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宅计划》 第1章 膳食房 康熙三十八年二月 转眼已经是春天了,屋内前些日子还烧的金旺旺的炭火早已被撤了下去。青莞上半身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纤细的手指勾起一旁案几上的绣样册子,只是没看了几分钟,她就再一次感觉眼皮微微开始打架了。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辫子时代已经有半个多月。刚开始的隐隐惊慌之后,青莞也就慢慢的接受了自己眼下的境况。 说来也巧,这原主竟然也叫青莞,系瓜尔佳氏一族,镶黄旗,三品协领祜满之女。这次大选被康熙留了牌子,册封为和贵人,然后就被丢在了这钟粹宫中。又因着钟粹宫之前的主位敬嫔一直未育,郁郁寡欢而死,后宫嫔妃觉得晦气,都不愿住这来。她也就赶巧成了钟粹宫的一宫主位。 和其他嫔妃的避之不及正好相反,对于自己独享钟粹宫,青莞差点儿乐开怀了。 在她看来,与其住在其他宫的偏殿中,仰人鼻息,遭人算计,倒不如现在来的爽快。 放眼当下后宫的局势,系佟贵妃统领,荣惠宜德四大妃协理阶段,和这五人相比,哪怕是现在颇受康熙宠爱的密贵人,陈贵人,也只是小虾米罢了。 连小虾米都算不上的青莞,也就心安理得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不争,不抢。又因为她自进宫以来还未得到万岁爷临幸,也就没有资格给佟贵妃请安。总结来说,穿越来的大多数时间,她就一个字,宅。 旁边伺候的侍女梅香看着自家主子的颓劲儿,捧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了顿。她琢磨着自己真的该说点什么,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梅香知道早在几天前自家主子已经换了芯子,约莫也就能够理解主子这几日的不同寻常了。 “想说就说吧。”青莞还真怕憋坏了这可怜的孩子。 天知道当她得知自己穿越成康熙的小老婆时也是这样的纠结,哦,不,应该说比这还纠结。 破天荒的赶了一次时髦,却是这样的境遇。青莞险些抓狂了。 “小主……”梅香有些忐忑的压低声音,可想着主子这样自怨自艾下去的结果,她决定还是豁出去了。 “傻孩子,加油!”青莞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鼓励。 强忍着后背寒意梅香把憋在心底的话一咕噜就都给倒了出来。 “小主,昨个儿夜里长春宫的陈贵人又侍寝了。”说话间,她把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在了小案桌上。 “恩。” 梅香就这样直勾勾的瞧着自家主子脸上连丁点的涟漪都没起,她真的怒了,有木有? 终于是受不了梅香那哀怨的小眼神,青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梅香,这万岁爷不待见我,主子我也没辙的,好不好?” 你明明就是甘之如饴,哼! 斜眼瞧着梅香那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眼神,青莞真的被逗乐了。 茶香四溢,青莞拿起茶杯,朱唇轻启,微抿一口。 整理了下自己脑中的记忆,只见她放下茶杯,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刚想抓着梅香的手絮叨一番,却不料一个不小心把茶杯撞翻在了地上。 “小主,您别动,让奴婢来收拾。”梅香下意识的就准备弯下腰。 “算了,这点小事儿还是叫菊香拾掇吧。” 青莞身边有四个丫头,梅香,兰香是阿玛暗中打点才带进宫来的,竹香,菊香则是内务府分配的。 本在门外绣花的菊香听着屋里的动静,神色有些不悦的噌的甩下手中的绣帕站起身,轻蔑的瞥了一眼屋里的小主。 真是倒霉催了,原本想着拿点银两打点一下内务府,好让自己能够如愿侍奉如今风头正盛的密贵人。可美梦落空白搭了银子不说,还跟了眼前这进宫半年多了还未侍寝的主子,菊香心底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她就纳闷了,都是同一天入宫,人家陈贵人这个月已经第七次侍寝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够身怀龙胎。可反观眼前这位,傻不啦叽的只会每天傻乐呵,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唯一醒着的时候就自娱自乐的发会儿呆,真当自己是猪呢。 跟着这样没出息的主子,自个儿就别提有以后了。 竭力的压下心底的愤懑,菊香掀起门帘,低垂着眼眸走了进去。 蹲下身子细细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她微微朝青莞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如此作态,梅香感觉自己喉咙里面就如火烧火燎一般。吃里扒外的东西,主子就是再落魄也不该你一个奴才瞪鼻子上眼。以为她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想另攀高枝儿,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呸! 对于这样有朝三暮四的奴才,青莞倒是没有那么大的火气。毕竟自己这里的确就如荒地一般,别说万岁爷了,就是宫里那些姐妹,也没见的有谁来串串门。可她却觉得这样悠闲的日子挺好的。 不用劳动,就能够衣食无忧。只要她不去惹是生非,就这样终老一生也未尝不好。若是真的让她靠算计活一辈子,她宁愿保持现在的悠闲。 只不过,在外人眼中,过得有那么一点凄凉罢了。 梅香缓过神来的时候就见主子耸拉着脑袋沉默着,这样的反常让她心底猛地一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主,您千万别把那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放在心上。她看着就是个眼界浅的,就随她吧。” “主子我像是生气了吗?”青莞伸手把她扶起来,摸了摸肚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了,“梅香,今个儿的午膳按理说该来了吧?” “竹香已经去膳房了,琢磨着也该回来了。” 梅香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再算算时间,心底也不由得有点纳闷。 话说这竹香前脚才踏进膳房,后脚陈贵人身边的侍女春儿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 膳房的小太监小曲子原本张罗着给竹香置菜,却在看到春儿的那一瞬,丢下手头的东西,上前朝春儿微微一躬,“春儿姑娘,陈主子的膳食奴才已经备好了,您拿好。” 一旁的老太监看着徒弟这讨好劲儿,心底不由暗骂:“这猴崽子,瞧爷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这老太监在膳房呆了足足有四十多年了,宫里那些贵主儿的起起伏伏,他见得多的去了。 先不说这后宫中花无百日红,谁都不可能一直占了上风去。钟粹宫那位虽说现在还不得势,可谁又说得准以后呢? 再说咱万岁爷,这紫禁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钟粹宫小主就是再不得宠,那也是主子,哪有这样明目张胆打小主脸的。说的重一点,那可是打万岁爷的脸呢。 竹香虽说也不是第一次受这窝囊气了,可当下还是被气的染红了眼睛。 只不过宫里惯是迎高踩低的,她除了气的暗暗跺脚,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 长春宫 陈贵人听着春儿说起方才膳房的事儿,心底微微有点得意。想起选秀那会儿自己竟然还把瓜尔佳青莞当做最大的对手,她就不免有些失笑。 对于进宫,陈贵人其实是满腹期待的。虽说她是汉人,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远的不说,就说这宫中圣宠优渥的咸福宫密贵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到密贵人,她暗暗叹息一声,放下了筷子。 自己什 么时候才能够有福气怀有皇上的子嗣…… 每次侍寝之后,皇上都要赏赐那黑呼呼的避子汤,这是为什么呢? 是嫌自己伺候的不好,可仔细琢磨却又不像是这个原因。谁不知道万岁爷这个月七天就歇在了她长春宫。对于这雨露均沾的后宫,她已经足以让众人羡慕了。 是嫌自己身份不够,可不该啊。密贵人的家世比她差了不止一大截呢。好歹她父亲还是江宁巡抚,可比一个小小的苏州知县好太多。 春儿看着自家主子微微蹙起的眉头,想起咸福宫那边传来的消息,她的手指不由的微微颤了颤。 对于主子喜怒无常,争强好胜的性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瞧着春儿那没出息的样子,陈贵人一声嗤笑:“说!” 春儿被惊的一颤,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咸福宫那边,似乎,似乎是有了。” 第2章 被贼惦记(捉虫) 密贵人再次有孕的消息瞬间就在后宫炸开了锅。 位份低的小主诸如安嫔,陈贵人之流,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暗暗下决心自己得加把劲儿。如若能够有一儿半女,在这后宫中,不说扬眉吐气吧,后半辈子也算是有着落了。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当诸小主把这个消息消化的差不多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飘向了承乾宫。 明个儿请安的时候,可得把尾巴收紧点儿了。 此时的承乾宫 佟贵妃站在案桌前正抄着经书,只是却再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看着自家主子嘴角的那抹苦笑,庄嬷嬷心底甭提有多难受了。 主子二十六年十月进的宫,按说万岁爷一个月也有十多天歇在承乾宫,可肚子愣是没得动静。为着这事儿,主子可是费尽心思,甚至还让府上暗中遍寻名医,喝了不知道多少偏方。 其实这些年来,佟贵妃对于孩子的念想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可最后她也只能够安慰自己,或许她肚子不争气,没这个命吧。 佟贵妃又是骄傲的,她觉得自己不必去羡慕密贵人的福分,也不必羡慕陈贵人的恩宠,毕竟她贵妃的身份摆在这里,那些居于末端的妃嫔,哪怕是爬一辈子,费尽心机也没有可能越到她头上。可每次听闻宫里传出有孕的消息,她的心还是会痛了那么一下下。她不是没有动过抱个孩子的念头,当初密贵人生十五阿哥时,她就和万岁爷提及过。可终归是空欢喜一场。 也不知道那小贱人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把万岁爷迷得神魂颠倒的,拂了她的面子。 想起当时自己的狼狈和眼前密贵人再一次的春风得意,她再也抑制不住的一把抓起宣纸,狠狠的揉做一团丢在了地上。 发泄过后,佟贵妃心底的那股火终于是消了那么一些。 庄嬷嬷扶着自家主子坐下,宽慰道:“主子切莫因为这等小事儿伤了身。密贵人看着像是有福的,可哪大得过主子您。十五阿哥出生那会儿,宫里人都眼瞅着万岁爷会晋了她的位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还是个小小的贵人。” “奴婢瞧着,万岁爷铁定就没有过这心思。即使有,万岁爷也不得不顾及前朝的言论,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动作。” 佟贵妃如何不懂这个理,她拉着庄嬷嬷的手,暗叹一声道:“罢了,扶本宫起来吧。今个儿的经书还有两卷要抄呢。”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主子有了抄经书的习惯。万岁爷以孝治天下,主子就每天抄送佛经为太后祈福。庄嬷嬷不否认刚开始主子是为了表功,可到了后来,它已然是一种习惯了。 在万岁爷的眼中,主子不争,不抢,不妒,可以说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贤良淑德。 庄嬷嬷曾经因着主子的这种变化很是沾沾自喜了一段时间。佟佳氏一族的期望,可都指望在主子身上了。可后来,她心底渐渐不是滋味了。如果主子能够和那些小主一般,放下贵妃的身段,单纯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来面对万岁爷,说不准主子拥有的就不单单是贵妃的高位,还会有万岁爷的盛宠呢。 哎,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主子即使现在想改变,也是骑虎难下了。 就如抄经书一般,主子若是半途而废了,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这么多年来,庄嬷嬷可是把后宫这回事看的再清楚不过了。主子现在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一个可以傍身的阿哥。 空有贵妃头衔而膝下空虚,这事儿怎么想都有点不安心啊。 这后宫虽说是主子统领,可在膝下有子嗣的四妃面前,主子的摇杆儿就不那么直了。 对这事儿,主子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她既没有反对,却也不那么急切。早几年庄嬷嬷倒也不说什么,可现在庄嬷嬷却觉得再也没有时间拖下去了。按说这事儿她也不难办,可奈何主子太骄傲,愣是不肯给万岁爷推荐人。 侧首凝视着面色沉静的主子,庄嬷嬷犹豫着开口了,“主子,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佟贵妃面色一暗,紧紧捏住了手中的笔。 如果是以前,看着神色消沉的主子,庄嬷嬷肯定会转移开话题。可今天,她觉得自己非说不可了。 “主子,浣纱今年出落的是越发的别致了。主子何不提携提携她,如若她能够入得了咱万岁爷的眼……” 说着,庄嬷嬷顿了顿,在宫里侍奉主子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 沉默几许,佟贵妃放下手中的笔,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 庄嬷嬷这句话可算是戳着她的最痛了。身为万岁爷的女人,她谨守本分,从没在万岁爷面前因为别的女人拈酸吃醋。可这样的大度并不代表她可以亲手把女人往万岁爷床上送。 浣纱这丫头的确有几分姿色,可自己堂堂一个贵妃,至于这样作践 自己吗? 这样想着,她眼前突然闪过了几个画面。这几次万岁爷每每到承乾宫来,浣纱就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赶着凑着想要为万岁爷布菜。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给她难堪吗?也怪她眼瞎,竟然连丁点儿都没往这方面想。 自家主子眼眸深处陡然涌上的寒光让庄嬷嬷的后背不禁一凉。 心下叹口气,她不禁怀疑自己这样谏言是否真的有点不妥。 佟贵妃侧眸瞥了一眼满是忐忑的庄嬷嬷,突然扑哧一笑,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随手拿起桌上的轻纱帕子,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指尖,只听她幽幽开口道:“找时间把浣纱打发了吧,不管她有意还是无意,本宫这里容不得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本宫琢磨着,和浣纱这贱蹄子相比,钟粹宫那蠢货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此时正吃着夜宵的青莞,猛地打了个喷嚏。 “主子,这……”庄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想着主子好不容易才松口,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第3章 空间 翌日一大早,天才微亮,青菀就被梅香唤醒了。打着哈欠坐起身,青菀真是痛恨死了清朝这变态作息制度。若是在现代,这个点儿上她说不准才刚睡下呢。青菀再一次感叹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看来果真的离她很远很远了。 此时的承乾宫,气氛却微微有些诡异。 本来众人因着密贵人怀孕的消息,昨个儿夜里大多都没睡好。可偏偏才踏进承乾宫落座没几分钟,万岁爷就派人传来消息,另密贵人吃穿用度一律都按照嫔位的份例。 “万岁爷待妹妹还真是不同,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就直接把旨意送到承乾宫来了。妹妹真是好福气。” 说话的正是翊坤宫偏殿的郭贵人,仗着自己姐姐是宜妃娘娘,说话向来有点口无遮拦。 密贵人见她言语不善,脸上的笑意却是半分没有减,仿佛郭贵人方才刁难的人不是她一般,“姐姐说笑了,妹妹哪里有姐姐的好福气,有四公主承欢膝下。” 听着密贵人这样说,又见身侧的陈贵人拿着绢子掩饰嘴角的笑意,郭贵人一时间有些气急败坏。 冷眼看着这一切的佟贵妃,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郭贵人这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性子,这么些年了丁点都没改,还真是愚蠢到让人可笑。 和姐姐同年入宫,姐姐如今已贵为四妃之一,而她却还居于小小贵人之位。就这还敢如此嚣张,放眼这后宫中恐怕也独此一奇葩了。眼看着四公主到了试婚的年龄,她难道就不担心四公主会被万岁爷下旨抚蒙吗?真是个缺心眼的。 瞧着妹妹出糗,宜妃难免也有点坐不住了。 恨恨的瞪了一眼那不争气的丫头,只见她把视线移到了密贵人的身上,徐徐道:“妹妹年轻貌美,圣恩优隆也是情理之中。看着万岁爷今个儿的意思,妹妹晋封之日应该是不远了。姐妹们说是不是?” 语句中的意有所指终于让密贵人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那里。 汉女受封有碍祖制,想起这八个字,密贵人就觉得自己手心传来阵阵凉意。 看着宜妃为难一个小小的贵人,惠妃心底一声嗤笑。她可没得那么多精力浪费在这些小事儿上。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能够让她烦心的事儿,那也就属她的儿媳妇伊尔根觉罗氏了。自打三十五年伊尔根觉罗氏生下孙儿弘昱之后,这府里就再没传出消息了。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这儿媳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伊尔根觉罗氏如若是个贪心善妒的,她可得宣她进 宫好好絮叨絮叨了。 荣妃见惠妃神游九霄的样子,不由打趣道:“瞧瞧,惠妃姐姐这魂儿都不知道让什么东西给勾走了。” 坐在惠妃身侧的德妃也点点头,转头附和道:“是啊,不如惠妃姐姐说出来也让姐妹们乐乐。” 惠妃抽了抽嘴角,笑骂着瞪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坐在上首的佟贵妃微眯着眼睛看着众人说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摆了摆手道:“今个儿时辰也不早了,大家就先散了吧。” 众人依言相继退了出去。 青莞得知今日郭贵人和密贵人交锋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听闻后宫女人的争锋相对,青莞只是笑了笑。她是丁点八卦的都没有的。要知道有句话说的很好,清穿都穿成筛子了,而看了无数本清穿小说的青菀,早已经很淡定了。 青菀比较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今天膳房送来的据称是芙蓉糕的点心,长得那么像沙琪玛呢? 青菀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 “小主,您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您难道就不想知道,万岁爷这次会不会破例晋了密贵人的位分?” 看着主子的无动于衷,梅香直感觉自己满头黑线。 更让她欲哭无泪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子似乎就对膳房的点心和伙食有了莫大的兴趣。 作为主子的贴身婢女,梅香从五岁起就跟在了主子身边,可记忆中没见过主子这么贪食啊。 这,这还真是玄乎了。 这边,吃了几块沙琪玛的青菀在看到桌子末端的豆腐脑时,差一点连下巴都惊的掉了下来。 青菀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狭隘了。 因为吃了太多的点心和豆腐脑,中午的时候,青菀就没让竹香去叫膳。 摸着鼓鼓的肚子,躺在软垫上的青菀,觉得自己这小日子真的是惬意极了。 “小主,今个儿天气不错,要不出去走走?”梅香善意的提议道。 “算了,你们都退下吧。我有点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梅香和竹香退出去之后,青菀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一瞬间就进了空间。 看了那么多小说的青菀,当然不会不知道随身空间。可即使这样,当她知道穿越后自己也有了空间时,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为了掩人耳目,她总是借 口休息把两丫头遣出去。这也不怪在钟粹宫众人眼中,她就是个吃吃睡睡的主。 只是她的空间不像小说中描述的那么万能,整个空间只有数百亩大小,除了树木和灵泉,难得的是还有大量的古籍资料。这两天她蒙头苦寻,终于是把《清史稿》和《清稗类钞》从数万本又多又杂书中挑了出来。 青菀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如书中所写那般发展,可她已经很满足了。生活还是需要留有一点儿悬念才有意思,不是吗? 也是看了这些书,青菀才得知自己竟然就是历史上那个和雍正传过绯闻的妃子。 还和佟贵妃一起抚养过乾隆爷。 原来这瓜尔佳氏也颇得康熙宠爱的嘛,否则也不会在膝下无子嗣的情况下还把她册封为妃。 对于这份预知的恩宠,青菀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有彷徨,有忐忑,却也有着小小的窃喜。 这边,康熙从南三所回来之后,已经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了。 刚放下御笔,就见敬事房太监捧着绿头牌走了进来。 和贵人? 当康熙看到这三个字时,恍惚间记得佟贵妃中午无意间提及过她。 罢了,宫里难得有个安份的,就她吧。 第4章 侍寝 “喳。”敬事房太监得令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才出乾清宫,他就打发徒弟小允子麻溜点去给和贵人传话,让她准备今晚侍寝。 琢磨着和贵人今晚的侍寝,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真有点看走眼了。这宫中咸鱼翻身的例子太少太少。他想不到的是,钟粹宫那成日只知道吃吃喝喝的主儿竟然也有这手段能够让万岁爷在冷置她这么长时间后翻了她的牌子。看来,自己还得再修炼修炼。 这边,青菀正准备坐下用晚膳,就见竹香一脸喜色的跑了进来。 要知道这宫中规矩严谨,平日里大家连呼吸稍重一些都觉得不合规矩,竹香这丫头虽说不如梅香稳重,可这样急躁却也是头一回。 “小主,敬事房那边来传话了……说是万岁爷今晚翻了小主的牌子。” 青菀当场就愣在了那里。 侍寝,这,这怎么一丁点征兆都没有呢? 看着主子微愣的样子,梅香以为她是乐傻了。其实不要说主子了,就是她,都觉得被震的有点没缓过神来。 “小主,还愣着做什么。让奴婢侍奉您沐浴更衣吧。” 想起密贵人怀孕的事儿,青菀觉得自己真相了。她铁定是捡了她的漏,才得以吃点康熙的肉渣渣。 否则以自己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算是在这钟粹宫自甘堕落一辈子,康熙也不一定能够想起她的存在。 青菀的感觉是微妙的。 尤其是想着清朝那让人无语的侍寝制度,她就恨不得缩在自己的龟壳中。 如果现实和书中描述的一样的话,她铁定逃不过沐浴焚香之后光溜溜的被包在毯子中,再由小太监扛到乾清宫去的命运。 更无下限的是,你说做也就做了,可皇家最是无情,凭着对方爽了,可她却要被扛着原路返回去。 想着如此践踏人尊严的破规矩,青菀只感觉自己的怨念越发的深了。 只是颓废过后,她磨刀霍霍暗自下决心,哪怕是为了早点甩掉这破规矩,她也得把那位爷给服侍爽了。只有爽了,她才可能得以晋升。那以后圣宠优渥,就不会被这样卑微的像个玩物一样的抬过来抬过去了。 形势所逼,青菀决定自己得奋起了! 这样想着,青菀扶着梅香的手站起身往浴间走去。 看着飘着满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青菀琢磨着这怎么才能够让康熙爽到。 下一瞬,她嘴唇微微勾了勾,空间的灵泉看来终于能有点用处了。 挥退了伺候的众人,青菀整个人钻进了空间的灵泉中。这一刻,青菀算是真正感受到灵泉的威力了。沐浴过后,那皮肤几乎能够嫩的掐出水来。再加上每个毛孔中散发的淡淡的清香,青菀觉得,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忍得住这样的诱惑的。 从内室中披着寝衣出来的青菀,着实让梅香和竹香这两丫头惊讶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主子姿色不错,可现在主子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人的力量。 “主子,您想梳个什么发式呢?” 看着桌上繁琐的头饰,青菀嘴角一抽,任哪个男人在床上都不会喜欢这种繁琐的。 青菀敢肯定的是,阅尽天下美人的康熙,喜欢的应该是脱下面具之后的真诚和纯粹。 这样想着,青菀伸出纤细的手指拿起一根白玉簪子,微微把头发挽了起来。 想着一会儿承宠过后的主子,两丫头心底都有点微微的兴奋。 真正被抬着走向乾清宫路上的青菀倒也觉得淡然了。毕竟这个时代,这个宫中,所有人都只会对她羡慕嫉妒恨。她犯不着自己为难自己不是。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吧,青菀终于看到了那所谓的明黄色床幔。 依着本能,她微微把遮盖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眼神虽然胆怯却还是抑制不住的看向了身侧的人。 这一看,她只感觉自己心底猛地一颤。传说中的久居高位的王者风范,可真不是盖的。 躺在她身侧的康熙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子,嘴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容。 这边,青菀却是纠结了。她知道康熙在等,等她按着规矩钻进被子再从他脚下爬上来。 虽然青菀早已经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可几乎是一种本能的排斥,她就是做不出来如此糟践自己的事儿。 为了不给自己留下心理阴影,青菀微微挪了挪身子,纤细的手指怯怯的拽了拽康熙的袖口。 这倒是新鲜事儿。 康熙本应该生气的,可想着这小人儿不过和他皇八女一般大,再看看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模样,他一时难免有点怜惜。 “听说和贵人喜欢膳房的点心,以后想吃什么,就和膳房去说,别委屈了自己。” 康熙琢磨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转移下她的注 意力,可记忆中似乎就只有梁九功在他面前提及过和贵人的好胃口。康熙虽然也觉得有点煞风景,可也只得强撑着。 青菀闻言,简直是满头黑线。 趁着康熙还有心情开玩笑的当口,青菀整个人偎依在了他的怀中。 这样小小的动作,康熙愣了愣,又因着鼻尖小人儿身上的淡淡清香,还有那皎洁的颈侧,他发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微微不稳。 青菀倒不是不敢主动,按说岛国的片子也看了不下数百部了,她自认自己的理论知识还是挺扎实的。她之所以这样装娇羞,一方面是为了逃过那折磨人的规矩,一方面却是她第一次侍寝,有点摸不准康熙在这方面的接受能力。后来的后来,当某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下线之后,她才恍然发觉自己那时真的是太小瞧这位爷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青菀微微觉得康熙的动作有些粗鲁。颈侧被人啃咬的那种细细的痛感让她身体猛地一颤,可身上的人却是不管不顾的一路向下。 当他的手不容拒绝的伸向她的亵/裤时,青菀有些忐忑的伸手挡在了他的胸口。 手下滑嫩的肌肤却是让康熙有着从未有过的尽兴,再加上他向来都是不管不顾的主,所以根本没给青菀适应的时间,脱去她的亵/裤,猛地拉开她的腿,就埋了进去。 惊惧和疼痛中,青菀的手下意识的想要攀上他的后背。可想到来之前梅香和她说过,侍奉万岁爷的时候,是断不能在万岁爷身上留下印子的。否则,可是大不敬的罪。 挣扎间,青菀只听耳侧有些不稳的声音传来,“如果真的痛的话,那就搂着吧。”青菀心底微微的感激才涌上心来,可下一瞬压在她身上的人就仿佛恶狼一般的在她身上不停的索取着。 呵!原来方才那点恩惠是要付出代价的。 青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起起伏伏,到了最后,她连自己指尖抑制不住陷入康熙脊背都不知道了。 站在殿外听墙角的梁九功心底不由得有点诧异。 按说万岁爷也不贪这口,就是之前密贵人来的时候,也都是最多一个时辰后就给抬回去了。 今个儿倒真是出奇。 万岁爷这么好的兴致,倒是鲜少见。 “是不是该提醒提醒万岁爷了?”太监小旬子心底也是七上八下的。按着祖制,他得提醒主子的。 “没长眼的东西,滚一边去!” 梁九功暗啐一口,复又垂着眼睛站在了那里。 他可不管什么祖制,万岁爷的喜好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连这点眼界都没有,他也不必当万岁爷近侍这么多年了。 闻着屋内粗重的喘息声,梁九功不禁为钟粹宫主子感到隐隐的担忧。任着万岁爷这么折腾,就她那小身板,该不会晕过去吧。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位主子真是个有福分的主。 第5章 嫉妒 乾清宫内断断续续传出女子的呻/吟/求/饶声让月亮都羞涩的躲进了云雾中。 脊背处突然传来的尖锐痛楚却是让康熙越发的亢/奋了。这样的体验他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搂着怀中几近晕厥过去的小人儿,他的手指微微捏了捏她的耳垂,只感叹情/事竟然也能够如此的尽兴。 恍惚间,他耳侧似乎还萦绕着她丝丝的呻/吟。 烛台上的红烛几近熄灭,康熙却觉得自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神清气爽。 这种感觉这些年他已经鲜少有了。毕竟他如今已不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越发觉得怀中这小人可贵。 康熙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因着灵泉的作用。水/乳/交/融间,那丝丝灵气也浸入了他的身体。 看着小人儿眼下的青紫,康熙满足的同时不免为方才自己肆无忌惮的索/求而感到微微的自责。 以往嫔妃第一次侍寝时,他或多或少都会顾忌着对方一点儿,是从未有过这样的不管不顾的。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相比那些难耐时只知道紧紧抓着身下锦被顺从着自己的女人,他心底对于和贵人给他带来的刺/激还是很欢喜的。 “万岁爷……该起了……” 看着天际的微微光亮,梁九功犹豫了会儿,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站在幔帐外的他明显的感觉到黄色的幔帐内有道犀利的目光向他射了过来。 梁九功垂首,心底却是嘀咕着,这和贵人,还真是给他惹麻烦。 过了半晌,幔帐中终于传来了康熙的声音。 其实在梁九功推门的那一瞬间,青菀就已经醒了过来。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却在看到康熙脊背上那似被猫抓过的痕迹时,赶忙又紧闭眼睛装无辜。 这小动作如何逃得过康熙的眼睛,只听他扑哧一笑,整个人埋在了她的颈侧,含笑着开口:“和贵人,你可知罪?” 青菀本想继续装死的,可想着历代当皇帝的人大多有点喜怒无常,她可惹不起这样的主。 暗暗给自己鼓气一番,她才慢慢睁开眼睛,怯怯道看向了康熙。 青菀这样做当然只是在演戏罢了,床笫之间虽说她是第一次,可她不会感觉不到,这男人其实是爽到了的。这么一想,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念头,难道,难道这康熙是m? 真是太不可思 议了! 看她这样,康熙低头笑了笑,起身拉开了幔帐。 梁九功赶忙上前侍奉着沐浴更衣。 一边侍候着万岁爷,梁久功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万岁爷,留还是不留?” “不留!”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梁久功觉得自己瞬间邪恶了。虽说太监是没根儿的东西,可昨夜听着乾清宫的动静,他觉得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着好好享用一段时间的。 再一次,他觉得自己愈发的能够揣测圣心了。 经过一夜折腾的青菀只感觉自己浑身酸痛不堪,身下更有着火辣辣的刺痛。 被两太监抬着回到钟粹宫后,青菀就遣退所有人直接钻进了灵泉中。 下一瞬青菀就觉得浑身一震暖意传来,似乎每个毛孔都舒缓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灵泉中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 浑身的疲惫让她没来得及多想,整个人就埋进了泉中。 长春宫 陈贵人早在听闻万岁爷翻了钟粹宫牌子的时候,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又得知青菀这个点儿才被抬回钟粹宫,坐在梳妆桌前的陈贵人终于抑制不住的恨恨的把铜镜甩在了地上。 脸上绝美的妆容却丝毫都掩盖不住她浑身散发的阴森。 一旁的贴身宫女春儿看她如此气急败坏,连忙告罪,“小主您别生气,万岁爷说不准只是一时兴起也有的是。” 一时兴起,好个一时兴起! 陈贵人被这四个字弄得更加不郁了。 宫里千娇百媚,那么多的女人,侍寝的也不只她瓜尔佳氏一人。可偏偏万岁爷对着她的时候就一时兴起了? 这狗奴才,成心给自己添堵是不是? 还是说她现在心底也在暗暗嘲讽她? 陈贵人只感觉自己的指尖都要陷入了手心了,掌心传来的尖锐痛楚让她气急不过的伸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春儿身上摔去,“你个狗奴才,也敢笑话本小主!” “小主,您使不得,您若是生气,要打要骂都可以。可这簪子是惠妃娘娘上次宫宴时赏您的,您可万万摔不得。” 陈贵人虽然不甘心,可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簪子。 想着瓜尔佳氏那贱人一整夜和万岁爷翻云覆雨,她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哽 咽了下,她咬牙切齿道:“那小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法子,让万岁爷连祖制都忘了。” “看着吧,太后娘娘最讨厌狐媚惑主的东西了,本小主倒要看看她瓜尔佳氏有没有这个福分承受万岁爷难得的恩宠。” 听主子这样说,春儿脸色瞬间就给吓白了。主子这不是在影射先帝爷和董鄂妃的事儿吗?要知道在宫里这事儿早已经成了忌讳,听说早些年有几个太监背地里嚼舌根,万岁爷知道后震怒,下令直接让打死了。 有句话说得好,隔墙有耳。若这事儿被好事之人给捅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小主,您切莫说这样的话了。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那可是死罪。” “奴婢觉得,钟粹宫那位福分肯定大不过您。小主当务之急就是怀个龙子,万岁爷的恩宠固然重要,可有了子嗣,您还怕万岁爷会忘了您吗?” 说着,春儿站起身细细的为陈贵人梳着头,继续宽慰道,“况且钟粹宫那位若是真的犯了众怒,那小主就更不必急了。这宫中坐不住的人多了去了,小主何不坐收渔翁之利。” 听着春儿这话,陈贵人终于微微舒缓了脸色。这丫头说的没错,一个小小的瓜尔佳氏,何须自己亲自出手。 “来,给本小主好好的装扮装扮,一会儿承乾宫想必会很热闹的。” “小主能想通就好,以后若是小主生下皇子,还不知道谁笑到最后呢。” 替陈贵人插着步摇的春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顿了顿之后,她有些忐忑道,“对了,小主,您吩咐奴婢的事儿奴婢已经让人去办了。只是小主,奴婢还是觉得这样做有些冒险。宫中向来不得夹私,若是被发现了,可是重罪。” 陈贵人瞧她没出息的样子,白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道:“你怕什么,本小主若是真的有了皇子,就算万岁爷知道了,也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宽恕本小主的。” 第6章 承乾宫请安 自打自己从乾清宫回来之后,青菀突然发觉自个儿宫里平日里摸鱼打混惯了的宫人突然各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瞅着机会就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就连菊香这种早已经生了异心的人,也开始按捺不住了。不惜拿出自己压箱底的银子给了梅香,好借机挽回一下自己昔日早已经残破的形象。 被自己的宫人如此关爱,青菀瞬间感觉自己压力好大。 “小主,菊香势必是留不得的。这样朝三暮四的奴才,保不准什么时候再攀了其他高枝儿。” 青菀原想着收了菊香的银两,梅香多多少少也会在她面前美言几句的。没想着,她竟然拿钱不办事儿,甚至还怂恿她一脚踢开菊香。 “小主,您承了宠,给自个儿宫中的宫人施恩那是无可厚非的。可奴婢就是看不惯菊香那墙头草随风倒的样子。奴婢本也不想拿她的银两,可一想到她之前那作态,奴婢就忍不住想膈应她一次。小主若是觉得不妥,那奴婢还给她就是了。” 听她这样说,青菀险些失笑。 这事儿,还真不像是稳重的梅香做出来的。若是换做竹香,她就没这么惊讶了。 “好啦,瞧你那不愤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被坑的那个呢。眼瞅着也快到给贵妃娘娘请安的时辰了,你随我过去吧。” 梅香激动的指尖都有点微微的颤抖,微愣几秒之后,只见她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小主如此抬举奴婢,奴婢绝对不会辜负小主的。” 虽说在这钟粹宫中,作为青菀贴身大丫鬟的梅香在众宫人眼中,她也算是个小小的主子。可看着那么多人费尽心思的想讨好主子,她也是很有危机感的好不。 毕竟今日不同往日,为了在主子面前刷存在感,表忠心,这些人还不想着法子的替主子卖命。 到时候说不准就没她站的地儿了。 还好,还好主子记得她的好。 对于梅香这难以抑制的激动,青菀刚开始还有点诧异,可仔细一琢磨,她也就想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她是害怕其他人代替了她的位置。哎,真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 “好了,起来吧。今个儿可是你家主子第一次去承乾宫请安,你可得多长点眼。” 这是青菀入宫之后第一次去觐见后宫妃嫔,她不紧张是假的。尤其是昨晚和康熙折腾那么久,想必这宫中流言蜚语已经是满天飞了,这个 时候,她更是要格外的小心,本份才是。 也省的被那些背后戳她脊梁骨的人找着机会为难了去。 今个儿她穿了一身淡粉色旗袍,挽了个再普通不过的发髻,戴着的发饰检查了几遍,也没寻出什么错。看着主子这样的素净,梅香心底难免有些嘀咕。可仔细一想也是,这个时候,还是尽量低调,不要招人侧目为好。想及此,她心底不由得对主子树了个大拇指。 坐着软轿来到承乾宫门口,见门外候着的一众奴才,她估摸着已经来了一些人了。青菀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终于是迈过了那高高的门槛。 第一次青菀如此清醒的认识到,她,真的是康熙的女人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再也不能缩在自己的龟壳中了。 这后宫繁花似锦,又因着粥多僧少,她的高调承宠可不就戳着这些女人的痛了。 都怪那康熙,给她拉了这么多仇恨值。 就如现在这样,即使她竭力的想维持嘴角的笑容,可自从她踏入殿内之后,无数锋利的箭就这样嗖嗖的射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青菀觉得自己现在早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还好佟贵妃不像这些人沉不住气儿,似乎根本没有因为她的承宠而有丁点的嫉妒。 或许这就是典型的贤内助吧,否则康熙也不会把无子嗣的她捧到如此高的地位。 青菀规规矩矩的随众人跪倒在地上,齐声行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众位姐妹都起磕吧,不必多礼。” 众人依言起身。 下一瞬,佟贵妃瞅着站在末端的青菀,微微一笑,道:“还真是个难得的可人儿,怪不得万岁爷喜欢。” 青菀低头走上前,按着规矩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按着清朝的规矩,嫔妃在初次侍寝之后是需要向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礼,才算是真正成了这宫里的主子。 “快扶和贵人起来。和贵人昨夜承宠,想必是累坏了吧。” 青菀心底猛地一颤,也不知道佟贵妃这样说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可身侧陡然间凝重的气息让她恍然清醒,这佟贵妃看了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此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回娘娘的话,侍奉万岁爷是臣妾的本分,臣妾怎么敢说辛苦。” “倒是个懂事的。起磕吧。” 青菀才刚刚起身落座,就听一声冷哼,语气嘲讽道:“妹妹得万岁爷怜爱,这福分姐姐我羡慕不来。可祖宗规矩,妹妹莫要忘了才好。” 说话的人正是郭贵人,向来心底藏不住事儿的她,真恨不得打发瓜尔佳氏回去,重新学学宫中的规矩。 “姐姐这话未免有些严重了吧,万岁爷一时兴起也有的是,难不成姐姐不能够为万岁爷分忧,也要拦着别人吗?” 密贵人和郭贵人还真不愧是生来的冤家,逮着机会就想损她几句。 紧紧的盯着密贵人微微有些起伏的肚子,郭络罗氏气急不过的端起身侧的茶猛地喝了一口,却不想因为喝的太猛被呛着了。 “咳!咳!” 一旁的宜妃脸上终究有点挂不住,她这妹妹向来没脑子,可如此出丑却也是第一次。 “糊涂东西,还不快扶主子下去更衣!” 狠狠的瞪了一眼郭贵人身侧的婢女翠儿,再回头看着密贵人眼眸深处的得意,宜妃第一次觉得这密贵人有点嚣张了。 “臣妾失礼,先退下了。”郭贵人寥寥的向佟贵妃行了礼,就朝殿外走去。 可看着密贵人的眼神,却是恨不得吃了她。 第7章 坑货 因着郭贵人失了面子的关系,宜妃借口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佟贵妃见今个儿的戏看到差不多了,就摆摆手,打发众人散了。 方才密贵人和郭贵人对掐的事儿倒是让青菀有着颇多的感慨。看来这宫中的斗争是一刻都没得消停。而身处风口浪尖的自己,可得警惕些了。 若是遇到郭贵人那种逞一时之快的对手倒还好说,这种半点藏不住心事儿的人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属那些暗暗蛰伏,情绪不显的类型了。 坐着软轿看着前面长长的宫道,青菀觉得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对恩宠二字的态度。在这大清后宫中,一个从未承宠的女人,或许还有可能安逸的老死宫中。 可她显然已经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康熙的一时兴起早已经让她无从选择。纵然她很不屑于和那么多女人去争一个种马男。可不屑不代表她不需要。如若自己的恩宠只是昙花一现,那她以后的日子怎一个惨字了得,一个曾魅惑的让康熙忘了祖制的女人,哪怕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那些女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其实昨夜侍寝过后,对于和康熙做那事,青菀倒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理障碍了。做一次是做,做多次还是做。如果侍寝能够给她带来利益最大化,她是傻了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不过一个女人用身体能够取悦男人多久,她对此很是怀疑。尤其是享用过无数女人的康熙,他就更不用说了。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对你好,那得想法设法的让他把你放在心坎儿上,这才行。毕竟以色事人,色衰而爱迟,古人早有感言。 乾清宫中 康熙一下早朝又敬业的批起了折子。 刚拿起一份,没扫几眼,他就烦躁的扔在了一边儿。 梁九功恭敬的站在案桌旁,瞧着万岁爷今个儿似乎有点不在状态的样子,他不由得往钟粹宫那主子想了去。 这个点儿,和贵人应该是从承乾宫请安出来了。 “梁九功,朕今天听闻郭贵人在承乾宫失礼了。” “小主的事儿,奴才不敢妄论。” 梁九功微愣之后,躬下了身。 凭着他对万岁爷的了解,万岁爷对后宫的争风吃醋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怎么今个儿竟然主动提起来了。 康熙见他缩着脑袋,不由笑骂道:“朕就不信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你这狗奴才的眼睛。” 梁九功直感觉自己冷汗淋漓,“万岁爷谬赞了。奴才就是再眼能通天,也还是万岁爷身边的奴才。” 康熙笑了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想着自己今个儿一天都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的,他心底不免有些疑惑。以往办完那事儿之后,他虽说也爽到了,可却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感受。尤其是近些年,有时候他难免感觉在这事儿上有点力不从心。这样一对比,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那小人儿了。 “去瞧瞧膳房那边今个儿做了什么好的菜色和点心,一会儿你着人给钟粹宫送过去。” 虽然心底对于万岁爷这种反常有一点点的微征,可梁九功是谁,他什么都没问,就轻声应下了。 “还有,朕仔细思量过了。郭贵人近来越发的没脑子了。有这样的母妃,朕真当心朕的四公主受到不好的引导。眼看着四公主也快要到了出嫁的年龄,若是成日耳濡目染郭贵人那蠢劲儿,保不准她有样学样儿。” “传朕口谕下去,把四公主暂时送到佟贵妃那里教导。” 难怪说帝王最是无情呢,有什么比把孩子从一个女人手中夺走更让人痛心的事儿。 可对于高高在上的康熙而言,却只是一念之间的决策而已。 不一会儿,四公主被送往佟贵妃那里教导的事儿就传遍了后宫。 得知消息的青菀不由得眉眼一跳。虽然她也摸不准康熙这么做是早有打算还是一时兴起,可想到他如此不顾及母女亲情,青菀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至高无上的皇权。 “小主,这事儿又和您无关,您何须如此感伤。” 话虽如此,可青菀就是觉得心底堵了块儿石头,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梅香看了她一眼,拿着茶盏讲茶杯给蓄满,“小主,就是今个儿万岁爷没把四公主送往贵妃娘娘那里,四公主也在郭贵人身边呆不了多久。” “奴才甚至还听说,万岁爷其实是有意让四公主抚蒙的。” 想起历史上康熙长大成人的九个女儿中先后有七个嫁去了蒙古,青菀真心觉得康熙真是个坑货,而且专坑女儿。 虽然贵为清朝最尊贵的公主,却依然摆脱不了成为政治附属品的杯具,哎,想想就可怜。 暗暗叹息一声,青菀刚把视线移到窗外,却见外面一溜烟的来了几个小太监。 “小主……怕是万岁爷来的赏赐呢。” 说着,梅香扶着青菀就往外走去。 为首是正是梁九功的徒弟,小允子。 只见他打了个欠儿,满目笑容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这些是万岁爷专门让膳房做的,还望小主喜欢。” “那就劳烦公公替本宫谢过万岁爷的美意。” 对于康熙迫不及待的给她拉仇恨的做法,青菀简直是无语了。 不过另一方面她却是有点了解这位爷了,但凡合了他的兴致,他就恨不得把好东西都往你这里送。 看着桌上摆的满满的菜,青菀不禁感叹,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得多巴结巴结那位爷,反正已经被潜规则了,倒不如再接再厉紧紧抱住金主的大腿。 “小主,奴婢真为您高兴。若是夫人知道小主如今得了皇上的眼,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行啦,别感叹那么多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宫中承宠容易固宠难,你家小主现在也是摸石头过河呢。” 说着,青菀拿起一块杏仁酥咬了一口,还真别说,可比自己之前吃的那些美味多了。 “小主,您慢点吃,若是被人看到您这狼狈的吃相,总得笑话您。” “没事儿,这不现在这里只有你和竹香吗?来,你们也坐下来吃,一个人多没劲儿啊。” 第8章 小妖精 翊坤宫 得知女儿被万岁爷送往承乾宫教导,郭贵人险些没晕死过去。 跪在地上的她呜咽难言,抽泣着拽着姐姐宜妃的衣角,她眼底满是羞愤:“姐姐,瞧着万岁爷的意思,这次是彻底的厌弃我了,原先这也没有什么,反正这么多年万岁爷也不待见我,可想着以后再也难见靖儿,妹妹我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慌什么慌!自己做的孽,终于是自食其果了。本宫早就告诫你,行事切莫嚣张跋扈,后宫中皇上的恩宠就是镜花水月,叫你千万别为着这摸不着的东西把自己给陷进去。你倒好,成天跟这个那个不对付,逞口舌之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吧。” 瞧着自己不争气的妹妹,宜妃真是又怜又恨。 她愣是不懂了,世界上真有人能够这么蠢,一条道竟这样二十年坚定不移的贯彻到底。 郭贵人不免被宜妃眼中的厉色吓住了,无声的抽泣中她心底猛地咯噔了一下。今个儿之前万岁爷从没有过要把靖儿从她身边抢走的迹象。难不成他是为了给咸福宫那贱人长脸,才如此狠心。 这样想着,郭贵人紧紧的握紧了袖笼里的手,直至指甲陷入她的手心,留下了道道骇人的血痕。 “好了,你也别太伤心了。万岁爷那里本宫瞅着机会会帮你说话的。这几天,你就别出去了,省的因着什么事儿再惹万岁爷不喜。” 瞧着郭贵人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宜妃终是不忍。可有些话她却不得不提点一番。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只听她道:“这后宫现在所有人都看着咱翊坤宫,宫中捕风捉影的事儿又那么多,所以你心底即使有什么怨妒,这段时间也都给本宫收起来。若是因为你的莽撞再滋事,那就别怪本宫不念姐妹之情。” 这边,咸福宫密贵人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虽说一直以来她都承着万岁爷的宠,可像今个儿这样的畅快,那还真是头一遭。 万岁爷的偏袒让她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原本因为怀孕的关系,再加上瓜尔佳氏的承宠,她有点担忧万岁爷会忘掉她的好。现在看来,她是多想了。万岁爷对她的袒护,可是生生打了那郭络罗氏一个巴掌呢。 自打她入宫以来,那郭络罗氏就不止一次的因为她汉人的身份而羞辱她。天知道她咬碎牙齿应着血把怨气往肚子里吞,才抑制住没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现下好了,看她以后还敢嘚瑟不? “小主,听说今个儿郭贵人险些晕死过去。瞧她那狼狈劲儿,万岁爷一分脸面都不给她,现下想来还真是报应。” 侍女柳儿一边轻轻的为密贵人捶着腿,一边嘲讽道。 “可不是?她怎么那么笃定仗着自己姐姐是宜妃娘娘,万岁爷就得给她这份脸面呢?瞧,这不自个儿打脸了?” 说着,密贵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眸深处也满是嘲讽的意味。 一向护主的柳儿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密贵人没有想到的是,现下整个宫中最得意的人要属长春宫的陈贵人了。 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怎么算,她都是赚的,不是吗? 比起那蠢头蠢脑只会瞎蹦跶的郭贵人,她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才刚刚来临呢。 可侍女春儿心底却微微有些踌躇。 “小主,这次郭贵人想必是恨死咸福宫那位了。按说郭贵人是沉不住气的主,出了这事儿按着她以往的性子,还不上赶着去乾清宫在万岁爷面前博同情。可奴婢瞧着,翊坤宫那边不像有动静的样子,难不成,那郭贵人真给吓傻了?” 琢磨着这话,陈贵人的眼神暗了暗。 下一瞬,她嘴角微微上翘,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幽幽道:“郭贵人是蠢,可咱宜妃娘娘可是个精明的主。现下这情景,这蠢货说不准正被宜妃娘娘禁足在翊坤宫呢。” 定了定心神,陈贵人撇了撇嘴,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甘。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可不能够就这么白白的让它从手中流过。如若事成,可谓是一箭双雕,她在宫中的位子可不就更稳固了。 “小主,您不会是想……”瞧着自家主子眼底的兴奋,春儿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吹过。 “你说呢?”陈贵人抬眸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第一次她发觉这紫禁城的天空是那么的蓝。 暮色微沉,敬事房太监一如往日般捧着绿头牌进了乾清宫。 “万岁爷……该休息了。”梁九功上前,躬身提醒。 按着以往,康熙看着这绿头牌时,总会思酌那么几秒。可今天,却连眉头都没抬,直接就翻了和贵人的牌子。 对此,梁九功却是早就料着了。今个儿万岁爷的烦躁,不就是为了这位主子吗? 看来这钟粹宫的主子,比自己想的还要有福气呢。 青菀这边接到侍寝消息的时候,比昨晚淡定多了。 预料之中的,不是吗? “有劳公公跑一趟了。”梅香拿出一个锦包往小允子手中塞去。 “姑娘言重了,这都是奴才的分内事儿。” 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小允子就瞅着师傅的眼色了,看来万岁爷对这位和贵人,可是喜爱的紧呢。 如昨个儿一般,青菀一进浴间就遣退了所有人钻进了灵泉里。一回生二回熟,其实对于这档子事儿,青菀倒是很想得开。 只是怎么才能够让康熙把她挂在心坎儿上,这点她可得细细的琢磨琢磨了。 不过现在她想着就是好好把康熙给伺候好了,只有这方面爽了,才能够谈及长远之计。 这厢,太监刚把青菀放在龙床上,康熙就有些火急火燎的把她压倒在了身下。对于康熙这猴急的样子,青菀真是又可气又可笑。 罢了,其实怎么算她都不吃亏的。仔细来说,这谁睡谁还不一定呢。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看康熙进入状况这么快,青菀真是满头黑线。 只是到了后来,这位爷就不满足于传统的男上女下了。 他半哄半拐的一会儿让青菀坐在了他的腰上,一会儿又让她跪趴着…… 青菀只感觉自己脑海一次次变得空白,心底不禁呐喊着:“那什么?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第9章 耍流氓 夜已深,昏黄烛光的映衬下,听着身侧康熙沉稳的呼吸声,青菀真想一脚踹了这渣渣。 这样激烈的承宠,她真当心自己有朝一日会一不小心给挂掉。 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她小心翼翼的拿开他搂在她腰上的胳膊,坐起身,一只脚才刚踩着地,身后一阵蛮力就把她拽了回去。 “啊!” 青菀不禁一声惊呼。 折腾大半宿的康熙不过是小寐了那么一会儿,闻着身边的动静,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胳膊一伸就把小人儿给拽到了怀里。 尤其是看着她经过一夜滋润脸颊残留着的红晕,康熙一时间心底好不得意,觉得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儿。 “万岁爷,臣妾该去偏殿了……”轻轻的咬了咬嘴唇,青菀微微挣扎着就准备坐起身。 康熙眼眸深处缓缓涌起的暗火真是让青菀头痛极了。还做?做鸟啊!她可真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若是一命呜呼在这事儿上,那她以后也就不要做人了。 康熙虽说心底也挺不情愿放这小人儿离开的,可看着她身上的青青紫紫和那憔悴的小脸儿,他也就强忍着按下了心底的欲/火。 只是,这么轻易的就放她离开,康熙心底微微有点不爽。 皱了皱眉,康熙浅笑一声咬了咬青菀的耳垂,邪恶的要求道:“折腾了一夜,想来菀儿也是一身的汗,朕也不曾沐浴,不如就让菀儿侍奉朕沐浴更衣吧。” 闻言,青菀简直内牛!那什么,你还可不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犹豫了那么几秒,青菀眨巴着眼睛,一脸“你在阴我”的表情看着康熙。 也不知是她的表情太过恐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听康熙哈哈一笑,起身披着寝衣走了出去。 看着康熙离去的背影,青菀终于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如第一次一般被两嬷嬷搀扶着在乾清宫偏殿简单清理了下后,青菀就被送回了钟粹宫。 遣退众人,青菀一股脑就栽进了灵泉里,想着今个儿被康熙那么调戏,她觉得自己好悲催,有没有? 原想着因着昨夜的承宠,今天给承乾宫贵妃请安的时候,少不了又有人埋汰她。 可显然她多想了。 昨个儿康熙突然的变脸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夹紧了尾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着这位爷的雷点,被虐成个渣渣。 嘤 嘤嘤……青菀顿时觉得康熙爷没有那么可恶了。 大家都捡着安全的话题聊着,顿时整个承乾宫中可谓是一片和谐。 只是,从青菀那个角度看过去,郭贵人脸上的笑容多少有那么一些的牵强。哎,真是难为她了,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还得这样强颜欢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郭贵人和密贵人聊天儿时那嘴角的笑容有些微微瘆人。一瞧着玉贵人那微微隆起的肚子,青菀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她真有那么大的胆子? 青菀顿时下定决心,从今个儿开始她就隐在钟粹宫了,她可不想做躺枪的那个。 此时承乾宫的西殿中,恪靖公主可以说是一宿为眠。因着自己的额娘而遭殃,她的感觉真的很复杂。 虽说一来这承乾宫,贵妃娘娘就派身边倚重的庄嬷嬷给她送来了几批料子和一些首饰,可终归不是自己的亲额娘,她总觉呆在这里处处都是拘谨。 再加上她性子向来有些怯懦,此刻除了哭泣她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外面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她摇了摇头,不,不能哭的。若是被人看见了,不是惹贵妃娘娘晦气吗? 瞅了瞅厅内大钟上的时辰,她估摸着也是时候给贵妃娘娘去请安了。 而对于万岁爷把四公主送到她这儿,佟贵妃的心情也是同样的复杂。 她最想要什么,万岁爷不会不清楚。昨夜因着这事儿她细细琢磨了一晚上,难不成万岁爷是在侧面告诉她,甭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这些年来管理后宫琐事,佟贵妃自认自己鲜少有疏忽,可为何她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万岁爷都不能随了她的意呢? 看着自家主子纠结的样子,庄嬷嬷也发愁了。 “嬷嬷,你说万岁爷这到底什么意思呢?按着这几日钟粹宫那位承了宠,本宫还以为万岁爷这次终于肯依了本宫了。可……本宫怎么瞧着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说着,佟贵妃不由默默流泪。 这宫里谁不知道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个阿哥傍身,万岁爷若是顾忌她的脸面,就不会把四公主送到她这儿来。这不是纯粹让人看笑话吗? “主子您也别多想。现下您能做的就是把四公主好好的照顾好,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奴婢就怕万岁爷往偏里想啊。” 佟贵妃一听,一阵心惊 。 其实她心底还有件事儿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 说来这四公主也是个烫手的山芋。之前她估摸着万岁爷的意思,是想让四公主抚蒙的。对这事儿,从前她倒是可以安然的坐着,至多就是给四公主多赏点儿东西。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坐不稳了。若是她还和之前一般置若罔闻,万岁爷说不准会觉得她冷情。毕竟公主现在是养在自己宫里了。 可若她怜惜公主,想把公主留在身边。这是不是听着又有点儿干政的意思? 哎,还真是左右为难啊! “主子,四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踌躇间,只见宫女锦儿走了进来。 “快让公主进来吧。” 话虽是这样说着,佟贵妃却觉得自己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 “儿臣给佟额娘请安,额娘金安。” “来,乖孩子,快坐这里来。” 佟贵妃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温婉的拉着四公主的手坐了下来。 “多谢佟额娘的照顾,靖儿以后要叨扰佟额娘了。” 佟贵妃顿了下,看着她懂事儿的样子,终是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后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别的什么事儿,尽管和额娘说。” “谢谢佟额娘。” 第10章 火锅 郭贵人的出丑连带着打了佟贵妃的脸,这话出去真没人信,可偏偏它就发生了。 对此,就连一向不把后宫的争宠当回事儿的惠妃心底也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 “这郭贵人脑子不好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万岁爷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妹妹估摸着,万岁爷会不会真的想压一压那位的风头呢?” 若说恩宠,佟贵妃在宫中虽说与得宠二字无缘,可耐不住人系出佟佳氏一族,又是孝懿皇后的妹妹。万岁爷一个月中也总有那么几天是呆在她宫里的。 记忆中,这位主自进宫以来好似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狼狈呢。 闻言,荣妃笑意嫣然的伸手捏着一个桂圆,纤细修长的手指剥开外面的硬壳,幽幽开口道:“谁让她整日抄经诵佛,把自己整的跟白莲花似得。这不,现下连个推脱的可能都没了吧。” 惠妃掩嘴笑了笑,心底也不免有些感慨:“可不是吗?现在整个宫里都看那位的笑话呢。这宫中好久没发生这么有趣儿的事了。” 荣妃附和着点了点头,伸手又拿了一个桂圆。 青菀才回到钟粹宫,就被殿里堆得高高的各色大大小小的盒子给弄得傻眼了。 “竹香,这……” 见着主子惊讶的样子,竹香抑制不住兴冲冲道:“小主,这些都是各宫赏下来的。奴婢今个儿迎来送往的,接的手都软了呢。” “瞧你这好似捡着便宜的傻劲儿,还不赶快把这些东西放进库房。” 青菀笑骂着,只想让她们把眼前这乱糟糟的东西给清理了。 “小主,您不看一看?” 想着宫里头防不胜防的规矩,顿了顿之后,青菀直接把所有的难题都推给了梅香,“梅香,这些东西你琢磨着看吧。主子我得先去躺一会儿了。” 青菀这可不是假话,因着昨夜的折腾,她今个儿从承乾宫出来都感觉腿在打飘呢。 这康熙就像是从未吃过肉似得,恨不得把她给做死。 梅香抿唇一笑,忙扶着她往床上躺去,可看着她的眼神却满是揶揄。 青菀伸伸一懒腰,倚着软枕就眯了起来。 醒来时,就听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梅香,什么时辰了?” 迷迷糊糊的,青菀又把头埋在了软枕中。 “快到午膳时间了。” 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还真别说,青菀觉得自己真有点儿饿了。 “今个儿中午传了什么菜呢?” “小主昨个儿说惯常的菜不怎么提得起胃口,奴婢就让膳房送了锅子来,给小主开开胃。” 锅子?! 不会是火锅吧? 来到清朝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青菀自认为自个儿的接受能力已经提高了许多。可看着桌上那荤素搭配的火锅时,她再一次的被震到了。 “小主,这锅子里是膳房特意炖的的鱼汤,涮着这些菜吃,可开胃了。” 不待梅香说完,青菀就抑制不住的拿起筷子哗哗的把数盘菜都倒了进去。 在这里见着火锅,青菀顿时觉得再亲切没有了。 待里面的菜煮熟,青菀大快朵颐的吃了几口,原本心底挺乐呵的,可看着梅香和竹香直直的杵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菜,她囧着脸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来,都坐下陪主子吃吧。” “主子,这怎么可以?这不合规矩啊。” 两人忙不抑的推辞着,实在是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是再借给她们个胆儿,她们也不敢放肆。 主子心底念着她们,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 “怕什么,把门关起来,对外就说主子我已经休息了。况且这又不是万岁爷赏的,没那么严重的。” 被逼的没办法,两人最终颤颤的拿起了筷子。 “这就对了嘛。” 起初还有点战战兢兢的两人吃到后来也都high了。尤其是这种偷偷摸摸做坏事儿的感觉,简直是刺激死了。 吃饱喝足之后,青菀懒懒的躺在软枕上,摸着鼓鼓的肚子,她突然觉得有康熙这么一个金主,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儿。 正打着盹儿感叹生活真美好的青菀下一瞬却被乾清宫的旨意给弄的像霜打了一般。 过一会儿万岁爷不该午休了吗?怎么还召她过去呢? 心底嘀咕的同时,青菀被梅香扶着进了浴间沐浴更衣。 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浑身火锅味的去膈应那位爷,那纯粹就是自个儿作死。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青菀都没来得及屈膝,就被康熙一把拽在了榻上。 见此,梁九功很是识眼色的低垂着眼 睛退了出去。 让他杵在这里煞风景,他可没那胆儿。 这人,不会是想白日宣/淫/吧? 想起昨夜他的狂野,青菀只感觉自己脸上热热的。微微的挣扎了下,只听她喃喃道:“万岁爷,现在可是白天……” 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的康熙被她眼底的慌张和不知所措给逗乐了。 他倒是想白日宣/淫/呢,可一会儿他还得去阿哥所,时间不够啊。 青菀就那样僵着身子被康熙搂着,可几分钟之后她就有点支撑不住了。 尤其是腰,都快要酸死了。 再加上昨晚这位爷不管不顾的折腾,她都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折了。 康熙的视线寻味的从她腰上扫过,低笑几声之后,终于松开了她。 青菀大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禁觉得不管哪个朝代的男人,对于自己身体力行把女人折磨的腰酸背痛,都有着小小的得意。 “和朕说说,今个儿都做些什么了?” 康熙终于不再调戏她,转而问起了她平日的日常起居。 掰着手指头,青菀一一道来。可说着说着,她就的声音就越发的小了。 主要是她这日子过得真的太颓了,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出来。 康熙看着她心虚的样子,心中倒是挺羡慕她这滋润的小日子的。 另一方面也觉得这样的可人儿挺难能可贵,他不禁感叹,若是这后宫的女人都能够如和贵人一般,那后宫也就太平了。 这样想着,康熙身子一歪,搂过青菀就侧躺在了踏上。 青菀难以置信了。 这位爷叫她过来难不成就为了这芝麻大点儿事。 开什么玩笑啊。 第11章 反扑 青菀原本只是想着微微打个盹儿的,可奈何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实在太过应景,竟扰得她眼皮直打架。 看着怀中人儿睡眼朦胧的样子,再加上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淡雅清香,康熙忍不住在她鼻尖轻触了那么一下,眼眸深处涌上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缱绻。 就这样痴痴的看着这小人儿,康熙竟觉得心底鲜少有这样的平静。 青菀一觉睡到申时才幽幽转醒。 眼前空荡荡的寝殿让她猛地一惊,有些手忙脚乱的从榻上爬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嬷嬷缓步走了进来。 “小主,您醒了。需不需要奴婢侍奉您沐浴更衣呢?” 青菀冤枉啊,为什么要沐浴更衣?她又没做什么坏事儿! 青菀真是又羞又急,却又不得不佯装镇定的站起身,朝着嬷嬷微微笑了笑,“就不劳烦嬷嬷了。” 说罢,她就往门口走去。 虽然她已经竭力的让自己的步伐稳一点儿,再稳一点儿。可双腿还是不争气的打颤了。 禽兽!禽兽! 咬牙启齿的暗暗骂了几声,青菀就狼狈的逃回了钟粹宫。 梅香在榻前站了许久,看着自家主子表情那纠结劲儿,还有脸上惹人遐想的红晕,她顿时觉得精神抖擞了。 “梅香,你没见主子我都烦死了吗?还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真是没人性。”已经在悲愤边缘几近崩溃的青菀,务虚抬眸也能想到这鬼丫头心底的小九九。 尤其是想着自己在乾清宫的事儿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意/淫,青菀就更加的抓狂了。 “小主,要不今个儿迟点传晚膳,您先迷糊一会儿。依着万岁爷的性子,奴婢估摸着万岁爷今晚肯定还会翻小主的牌子。小主不如趁此好好恢复下/体/力,要不,这晚上侍寝……” 青菀直听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她真想大声告诉她,乃脑补太多啦。 方才她不过是和万岁爷很单纯很单纯的睡了一觉而已,再清白没有了。怎么就愣是没有人相信她呢? 见主子那幽怨的样子,梅香脸上堆着笑,秒懂了。 主子这是害羞呢。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青菀险些晕厥。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青菀申时过后才从乾清宫出来的消息顿时让宫中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气氛瞬间又凝滞了。 而且听说,还有嬷嬷侍奉着沐浴更衣。 这,这…… 脑补着当时的激烈场景,大家都觉得羞死人了。 这,这纯粹就是不要脸嘛。 即使鲜少过问后宫事情的太后也不由招来嬷嬷耳语几句。 承乾宫中,佟贵妃的脸色愈发的狰狞了,终于是忍不住折断了手中的玉簪。 这些年掌管后宫,佟贵妃向来很懂得看康熙的眼色,从未因为他格外的宠幸哪个女人而插手过侍寝之事。 虽说后宫应雨露均沾,可她犯不着为了这四个字而把手伸那么长,给万岁爷难堪不是? 这一刻,她却是有些为难了。 这瓜尔佳氏看着像是个愚笨的,可,真能愚笨到在白日宣/淫,连丁点儿忌讳都没有,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看走眼了,亦或是因着万岁爷几次承宠就翘起了尾巴,什么都不顾及了。 自小有着良好教养的佟贵妃愣是不明白了,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连脸面都不顾了。就算是万岁爷强要,你也该躲的,怎么还能那么心安理得呢? 按着微微有些抽痛的太阳穴,佟贵妃心真的乱了。 小心翼翼的瞅了瞅主子的脸色,庄嬷嬷略一思量,“主子,正是这个时候,您更应该沉的住气儿。眼下不知道后宫有多少双眼睛想看着主子失去分寸呢。虽说这事儿的确是有点不雅,可仔细想着,和主子您并无关系,不是?” “一个不入流的小小贵人,主子犯得着为了这事儿如此猴急的去打万岁爷的脸吗?尤其是这万岁爷最近正在兴头上,您这样做恐怕不妥。” 想着万岁爷震怒的样子,佟贵妃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也是,仔细琢磨着,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是观望几日再说。 长春宫的陈贵人可就没这样的度量了。 身侧站着的春儿和夏儿不由得换了个眼色,可看着主子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任谁都没有勇气出声。 “这么迫不及待的彰显自己的万岁爷心中的地位,哼!这是个贱蹄子!” 陈贵人是真的把自个儿给绕进去了,尤其是想到她和万岁爷翻云覆雨的样子,她身上顿时劺着一股劲儿,恨不得掐死那小贱人。 原本还想着先一箭双雕的除去密贵人和郭贵人再收拾瓜尔佳氏,可她 也太能蹦跶了。 一下午,青菀总感觉自己后背真真凉风嗖嗖的吹来。不用想,定是那些女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呢。 想着这种无妄之灾,青菀顿时连用晚膳的胃口都没有了。 可怜见的,她是被康熙一道口谕强拉着去乾清宫侍奉的,莫不说她清清白白了,就是她和康熙真做了什么,她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作为康熙的小老婆,她也敢怒不敢言的,好吗? 你们视我为眼中钉,我还委屈呢!你们不满是吗?那就放马过来吧,该咋滴咋滴! 看着自家主子身上浓浓的彪悍气息,梅香差点憋到内伤。 晚上青菀果真又被抬着去侍寝了。 想着自己如今四面楚歌都是这禽兽害的,青菀心底就压抑不住的冒起一阵邪火。 以至于,做那事儿的时候,她竟然一反常态的格外的热情。 甚至最后还反扑了。 康熙是痛并快乐着,对于她的反常其实是很受用的。 当然,康熙怎么可能由着自己被压,一时的恶趣味之后,他再次把这妖精给放倒了。 青菀直被做的不停的呼痛,可康熙怎么可能绕了她。一把堵住她的嘴里的呻/吟,就插/了进去。 青菀被堵得差一点没呼上气来。 尤其是身体被他恶趣味的折成各种姿势,她觉得自己都要被折腾死了。 “呜呜呜……” 到了最后,青菀直被做的低声抽泣起来。 见此,康熙直呼畅快。 第12章 经书 几日下来,宫中一干女人对于青菀夜夜得万岁爷恩宠早已经是羡煞了眼。而作为风头人物的青菀除了侍寝之外,就一直窝在钟粹宫中,甚少出门。自己上赶着出去让人打脸的事儿,青菀除非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否则断断是做不出来的。 “小主,今个儿一大早贵妃娘娘领着众位主子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正无聊的看着戏本的青菀顿时一愣。 和梅香四目相对,她清楚的看到对方眼眸深处流露出“主子,你快要倒霉了”的意思。 青菀顿时感到一丝不妙,可心底却抑制不住的暗暗安慰自己,那些人,应该不屑于背后告状这种小把戏吧? 慈宁宫在东六宫之东,从西六宫的承乾宫过来几乎要绕过半个紫禁城。又因为孝惠太后常年礼佛诵经,喜静,所以宫中嫔位以上的妃嫔每隔七日才去请安一次。 此刻,慈宁宫正殿中,由着佟贵人领头,诸位妃嫔齐齐给太后行礼之后,依着位分相继坐了下来。 孝惠端着茶盏轻抿一口,视线从诸妃身上扫过。 看的出来,四妃倒是还挺沉得住气的。至于佟贵妃嘛,虽然脸上化了极浓的妆,可还是掩盖不了她眼底的青紫。 也怪不得她心急上火了,万岁爷猛然出了一狠招,她不心慌才怪。 “哀家听闻密贵人又有了身孕,这可是开春以来的一大喜事儿啊。” “是啊,太后,都快三个月了。臣妾也欢喜的很,过不了多久,太后又能够抱孙儿了。” 一旁的宜妃见佟贵妃这样言不由衷的样子,不禁拿起帕子轻轻掩了掩嘴。 虽说孝惠向来不理会后宫诸事,可冷眼旁观这么多年,对于妃嫔之间的明争暗斗她心底却是比谁都亮堂。 转了转手上的佛珠,只听她又和蔼道:“哀家知道你德行俱佳,是皇帝的贤内助。” 佟贵妃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怎么今个儿她感觉自己有点摸不准太后了。本来她还琢磨着和太后提及一下四公主的事儿。没料却还没开口,就被太后这一句褒奖的话给挡在了喉咙里。 太后都开口赞赏她德行俱佳了,她若是流露出半分迫不及待的想丢开四公主这个包袱的意思,那不自个儿挖坑往里跳吗? 强撑着嘴角的笑容,佟贵妃有些羞涩道:“臣妾不过是替万岁爷分忧罢了,哪里担得起太后这样称赞。” 话音刚来,荣 妃就笑着接过了话,“贵妃娘娘就莫谦虚了。若是这份赞赏给了臣妾,臣妾铁定厚脸皮的接着了。” 听着这话,孝惠笑骂道:“你这泼猴,哀家平日夸的你还少吗?” 荣妃的话颇有几分调侃佟贵妃的意味,她愣是看不惯佟贵妃无时无刻不再伪装自己是白莲花的样子。 “太后难道不知道妹妹这是贵人多忘事吗?前几日从三阿哥府里又传来了消息,妾室王氏有了消息。” 孝惠闻言嘴角的笑容更甚了。 良嫔卫氏是众妃嫔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个。按着以往的性子,她一般都是陪笑的主。 可这几日钟粹宫那位得万岁爷盛宠,让她有些寝食难安了。辛者库贱奴的身份让她在宫中多少有些尴尬。好在她肚子争气,生了八阿哥。眼瞅着这几日诸位阿哥开府在即,她估摸着万岁爷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该让她更进一步了。可偏偏这时候蹦跶出了一个和贵人。 那瓜尔佳氏可是根正苗红的满人,而且还是镶黄旗,现下又被万岁爷捧着,她也想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反应过头了,可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就这样被心底满满的危机感蛊惑着,良嫔多少年来第一次主动在太后面前,开口了。 “太后,说不准过不了多久宫里又会传来喜讯呢。太后不知道,钟粹宫的和贵人,最近可得万岁爷恩宠了。” 殿中气压骤减,数双眼睛直勾勾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众人今个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坐在上首的孝惠都愣了愣,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良嫔是个聪慧的,低调,隐忍,可没想到却是个愚笨的。 诸位妃嫔中,有幸灾乐祸的,有嘲讽的,有震惊的,谁都想不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良嫔也有吃了豹子胆的时候。 良嫔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动的声音,她现在真的后悔死了。枪打出头鸟,她觉得自己方才铁定是魔怔了。 视线扫过众人的脸颊,孝惠暗暗叹息一声之后,向身旁的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只见桂嬷嬷捧着一本经书走了进来。 “这是哀家手抄的经书,就赏给钟粹宫的和贵人吧。”说着,她挥了挥手,“哀家今日也累了,你们都跪安吧。” 对此,大家都各有各的心思。 “庄嬷嬷,你说太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主子这还看不出来吗?太后娘娘这是警告钟粹宫那位呢。这种狐媚惑主的贱蹄子,太后娘娘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话虽是如此,可佟贵妃总是觉得不知道哪里有点怪怪的。 “主子,您就别多想了。不信您就看着,钟粹宫那位蹦跶不了多久了。有太后娘娘这么一出手,这宫中看谁还敢那么不识眼色的去巴结那位。” “奴婢说句不讨喜的话,当初主子就不该把这贱蹄子往万岁爷面前推。这么没规矩的主,不说给主子卖命了,连给主子提鞋都不配。” 这边青菀谢过太后的赏赐之后,不禁心底大叹,太后娘娘,您老隐着就好啦,干嘛来消遣我呢? 臣妾担不起啊! 梅香偷偷的瞅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小主,按着宫里的规矩,这经书您怎么着一天也得抄两卷的。” 本就沮丧的青菀在听了这句话之后,险些抓狂。 让她读经书还好,罚抄,这不是玩她吗? 天知道用毛笔写字对她来说无异于鬼画符。 太后娘娘,您这是要玩死我吧。 “小主,您不仅得抄,而且得抄的虔诚。否则太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可就惨了。” 瞬间,青菀如泰山压顶,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第13章 帝怒 这一夜,康熙终于没有再翻钟粹宫的牌子。 反而到了许久未去的延禧宫偏殿良嫔卫氏处。 敬事房太监传来侍寝消息的时候,良嫔心中虽有着微微的震惊,可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万岁爷都好久没来她这儿了,今个儿肯过来,想必并未因为早上的事而恼了她。 这样看来,钟粹宫那位在万岁爷眼中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又因着那狐媚性子才被万岁爷多看了几眼而已。 心下激动着,良嫔摸了摸自己的鬓角,难掩心底的兴奋道:“碧儿,你说本宫穿这身合适不?本宫瞧着钟粹宫和贵人就是这样穿的,想来应该能入得了万岁爷的眼吧。” 碧儿如何不明白主子想讨好万岁爷的意思,又因着在宫中看过那么多姐妹的起起伏伏,她觉得现下还是奉承着点主子为好。况且,她并不认为万岁爷会因为一件衣服而拂了主子的面子。 “奴婢瞧着,这身衣服,竟让主子显得比花都娇嫩呢,想来万岁爷也会喜欢的。” 良嫔听了,心底更是得意了几分,忙招呼碧儿把万岁爷之前赏赐的翠玉簪插在头上。 此时延禧宫主殿中,惠妃正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磕着眼睛道:“原想着卫氏是个安分的,可今个儿一瞧,本宫倒真有点瞅不准了。福嬷嬷,你说什么时候那窝囊废也有一身孤勇了,还真是新奇。” 只见福嬷嬷笑着递上一杯茶,眼底闪过几许厉色:“眼看着诸位阿哥相继开府,那位估摸着怕是早已经坐不住了。” 闻言,惠妃不屑的哼了一声:“只怕她是闲的荒了,八阿哥既已养在本宫名下,那就和她卫氏没有丁点关系了。就她那点儿心思若是真的说给万岁爷听,本宫就不信了,万岁爷还能随了她。” 说完,她抿了口茶,看着福嬷嬷道:“嬷嬷,你就瞧着吧。说不准今个儿晚上可有得一场好戏看了。” 福嬷嬷的眼眸亮了亮,冷艳瞅着偏殿处卫氏兴奋的样子,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许是许久未见万岁爷了,良嫔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种忐忑不安。 尤其是琢磨着该如何和万岁爷提及八阿哥的事儿,她一时间更是拘谨了。 看她这样,康熙有几分无奈道:“怎么?盼了朕这么久,好不容易把朕盼来了,却激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康熙本是想缓和缓和气氛的,可眼瞅着卫氏穿的那衣服 ,总觉得有那么些不伦不类。 仔细一想,他心下也就了然了。这卫氏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东施效颦。 罢了,罢了。想着她终归是为了讨好自己,康熙爷就竭力的压抑住了心底的不悦。 “万岁爷,臣妾让小厨房做了新鲜的鱼汤,您尝尝看,是不是那个味。” 这么一听,康熙估摸着这卫氏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了。 斜眼看了一眼卫氏,康熙浅笑道:“憋了这么久才见到朕,想必是有一肚子话说吧。” 说着,康熙径自坐在榻上,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等着卫氏开口。 心下思量着康熙今个儿心情不错,卫氏放心了几分,跪在了康熙面前:“万岁爷,眼瞅着各位阿哥就要开府了,臣妾想替八阿哥求个恩典。” “臣妾出生卑贱,却终不想八阿哥因为臣妾而在外面失了体面。” 因为低垂着头,她并未看到康熙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而在青白间转了数次,捏着玉佩的手也满是青筋。 “因为臣妾位分低的关系,自小八阿哥就被养在惠妃娘娘膝下,可……” 话未说完,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万岁爷……”瞧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再看看康熙震怒的脸色,卫氏一阵惊惧,整个人跪趴在了地上。 “良嫔卫氏,御前失仪,出言无状,更因八阿哥一事忌恨于朕,今日起贬为贵人。” 良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康熙,泪水不可抑制的掉落了一地,下一瞬她发疯的伸手扯着康熙的衣角,哀求道:“万岁爷,是臣妾错了,是臣妾蒙了心。请万岁爷看在臣妾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恕臣妾一次吧。” “臣妾万万不敢有忌恨之心,还请万岁爷明察。” 斜眼睨了卫氏一眼,瞅着她身上那衣服,再看她大呼大叫的样子,康熙心底更是厌恶了。 “够了!惠妃这么多年养育八阿哥,原想着你心底多少存着点感激,却万万料不到你的温婉,你的低调都是装的。在朕跟前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也难为你了。” 说罢,康熙就大步跨出了屋子。 “万岁爷!臣妾冤枉啊……”看着康熙决绝的身影,良嫔头一仰,晕了过去。 闻着偏殿卫氏歇斯底里的哭叫声,惠妃得意的哼了一声:“没那个命就别巴望着那么多,好吧,现下丢大发了。” 这边,梁九功何曾见万岁爷在后宫发过这么大的火,这良嫔,哦不,应该是良贵人,今天该不会鬼附身了吧。否则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自寻死路。 “万岁爷,是移驾乾清宫,还是……” 梁九功弓着身子,屏着气息,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了炮灰。 静默那么一会儿,只听康熙道:“去钟粹宫。” 钟粹宫,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青菀再一次的想撕了这破书。 太后凉凉,您可以虐我,可犯不着用这法子啊,嘤嘤嘤…… “小主,您再坚持会儿,就一会儿。” “可是你家主子我又困又饿呢。”抬眸眨巴着眼睛哀求的看着梅香,下一瞬,青菀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不对啊,万岁爷怎么会站在门口呢? 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还没缓过神来,青菀就见梅香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仓惶道:“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见此,青菀急忙从案桌走上前,手忙脚乱的就欲跪倒在地。 可才刚刚蹲下身子,就被康熙伸手搂在了怀里。 “这些是菀儿抄的经书吗?恩,不错,不错。” 青菀险些晕厥,那什么,您这是在寒碜我吧。 第14章 体察圣意 嘴里虽无奈的承认这字写得不错,不错,可康熙心底却着实无法认同。 心底暗暗思卓,“该!就这字不说每天抄两卷了,抄十卷那都是少的。” 若是换做他的阿哥,必是要师傅好好教导教导的。 被他这么不怀好意的看着,搞得青菀都快要羞愧死了。 康熙没办法的笑了笑,挽着她的手就走到案桌后,手把手的指导这小人儿写起字来。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绝对是自己做噩梦罢了。 可被那强有力的手握着,青菀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真的发生了。 屏气凝神,就这样被动着抄了一段之后,青菀终于忍不住的瞅了瞅这位爷的神色。 大概是她的神色有着小小的纠结,康熙终于松开了她,伸手在她鼻子弹了一下,故作严肃道:“知道该怎么写了吧!这手腕的力度要有,恩?” 青菀耸拉着脑袋,低低嗯了一声之后,似是害怕他再教训她,竟像小狗般的在他身上蹭过来蹭过去。 被这么一闹腾,康熙方才在延禧宫收憋得一肚子的气突然间消散了许多。 尤其是瞧着青菀颈侧那细细的毛发,康熙心底顿时痒/痒的,直想把这小人儿按倒好好修理一番。 这样的念头一起,康熙猛地就把青菀拦腰抱了起来,向床上走去。 看着康熙眼底压抑的浴/火,青菀顿时明白过来,这位爷是想做坏事儿了。 可宫中贵人侍寝都是被太监抬去乾清宫,若是自己和他今夜圈/圈/叉/叉/了,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踩死她呢。 尤其是今个儿上午太后赏赐经书之后,佟贵妃也派人来传话给她,说是近几日免了她去承乾宫请安。青菀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佟贵妃此举算是变相的把她禁足于钟粹宫了。 再说这位爷今夜可是翻了良嫔娘娘的牌子的,虽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这位爷又来了她钟粹宫,可在这件事儿上挖墙脚,又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她觉得自己约莫真的会被玩死的。 “万岁爷,臣妾今个儿的经书还没有抄完呢。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可是大不敬。” 康熙狠狠把她摔在床上,大手捏/了她腰间一把,瞪了瞪眼,胆子养大了啊,竟然敢找借口推拒他。 被康熙的气势一压,青菀立马怂了,小手怯怯的拽了拽他的衣角,见他没反应,又讨好的倚在 了他胸/口。 耳侧萦绕的热/气让青菀心底微微颤了颤,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青菀已经被剥/光/光了。 不知道心底仍然残留着隐隐的暗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康熙一边啃/咬着小人儿的颈侧,一边在上面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微微的疼痛让青菀的身上的红晕蔓/延开来,唇齿间也抑制不住的低/吟起来。 承乾宫 得知万岁爷从良嫔那生了好大一通气之后,佟贵妃这心啊就微微有些不安。 不一会儿下面又传来消息,万岁爷摆驾钟粹宫,佟贵妃险些晕倒过去,面色也变得更加的沉重。 佟贵妃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偏偏自己还特意让人传话免去了钟粹宫近日的请安。 原想着有太后在前,她在后,钟粹宫那位算是在这宫中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可现在她却有些骑虎难下了。 “庄嬷嬷,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看着主子面露愁容,庄嬷嬷心下也不免有些感慨。 仔细想来,是她的自以为是误导了主子。今个儿上午在慈宁宫,太后娘娘只是说把经书赏给钟粹宫那位,并未言明就是罚啊。是她脑补太多,才铸成了大错。 庄嬷嬷冒冷汗的同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主子,都是奴婢大意了。奴婢不配侍奉主子,奴婢……” 见她如此,佟贵妃虽然心底也微微有点生气,可想着庄嬷嬷这么多年对她的忠心耿耿,她也就释怀了。 “嬷嬷何罪之有,纵是有,也都是为本宫着想罢了。” 叹息一声之后,她心有戚戚道:“嬷嬷觉得,眼前这件事该如何善后呢?原本这些日子本宫就有点摸不准万岁爷的心思。如今倒是好,直接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了。若是被万岁爷知道本宫上赶着想为难钟粹宫那位,本宫纵是有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而且现在话已经传下去了,又怎么好收回来。这不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 庄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当下就计上心来。 “主子何不明日借着身体抱恙,免了各宫的请安。如此一来,也就不突显钟粹宫那位了。万岁爷即使听到点什么风声,可念着主子此举,也断然不会说什么的,甚至还会感念主子的用心。” 闻言,心底终于一松,可不就是这样吗?嬷嬷真是高! 瞧着主 子终于缓和了脸色,庄嬷嬷心下一喜又献上一计。 “主子,奴婢觉得主子若是真想讨好万岁爷,如今倒是有一件事儿,主子非做不可。” 佟贵妃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只见庄嬷嬷微微弓着身子,颇有些神秘道:“主子也知道,万岁爷贬了良嫔。可咱万岁爷是什么心性,主子还不知道吗?万岁爷最是看中诸位阿哥的。若是见阿哥因为母家的身份而在外丢了脸面,万岁爷心底也是不喜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抬母家地位这么一说。” “万岁爷昨个儿也是盛怒之下下的口谕,等万岁爷静下了心,就是再恼着良嫔,可念着八阿哥,他也会有些为难的。这时候,就是主子您出场的时候了。替那位求情,从某种程度来讲,也是给万岁爷台阶下。这件事若是落了万岁爷的好,主子还怕万岁爷因为之前那么点小事儿而恼了主子吗?” “可……这……” 佟贵妃心底一时间有些七上八下的,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微微有点不好用了。 “嬷嬷,你说万岁爷该不会迁怒于本宫吧,别讨好不成反惹一身/骚。” “主子这话就错了。主子身处高位,更该时刻体察万岁爷的心思。这样,主子在后宫的地位才能够愈发的稳固,不是?” 第15章 暗中算计 咸福宫密贵人一大早得知儿万岁爷昨夜中途摆驾钟粹宫之后,仔细一思卓,心下就有了计较。 难掩嘴角的喜悦,密贵人纤细的手指微微曲起,在案桌上一下下的扣着。 瞧着主子眼眸前所未有的兴奋,柳儿心底一阵不解:“小主,您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顿了那么几秒,密贵人抬眸用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眼光盯着柳儿,缓缓道:“柳儿,你还记得你追随本小主有多久了吗?” 被主子突然这么问,柳儿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从小主二十八年入宫起,奴婢就跟着小主了。” 说着,她颤颤的看了一眼密贵人,声音哽咽道:“小主,这么些年奴婢对小主忠心耿耿,还请小主不要赶奴婢走。” 见识了宫中那么多姐妹的起起伏伏,她知道一般只有主子厌弃奴才的时候,她才会如此相问。 瞧她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只见密贵人噗嗤一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你这丫头,本小主知道你是忠心的。正因为信的过你,本小主才把你留到今日。” 说着,她伸手取了一粒樱桃放在嘴里,幸灾乐祸道:“良嫔素来寡言,却独独爱召本小主去她那儿谈心。除了本小主位分比她低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因为本小主和她境遇有些相近罢了。不得意的人瞧着更不如自个儿的宫人奉承自己,那种感觉是很微妙的。” “这么些年观察下来,本小主估摸着,昨个儿她八成是以八阿哥为筹码,哀求万岁爷晋了她的位分呢。这不,眼瞅着现下诸位阿哥也到了出宫开府的时间了,那位坐得住才怪。这种不甘,在这宫中恐怕也只有本小主感同身受了。只是太可惜了,她的鲁莽恰恰让事情弄巧成拙。” “她有着耐心等了这么些年,怎么就不能再多等一刻呢?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即便万岁爷这次不抬她的位分,过不了多久,八阿哥大婚之时,她不还有机会吗?而且,这恩典不用她去求,万岁爷铁定给她。可这蠢货,愣是连这么几日都坐不住。” 听主子这么说,柳儿恍若从梦中醒来一般。可下一瞬,她立马觉得有些不对,颤抖开口道:“小主,您,您该不会是想做些什么吧。” 迟疑了下,柳儿又有些忐忑的劝阻道:“小主,这后宫中的明争暗斗自打您进宫就没有停歇过一刻。可小主现下最重要的是保住皇子,其他的,就莫要搀和了。” 密贵 人静默片刻,举目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叹然道:“依着祖制,本小主是不可受封的。现在这小小的贵人,不过是万岁爷怜悯本小主罢了。可这后宫中趋炎附势,本小主即便有十五阿哥承欢膝下又能如何?还不是整日的畏畏缩缩的过日子。” 说着,她的眼底不由得有些润湿,“那郭络罗氏都敢那么肆无忌惮的侮辱本小主,更别提在其他主子眼底,本小主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这样的日子,本小主真的过够了。再也不要这样如此憋屈了。” 柳儿心念一转,下一瞬,只见她苍白着脸噗通跪倒在了地上:“小主,您可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这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必不会饶恕小主的。” 密贵人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早已经有些起伏的小腹,下一瞬,只见她神色一凛,“孩儿啊,不要怪额娘,若是你的离去能够让额娘更进一步,那额娘心底必会一辈子感念你的好。” 柳儿愣愣的盯着几近疯狂的她,早已经吓得忘记了说话。 “柳儿,如若本小主没记错的话,殿外负责洒扫的宫女珍儿似乎是良嫔娘娘的人。本小主瞧着她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今个儿开始,她就不必做那些粗活了,让她进来侍奉本小主吧。” “小主,就只能这样做了吗?” 瞧着主子眼底闪耀的光芒,柳儿虽然已经知道主子打定主意了,可她心下还是不免阵阵发憷。 “只此一次机会了。万岁爷若是查出是因为良嫔的关系,本小主才没了孩子,定会更加的怜惜本小主的。这宫中的女人,求得不过是位分罢了。更何况自从本小主再次有孕以来,宫中人都明了,良嫔虽没有明着为难本小主,可暗里生怕本宫这次再生个阿哥,万岁爷一个兴起就晋了本小主的位分。看着曾经讨好她的宫人与她平起平坐,她心底可不得纠结吗?” “这人一纠结啊,就容易做错事儿。再加上她如今是因为位分的事儿才遭万岁爷厌弃,凭着本小主对万岁爷的了解,可不得用位分来补偿本小主,顺便打良嫔的脸吗?” 此言一出,只见她下意识的紧紧握着手,咬牙切齿道:“成王败寇,即便本小主没那命,最后真落得一场空欢喜,本小主也认了。” 柳儿迟疑片刻,不过终究还是拗不过主子,转身走向殿外招呼珍儿走了进来。 “奴婢给小主请安。” 瞧着珍儿受宠若惊的样子,密贵人杏眼微眯,慵 懒开口道:“本小主瞧着你是个懂事儿的,从今个儿起,就给本小主奉茶吧。” 闻言,珍儿心下一个机灵。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忠心。 天知道近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发愁死了。自打密贵人再次怀孕,她就被良嫔娘娘安插在了这咸福宫。可做奴才的,她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她再得不了密贵人的眼,依着良主子的性子,必会恼了她。 而那样的后果,她是万万担不起的。 不能为主子排忧解难,就意味着对主子没有任何的用处了,也就离死差不了多少了。 辛者库贱奴出身的良嫔其实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凭着自己几分姿色爬上康熙的龙床。甚至,还恩宠她生下了八阿哥。 良嫔一直都知道,在这吃人的紫禁城,以她这样卑贱的身份,若是太显,只怕麻烦就会惹上身。因着这样的原因,这么些年,她留给众位妃嫔的印象,说的好听一点是温婉,不争,低调,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怯懦,窝囊。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她想着法子的来的。可随着一批批的新人进宫,她离万岁爷的恩宠就愈发的远了。她在宫中已算不得年轻,就如那凋谢的花朵,已经很难让万岁爷想起。 她也记不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底竟然涌起了一股子不甘,那种对位分的执念也越发的强烈了。她虽有阿哥傍身,却还是因着身份的关系而被那一竿子人压得动弹不得。这样的憋屈是外人不能理解的。她琢磨着,只有万岁爷晋了她的位分,她才能够摆脱现在的尴尬。 执念或许真的是能够腐蚀人的。这良嫔自从心底起了心思,就日日的掰着手指,琢磨着什么时候才能够恩宠加身。到了最后,都险些有点魔怔了。 其实昨个晚上,隐隐的她也想过若是惹怒了万岁爷,那她约莫就玩了。可她却因着那么点儿侥幸心理,跪倒在了康熙面前。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几句话就戳着了万岁爷的痛。一向对后宫宽容的万岁爷竟狠心要降了她的位分。 一想到这,良嫔就有些崩溃。看着什么都不顺眼的很。 “滚!通通给本宫滚出去!” 想着万岁爷半分情面都不留的样子,良嫔恨恨的把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 虽然对着几近疯癫的主子,碧儿心底有点发憷,可该劝的还是得劝的。奴婢的本分,她可是时时刻刻谨记在心。 “ 主子,您可别气坏了身子。万岁爷虽然昨个儿说了狠话,可到现在这旨意不还未下来吗?” 良嫔张了张嘴,眼泪终于是再次落了下来:“是这个理儿,本宫不可乱了分寸,这个样子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本宫的气了。” 闻言,碧儿识眼色的重新上前帮良嫔梳妆打扮,“主子这样想就对了。” 第16章 小产 那日在钟粹宫一番之后,康熙心底的郁闷顿时舒缓了许多。身侧的人儿也早已经因为他的粗鲁而再次的晕厥了过去。 瞧着那雪白肌肤上骇人的青紫,康熙心底不由得涌上了微微的自责。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身体纠缠中他更多的把和贵人当做了发/泄/欲/望的玩物。身为帝王的他,一向是自恃的。就好比这几日对钟粹宫的恩宠,更多的只是因为他在青菀身上感到几分新奇罢了。 可想着自己因为别人的过错而让这么小的人儿承受他的怒火,他心底不免有点怜惜。要知道,这宫中不管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他从未让哪个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康熙吩咐梁九功准备好沐浴之物后,就挥退了所有的人,一把抱起早已经昏睡过去的青菀走向了浴间。 浴桶中的青菀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一阵热意传来,那舒服劲儿仿佛让每个毛孔都舒张开了。侍奉女人沐浴,不夸张的讲康熙真是头一遭。 只可惜他技术太差,还没一刻钟,青菀就微微恢复了些意识。 困意朦胧中,如果不是青菀心理素质还比较好,她铁定当场就晕厥过去了。让康熙爷侍奉着沐浴,太不可思议了,有没有? 这厮难不成是为了方才的禽兽不如对她心生怜惜了? 哼!她才不领这情呢。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位爷绝对是在其他女人那儿受了气,拿她当出气筒了。她才没有那么好哄的,好不好? 这样想着,青菀继续装死。 站在外面的梁九功听着里边儿的动静,差一点惊掉了下巴。 让万岁爷亲自侍奉着沐浴,这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啊。 一时间他心下也有点儿不解了。若说万岁爷近几日对和贵人的恩宠,就连他这个奴才都能看得出万岁爷对这位上心了。可若是真的宠着的话,又怎么会把和贵人当做泄/欲的工具呢? “好了,别装睡了,朕知道你方才就已经醒了。” 被康熙紧紧搂在怀里正和心底两个小人作斗争的青菀,这下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此刻青菀青丝披肩,身上犹自染着一丝红晕,只见她睫毛颤颤,看了康熙一眼,下一瞬又埋在了他的怀里。 瞧着她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康熙这心底的愧疚更甚了。 “方才是朕有些冲动了,菀儿莫放在心上。” 把怀里的人儿捞着 抱在他身上,康熙温柔的捏了捏青菀的脸颊。 听着这话青菀脸上的红晕更甚了。尤其是想着方才那少儿/不/宜的画面,青菀整个人鸵鸟趴在了康熙的身上。 “万岁爷方才做了什么,臣妾不记得了……” 若是换做平日,康熙一定会身体力行的帮她找回记忆。 可这一刻,他只是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脊背,戏谑道,“朕倒是没想到,菀儿非但字写的不好,就连记忆力也有点儿问题。这样吧,太后赏赐的经书菀儿日后每日背上一篇如何?” 乃这是打算彻底玩死我吗?青菀撅嘴,心里瞬间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 康熙倒是很享受青菀纠结的样子,轻轻的在她的头发上落下一吻。 想想这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九曲十八弯,若是换做别的女人,恐怕之后,多少会不识趣的侧面打探打探延禧宫那位的情况。可和贵人却是很识趣,由此可见,她真是个懂事儿的。 看着怀中的人儿不知不觉中睡去,微叹一声之后,康熙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青菀悠悠醒来时,梁九功正在侍奉康熙更衣。 “万岁爷,让臣妾来侍奉您吧。” 依着宫里的规矩,康熙在这歇了之后,翌日妃嫔是需要侍奉他更衣的。依着昨晚康熙纯粹把她当玩物发泄的经验,青菀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坐了起来。 可一只脚还未踏到地上,青菀整个人就被康熙抱着放在了床上。 瞧着康熙嘴角的笑意,青菀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位爷的想法了。 “昨个儿菀儿累坏了,就好好躺着休息吧。”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复又道:“还有佟贵妃那的请安,也免了吧。” 闻言,青菀纠结的拽着被角,她真想说,没您的恩准,人佟贵妃昨个儿早派人来免了她近日的请安了。 说的再清楚一点儿,她被禁足了。 康熙凝神良久,把询问的视线移到了梁九功的身上。 大殿中,梁九功一杆子奴才嗖的一下全都跪倒在了地上。 “万岁爷,昨个儿……昨个儿佟贵妃已经下令免去小主近日的请安了。”说完,梁九功把头埋的更低了。 昨个儿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梁九功其实也斟酌过要不要向万岁爷报告。可碍着太后娘娘在前,他私以为因着太后娘娘的关系,钟 粹宫这位恐怕会被搁置了。可谁能想到,延禧宫那位会惹万岁爷震怒呢? 若是没有那位捣乱,就恐怕没有和贵人什么事儿了。 闻言,康熙眼眸深处涌上丝丝的寒意。原以为佟贵妃一贯贤良温柔,也碍着身份的关系一直都不屑于为难宫中其他妃嫔。没想到她也有落井下石的时候。 可想而知,她的宽容大度,不过是伪装罢了。 感受着康熙浑身的寒意,青菀怯怯的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强颜欢笑道:“万岁爷,您莫要怪贵妃娘娘。娘娘其实也是因为知道臣妾愚笨,给臣妾多一点儿的时间研习经书罢了。” 康熙微顿,第一次因为她的懂事儿而心底微微有些酸涩。 乾清宫 今个儿早朝的时候,众位大臣都感觉万岁爷身上充满了阴郁。见此,大家牟足劲儿加快汇报的进度,第一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这才刚刚退朝没几分钟,就从咸福宫传来消息,密贵人小产了。 康熙捏紧手中的折子,整个人都处于愤怒的边缘。 “万岁爷……这……” 梁九功哪里还敢多说,弓着身体等待万岁爷的吩咐。 “查!告诉佟贵妃,给朕好好彻查!” 这话听得梁九宫真有点儿心惊胆战。 凭着他对万岁爷的了解,万岁爷这次明显的是等着看好戏呢。 咸福宫 “也不知道现在密贵人怎么样了,失了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太残忍了。” 佟贵妃真心觉得近日真是多事之秋,怎么一个个都上赶着似得,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万岁爷该不会怪她管理后宫不擅吧。 惠妃低低叹息一声,宽慰道:“密贵人向来是个有福气的,想来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吧。” 转头瞧着地上跪着的面色惨白的珍儿和柳儿,只听佟贵妃一声厉呵:“谁给本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密贵人怎么会小产了呢?” “这太医院可是日日来请安的,你们别想糊弄了本宫!” 闻言,柳儿眼眶一红,声音哽咽的指着珍儿道:“都是她!肯定是她做的!” “昨个儿在小主身边奉茶的侍女烟儿身子不爽,就被抬了出去。小主瞧着珍儿是个懂事的,就让她代替了 烟儿的位子。” “可没想到这贱婢竟敢蒙害小主。贵妃娘娘您可千万替我家小主主持公道啊!”说着,柳儿再也忍不住泪水,哭了出来。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一旁的珍儿骇然的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她知道自己是被密贵人给利用了。可当下这话她却是说不得,否则,贵妃娘娘肯定当场就让人把她拉出去乱棍打死了。 静默片刻之后,只见佟贵妃的脸色越发的冷凝。 “来人,把这贱婢拉到慎刑司!本宫就不信她不说实话!” “万岁爷,万岁爷……” 内室传来密贵人声声抽泣,那悲痛似乎已经侵入骨髓。 宫中小产的嫔妃太多,太多。可依着密贵人谨慎的性子,又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佟贵妃心底也有些诧异了。 而且这也偏偏太赶巧了,延禧宫良嫔一遭万岁爷厌弃,她这就出事儿了。给人的感觉,好似算计好的一般。 可拿皇嗣为筹码,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思索片刻,佟贵妃重重的把茶杯放在了案桌上,道:“这次的事情,意外也就罢了,若是人为,本宫定不会轻饶的!” 说完,吩咐太医和柳儿好生照顾好密贵人之后,就携众人出去了。 承乾宫 “嬷嬷,你瞧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只见庄嬷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轻声道:“主子猜的没错,这珍儿应该是良嫔的人,可小产这事儿八成却是密贵人自己整的。您没瞧着万岁爷一直都没现身吗?” “万岁爷这次恐怕是下了狠心想要整治整治后宫的不正之风了。” 闻言,佟贵妃脸一白,对于万岁爷的考验,她心底不由得有些心虚。 庄嬷嬷冷哼一声,又道:“这密贵人还真是可怜,整件事中就赌万岁爷对她的怜惜了,却没想到万岁爷最厌恶这种肮脏的小把戏,根本连见她一面都不屑。” 仔细揣摩着庄嬷嬷的这句话,佟贵妃微微挑眉道:“这事儿本也不难办,可这件事中万岁爷到底想舍了谁,却着实为难本宫了。” 第17章 两全其美 “小主,您现在身子虚,怎么着多少也得吃点儿,就算奴婢求您了,好吗?” 自打出事儿以来,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万岁爷竟是半步都未踏入咸福宫。不说是一向争强好胜的主子,就是作为奴婢的她,都感觉心底慌得很。 万岁爷该不会怀疑什么了吧? 否则,主子失了孩子,怎么会是如此反应。 柳儿向来聪明,其实早在主子决定铤而走险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妥。她怕啊,作为奴才的她虽然也想因着主子的高升而多点儿体面。可若是失败了呢?这宫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万岁爷即使是恼了主子,可多多少少会念及一些昔日情分,再不济,这不还有十五阿哥吗?就是看在十五阿哥的面上,万岁爷也不至于太过为难主子。 而她,就没那么好命了。这宫里,主子的错,不都是她们这些蒙了心的奴才教唆的吗? 宫里向来都是迎高踩低的,就说眼前这事儿吧,从事发到今日不过才三天的时间,可整个咸福宫上下早已是忐忑不安了。 瞧着那白稀稀的粥,密贵人虚弱的摇了摇头,紧紧咬了咬嘴唇,哽咽出声:“想来万岁爷这几日朝政繁忙吧,若是得了空子,万岁爷肯定会来的。你觉得呢?” 说着,把视线移到了一旁跪着的柳儿身上。 柳儿一愣,压抑着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的回道:“小主这样想就对了。万岁爷向来宠着小主,小主可还记得,那年冬天万岁爷念及小主双脚冰凉,竟差人特意送来汤婆子。” 原本想借着这话安慰下主子的,可瞧着主子眼角抑制不住的泪水,柳儿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大力的磕了几个响头,只见她面上一阵拘谨,声音满是惊惧道:“小主,奴婢没有其他意思的,都怪奴婢愚笨……” 许久,柳儿才听着主子低低的嘟囔了那么一句:“就是,万岁爷一直以来都是宠着本小主的。” 柳儿一愕,直直盯着主子那苍白的脸色,一时间竟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乾清宫 康熙才看完手头的奏折,就见梁九功领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瞧着万岁爷脸上的疲惫,梁九功弓着身子小心翼翼赔笑道:“万岁爷,贵妃娘娘给您送来了点心,您看?” 那么十几秒的静默之后,梁九功道了声喳,赶紧示意那侍女出去了。 若说以往,对于贵妃娘娘送来的点心,万岁爷即使不吃,那绝对也会让放下的。这份体面,这宫中也就独独贵妃娘娘有了。 对于这第一次落空,梁九功心底却是门儿清。 万岁爷这明显的是恼了贵妃娘娘了。原因嘛,都怪贵妃娘娘之前做的太好了。 他可没胡说,就是这个理儿。 你想啊,这贵妃娘娘向来给万岁爷的感觉都是贤良,大度。这可是刻到骨子里去了。因着这个原因,万岁爷把后宫交到她手上,对这事儿,不说一百个放心吧,那也没差多少。 可这次的事儿,却一下子把她给戳穿了。万岁爷最是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主儿,他不会想贵妃娘娘也是后宫女人之一,只要是女人,那多少都会有点儿妒心。他只会觉得自己因着信任把偌大的后宫交到她手中,而她呢,从头到尾的只是在她面前演戏。 说的再严重一点儿,这绝对是把万岁爷的信任踩在了脚下,玩弄万岁爷呢。 想到这,梁九功不由得暗暗嘀咕一句,贵妃娘娘,您这次可千万得体察圣意,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瞅着梁九功暗自思卓的样子,康熙猛地甩下了手中的奏折,不由再一次的笑骂:“你小子,眼睛就是毒!” 梁九功心底暗暗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附和道:“万岁爷这是抬举奴才呢。” 说着,他又道:“万岁爷,眼瞅着这午膳的时间就到了,要不,奴才叫哪位小主过来侍奉万岁爷用膳。” 听这话,康熙忍不住又笑了。 摆了摆手,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道:“罢了,传和贵人过来吧。” “喳!” 闻言,梁九功眼睛一亮,赶忙退了出去。 这边,青菀听到乾清宫传来的消息时,想着上次一顶“白日宣/淫”的帽子莫名其妙扣在她头上,就不免有点儿心虚。 一旁的梅香见自家主子这样,忍不住笑了出声:“小主,别的宫的主子若是让万岁爷如此待见,绝对是乐开怀了。哪像小主,恨不得躲的远远儿的。” 青菀嘴角一僵,心虚的看着梅香。 真的这么明显吗?不至于吧! 梅香无奈的笑了笑,有些语重心长道:“小主,这也就奴婢我瞧出来了。可万岁爷是什么样的人,小主对万岁爷到底上不上心,万岁爷迟早都会察觉的。” “所 以奴婢斗胆请小主对万岁爷好一点儿吧,否则,奴婢真不敢想若是有一日万岁爷真的发觉了些什么,那可如何是好啊。” 青菀皱眉瞥了她一眼,笑骂道:“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赶快侍奉你家主子我沐浴吧,若是晚了,万岁爷才真要怪罪呢。” 梅香努力努嘴,对于主子再一次的转移话题,心底满是无奈。 沐着皇恩来到乾清宫的青菀,才刚刚屈膝准备行礼,就被康熙一把拽着坐在了身上。 周围的端着红色膳盒的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心底却是忍不住嘀咕,这和贵人还真是有能耐,以往就是贵妃娘娘,也没得这份恩宠的。 虽说青菀早就知道乾清宫康熙用膳有一整套必须遵循的程序,譬如什么“吃菜不许过三勺”,“专人试膳”等。可真正见着时,青菀顿时觉得头大了。 青菀可是个十足十的吃货,瞧着这么大的阵仗,她不免头都大了。 即使是她,被那么多的规矩束缚着,都会没了胃口的。 瞧着眼前的荷包里脊,清炖肥鸭,麻婆豆腐,竹笋炒肉等等等等精美到极致的菜色,刚动过一口就被撤了下去,青菀心底不由的浮起了两个字,浪费。 “怎么,这些菜不合菀儿的胃口吗?” 这么几日的相处,康熙如何不清楚他怀中的小人儿不开心了。 青菀讪讪的笑了笑,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道:“臣妾觉得方才那道竹笋炒肉好吃极了,本还想再夹一筷子,没料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飞走了。” “哈哈哈!” 康熙一阵畅笑,捏了捏青菀的鼻子,道:“你个小丫头,真是有意思。不过,若是菀儿吃的不尽兴,那朕叫御膳房天天给你送去,如何?” 这话听得,怎么把她说的多饥饿似得。 腮帮子鼓了鼓,青菀挣扎着就想要站起身。 见此,康熙忙忍笑安慰道:“好啦,不生气啦,朕真没拿菀儿开玩笑。” 说到最后,他也被自己的言不由衷给逗乐了。 承乾宫 听闻自己送去的点心被万岁爷直接给退了回来,佟贵妃心底愈发的不淡定了。 如果之前她还是猜想,那么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万岁爷对她心生不满了。 因为她管理后宫不擅。 这样想着,佟贵妃对于青菀侍奉康熙用膳的事儿, 竟是丁点儿都没了醋意。 她甚至恨不得青菀能够把康熙哄得晕头转向,开心一点。 那样一会儿她去乾清宫汇报密贵人小产事件查处结果的时候,多少会安全一点的吧。 “庄嬷嬷,你是看着本宫长大的,你说,一会儿本宫到底该怎么和万岁爷说这事儿呢?” 话音刚落,只见庄嬷嬷一脸忠心的凑了上去,颇有几分得意道:“奴婢知道主子信得过奴婢,这几日,奴婢早就细细琢磨了。” 闻言,佟贵妃神色一喜,有些急切的看着庄嬷嬷。 瞧着主子那满满的信任,庄嬷嬷顿时觉得自己腰杆儿比往日更直了,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说道:“奴婢知道,主子这几日最担心的就是害怕万岁爷因为这次的事儿,怀疑主子管理后宫的能力。” 佟贵妃抑制不住的猛地点了点头。 “之前奴婢让主子给良嫔求情,以此博取万岁爷好感,现在出了密贵人这事儿,恐怕咱得改变改变对策了。” “主子您与其在这里赌万岁爷想舍弃哪一个,倒不如来个公平行事。” “主子您不妨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儿。万岁爷这次是狠了心想一扫后宫不正之风的。若是主子这会儿在这替她们遮遮掩掩,刻意偏袒一方,那铁定会惹万岁爷不喜。” “密贵人和良嫔她们都是咎由自取,这说什么都不会牵涉到主子身上的。倒不如按照宫规,都罚了去。这样公平的举措,不仅能让万岁爷重新拾起对主子的信心,还能够让主子在后宫重新立威,不是?”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公平行事,这可不就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瞧着主子嘴角勾起的那抹得意的笑容,庄嬷嬷殷切的替主子奉上一杯茶,“主子,您喝点茶润润嗓子,这几日为着这些破事儿,主子都有些消瘦了。” 佟贵妃笑着端起茶,轻抿一口,扑鼻而来的茶香让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18章 位 “万岁爷,贵妃娘娘来了。” 佟贵妃到乾清宫的时候,康熙才刚刚从阿哥所回来。坐在床榻上,想着老八前些日子写的字还如蚯蚓一般歪歪扭扭很是不堪,可这才没几日竟然有了很大的改善。 想来这孩子这几日定是为良嫔忧心不已,才想着用这种法子讨好讨好他吧。 这一想康熙只感觉自己心底越发的烦躁了。 有那么一个愚蠢的额娘,真是为难孩子呢。 “万岁爷……” 瞧着万岁爷从阿哥所回来之后就这样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梁九功又叫了一声。 康熙这才回过神来,顿了顿之后,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喳!” 说完,梁九功就躬身退了出去,亲自去请贵妃娘娘了。 没几分钟,只见佟贵妃高昂着头,缓步被梁九功迎了进去。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倘若放在平常,康熙绝对等不到佟贵妃跪下就会把她虚扶起来。可今日,他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起磕吧。” 恍惚了那么几秒,只见佟贵妃仍然跪在那里,只是眼睛里染上了几丝的晶莹,“万岁爷,都怪臣妾管理后宫不擅,才出了这么些污秽肮脏的事儿,还请万岁爷责罚。” 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直让康熙的眸子微微一紧。 他不禁心底暗暗琢磨,怎么之前那么多年他愣是没有发现眼前这位也是个会装的主呢? 强忍着心底的不悦,只见康熙摆了摆手,道:“别跪着了,地上凉。况且这事儿也怨不得贵妃。” 闻言,佟贵妃温柔一笑,依言起身坐在了床榻的另一侧。 “说说吧,贵妃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迟疑了下,佟贵妃故作为难的开口道:“万岁爷,宫有宫规,家有家法。这次密贵人敢拿皇嗣冒险,臣妾纵容有千万个理由,也断断不敢宽恕了她。而良嫔在密贵人身边安插眼线的事儿,这也是断断做不了假的。良嫔看着平日里最是安分守己的,可此事看来,却是个野心极大的主。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女人竟然还做了万岁爷这么多年的枕边人。臣妾就是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心有戚戚呢。” 喉间哽咽几秒之后,只见佟贵妃起身再次跪倒在了康熙面前,瞧着她这架势,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味道。 “万岁爷,臣妾 念及昔日姐妹情分,这几日也是犹豫极了。可既然万岁爷让臣妾管理后宫,那臣妾就不得不顾及皇家体面。” “依着宫规,臣妾恳请万岁爷把这两人的位分各降一级,也让后宫诸位姐妹引以为戒。” 倚靠在软榻上的康熙玩弄着手上的扳指,眼神平静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佟贵妃。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贵妃说的是,就按你说的办吧。朕也累了,贵妃就先行退下吧。” 按理说,听着万岁爷这话佟贵妃心底是该欢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竟然有点慌慌的。 守在外面的庄嬷嬷瞧着自家主子神色恍惚的样子,赶忙上前扶着她,关切道:“主子,怎么,难道万岁爷听了主子的话,恼了主子了?” 仔细回想了下方才退出时万岁爷的脸色,佟贵妃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依着万岁爷的性子,若是真的不认可她的决定,肯定会明说的。 所以,应该是没有恼了她吧? 摇了摇头,佟贵妃强撑着嘴角的笑意,幽幽道:“怎么会?万岁爷说就按本宫说的去办。只不过,万岁爷有些累,就让本宫先出来了。” 听了这话,庄嬷嬷终于是安下心来,连走路的神色都比方才精神多了。 “奴婢就说嘛,万岁爷还是信任主子的。怎么可能因为这几日的事,和主子有了隔阂呢?” “主子您就好好的放宽心,瞧瞧一会儿这后宫的好戏吧。” 梁九功明显的感觉到,自从贵妃娘娘离开之后,整个乾清宫的气压都低到了极点。 回想着贵妃娘娘方才的那些话,梁九功就是现在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贵妃娘娘啊,奴才记得您之前没这么蠢啊,怎么现下却一次次的在万岁爷面前犯傻呢? 您不是不知道万岁爷刚从阿哥所回来,您就是想落井下石,也别这么急切啊。 更别说什么以皇家体面为重了。您这不成心把万岁爷当傻子愚弄吗? 您不知道,奴才方才吓得差一点儿都瘫在那儿了,不带这么吓人得啊,好不好? 暗暗瞅瞅万岁爷阴沉的脸色,梁九功顿时感觉压力好大。 思酌着该说点儿什么才能让万岁爷开心点儿,可到底说点儿什么好呢? 若是说的不当,他可不就得当炮灰了吗? 就在他急的都快尿 裤子的时候,只听康熙猛地一摔手中的佛珠,道:“梁九功,传朕的旨意。贵人瓜尔佳氏,和蕴温柔,性娴礼教,着晋嫔位。赐号和。” 梁九功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玩死了。这万岁爷,该不会被贵妃娘娘给气坏了吧。 否则,钟粹宫小主,并无子嗣,依着组训,怎可破例晋封。 犹豫了下,梁九功硬着头皮劝阻道:“万岁爷,钟粹宫小主入宫时间尚短,无子嗣就得晋封,恐怕会……” 劝谏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康熙一声轻嗤:“你这奴才,是愈发不会说话了。” 闻言,梁九功哪里敢再说些什么,急忙滚了出去。 密贵人和良嫔接连被惩处的事情一时间在宫里激起了千层浪。各宫妃嫔不免暗暗揣测,这贵妃娘娘如此不顾及昔日姐妹情分,该不会是想借此事给自己立威吧。 这边,佟贵妃听庄嬷嬷说着各宫的警惕劲儿,方才心底微微的忐忑一下子就消散了。 把别人的命运捏在手掌心,这样的感觉,还真是爽快极了。 “主子,您是没见着,咸福宫那位方才接到旨意的时候,就直接给吓晕过去了。” “一个小小的贵人,就想凭着心机往上爬,真是痴心妄想呢。” 佟贵妃笑了笑,嘴角的嘲讽越发的浓重了,“那延禧宫那位呢?她,该不会也这么没出息吧。” 庄嬷嬷难得的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惊诧道:“主子您没猜错。奴婢倒是真没想到,这位接旨的时候,竟然也没前些日子的慌乱了。平静的就仿佛被降位的不是她一般。” “您说,这良贵人到底心底在想什么呢?该不会觉得自己还有复宠的那一日吧?” 佟贵妃一声嗤笑,翘着雕花的护甲套轻轻扣了扣桌沿,缓缓开口:“这次的事,本宫算是看懂了,咱这位良贵人才是真正心思阴沉的主呢。她绝对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让自己栽了这么一大跟头。痛定思痛,她应该是想着收紧尾巴,继续用之前的不争不抢来让万岁爷怜惜她了。” “本宫倒是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也是个倔骨头?到了这一步了,还痴心妄想着再次翻身。” 听着主子的话,庄嬷嬷不由得眯起了眼,一脸不怀好意道:“主子,您大可不把这贱蹄子放在心上。若是主子不喜,奴婢吩咐下去,这宫中悄无声息去了的也不是没有。” 佟贵妃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罢了。一个小小的贵人,本宫还不至于如此忌惮。本宫倒想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够让万岁爷重新想起她。” “也是,方才是奴婢有些心急了。”庄嬷嬷最是识眼色的人,当即就低垂下了眼睑。 “怪不得嬷嬷,本宫如何不知,嬷嬷一切都是为了本宫好。” 说话间,只见佟贵妃身边的首领太监圆柱神色怯怯的跑了进来。 “跌跌撞撞的也不怕冲撞了主子!”庄嬷嬷神色一凌,开口就教训道。 与庄嬷嬷的急切不同,佟贵妃瞧着圆柱浑身那忐忑劲儿,心底突然被人抓了一把,难受极了。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只听圆柱声音颤抖道:“主子,万岁爷方才让梁公公去钟粹宫传了旨,晋钟粹宫和贵人为嫔,赐号和” 闻着这话,佟贵妃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一种羞辱感突然间就席卷了全身。 闭了闭眼睛,只听她突然间大声笑了起来。到了最后,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一旁的庄嬷嬷何曾见主子这样失态过,赶忙凑上前,帮主子顺着气:“主子,您犯不着为了这么件小事儿气坏了自己不是?” “万岁爷最是恩威并施的,想来这次也是为了让后宫和谐罢了。” 恩威并施!好一个恩威并施! 万岁爷纵然是心底属意钟粹宫那位,可为何下旨之前不跟她提及一下呢? 她向来是顺着万岁爷的,难不成万岁爷还怕她阻挠不成? 况且,今个儿下午自己也在乾清宫,但凡万岁爷顾忌她的脸面,就不会在她前脚惩处了密贵人和良嫔之后,后脚就给钟粹宫加恩。 亏得她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却没想到,自己的里子面子都给丢了。 过来好一会儿,只见佟贵妃紧紧攒着自己的手,有些咬牙切齿道:“庄嬷嬷,今日万岁爷晋了钟粹宫那位的位分,本宫理该表表心意的。” “就把江宁织造进贡的那两匹云锦赏给那位吧。” “主子,这可怎么使得?” 庄嬷嬷下意识的就想阻止。 不料,佟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本宫就是想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的主子。” 第19章 “忠心” 钟粹宫 自打咸福宫密贵人小产以来,青菀就隐隐的感到了宫里的血雨腥风。 那天中午从乾清宫回来之后,青菀偶尔撞见底下一个洒扫太监乱嚼舌根,说密贵人那孩子是她自个儿作孽才没了的。 听着这话,青菀不由觉得有点发憷。当场把人叫进来训斥一番,更是令梅香通知下去,若是谁敢再敢非议咸福宫的事儿,就把他给撵出去。 瞧着主子难得一见的发威,众人心底虽然诧异,可也只能夹紧尾巴,做好自己的本分。 要知道,主子现在可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呢,这点眼色大家还是有的。 “小主,碰上这些嚼舌根的,您何须把他叫进来训斥,直接打了板子丢出去不就得了。” 竹香平日里早就看不惯那小太监了,做事不安分,还老想着在主子面前蹦跶,得了主子的眼。 “你懂什么?!现在若是小主叫人打了那奴才的板子,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什么时候,你做事可以稳妥一点儿呢?” 这厢青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梅香疾言厉色道。 听着这话,竹香微微一怔,眼神不由得有点儿发红。 轻轻抿了抿嘴唇,只听她哽咽道,“小主,都怪奴婢考虑不周……” 对于竹香这性子,青菀第一次感觉有点儿头痛。 在这后宫中,这样的性子可是很吃亏的。 第一次,青菀没有开口宽慰她,反倒是淡淡开口,告诫一番:“竹香,主子我其实是很喜欢你身上的灵气的。可身处这后宫,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寻你的错。若是一着不慎,说不定真的就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主子我不是厚此薄彼,以后你说话,做事,都和梅香学学,知道吗?否则,有朝一日若出了事儿,哪怕是主子有心护你,或许也只是徒留无奈。” 随着青菀嘴唇一闭一合,竹香只感觉自己自己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当下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哽咽道:“多谢小主肯给奴婢机会,奴婢一定不会让小主失望的。” 才拉着竹香站起来,就见青菀身边的首领太监小旬子慌慌张张走了进来。 “小主,方才承乾宫传来的消息,密贵人和良嫔都被贵妃娘娘给降了位分。” 瞧着身边梅香和竹香按捺不住的激动,青菀轻飘飘的扫了两人一眼,淡淡 开口道::“知道了,退下吧。” 下一瞬,她眉毛一挑,故作严肃道:“记着嘱咐底下的人,若是谁敢在这当口惹是生非,就不要怪主子我撵了他们去。” 小旬子只感觉自己头上冒冷汗,这可稀罕了,别的宫的主子恐怕都乐开怀了,怎么眼前这位却愣是丁点反应都没有呢。 “喳!” 看着主子方才那架势,梅香直感觉心底欢喜极了。这才像个主子样嘛,若是任凭底下那些人乱说,还不定给主子惹什么麻烦呢。 把梅香那乐不可支的表情看在眼里,青菀有些诧异道:“怎么?你家主子端着架子,就这么让你开心吗?” 梅香一边拿起一软枕垫在青菀身后,一边道:“眼下小主愈发得万岁爷的青睐了。要知道这后宫中向来不缺得宠的小主。俗话说的好,承宠容易固宠难。小主纵然能够严于律己,也保不准因着下面的人而让小主失了这恩宠。” “在这后宫中,说起用人之术,无非就是四个字,恩威并施。以前啊,小主总是一团和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只有随时敲打敲打底下那些人,让他们知道小主也不是这么好拿捏的,这样他们才会随时提高警惕。” 听着梅香这大有深意的话,青菀不免又对她多了几分赞许。 不一会儿,青菀不由感觉到几分睡意,可刚刚躺倒没眯几分钟,就见梅香一阵喜色的把她摇醒了。 正思虑间,青菀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梁九功。 万岁爷身边的大红人亲自到她这钟粹宫,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匆匆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青菀忙扶着梅香的手走了出去。 “奴才给和主子请安。” 若说在这宫中,她一个小小的贵人人家最多也称她小主。而且这梁九功多精明啊,按说不会犯这样的错的。 这一想,青菀陡然想明白了些什么,可面上却还是客气的问今个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只见梁九功眉眼含笑看了青菀一眼,下一瞬展开手中金黄色的圣旨,喊道:“贵人瓜尔佳氏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人瓜尔佳氏,和蕴温柔,性娴礼教,着晋嫔位,赐号和。钦此。” 见青菀愣在了那里,梁九功估摸着她是高兴坏了,心底有些失笑道:“和主子,还不赶紧谢恩。” “臣妾领旨谢恩。” 毕 恭毕敬的谢恩接过圣旨之后,青菀对梁九功客气道:“劳烦公公走一次了。” 这话说的梁九功心底其实是挺受用的,要知道他最见不得就是那种一朝得宠就不把他们这些太监当人看的主。 这厢一对比,梁九功忙躬身道:“主子这是哪里的话,都是奴才的本分罢了。” 说完,笑着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 因着这旨意,钟粹宫上上下下顿时喜气洋洋的。 就连青菀,心底也有着按捺不住的喜悦。虽说吧,她对于和那么多女人争一根公用黄瓜,很是不屑。可活在这个宫中,就不得不低头。 恩宠二字就是她的护身符。 看着大家抑制不住的喜悦,青菀其实是不想败了大家的兴致的。可犹豫了下,她还是暗暗嘱咐梅香让底下的人别太张扬。 万岁爷加恩是好事儿,可若是因为太过得意而让这位爷生了嫌隙,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青菀这才刚刚坐下,又见外面几个人影走了进来。 “主子,瞧着像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见梅香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青菀噗嗤一笑,“好啦,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贵妃娘娘最是宽容大度了,又怎么会为难我呢?” 梅香点了点头,她何曾不知道贵妃娘娘是想做什么。只不过是想敲打敲打主子罢了。 “多谢娘娘体恤。” 对于贵妃娘娘的警告,青菀笑意不变,态度更是愈发的恭敬。 见她这样,那丫头放下东西之后,很是满意的离开了。 屋内,瞧着桌上的云锦,青菀笑着伸手摸了摸,哎,还真别说,这贡品就是贡品,别提有多柔软了。 一旁站着的竹香瞧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满脸黑线。 这若是放在别的主子身上,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主子,赶明儿奴婢就给主子做几件美美的衣服来。万岁爷若是见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美美的衣服谁不爱,青菀听着也是心底一喜,可刚想点头,却听梅香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主子,奴婢觉得这云锦还是放在库房吧。这可是珍贵之物,就连惠妃,荣妃娘娘一年才有一匹呢。按说东西是赏给主子了,主子怎么处理都没错。可主子若是真把这云锦穿在了身上,恐怕惠妃娘娘他们会不高兴呢。” “主子如今已经 是风头太盛,还是避一避为好。” 这话一出,青菀也感觉自己有点得意过头了。 哎,方才还在警告底下那些人,可没想着自个儿却犯错了。 挥了挥手,青菀强忍着心底的恋恋不舍,大声道:“就依着你说的,锁到库房吧。” 梅香笑着看了一眼主子那忍痛割爱的样子,差一点就笑出声:“主子,若是您能够一直都承着万岁爷的宠,日后还怕没有这样的机会吗?” 青菀直点头。 她暗暗下定决心,哪怕是为了以后能有机会穿这漂漂亮亮的衣服,她也得把那位爷给侍奉好了。 长春宫陈贵人 消息灵通的陈贵人前一秒还因为密贵人和良嫔被惩处的消息心底喜滋滋的。 可下一秒,却很得不把自己眼前能看到的东西都摔了。 只要一闭眼,陈贵人就能够想到钟粹宫现下喜气洋洋的样子。 甚至,她的耳边还能听着钟粹宫那位暗地里嘲讽她呢。 跪在地上的春儿真的感觉自己悲催极了。什么叫做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她算是见着了。 “小主,您千万别气着自个儿。在这宫里,一时半会儿的宠爱算不得什么了。” “小主没瞧着如今的密答应和良贵人吗?” 其实听着钟粹宫那位晋了位分,春儿心底挺复杂的。 你说,那梅香和竹香怎么就那么命好呢?这宫里人可都知道,那位主子待下人是很好的。 反观眼前这位,因为大大小小的事儿就对她非打即骂。原先,还本着一奴不侍二主的信念,她强撑着。可现在,她真的觉得有些委屈了。 万岁爷喜欢和嫔,那是因为和嫔侍奉万岁爷开心啊。 您有这羡慕嫉妒恨的功夫,怎么不去争?反倒在这里为难我呢? 看着春儿瑟缩的身子,陈贵人微微眯起了眼睛,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你当本小主看不出来,如果有那机会,你恨不得立马飞到钟粹宫那贱人身边,给她卖命,是吗?” 说着,她手上一用力,没几秒,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就蔓延开来。” “还请小主明察,奴婢就是有雄心豹子胆也断断不敢吃里扒外!” 看着春儿那浑身胆颤的样子,陈贵人慵懒的往座椅上一靠,手指随意的在扶手上一下下的反扣着。 听着这一声比一声还要沉重的笃笃声,春儿嗖的一下拽住了主子的衣角,失声痛哭道:“小主……您若是不信奴婢的话,那,那奴婢就证明给小主看。” 话音刚落,这陈贵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听砰地一声,就见春儿血肉模糊的倒在了地上。 “啊!” 陈贵人一声尖叫,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第20章 心痒痒 这夜,康熙又翻了钟粹宫的牌子,对此,青菀倒是丁点儿都不意外。 谁都知道,后宫女人所有的颜面都因着他的恩宠。 若是这位爷前一刻才升了她的位分,下一刻就宿在别的嫔妃处,指不定多少人看她的笑话呢。 尤其是想想如今密答应和良贵人的处境,青菀更强烈的认识到了恩宠二字在这后宫的重要性。 对于今个儿的晋封,青菀的确是挺开心的。可静下心来细细琢磨一番,她觉得自己不过就是捡着便宜罢了。 说的再明白一点儿,她觉得自己这嫔位完全是康熙为了给佟贵妃添堵才甩给她的。 否则,也不会佟贵妃前脚才惩处了那两位,康熙后脚就给了她如此大的恩宠。 果然,帝王的恩宠只是个美丽的谎言罢了,看似美好,其实一碰就碎。为着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可得头脑清醒一点儿,千万别和那些女人一样,为着什么情啊爱的,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 那才真的是悲催呢。 侧眼看了看此刻在钟粹宫殿外由自己带领着等候康熙御撵的众位宫人,瞧着他们那抑制不住的欢喜劲儿,青菀嘴角不由抽了抽。 乃们该不会真的以为万岁爷宠着主子我吧,这只是假象而已啦。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青菀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今晚的她穿着一身淡紫色旗袍,腰身处收的极好,直把她那不堪一握的腰身展露的愈发的完美。而且,赶巧前些日子她在灵泉发觉了一瓶美颜丹,本来她还犹豫着要不要用,可本着再接再厉的为自己谋取更多福利的原则,她吞了几颗下去。没想到,效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现在,她整个人给人一种与世无争,清雅纯净的感觉。 莫说是男人了,就是她方才瞧着镜中的自己,都有点儿恍惚呢。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青菀这才刚刚准备屈膝,就见康熙上前猴急的一把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若说这康熙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还是不可抑制的连魂儿都被这小人儿给勾了去了。 瞧着眼前白皙的肤色中隐隐透出的点点殷红,康熙直感觉自己体/内一片的炙/热。 按说之前他虽然也觉得青菀姿色不错,可今个儿却是让他有了一种震撼。 寝殿中,没几分钟青菀 就衣衫凌乱的被甩在了床上。 屋内的烛火把青菀脸上的娇羞映衬的更重了,瞧她这样,康熙不禁失笑,伸手撩弄着她耳侧的发丝,调侃道:“按说朕和菀儿也相处那么些日子,怎么这娇羞愣是一点儿都没减呢?” 说着,还故意的俯身咬了咬青菀的耳垂,原本只是想着逗逗她的,没想到却一发不可收拾,温热的气息直直蔓延到了颈侧。 “谁让万岁爷方才一点都不避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把臣妾抱了进来……” 说到最后,她气急不过,微微勾起脚趾挠了挠康熙的小腿。 这一挠不要紧,直把康熙勾的最后一分定力都没了。 大手一伸,直接把小人儿身上早已经凌乱的衣衫给扯掉了。 当一切都归为平静之后,瞧着身侧睡熟的人儿,康熙伸出手指,宠溺的在她嘴唇点了点。 第一次,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钟粹宫的摆设,这一看康熙眼眸不禁染上了些愠怒。 按说,看着眼前没有逾越一分的摆设,他该感到欣慰的。可他却抑制不住的心底有点儿酸涩。别的妃嫔若是得了如此恩宠,可不得大肆张扬吗?而她呢?似乎,在这后宫中,她丝毫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哪怕承着他的恩宠,也还是这样小心翼翼的。 想着方才她拿小小的脚趾挠着自己,康熙再也忍不住的把这小人儿紧紧搂在了自己怀里。 浑身被压榨的连渣渣都不剩的青菀真想这么一觉给睡过去。可奈何还得惦记着明个儿一大早侍奉这位爷沐浴更衣,她整夜都睡得有些不踏实。 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偷懒而给这位爷留下恃宠而骄的感觉,那她以后崩想在这后宫混了。 这位爷可是最小气的主,瞧着昨个儿他扇佟贵妃的那一大嘴巴子,青菀就不得不告诫自己,得时刻遵守这嫔妃的职业道德。 瞧着眼前青丝披肩,嘴角带笑的小人儿为自己细细的整理朝服,康熙心底不禁有些痒痒的。 埋首在小人儿嘴角偷了一个香吻,康熙忍不住道:“菀儿莫非有勾魂术,朕想着菀儿昨晚的媚眼如丝,都有点儿不想去早朝了。” 听了这话,青菀瞬间囧了。 这么赤/裸/裸的调/戏她,真的好吗? 乃可是千古一帝啊,怎么可以这样呢?啊啊啊! 恭送康熙离开之后,青菀也丝毫没有了睡意。 由梅香侍奉着沐浴更衣之后,只见她懒懒的倚靠在软榻上,拖着下巴,想着一会儿又得去承乾宫请安了,她就觉得心底有点闷闷不乐。 万岁爷晋了她的位分,按照惯例,她该去承乾宫谢恩的。 虽说前些日子佟贵妃免了她的请安,承乾宫那边没传下话来,她冒然前去有些失礼。可仔细一掂量,她还是决定去了。 礼多总比失礼好,不是? 佟贵妃看着温婉大度,可瞧着这几日的手段,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简单的。 心底,她是想躲着这位的,可再一想她注定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绕出这后宫去,那她根本就是没得躲的。 承乾宫 佟贵妃看着眼前低眉顺眼,向自己规规矩矩行着礼的和嫔,心底终究是欢喜的。 被万岁爷宠着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的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佟贵妃心底一声嗤笑,根本没有意识到,贵为贵妃她,终究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起磕吧。” 说完,好似故意冷落青菀似得,竟丁点儿都没有提及昨日青菀晋封的事儿,而是把视线移到了陈贵人的身上。 只见她眼神一凌,神色严肃道:“今个儿一大早本宫听闻长春宫死了一宫女。赶巧,还是陈贵人的贴身侍女。”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陈贵人怯怯的咬了咬嘴唇,泪眼朦胧的跪在了地上。 清朝这宫女不比太监,都是选秀进来,登记在册的。平白无故的撞死了,可不得惹一身骚吗? 更何况,现下是多事之秋。万岁爷正在整顿后宫,偏偏自己的宫人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儿,可不打她的脸吗? 第21章 恃宠而骄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昨个儿因着她做事毛手毛脚,臣妾看不过就说了她几句。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气性大的,一时想不开竟寻了短见。” 陈贵人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佟贵妃最清楚不过了。若说苛待宫人这顶帽子戴在其他妃嫔身上,或许有些言过其实。可眼前这位,恐怕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不过,佟贵妃这次倒也不想太过为难她。一来现下宫中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二来,她从不认为了陈贵人会有什么大作为。 不过是每日因着万岁爷恩宠谁多了一点而使点小性子罢了。 自己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她。 这样想着,佟贵妃暗暗叹息一声,颇有些感慨道:“罢了,起磕吧。” 早有些战战兢兢的陈贵人闻言微微的怔了怔,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 她不会不知道,佟贵妃若是真想借这件事儿整治她的话,那她绝对是逃不过的。 思及此,她重重的向坐在上首的佟贵妃磕了个头,才起身回到位子上。 一旁的荣妃颇有几分嘲讽的看着这一幕,这佟贵妃收买人心的手段是见长啊。卖陈贵人这么一大面子,日后还指不定让陈贵人怎么还呢。 或许是因为近日后宫风波不断,佟贵妃处理宫务也有些劳累,众位妃嫔这才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佟贵妃就让众人散了。 因着方才佟贵妃的厚此薄彼,青菀身后的贵人,答应等诸位小主一出承乾宫就自动的和她隔开了距离。 大家虽然心底也都很羡慕嫉妒瓜尔佳氏能得万岁爷盛宠,可瞧着刚刚贵妃娘娘的态度,这份荣宠在她们看来就是大打折扣了。 瞧着她们这样,青菀微微勾了勾唇角,步调不变的由梅香搀扶着继续前行。 却在这时,只听后面陈贵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姐能得万岁爷恩宠,妹妹真替姐姐高兴呢。” 说着,走上前,笑意嫣然的欠了欠身,又道:“姐姐还记得你我同日入宫选秀,一起住在储秀宫的情景吗?后来,你我同被留了牌子,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一种缘分呢。” 青菀顿时感觉一阵阵的恍惚,亲,你说重点啊,这些铺垫其实是可以省略掉的。 “原先姐姐独守钟粹宫,妹妹还为着姐姐忧心了一段时间。可现在想来倒是妹妹瞎操心了,姐姐的福分,又岂是妹妹可以比的。” 如此言不由衷的话让青菀不由的皱了皱眉,难不成她是想和她套近乎?不该啊。 方才她才承了佟贵妃那么一人情,这一出门就过来讨好她,怎么想她都不至于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不是她心思阴暗,而是在这后宫中处处是陷阱,算计,她不得不谨慎一点儿。 青菀这边正犹豫着该怎么接话,没想着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眼前的人突然转了话锋,“谁都知道这后宫中花无百日红,妹妹倒真有点儿好奇,姐姐这份荣宠会有多长的花期呢。” 这话一出口,青菀就明显的感觉到不远处众位美人纷纷向她侧目,眼底因为陈贵人对她的刁难而有几分幸灾乐祸。 青菀也不是丁点脾气都没的,她不招惹人可以,可若是被人如此上纲上线的打脸还没有回击,那可不是她的风格。 青菀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上的护甲套,连眼神都不屑给对方一下,悠悠开口道:“本宫的恩宠,不劳妹妹忧心。若是真有一日妹妹能把这份恩宠抢了去,那本宫到时候亲自去恭贺妹妹。” 瞧着青菀手指上那明晃晃的护甲套,陈贵人心底直暗暗跺脚。原想着依着她往日的窝囊性子,过来小小的找她点儿麻烦,她也不会说什么。没想到,几日没见倒是长了气性了。 也是,有万岁爷宠着,又升了位分,腰杆儿是比以前直了。 想着自己比她承宠早,现在却落于下风,陈贵人便抑制不住的绞着手中的帕子,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这边青菀看着陈贵人气急不过的样子,嘲讽的笑了笑之后,搭着梅香的手就离开了。 “主子,方才那可是在承乾宫外面,主子就不怕招人口舌吗?毕竟主子才册封不过一日,若是被小人利用……” 闻言,青菀勾唇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在这后宫中,太过不显也容易惹来祸患的。你家主子现在风头正盛,若是做什么都四平八稳的,落在那位眼中只怕觉得我是个野心大的主。” “再说了,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在这个世界上,主子我只需要努力让一个人信任,那就足够了。” 梅香皱了皱眉,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瞧她这样,青菀停下脚步,眼神向西南方向的乾清宫飘了去。 看着主子嘴角算计的笑容,梅香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不是这个理儿吗?放眼这后宫,主子只需要让万岁爷信她,这不就可以了吗? 只要抓住了万岁爷的心,那其他人就是想生事,也只会自讨没趣而已。 亲眼瞧着主子这段时间如此大的变化,梅香心底颇有几分兴奋。跟着这样心思通透的主,那也是做奴才的福气,不是? 承乾宫 听闻了和嫔和陈贵人的口舌之争,佟贵妃顿时安心不少。 仔细说来,一个小小的嫔位是威胁不到她的。怕就怕这和嫔和昔日的良嫔是一个德行,表面上恭恭敬敬,与世无争,实则野心大的很。 按说这宫里谁受宠,谁不受宠,她其实没有那么在意的。这么些年,宫中的那些贵人,常在,来来去去,可最后能够立的起来的,却是屈指可数。 依着万岁爷的性子,日后宫中进了新人,他对和嫔的那份新鲜劲儿恐怕也就到头了。若是没了万岁爷的宠爱,那就更碍不着她的眼了。 她心下烦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儿。 那就是十五阿哥,胤禑。 想着从如今的密答应身边抢过十五阿哥,佟贵妃就抑制不住的有点兴奋。 仔细盘算几宿,佟贵妃还是决定找庄嬷嬷拿点儿主意。 其实根本不必主子开口,庄嬷嬷早就摸准主子的心思了。 只是可能碍着前些日子因着自己的出谋划策的原因,让钟粹宫那位捡着了大便宜,她一直都忍着没开口。 就在她担忧自己遭主子嫌弃的时候,没想到主子竟然主动和她提及了这事儿。 庄嬷嬷瞬间就一扫前几日的阴霾,精神抖擞了。 “主子这样想就对了。密答应这次是再无翻身机会了,而万岁爷又格外宠爱十五阿哥,这可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被蛊惑着,佟贵妃眼睛更加的亮了。可想着前几次做事都不得万岁爷的眼,她就怕自己这次也没得逞,最后又遭万岁爷的白眼。 瞧主子皱眉,庄嬷嬷一下就明白了。 微笑着凑上前,只听她笑道:“主子,奴婢知道您害怕什么。其实,这件事儿很好办的。” “主子您只需要稍微的动动手脚,反正这密答应在这宫中也就是苟延残喘了,倒不如给她个痛快。到那时,娘娘收养十五阿哥,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况且十五阿哥还小,不记事,只要娘娘待她好,那在他心底您就是他的亲额娘。” 闻言,佟贵妃的脸上又堆起了笑 意。是啊,比起横冲直撞的去求万岁爷的恩典,倒不如来个水到渠成。 突然间,她想起今日的经书还没抄,或许真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佛祖,才让她有如此天赐良机呢。 这样想着,她赶忙让庄嬷嬷搀扶着到了案桌前,瞧着眼前的宣纸,她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乾清宫 康熙对于后宫中的争宠其实向来是懒得过问的。 可今个儿听闻青菀难得的牙尖嘴利,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他倒也奇怪了,若是换做常人,刚册封就如此作态,他必会觉得她恃宠而骄,不知进退。 可青菀这样做,他却是觉得这小人儿可爱极了。 尤其是想着她那句若是真有一日陈贵人能把这份恩宠抢了去,那她到时亲自去恭贺陈贵人的话,康熙就感觉一种异常的舒心。 这小人儿的这份自信,在这后宫中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深处高位这么多年,帝王的孤独也唯有他自己懂。成日里被那么多女人捧着,敬着,他也会累的。其实相比敬畏,他更喜欢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实。 恰巧这点,他在青菀身上感受到了。 尤其是想着昨夜她小小的脚趾挠着自己的腿,他就更觉得这份亲昵甚是可贵。 站在下首的梁九功瞧着主子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心下不禁暗叹,这钟粹宫那位还真是有本事。若是换做其他小主,万岁爷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在这宫中能得了万岁爷的信任,这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恩宠啊。 沉思间,只见万岁爷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浓了。 凭着他对万岁爷的了解,他知道,钟粹宫那位又要得赏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康熙饶有趣味道:“和嫔既已做了一宫主位,那也是时候添置小厨房了。梁九功,好好交代下去,这事儿务必给朕办妥了。” “喳!” 第22章 石常在 对于自己升职加薪后第一日就被人刁难,青菀倒也挺看得开的。掐指算一算,那些女人可不得嫉恨她吗?这个月她一个人就霸占了万岁爷十三天,这可是后宫中史无前例呢。 “主子,方才内务府送了四个太监和两个宫女过来,主子要不要让他们进来给您磕个头。” 青菀慵懒的往软榻上靠了靠,手中玩弄着前些日子万岁爷赏赐的九连环,不甚在意道:“罢了,这些人你该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吧。只要不让他们进了内室就好。” 以万岁爷眼下对她的恩宠,青菀知道宫中诸位妃嫔皆已对她心存忌惮,自然也就免不了趁机在她身边安插人。 不过,人她倒是可以收下,可至于怎么用,那就是她的事儿了。 她可不想自己每日活在别人的窥视中。 闻言,梅香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竹香拿着手中的膳盒难掩笑意的走了进来。 刚刚放下手中的膳盒,竹香就凑到了两人跟前,得意道:“主子,奴婢今个儿算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水涨船高了。您知道之前狗眼看人低的那个小李子吧,您猜怎么着,方才他见着奴婢一口一个姐姐好,那殷勤劲儿,都快把奴婢给甜腻歪了。” 瞧她这得意劲,青菀和梅香不由相视而笑。 被梅香扶着坐起身,还真别说,这嫔位的份例就是好。单看这眼前的凤尾鱼翅,芙蓉扇贝,香酥鸡肉,竹笋炖鸭,青菀就不由得胃口大开。 之前青菀还觉得自己的膳食已经很让她惊讶了,可这一对比她才知道,之前那根本就上不了档次。 滚滚床单就能够得到如此待遇,青菀觉得自己真心是赚大发了。 梅香瞧着主子两眼放光的样子,赶忙为主子布菜。 主子吃的开心,她做奴才的,也跟着开心。 没过一会儿,青菀就吃饱喝足了。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她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看她这样,梅香微微犹豫了下,上前欠了欠身,道:“主子,有些话压在奴婢心底几日了,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青菀歪了歪头,示意她说。 “主子,眼瞅着万岁爷在钟粹宫连续待了十多日了。主子有这福分,奴婢也为主子开心。可这后宫最忌惮的莫过于一人专宠。” 听着这话,青菀嘴边的笑容顿时一僵,她当然明白梅香的言外之意。 可让她亲自开口把万岁爷推到别的女人床上,她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别以为她是贪恋那根公用黄瓜,实在是,这件事她怎么想都觉得贱的很。 当别人的小老婆已经是很悲催了,还得装大度,装贤良,说什么雨露均沾,这他妈什么狗屁逻辑啊。 可想着早上陈贵人对自己的刁难,青菀却不得不正视这件事儿。 固然她不愿意这样做,可想着那些流言蜚语,还有如今宫里那些嫔妃对她的虎视眈眈,她一时间也有些为难了。 而且,就如穿衣服一般,一件衣服穿久了,难免会有厌倦感。而女人之于男人更是这个道理了。 她虽然很自信自己次次都把那位爷给伺候爽了,可或许也只有让那位爷在其他女人身上找找挫败感,才能够更加的彰显她的好吧。 正在纠结间,青菀猛地一拍大腿,有些兴奋的看了看梅香。 她怎么就忘了那一茬了呢? 根本不需要她卑贱的求着万岁爷睡别的女人,就对敬事房说她那个来了,不就成了吗? 况且,这借口也不容易让人落把柄。 “主子,这可不大好吧。算着日子,您那个还差十天左右才能来呢。” 梅香真的是服气了,主子怎么就想到这上头了呢? “非也非也。”青菀得意的摇了摇手,有些好笑道,“这有什么,女人家这事儿本就没那么规律嘛。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难不成还有人真来查?那他估摸就真是活腻了。” 梅香顿时更囧了。 可仔细一想,她心底却不得不佩服,主子这招,真是绝了。 因着青菀身子不爽,这天晚上,康熙终于没有再翻钟粹宫的牌子。 诸位妃嫔还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了,可没想着万岁爷竟然翻了名不见经传的储秀宫石常在的牌子。 在这后宫中,妃嫔之下贵人,常在,答应,进宫之后从未被万岁爷临幸过的多的去了。 万岁爷怎么突然间就对这石常在感兴趣了,不过众人暗暗吃惊之余,心底还是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犯不着太过在意,若是万岁爷一直被钟粹宫那位霸占着,她们才算是有的哭呢。 乾清宫 石常沐浴更衣之后,就被两太监抬去了乾清宫。 想着一会儿就见到万岁爷了,她 不由的有点激动。 入宫许久,石常在其实一直都盼着自己能够承宠的。成日里和几个答应挤在储秀宫,她都快要憋屈死了。特别是在听说钟粹宫和嫔有幸得了万岁爷的恩宠之后,她这心底就仿佛被猫抓了一般。 虽说她没见过和嫔,可听外面的流言蜚语,她估摸着万岁爷喜欢的应该是和嫔的懂事。 如果她能够比这位还懂事,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有一点儿机会呢? 被太监抬着放在龙床之后,石常在只感觉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仔细回想着司寝嬷嬷的交代,她竭力的维持着嘴角的笑容慢慢的钻进了被子,又顺着万岁爷的脚下爬了出来。 康熙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感觉一柔软的身子慢慢的贴在了他身上。 可下一瞬康熙体/内的几分燥/热却在看到石常在几近完美的笑容之后,一下子就冷却下去了。 按说第一次承宠,如此赤/身/裸/体的在一个男人面前,不该是有几分娇羞吗? 男人的劣根性本就难以接受自己的女人第一次就如此放/荡,更何况他身为一国之君了。 康熙虽然不是多疑的性子,可心底终归还是有些厌恶的。 尤其是想起和嫔那日第一次侍寝的情形,这厢一对比,他心底更是不快了。 “万岁爷……” 这边,石常在仔细的按着司寝嬷嬷给她看过的那几幅春/宫/图,卖力讨好着康熙。 娇/艳/欲/滴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康熙直感觉她湿润的舌尖轻轻划过他的耳侧。 就在石常在的修长的双腿主动缠上康熙腰部的时候,他再也抑制不住的厌恶的把她推了开来。 “滚!” “万岁爷!” 石常在一阵惊惧,忍不住颤抖的跪在那里,早已经是泪眼朦胧。 按说她已经很卖力了,怎么还遭万岁爷嫌弃了呢? 不该啊! 外头守着的梁九功听着万岁爷震怒的样子,颤抖的跑了进去。 看这情景,应该是还没开始呢,这石常在是怎么惹着万岁爷了,他一时间也有些纳闷了。 擦了擦冷汗,他忙向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当机立断的把这麻烦给抬了出去。 “万岁爷,奴才侍奉您沐浴更衣,还是……” 康熙眼眸深了深,心底压 抑的火气终归还是没有发泄出去。 只见他摆了摆手,道:“罢了,朕今个儿就一个人歇着了。” 梁九功默默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赶忙躬身退了出去。 话说这石常在才刚被抬着到了乾清宫,可没一会儿就又被抬了回来。这事儿,没出一刻钟就在宫里传开了。 听着此事,青菀心道:那位,该不会是纵/欲/无/度,力不从心了吧? 这也不怪她瞎想,毕竟以现代科学角度来看,那事儿做多了的确会有损身子的。 可转念一想,应该不会这么快啊。昨晚她还被收拾的浑身无力呢,不管她怎么撒娇那位爷就是不肯绕了她。 而且,最后完事儿的时候,还一脸的意犹未尽呢。 储秀宫偏殿 被抬着送回来的石常在真恨不得直接撞死在墙上。可在宫中,嫔妃自戕是大罪,会株连九族的。 她纵然是再羞愧,也断断不敢做这样的念想。 侍女嫣儿见状,眼眶不由得也染上了泪水。 “小主,您也别太伤心了。小主生的这么美,定是还有出头之日的。” 在钟粹宫憋屈了这么久,万岁爷突然的心血来潮几乎让她从地狱到了天堂。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 原以为在这宫里再坏的结局也不过是之前自己无人问津的日子了,可现在她竟然有些怀念她之前的安逸,最起码,没得这份羞辱。 按着宫里的规矩,妃嫔初次侍寝之后是需要和贵妃娘娘请安的。可她这算是哪门子事儿呢? “小主,奴婢说句犯上的话,事已至此,小主与其在这里为难自己,倒不如寻找别的机会,不是?” “她们爱嚼舌根就随她们去吧,小主就当是没听到。若是小主有一日能够出头,还怕没有机会掰回这局吗?” 嫣儿不知道的是,这招破釜沉舟或许放在其他妃嫔身上适用,可石常在,却是再也用不着了。 石常在愣了一下,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压着心底的不安,附和道:“恩,是这个理。” 第23章 投靠 一着不慎竟满盘皆输,这话放在密答应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更要命的这事儿完全是她自己个儿整蛊的,丝毫都怨不得别人。 自二十八年承宠之后,她一直都住在咸福宫的清影殿。这么些年,她第一次觉得牌匾上的那三个字,是那么的讽刺。 “小主,奴婢知道您心底的苦。可看着小主一日比一日消瘦,奴婢这心底不好受啊。” “奴婢斗胆说句不敬的话,若是小主继续这样折磨自己,那才真是丁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小主别忘了,您膝下还有十五阿哥。单凭这点,小主还怕自己没有复宠的那一日吗?” 闻言,密答应嘴角颤了颤,终于是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西米粥,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咽了几口下去。 虽然只是这么一勺,可柳儿却是抑制不住的流下了泪水。 自打出事儿以来,小主每日要不就是掰着手指苦等着万岁爷,要不就是以泪洗面。瞧着小主自暴自弃的样子,她真是心惊胆颤的很。 缓缓松了一口气之后,柳儿拿起一旁的帕子给密答应拭了拭额头,笑道:“小主,这就对了。这宫中哪来的永远得意,哪天不是算计来算计去。眼下小主虽然不小心摔了一跤,可奈何小主得上天眷顾,有十五阿哥傍身。若是小主因为这次的事就一蹶不振,那才是合了某些人的心意呢。” 密答应微微蹙眉,听着这话心底也不由的感慨,“是啊,恩宠是靠自己赚的。若是自己连这么一点挫折都经受不起,那何谈以后呢?” 柳儿见状,也不犹豫,把这几日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小主,奴婢有件事儿想和小主说,是有关杨儿的。按说她那沉静的性子,往日除了浇浇花,绣绣锦帕,几乎是从不往外走半步的。可前个儿午后,奴婢侍奉主子就寝,恰巧见杨儿鬼鬼祟祟的走出了咸福宫。” “奴婢心底一惊,赶忙就跟着出去了。您绝对猜不到跟她接头的人竟然是承乾宫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话音刚落,密答应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勺子,因为震怒指尖都在颤抖不已,“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话还未说完,不料下一瞬就传来一阵咳嗽声。 见状,柳儿赶忙递上一杯茶水,轻轻的拍着密答应的脊背,“小主不必跟这见风使舵的奴才生气。若不是因着眼下清影殿事儿已经够多了。依着奴婢以往的性子,奴婢绝对当场就打发了她出去。” 密答应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被,心下真是又怒又急。 看来,这次佟贵妃是准备亲自动手了。 “你听着她们说什么话了没有?” 柳儿当下脸色一变,愧疚道:“奴婢当时害怕被发现,就站的比较远。是以,并未听清两人说些什么。” 听了这话,密答应不由得一声嗤笑。 还能说什么?还不就是打她十五阿哥的主意吗? “小主,那这可怎么办啊!佟贵妃在宫中势力如此大,小主纵然有心躲避,也恐怕防不胜防呢。” 瞧着小主苍白的脸色和掩盖不住的恨意,柳儿心底陡然想明白了些什么,一时间也心慌不已。 密答应征了一下,涂着丹寇的指甲紧紧地搅着手中的帕子,神色有几分嘲讽道:“当年,本小主没有让她得逞,那么今日,她同样也只是痴心妄想” “可小主如今势单力薄,这……” “来,柳儿,扶本小主沐浴更衣。” 柳儿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小主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她最终保持了默然。 御花园 “梅香,你瞧,这花儿开的多好,姹紫嫣红的,让人眼前顿时都亮堂了。” 梅香闻言,低头随意的嗯了一声。 今个儿午膳后,主子竟然破天荒的主动提出要去御花园随意走走。她再了解自家主子不过了,那绝对是宁肯把自己闷死在钟粹宫,也懒得外出一步的主。 因着这样,梅香对于主子的异常,总感觉心底慌慌的。 主子该不会是因为这些日子万岁爷在别处就寝,伤心了吧? 其实不怪梅香这样想,仔细回想一下,前些日子万岁爷在的时候,整个钟粹宫都喜气洋洋的。而这几日,似乎真的冷清了不少。 “你这丫头,都学会敷衍主子了。” 青菀笑骂的瞪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什么的,调侃道:“梅香,告诉你家主子,你该不是思春了吧?” 说着,她又咯咯笑了起来。 主子,乃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玩我啊?! 梅香即使平日里再镇定,听着这话还是不由得羞红了脸。 看着她一副娇羞的样子,青菀很是理解道:“好啦,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若是真有一天你有了意中人,那主子保证让你体面的嫁出去。” 听着这越发没谱的话,梅香差一点就急的跺脚了。 “主子,您就不要折煞奴婢了。奴婢既已跟了主子,那这辈子铁了心要侍奉主子的。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奴婢可从来都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 “倒是主子,您该不是因为万岁爷这些日子宿在了其他妃嫔那里,而不开心吧。” 青菀闻言,顿时满脸黑线。 天知道她今个儿破天荒来御花园,其实只是因为昨日无意间在空间里看着了关于美颜丹的注释罢了。 上面写着:服用之外,还得注意采万物灵气,吸天地之精华。 青菀虽然不大明白这其中的玄机,但她估摸着自己真该从那闷得快发霉的屋子出来走走了。 这一走,就来到了御花园。 没成想,才一踏进御花园,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青菀顿时就感觉自己浑身清明。尤其是凝气之时,她几乎可以感受到所谓的灵气嗖嗖的往她鼻尖钻。 她就这样慢慢走,慢慢吸取着这天地精华,直感觉眼前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是那么的可爱。 想着自己如此俗气的一人,竟然还能够整个人都沐浴在万物灵气中,青菀顿时觉得自己捡着了一大便宜。 若不是她心底猛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恐怕一下午就呆在这御花园了。 按着万物生存规律,自己吸食了这些花花草草的灵气,它们可不得就枯萎了吗?这样想着,青菀心下一颤,心虚的扶着手下的花朵,就差求神拜佛了:“姐真滴不是故意的。乃们可得坚强一点儿,若是明日整个御花园都枯萎了,我就真的死翘翘了。” 虔诚的告罪之后,青菀就借着身体有些累,由梅香扶着走出了御花园。 一旁的梅香还以为因着方才自己说中了主子的心事,而把主子惹的没了兴致。 想及此,她愧疚的看了主子一眼,复又低下了头。 青菀扶着梅香的手才刚刚走出御花园不远,却见不远处许久未见的密答应缓缓走来。 瞧她浓重的妆容都丝毫遮掩不了脸上的憔悴,为着那虚无缥缈的圣宠,竟把自己折腾到这境地,青菀心下不由一阵叹息。 “妹妹多日不见,竟然比花儿还要娇嫩呢。” 说话间,密答应微微屈膝一服,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话密答应倒也并不是违心之言,方才她远远的看着如今风头正盛的 和嫔,虽然没有细看,可那种浑身上下散发的美却真的是震撼人心。 认真说来,后宫的女人来来去去,她也见得不少。可她真不曾见过,这美丽也会与日俱增。 还是说,是她眼睛出了问题呢? “姐姐这话说的客气了。若说这宫中姐妹,哪一个能在容颜上落了下风。” 青菀一边虚扶着密贵人,一般道。 对于密答应如此示好,她心思不由得有些漂浮。 依着密答应如今的处境,恐怕正活在水深火热中呢。她能来向自己示好,想必肯定是有所目的。 见青菀这般,密贵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也难怪和嫔妹妹觉得诧异,就是姐姐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唐突呢。” 说着,她顿了顿,眼神轻飘飘的看向了御花园的东南处,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妹妹若是不嫌,且听姐姐说几句可好。” 青菀浅笑着点了点头。 “妹妹如今风头正盛,备受万岁爷宠爱。可依着姐姐看了宫中这么多年的起起伏伏,加之自己如今又沦落到这般境地。姐姐对这后宫之事还是有些心得的。” “姐姐有话直说便好。” 青菀也不是扭捏之人,她倒要看看,这密答应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妹妹真是好性子,那姐姐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密答应听她这样说,也不再扭捏了。 今日之事,成也罢,败也罢,全在此一举了。 双眸闭了闭,只听噗通一声她就跪在了青菀的面前。 “姐姐,您这是做什么?” 青菀心下一颤,赶忙搀扶她起来。 瞧着四下无人,她心底才微微松了口气。 密答应眼中莹光闪闪,望着她:“姐姐昔日得宠之时,并不比妹妹差多少。可如今落得这样下场,虽说是因着自己蒙了心,却也不可否认,承乾宫那位早就对我欲杀之而后快了。” “妹妹入宫不久,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估摸着日子,万岁爷也快要停了妹妹的避子汤里。如果那位向万岁爷提出想要抱养这个孩子,妹妹想过怎么办吗?” “妹妹在这后宫孤身一人,何不让姐姐出几分力?” 第24章 食髓知味 瞧着密答应真情流露的样子,青菀心底真是啧啧不断。虽说早就知道这后宫的女人心思都是九曲十八弯,可眼前这位也把她想的太过于愚蠢了不是? 按着自己现在升了嫔位,又有万岁爷的恩宠,这后宫中她的好日子不才刚刚开始吗?这密答应怎么就把她想的如此脆弱,竟然连捍卫这尊荣的能力都没有,似乎不和她合作,就自断后路一般。 尤其是方才那泪眼朦胧,苦口婆心的圣母姿态,青菀整个人都凌乱了。 合着她在她眼底战斗力就这么低,这可真要不得啊! 这样想着,青菀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面色淡然道:“多谢姐姐惦记。不过妹妹一会儿还得赶着回去抄太后娘娘前些日子赏的经书,就不叨扰姐姐了。” 密答应的神色僵了僵,可到底也是个骄傲的主,听着青菀提及太后娘娘赏赐的经书,她便知道这位算是婉拒了她的提议呢。 幽幽看了眼眼前神色淡然的青菀,只见密答应忽然勾唇笑了笑:“瞧着妹妹这谨慎的样子,姐姐倒是不由的想起了当年初进宫时的自己。只可惜啊,这么些年过去,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说完,她神色诡异的朝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又道:“姐姐知道妹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可妹妹真的以为置身事外就可以躲掉那些麻烦吗?妹妹不妨好好看着,这后宫到底容不容的下这份儿安静。” 这后宫的女人果真是天下最难让人揣摩的物种。 青菀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上金灿灿的护甲套,瞧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主子……”梅香素来是沉稳的性子,可方才听着密答应那话,她这心底还是起了些波澜。 虽说她知道主子不会喜欢搀和后宫那些破事儿,可这样直接拂了密答应的面子,她这心底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儿不妥呢。 青菀对于梅香心底的小九九,倒是真的丁点儿都不在意。 她才没那么白莲花,每次见着宫中的争斗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之所以拒绝密答应,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人拿她当枪使罢了。 她可是坏人捏,否则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哄的那位爷另眼待她。 “梅香,你就把心妥妥放在肚子里吧。你家主子心底有谱着呢。” 见主子这般,梅香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一路看来,主子一直都是幸运的。 乾清宫 正大光明牌匾下,康熙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一旁的梁九功尽量的恭敬的弓着身子,再一次为着万岁爷这压迫感头上冷汗淋漓。 好一会儿,乾清宫的静寂才被打破。 “梁九功,传朕旨意,四公主恪靖温婉贤淑,即日起受封为和硕公主,下嫁于博尔济吉持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 “喳!” 梁九功赶忙应下,逃一般的退出了乾清宫。 虽说这么些年康熙对郭络罗氏不冷不热,可公主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这做阿玛的,心底哪有不感伤的。 可为了稳着蒙古,为了稳固大清江山,他是不得不下这个决定啊。这么些年,这后宫中也进来不少蒙古女人,可因着皇家的正统血脉,他从未正眼瞧过这些女人。无奈的是,却要他的女儿,来拉拢这些势力。 延禧宫 听闻女儿被远嫁的旨意,郭贵人当下就差点儿晕厥过去。 虽说自年初起,宫里就传出这样的猜测。可她琢磨着底下那么多宗室女子,随意拉一个出来就可以解决的事儿,万岁爷犯不着为难她的宝贝女儿,不是? 况且,姐姐也说过会在万岁爷面前探探口风。她估摸着依着姐姐在万岁爷心底的份量,这事儿八成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熟料,终究还是抵不过命运。 被侍女翠儿搀扶着来到延禧宫正殿,郭贵人再也抑制不住的跪倒在那里,大声哭泣起来。 宜妃见她这样,眼眸微微深了深,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退了下去。 见众人都出去了,她猛地将捧在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案桌上,声音骤然凌厉道:“你自个儿瞧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这若是落在万岁爷眼中,保不准万岁爷会觉得你心存怨恨。”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在她头上,郭贵人如何承受得起,尤其是瞧着姐姐浑身的寒气,她不由的心底一惊,刚想开口示弱几句,可想着自己女儿就要真的离开自己了,她又抑制不住的哽咽道:“姐姐何须如此动怒,妹妹这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万岁爷这样做是要妹妹的命呢。” 如此蠢不足惜的家伙!宜妃这边更是恼怒了。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郭贵人直直的摔了过去。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郭贵人猛地一颤,怯怯的看了一眼满眼震怒的姐姐,抿了抿嘴,终是安静了下来。 瞧她这样,宜妃 不由冷哼一声,哀其不争道:“自打咱大清入关以来,你想一想,有几个公主逃过抚蒙的命运了。别的不说,就说二公主,受万岁爷多年疼爱,生母又是荣妃马佳氏,不也在三十年六月嫁给漠南蒙古巴林部博尔济吉特氏乌尔衮。”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竟然敢如此放肆!” 郭贵人浑身一颤,像是触电一般的不可置信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姐姐。这么些年,她可谓是唯姐姐之命是从。和姐姐同年入宫,姐姐如今能够身处高位,她却依旧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可这么些年,她心底从未有过不平。姐姐的恩宠,在她看来,就如她自己的恩宠一般。 她从未想过,原来在姐姐的心底,自己竟然是如此不堪的存在。 第一次,她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第一次,她为着自己之前兴冲冲的跑到姐姐面前,分享姐姐的喜悦而感到了些厌恶。 约莫是觉得自己方才话说的有些重了,宜妃暗暗叹息一声,声音缓和了几分,“罢了,起来吧。” 熟不知,这么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落在如今郭贵人的耳中,却是满满的趾高气昂。 郭贵人轻轻拭了拭泪,强撑着嘴角的笑容道:“是妹妹失了规矩,还请姐姐恕罪。” “靖儿在宫里住不了多长时间了,妹妹想去承乾宫看看她。” 她的语气中丝毫不见方才的悲愤和不安,平静的几乎让人可怕。 可一向自恃的宜妃却是丝毫都没有放在眼底,还以为郭贵人对她方才的话还有些心有余悸。 敛了敛神,只听她面露微笑,缓缓道:“去吧。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呢。若是你这份良苦用心落在万岁爷眼中,万岁爷可不得对咱延禧宫多看重几分。” 郭贵人微微一愣,心底不知道该感叹姐姐有如此智慧,还是怜悯自己有这样一位好姐姐。 “那妹妹就不叨扰姐姐的清净,就先退下了。” 恭敬的欠了欠身,郭贵人就出去了。 瞧着她落寞的背影,宜妃纤细的手指拿起一颗葡萄,心下嘲讽道:“让本宫为了你在万岁爷面前落得个干涉朝政的罪名,本宫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边,佟贵妃听闻万岁爷的旨意,心下也有些为难。 就如她之前所担忧的那样,若是她什么动静都没有,万岁爷不会觉得她冷情吗? 可 若是她冒然去求情,这好似也有些不妥,毕竟旨意都下了。 抚蒙虽说是个苦差事,可四公主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主罢了,万岁爷还真能够放在心上不成?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反正延禧宫那位不也什么都没做吗?她犯不着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公主,反惹一身灰。 “主子,方才延禧宫郭贵人递了牌子,说是这些天想过来看看四公主。” 一听着这消息,庄嬷嬷心下一喜,乐哈哈的就进来说给了主子听。 果不其然,佟贵妃顿时就喜笑颜开了。 难得郭贵人如此用心,她若是不给她个天大的恩典,怎么彰显她的宽容,贤良呢? 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只听她颇有几分得意道:“虽说前些日子万岁爷下了口谕让本宫帮郭贵人教导四公主几日。可也只是教导罢了。” “本宫明个儿就向万岁爷请示,让四公主回延禧宫去。毕竟母女情深,本宫怎么忍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呢?” “主子高明。之前是时机不对,不好和万岁爷开口。可眼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乾清宫 原本因为抚蒙的事儿,康熙见着敬事房呈上的牌子时,已经没啥兴致了。 可瞧着上面好些天未见的和嫔的绿头牌,他不由得轻轻一笑,心下竟然有了小小的期待。 倒也不是说这些日子其他妃嫔侍奉他不好,可他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 似乎没有在钟粹宫时那样通体舒畅呢。 见万岁爷翻了钟粹宫的牌子,梁九功心底笑的跟朵花似得,提了一日的心终于是放在了肚子里。 他真可谓是脚下生风,应了一声之后,赶忙退出乾清宫打发自己的徒弟往钟粹宫去了。 许是一些日子没见,这晚康熙手下有些没轻没重。 似乎小人儿身上有一股灵气,让他也跟着浑身通畅。 尤其是瞧着她水汪汪透彻的眼眸,康熙更是一阵饥/渴。 粗/重的喘/息声中,他把小人折成了各种销/魂的姿/势,被汗水浸湿的胸/膛起伏不已。 “万岁爷……慢点儿” 青菀抑制不住的向后缩了缩,可才刚一动,这位爷就蛮横的把她禁锢住,双手死扣着她纤细的腰身,变本加厉起来。 到了最后,青菀几乎是含着哭腔娇/声哀求,她再一次感叹道这事儿真他妈是个力气活。 闹了一晚上之后,康熙这才有些食髓知味。 瞧着他通体舒畅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如此狼狈,青菀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在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双手环绕着他浸满汗珠的后颈,小小的虎牙在他颈侧恨恨的咬了一口。 事后,青菀真是后悔死了自己这么做,若不是这样,这位爷不会变本加厉的从她身上挽回面子。 甚至在最后还掐着她的酥/软,故意的咬了一口。 “菀儿,给朕生个孩子吧。” 原本有些晕乎乎的青菀听了这话,有些怯怯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知道这事儿是迟早的,可想着自己这么一小小的人,她就觉得心底千万头草泥马奔过。 若是别的妃嫔听着这话,早就感恩戴德了,这厢一对比,康熙觉得眼前这小人儿还真是迟钝的让人心疼。 温柔的在她嘴角落下一吻,只听康熙温柔道:“放下吧,菀儿只需要好好的养着身子,其他的事情,朕都会亲自派人盯着的。” 闻言,青菀面色绯红的努力努嘴,这位爷把她说的好似连这点儿自保能力都没有,她哪有这么弱,哼! 见她这样,康熙在她鼻尖弹了一指,心下再次感叹:这小小的人,可不得自己好好护着吗? 第25章 蒲团 又到了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了。不过,这次不同的是,青菀因着前些日子封了嫔位的原因,也有了在太后面前露脸的资格。 当然,她是没那命和佟贵妃,四妃一般舒舒服服的坐着肩舆,只能够尾随其后步行前往。 再一次,青菀深刻的认识到,在这等级森严的后宫中,宠爱是一回事儿,但身份却是另一回事儿。就好比现在,纵然她昨个儿晚上才和万岁爷浓情蜜意,可还不是得乖乖的穿着花盆底跟在后面装孙子。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佟贵妃的肩舆终于是落了下来。青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一瞥,恰巧看到佟贵妃慵懒的扶着庄嬷嬷的手,那样子仿若一只骄傲的孔雀。 其他四妃也相继落轿,依照惯例站在佟贵妃身侧,却丝毫都不敢逾越半步。 青菀不紧不慢的跟在最后面,那态度要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虽说之前的历史资料记载,这位孝惠太后最是性子柔和,素爱礼佛,可对着这位,青菀心底还是不由得有些忐忑。主要是上次太后娘娘赏赐经书的事儿,她直到现在都有些摸不清楚她的深意。 才刚一踏进慈宁宫正殿,青菀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位传说中的孝惠太后,倒是首先看到了地上几个蒲团。 依着宫里的规矩,也只有妃位及以上给太后娘娘跪安时才能够享用,像青菀这种小虾米,当然就只能跪在冷冰冰的地上了。 可不对啊,瞧着眼前一前五后的蒲团,青菀心底猛地咯噔了一下。 诸位妃嫔中,除了佟贵妃,四妃,这宫中还有谁能有如此殊荣呢? 尤其是瞧着佟贵妃陡然僵硬的后背,青菀愈发的肯定自己猜的没错。 可想归想,众人也不可能把太后娘娘晾在那里,还是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礼。 “恭请太后圣安!” 只是大家这么一跪,那唯一空着的蒲团瞬间就更加的显眼了。 “起磕吧。” 孝惠太后的声音淡淡的,可落在青菀的耳中却有一种身处高位的低调的气势。 众人依言起身。 青菀乖巧的刚准备退到最下首,却不料太后娘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该是和嫔吧,瞧着真是乖巧可人,也难怪皇帝会喜欢呢。” 青菀心底一咯噔,这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可这位太后娘娘仿佛是在玩她似得,竟然向她招 了招手,示意她走近。 一步,两步,青菀是真的不敢动了。 脚下仍未收起的蒲团,挡住了她的去路。 青菀忐忑不安的抬眸,下意识的想有个人能够来救救自己。 可这一抬眸不要紧,视线刚巧和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撞在了一起,青菀几乎都要被吓死了。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桂嬷嬷的眼神为啥总是给她一种暗示,似是让她跪在那方才已经出尽风头的蒲团给太后娘娘行礼。 青菀根本不需要照镜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脸色铁定苍白的骇人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正是瓜尔佳氏。” 顶着背后嗖嗖的冷箭,青菀心下一乱,终于还是没敢往那块蒲团上跪。 她想着,自己这么做虽说拂了太后娘娘的面子,可这也是她唯一的选择了,不是? 若是因着讨好这老太太,而让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靶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呢。 坐在上首的太后静默了那么一会儿,看着青菀的眼神多了几分的寻味。 “起磕吧。” 瞧着她这样,佟贵妃早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太后娘娘使得到底是哪一招呢?若说她故意的抬举瓜尔佳氏,这当真有点儿说不过去。 可若说不是?那怎么愣会整了这么一出呢? 陡然间佟贵妃想起之前太后娘娘赏给瓜尔佳氏的经书,她这才心底隐隐有了些计较。 合着,这太后娘娘该不是嫌瓜尔佳氏红颜祸水,有碍这后宫的安宁了吧。 凭着对太后娘娘这么些年的了解,往常太后娘娘对后宫争宠的事儿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准这瓜尔佳氏还真的踩着了太后的什么痛楚,才会一次不行,再次予以警告呢。 这么一想,佟贵妃顿时就神清气爽了。瞅着瓜尔佳氏那绝美的容颜,心底不禁得意道,这女人再娇嫩又能怎么着,纵然是得了万岁爷的恩宠,可偏偏却碍着太后娘娘的眼了。 万岁爷最是孝顺的,还会为了你拂了太后的面子不成? 不料,佟贵妃这里方才有几分得意,那边太后娘娘又开口了,“你这丫头,瞧着是个伶俐的。就冲着抄经书的那股子韧劲,哀家也着实喜欢你呢。” 说着,太后娘娘似是想起什么似得,有些失笑道:“合着刚开始你这丫头也是想 蒙混过关吧,否则也不会有那些鬼画符。” 太后凉凉,臣妾冤枉啊! 青菀努力努嘴,有些委屈的抬眸,那样子倒让太后心底涌起几分疼惜。 太后一生无子女,又身处高位,平日里见着她的妃嫔哪个不是屏气凝神,仿佛她凶神恶煞的会吃了她们似得。 因此瞧着青菀这小孩子气性,倒真是触摸到了她心头的几分柔软。 “臣妾不敢期满太后,全都是因着臣妾在家时懒散,因此才污了太后的眼。” “哈哈哈!” 闻言,太后笑的更欢了。 “你这丫头,倒是个实诚的。不过,说来哀家倒有几分好奇呢,瞅着你近些日子呈上来的经卷,哀家怎么愣是觉得和皇帝的字有几分相似呢?莫不是,是哀家老眼昏花,都出现幻觉了。” 太后娘娘,乃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腹黑啊! 青菀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了。 对于太后有意无意的给她拉仇恨的做法,她这心底直打颤呢。 佟贵妃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青菀一眼,想着万岁爷手把手教她写字,她这心底就有些说不出的酸楚。 万岁爷可不就是她的天吗?她从始至终只想着怎么把这位爷给侍奉好了,怎么还会和这瓜尔佳氏一般,没眼色的让万岁爷在这等小事儿上费心思呢? 真是不该,太不该了! 正在青菀犹豫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太后终于是放过了她,“行了,起磕吧。哀家觉着和你挺投缘的,日后啊,经常来陪哀家说说话。” 青菀赶紧低声称是。 下一瞬,太后话锋一转。 “佟贵妃,哀家听闻皇帝把四公主许给了博尔济吉持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这倒真是一件喜事。这些日子,你可得把四公主照顾好了,若是让她受了丁点儿的委屈,哀家可是不依。” “太后这哪里的话,臣妾虽不是四公主的亲额娘,可却早已把她当做自己亲生孩儿一般疼爱。又怎会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呢?” 说起四公主远嫁一事,太后心底其实是真正欢喜的。虽说她从不过问朝堂政事半分,可这次之事关系大清和蒙古,那就另一说了。 太后闻言很是赞赏的看了佟贵妃一眼,又道:“那这次四公主出嫁一事,佟贵妃就多多费心了。若是有什么难以决策的事儿,你尽管来 找哀家商量。”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佟贵妃就是再愚钝,也听出些猫腻来了。 这太后可不是为了抬高四公主的身份,才如此急不可耐的稳住她吗? 太后为了这大清和蒙古的长期友好关系,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佟贵妃其实想要用郭贵人昨日递牌一事把这麻烦给挡回去的,可暗暗思卓几许,她还是没有保持了沉默。 这么些年,她从未因为任何的事情惹太后不喜,她不想破这个例啊。 何况,这些年她为了讨万岁爷的好,日复一日的抄经书给太后祈福,若是眼下她拂了太后的面子,这一切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瞧她这样,荣妃不由有些添油加醋道:“四公主真是好福气,竟然有贵妃娘娘给她做主。谁说不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佟贵妃如何听不出这荣妃是在寒碜她呢,她都险些要憋屈死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一旁的宜妃笑着转头看向荣妃:“姐姐这话可就谦虚了,当年荣宪公主出嫁时,那才是真正的风光呢。万岁爷亲自嘱咐内务府操办,光是这份心思,就羡煞旁人的眼呢。” 宜妃这般戳荣妃的痛楚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按着自己十三年入宫,年轻貌美,父亲又是佐领三官,正四品官衔。这家世,容貌,哪一点比不过一个区区员外郎盖山家的女儿。 偏偏这马佳氏仗着自己入宫比她早,又能生养,暗地里给她使了不少绊子。 这也是她为什么十三年入宫,直至十八年才生了胤祺的原因。 若不是她费尽心思的让胤祺得了太后的眼,如今,她恐怕还仰人鼻息呢。 荣妃嘴角微微一颤,心底真是恨极了。不提及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好,这一想起了,她就抑制不住的恨得的伸手扇那贱人一巴掌。 当年若不是万岁爷真心疼爱荣宪,说不准当真听了这贱人的耳旁风,把荣宪嫁到漠北那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还好,万岁爷没有受到蛊惑,选择了色布腾的孙子乌尔衮,其实仔细想来,这已经不错了。毕竟有固伦淑慧公主在前,加之这乌尔衮还是淑慧公主的嫡孙,女儿既然摆脱不了抚蒙的命运,那么能够嫁给这样的“皇亲贵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后宫中的明抢暗战太后见得多了去了,又岂会因为这些小事儿而破坏了好心情。 只见她笑 了笑,视线转到了一旁的一直默然的青菀身上,笑道:“什么时候给哀家再添一个乖孙子,哀家就停了你抄送经卷。” 青菀呆了半晌,直为太后的直白而汗颜。 瞧她这害羞的样子,太后的心情更好了,不禁乐道:“你这丫头,真是个脸皮子薄的。不过若从了宜妃这泼猴性子,哀家才是头痛呢。” 面对太后难得的玩笑话,众人很是捧场的笑了出声。 不过心底却是有些诧异,这瓜尔佳氏真是会给自己添堵,得了万岁爷的恩宠也就罢了,还上赶着抄佛经来讨好太后,看不出来表面上温温婉婉的,暗地里却是个有野心的主。 青菀真是冤枉死了,她真不是要上赶着在太后面前刷存在感的,她也是被这腹黑的太后算计了,好不好? 出了慈宁宫,青菀恨不得离佟贵妃和四大金刚远远的。尤其是今天在太后面前吃了瘪的佟贵妃,青菀总感觉她看着她的眼神,有那么些的恶毒。 还好,佟贵妃本着自己高贵的身份,没有上前为难她。 其他妃嫔看着佟贵妃上了肩舆,也由各自的贴身嬷嬷搀扶着坐上去,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青菀真心觉得自己快要被玩死了,尤其是踩着花盆底在慈宁宫站了那么久,她感觉脚都失去知觉了。 “主子,您还撑得住吗?” 方才主子一丛慈宁宫出来,梅香就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浓浓的冷气,尤其是瞧着诸位妃嫔看主子的眼神,她后背顿时冷飕飕的直冒冷汗。 第一次给太后娘娘请安,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别瞎想了,赶快扶主子回去吧,否则主子这脚指不定真废掉了呢。” 梅香撇了撇嘴,主子竟会瞎说,这花盆底虽说穿着不怎么舒服,但也万万没有这样的杀伤力吧。 这后宫没有不透风的墙,慈宁宫平白无故多出一块蒲团的事儿没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传遍了后宫。 长春宫 因着数日前自己贴身宫女春儿自杀的事儿,陈贵人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可听着钟粹宫那位受太后如此青睐,她放下手中的绣帕,看着秋儿一阵阵冷笑道:“本小主倒真是不信了,这瓜尔佳氏就这么好运,竟然连太后都另眼相看。” 一旁的秋儿恭敬的服了服身子,小心翼翼道:“谁不知道太后最不喜狐媚女子,说不准真如小主所想,太后 娘娘是在警告她呢。” 拿着手中的绣花针,陈贵人狠狠的戳着桌面,心底不禁暗暗琢磨,若真是这瓜尔佳氏踩着了太后的逆鳞,那她不就有机会重得万岁爷的恩宠了吗? 毕竟,在万岁爷没有临幸瓜尔佳氏之前,她才是万岁爷心尖尖上的人呢。 第26章 小包子 这几日,青菀明显的感觉自己比之前要嗜睡很多,每天按部就班的在承乾宫看那些女人腻歪之后,她都会睡个回笼觉。 想着万岁爷前几次的不知节制,青菀估摸着自己应该是有了。 青菀不会不知道,但凡这宫中的女人有了身孕,那指定是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各种肮脏阴私一股脑的都蹦跶出来了。 因着这样的原因,青菀按捺着并未张扬这件事,只是偷偷吞了几颗从空间寻来的护胎丹下去。说来这空间真是个神奇存在,每隔一段时间,青菀都会发现里面多了好些神奇的玩意儿。现在她的空间里,灵泉,书籍,草地,灵药,美食,可谓是一个小小的百宝箱了。 “主子,奴婢瞧您这段时间胃口不是很好,就特意让膳房做了酸辣鱼,给您开开胃,要不,您尝尝。” 青菀伸了个懒腰,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看着梅香的眼神别提有多寻味了。 被主子这样看着,梅香起初还有些诧异呢,可瞧着主子伸手温柔的在肚子上摸了摸,她只感觉自己眉毛一跳,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惊喜:“主子,这……奴婢真是个迟钝的,只觉主子犯了春困,竟是丁点儿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青菀笑着摆了摆手,“好啦,多大点儿事,你家主子我啊,以后的日子还是该吃吃,该睡睡。” “主子,您以后可得小心点,不管是坐下,还是起身,可不能和往日那么急了。”梅香小心的搀扶着青菀坐起身,按捺不住说道。 青菀扶着她的手走到桌前,闻言笑道:“你这丫头,怎么瞧着比你家主子我都紧张呢。” 梅香无奈扫了自家主子一眼,笑道:“我们做奴婢的,还不就盼着主子好。若是夫人知道这消息,指不定有多开心呢。” “是啊。” 青菀低低的应了一句,下一刻就转移了话题,“梅香,还别说,今个儿这菜色瞧着倒挺别致的。” 实在是她对原主的额娘丁点儿都不了解呢,若是说多了,恐怕真要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说着,青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就要往自己嘴里放。 没成想,虽然这鱼肉看上去鲜嫩可口,可刚一近嘴,却是一股子浓浓的腥味。 青菀下意识的拿起帕子掩了掩嘴,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一旁的梅香见状,赶忙让人把这些菜都撤下去了。 “主子,要不奴 婢让膳房弄些点心,您多少吃点儿。” 青菀笑着点了点头,第一次尝试这怀孕的滋味,这种感觉还真是很特别。 似乎,真的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融入了她的骨髓。 “主子,奴婢觉着这事儿还是早点儿让万岁爷知道为好。主子现在虽说身子还不显,不想让太多人盯着咱钟粹宫。可这事儿又哪里能遮得住,就说主子这几日的吃食,膳房那边可机灵着呢,依着您的口味,过不了几日这心下肯定就有了算计。” 青菀微垂眼眸笑了笑,伸手挽着梅香的手,缓缓道:“其实这事儿你家主子也没想瞒多久,左右不过这几日太医院就有人过来请平安脉,到时候,不也不迟吗?” 梅香想了想,觉得主子的话也挺有理。 低着头,梅香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有些为难道:“主子,依着宫里的规矩,怀孕的嫔妃是不能够再侍寝的,若是有人趁机得了万岁爷的眼,那可如何是好啊。” 青菀扶额有些失笑道:“你呀你,净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家主子既已不方便再侍奉万岁爷,当然没有霸着万岁爷的道理了。” 虽说主子的话说的也对,可梅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主子丁点儿的积极性都木有。 咸福宫 “小主,奴婢瞧着杨儿这几日倒是安分不少,也没见偷偷摸摸的往外面跑了。” 密答应偏了偏头,眼睛瞧着屋内一闪一闪的烛光,噗嗤一笑,道:“还不是因着这段时间四公主出嫁的事儿,承乾宫那位多有心机啊,若是这个当口和万岁爷说要了胤禑,万岁爷指不定怎么埋汰她呢。” “左右她动了这心思,当然也不会因着自己心急而功亏一篑。” 柳儿脸色一阵阵的苍白,对于承乾宫贵妃对小主使得那些小手段,她心底其实真是怕的很,“小主,这可如何是好?钟粹宫那位又不肯接下小主的示好,难不成小主您坐以待毙不成?” “没事儿。”密答应手指微微勾起,一下下敲着桌沿,嘴角带笑道:“钟粹宫那窝囊废,就是个怕事儿的,不成气候的东西,还真以为本小主除了她就没别的选择吗?” “本小主只不过想试探试探她,没成想真如本小主想的一般,还和初入宫时那般胆小,怕事儿。这样的人,即使有了万岁爷的恩宠,又能怎么样?真以为她只要退一步,只要安安分分的,这后宫就没人寻她麻烦了?真是幼稚的可以。” 闻言,柳儿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小主莫不是想把主意打到宜妃娘娘身上。” 密答应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放眼这宫中,最见不得佟贵妃做大的,还能有谁。咱这位贵妃娘娘在册封贵妃之前,可是既未封过妃,也未封过嫔。当年温僖贵妃去后,宜妃娘娘可是掰着手指巴巴等万岁爷让她统摄六宫的旨意等了六年呢,没成想,空欢喜一场。倒被一个平日里连给她请安都不配的庶妃给抢了先。” “再加上五阿哥三十五年随万岁爷平定噶尔丹叛乱,得了万岁爷的眼。这宜妃心底还指不定多得意呢。这个时候,若是佟贵妃有阿哥傍身,这不是戳她的眼窝子吗?” 柳儿皱眉,主子说的这些事儿,她有些似懂非懂的。 “小主,您还是早点安歇吧。这些日子为了防着承乾宫的小手段,奴婢连熏香都未敢点。奴婢琢磨着明日弄些新鲜的水果来,果香味虽淡,倒也闻着清爽。” “罢了,这都不碍事。本小主知道这些日子膳房那些奴才没少为难你,你这份心本小主会记在心底的。” 听着这话,柳儿不由的感觉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她现在只希望正如小主说的那般,事情能够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后宫中恩宠固然重要,可小主这境况,倒不如好好的把十五阿哥守在身边,这样,即使万岁爷想不起小主,日子也不会太过糟糕。 三日后,太医院依着惯例来钟粹宫请平安脉。 这前脚才擦着汗踏出钟粹宫,后脚青菀有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更让青菀感觉无语的是,这万岁爷竟然抽风的派了太医院首席陈太医负责照顾她,甚至还从内务府专门派了经验丰富的嬷嬷侍奉她的饮食起居。 对于康熙这种给她不断拉仇恨的做法,青菀心底虽说微微有些感动,可还是有点儿小小的紧张的。 被他如此重视,这不是强迫她在后宫诸位嫔妃面前刷存在感吗? 果不其然,诸位妃嫔瞧着万岁爷这架势,心底这酸味啊,直溜溜的往上蹭。 尤其是回想起自个儿当初怀孕的那会儿,她们就直觉心底不平。 万岁爷年纪大了,更懂得疼人了。 “主子,您这锦囊是给万岁爷绣的吗?” 自从得知主子有了身孕,梅香这警惕性就蹭了老高,不管是走路,吃饭,还是什么,都如影 随形。 青菀伸手无奈的抚了抚额头,颇有几分调侃意味道:“不做这些还能做什么?你家主子想出去走走,你也不让。想来想去,也只有做这个不会被你唠叨了。” 梅香笑了笑,温声道:“现下咱钟粹宫就是铜墙铁壁,主子还是老实呆着为好。” “不过主子,您这绣法可不对,应该这样。”说着,只见她走近身,细细的指导道。 青菀直被她详尽的讲解弄的目瞪口呆。 慵懒的往软枕上一靠,只见她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和你一对比,你家主子就是废柴,嘤嘤……” 废柴?! 梅香没咋的听懂。 不过,瞧着还是忍不住宽慰道:“主子,万岁爷看重的是您的心意,至于这做工嘛,其实没必要太计较嘛。” 青菀只感觉自己睫毛颤了几下,斜眼睨了这丫头一眼,眼睛里仿佛在控诉着,乃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 见此,梅香很识趣的为主子递上几块糕点,讨好着看着主子。 青菀禁不住笑出声,笑骂着开口:“梅香,你家主子怎么觉得你近些日子这功力是愈发深了。” 承乾宫 虽说和嫔怀孕的事佟贵妃心底早已经有了准备,可真正听到的时候,心底还是不由一震。 恍惚间,似乎有人叫她:“主子,您就别多想了。是不是阿哥,这还说不定呢。” 佟贵妃慢慢的回过头,瞧着一旁庄嬷嬷担忧的样子,动了动唇,道:“嬷嬷,你说本宫真的没有这个命吗?合着人家都有这个福分了,就本宫没有。” 庄嬷嬷忙道:“在这宫里,可不是有阿哥才是福分。主子统摄六宫,这福分岂是旁人能比的。” “况且,主子不是已经决心要把十五阿哥弄在身边吗?主子还有什么不安心的。” 佟贵妃沉默了一会儿,瞧着庄嬷嬷黑白分明的眸子,终于点了点头。 第27章 猪队友 宫里的妃嫔对于青菀怀孕的事儿可谓是各有各的心思,不过和佟贵妃的愤恨不同的是,诸如陈贵人,石常在这些居于末位的妃嫔,其实对这件事儿挺喜闻乐见的。毕竟,宫里有规矩,妃嫔有孕是不得侍寝的。 侍奉万岁爷的女人,今个儿这个高高在上,明个人又是另一个。这后宫的恩宠,还不就是这样风水轮流转吗? 长春宫,陈贵人把玩着手中的簪子,瞧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秋儿,有些兴味道:“瞧你这可怜的样子,起来吧。” 秋儿怯怯的抬起头,直到瞧着小主眼底浓浓的笑意,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依着这么些年侍奉小主的经验,秋儿原以为小主铁定会因为和嫔怀孕的事儿而恼怒不堪,甚至还会拿她撒气,可没想到,这次小主竟然如此平静。 这样的态度,秋儿倒是真有几分诧异了。心底忍不住嘀咕,莫不是小主改了性子不成? 陈贵人见她纠结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慢悠悠道:“本小主开心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生气呢?这生孩子可不是一天的事儿,等她生了孩子,万岁爷指不定早把她忘在脑后了呢。” “别看现在万岁爷那么紧张她,可这也只是这几日罢了。毕竟这怀孕的女人不会好看,万岁爷能放着那些千娇百媚和日渐失色的和嫔在一起?” 秋儿笑了笑,低低应了一声。有春儿的先例在前,她时刻谨记四个字,谨言慎行。 尤其是自家主子这喜怒无常的性子,说的多,就错的多啊。 宫中妃嫔虽说对青菀怀孕的事儿各怀鬼胎,可却丝毫不妨碍钟粹宫此时的喜气。 不管心底怎么想的,各宫妃嫔还是派人给钟粹宫送了贺礼。面子上的事儿,大家自然不想惹人口舌。 钟粹宫 青菀瞧着桌上堆的高高的礼盒,摆了摆手,让梅香看着处理了。 “主子,奴婢琢磨着这些东西都放到库房如何?虽说这样落在外人眼底难免有些太过小心翼翼,也失了些规矩,可总比被人钻了空子强。主子现在还是以皇嗣为重,奴婢不得不小心啊。” 青菀笑了笑,慵懒的靠在软榻上,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接口道:“随便吧,反正这钟粹宫是你家主子做主,平日里这内室一般人也进不来。纵使有包藏祸心的小人说了什么出去,那也不碍事儿。毕竟,怀孕的女人难免有些紧张兮兮,做事儿有什么反常,那也在情理 之中嘛。” 梅香听主子这么一说,心下顿时也放松不少。虽说进宫之前,夫人就和她提及过这个时候该如何护着主子。可各宫赏赐的那些奇珍异宝,山珍海味,她好些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辨识其中的玄机了。 这宫中各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有些即使你有心,也害怕是防不胜防呢。 青菀自然知道梅香这几日的警惕和烦恼,尤其是瞧着她整日里草木皆兵的样子,她终于是忍不住和她提及了避毒珠的事儿。 闻言,梅香眼珠子一下就瞪了老大。 尤其是瞧着主子戴着的那耳饰,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这小小的两颗看似和珍珠一样的玩意儿,威力真有那么大吗? “主子,您该不会是唬我开心吧?” 青菀懒懒的放下手中的书,伸手取下一个耳饰,招手让梅香走上前。 梅香微微有些兴奋的走近,却见那珍珠耳饰闪闪的泛着光,仿佛有一种魔力似得,似乎还隐隐的渗出几丝的清香。 “怎么?神奇吧?” 梅香虽然感到满满的困惑,可还是抑制不住的点了点头。 青菀当然不会告诉梅香这宝贝是从空间来的,否则,她恐怕解释的口干舌燥都解释不清呢。当下她也只能瞎编了,“别看现在这香气淡淡的,可若是真遇到不干净的东西,香味瞬间就变浓了呢。进宫前额娘千叮咛万嘱咐让随身携带这玩意儿,不过主子我哪里信这呢。尤其是瞧着这耳饰普通的丁点儿特色都没有,那晚回到闺房后随手摘下就扔在了首饰盒中。” “这不,前些日子猛然间想起了这事儿,原本也是想试试看的,没想到还真行。就说昨个儿膳房来的桂花点心,主子我伸手刚想拿一块,却觉鼻尖的香气愈发浓重了。那桂花点心你用银针都没试出毒来,可这玩意儿却是灵的很呢。” 梅香这一听那还了得,当下后背一阵寒风袭来,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主子,奴婢,奴婢竟然这般没用,竟是丝毫都没有探出来。” 青菀淡淡的笑了笑,伸手示意她起来,“这哪里能怪得了你。纵然再怎么提防,也防不住人心啊。” “主子我之所以没和你说,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若万岁爷真查起来,你觉得咱钟粹宫还有安宁之日。倒不如,以静制动为好。” 梅香早已被震的一愣一愣的,听主子 这样说,细想一下也觉得是这个理。 正在两人悄声说话的时候,康熙迈着愉悦的步子走了进来。 虽说不是第一次做阿玛,可这次和嫔怀孕的事儿却是让他格外的欢喜。似乎每日不见见那小人儿,不和肚子里的孩儿絮絮叨叨说一番话,他就觉得少了什么似得。 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之后,康熙独自一人进了钟粹宫正殿。 才刚掀开门帘,小人满眼的笑意就撞进了他的眼里。 “你们主仆二人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开心?” 梅香闻言,惊得赶忙转身跪下。 青菀回他一笑,正欲下去请安,却见康熙不悦的皱了皱眉:“哪来那么多规矩,好生坐着就好。” 万岁爷既然给了她这份脸面,她当然也不会太过固执。 笑着紧紧的搂着康熙的腰身,温婉道:“万岁爷真把臣妾当成宠物养了,恨不得臣妾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呢。” 如此孩子气的话,康熙忍不住笑了出声。 “怪不得古人说,这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现在看来,还真是丁点儿都没说错。” 被康熙这样调侃,青菀坏心眼的掐了掐这位爷的腰身,已示报复。 康熙眉梢微动,直被小人勾的心下有些不稳。可看着小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他也只能暗暗压下心底的浴/火。 勾了勾小人儿的鼻子,康熙也顺势倚靠在软榻上,双手紧紧的把小人搂在怀里,失笑道:“你这小人儿,还真是丁点儿亏都吃不得。” “朕的诸多嫔妃中,也唯有你敢如此大胆。” 说着,温润的气息落在青菀的发间,又道:“这些日子先纵着你,你且等着,终有一日朕会千倍的讨回来的。” 这样意有所指的话直把青菀说的脸颊热热的。 只见她努力努嘴,伸手一下下的戳着康熙的胸口,哼唧着:“万岁爷指不定那会儿都把臣妾丢在脑后了。” 康熙一愣,直感觉这小人儿可爱极了,就连沾酸吃醋的样子都和别的妃嫔不一样。 自己在这小人面前还真就半点折都没了?康熙就不信了。 下一瞬,他一把把小人儿搂在身上对着青菀的pp就打了两下。 青菀顿时风中凌乱了。 害臊的整个人趴在了康熙的胸膛。 “你这小妖精, 该不会心里在埋怨朕吧?” 青菀直感觉满头黑线,见过无耻的,可您见过这么无耻的吗? 青菀知道此时自己该柔声细语的撒娇卖萌的。可也不知道当时她脑子抽掉了还是怎么,她竟然抬头朝康熙邪魅一笑,低头恶意的在这位爷胸前的两颗豆豆上咬了一口。 这下换做康熙凌乱了,这小人儿真是愈发的胆大了。竟然学会报复了! 见这位爷貌似要怒了,青菀忙扮猪吃老虎,撒娇的在他嘴上啃过来,啃过去,直说自己方才错了,是真错了。 康熙微微一笑,瞪着她,心底直想把这小人儿当场就操办了。 可,可最终还是碍着她微隆起的肚子,作罢了。 见他这想要却要不得的纠结样儿,青菀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竟笑了出来。 康熙这下哪还能饶得了她,直拉着她的手就往身下摸。 青菀嘴角的笑容就这样直直的僵在了那里。 哀求的眼神瞅着这位爷,眨巴眨巴的别提有多卖力了。 康熙冷哼一声,意思很明了,谁让你勾引朕的?! 这火都起来了,你不灭,成吗? 事后,青菀一晚上都感觉自己的手心黏/腻/腻的。 直感叹不作死就不会死。 承乾宫 听闻万岁爷今夜宿在了钟粹宫,佟贵妃这心底直冒火。 前些日子安插在钟粹宫的眼线回话说万岁爷午后在钟粹宫给和嫔肚子里的孩子读三字经,她这心底就已经够憋火了。 没成想今个儿倒好,直接歇在钟粹宫了。 这后宫的千娇百媚多了去了,也不知道那和嫔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万岁爷宁愿委屈自己也宿在她那里。 她认识的万岁爷可不是个多情的种,这样一想,她更加肯定这和嫔定是使了什么下贱的手段才迷惑住了万岁爷。 一想到这和嫔怀孕了都能够狐媚惑主,佟贵妃就一阵阵的揪心。 这晚,佟贵妃真是辗转难眠,愣是没想明白钟粹宫那位使了什么手段。 翌日一大早,佟贵妃才梳妆完毕,刚准备接受诸位嫔妃的请安,就见庄嬷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挥退众人之后,只见她皱眉道:“主子,四公主那出事儿了。” “别一惊一乍的,以四公主那窝囊的性子,难 不成还会对万岁爷的旨意不满做出什么决绝的事儿不成?” 说着,佟贵妃照着铜镜微微正了正自己头上的步摇。 这话自家主子倒也没说错,这宫中谁不知道四公主就是个闷葫芦,软柿子,别看面儿上是个主子,这主子和主子的差别可大的去了。 可今个儿这事非同小可啊,谁成想在主子眼皮子地下四公主贴身嬷嬷银嬷嬷竟然对四公主不敬,甚至背地里威胁四公主,说是去了漠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若是没得她的照拂,她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言语中还说这公主出嫁,嬷嬷把持公主府是天经地义的。否则,谁闲着没事儿受那份罪去。 这四公主本来就因为即将远嫁而战战兢兢的,再被这奴才这么一埋汰,可不就急了,可惜因着向来都没在这些奴才面前立起权威,没说几句,竟然气急的晕过去了。 这事儿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陪伴主子出嫁的嬷嬷本就藏着这些阴私。可这偏偏是发生在承乾宫眼皮子底下。这可就严重了。 这事儿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指不定万岁爷怎么想呢。 原本万岁爷把四公主放在承乾宫,就是想抬高四公主的身份。这些日子主子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那样子可是做足了。前前后后不知道赏赐了四公主多少东西呢。却不曾想,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奴才,竟然让主子主子之前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庄嬷嬷怎么敢让这事儿捅到外面去,当下就让人堵了那嬷嬷的嘴,偷偷押出去扔在乱葬岗了。 佟贵妃看着庄嬷嬷的嘴一闭一合的,直感觉自己的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 万岁爷的脾气她最是清楚的,若是真的传到了他耳中,那她这些年的贤良可就全都完了。 在承乾宫给四公主委屈受,这不是明着打万岁爷的脸吗? 万岁爷看着在后宫对她挺好的,可她知道这其中好多都是碍着佟佳氏一族,也因着姐姐的几分情分。 这次的事儿,可真的踩着万岁爷的底线了。 “嬷嬷,你这事儿做的妥当吗?没留些什么痕迹吧?” 下一瞬,她猛地想起了什么,一扬手把桌上的首饰都挥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她有些哽咽道:“嬷嬷,你怎么能把她杀了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这宫里谁不知道她是四公主的贴身嬷嬷。你这样做,真的太鲁莽 了。” 听着这话,庄嬷嬷也愣了。 难道,她真是个蠢货,又做错了?! 可她也是为了永绝后患啊,况且不就是个奴才吗? 佟贵妃直恨得想跺脚,纤细的手颤抖的指了指庄嬷嬷,缓缓道:“四公主的脾气最是好说话的。这事儿,本宫出面安抚几句,再稍加惩罚那嬷嬷一番,不就解决了吗?” “一切本能够在暗中解决的天衣无缝,可偏偏……” 见着主子如此气急的样子,庄嬷嬷立马就怂了。 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主子,是奴婢好心办坏事儿了。您遣了奴婢出宫吧,也省的惹主子心烦。” 佟贵妃暗暗叹息一声,终是摆了摆手让她起来了。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要紧的,得赶快去安抚安抚四公主,也省的到时候万岁爷真的问起来,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各宫妃嫔这日在承乾宫外面等了好一阵,却被告知贵妃娘娘身子不爽,今日就免了大家的请安了。 人都来了,却不见。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众人皆唏嘘不已。 尤其是宜妃,瞧着那牌匾上大大的承乾宫三个字,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贵妃娘娘,还有她想要遮掩的事儿,看来,她可得回去好好调查调查呢。 难得的一次好戏,她可不能这样错过了。 果然人是不能得意太久的,否则,连老天爷都嫉妒。 苏嬷嬷搀扶着自家主子上了软轿,承乾宫外长长的宫道上,瞧着主子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她缓缓道:“主子,您今个儿可是有什么喜事儿,竟是如此开心。” 宜妃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笑容满满道:“如果本宫猜得没错的话,这承乾宫,可有好戏看了,你且等着吧。” “那奴婢就先恭喜主子了。”苏嬷嬷赶忙笑着附和道。 第28章 试探 承乾宫 佟贵妃片刻都不敢耽误的带着庄嬷嬷去了西配殿。 四公主本也没有什么大碍,无非就是气急不过,急火攻心罢了。今个儿早上醒来之后,瞧着身边儿早已没了银嬷嬷的身影,她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按着银嬷嬷昨日那狂妄劲儿,这种狗奴才打死也就罢了,可想着这么些年她待自己也算上心,她又感觉有种莫名的感伤。 原想着向身旁的宫女打探些消息,可偏偏这些奴才一听到着银嬷嬷这三个字就变得战战兢兢的,实在有拗不过她询问的,也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不就是搪塞她说佟贵妃见银嬷嬷年事已高,就把她遣出宫了。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这事儿,突然外面传来了佟贵妃的声音。 “你们都下去吧。” 说时迟,那时快,四公主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佟贵妃走了进来,后面还有庄嬷嬷随行。 想着自己现下样子肯定不好看,四公主就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下床,就准备跪下去。 佟贵妃哪里敢让她跪在冰冷的地上,赶忙扶着她靠在了软榻上。 被佟贵妃这样对待,四公主真是羞愧极了。自己在承乾宫已经叨扰了佟额娘,如今又让她如此费心,真是罪过,罪过。 佟贵妃的视线停留在了四公主犹自有些红红的眼睛上,温柔的挽着她的手,很是感慨道:“那银嬷嬷看着平日里本本分分,没成想竟敢狂妄欺主。佟额娘听闻此事的时候,心下真是又气又急。让靖儿在佟额娘眼皮子底下受了如此委屈,想想真是佟额娘的不是。” 四公主哪里承当的起这些,眼底的泪水更甚了,“这事儿哪里是佟额娘的错,都怪靖儿不好,竟给佟额娘惹事儿了。” 说着,起身又要跪下谢罪。 佟贵妃赶忙拦着她,“佟额娘知道,你这孩子向来是个懂事儿的。那狗奴才佟额娘已经让人把她遣出宫了。毕竟这个节骨眼儿,若是真的要了她的命,对靖儿的名声多多少少有些影响的。” 佟额娘能够如此厚爱她,四公主心下不禁有着满满的感动:“让佟额娘如此费心,靖儿定会一辈子都感念在心的。” 佟贵妃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四公主的头发,仿佛对四公主的爱护真的发自内心一般,“靖儿,佟额娘有件事儿想嘱咐你,你定要记住了。” 四公主赶忙点了点头。 就如阐述事实一般,只听佟贵妃忧心道:“靖儿啊,昨个儿的事儿佟额娘听到的时候,当下直恨不得活剥了那奴才。可静下心来又一想,这样做才真心是害了靖儿。” “万岁爷把靖儿送来承乾宫,不就是为了让靖儿出嫁时候体面一点儿吗?这样,驸马那边也不敢小瞧了去。毕竟是深受万岁爷宠爱的公主,又是从承乾宫出去的,他们岂敢不好好对待靖儿。” “因着这个原因,佟额娘才不想把事情搞大。尤其是这事儿千万不能够捅到你皇阿玛耳朵里去。否则,一方面是失了皇家的体面,一方面也让靖儿你颇为难堪啊。以后,别人可不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你连个区区奴才都对付不了。” 四公主愣了一下,哽咽开口道:“佟额娘,您放心吧。昨个儿什么都没发生,全因靖儿偶感风寒,所以才早早就歇着了。” “至于银嬷嬷,就如佟额娘所说,您体谅她年事已高,忧心她侍奉不好孩儿,才遣了出宫去的。” 瞧着她这样识大体,佟贵妃心下终于微微缓和了几分,眼中流露出的笑意更甚了,只见她轻轻拍了拍四公主的手,感慨道:“靖儿能如此懂事,佟额娘也就安心了。” 说完,又宽慰了她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延禧宫 想着佟贵妃要有什么把柄落在自己手中,宜妃眼底的得意就越发的浓重了,只见她纤细的手指一下下的扣着桌沿,昂着高傲的头,幽幽道:“苏嬷嬷,依着你对承乾宫那位的了解,你估摸着她想隐藏些什么呢?” 苏嬷嬷皮笑肉不笑道:“主子甭管是什么事儿。您只需知道这件事儿能够让佟贵妃失了分寸那便足够了。” 闻言,宜妃冷冷哼了一声,慵懒的倚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睛,纤细的手指不急不缓的揉着太阳穴,嗤笑道:“是啊,嬷嬷这话说的对。” “她是佟佳氏的女儿,单凭这点,万岁爷就多看重她一分。可在本宫眼底,她不过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罢了,却还好意思成日里端着架子,真是恬不知耻。” “这次,有她的好戏看了。” 说话间,只见延禧宫总管太监许禄西急匆匆走了进来。 恭敬的行礼之后,只听他满是得意道:“娘娘,奴才打听出来了。全都是因着四格格身边儿的贴身嬷嬷,银嬷嬷。” “昨个儿夜里不知怎么惹了贵妃娘娘,被人堵了嘴,扔在乱葬岗了。” 宜 妃脸上一闪惊愕过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直笑的她眼眸隐隐含泪。 苏嬷嬷急忙向许禄西使了个眼神,让他退下。 “主子,这银嬷嬷的死也太蹊跷了。按说是内务府的老嬷嬷了,佟贵妃竟偷偷就将人扔往乱葬岗,实在是太引人遐想了。” 宜妃蹙了蹙眉,冷笑道:“苏嬷嬷,你说若是万岁爷知道了咱贵妃娘娘如此行事,会作何感想呢?毕竟这么多年,在万岁爷心底,贵妃娘娘可是受佛法感召,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 苏嬷嬷可是在后宫纵横了大半辈子的人,如何猜不到主子想下步什么棋。 “主子,奴婢这就去请郭贵人过来。有她这个亲额娘,害怕打探不出点儿什么吗?” 说着,只听花盆底的哒哒声朝偏殿走去。 郭贵人听闻姐姐请自己前去,心下其实是有些不喜的。这么些年对这位姐姐她可是随叫随到的。现在回想一下,自己还真是下贱的可以。 不过心底虽然这样想着,面子上她倒也不敢落得半分难看。 毕竟,现在自己还得仰仗这位姐姐。 随着苏嬷嬷走进正殿,郭贵人就觉着姐姐今个儿心情是格外的好。 郭贵人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宜妃拉着坐在了榻上。 长长叹一口气之后,只听宜妃道:“妹妹,这些日子你去瞧靖儿没有,也不知道她那里有什么缺的。” “姐姐记得库房有好几棵上好的人参,还有一些首饰,一会儿就由妹妹帮姐姐交给靖儿如何?” 姐姐如此慷慨,郭贵人心底多多少少还是高兴的。 想着自己和宝贝女儿的日子也没多少天了,她当下也没多聊,让翠儿拿了姐姐的赏赐就朝承乾宫去了。 看她如此没脑的样子,宜妃嘴角露出了几分嘲讽,几分兴奋。 这边,佟贵妃听着郭贵人过来看四公主,当下心底竟然有些忐忑。 不过想着郭贵人那性子,若是自己真拦着了,她到万岁爷面前哭诉也有的是。 这么一想,她也就随了她了。 在她这里例行请安之后,她摆了摆手,就让她直接去见四公主了。 瞧着女儿厚厚的妆容,郭贵人心底猛然一紧。 这当额娘的,自个儿女儿有什么异常,可瞒不了她。 “靖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 辱你了吗?告诉额娘,额娘定会给你出这口恶气的。” 四公主沉吟不语,心下把郭贵人此刻的急躁和佟贵妃的稳重一做对比,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见她这样,郭贵人这心底是越来越发紧了。 挨着女儿坐在床榻上,只听她沉声道:“靖儿,额娘虽说在这后宫位分不高,可若是你真受了什么委屈,额娘又岂有让你自己忍着的道理。” “好孩子,你跟额娘说说又怎么了?额娘还会害了你不成?” 四公主这心底本就有委屈的,瞧着郭贵人湿润的眼角,又想着以后怕再也见不着额娘了,她不由得哽咽一声,就扑倒在了郭贵人的怀里。 抽泣着把银嬷嬷欺辱她的事儿都告诉了郭贵人。 “那狗奴才呢?看额娘不剥了她的皮!”郭贵人咬牙切齿道。 四公主愣了愣,急忙拽着郭贵人的胳膊,满眼晶莹道:“额娘,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佟额娘已经把那奴才遣出宫去了。” 郭贵人有点儿不解,如此欺主的事儿,竟不吭声的就遣出宫?这不是打她脸吗? 四公主对自己额娘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尤其是瞧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她突然心底慌慌的。 她已经够不堪了,若是因着一个奴才再惹那么多流言蜚语,这可如何是好。 四公主只感觉自己的心狂跳不已,紧紧的攒着郭贵人的袖口,着急的脸都红了:“额娘,您就听靖儿一次,好吗?” “这可是有损皇家体面的事儿,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了,必定会觉着靖儿无能,连个奴才都震不住。” 郭贵人听着这话,心下也是一紧。 犹豫了半天,她抑制不住哽咽道:“都怪额娘没本事,若是额娘能够和姐姐一样,这宫中又有谁敢为难靖儿呢?” 话音刚落,就见四公主伸手细细的为她擦着眼泪,声音颤抖道:“额娘,您永远都是靖儿的亲额娘,靖儿才不要别人呢。” 这话直听的郭贵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想着女儿如此懂事儿,她这心底就越发的不平。 那狗奴才,还想在宫外逍遥的过好日子,别痴心妄想了! 第29章 演戏 在后宫,流言这种事情,但凡有人心底存了疑,那铁定是赖不掉的。 这不没出几日,连青菀这种只顾安心养胎的主都听到了点儿风声。 好端端的四公主身边的银嬷嬷竟然消失了?又听说还被扔在乱葬岗! 在佟贵妃眼皮子底下生了这事儿,若说不是佟贵妃的主意,谁会信呢? 各宫各种猜测都有,不过也都是私底下的,毕竟承乾宫那位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佟佳氏,这干系到佟佳氏的事儿,谁能够摸得着万岁爷的意思呢? 若是这个当口去万岁爷面前嚼舌根子,说不准反倒会惹了万岁爷的嫌。 青菀对于这次的流言,心下无非只是当做一场戏看了,毕竟以她如今的身份还真生不出什么佟贵妃倒霉了,她就顺势得利的念头。 实力悬殊,不管佟贵妃倒不倒霉,其实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依旧还是小虾米。 想通这点,青菀让梅香吩咐下面的宫人,这段时间都嘴巴严紧点儿,别成天嘀咕承乾宫的事儿。 “主子,您真是高明。这份定力还真是让奴婢刮目相看。看似不争不抢,实则是最好的保护自己呢。” 青菀摆了摆手,笑道:“快别奉承你家主子了。高位相争,你家主子去搀和什么劲儿啊。” “眼下这么多人可是瞅着延禧宫呢?毕竟四公主是从延禧宫出来的。这宜妃娘娘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呢。” 两人才说着话,就见竹香走了进来,说是佟贵妃娘娘遣了宫人过来让去御花园赏花。 虽说青菀潜意识觉着佟贵妃不会凭白无故的请诸位妃嫔赏花,可即使心底有疑问,她到底还是得去的。 虽说现下怀着身孕,御花园又是个充满变数的地方,可她哪敢因为肚子拿大,撂了佟贵妃的面子。 与她的淡然相比,梅香就显得有些不安了,只听她压低声音道:“主子,昨个儿才下了春雨,地滑,您一会儿可得时刻留心。” 青菀挥了挥手,神色自若道:“没事,若真有胆量敢在你家主子身上动手脚,那她就等着自己咽苦果吧。” 梅香抽了抽嘴角,对于自家主子这份镇定心底挺没谱的。 御花园 佟贵妃仍然是那么雍容高贵,似是丝毫都不知道后宫现在的流言蜚语一般。 只见她虚扶着庄嬷嬷的手,笑意嫣然道:“瞧今个儿 这牡丹开的,多鲜艳。就如诸位姐妹一般,看着真是有朝气。” 一旁的陈贵人极有眼色的附和道:“娘娘真是太过自谦了,这后宫谁不知道只有您能够担得起眼前这牡丹的雍容华贵。” 陈贵人这讨好的话倒也真是说的没错。佟佳氏一族的荣光,可不羡煞旁人吗? 前朝阿玛伯父立功无数,后宫又出了孝懿仁皇后,还有如今的佟贵妃,这样的荣宠,可不就是承了皇恩吗? 不过,这话在宜妃面前说,就显得有点儿不讨喜了。 这后宫谁不知道这些年她和佟贵妃的纠葛,现在她说这话,可不就是上赶着打她的脸吗? 冷眼瞧着那阿谀奉承的陈贵人,宜妃的嘴角心下冷哼一声,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如此不知死活。本宫纵然拿佟贵妃没办法,可对付你一个区区贵人,那可就好比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呢。 宜妃就这样一边玩弄着手上的护甲套,一边漫不经心道:“本宫倒是今个儿才看出来,陈贵人竟然长了一张如此甜蜜的嘴。只是,这甜蜜劲儿若是能用在万岁爷身上,方才能讨了万岁爷的喜。若在这里用,只是无端惹人嫌罢了。” 宜妃敢如此堵陈贵人的嘴,无非是她如今腰杆子直啊。佟贵妃的把柄可是藏在她手里呢,若是佟贵妃想善了此事,还不得给她几分面子吗? 果不其然,佟贵妃嘴角僵了僵之后,摆了摆手道:“姐姐又何须和一小小的贵人动怒。今个儿姐妹们既是出来散心的,姐姐既然不喜她,那妹妹遣了她回去就是了。” 话音刚落,身后几个太监就出来驾着陈贵人,想要把她拖出去。 “贵妃娘娘,都怪臣妾失言,还请娘娘宽恕臣妾。” 陈贵人面色羞愧,眼底早已经浸满了泪水。 在场的诸位妃嫔瞧她这样不免拿着帕子掩嘴笑了笑。虽也知道佟贵妃是为了缓解之前的尴尬,可陈贵人再不济也是个贵人,让太监当着众多人的面就这样拖出去,岂非太过难堪了。 和大家的幸灾乐祸不同青菀总感觉今个儿这事儿必有蹊跷。 给人的感觉好似提前策划好的一般。 就在她纳闷的这当口,没想到陈贵人拉扯间脚下突然一个踉跄,硬生生的竟然向她身上倒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青菀一个侧身,才没被陈贵人给撞倒。 在宫里纵横多年的宜妃如何看不出其中的 端倪。只见她凤梅一凌,语气中带着高位者的倨傲,一字一顿道:“贵妃娘娘,陈贵人如此不谨慎,差点儿害了和嫔的孩子,就让她在这里跪一个时辰,以示惩罚,可好?” 宜妃当然也不是为了给和嫔出面,无非是想膈应佟贵妃罢了。 这世界上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那两太监难道是废物不成,竟然连一个区区弱女子都制服不住,这事儿实在是漏洞百出呢。 佟贵妃听了,浅笑着看了一眼早已经被吓的面容苍白的和嫔,道:“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陈贵人和和嫔应该是同批次进宫的吧。想来陈贵人是没有害和嫔的心思。不过,既惊了龙胎,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是得让她醒醒神的,免得下一次还这样莽撞。” 青菀被佟贵妃那样虚情假意的看着,她知道这个时刻她该表态了。 虽然心下很是不愿,可碍着人家端着贵妃的架子,她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不是? 青菀面色苍白的欠了欠身,缓缓道:“陈贵人想来方才也是无心之失,而且臣妾也没什么大碍。这御花园才下了春雨,地上湿凉,若是伤了陈妹妹的身子,那真是臣妾的罪过了。” 宜妃冷哼一声,觉着佟贵妃更是面目可憎了。 这话佟贵妃当然也爱听了,当下也就顺势而下,幽幽道:“陈贵人,还不谢过和嫔。这次,本宫就看在和嫔的面子上,免了你的罚。不过,若是再有下次,本宫定不轻饶。” “谢贵妃娘娘开恩。”陈贵人朝佟贵妃行了一礼,却是丝毫都没有表示出对青菀的感激之心。 青菀原本也没想为难她的,却见宜妃冷然瞥了她一眼,只把陈贵人吓得颤抖着声音道:“谢姐姐开恩。” 对于宜妃如此护着自己,青菀这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 她向来在这宫中不拉帮结派,可宜妃这么做,难免让在场的妃嫔心底犯嘀咕,这和嫔,什么时候竟然如此得宜妃的眼了?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诸位姐妹都散了吧。”佟贵妃微微一笑,闲闲摆了摆手。 从御花园中走出来,梅香仍然有点儿心有戚戚道:“主子,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若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奴婢如何向夫人交代。” 青菀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道:“今个儿这事儿主子我也看出来了。无非是陈贵人和佟贵妃合演的一部戏罢了。只不过,主子我倒是今个儿才知道,佟贵妃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梅香征了一下,小声道:“贵妃娘娘入宫这么久,肚子愣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虽说贵妃娘娘如今统摄后宫,可主子如今有孕的事儿恐怕还是有点儿踩着她的痛了。” 御花园中,陈贵人看着诸位嫔妃离去的背影,想着方才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难堪,这心底真是不是滋味。 前所未有的羞辱,虽说是和贵妃娘娘合着演一场戏,可这代价似乎太大了点儿。 这样想着,她尖锐的指甲再也抑制不住的陷入了手心,第一次她知道,原来依附于人的感觉,竟会如此。 或许她最重要的还是想着如何得万岁爷的眼,而不是依附着空有权势的佟贵妃,这样,会不会有点儿本末倒置呢? 从进宫那日起,她就想着能够有高高在上的那一日。可现实似乎离自己想象的有点儿远呢。 “小主,奴婢还是扶您回去吧。” 秋儿瞧着自家主子眼底的不甘,小心翼翼道。 想着主子前些日子还颇受万岁爷的恩宠,可再看看眼下,真是让人心底不免感叹。这紫禁城,帝王的恩宠果真是太虚无缥缈了。 “秋儿,这话你帮主子我记着了。终有一日,本小主会在这后宫居于人之上。” 这天午膳时分,青菀还没坐下几分钟,乾清宫就来了赏赐。 按说自青菀怀孕以来乾清宫已经来了很多的赏赐,可今个儿这镂空镶玉纽扣,倒真是别致呢。 左右数一下,样式足有二十多样。 “主子,万岁爷对您可真有心。这手法,一看就是费了很多心思。” 青菀把玩着手中的纽扣,直感叹这万岁爷的眼线真多,御花园的事儿才发生没一会儿,竟然就来抚慰她了。 第30章 焉了的牡丹 乾清宫 梁九功战战兢兢道:“万岁爷,那两奴才已经被押到慎刑司了。只不过,嘴巴太严实,竟是打死了都不说实话。” 康熙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沉默几秒之后,才道:“朕倒是小看她了。竟然手底下能够有如此忠心护主的奴才。” 追随万岁爷这么多年,梁九功如何听不出万岁爷的言外之意。 这岂不是怀疑佟佳氏一族向宫里安插了自己的亲信。说的更严重一点儿,保不准这宫里隐藏着佟佳氏的势力呢。 这样想着,梁九功身子躬的更低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万岁爷震怒。 康熙疲惫的往龙骑倚靠着,对于这样的可能性,他其实也是猜测而已。其实对于宫中妃嫔培养自己的势力,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的。可这次偏偏涉及到了佟佳氏一族。 对于已故孝懿仁皇后,康熙心底其实一直都有所愧疚的。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佟贵妃能够如此得意,除了前朝的顾虑外,他心底难免有对孝懿仁皇后的弥补之心。 长叹一口气之后,康熙道:“罢了,这事儿就不必查下去了。让人取几株即将败落的牡丹给佟贵妃送去,朕记得贵妃除了爱诵经礼佛,就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了。想来,会合贵妃的心意的。” 梁九功感觉自己真是满脸黑线,这不是为难他这做奴才的吗? 瞧着他难得犹豫的样子,康熙揉了揉有些微微发痛的太阳穴,沉声道:“你这奴才越发不会做事儿了,怎么,连朕的旨意也敢质疑。” “万岁爷息怒!奴才这就去!” 梁九功真的无法形容自己看到那几株焉的连叶子都有些枯黄的牡丹时的心情。虽说在万岁爷面前侍奉这么久,胆子也大了不少。可那位可是贵妃娘娘啊,自己拿这个岂不是去膈应她吗? 可身为万岁爷的奴才,他还真没别的办法了。 梁九功第一次这样心思忐忑的到了承乾宫,佟贵妃此时正在里面抄经书。 若是换做从前,他势必会去请安,讨好一番贵妃娘娘。可今天,他径直让徒弟把万岁爷的赏赐给了庄嬷嬷,并嘱咐万岁爷让贵妃好生料理之后,就借口乾清宫还有很多事儿,离开了。 瞧着梁九功那急匆匆的样子,这庄嬷嬷心下也是有些纳闷。 再仔细一瞧手里的花,她一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又好似还是不甚清楚。 或许,大概,万岁爷真的觉着主子侍弄花草的手艺不错,才如此费心让主子料理这几株牡丹吧。 进了正殿之后,庄嬷嬷有些犹豫的在门口顿了顿,这才走上前。 简单的行了个礼之后,她强撑着嘴角的笑容道:“主子,万岁爷给您送来了几株牡丹。” “牡丹?”佟贵妃顿了顿手中的毛笔,瞧着那焉焉的牡丹,不由的挑了挑眉。 庄嬷嬷最是了解主子脾性的,赶忙奉承道:“主子,万岁爷想来是很属意主子侍奉花草的手艺,这才让主子费心的。” “而且,偏偏送来了牡丹,这就更有深意了。若是在主子手里让这些花重换光彩,主子岂不也沾了这喜气。” 佟贵妃一听,莫非真的是她小心眼儿,多想了? 庄嬷嬷见自家主子犹豫的样子,赶忙搀扶着佟贵妃,笑道:“主子今个儿抄经书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奴才扶着主子到外面的花圃转转,顺便好生打理打理这几株牡丹。” “也罢,这些日子本宫因着四公主的事儿,也好久没去花圃了。” 这天晚膳之后,青菀原本打算早点儿安寝了,不想康熙却来了。 自那日两人腻歪之后,康熙这还是头一遭在晚膳之后来钟粹宫呢。 见他进来,青菀笑盈盈欠了欠身,问了安。 瞧着她笑晏晏样子,康熙直感叹他的菀儿还真是个精致的美人,即使看着她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可这容颜和肌肤却是比先前还要水嫩呢。 常听人说,女人怀孕的时候,脾性会差,容颜也会有碍,现在看来,这话说的未免有些以偏概全,有失公允。 或许是因着怀着身孕,菀儿倒也不用那些胭脂水粉了,可这样却更是让他眼睛一亮。看惯了那些艳丽的妆容,康熙总感觉假的很,有点儿落了俗套。倒不如他的菀儿来的真实。 被万岁爷这样盯着,青菀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忙拉着他的手就往榻上坐去。 看着她如此害羞的样子,康熙不免心生笑意:“朕的菀儿,何时才不会如此害羞呢?” 青菀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脸上有着灿烂的笑容,“万岁爷若是什么时候不捉弄臣妾,那臣妾估摸着就不会这样了。” 康熙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小人儿的肚子,眼中浸着满满的笑意道:“朕的小阿哥,不知什么时候出来呢。” 青菀顿时汗颜。 心下也说不清这位爷到底是装的,还是真情流露。毕竟,他已有那么多的阿哥和公主。 可即使这样想着,青菀的目光依旧微微的保持着笑意,往他身上偎依去。 下一瞬,突然听得万岁爷畅快的笑声,青菀诧异的抬头,却见这位爷瞅着榻上案几上绣的差不多的锦囊,脸上满是坏笑。 瞧着自己那毛毛角角的作品,青菀的脸莫名一红,赶忙伸手就要抢过来。 岂料这位爷眼一眯,哦了一声,啧啧道:“朕还是第一次见着菀儿的女红,倒也别有新意嘛。” 青菀眉一飞,努力努嘴,小小的拳头在他胸膛捶了一下,不愤道:“万岁爷这是嘲笑臣妾呢。那臣妾以后再也不要在万岁爷面前出糗了。” 仔细盯着那锦囊又看了几秒,康熙几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心下不免纳闷,真不知道这小人儿当初是怎么蒙混过关,进了这紫禁城。 看着万岁爷半天没说话,青菀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子,乖乖道:“万岁爷就把这锦囊还给臣妾吧。这个,只是试验品。等什么时候臣妾的绣工越发精湛了,再给万岁爷绣一个,好吧。” 康熙指尖摸了摸锦囊边上毛躁的线头,却是笑眯眯的把锦囊揣在了他的怀里。 “朕就喜欢这个。” 闻言,青菀眉头微蹙,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最后到底还是顺了这位爷的意思,反正她讨好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也就没必要再浪费精力整这烦人的东西。 看她娇美可人的样子,康熙的笑容越发的温柔:“说来朕还不知道菀儿在府邸时的事儿呢。今个儿得了空,不如菀儿跟朕说说,解解闷。” 青菀搅着他的袖口,险些晕倒,顿了顿之后,她嘻嘻一笑,在他耳侧吐气如兰:“还不就是女孩子家一起绣绣花,练练字,说笑说笑。” 感受着小人儿唇齿间溢/出的温/热,康熙眼眸一深,故作生气的捏了捏她的腰身道:“你这小人,又来惹朕了。” “上次还没折腾够,是不?” 想着那日的情景,青菀身子猛然一僵,没想到刚挪了挪身子,就直直被这位爷给拦腰坐在了他大腿上。 虽说因着身孕的关系,不方便和万岁爷嘿/咻。可这点儿小情调却是万万缺不得的,否则,这位爷早就把她忘在脑后了。 青菀就这样坐在康熙身上,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倚靠着他,道:“万岁爷今个儿赏的镂空镶玉纽扣,臣妾真的喜欢极了。这天下竟然有如此工艺,还真是让臣妾欣喜的很。” 康熙噗的笑了出来,直感叹这小人儿真好哄,尤其是和其他妃嫔比,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两个字,不贪。 青菀如果知道康熙如此脑补,恐怕当场就要翻白眼了。 “美物配美人,才是绝佳。若是给了旁人,朕还真没那份心。” 如此柔情的话却听得青菀忍不住暗暗翻白眼,若是她真的信了康熙的这份独有的恩宠,她才是脑子进水了呢。 不过心底虽然暗骂着,她嘴上还是感激道:“臣妾说句逾越的话,万岁爷这份独有的宠爱,臣妾心底真的欢喜极了。若是万岁爷有一天真的把这份恩宠给了别人,臣妾肯定会吃味的。” 如此直白的话,康熙倒是第一次听。 毕竟,妒忌是后宫妃嫔的大忌。可话虽这样说,那些女人哪个不是表面装贤良,背地里却是骇人的阴私。 难得眼前这小人儿如此坦率,这么想着,康熙低头故意在青菀嘴唇咬了咬,“后宫妃嫔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吃味,也只有菀儿了。不过毕竟是有碍规矩的,朕不得不罚。” 嘴唇上微微的刺痛让青菀不禁暗骂,乃真的确定乃不是故意想咬我一口? 想着自己明日去承乾宫请安还得顶着这么一伤痕,青菀就不由得撅起了小嘴。 这伤痕实在是太惹人遐想了,尤其是那些妃嫔的眼睛又那么毒辣,说不准真的活剥了她不可。 听着青菀心底的顾忌,康熙心底却是越发得意了,“这有什么,谁敢笑话朕的菀儿,朕非得好好惩治她不可。” 青菀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眼神很是哀怨,似是再说,您还敢不敢再添油加醋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入v,第一更哦。今天还有两更。 ps:大家都继续来调戏偶吧!之后还会坚持日更的,大家放心。 第31章 当枪使 一场春雨过后,这紫禁城的天空倒是越发的清澈了。 承乾宫 佟贵妃却没有因为放晴的天空而有丝毫的喜悦。 万岁爷把那两奴才押去慎刑司的事儿,今个儿一大早还是传到了佟贵妃的耳朵里。 原想着无非就是挨些板子也就罢了,毕竟怎么着慎刑司也得对她多少有些忌惮。没成想,竟是给活活打死了。如此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万岁爷的意思,她倒也真想不出别的什么解释了。 看主子伤神的样子,庄嬷嬷急忙宽慰道:“主子,不过是死了两个奴才,您又何须费心呢。” “能为主子效忠,已经算是他们极大的造化了。况且,万岁爷这不也没责难您吗?奴婢估摸着万岁爷的意思,这打死也就打死了,无非就是给那些妃嫔做做样子看。您的面子,万岁爷就算是顾及着佟佳氏一族,还是得给的。” 真的如庄嬷嬷所说这样吗? 想着昨个儿万岁爷差人送过来的那几株焉焉的牡丹,佟贵妃手中拿着的茶盏竟是一不小心给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她的心猛然一颤,万岁爷这是在暗示什么呢?还是说真的在警告她,让她安分一点儿。 宫女萍儿听着响声慌慌张张的走进了,准备收拾地上那一片狼藉。 这人还没靠近,却是被庄嬷嬷一记凌厉的眼神给震回去了。 见萍儿出去,庄嬷嬷蹲□子,一边捡起地上的碎片,一边道:“主子既已是统摄后宫,又何须如此小心。” “这后宫的妃嫔哪一个手上是干净的,万岁爷这心底明白的。万岁爷其实对主子是最放心的,否则如何会把主子捧到如今这个位子上。” 听着这话,佟贵妃不禁也有几分感慨,“是啊,本宫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为万岁爷料理后宫,万岁爷会感念本宫的好的。即便是真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万岁爷这心底也是偏向本宫的。” 庄嬷嬷瞄了自家主子一眼,不屑的笑了笑,道:“纵观这后宫,谁又大的过主子呢?别看宜妃娘娘昨个儿在御花园那么嚣张,不也得日日来向主子请安吗?” 佟贵妃被庄嬷嬷这么一说,心底也是不由冷笑了下,“这宜妃也算是出生于世家,竟然不晓得什么叫做尊卑有别。本宫贵为贵妃,而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妃子,就敢如此拿大,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佟贵妃这话虽说倒也在理,可有一件事儿 她却是刻意的给忽略了。 虽说她是万岁爷亲自册封的贵妃,可惜的是,至今却没有个封号。又加上她是不过汉军镶黄旗,而宜妃却是满洲镶黄旗人,这么一对比,其实她这个贵妃并不比宜妃高贵多少的。 “主子您这么想就对了,这宜妃在这么骄横,不过也是碍着五阿哥寄养在太后娘娘那里,而太后也喜欢她爽快的性子罢了。若是真的论起地位尊卑来,她如何能够与主子您比。” 佟贵妃因着这话,心底是越发得意了,身子斜躺在软榻上,幽幽道:“前些日子本宫得了几块上好的翡翠,那绿直震慑人心呢。宜妃想来不曾见着这种好东西,罢了,就劳嬷嬷去延禧宫走一趟,把这翡翠赏给她吧。” 庄嬷嬷得意的笑了笑,直感叹自家主子这招高明。 延禧宫 “主子,承乾宫佟贵妃身边的庄嬷嬷来了。” “她来做什么?”宜妃猛地把手中的茶盏震在案桌上,语气不善道。 这后宫谁不知道庄嬷嬷是佟贵妃的心腹之人,而往日因着两人之间的纠葛,这庄嬷嬷是鲜少亲自前来的。今个儿这样反常,想来是来者不善呢。 一旁的苏嬷嬷倒是挺淡然的,缓缓开口道:“主子又何须动怒。那位不就是为了膈应主子吗?也因着这个原因,主子更不该生气了。您的这份气性传到那位耳朵里,指不定谁气着谁呢。” 闻言,宜妃终于是冷哼一声,吩咐让庄嬷嬷进来了。 “奴婢给宜妃娘娘请安。” “这翡翠是贵妃娘娘前些日子得来的,娘娘念着您的好,就让奴婢给送来了。” 宜妃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可面上笑容却是那么的无懈可击,“多谢娘娘美意了,本宫瞧着这翡翠的确是上上品,若是贵妃娘娘以后再寻着这宝贝,可别忘记本宫呢。” 原想着依着宜妃的性子铁定会恼羞成怒的,可没想到今个儿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笑里藏刀,直把她给堵回来了。 见目的没有达到,这庄嬷嬷的脸色也青了青,公事公办道:“娘娘,东西既已送到,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看着她方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宜妃这心底啊别提有多开心了。 因着这样,郭贵人过来请安时,难得的见姐姐一大早兴致就如此高。 见郭贵人过来,宜妃忙笑着招呼道:“昨个儿在御花园不是着了凉吗?怎么今个儿 又过来了?” 因为心底的嫌隙,郭贵人其实也不想这样假意亲近的,可碍着她位分低,如今羽翼未满,也唯有继续这样的讨好了。 郭贵人笑了笑,缓缓开口道:“妹妹得姐姐多年照拂,又如何能够忘了本分呢?以前是妹妹不懂事儿,可现在四公主也快出嫁了,妹妹以后在这宫中也就姐姐一个亲人了。” 其实对于近日郭贵人和她之间的生分,宜妃也有点儿察觉的。这心底也有些害怕郭贵人会生了异心。可现下这么一听,她倒也放宽了心。 被人这样捧着,宜妃嘴角微微勾起,拉着郭贵人的手,笑道:“你我姐妹一场,又何须说如此见外的话。” “姐姐在宫里,可不也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又哪有不照拂你的道理。” 郭贵人却是没有接话,反倒起身朝着宜妃行了一礼:“姐姐,妹妹想求您件事儿。那银嬷嬷敢如此欺辱四公主,妹妹左思右想这口气愣是咽不下去。” “而且这事儿竟是发生在佟贵妃眼皮子底下,妹妹就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竟这样看着四公主受辱。” 想着宝贝女儿寄人篱下所受的委屈,这郭贵人精致的脸蛋一时间也变得很是吓人。 “佟贵妃主理后宫事务,却眼瞅着让四公主受了这份屈辱。妹妹着实是心底不平呢。” “那你说,你想怎么做?”宜妃玩弄着自己手上长长的护甲套,幽幽道。 见她这样,郭贵人也摸不准她的态度了,可还是强忍着心底的酸楚说了出来:“妹妹想把靖儿接回延禧宫。毕竟靖儿是在延禧宫长大的,还请姐姐成全。” “放肆!”宜妃一声怒喝,“四公主可是皇上下了口谕让寄养在佟贵妃身边,若是本宫去向承乾宫讨人,这不是和万岁爷对着做吗?” 看着郭贵人脸色发白,微微颤动的样子,宜妃突然计上心来,“若是你真的想让四公主回来,眼下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毕竟你是她的生母,就是做的有点儿失了规矩,万岁爷也会感念你一片护犊之心,而宽恕你的。” “还请姐姐指点。” 宜妃冷笑道:“现下宫里传言四公主身边的银嬷嬷死的离奇,这事儿的内情却是鲜少有人知道。若是你去万岁爷面前说明一切,万岁爷定会觉着佟贵妃行事有差,竟然连皇嗣都照顾不好。这样一来,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万岁爷最是见不得女人家 哭,可若是因着四公主的事儿,本宫想万岁爷多少会有些心软的。” 闻言,郭贵人身子僵了僵,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姐姐手中的一枚棋子,她根本不在乎靖儿活的快不快乐,她只是单纯的把自己当做一颗棋子,去打贵妃娘娘的脸。 可即使知道这些,她还是不得不去。 她贪恋和宝贝女儿最后的相处时光,更不想让宝贝女儿继续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生活。 两个时辰之后 钟粹宫 青菀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瞧着梅香飞针走线,她再次发出一声感叹。 却在这时,竹香面带喜色的走了进来。 瞧着她这样的神情,青菀知道肯定这后宫又起了什么风波了。 “主子,您不知道,方才万岁爷在乾清宫大发雷霆,竟是把郭贵人直接赶出去了。” “而且听说万岁爷还下旨,不许郭贵人再见四公主的面。” 青菀大概已经脑补出这件事情的起因了,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郭贵人是说了什么话,才惹怒了万岁爷吗?” 竹香摇了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不过奴婢听说今个儿承乾宫贵妃赏赐了宜妃娘娘一块上好翡翠。不过奴婢觉着这件事儿应该和郭贵人惹万岁爷震怒没有关系吧。” 青菀冷笑的勾了勾嘴角,语含感慨道:“如果主子我猜着没错的话,这郭贵人八成就是让自家姐姐那枪使了。” 这宜妃倒也真是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忌姐妹之情,竟然眼瞅着自己的亲妹妹沦为了她和佟贵妃争斗下的牺牲品。 “主子,合着也不关咱钟粹宫的事儿,主子还是别伤神了。” 青菀看了看窗外蔚蓝的天空,微微笑了笑,道:“这郭贵人也是个没脑子的,帝王终究是帝王,又如何会怜惜她的护犊之情呢?这点都看不清,也难怪在这后宫中默默无闻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 ps:亲耐滴童鞋们,别忘了留个脚印哦。 第32章 弄巧成拙 话说郭贵人那日从乾清宫回来之后,没几天整个人就面色憔悴,似是失去了最后一丝的生机一般。 瞧着她这样,宜妃忍不住微微叹息,姐妹情深的拉着郭贵人的手道:“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样日渐消沉,姐姐看着心痛啊。” 闻言,郭贵人呵呵笑了笑,紧紧咬着早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强忍着眼泪道:“姐姐真的心痛妹妹吗?” 郭贵人语气中带着的嘲讽宜妃如何听不出来。 看着她满目的泪痕,宜妃却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妹妹既然把话都挑明了,那姐姐也不想遮掩些什么。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心底没有野心,无奈,酸楚。你我毕竟同为郭络罗氏一族,在这后宫中挣扎,除了为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更重要的却是郭络罗氏一族的兴旺。” “姐姐知道,因着靖儿的事情,你这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姐姐。亦或是,你觉着姐姐狠心,把你和靖儿都当做了棋子。” 郭贵人并不想听她辩解,可当下却也只会哭泣。 “为着郭络罗氏一族的兴旺,莫说是你了,就是姐姐,也在所不惜的。成大事者,就需付出代价。如若没有姐姐这些年明里暗里的算计,那佟佳氏只会比现在更嚣张。那时候,你我二人莫说住在这延禧宫了,就是自保都成问题。” “这次,姐姐好不容易抓着佟佳氏手中的把柄。若是不好好抓着这次机会,以后再要寻着,可就难了。” 听完这话,郭贵人不由的紧紧握住了身上的锦被,眼中含泪道:“可是姐姐,纵然是你有你的理由,可当你把妹妹推出去的那一瞬间,你难道就没有顾念一丝的姐妹情深吗?” 宜妃一怔,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之后,她才一字一顿道:“在这宫中,你我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姐姐虽然无奈,却也不得不这么做。你要相信,姐姐身上肩负的比你要重的多。” 郭贵人面色复杂的听着这话,她感觉自己似乎从不认识姐姐一般,紧紧闭上了眼睛,似是再也不愿瞧她一眼。 见她这气性,宜妃倒也没有动怒,而是颇有几分得意道,“因着你上次在乾清宫那么一闹。万岁爷对佟贵妃心底已然生了厌恶了。按着惯例,每逢十五,万岁爷都该去佟贵妃那里歇着的。可昨个儿,却有了第一次的例外。” “妹妹虽说因为这次的事在后宫诸位妃嫔面前失了颜面,可这又如何呢?只要姐姐是延禧宫主位,若是真的能够再进 一步,妹妹还怕自己没有好日子吗?” “至于靖儿那里,你就放心吧。那日万岁爷震怒,佟贵妃现在就恨不得全部心思都扑在她一个人身上了。你就务虚担心了。” 说完,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郭贵人的手臂,暗叹一声之后,这才离开。 瞧着她高昂着头离去的背影,郭贵人不由瑟缩了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因着这次的事儿,她早已经生了别的心思。可想着姐姐狠辣的手段,她却又有些犹豫了。 不知道是因着宜妃的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翌日一大早,因身体不适告假多日的郭贵人竟然出现了。 让青菀更跌破眼镜的是,这郭贵人和宜妃竟然又姐妹情深了。 四目相视间竟是连丝毫的嫌隙的看不出来。 青菀一阵讶然过后,却仍然还是从一件小事上看出了些端倪。 不知其他妃嫔发觉没有,可她却是发觉了,当佟贵妃和宜妃谈及四公主即将远嫁的事儿时,坐在她对面的郭贵人的嘴角竟是微微勾了勾,满是嘲讽。 因着上次乾清宫的事,万岁爷算是彻底冷落了郭贵人。想想她之前的嚣张跋扈,再和今个儿这闷葫芦一对比,青菀不免明白了些什么。 性情如此大的变化,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她,心底已经对如今的处境有了计较,早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和嫔这些日子气色倒是一日比一日好,怪不得怀孕都这么长时间了,万岁爷还如此惦念你。” 正在神游九霄的青菀猛然听到自己被点名,依着本能欠了欠身,低语道:“臣妾羞愧。” 佟贵妃这话说的虽然简单,可却是着实给青菀拉了数道嫉恨的眼光。 陈贵人看着她虚伪的样子,忍不住出言挑衅:“姐姐莫太谦虚了。太过谦虚可就是虚伪了。” 青菀面色一变,视线移到陈贵人身上,浅笑着开口道:“本宫对自己的容颜向来不会看的太重,倒是妹妹,不知本宫眼花了还是如何,觉着妹妹这几日精神劲儿不足啊。这妃嫔有碍,不得侍寝。妹妹最好还是请太医院人来看看为好,毕竟,脂粉再厚也遮挡不住妹妹脸上的褐斑。” 若说这几日宫中发生的大事,除了十五那日万岁爷没去承乾宫外,就属眼前陈贵人这张脸了。 也不知道是乱用了什么秘方,原想讨万岁爷的喜,没成想,倒是弄巧成拙,把自己 整成了这么一副衰样。 青菀别看平日里绵绵的,可那也得看对谁。更何况这陈贵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那她当然也不会客气了。 看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陈贵人,青菀收回视线,朝着上首的佟贵妃欠了欠身,才坐下来。 佟贵妃见陈贵人如此吃瘪,心底直骂她是头蠢猪。 这宫中诸位妃嫔都知道,陈贵人向来和和嫔不对付,你说你次次挑衅也就罢了,还每次都如此出丑,当真是愚笨的可以。 佟贵妃原本想着既已收了她,倒不如在万岁爷面前抬举抬举她,反正也是个空有容颜没有大脑的蠢猪,她倒也不怕她吃里扒外。 没成想,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她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秘方,把这张脸捣鼓成这样。 佟贵妃直感叹自己用人不淑。 “和嫔说的也没错,讳疾忌医可是要不得的。” 听着佟贵妃这话,陈贵人更是羞愤了,默默低下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 诸位妃嫔散了之后,庄嬷嬷小心翼翼的瞧着自家主子的神色,有些担忧道:“主子,奴婢瞧着和嫔今个儿那伶牙俐齿的样子,倒真是没把主子放在眼底呢。” 佟贵妃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下,心底也有些摸不准自己是什么感觉。 若说这和嫔能够这么短的时间让万岁爷如此珍视,那铁定是有手段的主。可纵然万岁爷给的恩宠再大,她之前似乎也从没在自己面前,如此步步相逼。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肚子里的那块肉,气性大了? “那依着嬷嬷的意思?”佟贵妃压低声音道。 庄嬷嬷似笑非笑的凑近身,幽幽道:“这宫中谁不知道今个儿陈贵人对和嫔心生怨恨。主子何不瞅着这机会,将计就计。” “依着那位的肚子,若是真出了事儿,说不准一箭双雕呢。” “和嫔因着自己肚子里那块肉今个儿就敢在主子面前狂妄无礼,若是真的生了阿哥,指不定日后多没规矩呢。她年轻貌美,又会吹枕边风,主子难不成想养虎为患?” 佟贵妃听了这话,想着上次在御花园险险被她躲过一劫,一时间也觉着心底挺郁闷的。 半晌,她终于缓缓开口道:“这事儿,别留什么痕迹。” 庄嬷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自恃道:“主子放心,奴婢定让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那陈贵人纵然是 有百张嘴也别想解释清楚。左右逃不了做冤死鬼。” 长春宫 秋儿轻轻捶着陈贵人的肩,屏气凝神,生怕自己力道一个闪失,成了炮灰。 “是本小主看的浅了,上一次本小主虽已知道她伶牙俐齿,可没成想在贵妃娘娘面前,她都敢如此不加遮掩。” 秋儿闻言一颤,尽量使声音平稳道:“这和嫔无非就是仗着肚子,才敢如此。小主不必和她计较。” “罢了,不说这些了。今个儿的药备好了吗?” 虽说陈贵人心底对和嫔今日的羞辱恼怒极了,可她说着也没错,自己现在可不就是这副鬼样子。 当务之急,还是赶快痊愈为好。 否则,别说孩子了,敬事房的绿头牌都没得她的存在。 “奴婢早已备好了,这就给小主去取。” 没一会儿,一股浓重的怪怪的味道弥漫开来,这味道每闻一次,陈贵人就想作呕。 黑坨坨的一堆,又气味难闻,着实是折磨死她了。 天知道这几日她每天都要沐浴多次,才不会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恶心死。 这真的是应了那句不做死就不会死。 原本想和和嫔一般娇嫩,才偷偷从外面寻了秘方,惹万岁爷几分怜惜,没成想,结果却是如此让人难堪。 她哪里知道,和嫔有空间,有灵泉,有美颜丹,她恐怕把自己折腾死也达不到那样的效果。 “这药还得用多久呢?本小主怎么觉着,似乎比前些日子更严重了。” 秋儿细细的为陈贵人擦了擦发丝上沾染的药,宽慰道:“哪有,小主这样日夜敷药,奴婢是眼瞅着小主一天天好了呢。” 陈贵人看了她一眼,瞧着她眼底的镇定,这才缓缓道:“也是,或许是本小主有些心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送上! 嚯嚯,陈贵人这是不做死就不会死…… 第33章 协理六宫 对于康熙来说,这后宫的大大小小的嫔妃其实认真来说不过是他爱新觉罗氏的奴才罢了,对于这些人为了争宠而使些小手段,他其实并不是容不下。可佟贵妃就不同了,他把她放在如此高的位置,给予她统摄后宫之权,她是如何回报他的呢?一次又一次的使手段,耍心思,更让他咬牙切齿的是,竟然每次都刷新他的底线。 后宫整日乌烟瘴气的,让他如何能够安心料理朝政。 第一次,康熙对于佟贵妃统领后宫的能力,有了怀疑。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自己高看她了,否则这么多年了,怎么身边只有一个愚蠢至极的庄嬷嬷,而且看这境况还真是越用越顺手。 这样的奴才,虽说生不了二心,可若是因为她的谏言一次次的拉低佟贵妃的智商,这就值得考虑了。 梁九功瞧着万岁爷凝重的神色,心底微微紧了紧。 在后宫这些事儿上,梁九功自认为自己也看的出些端倪。 只是,他看明白不行啊,得承乾宫那位明白才好。世界上真有人能够因着身边愚蠢的奴才而一次次的挑战万岁爷的权威,一次次让万岁爷如此憋闷,真不知道说她什么了。 这点上,宜妃娘娘却是比佟贵妃强多了,看看人家身边的苏嬷嬷,哪有拎不清的时候。 一殿的肃穆约莫持续了有几分钟吧,梁九功终于听到了万岁爷的声音。 “梁九功,传朕旨意,即日起,许荣妃马佳氏协理六宫之权。” 闻言,梁九功这小心脏瞬间就跳的噗通噗通的,以他的眼色,如何不知道万岁爷是在警告佟贵妃,可夺权这是不是有点儿…… 康熙微微抬眸,咳嗽一声。 梁九功神色一凌,忙道:“奴才这就去办。” 永寿宫 荣妃接着旨意的时候,当场竟是眼角带泪,若不是身边的蔺嬷嬷小心碰了她一下,她都忘记谢恩了。 她算是入宫最早的那一批了,或许真的是容颜失色了吧,万岁爷近些年也不爱来她这里。即使来了,也就是坐坐。 原以为自己这永寿宫在万岁爷心底早已经没了份量,没成想,万岁爷竟如此抬举她,给了她协理后宫之权。 天知道这些年那延禧宫宜妃盼这个盼了多久,若是那位知道她如今的得意,岂不是气歪了鼻子。 “主子,您这次可真是出了一口恶气了。那宜妃常拿出身 为难主子,这次,倒让他瞧瞧,在万岁爷心底,您的份量可比她重多了。” 由蔺嬷嬷虚扶着,荣妃直感觉自己脚步都有些发颤,到现在了,她都难以相信这个喜讯。 “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呢。依着她的能耐和家世,其实协理六宫之权,倒也并非没有可能。” “可她呢?总是按捺不住的想去争,去抢,去打佟贵妃的脸。尤其是这次四公主的事儿,若是没有她在背后怂恿,那郭贵人如何有着胆量敢闹到乾清宫去。万岁爷虽说对后宫的事儿向来不大过问,可这心底却是明白的。” “宜妃因着自己一己之私,不顾皇家颜面,不顾姐妹情分,这样的人,万岁爷岂肯把协理六宫之权交到她手中。” “主子说的极是。不过依奴婢看,这协理六宫之权,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若是用好了,主子大可让万岁爷更加属意,可若是用不好,恐怕就不妙了。” 荣妃微微一怔,神色肃穆道:“嬷嬷的担忧本宫明白,定不会白白错失这次机会的。” 承乾宫 佟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直直的愣在了那里。 其实这月十五万岁爷没来她这里,她这心底就有着隐隐的不安了。 她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会如此严重。 她纵然是做了再多的错事儿,万岁爷也不该如此残忍啊。哪怕是看在已逝姐姐的面子上,不是吗? 心底波涛汹涌的委屈和不甘,让她的面容都变得扭曲了。 瞧着主子这样,庄嬷嬷这心底也着实不是滋味。她着实没想到万岁爷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觉悟,原来上次哪几株焉了的牡丹,其实是万岁爷在警告主子罢了。 那时候,她是怎么安慰主子来着? 想到这,她就觉着这空气更加的压抑了。 主子最是心高气傲的,万岁爷这一脚踩下去,可不把主子的颜面都踩在地上了吗? 这么想着,庄嬷嬷面色苍白,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主子,是奴婢愚蠢,之前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万岁爷的意思。还请主子责罚!” 佟贵妃双目微闭,强忍着眼里的泪水,道:“嬷嬷这是做什么?本宫算是明白了,万岁爷其实是提防着佟佳氏一族呢。否则,本宫纵然有再大的错,万岁爷也不该如此。” “这么些年,本宫空有 贵妃之名,却无封号。万岁爷还不就防着佟佳氏一族吗?之前本宫不想承认,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 说这话的时候,佟贵妃心底也是陡然一冷,尤其是想着她如今无宠又被分了权,她就感觉自己丁点儿都看不到希望了。 想着现下后宫诸位嫔妃对她的嘲讽,她更有一股惊怒。 指上戴着的金护甲就这样直直的陷入了手心,心底难以抑制的怒气竟是以如此方式才能够稍微缓解一分。 庄嬷嬷低头默默叹息一声,寻思片刻,她颤抖道:“主子,您可不能够一时的失意就失去了信心。荣妃只是协理六宫罢了,这后宫真正的掌权人还不是主子您?” “这管理后宫可是大事儿,荣妃又第一次上手,主子其实根本务虚如此介怀的。万岁爷抬举她,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 “嬷嬷的意思是让本宫做些手脚?” 庄嬷嬷奸笑一声,道:“主子,您放心,这事儿奴婢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任谁都以为荣妃资质平平,难当大任。” 听着这话,佟贵妃的面色才微微有些缓和。 也是,她着什么急?若是事实证明荣妃不过是扶不上墙的阿斗,那她又何惧? 钟粹宫 青菀对于荣妃协理六宫之事,第一感觉就是万岁爷在故意打佟贵妃的脸呢。 不过,这和她还真没什么大的关系。 因着肚子越发沉重的关系,她整个人也越来越嗜睡了。 这不,刚刚用过午膳,她就抑制不住的懒懒的躺在了软榻上。 睡意朦胧间,她只感觉软榻似乎向下压了压,微微睁了睁眼睛,却在看到眼前人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醒了。 “万岁爷……” 青菀下意识的就要起身问安,却被康熙不悦的打了打她的pp。 “嘤嘤……乃欺负我。” 青菀可怜兮兮的看着康熙,像只可怜的小狗。 康熙却是被逗得一乐,侧身躺了下来,还不忘轻轻搂着这小人儿。 “今个儿膳食还合菀儿的口味吗?若是因着孕吐,吃不下,那就让膳房换着法子做些别的容易入口的东西,知道吗?” “还有,今个儿腿还有没有抽筋?朕听说孕妇其实还是应该多走动走动,这样生孩子的时候,就会顺当些。” 青菀哼哼两声,撒娇的掰着 他的手指,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却是很明了的,万岁爷如此厚待臣妾,臣妾好开心。 瞧她这样,康熙暗暗叹息一声,突然道:“朕的菀儿,一定要永远保持现在的心性。这样,朕定会一直宠着你的。” 突如其来的话让青菀不由的征了征,仔细一琢磨,青菀突然明白万岁爷为何会说这些了。 想来今个儿万岁爷许荣妃协理六宫之权,也颇为慎重的。成日的看着后宫的妃嫔争来斗去,他心底约莫是烦了吧。 看着他眼下的青紫,青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大胆的凑上去亲了一口。 可一亲完,她竟然有点儿胆颤了。若是让这位爷想差了,误以为她是怜悯他才这样做,那可真是死罪啊。 天知道她只是因为有了身孕,这心底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变得柔软,才会这样。 看这小小的人儿小心翼翼的样子,就仿佛做错事儿一般,康熙心底的感觉也挺复杂的。 他不得不承认,这正是他喜欢到钟粹宫的原因,虽说和嫔怀着身孕不便侍寝,可这样温馨的时光,却是他怀念的。 在这里,在她眼底,她仿佛就是他的天,她从不生事,也不会在他面前嘀咕其他妃嫔如何如何,更不会试探他。 就说今天荣妃协理六宫之事,她仍然能够有如此定性,真的让他很欣慰。 这么想着,细细碎碎的吻就落在了青菀的耳侧,颈部,脸颊。 青菀直呼痒痒,却也因着肚子不敢太过挣扎。 康熙这边也不好受啊,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原本只是想单纯的亲亲的,可却越发收拾不住了。 只是碍着那鼓鼓的肚子,他又不得不压抑着暗火。 “你这小东西,还不快出来!看皇阿玛不打你pp!” 仍在喘着气的青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也太逗了,有没有? “还笑?”康熙捏了捏她的脸颊,威胁道:“等你身子方便了,看朕不好好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必备撒花哟(*^__^*) ps:宜妃凉凉此刻正蹲在墙角,拿着手绢,好可怜的,有木有? 第34章 德妃的淡漠 荣妃协理六宫之事自是让延禧宫宜妃心生不平,昔日的那些恩怨一幕幕的又漂浮在眼前,心底翻涌的不甘让她着实后悔自己这么些年对荣妃有太多的口舌之争,却少了一些实质性的手段。 要不然,她如何有机会能够有如今的得意。 苏嬷嬷听着万岁爷的旨意之后,这心底也是暗暗叹息。眼瞅着自家主子直恨的用尖锐的指甲在桌沿上留下道道裂痕,她如何不知道主子心底的苦楚。 “苏嬷嬷,你说万岁爷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本宫不论是家世,容貌,能力,哪里不如那马佳氏了。万岁爷最终宁肯便宜了她,也不肯依着本宫半分。” 若真的纵容荣妃如此得意,那以后这后宫中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苏嬷嬷闻言,皱了皱眉:“主子,荣妃协理六宫之事,并非只踩着主子的痛。虽说主子失了些颜面,但仔细说来这又有什么呢?暂且让那荣妃得意去吧,比起主子冒然动手,倒不如选择看一场好戏。” “承乾宫那位,还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看着手中的权被分走?这么些年,那位可是空有权势而无圣宠,因着这样她对于万岁爷的旨意其实是极为反感的。可她敢怨万岁爷吗?不敢!她只能够从荣妃身上解气。” “再说翊坤宫的惠妃,这么多年就为着一个字而耿耿于怀。皇长子和皇太子,一个字的差距,可却让那位忧心忡忡。她能对荣妃协理六宫之事冷眼相看?” “在她看来,万岁爷抬举荣妃,那就是抬举了三阿哥,她这心底能不犯嘀咕吗?别看这些年她像是对后宫之事不闻不问,一心似乎只想着多抱几个孙子。可追其根源,还不就是为了用孙子讨万岁爷的喜?她如何能够任由荣妃做大?” 宜妃抬眸看了一眼苏嬷嬷,细细的想了想方才她说的话,果真她这心底没有方才堵得慌了。 的确,万岁爷抬举荣妃何止给自己添了堵,那佟贵妃,惠妃也是一样的,她们岂能好过? 后宫中的女人,初入宫时争万岁爷的恩宠,可到了她们如今这个地位,争的可就是家族门楣,皇子的前程了。 因着这个原因,她才更不能鲁莽行事。 想通之后,她轻轻一笑,细长的护甲套轻轻的划着白玉茶盏上精致的花纹,可却在下一瞬,她的手猛地一用力,噼里啪啦的响声中,上好的美玉就这样沦为了碎片。 只见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字一顿道:“万岁爷既 然如此抬举马佳氏,那就暂且让她得意去吧。熟不知,捧得越高,摔的越重。本宫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日后的狼狈劲儿呢。” 苏嬷嬷浅笑着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幽幽道:“主子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主子在紧要关头只需推波助澜即可,又何必当那枪头鸟,还让万岁爷和主子生了隔阂。” 宜妃轻笑着瞟了一眼苏嬷嬷,眼中赞赏是越发的浓重了。 “也幸好这么多年有嬷嬷在本宫身边时刻提醒,否则,依着本宫这急躁躁的性子,可不惹出大乱子了。” “主子言重了,这一切都是奴婢的本分罢了。” 御花园 “主子,瞧这天气,恐怕一会儿会有雨呢。奴婢还是扶主子回去吧。” 德妃长长的护甲套慢慢的划过眼前的花朵,听了兰嬷嬷的话,她偏头刚想说些什么,却恰巧见惠妃不急不缓走了过来。 碍着身份的关系,德妃这么些年在荣妃,宜妃,惠妃面前都有点儿黯淡无光。就是每日给佟贵妃请安,大家都难免会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太安静了,似乎这后宫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似得。 而且,她也太冷清,给人的感觉骨子里总是渗透着一种凉意。即便是对着四阿哥,也难有几句话,几个笑容。 “想来今日也只有妹妹有如此雅兴,还来这御花园赏花了。” 德妃微微欠了欠身,倒也没有接话。 惠妃瞅着她这样,心底也挺无趣的。 可还是自言自语道:“本宫看妹妹这些年在宫中不争不抢,其实也着实挺羡慕妹妹的。试问,这宫中哪位妃嫔能有这样的气性,而且一如既往的坚持了这么些年。有那么几次,本宫总感觉在妹妹心底,根本没有万岁爷,更没有这紫禁城。可仔细想来,这样的生活却也是另外一种肆意呢。紫禁城中束缚了太多太多的女人,妹妹能够如此看得开,何尝不是一种运气。” 惠妃这话却是让德妃怔了怔,淡淡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她才道:“这后宫的恩宠都是是因着万岁爷的脸色,可又有多少人能够时刻猜到万岁爷的喜怒哀乐。” 说着,她顿了顿,似是觉着自己今个儿话有些多了,便借口天色已晚先行离开了。 瞧着她萧索的背影,惠妃心下也是一片的感叹。还记得当年德妃得万岁爷恩宠时,并非如此冷清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这样的呢? 细细一想,可不是万岁爷把四阿哥寄养在当时的孝懿仁皇后处,这德妃的性子才越发变得淡漠。 想来,万岁爷心底还是对她有几分特殊的,否则这样的淡漠放到其他妃嫔身上,指不定被安个怨恨于心的罪名。而且,若是万岁爷对她没有几分真心的话,又如何会让她从一介包衣奴才成为如今的四妃之一,这几乎是要与她平起平坐了。 想着方才德妃垂首的模样,这惠妃心底猛地一颤,突然一个念头就冲上心头。 这如今颇受盛宠的和嫔身上,可不有当年德妃的一些影子,尤其是那低吟浅笑的样子,更是和当初颇受圣宠的德妃有几分神似。 难不成万岁爷是在和嫔身上找当初德妃的影子? 这些年,德妃和四阿哥那么冷情,万岁爷可是看在眼底的。之前还有孝懿仁皇后在,处处都还能顾得四阿哥周全。可自孝懿仁皇后去世后,这对母子的矛盾便更加的无法掩饰了。这么些年这何尝不是万岁爷的一块心病。万岁爷最是有慈父情怀的,虽然嘴上不说,可心底却是着实记挂四阿哥的。 莫不是因着这个原因,万岁爷才对和嫔肚子里的孩子格外关照。 “主子!主子!” 瞧主子出神的样子,一旁的福嬷嬷心下也诧异了。 该不会是德妃先行离开惹恼了主子,可不该啊,这德妃的脾性,向来是这样的。以往也没见主子介意过啊。 惠妃因着这心底骤然兴起的念头微微的勾了勾唇角,这些日子眼瞅着佟贵妃为着和嫔的圣宠而处处使手段,此时想来还这是个笑话呢。 可乐归乐,下一瞬当她想到荣妃协理六宫之事时,这刚刚才好转一点儿的心情瞬间又变得低落了,眉间的阴霾之气顿时展现出来。 “福嬷嬷,因着万岁爷的旨意,如今荣妃可是风头正盛。你说,本宫该怎么压一压她的势头呢?” 福嬷嬷闻言,冷笑道:“咱这贵妃娘娘可是最看重手中之权,若是真的如此轻易就被荣妃分了去,直接拿根绳子吊死得了。主子且不急着动手,还是先观望一些日子再看。” 听着这话,惠妃也觉着是这个道理。和佟贵妃交锋这么多次,她如何不知道佟贵妃表面大度,实则却因着手中的权力而处处彰显自己高高在上的气势。 这个时候,她只会比谁都急不可耐。 翌日一大早,诸位妃嫔依着惯例给佟贵妃请安。 可青菀瞧着,大家眼眸深处总有那么些看笑话的意味。 虽然大家都掩饰的很好,可女人那点小心思,又如何能够掩饰的一丝不漏呢? 有着昨日的心理建设,佟贵妃倒也丝毫不显急躁,笑意嫣然的聊了几句之后,这才提及万岁爷让荣妃协理六宫之事。 “本宫素来知道姐姐沉稳又能干,能有姐姐在旁协助,本宫欣喜的很呢。” 说话间,佟贵妃朝身侧的庄嬷嬷使了个眼色,就见庄嬷嬷从身旁的案桌上拿起厚厚的账册,呈到了荣妃面前。 荣妃心下虽然对佟贵妃的下马威有些懊恼,可想着这些也是协理后宫必经之事,倒也本着学习的态度接了下来。 “以后还得多叨扰娘娘,毕竟这后宫大小诸事还是由娘娘做主的。” 这边,宜妃有些戏谑道:“姐姐这话倒是谦虚了,万岁爷既然许姐姐协理六宫之权,自是信得过姐姐的。” 荣妃笑了笑,倒也没有生气,“万岁爷命本宫协理六宫,不过是帮贵妃娘娘分忧的。若是本宫连这点道理都拎不清,岂非让在座姐妹笑话。” 荣妃虽然这话说的温温和和的,可在青菀看来,却是极为不客气的。 坐在上首的佟贵妃倒也见惯了两人的口舌之争,摆了摆手之后,就让大家退下了。 瞅着荣妃手中那厚厚的账簿,她心下不禁一笑,这荣妃今个儿可不得看到深夜了。 更何况,里面还被庄嬷嬷动了手脚,又岂是她能够轻易看懂的。 而且,这才是刚开始呢。荣妃若是知难而退也就罢了,若是巴望着不属于她的,那她可有着罪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的恩宠可木有那么纯粹哦,遁走…… ps:谢谢阿海珐童鞋的地雷哦!!! 第35章 将计就计 荣妃协理六宫之事就这样成为了定局,青菀对这事儿从始至终都秉承着旁观者的态度,权且当做一场好戏看了去呢。 没成想,她根本做不了一个旁观者。那日从承乾宫出来之后,接连几天了,永寿宫每日都不停的往青菀这里送精贵的药材,补品。依着钟粹宫的日常份例,用这些就算是逾越了。青菀下意识的想推脱,可人荣妃却压根没有给她推辞的机会。 肚子里怀着万岁爷的孩子,万岁爷又对这孩子那么期待,这个时候了,若是谈什么规制,岂不破坏了万岁爷的兴致。 荣妃的话虽然没有说的那么直接,可大概也就是这个理了。 瞧着日日送来的好东西,青菀却是顿感压力好大。因着她怀孕的关系,万岁爷亲自指派了内务府经验丰富的嬷嬷,又特意嘱咐太医院好生照料,这已经是让宫中诸位妃嫔心底泛酸了。而荣妃现下又这样小心翼翼的捧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这落在众人眼中,可不就更可恨了。 同是万岁爷的女人,如此厚此薄彼,那得多招人嫉妒呢。 远的不说,就说之前咸福宫密答应怀孕,那可离这个待遇差的远着呢。 青菀当然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荣妃是真的对她好,是真的在抬举她。她暗暗琢磨着,荣妃这么护她,多半是害怕自己协理六宫之时,担了责任。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她的肚子出了什么状况,即便荣妃发誓她没动过手脚,那她必定难逃其咎。万岁爷如此看重她,可是让她干实事的,若是连万岁爷的子嗣都保不了,可不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吗? 想着自己被后宫妃嫔斗鸡眼似得当做了敌人,青菀这感觉真的好复杂。 而且,另一方面,她总觉着荣妃娘娘这样做,有那么一点点的适得其反。本来,她这钟粹宫已经不安宁了,再因着她这日日的特殊照顾,可不得让那些原本还准备蛰伏在暗处的人急的跳脚。 她还想着,荣妃算是后宫的老人了,按理说,这手中的权术早该玩的溜溜转了。可眼下这件事儿,却是让她感觉并非如此。 “主子,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梅香听着主子心底的纠结,她不由的也有些着急了。 若是荣妃娘娘这举措真的刺激的某些妃嫔动了手脚,那可如何是好。 虽说她前些日子还自恃的在主子面前说,现在的钟粹宫是铜墙铁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可是,现在她却不敢这么说了。后宫那些妃嫔若是 犯了酸劲儿,那可是没日没夜的想着怎么算计主子呢。纵然主子再小心翼翼,也怕那万一啊。 “走一步算一般喽。难不成让你家主子去和荣妃娘娘说,承受不起这样的赏赐。” 青菀嘀咕着,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又道:“若是这个时候后宫能出现个分散众人目光的靶子就好了。” 想着自己现下不能侍寝,可那位爷还是时不时的宿在钟粹宫。每来一次,翌日在承乾宫请安之时,青菀就觉着大家看她的目光怪异的很。 难不成让她把其他女人推到万岁爷龙床上?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青菀就感觉心下猛然一惊。 这一刻,她隐隐的明白了些什么。 看来,她得收回方才评价荣妃娘娘的话了,这位,还真是会一箭双雕呢。 一方面,想护着皇嗣,讨万岁爷的喜。另一方面,却暗示她把万岁爷推到别的女人身边。 若她真的这样做了,荣妃这心底指不定怎么乐呵呢。 万岁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之所以如此厚爱她,不就是因着她把他当夫君,当做天。试问一个女人,若是真正爱一个男人,会亲手把这个男人推往别的女人身边吗? 这么做的结果只会让万岁爷怀疑她对他的真情,更甚一点儿,会感觉自己被愚弄,颜面被人踩在脚下。 而那个时候,即使她生下了皇子,她也注定是会被万岁爷厌弃了。 这么一想,青菀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荣妃如此费尽心机,给她钟粹宫拉仇恨,若不是她警惕性高,她可就真的被玩死了。 承乾宫 庄嬷嬷快步的走到佟贵妃身边,语气不悦道:“主子,今个儿午膳的时候,荣妃又给钟粹宫那位赏赐东西了。” 佟贵妃眼睁睁的瞧着荣妃如此蹦跶,眉眼间也尽是冷淡:“嬷嬷,本宫算是看出来了。这荣妃可是个心大的主。亏她那日还说后宫诸事皆由本宫做主,可没成想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样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日日巴结钟粹宫那位,还不就是想在万岁爷面前讨了好吗?” 庄嬷嬷听着主子这话,再一次的宽慰主子自个儿身体最重要,莫要太过生气。 可佟贵妃现在哪里能够听得进这些话,她满心想着的就是一脚踩死那荣妃。 而且,更让她觉着可恨的是,这荣妃竟然和防贼似得防着她的人去钟粹宫。这 不明摆着告诉后宫妃嫔,她对和嫔肚子里的孩子,动了歹心吗? 当然,她承认,她是有这样的心思。可荣妃这样做,还是让她心底堵得慌。 抿了抿唇之后,她冷冷道:“嬷嬷,钟粹宫那边的事儿也该尽早动手了,这和嫔的肚子可是一日比一日大,如今再添个多管闲事的荣妃,怕是以后更不好寻着机会呢。” “有陈贵人那个蠢货做替死鬼,即便万岁爷知道和嫔的孩子没了,有些迁怒本宫,可本宫依旧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只要有佟佳氏一族,本宫的地位就无法撼动。” “那马佳氏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区区一个员外郎之女,万岁爷可不逮着她撒气吗?” “本宫知道,这些日子钟粹宫更是增派了轮值的人手,而且内室除了和嫔的贴身丫鬟,外人根本进不得半步。这事儿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没了办法,可嬷嬷的能耐,本宫却是知道的。” 佟贵妃的一番话直把庄嬷嬷弄的更加有斗志了。 恭敬的欠了欠身,道:“主子放心,奴婢必会把这事儿办好。” 这些年,宫中妃嫔怀孕者不少,可小产,流产却也多的多。这其中,庄嬷嬷可是卖了很多力呢。 想来,对付一个小小的和嫔,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儿。 晚膳时分 “主子,您先把这补药喝了,奴婢一会儿再给您弄些粥来。” 青菀伸出纤细的手指一下下的点了点汤勺,鼻间突然浓重的香味让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见主子愣着没动,梅香一开始还诧异呢。可那香却是骗不了人,她当下吓得脸色发白,伸手就要把那碗给砸了。 “梅香,别着急嘛。” 青菀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意,只见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玩味道:“梅香,陪你家主子演场戏如何?” “日日看着这些脏东西,主子也腻了。倒不如将计就计,给那些人一些警醒。” 听主子这样说,梅香这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的更快了。 哆嗦间,就见主子突然间按着肚子,就欲倒在了地上。 梅香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声音满是颤抖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诸位宫人闻着内室的动静,心下猛地一咯噔,只觉着这钟粹宫的天儿要变了 。 没一会儿,太医院的人就到了。 瞧着青菀脸色变得煞白,太医院的人这心底也慌得很啊,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敢给他们惹这麻烦,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这才刚刚诊着脉呢,就见康熙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方才听着钟粹宫传来的消息时,他的面色就已经不好看了。此刻又看着青菀那面色惨白的样子,他心下的怒火就更甚了。 “梁九功!去给朕查!看看到底是谁敢动这手脚,朕非得活剥了她不可!” 眼瞅着万岁爷的怒火,太医院的人儿更恨不得自己缩在龟壳中。 要知道,依着万岁爷的如今的火气,若和嫔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梁九功直被万岁爷喊得腿都软了,当下就让人把钟粹宫的宫人都压往了慎刑司。 这边,太医院陈御医缓缓转身,心有余悸道:“万岁爷,从脉相来看,和嫔娘娘倒也无大碍。幸得娘娘喝的不多,否则,恐怕后果是不堪设想。” “眼下,娘娘只需要好生调理身体,臣开些药方让娘娘喝着,过不了几天应该就无碍了。只是,因着这事儿,娘娘必是受了不小惊吓,近期还是少走动为好。” 康熙紧紧的抓着青菀的手,听着御医这话之后,心底的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 挥手遣了众人之后,他紧紧的搂着青菀,那感觉似是从未有这样的惊慌失措。 他身体的颤抖让青菀心底猛然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可她知道,这并不是愧疚。 在这后宫中,步履维艰,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自保罢了,并未伤害任何人。虽然,利用了他对她的感情,可这也是无奈之举,不是? “万岁爷,臣妾没事儿,方才陈太医不是说了吗?只要好生调理就好。” 康熙却是不为所动,依旧紧紧的抱着她,过了那么十几秒吧,他才强撑着笑容开口道:“从明日起,你只需静养就好,就不必去承乾宫请安了。” 青菀装作一脸感动道:“万岁爷,这怎么可以?现在因着臣妾怀孕,钟粹宫已然这样了。若是万岁爷再免去臣妾的问安,这……” 闻言,康熙眼底的愧疚更甚了,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青菀的脸颊,语气沉重道:“菀儿放心,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朕答应过你,会让孩子平安出生,就一定会做到的。” “而且, 这次的事儿,朕一定会给菀儿你一个交代。” 青菀的眼底瞬间变得湿润了,只见她伸手抓着康熙的大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肚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当然,这一闪而逝的笑意并未被康熙察觉,他此刻所有的感觉完全都在那圆鼓鼓的肚子上。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着肚子里那小人轻轻的踢了他一下。 这感受着这小小的生命,康熙只感觉自己心底颤颤的,心下只想把这世间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和妃凉凉也发威了哦! 第36章 逆转 永寿宫 荣妃怔怔的站在窗口,淡漠的脸色直让蔺嬷嬷心底咯噔一下。 顿了顿之后,她上前宽慰道:“主子,事已至此,您纵是这样为难自己,也无济于事,不是?” “主子对和嫔到底怎么样,这后宫无数双眼睛可都看到眼底呢,主子就安心吧。” 荣妃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道:“嬷嬷,你瞧,万岁爷竟是如此紧张和嫔的肚子。” 闻言,蔺嬷嬷当然明白主子这是又想起了往日那些事儿。 沉思片刻,她道:“奴婢知道主子心底的苦,可但凡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心底没有点儿酸涩呢?主子莫要这样折磨自己了。” 荣妃微微出神,虽然没有接话,这心下却是十分明白,在这紫禁城,期待真情那真的是太奢侈了。帝王的爱,太过凉薄,就如那水中月镜中花,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经决定放弃这东西了。 瞅着蔺嬷嬷那关切的眼神,荣妃心底竟是颤了颤,顿了几秒,她拉着蔺嬷嬷的手,道:“还好有嬷嬷在旁陪伴本宫这么些年,否则,这宫中的日子,真的太过难熬了。” “主子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 说完,蔺嬷嬷扶着荣妃往榻上坐下,又道:“万岁爷紧张和嫔,不过是紧张皇嗣罢了。万岁爷最是多情却也无情,主子这么些年,应该也看明白了。既已这样,主子就别瞎想了,还是早些安寝吧。” 蔺嬷嬷的话让荣妃恍然觉醒,淡淡的笑了笑之后,她开口道:“是啊,宫里女人的恩宠,来的快,去的也快。本宫今个儿约莫是魔怔了,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话虽这样说着,她心底终究还是留有一丝的伤感。想着她的赛音察浑,她的长华,她知道今夜将是她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 诸位妃嫔如往日一般到承乾宫请安。 因着昨个儿和嫔受到惊吓的事,承乾宫的气氛很是肃穆。 坐在上首的佟贵妃视线从诸位妃嫔身上一一扫过,顿了顿之后,她才道:“昨个儿钟粹宫的事儿大家想必都听说了。本宫早就说过,本宫眼底容不得阴私,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有人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 瞧着佟贵妃鲜有的震怒,不少居于末端的妃嫔不由抽了口冷气。谁不知道这后宫的算计防不胜防,虽说她们清清白白的,可若是真有人想拉她们下水,那她们可是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呢。 佟贵妃瞧着她们被吓到的模样,脸色更是淡漠。 揉了揉额头之后,她向一旁的庄嬷嬷使了个眼色。 庄嬷嬷得到指示,把一对白玉耳饰呈在了佟贵妃面前。 众人瞧着那白玉耳饰,心下都不由一惊,如果她们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长春宫的陈贵人似是戴过呢。 难不成,真的是她做的? 陈贵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牵扯进去,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强压着心下的不解,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泣道:“贵妃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纵然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嗣。” 佟贵妃却是对她的哀求不为所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竟是有些感慨道:“陈贵人,本宫素来看你是个懂事儿的,可没成想,你竟是如此歹毒。” 佟贵妃话音刚落,陈贵人早已顾不得其他,音调都变得尖利了起来,“贵妃娘娘,臣妾真的没有!臣妾,臣妾虽说对和嫔得宠多有羡慕,可若是说臣妾想害了她的孩子,这真是冤枉啊!” 这样的不知所措和茫然,让陈贵人浑身都颤抖不已。 她无法想象,若是真的坐实了她谋害皇嗣的罪名,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佟贵妃冷哼一声,疾言厉色道:“陈贵人,到现在了你还想抵赖。你真以为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 “这双耳饰不就是陈贵人你给杏儿的赏赐吗?本宫倒是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心机,借着杏儿和你宫中冬儿是姐妹的缘故,竟是买通杏儿在和嫔的膳食中动手脚。” 说着,佟贵妃猛地一拍桌子,下一瞬,一把抓起那双耳饰甩在了陈贵人的身上。 冬儿和杏儿是姐妹? 这,这她真的不清楚啊! 陈贵人胸前急剧起伏着,颤颤的拿起那双耳饰,猛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呢,前些日子这双耳饰竟是不翼而飞了,原来竟是有这么一个大阴谋等着她呢。 这必是有人陷害自己呢,可,到底是谁呢? 陈贵人心下一阵骇然。 相比她的惊惧,四妃却是一片的淡然,在后宫中看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她们当然清楚这陈贵人无非就是个替死鬼,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可不就是现在高高在上的佟贵妃吗? 可即使她们知道,她们也不会有什么疑问,她们可没有那么多闲余的时 间去抬举区区一个贵人。 不过,想着佟贵妃如此费尽心机的谋害和嫔肚子里的孩子,大家对佟贵妃难免有几分的嘲讽。这佟贵妃还真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看陈贵人平静下来,佟贵妃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竟是没有丝毫心虚的感慨道:“平日里瞧着你为着万岁爷的恩宠争风吃醋,本宫也不便多说什么。可这次,本宫却是万万不能饶恕你。” 听着这话,陈贵人抬眸看着佟贵妃,转头又看了看在座的诸位妃嫔,瞧着大家看好戏的样子,她知道即使自己再怎么叫冤也无济于事了。 这样想着,她再也撑不住的瘫倒在了地上。 佟贵妃刚想结束这场自己亲手策划的阴谋,却不想,外面传来了梁九功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一惊,皆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 “恭请皇上圣安!” 瞅着那一张张千娇百媚的脸,康熙这心下却是堵得慌。 佟贵妃根本没想到万岁爷竟然会在这个当口来了,因着心下有鬼,她的脸色不由的白了白。 康熙神色冷峻的坐在座椅上,凌厉的眼神直直的往陈贵人身上射去。 虽说陈贵人被万岁爷的眼神瞧的毛骨悚然,可到底心底还是多了一点儿的希望。 原本,她还想,自己即使被冤死了,恐怕也见不了万岁爷的面。说不准就被这样悄无声息的处置,扔在后宫不知道哪个角落,或者赐条白绫,了结了自个儿。 可现下,她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对生的希望。 她真的是冤枉的啊,只要万岁爷信她,那她不就没事了吗? 仿佛看到曙光一般,陈贵人哽咽的跪趴到康熙身前,神色悲怆道:“万岁爷,请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 “纵然臣妾再不懂事,可那是皇嗣啊。臣妾纵然再大胆,也万万不敢谋害皇嗣。” “臣妾也是今个儿才知道钟粹宫杏儿竟然和臣妾身边宫女冬儿是姐妹,可若是真的凭一双耳饰,再加上这个,就判了臣妾的罪,臣妾不服。” 佟贵妃的心微微一颤,她摸不准若是依着陈贵人再说下去,万岁爷会怎么着。 只听她声音凌厉道:“陈贵人,你还想抵赖不成。人证物证俱在,你纵然是说破天也休想置身事外!” 陈贵人摇了摇头,不无感叹:“贵妃娘娘,臣妾真的冤枉。臣妾能够侍奉万岁 爷已实属荣幸,又如何敢生了别的心思呢?前些日子,臣妾因着耳饰丢了还细细盘问过宫人,不信的话,贵妃娘娘您可以去查。” “臣妾虽说前些日子因为和嫔得宠和她有过几句争执,可那无非是臣妾使了些小性子罢了,还请娘娘相信臣妾。” 佟贵妃当下真是恨不得掐死陈贵人,可还是不得不把这场戏演下去,起身跪倒在康熙面前,只听她哽咽道:“万岁爷,都怪臣妾管理后宫不善,才让这等阴私之事出现在臣妾眼皮子底下,还请万岁爷责罚。” 这么些年,后宫发生太多太多桩类似的事了,这样连绵不断的肮脏其实早已经让康熙心底压了怒火了。 只见康熙捻着一串佛珠,视线幽幽的扫过佟贵妃,缓缓道:“贵妃这些年为着后宫乱七八糟的事多有劳累,朕心底都记着呢。” 佟贵妃闻言,心下一松。 可下一瞬,却被康熙的话震得僵在了那里。 “朕知道贵妃身子近来多有不适,既然这样,就别为难自己了。这后宫的事儿暂且就交由荣妃处理吧。” 佟贵妃不禁喃喃:“万岁爷,臣妾……” 可除了这几个字,她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猜不准万岁爷是不是对她动了怀疑之心才会如此做。 一旁的荣妃心下却是笑了,原还想着今个儿佟贵妃铁定称心如意了,没成想,竟然最后来了个大逆转。 这不得不叫人大快人心啊。 更何况,万岁爷竟然还让她暂理后宫,这,这真的是天大的殊荣呢。 康熙静默几许,声音沉沉又道:“贵人陈氏,心肠歹毒,谋害皇嗣,即日起废除封号,打入冷宫。” “万岁爷,臣妾冤枉啊!” 陈贵人如何看不出方才万岁爷收了佟贵妃的权,心底必是对这件事儿存了疑心了。 原还想着自己算是有救了,可却还是难逃一劫。 果然在万岁爷眼底,她根本就是一个玩物,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玩物。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就是个渣渣!!!! 第37章 帝王的许诺 瞧着万岁爷离去的背影,佟贵妃恍惚了那么一下,眼前雍容华贵的承乾宫突然间也变得那么的可笑。 万岁爷短短两句话,竟是让她在诸位妃嫔面前如此难堪。 强忍着掐死荣妃的冲动,佟贵妃摆了摆手,让众人都散了。 一旁的庄嬷嬷瞧着自家主子的神色,更是觉着方才荣妃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刺目。 想着主子若是日后真的没了手中的权利,她就感觉一片的寒颤,那样的话,主子该如何继续在后宫立足呢? 这么些年来,庄嬷嬷其实也在怀疑,为什么主子进宫这么久肚子愣是没个动静。眼睁睁的瞧着那些常在,答应,还有说不上名的庶妃都有了孩子,可主子却是连点反应都没有。 按着说,主子是这后宫中和万岁爷血脉最近的女人,若是有了孩子,那得有多尊贵呢。 这样一思谋,庄嬷嬷突然心底一颤。 难不成,万岁爷真的害怕佟佳氏一族做大,才不想让主子有孕。 因着这样的原因,万岁爷其实暗里早已经用一些方法伤了主子的身子。 这一刻庄嬷嬷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前前后后请那么多太医进宫,结果却都是那句话,主子身体无碍,只是缘分未到。 这些人哪怕偶尔的提点一下主子,说不准主子还会有那么几分的机会。可结果却是是,万岁爷的威严,让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想着这些牵扯,庄嬷嬷险些都有点儿站不稳。 就在庄嬷嬷差一点脱口而出的时候,万岁爷那凌厉的眼神突然间出现在了她眼前,她只感觉自己双腿越发的无力了。 虽说她是主子的奴婢,可到底她也不敢冒这个险,把这个猜测告诉主子。否则,万岁爷可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不成。 “嬷嬷,本宫算是明白了,万岁爷近年来越发的防着本宫了。” 坐在座椅上的佟贵妃瞅着庄嬷嬷沉默不语,想着这么些年她为自己忧心不已,神色终于是稍微的缓和了那么一些。 庄嬷嬷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沉声道:“主子这话说的,佟佳氏一族那可是和万岁爷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毕竟是万岁爷的母族,万岁爷即使心底再提防,也无非做做样子罢了,难不成还会伤及佟佳氏一族的根基不成。” 佟贵妃也想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多想了,万岁爷即使迁怒她,也不过是几天的样子。可想着方才万岁爷 那意味深长的话,她又不由的摇头,刚刚她贵妃所有的气魄可都因着万岁爷几句话大打折扣了。万岁爷若是真的念及佟佳氏一族,又如何会这样一点儿脸面都不给她留呢? 想着荣妃方才跪倒在地上谢恩时,她头上明晃晃的钗子,佟贵妃就更觉着自己没脸了。 庄嬷嬷瞅着主子的沉默,端着一杯茶盏,恭敬的放在主子面前:“主子,您先喝杯茶吧。” 话音刚落,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悻悻然道:“主子,您说难不成和嫔就这么好的运气,竟让她险险的躲了过去。” “以往,奴婢可从未失过手的。而且依着那药的份量,即便是抿一小口,也必不会有丁点儿的生机的。若说这真的是运气,可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主子,您说会不会和嫔早就看出些端倪了呢?” 佟贵妃轻扣着扶手,细细想着庄嬷嬷的话,也觉着有些诧异。 轻轻笑了笑之后,她语气不屑道:“姑且就当她运气好吧,不过,本宫倒是要瞧瞧,她的运气会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庄嬷嬷眼神一亮,附和道:“就是,偶尔的运气算什么,主子您身处高位,还怕逮不着机会吗?” “再说了,万岁爷放了主子手中的权,这事儿其实权且看您怎么想。奴婢细细琢磨着,这其实倒是个极好的时机呢。眼瞅着四公主没几天就远嫁了,主子手中又没了宫务,到时候,主子何不瞅着机会和万岁爷提及一下十五阿哥的事儿呢?” “万岁爷喜欢幼子,可如今密答应惹万岁爷不喜,主子不觉着这也算是主子为万岁爷解忧吗?这钟粹宫才出了这样的事儿,主子定是不能够继续之前的计划了。若是那样,万岁爷可不又得疑心主子。倒不如,直接和万岁爷求去。” “万岁爷最是看中身份的主,否则,这么些年八阿哥也不会是那么尴尬的存在。奴大欺主,可万岁爷若是不纵着,这宫里哪敢有那些流言蜚语伤及八阿哥。良贵人系辛者库贱奴,可这密答应,却也没有好多少,一个卑贱的汉人罢了。如今又失了宠,万岁爷就算是为十五阿哥着想,想来也会依了主子的。” 闻言,佟贵妃沉默的点了点头。 钟粹宫 青菀听着今个儿早上承乾宫那边发生的事时,再一次的感叹康熙就是个渣渣。 撂了佟贵妃的权,却还是让陈贵人做了替死鬼,这可不渣到极致了吗?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她却没有 丁点的自怜的意思,毕竟这后宫像陈贵人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她有如今这样的结局,那是她不够聪明,没有能耐让康熙珍视自己。 有着这样的前车之鉴,青菀觉着自己更该讨好讨好这位爷了。什么时候,自己在他心底生了根,发了芽,那才是真正安全了。 青菀对于自己的能力虽说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也差不了多少了。她的空间,她的身体,可不就是最好的武器吗? 青菀觉着与其和这渣男谈情说爱,倒不如使尽浑身解数把这位爷侍奉爽/了,毕竟这事儿对于男人来说,尤其是康熙现在的年龄,还真他/妈/的忽视不得。 若是让他每次都从她这里出去都觉着浑身神清气爽,得到了在别的妃嫔身上得不到的快感,那他可不得记着她的好吗? 青菀这样想倒也不是她下/贱,实在是她太清楚自己只是这位爷众多小老婆中的一个,而且在这宫中,说的直白一些,所有的前程可不都在这位爷的枕榻之间吗? 男人最喜欢新鲜,更何况是帝王,他们根本就是下半/身动物。就冲着康熙年年选秀来看,若是她真的觉着只要用那些小情小爱就能够永远霸占着这位爷,那她才是脑子抽筋了呢。 当然了,身子爽了之后,那些小情小爱就更显珍贵了。因此在这件事儿上根本容不得她的本末倒置。 是以,这晚康熙来钟粹宫的时候,青菀和他很是腻/歪的一番。 看着康熙精神劲儿十足的样子,青菀轻轻的笑了笑,歪倒在了他的身上。 萦绕在康熙耳侧的热/气让他声音都变得有几分灼/热,可想着方才青菀脸上那羞涩劲儿,他竟是有一种异常的满足。 弹了弹青菀的小鼻子,只听他故作生气道:“又来闹朕,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青菀嘴角微微翘起,指尖在康熙的胸膛一下下的点着,眼底却是染上了几分的湿润:“明明是万岁爷来招惹臣妾的,哪里又是臣妾的不是了。” 看她这样,康熙不禁想着莫非自己真的有些过火了。细细回想一下,方才好似真的是他挑起的头。否则,依着菀儿平日里小心谨慎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得逞呢? 虽说现下月份也大了,可到底是他有些失了分寸。 这么想着,康熙知道他的菀儿为何会有现在的委屈了,可不是吗,女人都是要面子的。依着他方才的难耐,她约莫以为他把她当做了随时可以发/泄的人。 自己本是无意轻视她的,可却还是给了她这样的错觉,康熙细细想着,更懂了她的委屈。 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康熙温柔道:“好了,不哭了。菀儿在朕心底可特别着呢,朕怎么可能把你当做那种人呢?” 青菀见戏演的差不多了,也不拿乔,小手一下下的玩/弄着康熙的手指,低声道:“臣妾不委屈,万岁爷能来臣妾这里,臣妾已经很知足了。” 见她这样,康熙心底颤了颤,轻声道:“好好给朕生个小阿哥吧,若是你生了小阿哥,朕就晋了你的位分。” 青菀是真的被康熙这话给吓住了,忙起身跪在那里,忐忑道:“万岁爷,臣妾不敢。为万岁爷生育子嗣是臣妾的本分,臣妾如何敢要求这些。” “说句逾越的话,其实位分在臣妾心底根本算不得什么,臣妾只把万岁爷当做寻常百姓家的夫君,对万岁爷有敬,可爱更甚。” 第一个被妃嫔表白,康熙这心底的滋味可想而知。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对和嫔的恩宠,他觉着,也不枉费自己如此对她了。 “你这傻子,若是别的妃嫔听着这话,早就感恩谢德了,偏你,这么急切的推拒着。” 说着,他轻轻的撩了撩青菀的头发,又道:“也正是因为朕知道你对朕的真心,所以才想对你更好一些的。” 凭良心来讲,这一瞬间的康熙还是很符合青菀对于高富帅的要求的,可若是就被这几句话弄得感激涕零,那还真不是青菀的风格。 在她看来,这位爷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若是她真的应了,说不准他前脚才踏出钟粹宫,后脚就会怀疑她今晚会不会是别有用心,专门勾他这样做。 相信她的直觉吧,康熙可是个冷静自制的人,他若不多想,那就奇了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记得撒花盖章哦,这样偶才知道有木有写崩…… 第38章 四公主出嫁 转眼间就是恪靖公主出嫁的日子了,天还未亮,恪靖就被两位嬷嬷折腾着梳发髻,插簪子,最后披上了大红嫁衣。 任由两个嬷嬷不停的摆弄着,恪靖却是丝毫都没有感觉到自己作为大清尊贵的公主出嫁的喜悦。 想着要离开这紫禁城,到那蛮荒之地,她这心底啊就感觉忐忑不安的。 虽说她这么些年在紫禁城也并不快乐,甚至痛恨过自己的身不由己。可她却是第一次如此留恋这长长的宫墙。 静静的坐在那里披着红盖头好一会儿之后,恪靖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直把那代表着吉祥如意的苹果给掐出道道痕迹。可最终她还是不得不安慰自己,不得不暗暗给自己打气。罢了,就如她所看到的一般,生在帝王之家,她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好歹,皇阿玛还封她为和硕公主,这些日子不管是内务府,还是各宫娘娘,都赏赐了好多的嫁妆。不管怎么说,她如此出嫁,也算的上是风光吧。 这一日,恪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向太后,皇阿玛,佟贵妃辞行的。只记得自己恍恍惚惚间下了软轿之后,就瞅见了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回首间,瞧着郭贵人泪眼朦胧的样子,她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强撑着笑容端庄的迈开了步伐。 这一刻她知道,这紫禁城的天空她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与郭贵人的悲伤不同,佟贵妃瞧着那大红嫁衣,心底憋了这么久的气终于是顺畅了。想着终于把这麻烦给扔出去了,她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这四公主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因着万岁爷的恩宠,此次竟是指派了大阿哥送嫁,细细想想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钟粹宫 青菀因着身孕的关系,康熙特意免去了她去送行。 一如既往的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看着书的青菀,却还是被外面的喜悦声给扰乱了思绪。 微微僵了僵嘴角,青菀不免有些感慨。 四公主……此刻应该也是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倒下吧。看了那么多清穿小说的青菀,其实对于这满蒙联姻心底是极其厌恶的。原本应该是大清朝最尊贵的公主,可却不得已沦为了政治的牺牲品。甚至,还得安慰自己说,这是沐浴着皇恩。 想着自己以后若是有了女儿,若也逃不过这命运的束缚,青菀就抑制不住的猛地一把把书摔在案桌上,怒了。 一旁的梅香瞧 着主子从未有过的怒气,一时间也有点儿摸不准头脑了。 “主子,您这生的哪门子气呢?” 青菀紧紧咬了咬嘴唇,摆了摆手手,道:“不关你的事儿,就当你家主子发疯吧。” 说着,摆了摆手,那意思很明显,她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梅香见状,虽然也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可还是依言退下了。 耸拉着脑袋好一会儿,青菀一边沉思一边喃喃自语:“奶奶的这条渣龙,怪不得人家总说你克女呢?看来还真就这么一回事儿。” “这好不容易女儿没有夭折,侥幸长大了,你倒好,一道恩旨就把人打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青菀感觉自己最近情绪起伏有点儿大。 就这样纠结了足有半个时辰吧,青菀终于不再是方才那懊恼愤恨的模样了。正如她之前所说,这后宫的恩宠是要靠自己赚的。 有句话说的好,为母则强。若是她真的生了女儿,她就不信依着自己的手段还玩不过那条渣龙。 就这样想着,想着,青菀感觉自己都有些迷迷糊糊了。闻着逐渐临近的脚步声,她还以为梅香进来了。 连眼皮都没眨,她继续迷糊。 掀开门帘从外面进来的康熙瞧着她这睡意朦胧的样子,真是快要被逗乐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着眼前的菀儿就像只小懒猫似得,别提有多可爱了。 梅香这才端着点心从走廊拐过,却在看着梁九功的那一瞬,整个人愣是生出一身汗来。 想着万岁爷肯定不喜欢现在有人打扰,她就静静的站在外面,再也不敢迈近一步。 殿内,青菀终于是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有点儿怪怪的,抬眸间,她猛地一滞,喃喃道:“万岁爷来了,竟也没有人通知臣妾。看来臣妾得好好罚罚她们了。” 康熙大步走向床榻,坐了下来:“是朕怕饶了你休息,才没让她们声张。” 依着青菀对康熙的了解,这位爷此时的兴致应该不高。 仔细想想,大概也是因为四公主出嫁的缘故吧。 这位爷,还真是折腾了别人又折腾自己,真是不嫌累的慌。 想着,青菀凑过去,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康熙的手。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康熙却是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 过了那么几分钟吧,康熙才开口道:“你真是朕的解语花,朕只要来到你这里,这心底所有的烦躁就没那么强烈了。” 康熙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青菀也感觉挺诧异的,不过瞧着他认真的样子,青菀也不客气道:“那万岁爷就常来臣妾这里了,不管是什么时候,臣妾都会这样静静的陪伴在万岁爷身边的。” 康熙笑着,伸手轻轻的掐了掐她的下巴,“让朕的小阿哥快点出来吧,朕都有点儿等不及了。” 青菀随意一笑,很是自然的偎依在他怀里,喃喃道:“难道只有小阿哥万岁爷才喜欢吗?若是个小公主,万岁爷难不成就不喜欢了。” 康熙蹙眉,青菀发觉身旁瞬间冷却的空气,忙起身怯怯的拽着他的袖子,那样子仿若是只撒娇的小狗。 康熙叹息一声之后,揉了揉青菀的头发,颇有几分感慨道:“小公主,朕当然也喜欢了。” “菀儿若给朕生的小公主,朕必会呵护她一生的。” 青菀没动,她太了解这位爷了,若是真的信了她这句话,让她一味的依赖于她,那么,以后可有她哭泣的日子了。 清朝抚蒙的政策延续这么些年,青菀并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到,康熙连小公主的面儿都没见着,就做如此大的许诺。 心底冷冷的笑了笑,青菀更是坚定了不管是阿哥还是公主,她都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在康熙的心底是那么一份特殊的存在。也只有这样的努力,才真正能够让她心安。 至于空头支票神马的,她只当是康熙今个儿受了刺激,胡乱说了几句罢了。 心底虽然这样想着,可青菀还是做出了满满感动的样子,微微笑道:“臣妾知道万岁爷对臣妾好。可后宫的阿哥公主都是万岁爷的孩子,臣妾并不敢奢望独占万岁爷的恩宠。” 康熙一听,再一次的感慨着他的菀儿是如此懂事。 想想那郭贵人,因着四公主出嫁的事情和他闹,这厢对比一下,他的菀儿,才是真正的把他放在心上。 作为帝王,他也有他的为难,若是每个妃嫔都如郭贵人一般护女心切,私下搞那么些小手段,让他身为帝王的颜面何存? 见康熙满脸的释然,青菀心底却是阵阵发狠,果然,这康熙比她想的还要渣。 遇着这么一位皇阿玛,要让她的孩子享受他的庇佑,这可是漫漫长路,她肯定是的得费不少的心呢。 正在这温馨一刻,却是从延禧宫传来消息,郭贵人因着深思恍惚,下午在御花园散步,竟是不小心落水了。 青菀直倒抽一口冷气,想着这郭贵人还真是个没脑子的,心底纵是再不悦,那也别上赶着打万岁爷的脸啊。 万岁爷之前不和她计较,无非是看在宜妃和四公主的面子上,可她,愣是觉着自己活得太自在了还是怎么,一次次的挑战万岁爷的底线。 康熙闻着这消息的时候,这脸都气白了。 偏偏这大好日子给他整这幺蛾子,这根本是不把他的颜面放在眼底。 “落水了那就让太医院的人去!朕难道是太医吗?滚!统统给朕滚出去!” 瞧着康熙发了如此大的火,青菀整个人也被吓呆了。 忙起身下榻跪倒在了地上。 前来通报的小太监吓得屁股尿流的滚出去了,就连站在一旁的梁九功都鸵鸟似得低垂下了脑袋。 康熙这心底的气啊,那可是排山倒海的来了,这郭贵人莫不成魔怔了不成,这大喜的日子让她弄得乌烟瘴气的。 说小了是闹小性子,说大了,那可就是怨恨与他,直面质疑他的决策了。 这事儿,他必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的,否则,她还不反了。 延禧宫 这宜妃真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了,瞧着郭贵人那苍白的脸色,若不是她晕着,她都恨不得扇她一巴掌。 “娘娘,不好了,竟是有人向万岁爷通报了郭贵人落水的消息。” 宜妃一愣,后背顿时一阵凉飕飕的。 她刚才真是被急晕了头,竟是没往那方面想。 依着妹妹的性子,纵然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在这时候生事儿,看来,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了。 而且,她真正想对付的应该是她才对。 可是到底是谁呢? 宜妃一时间也没了头绪。 作者有话要说:宜妃凉凉被人阴了…… 第39章 离间 “主子,您说会不会是承乾宫那位在背后搞的鬼。” 苏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心底也因着这样的意外而慌慌的。 宜妃摇了摇头,忍着内心的忐忑,定定道:“不,应该不会是她。依着本宫这么些年对她的了解,她还没那个脑子。” 苏嬷嬷迎着主子的目光,低声道:“那会事谁呢?宫中谁又有这样的胆子,敢如此给主子难堪。” 顿了顿之后,她又道:“主子莫要忘记,那位现在可不比往日,这心思可是越发深沉了,主子可不得小瞧了去。” 宜妃瞧着郭贵人额头的冷汗,她一把抢过宫女翠儿捧着的茶水,哗的一声就都泼在了郭贵人的脸上。 “娘娘!” 翠儿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床榻上的郭贵人只感觉自己脸上黏腻腻的,过了那么十几秒,她终于在狼狈中转醒了。 看着姐姐宜妃满目的怒色,她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姐姐,您这是?” 宜妃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就紧紧拽着郭贵人的手腕,声音有些急切道:“你倒是给本宫说清楚了,今个儿在御花园怎么就落水了?” 郭贵人微微有些变色,尤其是想着自己被冰冷的水包围,那种渗入骨头的寒意,她就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见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宜妃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都要害死本宫了。今个儿这大喜的日子,你这意外,指不定万岁爷怎么想呢。” 说话间,宜妃也顾不得手上的力道,若不是郭贵人痛的都变了脸色,她都忘记了松手。 郭贵人只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她是真的想不起自己怎么就掉入水里了。 “姐姐,妹妹头好痛,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当时我让翠儿去拿点儿鱼饵过来,心底满满的都是靖儿出嫁时的身影,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见她死咬着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宜妃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 瞧着宜妃眼眸深处的怒气,郭贵人不禁哽咽道:“姐姐,妹妹真不是故意要瞒着姐姐的,妹妹……” 虽然早已经知道自己这妹妹愚蠢的可怕,可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掐死她,宜妃却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伸手轻轻的把她按倒在软榻上,只见她缓缓给她盖上被子,幽幽道:“你可给本宫挺清楚了,若是万岁爷问起 来,你就一口咬定是有人在背后推你的,知道吗?” “甭管你记得多少,反正你就这样说,恩?” 听着姐姐这样,郭贵人一时间也有些懵了,只得低声道:“妹妹记下了。” 见她这样,宜妃暗暗叹息一声,这才起身离开。 看着宜妃的身影渐渐走远,郭贵人突然满脸是泪。 一旁的翠儿也哽咽的扑上前,哭道:“小主,都怪奴婢无能,刚才若是能够拦着点宜妃娘娘,小主也不会这样湿哒哒的。” 郭贵人眼神仍然盯着门口,一把抓着翠儿的手腕,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翠儿,你瞧,姐姐方才多有气势。本小主在她心底,真是卑贱的可以。” “小主,莫说这些丧气话了。奴婢先帮小主换身衣服吧,这湿哒哒的,小心着凉了。” 郭贵人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翠儿,你给本小主记着了。她如今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竟然如此羞辱我。终有一日,本小主会让她为今日所做之事后悔。” 翠儿呜呜几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内心深处,她是同情小主的。可想着宜妃娘娘那么厉害的人物,她不得不怀疑,小主真的可以算计得了她吗? 别到时弄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那可如何是好呢? 出神的当口,只见佟贵妃携诸位妃嫔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郭贵人见状,忙扶着翠儿的手想要下地行礼。 却被佟贵妃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关切道:“莫要多礼了,眼下妹妹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宜妃站在佟贵妃身侧,看着郭贵人的眼神终于也有了那么些的暖意。 “臣妾给娘娘添麻烦了,还请娘娘恕罪。” 这佟贵妃还未来得及接话,不料旁边的荣妃幽幽道:“妹妹也真是的,今个儿可是四公主大喜的日子,妹妹纵然再不舍,也犯不着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不是?” 荣妃这话听着像是宽慰,可在座的谁又听不出她的笑里藏刀。 佟贵妃微微蹙眉,心底却是乐开了怀。 这宫中谁不知道荣妃和宜妃向来不合,也亏着庄嬷嬷再旁提点,她才想了这么一妙招。 要知道,风险越大,这利益就越大。就凭她素日里稳妥的性子,万岁爷也绝对想不到是她竟然会在如此重要的日子做 手脚。 再加上自那日万岁爷把后宫大权交给荣妃暂理之后,她可半分都没有怨言,这些日子尽顾着张罗四公主出嫁的事情了。她这贤惠大度的样子,可不得在万岁爷面前刷几分好感。 “荣妃姐姐这话倒也在理,四公主既已远嫁,妹妹还是放宽心为好。” 说着,她故作一惊,伸手摸着郭贵人湿哒哒的衣服,厉声道:“翠儿,你这当奴才的,真是愈发不尽心了。竟是不知道给郭贵人换件暖和的衣裳,这湿哒哒的,若是留了病根可怎么好?” 翠儿哪里还敢多说些什么,强忍着眼底的泪水,退了下去。 郭贵人心底也是如刀割一般,她只当佟贵妃是无意说这些话的,心底对于宜妃的怨念更重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她的好姐姐吗?她何曾想过给她留一分脸面。 瞧着她眼中的莹莹泪光,佟贵妃约莫也猜测到了些什么。 这宜妃也真是沉不住气,竟然拿自己的妹妹撒气,也不怕别人笑话了去。 宜妃听着佟贵妃这话,心底咯噔了一下。一时间她也摸不准这佟贵妃到底说这些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有意的话,那么,她就真的该好好揣测揣测她的用意了。 或许,真如苏嬷嬷方才所说,她小瞧她了。 荣妃的视线在宜妃和郭贵人身上停顿片刻,心下也瞧出了些端倪。 以前啊,她总瞅着这郭贵人一味的缩在宜妃后面,丝毫都没得自己的主意,今个儿看来,以后这后宫可是又有好戏看了。 要知道,姐妹相残的戏码,可是她最爱看的呢。 这么想着,只听她略带笑意道:“本宫记得宜妃和郭贵人最是姐妹情深的,依着宜妃的性子,翠儿那丫头这么不上心,宜妃姐姐不该早把她打发去了吗?” 宜妃立刻明白过来这荣妃是在挑拨离间呢,可奈何当下她也不想生事,只得强撑着笑意道:“翠儿那丫头虽说有时候马虎些,倒也没什么大错。况且,妹妹也已经用惯了,不想再折腾了。” 说完,她凑近佟贵妃身侧,缓缓道:“娘娘,若不您先回去吧,妹妹身上寒气重,若是让娘娘沾染了,又得生了是非了。” 郭贵人闻言,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面色更是难看了。 佟贵妃盈盈一笑,倒也没有推辞,“郭贵人就好生养着身子吧。这件事儿万岁爷已经派人彻查了,不会让你白 白蒙受着委屈的。” 宜妃猛然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竟是席卷了她的全身。 若是万岁爷因为郭贵人落水的事,顺带着嫌弃了她延禧宫,那可如何是好呢? 延禧宫正殿 “苏嬷嬷,你瞧着这荣妃和佟贵妃,哪个才的嫌疑最大?” 啜了口热茶,宜妃全身的冷意才微微缓解了一些。 苏嬷嬷一时间竟也答不上来。 见她这样,宜妃直着额头,喃喃自语道:“若说是佟贵妃,可不该啊,现在她最需要忌惮的可是荣妃呢。” “况且,本宫的妃位虽说和她的贵妃之位只差那么一阶,可眼瞅着这么些年本宫也没越过她,她应该不会冒这样的险来膈应本宫。” “而荣妃,和本宫同处妃位,中间又有那么些恩怨。她一朝得势,可不得找本宫些麻烦?” “你瞧她方才那些寒碜本宫的话,可不就是耐不住的想看着本宫倒霉吗?” 苏嬷嬷仔细揣摩着这话,顿时也觉着挺有道理的。 这人啊,爬的高了,就容易得意。一得意,可不得想着法子彰显自己的能耐吗? 这边,青菀的小日子却是丝毫都没有受到郭贵人落水事件的影响。 只要她这钟粹宫平平安安的,这就可以了,她可没那么多的闲心去搀和后宫那些事儿。 不过,虽说她这样想着,可奈何竹香还是从外面带来了好多的八卦消息。 要知道,人不八卦枉少年,尤其是瞧着竹香那兴致高昂的样子,青菀的那份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主子,外面可都在传呢,郭贵人这次落水是被人暗中推了一把。” “还有人说啊,那人是永寿宫派去的。” 青菀听了,却感觉总有那么些的不对劲。 这荣妃莫不是傻了,手中刚刚有了权,就嘚瑟,她的能耐应该不止于此吧。 纠结了几秒,青菀心下一个念头突然涌了上来。 若说这事儿是承乾宫佟贵妃使的坏,可不一切都通了吗? 有句话怎么说的,风险和利益并存,还顺带给荣妃惹一身骚,这佟贵妃,想来也是深谙此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佟贵妃这次终于是小小聪明了一回,可荣妃凉凉岂是那么好欺负的,且看下章。 ps:容我喝杯茶再来捉 虫哦。 第40章 小阿哥 郭贵人落水之事可谓是让宜妃对荣妃的芥蒂更深了,依着她的性子那必定是把御花园翻遍也要查出真相的,可惜最后她还是任由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一则是因为当时只有郭贵人一个人在场,根本找不到目击证人。二则,万岁爷因着这事儿震怒,根本就无心听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所有的解释都挽回不了他的颜面。宜妃深知这个道理,更知道万岁爷如今已经是彻底厌弃了郭贵人,顺带连她这延禧宫也觉着厌烦了那么一些。 这个节骨眼上,她再执着的追求什么真相,可不给自己找麻烦吗? 相比宜妃的憋屈,青菀在钟粹宫的日子却是一天天滋润了。 康熙还是会每天抽点时间来钟粹宫,因着产期临近了,他也不敢再悄悄的走进去,生怕惊吓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几乎是第一次,康熙如此期待一个小生命的降临。 也因为这样的期待,他又增派了些人手在钟粹宫,给那些生了歹心的妃嫔一些警醒。 可纵是这样,仍然是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这日,青菀正倚靠在软榻上看书,不成想,听着外面两个宫女窃窃私语,瞅着那神色,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了。 青菀这人吧,直被勾的心底痒痒的,当下就让梅香叫那两人进来。 熟料,梅香眼底竟然闪过一丝的为难,见她这样,青菀也懒得说些废话,伸手把书往案桌上一甩,不容置疑道:“有什么事儿,说吧。” 梅香为难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终于还是不敢瞒下。 “主子,储秀宫的新答应前个儿有孕了,万岁爷一喜,就升了她为贵人。” “还有呢?”青菀漫不经心道。 梅香心下一紧,知道也瞒不了主子,就都说了出来。 “万岁爷为了方便让新贵人养胎,还把陈贵人之前住过的长春宫偏殿赐给她住了。” 原本这件事儿梅香根本没想过和主子说的,毕竟主子现在身子重了,若是因为这事儿心情一激动,连累到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如何是好。 天知道这几日,一想到那新贵人,梅香真是恨不得抓破她的脸,按说这么些年她那肚子一直都动静,怎么好巧不巧的却在这会儿怀上了。 可不就是来膈应主子的吗? “这点小事儿就让你为难成这样?” 青菀噗嗤一笑, 眼底竟是丝毫的阴霾都没有。 “主子,您,您不生气?” 青菀懒懒的伸了下胳膊,反问道:“你觉着这是值得介意的事儿吗?” “你家主子因着身孕的关系,已经做了好久的靶子了,如今有一个人出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这不很好吗?” “而且,依着你方才说万岁爷对新贵人的照顾,可不得戳着某些人的痛吗?想来这新贵人也是身手不凡的,否则也不会刚怀孕就让万岁爷升了她的位分,又迁了宫。因此她越受宠,你家主子就越安全,这点儿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青菀真不是强忍着心底的痛说这话,主要是新贵人受宠给她的感觉真的是不痛不痒的。自入宫以来,她从未想过把那根公用黄瓜占为己有,不是说她没有洁癖,而是这事儿真的是太不现实了。 既然是根本无从实现的事,那她就不会报任何的幻想。她可没有自信到自己魅力如此之大,能够让康熙抛弃那些姹紫嫣红,心底只装着她一个人。这概率,真比中亿万彩票还小呢。 四月七号这一天,青菀刚刚用过早膳,才想着让梅香搀扶着她走几步,不想却发动了。 这事儿青菀可是着着实实第一次,那揪心的痛楚直让她心慌慌的。 还好康熙派来的几位嬷嬷见惯了这事儿,当下吩咐宫女婆子就忙开了。 这边,康熙一得到消息,放下手头的奏折就赶忙赶了过来。寝殿中青菀抑制不住的痛呼声让他也深感揪心。要说女人生孩子谁都得走这么一遭,可想着那小小的人承受这样的痛楚,康熙心底就不免有着隐隐的担忧。 佟贵妃,,四妃也相继赶了过来。听着里面的动静,再瞧瞧万岁爷满脸的担忧,她们这心情也挺复杂的。 尤其是佟贵妃,要知道这后宫妃嫔生孩子,她坐镇好多次了,可说真的,她倒是头一次见万岁爷这么担忧。 这和嫔在万岁爷心底当真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这一想,佟贵妃心底一阵阵的酸涩传来,也因着这样的原因,她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道:“万岁爷,和嫔向来是个有福气的,又有万岁爷恩宠,必会顺利生下小阿哥的。” 康熙可没功夫听她在这里废话,看着眼前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他心底更是难耐了。 可悲的是,佟贵妃这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愣是选择了矫情到底:“万岁爷,您放心,前几日臣妾已经叮嘱过了,必会保 小阿哥无事的。” 话音刚来,只见康熙冷厉的眼光就向她射了过来。 被万岁爷这么一瞪,佟贵妃当场也有些尴尬,可她还是不免纳闷,万岁爷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她难道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不该啊! 一旁的宜妃瞅着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再一次的感叹这佟贵妃的智商有时候还真是让人着急。 在坐的诸位妃嫔谁不知道万岁爷担忧和嫔的安危,可你倒好,句句只顾及到小阿哥,却丝毫没有提及和嫔的安全。 这不得让万岁爷膈应吗?你怎么就不想想,万岁爷如此焦急,真的只是因为和嫔肚子里的孩子吗? 亏你还自诩了解万岁爷,你难道就不记得之前有些妃嫔生产的时候,万岁爷可是来都没来。 显然万岁爷是因为喜欢和嫔,才如此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别本末倒置了好不好? 内殿的青菀只感觉自己满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之前也听人说过,生孩子是要花大力气的,可自己体会一遭,还真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次。 “主子,您的胎位很正,您再用力一点儿,就快了。” 接生婆子那大嗓门直把青菀震的一愣一愣的。想着早死早超生,青菀紧紧的抓着身前的帷幔,决定拼了! 就在她差一点晕厥过去的时候,只听洪亮的婴儿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恭喜主子,可是位小阿哥呢。” 青菀只感觉自己眼皮重重的,瞧着那小小的人,她就抑制不住的想伸手摸摸,可挣扎着想抬起胳膊,却是连指尖都没了力气。 康熙听着里面洪亮的啼哭声,心下一喜,他知道一准儿是个小阿哥。 这不,没过一会儿,接生嬷嬷就抱着襁褓中的小阿哥出来了:“奴婢恭喜万岁爷,和嫔娘娘给万岁爷生了一个小阿哥呢。” 佟贵妃愣了愣,心底只反复嘀咕着,这和嫔还真是好运气。 一旁的荣妃在她呆愣的当会儿,竟然径直跪了下去:“臣妾恭喜万岁爷,这小阿哥看着就是身子健壮的,万岁爷这次可得好好赏赏和嫔妹妹。” 荣妃这话真是说到康熙心坎儿上了:“哈哈!是该赏!” 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小小的娃娃,康熙那心底的喜悦真是渗透到骨子里了。 轻轻的在他脸颊触了触,只听他抑制不住喜悦道:“和嫔的确是个有功的,干脆就晋为和妃 吧。” 荣妃这边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不过是想着奉承万岁爷几句,原想着万岁爷最多也就是赏赐些好玩意,怎么,怎么结果却是这样了呢? 佟贵妃这边也是急的直跺脚,狠狠的瞪了荣妃一眼,她真是恨不得上去扇她一巴掌。 康熙瞧着周围突然凝固的气氛,弯了弯嘴角,视线有些不解的向佟贵妃射去:“佟贵妃,你觉着呢?” 佟贵妃可以说从未有过这样的为难。 感受着身旁传来的道道复杂的目光,她捏了捏手指,终于还是强撑着笑着开口道:“左右和嫔是侍奉万岁爷的,如今又生了小阿哥,升为妃位,也不是不可。” “可依着祖宗的规矩,这妃位有四个名额……” 康熙面色平静的瞅着笑容越来越假的佟贵妃,眼底染上了几分的不悦。 宜妃见状,虽说心底也不喜有这样的结局,可想着万岁爷已经多日不来延禧宫,她掂量了下,还是决定讨好讨好万岁爷。 “贵妃娘娘这话虽说没错,可臣妾却觉着,晋和嫔为妃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后宫的事,万岁爷既然如此厚爱和嫔,贵妃娘娘又何须拦着呢?” 宜妃这么说一方面是想讨好万岁爷,另一方面她太清楚万岁爷是什么样的人了,他若是下定决心的事情,哪里容得旁人堵回去。 天子就是天子,你贵妃再大,还能干涉万岁爷的决策不成? 闻言,康熙不悦的面色才微微松了松,视线扫视一圈,只听他一字一顿道:“和嫔瓜尔佳氏,温婉纯粹,深得朕心,又受上天庇佑诞下皇子,着晋妃位,赐号和。” 内室的青菀恍恍惚惚听着外面康熙的旨意,还以为自己是想升职想疯了才有了这样的错觉。 直到她幽幽转醒,才刚刚睁开眼,就见梅香抑制不住哭泣道:“主子,您醒了?” 哽咽了下之后,她又道:“主子,万岁爷方才下了旨意,说是升您为妃位呢。” 瞧着她喜极而泣的样子,青菀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虽说她知道历史上和妃也有晋升妃位的那一天,可那也是五十七年的事了。仔细算一算,这都提前了将近二十年呢。 这一刻,她也觉着自己的运气未免太好了点儿。 难不成?康熙竟是个闷骚的,她其实才是他的真爱! 这年头才一起,青菀只感觉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就在她纠结的当会儿,却见一抹明黄色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本来还迷迷糊糊的青菀忙拉着锦被把自己给罩了起来。 刚生了孩子,她可不想在这位爷面前出糗。 若是之前给他留的那些美好的印象因为现在自己这副鬼样子而大打折扣,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好啦,别闷坏了自己。你不知道,孩子有多可爱,你就不想见见?” 被康熙这么一使坏,青菀一把掀开被子,眼珠子直勾勾的向乳母怀里那小小的襁褓看去。 “把小阿哥抱过来让和妃瞧瞧。” 乳母依言走了过来,青菀看着襁褓中那粉嫩嫩的小宝宝,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 轻轻的点了点他小小的鼻子,却见小阿哥嘴巴微微动了动,竟然伸出小小的手,向她这边探来。 常听人说,刚出生的小宝宝皱巴巴的不会好看,可青菀瞧着自己的孩子,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 瞧青菀这样逗弄着襁褓中的小人儿,康熙这边也坐不住了,伸手一把抱起小阿哥,笑眯眯的也触了触他的鼻子,嘴巴,小手。 “菀儿,朕瞧着小阿哥的鼻子像足了朕呢。” 青菀扭头顿时无语,这么小的孩纸,乃肿么看出来的? 小阿哥的手指一动一动的绕着康熙的手,香香软软的直把康熙心底都塞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吼一声,小包子终于来啦! 记得撒花庆祝哦…… 第41章 脑补太多 “万岁爷,小阿哥到了该喂奶的时候了,要不奴婢先抱到偏殿去。” 说话的正是康熙特意从内务府调来的李嬷嬷。 此时的康熙正被那香香软软的小手指撩动的开心着呢,这乍一听他心底竟然涌起一丝的不愿,好似有人和他抢小阿哥一般。 才刚要发火,他才恍然发觉自己这暗火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笑了笑之后,他道:“恩,抱下去吧。记着小心照顾好小阿哥,若是出了点差池,朕必不轻饶!” 李嬷嬷小心翼翼的抱过襁褓中的小阿哥,嘴上忙不迭的称是。 这些日子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阿哥金贵着呢,加之钟粹宫这位又升了妃位,她哪敢有不尽心的道理。 瞧着小阿哥被抱出去,青菀心底虽然也有些不舍,可到底还是没有出口阻拦。 清朝的后宫,妃嫔是没有权利自己喂养孩子的,青菀虽然有心,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毕竟今个儿康熙才升了她的位分。若是她此时提点什么,难免有损康熙的好心情。 她可没有那么愚蠢,因着这样一件小事儿让此时的这种温馨大打折扣。 这边,康熙见青菀并未因着生了孩子,又升了位分而提及任何过分的要求,他心下更觉满意了。 他见惯了后宫太多妃嫔仗着自己生育有功,顺势撒点娇,动点儿小心思。其实这倒也无伤大雅,可看的多了,他不免觉着生厌。 还好,他的菀儿,一如他所看到的那般。 “万岁爷,在臣妾这里呆了这么些时辰,您该饿了吧。要不您先回去用膳。” 康熙笑了笑,刮了刮青菀的鼻子,“朕就陪菀儿一起用膳吧,今个儿就不回去了。” 青菀连忙抓着康熙的袖子拽了拽,小声道:“臣妾才生产完,这殿内的味道太污浊了,臣妾可不敢留万岁爷在此用膳。” 康熙微微惊讶了下,瞧着她犯傻的样子,更是坚定了要留下了的决心。 说实话,这么些年,这倒是他第一次瞎闹腾呢。毕竟身为帝王,这些事情该忌讳的还是得忌讳的。 可想着自己被他的菀儿如此捧在手心,他心底就涌起了一股暖意。 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康熙这阵势,青菀知道他又固执了。 想了想,她一下一下的玩弄着康熙的手指,同时眼睛眨巴眨巴的看 着他,哀求的意味很是明显。 看着这小小的人为着自己第一次有这样的固执,康熙伸手擦了擦她额头的汗,含笑道:“朕的菀儿永远都把朕放在第一位,朕真的很高兴。” 说着,他轻轻的拍了拍青菀的手,又道:“那菀儿就好好休息吧。洗三礼的时候,朕必会替小阿哥隆重的办。” 闻着康熙对小阿哥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爱护,青菀心底都乐开怀了。 原本她是想等到满月宴再大办的,毕竟风头太甚了也不好。可想着即使自己选择了退让,那些对她羡慕嫉妒恨的人还是一个样儿,既然如此的话,那她又何须委屈了孩子,又扰了康熙的兴致呢?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女人若是说惯了不,那男人也就渐渐不那么重视你了。 青菀可不想自己做那个倒霉蛋。毕竟,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梁九功跟在万岁爷身后,直感叹这和妃是个有福气的。这才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就站到了妃位。 瞧着她也没怎么刻意讨好万岁爷,难不成真的是运气? 康熙离开之后,青菀趁着梅香不注意,从空间里面拿出一些香料,交代她点上。 看着主子斜靠在软榻上,梅香却是犹豫了:“主子,这香料您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若是搀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可是就严重了。” “尤其主子还在月子中,身子若是这时候受损,那如何是好?” 青菀就知道她会这样问,可她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摆了摆手,她很是郑重道:“放心用吧,主子难不成那么傻会自己害自己。” “这满屋子的腥味,闻着真是让人头晕。” 听自家主子这样说,梅香自然是大胆的点上了。 闻着鼻尖清新的薄荷味,青菀直呼畅快。 青菀生了小阿哥的消息,佟贵妃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太后。 孝惠听着,这自然是高兴的:“哀家就说这和嫔是个有福的,这不,果真生了个大胖小子。” 佟贵妃的嘴角僵了僵,有些坏心眼儿的提醒道:“太后,您不知道,万岁爷方才升和嫔为妃位呢。” 孝惠听着,很是按捺得住,幽幽道:“那册封礼之事就劳贵妃多费心了。” 说完,她又凑趣道:“哀家真是等不及想抱抱这乖孙子了,听说这孩子 是个健壮的,一落地那哭声充斥了整个钟粹宫呢。” 佟贵妃心底直暗骂太后是个老奸巨猾的,明知道她今个儿来的意思,却还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 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烦躁,她起身欠了欠身:“太后何必如此心急,过两日就是洗三礼了,还愁抱不着小阿哥。” “臣妾记着今个儿的经书还未抄完呢,就先退下了。” 孝惠一脸慈祥的模样,点了点头。 看着佟贵妃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孝惠嗤笑一声,道:“桂嬷嬷,哀家怎么觉着这佟贵妃的气性竟然一日不如一日呢?这点儿小事儿,竟然也值得特意在哀家面前嚼舌根。” 桂嬷嬷笑了笑,“佟贵妃这是有危机感了,瞧着万岁爷对钟粹宫那位的宠爱,这说不准日后更是有福分呢。她不过是想借着太后的面子,敲打敲打和妃。” “只可惜啊,她永远都猜不准主子的心思,一如她永远猜不准万岁爷的心思一般。” 孝惠捧着茶盏轻抿一口,意味深长道:“这些年,哀家可鲜少干涉皇帝的事。哀家毕竟不是他的生母,他能有如此孝心,哀家已经很知足了。若是仗着自己这一把老骨头,横加指点,那哀家就白白在紫禁城看了这么久了。” 承乾宫 佟贵妃一晚上都觉着小阿哥那洪亮的哭泣声萦绕在自己耳侧。 这当真是把她给折磨疯了。 “主子,您消消气儿。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向来不管事。为着这个气坏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呢。” 面对庄嬷嬷小心翼翼的劝导,佟妃却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她倒也不是生太后的气,这一切完全都是源于钟粹宫那刺眼的和妃。 依着和妃出身好,又能生养,万岁爷这日后指不定要怎么抬举她。现在才生了个小阿哥万岁爷就迫不及待的想宽慰她,这日后那还了得。 “主子,难不成您觉着万岁爷是真的喜欢和妃。您可千万别钻牛角尖啊。” “万岁爷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一心只为了江山社稷呢。如今宠着和妃,不过是和妃温柔,魅惑功夫又深。可奴婢敢说,这绝对不是真心。” “您不妨想想如今永和宫的德妃,当年万岁爷对德妃的宠可丝毫都不比和妃差呢。” 看着庄嬷嬷的嘴唇一闭一合的,佟贵妃猛地一激动,差一点儿就把案桌上的茶盏给带倒了。 只见她有些兴奋道:“庄嬷嬷,你刚才说德妃,是吧。” “仔细想一想,你有没有觉着和妃和德妃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德妃还未生育四阿哥之前,那温婉的性子可不和钟粹宫那位如出一辙。” 这话直说的庄嬷嬷一愣一愣的,紧张的握紧自己的手,她难耐心底激动道:“可不是嘛,主子,您这一说奴婢倒是真想明白了些什么。” “奴婢其实也诧异呢,这后宫中这么多妃嫔,万岁爷怎么愣是对和妃如此属意。现在细细一想,万岁爷这是把和妃当德妃的影子呢。” 说到后来,庄嬷嬷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万岁爷不过是想回味一下当初的美好罢了,主子就任凭和妃一时得意去吧。这后宫的妃嫔虽说谁都不敢奢望万岁爷的真心,可若是被捧到高处才得知自己竟然是别人的影子,这酸涩就看和妃怎么给咽下去了。” 庄嬷嬷幸灾乐祸的眼神让佟贵妃心底更乐呵了,她也想看一看,有朝一日和妃被现实伤的体无完肤,到那时,心底的酸涩和痛楚必定会让她变得面目全非,而万岁爷也必定会厌弃了她。一如厌弃当初的德妃一般。 青菀这边根本不知道佟贵妃如此幸灾乐祸,若是被她知道的话,她绝对得笑趴下,佟贵妃,乃脑补太多了,好不好? 钟粹宫 青菀这才刚刚用完晚膳,就听闻梁九功遣了徒弟来通报,万岁爷念她生育有功,特意恩准她的额娘进宫看望。 梅香瞧着主子微征的样子,还以为她乐傻了。 想着万岁爷对主子如此用心,她也抑制不住的高兴道:“主子,难怪人家说这后宫只有生养了孩子,才能够站稳脚跟。万岁爷如今可是把您捧在手心了呢。” 青菀见她这乐呵呵的样子,直感叹她单纯好骗。 可面上还是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主子,小阿哥如今得万岁爷如此厚爱,可恩宠太甚,也免不了外人的嫉妒和算计。主子想好怎么对付了吗?” 只听青菀一字一顿道:“梅香,你听说过四个字没有,为母则强。” 看主子如此坚定的目光,梅香顿时也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雁过留痕(*^__^*)进来的童鞋就不要大意的留个脚印吧。 第42章 洗三 小阿哥的洗三礼眼瞅着就快到了,青菀每每瞧着襁褓中那香香软软的小东西,就抑制不住的伸手轻轻的戳戳他的小脸,勾勾他的小手。 “主子,小阿哥长的真俊俏,身子骨也结实,怪不得那日皇上那么稀罕呢。” 梅香看主子那么开心,美滋滋道。 倚靠在软榻上的青菀听着她这话,更是笑眯了眼睛。 “是啊,这小东西怪沉的,也不知道是偷吃了什么好东西。” 梅香当下就被主子这句话给逗乐了,笑道:“也全靠主子养胎的时候万岁爷赏赐了那么些好的食材,药材。想来真是小阿哥的福气。” 两人正说着欢,却见竹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看她这焦急的样子,青菀估摸着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当下就让奶嬷嬷抱了小阿哥下去。 这边,竹香大口喘着气,着急道:“主子,听说方才承乾宫佟贵妃向万岁爷请旨,想把小阿哥洗三这事儿揽了去。” 听了这话,青菀这心底就不舒服了。 按说佟贵妃出现在洗三礼上,这也无可厚非。可因着这事儿特意请示万岁爷揽了此事去,就值得让人细细琢磨了。 宫中阿哥公主那么多,难不成你每次都特意去请旨? 青菀现在的感觉就是佟贵妃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而且还是用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说的再狠一点儿,清朝重视洗三礼,而到场的一般都是儿女双全的人,图个吉利。这佟贵妃,光杆司令一个,厚脸皮参加也就罢了,竟生了别的心思,真是不要脸的不要脸。 见主子没吭声,梅香急忙宽慰道:“主子,您就别为这事儿忧心了。万一若是月子里生气落了病根,这就得不偿失了。” “算算日子,这佟贵妃可得不坐不住了吗?八成啊,她瞅着万岁爷这么重视小阿哥,才动了那些歪心思,想试探一番的。” “可这事儿成不成,奴婢估摸着佟贵妃这次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主子得万岁爷恩宠,虽然家世不如佟佳氏一族,可老爷也是三品大臣,满族镶黄旗。再加上主子又升了妃位,这个当口佟贵妃想在小阿哥身上动心思,这不打自己的脸吗?痴心妄想也没有这么做的。” 听梅香这么一说,青菀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人家都说,生孩子傻三年,看来真有这种可能性。否则,她怎么可 能如此沉不住气。 洗三礼是在华清宫办的,今个儿的小阿哥穿了一件嫩黄锦绣对襟小裳,看着如此贵气的小阿哥,青菀心底直嘀咕,要说这内务府就是会办事儿,一个孩子的衣服竟是连袖口都绣着如意纹。就连小脚丫子上的嫩黄色小鞋都看上去格外的精细。 “主子,您看出来了吧,这万岁爷可是对小阿哥上了心的。之前十五阿哥可没有这样的福气。” 如此讨好的话,青菀当然爱听。尤其是瞧着小阿哥那溜溜转的大眼睛,她这心底更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主子,时辰也不早了,奴婢随着奶嬷嬷抱小阿哥过去吧。” 小阿哥绕着青菀的手指玩的正开心,听了这话眼睛转了转,竟然哼哼了两声,那样子别提有多可爱。 青菀在小阿哥脸颊轻轻一吻,好笑的把小阿哥放在奶嬷嬷怀中,直感叹这孩子格外灵气。 如康熙所承诺的那样,小阿哥的洗三礼办的很是盛大。以至于让在场的妃嫔命妇暗暗把眼前这洗三和当年太子洗三时做了对比。 青菀的额娘瞅着那小小的人儿,眼角不由的润湿了。 她就知道女儿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又生了小阿哥,在这后宫中,算是站稳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瞅着佟贵妃那嘴角的笑意似乎假的很,看来,她得和女儿叨唠叨唠,得提防着这位一点儿。 佟贵妃看着眼前的挑脐簪子、生熟鸡蛋、缸炉小米儿……第一次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都掀翻了去。 说起来,她还真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憋屈。尤其是想起昨个儿在乾清宫万岁爷和她说的那句话,她就更纠结了。 “佟贵妃,朕和你这么些年相敬如宾,之前觉着你也担得起这贤惠二字。可如今,回想下你近日的那些小动作,小手段,你让朕如何再信任与你。” 佟贵妃如何都没有想到万岁爷会戳穿这层窗户纸。 当下,她真是难堪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就在她慌神的当口,添盆的程序到了,原本依着宫里的规矩,她是这后宫中除了太后之外身份地位最高的女人,太后添盆之后应该是轮着她的,可没成想,万岁爷一挥手竟是让和妃的额娘李氏上前来。 李氏虽说在外面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可进了这紫禁城,她两腿还是抑制不住的打颤了。 竭力的忽视掉佟贵妃怨恨的眼神,她终于是走了上前。 在场的妃嫔瞧着这场景,不由的对视了一眼。 这佟贵妃还真是越发无脑了,竟然去乾清宫请旨,这还真是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大嘴巴呢。 乃怎么愣是不明白了,万岁爷若是想给你佟佳氏孩子,那早就给了,还用等到现在。 再说了,明眼的谁看不出来,如今和妃可是万岁爷心尖尖上的人,乃就是贵妃,也没这个脸去扰万岁爷的兴致啊。 青菀闻着洗三礼的盛况,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用梅香的话来说,今个儿瓜尔佳氏一族可谓是走路都飘着呢。 还说万岁爷破了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乐哈哈的抱着小阿哥不肯撒手。 青菀听了心底不免也有几分得意。 不料,梅香还藏着重头戏呢。 只见梅香乐呵呵的凑近,眼底闪过几丝幸灾乐祸,道:“主子,您不知道,万岁爷今个儿可狠狠的打了佟贵妃的脸呢。” “添盆的时候,竟然让夫人先于佟贵妃,听下面的人说啊,佟贵妃瞬间面上就变得不好看了,可还得强撑着看着眼前的喜庆。” 这个八卦让青菀更加的兴致高昂了,心底直道,佟贵妃,乃就蹦跶吧,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就是你。 “主子,您不知道,万岁爷高兴之下竟然当场给小阿哥赐了胤禄的名儿,听着就有福气。” 禄,福也。 可不就是如此吗? 想着万岁爷对小阿哥如此重视,青菀当下更精神了。 不过,若是自己也能够洗洗澡,那就更好了。 自从生了小阿哥之后,这已经三天没洗澡了。青菀觉着自己若再这样下去,肯定得馊了不成。 原想让梅香张罗着弄几大桶水进来,可想着这小丫头向来是个主义大的,若是自己真说了,她可不得叨唠死她。 罢了,还是趁着晚上安寝的时候,钻到灵泉吧。 延禧宫内,宜妃抑制不住幸灾乐祸道:“苏嬷嬷,你可瞅着今个儿佟贵妃那黑脸了。整日里蹦跶的想有个皇子护身,可奈何她命里没这个福气。” 瞧着主子满眼的笑意,苏嬷嬷还是小心的提醒道:“主子,小阿哥身体健壮,又得万岁爷如此恩宠。尤其是今个儿洗三那阵势,足以比得上当年的太子了。主子难道就不担心?” 宜妃轻笑一声,“本宫也不是愚 笨的,当然也想到这点了。” “可这宫里坐不住的人多了去了,嫉妒和算计可不就是她们的拿手戏。小阿哥逃不逃得过,还另一说呢。” “主子英明。” 钟粹宫 小阿哥被送回来之后,就由奶嬷嬷抱着去睡觉了。 青菀也想着休息片刻,再去看宝贝儿子。 不料,李氏却是来了。 虽说青菀前些日子万岁爷就派人来传话,说允许李氏入宫看望她,青菀估摸着也得等她做完月子了,没成想,却赶了这洗三的巧。 “菀儿,今个儿额娘算是看出来了,万岁爷对菀儿是真好。” “可额娘有些话却不得不和你叨唠叨唠。就说额娘吧,当初嫁给你阿玛的时候,也是郎情妾意,不知有多温馨呢。可你阿玛不也纳妾,有了其他宠爱的女人。” “府邸尚且如此,就更别说这偌大的后宫了。帝王的恩宠不过是一时的,宫中三年一选秀,等娇媚的新人儿一进来,万岁爷的这心啊,就跟着走了。” “所以,额娘想告诉你,别把一腔热情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特别这个男人还是万岁爷。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只是虚幻中存在的。菀儿应该把更多的心放在小阿哥身上,要知道今个儿小阿哥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可不得好多人羡慕嫉妒着。相比男人,孩子才是你所有的指望,记住了吗?” 虽说第一次见原主的额娘,可青菀却感觉很窝心,尤其是听了这些话之后。 若不是真的疼爱女儿到骨子里,她又如何会说这些话。 换做别的家族,指不定为了家族门楣怂恿她拼了老命把恩宠和权势都抓在手心呢。 “额娘,您说的话孩儿都懂。孩儿能够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愚蠢的。孩儿更知道,在这紫禁城没有真情。因此,孩儿只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道路去走。不会奢望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李氏拍了拍女儿的手,想着方才佟贵妃那僵硬的笑容,她不免有几分担心道:“菀儿,额娘瞧着这佟贵妃对你可提防的很,你日后可得留心一些。毕竟她高你一个位分,想要为难陷害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额娘,这后宫中想害孩儿的又何止她一个。子嗣是她的最痛,也难怪她如此沉不住气了。” 李氏听着这话,嘴角不免有几分嘲讽:“这贵妃娘娘也真有意思,端着架子觉着自己比别人高贵,可和菀儿相比,额娘还真没觉 着她贵在哪里。连子嗣都没有一个,这得多掉价。” “这不管到了哪里,能生养的女人才挺直腰杆儿,这个道理,没有哪个女人不懂。” 闻言,青菀心底直道这李氏霸气。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再来捉虫,累趴了今天要,嘤嘤…… 第43章 新贵人的阴谋 哐当一声 案桌上摆着的白瓷花瓶被佟贵妃一把就甩在了地上。 “主子,您息怒!” 庄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如此疯狂的举动,生怕隔墙有耳,把这事儿传到万岁爷那边去。 佟贵妃一想到方才华清宫那么多人看自己的笑话,这心底的怒火就怎么也压抑不住。 尤其是那不知避讳的李氏,不就是觉着自家女儿生了阿哥,这腰杆儿也直了? 看着主子满眼的嫉妒和愤恨,庄嬷嬷这心下也不由的征了下。 这后宫还真是个吃人的地方,犹记得主子初入宫时,那是何等的贵气,如今看来,却是丝毫都没有了当时的风度和涵养。 主子近来这脾气是越发的坏了,就连她这在她身边侍奉这么些年,都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而这样的喜怒无常也让承乾宫的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冲撞了主子。 “主子,那和妃想出风头,就让她出风头去吧。这么张扬,那怎么可能藏不住贵气。” 佟贵妃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只感觉如今一切都变了,自从那和妃承宠以来,似乎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万岁爷也不是当初的万岁爷了。 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不顾及佟佳氏一族的尊荣,愣是狠狠的羞辱了她一番。 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的忌惮,这些年她在宫中暗暗安插的眼线和探子,几乎也被清洗的差不多了。看着自己越发失势,佟贵妃这心底惶恐啊。 人若是习惯了高处的生活,那简直不敢想象日后若是功亏一篑,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原本,这段时间万岁爷已经很不给她脸面了,而今天,却是让她更加尴尬了。她也怨恨自己五福生养,可若是因为这样任命,她不甘啊。 若是依着万岁爷的心意,做一个安安分分的贤内助,她才是脑子抽风了。 万岁爷待她已经是越发冷漠了,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见自家主子静了下来,庄嬷嬷小心翼翼的站起身,道:“主子,您别纠结方才华清宫那些事儿了,您失了面子又如何,这和妃纵然再出风头,出了月子还不得按时按点的给您请安。” “奴婢算是看出来了,这后宫的日子无非今个儿笑笑别人,明个儿再被别人笑笑,无非这么一回事儿而已。主子若是当真了,那才是真的束缚了自己。” 听了庄嬷嬷这话,佟贵妃这心底微微的有些舒缓了。 也是,这后宫哪个妃嫔没有失意,被人笑话的时候,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笑料,今个儿是这个,明个儿又是那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庄嬷嬷扶着主子往榻上坐去,又试探着劝了那么一句:“主子,这和妃有万岁爷护着,您现在不好动手。可您别忘了长春宫的新贵人,难不成您还拿捏她不住。” “她小小一个贵人,也不见万岁爷有多上心。即便生了孩子,也没有资格自己生养的。” “倒不如主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将来好利用一番。” 庄嬷嬷这些话倒是让佟贵妃心底涌起了一丝的希望,子嗣永远是她这心底的最痛。 原本想着借着十六阿哥出生,万岁爷高兴的时候,和他商量下把十五阿哥养在她膝下。 可现在她不敢啊,万岁爷显然已经很厌烦她了,若是这个当口去说,她铁定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可万岁爷真的会如庄嬷嬷所言,等新贵人生了孩子,就会养在她宫中吗? 万岁爷对佟佳氏的忌惮,她是最清楚的。 “嬷嬷,这可就冒险了,万岁爷不想佟佳氏一族做大,这你是知道的。凭什么这次他会依了本宫。” “被到时候这新贵人和和妃一样,狐媚性子勾了万岁爷的魂儿。” “这后宫有一个和妃已经让本宫心烦不已了,若是再来一个,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庄嬷嬷眉头皱了皱,这点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犹豫了下,她才道:“主子,这事儿哪有不冒险的。况且离孩子出生还有好几个月呢,等合适的时机,您探探万岁爷的口风,若是还和之前一样,那主子再下手也不迟啊。” “主要是这新贵人没有和妃那么好家世,况且万岁爷已经有了和妃这朵解语花,又如何会去抬举新贵人呢?” 庄嬷嬷小心的观察着主子的脸色,见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庄嬷嬷,本宫越想越觉着这主意不错。你看,依着本宫贵妃之尊,去关心一个区区贵人的孩子,这可不得在万岁爷面前挽回几分好感吗?若是将来万岁爷真的松了口,那本宫就又赚一笔了。若是没有,那对本宫也是利大于弊,无非到时候动动手脚,这新贵人,本宫对 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长春宫 佟贵妃这里如意算盘是打的很好,可人家新贵人也有自己的打量。 侍女沁儿端着糕点进来,方才去膳房的路上闻着十六阿哥洗三的盛况,她好生羡慕。 心底不禁暗暗嘟囔,若是自家小主也能够有如此恩宠,那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新贵人安安静静的倚靠在软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沁儿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这才回过神。 沁儿放下手中的点心,眼底犹自残留着几丝羡慕,道:“小主,您不知道,今个儿十六阿哥在华清宫洗三,场面超级盛大呢。听说,都快赶上当初太子爷洗三的阵势了。” 新贵人眉角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沉默一会儿,只听她道:“谁说不是呢,这十六阿哥一出生就得万岁爷疼爱,这样的荣宠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呢。” 说着,她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又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沁儿,和你说件事儿,按说依着本小主的月份,这胎应该是稳了,对吧?” 沁儿听着小主这莫名其妙的话,一时间也摸不清小主在打什么主意。 新贵人拿起一块点心,轻咬一口,幽幽道:“沁儿,你有没有想过,十六阿哥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恩宠呢?” 沁儿讶于小主如此相问,细细想了想,她缓缓道:“奴婢是个愚钝的,若是说错了,还请小主不要怪罪。” 新贵人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直接说。 沁儿暗暗思卓几许,这才道:“奴婢觉着,万岁爷是因为喜欢和妃,才如此厚爱十六阿哥的。” 说完之后,她见主子没动静,还以为主子生气了,赶忙就跪倒在地上,低垂着头。 见她慌了神,新贵人噗嗤一笑:“你这丫头,怕什么。你又没说错,这万岁爷可不就是把和妃放在心上,这才对十六阿哥如此特殊吗?” 沁儿闻言,头垂的更低了。 依着她对小主的了解,她知道小主此时定是有什么主意了。 果不其然,只听新贵人似笑非笑道:“沁儿,一会儿你去打点一下,哪怕多使些银两,也要让万岁爷知道本小主身子不舒服,知道吗?” 沁儿感觉懵了一下,惊慌道:“小主,您万万不可拿小阿哥开玩笑,若是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小主如何脱得了干系?” 见自 家小主无动于衷的样子,沁儿浑身颤抖的猛磕着头,哽咽道:“小主,奴婢说些逾越的话,小主纵然是想固宠,那也万万不能够冒如此大的风险。奴婢知道小主会制香,也可以让万岁爷一时失了魂,把心留在小主身上。可若是因着鲁莽见红了,那如何是好?当初小主费尽心机用了异香才有了这孩子,若是现在因为小主一时固执,岂不弄巧成拙?” 沁儿这话说的新贵人一时没有了言语。 微微动了动之后,她声音有些颤抖道:“沁儿,你以为本小主愿意这样。有件事儿本小主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或许是当初用了异香的原因,这些日子,本小主有些见红。” 这话说的沁儿一阵阵的心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小主,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本小主这些日子强颜欢笑,生怕露出点儿什么动静。就连你,本小主也瞒了下去。可方才听你那肺腑之言,本小主知道,你是个能够信得过的人。” 说着,她握着沁儿的手,柔声道:“本小主在府邸时跟着郎中学过一些医术,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也清楚。这孩子,即使侥幸生下来,也多半是个傻子或者有什么残疾。” “当年成妃戴佳氏不就是因为生的皇七子腿有残疾,才遭万岁爷厌恶的吗?既有这个前车之鉴,本小主如何能够再重蹈覆辙。” 新贵人这话说的缓缓的,可却是越发的有力量。 “若是这孩子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去了,又能让万岁爷对本小主心存怜惜,本小主日后还是有指望的。沁儿,你觉着呢?” 沁儿心下不免也有几分为难,这件事情真的是太棘手了。她不敢说的是,万岁爷或许会因着这事儿对小主心存怜惜,可难免也会在心底留下阴影,日后再要万岁爷来这长春宫,恐怕又得使手段了。 用那异香,她怕就怕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若是真的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日,那才是真的玩完了。 见她这样,新贵人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此事就这样吧。一会儿若是万岁爷来了,记得把香点上。” 第44章 锦囊 沁儿见自家主子那么坚持,也只能够拿着银两出去了。 新贵人瞧着沁儿离去的身影,想着万岁爷一会儿就能够过来,她这心底就按捺不住的兴奋。 可一炷香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之前的高兴劲儿了。 按说若是万岁爷要来,这会儿也该到了,难不成,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正在这时,新贵人见沁儿苍白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沁儿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像是要借着这疼痛才能够使她有勇气请罪。 新贵人瞧她这样子,心下一紧,可却还是强忍着笑意抬眸:“这个点儿了,万岁爷怕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吧。” 这话刺激的沁儿一颤抖,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心头如针扎一般,哽咽道:“小主,都怪奴婢没用,竟然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新贵人闻言,倏地僵住了嘴角的笑容。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道:“说吧,到底因着什么原因。” 沁儿暗暗咬了咬牙,脸上突然有几分的难堪,把装着银两的荷包呈了上去。 新贵人凝神一想,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羞愤之余,一把抓起荷包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些狗奴才,竟然敢瞧不起本小主!” 沁儿吓得身子往后缩了缩,丝毫不敢有任何的言语,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怒了小主。 好一会儿之后,新贵人才平静下来,只见她嘴角浮起一缕冷笑,细细的把玩着手腕上那白玉手镯,却在下一瞬一把就把它拽了下来。 沁儿瞧着小主这样,心下一急,忙劝道:“小主,这可使不得。这白玉手镯可是御赐之物,您若是把这个送出去了,若日后万岁爷问起来,小主如何解释?” 新贵人心下却早已经不耐烦了,她根本不想听这些废话,她要的只是事情按照自己预想的那般进行着。 只听她冷哼一声,撇嘴道:“怕什么?不就是一个手镯。后宫这么多妃嫔,万岁爷各个都给赏赐,如何会记得这么清楚。况且,若是万岁爷真的问起来,本小主就找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宫女当垫背的,这有何难!” 沁儿还想说什么,可听着小主狠戾的手段,也只能诺诺的低下了头。 新贵人含笑看了她半晌,突然正色道:“沁儿,这白玉手镯想来敬事房那些没根儿的东西还是识货的。你就把这个 拿出去,看他们还敢不敢推三阻四。” 沁儿暗暗叹了一口气,怯怯的接下。 新贵人环视着这长春宫偏殿,有几分自恃道:“沁儿,你就好生跟着本小主吧,若是有朝一日本小主如愿成为长春宫一宫主位,也必定亏待不了你。” 新贵人这话说的很有自信,可沁儿却感觉心底不安的很。 做奴婢的,她当然盼着小主飞黄腾达,可这前提是能够有命享福。若是连命都没了,倒还不如默默无闻的好。 乾清宫 这几日天热了,康熙下午从阿哥所回来之后,当下就命梁九功侍奉他沐浴更衣。 梁九功侍奉在万岁爷身边有几十年了,就说更衣这事儿吧,不夸张的讲他纵是闭着眼睛,也没得什么差错。 梁九功正乐呵呵的帮万岁爷整理着衣领,却在这时,只见万岁爷瞅着一个锦囊,喃喃道:“梁九功,朕瞧着这锦囊挺眼熟的,你还记着是哪位妃嫔送朕的吗?” 梁九功闻言原本心底还咯噔了一下,按说他做了万岁爷的近侍这么些年,他就如万岁爷肚子里的蛔虫,就没有他不记着的事儿。 可后宫妃嫔给万岁爷送这些小玩意儿的事儿,那真的是多的数不胜数,他压根就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梁九功这边正急着跺脚呢,可瞧着毛毛躁躁的线头,那有些歪歪扭扭的绣花,他突然间眼睛一亮,强装镇定道:“奴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出自和妃娘娘之手。” 天知道梁九功根本没有丁点儿笑话和妃手艺的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万岁爷竟然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让他吓得双腿发颤。 还好,还好,万岁爷抿了抿唇之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甚至大手一伸,一把拿过那锦囊就让梁九功帮他系在了腰间。 梁九功好生忐忑的曲着手指,帮万岁爷小心翼翼的系上。他真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了,万岁爷这是抽的什么风,那么多绣工精湛的锦囊他不要,怎么愣是拿了这上不了台面的呢? 难不成,万岁爷瞅着这几日和妃娘娘满眼都是十六阿哥,有些不平了,这才想着用着锦囊勾勾和妃娘娘的视线。 梁九功这念头刚一起,就被他竭力的压抑住了。 怎么可能?万岁爷向来可是高高在上,又英明威武,怎么可能和情窦初开的小毛孩一般,竟然为着这点儿小事吃味。 钟粹宫 青菀逗了会儿小阿哥,也有些乏了,正招手让奶嬷嬷抱小阿哥下去呢,不料,万岁爷却来了。 “看看朕的小阿哥,怎么这么爱笑呢?”康熙瞧着青菀怀中的小阿哥,直觉是因为他的到来,小阿哥才格外欢喜,这才把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青菀见这位爷那抑制不住勾着的嘴角,立马就知道他在脑补什么了。 无语的同时,却也觉着这样的他离她不再那么的遥远。 康熙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小家伙的脸颊,听着他咯咯的笑声,这心下更是得意了,双手一伸竟是把小阿哥直直抱在了怀里。 青菀瞧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下突然间暖暖的。 可这种暖意还未浸满心头,却听康熙道:“菀儿,过不了多久胤祐就满月了,对这满月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有?” 康熙的语气虽然漫不经心的,嘴角的笑意也一如方才那般,可青菀却觉着心底咯噔了一下,强烈的警觉让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思卓。 康熙既然这样说,必定是有什么深意的,可到底是什么呢? 想着这钟粹宫近些日子除了小阿哥洗三,也没有别的惹人注目的事情啊。 洗三?! 青菀突然间心下一惊,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 记得那日梅香说过一句话,说宫中妃嫔都暗暗把小阿哥和当初太子殿下的洗三相对比呢。莫非,这些流言蜚语触怒了康熙。 这个念头一起,青菀突然有一种骂人的冲动。 丫的,洗三礼那么盛大,还不是拜你所赐。现在倒好,一切的罪责倒归结在我和小阿哥身上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静了静之后,青菀面色如常的戳了戳小阿哥的嘴唇,不甚在意道:“其实这事儿臣妾也正琢磨着怎么和万岁爷说呢。” “臣妾是个女人,最在乎的不过是孩子能够平安的长大。可听着小阿哥洗三那盛大的阵势,臣妾虽然欢喜却也着实忐忑了一番。” “小阿哥还小,若是风头太甚,只怕承不起这福。” 瞧着康熙眼眸深处的赞许,青菀真想一脚把这混蛋给踹出去,可却不得不继续把这场戏演完。 “依着臣妾的意思,满月宴尽量低调为好,万岁爷您觉着呢?” 康熙听了青菀这些肺腑之言,心下对于她的喜爱更甚了。 这几日不仅是后宫,就是前朝也有些声音说他太过宠爱十六。尤其是有人拿十六的洗三礼和太子相比,虽然他心底根本不想理会这些无稽之谈,可这样的声音多了,让他心下也不免有些不悦。 他承认,他之所以说这些话,其实也是有试探意味的。毕竟,后宫中的妃嫔,争荣宠,争位分,争前程。他的菀儿会不会因着这些流言蜚语也有了异心,他也有些不确定了。 还好,她没有让他失望。 让奶嬷嬷把小阿哥抱下去之后,康熙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一把拦着青菀的腰身,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菀儿能够如此想,朕心甚慰。” 青菀刚想接话,却一不小心触着了康熙腰间那锦囊。 依着她对这位爷的了解,他平日了都习惯佩戴玉佩的,今个儿怎么? 看青菀诧异的样子,康熙拿起锦囊,好笑道:“仔细瞧瞧,记起来了不?” 青菀瞅着那毛毛角角的针线,假装羞愧的捂住了脸:“万岁爷,您,您太坏了。” 康熙却是一脸坏笑,“这有什么,朕瞧着这锦囊除了针脚差了一点儿,这味道倒是蛮好闻的。” 青菀喃喃自语,那当然了,也不看这里面的东西,这可是从空间拿出来的灵物。 若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给人警觉的。 青菀当初送这个锦囊除了讨好意味之外,其实更多的是害怕这渣龙和那些小说中描述的那般,着了哪个妃子的道,一命呜呼留下她这孤儿寡母,那她可不得悲催死。 “万岁爷既然喜欢这味道,那就一直带着吧。若是没几日就丢到一旁,臣妾可就生气了。” 康熙掐了掐她的腮帮子,不禁失笑:“朕倒没瞧出朕的菀儿也会这么吃味。” 青菀倚在他身上,小声道:“臣妾才没有,万岁爷就会捉弄臣妾。” 康熙瞧着丝丝红晕在她耳根后蔓延开来,身下不由涌上几丝欲/火,算算日子,好几个月没有品味她的味道了,他还真是有些怀念呢。 康熙身体的异常青菀也感觉到了,只见她嘴角一勾,故意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康熙如何不知道她在使坏,咬牙启齿的掐着她的腰身,愤愤道:“且容你在纵容几日,看朕日后怎么讨回来。” 青菀恍若不懂,掩嘴故作天真道:“万岁爷要讨回什么啊,臣妾怎么听不明白 呢?” 康熙眯了眯眼睛,不怀好意的凑近身,青菀还以为他会蜻蜓点水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熟料,这可恶的男人竟然狠狠咬了她一口。 青菀下意识的捂着嘴唇,乌溜溜的大眼睛似是要在康熙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康熙大笑几声,一把扑倒她,又是蹂/躏一番。 第45章 绝对的效忠 接下来的几日,长春宫新贵人可谓是在后宫出尽了风头。承乾宫流水般的赏赐竟是日日都没断,当然,这也让后宫诸位妃嫔不禁犯起了嘀咕。 这天一大早,诸位妃嫔按着惯例去承乾宫给佟贵妃请安,一屋子莺莺燕燕的,品品茶,说说话,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到底是宜妃胆子大,竟把佟贵妃格外恩宠新贵人之事,当做笑话在众人面前说出来了。 “贵妃娘娘,这新贵人想来是个伶俐的,能如此得娘娘的眼,不得不说真是她的造化呢。” 佟贵妃当然知道她语气中在暗指她别有用心,可佟贵妃是什么人,面子上的功夫早就练得如火纯青了。 只见她勾了勾唇角,缓缓道:“后宫诸位姐妹本宫都放在心上,并不独独新贵人一人。本宫不过瞅着她如今怀有身孕,想让她放宽心,为皇家绵延子嗣罢了。” 宜妃怔了怔,直觉这佟贵妃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 可到底这次佟贵妃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宜妃其实并不看好的。 万岁爷的恩泽遍布后宫,佟贵妃虽说进宫比她晚了很多,可和和妃,新贵人相比,却也是老人了。 这么些年万岁爷都没能给她个孩子,只怕是防着佟佳氏一族呢。 “贵妃娘娘能有如此用心,想来万岁爷必会深感欣慰的。” 宜妃这话说的实在是大有深意,表面上听着像是奉承佟贵妃,实则却是狠狠的把佟贵妃的颜面踩在了脚下。 在场诸位妃嫔谁不知道,直到今日,万岁爷都未提及恢复佟贵妃统领六宫之权的事。 宜妃在这个当口说这话,绝对是坏心眼的想呛呛她。 佟贵妃心底虽然恨死了,可嘴角犹自是一抹坦然的笑意:“万岁爷忧心前朝之事,本宫若不做点什么,如何担得起贵妃之位。” 一旁的荣妃见佟贵妃如此拿大的样子,心底有些不悦。 贵妃之位? 她最见不惯的就是这佟佳氏成日觉着自己如今之位丝毫不逊于姐姐孝懿仁皇后。以为这六宫中独她一贵妃,就有一种优越感,言语间处处彰显她的尊贵。 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她再尊贵,也不过是万岁爷的一个妾室,永远没机会做得正妻的。 这样想着,她心底冷笑一声,嘲讽道:“贵妃娘娘这话说的倒是极对。依臣妾看啊,若是有一日,贵妃娘娘能给万岁爷生 下一小阿哥,万岁爷指不定怎么乐呢。说不准到时候娘娘的福分可不止于此呢,诸位姐妹,你们说是不是?” 佟贵妃不悦的看了荣妃一眼,当下殿内的气氛变得格外的诡异。 荣妃方才那句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诸位妃嫔的耳中,佟贵妃知道她们心底指定不知道怎么嘲笑她呢。 可最终,她还是没能说什么。毕竟,她肚子不争气,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沉默几许,她才强颜欢笑道:“本宫如今年老色衰,如何能够入得了万岁爷的眼,宜妃姐姐别说笑了。倒是钟粹宫和妃,她福气好,身子也强壮,日后再生养几个,也是极有可能的。” “在本宫看来,这和妃才是后宫最有福气的主。瞅瞅万岁爷对十六阿哥的恩宠,和妃的荣宠只怕还在后头呢。” 众位妃嫔心底一咯噔,到底佟贵妃还是说到她们心坎儿上了。 近些日子,宫中可都在传呢,说万岁爷对十六阿哥的恩宠都快胜过太子殿下了。 这话既然传开了,那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佟贵妃波澜不惊的扫视了诸位妃嫔一眼,幽幽道:“今个儿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散了吧。” 瞧着大家相继离去的背影,佟贵妃和庄嬷嬷相视一笑,眼底充满了得逞的笑意。 不遗余力的给钟粹宫和妃拉拉仇恨值,佟贵妃这心底,真是好生舒坦。 承乾宫外面的宫道上,惠妃和荣妃的肩舆并排走在一起。 荣妃揉着太阳穴,恨声道:“那佟佳氏真以为自己身处贵妃之位就高枕无忧了,本宫到时要看看,她能够得意道什么时候。” 惠妃见她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笑道:“姐姐又何须和她置气,前些年,她性子和顺,万岁爷对她掌管后宫也放心。近些日子暗地里手段倒是越发的多了,万岁爷现在都未开口让她重掌六宫,只怕这心底还是疑心她的。” 听着这话,荣妃这心底才微微好受了那么一些。 原本她还想说说和妃的事儿,可想了想还是犹豫了。虽说在宫中她和惠妃走的比较近,可到底也是表面上罢了。人都有各自的利益,更别提她们为了儿子的前程,心底早已经存了计较了。 后宫行走这么些年的经验,若是不随时警醒点儿,搞不好就被人算计了呢。 这边,青菀可没那么多她们那么多纠结,瞧着小阿哥伊呀呀呀的冲她挥着小 手,青菀这心都要融化了。 只是,一想起康熙前些日子的试探,青菀的这种欢愉就大打折扣。 见自家主子突然间的沉默,梅香心中也有些纳闷:“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奴婢怎么瞧着您突然间就不开心了。” 青菀伸手让奶嬷嬷把小阿哥抱下去,靠在软垫上,看着眼前钟粹宫的奢华道:“梅香,你有没有想过,咱钟粹宫也该培养些自己的势力了。” 闻言,梅香顿时有些欣喜若狂。 之前她虽然也提点过主子,可奈何主子根本没放在心上。如今,到底是有了小阿哥的原因,主子终于觉醒了。 见梅香那兴冲冲的样子,青菀不免低笑道:“瞧把你乐的,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梅香这段时间早已经见多了自家主子的本事,因此对她很是有信心。 当然啦,自主子承宠以来她也把各宫情况打听了不少,还真别说,想要安插些人,或者让他人为主子所用,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的。 只是,如何能够确保这些人的忠心,这倒真是个难题了。 宫中向来多的是迎高踩低,她怕的是这些人眼红主子如今的得意,不能铁了心为主子卖命。 青菀瞅着梅香这神色,约莫也猜测出她的为难了。 暗暗沉思几许,她伸手从衣袖中拿出一白玉小瓶,递给了梅香。 梅香不解的接过小瓶,满眼都是诧异。 青菀抿了抿唇,心道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她其实是信命的,之前一直都不想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如今,她有了小阿哥,就必须迈出这一步了。 “梅香,你若信得过主子的话,就按着主子说的话去做吧。” “有些事主子也和你解释不清楚。简单来说,这丹药对人有极强的控制力,一月一粒,若是有人中途生了异心,主子自然会有所感应。” “而且,这玩意吃的时间长了,这些人慢慢就会变得死心塌地。” 梅香的眼睛已是瞪的不能够再大,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一般。 见她这样,青菀拍了拍她的手,道:“主子知道这些事你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更无法相信。可,你真的没听错,这小小的丹药真的可以给人带来绝对的效忠。” 梅香愣了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 让青菀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当场 拔开瓶盖,拿了一粒就吞了下去。 “主子,既然这丹药这么灵,那奴婢也得吞一粒下去。这后宫变数太多,奴婢虽说对主子忠心不二,可还是吃了这安心一些。” 见她这样,青菀眼睛慢慢的浸湿了,声音有些哽咽道:“主子若是连你都信不过,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了。” 梅香却是丝毫都不觉着有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生来就是主子的奴婢,这宫中欺辱宫人的妃嫔多了去了,她能够遇到主子如此体贴宫人的主子,已经算是万幸了。 对她来说别说一小小的丹药,纵然是穿肠毒药,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长春宫偏殿 新贵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把万岁爷给盼来了。 康熙瞧着月色下那柔和的身影,再看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下不免一暖。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还未等她跪下,康熙一把就把美人拉了起来。 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髻,关切道:“听说你今个儿身子有些不爽,可请太医院的人过来瞧瞧?” 新贵人软语道:“哪里需要这样大动周折的,这不万岁爷一来,臣妾这身子一下子就好多了呢。” 康熙心底对于她这点儿小把戏其实也清楚的很,可到底她不过是使使小性子,又因着人也长得有几分姿色,他也就权当做不知道了。 进入殿内之后,康熙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新贵人则被他温柔的搂着,看上去好不温馨。 殿内的侍女如何敢打扰了小主的好事儿,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万岁爷,您好些日子没来看臣妾,臣妾可想死您了。” 倚靠在软榻上的康熙直感觉一缕缕的异香渗入心脾,再加上这小人乖巧的声音,康熙觉着自个儿这呼吸突然有些不稳。 按着他往日的性子,即便新贵人有着身孕,他也不免沉沦一番。可今个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似脑海中有一个声音提醒着他,要保持着清醒。 “万岁爷,臣妾替您宽衣吧。” 新贵人闻着熟悉的气息,再瞅瞅万岁爷难耐的样子,心下知道时机到了。 熟料,她的手刚刚触及到万岁爷的腰带,却被他一把给推了开来。 仿佛是一种魔力勾着,康熙的视线慢慢的停留在了那散发着屡屡青烟的香炉上面。 凝神片刻,他似笑非笑道:“新贵人,你这宫中的香料倒是和别的宫不同,闻着透着一股异香。” 新贵人脑袋一懵,清冽的寒气从背后传来。 强撑着嘴角的笑容,她刚想说什么,却听康熙一声怒喝:“梁九功!给朕滚进来!” 正在外面听墙角的梁九功听着万岁爷这鲜有的怒气,赶忙冲了进去。 第46章 气到没脾气 梁九功才刚刚踏进寝殿,就觉着万岁爷身上一片的肃杀之气。 额滴个神,这新贵人到底怎么惹着万岁爷了? 康熙紧紧的握着手,也着实不敢相信后宫竟然有如此阴私之事。斜眼瞥了瞥新贵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他身上的寒气就更重了。这样的压抑,竟是他从未有过的。被一个女人当小丑玩弄,这样的认知让他眼眸深处也涌上了恐怖的气息。 自登基以来,康熙何曾这样憋屈过。帝王的尊严让他绝不能姑息这样歹毒的女人。 没一会儿,各种妃嫔就相继来到了长春宫。佟贵妃一路上心底也忐忑的很,万岁爷把各宫妃嫔宣去,多半是出大事了。 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还真有点儿猜不透。 莫不是,这新贵人的肚子出了什么意外? 一进长春宫,佟贵妃瞅着一片灯火通明的,再瞧瞧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新贵人,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依着往日,康熙早让她起磕了,可今个儿,却是迟迟没有叫起。 入宫这么些年,佟贵妃觉着自己对万岁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瞧着他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下下的扣着椅子的扶手,佟贵妃知道必定是出大事儿了。 就在佟贵妃琢磨的当口,只见康熙猛地一把把案桌上放迷药的匣子摔在了地上,一声巨响中,他声音阴冷道:“佟贵妃,你就是如此给朕管理后宫的,任由这种肮脏的毒物流到后宫,你还真是行啊!” 佟贵妃嘴唇颤颤,心中直喊冤枉。心道这些日子可是荣妃暂理六宫,怎么出了事儿她倒是担起责任了? “臣妾这些日子身子有恙,疏于管理后宫,还请万岁爷责罚。” 听着这话,一旁站着的梁九功直感她蠢不足惜。怎么都到这当口了,你还想着撇清自己呢?乃怎么总是这样本末倒置,抓不住重点呢? 康熙闻言,脸色更阴冷了。这就是他亲自册封的贵妃,好,真是好极了。 荣妃瞅着万岁爷手上青筋暴起,忍着心底对佟贵妃的幸灾乐祸,忧心道:“万岁爷,这新贵人敢用如此手段争圣宠,当真死不足惜,拉出去杖毙也就罢了。万岁爷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康熙嗯了一声,脸色终于稍微的缓和了一些。 可惜,下一瞬却是被佟贵妃的话给刺激到内伤。 “万岁爷,荣妃姐姐说的对,龙体为重,臣妾觉着保险起见还是请太医院的人过来给万岁爷请个平安脉吧。” 梁九功看万岁爷一口气梗在喉咙,额头直冒冷汗。 佟贵妃,乃怎么总是这样不动脑子呢?这样的丑事,万岁爷已经觉着丢人丢大发了,您这时候请太医院的人过来,难不成想弄得众人皆知。这让万岁爷的颜面往哪里搁呢? 就在佟贵妃等待万岁爷开口的时候,只见一旁的新贵人歇斯底里的冲了过来,大声哭泣道:“万岁爷,臣妾只是一时蒙了心,还请万岁爷看在臣妾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饶恕臣妾这一次吧。” 说完,只见她在地上大力的磕着头,没一会儿,额头上满是鲜血。 康熙扫视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众位妃嫔,视线最终却是落在了佟贵妃的身上,这个时候他倒也真的气的无力了,他只是想看看,他的贵妃到底能够让他失望到哪个程度。 梁九功深知万岁爷现在是气到没脾气了,缩了缩脖子之后,他只能够祈祷佟贵妃不要这么作死。 可惜,佟贵妃再次的让他失望了。 佟贵妃这边其实也做过剧烈的拉锯战。只是她太自以为是,直觉皇嗣为大,万岁爷就是再怎么生气,那还是想护住皇室血脉的。甚至,她还不由得有些庆幸发生这件事儿,要知道出了这事儿,小阿哥是铁定不会养在长春宫了。纵观后宫妃嫔,还不就是她更合适养小阿哥吗? 折损一个新贵人,就能够让她有如此大的收获,这真是连老天爷也向着她呢。 所以说,真不怪梁九功说她蠢不足惜,她压根没有想过,即便这孩子真的由她养,那也是被万岁爷厌弃的主,有这么一个时时刻刻戳万岁爷痛处的小阿哥,还不如没有呢。 可惜,佟贵妃根本没有这个觉悟。她只想着自己若是有了小阿哥,那在这后宫,算是名正言顺的掌权人了。以后,再也无需嫉妒那些有阿哥傍身的四妃了。 康熙沉着脸看佟贵妃的嘴唇一闭一合的,到了后来,他都恶心的慌,把头偏在了一边儿。 “万岁爷,新贵人年幼无知,纵然有错,可臣妾还请万岁爷看在她怀孕身孕的份儿上,暂且宽恕她吧。” 佟贵妃这话说的其实是挺有技巧的,暂且宽恕,可不就意味着新贵人生育这后,万岁爷要杀要剐,都无所谓了。 佟贵妃这句话无异于是火上加油,康熙慢慢的站起身, 终是忍不住一脚把身旁的椅子给踹倒在了地上。 新贵人瑟瑟发抖的缩着身子,她知道自己再无活命的机会了。 佟贵妃同样也怔了怔,不过只是源于她一时没明白过来,万岁爷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巨响声中,康熙冷冷道:“贵人张氏包藏祸心,为了争宠竟然用如此下三滥手段,罪不容诛,赐死!” “张氏一族男子满十二者赐死,未满者充军,女子全部充为官妓!” 新贵人听着这话,竟是傻傻的愣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场的妃嫔也着实震惊了一把,万岁爷如此狠戾的手段用在后宫之事上,倒也是头一遭呢。 不过相比新贵人的遭遇,大家更是狠狠同情了佟贵妃一把。佟贵妃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还真是越挫越勇呢。也难怪万岁爷方才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康熙说完之后,就大步跨出了殿堂,梁九功赶忙跟了上去。 钟粹宫中,青菀被梅香服侍着才刚要就寝,不想康熙却来了。 瞧着他面上的寒气,青菀直呼自己倒霉,这位爷别是在别的妃嫔宫里不痛快了,才想起她了吧。 不过虽然这样嘀咕着,青菀还是亲自侍奉他沐浴更衣,静静的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任由他抱着,躺在了床上。 这样无声的关心却是让康熙心底暖暖的,不过也更加印证了他的菀儿并不像其他妃嫔那般,为了争宠,在别宫安插耳目灵便的探子。 梁九功就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心道,这和主子就是有办法,万岁爷这么大的怒火,竟然不动声色的就给压了下去。 殿内,青菀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同床异梦。两人各想各的,慢慢的都进入了梦乡。 翌日,青菀醒来的时候,康熙已经离开了。 瞧她诧异的样子,梅香笑道:“主子,万岁爷说了,想让主子多睡一会儿,因着这样,奴婢才没叫醒主子。” 青菀大大松了一口气,又懒懒的躺下了。 可是,却再无睡意。伸手瞧着指缝间透过的光线,她还真是觉着时光飞快,细细算来,她来到这大清朝已经将近一年了。康熙从对她的视而不见到现在的颇为上心,她从一不起眼儿的贵人到如今的妃位,从这点上来看她这一年倒也颇有建树呢。 当然,这其中也有很 多的算计和暗害。 青菀很清楚,自己若想一直平平安安的,那日后铁定是闲散不了了。后宫中微乎其微的平衡,早已经被她打破。而之后迎接她的,只会是更加艰难的道路。 承乾宫 佟贵妃昨个儿夜里从长春宫回来之后,一夜未眠。 万岁爷昨个儿虽然没有训斥她,可她隐隐觉着,万岁爷生她的气了。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可是皇嗣啊,她身为贵妃,保护皇嗣那是她的职责。 庄嬷嬷侍立在一旁,直感叹,主子您什么时候想起来不好,偏偏怎么那会儿想着要护着皇嗣呢。您没看到万岁爷的脸色已经那么难看了。那可是被新贵人算计才得来的孩子,万岁爷如何能够容忍这样的存在? 可心底虽然这样想着,她到底不能够说出来让主子难堪。 “主子,一个小小贵人,死就死了吧。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小阿哥,这也另当一说呢。现在,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主子就别为这事儿费心了。” 佟贵妃点点头:“说的也是。万岁爷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区区贵人,和本宫置气。说不准真是本宫多想了。” 不过,想到万岁爷一出长春宫就往钟粹宫的事儿,她这心底就很是不爽。 那女人,真不知道有哪点好,竟然让万岁爷时时刻刻的忘不了她。 庄嬷嬷知主子心中的不愤,轻声道:“如今钟粹宫那位想来正在得意呢,主子何不在这个当口,让她知道万岁爷是因着对永和宫德妃的留恋才如此恩宠她。” “月子中的女人最是情绪不稳了,和妃看着又像个骄傲的,这心底可不得憋得慌。只要她心底存了这根儿刺,那脸色肯定不会好,说不准还会借题发挥呢。” “万岁爷如何会喜欢这样的她?主子您说是不?” 佟贵妃闻言,也觉着是个一石二鸟的方法。 女人坐月子若是伤心欲绝,可不得坏了身体的根基吗?再加心底的憋屈,说不准什么时候惹恼了万岁爷也有的是。 想通之后,佟贵妃似笑非笑的迈着步伐,走到梳妆台前,纤纤玉手拿下头上的凤钗,幽幽道:“和妃心思再谨慎,也不过是刚入宫一年的妃嫔罢了。本宫倒要看看,她还真能沉得住气?” 作者有话要说:佟贵妃的脑回路和康熙永远不在一个点上,哈哈! 第47章 针灸 女人做了母亲,都会变得不一样。这几日更深露重,青菀害怕小阿哥来回折腾着了凉,就命奶嬷嬷不必抱小阿哥过来了,她亲自去西配殿就好。 这日,因着贪睡了一个时辰,青菀去西配殿的时间比往常晚了许多。 没想到竟然赶巧撞见了两个奶嬷嬷在那里八卦。 一个年纪长一点儿的嬷嬷倒了一杯茶,大口灌下去,压低声音道:“昨个儿万岁爷又给和主子赏赐了,说来这和主子也算是有福气,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竟然升了妃位。” “谁说不是呢。不过说来也怪,和主子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平日里看着也没怎么去争宠,怎么万岁爷竟然如此厚爱她。难不成,真的是运气?” 年长的嬷嬷闻言,有几分得意的瞥了一眼她,眼底似乎在说,你不知道了吧,你不知道了吧? “好姐姐,您就别藏着掖着了。妹妹直被勾着心痒痒呢。” 年长的嬷嬷撂了杯子放在对方面前。 “得,好姐姐,妹妹给您斟满茶。” 见架势也摆的差不多了,那年长的嬷嬷低声道:“若说和主子运气好,其实也可以这么说。谁让她和永和宫德妃有七分相似呢?” “这宫中的老人谁不知道,当时和主子参加选秀时,万岁爷盯着她的脸愣了那么好一会儿,这才留了牌子。” “你以为见着和主子圣宠眷顾,为什么宫中除了承乾宫那位,宜妃,荣妃她们都没动手。不过是心下把和和主子的恩宠当一场笑话看了而已。一个替身,纵然表面再荣宠,也终归是替身而已。” 门外,梅香都快被气炸了,这两个狗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如此编排主子。 尤其是听着替身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当下就想冲进去收拾这两人。 青菀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怒意,慵懒的把手搭在她手上,摇了摇头。 梅香微微一愣,还以为主子被气傻了。 见她如此担心的样子,青菀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不就是听着点儿闲言碎语吗?她还不至于弱到这点儿承受力都没有,好不好? 再加上她从未奢望过康熙那渣渣的真情,既然从未有希望,那就不会有失望。 不管是替身也好,是别的什么也罢,享受眼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梅香心情沉重的扶着自家主子走回正殿,一进门,她就宽慰 道:“主子,您别听那两个狗奴才瞎说,那两个狗奴才嘴上没得遮掩,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青菀点了点头,笑道:“不管是真是假,你家主子都不会在意的。万岁爷不管因着什么原因对我如此恩宠,到底钟粹宫是得利的。” “若是主子因着这点儿小事去闹,去哭,倒是不识抬举了。” 这话说着梅香更是担心了,主子该不会是伤心过头才如此自我安慰吧。 她倒是宁愿主子摔摔东西,出出气。 可瞅着主子懒懒的倚靠在软榻上那优哉游哉的样子,梅香又觉着主子是真没生气。 “梅香,那两奶嬷嬷你先别动,胆敢在钟粹宫编排这些事儿,想来就是为了弄些流言蜚语让主子膈应的。” “既然这两奶嬷嬷能被人收买,那这两颗棋子对承乾宫必定还是有用处的。我倒是要看看,佟贵妃还想使什么阴招。” 青菀急忙道:“主子,有如此包藏祸心的奶嬷嬷侍奉小阿哥,可别出了什么事儿。” 青菀摇了摇头,“放心吧,她们暂且还没那胆子。即使有,她们也伤不了小阿哥丝毫的。” “梅香,你再想想,这两个奶嬷嬷可是万岁爷特意从内务府弄来的,也算得上是万岁爷的人了吧。可如今竟然投靠了佟贵妃,若是这事儿有一日落在万岁爷耳中,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闻言,梅香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奴婢明白了,主子这招就是所谓的以静制动。佟贵妃挖的陷阱,那就让她自个儿往里跳。” 青菀很是赞许的对梅香笑了笑,心道,真是孺子可教也。 转眼间,小阿哥的满月就快要到了。 依着康熙的意思,青菀已经做好了不大办满月宴的思想准备。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当口,十五阿哥染了风寒,竟是吃了多副药都没好。而且听说万岁爷发了很大的脾气,甚至还放下狠话,若是十五阿哥有什么差池,就让太医院的人提着脑袋来见他。 “主子,这可不是成心给主子难堪吗?这满月宴到底办是不办?” 青菀心下也有些不悦,可却不得不表这个态。 那晚,康熙去钟粹宫的时候,青菀状似无意的就和他提及了那么一句:“万岁爷,臣妾思来想去,胤祐的满月宴还是取消了吧。” “臣妾这些日子虽然不方便出去,可到 底还是忧心十五阿哥的。这时候给胤祐办满月宴,终究有些不妥。” “十五阿哥只比胤祐长六岁,也是万岁爷的心头肉,臣妾如何能够让万岁爷强忍着心底的痛却给胤祐高高兴兴办满月宴呢。” 康熙着实没有想到他的菀儿会说这些话。原本,不大肆办满月宴已经是很委屈她了。熟料,她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他的菀儿,真的是处处以他为先。 处处怕他为难。 紧紧的抓着青菀的手,康熙有些感慨道:“到底是菀儿最懂朕的心思。只是,这样会不会太过委屈菀儿了。” 青菀浅笑着摇了摇头,深情道:“万岁爷只需把胤祐放在心底,臣妾就不会觉着委屈。” 听着这话,康熙心底隐隐的有了几分的愧疚。想到自己之前还拿胤祐满月宴的事情试探菀儿,此刻想来,他是多心了。 他的菀儿是最善解人意的。又如何会因为有了阿哥傍身而拿大。 他日后自当不会亏待他们母子。 咸福宫偏殿 自打十五阿哥染了风寒,密答应的眼泪都快要流光了。 柳儿看小主那了无生趣的样子,一边擦着泪,一边宽慰道:“小主,这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去啊。十五阿哥怎么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染了风寒,小主难道不觉着奇怪吗?” 密答应闻言,这才有些回过神来。她竟然只顾着伤心,没往这一茬去想。 心底泛起的怀疑让她第一时间就把视线移到了承乾宫佟贵妃身上。 紧紧的掐着手中的帕子,她咬牙启齿道:“除了她还能有谁。眼瞅着十六阿哥的满月宴到了,她必定是为了报那次洗三礼的仇,这才在胤禑身上动了手脚。” “小主,这事可得告诉万岁爷去。” 密答应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力道:“万岁爷如今已经厌弃了本小主。本小主哪能那么容易见着万岁爷。” “即便是见了,本小主怎么说。没有任何证据,万岁爷只会以为本小主无事生非。” 柳儿思忖了好一会儿,低声道:“小主何不往钟粹宫递个消息。和妃娘娘可是今日不同往日了,有了十六阿哥,她纵然想置身之外,也想必是不行了。这个道理,奴婢觉着她不会不懂。” “而且大凡为人母的,谁能够眼瞅着自己孩子的满月宴因为别人的手段取消了。想必和妃心底 的怨气并不比小主少。再加上她如今身处妃位,对付佟贵妃,总比小主要得力一些的。” 这个…… 密答应摇了摇头,想着上次御花园和妃撂了她的面子,她就觉着有些指望不上她。 可仔细想想柳儿方才的话,倒也颇有些道理。 在这个后宫中,谁刚开始不是善良的,可到了后来,还不是被迫变得阴险,变得狡诈。 想来,和妃娘娘也不会是例外。 阿哥所 “混账!都是一群饭桶,饭桶!” “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了,朕要你们何用?!” 太医院的太医已经连续好多天处于这种高压之下了,他们也急啊,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愣是没任何的好转。 眼观鼻鼻观心之后,首席御医陈太医提议:“万岁爷,微臣可给十五阿哥施以针灸,只是……” 康熙还未开口,就见佟贵妃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你这个庸医,十五阿哥才不过六岁,如此小的孩子,如何承受着起这针灸之痛?本宫看你是老糊涂了!” 康熙一把摔了案桌上的茶盏,冷冷的瞪了佟贵妃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滚一边儿去。 佟贵妃被康熙瞪的直缩了缩身子,她也没啥错啊,别说是孩子了,就是她也受不了那针刺的痛。 “陈太医,你乃我大清第一神医,朕信得过你。” 闻言,陈太医差点就老泪纵横了。方才被佟贵妃说是庸医,他就是为了出这口气,也得把十五阿哥给治好了。 “万岁爷,咸福宫密答应请旨,想来看望十五阿哥。” 佟贵妃站起身,瞅了梁九功一眼:“没瞧着万岁爷已经够烦心了吗?怎么一点儿小事儿都来通报万岁爷。” 梁九功躬了躬身,心下直骂这佟贵妃才是真正没眼色。 康熙听佟贵妃如此刁难的话,眼中的怒气更甚了,可到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想太过为难她。 不过他知道,他对佟贵妃的耐心,就快要被磨尽了。 一旁的荣妃见万岁爷恼怒的样子,温婉道:“到底是十五阿哥的生母,人家都说母子连心,没准儿密答应一来,十五阿哥就好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佟贵妃瞧荣妃不遗余力的和她作对的样子,心下真是气急了。 康熙思卓几许,“荣妃这 话说的在理,梁九功,马上宣密答应过来。” “喳!”47 第48章 不知所谓 十五阿哥在陈御医施以针灸之后,终于是慢慢好转起来。 而青菀,也在一个月的沉寂之后,再次出现在了诸位妃嫔的面前。 可大家见着她的时候,心底的羡慕嫉妒却是少了许多。放眼这后宫,又有哪个阿哥的满月宴被取消过。万岁爷若是真的宠爱和妃的话,又如何会如此避讳。 佟贵妃却是丝毫都未放松警惕,尤其是看着她生产后身上多了的那份韵味,就抑制不住的对她有着深深的厌恶。 见和妃跪在那里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佟贵妃懒懒道:“起磕吧。你方才出了月子,这地上寒气又重,若是因此染了风寒,那倒是本宫的罪过了。” 青菀微笑:“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哪有那么羸弱。” 佟贵妃点了点头,就不再理她了。 瞅着一旁的密答应,故作关心道:“这些日子因着十五阿哥的关系,你劳累了。” “你做的一切本宫皆看在眼底,自然会在万岁爷面前提点你的。” 密答应却是丝毫都不领她的情,起身冷冷道:“胤禑是臣妾亲生的,又如何会有劳累一说,也就更不敢表功了。” 佟贵妃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直骂她不识抬举。 倒是青菀状似无意道:“臣妾这些日子虽然不方便去阿哥所看望十五阿哥,可心底着实忧心不已。臣妾记得十五阿哥身体向来康健,怎么会一点儿风寒就闹了这么大动静呢?别是他身旁侍奉的嬷嬷手脚不干净吧?” 众人闻言,顿时也觉着颇有几分蹊跷。 仔细想想也是,偶尔的风寒,哪个阿哥没有过,可如此来势汹汹,倒是真让人不得不琢磨了。 荣妃却是听出了青菀的言外之意,只见她懒懒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幽幽道:“和妃这话说的倒也在理,若是真有人动了心思,打死都不为过的。” “宫中万万不可开了真这样的先例,若是纵容了这些包藏祸心的奴才,以后还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呢。” 见荣妃如此愠怒,佟贵妃胸口一时间憋气的很。 其实也无怪乎荣妃敢在承乾宫有如此的气势,如今她暂理六宫事宜,万岁爷又着实赏识她,她不嘚瑟才怪呢。 深吸一口气之后,佟贵妃强颜欢笑道:“没凭没据的,都是些无端猜疑罢了。既然十五阿哥身子已经有所好转,这件事还是就这样尘埃落定吧。万岁爷为十五阿哥的事已经 忧心多日,就不要再给万岁爷添烦恼了。” 一旁的宜妃冷冷一声嗤笑,唇边有几分嘲讽道:“贵妃娘娘这话臣妾却是觉着有些不妥呢。毕竟关系到皇嗣,谨慎些也不为过的。” 青菀冷冷的看着她们明争暗斗的,却是再没有言语。 佟贵妃神色一冷:“谨慎些是好,可若是再弄的后宫人心惶惶的,未免也有些不妥。” 这句话,她可以说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瞧着她鲜少的发怒,众人也不在多言了。 荣妃虽然也想借着彻查此事再在万岁爷面前刷刷好感,可到底也不想和佟佳氏真正撕破脸。 佟贵妃看她没有再坚持,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下一瞬却是装作有些惊诧的看着青菀头上的簪子道:“诸位姐妹瞧瞧,和妃头上这簪子上的兰花好生漂亮,想来这后宫也唯有和妃能够让万岁爷费如此心思了。” 众人默默无声,可视线却或明或暗的移到了德妃的身上。 这后宫谁不知道,德妃独爱兰花。 青菀当然知道佟贵妃的良苦用心,她不就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吗? 可她偏偏就不如她愿。 只见青菀露出几分无害的笑容道:“大家怎么都往德妃姐姐身上看呢?莫不是臣妾和德妃姐姐如此有缘,竟然都爱兰花。” 佟贵妃闻言微微蹙眉,这和妃怎么不按理出牌呢? 她不该恼羞成怒吗?难不成她脑子愚笨,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不怀好意的眸子在和妃脸上轻轻一扫,她不死心道:“说起来,本宫倒是今个儿才发觉呢,和妃竟是与德妃姐姐有七分相似,或许这正是和妃所说的缘分吧。” 佟贵妃如此歹毒的用心却是让德妃心底不喜了,虽然她向来不掺和宫中的争斗,可也不代表别人可以拿她当枪使。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只听她漫不经心道:“贵妃娘娘这话倒是让臣妾想起了当年的孝懿仁皇后,要说这宫中最相似的,谁能比得上娘娘和孝懿仁皇后这对亲姐妹呢?” “万岁爷对孝懿仁皇后用情甚深,也难怪这么些年如此厚待贵妃娘娘呢。” 佟贵妃顿时语塞,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的。 原以为德妃这些年性子沉闷惯了,没成想,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 厚待?! 她如何担当的这两个字,这不是装门戳她的心窝子吗 ? 一旁的青菀倒是和德妃很有默契的附和道:“臣妾也觉着万岁爷对贵妃娘娘才是用情甚深呢。” 荣妃一脸幸灾乐祸的瞧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佟贵妃,也笑若桃花。 等诸位妃嫔跪安之后,佟贵妃霍的站了起来,一把把案桌上的茶盏甩在了地上。 “庄嬷嬷,你方才也看到了。她们是愈发不把本宫放在眼底了!” 庄嬷嬷急忙劝道:“不过是一些口舌之争罢了,主子又何须这样巴巴的为难自己。再怎么说,您也是贵妃,比她们高贵多了。” 佟贵妃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似是有几分自嘲道:“尊贵?本宫哪里尊贵了?” “万岁爷从未对本宫上过心,若不是因着对姐姐的几分情分,本宫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主子,您就别为那些往事伤神了。如此劳心,您又得头痛了。” “嬷嬷,你说的对,本宫不能倒下去。走到如今这一步,本宫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好在万岁爷还念着佟佳氏一族的情分,终究不会拿本宫怎么样。” 庄嬷嬷暗暗叹息一声,从身旁的匣子里拿出两片黑色药膏,贴在佟贵妃太阳穴上:“主子真觉着那和妃是个沉得住气的主不成?到底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颜面,指不定一会儿窝在钟粹宫怎么哭呢。” “眼瞅着今年的小选就到了,前个儿老爷递话进来了,说是想趁着这次机会让主子提点下小小姐。” “虽说老爷也想让小小姐等到大选再进来,可终究是没有那个耐心。奴婢知道,参加小选的都是包衣奴才,让小小姐和这一些卑贱的人站在一起,有些委屈了小小姐。可到底不过是走个形式,只要有主子说话,最多不过走个形式罢了。” “老爷可说了,小小姐如今出落的越发别致了。就和当年的孝懿仁皇后一模一样。万岁爷见了一准儿高兴。” 佟贵妃听着这话,心底的苦涩直逼舌尖。 原来,就连自己的阿玛也想提点妹妹进宫,可不就是觉着她不中用吗? 悲戚间,佟贵妃只感觉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 庄嬷嬷见状,再接再厉道:“主子,如今您一个人在宫中单枪匹马,身边也没个帮衬的人。小小姐若是能够进来,除了给佟佳氏一族争荣宠,那也算得上是主子手中的一个筹码呢。” “她一个小孩子家的,您还唬不住她。” 佟贵妃强忍着眼中的莹莹泪光,终于是点了点头。 宫中众人都在为十五阿哥舒了一口气的时候,不料,几日后的一个下午,十五阿哥却是浑身抽搐起来。 太医院诸多太医火急火燎的直奔阿哥所。 密答应跌跌撞撞的跑进内室,瞧着胤禑不断抽搐的样子,顿时哭的撕心裂肺的。 康熙见状一脸厌烦,招呼人把她架出去了。 太医院陈御医胆颤的跪倒在地上,眼神闪过几丝为难。 康熙死死的盯着他手中发黑的银针,一时间心底也明白了些什么。 “万岁爷,微臣也不知道十五阿哥时因何中毒的。现在仔细想想,上次十五阿哥身子不爽,必也是因为体内的毒素。只是因为当时份量浅,微臣并未发觉。” 康熙就差咬牙切齿了,竟有人敢对皇嗣下毒,明摆着就是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底。 不用想,这时候必有人撑腰,否则,那些狗奴才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来人,把那些狗奴才都给朕押到慎刑司,朕就不信他们不说实话!” 跪在地上的奴才一听万岁爷要把她们押往慎刑司,忙磕头求人:“万岁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 康熙发落这些奴才之后,视线冷冷的却是往荣妃身上扫了过去。 荣妃也被吓得不轻,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声音颤抖道:“万岁爷,臣妾也不知,不知啊!” 顿了顿之后,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有些哽咽道:“万岁爷,其实前些日子臣妾就想彻查此事的,可奈何当时贵妃娘娘说,此事既已尘埃落定,就没有必要再扰万岁爷忧心……” 佟贵妃却是一脸的茫然,完全不明白怎么当初一句随意的话竟然让她如今百口莫辩。 “佟贵妃,你可告诉朕,你是否说过这样的话?” 佟贵妃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又哭泣着跪倒在了地上。 康熙眼底满是怒火,指着佟贵妃身旁跪着的庄嬷嬷,大声道:“梁九功!把这贱人给朕拉出去杖毙!” “有她在贵妃身边成日嘀咕,贵妃才越发不知所谓!” 佟贵妃紧紧攒着自己的手,耳侧传来庄嬷嬷撕心裂肺声,可她却愣是一句求饶都没有。 青菀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佟贵妃,心下却突然涌起一个念头。 康熙,莫非心底已经猜出这事儿和佟贵妃有些干系,这才把她身旁的贴身嬷嬷杀人灭口,以为来保护佟贵妃。 看来,即便是现在,对于自己的母族,康熙还是狠不下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简而言之就是【爱情+家族利益博弈+极品父母亲戚】 很接地气的文文哦 第49章 职业道德 看着康熙如此火急火燎的处置十五阿哥身边的奴才,青菀心中暗暗有些嘲讽,不用想也知道,那些被压在慎刑司的人,铁定是吐不出什么真言来了。只要康熙一日没有放弃佟佳氏一族,那佟贵妃也只是暂时的沉寂,她仍然是这个后宫,身份尊贵的贵妃。 “主子,您说这佟贵妃还真是好命,顶着佟佳氏的姓氏,就可以让万岁爷对她多几分容忍。” 梅香拿起茶盏,慢慢的帮主子添满茶,想着那日阿哥所万岁爷对佟贵妃的容忍,她这心底就很不是滋味。 青菀拿起茶杯,轻轻吹吹上面的热气,“你这话说的对,却也不对。依着本宫看,佟佳氏这姓氏对佟贵妃是一把双刃剑,万岁爷既想抬举母族,却又害怕佟佳氏脱离他的掌控,外戚专权历史上多的去了。万岁爷如此睿智,又如此强权,眼底如何能够容得下佟佳氏的锋芒。” “主子,莫非您觉着前个儿承乾宫传来的消息是真的。佟家真准备再送人进宫吗?” 青菀长长的护甲套划着杯身,不置可否。 梅香抑制不住嘲讽道:“佟佳氏一族也忒不要脸了,竟然都等不到大选,就要塞人进来。不过主子也别急,奴婢估摸着可有一场好戏看呢。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后宫又见风就是雨,那位小小姐进来,指不定后宫诸位妃嫔怎么嘲讽她呢。” “而且,小选一般都是选宫女和女官,那小小姐即使进来了,也是没有位分的人。纵然有佟贵妃帮衬,可也得万岁爷给她那个脸面啊。若是万岁爷因着这些日子的事情对佟贵妃心存芥蒂,这小小姐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青菀倒也没有搭话,可心底很是认可梅香的这种猜测。 万事皆无定局,那佟贵妃算盘打的再好,也要看万岁爷赏脸不? 看来,这段时间她可得好好的在万岁爷身上下点儿功夫了。自从她出了月子,万岁爷就等不及的想和她那个,却被她给婉拒了几次。 现在,胃口吊的差不多了,她再推辞,就有些过犹不及了。 是以,这晚康熙来到钟粹宫的时候,青菀很是热情了一把。 要说女人生了孩子,身材都有些走形,皮肤也不如以往。可他的青菀,竟是更娇/嫩了。 又因为生育的关系,浑身上下多了一种成熟的韵味。 看着身下的人儿,康熙全身直冒火。手上控制不住力道的游/弋在青菀的身上。 青菀娇/艳/欲/滴的红唇坏心眼儿的在康熙颈侧啃/咬了一口,那酥/麻的感觉,让康熙喉咙不由吞/咽了一下。 “你这坏东西,如此撩/拨朕,朕要身体力行的让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青菀微微抿了抿唇,眼眸深处满是娇/媚:“万岁爷若是欺负臣妾,臣妾可不依呢。” 康熙被撩/拨的伸手恨恨的打了打她的pp,再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把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架在他腰身,就这样横冲直/撞/进来。 好些日子没做,青菀觉着有那么些的不适应。 不是说那玩意儿用多了,铁杵也能磨成针。 怎么,康熙却是比以往更威/猛了。 看青菀在他身下娇/喘不已,康熙直呼满足,又一个挺/身进/入了她,双手还不忘坏心眼的揉/捏着她明显大了许多的胸/部。 青菀嗔道:“臣妾求饶,好不好?” “臣妾真的不行了,求万岁爷放过臣妾吧……” 康熙却是邪魅一笑,一把把她架在身上,“自己动动。” 青菀早已经被折腾的每个骨头都没力气了,可本着妃嫔的职业道德,她还是很入戏的满足了这位爷。 最后,她腰都立不直了,像只慵懒的猫儿,趴在康熙身上再也不肯动了。 自青菀有了孩子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她了。这好不容易再次吃上了,康熙如何能够轻易的放过她。 一把把她压在身下,康熙举着她的右腿架在他肩膀上,就再次进/入了她的体/内。 身上黏/腻/腻的汗水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兴致,却是让他更加满足了。 瞧着青菀身上被他一手勾起来的粉色,康熙心头的欲/火再一次的烧了起来。 男人大概都是这么贱吧,非要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弄得欲/生/欲/死,这才能够体现他们的雄/风。 青菀虽然想到今晚康熙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可看他这么不管不顾的,她还真是无语的很。 就在康熙再一次深深的抵/着她发/泄了的时候,青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没成想,这位爷却两/指并着,再一次进/入了她的体/内,非得逼得她哭泣不已。 “万岁爷……臣妾……臣妾真的不行了……” 康熙心头那股子欲/火却是久久发/泄不完,啃/咬着 她的胸口,颈侧,耳垂,体/内的手指却犹在继续着。 乃这是要做/死我吗? 别告诉你是馋/肉馋久了才这么不管不顾,难不成之前你在别的妃嫔那边留宿,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青菀最后晕过去的时候,残留的知觉仍然告诉她,康熙的那玩/意还在她体/内。 是以这晚,青菀根本不知道这位爷什么时候才尽了兴。 翌日,青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日上三竿,第一次,青菀觉着这词怎么那么隐晦,古人还真是聪明至极呢。 “主子,奴婢扶您去沐浴吧。” 瞧主子被折腾成这幅样子,梅香不免也觉着万岁爷太不管不顾了。 被梅香搀扶着进入浴桶,青菀直骂康熙是禽兽。 不,禽兽都不带他这样的,都快把她的腰折断了,有没有?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再也不想陪这位爷玩了。 青菀在这里嘀咕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再一次的被康熙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她怎么都没想到,康熙今个儿因着她,险些误了早朝。这落在后宫诸位妃嫔眼中,可不就脑补出更多了。 更让她觉着可恨的是,午膳的时候,康熙又来了。 瞅着她的目光,别提有多暧昧。 青菀故作羞涩,心下却是恨不得一脚给踹飞了他。 尤其是欠身行礼的时候,她差点儿闪了老腰,好不? 康熙却是坏心眼的低声一笑,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就把她给抱着坐在了他腿上。 虽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吧,可青菀还是觉着有些出糗。 更要命的是,他还轻轻的捏着她的腰身,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侧,“看了菀儿以后可得加强锻炼了,朕这都没怎么呢,你就晕过去了。” 青菀闭了闭眼,真是被气到没话说了。 康熙却是故意的掐了下她腰间的肉肉,提醒她想做鸵鸟,没门! 青菀轻吸一口气,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是,臣妾听万岁爷的,好好锻炼。” 说着,她想起什么似得,笑眯眯道:“万岁爷,臣妾想养只小狗,好不好?” “这样臣妾每天遛它的时候,也权且当做锻炼了,是不是?” 康熙直接囧了,你这是狗遛人,还 是人遛狗? 青菀却是真的想养那么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那么可爱的东西,以后若能够陪着她睡觉,多好啊。 康熙见她兴趣颇深的样子,伸手弹了下她的鼻尖,无奈道:“好,朕就依了你。” “可朕有言在先,这毕竟是畜生,又牙尖嘴利的,别伤着自个儿了。” 青菀兴奋的抱抱他,眼底满是欣喜道:“臣妾都记住了!绝对不会生事儿的!” 康熙却是明显的不信任她,这小东西答应的倒是爽快,可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呢,见着那么可爱的东西,可不把他的警告都忘在脑后了。 “罢了,朕从园子里抽一个饲养小狗得力的奴才过来,也省的你不着调。” 青菀哀怨的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臣妾哪有,臣妾可乖着呢。” 承乾宫 佟贵妃却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开心过了。 这几天她可谓是夜不能眠,尤其是想着庄嬷嬷被驾走时那惨叫声,她就觉着心慌的很。 庄嬷嬷是她入宫的时候从娘家带进来的,她身旁虽然也有内务府派来的嬷嬷,可终究是使唤的不顺手,因此,这么些年权当摆设,根本进不了她的内室。 这下倒好了,庄嬷嬷没了后,之前在外面摆弄花草的珂嬷嬷顶了上来。 第一次在主子身旁侍奉,珂嬷嬷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了。 若依着她的意思,她情愿在花草房侍奉花花草草,也比在这受这份罪强。 “主子,您这些日子就没出过承乾宫,要不,奴婢扶着您去御花园走走?” 看,这就是差距,若是庄嬷嬷此刻在她身旁,铁定不会说这些没用的话。 早就给她出谋划策看怎么杀杀钟粹宫的风头了。 可心底虽然是不满,佟贵妃到底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指不定以为她为着庄嬷嬷被乱棍打死的事儿,耍脾气呢。 轻轻叹了口气之后,她道:“罢了,你先出去吧。本宫想休息一会儿。” 可方要躺下,她又叹息一声,“算了,既然你如今在本宫身旁侍奉,那本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知道在本宫身旁侍奉,最要紧的是什么吗?” 珂嬷嬷愣了下,不确定道:“忠心……” 佟贵妃点了点头:“忠心固然重要,可珂嬷嬷,本宫更需要的是 张脑子的人。你懂不?” “后宫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么多,本宫难免无暇顾及,这个时候就需要你耳听四方,提点下本宫。” 珂嬷嬷听了这话,直想跪下了推了这差事儿,天知道这些年她就只顾着侍奉花花草草了。对于后宫那么事儿,她早就迟钝了。 佟贵妃见她这副为难的样子,突然觉着自己就是个笑话。 堂堂贵妃,竟然身旁连个得力的嬷嬷都没有,这后宫谁有她憋屈啊。 作者有话要说:佟贵妃遇上珂嬷嬷会是怎么一对搭配呢?对手指,对手指! 第50章 协理宫务 康熙再一次尝到甜头之后,如何再肯到别宫去留宿。 这晚,纠缠许久的浓情蜜意之后,康熙把青菀紧紧的搂在怀里,感慨道:“果然,还是朕的菀儿最好。” 青菀笑了笑,玩弄着他的手指。 “菀儿,从明天开始,你也学着打理下宫务吧。” 康熙一边亲昵的蹭着她的颈侧,一边温柔道。 青菀微微一怔,着实有些没晃过神来。 主要是这位爷的心思她有些摸不准,不知有几分是真情,又有几分是试探。 顿了顿之后,她缓缓开口:“万岁爷怎么会想到让臣妾管理宫务呢?万岁爷又不是不知道,臣妾向来最是懒散的。而且如今胤禄还这么小,臣妾恐怕□乏术。” “况且,荣妃娘娘管理的不很好吗?即便万岁爷想找人协助荣妃娘娘,那上面还有德妃,惠妃,宜妃三位姐姐,都比臣妾有资历,也更稳妥。” 康熙看着小丫头敬谢不敏的样子,伸手坏心眼的捏了捏她的腰身,似真似假道:“可谁让朕的菀儿在朕心底样样都好呢?” 青菀心下低啐一声,却仍然还是撒娇的转身埋在康熙怀里:“万岁爷,您就哄臣妾开心吧。” 康熙闻言,却还是没有松口:“菀儿,朕知道你向来不爱搭理后宫这么些繁琐的事儿。可眼下朕也挺为难的,佟贵妃被庄嬷嬷带的这么不知所谓,朕暂时还不能够恢复她手中的权力。荣妃嘛,做事倒也稳妥,可难免会存了别的心思。” 别的心思? 青菀嘴角一僵,还不是害怕荣妃为了给儿子争前程,巴望着那把龙椅吗? 而德妃,宜妃,更是没有机会了。如今大阿哥29岁,四阿哥23岁,康熙约莫也感到些压力了。 其实对于接管宫务,青菀并非如表现的那般排斥,甚至,心底还有着小小的欣喜。 这谁不知道,倘若接管了宫务,在这后宫就算得上是地位的象征了。若是她做的得万岁爷的心思,在后宫中可不就更有话语权了。 既然这一辈子注定要争,那,又为何要白白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她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敬谢不敏,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康熙这个人太多疑,太渣,若是她表现出丝毫的热情,恐怕他此刻就在揣摩他是不是看走眼了。 “可朕知道,朕的菀儿不会让朕失望的。在朕看来,你顾大局,识大体,朕相信 朕不会看错人的。” 面对康熙这么高的评价,青菀再推辞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想想她也管理宫务之后,佟贵妃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心底就不由得乐呵。 “臣妾多谢万岁爷抬爱。不过,若是臣妾做的不好,万岁爷可不能恼了臣妾。” 康熙哈哈一笑,一把把她压在身下,冷哼一声:“若是做的不好,那就肉偿!” 青菀顿时满头黑线,乃还可不可以再不要脸一些? 青菀协助管理宫务的事情翌日一大早就传遍了后宫。 是以,青菀一大早去承乾宫请安的时候,收到了好些的羡慕嫉妒恨。 看着青菀春风得意的样子,佟贵妃这心底着实堵得慌。第一次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不是自己当初在万岁爷面前提点,指不定这后宫就没她什么事呢。 佟贵妃就是这么一个自欺欺人又自以为是的主,她从未去想,即便没有她的提点,依着青菀和德妃的七分相似,康熙才不会冷落她太久。 叫诸位妃嫔起磕之后,佟贵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着青菀道:“万岁爷既已让和妃协助处理宫务,和妃可得上心了。这宫务虽看着简单,可真正做起来也挺繁琐的,可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青菀起身浅笑着施了一礼:“多谢贵妃娘娘教导。臣妾必会谨记于心。” 佟贵妃淡淡的嗯了一声,长长的护甲套划着案桌,幽幽道:“没几日这小选就到了,虽说没有大选阵势大,可到底也关系着皇家颜面,和妃可得多上心呢。” 一旁的宜妃闻言,满是嘲讽道:“按着惯例,这些日子那些秀女应该已经陆续住进储秀宫了吧。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在臣妾面前念叨过几句,说贵妃娘家小妹也进宫了,想来肯定是一娇滴滴的美人呢。” 荣妃也急忙插嘴道:“可不是?臣妾也略有耳闻,看来用不了多久咱这后宫又有新人要进来了。” 佟贵妃竭尽全力的强撑着嘴角的笑容,可心底却是恨不得撕碎两人那满脸的嘲讽。 虽说她早就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她也从未想过做的滴水不漏。可,到底是她小瞧了她们在宫中的眼线,这小妹昨个儿傍晚才入宫,现在却已传的后宫皆知。 见佟贵妃气的险些跳脚,惠妃在一旁打呵呵道:“臣妾记着没错的话,宜妃姐姐的十一阿哥今年也十五岁了吧,按说房里早 该安排人了。宜妃姐姐何不趁着这次小选,挑几个伶俐的去。” 惠妃这话虽说看着像是在给佟贵妃解围,可仔细琢磨一下,哪里是这么一回事儿。 她这可是明里暗里的讽刺佟佳氏小小姐也和这些人一般低贱呢。 佟贵妃如何听不懂她的意思,当下脸色竟然气白了。 见佟贵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宜妃很配合的笑道:“多亏惠妃妹妹提醒,瞧本宫这记性,竟然没意识到是十一这么大了。” “这些年,姐姐可一直都把他当孩子呢。” 佟贵妃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可到底这事儿的确是阿玛太过心急了,才惹人如此笑话。 从承乾宫回来之后,没一会儿荣妃竟是差人给她送来了小选名册。 “主子,荣妃娘娘该不会是在试探您吧。” 青菀拖着下巴,心下也在想荣妃的用意。 难不成她是在暗示自己,给康熙爷挑几个合适的? 青菀知道,小选虽说是选宫女,官女子,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康熙尝新鲜的机会。 若是真有容貌娇美的,被康熙一眼看中,封得贵人,答应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远的不说,就看如今永和宫的德妃,可不就是包衣奴才出身吗? 见主子纠结的样子,梅香还以为主子还怕这些新入选的新人抢了她的荣宠,“主子,您别担心,万岁爷最是看中家世身份的。而且宫中这么些年包衣女子一路荣升的也唯有德妃一人。主子何须担心被这些新人抢了恩宠呢?” “梅香,本宫可没那么想。现在万岁爷让本宫协助管理了宫务,再加上这些日子万岁爷日日宿在钟粹宫,本宫会不会风头太盛了?” “趁着这次小选,若是能有几人分担点儿万岁爷的注意力,倒也不是全无益处。” “而且,正如你所说,这些包衣女子出身就摆在那里了,想来万岁爷最多只是尝尝鲜,不会真正上心的,更不会威胁到本宫的地位。” “主子说的也是,当下主子还是在宫务上下功夫为好,若是得了万岁爷的赏识,主子在这后宫可就更近一步了。” 青菀点了点头,翻开安厚厚的册子看着上面的名单。 看来看去,青菀深觉这玩意也没啥好看的。如今是康熙四十年,历史上出尽风头的妃嫔早已经都入宫来了。 至于后来选 秀进宫的,如无意外的话,都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康熙下朝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本想去御花园逛逛,不料却辗转去了钟粹宫。 窗外,看着他的菀儿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着手中的册子,康熙觉着她小脸儿上的那份认真劲儿,着实可爱。 没让人通报,他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菀儿和朕说说,都看出什么心得了?” 青菀没想到康熙这会儿竟然会过来,起身行礼之后,她微笑道:“万岁爷又在打趣臣妾,无非是些名册罢了,难不成还有什么玄机?” 康熙却是一把把她拉着坐在他腿上,难得的没有遮掩道:“别看这小小的册子,这其中牵涉的关系可深着呢。” “等以后大选,你就懂了。” 青菀在康熙身上蹭蹭,“臣妾愚钝,以后全靠万岁爷多加教导呢。” 康熙听着这话,却是被逗笑了。这宫中的女人,恐怕也唯有他的菀儿这么没有政治敏锐性了。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想让她协理宫务。 她不需要懂得太多,只需要知道帝王为大就好了。 “好,朕日后就手把手的教导你,不过,若是长进太慢,朕可得和教书先生一样,对菀儿略加惩罚呢。” 青菀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腰身,“万岁爷才不舍得惩罚臣妾呢,万岁爷最是心疼臣妾的。” 闻言,康熙低低的笑了出来,“你这小东西,这伶牙俐齿的,也不知道跟了谁。” 青菀柔柔一笑,没有说话。 康熙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若是有得眼的宫女,你也留几个在宫里侍奉,记着了吧?” 青菀匆忙道:“万岁爷,依着规矩,臣妾身旁使唤的人数目已经够了,如何能够新进人呢?” 康熙无力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满头黑线道:“你身边总有使唤不得力的人吧,打发了出去,再补充新人进来,不就好了?” 青菀喃喃道:“怪不得人家总说一孕傻三年呢,看了臣妾真的变傻不少。” 康熙笑着掐了掐她的腮帮子,“不怕,朕喜欢就好。” 第50章5 小选 康熙再一次尝到甜头之后,如何再肯到别宫去留宿。 这晚,纠缠许久的浓情蜜意之后,康熙把青菀紧紧的搂在怀里,感慨道:“果然,还是朕的菀儿最好。” 青菀笑了笑,玩弄着他的手指。 “菀儿,从明天开始,你也学着打理下宫务吧。” 康熙一边亲昵的蹭着她的颈侧,一边温柔道。 青菀微微一怔,着实有些没晃过神来。 主要是这位爷的心思她有些摸不准,不知有几分是真情,又有几分是试探。 顿了顿之后,她缓缓开口:“万岁爷怎么会想到让臣妾管理宫务呢?万岁爷又不是不知道,臣妾向来最是懒散的。而且如今胤禄还这么小,臣妾恐怕□乏术。” “况且,荣妃娘娘管理的不很好吗?即便万岁爷想找人协助荣妃娘娘,那上面还有德妃,惠妃,宜妃三位姐姐,都比臣妾有资历,也更稳妥。” 康熙看着小丫头敬谢不敏的样子,伸手坏心眼的捏了捏她的腰身,似真似假道:“可谁让朕的菀儿在朕心底样样都好呢?” 青菀心下低啐一声,却仍然还是撒娇的转身埋在康熙怀里:“万岁爷,您就哄臣妾开心吧。” 康熙闻言,却还是没有松口:“菀儿,朕知道你向来不爱搭理后宫这么些繁琐的事儿。可眼下朕也挺为难的,佟贵妃被庄嬷嬷带的这么不知所谓,朕暂时还不能够恢复她手中的权力。荣妃嘛,做事倒也稳妥,可难免会存了别的心思。” 别的心思? 青菀嘴角一僵,还不是害怕荣妃为了给儿子争前程,巴望着那把龙椅吗? 而德妃,宜妃,更是没有机会了。如今大阿哥29岁,四阿哥23岁,康熙约莫也感到些压力了。 其实对于接管宫务,青菀并非如表现的那般排斥,甚至,心底还有着小小的欣喜。 这谁不知道,倘若接管了宫务,在这后宫就算得上是地位的象征了。若是她做的得万岁爷的心思,在后宫中可不就更有话语权了。 既然这一辈子注定要争,那,又为何要白白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她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敬谢不敏,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康熙这个人太多疑,太渣,若是她表现出丝毫的热情,恐怕他此刻就在揣摩他是不是看走眼了。 “可朕知道,朕的菀儿不会让朕失望的。在朕看来,你顾大局,识大体,朕相信 朕不会看错人的。” 面对康熙这么高的评价,青菀再推辞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想想她也管理宫务之后,佟贵妃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心底就不由得乐呵。 “臣妾多谢万岁爷抬爱。不过,若是臣妾做的不好,万岁爷可不能恼了臣妾。” 康熙哈哈一笑,一把把她压在身下,冷哼一声:“若是做的不好,那就肉偿!” 青菀顿时满头黑线,乃还可不可以再不要脸一些? 青菀协助管理宫务的事情翌日一大早就传遍了后宫。 是以,青菀一大早去承乾宫请安的时候,收到了好些的羡慕嫉妒恨。 看着青菀春风得意的样子,佟贵妃这心底着实堵得慌。第一次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不是自己当初在万岁爷面前提点,指不定这后宫就没她什么事呢。 佟贵妃就是这么一个自欺欺人又自以为是的主,她从未去想,即便没有她的提点,依着青菀和德妃的七分相似,康熙才不会冷落她太久。 叫诸位妃嫔起磕之后,佟贵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着青菀道:“万岁爷既已让和妃协助处理宫务,和妃可得上心了。这宫务虽看着简单,可真正做起来也挺繁琐的,可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青菀起身浅笑着施了一礼:“多谢贵妃娘娘教导。臣妾必会谨记于心。” 佟贵妃淡淡的嗯了一声,长长的护甲套划着案桌,幽幽道:“没几日这小选就到了,虽说没有大选阵势大,可到底也关系着皇家颜面,和妃可得多上心呢。” 一旁的宜妃闻言,满是嘲讽道:“按着惯例,这些日子那些秀女应该已经陆续住进储秀宫了吧。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在臣妾面前念叨过几句,说贵妃娘家小妹也进宫了,想来肯定是一娇滴滴的美人呢。” 荣妃也急忙插嘴道:“可不是?臣妾也略有耳闻,看来用不了多久咱这后宫又有新人要进来了。” 佟贵妃竭尽全力的强撑着嘴角的笑容,可心底却是恨不得撕碎两人那满脸的嘲讽。 虽说她早就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她也从未想过做的滴水不漏。可,到底是她小瞧了她们在宫中的眼线,这小妹昨个儿傍晚才入宫,现在却已传的后宫皆知。 见佟贵妃气的险些跳脚,惠妃在一旁打呵呵道:“臣妾记着没错的话,宜妃姐姐的十一阿哥今年也十五岁了吧,按说房里早 该安排人了。宜妃姐姐何不趁着这次小选,挑几个伶俐的去。” 惠妃这话虽说看着像是在给佟贵妃解围,可仔细琢磨一下,哪里是这么一回事儿。 她这可是明里暗里的讽刺佟佳氏小小姐也和这些人一般低贱呢。 佟贵妃如何听不懂她的意思,当下脸色竟然气白了。 见佟贵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宜妃很配合的笑道:“多亏惠妃妹妹提醒,瞧本宫这记性,竟然没意识到是十一这么大了。” “这些年,姐姐可一直都把他当孩子呢。” 佟贵妃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可到底这事儿的确是阿玛太过心急了,才惹人如此笑话。 从承乾宫回来之后,没一会儿荣妃竟是差人给她送来了小选名册。 “主子,荣妃娘娘该不会是在试探您吧。” 青菀拖着下巴,心下也在想荣妃的用意。 难不成她是在暗示自己,给康熙爷挑几个合适的? 青菀知道,小选虽说是选宫女,官女子,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康熙尝新鲜的机会。 若是真有容貌娇美的,被康熙一眼看中,封得贵人,答应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远的不说,就看如今永和宫的德妃,可不就是包衣奴才出身吗? 见主子纠结的样子,梅香还以为主子还怕这些新入选的新人抢了她的荣宠,“主子,您别担心,万岁爷最是看中家世身份的。而且宫中这么些年包衣女子一路荣升的也唯有德妃一人。主子何须担心被这些新人抢了恩宠呢?” “梅香,本宫可没那么想。现在万岁爷让本宫协助管理了宫务,再加上这些日子万岁爷日日宿在钟粹宫,本宫会不会风头太盛了?” “趁着这次小选,若是能有几人分担点儿万岁爷的注意力,倒也不是全无益处。” “而且,正如你所说,这些包衣女子出身就摆在那里了,想来万岁爷最多只是尝尝鲜,不会真正上心的,更不会威胁到本宫的地位。” “主子说的也是,当下主子还是在宫务上下功夫为好,若是得了万岁爷的赏识,主子在这后宫可就更近一步了。” 青菀点了点头,翻开安厚厚的册子看着上面的名单。 看来看去,青菀深觉这玩意也没啥好看的。如今是康熙四十年,历史上出尽风头的妃嫔早已经都入宫来了。 至于后来选 秀进宫的,如无意外的话,都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康熙下朝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本想去御花园逛逛,不料却辗转去了钟粹宫。 窗外,看着他的菀儿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着手中的册子,康熙觉着她小脸儿上的那份认真劲儿,着实可爱。 没让人通报,他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菀儿和朕说说,都看出什么心得了?” 青菀没想到康熙这会儿竟然会过来,起身行礼之后,她微笑道:“万岁爷又在打趣臣妾,无非是些名册罢了,难不成还有什么玄机?” 康熙却是一把把她拉着坐在他腿上,难得的没有遮掩道:“别看这小小的册子,这其中牵涉的关系可深着呢。” “等以后大选,你就懂了。” 青菀在康熙身上蹭蹭,“臣妾愚钝,以后全靠万岁爷多加教导呢。” 康熙听着这话,却是被逗笑了。这宫中的女人,恐怕也唯有他的菀儿这么没有政治敏锐性了。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想让她协理宫务。 她不需要懂得太多,只需要知道帝王为大就好了。 “好,朕日后就手把手的教导你,不过,若是长进太慢,朕可得和教书先生一样,对菀儿略加惩罚呢。” 青菀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腰身,“万岁爷才不舍得惩罚臣妾呢,万岁爷最是心疼臣妾的。” 闻言,康熙低低的笑了出来,“你这小东西,这伶牙俐齿的,也不知道跟了谁。” 青菀柔柔一笑,没有说话。 康熙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若是有得眼的宫女,你也留几个在宫里侍奉,记着了吧?” 青菀匆忙道:“万岁爷,依着规矩,臣妾身旁使唤的人数目已经够了,如何能够新进人呢?” 康熙无力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满头黑线道:“你身边总有使唤不得力的人吧,打发了出去,再补充新人进来,不就好了?” 青菀喃喃道:“怪不得人家总说一孕傻三年呢,看了臣妾真的变傻不少。” 康熙笑着掐了掐她的腮帮子,“不怕,朕喜欢就好。” 第51章收回金印 瞅着名册上佟佳明月的名字,青菀着实感叹她遇到了一个渣爹。按说现在康熙年岁也有些大了,佟佳氏怎么说也算是个世家大族,怎么愣是缺了份精明劲儿。入宫为妃为嫔,现在早已经不是 上策了,更何况宫中已经有了佟贵妃。虽说她现在处境有些难堪,可到底还是这后宫中除太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 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这个时候若是能够在阿哥中赌一把,那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 可现实看来,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睿智。否则,也不会连流言蜚语都不避讳,都等不到大选,就把女儿给送进了宫里。 “主子,您在想什么呢?”看主子神游九霄的样子,梅香出声诧异道。 青菀合上资料,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笑道:“本宫只是好奇,万岁爷会如何处置这个佟佳明月。昨个儿本宫原本想问问万岁爷的意思,可想着这事毕竟是牵涉到佟佳氏一族,本宫开口,总会给人那么些试探的意思,因此也就按捺着没说。” “主子,您先喝杯茶吧。这事儿左右佟贵妃会上心的,而至于要不要,到底封什么位分,却要看万岁爷的眼色了。” 青菀笑着抿了一口茶,突然有几分不怀好意道:“梅香,你说若是这次万岁爷再撂了佟贵妃的面子,佟贵妃会是何种表情呢?” 梅香笑着道:“佟贵妃这次也是耳根子软了,才弄得现在骑虎难下。若是这佟佳明月得万岁爷恩宠,那还好。若不是,这后宫诸位妃嫔指不定怎么埋汰她呢。” 选秀进行的很是顺利,初选的时候,宫中妃嫔并未去,按着宫里的规矩,无非是嬷嬷们检查下秀女是否是清白之身,也就是了。 复选那日,青菀去了。可瞧着眼前的阵势,却也觉着没热闹多少。 复选结果出来的时候,后宫妃嫔着实意外了一把。后宫中添加了两个新人,咸福宫东偏殿的贵人钮祜禄氏,和长春宫西偏殿的双答应。 册封一两个贵人答应,这倒也没什么。只是,让诸位妃嫔跌破眼镜的时候,佟佳明月,竟然是被指派给了十一阿哥做格格。 这也太有喜感了,有没有? 这佟佳氏一族还真是作死,若不是上赶着想爬上万岁爷龙床,又岂会出了这样的笑话。 佟贵妃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的,可到底是沐浴着皇恩,即使心底再憋屈,她嘴角还得强撑着笑意。 否则,就是当场给万岁爷撂脸色! 延禧宫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的本宫肚子都痛了……” “苏嬷嬷,你没瞧着方才佟贵妃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别提有多好笑了。” 苏嬷嬷接话:“主子,您说这佟佳明月真能死心?” 宜妃一脸幸灾乐祸的玩弄着长长的护甲套:“不死心也得死心啊。难不成,还自戕不成!怎么说也是皇子身边侍奉的人,自戕可是大罪。佟佳氏还承担不起。” “有着佟佳明月在十一身旁做格格,本宫今后可有着方法膈应佟贵妃了,呵呵。” 只可惜啊,这宜妃话说的太满了。佟佳明月住进阿哥所侍寝的当晚,竟然一头给撞在了柱子上,据说当时把十一阿哥都吓傻了。 佟贵妃闻着消息,急匆匆就赶了过去。原本想传太医院的人来瞧瞧,可却被一旁的宜妃给堵了去。 “贵妃娘娘,宫中自戕可是大罪,贵妃娘娘确定真的要去请太医吗?” 宜妃这心底可憋着一肚子气呢,这佟佳氏也忒不识抬举了。怎么着,她的十一难不成还委屈了她不成? 佟佳明月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佟贵妃也没法,匆忙让人从府邸偷偷请了郎中进来,这才让佟佳明月的一条命捡了回来。 瞅着姐姐凌厉的眼神,佟佳明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认真说来,换谁谁也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原以为怎么着宫中有贵妃姐姐在,最不济也会混个贵人什么的。可谁能够想到,竟然会是十一阿哥身边不起眼的格格呢? 宜妃恶狠狠的瞪了佟佳明月一眼,气冲冲的离开了。出了这岔子,她就不信佟贵妃有什么方法能够遮掩过去。 “没用的东西,不好好侍奉主子,要你有何用!” “来人!把这贱婢给本宫拉出去,打死了也不为过!” 这宫女本是十一阿哥身旁侍奉属意的宫女,佟贵妃打她,可不就是打十一阿哥的脸吗? 可处于盛怒之中的佟贵妃,只想着找个替死鬼,把今晚这事儿稍微的遮掩一番。她根本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这样不顾后果的举动,竟然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祸患。 佟贵妃的确是霸气了一回,可宫中流言蜚语传播速度是最快的,佟佳明月自戕的事儿还是以无数个版本流传了出来。 翌日一大早,青菀才听说这事儿。 “主子,您不知道,阿哥所那边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啊,瞧把你乐呵的?” 青菀合上戏本子,慵懒的靠着软枕。 竹香走进两步,低声道 :“昨晚佟佳明月寻短见了了,听说不知是怎么冲撞了十一阿哥,十一阿哥说了她几句,她一时气急就撞了柱子。” 一旁的梅香听了,嘲讽道:“哪里是冲撞了十一阿哥啊,依着奴婢想,这佟佳明月八成是自恃清高,觉着当十一阿哥的格格委屈,这才想不开的。至于冲撞十一阿哥的事儿,百分之百是佟贵妃为了掩人耳目才放话这么说的。” 竹香摸了摸脑袋,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青菀喃喃道:“想来阿哥所昨晚应该是一派乌烟瘴气吧,也为难十一阿哥了,一夜*却偏偏遇着佟佳明月这么一不按理出牌的人。” “真不知道佟贵妃昨晚怎么入睡的,这事儿八成已经传到万岁爷耳中了,依着万岁爷的性子,又岂会容得这件事就这么翻页。” 梅香冷冷一笑:“这佟佳氏一族也算是自掘坟墓了。” 乾清宫 佟贵妃一大早就去请罪了。 一夜未眠的她面色憔悴的跪倒在御桌前,声音哽咽道:“万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臣妾知道自己难辞其咎。可到底她是臣妾的妹妹,还请万岁爷网开一面。” 康熙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甩出去。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佟贵妃的额头也流下了丝丝血迹。 康熙对此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心底只有一句话,可恶,太可恶了! 佟贵妃脸色一白,哭着连连哀求:“万岁爷,您要打要罚都可以,还请万岁爷能够留明月一条小命。因着这事儿,明月的身子也受了损,她也知道错了。” 一通话把康熙说的更是震怒了。 要打要罚?! 这倒提醒了他昨个儿在阿哥所杖责十一宫人的事儿,明明是自己妹妹理亏,却偏偏还不忘端着贵妃的架子,掩人耳目。 这就是她自私的本性。 这样想着,康熙眼底的讽刺意味更浓重了,“佟贵妃,朕许你贵妃之位,是抬举你。可若是你以为朕不敢动你,那你就想错了。” 佟贵妃一听这话,轻轻咬了咬嘴唇,哽咽着整个人跪趴在了地上。 “小小一个格格,竟然也敢如此拿大?怎么,朕的十一阿哥配不上她?” 康熙手上青筋暴起,满是不屑道:“佟贵妃,朕原本还安慰自己说,你素来是贤惠的,近些日子不过是为着子嗣的事情而蒙了双 眼。现在看来,倒是朕太高看你了,你这样越发的不知所谓,要如何再统摄这后宫呢?” “朕向来是用人唯贤,你不会不知道。” 佟贵妃闻言,立刻吓得把头埋得更低了:“万岁爷,万岁爷,臣妾不是有意的。万岁爷若是因为明月失了颜面,那臣妾有法子让她消失在这后宫中,再也不会碍万岁爷的眼。” 康熙闭了闭眼睛,眼底却是对佟贵妃忙着撇清自己连姐妹之情也不顾的做法,丝毫都没有诧异。 可到底他还是不想再听这些让他失望的话,只听他怒喝一声:“给朕闭嘴!” 佟贵妃却是挺直了身子,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万岁爷,您终究还是厌弃臣妾了。” “臣妾终究不是德妃,也没有和妃那么好的运气,竟然和德妃有七分相似。偏偏万岁爷最喜欢德妃的替身,臣妾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臣妾输了。” 康熙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替身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很想反驳她。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开口,有些事儿他一个人清楚就足够了,的确,刚开始他之所以那样宠爱青菀,是因为她和德妃的相似。可到了后来,他是真的被她给吸引了。 他的青菀,是独一无二的。 丝毫不顾佟贵妃颤抖的身子,康熙一字一顿道:“贵妃佟佳氏,御前失礼,即日起,收金印金册,无朕旨意,不得踏出承乾宫一步。” 佟贵妃合上眼睛,下一瞬却失去了所有的恭顺:“臣妾倒不知万岁爷忌惮佟佳氏一族竟到如此地步,万岁爷还真是心狠。” 康熙沉声道:“佟贵妃,这个时候你若是聪明点的话,最好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若是你不想住承乾宫了,这后宫有的是地儿让你住!” 佟贵妃傲然昂着的头终于还是低垂了下来。 没一会儿,佟贵妃御前失言的事儿就传遍了后宫。 诸位妃嫔各有各的心思,有的对万岁爷收回佟贵妃金印金册的事儿幸灾乐祸,可有的,却还是觉着万岁爷终究念着一丝佟佳氏的旧情,并未对她下狠手。 “苏嬷嬷,如今佟佳氏虽然失势,可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有一日她再嚣张起来,本宫可不依。” 苏嬷嬷点头,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依着主子这么些年步在后宫的人手,还不怕玩不死佟贵妃吗?” “只是,主子且耐心等几日再动手,万岁爷最是疑心的主,主子切不可大意。” 作者有话要说:佟贵妃会这样一蹶不振吗?大家猜猜…… 第52章 抬举八阿哥 “主子,奴婢瞧着十六阿哥长得真好,白白胖胖的,怪不得万岁爷时不时就惦记着来呢。” 青菀笑意嫣然的点了点头,伸手戳了戳儿子白嫩嫩的小脸蛋,小家伙也不知道是觉着痒还是觉着自己被调戏了,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挥了挥。 见儿子这么可爱,青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小家伙,还知道沉默抗议了。” 却在这时,竹香走进来通报说,良贵人竟是过来给她请安了。 让人把小阿哥抱下去之后,青菀有些纳闷道:“梅香,你说她怎么来本宫这儿了?” “自从从去年用皇嗣争宠遭万岁爷厌弃之后,这良贵人几乎像是沉寂在后宫一般,更是夹紧尾巴依附着翊坤宫宜妃了,如今,怎么倒是想起在本宫这里串门了?” 梅香思忖一番,“想来,良贵人已经腻味了在翊坤宫仰人鼻息的日子。她入宫年份早,这么些年受到宜妃的压制和刁难,心底肯定是哀怨连连了。去年,又出了那档子事儿,在翊坤宫她势必过得更加艰辛。是继续投靠旧主,还是另找出路,良贵人心底应该是有些计较了。” 青菀叹了一口气,觉着这良贵人行事多少有些鲁莽。就这样丝毫不避讳的来给她请安,不用想这个时候八成宜妃娘娘已经得知消息了。 梅香听着主子的叹息,揣度几秒,便已经知道了主子的担忧。 “主子,这便是良贵人的高明之处了。若是今个儿这事传到后宫诸位妃嫔耳中,不管您有没有把她纳为麾下,好多人想必已经把她当做主子的耳目了。宜妃虽然嫉恨,可到底也不敢在这个当口真的动她。依着奴婢看,主子身处高位,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主子在这后宫中也的确是该拉拢些妃嫔,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了。宫中没有盟友,单靠安插在各宫的眼线,那远远不够,主子觉着呢?” 青菀嗯了一声,扶着梅香的手就缓缓向大殿走去。 “臣妾不请自来,扰了娘娘的清闲,还请娘娘恕罪。” 坐在主位上的青菀笑呵呵的让她起磕,“妹妹何罪之有?本宫也觉着这钟粹宫静的很,有妹妹来找本宫唠唠嗑,倒也是一桩美事呢。” 良贵人脸上一喜,嘴上的话更加乖巧了:“娘娘这些日子气色竟然是越发的好了,放眼这宫中,只怕谁也不能和娘娘相比呢。” 青菀低头抿了一小口茶,目光却是意味深长的向良贵人身上射去。 良贵人捏了 捏手中的帕子,终于是鼓起勇气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实不相瞒,臣妾今天来娘娘这,其实是有事相求的。臣妾知道娘娘是个性子爽快的人,也就不说那些虚的了。” 青菀微笑的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娘娘如今身处妃位,又掌管宫务,想来以后的福气指日可待呢。可娘娘孤身一人在后宫,若想一帆风顺,却是难上加难。” 咬了咬嘴唇,她又接着道:“臣妾入宫多年,别的方面虽然愚钝,可对于后宫揣度人心这事儿,倒可以助娘娘一臂之力。” 青菀长长的护甲套轻轻的扣着椅子的扶手,语气淡淡:“妹妹这招倒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呢。可你真的没有想过,若是本宫不依,今个儿你回到翊坤宫面临的是什么吗?你怎么就可以如此笃定,这次的赌注不会和上次一样,让你输得惨不忍睹?” 良贵人合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角湿湿的,有几分自嘲道:“臣妾之所以厚着脸皮前来,不过是摸着点儿万岁爷的心思罢了。当然,娘娘说的也对,臣妾因着上次的鲁莽,输的很难看,可也正因为这样,臣妾这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臣妾敢说,万岁爷其实是想抬举胤禩的,盖因臣妾这额娘没用,才让万岁爷为难,也让胤禩为难。” “眼瞅着胤禩到了娶福晋的年龄了,万岁爷想抬举胤禩,可这心思都压在心底,就独独缺少一个人在适当的时间提及呢。臣妾左思右想,这后宫中也唯有来求娘娘了。’ 青菀一愣,其实有些摸不准这良贵人为何言语间那么自信的说万岁爷的确是想抬举八阿哥。 难不成,这自信会是万岁爷给的? 想着历史上康熙给八阿哥胤禩指的嫡福晋可不就是身份高贵的郭络罗氏? 这郭络罗氏和硕额驸明尚之女,又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若是依着历史上康熙的做法,青菀觉着自己真的该仔细揣摩揣摩。 是以这样,青菀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打发良贵人回去了。 可青菀这样的态度,却是让良贵人看到了希望。 午膳的时候,康熙来了。 原本这个时辰胤禄在睡午觉,青菀也就没让嬷嬷抱他过来。没想,康熙却是着实挂念小包子,竟然亲自去了配殿,看着小包子的睡颜才满足。 想着上午良贵人来给她请安的事儿,青菀犹豫了下,还是和康熙说了。 康熙倚靠在榻上,闻言没有开心,却也没有不开心。 尤其是那眼眸深处传来的意味,给人的感觉很是老谋深算。 “万岁爷,您也别恼妹妹。这做额娘的,有哪个不记挂儿子。就和臣妾挂念胤禄一样,都是人之常情呢。” 康熙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青菀的脸颊:“朕知道,朕的菀儿是最善解人意的。” 说完,康熙又补充了一句:“说来,胤禩的确是到了娶福晋的年龄了。胤禩这孩子从小因为良贵人位分不高,又出自辛者库贱奴,着实也受了些委屈呢。” “在朕的那些皇子中,若说活的小心翼翼的,也为属他了。” 瞧着康熙这架势,青菀再不开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她当然也不会愚蠢的主动提及哪哪的姑娘适合八阿哥,凭着安全起见,也为了避免这位爷以后不会不认账,她浅笑道:“那万岁爷可得给八阿哥一个属意的福晋了。若是八阿哥身旁有了知冷知热的福晋,万岁爷不就放心了吗?” 青菀看得出来,康熙正如历史上抬举八阿哥一般,真的是动了那心思的。 只是,他骨子里透着一种傲气,不想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 康熙缓声道:“菀儿这话说的在理,只是,这嫡福晋的人选倒是有些让朕为难呢。” 青菀低头有些沮丧道:“臣妾入宫这么久,竟是不曾了解王公贵族有哪家的格格配得上八阿哥,还请万岁爷恕罪。” 康熙垂眸,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间,只听他漫不经心道:“朕记得没错的话,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倒和八阿哥年龄相当,前几次家宴的时候,朕也留意过她。想来,应该和老八也算是相配。” 青菀低眉一笑,心底却是不停的嘀咕道:“乃个大闷骚,给儿子指婚都这么七绕八绕的,活的真是累!” 虽然心底这样诽谤着,青菀还是很识趣的起身微微欠了欠身:“能让万岁爷有如此评价,那自是好的。” 絮絮叨叨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之后,康熙竟是状似无意的说每次来钟粹宫都觉着有些冷清。 甚至还不要脸的试探着青菀的口风:“这偌大的钟粹宫你一个人住着,难免有些清冷。菀儿觉着,让良贵人来这东配殿住,你意下如何呢?” 康熙这么说,青菀除了微微有些觉着他可恶之外,倒也没有感到惊讶。 在她看来,康熙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既然能够给八阿哥如此庇佑,那铁定是想以着她的名义来照拂下八阿哥的。 而良贵人搬来她这钟粹宫,就是再自然不过了。 这样想着,青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伸手玩着康熙的手指,道:“臣妾怎么会不欢迎良妹妹。再说,臣妾的一切都是万岁爷给的,万岁爷如今想抬举八阿哥,臣妾又岂有说不的道理。” “万岁爷是臣妾的天,臣妾虽说有那么一丢丢的吃味,可只要万岁爷开心,臣妾也就开心了。” 康熙微微一愣,伸手在青菀的额头弹了一指,笑骂道:“放心吧,她即使住在钟粹宫,朕也断不会留宿在她那里的。” “朕该给她的也都给了,以后,她只需要惦记着老八府邸的事儿,那就够了。” 青菀噗嗤一笑,伸手轻轻的捶了捶康熙的胸膛,羞涩道:“原来在万岁爷眼底,臣妾就是个妒妇呢。” 康熙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似真似假道:“朕抬举老八是真,可你身边有良贵人这么一死心塌地的人提点着,也算能够让朕放心一点儿。” “这后宫中,有宠无权,有权无人,都是不行的。朕舍不得朕的菀儿过得这么辛苦。” 青菀身子一僵,却是不知道康熙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翊坤宫 良贵人才刚要踏入偏殿,却见宜妃扶着苏嬷嬷的手,阴阳怪气的走了过来:“本宫倒是不知道,本宫这翊坤宫竟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良贵人微微欠了欠身,语气平静道:“臣妾不知娘娘此话何解?” 宜妃一把放开苏嬷嬷的手,竟是气不过的几步上前,“你不过一被万岁爷厌弃的贵人,你真以为钟粹宫那位会给你脸面吗?原本安安分分的在翊坤宫,本宫睁只眼闭只眼也就容了你。没成想,却是个痴心妄想的货色!” 良贵人也被挑拨的有几分愠怒了,可终究还不是时候撕破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些童鞋说佟贵妃不可能这么蠢,说她没脑子。其实佟贵妃在成为贵妃之前,一直都是宫中的庶妃,根本上不得台面的,也就少了很多和高位者切磋的机会。 成为贵妃之后,毫不夸张的讲,真是一下子就把四妃踩在了脚下。处在她这个位子上,难免会觉着自己系出佟佳氏一族,没争没斗就捡着了这么一大便宜,可不得越来越自以为是,不懂得揣测圣意吗? 第53章 棋子 翊坤宫偏殿 “主子,宜妃娘娘是个气性大的,想必真的是气坏了。” 碧儿一边是说着,一边把刚刚润湿的帕子递给良贵人。 良贵人拿过帕子轻轻的擦了擦手,不甚在意道:“生气又如何?本小主这么些年也真是受够了。泥人还有三分性呢,自打入宫以来,本小主一直都依附于她,可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得到,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若是再不自寻出路,恐怕在这后宫中再无出头之日了。” 说完,一把把帕子就甩在了地上。 碧儿忙道:“主子又何须动气,左右不过这样了。主子既已下定决心投靠和妃,那奴婢定会追随主子身旁的。” 提及和妃,良贵人蹙眉,缓缓道:“碧儿,依着你的感觉,今个儿本小主说的也够明白了吧。和妃是个聪明的人,想来不需要本小主点破,她自然会有所领悟的。” 碧儿点头,道:“小主,您这次的倒也没白费心机,暗中讨好万岁爷身旁的方姑姑,否则,又如何能够有这么一招妙棋呢?” 良贵人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可落在碧儿的眼中,却是有了几分自嘲的意味:“你当是万岁爷真的抬举胤禩呢。哎,万岁爷的心思,本小主纵然揣测这么些年,也觉着深沉的很呢。” “你还记着当年那件事儿没有?郭络罗明尚不过是略微堵了两千两银子,就被万岁爷给处置了,这事儿压在万岁爷心底也好些年呢。可万岁爷毕竟是当今圣上,即便觉着当时略微冤了郭络罗明尚,又还能怎么办呢?’ 碧儿一时也有些恍惚了,“依主子的意思,难不成万岁也是为了弥补郭络罗氏?” 良贵人沉默半晌,垂着眼睑,颇有几分无力道:“多多少少有这么些意思吧,不过却不是最重要的。别忘了,那安亲王可是以亲王至尊掌管过宗人府,又是议政大臣,又能文能武,履历战功,这足以让万岁爷忌惮。功高震主,可不是一句空话。更不要说当年顺治帝还有意让他继位的事儿了。” “再加上他的三继福晋赫舍里氏,避无可避的就和索额图扯上了关系。万岁爷对待太子殿下虽说很是恩宠,可近几年却有了那么些变化。也不知道是因为年老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对于皇权的留恋,万岁爷多多少少有那么些猜忌于太子殿下了。这个时候,把郭络罗凝心许配给胤禩,对于安王府来说,也算是一种暗示吧。自打安亲王病逝,他的儿子就加入了太子殿下的阵营,特别是那个务尔占,从 小就是太子殿下的伴读,那可是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呢。万岁爷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势力聚集在太子身旁,可不得好好的暗示暗示?” 说着,良嫔突然呵呵一笑,又道:“所以说,万岁爷抬举胤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就那么一会事儿了。” 听主子这么说,碧儿这心底酸酸的。对于前朝这些事儿,她听得迷迷糊糊的。只觉着,原本很美的一桩婚事,突然变得不再那么高大上了。 午后,阳光明媚,青菀难得的好兴致,在梅香的搀扶下,去御花园闲逛几步。 却在穿过花海的时候,听得前面呜咽的哭泣声。 透过花丛看过去,可不就是前些日子才入宫的双答应和贵人钮祜禄氏吗? 钮祜禄氏今个儿穿着一件淡粉色旗袍,趾高气昂的拿着手中的花枝,一脸的愠怒:“少在这里狡辩了,本小主觉着你就是故意的,方才若不是素儿在旁扶着本小主,本小主可不就被你不小心撞到湖里去了?” 双答应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姐姐,您真的冤枉妹妹了。妹妹也不知方才是怎么了,脚下竟然一崴,这才冲撞了姐姐,还请姐姐恕罪。” 瞧着这两人聒噪的很,梅香冷哼一声,幽幽道:“主子,这两人无非就是为了争宠,干上了。万岁爷近来宿在贵人钮祜禄氏宫里比较多,昨个儿竟是走到半道了,辗转去了双答应那里。这钮祜禄氏又是个气性大的,也难怪她如此气愤了。” “不过,依着奴才看,双答应也是个有心机的。否则,怎么竟能够半道让万岁爷去了她宫里。又能好巧不巧的差一点儿把钮祜禄氏撞倒在湖里?” 青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就缓缓走了过去。 一见她,双答应没等钮祜禄氏开口,竟是两眼泪汪汪道:“和妃娘娘,您来的正好,还请给臣妾做主呢。方才臣妾也不知道脚下踩着什么了,竟是差一点冲撞了姐姐,差点就把姐姐撞到湖里去了!” “你这贱人!这个时候了还敢狡辩!什么叫做不小心,本小主看你绝对是故意的!” 被她这么一说,双答应身子缩了缩,垂着眼睑,仿佛受到惊吓似得,再也不敢多言。 青菀和梅香对视一眼,顿时觉着有趣极了。 微微的勾了勾唇角,青菀慵懒道:“钮祜禄氏,那你说怎么才能够让你消气呢?” 钮祜禄氏一时间有些摸不准青菀这么说的意思,可到底还是不愿 意忍下这口气:“臣妾也不想为难她。她若是真想赔罪的话,就给臣妾磕三个响头,臣妾定不会计较。” 双答应虽说没说话,但是看那猛然僵住的身子,也知道她炸毛了。 青菀抿嘴笑了笑,“梅香,那边儿的风景瞧着挺不错的,扶本宫过去看看。” 双答应和钮祜禄氏顿时有些纳闷了,这和妃娘娘,莫不是真的来看戏的? 就在两人嘀咕的当口,只听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到了耳中:“御花园人多眼杂,两位妹妹真要为着这么一件小事儿闹到万岁爷耳中……” 对于主子对这事儿的态度,梅香很是佩服。 就让她们两个争锋相对吧,纵是斗破天儿,也威胁不了主子的地位。却可以借着万岁爷对两人的新鲜劲儿转移转移后宫诸位妃嫔的视线。 从御花园回来,青菀去东偏殿逗弄了下十六阿哥胤禄才回到正殿。 想着昨个儿万岁爷说让良贵人来她这西配殿住,青菀觉着这事儿还是早点办了为好,既然是万岁爷的意思,那她也不好摆姿态。 “梅香,吩咐人把西偏殿收拾出来吧,这几日,良贵人也该搬进来了。” 梅香哦了一声,感觉声音里有些失落。 青菀见状,好笑道:“怎么了?不开心了?” 梅香忍不住道:“一直以来这钟粹宫都是主子一个人住的,万岁爷也说过,钟粹宫独住主子一人,不会让别的什么人进来。可现在……” 青菀坐在绣墩儿上,嘴上淡淡道:“无妨,不过是多住一个人进来而已,也碍不着本宫什么事儿。” “昨个儿晚上本宫其实也琢磨了一宿,方才想明白,万岁爷这么做意义深重着呢。本宫不过装无知的陪万岁爷合演一场戏,不管这场戏结果如何,万岁爷都会念本宫这个情的。” “把本宫当棋子用,本宫总会想办法和万岁爷讨回来的。” 正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只听外面一阵旺旺的小狗的叫声传来。 梅香一愣,“主子,奴婢先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青菀却是乐哈哈的一笑,一把掀开帘子,就朝外面走去。 看着那小小的雪白色的狮子犬时,青菀没忍住一把把它抱在了怀里。 梅香在一旁不赞同道:“主子,您小心点儿。若是被这小东西给咬了,如何是好?” 青菀瞧着 小东西那可爱的样子,心底着实乐开怀了。 一旁的小太监小祥子打了个千,道:“奴才小祥子给主子请安!” “主子,这小狗是万岁爷让奴才从园子里带回来的。温顺的很,主子可以放心的玩。” 看着小狗眨巴眨巴的看着她,青菀亲昵的蹭了它一下,抑制不住笑意喃喃道:“给这小狗起什么名字好呢?” “小白?” “不好,太没新意了。” “干脆就叫多多吧,叫着顺口,听着也舒服。” 一旁的小祥子虽然很是不解为何是多多这个名字,却是乐呵呵恭维道,这名字好听,多多,不就是喜多福多吗?寓意太好了! 此时的承乾宫,却是一片的冷清。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了,佟贵妃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却仍然还是铺了一张新的宣纸。 柯嬷嬷端着手里的茶和点心,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主子没日没夜的抄写经书,她这心情也挺复杂的。 “主子,昨个儿抄的经卷已经送往慈宁宫佛堂了。” 听着这话,佟贵妃这才抬起头,语气中却是有着压抑不住的急切:“那太后可说什么没有?” 柯嬷嬷脸色的笑瞬间变得僵硬了,斟酌了半晌,她缓缓道:“奴婢去的时候,太后娘娘正在佛堂念经呢,是桂嬷嬷把经书从奴婢手中拿过去的。” 察觉主子的不开心,柯嬷嬷又道:“主子您别担心,您这样日日表孝心,太后娘娘又如何会视而不见?总会有效果的。” “是啊,总会有效果的。” 佟贵妃把这话念叨了几遍,突然又精神振作起来,拿起毛笔又准备大干一番。 看主子如此坚持,柯嬷嬷知趣的退了下去。 可瞧着她离去的背影,佟贵妃却是一把把笔尖摁在了宣纸上,心下直嘀咕,是该瞅着机会让阿玛想办法弄一个可靠的嬷嬷来她身旁了。 否则,总这么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第54章 傲娇的病了 慈宁宫 “桂嬷嬷,怎的今个儿承乾宫那位没有送经卷过来?” 桂嬷嬷一边恭敬的帮太后垂着肩,一边道:“听说昨个儿夜里,佟贵妃染了风寒。这不,太医院的人也去了,说是须得好生调理些日子。” 太后嗯了一声,有些嘲讽道:“前几日佟贵妃还巴巴的来慈宁宫讨哀家的喜,这才几日啊,倒是病了,还真是娇贵的很。” 瞧太后面色不悦,桂嬷嬷忙宽慰道:“主子又何须和佟贵妃置气。这些年了,主子还不了解佟贵妃的愚钝吗?不过仔细想想,也算是难为她了。若不是万岁爷顾念着佟佳氏一族,又如何有她的贵妃之尊,说不准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庶妃,这后宫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太后拿起案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冷哼一声:“佟贵妃做事真不如当初的孝懿仁皇后,哀家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总该有点儿长进,现在看来,倒是越发活回去了。” 桂嬷嬷笑道:“佟贵妃约莫以为这次染了风寒,万岁爷多少会体恤她的。不过依着奴婢看,倒是她自以为是了。” 太后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缓缓道:“皇帝最是讨厌别人算计他,这次恐怕佟贵妃会弄巧成拙呢。” 桂嬷嬷低声附和道:“主子说的是,左右万岁爷心底早已经有了主意,主子最多当场戏看了就好。” 太后浅笑着点了点头。这么些年,她如何能够看不明白。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虽然她贵为太后,却也只是太后而已。 皇帝不管喜欢哪个,或者是恩宠哪个,不过是后宫之事罢了。她才不会那么没趣的去让皇帝心底不快。 皇帝和先帝爷不一样,不是情种,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图几日的新鲜,更多的却是为了平衡后宫罢了。就说那钟粹宫的和妃,看上去圣眷优渥,可不还做了万岁爷手中的棋子。 “是啊,嬷嬷说的对,哀家无需做什么,最多当场好戏看就好了。不过,这佟贵妃真是愚蠢的很,若是她这个时候能够虔诚的抄抄佛经,装出一副闭门思过的样子,皇帝多少会心软的。再怎么说,佟家也是皇帝的母家,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贬斥佟贵妃,这说到底其实是在打皇帝自个儿的脸呢。可这佟贵妃愣是脑子进水,非要端着贵妃的架子和皇帝对着干,看那架势是要皇帝妥协来安抚她才算甘心。皇帝最是执拗的,这个时候指不定气的咬牙切齿呢。” 此时的乾清宫正如太后预感的那般 ,真正是一片的肃杀之气。 康熙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浑身散发的阴沉和怒气让梁九功着实胆颤。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当口佟贵妃竟然傲娇的病倒了。 不管是真是假,这不是向万岁爷示威吗? 追随在万岁爷身边这么久,梁九功知道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算的上的格外器重了,若是他们不这么蹦跶,不巴望那些有的没的,世代荣华富贵,万岁爷也是许他们的。可偏偏,佟佳氏的心太大了。 龙椅上的康熙想着自己这么些年对佟佳氏的容忍,终于是忍不住的一把把案桌上所有的折子,书籍,都甩在了地上。 梁九功脖子缩了缩,等待康熙宣泄怒火。 时间过了有那么一分钟吧,只听康熙冷淡道:“梁九功……” “奴才在!” “以后承乾宫的事,朕都不想再听半个字,知道了吗?” 梁九功身子颤了颤,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奴才遵旨,奴才铁定不会让万岁爷再为这些事儿心烦的。” 说话间,梁九功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离承乾宫那晦气的主远一点,再远一点儿。 否则再惹的龙颜大怒,岂不是自己找死。 这日午膳过后,良贵人携宫里的人搬进了钟粹宫偏殿。 进了主殿之后,良贵人恭顺的给青菀行了一个大礼。 青菀见状,忙上前虚扶着她起来。 “妹妹何以行如此大礼,本宫这里可没得这么多规矩。” 看青菀和善的样子,良贵人更是确信了自己这步棋没有走错。 小心翼翼的坐下之后,她情绪颇有几分激动道:“得娘娘恩准臣妾得以住在这钟粹宫,臣妾真是感激不尽。” 青菀笑了笑,只道:“钟粹宫本宫一个人住确实是有些过于安静了,有妹妹来作陪,倒是一桩美事儿呢。” 良贵人一愣,虽说听青菀这么说她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可到底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的:“娘娘又何须这样谦虚。这宫里谁不知道钟粹宫是万岁爷独赏给娘娘一人居住的。若不是臣妾厚着脸皮来叨扰娘娘,娘娘这宫里恐怕不会有外人住进了呢。” 青菀倒是挺喜欢这良贵人的爽快的,笑道:“话说回来,妹妹觉着一切都可好,若是有什么缺的,或者是需要张罗的,尽管和本宫开口即可。” 良贵人赶忙起身,低垂着眼睑,道:“臣妾得娘娘抬爱住到钟粹宫已是心存感激,又怎会挑三拣四。况且,娘娘这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臣妾欢喜的很。” 青菀顺着她的话,调侃道:“左右你别太拘谨了,否则万岁爷见了,怕是会说本宫小家子气呢。” 说话间,却听康熙爽朗的笑声传来:“瞧你现在这话听着,可不就是小家子气吗?朕可没有冤枉你。” 许久未见万岁爷,良贵人赶忙欠了欠身,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康熙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扬手让她起磕,之后就把她当做了空气。 青菀不喜欢康熙现在的作势,这不是在给她拉仇恨吗? “万岁爷,您瞧良妹妹今个儿穿的这身旗袍,倒是极美呢。” 康熙状做认真的细细看了良贵人一眼,下一瞬却意味深长道:“这颜色穿在菀儿身上倒是最适合不过。良贵人穿着,有点怪怪的。” 一旁的良贵人这个时候再也坐不住了,满是拘谨道:“万岁爷和和妃娘娘说话,臣妾就不叨扰了。” 康熙嘴角漫不经心的勾了勾。 良贵人见状,垂着眼睑就出去了。 瞧着她僵硬的背影,青菀伸手抓着康熙的手,有些不赞同道:“万岁爷,良妹妹可是懂规矩的很,您这样她肯定会伤心的。” 康熙扬了扬眉,不屑道:“再懂规矩的人都可能一时的得意而忘了自己的身份。良贵人这人向来又是心思重的,你可不能大意了去。” 青菀一下下的玩着他的手指,“万岁爷已经给了妹妹想要的东西,却还这么警惕,臣妾觉着这么活着真的好累。” 康熙闻言,揉了揉她的脸颊,满是感慨道:“你这傻子,真是笨的可以。” 顿了顿之后,他又意味深长道:“若是这后宫所有妃嫔都和菀儿一样,这么纯粹,朕就欣慰了。” 康熙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的笑意却是没有逃过青菀的眼睛。 是发生什么了吗?让万岁爷如此耿耿于怀。 叹了口气之后,康熙又道:“佟贵妃昨个儿夜里染了风寒,这事儿你听说了吧。” 青菀看了康熙一眼,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个。 “臣妾本还想着去给佟贵妃请安,这不因着良妹妹搬迁的事儿,就给耽搁了。” 康熙一把把手中的佛珠 甩在案桌上,满是愠怒道:“你去瞧她作做什么,不过是仗着自己贵妃的身份作威作福!如今倒敢给朕甩脸子,给朕蹬鼻子上脸了,朕看她真是在贵妃的位子上呆腻了!” 对于康熙的怒气,青菀微微有些讶然。 其实佟贵妃这事儿,权且看康熙怎么想。若是他一准儿认定你是装的,是甩脸色,那这事就玩了。 男人都是这样的心理,更何况是帝王了。 有那么一瞬间,青菀觉着这佟贵妃其实也蛮可怜的,一直都不得康熙的意,拼了那么些年,却愣是没发觉自己走错路了,愣是没发觉自己的脑回路和康熙不在一个频率上。 这事儿若是搁她身上,她可得憋屈死了。 “臣妾听说佟贵妃前些日子日夜不停的抄经书,想来染了风寒也是有可能的,万岁爷就不要生气了。” 相比别人的落井下石,青菀的劝说人让康熙心底着实欣慰不已。 “朕的菀儿心性最是淳厚的,十六阿哥能有你这样的额娘,是他的幸运呢。” 青菀低着头,心底却是心虚的很:“乃真的看不出来我是在扮猪吃老虎吗?乃也太高看我了吧。” 来钟粹宫这么一遭,康熙心底果然是轻松了不少。 “这些日子你又是照顾胤禄,又是得张罗良贵人的住处,真是劳累了。” “朕得空带你去庄子上住几日如何?那的温泉你肯定会喜欢的。” 康熙说的正是紫禁城外面的小汤山,松竹环绕,汤泉泉水水气氤氲,清澈见底,倒是个人间仙境呢。 青菀偎依在康熙身上,对于这难得的出宫,心下也颇有几分激动,“万岁爷,您说的是真的?您可不能骗我。” 康熙微微眯了眯眼睛,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耳垂,“朕可是当今圣上,岂有骗你这小女子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温泉行宫会发生什么呢,对手指,对手指! 第55章 行宫归来 半个月后,当青菀真正来到紫禁城郊外的温泉行宫时,才发觉这并不是一场梦。 仿若世外桃源般的仙境让青菀瞬间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慨。 更让青菀感到浑身清爽的是,这次来行宫,康熙身边除了她,并未带其他妃嫔一同前来。 这样的恩宠不用想后宫早已经炸开锅了,可康熙心意已决,她们也只能够暗暗嫉妒罢了。 至于佟贵妃,一听万岁爷要去行宫,她这心下隐隐就有了些期盼。想着万岁爷应该知道她身子不爽,这样的境况下,不管是碍着前朝的舆论还是佟佳氏一族的颜面,她自以为是的觉着万岁爷于情于理该不会忘记她的。 可这掰着手指盼啊盼啊,却是等到了一道让她险些晕过去的旨意。 康熙竟然让她继续闭宫抄经卷为太后祈福,原本这也倒也没什么,主要是这次数目巨大,六千卷,足足有六千卷啊! 这就是她抄断了手腕,也未必抄的完呢。 梁九功见她难以置信的样子,干笑两声,声音中夹杂着几丝幸灾乐祸道:“贵妃娘娘,您请吧。” 佟贵妃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可梁九功是什么人,作为康熙的近侍,朝夕相处间即使是身为贵妃的她,也不好得罪的。 梁九功憋着笑,纤细的声音再次传来:“贵妃娘娘,没什么事儿的话,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瞧着梁九功离去的背影,佟贵妃终于忍不住瘫坐在了地上,她气的脑袋几乎都快冒烟了,狗奴才,竟然也敢如此迎高踩低,你且等着本宫复宠的那一日,不扒了你的皮! 温泉行宫中,青菀因着途中劳累午膳过后就小憩了一会儿。快到晚膳的时候,康熙来旨赐浴海棠汤。 与梅香对视一眼,青菀诧异道:“本宫没记错的话,这海棠汤本贵妃专属,传旨的太监该不会搞错了吧?” 梅香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明白万岁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凭着这些日子宫中的经验,心下还是想着小心点儿为好。 因此,在侍女的引领下到达海棠汤的青菀,瞧着满目的海棠花瓣和清澈的泉水,却是未逾越半分。 哗哗的水流声中,帷帐内一侍女上前恭顺道:“娘娘,奴婢为您宽衣可好?” 水汽缭绕中,青菀摆了摆手,仍然不为所动。 却在这时,康熙熟悉的笑声 从帷帐外传了进来,“朕的菀儿时时不忘谨守本分,真是难得,难得呢。” 青菀心底一哼,嘴上却道:“后宫妃嫔谁不知这海棠汤是贵妃专属,臣妾只当是传旨的太监搞错了,因此并不敢有任何逾越。” 康熙一步步走到青菀面前,似是仔细的揣摩着她的神色,半晌之后才有些意味深长道:“别的妃嫔用了算是逾越,可朕的菀儿,不过是迟早的事,所以不需有任何拘谨。” 青菀瞄了他一眼,只当他老奸巨猾。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朕宽衣!” 康熙一声笑骂,一把把她拽到身边来。 青菀努了努嘴,见他又恢复到了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再一次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他恩宠你是真,可防着你也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中,权且看自己如何应对了。若是一个不小心,那绝对会被玩死的。 青菀微微挣扎了一下,故作害羞的捶了捶康熙的胸脯,这才伸手不急不缓的摸着康熙的腰带。 康熙闻着鼻尖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香气,心下一阵阵舒缓:“依着菀儿这宽衣的速度,今个儿这什么时候才能泡到温泉啊。” 青菀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身子一晃,整个人被这康熙横抱着向池里走去。 青菀下意识的挣扎了下,熟料康熙不要脸道:“不怕,一会儿换做朕来帮你宽衣。” 瞧着康熙微微勾起的嘴角,青菀真想扇他一个耳光。有你这样试探之后再给颗甜枣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青菀就这样被康熙抱着丢在了泉水中,下一瞬,康熙宽大有力的手三两下就把她剥/光/光了。 青菀惊慌的整个人埋在水里,康熙却是不肯,一把把她拽起来,按在了温泉壁上,温润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侧:“你这傻子,把自个儿淹死了,一会儿谁来侍奉朕。” 青菀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在控诉:“臣妾会游泳的,好不好?” 见状,康熙一声低笑,舌/尖划过青菀洁白的颈侧,右手却是大力的把她一条腿抬了起来。 如此暧/昧的姿势,青菀下意识的想动动,却在下一瞬康熙横/冲/直/撞/进来。 “痛!” 康熙却是丝毫不满足的大力的分/开她的腿,恶意的动了动,嘴上还不忘坏坏的调/戏:“别的妃嫔生了孩子,这里就变松了很多 。怎么朕瞧着菀儿,却是一如既往的紧/致。” 任青菀脸皮再厚,此刻也不好意思的紧闭着双眼,不想在看这色/狼一眼。 康熙啃/咬着她的耳垂,逼迫她睁开眼睛看着他。 青菀怎么可能告诉她,这都是空间灵泉加乱七八糟丹药的原因。 见青菀娇羞的样子,康熙闷声笑了出来:“菀儿要不趁着这次出行,给朕再生个小阿哥吧。” 青菀一听,骤然满头黑线。 她这才生孩子多久啊,满打满算也才半年多。康熙这个大种/马,还真是没冤枉他。 正犹豫着该怎么说呢,康熙却是一把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这晚,青菀被康熙搞得小/死过去好几次,翌日等她醒来的时候,瞧着身上的青/青/紫/紫,她顿时有一种揍人的冲动。 接连三日,青菀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禽/兽不如。 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康熙决定起驾回宫了。 这才刚刚回到钟粹宫没一个时辰,永寿宫荣妃却是派人把彤史给她送了过来。 青菀顿时囧了,这荣妃莫不是吃醋了? 可如此光明正大的来警告她,这也太威武了吧。 梅香也因为这样的举动而阴沉了脸:“主子,这个月除了新入宫的贵人钮祜禄氏,还有双答应,高位妃嫔中也唯有主子承宠多了。可纵然这样,荣妃娘娘也太不给您面子了,竟然用这个来警告主子。” 青菀翻看着手中的彤史,没看几页,她就不甚在意的把它甩在了一旁:“本宫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听说了点儿行宫的动静。万岁爷特许本宫用海棠汤,这事儿该是让她坐立不安了。” 梅香疑惑:“主子的意思是,行宫有荣妃娘娘的眼线?” 青菀捧着茶,轻轻拂去表面的浮沫,“有也好,没有也罢,左右是传到她耳中了。想来现在不止是她,后宫诸位妃嫔现在也恨不得活/剥了本宫吧。” 梅香冷哼一声:“那就要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儿了。万岁爷喜欢主子,合着她们也费尽心思去得万岁爷的眼啊。” 青菀轻抿一口茶,正纳闷该怎么接招呢,却听竹香传报,良贵人来给她请安了。 青菀揉了揉微微有些疼痛的脑袋,浅笑着向门口看去。 行礼过后,良贵人瞅着青菀的脸色,讨好道:“怪不得人说这温泉 行宫的泉水最是养人呢,娘娘这气色倒是越发的好了。” 青菀低低一笑,护甲套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桌上的彤史。 良贵人眼睛一转,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瞒娘娘,这次温泉行宫一行,宫中却是多了好些的流言蜚语。可娘娘理会这些做什么?她们不过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看良贵人宽容大度的样子,青菀感觉蛮复杂的。 不管她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她权且就当做她是宽慰她了。 “妹妹说的是,本宫倒是多虑了。” 说完,她又道:“依着日子,万岁爷不出几日就会给八阿哥指婚了。妹妹对八阿哥的婚事,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良贵人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道:“胤禩能得此嫡福晋,臣妾如何还敢有别的要求。” 可话虽然这样说着,到底她眼角有几分润湿。 看得出来,位分仍然是她心底的硬伤啊。 可万岁爷不抬举她,她也只能够受着了。 青菀虽然觉着她这地位也挺尴尬的,可也不会愚笨到去抬举她。 “宫中最是人心贪婪,万岁爷肯如此抬举八阿哥,自是好的。可也免不了旁人背后拈酸吃醋,妹妹也该小心才是。” 良贵人一愣,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在暗示什么。 宜妃,荣妃,惠妃平日都自诩身份,正眼都不带瞧她一下。现在好了,胤禩娶了安亲王的孙女,局势多多少少变得有些微妙呢。 更不要说,自打她搬进钟粹宫,在她们看来她算是投靠了和妃。那么,昔日的嘲讽和不屑,怕是早已变成了算计。 青菀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见她脸色沉重的样子,明白她是听进去了。 其实良贵人是死是活她并不关心,可若是死在她钟粹宫,这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毕竟是她宫里的,若是被人算计了去,那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青菀可丢不起这个人。 第56章 试婚格格 三日后,康熙果真把郭络罗凝心指给了八阿哥。 后宫诸位妃嫔虽说之前对于万岁爷抬举八阿哥的事儿也略有耳闻,可听说是安亲王外孙女的时候,还是着实觉着有些小小的惊讶。 谁不知道这安亲王系出正蓝旗,这个时候万岁爷把他的外孙女指给八阿哥做嫡福晋,背后的深意不得不惹人深思啊。 惠妃本就因为良贵人住进钟粹宫的事儿而大动肝火,如今再听到这个消息,当下气的一把就把案桌上的茶盏甩在了地上。 这八阿哥可是自小寄养在她名下的,她如何能够看着万岁爷这样毫不掩饰的厚待郭贵人,这八阿哥背后有了正蓝旗的支持,难保日后这郭贵人不会东山再起。 福嬷嬷缓声宽慰道:“主子,奴婢瞧着这郭贵人最大的福分也不过就这样了。八阿哥是八阿哥,她是她,主子别忘了她不过是辛者库贱奴。” 辛者库贱奴这几个字终于是让惠妃稍微的平静了一些。撇了撇嘴,她嘟囔道,“也是,本宫怎么一着急竟然忘记这一茬了。” 说着,惠妃突然似笑非笑道:“八阿哥既然要大婚,按着老祖宗的规矩自然是需要安排试婚的人。八阿哥寄养在本宫名下这么些年,这个时候,本宫自当是为他操点心了。” “主子,您的意思该不会是?” 惠妃长长的护甲套轻轻的拿起一颗葡萄放在嘴里,点了点头:“本宫没记错的话,上次小选进来的张氏倒是瞧着挺眉清目秀的。” 福嬷嬷一听,更加确定主子的想法了。 可想着主子这个时候去打良贵人的脸,万岁爷会不会不高兴呢? 看她这样,惠妃不甚在意道:“怕什么?这张氏怎么说也是小选进来的宫女,本宫指派她去当八阿哥的试婚格格,难不成还委屈了八阿哥?” 福嬷嬷犹豫了下,道:“主子,这张氏也是辛者库贱奴出身,您这样做,会不会太刻意了。奴婢倒也不觉着辱没了八阿哥,主要是害怕惹怒了万岁爷。” 惠妃嘴角抽了抽,不屑道:“万岁爷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恼了本宫。本宫既已忍了这口气,对良贵人搬去钟粹宫的事儿睁只眼闭只眼,万岁爷还不容许本宫现在使使性子了。况且,本宫这么做说不准还投了万岁爷的心意呢。” 福嬷嬷一时间有些不解了,主子的话,怎么越说越高深了。 惠妃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点破,“罢了 ,这事儿就这么安排吧。张氏虽说出身低,可不过是个试婚格格罢了,想来良贵人也不会驳了本宫的好意。” 惠妃把张氏指给八阿哥做试婚格格的消息传到钟粹宫的时候,青菀正和良贵人在正殿聊天。 良贵人的脸当场就变得苍白苍白的,拿着茶盏的手颤颤的。 看她这样,青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心里话,这惠妃的手段真够下作的。竟然在这个当口用同为辛者库贱奴的张氏来膈应良贵人。不得不承认,这惠妃还真是知道怎么戳良贵人的痛,怎么让良贵人难堪的想要自杀。 可好歹是惠妃赏赐的人,这事儿,若是推了吧,总归有点儿不好。 “妹妹,你也无需太过伤心了。惠妃娘娘就是那脾气,你若是太过在意了,倒是为难了自己。” 良贵人闻言,抑制不住哽咽道:“多谢娘娘宽慰。” 良贵人到底是因为这事儿伤了神,没说几句就找了借口退下了。 看她离去的背影,梅香也颇有几分感伤:“主子,您说这惠妃做事也忒不厚道了,这大喜的日子,竟然这么膈应良贵人。” 青菀却是蓦地笑了:“你以为惠妃是凭什么敢如此羞辱良贵人。不过是仗着自己位分高,又恰恰摸准万岁爷的心思罢了。” 青菀随口这么一说,梅香却是迷糊了,忍不住问道:“主子,奴婢有些不懂了。这大喜的日子,惠妃这么做怎么可能摸准万岁爷的心思呢?” “这不是和万岁爷对着干吗?” 青菀柔柔的笑了笑:“你忘记了,这安亲王可是正蓝旗,万岁爷想要控制正蓝旗的势力是真,可若是真被八阿哥给掌控了,却是另一回事儿了。所以,这个时候,惠妃如此敲打羞辱八阿哥,不得不说是误打误撞的摸准了万岁爷的心思呢。” 梅香一听,顿时觉着后背一阵凉飕飕的,“主子,快别说这些了。奴婢听着都觉得慌得很。” 钟粹宫东偏殿 良贵人想着现在后宫妃嫔都在看着她的笑话,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悲喜两重天,她算是真正的感受到了。 碧儿低眉顺眼的跪在良贵人身旁,惶恐道:“小主,您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就一蹶不振了。合着这宫里每天都有新鲜事儿发生,娘娘何苦为难自个儿。” “您这样伤神,这才是中了惠妃娘娘的计了。” 良贵人只感觉身上疲惫的很,想着这试婚格格若是赶巧怀了身孕,那可不是得做胤禩的侍妾,那以后,她可真是抬不起头了。 横了碧儿一眼,良贵人道:“交代下去,给那张氏务必赐了汤药,若是不巧有了孩子,本小主为你是问。” 碧儿宽慰道:“小主放心吧,奴婢定会处理妥当的。” 说着起身为良贵人倒了一杯茶,递上:“小主,您往常总是说,小不忍而乱大谋,小主切莫被惠妃激的失了镇定。眼下,八阿哥好不容易有了身份尊贵的八福晋,如今您也搬进了钟粹宫,比起先前,可不是好很多?” “所以,越是这个时候,小主越得不动声色。那惠妃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左右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只要小主忍的过这些日子,只要八阿哥得了万岁爷的眼,小主还怕母凭子贵的日子不会来吗?” 良贵人闻言,扶着心口点了点头:“也是,越是这个时候,本小主越得以静制动,切不可中了那惠妃的计。” 八阿哥胤禩,生于康熙二十年二月,如今已经是虚岁二十了。眼瞅着五哥七哥都在去年封了多罗贝勒,他这心底也急啊。 二十岁的孩子,他知道皇阿玛迟迟不肯让他受封,都是因为母妃良贵人身份卑贱的原因。 这盼啊盼啊,好不容易皇阿玛想起他了,可为何却在这个当口,惠妃却横插了一脚,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一个小小的试婚格格,却再次成为了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耻辱。 这么些年,看着大阿哥呼风唤雨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眼下的尴尬,他真的是恨极了。 紧紧的握着手,他暗下决心,他不会认命,他们是皇子,他同样也是,总有一日,他会报今日之仇。 青菀才刚刚准备用午膳,却从乾清宫传来消息,说是万岁爷传她去乾清宫一同用膳。 不知道是不是青菀的错觉,她总觉着现在的梁九功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恭敬了许多。 同样的程序试菜,布菜,一顿饭吃下了青菀总感觉不大尽兴。 “今个儿惠妃给老八指了试婚格格,菀儿是怎么看待这件事儿的?” 青菀哦了一声,没反应过来康熙为什么这样问她。 微微蹙了蹙眉,她缓缓道:“八阿哥寄养在惠妃娘娘名下这么些年,关心八阿哥也是应该的。” 康熙嗯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停顿几秒之后,他才道:“朕的菀儿永远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偏偏这正是朕喜欢的。” 康熙这句真真假假的话却是让青菀觉着有些忐忑,犹豫了下,她又道:“臣妾愚钝,还请万岁爷恕罪。” 康熙笑道:“你何罪之有?每每涉及到政事,你就很懂得避讳。若是后宫妃嫔都能和菀儿一样,这后宫就太平了。” 青菀浅笑着拉着康熙的衣袖撒娇道:“臣妾时刻谨记后宫不得干政,在臣妾心底,臣妾只要做好万岁爷的宠妃就好了。只是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一直宠着臣妾?” 这话直听得康熙心底一乐呵,忍不住抓着她小小的手,戏谑道:“菀儿如此懂事,朕不宠你,又该宠着谁呢?” 青菀顿了顿,哎,康熙还真是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 可仍然还是面带羞涩,含笑道:“万岁爷就会哄臣妾开心。” 康熙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伸手把青菀搂在怀里,“朕不是哄骗你,日后朕定会许十六永世荣华富贵。” 对于这口头支票,青菀心下不过是笑笑而已。 在她看来,这紫禁城一切都是靠争的,来的太容易,就会觉得虚幻。 絮絮叨叨几句,康熙很是开心的赏赐了青菀一支羊脂玉手镯。 乾清宫外的宫道上,青菀瞧着手腕上的羊脂玉手镯,深深吸了一口气:“梅香,入宫这么些日子,本宫倒是越来越适应宫里的生活了。” 梅香看着自家主子,缓缓道:“后宫的荣宠都在万岁爷的一念之间,主子只要能够时时抓着万岁爷的心,日子就容易多了。” 青菀点了点头,上了轿撵。 第57章 不合时宜 翊坤宫 “本宫瞧着你这几日气色才刚刚好了点儿,怎么不再好好休息几日,倒上本宫这请安来了?” 宜妃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浅笑的看着郭贵人。 郭贵人有些拘谨的为宜妃斟满茶,笑道:“这不妹妹听说万岁爷把凝心指给八阿哥做了嫡福晋,这才坐不住,来叨扰姐姐了吗?” 提到这个,宜妃脸色一时间就有些不悦。 见此,郭贵人却是仍不罢休,故作宽慰道:“姐姐,怎么说凝心也是您的内侄女,如今许给八阿哥,您向来又疼爱她的紧,这以后啊可有机会和她聊天了。” 宜妃愣了一下,郭贵人这样的宽慰之言,她倒真猜不透她是真蠢还是假蠢了。 见宜妃意味深长的眼神,郭贵人急忙笑着那帕子掩了掩嘴,“姐姐,您这么瞧着妹妹做什么?该不会是妹妹又犯糊涂了吧?” 听着这话,宜妃摆了摆手,心下是真的确认她的愚钝了,“你呀,本宫也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说你傻了。凝心是本宫的内侄女不假,可万岁爷的旨意这么一下来,偏是让本宫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你也知道,老五一直养在太后身旁,这辈子顶到头也不过是个亲王了。” “原想着本宫所有的指望都在老九身上了,可奈何本宫和他怎么说,他愣是点不透。一天到晚就爱出风头,性子偏又那么急躁,也不在学业上下功夫,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琢磨什么?” “四阿哥和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贝勒了,偏他不知上进,就知道捣鼓那些商铺,混了一个贝子成天还乐呵呵的,本宫都替他羞得慌。” 苏嬷嬷见自家主子这么说,急忙走向门口瞅了瞅,见四下无人,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瞧她如此谨慎的样子,宜妃却还是千头万绪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愣是这么没出息。 更让她可气的是,成天就知道跟在八阿哥胤禩屁股后面跑,那亲近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郭贵人见姐姐如此烦躁的样子,起身特意在香炉里加了点儿安神散,袅袅香气中,只听她缓缓的声音里却有着一种鲜有的力道:“姐姐,这事儿妹妹也不懂。左右姐姐的荣宠就是妹妹的荣宠,妹妹一定会全力支持姐姐的。” 听她这样说,宜妃直感慨她傻人有傻福。想得少,就不会有她这样的烦闷和纠结了。 见姐姐兴致也不大 ,郭贵人也就没有多做停留,借着身子不爽就退了下去。 “主子,奴婢瞧着郭贵人现在的性子,倒是真的变了些呢。虽说奴婢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可奴婢还是想和主子说,多少还是得提防着郭贵人一些。” 宜妃却是摇了摇头,不甚在意道:“苏嬷嬷,你也太过小心了。她有几斤几两,本宫还能不知道?她就是想背叛本宫,也要她有哪个智商和能耐。嬷嬷觉着,她那个蠢货,有吗?” 苏嬷嬷深深的皱了皱眉,还是不放心的道:“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郭贵人如今静的可怕,性子也不似往日那样张扬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反常必有鬼,主子切不可大意。” 宜妃噗嗤一笑,神色中却是有着趾高气扬的意味,只听她轻蔑道:“苏嬷嬷太高看她了,若她真有那个能耐,又如何会现在还是区区一个贵人,更不要说还是个遭万岁爷厌弃的贵人。” 苏嬷嬷嗯了一声,也不在说什么。 宜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复又道:“苏嬷嬷,说真的。本宫现在是真的没有头绪了。老五也就不说了,可偏偏老九像着了魔的跟着八阿哥。依着你的意思,本宫难不成就丁点儿指望都没有了。” 苏嬷嬷沉思半晌,为难道:“原先有些话奴婢也不该说的。如今八阿哥既和安亲王一脉扯上了关系,八阿哥向来又是温和沉稳又不失精明的性子,这说不准日后的福分还多得是呢。” “你的意思是……” 苏嬷嬷欠身微笑:“奴婢不过是一些短浅之见罢了,一切决断还都得看主子您怎么想。” 正在两人说话的当口,见翊坤宫总管太监许禄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苏嬷嬷蹙眉,一脸怒容:“慌慌张张做什么?也不怕冲撞了主子!” 许禄西连连磕头,嘴角却是戴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主子,阿哥所传来消息,十五阿哥没了。” 宜妃面带惊讶,“怎么回事儿?万岁爷知道了吗?” 许禄西恭敬道:“万岁爷在乾清宫批折子,一闻着消息就去了。” 宜妃沉默几秒,起身缓缓道:“本宫也去瞧瞧。” 阿哥所 密答应含泪跪倒在地,满脸的凄楚和绝望:“万岁爷,您可得给胤禑做主,必是上次中毒的事儿伤及了胤禑的身子,否则,怎么会这样?” 青菀见她面色凄怆的样子, 却是再不忍看一眼。 她太清楚康熙的为人了,既然上次康熙已经杖毙了那些嬷嬷,甚至还把庄嬷嬷也一同处决了去,就势必不会再调查这件事儿的。 不管十五阿哥是不是后宫妃嫔争宠的牺牲品,康熙必不会承认这是佟佳氏一族的错失。 宜妃却不这么想,脑海中闪过了一瞬念头让她颇有几分兴奋。或许,这正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让佟佳氏永无翻身之日呢。 这么想着,宜妃不禁也红了眼眶,上前满是怜惜的扶起密答应,哽咽道:“万岁爷,密答应的话也不无道理,十五阿哥若真这样枉死,这伤的可是皇家的威严。” “万岁爷何不彻查此事,借此整顿后宫不正之风。” 见宜妃如此帮衬自己,密答应悲切的哭声再次传来:“万岁爷,万岁爷……” 康熙不动声色的一把把手中的佛珠甩在桌子上,梁九功见状,忙向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就把密答应给架出去了。 一旁的荣妃心底忍不住嘲讽的向宜妃瞥了一眼,“你以为你这招落井下石万岁爷会猜不透,佟佳氏一族怎么说也是万岁爷的母族,你如此上赶着调查此事,还真是愚蠢的很。” 康熙沉默了几许,视线移到了青菀的身上:“你说,这事儿是查还是不查?” “你也管理后宫多日,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青菀带着几分沉重,缓缓道:“上次十五阿哥身旁的奴才都被拖出去杖毙了,如今就是要查,却也难了。” 康熙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的也是。后宫好不容易才太平几日,若是因着这事儿弄得乌烟瘴气的,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青菀握着的手却因为康熙这无情的话生出了些薄汗,可心底虽然厌恶他的冷血,到底嘴上还不得不奉承着:“万岁爷的顾忌,自然是对的。” 说着,她把头转向一旁的荣妃,温声道:“荣妃姐姐,您的意思呢?” 荣妃早已经看出康熙的心思,又如何会拆万岁爷的台,“臣妾也觉着,弄得这样人人自危,实在不必。十五阿哥既已去了,那就让他静静的去吧。” “只是,却苦了密答应了。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可想而知她的心伤了” 听着这话,青菀有些诧异的向荣妃看去,荣妃的言外之意莫不是想借着此事让万岁爷抬了密答应的位分,也顺势把密答应归于自己麾下。 康熙沉寂的眼眸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绪,却在这时,居于末端的贵人钮祜禄氏一阵干呕,看那样子竟像是有了。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荣妃率先开口:“万岁爷,妹妹莫不是有了吧。陈太医还在殿外,要不趁此机会给妹妹把把脉。” 康熙淡淡的点了点头。 青菀的视线有意的扫过了他的脸庞,感觉整个人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帝王的冷清,她第一次感觉如此深刻。 “恭喜小主,您有喜了。” 钮祜禄氏闻言,娇羞的看着康熙。 康熙顿了顿,勉强撑着笑意道:“好!好!若是这次生了皇子,朕重重有赏!” 这话一出,众人也不敢扰了万岁爷的兴致,纷纷跪下贺喜道:“臣妾等向万岁爷贺喜!” 瞧着眼前的欢笑,青菀却是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十五阿哥的死此刻看来不过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罢了。 这样想着,她心头一酸,暗暗告诫自己,必会好好的守护她的胤禄。她的儿子,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他的荣宠,安危,一切的一切都有她这个额娘去争,去抢。 侧眼瞧着钮祜禄氏得意的样子,青菀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从阿哥所出来之后,双答应一脸愤慨:“凭什么她就这么好的运气,偏偏这个时候竟然怀上了孩子!” “依着万岁爷方才的意思,这钮祜禄氏若生了阿哥,可不得晋了她的位分?” 萱儿眼中露出几丝紧张的神色:“小主,您小声点儿。” 双答应眼睛一瞪:“怕什么?!本小主和她不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说她就是个狐媚子,才勾的万岁爷许了如此大的赏。” 萱儿小心翼翼道:“小主,依着奴婢看这钮祜禄氏未免高兴的太早了。要说啊,她这孩子怀的不是时候,偏偏她还和密答应同住咸福宫,这可不是刺激密答应吗?” 闻言,双答应嗤的笑了出来:“你这鬼丫头,倒是说得有理。” “钮祜禄氏挑这个时候怀孕,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能耐生下这个孩子呢。” 这样说着,双答应面露得意之色,心底终于是平衡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据资料记载,宜妃是镶黄旗人,八福晋是正蓝旗人,两者只是姓氏相同罢了,并无太大干系。 但本文为了剧情需要,把八福晋写成宜妃的内侄女 了,大家莫太过考据,么么哒。 第58章 再次有孕 咸福宫钮祜禄氏贵人有孕的消息才传出不到两日,长春宫双答应那边却也有了喜讯。 消息传来的时候,青菀正和良贵人在自己宫里,怀里抱着胤禄,一边逗着他,一边聊着天。 “这双答应和钮祜禄氏还真是一对冤家,偏偏都赶上这个时候有孕,不得不说缘分这事儿有时候还真有些说不清。” 青菀浅笑着亲了宝贝儿子一口,这才让嬷嬷把他抱下去,不甚在意道:“谁说不是?这两人自进宫之日起就暗地里牟足劲儿攀比,现在倒是真的如了她们的愿。” 良贵人接口道:“臣妾原以为这双答应比钮祜禄氏聪慧一些,现在看来,倒真是臣妾高看她了。为了和钮祜禄氏较劲儿,竟都等不及胎像稳了再说,也太沉不住气了。” 青菀会意一笑:“还好这两人没住一起,否则,这指不定怎么对掐呢。” 说着,青菀突然想起了咸福宫的密答应,道:“密答应这几日情绪如何了?还是成日的哭吗?” 良贵人顿了顿,颇有几分感慨道:“毕竟是失了孩子,心底的苦也得些日子才能缓解了。” 青菀点头道:“万岁爷仁厚,自不会亏待她的。” 良贵人笑了笑,很是识趣的没有再接话。 就在这时,竹香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主子,多多不见了。” 青菀感觉自己的眼皮一跳,多多向来是极其乖巧的,平日里玩累了也只是晒着暖暖的太阳躺在院里,这还是头一次私自跑的不见踪影呢。 梅香心底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猜测突然席卷了她的心头:“主子,该不会是有人想利用多多,给主子设陷阱吧。” 良贵人听着这话,也有些紧张道:“娘娘,梅香姑娘的顾虑臣妾觉着也不是没有可能。娘娘如今处于高位,难免有人想让娘娘栽个跟头。” 瞧着良贵人眼眸深处的老练,青菀一脸肃容道:“多派些人手下去找,记住了,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切不可伤及多多。” 青菀这边正等着消息呢,不料,等到的却是荣妃让她去永寿宫问话的口谕。 良贵人立在青菀一旁,出言宽慰道:“万岁爷让娘娘和荣妃共同协理六宫,看眼下荣妃娘娘的作势,必是捉住您什么把柄了。可越是这个时候,娘娘才越要冷静才是,切莫因为慌神而中了他人的计。” 青菀冷冷一哼,似笑非笑道:“荣 妃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让本宫难堪,本宫倒是要让她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坐着肩舆来到永寿宫,青菀扶着梅香的手这才刚刚踏进,就感觉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 没等青菀说话,贵人钮祜禄氏竟是含泪扑了上来:“和妃娘娘,臣妾自问进宫以来对您也算恭顺,您怎么可以残忍的伤害臣妾的孩子呢?” 青菀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视线却是留在了瑟缩在墙角的多多身上。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青菀走上前温柔的把受了惊吓的多多抱在了怀里。 看她这样,贵人钮祜禄氏又急又气:“娘娘,莫非在您眼底,臣妾肚子里的皇嗣还比不上这小畜生!” “臣妾必要和万岁爷讨个说法!” 坐在上首的荣妃愠怒的冷冷瞪了钮祜禄氏一眼,才把视线移到青菀身上:“钮祜禄氏也是一时被吓坏了,才如此口无遮掩,妹妹莫要见怪。” 说着,她有些诧异道:“说来也奇怪了,妹妹的狗怎么好端端的竟然险些冲撞了钮祜禄氏呢?幸亏是没出什么意外,否则万岁爷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青菀听了,心底顿时一阵冷笑,“臣妾也是方才才发觉多多不见了,倒不知这坏东西竟然跑去钮祜禄氏那闹腾了。” 钮祜禄氏见青菀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哽咽道:“荣妃娘娘您可得给臣妾做主,若不是臣妾有皇恩庇佑,这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出了什么事儿呢。” 荣妃犹豫的看了一眼青菀,终于还是冷声道:“和妃,你也知道本宫行事素来公道,既然钮祜禄氏如此坚持,又牵涉到皇嗣,那这事儿本宫势必得给她做主了。” 青菀轻轻的揉了揉多多的肚子,讽刺的视线看着钮祜禄氏,幽幽道:“看来贵人是一口咬定本宫心存歹意,想算计你的孩子。” “只是,本宫的狗素来最是乖巧,又怎么会好巧不巧的偏偏去扑你的肚子呢?别不是你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刺激了这小东西吧。” 闻言,钮祜禄氏顿时气急败坏。 “谁知道这小畜生发的什么疯!” 荣妃却是摆了摆手,一锤定音:“好了,别吵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畜生,钮祜禄氏的肚子既然没有大碍,好生回去养胎就好。” “不过,这小东西却是不能留了,今个儿这是有惊无险,可细细想来本宫还是着实 有些后怕,和妃,你的意思呢?” 青菀抿嘴笑了笑,有些挑衅道:“若说姐姐处置了这小东西,妹妹也不敢阻拦。可这只小狗是万岁爷亲自赏赐给臣妾的,还特意从园子里寻了专人驯养。这些日子万岁爷也常逗弄它,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呢。” 荣妃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一时间也有些骑虎难下了 原以为这小畜生不过是和妃打发时间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没成想,竟然会是御赐之物。 而且,听她的意思,万岁爷还喜欢的紧。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呢。 青菀眼底带着笑意,看着贵人钮祜禄氏道:“今个儿妹妹身上的胭脂味倒是好闻的很,只是本宫不得不奉劝妹妹一句,既已有了身孕,那就切莫再沾染这些香料了。闻着味道倒是极好,却难保不会让妹妹留下终生悔恨呢。” 话音刚落,只见青菀怀中的多多很配合的旺旺两声。 钮祜禄氏本就被青菀这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心底忐忑的很,再加上多多的叫声,她这心底就更虚了。 也怪她太沉不住气了,想着傍上荣妃这棵大树好乘凉,却不想一个小小的计谋都给弄得漏洞百出的。 这样想着,她脸色白了白,直冒冷汗:“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自当谨记在心。” 见状,荣妃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事情怎么愣是没有按照她策划的那般进行呢?原本瞧着和妃柔柔弱弱的样子,出了这事儿肯定会急着撇清自己的。只要她这样做了,那她定是有办法让她吃了这哑巴亏。没成想,人家愣是那样云淡风轻的置身事外,这样的淡然倒是叫她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 更可气的是,这小畜生竟然还颇有来头,甚至还得万岁爷的眼,真是气死她了。 午膳的时候,康熙去了钟粹宫。 斜靠在软枕上,康熙不经意的问起了今个儿永寿宫的事儿。 青菀摆弄着桌上的插花,喃喃道:“臣妾没想这点儿小事竟也惊扰了万岁爷。” 康熙一把搂过她的身子,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以后若再遇着这样的事儿,就叫人来乾清宫传话,左右朕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的。” 青菀推着他低声道:“万岁爷怎么就如此笃定臣妾不会伤钮祜禄氏的孩子呢?” 康熙笑道:“朕的菀儿是什么样子的人,朕还不知道。这钮祜禄氏太过轻狂了,朕原先还想着等她生了阿哥,就晋了 她的位分。现在看来,倒是朕高看她了。” 青菀笑道:“臣妾是什么样子的人,臣妾怎么不知道呢?” 康熙刺刺的胡渣坏心眼儿的挑弄着青菀的颈侧,感慨道:“朕的菀儿是聪明人,也是明白人。又如何会为了一个小小贵人的孩子,费这样的心思。” 青菀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这话心下竟然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静默片刻,青菀紧紧的抓着康熙的大手,享受着这午后的宁静。 没成想,这么一眯,醒来的时候竟已经是暮色沉沉。 “主子,奴婢瞧着您这几日懒散的很,要不让太医院的人过来请个平安脉。” 抚摸着手上的羊脂玉手镯,青菀突然间想起了些什么。 “梅香,温泉行宫至今有一个多月了吧?” 梅香点了点头,却在下一瞬,难掩喜色的看着自家主子。 看她如此兴奋的样子,青菀真是满头黑线。 她没想这么快再要小包子的,好不好? 别看这小小的人儿,养起来却是累得很呢,现在再来一个,可不折腾死她了? 后宫诸位妃嫔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在两个时辰之后了。 大家心底不免嘀咕着,这和妃还真是好命,竟然又怀上了。 算算日子,约莫正是温泉行宫那阵子怀上的。 依着万岁爷对和妃的恩宠,大家不免暗暗猜测,这次若是和妃再生了小阿哥,万岁爷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该不会…… 大家真的不敢想啊,若是真那样了,这后宫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永寿宫 “蔺嬷嬷,你说这世上真有运气这玩意儿不成?” 蔺嬷嬷看主子纠结的样子,心底也正感慨呢。 现在后宫中贵人钮祜禄氏,双答应,再加上和妃,可就有三个有孕的妃嫔了。 其他两人倒也没什么,可偏偏这和妃,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她给撞上了。 “主子,和妃这胎若是个公主倒也罢了,若真是小阿哥,主子的处境可就尴尬了。与其到时候主子被动,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主子您说呢?” 第59章 密嫔 承乾宫 佟贵妃正在抄经书,这几日,比之往常她抄的要多了许多,也虔诚许多。闭宫这么些日子,抄经卷倒也成了她消遣时光的法子了。 有时候,她也偶尔回忆下进宫这么些年的日子,那些争斗,那些算计,似乎刚刚发生一般。 仔细算起来,这次的闭宫可以说是她入宫以来最难的境况了。人,有时候跌的惨了,那就更懂得贵妃这个位子是多么的珍贵。唏嘘感叹间,她暗暗告诫自己,她一定得再次的站起来。再怎么她也系出佟佳氏,只要她肯想办法,那一定会有机会的。 虽说是闭宫,可佟贵人毕竟统摄后宫这么久,因此,贵人钮祜禄氏,双答应,钟粹宫和妃接连怀孕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 不用去看,她也知道,现今后宫最受宠的仍然是和妃。这样的盛宠和万岁爷对钮祜禄氏,双答应的一时迷恋有着本质的不同。 若是换做往日,佟贵妃心底早就不平了。可沉寂了这么些日子,她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万岁爷既然防着佟佳氏一族,那她,也就没必要因为执拗于抱养阿哥的事儿再遭万岁爷嫌弃了。 一切都是靠机缘巧合,既然今生也无望有个孩子,那么,她能够做的也唯有牢牢的把贵妃这个位子坐稳。 没有摔这个跟头,她不知道手中无权的日子竟然会这么苦,这么憋屈。 她何苦和万岁爷对着干呢?只要她肯放下抱养孩子的念想,万岁爷必会对她睁只眼闭只眼,必会保她的前程和尊荣。 “主子,眼瞅着万岁爷又要带着阿哥们去围猎了,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直直的瞅着和妃的肚子呢。” “你的意思是?” 柯嬷嬷顿了顿,缓缓道:“暗中算计的人已经够多了,可奴婢却觉着主子这次可以反其道而行。人都是有私心的,不管主子之前对和妃做过什么,可主子既然肯卖和妃这个面子,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和妃是个聪明的人,如何不顺势帮主子一把呢?” “何况,这么做主子也可以在万岁爷心底拉回些好感,那样的话,主子在这后宫的地位,又何愁恢复不到从前呢?只要您能够重新得了万岁爷的眼,您仍然是后宫高高在上的贵妃。” 佟贵妃听着柯嬷嬷这些话的时候,终于是明白过来为什么万岁爷会说她被庄嬷嬷带的越发不知所谓。不要说这个紫禁城,这个后宫,就连这天下都是万岁爷的。试想一下 ,若是这个时候是庄嬷嬷站在她面前,必定会让她逮着这机会除去和妃肚子里的孩子。庄嬷嬷这当然也是出于对她的忠心,可有时候忠心也会害人的。 有一点她是这一刻才想通的,这么些日子在庄嬷嬷的怂恿下她的确是做了好多让万岁爷厌恶甚至是嫌弃的事儿,他要她管理这个后宫,不是让她拈酸吃醋,不是让她为着自己一己之私而不知底线,若是她能够在万岁爷的容忍范围之内行事,那她何以落得如今这样的窘境?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着万岁爷之所以那么不留情面的杖毙了庄嬷嬷,其实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保护。看来,万岁爷终归还是放不下佟佳氏一族的。 一旁的柯嬷嬷看主子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实在也有些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就高兴了。 她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心底根本没做那么多的考量,不过是随便的胡诌一下,想断了主子对钟粹宫那位动手的念头。 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让佟贵妃顿悟了,甚至是对于自己这么些年的执拗也有了重新的审视。 佟贵妃笑了一会儿之后,顺势把视线移到了柯嬷嬷的身上。 现在想想,这柯嬷嬷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或许柯嬷嬷对自己的用心比不上庄嬷嬷,可这或许正是她的可取之处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盘观者清,若是柯嬷嬷总能够以这样的角度来提点下她,想来她在后宫这条路会走的更远吧。 佟贵妃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难得的和颜悦色道:“嬷嬷,这日后啊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和本宫说,本宫知道你心是好的,所以也别尽挑着让本宫乐呵的话题,哪怕是你觉着有些话本宫听了会不高兴,你也无需顾忌,明白吗?” 柯嬷嬷微微怔了怔,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间说这些了。 佟贵妃轻轻的拉着她的手,笑道:“嬷嬷入宫这么久必是听说过一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在那条错误的路上已经走得够长久了,所以更需要嬷嬷时时刻刻提点本宫。忠言逆耳,本宫不会怪罪你的。” 柯嬷嬷忐忑的捏着自己的手,因着佟贵妃的亲近更是浑身不对劲儿了。 “主子,小厨房还炖着汤呢,奴婢得亲自去瞅瞅。” 丢下这一句话之后,柯嬷嬷就落荒而逃了。 第一次被主子抬举,被主子重视,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吓人了。 佟贵妃听着她这蹩 脚的借口,却是微微勾起了嘴唇,心下嘀咕道:“看来也不必让阿玛往宫里送人了,这柯嬷嬷,稍微调教下,也还是可以用的。” 钟粹宫 “今年木兰秋弥原本想带菀儿去的,可朕想着你现在有了身孕,长途劳累对身子终归没好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木兰秋弥?对于这宫里好不容易能够出去放风的机会,青菀当然是很期盼的。可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考虑到现实情况,实在也是有些力不从心呢。 康熙看她小小纠结的样子,不由低声笑了出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好啦,多大点儿事儿,明年,明年朕肯定带你去。” “到时候还可以在沿路行宫消遣几日,如何?” 青菀倚靠在康熙身上,玩弄着康熙的袖口,委屈道:“也只能这样了,谁让这小东西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嘤嘤…… 康熙一把把她架在身上,狠狠亲了两口,“朕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给朕乖乖的,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切不可有什么差池。” “这后宫的事情虽说不大,但处理起来也颇为繁琐,只怕是等你月份大了,会累着自己。” 青菀心细,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康熙这话说的言外之意。 青菀微微坐直身子,微笑道:“万岁爷这话倒是真说到臣妾心坎上了。有句话臣妾犹豫着早就想和万岁爷提了,可却害怕万岁爷觉着臣妾懒惰。” 康熙爽朗的笑了笑,示意她说下去。 看着康熙这位绝佳的影帝,青菀再一次庆幸自己没穿越前看过那么多的清穿小说,否则,又如何能够对这位爷的心思揣摩的那么准确。 若她只是一个本土女,即便她小心翼翼的生活着,也做不到脑洞大开,想明白这么多的阴谋和算计。 “臣妾觉着佟贵妃闭宫的日子也够久了,万岁爷这次的气会不会生的久了一点儿。佟贵妃管理后宫这么多年,纵然有些过失,但终究还是功大于过。臣妾虽然进宫日子不久,但却看得出来佟贵妃对后宫之事处理很有自己的方法,这是其他人代替不了的。” 康熙听着这些话,暗暗吃惊之余,更多的却是一种赞赏。 都是他的妃嫔,可仔细想想差距还真是大。昨个儿夜里他和荣妃提及这事儿,荣妃愣是充愣装傻,只字未提让佟贵妃复权的事,而他的菀儿,却是这样的识大体,顾大局。 作为一个帝王,对于佟佳氏一族虽然有自己的忌惮,可毕竟是自己的母族,他不得不给佟贵妃再一次的机会。 眼下,除了菀儿,咸福宫钮祜禄氏,长春宫双答应都是有身孕的,佟贵妃若是真的知错了,那她必定会知道自己怎么做的。 其实康熙并不知道这次佟贵妃还会不会那样的不知所谓,可内心深处,他希望她不要让他再次的失望。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复杂,甚至有些时候他都对自己这样的期盼觉着有几分可笑。 可到底,她系出佟佳氏一族,又贵为贵妃,如果有可能,康熙会竭力的保佟佳氏一族的富贵荣华的。 “菀儿能这样识大体,朕真的很欣慰。说来佟贵妃也禁足够久了,朕也不好再罚她什么,皇家的颜面,终归还是需要顾及的。” 看着康熙眼底满满的温柔,青菀很想白他一眼,可却不得不继续赔笑:“佟贵妃能够重新掌控六宫大权,对于后宫来说的确是一件喜事。臣妾厚脸皮的替咸福宫密答应讨个恩典如何?” 康熙摩挲着她的手,道:“说!” 青菀眯了眯眼,缓缓道:“前些日子密答应失了孩子,在咸福宫处境颇为艰难。臣妾也不是嚼舌根,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 “原本那贵人钮祜禄氏之前还顾及着十五阿哥的原因,不敢贵人身份在咸福宫为难密答应。可如今密答应失了孩子,而她恰恰怀上了,这可不就时时以咸福宫主位自居吗?” “一宫主位?”康熙冷的一哼,“朕原先还以为她不过是闹些小脾气,倒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嚣张,如此不知所谓。” “朕知道朕的菀儿最有怜悯之心,罢了,看在菀儿的面子上,朕就升密答应为密嫔,居咸福宫正殿,如何?” 青菀颇有几分激动的抓着康熙的胳膊,眼底露出几分崇拜:“真的吗?万岁爷,臣妾替密嫔谢过万岁爷了。” 话音刚落,青菀却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喃喃道:“万岁爷,臣妾没记错的额话,按着宫里的规矩,妃嫔是不能越位晋升的,密答应做一宫主位的事儿,会不会惹其他妃嫔不高兴啊。” 康熙愣了愣,方才想起这茬。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况且,这可是在他的菀儿面前,瞧她那崇拜的样子,他如何能够扫她的兴? 青菀看他一脸朕是皇帝,朕的话就是规矩的神色,心下猛地一乐呵。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故意算计了这位爷呢,他想恢复佟贵妃的统领六宫之权,她也得玩点儿心思,为自己拉个同盟,不是吗? 密嫔对于一宫主位的位子可是执着了太久太久了,如今因为她的原因而如愿,她若是聪明的话,那日后铁定是死心追随着她了。 对于一个在后宫中失去过一切,眼瞅着就要受人欺压,一辈子都没有出路,却又重新爬到高处的人来说,这样的恩情她如何会忘,又如何敢忘。 佟贵妃掌控后宫这么些年,都没能够如了她的愿,而她,却可以一夜间就让她从地狱走到天堂,这样的差距,想来她不会不懂。 第60章 讨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答应王氏,性行温良,秉德恭和,着即册封为嫔,封号密,即日起着居咸福宫主位,钦此!” 见密嫔呆愣的样子,梁九功浅笑着瞧着她:“小主,该领旨谢恩了。” 听着这话,密嫔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领旨谢恩,只是身子仍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有些僵硬和颤抖。 梁九功笑吟吟的瞧着她的慌乱,向属下使了个眼色,就离开了。 密嫔强自镇定,却仍然感觉像是一场梦境:“碧儿,你听到了吗万岁爷让本小主局一宫主位!” 莫说是主子难以置信了,就连碧儿也整个人都觉着恍惚的很。 下一瞬,她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哽咽道:“主子,是真的,是真的。日后您就是咸福宫主位,再也不需要受那钮祜禄氏的欺辱了。” 看着碧儿喜极而泣的样子,密嫔这才稍微有了一些的真实感,可脚底仍然还是微微一软,差一点就倒在地上。 “主子,奴婢扶您进去吧。”说时迟,那时快,碧儿赶忙扶住主子,就往寝宫走去。 寝殿中,密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只见她烟圈微红,疑惑道:“碧儿,你说万岁爷怎么会突然想起晋了本宫的位分呢?” “本宫都以为,这辈子再没翻身那一日了。” 碧儿为主子倒了一杯茶,笑道:“主子不记得前几日钮祜禄氏配合荣妃陷害和妃娘娘的事情了。如今看钮祜禄氏被如此打脸,除了和妃娘娘,奴婢不敢做他想。” 密嫔略一想,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入宫这么多年,宫中高位妃嫔哪个都看她不爽,更因为她汉人的身份,一直都明里暗里的阻挠她晋升。 和妃如今的地位和荣宠,抬举她一个区区答应,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过,想着能够从答应一朝晋为嫔位,她倒是真的对和妃有些刮目相看了。万岁爷的后宫中从来没有魅惑后宫的主,现在看来,和妃不是一般得万岁爷的眼呢。 区区几句话,就能够圆了她这么些年的执念。 当然,她知道这和妃对她的抬举也不是无偿的,可这并不重要,能够爬上这样的位子,她已经知足了,至于付出什么代价与她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主子,奴婢真想看看现在那钮祜禄氏是副什么嘴脸,之前她仗着自己居于贵人之位,又怀有皇嗣,竟那样为难主子。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 偏偏主子做了这咸福宫的一宫主位。依着宫里的规矩,一宫主位可以责罚宫人,主子以后可有的是机会收拾她呢。” 密嫔幽幽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碧儿这样的愤恨:“当年也全怪本宫不中用,才让钮祜禄氏为难了去。这笔账,本宫自会找机会清理,可绝对不会是现在。” 碧儿纳闷了,“主子,莫不是您真想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这可不成,日后若是她有了孩子,又是个阿哥的话,主子是空有嫔位,却奈何不了她啊。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见碧儿忐忑的样子,密嫔冷笑出声:“这个道理,本宫当然不会不懂。本宫当然容不得她仗着膝下有子而再次欺压在本宫头上。只是,到底怎么弄掉那碍眼的肚子,却是需要借他人之手了。本宫才不会惹一身骚。” 碧儿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着:“主子,亏得您考虑周到,方才是奴婢冲动了。” 密嫔凝望着碧儿,缓缓道:“你放心吧,本宫再也不会让你跟着我过担惊受怕,任人欺辱的日子了。” 想着往日的一幕幕的忍辱负重,密嫔突然间觉着喉咙阵阵的酸痛。 愤恨的笑容慢慢沉下去的时候,她才又开口道:“本宫记得,那长春宫双答应是和钮祜禄氏一同入宫的。十五阿哥没了的那晚,听说万岁爷许诺若是钮祜禄氏得了皇子,就会晋了她的位分。想来,双答应已经是如坐针毡了。” 碧儿嘲讽的笑了笑,回道:“主子聪慧,依着那双答应的性子,可不恨到骨子里了,想必她这些日子一直想除去钮祜禄氏肚里的孩子,却一直都不得机会。如今,主子做了咸福宫主位,还怕不能给她创造机会吗?” “这双答应不过是万岁爷瞧着新鲜,才恩宠几日罢了,她才入宫不久,最大的奢望磨不过是用孩子来改变这朝夕的恩宠,也正因为这样,她眼底根本容不得钮祜禄氏也和她一样,平安生下孩子。” 密嫔蓦地抬眸:“这几日多加留意长春宫那边的动静,本宫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钮祜禄氏悲痛欲绝的样子了。” 碧儿含笑的宽慰道:“那一日就快到了,主子且耐心等着就好。” 此时的咸福宫东殿,却是另一种情景。 离万岁爷的旨意下了已经有半柱香的时间了,钮祜禄氏的双唇还是抑制不住的哆嗦着。 “小主,您想哭就哭吧,莫要憋坏了自己。” 素儿瞧着主子眼眸深处越发浓重的愤 恨,脊背不禁阵阵冷风传来。 钮祜禄氏转头瞧着她,眼底的酸楚,痛恨,不甘,几乎是吞噬了她。 “凭什么?那贱人到底哪里比得上本小主,眼瞅着她这辈子就这样落魄的任由本小主欺压了,怎么,竟然就生生爬到了本小主头上呢?” “她如今已经没有了孩子,又是区区一个汉人,万岁爷怎么可以如此抬举她?” 到了最后钮祜禄氏再也抑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素儿,本小主自认进宫以来一心向着万岁爷,万岁爷对本小主的宠爱也不会是假的,否则,也不可能让本小主有了孩子。” “可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夕之间,竟然全都乱了。万岁爷虽然许本小主生了阿哥之后就会晋了本小主的位分,现在看来,不过是场笑话罢了。咸福宫如今已经是密嫔做了主位,又哪里能够有本小主的容身之处。” 素儿叹了一口气,有些忐忑道:“小主,今个儿午膳的时候,万岁爷往钟粹宫和妃娘娘那里去了。您说,会不会是和妃娘娘在万岁爷面前说了什么呢?” “前几日,那只小狗的事儿,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和妃娘娘才借着抬举密嫔来为难小主的。” 钮祜禄氏无声的愣在那里,无力的把头埋在了手心。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回眸看着素儿,满是懊悔道:“进宫这么些日子,本小主也听说过万岁爷对和妃的殊宠,可总想着不过是大家对和妃的奉承罢了,宫中年年都有新人进来,万岁爷如何会把视线一直留在和妃身上。” “本小主终归还是自以为是了,竟这样生生得罪了和妃。” 说着说着,她越发的感到了害怕,她害怕自己即便有了皇子,也改变不了这样尴尬的境况。 康熙下旨封咸福宫密答应为密嫔的旨意在后宫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区区一个汉人,又没了孩子,之前还受过万岁爷的厌弃,怎么一夜之间竟然能有如此荣宠了。 大家心底都不约而同的泛起了嘀咕。 可这个消息还未消化完,却是从乾清宫传来旨意,即日起,复佟贵妃执掌六宫之权。 大家所有的注意力又都转到了佟贵妃的身上。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佟贵妃这次真的是栽了,万岁爷禁足她这么些日子,她注定是要沉寂了。可谁能够想到,突然之间她又成了后宫最得意的人。 整整一个夜晚,后宫几乎每个人都辗转难眠。 就连慈宁宫太后都被惊动了。素来闲事莫理的性子竟然也和桂嬷嬷八卦起来。 “皇帝对佟佳氏一族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忍啊!” 桂嬷嬷缓缓道:“万岁爷抬举佟贵妃,也要看佟贵妃是否把握得住这次机会。若是还和之前那样愚钝,只怕万岁爷的耐心和容忍这次真的都耗尽了。” 太后闭着眼睛叹息一声,“如今这后宫早已经没有科尔沁的地位了,至于皇帝想抬举谁,与哀家来讲,不过是看看热闹罢了。” “倒是钟粹宫的和妃,现在看来皇帝对她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哀家都有点儿说不清了。” 桂嬷嬷嘴角噙着笑意,道:“在万岁爷眼底,不过都是皇家的奴才罢了。谁和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翌日一大早,佟贵妃终于得以坐在正殿中看着一个个的妃嫔来给她请安行礼。这样久违的感觉,真的是一个字,爽! 那一刻,她真正的感受到,后宫中失了什么也不能够失了权势和地位。否则,会输的惨不忍睹。 各宫妃嫔恭敬的向佟贵妃请安行礼,原还以为依着佟贵妃的性子这么久都没有念叨她们,势必会借着这次机会树立一番威严的。 熟料,贵妃却是难得的很是淡然。 叫她们起磕之后,竟吩咐下面备了上好的西湖龙井上来。 “贵妃娘娘这茶真好喝。”钮祜禄氏含笑着起身行礼,那乖巧的样子让荣妃直翻白眼。 佟贵妃的视线却是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只见她点了点头,笑着把目光移到了青菀的身上:“和妃这身子有两个月了吧,瞧着气色倒是蛮不错的。” 青菀见钮祜禄氏悻悻然的样子,心底一阵阵嘲讽,真是个蠢货,这么上赶着巴结佟贵妃,也不看看佟贵妃给不给你这个面子。 “回贵妃娘娘的话,是有两个多月了。想来是最近吃了药膳的缘故,气色比较好吧。” 佟贵妃点头,颇为喜悦道:“你既已有了身子,日后就不必来承乾宫请安了。十六阿哥也还小,你既要照顾大的,又要照顾肚子里这个,若是累坏了,万岁爷可会心疼的。” 对于佟贵妃难得的宽容,青菀赶忙起身谢恩。 这佟贵妃这次复出倒是聪明不少,知道她是个大麻烦,也就不让她在承乾宫蹦跶,否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即便她没动手脚,指定也脱不了干系。 看了人真的是摔重 了,才能够顿悟。只是不知道,这佟贵妃这样的聪慧和明白,能够坚持多久。 荣妃听了佟贵妃这话,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嘲讽,这佟贵妃还真是会做人,万岁爷格外重视和妃的肚子,这是后宫诸位妃嫔都知道的,难得佟贵妃能够放下执念,竟然也学会了孰轻孰重。 “贵妃娘娘真是宽容大度,只是现在怀孕的除了和妃,还有贵人钮祜禄氏和双答应,贵妃娘娘若是不免了这两人的请安,会不会有些厚此薄彼呢?” 荣妃话中对佟贵妃的埋汰诸位妃嫔当然是听出来了,正等着看佟贵妃怎么回话呢,不料钮祜禄氏却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贵妃娘娘,臣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如何敢嫉妒于和妃娘娘。臣妾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尊卑有别,因此万万不敢做他想。” 钮祜禄氏的一席话倒真是识趣,只是大家撇着她急着抱佟贵妃大腿的模样,却是心底都有了计较。 特别是一旁的荣妃,真是恨不得一把撕碎她脸上的温顺。 第61章 阴险 那日之后,密嫔时不时的就会到钟粹宫请安,对青菀的态度也可谓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以至于青菀有时候都对她这样的殷勤都有些头痛。 这日,密嫔又来了,好巧不巧的,良贵人也才来不久。 良贵人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气色好了许多的密嫔,起身行礼之后,这才又规矩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青菀当然不会忽略掉良贵人眼睛一闪而逝的不悦,缓缓开口道:“妹妹,本宫听说万岁爷已经下旨让内务府嬷嬷去安亲王府教导郭络罗氏凝心了,万岁爷这样上心,想来日后郭络罗氏是个很好的儿媳呢。” 良贵人笑了笑,道:“只要他们小两口能和和睦睦的,臣妾也就不求什么了。” 身旁的密嫔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十五阿哥,若是没出那档子事儿,这有生之年她兴许也能够看到他娶妻生子的那一日呢。 良贵人见密嫔嘴角的僵硬,一时间也恢复了些精神劲儿。 青菀见此,温声对密嫔道:“如今妹妹已是咸福宫一宫主位,妹妹还怕以后没有孩子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妹妹若是太过纠结,只怕会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密嫔哽咽的低垂下了头。 又聊了几句之后,两人就相继告退了。 瞧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梅香不由疑惑道:“主子,如今密嫔成了一宫主位,良贵人心底该不舒服了吧。” 青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甚在意道:“你以为本宫抬举密嫔真的只是为了膈应贵人钮祜禄氏吗?良贵人膝下有子嗣却位分不高,密嫔空有位分,却失了阿哥,这两人,根本无所谓谁赢谁输。如今,两人都归为本宫麾下,又各有各的心思,这不挺好吗?” “这后宫中谁都会有私心,可既然她们两人都投靠了本宫,那就需要相互制衡,否则,这游戏可就不好玩了。” 一旁的梅香被自家主子这话说的有些迷迷糊糊的。 思忖了半天,还是觉着有些想不明白。 青菀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道:“不是有个词叫做养虎为患吗?密嫔和良贵人在宫中见惯了那么多的明争暗斗,本宫绝对不会相信两人就此就沉寂下去,全身心的归顺于本宫。虽然本宫不相信两人有做大的那一日,可却是不得不防,尤其是良贵人,依着万岁爷对八阿哥的重视,这以后的路谁也说不清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因此,本宫不得不警 惕一些。” “奈何本宫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去时时刻刻的盯着两人,所以只能够出此一招了。这样一来,不就省力多了?” 这么一说,梅香全都懂了,崇拜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家主子。 三日之后,康熙就率领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去了木兰围场。 听说同去的妃嫔中有密嫔的时候,青菀丁点儿都不惊讶。放眼后宫中,年轻一点儿的妃嫔,位分上又说得过去的,也不需要照顾小阿哥的,也唯有她了。 然后,就是象征性的带了几个庶妃。 其实这事儿也蛮好理解的,万岁爷毕竟是男人,又是天子,如何能够委屈了自个儿。有肉吃,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主子,您就不怕趁着这次机会,密嫔又得了万岁爷的宠?” “若是再有了孩子,那岂不是威胁到主子了?” 青菀玩弄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套,不甚在意道:“得宠又如何?有了小阿哥又如何?” “你忘记密嫔是汉人了,依着祖宗的规矩,她这个嫔位已经是到顶了。何谈威胁到本宫的地位。” “况且再说了,眼瞅着没几个月又到了选秀的时候了,那时候与其被宜妃,荣妃,佟贵妃她们安插几个新人来分本宫的宠,倒不如密嫔这个自己人呢。毕竟本宫给她那么一大人情,她会识趣的。” 康熙离宫之后,后宫着实沉寂了那么几日,却听大阿哥府邸传来消息,大福晋殁了。 延禧宫 惠妃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底着实咯噔了一下。这伊尔根觉罗氏还真是会挑时候,怎么偏偏万岁爷才离宫不过几日,就殁了呢? 惠妃叫来福嬷嬷,“你说这前几日入宫请安的时候瞅着也还好,怎么突然就殁了?” 福嬷嬷感慨道:“大福晋向来是孝顺的,在主子面前,每次入宫请安那不过是强撑着罢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自打生了小阿哥,大福晋身子一直就虚弱的很,虽说不是什么大病,却也着实伤了身子了。” “主子也莫太过伤神了,眼下重要的是瞅瞅哪家的姑娘适合做大阿哥的继福晋,依着大阿哥如今的处境,若是能够选个家世有助力的,却也算得上一桩美事儿呢。” 这话是真的说到惠妃心坎儿上了。 翌日请安的时候,佟贵妃因着伊尔根觉罗氏没了的事儿对惠妃很是宽 慰一番。 “伊尔根觉罗氏向来最是孝顺,若是看着惠妃姐姐如此伤神,只怕也会走的不安呢。” “臣妾知道,只是苦了那孩子了。” 一旁的宜妃心直口快道:“大福晋既然殁了,现下也该瞅瞅新的人选了。府邸终归不能够没有当家主母。” 佟贵妃一听,就知道宜妃是在试探惠妃了。 不过,对于惠妃的心思,她却是心底跟明镜儿似得。 她估摸着,这次惠妃应该会想让蒙军旗的贵女给大阿哥做继福晋,这些年惠妃那点儿小心思她还是拿捏的准的。 “哎,这事儿也要看万岁爷的意思。左右大选还有好几个月,到时候再看吧。” 佟贵妃嘴角微微一勾,知道惠妃想藏着掖着,到时候再给她们一个惊吓。 可凭着她对万岁爷的了解,惠妃这点儿小算盘恐怕是错想了,近几年大阿哥,太子殿下明争暗斗,已经让万岁爷心底不满了,又如何会纵容借蒙古军旗给大阿哥助力呢? 钟粹宫 “主子,这是贵妃娘娘给您送来的药膳和补品,您看,是搁库房还是?” 青菀揉了揉太阳穴,对佟贵妃格外的恩宠不由的感觉很是有压力。 “罢了,先搁这里吧。等一会儿安寝的时候,你偷偷再把这玩意倒了,也省的有人说本宫不识抬举。” 梅香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儿,抑制不住笑意道:“主子,您听说了没,惠妃娘娘想给大阿哥娶继福晋,没成想大阿哥与大福晋伉俪情深,愣是说要给大福晋守孝一年呢。这可是把惠妃娘娘急死了。” 青菀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大阿哥竟然会如此重情。 放在古代,尤其是皇家,真的算得上是重情了。 “不知道惠妃这次瞅着谁家的姑娘了,若是家世得当的贵女,大阿哥身后又有更多的助力了。” “不过,只怕这样万岁爷会不高兴呢。” 梅香嗯了一声,附和道:“谁说不是,万岁爷最嫉恨的就是结党营私,想来应该不会纵容大阿哥做大的。” 大福晋殁了的事儿还没过去几日,咸福宫偏殿贵人钮祜禄氏却不小心摔了一跤,竟是小产了。 话说那日,诸位妃嫔在佟贵妃的带领下在御花园赏花,却听钮祜禄氏啊的一声,众人回头之际,就看到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狠狠摔在了地上 。 看她苍白的面容和身下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佟贵妃忙差人她抬到了咸福宫。 “快传太医!” 闻着内室钮祜禄氏的嚎啕大哭,佟贵妃心底真是烦躁的很。 不过,却还是暗暗庆幸,幸亏不是钟粹宫出事儿,幸亏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贵人,否则,她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好好的,钮祜禄氏怎么会摔倒呢?” 双答应面带讽刺的幽幽道:“也怪姐姐身边的人照顾不周,否则如何会出了这么大的意外。” 内室的钮祜禄氏听着双答应幸灾乐祸的话,竟是满脸泪水的大声哭道:“贵妃娘娘,您可要给臣妾做主。这事儿肯定和双答应脱不了干系。自打臣妾进宫以来,她就和臣妾不对付。今个儿她终于是逮着机会为难了臣妾,您可得给臣妾做主啊!” 双答应哼了一声,跪倒对天发誓道:“请贵妃娘娘明鉴,臣妾万万不敢残害皇嗣。想来姐姐是因为失了孩子,这头脑也有些不清了,才会如此冤枉臣妾。” 佟贵妃义正言辞道:“好了!都别再说了!这事儿本宫会派人去查的。” “双答应,你既已怀着身孕,就先回去吧。好好看着自己的肚子,这才是重中之重,懂本宫的意思吗?” 双答应欠了欠身,恭敬道:“多谢娘娘关心,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承乾宫 “主子,您怎么就放双答应走了?臣妾估摸着,这事儿真和她脱不了干系。” 佟贵妃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推倒在地上,恨恨道:“本宫不放过她还能怎么。万岁爷才离开不过几日,宫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钮祜禄氏既已经失了孩子,那本宫更是不能够再让双答应的肚子出事儿了。否则,就是本宫的失职。” 柯嬷嬷皱眉道:“主子,这事儿也要看您怎么考虑。您不妨想想,若是双答应也没了孩子,那宫中有身孕的妃嫔中,就只有钟粹宫和妃是安全的了。这难道还不能够说明点儿什么吗?” 佟贵妃敛了敛神,心下突然涌起几丝兴奋。 可思忖了半天,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万岁爷是何其聪明的人,若真是被他瞧出什么端倪,那她可真是玩完了。 额,可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真是不想放弃,这可如何是好? 下一瞬,她脸上突然露出了几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柯嬷嬷 ,其实这事儿也用不着本宫动手。本宫能瞧出是双答应设计钮祜禄氏没了孩子,那荣妃,宜妃,惠妃又如何会瞧不出来?” “比起本宫,她们才更担心万岁爷会因着和妃这次若是生了小阿哥,会爬到她们头上。想来,她们其中有人应该会按捺不住的动手的。到那时候,和妃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柯嬷嬷听了微微有些讶然,细细想想,她深感主子这招真是太高明了。 第62章 香露 因晓得佟贵妃此次出山的顾忌,双答应很是笃定一点,即使佟贵妃瞅出些什么端倪,也断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戳破的。 是以,回到长春宫之后,她很是悠闲自得的懒懒倚在软枕上,暗自得意起来。 “小主,您说那钮祜禄氏真的会善罢甘休吗?前几日她那样歇斯底里的质问小主,想来心底是察觉出什么了。” 萱儿轻轻的为自家小主捏着肩膀,有几分忐忑道。 双答应翻了个白眼,在小案桌上捏起一颗樱桃放在了嘴里,香甜中,她口气很是嘲讽道:“那钮祜禄氏只怕是疯癫了,她愤恨又能够如何,只要贵妃娘娘相信本小主是清白的,这就足够了。她以为她怀了孩子就在这个后宫中非同一般了,也未免太小看本小主了。” 双答应眼底的讽刺渐渐的变的更加浓烈,“她倒是自以为自己聪明,一入宫就勾的万岁爷接连宠幸了她多日。可最初的承宠并不代表就能够一帆风顺了。她若是一举得子,那置本小主于何地?若万岁爷再因为之前的许诺而晋了她的位分,那本小主日后还能够过得安生吗?” “如今她是贵人,日后若成了嫔位,她倒是有资格把小阿哥抚养在自己膝下了。这不是打本小主的脸吗?” 萱儿抿嘴道:“小主的思虑向来是有道理的。只是,奴婢瞧着万岁爷对钮祜禄氏倒是颇为上心,就怕万岁爷回来之后,这钮祜禄氏会在万岁爷面前嚼舌根,埋汰小主呢。” 双答应摸了摸手腕的玉镯,漫不经心道:“万岁爷对那钮祜禄氏上心?本小主怎么就愣是没有瞧出来?本小主只听闻钟粹宫和妃深的圣宠,到不知道钮祜禄氏也有如此的能耐呢。” 见小主愠怒的样子,萱儿吓得赶忙跪在地上求饶:“小主,奴婢绝对没有抬举那钮祜禄氏的意思,奴婢不过是忧心小主罢了,若是真有什么失言的地方,还请小主恕罪。” 双答应噗嗤一笑,幽幽道:“你这丫头,也忒不经吓,小主如何会不知道你的忠心。” 萱儿听闻,眼中微微带泪,悻悻然的起身为双答应捏起了肩膀。 见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双答应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果然这宫人最是需要教导的,别的不说,就说这萱儿,比起初在她身旁倒是要懂事儿多了。 “萱儿,本小主前几日瞧着御花园的花开的极好,只可惜啊,让那钮祜禄氏败了兴致,你扶本小主起来,去外面走走吧。” 萱 儿笑盈盈道:“小主说的极是,整日在长春宫带着也怪憋闷的,小主是该出去多走动走动。” 双答应点点头,扶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御花园 一派的姹紫嫣红中,双答应只感觉这是自己入宫以来最美的日子了。 轻轻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嘴角的笑容更加欢愉了。 步履缓缓的走着,她不禁感叹道:“萱儿,本小主瞧着那海棠花挺美的,记着回去之后交代下去,赶明儿弄几株去长春宫。” 回答她的却不是萱儿熟悉的声音。 对面的小径上,只见钮祜禄氏姗姗而来:“妹妹倒是好兴致,只是妹妹如今怀有身孕,也不怕有人借着海棠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到妹妹宫中吗?” 来者不善! 双答应瞅着钮祜禄氏眼眸深处丝毫不加掩饰的恨意,却是丝毫都未心虚道:“姐姐这话说的倒真是意味深长呢,只是,妹妹可没有姐姐那么多心思,后宫诸位妃嫔皆是姐妹,又如何会心生歹意呢?” 一时间,钮祜禄氏的手紧紧的掐在了手心。 双答应如此不知心虚的嘴脸,她倒是小瞧了她了。 害了她的孩子,不该是老鼠见猫似得躲得远远的吗?竟还敢如此大言不惭,这样的高姿态。 踩着脚下的花盆底,钮祜禄氏扶着素儿的手,步步逼近她。 哒哒的声响中,双答应这时候才觉着有点儿不对劲。 尤其是钮祜禄氏阴暗的眼眸,让她突然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你!你要做什么?” “这几日,你可沾沾自喜了吧?害了本小主失了孩子,你该偷笑了吧?” 双答应颤抖的抓着手中的帕子,声音颤抖道:“你别乱来!你若是敢伤了小阿哥,万岁爷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钮祜禄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道:“你还真是敢说!” 压在心底的怒火让钮祜禄氏大声呵斥道:“双答应以下犯上,是该学点儿规矩了!” “来人,给本小主狠狠的掌嘴!” 双答应入宫这么久,如何见过这样的阵势。 挺起腰身,似乎要用微微隆起的肚子震慑住对方一般,她满是讽刺道:“你倒是来啊!这里人多眼杂,你敢动手试试?” “你看我敢 不敢!来人!” 却在这时,身后一阵冷笑传来:“钮祜禄氏你这是做什么?竟敢如此张狂!” 来人正是佟贵妃,只见她冷冷的瞪了钮祜禄氏一眼,侧身而过。 双答应见佟贵妃来的正是时候,假装满眼泪水道:“贵妃娘娘要给臣妾做主啊,这钮祜禄氏也不知是怎么了,愣是说臣妾害了她的孩子。” 说话间她还不忘刻意的抚摸自己的肚子,眼中尽是轻蔑的瞥了钮祜禄氏一眼。 不等佟贵妃说话,钮祜禄氏满是怒火道:“你敢对天发誓,不是你做的吗?你敢拿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发毒誓吗?” 佟贵妃怒瞪钮祜禄氏一眼,冷声道:“素儿,还不快扶着你家小子回去,本宫这次是体谅她才失了孩子,头脑不清才口无遮拦,若是再有下次,本宫必不轻饶!” 素儿赶忙拽着自家主子,满是忐忑道:“奴婢记下了。” 见钮祜禄氏不忿离去的背影,佟贵妃把视线移到了双答应身上,只见她慢慢的拨弄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套,满是警告意味道:“钮祜禄氏是怎么失了孩子的,本宫知道你心底有数。这女人啊,失了孩子就会变得不顾一切,会处处逮着你寻你的错,本宫念在和你颇有眼缘的份上,奉劝你几句,莫要刺激钮祜禄氏了,即使再得意,也该心底默默得意,懂吗?” 双答应不甘的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看她如此识趣,佟贵妃瞬间温柔道:“好了,起来吧。地上凉气重,若是伤了身子,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说完,她从头上拿下一个玉簪,就往双答应头上插去。 “本宫知道你是个懂规矩的,这个就当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了。” 双答应如何受过如此抬举,下意识的推辞道:“娘娘,如此贵重之物,臣妾如何担当的起。” 佟贵妃笑了笑,轻拍了拍她的手,“本宫说你担的起,你就担的起。” 说完,佟贵妃这才扶着柯嬷嬷的手缓缓离开。 “主子,您何须如此抬举那双答应呢?” 佟贵妃见柯嬷嬷满眼的诧异,有些嘲讽道:“你当本宫是抬举她吗?这个时候,本宫越是抬举她,那她越容易自大狂妄。后宫中早已经有不少人看不惯她的行事了,想来她再这样下去,那些人也该动手了。” 柯嬷嬷哼了一声,“主子,依着您的意思,荣妃,惠妃,宜妃,您觉着 谁会是那个坐不住的人呢?” 佟贵妃蹙眉,面露几丝沉思:“大福晋才殁没几日,惠妃想给大阿哥娶个家世好的继福晋,想来不会仓促动手。宜妃,虽说平日里是个泼猴性子,奈何身旁那个苏嬷嬷倒是精明也沉稳的很。” “这样看来,或许就是永寿宫荣妃了。这次本宫重新执掌六宫大权,她已经是有所不喜了。本宫固然是她的眼中钉,可本宫怎么说也是贵妃,又统领后宫这么些年,她即使心底不满,这心底也不会有那么大的不适。而钟粹宫和妃就不同了,与她一同协理六宫,万岁爷又对她恩宠有加,而且有愈发重用的趋势。她再进一步,可就是贵妃了,这样打自己脸的事儿,荣妃如何会置若罔闻呢?恐怕早已经是恨的牙痒痒了。” 扶着佟贵妃的柯嬷嬷点了点头。 佟贵妃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方才她赏给双答应玉簪的事儿却是被荣妃的眼线尽数都看在了眼中。 永寿宫 荣妃徐徐的喝了一口茶,清新的茶香中,她幽幽道:“看清楚了吗?” 蔺嬷嬷自信的回禀道:“不会有错的,就是佟贵妃素日常带的那支簪子。” 荣妃有几丝的讽刺道:“到不知道她如此抬举双答应。” 蔺嬷嬷揣度道:“主子,那佟贵妃明明知道双答应害的钮祜禄氏失了孩子,竟然还如此厚此薄彼,这万岁爷才复了她执掌六宫之权,她就如此嘚瑟,也唯有她佟佳氏能够做得出这事儿了。” 荣妃意味深长道:“佟贵妃阴险的心思还在后头呢,你当她为什么如此抬举双答应,不过是让双答应沾沾自喜,然后惹得后宫妃嫔不得不动手拔掉这根碍眼的刺罢了。” 此言一出,蔺嬷嬷有些愕然道:“莫不是,这佟贵妃想祸水东引?” “细细想想还真是,若是这双答应的孩子也没了,钟粹宫和妃就是后宫唯一胎象安稳的人了,到那时候,后宫还不尽是流言蜚语,揣测和妃人可就多了。” 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道:“主子,您该不会想动手吧?” “这可万万不可,您若是真的做了,若是真的露出些什么马脚,万岁爷岂能不追究?” 荣妃一笑,取出一个玉瓶放在桌上,眼眸深处有一种沾沾自喜:“本宫之前还在犹豫呢,现在,倒是佟贵妃给了本宫绝好的机会了。” “本宫没记错的话,长春宫宁儿可是嬷嬷派出去的眼线,让她在那 支玉簪上动动手脚,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蔺嬷嬷蹙了蹙眉:“主子,这玩意莫非是?” 荣妃笑着点头:“正是这上好的香料提炼成的香露,只需把簪子在这里面浸泡一下,这药性可就完好的保存在上面了。” 说着,荣妃几乎是两眼放光,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什么叫做神不知鬼不觉,这就是。那佟贵妃还想把本宫当做棋子,这次本宫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万岁爷纵然查出些什么,逃不过的也唯有佟贵妃,又和本宫有什么干系呢?” 蔺嬷嬷拿过那小瓶,触手的冰凉中,她也不禁面露喜色道:“主子这招真是高明。要怪也只能怪怪那和妃恩宠太甚,碍了主子的眼。这步棋走下去,和妃倒是百嘴莫辩了。” 荣妃轻轻的吹了吹茶杯中的浮叶,颇为意动道:“记着谨慎一些,切莫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蔺嬷嬷微微笑着:“主子放下吧,奴婢做事儿向来是稳妥的。” 第63章 禁足 长春宫 萱儿扶着双答应坐在榻上,顺带着拿了一个软垫垫在她身后。 双答应拿下那支发簪,歪头有几分得意道:“不愧是佟贵妃娘娘赏的,这玉触手温润,本小主倒是头一次见呢。” 萱儿面露奉承之色:“小主能讨了贵妃娘娘的眼,在这后宫中好日子指日可待了。” 双答应点头,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语气带几分嘲讽道:“前些日子那钮祜禄氏在承乾宫那样上赶着巴结佟贵妃,要说这事儿也是靠缘分的,就说本小主,什么都不必做,就能够有佟贵妃这么一座靠山,妥妥的能把那钮祜禄氏踩在脚底。” 见自家小主兴致如此高,萱儿也顺势道:“可不是,这几日听说内务府给钮祜禄氏送去的香料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再瞅瞅小主这里,却都是品色最佳的香料。” 双答应嘴角露出几丝的冷笑,却也不忘提醒萱儿:“那香料固然是好,但这段时间还是都收起来吧,宫中防不胜防的事情太多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萱儿恭顺道:“都听小主的,左右这些东西都放在库房,以后小主若是喜欢,再拿出来就好了。” 钟粹宫 青菀这几日倒是过得很是自在,这日午膳用的有些多了,因着害怕积了食对孩子不好,这会儿她正由梅香扶着,在小院中摆弄着那些花花草草。 没一会儿,偏殿的良贵人也走了过来。 “娘娘真是好兴致,臣妾瞧着这些花花草草被娘娘这么一修修剪剪,倒是别有一番意味呢。” 青菀摆手让她起身,顺势往一旁的小亭子里面走去。 方才坐下,良贵人就忍不住道:“娘娘,您听说了没有,昨个儿夜里长春宫可不安静呢。说是太医院的陈御医连夜赶了过去。” 青菀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倒是听闻了一些,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是不清楚呢。” 青菀这话说的其实是有所保留的,其实早在陈御医进宫不就,她这里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双答应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不好了。 良贵人也明白青菀的谨慎,低声道:“臣妾听说昨个儿陈御医也是捏了一把汗呢,虽说嘱咐太医院的人好生照顾,可好似双答应肚子里的孩子即使真的生出来了,也不会是个健康的。说不准,以后和七阿哥一般,那真的是可怜了那孩子了。” 青菀微微笑道:“双答应惯来最是谨慎的, 不是说她近些日子连内务府特意巴结的香料都搁置了吗?那怎么会着了道呢?” 说着,她拿起石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小口。 良贵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几分感触道:“臣妾也不是嚼舌根,可听说是宫里检查出不干不净的东西了,可到底是什么,长春宫那边却是丝毫都没透出风声来。” 良贵人这么说倒也不是有保留,她是真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可到底在宫中见惯了明争暗斗那么多年,她是真的害怕这事儿和眼前这位脱不了干系呢。 当然,她相信,依着眼前这位的聪慧,是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的。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有人暗中陷害。 青菀摸了摸石凳上特意铺着的羊毛毡子,道:“只怪双答应身旁没个侍奉上心的宫人,若是和本宫身旁的梅香一般,又怎么会着了道呢?” 被主子如此夸赞,梅香的脸嗖的一下却是红了,“主子,一切都是奴婢份内的事情罢了,您这样说真的是折煞奴婢了。” 良贵人见她们主仆二人如此默契,对身旁的碧儿使了个眼色,下一瞬一件做工精美的浅黄色肚兜就摆在了青菀的眼前。 良贵人的脸上有几分讨好意味道:“臣妾得娘娘抬举,才得以入住钟粹宫。一直想着报答娘娘,却又苦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现下却是赶了巧了,不是臣妾自夸,臣妾的绣工在宫中诸位妃嫔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就拿来讨娘娘的喜了。” 青菀瞧着上面祥云刺绣,笑盈盈道:“妹妹这肚兜一看就是给小阿哥做的,只是不知道这次本宫肚子里的,会是个小阿哥,还是小公主呢。” 良贵人急忙宽慰道:“瞧着娘娘的肚子,一准儿是个小阿哥。” 青菀浅浅一笑:“那本宫成妹妹吉言了。” 良贵人斟酌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没几日就是圣驾回銮了,到时候宫中可少不了一场风雨呢。臣妾在宫中这么些年走下来,有件事儿却是不得不和娘娘叨唠几句。” 青菀看着良贵人,微笑道:“妹妹尽管说就好,在本宫面前,没那么多遮遮掩掩的。” 良贵人会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才继续道:“万岁爷离京那会儿,宫中除了娘娘,钮祜禄氏,双答应都是有身子的人。现在,钮祜禄氏失了孩子,双答应这里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宫中向来不少那些莫须有的揣测,只怕对娘娘不好 呢。” 青菀拿起小肚兜细细的摩挲着,有几分好笑道:“妹妹是担心本宫被人陷害,还是觉着这事儿就是出自本宫之手呢?” 良贵人闻言,赶忙起身就跪倒在地上,急切解释道:“臣妾万万不敢揣测娘娘万分,臣妾得娘娘怜爱才得以入钟粹宫,又如何会不懂感恩呢?” “臣妾更知道,宫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所以,才想提点娘娘几句。” 青菀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扶起来,缓缓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本宫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就冲你说的这些话,想来你也是为本宫担忧,才开了这口。” 良贵人看青菀缓和的神色,绷得紧紧的弦才松了下来:“娘娘既然明白这背后的阴险,是否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呢?” “万岁爷又多猜疑之心,只怕娘娘这次会有些玄。” 青菀径自拿起茶盏为两人斟满茶,幽幽道:“这个本宫心里有数,万岁爷虽说多猜忌,可到底是圣君,不会冤枉了本宫的。” 听着她缓慢而又充满力道的声音,良贵人缓缓舒了一口气。 承乾宫 佟贵妃叫起跪在地上的柯嬷嬷,摆了摆手道:“这事儿既已这样,就只能顺势而为了。本宫倒是想保那和妃,可奈何如今形势严峻,本宫只能够先自保了。” “那荣妃倒真是好计谋,竟然想一箭双雕,幸亏佟佳氏这些年的势力还留有一些,否则,本宫可就着了她的道了。” 柯嬷嬷小心翼翼的瞅着自家主子的神色,一副心有余悸道:“主子的意思是亲自去打点双答应吗?如今这样的境况,她恐怕也觉着是主子动的手脚,恐怕不是那么好劝服呢。” 佟贵妃长长的护甲套划过桌面,声音几丝不屑道:“双答应也不是个愚蠢的,本宫只需细细提点,她该明白这其中的计较。她纵然还对本宫心存疑虑,到底本宫身为贵妃,恩威并施之下,不怕她不妥协。” “她这孩子自是不能够成为她的护身了,就说之前的成妃,不也因为七阿哥身有残疾而遭万岁爷嫌弃吗?有这么一前车之鉴,她可不得找本宫这么大靠山。” 柯嬷嬷斟酌着语气忐忑道:“只是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真的相信是钟粹宫和妃动的手脚呢。依着万岁爷对她的恩宠,奴婢这心底还是慌的很。” 佟贵妃冷哼一声,“恩宠又如何?只要双答应一口咬定是和妃动的手脚,再加上永寿宫荣妃也乐 的和妃失势,这么一来她纵然有恩宠,也怕是解释不清了。” 柯嬷嬷嘴角僵了僵:“主子聪慧,想来这次的事儿那和妃是逃不掉的。” 荣妃闻着佟贵妃去了长春宫的消息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终归还是得到消息了,也罢,本宫这次主要目标并不是她,能一并和本宫除去和妃这个祸患,倒也挺划算的。” 蔺嬷嬷却是有些不看好主子的过度自信:“不知道为什么,奴婢这心底忐忑的很。” “现在和妃还优哉游哉的在钟粹宫养胎,若是主子真想让万岁爷对这事儿严加惩处,是否得在万岁爷回来之前,把和妃给禁足了呢?” “事态越严重,才会让万岁爷知道这事儿的紧迫性。” 荣妃揉了揉隐隐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嗤笑一声道:“这事儿本宫琢磨着那佟佳氏不会不懂的。现下她执掌六宫大权,禁足和妃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这样既讨好了六宫,又能够树立一次威严,一举两得呢。” 荣妃这话倒不是猜测,她太了解佟佳氏了,如今这样的境况她是骑虎难下,也唯有这个法子了。 费这么大周折,只希望那和妃能够早点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才好。 是夜,青菀才刚刚用过晚膳,却从承乾宫传来口谕,说是让她好生养胎,这几日就不必出去了。 梅香紧紧握着手,嘴唇发颤道:“主子,这下可如何是好?” 青菀拿了一块点心轻咬一口:“怕什么,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左右本宫近日安胎,倒是落得清静了。” 梅香却是忍不住道:“真被良贵人给说中了,她们这是联起手来陷害主子呢。” 想着万岁爷回来之后的震怒,梅香就阵阵心惊。 当然除了惧怕,也有一阵酸涩,这后宫果然是人吃人的地方,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都是骗人的。 青菀见她的忐忑,无比认真道:“梅香你就信主子吧,不会有事儿的。” 第64章 打脸 圣驾回銮那日,因着禁足的原因,青菀并未去接驾。 那日的天色很是晴朗,以佟贵妃为首的妃嫔,皆恭顺的迎着康熙的仪仗。 一路行程多日,密嫔脸色却是没有预想中的憔悴,瞅着竟精神了许多。 佟贵妃很是宽容大度的体贴慰问了几句,倒也没有为难与她。 康熙见诸位妃嫔殷勤的讨好他的样子,心下却是有些不悦。如此重要的日子,青菀却是没来。不用想,必是让这些人从中动了手脚的。 是以这样,康熙没多做停留,甩下一行人就往乾清宫走去。 梁九功是个很识眼色的人,这不,还没到乾清宫就从徒弟那儿得到了消息,和妃竟是被佟贵妃给禁足了。 闻言,一种强烈的悲鸣涌上了他的心底,贵妃娘娘啊,奴才估摸着您这次吸取教训学乖了,要说这么些日子您都本本分分的,可怎么愣是最后几日坐不住了呢? 侍奉康熙沐浴更衣间,看着康熙越发不悦的脸,梁九功这心脏啊直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沉默几许之后,康熙终于是发话了:“梁九功,眼瞅着就快要午膳了,今个儿就让和妃来乾清宫陪朕用膳吧。” 梁九功嘴角抽了抽,不由得想到了一会儿佟贵妃闻着这消息时的表情。 想想还真是讽刺的很,佟贵妃亲自禁了和妃的足,现下这倒是好了,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呢。 “奴才这就去传话。” 钟粹宫 青菀正拿着一个戏本子看的乐呵,却见梅香抑制不住喜色的跑了进来。 “说吧,有什么好笑的事儿了,今个儿万岁爷回宫,不会是有哪个妃嫔出糗了吧?” 梅香咱得知梁九功传来的消息时,整个人真的是懵了,尤其是想着这样的当口万岁爷竟然还传口谕让主子去乾清宫,这得多大的恩宠啊。 “主子,方才梁公公来传旨,说是万岁爷让您去乾清宫一同用膳。” 青菀缓缓合上书页,也有些摸不准这康熙的心思了。 嘴角微微勾了勾之后,她由梅香侍奉着沐浴焚香,就往乾清宫走去。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许是多日未见,康熙瞧着她盈盈一拜间,心下竟是有着隐隐的怀念。 想着这些日子她受的委屈,他一个不忍就把她拉在了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的骑射,青菀觉着康熙的手心原本那层薄薄的茧越发鲜明了,垂着眼睑,她指尖细细的摩挲着他的手心,却是没有言语。 康熙是明君,方才瞅着诸位妃嫔那幸灾乐祸蠢蠢欲动的样子,他就没有想过会疑心他的青菀。 所以现在,当他的青菀只字不言,并未因着自己的禁足而做任何解释的这一刻,他心下的信任更是多了一分。 闻着她发间淡淡的兰花香,康熙眉梢微动,关切道:“朕瞧着菀儿竟是消瘦了几分,是不是那些奴才不尽心?” 青菀微微一笑,温婉道:“臣妾哪里消瘦了,怕是万岁爷太长时间没见着臣妾,才有这样的错觉。” 或许真的是因为多日未见吧,康熙觉着他的菀儿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柔媚,直勾着他的心痒痒的。 尤其是他的菀儿待他的态度并未有任何的心虚和异常,这让他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两人这正聊着吃的欢呢,却从承乾宫传来消息,说是长春宫双答应身子不爽,已经请太医院的人过去了。 青菀抬头看了康熙一眼,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道:“万岁爷,要不您去瞅瞅吧。” “想来若是有万岁爷的宽慰,妹妹会好一些的。” 青菀以前一直觉着自己做不到这样的云淡风轻,可现在,看着眼前的帝王,她觉着自己的潜力还有待开发。 康熙轻笑,一把拉着青菀坐在他的腿上:“太医院的人既已过去了,朕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和朕说说,朕离京数日,菀儿每日都做些什么?” 青菀噗嗤一笑,轻轻的拽了拽康熙的衣袖,道:“臣妾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睡睡觉,看看戏本子,再摆弄摆弄院中的花花草草。” “万岁爷明明知道臣妾没啥出息,偏来调侃臣妾。” 瞧着小丫头撇嘴的样子,康熙抑制不住的哈哈一笑,温柔的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道:“朕的菀儿太过谦虚了,在朕看来,比起那些自以为是样样精通的妃嫔,菀儿深得朕心呢。” 青菀心底一颤,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够这样装傻了,起身跪在地上,道:“万岁爷刚回宫,就因臣妾的事儿而扰了您的心情,臣妾很是自责。” 康熙温柔的一把拉起她,宽慰道:“朕的菀儿是何品性,朕比谁都清楚。这后宫恐怕也只有你介意朕开心与否了,至于他们,可不都蹦 跶的想给朕添堵吗?” 青菀一脸忐忑的模样,一下下的玩着康熙的手指,“万岁爷切勿生佟贵妃娘娘的气,这次的事儿,只是个误会罢了。双答应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外,难免情绪会有些起伏。” 康熙冷冷一哼,淡淡开口道:“若是这样倒也罢了,佟贵妃之心实在歹毒,环环相扣,若是朕真的对菀儿心底有了一丝的怀疑,可就让她得逞了。” 青菀微微愣了愣,下一瞬,她似是想通什么,紧紧咬着嘴唇,忐忑的看着康熙。 见青菀恍然大悟后心有余悸的样子,康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轻声道:“放心吧,朕是明君,若是连这些小算计都瞧不出来,又如何管理前朝那些事儿。” “佟贵妃这次做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朕真的对她实在是太过宽容了。” 青菀抬眸,抑制不住哽咽道:“得万岁爷如此信任,是臣妾三生修来的福气。若是能和万岁爷这样相守一生,臣妾真的别无他求了。” 康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傻子,后宫的阴私何其多,让你受委屈了。那些人算计了一切,却忽略了一点。对于这些肮脏的事儿,真相在于朕信不信。她们以为朕老糊涂了,竟然能够被如此愚弄。” 康熙这句话真是给了青菀不小的震撼,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帝王终归是帝王,更何况是在位三十多年的康熙呢?他比谁都清楚,后宫藏了多少隐晦。 说话的当口,梁九功又颤颤的走了进来,声音低到不能够再低道:“万岁爷,佟贵妃那边又来催了。说是双答应吵着要见您,太医院的人都没辙了。” 青菀勾了勾嘴角,很是大方的抚了抚康熙的手:“万岁爷您就过去一趟吧,毕竟她怀有皇嗣,若是因为臣妾在乾清宫而耽搁了要事儿,臣妾真是百嘴莫辩了。” 康熙暗暗叹息一声,揉着额头道:“真是不让朕省心,罢了,就去这么一遭吧。” 说着,他又道:“菀儿一同随朕去吧。” 青菀有些为难的看了康熙一眼,低声道:“臣妾尚在禁足中,这样去了,难免有恃宠而骄的嫌疑。” 康熙冷笑:“有朕在,谁敢为难菀儿!” “况且朕估摸没错的话,长春宫那边可是虎视眈眈的想向菀儿问罪呢,倒不如随朕一同去,也省的麻烦了。” 闻言,青菀也没再做推辞,其实她倒也想看看,长春宫那边 儿到底挖了什么坑让她跳呢。 长春宫 双答应一脸憔悴的倚靠在软垫上。 萱儿拿着一碗冒着热气腾腾的药汤,一勺勺的喂着。 佟贵妃和诸位妃嫔心下都各有各的心思。 静寂中,外面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皇上驾到!” 佟贵妃轻轻咬了咬嘴唇,领着众妃嫔就跪了下去。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康熙神色冷冽的走进去坐在主位上,冷眼瞧着地上低垂着头的众人,终于还是摆了摆手,让她们起磕了。 诸位妃嫔没有想到的是,和妃竟然也和万岁爷一同来了。 青菀很是恭顺的向佟贵妃行礼之后,神色平静的站在了一旁。 佟贵妃温和一笑:“扰了万岁爷的兴致,都是臣妾的罪过。可有件事儿臣妾管理六宫,却是不得不说。” 康熙玩弄着手中的佛珠,眼眸都没有抬一下。 佟贵妃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可事已至此,她必须走下去。 “想必万岁爷已经得了消息了,您离宫这些日子,钮祜禄氏失了孩子不说,双答应这里竟然也有些为难。” “都怪臣妾管理后宫不擅,臣妾已经派人去查了,可结果却是让臣妾大吃一惊。” 宜妃这时候面带嘲讽的幽幽道:“妹妹其实也是大吃一惊呢。和妃妹妹在钟粹宫养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妹妹的性子惯来是温顺柔和的,怎么好巧不巧的竟是被禁足了呢?娘娘会不会有些心急了?” 佟贵妃听着宜妃意有所指的话,忍不住哽咽的对着康熙道:“万岁爷,臣妾尽心管理后宫之事,万万不敢为着自己的私欲而陷害妹妹。” “万岁爷不信臣妾可以,可太医院陈御医您总信得过吧。” 说着,她神色严肃道:“宣陈太医!” “万岁爷,这珊瑚手链是双答应有孕时和妃赏赐给双答应的,近些日子双答应一直都贴身戴着。” “可臣妾万万没有想到,和妃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这珊瑚手链竟是被麝香浸过。要知道有孕之人莫说是贴身戴着了,即便是闻了这麝香,也有滑胎的危险啊。” 康熙漫不经心的把视线移到陈御医身上,“你说,这珊瑚手链真掺了麝香吗?” 陈御医浑身一个冷颤 ,正色道:“正如贵妃娘娘所言,此物有麝香不假。” 说完,他又重重磕了一头,为难道:“微臣还有事禀报,还请万岁爷示下。” 康熙摆摆手,“说!” “依微臣之见,小主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已受到损伤,即使强行生下来,只怕也逃不过身有残疾。” “此事关系皇嗣,微车不敢擅自做主,唯有特意请示万岁旨意才可。” 佟贵妃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几乎是歇斯底里道:“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主意打到皇嗣身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陈御医低垂着头,无视她的为难。 “够了!” 康熙一把把佛珠甩在地上,是越发没有耐心看佟贵妃如此演戏了。 大呼大叫的一点儿风度都没有,这就是他亲自册封的贵妃,丝毫没有怜悯之心,都这样了还想让双答应强行把孩子生下,真是其心可诛! “陈御医,一切你看着办吧,皇嗣血脉断不能容这样的事儿发生。老七已经是前车之鉴,朕绝对不想再经受一次了。” 内室的双答应本来还静静的等待着佟贵妃发号施令,不料,却听万岁爷如此言语。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踉跄的扑到康熙面前,“万岁爷,这是您的孩子啊,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臣妾不要,臣妾不要!” 康熙嫌恶的摆了摆手,下一瞬,几个侍卫上前就要把双答应搀着出去。 “贵妃娘娘,救我,救我!” 双答应满脸泪痕,大呼大叫间却见佟贵妃那样无动于衷,心下恨恨然道:“贵妃娘娘,您怎么可以如此无情。这一切都是您吩咐臣妾这样陷害和妃的,臣妾就是弃子,也会拉着您的!” 诸位妃嫔皆向佟贵妃看去,眼眸深处有揣测,有幸灾乐祸,有嘲讽。 佟贵妃只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双答应,训斥道:“休得胡言!还不快给本宫把她拉下去!” 第65章 中宫笺表 此时的佟贵妃早已经温柔端庄的跪倒在地上,竭力的想在康熙面前拉回几丝的好感:“万岁爷,臣妾陪伴您身旁这么多年,臣妾是断断不会做残害皇嗣这样的事情的。” “双答应御前失仪,又如此污蔑臣妾,还请万岁爷给臣妾做主。” 坐在上首的康熙嘴角微微一勾,因着这些狡辩更是对佟贵妃心生厌恶和失望。 “佟贵妃,你太让朕失望了。宫中向来不缺兴风作浪的妃嫔,只是朕从未想过,朕亲自册封的贵妃,竟然也越发的无状了。” “朕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可惜,却经不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以为是。” 闻言,佟贵妃的身子骤然一软,哀伤的看着康熙。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昏过去,这样也就不会经受这样的残酷了。 瞧着她脸色苍白大难临头的样子,一旁的荣妃已是乐开怀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次佟佳氏是真的要倒了,这佟佳氏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能够让万岁爷说出如此无情的话,看来真的是消磨掉万岁爷的耐心了。 一旁的青菀瞅着康熙冷冷的面容,心下也是一颤,今个儿这场风波不得不说是佟贵妃自己作死,她就那么笃定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和设计之中,却偏偏没有想到,康熙坐拥天下这么久,又如何是那种轻易能够被愚弄的主。所有她自以为是亲自谋划的内情,在康熙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不过,她倒是好奇了,依着康熙如今对佟贵妃的彻底失望,他真的能够丝毫都不顾及佟佳氏一族的面子,真的拿佟贵妃开刀吗? 入宫这么长时间,她太清楚康熙这个渣渣了,所以,不到事情最后定论的那一刻,她不会那么早就幸灾乐祸的。 周围压抑的气氛让康熙暗暗叹息一声,沉声对着佟贵妃道:“即日起,停佟贵妃中宫笺表。” “万岁爷!”佟贵妃一声哀鸣,眼底已经满是泪水。 康熙却是恍若无闻,视线冷冷的扫了扫在场的妃嫔,却是最终停留在了青菀的身上。 “和妃瓜尔佳氏秉性柔嘉,昔日协理六宫之事,克尽敬慎,堪担大任。即日起,便由和妃代管中宫笺表。” 不怪青菀没出息,实在是中宫笺表这玩意儿太敏感了,要知道中宫笺表只能够由皇后娘娘来管理,之前之所以落在佟贵妃手上,盖因宫中中宫之位悬空已久,慈宁宫太后又向来不管事儿的缘由。佟贵妃毕竟是贵妃,又系出佟佳氏一族,那毕竟是万岁 爷的母族,所以她管理中宫笺表虽然后宫也会有些不愤,但终归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而她,瓜尔佳氏,居于妃位,就敢染指中宫笺表,那绝对是越权,绝对是不自量力啊。 青菀缓缓跪倒在地上,满目的受惊道:“臣妾得万岁爷如此抬爱,已经是心生感激,可臣妾万不敢逾越,还请万岁爷收回口谕。” 青菀说这话倒不是她违心,也不是做样子。其实对于权力,后宫诸位妃嫔没有哪个不想拥有,可中宫笺表这个东西太敏感了,就仿佛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能够帮你杀死别人,可倘若用的不妥,也很可能害死自己。况且,她也不指望用这个东西管理后宫妃嫔侍寝的问题,若康熙的心真的能够通过这玩意儿在后宫妃嫔之间辗转,她也就不需要那么费尽心机的让康熙把她放在心上了。 总得来说,真的是时机未到,这个时候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必要的推诿还是需要的。 见康熙沉默,青菀再接再厉道:“万岁爷,诸位姐姐都比臣妾有资质,臣妾万万不敢逾越。再来,臣妾如今怀有身孕,又要照顾十六阿哥,当真是力不从心呢。” 看着青菀微微隆起的肚子,在想想小十六,康熙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了。 可总有一天这后宫需要有人来管理这中宫笺表的,莫说太后现在不管事儿,纵然是碍着他的面子暂管几日,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倒不如,找个真正适合的人。 可在他心底,惠妃膝下有大阿哥,野心太甚,若是给了她,准不知道把尾巴翘在哪里呢。 宜妃,荣妃总归也不那么合适。 深深的呼吸一口之后,他不由得想到了永和宫的德妃。要说这宫中从不迷恋权势的,恐怕除了和妃这话,就是德妃了。 可,想想她执拗的性子,他又犹豫了。 跪在地上的青菀瞧着万岁爷停留在德妃身上那一丝为难的眼神,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嘴角抽了抽之后,她静静的等待着康熙的决策。 正思卓着呢,只听康熙沉稳有力的声音缓缓传来:“朕意已决,即日起和妃瓜尔佳氏管中宫笺表,永和宫德妃一旁协助。” 康熙既已态度如此坚决,青菀也不会再做推诿了。 何况,康熙这话一出,大家在嫉妒羡慕她的同时,怕也会把不少的目光放在德妃身上呢。 德妃闻言,心底猛然一纠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想要站起来。 可见康熙一副你站起来给朕试试的表情,她突然间沉默了。 思绪不由的回到了当年。 见万岁爷如此抬举和妃,荣妃已经是心底泛了酸了。她原以为依着之前协理六宫的经验,万岁爷怎么着也不会忘记她的。可事情怎么就脱离了她的预料了呢? 永和宫德妃在后宫沉寂已经那么多年了,怎么好巧不巧的竟是想起了她? 莫不是,万岁爷抬举和妃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德妃?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道:“后宫有两位妹妹管理,是极好不过呢。” 佟贵妃见众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只感觉灵魂剥离了她的躯体,恍惚间,她咬了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 最后的最后,她唯一看到的只是一抹明黄色从她眼前离开。 接下来,她的眼前就一片的黑暗。 钟粹宫 梅香拿着木梳为自家主子理着乌发,恰巧康熙这会儿走了进来。 “你们主仆俩在说什么呢?也让朕听听。”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脱下鞋子就往软榻上靠去。 青菀笑了笑,“还不是胤禄,这些日子可淘气了。万岁爷不知道这小东西可是人小鬼大呢。额娘额娘的叫着,直让臣妾心底暖暖的。” 康熙点了点头,也抑制不住笑意道:“这人小鬼大的样子,偏朕就喜欢的很。别的阿哥见着朕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说真的,朕着实不喜。孩子太乖巧了反而觉着隔得距离远,那种感觉怪怪的。” “倒是小十六,每次朕来都精神劲儿那么足,在朕身上蹭过来蹭过去,倒当真丁点儿都不畏惧朕。朕这些天在想啊,等他长大了,朕亲自教他骑射,教他读书识字。小十六必会有一翻出息的。” 青菀嘴角的笑容顿了顿,挥手让梅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色道:“万岁爷,您疼爱胤禄臣妾心底着实欢喜的很,只是,宫中早已有流言蜚语说万岁爷宠爱幼子,如今臣妾又管理了中宫笺表,怕是会更加的惹人闲话呢。” “臣妾只想胤禄平平安安的长大,以后有幸封个亲王就已经极好了,偏偏那些流言蜚语让臣妾心底慌得很。” 康熙一把把青菀拉着偎依在他怀里,宽慰道:“菀儿是什么样的人,朕岂会不清楚,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看朕不好好 收拾他们。” “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切忌不可思虑过甚,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让朕心底如何过得去。” 青菀蹭了蹭他的颈侧,低声道:“万岁爷放心吧,臣妾懂得轻重。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胤禄想必是早已经盼着这个弟弟来了。” 说着,青菀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万岁爷,这日后臣妾和德妃娘娘少不了得多走动走动。德妃娘娘那清冷的性子,您说臣妾若是带着胤禄前去叨扰她,她不会恼了臣妾吧。” 康熙噗嗤一笑,倒是真的服了这小丫头了。 “德妃性子虽说清冷,倒是挺喜欢小孩子的。赶明儿,朕让弘晖来宫里小住几日,到时候,你俩在一起也有的聊。” “这些年,德妃和老四关系不冷不淡的,也着实让朕头痛。若是弘晖能够在其中缓和一下,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青菀对此事心知肚明,可要说德妃偏爱十四阿哥,却对四阿哥很是冷淡,这事儿中间肯定多少有些误会的。 若是德妃不爱四阿哥,又如何会造就了如今清冽的性子呢? 想来,当初四阿哥抱养到佟贵妃膝下的事儿,真的对她的刺激挺大的。 而且,康熙让德妃被迫走到这风头浪尖上,不难看出康熙其实并未忘记她。不说爱不爱吧,最起码,他释放出一个信息,他想对四阿哥和德妃的关系做些修补。 青菀是不指望自己穿越之事能够改变历史的,所以不管是为着自己还是孩子着想,她其实是想和德妃和四阿哥走的近些的。 历史上,和妃瓜尔佳氏就抚育过四阿哥的儿子弘历,想来,她和他们之间,还是有些缘分的。 当天下午,康熙大赏了钟粹宫和永和宫。 瞧着眼前极致奢华的首饰,德妃暗暗叹息一声:“兰嬷嬷,把这些东西都放入库房吧,本宫想休息一会儿了。” 揉了揉微微疼痛的太阳穴,德妃的就准备往榻上倚去。 看主子这样子,兰嬷嬷斟酌道:“奴婢早年就侍奉在主子身旁了,眼瞅着这么些年宫中妃嫔的兴衰荣辱,奴婢有些话真的不得不说。” “后宫多少阿哥皇女折在一个又一个的心计中,主子当年为了让佟贵妃放心,为了让四阿哥在佟贵妃膝下过得好一些,硬生生的冷落了四阿哥。可现下不同于往日,主子难道丝毫都不想做些改变吗?四阿哥那清冷的性子和主子如出一辙 ,主子心底既然难过,可为何不努力的修补修补呢?” “万岁爷让主子协理六宫,怕是也看不下去了吧。如今大阿哥和太子殿下是愈发的看不惯对方了。四阿哥到底能不能够在这场争斗中全身而退,主子难道就不担心吗?主子出身固然是不如荣妃,宜妃,惠妃,可万岁爷让您协理后宫,这就是要抬举您啊。有了这权力,想要照拂四阿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德妃脑海中瞬间出现了胤禛小时候倔强的瞪着她的眼神。 德妃当年还只是德贵人,有的却是满心的无力啊。 她的胤禛,她真的是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可这个时候想弥补,会不会有些为时过晚呢? “主子,您也别思虑太甚了,这步总归得迈出去的,难不成您想和四阿哥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不成?就是奴婢,瞅着都心底不是滋味呢。” 德妃沉思了一下,道:“本宫知道嬷嬷说的这些话很在理,可这么些年本宫在后宫沉寂这么久,会不会有些力不从心呢?” 兰嬷嬷静静的看着自家主子:“奴婢瞅着钟粹宫和妃倒是个极懂事儿的主,主子不妨和她多走动走动。她膝下有十六阿哥,可到底阿哥年幼,怕是不敢多做指望呢。这个时候,她还不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而这一点,主子恰巧可以利用呢。毕竟她管理中宫笺表,主子和她走近些,不会有错的。” 第66章 四阿哥 佟贵妃把身上的锦被往紧拢了拢,可想着今天万岁爷那一丝温度都没有的眼眸,她仍旧觉着丝丝的冷风侵入骨髓。 挥之不去的寒意中,佟贵妃不带表情的往柯嬷嬷身上瞅了一眼。 被主子这么诡异的看着,柯嬷嬷赶紧跪倒在地上,低垂下了头。 却在这时,宫女玲儿紧张的冲了进来,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被屋内冰冷到极致的氛围给震慑住了。 柯嬷嬷闻着脚步声,心下一个不喜,转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不懂规矩的贱蹄子,还不赶快给滚出去,这个当口给主子添堵,你有几条命可以抵得过? 玲儿恭敬的欠了欠身,方才要转身离去,却听佟贵妃冷冷的声音传来:“说,一字一句的给本宫说清楚!” 玲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喉咙里就如堵了铅一般,愣是说不出来。 见她这样,佟贵妃突然哈哈一笑,满是自嘲道:“还能有什么事,依着万岁爷的性子,这个时候可不得大肆赏赐钟粹宫和永和宫,后宫那些妃嫔皆迎高踩低,八成现下都派人赶往两宫了吧。” 玲儿闻言,更加低垂下了头。 “滚!给本宫滚出去!” 下一瞬,玲儿踉跄着脚步冲出了房间。 柯嬷嬷起身拿起案桌上的药膳,几乎是哽咽道:“主子,自打从长春宫回来,您就没吃过东西,您多多少少用一些,好吗?” “奴婢知道都是奴婢的过错,不能够给主子出谋划策,也不能够时刻提点着主子,您若是真的生气的话,那就赶奴婢出宫吧。到时候主子也眼不见心不烦。” 佟贵妃知道柯嬷嬷这样说,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罢了,可眼下这个当口,她还真离不开她,这个时候让阿玛派人进来,只怕是痴心妄想了。 因此,她只当听不出来:“嬷嬷快别这么说,都怪本宫做事不够沉稳,才信了双答应那贱蹄子。若是本宫策划的能够再周详一些,怕是不会是如今这样的结局了吧。” 柯嬷嬷抿了抿嘴,“主子,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呢?方才您也听玲儿说了,如今各宫妃嫔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流水般的礼物都往钟粹宫和永和宫送呢。娘娘心底纵然再不甘心,这个时候,是不是也该做做样子。主子若是执拗的不肯给赏,怕是万岁爷心底会不喜,那样的话,主子的境况恐怕就越发不妙了。” 佟贵妃一把推翻案桌上的药盏,“让 本宫去向这两个贱人低头,本宫着实不甘心啊!本宫贵为贵妃,她们不过居于妃位罢了。一个入宫还没两年,另一个不过是包衣奴才出身,本宫凭什么向她们低头!” 柯嬷嬷收拾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再接再厉道:“主子又何须争这一时之气呢,如今中宫笺表掌控在和妃手中,德妃又在一旁协助,这个时候主子更该表现的宽容大度一些。您是贵妃,给她们礼物这不叫屈服,这是赏赐。只有上对下才叫赏,您这样做不仅给自己做足了面子,也给两人些警告,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佟贵妃心里一惊,倒是没想到这茬。 长长的护甲套一下下的扣着案桌,只听她道:“嬷嬷这么说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可本宫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 “主子,不管谁是心腹之患,如今您需要做的是自保。若是连贵妃的后盾都没有了,您才是真的有苦说不出。有件事儿奴婢一直斟酌着该不该和主子说,按理,当初孝懿仁皇后抚养过四阿哥,这些年,您执拗于自己能有个阿哥,或者亲自抱养一个,却偏偏刻意忽视了四阿哥的存在。” “要说佟佳氏一族对他可是有恩的,孝懿仁皇后可是您的亲姐姐。有这份情分在,您难道就不能够稍微的利用一下。更何况,四阿哥和德妃一直都不亲近,若是您主动一些,想来四阿哥会念着您的好。” “如今四阿哥势单力薄,宫中暗中进行的储位之争,奴婢敢说他不会不动心,不过是碍着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强大的后盾罢了。若是这时候,佟佳氏一族能够暗中支持他,难保没有荣登大典的那一日。” 听着柯嬷嬷这话,佟贵妃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有些战战兢兢的。 可正因为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她觉着柯嬷嬷其实还是有几分头脑的。 可这个时候去亲近四阿哥,会不会还是有些不妥呢?自小被抚养在姐姐膝下,如今已经是时过境迁,这事儿还作数吗?怕是四阿哥早就忘在脑后了吧。 心底这么想着,佟贵妃挑了挑眉:“嬷嬷,德妃毕竟是四阿哥的生母,即便到时候事成,德妃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而本宫算的了什么?” 柯嬷嬷娓娓道来:“主子,若是事成,不仅是您,就连佟佳氏一族也是功不可没,到时候,四阿哥怎么着也不会忘了您。虽然按着宫里的管理,唯有中宫皇后才能够被遵为母后皇太后,可凡事也有例外嘛。德妃不过是包衣奴才,到时候,四阿哥能够仪仗的还不就是佟佳氏一族。” 这话听得佟贵妃脸色不由得青一阵白一阵的。尤其是想着万岁爷那冷冷的目光,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冷汗,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般。 勉强撑着身子,她缓缓道:“嬷嬷,你这话说的本宫都阵阵心惊呢。万岁爷最痛恨的就是后宫干政,若是这次再生了什么事儿,本宫可就一败涂地,再无翻身机会了。” 柯嬷嬷略一沉吟:“主子,奴婢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主子当不得真。” 见柯嬷嬷这么一缩,佟贵妃心下阵阵不喜,“那你就啥也别说,偏勾的本宫心底痒痒了,你又说这些话。若是庄嬷嬷在,必不会向你这般的摇摆。” 柯嬷嬷连连点头:“奴婢卑贱之躯,难免有些犹犹豫豫,还请主子恕罪。” 佟贵妃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罢了,本宫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会怪罪于你的。其实仔细想想也是,若是本宫现在就认命,恐怕日后在宫中是寸步难行了。眼瞅着万岁爷如今也上了岁数,本宫即便不想搀和那些前朝之事,却也不得不为佟佳氏一族考虑。” “其实这事儿倒也赶巧了,偏偏这个时候,让本宫不得不做出这样两难的选择。可本宫还偏偏想去赌,偏不想认这个输。” 说着,她咳了一下,摆手道:“本宫记得库房中有几株上好的珊瑚,给钟粹宫和永和宫送去吧。就让和妃暂为本宫管理中宫笺表几日吧,日后本宫定会一笔一笔的算回来的。” 柯嬷嬷见主子突然间恢复了力气,心下却是不由得有些忐忑了。 在主子身旁侍奉的日子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主子的运气未免差了些。做啥啥错,做啥都逃不过万岁爷那火眼金睛。 因着这样不好的预感,她都有些后悔自己嘴贱了。若是她不说的话,主子也不会提起这心啊。 佟贵妃给钟粹宫和永和宫送去赏赐的事儿,不到一刻钟就传遍了后宫。 延禧宫 惠妃万分庆幸现在自己没有处在佟贵妃那样的处境上,那可是被人戳着脊梁骨呢,真真是丢大发了。 虽然对于和妃掌管中宫笺表之事,她也觉着有些嫉妒,可她到底能够看得开。近年来她是越发有自知之明了,因着胤禔的关系,万岁爷是愈发的防着她了。所以,她从未敢妄想过掌控中宫笺表。 况且,中宫笺表可是那么好掌控的东西?且不说后宫诸位妃嫔的羡慕嫉妒恨,就是佟贵妃,岂能 容许和妃如此打她的脸。 这后宫可有的好戏看呢。 处在风头浪尖上的和妃,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运气了。 “嬷嬷,过些日子就要大选了,继福晋的事儿你觉着万岁爷会同意吗?” 福嬷嬷笑了笑,“此事奴婢可就说不准了。主子想给大阿哥娶个科尔沁的福晋回来,这落在万岁爷眼中,会不会有些不打自招啊。” 闻着这话,惠妃心底也不由的犯起嘀咕了,其实这事儿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可这事儿也要看万岁爷怎么想了,祖宗规矩又没说是不行。再不济,赶明儿她去太后那里讨好几句,太后是从科尔沁来的,见着家乡的人,指定高兴。 福嬷嬷瞅着自家主子嘴角得意的笑容,当下就猜出主子动了什么心思了。 “主子,奴婢侍奉主子这么久,自打大阿哥成婚以来,就瞧着主子越发的不敢松懈了。只是,君心难测,主子做事万万得沉稳为主,若是惹了万岁爷猜忌,这事儿恐怕就适得其反了。” 惠妃点点头:“这些道理本宫懂。其实不说是你了,就连本宫都觉着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的。可又能够如何呢?胤褆本该坐上那个位子的,奈何当初赫舍里氏偏偏死在了那个节骨眼上,逼得万岁爷封了胤礽为太子这才咽气。平日里本宫被其他妃嫔抢了万岁爷的荣宠也就罢了,可储位这事儿,本宫却不甘心。胤禔这孩子可怜啊,自小有个弟弟在下面压着,日后还要对他俯首称臣。只要一想到这,本宫的心就一阵绞痛。” “亏得哥哥在前朝得万岁爷倚重,又有纳喇氏一族的支撑,胤褆才有机会去争一争。否则,本宫这辈子可就憋屈死了。” 闻言,福嬷嬷也叹了口气,“主子莫想这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这几日奴婢思谋着万岁爷如此仪仗永和宫德妃,会不会背后另有它意呢?奴婢觉着,比之和妃主子更该忌惮德妃。” “和妃虽掌管中宫笺表,可到底十六阿哥还小,她怕是指望不上。而四阿哥就不同了,当年又抚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这事儿可得好好的揣摩揣摩呢。” 这件事儿,惠妃其实也一直放在心底的。谁敢说四阿哥就没有那心思呢? 谁又敢说,德妃得万岁爷抬举之后,不会想帮衬着自己的儿子呢? 母子关系就是再怎么僵,那打断骨头都连着筋呢,血缘的牵绊,她真的不得不提防。 作者有话要说:《永宪录》等史书记载说,惠 妃叶赫纳喇氏是明珠的妹妹,纳兰性德的姑母,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 但本文为了情节需要,写成了兄妹关系,请大家太过考据,么么哒! 第67章 永和宫 青菀慵懒的倚在贵妃椅上,细细的把玩着手上越发精致的护甲套。 若说这内务府的人还真是有心了,自打她掌管中宫笺表以来,就连这小小的护甲套都成了讨好她的东西。当然,规制是不会逾越的,无非是在色泽和装饰上用了心思。 看主子那惬意的模样,梅香瞅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低声提醒道:“主子,是时候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今个儿天气不错,想来太后的心情也应该不错的。” 青菀打了个呵欠,浅笑的瞥了梅香一眼,幽幽道:“只怕今个儿有一场好戏要瞧呢。万岁爷让本宫掌控中宫笺表,却并未禁足佟贵妃,依着宫中的规矩,她仍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而本宫还一如既往的居于她之下。现在宫中诸位妃嫔心底也都有着自己的打量,八成会在太后面前试探几句。” 梅香还未说话,就见一旁的竹香腮帮子鼓鼓道:“主子何须为这乱七八糟的事儿费心思,只要万岁爷对您的恩宠不减,您和佟贵妃差的不过是一个位分罢了。何况,主子手上如今掌控着中宫笺表,这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说实话,听着竹香这话,青菀真是有一些愠怒的。要说这种心直口快的特质真的是一种天性吧,若不是处在这深宫中,青菀其实很欣赏这种特质的,可偏偏,是在这处处都充满着算计和眼线的后宫。 见主子微微蹙起的眉头,梅香低声训斥道:“竹香,主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什么时候你能改改你这口无遮掩。” “你要知道,你方才那话若是不小心传在万岁爷眼中,会给主子招来多大的祸患,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长记性呢?” 换做往日,青菀其实很懒得骂竹香,无非就是让梅香提点提点就罢了。可今日,她却觉着之前的她或许太宽容了。人站的越高,才越应该懂得谨慎。而竹香,脑袋里弯弯太少,什么时候若是着了道,不知是她,钟粹宫少所有人都会跟着倒霉。 懒懒的摆了摆手,青菀直视着竹香的目光,严肃道:“竹香,有些事儿一而再再而三,任何人都会失去耐心。本宫知道你的忠心,可现在的情况是,光有忠心那是远远不够的,还该时刻谨记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本宫从未要求你和梅香那般沉稳,本宫也绝非是想把你照着梅香来改造,可若是你不懂得收敛,一次又一次的这样口无遮掩,本宫这里是真的留不了你了。” 说完,她扶着梅香的手就离开了 。 竹香紧咬着嘴唇,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主子这样做就对了,哪有主子次次都给她脸面的道理。一点儿顾忌都没有,迟早会坏了主子的大事儿。” 青菀坐上软轿,漫不经心的用护甲套划着手腕上的玉镯,“若是再有下一次,你看着处置吧,也务虚报告给本宫了。” “或许竹香本不适合这深宫吧。” 慈宁宫 一行人规规矩矩的给太后行礼之后,就依次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许是在诸位妃嫔面前失了颜面,佟贵妃难得的说话很少,只是眉目恬静的坐在那里。 见她这样,太后微微颔首:“这几日贵妃倒是清减了不少,不会是宫人照顾不周吧?” 佟贵妃微微一怔,缓声道:“怎么会,许是这几日天热了,臣妾胃口有些不好。” 见佟贵妃如此说,宜妃忍不住冷笑道:“前个儿才下了一场雨,贵妃娘娘莫不是为着别的事情忧思太甚,才没得胃口吧。” 佟贵妃咬了咬嘴唇,强撑着笑意道:“本宫比不得姐姐,这才几月,就要内务府置了薄冰,这几年万岁爷节减后宫用度,倒是姐姐,丝毫都没放在心上呢。” 宜妃眉毛微蹙,仗着自己五阿哥养在太后膝下的缘故,冷冷的就回了过去:“万岁爷纵是再节减,也不会稀罕几块薄冰,贵妃娘娘是否有些借题发挥了。” 见佟贵妃如此吃瘪,太后扬眸浅笑着看了宜妃一眼,笑骂道:“你这泼猴性子,若不是贵妃素来知道你口无遮拦,必是得好好罚你一番呢。” 荣妃笑吟吟的接口道:“贵妃娘娘向来宽容大度,又如何会把这点儿小事儿放在心上呢。倒是和妃妹妹,近来有着身孕,又掌控着中宫笺表,想来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应吧。” 意料之中青菀被点名,只见她柔声道:“为万岁爷解忧,臣妾不敢言累。何况还有德妃姐姐在旁指点,臣妾着实轻松不少。” 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高明,德妃既然已经被康熙点名协理六宫,那就容不得她再缩在龟壳中了。不管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她终归是得自己立起来的。 德妃浅笑的看了青菀一眼,道:“臣妾初次接触宫务,也谈不上什么解忧,倒是好些事儿都得妹妹在旁讲解才懂得一二呢。” 青菀忙低声道:“姐姐谦虚了。” 听着青菀和德妃一唱一和的 ,荣妃这心底真是烦躁不已,难掩酸味道:“往日就听贵妃娘娘说和妃妹妹和德妃很是相似,现下瞅着倒真是这么回事儿呢。这样的缘分,在这后宫中真是难能可贵。” 德妃似笑非笑,捧着茶轻轻抿了一口,笑着没有说话。 这样的镇定自若落在荣妃眼中就有些目中无人了,心底不禁暗暗思卓着,这才协理宫务几日就如此作势,真不愧是包衣奴才出身,丁点定力都没有。 惠妃见大家你来我往的都差不多了,适时接口道:“太后,这几日臣妾思酌着给胤褆娶个继福晋,臣妾没记错的话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也适逢出嫁年龄,听闻那个孩子乖巧懂事儿的很,臣妾很是喜欢呢。” 太后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敛容道:“你既如此属意,那定不会错的。只是,要皇帝应允才好。” 惠妃闻声,知道太后是无意在万岁爷面前提点了。可到底她是动了这心思,也想把握住这样的机会,又厚着脸皮讨好道:“太后,臣妾也在斟酌着怎么跟万岁爷提及,只是太后您也知道,万岁爷近些年对蒙古妃嫔多有冷落,臣妾害怕万岁爷不应允呢。” 这话,惠妃倒是真的豁出去了。 可惜,却偏偏踩在了太后的痛处上。 莫说是近年来宫中的蒙古妃嫔了,太后自己都着实厌恶这紫禁城,说实在的能有科尔沁的姑娘入宫,陪伴在她身旁,陪她说说话,那自然是极好的。可进宫无异于葬送了她们美好的前程,就如她一般,成为了笼中鸟。 想想,科尔沁的天空是那么的蓝,草原是那么的寥落,她纵然没有能力阻止年年送入宫的妃嫔,却也不会主动去牵线。她着实不想让那些小姑娘变得和她一般。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她才道:“桂嬷嬷,哀家记着今个儿小厨房做了上好的糕点,拿进来让大家都尝尝吧。” 看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惠妃也不好在继续下去了。 就在惠妃百无聊赖的吃了一块点心,终于从慈宁宫跪安出来的时候,她难掩心中的愤怒道:“福嬷嬷,你没瞧着太后方才装傻的样子,本宫鲜少有事儿求于她,却不料丁点儿颜面都不给本宫留。” 福嬷嬷宽慰道:“主子何须生这么大的气,太后向来就不管事儿,您就当没提及不就好了。” “或许,这事儿唯有万岁爷来定夺了。您仔细想一想,宫中但凡阿哥娶福晋的事儿,还不都是万岁爷说了算。现下,您还是得试探试探 万岁爷的口风为好。” “嬷嬷说的是,横竖都得过万岁爷那一关的。这些年本宫虽说恩宠减了不少,但好在素日安安分分,没惹万岁爷的嫌,更没犯了万岁爷的忌讳。只希望万岁爷能看在这点儿上,应允下这事儿。” 这日午膳过后,青菀抱着小十六就往永和宫去了。 “十六阿哥长得真是乖巧,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妹妹素日有多用心。” 青菀笑着看了自家宝贝儿子一眼,伸手勾了勾儿子的下巴,笑道:“这但凡做额娘的,哪有对孩子不上心的。对了,前几日万岁爷还和妹妹说,要把弘辉接进宫小住几日,让姐姐帮忙照看呢。” 德妃坐在榻上,瞅着小十六那小胳膊小腿儿乱蹦跶的样子,心底着实有些酸涩。 要说弘辉今年也快两岁了,可她却还从未瞧过孩子长什么模样。 老四府邸除了福晋乌拉那拉氏象征性的进宫给她请安之外,这些孙儿她倒是从未见过呢。弘辉又是嫡子,对于她的意义来说,那自是不必说的。 可她也撂不下面子去主动提起这事儿,毕竟她知道儿子的心底隔阂,约莫是害怕她对待弘辉也是那般冷漠吧,才不让弘辉到她宫中来。 青菀看德妃惆怅的脸色,宽慰道:“姐姐,四阿哥是您的亲儿子,眼下已经不同往日了,您已经贵为德妃,而不是德贵人,孝懿仁皇后也不在了,您若是真的当他是您儿子,想要做一些改变的话,您真的不能够再逃避了。” “妹妹知道,妹妹的这些话有些唐突。可为母则强,如果四阿哥不主动踏出这一步,何不姐姐主动一些呢?” “前几日,万岁爷还和妹妹说,他看着四阿哥那清冷的性子,也揪心的很。这么多年,宫中各种传闻想必也困扰着四阿哥,不管是四阿哥娶嫡福晋,过生日宴,还是修整府邸,姐姐错失太多了。可凡事都不怕晚,不是吗?四阿哥是因为在乎您才会如此执拗的不肯低头,而姐姐,又何尝不是呢?” 听着青菀这些由衷的话,德妃眼眸深处不免涌上一丝的愧疚:“老四性子那么清冷,都怪我这做额娘的,让他心底有了隔阂。其实本宫知道,他是个极其懂事,又极其有分寸的孩子,都是本宫愧对于他了。” 从德妃抑制不住的哽咽中,青菀看得出她这么多年的压抑和痛苦。 轻轻的抓着她的手,青菀一字一顿道:“姐姐,妹妹在宫中根基尚浅,对于小十六是根本做不得指望 的,这辈子也就指望他能够封个亲王了。” “可四阿哥,他逃得过储位之争吗?眼瞅着大阿哥和太子殿下各自结党营私,越发水火不容了。四阿哥有几分全身而退的可能?” “这个时候,是他最需要您的时候,您说呢?” 青菀并不害怕隔墙有耳,盖因为她用空间的灵力使了个小动作。 德妃抬眸看着青菀,眼底有抑制不住的惊讶,“本宫还一直以为妹妹是个谨慎小心,不争不抢的人,却还是和宫中其他妃嫔一般,都有各自的打量。” 青菀浅浅一笑:“正如妹妹之前所说,为母则强,在这后宫中,万岁爷的荣宠其实不过是那么一回事儿。大家你争我夺,最后还不是为了膝下的孩子。这大约都是一种本能吧。” 说罢,她直视着德妃的眼睛,意味深长道:“若是有可能,十六阿哥的爵位能由四阿哥来册封,是最好不过的。妹妹宫里还有事儿,就先行告退了。妹妹说的这些话,姐姐不妨好好思卓一番,再作定夺如何?” 德妃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极大的勇气,才道:“姐姐和妹妹颇为有缘,日后妹妹不妨来本宫这多坐坐,喝喝茶,聊聊天,倒也是极好的一件事儿。” 青菀微微勾了勾嘴角:“姐姐莫思虑太甚了,有些事儿是命中注定的。四阿哥的福分还在后面呢。” 第68章 德妃的纠结 万岁爷突然宣弘辉入宫小住,如青菀所预料的那般,可谓是在后宫勾起了无数的猜想和打量。 若说阿哥的长子入宫住的事儿倒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偏偏却是四阿哥,要知道四阿哥和德妃那僵持的关系,这么些年即便是逢年过节的,德妃也没瞅着弘辉的面儿呢。最多就是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做做样子罢了。 因着这样的原因,诸位妃嫔更是心底犯嘀咕呢。很多人在给佟贵妃请安的时候,或多或少就有了些试探。 当年四阿哥怎么说也是养在孝懿仁皇后的膝下的,若是万岁爷此时抬举四阿哥,这佟贵妃岂能不清楚。 佟贵妃轻轻的撇着茶杯中的浮沫,笑吟吟道的转移了话题:“德妃,明个儿弘辉就入宫了,万岁爷既然说是小住,那势必阿哥所那边不会太折腾的,就在你宫中住几日如何?” 被佟贵妃这么一说,德妃竟然是下意识的想拒绝,可想着万岁爷这么做的深意,她还是把拒绝的话给咽了下去,浅笑道:“自是要住臣妾宫中的,常听四福晋说弘辉很是乖巧懂事儿,臣妾还真是想见见这孩子了。” 一早上诸位妃嫔因着未能从佟贵妃那里试探些口风,都觉着有些悻悻然。但是,看佟佳氏今个儿和德妃亲近的样子,大家更是笃定这其中有些什么了。 要不然为何偏偏在德妃协理六宫的时候,万岁爷宣弘辉入宫呢?又为何佟贵妃明知道大家在试探什么,却闭口不谈万岁爷的意思。 青菀因着早就部署在宫中的眼线,前几日就知道了佟贵妃和柯嬷嬷密谈。 若是没有这些眼线,青菀觉着自个儿绝对不会这么及时就摸着佟贵妃的心思。 从承乾宫出来,青菀并未坐软轿,而是扶着梅香的手,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主子,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奴婢鲜少见主子这么沉默呢。” 青菀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做声。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幽幽道:“本宫知道你这几日着实纳闷本宫为何要向永和宫示好,说来这都过去几日了,你想通些什么了没有?” 梅香低着头想了想,轻声道:“主子莫不是也觉着万岁爷在抬举四阿哥,所以才想好好拉近下关系?” 青菀笑着摇了摇头:“入宫这么长时间,本宫如何能够不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仰人鼻息。又如何会让小十六过那样战战兢兢的日子呢?” “何况,前朝早 有传言,万岁爷过分溺爱小十六,历代帝王多有猜忌之心,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大阿哥,或者是四阿哥上位,小十六的日子都会很危险。兄弟间的感情尚且维持不了多久,更何况不是一母同胞,又涉及皇权呢?” 梅香啊了一声,喃喃道:“主子这招莫不是和书中说的那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梅香虽然不能很好的理解自家主子的考量,可大底上还是能够读懂一些的。 青菀有时候也想,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到底是该遵循历史轨迹,还是应该做些什么。 别看在康熙眼底,她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可事实上,这样的简单不过是她厚厚的保护色罢了。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了空间有了灵泉又有幸做了一回先知的她,对于把自己和儿子的性命压在别人手中的事儿,总有那么些不踏实,不安心。 青菀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笑眯眯道:“今个儿走的也有些累了,扶本宫上软轿吧。” 因着自家主子没有回应她的话,梅香心底瞬间有些翻江倒海。若是主子真的存了那样的心思,可想而知未来的路,势必会很艰难的。 永和宫 德妃吹了吹茶盏中的茶水,有几丝纠结道:“兰嬷嬷,你说佟贵妃今个儿到底是打了什么心思啊?该不会是是想利用老四顺势而起吧。” 兰嬷嬷听了心底一颤,却并未正面回答德妃的疑惑,犹豫几许,只听她忐忑道:“主子,有些话压在奴婢心底几日了,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德妃上下打量了兰嬷嬷一番,心底一紧,僵硬着嘴角道:“在本宫面前,嬷嬷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兰嬷嬷握紧手,缓缓道:“主子,奴婢知道您想借着这次的计划,稍微的修补下和四阿哥的母子情分。可到底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真的说不准呢。更何况,十四阿哥也渐渐长大,两人虽说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显然十四阿哥心底并未把四阿哥当做兄长。而四阿哥,也想必因着主子对十四阿哥的疼爱和关照而心生不满。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这些年不说水火不容吧,但也是见面都没个笑脸,这样的境况下,主子可得好生思量做决定才好。” 德妃被兰嬷嬷敲打的有些恍惚,可到底她不得不承认,兰嬷嬷的话有道理。 这么些年她不争不抢,在后宫中几乎过得是沉寂的生活。那是因为万岁爷压根没有给她机会让她意气风发。她原也以为自己 的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感觉了。可近些日子协理六宫,她真的得说,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而这突如其来的掌控权也不免勾得她的心痒痒的。 见主子恍惚的样子,兰嬷嬷轻叫:“主子,主子。” 德妃暗暗叹息一声,抬眸看着兰嬷嬷:“瞅着佟贵妃的意思,如若本宫没猜错的话,她约莫是对老四打了主意。本宫出身卑微,四阿哥又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连玉蝶都改了。本宫在你面前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些年虽说本宫对老四那么清冷有保护他的意思不假,可到底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宫有时候都有些恍惚,有时家宴见着这孩子的时候,也不禁在问自己,他是自己的孩子吗?” 兰嬷嬷的脸色也因着德妃的话变得有些沉重,等德妃说完,她拿起茶盏帮德妃斟满茶,“主子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四阿哥是不是个孝顺的,日子长了主子还能瞧不出来。可奴婢得提前警醒主子一句,在主子心上十四阿哥是样样都好,您若是总把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比,那真是不行。” 德妃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本宫有时候真的觉着好惭愧,愧对老四,却又碍不住自己老多想。本宫其实是想补偿他的,可若是惹的十四不喜,会不会是弄巧成拙呢?” 德妃的话兰嬷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其实对于主子这样的纠结,她是可以理解的。主子这么多年不管是出于护着四阿哥也好,是为了避嫌也好,在四阿哥面前是端足了架子,也淡漠到了极致。相反,在十四阿哥眼中却是个温柔的额娘。 这样的反差,或许有时候德妃自己都有些难以解释吧。 若是因着讨好一个儿子而伤了另一个儿子的心,这可真是为难呢。 钟粹宫 青菀正由瞅着良贵人递上来的绣花册子,却在这时,康熙来了。 康熙见良贵人也在,嘴角的弧度收了收,道:“菀儿在看绣花册子啊,凭白浪费时间折腾这些玩意儿,又伤眼睛的很。你喜欢什么,叫内务府张罗就好,别累着自个儿。” 良贵人闻着康熙对和妃如此窝心的话,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给康熙斟茶之后,她就找了借口退下了。 “万岁爷您也真是的,您这样厚此薄彼,妹妹心底该不快了。” 见青菀体贴的样子,康熙笑着道:“朕来你这里是十次有九次她杵在这里。要说你脸皮子薄,也 不提点提点她,不该来的时候,就别来了。” 青菀亲手侍奉着康熙倚靠在软垫上,为难道:“妹妹有心给臣妾请安,臣妾若是回了,多少害怕妹妹心底多想。” “臣妾闲着也是闲着,和妹妹聊聊天,权且当做打发时间了。” 康熙摇头,摸了摸青菀的下巴,“别撒谎了,朕知道她成日来问安你也挺闹心的,只是菀儿太善良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罢了。若是换做朕,有人成天在朕眼皮子底下晃悠,朕早就烦躁了。” 青菀努力努嘴:“万岁爷说的可是臣妾,臣妾可不就是那个成日在万岁爷眼前晃悠的人,臣妾还以为万岁爷多稀罕臣妾呢,原来,万岁爷心底早就对臣妾烦了。” 康熙噗嗤一笑,在她鼻子上勾了勾:“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还真是丁点儿都吃不的亏。” 青菀一脸委屈:“万岁爷往日总说臣妾大度善良,看,今个儿就说臣妾吃不的亏了。万岁爷就知道欺负臣妾。” 康熙被她绕的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呢。 怪不得人家总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他算是见识到了。 两人腻歪一会儿之后,康熙突然提及了德妃。 “朕听说你前个儿带小十六去永和宫了,德妃那清冷的性子,没为难你吧?” 青菀歪着头枕着康熙的胳膊,“怎么会?有小十六那小淘气在呢,德妃娘娘怎么可能为难臣妾。” 康熙摸了摸青菀的发髻,漫不经心道:“说什么没有?聊到老四了吧?” 青菀眼睛弯弯心底却是一阵怒气,这渣渣还真是改不了怀疑的本性。 “当然说了,想来德妃姐姐对四阿哥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四阿哥的生母,这血缘砍断骨头都连着筋呢。” 康熙轻轻叹息一声:“是啊,血缘是割舍不断的。” 说着,他向后靠了靠,又道:“德妃向来是个不争不抢,与世无争的人。这些日子处理六宫事务,现在想来是有些为难她了。” 青菀心底暗骂一声,脸上却一丝笑意都不减:“德妃姐姐入宫早,虽说第一次处理这些事务,却也是很好上手的。都是为万岁爷解忧,哪能不尽心尽力?” 康熙眉头微蹙,似真似假道:“只怕是太尽力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虽然早已经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青菀还是觉着被康熙这话给秒到了。 嘴唇抿了 抿之后,她浅笑道:“怎么会?德妃姐姐素来不理会后宫争斗,总不会在后宫妃嫔沐浴君恩的事儿上动手脚的。” 康熙低头看了一眼青菀天真的样子,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说她心思简单,没有非分之想。 换做他人早就联系到储位之争的事情上了,偏她,怎么会想到后宫争宠上面。 想来她是因为太在乎自己了,才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反应吧。这样想着,康熙觉着心底暖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是不会蠢到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压在别人身上的,况且她已经贵为妃位,又掌控中宫笺表,出身也蛮高,完全不需要去抬举包衣出身的德妃嘛。 之所以去永和宫说那些话,完全一种计谋。好戏还在后头呢 ps:佟贵妃既然打了四阿哥的主意,青菀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四阿哥毕竟被孝懿仁皇后抚养过,她当然得防着点儿。这个时候,就需要德妃出场了。 第69章 大靠山 这日,青菀正细细的瞧着良贵人用心给十六做的虎头鞋,却见梅香神色匆匆的进来,犹豫了几秒道:“主子,咸福宫传来了消息,说是密嫔有孕了。” 青菀神情自若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道:“琢磨着日子,想来是陪万岁爷围猎的那会儿怀上的。本宫还奇怪呢这几日怎么不见密嫔往本宫这跑,合着原来是有孕,知道忌讳了。” 梅香点了点头,“奴婢琢磨着,密嫔怕是胎像稳了才敢放出消息来的。也不知道这一胎,在后宫又会有什么纷争呢。” 青菀伸了伸懒腰:“密嫔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会在离宫前就设下陷阱把钮祜禄氏和双答应都算计了进来。有句话说的好纸包不住火,也不知道双答应得知真相之后,会有何动作呢。” 梅香闻言,低声道:“密嫔这好不容易得到了翻身的筹码,势必会更为小心的。不过主子说的也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儿是永远都躲不过去的。” “随便她们怎么斗吧,本宫倒是想图个清静,看看戏也就罢了。” 咸福宫 钮祜禄氏得知密嫔有孕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加苍白了。半晌之后,她苍凉一笑,几乎是压抑着心底的悲怆道:“素儿,你听见了没?那位竟然有了。本小主还以为这咸福宫中总有她陪我一起寂寞,现在倒是真正孤身一人了。” 素儿闻言额头直冒冷汗:“小主,您小声点儿。密嫔现在正是最得意的时候,若是趁着这当口给您穿小鞋,您就是有苦难言啊。纵然万岁爷知道些什么,怕是也会依着她的小性子,不会理会小主的。” 钮祜禄氏轻咳了一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之前总听人说这后宫是人吃人,如今本小主是真的体会到了这样的寒颤。罢了,今个儿这日头好,本小主也不想呆在宫里羡慕密嫔的好福气,你就扶着本小主随便出去走走吧。” 素儿赶忙扶她起身,就往殿外走去。 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钮祜禄氏一路沉默,当她晃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御花园的池塘边。 素儿怯怯的低垂着头,提醒道:“小主,您瞧那边儿凉亭里坐着的像不像双答应呢?” 钮祜禄摸摸心口,只感觉那种锥心的痛蔓延开来。 贱人!那讨厌的样子她真是做鬼都忘不了! 盯着那抹妖娆的身影,钮祜禄氏强压着怒火,幽幽的走上前:“妹妹还真是好兴 致,姐姐真是羡慕的紧呢。” 钮祜禄氏其实撕了她的心都有的,可御花园人多眼杂,她也唯有暗暗咬牙。 双答应懒懒的抬眸,语气淡淡道:“听闻姐姐这些日子连宫门都不出了。妹妹之前还幸灾乐祸,没成想,倒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钮祜禄氏原以为两人见面必会争锋相对,可瞧着双答应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倒真是让她不得不纳闷了。 见钮祜禄氏疑惑的样子,双答应自嘲一笑:“妹妹知道姐姐心底怨我,恨我。可妹妹心底又何尝不苦。妹妹的孩子是被万岁爷活生生拿掉的,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希望有孩子了。” “有时候妹妹也在想,凭白折腾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若是能够安安分分的,怕是现在孩子也快出生了吧。” “老天真的是很公平的,妹妹设计的姐姐失了孩子,却最终残忍的报复在了自己的身上。” 听着双答应言语间的看破红尘,钮祜禄氏却是不可能被她迷糊了。只见她直直的瞪着她的眼睛,不平道:“所以说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活该一辈子在宫中落寞至死。一个小小的答应,又再无生育的可能,你等着吧,本小主会陪你玩到底的。一辈子的时间很长,很长,你且慢慢享受吧。” 见钮祜禄氏歇斯底里的样子,双答应噗嗤一笑,却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在笑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早已不再是刚入宫时那个糊涂鬼,瞅着这笑意,潜意识里她察觉到了些什么。 “你笑什么?别笑了,你听到没有?” 双答应慢慢的站起身,欺身向前,嘴角勾着一抹鬼魅的笑容,“既然姐姐如此执着于那日之事,妹妹倒也不妨说给姐姐听。那日姐姐之所以摔倒其实都是地板上沾了密粉的缘故,这玩意无色无味,再安全没有了。姐姐肯定会很纳闷,为何同样穿着是花盆底,偏偏姐姐就倒了这霉。” 钮祜禄氏紧紧咬了咬唇,竭力压抑自己掐死她的冲动,道:“说!” 双答应退后一步,慵懒的拿起饵料丢在湖里,瞧着鱼儿竞相抢食的影子,只见她眯了眯眼睛,“若是妹妹告诉姐姐,你那日穿的花盆底也沾染了这东西,你会信吗?” 这一刻,钮祜禄氏只感觉自己手脚都在发颤了。 顿时把目光移在了素儿的身上。 被自家小主这么一看,素儿脸上一阵骇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小主,奴婢绝对不 可能做这种事儿的。还请小主相信奴婢。” 钮祜禄氏低垂着眼睛看着素儿手足无措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妹妹既然说开了,那还是把话一次性都说完为好,不是?” 双答应笑笑,没有急着开口,反而回眸慢慢的走向钮祜禄氏。 “本小主可没有多少耐心陪你玩,你到底说不说!” 钮祜禄氏气急败坏道。 双答应这时才朱唇轻启:“原本这密粉是妹妹手下一个洒扫太监孝敬的,因着这个原因,妹妹还抬举了他些日子。” “机遇可遇而不可求,姐姐莫要怪我心狠。若说那位也真是心思深沉,竟然利用妹妹的手做了她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如今,她倒是意气风发,咱俩,却是再落魄没有了。” 钮祜禄氏紧紧的绞着帕子,“是谁?若说宫中最得意的,也唯有钟粹宫和妃,难道真的是她?” 双答应噗嗤一笑,看着钮祜禄氏的眼神里有怜悯,有悲伤,有嘲笑。 “你一个小小的答应,和妃至于如此费尽心机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双答应的话就像是钩子,直把钮祜禄氏弄得疼痛不已。 一步步慢慢的转身,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是啊,她这种小虾米,又如何会让和妃动这样的心思。 密嫔才是那条蛰伏已久的蛇! 而此时此刻,永和宫中,弘辉在四福晋的带领下,来给德妃请安。 瞧着自家孙儿的时候,德妃还真是百转千回。这孩子瞅着是很乖巧,可约莫是因为初次见面的缘故,生生的透露着一种客气,就如他的阿玛一般。 四福晋在入宫前就听自家爷嘱咐了,她只需按着规矩送弘辉进宫就可,不必在乎德妃的态度。 是以,见德妃嘴角的尴尬,她笑盈盈道:“额娘,前个儿李氏被诊出有孕了,现下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这过不了多久,额娘又要抱孙子了。” 若是别的额娘听得儿子府邸又能够开枝散叶了,那即使是表面上也得客气客气的,可德妃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额娘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想来府邸有你打理,是最好不过的。” 四福晋虽说早已经清楚德妃的性子,可到底弘辉也在这,因此对于德妃这样的冷淡,心底其实还是有些微微介意的。 可她却很 是淡定的把儿子推到了德妃身边儿,强撑着笑意道:“弘辉,这几日你就在永和宫住了,可不能惹事儿啊?” 弘辉乖乖的点了点头,可瞅着眼前的殿宇辉煌,却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席卷而来。 钟粹宫 康熙特意过来陪青菀用了午膳。 见青菀强忍着下咽的样子,他心疼道:“怪朕想的不周到,现在过来陪你用膳,倒是让你拘谨了。” 青菀放下银筷:“是臣妾扫了万岁爷的兴。” 康熙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道:“朕素来知道你是个脸皮子薄的,这事儿怨不得你。” “罢了,让膳房准备些水果送上来吧,果香味总归是闻着舒畅一些。” 青菀感动的看着康熙,伸手抓着他的袖子,“万岁爷政务繁忙中都记得来臣妾宫中,臣妾着实欢喜呢。若是臣妾能永远赖着万岁爷就好了,这样万岁爷就是臣妾一个人的了。” 康熙失笑,对于她这不着调的话倒是丝毫都没有生气。相反这偶尔的占有欲,让他很是满足。 若是换做别的妃嫔,今个儿听闻密嫔有孕,必会好心劝导着她去咸福宫一番的。她的菀儿,却是真实很多。小小的吃味,小小的紧张,正能够说明他在她心底的位置有多重。 “过几日就是颁金节了,依着惯例是宫中会举行家宴。去年你因着月份大了的关系,没有出头露面,今年,怎么着也得在各位宗室面前露露脸了。” 青菀娇羞道:“万岁爷这么一说,弄得臣妾都有些紧张了。若是臣妾不小心丢了万岁爷的脸,可怎么好?” 康熙笑道:“都是宗室和一些亲近大臣,还有就是皇子皇孙,你怕什么?都是自家人,还能为难你不成。况且有朕在,看谁敢笑你。” 青菀低头想了想,“有万岁爷护着,臣妾自是不怕的。谁让臣妾有这么一大靠山呢。” 康熙噗嗤一笑,却在下一瞬,语气有几分的感叹道:“自打朕亲政以来,每次家宴佟佳氏都会来。可今年,朕已经预感氛围会有些僵硬了。哎,要怪也只怪佟贵妃太让朕失望。” 第70章 偶然风寒 “这宫中尽是那些心怀算计的小人,娘娘您如今膝下有十六阿哥,手中又有中宫笺表,可得提防着点儿呢。” 自打德妃也协理宫务以来,这良贵人来青菀这里的次数竟是更多了。 这不,吃着点心的当口,总少不了嘀咕几句。 瞧着她那笑意嫣然的样子,青菀却是第一次觉着很是厌烦。如果她估摸没错的话,这良贵人心底怕是又不太平了。 “本公素来不偏袒任何妃嫔,何况宫中也无大事发生,即便是有些人想使坏,想来也不过是想想也就罢了,当不得真的。” 说着,她拿起勺子,搅了搅杯里的酸奶,又道:“今个儿这玩意儿做的味道挺对胃口的,酸酸的,却并不涩的慌。” 见青菀转移了话题,良贵人脸上有些讪讪的,心下一阵疑惑,该不是她方才的话惹她不喜了吧? “娘娘说的是,这不因着万岁爷上心,就让膳房变着法子的给娘娘开胃。看来,今个儿这膳房的太监怕是得着赏了。要说这么好吃的酸奶,臣妾倒是得娘娘眼,才能够尝尝鲜呢。” 听她这样奉承,青菀真是头痛的很。这良贵人,嘴上功夫是越发的好了。可偏偏每次拍马屁都感觉让人假的很。 在加上她那有些僵硬的笑容和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手脚,看着更是浑身不对劲儿呢。 本着不吐不快的精神,良贵人见青菀面色没有丝毫的不悦,暗叹自己方才是多心了,又再接再厉道:“算来这弘辉入住永和宫也有些日子了。听说这孩子懂事儿的很,很得德妃娘娘喜欢呢。” “什么时候,等胤禩大婚开府,生了小阿哥若也能来宫里小住几日,臣妾真是满足了。” 青菀知道这是良贵人讨她的喜,想她在八阿哥开府的事情上能够在万岁爷耳边吹吹枕头风。 青菀真的很是郁闷,这良贵人到底是因着什么原因觉着她在她这里有这么大的面子呢? 纵然她算是她的宫人,她多少得提携她一些。可到底牵涉到八阿哥,她哪有那么圣母啊。 之前,碍着讨好万岁爷的关系,她不得不勉为其难的让她住在这钟粹宫,现下看来,随着她野心的增大,倒是真正是个威胁呢。 八阿哥的事情若真如历史上所记载的那般进行着,那她有这么一宫人,肯定得跟着倒霉。 甚至,遭到康熙的怀疑和秋后算账。 面对她的如此 试探,青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幽幽道:“八阿哥的事情万岁爷自由他的打量。万岁爷既已把郭络罗氏许给了八阿哥,这府邸还能够委屈了他不成?” “况且,本宫如果没听错的话,万岁爷如今已经是让八阿哥在内务府历练了。你这做额娘的,也莫要太过忧心了。” “左右都是万岁爷的儿子,万岁爷不会太厚此薄彼的。” 想着儿子如今插手内务府,良贵人不由得也有些意气风发。 也因为这样的小小得意而有些穷追不舍道:“也是,四阿哥在胤禩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阿哥所专心读书呢。若是胤禩表现好,什么时候封个贝勒,也有的是。” 青菀抬眸扫着她嘴角的欣慰,心底却是暗暗谋划开了。这万岁爷才让八阿哥去内务府去历练几日,良贵人就有些翘尾巴了。压抑已久的野心怕是会再次窜出来吧。 当务之急,她怕是得想法子送走这尊佛呢。 见时辰差不多了,良贵人恭敬的欠了欠身,这才离去。 方才主子瞧着良贵人时那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为难还是让梅香看到了。 不过她也有些不解,今个儿良贵人莫非说什么话冲撞主子了。可一旁听着的她,却是丝毫都未察觉呢。 青菀摸了摸自己长长的护甲套,暗叹一口气,道:“梅香,你有没有觉着良贵人的心思越发的大了。虽然表面看着倒是老实,暗地里却是多了些心思呢。” “什么时候化身为狼,连带着毁了咱钟粹宫,也有的是。” 梅香猛地一怔,主子这话说的,也忒严重了吧。良贵人,有这样的能耐? 这样的疑惑,倒也不怪她小瞧良贵人。要知道,这良贵人入住钟粹宫都这么久了,万岁爷每次来钟粹宫,连瞧都不带瞧她一眼。 甚至,有时候还不悦的撵她走呢。 这样的一个小角色,也值得主子如此忧心? 见梅香没头没尾的样子,青菀顺手拿起一旁的绣花册子,翻了起来。 梅香凑到主子身旁,低声道:“主子怕是觉着良贵人成日来请安烦了吧。若是主子真这么想,那以后奴婢就打发回,可好?也让主子耳根子清静清静。” 青菀低声嘟囔:“若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赶走这麻烦,就好了。这才是一劳永逸。否则,永远会是个祸患。” 梅香无比不解的看着主子,“主子,至于这样 吗?那良贵人是辛者库贱奴,有啥好造化不成?您会不会多心了?” 青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心道,熟不知越是恭顺,才越有野心呢。况且,谁让偏偏是八阿哥呢? 青菀可不敢小瞧了历史去。 否则,绝对会把自己给玩死。 梅香也看出了自家主子对这事儿的介意,虽然主子没告诉她具体的原因,但她知道,主子的考虑必是深远的。 可到底怎么着才能够把这良贵人给弄走呢? 她倒也一时间为难了。 妃嫔迁宫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也需要个理由和时机,不是? 瞧着主子越发大的肚子,梅香突然计上心来:凑近了青菀的耳旁。 听着她娓娓道来,青菀直感慨这人心眼儿多。纵是她,也不会想着这么好的的法子的。 可,要达成这目的,有些不仁呢。 不过,青菀细细想想之后,觉着也没啥大不了的。又不是要谋财害命,她不过是小小的使使手段罢了。比起后宫妃嫔那些暗地里的肮脏,她是小巫见大巫。 打定主意这样之后,青菀就从空间中拿出了一味草药,交给了梅香。 在她这钟粹宫,稍微动动手脚,这样的能耐,她还是有的。 偶然风寒想来万岁爷不会重视,可若是若是多日都不见好转,还总是咳嗽不停,怕是万岁爷即便碍着十六阿哥和她的身孕,也会打发了她吧。 后宫宫殿可多的是,良贵人也算不得什么金贵的主,想来也是蛮好打发的。 何况,青菀知道,八阿哥在内务府历练这事儿,康熙说不准也想稍微的敲打敲打他渐渐膨胀的野心呢,这个时候把良贵人炮灰掉,是最简单的呢。 况且,不过是移宫而已,又不动她的位分,这该有的份例,该有的颜面,还是有的。 是夜,良贵人用了晚膳之后就觉着浑身软的很,竟是连一丝力气都没了。 由碧儿搀扶着躺在床上,偏偏竟是丝毫都没有睡意,身上还越发难受了。 碧儿拿着手里用热水浸过的毛巾,帮良贵人擦拭着额头。 “小主,怕是不小心染了风寒了。要不明个儿让太医院的人来瞧瞧。” 良贵人微微的抬了抬手,“不用了,一点点风寒就大动周折,怕会惹和妃娘娘不喜呢。虽说那位向来大度,对本小主 也颇为照拂。可更因为这样,本小主才更应该谨慎小心。太医院人来钟粹宫可是宠着和妃肚子去的,若是这个当口去请太医来给主子瞧,怕是真的有些不妥呢。” 碧儿也不好再坚持了,主子的话说的颇有道理,为着这小小的风寒,若是惹了和妃嫌弃,产生了隔阂,怕是真的得不偿失。 “那小主您安心歇息吧。奴婢就在这守着,您若是渴了,热了,奴婢在旁照应着呢。”, 良贵人微微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这小病小痛的,不过几日就好了。可直到三日之后,良贵人竟然也不见好,而且是咳嗽更厉害了。半夜还经常发高烧,烧的身上都黏腻腻的。 碧儿这才急了,正急着跺脚呢,就见和妃娘娘身旁的梅香前来,说是几日不见良贵人前去,和妃挺闷的。 “姐姐您可不知道,我家小主是有心无力呢。不瞒您说,好几天了,我家小主都下不了床,身上虚的很,竟是丝毫都不见好转。” 梅香故作急切道:“那还等什么,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啊。偏你这做奴婢的不上心,娘娘可是那么容不下的人,竟然还不让良贵人去请太医不成。” 见梅香生气,碧儿赶忙解释道:“姐姐,您别动气。都是我家小主害怕扰了娘娘的清净,这才没声张的。原也以为就是染了风寒,修养几日就罢了。不料,竟是这样了。” “罢了,罢了,快去请把,别耽搁了。” 太医院人一来,给良贵人把脉之后,神色都颇为严重。 这日,康熙午膳刚才踏进青菀的寝殿,就听青菀说良贵人病了,竟是多日都不见好。 太医院的人现在正在瞧着,她原本想去看看良贵人,岂料太医院御医说她怀着身孕,怕是不好。 “万岁爷,这良妹妹该没什么大事吧,都怪臣妾素日关心妹妹不够。” 康熙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哪里就是你的错了,你既要照顾十六,又得照顾肚子里这个,平日还得处理后宫诸事。她一个大人,竟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够埋怨在你身上。” “万岁爷能如此体谅臣妾,臣妾很是欣喜。” 康熙抓着她的手握了握,又道:“太医院的人不让你靠近,必是比较严重的。可这当口你正怀着身孕的,怕是防不胜防。况且,有这么个病歪歪的人在你身旁,对孩子也不好。” “这样吧,永寿宫偏殿 还空着,让良贵人住在那里,也不算是委屈了她。” 青菀为难道:“也不知道荣妃娘娘心底是怎么想的。若是臣妾能够好生照料好妹妹,就不会叨扰荣妃娘娘了。” 康熙捏了捏她的手指:“胡说!凡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想想自己这弱不禁风的身子,抗不扛得住。” “荣妃那,朕会去说。你好生养胎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去喝杯茶,再来捉虫,嚯嚯!70 第71章 术士 荣妃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淡淡的瞥了阑嬷嬷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瞧着主子这不悦的神情,阑嬷嬷心底也颇有些感慨。 说实话,良贵人这浑水,她也不想让主子蹚。可到底是万岁爷都发话了,主子现下这态度,总难免会让万岁爷心生不喜呢。 若是换个别的低位妃嫔也就罢了,偏偏是良贵人。 若说这良贵人系辛者库贱奴出身,即使再怎么蹦跶,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放肆。主子若是想压制她,若是想刁难她,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事情若是这么简单也就罢了,可偏偏这牵涉到了八阿哥。 自打阑嬷嬷进宫以来,对于万岁爷的心思,她多少其实能够琢磨一些的。否则就白在宫中折腾这么久了。 这良贵人从延禧宫迁往钟粹宫之后,阑嬷嬷就更加确定这人是个不安分的。为着什么不安分,谁都能够看出来。 成日里眼珠子骨碌碌的还不就是盯着八阿哥在万岁爷心底的地位,还不就是想为八阿哥多谋取一些的利益。 和妃想来也是瞧出她的心思了,才整了这么一招。这良贵人什么时候不病,偏偏这个时候就病了,冲撞了钟粹宫的风水,冲撞了小阿哥的福气。要说和妃这手段也算不上阴狠,若是换做别的主子,指不定那良贵人自此就香消玉殒呢。和妃指定是懒得搭理她,才使了这么一计。反正只要不在她宫中住,自是有人接手的。 “主子,昨个儿奴婢就吩咐下去了,让下面的人整理下良贵人的寝殿。” 听着这话,荣妃真是头痛,想要发火,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万岁爷的金口玉言,岂能够容她质疑。 都在妃位呆了这么多年了,还要硬生生的往自个儿宫中塞一个人进来,还是个遭人厌弃的贱奴,荣妃真是恨得都快把指甲给折断了。 只见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既然她想住进来,那就来吧。之前她有和妃依仗,诸位妃嫔多少有些忌惮。现下,在诸位妃嫔心底她不过是一个被钟粹宫厌弃的主,要说这良贵人也真够能折腾的。延禧宫,钟粹宫,现在就是永寿宫,她难不成还想把后宫每个寝殿都玩转一遍才开心?” 阑嬷嬷宽慰道:“主子,您纵然再怎么不屑这良贵人,面子上终究是得过得去的。不过是一个闲人,养着就是了。八阿哥如今在内务府历练,不说是母凭子贵吧,主子还是别在这点儿小事儿上折腾了。 万岁爷才发话不久,若是良贵人在永寿宫出了什么事儿,可是不好的。良贵人现在那病歪歪的身子,您这个时候动手,太惹人非议了,若是再惹了万岁爷不喜,这真是得不偿失呢。” 荣妃自然也知道阑嬷嬷的担忧,便说:“罢了,这事儿再慢慢打量吧。要说现在本宫心底纠结的一件事儿,却是明个儿的颁金节家宴呢。” “如今宫中和妃大出风头,又执掌中宫笺表,想都不用想明个儿会有多么让人瞩目呢。本宫虽说抢不了她什么风头,可也不能够太寒碜,不是?” “起码得把那永和宫德妃给比下去,你说呢?” 阑嬷嬷浅笑道:“奴婢已经是准备好了,明个儿主子就穿江宁织造刚贡上的那身镶金丝紫色旗袍如何?端庄大气,便是奴婢瞧着都眼前一亮呢。” “永和宫那边自是没有这么好的货色。” 荣妃沉吟了一下,“嬷嬷说什么就什么吧,其实本宫又哪里会不知道,纵然再怎么装扮,终归是已经失了颜色了。明个儿胤祉也会进宫,提到这儿子,本宫就忧心啊。这些日子听说他在捣鼓编纂什么文书,本宫就不懂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成日和那些文人墨客在一起,倒是对大事儿一点都不上心。” 阑嬷嬷侍奉着给荣妃斟满茶,凑近道:“主子为着这事儿忧心,奴婢觉着倒是大可不必。要奴婢看来,三阿哥这不叫不上心,而应该叫做韬光养晦,伺机而动。万岁爷这些年对于储位的事情越发的忌惮了,三阿哥这样做恰恰是最得万岁爷的心意呢,也是最安全的法子。您不也常说,万岁爷这几日长夸三阿哥孝顺吗?” 荣妃闻言,嘴角这才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也是,她马佳氏的儿子,怎么可能对那个位子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漫不经心的拿起茶喝了一口,只听她道:“阑嬷嬷,你说胤祉命中到底有没有那个福分啊?本宫倒是听说京城今日来了一位术士,说是算命很准的。虽说本宫向来不信这玩意儿,倒也真是被弄得心痒痒了呢。” “那主子就暗中请他去拜访三阿哥,省的主子在这里瞎捉摸。”阑嬷嬷接口道。 有了阑嬷嬷这话,荣妃立即就打定主意,明个儿见到胤祉,可得把这事和他嘀咕嘀咕。 翌日青菀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了历史上有名的数字军团。 所以说啊,小说中女主一进宫就被数字军团明恋暗恋,嬉笑打闹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阿哥们除了出宫建府的 ,都住在阿哥所,人家忙着攻读功课,忙着骑射,忙着应付万岁爷,哪里会在后宫乱跑,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偶遇。 青菀到的时间刚刚的好,不会太迟,也不会显得自己没规矩,拿大。 难得今个儿太后也出山了。 诸位妃嫔给太后,佟贵妃相继问安之后,这才规规矩矩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若说这家宴有什么让青菀觉着忐忑的,就是这座次了。她知道她掌管着中宫笺表,可这也不足以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座次先于四大金刚吧。 这不是给她拉仇恨值吗? 青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当下也只能够故作淡然的坐了下来。 “瞧着和妃这肚子,该是没几个月就生了吧?” 太后眯着眼睛,很是慈祥的看着青菀。 正提着心刚刚喝了一口茶的青菀,冷不丁就竟是被太后点名了。 起身欠了欠身,只听她温婉道:“是啊,要说这小家伙也着实顽皮的紧,这些日子竟是越发折腾臣妾了。想来是等不及想出来了。” 周围妃嫔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差一点在青菀身上瞪出个洞来。 可到底这样的场合,她们也唯有附和的笑笑,好一个合家欢快。 “妹妹这身旗袍真是妙,若说别的妃嫔怀了孩子,穿什么都觉着欠缺点儿什么,倒是妹妹,瞧着是愈发的明亮了。” 荣妃这话要说也有些有失偏颇的,毕竟,今个儿青菀刻意的扮低调,衣着方面也特意选了稍微素雅一点儿的。因此,艳压群芳什么的,都是荣妃在挑衅罢了。 青菀拿着锦帕轻轻的试了试嘴角,缓缓道:“姐姐真是太过自谦了,姐姐今个儿这一身,才真正担得起雍容华贵呢。” 雍容华贵! 荣妃真是差一点儿就把鼻子给气歪了。若说在场的妃嫔,除了佟贵妃之外,谁敢众目睽睽之下担当这四个字。 虽说佟贵妃如今不得圣意,可毕竟有佟佳氏一族在场,这和妃还真是嘴巴越发伶俐了。 青菀也没有再怎么和她纠缠,今个儿这颁金节,她可不想第一次出场就被人编排着说不懂事儿,小家子气。 今个儿她来为着只是吃吃喝喝。 安全退场。 只可惜,这和谐的气氛终是被佟国维的一个试探搞得很是尴尬。 这佟国维不知道 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竟然怂恿自己的儿子给佟贵妃敬酒。 若说这佟家和皇家是沾着亲的,可这佟国维也忒不会瞧眼色了,这都什么当口了,竟然还想在这场面赚脸面。 这么些年来,因着佟佳氏康熙母族的事儿,佟佳氏比其他皇亲国戚都高人一等。最起码在他们心底,他们是不一样的。 可随着佟贵妃的失势他们这心底也不免犯起了嘀咕。这万岁爷是单单厌弃了佟贵妃,还是连带佟佳氏一族呢? 这不,就有了这茬。 康熙强撑着嘴角的笑意看着佟贵妃喝下那杯酒,再瞅着佟国维那一脸的笑意,他差一点真是被憋屈死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是真的不能够如此削佟佳氏的面子,那不仅是打佟佳氏的脸,顺带着也把自个儿给打了。 康熙暗骂着,佟国维你这混蛋就演吧,再演,看朕日后怎么削你!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要不要让佟贵妃借病推了这家宴,可到底他害怕朝中众人揣测,才没下了那狠心。 现在看来,当真是他心软了。 才让这些混蛋越发不识眼色了。 永寿宫里 三阿哥胤祉酒过三巡之后,就到了母妃这里。 荣妃笑道:“你这孩子,也忒老实了,瞧那脸红脖子粗,定是被那些弟弟灌酒了吧。” 三阿哥笑道:“没事儿,儿子这酒量额娘又不是不知道,回去喝点儿醒酒汤就好了。” 荣妃宠溺的笑了笑:“怎的没见董鄂氏跟着过来?那孩子,额娘也许久未见了。” 三阿哥嘀咕道:“额娘不是传话有话和儿子说吗?她来了,多少不怎么方便。儿子就打发她先回府邸了。” 荣妃满意的笑了笑,过了几秒这话,她放低声音道:“胤祉,额娘知道你是心大的。在额娘面前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好歹什么事儿和额娘说说,额娘多少能够帮你一点儿。” “额娘生了那么多孩子,现下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你了。肯定只会盼着你好,会全身心的支持你。” 三阿哥嘴角僵了僵,不好意思道:“儿子知道额娘对儿子好,只是,什么事儿都得谨慎小心一些。皇阿玛近些年越发的喜怒无常了。有时候和儿子闲谈间,儿子都能够听出试探之意。因此,并不敢张扬,只能暗暗藏在心底。” 荣妃道:“谨慎是好,额娘见你这样,也就知 足了。” 说着,她又轻声道:“额娘听说近日京城来了一术士,说是知天命,很厉害的。额娘就想你请他去府邸帮你算算。” 三阿哥低头想了想,虽说额娘这话挺离谱的,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于这天命他竟然也被勾的心痒痒的。 第72章 忌惮 延禧宫 最近几日,惠妃的心情真是纠结死了。 那日趁着颁金节家宴,惠妃就把想让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做胤褆继福晋的事儿,拿出来说了。 她承认,她其实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毕竟颁金节家宴这么好的氛围下,万岁爷即便心底不怎么愿意,约莫也不会真在拂了她的面子的。 何况,不过是继福晋,万岁爷也没必要在儿子后院儿那些事儿上太过干涉吧。她怎么说也是胤褆的额娘,想找个属意一点儿的儿媳妇,这要求也不为过啊。 当时她瞅着佟国维让儿子给佟贵妃敬酒,本着舒缓气氛同时也实现自己心底小九九的想法,她端着酒,含笑着就说了出来。 万岁爷的确是沉默了几秒钟,可下一瞬,他却是哈哈一笑,勾着嘴角准了。 可惜这份儿喜悦只停留了一夜,翌日却听宫中传来流言,说是万岁爷不怎么待见大阿哥呢,否则也不会给大阿哥指一个蒙古福晋。 谁都知道这后宫,这些年根本就没有蒙古妃嫔说话的份儿,进宫以后要不就是被万岁爷常年冷遇,要不就是碍着满蒙的关系随便塞个贵人,答应什么的。后宫中可不乏那种自入宫还未瞅着万岁爷面的蒙古妃嫔呢。 大阿哥有了蒙古福晋,那就是意味着什么,真真是不言而喻呢。 这些流言蜚语传来的时候,惠妃险些憋到内伤。更让她糟心的事儿,外面竟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昨个儿她家宴的时候提议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给胤褆做继福晋的事儿,是受了万岁爷的指示。 惠妃当真是想大哭一场,气呼呼的扬手把桌上的东西都甩在地上之后,她却是更加的无奈和忐忑了。 她一门心思的只想着给胤褆拉蒙古势力了,却从未想过,竟然还有这么一遭。 可这一刻,她除了傻眼,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了。平心而论,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赐婚,竟然如此的惹人遐想。 惠妃真是气的想吐血,自打有了胤褆,她可谓一心为着就是这个儿子,谁能够想到,这次她竟然会做了那个猪队友了呢? 要说这些年,胤褆读书很得万岁爷赞赏,从二十九年他随万岁爷征战准格尔之后,更是在万岁爷面前赚足了脸面。之后的赐爵,施恩,作为大阿哥,他虽然不能够和太子殿下相比,可到底是谁都无法忽视的。这样优秀的儿子,若说没有资格去争那个位子,那 其他阿哥就更别提了。 可偏偏这事儿却是让她这个额娘搅合的,为着一个蒙族大姓,为着以后能够嘚瑟一下,竟是给弄到如此进退维谷的境地。 惠妃真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忐忑。 一旁的福嬷嬷瞧着主子眼下的危机,心底也颇不是滋味。 也是她想的不够多,一门心思的只盯着蒙古势力给大阿哥的助益了,却偏偏忘记了凡事有利有弊。 可现在,她也唯有劝慰道:“主子,事情或许没有这么坏呢。外面那些猜忌不过是些无稽之谈罢了。咱大清和蒙古的关系,那可长久着呢。” 惠妃想努力放缓自己的情绪,可到底还是失败了。 只见她几乎是眼睛有些湿润,道:“可这偏偏关系到了储位之争。都怪本宫,怎么就没有想到这茬呢?要说这事儿,本宫早该瞅出些苗头的。” “这些年后宫蒙古女人越发的失势了,万岁爷为了纯洁皇室血液,也鲜少有皇子出于蒙古妃嫔。又如何会让与蒙古有牵涉的阿哥坐上那个位子呢?” 说着,她抑制不住的搅着帕子,竟是差点儿就落下泪来。 福嬷嬷直直的看着自家主子那难过的样子,低声道:“事已至此,主子难过又能够如何?左右万岁爷如今身体还康健,这宫中默默去了的蒙古妃嫔也不是没有。既然她们可以郁郁而终,为何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不可以呢?” “储位之争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有定夺的。主子不妨先让这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做些日子的继福晋,再神不知鬼不觉处理了她。日后再给大阿哥娶个三继福晋,不也可以吗?” 福嬷嬷所表达的意思让惠妃不由的怔了怔。这样的计谋说直白一些,真是超乎她的想象了。亲手去残害儿子府邸的福晋,这事儿,只这么一想她心底都哆嗦的很。 胤褆那孩子虽说孝顺,去也不是愚孝。他那么重面子的人,可以为着储位之争,任由这样的事儿发生吗? 不等惠妃开口,福嬷嬷就知道自家主子的担忧了。 “主子,眼下也只能够这样了。万岁爷已经是亲自赐婚,您这个时候若是推了,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倒不如先顺其自然,到时候再除去这个祸患。” “其实这事儿主子不妨这么想,因着这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必然会有不少蒙古势力暗中投入大阿哥麾下。万岁爷固然会提防,可若是这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适时的死了 ,万岁爷这心底绷着的弦怕也没有那么紧了。只需牺牲掉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一人,就可以得到一部分蒙古的助益,也可以解了眼下的流言蜚语,主子其实还是赚了的。” “阿哥暗中结党营私的事儿,成年的阿哥里,有哪个手脚干净的。大阿哥只要小心再小心,怕是万岁爷也拿他没辙呢。何况,那个时候,给大阿哥再娶个家世显赫的三继福晋,更能够堵住这悠悠众口呢。” 惠妃抚了抚发痛的额头,对于福嬷嬷的这些话,她觉着有道理,却也觉着怕是还是有些隐患。 只听她徐徐道:“这样真的可以吗?若是一年之内接连两个福晋都去了,不会惹人非议吗?” 福嬷嬷有些诧异的瞧着自家主子:“主子这担忧着实是没必要的。解决这两难境地,奴婢觉着唯有这个法子了。主子手上也不是没有沾过血,为了更加长远的利益,为了让大阿哥不再屈居人下,主子切忌不可心软,更不可太瞻前顾后。” 钟粹宫 青菀看着吃饱喝足正在午睡的小十六,脸上散发着浓浓的笑意。 “梅香,你瞧小十六睡得多香,小孩子真是好,当真是一点儿烦恼都没有。” 梅香小心的扶着自家主子走出偏殿,浅笑着点了点头。 想着这几日后宫对于惠妃的非议,她有些幸灾乐祸道:“主子,这次惠妃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奴婢可是记着您说过,前段日子她就在太后面前提议过把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嫁给大阿哥做继福晋的事儿。当时太后是拂了她的面子的。现下看来,她那时候若是能够放弃这个念头,就不会这样的进退两难呢。” 青菀笑着瞥了一眼梅香,“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受了万岁爷的指示呢?现下宫中不都这么传吗?” 梅香噗嗤一笑:“主子别逗奴婢了。若真是出于万岁爷的授意,那位就不会恨得几日都不出宫了。想来,怕是气到吐血吧。” 青菀的手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惠妃向来就野心大,若当时不是因着孝诚仁皇后弥留之际拖着最后一口气,怕是现在谁是太子殿下还不一定呢。惠妃的脾性本宫倒是也瞧得出来几分,你说这些年她除了为大阿哥府邸的事儿张罗,就是对宫中妃嫔争宠也很少搀和呢。偏偏她不知道是人老了,还是如何,竟是恰巧在这事儿上栽了跟头。” 梅香小心的扶着主子埋进寝殿,慢慢的走到软榻前,细心的拿着几个软垫垫在主子背后。 “惠妃现下怕是悔的要撞墙去呢。可这亏她只得吞下去,没得别的方法的。难不成,她还跑到万岁爷面前哀求不成?奴婢想想就觉着乐呢。” 青菀慢慢的玩弄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套,却是并不认同惠妃会这样怂。 只见她嘴角含笑道:“别高兴的太早了,依着惠妃那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被这样踩着痛处的。后宫那些妃嫔想看惠妃被这事儿给憋屈死,怕是小瞧了惠妃了。” “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牵涉出的事儿,若是惠妃心狠一点儿,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流言蜚语罢了。” 梅香听了这话,先是有些不解,可仔细一琢磨,下一刻却是心都噗通噗通跳呢。 “主子,您的意思莫非是?不会吧?这可是万岁爷亲自赐婚,那惠妃就算是再怎么,也不敢吧?” “何况,她的手真能伸那么长?以大阿哥的性子,就这样眼睁睁的瞅着自己的福晋被自己额娘给害死?” 青菀拿起一个点心,轻轻咬了一小口,“罢了,不说这些了。本宫突然间颇想吃前些个儿膳房做的那酸奶呢。你吩咐竹香去膳房走一趟吧。” 梅香嗯了一声,也就没有再问。可这才刚刚迈出寝殿,却见咸福宫密嫔在丫鬟碧儿的搀扶下,缓缓走来过来。 寝殿中 瞅着多日未见的密嫔,青菀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自打这密嫔再次怀有身孕以来,可以说是第一次来她这里请安呢。可到底是为着什么,青菀却是觉着她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落座之后,只见密嫔满脸歉意道:“回宫以来,早就想着到娘娘这里来请安的,可偏偏那些日子身体不爽,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青菀见密嫔如此言语,就晓得她心底必是有事儿了。 密嫔抬眼看了一眼青菀,见她神色如常,又继续道:“瞧着娘娘这身子,怕是下个月末就要生了吧。” 青菀含笑着点了点头。 密嫔忙向碧儿使了个眼色,把亲手做的小马褂拿了过来。 “娘娘若是不嫌弃的话,这是臣妾亲手给十七阿哥做的。臣妾手艺不怎么好,倒是让娘娘见笑了。” 青菀微笑道:“哪里,若说到女红,本宫的技艺怕是最上不得台面的。这事儿就连万岁爷都借着打趣本宫呢。” 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会儿,这密嫔方才离开。 瞅着她离去的背影,梅香纳闷道:“这密嫔也真是的,奴婢还以为她找娘娘什么事儿呢。竟是这样就走了?” 青菀从案桌上的花瓶中抽出一根菊花把玩着:“你还没瞧出来吗?她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只需在本宫这转一转,就可以达到目的的。” “怕是她已经知道钮祜禄氏和双答应早就对她动了心思了。如今来个敲山震虎,给她们二人一些忌惮,还真是聪明的法子呢。” 梅香眉毛微蹙:“这密嫔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如此算计主子?” 青菀微微笑了笑:“她不过是想自保罢了。想让别人误以为有本宫来倚仗。” 梅香沉思下,道:“要说她也不必如此啊。奴婢很是想不通呢。纵然之前她设计钮祜禄氏和双答应没了孩子的事儿被万岁爷知道了,可依着她如今肚子里的孩子,万岁爷也不会怎么责罚她的。她何苦多此一举呢?” 青菀拔下一枚花瓣,浅笑道:“前段时间密嫔陪着万岁爷木兰秋荻,不出意外的话该是动了复宠的念头了。十四阿哥没了的事儿让她元气大伤,现在,她又如何会为着这事儿让万岁爷对她再心生不喜呢?好不容易在万岁爷那里拉回一些好感,就这样没了,她如何会甘心?” “那主子就任由她这样算计主子吗?这密嫔再次有孕,看得出来万岁爷对她其实还是有那么几分心思的。主子是不是该提防着点儿。” 青菀瞧了梅香一眼,有些嘲讽道:“怕什么?密嫔这次若是再承了本宫的情,那断断是不敢再做任何念想的。她是个聪明的人,也经历过那些大起大落,又如何会和本宫过不去呢?” “自打本宫承宠以来,宫中除了十六阿哥平安出生,其他妃嫔皆无所出。这个局面,虽不是本宫造成的,但也有那么几分嫌疑。倒不如,卖密嫔这个面子,让她平安的生下皇子。” 说着,她又道:“记着,让人多盯紧一点儿,双答应和钮祜禄氏那里,切莫让她们得逞。左右不过是一个汉人生的孩子,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第73章 拈酸吃醋 良贵人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瞅着自己早已经失去颜色的容颜,她又再一次的恍惚了。 碧儿从外面走进来,瞧着香炉里面几近燃灭的香料,她暗暗叹息一声,上前亲自往里面添了些。 慢慢的走进自家主子面前,她熟稔的拿起梳子,替自家主子细细的打理着头发。 良贵人就这样任由她梳理着头发,眼底竟是丝毫都没有神色。 碧儿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开口了:“小主,您这又是何必。颁金节那晚家宴之后,保不准是万岁爷找八阿哥有事儿,八阿哥这才没来给您请安的。” 良贵人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不必再宽慰本小主了。自打被万岁爷降位为贵人,胤禩心底怕是早已经觉着我这个额娘给他丢了颜面了。这孩子,自小心底就想的多,再加上如今本小主又搬到了这永寿宫偏殿,怕是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着自家主子这心灰意冷的话,碧儿有几丝的不忍道:“主子也莫要怪八阿哥这样,宫中没有哪个人活着容易。八阿哥这样小心翼翼,怕是心底也不好受呢。母子连心,他其实心底还是惦念着小主的。” 良贵人无奈的笑了笑,瞧着四下冷冷清清的寝殿,无力道:“胤禩做事儿向来是滴水不漏,我这做额娘的又如何会怪他。只是,偶尔感伤一下罢了。” 说着,她又道:“有我这么一个身份卑贱却又不受万岁爷待见,身份如此尴尬的额娘,也不怪胤禩这么的小心翼翼。说到底,都是我让他难堪了。” “瞧这寝殿冷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小主住的是冷宫呢。要说,本小主也是个没福气的。好不容易攀上了和妃那颗大树,却奈何身子不争气,竟是好巧不巧的在那个当口竟是久病不愈。” “和妃如今盛宠不衰,万岁爷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得把本小主给轰出去了。” 碧儿沉吟道:“小主还是不要忧思太过了,您这身子才刚刚有些好转,就别想这想那了。事已至此,不管如何还不是得走下去吗?” “只是奴婢觉着这荣妃宫里的人也忒仗势欺人呢。表面上瞧着客客气气的,实则却是把小主给困在了这小小的寝殿中。” 良贵人自嘲的笑笑:“是本小主自己不争气,运气不好,也怪不得别人。自打进入后宫那一日起,什么时候能够躲得过迎高踩低,又可气又可悲的是,偏偏本小主却是辛者库贱奴出身,这一辈子无法 磨去的污点,不仅是要伴随本小主,更是要伴随胤禩一辈子。这才是本小主忧心的地方。” 见自家小主说着忍不住落泪的样子,碧儿眼底也满是泪水,“小主这样忧思太甚,不是长久之计呢。事情既然已经成分定局,既然出身无法改变,小主倒不如好好的打量打量,若是这样自怨自艾,只会葬送了自己。不管怎么说,八阿哥如今在内务府当差,是日益受到万岁爷待见了。您这做额娘的,只要肯懂得周旋,定会脱离这任人欺凌的困境的。” 良贵人静静的抓着手中的簪子,眼眸深处因为碧儿的话闪现出几分亮光:“你说的倒也对。本小主忍辱负重那么多年,若是轻而易举就被打倒的话,也就不是我了。” 强撑着嘴角的笑,只听她幽幽道:“碧儿,你说本小主如今的困境到底该怎么解开呢?” “自打搬出钟粹宫那日,宫中就有人非议,说是本小主遭和妃嫌弃,这才沦落至此的。” “偏偏本小主昔日和荣妃根本就没有任何交情,如今寄人篱下,倒是真的有些看不到头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底再次泛起了泪光。 喉咙似是被人紧紧掐住似得,让她阵阵窒息。 这样的身心疲惫,这样的手足无措,无力扭转,真是要折磨死她了。 “小主,奴婢昨个儿听说咸福宫密嫔去钟粹宫给和妃请安了。要说这人也忒厚脸皮呢,回宫这么多日都不见得有动静,偏偏愣是这样恍若无事的又去和妃面前刷存在感了。” “您不知道,奴婢还听说,长春宫双答应似是被人给禁足了。听说昨个儿夜里闹了许久,骂骂咧咧的嚷嚷着密嫔是个贱人,残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依着奴婢看,这双答应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的。否则,她为何不只认其他妃嫔,偏偏是咸福宫那位呢?” 消息传到碧儿耳中的时候,她其实就存了这样的心思的。既然密嫔可以厚着脸皮去钟粹宫请安,为何她家主子不可以。 密嫔可以用这请安来让后宫诸位妃嫔觉着她身后有和妃做倚仗。为何自家主子不可以用请安来攻破外面的那才揣测呢? 良贵人苦涩一笑:“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那密嫔怎么说也是咸福宫主位。她做什么,务虚看贵人钮祜禄氏的眼色。而本小主却是不一样,荣妃早就因为和妃掌管中宫笺表而心生妒忌,若是这个当口本小主上赶着去巴结和妃,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对于荣妃来说,如果本小主识趣的话,就不应该投奔旧主。否则,以后有的是手段为难我呢。” “延禧宫寄人篱下的日子,虽说过得不如意,可到底胤禩养在惠妃名下,有这点儿情分在,惠妃也不会太过为难本小主。而在永寿宫,荣妃却是丝毫顾忌都没得的。” 良贵人搅着手指,声音是越来越低,脸上的忧思也是越来越重了。 碧儿忍不住道:“那小主难不成就这样忍下去了?” 良贵人抬眸,深邃的眼睛机会能够看进碧儿的心底:“左右胤禩也快大婚了。有安亲王的关系,又有郭络罗氏做本小主的儿媳。胤禩纵是再怎么,八福晋每月进宫给本小主请安的事儿是逃不过的。” “听说这郭络罗氏性子泼辣,很是护短的主。有她在宫中走动,宫中妃嫔怎么说也得稍微的忌惮忌惮。” “若是胤禩在内务府立了功,万岁爷保不准会抬举本小主呢。虽说也是为了权衡,给儿子一些褒奖,可到底本小主也还是瞅着些希望的。你说呢?” 碧儿点了点头,心下觉着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母贫子贵,也不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中间还牵涉到八福晋。 钟粹宫 康熙从阿哥所出来之后,就来钟粹宫看青菀了。 瞅着他的青菀身上那隐隐渗出的气韵,康熙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笑容。 竹香小心翼翼的给万岁爷斟满茶,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青菀盈盈一笑,指着面前的小杯中的酸奶道:“万岁爷要不要尝尝这个,近日臣妾可喜欢这味道了。” 康熙本不爱这酸涩的味道,可瞅着青菀眼中期盼的亮光,他就试了试。 见康熙差点儿酸掉牙的样子,青菀忍不住笑了起来。 康熙勾着她的手指,故作生气道:“你是愈发大胆了,竟然也敢捉弄起朕来?” 青菀却是丝毫都不害怕,轻俏的笑了笑:“臣妾可没有逼万岁爷尝,怪不得臣妾的。” 康熙勾了勾她的鼻子,正欲开口,却见竹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瞧着她眼底闪过的惊慌,青菀沉声道:“慌慌张张做什么?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竹香神色更紧张了,颤抖道:“长春宫双答应方才又闹开了,拿剪刀直指自己的脖子,说是娘娘若不处置了密 嫔,她就……她就……” 青菀冷冷一笑:“竟敢如此威胁本宫,妃嫔自戕可是大罪,让人传话给她,若她不想让家人也遭罪的话,就安分一点儿。” 康熙鲜少见青菀如此严肃的样子,今个儿难得见到,却是觉着她的菀儿,颇有几分气势。 只见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皮抬都没抬,道:“就按你家主子吩咐的去办吧。这双答应是愈发没有眼力了,竟然敢如此胡闹。顺便告诉她,若是长春宫住着不舒服了,朕倒是可以让人把她挪到冷宫去。” 青菀轻轻的抓着康熙的手,笑盈盈的望着他,“万岁爷就不问问臣妾为何要这样处置这件事?” 康熙轻轻反握她的手,笑道:“万事都没皇嗣大,何况又是一个区区居于末位的答应?菀儿能够这样做,朕真的很是欣慰。” “若是换做常人,怕是也恨不得趁着这机会,处置了密嫔呢。” 青菀羞涩的低了低头,“有万岁爷的眷顾,又有十六和肚子里的孩子陪伴着臣妾,臣妾早已知足。又如何会生了别的心思?” 说着她顿了顿,故意道:“怕是这次木兰秋荻,万岁爷又念起和密嫔昔日的美好了吧也不知道万岁爷和密嫔浓情蜜意的时候有没有偶然间想起臣妾?哪怕是那么一瞬间?” 见她说着说着抑制不住流露出的醋意,康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朕方才夸你大度呢,你倒是吃味起来了。真是太不让朕省心了。” 青菀看着康熙只是一笑,微微撇了撇嘴:“臣妾惯是沾酸吃醋的,万岁爷该早就知道了啊?” 康熙哈哈一笑,“是啊,可朕该怎办呢?你这磨人的小东西,朕竟是拿你没有丝毫的法子。” 第74章 祈福 一向康健的太后这几日竟是染了风寒。因着这事儿,康熙也颇为着急上火。嘱咐太医院的人日日去慈宁宫问安。可都一个礼拜过去了,缓和是缓和了许多,太后的身子还是孱弱的很。 侍奉太后汤药可是个极好的机会,这不宫中诸位妃嫔都存了心思,上赶着去慈宁宫刷存在感了。 可太后是什么人,心底门清着呢。对于这些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好获得皇帝好感或者是赢得美名的人,她真是见着就头痛。 “臣妾瞧着太后这几日气色好了些呢。若再将养些日子,必就痊愈了。” 太后看了看说话的佟贵妃,强扯出一丝笑容,道:“哀家听说你自打哀家身子不爽那日起,就日日吃斋念佛,抄经书来为哀家祈福。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哀家会记在心底的。” 佟贵妃心底才刚刚涌起几丝的窃喜,却听太后话锋一转,“你只顾着成全这孝心可不好,你贵为六宫之首,后宫好多事情需要你亲力亲为,若是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太后这话说的可真是够讽刺的,这后宫谁不知道现在佟贵妃就是个闲人。 佟贵妃垂下眼睑,顿了顿,从案桌旁拿过汤药,小心的侍奉着太后,“万岁爷素来以孝治天下,臣妾如何能够不上心。倒是和妃,自打太后身子不爽,臣妾竟是在慈宁宫都鲜少见她的身影呢。” 太后听她这话,如何不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 不由得暗暗嘀咕着,真把哀家当枪使呢,那你就小看哀家了。 太后神色竟是没有丝毫的不悦,缓缓道:“和妃那日来哀家这请安之后,哀家就嘱咐她不必再来了。她现□子这么重,如何能够侍奉哀家这老婆子。若说这侍奉汤药的事儿对于平常人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儿,可她一个即将临产的人了,哀家可不想这个时候生了什么意外。” 说着,她神色有几分严肃道:“佟贵妃你贵为六宫之首,自当是该有这样的感悟的。哀家素来讨厌妃嫔搬弄是非,你是知道的?” 佟贵妃连忙称是,被太后如此不留情面的戳穿,她真是有几分尴尬的,当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太后顿了顿,喝了一口汤药,又道:“按说今年后宫妃嫔接连有孕,哀家还琢磨着今年兆头好。熟料,却是多事之秋呢。双答应,钮祜禄氏接连失了孩子。纵是这些孩子有皇权庇佑,却也逃不过妃嫔间暗中算计和争斗。这些龌龊,当真是让哀家忧心。” “对于这事儿,贵妃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佟贵妃心底真是直纳闷,这太后怎么冷不丁的提起这个了。 是在试探她什么吗? 佟贵妃强撑着嘴角的笑容:“其实这事儿臣妾也想过,有些话压在臣妾心底也几日了,不知道当不当说。” 太后直直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佟贵妃急忙露出几分忧心之色,意有所指道:“若说管理这后宫,臣妾倒是觉着什么都不能够失去公允的。否则,有人暗怀憎恶,长期来看,却是威胁到万岁爷的安危呢。甚至有人会觉着侥幸,效仿那些手段肮脏歹毒的妃嫔。” “不知道太后听闻长春宫双答应被禁足的事情没有。要说这事儿就该交由慎刑司去处理,那密嫔到底有没有策划这件事儿,谁都冤枉不了她。现在,和妃竟然禁足了双答应,难免有些让宫中其他妃嫔心寒呢。” 原以为这事儿太后必会有几分气愤的,不料,太后竟然轻描淡写道:“和妃那孩子素来宽容,识大体。现下都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后宫若是再生事端,平白是让那些宗亲看了笑话。” 说完,她感叹道:“哀家知道佟贵妃心底终究挂念着万岁爷和哀家的安危,不若这样吧,近日皇帝请了法师去宝华殿祈福,正缺一个震场的人呢,就由贵妃前去可好?” 宝华殿祈福干她什么事儿啊? 佟贵妃真是快要被憋屈死了。 这太后,当真不是为难她吗? 可她也只得道:“能为太后祈福,是臣妾的分内事。臣妾自当虔诚。” 闻言,太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拍着她的手,直说她懂事。 钟粹宫 “主子,这些日子各宫妃嫔都抢着往慈宁宫走呢,您心底就丁点儿都不担心?” 青菀吃着碗里的银耳莲子羹,有些好笑道:“担心什么?担心本宫不去,外面传来流言蜚语,说本宫没有慈孝之心?” 梅香抿着嘴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见她这样,青菀放下勺子,缓缓道:“你觉着本宫挺着这么大肚子,日日去太后面前刷存在感,这合适吗?” “太后不是傻子,万岁爷也不是,本宫若是真那样逞强,不把肚子里的皇嗣当回事儿,那才是最大的罪过呢。保不准太后和万岁爷心底猜忌,本宫这么丝毫不顾念肚子,这样争着抢着出风 头,是存了很大的野心。” 梅香细细的想了想,觉着主子的考量也是有道理。 青菀笑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本宫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把这肚子里小东西给平平安安的生出来。” “皇嗣为大,这话可不是嘴上说一说的。万岁爷对本宫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期待很久了,若是因为本宫的逞强而生了什么意外。就有些弄巧成拙了。” 梅香听着主子这话,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打侍奉主子这么久,她怎么着也瞅出些什么苗头了。和主子朝夕相处间,主子所有的言行,隐隐的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主子在万岁爷面前,一切都是做戏。 为了位分,为了在宫中过得如鱼得水,为了孩子的前程,在和万岁爷演戏。 每次主子拈酸吃醋,或者是使点儿小性子,或者是在万岁爷面前的大度,温婉,这其中的真真假假,纵是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竟然都走神了?” 梅香犹豫了下,虽然知道唐突,可还是说出来了:“主子爱过万岁爷吗?” 青菀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又好气又好笑的瞅着梅香,有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间问起这茬了。 “主子,奴婢知道您是个有福气的人,跟着这样的主子奴婢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万岁也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若是瞅出点儿什么苗头,这可如何是好?” “主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演戏,若是有一天疲倦了,又该如何?” 青菀被梅香这话问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有些微微的发凉。 其实演戏演久了,她有时候也有些恍惚的。 甚至,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真真假假了。 可到底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作为康熙众多妃嫔中的一个,她唯有小心谨慎的陪康熙演戏,也不敢把真心交付出去。她是在钢丝上行走的那一个人,而康熙,却可以一念之间就让她跌入万丈深渊。 所以,她宁愿累一点儿,也要继续演下去。 眼前浮现和康熙的点点滴滴,青菀微微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她身体里又再次充满了力量。 “这些话以后不用再说了。” “记住了吗?” 梅香赶忙应下。 乾清宫 康熙看 着太医院那边呈上来的折子,顿了顿,视线移到了梁九功的身上。 “这些日子,佟贵妃还是日日去慈宁宫侍奉汤药吗?” “回万岁爷,是这样的。不过,今个儿太后娘娘发话,打发佟贵妃去宝华殿祈福了。” 康熙眼眸深了深,“既然如此,那就让佟贵妃精心祈福吧。今年过年家宴的事儿,就交由和妃和德妃一起打理吧。” “奴才记下了。”梁九功躬身道。 “年后就是胤禩大婚了。胤禩如今已经在内务府当差,倒是颇为上进。胤禩有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额娘,又值大婚,朕还是勉为其难的提一提良贵人的位分吧。近些日子她倒也算是安分。” 对于万岁爷抬良贵人的位分,梁九功倒是觉着丝毫都不诧异。 阿哥们储位之争已经越发的激烈了,万岁爷如此抬举八阿哥,其实是福是祸,现在都说不准呢。 今日的荣宠,保不准就是日后的罪责。 随着八阿哥逐步膨胀的野心,他的福分能够延续到何时,这都在万岁爷的一念之间。 承乾宫 佟贵妃当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压着心底的怒火走出慈宁宫的。坐在步辇上,眼前晃这太后嘴角那碍眼的笑容,她真是气炸了。 看看自己,除了表面的奢华之外,现在还剩下些什么。 自个儿竟然把自个儿弄得如此凄凉,她真的是满心的无力。 偏偏这个时候,太后还让她去宝华殿祈福,这不是寒碜她吗? 难不成,她要祈祷和妃顺利产子,祈祷她平平顺顺的压在她头上吗? 瞧着主子神情恍惚的样子,柯嬷嬷道:“主子何不把宝华殿祈福的事儿当做一次机遇呢?这么一来,不仅仅是后宫,就是朝中诸臣也知道主子的孝心和诚心。这种赚足名声的事儿,主子又何须动怒。” 第75章 主位 慈宁宫 今个儿惠妃,宜妃,荣妃,德妃来慈宁宫请安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太后的心情要好那么一些。 大家不免想起昨个儿太后指派佟贵妃去宝华殿祈福的事儿,佟贵妃竟然能够让太后头痛到用如此的法子把她撵出慈宁宫,这倒是真的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呢。 不过,瞅着佟贵妃如今这样尴尬的处境,大家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惠妃对这事儿倒反应平平,眼瞅着明年开春又要选秀了,没几个月那些秀女就该入宫了。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说那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这几日宫中的流言又传出了新花样。说惠妃这样做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太后的喜怒,那么多的世家大族,那么多的蒙古贵族,偏偏这惠妃瞅中了阿霸垓部落的。若说都是博尔济吉特氏,可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太后来自科尔沁,素来和阿霸垓部有不少的纠葛。汗宫中两个部落的女人也暗地里牟足劲儿陷害设计对方。有这样的历史渊源,大阿哥娶这样的女子做继福晋,终究有那么些不顾及太后喜怒的意思。 又有传闻说,万岁爷这样示意惠妃让大阿哥娶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其实就是撂惠妃的面子。说是大阿哥最近风头太甚,几乎要超过太子殿下了。万岁爷实在看不过眼了才不得不这样做。 可现下,惠妃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婚事也真是无能为力了。 太后看惠妃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心底对于近日宫中的那些流言也颇有些感慨。 不过,她还真不是那些人所说的那般小家子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况,这事儿是皇帝做主的,她哪里会为难一个区区继福晋。又哪里会因为这么小的事儿伤了宫中的和气。 暗暗叹息一声之后,她道:“近些日子哀家瞧着惠妃你的脸色也不大好,身子若是不爽,就别勉强日日来哀家这里请安了。” “给大阿哥娶继福晋的事情就已经够你忙活了,你切不可太过忧心了。” 惠妃强撑着嘴角的笑意,“太后这话说的,臣妾岂是那么弱不禁风的。纵是臣妾再忙,太后身子有恙,又如何能够不来请安呢?” “过完年秀女就陆续进宫了,到时候,臣妾把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带到太后面前给您请安,如何?” 惠妃这话是有着她的小心思的,她是真的想试探试探,太后对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的介意到底有多深。 熟料,太后却是浅笑道:“也行,早就听你说那孩子懂事儿很。说不准和哀家还挺投机的呢。” 惠妃受宠若惊的怔了怔,有些感激的瞅着太后。 宜妃顿时不悦的撇了撇嘴,对于太后如此给惠妃台阶下,她真是有些摸不准太后的心思了。 却在这时,太后道:“昨个儿皇帝来哀家这请安,提及想要抬举一下良贵人的位分,毕竟八阿哥也大了,不日就要大婚。有良贵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额娘,终归是丢咱皇室的脸面。哀家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诸位妃嫔都不禁提起了心。其实对于良贵人被抬位分的事儿,她们倒不是特别的关心,她们害怕的是,趁着这次年后万岁爷会一起大肆犒赏后宫,而钟粹宫那位,会不会再升一层,实在是让她们不得不忐忑呢。平起平坐又掌管中宫笺表已经让她们颜面尽失了,若是升为贵妃,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压在她们头上了吗? 宫中有定例,贵妃可以有两个人。瞅着万岁爷如今对和妃的抬举,会不会再次给予她荣宠,真的是揪心的很呢? 若是她被晋升为贵妃,那可不是以后她们就得对她行礼问安。日后,再也不能够凭着宫中资历久,小觑她了。 再加上她手中有中宫笺表,到那一天,和妃可就是后宫独一无二的掌权人了。 荣妃对于万岁爷抬举良贵人的事儿,心底其实还是不喜的。原本她就瞧不起良贵人辛者库贱奴出身,还以为她一辈子也爬不起来了,熟料,万岁爷竟然因为要加恩八阿哥的缘故,想晋了良贵人的位分。这可真是真正的母贫子贵呢。 可到底她不得不压下心底的不悦,这事儿既然万岁爷都和太后说了,必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若是有异议,就显得她不大度了。 “万岁爷对良妹妹如此有心,那自然是好的。只是,宫中嫔位可以居一宫主位,八阿哥如今在内务府当差,良贵人屈居于臣妾宫中,是不是终归有那么些不合适啊。” 陪伴在万岁爷身边那么久,荣妃可是最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万岁爷如今抬举八阿哥,必定是为了平衡储位之争,这良贵人是不是一颗灾星,谁都保不准。 她可不想惹这样的麻烦。 和妃都那么聪明的想法子脱离了这麻烦,她马佳氏,又岂会连这点儿都瞅不出来。 见荣妃如此急着撇掉良贵人的样子,惠妃心底直发笑。 太后闻言,哦了一声, 却是没有明说好还是不好。 “如今后宫由和妃和德妃管理宫务,这事儿,就让她们两人商讨便可。” 听太后这么一说,荣妃面上讪讪的。曾几何时,她也是协理六宫的主,如今,却被迫落得了下风。 这么想着,她嫉妒的目光射向了一旁浅笑不语的德妃。 看着看着,她愈发觉着她根本不足以担当这样的福气,她马佳氏哪一点比她差了? 宜妃却是忍不住道:“臣妾记得,自打勤嫔去世之后,启祥宫一直是空着的。启祥宫毗邻永寿宫,若是良妹妹搬到那里,倒是凭白少了许多折腾呢。” 荣妃看了看宜妃,不懂她为何如此给良贵人面子。 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宜妃出身在后宫中可是很高的,又是满足大姓,她为何要抬举一个区区良贵人呢? 太后闻言,眼底颇有几分赞赏的看了看她。又把视线移到了德妃的身上:“德妃,这事儿你记着与和妃商量一下,若是觉着可行,那就让良贵人入住启祥宫吧。就如宜妃说的一样,省的折腾。” 德妃莞尔道:“臣妾记下了。” 接下来又说了些不痒不痛的话,诸位妃嫔也愣是没从太后嘴中听出万岁爷会不会抬举和妃的意思。也就悻悻然的离开了。 万岁爷有意晋良贵人为嫔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遍了后宫。 翊坤宫郭络罗氏贵人听闻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知道自己在宫中不会有太大作为了,可到底是没有想过,良贵人竟然也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再想想日后八阿哥和郭络罗氏凝心成亲之后,这良贵人更是宫中正经主子了。儿媳妇进宫请安,依着郭络罗氏凝心的性子,少不得要帮衬良贵人。 “小主,奴婢有件事儿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瞅着翠儿犹豫的样子,郭贵人苦涩的笑了笑,烦躁道:“说,现在还有何不可说的?本小主我这日子只怕是过得一日不如一日,还有什么好怕的。” 翠儿斟酌几秒,囔囔道:“小主,奴婢听闻,今个儿在慈宁宫宜妃娘娘可是给了良贵人好大一个面子呢。竟然还提议让良贵人居启祥宫主位。要说良贵人辛者库出身,纵然晋封,怕是也是不是那么容易得主位呢。还不是要在荣妃娘娘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可宜妃娘娘竟然如此抬举良贵人,奴婢真是心底不平呢。” “怎么说,您也是宜妃娘娘的亲妹妹。这么些年,也没见宜妃娘娘为小主的事儿上过多少心,也没见这么卖力过。怎么偏偏对个卑贱的外人,却是这么好呢?” 这话若是翠儿不说,郭贵人还真是想不到。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一种苍凉。 她真真是有个好姐姐啊。一朝获宠,就把她这个妹妹丢在了脑后,竟是十几年都没想过抬举下她。 若是换了其他人她也就忍了,可偏偏是良贵人,她就不明白了,姐姐宁愿抬举良贵人也不愿意帮衬她一些。这不得不让人心寒。 “翠儿,你说的本小主都懂。其实这么些年,本小主早就看出来了,这姐姐,有还不如没有的强。起码,若是没有了她,本小主即便过得再不济,也不会有人拿本小主和她比较。” “同是家世显赫,她贵为妃位,本小主却过得一日不如一日。怕是这么多年,在她这个姐姐心底,根本就是故意忽略掉我这个妹妹的。” 翠儿惊讶于小主眼眸深处散发的浓浓的不平。 可终归还是觉着小主这么些年太委屈了。 居于翊坤宫,却过得连个正经主子都不是,这样的日子,她都替小主委屈的很。 郭贵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以前啊,本小主总想着起码有个姐姐来倚仗,因此对于争万岁爷的恩宠,也不那么上心。总觉着姐姐的福分,就是我的。现在想想,本小主真是太缺乏判断力了,才落得这么不尴不尬的位子上。” “只怕整个家族都不知道怎么嘲讽我呢。她们赞美之词永远都用在姐姐身上,而我,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陪衬。” “这样的日子,本小主再也不要过了。她既然能够如此不仁,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妹妹的,不给她面子。” 第76章 李四儿 “佟佳氏出大事儿了,主子,今个儿奴婢去膳房的时候,就听不少宫人在嘀咕,说是隆科多宠妾灭妻,竟是抢了岳父的小妾,还说这小妾早就跟隆科多有了不轨之事,这才刚入府邸,就嚣张跋扈,丝毫都不把当家主母放在眼底。” “外面可都传的沸沸扬扬了,说是这妾氏竟然穿着正妻的大红色衣服在府邸四处招摇,丝毫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呢。” 青菀点点头,倒是颇有些诧异。 老丈人的小妾被女婿给强抢了,这事儿竟然活生生的发生了?还真是,颇有喜感呢。 “这不,前朝今日有人就弹劾隆科多,说他宠妾灭妻。万岁爷为着这事儿,训斥了隆科多。” 青菀噗嗤一笑,当真不知道如何想象万岁爷那时候的表情了。 想来,是气的快吹胡子瞪眼了吧。 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复杂的,没想到,这佟家竟然是一点儿都不收敛,硬生生的竟是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这可不当当是打佟佳氏自己的脸,连带着万岁爷,脸面也也肯定觉着尴尬的很。 你说你这隆科多,喜欢什么人不好,偏偏瞅上了自个儿岳父的小妾,还强抢过来。这也就罢了,还宠妾灭妻,当真是一点都不忌讳呢。 “承乾宫佟贵妃现在怕是手忙脚乱了吧。这佟佳氏一族出了这猪队友,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呢。” 梅香听着主子这么说,心下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主子,您说这次万岁爷会轻易放过隆科多吗?” 青菀轻抿一口茶,漫不经心道:“放不放过,权且看万岁爷心底对佟佳氏一族的容忍度了。不过,想来这次隆科多也会吃点儿苦,当然了,若是他愿意用一杯毒酒解决掉这个麻烦的话,也就省事了。可显然,他不舍得这爱妾呢。这事儿,我们权且看看戏就好,就让佟贵妃一人去急吧。” “只是不知,佟贵妃现在火急火燎的去万岁爷那里求情,会不会碰一鼻子灰呢?” 梅香幸灾乐祸道:“奴婢都有些等不及看好戏了。放眼这宫中,也唯有佟贵妃压在主子头上了,若是能借着这事儿除掉她,主子在这后宫,可就是真正的掌权者了。” 青菀笑着看了看她,却是没有说话。 承乾宫 佟贵妃真是糟心死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有了这么个不争气的 弟弟。一点儿都不知道安分。 今个儿一大早,额娘就向宫里递了牌子求见。她当真是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赫舍里氏瞅着女儿一副清冷的样子,心下也急了:“女儿啊,现下也唯有你能够在万岁爷面前说上话了。你弟弟固然是不争气,可到底你不能够弃他于不顾。也怪额娘和你阿玛平日太纵容他,才让事情发展到这尴尬的境地。” 佟贵妃见额娘泪眼朦胧的样子,也不好再端着架子。 “额娘,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呢?要我说啊,最重要的是先解决了那贱人,把府邸搞得乌烟瘴气的,这样的人,岂能够再留着?” 赫舍里氏却是为难了,绞着帕子,哽咽道:“你以为额娘和你阿玛没有想过。可你弟弟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了,看那架势竟是拼死也要护着这贱蹄子。” 佟贵妃暗暗叹息一声,想着弟弟那倔驴性子,一时间也有些无力了。 “我就纳了闷了,这李四儿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小妾,出身不高,身子也不清白。弟弟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佟贵妃真是不知道怎么就愣是出了这幺蛾子。 她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如今又给她添了这麻烦,可偏偏她还不能够不管,这事儿,真是烦死人了。 赫舍里氏偷瞄了一眼女儿的神色,知道她不会放任这个弟弟不管不顾,这才停止抽泣。 只见她拉着女儿的手,感慨道:“现在出了这岔子,也只能够女儿你在万岁爷面前提点几句了。其实这事儿说大也大,可说小,也不过是家事。还不就是你弟媳侍奉你弟弟不周到,才生出这事儿的。一个当家主母,竟是连丈夫的心都抓不住,合着当初就不该让她进佟家来。” 赫舍里氏这话说的,真是太不要脸的不要脸了。 佟贵妃板着脸想反驳她几句,可额娘根深蒂固的这种思想,她说了也只会是白说。所以,她也就懒得开口了。 说了这茬子事儿之后,赫舍里氏才想起关心下女儿如今的处境,“女儿啊,额娘听说这几日太后让你去宝华殿祈福。额娘知道你心底不好过,可你且放宽心,毕竟你是佟佳氏的女儿,你的尊贵在那里呢,万岁爷不会一直这样冷遇你的。” 被额娘这么一说,佟贵妃心底也不确定了,只听她囔囔道:“真的不会吗?额娘,您难道不觉着万岁爷对佟佳氏越 发的忌惮了吗?上次颁金节家宴阿玛让弟弟给我敬酒争着出风头的事儿,已经惹的万岁爷不悦了。有时候,我都有些摸不准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的容忍度,到底还剩下多少了。” 赫舍里氏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宽慰道:“你这孩子,就是忧心太甚了。佟佳氏可是万岁爷的母族,万岁爷纵是心底有所嫌隙,也不会拿佟佳氏一族开刀的。” “这事儿,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话音刚落,她突然想着什么的,道:“对了,听说钟粹宫那位就快要生了。” “今个儿临行前你阿玛还叮嘱额娘这事儿呢。女儿,这和妃若是再生个阿哥,地位怕是会和你比肩呢。再加上她如今手中掌控着中宫笺表,到时候压你一程也是有可能的。” 佟贵妃嘴角带着苦笑:“这事儿纵是额娘不提点,女儿又如何不清楚。只是,万岁爷对钟粹宫圣眷优渥,如今弟弟又出了那事儿,我也遭万岁爷不待见,若是我再动了手脚,怕是会适得其反呢。” 赫舍里氏抬头瞅着女儿充满哀愁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的冷笑:“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就好了。” “放心吧,这事儿你阿玛会派人和你里应外合的。到时候,即便出了事儿,也绝对怀疑不到你头上。你且虔心的祈福便好。后宫前朝皆知你的诚心,这不得不说也是你手中的筹码呢。掌握了话语权,到时候,纵然是万岁爷起了疑心,也不好动手的。” 佟贵妃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杯子,沉默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贵为贵妃,却失去本该有的尊荣和权力,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和妃踩在她头上,她真的不敢想,那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所以,她真的该做些什么了。 青菀优哉游哉的看着手中的戏本子,却在这时,康熙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瞅着他脸色的那一层寒意,青菀对梅香使了个眼色,就让她下去了。 默默的为他倒了一杯茶,青菀便继续看自己的戏本子了。 见青菀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康熙也觉着自己有点吓着她了。可想着今个儿前朝那些破事儿,他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怒火。 如今京城里可都戳着他的脊梁骨呢,若是他轻饶了隆科多,纵容这事儿过去,保不定那些人觉着他是个昏君。 一件小小的家事,上升到如此高的高度,他也觉着匪夷所思,可却不得不理会。 佟佳氏一族如此不知轻重,他就不信佟国维不知道儿子的恶性,可偏偏他选择了默认。这样的不知所谓,真是气死他了。 宠妾灭妻,还是强抢岳父的小妾,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真真是发生在佟佳氏一族身上。 康熙越想越觉着压抑,越想越觉着气愤。 终于是忍不住,一把就把案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梅香忐忑的跑进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青菀冲她摇了摇头。 伸手轻轻的握着康熙的手,温婉道:“万岁爷何须生如此大的气儿。其实臣妾也听到了些传闻,不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引起的事端吗?直接赐死不就好了?” 青菀这话其实正说到康熙心坎儿上了。 这等不知羞耻的女人,他如何能够容忍她让佟佳氏继续沦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菀儿说的对,只是一个小妾的事儿,朕发这么大的脾气,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青菀轻轻的抚了抚他的额头,嘟囔道:“也不是臣妾多嘴,只是不想让万岁爷为这种破事儿伤身罢了。” 康熙抓过她的手,吻了吻,“也就唯有菀儿,什么时候都把朕的身子放在心上了。” 青菀牵着她的手抚了抚她已经圆鼓鼓的肚子,浅笑道:“下个月这小家伙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着,臣妾这几日竟是有些心慌的很。” “按说也不是头一遭做额娘了,可那种慌张,却是丝毫都不减。” 康熙温柔的摸了摸那圆鼓鼓的肚子,宽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有朕庇佑着小十七,他会健健康康的出生的。” 第77章 关心则乱 梁九功作为侍奉万岁爷这么多年的近侍,好些时候真的可以说是刀尖儿上行走呢。这不,隆科多的事儿还未平息,万岁爷竟是收到密报,说是三阿哥胤祉这些日子和一术士来往甚密,还说,三阿哥当这术士知天命,因此就想让这术士掐指一算,看看他的命数。 要说万岁爷平日里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故弄玄虚的事儿了,更何况这事儿还和储位之争牵扯甚深。 不用看,梁九功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冷汗淋漓,心下不由嘀咕道,三阿哥,您到底什么时候出幺蛾子不好呢?偏偏上赶着这时候来惹怒万岁爷?平日里看您对储位也没多大热衷啊,怎么一动作竟是如此的不给自己留余地。 康熙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密信,因为力道太大,胳膊上可谓是青筋暴起。 初始的震怒之后,他倒是也冷静了下来。其实皇子们的那些小心思,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可天子脚下,老三竟然敢把术士请到府邸,这真是太不把他这个皇阿玛放在眼中了。 平日里瞅着醉心于典籍编纂,没想到心底却是那样的按捺不住呢。 康熙又看了一眼密信上的东西,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就给撕碎了。 没有听到万岁爷发话,梁九功知道,万岁爷必是一时间下不了狠心。 正在这时,却听外面有人传,说是佟贵妃求见。 梁九功心底猛地咯噔一下,差点儿就没腿软了。这个当口,佟贵妃你不在承乾宫好好呆着,来乾清宫惹什么事儿啊? 佟贵妃也已经是犹豫几日,才下了决心来求见万岁爷的。 今个儿早上额娘又入宫了,说什么隆科多竟是抵死护着李四儿,还说什么,若是李四儿死了,他也不要活了的话。 甚至扬言要进宫来求万岁爷给李四儿封诰命夫人。 这不,佟贵妃实在是也没辙了,也不能够看着弟弟胡闹,这事儿也不得不着法子平息了。 弟弟那护短的性子,还真是做的出来,为着个女人,就把自个儿赔进去的事儿。 佟贵妃并不是第一次踏进乾清宫,可好些日子没来,竟然觉着有些许的陌生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的气氛真是诡异而又压抑的很。 询问的视线移到梁九功的身上,原本想着这奴才能够给自己些指点。不料,这狗奴才竟然低垂着头,愣是专做一副闲事莫理的样子。 佟贵妃心底不屑的冷哼一 声,跪倒在地,规矩的给康熙行了礼。 康熙真是完全不想理会佟贵妃,可你不见她吧,依着她的性子,愣是可能在乾清宫外站数个时辰。现在佟佳氏一族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再增谈资。 康熙倚靠在龙椅上,眼眸都没抬一下。 佟贵妃见状,神色有些尴尬,可到底不得不说,“万岁爷,臣妾是向您来请罪的。都怪臣妾对弟弟管教不严,这才惹了这事端。还请万岁爷恕罪。” 作为万岁爷的血脉亲戚,佟贵妃其实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万岁爷是不会下那个狠心的。 而且,有些事儿,也事在人为,你说现在弟弟为李四儿闹得,竟是神魂颠倒的。这个时候,若是真的丝毫都不顾及的,赐死了李四儿。那她这个弟弟,还不知道怎么消沉颓废呢。 佟贵妃终究是不忍心弟弟这样子。 “隆科多的事贵妃你务虚理会,朕已经下了口谕,让赐死了这李四儿。这事儿就这么平息吧。” 佟贵妃跪在地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斟酌了下,她有些哽咽道:“万岁爷恕罪,您有所不知,今个儿臣妾额娘进宫竟说弟弟拼死都要护着李四儿。臣妾也着实为难呢。心下也猜他是不是疯癫了。” “可臣妾细细想了想,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其实也不过是内宅之事。臣妾恳请万岁爷暂留李四儿的性命。” 佟贵妃每说一句话,都让梁九功的后背渗入丝丝冷风,到了最后,他都恨不得自己马上失聪,这样也就不必经受这样的折磨了。 此时乾清宫的气氛已经是压抑的能够杀死人,偏偏这佟贵妃还一身孤勇,竟是丝毫都没有察觉。 康熙真是气极反笑,抓着手中的朱笔,终是忍不住一把就甩在了佟贵妃面前。 “佟佳氏,朕真是好奇了,你到底仗着什么,敢在朕面前说出如此不知所谓的话?” “怎的朕方才听着你对朕赐死李四儿的决议有点儿不满呢?怎么?心疼隆科多了?堂堂一个伯爵之子竟然公然强抢了岳父的小妾,这事儿,你都想偏袒着他?” 佟贵妃连忙低头哀求:“万岁爷明察,臣妾断断不敢对万岁爷不满。只是,隆科多的脾气万岁爷也必是多有了解,那桀骜不驯的性子,臣妾怕是李四儿一死,他就一蹶不振。作为阿玛的嫡幼子,阿玛和额娘如今年岁已大,断断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 “ 臣妾之所以说这是家事,盖因臣妾实在不想看阿玛额娘伤心。” 康熙噗嗤一笑,看着在地上哽咽不已的佟贵妃,当真是最后一点儿脾气都快被气没了。 顿了顿之后,他摆了摆手,丝毫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梁九功见状,躬身走近佟贵妃,示意道:“贵妃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一会儿万岁爷还要去阿哥所呢。” 佟贵妃却是头倔驴似得,愣是没有动作。 康熙瞅了梁九功一眼,迈开步伐,径直就往殿外走去。 宫道上,梁九功感觉自己都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万岁爷,您莫生气。贵妃娘娘也是关心则乱,并不是有意冲撞您的。” 康熙玩转着手中的佛珠,“朕气什么?朕原本还想给佟佳氏留一条后路的,可奈何他们自己找死。” “且让他们折腾吧。他们既然都不要脸面,朕在这还拼命的帮他们兜着,掖着,朕有那么无聊吗?” 梁九功怔了怔,搞不明白万岁爷到底是因为气糊涂了才说的这话,还是真的就是这个意思。 “万岁爷,那,那赐死李四儿的事儿,这……” 康熙眼眸深处猛地涌起阵阵阴郁,顿了顿之后,他才开口道:“朕方才不说了吗?让他们折腾去吧。佟贵妃既然敢在朕面前说这是家事,是内宅之事,那想来佟国维和他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朕还去瞎掺和这事儿做什么?” “朕听说这李四儿狂妄至极,以后有的是好戏看呢。佟佳氏既想自取灭亡,那就谁都别拦着。” “……奴才,记下了。” 梁九功这话说的真是忐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万岁爷要看佟佳氏破罐子破摔,咎由自取的错觉。 暗暗叹息一声,梁九功只能够说,佟佳氏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作死就不会死,乃们真是一次次的挑战万岁爷的下限呢。 钟粹宫 “奴婢听说方才佟贵妃去乾清宫去了。想来,必是去求情了呢。” 青菀随手拿了一块点心:“这佟贵妃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这个时候去讨万岁爷嫌,还真是一身孤勇呢。” 梅香幸灾乐祸道:“奴婢听说,万岁爷直接就丢下佟贵妃离开乾清宫去御花园了。这佟贵妃也真是有本事儿,竟然让万岁爷如此厌弃。” 青菀怔了怔, 却是想起了这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李四儿。 说真的,她倒真是有些佩服这李四儿的。到底得有多强悍的内心,才能够心安理得的做隆科多的小妾。甚至还过得那么张扬,肆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李四儿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只是,三观,她真是接受不了。 御花园一角 “主子,这……” 柳儿的视线落在跪倒在地的贵人钮祜禄氏身上,眼底带着几丝犹豫的意味。 “主子,就算了吧。这里人多眼杂的,主子何须为着这事儿动怒。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那就不好了。” 密嫔懒懒的瞥了瞥跪在地上的钮祜禄氏,不屑道:“今个儿本宫就饶了你。念在你是本宫宫人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可你也给本宫记住了,既已失了宠还敢一次次在本宫面前放肆,这么没规矩,若是再有下次,本宫必回了万岁爷,给你惩处。” 钮祜禄氏心有不甘的摸着自己酸痛不已的膝盖,嘴上想反驳的,可突然不远处晃过的一抹明黄色让她突然计上心来。 “臣妾知道,臣妾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密嫔娘娘身处嫔位,如今又怀有皇嗣,想要为难臣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大家入宫同为万岁爷的妃嫔,今个儿这个得意,明个儿那个得意,娘娘何必这样急着为难臣妾呢?” 钮祜禄氏这话的确是存了挑衅密嫔的意味的,密嫔不是想在万岁爷面前装白莲花吗? 她还偏就要拉她下水。 密嫔冷哼一声,猛地上前,长长的指甲慢慢的划过钮祜禄氏的脸颊,眼眸中尽是趾高气扬。 “瞧这伶牙俐齿的,看来是跪的不够啊!你当本宫还是昔日窝窝囊囊任你嘲笑的密贵人吗?你需记得,今日不同于往日,本宫已是一宫主位,现在本宫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不知道是因为一时间得意还是钮祜禄氏那不卑不亢的样子刺激了她,密嫔手上猛地一用力,钮祜禄氏就跌倒在了那里。 密嫔本还得意洋洋的,却在下一瞬,整个人吓得退后几步,若不是身边还有柳儿扶着,她险些就摔倒了。 康熙冷冷的瞅了密嫔一眼,木兰秋荻时隐隐拾回的几丝回忆,此刻却是都消失殆尽了。 “密嫔既已有了身孕,那就好生在宫中养着就好,以后还是少出来转悠为好。” 密嫔脸色一白,手忙脚乱的欠了欠身,就逃离了现场。 这钮祜禄氏装着泪眼朦胧的样子,心下想着万岁爷既然撵走了密嫔,那铁定是她的机会到了。 熟料,万岁爷竟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就离开了。 斜眼瞅着狠狠搅着手中帕子的钮祜禄氏,梁九功心底低啐一下,你当万岁爷是傻子,你那点儿小伎俩若是想糊弄万岁爷,还是再修炼修炼吧。 第78章 德妃的烦恼 永和宫 德妃乌雅氏这几日心底也不太平。后宫朝堂千丝万缕的联系,原本作为一个包衣奴才出身的她,其实也鲜少能够扯上关系的。可偏偏,佟佳氏这次的事儿,却是生生让她揪心的很。 归根结底,这事儿还是因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温宪公主。 德妃很早以前就瞅出了一些苗头,因着自个儿对老四冷淡的原因,万岁爷不知道为了弥补还是怎么的,自温宪小时候起,竟是对她百般的上心。 要说温宪自个儿也争气,不仅是得万岁爷的欢喜,就是太后,也着实很偏袒她呢。 可德妃素来是懂得进退的人,不管自个儿的女儿在太后面前如何的得宠,她都谨守本分,并不会给人任何逾越的感觉。 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心底的忐忑,她瞅着兰嬷嬷道:“嬷嬷,你说这事儿可怎么办好呢?” “之前万岁爷已经私下和本宫说过,想把温宪许给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原本这也算是一桩美事儿,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李四儿的事。真是让本宫心底忐忑的紧呢。” 虽说德妃知道万岁爷不会真的为难了佟佳氏一族去,可到底佟佳氏在万岁爷心底还有多少的容忍度,这也是不得忽视的事呢。 若是万岁爷心底嫌弃了佟佳氏,把温宪嫁过去,这不是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吗? 想想半年前出嫁的四公主,德妃心底其实有颇多感慨的。虽说是贵为皇家的公主,可到底她们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却还是逃不过成为万岁爷手中的一个筹码,不管是用来和亲还是稳固和世家大族的关系,多少都是万岁爷手中的一枚棋子。 兰嬷嬷见自家主子担忧的样子,宽慰道:“要说这隆科多宠妾灭妻的事儿,就权且看佟家怎么处置了。说简单一点儿,一杯毒酒的事情,只要这李四儿死了,还怕堵不住悠悠众口吗?” “怕就怕这隆科多性子倔强,再生事端呢。不过,奴婢觉着他纵是再桀骜不驯,也该知道万岁爷是君,他是臣。莫说是让一个小妾死了,纵然是让他死,他也没有违抗的道理。” “当然了,这其中因为关系到佟佳氏是万岁爷的母族,就有些为难了。隆科多什么时候让步,这真是摸不准呢。” 兰嬷嬷的回答丝毫都没有让德妃心底的慌张平息一些,反倒是更加的忧心了。 “要说这舜安颜和温宪在一起,倒也是才子佳人,不说伉俪情深吧,相敬如宾也 总是可以的。其实相比三公主,四公主嫁那么远,温宪能够留在京城,嫁给佟家,本宫心底着实欣慰了一场。原本就等着万岁爷指婚了,没成想愣是出了这幺蛾子。本宫真是不想温宪小小年纪就要面对那么多。” 说完,德妃暗暗叹息一声,坐在那里,就如雕塑一般。 见状,兰嬷嬷替主子斟满了茶,“主子的担忧奴婢理解,可这事儿也只能够顺其自然了。万岁爷既然生了那心思,必是要把温宪公主嫁给舜安颜的。好在这舜安颜温文尔雅,没有随了隆科多的性子。” “佟佳氏和万岁爷心底的隔阂虽说和温宪公主有关系,但到底她贵为公主,不管是佟家还是万岁爷,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何况,有主子您在宫里盯着呢,您就不要忧心太甚了。” 细细想一想,兰嬷嬷说的话也有道理。 只是,出了这档子事,温宪嫁给佟家,后宫妃嫔心底定是又会起了嘀咕呢。 揪心完温宪的事儿,德妃不由得又想起了十四也到了年纪,这几日她就琢磨着趁着这次选秀,给十四挑几个可心的人去。 舒舒觉罗氏和完颜氏她其实蛮属意的,只是不知道万岁爷是什么意思。 “主子不要再想东想西了,主子协理宫务已是劳心,若是再忧思太甚,怕是对身子不好呢。” 德妃轻轻抿了一口茶,提起宫务,她不由得想到了永寿宫偏殿的良贵人。 上次在慈宁宫的时候,宜妃提议让良贵人搬去启祥宫,这事儿,她还没有来得及与和妃商妥呢。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依着她的心思,良贵人从钟粹宫出来,这其中和妃必是动了些手脚的。否则,怎么会好巧不巧的久病不愈。 若是良贵人惹了和妃不满,或许,这次良贵人迁宫的事儿,和妃没那么容易松口呢。 折磨良贵人这样的妃嫔,偏不给她独居一宫,掌一宫主位,踩着她一辈子都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这定是能够让良贵人生不如死。 德妃扬了扬手,“罢了。扶本宫去钟粹宫走一遭吧。和妃的身子越发的重了,本宫还是亲自去走走吧。顺带着说说良贵人迁宫的事儿。” 兰嬷嬷赶忙搀扶着家主子。 钟粹宫 对于德妃图来拜访,青菀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寒暄几句之后,直到德妃提及良贵人的事儿,她这才恍惚过来。 青菀不是不明白万岁爷抬举良贵人的意图,可迁宫这事儿,她却是觉着,可做也可不做。 万岁爷对八阿哥的提防之心,只会越来越重。让良贵人独掌一宫,只会更加抬举八阿哥。这,会不会惹万岁爷不喜呢? 不过,他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吧。 为着这么点儿小事儿心底纠葛,这当真不是一个帝王的风范呢。 德妃喝了口碧螺春,道:“其实这事儿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荣妃也有这样的意思。毕竟良贵人居于永寿宫偏殿,她都发话了,总不能这么僵着。而且,当时宜妃娘娘也赞同这事儿。” 青菀略一沉默,“也好。良贵人算算也是侍奉万岁爷的老人了。如今万岁爷既想升她的位分,那居掌一宫主位也不是不可。” 青菀说这话其实是有缘由的,宜妃如此抬举良贵人,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仔细想一想,莫不是宜妃觉着自个儿的儿子都无望了,再加上郭络罗氏凝心就要嫁给八阿哥的原因,这才向良贵人伸出了橄榄枝。 若是那样的话,青菀可不会堵了她们的道。 只有独居一宫,才能够给她们犯错的机会。 才能够容易让人抓着把柄,否则,永寿宫时时刻刻有荣妃在那挡着,着实碍眼呢。 换做往日,德妃必不会多做久留,定找借口离开了。 可想着佟佳氏一族的事儿,她多少想从和妃这里打探打探消息。 后宫妃嫔,也唯有和妃圣眷优渥。万岁爷和她说些什么,也是有的。 “近些日子妹妹也听说佟家的事了吧。说来这佟家也真是肆无忌惮,竟然敢公然的宠妾灭妻,万岁爷震怒,也全在意料之中呢。” 青菀笑道:“妹妹也这么觉着呢。听说那李四儿飞扬跋扈的紧,竟是连隆科多嫡夫人也不放在眼底。也难怪万岁爷面上无光了。听说今个儿佟贵妃去万岁爷面前求情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德妃敛了敛神:“如今万岁爷正在气头上,佟贵妃可真是去的不是时候。” 青菀微笑着,心中有些明白德妃为何今日这么反常了。前些日子,其实万岁爷也和她提及过想把温宪公主嫁给佟家,如今也难怪德妃不似往日那般淡然了。 这么一看,这德妃,也不是那么冷清嘛。 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之后,德妃就离开了。青菀给不了她答案 ,主要是青菀自己也摸不准万岁爷会如何处置佟家的事儿。 只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认的。按照历史上来说,这佟家可是四阿哥上位的得利支持者呢。 若真是按照历史来进行的话,佟家的命数,还长着呢。 青菀正想拿着戏本子继续看,却在下一瞬猛地想起了什么。 温宪公主? 这不是历史上颇受康熙宠爱的公主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温宪出嫁仅仅两年之后,康熙帝侍奉皇太后往热河行宫避暑。皇太后带着出嫁的温宪公主同往,结果半路上却是出了意外,这温宪公主竟因中暑而去世了。 正是年少芳华的年纪,竟是天妒红颜,离去了。 见主子微征的样子,梅香低声道:“主子!主子!” 青菀晃过神来,竟是再也没有心情看戏本子了。 “主子,奴婢方才觉着您好似挺犹豫给良贵人挪宫的,怎么,最后竟是如此轻易就答应了?” 青菀眼眸深邃,长长的护甲套在戏本子上划了划,却是没有说话。 咸福宫 密嫔直到回来咸福宫都感觉身上冷飕飕的,方才万岁爷那充满嫌弃的话,让她真是有些欲哭无泪。 她这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好巧不巧的竟是被万岁爷给逮着了。 也怪她自个儿嘴贱,竟然被钮祜禄氏挑拨的,失去了淡然。 “柳儿,你有没有觉着方才钮祜禄氏是故意设计本宫对她动手的?或许,她早就知道万岁爷在不远处了?” 柳儿看着自家主子,心下也猛地一颤。 若是这样的话,这钮祜禄氏,可真是可恶的很呢。 密嫔默默看着窗外钮祜禄氏住的偏殿,若是有可能的话,她真是想一把火烧了那碍眼的地儿。 第79章 装傻 启祥宫属于东六宫,又毗邻永寿宫,能够住进这样的地方,又居一宫主位,良贵人真的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位分,对于宫中任何一个妃嫔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东西。原还以为自从上次遭万岁爷嫌弃之后,她怕是再也无法触及这样的高度了。 嫔位虽说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可若是万岁爷愣是选择无视她,那这辈子,她真是无望了。 幸运的是,她的儿子还算是争气。母凭子贵,这一日终于是要来了。 碧儿瞅着自家主子眼底的得意,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替主子斟满茶之后,她一脸笑意道:“八阿哥如此得万岁爷恩宠,小主的福分,怕是还在后面呢。有朝一日,为妃,也有的是呢。” 若是换做往日,谨慎小心的良贵人必是会斥责碧儿的多嘴。可今个儿,不知道是因为太得意了,还是别的原因,这话说的竟然很对她的胃口。 见主子没有动怒,碧儿又道:“小主,奴婢还听说一件事,说是太后病了的那几日,宜妃还在太后面前为小主美言了几句,入住启祥宫,似乎也是宜妃率先提议的。奴婢倒当真是纳闷了,宜妃娘娘平日里骄傲的就和孔雀似得,怎么这次,反而要如此提携小主呢?莫不是,打了什么主意不成。” 良贵人其实也有些讶于宜妃的突然示好。 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她突然想到什么,缓缓开口道:“若说这宜妃娘娘也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人呢。放着自己的亲妹妹不帮衬,竟然来向本小主示好。难不成,是因为胤禩?” 这么说着,良贵人竟是抑制不住的有些慌神。 打主意打到胤禩身上,这可真是…… 瞧着自家主子突然的忐忑,碧儿却是满腹疑惑,“小主,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宜妃娘娘有什么歹心不成?” 良贵人沉默几许,却是突然间想明白似得,幽幽道:“老八近来得万岁爷恩宠,再加上万岁爷有意抬举本小主的位分。怕是这宜妃提起心了。宜妃虽说膝下有五阿哥和九阿哥,可五阿哥自小在太后身边养着,从小就娇惯的很,人也没出息,定是不做他想了。九阿哥却是爱财如命,成日里捣鼓那些商铺,也没有什么指望。说来本小主倒也奇怪了,胤禩竟是有如此大的魅力,让老九和老十成日的跟在他后面跑。” 提起十阿哥,良贵人嘴角突然露出几丝诡异的笑容,指尖在茶杯上漫不经心的划了划,只听她不屑道 :“要说这十阿哥,真是草包一个,出身好又能够如何,自打温僖贵妃去了,他就再无可能染指那个位子。和胤禩相比,当真是丁点儿的长处都没有。也难怪,成日就知道跟在胤禩后面胡闹。” 良贵人敢这么说,着实让碧儿愣了一下,“小主,依着您的意思,这宜妃娘娘难道是想打八阿哥的主意?奴婢怎么想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呢。” 良贵人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想想不日郭络罗氏凝心就要嫁给胤禩了,有这么一个岳家,胤禩必是有不少助益呢。这宜妃生的儿子既然都没了指望,不管是为着自己,还是为着郭络罗氏,她总该做点儿打算的。谁让他的儿子都不争气呢?” 听着自家主子这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碧儿竟是有些微微的心惊。 午后,阳光还算是暖和。 御花园,佟贵妃请各宫妃嫔去赏菊。 除了即将生产的青菀,其他妃嫔都去了。要说这佟贵妃脸皮也真厚,自个儿的弟弟隆科多宠妾灭妻,如今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了,换做其他人,早就难堪的闭宫不出了。倒是她,仍有这个雅兴弄这些有的没的。 荣妃面有几分嘲讽道:“要说臣妾这几日真是好奇的紧呢,这李四儿莫不是天女下凡不成,竟然能够把隆科多大人迷的晕头转向的?” 佟贵妃面色冷了冷,可到底也没有理由去训斥她。 宜妃见佟贵妃吃瘪,如何会放过这个给她添堵的机会,颇有几分调侃道:“娘娘,今个儿早上也不知道是那个宫女在臣妾耳边嘀咕,说是昨个儿下午礼亲王世子做满月宴,隆科多竟是带着李四儿去祝贺了。听说把礼亲王气的吹胡子瞪眼呢。要说啊,贵妃娘娘该管的还是得管管,毕竟不是自己的内宅,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竟然也敢带着去礼亲王府邸。知道的以为隆科多就是这直爽的性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专门给礼亲王添堵,专门埋汰礼亲王呢。” 这事儿倒是新鲜,惠妃在一旁也禁不住的八卦起来:“呦,竟然还有这等事儿。礼亲王世子满月宴,隆科多这么做,不是专讨嫌吗?这哪里是去祝贺,这当真是想在众人面前抬举抬举这小妾,混混脸熟,只是,这也太嚣张了吧。万岁爷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佟贵妃只感觉耳侧乱哄哄的,她真是差点儿就晕厥过去。 这隆科多,到底是吃饱了撑着还是怎么的,这不是公然的和万岁爷叫板吗? 他有几 个脑袋够砍的! 若不是身后有柯嬷嬷扶着,她真是恨不得晕死过去。 可面上,她却还是得不动声色,“大家都是宗亲,隆科多那性子,想来礼亲王也知道。也不会太介意的。” “先不说这个了,姐妹们都瞧瞧,今年的菊花是不是开的比往年的都要好啊。” “本宫都琢磨着弄几个硕大的青瓷瓮放在承乾宫院中,移几株过去呢。” 说话间,她纤细的手指拖着一夺含苞待放的菊花,嘴角露出了几分惬意的笑容。 荣妃狠狠的瞪了她几眼,心下嘀咕着,你就作罢,本宫就不信你一直都沉得住气。 正嘀咕着,不料佟贵妃却是故作漫不经心的靠近她,低语道:“本宫听闻这几日三阿哥和一术士来往甚密,不知道荣妃听说过这事儿没有。” 荣妃猛地一怔,神色苍白的看了看几步之遥的妃嫔。 脸上讪讪的笑了笑,颤抖道:“胤祉这孩子这些天一直都在忙着编纂古籍,到不知道他怎么会和这种人搀和一起了。” “臣妾定会找机会好好教导他一番的。他这孩子,想的少,也容易遭人利用算计,娘娘莫要当真了。” 佟贵妃长长的护甲套划着花骨朵,淡淡的花香中,她趾高气扬的笑了笑。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宫的底线,你真当本宫是吃素的? 说着,佟贵妃瞅着眼前的诸位妃嫔,视线落在了良贵人的身上。 “本宫听闻八阿哥在内务府当差很得万岁爷属意,良贵人当真是有福的,母凭子贵,在这宫中,倒当真是第一个呢。” “只是,本宫作为后宫之首,不得不提点你几句。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你最好心底有数。” 良贵人欠了欠身,低声应是。 可心底却是抑制不住嘀咕道,这佟贵妃约莫疯了不成,如今中宫笺表都不在她手中了,佟家又出了那样不堪的事儿,她怎么还有心情在这端架子呢? 这人的脑回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懂得。 良贵人此刻的心思也是诸位妃嫔心中所想。 却在这时,从不远处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贵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咸福宫密嫔,竟是不小心给摔倒了!” 佟贵妃怔了怔,竟是有几分不可置信道:“你再说一次!密嫔怎么了?” 小 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强忍着心底的惧意道:“咸福宫那边儿,出事了。” 佟贵妃踉跄的竟是一时没站稳,火急火燎的就往咸福宫去了。 荣妃瞅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半个时辰前 咸福宫 贵人钮祜禄氏一大早就被密嫔叫到了她的寝殿。 一身浅色旗袍,若不是脸颊上赫赫的五指山,倒也颇有几分姿色呢。 钮祜禄氏哽咽的跪倒在地上,抑制不住心底的苍凉,哭泣道:“还请娘娘放过臣妾吧。臣妾初入宫,对娘娘多有得罪之处,因着这原因,娘娘嫉恨臣妾,臣妾也都认了。” “可现在,娘娘您已经有了身孕,臣妾就是再有能耐,也威胁不到娘娘半分呢。” 瞧着她脸上鲜明的手指印,密嫔心底却是冷冷的嘲笑着。 昨个儿她一时兴起叫钮祜禄氏来她这抄经书,给她肚子里的小阿哥祈福。 原本也是存了为难她的心思的,没想到,这钮祜禄氏还当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到了这地步了,竟然还敢出言顶撞。 本就想刁难她,这钮祜禄氏偏偏还不示弱,身为一宫主位的她,难免端起架子,让碧儿掌掴了她。 不知道她是吓着了还是怎么。离开的时候,钮祜禄氏竟然一反常态的平静。 今个儿一大早,想着钮祜禄氏昨日狼狈的样子,密嫔忍不住又动了心思,想再给她点儿警醒。 时时的敲打敲打她,立立威严,这咸福宫,日后怎么着也没她钮祜禄氏什么事儿了。 眼前钮祜禄氏那梨花带雨的跪在她面前,让密嫔心底颇有几分得意。 “本宫自是不会和你计较的。”密嫔漫不经心道。 钮祜禄氏磕了一个头,起身,有几分感激道:“娘娘能够不计前嫌,臣妾感激不尽。日后,臣妾定当唯娘娘之命是从,不敢作他想。” 钮祜禄氏越说越动容,到了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密嫔意味深长的瞅了她一眼,见她如此识趣,慢慢的站起身,作势要虚扶她起身。 却在那一瞬,钮祜禄氏手上一用力,还没反应过来,密嫔整个人就被她给带倒了。 钮祜禄氏却战战兢兢的蜷缩在一旁,脸上满是惊惧:“娘娘,臣妾不敢了,您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眼瞅着身 下渗出的鲜红血迹,密嫔凄厉的大呼道:“传太医!传太医!” 佟贵妃一行人来到咸福宫的时候,见到的正是钮祜禄氏蜷缩在那里,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佟贵妃这才靠近她,却见她吓得瑟缩一下,嘴里嘟囔道:“臣妾知错了,不要打臣妾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瞅着她脸上骇然的五指山,佟贵妃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没了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青菀不会遭算计的,大家莫要担心。 第80章 鄂伦岱 咸福宫 密嫔凄惨的声音却是丝毫都换不起大家对她的同情。 “贵妃娘娘,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若不是钮祜禄氏故意推倒臣妾,臣妾如何会失了孩子!”诸位妃嫔要不就是冷眼瞥她一眼,要不就是拿着帕子掩嘴低笑。 这密嫔还真是贼喊捉贼呢,明明是自个儿打骂钮祜禄氏,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摔倒了,竟然还要拉个垫背的。 宫中可是有规矩的,莫说责打妃嫔,纵是一个宫女,你也不能打她的脸啊。 这事儿可真是闹得,也只能够说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想想方才钮祜禄氏那怯怯的蜷缩在一旁,嘟囔不已的样子,谁能够相信,密嫔所言竟然是真的呢? 见众人不相信她,密嫔急切的哭诉道:“贵妃娘娘,臣妾真的没有撒谎,不信你问柳儿,她当时就在场的,一切都看到了的。” 柳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这才刚要开口哭诉,却听佟贵妃正色严肃道:“好了,莫在喧哗了。本宫念你今个儿失了孩子,也就不再追究钮祜禄氏身上的伤了。钮祜禄氏虽说是你的宫人,可她到底也是万岁爷的妃嫔,又系出钮祜禄氏一族,你也太不懂得轻重了。” 说罢,佟贵妃把视线移到了德妃的身上,淡然道:“今个儿这事儿,不知德妃是什么意思呢?” 佟贵妃都这么说了,德妃还能够说什么。 再说,钮祜禄氏脸上累累伤痕,这是密嫔抵赖不得的。 德妃起身欠了欠身,缓缓道:“臣妾觉着不如让密嫔好生将养吧。太医院那边臣妾会派人传话,定会好生照顾密嫔的。” 佟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对于德妃协理六宫之事,对德妃心底也生了些嫌隙。可到底她想着拉拢四阿哥,也只能够忍一忍了。 德妃话一出口,密嫔就知道自己是自食其果了。 想着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如今又出了这事儿,她再也禁不住打击的,晕厥了过去。 诸位妃嫔冷眼看着柳儿慌忙冲过去,却是没有做再多的停留,浅笑着离开了咸福宫。 依着德妃的性子,她一准儿是直接回永和宫去。不料,佟贵妃却是出身挽留了她。 “好久没和德妃姐姐聊天了,不如,陪本宫走走如何?”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的在佟贵妃和德妃身上移动着,心下都不免嘀咕着,这德 妃怕是要倒霉了。协理六宫,佟贵妃八成是想提点她几句呢。 德妃缓缓点了点头。 空旷的宫道上,佟贵妃浅笑道:“要说这密嫔也真是愚蠢至极,既然有了孩子,偏偏抑制不住的招惹钮祜禄氏。如此的小家子气,倒真是留不住福分呢。” 德妃应道:“密嫔是有些心急了,怕是一朝得意,才惹出了今个儿这出戏。” 佟贵妃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罢了,不说这烦人的事儿了。前几日万岁爷和本宫说,有意把温宪指给舜安颜。这事儿,德妃你是怎么想的。” 德妃神色变了变,倒当真是不知道万岁爷真的和佟贵妃说过,还是这佟贵妃耳目众多,听到些什么了。 只见她浅浅笑了笑,“舜安颜一表人才,又温文尔雅,臣妾自是满意的。再加上三公主,四公主皆嫁到蒙古,温宪能够留在臣妾身边,臣妾早已是知足了,不敢再做他想。” 对于德妃的回答,佟贵妃很是满意,“细细说起来,德妃和佟佳氏一族倒是颇有缘分呢。昔日,四阿哥抚养在姐姐身旁,如今,温宪又即将嫁入佟家,又多了一桩美事。” 听佟贵妃这么说,德妃也不是傻子,也有点儿琢磨出她的心思了。 想起昔日胤禛养在孝懿仁皇后身旁,德妃这心底就有些不舒服。 其实,对于那个位子,德妃当然也希望自个儿的儿子能够有朝一日高高在上。可她真正寄予厚望的并不是胤禛,而是胤禵。 “昔日胤禛多亏有孝懿仁皇后照顾,才没有受什么委屈。对于这份情,臣妾一直都不敢忘。”德妃这话说的就有些言不由衷了。 天知道她如今只要想起胤禛和孝懿仁皇后母子情深的样子,心底就仿佛有一只小怪在叫嚣。 佟贵妃倒也没有戳穿她,“说来,胤禛这孩子也懂事儿,不过是性子比较清冷罢了。这提到胤禛,本宫就不由得想到了胤禩。看他如今在内务府日渐风光,本宫心底不安啊。如今郭络罗凝心又将嫁给胤禩,安亲王一家也算得上是朝中显贵,和胤禩相比,胤禛有点儿落于下风呢。” “朝中人皆称八阿哥温文尔雅,才气横溢。与朝中重臣也都很聊得来,若是再有安亲王一族的助益,保不准他日后有大的福分。” “到时候,良贵人必是再次的母凭子贵,说不准把你和本宫都踩在脚下呢。” 佟贵妃说的话都这么明显了,她如何能够再装作 不懂。 可是,想着胤禛和自己这么多年的淡漠和离心,德妃终归还是不好应承。 瞧她这犹豫的样子,佟贵妃知趣的笑了笑,“妹妹好生考虑几日,若是心底有了计较,再来找本宫谈也不迟。” 丢下这句话,佟贵妃就高昂着头离开了。 独留德妃一人在那神思不定。 兰嬷嬷是最懂得自家主子的心思的,缓缓道:“贵妃娘娘看来是想抬举四阿哥的。只是,奴婢有些话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贵妃娘娘若是真有此意,主子或许该缓和缓和与四阿哥的关系了。就算是为着十四阿哥,主子也得放下这架子。否则,日后保不准会生什么事端。” 兰嬷嬷的担忧何尝不是德妃的担忧,她只感觉自己一阵阵的心悸。 老四那清冷捉摸不透的性子,当真是让她为难啊。 钟粹宫 青菀得到咸福宫消息的时候,康熙正巧在她那陪她用点心呢。 青菀诧异的张了张嘴,实在是不明白怎么这密嫔竟是如此的沉不住气。现在好了吧,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钮祜禄氏脸上的伤痕,就足以让万岁爷对密嫔心生厌恶。 “万岁爷,密嫔妹妹才失了孩子,现在肯定伤心着呢。您看,要不要……” 果不其然,康熙厌恶的摇了摇头,很是讽刺道:“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朕见着她就烦。” 青菀也就不再劝了。 打发梅香去库房拿着上好的补药去了咸福宫。 康熙却是对她这样的做法,很是不以为意:“朕真是看错她了。原还想着她知错能改,长了记性了。谁知,竟是越发的肆无忌惮。偏朕上次在御花园还给她留了脸面,如今想想,真是……” 青菀抓着康熙的手,晃了晃:“万岁爷就不要再为这些事儿烦心了。前朝那么多事儿,已经够万岁爷忧心的了,至于后宫妃嫔间的这种小打小闹,就交给臣妾处理吧。” 康熙浅笑着看了她一眼,直道她懂事。 和其他妃嫔的惹是生非与百般算计比起来,他的菀儿,真的是一门心思的只为他着想。 这么想着,康熙的眼神又温和了许多,可想着今个儿朝堂上又有人对隆科多的弹劾,康熙眼眸深处再次的染上了阴郁。 “朕琢磨着,过些日子把鄂伦岱召回来。这鄂伦岱虽说是个混人,但倒也敢作敢 为,虽说和武生一般粗鲁,但比起隆科多,却是十足有长进呢。当然了,朕即使不召他回来,怕是他也快坐不住了。” 青菀疑惑的看着康熙,不懂他在说什么。 对于这些名字,她着实陌生的很。 康熙噗嗤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昨个儿法海向朕递了折子,说是想让他额娘入佟家祖坟。这事儿,朕也不好给什么答复。” “朕这表弟啊,他身世比较特殊,生母只是一微贱侍婢,因此为着这事儿和佟国纲、鄂伦岱多有嫌隙。愣是凭着自个儿的本事,不受家族庇佑愣是考了一个进士。这不,朕特允他入宫教导十三和十四。” “隆科多这事儿弄得朕心底挺烦躁的,也该有人挫挫他的锐气了。” 仔细琢磨了下,青菀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打那佟国纲去世后,佟国维就算是佟佳氏一族公认的掌权人了。如今,万岁爷把佟国纲的长子召回来,这事儿,怎么琢磨,怎么都觉着很有心机呢。 康熙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御人之术,自是很有深意的。 就说这佟国纲的死吧,按说他死了,爵位该是长子鄂伦岱的,可偏偏却落到了佟国维头上。康熙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这可真是摸不准呢。 此时的咸福宫偏殿 贵人钮祜禄氏瞅着铜镜中自己脸上的那骇然的伤痕,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论姿色,论手段,钮祜禄氏绝不会让自己输在一个区区汉人的手上。 昨个儿起初她其实也是被吓住了,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掌掴,可回过神来之后,她心底的恨意却是满满的滋生了。 辗转反侧一晚,她就有了今个儿这计谋。 此刻,她真是抑制不住的想喝几杯庆贺庆贺。 这密嫔如今失了孩子,还被诸位妃嫔看到她如此不堪的对待宫人,怕是以后想以一宫主位自居,也会有些心虚吧。 而她,钮祜禄氏,绝对会和她死磕到底的。 等着瞧吧! 第81章 生而克母 永寿宫 自打从御花园回来之后,兰嬷嬷就瞅着自家主子心情很烦躁。 打发寝宫的宫女都出去之后,她缓声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奴婢瞅着佟贵妃在主子耳侧嘀咕了些什么,难不成,佟贵妃仗着自己是贵妃,为难主子了不成?” 荣妃对上兰嬷嬷的眼,顿了顿,这才道:“还不就是那术士和胤祉来往的事儿。本宫就纳闷了,怎么会传到佟贵妃耳中了呢?” “要说这事儿本宫已经嘱咐了胤祉,小心再小心。怎么还会出了这样的差池呢?” 说着说着,荣妃真是火上心头。素来她和佟贵妃也没有真正撕破脸面的时候,可若是佟贵妃以此为筹码,想威胁她的话,她还真是抑制不住一阵阵的心寒。 兰嬷嬷也没想到竟然这事儿会走漏风声,想着乾清宫万岁爷若是得知此事的后果,她也禁不住的后背嗖嗖冷风传来。 可她知道,此刻她必须得淡定,否则,影响了主子的决策,那真是她的罪过了。 “贵妃娘娘倒是好算计。可眼下她都自顾不暇了,若不到万不得已,奴婢觉着她不会拿这件事儿去讨万岁爷的嫌的。” “主子不妨仔细琢磨琢磨,这佟贵妃若是本着邀功的想法说与万岁爷听,万岁爷可是多疑的性子啊,初始的震怒之后,保不准觉着这佟贵妃耳目众多,竟然还敢盯着皇子的一举一动。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荣妃沉默了一会儿,“嬷嬷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她若是置我于死地,其实也是把她自个儿给算计进去了。隆科多宠妾灭妻的事儿已经让万岁爷震怒了,她就是想动些手脚,也得掂量掂量吧。” 说着,她叹了口气,有些感慨道:“也都怪本宫,当初动了这心思,才在胤祉面前叨唠的。否则,如何会生了这事端。都是本宫考虑不周,有些大意了。” 兰嬷嬷宽慰道:“主子这话虽说有道理,却也不尽然。涉及到储位之争,除了躲,就唯有争了。哪里能够丝毫的把柄都不留。诸位阿哥皆不可能手上干净,唯有不同的,只是他们在万岁爷心底的份量了。” “三阿哥最是孝顺,万岁爷也常爱去他园子,想来即便万岁爷知道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荣妃如何不懂得兰嬷嬷是在宽慰她,可到底她还是有自个儿的顾虑的。 沉吟了一下,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幽幽道:“本宫记得,这隆科多和太子殿下可是不对 付的。甚至还听说曾对太子出言不逊。隆科多可是个暴脾气,这事儿你且让胤祉派人给盯着,如今正巧在风头浪尖上,本宫就不信,她佟佳氏可以借着术士的事儿威胁本宫,本宫就找不着机会落井下石?” 兰嬷嬷浅笑道:“主子这就对了,被捉住把柄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主子如何还击。奴婢听说万岁爷早已有了心思把温宪公主指给舜安颜。万岁爷碍着佟家是自己母家的关系,本意是想抬举佟家的。可不可否认的是,对此万岁爷其实还是心存顾虑的。如今,隆科多就敢如此不给太子殿下面子,以后,这更是说不准了。隆科多明里暗里的和太子殿下不对付,万岁爷能忍到何时,这更是个未知数了。” 荣妃轻轻抿了一口茶,“隆科多这些日子的行径已经是让万岁爷不喜了,若是这个风头浪尖上再传出些什么,本宫就不信,万岁爷还真能够忍下去?” “一会儿就派人到胤祉府邸传话,好生给本宫盯着隆科多,知道了吧。” “奴婢明白。”兰嬷嬷一边为主子斟满茶,一边应下。 宫中这几日都在传,咸福宫密嫔苛责自己的宫人,竟是把贵人钮祜禄氏的脸打的肿到连人都见不得了。 最让人觉着匪夷所思的是,这密嫔当真是晦气的紧,作威作福连自个儿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小心给整没了。 虽说没真正瞅着那场景,大家光想想就觉着好笑的紧。 这日,诸位妃嫔依着惯例给佟贵妃请安。密嫔虽说才小产,可到底知道自己如今是恶名远扬,没等身子好利索,就乖乖的来承乾宫了。 几日没见,她却是消瘦的让人都无法相信。 整个人似是失去了精神头一般,当真是消沉到让人难以置信。 佟贵妃见她这样,宽慰几句,也就没再理她了。 佟贵妃如今手中无权,大家来承乾宫请安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这不,没说几句话,佟贵妃就摆了摆手,让大家都散了。 因着最近被隆科多的事儿弄得心烦意乱,佟贵妃也就不在意眼前承乾宫的冷清了。 柯嬷嬷端上一碗参汤,缓缓道:“主子这几日劳神劳心,喝点儿参汤补补身子吧。” 佟贵妃却是连眼皮都没抬,叹息了一下,忧心道:“本宫听闻万岁爷把鄂伦岱召回来了。也不知道万岁爷是存了什么心思。” 隆科多和鄂伦岱素来不和,再加上鄂伦岱是佟国纲的长子,这个 节骨眼儿上,佟贵妃总感觉心底慌慌的。 想着这些烦心事,佟贵妃眼神更加黯淡了。 柯嬷嬷对于佟佳氏一族的事情,略微听说过那么一些。 斟酌了一下之后,她低声道:“奴婢有些话搁在心底,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佟贵妃冷冷瞅了她一眼。 柯嬷嬷拿起案桌上的参汤,递给自家主子。 佟贵妃无奈,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只听柯嬷嬷缓缓道:“奴婢如果没记错的话,隆科多大人的嫡妻正是赫舍里氏。虽说是索大人那一脉的远亲,但到底还是有那么些关系的。太子殿下早就跟隆科多大人不对付,这个时候,其实多少还是得给那赫舍里氏一丝面子的吧。” “那李四儿纵是再得隆科多大人的心思,怕是也留不得了。既然隆科多大人下不了狠心,为主子不能够授意呢?大人约莫伤心几日也就罢了,如何还会真的以命相抵。佟佳氏一族如今已经是风头浪尖上,万岁爷又有心思把温宪公主指给舜安颜,若是这个时候隆科多大人偏不低头,佟家可就危险了。主子如今在宫里已经是这样的境地,若是温宪公主嫁过去,多少有些助益呢。若这事儿因着隆科多大人执拗的性子给搅黄了,就太得不偿失了。” 佟贵妃双目紧闭,觉着柯嬷嬷的担忧很有道理。 自小阿玛和额娘就溺爱弟弟,可这种宠溺也得看情况吧。说白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引起的纠纷吗?如何还需要她在这里夜不能寐。 在佟贵妃的心底,佟佳氏一族可是她唯有的后盾了,若是因着弟弟宠妾灭妻而让佟家日渐消落,这样的结局,她绝对不会允许的。 为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让佟佳氏下不了台,让她在万岁爷面前遭到嫌弃,佟贵妃怎么想都觉着真是不像话。 习惯使然的护着弟弟,可如今仔细想一想,前些个儿她就不该去乾清宫求情,当时,她真是脑袋给驴踢了。 这么想着,佟贵妃猛地放下手中的勺子,冷冷道:“传话给阿玛额娘,就说本宫的意思,这李四儿是再也留不得了。今晚,本宫就要听到结果。” 柯嬷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主子竟然这么快就打定主意。 “奴婢这就去。” 熟料,这还没等到晚上,隆科多却是再次的踩在了太岁爷头上。 这事儿,都要源于他平日里的嚣张跋扈了 。 这日午后,正当他值班,没成想,一伙人竟是说起了如今诸位皇子争夺储位的事儿。 这隆科多也真是,心底对太子殿下不屑也就算了,竟然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太子殿下生来就克母,若不是那样,孝诚仁皇后如何会刚生产完就一命呜呼了。 隆科多也真是敢说,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这些日子又被阿玛额娘逼着赐死李四儿的事儿弄得心烦意乱,这股子邪火一股脑就发了出来。 没成想,却是被有心人给捅到康熙这来了。 毓庆宫 太子殿下也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隆科多对他的挑衅。当场气的就把书房的所有东西都给摔了。 气急不过的太子殿下径直就向乾清宫走去。 接下来如预想的那般很是上演了一幕父子情深的戏码。 想着昔日孝诚仁皇后去了的那晚,康熙这心底也颇有些不是滋味。 再瞅瞅太子满目的羞愤和受伤,康熙更是下定决定得处置了这隆科多。 尤其是,这隆科多说什么不好,偏偏说太子克母,按这么来说,康熙的额娘二年二月便去了,若这么来说,他不也是克母吗? 其实,康熙这辈子最痛恨的莫过于克这个字了。不管是赫舍里,还是钮祜禄氏和佟佳氏,康熙怎么想都觉着这事玄乎的很。 这不,到了后来,他宁愿后位悬空,也不想再立后了。 康熙宽慰太子几句之后,当场竟是下了旨意:“传朕旨意,隆科多公然宠妾灭妻,又敢对太子出言不逊,夺其内大臣之职,即日起往长城口守军,无诏不得回京!” 太子也不由得愣了愣,对于皇阿玛这旨意心底着实震惊了一把。 第82章 追赶大戏 要说这康熙也真是很会整人呢。长城口那可是之前鄂伦岱逗留的地盘,再加上这鄂伦岱和隆科多向来是彼此都看对方不爽,故意让隆科多落在鄂伦岱手中,这不是成心的让他如吞了苍蝇一般憋屈吗? 青菀闻着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膳的时候了。 这几日,瞅着万岁爷烦闷的样子,青菀就知道,他心底其实在进行着一场很艰难的拉锯战呢。 原还想着,隆科多这事儿到月底是不会有定论了。没想到,今个儿竟是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青菀真是不得不纳闷,这隆科多又怎么作死了? “奴婢听闻,今个儿午后隆科多大人值班,竟然敢非议太子殿下。” “说什么太子殿下生而克母什么的。” 梅香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觉着这话实在是犯忌讳的很。 青菀顿时就黑线了,虽然早已经猜到时隆科多自个儿找死,可这种找死的法子,还真是,颇让人啼笑皆非。 原本今个儿她安插在承乾宫的耳目才传来消息,说是佟贵妃已经动了息事宁人的心思,今个儿晚上就拿那李四儿开刀了。 没成想,这佟贵妃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只怕是她现在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如今隆科多被万岁爷贬往长城口,那佟佳氏一族爵位的归属,可就惹人遐想了。 佟国维有三子,按照外面的传闻来说,似乎这隆科多还算是个颇得佟国维倚重的,家族所有的希望似乎也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偏偏这隆科多桀骜不驯,自个儿找死,现在来看,佟贵妃该急死了吧。 隆科多和佟贵妃都是赫舍里氏所出,赫舍里氏膝下原还有一子的,可惜早早就夭折了。这不,隆科多如今被贬斥,岂不是意味着赫舍里氏在府邸都受到不小的威胁了吗? 若是万岁爷故意抬举二房李氏所出的德克新,这岂不是存心让佟贵妃膈应吗? 青菀拿起一个点心,轻轻咬了一口,抑制不住幸灾乐祸道:“俗话说的好,有失必有得。隆科多不是和那李四儿非卿不可吗?那李四儿干脆陪隆科多去长城口得了,也算是成就了一桩美名。” “说不准,生个一儿半女的,下次再回京城,京城这街头巷尾间都在赞赏她是有情有义的女子呢。” 梅香见自家主子说的如此不着边,当下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递了一杯鲜汤给 自家主子,她又道:“如今各宫妃嫔都在戳佟贵妃的脊梁骨呢,也不知道她今晚坐不坐得住,会不会再次去扰万岁爷的清净。” 青菀喝了口汤,咬着勺子又乐呵呵的笑了笑。 正在这时,却见万岁爷走了进来。 “说什么呢?朕在门口都听着你的笑声了。” 青菀笑意嫣然的看着康熙,脸不红心不跳道:“还不是梅香这丫头,说臣妾这几日的绣工连她都瞅不出绣的是什么了。” 说着,青菀故意努力努嘴,瞅着一旁案桌上的绣样道:“亏得臣妾这几日还沾沾自喜,还想着等臣妾身子清爽了,给万岁爷绣一个香囊呢。” 康熙见状,摸了摸她的脑袋,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道:“没事儿,朕倒是瞅着还蛮像样子的。” “等明年万寿节的时候,菀儿的绣工必会越发精湛呢。” 被康熙这么调侃着,青菀真是好生羞涩。拿着帕子,掩嘴便咯咯笑了起来。 连续疲惫了几日的康熙也被眼前这笑声弄得放松不少。 可是,想到太子,他终归心底有那么些的不舒服。 也怪他从小溺爱太子,造就了太子暴躁却又嚣张的性子。更不用说他平日里的不知收敛了。 提到太子,他又不得不想起太子妃瓜尔佳氏。 也不知是太子妃瓜尔佳氏太过正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些年连太子身旁的小妾都有子傍身了,偏偏这瓜尔佳氏,愣是丁点儿动静都没。 这瓜尔佳氏照顾毓庆宫的宫务倒是极好的,可,夫妻之间,怎么就愣是有些转不过弯来呢? 顺着康熙的目光看过去,青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康熙幽幽道:“朕记得石文炳的次女如今也年有十四了吧。” 青菀顿时满头黑线,“臣妾久居宫中,倒真是答不上来呢。” 康熙见青菀窘迫的样子,也是噗嗤一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娓娓道来:“说来,朕倒是颇为看重石文炳的女儿。就说太子妃吧,秉资淑孝,禀性宽和。这样来看,这二女儿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青菀琢磨了下,顿时就明白康熙在打什么主意了。 可,可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太子妃一直无所出,那就意味着康熙没有皇嫡孙。 “万岁爷的意思是?” 青菀故作不解道。 康熙暗暗叹息一声,想着这事,他也颇为头痛呢。 青菀见他这样,险些无语的吐血。他该不会是打着这主意吧,让太子妃的妹妹陪伴太子左右。 若是这瓜尔佳氏有幸有了孩子,就作为太子妃所出,也就算得上是他的名正言顺的嫡孙了。 如此来看,太子在康熙心底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呢。 青菀正思卓着,却在这时,竹香进来传报,说是佟贵妃有事求见万岁爷。 青菀顿时傻眼了,佟贵妃竟为着隆科多的事情,堵到钟粹宫来了。 青菀顿了顿,琢磨着到底该怎么解决眼前这尴尬。 总不该,让佟贵妃来她这钟粹宫哭诉吧。 佟贵妃因着伤心过度的缘故,现在倒是委曲求全了,日后,指不定心底怎么憋屈呢。 到时候,这钟粹宫更是佟贵妃心上的一根刺了。 还没等她开口,康熙却是烦躁的一把把桌上的杯子甩在了地上,强忍着怒意道:“告诉佟贵妃,朕今个儿在这歇着了,不方便见她。” 话音刚落,他又气呼呼道:“还有,告诉她,若是为了隆科多的事,就不必向朕求情了。朕意已决,这次绝不姑息。” 见竹香为难的样子,青菀向她使了个眼色,就让她退下了。 青菀怯怯的拽了拽康熙的衣袖,眼底已经是不由得染上了泪,“万岁爷,让贵妃娘娘生生等在钟粹宫外,臣妾心底着实不安。” 见她这样,康熙也觉着自个儿光顾着爽快了,倒是忘记他的菀儿胆子向来小。竟是把她给吓住了。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康熙温声道:“好了,别哭了。哭多了伤身。” “朕知道菀儿素来从不敢拿大,如今佟贵妃堵在这里,让你为难了。” “罢了,你还是好生歇着吧。朕明个儿再过来。” 说完,康熙对着梅香道:“好生照顾好你家主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为你是问。” 梅香赶忙应是。 瞅着康熙离去的背影,青菀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佟贵妃和康熙如今心底都不平静,尤其是康熙,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凭着佟贵妃一如既往的猪脑子,指不定是什么结局呢。 钟粹宫的宫门外,佟贵妃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么堵 在这里,有失贵妃之尊。可她真的是被逼的没法子了。 一夜之间,万岁爷竟是就下了旨意,贬斥了弟弟。 这……这……真是让她欲哭无泪 这一刻,所有的争风吃醋,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眼前这事儿重要了。 佟贵妃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万岁爷竟然把弟弟贬到长城口,这不是故意的为难他吗? 后宫中,现在那些妃嫔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尤其是这钟粹宫的和妃,更是要看了她的笑话了。 “主子,若奴婢说啊,您就是性子太急了,纵是这事儿耽误不得,您这样堵在钟粹宫门口,真是太失风范了。” 这个当口了,柯嬷嬷还说这样风凉话,佟贵妃真是气也不是,说她也不是。 正急着跺脚呢,却在这时,看见万岁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佟贵妃刚刚还有些窃喜呢,不料,万岁爷竟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很是淡漠的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佟贵妃恍惚几秒,赶忙追上去。此刻她也真是豁出去了,上演了一场啼笑皆非的追赶大戏。 康熙恨恨的在前走着,佟贵妃就这样追着。到了最后,康熙袖子一甩,坐着御辇,想彻彻底底的甩掉她。 熟料,佟贵妃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很是视死如归。 虽说佟贵妃已经无数次的戳破康熙的底线了,可瞧着她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康熙还真是差点被气乐了。 莫说他了,就是现场的太监,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个贵妃之尊的人做出来的。 康熙玩弄着手中的佛珠,禁不住的想着佟贵妃这不知所谓的性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有了苗头的。 一旁的梁九功真是险些晕过去。 瞅着万岁爷嘴角的似笑非笑,他赶忙走到佟贵妃面前,小声道:“娘娘,您还是回去吧。万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您这么跟万岁爷对着干,可不是明智之举。” “隆科多大人的事儿,到底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也不是您这么做就可以解决的。” 佟贵妃的身子猛地一僵,看着高高在上的康熙,一时间再也没了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未来得及捉虫,容我喝杯茶哦,么么哒。 第83章 毓庆宫 瞅着眼前的明黄色御撵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佟贵妃却是只能够静静的跪在那里,她很想冲上去,哀求万岁爷从轻处罚隆科多,可眼前恍惚而过的万岁爷那冷冷的眼神,让她根本无从选择。 “主子,奴婢还是扶您先回宫吧。万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想来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您与其在这里为难自己,倒不如从长计议。” 佟贵妃无力的抿了抿嘴唇,沉默的视线看了看说话的柯嬷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可是她必须强忍着,她知道,此刻六宫的耳目都在看她的笑话呢,今个儿她已经是沦为后宫的笑料,若是再示弱,怕是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在背后编排她呢。 柯嬷嬷暗暗叹息一声,扶着自家主子站起来,缓缓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阳光下,佟贵妃感觉自己恍恍惚惚的,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的,难堪无力。 这厢,佟贵妃才刚刚回到承乾宫没一炷香的时间,却听闻隆科多已经被万岁爷派人押解到长城口了。 佟贵妃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僵,整个人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柯嬷嬷见状,对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会意,一溜烟就离开了。 柯嬷嬷从自家主子手中拿过茶杯,缓缓的搁在案桌上。 “主子,事已至此,怕是万岁爷铁了心,根本不给您任何求情的机会了。” “其实这也要看主子您怎么想,最起码,这佟佳氏一族还在,纵是隆科多大人如今受了些委屈,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隆科多大人毕竟是万岁爷的表弟,等过段日子万岁爷气消了,您再去求万岁爷。” 听着柯嬷嬷不急不缓的声音,佟贵妃却仍然是六神无主。 心底的惶急是她从未有过的,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都怪李四儿这贱人,若不是她,弟弟如何会如此狼狈,佟佳氏一族如何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料,本宫也不会有这样的难堪和无力。” 柯嬷嬷闻言,心底却是有颇多的感慨。 红颜祸水,这李四儿固然是罪不可赦,可隆科多大人这事儿做的也却是混账,宠妾灭妻,这可不是有大家风范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见柯嬷嬷没说话,佟贵妃长长的护甲套狠狠的划着案桌,声音很是诡异道:“如今弟弟遭如此劫难,若是直接赐死李四 儿倒是便宜她了。弟弟在的时候,她享尽无数的荣华富贵,如今弟弟落魄了,那她就该跟着弟弟去长城口吃苦头。” 柯嬷嬷怔了怔,有些不解自家主子竟然会如此的小心眼。 怎么说呢?她总觉着自家主子永远都把握不住重点。 看了看沉默的柯嬷嬷,佟贵妃冷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觉着本宫太狠了?” 柯嬷嬷哪敢说说话,唯有缓声道:“主子这么做,自然是让那李四儿吃尽苦头的。可主子考虑过没有,这样的话,京城的那些流言蜚语就更多了。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怕是不好呢。” 佟贵妃自嘲的笑了笑,想起今个儿在钟粹宫前万岁爷那毫不留情的姿态,除了满满的酸涩之外,她竟然还有一股怨气。 一把把茶杯甩在地上,只见她强忍着眼底的泪水,道:“怕什么?弟弟如今已经这样了,万岁还能当真不留情面。弟弟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的,要本宫说,祸是这李四儿惹得,就该她去陪着弟弟受罪。” “传话给阿玛和额娘,就说这是本宫的意思。日后即便万岁爷知道了,想来也不会太不给本宫面子。” 柯嬷嬷犹豫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禁不住再次的对于佟贵妃的脑回路有些小小的疑惑。 “主子,从今个儿这事儿来看,万岁爷对太子殿下那是着实上心。奴婢琢磨着,其实宫中也不是唯有四阿哥可以倚仗的,您觉着呢?” “德妃毕竟是包衣奴才出身,让主子去讨好这样一个贱婢,奴婢总觉着有些委屈主子。何况,四阿哥性子淡漠,也不见得会念孝懿仁皇后养育他的恩情,更何况是主子您了。” “要说这太子妃入宫也这么些年了,肚子愣是丁点儿都没反应。万岁爷怕是早已经动了别的心思呢。您说,若是佟佳氏的女儿能够陪伴太子殿下左右,有朝一日喜得麟儿,佟佳氏作为万岁爷的母族,这孩子还不就是万岁爷的嫡孙。那时候,这日后不管是怎么样,佟佳氏一族在朝中,那定是谁都无法撼动的。” 闻着柯嬷嬷这话,佟贵妃不由的挑了挑眉,想要出言训斥她,可到底也觉着她说的不是太离谱。 玩弄着长长的护甲套,只听她幽幽道:“别说,你这心思还真是让本宫眼前一亮。只是,也不知道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万岁爷还会不会中意佟家的姑娘。隆科多的女儿怕是万岁爷看不上,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大哥的女儿明兰今年年方十五了。大哥去的早,膝下唯有 一子一女。听说那孩子极其懂事,若是本宫能够把这事儿给办成,佟家可是能够得到不少助益呢。” 佟贵妃越说越激动,觉着自己之前真是迟钝的很,竟然没有想过在太子身上动手脚。 到了这个时候,她其实更多的是想佟佳氏一族屹立不倒。 这样想着,她赶忙嘱咐柯嬷嬷向府邸传话,务必把她的意思都传递出去。 此时的佟府 赫舍里氏早已经哭的没了泪水。 万岁爷真是狠心,竟然连给人缓冲的机会都没,竟就派人把隆科多给押走了。 想着儿子被带走时那狼狈的样子,赫舍里氏就气的咬牙切齿,生剥了李四儿的心思都有了。 可奈何,这隆科多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好生照料李四儿。那哀求的样子,就差没声泪俱下了。 想着儿子为着一个女儿沦落道如今这样的境地,竟然还丝毫都没有悔改之意,还如此处处护着李四儿,赫舍里氏就头痛的紧。 坐在上首的佟国维见妻子哽咽的样子,更是心烦了。 嘴上忍不住道:“都怪你,若不是你平日里骄纵着他,如何会闯出这样的大祸。竟然敢非议太子生而克母,万岁爷把他贬在长城口这都算是轻的,若不是念着佟佳氏一族是万岁爷的母族,这话可都带株连九族的。” 被佟国维这么一吹胡子瞪眼,赫舍里氏也怒了:“怎么是我平日里纵着他了,你也没好多少。对他的娇惯,哪里比我少了?” 两人正相互埋怨的当口,承乾宫的话恰巧传了过来。 听那小厮说完,佟国维摆了摆手,就让他出去了。 佟国维真是烦恼极了,他如何不了解女儿的性子,让李四儿去陪隆科多,怕也是为了争一时之气。 赫舍里氏却似是看到了希望,当下也不再计较李四儿是个祸水了,只想着儿子身旁有个女人陪伴,帮他打理生活起居,总归不会太差。 “都是这逆子惹的祸!”佟国维很是恨铁不成钢。 赫舍里氏却是顾不得这些,忙让下人张罗送李四儿去长城口。 佟国维眼睛一瞪:“你这妇道人家,怎么见风就是雨。现在京城流言蜚语已经那么多了,你纵是想让你宝贝儿子少受点儿委屈,也得眼前这事儿稍微平息一些。” 赫舍里氏急着直跺脚,可到底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就没有再坚持 。 佟国维大口喝了一口茶,想着女儿有意让明兰侍奉太子殿下的事儿,心底也有着小小的纠结。 之前佟家已经是栽了一个女儿了,如今,若是再遭万岁爷的嫌弃,这明兰的一生只怕是会被毁掉呢。 而且,万岁爷此次召鄂伦岱回来,会不会有意用他来挫挫他的锐气呢?佟国维不敢想。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明兰铁定是会被炮灰掉的,他和佟国纲毕竟是兄弟,若是为着佟佳氏一族的长久来考虑的话,似乎,这鄂伦岱的女儿更适合送入宫中。 赫舍里氏对他的犹豫真是无语了,这,这哪跟哪呢。兄弟又如何?那鄂伦岱这些年已经因为乃抢了佟国纲爵位的事儿心有隔阂了,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要她说啊,明兰入宫是最合适不过的。 叶克书可是当年随驾征战葛尔丹时落马身亡的,也算是战死沙场。 明兰作为他的女儿,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同情分吧。 佟国维眉头紧蹙,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些年来,他跟太子殿下一直都不远不近,如今这样冒然去讨好太子殿下,也不见得太子殿下会卖他的面子。 反倒会让万岁爷心生猜忌也不一定呢。 再加上隆科多那逆子没少明里暗里的诋毁太子殿下,这事儿,纵然是现在想要修补,那也着实困难呢。 佟国维双目紧闭,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的为难。 万岁爷的心思本就难以揣摩,如今又涉及到太子殿下,这可是和储位之争脱不了干系呢。佟佳氏一族到现在出了一个皇后,一个贵妃,依着万岁爷的性子,会应了这事儿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颇有些无力道:“这事儿切莫张扬出去,先暗地里试探下万岁爷的意思再说。若佟佳氏一族命里真有此福分,是最好不过的。若是没有,也强求不得。” 第84章 淑贵妃 十一月二十八日这天,十月怀胎的青菀终于是发动了。 屋子里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姜汤,干净的帕子…… 榻上的青菀早已经被一阵阵席卷而来的阵痛几乎是攫取了所有的力气,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是想直接昏厥过去。 按说凭着上次的生产经验,本不该这么费劲儿的,何况这十个月来多有灵泉的庇佑,还有护胎儿丹,一切都该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的。怎么会难产了呢? 半晌之后,青菀终于是蹙眉,视线向身旁的接生嬷嬷扫去。 也亏她发现了异常,否则,后果是什么,或许是不堪设想呢。 瞧着她的冷冷目光,接生嬷嬷皆面面相觑,可到底也没耽误手头的工作,低声宽慰着她如何的吸气,如何的能够让小阿哥平安的出生。 唯有一穿着灰色夹袄的嬷嬷,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是颤抖的,眼神里也有一闪而逝的惊吓和惧怕。 梅香站在一旁,瞧着自家主子那充满嗜血的目光,心底猛地一咯噔,当场就让人把那嬷嬷给拿下了。 其他嬷嬷见此变故,皆战战兢兢的跪倒在一旁,愣是吓得连魂魄都快没了。 青菀摆了摆手,虚弱却又不失威严:“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就倚仗几位嬷嬷了,若是孩子平安出生,本宫必重重赏赐,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方才那嬷嬷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趁着嬷嬷磕头求饶的当口,青菀赶忙从空间里拿了灵药吞下去。 要说这药效真是快,没那么几秒,她浑身又充满了力气,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 钟粹宫院内 康熙闻着青菀压抑的痛呼声,早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揪起了心。按捺不住的来回的踱着步子。 就在他早已经失去耐心险些要冲进去的时候,却见一个灰色夹袄的接生嬷嬷被人驾着走了出来。 康熙心下一颤,见她哆嗦不已的样子,心下早有了计较。 “你这贱人!” 气急不过的康熙一脚就把她给踹倒在了地上。 身后紧随的太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指尖都抑制不住的颤抖:“都怪微臣无用,竟没发觉这接生嬷嬷的指甲缝隙中掺着令人宫缩香料。这种阴损的东西按说已经失传百年了,怎么今个儿竟是再次出现,微臣也着实诧异呢。” 太医的每一句话都让康熙濒临愤怒的边缘,若不是想掰开这接生 嬷嬷的嘴拷问出什么,他当场就把这贱人给活剥了。 里面不断传出的痛呼声更是让康熙揪心至极,压抑的怒火让他想都没想就想推开门冲进产房。 一旁站着的佟贵妃此时哪里还敢拦着万岁爷,想着前些日子额娘安抚她一切阿玛都会想办法解决的,让她不必忧心。 难不成?这就是他们想出的法子。 若说没被发现也就罢了,怎么偏偏,棋差一招呢? 协理六宫的德妃见佟贵妃恍惚的样子,心下一时间有了些猜忌。 可当下她也顾不上想这些了,万岁爷可是万金之躯,如何能够进产房那污秽的地方。 纵然是再怎么担心和妃,也不该破了祖宗的规矩啊。 “万岁爷,这可使不得。和妃必是有福气的主,又有万岁爷隆恩庇佑,想来会平安生下小阿哥的。” 康熙瞅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脊背上早已经都是冷汗。 现在的他如何还能够听得进去这些,猛地一推门就闯了进去。 康熙才一进门,身前就黑压压的跪着一批人,生怕他再进一步。 康熙愤恨的甩了甩衣袖,心底嘀咕着,“瓜尔佳氏,你绝对不可以有事。朕不允许你出事。” 梁九功何曾见过万岁爷如此心急的样子,暗暗擦拭着额头冷汗的当口,却听万岁爷沉声道:“和妃瓜尔佳氏,淑仪素著,温惠端良。于宫尽事,宽厚平和,甚得朕心。今册为贵妃,赐号淑,授金册金印。” 内室中,青菀只感觉自个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隐隐约约她知道万岁爷闯进来了,又后来,竟然听着她册封的旨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竟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梁九功只感觉自己嘴角阵阵的抽搐,抑制不住嘀咕道,这淑贵妃还真是运气好的很。遭人陷害不成,竟然还被万岁爷册封为贵妃。 这,真是有史以来第一例啊。 万岁爷的话让梅香眼角早已经润湿了,她紧紧的抓着主子的手,哽咽道:“主子,您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一定会的。” 话音刚落,却见一旁的接生嬷嬷惊喜道:“娘娘,就快了,您再使点儿力气。”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了整个寝殿。 康熙早已经被汗浸湿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周围妃嫔和奴才皆跪地恭贺:“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 恭维的当口,就见一接生嬷嬷抱着被裹在襁褓中的十七阿哥走了出来。 “奴婢恭喜万岁爷,淑贵妃娘娘给万岁爷又添了一个健康小皇子。” 约莫是受了方才的刺激,康熙抑制不住的抱过小阿哥,真真是欢喜极了。 佟贵妃闻着那接生嬷嬷言语间淑贵妃这三个字的时候,险些就晕厥过去。 淑贵妃,淑贵妃,真是好啊! 她三十九年被册封为贵妃,如今,已是过去两年多了,却仍然没有封号。 可这瓜尔佳氏,万岁爷却是如此的慷慨,竟然直接赐号淑。 心底的酸涩让她抑制不住的想讽刺几句,可到底这事儿是佟佳氏一族动的手脚,她如今也只能选择静默了。 现下让她着实为难的是,被带走的那个接生嬷嬷。 慎刑司的那些手段她可是知道的,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过那样残忍的折磨,就是钢铁打的身躯,也承受不得的,何况,是一个女人。 佟贵妃只需想想就感觉背后阵阵冷风吹来。 康熙把十七阿哥交给接生嬷嬷好生照看之后,就赶忙走进产房,看青菀去了。 此时的产房,早已经被梅香用主子给她的喷雾给净过了,所以,丝毫没有残留一丝的污浊气息。 看着榻上青菀的睡颜,康熙慢慢走近,温柔的摸着她的下巴,嘴唇,鼻子。 最后,紧紧的把她的手抓在了手心。 过了那么一炷香的时间吧,青菀才幽幽醒来。 瞅着眼底满是疲惫的康熙,青菀竟是忍不住的抽泣出声。 是谁处心积虑,想要算计她的孩子? 青菀其实心底也猜出了些什么。 若是今个儿被那贱婢蒙混过关,指不定她如今早已经进了鬼门关了呢。 被人如此算计,青菀如何能够忍气吞声。 “万岁爷,有那么一瞬间,臣妾都觉着再也见不到万岁爷了。” “臣妾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说着说着,青菀就已经是哽咽不已,身子也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紧紧的抓着青菀的手,康熙突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此时的心情,他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正如青菀 此刻的心有余悸一般,康熙爷很不好受。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他害怕失去一个女人,害怕他没有能力保护他和她的孩子。 “你还生产完,得注意身子,如何能够这么哭呢?” “那接生嬷嬷朕已经命人押往慎刑司了,朕答应你,一定不会姑息的,不管是谁。” 青菀怯怯的抓着康熙的衣袖,喃喃道:“不管是谁?万岁爷都会替臣妾做主吗?” 说真的,青菀根本不相信康熙的任何承诺,否则他如何会直接册封她为淑贵妃呢? 此时静下心来想一想,他有补偿她的心思是真的,可真真假假中,难道就没有一丝想要用贵妃之位来减轻佟佳氏一族罪责的念头吗? 否则,她何德何能,可以担当贵妃之位。 即便今生有这样的可能,却也不是现在。 康熙怔了怔,拍了拍她的手,却是没有直面回答:“好了,不要为这些事儿忧心了。朕说过给你个交代,定不失言的。” 青菀心底冷冷一哼,瞧,这就是所谓的帝王。 给颗甜枣也都是充满着算计和安抚之意。 可到底她面上不能够流露出半分的不满,还得感恩戴德:“臣妾当然信得过万岁爷,说句逾越的话,这宫里,臣妾唯一能够仪仗的也唯有万岁爷了。” 康熙眼底闪现过一丝愧疚之意,却还是没有松口,“菀儿今天也累了,就先好好休息吧,朕晚会儿再过来。” 青菀浅笑着点了点头。 等康熙离开之后,青菀就命梅香让奶嬷嬷把十七阿哥给抱了过来。 瞧着襁褓中那温温软软的人儿,青菀竟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梅香见状,低声宽慰道:“主子,今个儿可是您的大喜日子。逢凶化吉,必有后福的。” 青菀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是啊,谁说不是。可你方才也瞧见了,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终归是不忍下手。” “平日里那些小伎俩也就算了,今个儿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这口气,本宫绝对忍不下去。” 梅香缓缓道:“如今主子已经是贵妃之尊,手中又掌管着中宫笺表,再也无需忌惮佟贵妃了。您还怕日后瞅不着机会吗?” 青菀轻轻的摸了摸十七阿哥白白净净的脸颊,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偶觉着淑这个字挺好听的,大 家切莫太过考据哦。 第85章 惩罚 钟粹宫和妃被万岁爷亲自册封为淑贵妃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对于这事,除了高高在上的佟贵妃之外,惠,荣,德,宜四妃也颇感震惊和失望。 可到底还是佟贵妃反应最大,为着这事儿,走出钟粹宫的时候,竟然在门槛前绊了一下,若不是柯嬷嬷眼疾手快,定不知道出了什么丑呢。 佟贵妃狠狠的踹了一脚那碍眼的门槛,嘴里喃喃念着:“你也敢碍本宫的眼,你也敢欺负本宫……” 柯嬷嬷赶忙扶着她坐上肩舆,可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了一种无语的神色。 方才在寝殿中的时候,自家主子那险些晕厥的样子已经是在众位妃嫔面前有些失态了。现在,竟然还和一个木头过不去,这不是徒增笑料吗? 坐在肩舆上的佟贵妃,再无高高在上的感觉。瞅着空荡荡的宫道,她好不心酸。 承乾宫 柯嬷嬷扶着佟贵妃落座,斟满茶之后,她凑近两步,宽慰道:“主子,要奴婢说啊,如今这当口,您更应该沉住气的。今个儿来看,那和妃……” 话还未说完,她猛地掩了掩嘴,更正道:“那淑贵妃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主。主子这样和她硬来,不是聪明的选择呢。” “她如今和您同处贵妃之位,人家又被万岁爷亲自赐予淑这个封号,手中又有中宫笺表,不用想等淑贵妃出月子之后,这后宫的形势必将发生极大的变化了。可越是这个时候,主子才越该谨慎小心才好,千万不可让万岁爷觉着您心怀嫉恨。” 佟贵妃真是被柯嬷嬷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然吧,她知道这柯嬷嬷说的都是实话,可到底不能够否认,她这人还真是丁点儿的不识眼色。 也亏得她这些年脾气渐好,若是换做之前,依着她的性子,必是要把这满嘴混话,不知所谓的奴才给撵出宫去的。 一把把茶杯推倒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声中,佟贵妃却是啊的一声,原来竟是不小心被溅出的热水给烫着了。 柯嬷嬷脸上抑制不住的抽搐几下,这才转身拿着清凉药膏给自家主子涂上。 瞧着自个儿手背上那微微的红肿,佟贵妃真是气死了。 真是人背了,什么晦气的事儿都会发生。 轻轻的触了触自己手背的伤痕,佟贵妃鼻子一哼:“要说这阿玛额娘也真是的,交代个人办事儿,竟弄巧成拙,偏偏 便宜了这淑贵妃。” “这可怎么为好,万岁爷这次明显是震怒了。前些日子才出了隆科多那茬子事儿,万岁爷不会真的拿佟佳氏一族开刀吧。” 柯嬷嬷急忙道:“主子别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了。您以为万岁爷今个儿突然册封和妃为淑贵妃,是为着什么原因。什么时候抬举不成,偏偏这个时候。这不得不说,万岁爷其实是有意想用贵妃之位把这事儿给掩盖下去的。” “这淑贵妃若是聪明的话,就顺势而下,若是抓住不放,万岁爷心底只怕是存了隔阂了呢。所以,主子不必心急。佟佳氏一族毕竟是万岁爷的母族,万岁爷总该顾及一些的。” 看柯嬷嬷一副颇为自信的样子,佟贵妃心底却还是很没谱。 微微顿了顿之后,她忧心道:“可这次牵涉到了皇嗣,而且赶巧被万岁爷给逮住了,这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以前发生什么的时候,起码不在万岁爷眼皮子底下,万岁爷即使听到些什么风声,最后也就罢了。可今个儿这事儿,却不一般呢。今个儿那么多妃嫔和宫人都在现场,想要糊弄过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这话说的,柯嬷嬷不由得也有些茫然。 若是主子和之前一样轻描淡写也就罢了,可眼前她这么忐忑不安,害她都跟着心慌慌了。 柯嬷嬷正斟酌着该怎么接话,却听外面传来太监独有的纤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佟贵妃急忙让柯嬷嬷把满地的狼藉给收拾了,可惜,这柯嬷嬷方才蹲□子,指尖刚刚触及到玻璃碎片,万岁爷已经走进来了。 柯嬷嬷咬了咬牙,也唯有就着玻璃碎片跪在地上,鲜红的血渗出来,可她愣是哼都没哼一声。 佟贵妃可没柯嬷嬷这样的定力,见被万岁爷瞅见自己个儿在这里使小性子,她顿时就手足无措了。 起身行礼之后,她竟然是找不出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如今这样的有些窒息的氛围。 康熙细细的瞅着佟贵妃,瞧着寝殿内香炉中袅袅香气,他眼底不带任何情感道:“佟贵妃,你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 佟贵妃咬了咬嘴唇,竟是不知死活的故作不懂:“臣妾不知万岁爷何出此言,这些日子臣妾一直在宝华殿祈福,日日为太后和十七阿哥忧心,别的事儿,臣妾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佟贵妃的每一句话都让康熙有暴跳如雷的冲动,忍了又忍,他扬了扬手,冷声道:“梁九功,你来说!” 见自个儿被点名,梁九功敛眉赶忙上前,恭敬道:“贵妃娘娘,方才慎刑司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是那贱婢挨不住拷打,什么都招了。说是,说是一切都是佟大人和贵妃娘娘您授意的。” 这该说的说完了,梁九功后背早已经是一片的冷汗。 佟贵妃怔了怔,虽然也预料到那嬷嬷承受不住慎刑司的百般拷打,可被万岁爷堵在这里亲自问罪,她还真是有些慌张。 是以,她赶忙磕头哭诉:“万岁爷,您别听那贱婢乱说,臣妾和阿玛如何会残害皇嗣,还请万岁爷明察!” 康熙越听越生气,一下子站起来,随手把从那嬷嬷身上弄来的银票丢在了她的面前,“这时候了,你还敢狡辩,朕真是看错你了。区区一个接生嬷嬷,身上如何有如此数量庞大的银票。” “佟家虽说是朕的母家,可你们都把朕当做傻子了不成。以为做什么,朕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事儿都能糊弄过去是吗?” 说着,康熙一脚朝身旁的椅子踹过去,轰的一声过后,他气急败坏道:“想一想,这么些年,朕给予佟家多少荣宠了,佟佳氏一族,朕何曾亏待你们了。可什么时候,竟是把你们养的如此的不知所谓,如此的不知忌惮。就说隆科多,仗着自己是佟家子孙,竟是连太子也敢蔑视和非议。一个个都这么不着调,朕如何还能够再置若罔闻。” “为着一个小妾,竟然让朕丢如此大的人。偏偏,你还这样的自以为是,不是还想着让那李四儿陪隆科多去长城口吗?朕告诉你,你这不叫做妇人之仁,你这成心就是想把朕的威严踩在脚底下!” 被万岁爷如此不加掩饰的训斥,佟贵妃真是怕了,怕了。 满目泪痕的她,把头磕在地板上,竟是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见佟贵妃这样,康熙却是仍然不解气:“你们莫要忘了,佟佳氏一族所有的荣宠,都是朕给予的。朕才是大清的天子,这个天下是爱新觉罗氏的,不是你佟佳氏。佟国维治家不严,又残害皇嗣,仗着自己是朕的舅舅,竟敢如此的肆无忌惮,你们真以为朕会纵容下去吗?” 佟贵妃心底咯噔一下,浑身颤抖的抬起头,心底早已经是满满的恐惧。 “万岁爷……” 哽咽声中,却是丝毫引不起康熙的怜爱之心。 “万岁爷,请您再给佟佳氏一次机会吧,臣妾敢保证,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端了。” “再 给一次机会?”康熙嘲讽的笑了笑,顿了顿之后,他沉声又道,“朕已经给过你们太多次机会了,你们这些白眼狼,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皇恩浩荡的,只会把这一切都看做理所当然。” 说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贵妃佟佳氏心肠歹毒,残骸皇嗣。即今日起,废除位分,降为妃位。” 佟贵妃哪里会料到万岁爷竟然会如此残忍,丝毫旧情都不念。 自己如今手中已经没了中宫笺表,和淑贵妃同处贵妃之位已经是略低一筹了,如今,再降为妃位,万岁爷这是真的要她去死吗? “表哥,表哥!” 到了最后,佟贵妃都走投无路的打气了亲情牌。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两个字才更是狠狠的打康熙的脸呢。 果然,康熙一声怒吼:“够了,朕已经忍之又忍。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佟佳氏一族,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是还想保佟佳氏一族世代荣华,最好从现在就夹紧尾巴,莫生事端。” 佟贵妃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是精神错乱了还是怎么的,她竟然有些歇斯底里道:“万岁爷果真是被淑贵妃那贱人给迷惑住了,万岁爷从前不这样的,淑贵妃,今个儿她就该进鬼门关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梁九功在一旁听着险些就晕过去,这佟贵妃,还真是,愚蠢的紧。 也真是不知道了,是不是这佟贵妃和淑贵妃命里就不对付,否则,怎么淑贵妃节节高升,这佟贵妃却如此狼狈呢? 自打这淑贵妃被万岁爷宠幸以来,她务虚做什么,就什么都有了。可佟贵妃,却是做什么错什么。最后,连贵妃之位都被万岁爷给夺去,生生低了淑贵妃不止一个位分。 康熙原本还想永远禁足佟贵妃的,可看她如此不管不顾,他也乐的佟贵妃以后日日去钟粹宫请安,遭人嘲讽。 不知道这样的话,她会不会还这么不知所谓。 第86章 墙倒众人推 荣妃,惠妃,宜妃闻着这消息的时候,原本心底还因为万岁爷册封和妃为淑贵妃的事儿心底不爽呢,却在听到佟贵妃被万岁爷训斥,并降为妃位之后,立马就喜笑颜开了。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较,幸福感就嗖的一下涨了许多。 尤其是荣妃,几乎是差点笑的岔气儿。今个儿在钟粹宫她其实就瞅出些端倪了,觉着淑贵妃难产和佟佳氏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不过,那时候她也不敢十拿九稳,只是存着怀疑的心思罢了。 没成想,还真是如戏剧一般,佟贵妃这么快就栽了跟头。 佟贵妃仗着自己系出佟佳氏一族,一副后宫掌权人的架势,即便是前些日子被万岁爷夺去了中宫笺表,还依然端着一架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万岁爷眼中的特殊性。 现在好了吧,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把自个儿给设计进去了吧,荣妃越想越是合不拢嘴。 尤其是想一想佟贵妃如今的狼狈样儿,她更是兴奋了。 蔺嬷嬷素来会说话,当然如今也要幸灾乐祸一番,捧着自家主子了:“真是恭喜主子了,这么些年,主子被这佟佳氏没少刁难,现在倒还是好了,一朝降为妃位,看她佟佳氏还有什么傲娇的。手中再无掌管六宫之权,怕是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了。” 荣妃本就乐不可支,听着蔺嬷嬷这话,嘴角的笑容更是灿烂了:“谁说不是。这佟贵妃就尽管嘚瑟吧,还真以为万岁爷不敢动她,后宫那些语句末端的小主上杆子的去奉承她,不过是碍着她贵妃之位罢了。这日后,她可狼狈了。昔日她有多荣宠,多高大,以后就只会更加的难堪。” “以前啊,诸位姐妹都到承乾宫给她请安,受她训导。如今,她也有这一天。本宫都等不及看她在钟粹宫请安时的狼狈样儿了。只需这么一想,本宫就抑制不住的想笑。” 蔺嬷嬷一旁继续奉承道:“也怪这佟贵妃平日里太过肆无忌惮了,已经是出了隆科多那茬子事儿,佟家竟然还敢在这风头浪尖对皇嗣动手脚。若不是仗着自己是万岁爷的母族,还真不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呢。” “没成想,这费尽心机,却是把自个儿给一头栽进去了。现在,佟贵妃,哦,不,应该是佟妃,怕是欲哭无泪了呢。” 蔺嬷嬷这话可真是说到佟妃心坎儿上了。 尤其是佟妃二字,更是让她从直观上很是得意了一把。 荣妃爽朗的笑了笑,玩弄着长长的 护甲套,幸灾乐祸的重复着:“佟妃,佟妃,呵呵,真是苍天有眼,她也有今日。” 她突然间觉着比起佟妃,她算得上是高大上了。 最起码,她膝下有皇子,而且,也没有丢这么大的人。一步步稳稳而来的位分和尊荣,在这后宫,是谁都无法小瞧的。 反观这佟妃,万岁爷不仅降了她的位分不成,竟然居于妃位也不给她个封号。这不是,故意的让她难堪吗? 想着佟妃日后被人日日戳着脊梁骨,日日嘲讽,她又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后宫最是迎高踩低的,佟妃如今这样,倒当真是比死都让她难堪了。昔日她那么嚣张,今日倒是让她真正的意识到什么叫做尊卑有别了。居于淑贵妃之下,日日去请安问好,这就是后宫的生存之道,这就是后宫杀人于无形的法则。 都是万岁爷的女人,凭什么这佟佳氏仗着自己是万岁爷的表妹,就那样趾高气扬,就敢拿大,小瞧了她去。 这样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次终于也被剥夺了,日后,佟妃见着自己的的时候,按着宫里的规矩,的不得不行礼呢。能够如此恶心了佟妃,荣妃真是觉着颈神经特别足。 承乾宫 佟妃张望四周,瞅着这承乾宫满目的奢华,她却是心底冷到了极致。 想着今个儿万岁爷的旨意,她真是委屈至极,当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柯嬷嬷慢慢走近,见自家主子这样憋屈,也着实不忍心。 可到底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万岁爷的心肠那么狠,如何还能够扭转乾坤呢? 低低抽泣几下之后,她宽慰道:“主子,您怎么也得想开点儿。什么不活了的话,也只说一说罢了的。您今日所受的屈辱,不过是一时的挫折罢了。您若是从此灰心丧气,这才是让后宫那些妃嫔暗暗窃喜呢。” 佟妃叹息:“到底万岁爷还是对淑贵妃不同,否则,怎能无情的如此地步。” “说什么佟佳氏一族肆无忌惮,越发不知所谓。本宫便是不信了,堂堂一朝天子,若是存了保佟佳氏一族的心思,又如何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即便这事儿牵涉到皇嗣,可那淑贵妃的孩子就那么重要吗?竟然对自个儿的母族如此不留情面,当真是无情到了极致。” 柯嬷嬷赶忙制止了她,“主子,您可莫说这大逆不道的话了。您别小瞧了四下的耳目,现在承乾宫正是在风头浪尖上,少不得那些宫人动了 不该有的心思呢。若是被她们故意生事传出去了,您的处境可就更尴尬了。” 佟妃咬咬唇,心下却是不以为然。 可终归还是收敛了一些。 “这会儿那些妃嫔不知道该怎么看本宫的笑话呢。昔日本宫总说,那淑贵妃的运气只不过是一时的,万岁爷也不过是贪恋她的新鲜和美貌罢了。今个儿你瞧瞧这淑贵妃才真是钻到万岁爷心里了呢。要说这淑贵妃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别看她平日里不争不抢,可能给让万岁爷如此区别对待,若说她没有几分手段,本宫是不信的。” 想着如今钟粹宫的喜气洋洋,再瞅瞅自个儿这里的战战兢兢,佟妃真是揪心死了。 柯嬷嬷也是唏嘘不已,可还能够怎么样,只能使劲浑身解数宽慰主子了:“奴婢知道主子的为难,也知道主子心底不好受,不平衡。可人是活的,不怕找不着法子东山再起。这妃嫔哪里没有起起落落的,就说那良贵人,万岁爷不也有意晋她为良嫔吗?您啊,这些日子只需留意各宫的动静,然后见机行事便好。” “所有的委屈忍着痛咽在肚子里,只需忍过这一时,您还怕瞅不着机会?” 佟妃颔首,颤抖道:“真的还有那一日吗?” “直到这一刻,本宫才发觉自个儿竟然如此的惧怕。如果三十九年万岁爷没册封本宫为贵妃,让本宫默默的做个庶妃,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人啊,当真是爬的越高,越害怕失去,越是忐忑。” 说着,佟妃把脸埋进了手心,抑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柯嬷嬷瞅着自家主子暗暗叹息一声,良久,她才道:“主子也莫太沮丧了。您虽说居于妃位,低淑贵妃一筹,可您毕竟是万岁爷的表妹,她们纵然是想为难于您,也得顾忌着万岁爷,您说不是?” 佟妃冷笑:“万岁爷?万岁爷如何还会在乎本宫的过得好,还是过的不好。” “本宫此番落魄,难堪,若不是万岁爷死抓着不妨,怎会这样?” 听着主子越发不靠谱的话,柯嬷嬷内心满是惶恐。 “主子,您小声点儿。这样非议万岁爷,可是大罪。” 佟妃怔了怔,胸口一*的酸楚再次的席卷而来。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让她窒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的钟粹宫 青菀闻着承乾宫动静的时候,不免微微有些惊讶。 慵懒的倚靠在软垫上,只 听她幽幽道:“梅香,你估摸着这事儿之后,万岁爷还会动佟家吗?” “这个……”梅香被问的心下一咯噔,不明白主子何出此言。 “主子,佟佳氏一族必将是万岁爷的母族,如今佟贵妃被降为妃位,也是狠狠的打了佟家一个耳光了吧。难不成,您觉着这才是个开始?” 青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佟家的人蹦跶惯了,谁能够保证就此消停呢?” “小十七的出生可是因为佟家从中动了手脚,这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万岁爷这心底还不跟长着刺似得。” 梅香眼睛转了转,约莫有些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主子若是想就此消灭了这佟妃的气势,倒是不错的想法。可主子还是好生谋划一番为好,也省的万岁爷心生嫌隙。” 青菀缓缓道:“这本宫心底有数。对了,前些日子不是听闻佟妃在打太子殿下的主意吗?” “这事儿若是好生的利用一番,怕是谁都拦不住佟妃自寻死路了呢。” “佟妃自以为是,沾沾自喜惯了。保不定报着太子殿下这根救命稻草,想东山再起呢。可本宫,偏不让她如意。” 说着,青菀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梅香点了点头:“有句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这佟妃昔日可是得罪了不少宫中妃嫔呢。现在怕是不只主子您,其他人也想挫挫佟妃的锐气,为难与她。再加上如今主子为这后宫独有的淑贵妃,又掌控中宫笺表,少不得有人上来讨好您。” “这佟妃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青菀嗯了一声,瞅着眼前明亮的烛光,道:“本宫如今受万岁爷恩宠,受封淑贵妃。怕是不少宫人会沾沾自喜,仗势欺人。梅香,你交代下去,若是谁敢在这时候生事儿,就不要怪本宫不给他面子,直接撵出宫去。” “在这后宫,爬的越高,却是得谨慎小心,钟粹宫可留不得不知所谓的宫人。” 梅香低声应是。 “主子,奴婢记下了,必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要说奴婢觉着您进宫以来变了不少呢,似乎,越来越适合这后宫了。” 青菀自嘲的笑了笑:“后宫步履维艰,稍有不慎就会遭人算计,是谁都会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方才*抽了,所以弄成了重复章节,再次和大家说声对不起。么么哒,我先缓缓,一会儿捉虫哦。 第87章 宁古塔 因着青菀被万岁爷亲自册封为淑贵妃的原因,对于十七阿哥的洗三礼各宫都争前恐后的送来了丰厚的贺礼。 青菀怀里抱着十七阿哥,瞅着他白嫩嫩的小脸,心底的喜悦真是不言而喻。 梅香在旁整理着成堆的礼物,抑制不住喜悦的感慨道:“主子,瞧这东西多的,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了。” 青菀轻抬眼眸,噗嗤一笑:“你这丫头,心底该是乐坏了吧。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迎高踩低的主,本宫还以为各宫妃嫔都要观望几日呢,没成想,这么快她们就狠狠的打了承乾宫一嘴巴。” 说起承乾宫那位,梅香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视线向桌上成堆的礼品扫了扫,确定没有承乾宫送来的贺礼之后,她有几分埋怨道:“主子,那佟妃还真是心眼儿小的和针尖儿一般。竟是连件礼物都没送来。看来,这佟妃对主子的忌惮之心,不是一般的大呢。” 青菀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案桌,“没有就没有吧,左右本宫这里也不少她一个。八成这佟妃还在纠结自己如今的狼狈呢,自然是不肯向本宫低头了。说到底,她身处高位惯了,一直都端着架子,如今有些转不过弯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梅香自然没有自家主子那么豁达,眼瞅着这佟妃如此落魄,竟然还敢拿大,整出这幺蛾子。真不知道佟妃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 青菀一边将怀里已经熟睡的是十七阿哥交给奶嬷嬷抱了出去,一边又道:“佟妃好歹侍奉万岁爷这么些年,从三十九年起,她可算是后宫妃嫔中地位最高的。其实本宫看她如今的处境,倒也颇有几分感触的。系出佟佳氏一族,却能够如此有能耐的把日子过歇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前车之鉴,还真是让本宫受益良多。” 梅香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开口道:“主子,从今往后您可是后宫独一无二的淑贵妃了。除了六宫妃嫔之外,您日后也免不了得召见宗室福晋。奴婢这些日子就着手整理一本宗室名单,也省的主子到时候手忙脚乱。” 这一说,青菀才知道竟然还有这茬。不过,对于这样的身负重责,她却是甘之如饴的。毕竟,如今的她,已经不是昔日钟粹宫默默无闻的和妃。 青菀听着梅香口中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谁谁谁家的福晋性子温婉,谁谁家的颇为刚烈,谁谁又颇有才艺。倒真是让青菀着实佩服不已。 不得不承认,在这后宫中行走,若是身边儿没个体贴的宫人,势必会很艰 难。 洗三礼那日,和上次一样,青菀并未露面。不过,梅香却是去了的。 原以为一切都和上次一般,会很顺利的进行。没成想,这才进行到一半,梅香却是气呼呼的回来了。 青菀一怔,长长的护甲套扣着椅子的边缘,“什么事儿让你脸色如此难看,该不会是洗三礼出什么事儿了吧?” 梅香努力的平息这自己心底的怒气,“主子,您不知道,今个儿那佟妃真是气死人了。奴婢还以为这样的日子她不会来的。可最后一刻,竟然是出现了。” “这倒也罢了,她竟然还虚情假意的伸手抱过奶嬷嬷手中的十七阿哥,偏偏不知道是她存心还是怎么的,竟是连护甲套都不摘,生生的小阿哥的手腕划出一道伤痕。” “十七阿哥当场就哭了,您不知道,当时的气氛有多诡异。万岁爷的脸色阴沉的几近恐怖。” 想着白嫩嫩的儿子被佟妃如此伤害,青菀如何还能够沉得住气,气的竟是把案桌上的茶盏给甩在了地上:“那十七阿哥呢?怎么不见你带他回来?” 梅香低声宽慰道:“十七阿哥被万岁爷直接带到乾清宫去了。您别担心,万岁爷对十七阿哥可紧张着呢。” 青菀怔了怔,心下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却在这时,竹香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难掩激动道:“主子,方才从乾清宫传来消息,说,说是万岁爷再次降佟妃为佟嫔,即日起,着居承乾宫偏殿。” 青菀愣了一下,一时间真是没反应过来。 这佟妃,哦,不,佟嫔,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万岁爷最是护短的主,原本这些日子已经是嫌弃佟嫔了,今个儿再这么一闹,有这样的结局,也不难理解。 十七阿哥可是皇子,万岁爷哪里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只会认为她不知悔改,心思阴狠。 一旁的梅香听竹香这么说,终于是出了一口气,幸灾乐祸道:“让她嘚瑟,让她作死,现在,怕是没地儿哭了吧。” “着居承乾宫偏殿,现在真成紫禁城最大的笑话了。” 青菀正想接口,却没成想,乾清宫传出第二道旨意,“着封淑贵妃之母李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青菀默默的看着眼前奢华的寝殿,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主子,您怎么沉默了呢?万岁爷如此抬举瓜尔佳氏一族,您应 该开心才是啊?”梅香不解道。 青菀暗暗叹息一声,抬眸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本宫没有不开心。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觉着就那么回事儿。” “后宫所有的荣宠都寄在万岁爷的一念之间。万岁爷如今给予瓜尔佳氏一族多少荣宠,依着本宫对万岁爷的了解,日后必会连本带利的讨回去的。不过,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宫既已无路可走,那有瓜尔佳氏一族的支撑,多少也不会太过孤单。” 梅香点了点头,虽然不怎么明白主子的担忧。 乾清宫 梁九功真是心底不停的泛嘀咕,这淑贵妃的额娘李氏,按说也不是系出名门,如今能够让万岁爷亲自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真是着实有福气呢。 梁九功可是个人精,并不认为万岁爷今日之举皆是因为佟妃愚蠢的举动。 那李氏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保不定淑贵妃之父瓜尔佳恒善也会有大的出息。 龙椅上,康熙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沉声道:“这些日子,有人弹劾隆科多爱妾李四儿仗着佟家的名义,暗地里收了不少官员的贿赂,竟敢卖官鬻爵,如此狂妄自大,朕着实不能够姑息。” 梁九功心底猛地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果然,万岁爷这次是真的不准备再忍了。 “隆科多倚恩骄纵,不知悔改。即日起,流放其至宁古塔,无特赦永不的入关。” 梁九功只感觉自己后背阵阵冷风席来,暗暗叹息一声,这佟家还真是作孽,又怨得了谁呢? 万岁爷已经是一忍再忍,可偏偏这些人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就敢一次次肆意妄为,如今有这样的结局,也不算意外呢。 承乾宫 佟妃真是欲哭无泪,想着今个儿在十七阿哥洗三礼那场意外,她真是有苦难言啊。 今个儿她本就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才去了的,熟料,站在她身侧的荣妃,却是丝毫都不加掩饰那满脸的鄙夷之色。 甚至,还趁大伙儿都不注意,出言挑衅:“佟妃娘娘,臣妾早就跟您说过,仗着自己系出佟佳氏一族,要想一辈子都事事如意,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现在,不知道您有点儿感悟没有。今个儿淑贵妃虽然没来,可瞧着洗三礼大家这奉承劲儿,这日后啊,后宫可就是淑贵妃的天下了,没您什么事儿了。” “您今天 来,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佟妃原本想竭力的忽视她的鄙夷的,可当下听着这挑衅的话,她如何能够心理平衡。 昔日她自恃身份,可以说鲜少做什么失面子的事。可今个儿,她却是真的恍惚了。纵使她竭力的压抑着心底的怨恨,可抱着十七阿哥的那一瞬间,掩藏心底的憎恨感还是展露出来了。 直到听到十七阿哥哭泣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抚着揪痛不已的胸脯,佟妃不甘心道:“荣妃,好歹毒的荣妃,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柯嬷嬷小心翼翼的瞅着自家主子那骇然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也怪她今个儿粗心大意了,竟然没提醒主子把护甲套给拿下了。 若是她这个做奴才的,能够上心一点儿,如何会有这么多意外。 “主子还是别动怒了,这些日子,您已经是劳心不已,若再这样下去,身子怕是吃不消呢。” 佟妃抿嘴自嘲的笑了笑,声音里满是清冽:“本宫今个儿折辱在荣妃手里,当真是本宫沉不住气,才着了她的道。” 提及这荣妃,柯嬷嬷也是咬牙切齿:“这马佳氏如此陷害主子,保不准以后怎么个落井下石呢。主子日后可得小心再小心了。” 佟妃冷哼一声:“落井下石?呵呵,这荣妃是为难不得淑贵妃了,才如此急不可耐的想看本宫的笑话。本宫统摄六宫这些年,她心底怕是恨极了的。且不说贵妃这个位子,就是本宫这些年的风光,她怕是早就心底不平衡了。” “可她也不想想她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一个区区员外郎的女儿,哪里能有什么大的造化。” 第88章 闹腾 十七阿哥的名字当日便被定了下来,爱新觉罗胤礼。 瞧着配殿两个小不点儿,青菀真是心都要化了。 梅香为自家主子披了一件紫色风衣,低声道:“主子,夜深露重,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十七阿哥已着太医院陈御医看过了,不会留下疤痕的。” 青菀立在一旁,没有告诉梅香,她方才已经用空间灵药给胤礼敷过了,所以,她并不担心。 轻轻的为两个孩子掩了掩小棉被,青菀这才扶着梅香的手缓缓离去。 这才刚回到寝宫,准备歇下,不料,康熙这会儿却是来了。 原本今个儿他已翻了咸福宫钮祜禄氏的牌子,可到底还是心底惦念着他的菀儿,所以就直接来了钟粹宫。 青菀给康熙递上一杯奶茶,“这几日夜风越发重了,万岁爷不若喝点奶茶,暖暖身子。” 康熙浅笑着接过,咕噜噜就都喝了下去。 青菀看他如此牛饮,真是满脸的黑线。 康熙噗嗤一笑:“朕知道你这几日累着了,就早点安歇吧。” 青菀无奈唤梅香弄了热水和毛巾进来,亲自侍奉康熙简单的洗漱之后,两人就就寝了。 躺在床上,康熙心底真是有些恍惚。 想来,今个儿洗三礼的事儿,莞尔必是知道了的,定是心底难过的紧呢。 这样想着,康熙侧身把青菀搂在了怀里。 青菀深呼吸一口,如此的气氛下,她的心不免也乱了。 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康熙的手指,她低声道:“万岁爷今个儿册封臣妾额娘为一品诰命夫人,万岁爷对臣妾的好,臣妾都记在心底了。” 康熙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李氏能生下菀儿这样的女儿,可是功德无量呢。否则,如何能把菀儿送到朕的身边来。” 青菀暗暗抽搐的太阳穴,真是服了他了。 真是,这都敢说。 青菀喃喃道:“臣妾知道万岁爷真心对臣妾好,可不知道为什么,臣妾竟然会慌慌的。” “身处高位,臣妾好害怕自己做的不好,丢了万岁爷的面子。” 康熙抿嘴笑了笑,故意贴紧她,“菀儿只需和之前一样便好,这后宫中,若是菀儿都做不好了,那便再无他人可以了。” 青菀转过身子,紧紧的搂着康熙的腰身,哽咽着点了点 头。 康熙感受着她的情绪,宽慰道:“朕知道这些日子发生了好多事儿,让你担惊受怕了。不过你且宽心,日后再无她人敢陷害于你的。” 青菀低低嗯了一声,搂着康熙的手臂更有力了了。 康熙顿了顿,一种暖意席卷了心头。 发生了这么多事,康熙是真的想好好的宠着他的菀儿的。 尤其是想到那日在产房,一不小心就可能阴阳相隔,康熙就感觉心底一紧。 见康熙沉默,青菀故意凑过去触了触他的嘴唇,一瞬之后,又故意闭上眼睛,那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被这么一挑拨,康熙原还想着好生折磨她一番,可看着她眼角的疲惫,也唯有心底暗暗嘀咕,小东西,你且等着,日后朕必会千百倍的讨回来的。 翌日大大早,青菀才悠悠转醒,身侧早已经没了康熙的身影。 由梅香侍奉着洗漱更衣完,青菀就朝偏殿看儿子去了。 一岁多的小十六如今已经会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屋里多了一个小弟弟的缘故,他黑溜溜的大眼睛转悠着总往小十七身上瞥。 青菀一边儿笑着,一边戳戳他白嫩嫩的脸蛋:“胤禄,这个是弟弟,以后可是最最最亲近的人哦。” 胤禄似是听懂了,咯咯笑了笑。 伸手竟是想要抓胤礼的小手。 青菀捏捏宝贝儿子的小脚丫子,满目的温柔。 再瞅瞅包在襁褓中的小十七,青菀左右手抓着两人小小的手,好不开心。 没一会儿,康熙却是来了。 拿着拨浪鼓逗弄着两小孩子,刚硬的轮廓都显得温和了许多。 “朕已经着佟嫔这几日就搬到承乾宫偏殿了,你如今掌管六宫,又是宫中独一无二的淑贵妃,若是她闹腾着不肯,你按照宫规来办就可,无需顾及朕的意思。” 青菀侧首嘱咐奶嬷嬷好生照看好两个孩子,挽着康熙的手,一边走出配殿,一边道:“臣妾今个儿一大早就嘱咐竹香去承乾宫看看佟嫔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臣妾怕是承乾宫宫人免不了奴大欺主,怕佟嫔受委屈呢。” 听她这样说,康熙的神情越发的温柔了:“朕向来知道你大度,贤惠。今个儿却是尤其感受甚深。” “朕已把隆科多流放至宁古塔,无特赦不得入关。至于佟嫔,居于嫔位,也算是受了教训了。她毕 竟是朕的表妹,如果她日后能够诚心悔改,朕不会故意为难于她的。宫里惯来不缺落井下石的妃嫔,而菀儿能够如此不计前嫌,有如此仁慈之心,朕着实欣慰呢。日后六宫有你料理,朕也就安心了。” 青菀笑着牵着康熙的手,静静的看着康熙,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似得,唯有她和他。 半晌之后,康熙在她鼻尖弹了一指,忍不住笑道:“真是越发胆大了,后宫诸位妃嫔,唯有你敢如此看着朕了。” 青菀努嘴瞪了他一眼,脸颊却是不经意间染上了几丝红晕。 两人浓情蜜意一会儿之后,康熙就去乾清宫了。 青菀这方才坐下来喝了口茶,却听竹香喘着气道:“主子,那佟嫔愣是要把承乾宫正殿的东西都搬到偏殿去。周围奴才竭力的劝着,没成想这佟嫔竟是拿着剪刀把自个儿手腕给割了一刀。” 青菀真是不敢置信,这佟嫔怎么就能够破罐子破摔到如此境地了。 可想着今个儿万岁爷特意来钟粹宫提及佟嫔的事儿,青菀叹了口气,当下也只能够交代太医院的人去承乾宫好生照料佟嫔去了。 对于自家主子这样的做法,梅香很是不解。 “主子,方才万岁爷不嘱咐说若是这佟嫔敢闹腾,就按照宫规来处置吗?” 青菀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听着梅香这话,颇有几分感慨道:“你以为万岁爷真这么想的啊。佟嫔毕竟是万岁爷的表妹,如今落魄到这种地步了,若是本宫真的按照宫规来处置了她,指不定万岁爷心底怎么想呢。” “佟嫔这么闹,万岁爷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若本宫真的揪住不放,不仅仅是万岁爷,就连六宫诸位妃嫔,怕是也以为本宫要用佟嫔来立威呢。” “佟嫔从贵妃之位落魄到区区一个嫔位,闹腾几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本宫纵然是做样子,也得把戏给做足了。省的本宫还未出月子,后宫就凭白生出那么多流言蜚语来。” 承乾宫 太医院的人为佟嫔处理好伤口之后,就落荒而逃了。 佟嫔如今可是宫里的麻烦,若是不小心惹上身,指不定怎么倒霉呢。 瞧着那太医落荒而逃的样子,佟嫔抑制不住轻笑出声:“瞧他们对本宫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洪水猛兽呢。” 柯嬷嬷吸了一口气:“主子何苦又闹腾这 么一场呢。若是被万岁爷听见了,定是又不开心了。” 佟嫔却是反驳道:“怎么,连你也觉着跟着本宫丢人了。可以,如果你想出宫的话,本宫现在就交代内务府放你出宫。” 柯嬷嬷噗通一声跪倒在佟嫔面前,急忙解释道:“奴婢断不敢做他想,还请主子明鉴。” 佟嫔无奈的笑了笑,瞅着自己拿长长的护甲套,自嘲道:“如今本宫只是一个嫔,连戴这护甲套的资格都没有了。” “柯嬷嬷,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柯嬷嬷结结巴巴道:“主子莫要执着于这些身外之物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到最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佟嫔却是哽咽出声:“万岁爷都把隆科多流放往宁古塔了,本宫不是傻子,这才是个开始,万岁爷不会轻易放过佟家的。” “与其等着被刀子什么时候落下,倒不如肆意一回,不管是赐死还是什么,也总好过等死。” “不会的,不会的。”柯嬷嬷宽慰道,“万岁爷说了,无特赦不得入关。您仔细琢磨琢磨,这话可是留有余地呢。” “否则,万岁爷也不会这么说啊。” 佟嫔静静的看着柯嬷嬷,神色终于还是变了变:“你真的这么想吗?万岁爷真是有这样的意思?” 柯嬷嬷抬眸,强撑着嘴角的笑意,点了点头。 “所以啊,主子,您不要再闹了。如今给自己留点儿余地,日后说不定会容易一些。” “这承乾宫又没有其他妃嫔,虽说您居于偏殿,可到底还是您说了算的。” 佟嫔冷笑着瞅着院子中的洒扫太监和宫女,“你别宽慰本宫了,本宫不傻。本宫平日里对这些人不免有苛责,现在本宫落难了,他们如何还会忠心于本宫。指不定现在心底都想着去巴结钟粹宫淑贵妃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来捉虫。 第89章 难以适应 咸福宫 佟嫔在承乾宫闹腾的事儿真是让密嫔乐死了,自打她入宫以来,这佟嫔可没少打她孩子的主意。甚至,为着这事儿没少明里暗里的威胁她。如今倒是好了,看她还敢怎么嚣张。 一个区区嫔位,还没有封号,这可不就是说比她还低一级吗? 密嫔越想越抑制不住心底对她的挖苦。 追随密嫔多年的柳儿如何看不出主子心底打的主意,本着谨慎小心的态度,她不得不适时的提醒道:“主子,虽说现在佟嫔丢了好大的脸,地位沦落的如此尴尬。可奴婢觉着,您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您没瞅着钟粹宫淑贵妃的态度吗?今个儿那佟嫔闹出那么大动静,淑贵妃非但不按宫规责罚她,甚至还派太医院的人去了承乾宫。淑贵妃都如此,主子您还是谨慎些为好。” 被柳儿一泼冷水,密嫔面色上有些许的不悦。 可愣是挑不出半分错来。 强忍着心底的不平,密嫔狠狠的搅着手中的帕子,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道:“这淑贵妃也忒小家子气了,如今都是六宫之首,却还如此忌惮佟嫔。就连本宫都有些看不起她这样的作风呢。” “还亲自派人去看望佟嫔,真不知她怎么能够如此拉的下脸面。难不成,是为了反衬她的大度宽容不成?哼,还真是越发的有心计了。” 柳儿见自家主子嘴上如此不饶人,心下真是急死了。 要说主子自从被万岁爷册封为嫔之后,越发的傲气了。 即便是前些日子失了孩子,可主子难过几日之后,掩藏着的嚣张气焰,竟是丝毫都没有消减。 偏偏这后宫主子的荣宠就是她的荣宠,她还是不得不警醒主子几句。 “主子,依着奴婢的意思,您与其和佟嫔置气,倒不如提防下偏殿那位。您没瞅着这几日那钮祜禄氏气色越发的好了。这万岁爷一个月来总有那么几日会翻她的牌子,保不准什么时候,她又有了。” 柳儿说的倒是事实,其实这件事儿密嫔这些日子也忧心的紧。 自打她失了孩子之后,万岁爷即便到咸福宫,也都是去了钮祜禄氏那里。 却是连她这里,一步都没有迈进过。 可想着那钮祜禄氏区区一个贵人,即便怀上了孩子,也没有资格自个儿抚养的。这么一想,密嫔心底就流露出了对钮祜禄氏的一股子不屑。 依着宫里的惯例,她已然是咸 福宫主位了,除非万岁爷恩宠钮祜禄氏迁宫做一宫主位,否则,休想在这咸福宫越过她。 轻轻抿了一口茶,密嫔眼睛一亮,很是沾沾自喜道:“这事儿纵然你不说,本宫心底也是有数的。就让她生吧,左右本宫接连失了孩子,御医说得修养些时日。倒不如,把那钮祜禄氏的孩子给抢过来。” “本宫是一宫主位,侍奉万岁爷的时间又比她久。十五阿哥也去了没多久,万岁爷即便是出于宽慰本宫,怕是也会把这钮祜禄氏的孩子寄养在本宫名下的。” 听着主子的话,柳儿微微有些汗颜。不明白主子如何有如此大的自信。 密嫔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心下对于钮祜禄氏抓狂的样子已经是乐开怀了。 倚着软垫正优哉游哉的想再喝一口茶,却在这时,从外面传来消息说,佟嫔带着自个儿亲自做的点心竟是去了乾清宫了。 密嫔心底的快意顿时就消散了,“什么?整出这么大一笑话,竟然还敢去讨万岁爷的嫌?” “本宫看她是越发的不要脸面了。” 柳儿急道:“主子,您小声点儿。您没听见,万岁爷虽说没见佟嫔,可是却让梁公公收了那点心。这,何尝不是向六宫释放一个信号呢?” 密嫔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一时间也着实难以揣摩万岁爷的心思。 莫不是,万岁爷对这佟嫔,心底还残留着那么些情意? 乾清宫的宫道上,佟嫔扶着柯嬷嬷的手,心下仍然有几分忐忑道:“嬷嬷,你说,万岁爷既然让梁九功收下本宫的点心,应该是万岁爷对本宫还有那么些的情意吧。” 柯嬷嬷奉承道:“主子今个儿虽然闹腾了一场,可主子带伤亲自给万岁爷做点心,这份心,万岁爷不会不懂的。其实,主子和万岁爷毕竟是表兄妹,您又是孝懿仁皇后的妹妹,奴婢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万岁爷心底,对主子还是念那么几分旧情的。” 佟嫔细细咀嚼着柯嬷嬷这些话,心下想要相信万岁爷是真的对她留有情分的。可再一想自己如今尴尬的地位,还有被发配到到宁古塔的隆科多,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欺骗自己。 打量着东边儿那华丽无比的钟粹宫,佟嫔感慨道:“柯嬷嬷,如今淑贵妃不知道怎么得意呢。万岁爷真是很宠她,也很信任她。” 瞧着主子微微皱起的眉头,柯嬷嬷知道,主子心底又在犯嘀咕了。 “主子莫要纠结这么多 了。您没听说过吗?自古红颜祸水,能有哪个宠妃能够荣宠一生的。淑贵妃也是当下得意罢了。至于日后是个什么样的境况,这权且看造化呢。” 佟嫔的脸色骤然变得没那么纠结了。可到底还是对于自个儿如今这样的处境,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罢了,本宫这些日子也烦躁的很,就扶本宫到御花园走走吧。” 听主子要去御花园散心,柯嬷嬷不由得心惊了那么一下。 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保不准御花园遇到什么不想见的人。 主子还未接受从高位跌落的事实,若是惹出点儿什么事儿。今个儿去乾清宫这一趟,不是白费了吗? 佟嫔见柯嬷嬷犹豫着半晌都没有回答自己,当下还纳闷呢。 可下一瞬,她几乎是恼羞成怒了,一把手推开柯嬷嬷,气呼呼道:“怎么?在柯嬷嬷心底,本宫如今连去御花园都碍别人的眼了?” “依着嬷嬷的意思,日后本宫是不是从早到晚憋在承乾宫就好。最好让万岁爷再给本宫修个佛堂,一辈子老死在里面。” 这哪跟哪儿呢? 柯嬷嬷真是急着额头不停的冒冷汗。 主子怎么就愣是往歪里想呢? 罢了,罢了,主子既然要去,就随了主子吧。 见柯嬷嬷没有说话,佟嫔冷哼一声,高昂着头,扶着她的手就上了轿撵。 柯嬷嬷紧忙追随着自家主子,心底直祈祷着,千万别生出什么事儿来。 想这柯嬷嬷毕竟是有阅历的人,她的担忧,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不,才刚刚走进御花园,却赶巧面对面的和启祥宫的良嫔对上了。 虽说良嫔这嫔位也就只差个册封礼了,尤其是前几日万岁爷已恩准她搬到了启祥宫,因着这事儿,六宫妃嫔也知道,一宫主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再加上如今八阿哥在内务府当差越发得万岁爷的心意,众人私下里就已经称呼她为良嫔了。 若是换做往日,这良嫔遇着佟嫔的时候,不说跪行大礼吧,可到底也礼不可缺。 可今个儿,她却是站着很是自然的和佟嫔对视着,丝毫没有要行礼的举动。 甚至,还不急不缓道:“还真是赶巧了,竟然和佟嫔娘娘遇到了。” 被她这么一拉近乎,佟嫔心底真是气煞了。以前两人段数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的,一下子 让她和心底自以为的小丑姐妹相称,她还真是,扭不过弯来。 佟嫔气哼哼的瞪了她一眼,没理她,高昂着头就准备离开。 却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听得那良嫔身旁的丫头碧儿,很是不屑的嚼舌根道:“切,真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还端什么架子,也不嫌自个儿丢人!” 约莫是仗着这佟嫔落魄了,碧儿的声音也没有故意的遮掩。 佟嫔的身子一僵,猛地转身就上去要给这碧儿几个嘴巴子。 不料,却是被柯嬷嬷给一旁拦住了。 良嫔踩着花盆底哒哒的走上前,缓缓道:“碧儿这丫头近来嘴上越发没有遮掩了,一会儿回到宫里,妹妹自会教训她的。还请佟嫔娘娘不要生气。” 良嫔这话其实已经是给了佟嫔不少面子了。 依着她侍奉万岁爷的时间久,如今,居于嫔位又有封号,对眼前失势的佟嫔自称妹妹,着实给了她不少面子。 可佟嫔心下却不领情,觉着良嫔嘴角的笑容就是为了膈应她,而且是越看越觉着讽刺的紧。 论力气,佟嫔的力气如何大的过柯嬷嬷,可到底柯嬷嬷怕太过拉扯着主子,伤了主子。 就那么一瞬间,佟嫔就挣脱了柯嬷嬷的手,狠狠的一巴掌就朝良嫔脸颊打去。 柯嬷嬷真是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主子,您可不可以有一天不惹事啊? 您打那碧儿也便可了,怎么,竟然打了良嫔呢? 良嫔着实没想到这佟嫔竟然一巴掌打的她脸都麻了,还真没见过这么瞪鼻子上眼的。 碧儿赶忙护着自家主子,愤愤不平道:“佟嫔娘娘,你与我家主子同居嫔位,如何能够打她?” 见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敢一副吃人的样子瞪着她,佟嫔真是气炸了。 心下直嘀咕着这良嫔平日里不知道如何教导自己的宫人,竟然这样的无状。 想要冲上去撕扯一番,奈何柯嬷嬷却是拼死了拽着自家主子的腿,愣是不肯松手。 碧儿很是不屑道:“佟嫔娘娘,您不会不知道吧。您如今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之尊了,佟佳氏一族也遭万岁爷嫌弃,万岁爷没把您挪到冷宫,已经是着实开恩了。” “您若是再这么无知无畏下去,可有您为难的。” 良嫔莫名其妙的被打,心底当然也是压着气 了。可见碧儿越发说的过分,她不得不适时出言训斥:“好了,说什么呢?” “你这丫头竟然也敢对佟嫔娘娘无礼?还不赶快掌嘴!” 碧儿不愤的努力努嘴,可瞅着自家主子那丝毫不留情面的样子,她唯有啪啪给了自己个儿几个耳光。 柯嬷嬷见良嫔如此作势,心下不由嘀咕着,若是自家主子也能这样能屈能伸便好了。一味的逞强,只怕只会得罪后宫诸位妃嫔呢。 今日不同于往日,怕是主子日后若是还不加收敛的话,只会遭更多的罪。 那时候,万岁爷还会念着和主子早已残存无几的情分吗? 这么一想,柯嬷嬷顿时觉着脊背凉飕飕的。 第90章 可怜虫 启祥宫 碧儿真是纳闷了,为何主子要在佟嫔面前示弱呢? 那佟嫔一直都瞧不起主子的出身,觉着主子系辛者库贱奴,是因为有几分姿色,又使了些手段才勾着万岁爷的。 怎么好不容易等这佟嫔落魄了,主子却还要忍辱负重呢? 更不要说,那佟嫔竟然还敢扇主子耳光。就连她在旁听着都觉着真真是痛死了。 “主子,那佟嫔如今已经不是掌管六宫的佟贵妃了。万岁爷还把她撵到了承乾宫偏殿,您干嘛还如此的忌惮她。” “今个儿您纵是打回去,也不会惹人非议的。” 良嫔见碧儿如此气急的样子,却是不为所动。 若是佟嫔真如碧儿所说的那般,打今个儿起,气数就尽了,这倒也罢了。可事实,是这样吗? 好不容易升为嫔位,又居一宫主位,她可没那么愚蠢为着一时的气性而在万岁爷面前惹了嫌。 万岁爷把佟嫔撵到承乾宫偏殿,无非就是想挫挫她的性子罢了,虽说不至于轻描淡写,可以绝对不可能太过为难这佟嫔。 万岁爷可是一国之君,如何会为着这点儿小事儿把佟嫔逼到死路。 虽说这良嫔也不熟悉内情,更不是万岁爷心底的蛔虫,可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态度,她不得不忍了这口气。 莫说今个儿佟嫔打她一耳光了,纵是比这更折辱她,她也会忍下去的。 后宫诸位妃嫔皆会演戏,莫说其他人,就说如今节节高升的淑贵妃,上午不也派人去承乾宫安抚这佟嫔吗? 淑贵妃都能够如此沉得住气,更别说她了。她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这样的地位,如何能够被人挑拨着,给万岁爷心底添堵。 倒不如表现的温柔大度,增加一层筹码呢,不是? 对于自家主子的隐忍,碧儿却是很是不解。尤其是想着自个儿方才掌掴自个儿,她就更是不愤了,心底压抑的不平让她喃喃道:“主子,也不是奴婢小心眼,看主子活的这么小心谨慎,奴婢都觉着主子累的慌。” “够了!”良嫔一声怒喝,“这六宫皆有各宫耳目,这里也是你大放厥词的地方。本宫知道今个儿委屈你了,可本宫都能够咽下这口气,怎的偏偏你比本宫还娇贵,心底不平了?” “虽说万岁爷晓谕六宫,贬斥了这佟嫔,可到底她是佟佳氏一族的人,又是万岁爷的表妹。这样一 层关系,不是本宫可以比的上的。万岁爷现在只是被气着了,才会如此让佟嫔难堪,可不代表,宫中所有人都可以欺辱了这佟嫔去。” 被主子这么一训斥,碧儿低垂着脑袋,再也不敢多言。 良嫔见她沉默,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想着这开春之后,郭络罗凝心就会嫁给胤禩,她这心底,就再也没有什么阴郁了。 她唯一所能够做的,就是不给胤禩惹麻烦,就是平平安安的处在这个位子上。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过去了,诸位妃嫔因着难以揣测万岁爷的心思,所以对于承乾宫佟嫔,多也是漠视态度。 虽说有时候难免这佟嫔也有冲撞了她们的地方,可到底大家不想太过显眼,权且当她是透明人了。 要说这宫里让她们羡慕嫉妒恨的,当属钟粹宫的淑贵妃了。 这不,今个儿就是十七阿哥的满月宴了。 也不知道万岁爷是不是为了补偿淑贵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次的满月宴,竟是着手大办呢。 这可以说是青菀被册封为淑贵妃之后,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诸位妃嫔面前。 抱着十七阿哥出现在满月宴上的时候,青菀虽然竭力的忽视周围诸位妃嫔很是复杂的目光,可到底不用看也知道,她们心底必是不平衡的紧呢。 诸人说了祝福的话之后,便该青菀的额娘李氏出场了。作为新受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李氏其实不想这么给宝贝女儿招太多嫉恨的,可到底是万岁爷发话了,她也不好违抗。 瞧着女儿雍容华贵的样子,李氏眼角湿湿的。作为母亲,她知道,女儿能凭着一己之身站到如今这个地位,怕是也受了不少的委屈,花了不少的心思呢。 就在李氏感慨的当口,却见万岁爷随手拿下腰间系着的玉佩,竟是放在了小阿哥的手心。 众人见状,皆愣了愣,若说这皇家满月宴办了也不止数次,偏生淑贵妃的孩子竟是能够得到如此殊荣,看来,这日后,淑贵妃的福气还大的很呢。 其实大家心底约莫也都明白,这淑贵妃有如此的福气,承乾宫佟嫔可是帮了不少忙呢。由贵妃之位,继而贬为妃位,再之后的嫔位,任谁心底也琢磨着,这佟嫔怕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儿了。 又听说,淑贵妃生十七阿哥那日,竟是难产,还说逮了一个接生嬷嬷去慎刑司,在场的可都是人精,也都是皇亲贵胄,这些事早已经屡见不鲜 了,如何摸不到些蛛丝马迹呢? 一旁的佟嫔见万岁爷竟然把这么多年随身佩戴的玉佩给了十七阿哥,心底顿时百感交集。 耳侧萦绕着满满的祝贺和奉承,真是让她难堪至极。 再瞅瞅自个儿额娘赫舍里氏那强撑着的笑意,她只感觉喉咙里跟堵了铅一般,让人窒息。 她的皇帝表哥,什么时候如此宠过一个女人,这一刻的他,真是让她看不懂,也不想懂。 回到承乾宫 赫舍里氏也趁着这次机会来了女儿的宫里。 瞅着外面悉悉索索的人影,她心底也着实不好受。 再看看女儿如今住着的这偏殿,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若说女儿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怪她当初态度不够坚决。宫里已经是折损了一个女儿了,依着她的心思,是不想把二女儿嫁入皇家的。找个宗室属意的公子嫁了,做个当家主母,不也很好吗? 偏生拗不过她阿玛,这才让女儿如此难堪。 女儿初进宫时,一直都不得圣意。好不容易盼着女儿做了贵妃,偏偏好日子没过几年,竟到了如今这样的处境。 妃嫔,面上看着高大上,可却是逃不了争,斗。可她这个女儿她知道,偏生不是这块料。宫中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她又自以为是,脑子里缺根筋。 偏偏这个当口,那隆科多还不争气,给万岁爷添堵,这也罢了,还敢非议太子殿下,现在好了吧,自个儿倒了霉,竟然连妹妹都给拖累了。 赫舍里氏没有意识到的是,在接生婆身上动手脚,那才是真正的导火索。 紧紧的抓着女儿的手,赫舍里氏温声宽慰道:“女儿啊,额娘知道你心底苦,可眼下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不必关系六宫诸位妃嫔怎么看你,只把自个儿照顾好便好。” 听额娘这样说,佟嫔心底也有着微微的感触,捂着眼睛哽咽道:“女儿知道额娘的担忧,女儿答应额娘,日后会好好的照顾自个儿。” “与其黯淡无光的困在这宫中,倒不如图个快活肆意。女儿也不要万岁爷的恩宠,也不要什么协理六宫的权利,女儿只图安安生生的,这便足以了。” “这些日子,女儿也算是看透了人间百变。所有的嚣张骄横,其实不过是心虚而已。万岁爷如今独宠淑贵妃,女儿承认自己斗不过她。” 听女 儿有如此感悟,赫舍里氏其实颇感欣慰。 可如今佟佳氏一族可是面临着危机呢。 女儿这样的态度,实在是,让她也很忧心。 今个儿入宫前,她阿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把安排佟佳明兰去侍奉太子殿下的事儿,说给女儿听。 毕竟她之前执掌六宫,应该还是有些法子的吧。 赫舍里氏真是纠结死了,不想麻烦女儿吧,可佟佳氏一族如今也得想着法子捡回些脸面。 佟嫔却是愣了愣:“额娘,到这个田地了,阿玛还想着瞎折腾。不是女儿打击他,纵使他怎么折腾,也不过是讨万岁爷的嫌罢了。” “明兰那孩子纵然倾国倾城,可太子殿□边千娇百媚,如何会稀罕一个她。更不要说,她还系出佟佳氏一族了。太子殿下阴晴不定的很,您以为,明兰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捉住太子殿下的心?” 赫舍里氏神色复杂的看了女儿一眼,犹豫几秒之后,无奈道:“万岁爷把隆科多流放到宁古塔,额娘这心底也是着急啊,夜不能寐,生怕他承受不了那苦。” “若是太子殿下那能够行得通,总有个人在万岁爷面前美言几句。” 佟嫔似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额娘,不要报这些不切实际,虚无缥缈的幻想了。若是佟佳氏一族一直这么走下去,最终,只会是可怜虫,任人嘲笑。”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不也没法子的事儿吗?若现在就心灰意冷了,那以后还能有什么指望。” 佟嫔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自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赫舍里氏见女儿这般,也知道自个儿自讨没趣,叮嘱她好生照顾好自己之后,就离开了。 瞅着额娘离去的背影,佟嫔紧紧抓着手中的杯子,喃喃道:“一切都迟了,一切都迟了。” 第91章 半道换芯 天才刚亮,各宫的宫人们就以及开始忙碌开了,洒扫的,膳房提早点的,侍奉主子洗漱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开始进行着。 几个端着热水的宫女走进承乾宫偏殿,皆敛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冲撞了主子去。 柯嬷嬷瞅着这些宫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心下也着实是忧心的紧。万岁爷亲自发话把主子撵到这配殿,莫说这些宫人了,便是她,应对间也很是疲惫和无力呢。 这自打主子被册封为贵妃以来,承乾宫的差事儿谁不是挤破脑袋往里钻,平日里有机灵一点儿的,甚至会竭尽全力想着法子去讨好主子去。可如今,怕是他们也感觉到自个儿的好日子到头了。更让柯嬷嬷不知该如何和主子解释的是,打今个儿搬进配殿开始,侍奉在旁的宫人减了有大半多,主子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极其讲究的,瞅着眼下这局面,怕是今个儿还得发作一番吧。 寝殿中,宫女轻手轻脚的,可正因为她们这样的小心谨慎,当床上的佟嫔幽幽转醒时,一个宫女闻着动静,偏偏竟是不小心把案桌上的花瓶给撞倒在地上了。 一瞬间,所有的宫人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那苍白的脸色,似乎佟嫔随时都可能活剥了她们一般。 如今,承乾宫宫人提起自个儿这主子,大多是谈虎色变,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 更不用说现在,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床上,佟嫔恍惚许久,瞧着眼前的红木雕刻的床,再瞅瞅周围一片古色古香,她下意识的紧紧攥住了身上的锦被。 脑海中闪现过的一幕幕画面,让她的脑袋真是混乱而又疼痛。 见自家主子难受的样子,柯嬷嬷赶忙冲上前,“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是又头痛了吗?” “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人过来。” 佟嫔急忙摇了摇头,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她知道,自个儿这是穿越了。 她很痛苦,自个儿怎么偏偏穿越到这辫子朝了,天知道她除了晓得最终四四登上皇位之外,对于清朝的历史,是丁点儿都不了解的。 更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是,这身体的主人,竟然留给她这么一个烂摊子,还真是倒霉到极点了。 钟粹宫淑贵妃,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呢? 才承宠不到两年的时间,竟然就能够让佟贵妃沦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莫非? 她就是传说中有着金手指浑身的女主? 神啊,这可怎么办啊。 佟嫔真是忧郁极了。 底下跪着的几个宫女瞧主子沉默这么久,真是快要吓破胆了。 若是主子打骂一番也就罢了,可这样的沉默,该不会是直接把她们拖出去乱棍打死吧。 脸上深深的惊惧间,却听佟嫔的声音缓缓传来:“下去吧,柯嬷嬷一人侍奉本宫便好。” 柯嬷嬷仿佛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可到底也不敢多言,对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之后,便亲自侍奉自家主子洗漱更衣。 佟嫔就如同木偶人一般的被柯嬷嬷侍奉着,想着钟粹宫那位淑贵妃,她不由得眉头紧锁。 可惜啊,可惜,怎么她没有在佟贵妃还身处高位的时候穿过来,现在要和淑贵妃斗,可低了不止一个等级呢。 脑海中闪现过的佟嫔做的一件件蠢事儿,她顿时觉着自个儿满头黑线。准确的说,她自傲自恃真是把她逼到了绝境。 这一早,柯嬷嬷总觉着自家主子有那么些的不对劲儿。 她不知道的是,佟嫔早已经换了芯儿了,佟嫔正在纠结自个儿到底是该扮猪吃老虎还是怎么着,才能重新沾沾那康熙的龙气。 此时的钟粹宫 青菀这几日闲着没事儿就在空间修炼,还真别说,那所谓的精神力竟然是越发驾驭得力了。这不,这日一大早醒来之后,她就放开精神力,竭力的向六宫靠近。 不对劲,不对劲儿,承乾宫偏殿给她的气息怎么那么诡异呢? “梅香,承乾宫的眼线今个儿早上有什么消息没有?” 梅香很是熟练的帮子架子主子梳理着头,戴着发饰,见主子这么问,她漫不经心道:“还不就是那些破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今个儿侍奉佟嫔的宫女怕是不小心冲撞了那佟嫔了,要说那佟嫔也不知道是转性了还是怎么滴,今个儿竟然没发火,直接打发宫女下去了。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呢。” 青菀玩弄着手上长长的护甲套,心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真的被她给猜中了。 可是,不能这么狗血啊?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虽说她也看过这种群穿的小说,可这种半道上换芯儿却是极少呢。 青菀点点头,“交代他们继续留意佟嫔的动静,不过隐晦一些 为好,莫要让人家拿了短处给本宫添乱。” 梅香不解道:“主子何以这么担心?如今但凡有点儿实力的哪个宫里没点儿眼线。就是那承乾宫,奴婢不瞒您说,荣妃,德妃的眼线也不少呢。” 青菀今个儿一身紫色绣花旗装打扮,瞅着铜镜中自个儿越发不失魅惑的样子,她暗暗给自己打气道:“罢了,今个儿是本宫出月子以来,第一次接受诸位妃嫔的请安,借此机会会会这佟嫔,就知道她几斤几两了。” 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如此雍容华贵,梅香心底真是美滋滋的。 作为主子身边最亲近的人,这样的心理,真是难以言说呢。 简单的用了早膳之后,各宫妃嫔相继就来了。 扶着自家主子走进正殿,瞅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梅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臣妾给淑贵妃请安,娘娘万福金安!”诸位妃嫔齐声行礼。 坐在上首的青菀见着众人盈盈跪拜,温婉叫众人起磕。 屋里众人第一次给淑贵妃请安,虽然心底存着小小的嫉妒吧,可谁也不会愚蠢到第一天就给淑贵妃添堵。 因此,坐在下首的佟嫔,就是个很好的被消遣的对象了。 若说今个儿这佟嫔打扮的还真是素净,一身按着嫔位份例没有一丝逾越的装扮,和之前尊贵的贵妃气息相比,真是让人咂舌呢。 众人对她这样的装扮并不奇怪,可坐在上首的青菀却是微笑的望着佟嫔,心下隐隐的有了计较。 如果说这佟嫔真的穿了的话,那之后两人打擂台,怕是也免不了的吧。 上天既然把另一个穿越者送到她身边儿来,总不至于让她还是那样的愚蠢无脑吧。 想一想,青菀虽然颇有压力,却也觉着乐在挑战。 打今个儿起,她就得着手防备着这佟嫔了,其实她心底当然也有着小小的纠结,想着是否现在用自个儿手上的权利一不做二不休的结果了这佟嫔。可到底一来有万岁爷在那盯着,若是这佟嫔这个当口出了什么意外,她这执掌六宫的人总脱不了干系的,二来,青菀也想知道,与这样一个全新的佟嫔相斗,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这似乎就是在玩一个游戏。之前,青菀大开金手指,算是一路顺当的坐上了贵妃之位,若是这时候来一个棋逢对手,是谁,也隐隐的被勾的心痒痒呢。 一屋子的妃嫔见淑贵妃竟然无意刁难 佟嫔,很觉着无趣呢。 这不,荣妃率先就坐不住了。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只听她故作关切道:“佟嫔妹妹,这几日气色倒是蛮好嘛,看来这承乾宫偏殿的风水就是好,把妹妹养的越发的娇嫩了呢。” 屋子里原本还很安静,可荣妃这话一出口,便隐隐传来几丝嘲笑。 青菀微微打量着佟嫔的神色,见佟嫔非但没发作,还温婉的笑了笑,她便更加确定自个儿的猜测了。 此时的佟嫔明知道诸位妃嫔刁难她,却也只能够竭力的压抑着自个儿心底的不悦。她想过了,现在唯有在万岁爷心底赢一个好印象,知道她有改过之心,才方便开始展开自己的布局。 可她还是有些迷茫,害怕自个儿技不如人,又害怕自个儿没有那个运气。 可不管怎么样,既然她代替这佟嫔活着,那她绝对得拼一把的。 荣妃见佟嫔浅笑沉默的样子,真是气死了,就仿佛打在一团海绵上一般。 可偏她还寻不出她的一丝错来,真是憋死她了。 佟嫔却是不着痕迹的把视线移到了青菀的身上,可瞅着她贤惠温柔的样子,佟嫔心底却是禁不住嘀咕了。 这淑贵妃,真的是穿的吗? 青菀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方才佟嫔对她明里暗里的打量,她如何能够不知道。 可既然上天安排了这场戏,她也唯有认真的应对了。 在这后宫中,承宠容易固宠难,青菀也很想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同时和她一样具有美貌,心计,淡然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不过,她眼下急切想知道的是,这佟嫔是单纯的穿越,还是和她一般带着空间的。 若是后者的话,那可真是好玩了。 没几日后,青菀终于是放下心来。这佟嫔,除了多了些穿越女配的光环之外,其实和宫中诸位妃嫔无异。 不过,到底也因为穿了一穿,战斗值提升了许多。 对此青菀表示,放马过来吧,本宫早已经磨刀霍霍了。 作者有话要说:青菀仍然是独一无二的女主,佟嫔穿了的事儿,只是为了满足作者的恶趣味,嘤嘤…… 不知道大家能够接受不呢? 第92章 帝王心术 这厢,佟嫔才刚刚穿来,心道这后宫妃嫔约莫正如电视中所演的那般,皆心思阴狠,因此在当下这种不知深浅的情况下,她也唯有先观望几日。 柯嬷嬷见自家主子又出神了,心底忍不住嘀咕着,莫非主子真的是不准备再争了? 佟嫔见柯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缓声道:“嬷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柯嬷嬷斟酌几许,缓缓开口:“奴婢琢磨着这几日主子却是沉默不少呢。主子适逢此窘境,心情不好奴婢也是懂的。可主子还是不要太过灰心的好。万岁爷那里,主子还需多使点儿劲儿呢。虽说现在淑贵妃执掌后宫,可只要主子活着,就还有希望的,不是吗?” 佟嫔闻言,脑海中闪现过这柯嬷嬷数次当猪队友的画面,她还真是百感交集呢。 “嬷嬷的话本宫记下了。嬷嬷先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想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柯嬷嬷心底猛地一咯噔,素来主子最是属意她的,怎的,今个儿竟然如此的淡漠。 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念之间,她并不认为,自家主子会在这个时候厌弃了她。 怕是只有傻瓜才会在这个时候,另觅心腹。 “慢慢来,慢慢来,走会有机会的。” 寝殿内,佟嫔不断的安慰自个儿。 佟嫔之前不管是犯了什么错遭万岁爷的厌弃,如今她既然占了她的身子,自是占了些优势的。 这么想着,佟嫔暗暗的琢磨起怎么才能够引起那渣龙的注意力。 望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寝殿,再想想今个儿淑贵妃无懈可击的笑容,佟嫔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有种心悸的感觉。怕是,这就是冤家路窄吧。 上一世她为难了佟嫔的原身,而她的到来,也无法磨灭这样残存的阴影。 乾清宫 闻着这几日佟嫔安分守己,康熙却是沉默了良久。 梁九功弓着身子,一时间也不明白万岁爷何以会这样的沉默了。 要说,这佟嫔,不惹是生非不正得万岁爷意吗?怎的,万岁爷竟是没有预想中的开心呢。 “万岁爷,今个儿您看的折子够多了,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康熙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佟嫔穿来有几日了,康熙侧脸瞧着扎在一堆妃嫔中看上去有些拘谨的佟嫔,瞧着她穿的衣服也不似以往的艳 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真是诡异的紧。 见诸位妃嫔欠身问安,佟嫔这才一个机灵,双腿打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可如此的特立独行,却是让康熙微微蹙了蹙眉。 反常即有妖,这莫非是佟佳氏为了再次勾起自个儿的注意,伪装出来的? 这么想着,康熙心下更是不喜了。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赫舍里氏入宫来着,约莫是和这佟嫔说了些什么吧,才使得佟嫔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御花园,青菀身为贵妃以来,第一次越诸位妃嫔在这赏菊。 见康熙眼眸深处涌上的些许不悦,青菀顿时揣摩出了些什么。 有淑贵妃在此,诸位妃嫔当然也不想扰了万岁爷的性子,皆找借口退下了。 康熙瞅着青菀越发有风韵的身子,低头在她耳垂咬了咬。 青菀急着推开她,娇羞道:“万岁爷,这可是御花园。” 康熙却是噗嗤一笑,“怕什么,整个天下都是朕的。” 青菀歇睨了他一眼,却还是有些娇羞的看向了身后。 康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巧不巧的竟见着花丛后那佟嫔匆匆躲开的背影。 康熙紧紧的抓着青菀的双手,缓声道:“她如今一个区区嫔位,你如此忌惮她做什么?” 青菀莞尔一笑,“万岁爷不知道这佟嫔妹妹这几日好生温顺呢,就和变了一个性子一般。若不是亲眼见着,臣妾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呢。” 心下本就留存着疑问的康熙听着这话,先是愣了愣,和青菀浓情蜜意半晌之后,这就离开了。 “梁九功,去给朕查,这几日,佟家有什么异常?” 梁九功嘴角一僵,斟酌着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康熙见状,沉声道:“狗奴才,竟然也敢有事儿瞒着朕,真是越发无状了!” 梁九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心下直道冤枉:“万岁爷,奴才哪有那个胆子。只不过,奴才琢磨着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子殿下近来又身子不爽,怕是不敢挑拨是非呢。” 一听涉及到太子殿下,康熙神色很是凝重。 心底的疑惑也就更重了。 梁九功如何还敢在隐瞒些什么,早已经吓得屁股尿流了,“万岁爷,近来佟大人似乎托人和太子殿下刻意亲近,也不知道是哪 个嚼舌根的,竟然有传闻说,明年开春选秀,万岁爷是有意想把佟佳氏明兰指去侍奉太子殿下的。” 梁九功的话还未说完,康熙就差一脚把他给踹飞了。 纯粹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梁九功虽然也见过万岁爷动怒的样子,可何曾见过眼前这样。 当下吓得浑身早已经都是冷汗。 “万岁爷,想来也是一些好事之人以讹传讹吧。太子殿下定没有搀和这事儿的。” 这梁九功不劝还好,这么一劝,康熙心底唯有满腹的怀疑了。 若说他对胤礽的了解,他素来是不喜佟国维的,因此和佟佳氏一族走的也不近。 这时候,传出这些流言蜚语,莫不是他动了什么心思。想把佟佳氏一族拉到自个儿阵营来。 其实,康熙这人真是颇为纠结。之前吧,看太子和佟佳氏一族不冷不热的,他还心存忧虑呢,觉着佟佳氏一族毕竟是他的母族,太子可是要继承皇位的,这样不远不近,怕是不好。 可如今,得知太子或许有意拉拢佟佳氏一族,康熙就不由得泛起了猜忌之心,怕是这太子等不及老子传位,想早点坐上这龙椅了吧。 亏他这几日还有些纳闷佟嫔在演什么把戏呢,原来是扮猪吃老虎,装温婉,想在他这里赢回些面子。 总之,康熙真是千头万绪,他不想去怀疑太子,可身为帝王,他却又不得不去怀疑。 是以如此,当天下午柯嬷嬷怂恿着佟嫔来给他送点心时,康熙只感觉一股子气没处发,直接就让人把佟嫔给哄走了。 钟粹宫 闻着这消息时,青菀也着实纳闷了。 今个儿在御花园,远远的看着梁九功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上,万岁爷身上难以掩盖的杀气,让她不免也震惊了一把。 这不,正用着晚膳呢,就从乾清宫传来消息,说是今个儿佟嫔惹万岁爷不喜,竟是被万岁爷直接给哄走了。 青菀吃着美美的点心,突然间觉着自个儿真相了。 莫非,是她高估这佟嫔了,这佟嫔,难不成真是来打酱油的? 正沉思着,却见梅香神色紧张的进来,低声道:“主子,听说万岁爷把太子殿下叫去乾清宫了,也不知道为着什么事儿呢。” 太子殿下? 青菀心底猛地一咯噔。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太子殿下进来 偶然风寒,还未痊愈呢。 万岁爷最是护犊的,尤其是对这太子殿下,今个儿,这却是为着什么呢? 联想到今个儿万岁爷对佟嫔的态度,青菀隐隐的琢磨出了什么。 乾清宫 康熙的手指扣在案桌上的声音真是让太子胤礽心底慌张极了。 按说他是皇阿玛最最宠爱的皇子,之前他行礼问安之后,皇阿玛就直接叫他起磕了。 可今个儿,他真是跪得腿都发颤。 再听着耳侧传来的哒哒声,胤礽不觉得打了个颤。 若是换做平日,皇阿玛必会问他功课如何,习武如何,兵书中的计谋是如何解读的? 可今个儿,不用皇阿玛开口,他也知道,必是有别的事儿了。 龙椅上,看着儿子脸上不安的样子,康熙只感觉自己太阳穴痛的紧。 对于这个儿子,他也知道自己太过溺爱和纵容他了。原以为,赫舍里去了之后,他只要好生的教导他,把该给的一切都给他,事情必然会按着他预想的那般进行着。 可太子近些年的动作,尤其是这几日和佟国维的私下接触,他这就是给他一个信息,他觉着他这皇阿玛老了,霸着这龙椅太多年了,他等不及了。 否则,为何他会有如此举动呢? 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康熙心底对于所有的算计和得失最是会衡量的,也因为这样的原因,对于太子这些暗地里的小动作,他是既生气,又寒心。 儿子,这是等不及他死了! 这么想着,康熙猛地一把推倒案桌上的折子,整个宫殿也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更显凝重。 怯怯的瞅了瞅皇阿玛幽深的眼神,胤礽又赶忙跪趴在地上,几乎是不敢抬头。 熟料,他这样的作势却是更大的刺激了康熙,若不是心里有鬼,他如何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了? 其实,康熙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立胤礽为太子,他当时是存着私心的。 既有对赫舍里的愧疚,也有想把索尼一党拢在手里的私欲。而这两厢相比,后者更甚。 从某种角度来说,贵为太子的胤礽其实不过是康熙手中的棋子罢了,原想着自己会掌控这个棋局,可到底,这棋子不安分了。 这样的变动,康熙如何能够容忍。 帝王心术,让他对于权术有着极度的 占有欲,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太子,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暗度陈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莫激动,佟佳氏一族气数已尽,佟嫔纵是穿的,也不过是打酱油的。不过是在她over前,垂死挣扎几下罢了。 ps:借用池上青青草的流言,佟嫔在宫里那么多年了,要掩饰不是那么容易吧?注意她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差不多几十上百个人吧,即使遇到挫折降位也不能一下子变个人,何况她不是降位之后立刻转变的,降位后越发不着调然后突然有一天就变了,连身边服侍的人都奇怪,别人更觉得奇怪了,大家不会觉得她中邪了吧?如果是中邪了康熙肯定不会再亲近她,找人收她才正常。 第93章 一逼再逼 康熙是个固执而又多疑的人,作为帝王,他更希望的是儿子能够安安分分,兄友弟恭,即便是心底暗藏着什么心思,可只要你不要蹦跶的太厉害,他还是愿意睁只眼闭只眼的。 可这一刻,康熙第一次对于他对太子的优容和恩宠,产生了怀疑。 更甚的是,早从两年前开始,他就有意的让太子参加祭天,参与朝政。他其实也怀疑过,这样的恩宠是否会让太子私心膨胀,可到底他还是给了他机会。 此时看来,太子终归还是让他失望了。对于某些人的投其所好,他非但没有保持合适的距离,却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已经利欲熏心到如此地步,若是再这样纵容下去,怕是指不定什么时候,他生了篡位的心思。 其实,对于他的这些皇子,太子算的上是很得康熙心意的。也因为从小亲自教导,他对他严厉去也溺爱。他不想承认的是,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造就了太子性格的缺陷。 他更不想承认的是,作为帝王,当初立胤礽为太子,也有来自汉人的很大的压力。 他正当盛年,如何就需要考虑储位之事了?如何就必须是嫡子才能够继承大统?对于那些迂腐却又异常固执的汉人,他心底着实是不喜的紧。 再联想到二十九年七月,乌兰布通之战前夕,出塞途中竟是不巧染了风寒,胤礽来倒是来了,却让他失望的是,没有忧戚之意,也没有良言宽慰。 这件事儿压在康熙心底其实早已经多年了,几乎是成了一根儿刺,每每想起时,总那么不是滋味。 可到底太子是皇家的脸面,对于这个立起来的靶子,不到万不得已,康熙是不想舍弃他的。 “皇阿玛……”被这样的静默折磨的胤礽,终于是抑制不住的率先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此时他也分不清楚自个儿是演戏还是真的源于惧怕,这三个字才出口,竟是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样,原本想好生训斥他一番的康熙,却是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沉声道:“朕不管佟国维动了什么心思,你是太子,应该知道朕最忌讳的就是营党结私。” 胤礽怔了怔,对于这样的告诫,唯有表现出满腔的敬畏和臣服。 康熙叹道:“罢了,你跪安吧,朕也有些累了。” 胤礽意外的抬眸,却在那一瞬看到了康熙如鹰隼一般警告的目光,丝毫没有他言语中表现 的那般疲惫。 胤礽感觉心底猛地一咯噔,跪拜之后,当即就逃离了乾清宫。 瞧着太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康熙眉头更是紧蹙了,他不禁想着,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境况。 见万岁爷如此沉重的表情,侍奉在旁的梁九功却是纳闷了。 作为万岁爷的近侍这么多年,他其实也着实不懂呢。万岁爷对于太子近年来也不是一味的恩宠,颇有几分想打压的意思。 可万岁爷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呢? 若是不喜太子,那大可以从诸位阿哥中再选一个属意的不就成了? 看瞅着万岁爷对于储位之争的忌惮,梁九功真是摸不准他的意思了。 对于乾清宫万岁爷和太子之间的谈话,除了梁九功,后宫无人可知。 可青菀作为穿越者,多多少少嗅出了一丝的不对劲儿。 莫非,这个时候开始,康熙就动了废黜太子的心思了? 这么想着,青菀终于有点儿懂为何康熙要把太子妃的妹妹指给太子了。石家在朝中没有根基,即便想有什么动作,怕是也力不从心呢。 毓庆宫 胤礽一路心情忐忑的回到毓庆宫,暗暗的思卓着皇阿玛对他的态度,除了伤心之外,他更是有一种不甘。 太子妃见状,赶忙向一旁侍奉的宫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退了出去。 作为太子妃,瓜尔佳氏向来是贤良,大度,温婉。 “爷,听说皇阿玛找爷去乾清宫了,这,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呢?” 这不提还好,一提,胤礽的火气就搜的又窜上来了。 随手就想把案桌上的瓷器都甩在地上。 好在这瓜尔佳氏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爷,这可使不得。换做平日,您爱怎么发脾气都无所谓。可今个儿,保不准皇阿玛在旁盯着呢。若是落在皇阿玛耳朵里,怕是会不喜。” 胤礽一把推开她,满眼的暴怒道:“皇阿玛最近越发的对我生了猜忌了,为什么,为什么皇阿玛处处都防着我,我可是皇阿玛亲自册封的太子,将来是要登上那个位子的。” 瓜尔佳氏面带忧心之色,对于关于储位之争的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自打进宫以来,她每日做的只是管理好毓庆宫的宫务,侍奉好太子爷,至于其他,只能够说,不是她能够沾染的。 是以这样,她温声宽慰道:“皇阿玛的心思,谁都摸不准的。” 胤礽猛地捶了一捶案桌,烦躁不已道:“我是越发不懂皇阿玛了。若说小时候,我还敢和舅舅亲近亲近,这些年,倒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动了。若说赫舍里一族毕竟是我的母族,有些来往,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奈何,皇阿玛耳目众多,也不得不小心点儿了。” 听着这话,瓜尔佳氏却是纳闷了,既然爷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为何还要和佟家搀和呢? 这紫禁城谁不知道,佟家如今遭万岁爷厌弃。 胤禛闻言,自嘲的笑了笑:“这些年,你也瞧着了吧,侍奉在身旁的太监没多久,就会被皇阿玛找借口处决,美其名曰是这些奴才教坏了我,可谁不知道,皇阿玛这是在警告我,是在防备我有自己的势力呢?” “在朝臣眼中,我或许是太子。可在皇阿玛眼底,我不过是臣子。若是我再没什么举动,怕是就只能够坐以待毙了。” “舅舅如今在朝中早已不如当年,甚至皇阿玛还动了让他赋闲在家的念头,我若是再不做点儿打算,以后若是发生什么,总归不会束手就擒。” 瓜尔佳氏闻着这话,心底真真不是滋味。 平日里,爷骄奢淫逸,很少和她说这些体己话的。今个儿,鲜少的见着了他真实的一面,却让她心底忐忑的紧。 皇阿玛……胤礽可是您亲自册封的太子,您何苦把他逼到如此地步呢? 若是您不喜他,当初又为何偏偏要立他为太子? 难不成真的是为了顾及汉人最看重的嫡子传承? 承乾宫 佟嫔听闻太子殿下被万岁爷召往乾清宫的消息时,整个人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自她被贬斥后,她已经竭尽可能的想要过着平静的生活了。可到底阿玛还是不甘心,偏偏和太子殿下搀上了关系。 这种避无可避的自以为是,佟嫔一方面有些责怪阿玛的不知所谓,可另一方面,却也知道他不过是存着一些侥幸心理,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嬷嬷,找时间传话给府邸,让阿玛额娘莫要折腾了。便是老老实实的颐养天年,不好吗?” 柯嬷嬷仔细打量着自家主子,眼底里满是不解。 佟嫔浅笑的看着柯嬷嬷,伸手一把把案桌上的插花掐断,“昔日是本宫不够通透,总以为一切只要自己去争取,势必会有收 获的。可如今,细细想来,怕是正因为自个儿的这种不甘心,才惹了万岁爷忌惮。佟佳氏如今的处境,也是同样一个道理。” “若是佟佳氏一族能够安分守己,万岁爷保他们世代荣华也是有的。要知道,在万岁爷心底,最忌惮的就是那些不守规矩的臣子,即便是万岁爷的母族,也没有例外的。” “就如这后宫的妃嫔,也不乏安安分分的主,虽说过得不那么尊贵,可到底也不会落魄到哪里去。不争,那就不会输的太惨。平平淡淡的也是另一种生活。” 听着主子这感慨万分的话,柯嬷嬷真是抑制不住的心底很是酸涩。 曾几何时,主子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可这才没几日,却成了这样的局面。 见柯嬷嬷感伤的表情,佟嫔自嘲的一笑:“嬷嬷无需如此。本宫已经放下了所有争抢的心思,嬷嬷也随本宫一般,享受着平静的生活吧。” 柯嬷嬷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见外面梁九功一行人拿着圣旨走了进来。 柯嬷嬷没来由的心底一颤,尤其是瞅着这阵势,暗叫不好。 佟嫔却是依旧保持着静静的态度,坐在那里。 下一瞬,她缓缓起身,走出了寝宫,平静的跪了下去。 见她如此镇定,梁九功还真是着实意外。 哎,也只能够说,佟国维和太子殿下私自交会的事儿,踩着万岁爷的底线了。 万岁爷自是不会把太子怎么样,可佟家,却是没那么容易逃过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佟嫔自废黜以来,本应温顺安分,却仍不知悔意,即日起降为贵人,钦此!” 佟嫔轻声道:“臣妾接旨。” 见梁公公一行人离去,柯嬷嬷终于抑制不住的扶着自家主子,“主子,万岁爷真是心狠,竟然一逼再逼,竟是丝毫都不准备给主子生路了。” 佟嫔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圣旨,却是没有说话。 承乾宫如今眼线可谓是最多的,这不,没一会儿,佟嫔被万岁爷贬为贵人的消息,早已经成为了各宫的谈资。 作者有话要说:91,92章节做了修改,大家记得回头看看哦。就是佟嫔还是原装的,木有穿。 ps:昨晚斟酌许久还是决定按照大纲来写了,以后不会任性的神展开了,嘤嘤……再次和大家说声抱歉。 第94章 冒犯 永和宫 德妃乌雅氏真心是愁死了,对于佟贵人如今的落难,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幸灾乐祸。万岁爷可是有意把温宪指给舜安颜的。虽说之前佟贵妃被贬为妃,嫔,德妃也做过一些心理准备了。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贬,到如今这样一个区区贵人之位,这不得不让她掂量掂量,这佟家是不是穷途末路了。若是那样的话,温宪嫁过去,不是自打脸吗? 对于今个儿万岁爷贬佟嫔为贵人的事儿,德妃其实多少有些错愕的。如此心狠而又淡漠,真真是不给人留一丝活路。 低垂着眼睑,德妃真是揪心死了。 见自家主子这样为难,兰嬷嬷如何不知道她在忧心什么。 可,有些事儿,真的不是主子能够插手的。 如今的佟贵妃,可就是很好的前车之鉴呢。 静默半晌,兰嬷嬷缓缓开口道:“主子,奴婢知道您为温宪公主担忧。到底这事儿万岁爷是什么意思,奴婢觉着,您真的还是别掺和了。这后宫妃嫔,稳固自己地位的手段有好多种,譬如钟粹宫淑贵妃,是既有万岁爷的恩宠,也有手中的权势。可主子您,如今已和宠字丝毫不沾边儿了。若是再因为质疑万岁爷的决定,揣测万岁爷的心思,而惹万岁爷不快。这真是得不偿失呢。” “温宪公主毕竟不比皇子,能够留在这紫禁城,已然是不错了。万岁爷纵然再怎么狠心,即便佟家真的有那么一日,也必定会安置好公主的。若是这个时候,主子去试探万岁爷,或者是和万岁爷求情,这真真是自己个儿找死。万岁爷最是猜忌的主,又极其的专权,岂能容您这样?倒不如,主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完全的遵循万岁爷的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兰嬷嬷其实也是冒了些风险的。 虽说她侍奉主子这么多年,可到底这话说的有些冒犯了。 德妃攥紧手,长长的护甲套几乎要陷入她的掌心里。 冷眼瞅着身旁的兰嬷嬷,德妃想从她的目光中寻出一丝的蛛丝马迹,可最后,她唯有长长叹息一声,“嬷嬷能如此谏言,本宫甚感欣慰。” “只是,当真是委屈了温宪了。她自小最受万岁爷和太后宠爱,怕是以后得受苦了。” 德妃的每一句话可以说都在敲打着她的心。那种揪心的疼痛,作为一个母亲,她无法避免。可到底,她也唯有这样的选择。她还得考虑她的十四,不是? 女人毕竟嫁出去, 也就是夫家的人了。 终归还是有那么些隔阂的。 可她的十四,却断断不会。 如今她协理六宫,早已经是进退不得了。对于权势的贪恋,为了给儿子赚个好的前程,她只能够选择狠下心来。 当然了,她还是报着那么些奢望的,希望万岁爷能够在朝中权贵中另觅他人,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可,万岁爷会吗? 想着那些被远嫁蒙古的公主,德妃觉着自个儿这样的想法,真心是奢望呢。 这日,一大早青菀在梅香的侍奉下梳洗打扮着,不想一羊脂色茉莉簪子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瞧出主子的疑问,梅香轻笑一声,缓缓道:“这个啊,是十七阿哥满月那日,四阿哥府邸送来的贺礼。奴婢瞧着很配主子的气韵,就拿出来了。” 青菀玩弄着手中的簪子,心下暗叹这四阿哥真是颇费心思呢。莫说是他了,纵是在她身旁侍奉这么久的梅香,都不知道她最喜欢的花是茉莉。 茉莉花的寓意可是忠贞与尊敬,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青菀其实很想拥有这样一段感情呢。 哎,真是说多了都是泪。 青菀真的不得不揣测下这四阿哥的用意。 真的是歪打正着? 青菀一时间也找不到答案了。 想着历史上似乎有传闻这瓜尔佳氏和雍正有过那么一腿,青菀就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可得躲着点这四阿哥了。 否则,一不小心被有心人给编排点儿什么,还真是自个儿作死的节奏呢。 “主子,怎么?您不喜欢吗?” 青菀摩挲着簪子,漫不经心道:“把这簪子锁在库房吧,本宫如今贵为淑贵妃,这多少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呢。” 对于主子这样的说词,梅香自然知道主子是在敷衍。可她也没有说什么。 既然主子不喜,那就不用便是。 这晚,康熙留宿在了钟粹宫。 青菀出月子已经很长时间了,对于康熙的索取,青菀一直以身子为借口。 可今晚,康熙显然不受她搪塞。一把拽了她的衣服,就横冲直撞进来。 “万岁爷……慢点儿……” 好久没做这档子事儿,康熙又是这样的急不可耐,青菀一时间也有些难以承受。 可 康熙哪里能够听得进去这些,这些日子烦心事那么多,这好不容易能舒爽一次,他哪里容许她说不。 没办法了,青菀也唯有回抱着康熙,希望能够唤回他一些理智。 可显然,他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根本就不管不顾。 到了最后,康熙舒服的叹息出声,而青菀,却是疲惫的晕了过去。 翌日醒来的时候,青菀才睁开眼睛,就看着康熙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让她心底慌慌的。 “万岁爷……” 青菀娇羞的把头埋在被子里,以此来舒缓方才受到的惊吓。 康熙却是噗嗤一笑,伸手捏着她腰间的细肉:“昨个儿摸着竟是感觉甚好,朕早就告诉过你了,别动不动就想着减肥什么的。朕不会嫌弃你的。什么人比黄花瘦,那绝对是骗人的。” 青菀顿时满头黑线,你还可不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儿。 见一丝红晕蔓延到青菀的耳根子后,康熙笑的更欢快了。 伸手就要把她捞起来。 青菀咯吱一笑,下意识的躲着他的胡闹。 康熙却是被激起了兴致,长满茧的手不怀好意的捏着她的腰身:“昨个儿菀儿该是累坏了吧,朕给您揉揉。” 青菀真是不可置信,羞涩的伸手就要去移开他的手。 可惜,无异于蜉蝣撼树。 对于康熙而言,自打他的菀儿有了身孕以来,他就鲜少这样的神清气爽了。 再次体验到这样的快感,康熙更感珍贵。 “万岁爷,一会儿诸位姐妹就来请安了,您就饶了臣妾吧。” 瞧着他的菀儿难得撒娇,康熙顿时更满足了。 只见他笑了笑,还不忘最后故意捏捏她的肉肉,“那朕暂且绕过你,今晚,朕可是要变本加厉的讨回来的。” 瞧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青菀直骂他禽兽,还变本加厉,这不是意味着要折腾死她吗 啊啊啊!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诸位妃嫔昨晚就知道万岁爷歇在钟粹宫了,规规矩矩的行了请安礼之后,原本大家还勉强能够掩藏的嫉妒心理,却在看到淑贵妃那脸上可疑的红晕时,瞬间爆发了。 宜妃最是心直口快:“贵妃娘娘气色倒是越发好了呢。真真不像是有了两个孩子的人呢。” 青菀笑了笑,对于宜妃 的拈酸吃醋,漫不经心道:“姐姐的气色倒也不差呢。听闻姐姐这几日和良嫔没事儿打打牌,聊聊天,本宫倒着实羡慕的紧呢。奈何本宫牌技不好,什么时候,若是姐姐不嫌弃的话,指导指导本宫,如何?” 见青菀很巧妙的岔开话题,宜妃心底直呼她狡猾。 可到底脸上还得带着笑:“娘娘过谦了。臣妾不过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玩的。娘娘若是感兴趣,臣妾哪里有推辞的道理。” 荣妃瞥了眼坐在身侧的宜妃,这些日子她全部的心都留在胤祉和术士来往甚密的事情上了,倒当真没在意宜妃和良嫔突然间走近的事。 可今个儿听淑贵妃这么一说,她便存了心思,要知道淑贵妃可是如今这后宫最大的胜利者,她既然把话题扯到宜妃和良嫔身上,怕是真有什么玄机呢。 抿了口茶,荣妃似笑非笑道:“本宫到不知妹妹什么时候竟和良嫔妹妹有这缘分了?” “昔日本宫请妹妹来打牌,妹妹可没这么多的闲情雅致呢。” 听着荣妃满是敌意的话,宜妃冷哼一声:“妹妹倒不知姐姐什么时候如此多疑,姐姐与其把心思放在妹妹身上,倒不如多留心下三阿哥最近的动作。” “别动不动就把什么不靠谱的术士请到府邸,这知道的以为他广结善缘,不知道的,还指不定怎么猜测呢。” 宜妃不愧是牙尖嘴利,当场就把荣妃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就连青菀也觉着宜妃这话说的很是漂亮呢。 却在这时,贵人钮祜禄氏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干呕一声。 对于这样的场景,诸位妃嫔最是熟悉不过了。 当下就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钮祜禄氏那帕子掩了掩嘴,欠了欠身,羞涩道:“还请娘娘恕罪,太医说,臣妾,臣妾又有了。” 话音刚落,大家心底真是为她的智商捉急。 今个儿可是淑贵妃出月子以来第一次承宠,你钮祜禄氏也太不会瞅着时机了吧? 但凡是宫中妃嫔,皆有嫉妒之心的。淑贵妃当然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青菀笑着看着钮祜禄氏,“你既然有了,那便好生照顾自个儿。” 第95章 相煎何太急 柳儿随着自家主子这才刚出了钟粹宫,便忍不住低啐了一声:“真是个狐狸精!” 见她如此忍不住气,密嫔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气性倒比本宫都大,本宫尚且沉得住气,偏你敢如此没了规矩。” 柳儿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是奴婢逾越了,以后不会了。” 一旁的钮祜禄氏见密嫔冷着脸训斥自个儿的宫人,心下真是好不得意。 果真是有了身孕就是不一样,连密嫔都如此识眼色。 柳儿瞅着钮祜禄氏在宫女素儿的搀扶下,缓缓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主子,您怎么说在位分上也压她一筹,何必如此给她脸。瞧她那嘚瑟的样子,真以为宫里只有她一个人会生孩子。” 密嫔却是冷哼一声:“你瞧着的是她的满目得意,可本宫,看到的却是不同呢。” “你没看到方才惠妃,宜妃娘娘她们离去的时候都坐着肩舆,而她钮祜禄氏,即便有着身孕又如何?区区一个贵人,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走回去。” “在这宫里,位分可是个好东西。本宫压她一筹,且等她生了孩子,看她还能够笑出来不?” 柳儿一愣没想到主子竟然是真的动了抱养钮祜禄氏孩子的心思了。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着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那钮祜禄氏也不是吃素的,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的孩子? 怕是少不了折腾吧。 钟粹宫 青菀在梅香的侍奉下,换了身简便的衣服出来。 想着方才钮祜禄氏众目睽睽之下爆出自个儿有身孕的事儿,梅香心底总感觉她太过张扬。 青菀轻轻抿了一口茶,不以为意道:“若说这钮祜禄氏真是个愚笨的,好不容易又有了身孕,眼瞅着就又能够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了。偏她不懂得隐忍,真是枉费了她肚子的那筹码了。” 梅香见主子脸上没有丝毫不悦,有些纳闷道:“今个儿这钮祜禄氏给主子添堵,怎么奴婢瞧着主子竟是丝毫都不生气呢?” 青菀勾着花瓶中的花朵,轻轻一掐,花枝应声而断:“本宫为何要生气呢?本宫贵为贵妃,而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贵人,本宫纵是醋劲儿再大,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的。” “何况,咸福宫还有密嫔坐镇,她还能够眼瞅着钮祜禄氏爬到她头上不成?” 梅香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 :“主子,您说这次密嫔该不会再动什么手脚吧。这钮祜禄氏也真是愚蠢,这个时候若是安安分分的,说不准密嫔还能够忍她些时日呢,偏她这么大张旗鼓,怕是难免刺激了密嫔。” 青菀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梅香,意味深长道:“密嫔才失了孩子不久,而且这次太医院说怕是伤了身子,近段时间不会再有身孕了。” “从这角度来看,梅香,你现在还觉着这密嫔会暗中动手脚,除去钮祜禄氏肚子里的孩子吗?” 梅香听着主子语气中的幸灾乐祸,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若这密嫔真把孩子抱养在自己身边,这钮祜禄氏还不得一辈子被密嫔踩着。” 青菀笑着,带着几分揶揄的味道:“那自然是的。虎毒不食子,有孩子这掣肘在,钮祜禄氏断断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此时的延禧宫偏殿,贵人郭络罗氏却是丝毫都不受钮祜禄氏有了身孕的影响,这厢才一踏进寝殿,便见宫女翠儿鬼鬼祟祟的瞅了瞅四周,低声道:“小主,那件事儿有消息了。” 郭络罗氏禁不住站起身,急切道:“快说!” 翠儿微微带着几分鄙视道:“自打半个月前小主发觉宜妃娘娘身旁的二等宫女平儿鬼鬼祟祟的,奴婢就嘱咐下面的人时时盯着她了。” “这平儿还真不愧是宜妃调教出来的,竟然做事谨慎至极,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她给糊弄过去。还好,今个儿早上奴婢去给小主准备洗漱的东西,听和萍儿一个屋子的几个丫鬟嚼舌根,说是平儿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拿着什么看。” “奴婢趁着这时候大家伙都忙着自己个儿手头的活计,就偷偷溜到了那屋子。您绝对想不到,奴婢翻着了什么?” “说!到底是什么?” 郭络罗氏也颇有几分激动。 翠儿却是顿时耳根子都红了,脸上满是娇羞和不耻道:“就是一瓷制的那玩意儿,奴婢当场吓得马上就合上了那盖子。” “刚刚把这东西放进去,没想到手忙脚乱间误打误撞掉下了几幅画,恰巧这个时候,奴婢听着外面有动静,也不敢多做停留,就赶忙出来了。可奴婢敢打包票,那几幅画指不定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呢。” “奴婢原想着一早就和您说的,可眼瞅着到了去钟粹宫请安的时间,为了不增事端,奴婢拖延到了这会儿。” 郭络罗氏嘴角很是得意的笑着:“这平儿是宜妃姐姐身旁的二等宫女,又是 苏嬷嬷的远房侄女。出了这等子丑事儿,且看她还能怎么遮掩。” 说着,她竟是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自打入宫以来,姐姐总和我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把我当小丑耍呢。” “既然她都能够如此狠心的对我,那我又何须给她留脸面。” “这平儿可是苏嬷嬷的远房侄女,按说前些年就到了年龄该放出去了,偏生这苏嬷嬷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够得万岁爷的眼,再不济,和她一般,得宜妃姐姐的抬举。她这算盘倒是打的好,她定是没想到吧,她自以为洁身自好的侄女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和人私通了。” “呵呵,真是太好笑了。还是个太监,真不知道宜妃姐姐听着这消息,会是什么表情呢。” “小主,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若是被宜妃娘娘发觉是您暗中动的手脚,这可当真是撕破脸皮,再无其他可能了。”翠儿有些小小忐忑道。 郭络罗氏却是漫不经心道:“怕什么?本小主难得能让宜妃姐姐难堪一回,又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呢?你没瞧着,这些日子她对和良嫔亲近的样子,回想一下,她何曾那样对待过本小主。” “出了这档子事儿,就看宜妃姐姐怎么接招了。不管她是暗中处置了这平儿和那太监,还是别的什么法子,总归这次她别想全身而退。自个儿的宫人出了这样的丑事,万岁爷最是要脸面的,还不给她一个管理宫人不擅的罪责。那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说着,郭络罗氏招了招手,低声嘱咐翠儿几句。 翠儿点头应是。 没一会儿,郭络罗氏就听主殿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主殿 宜妃真是气煞了,这才刚用着午膳呢,就听闻宫里传出流言,自个儿宫人身旁竟是发生了不干不净的事儿。 宜妃嗖的一下站起身,便叫人把平儿给压来了。 见她满脸羞愤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样子,宜妃终于是忍不住一把甩掉桌子上的东西。 苏嬷嬷见状,满脸羞愧的跪倒在地上,几乎是老泪纵横:“主子,主子,都怪奴婢教导无方,都怪奴婢!” 短暂的平静之后,宜妃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言语中多了几分的杀戮气息:“本宫这么多年处处小心着,没想到,竟然在自个儿眼皮子地下出了这档子事儿。” “苏嬷嬷,你真是有个好侄女。” 苏嬷嬷不由脸色大变,其实把平儿弄进宫来她也是存着自个儿的私心的。宫女总有出宫的那一日,到时候,若是有平儿接洽她,后半辈子就有指望了。 可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平儿竟然如此不甘寂寞,如此自甘下贱。 “罢了,这事儿本宫自会压下去。可平儿,却是万万留不得了。这事,苏嬷嬷莫要怪本宫残忍。” 微微眯了眯眼睛,宜妃摆了摆手:“悄悄处置了吧,这事儿,不必来告诉本宫了。” 这边 郭络罗氏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看了看翠儿道:“怎么样?那些证据都弄出来了吧。” “为着这事儿,本小主连自个儿这么些年攒的私房钱都使上了。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平日里瞧着对宜妃姐姐那么忠心,还不是见钱眼开。” “悄悄把这东西让宁儿收起来,什么时候用着她了,让她适时出面便好,左右本小主少不了她的好处。” 翠儿嗫嚅道:“这事儿八成现在已经传到淑贵妃耳中了,淑贵妃虽说如今是后宫之主,可到底和宜妃娘娘没有什么过节,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态度呢。” 郭络罗氏意味深长道:“淑贵妃和宜妃姐姐没嫌隙,可不代表别的妃嫔没有,别的不说,就说永寿宫荣妃。还不得借此事狠狠的猜宜妃一回。” “何况,秽乱后宫这四个字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遮掩的。” 见平儿被捂着嘴押走,宜妃这才刚刚缓了一口气。可还没几分钟,却见淑贵妃宫里的人来传话,说是淑贵妃找她有事相商。 宜妃顿时一惊,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说自个儿宫里出这档子事,的确是她御下不严,可能给这么短的时间就捅到淑贵妃耳中,怕是遭人算计了呢。 这么想着,宜妃心底越发的孤疑。 这宫中若和她纠葛最深的,左右不过是永寿宫荣妃了。 更不要说永寿宫和延禧宫这么近,若是荣妃真想在这事儿上动手脚,也着实容易呢。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切,竟然出自她的好妹妹,郭络罗氏之手。 还真是,造孽啊。 第96章 生变 钟粹宫 宜妃这厢还在路上,荣妃却已经不客气的去青菀面前找存在感了。 有她在这盯着,宜妃还想扭转乾坤,做梦去吧。 一进门,瞅着那荣妃嘴角碍眼的笑容,宜妃真是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可纵然心底再怎么愤恨,她还是不得不敛神朝淑贵妃恭敬的行礼问安。 毕竟是她自个儿宫里生了事儿,她纵然贵为妃位,到底也不敢这个时候放肆。 青菀淡淡的瞅了她一眼,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幽幽道:“按理说,姐姐宫里出了这档子事儿,本宫也不方便多加过问的。可眼下宫里怕是早就传开了,本宫不得不顾着皇家的颜面,请姐姐过来。” 青菀的这些话着实给了宜妃很大的面子,那意思也很明显,不是我非要查,而是现在已经弄得不得不查了。 这么想着,宜妃狠狠的把目光移向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荣妃。 荣妃见她这样不善的目光,掩嘴惊讶道:“妹妹怎么这么看着我,该不会是,觉着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宜妃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荣妃,本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可最后却把她自个儿给搞糊涂了。 难不成是这荣妃太会演戏了,才有如此神色? 坐在上首的青菀见两人如此对峙,心下真是觉着好笑极了。 敛了敛神,青菀正色道:“这些日子宫里的事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是本宫着实没有想到,如此污秽之事,竟然会出自宜妃你的宫里。” “虽说这太监和宫女交好历朝历代都有过这样的例子,可本朝却是严令禁止的。” 宜妃闻言,神色讪讪道:“还请娘娘恕罪,臣妾也着实惊了一场。这不,当下就让人把这贱人给拉出去打死往乱葬岗埋了。” 宜妃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后怕极了,若不是她下手快那么一些,她如今可真真是被动的很呢。 却在这时,一旁的荣妃似笑非笑道:“乱葬岗?妹妹是神志不清了还是怎么?本宫方才可瞅着苏嬷嬷悄悄让人把平儿那丫头送往宫外呢。” “若不是本宫好巧不巧的撞见,怕是现在平儿已然出宫了吧。” “本宫知道苏嬷嬷素来得妹妹心意,可这么大的事儿,妹妹还想替她遮掩,真真不是明智之举呢。” 宜妃顿时神色大变,可瞅着苏嬷嬷脸色苍白 的样子,她瞬间就明了了。 要说苏嬷嬷侍奉她身旁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宜妃也想保她,可这事儿她做的太不高明了,忤逆她的决定不成,还偏偏撞在荣妃眼皮子地下。 如此一来,她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么想着,只听她一声怒喝:“本宫向来对你不薄,知道你是懂得轻重的。可这次,你真是好生糊涂,竟然做出如此胆大之事。” 苏嬷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仓皇道:“主子,主子,奴婢对不住您啊。奴婢只是一时糊涂,还请主子扰了奴婢这次吧。” 青菀静静的坐在那里,缓缓的喝着杯中的茶,对于眼前这戏码,并无太大兴趣。 荣妃却是满是嘲讽道:“妹妹,按着宫里的规矩,这事儿是得彻查的。和平儿私通的那太监,到底是哪个宫的,这目前还是个疑问呢。” “若就这样不清不楚的遮掩过去,怕是日后宫中有人效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宜妃顿时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青菀玩弄着手上长长的护甲套,很是赞同荣妃的话,“荣妃说的是,若是这事儿就这样悄悄处置了,怕是日后不知道生出多少乱子来。宫中服侍的宫人必须时刻注意自个儿的言行,这样才能够后宫平静。” “依着本宫的意思,就把平儿送到慎刑司吧,这事儿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才可以安人心。” 一旁的荣妃添油加醋道:“贵妃娘娘说的是,不过,臣妾觉着这兰嬷嬷也万万脱不了罪。平儿可是她的远房侄女,今个儿她又想私自放平儿出宫,保不准兰嬷嬷早就知道平儿的这些苟且之事呢。若真是那样的话,可万万不能够纵容。兰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若她都能够置若罔闻,任其发展,这可是不好的教导呢。” 宜妃紧紧咬了咬嘴唇,可她此时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如今,她想做的,只是让这事最小化,她心底暗暗琢磨着,一会儿回宫之后可得抢在淑贵妃动手之前让宫人好好搜搜平儿的柜子。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好妹妹郭络罗氏竟然早已经动了手脚。 宜妃紧赶慢赶的回到翊坤宫,结果当然是一场空了。 此时她也唯有安慰自个儿,平儿本就没什么东西藏在屋里,也唯有这样了。 郭络罗氏见宜妃着急上火的样子,故作忐忑道:“姐姐,怎么会发生这种丑事呢?如今 ,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兰嬷嬷,平日里瞅着对姐姐真是忠心耿耿,怎么关键时刻竟是泛起了糊涂。” 宜妃听她这么说,更是烦躁了。 抑制不住呵斥道:“好了,别说了!本宫已经够心烦了,偏你不识眼色,竟然还在这里嚼舌根!” 郭络罗氏抿了抿嘴唇,故作惊吓的低垂着头。 可心底,却着实得意。 宜妃摆了摆手,口气不善道:“你先退下吧,这些日子宫里不太平,你最好呆在自个儿屋里,别傻不拉几的被人利用,知道吧?” 郭络罗氏紧紧的掐着自个儿的手心,心下满是嘲讽道,看吧,这就是她的好姐姐,对她永远是这样发自内心的鄙视和不屑。 神色诡异的看了宜妃一眼,郭络罗氏缓缓转身离去。 钟粹宫 晚膳的时候,康熙来了。 青菀就把宜妃宫里发生的事儿说与他听,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康熙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你身边有两个孩儿要照顾,后宫之事便按规矩来吧。也不要怕拂了谁的面子,你如今掌管六宫,大胆去做便好。” 青菀见他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便知道他是不准备给宜妃留什么面子了。 康熙又道:“宜妃是愈发无状了,有宫规压着,她竟然也敢私自处置了这事儿。莫不说,还有庇护纵容的嫌疑了。” 青菀沉吟片刻,替他夹了一块点心,温声道:“宜妃姐姐怕是当时一着急便没了主意,这才犯下如此大错的。想来,她并未有包庇那奴婢的意思。” 见青菀如此宽容,康熙甚感欣慰。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已经抑制不住添油加醋了。 原本这事儿最多就是让宜妃损失些颜面罢了,可没成想着,翌日一大早,康熙便接到密报,说是这几日太子殿下似乎和宫中庶妃许氏来往甚密,昨个儿夜里,还有人看见许氏扮作宫女,鬼鬼祟祟的进了毓庆宫。 对于太子生活的骄奢淫逸,康熙其实早就知道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他也有意纵容。 可这一刻,他却是险些气炸。他妈的竟然敢玩老子的女人! 虽说是一个从未承宠的庶妃,可到底算得上是丑闻中的丑闻。 还真是讽刺至极呢。 一旁的梁九功瞧着万岁 爷眼底的难堪和狠戾,唯有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不小心就惹火烧身。 康熙紧紧的攥紧自己的手,却是一把拿起那信笺,撕了个粉碎。 “庶妃许氏,杖毙!” 梁九功赶忙出去交代人去办。 在宫里这么多年,再也找不出比他还精明的人了。当下便知道这事儿怕是和毓庆宫脱不了干系。 不过,看万岁爷这阵势,看来还是对太子殿下留有些余地的。 否则,便不会是暗中处决许氏一人了。 接连两件秽乱后宫的事让康熙真是颜面无存,当下就把所有的气儿都转在了翊坤宫那边。 便是这置宫规于不顾,才生了这事儿。 康熙纵是再有容忍度,也坐不住了。 钟粹宫 一大早诸位妃嫔就来请安了。 对于翊坤宫昨个儿的丑事儿,大家都有耳闻。 大家说笑间,难免说起这事儿。 宜妃纵使知道是自个儿理亏,可到底也被磨得失了性子。 加之她向来心直口快,冷声就把荣妃给堵了回去。 荣妃故作惊吓,嘴角却是满是嘲讽:“妹妹宫中出了这档子事儿,还不能让人说了。到底姐姐出身高贵,这底气就是不一样。” 这荣妃还真是气不死宜妃不甘心,这话还真是意味深长呢。 宜妃出身高贵,却还不如她这员外郎的女儿,宫里出了这肮脏的事。 就是放眼整个后宫,只怕也唯有宜妃宫中如此污秽了吧。 青菀的目光徐徐扫过诸位妃嫔,不失威严道:“今个儿慎刑司那边传来消息,说和平儿相好的太监便是荣妃宫中的洒扫太监,小得子。” 荣妃勉力维持着笑容,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儿竟然会牵扯到自个儿身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会儿,她真是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 原本还想着,无非是翊坤宫宫人之间的污秽事儿,怎么,一夜间,竟然牵涉到她宫里了呢? 荣妃真是好生气恼,尤其是想着这消息还是郭络罗氏传出的,她便觉着这郭络罗氏心机着实是阴狠。 不仅摆了宜妃一道,竟然还把她也玩了? 什么时候,一向愚笨不堪的郭络罗氏,竟然也有如此心机了? 荣妃一时间还真是无 法接受。 第97章 杀鸡儆猴 见荣妃眼底掩藏不住的震惊的样子,青菀不禁微微有些疑惑。这?到底后宫谁有这样的能耐,竟是把宜妃和荣妃都给玩转了呢?还真是想会会她呢。 荣妃似乎是隐隐的瞧着青菀在看她,也有点揣摩出了她的疑惑。 因此更加羞愤难堪了。 这还和宜妃不一样,若是昨个儿她没有头脑发热的把那贱人堵着,现在怕是不会这样的头痛了吧。 “宜妃荣妃约束宫人不擅,可这种丑事,本宫也不好张扬的人尽皆知,罢了,就各罚半年的份例吧。” 青菀的声音虽然淡淡的,可这样的责罚对于两位数年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早已经难堪到不知道该钻到地缝去了。 不过宜妃倒也幸运,原本只是她一个倒霉,现在多少能够拉着一个垫背的,她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安慰的。 在钟粹宫里,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大家都觉气氛有些沉重。在青菀赏罚之后,便离开了。 只是,这前脚才刚出钟粹宫,便从乾清宫传来旨意,宫中断然容不得这等污秽之事,今日午后,六宫宫人都到慎刑司宫道上观看刑罚。 听万岁爷的旨意,竟然是要把这两个给活活蒸死。 更让大家有些摸不清楚的是,万岁爷竟然点名宜妃和荣妃到场观看。这,这该是多大的怒气啊! 青菀也是阵阵讶然,蒸刑!只要想到那种场面,她就抑制不住的想吐。第一次如此明显的,她认知到自己个儿的枕边人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还是心思阴沉的康熙。 在钟粹宫外,宜妃和荣妃身上艳丽的旗装,头上繁复的首饰也无法掩盖二人苍白的脸色。 只是,比起荣妃,出身高贵的宜妃更显得难以接受。 这么些年,她虽然说不上盛宠不衰,可到底她出身贵族,又得太后青睐,虽然偶尔有惹万岁爷生气的时候,可,这样的责罚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这不仅是威严扫地,更重要的是,对于她的心底防线,是一次全新的挑战和打击。 自打苏嬷嬷被押往慎刑司之后,宜妃就从身边的嬷嬷中挑了卫嬷嬷服侍。原本对于近身侍奉主子,卫嬷嬷就有些谨慎小心。更别说现在,听着乾清宫的旨意,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可眼下,她也唯有放缓语气,低垂着眼睛,道:“主子,要不您去求万岁爷恩准,您从小养尊处优,可曾受过如此刺激 。万岁爷怕是也会体谅您的。” 宜妃却是并未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依着她在宫里行走这么多年,她潜意识里觉着万岁爷如此震怒怕是发生了别的事儿。可到底是什么,一时间她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觉着自个儿的猜测不会错的,否则,万岁爷如何会如此残忍。宫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依着惯例,处置了便罢了。又如何会有如此让人胆颤的处罚。 宜妃没有说话,被卫嬷嬷扶着坐到肩舆上,她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心底真的是难以言说的惧怕。 按说这些年折在她手上的人也不是没有,可那大多是让宫人押着出去杖毙或者偷偷的处置了。何曾有过眼前这样的恶心。 翊坤宫 贵人郭络罗氏瞧着宜妃手脚发软的坐在椅子上,便温声问道:“姐姐,您这是怎么了?该不是淑贵妃为难您了吧?” 宜妃的脸色白了白,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却是自嘲的笑了笑:“淑贵妃那么好性子的人,怎的会为难于本宫。” “只是这次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翻过呢。” 郭络罗氏暗自得意一会儿,又道:“自打入宫以来,妹妹鲜少见姐姐如此为难,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话音刚来,宜妃竟是干呕了几下。 一旁的卫嬷嬷低声道:“贵人您不知道,方才万岁爷传旨,竟是把那两相好之人处以蒸刑。六宫宫人都得去观看,而且,还点了主子和荣妃娘娘的名。” “主子何曾受过这样的惊吓。这不,闻着旨意的时候,就不好了。” 对于这件事情的错综复杂,郭络罗氏贵人虽然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可看着宜妃倒霉,她竟是抑制不住的诅咒着,去看吧,去看吧,最好留下什么心底阴影,一下子给病倒,这样也不枉费我处心积虑这么久了。 从进宫那一日起,郭络罗氏其实竟是下意识的害怕着自个儿的姐姐,她一直都知道,自个儿是家族拿来让姐姐固宠的工具。其实不管到底出于什么本意,能够入宫,能够侍奉万岁爷,她还是很高兴的。 熟料,姐姐根本不这么想。竟是明里暗里的防着她。甚至好几次,她都和万岁爷已经就寝了,姐姐那边却是传来身子有恙的消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是泛酸了。可万岁爷却不知道是不忍拂了她的面子,还是觉着她这种酸味很对心思,丢下她就去了姐姐那里。 原本她还心底暗暗不平,可到了后来,她觉着也就那么回事儿。姐姐的荣宠,不就是她的荣宠。她们都出于郭络罗氏一族,只要能有一个人抓着住万岁爷的心,这就足够了。 只可惜她当时太过愚笨,单纯,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满满的讽刺。 她投效姐姐权且都凭着一腔热情,其实也没想着为自个儿赚一个未来的。可自打四公主出嫁的事儿,还有之后不小心落水,她便是存了嫉恨和报仇的心思。 什么同仇敌忾,什么荣辱与共,都是骗人的。姐姐既然不屑于她的帮衬,不屑于她位分,那么,她就让姐姐看看,她眼底的窝囊废,是不是一丝能耐都没有。 回想着这一切的过往,郭络罗氏不由得觉着眼睛里湿润润的。 紧紧的掐着自个儿的手心,她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永寿宫 荣妃真是窝火极了。万岁爷如此的小心眼,虽说不是她头一次见,可倒霉在自个儿头上,却是头一遭。 如此来看,万岁爷昔日对后宫诸妃真是最仁慈不过了。 蔺嬷嬷心头也是烦躁的紧,可身在后宫,她眼底早已历练的很毒。这怕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儿了吧。若不是那样,万岁爷何以这样的较真? “主子,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主子还是莫要太过在意。既然是些流言,就没必要入耳。现在奴婢心里却是纳闷一件事儿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荣妃见蔺嬷嬷脸上拘谨的样子,强撑着勾起了笑容,示意她说下去。 “主子,要说宫里这不干净的事儿也不是没有。万岁爷这么震怒,倒也是头一遭呢。” “秽乱宫闱的罪责,历代除了宫女和太监,也少不了后宫妃嫔行的苟且之事呢。您琢磨琢磨,是不是有哪位妃嫔不检点,踩着万岁爷的底线,这才如此杀鸡儆猴的。” 荣妃听了蔺嬷嬷的话,也有些纳闷了。 要说平日里宫女太监交好这点子儿事儿是不需要万岁爷亲自责罚的,眼前这样的雷厉风行,怎么想怎么都觉着不是那么简单。 蒸刑! 这可是多大的罪责! 强压着心底的担惊受怕,荣妃缓缓开口道:“后宫妃嫔素来都很检点,宫中万岁爷的耳目这么多,容不得她们不小心。” “细细想来,你说该不会是这次毓庆宫搀和进来了吧。太子殿下近些日子更加骄奢淫 逸了。尤其是前些个儿被万岁爷叫往乾清宫之后,性子听说是越发古怪了。” “以往啊,毓庆宫的宫女但凡有被他瞧上的,就没逃得过的,更别说那些助兴的舞女和歌女了。如此看来,太子殿下倒是当真逃不过这样的嫌疑呢。” 后宫妃嫔可是万岁爷的女人,不管是受宠的,不受宠的,被册封的,被冷落的,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太子来染指啊。 这不是成心打万岁爷的脸吗? 如此一想,荣妃突然就把所有的疑惑都理顺了。 也因为这样的猜测,这样*不离十的揣摩,她突然间不那么难受了。 太子殿下若是倒霉了,她的胤祉,不是更多了些机会吗? 这若是换个角度来说,可不就是件好事儿吗? 可想着下午的观摩,她还是忍不住的想骂声,靠!真他妈的倒霉! 蔺嬷嬷见主子这般,又道:“主子,撇开这事儿,奴婢觉着翊坤宫郭贵人这次倒是精明了,竟然能够做出这一箭双雕这事儿。主子,您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吧。” “昨个儿也怪奴婢想的不多,才着了这郭络罗氏的道。现在想来,真是有些恨的咬牙切齿呢。” 荣妃不怒反笑:“着急什么?你以为宜妃真的就是个瞎子,能够一直被她这么算计。这场姐妹相残的戏码,终归是会结局的。” “何况,主子现在手中抓着郭贵人的把柄,日后和宜妃交锋,不就有个照应了吗?难得本宫入宫以来,能够找到这么志同道合的盟友,如何会意气用事,坏掉这颗棋子。” 蔺嬷嬷顿时了然,直说主子高明,沉得住气。 第98章 骑马 钟粹宫 青菀瞧着眼前一大一小的孩子,内心竟是第一次如此挣扎。 入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是刚开始单纯懵懂,可到了后来,都戴上了伪装的面具。 什么深宫倾轧,什么提防算计,这些不过是被迫接受的东西罢了。 历史上,青菀并不是不知道康熙对诸位皇子的圈禁,不管是高贵如太子殿下,还是仗义如十三阿哥,哪个不是被康熙玩弄于掌心。 对于那个男人而言,皇权便是他的一切。什么骨肉亲情,不过是美丽的谎言罢了。 想着今个儿他下令荣妃和宜妃去慎刑司宫道观看蒸刑,青菀就不得不提醒自己,是时候得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了。 瓜尔佳氏一族,也是时候丰厚自己的羽翼了。 高墙的禁锢下,她知道这些着实不易,可好在上天给她开了金手指。自己作为颇受圣宠的淑贵妃,外表看着着实光鲜亮丽,可谁让枕边人是那么阴沉不定,是那么难以揣摩呢? 此时的慎刑司宫道上,周围震慑人心的火焰,乌黑的大瓮,那骇然的蒸笼。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禁不住的软了双腿。 更不要说说鲜少见如此血腥的宜妃和荣妃了。 青菀虽然没去,可只需那么一想,也知道是如此骇然。是以这样,晚膳康熙过来的时候,她神色仍然有那么些的苍白。 康熙笑着搂着她:“瞧你今个儿气色不好?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了吧?” 若是换做往日,青菀势必是乖巧的偎依在他的怀里,可今个儿这气氛,看着他明黄色的身影,她竟是身子不由得僵硬起来。 见她这样,康熙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青菀怯怯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这样的反常把这位爷给惹恼了。 熟料,下一瞬,康熙其实揉了揉她的头,嘴角有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可言语间却是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朕知道,今个儿怕是吓坏你了。” “依着朕的本意,也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绝的。只是,太多事情,朕放纵太过了。” 青菀抿了抿嘴,伸手抓着他大大的手,十指相交间,她温柔道:“万岁爷做事,总归有自己的考虑。臣妾是个妇道人家,虽说受了些惊吓,可丝毫不敢质疑万岁爷的抉择。” 听着这话,康熙真是觉着他的莞儿什么都好。 最重要的是,真! 可因为这样,康熙其实对于不小心吓着她这事儿,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她才入宫不久,处理宫务间已经很是紧张,他是懂她的。 是以这样,翌日一大早,康熙就把青菀给折腾起来,说是带她去马场溜达溜达。 骑马?! 青菀真是惊呆了! 天知道她根本没这细胞的。 轻轻咬了咬嘴唇,她坦白道:“万岁爷,臣妾怕是会扫了您的兴致。” “臣妾,其实不会骑马的。” 康熙却是噗嗤一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瓜尔佳氏一族怎么说也是满洲大族,满洲贵女个性张扬,怎生连马都不会骑。 被他这样看着,青菀努力努嘴,故作撒娇道:“臣妾小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过,是以这样就再也不敢靠近了。这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嘤嘤…… 见她如此小孩子作势,康熙倒是被勾的心痒痒的。 一把拉起她,很是自恃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朕在吗?保你一学就会的!” 青菀笑了笑,没有说话。乃或许是个好师傅,可遇着笨徒弟,也没办法啊! 康熙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如何不知道她心底的小九九,也禁不住笑了出来。 马场中,青菀紧紧的抓着康熙的手,因为太过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看她这么没出息,康熙笑话她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好今个儿没有满洲贵妇,否则,可有看你笑话的。” 青菀却是不以为意:“怕什么?臣妾可是受万岁爷宠爱的淑贵妃,她们最多心底笑笑,只要不说出来,臣妾就当没看见。” 康熙一把拉着她坐上马背:“坐好了,朕教导诸多皇子,就不信教不会你。” 第一次上马,虽说身后有康熙护着,青菀还是略略的有些紧张。 揪着缰绳愣是动都不敢动。 身后不出意外的传来康熙的低笑。 青菀嘟囔道:“可是万岁爷说一定能教会臣妾骑马的,若是最后臣妾还没学会,便怪不得臣妾了。” 康熙笑到不行,直呼她这逻辑很牵强。 青菀才不管那些,“万岁爷,快点啊,臣妾真想肆意的跑一圈儿呢。” 看她惊吓 中按捺不住的兴奋,康熙猛地一甩鞭子,便随风狂奔起来。 空气中,青菀从起初的惊吓到后来的欢笑,这样的蓝天白云下,让康熙顿时觉着自己年轻了好多岁。 有多久,没有这么肆意了。 这样快马奔驰的感觉,真的久违了。 “怎么样,还要不要玩?” 青菀毫不客气的点点头。 康熙却是坏心眼儿道:“既然是学骑马,总不能朕一直都护着你吧,朕琢磨着,要不这圈朕便不陪你了。” 青菀大叫:“不要!” 还不忘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 康熙哈哈笑了出来,畅快的笑声,就连一旁的梁九功都觉着新奇的很。 见康熙这样,青菀便知道自个儿被耍了,不愤的轻轻的捶了他一下,却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毓庆宫 太子殿下一早便知道皇阿玛带着淑贵妃去骑马了。 想着昨个儿慎刑司宫道上的事儿,他真是胆颤的紧。 太子妃瓜尔佳文熹见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却也唯有暗暗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处太子妃这个位子,她当然是希望这件事儿皇阿玛就此了结。可到底心底,对于太子这样不知收敛,她还是有些不满的。 平日里再怎么放纵,那终归是毓庆宫的宫人,可这次,却是太不知所谓了。 “熹儿,那淑贵妃系出瓜尔佳氏一族,怕是和你母族有些牵扯吧。要不这样,今个儿下午你去钟粹宫给淑贵妃借着请安试探一下,顺便,也拉近拉近距离。” “如今六宫唯有淑贵妃最受皇阿玛宠爱,若是能够得到她的助力,便好了。” 太子妃却是笑了,爷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她们祖上是苏皖瓜尔佳氏,和这淑贵妃,可是远着呢。 何况,早做什么去了,若是平日里稍微收敛一些,如何会有现在这样的惧怕。 太子妃第一次觉着这么活着真是累,宫中早就有传言说,皇阿玛不喜爷的行事作风,怕是容忍不了太久呢。 若说她的位子真是尴尬的很,自打入宫以来,便是被教导着日后当皇后的。 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在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谁能够知道,她却是日渐担惊受怕。怕眼前的奢华和威望仿若一场梦境。 是谁说当 了太子妃就能够高枕无忧的等着封后了,这纯粹是骗人的! 昨个儿晚上听说爷那荒唐事儿时候,她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现在倒是让她去替他试探淑贵妃,这当真是,纠结的很。 要知道,入宫以来,她和淑贵妃除了家宴,没有什么来往的。 如今这样去拜访,不会显得很唐突吗? 而且,依着规矩,这六宫有资格让她去请安的,也只有皇阿玛,太后了。这么做,不会是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太子却是猛的一踹椅子,“怕什么,爷让你去你就去,一个妇道人家,怎的那么啰嗦。” 太子妃见太子如此发火,也唯有点头应下。 翊坤宫 自打昨个儿宜妃回来之后,便病倒了。 郭络罗氏见姐姐那满脸的苍白,很是幸灾乐祸。 想着姐姐现在怕是不想见人,她便也不去膈应她了。带了翠儿便准备去御花园逛逛。 熟料,在外面的宫道上,却是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荣妃。 要说这荣妃的心理承受力就是比宜妃强,这才休息了一宿,气色便也瞧不出太多的不好。 荣妃细细的打量了郭络罗氏一番,满满的讽刺道:“郭贵人当真是个心大的,这宜妃娘娘抱病在床,怎生不见郭贵人有丝毫的担忧之色,这是要去哪里呢?” 郭贵人暗暗咬牙,心下也知道这荣妃怕是找她来算旧账了。 “荣妃娘娘有话直说便好,何苦如此遮遮掩掩。” “本宫知道,郭贵人这些年对宜妃生了不少的嫌隙。本宫若是真相出卖你的话,这会儿便去宜妃面前吐出一切,如何还会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只是不知道,郭贵人是不是个聪明人?” 郭贵人眉心一跳,满是防备道:“荣妃娘娘想让臣妾做什么,不妨直说。” 见郭贵人故作逞强的样子,荣妃却是满满倾身向前,伸手帮她摆了摆头上的簪子:“妹妹别这么急嘛,本宫找你能有何事?不过是觉着难得宫中有和本宫一边嫉恨宜妃的人。本宫也没有贬低郭贵人的意思,可宜妃能够在妃位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便是有些本事的。郭贵人一己之力,怕是有些力不从心吧。” 第99章 太子妃 青菀算了算,自打她当了淑贵妃以来,名正言顺掌控六宫大权的同时,倒当真是多了许多需要处理的事务。 每个月按等级给各宫妃嫔发放分例,虽说这些内务府都会先记载在册,可到底她也得看看,之后才能够裁定。还有,便是哪个妃嫔,贵人受到万岁爷的宠幸,要晋封啊,赏赐啦,哪个妃嫔迁宫啦,妃嫔间争斗见了血,或者出了什么案件的,都需要她去处理。 最后,便是宫中节庆活动的安排,譬如即将到来的元旦庆典,除了各宫妃嫔之外,皇子、皇孙以及王公贵族,那天可都是要到乾清宫赴宴的,如何把这场家宴办的有声有色又不出乱子,着实是考验人的能耐呢。 青菀倒也不担心自个儿会出了什么差池,只是,宫中算计从未断过,她还是需要提高一些警惕的。 万岁爷正值壮年,可说说话毕竟也不再年轻了,这也意味着他更懂得权衡利弊,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青菀并不怎么相信,他能够毫无保留的去维护她。因此,也只能够以不变应万变了。 “主子,您还是歇息一会儿吧,上午骑了那么长时间的马,方才又哄两位阿哥入睡,这身子如何能够受的了呢。” 梅香瞅着自家主子手里开春之后便要入宫选秀的册子,温声提醒道。 青菀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笑道:“近来宫务甚多,本宫哪里能不上心。这六宫耳目众多,可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梅香走近为她一下下的捏着肩膀,“主子说的也是,可左右也不差这点儿时间,休息一会儿再看,也耽误不了什么的。” 青菀拿着身侧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什么的,开口道:“对了,开春之后八阿哥可就大婚了,还有瞅着万岁爷的意思,怕是也会给太子殿下指新侍奉的人,哦,还有大阿哥,惠妃娘娘不早就盼着继福晋的事儿了吗?喜事儿可都砸一堆了,从今个儿开始,不得不思酌着该怎么给诸位阿哥准备贺礼了。” “内务府的东西大多没啥特色,以本宫如今的身份,给了不免显得有些拿大,不够重视诸位阿哥。真不知道该送什么了呢,烦死人了。” 梅香噗嗤一笑,提醒道:“主子怕是拉了一件事儿了,选秀之后,怕是有不少人充实后宫,主子不也得赏赐些什么。” 青菀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甚在意道:“秀女的事儿倒也好说,依着宫里册封的惯例,怕是也不会有什么高位妃嫔。这些,象征性 的给些赏赐便罢了,想来她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主仆两人正说的当口,却见竹香进来说,太子妃竟是来给主子请安了。 青菀当即就懵了,这太子妃和她也没什么交情啊,也就家宴的时候,见过一面,平日里,就连给太后请安,可都是岔开了的。 更让她有些不明白的是,太子妃来给她请安,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呢。 纵然她是贵妃,可到底也只是一个妾室。而太子妃,可是按照皇后资格来培养的。若认真来说,这宫中,也唯有万岁爷,太后,能够担得起她的请安。 当然了,青菀也知道清朝推崇仁孝,她作为颇受圣宠的贵妃,算起来也能够担得起长辈二字,太子妃来她这里,倒也不是一点儿都说不过去。 不过,若是让她硬生生的承了她的礼,青菀还没愚笨到这样的程度。是以这样,她扶着梅香的手便起身准备向门外走去。 恰好在这时,瓜尔佳氏文熹走了进来。 “见过贵妃娘娘。” 听了这请安的话,青菀着实觉着这瓜尔佳氏是个聪明的女人。 便热情的让请她坐了下来。 对于她的来意,青菀暗暗揣摩过多种可能,可一时间倒也不知道哪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边,太子妃浅笑的落座,温和道:“我前些日子原想着便要来拜见贵妃娘娘的,也怪这些日子毓庆宫事情多,竟是耽搁到了今日。” 青菀笑着附和道:“可不是,这些宫务,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到底繁琐的紧,也颇费精力呢。” 两人你来我往拉了几句家常之后,太子妃终于是切入正题了,只见她有些微微的讨好道:“若说我和娘娘还真是有缘分,都系出瓜尔佳氏,虽说不是同一支,倒也还是觉着亲近的很呢。” 青菀心下一笑,这太子妃还真是会说话。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太子妃是都统伯石文炳,出于叶赫瓜尔佳。 而她,则是苏皖瓜尔佳。 这硬生生的拉近乎,也太牵强了吧。 也亏得太子妃能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可再怎么觉着别扭,青菀还是不得不笑着接话:“这么一说,倒当真如此呢。” 太子妃顿了顿,似是无意的提起了昨个儿慎刑司宫道上的事儿,“昨个儿那事现在想想还真是惊心的很呢,皇阿玛素来是宽容待人,如此雷厉 风行怕也是气坏了。” “宫中出了这等丑事,此次也算是给六宫宫人一些警醒呢。” 青菀轻轻浮着茶杯中的浮沫,一时间有点儿明白这瓜尔佳氏的来意了。 怕是,万岁爷这次是迁怒,也是杀鸡儆猴吧。 毓庆宫,太子殿下历史上可是骄奢淫逸的主,除了玩自个儿宫里的宫人,却也没少染指后宫妃嫔呢。 这次,怕是那太子殿下,不知所谓了。 青菀幽幽道:“后宫素来容不得这种秽乱宫闱的事儿,万岁爷想拿此事震慑一番,也是有的。只是,怕就怕有人不知收敛,再次踩着这界限呢。” 青菀倒也不是给瓜尔佳氏警醒些什么,实在是,这太子殿下的行径,早已经在康熙心理扎根了,而且,依着他那狂妄暴躁的性子,怕是根本不知道何为悔改二字。 他大概真把自己个儿当做储君,当做未来的皇帝了。觉着后宫一切都该是属于他的,觉着不管发生什么,万岁爷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怎么就不想想,这可是抢老子女人的禁忌之事,万岁爷便是再纵容,心底还能够不膈应。 听着这话,太子妃还以为青菀是在暗示什么,可瞅着她平淡的面容,她不免觉着自己多心了。 太子妃也觉着自个儿来的唐突,又瞅着青菀眼角的疲惫,便也不好再打扰,找个借口便离开了。 青菀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道:“梅香,你猜猜,今个儿太子妃来,到底是出于什么本意呢?” 梅香纵是再迟钝,也瞧出些端倪来了。 可到底也觉着这事儿实在是太过隐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青菀见此,了然的笑了笑。 长春宫偏殿 自打得知贵人钮祜禄氏又有了身孕以来,双答应心底就不平了。 若是之前她没那么强的好胜心便好了,安安心心的养胎,说不准现在孩子都出生了呢。可到底她还是阻止不了内心的魔鬼,竟是心甘情愿的做了密嫔手中的一颗棋子,的确是算计了钮祜禄氏去了,可却也让自己沦落至此。 因为心底的不甘,一心想着找个说法,可万岁爷却是那么冷酷,甚至发话说,再闹就把她挪到冷宫去。是以这样,她不得不忍气吞声。 再次得知钮祜禄氏有了身孕之后,她心底就仿佛滋生了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 真真是折磨的她险些抓狂。 萱儿见自家小主脸色这么不好,便知她又不痛快了。 “小主,要不奴婢扶您到外面走走,您成日闷在屋里胡思乱想,怕是会对身子不好呢。” 双答应却是紧紧的掐着自己个儿的手心,喃喃道:“萱儿,你说这次钮祜禄氏肚子里的是阿哥,还是公主呢?” 萱儿暗暗叹息一声:“小主,您又何苦为难自己。您这样子,怎么行?” 双答应却是抑制不住的落下泪来,轻轻的摸着自个儿的肚子,想着几个月前这里还是鼓鼓的,可现在,这辈子她也别想生出孩子来了。 “萱儿,怎么办?本小主心底不平。瞅着这些日子密嫔对钮祜禄氏丝毫没动手脚,想想她应该是动了抱养钮祜禄氏孩子的心思了。” “她害的本小主这么狼狈,本小主如何能够看她做大。” “这膝下若是有了孩子,莫说是阿哥,便是一个公主,万岁爷心底总会惦念她的。她可真真是坐实一宫主位了。” 萱儿一听,也觉着有些感慨。 可如今密嫔翌日是嫔位,反观小主,如今已经是寸步难行了,若是再生了点儿什么事,失手了,结局可想而知了。 作为奴婢,主子的荣辱便是她的荣辱,同样的,主子的劫难,她也逃不过。 本着私心,她是不想让主子鲁莽动手的。 见萱儿沉默,双答应不悦的挑了挑眉,“怎么?怕跟着本小主倒霉?” 萱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努力的表明着自个儿的决心,“奴婢万万不敢,小主交代什么,奴婢便做什么。” 双答应的嘴角终于是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本小主知道,你是最后主意的。” 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小包香料,放在她手心:“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了她的孩子,本小主便不信了,那密嫔还能如何得意。” 第100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贵人郭络罗氏见自己如此阴了宜妃一把,心底真是好不得意。 是以这几日,她走路都觉着有些飘飘然。 见着被贬为贵人却没有封号的佟贵人时,难免有些小小的嘚瑟。 其实,郭络罗氏倒当真是觉着,自个儿在宫里的日子可比眼前这佟贵人好多了。哦,不,应该是目前六宫诸位妃嫔都要比她境况好呢。她曾经爬的高,却不得不戛然而止。这样的落魄,怕是最难受,也是最难堪的。 若说这佟贵人脸皮也真是厚,如今可以说都被六宫诸位妃嫔看成是另类的,却还不间断的每日都来钟粹宫请安。俨然弄得自个儿真的丝毫怨恨都没有一般。 自打她落魄以来,这后宫可有些日子没消停呢。议论声,嘲讽声,都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同是受家族栽培送往宫中的女人,郭络罗氏第一次觉着自个儿在佟贵人眼前气顺了。要知道,之前佟贵人是多么爱面子的一个人,如今这样悲惨,郭络罗氏即使昔日和她没有过节,也免不了出言找些许的优越感。 “佟妹妹,我怎么瞅着你身上这料子竟然是前些年贡上来的,要说这内务府也当真是胆大的紧,这缺了谁的,也不该缺了妹妹的啊。” 佟贵人却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幽幽道:“昔日宫里早有传言,说郭贵人愚蠢不堪,今个儿这么一看,倒当真是一点儿都没差呢。” 郭贵人搅着帕子,气的差点儿跺脚:“你!你一个区区无封号的贵人,也敢如此出言不逊!” 佟贵人却是噗嗤一笑:“我昔日荣宠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多行不义必自毙,郭贵人,我还是奉劝你一句,给自个儿留点口德吧。” 佟贵人虽说按着性子,不想再搀和宫中争斗。可人家都如此挑衅了,她当然也不会是小白兔。 现在,她所奉行的是,不去主动犯人,可若是因为自个儿如今落魄而人人得以羞辱,这她绝对不会坦然接受的。 大不了,万岁爷再来一道旨意,直接把她打入冷宫,那时候,她倒当真是眼不见心不烦,落得个清净了。 要说这些日子,虽然好多人都戳着她的脊梁骨,可这种事,关起门来,只要她不在乎,那就伤害不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下了,想得少了,这几日她过得倒也坦然。 承乾宫偏殿,根本就没人登门。现在,她就是想躺着,想坐着,想怎么都成。现在想想,之前偌大 的宫殿中,自个儿一个人还要端着架子,也挺累的。 无聊的时候,点上些安神香,摆弄摆弄院中的花花草草,倒也惬意。 佟贵人见郭络罗氏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浅笑了下,便准备侧身而去。 可才没走出几步,便出了意外。 这郭络罗氏当真是个性急的,一把越过她,甚至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佟贵人脚下一个不稳,竟是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手心触地,赫赫鲜血竟直直的流了下来。 “主子,这……”柯嬷嬷哽咽着赶忙扶主子起来。 无视周围数道幸灾乐祸的视线,柯嬷嬷扶着佟贵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心下直把那不知所谓的郭贵人狠狠骂了一番。 佟贵人却是冷哼一声,瞅着自个儿鲜血直流的掌心,唇角微微勾起:“柯嬷嬷,我记着没错的话,前些个儿翊坤宫出的那事儿,你还和我八卦过几句,说宫中残存的佟佳氏一族的眼线说这是郭贵人从中动的手脚。还说,慎刑司那边的物证,是郭贵人指派宫女送去的。” “原本想着这事儿听听便罢了,就当看场戏了。现在,我倒是当真想看看,宜妃得知被自己的亲妹妹背叛,是什么样的感觉。” 柯嬷嬷听着这话,当即道:“主子的意思,奴婢明白,这便交代下去。这郭贵人真是眼高于顶,怕是不知道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此嘚瑟,无异于是自掘坟墓。” 钟粹宫 青菀闻着这事儿时,眉毛微蹙。 这郭贵人也当真是胆大的很,竟然敢公然在钟粹宫门口上演这么一步戏码。 对于掌管六宫的青菀来说,此事真的不能够置若罔闻。 这佟贵人毕竟是佟佳氏一族的人,万岁爷的脸面,可还在那里呢。 “梅香,传本宫口谕,郭贵人不知所谓,竟敢恶意滋生事端,便罚她在宫道上跪半个时辰吧。” 对于主子第一次罚宫中妃嫔,梅香说不上来自个儿是什么感觉。 怎么说呢? 好似主子真的越发有威严,有魄力了。 这厢,郭贵人瞅着佟贵人缓缓离去的背影,正得意着呢。 却见淑贵妃身旁的宫女走了出来。 瞅着钟粹宫那大大的牌匾,一时间她才意识到自个儿犯了什么忌讳。 果不其 然,淑贵妃真是为难她了。 一开口便罚跪半个时辰,更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在心底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郭贵人却也唯有缓缓跪下去。 四妃皆已离开,居于末端的答应贵人之流因为位分低,走在最后,便看到了这一出好戏。 当真是应了那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翊坤宫 宜妃这厢才回到寝宫,便听宫女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卫嬷嬷一声低呵,众人皆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上。 “柔儿,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熟料,柔儿的视线却是移到了一旁宁儿身上,犹豫起来。 “大胆奴才,竟然敢在本宫面前都遮遮掩掩,是要本宫把你拉出去杖责才肯开口吗?” 柔儿立即被吓得磕着头道:“主子,方才奴婢整理屋子,不巧在宁儿的枕头底下竟是发现了一串耳饰。奴婢虽然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的东西。可那耳饰,奴婢却知道,不该属于宁儿。” “奴婢想着必定是她手脚不干净,就冲上去要搜她的柜子,不料,这宁儿竟然百般阻挠,奴婢实在看不过去,便让诸位姐妹拉住她,径直打开了柜子。” “在宁儿的包袱内,竟是发现上千两的银票。” 宜妃长长的护甲套轻轻滑过宁儿白皙的脸蛋。 收人钱财,自个儿宫里竟然出现内鬼了。 宁儿根本不敢看宜妃的眼睛,却在下一瞬,宜妃猛地一用力,宁儿脸颊便出现道道骇然的伤痕。 宜妃拿着帕子幽幽的擦着自己的护甲套,声音幽幽道:“怎么?还不说。是要本宫动私刑吗?” 宁儿此刻真恨自己手贱,家里阿玛赌钱赌输了,竟是拿弟弟做赌债,是以郭贵人来收买她时,她才不得不应下。 现在看来,她真是太天真了。 见她沉默的样子,宜妃冷冷一哼,“倒当真是个倔强的性子。” 说完,向卫嬷嬷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一盆滚烫的焦炭便放在了宁儿面前。 “宁儿,本宫细细瞅着你,倒觉着你真是个美人胚子呢。日后出宫,指不定嫁个好人家也有的是。” “你说,这烙印若是沾上你这细嫩的皮肤,会是什么效果呢?” 瞧着那发着嘶嘶声的烙铁,宁儿如何还能够撑得住 ,当下便把当日郭贵人让她拿着平儿的东西去慎刑司指正的事儿给抖出来了。 还说那日宜妃没有来得及清理平儿的东西,都是因为郭贵人先了一步。 宜妃微微的错愕之后,竟是气极反笑。 “好啊,好啊,真是本宫的好妹妹。”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卫嬷嬷向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便把这宁儿绑着押下去了。 “主子,您也别太伤心了。这宫中,从没有什么姐妹情深的。主子也得想开点儿。” “伤心?!”宜妃冷哼一声,“本宫如何会为这养不熟的白眼狼伤心?” “这么些年,若不是本宫照拂着她,就她那愚蠢的性子,怕是早已经被人啃得渣都不剩了。还能舒坦的在翊坤宫当主子?” “没成想,倒是被她反咬了一口。果真,家贼难防啊!” 卫嬷嬷扶着主子走进寝殿,低垂着眼眸道:“主子,奴婢觉着这事儿还是私下处理为好。若是太过张扬,万岁爷指不定怎么想呢。” “姐妹相残什么的,说出去真的太难堪了。郭贵人倒是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主子的面子。” 宜妃一把把桌上的茶盏给甩在地上,气急败坏道:“她敢暗地里算计本宫,本宫竟然还要顾着她的面子?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卫嬷嬷蹲在地上捡着地上的碎片儿,“主子且细细想一想,您和郭贵人系出郭络罗氏一族。这知道的是郭贵人陷害您,可不知道的,指不定遐想些什么呢。” “那不是得戳您的脊梁骨吗?这,难道是您愿意看到的结果?” 宜妃凤眼一凌:“万岁爷是天子,推崇后宫相处和睦,更何况是亲姐妹了。如此一来,本宫还当真得忍气吞声不成?” 因为太过震怒,宜妃头上的流苏也随之晃了晃。 “主子确实是不能够罔顾万岁爷对此事的看法,奴婢知道主子咽不下这口气,可还是细细斟酌再看,您说呢?” 宜妃微微勾着嘴角,却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