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微凉》 暮色微微凉 序: 仅将此文,送给我那被暮色笼罩的青春,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携手。 仅将此文,赠与那在青春路口迷失的男女, 愿这一场青春,给予一生不变的承诺与那固执且真挚的回忆。 仅将此文,奉与我爱的人, 愿这一场青春,我与你不再报以遗憾。 ——十里红妆 “曲禾笙,谢谢你能来陪我。”女子轻柔而又甜腻的声音在树下扩散。 入秋的暮色,有点凉。淡黄色晕开来,笼罩着这个城市,带着点肃杀,带着点凄凉,也带着点悲哀。他坐在女子身旁,只是淡然地看着她,脸色并无任何表情,只是眼中的波涛汹涌已然泄漏了他的一切心思。面对女子的话语,他只是轻声应了一声。 良久的沉寂,被男子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 “丫,他对你好吗?” “很好。” 女子,嘴角挂起微笑,仿佛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但是看到曲禾笙脸色的一丝苦笑,收住了那快溢出的幸福。手轻抬,当指尖碰到曲禾笙的胳臂的时候,又缩了回去,毕竟都已经分手了,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合适。 “你,会怪我吗?”“不会,只要你幸福就好。”曲禾笙只是摇了摇头。 今天,是毛丫的阿婆,他的奶奶还有他妹妹的忌日,也是他和毛丫分手的纪念日,如今,这个女子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白马王子,他却依然在徘徊。或许,真的是因为他错过了对的时间,遇见了错的人罢了。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毛丫想了想,说:“再过两天就是了,不过今天是阿婆和小涟的忌日,我不想去管婚礼的事情,全交给他就是了。”结婚,是每个女人最美的一刻,她亦如此,可是她嫁的并不是她最想嫁的人,她最想嫁的人,已然消失了两年了,可是她却心心念念的想了他两年。 “你还在想他?” “不想。” 毛丫回答得毫不迟疑,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她毅然站起身,走在前方,留了一个背影给曲禾笙。 淡淡的黄晕洒在毛丫的身上,瘦弱的背影如此凄凉,无助。 那一场青春,那一场疯狂,在她的十七岁开始,几个男子从此在她的生活中与她纠缠,最后的结果,却换来了曲终人散。他至今都不愿意回来见她,或许是真的被她伤到了吧,莫圆圆宁愿远走他乡,也不愿见到她,这样的结局,全是她造的孽! 看着毛丫的背影,曲禾笙的心中无比忧伤,只是楠楠自语:“其实,莫子谦一直没有离开过。”只是他的声音,对于已经走远的毛丫来说,如同一阵微风,只能感觉到微凉,却闻不见其声。 那个故事,从她的十七岁讲起…… 温润如子谦1 那年,她十七岁,是一个成绩平平,却在当时男生看来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而这几分姿色变为了一切爱恋的导火线。 故事,从十七岁,让她慢慢道来…… [1] 你说青春可笑不可笑?非要像偶像剧和小说里写的那样折磨得人死去活来的?如果要是的爱了还会担心有人将你们分散? 人的一辈子啊,爱情只能是虚幻的遐想而已,小说里的爱情只是娱乐大众而已,泥足深陷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毛丫,你是不懂,爱了即使是分开了也是藕断丝连,即使是别了,也会在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对方。”莫圆圆扯着毛丫的手,讲着她的爱情观,一脸憨态,圆圆的小脸时常是粉色的,看上去十分可口的样子。 毛丫撇撇嘴,不说话,任她拉着。听着她的爱情论,心理暗暗讽刺,只有傻瓜才相信世界上有爱情,如果世界上有爱情,那么她相信——母猪都会上树。 漫步在诺达的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毛丫这个名字她不怎么爱听,直觉得这名字又土又幼稚,可是她身边的人都说挺喜欢这名儿的,叫着顺口。顶着这个名儿十七年,仍旧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好名儿。 胖胖的莫圆圆仍是没有停止她的爱情论,可是毛丫的心绪早就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爪哇国去了。若说毛丫太固执,还不如说毛丫有一段刻意想去忘掉的过去,她看似娴静的外表却有一颗孤寂的心。 [2] 自十二岁那个花季雨季的年纪之后,她便渴求着正常且平凡的生活,明明有个聪明的脑袋,可是却只读了普通的初中,普通的高中。至于父母,也拿她没辙,见如此固执的她,也便任其自由,从此将她丢给年岁尚高的阿婆,忙自己的事业。 若要说,这世界上,她最珍爱的人有三,一则是有养育之情的阿婆,二则是交心的好友——莫圆圆,三则是五年前那个叫笙的温润男生。 晃了晃头,结束了那乱七八糟的心绪。莫圆圆依然口若悬河,或许再让她讲下去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吧,于是只好将那只没被挽住的那只手拿到莫圆圆专注的眼前晃了晃,道:“圆圆,还有多久上课?” 听此,莫圆圆停下了她的高谈阔论,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唔”了一身,举起左手,将手背朝上,置于胸前位置,低头看了看,便抬头说:“还有两分钟。” 毛丫想想也差不多该回教室了,也跟着莫圆圆“唔”了一声,短暂而沉闷的声音在这诺达的校园里被欢声笑语淹没。 十月末的风,真的很冷。 [3] 十月末的风,真的很冷。冷得毛丫裹在被子里不愿起床,尽管已经早晨七点了,但是天空仍然残留着不散的黑雾。兴许是被窝里太暖了,毛丫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其实毛丫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就算是在双休也是如此,但是天已至十月了,温度已经降到10几摄氏度了,这对于南方人来说已经够冷了。 “丫,快起来了,阿婆早饭都煮好了,小懒猪!”爽朗地声音透过蓝色的门板传来。 “阿婆,你先吃,今天周六,天冷得很,我再捂会儿。”毛丫提高声音,冲着门口喊道,喊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才起来嗓子没打开的原因吧。 说完便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微微眯上了眼,可是闭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能入睡,最终只好作罢,睁开眼睛,估计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一到了七点就准时睁眼就没法再睡下了。于是毛丫拉开被子,刚一拉开了一角,空气中的冷风乘机而入,窜入被里,让毛丫打了一个寒噤,不禁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冬天,怎么这么冷!” “丫,起来了就来吃早饭。”兴许是阿婆听到了毛丫的骂骂咧咧,爽朗的声音参杂着笑意,接着似又想起什么没说,补充道:“衣服穿厚点,天儿冷,别感冒了。” 再冷也要起床,毛丫掀开被子,穿上了棉拖鞋站起身,拿起床边的衣物就开始换上。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她彻底呈现于冷风中,她被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子不由得打起冷颤来。 毛丫从小就怕冷,所以身上裹了好几件衣物才推门出去。 见阿婆已经坐在饭桌上吃着早饭,便走进饭厅,在阿婆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阿婆看起来应该有六十岁了吧,身板还算硬朗,不过脸上的皱纹却暴露了岁月在这个女人脸色留下的痕迹,据说阿婆是北方人,因为家里的原因搬到了南方。记得阿婆在她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在照顾她了,和祖母的关系似乎挺好似的,好像是故友,一起下乡的知青什么的。祖母也是北方人,性格也算爽朗了吧,不过祖母身板却不如阿婆,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了。 “丫丫,看着我干什么,快去洗脸,刷牙,再过来吃早饭。”阿婆见毛丫坐在身边,一身裹得像个熊一般,不免有些失笑。 “是!”毛丫调皮地一笑,站起身敬了一个“盗用”军姿,帅气地走向浴室。 洗漱完了,与阿婆在饭桌上说起一些生活中琐屑的事情,之后便收拾好衣服与阿婆告别。今日约了莫圆圆去买几件过冬的衣物,也顾不得外面开始飘起的霏霏细雨。 [4] 到了相约的地点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在去的过程中,莫圆圆打了无数个电话,声音有些兴奋的样子,这让毛丫打心里疑惑起来,心想:莫不是今日圆圆吃错药了?还是根本忘记吃药了? 直到见到莫圆圆时,才明了莫圆圆为何如此兴奋。 莫圆圆身边站着一个男生,嗯,看皮相可以称得上小女生们说的帅,打扮也不失得体却又新颖,个子也是很多男生羡慕的海拔。这才理解莫圆圆为何如此兴奋了,有帅哥相伴,此生不怨也。 “毛丫,你丫头总算死来了,怎么样?”她兴奋地上前挽住姗姗来迟的毛丫,把她带到了那个男生的面前,指着男生问道。 温润如子谦2 跟莫圆圆好说也是相识了十余年,毛丫怎么会不知她问的什么,只是装傻说:“什么怎么样?” “我哥啊,帅吧,昨天才从北京回来的,今天特意拉出来溜溜,咋样,有没有你那个小竹马帅?” “还好。”毛丫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便开始把男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莫圆圆的哥哥倒是听她提到过,只不过今日一见有些惊讶,在毛丫以前幻想过无数次的情景中,莫圆圆的哥哥也是一个圆球的身材,然后和莫圆圆站在一起,这便是圆圆两兄妹了,这样的幻想也是因为没有见过莫圆圆的哥哥而造成的,怪不得她要这么想。 这样看来,的确相差甚大,这让她想到了一个网络盛行的一句话: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你好,我是圆圆哥,莫子谦,谢谢你平时这么照顾我家圆圆。”莫子谦作为男生,大方的伸出右手,向毛丫伸去。 “我叫毛丫,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见莫圆圆他哥可真是玉树临风。”出于礼貌,毛丫也伸出了右手握上了莫子谦的手。 “哈哈。圆圆说得真对,毛丫果然风趣得紧。”莫子谦笑,面前的毛丫长得纤瘦,如丝绸般柔顺的长发散在背后,浑身散发着南方女子娇柔,温润的气质。 [5] 气温下降得挺快,这让天生惧冷的毛丫无可奈何,只好约了莫圆圆一齐买几件厚实点的衣服。 三人走在商场的各个店面,挑选着衣物。莫圆圆一人独身走在前边,而后边则是莫子谦与毛丫两人。毛丫本几次想上前与莫圆圆同走,可是都被莫圆圆抛在身后,如此只好与莫子谦同走,两人都不语,只有莫圆圆在前方说着一些在校园中好笑的事情。 直到莫圆圆看到一家店面的衣服对上了她的味的时候,便停下脚步,指着那家店面笑道:“就是这个了,想不到茫茫衣海中还能找到我莫圆圆喜欢的衣服,难得啊,毛丫,你说是不是?” 毛丫与莫子谦默契的抬头相视一番,毛丫立刻别过头,看着毛丫指着的衣服,走上前,拉着莫圆圆肉肉的手,“进去看看吧,今天看中什么,我给你买,当我送你的,你可要记着我的好。”巧笑一番,算是躲过那尴尬的气氛吧。 她很明白莫圆圆是想撮合她和莫子谦,而莫子谦和她并不点破罢了。 当莫圆圆挑好了衣服,去了试衣间,毛丫才发现原来这家店面临窗,几扇诺达的落地窗树立在此,正好可见见着外边的景色。窗外的下着细如牛毛的小雨,一如五年前那天的雨。 她走到落地窗旁,坐在一旁供路人休憩的沙发上,一坐下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搁着一般,站起身望着黑色的沙发上,赫然放着一本书。当拿起书,又坐下时,莫子谦也走了过来,靠在落地窗旁,明目张胆地打量着毛丫。 对于他打量的眼神,毛丫抬头与他对视,“看什么?难道我脸色有脏东西?” “不是,只是在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男生能让你在这五年念念不忘。”莫子谦的话语有三分好奇,七分嘲弄。 “没有什么可好奇的,只是迷恋而已,大了之后就会忘记了。”毛丫说得风轻云淡,说话间,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有些想笑——书的封面几个大字便是《安徒生童话》,毛丫心想,肯定是哪个粗心的孩子落在这里的吧。 “你说话挺老成的,怪不得大人都说现在的孩子早熟。”莫子谦也看到了毛丫手中的《安徒生童话》,但没有因此打断自己的话。 毛丫抬头,唇角嗜笑,“你刚不是说我风趣得紧吗?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只是最开始被你清纯的外表蒙蔽了而已,你可以忘记那句话。”莫子谦故作无奈耸肩。 “说过的话怎么能收回呢,啊,圆圆出来了。” 看到莫圆圆从试衣间出来,毛丫起身,不再与莫子谦开玩笑了,莫子谦只是看着毛丫的背影,眼神中有些不明的情愫在暗生,这眼神中的情愫对于背对着莫子谦的毛丫,怕是一辈子也见不着了吧。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见便可钟情…… 注定的错过 [6] 付账之后,毛丫将书放回了沙发。 正在他们走出店面的时候,身后一个女人叫住了她,“这位小姐,请您等等。”女人似跑过来的,说话间有些轻轻地喘息。 毛丫转身,狐疑地看着那位个女人,女人是服饰店的店主。 “还有什么事情吗?” “您的书掉在沙发上了。”女人将那本书递到毛丫面前,脸色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这书不是我的。”毛丫解释着,没有接过店主手中的书。她暗笑,她像是那种看《安徒生童话》的人吗? 对于毛丫的解释,那店主先是颦眉,之后还是将书递给了毛丫,微笑,“小姐,这书是我见你放在沙发上的。” “这,好吧。”毛丫听了这话,只好妥协,接下店主手中的书,报以微笑,“那就谢谢您了。” “没什么,欢迎您下次光临。” 三人按照来的路程走着,莫圆圆仍然是自作主张地走在最前面,将毛丫与莫子谦留在了身后。兴许是经过刚才的几句玩笑话,对于莫子谦,毛丫的芥蒂也不是那么深了,不过一路上她与莫子谦并未说过一句话。 毛丫打开书的第一页,看了看,微微惊讶,本以为写在书上的字应该是那种小孩子歪歪扭扭的字体,可是不然,书的第一页,洋洋洒洒地写着三个大字“曲禾笙”刚劲有力,一看便知道是一个男生的字。 禾笙,阔别已久的字眼,想是叫这名字的人应该不少吧?抑或是五年前的“禾笙”呢?上天还真是会开玩笑,让本要绝望的她,又徒生了一丝希望,不知这希望能否实现? 摇摇头,嗤笑,五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生怎么会看这样幼稚的书呢,五年前,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或许是想得出神,连何时走出商场都不知道,直到凉凉的雨滴滴在脸庞和手上,才清醒过来。 “你怎么走路的你!”莫圆圆尖锐的声音刮过耳廓,顿时四周人们的目光聚集到一处,只见莫圆圆跌坐在地上,两手撑着身子抬着头,怒斥。而莫圆圆身旁站了一个男生,白衣黑裤,身高和莫子谦不相上下,头发因为被雨淋湿贴在脸上,显得好生狼狈。 只听男生道了歉,伸手将莫圆圆扶起,之后便急急忙忙朝毛丫他们这个方向冲来,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不然不会这么匆忙。 可是当毛丫还未回神,身子就被撞了一下,差一点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背后一直有力的臂膀扶住了他,那双臂膀的主人的体温正在她背后蔓延。只听男生焦急的声音说了声:“对不起。”便见他冲向人流,背影消失在人群。 毛丫恍然醒悟,离开了那灼热的温度。那声“对不起”声音与五年前那温润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又看了看手中的《安徒生童话》,他这么焦急,是在找这本书吗?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她若有所思。 [7] “毛丫,你愣着干嘛,走了!真是倒霉!” “好。走……走吧。” 只闻,莫子谦轻笑,似在笑她的发愣,毛丫看了莫子谦一眼,却看到莫子谦看着她手中的书,视线久留不去。 [8] “你这人是怎么走路的,怎么不长眼睛!”“对不起。”人群中,不时传来嗔怒的声音,而后又听到一个温润而焦急的声音重复着同样的道歉话语。 直到,他找到了那家店面,这才停驻了下来,顺了顺因跑动而不畅的呼吸,快步走了进去。 “请问,有没有看到一本《安徒生童话》?刚才我在您店里遗失的。”他的声音,温润好听,只是被淋湿的头发衣服不停地向地上滴水,显得有些狼狈。 店主似乎被这个男生吓住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惊讶地说道:“那本《安徒生童话》是您的?” “是的。”曲禾笙点头。 “啊呀,你瞧我这记性,我还以为这书是那位小姐的,所以硬塞给那位小姐了,想不到那本书是您的。”店主拍了拍头,作懊恼状,对于她刚才的行为追悔不已。 “哪位小姐?走了多久?”听到此,他急切地问道。 “哦,哪位小姐长发,穿着一身白色大衣,墨蓝色牛仔裤,像是穿的靴子样,挺学生气的,嗯,好像还有一个男生还有一个胖胖的女生。”店主在脑中回忆着,将自己记得的都告诉了他。 他一听,刚才在商场门口碰到的不就是他们吗?想到此,他立刻转身向商场外跑去,这本《安徒生童话》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十分重要!已经顾不得店主在后面的喊话,他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只是,当他到了商场门口的时候,早已不见三人的身影。 阔别五年,他回来了。五年前,他遗失了那个女孩,五年后他遗失了那本《安徒生童话》…… “曲禾笙,你是不是真的很混蛋?”他喃喃自语,嘴角挂着自嘲的笑。雨中,他没有撑伞,狼狈地走在人潮涌动的路上,看着一个个撑着雨伞的人儿奇怪的注目,他闭上了眼睛,蹒跚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9] “哥哥,对不起。”女生甜腻的声音带着哭腔,坐在门边。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将各个的书弄丢的,真的不是! 刚下过雨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淡雅的气息,逗留不去的雨珠挂在房檐上,长廊的叶尖上。微风吹拂着逗留不去的雨珠,‘滴答,滴答’雨珠掉落下来,摔在潮湿的地面,碎成了无数的小水珠。 曲禾笙就算心中再苦,看到坐在门边脸色苍白的女生,心忽的软下来,愧疚之情涌上心,“涟,你怎么不进屋,你怎么这么不珍惜你的身体。”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斥责与不舍,赶紧上前扶着蜷缩成一团的女生。 温热的胸膛靠近让早已冰冷的人儿打了个激灵,好烫,哥哥的胸膛好烫。 曲禾笙只觉眼前有些模糊,身体也感觉十分的燥热难耐,头昏脑胀,眼前那较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随后,黑暗笼罩了一切。 “哥哥,哥哥,你好沉,哥哥,你起来!”涟无奈的捶打着曲禾笙的肩胛,怎奈何力太弱,挪不动曲禾笙半寸,只好低声啜泣起来,那烫的吓人的体温还在她身上蔓延开来,哭得更无助了。 哭了许久,脚步声渐渐逼近,一个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惊异传来。 “禾笙,禾笙!涟,你哥哥怎么了?” “奶奶,哥哥他好沉!”涟带着哭腔继续捶打着身上的人儿。 听着涟的哭腔,老人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俯下身子拍打的曲禾笙,当那苍老的手触碰到那滚烫的肌理之时,瞬地收回手,“涟丫头别叫,哥哥生病了,奶奶扶哥哥起来。”说着,吃力地扶起双眼紧闭的曲禾笙。 老人吃力地说:“涟丫头,开一下门。”矮小的身躯承受着曲禾笙高大的身躯,显得那么无力,那么辛苦,垂老显露无遗,岁月留下的痕迹在那张微皱的脸色那么明显。焦急的让老人仿佛又老了一岁。 “好好。” 得到解脱的曲涟赶紧起身,摸出身上的钥匙打开门。曲涟她只比曲禾笙小一岁,思想却只有三四岁孩子大,她无辜的大眼,盈着未干的泪。 老人安置好曲禾笙,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毛丫的声音。 [10] 毛丫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坐着公车上,电话是阿婆打来的,说是孙子发烧了,今天不回家了,叫她自个儿小心点。 毛丫闷,阿婆的孙子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毛丫,你家阿婆的电话?”莫圆圆看着毛丫皱着眉,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她摇摇头,偏过头看着车窗外,说:“说是阿婆的孙子发烧了,今儿个不回家了。” 车窗上,隐隐可以看到莫子谦坐在另一旁的身影,还有他专注的眼神,他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着,停留着。毛丫颦眉,这个男生她看不透,温润的脸上带着深沉和不羁,虽长得并非完美至极,也非惊为天人,但很符合现在学生的审美。 莫子谦似感觉到毛丫的眼神,嘴角挂着放肆的笑,似嘲笑也似戏弄。 毛丫收回眼神,便听见吵杂的车厢内,莫圆圆的嘟哝:“我说毛丫,你怎么没给我说过你家阿婆还有孙子的事儿?”语气仿佛在嗔怪一般,有些不悦的感觉。 莫名的抵触1 她说:“我是知道阿婆还有个孙子,但是从来没见过,听阿婆说,五年前他们家就搬走了回故乡了,就剩下阿婆一个人。” 毛丫撇嘴,叹了口气,思绪又被牵扯到五年前那个雨夜,阿婆凄凉的站在手术室门口,久久不曾离去的身影,阿婆和祖母的感情或许超过了普通朋友了吧,不然阿婆怎么会答应祖母照顾她而与亲人离别呢。 看着毛丫愁眉不展,莫圆圆便明了,毛丫一定是想起过去了,急忙打断毛丫的思绪,她怕毛丫沉闷久了,想得多了而自己一个人哭泣。 “毛丫,今儿个到我家里睡吧,反正你家阿婆都不回家。” “算了吧,你哥哥都回来了,我要是去了怕是不好?”听到莫圆圆的话,毛丫侧过头看着坐在另一边莫子谦,当接触到莫子谦的眼之时,立刻收回,莫名的,脸有些发烫,莫子谦好像对这样的注视并没有觉得奇怪,也不以为意,嘴角挂着不明何意的笑。 [11] 耐不住莫圆圆的软磨硬泡,毛丫也只好答应了下来,到了莫圆圆家处的车站下了车。 提着衣服袋的手有些发麻,或许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手已经被冻得通红,提着衣服袋的手被勒出一道道白痕。 忽的,手一轻,手上的重量消失不见,手也渐渐不是那么发麻,只闻,莫圆圆带着戏谑的笑声,说:“哎哟哟,我的老哥啊,你老妹在禀冽的寒风中都不来帮把手,对只见过一面的毛丫就这么热心,莫非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见莫圆圆的话,毛丫的脸色一红,轻拍一下莫圆圆的手,并且赏了莫圆圆一个白眼,这才止住了莫圆圆的戏谑。 莫子谦则是走上前,往莫圆圆头上一扇,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材,能和别人小胳膊小腿儿比,省省得了,要是你哪天瘦成那样儿,哥每天背着你满城跑都成!”说完,莫子谦悄然一笑,让莫圆圆憋红了眼,骂骂咧咧道:“莫子谦,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之后便哼哼两声,挺胸抬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毛丫其实很想笑,不过笑出来要是莫圆圆听见了又要说她不义气了,所以憋着笑,双颊有些泛红。 而莫子谦则是笑笑,“走吧,那丫头就该多打击一下。”不然她就不知道天又多高,地有多厚。 毛丫只是点点头,低下头跟在莫子谦身后,其实,莫子谦的本性并非是表面看上去的温润。 [12] 莫圆圆的家的陈设很淡雅,永远都是整整齐齐的样子,走进家门便能闻到檀香的味道。说起莫圆圆的家人,她和她妈妈在c城生活,而她的哥哥和他爸爸在北方的a城,两城相隔比较远,这就是毛丫没有见过莫子谦的原因。莫圆圆的爸妈在她五岁的时候就离异了,而毛丫认识莫圆圆的时候,莫圆圆已经七岁了。 “妈,我回来了!”莫圆圆气鼓鼓的扁着唇,丢下手里的衣服袋就往厨房里跑。 而此时,毛丫也脱下鞋子,换上了棉拖鞋向厨房走去。 当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莫圆圆妈妈纤细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而莫圆圆则站在一旁的冰箱边看着锅里的菜流口水。 毛丫上前,说:“阿姨,我来帮您吧。” “呀,是毛丫啊,怎么来得这么突然。”莫妈妈拿着锅铲侧过身看着毛丫,笑道:“你瞧,要是知道你要来,我一定出去买几个好菜的。”毛丫这女生她也认识十多年了,挺乖巧的一个女孩子,她很是喜欢,不过再怎么喜欢也不是自己的女儿,只是不明这么好个女孩,她的父母为什么丢下这么多年都不管。 而莫妈妈对毛丫也充满了怜惜之情,对毛丫比对自己的女儿还好。 毛丫笑了笑,摆了摆手,踏进厨房,“没什么,阿姨您太见外了。”看了看莫圆圆,手指了指唇角,打趣道,“阿姨,还是我来帮您吧,这样快点,有人都流口水了~” 厨房门口,传来戏谑的放声大笑,仿佛武侠小说中被点笑穴的人,笑得十分肆意无羁,笑声爽朗,比起学校那些还处在变声期有乌鸦般沙哑声音的男生,润泽了许多。 莫圆圆一听,两眉一竖,挽上莫妈妈执着锅铲的手,嚷道:“妈,你看看,哥的良心被狗吃了,连毛丫也是!”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哥哥第一次来这里就这么说话的?”莫妈妈无奈的呵斥道,随即又说:“圆圆,放开妈妈的手,妈在炒菜呢。子谦,把这两个丫头带到客厅去!” 听莫妈妈如此之说,毛丫识相的拉着莫圆圆的手,轻声附在她耳边说:“莫妈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此地战事紧急!赶快转移占地!”莫圆圆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松了莫妈妈的手,当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只听见莫子谦轻声道:“你真的很有趣呢。” 不知为何,莫圆圆的脸又有些发烫,她不敢抬眼去看莫子谦,她怕莫子谦脸上又是那种戏谑的表情。或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和莫子谦走近,莫子谦这种男生是表面温和,内心却放荡不羁的男生,她很抵触和这种男生相处。 莫名的抵触2 [13] 阿婆是周日中午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眉头锁得紧紧地,独自一个人坐在窗前坐了许久,似很凑巧一样,窗外也开始丝雨蒙蒙,紧闭的窗户氤氲着未散的雾气,将玻璃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雾。为这一场景添加了些许凄凉。 当年祖母去了的时候,阿婆也是整天坐在窗边,一言不发。 还是不要去叫了。想罢,毛丫回到自己的卧室,收拾着自己的书包。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粉色大钟,时间已经慢慢逼近五点,回学校上晚自习的时间也要到了,至于阿婆,只能让她想明白了自然会好起来的。 [14] 走之前,毛丫给阿婆留了一个纸条,叫阿婆按时吃饭。 毛丫裹了裹那件黑色的风衣,将脖子耸进白色高领毛衣里,背着书包,手撑着一把伞,漫步在雨中。 [15] 莫圆圆的哥哥莫子谦在北方的a城上大三,算起来莫子谦比她们都大上个四岁的样子。 莫子谦这次回c城主要是因为参加一个写作大赛的决赛,估计会在c城呆上一个月的样子,比赛结束以后就会回a城。 “哥,你觉得毛丫怎么样?”莫圆圆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不停地转换电视节目,转换节目之余,她侧过头看着正专注看书的莫子谦。 莫子谦额前的刘海因为他头的下垂,而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因此看不见他的表情。莫子谦不答,仍然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十分专注的样子,似没有任何事儿可以打扰到他。 莫圆圆哼哼,努努嘴,不悦道:“别扭的家伙,书呆子!” 听言,莫子谦这才抬起头,看了莫圆圆一眼,“书呆子也比你这个成绩垫底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莫子谦踩住了莫圆圆的痛脚,弄得莫圆圆哑口无言。 “你……”指着莫子谦,双目圆瞪,心想:如果眼神能杀死人,那么我希望我的眼睛就是机关枪,扫射死你! 莫圆圆停下按动遥控器的手,将手中的遥控器抛向莫子谦,骂骂咧咧:“哪有你这样的哥哥,除了打击你妹妹,你还会什么?”只见莫子谦微微侧身躲开了莫圆圆扔来的遥控器,戏谑道:“不明飞行物会砸伤人的,到时候砸坏了你哥,你可赔不起。”说完,轻声笑笑,似嘲讽又似戏弄。 莫圆圆见形势所迫,自己再怎么生气在莫子谦眼里就像小丑耍杂技,她耍,他笑。她怒,他还是笑,委屈得一塌糊涂,只有装装可怜双眼含泪,“含情脉脉”地看着莫子谦,即使这样看着莫子谦也并无一点作用,莫子谦脸上并未露出一点点歉意。盯了莫子谦许久不见成效,只好耸拉着肩膀,“哥,我不跟你闹!我问你,你就得毛丫怎么样?” 莫子谦看了看某圆圆气馁的摸样,抿着唇,良久之后才道:“毛丫这女孩子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存在感。” 听了这句话,莫圆圆张大嘴,学文学的就是人才!说个话也能这么绕人,这么深奥!可是越想,莫圆圆越觉得莫子谦像是在敷衍她一般,她砸吧着嘴,看着莫子谦的一头黑发,给了一剂白眼。 莫子谦埋着的头,唇角扯出一丝笑容。 再见曲禾笙1 [16] 毛丫倒是过了几天平静日子,这几天莫圆圆像是受到了打击似地,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霜打过的茄子一般,了无生机,不吵不闹,不抢同学的零食,像是变了一个人儿似地,趴在课桌上奄奄一息。 经过毛丫一打探便知,莫圆圆像是喜欢上了一个外班的男生,毛丫一听,连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们就读的学校帅哥可是稀有动物,别说毛丫欣赏水平高,莫圆圆的欣赏水平比她更高,高得两眼只差没放在头上顶着了,说不定这男生是在一堆青蛙中的佼佼者——癞蛤蟆? 看莫圆圆的那幅可怜样,不用毛丫问就知道,一定是那个男生看不起莫圆圆,所以莫圆圆被华丽丽的拒绝了。 这天,毛丫也闲得无趣,和一个了解那个男生情况的一个同学就往高二(15)班前进,毛丫没带上莫圆圆,她想带也带不动,就莫圆圆那犟性子,肯定不会去丢这个脸,关键时候是她这个战友上前线了。 [17] 转战到高二(15)班的班门口,就看到一堆女生扎堆在一起。毛丫与小敏走上前,插进那堆女生中间,毛丫搭着一个女生的肩膀,笑道:“程雪娇。”那名唤程雪娇的女生反应过来,一手搂住了毛丫的腰杆,故作暧昧,坏笑道:“怎的,小妞,寂寞难耐,知道来找姐姐了?”说完,将头埋向毛丫的脖颈,重重的嗅了一下。 听着程雪娇的话语和那不雅的动作,毛丫又不由得想起了莫子谦那一脸嘲讽和坏笑,脸有些许泛红。站在程雪娇一旁的一个女生拍着程雪娇的肩膀叫道:“哎哟哟,我的程姐姐啊,你看你把别人小妹妹欺负得,脸红了一大片呢,要人家父母知道你教坏小孩,你罪过可大了。” “去去去,别乱说。” 程雪娇摆手轰着这个女生,脸上带着肆意的笑容,转脸对着毛丫道:“妞啊,有啥事儿尽管跟姐说,姐无条答应哦,不过代价嘛……”程雪娇别有深意地扯了扯毛丫的领口的扣子,色眯眯地说着。 她拿开程雪娇的手,笑说:“还这么不正经!” 毛丫知道程雪娇的性子,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嘴上不留口德,经常得罪人,可心里却将朋友往心坎里送,往心坎里关心。 程雪娇是学校公认的坏学生,外边传她和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过夜,整夜不回家,学校多次想开除,都是程雪娇父母拿出钱来挽留的,从此很多学生都对程雪娇避而远之。而毛丫却把这些事儿当道听途说的。 “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你们班新来了一个男的,把咱家的莫圆圆迷住了,至今莫圆圆还为这男的萎靡不振呢。”毛丫缓缓道来。 一旁被毛丫拉上来的阿敏连忙点头,附和道:“最近莫圆圆那表情,别提多哀怨了。” 程雪娇一听,吃吃笑道:“莫圆圆也会萎靡不振?你莫不是逗我开心呢吧?”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绝了,那莫圆圆都不会萎靡不振。只见,毛丫皱眉,十分严肃地说:“是真的,你不信去瞧瞧,那丫头现在还瘫痪在她那亲亲课桌上呢。” 程雪娇止住了笑,这才走到门口唤了一个女生,附在女生耳畔说了些话,女生就进班里。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温润的声音响起,“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18] 来人是一个白衣男子,清爽的短发,短短的碎刘海在额前轻抚,干净白净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朦胧与不真实。 程雪娇拍拍毛丫的肩,嬉笑道:“曲禾笙啊,人家美女找你算账了,还不赶紧给姐姐速速认罪!” 曲禾笙?!好像在哪里见过。曲禾笙……毛丫心中念到,呵,上天怎么这么喜欢开玩笑,不是叫曲禾笙的太多,而是上天给的希望如此快的便成为了现实。而毛丫却并未露出惊诧的表情,只是将波涛汹涌藏于心中。 男子听言,微笑,将视线转到毛丫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最终将视线停留在毛丫的脸上,笑容渐渐隐去,眉间微微合拢,好似在想什么事一般。 而男子的凝视将毛丫逼得有些不自在,扯了扯程雪娇的衣袖,尴尬地摸着脸,小声地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听到这话的程雪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冲曲禾笙不客气地说道:“我说小子,我家的女人你也敢看,找死是不是?” 说完,曲禾笙才发现自己刚才失礼了,不过细细想来,这个女生好像在哪里见过。 毛丫红了脸,用冰冷的手附上发烫的脸颊,一股清凉的感觉袭来,传遍全身。做出恍然大悟地表情,说道:“你叫曲禾笙是不是?”毛丫说完才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隐隐的期待和激动,好似心仪这个曲禾笙许久的样子。 那男生点点头,轻启红唇,“嗯。” 再见曲禾笙2 对于刚才没有忍住,脱口而出的波涛汹涌的话语,她有些懊恼。毛丫侧头看了看笑得暧昧的程雪娇,用手掐了掐程雪娇的掌心,而后平复情绪,报以微笑,“你一星期前是不是去了中心广场?” “嗯。”曲禾笙轻声回答。 毛丫说:“那是你不错了,你的《安徒生童话》被那个店主硬塞在我这里,本来以为找不到你人了。” 曲禾笙楞了片刻,嘴角渐渐挂起微笑,本以为找不着了,看来上天待他不薄。 他说:“谢谢,那你能将那本书还给我吗?” 毛丫笑,本想还给他,可是转念一想,今儿个是来为毛丫“赴前线”,而不是来“还书”的,思及至此,毛丫顾装深沉,道:“本来想还给你的,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想还给你了。” 话末,曲禾笙只是微微皱眉,没说其它,脸上的微笑也僵在了脸上。却听见程雪娇的放声大笑,边笑边说:“笑死我了,我说什么呢,曲禾笙,平时看你人模人样的,竟然还看小孩子看的书。”程雪娇笑得夸张,捂着肚子,像是笑得不行。 曲禾笙仍不怒,等程雪娇笑的声音渐小,脸上又挂上了微笑,这笑,笑得释然,“书你不还我也罢,只是请你好好珍藏那本书。”说完,冲毛丫点点头就转身进了高二(15)班的教室,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毛丫的视线。 看着他的背影,毛丫再次愣住了,第二次见到他了,为什么她的心告诉她,不要与他相认,做陌生人就好?她不甘! [19] 上课铃正好在毛丫回过神之际打响,正当她准备拉着小敏一起走的时候,程雪娇突然拽住毛丫的手臂,高深莫测地笑: “妞,我说你的欲擒故纵好像不太管用哦。” 她什么时候欲擒故纵了?只是明了了一件可笑的事情,她心心念念五年的人,那人却早已将她忘记了罢。 毛丫脸上一燥,“去你的,回去上你的课,我这节课是物理课,那老师挺严的。” 小敏有些焦急地扯了扯毛丫的袖子,用眼神告诉她,赶紧的,迟到了就惨了。 程雪娇瞪了眼小敏,又看向毛丫,无奈道:“你去上课吧,我还不能进教室呢,被老师罚站门口当门神呢。” “那您老慢慢站。”毛丫似幸灾乐祸的笑,程雪娇看了只是轻声哼哼,偏过头看着空荡的走廊。 脚步在空荡的长廊回响,渐远,渐轻,直至无声。 [20] 转眼到了十月末尾,天气愈来愈凉,十月份偶尔有几天回温,但是过不了一两天,又便冷了下去,雨水也不是那么多,可是偶尔还是下下霏霏细雨,之后便会冷得人直哆嗦。毛丫眼见有几天回温了,毛丫便换下厚厚的棉袄,身着单薄的衣物加上一件薄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恬静。为此,阿婆还说:你这丫头,要风度不要温度,这只是几天回温而已,你看你穿得这样存心想生病了让阿婆累死累活地照顾你啊?说话的时候,阿婆是笑着的,毛丫也不以为意,心想,要是再冷下去加件衣服就行了,可谁知道,这天气说降温就降温,上午还有缕缕阳光透进教室,中午之后天气便开始阴沉起来,不久之后一场暴雨就骤降。 莫圆圆看着黑板,侧过身,轻声问道,“丫,你带伞没?” 毛丫看了看窗外被暴雨冲刷的窗户,无奈摇头,身子不禁瑟瑟发抖,手也开始冰凉起来。 终于挨到了放学,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黄色的路灯因暴雨的冲刷而变得模糊了,站在门卫室的毛丫看着一个个被家长接走的走读生,紧了紧交握的双手,不时放在唇边吹着热气,脚在原地轻踏。莫圆圆也站在一旁,等候着家人来送伞,其间莫圆圆已经打电话回家。毛丫没让阿婆送伞,只是说与莫圆圆同撑一把伞回家。 莫圆圆见毛丫抖了这么久,不时搓手背,怕是冷得不轻,再看看毛丫这一身单薄的衣裳,胖胖的手立即裹上了毛丫纤细的手,她说:“丫,你看你冷成这样,要不拿我的衣服去披上。” “不要,你要是感冒了我不好向你妈交代。” 莫圆圆松开毛丫的手,脱下书包,说:“我皮厚你知道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脂肪老囤积着,夏天是热了点,冬天可比那貂毛保暖多了,挺方便实用的。” 听了莫圆圆的话,毛丫也不好拒绝,她直直看着毛丫脱下衣服,披到了她身上,一股暖暖的感觉从衣服传递到全身,不由自主的裹了裹衣服,温暖包裹着她,再看向莫圆圆,莫圆圆圆润的脸蛋上带着笑又将毛丫的手裹到了自己的手心。看了会儿,毛丫觉得鼻尖有些酸涩的感觉。 “莫圆圆,你什么时候成雷锋了?” 这声音,十分的耳熟,定睛一看—— 再见曲禾笙3 这声音,十分的耳熟,定睛一看—— 姗姗来迟的人儿站在门卫室门口,手中拿着一把干伞,和一把正滴着水的伞,伞中的水不停滴到地上,很快形成了一滩水。外边的雨,下得真大。 莫圆圆也不生气,接着莫子谦的话说:“哥,我不当雷锋好多年!那活儿吃力不讨好!今儿个例外,毛丫手冷的渗人。”说着也松开了包裹着毛丫的手,走上前去拿了莫子谦手中的一把伞,独自走向门外撑起伞。 “莫圆圆,把衣服穿上。”莫子谦冲撑着伞站在门外的莫圆圆说完就走到毛丫身边,说:“那丫头也是个身子弱的主。” 毛丫听到莫子谦的话,有些尴尬,明白莫子谦的话中之意,便毫不犹豫地脱下那件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说:“拿去吧。” 莫子谦看了一下毛丫说,“等我一下。”向门外走了几步,拿着外衣丢给了莫圆圆,严声道:“衣服穿上,着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莫圆圆悻悻地穿上外套,不悦地瞪了眼莫子谦,嘴里嘟哝着,像是谩骂抱怨着莫子谦。 “的确够冷的,你的手。”他的话,如梦魇般让毛丫如梦初醒。 她立即缩回了被他炙热的手握着的手。 当冷意再次向毛丫袭来之时,温暖再次将她包裹,这温暖比之前莫圆圆给予她的温暖,更多,更炙热。黑色的外套有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裹在毛丫纤瘦的身上大出了许多。 他说,“走吧。” 回神的毛丫看着莫子谦的背影,紧紧跟了上去,只是门外莫圆圆的身影早已不见了,而前方那个缩小的身影进入视线,莫圆圆什么时候走得这么快了? “我们?”毛丫看了看莫子谦手中的一把伞。 “我们只能凑对一起走呗。”莫子谦轻描淡写的说,“其实那丫头就喜欢错点鸳鸯谱。” 天空的雨势渐小,微微冷风刮过毛丫的脸庞,黑色的夜沉寂,滴滴答答地雨滴打在雨伞上,这声音在沉寂中荡漾开来。 [21] “哥哥,奶奶说等下来接我们。”曲涟拉着曲禾笙湿湿的衣裳,将他拉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等了许久,只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渐渐走来,哪抹身影渐渐放大,老人手一手撑着伞,一手附在腰部,笑得仍是一脸慈祥。她将手中的伞递给曲禾笙,自己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有些破旧的伞,说:“今天我家那丫头说是和同学一起撑伞回去,奶奶给你们带伞来了。”说话的时候,老人的脸上荡开的笑容将岁月刻下的痕迹聚集在一起。 风湿病犯了,可是老人却强撑着,因她不想让孙子孙女担心。 曲禾笙皱眉有些不悦,接过伞独自撑开,裹上妹妹的手,说道:“奶奶就回去吧,你家那丫头还没断奶。” 话语中不免带着些嘲讽之意,老人听言,也不怒,也不恼,只是平和的说:“走吧,今天晚上奶奶和小涟一起睡,过几天奶奶去给你们找个好点的房子住下。”至今,她的孙子和孙女都住在出租房里,自从孙子孙女来到这里,她也没时间照顾,兴许是出于愧疚吧,该弥补一下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吧。 曲禾笙不答,拉着一脸笑得清澈的曲涟,慢步走在雨中。 老人也迈开步伐,缓缓地走在他们身后,在这黑暗的道路上,一个老人蹒跚的步伐显得那么的凄凉。 [22] 打开家门,家中一片黑暗,打开了客厅的灯,换上了一双鞋,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家中没有任何人,而茶几上的杯子下压着的一张纸条吸引了毛丫的注意力,她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一边看着纸条的内容,一边走到窗边,向楼下看去…… 尝试着爱我1 阿婆去照顾生病的孙子了啊。对于阿婆的孙子,她不知道张什么样,多大,多高,只是有个笼统的概念罢了。 身上温热的体温仍旧存在,紧闭的窗户氤氲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用手轻启窗户,冷风便乘虚而入,打在毛丫的脸上,脖颈上,灌入衣领里。被灌了个透心凉的毛丫紧紧地裹上了身上的那件衣服,将手放在唇边,吹了口热气。身上还穿着莫子谦的那件黑色外套,淡雅的香气飘到鼻尖。 楼下,偌大的街道里,一个撑着伞的男子挺立在风中,淡淡的路灯照耀在男子的身上,显得如此唯美,如此寂寥。只见,莫子谦抬起头,看向楼上,正好与二楼窗口边的毛丫对视,淡淡的灯光下,他柔和的笑容将毛丫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有了几分颜色,那色,是暧昧的红色。 毛丫闪身,消失在莫子谦的视线。 “呼。”毛丫躲在窗帘后深吸一口气,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许久之后,当毛丫的心平复了,才缓缓走出窗帘,看着楼下。楼下那站过人的地方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嘴角的微笑缓缓掉落,这感觉就像是坐过山车,时而快,时而缓,被迅速抬高却又狠狠地往下跌,那样的失重感就是生活中体验失落最直接的方式。 或许是少女对爱情期盼在作怪吧,不然她怎么会对一个才见过不到三面的人有如此特殊的感觉?她何时变得这么朝三暮四了? “咚咚咚” 门在这一刻敲响,像是计算好时间一般地,正巧打断了毛丫的思绪。 [23] “怎么,脸红成这样?”话中带着几分笑意与戏谑。 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儿,她有些措手不及,不禁倒吸一口气,瞪大双眼问:“你,你不是走了吗?”说完这话,毛丫便后悔了,如此急切的问话,让她的脸色又添几分。 门外,站的人儿便是莫子谦。 他说:“是准备走的,但是呢,看到某人家里就一个人,怕某人害怕,所有就上来看看,怎的,不欢迎?”说得好似真的担心她一般。 毛丫一听,急忙摇头,说:“不是,不是。”只是,因为他的话语有那么些暧昧,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莫子谦笑着走进了毛丫的家中,将湿伞丢在了门边,手插进裤子的包里,开始打量起来。最后将视线落在毛丫的身上,他问: “听莫圆圆说,你家就你和你阿婆住?不过你家倒是挺漂亮的。” “恩,谢谢。” 出于礼貌,毛丫应了句,准备去给莫子谦倒一杯热水,却被莫子谦拉住了手腕,她颦眉,用不解的眼神望着莫子谦,手微微用力,想抽出莫子谦的手,只怪她力气太小,挣脱不了那如铁一般的手。 最终见挣脱不了,只好恼怒道:“你要干什么?” 莫子谦看着毛丫恼怒的表情,放声笑道,“不干什么,只是很好奇而已。”他的话中有话,但是他并不急于点明自己说的“好奇”指的是何事。 “好奇什么?”毛丫说话也没好气,面对他如此轻浮的话语,心中对于他的抵触便多了一分,这样的想法。也仅是见了他第一面才有的,不料见了第二面,便再一次升起这一点抵触。她或许是讨厌他的,这样的想法让毛丫有些诧异,仅仅两面而已,她就讨厌他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手帕交的哥哥。 或许是莫圆圆和他哥哥的性格迥乎不同造成的。 [24] “好奇是什么样的男生让你等待了五年。”他不急不缓地开口,话语中还是带着三分的好奇,七分的嘲讽之意,这样的问话,让毛丫想起了他月前在商场里问的同一句话,只是这次,毛丫并未回答莫子谦的问话,缓缓低下头,任由莫子谦拉着她的手腕。 看着他被冻红的双手,忽的想起了五年前,也是这样一双被冻红的双手,手持着伞,将她送回家,她还记得那年那叫笙的男生问过她一个问题—— “你相信童话吗?” 毛丫笑着说:“那是小孩看的,我已经长大了,不看了。”她现在的摸样看起来却如同那天真无邪的孩童,“不过小时候祖母告诉过我,总有一天,王子会和公主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他们却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才能在一起,这样的幸福来得太辛苦了。”十二岁的毛丫已然耳濡目染了许多情爱的事儿。 “我相信……”男生只是说了一句话,坚毅的眸子里闪烁着对童话生活的渴慕。之后便与毛丫分别了,这一别,便是五年。 想起了那闪烁的眸子,毛丫忽的抬起头,趁莫子谦不注意之时,猛力将手扯了出来,坚定地答道:“那个男生,是一个能为我带来童话般幸福的男生!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过带给我童话般邂逅的男生!” 一席话毕,毛丫的脸因为刚才的话而涨红了脸,兴许是有些缺氧的原因。她的眸子也跟着红了起来。而莫子谦却只是默不作声,抿着双唇看着毛丫,微微眯上眼,低头俯视着毛丫的眼睛,最后,他才缓缓道来:“你相信童话吗?” 听此言,毛丫如遭雷击,呆滞地看着莫子谦的脸,他脸上没了笑容,也没了嘲讽与戏谑。此刻一张脸绷紧着,十分严肃,俨然一副庄重之态。这样的问话太熟悉了,不过一个是五年前的曲禾笙,一个是现在的莫子谦。 五年前的她,说了不相信,可是五年的时光荏苒,早已让她改变了那想法。说不相信,是十二岁她的一张为深沉而锻造的面具。十七岁的她,取下面具已久的她,却再次因为莫子谦的问话迷惑了,她相信童话吗? 良久,莫子谦才道:“我不相信。”说完悄然地松开了握住毛丫手腕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托起了毛丫的后脑勺,在她微张的唇上印了一吻,这吻,如蜻蜓点水一般,之后便留下一句:“毛丫,我想你可以试着爱我。” 尝试着爱我2 片刻,开门与关门的声音连贯传来,这时毛丫才回神,手轻抚上那抹棉柔,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他不相信童话?而五年前的笙却相信童话,两个看似温润的男子,却又截然不同的性情,一个外表温润,一个实质温润。 在客厅坐了许久,才起身走进卧室,当打开灯时,桌上的一本《安徒生童话》却赫然出现在眼中,看到书之时,似有些惆怅,只是轻轻拿起那本书。 “曲禾笙,你认不得我了?”可是她却认得他,时隔五年,原本以为时间会将一切冲淡,可是因莫子谦一个突然的问话,让她忆起五年前的邂逅,也证实了此笙便是五年前的曲禾笙,那个相信童话的男子。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她呆坐在床沿,轰然倒在床上,看着被灯照亮的天花板。 本属于两个人的纠缠,演变成了三个人的爱恋…… [25] 清晨,当第一丝明媚撒进窗内之时,唤醒了蜷缩在床上的人儿,她轻颤着身子,冷意袭来,只好裹紧了被子,紧闭的眼睛不愿意张开,额头冒出了细汗。片刻,细汗聚拢起来,顺着光滑的额际滑落,形成道弧线,最终滴落在白色的被单,晕开了一朵旖旎的花。 好冷!昨晚要是不坐在窗前看完这本他遗落下的童话书,兴许就不会感冒了吧。 昨夜,微微敞开的窗户,将寒冷的空气带入屋内,将一室的温暖带走,留下冰冷与她作伴,轻轻翻开那一本珍藏得十分完整且干净得童话书,看到首页那洋洋洒洒,刚劲有力的“曲禾笙”再也忍不住泪水的侵袭,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飞速滑落,滴在手背。本是暖暖的泪液,却在一瞬之间凉了下来,凉意嗜骨一般。 一页一页的翻动着,一行一行的细看着,一字一字的品味着,久违的童稚仿佛一瞬之间回到这已然成熟的躯体,它倾诉着童真,倾诉着无邪,还倾诉着无忧。 王子与公主,经历了磨难,会幸福的在一起…… 缓缓地闭上眼,头靠在窗边,睡了起来。再次醒来是第二日的凌晨四点,天仍是被黑雾笼罩着,屋子里的灯亮着,而那本童话却掉在了地上。 实则是太冷了,用手附上额头,刚一触碰就被额头的体温吓得不轻,心想,这怕是又要折腾个十天半个月了。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裹上被子下了床,给莫圆圆打了个电话,帮她请个假,就又回到床上休憩起来。 毛丫从小身子就弱,生起病来就不易好,一病就是大半个月,甚而至于一个月都被病痛给折磨中,这样也就造成了毛丫如此瘦弱的原因。自祖母死去的那一年,她的身子就很少生病,阿婆迷信地说是祖母上天保佑。实质上,毛丫知道,是因为阿婆的照顾自己才能如此安枕无忧,阿婆兴许是见她是个可怜的人吧,所以才这么用心吧。 她是很可怜,爹不疼,妈不爱的,任谁都会同情她。而阿婆这一同情便是五年光阴。 睡吧,睡了不知多久,被一阵焦急的敲门声吵醒。 裹着被子,开了门,她睁着惺忪的睡眼,“谁?” “是我。”说话的声音低沉中夹杂着轻喘。 用一只手揉了揉模糊的双眼,这才看清楚了来人,惊讶的说:“莫子谦,你怎么来了?” [26] 莫子谦的到来让毛丫昏沉的脑袋与思想清醒了些。 毛丫裹着被子看着莫子谦的脸,问道,“要喝什么?” “你生病了,那丫头让我来看看你。”莫子谦与毛丫对视,生硬的话语仿佛从嘴里硬挤出来的一般。这个借口真的有够傻的。 “恩,谢谢。”毛丫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还有几天回a城?” “比赛还有一个星期,估计快了。”莫子谦的语气十分认真,完全没有平日里话中带刺的感觉,这样温润低沉的话语仿佛有一股魔力,将毛丫本是有些昏沉的思绪又打醒了一分。她悻悻地点头,“我没事,你要是喝水的话,厨房里有温水瓶,自己倒,我先回床上躺会儿,如果等下要走的话,记得关好门。” [27] 毛丫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一觉睡得挺安稳,当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漆黑。睡得有些久了吧,起来的时候头昏脑胀,还伴随着丝丝痛意袭来,伸出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轻吟一声:“嗯。”声音有些嘶哑,这才发觉嗓子有些疼,口中不免有些干渴。 “醒了?”门框一个身影镶嵌在其中,“你睡了一天,还别说,你比莫圆圆还能睡。” “唔。”醒了是醒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没走?毛丫压下心中的疑惑,掀开被子,当掀开被子的时候却不感到寒冷,往窗户那儿一看,原来窗户已经被关上了,房间里还有暖暖的热气传递着。穿上鞋子越过莫子谦,向洗手间直直走去。 直到她从洗手间出来,莫子谦仍镶嵌在门框边,定定地看着她。被他的目光打量着,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她问:“你在看什么?” 尝试着爱我3 莫子谦回答道:“看你。”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按道理说十七八岁的女孩发育得应该不错了,你这身材怎么这么干煸?” 身材干煸? 毛丫顺着莫子谦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他面前穿着一件比较单薄的睡衣,不免脸上一燥,皱眉说:“我身材干煸也不关你事儿。” 莫子谦见毛丫的反应,着实觉得这女孩好生可爱,不顾毛丫怒视的目光,扬声轻笑起来,笑过之后,说:“当然关我事儿,我昨晚上给你说的事儿,你都忘了?” “什么事儿?” “好吧,你愿意装傻,那么我也愿意讲明白一点。”他说。 毛丫怎么会忘记他昨晚那句让她震撼许久的话——毛丫,我想你可以试着爱我。这算是一个男生的表白吗?她可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生主动表白,她轻启唇,想说话,忽然感觉一阵无力感侵袭全身,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 轻柔的话语在这偌大的屋子回旋,直到静得可以听到厨房里烧开水的声音,良久,他才开口:“没有为什么,感觉你不错,试着交往一下。” 轻笑,感觉不错? “你不怕我告你诱拐未成年?” “当然,你愿意被我诱拐我也不怕你去告我。”他轻笑,靠近毛丫,说:“我想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爱情。”说着,他温热的气息向她逼近。听了莫子谦的后话,她的身子便僵直在那里,当他头搭在她肩上的时候,毛丫才恍然醒悟过来,急忙推开他。 “离我远点!”毛丫恼怒地推嚷着。“你要干什么?!” [28] 莫子谦仍未松开,手付上毛丫的腰,笑说:“怎么,这么抵触我?或者是说被我说中了,你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莫子谦说得轻浮,略带轻笑的话语让毛丫打了个寒颤,冷意仿佛一瞬间一涌而上。 毛丫不再挣扎,双手垂下,“我不懂,难道你懂?” “哟,挺聪明的,懂得问我了?”莫子谦松开毛丫。 得到了解脱的毛丫却因为被莫子谦勒得有些缺氧而脚下一软,眼见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莫子谦的双臂再次抚上了她的背,将她扶到沙发上。 待到毛丫清醒了一些,他说:“五年前那个男生是曲禾笙?” “你怎么知道?”她未曾向莫圆圆提及过那个男生的名字。 对于毛丫的惊讶,莫子谦倒是显得有几分风轻云淡,他轻描淡写道:“猜的。” 他并非猜到的,而是因为他注意到毛丫的一举一动,以及她的每一个神情,当她注视着那日慌忙的人,她的眼神中透露的是悲伤,之后她又看着那本《安徒生童话》,书的首页,有一个名字——曲禾笙,他便一知半解了。 对于莫子谦的话,毛丫半信半疑,说道:“你认识曲禾笙?”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莫子谦摇头,说:“你很宝贝的那本书上面,有他的名字。” 闻言,毛丫立刻起身,朝自己的屋里走去,随即在客厅里的莫子谦就听到毛丫翻箱倒柜的声音,他朝着屋内,说道:“不用找了,那本书我先收了,我说过要你尝试着爱我,就不会让任何无关的东西影响我们。”他拿着那本《安徒生童话》,一页一页地翻着。 话毕,翻箱倒柜的声音消失不见。 毛丫靠在墙上,缓缓滑落身子,直至坐在地上,蜷缩起身子,沉闷的话语从门口传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想让我恨你吗?” 随后,莫子谦的话不咸不淡地传来:“如果你要是恨我那就恨吧,总比你心里没有我强!”他说完这话,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他知道她心中装着另一个人,可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爱上她,尽管是伤害,他也在所不惜。 从第一次见她以来,他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感觉,直到再见到那本《安徒生童话》时候,他便有些明了,自己为何要如此冲动的想和她在一起。或许这就是缘分,说得难听点,就是孽缘,他一直扮演的是一个第三者的角色,但是渴望着成为主角。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良久,毛丫才说。 莫子谦站起身,拿着书走到毛丫房门口,说:“记住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说完了这句话,像是还有什么没说完一样,又说:“你阿婆今天打电话来说她在医院里。” 命运协奏曲1 毛丫猛然抬头,看着莫子谦,说:“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焦急的话语透露了她心中的急迫,阿婆平日里看起来如此的矫健,实质上风湿病一疼起来就会不依不饶的疼个很久,她未曾尝试过那样的疼痛,却知道,那种疼痛是锥心的,是肉体无法承受的。 “看你睡的这么熟,况且你也在发烧,说了怕你更着急。”说着他伸手想去把毛丫搀扶起来,可是毛丫却打掉了莫子谦的手,恶狠狠地说:“滚开!” 毛丫从未如此生气,就连父母宣告离她而去之时也没有这么气愤过。 [29] 莫子谦看着自己放在空气中的手,扯出无奈的一笑。拿着那本《安徒生童话》向门外走去,轻启门把,迎面的冷风打在脸上,却毫无知觉,转头看了一眼忙得不可开交的毛丫,最终踏出了门槛,关上了门。 毛丫急急忙忙地穿上衣裳,连睡衣也未褪,就把一件一件衣服往身上笼,也顾不得哪件好看,哪件不好看了。穿好衣服就开门跑了出去,拿起手机边跑便拨打着电话,电话通了,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尽管电话中男生的语气不善,但是她却没有顶撞半句,问清楚了地址,赶到医院之时,发现自己的已经出了如此多的汗。 102号病房,5号床。 “阿婆。”破门而入的毛丫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病房。 病房内除了有五号床以外还有两个床位,而此刻,所有人都看向门口的毛丫,毛丫被这些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欠身说:“对不起,打扰大家了。” “女娃娃倒是很懂礼貌,没啥,进来吧。”说话的是三号床的一个古稀老人,老人孱弱的靠在病床的枕头上,冲着毛丫笑着。 毛丫走到五号床,却不见阿婆的身影,不免有些疑惑,阿婆人呢? 似读懂了毛丫的疑惑,六号床的一个中年妇女说:“娃,是不是找这个病床的张老太?她孙子孙女推她出去走走,过会儿就会回来,在这儿等等吧。” 听言,毛丫说:“谢谢您,她孙子孙女也在?” 女人点点头,指了指病床旁的柜子,说:“上边放着一张照片呢,这个张老太还拿着照片给我们看她孙子孙女的模样呢。”女人说话间有些羡慕,“我女儿女婿都在外地,孙子也才一岁,啥时候能有这样的福,有孙子孙女照顾哟。” “您也会有这样的福的。”毛丫笑着说。 女人似很满意,“你这娃真会说话,告诉阿姨叫什么名字。” “我叫毛丫。” “毛丫?”女人将这名字细细咀嚼,而后说道:“娃,你就是毛丫,张老太说你可听话了,简直比亲的还亲呢。诶,这里还放着你的照片呢。”她又指了指柜子上边放着的照片,一脸羡慕。 拿起照片,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男孩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站在阿婆的两边,笑得可开心了。那个男生—— 呵,真是无巧不成书,阿婆的孙子竟然是曲禾笙。 “呀,你看,说曹操曹操到,娃,你家阿婆回来了。”那女人说道。 毛丫转身,看向门口,门口有三个人,阿婆坐在轮椅上,背后站着的是曲禾笙,而曲禾笙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生,女生的目光澄澈,完全不像是十六七岁的女孩,而是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你是毛丫?”开口的是曲禾笙,他眼中夹杂着不可思议,还有毛丫读不懂的愠怒。 [30] 愠怒?他为何而怒?毛丫不知道。 在电话中,那个语气不善,话语带刺诸多的人便是曲禾笙,只是因为着急阿婆的情况,才没与他计较,五年不见,他仍然是温润如玉,可那也只是表象,他不是五年前那个温润话亦不多,而且从来不会指责她的男子,他变了。原来随着时间的迁移,大家都变了。 毛丫掩饰着心中的伤情,走上前说:“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毛丫。”随即不再去看他眼中的愠怒,蹲下身,看着阿婆。 “阿婆,你怎么了?” “乖孩子,阿婆没事儿,老毛病犯了。” 阿婆苍老的手,轻抚上毛丫的头,可是手却那般的无力,强装微笑,她已经将毛丫当成自己的孙女了,这个在谁的面前都不乖张,不淘气的女生,任谁看了都喜欢,可是却是个命苦的孩子。想到情深处,泪水也不禁氤氲在阿婆的眼中。 “阿婆,你哭了。”毛丫伸手用指腹去擦掉阿婆的泪水:“阿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傻孩子,这事儿不怪你,怪阿婆老了。”阿婆说着,一手附上了身后推着轮椅的手,道:“笙啊,这也算是你妹妹了,对妹妹的态度好一点。” 曲禾笙皱眉,不予回答,只是两眼直直地看着毛丫。良久,才道:“去床上睡睡,我带毛丫出去会儿。” 命运协奏曲2 阿婆笑笑,将手收回,放在了毛丫的手上,轻拍着,悠悠地说:“丫啊,这几天阿婆怕是要麻烦你照顾一下这俩熊孩子了。” “好。”毛丫点点头,站起了身,看着曲禾笙将阿婆推到病床边。 [31] 走在医院的休息区域,毛丫与曲禾笙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走着,偶尔毛丫忍不住咳嗽几声,咳嗽之后就再也没声了。天空已然没了雨的痕迹,夜晚的天空看不见月,也看不见星辰,显得寂寥了几分。 良久,曲禾笙才开口道:“五年前,奶奶为了你,连我和小涟都不要了。” 他的话语带着苦涩,带着哀怨。怨什么?怨的是毛丫,这个女孩子夺走了他们五年的温暖,兄妹两人随着离异的母亲东奔西走,母亲改嫁再改嫁,也生了几个孩子,可是那些孩子与他们一样,全无母爱的施舍。时间久了,他也不渴望施舍了。 “是吗?”毛丫并不惊讶,她多次听见阿婆心心念念,念着孙子,也知阿婆是为了她而放弃了自己可爱的孙子。 “真是无情呢,说得这么风轻云淡。”曲禾笙嘲讽的说:“也对,像你这样生活在糖罐里的孩子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日子,你也不屑我们这些人吧,生活在垃圾堆里渴盼着温暖的‘乞丐’。” 对于他的话,她有些无力,再加上正在发烧的她,头被搅得晕沉沉的。 “生在糖罐里的孩子,容易长蛀牙。” “呵,长蛀牙你们这些人不也很快乐吗?有爹爱,妈疼,而我们这些人却只能期盼着温饱,反差是不是很大呢?你是不是觉得很同情呢?” 他话说得带刺,不免过激了一些,但是毛丫却并不在乎,就算他变成什么样,五年前的他仍然是那么美好,就像她生活中的天使一般,给了她幸福和对童话的期盼。 “长蛀牙会很疼,而且必须拔掉那颗长蛀牙的牙齿,如果拔掉了牙齿,我们便会不完美,这种残缺的状态,怎么会呈现在别人面前让别人怜惜,他们只会在角落舔舐自己的悲伤。”也不知道为什么,毛丫忽然有感而发,她忽然很同情那些有爹妈疼的孩子,表面看似很幸福,但是这只是表象。“而我生活的地方,是脏乱的街道并非糖罐。” 说着,毛丫又开始咳嗽起来,越咳嗽越严重,到了最后她不得不捂住嘴,想遏制那纠缠不放的咳嗽。 曲禾笙只是看着咳嗽不停的毛丫,许久许久,他想,毛丫固然有错,错在她带走了他们兄妹一切的温暖,但是听了她刚才的话,有了那么一些感触。回到c城是他自十二岁以来的梦想,现在实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阿婆却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女孩将他们置之不理。他怎么能不恨呢。 许久,他才开口,“你感冒了。” “没事儿,过会就会好。”她扼住咳嗽,低声地说。 曲禾笙颦眉,深吸一口气,说:“奶奶她得了病。” 病?这一话,让毛丫忽然抬头,凝视着曲禾笙,并未找到半点说话的迹象,心中不禁打起了鼓,“严重吗?” 他点点头,仰起头,看着住院大楼,说:“很严重,医生说只有半年的时间了呢。”他说得非常平淡,好似这事儿并非一件坏事儿也非一件好事儿,若说着事不关己的人与事儿。 “可以做手术吗?” “可以,5%的成功率。脑癌。” 轰!毛丫的脑袋炸开了,脑癌,她怎么不知道?为什么阿婆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依然每天笑,每天叮嘱她,每天照顾她。 曲禾笙见着毛丫的反应,抿唇,再次抬头,看着那栋住院大楼…… [32] 阿婆大概要住院观察一个月,而毛丫毅然觉得搬到曲禾笙他们家照顾小涟和曲禾笙。 这天,是毛丫第一次到曲禾笙他们家,他们住的地方是出租房,环境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至少不会像垃圾堆一样脏乱差。房屋是三层楼高的砖房,外墙刷着白色的漆,经过岁月的蹉跎,白色的漆有了许多黑色的水痕,外墙趴着些许的爬山虎,绿葱葱的‘帘子’掩盖了那些岁月的蹉跎。 家中摆设十分简单,两张床,一个书桌,两把椅子。 看到这里,毛丫对曲禾笙和其妹妹升起了一丝愧怍。 “看到了吗,这就是生活在垃圾堆里的人过的日子,如果觉得不会习惯,就回你的糖罐里去吧,小涟我自己会照顾。” 看到毛丫的表情,他忽然有些生气,他要的并不是别人施舍的可怜与怜惜,他和小涟不需要仍何人可怜,被可怜的人只会是弱者。 毛丫摇头,急忙恳求道:“不,我能住在这里吗?” “随你。” “谢谢,我能把我家的东西带来吗?” “随你。” 尽管曲禾笙的态度不好,但是毛丫都不在乎,现在她想的是,如何能帮助阿婆弥补这一对兄妹,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同情小涟这个可怜的孩子,虽他们都闭口不提小涟为什么会这样子,可是她看得出来,小涟是个苦命的孩子。 “小涟,姐姐以后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好不好?”看着傻笑的小涟,毛丫心里有点揪痛,天真的瞳孔,纯真的笑颜更是刺伤了她的眼。 命运协奏曲3 曲涟笑着,嘴角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她点头,“好啊好啊。” 曲禾笙冷眼看了看毛丫,说:“东西自己回去拿,我只向老师请了半天假,等会要去学校。” 他不咸不淡的话语令毛丫心中有些苦闷,但是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抬头与曲禾笙对视,满脸笑颜,“没事,只要你同意让我搬过来就好,谢谢你。” 看着毛丫脸色的笑颜,曲禾笙偏过头,不敢与之对视。 “弄好了你也去上学吧,免得被人说成误认前途,把小涟寄放在邻居家就的王婆婆家就可以了。” 毛丫心中一暖,虽曲禾笙话语冷淡,可是透露的却是点点的关心,这让毛丫的心中不免暖了一番,笑容更加甜蜜了。 [33] 回到自己家的小区,乘了电梯,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靠坐在门旁的男子,男子头抵在膝盖上,像是在熟睡一般。毛丫蹲下身,过了这么些天,气也消了不少,对于莫子谦的抵触也减少了一分,她手不经意间碰到了莫子谦蓬松的短发,莫子谦却微微动了动,并未抬头。 呼~幸好没醒。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沉闷的话语从男生的口中传出。 毛丫一颤,手抖了一下,收回来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尴尬的说:“阿婆病了,我在医院的。” 随后,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蹲了许久,毛丫感觉脚有些发麻,便站起身,可当她一站起来的时候,手腕的一股力量却将她拉下,瞬时她再次瘫倒了地上,看着始作俑者的时候,已然没了之前的惊讶与愤怒,她说:“起来吧,地上很凉。” 莫子谦不语,只是抬起头,与毛丫对视,一手覆上了她的额头,说道:“你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我没事儿的,熬几天就过去了。” “呵,熬几天就过去了?我说过,你需要尝试着爱我,那么换言之,你的一切都会是属于我的!” “你别这么霸道。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她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腕,见挣脱不了,也就作罢,两眼认真的看着他,说:“别太小孩子气,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们是不可能的!这话狠狠地砸向了莫子谦,他也想过毛丫会说这句话,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句话亲自从毛丫口中说出来,真的是那么伤人,犹如一个重击,将他打到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 “哥,你们。”忽的,这样的对峙被一阵话语打破,来人惊讶的语气让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毛丫想起身,可是却怎么也拗不过莫子谦,只好偏头,向来人求助:“圆圆,你哥抽了,我起不来,帮我一下。” 来人正是莫圆圆,因为她一个人搬东西怕是搬不动,只好叫莫圆圆前来帮忙。 莫圆圆眼中有些复杂,抿唇,认真的对着莫子谦说道:“哥,放手吧,她不属于你。”想起她以往的撮合却变成了这样覆水难收的局面,对毛丫的愧疚溢满了她的心,接到毛丫的电话就和骗老师说请病假,一来便看着这样的情形。 莫子谦如同孩子一般,固执地拉着毛丫,说道:“也对,你不属于任何人,包括曲禾笙。” 这话,让毛丫愣了许久,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移到莫圆圆身上,得到了释放的毛丫站起身,走到莫圆圆面前,垂下眼睑,说:“对不起。” 莫圆圆只是摇头,说:“曲禾笙长得是比我哥帅,但是在一堆青蛙里,他只是个显眼的癞蛤蟆,而我要的,是癞蛤蟆中的青蛙王子。”说着,她握拳,置于胸前斗志昂扬的说:“我要我的青蛙王子骑着牛来拉我。” “噗哧”毛丫笑开了,点点头,说:“会的,会有王子骑着牛来拉你的。” 莫子谦似也不纠结于刚才的情形,只是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毛丫,随后打断了这欢声笑语,“莫圆圆,你怎么不在学校?” “啊,因为毛丫说今天要搬家,我来帮她。”莫圆圆说完,发觉说漏了嘴,立刻捂住嘴,向毛丫投了一个抱歉的眼色。 终是离别时1 [34] 出乎意料的,莫子谦只是深深地看了毛丫一眼,不再说话,也随着莫圆圆和毛丫的动作忙了起来,他的沉默让毛丫有些心酸,皱着眉头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人跪坐在地上收拾着繁琐的小件物品。 莫子谦将清理出来的东西拿着,说是拿出去丢了,反正也是没用的东西了。 当听到脚步声渐远的时候,毛丫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要瘫软在地上了,面对阴沉的莫子谦,忽然有许多话堵在心口,呼之欲出,却又无可奈何。 只听,莫圆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毛丫,我哥就是那样,时而会发发神经,最近我都快被他气得恨不得找块砖头撞死。” 毛丫听出了莫圆圆话中的歉意与安慰,只是抬起头笑笑。 不时,莫子谦的脚步声传来,毛丫也站起了身子,忽然一股眩晕的感觉袭来,毛丫轻退了两步,终是没摔下去,腰间那厚实的大掌收紧,毛丫睁开眼,勉强的笑笑,“谢谢你。” 莫子谦眼中各种情感集聚,让她有些不解,看着他锁着的眉不由得有些心乱,皱眉的的他,真的不好看呢。 良久的对视,寂寥在房中蔓延,“你家有退烧药没?” “没有。”毛丫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怎么会和莫子谦对视了这么久? 莫子谦松开放在毛丫腰间的手,不发一言地走了出去。 *** 莫子谦下去了许久,之后带来了一些药,逼着她吃了下去,还嘱咐她每天都要按时吃药,之后便走了,这时,坐在车里的毛丫和莫圆圆都没有说话。 嘈杂的车厢里,人们或站或坐,挤了不少的人,空气不免有些不流通。兴许是因为毛丫感冒的原因,鼻子有些塞塞的,缺氧的情况也更加的眼中,不一会儿小脸已经通红了。她用冰冷的手覆上灼热的脸蛋,为自己降热,可是却不起丝毫作用。 “毛丫,我哥哥真的陷进去了。”莫圆圆难得有这么一次平静,平静得都不像她自己,话语中带着些许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沉。 毛丫只是轻描淡写地应道:“哦。” 随后就陷入沉思,于莫子谦,毛丫心中带着点愧疚,她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是对于莫子谦的情谊却断然拒绝,决然得连她自己都惊骇了。 “我哥后天就要回去了。” 莫圆圆轻声嘟哝,而这声音却被这嘈杂的声音淹没。 毛丫只见着莫圆圆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小得她根本听不到,她试着靠近她,可是这样做还是无用,只好问道:“你说什么?”此刻,莫圆圆才回过神,叹口气,扯起笑容用冰凉的手触上毛丫通红的脸蛋,啧啧出声:“美人真是甚得君心,泪眼汪汪勾我魂啊。” 莫圆圆明显是引开毛丫的注意力。 毛丫扁嘴,挣开了莫圆圆的手,“我说,你什么时候和程雪娇学上了,这么油嘴滑舌了?” 莫圆圆嘿嘿一笑,没有再说话。 曲禾笙住的地方比较偏僻,车行驶了一个小时才到。 “你要住在这里?”莫圆圆打量了四周的环境,脸色换上嫌恶的表情。 毛丫抿唇不说话,这里的环境是有点脏乱,可是毫不影响她想照顾他们的欲望。这里住的大多数是一些租赁户,人蛇混杂,各色的人都有。为此,莫圆圆道:“毛丫,要不然我过来陪你,这里如果就你一个女孩子进进出出的不安全吧。” 莫圆圆的担心溢于言表,可是毛丫却不为之所动,她说:“你不用过来,是我对不起他,如果说这样能弥补他们,我也无所谓了。” 听了毛丫坚定而又平静的话语,也知劝不动了。只好随她去了,末了还叮嘱几句—— “毛丫,我拗不过你,但是我希望你别太固执,如果真的承受不了就回来,我会照顾你。还有祝你幸福……” 看着莫圆圆挺直的背脊,毅然地向前走着,固执地不回头看她一眼。 毛丫低头,看着手中莫圆圆给她的东西,有一种叫泪水的东西模糊了她的眼睛,“其实我们都在这青春里固执地成长。” 手心里的东西,是个糖罐。 今天的天气很好,偶有丝丝阳光照进这脏乱的巷道,时已至暮色,淡淡的余晖洒在一个女孩瘦弱的身上,只见她与另一个女孩背道而驰,都固执地不肯回头看对方一眼。如此分别,却被一人看在眼里,深深地印在了心中。 他踏出阴暗,看着女孩固执的身影和她手中的行李箱,不曾离开过一步。 莫子谦,是该放弃了是吗? 终是离别时2 [35] 是夜,冬日难得有日光洒进巷道,清亮恬静。 曲禾笙回家之时,路过那个脏乱的巷子,擦身而过,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生,那男生嘴角挂着淡漠地笑容,那样的笑,饱含着失意与伤感。他斜跨着的背包不小心撞到了这个男生,只闻见男生开口道:“不好意思。” 话毕,独身离开了,不带一丝一毫的拖沓。 他也没再去纠结男生脸上的表情,只是刚踏出一步就踩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有些顶脚,他便低下头,借着月色看起了那是何物。 随即,他脸色突变,拾起那样东西放进书包,转过身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他,没有叫住他。只是嘴角挂上了自嘲的笑,这笑在月色的映照下,那么凄凉。 [36] “哥,你回来了。”莫圆圆握着遥控器走到门边,靠在墙上。 莫子谦点点头,换下鞋子径直走到沙发上。 家中一室温暖,莫子谦带着风尘仆仆归家,当这一室温暖包裹他之时,有些不适应,深深地看了这个度过几个月的家,不舍与无奈集聚一齐,良久才回神,“明天我就回a城。” 这话如同惊天一声雷,打得莫圆圆乱了阵脚,良久她才缓过气,问:“哥,不是后天才走吗?为什么改成明天了。”说不留恋是假的,毕竟血脉相连,又是鲜少能见到的哥哥,几个月的相处却如同十几年的友谊,一朝相处一夕分离,来得太快,快得她不知怎么面对莫子谦,是该笑着送他离开,还是泪眼朦胧地送别? 莫子谦不答。 门外传来一生埋怨,“怎么这门不关上。” 只见莫妈妈手提着许多东西,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野孩子们,愣着干什么,今儿个妈妈买了很多菜,当作子谦的践行吧,过来搭把手,累死我了。” 莫圆圆转身,转身之后,两行泪滑落眼眶滴在衣服上,晕开了一朵美丽的花。莫妈妈见着莫圆圆的泪水,着实愣住了,微张的唇,话却给莫圆圆祈求的眼神逼了回去。侧身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沉默的莫子谦,摇了摇头,孩子的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帮着莫妈妈提着东西进了厨房,之后也再没有出过厨房,说是帮着莫妈妈煮饭,同时,莫圆圆将哥哥要明天离开的事情也说了。莫妈妈只是轻叹,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怎么说也不能去阻挡,只好作罢。 安慰了莫圆圆一番,就开始忙着煮饭,出奇的莫圆圆今天特别听话的折菜,帮着妈妈,完全没了平日的嘈杂。莫妈妈知道,莫圆圆怕是真的舍不得哥哥吧。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摆满桌之时,柔和的灯光映照在三人的脸色,柔和,温馨。 莫圆圆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只听见莫妈妈关心的话语,让她心酸酸的,“子谦啊,明天就回去了,那就要好好的学习,别以为大学就是玩儿的时候,有时间回来看看圆圆,别看她一天喜欢跟你斗嘴,其实挺舍不得你的。” 听言,莫圆圆感觉在饭桌下轻轻踢了母亲一脚,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果真,莫妈妈也不再说了,只是往着莫子谦的碗里夹菜,筷子与碗的碰撞声,羽绒服的摩擦声不时混杂着微微吸鼻子的声音,良久之后才听见莫圆圆放下碗筷,说:“妈,哥,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说完站起身,椅脚与瓷砖的摩擦声是那么的突兀。 看着女儿落荒而逃的背影,莫妈妈也放下碗筷,看着儿子,说:“子谦,吃饱了上去和妹妹说两句,她就是那么死脑筋,从小就这样,当年我和你爸离婚的时候她死活不理我,不是毛丫苦口婆心的劝,怕是这丫头这辈子都和我有芥蒂。”说起了那些伤心事,莫妈妈也不禁感伤起来,吸了吸鼻子。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莫子谦的手覆上了莫妈妈的手,坚定的说:“妈,爸这几年一直没找,挺想你的,有时间也是看看他。” “我和你爸回不去了。” 听了这话,莫子谦也不好再为父亲挽回什么,起身向莫圆圆的卧室走去。 打开卧室的门,里边一片漆黑,窗帘微张,偶尔可以见着外边的光照进,这夜,旖旎……开了卧室的灯,只见一个人儿蜷缩在窗台,看着夜色,淌着眼泪。 他靠在门框边,许久轻缓道:“我走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莫圆圆低沉的应道,重重的鼻音在房间里回旋。 走上前,莫子谦坐在了莫圆圆的身边,随着她的目光,俯瞰着这夜旖旎的景色,品尝着这独特的离别之味,浓浓的,散不开。 “哥,你真的放开毛丫了吗?”莫圆圆抹了抹眼泪。 莫子谦望着这旖旎,说:“若相离,莫相守。” 若相离,莫相守,这其中最可悲的便是这个痴情的哥哥了罢,人说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会不会携手呢?如此看来,哥哥和毛丫的缘分就这么一点吗? 莫圆圆以轻缓的语气,道:“大学我想考你在的学校。” “嗯,哥等着你。”他伸出手覆上她的头,在发丝上轻抚。 [37] 翌日,莫圆圆起了个早,为的就是能送莫子谦一程,所以不到七点就起来了。可是当她打开哥哥的房门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空无,叠好的被子,整齐的装潢,似他从来未曾来过,看到这里,莫圆圆的泪水哗啦地流个不停。 “哥!”她冲出卧室,在诺大的房间里发疯的寻找,可是没有找到半点关于莫子谦的痕迹,留下的是一室的寂寥还有低低的啜泣。 哥,你就连离开也不见我最后一面吗?你太狠心了! 灰心丧气的回到莫子谦的房里,却在他的桌子上发现了两个暗黄色的信封。一封没有署名,一封,署名是——莫圆圆收。 圆圆: 原谅哥哥的不辞而别,几个月的相处,很高兴有你这么可爱的妹妹相伴,也谢谢你的撮合,让我认识了一个让我一生难忘的女孩。哥哥在a城等着你,等着你考上大学的那一刻,到时候,哥哥会带着女朋友来见你,所以别担心哥哥找不到好女孩,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贪恋一枝花呢,你说是不是?另外,那封信请替我给毛丫,别偷看,看了哥就不找女朋友,让你内疚去。还有,替我好好照顾好妈,还有你自己。 莫子谦笔 那封没有署名的信,是给毛丫的……拿起那封信,莫圆圆五味陈杂。 何必两相怨1 [38] 放晴的天空,偶有丝丝阳光映照,洒进那绿色的帘子。 风轻,微凉。 毛丫坐在地上,被子微微掀开,显得有些颓然,看着墙上那有些老旧且布满灰尘的钟,委屈不受控制的在脑中回旋,许久,许久,她保持着那个动作,终是倔强地没有掉下泪来。深深吸了口气,收拾起地上铺着的被子。 昨晚,她就在地上睡了一宿。 收拾好了被子,将被子置于墙角,就听见桌上的手机铃声大作,她急忙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女孩,快步上前捂住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急促的话语通过这电话的电波传达入耳。 “毛丫,你怎么还不来学校,都在上第四节课了,快点来学校!老师这儿挡不住了。” 毛丫微愣,委屈在心口累积,却故意装作无事的口吻,说:“起晚了,我等会安置好了曲涟就来学校。” 说着看了看床上安睡的曲涟,一切委屈化为虚无,或许,她受的这点委屈与他们比起来简直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委屈呢? “好了,你先帮我挡着,挡不住我自己等回来了就去跟老师解释。” 说完,挂了电话。 隔壁家住的是一个老妇人,叫王婆婆,人看起来挺慈祥的,这老人性子不快不慢,照顾曲涟也很周到,似很喜欢曲涟这个孩子一般,主动答应在曲禾笙上学的时候照顾曲涟,所以嘱咐了王婆婆,便背起书包赶去学校。 [39] “毛丫,在老师心目中你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但是今天无原因迟到,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矩,就算你是好学生,也一视同仁。” 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个子不高,身材浑圆,有些微胖。穿着一切都是中规中矩,连带脸上的表情也一丝不苟。末了,她似乎想起什么,又说—— “你既然是好学生,那么对你的要求也要高一些,除了站在门口罚站一天之外,另外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给我。” 说完,她缓缓消失在毛丫的视线。 空荡的走廊里,除了偶尔教室里传来的几声说话声,之后就静得渗人。 毛丫并未埋怨仍何人,这一切都是她该承受的。站了许久,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估计是早上没吃早饭的原因吧,而且现在也临近中午了都还没沾过任何东西。有种难受的恶心感涌了上来,胃绞痛着,叫嚣着,似乎在倾诉着它的不满。 垂下眼睑一手捂着胃,饿极了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嘿,毛丫,你也被罚站了?”惊奇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脚步声伴随着这惊奇响起。 抬眼,一个打扮时髦,散着波浪小卷发的女生走上前。 她扯起微笑,向她招了招手,“是啊,程雪娇,你什么时候去换的发型?” 来人正是程雪娇,她快步走到毛丫身边,靠在她身边,陪同毛丫一起站着,看着空荡的走廊。 程雪娇的话语,似不经意间说出的:“毛丫,听莫圆圆说你搬到曲禾笙家里去照顾他们了?” 毛丫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矫情!那曲禾笙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今天找他讲理,他竟然说:‘她自个儿赖床不起,干我什么事’你知道不,我听了这话,差点一圈给他挥过去。”程雪娇表面风轻云淡,可是她的话语中却十分义愤填膺。 干我什么事。这句话回响在耳际,如此绵长,久久不能散去。如此伤人的话语,她想象不出能从他的嘴里说出。 浓浓的鼻音弥漫,毛丫的话语特别的轻柔,“昨晚上睡晚了,今天早上忘了调闹钟,不关他的事。” 注视了毛丫许久,程雪娇不再说话,一直,这样过了许久,终是轻叹口气。 “丫,要下课了,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找我就可以了。”程雪娇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毛丫,最终还是迈开了步伐,朝黑暗的走廊走去。 脚步声渐远,程雪娇的身影已经被黑暗笼罩。 对着空荡的走廊,毛丫轻声道:“谢谢你,程雪娇,不过,我还是喜欢直发的你。”她记得以前一头黑发,长长的,很柔顺,披在背后十分的漂亮,风吹发丝就随之飘扬,如同三月的春风一般和煦美丽。 “好。”空荡的走廊里,低低地应答声短暂而又坚定。 随后,这走廊彻底寂静了,毛丫的唇角也扯出了最真实的笑容,轻松对自己说:“毛丫,看来你走狗屎运了,遇到这么多真诚待你的人,上天待你不薄了。” 下课铃打响,人潮涌动,嘈杂笼罩了走廊。 何必两相怨2 [40] 灯被点亮,白色的光驱散了黑暗…… 一旁,莫圆圆也急急忙忙地从教室里走向毛丫,动作没有半点迟疑。 嘈杂取缔了空荡,灯光驱散了黑暗,一切来得突然,让毛丫有些不适应,恶心感再次袭来,胃如针扎一般疼痛,捂着胃的手渐渐收紧。 走近毛丫一看,莫圆圆关心的问:“毛丫,你怎么了?” 毛丫摆摆手,扬起微笑说:“没事儿,就是有点饿了。”看着身边经过的人见着自己有许多表情,有惊奇,有不可思议也有嘲笑。 这所有的目光,都被毛丫与莫圆圆看在眼里,莫圆圆都一一瞪了回去。 “莫圆圆,我暂时不能离开,你先去吃饭,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带一点面包和牛奶就好。”毛丫失笑,莫圆圆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保护雏鸡的母鸡,目光炯炯,气势强大。 听了这话,莫圆圆脸开始阴沉起来,收回那锐利的目光,骂骂咧咧:“是班主任让你罚站的?” 毛丫点点头,欲说话,但是因为恶心感再度侵袭,只好将话吞咽了回去。 “莫圆圆,不是说出去吃饭吗,再不走等下就出不去了。”不知何时,一个同班的男生走到莫圆圆身边。他看到了毛丫,霎时一愣,说:“老班,你怎么被罚站了?”话语中满是惊讶,与众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她只是笑笑,还能说什么呢,推了推莫圆圆,示意她先去吃饭。 莫圆圆颇有些不放心,最后奈不过毛丫的推攘,与那男生一同出去吃饭。 男生之所以称毛丫为“老班”是因为她刚上高一那会儿当了一年的班长,高二时换了班长,大家也改不了口,就这么叫了下去,直到现在。毛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叹,莫圆圆这孩子其实挺惹人爱的。 “喂。” 不知道愣了有多久,被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给唤醒的毛丫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发端微湿,呼吸有些急促。 “什么?你怎么不去吃饭?”对于他的到来,毛丫心生惊异。 只见曲禾笙将手中白色的口袋递到毛丫面前,俯视毛丫不冷不热道:“吃了。”说着,见毛丫迟迟不给反应,一个皱眉,拉过毛丫的手,将袋子放到她手上,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餐盒。 他,是关心她吗? 见毛丫仍不给反应,曲禾笙竟一反常态的温和,将饭盒揭开,拿开了她手中的口袋,将餐盒放于她的手上,“吃了,你没吃早饭。”他话语仍是生硬。 毛丫受宠若惊的说:“好,好,你吃了吗?”他站在毛丫身边,靠在了墙上,手插在裤兜里,不置一词,只是不经意间可以见到他眼中的痛苦,或许他也不知道,为何他俩要两相怨,只知,他想将以往在垃圾堆旁生活的日子给予这个不知愁何是的女生尝尝,五年前,他也是这样不知愁苦的孩子,那时候他和她一样。可是怎奈命运的捉弄他承受了比同龄人更大的痛苦,逼迫他尽早的成长。他是恨她的吧,恨她夺走了他和曲涟五年唯一的一丝希望,可也是喜欢她的吧,不然他也不会五年以来对她都念念不忘,只是他这思念不想诉说罢了。 毛丫吃着餐盒里的饭,每一口都认真的咀嚼,缓缓下咽,吃了许久,这走廊似清空了一般,空荡宁静。只听得见筷子与餐盒的碰撞时回响。 片刻,这碰撞声混杂了低声的啜泣,“曲禾笙,你怨我是吗?” “是。”曲禾笙不假思索的回答,“不仅怨,还有恨。” 这话如同冰锥,一下一下锥进毛丫的心脏,血从心口无止境的蔓延。 [41] 走廊的拐角,莫圆圆挣扎了许久,终是没有将走上前,拿在手中的面包被她捏得变了形。 看了许久,她轻声自言自语:“莫圆圆,你和你哥都是为悲情而生的人,上天真是不公平呢!” 顾虑了许久,莫圆圆迈开步伐,拐了身,消失在走廊里。看着一级一级的阶梯,莫圆圆扶着扶手,缓缓向下走着,走到拐角处,将手中的牛奶与面包丢进了垃圾桶,连带她的一点点企盼一同丢弃了。毛丫喜欢曲禾笙,而曲禾笙属于毛丫,这毋庸置疑了。 *** 要放学之际,毛丫也得到了解脱,回到教室看着教室所剩无几的学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着书,当她刚取出书的时候,发现了莫圆圆桌上的信,署名有些潦草,是莫圆圆的字迹,信上的署名正是她—— 毛丫收。 毛丫拿起信,心想,这莫圆圆什么时候学会写信了? “老班,门口有个帅哥一直看着你呢,发什么愣呢。”同班的一个女生推了推毛丫。 抬眼,看到男生之际,她轻启双唇,说:“曲禾笙,你怎么来了?” “回家。” 曲禾笙的态度又恢复了往常对她的不冷不热,靠在门边,直直地看着她。 也不顾信中的内容,毛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该带回去的书,将信也镶进一本书中,放进了书包,快步走到曲禾笙身边,跟在他身后。 流年记事薄1 [42] 风轻云淡,几天的升温带走了巷道的潮湿,污浊被洗刷干净,虽不是什么焕然一新,但是可称得上环境不错。 “毛丫,想不到啊,你在这么破的地方竟然住得下去。”莫圆圆的话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毛丫耸耸肩,这地方对于她来说算是不错了,虽比不上高楼大厦中的整洁,但是比起高楼中人们冷门对冷门的情况,这里算是多了许多人情味,温情自然也多了不少。 她低声告诫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但是别让别人听到了。” 莫圆圆摸了摸鼻子,埋怨道:“感情苦力就是没地位,连发表一下自我意见的资格都给剥夺了。” 毛丫当然知道莫圆圆是开玩笑的,也未就这她的话接下去,负手向前走,边走边说:“你啊,还是和我一起去做大扫除吧。” “是,我的毛小姐。” 莫圆圆跟在毛丫身后,踏上了那有些老旧的楼梯,白色的墙壁有许多黑色的污浊痕迹,周遭也有些泛黄,偶尔墙的拐角处还可以看到细小的裂缝,抬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一个灯,到了晚上说不定有多黑,现在是白天还好一点。 他们的家,不高,就在二楼那一道道门都刷着暗红色的油漆,径直走过去第五间房间,毛丫拿出钥匙启开了门。 听到开门声,隔壁家的王婆婆开了门,见是毛丫,笑说:“哟,丫头,这是你同学吧?” “恩,王婆婆没出去打牌?”双休的时候,王婆婆照惯例要出去打点小麻将。 王婆婆摇摇头,说:“不打了,小曲那孩子说你不会用煤气罐,叫我帮你做点饭。” 此言,顿时让毛丫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莫圆圆有些烦闷,不去看毛丫的表情,偏过头看向屋内,她才是真真正正的愣住了,一张书桌,两张床,一个老旧的钟再无他物,最为显眼的是墙角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被和一见厚厚的褶皱的衣裳,眼圈湿润了。 “谢谢王婆婆了,您今儿个出去打打小牌,我和同学出去吃。” “那好,多和同学聚聚,我这就先出去了。”王婆婆的话中有那么点点高兴,也有些放心。 和王婆婆说完,毛丫就将钥匙放进口袋。 “毛丫,你就这样睡了一星期?”莫圆圆的声音有些沙哑,很轻,似风。 目送着王婆婆消失在楼道拐角,毛丫这才看着莫圆圆,问:“你刚才说什么?” 莫圆圆趁毛丫不注意,抹掉眼角那呼之欲出的泪水,急道:“没,没什么。” 屋内说不上很整洁,但是至少不会有明显的灰尘,只是死角的地方有些灰尘没时间去清扫,所以堆积久了就自然感觉脏了。 “莫圆圆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看着毛丫的背影,莫圆圆心中有些酸涩,才一星期而已,毛丫单薄了这么多,尽管用厚实的大衣也遮挡不住那逐渐瘦弱的身躯,她到底承受了多少? 不时,两人开始清扫,动作一点也不马虎。 毛丫擦着书柜,有些失神,想到刚才自己端着水杯出来的时候,见到莫圆圆湿润的眼圈,微红的鼻头,有些难受,莫圆圆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十分清晰,只是那句话不愿回答罢了,这样的怜惜,她受不起,这苦还不抵曲禾笙受的百分之一。 “毛丫,你又神游外太空,得了吧,你就想见我一个人像牛一样蛮做,然后你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 莫圆圆略带不悦的声音传来,断了毛丫这冗长的思绪。什么时候,她开始将自己所受的委屈与曲禾笙的苦联系起来了? 毛丫赶紧赔笑道:“那怎么能呢,我的莫大小姐可比牛壮多了,牛和你没有可比性的。” “就知道损我。” 她没有转身看莫圆圆,只听莫圆圆嘟哝几声后就听到了鞋与地板的摩擦声。 毛丫侧头,说:“你去哪?” 莫圆圆眯眼,摆摆手,说:“上厕所你也要管?” 听了这话,毛丫缩了脖子,转回头继续卖力地擦着一些卫生死角,她以为,她的话说重了,莫圆圆被气着了要走。 似看出了毛丫心中所想,莫圆圆换上轻浮的语气,道:“小妞舍不得姐姐走,连上厕所也要跟着不?” 毛丫鼻间发出轻嗤,还是忍不住笑了,说:“以后别学程雪娇,要让她知道,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兴她调戏你啊?”莫圆圆不乐意了,加快脚步,走出了房间。 笑了一会儿,毛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好像忘记告诉毛丫厕所在哪儿了,思及至此,毛丫连手上的抹布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急忙大步流星的向门口走去,走的时候一个不注意碰倒了曲禾笙放在桌上的书包,没有合上的书包一本一本书“哗啦”掉到地上。 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书,最终还是蹲下身把抹布放在一旁,收拾着掉下来的书。当一本一本捡起来的时候,她发现了一本很熟悉的书,那本书的封面有一个脚印,那脚印,正好踩在“童话”二字上,弄脏了那二字。看了这书,毛丫顿时心生疑惑—— 这书,不是在莫子谦那里吗? 当打开第一页的时候,几页有些泛黄的纸从书中飘出,散在了地上。 那纸,泛黄,老旧,纸上的笔迹有些淡。 纸上几字,吸引了毛丫—— 流年记事薄。 拾起那几张泛黄的纸,小心翼翼的整理,生怕这纸有丝毫的损伤。可是,当毛丫看了那内容之后,泪水就再也止不住泛滥开来…… 停更 各位看客,不好意思,这文在这里就停更了,不是因为有什么大的原因与一些困难,而是说好听点,是本人觉得还有所欠缺,难听点就是我写不下去了。对于一个被我逼出脑中的故事,我并无任何的情感参杂,所以越写越困难,写到后来就写不下去了。 我记得,我这个文是在两个月前开笔,但是写了五千字后就写不下去了,所以就搁置了半个月,之后又拿了出来,决定写下去,可是写到现在才发现自己逼自己太紧,各位读者也看得出来,前几章的认真程度高于后边的内容。 以上各位看官可看作我的辩解,也可当作掩饰,只是这要怎么对待看各位了——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说的,不论有多少读者,都得诚挚的道歉。顺便送给我那个特爱我的朋友: 焱,原谅我没有写下去,因为我真的写不下去了,谢谢你平日里的鼓励,也谢谢你的喜欢与抬爱,你从不贬低我的文字,但是我知道,很多缺陷,你都没指出来,是怕我灰心吧。如此,在此谢谢你了,希望你看到这里的时候,别怪我。谢谢你的鼓励,这流年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足够了。 也谢谢为数不多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