没见过李全如此悲伤，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两个人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躲在这不见阳光的地方，好像被憋到死胡同里的耗子。 这个大年三十，惨烈无比，到了夜晚时，百花齐放，烟火点亮了夜空。 而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或早或晚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却好似留下不停环绕耳边的余音…… 时光荏苒，我们流失了岁月，却从未曾苍老了理想…… 老于，老友，一路走好。 第四章021 这个大年三十，赵北耳朵掉了又缝上了，而于文一家也走了。原本这个合家团圆，其乐融融的节日，莫名显得有些悲恸。 晚上，十二点，赵东家跨年吃饺子，气氛挺沉闷，赵父斜眼看着戴着耳包的北北，莫名的在那儿磨牙。 赵东一看事儿不太对，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滚淡的为好，要不一会就得迎接家庭战争，随即他简单吃了两个饺子，擦了擦嘴说道：“爸妈，姐，姐夫，你们吃昂！公司的人还得聚一聚，我过去一趟……！” “去吧，去吧。”赵母微笑的点了点头。 “哥，我也不太想吃了，我跟你去呗。”赵北眨着无知的眼睛，可怜汪汪的看着赵东。 “……你吃吧，吃吧，不用去。”赵东扫了一眼父亲的黑脸，随即干脆利索的站了起来，拿起衣服就走。 门口处，赵东额头冒汗的换着鞋，几乎用最快的速度推开了防盗门。 “初三去你舅奶家串门，你得回来！”赵父喝着小酒，突然间冒出来一句。 家里人愣了，赵东也愣了。 也不知道得有多久，赵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更不知道多久，赵父没有这样似命令，似邀请的要求赵东和他一块去亲戚家串门。 站在门口，赵东身体僵硬数秒，随后咧嘴回道：“呵呵，行！” “哎，东子，你等等！”姐夫刘滨眨巴眨巴眼睛，擦着嘴站起来，随即走到茶几那儿拿起一条中华，一条四字头牡丹，冲着赵东边走边喊：“来，这个你拿着，一会吃饭的时候给大家伙分分。这烟市面上买不着，下面送的，我也不抽，就全拿家来了。” 赵东再次一愣，也没说什么，笑着接过了两条香烟。 “小东，好好整啊，我从小就看你小子行。”刘滨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赵东的肩膀，龇牙说道。 “那你肯定是看我行啊！要不，我管你借一万五，你怎么没借呢。我知道，你这是锻炼我呢！哈哈！”赵东笑着冲刘滨说了一句，但声音很小，只有二人能听见。 刘滨再次一愣，但脸上没啥变化的调侃道：“你还是得练，我们公务员都能做到，啥话不说在表面！哈哈！” “姐夫，我为啥叫你姐夫？”赵东穿上鞋回道。 刘滨看着赵东没吭声。 “孩子都给你生了，对她好点！”赵东用烟拍了拍刘滨的肩膀，随后直接推门走了。 “哎呦，我弟弟真是出息了，能让刘大抠门送两条烟，不易啊，不易啊！”赵佳站起身，抻着懒腰，笑眯眯的说道。 “呵呵，”刘滨回到座位上说道：“来，爸，我陪你喝点！” “小东，买那台车得多少钱啊？得十来万吧？”赵母也笑眯眯的突然问道。 “新车，三十多万！”赵佳傲然答道。 “谁能想到呢，你说是不，老头子？”赵母故意冲着赵父问道。 “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干点正事儿，我老赵就算教子有方了。”赵父沉默一下，长叹一声说道。 “那啥，我也有个大趴，不行，你们先吃着吧……！”赵北如坐针毡的说道。 “你有啥趴啊？给我滚蛋……！”赵父一巴掌呼过去，随即皱眉骂道：“你看你给那个耳朵整的！你他妈过年还回来干啥啊？” “人呐，太现实了！我凭啥挨一嘴巴子啊，不就因为我没开台车回来吗？我还真就不爱装，你知道我平时开啥车吗？a8！！a8啊！”赵北激动的说道。 “你再废话，我他妈给你削成黑8，你信吗？”赵父拿着筷子，直接敲了一下北北的手掌。 “哈哈，” 一家人顿时大笑，而赵北则是落寞的回屋睡觉去了。是的，他短时间内很难出去了，被禁足了。 ……… 另一头，东城别墅。 张胜利在家里亲自下厨煮了饺子，并且在看完联欢晚会以后，还亲自与老父亲聊了一会，说说父子间的悄悄话，他们一家，也是其乐融融。 “嘀铃铃，” 就在这时，公司总经理的电话打到了张胜利手机上，二人简短的聊了一下。 “胜利，地的事儿，得加快了，我刚跟城建那边的人吃完饭，年后就要开槽子，咱的地很重要！”经理说道。 张胜利抽着烟，没吭声。 “银行那边我也弄完了，地一拿到手，他们就给咱放款，公司基本就是无本立项……这个活儿，我能把成本控制在一千万以内……胜利，今年咱要真正的好起来了，哥几个，把你捧成真正的西北王……你得赶紧让方阳再去谈地皮的事儿，我是这样想的……！”经理语气很激动，很激昂的滔滔不绝着。 “一家三口都没了，你他妈起码得等人家出完殡再去谈吧？！”张胜利异常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经理被骂的有点懵，拿着电话愣了两秒，不解的嘀咕了一句：“这又怎么了，抽什么疯啊？” ………… 假日酒店，过了十二点以后，进入了大年初一。 赵东犒赏三军，邀请了不少朋友秦猛，张斌，王凡，王凯，波涛，小岩，陈冲，还有公司的一些管理骨干，呼啦啦二三十人，全部都坐在了包房里，但只有全叔没来，因为他在忙着于文出殡的事儿。 “整两句吧？”张斌冲着赵东挤眉弄眼的说道。 “整两句？”赵东一笑，拉着长音反问道。 “快点的吧，操，饿死我了，我还没吃饭呢。”秦猛催促着说道。 “好，那就整两句！”赵东瞬间站起，低头倒了一杯，随后举杯沉吟了一下，张嘴说道：“说说社会层面，今年咱败了杨凯，击沉了杨文，又面对了丁四分！阴差阳错，打了很多，我不想打的仗！在清雪行业，咱是用鲜血铺出来的市场份额，我家四神兽，凯凯，波涛，小岩，冲冲，几乎一个月进一次医院。如今功成，我唯有一句辛苦，一句谢谢。” 众人没有吭声，赵东一饮而尽。 “哗啦啦，” 赵东倒了第二杯酒，看着公司文员骨干说道：“加班，熬夜，我天天看见过，公司暖气不到位，你们自己买热水袋，买电炉子，我也看见过多的不说了，毕业以后，愿意在万臻干的，我给你们开出最好的劳务合同。” “啪啪啪，” “呦吼，” 这帮没毕业的热血青年，发出尖叫，都笑呵呵的鼓着掌。 赵东喝完第二杯酒，随后冲着大家继续说道：“未来一年，我求，大风狂卷伴辉煌，万臻跨进的战场，所向披靡！任何行业，没有对手！！干杯，开整！” ……… 时间如水，匆匆而过。 在有些悲壮的气氛中，赵东等人送走了于文一家，同时也缅怀了赵北缝了二十多针的耳朵，随即时间来到了正月十六。 这段时间内，赵东和家里人窜过几次门，但更多的时间是用在答谢上。 李国强介绍的魏哥，在清雪公司用车方面给予了不少帮助，所以，赵东自然要请客表示谢意。而工具租赁，货车司机，各个村儿的村长，这些人也都天天宴请。 而霍处长，刘那边，也得找个“机会”，给予一定回报。双方都是敞亮人，赵东做事儿地道，刘也给予了一个“好”字的评价，随即双方的这种关系，无耻的进入了蜜月期。 年关一过，清雪的活儿，基本就快结束了。而一过完正月十五，周天就去了于文的酒厂，并且组织了第一次会议。 参加会议的全是一些老人，生面孔，而李全除了认识财务，其他人一概叫不上名儿。 “那个啥，人到的也差不多了，我就简单说两句……！”财务老刘清了清嗓子，随后率先发言说道：“老于走的时候，我在场，老李也在场，当时我们签了一份协议……老于把手里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了……！” “吧嗒，” 就在这时，于文的小舅子，也就是蔡明突然把烟盒摔在会议桌上，然后舔着嘴唇说道：“我姐夫走之前吧，那脑袋都不清楚，人都没啥意识了，这股份说转让就转让了，他跟谁打招呼了？” 众人无言。 李全托着下巴，看向了蔡明，但是没吭声。 “全哥，咱也见过，我这人喜欢有话明说！咱这厂子再不值钱，方阳也曾经开出过五百万的价格……因为这点b钱，我姐夫活活被烧死了！我就问你，这股份你要拿过去，烫不烫手？”蔡明看着李全问道。 “那得分从哪方面说，”李全沉吟了一下，插手回道。 “那你说，我听听，”蔡明斜眼看向了李全。 “那你说，我听听！”蔡明斜眼看向了李全。 “从法律角度上来说，协议转让，老于按了手印签了字，而且这中间财务老刘也是鉴证人，也签了字按了手印！老于生前持股，百分之八十五，所以，他不需要跟谁打招呼，而我接下股份，是合法的！”李全看着蔡明，轻声说道。 蔡明无言以对。 “好，从法律角度说完，咱再来谈谈烫手的事儿！”李全再次沉吟一下，随后扫过酒厂的各位元老说道：“老于生前就找过我，让我接过股份，想必你们作为元老，也听过这事但当时我没答应，为什么？因为这个酒厂对我来说，不是机会，而是麻烦卖了，不可能，因为老于是我朋友，他不信我，也不可能把酒厂交给我不卖，我得让人刀架脖子上往下经营。不瞒你们说，我清雪公司干的不错，工人，汽车都是现成的，所以，我想整点钱，不难。” 众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因为李全说的很实在，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老于保住酒厂，是为了你们。而你们如果觉得我插进来是个错误，那我和老于都没有坚持的必要了。”李全说到这里站起了身，随即松了松衣领继续说道：“你们商量，我在办公室等你们半小时。如果，超过半数想让我留下来，那我就走马上任，如果觉得我不行，那我马上就走，多一分钟都不呆。” 说完，李全转身就走。 “哎，你啥意思啊？你这不道德绑架吗？”蔡明阴着脸冲李全的背影喊道。 “多看，多听，少说。”李全回头扔下六个字，推门就走了。 …….. 李全走后，会议室里。 “老刘，到底咋回事儿啊？老于真把酒厂给他这个朋友了？” “对啊，我也蒙圈着呢，老于当时走的时候，我也没在啊，他到底咋说的？“ “到底肿么回事儿啊？” “老隋确实把酒厂转给天儿了，协议在天儿那儿，如果你们要觉得有疑意，那咱可以走法律程序检验，这都没问题。”老刘解释了一下，抽着烟卷继续说道：“我说说个人看法……我和老李聊了几次，他对经商和做买卖的理解，咱们这些人确实比不了，而老隋的遗愿，也是为了厂子，为了咱们，所以，我觉得……！” “咣当，” 蔡明看着众人都不搭理自己，而财务老刘明显“叛变”了，也正在给众人洗脑，所以，他压根不开会，摔门走了。 ………… 办公室里。 李全正在翻阅着，混乱，不清晰，全是计算错误的销售报告，正在头疼的拿着账本逐一对比。 半个小很快过去，财务老刘走进来说道：“忙着呢？” “随便看看。”李全一笑，指着旁边的凳子说道：“坐！” “我看你这挺气定神闲啊。讨论还没结束，你咋就看上账本了？”老刘龇牙问道。 “……这事儿没争议，结果我心里清楚。” “哈哈，你挺有信心啊，你就那么肯定这帮老家伙能给你面子？”老刘顿时大笑。 “给我啥面子？他们是给老于面子。”李全一句带过。 “小蔡心里不太舒服，会没开完就走了。”老刘点了一句。 “他就一小孩，没事。”李全摆了摆手，皱着眉头继续问道：“哎，老刘，我看了一下，咱们的出货方式有问题啊，为什么都是先给货，然后要等两三个月，销售方才给打款？” “哎呀，这货卖不出去……！”老刘挺无奈的就要回答。 “吱嘎，”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小年轻走进来，冲着财务老刘说道：“刘叔，李总，方阳他们来了……！” “妈了个b的，这年还没过完呢！”老刘暴跳如雷的骂道。 李全沉默一下，直接掏出了手机。 “全，你去见啊？”老刘咬牙问了一句。 “呵呵，我不行，我找个人跟他谈。”李全摇了摇头，直接给赵东发了一个短信，上面写道：“该你出场了。” 第四章022 方阳一来，李全就躲出去了，而老刘直接把他安排在了一楼的收发室。 半个小时以后，赵东，张斌，秦猛，王凯，一块开车来到了酒厂，随即四人背着手，大大咧咧的走进了收发室。 “唰，” 屋里的方阳，与两个朋友坐在凳子上，看见赵东进来以后，顿时一愣。 “哎呦，又见面了！”赵东看着方阳一笑，随后搓了搓手掌，皱眉说道：“这屋里真jb冷哈。” “你咋过来了呢？”方阳有点没太懂的问道。 “凯凯，你上外面帮我整点木头板子，我把炉子引着。”赵东随口吩咐了一句。 张斌和秦猛进屋以后，也没和方阳打招呼，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呵呵，这儿成你家了？”方阳瞬间明白过来赵东的意思，随后接着问道：“于文卖给你股份了？” “没买，他把股份给我全叔了。”赵东拿起炉子旁边的炉钩子，一边蹲地上通着炉子，一边随口问道：“咋的了，你来有事儿啊？” 方阳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觉得地皮这事儿，波折太多了。 双方沉默了一会，王凯就拎着煤桶和木头碎块走了进来，而赵东接过以后，一声不吭的在炉子里生着火。 方阳看了赵东半天，随后揉了揉脸蛋子，直接说道：“行，那我就不墨迹了。” “恩，”赵东轻哼了一声，就将煤和木块压进了炉子。 “我来这儿干什么，你应该知道吧？”方阳开门见山。 “你说地皮的事儿啊？”赵东用报纸点燃了火苗，回头看了一眼方阳问道。 “对，地皮的事儿。”方阳点了点头，依旧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回道：“跟于波没谈成的事儿，跟你能不能谈？” “我们不卖！”赵东毫不犹豫的说道。 “于文咋死的？”方阳问。 “烧死的！”赵东一笑。 “你知道他是烧死的，那我就再问你一遍，地皮的事儿，跟你能不能谈？”方阳眯眼看着赵东。 “呵呵，你是太平间炼人的啊？说烧死谁，就烧死谁？”赵东笑呵呵的反问道。 “唰，” 方阳摸着脑袋站起了身，指着赵东说道：“你也是社会上混过的人，肯定比老隋明白事，地皮有多重要，不用我说你也清楚现在死了三个，但地皮还没拿到，你觉得，这事儿我们还能撤出来吗？” “呼啦啦，” 炉子冒起黑烟，里面的火越烧越旺，赵东摊开双掌烤手，一动没动。 “你比老于值钱，股份如果在你那儿，公司拿出六百万给你，但厂子我拿走，行不行？”方阳皱眉再问。 “不行，”赵东毫不犹豫的说道。 方阳听到这话，舔了舔嘴唇，随后指着炉子说道：“火挺旺的，老于没明白，烧着了。你离的太近，烤着你咋整？” “是吗？这火这么厉害呢吗？”赵东悠哉的从兜里拿出烟盒，直接往嘴上叼了一根中华，随即猛然弯腰，一边探手一边说道：“我他妈咋就不信，它能烧死我呢？” 方阳一愣。 “啪啦，” 赵东直接从炉子里，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块明显带着火苗，烧的通红的煤块，直接戳到了烟头上。 “滋啦啦，” 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弥漫，赵东两根手指呼啦啦的冒着白烟。 方阳呆愣，一声不吭。 “唰，” 赵东点着烟抽了一口，随即瞬间把已经灭火，但还带着白烟儿并且通红的煤块，放到了方阳左侧脸颊旁边，然后笑着问道：“抽一根呗，火儿他妈的还没灭呢？” 屋内众人无言。 方阳看了赵东三秒，张嘴说道：“不用了，回见吧，咱们走！” “不抽一根啊？”赵东瞪着眼珠子冲着另外两人问道。 “呼啦啦，” 另外二人，也一声没吭，跟着方阳就走了。 “咣当，” 门被粗暴的关上，屋内只剩下了自己人。 “嗖，” 赵东宛若甩暗器一般，瞬间扔了已经降温的煤块…… ……… 门外，车内。 “喂，哥，”方阳疲惫的拨通了张胜利电话。 “怎么样啊？”张胜利问道。 “场子换人了，于文把股份转给李全了，就是万臻的那个股东，他跟赵东一块的……！”方阳答道。 “缅国回来的那个？”张胜利愣了半天，皱眉问道。 “对，” “那你俩咋说的啊？” “还是不卖，哥，这小子可比于文难处理多了，我看他就是纯纯的亡命徒一个。我跟他说着火的事儿，你猜他咋干的？这b养的直接用手从炉子里把煤块夹出来点烟，还他妈问我抽不抽。”方阳有些烦躁的回道。 “…..他怎么掺和进来了，”张胜利也有些犯愁。 “哥，人家煤块都他妈夹了。谈，我觉得是不可能了，想别的招吧！”方阳直接说道。 “回来细谈吧！”张胜利思考了一下，直接挂断了手机。 ……….. 酒厂收发室内。 王凯一边给赵东用纱布包着手，一边感叹的说道：“哥，你这个b装的，我必须给你点个赞……！” “别他妈说些没用的，其实，我夹完就他妈后悔了……！”赵东烦躁的呵斥道。 “哥，我就想问一句，你这么装b，不疼吗？”王凯抻着个gui头，贱了吧唧的继续问道。 “哈哈，” 张斌和秦猛放声大笑，而且张斌还竖起大拇指，冲着赵东说道：“哥，绝对带样儿，天生就有一股牲口劲儿，我说北北怎么能和你是哥俩呢？其实，你俩虎的完全不相上下啊！” “滚他妈犊子，你们都不吱声，我能让方阳把话扔地上就走吗？”赵东顿时粗鄙的冲张斌吐了口痰。 “我就想知道，你如果夹着煤，但付饶要是就站在这儿不走，生挺五分钟，你能不能给手指头烫没了？哈哈！”张斌继续大笑。 “别说五分钟了，他要五秒钟不走，我直接就给煤塞他嘴里了……！”赵东喝了口茶，虽然表现的挺疼，但自始至终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夹个煤，也就能给方阳吓懵b了，但张胜利那儿咋弄呢？”秦猛坐在沙发上，脑袋枕着胳膊问道。 “凯凯你和波涛他们不没啥事儿吗？最近就在酒厂呆着吧！”赵东沉默了半天，快速吩咐了一句。 “行，没事儿。”王凯依旧笑的挺浪。 “啪，” 赵东用左手掏出手机，随即机智的小眼神眨了眨，思考半天后，给赵北发了一条信息。 ………. 另一头，在内蒙与老毛子接完头的未知团伙，先是集体去了一趟城北，然后乘无照大巴车返回了本市，意图不详。 ……….. 方阳走了以后，没过多一会，财务老刘和李全就进了收发室。 “怎么样啊？呵呵。”李全笑问了一句，但看见赵东手指缠着纱布，顿时不可思议的问道：“干起来了？” “哈哈，没有，东爷只是简单的夹了个碳……！”张斌一想起这个事儿就想笑。 “操，我以为干起来了呢。”李全顿时松了口气。 “你怎么什么脏事儿，都往我身上甩啊？我是拖地的啊？”赵东挺不乐意的问道。 “咱俩有分工，我不能抢你的活儿，你也不能抢我的活儿，是这个道理不？”李全扶腿坐在了沙发上，随即再次问道：“咋样啊？” “这事儿基本谈不了了，你要不卖，他们绝对不会就这么完了……！”赵东思考了一下，张嘴就要解释。 “哎哎哎，谁他妈给炉子生火了？这玩意都多长时间没烧了，你们他妈的上外面看看去，都冒黑烟了。” “唰唰唰，” 收发室内的赵东，李全等人听到声音全都望向了门口，他们见到骂骂咧咧的人是蔡明以后，全都愣住。 “这他妈一天天的都干啥呢？不是厂子的人，也往厂子里跑，哪有那么多地方搁你们。”蔡明皱着眉头，再次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你跟谁妈妈的呢！”王凯皱眉往前走了两步。 “唰，” 蔡明一看膀大腰圆的王凯，随即立马后退了几步。 “走出去说吧，”李全拦了一下王凯，随后招呼赵东众人就往外走。 蔡明看着众人离去，咬了咬牙后，一脚踹翻了炉子。 “这小子怎么有点愣呢？”赵东笑着冲李全问道。 “让老于惯的还没长开呢呗……呵呵！”李全也无语的笑了。 ………. 西吴万合地产旗下度假村里，张胜利穿着运动衣，慢跑在跑步机上。 “还是不行，”方阳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水，一边说道。 方阳没有吭声，继续跑步。 “他想好好干酒厂，那咱就换个思路。消防，税务，工商，打假办，水利局，电力局，咱都有朋友。今天晚上，我挨个找一遍，明天先让他工厂瘫痪了。小九最近也闲着呢，咱也让他整点人，先跟赵东在路上跑跑？”方阳调整了一下思路，皱眉问道。 “太慢！”胜利沉吟一下，毫不犹豫的说道。 “什么太慢？”方阳紧跟着问道。 “运作周期太慢，你这么扯，一个月两个月是它，半年一年的也是它咱们能等，但市里开槽子可等不了……！”胜利一边慢跑着，一边继续说道：“招可以用，但还要想一个见效快的。” 方阳听到这话，十分上火的说道：“哥，啥事儿都得有个时间啊，你说，人家就是不卖，那我能咋整？我全让他们消失？这是不是有点犯不上啊！哥，赵东好惹吗？这b养的，杀了杨凯白杀，崩了杨文，也白崩，玩社会这一套，人家明显是老油子，咱的路数他在心里肯定能估摸个大概……如果不耗他，你短时间内非要结果……那我没招了……于文咋没的，就让他咋没吧。” “呼呼，” 张胜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即慢走下了跑步机，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说道：“你不了解赵东是从哪儿回来的，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把他逼急了……但如果到了万不得已，那要干脆利索点。” “你认识赵东？”方阳一愣。 “我倒不认识他，哎，算了……以前的事儿，不提了。”张胜利把话说了一半，随即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思考了一会，就突然问道：“哎，于文有一个小舅子……！” “哎，哥，我突然想起有个事儿！”几乎是同时，方阳也扭过头冲着张胜利说道。 二人一愣，随后张胜利笑着说道：“你先说吧！” “我认识一个小子，他就是跟赵东在一块玩的，而且还是万臻的股东。贺建刚回来的时候，我在夜色第一次见他，后来，皎皎在中间整了点事儿，扣了点钱，还跟他的人发生了冲突对了，这事儿你不也知道吗？就赵北和付波来夜色闹那次。”方阳皱着眉头快速说道。 “他怎么了？”张胜利一听这个关系，顿时有了点兴趣。 “我跟这小子，虽然就见过那么一两次，但他给我印象挺深刻的。在夜色他为了巴结贺建，闷了整整半瓶伏特加，要不是我拦着，他可能都得死在那儿。”方阳一针见血的介绍了一下。 张胜利听完，停顿一下，随即直接问道：“你还和他有联系吗？” “我肯定没有，不过，小贺最近好像跟他玩呢，走的还挺近！”方阳一笑，继续说道：“要不，我联系联系？” “他叫啥？” “好像……叫什么凡！”方阳用力回想了一下，但还是没想全。 “你这样……！”张胜利沉默一下，随即把身体往前抻了抻，小声冲方阳交代了起来。 “咚咚咚，” 就在二人嘀嘀咕咕了半天以后，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后秘书走进来说道：“张总，外面有人找。” “你明白了吗？”张胜利看了一眼秘书，随后冲方阳问道。 “恩，我明白了。”方阳点了点头。 “行，你去吧！”张胜利拍了拍方阳的肩膀，随后又看着秘书问道：“谁要见我？” “他说他姓蔡！”秘书答道。 “哈哈，”张胜利一听这话，顿时放声大笑，随即叫道：“让他进来。” “哎，对了，涛哥，刚才你要跟我说啥来着？”方阳站起身以后，突然问道。 “要说的，就是这个蔡！”张胜利一笑，点着桌面说道：“真是缺驴给马啊，这个社会永远不缺傻b。” “那赵东酒厂那边……？”方阳把话问了一半。 “事儿要一块进行，你先前的思路是对的，关系这时候不用啥时候用，放手整吧！”张胜利干脆的回了一声。 ………. 当天晚上，在酒厂守候的王凯，波涛，小岩，陈冲四人，领着四个小姑娘，正在打麻将摸小手玩…… “嘭嘭嘭，” 深夜时分，突兀间一楼所有窗户全部被砸碎，王凯吓的一机灵。 “啊！” 旁边站着的姑娘，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指着地上带血的不明生物喊道：“这啥啊？” 她一喊完，一楼的房灯几乎全部亮起，在这住宿的工人也全都嗷嗷叫唤着，因为他们屋的玻璃也碎了，也被扔进屋里东西了。 “唰，” “我艹你妈的，你们好像都是五毒教出来的，都会暗器是不？”这王凯从桌子底下拽出三棱军刺，顺着窗户跳出去，迈步就追了过去。 第四章023 王凯拿着三棱军刺冲出去了以后，小岩，波涛，陈冲也紧跟着从窗户钻了出去。 而这四个人的组合，最近在赵家越来越火。虽然前段时间清雪公司也重新招聘了几个带队的，但这些人跟他们一比，显然没有任何地位。小岩脾气不好，一喝完酒骂其他带队的，就跟骂儿女差不多。 那为啥这四个人如此火爆异常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除去他们是清雪公司元老不说，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四个人是真给公司办事儿啊！波涛，陈冲，家庭条件十分不好，所以，他们十分珍惜自己在万臻公司争来的地位，办事儿比谁都上心，属于那种，钱不多要，活儿却埋头苦干的“好孩子”。 而王凯这货，完全是走“上层路线”，人家是李菲的弟弟，赵东的小舅子。干仗一个能打三个，脑子不空，办事儿有灵敏度，而且跟赵北，秦猛关系好的马上就要穿一个裤衩，喊一个号子了。所以，他给公司办事儿，能不上心吗？ 至于小岩这个人，他脑子是四个人里面最聪明的，而且之所以能保住不败地位，是人家隔三差五就给张斌，王凡二人，发个b，拉个皮条啥的，这种关怀“领导”生活的人，可能混的次吗？…… 这种人才，绝对不是人品有问题，而是他能想到哪儿，做到哪儿。 任何团队的形成，想要出成绩，性格上必须要有互补，战士要有，大脑要有，能办琐事儿的也要有。 万臻的顶层团队，只负责掌控方向，做出基本判断，而真正开疆拓土的，却一定是中层骨干这样的团队。 所以，这就是万臻每次都看着要死，但最后却又神奇活过来的原因。 ………. “四神兽”钻出一楼窗户，发现外面只是一条胡同，而前面是院墙，两侧才是出口，并且有几个人影，正在快速逃窜着。 “妈了个b的，厂子里有蹲点的！快点跑……！”院墙外面突然有人喊道。 “踏踏，” 波涛拎着军刺就要瞎追。 “啪，” 小岩立马拽了他一下，然后骂道：“虎b啊你！他们这么多人，你追出去，人家不干你啊？抓他妈一个就行了呗。” “对，抓一个，扯篮子就是一顿整。”王凯十分赞同，迈着粗壮的大腿，奔着右侧就跑了过去。 四人说着就汇聚在了一块，随后宛若狼狗一般的追了上去。 而被追的这个青年，跑的呼哧带喘，回头扫了一眼，看见后面那四个人好像一根筋，盯住自己就不放。 他心里暗骂自己今天出门没穿红裤衩，随即，回过头咬牙提臀，绷紧腿上肌肉就要再次提速。但无奈院子里太黑，支着酒糟棚的数米高木头房子，在黑夜中宛若透明…… “咕咚，” 青年宛若炮弹一般撞了上去，脑袋撞的嘎嘣一声，直接坐在地上，懵b了。 “大哥，你他妈这是干啥呢？”王凯追过来，也有点懵b的问道。 “艹他妈的……跑的太急，怼木头方子上了……！”青年捂着额头，使劲儿甩了甩脑袋。 “嘭，” 王凯对着他脖子就是一脚，随即咬牙骂道：“你说说，你们都是一帮什么对手，艹你妈，咋就没怼死你呢？” “咋地了，哥们！我家木头方子挡你道儿啦？艹你妈，你看给撞的，都直晃悠！”小岩手欠的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子。 “整走，整走！”王凯一边摆手，一边掏出了电话。 “喂，”赵东的声音响起。 “哥，来人了，给窗户砸了，往屋里扔了一大堆死猫死狗，他们想吓唬工人。”王凯开门见山的说道。 “……操！”赵东烦躁的皱起了眉头，揉着太阳穴就继续说道：“行吧，你马上找刘财务，让他给工人想法整个地儿住。” “这都没事儿，不过我有点收获！”王凯突然说道。 “啥啊？”赵东一愣。 “妈了个b的，办事儿的人让我掏住一个。”王凯傲然说道。 “什么玩意，你抓住人了？”赵东完全没想到王凯他们能扣住一个，随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恩，抓住一个。这傻b好像没开导航，我追他，他自己怼酒糟棚上了……！”王凯龇牙回了一句。 “啥jb选手，赶紧问问！”赵东立马点了根烟。 “嘭！”王凯左手掐着电话，两步迈到被架着的青年旁边，对着后腰咣咣踹了两脚，随后开始喝问了起来。 大概十几秒以后，王凯收拾完青年，冲着电话说道：“这b怂到尿裤子，他说是肖八让他们来的，他也是肖九哥哥！” “啥哥哥？”赵东快速问道。 “他说他叫肖八……！”赵东回道。 “我艹，亲的？”赵东听到这话，顿时一摸脑袋，随即笑着说道：“我马上过去，人我交给你了。你记住，一会谁上酒厂取他，那都不好使！” “啥意思啊，哥？”王凯眨眼问道。 “办好你的事，”赵东简洁的回了一句，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 两分钟以后，北北接到了赵东的短信，随即他无知的小眼神，顿时泛起光彩。 “哥，哥……！”赵北穿着大裤衩子，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咋的了？”付波躺在床上，正在打着哈欠看着电影。 李学武出事儿以后，虽然他没报案，但付波还是听了冯二蛋的劝告，准备先躲躲，并且短时间内就跟着赵北混了，而林伟以自己的身份证租了一个公寓，专门给付波住。 “哎呀，我有点事儿，你跟我去一趟呗！”赵北挠着裤裆说道。 “自己去！”付波喝着纯牛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哎呀走吧，我哥过生日，我得过去一趟。他一直看不上我，说我一天净跟一些小盲流混一块。走吧，走吧，你去，给我壮壮脸！”赵北无耻的拉着付波，开始耍臭无赖。 “你能不能不烦我，怎么净事儿呢？” “哥，我天天跟奶妈似的伺候你，又给你送饭，又给你联系小婊砸，你在屋里啪啪啪，我站在门外给你查数，咱俩这是什么感情啊？我求你点事儿，咋就这么难呢？还能不能处了？你给我整急眼，我点你一下好哇！”赵北死皮赖脸的将付波拽了起来。 “大哥，都没这么使唤过我，我他妈算是让你整服了，我告诉你昂，我就去喝一杯酒，马上就得回来，一会我还得看球赛呢。”付波无奈，只能跟着赵北下床，但提前打了预防针。 ……… 另一头，赵东，秦猛，张斌，开着汉兰达直奔酒厂。 与此同时。 肖九带了三台私家车，从朋友的酒局上下来，直接就奔着酒厂赶去。 “喂，小九？”方阳的电话打到了肖九手机里。 “妈的，小八让人扣住了，我得马上过去！”肖九直接回了一句。 “你听我的，双方基本已经撕破脸了，你去容易干起来。咱找找朋友，先给肖八取出来，因为赵东现在还不一定知道，老八是你哥哥！”方阳快速嘱咐道。 “去他妈的，那是我亲哥哥，我不走那个程序，不给人，今晚我就剁了他。”肖九心里急迫无比，根本没听方阳劝阻，带队就杀向了酒厂。 方阳一看自己没劝住肖九，随即立马开始拢关系。 赵北和付波他俩是最先到的酒厂，而且将冯二蛋的a8开到了酒厂大门处。 付波坐在副驾驶里，有点迷糊的看着黑漆漆的大院，随即皱眉问道：“这他妈的是饭店？” “啊，你先等会，咱在这集合，完了一块去！”赵北随口应付了一句。 “快点的吧！”付波看着大院，也没多想，因为他知道赵东最近在搞酒厂。 “唰，” 二人话音刚落，赵东开着汉兰达，也进入了大院，随即他和张斌下车，而秦猛坐在车上没动。 他们的汉兰达，和冯二蛋的a8正好将大门口堵死了。 “哥，你坐一会，我下去说两句话，咱就走！”赵北额头冒汗的扔下一句，随即一步窜下了车。 “波哥！”赵东站在外面，笑着向付波打了个招呼。 “啥时候去啊？”付波抻脖子问了一句。 “一会，一会！”赵北抢先回了一句，随即冲着赵东说道：“你先进去办事儿，我们在外面等一会！” “我先进去了，波哥！”赵东冲子然打了声招呼。 “行，不急！”付波点了点头。 众人隔着车窗聊了短短几句，随后赵东和张斌迈步走进了酒厂，而赵北则是回到了车上。 “我他妈咋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呢，你是不是又跟我扯淡呢？”付波挺疑惑的问道。 “没有，没有，一会就吃饭！”赵北龇着大牙说道。 ………. 赵东进入酒厂，大概过了十分钟以后，一台轿车缓缓停滞，潘家村的李村长带着一个朋友走了过来，并且直奔秦猛的汉兰达过去。 “干啥呢，咋还给大门堵上了呢？”李广财笑呵呵的趴在秦猛窗口处问道。 “呵呵，你来干啥来了？”秦猛坐在车里问道。 “没啥事儿，过来看看，东子呢？”李广财眨着眼睛问道。 “在里面呢！”秦猛没啥表情的回了一句。 “啊！”李广财点了点头，直接问道：“因为啥啊？” “哈哈，那可因为的多了，好几百万呢！”秦猛顿时大笑。 “行，我明白了。”李广财一听这话，拽着车门就坐上了秦猛的车，随后当着秦猛的面给方阳拨了个电话，并且开门见山的说道：“恩，我来了，但事儿办不了，我先回去了，你问问别人吧……！” “谢了昂，李叔，没为难我！”秦猛抱拳冲李广财说道。 “咱们是朋友！”李广财拍了拍秦猛的肩膀。 a8车上，付波斜眼看着赵北，磨牙说道：“你可以啊！” “哥，你说啥呢，我怎么乱乱的有点听不懂呢？”赵北露出憨傻的表情，抻着脖子问道。 ……….. 酒厂办公室里。 “嘀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张斌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后抬头说道：“霍处长的电话！” “不接，接了没法说！”赵东干脆的摆了摆手。 一分钟以后，张斌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扫了一眼，随即冲赵东说道：“李队那个朋友，魏哥的电话！” “你拿来！”赵东这回没有拒绝，直接勾了勾手。 “喂，小东啊！”魏哥的声音响起。 “啊，咋了，魏哥？”赵东笑着问道。 “给个面儿呗？”魏哥为人爽朗，直接把话挑明了。 “谁找的你啊，方阳啊？”赵东坐在办公桌上，挠着鼻子问道。 “我不认识他，夜色一个小娘们给我打的电话。”魏哥直接摆明立场。 “人确实在我这儿，但今天绝对走不了！”赵东故意停顿一下，但还是干脆的拒绝。 “咋的了？这快到夏天了，你清雪不干了，咱就不是朋友了？哈哈！”魏哥大笑着问道。 “魏哥，跟那个没关系！” “那跟啥有关系？” “前几天，我们厂子里丢了四台过滤器，一台六万五，现在人抓住了，我觉得就他妈是这个肖八干的！”赵东铿锵有力的回道。 “……你这是真要碰一下他们啊？”魏哥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赵东想干啥了。 “魏哥，我他妈不是开敬老院的，逮到谁供着谁，他们跟我讲理，那我尊卑有序的做事儿，这都没问题。但他要总拿着所谓的江湖地位说事儿，那就告诉告诉他，啥他妈叫一代新人换旧人！”赵东撇嘴回道。 “行，你说明白了，我也听明白了！你们唠吧，我不掺和了。”魏哥瞬间通透。 “你看，叫你一声哥，你绝对能看见我的委屈！”赵东顿时龇牙笑了。 “是啊，要是别人撅我面子，那我肯定急眼了。哈哈，你忙吧！”魏哥一笑，直接挂断了电话。 ……… 酒厂门口。 陆续几波来要人的朋友，全都靠边站了，这时，肖九带队赶到了现场。 但其实他早都到了这儿的附近，但一看方阳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所以，准备自己来了。 “呼啦啦，” 肖九带着十来个壮汉，低头就往酒厂门口走。 “咣当，” 秦猛推开汉兰达车门，直接站在了车头位置上。 “让开！”肖九抬头扫了一眼秦猛伸手就要扒拉他。 “我让不了，别用手扒拉我！”秦猛一巴掌直接将肖九的手掌打飞。 “我艹你妈，你让不让！”肖九指着秦猛的鼻子骂了一句，他后面的人瞬间拿出了军刺，和刮刀。 “呵呵，”秦猛直接从车里抽出装饰用的军工铲，指着众人说道：“来，艹你妈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谁他妈迈一步，我肯定剁他腿。” “我去你妈的！”一个壮汉拿着军刺就要往前一冲。 “妈的，你他妈当我跟你开玩笑呢？” “噗嗤，” 秦猛双手横抡着军工铲，卯足了劲一下砍在了壮汉的腿上，当场血流如注。 “呼啦啦，” 剩余人马直接冲了上来。 a8车里。 赵北瞬间从副驾驶的手扣里，拽出来崩李学武的那两把五连发，随即自己拿了一把，又放在付波腿上一把说道：“哥，咱的车停在这儿，他让咱让开！我不知道，你啥脾气，但我肯定忍不了！话我跟你说了，你自己琢磨吧！” 付波瞬间懵b，沉默了半天，低头看着枪说道：“我他妈琢磨啥啊！我一猜就是套……！” “咣当，” 赵北直接推开车门，单手拎着五连发钻下去，冲着天空直接扣动扳机。 “亢，” 一声闷响震颤整个夜空。 赵北拿着枪，单手插兜，顶在了肖九脑袋上，眯着眼睛说道：“艹你妈的，怎么个事儿啊？天一黑，你又出来冒充h黑社会了，是不？” 肖九看见枪顿时一愣。 “我这枪，能不能响？崩你，冒不冒血？”赵北用枪口戳着肖九的脸蛋子，歪着脖子继续问道：“你妈了个b的，我跟你说话呢？怎么的了？张胜利不在你身边，你又不会了，是吗？你说说你出了夜色，你还是个啥？啊？你还是个啥？” 第四章024 肖九的脑袋被五连发顶住，他目光盯着赵北，有点被僵住了。 鏖战李学武后，年轻的赵北已经登上神坛，而“西吴三哥”之名也已响彻在小圈子内。 而肖九虽然知道这个赵北有点像疯狗，很硬，很生性，但俩人如果面对上，那肖九绝对不会容忍，把自己的脸摔在地上。 他也是跟着张胜利数年的铁杆，人虽老了，但魄力绝对在。 但二人之所以僵住，是因为肖九根本没拿枪，一旦动手，那就不是有魄力，而是纯纯大虎b了。 “怎么的？往后退，还是往前走，你给句话！”赵北再次用枪顶了顶肖九的脑袋。 “艹你妈，你等我几分钟……！”肖九咬着牙，转身将右手伸进裤兜就要拿电话。 “唰，” 车窗降下，付波坐在a8里，探出消瘦的脸颊，随即吐了口唾沫，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呵呵，小九，打电话要拿枪啊？” “唰！”肖九猛然回过了头。 “艹，真jb巧。来，我这儿有一把枪，你拿着！”付波脸上挂着笑意，顺着车窗户就把赵北留下的那把五连发扔了出去。 “啪嗒，” 枪掉在雪地上，直接砸出了一个坑。 肖九顿时愣住。 “枪给你了，你能咋地？呵呵。”付波一直没下车，声音不大，但却赤-裸-裸的嘲讽着问道。 肖九死死盯着付波，额头冒汗，一声不吭。 “哗啦，” 付波从裤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仿六四，直接把手搭在车窗上，双眼目空一切的看着肖九质问道：“咱俩崩一下啊？” “付波，跟你有关系吗？” “艹你妈，干你肖九，我还需要有关系吗？”付波直接反问道。 “付波，你他妈太狂了吧！”肖九咬牙就要捡枪，但旁边的人用胳膊顿时拦了他一下，并且小声在肖九耳边说道：“……哥，他激你呢。他崩完老武都没跑，你跟他整上，咱没好处啊！他身上有事儿，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咱要开枪……你……咋整？也跑啊？” “呵呵，操！”付波一看肖九跟自己人嘀咕了起来，桀骜的眼神，顿时更加鄙夷，撇嘴扔下一句：“小九，江湖续写新篇章……就你这样的，还是告辞吧，昂！” “唰，” 肖九转身带人就走。 “唾，” 付波吐了口痰，直接掏出电话，打给之前崩李学武的那两个枪手，开门见山的说道：“昭化酒厂，拿两把新枪过来！” “哥，干啊？”赵北顿时走过来问道。 “碰上了，你能退，还是我能退啊？”付波毫不犹豫的说道：“收拾他！” “……那我干就完了呗，还用找人吗？艹他妈的！”赵北假模假式的拎着枪就要冲过去。 “快别jb演了，你这个崽子最他妈能整事儿！”付波烦躁的扔下一句。 “行，那我就不干了。”赵北非常听“劝”，立马接了一句后，几乎付波声音刚落他就坐上了车。 “……操！”付波顿时无语。 “猛爷，来，上车坐一会！”赵北扯脖子喊道。 “操，谁jb让你开枪了，别人听见你怎么解释。”秦猛烦躁的扔下一句，随后捡起地上的五连发就上了车。 “正月刚过，满大街都是放二踢脚的，谁知道这是枪啊，快来吧！”赵北直接帮秦猛推开了车门。 ……… 街道对面，肖九车上。 “恩，你拿两把枪过来吧，一辆奥迪a8黑色的，我先走。恩恩。”肖九上车以后，拿着电话也开始叫真正办事儿的“朋友”。 他打完这个电话，五分钟以后，方阳的电话，直接打到了肖九的手机上。 “咋了，” “你叫大伟他们过去啦，还让拿枪了？”方阳直接问道。 “嗯，” “你他妈玩呢？胜利哥，不让咱找大伟他们，你不知道啊！”方阳有点急眼了的说道。 “我哥在里面呢！”肖九扯脖子喊道。 “你他妈的……！”方阳张嘴就要骂人。 “不用你管了，大伟是我介绍给胜利哥的，我找他办事儿也不是不给钱，跟你有啥关系？胜利哥要问，我回他，就这样吧！”肖九没好气的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催促着司机说道：“走，往前开两条街！艹你妈的，他们不是非要干吗？那咱就试试。” ………. 另一头，东城，方阳扫了一眼电话，随后也没再给肖九打，而是迈步走进了眼前这家澳门豆捞。 十分钟以后，大包房里。 “吱嘎，” 方阳独自一人，推开包房门，笑着的走了进去。 屋内坐着六七个人，为首一人正是丁四分，他正在跟工地上的人吃饭。 “四哥！”方阳笑着打了个招呼。 “啊，过来了，坐吧！”丁四分擦着嘴点了点头，也没起身，就用手那么一指空位。 “哎呀，熟人挺多啊，呵呵。”方阳冲着众人打了声招呼，随即也没坐，直接走到丁四分身旁说道：“四哥啊，十万火急，我就不坐了。” “有多急啊？”丁四分回头问道。 “肖九的亲哥哥，让赵东给扣下了，我这咋说都没用，人家说啥都不放人。”方阳停顿了一下，双手搭在丁四分的肩膀上，故作近乎的继续说道：“四哥，帮忙在中间过句吧！” “……赵东为啥抓肖九哥哥啊！”丁四分吃着火锅，头都没回的问道。 “就那点事儿呗，呵呵！”方阳轻巧的把话绕过。 “……你说都没用，我说有用吗？”丁四分摇头回道。 “谁说都没用，但你说肯定有用！”方阳语气有些祈求。 “方阳，咱们也没共过啥事儿，我为啥帮你说句话啊？”丁四分还是坐在原位没动。 “四哥，我来找你，跟胜利哥没关系，这就是我自己的事儿。西吴的梁卫规也搞地产，他跟我胜利哥得好几年不走动了，但跟我关系还行，因为我们很早就认识，回头，我在中间牵个线，你俩一块吃个饭，你看行不行？”方阳咬牙说道。 丁四分停顿了一下，随后拍着凳子说道：“坐，坐吧！” 方阳思考了一下，这次还真就坐下了。 ……….. 以酒厂为中央，肖九的人，付波的人，正在杀气腾腾的赶来。 二十分钟以后，酒厂。 一台奔驰挂着s8888的车牌，缓缓抵达到了门口。 “嘀滴滴，” 急促的喇叭声从奔驰车内发出，而赵北坐在车里一看车牌，随即挺疑惑的说道：“丁四分怎么来了？” “你下去看看，”秦猛回了一句。 “咣当，”赵北直接推开车门，张嘴就喊：“四哥……！” “唰，” 车窗降下，李菲穿着白色羽绒服，坐在正驾驶里，小手握着大奔驰的方向盘，笑眯眯的说道：“怎么的滴呀？在哪儿碰瓷呢？” “……嫂子，你不能进去。”赵北稍微有点懵b，有点手足无措。 “车挪一边去，赶紧滴。”李菲摆了摆小手。 “嫂子，你看你跟着掺和干啥。” “行，小北，你厉害了哈，跟姐儿说别的，你很好。”李菲佯装生气的下了车，随即拎着车钥匙就往办公楼走。 赵北想了半天，挠了挠脑袋，还是没敢拦。 “你牛b劲儿哪儿去了？你咋不拦他呢？”秦猛抻着脖子骂道。 “我拦别人，别人打我，我他妈敢还手。她打我，我敢吗？”赵北斜眼骂了一句。 “人都他妈有克星啊！”秦猛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五分钟以后。 办公司内。 “丁四分让我来的，咋地呀，谈谈呗，哥们？”李菲大大咧咧的翘脚搂住赵东脖子，随即贱兮兮的问道。 “滚淡，你跟我谈不好使。”赵东一点没客气的说道。 “欠收拾？”李菲顿时磨了磨牙。 “丁四分要说情，你让他自己来。”赵东挺铁面无私的回了一句，偷偷捏了一下李菲屁股，小声嘱咐道：“你别分不清里外拐昂？” “我分不清个屁，你以为我愿意来啊？”李菲眨了眨大眼睛，随即小声说道：“张胜利没来，冯二蛋没来，我舅可能亲自来吗？” “……不行，你说啥都不好使！” “王八蛋，给点面行不行，我都跟我舅说了，我一来，准管用！”李菲掐着赵东的胳膊，撒娇着说道。 “不行！”赵东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特么等一会回家的！”李菲见赵东不妥协，随后佯装负气的坐在板凳上，掏出手机拨通了丁四分的电话，并且直接说道：“人家不认识我，就认识你。” “你把电话给他，”丁四分干脆的说道。 “诺，”李菲伸出了手机。 “喂？”赵东接过以后，打了声招呼。 “还非得，我给你打电话啊？”丁四分直接喝问道。 “那必须得你打啊！”赵东笑着回道。 “为啥呢？” “你要以老舅身份跟我说这个事儿，我可以给你面子，但你要以江湖大哥丁四分跟我说这个事儿，那不好使！”赵东铿锵有力的回道。 “哈哈！”丁四分顿时笑了。 “笑啥笑，挺认真个事儿。”赵东溺爱的摸了摸李菲的头发。 “……那你跟你老舅说说，你怎么给这个面子？”丁四分依旧笑呵呵的问道。 “二十万，人拿走！”赵东开出了价格。 “你管你老舅要二十万啊？”丁四分顿时一撇嘴。 “要不是你说话，人我直接就扔二处了，我厂子里真丢了四台过滤器，李队是我朋友，老舅，你算算这个肖八，能判多少年？”赵东瞎jb忽悠着说道。 “少点吧，稍微有点黑。” “我媳妇大冬天来一趟，值五万块钱！”赵东机智的扫了一眼李菲，随即说道：“十五万，你别再说话，我也就这个价格，你看咋样？” “妥了！”丁四分直接答应了一声，随即铿锵有力的说道：“我能给你打电话，是因为菲菲，你能给我面子，也是因为菲菲！外面的事儿，我不跟你谈，但家里的事儿，你弄不明白，我肯定削你，明白吗？” “明白，老舅，菲菲在我这儿没委屈。”赵东认真的回道。 “挂了，”丁四分回了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你早就等着，我来找你呢吧？”李菲撇着小嘴，鄙夷的问道。 “我不得把钱挣了的同时，还得把你家关系捋明白了吗？”赵东一笑，拿着电话给赵北打了一个。 至此，赵东借着这个机会，终于跟丁四分的关系解冻，而丁四分也认可了这个侄女婿。 几十分钟以后，肖九的车开进了酒厂大院，随后他带着人进了办公楼。 “赵东，我哥哥呢？”肖九脸色铁青，咬着牙问道。 赵东双腿搭在桌子上，也没抬头，只用余光扫了一眼肖九，随后勾着手掌说道：“来，来，你过来！” 肖九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的啊？不想要哥哥了？”赵东瞪着眼珠子，直接问道。 “小东，你好好说，人家……”李菲着急的在旁边喊了一句。 “唰，” 赵东顿时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李菲，她憋着嘴，委屈的没在吭声。 “你咋地？”肖九咬着牙，走到了赵东身边，背手低头说道：“你他妈的有事儿，就说……！” “哗啦，” 赵东突然扯住肖九的脖子，大臂用力直接将他往下一拽，随后坐在椅子上甩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啪，” 一声脆响，在肖九的脸蛋子上响起。 “小东，你干嘛啊！”李菲真急了，立马就要过去拉着，但被张斌拽住。 “你妈了个b，来，你把你牛b哄哄的状态，给我往回收收，重新再说一遍你要干啥！”赵东左手薅着肖九的脖领子，右手指着他鼻子呵斥道。 “东爷，把我弟弟给我放了，行吗？”肖九足足沉默六七秒，随即咬牙说道。 “叫我啥？”赵东侧脸凑过了耳朵。 “东爷，” “哎，这就对了！你他妈的求人，就有个求人的态度！”赵东点了点头，随后指着肖九的鼻子，小声问道：“以后，咱能不能控制控制这个脾气？” “呵呵，能！”肖九脸色苍白，笑着点了点头。 “控制不住，你就再来找我。我十几年的老中医，就专门治各种装牛b，明白吗？”赵东说完，随后起身拉着沈曼，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道：“斌子，把他钱收了，那个傻b小孩扔给他吧！” 第四章025 张斌收了十五万，就让王凯他们把肖八放了，而赵东虽然打了肖九一嘴巴子，但对他弟弟却是一个手指头都没动。 丁四分听说以后，赞叹的评论了一句：“小东这事儿干的有风度，有个大哥样儿。” 酒厂门口。 “谢谢了，波哥。”赵东牵着李菲小手，抱拳冲着付波说道。 “呵呵，没事儿。”付波咧嘴一笑，拍着小北的脑袋说道：“谁让这崽子，天天跟我住一块呢。” “那吃口饭吧？”赵东邀请了一句。 “行，听你安排。”付波也没有矫情，干脆的答应了一声。 “斌子，猛子，你们招呼一声老李他们，咱一块出去吃口饭！”赵东扯脖子喊了一句。 “妥了。”张斌点头回应道。 半个小时以后，四季烧烤。 七八台车缓缓停在门口，随即赵东与付波，李广财等人并排走进了饭店。而张斌在前台定了一个最大的包房，招呼着二十多人，就往楼上走去，但赵东却故意走慢了几步，叫住了赵北和王凯。 “干啥啊？”赵北喝着红牛，抻脖子问道。 “a8车钥匙给我，”赵东简洁明了的伸出了手。 “干啥啊？” “别问了，给我吧。”赵东烦躁的催促了一句。 “艹，我一天干着当弟的活儿，但还拿不着当弟的钱儿。我觉得……咱俩关系也快进入冷冻了……”赵北翻了翻白眼，随即就把a8车钥匙扔了过去。 “你过来，”赵东冲着王凯招了招手，把他叫到外面嘱咐了几句，随后才闲庭信步的上了楼。 酒桌上，张斌，波涛他们，负责和李广财等人扯淡，聊天。而赵东，秦猛，还有付波坐在一块，则是状态暧昧的聊了几句。 “东子，北北说你是从缅甸回来的？”付波吃着烤肉，随口问道。 “恩，在那儿呆过一段。”赵东也没装大尾巴狼，如实点了点头。 “你这回来，是要铲啊？”付波十分直接的问道。 “说真的，我没这个想法。最近这些事儿，都是刀架脖子上，逼着我这么干的！”赵东沉默了一下，依旧摇头回道。 “你的思路是对的，缅甸呆了几年，该见到的你都见到了。我们在这行，是出不去了，所以，我也劝你别进来。”付波真诚的附和了一句，随即擦了擦手掌，皱眉问道：“但我有点弄不明白，你既然不想铲，那还掺和这个破酒厂干啥？” “……酒厂老板于文，临死前给我全叔绑上了。你说，不掺和咋整？”赵东叹息一声，无奈的回道。 “张胜利，我虽然看不上他，但他也确实不好弄。”付波沉默半天，说了一句掏心窝的话。 “……！”赵东没吭声。 “东子，顺境时靠朋友，逆境时靠兄弟，但绝境时靠自己！你这酒桌上的几个人，算朋友吗？”付波看着赵东再次问道。 “你肯定算，”赵东思考了一下，龇牙回道。 “哈哈！”付波一笑，拍着肩膀说道：“作为朋友，我巴不得你跟张胜利往死捅咕。但作为哥哥吧，我劝你，地还是卖给胜利吧。掏心窝的话，你琢磨琢磨！” “谢了，波哥。”赵东举杯说道。 “你要是在广州打了几年工，我还跟你说这些吗？人得对位交朋友，你行，我就愿意和你交朋友，你是个篮子，那就一边玩去。”付波非常实在的跟赵东撞了一下杯。 “呵呵，我明白！”赵东，秦猛举杯，和付波一饮而尽。 “波哥，你们和胜利，碰到哪儿算个头啊！”秦猛脸上带着微笑，挺突兀的问了一句。 “如果我冯家也要买酒厂，你们也想卖，那会卖给谁呢？”付波直接反问了一句。 “非得卖吗？”秦猛紧跟着问道。 “对，” “那肯定是张胜利啊！”秦猛毫不犹豫的回道。 “为啥啊？” “因为他在本市，比冯家更吓人啊！” “你看，这不就得了。马路三尺宽，跑得下张胜利，就容不得我们！你说碰到哪儿算个头？”付波摊手回道。 “必须得倒一个！”秦猛瞬间通透。 “对，早晚的。”付波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 三人聊到这儿，子然也吃完了，但他与李广财等人没啥话可说，所以，他扫了一眼手表，就冲着赵东说道：“闹哄哄的，我先走了，回去睡了……！” “你等一会，我打一个电话。”赵东拉了付波一下，随后掏出电话，拨通了王凯的手机，并且开了免提。 “喂，哥？” “怎么样了？”赵东直接问道。 “我把a8开到了然哥家楼下，肖九的人确实跟了过来，拿了三把枪。他们下车扫了一眼，看见a8里是我，就走了。”王凯快速说道。 付波听见这话，顿时眉头一皱，随即笑着说道：“这个肖九，还挺阴的啊！” “我让你在工厂收拾的房子，你收拾出来了吗？”赵东再问。 “啊，我给值班室打了一个电话，他们收拾完了。” “行，那你回来吃饭吧。”赵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挂断了电话。 “呵呵，”付波看着赵东，咧嘴笑了。 “这段时间，去我那儿吧。小北虽然大事儿上脑子不空，但小事儿上极为不着调。波哥，我知道，你肯定不怕肖五。但你们两家，暂时不是还没到火力全开的地步吗？呵呵。”赵东看着付波说道。 “你们赵家这个哥俩啊，有点意思。”付波拍了拍赵东的肩膀，随即站起身说道：“谢了！” “波涛，你开车给波哥拉咱家去。”赵东喊了一句。 “妥了，妥了！”波涛立马站了起来。 “你忙吧。”付波扔下一句，推门就跟着波涛走了。 “哎，完喽，波哥彻底让你和小北忽悠瘸了。”秦猛无语的评价了一句。 “哈哈。波哥不说了吗？酒桌上这帮人，顺境的时候是朋友，我觉得这话挺对。所以，我还是赶紧交点逆境时的战友吧！”赵东顿时大笑。 “哎哎哎，你看李菲看你的眼神，有没有一股甄嬛看华妃的劲儿头，我怎么觉得，她要准备给你喝点耗子药呢？”秦猛嘀嘀咕咕的冲赵东说道。 “……我觉得她暂时不敢动我，毕竟今天晚上，我没给她洗脚呢，她还能用着我。”赵东“底气”很足的说道。 “你刚才在办公室，就多余装那个b！”秦猛以局外人的身份，评价了一下赵东刚才无知的举动。 “别他妈说了，谁还没年轻过呢，确实冲动了……！”赵东懊悔的点了点头。 付波没有拒绝赵东的邀请，暂时落脚在了万臻，而张斌特意给他收拾出来一间客房，还买了一些家具。 交朋友就是这么回事儿，总有一方要率先付出，取得另一方的好感，而这其中并不存在谁巴结谁。你的付出，得到了另一方的认可，那说明这个朋友可交。而如果对方拿了你的“付出”，还不领你的情，那你也无非损失了一些身外之物。而这些东西，只要长手那就还能赚回来，仅此而已。 一连一周的时间，赵东闲着没事儿，有空就去找付波聊天，而且俩人不光谈社会上的事儿，几乎啥都聊。乱侃足球，瞎谈政治，甚至什么x病，尖-锐-湿-疣啥的也都有涉猎。二人关系逐渐升温，越来越像走心，而不走肾的朋友。 …………. 而这天一早，王凡来公司办了点正事儿，人就再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消失了。因为他最近认识了个小娘们，俩人谈不上搞对象，顶多算是搞破鞋，所以，一有空就往一块凑。 出了公司以后，王凡准备打车，约这个小娘们去万达看个电影。但没想到人刚到马路上，一台捷豹就速度夸张，马达声浪逼人的行驶了过来。 “吱嘎，” 汽车停在了马路边上，车窗摇下，贺建带着闪烁金光的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龇牙说道：“来，上车！” “你咋知道，我在这儿呢？”王凡一愣。 “找你还是难事儿吗？来吧，上车。”贺建轻浮的勾了勾手指。 “……啥事儿啊？”王凡虽然疑惑的回了一句，但还是开门坐上了车。 “带你溜达溜达，让你重新认识认识这个世界！”贺建吊儿郎当的回了一句，猛踩一脚油门，开着大捷豹，嚣张无比的消失在了街道上。 一个多小时以后，机场。 一架湾流g650公务机，已经停在待飞区，四个空姐站在升降梯上，插着小手，娇躯挺拔，端庄秀丽。 “这什么意思啊？”王凡看着这个景象瞬间懵了。 “别问了，走吧。”贺建不由分说，催促着王凡，背手就往飞机上走。 “不是，建哥，我还有事儿呢，咱这是干啥去啊？”王凡犹犹豫豫，有些发懵的再次问道。 “哎呀，走吧，走吧。”早在机场等候的贺建朋友，推着王凡，就往飞机上走。 五分钟以后，舱门关闭，王凡坐在宽松的真皮座椅上，看着洁白餐布上的糕点和红酒，脑袋发懵，嘴里还在不停絮叨的问着。 “贺先生，您好，我是本次飞行的机长，石卫……！”一身白色套装的机长，亲自走过来，跟贺建握了一下手。 “听说，你们航空公司，前段时间整出来个空姐在厕所口－暴的新闻，真的假的啊？有这个服务吗？”贺建玩世不恭的问道。 “……呵呵。”机长愣后一笑。 “哈哈，开个玩笑，你忙你的。”贺建把话一收，随即扭头看着王凡说道：“上来了，就别想着下去的事儿，闭上眼睛……感受一下，人应该有的生活。” 王凡搭在真皮座椅的手掌，开始冒汗，他看着空姐，看着私人飞机里的所有陈设，宛若在梦境一般。 数十分钟以后。 “嗡，” 强烈的推背感传来，王凡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自己感觉，自己像个人了。 数个小时以后，机场。 大大咧咧的贺建，夹着裤裆的王凡，在一行人拥簇下走下了飞机，而前来接机的人，全是跟贺建年龄差不多的小年轻。 一台阿斯顿.马丁，一台玛莎拉蒂，两台浅蓝色的gtr，异常晃眼的停在飞机两侧。 你丫怎么来的这么晚……我以为你死天上了呢！”一个小胖子，穿着宽松的夏威夷衬衫与裤衩，戴着足足能挡住半面脸的墨镜，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昨晚弄的太晚了，起来时间就过了。”贺建打了个哈欠，随即提了提爱马仕腰带，扫了一眼四台车问道：“我开哪个啊？” “你挑吧！” “那就这个了！”贺建指了指马丁，随后说道：“未大少，你那个给我兄弟开！” “……我啊？”王凡完全插不上嘴的问道。 “行，你开吧。”叫未大少的年轻人，顺手扔出了车钥匙。 “啪嗒！”王凡接过黑白相间的三叉戟车钥匙，有些木讷的走到玛莎拉蒂旁边，停顿了半天，脸色通红的回头问道：“哎……哎哥们，车门咋开啊……！” “哈哈！”未大少顿时大笑，随即摇头走了过去，帮王凡打开了车门。 “这车租的啊？”王凡看着玛莎拉蒂的内饰，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空运的。”未大少简洁的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秦岭山，秦岭道。 四台超跑旁若无人的散发着气浪声，极致浮夸的直奔山顶而去。王凡开着玛莎拉蒂，原本还小心翼翼生怕把车刮到，但前面那三台车行驶速度惊人，他慢下来，就跟不上。 生活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就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总在疯狂的牵引着你向前飞驰，而你慢下一步，就可能终生无法赶上…… 王凡看着周围宛若仙境的景色，身体坐在超跑的驾驶室里，心里突然有一股莫名的豪气在涌动着，似乎催促着他，歇斯底里，一路狂奔。 秦岭山秦岭别墅，因为这里建筑优美人间仙境而名声大噪，一夜留宿的价格瞬间炒到万元以上，而且是价位最低的。 贺建给了王凡足够多的私人时间，到了别墅以后，他与狐朋狗友谈天说地，直到晚上，才亲自上门叫人。 王凡穿好房间里给他准备的衣服。一件棒球衫，一条休闲裤，还有一块王凡认不出牌子的手表，带着棒球帽，刚洗完澡，皮肤白白净净，看着富态端庄。 贺建背着手，嘴角挂着笑意，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凡，才点头说道：“哎，这就像个人了。” 第四章026 夜幕垂落，游艇从岸边出发，三角形艇头乘风破浪的驶向远方。游艇之上灯光明亮，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宛若撒下了无尽黄金。 王凡，蔡明，还有一个木讷无比，宛若痴呆的中年，一块坐在游艇夹板的躺椅上，都挺呆愣的看着贺建与三五好友，骑着摩托艇，一人载着一个姑娘，在游艇前来回交错的飞驰。 “帅哥，你也载我下去骑摩托艇好不好啦？”一个身条窈窕，穿着比基尼泳衣的姑娘，面容宛若天使，冻的瑟瑟发抖的走到王凡身边问道。 “……我不会开，”王凡咽了口唾沫，有些愣的回道。 “我会，那我载你。”姑娘笑嘻嘻的就要牵起王凡的手掌。 “等……等一下吧……我腿有点麻！”王凡有些结巴和不知所措的回了一句。 “……好吧，那你歇一会？”姑娘没再坚持，伸手给王凡倒了半杯香槟，又拿来一些水果，随即直接坐在王凡旁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很自然，一点不做作的将脑袋靠在了王凡肩膀上。 王凡拒绝姑娘，绝对不是撒谎，他确实腿麻，而且还脑袋麻。他心里有一种特别想融入眼前这个“世界”的冲动，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做起，所以懵了。 “我叫雯雯，你呢？”姑娘低头玩着手机，小脚搭在茶几上摩擦着，体态慵懒，声音婉转。 “王……王凡？” “出来开大趴，为啥这么闷啊？”姑娘说道这里，将手机递给方圆，指着微信加好友的菜单栏说道：“喏，把你微信账号输入进去，我给你算算命，我跟你说，我算的可准了呢……嘿嘿。” 王凡看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闻着姑娘娇躯传来的味道，好像饿死鬼碰见了白馒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哈哈，你好呆！”姑娘捂嘴笑了。 “呼呼！真他妈爽！” 就在这时，贺建披着浴袍，擦着湿漉漉的脑袋走上游艇，随即抻了个懒腰说道：“还是这儿好啊，有山，有水，有b艹！真他妈想死在这儿。” 王凡看着贺建，宛若重新认识了他。 “来，哥们，你过来……！”贺建看着王凡，嘴角荡起一丝微笑，随即站在游艇栏杆前勾了勾手。 雯雯听到这话，很自然的把脑袋从王凡肩膀上挪走，而王凡沉默了一下，起身走了过去。 “啪，” 贺建嘴上叼着烟，搂过王凡的脖子，随后转身指着海面，突然问道：“哥们！私人飞机，超跑，游艇，大海，朋友，女人和酒！你告诉我，这些东西跟奋斗有啥关系？” 王凡看着海面，闻着海风，一声不吭。 “我在国外上学，一个班里二十多个同学，有十来个是国内的。这些人里，有七八个是家里公司市值进入十亿元俱乐部的，有两个，爹妈是省级干部，还有我这样的，家里是副市级的背景……哎，对了，还有两个小明星，是搞综艺节目的，他们没事儿负责端茶倒水啥的……！”贺建裹着烟头，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了王凡。 而王凡还是没吭声。 “哥们，我让你先干二十年黑彩，而我先玩二十年。回头，我给这帮狐朋狗友打个电话，说一块干点事儿，你说，我几个回合，能超过你？”贺建笑呵呵的拍了拍王凡的肩膀，随即舔着嘴唇说道：“哥们，理想！奋斗！太苦，太远！而我贺建，离你，太近，太贴心！你干一辈子，那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你说，这话有没有道理！” “咕咚，” 王凡看着波澜起伏的海面，低头咽了口唾沫。 “让我欠你一个人情吧，行吗？”贺建用手指点了点王凡的胸口。 “……怎么欠？”王凡咬了咬嘴唇，脸色苍白的问道。 “来，往这儿看。”贺建扭着王凡的脑袋，指向了蔡明和那个木讷的中年，随即说道：“看见没，他们一个是于文的小舅子，一个是于文的亲弟弟。你把李全的合同偷出来，撕了，于文的亲弟弟，就可以，以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身份，继承老于的遗产！” 王凡一愣，随即结巴的说道：“建哥，全叔没少帮我们，我……！” “吧嗒，” 贺建伸手挑开了小桌上放的黑色皮箱，里面一叠叠的钞票整齐的摆放着，火红的颜色，让人头晕目眩。 王凡看着钱，两掌不停的攥起，随后又松开。 “哥们，我从来不给别人钱，因为不需要。但你眼中有饥渴，所以，我让你解解渴。钱你拿着花，回头我打声招呼，咱们可以一块干点事儿！”贺建一笑，再次用手戳了戳王凡的胸口。 “啪嗒，” 王凡沉默许久，突兀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每个人都得面临选择，你看今天来的这些姑娘，明知道上了船，自己就得让人骂成婊-子。但她们还是上了，为啥？因为这些所谓的骂声，在钱的面前，你可以选择听见，也他妈可以选择听不见！仅此而已。”贺建再次抻了个懒腰，随即一边往姑娘堆里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机会看着多，但活的少，你一时没把控住，那就全死了。今晚，你吃好，玩好，明天起来，你可以是王凡，也可以是王总！哈哈。” 王凡看着猖狂无比的贺建离去，宛若雕塑的站在游艇栏杆旁边。 这浮华的一日游，贺建让王凡见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么，他是应该向往，还是应该拒绝呢？ 社会进步，奢华，物质，高人一等，等词汇疯狂的灌入普通人的大脑。攀比！从你拿的是6s，还是5s就已经开始了。 这时候，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遇知音，已经流逝在岁月的长河里！亲情，友情，爱情，都已经不再委婉，它来的更现实，更直入人心。 而身为一个普通人的王凡，站在这澎湃的海浪当中，应该如何前行，如何诠释友情与背叛？ 第二天，中午。 湾流再次降落在机场，而贺建等人离去，只剩王凡一个人拎着皮箱往外走。 捷豹车里。 贺建躺在后面的座椅上，冲着副驾驶的跟班问道：“东西他拿了吗？” “恩，刚才我看见他拿了。” “娘们呢？”贺建再问。 “昨晚俩人确实回了一个屋，但我也没法趴门听他到底干没干啊？呵呵。”跟班笑了。 “呵呵，艹，是你，你干不干啊？”贺建鄙夷的一笑，龇牙问道。 “我看你眼神呗，你让我干，我肯定干啊！组织的任务吗……！”跟班臭不要脸的答道。 “嘀铃铃，” 就在这时，贺建的电话响起，他扫了一眼接起来问道：“咋了，阳弟？” “建，你那儿怎么样啊？”方阳直接问道。 “还能怎么样？你见过谁，见到钱，不喊爹的？”贺建松了松领口，皱眉继续说道：“于文的小舅子和弟弟，基本一回合就沦陷了，农村人……好整。” “那就行，”方阳笑着附和了一句。 “先这样吧！”贺建慵懒的挂断电话，随后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思考了半天问道：“我让你放的那个东西，你放了吗？” “放了，放了”跟班点头回道。 “行，到地方叫我吧，眯一会。” 夜晚降临，王凡先在万臻公司的厨房里找到了李全，而李全刚从酒厂回来，正在做饭。 “全叔，”王凡笑着跟李全打了声招呼。 “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李全穿着围裙，一边惦着大勺，一边埋怨道：“我他妈找你人都找不着。” “啊，跟个小姑娘溜达来着。”王凡挠了挠脑袋，随后顺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就啃。 “有事儿啊？”李全头都没抬的问了一句。 “……没啥事儿，哎，你把那个保险柜的钥匙给我，魏哥那边的尾款得结一下了，票据都在里面，我得看看。”王凡吐着鸡骨头，语气随意的说道。 “咱还欠他钱吗？”李全一愣。 “一点小钱，不是大帐上的。”王凡与李全对话时，小动作非常多，扔了鸡骨头，就拿起了水杯，仰脖大口喝着，水杯正好能挡住脸。 “哗啦，” 李全顺手从兜里掏出保险柜的钥匙，直接扔在了灶台上，随即轻声嘱咐着说道：“一个信字，得经营一辈子。答应啥时候给人家钱，就别拖着，早结早利索。” “恩，我明白。”王凡停顿了一下，皱眉捡起了钥匙。 “酒厂那边马上也要动起来，小东正他妈忽悠他媳妇，介绍银行的人贷款呢。但秦猛不适合跑关系，他说不了软话，我准备让你和小斌先过去，你俩先跑跑客户。叔对这个厂子还挺有信心，给我两回合，如果真活了，那咱就好起来了。”李全疲惫的叹了口气，像是聊家常似的说道：“最近别jb可哪儿乱窜了，咱人少，我手里没帮手。” “恩，”王凡沉默了一下，用力的点了点头。 “手表不错呀？”李全用余光瞥了一眼，随即笑着说道。 “……呵呵，小姑娘送的。”王凡额头瞬间冒汗，一句带过后，拿着钥匙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道：“我先上楼了。” “操，小崽子心眼不少，还找个挺有钱的姑娘。”李全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继续做饭。 ………. 楼下。 李菲和赵东一边下了出租车，一边开始撕b。 “大姐，你怎么好像缺心眼呢？你帮我介绍银行的人，你特么吃亏啊？你和谁一家的啊？我挣钱了，给谁花啊？还不是给你花吗？”赵东嘴角泛着白沫子，已经墨迹了两天了。 “……你才缺心眼呢，我也不是你们公司的，我是四分建筑的财务，虽然认识银行的人，但毕竟那是四分建筑的关系。我在中间搭桥，容易让人嚼舌头，你懂不？我就问你懂不懂！”李菲抓狂的回道。 “我的意思是，你先把关系介绍给我，然后你就别干了，跳槽了。来我这儿，他们爱说啥说啥呗。”赵东继续忽悠道。 “滚淡，你那个破厂子都开不出来工资，我跟你扯个蛋啊！”李菲不为所动的说道。 “不干是不是？分不清里外拐是不是，分手，必须分手。”赵东恶狠狠的咬牙说道。 “切，离了你我还找不到男人了，分就分，再见！”李菲噘着嘴，转身就要上车。 “妈了个b的，你咋油盐不进呢。”赵东看着李菲咬了咬牙，随后屈辱的拉了李菲胳膊一下，无奈的回道：“行行行，你赢了，你赢了，行吧。” “老子真不是不帮你介绍关系，问题是我没法张嘴。这样吧……你要非得弄，那你找北伐大锅吃个饭……起码先透透风，你看可好？”李菲看着赵东嘴唇干裂，下巴上还起着火疖子，也挺心疼的回道。 “……哎，你都没法张嘴，我咋张嘴？行吧，我去问问全叔，看他那边还有没有别的招。”赵东皱眉思考了一下，随即牵着李菲的小手，就奔着厨房赶去。 ……… 楼上，王凡木然的站在保险柜门前，手里拿着唯一一份李全与于文签订的转让协议，额头冒汗，久久无语。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上的楼，似乎也忘记了昨天和今天发生所有事儿的细节，只是混混噩噩，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来到了这里，拿出了合同。 “嘀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喂，拿到了吗？”贺建声音沙哑的问道。 “拿……拿到了……！”王凡咽了口唾沫。 “我在东城，你送过来吧。”贺建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以后，王凡低头走出了办公楼，而此刻赵东和李菲正好进入了厨房，两伙人擦肩而过。 室外，朗月繁星，有些阴冷。 王凡扫了一眼这熟悉无比的办公楼，驻足数秒后，干脆的离开了这里，随即不知去向。 ………. 再过两分钟，正在酒厂打牌的小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脸色古怪的找了个借口，与王凯等人分开了。 第四章027 王凡昨晚过夜，小米4将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充电，所以，他一给小岩打完电话，手机就没电了。 智能手机操蛋就操蛋在这儿，只要电量不足，那就无法二次启机，跟他妈的诺基亚911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大街上，王凡额头冒汗，烦躁的按了手机数秒后，随即打了一辆车就走了。 ……… 东城。 方阳与六七个人，正在客厅聊天，而贺建则是坐在地毯上，用ps4玩使命召唤。 “建哥，事儿有点不对啊！”跟班从楼上跑下来，快速说道。 “咋了？”贺建穿着熊猫睡衣，眼眶子敖青的回头问道。 “王凡电话关机了，信号断了。”跟班直接说道。 “关机了？”方阳皱着眉头，快速插了一句。 “恩，肯定关机了，我这儿没信号了。”跟班连连点头。 “你整那个玩意，靠谱么？”方阳紧跟着问道。 “咋不靠谱呢？就是一款小软件，现在手机所有app全有定位功能，只要把它绑在手机微信里，而我用网页版的微信，就可以定位他在哪儿……！”跟班絮絮叨叨的解释道。 “确定靠谱？”方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随便找一个学计算机的大学生，都能写这种软件，问题肯定不是出在我身上，他绝对关机了。”跟班拍着胸脯保证。 “建，你俩到底咋说的？”方阳有点急了，低头冲着贺建问道。 “……他不能关机啊，我俩刚才还通过电话呢。”贺建皱着眉头，也有些疑惑。 “小九，你赶紧去一趟王凡家里，马上，立刻！”方阳思考了三两秒，立马冲着肖九说道。 “行，” 肖九也没墨迹，带着两个人，直接快步离开了这里。 ………… 另一头，小岩接完王凡的电话，就从酒厂赶了出来，他也打了一辆车，随即直奔建设路的某个小区。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小岩让出租车在楼下等着，而自己一人进了小区内的某个门栋儿里，来到六楼，随即敲了敲门。 一分钟后，房门被推开，一个姑娘穿着粉色睡衣，皱眉问道：“你找谁啊？” “凡嫂吧？我叫小岩，下午的时候，凡哥是不是放你这儿点东西？一个纸壳箱子。”小岩额头冒汗，呼哧带喘的问道。 “对啊！”姑娘看着小岩，懵懂的点了点头。 “你把纸壳箱子给我，凡哥让我过来取。”小岩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认不认识王凡。” “哎呀，你不和槐里路咿呀呀ktv坐台的吗？姓张，跟凡哥认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对不对？快点给我，急事儿。”小岩烦躁的回了一句。 “啊，他这都跟你说了。”姑娘脸色顿时一红。 “快点吧，行吗，嫂子。”小岩催促了一句。 “你等一下，”姑娘点了点头，随后穿着拖鞋跑进屋内，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才捧着一个纸壳箱子出来。 “谢了，” 小岩接过箱子，直接奔着楼下跑去。等到了二楼的时候，他拿出钥匙链，直接划开粘着纸壳箱子的胶布，随即将其打开翻找。 两秒以后，小岩见到一件散落的外套下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现金。 “唰，” 扫了一眼后，小岩端着箱子快速消失在了小区内。 ……… 二十分钟以后。 “吱嘎，” 一台出租车，匆忙的停在了王凡家楼下，小岩捧着装有一百万现金的纸壳箱子，直奔王凡家里跑去。上楼以后，小岩敲了敲门，随即王凡母亲探头走了出来。 “小岩啊，你咋来了呢？”王凡母亲愣了一下，笑呵呵的问道。 “啊，没啥事儿大娘，凡哥有个箱子让我送来！”小岩一笑，低头把箱子就放进了屋内，继续张嘴说道：“凡哥说，这东西是他朋友托他放在家里的，如果有人来取，你直接给他就行……！” “这是啥啊？”王凡母亲弯腰就要看纸壳箱子。 “哎呀，大娘，就是两件衣服，你别看了，凡哥朋友的东西，你给打开，万一少点啥，咱不好说……！”小岩笑呵呵的拦了一下。 “踏踏，”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肖九领着两个汉子，背手走到了楼上。 “唰，” 小岩一回头，随即愣住。 “王凡呢？”肖九扫了一眼王凡母亲，随即目光聚焦在小岩身上问道。 “哎呀，你看，朋友这不就来了么？”小岩一愣过后，立马又拿出了箱子，捧着送到肖九身边说道：“大哥，凡哥让我把东西还你……！” “啪嗒！”肖九伸出手掌掀开了箱子，随后在里面扒拉扒拉，看见钱以后，脸色一黑，咬牙说道：“……你告诉王凡，他玩大了！” 小岩看着三个人，没有吭声。 “箱子拿着，咱们走！”肖九扔下一句后，他旁边的人接过箱子，一行三人快速离去。 “岩岩，咋的了？”王凡母亲有些懵的问道。 “呵呵，没事儿，提前过来取了，我还有点事儿，那我先走了昂，大娘。”小岩敷衍着说了一句，随后思考了一下，迈步就跟着肖九他们下了楼。而这时，他掏出手机再给王凡打电话，却没打通。 …….. 某网吧内。 王凡焦躁的等在吧台前面，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一家网吧可以给手机充电，因为他脑子里不记得电话号码，所以，也没法去话吧。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小米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最下角出现了开机的logo。 “啪，” 王凡拿起手机，等待了数秒后，随即在开机的那一瞬间，拨通了赵东的号码。 “你他妈跑哪儿去了？全叔说你上楼了，我咋没看见你呢？”赵东大咧咧的问道。 “东子，长话短说，贺建让我偷全叔的股份合同，然后整你们！我进了办公室，保险箱也打开了，但东西我没拿！”王凡干脆利索的说道。 赵东听到这话瞬间懵了。 “东子，我得躲躲，你不了解贺建这个人！我干黑彩占了他的便宜，现在又给你通风报信，他肯定得整我……话我跟你说了，你防着他点吧。昨天他请我去私人飞机，游艇，超跑，全都摆上了桌面！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于文的地皮，绝对不是三五千万的利润，你懂吗？还有，于文的小舅子，已经被钱砸懵了，他找了于文的亲弟弟，准备继承遗产，合同他们志在必得，一定小心！”王凡沉默了一下后，语速很快的说道。 “你他妈往哪儿跑啊，你在哪儿呢？”赵东扯脖子喝问道。 “……我先出去躲一躲，去哪儿没想好呢，反正有你们在家，我也不缺钱花！家里够乱了，我走一走，也好。”王凡咽了口唾沫。 “我他妈问你在哪儿呢！咱俩见一面说，行吗？”赵东急迫的逼问道。 “……好，那你来城乡路超龙网咖。”王凡扫了一眼手表，干脆利索的回道。 ……… 东城。 “建哥，阳哥，电话开机了，在城乡路198号。”跟班破马张飞的从二楼跑了下来。 “具体地址呢？”方阳瞪着眼珠子问道。 “大哥，他是一款小软件，不是gps！只显示多少号，不显示具体位置。”跟班无奈的回道。 “让肖九先过去！给他拉夜色地下室去，艹你妈，我看看他要干啥！”贺建咣当一声摔了游戏手柄，眼睛通红的骂道。 超龙网吧门口。 赵东匆忙的下了出租车，随后快步走到网吧内，冲着吧员张嘴问道：“哎，朋友，我问一下，刚才有没有一个挺胖的人，在你这儿给手机充电？” “有呢！” “人呢？”赵东赶紧问道。 “刚走啊，来了三个人，给他叫走了。”吧员头都没抬的回道。 “三个人……？”赵东听到这话，结巴着咽了口唾沫。 …….. 丰田霸道车上。 “艹你妈，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嘛？”肖九坐在后座左侧，扬手一拳打在了王凡的脑袋上。 “咕咚，” 王凡脑袋撞在真皮座椅上，鼻子瞬间喷血，他用手捂住，目光充斥着恐惧，但却一声没吭。 “你等一会的……！”肖九磨了磨牙，随后催促着司机说道：“快点开！” “嗡，” 丰田霸道提速，直奔夜色储存破烂的地下室赶去。 当肖九等人赶到地下室之时，没过两分钟，贺建和方阳等人，也赶到了这里。 “那个傻b呢？”贺建下车以后，语气挺冲的问了肖九一句。 “地下室呢！”肖九简洁的回道。 “他什么路子？”贺建再问。 “我不在电话里跟老方说了吗？他把一百万还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超龙网咖呢，没有去东城的意思。”肖九粗略的解释了一句。 “很好！”贺建咬牙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进了地下室。 …….. 地下室内，阴冷潮湿，长期储存的破沙发，破板凳，都已经散发出腐朽的气味，王凡被两个壮汉踩着脑袋，身体缩卷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本身就充满恐惧，总之他浑身发抖。 “咣当，” 贺建一脚踹开木头门，背手走了进来，随后到了王凡身边，歪着脑袋打量了半天问道：“要跑，是吗？” 王凡咽了口唾沫，脸色苍白，没有吭声。 “因为啥啊，放着好好的人不当？”贺建挠了挠鼻子，继续背手问道。 “我……我没偷出来……！”王凡结巴的回了一句，他的目光扫视着屋内将近十个壮汉，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 “你他妈是没偷出来啊，还是偷出来，又放回去了？”贺建缓缓的蹲下了身体，薅着王凡的头发问道。 “真……真没偷出来！” “我艹你妈的，还撒谎！”贺建几乎在瞬间癫狂，手里攥着王凡的脑袋，咣咣往地上撞了两下，随后从肖九手里接过方圆的手机，指着屏幕吼道：“你当我是傻b呢？赵东的通话记录！！你他妈的不帮我办事儿，还通风报信，我艹你妈！” 贺建吼完以后，身体窜起来，双脚蹦着往王凡脑袋上，连续踩踏。 王凡双臂夹紧脑袋，一声不吭。 打了三四分钟，贺建气喘吁吁，他擦了擦额头上冒的虚汗，随即点了根烟，继续指着王凡骂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最后一个机会！你他妈告诉我，李全把东西放哪儿了！马上，就现在！” “哒哒哒……！” 王凡浑身抽搐，脚后跟不停的刨着地面，以缓解心中的恐惧，看着贺建，牙齿打颤的回道：“我他妈不知道！” “为啥啊，为啥啊？我艹你妈！”贺建没有了在游艇上指点江山的气度，他此刻褪去“贵族公子”的光环，更像一个恼羞成怒的孩子。 “嘭嘭，” 贺建抡起板凳一下接一下的砸着王凡后背，嘴里依旧歇斯底里的问道：“告诉我为啥！艹你妈，赵东有啥啊？李全有啥啊？啊？” “……贺建，你这种人才活的不像个人！我艹你妈！”王凡被连续殴打以后，翻身就要窜起。 “咕咚，” 肖九旁边的两个人，一人一脚随即将王凡再次踹倒。 “全叔说的对，一个信字，得用一辈子经营，我王凡是狗篮子没错，我他妈也爱钱一百万我很想拿，可我拿了依旧是条狗，但东子当我是朋友，从我们住在一个烂尾楼里，每天晚上去工地一块干活儿的时候，就他妈是朋友，你让我退股跟你干，这没问题，但你让我在这时候，捅我朋友一刀，我他妈做不到。”王凡瞪着眼珠子，嘴里冒着血泡，歇斯底里的吼道。 “我去你妈的，你个大傻b！”贺建被刺激的暴跳如雷，疯狂的扔了手里的板凳，砸在王凡脑袋上，随即指着肖九的人骂道：“给我往死弄他，兄弟，朋友，不是手足之情吗？我要的不多，手筋，脚筋，全给他挑了，我就他妈的看看他的朋友，能不能当他的拐杖。” 骂完以后，贺建一脚踹开门，咬牙切齿的走了。 “踏踏，” 方阳双手插兜走到王凡身边，皱眉轻声问道：“今天的你，不太像你啊？” “一百万也好，一千万也好，它总有花没的那一天。而我王凡本身就是一个要啥要没有的人，三五朋友，是我二十多年唯一的财富……你让我抛了它，那以后的路，谁陪我走！你，还是贺建？哈哈……！”王凡咧嘴笑着，眼神无尽嘲讽的看着方阳，继续说道：“人，没有那个不择手段的脑袋，就别做不择手段的事儿。我虽然经不起诱惑，但我知道我自己是谁……呵呵！” “你还真给了我一个意外！”方阳沉默半天，重新看了一眼王凡。 “……生活就是这样，一件事儿不把你逼到死胡同，你永远无法认清自己！”王凡撇嘴回道。 “唰，” 方阳转身就走。 “呼啦啦，” 三个大汉拎着枪刺，直奔王凡走来。 “艹你妈，他不不说吗？往死给我捅他！啥时候说，啥时候拉倒！”贺建在外面喝着乐可，跳脚骂道。 “噗咚，噗咚，” 三个汉子按着王凡趴在地上，一人持刀，对着王凡的左腿后脚脖子闷头一刀扎了进去，当场鲜血横流。 “啊！”王凡扯脖子怒吼了起来。 …….. 地下室外面，街道上。 小岩一个人站在胡同里，拿着电话催促道：“东哥，快点啊！进去半天了！” “哗啦！”赵东撸动了一下从付波那儿借来的五连发，随即干脆利索的说道：“最多两分钟！” 第四章028 “妈了个b的，这帮社会渣滓，永远只能是服务其他人的，你扶着他走，他都不会走。”贺建眼睛通红的走出了地下室，神经质一样的骂道。 “……当初我就跟说了，你多余给他弄三亚去，早走地下室的流程，他也不至于提前把信漏了。”方阳也有些烦躁的说道。 “你教育我?”贺建瞪着眼珠，猛然回头。 “谁特么敢教育你啊，你不是爷爷吗？”方阳脸色不太好看的扔下一句，随即松了松领口，转身独自一人开车离去，并且在车上拨通了张胜利的电话。 “嘭，” 贺建一脚踹在垃圾桶上，扯脖子冲跟班喊道：“还他妈看你妈了个b，开车去啊。” 街道上，小岩听到地下室门口传来骂声以后，就低头往前走，而胆小怕事儿的肖八，狐疑的望过去，突然张嘴说了一句：“那个人，咋那么眼熟呢？” “谁啊？”贺建瞬间转过了身。 “艹你妈，你站住。”肖八试探的喊了一句。 “唰，” 小岩掉头就跑，甩腿拐到另外一条街道上。 “谁啊？”贺建再次问了一句。 “赵东的人，在酒厂抓我的那个。”肖八激动的说了一句。 “这个b养的啥时候跟来的，艹你妈，快抓住他。”贺建瞬间急了，他不知道小岩过来干啥，所以急迫的上了捷豹。 “嗡！”车里的跟班猛踩了一脚油门，车身嗖的一声窜了出去，速度五秒内就顶到了一百。 居民楼上，一个男子在阳台抽烟，听见底下的骂声以后，烦躁的拨打了110，直接说道：“夜色门口，有一帮小流氓干起来了，恩，骂人了，好像还动刀了，就在夜色后门……” ………. “吱嘎，” 贺建的车刚走，一台汉兰达直接扎到了地下室附近，而赵东拎着五连发就跑了下来。 “小岩呢？”秦猛钻下车问道。 “98号，小岩说就是这个地下室。”张斌指着前面四五米远的地下室喊道。 “艹！”赵东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地下室门口，赵东下了台阶，后面跟着赵北，秦猛，还有张斌。 “咣当，” 地下室铁门瞬间推开，里面的人听见外面有骂声，想出来看看，随即正好碰见刚刚下了台阶的赵东。 双方顿时对眼。 “九哥，来人了，快跑，他们拿枪了，从另外一个门跑。”开门这个小子，张嘴就喊了一句。 “不光拿枪了，我他妈还拿刀了。”秦猛瞪着眼珠子，一步蹿下，掐其脖子，迎着他的肚子一刀。 “咣当，” 这人从里面台阶上，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直接顶在了墙上。 “小北，你和斌子去后门！”赵东一边往前走，一边快速回道。 “好！”赵北一时间没有想那么多，他也没有意识到赵东想干嘛，而是跟着张斌，就奔着地下室后面跑去。 “唰，” 赵东低头钻进了地下室，张嘴喊了一句：“兄弟，你在哪儿，给我一句话！” “东子，” 地下室最里面的房间内，王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歇斯底里的回了一句，无意间，却泪流满面。 “妥了，”赵东高声回应，持枪就往里干。 “踏踏踏，” 走廊里，站在外面的人，听说赵东一伙拿枪过来，随即毫不犹豫的奔着后门跑去，而赵东也没管。 但此刻肖九却在屋里收拾赵东，他听到喊声以后，在想出去已经晚了，他探头看了一眼，却只见赵东已经拿枪过来。 “抄家伙，拿枪！”肖九立马关上门，躲在墙角喊了一句。 屋里，挑王凡脚筋的三个壮汉，一听到肖九的喊声顿时愣了，因为自己一伙根本没枪。 “嘘，” 肖九额头冒汗，立马冲三人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指了指三人手掌上的军刺，意思是没枪我知道，但也得干出去。 “踏踏…..” 赵东听到肖九喊拿枪以后，脚步略微放缓，持枪动作，形体姿态，与平时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一枪在手，状态瞬间变了。 门口处，赵东扫了一眼木头门，一呼一吸后，突兀间用脚尖点了一下门底。 “啪嗒，” 一声轻响，在屋内和走廊同时泛起。 “操，进来了！”肖九听到声音，本能往前移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也迈着脚步，想躲开门口处，并且攥着军刺，准备开捅。 “踏，” 赵东横跨一步，枪口往下倾斜着，直接扣动了扳机。 “亢，” 子弹干碎木板门，呈倾斜角一枪透到肖九腿上，但只擦到了腿边，他踉跄了两步，但是人没倒。 “亢，” 赵东很长时间没摸枪，第一枪手感一般，但他没听到人体倒地的声音后，第二枪紧随其后，完全打在了肖九腿上，人当场倒地，并且发出一声惨叫。 “唰，” 赵东两枪以后，身体直接靠在墙上等了三秒，但里面并没有传出任何枪声的回应，这说明，肖九刚才在扯犊子，唬自己。 “咣，” 毫不犹豫的一脚，赵东蹬开木板门，直接钻了进去。 屋内三人后退，肖九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手掌撑着地面，身体不停往后退着。 “哗啦，” 赵东扫了一眼全身是血的方圆，面无表情的看着肖九，直接撸动了一下枪栓。 “东子，”秦猛捅了门口的人，匆忙的赶到了屋内门口，并且张嘴喊了一句。 赵东此刻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他的表情，身体形态，就跟付波做李学武时找的那两个枪手一模一样，但那两个枪手的枪口，对准的是李学武的双腿，而赵东此刻的枪口对准的却是肖九的上半身。 “艹你妈，给你人路你不走，非得逼我再回去，黄泉路上，你可以问问折在我赵东手里的有多少人。”赵东瞪着眼珠子怒吼一声，果断扣动扳机。 “亢，” 枪响，肖九用胳膊挡住要害，身体被崩起一团血雾。 “东子，” 王凡和秦猛同时喊道。 “哗啦，” 赵东再次推上子弹，枪口对准肖九脑袋咆哮道：“艹你妈，玩黑的，你是对手吗？” “亢，” 一声枪响，再次传遍地下室。 “噼里啪啦，” 棚顶的墙皮连带着木板碎屑，在赵东一声枪响后落下，屋内吊灯摇晃，肖九听着枪声的回音飘荡，吓出一声冷汗。 “东子，东子！行了，行了！”王凡左腿拖在地上，双手推开了开枪之前的赵东，让肖九活活捡回了一条命。 “凡凡，你得问问自己，他为什么不敢动我，不敢动秦猛，而敢动你，啊！”赵东瞳孔扩张，枪口高举，奋力吼道：“起开！” “杀他没用！东西，杀他没用啊！”王凡拉着赵东，双掌推着他拿枪的胳膊，嘶吼着冲肖九喊道：“跑啊！艹你妈的！” “扑棱，” 肖九直接从地上窜起，瘸着腿，捂着中枪的胳膊，与另外三人撒丫子就跑。 “东子！我希望，我们都好好的……我是你兄弟！我不想看见你刚有点成绩，就他妈因为杀人进去。”王凡满面泪痕，腿上流着鲜血，脑袋扎在赵东的胸口，鼻涕与泪水混杂的说道：“东西，我是胆小……因为我不舍得失去……真的！” 赵东看着王凡无言以对，虎目含泪，手臂死死的抱住了王凡的脑袋。 “嗡嗡，” 就在这一刻，门外警笛声响起。 与此同时，后门。 肖九与其他三人钻了出来，他脑子混乱，双眼中的景象来回晃动，脚步磕磕绊绊的迈上了台阶。 “噗，” 台阶上方，赵北拿着从一旁锁自行车的三角角铁，双臂抡圆了往下一砸，噗的一声，角铁直接镶嵌在了肖九脑门的皮肤里。 “嘭，” 第二下紧随其后，角铁生生砸在了肖九的嘴唇子之上，当场干掉三颗门牙，嘴唇子豁开变成数瓣。 “有他妈埋伏！” 壮汉无厘头的惊呼了一声，伸手拉开了肖九。 “别他妈干了，警车响了！”张斌还没等动手，就直接薅了一下赵北。 “呼啦啦，” 就张斌喊赵北的功夫，肖九等人钻出地下室台阶，甩腿就跑。五米以后肖五浑身被鲜血浸透，一头扎在了地上，三个大汉也比较仗义，没有独自逃跑，而是架起他钻进了旁边的胡同。 “东子，哥！”赵北和张斌站在台阶上急迫的喊了一嗓子。 “快走！”张斌拽着赵北就往后拉。 “他们没出来呢！” “警察来了，能跑他们就跑了，你去有啥用！操！”张斌死死拽着赵北，两人踉跄的离开了国会地下室后门。 ………. 点背的小岩，被肖八发现以后，就甩开两个大脚丫子，从胡同里穿到了夜色正门口，随即捋着街道，就想往犄角旮旯里跑。 但无奈夜色门前一马平川，周围全是写字搂，他只能往马路牙子上奔去。 “吱嘎，” 捷豹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冒起阵阵白烟儿，并且荡起一股浓重的焦糊味。车身横向飘逸，速度跑的飞快，这一系列场景，让贺建不自觉的脑补了速度与激情，并且深深刺激了他的“年轻”荷尔蒙。 “建，建，你慢点整，地上化的全是水，慢点，慢点……！”跟班已经被换到副驾驶，此刻他攥着右手顶的安全把手，几乎是闭着眼睛安抚道。 “你他妈闭嘴！”贺建骂了一句，右脚直接将踏板搂到底。而配备了v8发动机，5.0排量的捷豹，发出强烈的推背感，速度极快的奔着小岩追去。 “唰，” 小岩听到身后传来发动机的气浪声，猛然回头一看，随即惊惧的跳上了马路牙子。 “慢点，建，地上太滑，你他妈停不住……！”跟班都急眼了，歇斯底里的喊道。 街道上。 派出所的第二波民警，开着警察，晃着警铃准备赶往98号案发现场，他们走的是大路，并且亲眼目睹了捷豹追击小岩的画面。 “吱嘎，” 警车紧急刹车，随后一边调转车头，民警一边坐在车里喊道：“你他妈不要命了，给我停下。” “建，警车，警车，操！”跟班扯脖子喊了一句。 “唰，” 贺建扭头一瞅，车窗外警笛的颜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一愣过后，瞬间决定减速，但由于捷豹的速度已经窜了起来，短时间根本停不下，而贺建开好车的经验十足，他知道冷踩刹车，受伤的肯定是自己。 “咣当，” 贺建迅速向右回舵，连点刹车。 “呲呲呲，” 地上融化开的积雪，被轮胎推起了小水浪，捷豹车身斜着往前推去，速度依然惊人。 小岩站在马路牙子上懵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跑到这上面，对方的车还是冲了过来。 贺建从捷豹的风挡玻璃中，只看见了小岩呆愣的身体，随即短暂的懵b了。 “咣，” 捷豹的保险杠子磕在马路牙子上，瞬间被刮碎，大量的塑料碎片宛若唐门暗器一般，疯狂射向小岩。几乎同时，捷豹的轮胎骑着缓坡，速度极快的拱上了马路牙子。 “嘭，” 一声剧烈的闷响过后，小岩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刮在树杈子上，在空中转了两圈，随即砸在了里侧的围墙上。 捷豹停滞。 “啪，啪嗒，” 小岩从墙上滚落了下来以后，眼前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周围景象。他本能的用手支撑着地面，想让身体站起，但连续撑了两次以后，他的口鼻，耳朵流血，双眼迷茫的一头扎在了湿土地里。 “艹你妈！！给我下车！” 警车掉头就往回开，车里的警察亲眼看见了这幅景象，直接掏出了车内唯一配枪。 “完了，这下完了……！”跟班彻底懵b，脸色苍白的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别住他，别住他！”警车内的刑警，右手持枪，不停的催促着同事。 “沙沙，” 警车压着地面融化开的黑色脏水，速度极快的冲着捷豹赶来，想用车头别住它。 贺建坐在驾驶室里，额头冒汗的看着地上的小岩，短暂停留了两秒后说道：“艹你妈，不能让他们堵住。” 跟班听到这话一愣。 “嗡，” 捷豹点火，再次启动，贺建塞上倒档以后，车尾直接甩了出去。 “卧槽！”开车的民警一阵惊呼。 “嘭，” 捷豹车尾怼在警车车头上以后，贺建趴在方向盘上，丧心病狂的奔着大路逃窜。 第四章029 捷豹迅速逃窜，而警车里的两个民警全懵了。 “我操，这他妈谁家的小b崽子，警车都敢撞？”司机民警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惊呼一声。 “哗啦，” 副驾驶座位上的民警，直接子弹上膛，咬牙骂道：“爱他妈谁家谁家的，警车都敢撞，他还翻天了呢，你下车救治被害人，我追他。” 说话间，两个警察换了位置，一个奔着小岩方向赶去，另外一个坐上了正驾驶。 “嗡，” 民警再次打火起步，他右胳膊被震碎的车窗划开，但暂时并未发觉，而是一手持枪，一手拿着对讲机喊道：“指挥中心，我幺幺两洞两，在丰庆路出警时，突遇肇事逃逸案件，并且拒捕……逃窜方向莲湖路，车牌号……！” 两公里后，莲湖路上。虽然车技不错，但遇到突发情况心里素质相当一般的贺建，在惊慌失措，并且无人追赶的情况下，再次发生了车祸。 车怼在了路边的树干上，车头凹陷，散落一地残渣。 “嗡嗡！”贺建再次打了两次火，但惨遭蹂躏的捷豹并未给面儿，吭哧吭哧了两声，直接灭火。 “嘭，” 贺建疯狂的砸了一下方向盘，随后咽了口唾沫，双眼惊慌的望了一圈四周，然后把目光聚焦在了跟班上。 “咋……咋整啊？”跟班双腿打颤的问道。 “谁开的车？”贺建瞪着眼珠子，突然问道。 “……啊？”跟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啊你妈了个b，我问你谁开的车！”贺建猛然暴起，癫狂的掐着跟班的脖子吼道：“你开的，你开的，明白吗？” “小建，我……！”跟班看着癫狂的贺建，完全懵b了，不知所措了。 “你听我说，我不能出事儿，我出事儿，我爸就完蛋了！我爸完蛋了，你他妈的还隔个jb毛养婊－子，一个月上哪儿挣一万多块钱。”贺建掐着跟班的脖子，嘴唇颤抖的快速说道：“你开的，只要我没事儿，你就没事儿。” “小建，我不敢……警察都撞了……！“跟班带着哭腔回应道。 “你他妈的不敢个jb！”贺建薅着跟班的脑袋，咣咣咣在后背靠椅上撞了两下，随即吼道：“花钱养你是干啥的啊！干啥的？我他妈的活不好，你能活好吗？你也在车里，你能没事儿吗？” “……！”跟班看着贺建，脸色苍白，默不吭声。 “听我的，你在车里坐着！来正驾驶……我先走，我先走……！”贺建匆忙的趴下跟班身体，随后晃着他的脖子喊道：“快点的，艹你妈的！” 跟班额头冒汗，身体停顿一下，被逼的咬着牙爬向了正驾驶，而贺建推开正驾驶的车门就要跑路。 “咣当，” 车门刚一推开，跟班也刚刚进入正驾驶之时，警车赶到，民警持枪下车喊道：“抱头，蹲下！” “……操！你他妈谁啊？我蹲你妈了个b！”贺建骂了一句，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他没有了跑的机会。 跟班坐在正驾驶里，双腿哆嗦着向外扫了一眼，而贺建只是用阴霾的目光给了他回应。 ………. 另一头，赵东持枪时被捕，虽然在现场没发现被害人，但四枚弹壳和屋内的两大滩血迹为证，让赵东毫无争辩可言。 秦猛跑了，也是从后门跑的，可问题怪就怪在这儿，秦猛能跑，为啥赵东却不能跑呢？ 这事儿究其原因，还是在于赵东本身。 他有的时候很硬，这没错一旦惹急他，所谓的一些江湖混子，还真不一定有他下手狠。 可赵东虽然很像个江湖中人，也愿意讲究个，你若欺我，我必大二雷子还之等的做事儿态度。 但他毕竟只是像而已，从骨子里讲，他并不是一个江湖大哥。 回家以后，赵东从未以暴力手段敛过财，论所谓的江湖声望，赵东在处理了杨凯以后，在西吴就有一定名声，但他并没有像冯二蛋一样，以这种名声，去管谁借点钱，再整点其他产业。 因为在赵东的世界观里，做生意就要脚踏实地。钱一毛一毛的攒，事业一点一点的发展，靠暴力手段敛财，那没前途。 而他与江湖人士发生冲突，在实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赵东会用最简单的方式，干残他最牛b的一面，但事后，赵东绝对不会逃避问题，而是选择直接面对。 张小二杀人了，赵东让他自首，北北出事儿了，赵东也让他自首。 而到了赵东自己这儿，他依然选择用这种方式解决自己身上的事，跑！不可能跑一辈子，干完就要承担结果。 当然，这种结果必须是林军目前所能接受的，如果，肖九死了，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所以，赵东有机会跑，但却没有那么做。 ……… 四十分钟以后，赵父听到了，赵东被捕的消息，是刘滨亲自过来口述的。 翁婿二人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 “小东哪儿都好，就是身上这点匪气去不掉，这才刚有点起色，又整进去了。”刘滨长叹了一声。 “他打的是谁？”赵父挺平静的问道。 “好像是一帮社会混子，”刘滨平静的答道。 “为啥打这帮混子？”赵父再次问道。 “……好像是经济纠纷，跟前段时间的纵火案有关系，对面听说是挟持了小东的朋友，所以，小东才过去的，不过现在消息被捂住了，好像还涉及到上面的人，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刘滨皱眉解释道。 “我不让小东在社会上扯事儿，是因为他从小就五大三粗，下手没轻没重的。我怕他跟着社会败类，欺负人，坑老百姓但今天这事儿，我儿子除了冲动点，触犯了法律，本身并没有错误，他没欺负人，也没坑谁。”赵父正色说道。 “爸，要不找找您的关系？”刘滨试探着问道。 “我这一辈子，永远不会把关系，用在走后门上。他犯了罪，无论对错，都要承担后果，这是最现代的生存法则。我早晚有死的那天，如果让你们这帮孩子，从小就生活在家族关系的树荫之下，那是害了你们……！”赵父有着自己做人的原则，他并不腐朽，更不是传统刻板的老古董，而是一个充满睿智的老人，虽然脾气有点倔。 ………. 另一头，小岩颅内出血，三次恢复清醒，又三次陷入昏迷。 出事的当天晚上，赵东，贺建，还有贺建的跟班，全部被扔进了西城行政看守所。 但三人暂时没有签刑事拘留，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案子办的非常模糊，正常来说，你只要进了看守所，就会有拍照体检等程序，但三人完全没有，甚至连号服都没换，直接就被扔上了“大铺”。 进了号里以后，赵东非常沉默，因为他在办案人那儿得知，小岩也出事儿了，所以，他心情非常烦躁，而且焦急无比。 一个犯酒后砸人家玻璃的行政犯人，智商为零的要给赵东“溜溜铺”，随即被赵东薅到便器，两拳干立正了以后，再就不吭声了。 赵东盘腿坐在头铺，发呆了半天，才小声冲管教喊道：“哎，大哥！” “咋了？”管教面无表情的回头问道。 “家里有两个朋友，对我的事儿挺着急的，大哥，你帮忙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呵呵，这帮小子，挺会做人的……！”赵东强笑着说了一句。 “你叫赵东是吧，别人的能打，你的打不了，老实呆着吧。”管教挺冷的回了一句，随即扭头继续看着电视。 “呵呵，行。”赵东一愣过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 第二日，一早四分货场。 “哇……舅，怎么办啊，小东都给关看守所了,我去接见都接见不了，你帮帮忙啊……！”李菲坐在板凳上就开始掉金豆子，妆也没化，制服也没换，一大早就准时过来哭天抹泪。 “别他妈嚎了，一大早儿，让你整的这个心烦。”丁四分被逼急了，扯脖子吼了一声。 “……！”李菲顿时收声，但继续低头抽泣。 “在社会上玩，进个笆篱子还算事儿啊？”丁四分在心里给赵东的定位，一直是江湖中人，所以，他烦躁的回道：“你哭有啥用，谁让你跟他的别嚎了，赶紧给脸洗洗去，你瞧你披头散发的……一会，我找人问问。” “哇，你现在就去问问呗！”李菲不为所动。 “……哎呀，我真是……！”丁四分一点招没有，无语半天以后，就要拿起座机。 “咣当，”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走进来说道：“抓的是城北分局，过去看看啊？” “蹭，” 还没等丁四分说话，李菲瞬间站起，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止住了金豆子，连连点头的说道：“要去看看，走吧，舅！” “……！”丁四分再次无语，无奈的拿起手包，叹息一声跟着中年和李菲一块走了。 ……. 贺家。 客厅内装潢的古香古色，书架，家具都以深棕色为主，显得沉稳大气。所有陈设，虽然有些老旧，但却被人规整的异常整齐。 餐桌上。 贺权与夫人秦芙相对而坐。 “一会你要去看看被害人，”贺权喝着稀粥，吃着短小的油条，语气平淡的说道。 “现在去好吗？”秦芙打扮素朴，但干净整洁，谈不上保养的有多好，但看着起码端庄。 “当场抓住了，以咱家来说，就是没撞，那也撞了，去看看吧。”贺权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好！”秦芙缓缓点了点头。 “你不该让他回国。”贺权将瓷碗内的米粒吃的一点不剩，随后缓慢的站起身，穿上工作服就走了。 秦芙沉默一下，像是例行公事的嘱托了一句：“中午再喝点粥。” “恩，知道了。”贺权头都没回，推门走了出去。 楼下。 市里小车班司机来接，而秘书给贺权打开了后门，随即与贺权赶往工作地点。 “领导，小建这事儿……！”秘书坐在副驾驶，试探的把话问了一半。 “低调处理，”贺权沉默一下，干脆的回道。 “张胜利那边？”秘书再问。 “问他行不行，不行，换别人干。”贺权面无表情的再次回道。 “明白，”秘书点了点头，随后不再吭声。 ………. 中午时分。 秦芙赶往小岩所在医院，随行的只有表弟，和表弟公司的司机，但他们一进入医院，一台挡着logo的记者车，就停在医院门口，随后两个记者，穿着便装跟了进去。 病房内，小岩还未归来正在抢救，屋内只有家里亲戚和父母，秦猛，张斌等人。 五分钟以后，秦芙进入了病房，表弟与司机站在门外等候。 “你是……！”小岩亲叔叔嘴上起着大泡，神色有些憔悴的问道。 而小岩母亲目光呆愣，坐在病床上，宛若雕塑一般的流着眼泪，小岩父亲则是站在窗口，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我叫秦芙，是贺建的母亲。”秦芙非常客气，弯腰伸出了手掌。 “你就是那个副市长媳妇？”小岩舅舅刚要伸出的手掌，顿时收了回来。 秦芙停顿一秒，随即自然的收回手掌，弯腰蹲在了小岩母亲旁边，手掌抓着小岩母亲的手掌，声音柔和的说道：“大姐，你我岁数差不多，同为母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家孩子交友不慎，造成如此后果，是我教子无方。” 屋内的人一声不吭，双眼看着秦芙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事儿都出了，说这些，有啥用啊……！”小岩母亲肝肠寸断的哭了起来。 “今天，我仅作为小建的母亲，向你道歉，大姐，对不起。”秦芙目光动容，眼中有泪花闪烁，随即冲着小岩母亲，深深弯腰鞠了一躬。 “咱别扯这个，我们受不起！”小岩亲叔叔，皱眉过去搀扶，动作虽然轻柔，但语气里的愤怒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门外面。 秦芙表弟看着走进来的记者，使了个眼色说道：“寻思啥呢，快点的。” “唰唰唰，” 病房门的窗户上，门缝上。两个记者拿着相机，调了没了闪光灯，快速抓拍了两张，而景象正是秦芙非常动情，并且诚恳的道歉鞠躬。而画面上，小岩的亲叔叔，似乎被秦芙感动，显得是主动过去搀扶。 五分钟以后，秦芙走出医院，表弟跟在后面问道：“新闻发么？” “现在还没有舆论，你发它干嘛？”秦芙没啥表情的回了一句，并且低声嘱咐道：“你私下里跟被害人家属单独接触，具体细节，你知道该怎么谈。” “明白。”表弟立马点了点头。 第四章030 挨了两枪的肖九，竟然没有去正规医院，而是在西吴某个私营三流医院救治，由于设备跟不上，受伤最严重的右手，当天晚上被截去了三根手指。 下午三点左右，肖九醒了，张胜利过来探望。 屋内子一大堆人，基本都是张胜利手下，曾经或现在的骨干，这些人混的都不错，有的虽然已经脱离了张胜利家族自立门户，但一旦出事儿，他们也全部到位。 “都出去，我跟老九说两句话……！”张胜利单手插兜的走进来以后，脸上略有些憔悴的摆了摆手。 众人扫了一眼张胜利，也没说什么，三五成群的走出了病房。 门被关上，屋内只剩下张胜利和肖九，这两个曾经一起打拼出来的兄弟，四目凝望久久无语。 “吧嗒，” 张胜利拽过椅子，随即坐在了上面，他拿起一个橘子，一边剥着，一边冲着肖九说道：“小九，你要不跟着我张胜利，你那三根手指截不了……！” “哥，别说了……！”肖九撇着嘴，眼圈虽然通红，但依旧刚强的回了一句。 “贺建出事儿，上面一直在往下压。而你们挟持王凡再先，如果你中枪的事儿漏了，那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了！”张胜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剥着橘子。 “我明白，哥，我知道你的难处……！”肖九强笑着回道。 “小九，最近两年，咱哥俩没咋聊过天……但情分没变过！”张胜利低着头，用力咀嚼着嘴里的橘子，声音沙哑的继续说道：“几年以前，粮食站里，咱喝散装白，吃花生米的日子没有了。现在，你们只需要考虑，我让你们干什么！而我要考虑的，却是怎么走，才能让咱这帮泥腿子，安稳的把钱赚了……！” 肖九默然无言。 “小九……江湖给了你一切，你也还了江湖三根手指头。往后弄点别的买卖，哥……给你拿钱！”张胜利抬起头，双眼通红的吃着橘子。 “哥，我可以不混了，你呢？”肖九咬着嘴唇问道。 “恶心事儿，你干一件，那是错误。但干一百件，你就很难说清对错了。我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张胜利紧皱着眉头，随后攥着肖九的手掌说道：“小九，你们一个个都出局了，踏实了，过好了，那就算帮我圆梦了！” “哥，是我们把你捧的太高了……！”肖九望着天花板，怔怔的说道。 是的，肖九虽然断了三根手指头，但却踏实了。 而在社会上风光万丈的张胜利呢？他就只能躲在肖九的病房里絮叨两句！平时，他没有这个机会，因为说多了，就不是大哥了，是他妈唐僧了。 十分钟以后，张胜利站在病房门口，用湿巾擦了擦脸，随后泰然自若的走出了病房。 “呼啦啦，” 一大帮人瞬间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开始墨迹，有的说要替肖九报仇，有的说要走法律程序，还有问张胜利老贺家那边咋说的。 张胜利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应对自如的回应了其他人。 “哥，老贺的秘书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司机的事儿，最好让咱把它揽过去，秦芙表弟够呛能谈妥，他让咱过去看看……！”方阳在后面小声说道。 “我不是清道夫，这破b事儿，我管不了。不让小九吭声，已经是我极限了。”张胜利沉默一下，言语清冷的回道。 “……恩！”方阳只能点了点头。 “于文酒厂地皮的事儿，让二雷和大旗也掺和掺和，你帮帮他们。”张胜利思考了一下，简单明了的说道。 方阳一听这话顿时愣了，随即他思考了半天回道：“他俩办这事儿，就差不多了，我就不掺和了，正好春天一到，西吴那边也要开槽子了。” “也行，”张胜利直接点了头。 至此，于文酒厂的事儿发生了变化，张胜利干脆利索的换将，而方阳也“懂事儿”的下课了，双方给足了彼此面子，方阳也啥话没有，毕竟他在酒场的事上，一直没有进展。 ……. 第三天，西城看守。 赵东低头走出了看守所大门，刚开始，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来，但看见贺建后，就瞬间明白了过来。 “呵呵，没有我，你起码得蹲五年！”贺建被押了三天，但猖狂的状态却一丝未减，他看见赵东以后，歪着脖子说了一句。 “小岩是你撞的？”赵东没有行李，他看见贺建的第一眼，就感觉对方在赤.裸的挑衅，随即迈步就走了过去。 “呵呵，”贺建冷笑了一声，目光鄙夷的看着赵东。 “我艹你妈！你他妈的怎么会出来！”赵东瞬间狂躁，举拳就要打。 “小建！”秦芙坐在车里，皱眉喊了一句。 “东子，东子！”前来接人的李菲和张斌，同时拉住了赵东。 “艹你妈，你个狗篮子还跟我叫号？你配吗？！我他妈撞死你，也白撞！没有我，你就蹲笆篱子吧！”贺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随即转身就上了母亲的车。 赵东被三四个人拉着，看着贺建光明正大离去，牙齿打颤，扭头冲着周天问道：“你告诉告诉我，他撞完小岩，又撞了警察，凭啥能出来？” “不是他撞的！”李全沉默一下，干脆的回道。 “你他妈瞎了？还是聋了？”赵东莫名愤慨的咆哮着。 “我他妈说不是他撞的！”李全也激动的喊道。 赵东看着激动的李全，沉默许久后，紧攥的双拳瞬间松开。 “车不是贺建名下的，撞人的也自首了！小岩的亲叔叔，从哈一机分厂，调到总厂当了车间主任！现在你也被放了，所以，皆大欢喜了！”李全指着赵东的胸口，咬牙问道：“东子，社会允许一部分青年，犯他妈的少年一样的错误！你还能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 赵东听到这话，默然无语。 “跟班愿意替贺建承担责任！挨了三枪的肖九，宁可截肢，也不去官方医院，目击民警一个选择变了口供，一个直接辞职不干了。小岩叔叔，不接受车间主任，就他妈意味着下岗！所有人各司其职，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这是什么？这他妈是规则！你不想看见，也得看见！”李全指着地面，铿锵有力的说道。 小岩的家里获得了私人赔偿，但具体是多少数额，人家家里人也没透露。而赵东出了看守所，心里一直很堵，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就好像总有一股怒火在压着，可又无处释放。 医院里，赵东见了小岩一面，他时而清醒，但看向赵东的脸颊时，却目光呆愣。时而昏睡之时，嘴角总是吐着酸水，人浑浑噩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家里人，要把他送x阳市去，我们凑了六万块钱。你送，还是我送。”张斌站在一旁轻声说道。 “他治不好了？”赵东回头问道。 “跟治病没关系。家里人是想告又不能告，所以，需要个心里安慰，哪怕多花点钱。”张斌沉默了一下，叹息一声回道。 “从我那儿再拿三万，你们一块送去吧。”赵东轻声回道。 “恩，”张斌点了点头，拍着赵东的肩膀出了病房。 病房内，光线昏暗。 小岩在床上直挺挺的躺着，赵东看着他许久，双手插兜，语气极为无奈的问道：“你说，你他妈跟着我干啥……撵都撵不走，现在出事儿了，我他妈能做的就只剩下拿钱了吗？” 床上，小岩呼吸平稳，久久没有回应。 “……岩岩，我不能愧对，你叫我一声哥！”赵东咬牙把话说完，皱着眉头转身就走。 …….. 楼下，李全把李菲叫到了一旁。 “怎么了，全叔？”李菲不解的问道。 “给你个任务，拉东子出去走走。”李全干脆的说道。 “为啥啊？他刚出来，还一大堆事儿呢。”李菲更加迷茫。 “他现在就想着办一件事儿，而且还是错事儿！听我的，你俩出去溜达溜达。”李全再次说道。 “可是，我好几天没正经上班……！” “吱嘎，” 就在这时，汉兰达停在医院门口，子然坐在车上，降下了车窗冲李全摆了摆手。 五分钟以后，众人散去，赵东一人迈步走了出来。 “来，菲菲开车，你送我俩回去。”付波吩咐了一句。 “……哦！”李菲点了点头，走上了正驾驶。 “别扯没用的，”赵东皱眉回了一句。 “别跟我犟嘴，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得了。”付波顿时一棱双眼，伸手粗暴的拽着赵东，就坐上了汉兰达。 而赵东虽然面对的不是自己公司的人，但却是自己长辈的付波，他也是束手无策，被生拉硬拽的弄上了车。 车先是行驶上国道，随即又奔上高速，行走于白茫茫的雪地，还有那快速从车窗闪过的青松之间。车窗微微降下，冷风灌到车里，赵东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喝点？”付波与赵东同坐在车后面，随后低头打开塑料袋里的零食和啤酒。 “咕咚，咕咚。” 赵东启开灌装啤酒，仰脖大口吞咽着，李菲开着车，从后视镜望向赵东心疼无比。 “你要去弄贺建？”付波也喝了口啤酒，眼神看着窗外问道。 “咋地，他不能弄啊？”赵东棱着眉毛，语气很冲的反问道。但他绝对不是冲子然，而是心里这股邪火，真的很难压下去。 “……李全让我jb开导你，你说，我咋开导，我本身就jb一混子，靠刀起家，用枪吃饭！”付波笑呵呵的长叹了一声，沉吟一下，继续说道：“小东，今天撞人的不是贺建，而是一个喝多了的普通人，你还会这么生气吗？” 赵东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东子，我不说你，我就说说我自己！我是三十岁之前，十分想拿枪，但三十岁之后，却一百分的想把枪放下！不光是我，我估计张胜利也这个想法。”付波喝着啤酒，皱眉看着窗外继续说道：“来，你看看这黑土地，我生在这，长在这，但到现在为止，我走过的地方，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第一次，我进少管所！妈了个b的，那时候咱热血少年，意气风发，坐班的管我，我他妈两拳就打过去！后来，管教给我戴上镣子，让我在便器睡！你知道我咋说的吗？” 赵东还是没吭声。 “我他妈指着管教鼻子骂，艹你妈，哥们进来一回，要不给六十五斤的镣子砸上，那我还算改造过吗？”付波霸气绝伦的继续陈述着。 “咕咚，咕咚。”赵东停顿了一下，继续喝着啤酒。 “第二次，等我再进了成年监狱，外面关系无数，我也不用打了，直接经济改造，呆的无比舒服！”付波叹息一声，沉默许久后，声音清淡的说道：“但你现在，再让我进去，我有的不是牛b，而是害怕。” “害怕,你还崩了李学武？”赵东看向了付波。 “我他妈不崩行吗？冯二蛋除了跟我是最好的哥们，他还是我大哥，我留在他身边，就是开疆拓土的角色！而下面的人，一声声波哥叫着，这里面除了尊重，就他妈的是逼迫。逼迫着我，遇到他们解决不了的事儿，自己就要拿枪顶上去，因为我是付波，我是波哥，我得办一些他们办不了的事儿，才能让这声波哥，在豪森一直响亮。”付波铿锵有力的说道。 “你自己愿意！” “我他妈不愿意，但是我没办法！”付波毫不犹豫的回击了一句，看着赵东继续问道：“贺建烦不烦人？我他妈告诉你，张胜利比咱们还烦他，甚至比你更厌恶他，但他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依附贺家的关系，哪怕贺建是坨屎，他也得笑着吃下去。” “但我不是张胜利，我他妈不用惯着贺建！”赵东扯脖子争辩道。 “……船票你有几张？能带走几个人？三个，还他妈是五个？”付波呛声问道。 赵东无言以对，而车内也陷入长时间的寂静。 “……好久没出来了，我他妈也想走走。”付波看着辽阔的土地，指着波澜起伏的地面说道：“东子，人家父母都认了，你还不认啥？” “咕咚咚。” 赵东喝着啤酒，眉头舒展，庞大的身躯缩卷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六个小时以后，宝鸡法门寺院里。 “施主，您要什么套餐？198的，有三柱小香，一件红绸披风，598……！”和尚放下明晃晃的鸡腿，小嘴油渍麻花，双手合十的说道。 “要最好，998的！”赵东面无表情的回道。 “施主，您真虔诚，愿佛祖保佑于你，阿弥陀佛。”和尚深深施礼，宝相庄严。 “我虔不虔诚无所谓，佛祖拿钱能办事儿就行。”赵东双腿跪地，认真磕头行礼，低声颂道：“我给你最好的套餐，求你佑我弟弟小岩，度生死关，活一世人。” “咚，” 洪钟悠悠做响。 “阿弥陀佛。”和尚高声吟唱。 第四章031 要么说，人得有个信仰，别管是佛祖，还是三清，亦或是外国和尚耶稣。总之你得有一个，因为你虔诚祈求时，满足的是自己，而不是佛祖。 付波的谈话，宝相庄严的佛祖，让赵东暂时迈过了这道坎。他在法门寺一连呆了两天，把该走的地方都走了，能看的地方都看了。 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了所谓的江湖，付波撒欢了，整了一帮渔农，在满是碎冰块的渭水中下网捞鱼。 而赵东与李菲站在不知道沉淀了多少年的山岩上，相互依偎，看着夕阳。 “东子，你不觉得，咱俩的记忆越来越多了吗？”李菲靠在赵东怀里，虽然冻的瑟瑟发抖，但依旧留恋着夕阳的美丽。 “这次我要没出来，你咋弄啊？找人接盘啊？”赵东闻着李菲头上的香味，笑呵呵的问道。 “老公，我不知道，我能陪你走多远。因为爱情，它需要经历时间的考验，经历家庭的认可，还要经历生老病死，茶米油盐。我不确定，我们是否能走到终点，我只知道……现在的你，就在我眼前，所以，我只爱你以前的种种，和现在的每一分钟……！”沉醉于恋爱中的女人，几乎个个是诗圣。她们深爱，所以动情。李菲闭上眼睛依偎在赵东的怀里，鼻子轻轻嗅着，甜蜜无比。 “……！”赵东凝望远处云海起伏，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今天我在佛的面前许愿，不求三生石能让记忆永恒，只求你我爱情如夏花灿烂。”李菲在胸前紧握，睫毛轻眨，在夕阳的余晖下美丽无比。 “……别做诗了，挺jb冷的。”赵东憋了半天，也没把话接上，所以，直接选择放弃。 “你特么的……！”李菲顿时磨了磨牙。 “行，我知道了，啥也别说了，啃吧。”赵东撅着老嘴，直接怼了上去。 “滚淡。烦人，就知道啃啊啃的……！”李菲伸手轻轻扇着赵东的小嘴巴。 “啵，” 赵东亲吻了李菲的嘴唇，二人模糊的影像，宛若定格在了火山岩山之上，恒久存留。 ………. 城北，某知名冰激凌厂。 一台丰田霸道停在办公楼下，而楼上办公室里，厂长正在接待两个市区里过来的人。 “二雷，你说这事儿……我他妈确实挺难整，张芳在我们厂子里干了也不少年了，人家都做到生产副主任了，你说，没点功劳，还没苦劳吗？”厂长插着手，脸颊挺为难的说道。 “呵呵，这事儿要好整，我还用找你吗？！”叫二雷的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我就要一个结果，人整服了，张芳也就没事儿了，明白不？” “……你说，这事儿要他妈漏了，我这厂子还能不能干了？”厂长还是犹犹豫豫的回道。 “大纲，我能求你的时候，那可是不太多的！你不开发一款新的货吗？食品批号一直有问题，咋样，咱俩换换？你给我办点事儿，我帮你跑跑批号？”二雷笑呵呵的问道。 “……你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厂子一听这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彩。 “呵呵，你跟我装个jb大尾巴狼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二雷看着厂长的表情，顿时一笑，随后直接站起了身，迈步就往外面走。 “二雷，你别走啊，咱俩再研究研究。这事儿确实挺难办，不行，你给我分厂再整个营运证，我考虑考虑……！”厂长厚颜无耻的追着二雷喊道。 “先办事儿，其他的都好说。”二雷背着手掌扔下一句，随后大步流星的奔着楼下走去。 “操，净jb诱惑我！”厂长看着二雷走下去，嘀嘀咕咕的叹了口气。 ……… 楼下，二雷上了丰田霸道，车里还坐着一个人，他叫大旗，一年前从三爻监狱释放，后来一直呆在张胜利这。 这个大旗，长的身材瘦小，看样也就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体重也就一百斤出头，看着就跟一副沾了人皮的骷髅架子差不多。 “说的怎么样？”大旗启动汽车，冲着二雷问道。 “能怎样，以物换物呗。”二雷松了松领口，语气随意的回道。 “这b事儿有点作损，胜利现在办事儿，越来越偏了。”大旗撇了撇嘴，挺不屑的说了一句，整个夜色，敢背后议论张胜利的，也就他大旗一个人。 “……他有他的难处，你别背后啥都说，让别人知道不好。”二雷劝了一句。 “操！我看家里是捧臭脚的越来越多，说真话的越来越少！啥事儿我都懂，但他做的不对，就是不对！妈了个b的，那个贺建就是个大傻b，这种人也他妈的能跟咱们吆五喝六的，你等我哪天喝点酒的，非得找茬干他一顿。”大旗听着音乐，轻轻摇晃着脑袋，言语依旧直白的回道。 “……你快歇着吧！”二雷皱眉呵斥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boss临时换将，咱俩给方阳挤到西吴工地了，他心里能平衡吗？再说，这事儿本来公司就有异议，所以，咱们要低调的把事儿办了！回头，还得笑呵呵的拉着方阳，一起过来开个庆功宴，这才是大家都好的路子。” “你他妈现在越来越假惺惺的了！”大旗鄙夷的回了一句。 “呵呵，”二雷咧嘴一笑，摇了摇头。 说到这里，二人谈话到此为止。 ………. 冰淇淋厂，晚上下班的时候，叫张芳的副主任被厂长叫到了办公室。 “咋了，厂长？”张芳笑着问道。 “晚上招待几个客户，你也过去，一块聊聊。”厂长头都没抬的回道。 “行，几点啊？”张芳不到四十，梳着小短发，看着精明干练，语气也很清脆的答道。 “再过一个小时吧，你到海天酒店订个包房。” “行，我知道了。”张芳点头离去。 回到办公室以后，张芳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喂，妈？” “我晚上有个饭局，不能给你做饭了。你出去吃一口吧，好嘛？”张芳商量着问道。 “行，没事儿，我找几个同学去看个电影。”儿子干脆的答道，随后思考了一下说道：“哦，我爸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给你汇钱了，你看一眼吧！” “恩，我知道了。”张芳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以后，张芳在网银上查询了一下余额，果然看到一笔转账，而备注名是…… 李全！ 晚上，六点左右。 张芳在海天酒店，亲自迎接到了厂长，还有两个外地来的客户。 “桐总，马总。”厂长笑呵呵的介绍了一下。 “二位好，我们厂子最近单子有点多，招待不周，请多海涵啊！”张芳笑容满面，连连与对方握手，说着客气话。 “呵呵，挺好，挺好。”两个老板惜字如金，脸上挂着笑容就迈步往里走。 而张芳有些疑惑，她托在后面冲厂长问道：“就咱们四个啊？” “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有些话，你能听，但别人不能听。呵呵！”厂长粗略的回道。 “谢谢厂长提携呗。”张芳愣了一下，顿时感激的笑道。 “你工作能力有，又自己带着孩子，哎，也挺不容易的。”厂长看着张芳，却发自肺腑的叹息了一声。 张芳心里再次疑惑，暗骂厂长这个老炮，今天这是抽啥邪疯了，为啥总感觉他话里有话呢？是要潜一下吗……？ 席间，张芳与两位老总谈话时应对自如，多年单身的奋斗经验，让她有着从容不迫，实在贴心的与人交往方法。 大家都是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很有共同语言，而张芳也深知对待这种客户，不能上来就谈钱，应该先聊起来再说。 一顿饭颇为顺利的进行到了晚上八点多，而两位老板似乎酒量一般，喝的有些晕沉。 “小张啊，你先回去，我们……再出去溜达溜达！”厂长小声冲张芳说道。 “啊，行，行！”张芳一愣，瞬间明白过来这帮中年男人，可能是要上青.楼了，所以，懂事儿的回道。 “哎，我说老显啊……咱还出去喝啊？”桐总打了个酒嗝问道。 “在喝会被，哈哈！”厂长笑着挽留道。 “操，我还有事儿呢，……我媳妇让我给他弟弟带来一些东西，我明天走了，一会得送过去啊！”老桐趴在桌子上，流着哈喇子说道。 “唰。”厂长一听这话，顿时冲张芳挤咕挤咕眼睛。 “哎呀，桐总，没事儿，你去玩你的，正好我回家，顺路就帮你送了……！”张芳懂事儿的接了一句。 “挺远呢！”桐总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整个西吴也没多大，一脚油的事儿，东西在哪儿呢？”张芳笑呵呵的问道。 “在老桐车里呢。”厂长拿起老桐的车钥匙，随后扔给张芳，又冲着桐总问道：“你弟弟家在哪儿啊？” “大华路，海富小区……！”桐总想了一下，说出了地址。 “去吧，送完东西，你就早点回家！明天早上上班，你晚去一会也没事儿。”厂长冲着张芳摆了摆手。 “行，我知道了。”张芳拿着老桐车钥匙，应了一声就下了楼了。 十分钟以后，张芳在停车场找到老桐的车，随后在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些成盒没开封的礼品。 随即，张芳拎着死沉死沉的皮包，仍在自己的比亚迪上面以后，就再次把钥匙送了回去。 众人分开以后，张芳开着小车，用导航找到了老桐所说的地址，随后在楼下拨通了桐总亲戚的电话，等了大概五分钟，那个黑色手提包，就被人接走了。 一件小事儿，就这么过去，而晚上张芳回家疲惫不堪，一觉就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张芳按时上班，但人刚到就被厂长叫进了办公室。 “哎，昨天晚上，老桐跟咱吃饭的时候，你看见他手里拎东西了吗？”厂长皱着眉头，疑惑的冲张芳问道。 “没啊，咋了？”张芳也是一愣。 “这b养的昨天晚上喝大了，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他没了点东西，是一个红色的皮包！”厂长坐在办公椅上回道。 “那我可真没看见，昨天晚上，我接你们的时候，他手里啥也没拿啊！”张芳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即摇头说道。 “肯定没拿是吧？” “对，肯定没拿！？”张芳干脆的回了一句，随即问道：“他丢啥了？” “他也没说清楚，算了，反正咱俩也没看见，说不定他喝懵b了，不知道落在哪儿了。”厂长随意的摆了摆手。 “那我出去了昂！”张芳完全没当回事儿的应付了一声。 “行，你去吧。”厂长点了点头。 ………. 繁杂的工作开始以后，张芳就完全把这件事儿忘了，但中午刚吃饭之时，警察竟然也来了，并且在办公室里对张芳进行了询问。 “昨晚和桐先生吃饭，你是不是也在场？” “对啊，咋了？” “他丢了三十万货款，还有两块浪琴手表。”警察面无表情的回道。 “啊？”张芳惊愕。 “你看没看见？” “没看见，”张芳干脆的摇了摇头。 “张女士，我必须得跟你说一下，三十万的现金，加两块好几万的表，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得好好说！”警察皱着眉头，语气挺淡漠。 “你们什么意思？”张芳顿时火了。 “没意思，在口供上签字吧。”警察沉默一下，将口供本递了过来。 …….. 当天晚上，冰激凌厂出大货，所有员工照常加班，而原本轮不到自己岗的张芳，却被厂长打了招呼，特意让她，还有另外几个车间主任，一块监督货品走下生产线。 直到这时，张芳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首先她自己做事儿，问心无愧，第二，工厂临时加班，每个月都要发生几次，所以，她完全没有别的想法，还在第一线上认真的工作着。 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噩耗突然来临，刑警队，在工厂找到了张芳，直接说道：“你得和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张芳一愣。 “钱，就是你偷的！已经在你家里翻出来了，到了刑警队，你就啥都明白了！”刑警烦躁的扔下一句，直接掏出了手铐子。 而两个小时以前，张芳的儿子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快递，他顺手就把快递扔在了家里，但这个快递的运单号是假的，是随便贴上去的，而且送货人也是假的。 第四章032 刑警队审讯室里，张芳戴着手铐，完全懵了。 “你还不承认？就是没偷，是吧？”刑警喝着茶水问道。 “你们搞错了，我都不知道，家里有这个东西。”张芳极力解释着。 “错了，是吗？”刑警点了点头，随后从档案袋里拿出一摞子照片，直接拍在审讯椅上喊道：“来，你看看，你还认不认识你自己。” “唰，” 张芳低头扫了一眼，只见监控录像截出来的黑白照片上，自己打开桐哥的后备箱，拿出那个包裹的影像非常清晰。 “还嘴硬吗？”刑警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这是帮桐总给他家里人送东西，那里面全是一些礼盒之类的！”张芳只粗略的扫了一眼，随后声音尖锐的喊道。 “别他妈扯淡，桐先生在这儿压根没亲戚，他让你送什么礼盒？车钥匙你拿没拿？”刑警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拿了，但那是厂长给我的。”张芳完全说不清楚了，急得噼里啪啦直掉眼泪。 “啪！”刑警再次把厂长的口供拍在桌子上，随后喝声说道：“来，你看看，你们厂长的口供里有没有，让你拿车钥匙这一条？” 张芳迅速接过口供翻找，她连续扫了三四遍，确实没看见厂长的口供里提过车钥匙，只说自己出去了一趟，随后就匆忙的走了。 “东西放在你家一天多，你说你完全不知道，这他妈合理吗？照片在这儿摆着，你去桐总车里拿东西。中午，我录你口供，你为啥没说？既然招待客户，饭局没散，你又为啥提前离场？这么多证据摆在这儿，你还跟我狡辩？”刑警把证据收拢，指着张芳说道：“不算两块手表，光三十万现金，就能打你个数额巨大盗窃罪，五千块钱一年，一算算你得判多少年。二十四小时之内，你得进看守所，你要不说，我就不问了，自己想吧！” “你们冤枉我，诬陷！”张芳小手紧握，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没偷！！没偷！我跟我儿子单独生活这么多年，所有赚来的钱都是干净的，别人的东西，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刑警根本没搭理她，将证据链放在档案袋里，转身就走。 “为什么整我，为什么？”张芳回忆起昨晚厂长找自己的细节，双手牵动着手铐，十分不解的喊道：“为什么诬陷我。” ………. 当天晚上，李全正在酒厂弄手头工作之时，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咋了，儿子？”李全挺高兴的问道，因为儿子很少给他打电话，一般只有要钱的时候，才愿意想起他。 “爸，妈被抓了，说是盗窃！”儿子瞬间崩溃的嚎了起来。 李全闻言呆愣。 十分钟以后，秦猛开着汉兰达，与李全火速奔着城北赶去。 晚上，十点左右，李全与秦猛赶到了冰激凌厂，他下车以后，急需了解情况，所以就找到了厂长。 办公室里，厂长热情的接待了李全和秦猛。 “你是张芳的……！” “前夫，我们离婚很多年了。”李全简洁的陈述了一下关系。 “坐！”厂长指着椅子说道。 “哎，好。”李全虽然心里急的如火上房，但并没有慌乱。 “小张这个事儿吧，我也搞不太清楚。昨天晚上，我带她见了两个客户，她提前走了，然后人家的货款就丢了，三十万现金！”厂长沉吟了一下，无耻的目光，非常坦然的看着李全。 “恩恩！”李全木然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今天早上我就问过小张，她说她没看见，我也就没当回事。谁知道，晚上的时候警察就给她抓走了，弄的我也是措手不及，你来之前，我还找关系打听了呢。唉！”厂长似乎挺心力交瘁的叹了口气。 “……！”李全目光有些阴霾的看着厂长，没吭声。 “小张是厂子里的老人，我的得力干将，我相信她的人品，这事儿肯定是有误会。你放心，我在本地也有点人脉，我会帮她好好打这个官司的。”厂长看着李全，喝了口水。 “……厂长，我能见她一面么？”李全沉默一下，缓缓问道。 “额，你先别急，我再联系联系……！”厂长没有了刚才的豪气，厚脸皮的一笑，直接推了。 “那不麻烦了，事儿我也了解了，你忙吧，我先走。”李全直接站起了身。 “别着急，真不是她拿的，肯定就没有事儿，咱得相信法律。”厂长从凳子上站起来，准备送送李全。 “啪，” 李全用手轻推了一下厂长胸口，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太客气了！” 厂长一愣，站在原地没动。 “你和我，都已经过了人到中年的年纪，膝下也有儿女，也有老婆。什么事儿，别干的太损。要不，报应来了，你接都接不住。”李全半头白发，嘴唇抽动的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厂长咽了口唾沫，双手背着，嘴里一句话都没有。 楼下，车上。 李全坐在副驾驶，手掌挡着眼睛，神态疲惫不堪。 “这个厂长……?”秦猛试探着，把话问了一半。 “就是他弄的，”李全干脆的回了一句。 “嘀铃铃，” 就在这时，李全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迅速用手掌胡乱的揉了一把脸，然后脸上立马挂着笑意说道：“儿子，你妈没事儿，我都打听了，可能是有点误会，你放心吧，我正在办着呢！” “爸……！”儿子顿时嚎啕大哭。 “你看，我不跟你说，没事儿了吗？你哭个啥？”李全皱眉问道。 “爸，不知道为啥，我被学校劝退了。”儿子十分委屈的喊道：“我表演成绩一直班里前十，文化课甩其它同学一大截，怎么就突然劝退我了……！” 李全听到这话，久久无语。他双眼眨动，嘴唇蠕动两下，语气有些结巴的回道：“那，那玩应，劝……劝退了……咱就再找呗，反正也是自费的学校，爸给你拿钱，咱考中戏。” 汉兰达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而刚与儿子通完电话的李全，身体缩卷在车座上，手掌哆嗦的拧开了他天天随身携带的药瓶，倒出两颗白色的药片后，直接生嚼了。 吃完以后，李全颤抖的手掌，明显稳当了不少。 “叔，你先回去吧，我去跟那个工厂老板谈谈！”沉默许久的秦猛，突然说了一句。 “叔能用你干这个事儿吗？”李全停顿了一下，声音沙哑的回道。 “我能张嘴，就说明咱俩的关系，值这个事他怎么整的事儿，我就怎么让他圆回来。”秦猛十分认真的说道。 “没用了！”李全叹息一声，目光盯着风挡玻璃，有些失神。 “什么没用了?”秦猛一愣。 “整事的还是张胜利，酒厂……保不住了！”李全使劲儿揉了揉脸颊，随即说道：“整我前妻，拿我儿子说事儿，你让我怎么防？！” “你要把酒厂……？”秦猛瞬间明白过来李全的意思。 “对，我真尽力了！”李全停顿一下，皱眉说道：“社会资源，上层关系，资金贮备，咱都跟张胜利差的太远了，生活不是狗血剧，咱弄不过他，就是弄不过。” 秦猛无言。 “李全 “王凡出事儿，是因为酒厂，小岩出事儿，也是因为酒厂，你们管我叫声叔，可于文仅仅是我的朋友，所以，它给我的担子，我不能加给你们身上，更没义务让我前妻替我背锅……我坚持过，尽力过，就算对得起老于了！”李全声音饱含疲惫。 “叔，这么大的事儿，你是不是应该跟东子商量商量？”秦猛沉默半天，缓缓问道。 “谁都能告诉，但你唯独不能告诉他！”李全拍了拍秦猛的大腿，继续说道：“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 “你怎么解决？”秦猛皱起了眉头。 “……猛子，你叔，是向这狗操的社会妥协，是向对酒厂虎视眈眈的贺家妥协，而不是他张胜利，论资本，我是不如他但他让我低头的同时，我也要给他砸上一颗，不拔下来疼，但拔下来还流脓的钉子。”李全铿锵有力的回道，双眼蕴藏着无尽怒火。 秦猛看着李全有些愣神，因为他很难见到李全血性的一面，更难见到他用如此话语表达自己的情绪。 “去西吴，张胜利工地。”李全停顿数秒，干脆的指挥道。 “嗯？”秦猛瞬间呆愣。 …….. 夜色里。 二雷接到了冰激凌厂长的电话。 “李全来过了，他已经琢磨出是咋回事了！”厂长直接说道。 “他也不傻，肯定能明白过来啊！”二雷顿时一笑。 “我给他透点风，让他主动找你谈谈？”厂长再次问道。 “张boss换将，他心里有数，我找他谈，那就不值钱了，要等他找我！”二雷干脆的回道：“他媳妇在里面，儿子的学校也jb完犊子了，这时候，急的是他五百万的价格，呵呵，我估计还能往下压点！” “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二雷，千万别操我，哥身体真跟不上了，我可听说那个赵东不是啥善茬，他要整我，那我没招，只能暂时住在你家，寻求人身保护了。”厂长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呵呵，行。”二雷鄙夷的撇了撇嘴，随即直接挂断电话，心情不错的哼起了歌：“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 …….. 西吴工地。 我单独进去谈。”李全冲秦猛嘱咐了一句。 “我跟你上去吧？”秦猛有些不放心。 “哈哈，不用。你全叔只要自己不想折，那能让我折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李全狂浪不羁的扔下一句，转身就下了车。 秦猛坐在汉兰达上，看着李全背影，长叹一声说道：“什么时候，我们能不为难这些普通人……！” 李全进了工地，一边往办公楼的台阶上走，一边拨通了赵东的电话。 “喂？咋了，想我了？”赵东心情恢复的不错，龇牙问道。 “嗯，想你了，但主要还得麻烦你点事儿！”李全言语一如常态的说道。 “啥啊？”赵东一愣。 “你帮我去咸阳一趟呗，我儿子嫌兴平艺校的教学水平低，看我挣了点钱，非得要去咸阳艺校，我这也没空，你去帮我看看呗！”李全商量着问道。 “操，你真能使唤我，我在宝鸡呢，离咸阳多远呢?”赵东挺不乐意的回道。 “别墨迹，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我特么要是能走开，我用你啊！”李全没好气的骂道。 “头一次见到使唤人的这么牛b，你给我报销路费昂！”赵东只能妥协。 “行了，你要联系上学校的关系，就再给我打电话吧。没啥事儿了。”李全低头回道。 “家里咋样啊?” “挺好的，没啥事儿。”李全果断的回道。 “行，那你就受累吧，我去完咸阳就回去。”赵东还挺乐呵。 “……东子，好好的吧。” “你说啥？”赵东有些没听清。 “没事儿了，就这样吧。”李全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随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神经病啊？怎么神神叨叨的。”赵东冲着电话嘟囔了一句，随后立马冲着李菲喊道：“媳妇，你给我查查咸阳的艺校官网，看看负责招生的是谁……！” ………. 工地，办公用的小二楼里。 “先生，你找谁？”捧着咖啡的文员，回头冲着李全问道。 “我找方阳，” “你是？” “我叫周天，” “方总休息了，下班了，你明天再来吧。”文员摆手回道。 “你告诉方阳，就说我来找他，他就不会再休息了。”李全笑着拿过文员的咖啡，自己喝了一口说道：“谢了，你再冲一杯吧！” 文员皱了皱眉头，随后也没敢怠慢，踩着高跟鞋就冲楼上跑去。 …….. 五分钟以后，方阳在床上被迷迷糊糊的叫醒，揉着眼珠子骂道：“什么事儿啊？都他妈跑我屋里来了？” “楼下，有个叫李全的要见您！” “谁？”方阳一愣。 “李全，” “扑棱，” 方阳一听这话，直接穿着线裤，就从床上窜了起来。 第四章033 几分钟以后。 李全和方阳在办公室里见面，而此刻的方阳已经西装革履，甚至还特意洗了一把脸。 “找我干嘛？”方阳直接问道。 “呵呵，还能干啥，我服了呗。”李全咧嘴一笑。 “……！”方阳插手看着李全，也是一笑。 “既然服了，那咱就谈谈细节吧，合同我是直接撕了，还是把酒厂股份转给你，怎么都可以。”李全搓着手掌，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事儿我不管了，你应该找二雷谈。”方阳沉吟了一下，舔着嘴唇说道。 “呵呵，你不想管了，为啥还见我啊？”李全顿时笑了。 方阳歪脖看向李全，没有吭声。 “相比二雷，我其实更稀罕你，因为你起码没他那么下作，没动我家人。”李全喝了口咖啡，语气平淡的说道。 “我帮你问问吧，”方阳听到这话，沉默许久后应了一句。 “五百万，我要现金不转账，也不要卡。”李全直接站起了身。 “……钱太多了吧？”方阳顿时一皱眉头。 “第一，我信不着你们，第二，拿完钱我就准备走。明白了吗？”李全干脆的回道。 “呵呵，也是，人家于文之所以给你酒厂，是为了让你重铸辉煌，现在你卖了，那人家元老能干吗，亲戚能干吗？走了也好，起码不用把钱还了。”方阳冷笑着，点了点头。 “明天晚上之前，我前妻得出来。后天早上，你拿钱，咱俩办事儿。”李全扔下一句，推门就走了出去。 方阳看着李全离去的背影，沉默半天以后，直接拨打了楼下文员电话，随即说道：“备车，我回一趟市区！” …….. 一个小时以后，某会所内。 张胜利抽空见了最近被“流放”的方阳，但二人交谈了十分钟以后，张胜利直接推了剩下的应酬，与方阳私密的聊了起来。 “你说事儿成了？”张胜利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成了，李全找我了，要五百万。”方阳笑呵呵的点头回道。 “咕咚，” 张胜利端起水杯，喝水之时杯子挡住了他兴奋的目光，一饮而尽后，张胜利轻飘飘的点头说道：“成了就好。” “他让我后天开合同，但明天他前妻必须得没事儿。”方阳搓了搓手掌，目光死死盯着张胜利。 而张胜利听见这话，顿时眉头一皱，沉默半天后说道：“他媳妇的事儿，是二雷找的关系，这事儿……不好办啊，哈哈！” “哥，皎皎没了，我没说啥，求丁四分放了肖九，我差点没给人家跪下，……事儿我也干了，你要说，二雷想签最后的合同，那行，那我继续在西吴工地撅着，让他找李全谈吧。”方阳停顿数秒后，直接站了起来。 “……你坐下！”张胜利拉着方阳，皱眉呵斥道。 方阳看了看张胜利，随后又抿嘴坐了下来。 “阳，你得让哥把一碗水端平了啊！”张胜利拍着方阳的大腿说道。 “……哥，我没委屈嘛?你让我去西吴，我多说一个字了吗？”方阳嘴唇抽动的问道。 张胜利注视着方阳良久，随即点了点头回道：“行，我明白了。后天，还是你跟李全签合同。” “哥，谢谢！谢谢你让我把这口气出了，要不，我在夜色抬不起头了。”方阳沉默许久后，低头回道。 张胜利看着他，没再吭声。 ……… 二十分钟以后方阳离去，但他走后没多久，二雷就和大旗从夜色赶到了会所。 “咋了，哥？”二雷嬉皮笑脸，搂着张胜利的脖子，亲昵的问道。 “啊，今天夜色生意怎么样？”张胜利剪着手指甲，随口问道。 “挺好的啊！今天卖了也得十来个吧，刚过完年开春，淡季。”二雷笑呵呵的回道。 “……哦，那啥，城北那边的事儿，你抓紧结尾吧！该谢的人，一定道谢。该拜的山头，也都给插上香。明天，让张芳出来吧。”张胜利依旧挺随意的说道。 二雷听到这话顿时一愣，随即不解的问道：“为啥啊？” “李全找我了。”张胜利笑着抬头回道。 “找你了？”二雷疑惑的看着张胜利眼中闪过非常复杂的情绪。 “嗯，你来之前，他刚走。”张胜利点了点头。 “哦！”二雷依旧盯着张胜利，双眼来回眨动的点了点头回道：“行，那我知道了。” “嗯，”张胜利也点了点头。 “那签合同谁签啊？”二雷再次问了一句。 “我就跟他办了，你不用管了。”张胜利依旧把问题揽在了自己身上。 “呵呵，行。”二雷脸色苍白的笑了一下，双手从张胜利的肩上拿起，语气挺高兴的说道：“事成了就好。”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你做过的事儿，哥，心里有数。”张胜利补充了一句。 “那有啥辛苦的，没事儿。”二雷咽了口唾沫。 “胜利，不是我说你，咱也算有点段位的人了，办啥事儿不能光图效果，也得考虑个名声不是，你说人家张芳……！”大旗沉默半天后，实在有点忍不住的要插嘴。 “我一会还有点事儿，你俩先回去吧。”张胜利扫了一眼大旗，直接站起了身。 “你看，我一说话，你就走，你烦我啊？”大旗扯脖子问道。 张胜利根本没搭理他，推门走出了茶室。 几分钟以后，二雷背着手和大旗往外面走，脸色阴沉的吓人。 “你咋的了？刚才我看你在屋里就不太对劲。”大旗皱眉问道。 “嘟嘟，”二雷没有回话，而是直接用电话拨通了西吴工地的前台座机。 “喂，您好？” “我是二雷，方阳在吗？” “哦，雷哥，那个方总出去了。”前台的文员答道。 “这个点，他咋出去了？”二雷皱眉问道。 “刚才有个人过来找他，他见完以后就回去市区了啊。” “什么人，你认识吗？”二雷再问。 “好像叫李全。” “嘟嘟，”二雷听到这里，直接挂断了电话。 “咋了？”大旗紧跟着问道。 二雷站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脑瓜子，鼻孔喘着粗气，目光无比阴霾的一脚闷在了霸道的车门上。 “嗡嗡，” 汽车警报尖锐的响起。 “你他妈疯了，踹车干啥？”大旗不解的骂道。 “我艹你妈！真他妈不要脸，事儿他没办明白，让胜利给整下课了，还能在工地混个官当，我他妈接手，是又搭关系，又搭钱的，这才刚整出效果，他横插一杠子，突然截胡了！！我他妈换来啥了？一句辛苦了！你听见了吗？”二雷暴跳如雷的骂道。 楼上。 白涛从阴暗的落地玻璃后面，一面喝着茶，一边看着暴躁如雷的二雷，沉默许久后，正色说道：“李全这个人，不简单啊。” ……… 西吴公墓。 “哗啦啦，” 李全冲着于文的公墓，泼洒着白酒，地上燃烧的纸钱，映出周天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颊：“老于啊！我老李有负你的重托……咱的地，还是卖了……我这一辈子也没给谁承诺过，但你都死了……哥们不能骗你这个死人……杜康酒厂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再等等吧……我终有归来之日。等我羽翼丰满，重铸铠甲，我带着杜康的辉煌，看老友你再闭一次眼睛……！” 纸尽，光灭，墓地之中再次回归黑暗。 一个人影贼眉鼠眼的走来，裹着风衣，低头到了李全身后，烦躁不堪的问道：“死冷的，你特么叫我来干啥啊？” “唰？”李全回过头，指着于文的墓碑问道：“敬杯酒啊？” “……！”人影扫了一眼墓碑，皱眉问道：“扯这个干啥，有事儿说事儿。” “你手里那点b资本，就是让人用完再扔的货，我有个建议，你想不想听听？它跟钱有关，与前途有染。”李全笑呵呵的问道。 “……！”人影顿时沉默，低头点了根烟。 “咕咚，”李全拿起剩下的白酒抿了一口，随后搂着人影的脖子，笑呵呵的交代了起来。 人影脸上表情变幻不定，眉头一直紧皱，但却没有打断全叔。 ………… 二十分钟后，李全裹着棉服，打着喷嚏，一个人走下了公墓小山。距离大门口挺远的地方，秦猛一直等待着。 “咣当，”李全关上门，搓了搓手掌，挺乐观的说道：“妈的，太冷了，上完坟，我也算对得起老于了，走吧！” “去哪儿啊？”秦猛尽心尽职的给全叔当着司机。 “还能去哪儿，困了，回去睡觉吧。”李全干脆的回道。 “你不用看看你儿子去？” “他现在年纪还小，体会不到亲情。妈妈，出这么大的事儿了，我忽悠他两句，他就信了。呵呵，跟他呆着，他该嫌我腻歪了！”李全笑着答道。 “……！”秦猛默然无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走吧，”李全催促了一句。 “刚才上山的是谁啊？”秦猛挂上档，随口问道。 “……你看见了？”李全一愣，笑着问道。 “没有，你想说，就说了。”秦猛简洁的回道。 “一个熟人，”李全答应了一句，随后规矩的扣上了安全带。 “我看着背影也挺熟悉，算了，走吧。”秦猛没有再次追问，拉着李全离开了公墓。 ……….. 秦猛对李全，先是不太满意，后来是惊愕，那么到了现在就只剩下钦佩了。 因为往往很刚猛的人，他反而会对那些看似柔弱，但胸有韬略的人格外尊敬。哎，你看，张飞那么猛，但他就尊敬士人，不论野史，或是正史，都记载张飞对文人一直礼数有加。 反而对那些出身相对低微，言谈举止粗鄙的人不屑一顾，经常不是打，就是骂，而关羽则是恰巧相反，这事儿很难说清楚，估计也是一种畸形的互补。 人一旦有了反常举动，最亲最近的人一定会有所察觉，秦猛除了对李全尊重以外，大家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也有了一定感情基础。 所以，他总觉李全要弄把事儿，而且不会跟自己说。 所以，秦猛这两天，一直在紧跟着李全，而且他还不能跟张斌等人说，因为李全让他先别声张。 眨眼间，两天时间一闪而过，而张芳也被弄了出来，她进去的离奇，出来的更他妈离奇，也很难说清楚这是什么规则。 但张芳这边一出来，方阳就联系了李全，二人约定在西吴工地见面，准备把大合同一次性弄完。 李全如实赴约，还带着秦猛。 财务室内，秦猛低头点着五百万现金，而李全与律师，财务，还有方阳把繁杂的合同也一次性弄了利索，在这中间根本没走于文弟弟的那套流程，直接是股份转让。 大合同一签完，方阳心情明显好了不少，看着李全也挺满意的说道：“你说，咱费这劲儿干嘛？你早这么干，咱也不至于走到这步。艹他妈的，这年头，凡是能见银子的买卖，我们不干，那别人一样干，冯二蛋如果有吃下这块地的胃口，你说，你们现在还能是朋友吗？” “呵呵，”李全一笑，没说什么。 “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们这段时间不好受，我们也不痛快。继续扯下去没意思，你说呢？”方阳还把话往回拽了拽，显得自己一伙挺仁义。 “……恩。是这么个理！”李全搓着手掌点了点头，随后从钱箱里拿出一摞钞票，突然问道：“你不留点啊？” 方阳顿时一愣，似乎没太反应过来。 “你留点也没人知道，呵呵。”李全怪异的笑了笑。 方阳听到这话，瞬间明白过味来，随即他撇嘴回了一句：“我吃的是张家的饭，拿的自然是该拿的钱。” “呵呵，行。”李全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整点人，帮我把钱抬车上。” ……. 二十分钟以后，李全和秦猛带着整整五百万现金离去。 “一箱是一百，拿出二百，留下三百，咱俩酒厂走一趟。”李全拿着笔和纸，一直在低头写写点点。 “行，”秦猛没有废话的应道。 下午，酒厂财务办公室。 两百万的现金摆在客厅内，周天坐在光秃秃的破椅子上，喝着茶水，看着财务老刘，也就是当初于文死之前转让股份的证明人。 “远山，咱俩长话短说。”李全叫出了老刘的名字。 “……还说啥啊？厂子都卖了。”老刘情绪很低落的说道。 “厂子卖了五百万，但这钱，我一毛也没权利拿，老于把厂子给我，我没按照他的遗愿干完，所以，现在厂子被迫卖了，我能做的就是把钱还给你。”李全说道这里沉吟了一下，随即继续说道：“还剩下三百万，今天我没拿来，是因为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老刘有些发懵。 “厂子总共欠账大概七百多万，这还不算最近一两年拖欠员工的。这些窟窿，五百万肯定堵不上，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地皮张胜利拿了以后，是为了司法系统重建的工程项目，这边要弄一个区公安局，一个法院，还有一个检察院。”李全粗略的解释了一下。 “然后呢？” “我给你的主意是，你先别拿着这两百万还账，因为也还不完，酒厂关门以后，你出面组建小的地产中介公司，等白涛这边的盘一竣工，你以公司名义，在周围写字楼的一层二层，连续大买断房产，下手要快，要不惜资金。”李全目露精悍的目光，语气沉稳异常的说道。 “买房子干嘛？” “配套司法机构构建完成，直接带动的行业是什么？”李全干脆的问道。 刘财务彻底懵了，还是没反应过来。 “我告诉你，是律师事务所，是关联行业，你快速买进地产以后，只要地点选的好，不出半年，这边的律所会遍地开花！到时你要抵住诱惑，只租，不卖。那脖子上挂着律师证的法律毕业小学生，会让你三年之内，还清酒厂债务，五年之内，完成基础资本积累，钱！可以生钱。” 李全插着手掌，思考了一下，继续嘱咐道：“当然，地产买进的时候，你会遇到一些问题。比如好地点的写字楼，一定会有猫腻，这中间涉及到回扣，内部购买等诸多问题，那时候，你要琢磨好，这手里的钱该怎么花，花到什么地方。” “……对啊！我他妈咋就没想到呢，中法院旁边的商务楼里，现在全他妈的是律师事务所啊。”刘财务恍然大悟。 “你买房的时候，剩下的三百万，会陆续给你打过来，直到全部付清为止。” “你刚才还没说完，你的条件呢？”刘财务紧跟着问了一句。 “条件有两个，第一，五百万我全还给你了，本身我并不欠你任何人情了，也不欠老于的人情了，而我为人现实，所以，我给你出的主意不能白出。你的公司注册以后，我会让我的朋友，无偿持股百分之四十，就算,我向你要的顾问服务费。有毛病吗？”李全很冷的问道。 “没毛病，”刘财务想了一下，干脆的点头。 “好，那么说说第二点，我今天给你两百现金的事儿，你要跟别人撒个慌……！” “怎么撒？”刘财务皱眉问道。 “你过来，”李全直接勾了勾手，随即在他耳边小声交代了起来。 ……… 傍晚，李全和秦猛离开酒厂，他张罗着说道：“妈了个b的，事儿也算弄完了，咱俩去我那儿喝点。” “……你心真大！”秦猛无语的回了一句，也没拒绝。 “哈哈！”李全大笑，左手搂着秦猛的脖子，但右手攥着的手机却刚刚给方阳发完短信。 第四章034 家里。 李全做了点饭菜，虽然很简单，并且很难吃，但秦猛还是和他喝了点小酒。 “这厂子也卖了，下一步你有啥打算啊？”秦猛夹着花生米问道。 “嘀铃铃，” 就在秦猛话音刚落的时候，李全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皱眉接了起来说道：“恩,钱你不是拿走了吗，什么问题？……但我不方便过去，恩恩，行，我知道了。” “怎么了？”秦猛一看李全脸色有点不对劲儿，顿时抻脖子问道。 “下午，我把剩下的那三百个，交给了一个朋友。这你是知道的，钱全是现金，他放在家里不方便，想分出去一部分。我不好过去，你去一趟呗。”李全商量着问道。 秦猛听到这话，脸色潮红的死死盯着李全。 “你看我干什么？”李全一愣问道。 “你把电话给我，”秦猛伸手说道。 “干嘛啊？” “你就说给不给吧！”秦猛坚持的伸出了手。 “呵呵！”李全顿时一笑，随后毫不犹豫的把电话扔了过去。 秦猛接过李全的手机以后，第一时间调出了刚才的通话记录，随即皱着眉头愣了一下，直接按了回拨键，但目光依旧盯着李全。 而李全则是一口小酒一口菜，样子轻松惬意。 “喂，全？”回拨过去的电话很快接通，一个中年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刚才打电话干嘛！”秦猛依旧看着李全，冲着电话问道。 “你谁啊？刚才我不是和全通的电话吗？”对方一愣。 “我是他朋友，”秦猛答道。 “事儿你问他吧，我都跟他说了，我要分出去一部分，让他快点来吧。”电话里的中年，不耐烦的回了一句，随即挂断了手机。 秦猛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不少，放下手机以后冲周天说道：“真是你朋友打的，你没跟我整事吧？” “我骗你干啥，快去吧。”李全打了个酒嗝。 “……在哪儿啊？”秦猛站了起来。 “梨园小区，到了那儿，你给我打电话，我让他过去接你。”李全随口答道。 秦猛看着李全，端杯将剩酒一饮而尽，随即依旧认真的问道：“你千万别跟我整事儿，我脾气可不好！” “哎呀，你真磨叽！快去吧，回来我再跟你谈谈后面的事儿。”李全催促着摆了摆手。 “行，你先歇会吧，回来再喝。”秦猛拿着车钥匙，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李全好像想起了什么，突兀间叫住秦猛，随后从外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一边拍在桌子上，一边说道：“三百个不是小数，没有个字据，他不踏实，我也总感觉心里少点啥，这是我补的字据，你拿着让他签个字，回头给他留个底，再拿回来一份就行。” “恩！”秦猛一看李全还准备了字据，所以心中疑虑更加烟消云散，随即，拿起信封就走了。 ……… 三间平房内，灯光明亮，酒越喝越少，菜越放越凉。 “咣当，” 秦猛刚走没多一会，外屋房门再次传来响动，而李全依旧低头吃菜喝酒。 “唰，唰” 方阳带着两个青年，穿着皮夹克，背手走进了室内，扫了两圈屋内的陈设，随后直接坐在李全前面问道：“钱拿到手了，看样你心情不错啊。” “呵呵，那肯定是不错啊。”李全停顿一下，放下了酒杯和筷子。 “你在短信里跟我说，二雷在你跟我签完合同之前，还找过你，让你撇下我单独跟他谈，真有这事儿吗？”方阳点了根烟，皱眉看向李全问道。 “你说呢，呵呵？”李全笑着冲方阳问道。 “……你俩说啥了？”方阳抽了根烟，表情平淡的冲李全问道。 “于文死了，你有没有责任？”李全脸颊因酒精的作用越发红润，他目光盯着方阳，突兀间问道。 “你怎么又扯这上面来了？我和你谈的是二雷的事。”方阳一愣。 “先谈于文，再唠二雷。” “谈他有啥用啊？人都死了。”方阳有点烦躁。 “一家三口，活活烧死！你晚上睡觉不害怕吗？”李全死死盯着方阳。 “……那是无心之过！”方阳沉默一下，皱眉回道。 “妈了个b的，死了三个人，你一句无心之过就能翻篇？！”李全突然吼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方阳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啪，” 一声轻微的声响泛起，李全抓住了桌子底下的东西。 方阳顿时感觉不对劲儿，蹭的一声就从凳子上窜起。 “我的意思就是，当一件事儿的公道，我们通过正常途径，无法得到满足之时，那他妈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以牙还牙。”李全突然暴起，手持短小的镰刀，猛然抡了下去。 “操，” 方阳本能向后一躲。 “噗，” 镰刀锋刃直接扎进了方阳小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挺住，别倒！再来一刀，咱俩谈谈王凡腿的事儿！”李全怒吼一声，瞪着眼珠子，猛然再次抡下了镰刀。 “噗，” 方阳身体向后仰着，连续两步踉跄以后，身体失去了重心，而双腿连带着板凳应声而倒，李全紧随其后剁下来的镰刀，直接干进他的肩胛骨，当场血流如注。 “呼啦啦，” 另外两人猛然冲上，伸出双手要按住李全。 “咣当当，” 李全掀翻饭桌，横抡两下镰刀，直接逼退二人。 “扑棱，” 方阳顿时从地面窜起，身体完全感受不到两处伤口传来的疼痛，迈步就跑。 “要他妈不是我拉着东子，就你和贺建这b养的，早他妈在残联开会了！”李全迈步就追，右手高举镰刀，奔着方阳后背就是一下：“你知道我们面对小岩父母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刀，我也有，放着能切菜，逼急了，就能干死你，给我立正，艹你妈的。” “噗，” 方阳感觉后背一凉，身体前倾，脑袋拱开外屋房门，直接钻了出去。 “呼啦啦，” 另外两人拿着小破军刺，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狼狈不堪的跟着方阳，撒腿子就往路上窜。 李全手持带血的镰刀，钻出房门，迈步就追。 ………. 另一头，面包车行驶在街道上。 秦猛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盯着风挡玻璃，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儿，他总觉得哪里出现了问题。 几秒以后。 吱嘎一声急促的刹车噪音响起，秦猛拿出手机，翻出刚才存上的接头人号码，并没有立马回拨过去，而是直接去了一家超市话吧，用他们的电话，再次打了这个座机号。 “嘟嘟，” 忙音响起，秦猛皱眉等待。 “喂？”电话里再次传来了刚才那个中年的声音。 “我市局刑警队的，你这是哪儿？”秦猛压低声音问道。 “我这是小卖部啊？公用电话！”中年随口回道。 秦猛听到这话脑子嗡的一声，他突然明白了过来，李全早都安排好了一个小卖部，随即跟他自己演了一出双簧，从而把自己支开了。 “啪嗒！”秦猛挂断电话，直接奔着面包车跑去，随后准备赶回李全家里。 “艹你妈的，哎，哎，哎，傻b，你他妈还没给钱呢！”老板披着外套追了出来，随后破口大骂道：“艹你姥姥，两毛钱给你烧纸吧！” 秦猛根本没听到，启动汽车，疯狂的赶往李全家里。 …….. 出租车直奔西吴方向，而车上的李全换了一身衣服，脸色红润。 车速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以后，它停在了城北冰激凌厂。 “吧嗒，” 李全下车以后，一边往办公楼里走，一边拨通了王欣的电话。 “……喂，全叔吗？”王欣的声音响起。 “呵呵，小欣啊，长话短说，我犯了案子……！”李全一边拿着电话快速交代着，一边走进了办公楼。 而他人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李全正好挂断了与王欣的通话。 “喂，全叔，全叔……你搞什么啊？这么大岁数了，你别扯淡昂，我过去找你……喂，喂……！”王欣在电话另一头，急不可耐的劝着。 办公室里。 厂长正与已经顶替了张芳的车间主任谈话。 “厂长，那个张芳出来了，她肯定是干不了了，她的工资还预存三千多块钱，怎么弄？给不给啊？”车间主任问道。 “咱们吧，不能太没有人情味，三千多块钱是一定要给她结算的！”厂长喝着茶水，挺多愁善感的叹息一声后，继续补充道：“不过，厂里给她首付的那个房子，要收回来……一码归一码，利息不能少……！” 车间主任一听这话顿时无语，表面笑着，但心里却骂道：“艹你妈的，人家给你卖这么多年命，一个破b首付的房子，你还往回要……！” “吱嘎，” 门开，李全钻了进来。 厂长顿时愣住。 “让他出去，咱俩谈谈。”李全步伐稳健的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指着车间主任说道。 “行，你出去吧。”厂长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有些烦躁的扫了一眼李全，随后冲着车间主任摆了摆手。 “好，你们聊！”车间主任点了点头，随即推门离开。 “我说老李啊，你还找我干啥啊？你媳妇不出来了吗？”厂长皱眉站起了身，牛b哄哄的背着手说道：“社会，讲究的就是个人情，张芳给我工作，我他妈也给她钱了！回头，人家二雷能帮我办事儿，那张芳是不是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唰，” 李全挠了挠鼻子，随后从怀里掏出了闪亮的剔骨刀，并且在裤子上还擦了擦刀刃。 “恩？”厂长顿时一愣，本能退后两步问道：“你要干啥啊？”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做人别太损，要不，报应来了你他妈接不住。”李全别扭的拎着他一辈子也不曾拿起过的剔骨刀，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 “……老李，你别他妈扯淡昂！都多大岁数了，你还玩这个？！你不年轻了，别激动，咱俩捋一捋！”厂长缩着脖子，极其没刚的靠在了墙上。 “孩子被学校劝退了，前妻多年事业毁于一旦！我特么摸摸兜里发现，现在啥jb玩应都没有了，你说说，我还跟你捋你妈b啊？”李全掐着厂长的脖子，刀尖晃动，轻声说道：“报应要来了昂，你放松点。” “全，全……你可不能犯罪啊！你想想你前妻跟孩子。”厂长惊呼的说道。 “我有袍泽，托妻献子不在话下。”李全干脆的回了一声，随即说道：“艹你妈，病房里碰见张胜利，你替我告诉他，春有去时，冬有归日。当我李全俩字，再次出现在x平市，那将是一个血淋淋的回马枪。” “全，全……我跟张胜利真不是一挂……！” “噗，” 一刀入体，厂长顿时打了个机灵。 “咣当，” 办公室房门被踹开，冰激凌厂的员工与中高层将门口堵死，拿着消防栓，拖把等日常用品就冲了进来。 与此同时，楼下警笛闪烁，穿着制服的民警鱼贯而入的钻进了办公楼。 ………. 城西赶往东城的街道上，秦猛开着面包车极速前行。 他刚才已经回到李全住所，看见了满目狼藉的室内，也听邻居简单的说了事情经过。 秦猛这时候已经明白过来，李全在极度愤怒之下，终于爆发了。 秦猛虽然不知道，他跟谁干起来了，但秦猛却能猜出来，一旦李全要玩狠的，那么冰激凌厂的老板，一定会在清算名单之中。 因为，这b养的，碰了李全那边最不能碰的人。 车里，秦猛一遍一遍的给李全打着电话，但却一直没人接，他焦急万分的嘀咕道：“……怎么最理智的人，却干出这么冲动的事儿？” 是的，秦猛以为李全是冲动了，但一步步走的严丝合缝的李全，真的是愤怒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是他另有别的打算？ …….. 咸阳，某酒店的包房里。 赵东约了两次，终于把负责招生的人约了出来，席间众人扯犊子聊天，还没切入到正题。 “滴玲玲，”电话铃声响起，李菲顺手拿起赵东的手机，随后撇着嘴，醋意明显的说道：“喏，电话。” “谁啊？”赵东一愣。 “呵呵，你家小欣欣啊！”李菲冷笑着回道。 第四章035 赵东接到王欣的电话，根本无法再将酒局继续下去，让李菲负责善后，而自己和付波直接开车就往x平市赶。 …….. 冰淇凌厂门口，挨了两刀的厂长，浑身是血的被抬走，而李全戴着手铐子被捕，这时秦猛恰巧赶到。 二人对视后，秦猛愤怒至极，拔腿冲了过去，推着李全吼道：“你他妈说好的团队呢？！为啥把我支开？” “你谁啊，有你事儿吗？往后站。”警察推着秦猛，皱眉呵斥道。 “小猛，如果说叔离婚只是犯个错，那离完婚还让老婆孩子跟自己遭罪，那他妈就是罪过，我心中愧疚无比，不出了这个恶气，我他妈算白活！明白吗？”李全嘴唇抽动，声音沙哑的回道。 “我他妈没不让你出气！我问的是，你为啥把我支开！！”秦猛暴跳如雷。 “一个人就能干的事儿，却让俩人去承担后果，这事儿没有任何性价比。”李全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身体很稳，很匆忙的小声说道：“你要想保护我，小东回来，他知道该怎么做，那封信，你让他看看……！” “嗮脸是不是，拿这儿当你们家呢？别说了。”警察拉着李全，直接把他按到了车里。 “哗啦，” 车门即将关闭，李全低头坐在警车后座上，依旧在嘱咐道：“……小猛，一定要听小东的！一定！” “咣当，” 车门被关上，警车连同冰激凌厂里的车，快速离去。 “艹你妈的！我他妈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没想明白他要干这事儿呢！”秦猛咬着牙齿，眼中带着泪花，十分懊恼，十分自责的抓着头发，蹲在了地上。 ……. 方阳挨了三下镰刀，虽谈不上有生命危险，但外部创伤，也相当严重，整个身体缝了八十多针，后背最严重的外伤，足足缝合了三层。 医院里，大夫处理完方阳的伤口以后，直接嘱咐道：“你身体前后都有伤，睡觉的时候，别躺着，也别趴着，要尽量侧身睡，一周之内别太剧烈走动，更要忌口……你让你朋友赶紧把住院费交了，我给你安排个病房。” “啪嗒，”方阳用未受伤的胳膊，费力的支撑起身体，随即咬牙说道：“我不住院。” “……不住院？”医生顿时一愣。 “你俩扶着我，回家。”方阳身体脱力，双腿裤子上带着血斑，身体颤颤悠悠的就要下手术床。 “小哥们，这玩应不是省钱的事儿！你这后背和肩胛骨伤的不轻，伤口总长将近十五厘米，你回家养着的话，没有消毒工具，一旦感染，那可就不是这点钱的事儿了，再说了，没有护士照顾，你一旦伤口崩裂，那就还得重新缝一次，多遭罪啊。”大夫好心的劝着。 “我说我不住院！！”方阳瞪着眼珠子，突兀间大吼一声。 大夫被吼的有些发愣，随即直接回道：“你别跟我喊，我也是为你好，你爱住不住。” “饶哥，还是住吧。” “脸都没了，我他妈住个jb！”方阳极为暴躁的喊了一句。 两个兄弟看着他，也没敢再吭声。 方阳此刻心里，确实无比窝火，因为地皮的事儿现在都成了，但他还是让李全给干了，这事儿就像吃饭，客人吵吵了一个小时这菜真好吃，但最后只剩一口的时候，厨师却告诉他，其实今天我不是用地沟油炒的，是用屎。 对，方阳此刻的心理就是这么恶心，丢人丢大了，哪jb还有心思在医院住啊。 坐上车以后，方阳光着膀子，身上只披了一件他兄弟的外套，而纱布还在渗着鲜血，咳嗽了两声咬牙说道：“给我找李全我他妈要亲自整他……这事儿让二雷知道了，我他妈能让他背后讲一年。” “恩！”小兄弟点了点头。 …….. 第二日一早。 张胜利才知道方阳受伤了，而方阳是他手底下的鼎力干将，再加上在地皮上的事儿人家也有功劳，所以，张胜利起来以后，直接就去了方阳住所。 几乎与此同时，二雷也从西吴回来，昨晚他见了厂长之后，脸色就一直挺阴沉。 因为他也知道方阳出事儿了，但这个阴沉，绝对不是为了方阳心碎，而是二雷琢磨出点事儿来。 车上。 “喂，小狗啊，你听说了吗？对，阳阳出事儿了，让李全整的，恩恩，我现在过去，你去吗？哎呀，都是自家兄弟，你还等着人家通知啊？知道了，就过去呗。”二雷从西吴一开始往回走，就一直在车上打电话，通知的人全是张胜利家里骨干。 这种电话，一直从西吴打到城西，等车快到市区的时候，二雷把能通知的人，全通知完了。 “你这人就挺损的，人家方阳阴沟里翻船，正感觉挺丢人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你还非得把人叫的这么齐。咋地，你要埋汰埋汰他啊？”大旗挺烦这种事儿的问道。 “你懂个啥，这里面是这点事儿吗？”二雷烦躁的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一会快到的时候，我先进去，你去帮我接一个人。” “接谁啊？”大旗一愣。 “你别问了，一会你就知道了。”二雷根本没有解释。 “操，净弄些鬼事儿。”大旗皱眉回了一句，算是答应了下来。 半个小时以后，张胜利刚到方阳住所楼下，正好碰上了从小区外面进来的二雷。而二人对视了一眼后，张胜利皱眉问道：“你咋过来了呢？” “刚听说，过来看看呗。”二雷背手一笑。 “别制造摩擦昂，方阳已经挺没面子了，你别拿话磕碜他。”张胜利打了一阵预防针。 “呵呵，不能。”二雷连连点了点头。 ……….. 张胜利家这边，集体去看方阳的时候。 赵东和付波归来，在万臻公司见到了秦猛。 办公室内气氛沉闷，赵东嘴上叼着烟，脑袋周围烟雾缭绕，左手边正放着李全留下的那封信。 “我是真不知道，他能干出这事儿！”秦猛依旧无比自责的说道。 “他想干，你也拦不住！谁都有个忍耐的极限，他也是，我也是。”赵东咬牙了咬牙，拿起那个信封，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要去找找王欣，猛子，斌，你俩把天嫂和孩子先接过来，晚上，我有事儿说。” ………. 方阳家里。 张胜利手下的骨干基本全到齐了，他们围在方阳身边，嘻嘻哈哈的用言语开导，屋内烟雾缭绕，气味呛鼻。 而方阳坐在沙发上看着众人，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因为他不想这事儿弄的谁都知道，稍微有点挂不住脸。 “人全是你叫的？”张胜利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边角处，皱眉冲二雷问道。 “啥玩应就我叫的啊，他们自己来的。”二雷吃着橘子，随口回道。 张胜利再次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不太好看，但也没有吭声。 “哎呀，我说咱阳哥啊，你别置气了，赶紧上医院呆两天吧，你在家这么整，感染了咋弄？操，不就一个小jb特勤吗？回头我帮你找找他。”一个壮汉啃着苹果，言语粗鄙，但也是为方阳着想的说道。 “对，这点事儿还叫事儿啊？以前也jb不是没让人干过，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另外一人附和了一句，随即像是开玩笑的说道：“是差医药费不？差你就说话！叫声大爷，操，我就给你拿了呗，哈哈。” “……呵呵，别扯没用的。”方阳扣着伤口处的死皮，也被逗笑的回了一句。 “我说二岗，你快别jb扯淡了，人家阳哥还缺钱吗？这合同一签，人家兜里不就立马有银子了吗？”二雷看似随意的插了一句。 众人听到这话，依旧嘻嘻哈哈的接着话，此刻并没有往多了想。但方阳却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味，随即直接反问道：“啥玩应就银子了？我发现你怎么一跟我说话，就夹枪带棒的？” “呵呵，你看，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咋还急眼了？踩着你尾巴了？”二雷笑呵呵的问道。 “不是，你说话是不是有点难听，我他妈有啥尾巴让你踩住了？”方阳坐直了一下身体，脸色苍白的皱眉问道。 “我跟你说，你还真就别犟了，都是家里人，撕开了说，谁jb都下不来台。”二雷脸色瞬间一变，直接扔掉了手里的水果。 “你俩消停点！操！”张胜利托着下巴，烦躁不堪的插了一句。 “是我不消停吗？”方阳回了一句，直接抬手指着二雷说道：“你别把话说一半，正好今天人全在，咱俩有啥事儿，直接掰清楚！我他妈没有啥下不来台的，你不满意我，不就是因为我跟李全签的合同吗？对不对，是不是这个事儿？” “操，我二雷给的是公司办事儿，只要能成，这合同谁签，我还真就无所谓。”二雷背手吐了口痰，随即阴着脸继续说道：“但有些事儿，你做的埋汰。” “埋汰？我他妈往你身上吐痰了？”方阳被整愣了。 “你俩有完没完？”张胜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哥，有些事儿，摆明面上说有好处，我他妈有疑惑，就必须得整明白。”二雷舔了舔嘴唇，随后看着方阳问道：“妈了个b的，我就不明白了。李全一个老实巴交做买卖的人，他地皮都卖了，为啥能和你干起来呢？” “你啥jb意思？”方阳还是没太明白过来。 “胜利哥给了你五百万让你买地，你告诉我，你给人家李全多少钱？”二雷目光死死盯着方阳，语气直白无比的问道。 屋内所有人，听到这话以后全部沉默，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二雷和方阳绝对不是没事儿拌嘴，而是绝对有相互不满的地方了。 方阳听到二雷的质问，也是完全懵圈了，他足足沉默了六七秒钟后，才身体踉跄着站起来，并且反应很大的咬牙问道：“你妈了个b，你的意思是我从中间吃钱了，是嘛？” “你他妈嘴里干净点，我就问你，你给李全多少钱？”二雷直接和方阳对上了。 “……我艹你妈，我给你妈了个b。”方阳瞬间暴怒，抄起桌面上的蟾蜍就要奔着二雷砸去。 而方阳反应如此之大，是他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质疑，因为这种指责相当严重，已经不是简单冲突的问题了。 “你看你俩干啥，操，净他妈瞎整。” 周围的人肯定不能让他俩干起来，所以第一时间就拉开了。 “你妈了个b,今天的事儿，不说清楚，我他妈跟你没完。”方阳气的浑身颤抖，指着二雷喘着粗气骂道。 “还jb犟呢！”二雷撇嘴一笑，随后说道：“你俩签完合同，这还没到晚上，李全就和你整起来了，他jb有病啊？钱他妈都拿了，为啥还跟你干？你知道李全去找厂长的时候说啥了吗？人家说，五百万的买卖，最后他拿到手里就他妈两百万，剩下的三百万，你不但没给人家，还他妈要逼着人家赶紧走，怕事儿漏了，人家不跟你干，跟谁干啊？换成是我，也他妈拿镰刀刨你了。” “我艹你妈，我给他的是五百万现金，财务的人就在旁边。”方阳扯脖子怒吼道。 “呵呵，财务是谁的人？那他妈是你的狗腿子，还不是你让他说啥，他就说啥？你还jb不承认，好，我再问你，为啥你跟李全签完合同，给的全是现金？一张卡，一个转账就解决的事儿，你他妈倒是一点不怕累着腰，还真给他整了五百万现金，你谁啊，你雷锋啊？”二雷再次质问道。 “那是他只要现金，”方阳无比憋屈的高喊着。 “哈哈，他就愿意扛着？就愿意锻炼身体，是不？”二雷背着手连连点头，随后直接掏出电话，语气暴躁的催促着：“你让酒厂那个财务上来。” 五分钟以后。 酒厂刘财务被大旗强拉了上来，屋内众人看过去，而白涛的目光也挺阴霾的扫在了财务身上。 “妈了个b的，我们是啥人，你非常清楚。”二雷掏出仿六四，直接拍在大理石桌面上，随后指着刘财务问道：“我不难为你，你把你刚才跟大旗说的话，再说一遍。” “你好好说，千万别撒谎！”张胜利面无表情的看着刘财务，声音很低沉。 “……拿钱的时候，我在外面等着，李全确实只拿出来两百万。他说，方阳在做个小投资，剩下的钱过一段会一次性付清，当时我也没多想，但晚上李全就出事儿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刘财务咽了口唾沫，直视着屋内众人说道。 “你还说啥？？我就问你，你他妈还说啥？”茂名激动的点着桌面，一声声冲付饶质问道：“艹你妈的！你和李全要没事儿，那你大晚的上人家家干啥？是要艹b，还是怼p眼子？” “你妈了个b，老b养的你撒谎，签合同的时候，你他妈明明没在场。”方阳气的发疯，拿着蟾蜍直接扔飞，奔着刘财务的脑袋砸去。 第四章036 人和动物，有一个最大的不同点，也有一个最大的相同点。 这个不同点在于，人比动物更善于伪装，在生活中，这种伪装技能时刻都体现在人的身上。 对长辈的教导，人心有不满，但还是要伪装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对孩子，对领导，对工作，对同事，对任何人，人都很难表现出真实的情绪，这是定规，也是对人情世故的一种成长，而且很难说清，好与坏。 而动物则是相对真性情，我他妈想吃你，那张嘴就来，我看上同类母性生物，裤子都不用脱，骑上去就可以干，所以，它们不用伪装，总是凭心而为。 但人的这种伪装，一旦被撕破，那随之而来和动物的相同点，就更直插人心了，因为伪装一旦撕破，那人会比动物更狠，因为他们思维更加缜密，心思更加复杂。 以前二雷和方阳就是一种伪装，但今天这种伪装撕破了，二人被各自利益推着，变的比动物更加愿意显露自己的劣根性。 方阳面对刘财务的指责，空有一肚子的委屈，却无法诉说。 屋内所有人，在听完方阳有可能贪了那三百万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插嘴，因为这帮人的想法很简单。 他们在想：“妈了个b的，方阳贪没贪三百万，我不知道，但我只要一帮着二雷说话，那很容易惹火烧身，万一方阳没他妈整过二雷，章胜利再以为，我他妈也分了这三百万，那事情就麻烦了。” 而张胜利此刻表情也很复杂，他听完刘财务指证方阳以后，就知道，今天的事儿肯定麻烦了。 “你不是犟嘴吗，你不是可有理了吗？现在刘财务在这儿呢，我就问你，他和你无冤无仇，面对这带子弹的仿六四，有啥必要黑你一把呢?方阳，谁看见钱都眼红，但我他妈揭你底，绝对不是因为你从我这儿抢走了签合同的机会。而是，你明知道李全找你签合同，是他妈的挑拨离间，但你还是选择，从我这儿撬走了签合同的机会，操，这事儿你干的恶心，明白吗？”二雷指着地面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去你妈的，在这件事儿上，皎皎没了，肖九废了，我付出的比你多，我凭啥不该跟他签合同啊？”方阳攥拳头怒吼着。 “呵呵，你别他妈扯这俩人，事实上，这俩人最后啥结果你都没看见，你他妈只看见了那三百万。”二雷铿锵有力的回了一句，随后冲着张胜利说道：“哥，我把事儿说完了，剩下的事儿，你看着整吧。” 张胜利扫了一眼二雷，牙齿几乎快要咬碎了。 “哥，我没拿！！！”方阳瞪着眼珠子死死盯着张胜利，无尽屈辱的喊道。 张胜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情绪，他看着方阳，背着双手，一声没吭。 “……！”方阳看着张胜利嘴唇抽动，又扫了一眼屋内众人，垂在两腿侧面的双掌，不停的攥住，又松开。 众人根本没法劝，因为他们要劝付饶把这三百万补回来，那就是默认了付饶拿这钱了；而要不劝他还三百万，那这事儿又他妈的没法解决，因为二雷的意思很明显，人证物证都在，我就看这事儿你们咋处理。 今天方阳贪了钱，你们啥表示没有，那他妈以后我干这事儿，你们也啥别说。 足足四五秒钟的沉默过后，方阳突然抓起桌上的仿六四，看着屋内所有人说道：“艹你妈的，今天的事儿，我说不清楚了，胜利哥在这儿，我不能让他难做，二雷，你不就要一个说法吗？行，我给你这个说法。” 张胜利一愣。 二雷看着方阳，撇嘴说道：“你拿枪干啥啊？别扯没用的，我不想让你咋地，我他妈就想让你说一句，你错了……！” “我错你妈了个b，你记住，三百万，我没拿就是没拿，你要交代，我他妈给你交代就完了呗。”方阳怒吼一声，枪口直接抵住左手小拇指，随即一咬牙，猛然扣动了扳机。 “亢，” 这一枪极为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听一声闷响后，方阳的小拇指，瞬间飞在了二雷脸上。 “噗嗵，” 方阳疼的浑身颤抖，额头汗水瞬间冒了出来，这种疼痛常人根本无法忍受，他身体踉跄着坐在沙发上，缓了三四秒后，再次拿枪吼道：“三百万，我他妈还你三根手指头，二雷，你给我接好了。” 二雷完全懵圈了，他压根没想到方阳反应这么大，他根本不想要什么方阳三根手指头，他想要的就是张胜利一句话，方阳一句话，而不是往死了去结仇。 “够了，” 张胜利突兀间一声怒吼，他看着方阳开第一枪的时候没拦着，但即将要开第二枪的时候，却张嘴了。 屋内的人，全都安静的站在各自位置，一声不吭。 “呵呵，妈了个b的，真是日子过好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张胜利嘴唇抽动，脸色煞白的笑了一声：“三百万也好，跟李全签合同也好，原本就一件小事儿，但你们给我弄的满地全是血，挺好，挺好。” 说完，张胜利转身就要走。 “胜利哥，”二岗叫了一句。 “胜利你妈了个b！！”张胜利回头就是一脚，随后指着这个倒霉蛋骂道：“艹你妈的，09年，你玩推牌九，输的裤衩子都不剩，是他妈谁给你还的帐？是方阳把自己房子卖了给你堵的窟窿，但你刚才干啥来着？装没看见？我艹你妈的，我刚才就等你说一句话，但是你没说。” 二岗趔趄着后退一步，脸色通红一声不吭。 “宝马有了，奔驰有了，但人味没了，你们所有人，都不如一个虎b肖九，所有人。”张胜利指着众人骂了一句，随即摔门就走了。 五分钟以后，众人想扶着方阳去医院把手指头接上，但却没料到，脸色苍白，走路都费劲的方阳，直接把断指扔进了泡酒的酒罐里，并且喊道：“折了就他妈折了，没点疼痛，我拿毛感悟人生。” ……… 十分钟以后，张胜利一边坐在车里流着眼泪，一边给方阳发了一个短信，而且内容简洁无比：“哥知道……你没拿那个钱。” 方阳没回，也不知道是去医院了，还是手疼没法回复。 再过十分钟，二雷给张胜利发了一个短信，内容也很简洁：“哥，我只对事儿不对人，没想过要方阳的手指头，我就想要你一句话，要他一句话而已……！” 张胜利看着这条短信，沉默许久后回道：“在地皮的事儿上，你委屈了。” 一根手指，一个交代，至此之后，张胜利一家人，却两个阵营。 ……… 另一头，赵东开车去往寻找王欣的路上，撕开了李全留给他的那封信。 车上，赵东打开了李全留下的信封，一张泛黄的草稿纸上，凌乱写着李全的嘱托。 “大侄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肯定在骂我王八蛋。但你我叔侄情谊，早在万臻第一次内部出现分歧时，就打下牢固基石。你当时选择“散买卖，不散交情”，而我也选择为你张罗张罗未来。你我这个约定，十年，百年不变。我入狱，是必然结果，有两点原因：一者，于文一家遭遇横祸，而我孩子老婆也惨遭牵连，我胸中一口恶气难平，不出不快。大侄子，你记住，理智永远是为冲动服务的，我已无法忍受，所以，只能拿起我并不擅长的刀枪说话，至此，我不后悔。 二者，万臻目前力量无法与白涛抗衡，而抛弃酒厂是必然选择。但会打斗地主的，手里往往握着小3小4，而傻b拿的却是满手王炸，这件事儿让我不甘，无法释怀，所以，我要分化白涛内部，为以后归来打下基础，而我不入狱出事儿，就很难取得二雷信任，只有连我都忍受不了，二雷才愿意相信，方阳当晚找我，是因为他拿了三百万，想要逼我走…… 大侄子，叔还有两点嘱托。 一，分化张胜利内部，酒厂刘财务的证词很重要，但我跟他接触时间很短，初步判断，总觉得此人虽然仗义，但智商有限，魄力有限。所以，他很可能面对张胜利问话时将真相说出，而这时，你只要以他还没拿到的那三百万作为诱饵，便可死死的拴住他的嘴，而这三百万，足够老刘玩命撒一次慌了。 次之，失去酒厂以后，咱已无立足根本，肖九，皎皎折了，张胜利也再难以容忍万臻的存在了。所以，你要回笼资金，另寻沃土再求发展。在这期间，我会是张胜利主要报复对象，而你要帮我码平关系，让我暂时无忧，这事儿，你与王欣说一句话，就足以办妥。 小东，女人友情看一时，男人友情看一世。这次我进来也好，养养身体，歇歇脑子，而你我感情不必多说，当你需要，全叔永远在你身边。 小东，刘备年近五十问鼎三分天下，司马懿隐忍半生才露锋芒，牛根生黯然退出伊利，才有蒙牛时代，古往今来，挫折往往代表着独有的经历和成长，而今天遭遇磨难的万臻，是为了迎接明日的光辉璀璨。 闲言少叙，叔愿你们一切安好。 全叔留字。” 赵东看着泛黄的纸张，心中莫名的情感在澎湃。他很堵得慌，但又无处发泄，因为全叔的选择已经有了结果，而他无法阻拦，可他打心眼里，又不想看到这个身体糟糕，平日里只能饮酒止痛的中年人，在监狱里遭受自由被囚禁。 车快速行驶着，赵东一直眉头紧皱，目光呆愣的看着窗外，努力的调整自己情绪。 ………. 咖啡厅里。 王欣梳着齐耳的短发，纤细的长腿交叠着放在一起，两只小手捧着奶茶杯，看着赵东说道：“呵呵，你瘦了。” “……是吗？今天之前，我应该是胖着的。”赵东长叹一声，拉开椅子坐在了凳子上。 “他押在哪儿了？”赵东直接问道。 “案发地，西城看守所。” “你估计他能判多久？”赵东再问。 “……重伤是肯定的了，而他能判多久，你比我懂。”王欣无奈的说了一句。 赵东听到这话，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冲郑可说道：“全叔的事儿，你得帮帮忙。但我要给你拿钱，你肯定摔我脸上，他判完以后，你能不能按照检察院的流程走，给他改名，发往不对口的监狱？因为张胜利一定会支反关系弄他。” “呵呵，我为啥帮你忙？”王欣挺直接的问道。 “你不算帮我，算帮全叔行吗？毕竟咱在一个车里坐着过，一块抓过贼。”赵东沉默半晌咬牙回道。 “……行，”王欣红唇咬着吸管，思考一下，干脆的点了点头。 “谢谢，欣欣。”赵东叹息一声，抱拳说道：“走关系，打官司的事儿，我自己来。” “不谢，我还有事儿，先走了。”王欣停顿半天，随后皱着黛眉扔了纸杯，站起身就要离开。 赵东抬头望向王欣，看着她渐行渐远时，突然张嘴问道：“咱们……还是好哥们吧？” 王欣闻声收住脚步，大眼睛眨了眨，随即顿时撇了撇嘴说道：“老子孤独配红酒，人生中不需要哥们。” 说完这句，二人隔空相对，赵东插手看着她，沉默半天后突然咧嘴笑了。 “你笑个屁，”王欣说到这里时，也笑了。 “这样多好，起码不尴尬了。你还是以前的小欣欣……”赵东难得有一丝开心的说道。 “……傻b。”王欣轻轻晃动左手的五根手指，迈着长腿，极为洒脱的转身说道：“哥们……好好混吧。” “来事儿了，还给我打电话，我可以随时给你邮苏菲……因为咱是哥们。”赵东皱着眉头喊道。 “去你大爷的，从今往后，姐儿杜绝使用这个牌子。”王欣头也没回的扔下一句，大眼睛中有泪花闪烁，推开冰凉的玻璃门，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 离开咖啡厅以后。 赵东给斌子，秦猛，王凯，波涛，陈冲打电话，让众人在王凡所在的医院汇合。 而张斌和秦猛赶到的时候，也带来了张芳和全叔的儿子。 但当众人集结在王凡病房之时，医院楼下，一个中年，两个青年，他们开着一台破旧无比的“八手奥拓”，正贼眉鼠眼的在车里聊天。 领头一人剃着劳改犯的光头，正在车里絮絮叨叨的bb着：“你们都不知道，你大程哥在里面的时候，是个啥段位？三监区的佟管教狠不？你问问那些挂十五年往上的劳改犯，哪个见到他拿皮管子不哆嗦？但哥们就是不杵他，去年过年，他jb让我刷厕所，但我当时就急眼了，两个炮脚直接给他定位，脑瓜篮子差点没给他踢碎，后来，他都不知道是谁打的。” “程哥，管教系不系瞎啊？你都给他定位了，他都不知道是你打的？”旁边的青年扯着脖子，好奇的问道。 “你懂啥，程哥当时肯定是使活儿了，从后面定位的。”另外一个青年，非常懂的替程哥辩解了一句。 “程哥，还是你牛b！”青年听到这个解释，顿时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 “那必须牛b，生命在于折腾，而折腾的精髓，就在于作死！你不作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程哥傲然说道。 第四章037 王凡病房内。 “呵呵，我就不叫你婶了，我和全叔的关系比较乱，有的时候叫他叔，有的时候叫大哥。您岁数也没那么大，我叫您嫂子吧。”赵东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不那么别扭。 “……叫我芳姐吧，我俩离婚了。”张芳捋了捋发梢，坐在板凳上面无表情的回道。 “也行，那就芳姐吧。”赵东点了点头，随后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单手按在了桌子上，随即说道：“芳姐，我和全叔经历过一些事情，能共富，也能患难。这个钱是我自己的，里面有二十万，你拿着吧。” “我和他……！”张芳看着银行卡，皱眉就要推脱。 “你工作没了，房子也收回去了，手里没点积蓄，孩子咋弄？”赵东一笑，伸手摸着李全儿子的脑袋，随即继续说道：“你放心吧，全叔在万臻有股份，呵呵，我吃不了亏。钱，你先拿着，今天晚上猛子，凯凯送你和孩子去咸阳。那边的学校，我媳妇都帮忙联系完了，你什么都不用管，直接让孩子办入学手续就行。” “没想到全儿让最好的朋友坑了一把，最后帮忙的，却是你们这些孩子。”张芳挺讽刺的说了一句。 “朋友坑了一把？”赵东一愣。 “他没跟你说，他咋破产的？”张芳也是一愣。 “他没跟我提过以前的事儿，”赵东摇了摇头。 “那他没提，我就不说了。”张芳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说道：“谢谢你，赵东。” “谢啥谢，没有我们，你也不能丢了工作。”赵东挠了挠头。 “那你们小兄弟先聊着，我带孩子去食堂吃口饭。”张芳看出来赵东和其他人还有话要说，所以，她找了个借口，就准备离去。 “好，”赵东点了点头，随后把银行卡直接塞进了李全儿子的兜里。 “谢了，叔。”李全儿子傻了吧唧的回道。 “呵呵，净扯淡，我最多也就比你大五六岁，你叫毛叔啊！”赵东无语。 “那谢了……大哥！” “恩，”赵东崩溃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张芳和儿子离去，而屋内只剩下了赵家的人。 “这酒厂没了，张胜利也不会对咱和颜悦色了，下一步怎么整啊。”王凯挺犯愁的说道。 “凡哥瘸了，小岩重伤，全叔进去了……哎呀，刚过完年，人没了一半。”波涛唉声叹气。 “我瘸你爹篮子，我他妈最多踮脚。”王凡嗷的一声急眼了，费力的拿着单拐就要下床演练。 “你快歇着吧昂，你他妈死胖死胖的，瘸了也看不出来。”张斌斜眼回道。 “我他妈没瘸！我只是踮脚，踮脚！明白吗？”凡瘸子拿着拐杖就要削张斌。 “……哎呀，瘸了又能咋地？我跟你说方瘸子，你可不能对人生充满绝望，行行出状元，铁拐李还能成仙呢！你jb差啥啊，那玩应不就靠点化吗？！你放心，我做一辈子的汉钟离……！”张斌赶紧安抚着说道。 “我汉个毛，我他妈拿拐杖撼你，”王凡彻底急眼了。 “哈哈，” 大家看着二人撕逼，终于被逗笑了。 “行了，别扯淡了。”赵东无语的喊了一声，随即说道：“咱手里资金有限，刚才芳姐在这儿，我也没好意思说，全叔的儿子，进艺校，菲菲说那边要二十五万的好处费……这钱我是出不不起了，我朋友一共还我五十多个，刚才拿出去了二十，剩下的三十，我准备入公司账上。” “真黑啊！一个就出x姐和鸭子的地方，他就敢要二十五万？”王凯惊愕。 “人家没他妈要潜天叔儿子一下，就算照顾你了……二十五万，我看也值了……！”张斌到是看的挺开。 “想好干啥了吗？”王凡啃着苹果问道，此刻他看着屋里这几个人，心里越发觉得当初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因为万臻遭遇如此动荡，这些人都还在，未曾离开过，而这是跟着贺建一辈子也换不来的东西。 “我心里还没谱呢，再让我想想吧。我的意思是回笼资金，一会猛子送走芳姐和孩子，我和小斌去见一下魏哥，我问问他，看咱这几台自卸车他能不能给买了，如果能，那咱还能套出来点现金。”赵东坐在椅子上答道。 “咱是缺钱啊，全叔那边还要打点关系。”张斌附和了一句。 “这事儿你找老霍，小刘，他就能办，然后等菲菲回来，我再和她找四分，让四分给我介绍一个打刑事官司硬的律师，争取让全叔踩着最低的法律杠判。”赵东缓缓说道。 “行，就这么干吧。”张斌缓缓站起了身。 “猛子，你和凯凯，还有冲冲，送芳姐和孩子一趟吧。”林军看向了秦猛。 “恩，行。”秦猛脸上没啥表情，惜字如金的站了起来。 “哗啦，” 赵东注意到他表情不对，随即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猛子，全叔进去，大家心里都不平，但你是当哥的，可不能往起张罗事儿。”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就心里堵得慌……！”秦猛沉默一下，咬着牙回道。 “咱没事儿，全叔就没事儿。”赵东捏了捏秦猛肩膀。 “恩，我心里有数，你忙你的，到了咸阳我给你电话。”秦猛用肘部顶了顶赵东胸口，咧嘴笑了一下。 二人谈完以后，秦猛和王凯，还有冲冲，在一楼找到了张芳和孩子以后，五个人上了汉兰达，就准备往咸阳赶去。 至此，赵东家族收拢资金，变卖简单的物产，从而准备退出x平市的市场。 汉兰达开出市区，捋着国道就准备上京沈高速，而他们在前面行驶的时候，后面一辆奥拓，风驰电掣的跟了上来。 车里。 秦猛叼着烟，扭头无意一看，却看见路边竖着潘家村的牌子，而他扫一眼这几个字后，心里莫名烦躁，因为这里是故事的起点，也是猛爷初次染血的战场…… “怎么他妈的绕这儿来了？”秦猛裹着烟嘴冲王凯问道。 “这个点货车全铺出来了，国道死堵死堵的，咱从村里穿过去好走一些，出去再跑两公里就进高速了。”王凯随口解释了一句，随即打着哈欠问道：“咋地了？” “没事儿，走吧。”秦猛也没多说什么，随意的摆了摆手。 车座后面，几乎就是跟着溜达的陈冲，正在低头玩着手机，全叔儿子是个没心没肺的小脑残，此刻正在流着哈喇子，躺在陈冲肩膀上睡觉。 张芳托着下巴，目光凝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想着什么，似乎在考虑今后干点啥，也似乎再为身体不好的李全所担忧…… 汉兰达快速从潘家村穿过，而众人走的村里外道，所以周围人烟稀少，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远处的农房或点着灯，或烧着灶火。 “这群傻b，大路不走，非得往犄角旮旯钻。超过他，我让你们看看，你程哥海军陆战队一样的枪法。”奥拓之中，光瓢程哥龇着大黄牙说道。 “妥了程哥，我俩都不用下车吧？”开车青年立马附和了一句。 “稳妥，”程哥傻bb的点了点头。 “嗡，” 矮小且狭窄的奥拓，捋着正适合它的乡间小路突然加速，顺着大野地的边缘处，直接超了汉兰达。 “嘎吱，” 王凯驾车突然被别住，而他急踩了一脚刹车，身体被晃的剧烈摇晃了一下。 “操！”秦猛也没系安全带，身体直接被晃到了风挡玻璃下面的操作台上。 “艹你妈！火葬场炼你全家呢？你这么着急过去？”王凯降下车窗，顿时大骂。 “哗啦，” 突兀间，一把只能五发的沙喷子，从奥拓后座支出了枪口。 “哥！”王凯一愣，伸手就拽了一下秦猛。 “亢，” 一声闷响，枪火乍现。 “哗啦，” 秦猛副驾驶的位置，顿时暴起一阵火星字，车顶的功能探照灯，连同风挡玻璃，全部被干脆，崩出了裂痕。 “咣当，” 程哥干完一枪，随即就钻下了奥拓，迈步就冲着汉兰达后座奔去。 “啊！”张芳从车里正好看见程哥过来，并且在贴了膜的车窗上，看见了那黑洞洞的枪口。 “有人让我给你带个话，你老公不jb讲究，他进去了，没事儿了，那我们只能找你了。”程哥一撇嘴，冲着车玻璃就要扣动扳机。 “操！”陈冲反应极快，隔着李全儿子，伸手就拽了一下张芳。 “亢，” 第二枪响起。 “哗啦，” 车玻璃瞬间爆裂，陈冲胳膊上荡起一团血雾，而张芳倒在自己儿子腿上，基本上啥事儿没有。 “咣当，” 秦猛瞬间推开了车门，右手胡乱抓起被打碎的半块车玻璃，一步跳了下去。 “你妈了个b的，你还要还手啊？”程哥双手持着沙喷子，猛然转身。 “噗，” 秦猛根本没有搭话，手里攥着锋利的玻璃碴子，从上至下，简单粗暴的扎在了程哥持枪右臂上。 “卧槽？”程哥一愣。 “噗，噗，噗！”秦猛左手扯过程哥的脖领子，右手攥着玻璃碴子，双腿往前迈动，眼睛根本不看他手里的沙喷子，几乎眨眼间就捅了三下。 “我艹你妈的，程哥的定位并没有好使，这回整硬茬子上了。”奥拓司机一看这个景象，一边踩着油门，一边喊道：“程哥，走了。” “嘭，” 程哥身体踉跄后退两步，而且由于他和于亮身体挨的太近，枪基本就已经没用了，所以，他本能的一抬胳膊，肘部重重的撞在秦猛侧脸上。 “啪，” 秦猛伸手一抓，想拽住程哥，但左手却扯住了程哥的枪管子。 “扑棱，” 程哥松手，二人分开，并且同时趔趄的往后退了两步。 “啪嗒，” 秦猛躲枪以后，基本没有任何犹豫，左手直接就撸动枪栓，但他却没有滑动。 因为这枪不是五连发，而是那种没有压单孔的劣质土枪，五发子弹全是堵死在枪膛里的，所以，根本不存在枪栓。 “去你妈的，你们倒是等会程哥啊！”程哥掉头就跑，但却发现奥拓已经干出去一百多米了，压根没有等他。 “嗡，” 与此同时，汉兰达瞬间起步，霸气增量的车头，直接冲着奥拓撞去。 秦猛撸动枪栓以后，发现没好使，随即迈步就追程哥，二人眨眼间干进了大野地。 “轰，” 潘家村岔路口，汉兰达生吃奥拓，两车相碰一回合后，奥拓车头直接被顶沟里了。 “唰唰，” 杜子腾，还有胳膊上带血的葛壮壮，俩人手里一人拿着个千斤顶，一人拿这个棒球棍子，直奔奥拓扑去。 “咣当，” 奥拓车门弹开，青年司机一钻出来，顿时喊道：“大哥，大哥，大哥……！” “哥你妈了个b，”王凯直接抡起千斤顶。 “嘭，” 青年司机后背宛若裂开一般疼痛，一回合直接被干趴在地上。随即王凯与陈冲俩人，扯着青年脖领子，将其从路上干到壕沟，又从壕沟干到另外一条路上，整整踢了五六分钟，人当场干休克了…… ……. 大野地里。 “艹你妈，你跑啊！”秦猛呼哧带喘的拎着枪，奔着远处跌倒在地垄沟里的程哥走去。 “哥们，咱俩没仇……只是我吃江湖这碗饭，那就得干着江湖上的事儿……你弄我没必要啊。”程哥咽了口唾沫，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抬头回道。 “行，你告诉我，谁给你的这碗饭，我让你走。”秦猛毫不犹豫的回道。 “……三万块钱，找我的姓方，我就能说这么多。”程哥眨了眨没骨气的小眼神，嘴唇蠕动一下说道。 “方阳？”秦猛咬牙问道。 “真不能说了……这是规矩。” “那我也有个规矩，”秦猛枪口直接对准了程哥。 “哥们，你说让我走的……！” “亢，” 一声枪响，程哥直接被干到在血泊里。 “啪，” 秦猛弯腰抓住了程哥的脖领子，枪口直接插进他肚子的伤口里，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这帮狗，刀不捅在要害就看不见出血，枪不蹦在身上就不知道疼！艹你妈！你可以提前告诉方阳，秦猛让他备好军刺和五连发，x平市，从今天开始，有他，没我。” 第四章038 大红路，红油火锅。 方阳与四五个小兄弟，还有二岗等张胜利家的骨干元老，总共十来个人，正在二楼大厅吃着火锅，唠着嗑。 “阳，大哥说的对，咱奔驰有了，宝马也有了，但人味混没了，说真的，当时在屋里的那些人，谁都能不吱声，但惟独我不应该不张嘴，阳，啥也别说了……是我心眼多了，篮子了。”二岗挺感慨的举着白酒杯，冲着方阳说道。 “……你有你的难处，我理解。”方阳脸色苍白，几天时间内瘦的腮帮子塌陷，看着挺憔悴。 “你有伤，不能喝，我干了。”二岗说到这里举起酒杯，随即将满满二两多白酒，直接干了。 “……二雷也够操蛋的了，都这么多年兄弟，咱有啥事儿，可以私下说，他非得jb把大哥叫来，硬逼着管你要个结果。这事儿确实过分了……！”另外一个中年也感慨了一句。 “从今以后在白家，二雷是二雷，我是我。能共事儿，但不能交朋友。”方阳说到这里停顿一下，随后扫着桌上的众人继续补充道：“但我俩的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和二雷，该咋处，还咋处。” “阳，要论气度，我们都不如你……！中年点头附和了一句。 ……. 另一头，赶往大红路的街道上，大旗开着车，二雷坐在后座。 “……我发现你他妈可有心眼了，你和方阳的事儿，你不露面，让我去算怎么回事儿？他要给我点脸色，我他妈能下来台吗？”大旗烦躁不堪的磨叨着。 “你懂个毛，我和方阳这回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我去他不得给我撵出来啊？”二雷皱着眉头松了松领口。 “你他妈都说撕破脸了，那还拿这jb玩应有啥用。”大旗拿起副驾驶摆放的昂贵手表盒，随即又扔在了座椅上。 “有胜利哥在，我和他即使撕破脸，那表面上也得过得去，你以为我这手表是给他买的？我他妈这是给胜利哥买的!他希望我这么做，知道吗？”二雷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我看你就多余他妈的扯这事儿，不和就是不和，整这些弯弯绕干啥？”大旗特别反感的撇了撇嘴。 “你啥时候学会拐弯了，你啥时候就算成人了，都他妈眼瞅奔四十了，怎么人情世故都不懂呢。”二雷无奈的叹了一句。 “别教育我，我告诉你昂，就这一回，下次你他妈爱找谁，找谁。”大旗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在张家，我就你一个兄弟，不麻烦你，麻烦谁？”二雷叹息一声，脸色认真的说道。 “……操，你瞅给我整这一身鸡皮疙瘩。”大旗笑了一下，心里暖和，但嘴硬的回了一句。 二十分钟以后，车停在了大红火锅店门口，大旗推开车门，拎着手表盒走了下去，而茂名看见大旗瘦弱的身躯走进去以后，咧嘴一笑，直接开车离去。 …….. 与此同时，夜色后胡同里。 “人在哪儿呢？”一把生锈且斑驳的沙喷子枪管，直接顶在了一个青年的脑袋上。 “……哥，你就多余拿枪……我是二雷弟弟，你问我，我就说呗……他在大红路吃火锅呢，和几个朋友吃饭谈站队的事儿呢。”青年额头冒汗的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唰，” 拿着沙喷子的人，扫了一眼青年胸口的工作牌，随即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发是吧？我记住你了，今天，我没来找过你，你也啥都没跟我说。但如果我去大红路火锅店没看见他，那你最好跑快点……要不，让我抓住，你就遭罪了……！” “大哥，你不用嚇我……我就是混口饭吃……为难谁，都不会为难自己。”青年连连点头。 “唰，”拿着沙喷子的人转身就走。 …….. 火锅店里，桌上摆着昂贵的手表盒，大旗坐在凳子上，低头剪着指甲。而方阳披着外套，里面套着睡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坐在大旗旁边，一声不吭。 酒局气氛瞬间变得沉闷异常，二岗等人也闷声抽烟，桌面上只有火锅沸腾的声音。 “我来都来了，你拿着吧。”大旗沉默半天，低头吹了吹腿上的指甲碎屑，语气沙哑的说道。 “大旗，表是你送的我能要。但二雷让你拿的，我真收不了。”方阳干脆的回道。 “不是一家人了，”大旗抬头看着方阳说道。 “啪，” 方阳将手拍在桌子上，看着大旗说道：“我就四根手指头了，这血都还没干呢，我跟谁是一家人啊。” “……..阳，”大旗张嘴就要说话。 “大旗，走，跟我去一趟厕所。”之前说话的那个中年，不由分说的拽起大旗，就往厕所走。 大旗扫了一眼方阳，也没拒绝，身材瘦小的他跟着中年就去了卫生间。 “哥们，别掺和了，手指头都他妈干没了，方阳心里能过去这个坎吗？”到了厕所以后，中年苦口婆心的劝着。 酒桌上。 “不给二雷面子，你还不给大旗一个面子啊？”二岗抻着脖子冲方阳问道。 “大旗是个直性子，我对他没有反感，但手表我说啥都不能要。”方阳干脆的回了一句。 “踏踏……..” 二楼楼梯间，脚步声响起。 一个人影穿着皮夹克，裤腿子沾着大野地里独有的黄土，步伐稳健的走了上来。 “这人这么眼熟呢？”二岗扫到楼梯口，眯着眼珠子说了一句。 “唰，”方阳本能回头，但穿着皮夹克的人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秦猛，”二岗蹭的一下窜了起来。 “坐下！”秦猛双手猛然一拍二岗的双肩，随后扫了一眼桌面，笑着说道：“都在呢？有认识我秦猛的吗？” 众人没有吭声，而方阳愣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操，” 一个青年抄起酒瓶子，就窜了起来。 “哗啦，”秦猛从怀里掏出沙喷子，直接停在这人脑袋上喊道：“艹你妈！酒瓶子好使，枪好使？” “秦猛，你他妈啥意思？”方阳重伤缠身，费力的就要站起。 “啪，” 秦猛回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扑棱，” 方阳脸上泛起一声脆响，身体连带着凳子直接摔翻在地。 “艹你妈，我带着枪来的，你说我啥意思？”秦猛指着地上的方阳，掷地有声的喝问道。 “呼啦啦，” 剩余的八九个人，直接奔着秦猛扑来。 “亢，” 枪响，酒桌被崩的杂物溅起，有两人被铁砂和钢珠当场扫倒。 “哗啦，”秦猛右手持枪，左手瞬间拉开皮夹克，直接漏出腰间横缠着的棕色棍状形物体，随即铿锵有力的喝道：“我奔着死来的！艹你妈，你们有行的吗？来，有行的，就说话，我看谁要跟我一起走！！” 众人呆愣。 “艹你妈，原来你们张家，没有行的啊！来，那都给我三米开外，立正。”秦猛目光充斥鄙夷，枪口横移，完全蔑视任何人的一声怒吼道。 ……. 夜色。 二楼走廊里，赵东与张斌，波涛，小跑着奔往办公室。 “哥们，你到底找谁，我都跟你说了，胜利哥不在。”后面一个大厅经理，两个服务员也在小跑的跟着。 “咣当，” 赵东冲到办公室门口，一脚踹开木板门，人还没等进去，喊声先到：“张胜利呢？” “你他妈谁啊？”站在门口的一个青年，回头顿时愣住。 “啪，” 赵东单手抓住他脖领子，右脚干脆的横扫。 “扑棱，” 青年当场摔在地上，直接被赵东踩住胸口。 “赵东，你他妈的要干啥？”屋内刚刚回来谈事儿的二雷，皱眉站起了身，他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个朋友。 “艹你妈的，方阳呢？”赵东松开青年，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你有点不知道天高……！”二雷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赵东这是抽什么疯，更没有任何准备。 “啪，” 赵东一走一过，从办公桌上拿起碳素笔直接卡着桌角按折。 “你他妈还敢在国会……！”二雷往后一退，本能伸手就要推赵东。 “嘎嘣，” 赵东单手抓住他的腕子，使劲儿往后一撅，手里按折的圆珠笔直接卡在二楼脖子上，随即吼道：“艹你妈的，话我不说第二遍，方阳在哪儿呢？？马上立刻告诉我。” “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们干一把是吧！行，艹你妈，你捅吧，我二楼要是眨一下眼睛，我是你儿子！”二楼一点没服软，身体弯曲着，随即冲着门外皱眉喊道：“枪和人，给我进来。” “艹你妈的，是我铁了心吗？是你们玩的太埋汰了，李全都进去了，你们还他妈的让人整人家老婆和孩子，我明告诉你二雷，今天猛子要出事儿，我肯定是没有了，但你他妈看看夜色还能不能站住脚就完了。”赵东掷地有声，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说道。 “你他妈说什么，谁让人整张芳了？” “嘭，” 赵东低头就是一拳，打的二雷猛然一低头，但随后又被赵东粗暴拉起。 “还你妈b装傻，我艹你妈的，我问你，方阳在哪儿呢？”赵东一刻也等不了的问道。 “你记住，你打我一拳，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方阳，如果事儿不是他干的！艹你妈赵东，咱俩今天肯定躺一个。”二雷十分冷静，他扭头吐了口血沫子，随后再次冲外面喊道：“车开出来，去大红路火锅店。” …….. 五分钟以后，车头有刮痕，保险杠子也碎裂的汉兰达，跟上了二雷的两台车。 车内。 “你们就是个傻b！！这事儿他妈的明显有人在背后使招，我虽然跟方阳不对付，但他起码的智商我是了解的，李全都jb没影了，他动张芳和小孩有啥必要。”二雷看着赵东瞪着眼珠子吼道。 “我去你妈的，你没动过张芳和孩子吗？”赵东怒急骂道。 “那他妈是有地皮，有利益。”二雷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甭扯没用的，这次方阳到底整没整张芳我不管。但我告诉你，今天，秦猛是我最后底线！！最后底线明白吗？”赵东攥着拳头，心中那一直压抑着的怒吼，已经逐渐要击溃理智的思维。 …….. 大红路火锅店。 不是混子，但绝对藐视任何混子的秦猛，终于摇棍了。 人的隐藏性格，那是比毒瘾还难戒掉的特有符号，平日里，携带这种隐藏性格的人，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另外一面。 只有这种性格受到外力严重刺激以后，它才会突然爆发，而且来的异常凶猛与激烈。 小岩惨遭横祸，王凡瘸了一条腿，李全入狱，这些事儿如海浪一般席卷了万臻，本地已无法存活，众兄弟即将远走，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儿，已经让秦猛的内心。 早已有了难以言明的情绪，而如今，这他妈的都要走了，潘家村却再次枪响。 而这两枪不光是伤害了那台无辜的汉兰达，也直接等于在x平市江湖中投放了两颗原子弹。 一颗扔在了夜色。 另一颗，却炸出来一个拥有绝对统治力的亡命徒，他未来之名号，将有无数混子膜拜。 他就是单人单枪，直接面对张胜利家，近乎一半核心骨干的……猛爷！ 大红路火锅店。 猛爷枪已在手，腰间缠着雷管，三米之内无人敢搭话，迈步。 “艹你妈，事儿都过去了，你还往起挑是吗？”方阳被人扶起，瞪着眼珠子冲秦猛问道。 “吧嗒，” 秦猛枪口戳在方阳脑袋上，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我就告诉告诉你，今天你是咋折的，艹你妈，李全进去了，外面还有我，还有赵东，还有张斌，你方阳敢动张芳和孩子，那除非你牛b到把我们全干死，要不外面哪怕剩一个，你他妈吃火锅，也得穿着防弹衣。” 方阳一愣。 “你记住，我不拿枪的时候，社会上可以有你一号，但我要拿枪的时候，你还社会你妈b！！西北万亩黄土地，能他妈生了你，就能埋了你，走好，我的战士。”秦猛一撇嘴，直接扣动扳机。 “阳哥，” 就在这时，与二岗一起来的，方阳同辈兄弟都没敢动，但是方阳的小兄弟却直接扑向了他，十年友情在枪口和雷管面前并没有什么卵用，反而是那些整天围在方阳身边，吃吃喝喝的小兄弟，用身体护住了他。 “亢，” 一声枪响，方阳方向血雾弥漫。 “噗咚，” 三四人护住方阳，直接倒在地上。 “咣当，” 厕所门被踹开，大旗一步钻了出来，皱眉喊道：“咋的了，谁他妈开枪？” “唰，” 秦猛拿枪回头。 大旗看着秦猛腰间的雷管，和手里的沙喷子顿时一愣。 “哥们……啥意思啊？“二岗懵了。 “艹你妈，你他妈傻b啊，枪都拿来了，你说啥意思。”大旗毫不犹豫的顶了一句，随即直接从手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仿六四。 整个张家，能随身携带仿六四的，只有大旗一人，面对秦猛，敢还手，敢拿枪的，也只有大旗一人。 大红路饭店，继向杨小杨家族覆灭，安静了数年的江湖，再次窜起两个拥有绝对统治力的亡命徒。 他们在这个时代，光辉璀璨，无限辉煌。 第四章039 “艹你妈的，把枪给我放下。”大旗攥着仿六四，站在门口冲秦猛怒吼一声。 “我放你妈了个b，”秦猛梆硬的顶了一句，随即根本没扯大旗，转身就要再崩方阳。 但他回头一瞅的功夫，方阳已经被那三四个小兄弟扶着奔楼下跑去。 “操，” 秦猛拔腿就追，他非常清楚自己是来干啥的，所以，他死咬着方阳不放。 “哎呀，我艹你妈？”大旗一梗脖子，抬手就是一枪。 “亢，” 子弹崩碎楼梯道上方的装饰灯，玻璃碴子噼里啪啦的砸在台阶上，而秦猛连头都没回，迈步就奔着楼下去追方阳。 “大旗，大旗……别他妈扯淡了，市区啊！你疯了。走，咱俩从后面走。”二岗一愣过后，扯着大旗就要跑。 “你他妈给我滚蛋！张家能叫上号的人都在这个火锅店呢，艹你妈，都跑了，以后你拿个jb毛挣钱。”大旗一甩胳膊，持枪就追了出去。 火锅店门口。 方阳被搀扶出去以后，就要上车跑。但无奈秦猛追的太快，众人刚到车跟前，秦猛随手抄起一个垃圾桶，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而刚才后背被崩了一枪的青年，直接倒在地上，钻进了suv底盘下面。 “嗡嗡，” 警笛声从远而近的传来，而五分钟内出警，在2010年以前那是天方夜谭，但在10年以后，这基本就是常态和派出所必备的素质。 “艹你妈，警察来了，咱往那边跑。”扶着方阳的小兄弟，鞋都甩飞了，几乎是薅着方阳的脖领子，非常粗暴的奔着警车方向跑去。 而秦猛追出来以后，却一枪未开，甚至手里连把刀也没有，但对方足足有四五个人，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听见警车声以后，秦猛左手掐着砖头子，右手还是没开枪。 他两步追上方阳，抡起左手的砖头子，疯狂的猛砸下去，两人捂着脑袋倒在地上，而方阳失去平衡后，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抻开了身上的纱布，迈步跨过隔离带，直接躲在了一辆轿车后面。 “艹你妈！”秦猛毫不犹豫翻着栏杆就要追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大旗从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也翻过了栏杆。 “艹你妈，给我站住。”大旗冲过来，离秦猛六七米远以后，扯脖子喊道。 “滚，”秦猛之所以没开枪，那是因为枪里只剩下一发子弹，而沙喷子的射击距离实在太近，所以，他没有把握一枪撂倒方阳时，是不会开枪的。 “你再走一步，我崩死你。”大旗面无表情的喊道。 “去你妈的，你崩我，我肯定也崩你！”秦猛停顿一下，迈着脚步就要往前走。 “吱嘎，吱嘎。” 两台警车逆行着，冲到二人不远处，随后四个警察从车上下来。 “枪给我放下，” 警察皱眉喊道，同时也拔出了配枪。 “艹你妈，你走一步试试。”大旗没动弹，扫了一眼警察，枪口还对着秦猛。 秦猛站在警察和大旗中间，几乎是被僵在了原地，而他距离方阳也就大概四五米的距离。 “我让你俩放下枪！！”警察瞪着眼珠子喊道。 “我去你妈的，”秦猛停顿两秒，直接迈步就奔着方阳方向走去。 “艹，你再动一个试试！”大旗鼻孔喘着粗气，牲口本性顿显无意。 “一个我都崩了，你还跟我比划你妈了个b，我走不了，你能走吗？我艹！”秦猛一声怒吼，直接往前迈了一步。 “亢，”大旗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划破夜空，极为响亮。 “嘭，” 子弹崩在地上，当场干出一个白色小坑。 “艹！”秦猛猛然回头，端着沙喷子，猛然冲向大旗。 “亢，” “亢，” 二人几乎同时开枪，散弹面积近一米直径的沙喷子，结结实实的干在了大旗上半身，他当场血流如注，同时开枪还击。 “咕咚，” 仿六四子弹打在秦猛身上，横推了一步远，直接倒地。 “我他妈整死你，”大旗完全红眼，身体摇晃，持着仿六四，就要对着地上的秦猛补枪，但却打出了空枪之声，他枪里的子弹根本没满。 警察一看二人当着自己面都他妈敢生整，随即全部懵b。 他们本以为，二人没子弹以后，总该消停了吧！但却没想到，秦猛掉着一个膀子站起来，手里拿着没有子弹的沙喷子，二话没说，直接奔着大旗砸去。 俩人随即撕扯在一起，倒在地上，疯狂的冲着对方狠掏着。 “你不要整死我吗？你魄力呢？你不张胜利战旗永不倒吗？艹你妈，干没干你们，方阳跪没跪下？”秦猛骑着大旗，拿着沙喷子一下接一下的抡着，随后还喊着：“方阳，我艹你妈，你就是个篮子！你记住，你今天是什么姿势趴车底下的。” “别他妈打了，”四个警察冲上来，伸手开始拉着秦猛和大旗。 “姿势你妈了个b，”大旗扯着秦猛脖领子，一拳接一拳的闷过去。 “艹，还没完了，”中年警察薅着秦猛脖领子，连打带踹的才将他扯下来。 二人浑身是血的被分开，警察拿着车载对讲机说道：“所里吗？赶紧来大红路这边，艹他妈的，碰见两个牲口，恩开枪了……！” 此刻，方阳依旧蹲在车后面，一动没动。 而这时，赵东直接冲下了二雷的suv，迈着大步跳过横栏，弯腰扯着秦猛脖子就是俩嘴巴子：“艹你妈，你他妈傻啊？” “全叔那个性格都忍不了，我能吗？”秦猛双眼通红的回道。 “真是方阳干的吗，啊？？”赵东眼中带泪，使劲儿摇晃着秦猛的脖子。 “我干方阳，跟潘家村的事儿，有关系，但也他妈没关系，张芳是不是他背后弄的我不知道。我他妈就知道，一个张胜利，他让咱这么离开x平市，我接受不了，东子，什么是兄弟？吃肉喝酒的时候，谁他妈缺兄弟啊？王凡瘸了，小岩住院了，全叔进去了，公司没了，但是我秦猛还没事儿啊！他们好的时候，我秦猛可以滚远远的。但是他们不行的时候，我肯定行。”秦猛嘴唇抽动的说道。 …….. 当警车载着秦猛远走。 当街头霓虹璀璨。 当地上的血液还未干涸…… 赵东木然凝望远方，咬牙说道：“军师，战犯我他妈都混没了，那克制你妈b啊……行吧，我也不过了……咱开始整呗。” 说完这句，赵东掏出手机，用浏览器登上那个他一万年也不想登上的军迷论坛，随即在熟悉的版块里发了一贴，只有俩字。 （归来。） ………… 万臻的院子里，早已不复往日的热闹，员工都已经离去，只剩下四台自卸车停在院里，而周围的地上全是化冻以后产生的泥泞土路，看着有些脏乱。 一楼大厅里。 只剩下张斌，赵东，还有波涛。 “凯凯和冲冲呢？”赵东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问道。 “冲冲胳膊上有伤，凯凯带他去西吴了。”张斌皱眉答道。 “……斌子，魏哥那边说这几台自卸车，他能买吗？”赵东搓着手掌再次问道。 “能，价钱给的也公道。”张斌长叹一声，心情极度低落的回道。 “车卖了，你带着凡凡，波涛先出去散散心，三亚，海南，浙江，上海哪儿都行。我和凯凯留下办点事儿。”赵东低头回道。 他说完这句，空旷的大厅沉默的吓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斌一抬头，双眼通红，声音颤抖的问道：“东子，小猛跟全叔都进去了，你他妈要再出事儿，那我这一个人还蹦跶啥啊？” “……斌子，谁出事儿，我都不会出事，我有我的方法，你踏实的走，我很快就去找你。”赵东很稳，伸出大手拍了拍张斌的肩膀。 张斌看着赵东，喉咙宛若被堵住，久久无言。 “做买卖，我可能是刚入行，但玩别的，张胜利不一定行，呵呵。”赵东一笑，手指扣住张斌的肩头，声音依旧稳健的说道：“放心走，为了猛子和全叔，我也不能出事，我得等他俩出来……！” “行，”张斌看着赵东，认真的点了点头。 “波涛，还跟着你斌哥吗？”林军扭头冲着波涛问道。 “……恩！”波涛用力的点了点头。 “凯凯完事了，你让他开你那台面包车，换一副牌照，来夜色找我。”赵东冲着张斌嘱咐道。 “行，我知道了。”张斌点了点头。 …….. 五分钟以后，赵东单独一人出门，一边坐上出租车，一边拨通了李菲的电话。 “怎么回事儿啊，你不说猛子带着全叔媳妇和孩子来咸阳了吗？”菲姐困的直打哈欠，无精打采的问道。 “猛子去不了了，人进去了。”赵东沉默半晌，皱眉回道。 “进去了？为毛啊？蜜蜜没给我说这个事儿啊。”李菲顿时一愣。 “她应该还不知道呢，往咸阳走的时候，猛子让人拦了……冲冲胳膊上挨了一喷子，他一急眼，就出事儿了。”赵东简短的解释了一句。 说到这里，电话中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 “那你给我打这个电话，什么意思？”李菲声音很小的问道。 “……媳妇，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得离开家里，去哪儿还没想好……！”赵东眉头紧皱，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的意思……是分手吗？”李菲直接问道。 “不是，”赵东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不想带我走？” “……你有工作，在你舅这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跟我走犯不上。” “恩，我知道了。”李菲声音清冷，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东坐在出租车里，看着手机屏幕，木然呆愣。他知道，李菲这是急了，彻底生气了。 “呼，” 仰躺在出租车后座，赵东皱着眉头长长出了口气，身体宛若雕塑，一动不动。 ……… 夜色门口，赵东站在对面，一边抽着烟，一边扫着停车场的每一台车辆。 四十分钟以后，王凯开着面包，速度极快的停在了赵东身边。 “咣当，” 赵东拽开车门，坐上了中排座椅问道：“怎么这么快？” “冲冲往外扣钢珠呢，斌哥让我先过来，说你缺跑腿的。”王凯熄火答道。 “嗯，” “我找两个朋友，整两把响儿？”王凯试探着问道。 “不用，”赵东摇了摇头，拍着王凯的肩膀说道：“现在11点多，你先睡，我早上叫你。” “大哥，你到底要干啥？”王凯有点急的问道。 “让你睡，你就睡得了。”赵东不耐的回道。 “操，我他妈连干啥都不知道，能睡着吗？”王凯暴跳如雷。 “你害怕啊？”赵东眨了眨眼睛。 “……我他妈怕你不杀人，操！”王凯一愣，随即撇了撇，扭过头直接摆弄起手机来。 面包车里，烟雾缭绕，长时间的沉默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 “大哥，你他妈不会真要杀人吧？”王凯玩了半天手机，突然回头问道。 “呵呵，”赵东看着脸都绿了的王凯，突然笑了。 “我跟你说姐夫，我他妈真不是害怕，我就是不知道你要干啥……所以有点哆嗦……但哆嗦和害怕是两个意思，你能明白吗？”王凯极力辩解道。 “……有点墨迹了，”赵东斜眼刚回了一句，裤兜里的电话却再次响起，是李菲打来的。 “喂，” “我辞职了，”李菲干脆的说道。 “你说什么？”赵东皱眉一愣。 “我给我舅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要辞职，他骂我傻b，我当时就急眼了，宣布正式退出四分公司，跳槽了……！”李菲声音清脆的回道。 “你他妈有病啊？”赵东支支吾吾的沉默半天，眼睛发酸的骂道。 “你他妈不养我啊？”李菲毫不犹豫的质问道。 “……那你能吃多少啊？” “一天二百块钱，妥妥够花了。” “真特么便宜，行，我养了。”赵东喉咙沙哑，他咽了唾沫，就毫不犹豫的回道。 “嘿嘿……！”李菲傻了吧唧的拿着电话笑着。 “我等电话呢，挂了吧。”赵东装作荣辱不惊的回道。 “我在咸阳等着，你让张斌那个二b来接我。” “好，”赵东点了点头，随即直接挂断了手机。 “哎，你他妈哪儿好啊？怎么我们姐儿俩都卖给你了呢。”王凯看着脏乎乎的风挡玻璃，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呵呵，”赵东咧嘴笑了一下，随即手机震动，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条短信紧跟着发了进来，但电话号码是网络虚拟的，一大串数字，足有二十多位。 内容回道。 “我已轮渡，12.7口径的战备，时刻为你而妩媚。” 第四章040 车上，赵东看着短信，不自觉的裂开嘴角，随后冲着王凯说道：“你盯着，我下去打个电话。” …….. 一夜无话，次日，中午。 贺家。 “你还不起啊？”秦芙走进贺建的房间，伸手拉开窗帘，语气轻柔的问道。 “我起床，你们也不让出去，那我还起来干嘛？”贺建头发拱的跟个鸡窝似的，眼睛空洞无神的坐起，脸色挺难看的说道。 “你啥时候不是老贺的儿子，那你就可以想干嘛干嘛了。”秦芙简单帮贺建收拾了一下屋内的垃圾，随后说道：“赶紧去客厅吃饭。” “我不太饿，”贺建没好气的说道。 “抗争有用吗？给你出去聚会的机会，但是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啊。”秦芙皱着眉头，随后指着抽屉说道：“后天走，机票给你放里面了，里面还有……你的生活费。” “妈，你们还让我回那个破地方啊？”贺建扑棱一下从床上窜了下来。 “……儿子，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就不是个龙，那起码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你是条虫吧！出国再呆两年吧，你还得磨练。”秦芙简明扼要的解释了一句。 “咣，”贺建直接一摔门走了出去。 五分钟以后，贺建坐在客厅里，动作幅度很大，叮叮咣咣的吃着早餐，脸色一直铁青着。 秦芙离挺老远扫了一眼贺建，长叹一声后说道：“今天晚上，你爸可能不回来，会在国宾馆留宿，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哎呀我去，谢母后圣恩。”贺建当场就呲牙了，立刻抱拳说道：“你说，我怎么说也在这儿有些朋友，这一声不吭的就走，以后怎么拓展朋友圈，交际，交际，不走动还叫交际吗？你放心吧，明儿中午我肯定回来。” “千万不要再惹事儿了，最近一两年对你爸很关键。”秦芙正色说道。 “明白，他不又要往上走了吗？我帮不上忙，但肯定不拖后腿……”贺建直接扔掉手里的油条，随即站起身就往卧室跑。 “把早餐吃了啊？”秦芙喊道。 “不吃了，嘴里没味。”贺建宛若脱缰的野马，冲进卫生间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这几天刚长出来的头毛剪了…他憋坏了，继续解渴和重置第二发型。 ……….. “嘎嘣，嘎嘣” 赵东坐在车里嚼着方便面，目光一直盯着夜色，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边一直没动静，方阳没来过，二雷也没出现过。 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张斌打来电话，告知赵东，他已经和波涛，冲冲，还有张芳和孩子，到了咸阳，并且见到了李菲。 俩人刚通一半电话，王凯打着哈欠，突然喊道：“哥，人好像来了。” “等会再说，”赵东挂断了张斌的电话，随即把目光扫向夜色门口，确实看见张胜利从一辆宝马x6上走了下来。 “干不干啊？”王凯抻着脖子问道。 “拿他妈手指头干啊？”赵东斜眼回道。 “那我说整两把响儿，你还不让。”王凯有点急的问道。 “你就负责跑腿，剩下的事儿，你不用管，也别问。”赵东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即指着夜色门口说道：“把车再往前开开，等张胜利出来。” “操，你到底要干啥啊！”王凯几乎已经快被逼疯了，他碎嘴子一般，不停的墨迹着，但还是开车往前蹭了蹭。 ……… 夜色里。 张胜利与张家大脑冯殿臣在办公室里见面。 “胜利，这地拿完了，按日子，按惯例，今天晚上都该答谢答谢了。一会，你跟我过去不？”冯殿臣给张胜利倒了杯水，随即张嘴问道。 “妈的，这段时间破事儿太多了。昨晚方阳那边也出事儿了，整的大旗进去了，今天一早上二雷上我这儿磨叨了一个多小时。”张胜利搓着手掌，眉头也紧皱着，显然也挺上火。 “他说啥啊？”冯殿臣顺话问了一句。 “还能说啥？一堆怪话呗！埋怨方阳是嘴上的，……埋怨我是心里的。”张胜利低头喝了口水。 “代价这么大，地就得好好弄啊。要不，就不值了。”冯殿臣感叹了一句。 “人你都请了吗？”张胜利扭头问。 “恩，能来的，晚上都过去。”冯殿臣点了点头。 “行，那走吧，咱俩先过去搂一眼，这时候也不早了。”张胜利放下水杯站起，随即一边迈步往外走，一边说道：“从年前开始，我他妈好像就有点走霉运，咱是该整点活动，冲冲喜了。” “呵呵，你咋也整起了鬼啊神啊的了，还冲喜……”冯殿臣笑了。 “以前是不信，现在是不得不信。没有鬼，你怎么解释昨天晚上的事儿，方阳可能去捅咕张芳和李全孩子吗？这多幼稚啊？”张胜利背手回道。 “你说是咱的人，背后捅咕的？”冯殿臣一愣。 “……上帝保佑，最好不是。”张胜利扔下一句，顺着台阶就往外面走。 十分钟以后，张胜利，冯殿臣和另外两个人上了x6，随即直接行使到了街上。 “跟上去，”赵东摆了摆手。 “嗡，” 王凯启动面包车，随即与x6拉开距离，慢慢悠悠的尾随了上去。 下午，路上行车并不多，而x6在前面领路，很快就钻出了市区，两台车保持均速进了郊区，随即来到了一处名为绿柳山庄的地方。 “你就好像傻，慢点，操，再他妈让你跟一会，你都能把车怼人家后备箱里。”赵东烦躁的训斥道。 “我不怕跟丢了吗？” “就一条道，跟丢个j毛啊！别进山庄，趴外面就行，”赵东示意王凯停车。 “这正是化冻的时候，满地都稀了吧唧的，张胜利来这儿干啥？”王凯有点疑惑的说道。 “你怎么嘴那么碎，等一会，操。”赵东被墨迹烦了。 “嗡嗡，” 就在二人交谈的时候，进山庄的宽敞路上，一台捷豹，一台z4，还有两台奔驰，气浪噪音澎湃，速度极快的从面包旁边一闪而过。 “那他妈的是谁？好像是贺建的车。”王凯一愣过后，惊呼着说道。 绿柳山庄，环境很好，背靠青山，左右两侧各有一片数公里直径的人工湖。 院落房屋全是以木质围住，棕色的木板藏在深山之中，很有厚重的感觉。 一群住宿搭建的建筑群后面，是不对外开放区域，建筑风格也并无特别，一共三层小楼，肯定比正常别墅大，但也绝对没达到独栋客房的标准。 这栋楼房门口，贺建将捷豹停在了最显眼的位置，随后带着十几个同重量级的小伙伴，大步流星的进了三层楼房。 屋内装修没有奢华之气，典雅异常，大厅内正中央摆放着滚球喷泉，屋内两侧全是厚重木板搭成的墙壁，既能保证不被偷窥，又很通风，散发着木质的清香味道。 “我槽，张胜利这个地方整的挺像样啊。”跟在贺建身后的朋友，扫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大大咧咧的说道：“我还头一次看见x平有这样的地方。” “张胜利是混子里的李嘉诚，做事儿别具一格，专门整些看似高雅，但实则庸俗的东西。”贺建撇嘴说道。 “这地方我看着挺高雅的，你咋说庸俗呢？”朋友不解。 “呵呵，你知道这是干啥的吗？”贺建背手一笑，随后指着朋友的胸口说道：“你那包小三的钱，你艹b的钱，都是从这儿拿出去的明白了吗？” “……搜嘎，”朋友顿时通透的点了点头。 “赌博，找姑娘，唱歌，喝酒，聊天，谈一些乱糟糟的事儿，这个地方都能满足你，市区相互认识的太多，张胜利觉得本市需要一处净土，所以，选在这儿了。”贺建再次解释了一下。 楼上。 张胜利从监控录像里无意中扫到了贺建，随后皱了皱眉头，烦躁的说道：“他咋也来了？” “憋坏了呗，呵呵。”冯殿臣笑了。 “给他拿点钱，让他自己玩去，要找我，你就说不在。”张胜利随口扔下了一句。 “行，”冯殿臣点完头，直接就下去接贺建了。 时近晚上六点多，挡着车牌子的，或者套着假牌子的各种低调中档车，开始分彼此进入山庄。 他们与贺建不同，进来以后无比低调，将各自的配车，都开进了专有的地下车库，人也是坐着地下车库里的电梯，才进入的三层小楼。 “今天这儿有点反常啊？”王凯坐在面包车里，眨眼说道。 “……今天是答谢。”赵东随口回道：“应该没机会了，张胜利今天够呛能走了。” 就在赵东话音刚落的时候，又有一辆金杯开进了山庄。这台车速度也挺快，而赵东正好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所以，本能的瞥了一眼。 “咦！”赵东看完金杯面包车以后，顿时有些发愣。 “咋的了？”王凯问道。 “这台车有点怪。”赵东目光跟着金杯面包，再次快扫了两眼。 “咋了？”王凯也看了几眼，但却没发现啥不同。 “哎呀，今天有点意思了。”赵东盯着金杯面包车，看见此车不光贴了颜色深的膜，而且刚才正副驾驶的位置，还把遮阳板放了下来。 金杯顺着破路开进了山庄里侧，随后在游客区的停车位停下，车里有五个人，而这五个人，正是从三原回来的那个团队。 领头一人短发，脖子上有纹身，但看不出来纹的是什么，这个团队已经从三原回来好长时间了，但一直没有露面。 “大计划已经在家里聊完了，我再简单说两句，每年这个时候，张胜利肯定在这儿答谢，今晚的流水会比之前多很多。里面有巡场的，也有枪，但是有多少我不知道。所以，如果遇到他们，你们直接搂火就行，但一定记住，不管遇到啥情况，尽量都不能给我弄里面的客户，这帮人挺贵气，动了他们，咱不好走！”有纹身的领头人，从副驾驶回过了头，随即小声嘱咐道。 “行，明白了。”除了司机外，其他三人顿时点了点头。 “楼下是车库，有专用电梯，进去以后一个先卡死这个点，一个占住吧台。我们进去以后，司机倒车在门口等着。动作要快，三分钟之内把事儿干完。”纹身青年再次嘱咐道。 “妥了，”三人立马答道。 “行了，干活。” 领头人说完，直接套上了匪帽，并且脱下了皮夹克，直接漏出里面军绿色的防弹马甲。 “嗡，” 金杯面包车一个甩尾，直奔三层小楼门口扎去，速度极快。 “哗啦，” 六七秒以后，金杯停在三层小楼门口，副驾驶车门和横着的车门同时敞开，纹身男子带着一个同伴，背着纯正品军用单肩包，直奔大门扑去。 “嗡，” 金杯面包再次起步，排气管子冒着浓浓白烟，直接扎向地下车库。 车库入口，栏杆拦在车头前面。 “哥们，谁家的人？走错车库了吧？”岗楼子里的保安，扫了一眼金杯，随后推门问道。 “唰，” 枪管子插着矿泉水瓶子，直接从车窗探了出来。 “噗噗，” 无比干脆利索的两枪后，洁白的墙壁上迸溅出两大滩血迹，保安眉头一枪，胸口一枪，当场死在了原地。 “咣当，” 开枪之人紧跟着下车，随后进入岗楼子，直接降下了停车场入口的卷帘门。 “嗡，” 金杯根本没进停车场，而是快速倒出，里面跳出来的最后一名抢手，直奔电梯赶去。 “咣当，” 打死保安的汉子，从岗楼子里随手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吃着，一边慢悠悠的奔着电梯跑去。 金杯面包车在卷帘门降下之前，就退到了外面，随即车身横着停在了原位。 “咣当，” 与此同时，赵东推开了面包车门，迈步就走了下去。 “你干嘛啊？”王凯完全没注意到山庄内发生的事情。 “没事儿，你呆着，我下去看看。”赵东一直在盯着进去的那台金杯，看见对方只在游客区的停车场驻足了一下，随后就奔着三层小楼赶去时，他心里琢磨着，这可能是遇到了以前的同行了。 大晚上的正副驾驶都开着遮阳板，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对方很专业，在用遮阳板挡着脸，防止路上监控抓拍。 第四章041 团伙分两拨进入了三层小楼。地下停车场一波顺着电梯上来，直接卡住此出口，而纹身男子和另外一人从正门进入。 大厅内，歌舞升平，正在推杯换盏。 “哗啦，” 纹身男子嚼着口香糖，从帆布包里单手拿出81式自动步枪，这枪体侧身印有外文，而且并无国产制式枪钢印。 “哒哒，” 子弹瞬间撕碎这“世外桃源”的宁静，高举架的天棚上，在枪响以后多了一排明晃晃的枪眼，碎屑横飞着掉了下来，屋内音乐停了，众人懵b了。 “求财，不杀人，来，都蹲下。”纹身男子声音不大的喊了一句，随后迈步就往二楼走。 众人一愣过后，开始交头接耳，很少有人发出尖叫声，因为这里的人不差钱，素质也相高一些，颇为冷静。 “咣当，” 保安室的门被推开，七八个穿着正规制服的保安，一窝蜂的就要冲出来。 “嘭嘭嘭，” 一连串的枪声，宛若爆豆子一般响起，最前面的两个保安刚刚出来，直接被纹身男子后面的枪手，用56式微冲扫倒，两人当场就不行了，胸口冒着烟，嘴里喷着鲜血，在地毯上直蹬腿。 “回去，艹你妈的。”枪手坐在牌九案子上，体态放松，枪口冲下，声音霸道无比的冲着保安呵斥道。 “呼啦啦，” 保安毫不犹豫，直接缩回了脑呆。 “各位，委屈一下，三五分钟就完事儿，来，往下蹲蹲。”电梯上来的一个悍匪语气相当客气的冲大厅喊道。 屋内的“顾客”，几乎没有任何坚持，十分配合的蹲下了身体。 不到三十秒，四个悍匪直接控制了足有六七十人的一楼大厅，随即纹身男子领着一个同伴，大步流星的先进了监控室。 也就六七秒钟的时间，二人步伐稳健，没有任何跑动的从监控室里面走了出来，但与进去时不同的是，此二人手上拿着监控硬盘，而监控室屋里，两个保安，自己用铐子将自己锁在了柜子上，手机踢出去了六七米远。 从案发到现在，也就一分钟左右，但此刻纹身男子带着枪手，已经到了财务室门口。 门口处，一道双狮子牌，纯不锈钢防盗门横拦在了两个悍匪面前，这门是私人订制，三道门锁，还有一处横放着的铁栏杆。 “把门开开，你们没事儿。”纹身男子透过通气窗，声音平稳的冲屋内喊道。 “我们报警了，你知道这是谁的场子吗？……你现在不跑，一会跑肯定跑不了……！”财务在里面高声喊道。 “废话太多，整开！”纹身男子指了指防盗门，随后掉头就走。 “哗啦，” 后面跟着他的枪手，从帆布包大兜里掏出配置好的雷管，随后用双面胶直接固定在防盗门上，左手捋直折叠好的引线，双腿退出去六七米远以后，身体半蹲，右手直接扯了引线。 三秒左右。 “轰，” 一声极为尖锐的声响泛起，雷管往外喷着红黄相间的光芒，轰隆一声巨响，铁门变形，直接飞进了屋里，墙壁震颤，门框子连带着半米承重墙轰然倒塌。 走廊内，灰尘滚滚，纹身男子拿着自动步大步流星的扎进了财务室。 屋内四个财务，两个女的当场震休克，耳朵哗哗淌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刚才喊话的那个男财务，和同事一起顿蹲在墙角，裤裆潮湿着泚泚往下流水，双腿不停颤抖的说道：“大哥，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钥匙，我给你开保险柜好不好？” “艹你妈，防盗门我都整开了，我还用你吗？”纹身男子皱眉骂了一句，咣咣两枪，财务当场被崩死在墙角，另外一个同事被溅了一脸血，嗷的喊了一声，直接休克了。 “拿货，”纹身男子简单的摆了摆手。 “啪啪啪，” 紧跟在后面的枪手，打开了三个保险柜外面的木头门，随后再次往上面贴上黏弹。 “量对吗？别他妈给钱也整没了。”纹身男子皱眉问道。 “直接配好的，战斗民族，靠谱着呢。”枪手龇牙回了一句，随后摆手说道：“往后退退。” 再过三秒，屋内再次泛起数声巨响，三个半人高的保险柜被干开，里面有的现金充足，有的只装了一些文件之类的。 “哗啦，” 纹身男子和枪手掏出帆布包里折叠好的登山包，随后快速往里赛钱，一叠叠钞票完好无损，钱币上印刷的各-国伟-人，笑的是那么的灿烂。 ……… 楼下。 赵东看见三楼附近的监控全部灭灯了以后，稍作思考，随即绕过门口的金杯，直接一脚踹开一扇窗户，弯腰潜入。 大厅内。 “朋友，表不错啊？”负责一楼控制的悍匪，低头冲着贺建旁边的朋友问到。 “大哥，拿着戴……戴吧！”贺建的朋友，毫不犹豫的把手表卸了下来。 “真不好意思了，呵呵。”悍匪一笑，顺手把手表就揣在了兜里。 “啪擦，”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桌子底下突然传出一声手机照相机拍照的声响，悍匪顿时一皱眉头，迅速往后退了两步，随即持枪说道：“来，你们都往后退。” “踏踏踏，” 众人毫不犹豫的退去，贺建走的最快，但刚才含泪送表的朋友却移动的最慢，他脚边放着一个手机。 “整事儿？”悍匪顿时眼珠子一棱。 “大哥，不是我的。”贺建的朋友脸都绿了。 “不是你妈b，”悍匪哗啦撸动了一下枪栓。 “啪，” 一声脆响，屋内电闸跳开，突兀间陷入一片黑暗。 “呼啦啦，” 这一黑过后，屋内瞬间嘈杂了起来，灯亮着，众人起码知道情况，这一黑下来，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感了。 “蹲下，艹你妈的！”站对角的两个悍匪，扯脖子喊道。 “踏踏……！”大厅瞬间噪杂，众人起身就准备往外跑。 “别慌，把眼镜戴上，谁跑崩谁。”纹身男子一边背着重重的钱袋子，一边往楼下开始移动。 “哒哒哒…” 枪口喷射着火舌，在漆黑的屋内异常扎眼，混乱的人群稍微得到控制。 …….. “嘭，” 二楼包间里，张胜利愤怒异常，躲在屋内骂道：“谁他妈把电闸拉了！！下面的人要出问题，你怎么解释？他们要钱，给他钱就完了呗！艹你妈的，一群废物。” 装有电闸的仓库里，赵东进来以后，就顺手把闸拉了，随后扯了一块脏布，熟练的系在脸上，然后将外套一脱直接反穿。 “吱嘎，” 门被推开，赵东顶着漆黑，大步在走廊里穿行了起来。 赵东顺着仓库的楼梯，抵达了二层，他快步行走，本想找个内部人士，但却发现走廊里安静异常。 其实，这也难怪，因为能他妈在这儿的都不是傻b，楼下出了那么大事儿，只要是有脑子的，就肯定不会出来嘚瑟。 走了半个走廊，林军还是没发现人，随即，他抬头借着手机灯光扫了一下各个门口的指示牌。 但奈何人家这里太高端，除了职能部门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指示牌，全是一些带有文艺气息的名称，比如听潮，踏月，望海等不说人的话称谓。 “嘭，” 赵东回身一肘，直接干脆了走廊里的玻璃消防点，随后解下腰带缠在手上，拿着锋利的玻璃碴子，冒懵的钻进了一间名为秀华的套房。 “谁，” 屋内还真有人，但依旧漆黑无比，只有窗口能透过来一丝月色。 “唰，” 赵东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扑棱！” 沙发处突然站起来一人，手里拿着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直接奔着赵东后脑砸了过来。 “嘭，” 赵东左腿猛然蹬踏，对方身体咕咚一声砸在了沙发上，随后借着惯力翻了过去。 “抢钱的？哥们，我给你拿钱就完了呗。”远处那个人影，立马回道。 “啪嗒，” 赵东一步窜过去，右手按着他脑瓜子，左手缠着腰带，夹着玻璃碴子，直接抵住了他的脖子。 “哥们，不是要钱不要命吗？”中年身体弯曲，一动都不敢动的说道。 “我跟张胜利有点私人恩怨，钱也想拿，命也想拿，他在哪儿呢？你就一次机会。”赵东声音低沉的说道。 “……星海，星海包房，他在那儿招待两个朋友，一直没出来。”中年沉默大概一秒，随即张嘴回道。 “泚，”赵东左手突然一划，中年脖子当场渗血。 “我们还有两分钟，时间充足，去一趟星海，我还能回来，你确定他在那儿吗？”赵东眉头轻皱，继续问道。 “哥们，我是来挣钱的，不是玩命的。”中年咬牙回道。 “星海在哪儿？” “出门左转，第一个路口右转，往前走，看见电梯，旁边就是。” “唰，” 赵东转身就走，他迈着大步，迅速的在走廊里狂奔了起来，赵东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时间不多，极为紧迫。 十几秒以后，星海套房门口。 “呼啦，” 赵东喘了两口粗气，手掌搭在门上试着拧了一下，随即发现门锁了，他退后两步，对着门锁卯足劲儿蹬了两脚。 “呼，” “咣当，” 门开了。 屋内静悄悄一片，月光泼洒进来，室内根本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借着微亮的光芒看，桌上陈设，床头柜，床铺，都完全没有任何人进来过的迹象。 “艹你妈的，”林军怒骂一声，掉头就跑。 时间很快，似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赵东疯狂的赶回了，刚才那个中年的房间，进屋以后，一抬头。 “亢，” 一声枪响突兀间响起，门框子上荡起一阵火星。 “唰，” 窗口处人影开了一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迈步就跳了下去。 “踏踏，” 赵东几乎就用了六七步，跳过沙发，赶到了窗口，随即亲眼看见，楼下有四五个人，搀着一个瘸腿的汉子，奔着小路迅速逃窜。 “吗的！！” 赵东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即果断的退出了房间，准备快速离开三层小楼。 这边他一走，一直躲在这屋立柜里的张胜利，腿肚子有些哆嗦，额头冒着虚汗，手里拿着一把仿六四，几乎不敢呼吸。 他一直在这儿，而刚才跟赵东对话的中年是冯殿臣，跳下去的也是冯殿臣。 冷静的老冯，直接让张胜利逃过了一劫。 ……… 赵东此刻心里有些遗憾，但却谈不上烦躁，今天张胜利的场子里突然发生这事儿，对于赵东来说，机会非常好，这时候，他干死张胜利也白干。 但由于事发突然，赵东也毫无准备，所以，有结果是好的，但没有结果，那就按照原计划走。 赵东的记忆力很好，他只要走一遍的路，即使让他蒙着眼睛，他也能原路返回。 这不是啥特异功能，完全是职业病，就跟写稿的作者是一样的，你不让他写字，他觉都睡不踏实，总感觉欠点什么东西。 “踏踏……” 赵东顺着楼梯到了一层，随即快步就往仓库的方向走。 一楼大厅乱哄哄的，虽然悍匪团伙已经撤离了，但是众人反而后怕起来，他们都在闹哄哄的往外赶。 ………. 门口处，四个悍匪毫发无伤，背着整整两登山包的“货儿”，大步流星的上了金杯面包车，随即留下数条人命，扬长而去。 王凯虽然有点虎b，但也绝对不算傻，当枪声传来的时候，他就知道里面出事儿了，随即一直给赵东打电话，但是却没人接。 随后，这货也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跑路，挺jb纠结的坐在车里，一直抻着脖子。 “嘀铃铃，” 就在这时，赵东的电话打来了。 “我说哥啊，你他妈干啥呢？打碉堡呢？我听见咋有机关枪的声音呢？”王凯声音尖锐的问道。 “哪那么夸张，遇见囚局的人了，里面发生了点事儿。”赵东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后立马补充道：“咱的面包车算是跟着废了，一会警察就得瞄上，你先走，找地方把牌子换了，扔农村吧。” “那你呢？”王凯快速问道。 “你不用管我，咱也没犯罪，有啥可怕的。”赵东随口说完，突然感觉一阵刺眼的光芒闪烁。 电闸重新开了。 “不说了，有点情况。”赵东迅速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以后，随即快速拧开旁边屋的房门，步伐极为轻巧的钻了进去。 “啪，” 赵东挂了电话，轻轻合上门后，发现这里是个小卫生间，随即他瞅准窗户，迈步就要消失。 “卧槽，灯亮了，外面好像没事儿了。”贺建喘息一声说道。 “小建，我他妈想妈妈了。”旁边的朋友哇的一声哭了。 “恩？”赵东一愣，扭头瞄了一眼，目光直接聚焦在了贺建身上，随即双眼杀意腾腾。 第四章042 厕所内，由于是l形格局，所以，赵东率先看到了贺建，但贺建和他朋友，暂时还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也没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 “嗷个啥，赶紧走。”贺建人傻胆大的骂了一句，随即扯着朋友的脖领子，就往外窜。 “啪，” 洗手间室内，赵东身体虚靠在墙壁上，突然间伸出右手，直接扯住了贺建朋友的脖领子。 “啊，”贺建朋友吓得瞬间筛糠，极为尖锐的喊了一声。 “嘭，” 赵东左拳紧握，食指凸起，简单粗暴的一拳，打在了贺建朋友的太阳穴上，使他当场翻了白眼，身体一沉，直接休克在了地上。 “噗咚，” 贺建本能后退，但由于太过紧张，加上地砖湿滑，导致他身体仰着，一个屁墩儿直接坐在了地上。 “嘎嘣，” 赵东晃动了一下脖子，从左手上解下腰带，步伐迅速的冲着贺建走去。 “大哥，大哥……钱你们不拿了吗？别弄我，我没看见你。”贺建此刻彻底哆嗦了，牙齿打颤的冲赵东喊道。 而且他眼睛明明盯着赵东蒙着的脸颊，但在高压之下，大脑好像失去了基本功能，看着赵东的景象，竟然是晃动的，宛若被踢倒的摄像机。 “艹你妈的，”赵东看着贺建，压抑了数月的怒气，埋怨，不甘等一系列负面情绪，犹如火山爆发。 “大哥，”贺建双腿剧烈冲动着喊道。 “啪，” 赵东用肘部关了厕所电灯，随即抬腿就是一脚，直奔贺建裤裆，一声闷响过后，贺建身体飞出半米远，双手捂着裤裆，嗷的一声惨叫。 “哗啦，” 赵东用腰带拴住贺建的脖子，两手用力往后一勒。 “呃……！”贺建下体疼痛，但脖子又传来强烈窒息的感觉。他双手扣着脖上皮带，身体痉挛的在地上抽搐，眼珠子凸起，十分吓人。 “b崽子，法院判不了你，那他妈我就判了你。”赵东两手用力猛拉，皮带勒着贺建的脖子，直接将他身体拔起。 “当当当，” 贺建脚丫子刨着地面，根本挣扎不了，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呻吟，嘴鼻流出长长的津液。 “咚咚咚，” 突然间，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快速敲门声，紧跟着有人问道：“里面有人吧？开门！” “嘭，” 即将失去意识的贺建，卯足力气一脚蹬在了厕所门上，泛起一声明显的声响。 “唰，” 赵东眉头轻皱，咬牙看向了门口。 “咣，咣” 门外的人没再搭话，而是剧烈的踹着门板。 “操，”赵东皱眉骂了一句，低头一扫贺建，随即抽回皮带，右脚连续抡了两下，一脚砸在贺建脑袋上，一脚踢在了他的裤裆。 “嘎，” 贺建嘴里猛然抽气，眼珠子瞪着躺在了原地。 “嘭，” 门开，外面冲进来四五个人，他们刚一进里屋厕所，就看见窗口有一人快速窜了出去，随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啪，” 冲进来的人按了一下开关，屋内灯光再次亮起。 贺建和他朋友躺在满是水渍的地上，全都一动不动。 “我操……这不是贺家那个孩子吗？”进屋的人惊呼了一声。 “赶紧看看，”另外一人赶忙弯腰，急迫的用手掌试了一下贺建的鼻息，随即喊道：“还有气。” “他裤裆咋有血呢？”带队的汉子，低头一扫贺建的裤裆，脑袋嗡的一声。 “哗啦，” 另外一人扯着贺建的运动裤往下一拉，只见贺建裆部全是鲜血，那个“垂头丧气”的弟弟，蔫巴巴的趴在大腿一侧，小眼儿之中疯狂冒着鲜血，对，是冒着，不是流…… “……大哥，蛋碎了！”拽下贺建裤子的人，抬头结巴着说道。 “碎了？碎……他妈几个啊？”带队的人咽了口唾沫，话语急迫的问道。 “……有啥区别吗？” “送……送医院，完了，出大事了。”带队的汉子毫不犹豫的扛起了贺建，随即两人拖着贺建的屁股，就快速往外赶去。 ………. 绿柳山庄，今天热闹无比，三层小楼区域内全部被警察封锁，辛苦的刑警正在勘查着现场。 这次案件，一共死了四个人。地下停车场一个保安，大厅里也干死两个，分别是一个保安，一个客户，还有财务那边也死了一个。 除去当场死亡的人以外，这次案件重伤七人，伤的最重的是两个女财务，被剧烈爆炸所冲击，人已经昏迷，脸上，身上，有明显石块碎片镶嵌在了皮肤里。 而张胜利和冯殿臣已经离开了现场，二人躲在游客区的包房里，正在快速商量着。 “……电话打通了吗？”张胜利快速问道。 “老贺根本不可能跟咱联系，我给他秘书打电话，但是是秘书爱人接的，态度梆硬，扔下一句不在后，就挂了。”冯殿臣额头冒汗的回道。 “这回完了，”张胜利脑袋嗡的一声，噗咚一声坐在了床上。 “事儿确实大了，”冯殿臣一口接一口的裹着烟嘴。 “死人了，肯定就抹不了了，记者马上就会来，咱咋交代啊？”张胜利搓着手掌，心里传来特无助的感觉。 “胜利，绿柳的脏事儿基本捂不住了，你要说这里面很干净，那就是嘴硬找死，我的意思是，咱直接承认！承认组织赌博。”冯殿臣一咬牙，干脆利索的回道：“法人是我，我认判认罚就完了呗。” 张胜利听到这话，猛然抬起了头。 “事儿出了，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咱要不承认，老贺都不答应啊。”冯殿臣嘴唇干裂的说道。 “……！”张胜利看着冯殿臣，嘴唇抖动，一句话都没有。 “啪啪，” 冯殿臣也看着张胜利数秒，随即一笑，用力的拍了拍张胜利肩膀，二人没再对话，冯殿臣干脆利索的转身就走。 空旷的室内，没开灯，光亮微弱，张胜利低头听着冯殿臣的脚步越来越远，口中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双眼含泪，捂着胸口直接栽倒在了地毯上。 二十分钟以后，冯殿臣，连同二十多个绿溪高管，全部被刑警带走，而且根本没经过区分局，而是直接押到了市局大案队。 ……… 大野地里。 赵东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套衣服，虽然不合身，但基本能穿。随即，他把身上所有的旧衣服，包括袜子，裤衩，等物品全部脱下来，绑在石头上，扔进了野水沟子里。 但由于他没找到鞋，所以只能从顺手拿的运动服内里撕下来一部分，绑在了赤着的脚上。 做完这一切，赵东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大灯光芒亮起，一辆金杯从土路开了过来，随即停在了大野地里。 “艹！” 赵东一惊，直接趴在了土坑附近。 林军趴在大野地里，屏息看向前方的金杯，并且一眼就认出来，此车，就是刚刚的作案用车。 “哗啦，” 金杯车门弹开，里面一共走下来五人，而且穿着打扮，正是刚才血洗绿柳的那帮悍匪。 五人下车以后，基本没有啥语言交流，而是将作案用衣，全部换掉，并且打成一个大包，扔在了车里。随即单独有一人进车里，进行二次清扫，寻找可能留下来的线索。而剩余四人则是蹲在地上，打开了两个登山包开始分钱。 赵东看到这幅景象，顿时直撇嘴说道：“……这活儿干的太糙了。” 评价完以后，赵东身体慢慢向后移动，就准备尥蹶子先走了。 金杯旁边，纹身男子，一边拆卸着81式自动步的枪械零件，一边话语简洁的说道：“我要一个包，剩下的你们拿走。” “行，”众人看见纹身男子如此霸道，竟无一人敢说别的。 “小俊跟我走，剩下的分开跑，咱能出去的，那是命，但没出去的，要是给我咬同案，你们知道我啥脾气……！”纹身男子声音不大，但在团伙里却有着绝对的统治力，同是亡命徒，但其他人就是听他的。 “你说咋整就咋整，都死罪，咬了谁也活不了。”旁边一人轻声回道。 “能出去的，老方法联系。有活儿，我会找你们的。”纹身男子说完这句话，随即拎着登山包就站了起来。而他旁边叫小野的青年，收拾了自动步的零件，随后拿着两把压满子弹的手枪，直接跟着纹身男子离去。 “哗啦，” 一桶汽油泼洒进了金杯面包车里，随后打火机紧跟着扔了进去。有人可能会很不解，说你都准备烧车了，那为啥还要进行二次清扫？其实，这才能看出来这帮悍匪心细如丝，因为车即使烧起来，有些线索也不一定能完全清干净。 大火几乎在瞬间燃起，众人分完钱以后，都准备各自离去。 而患有偷窥癖的赵东，此刻双脚缠着布条子，已经都撤到野水泡子的中央位置，但突然看见野地里火起，使他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 而这一扫不要紧，他的目光突然聚焦在了纹身男子的脸颊上，并且借着火光，一眼认出了此人是谁。 “我艹，他还能干这事儿呢？”赵东皱着眉头，惊愕无比。 “轰，” 一声闷响，金杯面包车卷起冲天火舌，悍匪团伙离去，而赵东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 贺建当天晚上转了两次院后，直接进了本市最好的医大一院，经专家会诊后，得出结论，此人一共两个蛋，但已经碎了一个半，目前神仙也挽救不回来了…….. 而贺建出了如此大事儿，老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赶到，来医院的还是母亲秦芙和他表弟。 但得知医大一院的大夫无能为力后，秦芙表弟马上联系了北京的有关医院和朋友，准备立马转院。 市局局长虽然没有过来，但亲自给秦芙打了一个电话，表示慰问。而一向冷静的秦芙却突然抽泣，无比哀伤的说道：“受伤害的不是我家一个孩子，大庭广众之下，持枪杀人，抢劫，不论他抢的是什么地方，我们普通百姓，都有权要求尽快破案。” “小秦，从公来讲，我和老贺是同事，从私来讲，小建管我叫叔叔，省公安厅已经做出批示，马上就会有结果。”市局领导柔声安慰道。 而此次绿柳发生的重大案件，就是没有受到牵连的贺建，光凭死了四个人，并且动用了自动步枪，那也是惊天大案。 市里，乃至省里，不会因为一个官二代，而更加认真负责，因为这事儿不管死的是谁，也必须快速取得成果。 凡是警匪片儿，或者是文艺作品，都喜欢先捧高智商的专业劫匪，他们把这些人几乎都捧神了，似乎无所不能。因为只有这样，观众才能感受到警察反败为胜的所谓爽点。就像前段时间华仔演的那个《风暴》，号称要攻陷中环，把警察在里面表现的除了傻b和仅剩的血性以外，几乎刻画的没有任何智商。如果没有华仔压阵，这个片子，最后就是个赔钱的东西。 但事实上是什么呢？ 在国内，咱们国家的警备力量可以排到世界前三，不论是出警速度，还是侦破案件的执行能力，都是相当牛b的。 对于一个大国来讲，除去枪械管制条例以外，大案破案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左右，这是很多国家望尘莫及的。因为外国人根本不懂，什么叫侦破任务，也不懂什么叫没达到破案率，底层，中层，甚至高层的司法机构会遭到削减经费，或者进行内部处罚的规定。 这种硬性规定，虽然有一定坏处，甚至有点不讲理，但对社会治安来说，那就是好处，而对老百姓来说，也是福音。 咱得相信专业的，受过刑侦教育，有着一定文化素养，再加上刑警队师傅带徒弟的模式，这样产生的刑警，怎么可能会一无是处？ 只要想抓，那一定会有结果。 但这不是非黑即白的定论，不排除有高智商，高学历的亡命徒，让刑警在侦破过程中会很吃力。但绝大部分的犯罪分子，他们都是底层的社会人士，甚至都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 …….. 大案发生两个小时以后，全市基本就被封死了，国道，高速，客运站，火车站，机场，黑车聚集地，全部都有防暴队和挂着特警logo的巡逻车。 大街上，警灯来回穿梭，交警全部出大勤，卡在主要干道，几乎每车必检。 纹身男子和小俊不知道去哪儿了，暂时没有露面，而他们的一个同案却是急不可耐，因为这货手里有钱，去哪儿都不放心，所以，准备溜出去。 西吴付家桥，悍匪团伙的这个枪手，爬上了一辆去往长寿拉菜的挂车，随后藏在占布里启程了。 市区内的岗，几乎一次性通过，因为交警根本没查这种车。 但挂车一上国道，情况突然有了变化，分调过来的武警拦路，荷枪实弹的挨车检查。 四五分钟以后。 “哗啦，” 苫布突然被掀开，一个人影嗖的一声从车上跳下来，随即埋头就往大野地里跑。 “亢，” 武警鸣枪，扯脖子喊道：“站住。” 悍匪根本没回头，越过壕沟低头狂奔。 “哗啦，” 两个武警跪姿端起了枪，中队长直接喊道：“崩他。” “亢，” 一声枪响，悍匪右腿泚泚冒血，一头扎在了大野地里。 第四章043 第二日一早，赵父早早起床，下楼溜了个弯儿后，随即买了点早餐，就回家雷打不动的看早间新闻。 “昨日晚18点25分，位于本市郊区的绿柳庄园发生重大抢劫案，当场死亡四人，致七人重伤。五名犯罪嫌疑人得手以后，弃车逃跑。案发后省公安厅联手本市公安局做出快速部署，并且仅在案发后，两小时四十分钟内，就将一名嫌犯在101国道抓捕……公安局局长接受采访表示，任何如此藐视法律的罪犯，终将接受灭顶打击。我公安局一月内，必破此案！本台记者王迅为您报道，关注案件进程，请留意晚间……！”浓眉大眼，脸盘方正的主持人，在电视内滔滔不绝的说着。 “犯罪的越来越没脑子了……！”赵父喝了口茶，撇了撇嘴评价道。 “唰唰，” 赵东从赵北的卧室出来，一边刷着牙，一边眉头紧皱的看着电视。 “吃饭吧，”赵父背手站起来，张罗道。 “小北几天没回来了？”赵东突然问道。 “他不用回来了……！”赵父没好气的答道。 “……！”赵东依旧双目盯着电视，心里突然想到昨晚认出的那个纹身男子，随即快速走进卫生间，并且在处理了个人卫生以后，就躲在卧室内给赵北拨了一个电话。 “喂，咋了？”赵北张嘴问道。 “回家一趟，我在家呢，有点事儿要跟你说。”赵东坐在床上回道。 “……你不走了吗？”赵北一愣。 “回来吧，回来再说。我有个同学他妈没了……得用一趟你的a8。”赵东顺口胡诌的说道。 “操，我的招，你也用。行，你等着吧。”赵北崩溃，随即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 “吱嘎，” 赵东换了一套以前的旧衣服，随后推门走出去，与父母一块吃早餐。大概过了半小时以后，赵北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家。 “找我啥事儿啊？”赵北拿着一根有些凉的油条，一边大咧咧的嚼着，一边冲赵东问道。 “来，你过来，我给你看点东西。”赵东一边扣着牙，一边神秘的冲赵北勾了勾手。 随即兄弟二人，迈步走进了卧室。 “干啥啊？”赵北眨着无知的小眼神问道。 “噗咚，” 赵东直接抓住他的两个胳膊，随后二话没说，粗暴的将其按在床上。 “你他妈有病啊？！干啥啊你？”赵北完全懵圈了。 “老实的，” “我他妈还手了昂！”赵北急眼了。 “咣咣咣，” 赵东骑着北北的后背，闪电般的怼了他后背几拳，随即用鞋带将他双手捆上。 兄弟二人，在屋里叮咣的干了起来，赵母皱眉喊道：“小东啊，打两下得了，他那体格子，能跟你比吗。” “没事，”赵东笑着回了一句，随即将赵北绑好扔在床上，又拿着他的手机和房门钥匙，才转身走了出去。 “咋了？”赵父皱眉冲赵东问道。 “门我给他反锁上了，一会窗户你也从外面给它别上，家里有人打电话找他，你别让他接，谁来找，都说他不在家。”赵东放下房门钥匙解释道。 “……怎么了？”赵父感觉事儿有点不对，随即看了一眼电视，蹭的一下站起来问道：“早上的新闻，不会是这个小兔崽子……！” “不是，不是，你就别让他出去，就行了。”赵军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即说道：“爸，我出去一趟，还有点事。” “……你别嘚瑟！”赵父背后喊道。 “恩，知道了。” “赵东，你他妈绝对是有病啊！你好像让狼狗咬了，我艹你大爷的，我下午还得跟小王给他妈上坟呢！这回他妈是真死了……！”赵北躺在屋里嗷嗷叫唤着。 ……. 三秦镇，某小洗浴内。 纹身男子宽阔的后背，背着一尊弥勒佛，它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老郭折了，早上的新闻。”小俊坐在公共休息室里，扣着脚丫子，声音很小的说道。 “这地方不能呆了，得马上走。”纹身男子喝了口冰红茶，随即补充道：“三秦镇这边，马上也得开始临检，车我已经联系好了，咱俩今天离开这儿。” “行，我穿衣服去。”小俊掐灭烟头，快速回道。 二十分钟以后，俩人穿着西服，梳着个大背头，眼睛上卡着斯文的平镜，一人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宛若出差的白领一样，打车从浴池离去。 ……… 三秦镇某黑游戏厅门口，纹身男子和小俊下车后，随即放下行李箱让小俊看着，而自己单独走进了游戏厅里面。 “哥们，玩奔驰宝马，还是买币？”吧台的青年随口问道。 “小费在吗？”纹身男子扫了一眼四周，轻声问道。 “你谁啊？”青年一愣。 “你跟他说，有人要用他车，他就明白咋回事儿了。”纹身男子随口答道。 “……他进去了，”吧员停顿了一下，随即往前抻了抻脖子，小声回道。 “进去了？”纹身男子有些懵的反问道。 “昨下午他就把车取回来了，但后半夜进市区喝酒，赶上市里大检查，他车没手续，人直接被扣住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呢？”吧员解释了一句。 纹身男子听到这话，不由得一皱眉头，随即咬了咬牙，直接快步往外走去。 “怎么样，哥，能走吗？”小俊焦急的问道。 “艹他妈的点儿太背了，司机出事儿了……咱俩赶紧走，他很快就得把我撂出来。”纹身男子咒骂一句，拎起行李箱后，快步拦了一辆出租车，随即就和小俊离去。 出租车上。 小俊松了松领口，额头冒着汗，虽然心里谈不上慌乱，但还是有些急的冲纹身男子说道：“哥……司机出事儿了，咱俩咋走啊？” “……！”纹身男子皱眉沉思半天，随即有些烦躁的拿出电话，张嘴回道：“……只能找他了。” 说完，纹身男子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并且很快得到了回复，内容也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字。 哥，你在哪儿呢？ 纹身男子看到短信回复，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随即用短信快速与对方交谈了起来。 …….. 晚上，七点半左右。 动力区植物园内，纹身男子和小俊站在树林子里，正用手掌挡着刺眼的烟头，随即皱眉抽着烟。 “约的几点？”小俊问道。 “七点十分，”纹身男子回道。 “……哥，这人到底靠不靠谱？！他要不来也没啥，但万一……！”小俊嘴唇干裂，裹着烟头，有些不放心的把话说了一半。 “你怕他点咱俩？” “恩，”小俊点了点头。 “这小子跟我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了解他是啥样的人，他说能来，就不会扯别的。”纹身男子摇了摇头，随即说道：“这么大的事儿，能帮咱俩出去的，就只有他了。” “……踏踏” 就在二人聊天时，纹身男子后面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谁，” 纹身男子听到声响，本能拔枪就要回头。 “啪，” 一个硬物顶在了纹身男子后背，随即有声音传来说道：“不是警察，别激动。” 纹身男子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以后，随即停顿两秒，还真就没有乱动。 赵东从后面抓住他的手枪，随即扔掉了手里的破木头棍子，枪口调转，冲着小俊喊道：“来，把枪扔下。” “艹！”小俊额头冒汗，用余光扫了一眼大哥。 “没事儿，我知道他是谁了，你扔了吧。”纹身男子沉默一下回道。 “啪嗒，”小俊思考数秒，随后拔枪扔在了地上。 “你是……北北的哥吧？”说着，纹身男子就要回头。 “嘭，” 赵东猛然暴起，双眼充满戾气，一拳将他搂倒，打的纹身男子嘴角流出鲜血，非常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我艹你妈，”小俊说着就要抓枪。 “刘江，你妈了个b。”赵东左手持枪，右手指着纹身男子的脸颊骂道。 是的，这个纹身男就是消失了许久的刘江。 “你别动，”刘江擦了擦嘴角，随后指着小俊说道。 “操，”赵东怒火中烧，看着刘江，再次一脚撅了过去。 “嘭，” 刘江用胳膊架了一下，身体被踹的往左移了一下，随即瞪着眼珠子冲赵东喊道：“你他妈别没完了，明白吗？” “就你这样的还当大哥呢？！艹你妈，你出事儿了，给我弟弟打电话干啥？你要带着他跟你一块死吗？上次的事儿，我他妈就想整死你，北北差点没他妈的跟你那帮傻b朋友一块判死，你知道吗？”赵东歇斯底里的质问道。 刘江听到这话，沉默数秒，随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指着赵东胸口说道：“上次的事儿，我不知道，找北北去的是小贺，而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明白吗？” 赵东斜眼看着刘江，一声没吭。 “这次，我确实给赵北发短信了，但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而且，我也没逼着他帮我做什么。如果能送我走，那最好；但如果他拒绝，我不会说别的，我刘江混这么长时间，你出去问问，我他妈连累过哪个朋友？”刘江指着地面，掷地有声的问道。 “我艹！” 赵东一把薅过刘江的脖领子，随即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怕小北恨我，那今天来这儿的就不会是我，而是警察了，明白吗？” “你是当哥的，我能理解。”刘江表示赞同。 “……！”赵东斜眼看着他，随即把枪扔在了地上，掉头就走。 刘江擦着嘴角，站在原地，看着赵东的背影远去，皱眉喊道：“你挺讲究，今天没报警，我欠你个人情。” 说完，刘江拿起地上的手枪，随即冲着小俊说道：“走吧。” “嗯，” 小俊此刻心里确实有点慌神了，因为刘江最后找的这个朋友也不可能帮忙了，如果没车，二人徒步走在大野地逃窜，那只要让人看见人影，警察就会按照行进速度，迅速圈出一个搜索范围，所以，被抓到基本是板上订钉了。 “小俊，你干这行是命，被抓住崩了也是命，作损的事儿，你还想要个善终，那是不是有点贪了？呵呵。”刘江洒脱的一笑，随即拎着行李箱，搂住小俊的脖子，就往另外一头走。 树林子里，赵东站在原地点了根烟，眉头紧皱，驻足不前。 似乎过了一秒钟，似乎也过了一分钟，赵东裹了两口烟头，随即骂道：“……搭人家一趟顺风车，不管确实挺不仗义，算了……爱咋地咋地吧。” 自言自语的说完以后，赵东叼着烟头，掉头走了回去，没用两分钟追上了刘江和小俊。 “你他妈没完了？”小俊看见赵东顿时撸出了手枪。 “把那玩应收起来，能卸你一次，就能卸你第二次。”赵东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即冲着刘江说道：“有条路，走不走？” “……啊？”刘江一愣。 “我问你走不走，”赵东重复了一句。 “你说我听听，”刘江点头回道。 “……除了我跟张胜利干，还谁跟张胜利干呢？”赵东随口问道。 刘江一愣。 “哎呀，我说你这脑子也能犯个罪。”赵东烦躁的叼着烟头，随后趴在刘江耳边交代了几句。 刘江双眼瞬间明亮，脑子顿时通透。 “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赵东说完看着刘江问道。 “为啥帮我？”刘江反问。 “你不连累我弟弟，我对你没反感，张胜利我也烦，你干的挺解恨。”赵东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我不爱欠别人人情，你说个事儿，我帮你个忙吧？”刘江沉默数秒，突然喊道。 “呵呵！”赵东一笑，头都没回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 晚上，九点多。冯二蛋准备出去办事儿，但刚出门，就被刘江和小俊堵住了。 “……有事儿啊，哥们？”冯二蛋背手看着二人，皱眉问道。 “绿柳的案子，我俩做的，有人说我们找你，你能给条路走。”刘江直言说道。 冯二蛋皱眉看着二人，随即搓了搓手掌问道：“谁说的？” “赵东，” “……呵呵，这个小崽子，越来越心机婊了。”冯二蛋一愣，双眼闪过思考的目光，看着刘江沉默不语。 第四章044 绿柳庄园出事儿的第二天，又有一名悍匪落网，他是当天开金杯的司机，在x平市周边的亲戚家里被掏住。抓捕人员翻出来一把手枪，一颗手雷，还有一百九十万现金，这是他所得到的全部赃款，一分没花。 如此迅速的侦破，让市里公安口的领导精神振奋，随即再次做出跨地抓捕部署，但这次行动进程却非常缓慢，主犯刘江，从犯小俊，和另外一位在逃人士，宛若石沉大海，一点线索也没有。 而被抓的那两个人，不论怎么审讯，就是死活不吐口，据说在看守所里也遭受到了特殊对待，但这俩亡命徒显然是老油子，应对非常自如。 这边刘江和其他从犯的线索逐渐断了以后，绿柳庄园法人代表冯殿臣，和十几位直接负责人，也被依法批捕。他们的罪名是非法组织赌博，容留卖yin,而这帮人落网的当天，绿柳山庄被依法查封。 绿柳山庄中，昨天风光无限，今日却一片萧瑟，整洁的院内人烟稀少，大风吹着尘土，打更的老头裹着军大衣，拎着盒饭，走在宽敞的大院，看着无限凄凉。 ……… 看守所，管教室里。 张胜利仿佛一夜长出了白头发，脸颊双侧塌陷，嘴唇干裂，衣着虽然整洁，但满眼的红血丝，让人看着非常憔悴。 “……老冯……你得呆一段了。”张胜利一声长叹，双眼充斥着许多无奈。 “进来的时候，我就有这个准备。但咱人缘好，逢年过节，凡事认识我的，我都没忘了他们，放心吧，我不遭罪。”冯殿臣穿着号服，低头抽着烟回道。 “我就多余弄这个山庄，”张胜利搓着脸蛋子回道。 “胜利，问题不是出在山庄上，咱不能因为一次被狗咬，就再也不吃狗肉了。风声一过，换个地方，你还得把山庄支起，有它，咱方便的多。”冯殿臣细心的劝道。 “……”张胜利看着冯殿臣，沉默许久后说道：“贺建……可能也废了！” “我总觉的这次劫绿柳有点古怪。按理说他们整钱是第一目的，但为啥又非得找你呢？而且还傻bb的弄了贺建，图啥呢？”冯殿臣十分不解的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他？”张胜利暗指赵东，因为既跟贺建有仇，又跟自己过不去的只有赵东。 “杀四个人，整出七个重伤，让省公安厅都急眼了，然后他就为了整你俩？这圈子饶的有点太远了吧，疯了？”冯殿臣摇了摇头。 “会他妈是谁呢？”张胜利也十分上火。 “……刑警队那边还没查出点眉目？”冯殿臣问。 “没有，”张胜利摇了摇头。 “……那事儿就啰嗦了，我现在也出不去，很多事儿也看不懂。”冯殿臣叹息了一声。 “我烦的就是这个，二雷和方阳已经开始闹不和，现在下面总弄一些小动作，你不在，我心里不安啊。”张胜利长叹一声。 “……！”冯殿臣再次低头抽了一口烟，但没吭声。 “老冯，以前是咱不行，所以你进去，我自己在心里能解释过去。但现在咱行了，你还进来了，我心里有愧啊。”张胜利看着冯殿臣，心中无限酸楚。 “胜利，我能替你进来，那他妈不算事儿。我就怕有一天，连我都替不了你了，那咱就是真完了。”冯殿臣长叹一声，随即掐灭烟头，眯着眼睛说道：“老贺不上去，那基本就是下来。咱太依赖他了……胜利，后路越多，越不嫌多，早做打算啊。” “恩，”张胜利沉默许久，缓缓点了点头。 ……… 赵家客厅。 “爸，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声。”赵东双手捧着茶杯，低头沉声说道。 “你说，”赵父听到这话，随即收起二郎腿，摆正身姿，挺正式的将目光看向了赵东。 “我可能还得离开家一段时间，想去外地闯一闯。”赵东说完这句，随即皱眉立马补充道：“但这次我真没惹事儿，更不是逃避啥制裁。” “行，去吧。”赵父嘴角抽动，语气平缓的回道。 赵东听到这话，讶异的看着父亲，双眼充满不解,随即忐忑的笑着问道：“呵呵，我以为你得骂我呢。” “你他妈没惹事儿，我骂你干啥。”赵父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随即摆手说道：“滚吧，滚吧！” “……我给你订了一张按摩椅，治风湿和颈椎病的，一会送过来。”赵东万分愧疚，低头搓着手掌说道。 “恩，赶紧走吧，你朋友可能都等半天了。”赵父微微点了点头，手臂硬朗的挥了挥。 “恩，走了。”赵东不再墨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冲着屋内喊道：“妈，那我走了昂！” “啊，走吧，走吧。”母亲不忍送别，躲在屋里轻声回道。 赵东扫了一眼，这个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几次的家，随即皱着眉头，果断迈步冲门口走去。 “吧嗒，” 当赵东手掌搭在门把手上，背对着父亲，背对着家庭，迈步就要离去时。 父亲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突然低头说了一句：“儿子，咱家过年买的年货，到现在还没吃完，都在冰箱里冻着呢……没事儿，回来看看吧。” 赵东听到这话，虎目含泪，背对着父亲，咬牙回应道：“恩。” “恩，”赵父也点头应了一声。 “咣当，” 门关上，回音久久响在楼道里。 在家呆了不到十天半月的赵东，与王凯再次启程，地点未知。 …….. 看守所回往市区的路上，张胜利坐在车里，左手托腮凝望着远方，心情极度烦躁。 “嘀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张胜利顺手接了起来，立马笑着说道：“喂，沈哥。” “干啥呢啊，胜利？”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爽朗的询问声。 “没干啥啊，要去公司呢，呵呵。”张胜利随口答道。 “我听说家里出事儿了？”沈哥主动问道。 “恩，”张胜利点了点头。 “来我这儿溜达一圈吧，正好我有点想法要和你说说。”沈哥干脆的邀请道。 “啥事儿啊？”张胜利一愣。 “来了你就知道了，我有两个朋友也在这儿呢。” “行，我知道了。”张胜利一听这话，沉默数秒后点了点头。 ……… 夜幕降临，一辆开往宁省，送玩具的短途挂车缓慢起步，货箱最底部，刘江和小俊坐在一人多高的纸壳箱子里，透过用手抠出来的通气孔，望着天空上的繁星。 宁省，银川市。 路上颠簸了十几小时的张胜利，带着二雷和八个骨干，开了两台suv，一台轿车，在傍晚时抵达了银川市市区，随即在一家普通宾馆落脚。 到达以后，众人稍作休整，随即在宾馆餐厅内点了一些当地特色菜，但张胜利食欲不好，简单的吃了两口，就一直喝着热茶。 “大哥，咱还在这儿有朋友呢？”说话这人叫谭铮，三十多岁，长的浓眉大眼，看着很周正。他以前是跟在大旗身边的，但大旗进去以后，他就被二雷照顾，留在了夜色上层人士的身边。 “恩，有点朋友。”张胜利随口答道。 “这儿离边疆挺近吧？”谭铮不学无术，对地理基本没有任何了解，所以好奇的问道。 “是挺近，再往前走，最近的地方离邻国就一条街道远。”二雷喝了口果汁，随即说道：“这地方是他妈的人间天堂，建国以后那边只要一打仗，人就往咱这边跑，这儿的原住民相当幸福，那时候，一袋大米就能换一个媳妇。” “艹，他国人民真朴实……！”谭铮瞬间无语。 “这边是挺乱的，就前两年，有逃兵进了咱的边境，在银川市下属村，为了一百块钱，和一点猪肉，就枪杀了四个农民，而且全是老人。那边粮荒严重，穷的叮当响，属于典型的钱少人狠，相当生性。”二雷也吃完了东西，随口介绍着当地的新闻和风土人情。 “边防不管啊？”谭铮有点接受不了，别人比自己生性，所以傻了吧唧的问道。 “一个能管，一群咋管？”二雷直撇嘴。 “那咱是咋在这儿认识的朋友呢？”谭铮看向了张胜利。 “咱整粮食的时候，一进这边就出事儿。后来涛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本地大哥，姓沈。那时候他也是穷蹦跶，手里没啥活，后来咱们两家就合作，他直接收咱们粮食，咱们也给他点优惠。他这人办事儿还行，不欠钱，结款很痛快，所以，一来二去就成朋友了。这两年，他手里有钱了，再加上这儿地理位置特殊，所以，很快也窜起来了。绿柳山庄有他股份，咱要缺点银子，不用张嘴，他也能拿。”二雷替张胜利解释了一句。 “艹，我挺喜欢这儿，估计大旗也能喜欢。”谭铮对这个地方有着莫名的好感。 “呵呵。”张胜利看着谭铮一笑，随即说道：“早点吃完，早点歇着吧。老沈的地方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估计明儿一早会过来接。” “我们唠会磕，没事。”二雷龇牙答道。 “别喝酒昂，”张胜利嘱咐了一句，随后率先回到了包房。 装潢一般，陈设一般的包房里，白涛洗了个澡，随后围着泛黄的浴巾走出了卫生间，拿起手机思考了一下，拨通了沈哥的电话。 “喂?到了啊，胜利？”沈哥的声音很快响起。 “恩，到银川了。”张胜利点了点头。 “明儿吧，明儿我让人过去接你，你先歇歇脚。”沈哥热情的回道。 “不急，浙江的朋友来了吗？”张胜利随口问道。 “明天到，”沈哥快速答道。 “我跟你说老沈，我家里可一大堆事儿没干呢，这大老远跑这儿来了，你千万别给我整一些，只能喝点酒唠会磕的关系。”张胜利皱着眉头，提前打了一针预防针。 “哎呀，我有数，放心吧，你肯定能用得到。” “行，那先这样！”张胜利说完，就率先挂断了电话，随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第二日中午。 一台别克gl8，还有一台本田雅阁停在了宾馆门口，随即车上走下来三个人，迈步进入了宾馆。 “咚咚，” 三人顺着楼梯，来到张胜利房间，随后敲了敲门。 “嘎吱，” 二雷伸手开门，见到三人一笑问道：“沈哥朋友？” “我姓崔，你叫我小崔就行，呵呵。”小崔嘴里虽然说着普通话，但听着十分别扭。 “胜利哥在里面呢，进来吧。”二雷与他握手之后，侧身让开了位置。 “呵呵，好长时间没见啊，小崔。”张胜利笑呵呵的转过身，冲着小崔点了点头。 “恩，得有一年多了。”小崔一咧嘴，随即恭敬的和张胜利握了握手。 “老沈呢？”张胜利直奔主题。 “他在石嘴山那边的厂子，陪浙江的朋友玩呢，让我来接你。”小崔答道。 “江省的朋友已经到了？”张胜利一愣，因为他昨天晚上跟老沈通电话的时候，得知江省的人还没有到自治州。 “他们今儿一早下飞机，那边的朋友直接就给他们送来了。沈哥说他先跟这帮人聊聊，这样你过去也有话说，呵呵。”小崔笑着解释道。 “啊，这样啊。”张胜利看着小崔，停顿几秒后点了点头，随即催促着说道：“那走吧。” “行，走吧。”小崔点头，领着众人就走出了酒店。 “呼啦啦，” 一大帮人从宾馆走出，张胜利还是上了自己的车，与二雷坐在一起，而谭铮并肩跟小崔走到别克gl8旁边，张嘴问了一句：“哥们，咱到哪儿啊？你把地址给我，我直接开百度地图，要不车多，容易跟丢了。” “哈哈，这儿的路不堵车，你就跟着吧，那个地方地图上也没有。”小崔笑着答道。 “艹，凌霄宝殿啊，地图上还没有？”谭铮无语，随即点头说道：“行吧，那你们慢点开，我家司机对这边都不熟悉。” “恩，”小崔点了点头，直接拉开了gl8车门。 “唰，” 谭铮得到回应以后，刚转身准备要走，但双眼却突然瞄到，gl8车里的车坐子下面，支出来一个黑洞洞的枪管。 小崔没有注意，迈步还要往上走。 “哥们，你们这儿是挺乱的哈。” 谭铮指着枪管子，就冲小崔说了一句。 小崔一愣，低头扫了一眼，看见枪管后，顿时笑着说道：“这里管制的松一点，在农村，枪不难见。” “啊！走吧。”谭铮狐疑的点了点头，随即迈步上了自己的车。 “哗啦，” 小崔拉上gl8的车门，随即冲司机说道：“走吧，去图们江。” 第四章045 此时，已经进入四月份春季。大地复苏，一抹抹稚嫩的绿色已经悄然冒头在土地上，江水澎湃流过，岸边两侧全是茂密无边的树林，景色独特，让人目眩神迷。 一共五台车从颠簸的土路行驶到这儿，随即靠岸停下。 “咣当，” 车门缓缓敞开，众人走了下来。 “胜利哥，车开不过去，咱得坐小船。”小崔点了根烟，笑着冲张胜利说道。 “怎么还坐船呢？”张胜利一愣，随即说道：“上回我来工厂，好像不是这儿啊？不是在石嘴山吗？” “呵呵，胜利哥，咱这个买卖讲究流通，总在一个地方呆着，它不养人啊！”小崔随口答了一句，随即摆手张罗道：“哥几个，来把车都往后停停，一会我打个电话，让人直接开石嘴山去。” “你等一会，”张胜利沉默数秒后，突然摆手叫停。 “怎么了？”小崔回头问道。 “我给老沈打个电话。”张胜利掏出了手机，目光随意瞥了一眼小崔。 “我打吧，”小崔也掏出了手机。 “不用，呵呵。”张胜利一笑，随即直接拨通了老沈的号码。 “嘟嘟，” 电话里传来了忙音，随即老沈的声音响起：“咋了，胜利？” “哎呀，我都到你厂子了，呵呵，你在哪儿呢？这地方没咋变样啊。”张胜利笑着说道。 老沈听到这话，短暂停顿不到一秒，随即撇嘴回道：“你喝了啊？扯什么淡呢？我工厂搬家了，它咋能一样呢？我就在工厂门口呢，咋没看见你呢？” “哈哈，我刚到乌海边上，打个电话想问问你，用不用给来的朋友准备点东西。”张胜利眨了眨眼睛，随后直接岔开了话题。 “不用，我都备好了！你这老炮，真是越来越精了。”沈哥笑了。 “亢，” 沈哥说完这句，张胜利突然听到电话里面传来枪声，随即问道：“咋了？” “啊，没事儿，大城市里来的，没怎么见过，玩着呢。”沈哥随口解释道。 “行，那一会见面说吧。”张胜利点了点头，随即挂断了电话。 “咱走啊？呵呵。”小崔看见张胜利挂断电话，随即龇牙问道。 “走吧，”张胜利背手点了点头。 ……. 十分钟以后，众人登上柴油发动机的三艘小船，随即顺着江水开始往下疾驰。 “哥，我看他们咋有点怪呢？”谭铮左手把着栏杆，右手夹着烟，皱眉冲张胜利说了一句。 “咋了？”张胜利扭头问道。 “刚才咱从和市走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小崔车上有枪。原本这也没啥，但咱都上水面上了，他还有必要拿着长响儿？干啥啊，要打谁啊?”谭铮十分疑惑的抽烟问道。 “我也觉得有点怪，你看三艘船上，两帮人分的特清楚，除了开船的以外，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二雷皱眉回了一句，随即有点想不通的说道：“不过老沈没必要整啥幺蛾子啊。” 张胜利刚开始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所以才给老沈打了个电话试探，但现在二雷和谭铮也感觉不对劲儿，这说明，对方确实有点反常。 图江两侧全是树林子，基本一个人都没有，如果心里没鬼，你可以尽情欣赏风景，但对于张胜利这群人来说，这儿看着却是有点渗人。 “咣当，” 就在这时，前方小崔的船突然调整方向，开始向右岸靠近。 张胜利虽然不了解地理，但起码的方向感还是有的，所以，他感觉路好像越走越偏。 “小崔，是不是走错了？”张胜利喊了一句。 “没有啊，这是乌湖下游方向。”小崔的声音伴随着轰鸣的发动机声，快速传来。 “妈的，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谭铮舔着嘴唇扔掉了烟头，随即站起身向两岸望去。 ……… 三艘小船前方两公里处树林子里，军绿色行军背包卡在了一个岩石下面，一个剃着小平头，身材不算高大，但身体结实的青年，从一米多长的长方形盒子里，拿出了军绿色的枪械零件。 “咕咚，” 这人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皮夹克的青年咽着唾沫问道：“大哥，这是啥玩应啊？枪管子比我大腿都长。” 小平头青年撇了他一眼，随即戴上战术手套，几乎是单手组装上了枪械，随即冲着皮夹克问道：“你知道，你姐夫以前是干啥的吗？” “不知道啊，”皮夹克看着用三脚架固定好的战备，再次咽了口唾沫问道：“他干啥的啊？” “我比他入门晚，我第一次办事儿就是他带着的，我是备用观察手。”小平头回了一句，随即继续问道：“你叫啥啊？” “我叫王凯，你也可以叫我迷醉的羔羊。” “妥了小凯，今天我没带双脚固定架！来，你滚我后面去，用手推着我双脚腕。“小平头干脆的摆了摆手。 “哥，我就想问问……这枪干篮子上，能不能打出群星璀璨的效果……！”王凯欠欠的问道。 “滚淡，” “妥了，”王凯点头，随即爬到小平头身后，用双手托住了他的双脚腕子，充当人体固定架。 “喂，”小平头趴下以后，左手缠着炮狙带子，右手端住枪柄，随即冲着耳麦说道：“半米高狙击优势，视野平台良好，但狙击区域笔直，水流稍急，从行入点流过，船速会很快，你要给我半米预判……！” “他呢？他干啥？”对讲系统里传来回应。 “他怒了，说要亲手染血乌湖海呢！”小平头笑着回道。 “我大班长威武！”对方调侃着回道。 “嗡嗡，” 马达声越来越近，三艘船乘风破浪而来。 中间船只位置，谭铮站在狭窄的甲板上，突然冲张胜利说道：“哥，真不对劲儿，你他妈看看，中国界碑在哪边？咱他妈的过境了。” “唰！”张胜利扑棱一下站起，随即向对岸望去，确实看见了中国界碑。 “艹你妈，停船，”二雷瞬间拔出手枪，直接顶住了开船的师傅。 “岸边的哥们，人我给你领到了，沈哥呢？”小崔瞪着眼珠子冲岸边喊道。 树林里，小平头端着炮狙，突然高喊：“张胜利是吧？我东爷，让我用子弹向你致敬！咱们试试火力！！” “嘭，” 一声巨响，整个林子震颤，炮狙有明显抽动，子弹瞬间飞起。 “轰，” 中央船只发出一声巨响，发动机瞬间洞穿，干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大口子，根本没有爆炸的机会。 “唰，” 岸边，赵东枪口低垂，上身穿着军绿色跨栏背心，双腿套着战术迷彩裤，一身结实的肌肉隆起，从林子里一闪而过。 “小辰，狙往后移，给后面那个船制动，峰，没关系的人赶紧清场……！”赵东一边弯腰快速行进，一边冲着耳麦说道。 “嘭，” “嘭，” 趴在树林里，被王凯推着双脚腕的小辰，枪口小幅度横移，连续甩了两枪后，张胜利他们所在的两个船只，被打的在水里小幅度横摆，发动机碎裂，船身当场失去了动力。 而当小辰的第一声枪响过后，张胜利等人就直接跳到了水里，随即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往国内游……他们不敢过来。” “哗啦，” 分界线靠朝一边的水面，突然冒起气泡，一个壮硕的身影站在水底杂石上面，端着金属色自动步枪，从水面探出了头。 水上白涛那边大部分的人，噼里啪啦的奔着“国内”游去，状态宛若狼狗。 “噗噗噗，” 安装了消音器的自动步枪开始咆哮，枪口极其稳定，子弹铺着弹网，在水面上荡起一排水珠。一人刚一抬头，脑袋直接干没一半，鲜血瞬间染红了乌湖江水。 “哗啦啦，” 水面浪花泛起，张胜利这边的人根本不知道对伙在哪儿，更不知道国内岸边有多少人，所以，一听见枪声，就本能掉头往回干，奔着朝境扑腾去。 “你们沈哥在对岸呢，”端着自动步枪的峰，在水里冲小崔他们扔了一句。 “我艹你妈的，”小崔身后面的人，一看见峰，顿时额头青筋冒起，同样也从帆布袋子里掏出自动步，好像要比划一下。 “哗啦，” 峰儿看见对方七八个人，直接从后腰拽下野战榴弹器，顺着滑道一秒安装在了枪管子下面。 “嗮脸，”小辰看着沈哥的队伍亮出家伙，顿时皱眉骂了一句。 “嘭，” 炮狙咆哮，小崔船只前面荡起两三米高的水柱，载重量极低的破船被水浪推着，有明显的晃动。 “干一下啊？”榴弹器与枪口对准小崔，阳笑着问道。 “跟我们没关系，”小崔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随即冲着开船师傅喊：“回去，咱跟人家玩不了。” ……… 岸边，张胜利一方还剩九个人，他们双脚已经踩在了土地上，到了内蒙境岸上。 “哥，完了，完了，对伙有狙。咱过境了，那边还他妈的有边防，咱往哪儿跑啊？”有人直接崩溃的说道。 “你嚎你妈b，谁给你钱你不知道啊？艹你妈，害怕你就自己站这儿吧！”谭铮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随即掏出手枪喊道：“吃张家饭，办张家事。谁他妈再说没用的，别说我翻脸，给我拉一排，护我胜利哥出去。” 张胜利粗略扫了一眼众人，嘴里没有任何语言，转身就跑。 “一排个啥，分开！”二雷额头冒汗，目光扫向众人，突然喊了一嗓子，随后迈步就往与张胜利相反的方向干。 ……… 对讲系统里。 “快点吧，边防一过来，事就麻烦了，对面的队伍可不惯着咱。”小辰催促着说道。 “哗啦，” 赵东步伐戛然而止，右手插着五发红色黄底的子弹，左手竖着雷明顿喷子，单手撸动枪栓，哗啦一声子弹上膛。 “亢，” 枪口喷出火舌，林间震颤，一人中弹当场横飞半米，口鼻喷血死在了树干底下。 “艹！” 谭铮一阵惊呼，转身毫不犹豫的奔着张胜利扑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领导，带出什么样的兵。 此刻枪响，跟二雷来的队伍，听到枪声以后，第一时间就是往障碍物后面一猫，进行自我保护。 而以前跟着大旗的战士，听见枪响以后，直接扑倒了张胜利。 “亢亢亢！”谭铮压着张胜利，举枪就崩。 一颗颗老树迸溅着碎屑与树皮，林间交火异常凶猛。 “唰，” 赵东横移一步躲闪，躲在树后面冲张胜利喊道：“张胜利，还认识我吗？” “亢亢亢，” 还击的枪声依旧在响，张胜利狼狈不堪，根本无法答话。 “噗噗，” 赵东说话间，峰从左侧轻步而来。他单膝跪地支上枪口，突然开火，霎时间血雾升起，一人眉心胸口中弹，仰面而倒。 “哗啦，” “亢，” 赵东身体快速闪动，冒头就是一枪，直接掀翻张胜利身上一人。 “分开跑，他们人少，谁出去，算谁命大。”张胜利瞪着眼珠喊了一句，随即拱开身上的尸体，与另外几人持枪分头还击，随即迈步就分散开来。 “唰唰，” 小辰已经换坑，重新找到开阔的第二狙击点，就位以后说道：“哪个是张胜利？” “黑夹克那个，”赵东快速答道。 “ok，”小辰枪口移动，迅速调整方向。 “哒哒哒，” 混乱的林间再次响起脚步声，人数明显很多。 “……边防的，”小峰刚想去追，但听到脚步声快速冲着对讲系统说道。 “操，”赵东烦躁的骂了一句。 “弃了，再就没机会了。没事，你干你的。”小峰扔下一句，弯腰就往脚步声泛起的方向跑。 “唰，” 赵东也没墨迹，因为机会就一次，这次弃了，下次张胜利说啥都不会往境外走，他持枪快步追了过去。 一百米外，张胜利和谭铮相对而立，他们躲在树干后面，额头冒汗，隐约的能看见对面有边防士兵闪过。 “你往左，我往右，哥……”谭铮咬牙问道。 张胜利死死盯着他，一声没吭。 “呵呵，”谭铮脸色苍白，强硬一笑过后，直接向右侧窜去。 与此同时，张胜利拿着手枪，弯腰奔着左侧狂奔。 “唰，” 炮狙枪口聚焦，小辰说道：“看见了。” “呼，” 一呼一吸，小辰果断扣动扳机。 “嘭，” 炮狙震颤，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目标，当场被子弹拦腰截断。 “单杀，我撤了！” 小辰一枪过后，拎着狙迅速而走。 “哗啦，” 赵东单膝跪在地上，瞄准另外一人，连续甩了两枪。 一枪因为射击距离而打空，另外一枪打在了逃窜这人的后背，血雾当场暴起，这人从土坡上坠落，身体直接砸进了乌湖海里。 ……….. 与此同时，境内的刘江放了四十多岁的沈哥。 “……！”沈哥活动了一下身体，充满恨意的看了一眼刘江后，随即立马冲着小崔说道：“张胜利千万不能活，他要回去，就麻烦了，务必整死他。” 第四章046 一天以后，边境线。 “我说，咱能不能生火烤烤衣服啊？我他妈都快被水腌成泡菜了！”王凯坐在石头上，拧着已经被江水泡臭了的裤衩子，唧唧歪歪的说道。 "你好像二b，咱能有点常识吗？"赵东无语的呵斥道。 "我特么就多余跟你来。"王凯骂骂咧咧的回了一句，随即撅了一根树叉子，支着自己的三角裤头，缓缓随风而摆。 石头上。 "你俩怎么走？"赵东拎着纯棉的跨栏背心，抬头冲小辰问道。 "呵呵，你还惦记我俩？"小辰顿时撇了撇嘴，随即沉了一下问道："回来了，跟预期想的一样吗？" 赵东听到这话一阵沉默，他思考了一下回国以后发生的事儿，随即模棱两可的摇摇头："也一样，也不一样。" "东子，要我说，你就别在国内扯了。现在这年头，大街上你随便跟谁吵两句，打个嘴巴子都敢管你要十万，适合你吗？不适合！你特么在外面四年，死人堆里练出来一身吃饭的技能！不用多可惜啊？"小峰大大咧咧的抽着电子烟，看着林军开始做洗脑工作。 "呵呵！"赵东一笑，没有接话。 "东子，跟我俩走吧。"小辰也邀请了一句。 "我他妈还没等劝你俩，你俩倒劝起来我了？呵呵，艹。"赵东挺无语的看着二人，搓着手掌回道。 "我都跟你说了，这货思维很诡异，不知道咋想的，你劝也没用！"峰抻了个懒腰，随即粗鄙的说道："这人呐，都他妈是各练一道功。你让去陪四十岁的大姐看人间烟火，这他妈不是强人所难吗？看个毛烟火啊。" "赛脸，你特么说谁呢？咋地，这一年多没见，你行了呗？"赵东歪脖看向峰，拿着纯钢军刺往杜子腾性感的大腿上拍了拍，随即问道："咱俩练练啊？" "十年将军染血，一年富家翁清闲，擅长的也变成不擅长了，你现在要练，还真不一定行。"峰看了一眼，赵东已经有些赘肉的小腹，挺嫌弃的说道。 "艹！去，你俩上一边吹牛b去！拿刀拍我干什么玩应。"王凯羞涩的夹着裤裆说道。 "哈哈！"众人顿时大笑，而赵东拍了拍确实有些赘肉的小腹，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回来以后，还真挺长时间没上机械了，有点要废的节奏。" “沙沙，” 就在众人围在一块扯淡聊天的时候，林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但紧跟着就有人冲这边喊道："是我。" "他咋来了？"赵东听到声音一愣。 话音刚落，刘江和小俊，就一块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内。 "你还真来了？"小辰看见刘江以后，顿时咧嘴笑了。 "说好的事儿，能变吗？"刘江也是一笑。 "你俩说好什么了？"赵东听到这话呆楞，因为他比刘江晚到的，而且是大佛到了以后，主动联系的他，并提出要帮忙还人情的，所以，赵东安排了峰去接的他。但他和峰，还有小辰说啥了，赵东并不知道。 "我要跟他俩一块走，"刘江指了指峰和小辰，随即冲赵东解释了一句。 "你和他俩走？我不给你搭上老冯的桥了吗？"赵东有些意外。 "老冯暂时用不上我，而且家里的事儿，弄的有点大，我呆着也不踏实，所以，出去溜达溜达也好。"刘江坐在石头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显然他已经早都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咱们是特种人口，跟东子还不一样，出去可能就挺难回来了。"小辰如实得冲刘江说道。 "哎，我就想弱弱的问一句，现在江哥不是特种人口吗？"王凯贱了吧唧的举手说道。 "呵呵！"刘江听到这话顿时一笑，随即摊手说道："你看，二b都看出来了，你还问。" "江哥，你骂我二b，那我也不跟你犟了。绿柳那一把，你看你也没少整，大家都是兄弟，你富了，但我们还穷着呢。咋地，拉兄弟一把呗？"王凯厚颜无耻，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不说这事儿，我还想不起来。东子，你等我一会。"刘江听到这话，转身就要走。他办事儿一码是一码，差啥不差事儿。 "别他妈瞎bb，"赵东一脚踹在王凯身上，随即同样厚颜无耻的说道："那是你江哥拿命换来的钱，你咋那么不要脸呢，说借就借？平时我咋教你做人的？不能刚帮人家点忙，回头就要好处，你这样是交不到真朋友的。" "艹！"王凯被踹的懵b了，眨着无知的小眼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啥刘江，我现在不用钱，也没想好干啥呢！等我用钱的时候，我会跟你说，你不用有啥心理负担，我也没帮你啥，顶多就是救你两回命。你说，这算啥事儿啊？"赵东拍着大佛的肩膀说道。 "操，"刘江顿时崩溃。 "哎，这才像你说的。"王凯立马点头附和道。 "大班长都让这个世界污染了，完犊子了，没他妈好人了。"峰顿时感慨了一句。 "开句玩笑，你既然想好要走，那我也不拦着。希望，还能见到吧！"赵东一笑，再次拍了拍刘江的肩膀。 "钱，都是小事儿，只要我刘江还在外面，那永远不缺银子。但你赵东如果真有事儿，只要咱俩能联系上，我肯定回来。"刘江十分认真的说道。 "行，我记住了。"赵东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了？"小辰穿上还未干透的衣服，背起那个长长的盒子，还有行军背包，看着赵东伸出了右拳。 “啪，” 赵东伸出拳头与他相撞，随即沉默一秒，走过去拥抱了一下峰，沉声说道："好好的，哥们。" "你也好好的！"峰洒脱的回了一句。 五分钟后，昔日的战友，在边境线即将升起旭日时，挥手告别。他们之间的情谊，经历过血与火的锤炼，宛若永恒。 第五章崛起之路之新的征途 几天以后。 位于三国交界口的gs市，赵东正和王卡坐在街边吃早餐。 “姐夫，你次啊？老看着我干jb啥？”王凯吃的满嘴冒油，已经干了三碗豆浆，吃了十二根油条。 十二根啊，还他妈是早餐。 “我兜里现金可不多了，你差不多垫巴垫巴就得了呗，还他妈当过年那么吃啊？”赵东斜眼呵斥道。 “别抠搜的，我特么正长个呢，不吃该搓搓了。” “去你的，你脱了裤子，比我发育的都好。”赵东放下豆浆碗，随即挺犯愁的问道：“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那个同学，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行？我求你了，咱别吹牛b，就正常说话，ok不？” “我跟你说，我那个同学他亲叔叔，是本地最有名的几个老板之一，他们的板材，和oem贴牌生产的活儿，全是我同学他叔叔承包干的。打个比方，假如全国知名家具，有百分之二十是从这儿出的，那我同学他叔，就得占这二十里的百分之九十市场份额，就这么跟你说吧，本地就是没有窜天猴，要不他叔就升天了。”王凯神叨叨的解释道。 “.....真的假的啊？”赵东被王凯这一顿山崩地裂的口述，整的有点懵b。 “我有必要替我同学吹牛b吗，我的姐夫？”王凯挺不乐意的反问道。 "真靠谱？"赵东信了。 "必须靠谱，"王凯干脆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试试看吧。其实我真不需要他有这么牛b，整了张胜利，家里暂时咱是回不去了，所以得找点事儿干。"赵东喝着白水，心里还挺开心，觉得王凯这人虽然有点浪，但起码人脉还是有的，别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他总有一些朋友。 就这样，二人坐在街边的早点摊上，一边聊着天，一边静静等待着。大概过了能有半个小时，街道上突然开来一辆改装的摩托，公路赛。 这辆车极为扎眼，排气管子改成两喷的，车体以屎黄色为主，而且还印着海贼王的logo，车速极快，基本车在两条街以外的时候，就能听见马达声。 “嗡，” 赵东坐在路边，突然感觉耳朵一阵发麻，随即公路赛破马张飞的停在路边，车上一个跟王凯差不多大的青年，梳着牛犊子舔的小中分，一步蹦了下来，随即直奔餐桌走来，并且二话没说，神经病一样的一巴掌呼在王凯脑袋上，这才骂道：“操，你个大傻b，咋来了才给我打电话呢？” 赵东懵了，坐在原位张着大嘴，完全没反应过来，此人别具一格的打招呼方式。 王凯也懵了，但他是被一个大耳雷子抽懵的，和赵东懵的不是一个路子。 “啪，” 青年抬手又是一下，随即斜眼看着王凯骂道：“瞅啥呢，不认识了啊？” “不是，认不认识的，你他妈打我干啥啊？”王凯刚有点反应过味，棱着眼珠子，好像有点被打急眼了。 “凯凯，你朋友啊！”赵东赶紧插了一句，他怕如果自己再不插话，王凯得跟他干起来。 "你谁啊？"青年点了根烟，大咧咧的坐在了凳子上，简单粗暴的问道。 "啊，我是凯凯姐夫，我叫赵东。"赵东斜眼扫了一下王凯，有点摸不着头脑，挺尴尬的回了一句。 "我叫徐辉，"徐辉翘着二郎腿，随即从怀兜里用两指夹出一张卡片，直接潇洒的飞到桌子上说道："我片子。" “啪，” 王凯瞅准机会，回头就是一个大脖溜子，随即骂道："你他妈稳当的。" "哎，你现在干啥呢？还玩车吗？哎，你看我这个250改的咋样？马力是不是杠杠滴？回头咱俩骑它去上树啊？"徐辉的思路异于常人，说话完全没有逻辑性，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别他妈开玩笑，上什么树，上树。操！"王凯有点崩溃。 "你傻b啊，上树是地名！"徐辉粗鄙的骂道："一看你就乡下人！" ".......！"王凯直接被干的没有任何语言。 赵东拿着徐辉的片子扫了一眼，随即眉头紧皱，并且十分不解的嘀咕道："伟业板材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徐伟总经理的亲侄子兼保卫科科长.......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啊，咋了？”徐辉抻脖子问道。 “没什么，”赵东回道。 "哎呀，别管你以前多大个手子，到这儿了你就听我的，来上车！"徐辉大咧咧的喊道。 "上车？"赵东再次蒙b，他看着那辆狭窄的公路赛，随即说道："我们打车吧，这坐不下啊！" "艹，扯淡呢？我这车改过，最多拉过六个人，来吧，赶紧的。"徐辉走到摩托后面，随即直接拽开后座椅上的加座铁栏杆，然后拍了拍说道："快点的。" "能行吗？别他妈去一趟境外没啥事儿，最后再他妈死摩托车上了。"赵东有点肝儿颤的冲着王凯说道。 "艹，应该没啥事儿吧！"王凯也有点突突。 十分钟以后，摩托车宛若吃了兴奋剂一样，歇斯底里的狂奔在街道上。 ……… "喂，喂，斌子，你能听见吗？"赵东按着被风吹乱的发型，扯脖子喊着。 "操你大爷的，你他妈上哪儿了？这风呜呜的？"张斌也嗷嗷喊着。 "别他妈提了，一个傻子，带我找了一个疯子，我们三个骑摩托，说是要去上树。"赵东高声喊道。 第五章002 b?j市，伟业板材。 屎黄色公路赛噪音极大的窜进了院子，随即直接怼到主楼前方，轮胎骑着一棱一棱的台阶，十分颠簸的干到了装饰铁柱子旁边后才停滞。 "来，下来吧，快点的。"徐辉双腿柔韧性非常带感，还没等赵东和王凯下来，他右腿已经从摩托前方迈了下来，并且平稳着陆。 "下尼玛b，我他妈好悬没磕碎了。你们坐的是坐，我坐的是两根棍子，卧槽，你要还这么骑摩托，最多活不过今年！"王凯劈着裤裆，缓了好半天，才拉着胯下了摩托。 赵东站在台阶上，背手向院子内望去，只见这个院子占地面积起码得有五六千平米，大小几乎是老于酒厂的四五倍。 而且院内虽然厂房有些老旧，但看着却极为热闹，各个工厂门口都有大量工人来回穿梭，车间裁板材的机器声也是不绝于耳。 "小辉，你叔这个厂子，效益挺好啊，有这么多工人？"赵东心里有些意外，还真没想到王凯这回真没吹牛b，人家的叔叔确实只缺一个窜天猴而已。 "以前还行吧，这两年也快完淡了。"徐辉虎了吧唧的说道。 "啊？"赵东一愣。 "从这儿开始，包括1车间和2车间是我家的，剩下的全租出去了。"徐辉指了指主楼，又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厂房，大咧咧的解释道。 徐辉这么一说，赵东也突然注意到，大部分工人确实穿着不相同的工作服，似乎还真不是一家公司的。 "你不跟我说，你叔牛b到炸吗？你跟我吹牛b是不？"王凯有点挂不住脸的问道。 "那不是前几年吗？" "这两年咋地了？" "艹，瞎整呗，活儿越干越少，但从来没闲着，我光老婶就有五六个。人呐，有俩钱就不知道咋得瑟好。"徐辉一点不惯着说道。 "呵呵，"赵东顿时乐了。 "走吧，带你们进去看看，溜达溜达。虽然现在厂子也没啥活，但就凭我和老徐这关系，给你们找点事儿干，那就是我随口一句话的事儿，毕竟我是保卫科科长。"徐辉傲然说了一句，随即带着赵东和王凯就进了主楼。 赵东和王凯在主楼里跟徐辉瞎转了几圈，但二人对家具，板材行业完全不懂，所以也看不出来啥，并且徐辉还是个虎b，说话极度不着调，所以，三人转悠了一圈，赵东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下午的时候，徐辉的叔叔开着一台北京吉普，风风火火的赶回了伟业板材。 他长相十分普通，而且皮肤很黑，小眼睛，嘴唇很厚，还有些踮脚，他外号叫徐瘸子，在几年以前也确实风光过。 办公室里。 "你这个b崽子死哪儿去了，我不让你上山看地去了嘛？"徐瘸子看见徐辉以后暴跳如雷的骂道。 "回头再说，我摩托上山有点费劲。"徐辉随口答道。 "你他妈天天有点正事儿没？整那个破摩托能整出啥来啊？"徐瘸子烦躁的呵斥道。 "别没完没了昂，就你有正事儿？跟客户吃饭，都能抽空出去砸一炮的人，你有啥权利说我？"徐辉跟谁都能整两句，说话是一点不惯着。 "行了，别扯淡了，你赶紧上山，那边快开伐了。"徐瘸子催促着说道。 "行，我知道了。"徐辉点了点头，随后拉着王凯介绍道："这是我同学，小凯，我在x市上学时候的哥们，那是他姐夫，叫赵东，他们在家里没啥事儿干，就过来这边看看！你看你能不能给个面，安排一下。" ".......呵呵！"徐瘸子看向赵东和王凯顿时无语，随即点头笑了笑说道："挺好的，来了就先呆着吧，让我侄子安排安排你们。" "呵呵，行，没事儿，叔，我们就过来看看，溜达溜达。"赵东一听这话，立马就知道徐瘸子想要说啥。 "那啥，你过来，咱俩说点事儿。"徐瘸子站起身，一边向外面走，一边冲徐辉摆了摆手。 "咋了？"徐辉狐疑的跟了出去。 “咣当、” 房门关上，赵东和王凯对视了一眼，随即无奈的笑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缺心眼啊？你他妈的那个保卫科，现在整的比兰州军区的人都多，干啥啊，要打仗啊？厂子现在效益不太好，哪有那么多工资给你开？人赶紧给我整走，不光他俩，你那个保卫科也得裁员，就留俩打更的就行了。妈的，厂子一共现在就三十来人，你他妈保护谁啊？"徐瘸子出门以后，皱眉冲着徐辉嘱咐道。 "都是朋友，你让我咋撵？"徐辉斜眼问道。 "大侄子啊，以前咱效益好，养点人就养点人了，现在他妈的自己活着都难，你还能管得了别人吗？你爸答应给我整的贷款现在都没落实呢，再过三俩月，我他吗工资都够呛能开出来了。这事儿没争议了，你赶紧的吧。"徐瘸子梆硬的扔下一句，随即转身就要走。 "哎，你让他俩留下吧。艹，人家在家惹事儿了，现在也回不去，你说他们投奔我来了，我咋说让他们走的话啊？"徐辉追着喊道。 "我发现你是真虎b，惹案子的你都敢留着？"徐瘸子气的脑袋疼，随即挺认真的问道："惹啥案子了？" "不是惹案子了，是他们跟当地一大哥整起来了，后来得罪不少人，才不得不走的，人家在家正经混的挺硬呢。以前玩清雪的，我真没跟你吹牛b，不信你问问x市的朋友，陕西万臻的老板是不是叫赵东。"徐辉快速解释道。 "别跟我吹牛b，你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啊？你能认识当老板的朋友吗？"徐瘸子鄙夷的说道。 "哎呀卧槽，朗朗乾坤，日月高悬的，你瞧不起谁呢？你现在就打个电话，我特么要吹牛b了，你说咋地，就咋地。"徐辉最烦别人说他吹，所以莫名其妙的急眼了。 "我告诉你昂，他们要啥也不是，你赶紧把人给我整走，然后立马上山。"徐瘸子不爱墨迹，他掏出手机，提前打了个预防针，随即直接拨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以后，走廊内。 "真有万什么臻这个公司？别扯淡了，两个孩子跟张胜利整过？"徐瘸子不可置信的拿着电话，站在窗户门口问道。 ……… 办公室内。 “姐夫，咋整啊？”王凯坐在沙发上，小声问道。 “……小辉倒是没啥说的，但他叔叔是成年人，我估计啊，咱别说跟人家合作找点项目了，我看在这儿当保安都悬。”赵东摇了摇头，随即补充一句：“实在不行，我就联系联系其他人，四分，老冯那边，外地也都有朋友，我求求他们呗。” “白瞎小辉对我这一片孝心了，哎，走了我还真挺想他的。”王凯颇为伤感。 “咣当，” 就在这时，徐瘸子和小辉风风火火的又走进了室内，弄的赵东一愣。 “呵呵，活儿不咋多，但公司还挺忙的，刚交代完点事儿，来，来，别客气俩老弟，坐，坐。”徐瘸子有些踮脚的走到办公桌旁坐下，语气相当热情。 “老弟？”赵东更加懵b了。 “艹，你整差辈了。”徐辉莫名奇妙的给王凯当了一回大侄子，脸都他妈绿了。 “没事儿，咱各论各的。”徐瘸子大咧咧的回了一句，随即扫了赵东一眼，直接拿起桌面上的座机电话拨通了过去：“小艾啊，那啥来俩小兄弟，我晚上安排一下，你给我整个地方，按国宾规格整，哈哈！行，妥了。” “不麻烦了吧，我们自己溜达溜达就行。”赵东有点受宠若惊，他不明白徐瘸子为啥转性了。 “哎呀，随便聚一聚，来这儿就算到家了！我徐瘸子虽然厂子整的一般，但就爱交个朋友。”徐瘸子很敞亮的说道。 “……呵呵，那就麻烦了，徐哥。”赵东扫了王凯一眼，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晚上，八点左右，徐瘸子先是在本地一家挺上档次的饭店招待完赵东和王凯，随后又去了一家名为伯爵ktv，吃饭时赵东也在观察徐瘸子，发现此人在本地确实是个大熟脸，几乎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 今晚跟赵东，王凯喝酒的，不光有徐瘸子和徐辉叔侄，还有七八个身材挺壮，打扮也挺得体的“厂子老人”。其实说是老人，但林军从几人衣着上来看，总觉得这些人都沾一点江湖气，而且这帮人话都挺少，赵东唯一记住的两个人，一个叫牛大川，一个叫艾龙。 这个ktv跟赵东在家去的夜场不太一样，俗称叫肉场，因为这里有不-穿衣服的表演，玩的比较开，弄的赵东有点小害臊。 而虎b徐辉和他大爷王凯，就不太要脸，王凯一直冲着跳舞姑娘碎嘴子的问道：“姐们，姐们，哎，你们不是有那啥启瓶盖的项目吗？你让我看看呗，我是真听过，没见过……！” “听她吹牛b吧，那玩应根本不科学，她要真能启开，我他妈能用jb给酒瓶子抽碎了，你相信我，我绝对有那个爆发力。”徐辉喝的很迷愣，一直在旁边溜缝。 这俩人碰一块，就跟梵高遇见了爱迪生，瞬间打开了另一扇世界的大门，而且主要特点就是玩的埋汰，基本不说人话，不干人事儿。 ktv最边上，徐瘸子一直在跟赵东聊天。 “我听我那个小侄子说，你在家里整的挺不错啊，咋突然出来了呢？”徐瘸子试探着问道。 “……机缘巧合呗，呵呵。”赵东一句带过，根本没往深了聊。 “哈哈，你不说，我就不问了。”徐瘸子顿时一笑，随即搂着赵东的肩膀，继续佯装酒醉的说道：“老弟，我还是那句话，我徐瘸子好与不好，那全靠朋友捧你既然来了，那我说啥都得把你们这帮小朋友安排明白了，我在上树林业局，也有一块小林场，大概二十多亩，现在还没开始伐呢。你要拿个锋利的斧子，地我就包给你，木头伐下山，咱俩二八分钱，你看咋样？” “呵呵。”赵东听到这话一笑，随即沉默数秒，抻脖子问道：“徐哥，啥斧子算锋利啊？” “能把木头整下山，就算锋利呗！”徐瘸子笑呵呵的点了根烟。 “生整啊？”赵东思考一下，端着酒杯问道。 “不算生整，咱有正规林业局的伐树批文。”徐瘸子摇了摇头。 “啊，那我就明白了。”赵东瞬间通透，随即冲着徐瘸子比划了一下，缓缓说道：“徐哥，我现在是卸刀弃甲闯江湖，胆儿还有，但朋友少，林业局的事儿，你让我想想。” “妥了，你是明白人，一点就透。”徐瘸子顿时点了点头。 “明白啥，呵呵，要真明白，就不能让人从家里撵出来了。”赵东一笑与徐瘸子撞杯，随即一饮而尽。 十分钟以后，厕所里。 “哇，哇！”赵东扶着便器一阵狂呕。 “喂，你他妈要死啊？那边到底咋样了？”张斌急躁的问道。 “原本我都要走了，但王凯那个同学的叔叔，可能是打听咱了，今晚整了个局，我们喝了点。”赵东双目流着眼泪，声线沙哑的回道。 “那他啥意思啊？看上咱哪儿了?”张斌沉默一下，迅速问道。 “他现在状况不太好，我听他话里的意思是，有木头放在山上伐不下来，可能是缺个斧子。”赵东眨了眨眼睛随口答道。 “那这不就是，拿咱当虎bb的小马仔了吗？”张斌一点就透。 “问题是，你愿不愿意当那个小马仔啊？”赵东无奈的说道。 “暂时当个马仔，我觉得问题不大。但他那个破地方到底有没有发展啊？别马仔当完了，回头一点未来都没有，那就亏了。”张斌皱眉问道。 “资源类的地方，你说呢？”赵东反问道。 “……我带着队伍，过去看看？”张斌试探着问道。 “你现在给我汇报一下，队伍的基本情况。”赵东打了个酒嗝。 “一个大菲姐，一个我破鞋小熙，还有一个大甜甜，这仨人天天啥也不干，就是花钱，壮壮胳膊还整着石膏呢，波涛基本一天比一天傻，王凡最近病情稍微好转，以前是踮脚，现在是瘸，外号独孤老残……我看这月体重能破二百二……！”张斌思考半天，无语的解释道。 “不是，我尼玛……这他妈的叫队伍吗？人家缺的是斧子，不是他妈残联滴。”赵东瞬间破口大骂，随即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整个家里，现在混的就你一个健康的吗？” “别提了，我也吃药呢，最近起疱疹……！” “……去你爹篮子的，合着傻b杜子腾，现在都是主力了呗？哥们，再见吧！”赵东顿时破口大骂的挂断了电话。 这边赵东刚挂断电话，突然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外面传来了响动。 第五章003 赵东听见外面的声响以后，就推开厕所门，直接走了出去。 包房门口，一个剃着紧贴头皮，青茬发型的三十多岁青年，搂着一个姑娘，身后跟着七八个年纪相仿的朋友，正跟徐瘸子等人面对面。 “呵呵，瘸子，又好起来了？又有钱请客了，是不?”领头的青年，笑呵呵的冲徐瘸子问道。 “孝东，干啥啊？还不给人留点喘气的地方了？”徐瘸子皱着眉头，靠在门口的位置问道。 “哎呀，没事，我朋友喝多了，打小姐扔的酒瓶子。你说，你都这岁数了，我要真整你，还用扔酒瓶子吗？是不？”孝东梗着脖子，突然伸手摸了摸牛大川的脑袋，随即直接呲牙问道：“伟业都快黄了，你以后干啥啊？要不，来我这儿得了。” “我去你那儿啊？行啊！走，我现在就跟你去！”牛大川伸手从后面人的手包里，掏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也不知道真假，背在身后就要扯着孝东往外走。 “大川，干啥呢？”就在这时，艾龙从大厅那边跑过来，伸手拽开了大川和孝东，随即说道：“干啥啊，都jb朋友，老呛呛啥啊？” “我也就和你是朋友，艹他妈的，没有你，他肯定不是踮脚的事儿了！”孝东看着艾龙，随口扔下一句。 徐瘸子没吭声，大川也没有吭声。 “艹，喝吧。”孝东伸出二指禅，随即在太阳穴往前比划了一下，看着徐瘸子继续说道：“你那个树啊，在山上再养二十年，等它成精了再伐吧。” 说完，孝东带人就要往ktv外面走。 “孝东，看我口型，我艹你妈。”徐辉一脚踹折一个拖布干，随即拿着尖锐一头，直接就要奔着孝东脖子捅去。 “小b崽子，”孝东缩脖往后一躲。 “扑棱，” 艾龙直接推了徐辉一把，随即骂道：“你他妈跟着掺和啥？喝多了。” “你别在这儿装好人，跟你没关系。”徐辉破口大骂，随即指着艾龙喊道：“艹你妈，你牛b啥啊？刚开始没有我叔给你拿批文，你他妈算老几啊？！我他妈不管你是啥社会，我还明告诉你，干死你，再伐送你，这钱我肯定掏得起。” “……给我削他，”孝东指着徐辉嗷嗷喊着。 “妈了个b的，能不能别整了！”艾龙拉着两边的人喊了一声，随即冲徐瘸子小声说道：“哥，再这么整，我可拉不住了。” “这虎b挺牲口啊，”赵东狂汗的看着徐辉，随即冲王凯说道。 “这b养的有个特点，那就是旺爹，自从他回宝鸡，他爹确实走点小官运……！”王凯小声回道。 “艹！”赵东顿时狂汗。 “你回去，”徐瘸子沉默一下，拉着大侄子说道。 “瘸子，你记住，我也不怕跟你明说。你手里那几百亩林子，我要不从中拿点东西，你他妈别想着能伐出去。”孝东十分认真的扔下一句。 “都给你，呵呵。”徐瘸子咬牙笑着回道。 “艹，”孝东一撇嘴，随即带人就走了。 一场聚会，在临时发生的冲突下戛然而止，而赵东和王凯自始至终都看着热闹。 闹剧结束以后，大家也没了喝酒的心思，徐瘸子冲赵东打了声招呼以后，就匆忙离去了，也不知道是怕孝东让人过来整他，还是咋地。 晚上，徐辉请赵东和王凯去浴池洗澡，三个人泡在池子里，赵东也打听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那个孝东也是整木材的？”赵东笑着问道。 “以前，他和艾龙，还有牛大川，都是跟我叔一块整木材的。后来，这b养的傍上了一个大姐，基本算是卖身了，那个大姐给他拿点钱，又整了点关系，他就出去单干了，不过刚开始他和我叔走动的还挺勤，逢年过节也都不差事儿。后来，也他妈不知道因为啥，反正俩人不对付，就整起来了！这个小子朋友也挺多，而且全是木材这个圈子里的。我不跟你说了吗？我叔没正事儿，那几年有点钱就瞎嘚瑟，这一不留神，就有点要被淘汰的意思。”徐辉大大咧咧的解释道。 “那个艾龙跟孝东关系挺好吧？”赵东眨眼问道。 “哎呀我操，你咋知道的呢？”徐辉十分意外的问道。 “只要不是傻b，那谁都能看出来。艹！”王凯斜眼回道。 “他俩以前关系就不错，而且如果没有他在中间和稀泥，那两家早撕破脸了。”徐辉点了点头。 “啊，这么回事儿啊。”赵东有点摸到脉的意思了。 “哎，小辉，你爹现在整到啥段位了？”王凯替赵东问出了想问的话。 “……副行长，”徐辉搓着身上的老泥，随即撇嘴说道：“我爹也他妈越来越剑走偏锋了，我估计这两年窜的快，也跟裤裆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爹你见过，长的挺精神的。” “主要是你旺的好……！”王凯稍微有点懵b，也不知道该咋接话。 “你家太乱了……！”赵东再次懵圈。 “一直扯皮，我也整不清楚，走，咱嫖—娼去吧！”李英姬说要干什么，那一分钟都等不了，蹭的一声就从水池子站了起来。 “……我就不去了。”赵东瞄了一眼王凯，矜持的摇了摇头。 “装b！？”徐辉斜眼骂道。 “你好像虎b，王凯管我叫啥啊？”赵东直接崩溃。 “姐夫啊，咋了？” “他管我叫姐夫，你说咋了？”赵东觉得徐辉可能根本没长脑子。 “啊！！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你确实不能嫖。王凯这b养的嘴，就跟p眼没啥区别！当初我说校长和教导主任钻小树林，都干出火星字的事儿，就他妈他传出去的。”徐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即看着王凯说道：“走吧，我带你放松一下。” “什么鬼？”赵东再次懵b。 “他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算了，你还年轻，说了你也不懂。”王凯叹息一声，随即摆了摆手。 ……. 第二日一早，大斌哥带着残联的将士们，突然杀到。 浴池包房里。 李菲拿着一次性牙刷，小白手捋着发梢，贱贱的走到熟睡的赵东身边，随即用牙刷，恶狠狠的刷着赵东脖子上的红印儿。 “……别他妈捅咕！”赵东迷迷糊糊的以为是王凯呢，随即粗暴的用手扒拉了一下。 “根谁他妈他妈的呢？！你给我立正。”李菲磨着牙，声音尖锐的喊道。 “啊？”赵东听到这个声音，扑棱一声坐了起来，随即看着李菲有点懵圈的问道：“来……来了啊？你拿刷子刷我干啥啊？” “你埋汰不？”李菲瞪着大眼睛，拿着刷子指着赵东脖子上的红印问道：“这肿么回事儿，让谁给啃了？” “……别扯淡了，我这是拔罐了。”赵东摸了摸脖子，伸手就要抓李菲。 “去你大爷的，你家拔罐往耳朵后面拔啊？！”李菲勃然大怒，拿着刷子捅着赵东鼻孔说道：“来你下来，我要上政治课。” “你好像虎，你见哪个老娘们有这么大嘴唇子？！拔罐器的印儿看不出来啊？”赵东嗷的一声窜起，穿着大裤衩子直扑李菲喊道：“还他妈要给我上课，我还想给你上课呢！成人教育，现在就上。” “滚蛋！这地方的被子谁都盖，都不消毒，脏死了，你赶紧滚一边去。”李菲嫌弃的说道。 “嘎吱，” 门口泛起一声脆响，张斌一抬头，看见赵东抱着李菲正要往床上扛，随即尴尬的站在原地说道：“练着呢哈？……那啥，你俩练吧……缺器械就吱声，这是浴池啥都有……！” “滚！”李菲拿着枕头就飞了过去。 “练吧，练吧。”张斌羞涩的连连点头，随即快速离去。 “练不练啊？”赵东抱着李菲，龇牙问道。 “练个屁，太脏！”李菲嫌弃的摆了摆手，随即指着椅子上的一大堆包裹说道：“新衣服，连内裤，带袜子，全给我换了。” “哎，有媳妇，真好！”赵东感叹了一声，随即踢飞地上的一摊臭衣服，立马扎进了浴室。 ……. 楼下浴池早餐区。 王凡，张斌，陈冲，波涛等残联四侠都在，残联女士组的还有甜甜，小熙，和大菲姐。 “咦，嘴唇子咋肿了呢？”张斌疑惑的看着王凯说道。 “……妈b的，让徐辉给忽悠了，他非要让我放松一下嘴，还要比赛……操他大爷的，这一下放松大劲儿了，我嘴唇子现在好像还安个电-动棒似的，可麻了……！”王凯没啥胃口的说道。 “哎呀我操，他这儿还有鲍鱼呢？来，凯凯，整一块。”王凡拿着鲍鱼沾了沾汁儿，就给王凯递了过去。 “呕！”王凯看着鲍鱼一阵反胃，随即直接窜起奔着卫生间跑去。 “他咋了？”李菲随口冲赵东问道。 “……昨晚吃多了呗，”赵东狂汗。 “东子，猛子和全叔的案子，我都找律师了……小欣欣那边……哦，不对，是老李那边说判肯定是得判，但判多长时间，就要看检察院那边怎么起诉了。”张斌说道小欣欣的时候立马收声，并且机智的换了个人名，随即冲赵东解释道。 “他俩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出结果的，你让律师先跑着吧，等案子到了检察院的时候，再往上顶“币子”吧。”赵东沉默一下，随即开口说道。 张斌一听赵东说这话，就没再吱声，他知道这是李菲在旁边，所以赵东的意思是要回头找他单谈。 “情况怎么样啊？”王凡的腿虽然能走路，但还是不敢吃劲儿，要拄着单拐，行动很不方便。 “就昨天晚上见了一面，剩下的还没谈呢。”赵东粗略的答道。 “要真在这儿住，那必须得弄个房子啊，也不能总住宾馆啊。”陈冲提出了建议。 “踏踏踏，” 话音刚落，徐辉涂的雪白色的头发，穿着一身朋克式的机车服，疯疯癫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并且扫了一眼瘸了的王凡和打着石膏的陈冲，顿时大咧咧的说道：“霍，这都从哪儿整来的妖魔鬼怪？干啥啊，要看病啊？” “这货谁啊？”波涛懵圈的问道。 “这大哥就是昨天晚上跟王凯放松的那个……！”赵东解释了一句，随即看着徐辉说道：“哎，你挺扛干啊？昨晚比完赛，王凯肿了，你咋啥事儿都没有呢？” “他是什么选手？那在我面前就是小学生。”徐辉不屑的挥了挥手，随即从兜里掏出两串钥匙，一副是车钥匙，一副是房子钥匙。 “几个意思啊？”赵东一愣。 “我叔知道你们没地方住，就让我给你们整了个房子，是独栋二楼，临街，地点挺好的，周围生活设施也齐全，车也不是啥好车，一台老款君越，你们开着买东西方便。”徐辉翘着二郎腿说道。 “……呵呵，你挺值钱啊？”张斌看着赵东，笑着调侃了一句。 “我算啥啊，是你们残联众将值钱。”赵东冲着张斌一抱拳，随即思考了一下，冲着徐辉说道：“咱叔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我不说，林子的事儿，我得想一想吗？这东西我要拿了，回头不干活，那不尴尬吗？” “哎呀，你想多了，这点玩应算个什么事儿？你拿着吧，就是合作成不了，那我还不得给你们找个地儿住啊！”徐辉虽然不着调，但绝对好客，人好客，嘴也好客…… “行吧，那替我谢谢咱叔。”赵东想了一下，直接把两把钥匙扒拉到李菲的包里。 “那吃吧，吃完，我带你们去看看房子。”徐辉点了根烟，随后冲着服务员喊道：“来，再给我上两份自助鲍鱼，我就爱你家这一口，咋吃都没够……！” ……. 另一头，孝东躺在林场的办公室里，还没起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还睡呢？”对方问道。 “有事儿说，”孝东打了个哈欠，声音沙哑的回道。 “昨晚徐瘸子招待的那几个人，你可得注意点。我打听了一下，这帮小子在家里确实挺炸刺儿的，徐瘸子虽然自己胆小，但捅咕别人的胆子可不小。今儿一早，我听说他那个大侄子，给这帮人安排房子和车去了。”对方提醒了一句。 “哈！”孝东再次打了个哈欠，沉默了足足三四秒后，才缓缓回道：“行，我知道了，回头，我找找这帮过江龙。” 第五章004 徐瘸子给赵东等人安排的住所，是一处独栋的二层小楼，而且这地方以前应该干过小买卖，类似于小旅馆或者是小ktv的行业，因为楼内的隔断明显不是按照住房规划的，房间很多，并且带有简单的装修。虽然室内落了不少灰，但收拾收拾会挺整洁。 “老公，这楼还可以啊！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比四分货场也强不少，起码没干净，采光也挺好。”李菲上楼转了一圈，随即机智的挑了一处阳面的房间，顿时拍板说道：“这儿，我们征用了。” “你让甜甜先挑吧！”赵东皱眉说了一句。 “没事，我住哪儿都无所谓，我就是过来散散心，呆一段我就回去了。”甜甜自从秦猛进去以后，整个人就蔫了许多，平时话也少。 “哎呀，没多久就出来了，你开心点……走，咱找小熙去街上看看，弄点家具回来。”李菲一看闺蜜又有点要崩溃的意思，随即立马拉着她走了。 三个女人，带着苦力波涛，开着一台君越去买日用品和简单的家具，而其他人则是留在家里收拾房子。 …….. 整整弄了两天，独栋二楼才基本收拾出来，也放进了不少新的家具，屋内看着整洁明亮，十分舒适。 晚上，大家按照西北习俗，对喜迎新家进行了燎锅底的活动，围在一块开始胡吃海塞。 “嘎吱，” 就在众人吃饭的时候，独栋的二楼门口，突然停下一台马自达，车里坐着四个人，但却就走进来一个。 此人二十六七岁，长的挺壮，后脖颈子一堆横肉，看着挺凶。由于此刻天气转暖，再加上众人吃的是火锅，所以，大门一直敞开着，而这个青年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就走了进来。 “哥们，找谁啊？”波涛坐在最边上问道。 “我打听一下，谁叫赵东啊？”青年扫了一眼屋内众人，顿时张嘴问道。 “啊！我是，咋了？”赵东放下了筷子，也没站起来，就随意的抬头问道。 “哥们，我是孝东朋友，富森木业公司的，我叫金文国。”青年看着赵东，自我介绍了一下。 “……啊！你有事儿啊？”赵东愣了一下，语气依旧随意的问道。 “哥们，没别的意思，那天在ktv咱们见过，东哥也知道你一些事儿，所以，想请你吃顿饭。”金文国笑着说道。 “呵呵！”赵东一笑，随即挠了挠头，站起来冲金文国说道：“房子是徐家安排的，我们刚搬进来，燎个锅底，这饭都已经吃上了，没法换地方，这样，你替我告诉孝东一声，想吃饭，你让他过来。” “那边都已经订好了，”金文国眉头一皱。 “那是你的事儿，呵呵。”赵东龇牙笑了。 “行，我知道了，那你们吃吧。”金文国扫了一圈众人，随即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了昂，替我谢谢孝东。”赵东伸出了手。 “没事儿，呵呵。”金文国一笑，跟赵东握了一下手，随即转身就走。 “波涛送送，” “不用了，出门就是车。”金文国头都没回的摆了摆手，随即上车就走了。 独栋二楼里，金文国离去以后，赵东喝了口果汁，随即摸着沈曼的头发说道：“去，媳妇，领着甜甜和小熙上街里看个电影。” “那你别惹事儿昂，我一会就回来。”李菲扭着赵东耳朵嘱咐了一句，随即快速上楼拿包，然后带着甜甜和小熙，就走出了家门。 三个姑娘离开以后，张斌坐在原位上点了根烟，随即看着赵东说道：“孝东反应挺快啊。” “不用寻思，他肯定也托人在x平市打听咱了。”王凡撇了撇嘴，筷子夹着花生米说道。 “我就烦这个，咱来宝鸡的事儿，我不想让家里的那帮人知道，操！”赵东上火的搓了搓脸蛋子，随即快速说道：“波涛，换一桌菜。” “干啥啊？”波涛还没反应过来。 “你笨啊，一会他们还得来。”王凯一向看不上波涛的智商，随即无语的骂了一句。 “你给徐辉也打个电话，”赵东思考一下，立马冲着王凯说道。 “干啥啊？”王凯也学着波涛问了一句。 “你笨啊！叫徐辉来是为了避嫌。”王凡鄙夷的回了一句。 “避嫌只是一方面，我还想告诉告诉李瘸子，咱值多少钱，当马仔没问题，但他价码必须给我摞到位。”赵东掷地有声的解释道。 “搜嘎！”王凯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直接拨通了徐辉的电话。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菜换了一遍，桌上也摆了两瓶白酒，众人一边唠嗑，一边等待着。 “吱嘎，吱嘎” 外面，有刹车声泛起，一台雷克萨斯，一台马自达，快速停在了门口。孝东吃着冰激凌，和金文国二人下车，而其余跟班全在车里等候。 “哈哈！不好意思昂，东子，我不知道你在家燎锅底呢，我来蹭饭了。”孝东吃着冰激凌，满脸堆着笑意，声音爽朗的走进了屋内。 “哎呀，你还亲自过来了，太不好意思了，来，坐吧。”赵东假惺惺的站起身，随即招呼道：“凯凯，加座，加筷子。” “这俩人之前认识吗？”波涛有点懵b的冲王凡问道。 “跟认识有啥关系？这社会，目前主要凸显一个假字，啥时候你学会满嘴跑火车了，啥时候你就算成年了。”王凡喝着饮料，随口解释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昂！小斌，王凡，关系很简单，我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赵东一笑，随即指着二代说道：“波涛，冲冲，拿凳子那个是子凯凯。” “哈哈，x平市我也认识两个朋友，也搞木材的，这些人，我真都听过。”孝东放下冰激凌，开始与众人一一握手。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开喝，一通云山雾罩的侃大山过后，孝东开始切入正题。 “那啥，东子，你这年纪不大，但也跟张胜利掰过腕子，这上下左右你都见了，啥事儿你肯定也都明白，那我也不扯别的了，有话直说，咋样？”孝东吃着羊肉，大咧咧的回道。 “呵呵，你可别捧我，上下左右我是见过，但都是皮毛。啥事儿也都明白，但理解的浅显，我刚来这地方，东哥你千万别为难我。”赵东眨着眼睛，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呵呵！” 孝东听到这话一笑，随即看着林军说道：“东子，咱说的现实点，你要在家里混的啥也不是，我孝东不可能过来，跟你在一桌上吃饭，有没有道理？” “恩，”赵东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位于三国边境，地理位置，政治环境都有点怪，市里领导班子经常下课或者往上走，所以，木材行业相当混乱，基本上是一亩林场，就能干出来一个重伤。人都穷啊，你看见那些蹲在林场下面跑山的力工没？白天扛树踩点，晚上偷树卖钱，这都已经形成规矩了。”孝东放下筷子，一边递给林俊一根烟，一边说道：“不过这地方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排外，我是汉人，但给我干活的，哪儿人都有，总之你只要有两下子，在这儿都能站住脚。” “呵呵，我能吗？”赵东一笑，抻着脖子问道。 “那得看你，跟谁是朋友。”孝东抽着烟，也笑了。 “你说，我听听。”赵东沉默两秒后点了点头。 “徐瘸子的关系已经折了，他现在的情况是，老林子确实有，前些年他包了不少林场，手里也都掐着批文，但现在关系一折，他弄不到新场子了。说一句难听的，就全国的林子都是他的，但没有新资源补充，那不也早晚有用没的那一天吗？！更何况他现在手里的地，还他妈不一定有我多呢。”孝东冲着赵东交了个不知道真假的底，随即皱眉继续说道：“东子，我说句难听的，那鸡下蛋还得找个风水差不多的地方呢，更何况是人才选大哥呢。” “呵呵，”赵东再次一笑。 “我手里有一片林子，也就能有三四十亩。我不图别的，就图你敢跟张胜利叫号的这个魄力，你连人带马全过来，这林子我单独让你自己伐，工人你自己组织，设备我给你提供，费用一次性结清，这年头，给个住所，不如给个买卖。钱有了，还他妈缺房子住吗？”孝东摊着手掌，霸气无比的说道。 “东子，我觉得这火锅可咕嘟的差不多了，料都齐了，赶紧整一筷子吧。”张斌神叨叨的在一旁腻着缝。 “东子，你看，小斌就很有前瞻性眼光，哈哈。”孝东顿时大笑。 “他有个屁，穷人一个，没见过钱！有点懵了。”赵东顿时撇了撇嘴，随即思考一下说道：“那啥孝东，其实我也没见过啥钱……我还是那句话，刚来宝鸡，徐瘸子给我解决了家的问题，你说我这刚看见火锅，就把他甩了，那确实有点说不过去，这样，你再等等，我给你个准信，你看行吗？” “等什么？”孝东直接问道。 “我得等一个翻脸的机会啊，你不住这房子了，总得有个理由吧？”赵东皱着眉头，直接摊开了手掌。 “妥了，喝酒吧。”孝东一听这话，直接把话题堵死，随即喝酒聊天，再就没提过。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以后，孝东吃的差不多，随即跟赵东告别，带着金文国就离开了二层小楼。 而也已经到了将近半小时的徐辉，看见孝东的车停在门口就没进来，他等孝东走了以后，也骑着摩托走了。 屋内，“东子，你说，孝东让咱自己伐地这事儿，能信吗？”王凡皱眉问道。 “能信，”赵东点了点头，抽着烟说道：“我觉得他没开玩笑，可能是真想给咱甩点活干，咱整张胜利，那是枪插军刺，刀刀见红，一步折一个战士，生拼出来的江湖地位，他也缺咱们这样的人……！” “那他给的条件，可比徐瘸子给的，有诚意太多了。”张斌缓缓说道。 “你给徐辉打电话了吗？”赵东冲王凯问道。 “打了，他可能还没来呢！”王凯回道。 “他不是没来，可能就是没进来。”赵东摇头回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等吧，等徐瘸子的态度。” ………. 晚上，九点多，伟业板材。 徐瘸子，牛大川，艾龙，徐辉，还有刚才从外地回来的吴忠永，一块坐在办公室里商量了起来。 “妈了个b的，孝东真去找赵东了？”徐瘸子皱眉冲小辉问道。 “啊，找了，我亲眼看见的，在屋里坐了起码得快一个小时了。”徐辉点头答道。 “……我就说，这个赵东不太靠谱，他跟咱也不熟，那还不是谁给钱，给谁干活?”艾龙摸着脑瓜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这跟靠不靠谱有啥关系？问题就摆在这儿，你有钱，有活儿，人家就跟你是朋友，你抠抠搜搜的还想让人家干活，还不想给的太多，那人家肯定不扯你啊。”徐辉鸡头白脸的摊着手说道：“我觉得，咱要觉得人行，就别拿面包片，一点一点试探人家，直接给他们端一盆大馒头，管够吃，就完事儿了呗。” “我这儿……还听说个事。”吴忠永突然插了一句。 “啥事儿啊？”徐瘸子扭头问道。 “赵东他们一走，张胜利就去外地了，而且到现在都没回去，听说是出事儿了。但到底出啥事儿，现在谁都不知道，反正人是没回家，也没消息。”吴忠永快速说了一句。 “…….”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买地摊货能讲价，但我就没听过，谁买爱马仕也讲价的！老徐，看中的事儿，下手要快啊。”吴忠永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啪嗒！”徐瘸子听到这话，皱眉在烟缸里掐灭了烟头，随即直接说道：“艹，别人说他们行，我也没亲眼看着！是不是真有马力，那就道儿上跑一跑呗！他要真是过江龙，那我就给他点粮草，又能咋地？” “咋跑？”牛大川问道。 “腾远林场的老何，不是找人过来要账了吗？明天，你安排我跟那帮人见一下，我带着赵东去，二百多万的帐，我就看看，我带着他，到底还多少能走出那个屋。”徐瘸子皱眉站起了身。 第五章005 第二天，晚上八点半，林场老板何腾远，领着四个壮汉进了富海云天酒店。领头壮汉姓尹，也是宝鸡周边的一个社会大哥，但目前手里没啥活，也在掺和林业的事儿。本地人管他叫尹二，据说是成名于九十年代，以前被判过组织流氓罪，蹲了四年多。 何腾远和尹二领人进入包房的时候，徐瘸子，吴忠永和艾龙已经在屋里等半天了。 “哎呦，老何，好久不见啊。”徐瘸子踮着脚，挺热情的走过去说道。 “不是我不想见你啊，是我实在找不着你人啊，我公司的人一上你厂子，你大侄子就说你出差了，呵呵，可把我惦记坏了。”何腾远四十多岁，秃顶，而且身材干巴瘦的，瞅着一点也不像个公司老板。 “最近是挺忙的，来，来，坐吧。”徐瘸子一句带过，脸上挂着微笑，冲着众人招呼道。 “呼啦啦，” 寒暄过后，何腾远，尹二和其他人，全都坐在了酒桌旁边，服务员开始走菜。尹二低头玩着手机，态度十分客气的说道：“我不喝酒，给我弄点水吧，谢谢。” “好的，”服务员一笑，转身就走。 “哎，老何，这哥们是……！”徐瘸子扫了一眼尹二，随即冲何腾远问了半句。 “这是尹二，现在在我公司管账呢，呵呵。”老何咧嘴一笑。 “哎呦，尹二，我可是很早就听过你了。”徐瘸子笑着站起，就要给尹二倒酒。 “你们喝，我胃疼，吃一道儿药了。”尹二语气一直很客气，他用手将酒杯扒拉开，低头继续皱眉看着手机。 “行，那就等会再喝吧。”徐瘸子也没再劝，直接找了个台阶坐下，随即冲着何腾远说道：“老何啊！咱俩也认识不少年了，最近我厂子啥状况你也知道……那个钱的事儿……能不能再缓缓？” “……呵呵，你老缓缓。”何腾远听到这话，挠了挠脑瓜皮，随即舔着嘴唇问道：“这两百六十七万，你欠了得有两年多了吧？老徐，我逼着你要过吗？” “现在确实有点费劲，孝东那边一直在挤着我……！”徐瘸子面露难色。 “老徐，我够意思了。”何腾远倒了杯酒，随即自己喝了小半杯，然后从包里拿出货单和欠条，平摊着摆在桌面上说道：“咱认识快十年了，我只求好合好散。零头我给你抹了，还剩两百五十万，但二百五还是个傻子数，你给的不好听，我要的也不好看，我再给你抹五万，两百四十五万，你掏钱，我马上把条撕了，等我也缓过这口气，你老徐在我这儿拉木头，还好使，你看咋样？” “……！”徐瘸子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出货单和欠条，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随即叹息一声说道：“老何，你今天就是给我抹到两百万，我也拿不出来。我真不骗你，我手里确实很困难，你再缓缓，最多半年，我肯定全给你。” “老徐，我自己大老远跑一趟，是照顾我面子，也是照顾你面子，咱留点情分行吗？”何腾远摸了摸脑袋，面无表情的点了根烟。 “我知道你挺念旧情，但我确实没有，你说咋整……！”徐瘸子靠在座椅上，直接摊开了双手。 “老何，朋友在一块，就没法提钱。你只要不好意思要，那人家肯定也不好意思给，这帐你算我身上吧，回头咱俩再谈。”尹二突然插了一句，随后轻巧的放下手机，抬头看着徐瘸子说道：“哥们，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尹二，饭局之前，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所以，咱俩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两百四十五万，我今天就得拿走，你马上凑凑吧。” ……. 另外一个屋内。 徐辉请来赵东和张斌吃饭，已经吃了快俩小时了。 “你叔也挺有尿的哈，欠人家钱不给，还挺占理的，是不？”张斌啃着猪爪问道。 “占理肯定是不占，说破大天也就是不想还钱，但这个帐是历史遗留问题，有挺多因素在里面。反正两边都不是啥好人，我一个也看不上。”徐辉连自己亲叔叔都骂了。 “小辉，我是好人吗？”赵东吃好喝足后，突然问了一句。 “……要按照我的哲学理解，这好人，坏人，其实都分时候，分阶段。那人饿的时候，不他妈也是杀人抢劫的事儿没他妈少干吧？后来有钱了，这摇身一变，成了大人物了！你说，他是好，还是坏？艹，能分清吗？”徐辉这人属于傻b中的知识分子，对历史颇有自己的见解。 “我跟你说，你老有思想了，呵呵。”赵东一笑，直接站了起来。 “那必须滴，”徐辉傲然应了一声，随即问道：“你干啥去啊？” “干点喝多了，该干的事儿呗。”赵东打了个酒嗝，随即推门就走，而张斌擦了擦嘴，紧随其后的追了出去。 …….. 左侧包房里。 徐瘸子看了看尹二，随即站起身说道：“呵呵，朋友，你不会乱来吧。” “你能不能凑吧？”尹二也笑着问了一句。 “我没钱，咋凑啊！”徐瘸子毫不犹豫的说道。 “行，你说没钱，那我就不要了。”尹二毫不犹豫的站起身，随即指着徐瘸子说道：“我就带来三个朋友，一会出门以后，我让你先走，咱俩看看最后谁能先到家就完了。” 徐瘸子听到这话，看似云淡风轻的坐在了原位上，但额头上也冒起了汗珠。 “我先走了，老何。”尹二没有任何废话，说完以后，拿着手机带人就要往外面走。 “咣当，” 就在这时，赵东脸色红润，带着张斌突然推门走进了包房。 众人顿时一愣。 “私人恩怨昂，你们吃你们的，我办点事儿。”赵东扫了一眼屋内，笑着冲何腾远和徐瘸子摆了摆手，随即看向了尹二。 “来，你让一让。”尹二准备低头往外走。 “嘭，” 赵东一杵子直接怼到了尹二胸口上，随即皱眉问道：“往哪儿让啊？地方就这么大，你站这儿了，我他妈站哪儿啊？” 尹二顿时一愣，随即瞬间明白过味来。 “操，” 尹二左侧的人，反应极快，左手奔着赵东脖领子抓去，右手直接掏出了军刺，低头就奔着赵东腹部捅去。 “啪，” 赵东一推这人肩膀，单手直接抓住军刺钢刃，鲜血顿时顺着掌纹流了下来。 “哥们，几个意思啊？”尹二挑眉问道。 “啥意思也没有，就是刚来的，听说双响加枪刺，能往起拔拔战绩，那就找个大哥，原地撅折呗，艹你妈的！”赵东满嘴酒气，扯着捅他这人的脖领子往下一压。 “嘭，” 张斌紧跟着一啤酒瓶子，横着干在了拿刀这人脑袋上，当场撂倒。 ……… 横穿xy市的国道上，一台拉着一米三长成品木板的货车与一辆汉兰达发生剐蹭，双方车辆损失都不是太严重，而且国道中央的分行线比较模糊，双方也是并行剐蹭，所以很难说清楚主要责任在谁。 “咣当，” 肇事货车里的两个司机跳了下来，与此同时，同行的第二台货车里，也走出来两个司机。 “咚咚咚，” 领头司机敲了敲汉兰达的车窗，勾着手说道：“哥们，咋开的啊？都快给我挤沟里去了。” 汉兰达车门推开，王凯，陈冲俩人下车，但王凡坐在车里没动。 “啥咋开的啊？”王凯人高马大，打扮成熟。本身剃着很短的小平头，身上穿着纯黑色半袖t恤，再加上人长的也比较着急，所以，人家打眼一看，还以为他起码得三十多岁。 “我正常行驶，你超车，我也给你让道了，但你挤的太狠了，我也不能为了躲你，往沟里开啊！”司机一笑，随即说道：“不过剐上了就是剐上了，我这车是拉货的，赶时间，我看你这车也就侧面整出两条道子，这样吧，我给你拿一千块钱，咱俩私了得了。” “你是卖手腕子的司机啊？”王凯点了根烟，直接问道。 “啊，对，吃口辛苦饭，道上一出现剐蹭，老板也得罚我钱。”司机态度挺好的，确实是想赶紧处理完事儿。 “你也不容易，我也不难为你。这条道，你一个月跑几次啊？”王凯再问。 “咋了？”司机有点懵了。 “这剐蹭，不是车和车的事儿。你给你老板打个电话，告诉他，别的汉兰达喷个钣金一千块钱足够了，但我喷个钣金得十万。”王凯扭头吐了口痰，语气也很客气的说道。 “哥们，开玩笑呢？啥玩意就要十万啊，你讹谁呢？”同行后面那辆车的司机，顿时撇嘴一笑，随即掏出电话说道：“那就不私了了呗，咱拍照去交警队，就完了呗。” “艹你妈的，交警天天跟着你啊！”陈冲右胳膊吊着石膏，一把推了开司机，随即直接从腰里掏出仿，直接拍在了汉兰达车头上说道：“你顺便再问问交警，私藏枪支他管不管。” 众司机无语。 “唰，” 王凡坐在汉兰达后座降下车窗，随即吐了口唾沫，皱眉喊道：“别在这儿堵着，人家后面的车过不去。枪收起来，把咱车开走。” 一分钟以后，汉兰达往前行驶了二十多米，随即明晃晃的停在了岔路口，根本没看着那两台货车，而货车也没敢走。 四个司机，聚在一堆研究了起来。 “报案吧！妈了个b的，这不纯纯是讹人呢吗？”刚才被陈冲推了一把的司机，一边抽着烟，一边骂道。 “路面上的事儿，你懂个啥，没听人家说啊，剐蹭跟两台车没关系，你报案能解决个啥问题？以后，你送货不从这条道上走了啊？”领队司机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即掏出了手机，调出了何腾远的电话。 …….. 另外一头，酒店里。 赵东，张斌和尹二团伙在屋里整了起来，但过程非常短暂。 赵东就不说了，而一向与人为善，做人挑不出毛病的张斌，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这场斗殴里，表现的非常不讲理，并且下手极狠。 他一酒瓶子干倒了与赵东发生撕扯的小伙以后，随即抢了军刺，直奔另外两人扑去。 “咕咚，” 赵东一脚揣在尹二腹部，单手扯住他头发，右腿横扫一个绊子直接放倒，随即另一只手插兜，目光漠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踢。 “噗，” 张斌身材不算魁梧，体格也相当一般，所以，他抢军刺的时候也没少挨干。后脖颈子，肩膀上，都挨了不少下酒瓶子，等他站稳了以后，头都没抬，胡乱扯住对方一人，对其大腿根咣咣就是两刀，这人靠着墙根直接倒地。 “艹你妈的，”另外的一个尹二的兄弟，也从腰间拔出军刺，瞪着眼珠子就奔张斌冲去。 “唰，” 张斌棱着眼珠子，猛然回头，刀尖指着这人喊道：“艹你妈！你要比划比划，是吗？咱俩一刀换一刀，画个圈就开捅，你看行不行？” 这人本能往后一退。 “蹭，” 何腾远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用手直接将酒杯打到地上，随即指着徐瘸子说道：“至于吗？” “……！”徐瘸子看着何腾远，一声不吭，而吴忠永等人也没说话。 “社会路上跑，不整折你，我就没饭吃，你先拿的刀，我后立的棍，就这么大点的屋，你告诉我，谁该给谁磕头？”赵东右腿一下接一下的踢着尹二说道。单就以赵东的体格子来说，谁要倒在他面前，那只要他脚不停，对方那肯定很难再站起来。 “你他妈的，”尹二拿刀的兄弟，直奔赵东冲去。 “噗嗤，”张斌眼睛都没眨，对着对方胸口位置，抬手就是一刀。对方闪躲，刀尖直接扎在了他软肋的骨头上。 “咣当，” 这人本能往后一退，腰间顶在圆桌上，撞的哗啦一声，随后他举刀就要反击，但双眼看着张斌暴露在他身边的半拉身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捅。 捅心脏，容易捅死。 捅肚子，那百分之九十都得是个重伤。 人做事儿就怕多想，就怕纠结，因为一纠结，气就散了。 但张斌心里没有纠结，他他妈就知道，今天这把事儿要整折了，宝鸡再无立脚之处，众兄弟还是得灰溜溜的离开。 “噗噗，” 所以，张斌第二刀紧随其后，结结实实的捅在了对方腹部，刀尖攮进去了起码半指深。 “艹你妈的，朋友，在这地，你能不能给我让个道？！”赵东歇斯底里，仍旧脚下极其凶狠的踢着已经懵圈了的尹二。 “嘀铃铃，”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发到何腾远手机里，他本能低头一看大屏手机，上面写道：“何总，车在路上出事儿了，一个剐蹭，对方要十万。” 第五章006 何腾远看着手机愣了两秒，这回将目光直接扫向赵东问道：“别他妈整了，行吗？” “你让不让道，”赵东根本没扯何腾远，而是继续低头暴踢着尹二。 “让多少算让？”何腾远直接问道。 “嘭，” 赵东一脚撅在尹二脸上，随后转身冲徐瘸子问道：“你觉得让多少，你能满意？” “我能给的就六十万，”徐瘸子终于张嘴了。 “行，六十万，我认了。”何腾远毫不犹豫的把话接了过去。 “哗啦，” 赵东一脚跨过尹二，随即走到桌子旁边，用湿巾擦了擦手掌，然后抓起白酒瓶子，直接倒了一杯，目光看着何腾远说道：“何总，事出有因，我磕磕绊绊的来到这，缺个台面施展，无意与你为难，一切生活所迫，你理不理解，事儿我都干了！酒，我干了昂。” 何腾远看着赵东，没吱声。 “咕咚！”赵东举杯就干，也不是喝酒，就是生往嘴里倒，一杯过后，马上又倒了第二杯。 何腾远一直盯着他，皱起了眉头。 “都挺不容易的，”徐瘸子皱眉插了一句。 “咕咚，” 赵东仰脖，第二杯一饮而尽，呛的眼泪直流，但几乎没有时间空隙，接着就要倒第三杯。 “啪，” 何腾远伸手拦了一下，随即拧着眉毛问道：“我货车在路上跑，剐了一台汉兰达，他管我要十万块钱，你说我给不给？” “汉兰达明显不要脸，我喝酒吧。”赵东愣了一下，推开何腾远的手掌，就要再次喝酒。 “啪，” 何腾远再次拦了一下，随即接着张嘴说道：“酒你可以不用喝，你帮我跟汉兰达车主商量一下，十万块钱太多，我就给一千，让他修修车，行吗？” “事儿能给你办，一千都不用给他，但这酒，我还得喝。”赵东姿态很低的举起酒杯，直接干了第三杯。 “老何，我插一句，两百多万的帐，我还的少，确实是事实。但我厂子现在啥情况你也知道。当初好的时候，我帮你挣的钱可不止两百多万吧？我一直觉得，生意很现实没错，但起码有人情跟着！现在我不行了，你死逼着管我要钱，那跟背后捅我一刀有啥区别？更何况你还整一帮社会人，来这儿跟我讲天黑请闭眼的故事，我能没点脾气吗？”徐瘸子低头点了根烟。 “谁是社会人啊？他啊？”赵东突然指着地上的尹二，随即冲着徐瘸子问道。 “那你看看，他不是带刀来的吗？还要跟我比比谁先到家。”徐瘸子靠在椅背上回了一句。 “嘭，” 赵东回头就是一脚，直接撅在尹二脸上，随即低头指着他骂道：“艹你妈，你是社会人吗？你刀在哪儿呢？来，让我看看。” 何腾远这回没吭声。 地上的尹二完全被打懵了，嘴角流着鲜血，在地上使劲儿甩着脑袋。 “你看，他有社会人的装备，但他妈没社会人的魄力啊？！”赵东皱眉看向何腾远，随即又冲着徐瘸子说道：“徐哥，咱俩是朋友吗？” “必须滴，” “那我说句话行吗？” “你说，” “凑个整，还何哥一百，行不行？”赵东皱眉问道。 “你说行，就行。”徐瘸子毫不犹豫的点头。 “何哥，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让你亏了一百多个，实在不好意思，我再干一个。”赵东冲着何腾远抱拳，随即又倒了一杯白酒，直接仰脖一饮而尽。 这回，何腾远也没拦着。 “何哥，我还是那句话，初来乍到，我不梗着脖子说话，那就只能闭嘴！一大家子人跟着我吃饭呢，我也是不能不做这个事儿。”赵东沉吟了一下，随即拍着何腾远的肩膀继续说道：“但我告诉你，你找的这帮狗篮子，也就一蹦半米高的段位，十万块钱的事儿，他们能处理，但二百多万的事儿，能压死他们。今天让你扫兴了，明天你要有时间，我还在这个包房和李哥请你喝酒。以后有事儿，你找我赵东……不谈钱，我一样给你办。” 何腾远看着赵东，无言以对。 “你们喝着，咱走了，斌子！”赵东说完，转身就走。 “哥们，踩着我，你不咯脚吗？”尹二终于恢复了清醒，坐在地上，抬头冲赵东喊了一句。 “你要能咯着我，你就不会趴在地上跟我说话了。”赵东猛然回头，双眼通红的指着尹二说道：“你混这行，魄力在，饭碗就在，一旦手里端不住枪了，谁还记得你是谁啊？！你不是纪录片，我也没空回忆你那辉煌岁月！我住在光华市场88号，你要觉得，你还有一个冲刺，那咱俩就再试试。” 说完，赵东和张斌推门离去。 ……..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向北而往，故乡的景象模糊…… 赵东扶住树干，低头哇哇的吐着，鼻涕与泪水混和，看着模样相当狼狈。 “喝点水啊？”张斌拿着水瓶子，皱眉说道：“吐完，咱俩打个车回去吧。” “不能回去，菲菲看见我这样，又该骂人了。”赵东擦了擦嘴角上的赃物，随即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说道：“这事儿干的孙子啊。” “……！”张斌没吭声。 “两百多万的帐，生生赖掉了一半多，这事儿干的，跟白涛没有任何区别。”赵东皱着眉头，声音沙哑，行尸走肉一般的说道。 “……东子，你说咱是被逼无奈，还是利欲熏心？！”张斌突然问道。 “跟被逼无奈有啥关系？咱可以选择不干，但干了利益更大！事儿干错了，就是错了，如果再不承认，那就更虚伪了！”赵东擦了擦脸，长叹一声说道：“斌子，咱俩为什么是兄弟？” “不为什么，”张斌毫不犹豫的答道。 “斌子，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很像白涛了，我希望，你能把我拉回来。”赵东十分认真的说道。 “像不像，你自己看不见吗？”张斌皱眉问道。 “太贪的时候，你就啥都看不见了，呵呵。”赵东咧嘴笑了。 ………. 当天晚上，赵东喝的脑袋都快炸了，但第二天他也没得空休息，因为何腾远没走，赵东说到做到，还真请他吃了一顿饭，并且何腾远也到场了，但徐瘸子听到信了，却没好意思来。 对于尹二，何腾远是拿钱找他办事儿，情谊可能稍微也有点，但根本也谈不上谁欠谁的。而对于赵东，何腾远都已经为了他，抹掉了一百多万的帐。说白了，亏都已经吃了，那再跟赵东因为吃饭“结仇”，就显得太幼稚了，所以，他到场了。 这次吃饭，赵东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而且态度相当热情。抛去场面话不谈，赵东也不止一次跟何腾远说：“何哥，你能来，我真是脸上发烧，以后有事儿……你吱声。” “我敢跟你吱声吗？哈哈。”何腾远大笑。 “你别糟践我了昂，酒还能不能喝了？”赵东更加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 “这件事儿里，我是生气，但跟你没关系，跟尹二挨整也他妈没关系，钱是徐瘸子欠的，我好好要，他没还，今天吃饭，他也没来。”何腾远皱眉说道。 “何哥，我是厚着脸皮才来的！你说，你让徐哥咋来，来了聊啥啊？他也不容易，我相信以后他缓过来了，你那个钱，他是肯定能给上的。”赵东替徐瘸子解释了一句。 “我老何不算啥有钱人，但场子里这些年的烂账也得有个千八百万，可是要一回，我电话本里就少一个朋友！呵呵，今天，这他妈还是头一次能认识新朋友！算了，以前的事儿过去了，以后的事儿咱慢慢看吧。”老何沉吟一下，挺认真的说道。 “对，慢慢看。”赵东端起了酒杯。 “叮咚，” 二人一撞杯，随即一饮而尽。 酒能让人变态，也能让人坦诚相待，大家喝了这顿酒，赵东就算把善后工作也做完了。但对于何腾远这种人生阅历丰富的老炮，肯定不会因为赵东一两句话，就能做到掏心掏肺。 但二人只要不是仇人，那起码就算是熟人了，而一旦是熟人，那赵东就有把熟人变成朋友的本事。 酒局散去以后，赵东心里挺高兴，因为他不怕得罪尹二那种人，但他绝对不想得罪何腾远这种人。面对尹二，你只要拳头够长，够狠，能干到他脸上，那他永远不敢跟你嘚瑟。可何腾远不一样，他是商人，他在本地有人脉，有财力，社会地位远非尹二可比，得罪他，那是可能会被圈子排斥的。 赵东咬牙干了尹二，就等于直接告诉了徐瘸子，自己值多少钱。而徐瘸子也不会装作看不见，等何腾远离开以后，他在伟业板材开了个会，艾龙，牛大川，吴忠永，还有延边地区第一疯狗徐辉，都到场了。 “赵东行不行，你们也都看见了，人家已经糊完墙了，咱就得把缝腻上。”徐瘸子抽着烟，随即沉吟一下说道：“我准备从我股份里拨出去百分之十给赵东。” “有点多吧？”艾龙沉默半晌，皱眉说道：“我们三个，也就才一人百分之十。” “我跟赵东通了个气，他的意思是，股份他也不白拿，给我一百万现金，算是买的。”徐瘸子缓缓回道。 “那也有点多啊，”牛大川思考一下，也插了一句。 而吴忠永则是没吭声。 “眼红啊？”徐辉属于是自己主动参加会议，人家根本没请他来，但他自认为自己是高层，有一定发言权。 “你别分不清里外拐昂，”牛大川烦躁的说了一句。 “别跟着烂掺和，”徐瘸子也挺烦他的呵斥了一句。 “我就是觉得，牛b的就应该多挣钱，不牛b的就应该消停儿的！郭德纲说的挺对，哪行哪业，都是靠本事吃饭的！你看，我就没有糊墙的本事，所以，我就不要股份，你看老吴大哥，人家手里有客户，所以，就能不花钱，直接拿干股，哎，这就很公平。”徐辉捋着自己火红的鸡冠子头，顿时撇嘴说道。他头发的颜色就跟浴池“技师”差不多，换得勤，留的少。 “小崽子，你他妈管谁叫大哥呢？”吴忠永勃然大怒，指着门口呵斥道：“滚出去。” “哎呀，行了，都别吵吵了。”徐瘸子皱眉摆了摆手，随即说道：“小辉是有点彪，但也话糙理不糙，能者多劳，能者多拿！股份是我自己出的，赵东那一百万，我也不要，直接入公司账，这事儿不讨论了，就这样吧。” 徐瘸子把这话封死以后，其他人顿时也没啥语言了，因为股份是徐瘸子自己的，人家愿意给谁，谁也管不着。 “哥，我就说一句，咱们这些人都是跟你一块起家的，打断骨头连着筋，但赵东可不是。”艾龙沉默一下，随即拍着徐瘸子大腿说道。 “呵呵，”徐瘸子一笑，但没接话。 十分钟以后，牛大川和艾龙离开，屋里只剩下吴忠永和徐辉。 “他俩好像对于给赵东股份不太乐意啊！”吴忠永抽着烟说道。 “把赵东拉进来，是为了让他以后跟孝东抢地！他俩要能办这事儿，我还给赵东粮草干啥?”徐瘸子十分现实的说了一句，随后指着徐辉说道：“你一会给赵东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啥事儿都让我干，完了还不给钱。”徐辉碎嘴子似的说道。 “呵呵，我要真滚犊子了，以后谁替你说，你，不好说的话啊！”徐辉撇嘴扔下一句，随即一边梳头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这辈子，注定会败在自己太聪明上……！” “这孩子该看病了，”吴忠永无语。 “你他妈赶紧给你脑袋上那两撮毛剃了，”徐瘸子扯脖子冲外面喊道。 ……. 晚上，徐瘸子和徐辉请赵东吃饭，随后签了股份转让合同。 而赵东把小辰还自己的钱，还有清雪公司积累出的现金，一次性凑齐一百万划账给了徐瘸子，而徐瘸子又把这钱入了公司账目。 从今天开始，伟业板材，徐瘸子持股百分之六十，牛大川，艾龙，吴忠永，赵东，分别持股百分之十。 至此，赵家军正式在bj落脚。 当天晚上，孝东正在老丈人家打麻将，随即接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道：“赵东正式进入伟业了，持股百分之十，徐瘸子给他的附加条件是，再抢新林子，赵东直接面对你。” “操！”孝东看见这个短信，烦躁的将手机扔在了牌堆里说道：“不打了！” 第五章007 赵东入股伟业以后，吴忠永直接飞了粤州，去联系收板材的客户了，他这一走，意味着订单可能近期就会进来，所以，开山伐树也紧跟着进行了起来。 因为徐瘸子要快速将木材兑换成现金，为以后赵东跟孝东抢地，积累下资本。 上树林业县，位于b?j市周边附近，以前徐辉总吵吵着要来上树，但赵东一直以为他是扯淡，可没想到这儿还真有一个叫上树的地方。 大批卡车停在山下，一波波伐木工人扛着设备就进了山，此时正值开春，是伐木的好季节，因为夏天一到，山里蚊虫太多，一旦遇上雨天，那更是寸步难行。 青山之上，树林连绵不绝，一眼望去，枝芽起伏不定，如海似浪般随风而舞，看着相当有视觉冲击力。 既然是干活，那就有个干活的样，赵家军全部出动，就扎营在打更房旁边。 这里条件简陋，全是木板打成的房屋，晚上泛潮，白天漏风，而且室外露天厕所臭气熏天，周围耗子成群，每个都个头极大，最小的都得有一掌多长。 可就是这样简陋的条件，李菲还是欠欠的跟来了，并且赵东撵都撵不走。 刚开始赵东以为她是要体验生活，呆两天呆烦了，自己就嚷着走了，但他却没想到，李菲来了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 山腰上，现代化伐木的机械声嗡嗡作响，树木轰塌的声音震耳欲聋，李菲整个小脑袋围着纱巾，戴着鸭舌帽，把自己裹的跟个黑寡妇一样，下身穿着修身牛仔裤，登山鞋，上半身套着一件滑雪用的羽绒服，看着就跟个大笨熊似的，冲着刚开上来的面包车说道：“把水卸在这儿就行，一摞一摞的平放好，烟直接开封扔在小盆里，工人抽自己就拿了，里面不让抽烟，你两天给我送一次货，我押你这儿一万块钱。” “啧啧，这老板娘太有样了，就厕所臭成这样，她愣说像清扬的味道……妈的，我要有她这个自我催眠的心态，北大教授我妥妥三年以前就当上了。”徐辉无语的看着王凯说道。 “大哥，小东东心眼多他妈多啊！我姐要是个只知道要包，要5s的小傻娘们，小东东能扯她吗？”王凯撇嘴说道。 “主要你姐长的也带劲啊。” “那必须滴，我就有点像我姐，你发现没？”王凯搓了搓全是坑的脸蛋子，挺认真的说了一句。 “你快滚你爹淡吧，你长的还没有我脚后跟好看呢，你能明白我天天用刘德华一样深邃的眼神看你时，有他妈多想拿鞋底子抽你的小嘴巴吗？”徐辉崩溃的骂道。 ……. “哗啦，” 另一头，赵东穿着蓝色工作服，浑身是灰的走到李菲旁边，右肘自然的搭在李菲肩膀上问道：“哎呀，混好了，当家了啊？” “滚淡，姐儿忙着呢。”李菲小手捂着纱巾，忙忙活活的回道。 “不是，我就不明白，这都啥天儿了，你捂个羽绒服干啥啊？”赵东问道。 “热点热点吧，总比换皮好……！”李菲眨着大眼睛，随即说道：“你去给我拿个冰激凌，我热啦。” “不行，你就回去吧，这事儿子腾他们干就行。”赵东一边拿着冰激凌，一边心疼的说道。 “你快滚吧，别假惺惺的了，我只做我能做的，你让我扛树，姐儿也不会扯你滴……！”李菲露出红唇，咬着冰激凌低头继续看着账本。 赵东侧面看着她，心里一暖，随即咧嘴说道：“媳妇，你给我拿三千块钱，一会给车加油。” “三千够吗？”李菲抬头问道。 “差不多了，” “那你去屋里拿吧，在我裤子的屁屁兜里。”李菲贱贱的回道。 “……你等晚上的，”赵东羞涩的回了一句，随即摸了摸李菲的小脑袋，转身就奔着旁边的木板房走去。 进屋以后，赵东到了墙边，从整洁的衣服袋里翻找出李菲的裤子，但摸索了两次却只找到了一千多块钱。 “菲菲，钱不够啊，就一千多啊？”赵东拎着裤子，走出木板房喊道。 “恩？”李菲一愣，皱着黛眉回道：“在后面的兜里呢。” “没有啊，我看了。” “怎么可能，明明还剩六千多块钱呢。”李菲放下冰激凌，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你看，是不是没有。”赵东把裤子递了过去，随即问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放别的地方了？” “大哥，姐姐财务出身，怎么可能钱放哪儿都忘了？”李菲翻了翻白眼，随即回头喊道：“凯凯，你给我死过来。” “咋了？”王凯正和徐辉，波涛，玩斗地主弹脑瓜崩呢，随即迷茫的回头问道。 “你拿没拿我钱？”李菲皱眉问道。 “大姐，就你那彪样，我敢拿你钱吗？你不整死我啊……！”王凯无语的回道。 “咦，那就出鬼了……钱怎么没了呢？”李菲点着一千块钱，呆萌的看着赵东问道。 “咣当，” 就在这时，打更房里突然走出一位老头，他满头白发，身姿魁梧挺拔，背手而立的望了过来，并且声若洪钟的问道：“咋地啦？” “……童大爷啊！”赵东一愣，随即解释道：“我媳妇放兜里六千块钱，少了五千。” “丢了啊？”童大爷嗓门极大，说话极为简洁。 “……也是我们没放好，算了，没了就没了吧。”赵东知道这个地方啥人都有，人多手就杂，所以，也没想着可哪儿嚷嚷。 “等着，” 童大爷干脆利索的扔下一句，随即步伐硬朗，身体如风的奔着另外一处打更房走去。 “哎，童大爷，你干啥去啊？”赵东快步跟了上去。 “呼啦啦，” 李菲，王凯，波涛，徐辉，还有刚从伐木区赶回来喝水的张斌，王凡等人，听见喊声后，也都奔着童大爷那边走去。 “咣当，” 童大爷走到另外一处打更房门口，随即简单粗暴的踹开木板门，突然喊了一嗓子：“狗娃子，你个瘪犊子，是不是他妈的拿人家钱了。” “扑棱，” 钟大爷这嗷唠一嗓子，直接给屋里床上躺着看小说的一个三十多岁男子，吓得瞬间坐起。 “咋了，童叔？”男子身材瘦弱，坐在床上，双眼迷茫的看着童大爷。 “咣当，” 童大爷随手关上了门，声音虽然小了几分，但还是有劲儿的呵斥道：“是不是拿人家钱了？” “啥…..啥钱啊？” “还扯蛋呢，”童大爷虎目圆瞪，两步走过去，用左手拿起桌上保安服的武装带，指着狗娃子说道：“别让我抽你，麻溜滴。” “童叔，外面全是……人……！”林场臭名昭著的狗娃子，挺难为情的咽了口唾沫。 ……… 童大爷背手走出房子以后，扫了一眼赵东说道：“晚上喝点啊？” 赵东一看童大爷没提钱的事儿，随即也就没问，愣了一下点头说道：“行，喝点。” “我有酒，你整点菜。”童大爷略微一点头，随即背手就走回了自己的打更房。 “呵呵，”赵东看着童大爷的背影，随即冲李菲说道：“一会你跟送货的说，留点熟食啥的。” “你还有心思吃啊，丢了五千块钱……！”李菲瘪嘴说道。 “……傻样，”赵东摸了摸李菲的头，咧嘴一笑，随即背手就走进了伐木区。 晚上，七点多，山间天色大黑，赵东，李菲，张斌，王凡，还有留在山上的王凯，一块去了童大爷的打更房吃饭。 众人围坐在木板房里，童大爷在浑浊的玻璃酒桶中，用水瓢接出来能有一斤多，用草蛇，人参，鹿茸等物泡好的白酒。 酒色发黄，味道浓郁。 赵东最近已经彻底喝懵b了，一看见酒，本能的说道：“有点多吧。” “五个爷们，一斤酒都整不了，你还活着干啥？”童大爷不容置疑的说了一句，随即左手发抖指着王凯，声音浑厚的说道：“你倒。” “好叻，”王凯立马起身接过水瓢。 酒倒进杯里，众人开始动筷。而童大爷扫了一眼桌上的食品，顿时直撇嘴，随即抬头冲着李菲说道：“姑娘，你去厨房，给我整点酱和大葱，再拿点干豆腐。” “哦，好。”李菲有点怕这个老头，随即乖乖点头就走出去了。 既然是喝酒聊天，那难免就得找点话题，赵东拿着筷子，随口冲老头问道：“童大爷，您在这林子里，得有不少年了吧？” “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以后也得死在这儿。”童大爷接过李菲递来的瓷碗，随即倒上有些臭烘烘的大酱，话语简单明了。 “一直没出去过？”张斌有点惊讶。 “啥也不会，出去干啥，还不得饿死啊？”童大爷双手颤抖非常严重，他撅着一根手指粗的大葱，随即抹点酱卷在了干豆腐里，然后一口直接吞下去，不停的在嘴里咀嚼。 赵东觉得童大爷说话，有点凶，但却每一句都很有道理。 “哎呀我操……这是酒吗？这是酒精吧。”王凯小抿了一口白酒，顿时呛的直咳嗽，眼泪横流。 “哈哈，”童大爷顿时爽朗大笑。 “这得有五十多度吧？”王凯擦着眼泪问道。 “我也不知道多少度，全是伐木工送的。你这男子汉，不喝点带味儿的酒，还叫男子汉吗？都给我干了，一点也不能剩。”童大爷看着王凯呵斥道。 “……我尽量吧，”同样是虎了吧唧的王凯，竟然也没敢跟老头犟嘴，眨了眨眼睛，苦b的点头回道。 “喝酒，就得让胸腔有火辣辣的感觉，能御寒，也能品出滋味。”童大爷基本不吃菜，只吃干豆腐卷大葱，而且下酒极快，基本俩回合就喝了小半杯。 “大爷，这地方有偷木头的吧？”王凡啃着猪爪，喝的额头冒汗，挺随意的冲老头问道。 “有，” “那你们这些护林员，也挺危险啊！”王凡顺了一句。 “以前林场国有，那时候危险，木头是公家的，偷的人就多，后来承包给个人，偷的人就少了，因为木头是个人财产，人家注重保护，护林员雇的也就多。”童大爷解释了一句，随即闷了口小酒，继续说道：“但偷的再快，它也赶不上伐的快，以前危险，起码还有事儿干，等林子没了，还上哪儿找危险去？” 赵东听到童大爷的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 “这玩应，不怕偷，也不怕拿，但就怕祸害。”童大爷喝完酒以后，两手明显稳了很多，一点也不抖了。 “对，”赵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抓住这些偷木头的都咋整啊？交派出所啊？”王凡再次问道。 “偷木头的，全是伐木头的，你让他们全进去，那以后谁给你干活啊？这么大一片林子，你发财了，也得多少让人家沾巴沾巴点，我们护林员的作用，不是杜绝偷，而是让他们少偷。”童大爷将酒杯里的喝完，随即冲林军笑着问道：“我这么说，你不能开除我吧？哈哈！” “说的实在，”赵东心里舒服，挺钦佩的回了一句。 一斤白酒，五个人平分，每个人也就二两多，但除了童大爷以外，赵东等人全部喝懵b了，众人都不知道啥时候饭局散的，而且除了赵东以外，其他人全部留在了童大爷的打更房里过夜。 …….. 夜晚，明月高悬，繁星璀璨。 童大爷坐在打更房旁边的青石上，双腿库管微微挽起，漏出一截脚脖。他用烟纸卷了一根辛辣的关东旱烟，苍老的脸颊，凹深的皱纹密布，宛若刀斧镌刻。 眯眼望向林子，童大爷坐在青石上，咳嗽着抽完一根旱烟，随即扶腿站起，步伐如风的背着行囊，走进了林间巡视区。 第二日一早，赵东头疼欲裂的醒来，突然听见李菲说道：“咦，老公，真出鬼了，五千块钱咋回来了？就插在门缝里。” “……一会你整点好干豆腐，谢谢童大爷。”赵东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 ……… bj市一家休闲水吧里，孝东独自一人坐在院里窗口的位置上，等了二十多分钟，随即迎来了一个中年人。 第五章008 孝东在休闲水吧里，跟对方中年聊了能有二十多分钟，随即率先离去，出门以后就上了雷克萨斯。 “谈完了？”朴文国坐在正驾驶里，看见孝东上来后，一边扔掉烟头，一边起火问道。 “恩，最近有点不太顺。”孝东烦躁的搓了搓脸，随即说道：“走吧，去场子看看。” “徐瘸子没有赵东，和有了赵东以后，差距这么大吗？”朴文国是孝东身边的兄弟，办事儿稳当，而且处事儿狠辣。 “赵东和张胜利整过，但张胜利到现在都没回家，你说差距大不大？”孝东皱眉回道。 “不听说，他俩是在乌湖线外面，整起来的吗？咱也不去线外，他赵东能有啥招？他要是在线内也有能量，还至于让张胜利给撵出家来吗？”朴文国撇了撇嘴。 “跟这些都没关系！我是为了挣钱，又他妈不是要当魏振海，不到万不得已，我得罪赵东这个饿鬼干啥？”孝东非常现实的说了一句，随即停顿一下补充道：“最近你们没事儿别去撩骚李瘸子，他手里就那么点地，让他自己折腾去吧！等新林场开始招标，如果赵东拿点边边角角的地，我也就不吱声了。但他要往大资源上靠，我和他，还有徐瘸子，肯定得枪是枪，炮是炮的整一把。” “行，我知道了。”朴文国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我看赵东也挺老实啊，入股伟业以后，基本天天在山上呆着。” “他也没有精神病，谁整林子都是为了俩钱，他不老实咋地？还天天拿斧子上街上砍去啊？呵呵。”孝东摇头回道。 “呵呵，也是。”朴文国笑着点了点头。 ……… 傍晚，山上，林区。 童大爷嘴上叼着关东旱烟，穿着军绿色吊腿裤，正盘腿坐在青石上，一边捋着不知道干嘛用的红绳，一边不停的眯眼向山下望去。 “瞅啥呢啊？爷们！”赵东灰头土脸的从伐木区回来，看见童大爷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没瞅啥，今儿周六，我孙子休息，一会该回来了。”童大爷话语简洁，说话时总是像喉咙里有痰一样，嗓门极大，但却沙哑。 “你孙子在哪儿上班啊？”赵东非常喜欢跟童大爷聊天，随即驻足，点了根烟。 “挺远呢，在林业系统里做统计。”童大爷不喝酒时手掌哆嗦，摆弄红绳看着挺吃力，但又不许别人帮忙，喜欢亲力亲为。 “公务员啊？”赵东问道。 “够公务员的格，但不够买证的钱，是外编，临时工。”童大爷眯眼说道。 “……！”赵东听到这话，木然无语。 “挺好的，有个饭碗，不在林子里扛活，这就不错了。”童大爷笑呵呵的回道。 “他一会回来啊？” “估摸快了。” “行，晚上我拿菜，喝你酒！”赵东笑着回道。 “妥了，一块吃。”童大爷干脆的点了点头。 “行，我一会让送货的多整两斤干豆腐。”赵东应了一声，随即叼着烟，背手走进了打更房。 进屋以后，赵东坐在床上，刚想翻翻出车统计表，王凯就紧跟着走了进来。 “干啥呢？”王凯抻脖子问道。 “你有事，”赵东扫了一眼王凯随即皱眉问道。 “请个假呗？”王凯底气不是那么足的问道。 “……你要请假干啥啊？” “我痔疮犯了，哗哗淌血，昨晚疼的一宿没睡觉，我想下山去看看。”王凯仿佛说着一件真事儿。 “是嘛，这么巧吗？哎，我这两天也长了一个，来，你脱裤子让我看看，看看咱俩长的一不一样。”赵东放下统计单，伸手就要拽王凯腰带。 “姐夫，别闹，别闹……！” “来，你让我看看！” “别扯淡了，你是不是有病，我他妈就长小肉瘤你看啥。”王凯脸色通红，瞬间有点要急眼的节奏。 “是不是姐夫和小舅子了？能不能不脱裤子，然后再给个假？”王凯靠在墙角，鸡头白脸的问道。 “到底长没长？”赵东瞪着眼珠子问道。 “……确实长了，但还没到泚血的地步。”王凯羞涩的低下了脑袋。 “你就他妈欠揍，人家冲冲，波涛都干活呢，你老请假，合适吗？”赵东烦躁的回道。 “今天看完病，我明天说啥都不请了，行不？”王凯赌咒发誓的说道。 “最后一次昂，”赵东松开王凯，随即烦躁的摆手说道。 “……妥了！”王凯无耻的提了提裤子，随即抻脖子问道：“你是不是还差点事儿啊？” “啥啊？”赵东磨牙问道。 “看痔疮那不得花钱吗？”王凯提醒了一句。 “你真是爷爷，”赵东足足沉默三四秒，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千多块，直接扔在了桌子上骂道：“别他妈让你姐知道，我因为给你钱，她天天晚上骂我，我他妈还打不过她……！” “……告辞，”王凯一抱拳，随即一溜烟跑了出去。 门外面，徐辉，冲冲，还有波涛都在等待着。 “请完了吗？”冲冲抻脖子问道。 “恩，请完了。”王凯点了点头。 “你说的啥啊？”波涛也问了一句。 “我说的是痔疮犯了，”王凯点了点钱，随即大咧咧的揣进了兜里。 “那要按照这个尺度的话，我就得粉瘤了……！”冲冲沉思许久，顿时心生一计。 “你就是长癌了，我估计也够呛能请下来假，他刚才还说呢，你俩是劳动模范，天天都不请假，你这时候进去整事儿，那不是打脸吗？”王凯拍了拍冲冲的肩膀，随即迈步就走。 波涛，冲冲蹲在原地，顿时懵b了。 “朋友，以我的知识结构，我必须得嘱咐你们一句，谁他妈一旦要成模范了，那基本就离累死不远了，这话你仔细品品。”徐辉也拍了拍波涛肩膀，随后跟着王凯跑了。 二人听到这话，继续懵b。 ……… 晚上六点，疯子徐辉配上傻子王凯，随即风风火火的下了山。此二人的组合，从这天开始为bj市流下无尽奇闻异事，并且宛若导火索一般，挑起了诸多事件。 王凯和徐辉下山以后，二人在徐辉住所各自换了一套衣服，随即招呼了一帮狐朋狗友，就去了一家夜店嗨上了。 俩人在山上憋了将近一周，根本无处“放松”一下，眼睛基本都要憋蓝了，但好在徐辉在本地认识不少狐朋狗友，所以，他蹿腾来不少姑娘和小伙。 一帮人在夜店嗨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而大部分的朋友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徐辉，王凯，还有一个叫旺仔的青年，和三个身材挺好的姑娘。 “哥们，晚上啥安排啊？”旺仔冲徐辉问道。 “……还能有啥安排？”徐辉撇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妹子，随即冲旺仔问道：“这骚彪子，劈腿费劲不？我还用铺垫吗？” “大哥，你当人家是一百块钱一次的呢？刚出来喝顿酒，你晚上就给人拽快捷去？我看费劲！”旺仔摇了摇头。 “艹，我花钱还不行吗？”徐辉号称当地第一有钱，毕竟人家旺爹。 “我跟你说，她们还真不要钱，你要真想干，那就一会蹿个局溜点……都不用多，两板下去，身上只要一冒汗，那后面的事儿，你还不会吗？”旺仔小声说道。 “她们抽啊？”徐辉皱眉问道。 “现在还没走，不就等这个吗！”旺仔撇了撇嘴。 “你玩不？”徐辉扭头冲王凯问了一句，只要不缺德，基本啥都沾点。 “我是真不想抽，明天还得干活呢。艹，要让小东东看出来，估计真得收拾我。”王凯有点犹豫，他以前也啥都沾，但跟着赵东在一块以后，坏毛病还真改了不少。 “操！你不想，姑娘想啊！我就问你，你想不想人家吧？不行，咱俩就继续上浴池放松。”徐辉莫名其妙的急眼了。 “你快拉倒吧，浴池太废舌头了……！”王凯连连摇头。 “你不想抽，那就少玩一点呗，咱主要是伺候姑娘。”旺仔蹿腾着说道。 “只要不上浴池伸舌头，咋地都行。”王凯举手表态。 “妈的，我确实也是在浴池找不到，能放松的新人了，整吧，整吧。”徐辉冲旺仔摆了摆手。 “……我可没钱昂！”旺仔提前打了声招呼。 “我拿吧！”徐辉应了一声，随即说道：“整五个就差不多了。” “你们带着姑娘，上我家等我，我拿完东西就回去。”旺仔点了点头，随即把钥匙扔给了徐辉，然后拿着手机就先走了。 “晚上抽点啊？”徐辉扭过头，脸颊对着自己旁边的那个姑娘问道。 “……我都行，”姑娘挺高冷的回了一句。 “呵呵，”徐辉斜眼笑了。 …….. 金鼎轩滋味馆，孝东，朴文国和十多个人正在一块吃饭，而坐在朴文国旁边的是一个体重起码一百七十多斤的胖子，他叫朴文城。 “嘀铃铃，” 饭局上闹哄哄的，朴文城拿着手机正在玩手游，突兀间电话声音响起，扫了一眼来电姓名以后，转身就走出了包房。 “喂，城哥？”旺仔的声音响起。 “咋了？”朴文城点了根烟问道。 “手里有东西没？” “你要几个啊？”朴文城吸了口烟，笑呵呵的问道。 “五个，” “恩，有。”朴文城点了点头。 “还是七百一个，是不？”旺仔再问。 “你要玩啊？”朴文城反问了一句。 “啊，和几个朋友。” “行，你来金鼎轩门口找我，见面再说吧。” “妥了，” 说完，二人就挂断了电话，随即朴文城去卫生间撒了个尿，然后才回到吃饭的包房里。 “有事儿啊？”朴文国回头问道。 “啊，朋友在路上碰了个车，我过去看看。”朴文城点了点头。 “……行，去吧，别惹事儿昂。”朴文国嘱咐道。 “哥，有点事儿，我先走了昂。”朴文城又跟孝东打了个招呼。 “恩，去吧。”孝东笑着点了点头。 ……… 另一头，旺仔家客厅里。 徐辉，王凯，正在哄着三个姑娘玩斗地主。 “哎，你们有过大家都不穿衣服，打斗地主的经历吗？”徐辉欠欠的冲姑娘们问道。 “……别犯贱昂！” “滚一边去！” “生活阅历还是少！”徐辉顿时一撇嘴，随即搂着自己看上的那个姑娘说道：“一会咱俩进屋玩男女混合双打啊？” “……我都行，”姑娘攥着扑克，语气依旧高冷。 “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我操，终于来了，我都快困了。”王凯听到门铃声，一溜烟跑到门口，随即打开了防盗门，但外面却不是旺仔一个人。 “还有朋友啊？”王凯问了一句。 “啊，我朋友，一块玩呗，人家也拿东西了。”旺仔扔下一句，随后带着身后的一男一女就走进了屋内。 “咣当，” 王凯瞬间关上了门。 “唰，” 客厅沙发上的徐辉，本能一回头，但看见那一男一女后，顿时皱眉愣住。 “朴文城，城哥，这是他媳妇苏馨。”旺仔介绍完以后，朴文城就和苏馨走进了卫生间。 “你咋把他领来了，”徐辉站起身，声音不大的冲旺仔问道。 “他临时也想玩，这个点了还蹿腾不到人，我就把他领来了。”旺仔解释了一句，随即安慰道：“人家自己带东西了，还给零头也抹了，不占你便宜。” “操，跟这个有关系吗？我叔和孝东闹的鸡头白脸的你不知道啊？我烦他。”徐辉皱眉骂道。 “大哥，就一块抽一下，跟你叔和孝东有啥关系？我每回拿东西都找他，人家说要一块玩，我咋好意思说，不带他。”旺仔小声回道。 “操！”徐辉烦躁的骂了一句。 “没事儿，一会抽完他就走了，你们也就出去浪了，啥都不耽误。”旺仔再次安慰了一句，然后支上桌子，又做了五个冰壶，随即张罗着喊道：“来吧，给锡纸捋开，化板，开整吧。” “你也在这儿呢？”朴文城和他媳妇苏馨，一块从卫生间洗完手后，就走进了客厅，看见徐辉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恩，”徐辉含糊着应了一声，随即目光看向苏馨，莫名的咧嘴一笑。而苏馨看见徐辉的贱笑后，伸出小手捋了捋头发，目光本能移向了别处。 一场怪异的大趴，就这样开始了。 第五章009 在锡纸上化开以后，众人叼着吸管就开始抽，当烟雾吸进身体里以后，大家浑身开始冒汗，精神也变得亢奋起来。 这事儿，一般姑娘可以没有，但扑克绝对不能没有，在精神极度亢奋的情况下，人是需要卸劲儿的，这也是为什么朴文城明知道徐辉烦他，但还是来了的原因，因为俩人在家玩，根本没法打扑克，也没别的项目了。 所以，一人整了一板后，大家就算把身体透开了，随即开始玩起了扑克，但由于旺仔手里没啥钱，所以，只能看着。 而徐辉，王凯，和朴文城一块打起了斗地主，其他的姑娘一边抽着，一边伺候这帮男的。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因为大家都还清醒，没有到过度的程度，而抽了一会后，徐辉就有点越来越烦朴文城。 这个朴文城虽然是朴文国的亲弟弟，但俩人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朴文国办事儿稳当，平时话很少，但朴文城这个人坏毛病很多，虽然他在孝东团伙地位也不低，但做事儿没啥品格可言，比较爱逞强，而且为人极为邋遢和埋汰。 他有个特点，那就是很贪，行话也叫“长跑冠军”，就是说刚放下，他一口气还没等吐出去，就立马接第二口，根本不歇气儿。 朴文城这个毛病，如果在相对比较穷的几个哥们中间发生，那是会遭人烦的，因为东西也不便宜，四五个人抽，起码得三千块钱打底，所以，如果有一个人抱着就不撒手，那人家跟你玩两次，知道你啥性格了以后就不会再带你了。 但好在徐辉等人的局，算是比较富有的，朴文城自己没事儿就是倒腾这个的，所以，手里不缺货，而徐辉虽然没啥大钱，但一万两万的花了，也不眨眼睛。 可是朴文城不光贪，而且抽的还比较埋汰，他没有固定的，手里打着扑克，看见哪个，就随便拿起来嘬，这东西都是沾嘴的，他整的吸管上全是哈喇子，恶心吧唧的，别人肯定受不了。 “来，给我整一口。”朴文城打了一张牌，随后冲徐辉打了个指响儿。 “大哥，你有没有艾滋啊？！”徐辉回了一张牌，随即斜眼问道。 “我都跟你说了，你别拿别人的壶，我给你燎，你玩吧！”苏馨赶忙插了一句，随即把壶拿过来，熟练的用火机燎着锡纸。 “老朴，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呗，还拿这玩意当咸盐吃啊？！一会你再整大了。”徐辉斜眼说道。 “操，你要说我爹没你爹硬，那我不跟你犟，但要论抽大冰，你十个绑一块也不行，你问问小馨，我自己在家，五分是开胃，一克是平常，两个三个那才算到量。”朴文城上劲儿以后，不自觉的就开始吹牛b了。 “……操，我见过能抽的，但还真没见过，一次能整这么多的，咋地，你他妈月球人生的啊？”徐辉根本不信的撇了撇嘴。 “你爱信不信，操！”朴文城一看徐辉没捧着他说，顿时也有点不乐意。 “呵呵！”徐辉鄙夷的笑了一下，随即继续打扑克。 牌局就这样继续，但气氛变得有点怪，王凯斜眼看着朴文城，目光明显不善，而徐辉也是阴着脸，一边玩着一边抽着。 “来，顶上！”朴文城说完自己的量，但徐辉没信以后，他叼管的频率明显加快了不少，不停的让苏馨喂他抽。 “哎呀，你歇一会，歇一会。”苏馨自己没咋玩，倒是一直在劝朴文城。 但朴文城这人极度爱逞强，说白了就是愿意装b，苏馨越不让他抽，他越来劲儿，嘴里叼着吸管，额头冒汗的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操，没到量呢，你就整吧。” 刚开始旺仔并没当回事儿，但朴文城自己抽了起码一克多的时候，旺子也有点懵b的说道：“哎，城哥，差不多得了，愿意玩，明天再玩呗。” “没事儿，没事儿，还没顶烟儿呢。”朴文城吐了口气，浑身酥麻，额头噼里啪啦的流汗，并且目光无知，带着一点小挑衅的看着徐辉。 “……对，城哥有量，没事儿，还没顶烟儿呢！抽吧，抽吧，不够我再买。”徐辉一肚子坏水，他开始捧着朴文城唠嗑。 而朴文城此刻肯定已经过量了，思维根本不能和平常的时候比，听到徐辉往起捧他，更加刹不住闸，叼着吸管就开始咕嘟咕嘟…… 眨眼间，来到后半夜。 “滴滴，” 朴文城收到一条短信，是他亲哥哥朴文国发来的，上面就问他回没回家，但朴文城看完以后，却是眉头紧皱。 “怎么了？”苏馨感觉朴文城有点不对劲，随即皱眉问道。 “我哥怎么这时候给我发短信呢？”朴文城贼眉鼠眼的说道。 “……..” 众人一愣。 “事儿不对，”朴文城神神叨叨的说道。 “咋的了？”苏馨顺着话茬问道。 “我哥可能出事儿了，”朴文城十分认真的回道。 “别瞎说，出啥事儿啊？”苏馨赶紧打断了一句。 “你不知道，我哥身上有事儿，他肯定进去了，这是要帮着警察往外调我。”朴文城的眼睛充斥着一股平时难见的机灵劲儿，伸出胖乎乎的手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表情很严肃。 “哎，你哥身上背着啥事儿啊？”徐辉的问道。 “别瞎打听，”朴文城完全不正常了，他皱眉呵斥了一句，随即招呼着众人说道：“我跟你说，我哥肯定是让人点了，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来！咱马上得走，要不全得被按住。” “他是不是岔道了？”王凯这时还保持清醒，皱眉冲着苏馨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苏馨有点懵。 “肯定岔道了！操，整了这么多，没整死他，就算他祖宗有正事儿了。”徐辉此刻也是头脑清醒，并没有啥事儿。 岔道是专业术语，主要是指过量后，所产生的幻觉。这跟智商，情商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它是严重寝食大脑，左右正常思维所产生的后果。 “哪来的警察，你哥有病啊，点你。”王凯烦躁的骂道。 “……我真是有点不托底，你说他没事儿问我回没回家干啥？”朴文城还是有点神神叨叨的。 “你玩不玩？”徐辉也挺烦的骂了一句：“操，要不你就跟我们说说，你哥到底身上有啥事儿，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去你爹篮子的，你老问这事儿干啥？你是不是也是点子？”朴文城怀疑的看向了徐辉。 “继续玩吧，”旁边一个姑娘招呼道。 又打了半个小时扑克。 “不对，我哥肯定是进去了！不行，我说啥都得走。”朴文城突然间魔魔怔怔的站了起来。 “哎呀，哪有警察，你好像傻b。”徐辉彻底烦了。 “哗啦！”朴文城踩着沙发，随即将窗帘拉开一点，贼眉鼠眼的往下面寂静街道看去。 “瞅啥呢？”徐辉皱眉问道。 “来，你们看看！那街边是不是有警车，哎，你再看看这楼下，是不是有两台车里有人。”朴文城一本正经的指着下方街道小声说着。 他一说完，众人也都爬上了沙发，随即顺着窗帘往楼下看去。 “车里哪儿有人啊？”旺仔都快被这帮人折磨出精神病了，他一直在心里强调着，他们岔道了，我还清醒，我不能岔道，他们说的都是扯犊子的。 “哎，车里好像还真有人啊！”王凯突然插了一句。 “有吗？”徐辉也他妈的动摇了，愣让朴文城给带跑偏了。 “确实有人，你看那不在哪儿动弹呢吗？”苏馨眨着眼睛，声音极小的说道。 岔道这东西，就跟感冒一样，它是有传染性的，因为溜完冰以后，人的思维是非常跳跃的，要不也不会感觉身体舒服，有腾云驾雾，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操你妈的！！我可不呆了，再呆就进笆篱子了，我得跑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朴文城嗷的一声窜起，光着脚丫子，鞋都没穿，拿着车钥匙就往门外跑。 “……你确定你看见车里有人了吗？”王凯神叨叨的走下沙发，随即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嘴角泛着白沫子的墨迹着。 “好像真有人，赶紧走吧，抓住了犯不上啊。”徐辉夹着裤裆，越走越快，直接奔着楼下赶去。 “我艹你妈的，是我出幻觉了，还是你们出幻觉了？我确实没看见，车里有人啊！”旺仔彻底疯了，抓着脑袋蹲在地上，极为纠结的喊道。 “旺哥，其实我看见的不是人，我看见奶奶在车里烧纸呢……！”一个姑娘十分认真的冲旺咋仔小声说道。 “啪，” 旺仔一个大耳雷子呼过去，直接骂道：“去你妈b的，别吓唬你爹行不？我他妈还得在家住呢！” ………. 国道上，朴文城开着小奥拓，直接搂到了一百迈，副驾驶坐着徐辉，后面坐着王欣和苏馨。 “咱往哪儿干啊？”徐辉迷茫的问道。 “我艹你妈！你好像傻b，开奥拓去海省啊？”王凯直接干崩溃了。 第五章010 上树林区。 赵东蹲在院内刷牙时，张斌打着哈欠，穿着睡衣从打更房里走出来，看见赵东以后问道：“哎，大傻子上哪儿去了？” “他昨天没回来吗？”赵东昨晚在童大爷那儿喝大了，后来也没去打更房开会。 “我没看见他啊，” “他跟我请假了，要出去溜达溜达，但说了晚上会回来啊。”赵东甩了甩牙桶随即站了起来。 “……操，你就能惯着他，今天还得一大堆事儿呢，我得下山去伟业一趟，伐木区的几个点人手都不够。”张斌烦躁的回道。 “没事儿，他就是愿意玩，也确实在山上憋好几天了，等他回来以后，给冲冲和波涛也放一天假，他们跟咱不比不了，都没长性。”赵东随口回了一句。 “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真有事儿呢。”张斌扔下一句，随即也去洗漱了。 “吱嘎，” 这时，童大爷家的房门被推开，一个与林军年龄差不多的青年，手里端着洗脸盆，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脸上戴着那种很严肃的黑框眼镜，挺斯文的走了出来。 “我屋有热水，”赵东认出此人正是童大爷的孙子，叫童战北。 “好，”童战北有些木讷的一笑，冲着赵东略微点了点头。 …….. 早上，赵东没给王凯打电话，他以为这货昨晚肯定睡晚了，一会应该就能回来，但是他等到中午，也没见王凯人影，随即，赵东给他打了个电话，显示关机，再给徐辉打，也是关机。 “哎呀我操？四不四有点嗮脸了？”赵东看着电话皱眉骂了一句。 ……… 另一头，国道上。 朴文城开车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这就跟抽完，能打两天两夜斗地主是一个意思，行话叫“钻进去了”，已经彻底一根筋了。 王凯躺在后面和苏馨头靠头，已经迷迷糊糊的闷了好几觉了，副驾驶徐辉用平板电脑玩贪吃蛇，足足玩了一上午，等他再一抬头，看见路边的指示牌上面写道。 距离韩城，125km。 徐辉看见这个指示牌以后，懵b了半天，随即有点不解的问道：“咱不是上三亚吗？” “别吵吵，我加油！”朴文城扫了一眼油箱，嗓子像是被痰糊死了一样，非常沙哑的说道。 “啥玩应别吵吵，韩城是哪儿啊？你是不是他妈b的走错了。”徐辉眼眶子敖青，有点疑惑的问道。 “别吵吵，警察说不定就跟着呢，我的意思是咱迂回去往别的地儿，绕点弯子无所谓，毕竟咱车扛干。”朴文城再次摆了摆手。 徐辉眨了眨眼睛，总感觉不对劲儿，他回头冲着王凯喊道：“喂，傻b，哎，别他妈睡了。” “啊，咋了？”王凯迷迷糊糊的从苏馨肩膀上醒来。 “韩城是哪儿啊？”徐辉抻脖子问道。 “咋了？”王凯刚起来，大脑有点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韩城是哪儿。” “川省啊，”王凯迷茫的回道。 “距离韩城125km是他妈啥意思？”徐辉不学无术，平时基本就骑摩托，所以紧跟着问道：“是公里数吗？” “啊？？！”王凯揉了揉眼睛，扑棱一下坐起，随即向四周打量了一下骂道：“我操你妈，咋干川省来了？” “别吵吵！”朴文城烦躁的呵斥了一句，依旧找着加油站。 “艹你妈，你拉我上川省干啥去啊？”徐辉斜眼问道。 “不跟你说了吗？有警察！”朴文城认真的解释道。他抽的太多，此刻还没有破劲儿，但徐辉和王凯是愣让他带偏的，人家根本没过量，现在在路上折腾了将近十个小时，劲儿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有个屁，你给我停车。”徐辉喊道。 “快点停车！艹你大爷的，我他妈今天还上班呢。”王凯一扫手表，也有点急了。 “停个啥，你俩是不是点子？”朴文城斜眼问道。 “我真他妈服了，我这么聪明一个人，愣让你个大傻b给我带岔道了，麻溜停车。”徐辉扔掉平板电脑，拽着朴文城皱眉喊道。 “艹你妈，你别跟我喊昂！”朴文城有点烦了。 “你骂谁呢？” “骂你咋地？你个小傻b，我他妈都告诉你，有警察跟着，你还墨迹啥。” “来，你停车，咱俩下去掰扯掰扯。”徐辉扯着朴文城的脖领子说道。 “你给我松开，” “我松你妈b，”徐辉上去就是一拳。 “吱嘎！”朴文城挨了一拳后，顿时也他妈不说警察的事儿了，连续几脚刹车以后，直接拽上了手刹，看着徐辉问道：“你咋地？” “你俩别吵吵了，干嘛啊。”苏馨醒了以后，也立马劝道。 “没你事儿，”徐辉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即薅着朴文城的脖领子说道：“你麻溜给我送家去。” “徐辉你是不是有病？你老看我家小胖不顺眼干啥啊？从在屋里的时候，你说话就夹枪带棒的。”苏馨说着就从后座拉扯徐辉。 “你起来，别他妈拽我！”徐辉本能得甩了一下苏馨手掌。 “你打我媳妇干你妈了个b，”朴文城骂了一句，伸手就奔徐辉脖子掐去。 二人瞬间在奥拓前面撕扯了起来，而苏馨从后面说是拉架，但手都是奔着徐辉按，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手指甲在徐辉脸上划了四五个道子。 “你媳妇？你捡个破鞋还当宝呢？你问问苏馨？我俩五年前就在一起过了，你还媳妇啥？”徐辉被挠急眼了，脑袋靠在玻璃上，肯定是啥难听骂啥。 “李英姬，你妈的！”苏馨瞬间挂不住脸，疯了一样的挠着徐辉侧脸。 “我去你吗的，”朴文城瞪着眼珠子，死死掐着徐辉脖领子。 “王凯，你看戏呢？”徐辉脸色通红的喊道。 “嘭，” 王凯刚开始是拉架，但一看也拉不开，那只能开干了。他从后面扯住朴文城脖领子，连续几拳闷在了脸上。 随即，这四个关系混乱，并且精神不正常的跑路组合，噼里啪啦的在车里打了起来。 但朴文城身体虚胖，再加上他一夜没睡，身体都快被抽干了，所以整了两回合，体能就完全跟不上了。 “咣当，” 徐辉拽着朴文城脑袋，给他薅下了车，随后和王凯一顿炮脚，给朴文城从道路边上，一直踢到壕沟里。 “艹你妈，你要不给我带岔道，我他妈在屋里的时候就想揍你了，你知道不？”徐辉指着满头是血的朴文城说完，随即和王凯腾爬上壕沟，转身就走。 …….. 五分钟以后，苏馨好不容易将朴文城扶上了壕沟，朴文城擦了擦脸上的血，扭头吐了口痰骂道：“艹你妈，你让他给我等着。” 晚上，九点多。 王凯和徐辉从客运站走了出来，而且俩人也开始撕b。 “你他妈绝对是有病，整了六百多公里，上这么远干一仗，这他妈出去跟别人说，别人都不带信的。”王凯烦躁不堪的骂道，劲儿一散，嘴里全溃疡了，身体好像要散架子了一般。 “怨我吗？啊，怨我吗？你他妈不先说，你看见车里有警察的吗？咱俩谁心大？你跟苏馨躺后面都睡着了，你知道吗？要不是我抬头看一眼，朴文城那个傻b能开车给咱俩拉川省去，你信不？”徐辉鸡头白脸的骂道。 “别说了，咱俩肯定就这一把事儿了，我姐夫之前就告诉我，尽量别跟你一块玩，你他妈真不是一般的精神病。”王凯十分不耐的回道。 “滚淡吧！你下回让我跟你抽，我都不跟你抽。艹你妈，我就说没有警察，你们愣说有，这他妈辛亏我兜里揣了点钱，要不咱俩都他妈回不来，直接就得在那放牛了。”徐辉骂完以后，斜眼问了一句：“你回山上啊？” “我他妈咋回去啊？就我这样，我姐夫不一眼就看出来我干啥了啊？再说这都几点了，要回也明天回啊！”王凯扫了一眼手表，随即说道：“我发誓，我最后再跟你对付一宿，明天说啥绝交。” “操！走吧，咱俩开两个房，给旺仔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给昨天那两个姑娘整出来。”徐辉背手扔下一句，随即就和王凯一块走了。 ……. 几十分钟以后，二人再次回到了旺仔家，三人一起谈论着昨晚的事儿。 “哎，你们跟朴文城咋的了？刚才他过来，我看他脸色不太好，脸上还有伤。”旺仔抽着烟问道。 “没事儿，”徐辉闭口不谈去韩城的事儿，因为这事儿第一没人信，第二太傻b。 “他刚才过来了？”王凯问道。 “恩，来拿他媳妇的包，本来还想一块玩会，但一听说你们要来，他就走了。”旺仔解释道。 “不说他了，哎，昨晚那两个姑娘，还来不来啊？”徐辉岔开话题问道。 “她们说不一定，一会要来会打电话，你俩先睡觉吧。”旺仔打了个哈欠说道。 “行，那我眯一会。”徐辉甩了甩脑袋，拿着沙发上的靠枕，直接就进屋睡觉去了，王凯坐在沙发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楼下，朴文城和苏馨坐在车里，他们二人亲眼看见徐辉和王凯进了旺仔家以后才走。 之前说过，朴文城这人办事儿没啥品格，为人极坏，白天他和徐辉发生冲突，按理说他确实心里窝火，但徐辉比他辈分小，岁数也比他小，所以，他即使想找回点儿面儿，那也顶多就是抓住揍一顿。因为这事儿本身也不是啥严重事件，顶多就是嗨大以后瞎扯淡。 但朴文城没这么干，反而选择了一个让所有混子都为之不耻的方法。苏馨的包之前落在了旺仔家，而且里面有二十多克冰，但朴文城听说王凯和徐辉一会儿会来旺仔家，这个他就没拿，而是直接把包拿走了。 ……. 夜里11点多，缉毒队接到举报，开了两台车直接去了旺仔家。刚开始敲门门没开，随即开锁公司直接把门捅咕开，缉毒队冲进去，直接把旺子和一个姑娘按住，并且从卫生间卫浴箱里，翻出来二十多克密封毒品。 这边一抓完旺仔和姑娘，缉毒队的老司机，当场在车上就给二人验了尿，试纸上显示的是双道杠，这说明二人都抽了，随即，直接押回缉毒队审讯。 旺仔这个人虽然是个不务正业的小青年，但为人还算仗义，面对审讯时，他没有咬徐辉和王凯，只承认自己确实抽了，但东西不是自己的，是朴文城的。可那个姑娘一进审讯室，基本问啥说啥，缉毒队的人根本没用费劲儿，直接问出了所有情况。 海天连锁酒店。 徐辉正在奋力搏杀。 “咣当，” 客房门被毫无征兆的推开，唰的一下，屋内灯光瞬间亮起。 “啊！”姑娘一声尖叫。 “呼啦啦，” 三四个缉毒警，扯着徐辉的头发，直接将其按在了床上喊道：“别动昂！” “卧槽，啥事儿啊？”徐辉没有反应过来，脸就被按在了被窝里。 十分钟以后，徐辉和姑娘简单的穿上衣服，出门一看，王凯和另外一个娘们，也靠墙角蹲着呢。 “喂，傻b，你是不是又岔道了，自己报的案？”徐辉斜眼骂道。 “操，我就多余跟你对付这一宿，悔死我了，回山上好了。”王凯异常懊恼的说道。 此刻，二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 凌晨五点，审讯室里，徐辉已经被缉毒警祸害了四五个小时，他被吊在审讯栏杆上，双脚只能脚尖沾地，电棍隔一会就出溜他一下。 “那二十多克的东西，是不是你的？” “不是，我就……抽了……！”徐辉完全虚脱，鼻孔里流出的大鼻涕，都带着血丝。 “还不说是嘛，你当我们是刑警队呢？” “真他妈不是我的！”徐辉嗷嗷喊着。 …….. 早晨，赵东还没等起床，就接到了牛大川的电话。 “咋了？”赵东问道。 “有空没？有空你过来接我一趟，小辉和你小舅子出了点事儿，让缉毒队掏了。”牛大川干脆的说道。 “……操！”赵东沉默了四五秒，随即心烦的说道：“行，你等我吧。” ……. 另一头，朴文城躲在苏馨租的房子里，刚跟缉毒队的人通完电话。他声称自己人在外地，半个月以后能回去，而半个月以后，朴文城就根本验不出来了，至于旺仔咬他贩卖，那根本不会成立。 因为贩卖这玩应只抓现行，冰儿自己也不会说话，东西一旦进了买家手，缉毒队如果没有直接证据，那他们抓到卖家也没招，人家就不承认东西是自己的，缉毒队能咋整？ 第五章011 旺仔挨的整最严重，因为东西是从他家里翻出来的，但他的社会经验肯定比徐辉和王凯强。 即使他脸蛋子被扇的苍肿无比，槽牙都干活动了，但人家就是咬死不承认自己贩卖，只说是吸食。 审讯到中午的时候，缉毒警开饭，旺子让一个值班的老头带他去厕所撒尿，恰巧中途老头接了个电话，随即旺子瞅准这个机会，趴在徐辉的门口小声喊道：“哎？” “唰？”徐辉回头。 “小辉，你千万别瞎说昂！二十多克，你要瞎说给我整个贩卖，我他妈最少得判十年。”旺仔急迫的说道。 “我没说，”徐辉赶紧点头。 “你就说你抽了，剩下的啥都不用管，那二十多克东西，我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那他妈只能认了。你俩只要不瞎咬，那我最多也就是个持有罪，判不了太长。”旺仔再次嘱咐道。 “操，你真欠，没事儿在家放二十多克东西干啥？”徐辉有点急的骂道。 “你好像傻，那他妈是我的吗？是我的，我还用找朴文城买吗？你怎么还没明白呢？这是朴文城整的套，他肯定是想坑你！但辛亏你和凯凯，跟那俩娘们走了，要不也他妈说不清……！”旺仔踮着脚继续喊着。他这人脑瓜十分灵活，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以后，肯定是会保徐辉和王凯没事儿，因为他现在咬这俩人也没用，不管一个人持有，还是三个人持有，那罪行都是一样的。 “咣，” 老头挂断电话，走回来奔着旺仔的腰上就是一脚：“懂规矩吗？” “我没说啥，”旺仔立马不敢吭声。 “滚回去，” “叔，我还没撒尿呢!” “撒你妈b，”老头一个大嘴巴子，响亮的抽在旺仔脸上，薅着他的头发，直接带回了审讯室。 ……. 下午，徐瘸子，赵东，还有牛大川，一块出现在了缉毒大队办公室。 “实在不好意思，刘队，给你添麻烦了。”徐瘸子握着对方的手说道。 “东西应该不是他俩的，但他俩也确实抽了。”刘队解释了一句。 “刘队，他们就是瞎闹腾，以前也没历史。你看咱犯错了，肯定就认罚，多少罚款咱都交，但这俩孩子能不能给个改错的机会？”赵东求人办事儿，自然姿态很低，态度相当规矩。 “……一人交一万吧！”刘队扫了一眼徐瘸子，随即点头说道。 “谢了，你下班吃个饭吧。”徐瘸子笑着抱拳说道。 …….. 一个小时以后，王凯和徐辉被放了出来，俩人被整的那叫一个惨，脸上基本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让人扇嘴巴子了？”赵东背手，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有，”王凯低头回道。 “我操，”赵东扯着王凯的脖领子，伸手就要打。 “行了，东子！都出来了，别整了……！”牛大川在中间拦了一下。 “你他妈是给我添麻烦吗？！”赵东烦躁的指着王凯骂道。 “不是我俩惹的事儿，是朴文城整的套……！”徐辉张嘴就要解释。 “滚淡！”徐瘸子一脚踹在他腰上，随即冲赵东回道：“晚上跟liu队吃个饭，让他俩先回去洗洗澡。” ……… 晚上七点多，徐辉和王凯换了一套衣服，洗了一个澡，随即跟赵东，徐瘸子，还有牛大川，一块请刘队和其他几个办案人吃饭。 席间，客套话暂且不叙，徐辉吃了半天，突然冲王队问道：“叔，我那个朋友旺仔，他有多大事儿啊？” “他可出不来了，二十多克，少说也得三年左右吧。”刘队随口回道。 “恩，”徐辉点了点头，随即就没再说话，只给王凯使了个眼神。 五分钟以后，俩人找了个借口，随即去了卫生间。 “是我掏钱让旺仔买的东西，我就问你，现在你出事儿了，旺仔没咬咱俩，这事儿办的够不够意思？”徐辉问道。 “……你就说吧，到底啥意思！”王凯低头抽着烟问道。 “妈的，哥们在外面玩，不为钱，也不为利，玩的就是一个朋友，朴文城这么干，我是肯定要整他，一分钟都等不了。”徐辉舔着嘴唇说道。 “弄他无所谓，问题是弄完他，咱俩也得挨弄，我姐夫，今天没揍我，那已经是极限了。”王凯咽了口唾沫。 “……操，他能打死你吗？” “那到不能，” “走不走，” “那就走吧！” 说完，俩人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偷着就跑了。 王凯和徐辉的性格，都是那种地地道道的仗义小哥们类型，他们就跟周围邻居家里，爱惹事儿，爱装b，爱吹个牛的小伙伴没有任何区别。 这俩人肯定不是纯傻b，相反，他们还都很机灵，但往往这些机灵的人，还没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总是有些冲动，经常会干一些过格的事儿，因为这才是年轻人。 当我们的国家越来越繁荣昌盛，更经济，更现实的世界观，缓缓吹进人们的脑子里时，八-九十年代，那些因为朋友一句话，就能拿起管叉，军刺，帮朋友出头的哥们，现在基本已经消失在了社会里。 甚至你跟谁吵两句，冲动之下一翻电话本，你却发现，通讯录里连一个能帮你站脚助威的人，都没有…… 但找朋友打架，肯定不值得提倡，甚至有些冲动，愚昧，无知。 王凯和徐辉，他俩肯定是要犯错，但能犯这种错误，也正说明了，此二人身上还是有一股子仗义劲儿，起码没让旺子觉得，交错了朋友…… 小滋味鱼饭馆。 在家躺了一天的朴文城和苏馨，俩人约了八九个男男女女，一块来到楼下吃饭。 “唰唰，” 街道深处，光线昏暗，两个虎b，从已经逝去的江湖中缓缓走来…… 第五章012 小滋味鱼门口。 苏馨挽着朴文城的手臂，俩人举止甜蜜，步伐适中的缓缓走来，就宛若那活死人墓的眷侣一般让人羡慕。他们虽然是搞破鞋时候相识的，但破鞋一样也有爱情，而且就好像水晶一般剔透…… “睡觉呢，这么半天才来？”朋友站在台阶上冲朴文城问道。 “小读了一会资治通鉴……！”小学三年级没毕业的朴文城，抽完过劲儿以后，莫名有点诸葛神采，说话非常飘渺。 “操，赶紧进来吧……！”朋友不学无术，一时间有点接不上话，只能摆手招呼道。 “都谁在呢？”朴文城一边往台阶上走，一边低头问道。 “就小局他们，都来半天了。”朋友答了一句，随即问道：“听说你跟徐家那个小崽子整起来了，还给人家点了？” “你听谁说的？净瞎扯淡！他是什么选手，我能点他吗？”朴文城听到这话一点也不淡定了，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样反击道。 “呵呵，别人瞎说的。”朋友一笑，也没再继续问。 “不过这崽子进去了，也算是他拣着了！要不，他能好过吗？我哥这两天从外地回来俩朋友，身上全有大案，我一句话，这帮人不整死那小b崽子啊？”朴文城背着手，撇着大嘴继续就要吹牛b:“等他出来的吧，我在你好好……！” “文成大哥，” “唰，”朴文城听见有人叫他，顿时一回头。 “噗，” 徐辉横着一棍，直接砸在了朴文城的脑门上。 “啪，” 王凯从侧面，紧跟着用棍身抽在了朴文城的侧脸。 “点我是吗？！你是有智商的社会人呗？！要你腿，给我抻直了。”徐辉用衣服缠在棍棒和手上，下手极狠，几乎闪电般就砸了三四下，直接给朴文城打倒。 “啊，” 苏馨瞬间反应过来，嗷的一声奔着徐辉扑去，而朴文城的那个朋友，掉头就跑。 “你给我滚淡，”徐辉右手拿着棍子，左手使劲儿推着苏馨，想把她拉开。但苏馨跟疯了一样，两手乱抡，连抓带挠的撕扯着徐辉。 而徐辉再牲口也不可能拿棍子打个姑娘，更何况这个姑娘还不是一般人，因为俩人毕竟也在一块过…… “噗，噗，噗……” 王凯火力全开，站在台阶上，左手不动，身体侧着，一棍接一棍的奔着朴文城砍去。 “艹你妈，在外面呢！” “他们就俩人！” “干他！” 屋里的男性朋友，抄起板凳，酒瓶子，电暖壶就从里面冲了出来。这帮人一看王凯拿的是棍子，所以，也就没哆嗦，呼啦啦一股脑的冲了上去。 “我艹！”徐辉被苏馨挠的有点急眼了，左臂一用力，粗暴的将苏馨推倒，随即直奔人群冲去。 “操，跑不跑啊？”王凯一边后退，一边拿刀抡着问道。 “跑个毛，还怕这帮人吗？动手的全干倒。”徐辉搭话间，人已经冲到了人群中。 “操！” 王凯歪着脖子，同时眼珠子瞄准一人的侧身，身体半蹲着，快速往前垫了两步，动作幅度很小，但非常准和狠的砸在了这人的侧腰上。 “嘭，” 徐辉被三个人扯着胳膊抡倒，但他倒地以后，也没抱头，也没跑，而是顺手拉倒一人，随即抓起地上的酒瓶子，宛若灌篮一般砸了下去。一声脆响后，徐辉手掌出血，那人怂搭着脑袋倒地。 这时，朴文城的朋友被打散，能有两三个还在动手，但另外几个又跑上了台阶。此刻他们也很尴尬，掉头就跑吧，显得不仗义，不跑吧，还他妈很容易跟着挨打。 王凯再次冲上台阶，用棍抡跑徐辉旁边一人后，随即一扭头，脑袋嘭的一声被板凳砸上。二人离的很近，王凯额头出血，抬棍就要再打。 “哥们，哥们，没我事儿……！”拿着板凳的人，一看抡了王凯一下后，人家根本没咋地，随即往后一缩脖，本能整了一句。 “没你事儿，你他妈拿板凳干我？我艹你妈！”王凯咣咣两下下去，直接打跑此人。 台阶上，朴文城趴在地上，浑身上下流着鲜血，根本站不起来。 “呼啦啦，” 两个牲口，两根棍子，干散人群以后，作势就要往饭店里冲。而对伙看着二人，本能一哆嗦，随即全部退到了饭店门里。 “艹你妈，旺子蹲三年的监狱钱，我就替你拿了，但你当点子的手，就他妈别要了。”徐辉看着朴文城，抡棍子奔着他右胳膊砸去。 “嘭，” 一棍下去，朴文城肥硕的胳膊瘫软下来。 “嘭嘭，” 王凯闪电般的补了两下，随即二人掉头就跑，没用十秒钟就消失在了饭店附近。 一秒以后苏馨扑到朴文城身上嚎啕大哭，并且一边哭着，一边拨打着电话。 大概十几秒以后，朴文城的朋友才再次凑过来，并且七嘴八舌的喊着。 “文城，能站起来吗？” “有事儿吗？操，你就傻，你倒是跑啊？” “咱进饭店拿完家伙，还能怕他们俩人吗？！” “你们都完犊子，我都给那小子干倒了，你们还能让他站起来。” “都别说了，快拦个车啊！”苏馨声音尖锐的喊道。 “操，我他妈新衣服啊！” “快点吧。” 说着，众人才将朴文城扶起，二十分钟以后到了医院，但经验丰富的外科大夫，打眼一看朴文城，也不由得一惊，皱眉说道：“这是得罪谁了，咋给打成这样呢？” 朴文城挨了十二下，十九处伤口，其中三处伤及内脏。 四十分钟以后，朴文国从家里菜窖，取出家伙，领着四五个朋友，直奔赵东的伐木区赶去，因为他听说王凯和徐辉最近全在山上。 …….. 与此同时，自知惹了不小麻烦的王凯和徐辉，还真就奔着山上去了，想在上面呆一段时间躲一躲。 第五章013 王凯和徐辉扔了家伙以后，俩人一商量，随即打了个黑车，就奔着上树林业区赶去。 车里。 “咱俩回去咋说啊？”王凯看着黑车离山上越来越近，腿肚子不自觉的有点抽筋。 “……啥玩意咋说？”徐辉坐在后座，瞪着虎bb的小眼神问道。 “你说呢？我他妈咋跟我姐夫说啊？人家那边还吃饭呢，咱俩偷着就跑了，还整出这个事儿，不用想，回去肯定炸窝了。”王凯咽了口唾沫。 “我发现，你怎么就那么怕你姐夫呢？！操，你打的人，被抓了，也是你自己蹲笆篱子，他顶多说你两句，还能咋地？”徐辉嫌王凯有点墨迹。 “你懂个啥，我不光是他小舅子，还是赵家的人，做事儿代表的不是个人，是集体。操！我倒不是怕他揍我，我是怕他真生气了，你知道不？”王凯非常担忧。 “没事儿，我一会替你说说……！”徐辉大咧咧的回道。 “你说个毛，给他整急眼了，都得连你一块削，傻b。”王凯无语的骂道。 “……操！”徐辉一听这话，也懵b了。 二人聊着，黑车就开进了上树伐木区，等过了正规油板公路以后，前面全是上山的狭窄土路，人家司机不愿意进去，嫌祸害车，所以说道：“哥们，往上走就是林区了，你俩下去走两步吧，要不，我不好下来。” “行！”徐辉点头表示理解，随即拿出钱包就开始付钱。 “啪，” 司机开了棚灯，黑车车里冒着光亮，就静静的停在了路边。 “嗡嗡，” 远处，两辆私家车呼啸而来，头车副驾驶里坐着朴文国，开车的是他一个小兄弟。 “哥，前面有台车！”司机喊道。 “往前开，看看！”朴文国说着就从双脚下面拽起了帆布袋子，随即眯眼盯住黑车。 “咣当，” 黑车里司机正在给徐辉找钱，而王凯叼着烟，推门下车，伸手解着裤腰带，想在壕沟边上撒泡尿。 “哥，这小子不就是徐辉那个b养的朋友吗？”后座的人嗷的一声喊道。 “来，稳着点昂，往前开，看看徐辉在没在车里。”朴文国舔着嘴唇指挥到。 黑车里。 徐辉接过司机找给他的钱，随即推门就要往下走。但他脸对的方向正好是倒车镜，所以，无意中看见了后面有两台车往这边开了过来。 但由于此处的岔路，就是上赵家伐木区的方向，平时基本没啥人走，所以，徐辉以为是熟悉的人回来了，就本能扫了一眼车牌，但他一眼望过去，却看见车牌被报纸裹住了。 “后座那个是他不？”朴文国冲司机问道。 “对，肯定是他，全宝鸡就他一个梳这个傻b头型。” “超过去，” “嗡，” 私家车猛然提速。 “老王，往壕沟那边跳。”徐辉看见对方车加速，立马高喊了一句。 “啊？”王凯裤子脱了一半，迷茫的回过了头，但双眼被对方车辆晃的瞬间出现盲点。 “嗖，” 私家车眨眼而到，副驾驶车窗瞬间降下。 “操，”徐辉惊呼一声，瞬间推开了后座车门。 “亢，”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后座车门子荡起一阵火星子，同时车玻璃碎裂，大块粘着车膜的玻璃碎片，直接灌进了车里。 “噗嗵，” 王凯反应过来，提着裤子一步迈向壕沟。 “我操，”黑车司机完全懵圈了。 “咣当，” 徐辉知道躲在车里就是个废，随即一步迈下后座，身体失去重心，直接轱辘到壕沟里去了。 “哗啦，” 朴文国目光凶狠的撸动枪栓，弹壳迸溅在他的脸上，枪管子再次从车窗探了出去。 “扑棱，” 徐辉滚到漆黑的壕沟里以后，连滚带爬的冲上缓坡，弯着腰一边奔着老林子跑，一边喊道：“艹他妈，他们拿枪了，快跑。” “亢，” 枪声再次响起，枪火一闪而逝，散弹面积极大的五连发，再次往李英姬方向喷了一枪。 人跑动起来的速度，肯定完爆五连发的射击距离，徐辉和王凯甩开大腿冲进林子以后，朴文国直接推开车门，二话没说，拎着枪就追了过去。 “哗啦啦，” 两台私家车直接被扔在了路边，朴文国这边连他自己算在内，一共有四人持枪，两人持刀，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他们既然能和朴文国来，那肯定就不能差事儿。 林子里。 “你他妈咋地了？”王凯一边跑，一边借着月光看到，徐辉双腿的裤子紧贴在皮肤上，虽然天色漆黑，但王凯也知道，那沾上裤子的肯定是血。 “……没事儿，我腿好像在壕沟里刮了一下。”徐辉此刻屁股和后腰泛起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被五连发喷了半下，因为之前完全没有痛感。 说完，王凯拽着徐辉，迅速奔跑在全是树杈子和土棱子的林间，足足跑了四五分钟，二人才看见上山的主路。 但就在这时，后面的朴文国已经和朋友追了上来，双方距离不足二十米远！而上山的路却只有一条，王凯和徐辉，想拐两个弯儿，甩开他们的可能都没有。 …….. 山上，“小斌啊！！你还在这儿喝呢？山下都干起来了，放枪了，有好几个人追着你那个弟弟小凯呢。”一个工人推开了打更房门，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啥玩应，追王凯？你看见了？”张斌十分不解的站了起来，因为他还以为王凯和赵东他们正吃饭呢。 “我没看见，林子里的人打电话说的。” “我操，咋回事儿啊？”张斌瞬间懵b。 “嘀铃铃，” 就在这时，诺基亚1110的铃声响起。 “喂？”张斌瞬间接起手机，随即问道：“东子，凯凯没和你在一块吗？” “别他妈提了，这个b崽子给朴文国他亲弟弟整了，他给你打电话没？”赵东焦急的问道。 “我操，工人刚刚回来说，王凯让人拿枪在山下撵着跑呢。”张斌瞬间醒酒，冲着电话喊道：“不说了，我马上下去。” 挂断电话以后，张斌一步钻出打更房，随即冲院内大声喊道：“冲冲，波涛给我集合一工棚，二工棚所有工人！艹你妈，电锯和伐木斧，全都给我带上！五分钟之内给我填平山上的道儿。” 第五章014 上山路上，三分之一路段内。 张斌，王凡，波涛，还有陈冲，带着一百多留宿的伐木工，拿着手电筒，拎着柴油电锯和一米半长的伐木斧，一路小跑，从山上带着滚滚灰尘直扑了下来。 “卧槽，什么声音。” 晚上林间寂静，一百多人的脚步声，轰轰的泛着闷响。跟在朴文国后面的朋友，皱眉喊了一句：“好像他妈的有人下来了。” “我艹他妈，终于来了人，往主路跑。”林子里的王凯激动万分，衣服被树杈子刮烂了，身上和脸上全是血道子，也就是他体格好，能拽着徐辉一块跑，要不俩人全完淡了。 “哗啦，” 二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越过壕沟，直接脱力的躺在土路上。 “前面有人，”张斌一方有工头喊道。 “唰唰，” 数不清有多少手电筒，直接扫了过去，而躺在土路上的王凯和徐辉差点没被手电晃瞎了。 “是小王和小徐，”工头喊了一声，随即带人冲过去就要搀扶。 “艹你妈，给我崩他。” 后面，从林子里跑出来的朴文国，站在壕沟边上，举枪就要强崩最边上的王凯。 “噗，” 远处，张斌手里端着一次性一发的自制大弩，一点没犹豫直接冲着朴文国干了过去，箭头直接扎在了他前方的树干上，嗡嗡颤抖了两下。 “崩你妈了个b，你他妈长几个脑袋，在我家门口动我弟弟。”张斌小跑着冲过去，带人直接护住了王凯和徐辉。 “艹你妈，你给我起开。”朴文国完全红眼了，端着枪，站在壕沟另一侧，一步没退的喊道。 “我起你妈了个b，来，电锯全给我整开。”张斌顿时高喊一声。 “哗啦，哗啦。” 数不清多少工人，在人群中猛拽引线，刺鼻的柴油味儿顿时轰散开来。 “咕嘟嘟嘟嘟。” 电锯发动机整齐的泛起吭哧吭哧之响，一秒以后，张斌一方的人群中，响起宛若无数只苍蝇起飞的嗡嗡之声。 这种声音听得人脑袋发麻，朴文国一个朋友咽了一口唾沫，随即小声说道：“艹你妈……电锯都带来了。” “亢，” 朴文国的另一个朋友，一枪奔着天空打去，随后冲着工人呼喝道：“来，我看看谁敢拿电锯跟我孝东家比划。” “艹你妈，上树姓林，孝东他算个啥！我给你打电话的机会，你给他叫过来试试，你看我敢不敢拿电锯，往他脑袋上抡就完了。”陈冲铿锵有力的顶了一句。 …….. 另一头。 赵东和牛大川开车就往山里赶，而徐瘸子则是没有一块回来，他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车里。 赵东坐在副驾驶，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到张斌手机上，但对方走的太急，电话扔在了屋里，随即赵东又给王凡打了个手机。 “啪，”王凡站在人群里接了电话。 “……我操，什么声儿？”赵东听见电话另一头，嗡嗡直响，声音非常嘈杂，随即皱眉问道。 “碰上了，”王凡简洁的回道。 “凯凯和小辉有事儿没？”赵东赶紧问道。 “反正没少挨整，”王凡干脆的回道。 “对方多少人？”赵东再问。 “六七个吧！” “我啥意思你知道吧？”赵东皱着眉头问道。 “你啥意思啊？”王凡明知故问。 “嗮脸，全你妈b给我干倒，他不拿家伙了吗？那就剁他的那只手。”赵东毫不犹豫的说道。 “明白，”王凡直接挂断了电话。 …….. 与此同时，上树林业局某家属楼门口。 徐瘸子和上树林业公安局副局长，一块走了出来，二人在车上发起了谈话。 “哎呀，老关啊！你信我的，你给孝东打个电话。”徐瘸子拉着副局长说道。 “不是，你怎么什么事儿都找我干呢？我的身份，能给你们在中间整这事儿吗？”营副局皱眉反问道。 “我跟你说，上树的林子我包给别人了，这帮人现在饿的眼睛发蓝，孝东给他们捅咕急眼了，那我就真按不住了！别的不说，一会给你弄出几个重伤，你难不难受？”徐瘸子摊手解释道。 “……我是真他妈服你了！”营副局咬牙骂了一句，随即无奈的掏出了手机。 ……… 与此同时，孝东的伐木区里，连续开出来两辆半截子货车，直奔赵东伐木区赶去。 “艹你妈，我不吱声，他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你告诉朴文国，挨揍的是他弟弟，事儿办不明白，他不用回来了！”孝东在办公室坡口大骂。 “我去吗？”旁边的人问道。 “你也去，”孝东直接摆了摆手。 “嘀铃铃，” 就在这时，孝东的手机在办公桌上嗡嗡响起。 “喂？关局？”孝东停顿两秒，随即接起了电话。 “呵呵，干啥呢？”关副局问道。 ……. 山上。 电锯声音澎湃，张斌带队一边往前走，一边指着朴文国骂道：“艹你妈，你滚不滚？” “文国，他们人太多了，这他妈黑灯瞎火的，真干起来，给咱干死一个，你都不知道谁他妈动的手。”朋友拉着朴文国说道。 “去他妈了个b的，我就不信，枪还干不过电锯，我他妈出不去，那个领头的，我肯定也给他带走。”朴文国撇嘴回了一句，随即迈步就要越过壕沟。 “老朴！！这么多人，你过去能咋地？能整到徐辉吗？”朋友绝对不是怕了，他是为朴文国着想。 “滚他妈淡！”朴文国一把甩开朋友的胳膊，随即冲张斌喊道：“仨数，你给我让开。” “东子，咋说的？”张斌回头就冲着王凡问道。 “嗮脸全部干倒，”王凡回道。 “那还墨迹个啥，艹你妈，电锯给我码一排，大斧子抡上去，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拍这儿。”张斌瞪着眼珠，指着朴文国等人说道。 “呼啦啦，” 工人人群瞬间骚动，陈冲和波涛拎着斧子，直接奔着壕沟冲去。 “滴玲玲，” 正当陈冲和波涛拎着斧子，就要冲壕沟对面冲过去之时，朴文国旁边朋友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朋友快速接起，随即点了点头后，直接冲着朴文国说道：“东哥电话。” “我不接，”朴文国直接甩了甩胳膊，撇嘴吼道。 与此同时，王凡也接了一个电话，但不是赵东打来的，而是徐瘸子，他沉默一下后喊了波涛和冲冲。 “快点的，”朋友使劲儿推搡了一下朴文国，随即把电话放到了他耳边。 “先回来，”孝东的声音响起。 “哥，我们有六个人，我就问你，他们敢不敢真拿电锯，把我们全锯了？”朴文国嘴唇颤抖的喝问道。 “……！”孝东没吭声。 “但我敢拿枪崩他，你信吗？”朴文国咬牙再次说道。 “朴瘸子找老关给我打电话，人家林业公安局就在山下听枪响儿呢，只要一出事儿，你们谁都走不了，公司也得跟着背锅，明白吗？”孝东压低声音说道。 “文城的事儿怎么说？” “你他妈b的，过完今天，明天就死啊？人还在，事儿就能办！操！”孝东皱着眉头，粗暴的说道：“人家一百多号工人，全他妈吃赵家饭的，你就是开枪了，你能崩到徐辉吗？赶紧给我回来。” “呼呼，”朴文国瞪着眼珠子喘息了两声。 “给我整他，”王凡拿着电话，先是冲波涛和冲冲眨了眨眼睛，随即突然喊道。 “呼啦啦，” 波涛和冲冲领会了领导意图，带着人群再次顶了上去。 “走，”朴文国咬牙骂了一句，随后掉头就走。 这时，朴文国被朋友扯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奔着大林子钻去，而陈冲和波涛也领着一帮工人，跟撵兔子似的追了上去。 “徐叔给你打电话，不是让你别动手吗？”张斌回头冲着王凡问道。 “操，不让动手，还让追追啊？他们六个人，有枪，咱们这么多人，有电锯，这种情况可能干起来吗？真他妈打急眼了，得整死几个啊？”王凡背手回到。 “……你吓死爹了，我还以为你真他妈要干呢。”张斌顿时松了一口气。 二十分钟以后，朴文国扎到山下上车跑了，后面一台车让工人砸成了b形。 ……… 一个小时以后，牛大川，徐瘸子，还有赵东回到伐木区。 “哥，我……！”王凯蹲在院里，张嘴就想跟赵东说话。 赵东扫了一眼他，表情漠然，连声都没吭，直接从王凯身边走过，宛若陌生人一样。 “叔，你听我说，我当时也是……”徐辉拽着徐瘸子的胳膊也要说话。 “你麻溜回家吧，叔是真整不明白你……叔，服了，行吗？都服了，你还说啥啊？明天打个倒骑驴，赶紧回去吧昂。”徐瘸子一把推开徐辉，十分无奈且烦躁的回了一句，随即转身跟赵东走进了打更房。 ……… “凡哥，斌哥，我姐夫啥意思啊？”王凯真有点害怕的问道：“他不能让我回x市吧？” “那谁知道呢，不好说。”张斌摇了摇头。 “你基本就算下课了，”王凡拍了拍王凯的肩膀，十分严肃的回了一句。 二人说完以后，也进了打更房。 门外面，陈冲，波涛，徐辉，王凯凑在了一块。 “你俩帮我说句话啊！操，他要真让我回x市了，那我咋整啊？”王凯着急的冲波塔和冲冲祈求道。 “凯凯，我给你讲个道理。”波涛沉吟了一下。 “你说，你说。” “哎，从前有个人，天天跟我兄弟长，兄弟短的。完了他为了请假，给我脑袋顶上安个劳模头衔，让我干他的活儿。也行，既然都是兄弟，我他妈也认了。但他下山去跟人家泡姑娘潇洒去了，这时候他可没想起来，还有俩兄弟在山上操木头呢。”波涛说到这里沉吟一下，随即眨着眼睛看王凯问道：“凯凯你说，艹他大爷的，就这种b人，咱能交吗？下山的时候吗，那家伙牛b的，恨不得走一步道儿，就用脚后跟刨一下后脑勺！现在出事儿了，学会叫哥了？操，不是他牛b的时候了？” “……！”王凯瞬间愣住。 “x市我有俩朋友，一直在南山放羊，你回去没活干，给我打个电话，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一下。”冲冲拍了拍王凯的肩膀，随后跟波涛大咧咧的走了。 “……兄弟，咱是喝茅台，剁鸡头，拜过把子的啊。”王凯扯脖子喊道。 “去你爹篮子的，拜把子我是跟你拜了！但他妈b的，茅台和鸡头全让你拿走了，我连个鸡毛都没看着！操！”庆杰头也没回的骂了一句。 ……. 屋内。 赵东，徐瘸子，和牛大川一边喝着茶，一边聊了起来。 “东西，老关能压事儿，但不能平事儿！后面你打算咋弄啊？”徐瘸子皱眉问了一句。 “你别老问我咋弄，我也不是大炮，我能咋弄？你让我杀他啊？”赵东有点烦躁，因为他总觉得，徐瘸子在拿话捅咕他。 老关不能平事儿这话的潜台词是啥意思？那不就是架着赵东和孝东碰上吗？ “呵呵，你想多了。”徐瘸子一笑，拍了拍赵东的手掌。 “我没想多，徐叔，现在这片林子我还没弄完呢，我真没想那么多。” “林业局马上快放新地了，就这一段时间。”徐瘸子迅速补充了一句。 “恩，那就放新地再说吧！”徐瘸子也点了点头。 …….. 十分钟以后，徐瘸子和牛大川被赵东送出了打更房，随后开始往山下走。 “哥，赵东胃口可越来越大。他的意思多明显啊，新地如果你给他的利益不到位，那他肯定躲着孝东走！我觉得这个赵东，不是二八分成，能唬住的。”牛大川背手说道。 “……！”徐瘸子若有所思，没有吭声。 ………. “姐，姐，你走辣么快干啥啊？唠会磕呗？”王凯一溜小跑的跟着李菲，张嘴喊道。 “滚，我要睡觉了。”李菲端着洗脸盆，头都没回的走进了木板房。 “妈了个b的，我怎么好像一夜之间，把人全得罪了。”王凯几乎快崩溃了，他和徐辉彻底被边缘化，基本没人扯他俩了。 第五章015 第二天一早，赵东的打更房中。 “媳妇，把卡给我,一会我得下山一趟。”赵东洗完脸，穿上衣服，随即张嘴冲李菲喊道。 “要钱干嘛啊？”李菲站在镜子面前，小手摆弄着多达十几个的瓶瓶罐罐化妆品，正在磨磨唧唧的挨个擦着。 “猛子的案子到检察院了，我得给那边打点钱。”赵东解释了一句。 “那边是哪边啊？你家小欣欣呀？”李菲刚起床，双眼有点红肿，看着呆呼呼的问道。 “你别跟我找茬掐架昂，有病啊你。”赵东笑着骂了一句。 “在抽屉里呢，你拿吧！”李菲在脸蛋儿上拍着保湿水，挺高冷的说道。 “……！”赵东点头哈腰的从抽屉里拿出银行卡，随即沉默一下，色眯眯的盯着李菲的胸口说道：“亲爱的，你知道第一次我见你，为啥能记住你的工作牌吗？！我跟你说实话……其实你当时是给我晃迷糊了……你很有资本，你造吗？你要自信起来，你造吗？” “你应该马上滚一边去，你造吗？”李菲烦躁的回道。 “好，我造了！”赵东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就走了。 李菲扫了一眼离去的赵东，随即小手一边拍着脸蛋，一边萌萌的在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胸，撇嘴说道：“真没神马定力，姐儿当时根本没晃，好吗……！” ……. 门外面。 “姐夫，你干啥去啊？”王凯欠欠的问道。 “你离我远点。” “姐夫，我今儿精神状态可好了，你给我安排点活儿呗。”王凯没皮没脸的继续说道。 “你能不能起开，”赵东也没打招呼，直接骑上了徐辉的公路赛，因为这玩意上山下山方便，而且还不用加油。 “姐夫，我给你跪下，你跟我好好说话行吗？”王凯都快哭了。 “……我很负责任的跟你说！我这个公司庙太小，是真的让你折腾不起。我正在托人给你在家里找活呢，如果有合适的，你这两天就回去吧！咱俩认识一场，还有菲菲这方面，我肯定不能亏待你，咱好聚好散，即使做不成哥们，咱俩不还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吗？以后常联系呗……”赵东十分认真的扔下了一句。 王凯听到这话，彻底懵了。 “你等信儿吧，我下山办点事儿。”赵东扔下一句，骑着摩托就走了。 “…….！” 王凯依旧呆愣，脑子嗡嗡直响，他能看出来，赵东不像是开玩笑，这次是玩真的。 “王大牛b，又跟boss请假呢？又要下山抽-冰去啊？”波涛在远处贱贱的喊道。 “……你他妈肯定背后bb我了，哥非得弄死你不行……”王凯嗷的一声窜起，狼狗一样的奔着波涛扑去。 …….. 下山路上。 童大爷的孙子童站北，背着个小皮包，头发打理的板板正正，上半身穿着白色体恤，双腿套着呢绒西裤，脚上黑色皮鞋一尘不染，右肩背着一个黑色单肩包，步伐沉稳，正迎着太阳奔山下走去。 “嗡，” 赵东骑着徐辉的摩托，轮胎卷着灰尘，急匆匆的从山上开来。 “唰，”童战北听见摩托气浪声，本能驻足回头。 “吱嘎，” 赵东骑着摩托，稳稳的停在了童战北身边。 “下山啊？”赵东问道。 “恩，下山。”童战北笑着点了点头。 “这你得走到啥时候去，山下根本没出租车，来吧，我带你。”赵东虽然没跟童战北说过啥话，但毕竟他和童大爷的关系摆在那儿，所以，热情的招呼了一句。 “顺路吗？”童战北有点木讷，挺客气的问道。 “我去山下汇钱，去哪儿都顺路。”赵东随口答道。 “谢了啊！” “上来吧！” 说着，童战北骑上了赵东的摩托后座，随即一阵刺耳的气浪声响起，摩托极速离去。 …….. 一个小时以后，b?j市里商业街附近。 “你一会还回去吗？”赵东下了摩托冲童战北问道。 “不回去了，我一会就回杨凌市了。”童战北再次背上了单肩包。 “行，那我汇完钱就不等你了，你忙吧。”赵东大咧咧的回道。 “谢了，”童战北极为正式的伸出了手掌。 赵东愣了半天，随即一边伸手，一边笑着说道：“你整的太正式了，坐个摩托，还握手。” “呵呵，你忙吧，谢谢了。”童战北与人交往，总缺少一股机灵劲儿，有点不知所措的再次说了一声谢谢。 “恩，你去吧。”赵东无语的点了点头。 说完，童战北转身，奔着一家咖啡馆走去。 而赵东扫了一眼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说道：“哎，这人算是让体制给训练废了。” 将摩托随便找地方挺好以后，赵东一边寻摸着银行，一边拨通了王欣的电话。 “哈喽啊？”赵东龇牙打着招呼。 “说人话，”王欣在电话另一头，翻了翻白眼。 “那个什么，猛子案子不是进二科了吗？我给你汇点钱，你把卡号给我。回头，你把钱给李队就行，我都跟他说完了，他抽空会帮猛子跑案子，律师也会联系他。”赵东直奔主题。 “我把卡号给你，万一出问题，给姐儿弄个贪污，咋搞？”王欣眨着大眼睛喝问道。 “搞你妹啊！大姐儿，你一个普通大案队刑警，哪个傻子贿赂你这样的？”赵东瞬间崩溃。 “…..尼玛！” “哎呀，我不是没办法嘛？官方我就认识你和李大队啊！帮个忙呗，求你了昂姐。”赵东絮絮叨叨的说着软话。 ……… 另一头。 童战北进了咖啡馆，随即从裤兜里掏出整齐的手绢，有些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最后才向四周望了一圈。 “小北，这边。” 突然间，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招呼着咖啡厅门口的童战北。 “唰，” 童战北听到喊声回过了头，随即龇牙笑着挥手喊道：“苏馨，你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得等会来呢。” 不远处，卡台桌上。 一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妇女，领着自家五六岁左右，带着红色鸭舌帽的小男孩，冲着苏馨说道：“你和他聊吧，我带孩子出去买点东西。” “好，那你先去吧，文姨，我一会就去找你。”苏馨点了点头。 “行，” 说完，文姨领着自家的小男孩就走了，而童战北攥着双拳，手心冒着汗水，坐在了自己的女神苏馨面前。 第五章016 咖啡厅的卡座上。 “馨馨，刚刚那个是谁啊？”足足尴尬了两三分钟以后，童战北才绞尽脑汁的想出了一个话题，随即笑着冲苏馨问道。 “我一个亲戚，”苏馨低头，左手托着下巴，右手一边跟朴文城发着短信，一边面无表情的回着童战北。 “哦，我听你管她叫姨，那是你啥家的姨啊？”童战北觉得这个话题能聊下去，随即准备继续深入。 “……我说了，你认识啊？”苏馨略微抬头瞄了一眼童战北，随即无语的回道。 “呵呵，”童战北尴尬的一笑，随即端着咖啡说道：“她家孩子还挺好玩的。” “……！”苏馨听到这话，顿时翻了翻白眼，随即皱着黛眉问道：“你找我有事儿啊？” “馨馨，我在杨陵给你找了个工作，你有兴趣没？”童战北委婉的问道。 “不去，我去杨陵干嘛？”苏馨直接回道。 “馨馨，咱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童战北低着头，目光有点躲避，脸色通红的说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小北，现在这个社会，我要说你是个好男人，那等于骂你！但咱俩确实不合适，你和我不是一卦的，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想跟我睡一觉的男孩，但我真对你不来电，明白吗？”苏馨喝了口石榴汁，随即用话直接打断童战北。 “不是馨馨，我就不明白了，咱俩从小学就认识，从中学你就知道我喜欢你，你爱玩，我知道，但这么多年过去，你再怎么玩，我还是在等你！我觉得咱俩现在年纪都不小了，我觉得你也该玩够了吧？”童战北咽了口唾沫，攥着拳头也把话说明白了。 “你有点迂腐，墨迹，你知道吗？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这么多年，我也试着接受你，可你在我这儿，完全让我没有任何面对一个男人的感觉，这么说，你明白吗？”苏馨眨着大眼睛，摊着手掌问道。 “是因为我没钱？”童战北被苏馨的话有点刺痛了。 “跟钱也有关系，也没关系！这么说吧，我对物质肯定有要求，但并不是天天做梦，等着嫁豪门的那种女孩！可以你现在的情况，也没法满足我，明白吗！我只活自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普拉达，lv，谁都会喜欢！但我并不是天天拿这个东西过日子的人，可咱俩在一块，一年两年你买不起，行，我等。但三年五年你还买不起，那我所付出的青春，感情，由谁来买单呢？是爱情吗？你连起码的物质安慰都没有，咱俩会有持久的爱情吗？我说话有点直，但确实是心里话，起码我不装。”苏馨干脆利索的说道。 童战北脸色煞白，沉默许久之后，嘴唇颤抖咬牙问道：“你跟朴文城这种混子在一块！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这就他妈的是爱情吗？！他背着你搞破鞋，睡姑娘，这他妈也是爱情吗？” “这一样吗？”苏馨根本不为所动的问道。 “怎么不一样？” “朴文城能让我仰视，你能吗？抛去他能给我带来的物质不说，咱就说为人处事儿，你和他差不了几岁，但你现在干啥呢？在林业局当临时工！金文城干嘛呢？人家已经开山伐木了！他确实有些事儿干的脏，也不光彩，也确实就是一个踩线的小混子！但你俩换个位置，他干你的临时工，肯定能干，而且干的一定比你好，说不定已经转正了！但让你干金文城干的事儿，你能干嘛？你干不了！爱情是一刹那的东西，今天有，明天可能就没了！一个男人，如果无法做到让女人仰视，又无法给予物质生活，你告诉我俩人在一起的生活怎么维持？”苏馨掷地有声的说道。 童战北听到这话，脑袋嗡嗡作响，不知如何反驳。 “你给我发的红包，送的东西，我从来都没动过，今天话说开了，明天我给你寄回去！”苏馨叹了口气，随即扣着手指甲说道：“战北，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先把事业干好，好姑娘遍地都是！咱们这代人所处的社会，一个馒头两个人吃，那不叫爱情，那叫亲情！天天在网上骂别人绿茶婊的，无非就两种人，一种是长的平凡当不了绿茶婊的人，一种是睡不上绿茶婊的人。文城在医院呢，我得过去看看他，先走了。” 说完，苏馨干脆的离去，童战北捂着脑袋，既心碎，又想不通。 他不明白，为啥自己工作相对稳定，收入稳定，为人踏实可靠，既不喝大酒，又没有一些坏毛病，但却争不过一个所谓的混子。 哪怕这个混子，已经让圈里的人骂成狗了，但童战北还是争不过。 朴文城可能喝多了，一天晚上揍苏馨八遍，但苏馨就愿意跟他在一起，但苏馨这是贱吗？这是错吗？ 不一定吧！ 因为任何付出都是有原因的…… 只是此刻童战北还是没琢磨明白，所以，很迷茫，并且莫名心疼。 ……. 另一头。 工行atm取款机门口，赵东等到王欣发过来的银行卡号以后，就要迈步奔着室内走去。 银行atm区域门口，一个四十多岁，邋里邋遢的汉子，手里领着一个戴红色鸭舌帽的小男孩，皱眉呵斥道：“哭你妈了个卵子，闭嘴。” “……呜呜！”小男孩小脸哭花了，听见壮汉呵斥，顿时很害怕，只能瘪嘴委屈的看着街道，像是寻找什么。 赵东皱眉扫了一眼二人，随即稍作停留以后，走进了atm区域。 ……. 与此同时，atm区域正对着的街道上，一台私家车停在路边，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在车里小声谈着什么。 第五张017 赵东进了atm以后，银行的人正在放钞，并且拉了警戒线，两台提款机暂时用不了，所以，要转账也得等一小会。 闲着没事儿，赵东就站在门口跟北北打电话，而聊天内容无非也就是兄弟二人相互诉苦。冯二蛋最近弄的不错，据说又整了一个饭店，而赵北说他自己累的都已经忘了，应该是站着撒尿，还是应该蹲着撒尿了…… 赵东本来还想让北北也来宝鸡帮忙，但电话里一听人家混的这么硬，所以，也就没张开嘴。 玻璃门外。 那个邋里邋遢的壮汉，嘴上叼着烟，不停的训斥着他旁边的小孩。而赵东和他仅有一门之隔，他声音那么大，又全是脏话，所以，赵东挺反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嘀铃铃，” 就在这时，门外壮汉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他掏出很多年都不见的长虹手机，大咧咧的问道：“他妈的，来没来呢？！你不跟着呢吗？快点吧，这他妈死崽子老哭。” 赵东听到这话一愣。 “一会你妈就回来了，烦死了，我说不看你，你妈非得让我在这儿等着！”壮汉冲着那个小孩再次说了一句。 “能用了，排队吧。”银行的人弄完提款机，随即冲着等候的人群喊了一句。 赵东在门口停顿了一下，随即拿着银行卡，就奔着提款机走去。 “瞅着像吗？”排在赵东后面的一个小伙，剃着板正的小平头，嘴角一咧，闲聊着冲赵东问了一句。 赵东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即也笑着回道：“不能吧，得多虎的人能在这儿整事儿。” “呵呵，我看也是。”小伙点了点头。 赵东排在队伍的前三位，等候的时间不长，大概也就六七分钟，赵东就汇完了款，拿着小票就往银行外面走。 “咣当，” atm的门关上，赵东一抬头，正好看见一辆那种电力拉脚的三轮子停到了路边，而那个小孩还在哭，壮汉直接把他扔上车，随后一个嘴巴抽在小孩的脸上骂道：“哭你妈了个b，再哭整死你！给我憋回去。” 赵东听到这话，立马仔细看了一下小孩的穿着和壮汉邋遢的妆容，随即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 “赫赫，” 突然间，街道对面一个妇女，披头散发的跑了过来，语无伦次的喊道：“人贩子，那是人贩子！车上那个是我孩子……！” “嗡，” 电动三轮瞬间起步，直接奔着大路就跑，而那个中年妇女想拦，但却被密集的车流憋在原地。妇女一急眼，直接爬着一辆私家车车头翻了过去，但此刻已经追不上了。 这个地区是商业街，车辆行进速度，都赶不上人走的快，所以，电动三轮相当吃香，它捋着道边儿行进的飞快，眼瞅着就要拐弯了。 “操，看见了不帮一把？”刚才与赵东搭话的那个小伙，也冲了出来，胡乱的把刚取出的钱揣兜，随即大步流星的奔着三轮车追去。 “嗡，” 赵东跑了两步，随即直接跨上公路赛，油门一拧，排气管子瞬间震颤，刺耳的声浪传遍了起码半条街道。 三秒以后，公路赛贴着街道内侧，几乎四十五度角倾斜转弯，赵东右腿膝盖几乎是贴着地皮一闪而过。围观群众一阵惊呼，都骂赵东开摩托太嘚瑟，但赵东在摩托上都快吓尿了，因为这车的轮胎和前后承重全让徐辉那个虎b改过了，车底极沉，尤其过弯道简直是猖狂到冒烟儿。 拐了弯以后，赵东一抬头就看见了那辆三轮子，随即踩档加速，油门拧到底，摩托车极稳极快的扎了过去，几乎也就五六秒的功夫，直接就给三轮子秒了。 “吱嘎，” 赵东缓踩左脚刹车，车身在地上画了个圈，随即直接横着停在了三轮子前面，两个轮胎再次猖狂的冒起了白烟儿…… “起开，艹你妈的！”三轮子司机惊呼一声，他想躲避赵东的摩托，随即往右一带舵，准备从人行道缓坡上冲过去。 “咣当，” 三轮子前轮胎卡在马路牙上，非常吃力且来回晃悠的骑了上去，而后轮胎轱辘小，底盘低，前车身一晃悠，后面左侧轮子直接砸在马路牙子上弹飞。 紧跟着，三轮车失去重心，车身剧烈晃悠着，直接奔着缓坡下面扎去。 嘭的一声。 路边临时停靠的一台私家车，直接被三轮子的前杠怼上，当场干出个凹形。而三轮子里的司机，被惯力带的脑瓜子粗暴地砸向玻璃，一阵鲜血喷出，人瞬间休克了。 “哗啦，” 三轮子的车门推开，那个邋里邋遢的壮汉探出弹簧刀，扯着孩子就要往外走。 赵东迈步过去。 “唰，” 壮汉极为生猛，举刀就捅，赵东侧身滑步躲过，三轮子车里另外一人，拿着柴刀，身体从车内蹦下来，凶狠的奔着赵东脑袋剁去。 “操，” 赵东本能后退，刀尖从他胸前划过，顿时整出一条血道子。 “唰，” 壮汉紧跟着捅了第二刀，而这种人一看就是，活活不起，死死不起的那种，所以，他是真下死手捅赵东。 “你他妈真能嗮脸！走道都晃悠，你跟我比划个毛啊。”赵东上半身没动，右腿小幅度横摆，粗暴的踢在壮汉左脚腕子上，他疼痛难忍，半拉身子往下一沉。 “啪，” 赵东抓着他的头发，大臂用力一灌，脑袋直接给他插在了三轮子前风挡玻璃里。 “艹你妈！”另外一个持柴刀的人，抬手奔着赵东脖子砍来。 “啪啪！”赵东用力过猛，身体重心本能侧倾，眼瞅着刀就要剁在身上。 “嘎嘣，” 一个小平头出现，从后面扯住这人脖领子，右脚粗暴得踹在他的后关节膝盖，随即一个干脆的单手擒拿，腋下夹住这人拿刀的手腕，紧跟着一个利索的过肩摔，当场将此人砸在了地上。 “……孩子，孩子！” 妇女一脚赤着，一脚穿着鞋，疯了一样的从街边跑了过来。 “我操，刚才撞车了，孩子没事儿吧。”赵东听她这么一喊，本能往三轮子的方向走去，但一抬头却看见被撞的那台私家车里坐着孝东。 赵东一愣过后，再打量一眼这台私家车，顿时愣住。 车牌子尾号，0987，这他妈是伟业公司用车的号段啊，而孝东怎么会坐在里面？ 赵东看见孝东以后，那个小平头青年也把车里的孩子抱了出来，随即笑着说道：“还是身体小好哇，啥事儿都没有。” “哇，” 孩子被震的迷迷糊糊，愣了两秒后在小平头怀里，顿时干嚎了起来。 “儿子，儿子……！”妇女快速跑过来，伸手一把夺过孩子，泪崩着不停的说道：“让你瞎走……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让我妈妈看看，哪儿伤……！” 三轮车翻车地点，赵东皱眉向车里看去，孝东低着头，好像正在打电话，也不知道看没看见自己。 “谢谢你了，小兄弟，真谢谢……！”妇女点头哈腰，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她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觉，差点没给小平头跪下。 “呵呵，没事儿。”小平头一笑，随即指着林军说道：“那哥们先追上的，好像还受了点伤！” “小兄弟！”妇女听完以后，快速走到赵东身边，随即再次鞠躬。 “没事儿，没事儿，孩子咋样？”赵东快速扶了一下妇女的胳膊。 “孩子没事儿，” “那就行，”赵东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他其实不想让孝东看见自己，因为他非常好奇，想先走，然后躲在旁边看看，到底是谁开车出来见的孝东，因为这车是伟业的车，那开车的肯定也是伟业的人。 “哎，小弟，你别走……你这受伤了，咱去医院！”妇女抓住赵东胳膊说道。 “不用，”赵东摆手回道：“划了一下，没事儿。” “哪能行呢，一定去医院，我家男人过来接我，我们一定得谢谢你……！”妇女感恩的挽留。 “真不用，”赵东无语。 “吱嘎，” 就在这时，一台老款捷达警用车停在了路边，附近派出所的人赶到，赵东一看顿时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果然。 派出所的人一到，问清楚了基本情况以后，就让赵东和小平头青年去所里一趟。 这是基本程序，赵东和小平头也没法拒绝，所以，二人只能帮派出所的民警，将那三个掳小孩的男子一起塞上了警车。 而赵东要走之前，透过围观人群往孝东车那边扫了一眼，但孝东和车已经不在了。 ……. “呵呵，你下手挺狠啊？以前干啥的啊？”民警笑着冲赵东问道。 “干活，挣钱的呗。”赵东随口答了一句。 “你等一会吧，那边也问着呢，就是走个程序，一会你签个字就走了。哎，咱们市有见义勇为基金，你可以申请一下，应该有500-1000块钱。”派出所的民警随口介绍了一下。 “呵呵，不用了。”赵东无语一笑。 派出所这边的人，就是象征性的走个流程，因为那个妇女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小平头和赵东是救人的，所以，等案犯那边一吐口，这边就会把人放了。 赵东和小平头没有被人身管制，二人就在一个屋里坐着，赵东心里有事儿，也不爱吱声，但小平头很健谈，一直在跟赵东瞎聊着。 通过交谈，赵东得知他叫刘卫，本地人，人肯定是个好人，但就是有点话唠。 ……… 所长办公室。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警服上衣的中年汉子，伸手跟所长握了握手。 “老韩，看过你媳妇了？”所长问道。 “恩，在一楼看见了！”姓韩的中年汉子点了点头，随即紧跟着问道：“口供抠出来了吗？” “都不用扣，抓你孩子的那个人，你认识，以前上树那边菜刀队的毛三！02年你不给他送进去了吗？这人刚出来没多久，估计就是报复你吧。”所长解释道。 “啊，我知道他。”老韩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收拾着呢。你要没事儿，就领着老婆孩子先回去吧，回头我给你打电话说。”所长缓缓说道。 “行，那我先走了。” “事儿都出了，你就别上火了，大人孩子没事儿咱就算烧高香了！还好有俩热心肠的人，把案犯全都按住了，要不毛三在逃，你不更闹心吗？”所长拍着老韩肩膀，一直安慰着送到了门外。 …… 另一头。 孝东开着被撞的轿车，皱眉坐在车里打着电话。 “那边怎么了？我刚买完烟，这出门就看见赵东了。”电话另一头的人问道。 “……算了，这事儿一两句说不清楚。你别过来找我了，赵东好像看见车牌号了，他肯定认识伟业的号段。”孝东阴着脸答道。 “他看见了？那他妈咋整啊？”对方沉默一秒，随即有些烦躁和焦急的问道。 “……那能咋整？把车的事儿圆好呗！要不赵东跟徐瘸子一说，那徐瘸子马上就会知道，伟业有人跟我是朋友。”孝东也挺上火。 “操，真他妈寸。”对方烦躁的答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 另一头。 老韩见到了刘卫和赵东。 “你好！我叫韩宗磊，谢谢你俩。”老韩伸出手掌，弯腰致谢。 “没事儿，”刘卫有点羞涩的挠了挠头。 “孩子好就行，那啥，我能走了吧？”赵东站起来问道。 “能走，能走。”韩宗磊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指着赵东干涸且带着血渍的前胸问道：“上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呢。”赵东摆了摆手，拿起外套就要走。 “你有事儿，我就不留你了，留个电话吧，我要请你吃个饭。”韩宗磊掏出了手机。 “行！”赵东干脆的应了一声，随即将电话号报给韩宗磊，然后快速离去。 出门以后，赵东一边去往社区小诊所，一边拨通了徐瘸子的电话。 “喂？咋了？”徐瘸子的声音响起。 “你在哪儿呢？” “在厂子呢啊！”徐瘸子顺口答道。 “行，那我一会过去，找你说点事儿！”赵东眨了眨眼睛，随即回完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他先去小诊所处理了一下伤口，但由于刀尖划的不深，所以根本不用缝针。 四十分钟以后，赵东伟业板材，刚一进院就看见了吴忠永，随即他顿时愣了一下问道：“吴哥，你不去粤市谈客户了吗？” 第五章018 吴忠永看见赵东笑了一下，随即说道：“今天回来的，也是刚到。” “……啊，那边谈的咋样啊？”赵东点了点头，继续表情随意的问道。 “还行，比预想的好。”吴忠永含糊着回了一句，随即问道：“你干啥去啊？” “没事儿，我就是找李哥聊两句。”赵东应了一声。 “行，那你赶紧去吧。我还得去一趟财务，对一下花销账单。”吴忠永龇牙一笑，拍了怕赵东的肩膀。 “好叻，你忙吧，吴哥。”赵东说着就与吴忠永分开，随即迈步奔着办公楼走去。 …….. 二十分钟以后，办公室里。 “咋的了，电话里那么急？”徐瘸子随后关了电脑，张嘴冲赵东问道。 “没啥事儿，我寻思找你借台车。” “我那个吉普在楼下呢，你拿着开去呗。”徐瘸子直接就从办公桌上拿起了车钥匙。 “我媳妇要用，她不会开手动档的，哎，咱那台0987的本田思铂睿在家呢吗？”赵东随口问道。 “思铂睿是老吴那边的配车，我不知道他那边用没用着呢。不行，你让你媳妇开那台凯美瑞呗，那也是自动挡的。”徐瘸子商量着问道。 “那台凯美瑞是红的，财务尹大姐用的。但我媳妇要去参加葬礼，开红的不合适。”赵东一笑，抻脖子继续说道：“哎，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呗，看看那台思铂睿在家没。” “……！”徐瘸子有点狐疑的看了林军一眼，随即说道：“行，我给你问问吧！” “妥了，”赵东点头，随即托着下巴看向了徐瘸子。 “啪，” 徐瘸子拿起座机电话，拨了几个号码之后，随即等了一会张嘴问道：“那啥啊，大刘啊，咱那台思铂睿在家呢吗？……啊，宝子早晨开出去了啊？……接老吴？不对啊，老吴也没坐那台车回来啊！行，那我回头问问他吧……好了。” 聊了三四分钟，徐瘸子才挂断电话冲林军说道：“车让老吴那个小兄弟宝子开出去了，说是接老吴去了。” “刚才我在门口看见了，老吴没坐那台车回来啊。”赵东皱眉问道。 “那谁知道了，可能宝子开车出去嘚瑟了呗。”徐瘸子喝了口水，随即挺不解的问道：“哎，你今天挺怪啊？老跟这台车较啥劲啊？” “……呵呵，我能叫啥劲儿！就是我媳妇非要开那台车，行了，那开出去了，就开出去吧。”赵东摆手站起，随即说道：“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你衣服咋整的？”徐瘸子看见赵东的外套上有个口子。 “没事儿，刚才刮了一下。” “那还用车吗？” “不用了，我让小辉帮我借一台吧。”赵东摆手，随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办公室。 “他想干什么啊？”徐瘸子坐在老板椅上看着赵东离去，眉头紧皱的自语了一句。 ……… 傍晚，上树伐木区。 赵东回来以后干了会活儿，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把今天的事儿跟张斌和王凡说了。 “哎，我就不明白了，你为啥不直接告诉徐瘸子，有人开思铂睿偷着跟孝东见面了？这他妈b的孝东和徐瘸子，就差没互相刨对方祖坟了，孝东怎么可能和伟业的人坐一块唠嗑呢？”张斌十分不解的冲赵东问道。 “你一看就是没长大脑！东子就是看见了车，但没看见人。至于孝东跟谁聊啥了，聊多久，你全都不知道，那你跟徐瘸子说啥啊？车是吴忠永用的，你要解释不明白，那不等于操了老吴，挑拨人家内部关系吗？咱本来就是外来户，手里拿这么多股份，牛大川，艾龙，吴忠永心里肯定都不舒服，这时候你还起刺儿，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呢吗？”王凡吃着鸡爪子，撇嘴冲张斌解释了一句。 “有这么复杂吗？”张斌的为人不光仗义，而且思维相对淳朴简单。 但这并不是说他傻，而是说他的品格，他自己做人，从不想着背后捅咕谁，所以，他思维里的脏东西少一点。这是缺点，也是优点，而且也正是他身上的这个优点，才能让秦猛，赵东，王凡，这几个兄弟凑一块干点事儿。 “大哥，这是涉及到钱的事儿，你以为过家家呢。”王凡略显无语。 “这事儿我跟你俩说了，但你俩别跟别人说，山上啥人都有，让谣言传到徐瘸子耳朵里不太好。”赵东嘱咐了一句。 “你觉得会是谁？”王凡皱眉问道。 “不好说，”赵东思考了一下，随即皱眉说道：“这事儿用脑子是想不出来的！算了，他爱是谁是谁吧！我觉得，徐瘸子能养虎，就能驭虎！对方只要不整到咱头上，那咱就不掺和他们家里的内部事儿。” “呵呵，你说话挺奇怪啊，你现在不也是徐瘸子家里的吗？”张斌笑了一笑，随口问道。 赵东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而王凡抿了一口啤酒，突然低头说道：“呵呵，你要跟徐瘸子谈亲情啊？” 张斌听完以后，沉默不语。 ……… 另一头。 x市乾坤园公墓，一座孤零零的新墓，紧靠着往生林。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运动休闲裤的中年，手里攥着白酒瓶儿，一边低头泼洒，一边沉声说道：“你吃我的最少，但死的却最早。听你叫过大哥，但我也仅仅以为，那就是个称呼，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远处有七八个人站在往生林里，正在低头抽烟，没走过来。 泼酒的中年身体消瘦异常，脸色苍白的扶着墓碑，动作迟缓。 “唰，” 远处，一人接完一个电话，随即迈步走了过来，张嘴小声说道：“哥，回去吧。” “恩，”中年有些迟缓的点了点头。 “甘省那边联系的咱们，刚才又打电话了，咱……？”拿着电话这人，试探着问了半句。 “我要去沪市住院疗养，情况不好，也许还会出国，家里的事儿，你们看着办吧。”中年扫干净墓碑上的浮土以后，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随即转身就走。 中年的身体移开之后，墓碑上镌刻的名字闪现，谭铮俩字赤.红无比。 第五章019 四月末的尾巴眨眼而逝，时间来到了五月份，气温也大幅度提升，伐木区山清水秀，虽然条件恶劣，但景色宜人。 王凯和徐辉依旧在这儿混吃混喝，死活也就是不走，但赵东也不搭理他们，更不给王凯活干，就晾着他。 这天中午，赵东在院内给伐木工头开完会以后，弄的口干舌燥。他走到童大爷的打更房门口，舀了一瓢井水，随即开玩笑的问道：“爷们，你老弄这个红绳是干啥的啊？玩sm啊？” “啥是sm啊？”童大爷被赵东调戏的有点迷茫。 “……浴池没去过啊？”赵东龇牙问道。 “小崽子，我都多大岁数了，你还泡我。”童大爷一笑，随即继续捋着红绳说道：“你也不去伐木区，就看不见红绳！这玩意能保证这些伐木工，一直有饭吃。” “……一直有饭吃？”赵东一愣，放下水瓢，张嘴就问：“啥意思？” 就在这时，王凡突然从打更房里迈步走了出来，打断了童大爷和赵东的谈话。 “东子，” “咋了？”赵东回头。 “有点急事儿，”王凡脸都白了，拽着赵东就走到了一旁。 “怎么了？”赵东再次问道。 “……我爸进医院了，大夫说是心室破裂，心脏要搭桥……马上就得手术。”王凡结结巴巴的说道。 赵东听到后一愣，随即赶紧问道：“缺钱？” “肯定缺啊，我家哪有钱啊。”王凡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问家里大概需要多少费用了吗？”赵东再问。 “不好说啊，大夫跟我妈说，普通的四万左右，进口的要八万以上……但这玩意也不知道需要弄几个啊。”王凡咽了口唾沫，他也知道老人一旦有病进医院，那在经济上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走，找斌子。”赵东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过一句，随即小跑着去伐木区找斌子，大概十分钟以后，双方碰面。 “账上还有多少钱？”赵叔直接冲张斌问道。 “八九万吧，咋了？”张斌愣了一下，随即回道。 “行了，没事儿了。”赵东一听这个数字，基本就算是绝望了，因为不可能够。所以，他拽着王凡再次回到了院内，然后骑着摩托车，驮着王凡就下山了。 四十分钟以后，二人来到了伟业板材，并且在办公室里找到了徐瘸子。 “徐哥，你出来一下。”赵东敲门进去以后，看见徐瘸子正在招待朋友，但还是打断着喊了一句。 “啥事儿啊，” “出来吧，有点急事儿。” “呵呵，你们等一会，我出去看看。”徐瘸子冲朋友说了一句，随即皱眉走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里问道：“咋的了，这么急？” “徐哥，我需要点钱。” “你催货款啊？呵呵，我能差你钱吗？财务那边有运作周期，到时间一定会给你的。”徐瘸子一笑，张嘴解释道。 “王凡父亲住院，心脏需要搭桥，我要借二十万。”赵东看着徐瘸子，随即柔声补充道：“徐哥，帮帮忙吧，一家就这一个爹……！” “你不用说了……！”徐瘸子听到一半，随即摆手打断，站在走廊里喊道：“尹姐！尹姐在吗？” “咋了，喊啥啊？”财务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仅五十的妇女探头问道。 “账上有三十万吗？”徐瘸子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问道。 “有，咋啦！” “给我拿出来吧！” “扯呢？那是货款！我马上就得给人家结……！” “哎呀，我让你拿你就拿，回头我给你想办法！”徐瘸子摆着手，不容置疑的说道。 “填不上窟窿，人家来要帐，你上门口堵着去。”尹姐挺不乐意的扔下一句，随后就走进了屋内。 “徐哥，二十万就差不多了。”赵东有些意外，心里挺感激的冲徐瘸子说道。 “看病这玩应，就没有差不多的钱，你先拿去吧，花不了再还回来，这个钱，咱不走公司帐，就是你和我的事儿，啥时候有，啥时候还。”徐瘸子拍了拍赵东的肩膀。 “恩，我明白。”赵东一愣过后，点了点头。 “谢了，徐哥。”王凡非常感动的点了点头。 “谢啥谢，别扯了！那啥，我屋里还有人，你们上财务拿钱吧。”徐瘸子看着王凡一笑，随即安慰了两句，迈步就再次进入了办公室。 ……… 伟业板材门口。 财务文员开着车，准备送王凡离去。 “你回去吧，这边的事儿你不用操心，等你爸的病稍微好点了，你再往回走就行。”赵东嘱咐了一句。 “恩，”王凡点了点头。 “你让财务把钱先打过去，你这得晚上能到家，救命的钱，早到一会是一会！我马上进屋帮你订张票，你把身份证号给我发过来，一会到车站你直接取票就行。”赵东站在车门口冲王凡说道。 王凡望向赵东，脑中回忆着，从自己说出父亲的急病需要钱开始，到赵东之后的种种反应，浑身一阵酥麻，沉默许久后问道：“东子，为啥当初我没选择跟着贺建玩？” “操，说这个干啥。”赵东一愣。 “没啥，心里就是感觉，我这条腿废了以后，干啥都顺心了，没白瘸，呵呵。”王凡一笑，随即关上了车门子。 是啊，人不遇到困境，那永远不知道谁是真的朋友。王凡越跟着赵东往后走，越发现当初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贺建能用到方圆的时候，拿一百万都不算事儿，但他要用不上王凡的时候呢？那他还认识你王凡是谁啊？你爸有病了，跟我有个鸡巴毛关系，三十万给不给你，是不是得看我贺大少的心情？ 朋友之间的友情，既算人脉，也算金钱，但友情从何而来呢？你利用我，我利用你，那叫友情吗？我看，顶多算他妈的交情…… 王凡离去后。 赵东进办公楼帮他在电脑上订了一张火车票，他没特意去跟徐瘸子道谢，但心里却记住了徐瘸子这关键时刻的三十万。 无论这个钱，徐瘸子是出于什么目的拿的，但它确实救了王凡亲爹，这应该感激，并且在心里铭记。 这一把事儿过后，徐家和赵家进入了蜜月期，两家不再是流于表面的合作关系，而是开始有点走心了。 …….. 当王凡踏上火车归家的时候，朴文国也正好在火车站接了几个远方而来的“朋友”。 “我叫朱佑，二雷让我过来的。”领头的中年说道。 “我叫朴文国。” “你好，” “你好，” 二人挑明了关系，随即相互握手。 第五章020 bj市，中兴大街，朴文国开车拉着朱佑等三人，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吃口饭去吧？” “买点速食品就行。”朱佑松了松领口，语气平淡的答道。 “呵呵，这来一趟，不能让你就吃方便面，速冻饺子啊。”朴文国笑了。 “我来是干活的，吃饭在家就能吃。”朱佑语气依旧平淡的回道，自始至终他身边的俩人一句话都没说。 朴文国听到这话以后，点了点头，随即不再吭声。 半个小时以后，凯悦城小区。 朴文国带着朱佑他们下车，随即在楼下等了能有不到十分钟，远处一个小伙就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堆速食品和大桶饮用水。 “他是我一个朋友，叫何仔仔。”朴文国看着小伙介绍了一下，随即指着朱佑，冲小伙说道：“你叫朱哥就行。” “朱哥，”何仔仔眨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眼睛，张嘴冲朱佑打了声招呼。 “恩，”朱佑只点了点头。 “走吧！”朴文国招呼着何仔仔，随即与众人一块上楼。 …… 朴文国提供的住所，是一处四十多平米的民用房，屋里装修简洁，两室一厅，基本设施齐全。 朱佑扫了一眼屋内，随即本能的把几个窗帘拉上，然后冲朴文国问道：“啥时候干活啊？” “再等等，我会告诉你。”朴文国沉默一秒，轻声回道。 “要尽快，”朱佑补充了一句。 “行，你还缺啥？”朴文国点头问道。 “啥也不缺了，定时送东西就行，哎，这小区有监控没？”朱佑皱眉问道。 “门口有，” “你车换牌子了吗？”朱佑再问。 “换了，” “你的人再来送饭，不能走正门，要晚一点。”朱佑开口说道。 “行，我明白了。”朴文国点头。 “好，那就先这样。” “走了，仔仔。”朴文国掐掉烟头，随即喊上那个小兄弟，转身就走。 ……… 五分钟以后，何仔仔与朴文国下楼。 “哥，这帮b是干啥的啊？我看怎么神神叨叨的。”何仔仔抻着脖子问道。 “职业杀，”朴文国简洁的回道。 “……啊，那我就不问了。”何仔仔愣了一下，随即非常懂事儿的回道。 “他们在你这儿住的事儿，不能漏出去，嘴严点。” “我明白，” “唰，”朴文国没有废话，从兜里掏出一万块钱扔给了何仔仔，语气简洁的说道：“费用。” “恩，”何仔仔点着头，接过了钱。 回去的路上。 朴文国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孝东的电话。 “人接到了吗？”孝东问。 “恩，安排完了。” “什么素质啊？”孝东拿着牙签扣了扣牙。 “要不说，人家张家确实在x市行呢！来的这帮人，我一打眼，就感觉挺托底，像是能办事儿的人。”朴文国挺满意的回道。 “那就行，剩下的事儿你办吧，我啥都不知道。”孝东点头，随即直接挂断了电话。 ……… 何仔仔隶属于孝东团队，朴文国派系里的骨干，此人虽然办不了大事儿，但跑个腿，拉个线，统筹点工人之类的活儿，还是干的挺稳的，而且嘴也挺严，颇得朴文国“重用”。 但他也有个毛病，那就是爱财，并且对任何跟赌博有关系的事儿，都有着莫名的好感。引用孝东对他的评价就是，这货一看见耍钱的事儿，就……湿了。 何仔仔不光是在桌面上耍钱，什么赌马啊，六合彩啊，赌球啊，他都有涉猎，正常男人的手机里，基本都是陌陌，微信，快手等约炮类app软件，但他手机里，全是下注，分析类的论坛软件，整滴相当专业，并且逢彩票站必进。 晚上，何仔仔在老六炭火烧烤吃饭喝酒，席间接到了不少催账的电话。刚开始何仔仔还接，后来打电话要账的实在是有点多，何仔仔一急眼就直接关机了。 “仔仔，欠的帐还没还完呢？”一个朋友问道。 “还啥还啊！我他妈的这段时间点背，输了快四万块钱了，等着吧，过一段再说吧。”何仔仔也挺上火。 “你跟着老朴还缺钱啊？” “我这花销，跟着谁都缺钱。”何仔仔摇了摇头。 “哎，老何，我还真有个来钱道儿，你想不想干？”朋友舔着嘴唇问道。 “啥啊？”何仔仔一听见钱，眼睛都绿了。 “这段时间我认识一帮跑山的，他们整的贼专业，没事儿就山上偷木走，我估计他们也看不出来丢木头了！你算算昂，现在一棵林带杨，咱自己回去给他锯成粗板儿，起码能整一立方米吧？一立方米多少钱？750！一天晚上整个四五棵，那就是小五千块钱！而且咱自己也有厂子，用工具根本都不花钱，板子锯完，直接扔进板堆儿里就卖了，连买家都不用找。”朋友煽风点火的说道。 “我操，这个路子行啊！”何仔仔一听见钱，那是真迷糊，顿时一拍大腿说道。 “你要真想整，那我就帮你联系联系这帮跑山的。” “行，你联系吧，他们要真敢干，我给他们出车。”何仔仔一口答应了下来。 “妥活了，”朋友点了点头，举杯说道：“来吧，整一口，咱势必是要在偷木头上崛起的。” ……. 两天以后，东桥宾馆附近，朱佑，带着他的那两个朋友，正一边抽着烟，一边踅摸着四周的情况，看样是在踩点，他们没有开车，而是坐黑车过来的。 ……… bj市，深夜12点多，两台货车顺着小路，关着大灯，速度缓慢的停在了林区外侧的土路上。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何仔仔，你何哥。”朋友拉着一个壮汉，走到何仔仔旁边介绍道：“老何，这是大力。” “何哥好，”大力点了点头。 “干过是吧？”何仔仔没跟大力聊过，他扫了一眼后，面无表情的问道。 “恩，干过。” “行，电锯和缆绳都在车上呢，你带人整吧。“何仔仔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今天是第一把，看看你们啥水平。” “何哥，跑山儿不能用电锯，噪音太大！林子里面静，人家能听见！要用手动工具，而且要有水。”大力小声解释了一句。 “用水干啥啊？”何仔仔虽然是搞木业的，但他不参与一线工作，所以不太了解情况。 “锯上沾水后，拉木头没声。”大力龇牙说道。 “妈了个b的，我一看你就是专业滴！好好整吧，我让人回去给你取人工锯。”何仔仔顿时大喜。 “不用，我们带了。” “那赶紧的吧，天儿也不早了。”何仔仔迫不及待的催了一句。 “行，那我们上去了。”大力点了点头，随即摆手招呼着自己团队，大概有六七个人，然后自己捋着一条小路，拿着人工锯和四卷子二十米长的麻绳，还有一些其他工具，就快速上了山。 这个跑山儿，也就是偷木头，是一个非常讲究专业性的工种，上山的路线，选择的偷盗区域，都是有讲究的。会偷的，可能偷一辈子，都让人发现不了，而不会偷的，可能刚一开干，木头还没等运下山，事儿就响了。 大力显然在这个行业浸淫了很久，他带着团队找了七个地方，随后才选好了一处位置。这帮人基本不用对话沟通，全靠小眼神。 大力抬手指了一棵杨树，随即两个工人走上去，用两根手指粗的麻绳拴住这棵“目标树”，然后将麻绳绷直，再走十米远左右的位置，又选了一棵承重树。然后将麻绳另一头，系了个专业活扣，拴在了承重树的树杈与树干之间。 “哗啦，” 一米半长的人工锯拿出来，锃亮无比，两个工人坐在目标树下，一人拽着锯柄一头，随即开始拉拽。 “兹嘎，兹嘎，兹嘎……！”两个拉锯的跑山人士，臂力惊人，下锯很稳，大概也就两三分钟左右，树干就被二人拉进去五分之一的位置！而这时候，帮忙的同伴，开始用水桶往锯木点浇水，然后两个伐木工加速拉锯，但所发出的噪音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到半个小时，一棵大概二尺五粗的杨树，基本就快要被拉断。这时候伐木工收锯，与其他人一起，开始往承重树的相反方向，推着已经快被锯开的目标树。 五六个壮汉一块用力，来回晃动着树木几下，只听嘎嘣一声树干折断，目标树倾斜而倒。而拴在两树中央的麻绳快速飞起后，随即绷直，直接拴住了即将要砸在地上的目标树。 自始至终，整个偷木头的过程，几乎没有发生剧烈声响，这帮跑山儿的蔫了吧唧的就把活儿干完了。 一棵树被慢慢放倒以后，其他人开始简单清理树枝，随即顺着选好的路线，用麻绳牵着树干，并且在树木底下放上几个只有轱辘和踏板的简易推车，然后直奔山下而去。 如此反复，后半夜四点多的时候，活儿基本已经干完，五棵树也放在了货车上。 “专业的确实牛b！走，回去喝酒去。”何仔仔非常满意的冲大力竖起大拇指，随即带人离去。 而这些人里，谁都没注意到，有两棵被偷伐的树干上，缠着明显的红绳。 ……… 第二日一早，上树伐木区正常工作，而赵东起来以后，原本想给王凡打个电话，但没想到徐瘸子先联系他了。 “咋了，徐哥？”赵东一边刷牙一边问道。 “一会你跟我去一趟春市，老吴也过去，咱仨上那儿办点事儿。”徐瘸子招呼了一声。 “啥事儿啊？”赵东随口一问。 “快开地了，订单也拿到了，我他妈不得出去张罗点钱吗？！要不拿啥运作啊？”徐瘸子笑呵呵的回道。 “这段时间不是出了不少木头了吗？” “还是差点，你来吧，路上说。” “行！”赵东点了点头也没拒绝，随即刷完牙，跟张斌和李菲打了个招呼，然后骑着徐辉的大摩托，就去了伟业。 等赵东到达的时候，吴忠永和徐瘸子已经等待了半天。三人简单交谈了几句，随即拿了点早餐，就开车奔着杨陵赶去。 路上。 “哎呀我这东哥，真不好意思，让你来当司机了。”徐瘸子调侃着说道。 “那你看看，我不指着你吃饭呢吗？呵呵！”赵东咧嘴笑了。 “东子，大川和艾龙也要来，但车里最后坐的可是你。”吴忠永冲赵东挤眉弄眼的说了一句。 “哥，要不我给你唱一个感恩的心？”赵东一愣后，斜眼问道。 “哈哈，” 徐瘸子顿时大笑。 “吴哥，啥事儿你不说，我也明白，你说是不？”赵东明白吴忠永话里的意思，他是在帮徐瘸子给自己找“重用”的感觉。但话说的太白，赵东就有点反感，徐瘸子对自己咋样，赵东心里自己没数吗？还用你吴忠永在这儿“点拨”吗？ “慢慢处，你就知道老徐是啥人了。”吴忠永云淡风轻的补了一句。 “呵呵，恩！”赵东一笑，没再接话。 车在高速上一路奔驰，眼瞅着目的地就越来越近。 ………. 傍晚十分，吉普停在了东桥宾馆门口，赵东锁上车以后，一边跟着徐瘸子往里走，一边看着东桥宾馆说道：“这地方挺破啊，得有些年头了吧？这财务是真替你省钱啊。” “不是财务订的，是老吴订的房，我住哪儿都差不多，但你要觉得不舒服，咱换个地方也行，呵呵！”徐瘸子看着赵东问道。 “换啥换，来都来了，住下吧！”赵东也没多想，背手就跟老吴和徐瘸子走进了98年开的东桥宾馆。 第五章021 三人抵达杨陵市以后，时候已经不早了，徐瘸子在赵东房间里，先是给杨陵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但人家临时有事儿，说是晚一点再见面，可徐瘸子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直接就说，那明天见吧，正好自己休息一下。 电话打完以后，徐瘸子张罗着说道：“今天是够呛了，他那边忙事儿呢，咱自己找点饭吃吧。” “听你安排，”赵东点头称是。 “他这儿有一家挺有名的锅烙不错，咱过去溜达溜达？”徐瘸子想了一下，冲二人商量着问道。 “行，能吃饱就行。”老吴也点了点头。 “咱仨既是出来办事儿，也是顺便放松，吃完饭咱可以玩点别的项目，这都没事儿，毕竟东子是年轻人，哈哈！”徐瘸子笑着调侃了一句。 “这个就算了，你们这边的放松，跟我们那边的放松不一样。咱玩不到一块去。”赵东摆手回道。 “哈哈，你肯定跟小徐子去过浴池。”徐瘸子愣了一下，顿时大笑。 “你们爷俩果然是有故事的人……！”赵东瞬间无语。 就这样，三人唠着嗑，就走出了客房，随即开着吉普去吃锅烙。 席间闲聊暂且不叙，三人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而赵东开了一天车身体疲惫，就没响应徐瘸子的号召，提议回宾馆休息。 这边找到不去，那边吴忠永又是个装紧选手…… 徐瘸子一看，二人都假正经，而他自己去也没啥意思，随即喝了两杯，就和赵东，还有吴忠永回去睡觉了。 抵达宾馆以后，赵东脱掉衣服，冲进浴室洗了个澡，随即他躺在床上跟李菲发了会短信，又给王凡打了个电话后，才沉沉睡去。 ……. 另一头，徐瘸子回屋以后，原本已经要睡觉，但公司的人打电话来说，粤市那边的订单出了点问题，而粤市那边是吴忠永联系的，所以，徐瘸子应付了两句，就披上睡衣，奔着吴忠永的房间跑去。 “吱嘎，” 徐瘸子刚到包房门口，没想到吴忠永的房门却突然开了。 “你干啥去啊？”徐瘸子一愣，看见吴忠永穿着整齐的衣服，手里拿着电话，正准备出门。 “啊！没事儿，呵呵，我出去一趟！”吴忠永也是一愣，随即咧嘴回了一句，顺手就把电话揣兜了。 “……那个啥，公司的人打电话来说，粤市那边文化家具厂的订单有点问题，好像是要取消一部分，你赶紧跟他们沟通沟通，看看是哪儿出问题了。”徐瘸子快速说道。 “是吗？走，去你屋，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吴忠永一愣，随即关上门说道。 “走吧，”徐瘸子引着吴忠永就进入了自己房间。 与此同时，赵东躺在屋里，鼾声四起，睡的老香了。 十分钟以后，吴忠永在徐瘸子客房里挂断电话，随即张嘴说道：“没啥事儿，他们那边也压了不少货，想先销销然后再补单。我和文化厂的老板认识挺多年了，咱这点订单在他那儿来说不算事儿，放心吧，很快就会补单。” “那就行，现在咱可押了不少钱了，一旦订单再出问题，钱就全套进去了。”徐瘸子松了口气。 “没事儿，咱仨如果在杨陵筹钱顺利，过几天我再去上海，深圳一趟，单子咱不缺。”吴忠永一笑。 “妥了，”徐瘸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还出去啊？” “呵呵，不出去了，困了。” “那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事儿。”徐瘸子点了点头。 “行，我先走了。”吴忠永打了声招呼，随后拿着电话离去。 徐瘸子扫了一眼吴忠永的背影，打了个哈欠，随即躺在床上，也拿起了手机。 吴永忠从徐瘸子这儿离开以后，回到房间呆了能有七八分钟，随即关上灯，离开了东桥宾馆。 …….. 深夜。 轮到童大爷值岗，他背着行囊，走在林子里，晃悠了一圈过后，突然收住脚步。 “唰，” 手电筒的灯光垂下，童大爷顺着目光向地上望去，只见几个泛着新茬的木头桩子，孤零零的立在地上，周围木头碎屑，和大批清理下来的树杈，散落的到处都是。 “……这是哪帮王八羔子干的！”童大爷看了半天，随即皱眉骂道。 骂完以后，童大爷捋着自己规划好的巡逻线，再次转悠了一圈，但没发现有啥动静，直到后半夜，他才返回打更房，并且去了干巴三的房间。 “咋了，童叔？”狗娃子还没睡觉，正拿着厚厚的小说书籍，对着台灯，奋力苦读着。 “昨天你是不是没走南面那趟线？”童大爷背着手掌，虎目怒瞪，声若洪钟的问道。 “……走了啊！”狗娃子愣了一下，梗脖说道。 “你走个屁了你，那木头都让人伐了。”童大爷呵斥一声，随即追着狗娃子说道：“给你开的钱也不少，你得干活啊！人家不用你了，你吃啥喝啥啊？” “……恩，”狗娃子点了点头。 “行了，走了。”童大爷雷厉风行，说完事儿人就走了。 …….. 杨陵。 “呼呼，” 赵东打着呼噜，睡的津津有味。 “吱嘎，” 一声轻响泛起，窗帘略微出现抖动之后，一个人影，步伐轻巧，动作缓慢的到了赵东身边。 “呼呼，” 微风从窗口吹进，人影站在玻璃窗透进来的月光下，从兜里掏出卷好的半米钓鱼线，随即从后方缓慢的套在了赵东脖子上。 “沙沙，” 人影胳膊上的衣服碰触在赵东脸上，泛起酥痒的感觉，赵东无意识的伸手挠了挠，突然瞪起了眼睛。 “扑棱，” 人影双手拽着鱼线，直接死死勒住了赵东的脖子。 “噗咚，” 赵东双腿蹬床，瞬间被勒的眼珠子凸起，喉咙发出沙哑之声，鱼线卡在脖子上，顿时被渗出来的鲜血染红…… 人影拽着鱼线，两臂用力往上提着，双腿宛若雕塑一般矗立在地毯上，很稳，一动不动。 第五章022 赵东被勒的眼珠子凸起，喉咙疼痛难忍，脖子好像断裂了一般。他双脚蹬着床单，连续踩踏数下以后，脚后跟才找到借力点，大腿一用力，赵东脑袋猛然往后一顶。 “嘭，” 赵东后脑撞在手持鱼线这人的胸口上，这人双脚本能往后一退，双手再次用力拽紧鱼线。 “啪，” 赵东右臂从床边垂落，他手指抠住地上的地摊，随即猛然攥住，用劲全身力气突兀间向上拉扯。 “沙，” 地毯在地上移动，人影双脚不稳，身体瞬间失去重心。赵东脖子上缠着鱼线，所以，他只能顺着人影用力的方向顺劲，人影向后倒去的时候，他也被粗暴的拉下了床。 “咕咚，” 二人倒在地上，赵东张着大嘴，猛然往肺里抽了一口气，随即回头就是一肘。 “嘭，” 胳膊肘干在人影脑袋上，他上半身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即单手支撑地面，身体宛若碰到弹簧一般，竟然扑棱一下站起，动作极为利索。 “艹你妈，”赵东猛然暴起，右腿闪电般横轮。 “咚，” 人影双臂挡在胸前，架住赵东一腿后，身体往后趔趄着退了几步，月光泼洒进来，映射出他的脸颊，此人正是朱佑。 “滴嗒嗒，” 赵东脖子上还在淌血，他穿着裤衩子，动作迅猛的抓起装饰花瓶，往前横跨一大步，右臂带着花瓶直接灌了下去。 “嘭，哗啦。” 朱佑横摆左臂挡在侧脑之上，胳膊肘碰撞花瓶，当场玻璃碴子四溅。与此同时，他右手从腰间瞬间带过，瑞士军刀在手指上漂亮的转了一圈，刀身啪的一声弹出，手指长的锋刃，带着寒光直奔赵东脖子。 “嘭，” 赵东左腿后退，一脚蹬了过去。 “哗啦，” 锋刃在赵东身前一身而过，他锁骨位置裂开一个半掌长的口子，当场渗血。 “嘎嘣，” 朱佑晃动了一下脖子，双眼扫了一眼赵东，随即猛然转身，一步登上窗台，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并且喊道：“哥俩，走了。” ……. “咕咚，” 赵东盯着窗口半天，根本没追过去，而是扶着桌面大口喘气，额头哗哗冒着虚汗。 站在原地缓了不到半秒，赵东衣服都没穿，顺手拿起裤子，抽出裤腰带时，人已经跑到了徐瘸子住所门口，随即抬腿对着门锁猛踹两下，咣当一声门开，赵东直接冲了进去。 “扑棱，” 屋内两个人正在地上撕扯，而下面一人是徐瘸子，上面的谁一个陌生男子。 “啪，” 赵东手持折叠的裤腰带，瞪着眼珠子就轮了下去，人影一缩脖，根本没回头看人，他一步迈上床，两步时单脚已经踩在窗台上，随即直接跳了下去。 “咳咳！”徐瘸子躺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赵东回手打开房灯，低头看着徐瘸子，竟然发现他没啥事儿，随即不解的问道：“我差点都没死床上，你没事儿？” 徐瘸子听到这话，胃里翻腾，扭头吐了两口，随即脸色涨红的回道：“我在外面，从来就不在床上睡觉！他进来的时候扑空了，我听见了。” 赵东一愣，低头看了一眼地毯上面，确实铺着被褥，随即又看了看徐瘸子的瘸腿，顿时释然。 “孝东……想整死我。”徐瘸子脸都白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被勒的。 “我操，老吴！”赵东突然想起吴忠永，随即一拍额头喊道。 “快去看看，”徐瘸子一愣后，立马说道。 “嗖，” 赵东掉头就跑，徐瘸子立马跟着站起，跟着赵东就走了出去。 俩人到了吴忠永房间时，听见动静的服务员已经跑了过来。二人来不及废话，直接抢过服务员的通用门卡，瞬间推开了吴忠永的包房门。 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动静，赵东开灯找了一圈，屋内却没有人。 “你们怎么回事儿啊？”服务员皱眉问道：“门锁都给弄坏了。” “你报案吧！”赵东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即直接看着徐瘸子问道：“老吴呢？” “……！”徐瘸子脸色阴沉着没说话，脑中突然回忆起自己睡觉之前找过吴忠永，而那时吴忠永也确实要离开酒店。 与此同时，赵东脑袋里也不自觉的想起了之前的事儿，那天救小孩，赵东偶遇孝东，并且看见孝东坐在吴忠永那边的私用车里，这本身就有点奇怪！但如果说这件事儿只是一个巧合，那他妈又怎么解释今天的事儿呢？ 刚才进来的这两个人，从进屋到离开，人家路线非常明确，活儿干的很利索，明显是事先踩过点的。而酒店是吴忠永订的，他提前就知道三人的下榻地点，而现在出现这种事儿，也是巧合吗？扯淡呢！？ “那天我之所以问你0987那台思铂睿在没在家，是因为我看见孝东坐在那台车里了！当时，我没说，是不想挑事儿……！”赵东皱眉看着徐瘸子，简明扼要的点了一句。 徐瘸子听到这话，目光阴霾的看了一眼林军，随即掏出了手机，直接拨打了吴忠永的号码。 赵东坐在床上眉头紧皱，心里也有点后怕。他回国以后自持体格子强壮，所以，干啥事儿都大大咧咧的，这回阴沟起妖浪，也确实整的挺玄的。 酒店报案了，二人没有离开。 ……. 与此同时，朱佑走到无名胡同，从垃圾桶里翻出衣物，一边更换，一边拨通了朴文国的电话。 “成了？”朴文国快速问道。 “没有，”朱佑干脆的答道。 “没成？扯淡呢？你不说很稳吗？”朴文国皱眉问道：“妈了个b的，没成，人就惊了。” “对伙在我勒住脖子的情况下，还能想到拽地毯，这他妈的好像是个同行……挂了吧，我给茂名打个电话，重新聊聊待遇的事儿，要么，这活儿我不接了。”朱佑平淡的扔了一句，随即挂断了手机。 ……. “怎么样？”赵东拿毛巾擦着脖子和锁骨，抬头冲徐瘸子问道。 “他没接，”徐瘸子抽着烟，皱眉摇了摇头。 第五章023 bj市，晚上九点多。 今日不是童大爷当值，如果按往常的时间，这个点他都已经睡了。但最近两天伐木区总有丢木头的事儿发生，再加上狗娃子那一组，不仅性格懒惰而且自私胆小，如果没个人看着，他们晚上只会在林子外面瞎转悠一圈，糊弄糊弄事儿就拉倒了。 所以，晚上的时候，童大爷喝完辛辣的白酒，脸色红润的在院子里喊了一声：“狗娃子啊！晚上巡山叫我，我和你一块去。” “哎，行！”狗娃子无奈的应了一声。 在整个上树伐木区，狗娃子那是出了名儿的难整，几乎可以在林区里横着走。但这并不是说他有多社会，有多生猛，而是此人没家没业，平时又是个滚刀肉，枕头底下常年放着一把强击弩，钢箭擦的锃亮，没事儿的时候他欺负伐木工，熊人家点烟抽，管人生借点钱，那都是常事儿。但伐木工都是本地人，全拖家带口的，所以，也不敢往死得罪狗娃子，只能背地里骂两句解解恨。 就连徐瘸子，赵东对这种人也没招。你要说解雇他吧，赵东和徐瘸子也不是不敢，并且狗娃子肯定还不敢儿拿螺丝刀子捅你个货车轮胎，那你是不是也够心烦的？ 所以，狗娃子在林场混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但他跟谁都敢嘚瑟，唯独不敢跟童大爷嘚瑟。曾经也有人问过狗娃子：“哎，三哥，童钟头骂你跟骂儿女似的，你咋不吱声呢？你就那么怕他？” “你懂个毛，他一老头，我怕他干啥？”狗娃子撇嘴回道。 “……那你是有受虐倾向咋地？” “我那是尊重，爷们办事儿讲究，我服他。”滚刀肉狗娃子，傲然的说出了一句“尊重”，充满无尽嘲讽，但却又说的非常认真。 狗娃子这种滚刀肉，为啥会服一个糟老头子？因为狗娃子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犯懒不爱去巡山，那最后弄出事儿，下岗的肯定是自己。但满林场数百人，就只有一个童大爷敢骂他说：“狗娃子，你他妈的再不去干活，饭碗可就要混没了。” 这种听着刺儿，又带有管教意味的话，谁听了都难受。但在现实社会里，除了家人，谁又愿意跟你多说一句这样的话呢？你狗娃子死不死又是谁儿子呢？作为同行，我他妈不天天祷告你出门车撞死，这就算仗义了…… 晚上不到十点，狗娃子背着包，拿着强击弩，领着另外三个护林员，敲开了童大爷的房门。 ……. 另一头。 “二万，”何仔仔坐在麻将桌上，打着哈欠出了一张牌。 “糊了，卡张，600块，满贯，哈哈。”旁边的顿时拍手说道。 “哎，我真就艹你妈了，我打啥你糊啥哈。”何仔仔咬牙切齿的骂道。 “要玩就好好玩，别骂人昂。”有人张嘴劝了一句。 “哎，你个小四眼，我他妈b的骂你了啊？”何仔仔输的直红眼。 “咱有点赌品行吗？”旁边的老娘们斜眼看向何仔仔，随即说道：“输赢长有的事儿，你老骂骂咧咧的干啥。” “妈的，我这输的时间也太长了吧？从坐这儿就开始点炮，哎，李大骚，你是不是给裤衩子穿反了，在这儿压我点儿呢？”何仔仔极致粗鄙的问道。 “你他妈滚犊子，不会说人话啊。”老娘们也有点要急眼的节奏。 “不他妈玩了，”何仔仔直接推牌站了起来。 “……不玩行，你倒是把钱给我啊，600快点的。”糊了的赌徒伸手说道。 “拿着吧，就当我给你全家买烧纸了。”何仔仔咬牙点出六百块，随即把钱扔在了桌子上。 “我还行呢！起码有钱买烧纸，不像你，输的今年上坟，可能都得自己在家拿毛笔画纸了……哎，你会画不？不行，我给你一张样板啊？”赌徒异常阴损的看着何仔仔问道。 “我去你妈的，”已经彻底输红眼的何仔仔，抬拳就要打人。 “差不多行了昂，都挺大的人了，扯这个有意思吗？”赌局老板站在吧台里皱眉喊了一句。 “你别让我在外面碰见你昂！”何仔仔沉默半晌，咬牙指着赌徒骂了一句，随即转身就走。 “哎呀我艹，何哥，你要干死我的时候，最好带着坦克来昂！我知道你有这个实力……！”赌徒一撇嘴，随即小声骂道：“艹他妈的，输不起就别玩，一个打麻将，他也能整出社会那一套！这个b样的早晚得让人干死。” “那可不呗，你看他那个嘴骚的，一口一个李大骚的叫我，就好像我跟他干过似的……。”老娘们也不屑的骂道。 何仔仔打了三个小时麻将，输了将近一万二。 有句老话说的好。 叫，钱不是好道儿来的，那也一定不是从好道儿没的。 混子来钱快，但几乎全有恶习，这就好像天注定一样，谁也不能免俗。 走在大街上，何迷糊略有点小失落，每次输完钱，他都想剁手，但也是每次输完钱，他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呼喊。 “人不能老点背，再玩一场，再玩一场肯定能回本。” 今天这次也不例外，何迷糊在街上找了一家面馆，一边吃着，一边拨通了大力的电话，随即催促着说道：“妈了个b的，给你那个队伍整出来，今天晚上上山。” “何哥，没有这么干的啊！这都连着去两天了，咱得歇一歇啊！要不……！”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来，你就来，快点的。”何仔仔根本不听劝阻，简单粗暴的扔下一句，随即挂断了手机。 ……… 宁省杨陵。 东桥宾馆门口对面，吴忠永蹲在胡同里，看见徐瘸子和赵东跟着派出所的人上车走了。 他眉头紧皱，额头冒汗，站在原地一边抽着烟，一边冲着电话问道：“东桥宾馆服务台吗？” “对，” “我是209包房的住户，我有两个朋友在208.207，你帮我转个内线呗！”吴忠永试探着问道。 “哦，转不了，您那两个朋友出事儿了，好像是让人寻仇了，派出所刚给他们带走。” 吴忠永听到这里，随即沉默数秒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五章024 胡同内。 “嘀铃铃，” 吴忠永的手机再次响起，而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正是徐瘸子的。吴忠永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掌心全是汗水，眉头紧皱，目光有些犹豫，也有些惧怕。 铃声大概响了二十多秒后，随即没了动静。 胡同内，吴忠永拿着电话，步伐焦急的来回走着，他在思考怎么办，以什么方式见徐瘸子最合适。 隔了不到两分钟，徐瘸子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但吴忠永直接按了静音。 徐瘸子电话的催促，更加让吴忠永不安，他有些烦躁的扫了一眼四周，当路灯的光亮照进胡同，吴永忠的目光突然盯住了地上的板砖。 犹豫，纠结过后，吴忠永咬牙走了过去。他抓起板砖，对准自己的额头，随即咽了口唾沫，双眼望着板砖迟迟没有动手，也不知道是没有那个魄力砸下去，还是觉得板砖干的不对路子，总之他犹豫了一下，又将板砖放下。 ……. 另一头，派出所内。 赵东坐在长椅上，冲徐瘸子问道：“还不接？” “恩，”徐瘸子点了点头。 “会是他递的点吗？”赵东沉默一下，直言问道。 “……！”徐瘸子沉默着没有回话，而这种沉默也表明了，徐瘸子此刻是对吴忠永有怀疑的。 “我去处理一下伤口，”赵东看见徐瘸子沉默以后，就没有再次追问，而是起身离开。 东桥宾馆对面的超市里，吴忠永随便买了一点零食以后，随即转身再次走向了胡同。他精神紧绷，后背靠在墙上，手掌哆哆嗦嗦的从食品袋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并且目光呆愣的望向刀刃。 “咕咚，” 吴忠永看着刀刃，起码犹豫了两三分钟，随即闭上眼睛，咬牙鼓气的骂道：“艹你妈，自己捅，总比别人捅强。” “噗，” 话音刚落，吴忠永挥动右臂，刀刃冲下直接捅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呲，” 吴忠永拔刀后，鲜血泚泚往外冒着，他顿时神情有些慌乱的一捂小腹，随即后悔着骂道：“艹你妈，买个带血槽的好了……！” 一个流浪汉，背着脏兮兮的被褥，一边喝着酒，一边准备回胡同休息。而他刚到胡同口，正好看见吴忠永咬牙切齿的捅了自己一刀。 流浪汉站在阴影下面，呆愣了足足六七秒后，随即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彻底懵b。 “再整一下，就靠谱了！”吴忠永瞪着眼珠子，手掌剧烈颤抖，对着肚子就捅下了第二刀。 “呲，” 鲜血再次喷洒。 “噗咚，” 吴忠永脸色苍白，瞬间扔掉了水果刀，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样，顺着墙体就坐在了地上。这不是什么失血过多，而是自己捅自己吓的。 “啪啪，” 流浪汉极为利索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眼珠子瞪的溜圆，看着手里的酒瓶子骂道：“艹你妈，喝大了？不能啊，就他妈一瓶啤的啊！” “唰，” 吴忠永听到声音猛然回头，路灯光芒照射过去，映出吴忠永无比苍白的脸颊。他浑身带血，身体缩卷在垃圾箱旁边，看着极为赫人。 “我艹你妈！”流浪汉吓的嗷一声，直接甩飞了酒瓶子，随即往后退两步，抻着脖子问道：“哥们，你这是……玩……玩啥节目呢？是我喝大了，还是你喝大了啊？！我……他妈怎么有点整不明白了呢?哎，你刚才是不是怼自己两刀？” ……… bj山上。 何仔仔和朋友呆在车里，等着大力他们干活。也就一个半小时左右，大力他们往下面送了一棵木头，随后就全都出来了。 “咣当，” 何仔仔推开车门迈下了车，随即皱眉问道：“咋回事儿啊，咋全出来了呢？” “咕咚咕咚，” 大力额头冒汗，仰脖一口气喝了一瓶水，随即喘息着回道：“何哥，今天差不多就得了，听我的，别弄了！” “怎么的呢？”何仔仔叉腰反问。 “山上的护林员已经插签儿了，咱上两回拿货的地方，人家用树杈子都给围上了，这是山里规矩，他们抓不净咱们，但咱们也得给人家点面子！毕竟大家都混口饭吃，两帮人真碰上，没啥好处。”大力认真的解释道。 “你他妈一个偷木头的，还讲什么规矩？！别扯淡，赶紧干活！。”何仔仔烦躁的摆了摆手。 “……何哥，细水长流啊！你这么生整，等于断人家护林员饭碗，弄不好是要出事儿的。”大力有点不乐意的争辩道。 “你他妈的怎么那么多废话呢？”何仔仔已经彻底红眼，他转身回到车上，直接抽出一把沙喷子，顶住大力的脑瓜子问道：“能不能去？” “迷糊，你干啥呢？赶紧把枪放下！”介绍大力和何仔仔认识的朋友，立马在中间劝了一句。 “……！”大力看着何仔仔，也没吱声。 “妈了个b的，跑山的一抓一大把，我不一定非得用你，但你要不在我这儿干，我保证你以后都没地方干。”何仔仔撇嘴呵斥道。 “……出事儿怎么办？”大力咬牙问道。 “能出啥事儿？” “护林的肯定在巡山呢，万一碰上咋整？”大力皱着眉头，心里无比烦燥。 “妈了个b，碰上就沙喷子说话，但跟你没关系！”何仔仔停顿一下，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不敢去，我他妈先上去，你跟着我，我就看这帮护林的哪儿牛b。” “……！”大力看着何仔仔，随即叹息了一声，然后小声冲着何仔仔朋友说道：“今天晚上最后一次，明天我宁可离开，也不会再给你们干活！” “……哎呀，晚上说，晚上我单独跟你谈谈！”何迷糊朋友叹息一声，随即拍着大力肩膀安慰了一下。 商量完毕后，何仔仔领着四个押车的小伙，随即带着大力的团队，再次上山。 …….. 另一头。 在徐瘸子就要放弃联系吴忠永的时候，吴永忠却突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老……老徐？”吴忠永声音虚弱。 “你咋地了？”徐瘸子听声不对，顿时皱眉问道。 “……有人要整我……我……我在宾馆后面的街上……！”吴忠永好像要死似的扔下一句，随即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东，东子！老吴有信了！”徐瘸子突然站起，立即冲办公室里包扎的赵东喊道。 第五章025 医院里。 吴忠永在里面缝针，徐瘸子挺急的冲医生问道：“我朋友怎么样？” “扎的不浅，结肠有破裂，要养一段。”医生低头在医药单上唰唰填了几笔，随即冲护士说道：“去拿东西！” 赵东和徐瘸子站在门口，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没吭声。 再晚一会，吴忠永缝完针，随即打着吊瓶被护士推了出来。他脸色苍白，仿佛一瞬间虚脱了一般，身体看着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这倒不是吴忠永在这儿装b演戏，而是与心理后怕和那两刀确实怼的不轻，有直接关系。 病房内。 “东子……你这是……！”吴忠永捂着肚子上的纱布，看着赵东身上也有伤，随即顿时表现的很意外。 “……你先说说，咋整的？”徐瘸子插嘴问了一句。 “你找我给粤市那边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有点事儿要出去办……一个亲戚给我打好几回电话，要拿点钱。等我跟你谈完，他打电话催我，我寻思晚上也没啥事儿，就要去给他汇点。到了银行以后……我汇完钱往回走，就出事儿了……对方一个人……也没说话，抬刀就捅……辛亏有个流浪汉回东桥宾馆后面的胡同睡觉……把他惊走了……要不我就废了。”吴忠永声音虚弱，靠在病床上解释道。 “……！”徐瘸子听到这话没有吭声。 “你俩……？”吴忠永把话问了一半。 “恩，我俩也出事儿了，就在东桥宾馆。”徐瘸子点了点头。 “你觉得会是谁？”吴忠永沉默半晌，毫不隐晦的问道。 “……孝东呗。”徐瘸子声音低沉的回道。 “肯定是他，想弄你，也想弄东子。”吴忠永眨了眨眼睛，随即皱眉说道：“那他弄我是什么意思呢？” “你手里有客户呗，俩都做了，还差你一个吗？”徐瘸子叹息一声，搓着脸蛋儿回道。 “……老徐，孝东是个只认钱的狼崽子，他能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吴忠永看着徐瘸子，十分惦记的劝道。 “恩，我心里有数！”徐瘸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谁是病人家属，把住院押金交一下！”护士敲门进入以后，探头喊道。 “我去吧，”赵东应了一声，随即和徐瘸子一道奔着门外走去。 吴忠永躺在病床上向外看去，嘴里长出一口气，双眼泛起放松的神情。 ………. 走廊里，徐瘸子和赵东一边往前走，一边交谈了起来。 “咱俩在老吴这件事儿上想多了，私下的对话，你和我知道就行了。”徐瘸子背手告诫了一声赵东。 “恩，我明白。”赵东皱眉点了点头。 “恩，”徐瘸子点了点头，随即不再吭声。 …….. 另一头，林子里。 何仔仔在杨树下面拉屎，脚边放着沙喷子，手里捧着电话骂道：“妈了个b的，还没信号。” “老何，”朋友弯腰走过来，随即蹲在何仔仔的前面说道：“活儿干的是不是有点太急了？咱俩也不懂，但人家大力都在山上整多少年了，是不是应该听听人家意见？” “你快别听他扯犊子，我告诉你，他不想干，就是因为咱给的钱少你知道吗？”何仔仔撇着大嘴回道。 “别的我倒不怕，我就怕文国知道这个事儿，咱来赵东的山里拿木头，那是为了给自己兜里揣钱，回头要弄出点啥事儿，咱咋跟文国解释？！他一急眼，给咱撵出公司了，这铁饭碗不就没了吗？我怕有点得不偿失……！”朋友身体对着何仔仔，有些担忧的劝说道。 “那不能，我和文国是老铁，他知道这个事儿了，最多也就说两句，不会扯别的！你别墨迹了，干啥玩应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操，一天五千多块钱，咱能拿三千，这一个月比我在公司挣的都多。”何仔仔彻底红眼的说道。 “……你看着办吧，”朋友一看自己的话没有效果，心里也开始泛起了突突。他此刻跟大力的感觉是一样的，觉得自己跟何仔仔这么干下去，早晚是要出事儿的。 “去去去，你滚一边去，你挡着我，我尿尿都找不着感觉……！”何仔仔烦躁的摆了摆手。 “沙沙，” 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泛起脚步声。 “唰，” 大力经验丰富，晚上在林子里的感官特别敏感，所以，他第一个听见声响以后，立马拍着同伴的肩膀，示意他们别动。 深夜，林子里的光线极暗，两人相对而立，三米之内基本看不清楚对方。大力让工人停手以后，林子里寂静无声，一点动静儿也没有。 远处，突然间有手电筒的光芒闪烁，脚步声越来越近。 “哎，你刚才是不是也听见这边有动静儿了？”狗娃子皱眉冲同伴问道。 “没听见有啥动静儿啊！”同伴摇了摇头。 “是嘛，那我听错了？”狗娃子有点疑惑的回了一句，随即拿着手电筒说道：“走，上那边看看！” “呼，” 大力靠在树干后面，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趴在同伴的耳朵上说道：“绳子解下来，咱马上走。” “叮玲，” 就在这时，何仔仔的手机突然泛起一阵光芒，他蹲在树干下面咧嘴说道：“我操，有信号了！你看，这玩应还真就得摇一摇。” “啪，” 狗娃子猛然一拉同伴，随后拿着手电筒就扫了过去。 “唰，” 一束黄色的光芒，宛若从天际破云而来，直接照在了何仔仔撅着的大白屁股上，很白，很圆。 “什么b玩应，”狗娃子顿时吓了一跳。 “是屁股，下面有屎。”同伴机智的狗娃子三喊了一句。 “啊！” 何仔仔一回头，双眼一瞬间被手电筒照耀的出现盲点。 “哎呀我操，”大力一看这个景象，脑袋嗡的一声，十分烦躁的骂道：“从哪儿来的这么个傻b。” “干啥呢？” 狗娃子站在原地，双眼盯着何仔仔，大声的呵斥了一句。 “你是干啥的？”何仔仔的右胳膊挡在脸颊前面，左手向旁边摸去，张嘴反问了一句。 第五章026 “来人啊，有跑山儿的，这……！“狗娃子看见何仔仔动了以后，身体往后退，立马就要扯脖子呼喊。 “扑棱，” 两个踩线望风的伐木工，从后方搂住狗娃子和同伴的脖子，随即捂着二人的嘴，直接将其扑倒在了地上。 “咕咚，” 四个人从土坡上滚了下来，狼狈不堪的撕扯了起来。 “呼啦啦，” 大力等人蜂拥而上，直接按住了干巴三和同伴，与此同时何仔仔屁股都没擦，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枪顶住干巴三的脑袋骂道：“艹你妈，喊啊，你喊啊？你看我敢不敢崩你就完了！” …….. 山下。 一台马自达停滞，朴文国喝了点酒，带着三个人阴着脸，走下了车。 “咕咚，” 货车司机正在正驾驶里玩手机，朴文国双手背后，面无表情的踹了两下车门。 “扑棱，” 司机听到声音猛然坐起，看见来的人是朴文国以后，立马摇下车窗，磕巴着问道：“大……大哥，你咋来了？” “何仔仔呢？”朴文国咬了咬牙，眯着眼珠子问道。 “……大哥，我……他！”司机被吓的脸色煞白，一时间支支吾吾的有点不太敢说。 “在山上呢，是不？你给他打电话。”朴文国不容置疑的摆手说道。 “好，好！”司机连连点头，但拿起手机给何仔仔打了三遍电话，都显示对方无法接通。随即他看着朴文国，咽了口唾沫回道：“山上好像没信号。” “你马上，给我去山上找何仔仔。告诉他，就我说的，二十分钟内，他如果不出现在公司里，那以后都不用出现了。”朴文国虽然喝酒了，心里也确实怒气冲天，但他绝对不可能自己上山去找何仔仔，因为这事儿只有徐辉，或者是赵北这种彪呼呼的人才能干出来。 “好好，”司机连连点头，直接推门就要下车。 “走，”朴文国几乎没有停留，扔下几句话以后，就想快速离开此地。 “哗啦啦，” 就在这时候，何仔仔左手拎着枪，右手薅着干巴三的头发，几乎是走一步，就用枪托子砸一下干巴三的脑袋，嘴里还骂道：“艹你妈，你还敢还手？！” “唰，” 朴文国听到声音以后，立即回头。 “哥，哥！”司机看见何仔仔还在虎bb的打着狗娃子，随即提醒着叫了一句。 “哥你妈了个b，”何仔仔因为没偷完木头而极度烦躁，回头就要骂人，但一抬头就看见了朴文国。 何仔仔与朴文国对视，愣了几秒后瞬间懵了。而他的朋友，还有大力等人，也拿着工具站在后面不知所措，并且他们还挟持了与狗娃子一起出勤的同伴。 “老朱他们出去办事儿，我提前跟你打没打过招呼？”朴文国脸色铁青，咬牙看着何仔仔问道。 “……打了！”何仔仔点头回道。 “说好你去开车接，你上哪儿去了？”朴文国咬牙再问。 “文国……我……我给忘了……！”何仔仔就有一点好，那就是自己办错了的事儿，不犟嘴。 “偷木头没忘是吧？你马上处理，咱俩回去谈。”朴文国极度冷漠的扔下一句，随即拽开车门就要走。 众人无言，都没吭声。 何仔仔摸了摸脑袋，心里烦躁无比，暗骂自己太点背，让朴文国给堵了个正着。他站在原地沉默一秒，随即把目光盯在了狗娃子身上。 “瞅你妈了个b，”何仔仔拿着枪托，癫狂的往狗娃子脑袋上砸了数下，随即指着同伴喝道：“给我抡他。” “呼啦啦，” 四个押车的，还有何迷糊的朋友，全都冲上去，在山脚下的壕沟里，对着狗娃子和另外一个护林员，进行了疯狂的殴打。 这回大力没有劝阻，反而也带着自己的人冲上去，并且打的比谁都狠。他不打不行啊，因为狗娃子如果回去瞎说，那自己也漏了。 狗娃子护着身体，脑袋已经被踹在了泥土里，并且碾压出一个人头型的深坑，此刻他口鼻泚泚冒血，肋骨，胸口宛若快要被踩裂了一般。 “咕咚咚，” 何仔仔喝了口矿泉水，随后扔掉水瓶子喊道：“行了！” “艹你妈的！” 众人又冲着狗娃子踹了两脚，随后才围着一个小圈散开。 “唰，” 何仔仔弯腰蹲在地上，随即伸手拽着狗娃子沾满鲜血的头发问道：“为啥打你知道不？” “咕嘟嘟，” 狗娃子的嘴里冒着血泡子，神智已经不太清醒。 “我告诉你昂！今天的事儿，你要给我说出去，我他妈就不是拳和脚招待你了！你只要别瞎bb，那我也不为难你，以后甭管我上山拿不拿木头，你有事儿找何哥，都好使，明白吗？”何仔仔舔着嘴唇，面无表情的做着思想工作。 “……！”狗娃子吐出两颗门牙，嘴中流淌着血沫子，也不吭声。 “你这b样的也回不去了，我给你找个地方看病吧！”何仔仔一看狗娃下伤的不轻，这要一回去，自己偷木头的事儿肯定就漏了，所以，他站起身冲后面的司机喊道：“来，给他抬车上去，洗洗脸，别动他了。” “好嘞，” 后面司机听到喊声，一路小跑过来与押车的一起，就要拽着狗娃子和同伴离去。 “沙沙，” 就在这时候，林间突然传来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 “好像有人，”大力回头看向林子，突然喊了一句。 “唰，” 手电筒的光芒从林子里照耀出来，一个身姿挺拔，后背背着长长背囊的老头，腰间挂着白酒壶，皱眉走了出来。 他头发已经花白，双腿穿着军绿色吊腿裤站在林子边上，脸颊充满褶皱且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装着木头的货车，又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狗娃子。 “跑山儿就说跑山的，但人家护林员发现了，你们就走呗，打人干啥啊？”老头扫着眼前的众人，沉吟一下后，随即声若洪钟的问道。 “你谁啊？跟你有啥关系？”何仔仔抻着脖子问道。 第五章027 “叔……！”被人的架着的狗娃子，看见童大爷以后，本能叫了一句。 童大爷嘴角抽动，双腿宛若木头桩子一样矗立在原地，左手颤抖的拽下酒壶抿了一口，随即干脆利索的问道：“你们伐的树上，我拴红绳了，你们看没看见？” 何仔仔等人一愣，但唯有大力团队听到这话，突然感觉脸上臊得慌。 跑山儿有跑山儿的规矩，但护林员和这帮偷盗者，就像警察和犯罪嫌疑人一样，只要利益还存在，那警察永远不可能杜绝犯罪，而木头只要能换钱，那护林员也永远抓不完跑山儿的。 这种看似敌对的关系，其实也是相互依存的，因为如果没有了偷猎者，那护林员也就不存在了。而童大爷几乎吃了一辈子这碗饭，他能不懂其中道理吗？ 木头上拴着红绳，那代表着一种约定，那是护林员告诉偷猎者的信号，这样的树你不能碰！因为它们还没长成，那是树苗，还没到开伐的时候。 这种约定几乎存在了上百年，祖祖辈辈的偷盗者和护林员，都在默默的遵从着这样的约定，因为树苗代表着未来，代表着护林员和偷猎者的共同饭碗。 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社会发展的同时，人却往反方向进化了。他们目光变的更短浅，内心变得更贪婪，只在乎眼前利益，整天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句汇集中华数千年的歇后语，在这帮年轻人心里，变得一文不值。 他们觉得，我不偷，别人也会偷，妈了个b的，树苗长成能开伐的树，那还得过多少年？我能等得起吗？ 我等不起。 我他妈要的就是现在，马上，立刻，就有钱花！就这么简单。 “我是护林的，碰上了就不能不管，人留下，树留下，你们走吧。”童大爷嘴角抽动，语气爽朗的摆了摆手。 “你都多大岁数了？你管个啥管，别他妈跟着瞎掺和，滚淡。”押车青年迈步走到童大爷身前，伸手就要推上一把。 “啪，” 童大爷左手宛若钳子一般抓住青年手腕，随即往下一掰，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你家没父母啊？你这么跟我说话。” “老b灯，你松开我。”青年疼的龇牙咧嘴，嗷嗷喊着。 “把人和树给我留下。”童大爷皱眉推开青年，仰脖再次抿了一口酒，随即抬头冲何仔仔喊道。 “我艹你妈……！”青年恼羞成怒，抡拳头就要打。 “啪，” 童大爷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手法，再次抓住了青年的手腕，随即紧跟着一个大嘴巴子抽下去，声音浑厚的问道：“小兔崽子，你也算是个混社会的！你大哥就这么教你啊？” “能不能行了？” 朴文国坐在车里，降下车窗突然喊了一句。 “你个b养的，你有完没完，你要干啥？”何仔仔拎着沙喷子，迈步就往前走，离童大爷三米开外站定，随即端着枪管子问道：“岁数大了，脑袋不好使了是吗？认识这是啥吗？” “……！”童大爷鼻孔喷着酒气，鹰视狼顾的看向何仔仔，一声不吭。 “把他也整走，回去谈，快点的。”何仔仔烦躁的呵斥了一下众人。 “呼啦啦，” 七八个人，瞬间围了上来。 “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扯这个干啥！” “快点走，艹你妈的，别让我拽你！” 这些人站在壕沟下面，伸手就拽着童大爷单臂，一边往下薅着，一边催促着。 “松开我，” “松个毛啊！” “嘎嘣，” 童大爷回手一拳怼在了说话这个青年的脖子上，他一个趔趄就往后退。 “艹你妈，干他！” 青年退后两步，直接大喊了一声。 童大爷体格虽然硬朗，但毕竟已经快六十了，被青年的那几个朋友，连拉带扯的拽下了土坡，身体差点栽倒。 “干他妈啥呢？”朴文国推开车门再次走了出来。 “哗啦，” 与此同时，童大爷左手拉开背后背囊的拉链，手掌直接接住从里面掉出来的一把老掉牙的单管猎。 “啪啪啪，” 童大爷右手从腰间划过，随即迅速攥拳，而五根指缝里眨眼间插上了四枚绿色圆柱形子弹。 “老b养的，你还敢玩枪。”何仔仔再次端起了沙喷子。 “再说一遍，人和木头留下，你们给我滚淡。”童大爷咬牙说道。 “我不滚你能咋地？” “我能整死你，”童大爷嗓门一如既往的有穿透力。 “你吹牛b……！” “亢” 一声枪响突然泛起于山林之间，枪火乍现，拉的老长。 “噗疼，” 枪响以后，何仔仔直接倒地。 “哗啦，” 弹壳从童大爷的单管猎里飞出，他右手攥拳，指缝里的子弹，几乎无缝链接的插进了枪里。 “我操，你还真敢开枪。” 押车的三人，同样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 “唰，” 童大爷站在土坑下面回头。 两拨人对上。 “亢，” “哗啦，” “亢，” “哗啦，” “……..” 几秒之后，急促的枪声熄灭，黄土地上，冷风瑟瑟。 童大爷一人矗立在原地，他面前包括何迷糊在内，一共四人倒地，鲜血泼洒，顺着土地纹路缓缓渗透。 朴文国懵了，何仔仔躺在地上大腿冒血，撕心裂肺的喊着。 “小崽子，还来不来了？”童大爷瞪着虎目，挑右拳紧握，指头缝隙中再次插上四颗子弹，声音极为震耳。 对伙无一人敢搭话。 “29年，进山巢匪，三百人团，最后就十个人跑出去。现在，延边地区自治。就你们他妈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还要在老林子里比划比划枪？换我年轻二十岁，单手都干你们！”童大爷声音无比浑厚，站在山林之下，好似能与这生他养他的青山，遥相呼应。 声音久久回荡，飘在这山林之中！这是最后一个守护者的怒吼，他虽年华老去，身体枯竭，但钢枪握在手中之时，昔日纵横林间的风采，宛若刺眼的太阳般重现。 老虎啸山林，一怒震十方。 第五章028 朴文国在双方枪响以后，就开车走了，很果断，很迅速。并且他只叫了跟自己来的那三个人，根本没有招呼何仔仔众人。 数声闷响以后，单管猎的枪管子依旧滚烫，冒着长长的白烟。 “唰，” 没挨子弹的大力等人，掉头就要跑。 “你给我站那儿，”童大爷端枪呵斥了一声。 大力等人听到声响，再就没敢迈腿。 “狗娃子，还能站起来吗？”童大爷扫视了一眼众人，扭头看着狗娃下问道。 “能，” “上山，叫人！”童大爷话语依旧简洁无比。 “……好！”狗娃子听到这话，咬牙应了一声，随即扶着地面，硬着头皮站起，最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奔着山上跑去。 山脚下，一块青石斑驳陈旧，石面磕痕交错，宛若年轮在镌刻岁月。 “啪，” 童大爷喘了一口粗气，左手插枪在地，随即坐在了石头之上。 “噗咚，噗咚！” 何仔仔大腿淌血，连续几次想站起，又连续几次身体脱力的趴在了地上，他额头冒汗，咽着唾沫冲童大爷喊道：“爷们，我服了！人和木头我给你留下……咱得过且过行吗？” “开枪了，你能走吗？我能走吗？”童大爷沉声反问道。 “爷们，我不报案！”何仔仔紧跟着回了一句。 “做人得有人胆儿，做贼得有贼胆儿！偷木头不磕碜，但偷完不敢承认，那就是下三滥。枪开了，就说枪开了的事儿，你跑了，林场替你擦屁股啊？”童大爷坐在青石上，条理非常清晰的说道。 “你是要让我死？”何仔仔咬牙切齿的问道。 童大爷眯眼看着他没吭声。 “艹你妈，我整死你！”何仔仔勃然大怒，拿着沙喷子就要再次动手。 “亢，” 童大爷踢飞枪管，右手接住枪托，甩手就是一枪。 “噗，” 灰尘溅起，何仔仔的脸前顿时冒出一个土坑。 “……还整吗？”童大爷端枪问道。 众人或趴，或蹲在原地，无一人再敢上前言走。 …….. 山上。 张斌披着外套从打更房里钻了出来，一出门就看见徐辉，王凯，王凡等人全从屋里钻了出来。 “怎么了？” “你也听到山下有枪声了，是不？” “操，咋没听见呢？响了好几次。” “对，我也听见了” 众人站在院里交头接耳。 “斌子，斌子……！”狗娃子几乎虚脱的跑上山来，随即实在走不动，摆手站在院外侧喊道。 “咋了，” “我操，你咋整成这个b样？” 众人瞬间围上去，一看见狗娃子全身是血，浑身没一块好地方，也全都愣住。 “山下，山下干起来了……我们碰见跑山儿的了……童大爷开枪了，人全在下面呢。”狗娃下呼哧带喘的说道。 “操！”张斌一愣过后，随即招呼道：“走，快下去看看。” 听到这话以后，山上的众人顺手抄起铁锹，撬石头的钢棍等伐木工具，随即就往山下跑。 ……. 青石之上，泛起滴答滴答的声响。 童大爷的手掌不再颤抖，他眯着眼睛掏出八百年不用一回的乐视智能手机，随即用苍老粗糙的手指，费力的扒拉着手机屏幕。 手指在电话屏幕上，找了不知道多久，似乎很长，似乎也很短。 “这一熬夜，眼睛也不好使了……！”童大爷用手指揉了揉眼珠子，翻找了半天，嘴唇干裂的说道：“这电话本在哪儿呢？……小北手机号多少来着？” 也不知道是真的找不到，还是脑子里压根就不想找，童大爷费力的划拉着手机屏幕，低头坐在青石之上，逐渐的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而此刻，何仔仔等人依旧没敢再动，他们碰见这样一个老人，也只能认命了。 “嗡嗡，” 警车声越来越近，众人听见以后，更加绝望，失去了逃跑的念头。受伤的开始感觉到疼痛，没受伤的正在心里合计着自己的未来。 十分钟以后，三个警察从车上下来。 “怎么回事儿啊，还开枪了？”带队的民警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随即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四个人，最后张嘴自答了一句：“跑山儿的？” 众人没有吭声。 “那不是童叔吗？”有人认出了青石之上的老人。 “童叔！”带队的民警喊了一句，随即迈步走了过去。 童大爷手里拿着的手机屏幕还在亮着，他脑袋低垂，没有搭话，没有动弹。 “童叔！”民警走到童大爷身旁，再次喊了一声。 童大爷身体宛若长在了石头上一般，很硬，很僵。 民警弯腰扫了一眼，从腰间拿下手电筒往青石上一照，随即看见一大滩血迹，早已染红了那斑驳的石头。 “咕咚，” 民警咽了口唾沫，伸手在童大爷的鼻前试了试，随即又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咋了？”同伴上前问道。 “没气了……！”民警脸色苍白的回道。 钢枪插在土地之上，立于青石旁边，一个老人枯坐，背靠青山，而身体正对着祖国的江河。 多少年来，他无人陪伴，只行走于这茫茫林海，如今他亡魂归去，人虽已死，但一把钢枪在侧，足以让宵小之徒，连试探着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当日月轮换，岁月变迁，人从那远处望去，似乎能看见青山之上，一茬一茬的林海在更迭。而那些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青年，随着一车接一车的木材输送，他们变得衰老，变成了一座座无人问津的荒坟。 如果童大爷还活着，他应该到处走走，到处看看，因为回首之时，他说不定还能依稀看见，自己年轻时候的身影…… 可是生活没有如果，他至死都没有走出这片子林子，这里有，一世为人的遗憾，也有作为林海守护者的完美…… 愿他安详，愿他来世不再困苦。 ……. 杨陵。 “扑棱，” 童战北从噩梦中醒来，他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目光呆愣，看着狭小的出租房内漆黑一片，仿佛望不见黎明。 第五章029 赵东是当天晚上就接到了童大爷过世的消息，但由于时间问题，他没有及时赶回来。 第二日一早。 赵东收拾完东西以后，就在医院餐厅找到了徐瘸子，同时看见了徐瘸子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美艳少妇，正站在门口唠嗑。 “咋了，东子？”徐瘸子一看赵东走过来，随即愣了一下，笑着打了声招呼。 “昨晚就想跟你说，林场的童大爷没了，我得回去。”赵东几乎一夜没睡，脸色蜡黄，眉头紧皱的回了一句。 “……咋没了呢？”徐瘸子也是有点懵。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先回去看看吧！”赵东很累，不想过多解释。 “……这边还有事儿呢！”徐瘸子有些为难的说了一句，但沉默数秒后补充道：“行吧，那你回去吧。” “孝东那边的人，还不知道走没走，你注意一点吧。”赵东嘱咐了一句。 “恩！”赵东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但至始至终没有跟徐瘸子旁边的那个美艳少妇说过话。 “这人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少妇看见赵东走了以后问道。 “我们公司的叫赵东，”徐瘸子随口应了一声，随即看着少妇说道：“小琴，你那个美容院弄的怎么样？手里资金还够周转吗?” ……. 当赵东赶回上树奔丧的时候，童战北已经率先到了，他凌晨接到的电话，连假都没请，从杨陵边缘走了四五公里，才抓到一辆出租车赶回来。 而童大爷的遗体就在院里，他躺在由木板搭起的担架上，蒙着罗汉被，只能漏出穿着布鞋的双脚。 尸体之所以没让警察拉走，那是张斌极力争取的结果。警察当时确实想把尸体弄到太平间做尸检，因为这是刑事案件得走流程。但张斌却喊道：“人都他妈没了，还往太平间弄啥？老人一辈子没出过山，埋也得是入土为安，大家都认识，尸检在山上做吧。” 警察也有人情世故，老人惨死，山上故友悲愤，他们也能理解，所以，尸体就没有拉走。 童战北回来以后，就跪在童大爷头上，他没有准备孝服，只穿着便装。 山上的老伐木工开始张罗出殡葬礼，大家以林子为生，家里都不缺板材，而且这帮人或多或少都懂点木匠活，所以，棺材在晚上就打了出来，上面涂着还未干涸的红色朱漆，静静的矗立在灵棚之中。 …….. 打更房里。 赵东从回来以后，基本就没怎么走出去过，童大爷离世，让他一时间很难接受，昨日坐在旁边房里饮酒之时的谈话，如今仿佛就在眼前。 “……几天出殡啊？”张斌喝着水，皱眉坐在板凳上问道。 “爷们一辈子都呆在山里，骨子里还是传统，不能火化，就按风俗走呗。放三天，入土为安。”赵东躺在床上回道。 “……阴阳先生来了，他也是这么说的。三天出殡，得摆三天流水席，我让下面准备准备。”张斌点了点头。 “战北刚工作不久，又是个临时工，一个月就不到三千块钱，他自己很难给童大爷办丧事。钱，我出吧，明儿一早，我让曼曼出去取。”赵东思考了一下，手掌搓着脸蛋子，声音低沉的回道。 “哎呀，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童大爷和咱碰上了那就是缘分。一人掏个万八千，还能咋地？大家一块凑凑，让老人走的风风光光。”张斌抽着烟，也很伤感的低头说道。 晚上六七点钟，张斌通过阴阳先生，找了一批当地民间职业办丧事儿的鼓乐队，并且为他们支了个棚子，在棚子边上准备了烟，茶等物品。 “几个爷们，人一辈子就这一回，咱都给好好整着，喇叭声儿别停，整的响点。”张斌付过了钱，站在棚子外面招呼道。 “妥了！”带队的喇叭将点了点头，随即吼道：“来吧，锣鼓震天，咱哥几个送送老童！” 言毕，哀乐走起，响彻林间。 童战北跪在爷爷的棺木旁边，一天没吃没喝，就木然的烧着纸钱。 ……. 另一头。 bj市中心，朴文国已经躲了一天了，但还是没躲开，他在一家宾馆门口，遇到了何仔仔的母亲。 “孩子，孩子！”何仔仔的母亲一边叫着，一边就要伸手拉着朴文国。 “付婶，这事儿我管不了！”朴文国夹着手包，十分无奈的回道。 “噗咚，” 何仔仔的母亲抓着朴文国的胳膊，直接跪在了地上。 “婶，你看你这是干啥，快起来！”朴文国皱着眉头，无语的就伸手搀扶。 “小朴，你听婶子说两句行不？”何仔仔的母亲五十多岁，身体瘦弱，宛若十四五岁的小男孩。 “……你先起来，起来行吗？”朴文国余光扫向周围围观的群众，十分尴尬的商量道。 “小朴，就你能帮我家小何了！你俩是发小，这么多年小何跟你在一块玩，我去过多少次看守所，给小何存钱？他愿意跟你在一块玩，我也管不了他，那就只能认了！但这次事儿，我在存钱没用了，你帮帮他行吗？”何母潸然泪下，跪在地上就要磕头。 “……！”朴文国伸手拦住了何母的脑袋，随即咬牙说道：“婶儿，我拿点钱无所谓，但我就怕这事儿，拿钱也办不了。” “你认识孝东，孝东有关系，有面子，你求求他呗……！”何母无比祈求的看着朴文国。 “……！”朴文国看着跪在地上的何母，沉默三秒以后回道：“我试试吧，你起来吧，婶！” “真的？” “咱一个院的，我糊弄谁，还能糊弄你吗！？”朴文国点了点头。 晚上十点，朴文国找了个借口，随即去了孝东哪儿。 “哥，仔仔那事儿……！”朴文国跟孝东扯了一会，随即挺为难的把话问了半句。 “这个傻b，”孝东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皱起了眉头。 “再不济也是咱家人，出事儿了，能管管，就管管吧！”朴文国叹息一声，目光一直看着孝东。 “回头我安排个饭局，事儿你跟他们谈吧。”孝东勉强的应了一声，随即指着朴文国说道：“我是看你面子。” “……我会跟何仔仔说，事儿全是你给他办的。”朴文国咧嘴一笑，抬手冲孝东比划了一个抱拳的手势。 第五章030 深夜12点多。 “童大爷那个孙子，可从回来就没吃过饭了。”李菲冲赵东提醒了一句。 “……我都没感觉到饿，他能感觉到吗？”赵东叹息了一声，随即说道：“你弄点饭菜吧，我和他吃点，顺便也让鼓乐队休息休息。” “行，我去厨房看看。”李菲乖巧的点了点头。 “吱嘎，”赵东肩上披着衣服，随即推门走了出去。 棺材前面。 “这跪一天了，也差不多了。”赵东扶着膝盖，盘腿坐在了童战北旁边。 “……！”童战北眉毛拧着，厚厚的眼镜片上全是赃物和哈气，估计他都看不见人。 “一会吃点饭，歇一会吧！”赵东拍了拍童战北的肩膀。 “葬礼的事儿，麻烦你了，谢谢。”童战北嘴唇干裂，声音很小，似乎身体已经没了力气。 “麻烦啥，我雇的你爷爷。”赵东有些后悔，皱着眉头就往火盆里填纸。 “你把帐算好，这钱我会还你的。”童战北低头看着火盆说道。 “我掏了，就没想过让你还。”赵东一愣。 “一码归一码，我爷一辈子没欠过别人什么，我不能让他背着帐走。”童战北有点执拗的回道，他在生活上总是丁是丁卯是卯，有些刻板，过分的规矩。 “随便你吧，”赵东沉默一下，不再于童战北争辩。 童大爷去世，对童战北的打击可谓是从来没有过的。他的生活经历没有那么多玄乎的故事，只是挺苦。他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二流子。说是混子吧，他不够格，说不是混子吧，还整天游手好闲，东扯西扯的混点钱花，以前延市地区比现在乱多了，后来全国严打，这边也响应中央整顿社会治安意图，而童战北的父亲就在这时被整顿了进去。他因为偷点公用钢铁，一审被判十五年，但由于他家庭条件不行，也没人给他存钱，在加上当时社会上的妖魔鬼怪都在监狱里，所以，他在里面呆的很苦，没到一年就自杀死在了里面了。 而童战北的母亲，纯纯是让童战北的父亲拖累死的，因为这么多年，养儿子的任务基本就靠童战北的母亲一人，她一个女人，跟着伐木工进上干活，基本天没亮就出门，晚上直到月亮高升时才能回家。所以，在童战北的印象里，他母亲的印象也比较模糊，他只清晰的记得，当初家里墙上有个石英钟，当大针走到10数字的时候，那就是他妈要回来的时候。 童父离世不到两年，童母得癌症死在了县医院，从那时候开始童大爷就把童战北接到自己家里养活，直至他长大成人。 童战北懂事儿以后，基本没在任何人面前提过自己家里的事儿，而左邻右舍一看见他，总是开玩笑的说道：“哎呦，这不小童癞子吗？” 为啥叫小童癞子？因为他爸外号就叫“童癞子”！这是一种极其不尊重的称呼，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更加不贴切，但村民可能没有恶意，只有对谁都瞧不起的童癞子的调侃。 生在这种家庭，长在这种环境，童战北从小就养成了非常好强的性格，做什么事儿认真无比，而且非常刻板，刻苦！可能如果他家庭条件好一点，在稍微有一点关系，他也不会是个体制外的临时工。 爷爷是童战北的精神导师，他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而如今这个老人倒下，童战北仿佛在瞬间就被掏空了，这不是悲伤，更不是难受，而是无数种情感挤压，却又不知道怎么释放的痛苦。 守灵到晚上，赵东劝着童战北吃口东西，二人坐在棺材上方，一边吃着，一边交谈了起来。 “战北，临时工想转正挺难的，它不光是熬资历，而且还要有一定关系。如果你那边没啥门路，不行就回林场干吧，你这个学历，再加上你也在林业系统干过，所以，我也不可能让你就当个伐木工，客户经理，采买啥的，我都可以给你安排。”赵东说这句话，完全是出于自己对童大爷的感情，跟童战北有啥学历，有啥专业知识完全不搭边，他纯粹就是想帮帮那个已逝的老人。 “转正靠的是能耐，为啥非得一定要有关系？！我做好自己的事儿，领导会看见的！谢了，东子。”童战北摇头回道，直到现在童战北依旧觉得，自己能耐吃饭，那早晚就会有迎接春天的时候。 “……！”赵东扭头看着童战北没吭声。 “我爷够格领取低保，这么多年我劝他去办，他也没办，估计一次性能给一些钱，等钱拿到手，我就还你。”童战北说到这里停顿一下，随即咬着嘴唇补充道：“但在这之前，你帮我选一块好地，把他埋了。” “行，”赵东听到这话，脸上没啥表情的点了点头，但他心里还是那个想法，就没想过童战北能把这钱还上。 聊到这里，二人都不在吭声。 …….. 三天以后，童大爷出殡下葬，而下葬地点，是赵东在一户农民家里低头买的地皮，价格也不贵，总共就花了一万多块钱。 哀乐齐鸣，鞭炮嘭嘭作响，童战北头上系着孝布，端端正正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此刻无数情感汇聚，童战北望着坟墓泪腺崩塌，脑袋伏在地上说道：“我还没让你享福……你就走了……你知道，我多想好好养着你几年啊……！”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一鞠躬，长孙填土！”阴阳先生高声喊着。 黑土扬在空中，随后坠落，慢慢掩埋棺椁…… ……. 两天以后。 童战北去了上树县居委会，准备讨要童大爷这么多年迟迟没有补全的每月低保。 排了一个小时长队，工作人员接待了童战北。 “钟福海的低保，我这儿没有记录啊？！”工作人员皱眉看着童战北问道。 “……怎么可能会没有，我早都申报了啊？” “那得派出所出证明，你找派出所了吗?”工作人员再次问道。 “……派出所那边的证明早都出了，但我爷刚刚去世，那个证明我没找到，但派出所那边应该有留底，你们沟通一下，行吗？”童战北再次问道。 “大哥，你开玩笑呢，现在活人都养不活，那还管有功夫管死人啊？他都没了，你还开啥低保啊？”工作人员不耐的回了一句，随即喊道：“来一下个。” 第五章031 童战北一听见工作人员这话，心里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随即推了推眼镜喝问道：“人死了就不管了吗？人死了就没活着过吗？他不是国家公民吗？啊？不是吗？” 童战北声音有点大，嚷的周围排队的群众，全都本能向这边望了过来。 “你喊啥啊？”工作人员皱眉问道。 “姐们，人家家里人没了，你说话客气点，别老死了死了的，咱有点耐心。”旁边一个大娘劝了工作人员一句。 “你排队去，”工作人员扫了一眼大娘，随即皱眉继续说道：“你不要钱吗？要钱就得走流程，派出所的证明丢了，那你就得重新开一份！手续弄全了，你再来吧！” “行，”童战北沉默三秒，这回没有反驳，转身就走。 “傻b，混到死你都拿不到这钱。”工作人员撇了撇嘴，随即继续喊道：“来，下一个。” ……. 另一头。 徐瘸子和吴忠永住了三天院，已经返回了bj，但俩人基本不再公共场所露面，平时就在厂子里呆着。 几乎与此同时，王凡也从xp市赶了回来。 山上。 “大爷没了？”王凡呆愣的问道。 “恩，没了。”赵东点了点头。 “……！”王凡瞬间无语，心里也不知道是个啥感觉，走的时候他还和童大爷喝酒，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埋在了田间地头。 气氛有点沉闷。 “你爸咋样啊？”赵东问道。 “老人病，治好太难，维持着呗。”王凡也有点憔悴和疲惫的回道。 “啪啪！”赵东听到这话，啥也没说，只用手拍了拍王凡的肩膀表示安慰。 “我回家听说了点事儿……！”王凡挠了挠鼻子，随即皱眉说道：“老张好像没事儿……！” “唰！”赵东听到这话猛然抬头，呆愣无语。 “肯定死了的那个叫谭铮。我也是听说，老张回到过xp市，但很快又走了，好像去上海疗养，他伤应该是没太好利索。”王凡拧着眉毛补充了一句。 张斌听到这话，也是眉头拧了个疙瘩，久久无语。 “东子，他没死。我估计就两个反应，要么，从今以后，他得往死弄你：要么，就是边境的事儿，让他刻骨又铭心，以前的事儿掀过去，他以后不会在扒拉咱了。”王凡分析着说道。 “……！”赵东皱眉摸着下巴没吭声。 “我估计他应该是不想在扒拉咱了，要不，他完全可以借着自己出事儿躲一段时间，何必伤还没好利索就露头呢？”张斌补充了一句。 “他怕家里有变化，因为二雷和方阳不和，他要藏起来，那就压不住了。”赵东一针见血的说道。 “……！”张斌听到这话，瞬间通透。 “我估计他就是想报复，现在也腾不出手。你们都不知道，冯二蛋现在正经是越玩越开，回去的时候，我和小北见了一面，你知道人家现在给老冯开啥车呢吗？”王凡龇牙问道。 “啥啊？” “顶配揽胜，呵呵。”王凡龇牙笑了。 “……！”赵东无语，沉默半晌以后说道：“十年才能挣来的钱，这不到一年就办到了，我觉得，这不见得是啥好事儿！咱别跟老冯学，得稳当着点。算了，不管张胜利到底咋样，先把手里的事儿干好。” “你和徐瘸子上杨市，到底咋回事儿？”张斌突然问了一句。 “妈的，这事儿我以为是孝东干的，但现在张胜利可能回来了，那还真说不清楚了。”赵东舔了舔嘴唇，随即补充道：“你让王凯，徐辉，冲冲进来。” “行，”张斌点了点头，随即推门离开。 十分钟以后，屋里只剩下，徐辉，王凯，还有陈冲，王凡和张斌全都躲出去了。 “姐夫……！”王凯这段时间有点要被赵东玩坏了的节奏，在林场里，基本没人和他说话，他很孤独寂寞冷。 “你咋还没买票回家呢？”赵东斜眼问道。 “……姐夫，你别整我了行不？”王凯都快哭了。 “错没错？”赵东再问。 “……恩！”王凯点了点头。 “昨晚我梦见上帝，而上帝告诉我，你还有一次机会，能听懂不？”赵东拍着王凯的小嘴巴，柔声继续问道。 “我操，上帝终于上班了！”王凯感动的几乎崩溃。 “你傻了吧唧的斜眼看着我干啥啊？”赵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徐辉问道。 “别跟我扯淡，我也不是你林场的人，你唬谁呢？”徐辉梗着小脖脖问道。 “咣！”赵东抬腿就是一下，随即问道：“不是我林场的人，你特么在这儿死皮赖脸的混啥啊？撵都撵不走。” “……哎，你在踹我一个？”徐辉碎碎叨叨的墨迹着。 “你在拐带我小舅子干彪呼呼的事儿，我能给你那个鸡冠子一样的头型打冒烟了，你信不？”赵东咬牙骂道。 “……哎呀我操！” “啪！”王凯烦躁的薅着徐辉，随即呵斥道：“你别跟我姐夫瞎bb了，行不？！我才刚见点春天，大哥，我求你了，你别坑我了，我真服你了。” “我也就看你面子，”徐辉看了看赵东的体格子，随即瞬间听劝的坐在了凳子上。 “你们一会收拾收拾东西……！”赵东点了根烟，随即看着三个人嘱咐了起来。 …… 四十分钟以后，“边境二虎”王凯和徐辉再次下山，并且还带上了林场劳模陈冲。 到了山下以后，边境二虎去了伟业板材，随即在办公室里看见了徐瘸子。 “你们仨咋来了呢？”徐瘸子不解的问道。 “东哥，让我们过来给你当生活顾问！哦，我也负责开车，但我们只提供常规服务，所以，你不能跟我提出任何性.要求。”王凯在山上完全憋坏了，眼睛发蓝的说道。 “……呵呵，行吧，那就在公司呆着吧。”徐瘸子一笑，也没有拒绝。 五分钟以后，牛大川找了个机会冲徐瘸子问：“赵东，把他们仨弄来是干啥呢？” “杨市的事儿让赵东觉得不托底，他怕我在出事儿。”徐瘸子随口答了一句。 至此，赵徐两家关系再次升温，因为朋友是相互的，王凡父亲有病，徐瘸子一句二话没有，直接借了三十万。 而杨市出事儿以后，赵东知道徐瘸子身边没人，所以，也让王凯和陈冲过来照顾，双方嘴上都没说谢谢，但人情频繁走动，宛若堤坝一样在巩固着两方关系。 第五章032 日月轮转，时间一天一天的过，赵东的伐木区也在一点一点消耗，大外围够开伐年限的树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工人开始收缩开伐区域，往山里面走。 眨眼时间，一个半月匆匆而过，时间来到了六月份，进入了炎热的夏季。 而这段时间，对于赵东公司来说，有两个好消息。第一，在川市的治病的小岩，病情已经好了很多。他起码可以下地正常遛弯，虽然说话时大脑还有点延迟，没事儿也不由自主的淌个哈喇子啥的，但毕竟比之前强了很多，医院给他弄了一张健身中心的卡片，让他开始做康复性训练，他躺了将近小半年，肌肉有点萎缩，需要运动。 赵东听到这个消息，心情非常舒畅，龇牙扯淡的喊了一句：“我得小岩，胜过十万雄兵！这才是能给我办事儿的人啊。” “比凯凯如何？”张斌贱贱的问道。 “……我能跟凯凯扯一块，那就是晚上睡觉骂上帝了……遭他妈报应了，不要跟我提他，我刚清净两天。”赵东烦躁的摆了摆手。 “哈哈，”张斌顿时大笑。 除了这一个好消息，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全叔开庭了！虽然此刻还没有下达判决，但律师给赵东打电话说，案子的情况不错，显厂长被法鉴鉴定为轻伤，虽然还是得判，但起码已经有杠儿了，轻伤最多不过三年，所以，全叔肯定不会在里面耗费太多光阴。用赵东的话说就是：“艹你吗，xp市的妖魔鬼怪，你们都别着急！我全叔还有一个冲刺，他会挨个研究你们的……！” 不过，全叔这边案情进展顺利，但猛战神那边就麻烦了许多。他那个案子干的太过火，开枪时直接让警察按住了，一审判决，判他私藏枪支致人九级伤残，民事赔偿和刑事赔偿一共将近二十万，这钱赵东掏了以后，秦猛还是被判六年零八个月。 判决下完以后，赵东和秦猛通了个短暂的电话，并且二人发生了极为严重的斯b事件。 “咋整的啊？给没给我用劲儿啊？”秦猛颇为不满的问道。 “……我他妈就是一个搞木材的小老板，不是省长！ok？”赵东无语半天，随即磨磨唧唧的继续说道：“你他妈差点连警察都干了，你不知道啊？不到七年，还多啊？” “我觉得这点b事儿，也就三五年，你是不是不舍得花钱？呵呵。”秦猛笑着问道。 “我就差给肾也卖了，拿钱抽你！”赵东点了根烟，随即问道：“那你啥意思啊？” “有点接受不了呗，蜜蜜还在外面呢，将近七年，确实长了点。”秦猛叹息了一声。 “……操！”赵东无语的骂道。 “你啥意思啊？”秦猛问道。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有啥意思？”赵东想了一下，随即问道：“上诉有把握吗？” “我们监里有不少老油子，他们说大旗那边肯定也办着呢！大旗要少判，那我肯定也跟着少判啊！我估计他也得上诉，所以咱要上诉，等于是沾了他的光儿，毕竟他比咱关系硬！”秦猛认真的回道：“我在跟律师研究研究，估计能有缓！操，这事儿说破大天，也就是个斗殴事件，它跟暴力犯罪不沾边。” “那你写上诉材料吧，我让律师准备二审。”赵东点头。 “操，你上点心！”秦猛一点不客气的叮嘱道。 “恩，行，我知道了，祖宗！”赵东连连点头。 “哎，对了。你不用老让小欣欣和北北给我存钱了。账上三四万，我都花不了，过一段下区进监狱了，全都白瞎了。”秦猛补充了一句。 “他们一共也就给你存了三四万，你咋没花呢？”赵东愣着问道。 “呵呵，操，我改造还用花钱吗？！”秦猛霸气无比的反问道。 赵东瞬间无语。 是啊，人行，到哪儿都能立住。这不存在谁欺负谁，文明改造的口号已经喊了十几年了，但号里面依旧是犯人主事儿，管教为辅。在这里想要混好，除了有钱，还得有样。 赵东接完电话以后，又开始帮秦猛张罗着二审的事儿，并且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打电话求人，而这期间，秦猛就给赵东打过这么一次电话，没说谢谢，更没有絮絮叨叨的追问赵东办的咋样，因为秦猛知道，自己把自己的意图跟赵东表达清楚以后，那赵东就会给他办妥。 这是约定，朋友的约定。 ……. 伟业板材。 王凯，徐辉，还有陈冲，这三人已经在徐瘸子这儿混了一个半月了，虽然智商没长，但体重却每人涨了起码五斤，他们就像吃冤家似的，天天祸害着徐瘸子。 这三人基本在伟业里面都没啥事儿，他们就在徐瘸子要出去的时候跟着，平时开开车，跑跑腿，而徐瘸子要不出去，他们都闲的坐沙发上，以薅毛取乐。 晚上，徐辉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海贼王”给智商充值。 “这么呆着，也没啥意思啊？操，啥时候是个头啊！”王凯挺犯愁的说道。 陈冲听到这话，顿时斜眼看着二人。 “操，我早都觉得，这么整下去有点缺心眼！”徐辉扔掉瓜子，随即粗鄙的往烟灰缸里吐了口痰，立马眨着无知的眼睛补充道：“孝东那边找的亡命徒，人家现在走没走咱都不知道，就天天这么傻bb的在这儿一撅，多二啊！” “那你啥意思啊？”王凯顺茬问了一句。 经过很多事件的总结后，赵东团队突然悟出来一个道理，那就是，团队里不怕出现一个虎b，但非常怕出现两个虎b！因为一个虎b往往是干不成事儿的，而两个虎b在一起，非常容易产生共鸣。往往一个虎人提出建议以后，正常人都不会搭话，但如果有两个，那另一个，一定会呆呼呼的问一句：“那你啥意思？” 这一问，往往代表着，俩人再次共鸣…… “老这么等着不是事儿！哎，要不，咱们找找这帮小亡命徒？”徐辉双眼明亮的问道。 “噗咚！” 陈冲听到这话，直接跪在了地毯上，高声喊道：“大哥！俩爹！我给你们跪下了，咱别整幺蛾子了，行吗？……我他妈还小，你们别往沟里带我……！” 第五章033 兴元里大街上。 王凯，徐辉，还有陈冲一人拿着一瓶矿泉水，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我特么就不明白了，你俩没事儿老作啥啊？咱一天三顿小烧烤，不整的挺6吗？何必呢？何必呢？何必呢？……！”陈冲嘴角泛着白沫子，不停的墨迹着。 “闭了！”王凯一个大脖溜子抽下去，随即吼道：“不愿意干你就滚犊子，敢打小报告，我俩用101给你p眼子沾上。” “你绝对是没记性，”陈冲碍于王凯的虎劲儿，也就没敢吱声。 “上次是他妈的意外，这次不会了。”王凯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看不打小报告，也给他沾上吧，我还真就没沾过……！”徐辉眼睛一亮。 “哥，我整不了你，服了！你千万别看我。”陈冲顿时服了。 “操，这就是北北不在这儿，他要在这儿，早这么干了。”王凯撇了撇嘴，随即斜眼冲徐辉说道：“咱家赵二哥，跟我相当对脾气！我要说去抢银行，他马上就能买炸药去……！” “……有机会你给我介绍介绍！”徐辉颇为来劲儿的点了点头。 “哎呀我操！他可千万别来……阿门！”陈冲听到二人的对话，脑袋都快炸了。 就这样，三人儿一边撕着b，一边等待着。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以后，远处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随即里面跳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操，咋在这儿蹲着呢？”青年下车以后，脚上踩着黄色豆豆鞋，随即背手问了一句。 “我看看在这儿拉屎，能不能上新闻联播。”徐辉斜眼回了一句，随即拽着青年说道：“来，小崔，你也蹲会。” “别闹，我还有事儿呢，你找我干啥啊？”小崔眨着单纯可爱的大眼睛问了一句。 “操，你蹲一会，我跟你商量点事儿。”徐辉强拽着小崔蹲下，随即从兜里掏出三人凑钱买的中华，招呼着说道：“来，整一根！” “哎呀，你有事儿说事儿，我一会真得出去一趟！”小崔挺急的回道。 “行吧，那我跟你说说！”徐辉沉默数秒以后，随即趴在小崔的耳边，开始嘀嘀咕咕的问了起来。 解释了能有十几分钟，小崔蹲在地上思考了一下，然后皱眉回道：“辉啊！你也知道我，我就是愿意在外面玩，但不掺和外面的事儿！你让我整这个，到时候事儿响了，我咋弄啊？” “它咋能响呢？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徐辉喝了一口水。 “哥，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一个叫徐瘸子的叔叔，我他妈敢得罪那边吗？”小崔再次思考了一下，随即还是摇了摇头。 “哎呀，我不让你白干，我给你点辛苦费就完了呗。”徐辉直接顶了一句。 小崔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但是没吭声。 “操，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求过你办事儿吗？你放心，这事儿就咱们四个知道，以后要响了，肯定跟你没关系。”徐辉拍着胸脯子保证。 “……呵呵，小辉，我啥情况你知道，我也不怕你磕碜我，因为咱手里还真缺钱！你说吧，这事儿我要干了，你能给我拿多少？”小崔抿了抿嘴唇，随即直白的问道。 “小崔，我问你，我差钱吗？”徐辉一听这话，顿时撇嘴指着那台摩托说道：“你看它值多少钱？” “……你要把它给我啊？”小崔眼睛再次一亮。 “你把这个办明白了，那摩托还算个事儿吗？！咱要说一次性拿个三四十万，那是吹牛b，但银行卡里三五万的还真就没断过。”徐辉傲然补充道。 “哎，子腾，你看，天上的牛b好像在飞。”陈冲翻着白眼，小声说道。 “你还是不适应，慢慢你就信了。”王凯拍着肩膀回道。 “都是大老爷们，行不行，你给一句痛快话。”徐辉皱眉催促道。 “行，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干了！反正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也不可能坑我。”小崔扫了一眼徐辉的摩托，随即沉默半天，咬牙回了一句。 “妥了，那就说定了，你那边要有消息，马上给我打电话！”徐辉搂着小崔的脖子说道：“哥们，谢了！” “没事儿，那我先走了！”小崔站起，随即又羡慕的扫了一眼摩托，然后打车离去了。 “这也谈完了，咱走吧。”陈冲招呼道。 “等一会，” “咋了？”陈冲不解的问道。 “艹他妈b的，我腿蹲麻了！”陈冲破口大骂。 “……人才啊！”陈冲憋了半天，双眼望天，久久无语。 跟小崔见完面以后，王凯，徐辉，还有陈冲就返回了伟业板材，然后开始等信儿。 ……. 另一头，杨市，某林业系统办公室里，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一个小时左右。 童战北坐在办公桌里，一边喝着廉价的咖啡，一边认真的为领导做着演讲稿和ppt。 “嘀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童战北放下咖啡，皱眉接起了电话：“喂，你好？” “童战北是吧？明儿你来一趟居委会，把你爷爷低保的材料拿走，明儿去派出所开证明吧！”居委会的大妈张嘴说道。 “好，我尽量，谢谢了。”童战北客气的答道。 “嘟嘟！”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外面一个主管科长，手里拿着一大堆资料走进来，随即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然后目光看向了童战北。 “小童，你这两天咋地了？我让你给彬县林业局做的评估报告，怎么记错了好几处？”科长皱眉说了一声，随即把一大堆资料仍在桌子上，然后不容置疑的说道：“把错改了，然后今晚把彬县的统计资料也赶出来，明儿一早给我，我有急用。” “……！”童战北看着足有半掌高的资料，随即皱眉问了一句：“王科，今天你让别人做呗，我明天得回家一趟，我爷爷的事儿……！” “大哥，你怎么又请假呢？工作单位是你家开的啊？你说说你爷都去世一个多月了，你怎么还总有事儿呢？”王科顿时不乐意的反问道。 “他那个低保……！” “你别说这个，我问你，你给领导写的演讲稿和ppt做了吗？”王科直接打断再问。 “还没做完。” “小北，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工作效率……！” “我爷他妈的没了！！今天我能不能不做了！”童战北突然抬头，眼睛通红，声音极为响亮的喝问了一句。 王科被吼的有点懵了。 第五章034 办公室里，童战北喊完以后，所有人几乎都望了过来，目光呆愣。 “……王科，你也是有父母的人，我爷爷没了，烧头七那天上午，我都在这儿给你做东西！我也有情绪，你让我调节调节行吗？！”童战北攥着拳头，目光看着王科问道。 “你看着办吧！”王科背手扫了一眼童战北，随即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个系统里，出现一个奇葩的现象，那就是闲的人能闲死，忙的人能忙死。但这并不畸形，因为社会就是这样，有副就有正，你不满意也没招。 但这并不是说，童战北非得或者一定要给科长送礼，但咱打一个比方，如果他没事儿请科长吃顿饭，唱唱歌，没事儿交交朋友。那这些额外的工作，科长送到童战北面前时，会不会也挺不好意思，会不会觉得这些工作摞一块，童战北可能干不完，会熬夜。 这并不是针对，而是科长再给童战北下达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童战北会干不完的问题。 可童战北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他肯定懂，上班这么长时间，傻子都他妈看会了，但童战北确实没有这个钱，去安排科长。 那怎么办呢？ 他就只能，多干活，多忍让！但是人就怕习惯，刚开始他用你，可能还会感觉到不好意思！但当你多干，多忍让，让他们觉得这是一种习惯的时候，那有一天，你不在给他干了，他马上就得骂你。 不光是领导，平级的同事也会这样！这是人性，劣根性，而且很难抹杀掉。 当天晚上，童战北熬了一夜，将手里的所有活全部处理干净，第二天一早坐车回到了宝鸡，随即找到了居委会。 居委会的人给童战北开了相关资料，随即他拿着资料又去了派出所。 “你这个办不了！我没法给你开证明。”办公所的文员摆手回道。 “为啥办不了？”童战北愣了半天，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爷爷都没了，我咋给你开证明啊？！他能签字吗？”派出所的人摊手问道。 “不是，我没要现在的低保！我是要之前的低保啊！为什么开不了呢？”童战北对于一个简简单单的证明，却连续遭受到这种波折，表示十分不解。 “……你要明白，这个低保政府不是发给你的，而是你爷爷的！你就是补发，那也得他本人签字！或者说，你找到之前我们给你开的那个证明，你就能直接去领取，因为那上面有他的签字，你可以去民政带领，听明白了没有？”派出所的人皱眉问道。 “……一共就两万多块钱，你们推着我跑了一个来月，最后告诉我，不能发！那我之前来问你，你为啥不说呢？”童战北站在玻璃窗外面，瞪着眼珠子问道。 “你也没问我啊！我还以为你是代办的呢。” …….. 十分钟以后，童战北离开了派出所。 “哎，哎，哥们，你等一会。”突兀间，一个打扮的流光水滑的青年，剃个锅盖头，追着童战北喊了一句。 “咋了？”童战北疑惑的回头问道。 “要办低保，开证明，是不？”青年嬉皮笑脸的拽着童战北走到旁边。 “啊，怎么了？”童战北再问。 “挺费劲儿吧？”青年再次笑着问道。 “你说事儿吧。” “刚才给你办事儿的那个民警，我俩是哥们！你给我拿五千块钱，我去帮你办，现在还不到下午两点，我估计你晚上就能把低保领出来。”青年喝了口矿泉水，小声说道。 “我是他亲孙子都办不了，你能办得了？”童战北拧着眉毛问道。 “呵呵，我不认识人吗？专门挣这份钱啊，你说我能不能办？”青年笑了。 “他说我爷死了，没法签字！你有办法让我爷签字啊？”童战北咬着钢牙问道。 “操，就是你爷活着，签字了！那没有三五个月，你也别想领这钱！你们要都是这么好办，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啥啊？呵呵，你说是这个理儿不？”青年点着童战北的胸口，随即小声说道：“民政局我也认识人，只要你爷爷存在过，确实够格领低保，那就跟签字没多大关系，我一个电话的事儿。” “……！”童战北咬着牙，没吭声。 “咋样啊？你办不办？” “我办你妈了个b！我他妈要有钱，我还用办低保吗？？？”童战北怒吼一声，直接将一手资料撕的粉碎，随即转身就走。 没人知道，从小就与人为善的童战北，为何站在大街上，像疯子一样的骂街，而他的怒吼之声，宛若永恒，久久飘荡在这儿派出所门口。 “操，这不神经病吗？”青年鄙夷啐了一口，随后背手拎着水瓶子，继续钻进派出所旁边的超市里，找人打扑克去了。 …….. 另外一头。 徐辉的朋友小崔，晚上招待了不少人在ktv唱歌。 当酒局进行到二半夜的时候，小崔和一个青年去上厕所，俩人在里面一边撒尿，一边聊了起来。 “哎，你哥何仔仔的案子咋样了？我听说他可开枪了。”小崔红着脸蛋子，试探着问了一句。 “在看守所押着呢，对伙死了一个老头，反正不太好弄，东哥和文国哥帮他跑着呢！”青年摇摇晃晃的站在尿池子旁边，满嘴酒气的回道。 “操，这事儿弄的也挺寸的！那何哥进去了，你还在孝东的公司干嘛？”小崔再次问道。 “咋不干呢？我都跟我哥多少年了？他进去，不影响我！上层的人我也都认识。”青年傲然回道。 “啊！”小崔点了点头，随即一看青年开始吹牛b了，顿时也就没在惯着，直接简单粗暴的生问道：“哎，前段时间，我帮你哥给别人送过饭，那帮人好像是外地来的……看着可挺凶的！咋地？那是东哥家养的职业杀啊？” “你还送过饭呢吗？”青年喝的迷迷糊糊，眼神发直的反问道。 “操，咋没送过呢！你哥打麻将，非得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送饭……！”小崔像是讲着一件真事儿。 第五章035 “是吗？他还让你送过饭呢啊！“青年打了个酒嗝，挺意外的回道。 “操，那我忽悠你干啥！不就是在宏城小区吗？那伙职业杀里，有一个挺高挺壮的，还他妈戴个眼镜，看着挺斯文的。”小崔皱着眉头，好像在证实自己确实送过饭一样。 “你快别扯犊子了，根本就没有戴眼镜的。”青年不屑的摆手回道。 “你看，你咋那么能犟呢？东哥家里是不是养一批职业杀吧！”小崔眨着眼珠子问道。 “对！是有几个人过来了，但绝对没有戴眼镜的。” “操，你肯定没去过！你看，你哥特意嘱咐我，说这几个人是过来办大事儿的，让我别把这事儿往外说！我给他们在歪歪饭店炖的鱼嘛！我记得清楚儿的，宏成小区，最靠里那栋楼。”小崔也撇着嘴说道。 “去你爹篮子的！你是何仔仔他弟，还是我是啊？我他妈还不如你了？那哪是宏成小区啊，那是海富明珠！办事儿的大哥姓朱，我俩还他妈喝过一杯酒呢。”青年被犟的有点要急眼的节奏。 “操，你真能犟。” “我犟你奶奶的，是我能犟，还是你能犟啊？我他妈去过四五次，就不如你？”青年绝对是要动手的节奏。 小崔扫了一眼这个虎b，随即立马狐疑的说了一句：“操，那是我记错了？” “你他妈肯定喝多了，” “操，你等何哥出来的，我非得跟你掰扯掰扯这事儿。”小崔依旧露出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随即拍着他肩膀说道：“行了，走吧，进屋接着喝！你看你，因为这点b事儿，还差点没跟我急眼！你也真是个选手……！” “你他妈不懂总瞎说，”青年还挺不乐意的骂了一句，随即跟着小崔走了。 “行行行，你牛b，你送过，行了吧！”小崔连连摆手，随即催促道：“走吧，走吧，进去接着喝！” …….. 半夜12点左右，小崔酒醒的差不多了，他在ktv旁边的街道上，一边喝着水，一边等待着。 “嗡嗡！” 徐辉狂拧着油门，摩托车扎眼的喷着气浪，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 “唉，好摩托都让彪子骑了。”小崔心疼的看着摩托，无语的摇了摇头。 “吱嘎，” 摩托车停在街道边上，徐辉摘下粉红色的头盔问道：“有信了？” “操，我把孝东家的小骨干都请了个遍，能他妈没信儿吗？”小崔也不知道真假的说道。 “我操，还真让你扣出来了。”徐辉眼睛一亮，随即下了摩托问道：“人在哪儿呢？” “哥们，你是不是差点事儿啊？呵呵！”小崔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道。 “操，我能差事儿吗？但现在，人我不是还没见到呢吗？”徐辉烦躁的回了一句。 小崔听到徐辉的话，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随即思考一下，小声说道：“那几个人好像在海富明珠。” “几个人啊？”王凯立马问道。 “操，你当我是警察呢？还问的那么细？问的多了，那不就漏了吗？”小崔无语的答道。 “你确定人就是在海富明珠吗？”葛壮壮刚开始不觉得这事儿能成，但没想到徐辉和王凯这俩虎b，还真整出点效果，随即也挺感兴趣的问道。 “他要没跟我撒谎，那肯定就在！不过，我看撒谎的可能性不大，这b养的确实喝懵了！在包房里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说=……！”小崔认真的回了一句。 “这事儿靠点谱了昂，”王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面咋弄啊？”陈冲问道。 “你就知道了一个海富明珠，但他妈的海富明珠一共好几十栋楼，你上哪儿找去啊？”徐辉宛若诸葛一般，沉吟一会说道：“整台车。” “干啥啊？”小崔问道。 “操，在小区正门口蹲着呗，我就不信，他们不吃不喝，也不跟孝东的人接触！这帮人咱不认识，但孝东那边的人，我他妈全见过。”徐辉拍板说道。 “妥了，就这么整了。”王凯表示这个主意可以给满分。 …….. 四个人说干就干，但由于徐辉这事儿是偷着办的，所以也从伟业开不出来车，那没办法，只能让小崔帮忙找了一辆面包。 当天晚上，四个人就坐在面包车里蹲坑，并且还打扑克，但小崔手气很不好，里里外外输了得有八九百。 后半夜，还是没动静，四个人也都挺困，随即他们把面包车拉开了一点，然后躺在里面就睡。 整整两天，小崔都和徐辉他们在一块，而徐辉和王凯，还有陈冲实行了轮班制，因为伟业那边的事儿也不能放下，总得有个人看着，所以，他们只有在晚上的时候能把人凑齐。 “妈了个b的，他们好像都是铁人，不吃不喝的。”王凯这人没啥耐性，等了两天以后，就有点烦了。 “你是不是整错了？”陈冲也有点怀疑。 “哎，别吵吵！” 就在这时，徐辉突然让众人住嘴，随即小眼睛盯着副驾驶窗外，然后说道：“操，那不朴文国的车么？” “哎哎哎，真是啊！”陈冲也看见了朴文国的马自达。 “妈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咱可算掏上了。”王凯瞬间高.潮了。 小崔听到三人对话，随即也抻脖子往外扫了一眼，等他看见朴文国的车时，脑袋有些冒汗的拉了拉徐辉。 “咋的了？”徐辉皱眉回过了头。 “你看，地方我也给你找着了，朴文国也出现了，那是不是没我啥事儿了？你知道的，我不能跟你们干这事儿，万一让孝东那边知道，我他妈就完了。”小崔额头冒汗，很认真的解释道。 “行行，那你先回去吧，谢谢啊！”徐辉焦急的点了点头，随即扭头就要往外面继续看。 小崔一愣，随即再次拽了徐辉一把。 “又咋的了？”徐辉有些烦躁的问道。 “大哥，你的承诺呢？我就这么回去啊？咱俩差点事儿吧？”小崔脸色通红，挺不好意思的问道。 “啊！”徐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一边掏着钱包，一边低头说道：“那啥，小崔啊！我最近也不太好，挺渴的，我就先给你拿二百块钱，你看你，随便买点啥吧……！” “唰唰，” 王凯和陈冲一听这话顿时回头，随即彻底懵b了。 “啊？二百……？” 小崔呆愣，嘴角淌着哈喇子，目光发直的看着二百块钱，脑袋瞬间嗡嗡直响。 第五章036 “不是，徐辉你在这儿跟我扯什么驴b呢？！咱俩说好的摩托呢？说好的卡里三万五万不断呢？给我二百啥意思啊，小费啊？我艹你大爷的，这钱还是打扑克我输你的。”小崔直接急眼了，变身疯狗了。 “……你别扯淡了，你咋寻思掏出来的呢？我他妈都看不下去了，小崔这两天买红牛搭的钱都不止二百了。”王凯烦躁的骂了一句。 “小崔，我兜里真就二百了。你看，我这事儿也没办完呢，你就张罗走，我也不能特意去给你取钱吧？”徐辉斜眼看着小崔，随即说道：“这几天咱四个都过了八十难了，这差一步就到大雷音寺了，你咋地也跟着干完啊！你要走了，我们三个没车啊。” “去你爹篮子的，你他妈说话跟放屁似的……！” “哎呀，这回我真没跟你闹！操，要说给你整一套，我那款的摩托，那确实是忽悠你，但三两万的公路赛，完事儿我肯定给你整一台！不是攒的，原装的。”徐辉这回挺认真的说道。 “我他妈都跟你说了，我不能露面。”小崔语气有点急促。 “你放心，孝东家的人如果在，我肯定不让你露面，也不让你动手！你就帮点小忙，如果我们事儿成了，你再开个车，咋样？”徐辉快速问道。 “操，别jb墨迹了，朴文国进楼栋子了。”冲冲快速喊了一句。 “大老爷们，行不行，你给句痛快话。”徐辉皱眉催促道。 “我就日了狗了，你咋又他妈整这句？” “快点的，一句话。” “我他妈认识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告诉你昂，我真不能露面。”已经搭了小六千块钱的崔哥，彻底被徐辉这个虎b套牢了，与另外三人走在通往彪子之巅的道路上，根本停不下来。 “行了，别吵吵了！”徐辉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即问道：“他进哪个单元了。” “就前面那个，好像是四单元，”冲冲答道。 “行，趴一会。”徐辉点了点头。 四个人在面包车里聊完以后，随即趴在车里，就一直观察着朴文国进去的那个楼栋。 “我操，我才想起来，咱不知道金文国上的是几层啊。”陈冲突然一拍脑门。 “四层二门，”王凯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你他妈看声控灯，能看出来几门？”陈冲虽然瞬间猜出来，王凯是怎么发现朴文国在几楼的，但却没弄明白，他是咋知道门牌号的。 “虎b啊你！二门有人开门，房厅窗帘上有人影！我就不明白，你这个智商是怎么当上劳模的。”徐辉十分崩溃。 “……操！”陈冲顿时翻了翻白眼。 众人聊完以后，随即不再吭声，而他们这回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朴文国进去大概能有二十分钟，随后就再次走了出来，然后开车离去。 “哗啦，” 徐辉舔着嘴唇率先推开了面包车的车门，随即一天不作妖就难受的王凯，挺兴奋的跟了下去，他后面是陈冲，而冲冲后面是犹犹豫豫，非常谨慎的小崔。 这种小区，在二三线城市一抓一大把，全是九十年代建设的，小区内没有保安，楼栋子也没有防盗门，安全性非常差劲。 四个人异常顺利的钻进了楼栋，然后奔四楼走去。 “我就在三楼等着，我不上去了，有事儿我喊你们。”小崔收住了脚步。 “你随便吧，”徐辉表示理解，随后小声冲王凯说道：“你把外套脱了，光着膀子去敲门。” “为啥啊？”王凯一时间没有领会过来。 “你傻b啊！他们要真是咱想找的人，咱三个大老爷们去敲门，人家可能给你开吗？”徐辉烦躁的解释了一句：“你把外套脱了，就光着膀子……！” “ok,我明白你啥意思了，”虎b和彪子仿佛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徐辉的话还没说完，王凯就已经领会出他的意思了。 两分钟以后王凯来到402门口，光着膀子，站在猫眼旁边就敲门。而徐辉和陈冲躲在了墙壁一侧，随即身体半蹲下。 “这帮b就是闲着了，”小崔虽然不想掺和这事儿，但打心眼里也挺好奇，站在三楼缓抬，一直踮着脚向上看着。 “咚咚，” 王凯继续敲门，但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眨了眨眼睛立马喊道：“有人没啊？我楼下的住户。” 猫眼中，一个阴霾的目光向外扫了一眼，看见王凯光着膀子后，随即沉默一下问道：“有事儿吗？” “你家是不是把机顶盒的线往回拽了，我家电视看不着人了，哥们！”王凯皱眉回道。 “我家没拽线，” “你看，你还犟！我捋着线找来的，肯定折了。”王凯再次喊了一声：“你看看线折没折？要不，我让物业来修也行，我等着看球呢。” 屋内的人一听这话，随即再次皱起了眉头，停顿了一下，伸手搭在把手上，随即一边推开门，一边说道：“你看，线就在这儿呢，我家根本没动……！” “唰，” 就在这时，陈冲突然窜了出来，拿着王凯的外套，直接将站在门口的这个青年脑袋蒙住。 “听说你是职业杀，是吗？艹你妈，我专杀职业杀。”徐辉上去就是一拳。 “噗咚，” 青年脑袋被蒙着，措不及防之下，后背咣当一声撞在了鞋柜上。 王凯押着青年的脑袋，目光一直盯着屋内，但数秒过去，他发现屋内根本没有动静，随即确定，屋里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小b崽子！”青年靠在鞋柜上，缓了两秒后，突然一声怒吼，紧跟着一个电跑干在徐辉的小腹上，让其当场倒地。 青年的反应速度极快，而且伸手敏捷无比，他脑袋虽然被蒙着，但头低下之时，是能看见众人双脚的。 “嘭！！咕咚！” 的他一个趔趄后，抬腿就是一个下劈，后脚跟刨在冲冲脑袋上，当场就给他砸在了地上，动作潇洒干脆。 “咣当，” 青年脑袋紧跟着一顶，直接拱开了膀大腰圆的王凯。 “吗的，这小子会活儿！”徐辉扑棱一声从地上窜起，随即顿时高喊着招呼道。 第五章037 徐辉杀猪般的一声吼叫过后，就再次奔着青年扑去，并且用双手拽住青年脑袋上还没拿下来的外套。 “嘭嘭嘭！” 青年低着头，连续挥动三四拳全部打在徐辉的软肋上，而徐辉不务正业啥都干，没人碰他，自己走道都好像要倒，所以，再次挨了青年几拳以后，就又被整趴下了。 “噗咚，” 王凯膀大腰圆，而且还光着膀子，所以，青年一时间无法抓住他。而王凯跟青年整了两下以后发现，自己也很难正面击倒他，随即身体直接就扑了下去，二人瞬间砸在了地上。 “咣，” 青年个子虽然不高，但绝对会点啥，身体有力，一点不虚，倒地以后还一个仰头砸在了王凯鼻子上，使其鲜血哗哗就流了出来。 “噗咚，噗咚！” 徐辉和陈冲也没看着，二人狼狗一样扑上去，一个人按住了青年一条胳膊，随即四人噼里啪啦的在门口折腾了起来。 “哎呀我操！”小崔听到屋里的动静，非常好奇，非常欠的走了上来，抻脖子就往屋里扫了一眼。 “你瞅你爹呢？帮忙啊，操！”徐辉被青年的膝盖撞了好几下肚子。 “操！”小崔有点犹豫。 “嘭，” 青年甩开右胳膊，简单粗暴的一肘直接砸在了徐辉的脸上。 “真尼玛b服了，三人没整过一个。”小崔无奈，咬牙说了一句后，迈步就冲向玄关，随即奔着青年双腿就压了下去。 “啪嗒，” 青年右胳膊甩开王凯以后，从腰间掏出一把极小的军刀，拇指往上一滑，刀身泛着幽光，啪的一声被弹开。 小崔一低头就要按腿。 与此同时，青年回手就是一捅。 “噗，” 一声刀尖扎入身体的轻声泛起，小崔感觉大腿一凉，当场懵b。 “嘭嘭嘭……！” 徐辉被一肘怼到一旁，随后抬腿踢飞青年手里的小刀，最后奔着青年脑袋就连续猛踢。足足干了六七下后，青年脑袋蒙着衣服不再反抗，身体被王凯和冲冲按住。 “艹你妈！练过？技术工种，就往我脑袋上干，是不？”徐辉气急得对着青年脑袋，再次猛踢了数脚。 “我去你妈的，你们这帮大傻b！老子两天没怎么睡觉，请客搭了五千多块钱，完事儿打扑克还输了小一千，搭一台车，搭一箱油！我艹你妈，回头你们还不给钱！一共进屋四个人，就我让人捅一刀！干啥啊？要整死我是吗？去你妈b的摩托吧，老子要再寻这事儿，明天就得进太平间……！”小崔捂着大腿，彻底崩溃了。 “你喊个毛！操！”徐辉瞬间关上了门，然后调头就往屋里走。 室内，陈设非常规整，屋内打扫的很干净，徐辉额头冒汗在卧室转悠了一圈，床头柜上一把仿六四明晃晃的摆放着，旁边放着一梭子替换弹夹，金黄色的子弹硕硕发光。 不到半分钟，徐辉就钻了出来。 “咋了？”王凯用衣服和腰带已经困住了青年。 “妈b，肯定掏对了，屋里有枪，但就他一个人。”徐辉快速答道。 “咋整啊？”陈冲问道。 “小崔，你这样……！”徐辉看向小崔就要交代几句。 “这样尼玛b，别跟我说话！”小崔疯了一样的喊道。 “……！”徐辉扫了他一眼，随即冲王凯说道：“这事儿咱是肯定整不了了，给东哥打电话，让他处理吧！” “我觉得也是，”王凯立马点了点头。 半分钟以后，赵东接到了王凯的电话，三言两语听明白了事情经过以后，随即和王凡，斌子，直接赶往山下。 下山之时，赵东和徐瘸子联系上了，他也从徐辉那儿刚听说完事情经过，二人简单商量了一下以后，准备马上碰面。 与此同时，王凯，冲冲，还有徐辉已经挟持着那个青年走出了楼栋，小崔提前上了面包车，腿上捂着纸巾，死活不再答应帮众人开车。 无奈之下，王凯开车匆忙离开小区。 ……. 二十分钟以后，众人在伟业板材碰面，赵东，徐瘸子，王凡，张斌都在。但徐瘸子并没有找他自己家的人，他就自己出现了。 “咋整？”徐瘸子扫了一眼面包车上，还被捂着脑袋的青年，随即冲赵东问道。 “那还咋整啥啊？干死他犯法，养着他不可能，报案呗！”赵东毫不犹豫的说道。 “恩，”徐瘸子点了点头，随即掏出了手机，走到了旁边。 “姐夫，你就说，我们仨这事儿干的牛不牛b就完了！你能想到，我们仨能掏到这帮职业杀吗？”王凯激动的冲着赵东问道。 “人傻命大，”张斌干脆的评价了一句。 “我他妈的……！”赵东看着他们三个，也不知道说啥好。因为他要骂人吧，人家三个确实干了一件精彩的事儿，但要不骂人吧，这三个货确实整的冒失，差点出事儿。 “哥，你别瞪我，真是他俩强拉着我去的！你也知道，他俩是虎b，我也不敢跟他俩撕b。”陈冲快速的解释道。 “你也完犊子了！”赵东烦躁的扔下一句，随后不再搭理众人。 车内。 “你先去医院吧！那卫生纸都不干净，你再弄感染了。”徐辉善意的劝了一句小崔。 “徐辉，你记住，今天我要看不见摩托，我死都不带走的！我付出的太多了，你明白吗？”小崔咬牙切齿的骂道。 “小崔，咱是哥们，好兄弟，你别老提这事儿，你就是不说，我还能忘了吗？”徐辉斜眼回道。 “……滚滚滚，你这个嘴早晚得嘴癌！你不用说了，你他妈不给我摩托，我死都死你家。”小崔焦躁的骂道。 “你瞅你那个衰样！四个人进屋，哎，他就能捅你一刀。” “我他妈整死你！”小崔嗷的一声窜了。 ……… 面包车里正在撕b之时，之前帮徐辉和王凯办过案子的王队，带着两台警车停在了路边上。 “老王，”徐瘸子走了过去。 “你要给我点案子?”王队半身警装，半身便装的问道。 “恩，人在车里呢。”徐瘸子点了点头。 王队听到这话走到面包车门口，随即往里扫了一眼那个青年，然后冲王凯他们问道：“都看见啥了？” “一把枪，得有二十多发子弹！”徐辉快速回道。 “哎，这个案子还行！”王队顿时点了点头，随即喊道：“来，人整队里去！给家里打电话，再来两车人！小孩，你现在就带我去找到他的那个地方。” 第五章038 王队是系统内多年的老油条，他虽然主抓缉毒，但刑事案送到眼前，那肯定也顺手拿下。而青年坐在车里虽然一点不吐口，但王队从徐辉那儿听完陈述以后，觉得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同伙，肯定是短暂离去，而且马上就应该回来。因为警局那边很快就反馈回来消息，他们声称没有在本地系统里找到有关青年的任何案底，还有户籍资料。 这说明青年应该是外地人，既然是外地人，那他的住所和食物，肯定是有人提供的。 青年被带回了局里，而王队组织警力，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在海富明珠撒网。他派一组人蹲在了402房间里，而大部分警力则是埋伏在了小区周围。 这种蹲坑抓捕，一般对刑警队来说，就是十拿九稳的事儿，所以，根本不需要叫什么武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区内的刑警全在耐心等待着，而赵东，张斌，王凡，还有徐瘸子也十分希望这帮职业杀，赶紧折在这个小区，所以，他们几个也在小区周围听动静。 ……. 深夜，朴文国换了一台捷达，随即接回了，去外地找来朋友的朱佑。这车上面还印有出租车的logo，但使用年限已经到了，是报废注销车。 狭小的车内，连朴文国和朱佑算在内，一共有六个人，坐着很拥挤。 “哈，” 朴文国打了个哈欠，随即开着捷达就进了海富明珠小区。深夜的小区院内伸手不见五指，车灯光芒又异常刺眼，所以，刑警队那边看不清楚车内景象。 “王队！一台捷达，车牌号3098，已经开进了小区！车内人很多，但不确定是不是目标。”门口处的刑警坐在车里，拿着对讲机快速说道。 “各单位注意，犯罪嫌疑人咱没见过，所以，咱先别动，观察一下他们进哪个门栋。”王队快速叮嘱了一句。 “唰，” 众人说话间，捷达车已经停在了楼栋门口。 “上去聊会？”朱佑坐在副驾驶冲朴文国问道。 “行，”朴文国点了点头，随后把火儿熄灭。 “东西拿着，”朱佑冲后面的人嘱咐了一句，随即推门就下了车。 “咣当，” 后座坐着那四个中年人，下车活动了活动有些酸麻的腿，然后两人在后备箱里，分别拿出两个长长的棒球包背在了肩上。 朱佑一马当先，顺手就拽开了楼栋门，随后咳嗽一声，就带人往四楼走。 小区内。 “人已经进楼栋了，总共六个人，捷达肯定是报废的出租车，我看目标就是他们了。”一名刑警在对讲机里喊道。 “各单位注意，他们人全进去以后，警力开始往目标区域收缩！”王队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句，随后推门就下了车。 楼栋子里，朱佑刚开始不慌不忙的走到三楼半，随即站在缓台中间突然收住了脚步。 “咋了？走啊！”朴文国不解的催促了一句。 朱佑单手插兜，精悍的目光扫向402门口，随后一动不动的说道：“门缝咋没夹着纸条呢？” 朴文国一愣后，笑着回道：“接你们之前，我过来送一趟饭！可能我走了以后，小鸭忘把纸条塞回去了吧？” 朱佑听到这话根本不为所动，他们是脑袋别裤腰带上吃饭的，生死攸关的事儿，怎么可能忘了。 沉默不到一秒，朱佑直接掏出手机，随即拨通了小鸭的号码，打了一遍，却显示关机。 “唰，” 楼梯间里的声控灯灭了，里面寂静无声，相当沉默。 …….. “呼啦啦，” 二十多人组成的警力，开始往楼栋子这边收缩。 王队一边跑，一边从楼栋缓台的窗户向里望去。他看见声控灭了，楼栋里一点动静没有以后，立马冲着对讲机问道：“3组，人开门了吗？” “没有，门口没动静！”蹲在402室的组长立马回道。 “操，人已经上去了啊？”王队有点愣。 …….. “别慌，下楼。” 楼梯间内，朱佑站在台阶上沉默数秒后，语气沉稳的冲同伴说了一句。 四个中年听到朱佑的话以后，都没吭声，身体一转，步伐非常轻缓的就往楼下走去。 此刻，朴文国的脸色煞白，心脏嘭嘭嘭的跳了起来。他也不傻，反而脑子非常活儿，他觉得朱佑的反应是正确的，而且自己走了以后，屋里肯定是出事儿了。 但朴文国虽然魄力有，但他肯定不是亡命徒，他有家，而且家就在本市，所以，如果对方是赵东那还好，但如果是警察…… 不到一分钟，众人脚步非常轻缓，在没引起声控灯点亮的情况下，走到了二楼缓台。 “啪，” 朱佑站在窗口，用手指推开全是灰尘的窗口，皱眉往下扫了一眼，亲眼看见有不少人影，正在向楼栋这边移动。 “怎么样？”朴文国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 “拿东西，”朱佑不管心里紧没紧张，但表面上绝对很稳，他指着同伴身后的棒球包，语气低沉的说了一句。 “哗啦，” 两个中年听到这话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放下棒球包，随后打开。 “唰，” 四个悍匪顿时弯腰各自拿枪，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只有脸上的表情在不停的细微变化着。 朴文国看见这个场景，额头汗水密布，他同样没说话，咽了口唾沫以后，直接脱下外套蒙在了脸上。 “走，” 朱佑右手持枪，面无表情的招呼了一句，随即低头就往下面走。 三四秒以后，众人来到一楼，朱佑站在门口说道：“哥几个，不好意思了昂，刚来就让你们进套了！外面百分百是警察了，咱一人一条道，跑出去的，别忘了没跑出去的。” 四人点头，没有吭声。 门外，王队看见走廊里的声控灯一直关着，随即就没敢让队员冒然冲进来。他在外侧组织警力，随即喊道：“楼里的哥们，你们肯定走不了了，出来聊聊吧！” “咣，” 朱佑一脚蹬开防盗门，随即侧身一躲。 “哗啦，” 两个中年，两把被加固枪栓的雷明顿喷子，直接支向了门外。 “我聊你妈，” “亢亢，” 两股长长的火舌扎眼的亮在黑夜之中，而正对着楼栋门，躲在车后，穿着防弹衣的四个警察，两个当场倒地，两个被散弹推飞半米远，被干到了花坛里。 第五章039 四个警察当场失去战斗力以后，挡在他们身前，办案用的私家车被雷明顿干的千疮百孔，玻璃震碎，整个着弹点的正驾驶座椅，被生生打穿了一半头部靠椅。 “散开！快散开！他们手里有硬家伙！”王队一愣过后，歇斯底里的冲着对讲系统嚷道。 楼洞内。 “冲出去，”朱佑冲着众人招呼了一声，随即一步迈向门外，抬起手枪直接楼火。 霎时间小区内宛若过年一般，枪声不停歇的响起。而刚开始王队组织的警力网已经成型，刑警已经将楼栋围堵，众人本以为这就是一个十拿九稳的案子，但却没想到朱佑这伙人拒捕的如此果断，而且手里火力惊人。 两把雷明顿，虽然子弹数量虽然有限，但散弹点面积实在惊人，在近距离射击方面，有着绝对的统治力。两个悍匪一左一右，步伐适中，对其刑警埋伏地点，不停的扣动扳机！小区墙体，汽车，花坛里面的小假山等掩体碎屑横飞，爆着一团团火花。 “亢亢亢，” 朱佑手枪没有停歇，一梭子子弹打在汽车之上，压住后面的刑警以后，掉头直接奔着胡同钻去，左右腿分别迈了一步后，备用梭子已经换完，人也迅速冲着围墙赶去。 四个悍匪分散，开始各跑各的，其中一个手持雷明顿的中年，迈步钻进了花坛里，他对地形毫无了解，只能往路灯辐射不到的地方奔去。 “上车，用车别他。”王队快速进行临时部署。 “嗡，” 数秒以后，两台警用私家车，轮胎迅速卷压着地面，冒起阵阵白烟儿以后，冲着小区花坛开始围堵。 “哗啦，” 雷明顿已经没有子弹，中年果断弃枪，随即手持手枪，弯腰前行。 “唰，” 两台警用私家车掉头调整方向，大灯射进花坛，造成两大光圈，而刺眼的光芒，让雷明顿中年暂时失去射击方向。 “嘭，嘭！” 王队蹲在花坛旁长椅旁边，甩手就是两枪。 “噗，” 一枪打空，射击在泥土里。 “噗，” 第二枪紧随其后，雷明顿中年身体一僵，后背处飙血，人当场倒在了原地。 “呼啦啦，” 几乎与此同时，穿着防弹衣的刑警，红眼的冲进花坛里面，他们进入方向全都参差不齐，悍匪倒在地上眼珠子被大灯晃的生疼，刺眼的光芒，让他脑袋嗡嗡直响，根本无法进行有效还击。 “操，” 悍匪开了两枪打偏以后，随即瞪着眼珠子，把自己的枪口顶在脑袋上，直接就要扣动扳机自杀。 “噗咚，” 一个刑警穿着防弹衣，直接扑了过来。 “亢，” 悍匪本能开枪就打，刑警身体一顿后，伸手按住他拿枪的胳膊就不撒手，随即同事赶来，六七个人将他死死扑住。 而这时悍匪还没有放弃抵抗，左手拽出军刺，连续捅了两人以后，才被刑警用枪托懵砸后脑制服。 为了抓这一个人，伤了三个刑警。 “我就艹你妈了，我让你还手！！”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刑警，情绪瞬间失控，咬牙切齿的蹦起来，双脚对着悍匪的脑袋，连续疯狂踩踏着。 悍匪嗷嗷直叫，左眼被鞋底上的铁鞋掌刮的呲呲冒着鲜血。 这帮刑侦警察，太恨这种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了，人家敢杀他们，但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法击毙罪犯的。 …….. 悍匪五人团，一人没跑出去在花坛里被刑警干折，而另外四人在武器相对先进，袭击非常突然的情况下，冲出了警力网，随后分开逃窜。 朴文国也在，但他没还手，出了楼栋门以后，他就跟着朱佑疯狂逃窜。二人翻过围墙，在街上连续转弯以后，才跑到一个背人的胡同里。 “呼呼，” 朴文国靠着湿漉漉的墙壁，嘴里大口的抽气，但他还是没敢摘下围在脸上的外套。 朱佑额头冒汗，手掌被小区墙体上方插着的玻璃碴子划开，正滴滴答答的流着鲜血。 “玄……玄透了！”朴文国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说道。 “唰，” 朱佑猛然回头，在原地沉默一秒过后，拎着枪就奔朴文国走去。 “你干啥啊？”朴文国见他走来一愣。 “啪！”朱佑左手抓着朴文国的脖领子，直接单手将他拎起，随后枪口顶在他脑袋上喝问道：“艹你妈！地方是你提供的！警察为啥会来？” “你疯了？我他妈也跟着你跑了，你他妈怀疑我点的你？”朴文国额头冒汗，声音低沉的回应道。 “我不怀疑是你点的我，但我怀疑你他妈的没长大脑。我住的地方，为什么会漏？肯定是你这个b养的嘴上没把门的。”朱佑恨的牙根直痒痒，他一怒之下就要扣动扳机。 “老朱，是我跟你们接触的。你们他妈的出事儿了，我也跟着好不了，这事儿我可能瞎说吗？！”朴文国焦急的回应了一句，随即吼道：“百分百有人设套了，你的事儿，不一定是从我们这边漏的。” 朱佑咬着牙，面无表情的看着朴文国。 “你弄死我，谁还能帮你?你能出去吗？”朴文国再次反文道。 “我折了俩朋友，” “你也少分两份钱，”朴文国咽了一口唾沫回道。 朱佑听到这话，沉默数秒后，一拳搂过去，直接干在朴文国的脸上骂道：“去你妈的。” 朴文国擦了擦嘴角，随即没有吭声。 “我要出不去，你也快了。”朱佑指着朴文国鼻子骂了一句，随后招呼道：“走！” 朴文国停顿一下，随即迈步跟了上去。 胡同门口，旁边饭店，一个出来到泔水的后灶中年，亲眼目睹了朱佑持枪指着朴文国脑袋的场景，但他没听清楚二人的对话。 而朱佑和朴文国离开以后，后灶中年擦了擦汗水，在旁边躲了半天后，才拎着泔水桶到了胡同，一边回头望着，一边倒着泔水说道：“抢劫的？还是流窜的？” “哗啦，” 泔水顺着铁桶流进垃圾箱，后灶中年也没多事儿，倒完泔水以后就想快点回饭店。 “嘎嘣，” 就在后灶中年一转身的功夫，他在朴文国和朱佑刚才撕扯的位置，右脚突然踩到了一个硬物。 第五章040 大案发生一个小时以后，已经休息的分局副局长，坐车去了自己主管的缉毒队。 办公室内。 “情况怎么样？”副局长面无表情的冲王队问道。 “伤了七个，现场牺牲了一个，去医院的路上牺牲了一个。”王队低着头，咽了口唾沫。 “抓了几个？”副局再问。 “一个，”王队沉默半天，随即咬牙回道。 “……牺牲两个，伤了七个！你就他妈的抓到一个？”副局长瞪着眼珠子，坐在椅子上，插着双手继续说道：“对案子一点没了解，谁让你私自组织抓捕的？！” “我没想到，他们手里有那么多枪……！”王队张嘴就解释。 “你是队长，你说你没想到，好使吗？！”副局烦躁的打断。 王队低头不在吭声。 “案子别人接了，你被停职了！回去写报告，等候内部处理。”副局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队沉默两秒，随即将警官证和配枪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了。 ……. 伟业板材。 “老王这回是完淡了，警队那边死人了。”徐瘸子挂断电话以后，皱眉看着赵东说道。 赵东听到这话，默然无语。 “那边怎么样？”张斌快速问了一句。 “对伙一共六个人！抓了一个，跑了五个！这帮人挺硬，不但敢还手，还有还手就能杀人的家伙事儿。”徐瘸子低头喝了口茶水，但他抓着茶水杯的掌心，却全是汗水。 众人听到这话，彻底无言。 “操，”王凡沉默半天，随即用手掌搓了搓脸蛋子，然后低声说道：“王队那边一回合没扑住这帮人，咱就难了……他们要是跑了，那还行，但要没跑，咱咋解释？” “我他妈哆嗦的就是这个，这帮人没折，朴文国也没折，那回头凯凯和小辉怎么找到住所，人家一问就清楚了！还有，这帮职业杀折了俩人，但徐哥和东子都没事儿，现在走，那意味着没钱拿，人死了，钱还拿不了，那他们能干吗？”张斌十分犯愁的补充了一句。 “哗啦啦！”徐瘸子倒着茶水，还是没吭声。 “我和斌子都是其次，但你俩必须躲一躲。这也没啥磕碜的，他们都是玩命挣钱的，咱和他们整不起。”王凡冲着徐瘸子和赵东劝了一句。 赵东和徐瘸子没吭声。 “就这么定了，”张斌拍板决定。 …….. 在办公室聊完以后，徐瘸子马上就去安排住所，而赵东也给李菲打了电话。众人在当天晚上，就换了地方，去了徐瘸子很早以前投资购买的一处房产，在市中心，楼下就是派出所。 是的，在朱佑团队跟警察那边整出这么大事儿以后，徐瘸子心里肯定慌了，他要说不害怕，那纯粹是吹牛b。 而赵东也有点突突，但他不是光怕自己出事儿，而是惦记李菲和这一大家子人，如果对伙找来，玩埋汰的。那赵东再不济还有跑的可能，但对伙要碰李菲等人，那后悔都来不及。 这处房产是复式结构，上下两层，足有一百多米。而屋内基本也没怎么装修，因为以前徐瘸子根本没想在这儿住，他只是让装修队简单收拾了一下，能住人，但绝对谈不上舒适。 张斌和王凡刚开始虽然没张罗着要过来，但赵东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把他们拉来了。林场暂时交给王凯他们处理，因为对伙不会弄他们，而徐瘸子也谨慎到，嘱咐了赵东不止一遍：“咱们在这儿住，你不能跟任何人说，王凯他们也别说。” “恩，我知道。”赵东明白徐瘸子的意思，所以点头称是。 一连三四天，众人全部呆在屋里，情绪焦躁到极点。 ……… 林业局，山里。 朱佑和孝东终于见了面，俩人林子里交谈了起来。 “哥们，我是经济为主，社会为辅，不是纯纯刀枪炮子，你弄这么大事儿，我兜不住。”孝东舔了舔嘴唇，开门见山的说道，他根本不想露面，但人家朱佑只跟他谈，根本不扯朴文国。 “你什么意思？”朱佑说道。 “咱相互告辞吧？行吗？”孝东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的人出问题，我才没了俩朋友！你说告辞就告辞啊？”朱佑面无表情，轻声反问道。 “我给你拿钱点呗，”孝东早有这个心理准备。 “跟钱有关系，也没关系。”朱佑松了松领口，随即看着树林子说道：“干我们这种活儿，外人信不着，用的基本全是熟人和亲戚，没的那俩，不光是枪手，跟我有其他关系，你能明白吗？” “不想要钱？”孝东皱眉问道。 “钱也要，人也要。”朱佑毫不犹豫的回道。 “……！”孝东听到这话沉默数秒，随即直接说道：“你要这么说，那你不能在这儿呆了，我也没见过你。” “你在徐瘸子哪儿有人，你再让他探探点，我先拿钱，后办事儿！能不能成跟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我打一枪肯定就走。”朱佑舔着嘴唇，目光盯住了孝东。 “上回春市的事儿，他差点漏了！现在人家不敢干。”孝东有些心烦的解释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要出事儿，也是我们出事儿！我拿了你的钱，就不会多说话！赵东和徐瘸子没了，你不也心里踏实了吗？”朱佑直白的劝道。 孝东听到这话，再次陷入沉默，连续低头裹了两口电子烟，然后补充道：“我不差你们那点钱，但也不可能一次性全给你。这样，我先拿一半吧，你们要没出事儿，那最好，我就把钱马上补齐。但要出事儿了，你们瞎说话，我就拿剩下的一半钱，一边打官司，一边找你全家！你看咋样？” “呵呵，行！”朱佑瞬间通透，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两天，我给你信儿。”孝东扔下一句，随后转身就走。 ……… 与此同时，市局对“海富明珠602”枪击大案，进行了开会研讨，并且组成了专案组，而之前临时担任组长的大案队二组长被换掉，钦点韩宗磊为新任专案组长。 而这个韩宗磊，正是赵东之前在街上救那个小男孩的父亲，二人在派出所有过一面之缘，但在就没见过面。 第五章041 海富明珠小区附近，一家家常菜馆的后灶里。 一个穿着油渍麻花的后灶杂工，正拿着一台苹果手机犯愁。而这个手机，是他前几天看见，朱佑和朴文国持枪发生争执后，在倒泔水时捡到的，但手机掉在了垃圾桶旁边的水坑里，当时手机没有关机，所以主板烧了。 而这个后灶杂工，刚开始以为自己碰到的就是两个流窜抢劫犯，所以，他拿到手机以后，就直接把卡扣了出来，随即想拿吹风机吹干后，把手机卖了换点钱。 但他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儿，因为第二天的新闻，连续报道了海富明珠的案子。他刚开始没有在意，但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儿，因为网上出现了大批猜测和报道，就连悍匪逃窜的监控录像都流露了出来，而后灶杂工在看视频时，认出了朴文国，因为他脸上懵着的衣服，实在太显眼了。 一时想贪个小便宜，但却牵连进这么大的案子里，现在后灶杂工肠子都悔青了。他没啥文化，也抱着小老百姓心态，此刻心里正犹豫不决，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手机。 中年拿着苹果，坐在后灶正犯愁的抽着烟，而男老板进来，背手冲着大灶师傅说道：“你给我炒个熘肝尖，我吃点饭。” “哎，好叻。”大灶点了点头。 “老伊，你还拿手机看啥呢？”老板看见后灶杂工，皱眉问了一句。 “我犯愁呢呗！”老伊挺上火的回道。 “你有啥可犯愁的，你懂不懂法啊？如果这手机真是拘捕那帮人的，那这就是线索！人家警察肯定得往下查！你这还想着卖钱呢，你咋想的啊？”老板无语的骂道。 “大哥，我现在真没想着卖钱！这都啥时候了，我在贪，还能不要命吗？”老伊无语的回道，随即挠头解释了一句：“我现在是怕，我说不清楚，你知道吗？因为那帮人还没落网，警察万一认为我是他们同伙，咋整？” “我跟你说，这两天大海去上胡同倒泔水，他可说自己看见有人在胡同里踅摸，估计就他妈是找手机的，你现在不说，以后更说不清楚。”老板也不知道真假的扔下一句，随即背手劝道：“你别虎bb的了，赶紧把这玩意交上去，在咱国家，你杀谁都好使，都可能有缓儿，但他妈要扒拉警察，那绝对是喝三鹿了，自己作死。” “……！”老伊陷入沉思。 “咣当，”老板推门走了出去。 ……. 另一头。 朴文国坐在车里，等了二十多分钟后，随即两个年轻的小孩，拉着后座车门就坐了上来。 “哥，我去找了，真没有啊。”其中一个小年轻的，一边喝水，一边冲着朴文国解释道。 “垃圾桶，破桌子，破凳子下面，你们翻了吗？”朴文国非常焦急，不死心的问道。 “卧槽，我就差没拿个锹给地刨开了！真不跟你撒谎，去了三次，能找的地方，我全找了，肯定没有。”小年轻毫不犹豫的回道。 “操，” 朴文国突然感觉脑袋嗡嗡直响，心累无比。 “哥，我估计肯定是让别人捡到卖了！但这玩应也就几千块钱，你非得找它干啥啊？咋地？里面有嫂子裸-照啊？！”小年轻虎bb的抻脖子问道。 “滚你妈的，”朴文国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即从兜里抽出一千块钱扔过去，最后摇头说道：“妈的，手机里全是关键电话，丢了就找不回来了。行了，你俩先走吧！” “谢谢，哥！”两个年轻人听到这话，随即点了点头，推门就离开了车里。 朴文国坐在正驾驶点了根烟，眉头紧皱的自语道：“咋他妈就没了呢？应该就是丢这儿了啊？” 车内烟雾缭绕，朴文国心里十分不安，他担忧的有两点，第一是，这个手机可以直接证明自己的身份，因为里面有他和朱佑的通话记录，甚至还有短信。所以，如果被警察拿到，那就很麻烦了。第二是，这个手机里有几个电话号码，不能漏出去…… “滴滴，”朴文国拿出新的手机，随即拨打了自己之前的号码，里面顿时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咣，”朴文国听到这个声音，用力的砸了一下方向盘，随即骂道：“我艹你吗的，太寸了。” ……. 复式房子内。 赵东躺在床上，拿着电话遥控着林场那边，跟王凯交代几句以后，才叹气的挂断手机。 “二傻子，你到底得罪谁了？怎么家门都不敢出呢？”李菲憋在家里好几天，情绪很不稳定，眼瞅着就奔更年期发展了。 “别瞎打听，”赵东皱眉回了一句，他很少跟李菲说起外面这些烂事儿。 “你是不是惹事儿，犯罪了？”李菲有点呆的眨着大眼睛问道。 “厂子干的好好的，我犯个鸡毛罪啊？”赵东无语的回了一句，随即摇头说道：“你别问了，闷了就玩会游戏，很快就过去了。” “我跟你说，姐姐是真在这破地方呆不了了，屋里就一张床，插座就一个，手机充电都得排队。卫生间马桶上都没座套，你知道有多冰屁屁吗？”李菲絮絮叨叨的墨迹着。 “快了，快了，就这两天。”赵东忽悠着摆了摆手。 “让我发现你惹事儿了，别说我举报你。”李菲翻了翻白眼儿，随后无聊的去跟甜甜下跳棋了。 赵东躺在床上，十分上火，他这几天一直琢磨着怎么把朱佑一伙彻底解决，因为总这么躲着根本不是个事儿。 朱佑要十年八年不落网，那自己还他妈在这儿躲十年八年啊！ 但赵东想了很多招，都很难实行，因为他没有给力队友，手里也没有任何过线的武器，而人家朱佑不光人手齐全，手里的家伙也硬，所以，赵东很难自己面对他们。 “小辰，刘江，如若有一人在家，我他妈何惧这几个二五子。”赵东望着天花板，十分犯愁的吼道。 ……. 另外一头，公安局。 韩宗磊接任专案组组长以后，躲在办公室里排查了将近二十四小时资料，随后才捋清犯罪关系，和基本作案动机。 “韩组，整的差不多了！根据咱们掌握的情况，这帮悍匪，肯定是奔着老李去的。”旁边的得力干将揉了揉眼睛，随即看着韩宗磊说道。 “这案子硬查有点傻，对手全是老油子，咱们常规办案那点招数，人家心里门清。”韩宗磊喝了口咖啡，随后指着墙上的关系图说道：“找他，我要和他谈谈。” “赵东啊？”得力干将一看关系图上的名字，顿时试探着问了一句。 “呵呵，我俩还见过一面呢！”韩宗磊咧嘴笑了。 第五章042 晚上，七八点钟。 赵东一个人穿着帽衫，双手插兜，贼眉鼠眼的站在中元里附近的一个公园门口，双眼飘忽不定的观望着四周。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赵东扫了一眼手表，随即就准备闪了。 “啪，” 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拍在了赵东左侧的肩膀上。 “操，”赵东精神紧绷，刷刷两下，右手掏出一个螺丝刀子，左手掏出一个壁纸刀，瞬间回过了头。 “唰，”拍赵东一下的中年，本能往后一躲，随即喊道：“哎，你干啥啊。” “是你？”赵东额头冒汗，转身看了一眼中年，顿时松了口气：“你他妈走道咋没声呢？” “你干啥啊，要修车啊？”中年看见赵东手里的东西，无语的笑了。 “……呵呵，操！”赵东扫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也笑了。 “换个地方聊聊，”中年搂着赵东的脖子，转身就走了。 ……. 两分钟以后，公园长椅上，韩宗磊和赵东并排而坐。 “你不挺猛的吗？一个打三四个，出门还带这玩应啊？”韩宗磊笑着调侃了一句。 “……我他妈再猛，我也不是刀枪不入。该突突，不也突突吗？”赵东上火的舔了舔嘴唇，一点没装的回了一句。他最近受其他人气氛感染，也确实神经时刻紧绷着。 “我儿子的事儿，我还想谢谢你，请你吃顿饭呢！但给你打过两回电话，都没打通。”韩宗磊搓了搓手掌，笑眯眯的说道。 “前段时间，我都在山上开木头，有时候没信号。”赵东粗略的解释了一下，随即继续问道：“你儿子的事儿就不说了！说说你找我干啥？” “那就直奔主题，”韩宗磊也觉得现在聊私事儿不是时候，随即沉吟一下问道：“那几个人，是想弄你，还是想弄徐瘸子？” “不好说，上回我们在春市办事儿，遇到过他们！当时也报案了，但人没抓到。刚开始我也以为他们要弄徐瘸子，但是这鱼线也勒过我脖子，所以，我现在也他妈的弄不明白。”赵东如实回道。 “那不对啊！“他”本身跟你没啥仇，他弄徐瘸子是因为林子利益问题，但徐瘸子死了，你自己肯定玩不转，何苦弄你呢？”韩宗磊说话很严谨，他用一个“他”字，暗指孝东，但没有挑明。 “那我就不知道了，”赵东摇了摇头，随即笑着问道：“你知道的挺多啊？” “这个破b地方就这么大点，谁都知道谁啥样。”韩宗磊轻飘飘的扔下一句，随后继续说道：“难道不光是他，我推断错了？” 赵东听到这话，也没吭声，因为他心里确实已经想到，有可能h市那边也插手了，要不孝东确实没啥理由整自己！但这话不能跟韩宗磊说，要不会扯出一大堆事儿来。 “这么呆着累不？”韩宗磊一看赵东没接话，随即再问。 “咋不累呢？我媳妇在家里憋着，闲着没事儿天天骂我。”赵东无语回道。 “我们这边抓了俩人，一个是你们给王队送的那个，还有一个是枪击案发生以后，现场抓到的！这俩人我都审了一下，他们虽然咬死不吐口，但据我观察和对亡命徒的了解，这帮人干了第一下没成，肯定还会干第二下。”韩宗磊点了一根烟。 “为啥？”赵东反问道。 “操，为钱呗！弄死你们，和没弄死你们，那能是一个价格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尾款没拿到，能接受吗？”韩宗磊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才不敢出去啊。操！”赵东点头表示赞同。 “这帮人常年跟警察打交道，我们这点招，人家心里有数。所以，我觉得常规抓捕有点费劲，而你这么躲着也挣不了钱，咋样，往下聊聊不？”韩宗磊看着赵东挤了挤眼睛。 赵东听到这话沉默数秒，随即点头回道：“你说，我听听。” …….. 另外一头。 孝东与朱佑见完面以后，就找了个机会，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但他打第一遍对方没接，而随后孝东就没再拨打，等了半个小时后，对方才给他回过来。 “喂？”孝东接起了手机。 “啥事儿，说吧。” “你还得帮我一个忙，还是上回那个事儿。”孝东开门见山。 “扯尼玛淡呢！你还跟那亡命徒有联系，你疯了？他们警察都敢干？！”对方沉默数秒，随即鸡头白脸的回道。 “他们干不干警察，跟我有个毛关系？”孝东皱眉回道。 “操，你给他们提供的住所，你说有没有关系？”对方急迫的骂道。 “那是文国提供的住所，”孝东紧跟着回道。 “……孝东，你这么搞下去，那早晚要在市里面上线！一旦让上面盯上，咱都完犊子了，明白吗？” “我发现，你怎么有当贼的胆儿，但没挨揍的魄儿呢？！事儿已经干了，你现在装他妈的啥也不知道，还有用吗？我明告诉你，徐瘸子只要不死，你早晚得漏！伟业现在他说话就好使，你只要漏了，扫地出门，那是最轻的对待！而且，我也不托底，你明白吗？从白涛的角度看，赵东就是个疯狗，上回在长春，咱没弄死他，这他妈就是后遗症！你知道他啥时候捅你一刀啊？能防住吗？”孝东非常认真的回道。 “……！”对方没有吭声。 “咱们一块办事儿，我永远是摆在最前面的箭头，如果真出事儿，那也他妈的是我先扛雷！你在乎手里那点东西，不敢冒险！大哥，我想问问，咱俩谁东西多？！你还有我不舍现在的生活吗？”孝东拧着眉毛，赤-裸无比的问道。 “……孝东，我只要再弄一次，肯定就得漏了！咱俩必须见面说这事儿。”对面的人沉默许久后，非常认真的回道。 “行，你来找我吧，老地方。”孝东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韩宗磊和赵东分开后，就回了市局，他人刚到，专案组的组员就冲他喊道：“韩哥，有个突破。” “咋的了？”韩宗磊抬头问道。 “一家饭店的后灶，捡了一个手机，说有可能是当天晚上枪击案的嫌疑人留下的，但手机进水了，我没捅咕开机。”组员快速答道。 “哎，这案子就办的有点顺了。”韩宗磊舔了舔嘴唇，随即回道：“把手机扔技术科，让他们先弄，弄不好，就找手机售后，务必把它整开机了。” 第五章043 韩宗磊给的建议，不光需要赵东点头，也需要徐瘸子点头。所以，赵东回到住所以后，就跟徐瘸子嘀嘀咕咕的商量了起来。 ……. 另一头，区检察院。 童大爷的案子已经到了二科，也就是正式进入了检察院流程。而童战北做为童大爷最后的亲人，他需要跑很多东西，这里包括提交民事诉讼材料，要求民事赔偿，并且还要签署一系列有关法律流程的书面文件和通知。 出事儿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童战北整整瘦了一圈，他一边要处理工作问题，一边要料理童大爷的后事儿，所以，整个人看着更加木讷，更加深沉。 检察院诉讼科。 童战北排队等了二十分钟以后，才见到了负责办理自己爷爷案件的办案人。 “民事诉讼写了吗？如果不会写，我们可以无偿提供法律援助，你只需要把民事赔偿的金额，列清楚就行。”办案人穿着制服，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边开口说道。 “不用，草稿我写完了。”童战北本身就在体制内干活，没事儿专门帮领导写东西，所以，他笔杆子很硬，而且学历够，也不是法盲。 办案人接过童战北的材料，随即粗略的扫了两眼，然后直接说道：“电话别关机，随时等通知！如果不出意外，我们这边一个来月走完流程，这案子就开庭了。” “好！”童战北点了点头，随即沉默一下，本能问道：“打死我爷爷的罪犯，他们会判多久？” “……这是法院的事儿，我们只负责起诉。”办案人愣了一下，脸上没啥表情的说着官话。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一个大概。”童战北咽了口唾沫，再次把话题往私人聊天上拽。 办案人听到这话，一边起身，一边回道：“我们起诉王力盗窃和持枪伤人，他是主犯，如果不出意外，得判十五年往上吧。” “你说什么？”童战北顿时一愣，随即皱眉问道：“他怎么会是主犯呢？何仔仔呢？他是第几被告？” “呵呵，他？他另案处理！”办案人一笑，随口搪塞了一句。 “他怎么会另案处理？”童战北不可思议的问道。 “偷木材是王力组织并且施行的，而何仔仔是跟你爷爷有私人矛盾，这是两个案子，当然要另案处理啊？！何仔仔私藏枪支，并且持枪伤人，他肯定犯罪了，也得判，但判多长时间，还得看法院的那边。”办案人话语简简洁的解释道。 “扯淡！”童战北蹭的一下窜起来，随即问道：“王力偷木头，全市都知道，那是何仔仔背后唆使的！！他怎么会另案处理？你开玩笑呢？” “办案是公安局的事儿，他们那边递上来的卷宗，就是这个证据链，明白吗？”办案人皱了皱眉头，随即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作为检察机关，会对证据链进行核实！如果情况不符，我们会抗诉，打回公安局补充侦查。” 童战北木然呆愣。 “说句题外话，你爷爷这是死了，但他要没死，他是不是也得判？藏枪，伤人，罪过小吗？”办案人扫了一眼童战北，随即背手补充道：“人都死了，你较真也没用，拿点赔偿，不挺好吗？！” “这光是赔偿的事儿吗？”童战北嘴角抽动，摊手问道。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卷宗是公安递交上来的。”办案人摇了摇头，随即推门走了。 ……. 市局。 童战北埋头走进大案队，脸色苍白，手掌哆嗦的推开了办公室门，随后直接找到了正在玩手机的一个中年。 这人姓唐，是童大爷案件的办案人。 “你给检察院交的卷宗，是吗？”童战北咬着嘴唇，气势汹汹的问道。 “咋了？”唐警官皱眉抬起了头，表情有点发懵。 “何仔仔另案处理了？！大力是主犯？”童战北扯脖子怒问道。 “你喊啥啊？”唐警官用余光扫了一眼同事，随即表情挺烦躁的回道：“案子就是那么会回事儿，它怎么发生的，我就怎么办理，是不是另案处理，那是检察院的事儿，你来这儿问我是啥意思啊？” “你他妈明知道怎么回事儿！何仔仔有多大罪，你不清楚吗？你他妈真查案了吗？”童战北无比激动的问道。 “呵呵，要不，我下课，你来公安局上班？”唐警官咧嘴一笑，随即问道：“你不理智，我不跟你讨论这事儿！案子进二科，检察院自然会调查取证，我如果给的卷宗不对，他们可以抗诉，我如果在案子中有猫腻，那有法律管着我！轮不到你给我上课，回去吧，听消息。” “我艹你吗！！你也配头上顶着国徽。”童战北一拳就搂了下去。 “哎，干嘛呢？疯了啊？” “操！赶紧松手。” 周围同事一看这边都要干起来了，顿时过来拉架，而唐警官躲开一拳以后，也没还手，他被同事隔着，随即指着童战北说道：“你打我一拳，我能判你三年。你爷爷死了，我他妈不跟你一样的，赶紧滚淡。” “我艹你妈，你就是个蛀虫！！你记住，你早晚是要遭报应的。”童战北歇斯底里的怒吼着，随即被其他刑警拽出了办公室。 “妈了个b的，神经病。”唐警官皱眉骂了一句，随即继续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十分钟以后，韩宗磊跟技术科那边沟通完以后，就回到了办公场所。随即他无意中听说刚才这里发生矛盾，然后就叫了唐警官询问了一下。 “咋回事儿啊？”韩宗磊皱眉问道。 “他爷爷没了，情绪不稳定，好像得精神病了。”唐警官皱眉回道。 “你知道人家爷爷没了，就别说一些乱码七糟的话。”韩宗磊喝了一口水，随即继续问道：“他爷爷那个案子到哪儿了？” “二科，”唐警官回道。 “老唐，你不是我的人，所以有些话，咱私下说！队里人手少，负担重，所以，有些案子能得过且过，但有些案子就得认真着点，咱穿一回警服，别让老百姓骂你，我说话难听，所以，平时基本不说工作以外的事儿！这是第一回，你琢磨琢磨。”韩宗磊皱眉点了一句。 “恩，”唐警官木然点了点头，随后脸色铁青的推门走了。 检察院办案人告诉童战北，卷宗是公安局送上来的，他只负责审核调查，而唐警官告诉童战北，我交完卷宗，那事儿对不对，自然有检察院那一关把着。 两个执法人员，两种对白，但却打着一种太极。 走在街上，童战北懵了，他不知道该找谁要个公道。 第五章044 老话说，一个人的性格养成，那是时间积累下的成果，所以，想改变很难。 但社会经验告诉我们，当你的生活产生雷区，并且在极短时间内发生密集爆炸，从而彻底击垮你对以往世界的认识时。这时候，人也很难做回从前的自己，因为这种密集的爆炸，颠覆了你对以往生活的认识，回头望去，你可能发现自己以前全是错的。 所以，要否定。 所以，悄然改变。 当一件麻烦事儿找来，你可以喊着，我要挺住，忍一忍就过去了。但两件，三件，n件事儿全都一股脑的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你怎么办？ 没法儿办，因为总一颗稻草会压死骆驼。 而生活难题，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它没事儿基本不烦你，但要烦你就是一堆事儿，让你自顾不暇，让你手忙脚乱的一堆事儿。 这时候有的人会崩溃，会绝望的说道：“妈了个b的，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事儿全赶在一块了？” 可大部分人遇到这种情况，还有家庭，还有亲人帮你支撑着度过难关，但那些没有亲人，没有家庭，甚至连朋友都没有的人，该怎么办？ 肩头扛起一座大山，不让喊疼，不让诉说委屈，还他妈的不让蹲下！这种情况，又有几人能够抗住？ …….. 菠萝酒吧。 何仔仔与七八个小伙，正坐在一块喝酒。他由于之前腿上有伤，所以，人在保外就医期间，需要住院治伤。而这间酒吧上面就是公安医院，所以，可操作性很大，何仔仔已经猖狂到不吃食堂饭，基本顿顿来楼下吃。 “哥，你太牛b了！在里面，没事儿还能下搂溜达溜达？”旁边被叫来的小伙，龇牙捧着臭脚。 “这算个事儿，我他妈保外就医，不想干啥就干啥啊？要不是，我给上面面子，我就说公安医院治不了伤，我他妈都能回家养着。”何仔仔喝着西瓜水，撇着大嘴回道。 “哥，这案子花了不少钱吧？”捧臭脚的继续问道。 “花钱，肯定是得花点，这年头，啥关系都白扯，就钱好使。”何仔仔点了点头，随即眨着眼睛说道：“花了快一百了。” “你自己拿的钱啊？”众人聊天似的顺茬问道。 “操，我跟着文国和孝东多少年了？我们什么感情？公司刚起步抢林场的时候，文国一句话，我直接上山，对伙二百多伐木工，我手掐两把枪刺，一回合，全冲跑了！就现在，我们公司北面那几片林子，全是我拿下来的！”何仔仔嘬着吸管，继续摇头尾巴晃的说道：“就这关系，出这点b事儿，还用我自己拿钱吗？全是文国拿的。” 众人惊愕，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 何仔仔吹完这个牛b，脸上虽然没啥表情，但自己心里都不知道是啥滋味。他办案子花的钱，全是他妈找亲戚凑的，这些年何仔仔嗜赌成性，基本没啥存款，就一台破车，和市中心一处六十多平米的房子，而这房子还有一部分贷款跟着。 所以，办案子的一切花销，全是家里卖房卖地凑的，何仔仔他妈和他爸，现在人已经在外面租房子住了。老两口租的房，六百块钱一个月，是筒子楼，屋内就能放下一张床，潮湿，阴冷这些都不说了，而老两口念着何仔仔自己腿上有伤，怕他在里面呆的不舒服，所以，身上背着数十万的外债情况下，一个月还要定期往何仔仔监币卡里存五千块钱，而他俩虽然没到吃饭都成问题的地步，但买菜都得算计着来。 可何仔仔在明知道自己惹了麻烦后，家里会跟着他承担严重负担时，为啥还能朗朗的吹着牛b呢？ 因为他是社会人儿。 他要面子。 他说是家里拿钱给他办案子，这很没面子，但说大哥掏钱给他办的，哎，这就体面多了，这就很上台阶了。 但事实上，朴文国扯他了吗？如果没有他妈跪下求朴文国，朴文国连关系都不会给他找。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马仔的定位，是产生利益的，而不是输送利益的。 但这帮不明道理的小年轻，一听到这何仔仔有如此仗义的大哥，全都钦佩的奉承道：“文国哥讲究，东哥讲究，啥也别说了，喝吧。” “那必须滴！”何仔仔龇牙点了点头，随即矜持的抿了一口酒。 “哎，哥！你快开庭了吧？”又有一个小年轻问道。 “也就一个多月吧。”何仔仔点了点头。 “你估摸着你能判多长时间啊？”这人再问。 “不一定，也就六七年吧！”何仔仔说着这话时，脸上泛着笑容，莫名的得意。 “我操，那个人都死了，你就判六七年！？？？”众人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懂得几个问题？我他妈是另案处理。”何仔仔傲然回了一句，随即大咧咧的补充道：“他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老家伙，死了能咋地？谁认识他是谁啊？！他不叫号吗？他不打我退吗？艹你吗，我崩死他了，完了，我咋地了？最后，不就六七年儿的事儿吗？这是啥？这是战绩！艹他妈的，等我出来，身上挂着命案，在去抢林子，谁敢嘚瑟？就山上这帮b，我打死他也白打，明白不？” 众人听后，更加钦佩，看着何仔仔的大脸，目光无限痴迷与羡慕。 “2000年以前，刀枪棍棒说话，2000年以后，关系铺路！学吧，学到手里全是活儿。”何仔仔再次笑了。 “嘎吱，” 就在这时，酒吧门被推开，唐警官背手走了进来。 “哎呦，老唐！这边呢！”何仔仔顿时摆手喊道。 “哥，他谁啊？”一个青年顺茬问道。 “市局的，我哥们。”何仔仔竖着大拇指回了一句。 酒吧吧台之中，已经被生活雷区炸的体无完肤的青年。一边喝着伏特加，一边用手绢擦着眼睛片，他脸色白的吓人，目光极度阴霾的看着，与犯罪嫌疑人私下接触的办案人，唐警官。 第五章045 第二日一早，复式楼里。 赵东和李菲在卧室，一边洗漱，一边聊了起来。 “这几天我要和老李出去一趟，我让人给你和甜甜，还有小熙订两张机票，你们三个出去溜达溜达？”赵东一边往脸上涂着洗面奶，一边说道。 “为啥啊？”李菲呆呆的问道。 “你就别问了，去大理或者是丽江泸沽湖，你选一个吧！”赵东含糊着回道，也没解释。 “……到底怎么了？为啥让我走啊？”李菲黛眉轻皱，十分担忧的问道。 “媳妇，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05年我考进了……！” “滚，甭忽悠我，到底怎么了？”李菲摆着小手粗暴的打断，随即穷追不舍的问道。 “……哎呀，真没啥事儿，就是去外地见个客户，很快就回来。”赵东搂过李菲，随即开始花言巧语的哄骗着。 ……. 客厅内。 徐瘸子面无表情的吃着早餐，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嘀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你好？”徐瘸子接了电话。 “哎，徐总，我是宝丰林区的小海啊。” “啊，我知道你，怎么了？”徐瘸子一愣过后，随即皱着眉头问道。 “是这样啊，粤市那边的工厂开始要货了，大合同传来了，要让你签字，你看咋弄啊？”小海开门见山。 “……这事儿老吴不就能签字吗？”徐瘸子有些不解的问道。 “吴总今天没来上班，好像是上医院复查了，电话也打不通。”小海快速回道。 “不能等两天吗？” “徐总，合同不签，咱的货就得压着！我觉得粤市这边的公司，说话也不靠谱，上回减单连个招呼也没打，这玩应，能早弄一分钟，就早托底一分钟。”小海劝道。 “行，我知道了。”徐瘸子点了点头，随即挂断了手机。 坐在餐桌上，徐瘸子沉默数秒后，随即喊道：“小东，小东！” “咣当，” 赵东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脖子上有几条不太明显的血道子，看着挺磕碜的。 “说的咋样啊？”徐瘸子无语的问道。 “……难道还不明显吗？”赵东指着脖子上的血道子问道。 “没说通啊？” “操，挠完就说通了。”赵东翻了翻白眼，随即坐在了板凳上，拿着油条就吃了起来。 “老吴的人，刚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回公司跟粤市那边签合同。”徐瘸子沉吟数秒，看着赵东直接说道。 赵东吃着油条，眉头轻皱了一下。 “去不去？”徐瘸子紧跟着又问。 “……你都问我了，那肯定是想去啊！”赵东无语的回道。 粤市那边挺重要的。再说上回春市的事儿，关于老吴咱俩已经有定论了，而小海是他的人，所以，我觉得应该没啥事儿。”徐瘸子点了点头。 “行，吃完饭，那就去一趟。”赵东干脆的应了一声。 …….. 半个小时以后。 赵东和徐瘸子开着北京吉普离去，随即赶往吴忠永负责的林区，俩人在路上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赶到了地方。 “速战速决，你在门口等着，我签完字，咱俩就走，怎样？”徐瘸子为人十分谨慎，他坐在副驾驶上，绝对是有点不安的。 “行，”赵东点了点头，随即开车就进入了宝丰院内。 “咣当，”车刚停下，徐瘸子推开车门，就钻了下去。 “啪，” 赵东被徐瘸子感染的也有点神经兮兮的，他坐在正驾驶里低头点了根烟，随即目光飘忽的向四周望去，也没看出啥异常来。 也就是一根烟的功夫，徐瘸子竟然连审核带签字的活儿，就全部干完了，他也就腿瘸，要不估计都能直接从三楼跳下来。 “整完了？”赵东看见徐瘸子上车，随即扭头问道。 “恩，走吧，走吧。”徐瘸子额头冒汗，像是让狗撵了一样说道。 “嗡，” 赵东挂上前进挡，一脚油门就窜儿了。大概三五分钟以后，汽车再次上了国道。 “东子，有没有人？”徐瘸子坐在副驾驶里，抻着脖子问道。 “呵呵！”赵东瞄着倒车镜，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这车是真越野，还是假越野？” “咋了？”徐瘸子一愣，随即紧跟着补充道：“你别泡我，这事儿不是开玩笑的……！” “吱嘎，” 赵东一甩方向盘，把吉普靠着路边突然停滞，随即冲徐瘸子说道：“来，你把手抠里的手电筒给我。” 徐瘸子瞬间反应过来，他打开手抠就拿出一个车载手电筒，很长，大概二十多厘米。 就在这时，后面一台比亚迪，先是车身有明显降速，但车速起码还得有六十迈左右。它靠右行驶，副驾驶一侧，正对着赵东一侧。 “唰，” 赵东右手拿着手电筒，降下车窗以后往外吐了口痰。 “嗡，” 比亚迪保持六十迈的速度不减，几乎是一闪而过的就要擦着赵东的吉普开过去。 “咋了？”徐瘸子快速问道。 “跟他妈半天了，你说咋了？”赵东皱眉一声怒吼，突然间拿起手电筒，直接砸了下去。 “嘭，” 一声剧烈的声响，在比亚迪风挡玻璃上泛起，整块玻璃瞬间荡起蜘蛛文，对方司机措不及防，车头一歪，瞬间奔着壕沟扎去，咕咚一声怼在了壕沟缓坡后面。 “嘎嘣，” 赵东挂档和踩油门几乎同时进行，北京吉普瞬间窜了出去，车头扎下旁边土路，不到三分钟，彻底消失。 壕沟里，司机推开车门，一边捂着冒血的脑袋，一边拿着电话冲朴文国说道：“哥，他发现了，拿手电筒干我风挡玻璃上了。” “你他妈的还能干点啥，”朴文国破口大骂，挂断电话以后，马上联系上了朱佑问道：“你出来没呢？” “快到了，” “别去了，人惊了，跑了！”朴文国皱眉回道。 “操！”朱佑烦躁的回应道。 …….. 吉普上，徐瘸子沉默数秒后骂道：“艹你妈！我拿你当左右手，你拿我当二百五！！很好。” “韩宗磊的主意，你想好了吗？”赵东问道。 “可以答应他，咱和孝东，一把活儿分出个公母。”徐瘸子停顿一下，咬牙切齿的回应道。 第五章046 复式住所楼下。 “是老吴，对吗？”行瘸子坐在车里，身体僵硬，目光发直的说了一句，像是在问赵东，也像是在问自己。 “……！”赵东没有吭声。 “春市他挨了两刀，我看着愧疚，因为我觉得自己很狭隘，去怀疑我在这个城市里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可事实呢？那两刀是他自己捅的，对吗？”徐瘸子用双手搓着脸蛋子，紧咬着牙关，声音低沉无比。 “……！”赵东看着徐瘸子，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算了，不计较了。”徐瘸子眼圈通红，沉默许久后，低头说了一句：“这回又没成，他已经彻底惊了！韩宗磊要破案，那就破吧。老吴……怎么弄，你看着办吧！” 说完，徐瘸子推门就要下车。 赵东坐在车上点了根烟，扭头看着徐瘸子的背影，嘴唇蠕动两下后，皱眉劝道：“老徐，再给他打一回电话吧！说不定……他能自己回来呢。” “唰，” 徐瘸子回过头，状态癫狂的反问道：“我还有那个能力吗？十几年的感情都没拉住他，现在，我还打啥电话啊？东子……我不怕给哥们跪下，但就怕跪下也没用。” “你觉得，他会在哪。”赵东裹了一口烟，抬头看着徐瘸子问道。 …….. 另一头。 吴忠永背着个单肩包，大步流星的从楼栋里走了出来，门口处一台奥迪a4已经等待半天。 “吧嗒，” 吴忠永吐掉嘴里的烟头，随即拽开后座车门就坐了上去。正副驾驶一共两个人，全是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他们也在楼下等了半天。 “咋的了，哥？”副驾驶的青年问道。 “老徐这回肯定是疯了，我得走，不能跟他们扯了。他们爱咋弄，咋弄吧。”吴忠永烦躁的回了一句。 “……那咱去哪儿啊？”青年再问。 “先去金融街，我拿点东西，然后去春市接个朋友，快点吧。”吴忠永催促的说了一句，随即接着问道：“凯乐他俩呢？” “还没到，” “让他们直接去金融街吧，”吴忠永皱眉摆了摆手。 “嗡，” 说完以后，a4一脚油门就迅速离开了小区。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以后，正在茶馆跟朋友聊天的孝东，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孝东走到窗口接起了手机。 “老吴要走，”对方直接回道。 “真的假的？”孝东顿时皱起了眉头。 “递点的是他的人，现在徐瘸子和赵东没按住，所以，老吴基本就漏了。我这边一直在盯着他的反应，这b养的刚才回家，坐车就走了，往金融街那边去了，估计是提钱去了。”对方快速解释了一句。 “那能让他跑了吗？按住他，要在徐瘸子和赵东之前，如果按不住……我的意思你明白。”孝东皱眉思考了一下，随即快速回道。 “这事儿用让朱佑干吗？” “你让他干，他也不能去！这是咱自己的事儿，明白吗？”孝东毫不犹豫的回道。 “行，我明白了。”对方点了点头，随即快速挂断了手机。 ……. 一辆吉普，停在金融商务一条街附近，车里坐着赵东一人。 “咣当，咣当。” 后座左右两侧的车门被拽开，徐辉，王凯，波涛，全部钻了进来。 “你他妈咋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吗？”赵东看着徐辉，无语的骂道。 “我特么就想亲口问问吴忠永，我家的大米，究竟哪儿不好吃！咽不下，完全可以吐了，何必扬沙子呢？”徐辉十分愤怒，脸颊通红的咒骂道。 “姐夫，这回我真没让他来。”王凯竖起三根手指，赌咒发誓的跟赵东澄清着。 “……等着吧！”赵东看了一眼徐辉，随即不再吭声。 “他在这儿吗？”波涛抻着脖子问道。 “应该在，他钱放在这儿一个公司……！”赵东张嘴想解释一句，但话说一半，目光突然聚焦，随即吩咐道：“准备干活。” “吱嘎，” 一台a4停在保利大厦门口，吴忠永坐在车里向四周扫了一圈，随即动作很快，急匆匆的推开车门就钻了下去。 “你两去，” 赵东嘴里嚼着口香糖，冲着王凯和波涛说道。 “咣当，” 后座车门被推开，波涛和王凯抿着衣服怀儿下车，随即大步流星的奔着，正往露天停车场里走的a4赶去。 徐辉坐在后座没吭声，但赵东目光盯着前方说道：“小崽子，你还挺重感情的？” “我他妈重个毛！！”徐辉像是被踩着猫尾巴一样，十分激动的回应道。 “……！”赵东听到这话，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徐辉，心里越发越觉得，这孩子不错。 ……. 保利大厦侧身的停车场里，王凯面带微笑，伸手敲了敲a4的车窗，随即喊道：“哥们，车往前挪挪呗？” “咋了？”里面的司机抻着脖子问道。 “你别住我了，” “……啊？”司机一愣随即降下了车窗。 “啪，” 王凯闪电般伸手，直接拽住了司机的头发，随后将他脑袋往下一压，手里一把冒着寒光的军刺，直接抵住他的脖子说道：“啊你妈了个b！低头，下车。” “我操！”副驾驶的青年一愣过后，伸手就抓手包。 “咣当，” 波涛拽开副驾驶的车门，薅着青年的脖领子，直接将其拽了出来，随即两脚撅在青年脸上，指着他的脸说道：“别让我掏刀昂！我一拿军刺，我自己都害怕！明白不？” 青年彻底懵b。 “看你爹篮子，”波涛甩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子，随后架着他说道：“走，我给你换个车坐。” …….. 不到二十分钟，吴忠永目光飘忽的扫着四周，随即手里拎着个黑色皮箱，伸手拽开a4的车门就坐了上去。 “去哪儿啊，吴总？”赵东坐在正驾驶，面无表情的回头问道。 吴忠永看着赵东，呆愣无比。 ……. 与此同时，某林业系统里。 童战北找了个借口，进了办公楼的监控室。他目光盯着电脑屏幕，顺手把一个u盘，插在了监控器主机电脑上，随即异常安静的喝着咖啡。 第五章047 保利大厦楼下，a4车里。 “老吴，你是聪明人，我为啥找你，而你又为啥走，咱俩不用挑明了说吧？”赵东皱着眉头，随即补充道：“一块喝过酒，一块出过差。咱俩就别弄的鸡头白脸的了，我不动手，你也能体面一点。” 吴忠永看着赵东，额头冒汗，沉默数秒后说道：“赵东，李家的事儿，你知道的太少！你让我走，行吗？” “你们那些事儿，我也不想知道！不过老徐对你够意思，春市一回，小海一回，你能找人弄他，他也同样可以找人弄你。但他没有那么做，我开车拉你去市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跟警察说吧。”赵东说着就要启动a4。 “赵东，杨市，小海的事儿，跟我他妈的没关系。”吴忠永余光向四周扫着，似乎在等待着谁，同时，嘴里也在极力辩解着。 “不是你，你为啥不敢跟警察说清楚？”徐辉突然回头，目光注视着吴忠永，足足沉默四五秒后喊道：“叔！你他妈看着我长大的，你让我拿刀捅你吗？！啊！！” 吴忠永听到这话，浑身酥麻，他看着徐辉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嘀铃铃，” 就在这时，吴忠永的电话响起。 “给我，”赵东一愣过后，伸手说道。 “……！”吴忠永看着赵东，目光复杂，没有吭声。 “啪，”赵东抢过电话，低头扫了一眼备注名后，足足呆愣数秒，随即猛然回头看向了吴忠永。而吴忠永也在看着赵东，喉结蠕动，咽了一口唾沫。 “喂！”赵东目光一直盯着吴忠永，随即接起了电话。 “老吴，我收拾完了！你什么时候到啊？喂，说话啊？说话啊……！”电话另外一头的声音，不停的叫着。 赵东听着电话里的叫声，眉头紧锁的看着吴忠永，大脑快速运转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几乎与此同时，孝东家的人，也到了金融街这里，并且看见了吴忠永的奥迪a4。 而就在道路另外一侧，准备跟吴忠永一块走的两个小伙，也坐在车里拨打着吴忠永的手机，但却显示占线。二人扭头向四周望去，随后看见了吴忠永的a4,而俩人车座子旁边的手抠里，都插着漆黑的仿六四。 三路人马汇聚于此，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夜晚九点四十分，皓月高悬，繁星璀璨，天气闷热无比。 菠萝酒吧内，何仔仔喝了点小酒，随即扫了一眼手表，冲着狐朋狗友说道：“不行了，还有二十分钟查监，我得赶紧回去。” “晚一会不行啊？这儿一会说是有个二人转明星过来哄场，看一会再走呗！”朋友挽留道。 “我一宿不走都没事儿，但管教照顾我，我也不能太嗮脸！老给人家添麻烦不好。”何仔仔摆了摆手，随即说道：“我上去了。” “行，那你去吧。”朋友点了点头。 “走了，”何仔仔摆了摆手，随即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酒吧。 公安医院离这个菠萝酒吧，就隔一条街，也就二三百米远，而何迷糊出来以后，掏出藏在裤裆里的现金，就去超市买了一条玉溪，然后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一边走，一边说道：“喂，妈？我让你去小唐家串门，你去了吗？！哎呀，你看你，你咋就没明白呢？我让你去，是为了送点小笨鸡啥的吗？那玩应谁要啊？对，直接给钱就完了！最少得三万呗，这不是办案的钱，这是协调赔偿的钱！你给他三万，回头他吓唬吓唬老钟头他孙子，咱少赔点钱，那不啥都有了吗？明儿你再去一趟，没钱你就先借点呗……等我出去，就都还他们了，这点钱我弄两片林子就回来了，恩恩，先这样吧……” 挂断电话以后，何仔仔一抬头，就看见了公安医院的正门。他目前处于保外就医阶段，人是不羁押在看守所里的，而是住在公安医院住院部，所以，他不用穿过侧门门岗，直接往前走就能上楼。 “撑到一千年以后，放任无奈，淹没尘埃，我在废墟之中等着你走来！……哦哦，别等到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何仔仔哼着小曲，拎着东西，摇头尾巴晃的就往前走。 “啪，” 一把黑钢军刺，刀体盘着青龙，突兀间顶在了何仔仔的腰上。 “我操，”何仔仔顿时一愣。 “你撑不到一千年以后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 一个小时以后，北港鱼池，周围全是荒地和坟圈子。 何仔仔跪在土地上，目光惊惧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我找民政局要低保，他们说得先掏五千块钱；随后我又问法律，你杀人了，那为啥还能保外就医，为啥还能晃晃荡荡的喝酒，但法律也没扯我！你说咋弄？”童战北一边用铁锹刨着坑，一边气喘吁吁的低头问着何仔仔。 “你他妈疯了，你要干啥啊？？我在保外就医阶段，我没了，你能逃脱干系吗？”何仔仔嗷嗷冲童战北喊道。 “你觉得，我还会考虑以后的事儿吗？”童战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头看着何仔仔问道。 “……！”何仔仔脸色苍白，瞬间无言。 “何仔仔，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一辈子匆匆几十年，可以苦苦挣扎，也他妈可以光辉璀璨！我问过自己，就你这b样的，都能活出一大把人生感悟，那我比你差啥呢？我给自己定了个十年闹钟！能活到，我知足；中途响了，我认命！从今天开始，我只活一时痛快！一枪在手，它不倒，我就不倒！！”童战北拎着铁锹，迈步就往前走。 “你听我说……！”何仔仔被绑在地上，一边往后退，一边喊道。 “艹你妈！我夹着尾巴做人，是因为我还有一个爷爷！他需要我照顾，而我需要养他老，这是承诺！现在他没了，你还蹦跶你妈了个b？！你就是谁的马仔，又能咋地？我一把铁锹，一个坑！就能干了你！！”童战北一声怒吼，双臂抡圆灌了下去。 “噗，” 铁锹锋刃直接砍进何仔仔的脖子，当场血流如注。 他生于青山之颠，长于万亩林地之间，曾经所望江河，是何等辽阔。 以前一切困苦，源于那唯一亲人，而如今亲人不在，家中满屋沉静。 生无可恋后半生，何惧亡魂埋他乡。 何仔仔算个啥？ 似乎啥也不算………. 第五章048 数个小时以前，傍晚，保利大厦楼下。 赵东拿着电话与吴忠永对视，而徐辉坐在副驾驶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吴忠永给他的答案。 “嘀铃铃，”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备注名是一个叫凯乐的人。 “谁的电话？”赵东面无表情的看着吴忠永问道。 “我朋友，给我拿钱的。”吴永忠咽了口唾沫，撒谎着回道。 “还有人跟你一起走，人应该已经到了，对吗？”赵东拿着电话，向四周扫了一眼。 “小辉，你下车。”赵东手掌把玩着电话，随即短暂思考后指挥道。 “……你找人了？”徐辉咬着嘴唇，指着吴忠永呵斥道：“来，你接电话，你让那帮b养的过来，我看看他们使啥能把你带走。” “我让你下车，能不能听懂？”赵东粗暴的拽过徐辉的脖领子，随即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徐辉，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你他妈要还想在我们这个圈里呆着，那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让你走，你不能问为什么！明白吗？？” 徐辉呆愣。 “咣当，”赵东越过徐辉推开车门，随即指着外面，脸色异常严肃的说道：“下车。” 徐辉咬着牙，扭头看了看吴忠永，又看了看赵东，随后转身就走。 “嗡，”赵东紧跟着一脚油门，随即a4钻出停车场，快速行驶在了街道上。 几乎与此同时，孝东家的车里。 “大亮，a4窜了。”一个青年快速上车，随即冲着后座的人喊道。 “撵他，”大亮快速冲着司机吼道。 另一头。 前来接应吴忠永，随后准备一起离开的凯乐，张嘴就问：“吴哥电话打通了吗？” “打不通，没人接。” “完了，a4车里坐着的不是咱的人。”凯乐立马做出判断，随即开车迅速起步，直奔着a4追去。 街道上，三伙人，三台车，开始相互追咬着。 ……… a4车里。 赵东一边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边面无表情的盯着车窗，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赵东，我和徐瘸子的事儿，你能不跟着掺和吗？”吴忠永咆哮着怒吼道。 “你他妈放屁，到现在了，我能置身事外吗？你以为我愿意掺和你们之间这点破事儿吗？！”赵东瞪着眼珠子怒吼，随即回应道：“……我告诉你，吴忠永，你最好按照我的意思来！要不，你跪着也走不出去，钱你赚了，人你玩了，现在说走就走？咋地，你爸大官啊？” 吴忠永咽了口唾沫，目光死死盯着赵东，随即突然问道：“你在杨市到底看见了什么？” “你他妈干了什么，我就看见了什么！明白吗？”赵东毫不犹豫的回道。 吴忠永双眼盯着赵东的后脑勺，目光无比阴霾。 ……. 十分钟以后，通往市郊的老四孔桥隧道口，立着一个明晃晃的大牌子，上面写道。 承重柱断裂，翻修施工中，请过往车辆绕行。 “嗡，” 奥迪a4喷着气浪，直奔漆黑的隧道驶去。 “东哥有话，老吴即使掏不到，也不能让赵东把他整走。”大亮坐在车里，伸手拽出枪，随即撸动一下枪栓喊道：“就在桥下干！！油门给我踩到底，超过去。” “嗖，” 司机听到这话，猛踩着1.8t自动挡途观，强烈的推背感瞬间传来，轮胎磕着凹凸不平的地面，速度眨眼彪到一百往上，几乎瞬间扎进了隧道。 “凯乐，再开快点！”速腾车内，同伴拿着仿六四，不停的催促着凯乐。 ……… 隧道漆黑狭长，由于正在施工，所以压根没有路灯，墙体两侧全是那种蒙着绿色网布的施工区域，道路虽然清理的很干净，但周围全是支出来的铁管和悬在半空的施工脚踏板。 “你他妈没吃饭啊，快点整着。”大亮双眼死死盯着a4车尾，五连发的枪管子冲着汽车天棚，车窗也被弄开，外面的冷风呼呼的灌进车内，而大亮跃跃欲试的就要开枪。 “我操，他是a4……！”司机烦躁的就要回话。 “吱吱吱吱……！” 就当司机的话还没等说完之时，空旷的隧道内泛起十分刺耳的尖锐之声，a4四个轮胎爆起阵阵白雾，异常刺眼。 “我操，咋的了？”后座的人抻着脖子，冲大亮问道。 “轰，” 话音刚落，a4车体宛若失去控制一般，直接闷在了隧道左侧的墙体上，车头当场怼瘪，塑料壳子与残渣顿时四处飞溅。 “慢点，慢点，他怼上了。”大亮顿时惊呼一声，左手拽着司机提醒道。 “吱嘎，吱嘎…….” 连点刹车之声再次泛起，大亮等人的途观减速，车身紧贴着右侧往前推了数米远，随后停滞。 “嘭，嘭嘭！” 大亮等人还没反应过来，a4车内突然传来撞击之声，不到一秒，变形的a4正驾驶车门被粗暴的推开，赵东额头泛着鲜血，脚步趔趄的一步迈出。 “亢，” 一声枪响，从副驾驶冲着赵东方向崩来，回声久久不绝。 “哗啦，” 赵东弯腰掀开施工区域的绿色网状布，十分狼狈的钻了出去。 “扑棱，” 吴忠永紧随其后从正驾驶的车门钻了出来，因为副驾驶那边紧贴着墙壁，是撞击的受力点，车门已经整不开了。 彻底被逼急了的吴忠永，下车以后模样非常狼狈，他分头散乱，右手持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就奔着大亮等人的座驾扣动扳机。 “亢亢亢，” 吴忠永一边向另一出口后退，一边不停的扣动着扳机，枪声急促密集的响起，隧道内两侧墙体火花四溅，而刚才“状态神勇”的大亮，一听到枪响，就本能趴在风挡下面，根本不敢抬头。 “倒车，倒车！”大亮癫狂的冲司机喊道。 “艹你妈的，你说话可轻松了！来，你给我倒一个，我看看！脑瓜篮子不给你崩放屁了，我算你长的结实。”司机几乎将脑袋都快插进油门附近，听到大亮指挥的话，无比愤怒的咒骂道。 第五章049 晚上，复式楼里，徐瘸子房间内。 赵东脑袋上贴着n个创可贴，左手正在给右臂缠着纱布。 “他跑了？”徐瘸子坐在床上，不可置信的问道。 “恩，跑了。”赵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你能让他跑了？？”徐瘸子再次用双眼打量了一下赵东，随即升高调门的继续问道。 “我们开车过隧道，车里非常暗，他跟疯了似的突然拽手刹，车跑偏了，怼在了墙上。他后座藏的枪，要崩我，我手里啥都没有，只能往施工区钻……孝东他们的人，开了一台途观，看见吴忠永开枪，连他妈车都没敢下。”赵东粗略的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 徐瘸子双眼快速眨动，死死盯着赵东，还是无限疑惑的问道：“车里就你和他，他能弄过你？” “徐哥，我他妈要是超人，还用伐木头吗？！你说，这一天，我跑了几个地方了？连车都没下过。”赵东皱着眉头，有点烦的回问道。 “唰，” 徐瘸子听到这话沉默数秒，随即再次坐在了床上说道：“他的反应越大，越说明那些事儿是他干的。” “肯定是他干的，这事儿没争议了！他在车里跟我说，让我别掺和他和你的事了。”赵东毫不犹豫的回道。 “……！”徐瘸子低头抽着烟，没吭声。 “问题是，现在老吴跑了，他只要没被市局抓住，那基本没有回来的可能了。人家手里也不缺钱，更不缺客户，换个地方，借壳弄个公司，以后吃喝不愁啊！”赵东喘了口粗气评价道。 “……他既然走了，那也不会再给孝东办事儿了。咱现在家里没鬼了，后面的事儿咋办？”徐瘸子直接问道。 “我联系韩宗磊，你联系大川和艾龙，咱一回合，把这事儿解决了。”赵东思考了一下，随即干脆果断的回道。 “行，”徐瘸子点了点头。 ……… 另一头。 某县里长途客运车途经站点，吴忠永带着鸭舌帽，右手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吴？”电话很快被接起，随即对面那人焦急的问道：“你怎么样了？凯乐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儿了？你在哪儿呢？” “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先马上走，别等我去接你了，直接到咱们事先约定好的地方等我，我从这边马上赶过去。”吴忠永语速极快的嘱咐道。 “你自己能行吗？！我让凯乐他们去找你吧！”对方这人很不放心的劝说道。 “这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找他们干啥？咱自己走了比啥都强，你把电话关机，谁都别联系，等我就行。”老吴快速补充道。 “行，那我知道了。” “好了，就这样。”吴忠永点头就挂断了手机。 五分钟以后，一辆长途客运大巴从这里路过加油，旅客下车上厕所，随即吴忠永混上了车，然后补票，坐车不知去向。 ……… 凯旋门小区，艾龙家里，牛大川赶了过来。 “哗啦啦，”艾龙穿着居家的宽松运动服，左手盘着闷尖儿狮子头的核桃，右手拿着茶壶给牛大川续水。 “老徐给你打电话了吗？”牛大川进屋都没换鞋，腋下夹着包直接问道。 “喝水，喝水。”艾龙眉头轻皱了一下，语气轻缓的回道。 “你能不扯没用的吗？操，我家没水啊，我非得上你这儿喝来？”牛大川言语有些粗鄙，神态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即张嘴继续问道：“他到底给没给你打电话。” “你要干啥啊？”艾龙抬头看向了牛大川。 “最后一把整孝东，你去不去？”牛大川直言问道。 “……！”艾龙听到这话，没吭声。 “赵东认识老徐还没有半年，他都去，你为啥不去？”牛大川说话很直，很赤-裸，基本不拐弯。 “操，孝东没整赵东吗？这跟他与老徐认识多长时间有关系吗？他不去，那孝东弄完老徐，就得弄他！他是被逼出来的！如果他跟孝东是朋友，你问问他，他还管老徐这破事儿吗？”艾龙皱眉回道。 “你他妈别把人想的都跟你似的，我就问你，没有徐瘸子，你能不能有今天！？”牛大川蹭的一下站起来喊道。 “你别在我这儿装道德显圣真君行吗？！你仗义，那你就去呗？你非得拉着我干啥？”艾龙大嗓门的回应道。 “艾龙，咱俩虽然在有些事儿上不对付，但毕竟是从无到有一块混出来的！吵过，骂过，但我还拿你当朋友！今天，我来找你，是希望咱这个圈子别散了！今天老徐有事儿你能去，那我就他妈知道，明天我有事儿，你艾龙一样会到场。”牛大川十分激动，指着地面铿锵有力的说道。 艾龙看着牛大川，嘴唇抽动一下，身体僵在原地，久久无语。 “话我跟你说完了，痛快了，我走了。”朴牛大川扔下一句，随后夹着包走出门外，重重的用手摔上了防盗门。 “快他妈四十了，脑子里还是幼儿园abc那点事儿，真jb童真！”艾龙沉默许久，随即坐在沙发上继续倒着茶水，盘着核桃，但双眼无意中却扫到了茶几上的照片。 …….. 赵东和徐瘸子商量完毕以后，就让李菲和甜甜，还有小熙一块走了，三个姑娘是旅游公司专车过来接的，随后赶往机场，直飞昆明。 李菲走了以后，赵东心里也有点托底了，他站在阳台联系上了韩宗磊。 “东子，你说。”韩宗磊接起电话，忙忙活活的回道。 “老徐同意了，” “妥了，我研究一下，然后给你电话。”韩宗磊立马点头，随即挂断电话，冲着办公区喊道：“来，专案组，肩上扛杠的，来我办公室里开会。” “哗啦啦，” 一大帮人冲着韩宗磊办公室走来，而这时技术科有个警员走过来，抻着脖子冲韩宗磊说道：“那个后灶厨师拿过来的电话，我给捅咕开了，但机器进水，屏幕黑了。操，我让人拿着手机去苹果售后换屏幕，他们非得管我要手机id码，我说我是警察都不行……最后没招，我只能找街边修手机的换屏幕。” “人家外国品牌，你一个警察，那说话能好使吗？！”韩宗磊撇嘴扔下一句，继续问道：“啥时候能修好？” “他说最多一两天，” “快点催催，”韩宗磊扔下一句，随后就推门走进了办公室开会。 第五章050 第二日一早，童战北按时去了单位上班，他左手拎着早餐，人刚进单位，就被领导叫进了办公室。 屋内坐着三个bj市来的警察，脸色严肃，似乎刚与童战北的领导进行完沟通。 “这就是小童，童战北。”领导粗略扫了一眼童战北，随即冲着三个警察张嘴介绍道。 “……黎处，我们和他单独聊聊？借个地方呗?”带队的警察张嘴说道。 “正好我要去食堂吃饭，你们聊吧。”黎处点了点头，随后直接回避。 屋内寂静，三个警察目光严肃的盯着童战北，其中一个冷漠的说道：“你坐吧！” “哎，好！”童战北点了点头，体态轻松，脚步安静的坐在了三人对面。 “昨晚，21点—零点，你在哪儿？”带队的刑警，翘着二郎腿冲童战北问道。 “我在加班，就在单位。”童战北托着下巴，目光平视着刑警说道。 “你几点走的？” “我干完手头工作才走的，好像得有三点多了吧。” “走了以后你去哪儿了？” “回家睡觉，”童战北应对自如，而且说到这里时，还皱眉反问了一句：“怎么了？” “何仔仔你认识吗？” “认识，” “他失踪了，”带队警察一句点题。 “呵呵，他死了啊？”童战北顿时笑了，脸上露出非常愉悦的表情。 “你希望他死啊？” “当然，我希望他不是死一回。”童战北直接承认的点了点头。 “你还有人证吗？能证明你昨天晚上在这儿工作的人证！？”带队警察皱眉看着童战北，换了个角度问道。 “门卫打更的老头看见我走了，我不知道他算不算人证。”童战北想了一下，快速回道。 “还有看见你工作的人吗？” “我是临时工，别人下班，我才会加班，没有战友，呵呵！”童战北再次笑了。 “行，今天先到这儿吧，电话别关机，我们随时联系你。” “好，”童战北点了点头，随即冲着两个警察伸出了右手说道：“为了这种人，还麻烦你们跑一趟，辛苦了。” 带队的警察一愣，随即也笑着与童战北握手回道：“啥人，他也是人，没了。我们就得管，上班吧！” 警察在童战北的单位调查了一上午，随后拿了几份口供，还有整栋楼的监控录像，然后才快速离去。 …….. 下午的时候，调查组的警察回到了市局，对市局副局长进行了案件报告。 “局长，如果按犯罪动机来讲，这个童战北确实最有嫌疑。但经过调查，我觉得他不太像，首先，我们调取了整栋楼的监控录像，其中有一个视频角度，是可以覆盖近童战北办公室的，根据影像显示，钟振北确实在工作岗位，加班到凌晨三点才离开的，打更老头也可以证实这一点，所以，他没有作案时间，因为根据何仔仔的朋友的口供表示，何仔仔是不到晚上22点离开的菠萝酒吧！另外，我打听了一下童战北的同事，包括领导，他们对童战北的评价，也都是正面的。他是临时工，平时工作挺认真，基本有活就干，所以，在办公室的工作人缘上挺出色……！”调查组的警察快速陈述着案情。 副局长听完以后，沉吟两秒问道：“你们对何仔仔的案件怎么定性？” “这个案子有点怪，我调查了一下卷宗，何仔仔犯的是私藏枪支和持枪伤人，但他之前的同案王力，第一次录口供的时候，已经咬出了背后指使人就是何仔仔，但后来又翻供了，而且第一份口供根本没递交检察院……！”刑警在此解释道。 “谁办的这个案子？” “唐辉，” “他给何仔仔办的保外就医？”副局再问。 “对，” “他这是玩活儿了？！你觉得何仔仔是畏罪潜逃？”副局沉吟了一下，看向了刑警。 “这种人遍地都是仇家，要说他畏罪在逃，我觉得到不像！因为从唐辉办这个案子的方向看，何仔仔最多也就六七年，对于这种人，六七年的刑期，还用在逃吗？”刑警睿智的摇了摇头。 “你把唐辉叫进来，” “好，” 二十分钟以后，唐辉一夜之间整个人仿佛都瘦脱相了，十分憔悴，嘴唇干裂，双腿颤抖的站在办公桌前面。 “局……局长……！”唐辉嘴唇颤抖，张嘴就要解释。 “哗啦！”副局扫了他一眼，随即拉开抽屉说道：“来，把你的警官证，配枪，肩章，警徽，全给我放进来。” 唐辉彻底懵b。 “你最好祈祷何仔仔没事儿，过几天就能抓到。他要没了，你就等着上看守所里吃一百八十八一份的排骨吧！”副局指着唐辉，声音不大的说道。 唐辉脑袋嗡嗡直响，深知自己摊上了大事儿，何仔仔如果跑了，他是办保外就医的直接关系人，这种责任直接就能让他扒皮：而何仔仔如果没跑，出事儿了，那这个案子里的猫腻肯定捂不住，这时候，就已经不是扒皮的事儿了，而是要摊上刑事官司。 命运就是这样，报应似乎就像永远都不准时的闹钟一样，它总是来的早一分，或者是晚一分。如果童大爷的案子提前被领导关注，如果小唐这种人早早的脱掉了警服，那么，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快到下班的时候，童战北在厕所里处理了那个，自己录了一天一夜监控影像的u盘，随后转身奔着办公室走去。 明天月底，办公室里的同事，案例要出去聚餐，负责统筹的一个小美女，翻了翻电脑上的备忘录喊道：“这月该是我和童战北，还有猫猫，请客了……！” “算了吧，你叫小北，他也不能去，咱仨把钱掏了吧！” “呵呵，谁说我不去啊！”童战北单手插兜，笑着走进来说道：“一直也没一块聚过，明儿我有空，算我一个吧。” “哎呦，才子，咋转性了呢？”小美女笑着调侃了一句。 “你吃不吃吧！”童战北嘴上依旧挂着微笑，但话语十分简洁。 ……… 另外一头，复式楼里，赵东，徐瘸子，牛大川，王凯，波涛，冲冲，徐辉，张斌，大家围坐在一块，准备出发，晚上去蒙省那边谈新林圈地的事儿。 “走吧，他不能来了。”牛大川看着徐瘸子，咬牙说道。 “……那就走吧！”等了足足半个小时的徐瘸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带人就往楼下走。 室外，月亮被乌云笼罩，星光稀疏的挂在天际。 众人各自奔车走去，都不吭声。 “唰，” 就在这时，远处大灯光芒通亮，轿车骑着缓坡扎进了院内。 当灯光熄灭，当正驾驶里那个人影下车，脸颊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之时，徐瘸子笑了。 “操，你他妈不是不来吗？”牛大川一愣过后骂道。 “我说我不来了啊？你上我家就一顿bb，我有回话的功夫吗？”艾龙站在车旁，无奈的回道。 “哈哈，还得是老哥们！”徐瘸子大笑，挥手喊道：“走了。” 喊完后，三台车直奔蒙省。 ……. 另一头，孝东拨通了朱佑的电话，开门见山的说道：“人已经走了，蒙省。” 第五章051 夜晚。 蒙省，前方是沙漠，越往深走，越人迹罕至。 三台车宛若从泥沙中行驶出来，一路带起无数灰尘，随即停在了路边一家灯火通明的饭店门口。 “咣当，” 徐瘸子率先推门下车，后面跟着赵东，艾龙，还有牛大川。 “吃口饭，还是在这儿住啊？”艾龙随口问道。 “开的太累了，今晚就在这儿住吧。”徐瘸子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随即迈步就往屋里走。 赵东，张斌，牛大川，还有艾龙都没有吭声，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就往屋里走。 “不跟你们吹牛b，这地方我和凯凯来过。”徐辉呜呜喳喳的斜眼说道。 “恩，这事儿全市都知道了，你不用bb了。”陈冲烦躁的骂道。 “……冲冲，波涛，我必须得给你解释解释，那天晚上的前因后果，你们要相信我，我他妈的真是被徐辉给忽悠瘸的！我真没岔道，就他妈睡一觉，人就到内蒙了，比动车都快……”王凯感觉特别丢人，赌咒发誓的一再强调，自己绝对不是精神病。 老家伙们心里都有事儿，而小年轻们胸有虎胆，还在继续扯淡。 众人鱼贯而入的走进了酒店大厅，随即张斌上去跟吧台里的老板搭话。 “几位啊？哥们？”老板在吧台里问道。 “十个左右吧，”张斌回道。 “吃饭啊，” “你这儿能住宿吗？”张斌点头反问道。 “能，房间够用。” “行，那你安排一下吧！给我们整张桌儿，就在这儿了。” “那吃啥啊？”老板再问。 张斌随意抬头，望了一眼点菜墙，然后指着一个套餐说道：“就那个全家福吧，晚上了，随便整点就行。” “好叻！”老板点头，随即厚道：“来，给3包收拾出来，上客了。” ……. 十分钟后，众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饭店3号包房，大家匆忙赶路，饿的都不行，所以，饭菜上来以后，直接动筷开轮。 “老徐，这么整能行吗？孝东他们能来吗？咱到底靠的是啥关系啊？”艾龙没啥胃口，皱着眉头，一边抽烟，一边小声冲徐瘸子问道。 “市局的关系，但我不清楚，是东子联系的。”徐瘸子摇了摇头。 “关系能靠住吗？东子？”艾龙抬头又看向了赵东。 “孝东手里那帮人给警察干了，上面压力很大，所以，是他们找的我，应该靠谱。”赵东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回道。 “那约在哪儿啊？”牛大川也问了一句。 “鹅市，咱明天就能到。”徐瘸子沉吟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咱这一路走的都是偏道儿，孝东也不是卫星，所以，他现在肯定摸不着咱在哪儿，等到了鄂市，咱再把消息漏给他。” “啊，” 牛大川了然的点了点头。 “哎，大川，你手机有电吗？借我用一下？”赵东啃着排骨，满嘴油渍的抬头问道。 牛大川听到这话一愣，随即回道：“我也没电了，你啥手机啊？” “三星，”赵东回道。 “那我的充电器你也能用，一会你来我屋冲吧。”牛大川一笑。 “行，”赵东干脆的点头回了一句。 “我吃好了，你们吃吧。”徐瘸子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他坐在原位上动了两筷子以后，随便找个借口就上楼了。 “啪，” 赵东在桌子底下，不留痕迹的踢了张斌一脚，随后转身就走。 大概五分钟以后，张斌擦了擦嘴，站起来说道：“你们吃着，我上趟厕所。“ …….. 二楼消防通道里。 “咋了？”张斌点了根烟，皱眉冲赵东问道。 “……喝多没？” “操，别扯了，你当我是王凯呢？得多大个心啊？还能喝多了……！”张斌十分崩溃的骂道。 “你帮我办点事儿，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搂了一眼……！”赵东将嘴趴在张小乐耳边，嘀嘀咕咕的交代了起来。 ……. 酒店不足十公里外，孝东和朱佑站在路边，一边抽烟撒尿，一边交谈了起来。 “没想到你能跟来。”朱佑撇嘴回道。 “这多大个事儿啊，我他妈在家能睡着觉吗？”孝东简洁的解释了一句，随后补充道：“去鄂尔多斯，是徐瘸子和赵东设的套，咱要在哪儿干，就得让警察捂住。” “准吗？”朱佑皱眉问道。 “肯定准，”孝东扭头吐了口唾沫，随即接着说道：“徐瘸子现在不知道，咱已经跟上他了，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朱佑一愣。 “他既然想去目的地整事儿，那咱就在这儿切他。”孝东咬着牙，干脆利索的说道。 “行，”朱佑思考了一下，立马点头回道。 “他们一共将近十个人，现在聚一块在吃饭，你等一个半小时后再去，这样稳妥。”孝东思考了一下，舔着嘴唇说道。 朱佑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但没有吭声。 ……….. 酒店内，赵东跟张斌说完话以后，直接奔着徐瘸子的房间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拿着电话说道：“刚才你给我发的短信，我看见了，你上来吧，咱研究研究……！” 人到门口，赵东也挂断了电话，他伸手敲了敲徐瘸子的房门，随即喊了一声：“开门，徐哥。” “唰，” 似乎话音刚落，徐瘸子就推开了客房门，随即看着赵东问道：“有事儿啊？” “有事，”赵东点了点头。 “啥事儿？”徐瘸子愣了一下再问。 “……关于电话充电器的事儿，”赵东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随即搂着徐瘸子走进了包房。 …… 楼下。 一个中年带着两个同伴，走进了饭店。 “哎呀我去，今儿这驴友不少啊？！”饭店老板看向三人，随即咧嘴一笑。 “你是老板啊？”中年扫了一眼饭店内的景象，随即直接问道。 “啊！你们是吃饭啊，还是住宿啊。” “唰，” 一个镶嵌着国徽的警官证展露在老板眼前，姓名那一栏，端端正正的写着韩宗磊三个字。 “啥业务啊？！”老板一愣，抻着脖子问道。 “来，找个地方谈谈。”韩宗磊冲着老板勾了勾手，随即带着他就走进了后灶。 第五章052 酒店后灶里。 韩宗磊和饭店老板聊完以后，随即转身走出后灶，带着那两个同伴就直接去了二楼。紧跟着饭店老板走出来，立马喊过来大堂经理吩咐道：“你通知服务员，马上用内线电话，通知已经入住的……！” ……. 客房内。 “你说的是真的？”徐瘸子瞪着眼珠子，嘴唇抽动，不可置信的冲赵东问道。 “这事儿，有开玩笑的吗？我吃饭以前是怀疑，但吃完饭以后就是确定了！刚才，我接到一个短信，是韩宗磊发的。他哪儿一直有个手机，这个手机是朴文国的，里面有短信记录和通信记录，明白了吗？”赵东十分严肃的说道。 徐瘸子呆愣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宛若傻了。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赵东走过去问了一句，随后拽开了房门。 “进去说。”韩宗磊冲赵东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两个同伴，迈步就走进了客房。 “老徐，韩队来了。”赵东喊了一声。 徐瘸子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但仿佛还是对刚才赵东跟他说的话没反应过来，言语木纳，体态僵硬。 “他咋了？”韩宗磊不解的问道。 “你给我发的那个短信，一时间有点让他接受不了，没事儿，咱俩说咱俩的。”赵东招呼韩宗磊坐下，随即给他点了根烟问道：“我觉得他们是肯定要在这儿干。” “我觉得也是，”韩宗磊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他那边有人，所以，咱要在鄂市布网的事儿，一定是漏了。而这里到鄂市的车程就一天，他们今天要不干，就明天没机会了。” “你联系当地同行了吗？”赵东快速问道。 “联系了，当地武警和周边系统，不过要等一会。” “大哥，你扯淡呢？这事儿还有等一会的？”赵东有些急了。 “你懂不懂啊？b市和这儿全是自治州，部门协调跟其他地区不一样，走的流程也不一样。再说了，你们随便选的地点，你得给我反应的时间啊！”韩宗磊快速解释道。 “……我操！我估摸着那伙人，不到俩小时就得来，他们最多等我们分散进客房。”赵东思考一下，快速说道。 “俩小时足够用了，上面打完招呼，人应该已经往这边走了。”韩宗磊扫了一眼手表，点头回道。 “你最好整的稳点，我找你图啥啊？不就图个安全吗？”赵东皱眉回了一句。 “一会你们别出来就行，我其他几个同事，在一楼装顾客吃饭，二楼两个楼梯口，服务员和客房部的值班经理，也全是咱们的人。”韩宗磊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道：“有事儿喊他们就行。” “恩，”赵东只能点了点头。 大概谈了一根烟的功夫，韩宗磊带人就撤了。 而屋内只剩下赵东和徐瘸子。 “你这个状态可不行，挺也得把今天挺过去啊？”赵东说道。 徐瘸子听到这话，沉默数秒后，面无表情的回道：“你让艾龙和牛大川过来吧！” “行，”赵东点头后离去。 徐瘸子一个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窗外沉默良久后，自问了一句：“这都是怎么了？我该相信谁？” 而赵东出门以后，就叫了陈冲和波涛，他先是冲着二人嘱咐了几句，随即让二人先去找艾龙，最后再叫牛大川。 …….. 几分钟以后，牛大川和艾龙一前一后进了徐瘸子的客房。 “咣当，” 徐瘸子打了个哈欠，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密封的熟食，还有啤酒。 “这咋不睡觉呢？咋了？要喝点啊？”牛大川笑着问道。 “恩，睡不着，我叫赵东来喝，他也不来，只能招呼你俩了，来，坐下吧，一块喝点。”徐瘸子支上小桌，后背靠着床头枕头，笑眯眯的冲着二人说道。 “大半夜的喝啥玩应啊？这都是假酒，喝完脑瓜子疼，你俩喝吧，我看会电视。”艾龙随口说了一句，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牛大川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即蹿腾着说道：“这才几点啊？躺下也睡不着，喝点就喝点呗。” “我不喝，你俩喝吧，我吃点东西。”艾龙拿着遥控器，伸手撕开了一袋花生米。 “行，他不喝，那咱俩喝。”徐瘸子扫了一眼二人，随即屁股压着枕头，盘腿就坐在了床上。 灯光下，俩人喝酒，一个人看着电视，气氛温馨愉快，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友情初初建立的年代。 “老艾，我以为你这次不会跟着呢。”徐瘸子没多一会，就喝的面色红润，满嘴喷着酒气。 “你别拿话磕碜我昂，来都来了，你还说这些干啥。”艾龙枕着另外一个枕头，眼珠子盯着电视，一手往嘴里倒着花生，一手将手包随意的压在自己身前。 “……呵呵！”牛大川一笑，伸出右手挠了挠后腰，随即右手放在腿上插了一句：“老艾，这两年虽然有点市井，但毕竟咱是一个林棚子里爬出来的！钱有了，感情也没变。” “真没变吗？”徐瘸子满嘴喷着酒气，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冲二人问道。 屋内寂静。 …….. 与此同时，路上。 朱佑跟孝东聊完以后，等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随后突然下车。 “咋了？”孝东坐在车里问道。 “我现在就要去，”朱佑一边说着，一边从后备箱拿出了帆布包。 “为啥啊？”孝东懵了，随即补充道：“我不告诉你计划了吗？咱得等一等，他们那边人还没散呢！你弄出大动静，咱都不好走。” “你懂个毛，杀人这事儿还有按计划来的吗？我就要现在扎他一枪，在谁都想不到的时候。”朱佑以自己多年没折的经验，本能反击了一句。 孝东听到朱佑的话没吭声，但仔细一咂摸，却突然感觉很有道理。 “嗡，” 朱佑回到车上，带着自己的队伍，直奔酒店赶去。 “你们也去，”孝东立马冲着后面的朴文国等人喊了一句：“大事儿他们办，你们溜溜边就行。” “行，”朴文国点头回应，随即开了一台车，带着三个人也奔着酒店赶去。 ……. 不到十分钟，朱佑等人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超速行驶了不足十公里后，车身带起阵阵灰尘，停在了酒店门口。 大厅内，韩宗磊正坐在餐桌上，一边电话遥控，一边正做着部署。 二楼楼梯口，几个刑警正在更换，酒店提供的服务员套装和值班经理套装，而且周围还围着七八个酒店员工，此刻完全没有准备。 第五章053 朱佑带人下车，他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三人。其中两人在侧面拎着棒球包，后面有一人拖尾，四人脚步几乎没有停顿，快速走进了酒店内。 “喂，你们到哪儿了？”韩宗磊坐在吧台右侧方向的大厅内，身边有两个同事，此刻距离朱佑大概能有七八步远，正在打电话。 “……！”朱佑站在吧台前面，听到声音以后，本能扫了一眼韩宗磊的方向。 “唰，” 与此同时，韩宗磊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也瞬间回过了头，二人对视一下，当场愣住。 朱佑目光眨动，快速扫了一眼韩宗磊坐的那张桌，桌面上没有菜肴，但却摆着三盒烟。而韩宗磊等三人头发打绺，嘴唇干裂，双眼困的发红，皮肤蜡黄无比，这是典型跑过长途，睡眠不足的症状。 与此同时，韩宗磊三人也在快速打量着朱佑他们。四个人，两人背着长长的棒球包，后面一人半回身的打量着饭店内的景象，脚步放缓，似乎十分谨慎。 时间宛若定格。 “咕咚，” 韩宗磊咽了口唾沫，短暂停顿一下立马喊道：“服务员，我的菜快点，这都多长时间了，仨菜整了快一个点了，还睡不睡觉了。” 朱佑一愣。 五秒以后，后灶钻出来一个上半身穿着厨师服的中年男子，掀开后灶门帘刚要回话，但看见朱佑等人却愣了一下。 韩宗磊喊完以后，状态随意，只低头玩着手机，根本没抬头看后灶走出来的厨师，但额头迅速冒出来的汗水证明，他此刻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你们来的太晚了，后灶差不多全下班了，就一个师傅做菜！”后灶厨师回了一句，随即扫了一眼朱佑等人，立马搭话说道：“哎呦，又上人了？咋地，你们吃饭啊？” 朱佑皱眉扫了一眼后灶厨师，随后舔了舔嘴唇，突然喊了一句：“不吃饭！哎，门口警用车谁的啊？我不小心刮了一下。” “啪，” 韩宗磊旁边的一个小年轻，神经紧绷，听到“警”字以后，本能就要奔着腰间摸去。但韩宗磊在桌子底下用手按了他一下，小声说道：“别慌，别慌，咱他妈没开警车！这四个人肯定就是目标，他们惊了，好像认出咱们了。” 屋内一片寂静。 “走，”朱佑喊了一声，迈步就要往门外走。 “滋啦啦，” 与此同时，韩宗磊右手拽着衣领，嘴唇冲着卡在上面的耳麦说道：“各单位注意，人已经到了，四个人，就在门口。” “完了。”朱佑转过身，迈步一边往外走，一边脸色铁青的说道：“他们肯定是警察！咱进套了，他们是故意住在这儿的。” “咋弄？”后面摆着棒球包的人问道。 “老米出去开车。你俩拿枪，准备干了。”朱佑低头迈步，声音干脆的回道。 “踏踏……..！” 就在此刻，赵东从二楼快步迈下，张嘴喊道：“老韩。” “唰，” 刚走到台阶的朱佑等人，本能回头望去。 赵东站在一楼与二楼中央的楼梯拐角，瞬间与朱佑对视，二人各自愣住。 “我操，赵东！”朱佑身后的人，低声提醒了一句。 “哗啦，” 韩宗磊快速在桌子底下撸动枪栓。 “唰唰，” 饭店后身，一台三菱越野直接钻出来，并且霎时间奔着门口围来，三菱车顶上安着警铃，但却没打开。 “大哥，警察。”左边背着棒球包的人瞪着眼珠子喊道。 “正门出不去了，进屋。”朱佑干脆的回了一句，随即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枪，枪口直对着赵东。 “操，”赵东一愣。 “亢亢亢，”朱佑连续扣动扳机，子弹咆哮着崩向一楼与二楼之间的缓台。 “噼里啪啦，” 一阵火星字在台阶上冒起，赵东左手护着脑袋，右手撑着楼梯栏杆，飞身一跃，直接从一楼半栽了下去。 “咕咚，” 庞大的身躯从一楼半落下，砸翻了一张足足能容纳十人坐的桌子后，赵东摔的五迷三道，顺势一滚，直接躲在了墙角。 时间定格。 ……… 两分钟以前，徐瘸子包房内。 “不行，我真喝不了了，我得回去睡觉了。”牛大川脸色红润的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即打了个酒嗝说道。 “就在这睡吧，咱仨唠会嗑。”徐瘸子看着艾龙和牛大川，目光喝的有点发直，舌头梆硬的说道。 “你好像有病，仨大老爷们，有啥可睡的啊？！”艾龙摸了摸脑袋，随即从床上坐起说道：“别喝了，早点歇着吧！” “一会让服务员给你收拾收拾，”朴大川也站起了身。 “非得走啊？”徐瘸子坐在枕头上问道。 “……！”牛大川一愣。 艾龙也看向了徐瘸子。 “我跟你俩说个事，”徐瘸子摸了摸脑袋，随即眨着眼睛，突然从屁股下面的枕头底下，拿出一把菜刀，直接砍在了桌面上。 屋内沉静，三人呆愣。 “赵东跟我说，你们俩其中有一个人，跟孝东的关系，比跟我还好。他已经告诉我是谁，但我到现在都不信。”徐瘸子满嘴喷着酒气，随即直接说道：“所以，咱喝顿酒，考验考验友情。今天晚上，谁要先走，我整死谁。” 牛大川愣在原地，一声不吭。 艾龙看了看徐瘸子，又看了看牛大川，随即抬脚本能往后退了几步。 “亢，亢亢…..”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枪声，从一楼泛起。 …… 楼下。 “呼啦，” 朱佑左右两人，分别拽出喷子，一人站在门口没动，枪口对着那台三菱警车，连续喷了五枪，打的三菱右侧车胎爆裂，直接一头扎在了酒店围墙上。但车内刑警无恙，开门下车还击，死守着门口。 “亢，” 朱佑接过喷子，回头奔着韩宗磊那边就是一枪。 “咣当，” 韩宗磊掀翻圆桌，上面的烟盒和桌布横飞，而圆桌桌体，一枪被干成了两半。 “啪，” 韩宗磊同事，躲在另一张桌子后面就要还击。 “艹你妈，他们大警力肯定还没到，咱有机会！！都别慌，给我保持队形，往外干。”朱佑一声怒吼，端枪再次扣动扳机。 “亢，” 枪火再次乍现，那个要持枪还击的刑警，被一枪喷在了外套内的防弹衣上，胸口荡起一阵火星字，人飞出去了半米远，随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操，” 赵东眼疾手快，伸手拽着这人脚腕，直接将他拽向了自己这边。 第五章054 楼上，客房内。 一连串的枪响以后，牛大川和艾龙的脑门同时泛起了汗珠，徐瘸子死死盯着二人，一动不动。 “我跟你说老徐，你就跟个老年痴呆似的。那赵东跟你亲，还是我们跟你亲啊？他咋说啥你都信呢？”艾龙瞪着眼珠子，站在原地说了一句后，突然看向牛大川问道：“他说咱俩有一个人跟孝东好，这不扯犊子呢吗？咱是啥感情啊，是不？” “老徐，你绝对想多了！”牛大川额头冒汗的后退了一步。 “是吗，我想多了吗？”老徐拿起菜刀，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 “大川，你是个爷们不？想证明自己没事儿不？”艾龙再次迈步冲着牛大川走去。 “你说咋整吧！”牛大川舔了舔嘴唇，余光扫向了徐瘸子。 “来，咱俩都把手举起来，就靠墙站着，让老徐辨辨忠奸。”艾龙伸手就要奔着牛大川抓去。 “我去你妈的，辩个啥辩。”牛大川突然一声怒吼，抬腿就是一脚。 “噗，” 几乎同时，徐瘸子抬手就是一刀，直接砍在了牛大川的肩膀上。 “啪，” 牛大川挨了一刀，身体趔趄着后退，右手直接掏出了腰后面的手枪。他从进屋以后，右手一只佯装挠痒痒，脑中无时无刻的不在模拟着掏枪的那一瞬间。 “来啊！砍我啊？”牛大川枪口对准徐瘸子，声音低沉得吼道。 “真是你，”徐瘸子拿着刀，手臂颤抖，目光看着牛大川牙都快咬碎了。 “朋友一场，我着急走，就不跟你叙旧了。徐瘸子，在下面，你仔细回忆回忆！我牛大川为啥放着人不当，非得给孝东当个鬼。”牛大川瞪着眼珠子，咬牙就要扣动扳机。 “我艹你妈，他是你大哥。”艾龙一声怒吼，身体挡在徐瘸子前面，直接奔着牛大川扑去。 “亢，” 枪响，艾龙身体暴起一团血雾。 关键时刻，挡在自己身前的老哥们，不是那个满嘴仗义，满嘴忠于友情的牛大川。而是那个恋家，有些不愿意来，不愿意掺和到这些烂事儿中的艾龙。 当岁月升华，年轻小伙已经白霜染鬓发时，有的人已经功成名就，他们不再伪装，凭心做人。而还有的人欲求不满，他们变的更狡诈，更能让最亲的人大吃一惊。 一枪过后，门外面。 “咋真干起来了，”陈冲听到声音以后，立马反应过来。 “哗啦，”两个警察撸动枪栓，跑过来喊道：“赶紧踹门。” “咚咚，” 陈冲和波涛一人两脚，瞬间蹬开了包房门，警察鱼贯而入，直接按住了持枪的牛大川。 “徐瘸子，你他妈的骗我！！你根本没想去鄂市，你他妈早都联系好警察，在这儿套我。”牛大川被按在地上，脸颊变形的摩擦着地毯，声若洪钟的冲徐瘸子喊道。 “我骗你了吗？?啊？我一直以为背后捣鬼的是老吴！根本没想过是你，明白吗？”徐瘸子指着牛大川怒吼道。 “……妈的，吴忠永被赵东放了，对吗？你们放了他，就是为了调出来我？”牛大川瞪着眼珠子喝问道。 “那他妈是赵东做的，我是刚才才知道，你跟孝东是朋友。”徐瘸子指着牛大川，随后说道：“杨市你卖我，bj市你找小海调我，这些我都可以装作不知道！刚才在这儿，你不掏枪，警察不会进来，你说一句错了，我可以和你分家，明白吗！！”徐瘸子满眼悲怆。 “……呵呵，徐瘸子，你太会马后炮了！太会了……！”牛大川毫无悔意，咬牙看着徐瘸子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他妈想想，为啥我会给孝东当鬼。” “嘎嘣，” 手铐子锁死牛大川的双腕，警察经典的插了一句：“两起指使杀人，都有你！这回你彻底变成真鬼了。” ……. 楼下。 朱佑仗着手里火力充足，并且在警力网不完善的情况下，准备再次硬干出去。他们四人且战且退，准备从厨房后灶冲出去，但后灶里吊灯已经被关闭，有两个警察蹲在错综复杂的厨具之中，暂时阻隔了逃跑路线。 “嘘嘘，会开枪吗？”韩宗磊额头冒汗，小声冲赵东喊了一句。 赵东一愣，随即指着自己的脸，躲在墙角问道：“你说我啊？” “会不会？”韩宗磊再问。 “不咋会，在山上跟童大爷打过两回。”赵东干脆的摇头回道。 “把枪给他，”韩宗磊指着中枪那个同事说了一句，随即冲赵东嘱咐道：“你从后面，吓唬吓唬……我他妈过去。” “哎，你他妈给我枪，我是开还是不开啊？出事儿了，咋算？”赵东急迫的喊了一句。 韩宗磊和另外一个同事，横推着完全挡不住子弹的圆桌，咬牙就奔着厨房方向走去，神经紧绷根本没听见赵东的话。 “操！”赵东眨了眨眼睛，突然关了大厅的吊灯，随后从吧台拿起手电筒，几乎眨眼间就从楼梯后钻了过去。 “谁关的灯？”韩宗磊瞬间喊了一句。 “后面，后面。”朱佑躲在墙边，冲着同伴喊道。 “哗啦，” 悍匪撸动枪栓，回头就是一枪，但屋内没有光线，只能听到窗户泛起数声脆响。 “唰，” 赵东躲在楼梯后面，快速用拇指推了一下手电筒开关，随后又快速关闭，光芒在楼梯旁边一闪而过，赵东目光粗略一扫，看见两人。 “刷刷，”俩人瞬间回头。 “亢，亢亢亢！” 闪电般四枪，戛然而止。 “噗咚，” 两人当场倒地，一人喉咙中弹，倒在地上大口咳血，双腿蹬了三四下后，就没气儿了。 “你开的枪？”韩宗磊懵b的冲同事问道。 “我他妈开个毛，我啥都看不着。”同事无语的回道。 “好像是那个不会开枪滴，开的枪。” “……妈了个b的，这小子忽悠我。”韩宗磊皱眉骂了一句。 “嗡嗡，” 与此同时急促的警铃声泛起。 “别他妈拽了，人完了。”朱佑薅着最后一名同伴，随即冲着赵东方向崩了几枪，最后借着漆黑的视线，钻进一楼卫生间，踹开窗户就疯狂逃窜。 “韩队，人跑了。”赵东喊了一声后，迅速离开了酒店，他还有他的事儿要干。 第五章055 十五分钟以前。 朱佑到酒店的时候，朴文国其实也已经到了，但他看见门口有挂着警铃的三菱吉普后，立刻掉头就跑。 “有他妈的警察，完了，这把老朱肯定折了。”副驾驶的青年，惊慌的冲朴文国喊道。 “老朴，给东哥打个电话吧，赶紧告诉他一声，他还在那儿等着呢？”后座也有一人提醒道。 “打你妈了个b，你现在告诉他，东哥还能管你吗？自己就他妈跑了。”出言提醒这人旁边的朋友，替朴文国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话已至此，车内再无动静，朴文国猛踩油门，迅速往出发地点奔去。 …….. “哗啦，” 大批武警连同特警，还有四个分局同时出动的警力，将案件发生区域，进行全面封锁，主要抓捕单位，驾驶着多功能警用车，开进了这片战场。 “分开跑，”朱佑脸色苍白，双鬓流着汗水，皱眉冲着同伴说道。 “你让我跟着你吧，俩人跑，有机会……！”同伴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他妈跟着我干什么？我自己都顾不上自己。”朱佑简单粗暴的扔下一句，掉头就跑。 “老朱，”同伴迈步就要追。 “唰！”朱佑回头举枪，咬牙说道：“再跟着我，亲戚也不好使。” 同伴瞬间呆愣。 朱佑果断转身，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遭受朱佑抛弃的同伴，心里素质根本无法承受，在这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的空旷地带逃跑。他只跑了不到十分钟，就彻底崩溃，在黑夜中完全失去了方向。 两分钟以后，自治州的警备战士在开进战场的路上，发现了此人。警察勒令其抱头蹲在地上，他开枪还击，但被狙击手一枪干碎膝盖，当场被按住。 而讽刺的是，他跑了半天，人却没走出酒店范围外的两公里，那么大的楼房亮着灯，他好像就没看见一般…… 在得到当地司法机关支持以后，案件基本已经稳定，韩宗磊与一个武警支队长，一个当地公安局副局长，进行了短暂交谈。 “小韩，你们情况怎么样？”副局长问道。 “伤了两个同事，匪徒也顽固反抗，抓到的基本都中枪了，需要救援。”韩宗磊快速回道。 “主犯落网了吗？”副局再问。 “悍匪这边的主犯，还没抓到，但这事儿我们人手有限，要靠你们帮忙。他从这跑，要么就往回走，要么就往前走，两边都是旅游风景区，游客很多，他一旦进去，那就不好排查了。”韩宗磊快速解释道。 “群众这边有伤的吗？” “一个都没有，枪战发生在一楼，我们提前疏散了。”韩宗磊底气很足的回道。 “那就好，”副局也松了口气，随即喊道：“谭中队，老李，你们过来做一下搜捕部署。” “踏踏…….” 就在这时，一个同事跑到韩宗磊旁边，随即快速说道：“赵东拿着枪，人没影了。” 韩宗磊脑袋嗡的一声，随即立马回应道：“完了，要他妈出事儿。” …….. 另外一头。 朴文国匆忙赶回之前的出发地点，随后找到了孝东。 “怎么了，呼哧带喘的？”孝东皱眉问道。 “牛大川要么就是漏了，要么就是让他妈的徐瘸子策反了，酒店有警察，朱佑他们进去就没出来，幸亏我在外面，才能跑回来。”朴文国咽了一口唾沫，快速回道。 孝东听到这话，瞬间呆愣，足足四五秒后，他突然咆哮的问道：“有警察你他妈的不给我打个电话，还让我在这儿傻等？” “……我电话没电了。”朴文国目光闪躲的回道。 “他妈了个b的，车里四个人，手机全没电了？”孝东咬牙骂了一句，随后喊道：“还看个毛，快走。” “嗡嗡，” 碰完面以后，孝东和朴文国分别开着一台车，随即上了马路，疯狂逃窜了起来。他们只要进了市区，那就好办多了。 但车辆刚刚开出去不到半公里，最前面朴文国的车，右侧轮胎突然暴起一声巨响，随后直接瘪了。车身霎时间失去控制，方向盘弹开朴文国的双手，迅速回转，车头直接扎进了道路旁边憋灭了火。 “吱嘎，” 孝东反应很快，紧跟着急停，轿车堪堪停在了漆黑的警用制动带前面。 “有警察？”副驾驶的同伴喊了一句。 “嗡，” 孝东推上倒档，根本没管朴文国，而是掉头就准备离去。 “吱嘎嘎，” 轮胎卷着崭新的油柏路，孝东回身望向后风挡，右手握着方向盘，车身速度极快的向后倒去。 “咣当，” 朴文国一看车用不了了，随即直接推开车门，并且非常有默契的，跟孝东连招呼都没打，直奔旁边的草原跑去，后面紧紧跟着三个狗腿子。 不远处，黑暗中。 “你等我酝酿酝酿，砸他一炮。”徐辉咬牙说道。 “……咱这回能不能按计划来？”王凯拉着徐辉回应道。 “滚淡，”徐辉甩开王凯的胳膊，随即猫在这边土包旁边，静等朴文国。 孝东开车就往后面倒。 远处，一台吉普，关着大灯，停在道路中央。 跟着朴文国过来的张斌，一边舔着嘴唇，一边猛轰了两脚油门。 “嗡嗡，” 发动机震颤，气浪声瞬间传遍草原。 “什么动静？”孝东刚挑过头，顿时一愣。 “唰，” 吉普大灯亮起，强烈光芒射进孝东车内，异常刺眼。 “嘎嘣，” 张斌推上档位，一脚底板油，车身宛若弹簧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我艹！”孝东左手挡着眼睛，一阵惊呼。 “嗡嗡嗡，” 吉普的排气管子，浓烟密布，斑驳带着灰尘的车身，一闪而过。 “轰，” 剧烈声响，震颤草原，孝东轿车一顿过后，被推出去六七米远，后两个轮胎卡死在制动带上，当场瘪了，车头面目全非，留下满地碎屑。 “唰，” 张斌降下吉普车窗，探出脑袋先是吐了口痰，随即嘴角泛着微笑，一句话都没说，只左手伸出二指，在太阳穴上冲孝东敬了个礼，随即干脆的倒车离去。 第五章056 张斌的突然出现，让孝东轿车的后轮两个车胎瘪了。他无法驾车逃窜，只能果断弃车，推开车门就奔着大野地钻去。 车内还有三个人，想跟着孝东一块走，但张斌开着的吉普，完全能适应凹凸不平的土路。他开车在旁边游弋，冲着那三人张嘴喊道：“艹你妈的，跑错了昂！再跟着，我全给你怼回家去。” 三人听到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站在原地一愣。 …… 朴文国带着他身边的人，向孝东相反的方向夺路狂奔。 “你别犯虎，他们手里都有枪。乐哥就让咱俩跟着，你他妈b能不能听懂？”王凯急迫的冲着旁边的徐辉劝说道。 “恩恩，我知道。” “你他妈知道，你拿着个警棍干啥！这他妈和制动带都是偷的，犯法，你不知道不？” “恩恩，我知道。”徐辉拿着从韩宗磊车里下的警棍，双眼死死盯着往右侧跑的朴文国，手持警棍跃跃欲试。 “……大哥，别作了，我给你跪下行不，他们真有枪。” “来了，来了……！”徐辉拿着警棍就探出一个脑袋，随后蹭的一声窜了出去。 “我他妈就说你肯定不带老实眯着的，”王凯瞬间无语。 “老朴，来，往这儿看。”徐辉突然窜了出去。 “操！谁？”周围漆黑无比，朴文国听见声音，瞬间惊了。 “噼里啪啦，” 徐辉按开半米长的警棍，蓝色光芒在警棍的通电板上炸响，他抡圆了胳膊就是一下。 “唰，” 朴文国本能抬起左胳膊一挡，身体与噼里啪啦作响的警棍一接触，半拉身子瞬间酥麻！这棍子可不是火车站门口，新－疆哥们卖的那种三十块钱一个的，这是纯纯警备装备，数百公斤的成年马，让这玩意出溜一下，都得尥蹶子。 “亢，” 朴文国身体趔趄一步，冒懵就是一枪，地上荡起一阵灰尘。 “噗咚，” 王凯从后面横摆胳膊，瞬间砸躺下朴文国，徐辉肾上腺素狂飙，拿着警棍，低头再次怼了一下朴文国拿枪的胳膊。 “别动，我整死他。”王凯身体被朴文国压住，他左手抓起地上的手枪，歇斯底里的冲另外三人吼道。 “开枪崩他，”朴文国脑袋嗡嗡直响的喊道。 “崩你妈了个b，知道多少警察围住这儿了吗？还他妈叫号呢！”徐辉拿着警棍，粗暴的插进朴文国嘴里，拇指再次按了开关。 “滋滋，” 朴文国翻着白眼，两秒后开始吐白沫子，五秒后浑身抽搐。 “唰，” 另外三人，转身就跑。 “你就好像傻b！你中学……学过物理没？人他妈是导电的……你知道不？你出溜他，跟出溜我有啥区别……！”王凯胳膊被电流打的泛起好几块淤青，破马张飞的冲徐辉喊道。 ……. 辽阔的草原上。 赵东开着艾龙那台车，支着大灯，一路尘土飞扬，在张斌的指使下，撵上了前方狂奔的孝东。 “吱嘎，” 紧促的刹车声响起，孝东身体正对着车头瘫坐在地，浑身冒着虚汗，看着赵东从车上走下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枪呢？”赵东下车，看着孝东面无表情的说道。 孝东呼哧带喘的看着赵东，双眼瞪的溜圆，身体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有啊？好，那我给你一把。”赵东直接把警用六四扔在了地上，溅起阵阵灰尘。 孝东扫了一眼枪，又看了一眼赵东，死死咬着牙关。 “让你干，你怎么还不敢干了呢？你不挺想整死我的吗？”赵东坐在车头上，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去你妈的，”孝东突然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手枪，冲着赵东就扣动扳机。 “啪，” 空枪之声瞬间响起，孝东顿时一愣。 “你看，这就有指纹了。”赵东暴喝一声，左手突兀间抓住孝东手腕，嘎嘣往下一撅，孝东身体一震晃悠，噗咚一声栽倒在地。 “哗啦，” 赵东左手夺枪，紧跟着大脚丫子踩在孝东腋下！同时，赵东右手上下甩动孝东的胳膊，他找准寸劲儿以后，嘎嘣一声，直接将孝东左胳膊拽掉环儿了。 “啊，” 孝东倒在地上本能嚎叫。 “嘭，” 赵东一脚撅在孝东的脑袋上，随即指着他问道：“悍匪在手，天下你有，是吗？东哥？” “……！”孝东咬牙看着赵东，一声不吭。 “张胜利找你了，是吗？”赵东再问。 “……！”孝东还是没吭声。 “你俩见面净吹牛b来着，是吧？张胜利这是病好了，又忘了境外的小疼痛了，是不？”赵东眨了眨眼睛，随即持枪对准孝东脑袋，张嘴问道：“你猜猜，这一枪，有子弹没？” “赵东……我他妈是冲徐瘸子，压根没有冲过你。”孝东看见枪口，终于喊话了。 “去你妈的！我他妈一个成年人，你想没想过弄死我，我还分辨不出来吗？”赵东皱眉回了一句，随即枪口对着孝东说道：“明天晚上，你给张胜利托个梦，替我告诉他！我在境外是怎么干他的，就能在境内怎么扒拉他。” “赵东，”孝东额头冒汗，瞪着眼珠子喊道。 “有俩b钱，你还真以为，你成精了！你真应该到处走走，看看外面，有多少很茬子，是你惹了死，沾了灭的。”赵东咬牙，手指用力，就要扣动扳机。 草原上，大风卷过，荡起一阵萧索。 “亢，” 一声枪响，突兀间泛起。 “唰，” 赵东猛然回头。 “把枪放下，操！”韩宗磊瞪着眼珠子喊道。 “我放个毛，主犯全给你抓住了，没点甜头啊？”赵东喘着粗气回了一句，扭头就还要开枪。 “傻b，”韩宗磊瞬间冲上去，从后面一把搂住赵东的脖子。 “……！”赵东瞪着眼珠子看着韩宗磊，一声不吭。 “你他妈糊涂了？他肯定是要没了，你还整他干啥？”韩宗磊看着赵东，死死掰着他拿枪的左手。 第五章057 赵东和韩宗磊在内蒙为民除害的时候，时间正是周末。而童战北也百年难得一见的和同事一块聚聚，但他的这帮同事都比较乖巧，是有一定文化素养的小知识分子，喜欢的地方也比较小资。 帝豪健身娱乐会所，位于杨市市中心。像这种名字起的如此高端，大气的会所，往往运营模式都比较奇葩。 在这，你要单独弄一个健身会所，那很难经营下去，除非是知名连锁品牌。但这种知名连锁品牌已经把真正的高端客户都给笼络的差不多了，所以，新的本土品牌，项目如果太单一，那是很难生存的。 等一线城市，有谁见过健身会馆里，带大型网咖，带中老年活动中心，并且还有免费自助餐提供？这很难见到！因为这些项目弄在一块，整的驴唇不对马嘴。 但在东北这种会所很常见，而且价格还不贵，像帝豪这种，如果没有年卡会员，直接就走套票也才158块钱，除了不包含健身项目，其他的游泳，自助餐，免费上网等一系列项目，全部包含在内。 一点不撒谎的说，类似于这种会所，基本囊括了周边所有老太太和老头子，人家会所的主要针对对象就是他们。 158块钱，呆24小时，首先三顿饭的问题解决了，不用再家吃了，其次，这里面什么棋牌室，游泳馆，台球等设施应有尽有，除了搞破鞋没法满足，其他的都ok。 所以，一到自助餐开饭的点儿，你就看那餐厅门口，霎时间群魔乱舞，老太太拿着自家带的小铁盆，老头子穿着大裤衩浴袍，左手拿着自备的茶缸子，右手不停的捋着稀疏的头发，然后脸不红气不喘的和周围老太太扯犊子。 一个装修的如此高大上的场所，在这边就好像菜市场，啥人都有，非常接地气。 晚上下班，童战北和十来个同事，就来到了帝豪。 其他人都拿着浴筐，泳衣什么的，但童战北却完全没有准备，因为他以前也没来过这里，更很少有娱乐活动，所以，同事的那些设备，他全没有。 今天说好是童战北和其他几个同事请客，但和他搭伙的三个同事，有两个是女的，而童战北不太好意思让人家姑娘花钱，所以，他就说他自己请。 既然说是自己请，那么童战北进屋以后，首先看了一眼门口广告牌的套票价格，见到是158以后，童战北心里松了口气儿，他粗略算了一下，这点钱，他还是能承受的。 ……… 二十分钟以后，游泳馆。童战北花了七十多块钱买了一套泳衣，随即和部门的王科长，本会所的刘总，还有一个叫猫猫的姑娘，和另外几个同事，一块聊了起来。 “老王，你们单位啥时候开年会啊？蹿腾蹿腾，上我这儿来呗！”刘总笑眯眯的问道，他对王科长这种人很感兴趣，要不也不会亲自露面接待。 一个单位年会，数百人的聚餐，那是多大一笔单子？ “白来啊？呵呵！”王科坐在沙滩椅上笑了。 “我也不是小学生，这点事儿还用你嘱咐啊？哈哈。”刘总长的挺儒雅，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回了一句。 童战北听着二人的对话，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 “年会还没订在哪儿呢，但我觉得应该是去外地！不过年终总结的地儿还没订呢，回头，我帮你问问吧！”王科模棱两可的回道。 “妥了！”刘总点了点头。 “刘总，刘总！”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有一个值班经理跑过来。 “咋了？”刘总回头，皱眉问道。 “那帮推销的又来了……！”值班经理指了指游泳馆的正门。 刘总和童战北，还有其他人回头扫了一眼，看见游泳馆门口站了不少人，起码得有六七个人，这帮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让他们去办公室吧。”刘总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即冲王科说道：“那啥，你先玩着，一会咱俩喝茶，我去处理点事儿。” “干啥的啊？”王科看着门口的人，好奇的问道。 “艹他妈的，要饭的！”刘总骂了一句，随即冲着那个漂亮的猫猫说道：“大侄女，照顾好你们王科昂。” “王科不用我照顾，嘿嘿！”猫猫顿时一笑。 而童战北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怎么吭声，只扫了一眼门口那边的几个“要饭的”。 ……… 吃喝玩乐，暂且不叙。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众人准备撤了，童战北提前将众人手牌收了上来，随即冲猫猫问道：“结账在那边，你知道吗？” “我去，你还能在土点吗？那么大个吧台，你也看不见……！”猫猫狂汗，伸出湿漉漉的小手穿上袜子，随即拍着童战北的肩膀说道：“你长这么大，我真都不知道，你是咋生存下来的。看你那笨样，所有人都围着王科转，就你在哪儿闷着……！” “呵呵！”童战北咧嘴一笑，没有争辩。 “我带你去，”猫猫身材高挑，长相俊美，表面上大大咧咧的，跟谁都能交朋友，但骨子里却挺保守，至今在系统内没传出啥让人嚼舌根子的绯闻。 十分钟以后，二人到了吧台，猫猫在一旁看手机，童战北把手牌交上去，然后冲吧员问道：“多少钱？” “呲啦啦，” 收银员在电脑上捅咕了几下，随后打出一条长长的消费单，他清点了一下回道：“一共6254！刘总打过招呼，零头抹了，5500！” “……！”童战北顿时一愣，站在原地半天，脸色涨红，十分尴尬的问了一句：“我们十二个人，158的套票，加一块也才不到两千啊？” “……有酒水，咖啡，健身等额外消费，你可以看一下单子。”收银员礼貌的将消费条递了过去。 童战北看着单子，手心冒汗，脸上十分难看的站在原位，支吾了半天张嘴说道：“我打个电话……！” “你忘带卡了啊？哎呦，一请客，你就忘带卡，呵呵，算了，你差多少，我借你吧，明儿还我就行。”猫猫顿时掏出钱包，在旁边插了一句。 “……谢……谢谢！”童战北十分难为情，脸色红的吓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知道你请客，所以，大家都悠着来，以前四个人平摊，起码得花八九千。”猫猫冲童战北眨了眨眼睛，声音温婉的说道。 听到这话，童战北更加无地自容。如今社会，难堪就是如此赤-裸，如此直接！你有钱付账，服务员一个态度，你把钱拿的稍微慢一点，那他们都是另外一个表情。 很直接，不隐藏。 第五章058 回到潮湿狭窄的出租屋，童战北关着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折腾到半夜一点多，他还是全无睡意。 “扑棱，” 童战北从床上坐起，拿起手机，想了半天，几乎是下意识的给猫猫发了一条短信。 “睡了吗？” “在赶稿子……！”猫猫很快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 “我睡不着，”童战北憋了半天，再次给猫猫发了一条信息。 “大半夜给姑娘发短信，不是发春，就是发情，你是哪个？”猫猫回短信的语气辛辣，还配了一个菜刀的表情。 “……！”童战北看到短信彻底不会了，他以前没经历过这个。 “写完喽，我要睡了，拜拜啦，您呐。”猫猫紧跟着发了第二条。 童战北舔着嘴唇，额头冒汗，鼓起勇气发了一条：“……晚安！” “喂，哥们，我跟你打个赌，你要能泡到妹子，老子就拿铁棍戳高压线！！！”猫猫十分崩溃的回了一句，随即关机睡觉。 ……. 第二天晚上。 童战北管赵东借了三千块钱，随即再次花了158，自己一人去帝豪洗浴，而刘总无意中碰见了他，也对他有些印象，但也只是点头一笑，没有过多交谈。 从这天开始，童战北宛若魔怔了一般，连续一周都在帝豪呆着，而且都是自己一个人，刘总有点奇怪，但也不好意思开口问，所以，他碍于王科和猫猫的面子，每次都让值班经理送过去一些茶水和饮料。 又是一个周末，这次同事张罗去别的地方会餐，但童战北没有跟去，还是来到了帝豪。 按照惯例，他进浴室换了衣服，随即穿好泳衣，就往游泳馆走。这一个星期，他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游泳。 二楼长长的走廊里，七八个青年出现，正在跟值班经理交谈，声音挺大。 “小贺，你这差不多就得了呗？怎么还周周都过来？”值班经理皱眉问道。 “……我来问问，酒卖没了吗？卖没了，我再给你送点。”小贺嚼着口香糖，笑呵呵的问道。 “刘总说了，上周是最后一次，你这酒我们真摆不了。但你要缺钱，可以单独约刘总吃个饭，私下单聊，行吗？”值班经理目光虽然充斥着鄙夷，但语气还是尽量客气的回道。 “你妈了个b的，你好像真拿我当要饭的了？我缺钱，用管你们要吗？”小贺伸手拍了拍值班经理的脸蛋子，横眉竖目的说道。 “唰，” 童战北扫了一眼众人，随即转身就走。 十分钟以后。 童战北右手拿着手巾，肩头扛着浴服，再次回到了走廊。 小贺和他的朋友全都还在，已经跟那个经理还有保安发生了冲突，双方骂骂咧咧的都语气不善。 办公室屋内。 “妈了个b的！江湖大哥都好说，就这帮地癞子，你整不了。”刘总背手骂了一句，随即指着另外一个销售部经理说道：“去吧，让他们把酒搬进来，给他们结钱，让他们滚蛋。” “好叻，”销售经理点了点头，就要往外走。 走廊内。 童战北低着头，步伐稳健的走了过来。 “嘭，” 小贺没注意到后面来人，后背直接与童战北的肩膀撞上。 “我操？”小贺愣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童战北骂道：“咋地了？眼珠子丢了？” “呵呵，不好意思！来，让让。”童战北咧嘴一笑，摆了摆手就要继续往前走。 小贺正愁一个证明自己段位的机会，童战北这一上来，他立马意识到机会来了，随即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掐着童战北的脖子骂道：“艹你妈，白撞啊？” “小贺！！有事儿说事儿，你别扒拉我客户。”经理急了，伸手就要拉开小贺。 “我艹你吗的，我看今天不见点血，我这酒好像还真挺难卖。”小贺骂了一句，伸手就要抽童战北嘴巴子。 “呵呵，巧了，我也想卖点东西。”童战北一笑，右手晃动直接甩飞毛巾，漏出狭长的黑钢军刺，上面盘着青龙，栩栩如生。 “……！”小贺一愣。 “来，我教教你，该怎么卖东西。”童战北掐住小贺的脖领子，对其大腿，闪电般的捅了两刀，鲜血狂飙，落在了干净的地摊上。 “扑棱，” 小贺措不及防，捂着大腿直接倒地。 “呼啦啦，” 另外几人噼里啪啦的冲上来，想要薅着童战北的身体，把他干倒。 “噗，” “噗噗…….” 童战北身体协调性虽然不是很好，但出手极快，极狠，他低着头，靠在墙壁上，眨眼间往前捅了七八刀。 “呼啦啦，” 人群围上的快，退的也快，不到十秒，血战结束，三人到底，其余人全离童战北四五步远。 “唾，” 童战北攥着滴答着鲜血的黑钢军刺，扭头吐了口唾沫，随即刀尖指着众人说道：“艹你妈，有一个算一个，你们给我听好喽，我叫童战北，刘总是我朋友，你们谁敢在来这儿起刺儿！咱一条马路上试试刀。” 众人全部呆愣。 童战北捡起手巾，包住带血的刀，转身就走，十分以后换好衣服，离开了帝豪。 …….. 办公室内。 “小贺他们走了？”刘总坐在办公桌上问道。 “他们说这事儿不算完，但人走了。”值班经理点了点头。 “那个什么北，说是我朋友？”刘总皱眉再次问道。 “恩，他说是你朋友。”值班经理点了点头。 “啊！他是这个意思……！”刘总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摆手冲经理说道：“你先出去吧。” “哎，好叻。” 经理转身离去。 刘总坐在椅子上拖着下巴沉默数秒，随后拨通了猫猫的电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大侄女啊！你那个同事什么北的电话，你有吗？” “咦，你要他电话干嘛？”猫猫瞬间呆愣。 ……… 三天以后。 童战北晚上下班，被猫猫叫住。 “咋了？”童战北问道。 “老刘能欠你钱？我咋不信呢？”猫猫上下打量了一下童战北，随即将一个牛皮信封递了过去，还是萌萌哒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他咋认识你呢？” “哗啦，” 童战北打开牛皮信封，里面五摞崭新的人民币，非常耀眼，让人迷醉。 钱好挣吗？ 以前对于童战北来说，不好挣，而现在……似乎更不好挣…… 第五章059 赵东回来以后，就被牵扯到孝东的案子之中，随后一直忙着东跑西颠的处理事情。因为他是编外人员持枪打死一名罪犯，击伤一名罪犯，而这种事儿在道德层面，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但要在法律层面上讲，这事儿很麻烦。 首先，他不是刑警队的常备特勤，更不算路上见义勇为，顶天就是协助办案。所以，他没有任何持枪资格，更没有击毙罪犯的权利，但当时情况复杂，赵东也确实受到生命威胁，并且有韩宗磊担保和临时给出的持枪许可，所以，上面开始进行非常繁琐的审查和案件复原，就连韩宗磊都被公安厅成立的警务督察小组，叫去连续问话三次，这还不包括检察院的介入，因为这涉及到孝东案的公诉。 自从在蒙省抓到孝东以后，赵东起码在这事儿上扯了一个月，弄他焦头烂额不胜其烦，而韩宗磊的口供很重要，如果他一旦嘴歪歪，瞎扯林军两句，那这事儿就说不清楚了。但老韩还算仗义，说话比较客观，把当时情况不厌其烦的写报告往上交。 最后，让赵东把这事儿处理干净的，还是人家小欣欣，因为韩宗磊不可能天天给赵东普及法律知识，而赵东虽然不是法盲，但对法律细节也谈不上倒背如流，所以，赵东每到要办事儿的时候，总是给王欣打电话咨询一下。而王欣帮着赵东分析了两回，还特意把他在x市当特勤的资料，和一定奖励资料传真发给了宝鸡公安局。 就是这两份资料，让赵东如有神助，起码他有话跟上面说了：“操，哥们，不是没为社会治安出过力，你看，我在老家，就在大案队帮过忙，有持枪和警民协作经验，也有帮助破案的奖励。” 有了这份在体制内工作过的履历，在加上多次调查取证，和当时参与办案的刑警口供，赵东可算摆脱了这个麻烦。 而孝东，朴文国，还有朱佑的几个同伙，案子也全部到了检察院，其结果也显而易见。 孝东是第一被告，他指使杀人，包庇罪，提供作案工具罪，提供枪支弹药罪，窝藏罪等一系列罪名足足写了两页起诉书。朴文国是主要牵线搭桥的人，上下都得指认他，所以，洗白基本不可能，而朱佑同伙那更不用说了，海富明珠那一把事儿，就够他们蹲在看守所里哭三天的…… 这帮人，安乐死，基本没悬念了。 刚开始孝东还咬死不说，想着外面的家人，能给他活动一下，起码能弄个死缓啥的。但刑警那边保护了案件进程，孝东并不知道朱佑跑了，所以，韩宗磊反反复复炸他数次，孝东彻底崩溃，坚持不住了，一回合就把事儿全吐了。 但其实有没有这份口供，对孝东的结果影响都不大，公安厅高度关注的案子，是你一个三线城市的“小富商”能运作的吗？ 而这件事儿里，最牛b的还是朱佑！这个嘴上满是道义，心里全是无义的中年汉子，在果断抛弃完累赘亲戚以后，还真让他跑了。 目前在逃，身上挂着a级通缉令，不知去向。 ……… 眨眼间案子过了一个多月，时间来到七月末。 这天，赵东到市局处理完最后一点事儿，就遇见了韩宗磊。 “你那点事儿，还没捅咕完呢？”韩宗磊最近忙的不行，一个人要面对公安厅，公安局内部，检察院，纪委等多个部门，基本已经快被操废了，眼睛都整蓝了。 “就怨你，你没那两下子，让我拿什么枪？！这点破事儿弄的，我差点没蹲进去。”赵东烦躁的说道。 韩宗磊看着赵东一笑，随即拍着他肩膀说道：“行了，你占多大便宜，你心里有数。” “呵呵，”赵东也笑了。 “唰！”韩宗磊扫了一眼手表，随即说道：“今天晚上我没事儿，一块吃个饭吧！这段时间一直忙案子，上回你帮我儿子的事儿，我还没谢你呢！” “我可jb没钱贿赂你，”赵东已经跟韩宗磊混熟了。 “操，我的胃口，也不是你现在能满足的。”韩宗磊善意一笑，随后继续说道：“晚上打电话吧！” “行，”赵东点头，随后迈步走了。 ……… 杨市。 帝豪的老板刘总，正坐在自己会所的一楼大厅，一边喝茶，一边在平板电脑上看着新闻。 “踏踏，” 会所门口的旋转门晃动，童战北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哎，小童，来了啊，坐！”刘总放下平板电脑，冲着童战北摆了摆手。 “刘哥，起的挺早啊。”童战北一笑，迈步做到刘总旁边，翘着二郎腿，随手摸了摸脑袋。 “你给我打电话，我就起来了。”刘总抽出中华，递给了童战北一根。 “我不抽烟，没学会呢，呵呵！”童战北随意摆了摆手。 “手头紧啊？”刘总自己点了根烟，随即晃动了一下手表，笑呵呵的冲童战北问道。 “呵呵，不紧能管你借钱吗？”童战北咧嘴一笑，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小钟，我干这么大个买卖，不缺挣钱的人，但缺能压麻烦的人！这钱，给谁都是给，我为啥不挑个顺眼的呢？”刘总一笑，拇指和食指掐着烟，非常干脆的冲童战北说道：“来，我这儿干吧？！一个月三万。” 童战北再次挠了挠脑袋，随即拿起茶壶给刘总倒满，并且低头回道：“哥，你看错我了。” 刘总一愣。 “哥，你能让我来，是看得起我！但我管你借钱，除了拿你当哥哥，也当朋友。”童战北说完，茶壶也再次放在了桌面上。 “啊！”刘总沉默一下，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干脆的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牛皮信封，推到了桌面上。 “谢了昂！”童战北停顿一下，拿起信封就站了起来。 “走啊？”刘总问道。 “那个小贺，之后还来过吗？”童战北低头看着刘总问道。 “没有，”刘总干脆的回了一句。 “刘总，咱俩是朋友，有事儿你话说。”童战北拿着信封，果断离去，多一句话都没再说。 谁要说这个国内还有收保护费的，那纯粹是古惑仔看多了，或者是碰上傻b了。但从今天开始，刘总跟几乎坐着火箭窜起的童战北成了“朋友”。 童战北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经常以借钱为理由，在刘总这儿拿钱。每回要的都不少，但绝对不过分，而刘总每次也都给，从未拒绝过。 俩人之间从来不打欠条，而这钱刘总似乎也没指望着小北还过。 但也是从今天开始，社会上那帮傻了吧唧的二五子，就没有再来帝豪找过麻烦，而帝豪的生意虽然谈不上有多大增长，但起码省心了，没烦心事儿了。 哎，这就是刘总想要的，省心，简单，足够了。 至于童战北为啥没答应刘总来帝豪工作，后来赵东也问过他，而钟振北则是回道：“我要拿了，他一个月给的三万块钱！那我是员工，他是老板！他骂我，我敢吱声吗？” 赵东无语。 “但我要不拿，我骂他，他敢吱声吗？！”童战北皱眉再次反问。 赵东还是无语。 人呐，一旦想通了，那似乎什么都通了…… 童战北拿完钱出门以后，直接拨通了赵东的手机。 “你在哪儿呢？”童战北问。 “bj市呢！咋了？”赵东答道。 “我晚上回去，一块吃个饭吧！” “……行，你回来吧！”赵东直接应了下来。 第五章060 当赵东再次看见童战北以后，他仿佛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一台黑色的本田crv，干净板正的停在路边。童战北剃着几乎看不见头发的卡尺短发，上半身穿着简洁的黑色t恤，下半身浅蓝色牛仔短裤，脚蹬着一双阿迪运动鞋。他不戴手表，脖子上也没挂金链子，整个人看着干净利索，表面上好像没啥改变，但却又让人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 童战北的脸上，那将近四百度的“刻板”眼镜也没有了，他拿着一瓶矿泉水，背手看着赵东，嘴角一直泛着笑意。 “……哎呀！”赵东愣了一下，还是没反应过来。 “哎呀啥啊？”童战北问道。 “你眼镜呢？” “做手术了，摘了。”童战北简洁的回道。 “……操，因为啥啊？喝多了？”赵东实在想不明白的问道。 “呵呵！”童战北一笑，也没有多解释。 “你看着很怪异啊！”赵东还是不停的打量着他，随即问道：“车谁的啊？” “借的，”童战北从此以后，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借的。但绝对不是抢，更不会主动欺负谁。 “操……！”赵东不停的打量着童战北，但也没再刨根问底。 …….. 饭局之上。 有赵东，张斌，王凡，王凯，韩宗磊，童战北，还有曾经和林军一块救韩宗磊的儿子的那个小伙儿。他叫刘卫，是韩宗磊特意叫来道谢的，为人虽然有点碎嘴子，但性格很好，退伍后也没个工作，整天在家打麻将。 刚开始，吃饭的时候，童战北不怎么吭声，因为他对一切穿警服的人都没啥好感，这里面当然也包括韩宗磊。 不过饭吃了一半后，韩宗磊突然冲钟振北问了一句：“哎，小童，东子林场那个受害人，童大爷，是你爷爷吧？” 童战北听到这话一愣，因为他没有想到，市局里还有人记得有个叫童大爷的受害人。所以，他脸色缓和几分，挺客气的回道：“啊，是。” “你爷那个案子，摊上傻b了，是挺愁人的！回头你来一趟市局，我给你介绍介绍现在的办案人，他办事儿还挺地道，弄不好能给你多要点赔偿！”韩宗磊是个有点工作狂的人，一见到案子，总想插两句。 “呵呵，谢了昂，韩队！”童战北再次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谢啥谢，你爷那个案子，前段时间东子就跟我打过招呼，但我不管那一摊，也真插不上手。”韩宗磊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感叹一声说道：“你家老头牛b啊！就是折在这么两个鼠辈上，有点不值啊……！” “来，我敬你俩一杯！”童战北主动端起酒杯，抬头冲着赵东和韩宗磊说道。 “叮咚，” 三人撞杯儿，一人抿了一口。 “哎，韩队，这个案子完事儿，你能往上动动了吧？”张斌调侃着问道。 “动个毛啊？我的关系，干到队长，就算干到底了！年底能整个最佳，评个年度，就烧高香了。”韩宗磊双肘戳着桌子，摇头回道。 “操，”王凡崩溃，笑呵呵的问道：“你整个干爹不就完了吗？！” “我他妈倒是想！但奈何干爹儿子太多，我这体格子根本抢不上槽啊！”韩宗磊阅历丰富，说话唠嗑很有意思。 “哈哈，” 众人大笑，饭局上其乐融融。 而刘卫和童战北则是坐在一块，他有点碎嘴子，不停的跟童战北搭话聊天，而童战北也适时的回了几句，二人简单交谈了几句，随后互留了电话号。 ……… 之后的几天内，童战北休假，韩宗磊刚办完大案，也需要养养神，而赵东更是愿意偷懒的闲人一个，再加上刘卫这个无业游民，所以，一到晚上四五点钟，众人就凑到一块喝酒。 但好日子仅仅就持续了几天，在大家意犹未尽的时候，童战北要回去上班，而韩宗磊也接了新案，所以，这个小圈子暂时又解散了，各自忙着各自的去了。 童战北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山上，他爷爷之前的那个房子。所以，回延吉之前，他去了赵东哪儿。 “干啥啊，喝啊？”赵东躺在床上，宛如酒精中毒一般问道。 “喝啥喝，我还得上班呢。”童战北无语。 “那干啥啊？”赵东一愣。 “我爷出殡，你花了多少钱啊？”童战北坐在桌子上问道。 “操，我不都说了吗？那钱是大家凑的，一人就几千，拉倒吧。”赵东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一码归一码，到底多少。”童战北笑着问道。 “我都忘了。” “啪！”童战北想了一下，随后从左右裤兜里掏出三万，摆在了桌子上说道：“多了少了，咱就不算计了，这钱你拿着吧！就当我替我爷，谢谢他这帮老哥们了。” “行，回头我分了。”赵东这回干脆的点了点头，随即枕着胳膊，点到为止的冲童战北说道：“悠着点昂！” “呵呵，”童战北看着赵东一笑。 “呵呵，”赵东也是一笑。 大家都是成年人，干什么事儿，那都是经过慎重思考的。作为朋友，关键时刻，点一句，拉一把，由衷祝愿对方都好起来，这就够了。 “行，我走了，有事儿打电话。”童战北干脆的转身走了。 ……. 小北走了以后，赵东也休息够了，准备开始投入到工作当中。 当天晚上，祖太奶大菲姐带着赵东巡视了一圈已经开伐过了林子后，二人就准备下山住一宿，至于为啥下山，请不要问为什么，有可能仅仅就是为了隔音，没蚊子…… 谁苦谁知道啊！！ “嘀铃铃！”就在赵东洗脸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徐瘸子的电话。 “喂，咋了？”赵东问道。 “老吴回来了，你过来一趟啊？” “……恩，行！”赵东愣了一下，干脆简洁的回道。 “大锅，怎么个意思，有事儿了呗？不去了呗？你知不知道，我特么多长时间没洗澡了？快三天了！！”李菲叉着腰，彻底爆发了，骂街了。 “……我知道你想约一把，没事儿，我就上徐瘸子那儿看看，啥都不耽误，后半夜，咱俩可劲儿折腾。”赵东随意的摆了摆手。 “我跟你折腾个屁！你看你喝的，啤酒肚都快出来了！说好的，东北地区第一勇士呢？”李菲磨着银牙，明显纯找茬的要出出气。 第五章061 晚上。 赵东，张斌，王凯，徐辉，还有李菲，一块开着汉兰达去了山下。到了地方以后，李菲回家洗澡，而另外四人则是去了饭店。 抵达包房的时候，徐瘸子，艾龙，还有已经回来的吴忠永，都已经就位。而赵东等人进来以后，还和往常一样，该跟谁打招呼一个也不落，并没有因为老吴之前的事儿，有啥尴尬的表现。 众人落座，一边喝酒，一边谈着林场的事儿，刚开始大家都没提老吴之前的事儿，但就喝了一半，吴忠永却端起酒杯冲赵东说道：“隧道里，我得谢谢你，你相信我，才没出事儿。” “呵呵，过去了。”赵东举杯跟他撞了一下。 “我说两句昂，”徐瘸子扫了一眼众人，随即搓着手掌，沉吟一下说道：“牛大川的事儿过去了，这孝东也没了！咱的路越走越宽，家里也稳定了！老吴，在你这件事儿上，是我想多了，你别忘心里去，今天把话说开了，明天这事儿谁都不能在提了。” “调你们的小海，是我的人，他让牛大川拿钱买了。这事儿，我也确实有责任，算了，不提了，不提了。”吴忠永连连点头回道。 “那就过去了，”徐瘸子一拍桌面，直接把话掐死在这个节点。 在内鬼这件事儿里，徐瘸子有错，而吴忠永同样也有错，过程挺复杂，你掰开揉碎了掏出来墨迹，那有点伤感情，所以，大家点到为止的把事儿弄清楚，这就可以了。 “行，那就说说以后的事儿。”徐瘸子把话题一转，继续说道：“大川捅我一刀，虽然弄的我也挺疼！但他毕竟给我干的活，比给孝东干的活儿多！现在他弄成这样，我要在得理不饶人的墨迹谁对谁错，那没意思，也没人味！还是那句话，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他手里那点股份，我还给他！他如果判……死，股份我给他媳妇，他如果没判死，出来以后手里也能有俩钱儿。” “讲究，”张斌竖起大拇指说道。 “再来说说公司这边的事儿！孝东和朴文国这帮人进去了，他们公司基本就得乱套，他们那帮媳妇亲戚，人脑袋都得打出狗脑袋！想生存已经很难，就更别提发展了，孝东手里有不少林场，咱不抢，别人也得抢。”徐瘸子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即看着艾龙说道：“你去跟孝东家里人谈，咱也不压价，他林子值多少钱，咱就花多少钱买！我去弄贷款，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儿。” 赵东听到这话，顿时眉头一皱，低头点了根烟。 而张斌听到这话也不太舒服，但拖着下巴，也没吭声。 “老吴，你还得联系客户，但这次你多带带东子，也给他介绍点客源。”徐瘸子拍着老吴的胳膊，随后扭头看着赵东笑着说道：“咋样，这活儿可以吧，认识客户，就等于认识钱啊！呵呵！” “呵呵，行！”赵东扫了一眼徐瘸子，轻声点了点头。 “行了，今天不提工作上的事儿了，吃饭吧！”徐瘸子招呼着众人，就开始动筷子。 就这样，桌上谈完事儿以后，大家继续喝酒聊天，但说话唠嗑的内容，就跟工作毫无关系了。 将近十点多钟的时候，众人散去，徐瘸子，吴忠永，还有艾龙三个人走了，而王凯和徐辉找地方嗨去了，回去的路上只有斌子和赵东。 车里。 赵东开着车一言不发。 “孝东没折，咱手里就掐着一个上树小林子，现在孝东折了，手里还是这一个小林子！我都不说，击倒孝东咱出了多少力！我他妈就想问问，手里没木材，要客户有啥用？”张斌松了松领口，皱眉冲赵东问道。 “两家还需要磨合，这话……咱俩私下说说就行了，让下面听见，心里会多想。”赵东喘了口粗气，冲着张斌叮嘱了一句。 “下山之前，我以为是来饭店分蛋糕！艹他妈的，到了饭店我才发现，咱是点蜡烛的！世界都亮了，就咱还黑着呢！算了，我也就是絮叨絮叨。”张斌疲惫的摆了摆手。 “呵呵！操！”赵东看着张斌，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溺爱的说道：“你看把我大侄子气的。” “滚蛋，你心真大。”张斌翻了翻白眼。 “嘀铃铃，” 就在这时，赵东的手机响起。 “喂！？”张斌顺手帮赵东把电话接了起来，随即按了车载蓝牙。 “东子，我老吴。” “啊，咋了？”赵东愣了一下回道。 “没事儿，我就告诉你一声，你做的，哥心里有数。我就不说谢谢了，这次出去出差，我的客户，就是你的客户。”老吴开门见山的说道。 “说多了，我没想让你干啥，也不觉得这算个事儿，以后别提了。”赵东淡淡的回道。 “行，那就先这样，回头走之前，我叫你。” “妥了，” 二人点到为止，随即结束了通话。 张斌听到二人的对话，随即眨着眼睛看了赵东半天问道：“老吴给你打这个电话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啊，”赵东笑着回道。 “我他妈怎么总觉得你俩有事儿呢！今天吃饭，老吴隔四五秒就看你一次，你俩到底干啥见不得人的了？”张斌穷追不舍的问道。 “……哎呀，真没事儿。”赵东用点烟器想点烟。 “啪，”张斌一巴掌呼过去，随即呵斥道：“到底咋了？你说不说？” 赵东扫了张斌一眼，随即停顿两秒回道：“在隧道里，如果我没辨别出来，老吴不是鬼，他那是不是废了？他谢我，谢的就是这个。” “滚淡，你他妈说的这个，大家都知道！我问的是，你俩私下的事儿。”张斌继续刨根问底。 “我俩私下真没事儿，”赵东暴跳如雷的回道。 “真没事儿？”张斌疑惑的问道。 “你真他妈墨迹，”赵东有点烦了。 “就因为隧道里的事儿，他能单独给你打电话，说他的客户，就是你的客户？”张斌依旧心存疑惑，自言自语的墨迹道。 赵东扫了他一眼，随即根本没搭话。 …….. 一天以后，吴忠永给赵东打电话，邀请他一块去沪市参加一个展销会，顺便介绍介绍一些客户。 第五章062 赵东在接完吴忠永的电话以后，随即就叫了王凯，徐辉，还有冲冲，波涛一块聊了几句，内容跟工作也没啥关系，主要是嘱咐一下他们，最近消停眯着，别给组织添麻烦，别给伟业添麻烦。 而随着诸多事件的发生与解决以后，原本由“朋友”“小兄弟”组成的团队，此刻也逐渐走上正轨。并且以赵东为核心的发展方向，也在数次动荡中，牢靠的确立。所以，平时怎么打闹都没事儿，扯淡也可以。但工作上的态度，必须要服从，要不王凯那种，濒临被撵家去的事件，还会发生…… ……. 连哄带吓唬的嘱咐完以后，赵东拎着行李箱就下山了，当天下午，他和吴忠永飞往沪市，而傍晚时已经抵达了机场。 “一块转转，还是咋地？”吴忠永笑着冲赵东问道。 “咱那天干活啊？”赵东拎着行李箱，扫了一眼手表问道。 “展销会明天开，今天晚上得见两个朋友。”吴忠永答道。 “那我先自己办点事儿，我有一个弟弟在这儿住院，来一趟，怎么也得过去看看。”赵东解释了一句。 “行，那你忙你的，晚上打电话。”吴忠永点头应了一声。 “妥了，”赵东摆了摆手，随即干脆的离开。 ……. 家里。 自从孝东折了以后，上树伐木区的林场逐渐变的热闹了起来，而王凡和张斌基本天天都能接到别人请客的电话。这样的饭局，他俩如果有空基本都会去，但饭吃到最后，掏钱的往往也是他俩，因为对方基本都有事儿求他们，而这些事儿，是张斌和王凡目前不想办的，那不办，就不能白吃人家的饭，所以，只能掏钱。 不过这钱也不白花，因为二人最近手机电话本里“朋友”的数量暴增，关系网虽然不牢靠，但也算是开始生枝发芽了。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儿。 王凯原本在本地没啥朋友，但徐辉的狐朋狗友比较多，不过在孝东进去之前，这些朋友，全是能一块花钱，但却不能一块挣钱的关系。 可孝东进去以后，这些朋友关系有所改变。 赵东走的第二天晚上，徐辉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个倒腾出租车手续的朋友，要请他吃饭，并且还问他王凯在不在。 而徐辉和王凯基本都算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类型的，所以一听有这好事儿，一点没矜持，如实赴约，并且还带上了陈冲，与波涛。 四傻赴约以后，对方是又请吃饭，又请唱歌，最后还上本地著名浴池，一人弄了一个顶级套餐。 ……. 第二天上班，王凯找到了王凡和张斌，状态扭捏，言语羞涩。 “你他妈的到底要干啥？”王凡一看王凯支支吾吾的也不说人话，顿时就急眼了。 “……哎呀，就是辉辉有个朋友，让我们帮忙办点事儿。”王凯挠了挠头。 “啥事儿啊？”王凡愣了一下，皱眉问道。 “是这样，他朋友想在二手车市场，倒腾出租车手续，这队伍刚进去有点难……所以……！”王凯淌着哈喇子，眉飞色舞的冲王凡解释道。 五分钟以后，王凡听完王凯的话，随即看了看张斌。 “你答应了啊？”张斌低头剪着手指甲，随口问道。 “没有啊，你们不点头我敢答应吗？！”王凯无语。 “呵呵，你怕你军哥削你啊？”王凡笑了。 “我他妈到不怕他削我，但他老让我回家，我还是有点小怕怕的……！”王凯挺怂的说道。 “你要觉得，你自己能驾驭，那就去呗。”王凡想了一下，拖着下巴回道。 “真的啊？”王凯一愣。 “恩，去吧。”张斌随意摆了摆手，但也没拦着。 “……哎呀我操？还是你俩办事儿接地气，我跟你说，你俩要有造反的一天我肯定站你们这头。”王凯十分激动的回道。 “呵呵，” 张斌和王凡顿时一笑。 …….. 当天下午。 二手车市场，朋友开了一台别克gl8，随即停在了车贩子聚堆地，然后开始拿出广告牌，让两个小伙站在车下趴活。 “达子，这玩应挣钱吗？”徐辉一边跟王凯，波涛打着斗地主，一边冲朋友问道。 “一看你就不懂，出租车手续怎么流通？你看大街上有正轨中介吗？根本就没有。小买断的车14.5万，你找朋友买，一旦车有问题，你找以前的车主，人家车主扯你吗？连基本保障都没有！所以，你只能上二手车市场找车贩子，因为我们有售后啊，人天天就在这儿呆着啊！买车的人，在我们这里多花五千块钱，一套手续，我当天就能给他办下来！他根本就不用自己跑过户，和上出租车公司落户。只要考完资格证，那第二天就能上道干活！方便不？”达子喝着矿泉水，撇嘴继续解释：“一台车，我在买家这儿抽五千块钱。一年多了瞎扯，倒腾二三百台出租车，那就跟玩似的。” “操，你这钱挣的溜啊！”徐辉笑了。 “这钱要好挣，我还用找你吗？呵呵！”达子无语一笑，紧跟着问了一句：“哎，王哥，你要没啥事儿，跟我们一块干呗？” “再说吧！”王凯象征性一笑，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恩，那就再说吧。”达子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晚上，四五点钟，二手车市场临近下班的时候。 “呼啦啦，” 远处走来十多个，观察一天的车贩子。而领头一人剃着光头，胳膊上露着纹身，人没到就先着问：“谁让你们在这儿趴活的？” “你看，人来了。”达子扑棱一声从副驾驶坐起，随后喊了一句。 “不用下去，你就在车里跟他谈。”王凯坐在gl8后座，怂搭着眼皮回道。 “大哥，你当我是你呢。”达子无语的回了一句，随即赶紧推门下车，张嘴笑着回道：”哎呦，马哥。” “我当是谁呢？小达子啊？咋地？要抢活干？”对方中年上下打量了一眼达子，随即笑着调侃道。 “哎呀，马哥，你太高看我了！你趴活开的是宝马x3！我开的啥啊？一台破gl8！”达子一笑，随即在马哥耳边说道：“这活儿，不是我要干。” “那是谁啊？”马哥一愣，随即不由自主的往车里扫了一眼。 “赵东弟弟，王凯。”达子干脆利索的回道。 第五章063 马哥听完赵东俩字以后，随即沉默了两秒，冷笑的看着达子说道：“你他妈行啊，你比我会干啊。” “呵呵，我就捡点剩饭吃。”达子咧嘴一笑。 两分钟以后，马哥走到gl8副驾驶车窗位置，随即冲车里的王凯喊道：“哎呦，是凯凯啊！” “呵呵，啊！”王凯善意的一笑，但却没有叫出马哥的名字，因为俩人根本没见过，王凯也完全不认识他。 “伐木那边休息啊？”马哥闲聊着问道。 “恩，最近没啥活。”王凯随口回道。 “你这是，没事儿要在二手车市场对付点零花钱？”马哥再问。 “瞎整呗，闲着也是闲着。” “啊！行，那你呆着吧，有事儿招呼我，我就在旁边。”马哥在车下笑呵呵的摆手。 “妥了，” “替我给东子带好，上回找他吃饭，小斌说他没在家。”马哥好似挺熟的回应道。 “呵呵，行。”王凯点了点头。 “走了啊！”马哥打了声招呼，随后带着十来个人转身离开。 原本过来找茬的马哥，就这么带人走了，并且自始至终，都没多说一句话。而原本对于达子来说很难的一件事儿，在王凯露个面儿以后，简单解决。 “晚上吃口饭吧？”达子在马哥走了以后，站在车下面喊道。 “不行，得回去了。”王凯干脆的拒绝道。 “行，那我明儿过去。”达子也没再强求，直接应了一声。 “别差事儿昂！”徐辉非常多余的装了个b。 ……. 第二日一早，上树伐木区多了一台gl8，这车是达子送来的，虽然挺旧了，但行价起码得十万左右。而且从这一天开始，王凯每月都会从达子那儿拿两万块钱，而他也会平均分给，冲冲，波涛，还有徐辉。 不管赵东愿不愿意承认，当孝东那帮人折了以后，他们不想火，也他妈火了。 就连二代的王凯，波涛，陈冲等人，也开始陆续尝到甜头。他们压根不用整社会那一套，人只要露个面，可能就把钱挣了。 而这种不算好的名声，虽然不一定是赵东想要的，但它确确实实给众人带来了经济利益，而且这种利益，是他们本人抗拒不了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张斌，王凡，并没有拦着王凯的原因。 说的现实点，王凯，陈冲，波涛这帮人，跟着赵东遭了多少罪啊？在x市的时候，零下三十多度的冬天，他们在外面一站就是一宿。后来来到这，整天在山上撅着，工人能干的活儿，他们全能干，就连体格最好的王凯，没事儿都关节疼。因为这个地方太潮湿，一到夏天，蚊子，耗子一大堆，屋内没有空调，人在床上睡一宿，第二天都能从床单上拧出小半盆汗水来。 遭罪的时候大家都在，现在终于有点起色，你还有啥理由拦着人家，不让人家改善改善生活啊。 领导也好，大哥也好，当所有人把你捧起来的时候，你必然要回馈一定利益！而这与友情，兄弟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纯粹的做人法则，而你不尊重这种法则，那最后一定是鸡飞蛋打。 可是这种法则，是人人都能看见的吗？不见得吧…… ……… 赵东在沪市的日子，每天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因为他现在对人际关心极度饥渴，而吴忠永给他介绍的每个朋友，都是机会。 晚上，赵东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多，准备洗个澡，然后给李菲打个电话聊会天。 “嘀铃铃，” 就在赵东刚刚脱了衣服的时候，床上电话响起，他接起来一看，是何腾远打来的。此人，虽然之前因为徐瘸子“赖账”与赵东发生了点冲突，但最后和解，并且和赵东私交不错，二人没事儿通个电话，有时间还会一块喝点茶，吃个饭啥的。 “喂，东子，干嘛呢？”何腾远爽朗的问道。 “我在沪市呢。” “操，咋干沪市去了？”何腾远一愣。 “呵呵，徐哥让我跑客户。”赵东无奈一笑。 “操，我就纳闷了！这孝东都倒了，你怎么就混个跑客户的活儿啊？林区那边谁管呢？”何腾远挺意外的问道。 “哥，咱别说这个了，行吗？挺难受的……！”赵东岔开了话题。 “哈哈，行，那我不说了！”何腾远一笑，随即问道：“那啥，你后天能回来吗？我小媳妇给我生了个闺女，你过来啊？” “后天，真够呛。”赵东认真想了一下，摇头回道：“可能回不去。” “……那就算了，等你回来再聚吧。”何腾远挺理解的说道。 “一码归一码，我不去，家里人也得去，你在哪儿订的桌啊？”赵东问道。 “郁金香，” “妥了！我知道了。” “行，那等你回来再见面吧！” “好叻。” 说完，二人就挂断了手机。赵东坐在床上歇了一会，随即拨通了王凯的手机，并且直接说道：“你后天去一趟郁金香，管凡子要点钱，他知道该给多少……！” ……. 何腾远这个人非常有道，他有四个媳妇，而且彼此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外面破鞋无数，家里四旗飘扬，但还真就没发生过流血事件。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种事儿绝对不是有钱能解决的，用徐辉的话来讲：“老何是我为数不多钦佩的人！他如果不搞木材，就是当鸭子，也肯定能登上福布斯排行榜！破鞋搞的很有水准……！” 你看，连徐辉这种自视甚高的虎b，都对老何表露出钦佩之情，由此可见，这人确实有一定情商。 下午，郁金香酒店。 王凯，徐辉，冲冲，波涛，穿着紧身西服套装进了会场，随即在礼帐桌子旁随了礼。 “随多少钱？”写帐的人问道。 “两万，”王凯答道。 “写谁名？” “赵东，”王凯看着写帐的人写了礼金，随后大咧咧的和众人就往大厅走。 “唰，” 就在这时，艾龙和司机走了进来，他隐约见到了王凯的背影，随即一愣。 “咋了？”司机问。 “没事，”艾龙摆手，也走到礼帐桌子旁边，张嘴说道：“伟业板材，两万。” “好，”写帐的人点头收钱。 而艾龙在一旁等待之时，突然注意到礼帐本上的一个名字和数字。 赵东，两万。 看到这一行字体以后，艾龙顿时皱了皱眉。 第五章064 由于徐瘸子和何腾远之前发生过矛盾，二人整的也挺不愉快，所以，徐瘸子今天不好露面。但他又听到信，知道何腾远在郁金香给还孩子办宴席，所以，不来就显得太小家子气，最后没办法，他只能让艾龙过来转一圈，随点礼，表面上能说过去，这就行了。 何腾远人缘极好，大厅里摆了十五桌，基本全都坐满了。王凯他们来的时候，何腾远露面招呼了两句，随后就把他们安排在了把头第一桌。 但没过多久，艾龙就也进屋了，而这时，何腾远上楼招待外地来的一帮朋友，所以，他暂时没看见艾龙，那负责统筹和张罗的人，就把艾龙也安排在了第一桌。 原本，这个安排方式也没毛病，对于艾龙来说也绝对够格了，因为何腾远除了外地朋友以外，根本就没在楼上单独设置招待包房，而楼下把头第一桌，已经是“顶级身份”的象征了。 但艾龙还是有点不舒服，但也没说啥，领着司机就坐下了。 可很多事儿，就怕出现一个导火索，而这个导火索，似乎来的更早了一些。 ………. 似乎每一个城市的混子，总有那么两个素质低，不上台面的货色。而这种人就是兜里揣两个亿，他也那个b样，在别人眼里很low的生活方式，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今天坐在第一桌的人，大概能有十来个。而王凯他们看见艾龙来了以后，表现的都挺规矩，因为他们毕竟是小辈儿的，所以，吃饭的时候，王凯，波涛，冲冲，一直在给艾龙倒酒，续茶。 这种行为，让艾龙心里释然几分，还挺高兴。 可吃着吃着，味儿就有点不对。坐在艾龙旁边的还有一个人，他叫廖三，是本市臭名昭著的流氓子。以前他跟着一个大哥，后来这个大哥因为一些事被毙了，但名声依旧在。而廖三做为他的头号马仔，出狱以后就捡起了他以前的事儿干。 廖三在洗头房的行业上很有天赋，他专门把洗头房开在工地旁边，随后又去几个城市考察，并且在06年以后，就推出了革新的套餐。 按理说，现在这个社会，是笑贫不笑娼的，所以，廖三经营的事儿虽然有点不大气，但也没人说啥，毕竟为了赚钱。但他臭名昭著的名声，主要来源于，他找自己家的人，从来都不给钱，而且是成年累月的白睡，白用，并且喝多了酒还他妈动手打人。就连他家邻居的姑娘在这儿干，他都能下去手，所以，此人虽然现在有点钱，但很让人瞧不起。 吃饭的时候，廖三抡着旋风筷子，不停的在艾龙旁边吧唧着嘴，那“奢华”干净的小盆子，被他吃的里一半，外一半，让人看着十分反胃。 “哎，三儿，这么多人呢！你控制控制呗？”艾龙有点忍受不了的说了一句，但语气挺善意。 “咋地了？”廖三回头，粗鄙的用全是油的大嘴唇子，巴滋一声撸了一下筷子头，随即将撸过的筷子插进凉菜里，开始用力搅拌着。 “……哎呀我操！”艾龙扫了一眼，差点没他妈吐了，随后擦着嘴说道：“你看你，咱这么多人吃饭，你把你筷子上整的全是哈喇子，然后再拌凉菜，那别人还能吃了吗？” “操！我也没有艾滋，有啥不能吃的？”廖三一撇大嘴，随后嘴里习惯性的带脏字的说道：“你别在这儿装文明人！你还装啥干净啊？！” “咋地了？现在混好了，有身份了，上我那儿去过，没面儿啊？呵呵！”廖三嘴停损的看着艾龙说道。 “你有完没完？”艾龙斜眼看着廖三，随即回应道：“你说你，也他妈的开上奔驰了，混来混去，咋还那个b样呢？” “你是我爸啊，我他妈啥样跟你有关系吗？”廖三蹭的一声站起来，随即指着艾龙骂道：“吃个饭，看把你装的！操，你牛b，你别往这儿坐啊！” “你骂谁呢？”艾龙也火了，也站了起来。 “哎，哎，三哥，你干啥呢！今儿何总的喜事儿，咱别闹昂。”有人站起来劝了一句。 “我就看不惯他这个装b样！操！”廖三被拦了一下，说话语气也不那么横了。 “流氓子一个，没人他妈搭理你。”艾龙忍了一下，随后准备拿包走人。 “是，我他妈是流氓子，我也没啥不好意思承认的。”廖三一撇嘴，随即鄙夷的回应道：“可我就不明白，你比我高级在哪儿！艹你妈的，赵东几个小兄弟儿都混的跟你坐一张桌了，你还装啥b啊？！” 这话说完，桌面上落针可闻。 所有人全部愣住，因为廖三这话的杀伤力，不亚于往桌面上扔两个原子弹。 艾龙气的瞬间双眼通红。 “我艹你妈的，你会说话吗？扒拉事儿呢？”王凯原本不想插嘴，因为他毕竟是小辈儿的，而且廖三这事儿做的除了埋汰点，其实并没有啥错，但他一听见刚才廖三的话，顿时就窜了。 “我他妈给赵东面子，不跟你们一样的，操，不吃了。”廖三看见杜子腾站起来，慌乱之下，又说了一句错话。 “你给你妈了个b面子，你个大傻b！”艾龙上去就是一拳，随后喊道：“凯凯，给我削他。” 王凯原本都已经要动手了，但艾龙似命令的话一响，他心里顿时本能抵抗，而且很烦。 “艹你妈，你真当你自己是个选手了？！”廖三嗷的一声惨叫，随后抄起板凳，直接砸在了艾龙脑袋上。 “揍他！就往嘴上揍！”王凯一把扯过廖三的脖领子，两拳直接将其干倒，随即心里面极度反感，把那点邪火全撒到了廖三身上。 几个小伙子，围着廖三就要一顿狠锤，而何腾远被人叫的跑了下来，同时，廖三的朋友，还有小兄弟也冲了过来。 第五章065 何腾远从楼上下来以后，拦在两帮人中央喊道：“操，干啥啊？！别整了。” “你妈的，你怎么个意思。” 与此同时，廖三的朋友和小兄弟也不干了，拿起啤酒瓶子，板凳，就跃跃欲试的要动手。 “啥意思啊，三儿？你要砸我桌子啊？”何腾远扯着廖三的脖领子，瞪眼珠子喊道。 “老何，是我不懂事儿吗？操，你看看我脑袋。”廖三从地上爬起，身上沾着菜汤，右手一松，脑袋上被凳子腿刮出的口子还在流着鲜血。 “等军儿回来了，我让他单独请你行吗？”何腾远十分认真的喊道。 “请个jb，”廖三的朋友骂了一句，冲着王凯他们还要动手。 王凯，徐辉等人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没吭声，也没再动手。 “别动，别动！”廖三拦了一下旁边的朋友，随即他没跟王凯说话，而是捂着脑袋，指着艾龙骂道：“艹你妈，艾龙！你记着我的话！人不一定总行，赵东也不一定次次都认识你。等你没那个状态了，你看你，还能不能这么骂我。” 艾龙看着廖三，一声不吭。 “老何，今天饭没吃好，明天我再过来随礼。”廖三扔下一句，冲着朋友喊道：“走！” “我送你，”何腾远与廖三同行，随即一块出了饭店。 一顿喜酒，不欢而散。艾龙心里窝火，所以，跟王凯他们打了招呼就先走了，而王凯等人也十分不好意思，单独敬了何腾远几杯，也快速离去。 …….. 几十分钟以后。 伟业板材办公室里。 “啪，” 艾龙解开脖子上的领带，直接摔在桌子上，随即喘着粗气坐在了沙发上。 徐瘸子看着他，眉头紧皱，也没吭声。 “老徐，我就问你，这事儿隔你，你窝不窝火？！王凯去随礼，写的是赵东的名儿，咱随两万，他也随两万！这是一家人吗？一家人用随两份礼吗？”艾龙摊着手掌，继续说道：“你没去，何腾远把我安排在了第一桌，人家赵东没去，何腾远同样把赵东弟弟也安排在了第一桌。我跟廖三那个傻b吵吵起来，你知道他因为啥没跟我动手吗？人家说了，那是给赵东面儿！我操……啥事儿都有主，有辅！明白吗？老徐！” “我发现你就跟小孩似的！何腾远跟林军也认识，人家私下单独走动，随个礼，这很正常！啊，人家赵东放着自己的人情不走，非得随两万块钱，写个伟业板材的名儿？呵呵，你这不扯呢吗？”徐瘸子一笑，随即继续说道：“哎呀，就两个小孩，他们跟你坐一张桌，你们就肩膀一样齐了？” “老李，我说的是肩膀一样齐的事儿吗？！”艾龙瞪着眼珠子问道。 “呵呵，那你说的是啥？”徐瘸子笑了。 “让赵东进公司，咱是为了孝东！现在孝东没了，我就问你，赵东你往哪儿放，怎么安排？”艾龙十分直白的看着徐瘸子问道。 徐瘸子眉头紧皱，坐在原位上沉默许久后回道：“刚稳定一点，咱别扒拉事儿。” ……… 山上。 王凡，张斌，还有刚回来的王凯，坐在屋里抽着烟。 “哥，事先声明，我真没找事儿昂！”王凯铺垫了一句，随即低头抽着烟说道：“你说，我跟艾龙啥交情没有，顶多喝点酒，吃点饭！他撩骚人家廖三，最后整的干起来了。原本我还想过去拉拉仗，但他张嘴就让我动手！操，我他妈要打了，那就给你们得罪人；要不打，艾龙肯定不乐意！小辉就在旁边瞅着，咱要不管，他都下不来台。” “……！”王凡皱着眉头，没吭声。 “你都动手了，还说这些干啥啊！”张斌沉默数秒，轻声回道。 “我就说这个事儿！谁j也不是他家雇的傻小子，说的现实点，你现在出去找人摆个场，起码还得给五百人头费呢吧？但完事儿了，他就跟我说一句，那啥，我先走了，你们也回去吧！我操，这叫人话吗？拿谁当二五子用呢？就伟伟找我办事儿，他还得打电话找我商量好几遍呢！操。”王凯十分窝火的回应道。 “……行了，别吵吵了，一会小辉进来，多尴尬。”王凡也呵斥了一句。 “我事先说好昂，就这一把事儿！下回他再整这出，别说我骂他。”王凯扔下一句，转身走了。 屋内寂静无声，只剩下张斌和王凡。 “……这是咋地了？”张斌挺上火的搓了搓脸蛋子。 “蛋糕没分明白，咱家孩子心里都有气啊。”王凡叹息一声，一针见血的回道。 ……… 第二日一早。 徐瘸子受朋友邀请，去了杨市办事儿。 白天无话，而晚上朋友安排徐瘸子喝酒，随即众人打开话匣子聊了起来。 “哎，孝东没了，你公司现在弄的咋样啊？”朋友问道。 “还行啊，就那么回事儿吧。”徐瘸子挺犯愁的说道。 “你开始拿孝东那边的林子了吧？”朋友再问。 “恩，艾龙办着这事儿呢！”徐瘸子点了点头。 “好谈吗？” “也好谈，也不好谈！孝东手里有不少林子，挺多人都盯着呢，让艾龙自己弄，有点吃力。”徐瘸子思考了一下，摇头回道。 朋友听到这话，竟然并没有提起林军，而是直接冲徐瘸子问道：“哎，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啊？他去谈，可能比艾龙强点。” “能行吗？”徐瘸子一愣。 “老徐，两家合伙的买卖不一定好干，但三家往一块凑，那可能就是另一种情况了！再找个人，你也好平衡……！”朋友冲着徐瘸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徐瘸子听到这话，没有吭声。 “见一面？”朋友试探着问道。 “……见见呗！”徐瘸子拿着筷子停顿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 上树伐木区。 张斌回到工棚以后喊道：“王凡呢？” “下午就走了啊！”波涛回应了一句。 “操，电锯没油了，他又上哪儿了？”张斌烦躁的问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波涛翻了翻白眼。 第五章066 张斌在山上找了两圈，但都没见到王凡人影，随后，他抽空给王凡打了个电话。 “你上哪儿了啊？找了半天，也没见你人。”张斌烦躁的问道。 “没事儿，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一趟，看看我爸，过几天我就回去了。”王凡随口答道。 “……咋地了？病情又不稳定了？”张斌顿时柔声问道。 “没有，挺好的。老头就是想我了，我回来看看，没啥大事儿。” “啊，那就行，替我给叔叔阿姨带好昂。”张斌点了点头，随即没再催促，直接挂断了电话。 …….. 王凡这一走，眨眼间就过了三天。而这段时间，赵东也在外地忙活着，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徐瘸子安排的，还是本身就是巧合，反正上海的客户刚谈妥两个，他和吴忠永就又被弄到了浙江杭州。 销售那边赵东和吴忠永在做，而家里这边也没闲着。徐瘸子开始归拢人，圈新地，占新槽子，而他的目标也不光是孝东手底下那些地，还有之前因为孝东存在，徐瘸子不好拿下来的林场。 当某个行业的领头团队，突然出现崩塌以后，那这个行业势必要承受新的冲击。会有大批新资本的涌入，迅速填补市场空白，从而瓜分这个领头团队留下的蛋糕。 孝东没折之前，在木材行业，基本已经没有对手了，也就徐瘸子能跟他比划比划，但还一直处于下风。现在孝东没了，所留下的市场空挡很大，而徐瘸子虽然是最有能量的竞争者之一，但以前站在边边角角跟着喝汤的那些同行，也在跃跃欲试着。 bj市这个地方不大，很多人相互都认识。所以，这段时间，熟人经常能在同一林场碰见另一个熟人，而且双方打扮都差不多：开台车，车里坐着三五个人，一人手里拎瓶水，包里起码放着三五万现金，然后在各个林场来回穿梭，跑业务。 …….. 这天傍晚。 徐瘸子给张斌打了一个电话，语气挺高兴的叫他去一家菜馆吃饭，说是要给张斌介绍一个朋友。而张斌正好有出货的事儿，要跟徐瘸子商量，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换了身衣服，张斌叫上了波涛，随后开着那台汉兰达就下了山。 当张斌和波涛到饭店的时候，屋里已经坐着好几个人了，但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只有徐瘸子和艾龙，是张斌熟悉的。 “呵呵，你咋才来呢！”徐瘸子笑呵呵的站起，摆手说道：“来来，坐吧！” “你拿我家赵boss当童工用，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家里啥事儿都找我，我都快成救火队员了。”张斌调侃着回了一句，随即拽着凳子就坐在了徐瘸子旁边，而波涛则是坐在了门口末座。 “那不是为了挣银子吗，哈哈！”徐瘸子一笑，随后指着一个陌生的中年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魏乐，延市过来的一个好哥们！前两天就到了，但我一直也没工夫，今天才约出来一块吃个饭。” “乐子，这是张斌，上树二当家的，呵呵。”徐瘸子又拍着张斌的肩膀介绍道。 “哎，你好。”张斌客气的伸出了手。 “赵东兄弟？！呵呵，你们整的不错啊！”魏乐坐在原位上，用左手和张斌搭了一下。 “不错啥啊，也就在徐哥这儿对付点钱儿花呗。”张斌一笑，坐在原位上打量了他一眼。 魏乐，37.8岁左右，身材壮硕，但个子挺矮，估计也就一米七出头。此人打扮很有特点，嘴唇周围特意留着很短的胡茬，看着挺沧桑，而且穿着打扮也比较“内敛”，上半身是一件绸布马褂似的半袖体恤，双腿套着麻裤，脚上，白袜子，布鞋。 “来，抽烟，乐哥。”张斌看见魏乐比自己大，再加上他暂时摸不清楚这个魏乐的身份，所以，挺客气的递给了魏乐一根玉溪。 “我不抽这烟，泚嗓子。”魏乐慢条斯理的摆了摆手，随后从马褂兜里掏出一个小铝盒。这个小铝盒看着很精致，正面一侧雕着双龙戏珠的图案，看着栩栩如生，异常炸眼。打开盖子后，能看见盒子里面摆放着，用卷烟器卷好的，一排排无嘴香烟，而盒子右侧放着一根翠绿翠绿的玉质烟嘴。 “这是啥烟丝儿啊？”徐瘸子笑呵呵的问道。 “孔塘烟，”魏乐非常淡然的回了一句，随即抽出一根烟递给张斌问道：“来一根？” “这玩应以前是给皇上的贡品吧，一斤得一万多吧？”张斌对孔塘烟丝也略有耳闻，接过以后，顺嘴说了一句。 “对于男人来说，最普遍的两个爱好，一是抽烟，二是喝酒！我都快四十了，在爱好上谈钱，那没意思。”魏乐矜持一笑，依旧慢条斯理的用嘴叼起了烟。 “来，我给你点着。”波涛拿起火机就要上。 “不用，”魏乐轻轻一摆手，随后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足有小拇指长的火柴，然后优雅的点燃，吹灭…… “……太讲究了！”波涛一笑，随后拿着火机，尴尬的坐下了。 “小张，你老家x市那边的啊？“魏乐拇指和食指掐烟，屁股端坐，二郎腿翘的恰到好处，离远了一瞅，确实有一股民国时代的大佬风范。 “恩！”张斌点了点头。 “我可好长时间没去x市了！哎，富友你认识吗，他现在干啥呢？”魏乐十分随意的问道。 “……我听过富友，但没见过。”张斌努力的应付着。 “他在你们那儿整的还行吧？” “恩，挺好的！听说搞工程呢。”张斌如实答道。 “你跟富友认识啊？”徐瘸子插了一句。 “按岁数，我得管他叫大哥，但按辈分，他得管我叫三哥。前些年，我们见过几回，我把兄弟老二，跟富友他大哥，关系挺不错的。”魏乐依旧云淡风轻的回道。 “呵呵！”张斌扫了一眼魏乐，笑了笑没吭声。 “咚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徐瘸子喊了一句。 “吱嘎，” 门被推开，外面走进来两个中年男人，他们以前跟孝东全部是交叉持股的合作关系，自己也有林场。 第五章067 两个中年进来以后，徐瘸子就要起身相迎，而魏乐则是给徐瘸子使了个眼色，随即坐在原位，扭头笑着问道：“来了啊，老汪，二飞？” “那你打电话了，我们能不来吗？”叫老汪的中年，笑着回了一句。 此刻，张斌看着二人顿时一愣，随即紧皱眉头。 “来，服务员，给我加两个凳。”魏乐旁边的跟班，张嘴喊道。 两分钟以后，二人坐下，而其他人也不再动筷，全都看向了魏乐。 “我跟你俩说那事儿，你俩想好了吗？”魏乐眼皮都没撩，低头吹着身上看不见的烟灰，轻声问道。 “不想好我俩能来吗？呵呵……”二飞尴尬的一笑。 “老徐跟我打招呼了，让我帮忙收收林子。”魏乐停顿一下，随即继续说道：“你们认识我，我也听过你们。咱彼此都照顾照顾，我不差你们事儿，你们也让我跟老心有个交代，你们说，是这个理儿不？” “……老魏，那你看，你们想多少钱拿地啊？”老汪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这样，老汪……！”徐瘸子张嘴就要开价。 “来，老徐，你先坐下。”魏乐眉头一皱，伸手拦了一下，随即冲二飞和老汪说道：“老徐状况也不太好，公司正在弄贷款！咱都是本地人，也不可能拿了你的地，就跑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说多少钱，我也不跟你讲价，但林子你先让我们伐，而我先让老徐给你们点订金！等林子伐完了，卖完钱了，回头我们再把全款补齐。” “这……!”二飞皱眉看向了魏乐，语气有点支吾。 “操，就这点钱，我能跑了吗？老徐能跑了吗？”魏乐伸手搭在二飞的脖子上，紧跟着又说了一句：“现在这是孝东出事儿进去了，他要在，我不给他钱，他都得给我地，你信吗？” “……！”二飞扫了一眼魏乐，没吭声。 “老魏，我全家老小可都指着这点地活着呢！你不能让我饿死，是不？”老汪舔着嘴唇问道。 “那能吗？呵呵！”魏乐干脆的摇了摇头。 “行，那就这么定吧！”老汪只能点头答应。 “妥了，谢谢，你俩认识我。”魏乐端起酒杯，直接干了。 二十分钟后，二飞和老汪几乎是被扒了一层皮，随后走出了酒店包房。 “整的太硬了，”徐瘸子冲着魏乐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我要不拦着你，你是不是要给全款？”魏乐笑呵呵的问道。 “那可不呗，我主要怕他把林子卖给别人。”徐瘸子点了点头。 “我吓死他，”魏乐傲然回了一句，随即手指点着桌面补充道：“这么大点个b地方，就这两头烂蒜我还摆弄不明白吗？！” “以后圈地的事儿，你和艾龙就多费费心吧。”徐瘸子举杯说道。 ……… 回去的路上，波涛开车。 “喂，东子？”张斌松了松领口，手里拿着电话说道。 “啊，你和老徐吃完饭了？”赵东随口问道。 “哎呀！别他妈提了！” “咋啦，” “我艹他妈的，也不知道徐瘸子，在哪儿陶腾出来一个老装b贩！哎呀呀，你都不知道，这老b灯拿着个太阳岛的破烟盒子，告诉我里面的烟，全是孔塘烟丝卷的，一万多一斤……我他妈抽一口，差点没给肺管子呛爆炸了！回头，吃着吃着饭，以前跟着孝东玩的两个小老板进屋，差点没给这个老装b贩跪下。他三言两语，就把两片林子签下来了！你都不知道，徐瘸子当时看我那眼神，就好像，他收服了赵子龙似的……最可恨的是，这个老装b贩，还真以为他是赵子龙了！孝东那俩伙计走了以后，他喝着小酒，还他妈给我整了一句，以后路上走着看吧！哎呀我艹，那个派头简直没谁了，当时我都以为，我见到杜月笙了呢……！”张斌忍了半天，十分无语的冲赵东吐槽道。 “哈哈！”赵东顿时大笑，随后回道：“他还是有点能量，要不徐瘸子找他干啥啊？再说了，他不行，孝东的人也不能卖他地啊！” “你快让他滚犊子吧！说不定孝东那俩伙计，早都和他们谈妥了，是故意当托儿进的包房，演给我看呢！”张斌十分不屑的回道。 “不能吧？”赵东笑着回道。 “不能个毛，徐瘸子给这个装逼犯的定位，你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儿啊？！明显是唬咱们的。”张斌毫不犹豫的回道。 “他叫啥啊？”赵东问道。 “魏乐，” “斌子，咱是外来的，别管怎么说，当初咱困难的时候，是徐瘸子给了住的地方，给了饭碗。在抢林场的事儿上，他可能有他的考虑！但咱要因为没分到理想的份额，回头就找事儿，那就把这点名声玩臭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吧？”赵东想了一下，十分认真的回道。 “我他妈要不考虑这个，今天我非得问问那个老装b贩，八块钱一盒的太阳岛，他是在哪儿买的！操，咱不是没见过江湖大哥，四分，二蛋，哪个装成这样了？我艹他妈的，他还跟我提富友，说富友得管他叫三哥，我他妈真想告诉告诉他，富友现在是啥段位！人家出去都他妈坐庞巴迪。真管他叫一句三哥，不得给他裤衩带吓折了啊！。”张斌见过装b的，但从未见过装b能羽化成仙的，这深深刺痛了他…… “哈哈！操，行了，你别墨迹了。”赵东一笑，随即直接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以后。 “干啥呢，我滴北哥。”赵东拿着电话问道。 “办点事儿，咋了？”童战北直接问道。 “哎，我跟你打听一个人，魏乐你认识吗？”赵东在杨市没有朋友，所以求助了一下，最近有明显改变的北哥。 “听过，咋了？” “他在杨市是干啥的啊？”赵东再问。 “具体干啥的不知道，但身边有一些，有钱，像样的朋友。”童战北解释了一句，随即问道：“咋想起来问他了呢？” “呵呵，老徐找他吓唬我。”赵东一笑。 “这样吧，你给我拿车马费，我跟魏彬在延市谈谈，你看咋样？呵呵！”童战北摸着光头也笑了。 “哈哈！行，我考虑考虑。” “有事儿，你吱声。”童战北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妥了。” 说完，二人挂断了电话。 ……… 杨市，某工地里。 “咣当，” 童战北推开车门，指着对方的钉子户喊道：“一米八百，能不能拆。” “拆不了，”楼里的人喊道。 “拆不了，是吧？”童战北根本不墨迹，直接回头喊道：“来，大锤队，白手套都给我戴上，拉一排，门给我干碎！铲车轰油往里扎，房子全给我推了。” 说完，童战北转身上车，五分钟以后工地里轰隆作响，大批房屋倒塌，一百多名守迁的社会小青年，和做着发财梦的钉子户，生生被铲车撵了出去。 ………. x市，看守所里。 “李全，有人接见。”管教在监道里高声喊道。 第五章068 李全带着手铐，穿着号服，被管教提了出来，随后进了接见室。 “你咋来了？”李全看向接见自己的人，顿时一愣，随后坐在了铁椅子上。 “回家，顺便托人过来看看你。” “你找我有事儿吧？”李全顿时咧嘴一笑。 “……恩，是有点事儿。”这人沉默半天，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 魏乐来到bj市以后，一直住在五星级酒店里，所有费用全是徐瘸子花的，据说光租赁的客房费用，艾龙一次性就交了三个月的。 酒店客厅里。 “你先去谈，谈不成的找我，行吗？”魏乐抽着孔塘，鼻孔冒着仙气儿，脸颊朦胧。 “行，”艾龙点了点头。 “哎，我有个朋友，要用两车原木板，你能不能给我整两车？”魏乐手指轻敲着大腿问道。 “……我们这儿现在都出大货呢，厂子里不压木材，两车可能有点费劲。”艾龙想了一下说道。 “哎呀，我给你钱啊！”魏乐笑着回道。 “你看你，想哪儿去了！不是差钱的事儿，是我的林区里真没有货，不信你可以去看看。”艾龙也是一笑，随即答道：“不过上树好像有木材，他们那儿的林子小，伐的慢，都是两天走一趟货！估计凑凑，能凑出来。” “……那你帮我打个招呼呗？”魏乐试探着问道。 “我说话可能够呛，要么你自己打招呼，要么你跟老李说一声。”艾龙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行吧，回头我问问小张。”魏乐点了点头。 …….. 下午，上树伐木区。 魏乐背着手，带着墨镜，领着俩人溜溜达达的从山下走了上来。张斌一听说他来了，脑袋嗡嗡直响，差点没炸了。 “哎呀，你咋这么闲着呢，乐哥？”王凡不在家，张斌也不能不露面，所以，十分无奈的出门迎了一下。 “没啥事儿，过来溜达溜达。”魏乐摆了摆手，随即开门见山的说道：“给我拉两车木头呗？” “……！”张斌瞬间懵b了，足足沉默三四秒，随后问道：“为啥啊？” “我朋友要用两车木头，艾龙说你这有，我就过来了，你给我装两车，回头我让我朋友把钱给你打卡里。”魏乐此刻绝对没想讹张斌，他肯定也不能差这两车木头钱，但说话语气有点招人烦，就连徐瘸子都没这么牛b。 “……哥，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啊！”张斌笑着回了一句。 “咋的呢？”魏乐顿时一皱眉头。 “这一车木头，锯成板子，就得三四万，你拉走了，我没法交代啊！咱这公司全是走正规账的啊！。”张斌摊手解释道。 “我能差你这点钱啊？”魏乐感觉张斌有点不上道，而且还墨迹。 “我知道你不差，但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样吧，你给徐哥打个电话，他说行，我就给你拉走。” “这点b事儿，还用找老徐啊？！”魏乐有点没面子的问道。 “……呵呵，你别难为我。”张斌脸上瞬间没了笑意。 “操！”魏乐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我真想给他一棒子，”波涛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搭理他，”张斌连送都没送，转身就回屋了。 五分钟以后，徐瘸子一个电话打到了张斌手机上，随即问道：“咋地，老魏上你那儿拉点木头，你没给他拉啊？” “恩，没有。”张斌面无表情的回道。 “你看你，就两车木头，还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徐瘸子语气没有埋怨，反而笑呵呵的说道。 “徐哥，我就问你，是不是以后，只要是你朋友来我这儿拉木头，我都得给！你要说是，那以后谁来都好使。”张斌语气不善的回道。 “哎呀，我没那个意思！算了，你给他拉了吧，我一会就让财务给你打钱过去。”徐瘸子安抚着说道。 “行，”张斌干脆的答应了一句。 “小乐，还有个事儿！你让你山上那帮小孩，帮魏乐他们开开车呗！这段时间事儿比较多，他们对本地也不熟悉，上哪儿都不方便。那啥，我给小凯他们开工资，呵呵！”徐瘸子再次补充了一句。 “……！”张斌听到这话，脸色阴晴不定，沉默许久后回道：“行！” …….. 晚上六点。 魏乐突然接到了艾龙电话。 “咋了，？” “艹他妈的，谈崩了，我跟廖三整起来了。”艾龙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你怎么样啊？”魏乐皱眉问道。 “在山上打起来的，他们人多，我脑袋挨了一镐把子。”艾龙愤恨的回道。 “那能不能找到人啊？！”魏乐再问。 “我能打听出来，”艾龙答应了一声。 “行，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过去。”魏乐说完这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 二十分钟以后，山上的张斌接到了魏乐电话后，随即就叫来了王凯等人，并且把事儿说了。 “我他妈不去，他们谈林子不带咱们，妈b出事儿了，让咱给他开车，他咋那么会玩呢？”王凯烦躁的摆了摆手。 “老徐跟我打过招呼，你让我咋说？我撅他啊？”张斌皱眉回道。 “你就多余扯老……！”陈冲张嘴想骂徐瘸子，但一看徐辉在一旁，顿时无奈的“收了嘴”。 “哥，我回头跟老徐谈谈。”沉默半天的徐辉，抬头说道。 “你一个小孩，谈啥谈！我们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跟着掺和。”张斌摸了摸徐辉的脑袋，随即说道：“你们去吧，晚上早点回来。” “嗯，” 众人无奈，随即一块走出了屋内。 十分以后，王凯，徐辉，陈冲，波涛，还有被徐辉曾经坑瘸了的小崔，一块下了山。 ……… 晚上九点。 中环大街。 徐家的人，还有赵家的人，在肯德基门口集合，眨眼间就往街道上怼了六七台私家车，而魏乐带着四五个人坐在头车里，静静等待着。 “吱嘎，” 没过多一会，艾龙用纸巾捂着脑袋，开车抵达肯德基门口，随即摇下车窗冲魏乐喊道：“找到了，人在富顺天天呢！。” “开车，走了。”魏乐的一个兄弟，快速冲着王凯他们招呼着。 第五章069 富顺天天娱乐会所，一排私家车，打着双闪停靠在了街道边上。 魏乐下车后，背手撵着珠子，迈步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艾龙，还有他自己从杨陵带来的小兄弟，呼啦啦领着将近二十人扎进了会所大厅。 “在哪儿呢？”魏乐回头冲着艾龙问道。 “306呢，招待他那帮朋友呢。”艾龙答道。 “上去，”魏乐大手一挥，没走电梯，而是带着一帮小伙，大摇大摆的从楼梯间上了三楼。而服务员看着这帮人就不像好饼，所以也没敢拦着。 306包房门口。 “亮亮货，”魏乐退后一步，指着自己的两个小兄弟说道。 “哗啦，” 两把锯断的喷子，从帆布袋子里掏了出来。 “咣，” 艾龙一脚蹬开了门。 “艹你妈，别动。” “都给我趴下。” 魏乐身旁那俩小伙确实挺猛，拿着枪直接冲进去，一人站在大理石桌面前没动，一人直接扯住沙发最边上一个壮汉的脖领子，随即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桌面上。 “唰，” 魏乐迈步走了进去，背手喊道：“谁叫廖三！？” “咋了？”廖三坐在沙发中央，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啪，” 艾龙冲上去，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随后指着廖三脸蛋子问道：“你不叫号吗？艹你妈的！！” “你个b养的……！”廖三抄起酒瓶子就要还手。 “嘎嘣，” 喷子枪管直接顶在了廖三的脑门上，持枪青年呵斥道：“来，你再动一个我看看？” 廖三咬了咬牙，拎着酒瓶子，还真就站在原地没动。 “我叫魏乐，认识我吗？”魏乐背手看着廖三问道。 “魏哥！”廖三一愣，随即张嘴叫了一句。 “全市都知道，我跟徐瘸子抱一把了！你怎么回事儿呢，要跟我比划比划？”魏乐左手搓着珠子，右手拽着廖三的脖领子问道。 “魏哥，我弟弟的林子一共就不到十亩，他还有肺结核，就指着这点林子混口饭吃。艾龙张嘴就给二十万，这还不是买树的钱，是他妈直接买地的钱！魏哥，你混的早，名也响！但不能不让人活了吧？艾龙，站在我家坟头撒尿我能忍！但撒完尿，还要拿着锄头刨我祖坟，那我还能忍吗？”廖三脸色涨红的解释道。 “行，你说钱不到位，那我给你面子！我再给你添十万，你让你弟把合同签了。”魏乐停顿一下，依旧拽着廖三的脖领子问道。 “魏哥，三十万，你能买十亩林地啊？”廖三瞪着眼珠子问道。 “啪！”魏乐回手就是一个嘴巴子，随即皱眉问道：“你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你整艾龙一镐把子，我没管你要钱，是不是就算客气了？” 廖三咬牙看着魏乐，随即低声说道：“魏哥，我朋友都在呢，能不能让我有个台阶下？” “嘭，” 艾龙拿着啤酒瓶子，非常突兀的砸在了廖三脑袋上。 “啪嗒，” 廖三挨了一下，脑袋明显得往下一顿，随即双耳嗡嗡作响，玻璃碴子顺着后脑和脖子，直接掉到了衣服里。 “你要你妈的台阶！我就问你，地你卖不卖？”艾龙挨了一镐把子，脸上的血迹到现在都还没有干涸，所以，他心里火儿很大。 “……！”廖三咬了咬牙，抬头看向魏乐，没有吭声。 “问你话呢，你咋地？”魏乐没有说话，而他旁边持枪的青年，再次将单管喷子往廖三的脑袋上戳了戳。 “行，我卖！”廖三扫了一眼艾龙，最后盯着魏乐说道。 “你说，你卖，对吧？”魏乐开口问道。 “对，我卖了。” “这玩应口说无凭，来，给他拿个笔和纸。”魏乐招呼着喊道。 “……！廖三再次咬了咬牙，随即也不管流血的脑袋，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多一句话都没说，熟练的给魏乐打了个三十万的欠条。 魏乐接过欠条扫了一眼，随后直接扔给了艾龙。 “行了吧，魏哥？”廖三眼睛通红，笑着冲魏乐问道。 “屋里面还有谁，晚上伸手扒拉艾龙，和我兄弟来着？”魏乐扫了一圈屋内的人，随即再次问道。 屋内没人吭声。 “……行了吧？”廖三咬牙拦了一下魏彬，鼻孔喘着粗气问道：“魏哥，有事儿你冲我说，他们都是我朋友，咱别拿他们说事儿，行吗？” “没你事儿了，能听懂吗？”魏乐伸手扒拉一下廖三。 “哗啦，” 廖三沉默一下，随后用胳膊将大理石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横扫到地上，弯腰对着大理石桌面，冲魏乐咣咣的嗑了三个响头，随即面无表情的喊道：“魏哥，我就是个篮子，我求你了，你别为难我朋友，行吗？” “呵呵，你也真有两下子。”魏乐沉默数秒，随即伸手摸了摸廖三的脑袋，张嘴喊道：“走了。” “呼啦啦，” 众人来的快，退的也快，瞬间走了个干净。 “妈b，这事儿是不是有点过了？人家廖三脑袋也让艾龙干开了，欠条也打了，那老装b贩子，还让人家跪下给嗑仨，我操。”波涛低头骂道。 “你懂个毛，这老装b贩子比谁都精，他是在这儿插棍立威呢！是给咱看的，也是给那些不想卖地的看的。”王凯撇嘴回道。 “……他就是给谁看，那也不能让廖三给他跪下磕头啊？！操，廖三也靠脸活着呢！不管咋说，人家也是市里能叫出名儿的人物！你捅他两刀都没事儿，但让人家跪下……这整的确实有点操蛋。”小崔同样感觉有点反感的答道。 廖三确实有点怕赵东，也肯定有点怕魏乐，但这种怕，绝对是根据情绪可以随时调控的。 目前在社会上混，虽然与80.90年代不同，它更注重人脉，钱，和一定的机遇。但即使这些混子法则有所改变，可有一样却是永远不变的。 任何社会人士，只要已经确定了江湖地位，那在性格中就一定存在魄力和血性，只是这两样东西，可能会随着时间流逝，随着自己境遇的不同，而发生转变，也许会变淡，变薄。 但变淡，变薄之后，就真的意味着，这种血性和魄力不存在了吗？ 不见得吧！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成名多年的滚刀肉，廖三。 第五章070 归拢完廖三，魏乐就带人奔着伟业赶去。他事儿办完了，现在急需跟徐瘸子装个b，从而达到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这就是老混子的经验优越之处。 办三分事，装七分b。 你还别嘲笑这种做法，其实这种生存法则，不光适用于混子，它还可以涵盖任何领域，甚至适用于国际政事。 人，三十岁之前，如果太能装，那说明此人傻的可爱；但三十岁之后，还没学会装，那不是家境太优越，就是智商余额明显不足。因为真性情，普遍招人烦，所以，适当伪装一下，它不一定是恶意的，也可能是大家融入社会的一种技能。 魏乐混了半辈子，所以，他本人对装b之道有着独特的见解和感悟。 众人回到伟业的时候，厂子已经下班关门了，大院里挺空荡的，只有打更的几个门卫还在。而魏乐背着手，步伐稳健的带着众人上楼，随即在办公室里，和徐瘸子聊了起来。 “廖三咋说的？”徐瘸子问道。 “他能说啥，呵呵！”魏乐端起茶水喝了一杯，语气淡然的回道。 “没动枪吧？”徐瘸子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呵呵，整他，还用这个吗？”魏乐一撇嘴，根本没主动提富顺天天里面发生的事儿。因为他只要先张嘴说这事儿，那立马就low了，显得太浅。 “恩，那就行。”徐瘸子一听这话，顿时托底了。 “晚上都别走了，我安排安排。”魏乐看着众人，十分敞亮的招呼道。 “行，你们玩吧，我就先回去了。”徐瘸子站起了身。 “一块呗？”魏乐挽留了一句。 “你犒赏三军，我留下干啥？咱俩谁掏钱啊？”徐瘸子一笑。 “呵呵，行，那你先回去吧！”魏乐点了点头。 “我送你，”徐辉突然插嘴，跟在徐瘸子的后面就走了出去。 艾龙是这件事儿的核心，所以他没走，因为一会也得出出血，招待一下今天参与事儿的众将。 ……… 走廊里，徐瘸子和徐辉一边往楼下走，一边交谈了起来。 “我说你到底啥意思啊？孝东折了，那是人家东哥他们整的，回头抢林场，你给人家直接边缘了！现在又整魏彬，在中间横插一杠子。叔，你要干啥啊？就连我都看出来这里面的事儿不对了，那人家赵家心里能没数吗？”徐瘸子皱眉冲亲叔叔喝问道。 “我们的事儿，跟你们这帮小孩没关系！你就老实眯着得了昂。”徐瘸子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随即迈步就往外面走。 “不是，办事儿没有你这样的……！”徐辉最近跟赵家的人，几乎吃住都在一起，所以，他十分不想伟业内部出现矛盾。 “我再跟你说一遍，跟你没关系。”徐瘸子指着小辉很认真的说完，随即直接上车走了。 “操，”徐辉烦躁的站在楼下，十分上火。 ………. “嘀铃铃，” 就在徐瘸子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赶的时候，手扣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小二，咋了？”徐瘸子接起了电话。 “杨市的魏彬，和你家艾龙，是不是给廖三整了？”朋友直接开口问道。 “啊！是发生点矛盾，不过都解决了，咋了？” “操，解决啥啊？魏乐让人家廖三跪下给他磕头，大家都社会上混的，哪有这么干的啊？廖三窜了，刚才给我打电话，管我借三把枪，我没有，就没借。”朋友皱着眉头，挺无语的回道。 “真的假的啊？”徐瘸子一愣，随即问道：“那廖三咋说的啊？” “呵呵，人家能咋说？魏乐咋让他跪下的，他就咋让魏彬趴呗……老徐，他真急眼了，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最好让艾龙和魏乐躲一躲，回头你在林地上多给廖三拿点钱，这事儿往后一拖，估计就能过去！要不，廖三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今晚要抓到魏乐和艾龙，那能干出啥来，谁都不好说。”小二依旧挺善意的劝说道。 …….. 五分钟以后，徐瘸子拨通了魏乐的电话，随即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还在伟业吗？” “啊，咋了？”魏乐点头。 “那啥，不行你们先走吧，刚才我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徐瘸子快速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下。 “啥意思，你让我走啊？呵呵！”魏乐笑着问道。 “老魏，他就一个滚刀肉！你让他跪下了，那总得让他自己找个台阶下吧？明明他就想咋呼咋呼，但你要不躲，两伙碰上了，那他咋办？不干也得干了，你明白吗？”徐瘸子再次劝说道。 “老徐，他要敢跟我叫号，刚才在富顺天天他就不能跪下！现在这事儿你还没明白吗？廖三肯定故意给你那个朋友打的电话，就想往起多要要价格和面子！他根本不敢来。”魏乐毫不犹豫的回道。 “操……！”徐瘸子张嘴还要说话。 “不说了，我有电话进来。”魏乐粗暴的打断，随即接起电话二线问道：“谁啊？” “魏乐，我廖三。” “啊！呵呵，你咋地，想干啥？”魏乐笑着问道。 “你在哪儿呢？我给我弟弟带来了，咱俩今晚就签合同。”廖三语气没啥波动的问道。 “你要干我啊？”魏乐直言问道。 “操，你多牛b啊，我能干过你吗？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呢，我过去再给你磕三个。” “那你来吧，我在伟业呢！”魏乐想了一下，语气轻松的应道。 “行，你等着我。”廖三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 办公室里。 “咋地，廖三真要约一下啊？”艾龙冲魏乐问道。 “约他妈了b，他一脱裤子我都知道他要拉啥屎！他不敢来。”魏乐随意的摆了摆手。 “哎，魏哥，斌哥给我打电话，说山上有事儿，让我先回去一趟。说山上有事儿，让我先回去一趟！那我们先走了？”王凯确实刚跟张斌通完电话，张斌也确实叫他们回去。 “呵呵！咋地，怕廖三砍你啊？那不能啊，我在这儿呢，他要砍，也先砍我，你慌啥啊？”魏乐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调侃道。 “……！”王凯拧着眉毛看他，一声没吭。 “哎呀，没事儿！一会得吃饭，先别走了，我给斌子打个电话。”艾龙插了一句。 “……行吧。”王凯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 另一头，将近七八年没扯犊子的廖三，开着他那台奔驰，领着两台金杯，急匆匆的停在了伟业门口。 “咣当，” 廖三推开车门，手里拎着将近一米长的猎枪，抬头喊道：“艹你妈，魏乐你下来！来，我再给你磕三个。” 第五章071 “哎呀，” 魏乐在楼下听到下面有人叫他，顿时挺意外的冲艾龙问道：“楼下有人？” “哗啦，”艾龙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低头往下一扫，随即回道：“我操，廖三真来了。” “唰，” 魏乐蹭的一下窜起，走到窗口搂了一眼骂道：“他还真来了？” “咋整啊？”艾龙的一个小朋友问题。 “来都来了，你说咋整。”魏乐眉头紧皱，回头冲着众人喊道：“艹他妈的，他还真没缩缩！来，给我拿东西，刚才在富顺咋收拾他的，一会出去还咋收拾。” “哗啦啦，” 魏彬一喊完，众人又都拿出刚才在富顺天天办事儿的东西，片刀，军刺，还有镐把子。 说话间，众人下楼。 屋内。 “咋地啊，咱去不去啊？”波涛冲王凯问道。 “……操！碰上了，你说去不去啊？”王凯扫了一眼徐辉，随即无奈的说道：“儿子撒谎，我就是给你面子。” “……咱下去溜达一圈就行,估计老魏能办明白。”徐辉挺不好意思的回道。 “走吧，走吧，下楼看看。”冲冲招呼道。 “啥玩应都没有啊,我操。”小崔扫了一眼装刀的袋子，随即喊道。 “魏乐有枪，廖三那边我看也拿枪了，两帮够呛能干起来，咱下去看看就行。”波涛摆手招呼了一句。 随即，赵家五人，手里就拎着两根镐把子，快步奔着楼下走去。 …….. 一分钟以前。 魏乐带着七八个人到了楼下，他左边站着的是艾龙，右侧站着的是自己兄弟，队伍还是刚才去富顺天天的那帮人。 “廖三，我下来了。你也别往前走了，磕头就在这儿吧！”魏乐依旧底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 “我磕你妈了个b，”廖三一见魏乐彻底红眼，右手抬起将近一米的猎枪，气的连枪口都没端稳，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亢，” 一声枪响，泛起在伟业板材的院里。 魏乐出来以后，还准备整两句对白，先把气势稳一稳，但没想到廖三真红眼了，抬枪就干！他听到枪响以后，本能就一低头。 “给我往死整，出事儿我兜着。”廖三此刻意气风发，手指从嘴里拿出咬着的子弹，随即直接压在猎枪里，一步没躲的往前冲去。 “你他妈杨市的，跑我们这儿装你妈b。”廖三亲弟弟，拿着扎草刀，带人就冲了上去。 “操，” 魏彬一伙顿时有点懵，因为干仗这玩应就讲究个气势，那个“点”掐对了，事儿就能办好。在两帮人都有枪的情况下，谁先干的第一枪，那肯定谁就心里优势要高。 所以，廖三在开了第一枪以后，魏彬旁边的那个小伙，也拽出了锯断的喷子，看见人冲过来，有一个明显的停顿后，随即将枪口对准廖三等人的双腿位置，冒懵崩了一枪。 “亢，” 地上尘土飞扬。 “谁敢过来，我他妈干死谁。”魏乐的兄弟开了一枪后，张嘴就想唬一下。 “艹你妈，干死我，我就走保险呗。”廖三一看对方第一枪往地上崩，随即根本没躲，对着魏乐那边的人群，直接怼了一枪。 “亢，” 枪响，艾龙旁边的一个小兄弟惨嚎一声，直接捂住了脸。 就三枪的功夫，双方距离已经不足七八米远。再加上魏彬这边开枪没唬住人家，所以，队伍瞬间慌了。 而一辈子都吊儿郎当，也没有啥震耳战绩的廖三，今天彻底被逼的红眼了。此刻，他根本不在乎魏乐是从哪儿来的，他就想告诉魏乐，你今天是在哪儿没的。 “艹你妈，”廖三弟弟最先冲进人群，抬手就是一刀。 魏乐极其狼狈的往人后一躲，随即掉头就跑。因为他看完廖三的状态和眼神，瞬间意识到，如果此刻他再装b，那廖三绝对能给他b撕了……而且能撕稀碎。 “呼啦啦，” 魏乐一跑，众人瞬间散了，全都奔着办公楼里钻去。 一楼，剧烈的脚步声传遍走廊，而刚才楼下发生的事儿，说时慢，实则快。从双方对话到魏乐缩缩，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以，王凯他们五个刚跑到二楼楼梯拐角，并且在听到枪声以后开始愣住了，随即就看见魏乐等人一溜烟的奔着走廊尽头跑去。因为从这里穿过去，能到后院，后院有车。 “嘭嘭嘭，” 廖三等人冲了进来，见东西就砸，霎时间一楼一片狼藉，鱼缸，空调，墙上挂饰，全都砸的稀碎，混乱不堪的掉在了地上。 “门锁上，锁上。”魏乐从走廊里窜出去以后，拽开车门坐上去，立马回头冲同伴喊道。 “人他妈还没出来呢，”艾龙暴躁的回道。 “去你妈的吧，”魏乐透过玻璃门，扫了一眼人群涌动的走廊，随即瞬间拧着钥匙门，一脚油门就窜了。 此刻，没有任何人，想起了办公楼里，王凯他们还在。 “我操，这帮人咋跑了？”波涛站在最前面，随即紧跟着喊道：“他们进来了。” 话音刚落，廖三的亲弟弟带人正好跑到楼梯下面，抬头一看，刀尖指着波涛喊道：“艹你妈，有你一个是吗？” “我操，”王凯瞬间反应过来，随即抢过徐辉手里的镐把子喊道：“往楼上跑。” “跑你妈了个b，”廖三亲弟弟骂了一句，一刀砍向了最近的波涛。 “噗呲，” 楼梯间空间狭小，波涛趔趄着抬胳膊一挡，小臂上顿时出现一个口子。 “咕咚，” 小崔拎着一个镐把子，直接粗暴的怼在了廖三弟弟的脸上！是的，是怼，不是砸，因为楼梯间内根本抡不起来一米多长的镐把子。 “吧嗒，” 廖三一个兄弟，左手弹出大卡簧，咬牙喊道：“去富顺的有他们，往死了整！！” “回去，回去。”王凯拉着波涛，脸色煞白，语气慌张的喊道。 因为此刻对方明显已经打急眼了，气氛推起来，那与寻常斗殴肯定不一样。这时候要不还手，不跑，他们能打死自己。 第五章072 如果有些朋友对军事，战争题材的电视剧感兴趣，就一定会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大多数电视剧里，往往会事先切到主角，和其他主要配角的平常生活，先表述他们如何惨遭迫害，然后参军奋起反抗侵略的故事。可这帮人，一不会摸枪，二没受过正规军事训练，那为啥他们参军以后，打仗往往都非常勇猛，面对机关枪，手榴弹，还能撒丫子往前冲呢？ 有人说这很假，但这种理解，是老百姓的随口评论，在认真度上稍微不足一些。如果你仔细翻找资料，你会发现，电视剧里出现的这种情节，除了有一定政-治宣传的目的外，给出的刻画还是很客观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人的适应能力是非常惊人的！不管你是农村种地的，还是卖菜的，只要给你扔到战场上，俩小时不死，你肯定会开枪，也肯定会杀人。 而混子斗殴，与战争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一个高大上，一个更接地气而已！当一个怂包，参与到一场斗殴当中，他刚开始可能害怕，可能哆嗦！但当周围的同伴，把片刀抡了起来，叫骂声，打砸声不绝于耳的刺激着他的感官时，他会迅速融入到这种环境当中。荷尔蒙的分泌，肾上腺素的极度飙升，这时候，他所做出来的事儿，是不受思维控制的。 为此，法律给这种犯罪整出两种定性，一种是激情犯罪，一种是冲动型犯罪。 而目前，廖三带来的人，几乎全都冲动了，全都高潮了，彻底激情迸发了。 这帮人进了走廊以后，一部分人漫无目的的打砸，叫骂着，还有一部分冲出去追魏乐和艾龙他们！而根本不是混子的廖三亲弟弟，带着十多个人，毫无针对性的与王凯等五人，血战于二楼一间仓储室里。 “咣当，” 王凯用后背拱开了仓储室的大门，随即将波涛扔进去，而小崔手持镐把子，有点慌乱，急忙冲廖三亲弟弟解释道：“哥们，跟我们没关系，你们整错人了。” “我去你妈的，干的就是你。”廖三亲弟弟抡刀就剁了下来，根本不讲道理，甚至他之前都没见过小崔。 “我操，”小崔抬胳膊一挡，皮肉掀开的同时，臂骨泛起嘎嘣一声。 这一下过后，昭示着极其震撼与血腥的斗殴开始。 王凯和小崔，一人掐着一根镐把子站在门口，他俩根本不能退，因为一旦门口守不住，那他们就得让对伙干残在屋里，弄不好还得打出来俩伤害致死。 对方十多个人持刀冲上来，一瞬间短兵相接，两帮人就在门口，噼里啪啦的怼了起来。双方一碰面，小崔就用镐把子砸躺下一个，几乎与此同时，对方廖三的一个朋友，拿着大卡簧，一刀续进了小崔的腹部。 小崔刚开始没感觉到疼，但俩人一撕扯，对方拿着刀往下一压，小崔突然感觉到肚子里灌进一阵冷风，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唰，” 小崔低头一看，在他肚子上，被从上至下拉出来一个一掌长的口子。 “嘭，” 王凯后背靠着门板，一镐把子直接干在捅小崔这人的下巴上，只听嘎嘣一声，此人下巴严重变形，嘴里连呕出两股鲜血，下巴上的皮肉翻翻着，碎裂的骨茬直接刺透了皮肤，暴漏在众人面前。 “咕咚，” 小崔捂着肚子，仰面倒地。 “操！”徐辉捡起镐把子，完全红眼了，堵住小崔的那个缺口，连续蹦起来往下猛砸。 “我艹你吗，”波涛一声怒吼，从杜子腾前面的空隙中，扯住一人直接拽进了屋里。 “嘭，嘭嘭。” 陈冲拿着灭火器，对着波涛薅住这人的脑袋，连续猛砸三四下。 “呼啦啦，” 双方接触不到二十秒，随即各自后退。 王凯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全被撕开，后背靠在门板上，右手用镐把子戳地，左手捂着肋骨，两腿脱力得不停的哆嗦着，小孩拳头一般大的血点子，噼里啪啦的落在裤子上。 “我艹你妈的，”徐辉拿着镐把子就要往前一窜。 “操！”王凯用镐把子支撑住身体，跟着徐辉的节奏就想往前干！他要不动手，一秒以后，片刀，钢管肯定还得往他脑袋上摞。 “呼啦啦，” 果然，他俩一动弹，对方的人瞬间往后退了几步。 “艹你妈，怼他。”廖三弟弟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让艾龙彻底欺负急眼了，拎着扎草刀，带着队伍再次冲了上来。 “噼里啪啦，” 王凯人高马大，他弯腰低头，拿着镐把子猛抡两下，磕飞对方不少凶器，也散开了不少人。 “咕咚，” 波涛刚刚冲出门口，人还没等站稳，就同时被对方三四个人圈住，随后连打带踹的被干倒。这时候，你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人，只能看见他周围的凶器，举起，落下……！ “艹你妈，还没完了，是吗？！”陈冲冲出来，拎着灭火器的喷头，紧张之中带着恐惧，连续砸在一人的脑袋上和后脖颈子上，随即伸手拽了一把地上的波涛。他想把哥们拽进屋，但波涛抱着脑袋，身体僵硬的缩卷着，根本就薅不动。 “老四，老四，别他妈干了，警察快来了，走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廖三的声音。 “你告诉徐瘸子和艾龙，我他妈早晚捅了他俩。”廖三的弟弟，捂着哗哗淌血的眉骨，嗷嗷冲王凯喊着。 “快点的，艹你妈的！”廖三冲到了楼上，看着自家人喊道。 王凯全身脱力，他用镐把子支撑住身体，始终没有倒下。 几乎与此同时，廖三也看见了王凯。 “呼呼，” 王凯喘着粗气，没动。 “我不是冲赵东，也不是冲你们。”廖三扔下一句，拎着枪，转身就走了。 “噗咚，” 王凯看见人走以后，一头扎在地上，随即双眼被血流遮挡，全身脱力且结巴的喊道：“艹……艹你妈，叫咱家老大回来。” 第五章073 市医院。 李菲看见小崔被推进外科急救手术室的时候，吓的哇哇直哭，因为他看见医生戴着消毒手套，把小崔的结肠塞进去以后说道：“别让他动，平躺，平躺，注意肠子，别弄的二次破裂。” 任何病症，都没有外伤来的震撼人心，让人恐惧。小崔虽然挨打挨的最少，但肚子上这一刀，就够要他命的。 王凯他们，一共五个人，但没有一个是身上没带血进医院的。打更老头扶着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波涛已经口鼻窜血，失去了基本意识。医生让护士把庆杰的脏衣服脱下去，但人家一解开庆杰的裤腰带，发现他双腿上全是屎尿，大小便已经失禁了。 五个人当中，受伤最轻的是王凯和徐辉，因为他俩干的最狠，手里还有镐把子，所以，对方整到他俩身上的次数较少。 “踏踏….！” 张斌从走廊外面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手里掐着数万现金，张嘴冲李菲喊道：“他们人呢？” “值班主任刚被叫过来，小崔被推进去了……肠子都流了出来……凯凯和波涛他们，先进手术室了……！”李菲还是有点没回过神的回答道。 张斌是和李菲一块过来的，但他刚才在楼下，用三张银行卡往外取钱，所以来的晚了一点。听完李菲的介绍，他一眼认出了在伟业打更的老头。 “冯叔，怎么回事儿啊？？”张斌快步走过去问道。 “我也不清楚，就看见门口有车停住！随后艾龙他们从楼上下来，人家就放枪了，但他们没进门口的打更房，打完以后，那帮人跑了，我上楼一看，小杜他们已经让人整完了……！” “操，” 张斌急的在原地直转圈，因为他不知道里面的王凯等人伤成啥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家这五个孩子，一个都没跑了，但让他十分不解的是，既然干起来了，那为啥艾龙他们没影了呢？ ……. 另一头。 魏乐和艾龙他们，已经被廖三干散了，基本上是各走各的了。 而徐瘸子到家以后，还没等睡着，就接到了艾龙的电话，随即有意思的事儿发生了。 “老徐，廖三来了。”艾龙开门见山，随即补充道：“我们整起来了。” “啊，整起来了？”徐瘸子扑棱一下坐起，紧跟着问道：“整啥样啊？” “当时太乱，两帮人都开枪了，后来干乱套了，就全跑了。”艾龙根本没提自己先跑的事儿，只说了结果。 “哎呀，我艹他妈的！我都告诉你们，先别跟廖三整，人家头都磕了，能不往回找找面吗？！碰上了，就肯定得干。”徐瘸子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后接着问道：“整啥样啊？！” “那能啥样？！两帮都有枪，谁敢先往对伙身上崩啊？咱这边伤了一个，我已经送医院去了。老徐，你别上火，廖三是上咱厂子挑的事儿，经官了，咱也不怕。”艾龙快速解释道。 “操，你回来吧，我给魏乐打电话。”徐瘸子说到这里停顿一下，随即问道：“哎，王凯，小辉他们人呢？跟你在一块呢？” “没有，跑散了。”艾龙当时根本没注意到这几个人，所以，顺嘴回了一句。 “嗯，” 徐瘸子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就拨通了魏乐的手机。 “你在哪儿呢？”徐瘸子问道。 “我往你那儿走呢，”魏乐没啥语气波动的说道。 “操，怎么回事儿啊？！”徐瘸子皱眉问道。 “干起来了呗！呵呵，操，我还真没想到他能来。”魏乐语气轻松的一笑，随即补充道：“老徐，没事儿，啥都跟你没关系！我接了你的活儿，就能把事儿给你摆明白！廖三？我研究研究他。” “……你没事儿吧？”徐瘸子一听这话，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几分，并且还感觉魏乐挺稳。 “操，我就站着让他崩，他敢崩死我啊？”魏乐笑着反问道，也根本没提，自己刚才撒丫子跑的事儿。而且人家魏彬自始至终没提刚才打仗的事儿，但却让徐瘸子感觉到，他们好像还占了上风。 “老魏，我说一句话，你也别多心。咱做买卖是为了挣钱，所以，一件事儿超出预算和心理承受能力，我就绝对不会再干！廖三，你也别找他了，回头，我跟他谈吧。”徐瘸子点到为止的说道。 “见面说吧，”魏乐干脆的答道。 “哎，我侄子，还有小王他们跟你在一起呢吗？”徐瘸子顺嘴问道。 “这帮孩子，一点不扛事儿！对伙拿枪刚冲进院子，我就没再看见他们，估计是跑了吧。”魏乐同样随口答道。 “恩，行，我知道了。”徐瘸子直接挂断了电话。 …….. 医院内。 王凯的右侧大腿和小臂率先缝合完毕，他躺在推车上，出来以后第一句对张斌说的话就是：“波涛，和小崔怎么样？我拽他俩，他俩都没反应。” “……进去了，”张斌看着浑身无数小口和挫伤的王凯，眉头拧了个疙瘩。 王凯能先出来，说明伤的比较轻，而比较轻的人，都弄成了这样，那波涛他们的情况，会怎样？ “……我艹他妈的，太憋屈了。”王凯看着张斌，心里极度委屈，嗷的一声哭了，情绪里蕴藏着后怕，更有深深的不值和冤枉。 “到底怎么回事儿？”张斌跟医生一块推着王凯去病房，脸上没啥表情，只低头问道。 二十分钟以后，四个护士抬着杜子腾，将他放在了病床上，而张斌听完事情的经过，双手插兜站在原地，鼻孔浓重的喘息着。 “……小斌，你电话开机了……老徐给你打过来了。”李菲拿着刚刚冲了电的手机，随即进屋冲张斌喊道。 张斌在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徐瘸子的号码，直接按了挂断键，然后拉开病房阳台，直接走了出去。 ……… 一天以后，曾与张家一战，身受重伤的小岩，在沪市疗养将近半年后，乘坐飞机到了杨市，赶往了市医院。 而赵家二代之中，一员重将，在如此紧要关头归来。 这是在传达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 于此同时，徐瘸子一天内给张斌打了十几遍电话，但张斌都没接，给赵东打，他却关机。 第五章074 伟业的斗殴过去一天后，徐瘸子也感觉出有点不对劲儿了。因为艾龙和魏乐虽然都隐去了昨晚伟业之战，自己不太光辉，甚至有点磕碜的形象。 但徐瘸子自己也不是瞎子，聋子，他当天晚上就接到了不少朋友的通气电话，而且市局那边也找他了。所以，他零零星星的拼凑着信息，虽然无法完整的复原当晚所有过程，但心里肯定也有数了。 再加上徐瘸子一直无法打通张斌的手机，所以，他心里估摸着，王凯，徐辉他们，肯定也出事儿了。 …….. “张斌，还是不接你电话？”艾龙在办公室里，冲徐瘸子问道。 “恩，不接。”徐瘸子扫了一眼艾龙，脸色不太好看的点了点头。 “不接电话，是啥意思呢？！那帮孩子到底回没回去，他倒是给来个信啊！”魏乐皱眉插了一句。 “龙，你给小辉再打个电话，看他开没开机。”徐瘸子虽然大约能猜出来，昨晚廖三肯定是没轻整魏乐，但这话不好挑明，因为一旦说破了，那谁都没面子。 “行，”艾龙点了点头，随即再次拨打了徐辉的电话。 五分钟以后。 “有信了，人在市医院呢，他们好像伤了，小辉支支吾吾的也没说明白。”艾龙挂断电话，快速喊道。 “你从财务拿点钱，咱过去看看。”徐瘸子立马站起来答道。 “我就不去了吧？”魏乐坐在原位上没动。 “给你办事儿，你不露面好吗？”徐瘸子背手问道。 “……那就过去看看吧！”魏乐端着架儿站了起来。 ……. 市医院，王凯和徐辉的病房里。 “斌哥，老徐要过来。”徐辉坐在床上，左手打着吊瓶，随即低着脑袋说道。 “……恩。”张斌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用鼻子哼了一句，然后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走出了病房。 ……… 傍晚，六点多钟，徐瘸子和艾龙开一台车，而魏乐和他从延吉带来的那帮小兄弟开一台车，两帮总共七人，一块进了市医院。 十分钟以后，病房内。 徐瘸子领着众人，呼啦啦的走了进来，而屋内只有王凯和徐辉在场。 “没事儿吧？”徐瘸子进屋以后，冲着王凯问道。 “唰！”王凯扫了他一眼，停顿一下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回道：“我体格子好，扛碎三根镐把子，啥jb事儿都没有。” 这句话说完，屋内顿时冷场。 “小斌呢？”徐瘸子听到这话心里也挺不舒服，但毕竟王凯伤了，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准备找张斌谈一谈。 “我不知道，”王凯依旧语气梆硬的回道，目光看着艾龙，脖子一直耿耿着。 “其他人呢，他们咋样？”徐瘸子站在原地有点尴尬，停顿一下接着问道。 “……我刚醒，不知道，没去看。”王凯咬牙忍着怒气，他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拿正眼看过徐瘸子。 艾龙听到王凯连续“生顶”的回话，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咋的了，不会好好说话啊？！你们都在这儿呢，小斌能不在吗？！你跟谁梗梗个脖呢？” “哎！”徐瘸子听到这话，顿时站在中间拦了一下艾龙。 “我没好好说话吗？咋地，龙哥，你问我话，我得磕着回答你呗？”王凯依旧在强忍着，声音发颤的回道。 ……… 楼下，一台汉兰达停滞。 “咣当，” 车门推开，小岩剃着光头，穿着一身运动衣走了下来，将近半年的疗养，使他皮肤白的像纸，但由于天天做康复训练，所以他身材壮了不少。 “他让我上去，呵呵！”小岩看见张斌，顿时咧嘴一笑。 “恩，你去吧！”张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唰，” 小岩没再废话，与张斌擦肩而过后，迈步直接走进医院。 与此同时，张斌拽开车门上了汉兰达。 …….. 病房内。 王凯斜眼看着艾龙，抿嘴不吭声。 “你瞅啥啊？你一个小b崽子，怎么老起刺儿呢？！”艾龙被盯的很烦躁，皱眉冲王凯训斥道。 “咣当，” 就在这时，小岩推门走了进来，张嘴就喊：“谁他妈骂人呢？” 屋内的众人，听到这话全部回头，但他们全都不认识小岩，而王凯看见小岩先是一愣，随后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 “你谁啊？”艾龙皱眉问道。 “艹！人都让你们给祸害医院来了，你还张嘴跑这儿来训话！咋地，你欺负我家没人啊？!”小岩看着艾龙，简单粗暴的顶了一句。 “你他妈骂谁呢？”艾龙再次一愣，没反应过来。 “就骂你呢，我艹！”小岩指着艾龙鼻子，再次骂了一声。 “咕咚！”艾龙伸手就怼了一下小岩的胸口，随即薅着他脖领子说道：“来，小b崽子，你再骂我一个，我看看……！” “不光骂你，我他妈还干你呢！我艹。”王凯蹭一下从床上跃起，手里抓着挂吊瓶的三角架子，直接抡了下去。 “嘭！”艾龙措不及防，脑袋被抽的嘭一声，身体趔趄着往后一退。 “唰，” 小岩直接从兜里掏出军刺，随即指着众人骂道：“艹，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我谁都不认识昂！碰我一下，就地捅倒。” 艾龙瞬间蒙圈。 “咣当，” 病房门再次泛起一声巨响，陈冲光脚踹开房门，手里拎着拖布杆子，一边冲艾龙冲去，一边喊道：“艹！早都想干你了，你知道吗？！” 说话间。 小岩，王凯，还有陈冲，瞬间冲着艾龙围了过去。 “蹭，” 徐辉从床上站起来，攥拳喊道：“王凯！！你他妈给我个面子行吗？” “都他妈把东西给我放下！拿我不存在呢？”徐瘸子拦在艾龙身边，瞪着眼珠子冲三人喊道。 “你存在能咋地？！谁也不好使，就干他了！”小岩粗暴的扯开徐瘸子，随即蹦起来，拿着军刺一刀砍在了艾龙脑袋上。 “扑棱，” 混乱之中，王凯扯着艾龙的脖领子，直接将他拽倒，手里拿着三脚架，对其脑袋咣咣咣的砸着。 “王凯，你太没规矩了。”徐瘸子声若洪钟的喊道。 “我他妈没规矩，是一天两天了吗？！你刚认识我啊？”王凯根本不抬头，光着脚丫子，将艾龙的脑袋直接踹进床铺底下。 “你妈的，你给谁当哥当习惯了？！二十多个人干仗，你们全跑了，给我家人全扔下了！回头你还要来这儿摆个谱？妈了个b的，合作的时候，你是龙哥！闹掰了，你还算个毛？我家缺能捅你的战士吗？啊，缺吗？！”小岩弯腰薅着艾龙的头发，连续往床底下挥动着军刺。 第五章075 病房内，矛盾来的极为突然与迅猛，而已经不是憋了一天两天琢磨着要揍艾龙的王凯，彻底爆发，其他人根本就拉不住。 屋内有两张床，而艾龙上半身插进其中一张床的床底下，双手护住脑袋，身体缩卷，被踢的完全站不起来。同时，门口处已经有大量病患和医护人员围了过来，走廊内嘈杂一片，护士站的工作人员，也快速跑了过来，不停叫嚷着。 徐瘸子拉架之时，被小岩一把推开。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他妈不认识你！！”小岩瞪着眼珠子回头喊道。 徐瘸子后背靠在墙上，瞬间明白过来，这个小岩的作用，就是进屋点炮的。他纯纯的大黑脸一个，谁都不认识，所以，有人要拉着他，他肯定不管你是谁，抬刀就能捅。 “死人啊？拉开啊！！”徐瘸子冲着魏乐等人喊道。 “拉开，赶紧拉开！”魏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选择沉默，刚开始只是象征性的拉两下，但徐瘸子张嘴后，他才立马招呼自己的人。 “别他妈打了，” “咣当，” “噼里啪啦，” 魏乐带来的四个人，伸手拽开了王凯，小岩，还有陈冲。 “去你妈的，松开我。”王凯红眼的推了一把，拽着自己的中年。 “你骂谁呢？操！”中年也伸手推了一把王凯。 “别他妈整了，”徐瘸子拦在二人身旁，随即指着王凯说道：“你他妈b的，是不想好了？” “徐哥，我冲你了吗？！”王凯瞪着眼珠子问道。 “艾龙是你长辈，” 徐瘸子哑口无言。 “咋地，徐哥？我俩有矛盾了，你冲着我来？那我想问问你，在蒙省干孝东，谁家的人冲在最前面？！啊，那时候我们都是你的人，都是你的马仔！操，现在jb闹矛盾了，你开始拉偏架，咋地，你要分个亲疏远近呗？”王凯十分激动，冲着徐瘸子炮火连天的继续喝问道。 徐瘸子依旧被噎的一句话都没有。 “我他妈性格就是这样，心里有不满，我肯定在行动上往回找！！”王凯看着徐瘸子，随即一指魏乐，继续问道：“我就问你，你找他来，是啥意思？！他算干啥吃的？！” “王凯，我做事儿用他妈你教吗？”徐瘸子瞪着眼珠子喝问道。 “你他妈要不会，我还真想教教你！明白吗？”王凯一点不让步的顶道，而他所说的每句台词，都像是徐瘸子和赵家掌舵人的直接对话。 “我就说你呢，”王凯猛然回头，看着魏乐铿锵有力的回道。 “小孩，我他妈告诉你，社会不是有把军刺，就有话语权……！”魏乐皱着眉头，迈步就要往前走。 “老魏，” 徐瘸子伸手拦了一下，回头喊道：“你别添乱了，行吗？” 其实此刻，徐瘸子非常希望魏乐能怼王凯一下，但他又不能那么做，因为赵家的高层全部不在场，而留下的全是孩子。这时候，人家赵家四个孩子已经弄成这样，全部住院了，回头魏乐再要干他们一下，并且徐瘸子还在场，那赵家高层回来，他怎么解释？肯定就撕破脸了。 “扑棱，” 众人快速争吵之时，艾龙从床底下爬出来，捂着眼珠子，满脸是血的冲徐瘸子喊道：“老徐！！伟业有赵家，就他妈没有我！！” “艾龙，回去再说，行吗？？？”徐瘸子额头青筋暴起的回道。 “不行！！”艾龙粗暴的回了一句，随即看着魏乐喝问道：“老魏，我就问你，你来伟业是他妈干啥的？！” 魏乐听到这话，脸颊犹豫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当然知道自己来伟业是干啥的，那他妈就是为了压着赵家的，这点没争议。 “我就艹你妈了，你还有点样儿吗？牛大川在的时候，你是个替补！魏乐来了，你他妈还是个替补，自己的事儿，永远跪着求别人办。”王凯一听艾龙说话，瞬间火有上来了。 “你他妈没完了，”魏乐伸手就抓王凯，他身后四个人，迈步就往前走。 “艾龙！！你他妈是让我坐蜡，你明白吗？！”徐瘸子死死拉着魏乐，嘶吼着冲王凯他们喊道：“滚出去。” “去你妈的，”艾龙一脚就奔着王凯踹去。 “扑棱，” 几乎瞬间，两帮人在徐瘸子的阻拦下，再次撕扯到了一起。 霎时间，屋内彻底乱套，门口护士喊了数遍住手，但根本没人搭理她。没办法，医院只能打电话报案！而一个徐瘸子拦在中间根本不起作用，两帮人交缠在狭小的空间内，根本就拽不开。 “嘭，” 两帮人撕扯的时候，小岩拿刀挥动，无意中划了魏乐左侧的一个朋友。 “卧槽，” 这人后退一步，低头一看肩胛骨，已经流血了。 “艹你妈，下楼，取枪！！”魏乐顿时大怒，伸手推开徐瘸子后，棱着眼珠子喊道：“今儿我非得替赵东，教育教育你们这帮小b养的。” “吹他妈什么牛b呢？来，我看看，谁要教育我家孩子。”门外，一个极其魁梧的青年，后面领着俩人，面无表情的走进了病房。 “唰，” 徐瘸子一回头，一眼认出了，来人正是赵东。 “艹你妈，你叫啥啊？！宝鸡什么时候轮到你有台词了？”赵东单手插兜，直接扒拉开徐瘸子，目光极其蔑视的看着魏乐喝问道。 …….. 第五章076 病房内，落针可闻。 徐瘸子看见赵东进来以后，就意识到两家基本已经走到破裂的边缘。因为小岩进来干艾龙，是谁在背后捅咕的，目前已经很明确了。 王凯就是再傻，再冲动，他没有上层的默许，敢动手打比自己高一辈的艾龙吗？ “赵东，你回来是压事儿的，还是挑事儿的？”徐瘸子看着赵东吼道。 “老徐，我还不压事儿吗？！”赵东点着徐瘸子的胸口，皱眉紧跟着问道：“我还不够给你面子吗？” “我给了你饭碗，你不该给我面子吗？？”徐瘸子挑着眉毛问道。 “老徐，你记住！孝东之前，我欠你一碗饭，但孝东之后，你欠我一个说法！明白吗？！”赵东非常认真的看着徐瘸子回了一句，随即紧跟着补充道：“今天，我回来，不是跟你谈这事儿的。” 徐瘸子顿时沉默。 “艹你妈，谁组的局，让我弟弟给他办事儿的？！”赵东再次扒拉开徐瘸子，目光扫着艾龙和魏乐，挑眉喝问道。 “我叫的，你咋地？”魏乐直接搭话。 “咋地你妈了个b，”赵东就等着魏乐搭这句话，对方一说完，他直接拽住了魏乐的脖领子。 “赵东，”徐瘸子怒吼一声。 “我艹你妈，你给我松开。”魏乐旁边的四个人，伸手就要拉扯赵东。 “哗啦，” 与此同时，张斌掀开手里的衣服，直接把枪掏了出来。而被赵东叫过来的童战北，双手背着，手指卡着矿泉水瓶子，连屋都没进。 “有你们说话的份吗？”张斌枪口戳着离赵东最近一个中年的脑袋，撇嘴喝问道。 枪一亮出来，众人呆愣。 “你来伟业是要跟我面对一下吗？！你这体格子行吗？”赵东单手扯着魏乐的脖领子，前后来回晃悠了两下。 “你说我行不行？”魏乐眯着眼睛，嘴角抽动的看着赵东说道。 “我说，你就吹牛b行！我艹你妈的。”赵东抡着胳膊，一个大嘴巴子直接呼在魏乐脸上。 “扑棱，” 魏乐被扇的一个趔趄，看似马上要倒，但又被赵东一把拽了回来。 “来，立正，告诉我，你还行不行了？”赵东拽着魏乐的脖领子，指着地面呵斥道。 “呵呵，行，赵东，我记住了！”魏乐咬着牙关，嘴角淌血，看着赵东瞪着眼珠子回道。 “就这一下，你真记住了吗？我看不太深刻啊！！”赵东抡圆胳膊，手掌往下一灌，就要来第二下。 “来，让一让。”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派出所民警连同韩宗磊，一块扒拉开门口看热闹的人，随即往包房走来。 “唰，” 张斌一听门口的喊声，瞬间把枪收了，插在了门口衣柜后面。 “干他妈什么呢？”派出所民警，皱眉喊了一句。 屋内众人都没吭声。 “赵东，你把手松开。”韩宗磊黑着脸喊道。 赵东回头撇了他一眼，随即没有吭声。 “咋地，非得带你回局里溜达一趟啊？”韩宗磊歪着脖子问道。 “没事儿，唠会嗑！”赵东粗暴的推开魏乐，面无表情的答道。 “怎么的啊，老徐？日子过好了，营养充足，精力旺盛，自家人和自家人在这儿练兵呢？”派出所的民警，背手冲着徐瘸子问道。 徐瘸子没有吭声。 “你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真拘你们，磕不磕碜啊？”民警紧跟着又说了一句。 “闹点矛盾，说开了，就好了。”徐瘸子脸色铁青的回道。 “闹矛盾，你回家闹去！在人家医院作什么玩应啊？”民警再次损了一句，随即冲着徐瘸子继续问道：“自己能解决吗？” “呵呵，能。”徐瘸子咬牙点了点头。 “还能咋整？”负责人点了点头。 “让人散了吧，在这儿聚堆，影响多不好。”民警点头回道。 门口处，赵东和韩宗磊有小声的交谈。 “咋回事儿啊？”韩宗磊皱眉问道。 “妈了个b的，他拿我不识数，背后捅咕好几回了，我都没吱声。这回去一趟外地，我家孩子，让他一把整躺下五个。”赵东脸色十分阴沉的回道。 “……操！你差不多得了，没分家，不还得过吗？”韩宗磊劝了一句。 “你来干啥来了？” “廖三开枪了，你说我来干啥？” “我说两句话，你给个空呗？”赵东思考一下，皱眉回道。 “操，你快点吧！别扯淡了，要不，咱俩都下不来台。”韩宗磊扔下一句，随即转身也走了。 “唰，” 赵东转身回屋，随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接张嘴说道：“什么事儿，我不吱声，不代表我是傻子！今天我把话说明白，谁他妈在背后捅咕的我，你看我能不能，一下接一下的把它找回来就完了。” 众人没有答话。 “赵东，我的事儿怎么办？？”艾龙捂着脑袋质问道。 骂完以后，王凯和小岩，还有陈冲，拽着徐辉大摇大摆的走了。 艾龙愣了。 “哎呀我操，真会教育。”童战北背手无语。 “赵东，你啥意思？”徐瘸子沉默半天，非常认真的问道。 说完，赵东与拿了枪的张斌，还有童战北转身离去。 许多年以后，赵东身边最好的某位朋友，在回忆他们青春岁月时，曾闲着没事儿，写过一本完全出版不了的叙述性自传。 而这里面，他对赵东的评价就八个字。 志伏万里，偶露峥嵘。 第五章077 赵东和张斌，还有童战北走出病房以后，三人一块上了汉兰达。 “你和徐瘸子，这就算掰了？”童战北摸着脑瓜子问道。 “别扯淡，跟我你还玩这个？我就问你，徐瘸子如果把上树划给你，再给你一点小甜头，然后让你滚蛋，你怎么办？”童战北直言问道。 “你看，这不就完了吗？你要就这么滚蛋了，那你也不是我朋友，我他妈没这样的朋友。”童战北摊手说完，随即用衣服裹住借给张斌的枪，一边推门下车，一边说道：“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谢了昂，小北。”赵东沉默一下，认真的招呼道。 “钱基本够花的时候，人就开始缺朋友了。”童战北停顿一下，随即拍了拍赵东的肩膀，转身离开。 …….. 一连两天过去。 赵东和徐瘸子之间的关系，降到了最低点。而他要闹掰的消息，也开始在当地这个小圈子内散布开来。 廖三和他亲弟弟是没影了，而他们肯定也听说赵东把装b贩魏彬，还有艾龙全给干了。可他俩躲起来，应该不光是怕赵东找他们，也是在躲着警察。这哥俩手里不缺钱，再加上家里有买卖支着，所以，短时间内应该很难出现了。 其实在这件事儿里，赵东对廖三的恨意不大，就连王凯和徐辉他们，对廖三也就是有个打架斗殴，江湖事江湖了的报复心态，真说有多大恨意，那完全谈不上。 因为整个事件，廖三就是充当了一个导火索，真让林家极度反感的是徐瘸子，艾龙，魏乐他们的做法。 波涛和小崔伤的最重，他们一个肚子里插着食管，一个中度脑裂正准备二次手术。赵东基本每天都会来医院一趟，一看到波涛连吃饭都往外吐血沫子，就气的直骂人。 这帮孩子，从扫雪时期就跟着他，这期间，他们遭了多少罪，赵东虽然没在嘴上说过，但心里非常有数。所以，平时他们惹点事儿，赵东也会稍微纵容一些！就像王凯，他捅出这么些篓子，赵东都不舍得按住削一顿，这他妈的因为艾龙和魏乐那点破事儿，一下就让人干折了五个，赵东心里能不窜儿吗？ 这天中午。 赵东坐在医院，斜眼看着王凯骂道：“你特么咋跟个牛犊子似的？让人干成这个b样，还能吃三碗饭？” “……我都是外伤，”王凯满嘴是油，很有道理的说道。 “不是，我就纳闷了，人家庆杰和小崔伤的那么重，你咋没事儿呢？你当时是不是跑了？”小岩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嘴损的问道。 “滚淡，我什么战斗力，他俩什么战斗力？不是吹牛b，我手里要掐一根镐把子，只要身体不脱力，三米之内谁也上不来。”王凯拍着胸脯子说道。 “你也快跟魏乐一样了，吹牛b眼睛都不眨。”陈冲那天揍艾龙，后背缝合的伤口二次崩裂，创伤面积加大，弄得他睡觉都得趴着。 “……哎呦，吃着呢？” 就在众人聊天的时候，吴忠永和张斌走了进来。 赵东扫向二人顿时一愣，略微点头，冲吴忠永问道：“你咋来了？” “操，出这么大事儿，我能不来看看嘛？你回来那天，我就回来了。”吴忠永答了一句，随即把手里拎着的水果放在了床头。 “坐吧，”张斌招呼着吴忠永说道。 吴忠永听到这话，拿起凳子就要坐在赵东旁边。 “哎，先别坐了。”赵东突然面无表情的拦了一下。 “咋地了，给我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啊？”吴忠永无语的看着赵东问道。 “你要来看凯凯他们，咱俩能喝点，但你要是说别的事儿，那你还是别坐了。”赵东直白的回道。 “……东子，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事儿啊？上树你不运营了啊？”吴忠永沉默一下，看着赵东问道。 “那是我的事儿，”赵东皱了皱眉。 “……老徐让我过来的！他说，在魏乐的事儿上，咱就不谈谁对谁错了。王凯他们伤了，但艾龙和老魏也没好过，他让我拿来一张存折，上面有二十万……！” “得得得，”赵东皱眉直接摆了摆手，打断吴忠永的话以后，开口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当天，我也跟老徐说了，他不是找魏乐想压压我吗？你告诉他，这事儿我当真了，不和魏乐分出个公母，我俩肯定没的谈。” “东子，你这不是赌气吗？”吴忠永劝道。 “唰，” 赵东站了起来，伸手搂住吴忠永的脖子，随即在他耳边，轻声的问道：“老吴，我对你不错吧？” 吴忠永听到这话，瞬间沉默。 “别掺和这事儿！行吗？”赵东再问。 “恩！”吴忠永停顿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 另外一头。 王凡知道王凯他们出事儿以后，就从老家赶回来了，这几天他一直神神秘秘的，行踪异常飘忽。此刻，他坐在楼下的汉兰达里，拨通了小岩的手机。 “喂，咋了？”小岩在病房内接通了电话。 “下楼，跟我出去办点事儿。”王凡直接回道。 “啊！行，你等我吧。”小岩应了一声，随即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楼找到了王凡。 “咣当，” 小岩拽开车门，随即冲着王凡问道：“走吧。” “大哥，你能整明白，咱俩谁是哥，谁是弟儿吗？我这腿脚，你让我开车？踩油门，给腿踩折了算谁的？”王凡坐在后座，无语的骂道。 “好吧！”小岩瞬间顿悟，推开车门上了正驾驶。 “这几天，你跟我在一块！东子和斌子要问，你就说，我找你是办林区的业务。”王凡嘱咐了一句。 “岩岩，二代里，你和别人走的方向不一样，注定是个挨骂的位置，和我一样！”王凡沉默半晌，突兀的点了一句。 “恩，”小岩再次一愣，随即沉默着开车离去。 第五章078 杨市。 魏乐原以为这趟，就是轻轻松松拿点钱的事儿，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省会城市的人，不管是人脉，声望，还是阅历，那都不是一个三流往下城市可以比拟的。在他眼里，这地方就是农村，没啥有名有姓的人。 这种自视甚高的预估，直接导致了魏乐这趟装b之旅，深受创伤！逼先后被廖三和赵东撕了两次，魏乐疼了，那是真疼啊！。 要说折在杨市一个同等级大哥的手里，那魏乐也就忍了，但在他眼里，廖三和赵东这种层次，对他进行了滴－蜡鞭－打，这绝对是自己接受不了的。因为这对以后装b生涯的创伤太大了，已经不是两个护－舒宝外加四个护垫可以止血的了。 回到杨市以后，魏乐先是歇了两天，因为赵东的大嘴巴子，造成他的右半面脸苍肿无比，而这种造型对自己的职业，绝对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先养了养，快速吸收了一下，这一个大嘴巴子给他带来的养分。 两天以后，魏乐在皇家一品酒店，招待了一个朋友。 这人叫付志刚，三十岁不到，目前处于，人狠，钱少的原始积累阶段。他的名儿已经开始在杨市周边地区响起，只要来钱，基本啥都干。 这也是魏乐聪明的地方，他没找那些在杨市已经登上神坛，或者成名多年的江湖大哥，且并不是他没有那个人脉，而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因为，真正能在延市排上前十的重量级选手，如果没有自身利益掺和到这件事儿里面，魏乐即使能把他们请来，那这帮人也不会帮他真办事儿的。最多就是碍于面子，打两个电话，稍微调节一下。 可付志刚不一样，他的位置正处于找不到自己定位的阶段，人挺狠，名也有，但来钱路子单一，所以，魏乐只要价码到位，那他肯定百分之二百给你用劲儿。 包房内。 付志刚剃着小平头，身上穿着朴素的条纹半袖，笑呵呵的冲魏乐问道：“老魏，你这脸咋整的？” “受风了，”魏乐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随即点了一根孔塘烟，根本不提正事儿的说道：“喝酒，喝酒。” “你这也不说啥事儿，我敢喝酒吗？”付志刚要论装b，他十个绑一块也不是魏彬的对手。 太嫩。 ………. bj市。 吴忠永找完赵东以后，没得到任何结果，所以，当天晚上何腾远也来到了医院，与赵东在病房内发生交谈。 “呵呵，操！他连你都找了？”赵东看见何腾远以后笑了。 “他也是站在炕沿上下不来了，”何腾远搓了搓手掌，随即冲赵东问道：“他是这么说的，你要真有气，不想干了，那分家也可以，他让你在伟业随便挑三处林场，只要你选中了，他就给你！如果不想分家，那他再无偿给你补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后遇到啥事儿，两家商量着来，你看行不？” 赵东听到这话，挠了挠脑袋，没吭声。 ……… 伟才板业。 徐瘸子和艾龙，还有吴忠永也在谈话。 “你觉得何腾远去找赵东，能把这事儿谈妥吗？”徐瘸子冲吴忠永问道。 “老徐，非得分家吗？”吴忠永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徐瘸子没有吭声。 “是他妈咱们想分吗？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是赵东在借题发挥，就拿王凯他们受伤说事儿。”艾龙头上裹着纱布，皱眉说道：“很明显了，何腾远肯定谈不下来！？” “怎么的呢？”徐瘸子挑眉问道。 “操，三处林场或者百分之十股份，赵东绝对不带干的。他家那帮人，都觉得自己在孝东的问题上出大力了！要我看呐，这点银子够呛能打发走赵东。”艾龙十分认真的回道。 “……老吴，你看呢？”徐瘸子听完以后，再次冲着吴忠永问道。 “孝东折了，抢林场的事儿，赵东没插上手，他心里一直就不痛快，但最后也没吭声！现在老艾给人家孩子全整医院去了，这事儿隔谁谁也炸了！我觉得，事儿挺简单的，赵东要念旧情，最后肯定能让步，但他要有别的心思……那就不好说了。”吴忠永皱着眉头，挺客观的回道。 “他有啥心思也没用！孝东是咋没的，他就可以咋没！有钱，还怕找不到狠茬子吗？别的就不说，咱给魏乐百分之十的股份，或者三块林地，你看他能不能拿枪跟赵东玩命就完了。”艾龙铿锵有力的回道。 “……！”吴忠永没再接话。 “等老何信儿吧！”徐瘸子皱着眉头，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 但这种恶性循环的迸发点在哪儿呢？ 在于太贪！！ 想得到，却付出的最少，想让人往自己身边靠拢，还给不到能凝聚人心的关键利益。 ……… 医院病房内。 “老徐说，他要给我三处林场，或者是百分之十的股份啊？”赵东笑呵呵的冲何腾远问道。 “恩！”何腾远点了点头。 “如果你是我，这个条件你能接受吗？”赵东再次问道。 何腾远没吭声。 “这样，你告诉老徐！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事儿，不对人。分家的事儿，以后再说，我现在，就他妈等着魏乐来找我。”赵东沉默许久，铿锵有力的回道。 “我一猜就是这个结果，”何腾远无奈。 十分钟以后，老何走了。 “干啊？”张斌冲赵东问道。 “不干体现不出价值！艹你妈的，我五个弟弟就值百分之十的股份吗？！他不会切蛋糕，那他妈就我来切。”赵东毫不犹豫的回道。 …….. 与此同时，魏彬谈妥了付志刚。 至此，两家人，四个利益团队，将在林地产业之上，重新谈谈领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