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相师》 第一章 断头煞 弯弓直箭刀兵刃,天斩斜枪冲断头。 风水可救人,亦可杀人,上面一段口诀,说的便是九种风水煞局。 我们陈家四代,都是做风水的! 我太爷爷是搬舵先生,搬舵是土匪里面的黑话,说白了就是土匪里的风水先生。 我太爷爷说,土匪都迷信,下山砸窑(明火抢劫)或拉秧子(绑票),都会找他卜算吉凶,推算“吉门”“吉星”“吉时”,确定“鹤神方位”,如果他说今夜失星当值,大利北方,那土匪绝对不敢去其他方位。 东北王当政时,太爷爷所属的绺子被收编,太爷爷下山从良,娶了我太奶奶,生了我爷爷。 我爷爷是我们那十里八村有名的风水先生,把我太爷爷的一身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到了我爸这,他不想干这个,没想到中专毕业后被分到了火葬场,还是干了这一行。 我爸对我的期待很高,希望我能上个好大学,可我没那个学习天分,高中都是花大价钱上的,大学就更没指望了。 学习没天分,学风水知识,我是一点就透。 我爷爷说我八字中子丑位多,天干透出壬水,不是僧道,便是九流之人,天生吃这一碗饭。 我爸性格拧,不信邪,托人找关系给我安排过挺多工作,我每次都干不长,都是干一段就出纰漏,到最后,我爸没招了,终于认命,让我开了风水铺子。 铺子开张没两天,我就碰到了风水九煞中的断头煞棺材局。 那天早上,我和以前一样,开门先烧三炷香测吉凶。 这个习惯,是太爷爷当土匪时传下来的。 烧香看长短,根据三根香长短,大致可分为七十二种情况,又叫七十二香谱。 香烧了五分钟,一看形态,我就知道不好,烧出了催命香。 催命香是七十二种中的一种,形态是两边等长,中间那根,要比两边的短上五分之一左右。 这种香烧出来,主月内有命终之人或半年内伤小口。 香刚烧完,一个二十出头,长相清纯的女生就上门了,说是王总介绍来的,让我给她相个宅。 我一听王总,心里有了谱。 王总是我爷爷的老顾客,是一个包工头,后来干大了自己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我爷爷活着时,经常找我爷爷相宅看风水。 我开张那天,他送了个花篮,说手底下有个员工,家里出点事,让我给看看,应该就是这个女生。 我明白王总啥意思,弄个人来我这试水,看我有多大本事。 做好这一单,多半能拿下王总这个大客户,我提起精神,打量起女生来。 这一打量,有些心惊,女孩脸稍紫红,眉角上翘,太阳穴两侧隐隐露出青筋,在面相上这叫迎头煞,七日内非死即伤。 我稳住没做声,眼睛盯着她的脸,问她相哪个宅? 女孩被我看的发慌,说在石塔村,问我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有没有救! 因为岁数小,年轻,我担心来看事的不信我,在铺子里总是一身深色的唐装,又特意把嘴边的绒毛刮下去,留了一点黑胡茬,这样显得成熟。 可能是这身打扮可信度比较高,她认为我看出了问题。 我故意抻了一下,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一看更慌了,都没用我问,竹筒倒豆子般把家里的事全盘托出。 女孩叫刘月,大学毕业一年,家里出事有四年了! 她上大学那年,家里起了新屋,新屋起来后,四年时间,每年的九月九,家里都会有人去世。 第一年的九月九,刘月的爷爷没了,无疾而终,当时以为是心脏病,没有多想。 第二年的九月九,刘月的奶奶没了,也是无疾而终,村里人都说是刘月爷爷接走的。 第三年的九月九,刘月的父亲没了,同样是无疾而终,到了这会,刘家觉得不对劲了,刘月妈妈找村里的半仙给看了看,说问题不大,没事! 没想到的是,第四年的九月九,刘月的妈妈也没了,同样是无疾而终。 现在是第五年,距离九月九还有三天。 我一听就知道不好,哪有这么巧的事,一家四口都是每年的九月九去世?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三次呢?四次呢? 在我看来,应该是有人布局搞刘家,这种事处理起来很麻烦,这一单不好弄! 不好弄也得弄,钱哪是那么好赚的,这世上就没有容易的事。 下了决心,我和刘月直奔石塔村。 石塔村因为村子南面一座十米左右高的石塔得名,我到了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石塔村的布局不对,村子四四方方,房屋左右对齐,背山面水,前面还有一根石塔矗立,从高处俯瞰,这格式,非常像墓地,石塔是墓碑,村子是墓穴,在风水里,这叫棺材局,用活人镇死人。 村子的布局不对,刘家更不对。 刘家位于村头,老房子还好,位置不算凸出,中中正正,新房整个向前凸了将近二十米,和整个村子分离,就好似门耳朵,在风水里,这叫锁阴关,等于是把需要全村分担的压力,全部集中到了刘家一家。 关键是,新房前有一棵断了一半的老杨树,刘月说树被雷劈过,上面焦了一半,看着不雅观,就把上半截砍了。 我当时就无语了,住户大门或窗户前最忌有被砍掉尖顶的树,这叫断头煞,主家中易出不幸之事。 断头煞,棺材局,刘家两样占全了,住在这种房子里,不出意外才有鬼呢! 第二章 四口棺材 我把情况一说,刘月立即抓着我的手,说只要能救她,让她干什么都行,说她这些天快被折磨疯了,晚上一闭眼就能看到她爸她妈冲她招手,说要接她过去。 看刘月这样子,我真要提点啥过分的要求,她多半不会拒绝。 不过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干我们这一行,也是有行规的,叫五不:不妄言,不妄作,不自用,不点真龙乾坤穴,不泄天机。 我真要对刘月做点啥,可就犯了第二条不妄作了! 所谓医不叩门,卦不空出,这是玄门助人法则,风水师看事,明码标价,不得提其他无理要求。 我也没废话,告诉她断头煞好破,棺材局易解,难破的是人心。 为什么这么说? 风水看起来神秘,说穿了和数学定理一样,都是有某种规律的,找到规律,自然无往而不利。 比如断头煞,指的是住户大门或窗前有被砍掉尖顶的树,破解起来其实很简单,把树整根砍掉就完事了! 局外人不理解,以为多难,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一看就懂。 可煞局破了,存着坏心的人还在! 刘家的事,关键在于幕后布局的人。 破了断头煞,解了棺材局,就要得罪人,这是一个大因果,我也没客气,问刘月现在有多少钱! 刘月愣了一下,说才上班一年,爸妈死后留下的钱也不多,卡里一共有四万块钱! 我伸出三根手指,说我要三万,封红给我,你的事我管了! 刘月瞪圆了眼睛看我,之前的信任一点一点褪去,半响才说,要找人商量一下。 我摆摆手,让她去。 我明白刘月咋想的,她把我当成了骗子。 如今市面上算卦的,大多是一百五一卦,有名有号的贵一点,五百左右,我这一开口就是三万,要了她四分之三的身家,换做谁,都不可能一口答应。 过了能有五分钟,刘月捏着手机回来,看我的眼神里依旧带着怀疑,扔下一句话:“钱一会就送过来!”然后就没音了。 得,她要么把我当成了骗子,要么把我当成坐地起价的黑心商家,反正不是好人就是了! 我没解释,专心打量起门前的这颗老杨树,树身一人肯定是围不上的,树龄应该在二十年左右。 砍树是最简单的方法,但不太现实,万一有人举报,砍树的人绝对进去,那就只能封煞了,用这招逼格还能高点! 确定之后,我让刘月去村里找三根钉房梁的老钉子,钉子长度要超过三寸,找好钉子后,再买一只公鸡。 “事真多!” 刘月嘀咕了一句走了,我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抽着,绕着刘家房前房后转了一圈,盯上了那座石塔。 这一手棺材局,以活人镇死人,那根石塔下,肯定有东西。 我合计了一下,石塔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末年,距今得有一百五十年了,就算是有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也成了骨头渣子。 二十分钟后,我正在杀鸡,一辆奥迪停在刘家门前,下来一个剃着寸头,穿黑色皮夹克的中年男人。 这人我认识,叫王鹏,是王总的远房亲戚,兼职司机和保镖,以前王总来我家,总带着他。 “鹏哥,你怎么来了?”我上前打了一声招呼,刘月也跟着上前,叫了一声鹏哥。 王鹏打量我两眼,笑道:“陈行,你小子这一身行头不错,有大师范!”边说边拿出一个大红包递过来,说:“我送钱来了,顺便帮着搭把手!” 我一看就明白了,王总这是不放心,派人来监督了,不过更好奇的是刘月和王总的关系。 一个电话过去,立即送来三万块钱,这里面有说法啊! 我笑了笑,没深究,说:“行,我这正好有活!” 我把断头煞的缘由说了一遍,然后指挥王鹏,把三根涂了公鸡血的钉子,分别钉入杨树北,东,西三个方向,这叫封煞,是风水里常用的手法。 还有一种方法,叫挡煞,用的是石敢当,常用于开在剪刀路口的门市店。 处理好断头煞,便是棺材局。 刘家四口人,全部死在农历九月初九,这个日子很特殊吗? 别说,还真特殊! 农历九月初九,既是仙门的登高日,也是仙门的求寿节,弟马香童可以向堂上老仙求寿,求运,攘星等。 求人得送礼,求仙得上供,我怀疑,刘家这四口人,被人当做祭品献祭了! 当然,一切都是怀疑,是与不是,得靠证据。 这种事,不能轻易开口,万一不是,我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我告诉他俩,破解棺材局的关键在石塔上,便拿着铁锹,带着他俩去石塔。 石塔高十米左右,内部有盘旋而上的石阶。 到了之后我绕着石塔转了两圈,来到石塔正面,以石塔为基准线,拿出罗盘定位,确定正南方位,丈量出三尺距离,然后开挖。 向下挖了一尺,一口黑皮棺材露了出来。 棺材不大,就是装骨灰的那种小棺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个木头小人,小人身上裹着一层红布,红布上写着一个人名还有生辰八字。 看到红布上的名字,刘月脸刷的一下白了,叫了一声妈! 我心里一下子有底了,示意王鹏继续挖。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又接连挖出三口同样制式的棺材,每一口棺材内,都有一个木头小人,小人身上同样裹着红布,写着姓名和生辰八字,正是刘月的父亲,奶奶和爷爷。 第四口棺材挖出的那一刻,王鹏看我的眼神变了,有点当初看我爷爷的意味,我当即把高人的架子一端,对刘月说,下一个献祭的就是你! 刘月傻了一样看手里的几块红布,半响才回过神,喊道:“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第三章 刘半仙之死 “谁干的?”王鹏立即问道。 “是你们村的那位半仙吧?” 没等刘月回答,我立即抢答。 刘月震惊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当即做出一副高人范,没说理由,而是朝村里努努嘴,说:“带路吧,我去会会这位半仙!” 至于怎么知道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之前刘月说过,她们村里的半仙给她家看过,说没有大事。 刘家的阳宅并不复杂,稍有点本事,就能看出不解决是要死人的,这叫没事? 她这是瞪眼说瞎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她,还能是谁? 去找半仙的路上,刘月说她之所以知道是半仙捣鬼,是因为认出了红布上的字。 半仙姓刘,在石塔村很有名,谁家有个头疼脑热了,第一反应不是去医院,而是找这位半仙。 刘半仙在村里的风评很好,谁求她都好使,有虚病直接给看了,有实病如实相告,让去医院看病,完事压堂钱随意,一块钱不嫌少,没钱的给拿几个鸡蛋也成,从没给过人脸色。 村里有人生小孩,讨要个平安符,也从不拒绝,刘月身上现在还有刘半仙给的平安符呢! 这么一个“好人”,难怪刘月不敢相信是她害了她们全家。 石塔村不大,刘月又急,没用上五分钟,就到了刘半仙家。 大门没锁,刘月推门就往里走,我落在最后,心里多少是有些小兴奋的,小时候经常听爷爷讲太爷爷和人斗法的事,没想到要轮到自己了。 进屋后,就见一个老太太跪在供桌前,以头拱地,似乎是在跪拜。 供桌左边摆着一尊弥勒佛,右边是一张立着的红纸,红纸上写满了仙家的名字,香炉里插着三根刚刚烧完的线香,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烧香味。 “是不是你干的?” 刘月看着老太太,哽咽着喊道。 老太太没动,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为什么?”刘月开始哭,上气不接下气的。 老太太还没动。 我和王鹏对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眼里的意思,情况有点不对。 我上前一步,戳了戳老太太身体,“刘半仙?” 一戳之下,老太太向着一边栽倒,露出了半张脸和手里的木头人偶。 刘半仙死了,露出的半张脸上布满了黑褐色的尸斑,眼睛浑浊,里面有虫在爬。 看到这一幕,还在抹眼泪的刘月瞪圆了眼睛,嗷的一嗓子,转身就向外跑。 王鹏脸色不太好看,但没出去。 我爸在火葬场上班,我这些年见多了尸体,也算是久经考验,强撑着多看了两眼,捡起木头人偶,这才出去。 我出来的时候,刘月正趴在墙边吐。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有村民过来问,我担心刘月乱说,连忙上前,说是刘月的朋友,陪她来找刘半仙看事,没想到刘半仙死了。 “死了?不能啊!” “我昨天还看见刘姨了!” “我早起还看见了呢!” 村民七嘴八舌的说着,几个不信的进屋去看,没用上一分钟,全冲出来了。 缓了一会,知道信的村民越来越多,就连村长都来了。 村长姓何,五十出头,他带人进屋看了两眼,出来就做了决定,村委会出人出车出钱,处理刘半仙的身后事。 没人反对,全票通过。 至于刘半仙是怎么死的,要不要报案,根本没人提,或者说,没人认为刘半仙是被害的。 刘半仙一辈子没结婚,没儿没女,和子女没有纠纷,虽然是半仙,但过得也不富裕,不存在抢劫的可能,和左邻右舍的关系都很好,也不可能是仇杀。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意外,就和刘月父母的死一样。 刘月的状态极差,认定的仇人就这么死了,她一时难以接受,恍恍惚惚的。 王鹏是个明白人,一出刘家,就小声问我:“陈行,事不对吧?” 这还用说吗? 肯定不对啊! 有一段时间,我被我爸弄去火葬场当临时工,给需要寄存骨灰盒的开票,那段时间,我见多了尸体,尸体出现尸斑,起码要三个小时,发展成刘半仙那种生蛆的程度,怎么也得两天以上。 可那些村民,有说早上见过刘半仙的,还有说昨天见过的,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见到的是人是鬼? 我这么一分析,刘月也不哭了,脸色煞白的看着我。 “没事!” 我摆摆手,说断头煞是我破的,棺材局是我解的,刘半仙真要找人报复,也是找我,和你没关。 我一边说,一边拿出那个木头人偶,人偶身上披着红布,红布上写着刘月的名字,但没有八字。 我指着人偶说,有名字没八字,刘半仙应该是没来得及献祭就死了。 我这么一说,刘月脸色好了一点。 不过要想不留下后遗症,还有事情要做。 算上刘月的这个,一共五个木头人偶,不把这五个人偶解决掉,事情不算完。 刘家的坟地在村后,我要的事情很简单,将这五个木头人偶烧了。 刘月父母坟前,五个人偶一字排开,摆好后以鸡血为墨,在红布上画上往生符,将姓名覆盖。 符画好,浇上烈酒,点火引燃。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火燃起的一刹那,我开始诵念往生咒,超度亡魂。 风水符咒不分家,一个高明的风水师一定精于符咒。 因为风水是将天地能量集中于风水中,让人受用;符咒是将天地能量集中于符咒中,让人受用,两者法理相通。 诵念声中,木偶和红布熊熊燃烧。 我站在火焰前,手掐咒诀,一身深色的唐装配上庄重的面容,逼格绝对坚挺。 红布很快烧成灰,人偶噼啪作响,在火焰中变形。 就在一切即将结束时,一股大力突然从背后袭来,就好像有人用锤子锤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差点趴坟上,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冷哼声。 王鹏一把扶住我,问:“陈行,怎么回事?” 我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受了一点反噬,没大事,行了,咱们回吧!” 嘴上这么说,我的心在滴血,护身符碎了。 护身符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用的是狼王的犬牙,这东西到底有多硬,我很清楚。 可现在,它碎了,一截挂在我的脖子上,另外一截,掉在地上。 回去的路上,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急得不行! 刘月这三万块钱,不好赚! 归根结底,是我自己大意了,那根石塔下镇着的东西还活着,否则的话,刘半仙也不会把刘家四口献祭掉。 我烧人偶,念往生咒超度刘家四口人,相当于虎口夺食,石塔下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我后背挨的这一下是有讲究的,从位置上来说,在两侧肩胛骨的中心,这处有一个穴位,叫夹脊穴。 在玄学中,夹脊穴又叫鬼门,是灵体进出人体的门户。 也就是说,刚刚石塔下的东西想要附我的身,护身符替我挡了灾。 可以预见,这次的事不算完。 早上烧香烧出了催命香,这个香,是测算自己吉凶的,现在看来,就应在这里。 第四章 桃花犯煞 回到店里,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另外两个护身符,一股脑全戴脖子上。 我太爷爷一共留下三个护身符,分别是狼牙熊爪虎骨。 我爷爷给我时还说,有这三个护身符,绝大部分邪祟近不了我身,现在可好,刚出道没两天,狼牙废了。 屁股还没坐热乎,王总上门了。 王总叫王德发,五十出头,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和大多发福的中年人不一样,王总身型匀称,气质儒雅,还有点小帅。 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无疑是极强的,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就多次拿王总的面相为我做教学。 “小陈师傅,我新拿下来一块地,想请您给看一看!” 一进门,王总没客套,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要求,然后一摆手,王鹏见状直接递上一个皮包。 王总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双手奉上,看厚度,应该是十万。 王总这一套做的极为熟练,当年请我爷爷时,他就这样,这一套叫做请法上门。 我心里一声卧槽,我那颗狼牙总算没白断,王总这单生意要是干好了,财源绝对滚滚而来。 心里乐开了花,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打量了王总半响,才接过红包,不管怎么样,逼格一定要坚挺。 见我接了红包,王总轻舒一口气,寒暄道:“上午的事,王鹏都和我说了,小陈师傅青出于蓝!” 这一行就是这样,先谈事,再叙感情。 不过我没打算和王总叙感情,像王总这样的大客户,谈感情没用,你得证明自己有本事。 所以我直接说道:“王总,您命宫晦暗,奸门深陷,山根处一条横纹贯通两眼,主夫克妻相!” “王总,我再多说一句,就您现在这个面相,桃花犯煞,不及时抽身,您自身都难保!” 没给王总反应时间,我接连发问:“您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精力不济,怎么休息都不管用,严重时甚至出现昏厥?” “你怎么知道?” 王总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你的情况,这张脸上全写着呢!”我淡淡一笑,指了指他的脸,也不用敬语了,直接叫“你”。 王总盯着我看了半响,哈哈大笑道:“陈师傅,我老王是个粗人,以前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您别在意,以后但凡有能用到我老王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走吧,咱们先看地去!”我没接话茬,这一点,要和我爷爷学,只谈事,不谈情。 像王总这种大老板,和他们谈情没用,你对他有用,你就是爷,你对他没用,开业时顶多送一个花篮。 这一点,从他对我的称呼就能看出来,一进门他叫我小陈师傅,等我说中了他的近况,小陈师傅变成了陈师傅,就是这么现实。 命宫即为印堂,从面相学上来说,从印堂的宽窄程度,色泽,颜色,便能判断出一个人运气的好坏与祸福吉凶。 奸门又称夫妻宫,为面相十二宫之一,特指两眼外角,也就是俗称的鱼尾纹。 山根即鼻子根部,两眼正中,为相术十三部位之一。 这三处,都在传递一个信息,王总犯了烂桃花,轻则损财,重则丧命。 “好,看地去!”王总哈哈一笑,之前的儒雅不见,满满的都是草莽气息。 王德发新拿下的那块地在南郊,背靠小青山,左侧是兰江河,右侧是一片丘陵,正前方是一片开阔地。 这地方,原来是造纸厂,后来由于效益不好,造纸厂破产,留下了几处没人要的厂房。 地段很好,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可惜,作为青龙的兰江河破坏了整个地段的风水。 造纸厂没破产的时候,废水直排兰江河,硬生生把兰江河变成了臭水河,有这条臭水河在,在这盖啥都白搭。 我如实分析,王德发听的连连点头,说:“陈师傅,也就是说,除了兰江河,这块地没问题,对吧?” “没问题!”我点点头。 王德发松了一口气,说:“陈师傅,你有所不知,我能拿下这块地,就是因为我承诺,要把这条臭水河重新变为清水河!” 这话一出,我倒是高看王德发一眼,他要是真能把兰江河治好,也算是积了大德。 “陈师傅,不瞒你说,我最近精力不济,省里市里的医院都看了,都说我是操劳过度,看不出什么实际效果!” 王德发叹了一口气,开始掏心窝子,打感情牌,“我也找过几个高人,说的和您差不多,都是桃花犯煞,为这个,我戒女色戒了半个月,可还是不行,身体还是每况愈下,我实在没招了,才找您的!” 我盯着王德发看了半响,问道:“你现在住的别墅,是我爷爷给你布置的吧?” “是!”王德发点头。 “办公室呢?”我继续问道。 “也是!”王德发再点头,说道:“陈师傅,你不知道,我害怕有人搞鬼,当初陈老给我布置完毕后,我特意拍了视频,留了照片,每隔七天找人对一下,发现位置不对,马上还原!”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调出别墅和办公室的照片和视频。 我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别墅没问题,就如同王德发说的,和七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办公室也没问题,里面的布局没有任何改动。 “你确定和外面的女人都断了?”我一边看一边问道。 “都断了!”王德发马上点头。 “那刘月呢?”我淡淡问道。 “陈师傅,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碰过她!”王德发赌咒发誓的说道。 看他这样,确实不像是撒谎,这就有点奇怪了,我一时也犯了难。 我爷爷布置的风水没有问题,新买的地也没问题,女人也断了,按理说,王德发不应该是这个面相啊! 我心里虽急,面上不动声色,又重新看了一遍视频和照片。 别墅外庭一览无余,没有问题,室内布置也没问题,办公室没动过,也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了? 妈的,要不要这么搞我啊? 我在心里骂开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第三遍点开照片,把每张照片放大仔细查看。 我能感觉到,王德发虽然没说什么,但看我的目光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孙子就是孙子,和爷爷差远了。 第五章 吊客千斤坠 忍住,我本来就是我爷爷的孙子,孙子不如爷爷,很正常。 看了三遍,还是看不出问题,我说道:“王总,视频照片终究是死物,咱们最好还是能去现场看看!” “行吧!” 王德发点点头,没说别的,但我能看出来,这老货明显是认为我水平不够,热情度起码下降了五成。 我爷爷和我说过,王德发这个人,现实的很,和他相处,不要谈情,你有本事,他对你是一个态度,你没本事,他对你是另外一个态度。 当然,也不是没有优点,我爷爷说,当年他之所以答应给王德发看风水,一是因为钱给的到位,二是王德发这个人,相对来说,还算是有底线,不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干的人。 就如同造纸厂这块地,王德发承诺治理兰江河,他要真做到了,到手的利润,起码要减少一半。 从造纸厂出来,第一站是王德发的别墅。 王德发的别墅在美林雅苑,位于我们市的西北角,附近都是政府机构,相对僻静。 从空中俯瞰,两条环形街道将美林雅苑包裹在其中,形成玉带缠腰格局。 这种风水局,主事业成功,财运亨通。 事实也是如此,美林雅苑的住户,非富即贵。 王德发当年请我爷爷给他的别墅布局,不求财,只求平安,这点要求,很对我爷爷的胃口。 我爷爷给他布的是吉星高照的局,取福禄寿三象,主吉祥健康,配合美林雅苑本身的风水局,便是玉带缠腰,吉星高照。 我爷爷说过,只要王德发不作死,这辈子无病无灾,享尽富贵,这还没到五年,王德发一脸的灰败相。 进入别墅,我楼上楼下转了两圈,愣是一点毛病没发现,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去下一个目标——王德发的办公室。 我这会面上虽然依旧淡然自若,但心里开始打鼓,真要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十万块钱可就烫手了! 二十分钟后,王德发办公室。 办公室和别墅的布局一个风格,中正平和。 王德发的办公室很大,一面镂空雕花屏风将办公室一分为二,前面是办公区,后面是一个小会客厅兼茶室。 我站在门口环视一圈后,迈步向里走,走到屏风处,顿了一下,味道有些不对。 我侧头打量一眼屏风,王德发见状说道:“这可是好东西,金丝楠木的,前一阵朋友送的,我就把那扇老的换了,您闻闻,是不是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很舒服的!” “舒服?” 我看着王德发,基本可以确定,问题就出在这扇屏风上。 别的味道我可能闻不出来,但死人味,或者说是尸臭味,我闻的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也算是我天赋异禀的一种。 屏风上散发的尸臭味很淡,几乎被那股木香味掩盖下去,普通人根本闻不出来,甚至还会觉得这股木香味很好闻。 “屏风有问题?”王德发马上反应过来。 “嗯!” 我点点头,绕着屏风转了两圈,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屏风上下各有一根横木,用于支撑,有问题的是上横木。 上横木的两侧截面上,各自雕刻着一个胖娃娃,胖娃娃歪头扭身,和年画娃娃非常像。 屏风上刻娃娃没问题,可这个娃娃刻的,和整个屏风的风格完全不搭,这就有问题了! 把屏风放倒后,内侧也是这种娃娃,我数了数,算上两侧截面的,一共十三个娃娃。 “陈师傅,这些刻画有问题?”王德发凑过来问了一句。 “有!” 我随口回了一句,起身对王鹏招招手,“鹏哥,搭把手,帮我把这根横木拆下来!” “嗯!” 王鹏马上过来帮忙。 拆下来后,我把木头放在办公桌上,又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些小人,对旁边一脸莫名其妙,又万分焦急的王德发道:“王总,你仔细看看,这些小人的脖子处,是不是有一道极细的刻痕!” 王德发凑过来看了看,点点头道:“是!”又问道:“陈师傅,这有什么寓意?” 我没回答,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十余根长短不一的线香。 我取出一根拇指长,小拇指粗细的线香,拿出剪刀,肉疼的减下不到一厘米,碾成粉末,放在横木上,然后点燃。 一股淡淡的烟气刚刚飘起,便向回缩,顺着横木上那些小人脖子上的刻痕,钻入了横木内。 半响后,粉末燃尽,烟气全部钻入横木内,使得横木看上去好似裹了一层薄纱。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臭味从刻痕内溢散而出,很快便扩散至整间办公室。 “开窗散味?”我指挥道。 王鹏马上去开窗,王德发看懵逼了,磕巴着问道:“这这怎么回事啊?” 王鹏也是一脸的诧异,看看横木,又看看我。 “刚刚这根香叫倒流香!” 我解释道,见两人依旧是一脸迷茫,我又说道:“倒流香又叫死人香!这么说吧,尸臭和倒流香就好比磁铁的两极,会相互吸引,刚刚你们也看见了,烟气把尸臭从横木里吸了出来!” 说完,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第一单大生意,就用到了倒流香,好奇问道:“王总,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陈师傅,我有点乱,咱们一点点来,你先说说,这根横木到底有什么问题!”王德发眼珠子开始泛红。 我没卖关子,指着横木道:“这根横木被人施了一门叫吊客千斤坠的邪术!” “什么叫吊客千斤坠?”王德发马上问道。 “吊客有两层意思,一为吊死的人,二为四柱神煞之一,主孝丧之事,千斤坠则是比喻有千斤重的东西挂在身上,让人不得挣脱,总结起来就是,这门邪术,会让人上吊而亡!” 我没装逼,现在也不是装逼的时候,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说完,我又道:“王总,幸亏你最近三个月行大运,否则的话,你早就吊死在这根横木上了!” 王德发听了脸色煞白,不是吓的,而是气的。 缓了一口气,王德发看向我,问道:“陈师傅,你既然认出了这门邪术,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对不对?” “没错!” 我点点头,开始表演,说道:“你放心,今天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说完,我开始解释这门邪术。 说起来,能认出这门邪术,还多亏了我太爷爷留下的笔记,里面都是他早年的见闻。 我小时候是把笔记当故事书看的,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第六章 漂亮姐姐 吊客千斤坠,最早出现在鲁班术中。 这门邪术,首先需要一根吊死过人的梁木,然后由施术人在梁木上雕刻小人,并在小人脖子上留下勒痕,每留下一道勒痕,都要念咒施法。 施法完毕后,便是养木,以六畜鲜血浸泡梁木七七四十九天方算完工。 “你们看,这根横木应该是梁木上的一段,有人玩了一招偷梁换柱,用这根横木换掉了屏风的!” 我指着横木解释道。 “是晴晴那个臭婊子!”王德发马上反应过来,红着眼睛骂了一句,急切问道:“陈大师,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需要两瓶酒,不用太好,二锅头就行,一只活公鸡,最好三岁的,一个铜盆,一把斧头和一把杀猪刀,杀猪刀要猪肉铺子里用了一年以上的,年头越长越好!”我开始提要求。 王德发看了王鹏一眼,王鹏立即道:“我这就去办!” 王鹏离开后,我对王德发道:“王总,把你的八字报一下!” 以血为墨,写好王德发的八字后,我用红纸包好,静待王鹏。 半个小时后,东西准备齐全。 先给公鸡灌酒,灌醉后把写有王德发八字的红纸塞入公鸡的嘴中,然后用王德发的腰带,把公鸡吊在横木上。 这一招,叫做替死法。 公鸡属阳,再辅以八字和腰带这种贴身物,宜做替身。 这一步完成,第二步便是破法。 铜盆内注入半盆清水,将横木竖着放入盆内,将二锅头浇在横木上,然后点燃。 湛蓝色的火苗燃起的一刹那,横木本身没什么变化,内部却发出一阵噼啪声响,好似放了一挂鞭炮。 王德发和王鹏看的目瞪口呆,和二傻子一样,看看横木,看看我,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白了! 我没管两人,这会不是装逼的时候,不能出一点差错。 伴着噼啪声,一缕缕黑红的液体从十三道勒痕内渗出,覆盖在横木表层,火焰渐暗,最终熄灭。 铜盆内,浸入水中的那截横木渗出的黑红色液体没有扩散,而是如同果冻一样,聚拢在横木表层。 看到这,我轻舒一口气,拿过那只死公鸡,杀猪刀对着鸡脖子一抹,血渗了出来,滴在横木截面上,顺着横木的纹理向内渗。 趁着这个机会,杀猪刀向下直刺,顺着纹理刺入横木内。 “砸!” 我对身侧的王鹏点点头,王鹏拿着斧头,对着杀猪刀的刀柄砸了下去。 一声闷响后,好似热刀切黄油,杀猪刀没柄而入,根本没费什么劲,横木再次发出噼啪一声,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再砸!” 我对王鹏点头示意。 又是一斧子下去,横木上的裂纹扩大,以杀猪刀为中心,向着两侧张开。 第三斧头下去,横木一分为二,倒在铜盆内,一股血水跟着冒出。 “妥了!” 至此,我提着的心才算完全放下,将剩余的二锅头全部倒入盆中,然后点燃。 湛蓝色的火焰中,横木如同浇了汽油,轰的一下爆燃。 三分钟后,火焰熄灭,铜盆内一片黑红色。 “没事了!” 我对王德发点点头,取出一截安神香点燃,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在办公室扩散,驱散了腥臭味。 “陈大师,老王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只要您吱一声,上刀山下火海,老王绝不含糊!” 王德发开始表忠心,还给王鹏使了个眼色。 王鹏秒懂,拿出一个公文包递了过来,王德发把包往我怀里一塞,说:“陈大师,老王之前做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一事不收二钱!” 我把包推回,开始装逼,“王总,我不是野路子风水师,而是传承有序的玄门弟子,凡事最重一个规矩!” “你真想感谢我,多介绍一些客户给我就是了,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不忠不孝,为富不仁者,不要介绍给我!” 这话一出,王德发收回皮包,眼里满满的是敬服,感慨道:“陈大师,我对你们陈家是彻底服了!” 我淡淡的点头,其实心在滴血,皮包里最少十万,这个逼装的有点贵! 从王德发办公室出来,我没让王鹏送我回店,而是在城乡结合处的一处公厕旁下车,把铜盆内的污水倒入公厕内。 这叫以秽治秽,和杀猪刀的原理差不都,顺便说一下,公厕得是旱厕,冲水的没用。 杀猪刀煞气大,能克制邪祟,其实最好是用刽子手行刑的鬼头刀,可惜找不到了。 处理掉污水,我把王鹏打发走,坐公交去超市,沾沾人气,去去晦气,这和上坟烧纸后不要第一时间回家,去人气旺的地方转一转是一个道理。 上公交的时候,正好赶上下班点,人还挺多的,不过我是始发站上车,捞到了一个座。 王总的事,还算圆满,是谁害他,他心里有数,还给我许了愿,说以后在女人的事上,绝对注意。 狗改不了吃屎,王总这样的,顶多忍三月,而且不用和我许愿,要许也是和他老婆许。 随即我又想起拒绝的那个皮包,又是一阵心疼。 就这么想了一路,眼看就要到站时我才回过神,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斜侧方的一个小女孩老是回头看我。 小女孩五六岁大小,有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看着很可爱。 我对小女孩笑笑,小女孩立马转头,隔了一会,又回头看我。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没干别的,光逗小女孩完了。 公交车在新阳路停靠时,我起身下车,小女孩和她妈妈也下车,就走在我面前。 “妈妈,刚刚坐咱们后面那个小哥哥准保是一个单身狗!” “为什么呀?” “有个漂亮姐姐就在他旁边站着,一直看着他,就像爸爸看你一样,可他连个座也不让,也不要微信,还傻呵呵的笑!” 稚嫩的童音充满童趣,在配着妈妈拖着长音的问话,让人不由自主的想笑。 可我笑不出来,这小女孩说的是我,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座位前根本没人,她看到的是哪个姐姐? 第七章 谈判 我快走几步,赶到小女孩身前蹲下来,尽可能温和的问道:“小朋友,你说的是哥哥吗?漂亮姐姐又是哪个?”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小手向我身后一指,嫩声嫩语道:“漂亮姐姐就在那里!” 我回头看,身后空无一人。 小女孩又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道:“哥哥,你去亲姐姐一下,爸爸每次亲妈妈,妈妈都很开心!” 我扯了扯嘴角,麻烦大了,回过头,小女孩大眼睛眨巴眨巴,里面满是笑意。 “别瞎说!” 相比于小女孩,妈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和我对了一下眼神,抱起孩子就向着反方向走。 “妈妈,我没瞎说!” 小女孩一本正经的反驳着。 小孩子由于发育的原因,天门闭合的时间有早有晚,是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的,小女孩应该就是如此。 我今天一共干了两件事,一是帮刘月解决断头煞棺材局,二是替王总破法。 王总中的是死术,没有后遗症。 何谓死术? 没人操控,便是死术,喻义为没有灵魂,鲁班术大多属于死术,比如在房梁上藏刀,主血光之灾,在床格里放小人,主夫妻不合。 不是王总,那就是刘月,石塔下的东西跟上来了,我没想到的是,那东西竟然是母的。 “这三万块钱赚的,亏大了!” 我摇摇头,打车回店,不把这个“漂亮姐姐”解决,安生不了。 说实话,我还真不怕她,她要真牛逼,就不是跟着我,而是趴我身上了! 再说了,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上,我既然敢开风水铺,敢接活处理事,就不怕那些东西找上门。 回到店里,我也没急,要了两个菜,自斟自饮的喝了起来,等到天完全黑下来,我才收了碗筷,准备问一问这位,倒要干什么! 先打一碗白米饭,再取出三炷香,点燃后插在白米饭上,然后将饭碗摆在门口。 摆好后,沿着门口洒香灰,一个正三角,一个倒三角,两个三角相连,延伸进屋。 弄好这一切,我拍拍手,搬了一把椅子坐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缺钱缺吃的了,吱一声,多了没有,让你过上十天半个月好日子,还是能办到的,但要是纯找事,我也不怕事,有什么招,我都接着!” 这番话,不卑不亢,还带着那么一丝不客气。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绝大部分非人的东西,根本没法讲理,你能打过他,你就是理。 话音刚落,饭碗上的三炷香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烧,就好像有人在吃香。 吃了我的香,就代表可以谈,我不动声色,等着对方开条件。 三炷香燃尽,带起一股风,吹入屋内,地上的香灰被风牵引着,组成四个字:做我弟马。 “不做!” 我一口回绝,东北这片,要论特产,出马仙算一个,卜卦算命,阴宅择地,画符驱邪,看病救人,就没有出马仙干不了的。 很牛逼吧!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什么叫出马仙? 说好听点,是一些修炼有成的精灵鬼怪借人身行善度人! 说难听点,就是借人身躲避雷劫,人就是背锅的! 出马仙,是两部分,一为马,二为仙,马是弟马,也就是被仙家选中的人,仙是仙家。 但凡被仙家选中,成为弟马的,没有几个身体好的,原因很简单,人是阳属性,仙是阴属性。 出马仙,想要立堂子看事,是需要仙家附身的,阴阳相冲,短时间没问题,时间一长,身体能好才怪! 再说了,我这一身的本事,不靠仙家,也能看事,我脑袋被驴踢了才当你弟马! 拒绝后,香灰再次发生变化,形成八个大字:不为弟马,便为夫妻! 我被气笑了,把老子当许仙了,许仙日蛇,还乐在其中,可老子不想啊! 老子一个黄花小伙,日入斗金的主,找媳妇,不说多漂亮,起码得是个人啊! 一个“滚”字脱口而出,一股邪风吹过,香灰散落一地,门砰地一声关上,隐约间,还有一道冷哼声。 “真他娘的倒霉!” 看着关上的店门,我揉揉眉心,这事不算完! 不过我也没太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子还得过,屋里供着祖师爷画像,没有邀请,外邪不敢进门,收拾完我就去睡觉,睡到半夜,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谁啊?” 我迷迷糊糊的接起来。 “你爹!” 听着手机里面那个横气霸道的声音,我一下子醒了,这么牛逼,这么硬气,是我爸没错。 “爸,这大半夜的你干嘛啊?”我扫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听我爸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像他有事。 “你赶紧来火葬场一趟,我这出了点事!”我爸的声音透着一丝焦躁。 我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一个哈欠:“火葬场能出啥事?” “你来不来?”我爸急了。 “来!来!您真是我亲爹,大半夜的折腾自己儿子!”我一边抱怨着一边穿衣服。 “赶紧的!” 又是一句不耐烦的催促。 挂断手机,我搓了搓脸,出门打车。 至于火葬场出了什么事,不用想,肯定是邪门的事。 我爸这人,嘴上说不信,可一旦出了事,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儿子我,在他身上,完美体现了真香定律。 这个点,打车很难,尤其是去火葬场这种地方。 连续拦了三辆车,最后许诺三倍车费,司机师傅才勉强同意去火葬场。 火葬场在南山,全名是南山殡仪馆,我爸是副馆长,虽然是殡仪馆,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习惯把殡仪馆叫火葬场。 “师傅,现在半夜出租车怎么这么少?” 从我店到南山,得半个多小时,闲着也是闲着,我和司机聊了起来。 “嗨,还不是前一阵六路公交闹的!” 司机还挺健谈,也来了兴致。 “怎么回事,您说说!”我一下精神不少。 “六路公交车的始发站是老医专,您知道吧?”司机问道。 “知道!” 我点点头,东阳医专,我们市仅有的几所大专院校之一。 “前一阵,我一个哥们在那拉到鬼了!”司机紧张兮兮的说道 第八章 蛊杀 嘴上叫着怕,不敢去火葬场,现在倒好,主动和我说上鬼了。 “真的假的?”我配合着问了一嘴。 “那还能有假?” 司机拍了一下方向盘,说六路公交最后一班车是十点发车,他那哥们就是开末班车的。 医专附近有三所高中,坐末班车的几乎都是补课的学生,那天是周末,学校放假,又下起了小雨,十点末班车发车时几乎没人。 他哥们以为要空车了,上来一个喝的醉醺醺,淋的湿漉漉的学生。 一上车,学生就问他朋友,师傅,你相信爱情吗? “我那哥们一听这不抖音上的梗吗,回了一句,吐车上二百!” 司机说到这自己都乐了,我也乐了。 “我哥们也就当一乐,那女学生还挺配合,说什么叫吐车上200,我是那种喝了酒会吐的人吗?你看看,我连胃都没有,我怎么吐啊?” “我哥们本来也没在意,以为说的醉话,随口回了一句,对对对,没有胃怎么吐?可刚说完,就听后面撕拉一声,女学生好像把自己衣服撕开了,我哥们担心说不清楚,回头瞟了一眼,一眼就晕过去了!那女学生撕开衣服,胸腔里面是空的,别说胃了,心都没有!” 司机说到这咽了一口唾沫,“我哥们醒过来人就魔怔了,现在还在医院呢,你说邪不邪?” “是挺邪的!”我点点头,这种都市传说,每个城市都有几个,真真假假的,很难分辨。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医专那片地界不太平。 医专那块地有一个说法,叫三阴之地。 什么叫三阴? 山南为阴,水北为阴,平地湿度太大的地方为阴,三阴汇聚,容易滋生一些奇怪的东西。 所以,医专闹出什么传说,我都不意外。 一路闲聊,半个多小时转瞬即过。 到了火葬场,一下车就看见我爸在大门口等我。 “爸,出啥事了?” 我下车赶忙问道。 “说不明白,你来看看就知道了!”我爸带我往里走。 南山殡仪馆最初叫南山火葬场,那会不提供停尸服务,也没有入殓师,只是火化。 现在对接各个部门,人死后,不管是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全都拉到这里来。 为了方便公安办案,还单独划出一栋二层小楼当做法医解剖室。 我爸带我去的地方,是停尸房冷柜间。 冷柜间存放的尸体,几乎都是非正常死亡,或者没有家属认领的尸体。 “陈馆,小行!” 来到冷柜间门口,早就在这守着的刘亮和我们爷俩打了一声招呼。 刘亮是入殓师,不是走后门进来的,他是凭实力考进来的,有编制,在南山殡仪馆干了两年多。 我爸说,尸体的问题就是他发现的。 死者死于车祸,死亡地点在省道和高速交接口,接到消息后,殡仪馆出车把尸体拉回来,等待明天法医尸检。 尸体拉回后,刘亮需要对尸体进行简单的处理,他就是在处理的过程中,发现不对的! 我们仨进入停尸间,从冷柜中拉出尸体,看尸体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爸为啥叫我来了! 这具尸体,几乎和刘半仙一模一样,死亡时间,至少在三天以上。 “小行,你也在殡仪馆待过,对尸体多少了解一些,你看这尸体,像是今天死的吗?”刘亮指着尸体问道。 “不像!”我摇摇头。 “还不止如此,尸体里面是空的!” 刘亮拉向上掀了掀肋部的伤口,露出了内部结构。 我只看了一眼,心里一沉。 刘亮放下手,拉上尸袋,说道:“出现场时,肇事的司机还在,司机说死者突然冲出来,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刘亮的意思很明显,一个没了大部分内脏,体表出现尸斑,并且有腐烂迹象的人,能突然冲出来吗? 这还没完,刘亮又拿出一个小塑封袋,说道:“还有这个,是从尸体鼻孔里钻出来的!” 我接过一看,里面是一个长着翅膀,小拇指粗细,三厘米左右长的黑色虫子。 看到虫子,我心里一震,问道:“亮哥,你确定这虫子是从尸体鼻子里钻出来的?” “确定!” 刘亮点点头,说道:“这虫子钻出来后绕着尸体飞了两圈,就掉在地上不动了!” “妈的,捞过界了!” 我嘀咕一声,收好塑封袋,说道:“爸,亮哥,把尸体放回去吧,这事你们别管了!” “行,听你的!” 我爸这次倒是没倔,和刘亮把尸体送回冷藏柜。 从停尸间出来,我抽出两根递给我爸和刘亮,说道:“抽一根,回去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 刘亮接过烟,他知道我懂这些,什么也没问,抽完去睡觉。 我爸斜了我一眼,这次的态度不错,起码没骂。 这么晚了回去不太可能,值班室有床,先对付一宿再说。 我爸和以往一样,对这种事不问为什么,回到值班室,躺下没到一分钟就开始打鼾。 我睡不着,死者很可能是中蛊而死。 我之前说捞过界,原因很简单,玄门也分势力范围的,这一点和武侠小说差不多,比如少林派,势力范围在嵩山周遭,武当派的势力范围在武当山。 一旦有别派子弟进入少林和武当的势力范围,第一件事就是去拜山门。 当然,你要是路过,或者访友之类的,那另当别论,只要不搞事情,怎么都行! 可你一旦搞事情,比如杀人,或者伤人之类的,又没有拜山门,那两派肯定不让。 玄门也是如此,提起东北,便是出马仙,提起西南,便是苗蛊。 如今竟然有人在东北用蛊杀人,这肯定不能善了啊! 第九章 围殴 熬到天亮,我摸出手机,找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徐姨吗?对,是我,陈行!有个事跟您说一下,南山殡仪馆,就是我爸这,昨天半夜收了一具尸体,疑似被人下了蛊!能确定吗?八成以上吧,人死后有虫子从鼻孔里钻出来!” “虫子还在,绕着尸体盘旋两圈就死了!行行行,我在门口等你!” 挂断手机,我笑了笑,问题解决了。 徐姨是出马仙,堂口是婆家传下来的,传到徐姨这是第三代。 徐姨知道了消息,就等于堂口里面的仙家知道了。 东北仙家,主要是指胡黄白柳灰这五大家,胡是狐狸,黄是黄鼠狼,白是刺猬,柳是蛇,灰是老鼠。 徐姨供的是狐仙,动物相比于人类,领地意识更强。 叫徐姨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昨天我和“漂亮姐姐”谈判失败,我始终不太踏实。 这些东西可没有祸不及家人的说法,搞不了我,搞我爸怎么办? 所以我想求徐姨当个中间人,再谈一次。 徐姨的堂口,是我爷爷帮着立的。 徐姨是老师,当初根本不想接这个堂口,出马立堂口这种事,是瞒不住的,她一个人民教师,当出马仙,搞封建迷信这一套,是要丢工作的! 堂子里面的仙家足足折腾了徐姨小半年,徐姨没办法了,找到爷爷,爷爷插香摆局,和徐姨堂口里面的仙家谈判。 最后仙家接受爷爷的提议,让徐姨干到退休,退休之后再立堂出马。 说起来,徐姨堂口里面的仙家大有来头,是受过封的。 清乾隆时确立过两项制度,一是金瓶摰鉴,二是封仙守龙。 金瓶摰鉴,定的是藏传佛教的灵童转世制度。 封仙守龙,是大封仙家,以仙家守龙脉,给予仙家身份,也就是俗称的奉旨成仙,又叫奉旨成精。 当时大封仙家,一共封了三山十二岭,这就和后世的营业执照一样,凡是出自三山十二岭的仙家,属于正规企业,除此之外,都是黑户。 徐姨的堂口,便出自十二岭中的蟠龙岭。 大约一个小时后,徐姨到了。 徐姨今年六十整,是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太太,看到我的第一眼,徐姨咦了一声,眼神直接飘向我身后。 我一瞧就知道那个所谓的“漂亮姐姐”跟着我,不过我没提这茬,掏出塑封袋,递给徐姨,说:“姨,你看看,这就是那虫子!” 徐姨接过塑封袋看了一会,道:“我还得看一眼尸体!” “行!” 我点点头,领徐姨去停尸间。 “魄没了!” 看到尸体后,徐姨盯着尸体看了半响,点了点头。 人有三魂七魄,七魄主管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 人死之后,七魄会随着肉体的死亡而消亡,一般情况下,是在人死后七天消亡。 中蛊而死的人,是没有魄的,他们是蛊虫的傀儡,没有喜怒哀乐。 有虫子,魄又没了,两相印证,可以确定,这个人死于蛊。 “蛊的事,姨知道了,不用你管了,咱们谈谈你的事吧!”徐姨慢条斯理的说道,眼睛又瞟向了我身后。 “好嘞!” 我呲牙一笑,打从我妈没了之后,就属徐姨对我最好。 徐姨是高中英语老师,高中那三年,经常给我开小灶,可惜,我这颗榆木脑袋不开窍,英语最终考了38分,还他妈不如我模拟考时瞎蒙打的多。 我曾经想认徐姨当干妈,我爷爷那会还活着,一句话就打消了我的念头,我爷爷说:你徐姨命里只有一子,认了你当儿子,你活,还是你徐哥活? 我当时就怂了! “上车,和姨回家好好聊聊!” 徐姨又瞟了我身后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凝重。 “行!” 我跟着徐姨上车,又给我爸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我走了。 出了殡仪馆,一路北行,进入市区后,徐姨东拐,最后停在郊区的一个小院前。 徐姨退休后,立堂子出马,名声很快打出去,来找她看事的人太多,住楼不方便,就在郊区买了这么一个小院。 下车进屋,跟着徐姨来到供桌前,三炷香刚烧上,徐姨突的一抖,转过身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身后,“是你?你怎么出来的?” 声音尖细,刺的人耳膜疼,这不是徐姨的声音,仙家上身了。 简单的两句话,透漏出来的信息不少,徐姨堂口的仙家和我这位“漂亮姐姐”是老相识。 “当年的事,我们有责任,可你不能怪我们,是你做的太过火!”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千万不要乱来!” “你想怎么样,你说!能做到的我们一定做!” “好!好!可以,可以!” “徐姨”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对准了我。 我一听就知道不好,这是把我卖了! 徐姨被仙家附体,根本做不了主,我想都没想,扭身就走。 “站住!” 刚走出两步,那道尖细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背后夹脊穴处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卧槽!” 我一个踉跄,不是站住吗?怎么还他妈的动手了? 然后是第二下,我疼的眼前一黑,扑在地上的瞬间,又挨了第三下,第四下。 昏过去前,我隐约看见一张冷艳的脸,凑了过来。 第十章 娶狐 结婚需要几步? 一,换婚贴。 二,拜堂。 三,入洞房。 傍晚,我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在婚贴上签字画押,然后和一个穿着大红色喜服,盖着红盖头的女人三拜天地,共入洞房。 婚礼主持是尖着嗓子的“徐姨”,宾客是二十多名长得稀奇古怪的人。 入洞房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徐姨一脸愧疚的坐在我旁边。 “姨!” 我一张嘴,声音嘶哑的好像被人蹂躏了一万遍,身上更是没有一处不疼。 “姨对不住你!” 徐姨一开口,我眼泪差点没下来,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我找徐姨,是奔着解决问题的,没想到问题没解决,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爷爷活着时给我算过,说我二十四能牵红线,续满姻缘池,我也给自己起过卦,和爷爷的结果基本相同。 我今年正好二十四,风水铺子开张不到一个月,赚了十四万,本以为即将走向人生巅峰,告别单身,谁成想就这么结婚了! 可我他妈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娶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鬼?还是仙家? 如果是仙家,又是什么品种? “姨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徐姨叹了一口气,说道:“新娘是狐仙,什么来路,老仙没说!” 说完,徐姨递过来一张红纸:“这是婚贴,你拿着!” 我接过来一看,这才算是知道了新娘的名字,她叫胡七七,性别母,品种白狐。 “小行,昨天你也看到了,姨也是身不由己,堂口内的仙家都出动了” “姨,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我一口打断还想解释的徐姨,徐姨只是一个弟马,卖我的是仙家,她也是身不由己。 如果只是一个仙家想要卖我,徐姨还能应付一下,可从昨天结婚的情况来看,堂口里的仙家一致同意卖我。 仙家堂口,不是只有一个仙家,是有四梁八柱的。 这一点和土匪差不多,上面一个大掌柜的,下面有探马打探消息,有领兵的,管出征作战,有刑堂,掌刑罚,有管后勤的,有管伤病的。 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徐姨的堂口是大堂,头头脑脑的加起来得有二十多,就是昨晚那些奇形怪状的。 “姨,婚已经结了,我就想知道一点,我这位新娘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我盯着徐姨说道。 徐姨迟疑了一下,为难道:“小行,真不是姨不告诉你,老仙对此忌讳莫深,根本不漏口风,说让你回去自己问!” 我问个jb啊,当年徐姨不想立堂口,这些仙家折腾了徐姨小半年,是爷爷逼着它们把立堂口的时间向后推迟了五年。 至于怎么逼? 无非是打喽,谁的拳头大,谁的声音就大。 现在它们是借着这个机会,报复当年的事情。 认真说起来,惹上这次的事,还是自己太贪,为了拿下王总这个大客户,脑袋一热,事情没搞清楚,就解了断头煞,破了棺材局。 说曹操曹操到,刚想到王总,他的电话来了,接起来,里面传来了王总略显惊慌的声音,“陈大师,晴晴死了!” “哪个晴晴?” 话一出口,我想起来了,前天破术时,王总骂过一个女人,好像就叫晴晴。 “送我屏风那个!”王总喘着粗气回道,又说道:“陈大师,你过来一趟吧,我在二院,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行,你等我!” 我点点头,挂断后对徐姨道:“姨,我这有个急活,先走了!” “当心点!” 徐姨嘴唇蠕动两下,蹦出来这么三个字。 “没事!” 我勉强笑了笑。 再待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从徐姨家离开,我直接打车去二院。 二院全称是东阳第二人名医院,我到的时候,王总正在停尸间外抽烟,王鹏也在。 看到我,王总连忙迎上来,说道:“陈大师,晴晴死了!” “先别急,慢慢说!”我示意王总别急。 “你看看这个!”王总深吸了一口烟,总算稳定了情绪,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 点开视频,是一个披头散发,脸白的好似涂了粉的女人。 女人缩在沙发里,身上裹着棉被,只露出一个脑袋,身体不停的抖。 现在是九月初,室外都二十多度,这女人怎么冷成这样? 视频不到一分钟,很快就看完,单从视频上,看不出什么! 我把手机递给王总,等着他的解释。 “晴晴今天早上死的!”王总把烟头扔在地上,碾了两下,接过手机又调出一条视频,道:“你再看看这个!” 第二条视频差不多三分钟,点开后,还是那个女人,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唯一变化的是外面的天,放亮了。 开头的两分钟,就是女人裹着被子一只抖,直到最后的三十秒,女人突然抬头,看向摄像头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好似透过镜头,看到了躲在后面看监控的人。 笑容一点一点绽放,女人哆嗦着对着摄像头说了一句话。 没有声音,但从嘴型上能判断出,这句话是:下一个就是你! 说完这句话,女人斜着倒在沙发上,眼角向上勾,还盯着摄像头,最后没了声息。 “你怎么会有视频?” 看完这一条,我若有所思的看着王总。 王总面上一僵,说道:“这的房子是我送给晴晴的,当时怕她给我戴绿帽子,就装了几个摄像头!” 我是服了,养小三养到王总这样,都不够操心的。 我想了想问道:“那扇屏风,就是这个晴晴送给你的吧?” “对,就是她!” 王总点点头,说道:“前天你走之后,我立即给晴晴打电话,一时没憋住火,臭骂了她一顿,我问她屏风的事,她不承认,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当时气疯了,过来找她,她把门反锁,我留王鹏在这看着,没想到她一天没出门,早起我查监控,发现她情况不对,打了120,那会人已经不行了!” “尸体在里面?”我问道。 “嗯!”王总再次点头。 “走,先看看尸体!” 我想了想,推开了停尸间的门。 “镇魇术!” 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一道冰冷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第十一章 镇魇术 “谁?” 听到声音,我侧头看了一眼,身后是王总。 “没人啊?” 被我这么一弄,王总表情一懵。 “没事!” 我马上反应过来,是谁开口了,是我那位狐妻。 镇魇术,同样是一门邪术,有些类似于降头,施术需要受术者的毛发还有生辰八字。 受术者的死法各种各样,有的死前没有碰到水,死状却是淹死,有在艳阳天冻死的,还有的明明没有遇到火,内脏却焦化。 从尸体的情况来看,晴晴应该是冻死的,她的皮肤呈死灰色,体表温度极低,具体情况,还得解剖来看。 纸上得来终觉浅,这次要不是有狐妻,我一时半会还真没法判断出晴晴的具体死因。 我的风水知识是从爷爷那学的,但各类邪术,是从太爷爷留下的笔记上知道的。 我爸从小就不让我接触这些,每次爷爷教我风水玄学,两人都得吵上一架,后来我爸干脆把我放到了寄宿学校。 也就寒暑假,我能回爷爷那待几天,学一学风水知识。 回过神,我注意到,人死了,但除了王总,好像没人来。 “她没有亲人吗?”我问道。 王总脸色有点难看,盯着尸体有些出神的说道:“晴晴父母三年前出车祸没了,她结过一次婚,不过离了,没有孩子!” “陈大师,我不瞒你说,我对晴晴那是有真感情的,我这几年,女人没少玩,但也就是玩玩,也就晴晴,我是认真的,你说她为什么害我?” 王总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出神的看尸体。 为什么害你我哪知道?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说,说实话,这事我也没有头绪,人要活着,一切好说,可人死了啊,除非把晴晴的魂招出来! “告诉他,你可以布置招魂阵,把这女人的魂招出来,让他亲口问真相!”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那位狐妻的声音便在我耳边响起。 我皱皱鼻子,说的倒是容易,可招魂阵这玩意,我没布过啊! “我会布阵,到时候你按我说的操作就行!” 声音再次响起,冷冰冰的,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嘬了嘬牙花子,娶一只狐狸当媳妇,和娶人是不一样的。 正常情况下,人与人结婚,感情破裂后,可以离婚,一方不同意还可以打官司,可你和一只狐狸怎么离婚?又能上哪打官司? 这玩意有娶没离,除非对方主动把你甩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只叫胡七七的狐狸把我甩的几率极低,她和我结婚,是带有目的性的。 这次看似主动出手帮我,肯定有其内在的原因,我要是敢拒绝,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这一点,从徐姨堂口内的那些仙家的态度就能看出。 那些仙家把我卖了,一是确实想报复我,二是得罪不起这位。 它们得罪不起,我能得罪起吗? 我想了想,人吗,该怂的时候就得怂,于是我把高人的架子一端,开始装逼。 我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王总问道:“你真想知道她为什么害你吗?” “想啊!” 王总愣了一下,马上点头。 “真想?” 我又问了一遍。 “真想!” 王总咬咬牙,说道:“我在她身上花了快一千万了,我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卧了个槽! 你泡妞这么下血本,你老婆知道吗? 我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露出破绽,依旧保持着高人范,说道:“那好,头七那天,你来找我,我替你招魂,有什么话你可以当面问!” “招魂?”王总瞄了一眼尸体,嘴上的烟掉了下来。 “招魂!” 我声音一沉,继续装逼。 “那行,招魂,老子付出这么多,总得问一个为什么!”王总心一横,下了决心。 “那就这么定了,尸体拉殡仪馆暂存!”我点点头说道。 市里的各大医院虽然都有停尸间,但尸体很少存放一天以上,都是和殡仪馆对接。 人死了,医院会给殡仪馆打电话,殡仪馆来车拉尸。 “嗯!” 王总吐出一口气。 从殡仪馆出来,王总又问:“陈大师,视频你看了,晴晴可是说了,下一个就是我,我这几天不会出事吧?” “把虎骨护身符暂借给他!” 胡七七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以一种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个你先戴着,保你七天无忧!” 我把熊爪护身符摘下来递给王总,男人嘛,就要有男人的志气,你让我给虎骨的我就给虎骨的啊,我偏给熊爪的! 王总接过来盯着护身符看,我又添了一句:“熊爪的,我太爷爷留下的好东西!暂借给你,过后要还的!” “我知道,我知道!” 王总笑着收好。 从停尸间出来,王总又说了一下晴晴的情况。 晴晴全名是刘晴,在王总参股的一家休闲会所当经理,跟了王总快六年了,按照王总的说法,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说到这,王总还抹了两滴眼泪,看样子是真伤心了! 殡仪馆的车来了后,王总跟车,我回店,我要是跟着,让我爸看见,少不了又是一顿数落。 我爸就这样,出事了想起找我,平常见我接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还有就是,魂我已经结了,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这位狐妻,到底想要干什么! 其实我隐约能猜到一点,她被压在石塔下一百多年,一朝脱困,想的无非是报仇。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镇压她的人估计早都死了,她要找谁报仇?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在我背上趴着,刚刚她开口时,我耳朵凉飕飕的,咱能不能打个商量,先从我背上下来啊! 第十二章 风水三杀局 回到店里,关好门窗,我直接来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看了一会,也没想好怎么开口。 叫媳妇,我叫不出口,叫大姐,也不合适,我琢磨了一会,试着开口道:“七七啊,不管怎么说,我们结为了夫妻,以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想干什么,总得告诉我吧!” “收起你油嘴滑舌那一套,谁和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我想嫁给你?” 一道冷哼声中,一个有着巴掌小脸的女人在我的背后显形,映在镜子中。 我讨了个没趣,也不知道昏迷时发生了什么,护身符对她完全不起作用,现在打是够呛能打过,讲理,也不靠谱,要是能讲理,也不至于强行和我结婚。 我索性闭上嘴,等她开条件。 “你不是挺能说,挺能装的吗,怎么不说了?”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两分钟,胡七七突然冷冷的扔出这么一句话。 “不是你让我别说的吗?”我说道。 “我不让你油嘴滑舌,没不让你说话!”胡七七脸上浮现一抹怒色,胳膊肘向下一顶,一股钻心的痛从夹脊穴处传来。 “卧槽!” 我疼的一激灵,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立即求饶,“姐,我错了,你想让我做啥,你说,老弟绝对给你办!” “油嘴滑舌!” 胡七七冷哼一声,胳膊抬起,疼痛感变为酸麻,我欲哭无泪,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我要你帮我报仇!” 缓了一会,胡七七幽幽的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色彩,里面有迷茫,有不解,也有恨,但偏偏恨是最少的! “没问题!” 我一口应下,“你说吧,害你的是谁,我帮你找他。” 其实报仇这事不靠谱,这都过去一百多年了,害她的人早都烂成骨头渣了! “这可是你说的!”胡七七冷冷的盯着我。 “是我说的。”我咽了咽喉咙,有种不妙的感觉,如果害她的不是人呢? 可话已经说到这,根本没法收回,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你帮我报仇,我助你修炼,报仇之后,我会解除婚约。”胡七七板着小脸说道。 说实话,胡七七那张小脸是可爱型的,根本没多少威慑力,有威慑力的是刚才那一肘。 不过听到可以解除婚约,我还是一喜,说道:“只要不耽误我找女朋友,怎么都行。” “还想找女人?” 胡七七脸色一变,胳膊肘再次下顶,冷声道:“婚约一日没解除,你就一日不许找女人,否则,我让你做不了男人!” “疼疼疼!” 我嚎了一嗓子,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 “哼!” 一声冷哼后,胡七七抬肘。 我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得告诉我,仇家是谁吧!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报仇?” 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尽快帮胡七七报仇,我算是看出来了,胡七七一日报不了仇,我就一日不能找老婆。 时间短还好说,她要是和我熬个二十年,三十年的,这可咋办? 胡七七沉默半晌,说道:“你不用管我的仇家是谁,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好!” 我有气没力的应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胡七七是吃定我了。 “三杀局,如果发现哪里有三杀局,应该就是他!”胡七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三杀局?”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杀局!”胡七七确认道。 我揉了揉鼻子,错觉,一定是错觉,三杀局,号称风水最强杀局,我只是听过没有见过,别说我了,就算是我爷爷也没见过。 何谓三杀局,太岁杀,煞杀,五黄杀。 太岁杀,主流年不利,影响人的气运。 煞杀,为劫煞,灾煞,岁煞,这三煞几乎囊括了所有有形无形之煞,风水九煞,都包含在内。 五黄杀,五黄乃正统堪舆学中的中心位,又称五鬼,堪称最强地煞。 风水学里一直有一种说法,三杀局下,不留活口。 如果让我布局,太岁杀局,我能布,五黄杀也能布,但煞杀,够呛,煞杀局,是要将九种风水煞局融汇于一体,以我目前的能力,顶多能布置五煞。 布置三杀局,需要将三种杀局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在我看来,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完成的。 关键是,一旦布下三杀局,布局之地,绝对是寸草不生,这是要遭受天谴的。 我忽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胡七七的仇人,有能力布置三杀局,我和他作对,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嘛! 还没来得及哭,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王总。 “陈大师,你猜我看见谁了?” 接起来就听到王总有点古怪的声音。 “别卖关子,赶紧说!”我心情正不好呢,没给什么好气。 “我刚刚把晴晴送去法医解剖室,想要查一下死因,结果看到晴晴前夫了,他也死了!”王总说道。 “刘晴的前夫?”我问道。 “对,他前天半夜出车祸死的!”王总说道。 “出车祸死的!” 我嘀咕了一遍,一下响起那个中蛊的男人,他就是前天半夜被拉去殡仪馆的,对外宣称的死因是车祸。 “蛊杀,木刑!” “镇魇,水刑!” 就在这时,胡七七幽幽的开口了,“还差金火土三刑!” “你什么意思?”我悚然一惊。 “五行杀祭,不求成仙,便求复生!”胡七七喃喃道;“好像啊,有他的味道!” 第十三章 五行杀祭 “谁的味道?”我顺口问道。 “去殡仪馆,我要重新看一看尸体!”胡七七面容一冷,根本没有回答。 “行,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我讨了个没趣,出门叫车。 半个小时后,殡仪馆。 “陈大师,你可来了!” 还在路上,王总就又是打电话,又是发语音的,一下车,他赶忙迎上来,嘴也没闲着,“卢华死了,梁霄也死了!” “等会,卢华是谁?梁霄又是谁?”我打断王总。 “卢华是晴晴前夫,梁霄是我死对头!”王总连忙解释起来。 卢华,刘晴前夫,三十五岁,经营着一家小超市。 梁霄,万隆地产总经理,四十五岁,王德发死对头。 “陈大师,和晴晴有关系的人,已经死了两个,算上晴晴就是三个,我会不会有危险?” 解释完,王总焦急的看着我。 他不说我还没注意到,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不过我马上反应过来,问道:“梁霄和刘晴有关系吗?” “这犊子一直在追求晴晴!” 提起这个,王总咬牙切齿的,旋即又哭丧着脸说道;“陈大师,我和你们家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什么人,你是清楚的。” “我这人表面看着儒雅,金丝眼镜一戴,装个教授都有人信,可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清楚,我肚子里没货,能发展到现在,运气占了绝大部分!” “我能追上晴晴,一是金钱攻势,二靠皮相,三是钻了她们夫妻感情不和的空子,追上以后,短时间我还能装,时间一长就露馅了,为了留住晴晴,我只能不断给钱!” 我没打断王总,人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王总这是感到危险了,才和我说实话,他这几年花在刘晴身上的钱,绝对不止一千万。 “陈大师,我不骗你,为了晴晴,我甚至考虑过离婚!”王总越说越激动,脸上泛起一股红潮,“可梁霄这王八蛋出现了,自打他开始追晴晴,我和晴晴的关系就越来越差。 梁霄学历高,有文化,老婆又死了,长得又不差,我知道后就急了!” 说到这,王总缓了一下,说道:“就为这,我和梁霄成了死对头,晴晴和我表过态,说不会和梁霄在一起,可我知道,他俩有暧昧!” “这一年多我为了和梁霄较劲没少花钱,南郊那块地梁霄本来想要,是我许诺治理兰江河,虎口夺牙,把这块地拿下的!” 听到这,我不得不服,别管王总拿下那块地的初心是什么,可治理兰江河确确实实是积德的事。 就凭这个,他最少也有十年鸿运,有一点不得不服,王德发这个人,运气是真的好,争风吃醋争出十年鸿运。 “让他放心,说你保他平安无事!”胡七七冰冷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不用胡七七说,我也得保王总,我故意压着声线,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拍了拍王总的肩膀道:“有我在,保你无忧!” “陈大师,我老王也不多说什么了,你看我以后怎么做就行了!”王总听了眼圈一红。 我没说什么,示意王德发前面带路。 不只胡七七想要看尸体,我也想看一下,我要确认,卢华是不是中蛊死的那个人。 “晴晴是冻死的,法医已经确定了,卢华的死有点奇怪,据说内脏没了一多半,剩下的那点有虫子啃噬过的痕迹,梁霄是烧死的,死法更奇怪,据说是自燃!”王德发带着我往停尸间走,一边走一边说。 “木刑,水刑,火刑,还差金刑和土刑!” 胡七七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我皱皱眉,之前死了两个人,胡七七就非常肯定的说他们死于五行杀祭,她是怎么确认的? 有王总在,我没法问。 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疙瘩,别看我表面上配合胡七七,其实对她的戒心非常大。 原因很简单,刘月父祖四口可是献祭给她了,这一点,是没法洗的,这叫人祭。 刘半仙献祭,不可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肯定是和胡七七达成了某种交易。 可结果是什么,刘月父祖四口身死,刘半仙也死了,反倒是胡七七从石塔下逃了出来。 胡七七这种做法,是吃了原告吃被告,一点信义不讲。 这种仙家和我结了婚,说实话,我有九成以上的可能被坑死。 不搞清楚她和刘半仙之间的情况,我难以安心。 还有这次的五行杀祭,我在太爷爷上的笔记上见过,这同样是一门邪术。 以金木水火土这五种手法杀人,作为献祭,最终求的,不是长生,而是复生,求人死而复生。 这就不得不说王总的运气好了,如果吊客千斤坠这门邪术不破,王总的命运就是吊死在那扇屏风上。 这种死法,叫做木刑。 吊客千斤坠被我破了,王总活了下来。 朽木生虫,蛊为木属性,卢华死于蛊,也就是说,他代替王总,死于木刑。 这么算的话,卢华属于备胎,一旦有哪一环节出了意外,他便可为替补。 这一点,从时间上也解释的通,吊客千斤坠是下午破的,晚上卢华就死了。 几分钟后,停尸间,看到被王总称为卢华的那具尸体,一切都对上了。 “喂,什么?” 就在这时,王总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两句,声调陡然拔高,撂下手机,阴着脸对我道:“陈大师,华猛死了!” “华猛又是谁?”我皱眉问道。 “华猛是我手下拆迁队的队长,也是晴晴认的干弟弟!”王总干涩的说道。 “怎么死的?”我问道。 “在墙根下尿尿,墙倒了,他被砸在底下,砸死了!”王总哭丧着脸看着我,说道:“第四个了!” “土刑!” 胡七七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他妈干弟弟!” 我嘀咕一句,这个刘晴的关系怎么这么复杂,王总头上绿的估计都可以跑马了。 “说吧,刘晴还和哪个男人关系亲密?”我想了想问道,目前只能从这方面下手了。 “没有第五个死者了!”胡七七突然来了一句。 第十四章 王鹏是凶手? “嗯?” 没有第五个了,五行杀祭怎么会没有第五个? “王鹏是凶手?” 胡七七再次开口。 “啊?” 我以为听错了。 “王鹏是凶手!”胡七七重复道。 “是不是搞错了?” 这一次,我没顾忌还在一旁的王总和王鹏,直接问道。 “陈大师,你和谁说话呢?”王总咽了咽喉咙,干涩的问道。 王鹏面色也不好,诧异的看着我。 “接下来听我安排!”胡七七没理我,而是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揉揉鼻子,听你安排就听你安排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安排出花来,还有,王鹏怎么就成凶手了? 转过头,面对王总两个,我把气息一沉,开始装逼,淡淡的道:“先去看看华猛吧!” 路上,王总科普了一下华猛这个人。 华猛是王总的远房亲戚,初中没念完就跟了王总,为人好勇斗狠,因为救过刘晴一次,再加上有王总这层关系,成了刘晴干弟弟。 干房地产的,尤其是拆迁这种事,手底下都得有一两个华猛这样的人,要不然工程没法干,华猛称得上是王总手下的第一大将。 华猛是在西郊的平房区出事的,那一片已经拆了大半,华猛去那边,是去吃狗肉的。 那里有一家狗肉馆特别有名,开了得有二十多年了,小店不大,五六张桌子,还没有卫生间,平时要是不预定,根本吃不上。 这里没拆迁之前,有一个公厕,拆迁之后,公厕倒了,在小店吃饭的想上厕所,都是去小店后面的两栋破房子里。 不巧的是,华猛上厕所时,墙倒了,正好把华猛砸在里面,看似是意外,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认为是意外。 在狗肉店和医院各转了一圈,车又开回了殡仪馆。 在这个过程中,我始终在观察王鹏,我搞不明白,胡七七为什么说王鹏是凶手? 在殡仪馆安顿好华猛的尸体后,我们仨再次上车。 “王鹏,你跟王总跟了多少年了?” 上车后,我随口问了一句。 王鹏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道:“十五年了!” “王总对你不薄吧?”我继续问道。 “不薄!” 王鹏笑了笑,“车,房子,该有的都有了!” “媳妇呢?”我接着问。 王鹏的脸刷的阴了下来,王总马上打圆场,“陈大师,王鹏的媳妇前两年去世了!” “鹏哥,你家在哪,我想去看看!”我又说道。 这一下,哪怕是傻子都知道我在针对王鹏。 “行!” 王鹏又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王总则是诧异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这是搞得哪一出,脸拉了下来,沉声到:“陈大师,我和王鹏是过命的交情,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 “过命的交情?”我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摇摇头继续装逼,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不见得吧?” “陈大师,你什么意思?” 王总脸彻底黑了,冷冷的看着我。 “呵呵!” 我还在笑,其实心在打鼓,这他妈根本不是我想说的,是胡七七让我这么说的。 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认定了王鹏是凶手。 要知道,华猛死的时候,王鹏和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陈大师,我敬你是个大师,但王鹏是我兄弟,你最好对你的态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总眯起眼睛盯着我,透出一股危险的眸光。 有一点不得不服,王总不愧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三十多年的老油条,态度给你摆的是明明白白。 我和他之间说白了就是雇佣关系,他拿钱,我办事,话说重了没关系,以王总没脸没皮的劲,事后给我下跪这种事,他都能干得出来。 王鹏是他心腹,我质疑王鹏,他必须拿出态度来,表示信任,否则的话,心就寒了。 “你想死吗?”我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总。 王总被我盯得一颤,咬牙道:“陈大师,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老王不是吓大的!” “呵呵!” 我没搭理他,而是拍了拍前面的座椅,说道:“鹏哥,走错了吧?” “没错,前面再过一个路口就是我家!”王鹏的表情不太自然。 “我要去的是信阳路的那个家!”我笑着说道。 王鹏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把车靠在了路边。 “信阳路?” 王总诧异道:“王鹏,你在信阳路买房了?” 王鹏没回答,只是握着方向盘不说话。 王总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笑了,向后一靠,抱着胳膊,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说白了,就是继续装逼。 脸上高深莫测,在心里,我已经开始了卧槽,胡七七竟然真的说中了,王鹏真的有可能是凶手。 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胡七七是怎么算到的! 最关键的是,王总对王鹏是真的不错,房子,车,钱,能给的都给了。 王鹏没理由杀人,也没必要杀人啊! “信阳路,瑞华小区,还想让我说下去吗?” 我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知道的?”王鹏回过头,眼里蓄满了血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故作高深的一笑,看着那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问道:“王鹏,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下蛊,吊客千斤坠,镇魇术,咒杀,迷魂!” 我一样一样的说着,死了四个人,算上王总就是五个,王鹏前后用了五种邪术。 “王鹏!” 我的话音刚落,王总爆发了,瞪圆了眼睛看着王鹏。 看着爆发的王总,王鹏笑了,笑的撕心裂肺,手一下一下怕打着方向盘,笑声中透出一股绝望。 这种反应,等于默认,也让我更加疑惑。 一个人做事,总要有动机的。 钱,车,房子,王鹏都不缺,他没道理这么干啊! 关键是,他从哪学来的这些邪术! 看着这样的王鹏,王总渐渐沉默,脸上的怒意一点一点褪去,半响后,才开口道:“是因为小菲吗?” 这话让我一愣,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女人! 第十五章 都听你的 “你还有脸提小菲?” 王鹏红着眼睛,恨不得撕了王总。 “我也没料到,小菲会自杀!”王总一脸的落寞。 “你没料到?” 王鹏悲怆的笑着,仰面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啊,你没料到,因为你脑子里想的都是刘晴那个贱人,你怎么可能料到?” 说完,没等王总开口,王鹏一脚油门轰下,调转车头。 “你想怎么样?” 事到如今,王总反而冷静下来。 “我想怎么样?我要你当面和小菲谢罪!”王鹏咬牙说道。 王总一惊,“当面,小菲不是死了吗?” 王鹏又是一脚油门,回头咆哮道:“小菲没死!” 卧了个槽! 这他妈是在大街上,你不看路,还踹油门,想死也别拉着我啊! 我赶忙拉王总,示意他别说话了! 王总也是一脸苍白,不敢再刺激王鹏。 一路狂飙,直到车停在瑞华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我才舒了一口气。 砰地一声中,王鹏下车,红着眼睛看车上的我和王总。 “下车,一切有我!” 我安抚了一下王总,开门下车。 王总没说什么,脸色虽然差,但并不慌。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一脑子的浆糊。 小菲应该是王鹏的媳妇,因为刘晴而死,王鹏因此恨上了刘晴,恨上了王总,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复活小菲,其他暂时不知。 我更好奇的是,胡七七是怎么知道王鹏是凶手的,就连他房子在哪都查到了!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坐电梯上十三楼,整个过程,王鹏都神经兮兮的,对着身侧的空气说话。 “小菲,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菲,我让他亲自和你解释!” “小菲,你一定要相信我!” “小菲,我把刘晴杀了,这下子,你能信我了吧?” 就这么一路嘀咕着,十三楼到了,王鹏一步蹿出,奔着门牌号1301的房间走去,开门后,他看着王总,催促道:“快点啊,快点去和小菲解释,我没做对不起她的事!” 王总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迈步进屋。 “小菲,王总来了,你听她和你解释!”王鹏急匆匆的向着一间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喊。 我锁着眉头,王鹏的状态有点不对。 进入卧室,看到里面的场景,我神色一凛。 卧室内没有床,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仰面躺在地上,面容安详,就好似睡着了一样。 在女人周围,放着七盏油灯,油灯燃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香味。 吸引我目光的不是女人,而是女人身上趴着的一只毛发雪白的狐狸。 “等会,等我把小菲叫醒,你和她解释,说我和刘晴没关系的!”王鹏神经兮兮的摸出四张红纸,走到女人身前,将红纸放入女人头顶的油灯。 红纸燃烧,冒出一股黑烟。 “小菲怎么在这?她不是火化了吗?”王总这会才回过神,一脸的不可思议。 王鹏没回答,待红纸燃尽,拿出一把小刀,在手腕上一割,血流了出来。 “以血为引,以魂为鉴,魂归来兮!” 王鹏的声音如同鬼泣,血顺着女人的额头向下流。 半响,女人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王鹏慌了,喃喃道:“是血不够多吗?”他继续在手腕上割。 女人还是没有反应。 “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气!”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王鹏慌慌张张的抱起女人,红着眼睛看向王总,哀求道:“哥,你和小菲解释啊!” “你告诉她,刘晴是你的女人,你怕嫂子发现,才让我顶包的,你告诉她啊?” “你告诉她,那天在宾馆的其实是你,我是被你临时叫上去的,你告诉她啊!” 王总沉默不语。 我深吸一口气,真相大白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出狗血剧,王总包养了刘晴这个小三,一不小心,被老婆发现了,便拿王鹏来顶包。 王鹏的妻子小菲信以为真,一时气不过,自杀身亡。 王鹏做这一切,既是报仇,也是为了复活自己的妻子。 在王鹏眼里,一切都是刘晴引起的,所以,和刘晴有关的男人都得死。 目前已经死掉的几个人,有刘晴的前夫,有刘晴的追求者,有刘晴的干弟弟,如果没有我,刘晴的正牌情夫王总也会死。 唯有一点我想不通,女人身上的那只狐狸是哪来的? 还有,王鹏这一身邪术,又是谁教的? “你还是不信我,不信我!” 地上,女人依旧没有反应,王鹏将耳朵贴在女人的嘴边,轻声呢喃道:“小菲,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能信我?” “好,好,好!” 女人没说话,王鹏却不住的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红光,“只要你信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完,他突然起身,直奔窗前,开窗一跃而下。 “王鹏?” 王总面色一变,冲了过去,撕拉一声中,只抓住了王鹏的衣角。 楼下这时传来砰地一声。 “草!” 王总一拳捶在窗上,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 我也有点懵,怎么就跳楼了? 再看躺在地上的女人,她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向上勾起了一抹弧度。 第十六章 六路公交 “陈大师,怎么办?” 事到临头,王总比我更冷静,嘴上虽然在问,已经在拨打120。 “报警!” 这种情况,根本瞒不了,一个大活人从十三楼跳下去,除了报警,别无选择。 “好!” 王总应了一声,打过120后,再打110。 我来到尸体前,抱起白狐,按照胡七七吩咐,处理狐尸。 “我身上一共五根镇坟钉,四根在四肢,一根在心脏,拔出后,滴一滴指尖血给我,别的不用你管,晚上回家,我会和你说清楚事情的原委!”胡七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点点头,稍作检查,便发现了四根钉子。 四根钉子,全部从爪垫钉入,几乎贯穿了整个前后肢。 钉子长三寸,通体黝黑,带着一股铁锈味。 拔出五根钉子,我咬破中指,将一滴血滴入狐狸的嘴中。 过了一分钟左右,一截粉色的舌头伸出,将血舔净,盖着的眼帘掀起,露出了一双翠绿的眼睛。 “你是胡七七?” 和这双翠绿的眼睛对视片刻,我心头升起一股明悟。 白狐轻点小脑袋,摇摇晃晃的站起,试着走了几步,开始的几步,还有点摇晃,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后,已经恢复如常。 “吱吱!” 对我叫了两声,又点了点小脑袋后,她转身离开。 “陈大师,这狐狸?” 王总看的眼睛发直,探寻的看着我。 “五行杀祭,这只狐狸,就是那第五杀,金杀!” 我简单解释了一下何为五行杀祭,解释的过程中,许多疑惑,豁然开朗。 胡七七之所以知道王鹏是凶手,是因为她的尸身,被王鹏盗了出来。 虽然如此,但带来的是更多的疑惑。 王鹏是怎么知道石塔下镇压了一只狐狸的? 胡七七被镇在石塔下一百多年,狐尸为什么不腐? 还有这一套五行杀祭的仪式,又是谁教王鹏的? 王鹏为什么突然跳楼了? 这次的事,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十分钟后,楼下响起一阵警笛声,救护车和巡逻车几乎同时到达。 王鹏死了,但麻烦才刚刚开始。 王鹏媳妇死了两年多,当初火化办葬礼,很多人都参加了,尸体怎么又出现了? 也就是说,当初火化的时候,有人做了手脚,这事没有火葬场,也就是殡仪馆内部人员的配合,不太可能。 我爸有麻烦了! 趁着楼下还在处理尸体,我查了一下这所房子。 卫生间内有一个大木桶,木桶里是散发着浓烈中药味的药液,这两年多,小菲能保持肉身不腐,靠的应该就是这个。 另外一个房间内,里面摆设的东西让人头皮发麻。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排透明玻璃瓶子,瓶子里是浸泡着器官的淡黄色福尔马林液体。 靠北墙的位置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是各式各样的宗教书籍,大多和死而复生有关。 东侧是一个工作台,台上有几个培养皿,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虫子尸体。 “他做这些,你知道吗?”我侧头问道。 “不知道!” 王总脸色难看的一逼。 看到这,已经不用看了,王鹏为了这一天不知道准备了多久,而且可以肯定的是,王鹏背后绝对还有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场的这些东西,多少能为我和王总洗脱一些嫌疑。 几分钟后,我和王总下楼,配合警方调查。 这一调查,就是一下午,等我和王总出来,天已经黑了。 案情不复杂,还有王鹏的父母作证,我和王总的嫌疑得以洗脱。 没错,王鹏的父母知道他这两年在干啥。 王鹏为了这一天,准备的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两年多,尤其是最近一年,在王鹏忙不开时,甚至帮着王鹏熬制药液。 他们没料到的是,王鹏会走上死路。 “王总,听我一句劝,收收心吧!” 分别时,我拒绝了王总的邀请,留下一句忠告,拦了辆车离开。 “呦,是您啊?” 一上车,司机看了我两眼,打了一声招呼。 我看了看司机,认出来了,是那天半夜送我去火葬场的那位,我问道:“师傅,你不开夜班了?” “不开了!” 司机摇摇头,说道:“老弟,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六路公交的事吧?” “记得!”我点点头。 “现在闹大了!”司机咂咂嘴,说道:“这两天有开夜班车的碰到那女学生了,搞得人心惶惶的,我哪还敢开夜班车啊!” “呦,您是干风水的?” 等到了店门口,司机看看店又看看我,有些意外。 上次打车,没在店门口,我走出了快两道街。 扫码付账,我想了想,拿出一张符,叠成三角形递给司机:“相见是缘,做您车两次了,给您一张护身符,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谢了!”司机接过符,随手收起来,看样子好像没太当回事。 我也没在意,转身回店,开门后,就见一只白狐趴在我的工作台上,看到我回来,白狐抬头,用那双翠绿的小眼睛盯着我,开口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第十七章 借寿 “刘月父祖四人的死是怎么回事?” 我直接问道,这是我目前最关心的事。 狐狸嘴角向上扯,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我知道,她在嘲笑我。 “你笑什么?”我没好气的问道。 “我笑你们人类虚伪!”胡七七哼了一声。 “我怎么虚伪了?”我有点心虚,难道是最近逼装的多了? “你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别拿你们人类的道德观往我身上套,别说那四个人我没吃,就算我吃了又能怎么样?”胡七七不屑的说道。 这话一出,我绷着的心松了不少,刘家那四口人,胡七七没动,既然没动,刘半仙干嘛要把他们埋在石塔下。 “哼!” 胡七七粉嫩的鼻头上翘,又哼了一声,“病急乱投医,死到临头了,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啥意思?”我听的一脸懵逼。 “刘二娘,也就是你们说的刘半仙,在十年前检查出肺癌,晚期,为了能多活几年,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胡七七眼中的鄙夷之色更重,“先是偷命,偷不着就借,借不着就抢,最后还想到我这里搞献祭这一套!” “偷命,借命,抢命?” 我恍然大悟,偷命借命同属于一门邪术——借寿。 简单举个例子,如果你捡到了一百块钱,钱上有手印,写着七天之类的字眼,这种钱千万不要花。 手印代表誓言,花了便是应誓,会少七天寿命,这种叫做偷命。 借命和偷命不同,偷有小偷小摸的隐喻,大多指短期,而借,短则一年,长则十年。 和偷命不同的是,借命需要当事人答应,无论是现实还是梦里都可以,而且要连续答应三遍。 答应三遍,便是天地为证,誓言有效。 抢命则又不同,就和抢劫差不过,需要当事人的八字,鲜血或者头发等贴身物。 刘月父祖四口,是被刘半仙抢了命。 这个疑惑解开,我轻松不少,最起码,胡七七不是那种吃人的邪仙。 “好受了吧?” 表情刚放松,胡七七便扯着嘴角嘲讽。 嘲讽就嘲讽,不疼不痒的,以我的脸皮厚度,这点魔法攻击,我还挺得住,我舔着笑脸问道:“七七啊,你是怎么被压在石塔下的?王鹏是怎么把你挖出来的?你被压在石塔下,尸身怎么做到不腐的?” 胡七七碧绿的眼珠透出一股不耐烦,道:“我怎么被压在石塔下的,用不着你管!王鹏用手挖的,至于我的尸身为何不腐?你的风水白学了吗?连石塔下有一个阴眼都看不出来?” 怼我怼的是明明白白,不过老子不在乎。 说了半天,除了一个阴眼,什么都没说。 何谓阴眼,说白了就是阴煞汇聚之地。 阴煞汇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地理上的原因,一种是人为的原因,比如古代的刑场,因为杀人太多,怨念堆积之下,便会阴煞汇聚。 石塔那块地理上没问题,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所以我才没看出来。 “别给自己找理由了,没看出来就是没看出来,我不想听你的借口!”胡七七嘴角一扯,嗤笑一声,道:“咱们名为夫妻,实则各有心思。” 我没吭声,这胡七七好像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我想什么她都知道。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你助我找回身体,这一点是我欠你的,为此,我可以帮你三次,算是报恩。还有,报仇的事我可以自己来,不用你插手,如果需要你,我会给你报酬。” “最后,女人你也可以找,只要不带回店里就行。” 说到这,胡七七深深看了我一眼,挥挥爪道:“我累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说完,闭上眼睛,不在搭理我。 我揉揉鼻子,说不上是喜是忧。 胡七七的话里透漏出几点信息,她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尸身在哪里,也不知道是被王鹏挖出去的,她那会想的很简单,就是借助我的手帮她报仇。 我救了王总后,王鹏的谋划有了漏洞,过于急切的杀人,暴露了自己,也让胡七七找到了自己的尸身。 胡七七这个狐狸,是很骄傲的,如果不是被逼到一定的境地,报仇这种事她不会假手于人的。 所以在找回尸身后,她第一时间和我把事说清楚。 我本来应该是轻松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她在我背后趴着,我还有点不习惯。 “真贱!” 想到这,我给了自己一巴掌,乐呵呵的去楼上。 其实王鹏这件事,还有诸多疑点, 比如说,王鹏在哪学到的这些邪术? 还有,华猛死的时候,王鹏正和我们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也就是说,王鹏有同伙。 可惜,这一切都随着王鹏的死断了线索。 我能看出来,胡七七认为能从王鹏这找出她仇家的线索,她肯定会继续查下去。 这事很麻烦,别看胡七七和我说各过各的,但我俩可是换过婚帖,按过指印的,这叫既成婚约,生死不弃。 她真要出了事,我不可能不管。 回到楼上,在床上躺了一会,我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表示慰问,小菲尸体的事殡仪馆脱不了关系,我的意思很简单,爸你要是收了黑钱赶紧说,我好找人给你疏通关系。 “你把你爸看成什么人了?啊?你个小王八蛋” 我刚漏出一点口风,我爸就火了,一顿臭骂,我直接挂断,把他拉黑名单里,啥时候气消了我啥时候再拉出来。 “机智。” 夸了自己一句,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忙了一天了,出去找点食吃。 下楼路过工作台,胡七七理都没理我。 这样也挺好的,互不干涉。 找了一家小饭店,刚吃了两口,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我看了一眼,是我发小孙老九,他在外地干房地产。 说起来,他家和我家还有一件趣事,孙老九他爸找我爷爷算卦问他命里有没有儿子,我爷爷说有。 就为了这一个有字,孙老九他爸和他妈生了九个孩子,第九个才生出他这么一个儿子。 “哥,我有一个发财的门路。” 电话一接起来,里面便传来了孙老九肾虚般的声音。 听到声音,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孙子出事了。 第十八章 凶楼(谢阿郎biubiubiu和k神11 打赏) 当初为了练手,我给孙老九批过八字,这孙子阴火巳为主位,有阳金申入局,阴阳不能相平,金火相互克制,此命格一生当中,只能坐看别家幸福,自己孤苦伶仃,为孤星命局;更兼阳木寅时出生,火木相杀,贪狼星作祟,天煞无疑。 也就是俗称的天煞孤星命格,上克父母,下克亲朋。 八字批好后,爷爷给的评价是中规中矩,暗含的意思就是说的都对,但没有灵魂。 我当时在心里腹诽,批个八字能有个屁的灵魂,结果被爷爷瞧出端倪,挨了一顿毒打。 孙老九命格不好,事实也是如此,刚出生他妈就没了,死于难产,他那八个姐姐把这事归罪于孙老九,认为是他克死了亲妈。 其实这事怨不着孙老九,要怨就怨他爹,他妈当时都四十了,他爸还想着生男孩。 爷爷给孙老九批出天煞孤星命格后,消息也不知道谁露了出去,他那几个姐姐更不待见他了,到了现在,两边已经断了联系。 也是因为这个命格,孙老九从小被孤立,也就能和我玩的到一块去。 这孙子表面看着老实,实则蔫坏蔫坏的。 “哥,我这三个月,赚了能有小一百万,这行绝对一本万利!” 电话那头,孙老九还在那絮叨。 “你在哪?” 我一口打断他,这孙子和我一样,读书不行,专科毕业后,在售楼处上班,勉强混个温饱,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骗进传销了。 “我在省城!哥,我没骗你,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吭谁也不能坑你啊!”孙老九音调陡然拔高,“哥,我实话和你说吧,我这几个月和人合伙倒卖凶楼,这行暴利啊!” “你个狗日的,还暴利?” 他一说我更加确定,他出事了,别看他声音挺大的,但有声没气,虚的很。 “哥,真暴利,三个月一百万!” 孙老九再次强调。 “我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我也跟着提高音调,“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怎么干的,你是不是利用自己命格硬抗,破邪除煞?” “你怎么知道?”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你要是还认我当哥,就赶紧回来,这么扛下去,早晚出事。你要是不信,晚上花钱找个女人,你要是能挺过三分钟,我管你叫哥!还有,回来谁也别告诉,更别和你老板说,他没安好心!” 我恨得牙痒痒,孙老九这个命格,有好有坏,坏的方面是克父母亲朋,好的方面是煞气太重,有他在,一般的邪煞无法近身。 “哥,你咋知道我不是单干的?”孙老九问道。 “你有本钱吗?” 我直接扎他心。 至于为什么说他老板没安好心,咱们先说凶楼。 何谓凶楼,一是发生过非正常死亡事件的;二是发生过灵异事件且闹得沸沸扬扬的;三是风水布局不好的。 因为风水布局而成凶宅的,最好处理,发生过非正常死亡事件的和闹过灵异事件的最麻烦。 处理前两种凶宅,正常的流程如下。 如果屋宅主人是外出发生事故,车祸或者溺水等,则宜净化除秽,安放镇宅用品,或者供奉神像,请神入宅坐镇;如果屋宅曾经是凶杀案的现场,那就不单需要净化除秽,而且要做个息灾的道场,最好供奉神像,请神入宅坐镇;如果这个宅子曾经是杀人凶手居住的,那就需要注意了,因为那是杀人凶手性格逐渐扭曲的地方,房子里会充满他的怨气和厉气,命轻的人镇不住,不但要做息灾解冤的道场,而且也要供奉神像,请神入宅坐镇。 清理掉房间的秽煞之气后,还要以阳气壮旺的年轻人入住三个月到半年左右。 孙老九的老板是怎么做的? 让孙老九住进去硬抗,这样见效最快,但相应的,对孙老九的伤害也大。 我可以确定,孙老九绝对不是这位老板手下的第一个员工,这位老板是把员工当成了消耗品。 扎过心,孙老九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说道:“哥,你容我考虑一下!” “你考虑个大jb,明天我要是见不到你,咱哥俩以后也别见了!”我扔下一句话挂断手机。 “这个傻逼,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是气不打一处来,孙老九这个憨货,看着挺聪明,其实贼爱钻牛角尖。 别看我嘴上说明天见不到他就不认他了,他明天要是不回来,我直接订票找他去,就他这么硬抗下去,不用多,再扛个两三次,绝对出事。 “妈蛋的!” 我没心情吃了,随便糊弄两口,结账回家。 “咦?” 一进门,我发现胡七七不见了。 我没担心,以胡七七的本领,不会出事,肯定是出去找仇家了。 上楼洗漱,收拾完我一头栽在床上,脑袋粘在枕头上,没用上一分钟就睡了过去。 睡的正香时,身上一沉,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 “谁?” 我瞬间惊醒,手在身上一模,摸到的是顺滑的狐狸毛,“七七?” “吱吱!” 身上的东西虚弱的叫了两声算是回应。 我从床上爬起来,开灯后一看,胡七七受伤了,身上倒还好,脑门上有一道抓痕,皮肉外翻,看着很严重,但没有血流出。 “你没事吧?” 我蹲在她旁边问道。 “你不吵我我就没事!”胡七七撩起眼皮,有气没力的说道。 “都这样了还在逞强!” 我嘀咕一句,这货是从窗户跳进来的,我过去把窗户关好,回来问道:“在哪伤成这样的?” “不用你管!”胡七七继续怼道。 我撇撇嘴,倒不是我想管,说实话,胡七七的本体很漂亮,雪白柔顺的毛发,漆黑的鼻头,碧绿的小眼睛,看起来像是一只大号的博美犬,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撸的欲望。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被人伤成这个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就在这时,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脑子一动,问道:“福尔马林,你去医院了?” 第十九章 孙老九 “不对,不是医院,医院是消毒水味道,你去哪了?” 没等胡七七回答,我自己先否定了猜测。 “不用你管!”胡七七侧过身,蜷缩成一团,这模样就好似一个毛线团,看着更让人想撸了。 “医专,你去东阳医专了!”我马上反应过来。 要论什么地方福尔马林用的多,除了医院就是医专,而且医专那地方三阴汇聚,再加上最近的灵异传闻,胡七七肯定是去那里找线索了。 看她脑门上的伤,不像是人干的。 “喂,以后能不能别逞能,不行可以叫我,咱俩按了手印,签了婚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死了,我也好不了!”我趁机撸了一下,手感确实好。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胡七七转过身,瞪着碧绿的眼珠呲牙道:“再吵我对你不客气了!” 这模样奶凶奶凶的,不但没多少威慑力,反而透着一股喜感,不过我能看出来,胡七七是真生气了,而且声音透着一股疲惫。 “行,我不说了!” 我揉揉鼻子,不再打扰她,从另外一侧上床。 躺下刚睡着没多大一会,手机又响了。 “谁啊?” 眯着眼睛接起手机,我没啥好气。 “哥,我回东阳了,你店在哪,给我发个定位!”手机里传来了孙老九略显疲惫的声音。 “卧槽,你回来了?”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 “回来了!”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发定位!” 挂断后,我马上发了一个定位过去,现在才四点,天刚冒亮,这货是连夜赶回来的。 不用想,这孙子肯定是昨晚找女人被挫了,别说三分钟,搞不好连一分钟都没坚持下去,否则他不会这么急。 穿好衣服下楼,在门口等了不到三分钟,就见一辆挂着省牌的帕萨特停在门口,孙老九迈着大长腿从车上下来,对司机摆摆手:“师傅,回见!” 转过身,这货脸一跨,哭丧着对我说:“哥,你得救我啊!” “多少秒?”我绷着脸问道。 “这个就别说了吧?”孙老九期期艾艾的。 “不超过三十秒吧?”我盯着孙老九看了半响,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 “哥,你得救我啊!” 下一刻,孙老九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抱着我不撒手。 “滚远点!” 我按着他的脸,把他推开,扫了他两眼,说道:“走,先吃早饭!” “哎!” 一提到吃,这孙子眼睛放光,忘了自己不到三十秒的事。 一碗豆腐脑,两个肉包子,填饱肚子,孙老九长出一口气,道:“要说豆腐脑,还是咱们东阳的正宗!” “就知道吃!” 我摇摇头,这货的心是真大,也亏得他这个性格,不然早憋屈死了。 回到店里,我拿出三炷香,点燃后递给孙老九,除除秽气。 “哥,你不知道,我这几个月,过得那是老精彩了!” 手里拿着香,孙老九嘴上没闲着。 我没打断他,这货是个话痨,不让他说话能憋死他,也就吃饭的时候,他能消停一会。 更何况,我也想听听,他这几个月都干啥了。 “我和老板认识是巧合,我那会当中介,手上有一个房源,正好是凶楼,我老板是买家!” “哥,你也知道,弟弟长得帅,一百八八的大个,腿长脸好,我们老板当时就相中我了,问我想不想和她干!” 孙老九说的唾沫横飞的,还不忘自夸两句,我却听出了不对的地方,我一口打断他,说道;“等会,你老板是女的?” “嗯,女的!”孙老九点点头。 “草!” 我说这货昨天咋说要考虑考虑呢,原来根子在这,我冷笑着问道:“长得挺漂亮吧?” “漂亮,就是性格有点冷!” 孙老九一副猪哥样,咂咂嘴道:“哥,我和你说,我老板这人,能让人升起一股征服欲!” “不到三十秒怎么征服?”我再次扎他心。 孙老九蔫了,说道:“哥,能不能不提这茬?” “不能!”我拔高音调,又道:“你往下说!” 孙老九又兴奋起来,道:“哥,跟了我老板以后,我一共接了三单,老刺激了!” “第一单,是一个学区房,七十多平,租户不知道换了多少,无论谁住进去,都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还搞出两起自杀事件,不过人没死。” “我住进去不到三天就给解决了,哥,你猜我怎么办到的?” 孙老九得意的看着我。 “怎么办到的?”我配合着问道。 “我住进去以后,和那些租户的感觉差不多,感觉被人偷窥,这我能惯着他吗?我满屋的找,最后用锤子把床对面的墙凿开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孙老九呵呵看着我。 “眼睛!”我吐出两个字。 “哥,你牛逼,不愧是干这个的!”孙老九拍了一个马屁,眉飞色舞的说道:“那眼睛挖出来的时候还很新鲜,还敢看我,这我能惯着他,我记着你和爷都说过,舌尖血破邪,我当时忍着痛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上去,那眼睛当时就萎了!” “卧槽!” 我听了只觉得脑仁疼,这货没长脑子吗? 用这种方法破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舌尖血是精血,一口舌尖血吐出去,一个月都补不回来。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颗眼睛是新鲜的,这是活术,代表着施术人还盯着这房子。 这货虽然破了术,但也得罪了背后的施术人,梁子结下了,对方能就这么算了? “哥,这房子我们花二十万买的,最后卖了一百二十万,净赚一百万,我提成提了三十万!”这货还在这得意,和我显摆。 “第二单呢?” 我懒得骂他,继续问。 “第二单是个高层,凡是住进去的都有鬼压床的情况,原价一百一十万,我们三十万拿下,转手赚了七十万!” 孙老九意识到不对,声音小了点,也没解释怎么处理的。 “第三单呢?” 看他这样就知道,肯定又是舌尖血。 “第三单也是高层,有女人在浴缸里自杀,那房子无论谁住进去,一到半夜卫生间里就有声音!” 孙老九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不说了。 我已经没力气说他了,后两单还好,闹鬼吗,解决了就没事了,可第一单,没那么简单! 关键是,这货连得罪的是谁都不知道。 第二十章 蛇蝎心肠 “哥,我不求别的,我就求一件事,先帮我把往日雄风恢复了!” 眼见我没有好脸色,孙老九凑过来,舔着脸提要求。 “恢复个jb!” 我没给他好气,“先禁欲三个月再说吧!” “哥,会死人的!”孙老九瞪圆了眼睛。 “那就去死!” 我也是服了,这孙子泪堂发黑,眼白发黄,耳门偏灰,精血大败亏输,都这德行了,他还想着那点事。 “完了,我的精神世界垮了!” 孙老九死了亲爹一样,一下子瘫在椅子里,生无可恋。 我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他八个姐姐和他断绝关系时,他都没这么难受。 手机这时响了,我看了一眼,是王总,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是陈大师吗?” “您是?” “我是陆蓉之,王德发是我老公!” “您好!”我礼貌的问了一声好。 “陈大师,这次要是没有您,德发绝对过不去这个坎,他这次受到的打击太大,什么地方没做到,您别在意,我想代他请您吃个饭!” “吃饭就不必了,陆女士,干我们这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收了王总十万块钱,他不欠我的,你更不欠我的!” 我一口拒绝,倒不是我不近人情,风水师最忌和客户有情义上的纠葛。 手机那头一顿,又道:“陈大师,饭您不吃,单子您接不接?” “只要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就可以接!”我笑着说道,然后又道:“陆女士,我当不起大师这一称呼,您以后可以叫我陈师傅或者陈先生。”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你!” 看着挂断的手机,我笑了笑,陆蓉之的单子不会小。 “哥,咋了,就你这本领,还当不起一句大师啊?”孙老九有些不岔。 “我算哪门子的大师!” 我起身拿出一块熏香,点燃后放入香炉内,之前是我飘了,一天赚了十三万,把自己当成了人物。 别说我了,就算是我爷爷,也不敢称自己是大师,给人看风水解决问题,从来都让人称呼他陈先生。 王总的事,让我认清了自己,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说别的,就说五行杀祭吧,如果没有胡七七,我根本没认出来。 其实我对陆蓉之态度冷淡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女人不对劲。 陆蓉之和王总是患难夫妻,俩人一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奋斗到了现在的地位。 也就是这几年,年岁渐长,陆蓉之才淡出生意。 我爷爷曾经说过,王总能成功,有他媳妇一半的功劳,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竟然对王总和刘晴的事情不闻不问,这正常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半个小时后,陆蓉之到了。 陆蓉之谈不上多美,普通人水平,人中长厚,鼻梁高挺,山根圆润,耳垂宽厚,这种面相的女人,福禄双全。 谁能娶到这样的女人,绝对旺家,怪不得爷爷说王德发能成功,有陆蓉之一半的功劳。 陆蓉之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 和陆蓉之相比,女孩是另外一副面相。 女孩嘴角下垂,鼻梁很薄,鼻尖凸出,下巴尖尖,腮骨稍稍有点外扩。 总体来看,女孩很美,属于那种古典美,让人见了眼前一亮的感觉,但说实话,这种面相的女孩大多蛇蝎心肠。 嘴角下垂又叫覆船口,这种嘴型的女人心机一般很重,心眼很小,属于有仇必报的那种。 鼻梁薄,鼻尖凸出,又叫鹰钩鼻,只是她的不太明显,鹰钩鼻面相的人算计心强,看不得人好。 尖下巴,腮骨外扩又叫炸腮或者庞腮,在面相学上又叫反骨,这种面相的女人能吃苦,也能在逆境中生存,面对困难有良好的心态,但有一点不好,就和覆船口面相一样,心眼小,非常记仇。 这几种面相组合起来,就是俗称的蛇蝎心肠。 “咳咳!” 可能是我看女孩的时间有点长,陆蓉之故意咳嗽两声。 “对不起,职业病犯了,看到客人上门,下意识分析客人面相!”我的脸皮多厚啊,脸不红不白的,淡定解释道。 孙老九撇撇嘴,做了一个切的口型。 我瞪了他一眼,这孙子最能拆我的台。 “是吗?” 陆蓉之轻笑一声,说道:“那请陈师傅说说看,我侄女是什么面相?”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推过来。 我瞄了一眼,从厚度上看,这红包怎么也得五千。 我没客气,收起红包,我看相是看人下菜碟,没有固定的价钱,有钱人来看,五千一万的我不嫌多,普通人来看,五十一百我不嫌少。 不过看相也得有技巧,比如这个女孩,我要是如实说,说她蛇蝎心肠,她要是上来挠我两把,我也得受着。 看相吗,在不影响当事人的情况下,可是适当的说一些真话,但不能全说。 我再次打量女孩半响,说道;“这位姑娘天庭窄浅,下巴长而上抬,眉毛侵入印堂,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幼年失沽,双亲早丧!” 这话一出,女孩眼中明显闪过一道黯然之色,陆蓉之眼睛跟着一亮,很明显,我说对了。 我顿了一顿,逼意顿时外泄,又道;“姑娘腮骨外扩,此种面相叫反骨,意为能在困境中平稳心态,不气不馁,相比于大部分人来讲,姑娘现在已经可以称为成功人士!” “陈师傅厉害!” 陆蓉之叹了一口气,拉过女孩说道:“这是我侄女,我哥嫂在她八岁时就出了意外去世,留下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嗯!” 我淡淡的点点头,继续保持逼意。 “无论陆蓉之委托你干什么,都答应她!”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冰冷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是胡七七。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动,品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胡七七这么说,陆蓉之这个女人,多半有问题。 第二十一章 校园诡闻 陈师傅,我这次过来,一是表达感谢,二是微竹想把我哥嫂的坟迁到市里,这样逢年过节的扫墓也方便一些。 陆蓉之说明来意。 可以! 这个要求很正常,也没啥难度,阴宅风水,只要不提特殊要求,都很好办,我一口答应下来,算了算道:下个月的十八是黄道吉日,宜动土。 对了,墓地想选在哪里?我问道。 墓地已经买好,在南山墓园!陆蓉之回道。 我听了一顿,笑了笑没说什么! 动土迁坟,一是选日子,二是选墓地,主要就是这么两点。 选日子,黄历上就有,即便是风水师,也是按照黄历上的日子安排,选墓地,人家已经买好了。 最主要的两点选好了,还来找我,意户,一场牌局下来,输赢就在几十万,坑他们十万八万,他们不心疼,我坑的是心安理得。 像这两位司机这样,赚的是辛苦钱,坑他们钱,心能安吗? 而且不是遇到难事,他们也不会到我这来,我能看出来,他们到我这是死马当活马医。 相见即是有缘,尤其是我坐老张大哥车两次了,有什么事你们说,能帮的我一定帮!我开口挽留。 来吧,都到这份上了,万一能行呢?老张往回拉那位。 那位咬咬牙,犹豫一下,说道:先说好,我可没那么多钱! 我这收费有个规矩,看顺眼的,一块两块我不嫌少,看不顺眼的,十万八万我也不给看! 我笑着说道。 人陈师傅都说这话了你还犹豫啥!老张又拉一下那位。 嗯! 那位这才走过来。 说说吧,遇到什么事了?我问道。 那位又犹豫了,吭吭哧哧的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哎呀,让你说点话这个费劲,我说吧!老张是急性子,抢过话道:陈师傅,这位老哥是我哥们,姓刘,出事的是她上高中的闺女! 嗯!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他闺女叫刘静,是三中的,就医专附近的那个三中,最近几天,非说自己要死了,说什么有鬼要找她索命,也不去上学了,把自己锁卧室,听到点动静就吓个半死! 我们去过医院,医院也看不出啥来,给开了一点药,吃着没啥效果,也找过大神,大神也看不出来! 你说挺好一闺女,天天把自己锁屋里,这不废了吗? 老张连珠炮一般,简单明了的说了一下过程。 鬼索命?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刘静是不是在学校玩通灵游戏了? 现在的学生,尤其是高中和大学的,常有作死的举动,玩各种通灵游戏,玩出事的不在少数。 我去学校问过,没有!老刘摇摇头。 三中有什么校园传说吗?我又问道。 每一个学校都有属于自己的灵异传说,比如实验室里的鬼影,小树林里上吊的老师等等等等。 这倒是不知道!老刘摇摇头。 这样吧,我去你家看看,不看到人,很多事情没法判断!我想了想说道。 行! 老张直接替老刘做了决定。 我也去!孙老九也跟着来了一句。 行吧! 我瞄了这货一眼,把他放在家里我还真不放心。 哥,三中有传说的! 上车之后,老张开车,拉着我们去老刘家,车开了有十分钟左右,孙老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传说?我问道。 孙老九把手机递过来,说道:你看看吧,我刚搜出来的! 手机上的页面显示是东阳三中的贴吧,孙老九搜出来的帖子名称叫三中诡闻。 点开帖子,所谓的诡闻一共有六条。 第一条是不存在的六楼。 三中的主教学楼一共五层,但帖子上称,在每个月初八的凌晨十二点,手举着一根白蜡烛,蒙上眼睛,沿着楼梯从一楼往上走,上到五楼后,还能继续向上走,也就是传说中的第六层。 第二十二章 校园诡闻2 进入六楼会如何,帖子上没说。 第二条是拖把。 事情发生在女生宿舍盥洗室,一个女生半夜去上厕所,发现宿舍阿姨在里面拖地,女生顺口说:阿姨,这么晚了,别拖了,该回去睡了。阿姨应了一声,顺手把拖把插在拖桶里,颤巍巍地消失在走廊里。 女生上完厕所,突然觉得那个拖地的阿姨很奇怪,再一看,自己的女同学被头朝下插在拖桶里。 看到这则传闻,我笑了笑,这则传闻可不只是在三中流传,各大高校都有类似的传闻。 第三条是杂物教室窗上的鬼脸。 这一条相对简单,说先后有多名学生在校杂物教室的窗上发现鬼脸。 第四条是八角楼。 三中体育馆又被戏称为八角楼,据说建成这个样式,是因为地下阴气太重,用来镇阴的。 第五条是棺材。 三中的主教学楼形似棺材,教学楼前面的三个旗杆是三根香,组合在一起是香镇棺。 看到这,我笑了笑,和第二条一样,各大高校都有类似的传闻和建筑,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继续往下看。 第六条是死亡日记本。 三偏将园内有一本死亡日记本,如果谁的课桌内出现了这本日记本,并且在日记本上写下最恨的人的名字,那么那个人就会死。 如果不写,死的就是自己。 日记本是老式日记本,封皮是红色的,上半部是战士的虚影,下半部是两行字: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六条过后,主楼结束,下面是各种回帖。 暂且不提回帖,这六条在我看来,除了第二条确定是假的,其他真真假假,很难判断。 认定第二条是假的,原因很简单,这个传闻我听说过不止一次,我上学时就听人说过。 其他几条,第四条和第五条涉及到风水问题,我是专家,有发言权。 很多学校的校址,都在坟地上,设计建筑的时候,不得不考虑镇阴的问题,很多时候都会选择八角,棺材,墓碑等形象设计。 按照风水学的说法,坟穴,坟,即文,穴,通穴,在坟场上建学校,可以顺风顺水,对莘莘学子有利无害。 而且学校乃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聚居之所,阳气极重,正好可以用来克制死人阴气。 所以这两条不是什么诡闻,而是事实。 第一条,第三条和第六条则是难以分辨真假,以话术来论,有两种情况有可能是真的。 一是话说的朦朦胧胧,不清不楚,二是细节描述的清清楚楚。 第三条符合第一种情况,说的模糊不清,让人难以分辨到底是真是假,想要反驳都不知道从何反驳。 至于第一条和第六条则是说的太过于清楚,尤其是在细节方面。 不过相对来说,第一条更容易反驳,想要知道真假,试一试便知。 唯有第六条,难辨真假。 原因很简单,很可能没人见过这本死亡日记本,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看完我把手机还给孙老九,刘静的情况得见到真人再说,具体如何还不得而知。 孙老九接过手机,又开始搜索,一边搜一边说:哥,医专附近那几所高中的诡闻都挺多的! 比如说十三中,有诡闻八则,十中,有诡闻九则!卧槽,医专牛逼啊,诡闻十八则,还有五大禁地,这他妈的是鬼窝,还是学校啊! 孙老九一边看一边吐槽。 医专确实不太平,这地方风水就不对,三阴聚水,也知道当初建校时怎么选的校址。 十分钟后,老刘家到了。 老刘家在老二建家属楼,一个有着将近三十年历史的老小区,整个小区,一共六栋楼,呈环形分布,前后两个出口。 老刘家在四楼,我们进屋时,一个四十多岁,面容憔悴的女人迎上来,本来带着一丝希望的眼睛看到我后,出现一丝迟疑。 我知道因为啥,我上面一个t恤,下面一个牛仔裤,打扮太休闲,长相又太年轻,看起来就不值得信任。 这个还得怪孙老九,早上为了接他,我太着急,根本没打扮,后来吃完早饭也没换,一直是这身休闲装。 弟妹,这就是我说的陈师傅,很灵的!老张见状赶忙上前介绍。 我扯了扯嘴角,老张为了安女人的心,谎话也是随口就来,我们一共就见了两面,他上哪知道我灵的? 这个时候,肯定得挺老张,装逼是最快也最容易取得人信任的方式,而我最擅长装逼。 挺胸收腹,目光微凛,环视一眼房间布置,压低声线,语气不急不缓,说道:衣架正坐白虎位,高过青龙位,这叫白虎探头,主财运不佳,家宅不宁,有血光之灾! 这两句话一出,淡淡的逼意蔓延开来,当即镇住了老刘夫妇,老刘媳妇先是一愣,然后说道:陈师傅,那怎么解决? 简单,把衣架撤了,放个鞋柜就行!我淡淡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老刘有些不信。 我淡淡瞟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我没说啥,他媳妇先不干了,瞪他一眼道:听大师的,让你怎么办就怎么办? 其实我明白她咋想的,像这种不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当然好了。 更何况,我那两句专业术语确实挺唬人的。 陈大师,那您看看,屋里还有什么摆设不合适的?是不是因为这个,我姑娘才出事的? 老刘媳妇连忙说道。 其他都在正位,还算可以!我刚说一句,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别过来,别过来! 第二十三章 棺材香 静静? 老刘夫妇惊呼一声,往卧室冲。 进了卧室,就见一个小姑娘扯着被子缩在墙角,手不断挥舞着,尖叫着;别过来,别过来! 静静,静静! 老刘媳妇冲过去抱住小姑娘,安慰道: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小姑娘窝在妈妈怀里,头却向外撇,一颗泛着青色眼白的眼睛偷偷向外瞟,方向是东北角。 陈师傅? 老刘这会急了,哀求的看向我。 别急! 我拿出三炷香,点燃后递给老刘,说道:这是安神香,你拿着,插在门口! 哎哎! 老刘连连点头,眼底泛出一缕希望,找东西插香。 我嘬了嘬牙花子,有些心疼,这三根香是掺了料的,除了原本用于安神的檀香,龙脑等香料,还多了一味棺材香。 这一味料,让香的价格飙了将近百倍。 这味料的功用很简单,能吸引灵体。 如果房间内有灵体存在,这三根香的燃烧速度会比正常情况高上五到十倍。 结果是,烧了三分钟,整个卧室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味,小姑娘窝在老刘媳妇怀中睡去。 我走过去,示意老刘媳妇把小姑娘的脸露出来,她点点头,用手托着自己姑娘,侧了一下脸。 鼻翼泛青,印堂发暗,这是受惊的面相。 怎么样? 老刘一脸骐骥的看着我。 出去说! 我指了指正在熟睡的小姑娘,转身向外走。 来到客厅,我直接问道:刘静怕光吗?能控制自己吗?说你们听不懂的胡话吗? 不怕光,灯整天整宿的开着,她怕黑! 老刘想了想,说道:控制倒是能控制自己,就是总喊,就像刚才那样,胡话也没听她说过! 我听了沉吟片刻,说道:刘静的状态和鬼没关,她很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的意思是我姑娘得了精神病呗?老刘的脸刷的拉下来。 我不是这意思!我指了指门口烧的只剩下一小截的三根安神香,说道:香里面有一位主料叫棺材香,如果房间内有灵体存在,燃烧的速度会非常快,就好像有人吃香! 现在香按照正常的速度燃烧,也就是说,房间内没有灵体存在,刘静不存在被附体的情况。 刘静的面相我也看了,鼻翼发青,印堂晦暗,这是受惊的面相,综合起来,我觉得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惊吓过度! 我耐心解释道。 别和我扯那些没用的,治不好我闺女,我一分钱不带给你的!老刘一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呵! 我被气笑了。 老刘,你说啥呢!老张见状赶忙打圆场,对我道:陈师傅,你别在意,老刘平时不这样,他太着急了,刘静成绩非常好,没这码事,考上重本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这情况,能不能参加高考都成问题! 哥,走吧,人家把你当成骗子了! 孙老九在旁边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我瞪了这货一眼,对老刘道:孩子目前这情况,最好送医院,找精神科的医生好好看看! 这话说出来可能不受人待见,甚至有可能挨骂,很多家长都很忌讳别人说自己孩子有精神病。 可我是干这行的,女孩没外邪,更没招到灵体,我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他妈说谁得了精神病呢? 果然,这话一出,老刘立即变了脸,要过来打我。 老刘!老张立马拦住老刘,对我道:陈师傅,对不住您了,您先走吧! 走! 我拉住想要爆发的孙老九,和他一起出了门。 草,什么人啊? 一出门,孙老九便开始骂,哥,我和你说,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典型的白眼狼,我穷我有理! 哥,我和你说,就算你把他闺女治好了,他也不会给多少钱,你看他那逼出,进店的时候连句话都说不完整,不就是害怕咱们多要他钱吗?你再看看现在,往外赶人他倒是来劲了,话也能说出口了!孙老九愤愤不平的说道。 要说不生气是假的,不过我没太在意,当年我爷爷给人看事没少遇到这种情况,我见的多了。 真有说道的,比如外邪侵体,或者犯了什么命格的,哪怕不情愿,摄于爷爷治病时展露出来的手段,也会付钱。 最怕碰到那种有实病还迷信的,你告诉他有实病,他还不信,认为是你修为不到,临了还给你鄙视一通。 老刘就是属于这种,刘静那孩子,在我看来,多半是做了亏心事,受了惊吓,不解开心里这个结,很难康复。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心理医生,好好瞧瞧。 我现在倒是有些同情他之前看过的那些大神了,按照老张的说法,之前看过几个,都没看出来。 在我看来,人家看出来刘静得的是实病,但是呢,老刘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人家修为不到家,就和对我的看法一样。 哥,你亏了多少? 走出小区,孙老九突然问道:哥,你亏了多少?棺材香很贵吧? 卧槽! 他不说我都忘了,他一说,我这个心疼。 棺材香是按克卖的,比黄金都贵,而且是有价无市。 何谓棺材香,就是棺材上的土。 现在施行火葬,土葬的是越来越少,棺材香的获得也越来越难。 而且也不是谁的棺材都可以称得上是棺材香的,必须是积善之家,埋葬着大德之人的棺材上的土,才可以称得上是棺材香。 两个条件相加之下,使得棺材香的价格是节节攀高。 正常情况下,那三根安神香的成本价也就十多块钱,可惨入了棺材香,成本价在一千以上。 这次的活,一分没赚到,还亏了一千多。 真倒霉! 我摇摇头,能怎么样,只能自认倒霉。 说话间,一辆出租车停在我来面前,我刚要上去,身后传来一道尖叫声,然后是一声闷响,有人跳楼了。 回过头,就见一个女孩趴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嘴角露出的是一抹解脱的笑容,是刘静。 第二十四章 死亡日记 我日! 孙老九叼在嘴里的烟掉在地上。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马上掏出手机打120。 刚拨出去,四楼的窗户上探出半个身体,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静静! 哥,赶紧走,不然他家绝对把事情赖到你身上!孙老九拉了我一把。 先看看情况再说! 我摇摇头,刘静是腿先着地的,应该没事,但我们刚走,她就跳楼,有点不正常。 安神香有安神助眠的功能,按理说,刘静不应该醒这么快,还有一点,刘静之前一直在看东北角,好像看到了什么,正因为如此,我才拿出三根加了料的安神香。 我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老刘夫妇很快赶了过来,跪在地上想抱又不敢抱,想碰又不敢碰,只是一个劲的哭。 五分钟后,救护车到了。 夫妇俩跟着救护车走,老张开出租车跟在后面,车要启动时,我上前拍了拍车门,带着孙老九上车。 我们走后发生什么了?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知道! 老张苦笑一声,说;你们刚走,小静就醒了,和疯了一样的喊‘别过来’,他妈一个没按住,小静冲到窗前就跳下去了! 老张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又找不到原因。 陈师傅,老刘那人不坏,您别在意,我替他跟您说声对不起!老张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 我摆摆手。 到医院后,刘静送去抢救,经过初步检查,生命没有危险。 确认人没事后,我和孙老九离开。 哥,那个老刘这次还算办了一件人事,他要敢把他闺女跳楼的事情安在你身上,看我不抽死他! 一出医院,孙老九又开始絮叨。 把你能的!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道:走吧,吃饭去,你不是赚了一百万吗?请我吃饭! 那没问题啊,别说吃饭了,洗澡按摩马杀鸡,哥,我请你全套! 孙老九转了转眼睛,一看他这表情,我就知道他在想啥,警告道:三个月的期限没的商量,你要是憋不住,不怕丢人,就去试试! 孙老九脑袋顿时耷拉下来,就如同霜打的茄子。 午饭吃的火锅,没喝酒,吃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哥俩打道回府。 咦! 回到店里,我一眼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红色封皮,封面上半部是一个战士的虚影,下半部是竖行的八个字: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这不是三中诡闻里面的死亡日记吗?孙老九也看到了,他凑过来看了两眼,连连卧槽。 胡七七? 我没搭理老九,而是试探着叫了一声。 除了她,我想不到有谁会来我这里,把日记本放在桌子上。 吱! 老板椅向后一滑,露出一个雪白绒团,胡七七抬头,碧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卧槽! 孙老九又是一声惊呼,哥,你这养的什么宠物,是狗还是啥?真他妈漂亮! 出口成脏,掌嘴! 话音刚落,胡七七冰冷的声音响起,啪啪两声中,孙老九捂着脸往后退,骂道:谁他妈打我? 闭嘴吧! 我瞪了孙老九一眼,转过身对胡七七露出讨好的笑容,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男人嘛,和自己媳妇弯腰低头不丢人。 七七,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发小孙老九,你叫他老九就行,他人不坏,就是嘴碎了点! 我把孙老九扯过来,介绍道:老九,这是胡七七,你嫂子! 孙老九愣住了,看看我,又看看胡七七,半天没吭声。 叫人啊!我瞪了他一眼。 这货这才回过神,大拇指一竖,差点戳我脸上,牛逼啊哥,前有许仙日蛇,后有陈行娶狐! 这货原本想说的是日狐,不过扫了胡七七一眼后,日字生生变成了娶字。 嫂子好! 收回戳在我脸上的大拇指,这货一个九十度死亡大弯腰,对着胡七七鞠了一个大躬。 胡七七碧绿的小眼睛转了转,轻哼一声,怒意倒是减了不少。 被老九这么一闹,气氛活跃不少,我拿起日记本看向胡七七,问道:哪搞来的? 我一边问,一边打开日记本。 日记本的年代感很足,不只是封皮,里面的纸页也是如此。 有些奇怪的是,除了第一页有一个人名,其他页都是空白页。 上面的人名叫:孙晴晴。 在刘静家的书桌里找到的!胡七七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书桌? 我眼睛一亮,知道刘静为什么一直在看东北角了。 在刘静卧室,东北角放了一个书桌,供刘静读书写作业用,这个日记本一定是放在书桌内。 按照三中内部有关于死亡日记的传闻,必须要在日记本上写上最恨的人的名字,否则的话,死的就会是自己。 这个孙晴晴应该是三中的学生,甚至有可能上面的名字就是刘静写的,我抬头看向胡七七,胡七七道:孙晴晴死了,七天前死的! 七天前? 我想了想,记起一个事,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很快找到了一条新闻。 七天前,医专附近发生了一起车祸,三中高二五班学生孙晴晴在回家的路上被客车剐蹭,碾在车底,当场死亡。 也就是说,刘静在日记本上写下了孙晴晴的名字,然后没过多久,孙晴晴就出车祸死了。刘静甚至有可能亲眼目睹了孙晴晴死亡的全过程,受到这件事的刺激,才变得疯疯癫癫的,是这样吧? 我一边分析一边看胡七七。 是这样,但不全是! 胡七七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道:有人在暗中搞鬼! 你的意思是说,整件事都是人为的?我皱了皱眉头,搞事总得有个原因吧? 和王总那一堆烂事不同,刘静孙晴晴都是学生,她们能得罪谁? 或者说,她们干了什么,有人要至她们两个于死地? 第二十五章 叫魂 不知道是人还是鬼,但肯定有人在搞事情! 胡七七狐狸脸一凝,漆黑的鼻头一皱,说道:我怀疑有人在利用学生在布置煞局! 三杀局? 我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 胡七七瞥了我一眼,没回答,而是说道:这次的事不用你管了,有用着你的地方,我会知会你! 说完,她一挥爪,抓着日记本人立而起,上楼去了。 呵呵! 我无声的笑了笑,不用我管还把日记本给我看,这点小心思当我不知道吗? 当然,我也就敢背后呵呵她,胡七七这条小狐狸记仇着呢! 哥,你牛逼啊! 等胡七七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孙老九这货高潮了,快说说,你是怎么娶到嫂子的?我本以为我这几个月的经历就够传奇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传奇,不愧是我哥! 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滚! 事情不好办,胡七七的说法,在我看来,肯定有所夸大,我觉得她为了报仇魔怔了! 医专附近,有三所中学,一所小学,这些学校的学生加起来得有两万,真要有人在学校附近布置三杀局,得死多少人?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我摸出来看了一眼,是我爸,我爸没事从来不找我,一打电话,准没好事。 爸? 我在王家烤肉馆,你过来一下,你亮哥遇到难事了! 什么难事?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 行行行,我这就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就我爹这个脾气,也就是我,换个人绝对忍不了。 叔找你有事? 撂下手机,孙老九凑过来问道。 你也跟着来吧! 我瞄了这货一眼,把他自己放在店里我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别的,我不放心他那个女老板还有他处理第一个凶宅时得罪的那个人。 最主要的还是他那个女老板,孙老九说他给老板发了一条辞职信息,然后把老板的微信电话都拉黑了。 这都一天了,他那位老板一点信都没有,这明显不正常。 王家烤肉馆在新阳路,就是前几天小女孩说看到漂亮姐姐的那条路,距离我店不算远,打车的话用不上十分钟。 到店后,我爸一眼看到我身后的孙老九,一脸惊喜的迎过来:老九回来了? 早上回来的,我哥接的我!孙老九笑嘻嘻的说道:叔,你还这么硬朗! 还硬朗?我都快被你哥气死了! 我爸边说边剜了我一眼。 我有些无奈,我爸对谁都挺好,唯独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没有好气的时候。 亮哥! 我叹口气,自己坐到座位上,对刘亮点点头。 刘亮的状态不太好,一脸的倦容,见到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小行! 亮哥,是不是孩子出问题了?我直接问道。 你怎么知道?刘亮看我爸一眼。 我爸对我一瞪眼,道:别在那卖弄你那点相术,和你爷爷比,你差远了! 忍住,这是我爹,亲爹!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气息总算平稳下来。 我哪有卖弄,就一个普普通通的问话而已。 刘亮日月角平和光亮,这代表父母平安无事,奸门无褶皱,不交叉,表示夫妻关系没问题。 父母没事,夫妻关系正常,那出事的肯定是孩子。 刘亮递过来一个歉意的眼神,说道:小行,刘默最近不对劲,一直低烧,有些日子了,总也不见好,一到晚上还总说胡话! 刘默是刘亮儿子,今年七岁,上小学一年级。 按照刘亮的说法,他儿子很可能是吓到了。 亮哥,小默在哪个小学?我问道。 二小!刘亮回道。 我心里一动,问道:医专附近的那个二小? 对,怎么了?刘亮愣了一下。 没什么!我摆摆手,说道:既然是孩子出事了,先去看孩子,饭啥时候都能吃! 这还像句人话!我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 我被噎得半死,这也就是我亲爹。 从饭店出来,我们几个直奔刘亮家。 路上,刘亮说了一下孩子的具体情况,孩子发低烧有快半个月了,吃药打针都不见好,检查又检查不出毛病,前前后后花了有一万多。 家里老人认为孩子是吓着了,也给孩子叫过,可还是不行,刘亮想找个出马仙之类的看看,但又不知道靠不靠谱,这年头骗子挺多的,这才想到了我。 刘亮家在二小对面,离的非常近。 我们到的时候,孩子正在床上躺着,头上贴着退烧贴,似睡非睡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可能是听到了我们的动静,孩子身体抖了一下。 一看孩子这情况,再加上亮哥的描述,我确定这孩子确实吓到,叫叫就行。 刘亮说他给孩子叫过,他是在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叫的,方法就是连叫三声孩子的名字。 这方法要说错也没错,但很多时候不太好使,只能说是求个心理安慰。 小行,孩子怎么样? 刘亮见我半天没说话,担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吓到了! 我笑笑,说道:家里有针吗?缝衣服的针就行,年头越久越好,最好给小默缝过衣服! 有有!刘亮连连点头。 红线有吗?我又问道。 有! 那就行! 针线准备好后,我拿出一根香,用红线绑住香,再将线头穿入针里,然后把针在孩子睡觉头的位置扎在墙上。 做好这一切,把香点燃。 看着燃起的烟气,对我刘亮道:亮哥,一会香灰落在孩子头上,你叫孩子名字,落一下,叫一次,等香烧完了就好了! 行! 刘亮照做,我们也没走,就在他家等着。 十五分钟后,香燃尽,孩子原本眯缝着的眼睛睁开,叫了一声:爸爸! 哎!刘亮眼睛一红,应了一声。 我看看刘亮,又看看我爸,同样都是当爸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第二十六章 你瞅啥 你瞅啥?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将我爹的凶悍演绎的明明白白,我这会要敢回一个瞅你咋地,我爹的脚绝对往我身上招呼。 望气呢!我果断认怂,找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 我爹眼睛一横,这会你望个什么气?没看到小默醒了?赶紧给看看! 看看看,这就看! 我再次认怂,不断在心里念叨,这是我亲爹,亲爹! 刘默没事,他一睁眼我就看出来了,里面很有神,而且声音清亮,不过亲爹发话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小默,认不认识叔叔了?我往前凑了凑,笑着问道。 认识!刘默点点头,说道:你是小行叔叔! 这孩子记性挺好,我们以前就见过一面,还没忘了我。 和叔叔说说,前些天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我尽量让语气温和一点,不吓到孩子。 刘默皱起小眉头,想了想说道:那天我在学校踢球,一脚把球踢飞了,看球的时候,我看到对面的五楼有人看我们,黑乎乎的,有点吓人! 至诚楼! 没等我反应过来,刘亮脸色变了,抱过刘默,说道:听爸爸说,以后天黑了就不要在学校踢球了,知道吗? 嗯!刘默懵懵懂懂的点了一下头。 媳妇,你看着点小默,我和陈馆他们有话说!刘亮回头交待一句,起身使了一个眼神往客厅走。 我们跟着出来,没等他开口,我便问道:至诚楼有问题吧? 刘亮点点头,苦笑道:至诚楼是医专的解剖楼! 他这么一说,都明白了。 也许小默看到的是人,七点多,至诚楼应该还没闭楼!刘亮自我安慰道。 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至诚楼,医专五大禁地之一啊!孙老九突然来了一句。 闭嘴! 我瞪了这货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转过头,我对刘亮道:亮哥,以后天黑了就别让小默去踢球了,过两天我再给小默做一个护身符,我店里还有点事,就不多待了! 亮,你别和他客气,让他走,他真有事! 刘亮刚要挽留,我爹先开口了,连推带阻的,把刘亮往屋里按,你陪陪孩子,孩子刚好,家里不能离人! 对,小默刚好,家里人多一点比较好!我也跟着附和。 从刘亮家出来,我爹一把拽住孙老九,说道:老九,走,陪叔喝点去! 我摇摇头,我爹这个人,和别人说话都和和气气的,唯独和他儿子我,和吃了枪药一样,两句话不到,就开始喷我。 爸,老九不能喝酒,他只能陪吃,不能陪喝,他肾虚!我实话实说。 以孙老九的身体状况,最好忌酒忌色,当然,少喝点没问题。 净瞎扯!我爸瞪了我一眼。 叔,我最近真不能喝酒,等我身体好了,一定陪您老喝点!孙老九跟着说道。 我爸看看孙老九又看看我,哼了一声道:得了,你们有事就去办,我回殡仪馆了! 说完,也没管我俩,拦了一辆车就走。 来,说说,这个至诚楼有什么说法没有?我爸一走,我看向孙老九。 孙老九拿出手机一边搜一边说道:至诚楼又叫解剖楼,关于这座楼的说法多了去了,反正这座楼有问题! 说完,孙老九把手机递给我,让我自己看。 确实如他所说,有关于这座楼的传说太多,难以分辨真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至诚楼每天下午五点闭楼,不再开放。 刘默那天踢球的时候,时间是七点多,那个时间点,那座楼里根本不应该有人。 我看了一会,把手机还给孙老九,看太多也没用,刘默已经好了,我没必要再查。 我是开店看风水的,不是搞灵异探险的。 再说了,人要有逼数,没有万全的准备,贸然去至诚楼,就是去送人头。 而且我怀疑,胡七七之前去过至诚楼,她身上那股福尔马林液体的味道,很可能就是在至诚楼染上的。 拦了一辆车,我和孙老九上车,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老张。 喂? 我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接了起来。 陈师傅,你来一趟医院呗?刘静那孩子要见你! 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我有些懵,刘静要见我? 老刘不好意思给你打这个电话,我脸皮厚,我打。我知道这个要求挺过分的,老刘这事办的忒不地道! 行,我这就过去! 没等老张把话说完,我就答应下来。 之所以答应,一是好奇心作祟,上午我虽然去了刘家,但和刘静也仅仅是见了一面而已,她为什么要见我? 二是自尊心作祟,这活是我接的,但是胡七七在主导,要不是她找到了那本日记,我还懵逼着呢! 男人嘛,怎么能事事依靠女人。 答应后,我直接让司机调转车头去医院。 刘静的命很大,从四楼跳下,当时看着挺严重的,其实没什么事,除了左小腿骨折,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 我到的时候,刘静身体半仰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对面的墙。 老刘媳妇先是给了我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弯腰,在刘静耳边小声道:静静,陈师傅来了! 刘静缓缓的转头,看向我的眼睛里没有焦距,空洞无物,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就这么对视片刻,刘静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我见过你! 第二十七章 怀表 见过我? 我有些诧异,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刘静,今天上午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怀表里有你的照片!刘静嘴角继续向上扯,笑的更加诡异。 你说什么? 听到这,我一下急了。 老式怀表的表蒙里能放一张一寸左右的照片,爷爷就有这样一块怀表,里面放的是我的照片。 那会我念初中,我爸把我送到了寄宿学校,暑假也不让我回家,一年也就过年能回去。 爷爷想我,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拍了一张一寸的照片,放在了表蒙里,爷爷想我的时候就看看照片。 四年前爷爷接了一个活,回来的时候,受了伤,怀表也不见了,从那会起,爷爷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我一直认为,爷爷的去世和接的那单活有关,我问过爷爷,爷爷不说。 爷爷临去世的那半年,曾经想把太爷爷留下的相书,笔记全部烧掉,后来又想通了,和我说一切都是命。 我当时半懂不懂的,认为爷爷说的是我的命格。 可现在,刘静这么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突然和我说见过那块怀表,这怎么可能? 我说,我见过一块怀表,里面有你的照片!刘静看着我,情绪没有一丝波动的重复道。 静静,你瞎说啥呢?什么怀表?咱家啥时候有怀表了?老刘媳妇连忙接过话头。 刘静不说话了,眼神又变得空洞,没有焦距,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静静,你别这样,妈不说话了还不行吗?老刘媳妇急的眼圈红了,差点没哭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爷爷的去世,可以说是我最大的痛。 当年我自觉玄学略有小成时,拿爷爷练过手,先后用称骨法,八字法,六爻法三种方法给爷爷算命。 三种方法,结果一致,爷爷命数八十有三,无灾无劫,安然去世。 但自从四年前爷爷接了那单活之后,爷爷的命数就变了,无论我怎么算,都是刑冲太岁,卒在九月。 后来就如同我算的那样,爷爷于九月去世。 我一直想知道爷爷接的那单活到底是什么,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给爷爷下的单,可惜一直没有线索。 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的,嘴上喊得都是钱,可我开风水店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找出当年给爷爷下单的那个人。 而现在,线索很可能出现了。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我看着刘静,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不想死!刘静看着我,淡淡的说道。 不想死? 我狐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能在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允许我去你店里,保我平安,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我在哪里看到的那块怀表!刘静继续说道。 好! 我一口答应下来,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起码在目前来看,不过分,其实哪怕她这会提出再过分的要求,我也会答应。 我是在医专至诚楼地下三层看到的怀表!刘静看着我,再次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可不能瞎说啊! 这话一出,没等我有反应,老刘媳妇先炸了,她一把搂住刘静,对我道:陈师傅,对不起,这孩子脑子摔出毛病了,你千万别信她的! 我不怪老刘媳妇有这反应,换成是我的孩子,我也会这样。 医专至诚楼也就是俗称的解剖楼,一共十层,一楼二楼是解剖教室,三四五楼是办公室和各种会议室,六至八楼是档案室,专门用于储存各种档案,九楼十楼封闭。 这栋楼里有多少传说暂且不提,医专至诚楼最出名的不是地上建筑,而是地下建筑。 这栋楼地下还有两层,用处很简单,那就是地下尸库,当然,也有说地下是三层的。 于地下尸库到底有几层争论很多,有说两层的也有说三层的,这个问题,就连医专的学生也说不清楚。 但刘静,刚刚说她去过地下尸库,还说她去的是传说中的地下三层。 绝大部分父母听见自己的孩子这么说,都会是老刘媳妇这个反应。 不要撒谎!我盯着刘静的眼睛说道。 刘静直视我,眼神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开口道:我没骗你! 别瞎说了,你什么时候去过那里啊?老刘媳妇这次真要急哭了。 刘静侧头,对她妈妈道:两年半前,中考结束,我失踪过一天,回来你们问我去哪了,我说上是骗你们的! 其实你们也知道我是骗你们的,我身上满满的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你们不可能闻不出! 刘静接着说道。 这话一出,老刘媳妇一下子瘫在床上,眼泪下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老刘媳妇的表现,让我相信,刘静说的应该是真的,她见过那块怀表,那她见没见过我爷爷? 我没见过怀表的主人!刘静猜到了我想问什么,先做了回答。 你去地下尸库干什么?我问道。 我是被人掳去的,他拿我做了一个实验,实验完成,就把我放了出来!刘静冷静的说道。 谁抓的你?我问道。 不知道!刘静摇摇头,说道:我没看到他的脸,我只知道,我是他的试验品! 说这些话的时候,刘静的表情始终平静,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两年半前,刘静刚刚十四岁。 哪怕是我,在十四岁时被人劫到地下尸库三层,也会吓尿,出现心理阴影,刘静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 出来后,她甚至编了一个理由,说她在了一宿,这明显不符合逻辑。 而且这会的刘静,和早上我见到的那个刘静明显不同。 早上的刘静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快要被吓傻了。 现在的刘静,颇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味道。 在我看来,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解释不通的地方太多,想不通的地方也太多。 老刘媳妇也意识到不对了,红着眼睛看刘静,里面闪过种种不解。 幸亏老张陪着老刘没进来,否则的话,他俩也会意识到不对。 孙老九这货也是如此,捏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我是刘洁! 就在这时,刘静却面色平静的说出了一句炸翻了老刘媳妇的话。 第二十八章 双生 “你说啥?” 老刘媳妇猛的站起,愕然的看着刘静。 “妈,我是刘洁!”刘静一脸平静的说道。 我听的一头雾水,刘静啥意思,她说她叫刘洁,可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被灵体附身。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刘洁?”老刘媳妇尖叫着,因为过于激动,嘴唇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刘静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老刘媳妇。 “刘洁是谁啊?”孙老九没憋住,忍不住问了出来。 “怎么可能是刘洁?”老刘媳妇没回答,还在那喃喃自语。 刘静依旧是面无表情。 趁着这个机会,我仔细打量起老刘媳妇,边打量边说“人中上窄下宽,中间有窝,最多两子,少则一个,下有横线,多一子;子女宫左平右陷,乃克损女。” “哥,啥意思?”孙老九配合着问道。 “意思就是,她命中有两到三个子女,有一个女儿早亡!”我指着老刘媳妇说道。 说完,我问道“老刘大嫂,刘洁是不是你早亡的那个女儿的名字?” “是!” 老刘媳妇有些恍惚,点过头后说道“我当初怀的是双胞胎,姐姐叫刘静,妹妹叫刘洁,后来其中一个发育不良,没生下来就死了,活下来的这个就是刘静!” 老刘媳妇说完,抬头看向刘静,依旧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是刘洁!”刘静又重复一遍。 “刘洁不死了吗?”孙老九一脸懵逼。 刘静扯了扯嘴角,道“我和姐姐共用一个身体,她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们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却知道你们!” “这具身体就好似一个囚笼,将我困在里面,出不来,也死不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他将囚笼开了一个口子,让我见到了一缕阳光,也见到了希望!” 刘静以一种极其平静的语调说道。 “那静静呢?你出来了,静静去哪了?”老刘媳妇一副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样子。 “姐姐躲起来了!” 刘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脏,说道“她太脆弱了,有些事情,她不敢面对,也不想面对,所以我来面对!” 我和孙老九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 对于刘静的话,不对,应该是刘洁的话,我基本相信,刘静和刘洁的情况,有些类似于连体人,一个身体,两个人共用。 我信,也能接受,但老刘媳妇明显接受不了,其实这事放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这样,你们母女单独相处一下,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我觉得头疼,这事不管我信不信,都太离奇了。 我给孙老九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和我出来。 从病房出来,我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不管刘静是否撒谎,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她见过那块怀表。 “哥,刘静那小丫头不会是被刺激的精神分裂了吧?”孙老九明显不信。 “不像!”我摇摇头。 我这会满脑子都是怀表和爷爷,想要寻找当年的真相,必须去地下尸库。 但地下尸库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就算能进去,不熟悉里面的地形,也是白搭,进去就是送人头,而且我怀疑胡七七昨天晚上就是在地下尸库内受的伤。 按照胡七七的说法,有人在医专附近布置三杀局,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爷爷当年就是为了破坏三杀局受的伤? 一时间各种念头纷纷涌来,我是越想越迷糊。 就在这时,老刘媳妇从病房内出来,抹了抹眼睛,有些哽咽的说道“陈师傅,静静让你进去,她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老九,你在外面等我!”我拍了拍孙老九肩膀,转身走入病房。 进入病房,我径直来到刘静身前,问道“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孙晴晴死了,日记本上的名字,是我姐姐刘静写的!”刘静说道。 我没吭声,这些我和胡七七已经推算出来了。 刘静嘴角再次扯出一抹弧度,说道“死亡日记,不止一本!” “你什么意思?”我冷声问道。 “邢伟,一年前被人用啤酒瓶子砸死在网吧!” “王兵,半年前心脏病突发,死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他们两个,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还有多少,我并不清楚!” 刘静面色依旧平静,慢条斯理的说出两个名字。 “他们都是死于死亡日记?”我问道。 “是!”刘静回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无论在哪个地方,死未成年人都是轰动的事,新闻里都有报道!”刘静说道。 “那你怎么就确定,他们是死于死亡日记?”我继续问道。 “我看过他们的名字!”刘静回道。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还是在地下尸库看到的?” “是!”刘静点头。 “他们?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的名字,对吧?”我问道。 “我记不太清了!”刘静摇摇头。 “是记不太清,还是不想告诉我?”我冷笑着问道。 到了这会,我越发确定,刘静,或者说是“刘洁”不简单。 “记不太清!” 可惜,刘静的表情全程没有变化,让我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我揉揉眉心,不想和她继续谈了,她给的消息都是过时的,知道也没什么用。 “保存好那个日记本,出院后,我会搬到你家去住!”刘静又说到。 “啥?”我有片刻的愣神,以为自己听错了。 “出院后,我会搬去你家住!”刘静重复一遍。 “我没听错吧?”我皱眉看着她,你有爹有妈,搬到我店里住算怎么回事? “我的腿只是骨折,不需要在医院住太长时间,顶多三天就会出院,我住院的这几天,你负责我的安全!”刘静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说道。 “你这意思,以后就赖上我了呗?”我被气笑了,我是答应保护你安全没错,但你也不能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吧? “坎龙坤兔震山猴,巽鸡乾马兑蛇头,艮虎离猪为煞曜,宅墓缝之一时休!”刘静仰头,看着我念出了一句口诀,道“这是我在地下尸库看到的!” “八煞黄泉!” 我脱口而出,有一阵子,爷爷总是念叨这句口诀。 第二十九章 八煞黄泉 爷爷去世前,有一段时间,经常念叨这个口诀,我问过爷爷,开始爷爷还不说,后来才告诉我,这是八煞黄泉风水局。 坎、坤、震、巽、乾、兑、艮、离,代表八个方位,想要布这个风水局,需要八个不同命格的童男童女,以血祭之。 局成,阴阳皆休,意为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了的鬼,都不得超生,想下黄泉都难。 “不错,八煞黄泉!” 刘静平静的目光中起了一丝波澜,道:“我为黄泉祭!双生子,并蒂莲,我是一个本该死掉,却又活过来的人,最适合做祭品,这就是他救我的原因!” “你是说,那个人当年把你放出来,是为了让你当祭品?”我问道。 “不错!” 刘静点点头,说道:“一旦八煞就位,我这个黄泉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我盯着刘静看,半响后我放弃了,她就是一汪深潭,根本看不出深浅。 无论是称骨测八字,还是看面相,都没用,即便是看出来,那也是刘静的命运,而不是刘洁的。 “只要你父母同意,我没意见!”我缓缓开口,选择妥协。 刘静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我看的一愣,这是我第一次在刘静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刘静注意的我的目光,收起笑容,平静如水。 “八煞尚缺三煞!”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一道熟悉的冰冷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过让她住进来也不是不可以,正好可以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招!” “七七?” 我眼睛一亮,胡七七又跟来了。 “哼!” 她冷哼一声,表示她在。 我笑了笑,胡七七这条小狐狸,最是傲娇,表面上高冷,内里其实还是很暖的。 上午我去老刘家,她偷偷跟了来,暗中帮忙,取了那本死亡日记,这次又跟来帮忙。 “陈师傅,怎么样?” 老刘媳妇见我出来,赶忙上来,骐骥的盯着我。 “没劝动,刘静还是想要让我家来!”我摇摇头,故作为难的说道。 “没关系,只要能活着,怎么都行!” 老刘媳妇松了一口气,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道:“陈师傅,以后就麻烦你了!” 我懵逼了,这啥情况,你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说不敢相信,这会就把女儿推给我了?这心也太大了吧? 老刘媳妇也意识到不对,笑了笑掩饰尴尬,指了指楼梯间的方向,说道:“那啥,我和她爸再商量商量,再商量商量!” “她这啥情况?” 看着老刘媳妇急匆匆的背影,我看向孙老九。 “反正没憋好屁!” 孙老九撇撇嘴,说道:“刚才你一进病房,她就跑到楼梯间和她老公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商量啥,没多大一会就回来在门口等你,红光满面的!” “不管她!” 我摇摇头,小声道:“七七,你怎么知道八煞还有三煞未立的?你是不是去过地下尸库的三层?你看没看到过那块怀表?” 我接连发问,尤其是那块怀表。 “我去过,怀表没见到!” 过了片刻,胡七七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 “他们想要再生一个,生一个儿子!”胡七七又道。 “嗯?” 我一愣神,随即反应过来,知道胡七七指的是谁,她说的是老刘夫妻两个。 从面相上看,老刘媳妇命里应有两到三子,刚刚一定是那个“刘静”许诺了什么,她才会有如此反应。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刘静是他们养了十七年的女儿,虽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有点诡异,可一个生儿子,就把两人的视线转移,让两人的心情变好,甚至同意刘静住在我家里,这是什么父母? “别想太多,她想住就让她住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胡七七又开始冷哼。 我听的头都大了,闻到了一股宫斗的味道。 刘静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一点,很容易确认。 但胡七七,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这两个家伙真要和我一起生活,那以后真的有我受的。 最关键的是,我爸要是知道有一个高中生住在我的店里,以他的脾气,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有人来了,阳身阴相,烟视媚行,好一个鼎炉!” 就在这时,胡七七再次开口。 “谁来了?”我一边问一边向着电梯的方向看,目光刚投过去,电梯门开,一个女人自其中走出,就听身侧的孙老九磕巴道:“老、老板?” 第三十章 文辛月 “老板?” 我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孙老九,这货小跑着迎上去,手足无措的问道;“老板,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跟着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女人。 女人一袭镂花黑裙,将丰腴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在配上一双狐狸眼,和姣好的面容,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走到哪都会吸引绝大部分男人的注意力。 从面相上看,这女人有点奇怪,用一句烂大街的形容词就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娶了这种女人,旺夫旺家,多子多孙。 可偏偏她脸上又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透着一股死相,这就是七七说她阳身阴相的原因。 “我不来能行吗?你把我微信电话都拉黑了,怎么,想和我划清界限啊?”女人一张口,就带着一股淡淡的媚意。 她的声音很好听,还带着一点磁性,听在人的耳朵里,痒痒的,酥酥的。 孙老九完全抵抗不住,脸红脖子粗的在那解释:“不是,我昨天喝多了,一不小心操作失误!” “操作失误?” 那双好看的狐狸眼眼梢上挑,似笑非笑的。 “我这就给你拉出来!”孙老九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开始操作。 “见了女人走不动道的东西!” 我嘀咕一句,赶忙紧走几步,我现在算是知道,这孙子为啥硬抗三次,连喷三次舌尖血了。 有这么一个美女老板,以这孙子的尿性,根本顶不住啊! 自咬舌尖到底有多痛,我是很清楚的。 “老九,介绍一下!” 我过去一把拉住孙老九,终止他的操作。 “哦哦哦!” 孙老九这才晃过神,停下操作,介绍道:“老板,这是我哥,叫陈行,从小带我玩到大的!” “哥,这是我老板,叫文辛月!” “你好,我叫陈行!” 我对女人伸出手,又道:“十月之交,朔日新茂,好名字!” “你好!” 文辛月同样伸出手,一握即松,笑着道:“陈师傅也读《诗经》?” “小时候读过,我爷爷是古文化爱好者!” 我笑着说道,辛月二字,取自《诗经·十月之交》,为了给孙老九撑场子,我装了一把逼。 “文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开了一家风水店,人手挺紧张的,就想让老九回来帮我,这小子一紧张,手一滑就把你微信电话拉黑了!” 我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手滑,就是不想给她干了。 而且她对我的称呼有问题,她叫我陈师傅。 老九介绍我时,可没说我是干什么的,她这个叫法,明显知道我是开风水店的!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她赶在这个时候来,明显是把我调查清楚了,才过来的。 最重要的是,她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医院的? “没关系,打虎亲兄弟吗?” 文辛月轻笑一声,侧头对孙老九道:“老九,我打算在东阳开一家分公司,你地头熟悉,我要是遇到麻烦了,你可得帮我!” “没问题,老板你要是遇到麻烦了,我一定帮你!”孙老九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我被气的半死,这蠢货,一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 还有,文辛月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东阳市就是一个三线小城市,她放着省城的公司不管,跑到这里来开分公司,目的昭然若揭,她是奔着孙老九来的。 “文老板,你别嫌我说话难听,我实话实说,老九不想和你有任何联系,他还想多活几年!” 我算是看明白了,想让孙老九说出和文辛月一刀两断的话,不太容易,只能我来得罪这个人。 “陈师傅,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你问问老九,他这几个月赚了多少钱?”文辛月一副受了冤枉,泫然欲泣的样子。 “是,老九是赚了不少钱,可我怕他有命赚,没命花!”我直接怼道。 老九站在一边不吭声,脑袋低着,没了之前面对老刘夫妻时那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劲头。 一看他这个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他两脚。 “有命赚,没命花?” 文辛月轻笑一声,目光在我身上流连片刻,最后定格在我身侧,说道:“陈师傅,你身上的东西也不少,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呢?” 这话一出,我马上明白过来,她看到胡七七了。 “还有,我从来没有对老九起过坏心眼,第一单生意,要不是我为老九周旋,你认为破法过后,他能完好的站在这里?” 文辛月的脸上带了一丝冷意,又道:“我认为,跟在你身边,老九才危险!” 第三十一章 五张照片 “你什么意思?” 我神色一凛,沉声问道。 文辛月面色一正,说道:“医者不自医,渡人难渡己,陈师傅,我不知道你接了什么活,搅入了什么事情当中,我只求你一件事,给老九一条生路!” 这话一出,一直低头耷拉脑袋的孙老九突然来了精神,对文辛月道:“老板,你走吧,以后真要有麻烦了知会一声,我孙老九肯定到!” 老九突然硬气,我知道原因,他认为我有难了,所以他不再犹豫,拒绝文辛月。 “好,很好!” 文辛月连连点头,本来阴着的脸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有情有义!” 说着,她上前一步,摸了摸老九的脸,柔声道:“等我把公司的事办妥了就来找你!” 老九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一句话没说出来。 一看他这幅窝囊样子我就来气,文辛月这个女人不简单,太懂得利用人心了,刚刚这招欲擒故纵玩的太溜了。 等文辛月一走,我上去就给这货一脚,“你不是阅女无数吗?啊?你就是这么阅的?” “哥,我也不想,我面对其他女人都没事,一面对老板脑子就发蒙!”孙老九哭丧着脸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在医院,绝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 “陈师傅!” 老刘夫妻这时从楼梯间走出,我点点头,没说话。 “陈师傅,静静今晚就劳你费心了!” 老刘媳妇一开口就把我给镇住了,看她这意思是打算把刘静扔医院,让我照顾。 “你们啥意思啊?”孙老九又来劲了。 老刘脸红了一下,没好意思吭声。 老刘媳妇瞪了他一眼,说道:“是这样的,家里有点事,我们要回去处理,静静就拜托给你们了!” “答应她!”胡七七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行!” 我给孙老九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那我们先走了!”老刘夫妇对视一眼,扔下一句话就走。 老张满脸尴尬的看着我,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也跟着走了。 “麻蛋,这他妈什么事啊!”孙老九看着三人的背影骂了一句。 “走吧,回病房!” 我摇摇头,事情变化的太快,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 转身刚要走入病房,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徐姨。 自打我和胡七七换了婚贴,在一起之后,徐姨就没联系过我,这会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接通。 “小行,蛊的事,有结果了!” 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声音,我皱了皱眉,这声音不对,不是徐姨。 “你是谁?”我直接问道。 “我是你徐姨!” 声音尖细,刺的人耳膜不舒服。 “你到底是谁?”我再次问道。 “小行,是我!” 这一次,声音恢复正常了。 “仙家上你身了?”我马上反应过来。 “嗯!” 徐姨的声音很累,“小行,蛊的线索断了,我们查到了东阳医专,还想继续往下查的时候,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一会姨给你发照片,你自己看!” “还有,记住姨的话,东阳医专有问题,不要去地下尸库……” 徐姨还想说些什么,声音却没传出来,突然断了。 看着挂断的手机,我皱起眉头,重新拨过去,对面很快接通,“小行啊,你别着急,姨马上把照片给你发过去!” 说完,手机再次挂断。 这一次,声音依旧尖细,不是徐姨的声音,她又被仙家上身了。 很明显,徐姨想要告诉我些什么,但她堂口的那些仙家不让。 手机很快响起一连串的叮叮声,我打开微信,是一连串的照片。 开头的四张,是四只死状凄惨的老鼠,下面配的说明是仙堂探马。 意思很明显,这四只老鼠是仙家,负责查探有关蛊的情况,结果惨死。 接下来的五张照片,是五张死亡现场照片。 有头破血流,没有知觉,横倒在网吧椅子上;有倒在马路中央,嘴唇乌青的;有倒在血泊中,抽搐发抖的;有躺在病床上,心电图为一条直线的;有摔在楼下,死不瞑目的。 五名死者,无一例外,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一个看着也就十七八岁。 我突然想起刘静说的,邢伟被人用啤酒瓶子打死在网吧,王兵心脏病发作,死在回家的路上,照片中的两张正好符合刘静说的情况。 不止如此,这五张照片都经过编辑,每一张都用红线圈出来一个圈,圈里是一个男人。 网吧里,这个男人在角落里,身影模糊的看着倒在沙发里的死者。 马路上,这个男人在人群中,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死者。 医院里,这个男人站在走廊里,看着推出来的死者。 马路上,这个男人还在人群中,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死者。 小区楼下,这个男人依旧在。 五张照片,这个男人出现了五次。 最后,还有一句标注。 陈伟翔,四十二岁,东阳医专副教授讲师。 看完照片,我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机进病房,我要和刘静确认一下,这五张照片里,到底有没有邢伟和王兵。 第三十二章 鑫隆大厦 “这个是邢伟,这个是王兵!” 刘静的手指依次划过两张照片,清冷的声音在病房内回荡,让我的心一沉,徐姨那堂子仙家没安好心。 它们是把我和胡七七当枪使,让我们顶在前面,真要出事了,死的也是我们。 但有一点不得不说,这些仙家的手段确实高明,这五张照片,都是监控拍摄下来的,除了医院那张相对清晰一些,其他四张,都不怎么清晰。 “照片你从哪弄的?”刘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声音起了一丝波澜。 “秘密!” 我扔下两个字,出门和胡七七商量。 进入楼梯间,确定没人后,我立马说道:“七七,你可别犯傻!” “我知道!” 胡七七的声音闷闷的。 “报仇的事,不能急于一时,我说实话,我比你急,但咱们不能犯傻,别仇没报成,倒把自己搭进去!”我劝道。 “我知道!” 胡七七罕见的没发火,声音也多了一丝暖意。 她这个态度让我有些意外,莫名的有些不踏实,又道:“事情咱们分三步走,第一,搞到地下尸库的图纸;第二,暗查陈伟翔;第三,进入地下尸库。” “可以!” 胡七七再次应下。 人就是贱,胡七七要是给我几句,或者爱搭不惜理的,我反倒觉得正常,她越是好说话,我越觉得不对劲。 “七七啊,你以后能不能别老这样神出鬼没的,想要跟我出门,你就直说,我能同意!”我继续道。 “磨磨唧唧的,你怎么和个娘们似的!” 伴着声音,一个明眉皓目,鼓着眼睛的小姑娘出现在我面前。 被她这么一说,我舒坦不少,问道:“刘静怎么处理?” “冷处理,有我在,她玩不出花来!”胡七七皱了皱鼻子,说道:“你该开店开店,该接活接活,陈伟翔有人盯着,也有人查,你不用管!” “还有,蟠龙岭的那一窝骚狐狸,我饶不了它们,想和老娘玩祸水东引这一招,它们还太嫩!” 胡七七说完,又盯上了我,问道:“你有多少钱?” “啊?” 我一下子被胡七七问懵了,她的跳跃性太大了。 蟠龙岭是徐姨那一堂子仙家的老巢,胡七七对它们的称呼为那一窝骚狐狸,可胡七七自己就是狐狸,这种称呼很怪,就如同朝国人称呼韩城人为韩城。 “十五万!” 反应过来后,我说出一个数字。 “太少了,不够!”胡七七烦躁的挥挥手。 “你要钱干啥?”我问道。 “地下尸库尤其是地下三层,至阴至邪,想要破法,必须以至阳至刚之物处理!”胡七七看着我说道:“这些都需要钱的!” “就说破邪最常用的雷击木吧,最好选择桃木的,经过雷击以后自然枯死的为最佳,你知道这种雷击木多少钱吗?”胡七七问道。 “多少钱?”我问道。 “一克最少五百,桃木的年头越久越值钱,贵的甚至可能一克上万!” “还有朱砂,以永济堂的为佳,上等朱砂,一克三十,比银子都贵!” “还有符纸,振峰朱家的手艺最好,一张上好的符纸,要二百,再贵一些的,有一千一张的!” “还有香,安顺刘家的香是一绝,一根上好的安神香,怎么也得二百!” 看着胡七七掰着小手在那算钱,我是目瞪口呆。 之前我还觉得自己开店没几天赚了十多万挺牛逼,可按照胡七七这么算,我就是赚上一百万也不够。 “爷爷当年给人看事也没这么费事啊!”我嘀咕一句,我记得爷爷那会插香谈判,用的香就是普通的线香,三块钱一大盒。 “你要是有咱爷爷的修为,也不用这么费事!”胡七七一句话把我怼了回来。 “想要查清真相,给咱爷爷报仇,就赶紧赚钱,赚的越多,准备的越充足,把握越大!”胡七七接着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点头答应下来,我注意到一点,胡七七说起爷爷用的是咱爷爷。 听她这么说,我莫名的有点高兴。 而要赚钱,靠老刘夫妇这样的普通人肯定不行,得从王总这样的富人身上着手。 要不说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我正琢磨着让王总给介绍一单活呢,王总的电话过来了。 “陈大师,您知道鑫隆大厦十五层吗?” 手机一接起来,里面传来了王总客气的声音。 “知道!” 鑫隆大厦,是我们市挺有名的一栋写字楼,而鑫隆大厦十五楼更是名声远扬,原因很简单,十五楼闹鬼,三年的时间死了四个人。 第三十三章 董建国 鑫隆大厦十五层的“知名度”很高,在东阳市的地位有些类似于津城的日报大厦。 津城的日报大厦有女尸砌墙和棺材俯视图的传闻,鑫隆大厦的传闻则有点搞笑,叫厕所禁地。 三年时间,前后有四人在鑫隆大厦十五层的女卫生间自杀,大厦保安和清洁阿姨更是声称在卫生间见过披散着头发的女鬼。 “陈大师,十五层业主是我朋友,他这几年,被坑惨了!”王总开始替朋友倒苦水。 “王总,我不和你卖关子,我最近缺钱,你问问你朋友能出多少钱?”我一口打断王总,直接说道。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王总小声问着什么,然后说道:“十五层五百七十多平,年租金七十多万,我朋友说了,只要您把问题解决了,他出半年的租金!” “行,这活我接了,你在哪,我这就过去!” 半年租金就是三十多万,这活我必须接。 “陈大师,您在哪,我去接您吧!” “你来接我也成,我在二院,你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挂断后,我看向胡七七,问道:“我走了,刘静怎么办?” “给她请个护工,八煞还没成型,她没事!”胡七七满不在乎的说道。 “行,就这样!”我点点头。 从楼梯间出来,我找护士雇了个护工,又告诉刘静,让她有问题找护工。 刘静没反对,只是一脸平静的看了看我。 二十分钟后,电话响起,王总到了,我招呼一声老九:“走,来活了!” “哥,啥活啊?”孙老九问了一嘴。 “鑫隆大厦!”我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卧槽,三十多万?哥,你这活可比倒卖凶宅赚多了!”孙老九变身为话痨,嘀咕道:“五百七十多平一年租金七十多万,一个月六万左右,一天二千,也就是说,每平米的日租金在四块钱左右!” “哥,咱们市写字楼的租金也太便宜了,在省城,像鑫隆大厦这样的写字楼,一平米最少也得十块,好地段的甚至要二十。” 说着说着,孙老九凑过来,“哥,省城有的写字楼也不安生,要不咱们去省城吧,保准能赚一笔大的!” 我瞟了这货一眼,就一个字:“滚!” 从医院出来,隔着老远就见王总迎了上来。 两天不见,王总的气色好了许多,没了之前的颓丧劲,他身后还跟了一人,四十多岁的样子。 “陈大师!” 隔着五六米,王总就对我伸出了手,热情的过分。 “奸门平顺,印堂红亮!”我打量了一下王总,说道:“还不错,继续保持!” “吃一堑长一智嘛!” 王总哈哈一笑,指了指身侧的男人,介绍道:“陈大师,这是董建国,我朋友,鑫隆大厦十五层的业主!” “陈大师!” 董建国腰微微一弯,问了声好。 我打量了一下董建国,他的面相四平八稳,自带福根,中年偶有小挫,但无大碍。 关键是,从面相上看,这个人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唯有一点不好,他的山根山稍稍有些下陷,这种人,意志力比较薄弱,做事缺乏坚持力,也就是俗称的三分钟热度。 “陈大师,我面相没问题吧?” 可能我看的时间有点长,董建国一下子慌了。 “老董,赶紧的!”王总见状使了个眼色。 “哦哦哦!” 董建国一下反应过来,摸出一个红包递了过来,说道:“陈大师,有什么问题,您就直说!” 我瞟了王总一眼,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不用说,红包是王总让准备的,为了让我多赚点钱,王总也算是可以了。 “车上说吧!” 我接过红包递给孙老九,朝着街对面努努嘴。 “对对对,车上说!”董建国连忙说道。 “走吧!” 我点点头,我挺喜欢和有董建国这类面相的人打交道的。 国字脸,耳门宽,鼻翼大,鼻孔微露,印堂开阔,这种面相称作四平八稳,有这类面相的人性格大多忠厚老实。 车是董建国的,奔驰房车,上车后,照例是装逼时间,我说道:“你额头宽阔,福德宫饱满,祖上有福荫庇护,更好的是,十二宫都在正位,一生无灾,唯有一点不好!” “哪一点不好?”董建国连忙问道。 “山根下陷!” 我指了指董建国的鼻梁上部,说道:“下陷的山根主中年破财,事业和婚姻上有小挫!” 说到这,我顿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山根,不是自然形成,而是外伤吧?” “是是是!” 董建国连连点头,说道:“我鼻子受过伤,好了之后,留下了一个小疤,自打有这个疤,我就没顺过!” 他一边说,一边摸着鼻子上部。 “怎么样,老董,一万块钱没白花吧?”王总见状笑着问道。 “没白花!”董建国笑着点头。 “董老板,山根处的疤痕,我建议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不求饱满,但求把凹陷解决!”我建议道。 “一定一定,明天我就去弄!”董建国再次点头。 说话间,鑫隆大厦到了。 下车后,我环视一眼四周的环境,鑫隆大厦的选址有高人布置过,这个布局叫坐实朝空,主丁财两旺。 第三十四章 诡异的死法 不得不说,鑫隆大厦的风水是极好的,像这种楼盘,开盘之前,都会请风水师调风控水。 一个风水师,是否知名,能否布局大型楼盘,是一个重要标准。 这样的风水师,年收入至少千万,甚至更多。 我暗叹一口气,老子要是能年入千万,用材料堆也能堆入地下尸库三层,什么雷击木,先来二斤的,上等的朱砂,称十斤,一千块钱一张的符纸,来一百张。 老子用钱压死你! 感慨完,我一回头发现王总和董建国正在车上尴尬的冲我笑。 “下车啊?”我说道。 “王大师,我们就不下去了吧?”董建国尴尬的笑笑,脸上的表情就一个字——怂。 “有我在你们怕什么?”我被气笑了。 “下车下车!” 王总拍了拍董建国,先从车上下来,董建国这才下来。 “走吧!” 我指了指前面的大厦,挎着包,背着手走在前面。 进入大厦,我们几人直奔电梯,上电梯之后,老九按键,咦了一声:“怎么不亮?” “15层锁上了!” 董建国按了一下16,说道:“想上15层,要么上16楼,然后从楼梯间向下,要么上14楼,从楼梯间向上!” 这么一搞,等于明着告诉所有人,15楼有问题,有哪个公司敢入住。 “15楼没人了吧?”我问道。 “没了!” 董建国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七家公司,现在连搞清洁的都不愿意去!” 说完,他又介绍了一下这三年发生的事情。 第一起自杀案发生在三年前,死者吊死在隔间内,上吊的方法很诡异,两根丝袜系在一起,挂在隔间的门上,死者坐在地上吊死。 第二起自杀案和第一起自杀案相距不到半个月,上吊的方法和第一个相同。 第三起自杀案和第二起相距又是不到半个月,上吊方法相同。 这三起自杀案一出,入住的七家公司相继搬离,鑫隆大厦十五层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 第四起自杀案,发生在一年前。 三起自杀案后,董建国把租金一降再降,可还是没有公司入住,一年前一家公司贪图租金便宜,入住十五层,结果没过三天,就有一个员工在卫生间自杀。 这一下,十五层彻底凉了。 董建国也不是没找过大神之类的来处理,来了都说处理不了,说死者怨念极重,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陈大师,你是不知道,自打出事,很多人想来捡我的便宜,十五层五百七十多平,巅峰的时候,一年租金将近一百万,就在刚才,有人竟然开价一百万,想要买下我的十五层,老子就算是一把火烧了也不卖!” 董建国说到最后,眼圈都红了。 一百万确实太过分,这和抢钱差不都。 “董老板,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一个女人?”孙老九突然问了一嘴。 “是!” 董建国点点头,说道:“说是省城过来的一个老板,姓文,怎么,这位老弟你认识这个姓文的?” “呵呵!” 孙老九扯了扯嘴角,笑的非常难看。 我揉揉眉心,基本可以确定,是文辛月,这女人路子真野,刚到东阳市就盯上了鑫隆大厦。 电梯到十六层后,我们下电梯,转到侧面的楼梯间,下到十五层后,我才发现,十五层锁着。 “我有钥匙!” 董建国哆哆嗦嗦的拿钥匙开门,门开后,我示意他们退后,取出香盒,抽出三炷香,点燃后拿着往里走。 王总和董建国紧跟在我身后,孙老九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的。 15楼的电源没掐,董建国把电闸推上后,灯亮了。 我把香递给董建国,说道:“董老板,王总,你俩在门口等着就行,不用往里走!” “哎!” 两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下来,巴不得不往里面走。 四起自杀案,全部发生在女卫生间,用脚想也知道,卫生间有问题。 我又抽出三炷香,点燃后递给孙老九,警告道:“你要是不想下辈子当不成男人就别瞎咬舌尖!” 这货容易上头,我怕他一会又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孙老九呲牙一笑,保证道:“知道了,哥!” 一路往里走,入目的是一间间空荡荡的办公室和散落在地的纸张,整个十五楼给我的感觉就一个——荒凉。 “不好弄啊!” 距离卫生间还有十米左右远的时候,胡七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直接显出了身形,鼓着嘴巴看着卫生间。 第三十五章 你爱我吗 一句不好弄,让我的心提了起来。 在我看来,鬼的等级,可以根据颜色来分,分别是白、黄、黑、红、青。 白色的通常是一些新魂,就是刚刚死了不久的人所化成,一般不会对人有伤害性,怨气也不高。一些阳气比较低的人,或者近期运气不好的人容易碰见。 有人经常说,看到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说的就是这种鬼。 怨气指数一颗星。 黄色的大多是非正常死亡,一般都是跟金钱物质有关,例如被人劫财杀害、工作破产跳楼等等,被金钱或物质生活问题困扰的人,会特别容易见到。 怨气指数两颗星。 黑色的通常都是枉死而怨气重的鬼,又叫怨鬼,这种鬼,又被称作地缚灵,被困在死亡地点,不得脱身,大多会找替死鬼,比如水鬼,吊死鬼。 怨气指数三颗星。 红色的是厉鬼,鬼片里面的boss几乎都是厉鬼,穿着长长的红色衣服,两眼直冒血,见人就杀,这样的鬼怨气是十分大的,枉死或因感情问题自杀而死的人非常容易变厉鬼,当然,并不是穿着红色衣服死就是厉鬼,是根据怨气决定的。 怨气指数四颗星。 青色的就是最不易出现的摄青鬼,这样的鬼已经超出了鬼的范围,能吸人阳气、令人短寿,还可化成人身,穿墙过壁,又可以日间现身。 怨气指数五颗星。 当然,我说的并不一定都对,上面几种,是我根据太爷爷的笔记还有爷爷教授的知识总结出来的。 怎么处理鬼? 大多时候,都是选择谈判,只要将他们的执念解了,鬼在很多时候会自然消散,转世投胎。 比如死于凶杀案的枉死者,只要抓到凶手,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怨念消除,问题自然解决。 比如水鬼,水鬼属于地缚灵,最大的怨念便是解困,转世投胎,解决的办法是扎一个纸人替身,以纸人代替真人去死,换取水鬼的脱困。 方法大同小异,目的相同,那就是消除鬼的怨念。 而不论哪一种鬼,有一种是公认的最难处理的,那就是为情而死而变鬼的。 这种鬼,怨念极深,死后立成厉鬼,对情的执念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情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靠常规手段,根本处理不了。 常规手段有两种,一是打,二是谈。 打,你够呛能打过,即便能打过,也得丢半条命。 谈,你怎么谈,这种鬼的要求往往很简单,和所爱的人双宿双飞,这你怎么答应? 以我的能力,加上胡七七的手段,能让她说出不好搞的,最差也是一个怨鬼。 我想了想,对孙老九道:“你在门口等我!” “嗯!”孙老九侧头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迈步往里走,边走边回想爷爷以前是怎么处理这类事情的。 想了半天,我暗叹一口气,爷爷处理这类事情,向来是先讲理,理讲不通再动手。 可动手的那些次,每次都是砍瓜切菜般轻松,没什么可以借鉴的经验。 进入女卫生间的一刹那,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 首先传入耳朵的是一阵滴答声,靠边的洗手池上,水龙头没有关紧,水滴答滴答的打在盆底。 四个隔间,门全部关着,但隐隐的能听到一阵呢喃声。 仔细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 得,几乎可以确定,是为情自杀,事情麻烦了! 呢喃声由小变大,渐渐清晰。 我抽出三炷香,点燃后插在洗手盆里,开始颂念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一遍念完,呢喃声消失,卫生间内霎时一静。 下一刻,三炷香上的火头猛地闪烁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燃烧,发出一阵呼吸声。 四个隔间的门也在同时打开,怦然作响。 水龙头也在这时自动旋转,流出如血般殷红的水。 我站在原地保持不动,警惕的看着四周,胡七七更是钻入了我的身体中。 东北出马仙出马看事,讲究的就是仙人一体,也就是仙家的灵体附在人的身上,胡七七现在就是这么干的。 上次在徐姨家,他们开了我的鬼门,让胡七七可以随意进出我的身体。 何谓鬼门,说白了就是夹脊穴,这道穴位位于第三和第五节脊椎骨的中间。 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一个长发过腰,吊着脖子的女人倒着从最里面的隔间内走出,背对着我站在窗前。 能听我念完往生咒,并且吃了我点燃的三炷香,就说明还有的谈。 我神色一凝,说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这里毕竟是人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尽量满足你!” “哎!” 回答我的是一声悠长的叹息,还有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第三十六章 出人预料的结局 “你爱我吗?” 这要我怎么回答? 回答爱或不爱都可能出问题,对付厉鬼,一个问题不对,就有可能全盘皆输。 “我爱你吗?” 我回了一个问句。 “你爱我,你爱我,你爱的是我!” 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声音因为太过于激动而变调,粗粝而尖锐。 三个水龙头的水流陡然加大,殷红的血水溅射的到处都是,镶嵌在墙上的玻璃镜更是发出啪的一声,出现一道道裂纹。 我见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我爱你!” 这句一出,她的身体一颤,水龙头恢复正常,玻璃上的裂纹开始愈合,她缓缓转过身,带着一丝颤音问道:“爱我?” “爱你!” 我非常肯定的回答。 “那你说,她们该不该死?”她的身体完全转过来,头发披散在身前,遮住了大半张脸,手一挥,三间隔间的门再次发出砰地一声,露出了三张吊在门上,痛苦不堪的女人脸。 三根丝袜组成了三个绳结,绳结挂在门角上,正好形成一个绳套,绳套内是三颗头。 三个女人跌坐在地上,背对着门,头扬起,臀部悬空,面部朝上,双脚抵在里面的墙壁上。 过去的三年里,她们虽然死了,但不得解脱,就这么吊着,痛苦着,挣扎着。 “该死!” 我缓缓说道。 “你终于说了,终于说了,她们该死,该死!”女人的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着,两行血泪自眼角滑落,粗粝的声音再次响起,“女人都该死!” “是的,女人都该死!” 我干脆利落的回答道,对于她的死,有了一个猜测,她极有可能是被绿了,所以才会这样说。 我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另外三位女人发现她时是如何的惊恐,以至于根本没法回答问题,便被吊死在厕所的隔间里。 这属于正常反应,一个普通人见到鬼,要么在第一时间被吓晕过去,要么便是尖叫着逃跑,要么便是热血上头,冲上去硬钢。 这几种反应,只会带来死亡。 我稍稍安心的是,我这几句回答还算及时,还能继续谈下去。 “你真的爱我吗?”她再次问道。 我望着那双向外凸出,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真诚的说道:“爱!” 在这一瞬间,我甚至都被自己感动了。 “那你能再抱我一次吗?”她颤抖着问道,对我伸出了一双苍白的手。 “能!” 我点点头,带着荆轲刺秦王般的气势迈步向前,心里莫名的开始奏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她向后仰头,张开怀抱,披散的头发向着两侧飘散,露出了完整的脸。 那张脸上遍布着一条条如同蚯蚓般的血丝,眼珠由于过于凸出,即便眼皮闭着,也只能遮住一半眼睛,坦露的脖子处是一条紫黑的瘢痕。 已经谈到了这个地步,我能怎么办? 向前,向前,再向前! 然后一把抱住她! 她的身体很宽阔,有着一种有别于其他女性的厚重,漆黑的发丝带着丝丝雾气,除了寒意,还有一股血腥味。 搂住她的一刹那,一股寒意向着我的身体钻,她张开的双手几乎在一瞬间合拢,将我抱在怀里。 “能再拥抱一次,真好!” “你选择了家人,抛弃了我,我不怪你!” “你看上了其他的女人,我不怪你!” “你和我分手,我也不怪你!” “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卑微的要求,我只求你抱抱我,你为什么不抱我?” 这一刻,她泪流满面。 我一时说不清是怎么滋味,这个女孩已经卑微到一定的程度了。 男朋友的家人不喜欢她,他的男朋友便因此和她分手,甚至有可能在没分手的时候,便找了其他的女孩。 女孩被绿了,也没怨言,被分手,也没怨言,在最后一刻,主要男孩抱抱她,她便心满意足。 但是没有,一个拥抱也没有。 女孩在绝望之下,自杀身亡。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拥抱中,女孩的抽泣声渐渐停歇,她放开抱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向后退,脸上的血丝一道一道的消失,脖子上的瘢痕跟着不见,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 随着她的后退,水龙头恢复正常,吊在其他三个隔间内的女人被释放。 脱困的一刹那,她们三同时对我鞠了一躬,身上飘出一股股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中,她们的身体渐渐透明,最后消失在我眼前。 我轻舒了一口气,只差最后一步,只要对面的那个女孩消失不见,这次的活便完成了。 在我的对面,女孩对我甜甜一笑,一步一退,手在头上轻抚,长及腰部的头发被取下,露出了下面的寸头。 我看的一愣,女孩还在继续她的动作,她解开扣子,脱下衬衫,露出的是平坦的胸膛,脱下窄裙和裤袜,露出的是一条红色的四角内裤,还有带着腿毛的粗壮大腿。 脱下身上所有代表女性的装扮后,女孩一步退到了窗外,消失在我视线中,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再留恋。 “男、男的?” 我懵逼了,磕巴着说道。 第三十七章 文辛月的生意 “笑死人了!” 胡七七钻出来,抱着肚子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我看的一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 “看什么看!” 笑了半天,胡七七鼓着嘴瞪我。 “看媳妇!” 我顺嘴说道。 “油嘴滑舌,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胡七七剜了我一眼,消失在我眼前。 我揉揉鼻子,说起男人,我又想到“她”了,其实“她”是男人,早就有预兆。 首先,她在激动的时候,声线很粗,可谁敢往男人那方面想? 一想到我刚刚和一个男人紧紧相拥,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往上蹿,我哆嗦一下,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妈的!” 我骂了一句,男人和男人谈恋爱,怪不得人家家人不同意,我要是和我爹说,我喜欢男人,我敢肯定,我爹能活撕了我。 不过谈恋爱就谈恋爱,你女装干嘛啊? 女装不说,你还在女卫生间自杀。 整件事情其实很简单,两个男人谈恋爱,其中一方被家里知道后,忍痛分手,并且在家里的安排下有了女朋友。 另外一方不甘心,性格又有些偏执,认为只要变成女人,对方就会回心转意,于是男扮女装,成了一个女装大佬。 成了女装大佬不要紧,他还以女孩的身份应聘上班,如果他当初的同事知道一起工作的人是男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最后可能是意识到挽回无望,“她”只求一个拥抱,可惜,对面连见都不想见“她”,更别提拥抱了。 于是,极端的“她”,自杀身亡。 推理出事情的整个经过,我摇摇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走出卫生间,孙老九面上一喜,问道:“哥,你没事吧?” “没事!” 我吐出一口气,又对远处的王总和董建国招招手道:“过来吧,里面已经清理干净了!” “陈大师厉害!” 王总远远的就开始恭维,大步流星的往过走。 董建国迟疑一下,也跟着过来。 “里面的脏东西已经清理干净,从明天开始,花钱雇几个胆大的,或者请几个主播,来15层直播,把这里正常的消息放出去!” 等董建国来到跟前,我开始交待,交待完,我指了指卫生间,说道:“进去感觉一下,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董建国犹豫一下,咬咬牙道:“行,我进去试试!” “我也进去瞧瞧!”王总乐呵呵的说道。 两人进去转了一圈,很快出来,董建国的嘴直接咧开了,笑着道:“陈大师,里面真干净了,之前我进去过一次,感觉非常不好,压抑,喘不上气来,现在好了,没那种感觉了!” “这就好!” 这个时候不装逼还待何时,我摆出一副高人范,点点头道:“以后不用叫我陈大师,我还担不起大师这个称呼,叫我陈师傅就行!” “陈师傅!” 董建国和王总对视一眼,同时叫了一声。 “走吧!” 我淡淡的点点头。 从鑫隆大厦出来,我抬头望了一眼天,三十多万到手了,不行我也定一个小目标,一个亿太多,咱可以降低一下,以一百万为一个小目标。 按照胡七七的算法,起码五个小目标,才能进入地下尸库。 “老九!” 没等我算完,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街对面响起。 “老板?” 孙老九这次没磕巴。 董建国和王总也在同时向对面望,看到文辛月,董建国没什么波动,倒是王总,眼里闪过一抹亮色。 “狗改不了吃屎!”我暗骂了一句,又有些奇怪,怎么在这里碰到文辛月了? 看文辛月的样子,她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 医院那次还可以算是巧合,但这次,绝对不是。 我看了看孙老九,想到一个可能,老九的手机可能被文辛月安装了定位,否则没法解释,为什么文辛月能如此准确的把握我们的位置。 我想了想,侧头道:“董老板,王总,你们先走吧,我遇到个朋友!” “行!” 王总先反应过来,说道:“陈师傅,你有事先忙,我和老董先走了!” “陈师傅,钱的事您放心,咱们明天约!”董建国跟着说道。 我点点头,带着孙老九径直走向对面的文辛月。 “上车再谈!” 文辛月的表现很淡定,指了指旁边停着的一辆奥迪。 我没说什么,直接上了副驾驶,老九坐在了后座。 “文老板,您到底想要干什么?” 上车之后,我没客气,直接问道。 “陈师傅好手段,如果你不出手,鑫隆大厦十五层,我有把握在三百万以内拿下!” 文辛月答非所问。 “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对孙老九一挥手,说道:“老九,我们走!” 文辛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道:“陈师傅,我不知道你在鑫隆大厦这事上赚了多少,但想来不会超过五十万,我这有一单生意,能让你赚的远远超过五十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如果在今天之前,我一定会说:老子没兴趣。 可现在,有了地下尸库这个牵绊,一想到那些贵的离谱的材料,我妥协了,重新坐回来,问道:“什么生意?” 第三十八章 北山精神病院 “你知道辉煌水业吗?”文辛月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听说过!” 我不明白文辛月什么意思,一家卖水的企业能和我们做什么生意。 “辉煌水业想在东阳开设分厂,看上了一块地皮!”文辛月说道。 “地皮有问题,想让我出手帮忙解决?”我马上明白文辛月什么意思。 “差不多!”文辛月点点头。 “说吧,哪块地皮?”我来了兴趣,这可是大生意,刚才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主持一个楼盘,没想到机会就这么来了! 文辛月看了我一眼,说道:“北山精神病院!” “你在逗我吗?” 我一脸黑人问号,北山精神病院号称东阳第一禁地,凶名远播。 单单今年,已经有四人在北山精神病院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果算上往年的,加起来得有小二十人了。 而且这个第一禁地不是普通人封的,而是东阳市的玄门圈子自发认同的。 出马的,出道的,出黑的,看风水的,还有各类大小神婆神汉,一致将北山精神病院列为了禁地。 就拿今年失踪的那四人来说,其中三人是主播,还有一个是道士。 如今某些主播为了火,为了成为网红,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一些探险主播,更是将作死这个词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凶宅,坟地,荒村,只要大家能想到的,他们都敢去。 于是,北山精神病院这个凶地进入了这三位主播的视线中。 去之前,他们先在网上直播预告,介绍北山精神病院的过往,又贴了几张阴森的照片。 网友看到后立马高潮了,鼓动这三位主播去探险。 这三位主播见状开始提条件,说只有打赏和订阅量达到一定额度,才会去北山精神病院探险。 网友的情绪被鼓动起来,打赏和订阅很快达到标准,这三位主播也实现承诺,直播探险。 结果就是,进入北山精神病院后,直播了不到十分钟,画面黑屏,观看直播的网友听到几声惨叫,然后断线了。 开始网友还以为是这三位主播搞出的噱头,可慢慢的发现不对了,直播间的画面一直没恢复,房管给这几位主播打电话,但是没人接。 一天两天,这三位主播始终处于失联状态,后来这三位主播的家人报警,网友才知道,这仨人是真的失踪了。 警方接到报警电话后,去精神病院搜查过,但是只找到三台直播设备,这三位主播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后来,这三位主播的家人不放弃,找了一个道士去查探,结果那个道士也陷在了里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事一出,原本只是闻名东阳的北山精神病院火遍全网。 当然,有那三个主播的例子在那摆着,作死的少了不少,很多网友不远千里的赶来,只为了远远的看一眼北山精神病院,然后拍一张照片。 这一个多月,北山精神病院的热度已经小了不少,前两个月,那叫一个火。 我很好奇,辉煌水业的老总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在这么一个地方建厂。 “一千万!” 文辛月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只要你能将北山精神病院清理干净,便有一千万!” “呵呵!” 我的回答很简单,呲牙一笑,然后对孙老九道:“老九,我们走!” 钱给的是不少,但我也得有命花。 再说了,一千万看着很多,但以我目前的赚钱速度,三五年内完全能赚到一千万。 “等一下!” 刚要下车,文辛月一口叫住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顿了一下问道。 文辛月那双狐狸眼眨了眨,说道:“钱还可以谈!” “你说什么?”我有些意外。 “钱还可以谈!”文辛月面色一整,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又坐回来,倒不是改变主意,而是搞不清文辛月,还有那个辉煌水业到底要干什么! 一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看文辛月的态度,对方开的价远不止一千万。 北山精神病院那破地方,根本没有什么资源的,对方花这么多钱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怕我有命拿钱没命花钱!”我实话实说,“文老板,你应该知道北山精神病院是什么情况,你认为以我目前的修为,能活着从那里出来吗?” 文辛月轻笑一声,道:“陈师傅,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接不接这单生意!” “好!” 我点点头,我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首先,这个任务是长期任务,不要求你立即完成!” “其次,只要你答应,辉煌水业马上给你打二百万,当做定金!” “最后,北山精神病院虽然危险,但白天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文辛月说一条,伸出一根手指,可这三条对我来说,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北山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如果是一个人进去,白天和晚上的区别不大。 最关键的是,从文辛月的描述来看,辉煌水业目的不是建厂,他们想要干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答应她!” 我刚要拒绝,胡七七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 第三十九章 刘静求救 “你等一等,我要和人商量一下!”我扔下一句话开门下车。 北山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我很清楚,那是要命的地方,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答应。 “我害过你吗?” “我从你身上谋取过好处吗?” “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没等我开口问,胡七七直接来了个素质三连问,把我问懵逼了。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上车,对文辛月说道:“这单活我接下了!” “合作愉快!” 文辛月满意一笑,把手伸了过来。 “合作愉快!”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触即松。 “加一下好友吧,我把北山精神病院的资料发给你!”文辛月拿出手机说道。 “可以!” 互加好友之后,她很快发来一个文件。 点开后,是有关于北山精神病院的具体情况。 北山精神病院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建院,最初的名字叫北山疗养院,入住的大多是有一定级别的公务人员。 进入二十世纪,疗养院改为精神病院。 十年前,北山精神病院因一场大火彻底废弃。 北山精神病院作为精神病院存在,一共有十年时间。 我边看边点头,不得不说,对方对北山精神病院的调查很详细,下面还有一个工作人员列表。 列表里记载了这十年里一直在精神病院工作的人员名单,十年里,一直没有做工作调动的有四人。 这一点说明一个情况,精神病院的工作环境不是很好,否则的话,人员调动不会如此频繁。 在列表里排名第一的是院长陈东,他在北山精神病院当了十年院长,直到精神病院废弃。 陈东下面还附了一张简历和照片,只看了一眼,我的神色一凝,原因很简单,陈东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叫陈伟翔。 这上面对陈伟翔的介绍只有一句,陈伟翔,男,四十二,东阳医专副教授讲师。 这个陈伟翔和照片上的那一位是同一个人。 一丝疑惑涌上心头,北山精神病院是不是和东阳医专的地下尸库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继续往下看,剩下的三人分别是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 医生叫葛存东,现年六十,胃癌晚期,于东阳第二人民医院住院。 护士一个叫于珍,一个叫吴玉凤,于珍于三年前死于车祸,吴玉凤退休在家养病。 具体什么病,上面没写。 除了这四个人,文件内没有其他医务人员的介绍,很明显,收集资料的人认为这四人是关键。 继续往下,是对病人的介绍。 病人的简历更简单,一共有三人。 一个叫陈辉,一个叫王玉霞,一个叫陈静怡。 有关于这三个病人,后面还有注释,内容就一句话:于十年前死于大火。 北上精神病院的那场大火,烧的是五楼,其他楼层,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而五楼,一共有三个病人,就是上面那三位。 末尾,是几张照片。 一张是精神病院的全景图,看样子是从空中俯拍的。 三张是内部图片,全是五楼的。 被烟熏的漆黑的绿色铁门,被烧的变形的窗棂,还有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一团焦黑物。 粗略浏览一遍,我关掉文件,对文辛月道:“咱们说说钱的问题吧?” “钱的问题好说!” 文辛月双手交叉,嘴角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道:“只要你能把北山精神病院清理干净,辉煌水业可以在原本的一千万上上浮50%。” 顿了一下,她又道:“这是底线!” “还有,根据你进度的不同,辉煌水业每隔一个月给你打五十到一百万。”文辛月继续道。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很丰厚。 这也让我更加疑惑,辉煌水业到底想要在北山精神病院得到什么! “对了,我还有一个职业,可能你更感兴趣!”文辛月又道。 “什么职业?”我问道。 “我是材料供应商,朱砂,符墨,雷击木,香料,只要你能想到的,我这里都有,即便没有,我这里也有渠道帮你买到!” 文辛月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话一出,我心里一惊,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否则的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露出这个身份? 我狐疑的看着她,文辛月表情没有波动,很真诚的回视。 半晌后,我放弃对视,不由得对文辛月的身份更加好奇,这女人深藏不露啊! “看在老九的关系上,我可以给你打八折!”文辛月又添了一嘴。 我回头看了孙老九一眼,这货见我看他缩了缩脖子,在后座装孙子。 “棺材香有吗?”我想了想,报了一个偏门的材料。 “有,你买的话,八百一克!”文辛月直接报价。 “来十克!”我说道。 不得不说,她这个报价很公道,从我知道的那个渠道购买的话,起码一千一克。 如今这个时代,很多材料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上,不提别的,单说这个棺材香。 放在古代,都是土葬,相对来说还好找一些。 现代社会,绝大部分地区都是火葬,棺材不好找,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必须得是大善大德之人棺材上的土才叫棺材香。 找到这样一个墓,不用干别的,每年光是用洛阳铲刮棺材香就能入个几十万。 “不急的话,一个星期后到货!”文辛月说道。 “不急!”我摇摇头。 话刚出口,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个生号。 “回来救我!” 接通后里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刘静。 第四十章 医院见闻 “你在哪?” 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躲在卫生间里,他来找我了!”刘静的声音很小,但很平静,起码从她的声音中,我听不出一丝害怕的意思。 “我马上回去!” 没法判断刘静的话是真是假,我回了一句后对文辛月说道:“去二院,东阳市第二人民医院!” “好!” 文辛月没问为什么,点了点头,开车出发。 十五分钟后,二院到了。 在这期间,手机一直没有挂断,刘静几乎没开口,这种情况很奇怪,无法判断刘静是否真的遇到了什么! “我们到了,你现在在哪?” 下车后,我轻声问道。 “我还在病房内的卫生间!”刘静回道。 “挂了,我们马上到了!” 听她这么说,我皱皱眉,觉得刘静是故意的。 三分钟后,当我从电梯里走出,一眼看到一个四五岁大小,脸色青白的小孩趴在病房门口,好像在说着什么! 看到小孩,我嘀咕一句:“日,还真有问题!” “啊!” 目光刚投过去,小孩便感觉到了,回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拔腿便跑,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小鬼一个!” 文辛月轻笑一声,脸上没有多少波澜。 等我们进入病房,刘静已经在护工的搀扶在回到了病床上。 “张姐,这有我们,你不用在这守着,有事我们叫你!”我把护工打发走,目光在刘静身上逡巡片刻,问道:“怎么回事?” “他把我当成同类了,想要我和他玩!”刘静一脸平静的说道。 “同类?”我不解的看着她。 刘静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用一种平静到了极点的声音说道:“我和你们说过,我是刘洁,不是刘静,刚刚控制这具身体,还有些不适,总是能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让你们保护我,不是因为那个人要来找我,而是因为很多东西会把我当成同类!” 面对“刘静”的解释,我只有一个感觉,我想笑。 她之前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布置八煞黄泉局的人要找她麻烦,这会她又换了一个说法。 没一句真话。 “小妹妹,双生并蒂一颗莲,有点怨气很正常,但做人做事不能太过分哟!”文辛月眉眼一动,轻笑着说道。 “过分?” 刘静平静的脸上罕见的有了一丝波动,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说道:“十七年不见天日,不能说,不能看,只能听,你们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你们不知道!” 刘静波动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淡淡的说道:“更何况,不是我过分,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压力!” 文辛月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不妙啊!” 看着刘静,我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个女生太危险了。 如果一个人被关在小黑屋中,见不到阳光,移动不了身体,只能听到声音,而且一关就是十七年,他会怎么样? 如果是我,我会疯! 别说十七年,哪怕是半个月我也受不了。 刘洁呢? 她被拘禁在身体之中足足十七年,她变成了什么样,没人知道。 我有些头疼,后悔答应老刘夫妇管她了。 孙老九看看我,又看看刘静,安慰道:“哥,不用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呵呵!” 对于老九这货,我无话可说。 “能给我买一个手机吗?要智能机,我这个只能接打电话!”刘静举起手机,在我们面前晃了晃。 “可以!” 刘静的手机是老年机,我看了一眼便答应下来,一个手机才多少钱。 看刘静的样子,因该是老刘夫妇怕她玩手机耽误学习,所以给配了一个老年机。 “谢谢!”刘静淡淡的道谢。 面对这样的刘静,我总觉得怪怪的,待了一会,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介绍,葛存东也在二院住院,我想见一见这个葛存东。 葛存东是精神病院的医生,对于精神病院的情况,他应该是除了院长陈东之外,了解的最多的。 而且他和陈东在一起工作十年,对于陈伟翔一定也有了解。 想到便做,我给文辛月使了一个眼色,把她叫出来后,我问道:“你知道葛存东在哪个病房吗?” “葛存东的情况有些特殊!” 文辛月蹩眉,想了想说道;“不过你要是想见,也不是不能见,不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特殊?”我有些不解。 “这样吧,你和我来就知道了!”文辛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说道:“梁主任吗?是我是我!是这样,我想见一见葛存东,您能给安排一下吗?谢谢!” 看着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的文辛月,我对她的身份我更加好奇了。 她既是倒卖凶宅的老板,又有路子折腾各类稀缺材料,更能和辉煌水业那种公司搭上关系,现在一个电话搞定了二院的主任,她到底是谁? 第四十一章 疯子 几分钟后,我见到了葛存东,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文辛月说葛存东的情况有些特殊。 葛存东住在重症监护室,瘦的皮包骨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什么时候那点心血熬光了,什么时候咽气。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知道白来一趟。 “不只是葛存东,吴玉凤那里也问不出什么!”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文辛月说道。 “吴玉凤也病了?”我问道。 “她疯了!”文辛月说道,顿了一下又道:“如果你想见她,明天我可以安排!” “陈东呢?” 这个人才是我最想见的。 “陈东失踪了!”文辛月说道。 “失踪了?”我问道。 “嗯!” 文辛月点点头,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就是说,曾经在精神病院干了十年的四人,一死一失踪,剩余的两个,一个随时可能死,一个疯了。 这些信息,不是一时半会能查出来的。 “准备了很久吧?” 我看着文辛月问道。 “小半年了吧!”文辛月想了想说道。 “你和老九是怎么回事?”我又问道。 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原因很简单,老九这孙子看上文辛月了,否则的话,他不会一见文辛月脑子就发蒙,也不会磕巴。 “哥!” 果然,这个问题一问,老九这货脸红了,这可是非常罕见。 文辛月瞟了老九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暖意,说道:“我们很合适!” “合适是什么意思?”我抓到了重点。 “八字,命理,年龄,三观,都合适!”文辛月说道。 “那你爱老九吗?”我继续问道。 “哥!” 老九又开始磕巴,脸红的和猴腚一样。 文辛月沉默半晌,温和一笑,重复道:“我们很合适!” 话说到这,都明白了,文辛月只是认为他俩合适,而不是因为喜欢。 老九眼底的期待褪去,脸色恢复正常,嘴角又挂上了那抹熟悉的玩世不恭。 这样挺好,有些话不说清楚,老九只会越陷越深。 不过不知道为啥,我突然有种负罪感,我现在干的事,怎么那么像阻止子女自由恋爱的霸道家长呢! 回到病房,刘静正出神的看着窗外,看她的样子,好像很享受。 对于后续怎么安排她,我有些头疼,胡七七倒是很坦然,让我别多想,她心里有数。 有数就有数吧,待了一会,我叫来护工,交待几句离开。 刘静这次没说什么,接受了这个结果。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董建国上门了,王总也跟着,封红到了,一共四十万。 “对了,王总,你夫人下个月要把她哥嫂的坟迁到东阳来,这个事你知道吧?” 聊了一会,我提起那天陆荣之上门的事。 “知道!” 提起这事,王总的脸阴了下来,看了看我,嘴皮子颤了两下,想说什么没说。 “老王,有啥事你就说呗,在这欲言又止的,这可不像你啊!”董建国添了一嘴。 我没接话茬,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像王总这种想说又不想说的情况,按照行规,我是不宜多嘴的。 董建国的话让王总下了决心,他嗯了一声,对我道:“陈师傅,你见过陆微竹那孩子吧?” “见过!”我点点头。 “那您对她的观感如何?”王总有些急切的问道。 我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对她的印象不好?” “不好!” 王总回答的很干脆,“陈师傅,我和您实话实说,我对这孩子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这孩子心机太深,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狼崽子!” 这话让我很意外,能让王总得出这种评价,也不知道陆微竹干了什么。 “敬而远之!” 我想了想,给了个建议。 背后不说人,这一点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 “我懂了!”王总眼睛一亮。 “你懂啥了?”我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就是懂了!”王总神秘的一笑。 送走他俩,文辛月跟着上门。 今天我们的行程很简单,去见吴玉凤。 有了昨天那一段开诚布公的话,老九再见文辛月,心情稳定很多,起码不磕巴不脸红了。 吴玉凤家在老劳动局后院,小区很老,有将近三十年的历史。 吴玉凤老伴死的早,跟着儿子儿媳一起生活。 敲门后,开门的是吴玉凤儿媳妇,一个三十多岁的家庭妇女。 高颧骨,斗鸡眼,尖嘴唇,一瞧这个面相,我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呦,这不是文总吗?” 出乎我预料的是,见到文辛月,这女人客气的不行。 “你妈怎么样了?”文辛月问道。 “还那样,天天神神道道的,也不出屋,就在自己那屋待着,人都馊了!”女人絮絮叨叨的,提起婆婆,眼里满是鄙夷。 “这个你拿着,留着补贴家用!”文辛月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哎呦,那多不好意思啊!” 女人嘴上谦虚着,手可一点没谦虚,接过信封后还顺手试了试厚度,试出厚度后,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说道:“文总,你们稍等一下,我这就给你们开门!” 她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走向里面的一间卧室。 我看明白了,文辛月玩的是金蛋攻势,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卧室门上着锁,是老式的那种铁锁。 门下有个小门,刚好能塞进去饭碗,这个样式,很像监狱关犯人的铁门。 锁头打开后,女人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文总,你们可以进去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老太太容易发疯,她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赶紧跑!” “知道了!” 文辛月笑着点头,推开了卧室的门。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传了出来。 有食物变质腐败的味道,有尿骚味,有臭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简直是一言难尽。 文辛月面不改色,把门开了一条能容一人进入的缝子后,率先进入。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跟着钻进去。 进入的一瞬间,文辛月把门关上,一片漆黑。 第四十二章 他们都没死 一抹湛蓝色的手机光亮起,提供了一点光亮。 “人呢?” 老九举着手机来回扫着。 “墙角!” 文辛月指了指东墙角,顺手拉住老九,低声道:“收起手机!” 老九嘀咕一句什么,收起手机,光线再次一暗。 “你又来干什么?” 光线暗下来的那一刹,一个沙哑的声音自东墙角响起。 “吴老师,我想了解一下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文辛月向后退了一步,放轻语调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都死了,都烧死了!”吴玉凤沙哑着嗓子回道,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死了?” 文辛月语调更轻柔,一道白光从手机中射出,照向墙角的吴玉凤。 “别照我,别照我,他会找来的,他会找来的!” 吴玉凤蜷缩成一团,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着,眼睛来回扫着。 文辛月关闭手电筒,再次问道:“大火的真相是什么?” “烧死了,都烧死了!” 吴玉凤沙哑着嗓子,带着一丝哭腔回道。 “谁烧死了?” 文辛月继续问道。 “都烧死了,都烧死了!” 吴玉凤喃喃着,哭出了声,继而哈哈大笑,“别去,千万别去,下一个就是你!” 最后一个“你”字出口,声音好似响在耳边,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袭来,让人脑子一蒙。 “她过来了!”胡七七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 “卧槽!” 站在最前面的老九惊呼一声,向后急退,一道白光射出,原本老九的位置上,站着一个佝偻着腰,脸上布满沟壑,眼窝深陷的老太太。 被文辛月的手机光一照,她和之前的反应完全不同,好似完全不在意,头微微向前探,深陷的眼窝内,两颗蒙着一层白膜的眼珠凸了出来,“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声音沙哑,又带着一丝尖利,说不出的诡异。 “别照我,别照我,他会寻着光找来的!” 下一刻,吴玉凤又恢复了原状,四处乱窜的躲着光,缩回了墙角。 文辛月收光,回头道:“你也看到了,她一直这样,一会正常,一会神经,说话颠三倒四的!” “走吧!” 我点点头,吴玉凤这种状态,确实问不出什么! “妈的,吓死个人!” 老九一听要走,马上开门,然后让出位置,说道:“老板,你先走!” 文辛月淡淡一笑,先出去了。 我跟着文辛月往外走,老九身体一横,把我挤在一边,他先出去了。 “孙子儿!” 我气的一逼,这货也太狗了。 “他们都没死!” 就在我出去的一刹那,身后传来吴玉凤沙哑的声音。 “你说什么?” 本来已经出来的我,又转回去了。 我听的出来,吴玉凤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清醒的。 之前的话,吴玉凤的声音都带着一股空洞与诡异,而这句,清清楚楚,不带一丝异样的情绪。 “都烧死了,都烧死了!” 可惜,吴玉凤又恢复了原状。 我掏出手机,照向吴玉凤,问道:“你说谁没死?” “都死了,都烧死了!” 吴玉凤慌张的躲着光。 “妈的!” 看到她这样,我恨恨的骂了一嘴,转身出门。 吴玉凤一会清醒,一会疯癫的,你根本分不清她哪句话说的是真,哪句话说的是假。 “走吧!” 出来后,我们仨对视一眼,同时吸了吸鼻子。 这味道太他妈霸道了,再待一会,绝对会猝死在这里。 “呦,走了,文老板,有时间再来啊!” 等在一边的吴玉凤儿媳妇见状立马过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 “嗯!” 文辛月随便应付一句,想了想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说道:“这是我名片,吴老师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好嘞!” 女人眼睛一亮,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能耐挺大啊!” 从吴玉凤家出来,我照着老九的屁股来了一脚,这孙子真他娘的行,为了女老板,把我扔在最后。 “哥,你干嘛啊?”孙老九梗着脖子问道。 “你还有脸问我干嘛?”我被气笑了。 文辛月也笑,那双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看孙老九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暖意。 “女士优先都不知道!”孙老九嘀咕一句,没敢和我硬顶。 “你是女人嘛?”我一瞪眼睛,这孙子哪怕把我排第二也行,他可倒好,把我挤在最后。 “她刚才看你了!” 就在这时,胡七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啊?” 我一愣。 “刚才,就在你出门的一刹那,吴玉凤抬头看了你一眼,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应该是真的,他们都没死!” 第四十三章 三份档案 “他们都没死!” 我嘀咕一遍,看向文辛月问道:“精神病院的那场大火,烧死了几个人?” “三个!” 文辛月拿出手机,翻出照片,递过来道:“当年那场大火,只有五楼烧毁,其他楼层虽然有影响,但不太大。” 照片二十多张,大火前六张,剩余的都是大火后的。 透过照片可以看到,精神病院五楼和其他楼层是两个世界。 进出五楼要通过两扇铁门,楼梯口一扇,楼道口一扇。 不止如此,五楼房间的门也是铁门,规格同比监狱。 走廊和房间的窗有两层,内层是正常的玻璃窗,外层焊着铁栅栏。 这种封闭性的环境,一旦起火,身处五楼的人根本没法逃离,会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而有资格关在五楼的,都是重度精神病患者。 大火后的照片中,有三张拍的是三具烧成焦炭的尸体。 这三人便是当年关在五楼的三个重度精神病患者,这三人分别是陈辉,王玉霞,陈静怡。 吴玉凤口中的“他们”,指的应该就是这三个人,她的意思很简单,这三个人没有死,或者说,烧死在五楼的不是他们仨。 我把分析说出来,文辛月还没开口,老九来了一句:“不可能!哥,咱不说别的,就五楼这种情况,正常人绝对出不去,再说了,当时不是还留下三具尸体吗?那你说,烧死的三人是谁?精神病院一共就那么多人,他们仨没死,烧死的是谁?” 老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精神病院的总人数在那摆着,如果烧死的不是他们仨,那是谁? “也不一定,或许他们仨真的没被烧死!”文辛月想了想,说道:“老九,你看看那三个病人的档案,看完会有新的发现!” 我找出文辛月给我发的文件,昨天我还真没细看这三位的资料。 陈辉,男,三十六岁,重度精神分裂症,身上至少有三种副人格,一号副人格是暴力型人格,曾经伤过五位医护人员和六位病人。 二号副人格是一位法医,精通人体学,曾经用一块玻璃将一位病人的手剥成了鸡爪状,还一边剥离一边给其他病人做公开课。 三号副人格是一位知识渊博的教授,喜欢给人授课。 鉴于前两种副人格太过于暴力,陈辉被关入五楼。 老九看完这一条,脸白了一下,问道:“陈辉原本的人格是干什么的?” “这不有吗?”我往下拉了拉。 陈辉中专学历,毕业后分配到劳动局工作,发病后将一个女同事做了活体解剖。 建档时间是十一年前,陈辉当时是三十六岁,如果活到现在,应该是四十七岁。 文字普普通通,不带一丝烟火气,只是如实记录了陈辉到底干了什么,但我看的浑身凉飕飕的。 其实对陈辉这种类型的精神分裂症,我一直很好奇,比如说那三个副人格,暴力型人格暂且不提。 剩余的两个,一个是法医,一个是教授,知识是不会骗人的,陈辉只是一个中专生,他从哪获得的知识? 不可能说你得了精神分裂症就突然获得了旁人需要十年乃至二十年努力,才能获得的知识吧? 但事实就是如此,很多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副人格就是如此神奇。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有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是多个灵魂存在于一具身体中,就如同刘静和刘洁姐妹俩。 继续往下看,是王玉霞的介绍。 王玉霞,女,二十三,重度情感性精神障碍症,伤害过两位医生和四位病人。 王玉霞的症状很特殊,她酷爱谈恋爱,最快的一次,在一个小时内爱上了一个人,当她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时,会把爱人吃掉。 没错,就是吃掉。 她常说的一句话是:爱他,就吃了他。 案发前,她处过三个男朋友,三任男朋友全部离奇失踪,被逮捕时,她的冰箱内还存着男朋友的一只手,因为她最喜欢男朋友的手,所以要留在最后吃。 “我日你妈!” 老九看的脸色煞白,嘀咕道:“谁和这个娘们处对象,可倒了八辈子的霉!” 最后一个是陈静怡的档案。 陈静怡,女,二十五,重度偏执型精神病,又称妄想性精神病,没有伤害过医护人员,也没有伤害病人,旦危害性更大。 陈静怡认为自己是救世主,生在此世,是为了救世而来,被送入精神病院前,曾使五名相信末世说的人自杀。 “都不是善茬啊!” 看完档案,老九砸吧砸吧嘴。 说实话,这三人的档案,我看完也是脊背发凉,如果这样的三个人没死,继续留在社会上,他们能干出什么来,不可想象。 可问题是,现在社会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生过恶性案件,这让我不由得怀疑,吴玉凤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精神病院内的其他病人后续如何处理的?”我看向文辛月问道。 “分流到各大医院的精神科!”文辛月回道,又道:“陈东是在精神病院裁撤的三个月后失踪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看着档案琢磨半晌,说道:“我想去精神病院看看!” 第四十四章 初探北山精神病院 去北山精神病院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只要掌控好时间,危险虽然有,但不会太大。 首先要白天去,有两个时间点是最安全的,一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的这两个小时,二是一点到三点的这两个小时。 原因很简单,早上太阳升起后,阳气上升,在午时达到顶点。 午时也就是十一点到一点这两个小时,可阳极生阴,这两个小时,也是一天之中最邪的两个小时。 九点到十一点,阳气没有升到顶点,一点到三点,阳气从顶点开始下降,综合起来,这四个小时是一天中除了午时阳气最高的,但又没有阳极生阴的危险。 “哥,你要去带我一个!”孙老九马上说道。 “你真要去?”文辛月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流光。 “要去!” 我点点头,开始的时候,我可能是因为钱,因为胡七七的许诺,但现在,在发现陈伟翔是陈东的儿子后,我是主动想去的。 陈伟翔和爷爷的死有关,与他有关的事,我都想查清楚。 “哪天去?”文辛月问道。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道:“就明天吧!” 选择明天,不是看良辰吉日,而是看天气,去精神病院要选择一个晴天。 “把你银行卡号发过来,明天给你转钱!” 文辛月的回答很简单,我揉揉鼻子,要不要这么真实,她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过这样也挺好,拿钱办事,不用有什么感情上的羁绊。 确定之后,我开始准备。 去北山精神病院那种阴邪地方,破邪的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护身符,符咒,法器,该准备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第二天一早,文辛月准时来接我。 上车后,一路向北。 北上精神病院距离市区五十二公里,开车的话一个小时左右。 七点半出发,八点五十左右到达。 看到精神病院的第一眼,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精神病院一共五层楼,整体呈工字型。 当年的那一场大火,将整个五楼焚毁,从远处看,五楼一片焦黑,焊在外面的铁栅栏被烧的扭曲变形,组成一个个诡异的形状。 由于过长时间没人打理,一蔓蔓爬山藤从一楼向上爬,一直爬到四楼,但却在四楼戛然而止,没有继续向上,使得一到四楼和五楼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上面焦黑,下面翠绿。 只是这种差异感,便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精神病院的大门锁着,自从有多位探险者出事后,大门就上了锁,不过锁与不锁,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下车后,我爬上围墙,跳入院内。 “你待着吧!” 老九想要跟上来,我按着他的头,把他按下去,又对文辛月道:“文老板,你看着点老九,他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进去了我还得照顾他!” “哥!”孙老九红着眼睛看我。 “别搞的生离死别似的,我去去就回,你啥时候把身体养好了,我啥时候让你跟我进去!” 我点了点孙老九,转身迈步往里走。 精神病院的大院很荒凉,就和主楼上的爬山藤一样,到处都是半人多高的杂草。 一楼大门同样上着锁,锁头用拇指粗细的锁链缠着,上面还钉着门板,门板上贴着各种各样的符咒。 光我认识的就有五六种,有往生符,有驱邪符,有安宅符,甚至还有一张早生贵子符。 也不知道是谁贴的,估计是被所谓的大神骗了,把早生贵子符当成驱邪符了。 正门进不去,只能走窗户。 一楼的窗户全部破碎,上面拦着木板,我转了一圈,选择了靠近大门的这间房间,拆掉木板,跳了进去。 “小心点,我的感觉很不好,比在镇妖塔下的感觉还差!” 落地的一瞬间,胡七七提醒道。 “知道了!” 我点点头,对于我来精神病院,胡七七是赞同的,来之前,她主动在我面前显形,然后钻入我的夹脊穴。 这就是所谓的仙凡一体,出马仙看病也是这样,仙家附在弟马的身体上,操控弟马给人看事。 我跳入的房间是一间普通病房,房间内有两张单人铁床,病房门开着,上面有一个大洞,看起来是被人用脚踹的。 从病房内出来,往左走几步就是一楼大厅,大厅正对着楼梯。 走到大厅前,楼梯侧面的一个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铁笼子。 铁笼子一米左右高,一米五左右宽,比正常的狗笼子略大一些,笼子开着,里面放着两个铜盆,一个铜盆内是水,另外一个铜盆内是米糊糊。 看到这些,我心里一震,这栋楼里很可能有人。 第四十五章 狗人 不提水,单看米糊糊,从凝结情况来看,时间不超过一天,也就是说,这栋楼里有人。 这个结论一出来,我有些懵逼,这个楼里怎么可能有人? 什么人能在这里生活? 哗啦! 哗啦!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正在接近中。 我抬头向楼上看了一眼,转身钻入收发室。 收发室挨着大厅,房间很小,六七平的样子,挨着大厅这一面墙是玻璃窗,我靠在墙上,用眼角的余光往楼上瞟。 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一个人形东西出现在楼梯口,顺着楼梯向下爬。 我看了半晌,才确定,这个人形东西确实是人。 这个人身上一丝不挂,可能是由于太长时间没有清洗身体,身上挂着一层厚厚的油泥。 他的头发不长不短,能看出来剪发的手法很粗糙,东一撮,西一绺的。 他下楼的方式很特别,不是用走的,而是四肢着地,从楼上向下爬。 可能是习惯了爬,他爬的速度很快。 哗啦的声音是他弄出来的,他脖子上套着一个铁项圈,项圈连着一根拇指粗细,两米多长的锁链。 随着他的爬行,锁链拖在地上,哗啦哗啦的响着。 从楼梯上下来后,他径直爬到侧面的笼子里,先把头伸入有水的铜盆内,伸舌头舔了舔水,又凑到有米糊糊的铜盆里,开始舔食,边吃边发出哼唧声。 看到这一幕,我已经蒙了。 这个人如同狗一样进食,或者说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人,把自己当成了一条狗。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直接从收发室冲了出去。 “汪汪汪!”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在见到我的一刹那,身体半蹲,先是对我呲牙,然后如同狗一般叫了起来。 狗叫声在大厅内传荡,向着四周蔓延,本来还算平静的大楼起了一丝波澜。 楼上先是传来一阵开关门声,听声音好像是二楼,然后是铁门开关时特有的吱嘎声,整栋楼随着狗叫声活了过来。 看着狗笼子里面的这个人,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是人,不是狗!” 他的眼神有一丝波动,随即是更加疯狂的吠叫:“汪汪汪!” “日!” 我骂了一句,转身冲向来时的那间病房,从窗户跳了出去。 “哥,快点,楼里面有东西!” 大门口,孙老九一边指着我身后的楼,一边疯狂的叫喊着。 我什么也没说,憋足了劲猛跑,跑到大墙边时向上一蹿,手在墙头一搭,跳了出去。 “哥,五楼有人,我们看到了!” 一落地,孙老九便指着五楼喊。 “二楼也有人!”文辛月说道。 “妈的,这里面怎么会有人!” 我骂了一句,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装逼之类的事情了,我确实怕了。 如果楼里面的是鬼,那我还真不怕,有胡七七,有我身上带的防身物,就算来一个厉鬼,我也能保证全身而退。 可这里面他妈的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人,这怎么搞? 人,有的时候比鬼还可怕。 我想不通的是,这栋楼里为什么会有人? “哥,现在怎么办?”孙老九问道。 “先撤!” 这地方不能待了,再待下去,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上车之后,我把在里面看到的说了一遍。 “啥,像狗一样的人?”老九先炸了。 “嗯!”我点点头,莫名的有些烦躁,又想到了那个人的眼神,我们走了,他怎么办? “不能走!”我咬咬牙说道。 “救人去!”孙老九跟着说道。 “等会!” 文辛月点了两下方向盘,看了我和老九一眼,拿出手机,然后报警。 “老板,这能行吗?” 孙老九愣愣的问道。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文辛月伸手向里面一指,说道:“不报警我们能怎么办?自己冲进去救那个人?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根本不知道,硬往里面冲,不但救不出人,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文老板说的没错!” 对于文老板的做法我表示赞同。 半个小时后,巡捕到了。 我上前说明情况,托词是来探险的,意外发现一楼大厅的狗笼子。 巡捕没耽误时间,了解情况后立即进入大楼探查,我在前面带路,从窗户翻进去后,径直来到大厅。 楼梯侧面,狗笼子里,那个如同狗一样的人,安静的蹲坐在笼子里,见到我们,仰着头对着我们吠叫:“汪汪汪!” 眼睛里,却流出了两行眼泪。 第四十六章 死人贷款 看着面前这个如同狗一样蹲坐,对着我们吠叫的人,我说不清什么感觉。 悲哀,愤怒,恐惧,迷惘,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同志,能说话吗?” 民警试着沟通,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汪汪汪!” 又是狗叫声。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一股难言的情绪蔓延开来,带队的民警神色一凝,厉声道:“搜!” 北山精神病院主楼一共五层,呈工字型分布,出入有三道门,一楼大厅的正门,左右两侧拐角处的侧门。 三道门如今全部封着,闹出几次失踪事件后,一楼的窗户钉上了木板,也封着,除了我进来时破拆的窗户,楼内没有任何向外的通道。 按理说,如果楼内还有人,不可能躲过搜查。 可结果是,在采用了拉网式的搜查后,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和上一次那三名主播失踪后一样。 一年前,那三名主播失踪后,警方对精神病院进行地毯式搜查,结果和现在一样。 回到市里时,是下午两点,然后又是一番折腾,做笔录,接受批评教育,等一切弄完,吃上一口热饭,已经是晚上七点。 “那人叫滕红军,是一年前失踪的三位主播之一!” 饭桌上,文辛月说着刚刚打探来的消息。 “确认了?”我问道。 “确认了!”文辛月点点头,说道:“当时都以为这位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还不如死了呢!”孙老九撇撇嘴说道。 这个倒是真的,滕红军这一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从他目前的状态就可以看出一二。 一年的时间,他被人生生从人调教成了狗,甚至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什么时候能恢复,谁也不知道。 “对方应该是故意把滕红军放出来的!”我想了想说道。 精神病院大楼内有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从我们打电话报警,到警员赶到,中间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有这个时间,他们完全有能力把滕红军转移,可他们没有,而是放任滕红军被救出去。 目的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而想要从滕红军嘴里知道是谁把他调教成这幅样子,短时间内不可能,滕红军的精神状态极差,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这可能也是对方敢放出滕红军的底气。 “哥,我觉得精神病院肯定有暗道!”孙老九说道。 这一点不用他说,我们都知道,否则的话,大楼里面的人不可能在门窗完好的情况下凭空消失。 至于说不是人,而是鬼。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鬼会给人喂水做饭? 别开玩笑了,鬼会玩人不错,但只会把人玩死,而不会把人调教成一条狗。 “暗道一定存在!”文辛月赞同孙老九的推测。 “吴玉凤没撒谎,陈辉他们三个应该还活着!”我说道。 能把正常人调教成一条狗,正常人,或者说心里正常的人干不出来这种事,很可能就是陈辉他们三个干的。 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正常人,如果他们仨进入社会,绝对会闹出极大的动静,不可能悄无声息。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仨就藏在精神病院内,搞不好这些年发生在精神病院的失踪案,都是他们仨干的。 “也许吧!” 文辛月想了想说道;“精神病院暂时不能去了,现在各方的视线都在那里,想要去,起码要一个月以后,事情平静下去之后再说。” 这一点倒是没错,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陈辉他们仨是怎么在那里生存下去的。 不提别的,胡七七和我说,她在精神病院大楼内至少感觉到了两股怨气。 也就是说,大楼内至少有两个怨鬼。 精神病院大楼内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重度精神病患者,怨鬼,还有什么,不得而知。 越想越头疼,我摇摇头,索性不想了。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我看了一眼,是董建国。 “喂,董老板!” “陈师傅,我这有个活,您看看接不接?” “你先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有个哥们,是做小额贷款的,他最近遇到个事!” 我没打断董建国,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他们的贷款业务,网上就可以办,按照流程,需要验证身份证,然后是人脸识别!” “人脸识别是需要眨眼才能识别的,最近有个人在他们那贷款,最后一步人脸识别时,对方不会眨眼!” 董建国说到这一顿,声音有些颤。 “你的意思是说,办贷款的,是一个死人?”我马上明白董建国到底想说什么! 第四十七章 宇文鸿基 “对对对!” 手机里,董建国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哥们就是这么怀疑的!” “我在外面吃饭,一个小时后你带人去我店里!”我想了想说道。 “好好好!” 挂断后,我对文辛月笑了笑,说道;“有活上门了!” 干小额贷款的,不可能都是坏人,拉出去全抓起来可能有冤枉的,但隔一个抓一个,绝对有漏网的。 我的打算很简单,坑点钱花花,我缺钱啊! 别看文辛月上午打了二百万过来,但杯水车薪,除了钱,她还发过来一份报价单。 我看了一眼,二百万看着挺多,其实屁用不顶。 雷击木,朱砂,符纸这些主流的破邪材料暂且不提,一把以鬼头刀为原料制成的短匕,标价二十万,百年老坟出土的镇坟钉,一根五万,死人嘴里的玉蝉,十五万,甚至还有上吊绳,这个更离谱,竟然标价三万。 一根上吊绳卖三万,也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她疯了。 不只上吊绳,这上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比如绣花鞋,旱烟袋,甚至还有肚兜这种东西。 看完报价单,我对文辛月的身份越发好奇,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吃过饭,文辛月送我和老九回店,一下车,我就看到在店门口等着我的董建国和一个剃着光头,穿着黑色紧身体恤的男人。 “陈师傅!” 见我下车,董建国赶忙迎上来,光头男不动神色,一脸凶相的打量我,我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左肩膀上顿了一下,说道:“进屋再说!” 光头男叫宇文鸿基,今年四十二,宇文小额贷款公司的老板。 不提他左肩膀上的东西,单看他的面相,对他的情况,我便基本了解,乌云罩顶,凶煞临头。 这个面相,不死即残。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屋后,我没客套,直接问道。 “老文,陈师傅让你说,你就说,一点别隐瞒!”董建国见状忙说道。 宇文鸿基阴着脸,说道;“陈师傅,我之前找过几个大神,都说看不了,老董说你修为高,功力深,也不知道是真深还是假深!” 他这话一出,董建国脸色立即变了,想要说些什么! 我摆了摆手,阻止董建国开口,也让想要爆发的孙老九稍安勿躁,打量了宇文鸿基半响后说道:“脸生横纹,眉侵日角,你最近这一年没少破财吧?父亲身体也不太好吧?” 这话一出,宇文鸿基脸色变了变,侧头看了一眼董建国。 董建国撇撇嘴,没给他好气,“你看我干吗?老文,你不会怀疑你的消息是我告诉陈师傅的吧?今天可是你主动找的我,我给陈师傅打电话你也听到了,后面咱俩更是一起过来的,我可没和陈师傅私下联系!” “乌云罩顶,煞气临头,还在这和我摆架子,我把话撂在这,三天之内,你必出血光之灾,否则的话,我把陈字倒着写!” 我冷笑一声,说道:“我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神,您啊,另请高明吧!” 我伸手向外一指,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走吧,还想耍横啊!”董建国也跟着瞪眼睛,立场摆的是明明白白。 宇文鸿基横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陈师傅,对不住了!” 宇文鸿基一走,董建国立马道歉。 “老董,这宇文鸿基是你什么哥们啊?”老九阴阳怪气的说道。 “嗨!” 董建国给了自己一巴掌,说道:“什么哥们啊,就是牌友,在一起打过几次牌,有了点交情,我这不是装逼吗?说他是我哥们,在您这充充面!” 其实宇文鸿基这人的面相,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一脸横肉。 有这种面相的人,做事蛮横,不讲道理、专断独行,大男子主义思想非常严重,听不得别人的不同意见,崇尚暴力打击对方、企图以暴力让别人对自己服气。 这种人,不是跟黑社会沾边就是家暴男。 而且这种人的钱财来路大多不正,多有横财运,但是,这种人漏财也很快。财富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屋檐下的水滴,藏不住的。 “陈师傅,之前您不是说最近缺钱吗?我想着宇文鸿基这事要是解决了,能赚不少,就把他介绍来了,没想到他这样!” 董建国一边说,一边表达歉意。 “没事!” 我摆摆手,说道:“他来这么一出,我还能多赚点!” “陈师傅,你说他三天之内有血光之灾,是真的?”董建国一脸好奇的问道。 “三天后就能见分晓!”我神秘的一笑,小小的装了一个逼。 其实都不用三天后,宇文鸿基搞不好今天晚上就会见血。 我在宇文鸿基肩膀上看到一个孩子,那孩子干的事情很简单,他在吸宇文鸿基的阳气。 “老董,说说死人借贷的事呗?”老九没忍住,问了一嘴。 第四十八章 煞气冲顶 “死人贷款的事不急!” 董建国对老九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对我道:“陈师傅,您今晚小心点,老文这个人,报复心极强,我怕他今天晚上找人砸店!” “我倒是盼着他能来砸店,到时候一块玻璃一万,我倒要看看,他能砸进去多少钱,我正愁没钱装修呢?” 我冷笑一声,所谓师出无名,无论是玄门内的规矩,还是风水师的规矩,都不得主动出手害人。 宇文鸿基要是主动惹我,我也就有了出手的理由。 “对了,说说宇文鸿基这个人,还有死人贷款是怎么回事吧!”我说道。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得先了解宇文鸿基这个人,才能知道怎么对付他。 董建国想了想,说道:“老文这个人,是个老江湖了!” 宇文鸿基是混社会的,三进宫,为人暴虐,易怒,做事说一不二,同时又很讲义气,三次进局子,有两次是为了兄弟。 这个性格,让宇文鸿基一度混的风生水起,他那个年代,混社会很多就靠一个狠字。 不过进入新世纪以来,靠狠不行了,没钱寸步难行,第三次从局子里出来,宇文鸿基发现他那一套不好使了。 有一段时间,宇文鸿基一度混的很差,不过也该着这货有命。 五年前东阳旧城改造,宇文鸿基那会穷的叮当响,但他房子多,靠着拆迁款,他一下子发了,重新抖了起来。 这个社会,有钱就是爷。 靠着拆迁款,宇文鸿基重新招募手下,开棋牌室,设赌局,没少赚钱,这两年又与时俱进,干起了小额贷款。 “陈师傅,宇文鸿基这个人别看表面上很大方,很讲义气,但为人阴毒,属于睚眦必报的那种,您今天晚上最好还是小心点为好!” 讲完宇文鸿基的过往,董建国不放心,又劝了一嘴。 “没事!” 我摆摆手,说道:“你说说这次死人借款是咋回事!” “行!” 董建国点点头,说道:“这事得有十天了,宇文鸿基说那天晚上他在公司打牌,手下的业务员突然叫他过去,说有一个单子不对!他过去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出问题!” “一眼?”老九表示不信。 “嗯!” 董建国点点头,说道:“宇文鸿基这个人很有心,他三次进宫,都是因为打架斗殴,为了这个,他专门在狱里学了刑法和各种轻重伤的判定准则,反正是看了不少有关于人体学方面的书!” “他说他一看那个女人的眼睛,就知道这女人的死亡时间最少在两天以上,他说人死之后数小时角膜出现斑块状混浊,12~24小时呈半透明状,36~48小时出现高度浑浊,难以透视看到瞳孔。” “他说那女人的眼睛高度浑浊,根本看不到瞳孔!” 听到这,孙老九吧嗒吧嗒嘴,说道:“现在混社会的都这么专业了吗?” “宇文鸿基发现女人是死人后怎么做的?”我问道。 “报警!” 董建国说道:“宇文鸿基当时第一时间报警,他干的是小额贷款,手续齐全,不怕报警!” “然后呢?”我问道。 董建国缓了一口气说道:“那女人的身份信息都在,报警后警方很快确定那女人已经死亡!” “老文以为这就是一起简单的利用死人骗贷的事情,也没太当回事,当时甚至还吹牛逼说政府应该给他送一面锦旗,奖励他帮助警方破了一起杀人案!” 我听到这笑了笑,宇文鸿基乐极生悲了。 “结果第二天,老文他们公司又收到了一个单子,还是这个女人,还是这张脸!” 董建国继续说:“老文以为对方在挑衅他,但找不到对方他也没招,继续报警呗!结果警方告诉他,尸体已经找到了!” “老文这回是真慌了,尸体找到了,给他们下单的是谁?电脑对面那张脸可不是照片,而是真的人脸!” “这种情况,报警也没用!” “老文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他们公司开张,这个女人就下单,每次都是那张死人脸!” “老文被逼的没招了,把公司关了,这几天更是满世界的找大神,找能人帮他解决,可找了几个,都没能弄了,正好听说了您给我解决了大厦的事,就托我找到您了!” “我没想到他都这地步了,怎么还敢和您撂狠话!” 董建国摇摇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是他想和我撂狠话,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想起宇文鸿基肩膀上的那个皮肤紫青色的孩子,我冷笑着说道。 第四十九章 婴灵 宇文鸿基是个老江湖,能在监狱里自学刑法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鑫隆大厦十五层那么难搞的地方我都搞定了,只凭这一点,宇文鸿基就应该清楚,我有没有本事。 正常情况下,宇文鸿基无论心里怎么不信我,都不会表现出来,更别提甩脸子了。 他现在是煞气冲顶,煞气已经影响到他的意识了。 横死之人,临死之前,是有一定的情绪变化的,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杵倔横丧。 看谁都不顺眼,两句话不到就想骂人,天大地大,只有他最大,宇文鸿基就是如此。 “陈师傅,这次怪我,给您惹麻烦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一定先考察清楚再给您介绍!”董建国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再次道歉。 “没事!” 我摆摆手,宇文鸿基的钱,能赚就赚,不能赚就不赚,我还真没太在意。 送走董建国,我对老九招招手,“过来,香灸!” “哎!” 老九屁颠屁颠的过来,脸乐成了一朵菊花。 所谓家有三年艾,郎中不用来,老九这三个月气血两虚,我给他香灸补补气。 脾腧穴、足三里、气海穴和膻中穴,这四个穴位是补气的大穴,香灸半个小时后,老九舒服的直哼唧。 “妥了,睡觉去!” 我收起香,到了一个哈欠。 “哥,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老九问道。 “没有吧!” 我摇摇头,上楼去睡觉,至于宇文鸿基,我根本不担心他,以他目前的状态,自顾不暇。 一夜无话。 早上起来,饭还没吃,宇文鸿基上门了。 和昨天相比,宇文鸿基完全变了一个模样,脑袋包的和木乃伊似的,胳膊吊着,嘴上还有一个豁口。 “陈师傅,我错了!” 宇文鸿基的态度非常端正,进屋之后直接来了个死亡大鞠躬。 所谓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宇文鸿基对于这一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直起腰后,他提起放在地上的包,放在我面前,向前一推道:“陈师傅,这是我目前能筹集的所有现金,只要您能救我,这些都是您的!” 我把包推在一边,扫了一眼他的左肩膀,这个孩子比昨天更加凝实了。 “手上有人命吗?”我直接问道。 “没有!”宇文鸿基回答的很干脆。 “强迫过妇女干违法勾当吗?”我继续问道。 “没有!” 宇文鸿基看了我一眼,说道:“陈师傅,我知道你们这类人有规矩,大奸大恶之人不救!” “我不是好人,但也称不上大奸大恶,我这辈子进过三次监狱,出来后也没干过什么正经职业,开小额贷款公司,确实坑了不少人,但我没干套路贷那种损事,我这利息都是明码标价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今天您给个准话,你要说能救我,您开个价,砸锅卖铁我给您筹去,你要说救不了,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宇文鸿基的这个态度很光棍,倒是挺和我胃口的。 我点了点桌子,对他道:“先说说那个女人的信息吧!” “好!” 宇文鸿基眼睛一亮,说道:“那个女人叫陈薇,三十二岁,咱们市的人,他杀,被溺死在一间出租屋内的浴缸内,要从我这贷一万块钱!” “他杀?”我问道。 宇文鸿基点点头,说道:“他杀,凶手已经抓到,就是他的男朋友!” “知道她借钱干什么吗?”我问道。 “知道,以贷养贷,这女人撸了十多个网贷!”宇文鸿基说道。 “陈薇的事其实很好解决!”我敲了敲桌子说道。 绝大部分的鬼,只要解决他们的怨念,他们自然会消失。 陈薇也是如此,从宇文鸿基的描述中可以知道,她没有伤人,而是执着的一次次下单,网贷就是她的执念,这东西也是有瘾的。 这种情况其实很好解决,你把钱给她打过去就完了。 她执着的就是这个,钱到位,她多半不会再找宇文鸿基。 “好解决?”宇文鸿基显然不太信。 “对啊,把钱打给她就可以!”我笑着说道。 “就这么简单?”宇文鸿基瞪着眼睛问道。 “就这么简单!”我点点头。 “那我之前找的那些大神为什么说解决不了,有的连门都不让我进?”宇文鸿基瞪着眼睛问道。 “陈薇的事好解决,谁都能办到,他们解决不了的是你脖子上的这个!” 我抬手向宇文鸿基的左肩膀一指,他肩膀上的孩子在我手指过去的瞬间,抬起了头,一双漆黑的眼眸盯上了我。 第五十章 婴灵2 “哥,有东西!” 黄老九悄悄捅了捅我腰眼,嘴唇蠕动,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看到了!”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 宇文鸿基脸色比刚才更差了,他伸手揉了一下脖子,一张青黑的小嘴猛地咬上去,紫黑色的牙齿嵌入皮肉中,发出一阵咀嚼声。 宇文鸿基对此一无所觉,眉头皱了一下,说道:“陈师傅,我脖子上有东西吗?我最近感觉脖子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 “你有过几任女朋友?”我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正经谈过的有两个,有过露水姻缘的没数!”宇文鸿基想了半天,说道:“陈师傅,你别看我活的好像挺潇洒的,出门前呼后拥的,还开着公司,可我这种人,哪有女人愿意跟!” “我进过三次监狱,最后一次出来都四十了,要不是老房子拆迁,我现在估计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我是开了几间棋牌室,抽成也不少,每天都能有个三五千的,可我花销也大!” “还有贷款公司,架子是有,但钱真没赚多少,我在监狱里学过法,搞那种套路贷,来钱虽然快,但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绝对进去!” “我都五十了,不想再进监狱!” “陈师傅,我和您说实话,除了房子,这二十多万就是我全部身家!” 宇文鸿基说到最后,拍了拍皮包。 他没说谎话,这一点我还是能判断出来的,他的情况,和我昨天说的基本相符,藏不住钱,漏财的命。 我没想到的是,只是问女人的问题,他说了一堆,我索性直接问;“有几个女人替你打过胎?” 婴灵这种东西,是最难搞的,甚至比厉鬼还要难搞。 厉鬼还有的谈,可你和婴灵怎么谈? 婴灵的诉求其实很简单,不求投胎,不求转世,只求和父母在一起。 这就难办了,就比如宇文鸿基身上这个,你和他根本讲不通道理,他现在过得很好,和宇文鸿基在一起,他很快乐,也很开心。 除了硬来,办法不多。 这也是那些大神把宇文鸿基拒之门外的原因,打,不一定打的过,就算是打的过,也是得不偿失。 出马仙出马给人看事,是积攒功德的,打杀婴灵,是要沾染因果,损耗功德的。 无论怎么算,都合不上,索性不让宇文鸿基进门。 “没有,绝对没有!” 宇文鸿基愣了一下,包着纱布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没有?” 我一愣,这种情况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陈师傅,我说没有就没有!” 宇文鸿基再次摇头,“我谈过的那两个,一个没上过床,一个上床了但保护措施做得很好,不可能怀孕,而且以她那个性格,真要怀孕了,绝对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不闹个天翻地覆她绝对不会罢休!” “那露水姻缘呢?”我又问道。 “更不可能!” 宇文鸿基一口否认,咬咬牙,说道:“陈师傅,我不骗你,我有一次和人打架,让人伤了子孙根,虽然能干那事,但不能让女人怀孕!” “真的假的?”孙老九一听这话来了兴趣。 “都这会了,我有必要撒谎嘛?”宇文鸿基一梗脖子,红着眼睛说道。 没有哪个男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宇文鸿基没撒谎。 “没有女人为你打过胎,那这个婴灵是哪来的?”我盯着宇文鸿基肩膀上的孩子,陷入了沉思。 绝大多数情况下,婴灵都会附着在亲生父母身上,这是一种血脉上的吸引。如果不是父母,婴灵虽然也会附着,但绝对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玩死附着者,时间为三到七天。 “你脖子沉有多久了?”我想了想问道。 “快一个月了!”宇文鸿基揉了揉脖子说道。 “一个月,你确定吗?”我神色一凝问道。 “确定!” 宇文鸿基点点头,说道:“为了这个,我还去医院检查过,但没查出来什么,后来我又去了按摩店,按的时候有所缓解,不按就酸疼酸疼的!” 我瞄了一眼宇文鸿基脖子说道:“陈薇应该就是你脖子上的东西招来的!” “陈师傅,那怎么解决?”宇文鸿基有点慌了,急切的问道。 “你有仇家吗?不死不休那种?”我没回答,又反问了一句。 如果宇文鸿基脖子上的这个婴灵,不是他的孩子,那问题就有点大条了。 不是自己的孩子,附着时间又超过了一个月,我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人在圈养婴灵。 第五十一章 童子血 圈养婴灵,其实就是养小鬼。 宇文鸿基的情况很糟,他被人当成了食物,用来养小鬼。 除掉宇文鸿基身上的小鬼,就会得罪养小鬼的那个人,破法这种事,一向是不死不休的。 这就好比孙老九挖出了埋在墙里的那颗眼睛,看似没事了,其实这事没完,一旦对方养好伤,绝对会来找他。 我看了一眼宇文鸿基,第一反应就是加钱,他给的这点钱,收获和付出不成正比。 “没有!” 对于仇家的问题,宇文鸿基的反应和之前相同,“陈师傅,我这行要说不得罪人,那是假话,但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就不好办了,我又瞄了一眼他的左肩膀,那孩子嘴咬在他的脖子上,吸的正欢快。 按照这个吸法,宇文鸿基挺不了几天。 可以预料,宇文鸿基不会是最后一个,他死了,只是一个开始,吸食阳气,是会上瘾的。 养小鬼主要分两种方法,一种是以香烛为食,一种以血为食,宇文鸿基身上这一个,明显是以血为食。 不论哪一种,都是邪法。 养小鬼的过程,正常人根本无法接受,原因很简单,想要养小鬼,最重要的一个东西就是胚胎,或者小孩遗体,取得胚胎或者小孩遗体后,要将胚胎或者小孩遗体装入特殊容器中,容器可以是普通玻璃瓶,可以是镀金外衣,也可以是不同材料做成的孩子模样的娃娃。 无论是材料,还是过程,亦或是目的,都称不上正法。 宇文鸿基眼巴巴的看着我,等着我的答复,他肩膀上的婴孩不时抬头看我一眼,漆黑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凶光。 我看了一眼皮包,把皮包拎起,放在桌下,说道:“你的事我管了!” 蚊子小也是肉,再说这也称不上蚊子,二十多万呢! “谢谢!” 得到这个答复,宇文鸿基眼圈红了,他肩膀上的那个婴灵则是猛地抬头,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一股浓浓的警告意味。 “就冲这个,我也得治你!” 我嘀咕一句,又朝楼上问道:“七七,你怎么看?” “你都答应了还问我干嘛?”胡七七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没反对就是同意。 这个活,我接下来,胡七七有一部分原因,解救被人驱使的婴灵,是有功德的。 我的计划很简单,婴灵喜食童子血,我打算用童子血诱捕这个婴灵。 所以,计划的第一步是童子血。 宇文鸿基这会有些楞,一会看我,一会看楼上,我和胡七七的交流把他吓到了。 我没解释,这样挺好,既能保持逼格,又能让他心生畏惧。 既然决定救人,我马上开始准备,对宇文鸿基道:“你派人去市场买三只公鸡,要活的,年头越久越好。” “好好,我就这派人去办,还需要什么?”宇文鸿基连连点头。 “再买一快黑布,两米乘两米的,还有红线绳和鸟笼子!”我不断交待着。 宇文鸿基的效率很高,没用上一个小时,东西齐活了。 接下来很简单,杀鸡取血,将线绳浸泡在鸡血中,浸泡后捞出晾干,再将鸟笼子的底部去掉,上半部用红线缠好,再罩上黑布。 做好这些,我拿出惨了棺材香的安神香,截取一小节,然后碾碎,再滴上十滴童子血。 “哥,你是童子吗?” 看到我把自己的中指刺破,滴了十滴血,老九这货疑惑的看着我,“你不是有嫂子吗?还是说嫂子是狐不是人,所以即便破了身也算童子!” “罚你三个月不能行人事!” 他的话音刚落,胡七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一次,不只我能听到,老九也听到了。 “别啊,嫂子我错了!”老九立即求饶。 “该!” 我瞪了这货一眼,他早晚得死在他这张嘴上。 我和胡七七虽然换了婚贴,成了名义上的夫妻,但我们俩啥都没干,那天身上酸疼,是因为强行开窍,所以我还是一个纯正的童男子。 婴灵喜食香,童子血,尤其是惨了棺材香的香,别说婴灵了,是个灵体就喜欢。 有这两种东西在,婴灵肯定会上当。 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就和捕鸟差不多。 捕鸟的时候,要在地上洒上谷物,之起陷阱,在鸟儿进入陷阱,啄食谷物时,拉下绳索。 加了棺材香和童子血的香就是那个谷物,缠了红线的鸟笼子就是捕鸟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晚上九点,店里一楼。 我和宇文鸿基面对而坐,我将准备好的香粉放在桌子上点燃,一股香气缓缓升起。 第五十二章 韩大夫 香气飘起的一刹那,本来趴在宇文鸿基肩膀上,吸得正欢快的婴灵猛地抬头,青色的鼻子嗅了嗅,漆黑的眼眸中透过一股渴望之色。 我笑了笑,拿出一个烟罩,对着缓缓燃烧的香一罩,本来燃成一缕,向上飘荡的烟气顿时一断。 嗅的正欢快的婴灵小脸上出现一抹焦虑,眼睛死死的盯着烟罩,嘴角悄然滴下一滴褐色的唾液。 “成了!”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一喜。 又嗅了两下,将全部烟气吸光后,婴灵看了看宇文鸿基,又看了看烟罩,还是没经受住诱惑,从宇文鸿基的身上一跃而下,扑向烟罩。 打开烟罩的一刹那,一股带着淡淡血腥味的檀香味飘起,婴灵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大口,小脸上出现一抹陶醉之色。 “动手!” 我对套着黑布的老九发了一个信号,鸟笼子猛地向下一罩,正好将婴灵罩在其中。 “哇!” 鸟笼罩下的一瞬间,婴灵发出一道凄厉的啼哭声,宇文鸿基被吓得一哆嗦,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蹿到了我身后。 我按住鸟笼,示意老九撒手,直到这一步,我才将一口气吐出——成了。 不过事情还没完,对方敢把婴灵放出来,必定是以自己的精血喂养的婴灵,一旦婴灵出事,对方肯定有感应。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等待对方出手。 这次的事,不把幕后的那人揪出来,我将永无宁日,说白了,抓住这个婴灵只是第一步,利用这个婴灵找到幕后的主使人,才是最重要的。 “哇!” 刺耳的啼哭声一声大似一声,罩着黑布的鸟笼子传来一道道撞击声,不时鼓起一个个包。 “陈师傅,能顶住吗?” 宇文鸿基这会没了当老板,当老大的那股子霸气,面对这种非自然的东西,也哆嗦了。 知道自己脖子上骑着个婴灵和看到是两码事,只要没看到,会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做自我安慰。 一旦看到了,什么安慰都没用。 童子血,棺材香,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让这些阴灵显形,所以宇文鸿基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脖子上下去个什么东西。 “对方还没动手,再忍一会!” 胡七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让我稍安勿躁。 “知道!” 我点点头,继续按着鸟笼子。 “哇!” 又是一道啼哭声响起,鸟笼子里面的婴灵突然安静下来,房间内除了我们几人的呼吸声,在没有别的声音,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中。 “对方要动手了!”胡七七提醒道。 “知道!” 我再次点头。 下一刻,砰的一声,一股大力从鸟笼子上传来,上面缠绕的红线根根碎裂,鸟笼子中间直接裂了一个大口子,婴灵自其中蹿出,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 “追!” 一道厉喝声中,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楼上蹿出,是胡七七。 “走!” 我招呼一声,跟着追上。 出来后,老九开车,我抱着胡七七坐在副驾驶,宇文鸿基和他一个手下坐在后座。 “前面左拐!” 负责追踪指挥的是胡七七,她在我怀里,不断挥着爪爪,跟踪前面的婴灵,我负责翻译。 一路追踪,渐渐的我察觉到一丝不对,这个婴灵逃亡的方向我很熟悉,这条路是通往医专的。 胡七七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翠绿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十分钟后,车停在医专大院家属楼下,我们几个依次下车。 看着眼前这栋只有七层的家属楼,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根本没想到会追踪到这里。 “上楼!” 我向上看了一眼,放下胡七七。 “在七楼!” 胡七七扔下一句话,率先冲了上去。 我跟在他她身后,大步向上跑,身后是孙老九和宇文鸿基几个。 等我上了七楼,发现靠左侧的门开着,胡七七躬着身体,全身的毛发炸起,在客厅里和人对峙。 我跟着进去,和胡七七对峙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拦在卧室前,嘴角向下渗着血,眼里闪烁着一抹绝望与疯狂。 等宇文鸿基上来,看到男人后,先是一愣,然后叫道:“韩大夫?” 我看看宇文鸿基又看看男人,基本确认,两人认识,不过看宇文鸿基的样子,两人不像是有什么仇怨。 “那个小鬼,是你弄到我身上的?”宇文鸿基还有些不敢相信,逼问道。 “是我!” 韩大夫抹了抹嘴角的血,眼中的疯狂之色更甚,“今天你们都要死!我要你们给我儿子陪葬!” 韩大夫诡异的一笑,突然举起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插向自己的心脏。 第五十三章 福尔马林液体里面的婴儿 “吱!” 胡七七化作一道白影,一爪子拍出,拍飞了匕首,将韩大夫撞倒在地。 “疯了吧?” 老九跟着冲上去,顶膝压胸,一巴掌糊上去,我则是跟着胡七七,冲入了卧室。 卧室靠窗的一面,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摆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缸,玻璃缸里面是一个漂浮在福尔马林液体中的小小婴儿尸体。 “别碰我儿子!” 门外,韩大夫挣扎着咆哮着。 “操!” 宇文鸿基和他一个兄弟探头看了一眼,看到玻璃缸,脸色同时变了。 “韩大夫,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害我?”宇文鸿基转身就是一脚。 “哇!” 一脚下去,玻璃缸内婴儿的眼睛陡然睁开,发出一道刺耳的啼哭声,玻璃缸砰的一声碎裂! “吱!” 胡七七的选择很简单,冲上去对着婴儿就是一巴掌。 养小鬼,最重要的就是小鬼的躯体,控制住躯体,就等于控制住了小鬼。 一巴掌下去,婴儿的头一歪,眼角流出一行血泪,继续冲向门口。 “啪!” 又是一巴掌,婴儿倒在地上,挣扎着翻过身,爬向门口的韩大夫,在地上拖出一行湿痕。 胡七七翠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厉色,对着婴儿的头又是一下,婴儿的头一歪,一根钉子自耳朵中露出了一个头。 胡七七见了狐狸脸一凝,急道:“过来帮忙,是七窍封魂,这个婴儿的魂被封在身体中了!” “来了!” 我两步赶过去,将婴儿按住,然后拔钉。 “不要!” 门口,韩大夫的挣扎更加剧烈,眼角由于太过愤怒而崩裂,流出了一行血泪。 婴儿也在挣扎,他小小的手向前伸,一双漆黑的眼睛望向门口的韩大夫,青紫色的嘴唇蠕动着,却一丝声音也没发出,但看口型,他在叫爸爸。 这两位这么一搞,弄得我们好像是坏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便和胡七七配合,将婴儿七窍内的钉子一根根全部拔出。 “啊!” 第七根钉子拔出的一刹那,韩大夫发出一道绝望的嚎叫声,眼里的光芒彻底褪去,停止反抗,呆呆的看着婴儿。 婴儿的身上也起了变化,一个乌青的小人从尸体中钻出,低头看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趴在门口的韩大夫,灿然一笑,一道童稚的声音响起,“爸爸!” “哎!” 一声爸爸,叫的韩大夫泪流满面。 “爸爸!” “爸爸!” 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每叫一声,便有一缕缕黑色的气息从婴儿身体上飘起,婴儿本来乌青的魂体渐渐变成了白色。 “爸爸!” 又是童稚的一声,婴儿踉跄着跑向门口的韩大夫,这一次我们谁都没有阻止。 “哎!” 老九放开韩大夫,韩大夫噙着泪应着,从地上爬起,张开手迎向踉跄而来的婴儿。 “爸爸!” 两人相拥的一刹那,婴儿的魂体彻底溃散,化为了光点,消散不见。 “不!” 韩大夫发出一道绝望的嚎叫,再次瘫在地上,眼里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再次破灭。 “哥,这怎么回事?”老九看的莫名其妙的。 “七窍封魂!” 取出那七根封钉的一刹那,我已经明白了韩大夫到底在干什么,他想要复活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最大的问题就是魂与身不相协调,所以需要用封魂钉,将魂魄封存在尸体中。 按照正常的情况,如果没有我们出现,这个婴灵将会吸干宇文鸿基的阳气,让自己的魂体发生一次蜕变。 据说九次蜕变之后,魂体会带上一丝阳气,存了一线还阳的可能。 这门邪术叫做九变还阳,太爷爷的本子上有所记载。 九次蜕变,需要吸光九个人的阳气,也就是用九条人命,换取一个人的复活。 太爷爷在这门邪术后面做了批示,主要就是四个字,存属放屁。 这么干,只会制造一具阴尸出来。 宇文鸿基是第几位我们并不知道,我的出现,打断了这门邪术的进程,韩大夫情急之下,强行让魂体进入身体之中,然后封魂,企图让魂体与身体融合。 这种做法,属于狗急跳墙。 我很好奇,到底是谁教韩大夫这门邪术的。 “你们干什么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几道呵斥声,学校的保安来了。 想想也是,这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惹起注意,现在才来,已经算晚了。 “你们学校老师用邪术害人,你们管不管?” 宇文鸿基毫不示弱的顶了上去,指着瘫在地上的韩大夫说道。 第五十四章 刘静来电 “你说邪术就邪术啊?” 拉扯中,几个保安来到门前,看到地上的婴儿尸体,再闻到福尔马林液体特有的刺鼻味道,脸色全变了,有一个更是捂着嘴跑出去吐。 这下全没动静了。 “给你们校领导打电话,今天不给老子一个说法,老子和你们医专没完!”宇文鸿基没理还辩三分,有理更是得势不饶人。 我和老九没当老好人,要是没有宇文鸿基,我俩绝对会被保安按在这。 僵持了十分钟,来了一个校领导,说是保卫处处长,还有一个老师跟着。 两人的态度很好,等看到卧室内的婴儿尸体,态度更好了,面对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别报警,只要不报警怎么都行。 一旦报警,事情就闹大了,医专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而且毁的不只是医专,二院的名声也完了。 韩大夫叫韩宇,既是医专的老师,也是二院的大夫。 宇文鸿基的父亲在二院住院,韩宇是主治大夫。 这事传出去,大众会怎么想? 哦,一个老师,一个大夫搞邪术养小鬼,对付病人家属,这样以后谁还敢在二院住院,谁还敢报考医专。 不报警,事情内部处理,养小鬼的事顶多是谣言,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到时候给几个保安一笔封口费,这事也就过去了。 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不要赔偿,只要韩大夫说出谁教他的邪术就行。 “您看韩老师现在这个样子,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保卫处长陪着笑脸说道,见我脸色不太好,马上保证道:“不过您放心,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在第一时间通知您!” 宇文鸿基没吭声,转头看我,意思很明显,一切以我的意思为准。 我拿出手机,对着婴儿尸体和韩宇啪啪一顿拍,连保卫处长也没放过。 “哎,别拍别拍!”保卫处长赶紧捂脸。 “留个证据,万一以后你们不认账……”我威胁性的笑了笑。 “不能,绝对不会不认账!”保卫处长苦着脸说道。 “不会?”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如果没拍照,只要走出这个屋,他们绝对不会认账。 拍照倒不是为了要钱,有了这个照片,以后和保卫处长说一声,有他关照,进出地下尸库就会方便很多,我没想到这个活还有意外的收获。 还有一点便是,韩宇和陈伟翔是同事。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韩宇的邪术是陈伟翔教的,但我下意识认为,这事肯定和陈伟翔脱不了关系。 仔细盘算一下,几乎所有事情都和陈伟翔有关。 北山精神病院的院长是陈伟翔的父亲,八煞黄泉风水局中死掉的五个人,陈伟翔都在现场出现过,现在又多了一个韩宇。 其实韩宇也是一个苦命人,妻子在一年前难产而死,孩子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半个月,最后也没能活下来,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妻死子亡。 陷入绝望中的人会下意识抓住每一根稻草,韩宇也是如此,如果有人告诉他,有办法复活他的孩子,他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我会同意,哪怕这件事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韩宇是医生,他有办法,也有门路把自己孩子的尸体保存下来。 在我看来,所谓的复活,不过是痴人说梦。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旦韩宇发现,复活失败,他能干出什么,没人知道。 从医专出来时,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宇文鸿基是满脸的感激,就差给我磕一个了。 “陈师傅,以后有事您说一声,我宇文鸿基要是说一个不字,我他妈是狗粮养的!” 临分别时,宇文鸿基信誓旦旦的说道。 “行了,以后少干点缺德事比啥都强!”我摆摆手说道。 “陈师傅,您放心,回头我就把贷款公司关了!”宇文鸿基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走吧走吧,回去好好养病!” 我笑着挥挥手。 回到店里,屁股还没坐热乎,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一看电话,我总算想起来忘了什么,我把刘静忘了。 这两天事太多,我把她忘在脑后了。 “喂?” “医院可能要出事,你最好来一趟!” 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刘静平静的声音。 “出事?”我疑惑道。 “来不来随你!”刘静扔下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都快凌晨了,能出什么事? 我拨过去,显示关机。 “这小破孩子!” 我有些无奈,对孙老九说道:“走吧,去二院!” 第五十五章 十三路公交车 到医院时,已经十二点。 刘静安静的坐在病房里,陪护阿姨躺在旁边的一张小床上,已经睡了。 “说吧,叫我过来干什么?” 我瞄了一眼陪护阿姨,小声问道。 “我不叫你,你已经把我忘了吧?”刘静一脸平静的看着我说道。 我一时语噻,我还真把他给忘了。 “你爹妈不管你吗?”老九看不惯刘静,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他们怕我!”刘静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一句说的有些心酸,老九败退,我也有点难受,我暗叹了一口气,脸皮还是不够厚,修炼不到家。 “我叫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明天来接我出院!”刘静接着说道。 “你有病吧,这大半夜的!” 这话一出,本来已经消火的老九再次火了,就是我,也有些生气。 刘静没在意我俩的态度,从旁边的抽屉中拿出一张纸,说道:“我这两天又想起一点东西,你们看看!” 我接过纸,上面记着两个地名,一个是六十八中,一个是城西游乐园,除了地名,还画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的侧面,用红笔标了一个十三。 六十八中是一所艺术学校,已经废弃,据传闻里面闹鬼。 城西游乐园,发生过三起安全事故,已经停止运营三年。 至于十三路公交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年前十三路末班车在前往桦林镇时起火,车上的八个人全部烧死,当时轰动一时。 “搞什么,你不是想把我们害死吧?”老九凑过来看了一眼,立马不干了。 “信不信有你!”刘静冷冷的说道。 “哥,你看她这是啥态度!”老九火更大了,转头对着刘静就开喷,“我们该你的还是欠你的,还接你出院,你爹妈干啥的?还怕你,你能吃了他们啊?” 刘静一脸平静的看着老九,说道:“明天接我出院!” “你还来劲了?我就不接你,你能咋的吧?”老九气急而笑。 “明天来接我!”刘静仰头,脸上除了平静还有那么一丝倔强,隐隐的还有那么一丝绝望,让人看着难受。 “行了!” 我拉了一把老九,对刘静说道:“明天我会来接你,你休息吧!” “哥,你和我说,你是不是看上这小丫头了?”老九一脸不可相信的看着我。 “滚蛋!” 我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哥,你可有我嫂子呢!”老九还在说。 “嘴怎么就这么碎呢!”我薅着老九的脖领子,把他拖出了病房。 在走廊里,老九嘴还不干不净的说着,直到出了住院部大楼,老九才安静下来,讨好的说道:“哥,我表演的怎么样?” “太浮夸了!”我摇摇头道。 “浮夸就浮夸,咱得让她知道知道,想进咱们家的门没那么容易!”老九撇撇嘴,说道;“哥,你别看这小丫头片子好像挺可怜的,她鬼主意多着呢!” “你说她爹妈怎么就放心她住在咱们家呢?” 老九还是想不通,别说老九想不通,我也想不通老刘夫妇是怎么想的。 当初刘静跳楼的时候,老刘媳妇心疼的差点晕死过去,老刘虽然心眼小,比较抠,可对刘静也是没的说。 不过几天的时间,他们夫妇俩咋就放心把刘静交给我,问都不问。 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否则的话,这对夫妻不会是这种态度。 可惜,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还有,刘静提供给我的那两个地名和十三路公交车也有问题,她是突然想起来的,还是有意为之? 这些我都不知道。 “哥,这个六十八中不简单啊!” 正想着,老九啧啧出声,捧着个手机在那看。 “咋不简单了?”我问道。 “网上的传闻很多,有说六十八中的学生玩笔仙玩出事了,上吊死了五个,还有说六十八中有学生在顶楼跳楼自杀,一到半夜,就能看到体教楼上有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生,还有的说,六十八中有一双红色的舞鞋,看到这双舞鞋的人都会死!” 老九一边看一边说道。 我没说什么,这类传闻有真有假,而且很多关于校园的恐怖故事都有笔仙,舞鞋之类的传说,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游乐园呢?”我又问道。 “游乐园的传闻相对少一些,那三起事故死了两个人,据说一到凌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孩子的笑声!” 老九滑了滑手机,继续说道:“还有十三路公交车,据说在午夜时分,运势低的人,有可能遇到十三路公交!” 我边听边点头,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我眼睛一缩,一辆老旧的公交车停在医院对面的站点处,车窗下是一个清晰的13。 第五十六章 刘静的秘密 “看对面!” 我朝着对面努努嘴。 “我日,我这张嘴开光了吗?” 老九抬眼一喵,给了自己一巴掌,眉眼皱在了一起,对我道:“哥,咋办?” “凉拌!”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打车回家,就当没看见!” “哦了!” 老九缩缩脖子,嘀咕道:“最近运势这么低,我是不是该找个女人冲冲喜,提升一下运势!” “哎,你找女人文老板不管吗?”我瞟了一眼十三路公交车,车上只有一个司机,没看到乘客。 “不管啊!” 老九随口说道。 我听了一顿,对他道:“文老板说你们俩三观合,你找女人她不管,她要是找男人呢?” “不可能!” 老九一下子急了,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脖子一梗,道:“我老板不可能找男人!” “切!” 我没继续逗老九,又瞟了一眼十三路公交车。 事情未免太巧了一点,刘静刚和我说完十三路公交车的事情,医院对面就出现了一辆。 “这!” 老九对左边过来的一辆出租车摆摆手,车缓缓停下,我和老九上车的同时,十三路公交启动。 两辆车加错而过的一刹那,公交司机低头,对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是真车,人也是真人!” 就在这时,胡七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嗯?” 我有些意外,她竟然说车是真车,人是真人,这什么意思? “草,晦气,怎么碰到十三路公交了!”司机拍了一下方向盘,骂了一句。 “师傅,我听说过不少关于十三路公交的传说,咱们不是碰到鬼了吧?”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是也差不多!” 司机摇摇头,说道:“经常开夜班的都知道这辆十三路公交,这辆车每三天出来一次,每次都是在凌晨十二点发车,沿着十三路的线跑,开始有人觉得撞鬼了,还打电话报警,结果人家手续齐全,谁也挑不出毛病来,至于为什么这么晚发车,人家一句公司内部安排就顶回去了!” “不过啊,行内的都说,这辆车其实是灵车,车上拉的都不是人!”司机说到最后,透着一股小心。 网上的传闻果然是半真半假,还扯什么运势低才能看到,不过刘静不是无的放矢,这辆十三路公交肯定藏着秘密。 回到店里,洗漱过后睡觉,一觉到天亮。 早上起来,我和老九故意磨蹭了一会,等到快九点了才从店里出发去医院。 到了医院,老刘夫妇果然没来。 我给老刘打了一个电话,这货等了一会才接。 “陈师傅,我家静静就拜托你了,我和老刘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在外地,您放心,只要过去了这个坎,我们一定把静静接回来!” 说话的是老刘媳妇,这句说完,她立即挂断,我回拨,显示关机。 “我日!” 我一脑门的问号,老刘媳妇话里话外一共有两个意思,一是刘静交给我了,二是他们跑路了。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肯定是刘静和这对夫妻说了什么,要不然这对夫妻也不会跑路。 “哥,怎么了?”老九问道。 “老刘领着媳妇跑路了!”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其实我多少能猜到一些刘静的想法,不管怎么样,老刘夫妇是她的父母,她让自己的父母跑路,多半是感觉到了危险。 也就是说,跟在我身边很危险。 “草,刘静是他们闺女,他们不管,咱们也不管,看谁心狠!”老九哼了一声。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管还是要管的!”我摇摇头,这也怪我了,那天在病房,为了知道有关爷爷的消息,我先后答应了老刘媳妇和刘静,要对刘静负责。 没想到老刘夫妇倒是放心,还真让我负责了。 “走吧!” 我摇摇头,刘静肯定还有话没有说尽,昨天晚上她叫我来,肯定是防备着我不管她,所以才透露一点消息给我。 等我来到病房,刘静坐在轮椅上,已经准备好离开,见到我,她抬头,平静的说道:“我爸妈走了,我让的!不管怎么样,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没有对不起我,我不想他们因我而死!” “然后呢?”我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作为交换,我告诉你六十八中的事情!”刘静淡淡的说道。 “六十八中和我有关吗?” 我被气笑了。 “和我有关!” 胡七七说道。 这让我有些意外,我看向刘静,她一脸平静的看着我,目光好似穿透了我的身体,看到了藏在我夹脊穴内的胡七七。 第五十七章 笔仙 “你到底是谁?” 我盯着刘静的眼睛问道。 自打那天跳楼,刘静就好似变了一个人,她给我的解释是双生子,我认可了,也相信了。 可刘静最近表现出来的特质,很值得人怀疑。 即便她是双生子,可也改变不了她只是一个十七岁少女的本质,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身上的秘密也太多了。 我现在只确定一点,她不是刘静,别的一概不知。 “我是刘洁!” 刘静给出的答案和前两天一样。 “呵呵!” 我不信。 “别问了,有什么想问的,以后我和你解释!”胡七七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 我再次看了刘静一眼,绕到她身后,推着轮椅,带她出门。 办好出院手续,回去的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开口。 进入店里的那一刹,胡七七从我身中钻出,直接出现在刘静面前,问道:“你是谁?” 刘静古波不惊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波动,她的嘴角向上翘,眼神带着一股莫名的神采,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胡七七面色一变,但没有发出声音,就这么和刘静对视着,然后两人你蠕动一下嘴唇,我蠕动一下嘴唇,无声的交流起来。 “哥,我怎么感觉咱们哥俩是多余的!”老九撇撇嘴,来回瞟着两人,说起了小话。 这话一出,胡七七和刘静都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老九。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我不会说出来,老九这货,早晚会死于话多。 两分钟后,两人的交流结束,胡七七回到本体中,从楼上下来,碧绿的小眼睛一瞟刘静,刘静秒懂,说道:“先说一下六十八中的事情。” “六十八中是艺术学校,校址在东郊,民国时,那片地有一个名字叫东郊乱葬岗!” “六十八中一共出过三次比较重大的事故,第一次我称之为笔仙追魂,一个寝室的四个女生玩笔仙,结果三人自杀身亡……” “哎,网上不是说上吊死了五个吗?”老九一口打断刘静。 刘静没回答,只是用那种古波不惊的目光看老九。 “我不插话行了吧?” 坚持了不到三十秒,老九举手投降。 刘静收回目光,继续往下说:“生还的那个女生,叫王玉霞,后来下落不明!” “等会,你说生还的那个女生叫啥?” 这一次,换我打断刘静。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老九嘀咕道。 “滚一边去!”我给了老九一脚,这孙子的嘴怎么就这么碎。 “王玉霞!”刘静重复一遍。 “不会是同一人吧!” 我嘀咕一句,对老九道:“记不记得你老板发过来的那份有关于北山精神病院的资料!” “王玉霞,吃男朋友的那位?不会是同一个人吧?”老九这会也反应过来。 “刘静,我问你,你知道这个王玉霞长什么样子吗?”我问道。 “不知道!”刘静摇摇头,说道:“有关于王玉霞的信息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三十出头!” “对上了!” 年龄对上了,但其他信息还不清楚,我二话不说,拿出手机给文辛月拨了过去。 “喂,文老板,我和你打听一个人!” “我听着呢!” “王玉霞你记得吗?就是北山精神病院烧死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你给我的资料不太全,没介绍她的过往,我想问一下,你能弄到王玉霞的档案吗?” “稍等一下!” 挂断电话后,我们几个谁也没说话,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头酝酿,本以为毫不关联的两个地方很可能存在着我们都不清楚的联系,就好像有一条线,将所有的线索都连在了一起。 十分钟后,手机响起,是文辛月,我马上接起。 “王玉霞的资料我给你发过去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我吐出一口气,说道:“谢了!” 挂断后,我马上点开微信,查看文辛月传过来的资料。 点开后,只看了两眼,我便确定,王玉霞就是刘静口中的那个幸存者。 资料上面写的很清楚,或者说是档案上面写的很清楚,文辛月传过来的是王玉霞的个人档案,上面清晰的写着,王玉霞曾就读于六十八中,后因个人原因辍学。 “卧槽!” 老九看完满脸的不可思议,即便是我,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北山精神病院就这样和六十八中联系在了一起,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我越发确定,有一个人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第五十八章 东阳十大凶地 网络上有一个东阳市十大凶地的传说,北山精神病院,六十八中还有医专的地下尸库都在其中。 而现在,其中的三处都存在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就好似有一双手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目前为止,能确定的是,陈伟翔有重大嫌疑,具体如何,暂不清楚。 我盯着王玉霞的档案看了半响,对刘静说道:“你继续说!” “笔仙事件过后,学校封锁了消息,赔了一大笔钱,把事情瞒下,但不到三个月,又出事了!” 刘静丝毫没有问王玉霞的意思,继续往下说,“一个学生在练舞蹈的过程中,意外跌倒,摔断了脖子!” “练舞蹈能摔断脖子?”老九再一次打断刘静。 刘静目光移动,一脸平静的看着老九。 “知道知道,我不说了!”老九这次立马认怂。 刘静重新开口:“学校再次赔钱了事,不过这一次过后,流言开始扩散,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学校的选择是强力压下!” “又过了三个月,一个女学生穿着红色的舞鞋,红色的舞蹈服,从体教楼楼顶一跃而下!” “几个月的时间,前后死了五个人,死法一次比一次诡异,一次比一次恐怖,学校压不下去了,流言四起,尤其是最后一次跳楼,造成的影响太大!” “压倒六十八中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行血字,就在跳楼事件发生的第七天,有人在舞蹈教室的墙上写了一行血字——下一个就是你!” “当时看到这行血字的老师和学生都崩溃了,如果学校继续死人,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刘静说完这句,不再开口。 “这就完了?”老九还没听够。 不止老九没听够,我也没听够,六十八中的事情,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一次通灵游戏引起的血案。 从笔仙游戏开始,血案接连发生。 可我看不出,六十八中的事情和胡七七有关系,起码从刘静的讲述中,我没看出来。 “没有,学校后来报警,认为墙上的血字是有人在恶意恐吓,可调查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闭嘴了!” “墙上的血字,是用跳楼的那个女生的血写的!” 刘静缓缓的说道。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六十八中无限期放假,就此关闭,学生分流到各个学校,六十八中的凶名也就此传扬开来,成为东阳市的十大凶地之一!”刘静说道。 “七七,六十八中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看向趴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没开口的胡七七。 “我曾经在城东乱葬岗埋过东西!”胡七七说道。 “埋过东西?” 我嘀咕一句,问道:“埋了什么?” 胡七七翠绿的小眼睛闪烁一下,没回答。 老九瞧瞧刘静,又看看七七,吧嗒吧嗒嘴问道:“六十八中的事就这么完了?” 刘静根本没搭理老九,自己推着轮椅来到桌子前,拿起摆在桌子上的纸笔,开始画图。 “哎,你别瞎写,这可是上好的宣纸,一张挺贵的呢!”老九又开始嘚吧嘚。 “闭嘴吧!”我瞪了这货一眼,这孙子在外这么多年,没被人打死,估计是祖上烧了高香。 纸确实是宣纸,也不便宜,这是我用来装逼用的,用了就用了,谁还在乎那点小钱。 果然,刘静看都没看老九,拿着毛笔在纸上简易的画了四个方向。 城北,是北山精神病院;城东,是六十八中;城西,是游乐场;城南,是桦林镇,也就是十三路公交的终点站。 这四处凶地,正好位于东阳市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画好这四处地方,刘静又在原本的基础上画出了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四个方向,正好是八方。 在东北方向,刘静写上:罗湖水库。 在东南方向,刘静写上:平安隧道。 在西北方向,刘静写上:安远快递。 在西南方向,刘静写上;小站宾馆。 这四个方位,再加上原本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正好是八方。 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四个凶地一样,刘静后面写下的四个地方,也是四个凶地。 写完这个,刘静思考片刻,再次下笔,在中心位置写下东阳医专。 看到这个分布图,我心里一动,这九处地点合在一起,非常像一个八卦图,就好像有人亲手布置的一样。 “卧槽,你是说,这些凶地都是人为搞出来的?”老九看完也被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睛看向刘静,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第五十九章 楼凤死亡之谜 “是不是人为搞出来的,我不知道,这张图,是我在医专地下尸库三层见到的!”刘静淡淡的说道。 “他想干什么?” 我盯着这张图,百思不得其解。 这九个地方,成为凶地的时间不一,从时间线上论,六十八中是最早的一个,然后是北山精神病院,十三路公交车,城西游乐场是最晚的一个,也就是这两三年,名声才打出来。 还有其他几个地方,远远没有六十八中那么出名。 比如安远快递,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成为凶地,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全都不知道。 “别想太多!”胡七七突然一爪子挥出,将这张宣纸揉成一团,说道:“照常开店,照常接活就行!” 说完,她直接跳入刘静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闭目养神。 刘静推着轮椅,转到桌后,出神的看着窗外,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难受,这就好比被女朋后勾起了性质,女朋友却告诉你她大姨妈来了。 上,上不去。 下,下不来。 九处凶地,八卦图案,我是越琢磨越难受,越琢磨越想知道真相。 这一琢磨就琢磨了四天,除了网上一大堆不知道真假的传说,没什么大的收获。 网上的话,半真半假,就好比十三路公交,网上的说法是运势低的人会撞见,实际上是十三路公交每三天发一次车,和运势没关。 刘静和胡七七相处的很好,俩人几乎腻在了一起,白天在一起,晚上还在一起。 这几天我没接到什么活,每天最大的活就是帮老九香灸。 老九恢复的很好,从省城回来,不到一周的时间,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我本来以为他怎么也得一个月才能恢复呢! 至于禁欲三个月,那是我故意说的,不说的严重点,这货不会消停,指不定搞出什么事来。 “哥,你快点!” 这天早上,老九从六点就开始催,文辛月的公司今天开业。 “你催什么催!” 我咽下一口鸡汤,舒服的哼了一声,这几天跟着老九这货食补,好像胖了一点。 “哥,你都喝了两碗了!” 没过五分钟,老九又开始催。 “行行行,这就走!” 我擦了擦嘴,有的时候,我真搞不懂老九和文辛月怎么想的。 老九喜欢文辛月,不但不和文辛月表白,还找女人玩一夜情。 文辛月知道了也不恼,说什么她和老九不论哪一点都合适,就等着老九和她表白。 这种奇葩的相处方式,真的是刷新了我的三观。 文辛月的中介公司开在鑫隆大厦十五层,从董建国那租的。 虽说开业,但也没举办什么开业典礼之类的活动,在办公室门上挂了个牌子,就当开业了。 然后,老九是文氏中介的经理。 这孙子根本没和我提这茬,还是文辛月和我说的。 “哥,我总不能在你这白吃白喝吧!” 眼见露馅了,这孙子还振振有辞,好像是为了我好。 “老九有公司40%的股份!”文辛月又加了一把火。 “来来来,你过来,我问你,你投了多少钱?” 我被气笑了,对老九招招手。 “不多,就四十万!” 提起这个,老九还有点得意。 “我让你不多,让你不多!” 我上去就是两脚,一点也没给他留面子,我算是看出来了,老九这货根本看不出眉眼高低,都这会了,还跟我嘻嘻哈哈的。 文辛月没阻止,就站在一边,乐呵呵的看着我们哥俩。 一通电话救了老九,是出租车司机老张打来的。 “你等我接完电话的!” 我点了点老九,接起电话。 “陈师傅!” 老张还有点不好意思,老刘夫妇是他介绍的,结果这夫妇两个跑路了,他里外不是人。 “张哥,有事您就说!” 刘静的事,怪不到老张身上,即便没有老张,老刘夫妇也会找到我身上,这就是命。 “是这样,我侄子遇到一件怪事,他觉得自己可能被鬼缠上了……”老张还有点不好意思,简单说了一下经过。 “行,你先去我店里,刘静在呢,我一会就回去!”我听完交待一句,挂断电话。 事情既简单又不简单,老张的侄子是东阳国际的保安,东阳国际是东阳市排名前几的高档小区。 前几天,他通过监控,发现他们小区的楼凤被人杀了,他立即报警,结果110来了以后,发现是一场误会。 从那天开始,他身边就开始发生种种诡异的事情。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怎么知道人家是楼凤的? 第六十章 楼凤死亡之谜2 一听有活,老九这货非要和我回去,文辛月没阻止,温柔的来了一句:“公司有我在,你放心去吧!” 老九应该是感动的,对着文辛月吭哧半响,憋出来一句:“老板,那我走了!” 我本来以为他会表白呢,结果来了这么一句。 回去的路上遇到早高峰,堵了将近一个小时,等我们俩到店,已经快九点了。 一进店,我就感觉到一股尴尬的气氛。 刘静坐在桌子后,脸上平平淡淡的没啥表情,老张有心问点什么,但一接触刘静那平静如水的目光,又缩了回去,看到我,他长出了一口气,两步迎上来,说道:“陈师傅,你回来了!” “嗯!” 我点点头,打量起他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 “陈师傅,这是我侄子,叫张平!”老张赶忙介绍。 “先坐,事情慢慢说!”我绕到桌子后坐下,又打量张平两眼,心里有数了。 张平印堂发黑,用一句烂大街的话来讲就是有大凶之兆。 至于张平的面相,他的五官端正,面相四小一大,即头小,眼小,腹小,耳朵小,一大为口大,这种面相的人命里无财,也就是所谓的贫贱命。 不过现代社会,没什么贫贱不贫贱的,过生活还是够的,但想要发大财,可能性很小。 “张平,这是陈师傅,修为很高,有什么事,你直说,别隐瞒!”老张拉着张平坐下,还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 张平点点头,但眼神闪烁,心神不定。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吓到了。 “老九,去拿一根安神香过来!”我转头吩咐一句。 “嗯!” 老九这次没说什么风凉话,去取安神香。 “说说吧,这几天遇到什么事了!” 我放缓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一些。 “嗯!” 张平再次点头,但屁股坐不住椅子,头下意识的左右转动,心神还是难以安定。 我没催他,等老九把安神香点燃,一股好闻的檀香味扩散开来,张平闻了几口香气,情绪稳定了一些,这才开口。 “大上周我夜班,凌晨一点左右,通过监控,我发现b栋1301的住户孙小姐突然冲了出来,然后一个男人也从房间内冲了出来,把孙小姐按在地上,活活掐死了,最后又把孙小姐拖回房间!” “我一看情况不好,赶忙报警!” “110来的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没想到孙小姐没死,她说她和男朋友玩游戏!” “110对他俩批评教育后离开!” “后来我又遇到两次,都是在凌晨左右,孙小姐从房间内冲出,他新男朋友跟着冲出,然后把她掐死,又把她拖回房间,从监控上看,就和真的一样,我不敢疏忽,只能报警!” “结果和第一次一样,孙小姐在和男朋友玩游戏。” “从那以后,同事都劝我,说孙小姐是楼凤,还说她是婊子,说肯定是客户有特殊要求,让我别多管闲事,再看见当做没看见,上周六我值夜班,又看到了同样的场景,这次,我没报警!” 张平说到这,开始哆嗦,眼中露出一抹惊恐之色。 我没催促,等他冷静。 “哎,你们怎么知道这姓孙的是楼凤?”老九突然插了一嘴。 张平愣了一下,说道:“东阳国际监控多,很多业主的秘密,我们都知道。” “小区一共就那么多户人家,谁家进进出出什么人,我们都清楚的。” “要想监视一个人,很简单的,看他每天丢的垃圾和快递上的东西,基本上就能知道一个人的生活情况!” “比如说他丢的垃圾里如果有药盒,说明他生病了,有保险套,说明有性生活,有尿不湿,说明有婴儿。很多事情,多想想就能知道!” 张平越说越来劲,好似找到了倾诉对象,情绪也稳定下来,“孙小姐换男朋友很勤,一周要换三四个的那种,同事都说,他肯定是卖的,应该是楼凤,还是比较高级的那种!他们都猜,和孙小姐睡一觉,怎么也得两千起!” 我听的直冒冷汗,越是高级的小区监控越密集,很多秘密你自以为是秘密,其实早已经尽人皆知。 “小区里什么人都有,有的人明知道楼道里有监控,还在楼道里办那事,每次有那种画面,我们都聚在一起围观!” 张平明显说兴奋了,有的也说,没得也说。 老九听得津津有味,还吧嗒吧嗒嘴。 “张平,说正题!” 老张一看有失控的趋势,提醒了一句。 张平讪讪的一笑,住了嘴。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都没听够。 第六十一章 尸臭 “嗯嗯,说正题!” 张平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不过经过这么一闹,情绪倒是稳定了,他清了清嗓子,又琢磨半天,才开口道:“上周六我不是没报警吗?开始我还有点担心,后来下早班的时候,我看见孙小姐了,她下楼扔垃圾,看到她没事,我放心了!” “这不是没事了吗?”老九闲聊似的搭了一句。 “当时是没事,可这两天越来越不对,我觉得孙小姐好像死了!”张平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死了?来,说说,为什么觉得孙小姐死了?”老九来了兴趣,又搭了一句。 还别说,老九这种闲聊的方式挺好的,起码张平很适应,也不害怕了。 “她脖子上有一道掐痕,很深,艳红艳红的,还有,她身上有一股臭味,去年我家柜子底下死了一只老鼠,当时没发现,后来臭了才发现,这味道和孙小姐身上的一模一样!” 张平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列举着。 “你闻到了孙小姐身上的味道?”老九狐疑的看着张平,问道:“你咋闻到的?” 张平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说!” 老张一瞪眼,张平哆嗦一下,小声道:“孙小姐请我吃饭了!”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我什么也没干,只是吃饭!”张平马上解释,“孙小姐说我是个好人,还说她虽然没事,但还是应该感谢我!” “在哪吃的?”老九的兴趣完全提了起来。 “在她家!”张平的声音又变小了,很快又反应过来,继续解释道:“孙小姐说去餐厅怕我吃不惯,说就是一些家常便饭,不值什么钱,让我放心吃!” “你去了?”老九问道。 “去了!” 张平点点头,可能意识到老九在逗他,这次情绪稳定很多,没一惊一乍的,“真的只是吃饭,吃完饭,孙小姐想留我待一会,说她一根人很孤单,我当时确实心动了!” 说到这,张平又不说了。 “那怎么没留下呢?想起老婆孩子了?”老九问道。 “呵呵!” 张平尴尬的一笑,说道:“我当时兜里没钱,万一孙小姐找我要钱,我给不出,不就尴尬了,而且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千,给她两千我舍不得,我推脱有事,就走了!” “你牛逼!” 这个理由搞得我有点懵逼,老九也懵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对张平翘起大拇指说道:“哥们,你是这个!” “之后呢,又发生什么了?”我问道。 张平挠挠头,说道:“之后孙小姐就和我联系的很勤,她说像我这样的好人太少了,她说她不想错过我这样的好人,可越是接触,我越是觉得孙小姐不对,她的手很冷,笑也不对,一笑两个嘴角向外扯,脸是僵的,还有她身上的臭味,喷多少香水也盖不住!” “我这两天总做噩梦,梦里都是孙小姐,我梦到她把我掐死,然后把我的尸体塞到床下!” 张平说到这,哆嗦一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陈师傅,都不用你们看,我都知道自己印堂发黑!现在孙小姐一联系我,我手都抖!” 他正说着,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你手机响了!”老九说道。 张平顿了一下没有动,半响才哦了一声,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立即哭丧着脸对我道:“陈师傅,是孙小姐发的!” “我看看!” 我从张平手里接过手机,孙小姐发了四个字: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我一边打字一边念出了声。 “别啊!” 张平带着一丝哭腔阻止。 “有我在你放心!” 我对张平笑了笑,把这句话发送出去。 对方秒回:怎么想我? “胃想你了,你上次做得饭很好吃!”我回了一句。 “你来我家,我做给你吃!” 这一次是语音,孙小姐的声音很好听,可这句明明是撒娇的话,听在耳朵里却有一种冷冰冰的味道。 “好啊!” 我回了两个字,想了想又打字道:“我有两个朋友也想见见你,可以嘛?”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让他们来吧,我多准备点饭!”孙小姐又回了一条语音,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好,我这就过去!”我又回了一句。 “等你哦!” 这次不是语音,而是三个字。 “好的!” 我回了两个字,把手机递给张平,说道:“走吧,咱们去会一会这个孙小姐,是人是鬼,一见便可得知!” 第六十二章 活死人 听说要去东阳国际,老张推了张平一下,张平恍然,掏出一个红包递过来:“陈师傅,这个您收着!” 张平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觉得红包太小了。 我没拒绝,看事收钱,这是规矩,也没看轻张平,我摸了一下,红包内顶多三百,钱虽然很少,但封红要根据能力来,如果是王总那种有钱的,他封红一万,我都觉得少,可对于张平这种月薪三千的来说,三百可能是他一个星期的饭菜钱,已经不少了。 把红包放入抽屉,我对张平点点头,道:“走吧!” “哎!” 张平有些忐忑,看样子是有些担心,他并不完全相信我,这很正常,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我这个店开起来不到一个月,名声没打出去,所谓任重而道远。 东阳国际在东三道街,我们到孙小姐楼下后,张平发了一条信息,单元门很快打开。 坐电梯上到十三楼,一出电梯,就闻到一股饭香味。 “来了?” 孙小姐很热情,戴着围裙,小跑着过来开门,问了一句好后,又道:“快进来,快进来,锅里还有菜,我先去忙了!” 说完,小跑着离开。 孙小姐很漂亮,属于温暖内媚型的女人,这种女人,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但有一点,孙小姐脸上的粉涂得很重,身上的香水味也有点大,隐约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进屋后,饭香味更浓了。 张平很紧张,一个劲的看我。 “没事!” 我对他笑了笑,说道:“餐厅在哪?我们去餐厅等!” “前面是!” 张平笑不出来,一脸紧张的领着我们去餐厅。 “菜马上出锅!” 厨房内,孙小姐冲我们喊了一句。 “不急!” 我回了一句。 几分钟后,菜上桌,六菜一汤,三冷三热,还是很丰盛的。 孙小姐很热情,开了一瓶白酒,依次替我们把酒满上。 “你别忙了!” 张平小声劝着,还是有点紧张,但我能看出来,他其实很享受和孙小姐相处的过程。 “没事,没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孙小姐笑的很灿烂,对我们道:“我家不是东阳的,在这也没什么朋友,你们能来做客,我挺高兴的!” 我端起杯,抿了一口白酒,辛辣过后,是一股回甘,酒是好酒,就是可惜了,我暗叹一口气,对她道:“尸斑快遮不住了吧?” “啊?” 孙小姐一愣,问道:“您说什么?” “尸斑,这里?” 我伸手指了指她眼角。 孙小姐下意识摸了一下眼角,说道:“这不是什么尸斑,我这两天没睡好,黑眼圈特别重!” “这几天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臭味特别重,喷多少香水都遮不住?”我继续问。 “不是,我是生病了,我正打算去看医生呢!”孙小姐解释道。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呢?” 孙小姐有些慌,拿着酒的手抖了抖,脸上的笑容更僵了,“什么死了?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别自欺欺人了,你已经死了!”我放下酒杯,拿出火机,将酒点燃,然后将杯子推过去,说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把手指放在火焰上,试一试到底能不能感觉到疼!” 孙小姐迟疑一下,缓缓伸出手。 湛蓝色的火焰烧过手指,孙小姐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愣愣的看着火焰,脸上僵硬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 火焰熄灭,孙小姐举起烧的焦黄的手指放在眼前,喃喃道:“我死了?” 孙小姐不知道自己死了,或者说不相信自己死了,这点我信,她这种情况,我不是第一次见。 有的人死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执念又极深的话,是有一定的可能醒过来的,如同活死人一样生活着,直到发现自己已经死亡的真相。 孙小姐应该就是如此,按照张平的说法,他在监控内前后三次看到孙小姐被男朋友掐死。 很明显,孙小姐和男朋友或者说是客人更为恰当,他们玩的是某种极限游戏。 玩这种游戏,很容易玩脱的,新闻上经常有报道,某某男,某某女由于玩这类游戏,过度兴奋窒息而死。 孙小姐也是如此,所以她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或者说是坚信自己没死,所以,她又活了过来,如同普通人一样生活。 大多数情况下,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真相后,他们会死去,但也有极少数情况,会以活死人的状态继续生活。 第六十三章 吴玉凤死了 “我死了?” 孙小姐这次抬起头,看向我们,似乎不敢相信。 “你死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 “我死了?” 孙小姐似哭非哭,眼里没多少悲色,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她抬头,重新看了我们一眼,嘴角向外扯,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缓缓趴在桌上,没了声息。 “陈、陈师傅,她咋了?”张平磕巴着问道。 “死了!” 我看着孙小姐说道。 这么一会的功夫,孙小姐坦露在外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个斑点,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变的晦暗,更有一股臭味自身体中向外逸散。 “那我们怎么办?”张平慌了。 “报警!”我说道。 “啊?”张平更慌了。 “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我瞪了张平一眼,索性自己报警。 十分钟后,警员到达。 一看带队的,我认识,是上次处理我和王总事情的赵峰。 有熟人,事情好办许多,我没瞒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这种事,报告肯定难写,不过这就和我无关了。 赵峰听了一脸便秘的表情,和我互换了一下号码,又加了一个微信,便放我们离开。 下午三点,赵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孙小姐的情况。 孙小姐叫孙招娣,是一名楼凤,就如同我推测的那样,她是被客户误杀的,两人玩脱了。 有监控录像,有微信交易记录,凶手很快锁定。 除了这个,孙招娣还留下一本日记。 招娣招娣,招来弟弟,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孙招娣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被家里宠的不成样子,没钱了就找她要,这些年,孙招娣就是家里的提款机。 干楼凤,来钱快,能供上家里的花销。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不到希望。 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孙招娣知道自己死时,会露出解脱的目光,她累了。 赵峰之所以告诉我这些,目的很简单,想聘我为专家,协助他们处理类似的案件,没有编制,出一次任务二百。 我没想到赵峰会提出这个要求,考虑片刻,我还是答应了,多一层身份,很多事要好办很多。 这头电话挂断,文辛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我在殡仪馆,吴玉凤死了!” “什么?” 我一下子坐直了。 “吴玉凤死了!”文辛月重复一遍。 “我这就过去!” 我扔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的打车去殡仪馆。 四十分钟后,我在停尸间见到了吴玉凤的尸体。 “怎么回事?”我问道。 “出来说!”文辛月沉声道。 从停尸间出来,我有点想不明白,吴玉凤怎么就死了呢? 上次去,吴玉凤的精神虽然不太好,但身体没毛病。 “滕红军干的!” 出来后,没等我问,文辛月便主动开口。 “滕红军?他恢复了?” 我以为听错了,滕红军就是我上次去北山精神病院救出的那位主播,我以为他得恢复几个月呢? “没恢复!”文辛月想了想说道:“滕红军跑到吴玉凤家楼下,扔石头砸烂了窗户,吴玉凤受到刺激,跳楼摔死了!” “事情不对!” 滕红军根本不认识吴玉凤,他怎么会跑到吴玉凤家楼下砸玻璃的? “滕红军现在在哪?”我问道。 “在医院!” 文辛月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递过来说道;“你看看吧!” 视频是滕红军的审讯视频,虽然只有两分半钟长,但这是经过剪辑的,实际时长是半个小时。 审讯中,腾红军如同狗一样,蹲坐在椅子上,状态比我们刚把他救出来时强了一些,但也没强到哪里。 这种状态,肯定没法关押。 “审讯过后,滕红军被送入医院!”文辛月拿过手机后说道:“对了,滕红军的家人说,这些天滕红军恢复的很不错,今天不知道从哪传来了一道口哨声,滕红军听了疯了似的往外跑,他们拦都没拦住,最后还是公安局的打电话,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滕红军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我和文辛月对视一眼,同时说道。 这一点,之前我们就有所怀疑,但不能确认,吴玉凤的死,还有那道口哨声,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滕红军虽然被救出来了,但从本质上来说,他依旧是对方的一条狗,口哨声是口令。 吴玉凤的死,可能是一个警告,警告我们不要继续查下去。 吴玉凤一死,北山精神病院的知情人又少了一位,还活着的只剩下癌症晚期,躺在病床上的葛存东。 第六十四章 初见陈伟翔 想起葛存东,我连忙问道:“滕红军在哪个医院?” “二院!” 听到这个回答,我沉声道:“葛存东可能危险了!” 文辛月神色一动,说道:“走,我们这就去二院!” 她边说边把车钥匙扔给老九,说道:“你开车!” 上车后,文辛月手机不离手,一直和人打字交流,直到到了二院,才放下手机。 葛存东在住院部六楼,他目前的状态就是熬着,上次去看,医生说顶多二十多天。 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等我们赶到病房,人已经没了,病房里一大帮人。 我们仨站在病房边上,没往里进。 等了一会,家属推着尸体出来,呼呼啦啦的一大帮人向外走。 在人群当中,一个梳着中分,带着眼镜,一脸书卷气息的男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尽管只在照片中看过他,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是陈伟翔。 陈伟翔也在同时看到了我,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顿片刻,然后点头示意,和家属一起离开。 “哥,那人是陈伟翔吧?” 等人离开,老九问道。 “是!” 我点点头,陈伟翔出现在这里,我并不奇怪,葛存东和他父亲公事多年,关系匪浅,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属于人之常情。 “葛存东的死,和滕红军有关系吗?”我对文辛月道。 “没关系!” 文辛月摇摇头,说道:“我问了,葛存东是自然死亡!” 北山精神病院十年的历史中,只有四人始终没有调换职位,一个是陈东,他是陈伟翔的父亲,目前处于失踪状态,生死存疑。 护士于珍在三年前死于车祸,吴玉凤和葛存东又在同一天去世。 线索彻底断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文辛月明显有些丧气,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说道:“回吧!”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回到店里,我把情况说了一下,刘静和胡七七陷入沉默,谁也没开口说话。 “今天晚上,我要去一趟六十八中!” 半响,胡七七开口说道。 “行!” 再这么等下去,线索会被一根根掐断,必须主动做点什么,地下尸库太过于危险,北山精神病院如今盯着的人太多,六十八中正好,地方偏僻,闹出什么动静,也不会有人注意。 关键是,我很想知道,胡七七在六十八中埋了什么东西。 做了决定,我们几个头凑在一块,研究六十八中。 看了一会,也研究不出什么来,最后决定,现场踩点,现在天还没黑,这个点去正好。 想到便做,刘静看家,我们仨去六十八中踩点。 “哥,应该买个车了!” 出门打车,连续叫了两辆车,一听说去六十八中,都不太愿意去,想去也可以,要加钱。 去的时候好办,加钱就加钱,回来咋办? 六十八中在城东,那片地界,是东阳最偏的一块地方,打车本来就难,再加上六十八中的传说,天一黑,更没有车去了,我们总不能走着回来吧! “哥,得买个车了!” 老九琢磨半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确实得买辆车了!” 我点点头,对他道:“你给文老板打个电话,借她车开开!” “你怎么不打?”老九嘀咕一句,还是在我的威逼下打了电话。 没用上半个小时,文辛月派人把车送来。 送车的司机是个女人,快四十岁的样子,徐娘半老的,很有韵味,身上还有一股烧香味。 车送到后,女人没说什么,打了一个招呼后,打车离开。 “是个顶香的!” 胡七七来了这么一句。 顶香是出马仙的另一种叫法,文辛月的能量倒是不小,找她借个车,她找了一个出马仙送车。 有车一切都好办,老九开车,我们直奔六十八中。 六十八中原址是城东乱葬岗,打从民国那会起,城东这片地界,就是东阳最穷最破的地方。 一百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 一入城东,就见一股衰败气息,街边的楼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楼,给人一种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感觉。 而六十八中,位于城东的东面,这附近更破,街面上是一片片的平房,偶尔出现几栋三层小楼,也带着一股年代气息。 到了六十八中,更是达到了一个极限,这附近方圆百米,看不到一丝人烟。 学校对面原本是一排门市房,从上面挂着的牌子看,有食品店,有小饭店,有文具店,可如今,全都锁着门。 “这也太荒凉了!” 下车后,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同时感慨一句。 第六十五章 初探六十八中 虽然之前从网上找到的照片对六十八中的荒凉有一定的预估,可真看到了还是大出我们的预料。 六十八中的大门是两扇老式的黑铁大门,靠近门卫处有一扇小门,门上的锁头满是铁锈,已经锈死。 挨着大门的院墙塌了一半,透过倒塌的大墙,能看到六十八中里面的情况。 操场上到处都是半人高的枯黄杂草,南面是宿舍楼和一栋三层的大礼堂,两栋楼紧紧挨着。 北面是体教楼和教学楼,两栋楼并排而立,中间有一条两米宽的甬道,甬道后面,是厕所。 在外面看了一会,我和老九从破口处跳入,进入六十八中。 天色这会还早,可走在六十八中的操场上,依旧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一会进楼,你别一惊一乍的,管住自己的嘴,知道了吗?” 进入女生宿舍前,我先警告了一番老九,这货的嘴没个把门的,得罪人不要紧,顶多当面骂你两句,再严重也不过是互殴,可鬼这东西不一样,得罪的狠了,会要你命的。 “哥,我知道!” 为了进楼,老九这货满嘴答应。 “记住你说的话!” 我点了点他,往女生宿舍方向走。 六十八中是舞蹈学校,半封闭性质的,男女比例在一比五左右,宿舍男女混住。 四层的宿舍楼,男生只占一层,二三四楼是女生宿舍。 所以提起六十八中的宿舍楼,大多情况下,都以女生宿舍称呼。 可能是怕人进入,大门用锁链锁着,一楼的窗户全部拦着铁栅栏,防护的很严。 这种防护程度,和北山精神病院差不多。 据说也有想红的主播来六十八中做直播,可还没进入宿舍楼就缩了,按照网上的说法,该主播在宿舍楼下面时拍到三楼有人影,当时差点吓尿了,直接关直播走人。 这种做法,我不觉得是怂,我觉得是人之常情。 真要硬着头皮往里冲,我觉得这种不是傻逼就是傻逼,总而言之,就是傻逼。 一楼的防护虽严,但可能是年头太久的缘故,我和老九试着拉了拉铁栅栏,没费什么劲,就拽下来一扇。 跳窗进入后,我和老九先在一楼转了一圈。 一楼是男寝,没有什么发现,房间大多是空的,没空的也不过是放着几张床。 一楼到二楼之间用铁门封着,门上没锁,这个应该是防备男生半夜偷偷溜到楼上用的。 当年玩笔仙玩到上吊的那几个女生是308寝室的,网上还有人根据这个传闻写了一个恐怖故事,就叫女寝308。 我和老九上楼后直奔308,308的寝室门关着,我试着推了推,门吱嘎一声开了。 房间内除了四张单人床,就是门口的储物柜,从表面上看,看不出什么,就和其他寝室一样。 看过之后,我略有些失望。 从308出来,我和老九带着七七在楼里转了十多分钟便出来了。 里面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宿舍的样子都大同小异,大多是四张单人床,偶尔有寝室是六人寝,住的是上下铺的床。 从宿舍楼出来,我和老九又去了旁边的礼堂,礼堂是六十八中用来做汇报演出的,前面是舞台,后面是座位。 在里面转了一圈,同样没发现什么! “七七,你还记得埋的东西在哪呢?” 从礼堂出来,我侧头看着肩头上的胡七七问道。 自打进入六十八中以来,她就没开过口。 “不记得!”胡七七摇摇头,那双翠绿的眼睛里罕见的出现了一抹迷惘。 我没继续问,转了半个小时,毛都没发现一根,这一点和网上的传闻倒是相似。 网上有一种说法,说白天的六十八中和晚上的六十八中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们仨这次算是领教了,起码这半个小时,我们没发现什么! “走吧,晚上再来!” 眼看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我带着老九回返。 时间还早,回去后和以往的安排一样,食补,香灸,等这一套下来,天总算黑了下来。 “老九,你和小静看家,我警告你,别偷着跟上来,你现在的情况,跟上来就是给我添乱,小静你看着他,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晚上九点,临出发前,我不放心的嘱咐着。 “哥,我要是偷着跟上去,我是狗!” 老九信誓旦旦的发誓,保证不跟过来。 对于老九的誓言,我一向是当屁的,我最不放心的就是这货,再三嘱咐后,我开车带着胡七七出发。 四十分钟后,我和胡七七在六十八中前下车。 第六十六章 三尸香 夜幕下的六十八中好似蒙着一层薄纱,给人一种朦胧感,我来到倒塌的围墙前,手在上面一搭,跳了进去。 胡七七默不作声的蹲坐在我的左肩膀,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我没多想,站在围墙下观察片刻,迈步往宿舍楼走。 向前走了十米,和围墙拉开一段距离后,我感觉刷的一下,好像穿透了一层薄纱,眼前的景物一下子清晰起来。 我顿了一下,再次迈步。 来到宿舍楼前,我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同,楼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块巴掌大小的霉斑。 一楼还好,三楼四楼整个被霉斑包裹,盖住了原本的颜色。 “真鸡恶心!” 我嘀咕一句,翻窗进屋。 进入宿舍楼的一刹那,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我被人盯上了。 “这是小阴间,赶紧烧香!” 这种感觉升起的一刹那,胡七七两只后爪在我肩膀上一点,一跃而起,蹿到了天花板上。 两只爪子在天花板上一拍一抓,落下时,两只爪爪上多了一块霉菌样的肿块,肿块中间裂开了一条缝,就好似一只眼睛。 “鬼眼!” 胡七七嘀咕一句,爪爪举了举,让我看了看,然后爪爪一握,啪的一声中,一股脓水流出。 “给你,收着吧,能卖钱的!” 我哭笑不得的拿出一张黄纸,包起这块所谓的阴眼,然后拿出一根香,截出小拇指指肚长短的一块点燃。 烟气燃起的一瞬间,一股恶臭袭来,熏的我差点吐出来。 我强忍着味道,让烟气浸染全身,这一截香烧完后,我深吸一口气,还是臭啊! 这根香叫三尸香,巴掌长,小拇指粗细的一段,报价两万八,这还是文辛月给的优惠价。 三尸香,香如其名,主要材料为子母尸和一具怨气缠身的尸体,此香能屏蔽活人信息,让山精野怪和孤魂野鬼把活人当做同类。 湘西赶尸匠在山野间行走时,经常会用到三尸香。 这次来六十八中,我特意带了一小根,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胡七七说这里是小阴间,我表示同意。 什么叫小阴间? 说白了就是不适合活人生活,适合鬼生活的地方。 如果一个地方阴气过重,又有大量怨鬼生活的话,这个地方的阴气就会越来越重,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最终不适合活人生活,便称为小阴间。 如果一个活人进入小阴间,就如同在旷野之中拿了一个火把,也就是俗称的,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一截三尸香烧完,我身上活人的气息掩去,暂时和这栋宿舍楼的东西成为同类。 其实三尸香还有一个用途,这种香,是献给恶鬼的。 关键时刻,靠着香气中的尸臭和怨气,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从房间出来,我探头左右看了看,迈步往楼上走。 这次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女寝308。 沿着楼梯向上,我尽量放轻脚步,走到二楼口时,我意外发现,二楼的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 我记得很清楚,下午来的时候,这扇铁门,我们没关。 “轻点!” 胡七七小声道。 “嗯!” 我点点头,把住门,缓缓向外拉,即便我已经足够小心,可铁门拉开时,还是发出一道吱嘎声。 刺耳的声音在楼道内回荡,异常清晰。 这道声音响起的一刹那,一楼左侧突然响起砰的一声,某间宿舍楼的房门被人推开又关上,然后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快上楼!” 胡七七脸上浮出一抹凝重之色,我想都没想,顺着楼梯往上跑,上到三楼后,直奔308。 开门进屋,然后抵住门,我趴在门口,侧耳听着楼道内的声音。 脚步声很重,那人正顺着楼梯向上走,很快来到了三楼。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脚步声一点一点接近,最后停在308门口。 我把手伸入包里,捏住一张符,随时准备出手,脚步声却在这时再次响起,那人竟然离开了。 我有些意外,不过没有吭声,直到脚步身有一段距离后,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妈的,吓死个人!” 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转过了身,整个人一下僵住。 就在寝室的中间部分,摆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放着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纸上面有一根笔,笔上有三只手。 我的目光一点一点上移,看到了三个女生。 她们的目光冷漠,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我咽了咽喉咙,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第六十七章 笔仙招灵 “玉霞,别听了,刘姨走了,赶紧过来!” 就这么对峙片刻,我都快把符掐出水来了,我对面的女生突然对我招招手。 “啊?” 我被叫懵逼了,她叫我玉霞? “啊什么啊?赶紧过来!” 另外两个女生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一起过来,抓着我的胳膊就往桌子前拖,边拖边说:“每次玩笔仙,叫的最欢的是你,最怂的也是你!”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这就是我目前的状态,直到被拖到桌子前,四只手交缠在一起,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阴气回溯,或者称为时光回溯。 有些人死之后,怨念难消,会不断重复死之前经历的过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得解脱。 这种情况,大多发生在地缚灵身上。 比如外出找妈妈被撞死的小孩,死之后,不得解脱,会一直在被撞死的地方游荡,重复死之前的场景。 我现在遇到的就是这个场景,我没做声,这个宿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很好奇。 而且处理这样的情况,最好是陪着鬼玩下去,不要想着以力破局,否则怨念暴增之下,可能会立地化成厉鬼。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你画个圈!” 幽幽的声音在寝室内回荡,带来一股异样的气息,眼前的画面也悄然变的生动。 坐在我对面的女生梳着简单的马尾辫,有一双大眼睛,眼睛里面除了好奇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害怕。 坐在我左手边的是个短发女生,嘴唇很薄,给人一种凌厉感,脸上还带着那么一丝不屑。 坐在我右手边的女生脸圆圆的,嘴抿着,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眼底有一丝悲伤,还有一丝决绝。 一声过后,笔没动。 马尾辫眼底的害怕褪去,化为了一丝失望,短发女生脸上的不屑之色更甚,她不信笔仙,圆脸女生咬着嘴唇,第二次开口:“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你画个圈!” 其他两个女生配合着念了一遍。 还是没反应。 “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马尾辫率先撒手,嘟囔着回到床上。 “我都说了,这类游戏都是骗人的,咱们都玩了几次了,圆圆你就是不信!”短发女生抱着胳膊说道。 圆脸女生咬着嘴唇,低头不吭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圆圆你别哭啊!”马尾辫见状连忙从床上起来,说道:“我陪你玩还不行吗?” 她边说边给短发女生使眼色。 短发女生哼了一声,说道:“玩玩玩,一直玩到笔仙来了为止!” “谢谢!” 圆脸女生破涕为笑,转身回到床上拿出一个小刀,说道:“我听说一个方法,把血滴在笔上,能增加灵力!” 她边说边在用刀在指肚上割了一个小口,挤出一滴血滴在笔尖。 “真服了你,这种方法也能想出来!”短发女生没犹豫,拿过小刀,割破手指,同样挤出一滴血,然后是马尾辫女生。 三人弄好,同时将目光投向我。 如果我敢在这个时候说声不,这三个女生化为厉鬼的可能性为九成,不过我没用刀片,直接上牙,两颗犬牙一挤一磨,一股腥咸味传入味蕾。 将血挤出,滴在笔尖上,三个女生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四只手重新握在一起,熟悉的幽幽声音响起。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你画个圈!” 这次念完,还是没有动静,就在三人即将放弃时,一股力道牵引着笔,动了一下,在纸上画了个圆。 圆脸女生眼睛一亮,看向马尾辫女生,马尾辫女生立即否认,“不是我,我没动!” “我也没动!”短发女生跟着否认。 三人再次将目光投向我,我跟着否认,“不是我,我没动!” 圆脸女生脸上浮出一股希望之色,试探着问道:“笔仙笔仙,你是男是女啊?” 笔尖在纸上拖动,顿在一个字前:女。 “笔仙笔仙,我这次期末考文化课能过吗?”马尾辫女生也跟着问了一句。 笔尖再次滑动,顿在一个字前:否。 “哦!” 马尾辫女生恹恹的回了一个字。 短发女没问,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我脸上,我被盯得一寒,说道:“圆圆你问吧!” 圆脸女生对我甜甜一笑,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笔仙笔仙,丁宇还爱我吗?” 笔尖停了半响,开始移动,停在一个字前:否。 看到字的一刹那,圆脸女生的眼泪下来了。 第六十八章 想报仇吗 “圆圆,为了那么一个混蛋哭,值得吗?” 短发女生看不过,气的一顶桌子,就要松手。 “别松手!”马尾女生急的喊出了声。 短发女生一愣,问道:“不是你动的吗?” “我没动!”马尾女生否认道。 “我以为你为了让圆圆对那个臭男人死心才动的!”短发女生喃喃道。 “我也没动!”圆圆抽泣着说道。 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我。 “我没动!”我马上否认。 三个女生的目光同时集中在笔上,气氛一时凝滞。 沙沙! 就在这时,笔再次动了起来,这一次,没人提问。 “丁宇爱上了葛琳!”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恨他吗?” “你想报仇吗?” 在一阵沙沙声中,笔尖接连在纸上滑动,一句句带有煽动性的话出现在纸上。 “为什么?” 看到第一句,圆脸女生便开始哭,眼泪糊了眼睛,“我那么喜欢他,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喜欢上别人了?” 马尾女生看着纸上猩红的字迹,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短发女生,短发女生咽了咽喉咙,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害怕的表情,说道:“圆圆,那种烂男人不喜欢也罢,咱们再找一个更好的!” 她没提报仇的事。 “嗯!” 圆圆抽泣着应下。 “咱们把笔仙送走吧?”马尾辫女生提议道。 “嗯!” 圆圆抹了抹眼泪,点头说道:“笔仙笔仙,我们的问题都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这话一出,笔尖再次动了起来,划在纸上,发出粗粝的声响。 几个人的手臂不受控制的跟着笔尖动,刚抹完眼泪的圆圆更是尖叫起来。 “为什么不报仇?” “为什么不报仇?” “为什么不报仇?” 笔尖在纸上划着,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渐渐划破了白纸,和桌面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撕喇声。 “啊!” 圆圆率先崩溃,然后是马尾辫女生。 “千万别松手!” 短发女生是最清醒的,但也带上了一丝颤音。 “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在干嘛?” 就在这时,宿舍门咚咚的响了起来,一个粗粝的女人声音跟着响起。 “是刘姨!” 三个女生焦急的看向门,咚咚的敲击声更响了。 愣神的一刹那,几人的手被甩开,脱离了笔,只有我的手依旧握在上面,本来来回移动,在桌子上发出刺耳声响的笔突然安静下来。 被甩拖的一瞬间,她们三人全部愣愣的看着还握在我手中的笔。 “开门开门!” 宿舍门这时再次被敲响,三人回过了神,马尾辫女生去慌里慌张的去开门,路过我的时候,嘱咐道:“玉霞,收拾一下!” “嗯!” 我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笔。 “藏起来!” 胡七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想都没想,一个健步向前俯冲,然后侧翻,滚到了床下,门几乎在同时打开。 门开的一瞬间,房间的环境随之改变,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那三个女生也跟着消失,只有一个沉重的脚步声。 有人进来了。 我趴在床底向外望,一个穿着坡跟老式皮鞋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径直走到房间中间,身体左右晃了晃,然后是抽鼻子的声音,她在嗅味道。 没发现什么问题后,女人转身离开,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是铁门关闭的吱嘎声。 我吐出一口气,从床底钻出,手上还拿着那根白色的油笔。 胡七七从另外一边的床底钻出,我俩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刚才那一幕,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四个女生玩笔仙,由于舍管阿姨的突然到来,有三人松开了手,没松手的那个女生叫王玉霞,这四个女生,只有她活了下来。 我现在有些明白,王玉霞的精神病是怎么得的了! 她根本没得精神病,她是鬼上身,那个笔仙一直在她身上。 唯有一点,我想不通,那个被三名女生称为刘姨的舍管阿姨,怎么这么牛逼,死后竟然化身厉鬼,管理起这栋宿舍楼了? “拿好那根笔,我们先离开,有问题回去再说!”胡七七轻声说道。 “嗯!” 我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有一点可以确认,那三个女生都在这根白色油笔内,她们三想要我帮助她们逃出去,否则的话,也不会让我看到那一幕。 “我带你们回家!” 我握紧笔,对这笔轻声说道。 得到这个许诺,这根笔微微颤动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第六十九章 肉身瓮 进来容易,出去不容易。 宿舍楼只有一个楼梯,想要从三楼下到一楼,必须要经过二楼楼梯口的铁门,经过铁门,必然弄出动静。 这个舍管阿姨,可不是鑫隆大厦十五层的那个女装大佬,更不是这间宿舍的三个女生。 女装大佬可以谈,他想要的无非是一个真诚的拥抱,这三个女生也可以谈,她们想要的是离开。 舍管阿姨没得谈,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管理这栋宿舍楼,我的存在,破坏了这里的规则,她肯定不会放我离开。 “我们这样……”胡七七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在我耳边嘀咕起来。 “行,就这么干!” 听完,我点点头,小心的打开宿舍门,轻手轻脚的向楼下走。 来到二楼,我钻入靠近楼梯的一间宿舍,胡七七返回三楼,等了不到一分钟,三楼发出砰的一声。 声音响起一刹那,那道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声音很清晰,鞋跟和水泥地面碰撞,带出咔咔的声响,由远及近,然后是铁门被打开时发出的吱嘎声。 三楼适时再次发出砰的一声。 鞋跟和地面碰撞的声音陡然加快,舍管刘姨没管铁门,上了三楼,我趁机钻出,沿着楼梯向下,回到来时的那间房间,从窗户跳了出去。 出来后,我向后退了十多米,这才仰头向上望,四楼的一间宿舍内,一扇窗户打开,一条白色的狐狸一跃而下,在空中飘了一段距离后,落在我的肩膀上。 接住胡七七的一刹那,她跳下来的那扇窗户处,出现了一道人影,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正站在四楼的窗前看我和胡七七。 我和她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七七,体教楼和教学楼还查吗?”我边走边问道。 “过两天再说!”胡七七想了想说道。 “行!” 我点点头,这次的收获很大,起码知道了王玉霞得精神病的真相,她根本没得病,而是鬼上身。 知道了这个,几乎可以确定,我之前的推测是真的,王玉霞他们三个没死。 出去时一切正常,从围墙上翻出去后,我带着七七上车,一脚油门轰下,原路回返。 我瞟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来的时候,还不到十点,转眼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我一点都没察觉到,不看时间,我以为只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 凌晨时分,交通顺畅,二十分钟后,风水店到了。 “哥,你回来了!” 刚停好车,老九便从店里钻出来。 “嗯!” 我点点头。 “回来了?”文辛月跟着从店里出来。 我有些意外,这么晚了,文老板怎么在这? 我立马看向老九,不用说,这货肯定把我卖了,说了我去干什么,不然的话,文老板不会等到现在。 “是我问老九的,你别怪老九!”文辛月解释了一句。 “等会在和你算账!”我瞪了老九一眼,对文辛月道:“文老板,里面谈!” “哎呦卧槽,哥,你掉粪坑里了吗?身上怎么这么臭?” 经过老九身边的一刹那,这货一步蹿出两米多远,捂着鼻子喊道。 文辛月身体一顿,问道:“你用三尸香了?” “嗯,用了一小段!” 我没隐瞒,这个瞒不过去,我身上的味道很大。 可能是闻习惯了,老九不说,我几乎忘了身上的臭味。 文辛月眼睛眯了眯,没说什么。 虽然没说,但我俩心照不宣,三尸香是干什么用的,我俩都很清楚,用了三尸香,只能表明一件事,六十八中很危险。 进店之后,我先去冲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又在店里点上一根熏香,这才坐下来和文辛月谈事。 我没隐瞒,把王玉霞的事情说了一遍,文辛月听了眯起眼睛,说道;“这几天,我也没闲着,我找人查了一下当年的资料,有关于北山精神病院的事情,我又查到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我问道。 “当年有一段时间破除封建迷信,拆了很多庙和道观,北山精神病院的原址,是一座庙!” 文辛月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拉了一个群,将我和老九拉入其中,然后发了一些资料的图片,“拆庙时,挖出了一些东西!” 有两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照片是黑白的,能看出来,拍摄的年头很久远,起码在三十年以上。 照片里,是两口倒扣在一起的大缸,缸上有祥云的雕刻,还有佛经样的纹路。 “这是肉身瓮!”我一眼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第七十章 北山精神病院下的秘密 “哥,什么是肉身瓮?” 老九堪称最强捧臭脚的,我这头刚说完,他就问了出来。 我递过去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说道:“高僧圆寂后,尸身不做火化,而是经过特殊手法处理后,装入缸中,以保持肉身不腐的状态,就叫肉身瓮!” 在古代,很多高僧圆寂后,都选择肉身成佛,前两年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肉身佛现身国外展馆,就是一个例子。 这种情况,不算特殊。 不过文老板传过来的图片没这么简单,肉身瓮,或者肉身佛制成后,大多会供奉起来,当做镇庙之宝。 可这个肉身瓮,是从地下挖出来的,这就不对了! 图片虽然是黑白的,可依旧可以看到,肉身翁挖出来的地方,下面有一个洞,我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看向文老板,问道:“镇压用的?” “没错!” 文老板点点头,说道:“肉身佛有一个最大的作用,就是镇压邪祟!”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在这种地方建疗养院,建精神病院?”我有些不解。 文辛月苦笑一声,道:“当年不是不信这个吗?大环境如此,谁会说这个!” 这倒是没错,谁要是说了,一顶大帽子绝对扣在脑袋上。 “肉身瓮最后怎么处理了?”我想了想问道。 “风化了!” 文老板又发来两张照片,依旧是黑白的,从照片上可以看到,瓮被人打开了,里面的肉身佛被人取出,然后是一堆砂砾样的东西。 “肉身取出后,不到半小时,便风化为砂砾!”文老板继续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精神病院远比想象中的要危险!”我想了想说道。 能让一个高僧以肉身镇压的邪祟,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而且从照片上来看,丝毫看不出邪祟被解决的迹象。 “对了,这些照片是从哪得来的?”我问道。 照片的历史,远比我想象中的要久,怕不是得有将近四十年的历史,这么久远的东西,没有一定的能量,根本找不到。 “辉煌水业提供的!” 文老板说道,顿了一下后,她又道:“辉煌水业为什么看上北山精神病院这块地,我知道了!” “为什么?” 我的兴趣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看看这个!” 文辛月又发过来几张图片。 这次的图片是彩色的,内容有些血腥,而且少儿不宜。 第一张是涂了金漆的头骨,头骨上面铭刻着看不懂的符文,给人一种诡异感。 第二张是一块绛紫色的皮革,皮革上写满了经文,从表面看,还算正常。 第三张一串项链,项链通体纯白,看着很漂亮,但有一点,让人很难受,这条项链是骨链。 第四张是一个用小孩头骨做成的手杖,头骨成人拳头大小,单从大小来看,应该是用不足百天的婴孩制作的。 第五张照片,是一个肉色的皮革,上面有一副画,画面的内容很简单,是一副百鬼图。 皮革的纹路很清晰,仅仅凭借肉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张人皮。 看到这五张照片,我多少有些明悟,问道:“照片上的这些东西,都是用人制作的吧?” “没错!” 文辛月点点头,指着这些照片说道:“这些都是用人骨和人皮制作的法器!” “给我看这些干什么?” 我不太懂,又问道:“还是说,这些东西,和那具肉身佛有关?” 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那具肉身佛镇压的是邪祟,这些人骨法器很明显经过特殊处理,不会有什么问题。 文辛月笑了笑,说道:“咱们这片地界,放在三百年前,还是化外之地,流行的是人牲血祭!” 她一边说,一边操作,又发了一张照片,照片虽然是彩色的,但内容有些怪。 照片拍的是一副黑白的素描像,素描像画的是一个狼头人。 有些让人惊颤的是,这颗狼头,是由一颗颗拳头大小的骷髅组成的。 “画出这幅素描像的人,当年曾经进入过这个洞中!”文辛月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之前发的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中,原本是肉身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在半米左右的漆黑深洞。 “你是说,洞底有这样一个由骷髅组成的狼头,辉煌水业的人,想要的是这颗狼头?”我马上反应过来。 文辛月点点头,说道:“我怀疑,洞内可能是一处血祭的场所,辉煌水业想要的东西,就在这个洞内,至于是不是这颗狼头,不得而知!” 第七十一章 玄门五术 “文老板,方便说一下辉煌水业的底细吗?”我想了想说道。 文老板的举动有些耐人寻味,上一次见面,她对于辉煌水业的目的还遮遮掩掩的,这一次怎么主动爆出来了? 在我看来,什么最近新查到的消息都是托词,这些资料早就握在她的手里,她选择在这个时候爆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方便!” 文辛月随和的一笑,说道:“辉煌水业的祁总,算是我们圈子里的一个大金主,他最近的状态有些不对!” “不对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脑子里长了一颗瘤,恶性的,不能手术的那种!”文辛月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解。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淡然面对死亡!” 文辛月感慨一声,说道:“祁总今年五十三,在他看来,正是好时候,他还没活够,他不想死。当他发现正常的医疗手段无法阻止自己的生命流逝后,他把目光放在了玄门上!” 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凡在五术之列,便属玄门。 五术中,医命相卜都好理解,和字面上的意思相差不大。 而山之一术,其实很简单,凡是通过食饵,筑基,玄典,拳法,符咒等方法来修炼肉体和精神的术法,都可称为山。 比如我习的风水术,属于五术中的命相二术。 比如出马仙,是通过仙家附体的方式,来锤炼弟子的肉体与精神,属于山术。 再比如苗疆的蛊,是通过培育蛊虫的方式来修炼,也属于山术。 总而言之,无论是正法还是邪术,只要能修炼,都可归于山术。 据我所知,还没有什么正法能够让一个脑瘤晚期的人恢复健康。 至于邪法,倒是有几种延续生命的方式,比如最常见的借命,借运,但也只能延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这位祁总为了能活下去,什么法子都敢用,对吧?”我问道。 文辛月点点头,说道:“为了能活下去,祁总已经接近癫狂,尤其是前几天新的检查结果出来后!” 我盯着手机上的狼头照片看了看,问道:“祁总不会是打算血祭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文辛月说道。 宗教这种东西,早期的时候都脱不开两个字,那就是野蛮。 比如藏区的苯教,黄教,还有早期的萨满教,经常进行血祭,以人为牲,以血为引,目的也很简单,或是为了和神灵沟通,或是为了长生以及续命。 不提这些,单说古代的皇帝,为了长生,为了多活几年,也没少折腾,以人入药的事情更是没少干。 比如紫河车这味药,不说尽人皆知,也不差多,很多人为了补身体,都以紫河车入药,甚至因此形成了一条地下产业链。 何为紫河车,其实就是胎盘。 再比如人魄,这也是一位中药,什么是人魄?其实就是上吊而死的人脚下的一片黑色的土。 为了获得人魄这味药,有人会把人活活吊死,只为获得那一片黑土。 很多药方,需要的药材非常诡异,你根本想象不到,甚至不敢想。 不提别的,咱们就说《本草纲目》,里面竟然单独列了一个人部出来,以人身上的东西为药材,竟然多达三十二种。 所以,像祁总这种有钱有势的人,为了能够活下去,做出什么我都不奇怪,更何况,他还熟知玄门内部的情况,手上说不上有多少药方。 什么人最可怕? 保持理智的疯子。 这让我想起了医专的韩大夫,他一个学医的,按理说,应该明白生命无常,可他干了什么? 他把自己儿子的尸体放在福尔马林液体里面泡了一年多,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有一天复活自己的儿子。 这样一个没什么能量的大夫都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祁总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到底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没人知道。 “还有,北山精神病院的事情有人接手了!”文辛月又道。 “嗯!” 我点点头,对于这一点我不意外,我们只去了一次便停手,祁总肯定不会满意,肯定会另外找人。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不去,总会有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人去的。 “祁总这次采取的是竞争机制,谁最先找到那个洞,拿出洞里面的东西,钱就是谁的!”文辛月说道。 “妈的!” 这话一出,我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第七十二章 赵峰来电 “文老板,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有人为了钱干掉竞争对手?”我沉声问道,这一点我不得不防备,有的人为了钱,连亲生父母都可以卖了,更别提我们了。 “他们敢?” 文辛月眉头倒竖,自生一股威视。。 短短三个字,透出一股自信,让我的心一定,也再次确定,文辛月这个女人不简单。 谈到两点,定下今后的策略后,文辛月起身告辞。 “送一下文老板!”我给在一边闷着不吭声的老九使了一个眼色。 “哦!”老九闷声应了一声,和个跟屁虫一样,去送文辛月。 我就纳闷了,老九怎么每次面对文辛月都唯唯诺诺的,这货其实很骚,对付女孩子很有一套的。 老九走后,我拿出一张白纸,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那根圆珠笔放在纸上,说道:“说说吧,你们仨有什么要求?” 圆珠笔直立而起,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握着,在纸上沙沙书写着要求。 “玉霞在哪?” 看到纸上的四个字,我有些意外,本以为这三个妹子会提出回家之类的要求,没想到是这个。 我想了想,把知道的有关于王玉霞的情况说了一遍。 沙沙的声响再次响起,纸上又多了一行字,“带我们去北山精神病院!” “现在不行,一个星期后,我带你们去!”我说道,这个时间是我和文辛月商量好的。 七天的观察期,主要是看,是否有要钱不要命的去北山精神病院探查。 “可以!” 圆珠笔沙沙书写,又在纸上留下一行字,“作为交换,你有什么想问的?” “关于那个笔仙,还有六十八中发生的几次命案,你们知道什么?”我问道。 “我们知道的不多,自杀后,我们一直困在寝室里出不去!” 看着纸上的这行字,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另外两起事故,不是笔仙干的!” 圆珠笔再次书写,顿了一下后,又写道:“我们怀疑,是人为的!” “人为的?” 这一次,我是真的惊到了。 “你们可以去体教楼,她俩还留在那里,不过她俩和我们不一样,你们要小心!” “确实不一样!” 我嘀咕一句,到了这会,我基本上明白这三个妹子的执念是什么,她们的执念就是,一家人要整整齐齐。 她们想要见王玉霞,或者找到王玉霞,至于是弄死王玉霞,还是解救王玉霞,那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三个,多半是想解救王玉霞。 结束交流,我又看向胡七七,问道:“七七,你能告诉我,你去六十八中到底要找什么吗?” 胡七七抬起头,翠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缓缓开口道:“我去找尸体,我在那里卖了一具尸体!” “尸体?” 我还想继续问,可胡七七却趴下来,蜷缩成一团。 得嘞,这是不想说了。 说实话,她今天能告诉我去找尸体我已经很意外了,我以为她什么也不会说呢! 眼见着问不出什么了,我打了一个哈欠,上楼睡觉。 一觉到天亮。 接下来的两天,我哪也没去。 虽然文辛月很自信的表示,那些竞争者不敢对我们出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使得万年船。 打破平静的是一通电话。 这天早上,我和老九刚吃完饭,手机便响了,是赵峰打来的。 “赵队?” 我一看就知道肯定出事了,马上接起手机。 “我在城阳路,西三道街那,碰到个案子有点不对,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一趟!” 听着手机那头压抑的声音,我说道:“我这就过去!” 出事的地方在城阳路的一个胡同里,我到了的时候,胡同口停了两辆巡逻车,还拉了封锁线。 一看这情况,我就知道,肯定是出命案了! 我给赵峰打了一个电话,赵峰很快从胡同里面出来,把我接进去。 往里走的过程中,我打量着这个胡同,胡同位于两栋楼的夹缝间,最里面堵头的地方是一间小诊所。 可能由于处于背阴地,没什么人注意,经常有人在胡同里小便,能闻到一股尿骚味。 诊所没挂牌匾,就在门口竖了一个广告牌,广告牌上就两个字:诊所。 诊所的窗户上打着铁栅栏,窗帘拉着,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对于这间诊所,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差! 进入诊所后,我第一时间闻到的不是消毒水味,而是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液体味。 第七十三章 婴灵杀人? 我揉了揉鼻子,最近凡是和福尔马林沾边的,没有一件好事。 我打量了一眼室内的环境,这是一个通间,靠左侧是一列柜台,里面摆放着各类药品,右侧是一个长条椅,靠墙的地方盯着一根根钉子,应该是挂吊瓶用的。 从表面上看,这和绝大多数小诊所差不多。 视线下移,一行脚印引起了我的注意。 脚印不到成人半个手掌大小,呈黄褐色,和地面的白色瓷砖是两个色调,看起来特别清晰。 看到脚印,我多少有些明白,赵峰为何会找我。 单凭脚印便能判断出,这是一个一岁左右的婴孩留下的。 正常的一岁婴孩,恐怕刚刚学会走,脚步大多踉跄,可地上的这一排,从脚印的长短和跨度便可推断出,留下脚印的人,走的很稳,这很不正常。 “死者在哪?”我问道。 “在里面!”赵峰朝里面努努嘴,带我往里走。 我穿着鞋套跟在赵峰身后,又看了看地面上的脚印,地面上的黄褐色,是福尔马林液体留下的,我莫名的想起了医专家属楼,想起了韩老师和他那个在福尔马林液体里面泡了一年多的孩子。 诊所里面的人不多,除了我和赵峰,外面有一个检验痕迹的,等进入里面的药房,我见到了法医和死者。 法医我认识,叫周子琪,是个冰山美人,认识她有两三年了,我还没见过她笑。 我们是在殡仪馆认识的,我那会在殡仪馆管骨灰盒寄存,平时没什么事,总爱乱窜。 殡仪馆有专门的法医解剖室,解剖室主要是替一些因车祸等意外事故而去世的死者准备的。 有一次周子琪解剖一个因为车祸死亡的死者,判断死因,死者家属情绪不稳定,解剖一度无法进行。 我是殡仪馆员工,胆子又大,便被我爹派去安抚死者家属,说白了就是把死者家属从法医解剖室弄出来,别耽误解剖。 这种苦活累活,我爹总是想着我。 我就是在那一次,认识周子琪的。 在殡仪馆工作那会,我和周子琪陆陆续续见了二十多面,认真说起来,我在殡仪馆那段时间,因车祸而死的特别多。 “陈行?” 看到我,周子琪的眉毛皱了皱,抬头看向赵峰。 “这是咱们队特聘的专家!”赵峰解释道。 “哦!” 周子琪淡淡点点头,便重新将目光放在尸体上,说道:“初步判断,死者是窒息而死!” 说到这,周子琪顿了一下,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向上一抬死者脖子,道:“从死者脖子上留下的指印判断,凶手的年龄在一岁到三岁中间!” 说完,周子琪的眉头再次皱起。 这事说出去根本没人信,也没法写在报告里。 我蹲下来,捏着赵峰递过来的手套,学着周子琪刚刚的样子,抬起死者脖子,死者脖子上有一个乌黑的指印。 从指印的大小来判断,这确实是一个年龄在一岁到三岁之间的孩子留下的。 从指印再到外面的脚印,双重印证下,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婴孩。 死者叫李强,诊所的大夫,四十二岁,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体重一百三左右。 这样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孩子掐死? 当然,尸体还没解剖,死者的具体死因是什么,还不得而知,但从死者凸起的眼睛,和乌青的嘴唇来看,就是死于窒息。 两相印证之下,赵峰才把我叫来,看是否能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看了尸体半响,我站起来,环视一圈,嗅了嗅鼻子,问道:“福尔马林液的味道从哪传出来的?” “里面还有一个药房!”赵峰指了指靠墙的一扇门。 我走过去,打开门看了一眼,里面是两排药柜,靠墙的位置,地面是一滩还没干涸的黄褐色液体,还有碎玻璃。 很明显,这里面放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缸,玻璃缸里面有什么,还不得而知。 但从现有的迹象稍稍推断,就能得出一个结论,玻璃缸里面泡着一个婴孩,婴孩在昨天突然醒来,打破玻璃缸,掐死李强,然后离开。 这一点,从地面延伸的脚印可以判断出来。 “陈师傅,你怎么看?”赵峰问道。 我能怎么看? 我揉了揉鼻子,我倒是能把结果说出来,可报告他们能这么写吗? “七七,你怎么看?”我问了一嘴。 赵峰被我问的一愣,胡七七的声音这时在我耳边响起:“我没感觉到残留的阴气,凶手不是鬼,是人!” 第七十四章 凶手是谁? “陈师傅,您问谁呢?” 赵峰被我问的有些懵逼,来回看了一眼。 “赵队,你别理他,他就这样,总喜欢装神弄鬼的!”周子琪站起来,淡淡的来了一句。 “周大美女,我什么时候装神弄鬼了?”我有些无奈,以前在殡仪馆,几乎每次见面,周子琪都要怼我。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个习惯还没改。 周子琪瞟了我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尸体上,没搭理我,这就难受了,你哪怕回我一句也行啊! 赵峰明显知道周子琪的性子,没敢搭茬,侧头看向一边。 既然说我装神弄鬼,那我索性就装了,我故意压低声线,说道:“我身上有仙,我刚刚在问她的意见!” 赵峰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又是一愣,眼神里面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大哥,你演的有点过了。 周子琪的回应很简单,她扯了扯嘴角,在那冷笑。 “那仙家怎么说的?” 为了不至于太过尴尬,赵峰问了一嘴。 我被这俩货搞得无奈了,有气没力的回道:“仙家说,她在现场没感觉到阴怨之气,不是鬼杀人,而是人杀人,让你们按照这个路子往下查!” “是吗?”周子琪又来了,气氛更尴尬了。 “赵队,既然不是鬼杀人,这个案子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先走了!” 这我还怎么待,我本来以为自己过来,能大展神威呢,结果光被怼了。 赵峰递过来一个抱歉的眼神,说道;“麻烦您了,陈师傅!”边说边向外走送我,到了胡同口,赵峰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陈师傅,对不住了,子琪性子比较冷,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没事!” 我摆摆手,被周子琪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习惯了,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赵队,我刚才的话不是瞎掰,李强是被人杀的,这案子和鬼没关!” 赵峰眼神一凝,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我摆摆手,我心里很清楚,有过这么一次的经历,赵峰再找我的可能性不大了。 “哥,第一次破案感觉怎么样?” 一回到店,老九就凑上来,贱兮兮的问。 “不怎么样!” 我没好气的说道,又问道:“你怎么不去上班?” 文老板的公司开起来了,老九这货还成天赖在店里。 “嗨,干凶宅这行不用坐班,带着手机就行!”老九扬扬手机,又道:“再说了,我是经理,还用得着坐班吗?” 一看老九这装逼样我就来气,照着这货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气才消点。 屁股还没坐热乎,文老板来了。 “老板!” 一见文辛月,老九立马规矩的站起来问好。 “出息!” 我瞪了他一眼,对文辛月道:“文老板,你怎么来了?” “北山精神病院出事了,失踪了三个!”文老板皱眉说道。 “失踪了三个?”我问道。 “嗯!” 文老板点点头,说道:“外面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圈子里已经传遍了,昨天凌晨进去三个,现在已经失联了,就在刚刚,有人进去在一楼发现了他们仨的手机!” “凌晨去北山精神病院?谁给他们的勇气?”我乐了,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在我看来,北山精神病院真正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所谓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面对鬼,你不用担心太多,只要修为到了,或是谈判,或是硬钢,不用想太多。 可面对人,你怎么办? 北山精神病院那种地方,房间众多,在里面设个小陷阱之类的很容易,一不注意,就会中招。 “这次陷在里面的是省城的葛家三兄弟,他们出事了,反而让祁总认定,北山精神病院必有秘密,赏金又提高了!”文辛月说道。 “提高就提高吧,咱们还是按计划行事吧?”我问道。 “嗯!”文辛月点点头。 这个态度我比较满意,看得出来,对于探查北山精神病院,文辛月比我还要谨慎。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文辛月一直在密切关注北山精神病院的情况,不出所料,又有两个要钱不要命的去探查,然后失踪在里面。 我和文辛月商量一翻后,决定暂时不去探索北山精神病院。 这天上午,我刚吃完早饭,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又是赵峰。 “赵队?” 我接起手机,心里还有点犯嘀咕,三天不到,又发生什么诡异案子了? “陈师傅,李强那个案子破了,和你说的一样,是人杀人,凶手就是一个孩子!” 听到赵峰的话,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孩子杀人? 第七十五章 老九中降 “赵队,说说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把音调拔高。 “陈师傅,这个案子还得感谢你!” 听着手机那头的道谢,我莫名其妙的,我没帮什么忙啊! 等听完赵峰的解释,我才明白,这事是错有错着。 我告诉赵峰不是鬼杀人,而是人杀人,他们队里的人,甚至周子琪都认为,是成年人杀人。 原因很简单,经过解剖后,证明李强是窒息而死,也就是被人活活掐死的,而一个两到三岁的小孩子,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力量把一个大人活活掐死。 但赵峰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我暗示他,就是小孩子杀人,所以把视线聚焦在小孩子身上。 查诊所附近那两条街监控的时候,他们队里的人都盯着成年人,只有他盯着孩子,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 凶手叫于路,男,二十四。 别看于路二十四,但他的身高只有89厘米,他不是侏儒,而是得了一种怪病,从他三岁起,就没长过,始终是三岁的样子。 杀李强的原因很简单,甚至有些荒谬,李强始乱终弃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是于路的邻居,也是李强诊所的护士。 于路虽然永远长不大,但他心智成熟,他喜欢那个女生,于是,报复开始了。 李强的诊所,表面上看很正常,其实暗地里一直做着倒卖紫河车,也就是胎盘的生意。 于路利用这点,装婴灵吓唬李强,李强吓破了胆,几乎没有抵抗,就被于路掐死。 我听完只有一个感觉,这个世界太奇妙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哥,咋回事,说说,说说!” 挂断手机,老九嬉皮笑脸的凑过来。 “卧槽!” 五分钟后,老九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问道:“哥,身体不长下面长吗?” “滚!” 我回了一个字,老九这货太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滚就滚!” 老九嘀咕一句,往后一仰,瘫在老板椅内,前后晃个不停,带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哎,我脸怎么这么痒呢?” 躺了一会,老九嘀咕一句,挠了两下。 我没在意,这几天没什么生意,我每天就是上网查消息,然后统计画图。 东阳市十大凶地,每一处凶地的来历,形成原因,发生过什么事故,死了多少人。 这些都要统计,再等几天,等北山精神病院的情况稳定一些后,我打算再去一次六十八中。 “哥,我后背有一处够不着,你帮我挠挠!” 老九一边抓挠着自己的脸,一边过来撩开衣服,露出后背,让我帮他抓痒。 “事真多!” 我怼了老九一句,视线从电脑上移开,随手帮老九抓了几下,问道:“好没好?” “没好,更痒了!”老九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一只手在脸上挠,一只手背过来,挠着后背。 “九哥的状态不对!”刘静突然开口说道。 刘静竟然开口了,在店里待了快十天了,刘静极少开口说话,她总是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一个方向发呆,就和一个透明人一样。 “不对?” 刘静第一次主动开口,我的重视程度陡升,把老九转过来,我的神色一凝,老九的状态确实不对。 老九这会还在挠着,力度越来越大,脸上已经挠出了几道血印子。 “哥,我怎么这么痒?”老九的声音变了调,脸也有些变形。 “别动!” 我一口喝住他,抬手掀起老九的眼皮,眼珠正上方,有一道明显的黑线,他中降头了。 “草!” 我骂了一句,抽出皮带将老九的手捆住,对刘静道:“看着点他,别让他乱动!” “哥,我痒啊!”老九哀嚎着,痒的在地上乱蹦。 “不想死就给我忍着!”我呵斥一声,出门直奔斜对面拐角的一家小超市。 两分钟后,我带着一瓶米酒和一袋粗盐冲了出来。 回到店里,老九已经痒的在地上打滚了。 “忍一会,我马上就好!” 我一边说,一边烧水,水烧开后加入半袋粗盐,然后将一瓶米酒全部倒入,混在一起晃了晃,待温度降低一些后,我把老九拉过来,说道:“张嘴!” 老九好似见到什么畏惧的东西一样,一个劲的躲,嘴里还叫着:“痒,痒死我了!” “妈的!” 这个时候,我哪还顾得上其他,扳过老九的脑袋,捏住他腮帮子,拿着盆就往他嘴里灌。 连灌了三大口,老九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水,然后趴在地上开始剧烈的呕吐,呕吐物中,有几个米粒大小的虫子。 第七十六章 死降 看到地上的白色蠕虫,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对方的功力不深,否则的话,老九根本撑不到现在。 老九中的是五毒降中的死降,如何判断中降头,方法其实很简单,翻开眼皮,看眼珠上方,如果是一条黑线,中的是五毒降,如果是灰线,中的是咒降,如果是红线,中的是灵降。 五毒降是众多降头中上手最简单,也是最容易解除的一种降头。 五毒降分两种,一为生降,二为死降。 五毒即蛇,蜈蚣,蝎子,蜘蛛以及蟾蜍这五种毒物,生降是将这些毒物置于碗中,配合对方的生辰八字念咒,再将毒物放进受降者的家中,毒物就会找出受降者,出其不意将其咬死。 死降是将死亡的毒物磨制成粉,配合其他的物品及咒语后,混入食物中下降。下降后的发作时间和威力视降头师的修为而定。 降头师的修为越高,功力越强,受降者越痛苦,死的越惨。 老九还可以,没遭太多的罪。 “哥,我难受啊!” 吐完,老九一脸苍白的看着我。 “遭罪的日子在后头呢!” 我把老九搀起来,放在椅子内,转身去厨房找酒,回来后,我把酒浇在那团呕吐物上,然后点火。 火焰熄灭后清理秽物,我拿出手机,给文老板打了过去。 “老九中了死降,你有解药吗?”我没废话,直接问道。 “我有,你等我,我马上就来!”文老板立即说道。 我听得出来,文老板急了。 “哥,叫我老板过来干嘛?”老九挣扎着坐起来。 “干嘛?救你呗!”我没好气的说道,“你中了死降,我刚才给你灌的汤,只能缓解,不能根除!” 米酒,粗盐加白开水,兑在一起,只能暂时缓解,不能根除。 根除死降的具体配方,我这没有,缓解降头的方子,还是在我太爷爷的笔记上看来的。 一通电话过去,没用上二十分钟,文辛月到了,看到瘫在椅子里,脸上还有几道血印子的老九,文辛月的脸刷的拉下来,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胸脯更是急速涌动两下,最后强压下怒火,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檀木小盒子,从中取出一颗蜡丸。 捏碎蜡皮,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逸散而出,文辛月来到老九身前,柔声说道:“放心,吃下去就好了!” “嗯!” 老九柔顺的和小猫一样,吞下药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货最怕苦了,从来不吃中药,这次倒好,一个不字都没说。 眼见着老九服下药丸,文辛月面色稍缓。 “文老板,是不是老九处理凶宅时得罪的那个人干的?”我开口问道。 除了那个人,我想不到老九得罪过谁! 降头,尤其是死降,中了不死也是重伤,对方根本没想给老九留活路。 “不用你操心,敢动我的男人,我看他是活腻了!”文老板眼睛眯了眯,看了一眼老九后,脸再次沉了下来。 我看看老九,又看看文老板,突然琢磨出一点不一样的味道来,老九当初搞成气血两虚的鬼样子,搞不好是文老板有意为之。 有哪个女人能甘心看着自己的男人找别的女人? 老九这货明明喜欢文老板,却不敢开口,不开口到也罢了,你别找女人啊,你还找女人,这文老板能受得了吗? 受不了怎么办? 让你当不成男人! 我莫名的哆嗦一下,开始为老九默哀,这货好了以后要是还敢和以前一样找女人撩骚,文老板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唔!” 老九这会开始有反应了,我递过去一个垃圾桶,又是一阵狂吐。 吐过之后,依旧是酒火除秽。 “来,我看看!” 文老板更是不顾老九身上的气味,亲自上手,翻开老九眼皮查看。 这么一会的功夫,老九眼珠上方的黑线已经消失。 “老九,你安心养伤,我去为你报仇!” 确认老九平安后,文老板轻轻拍了拍老九,风风火火的离开。 “老九,好了以后就别嘚瑟了,否则的话……”我瞄了一眼老九的下半身,咂了咂嘴。 “哥,你啥意思啊?”老九有气没力的说道。 “我啥意思?” 我笑了笑,说道:“我啥意思你自己琢磨吧!” 说完,我没管老九,慢悠悠的来到店外,插手望天,老九的仇家有文老板解决,这算是去了我一块心病。 文老板这一走就是七个小时,再见到文老板已经是晚上。 “刘麻子进了北山精神病院!” 见到我们,文老板一脸凝重的说道。 第七十七章 消失的第四个人 “刘麻子是谁?”老九有气没力的问道。 “你仇家!”我回了一句。 这还用说嘛,文老板这一小天干嘛去了,不就是给老九报仇去了吗? “刘麻子什么来路?”我问道。 “一个不入流的货色,只要给钱,什么都干!”文老板阴着脸说道:“上次他伤了老九,我本想把他揪出来,没想到他溜得很快,这次又是如此,他见势不妙,直接去了北山精神病院!” “进了北山精神病院,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我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但万一出来了呢? 这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事。 文老板没说什么,临走之前,放下三个檀木盒子,里面各有两颗蜡丸,一个用来解蛊,一个用来解降。 我、刘静还有老九一人一个,我没客气,直接收下,未来弟妹送的,凭什么客气? 脸皮就是这么厚! 转眼两天过去,老九又是一个棒小伙,有的时候不得不服,老九的身体素质是真好。 正常情况下,解降之后的恢复期在七天到一个月之间,老九只用了两天,便活蹦乱跳的,我称之为牲口一般的恢复速度。 而刘麻子,进入北山精神病院后,再没出来,消失无踪,至此,失踪名单上又添了一个人。 连续失踪了四位,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些被钱迷了眼的人终于清醒了一些,不再贸然进入北山精神病院,只是保持观望。 老九恢复,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变得波澜不惊。 就在这种波澜不惊中,文老板带来一个消息,滕红军要出院了。 “出院?” 我以为听错了。 “滕红军是受害者,医院没理由也没道理阻止他出院!”文老板说道。 这话没错,滕红军在失踪的那些日子里,被调教成了一条狗,被解救后,他干的事情,也不算出格。 他只不过是往吴玉凤家丢了一块石头,吴玉凤的跳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怪不到滕红军身上。 滕红军这次住了十天院,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家属和医生沟通后,决定出院。 一切都很正常。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正常,我们都很清楚,别看滕红军好似恢复了,一旦那个哨声再次响起,滕红军恐怕还会变成一条狗,替他们办事。 “今天是周天,滕红军明天早上出院,想不想去看看?”文老板问道。 “去看看吧!”我说道。 “那好,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们!”文老板做了决定。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人一狐,直奔二院。 胡七七和往常一样,还是附在我的身上,身体则留在店里,和刘静看家。 进入医院后,文老板把车停在住院部正门附近,我们谁也没下车,只是盯着住院部大门。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滕红军终于出来了。 滕红军的脸很白,身体单薄,仅比皮包骨好上那么一丝丝,眼窝深陷,眼睛没神,看什么都有一种畏惧感。 仅从表面看,看不出什么,一切都很正常。 文老板盯着滕红军看了半响,在他即将上车时,放下车窗,拿出一个口哨,递给老九,说道:“吹!” 老九没犹豫,使出吃奶的劲吹响了口哨。 尖锐的声音在住院部大门前回荡,已经一只脚迈上车的滕红军一顿,然后转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跳跃,趴伏在地上,汪汪汪的叫了三声。 做完这个动作,滕红军的目光有些迷惘,头向着左侧微偏,就好似一只等待主人训话的狗。 老九还在吹着口哨,刺耳的声音继续响起。 住院部大门前,在众多人的围观下,滕红军眼中的迷惘之色越来越重。 “谁?谁吹的?”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响起,滕红军的母亲爆发了。 “别吹了!”我赶忙拉住老九。 老九嗯了一声,放下口哨,和我一起看向外面。 “谁?” 滕红军母亲嘶吼着,眼里泛着一道道血丝,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绝望。 “儿子,起来,听妈的话,起来!” 哨声停顿后,她蹲下来,抱住滕红军,尽可能用温和的声音哄着叫着,滕红军茫然的站起,看向母亲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委屈。 “走了,和妈妈回家!” 滕红军母亲的声音越发温柔,滕红军单薄的身体抖了两下,裤子下流下一串湿痕,他尿了。 我们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们都清楚,滕红军废了,幕后的人一天不死,他便一天得不到解脱。 第七十八章 开天眼 “走吧!” 文辛月低沉的说道。 “嗯!”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堵的慌。 回去的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一路沉默。 “喝点吧!”老九提议道。 “行,喝点!”我没拒绝,滕红军的样子让人看着太难受。 车在半路掉头,我们仨找了一家饭店,然后开喝。 都说喝闷酒容易醉,还真是这样,一杯白酒下肚,我就开始迷糊,三杯下肚,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睁开眼,天还没黑,刘静抱着七七,安静的坐在窗前,不知道看着什么,宇文鸿基一脸讨好的坐在桌子后,见我醒过来,屁颠屁颠的递过来一瓶水,说道:陈师傅,您喝水!” “嗯!” 我接过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一个小兄弟遇到点事,我想请您给看看!”宇文鸿基忙说道。 “过来多久了?”我问道。 “不太久,不太久!”宇文鸿基摆摆手道。 我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十八,看宇文鸿基的样子,起码等了一个小时以上。 “小静,你九哥呢?”我抻了一下懒腰,还行,胃不是太难受,就是有点饿。 “把你送回来就和文老板走了!”刘静淡淡的说道。 “这孙子!” 我小声骂了一句,你倒是把我送楼上啊,他可倒好,把我往椅子里一扔就走了。 “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我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盒泡面出来。 “陈师傅,咱出去吃吧,哪能让您吃这个!”宇文鸿基忙说道。 “没事没事!” 我把热水倒上,对刘静道:“小静,你吃了吗?” “吃过了!”刘静淡淡的说道,眼睛依旧盯着窗外。 “小静,你看什么呢?”我随口问道。 “这位大哥带来一个人!”刘静回头,在宇文鸿基身上扫了扫,淡淡的说道。 “我自己来的啊?”宇文鸿基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一头雾水。 我秒懂,把泡面往前一推,仔细打量宇文鸿基,印堂平顺,面带红光,不像是出事的样子,我想了想问道:“你最近都干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啊!” 宇文鸿基连声说冤枉,“贷款公司我关了,棋牌室我兑出去了,连麻将我都不打了,女人我也没找,我最近修心养性呢!” 他说的我信,否则的话,他的气色不会这么好。 “陈师傅,您就别吓我了,我身后到底跟着什么啊?” 宇文鸿基回头看了一眼,带着一丝哭腔问道。 我也没看到跟着什么,不过我知道刘静从来都是有的放矢。 看宇文鸿基的样子,应该是被上次的婴灵搞出心理阴影了,一听说有东西跟着,怕的不行。 “我看看!” 我想了想,拉开抽屉,找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瓶,瓶子里面是用无根水浸泡的三片柳叶。 什么是无根水? 其实就是雨水,叫无根水,逼格高一点。 我取出一片柳叶,擦拭左眼,然后在印堂上一点,抬头向外望。 一眼看去,我皱了皱眉头。 门口窗下,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睛。 女人的上半身满是血污,垂下的头发不停的向下滴着水,隐隐有一股海水的腥咸味透过开着的门钻入店内。 “你真没惹事?” 看到女人的瞬间,我的面色一沉,看向宇文鸿基。 “我真没惹事!”宇文鸿基赌咒发誓的,又问道:“陈师傅,您到底看到啥了?” “过来!” 我盯着他看了半响,对他招招手。 “哎!” 宇文鸿基躬着身体靠过来,我拿着柳叶在他左眼上一抹,然后在他印堂上一点,说道:“回头看吧!” “卧槽!” 宇文鸿基没立即回头,而是侧头,用眼角的余光向外瞟,瞟了一眼后,身体一抖,又转了回来。 “三天!” 我竖起三根手指说道;“这个效果持续三天,这三天内,如果你周遭出现这些脏东西,你都能看见!” “哎!” 宇文鸿基脸色微变,眼里面不全是害怕,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 “用无根水浸泡过的柳叶擦眼,是能看到鬼的。还有一种见鬼的方法是在眼睛中滴入牛眼泪,这种方法,我不建议使用,因为除了能看见鬼,还会让眼睛发炎。”我开始给宇文鸿基做科普。 “陈师傅,咱能先不说这个吗?外面那个女人到底是咋回事啊?”宇文鸿基脸上的横肉颤了两颤,带着一丝哭腔问道。 “这就得问你了?” 我抱着胳膊冷笑道,外面那位明显是一个厉鬼,什么也没干,不可能惹到这种级别的存在,宇文鸿基没说实话。 第七十九章 情降 “我真没干啥!” 宇文鸿基快哭了,脸上的横肉堆在一起,透着一股喜感。 “哎,我知道了!” 下一刻,宇文鸿基拍了一下自己那颗大光头,“是我那小兄弟,我刚才去我那小兄弟家了,窗外那位肯定是从那跟来的!” “无缘无故跟着你干嘛?”我冷声问道。 “我吹牛逼来着,我说我认识高人能把我那小兄弟治好!”宇文鸿基苦着脸说道。 “吹牛逼能把厉鬼引来?” 我气笑了,可看宇文鸿基的样子,不像是撒谎,我想了想又道:“说说你那个小兄弟是怎么回事!” “哎!” 宇文鸿基向外瞟了一眼,说道:“我那小兄弟姓谢,叫谢宇亮,和我一样,也是个拆二代,早些年不太安分,混了一段时间,后来他爸因为他得了一场急病死了,他这才安分下来!” “宇亮比我有钱,有八套门市房,每年只是房租就有小一百万,这几年他什么也没干,就守着老婆孩子,前些日子他老婆给他放了半个月假,他自己报了一个团,去东南域旅游,回来就有点不对,宇亮一直说冷,这个天气,穿半袖都嫌热,宇亮穿棉服,现在连屋都不出了,在家裹着棉被,吹着电暖气,尤其是最近几天,越来越严重!” 宇文鸿基说完,便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和你去看看吧!”我琢磨片刻说道。 最近没接到什么大活,钱不大凑手,文老板清单里面的东西好是好,就是太贵。 “好嘞,我带您去!” 宇文鸿基面上一喜,说道:“陈师傅,您要是能把我兄弟治好了,他的封红要是少于二十万,我给您补上!” “等着,我去换身衣服!” 我扔下一句话,去二楼换衣服,俗话说人靠衣装,就我目前这套休闲装,去了有损逼格。 换上唐装,穿上老布鞋,又修理一下胡子,我对着镜子照了照,逼格满满。 谢宇亮的情况,我心里有数,在我看来,他多半是在东南域惹上了情债,以窗外那个厉鬼的情况,靠谈够呛能谈拢,多半还是要靠打。 朱砂,墨汁,符纸,雷击木制作的诛邪剑,林林总总,收拾好后装包下楼。 “陈师傅,看到您,我好像看到了老神仙,给人一种出尘脱俗之感!” 刚拐出楼梯口,宇文鸿基就开始拍马屁。 “停!” 这马屁拍的不伦不类的,听得我好尬,还出尘脱俗,这个词不是形容女人的吗? “呵呵,陈师傅,你别在意,我没啥文化!”宇文鸿基摸了摸光头,傻笑两声。 我摇摇头,对胡七七招招手,和以往一样,她附在我身上,我们双剑合璧。 “宇亮住在凤凰华府,离这挺近的,十多分钟就能到!” 出门的时候,宇文鸿基一边介绍一边瞟门外的女鬼。 凤凰华府我知道,也是东阳市的一个高档小区。 可刚上车,宇文鸿基的汗就下来了,那个女鬼跟着上车,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陈师傅,现在走吗?” 宇文鸿基回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走!” 我点点头。 近距离接触这个女鬼,让我确定了一点,有人搞鬼。 女鬼是厉鬼,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厉鬼是红色的,这个红,指的是怨气浓烈到一定程度后显出的血污,而不是魂体的颜色。 但哪怕是厉鬼,也不能在白天随意移动,更别提在太阳下显形。 这个女鬼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还对此一无所觉,这里面要是没问题,那才怪了。 我本来以为谢宇亮是在旅游时招惹到了某个女人,被下了情降,可看到这个女鬼,我又不确定了。 原因很简单,情降的制作,是分男女的。 比如女子求情降,则使用男情降鬼,把此鬼放在男人身上,男人则被男情降鬼控制。 男情降鬼的炼制,一般需使用未婚男性,早逝,并痴情之人,用其鬼尸,祭法控魂,奴其为降,长期祭法鞭笞,如此长期祭练,才能成为男情降鬼,才能起到请降的作用。 女情降鬼的制作,则正好与男情降鬼相反,须取女性贞洁痴情之人做降,女情降鬼只适用于男性求法者使用。 所以,按照常理来说,谢宇亮如果中了情降,身边的应该是一个男鬼,可现在这个分明是女鬼! 难道说谢宇亮产生感情纠葛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我一时浮想连天,要知道某个国家最不缺的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如果是这样,那还勉强解释的通。 第八十章 出轨 甭管我怎么想,先见到人再说。 二十分钟后,凤凰华府,b栋7层,电梯门缓缓打开,我们从电梯中走出,女鬼跟在我们身后。 “弟妹,我把陈师傅请来了!”宇文鸿基上前按门铃。 门很快打开,一个阴着脸的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一看这女人,我不由皱了皱眉头。 “基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师,太年轻了吧?”女人冷笑一声,嘴角透着一股不屑。 “弟妹,有志不在年高!”宇文鸿基的面子有点拉不住,回了一嘴。 女人哼了一声,抱着胳膊让开位置,说道:“进来吧!” 我一瞧就知道情况不对,这女人应该是谢宇亮的妻子,别管我年不年轻,总归是来替你老公解决问题的,你就是这个态度? 不过我没说什么,和宇文鸿基一起进屋。 女人没管我们,径直往里面走,说道:“老公,基哥请了个大师过来看你了!” 虽然没看到女人的脸,但单凭声音就能听出来,声音里面带着满满的不屑。 “陈师傅,您别在意,她就这个脾气,这个家宇亮说的算!”宇文鸿基挤出一丝笑脸解释道。 “没事!” 我摇摇头,跟着往里走。 进入卧室,我看到了这次活的正主谢宇亮。 谢宇亮缩在被子里,不住的抖着,脸呈青紫色,看到我们就和没看到一样,眼里没有焦点! “陈师傅,自打从东南域回来,宇亮就说冷,开始的时候我们没在意,可越来越严重,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宇文鸿基指了指摆在床边上的六个电暖气。 六台电暖气,全部开到最大档,对着谢宇亮吹。 这个温度,没谁能受得了,别的不说,谢宇亮身上裹着的被子都被烤焦了,可谢宇亮还是冷。 “宇亮,宇亮!” 宇文鸿基挪开一个电暖气,凑到跟前叫了两声。 谢宇亮愣愣的看向宇文鸿基,过了两三秒,才醒过神,沙哑着嗓子,哆嗦着说道:“基、基哥来了!” “兄弟,你别担心,我找了一个高人过来,一定能治好你!”宇文鸿基红着眼睛说道。 说完,宇文鸿基转头看向我,“陈师傅?” “别急!” 我拍了拍宇文鸿基。 “装神弄鬼!”谢宇亮媳妇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还是那副不屑的样子。 “你……”宇文鸿基眼睛一瞪就要发火。 我横了他一眼,对他摇摇头。 宇文鸿基喘了一口粗气,勉强压下火气。 我则将目光对准了站在门口的女鬼,她没进来,甚至都没用正眼看谢宇亮,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宇文鸿基。 看到这一幕,我明白了,这女鬼就是奔着宇文鸿基来的,这货肯定有事没和我说。 不过事有缓急,先把谢宇亮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我没看谢宇亮,而是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女人,见这女人的第一面,我就知道,问题十有八九出在她的身上,这么一打量,我更加确认自己的推测。 原因很简单,这女人的面相不对。 首先,她的人中有一条横长如同蜘蛛丝般的赤色细线,这条线在相学中叫红杏出墙线。 这么说是有依据的,按照医理分析,这条线是不同男性的分泌物所混合而形成的。 其次,她的山根有黑线,不守妇道之人,在山根部位,有一条黑线连住左右眼。 和人中横纹的形成一样,从医理上分析,这也是不同男性的分泌物混杂所致。 再次,这女人有三白眼。 何谓三白眼,就是眼睛三面呈白色,主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主动私通情夫。 还有,这女人的泪堂是黑色的,在相学里,泪堂又被称作男女宫,泪堂部位呈黑色,是房事过多所致。 谢宇亮外出旅游半个月,回来又是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她和谁房事过多? 最后,她的夫妻宫呈青红色。 和泪堂的原理一样,房事过多的人夫妻宫才会呈青红色。 以上五点,中两点,出轨的可能是五成,中三点,是七成,中四点,九成,这女人五点全中,说她没出轨,打死我都不信。 “你看什么看?”女人被我看的时间有点长,吊着眼睛喝问,然后又对宇文鸿道:“这就是你请来的大师?不看病人看女人?我脸上是长花了,还是怎么了?” “你?”宇文鸿基怒了,我再次对宇文鸿基摇头,然后看向女人,笑着问道:“你出轨多长时间了?” “放你妈的狗臭屁!”女人先是一愣,然后怒了。 第八十一章 破法 “你他妈哪只眼睛看到我出轨了?” 女人口吐芬芳,就这个劲,让她骂起来,一个小时不带重复的。 “我在局子里有人,能查到开房记录!用的不是你的身份证也没关系,我可以调监控,从你踏出凤凰华府开始,沿途街面上的监控我都可以调出来!”我淡淡的说道。 女人的脸色当即变了,也不骂了,也不喊了。 “你他妈敢给我兄弟戴绿帽子?” 她没动静了,宇文鸿基的动静来了,他指着女人鼻子骂道:“臭婊子,老子弄死你!” “哼!” 我咳嗽一声,宇文鸿基闻声知意,用手点着女人,骂道:“今天要不是看在陈师傅的面子上,老子饶不了你!” “说吧,奸夫是谁?”我看着女人问道。 女人不吭声。 “不说是吧?”我笑了笑,对宇文鸿基说道:“看住她,别让她乱动!” “好嘞!” 宇文鸿基眼睛一亮,几步过去对着女人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将女人按在地上。 我看的直嘬牙花子,宇文鸿基这个控制法,还真是简单粗暴。 “凭什么打我?我找男人怎么了?他不行还不让我找吗?” 可能是这一巴掌把女人打回了神,女人疯了一般的挣扎着,嘶吼着,“我守了八年的活寡了,每天守着这么一个废人,我有多难受,你们知道吗?” “你他妈忍不了你离婚啊!”宇文鸿基没废话,又是一巴掌,“你他妈不就是舍不得我兄弟的钱吗?臭婊子!” 我回过头,看向床上的谢宇亮,他没中蛊,也没被人下降头,而是被人咒了。 不过下咒之人的手法有点糙,修为也不深,否则的话,人早没了,根本拖不了这么久。 我要做的很简单,斗法破咒。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七七,准备好了吗?” “好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嗯!” 我点了点头,多少有点小紧张。 闭目沉思三秒,睁眼后,我将包平放在床上,依次取出笔墨纸,平铺在床上,以血入墨,执笔开始画符。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手随笔动,一边画符,一边以一种异样的语调念出净天地咒咒文。 胡七七也在同时念咒,我们俩的声音合在一起,带起一股摄人心魂的韵律,让我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 “急急如律令”出口,笔上一顿,净天地咒成。 咒成,我掐起剑指,夹上符纸,对着谢宇亮一点,道:“着!” 符纸贴在谢宇亮脑门的一瞬间,符纸自动变黑,焦化,然后化为一簇黑灰,从他脑门上飘落。 “呕!” 符灰飘落的一瞬间,谢宇亮眼睛蓦然睁大,吐出两块冒着寒气的冰块。 冰块吐出来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开始转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青紫色褪去,变为了原本的人色。 “好热!” 恢复后,谢宇亮长出一口气,开始叫热,将身上的被子扔在一边,下地将几个热暖器一一关闭。 我站在一边,眼睛半眯半睁,一副高人之态。 这一次,真不是我在装逼,而是符化成符灰的那一刻,我隐约听到一个惨叫声。 “术法反噬!”胡七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的意思是,谢宇亮遭的罪,对方会原封不动的尝一遍,对吧?”我嘴唇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双倍!”胡七七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陈师傅,牛逼啊!” 宇文鸿基眼见着谢宇亮恢复,在旁边叫了一声好。 我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不知道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还在那按着女人。 谢宇亮这会已经将所有的电暖气全部挪开,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看都没看女人。 “你身上的术解了,对方必受反噬,你所遭受的,双倍奉还!”我淡淡的对谢宇亮说道。 “大恩不言谢!” 谢宇亮站起来,一个躬鞠下来。 我没让,生生受了这一躬。 这种直接针对个人的邪术,想要施展,有一个先决条件,需要受术人的生辰八字。 看样子,谢宇亮的生辰八字,应该是他媳妇提供给对方的。 没有我,他可就成了武大郎第二了。 谢宇亮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门口的那个女鬼。 第八十二章 女人的选择 “走了!” 我招呼宇文鸿基一声,这个时候,还在这待着干啥,人家夫妻俩的事情,由人家自己解决。 “亮子,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宇文鸿基根本没有走的意思,一把将女人从地上提溜起来。 女人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谢宇亮。 谢宇亮和女人对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道:“是王鹏吧?” “啥?是那个小王八蛋,老子弄死他!”宇文鸿基又火了。 我有些无语,你还弄死人家?女鬼就在卧室门口守着,你自己一屁股屎还没擦干净,先想想自己吧! “你早就知道?” 女人震惊的看着谢宇亮。 “我身体有毛病不假,但我不傻也不瞎!”谢宇亮神色复杂的看着女人,说道;“我和你说过,如果忍不住,你可以找,也可以离婚,你怎么和我说的?你说放下不孩子,放不下我,你说不会离婚!” “ok,为你这句话,很多事情我忍了,毕竟是我让你守了八年活寡,但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想要我死!” 谢宇亮摇了摇头,嘴角一点一点勾起,说不出的凄凉。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事,没法说,冷暖自知。 “我没想让你死!”女人终于有些动容,扯着嗓子喊道。 “去你妈的,亮子都让你折腾啥样了,你还有脸说?”宇文鸿基又扯了一下女人。 话音刚落,女人的手机响了。 “肯定是那个小王八蛋打来的!”宇文鸿基伸手去掏手机。 “你干嘛?” 女人脸色一变,挣扎着不让抢。 “滚一边去!” 宇文鸿基抢下手机扔给谢宇亮,反手把女人箍起来,捂住嘴。 谢宇亮铁青着脸按下接听键,然后免提。 “小、小红,是不是、是不是有人给、给谢宇亮身上的咒解、解了?”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手机传了出来,还能听到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咔咔声。 谢宇亮沉默半响,开口回道;“我是谢宇亮!” “谢、谢哥,我错了,救、我,救、救我!” 手机那头,颤巍巍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是砰砰的声响,“我给、给你磕头了!” 谢宇亮仰天吐出一口气,直接挂断手机。 宇文鸿基也在同时放开女人,女人疯了一般冲到谢宇亮身前,然后下跪,磕头,“老公,看在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看的一懵,我本来以为这女人要和谢宇亮拼命呢,没想到她搞了这么一出。 “你不看我,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总可以吧?”女人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谢宇亮。 宇文鸿基撇撇嘴,刚要搭腔,一眼看到了守在卧室门口的那个女鬼,脸色一变,看向我道:“陈师傅,这怎么回事啊?” “等会再说!” 我对他摇摇头,看女鬼的样子,暂时没有出手的迹象,我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那位奸夫王鹏的情况。 术法反噬,的确会重伤,严重的甚至会死,但稍稍有点修为的,都会去自救,而不是求人。 求人就等于将自己放在了案板上,任由对方施为,是生是死,全看对方的意思。 王鹏是奸夫,一个奸夫,去求被自己绿的人,结果如何不难想象。 但凡有点办法,王鹏都不会求到谢宇亮的身上,这说明王鹏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是如何给人下咒的? 这个身份也说明了,为何谢宇亮能够坚持小半个月,否则的话,换一个稍稍有点修为的,谢宇亮挺不过七天。 其实我最看不起的还是谢宇亮老婆,她态度要是始终如一,和刚开始那样强硬的话,我还挺佩服的,起码称得上一句为了爱情付出了一切。 可她现在又是磕头,又是哀求的,可笑又可悲。 “陈师傅,她好像在看我!”宇文鸿基往我身边凑了凑,之前处理女人时的嚣张劲没了。 “你别看她不就完了!”我随口回道。 “你起来!” 谢宇亮将女人从地上拉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念夫妻之情,我得念,明天咱们把手续办了,我给你五十万抚养费,再给你一套房子,以后咱们各自安好!” 女人愣愣的看着谢宇亮,脸上的希望一点一点褪去,化为了绝望,继而又化为了恨意,“五十万,一套房子就想打发我?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这话一出,不止我愣住了,宇文鸿基也愣住了,这女人也太他妈不要脸了吧? 第八十三章 鬼附身 “人要脸,树要皮,你他妈脸和皮都不要了?”宇文鸿基脸上的横肉一颤,一脸的不可思议。 谢宇亮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我这些年给你的还少吗?你弟弟结婚,从房子到车,再到现在的店,都是我出的钱。你父母的新房子,每年旅游的费用,也是我出的!” 说到这,谢宇亮嘴角勾起,自嘲的笑了笑道:“就连王鹏的车和店,也是用我的钱置办的,我说过一个字吗?” “好,好,你狠!你狠!”女人一脸恨意的看着谢宇亮,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一直安静看着一切的女鬼突然从背后抱住女人,女人一僵,脸上现出一丝惊恐的表情,哀求的看向我们。 “草!” 宇文鸿基一猫腰,二百多斤的大身板子灵巧的一转身,藏在我身后,然后露出一颗大光头,偷偷瞄着门口。 谢宇亮也看到了,惊愕的看着门口。 “不救!”胡七七对策就两个字。 这女人堪称现代潘金莲,不用胡七七说,我也不救! 女鬼接下来的动作很简单,躬身低头,将自己的头抵在女人的脊椎处,然后往里钻。 “啊!” 女人疼的一翻白眼,如同弓一般向后仰,身体发出爆豆般的霹咔脆响。 湿漉漉的长发一点一点挤入女人的身体中,两只苍白的手掌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弯折,捏着女人的肩膀,提起自己的身体,继续往女人的身体里面钻。 带着血污的绛紫色裙摆,乌青的小腿,满是裂口的双脚,最后是那双苍白的手,女鬼一点一点将自己塞入了女人的身体中。 “卧槽!” 宇文鸿基惊的嘴张的老大,谢宇亮则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咔嚓! 进入女人的身体后,女人如同木偶一般,左右扭了一下脖子,发出两道脆响声。 “陈师傅,张晓红还有救吗?”宇文鸿基小声问道。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女人叫张晓红,我摇摇头道:“够呛!” 被一个厉鬼附身,能救是能救,但需要耗费的东西太多,而且即便能救回来,人也废了。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女鬼是强行进入张晓红身体中的,这种方法,对身体的损害非常大。 绝大多数情况下,鬼进入人的身体,是要分几个步骤的。 首先是跟随,利用阴气消磨人的阳气,以达到让人的运势降低的目的。 其次是鬼垫脚,也就是电影里常演的,鬼将脚垫在人的脚下,附着在人的背后,控制人的动作,进一步消磨人的阳气。 经过前两步,将人的阳气消磨殆尽后,鬼才会进入人的身体中。 这三步,是阳气逐渐消磨的过程,强行附体,不只对人有伤害,对鬼也有伤害。 尤其是像张晓红这样,阳气旺盛的。 自打见到这个女鬼以来,她的种种举动,就透着一股反常。 首先,她将自己曝光在阳光下,这种举动,无异于一种慢性自杀。 其次,她身上的怨气极深,却又能控制自己,跟随了宇文鸿基一路,却没对他做什么! 最后,就是她附体张晓红,这种举动,对她自己也是一种损耗。 不过鬼和人不同,尤其是怨鬼,为了心中的执念,什么都可能干的出来,不能以人类的想法去考虑。 附体之后,她能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想要知道她要干什么,问问就行了。 叮铃! 我正要开口问,门铃响了。 谢宇亮没动,宇文鸿基也没动,两人都在看我。 我是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你家门铃响了,你看我也没用啊! “小谢,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啊!” 又响了两声之后,门被敲得砰砰响,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王鹏他妈!”宇文鸿基小声说道。 被张晓红附身的女鬼看了我们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向客厅,然后开门。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要不是你,我家小鹏也不会这样!” 门一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张晓红后,指着她的鼻子骂。 我们仨看到这一幕,面色一僵,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谢哥,我错了!” 这边骂着,另外一边,一个脸色苍白,冻得哆哆嗖嗖的男人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一个头磕在地上,颤抖的说道:“谢哥,都是嫂子勾引我的!” 我一听这话,摇了摇头,张晓红和王鹏这对野鸳鸯,还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过想想也正常,两人人品都不咋地,可谓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第八十四章 我的孩子不见了 “你个骚狐狸,要不是你,我家小鹏怎么会变成这样?” 眼见谢宇亮没有反应,冷眼看着一切,王鹏他妈是蹬鼻子上脸,以为这是暗示,伸手去抓张晓红的脸。 “卧槽!” 我扭头没忍心看,有句俗语叫从爹看儿子,做长辈的人品差,小辈的也好不到哪去。 单从王鹏他妈的举动来看,可以推断出,王鹏这人不咋地。 扭头的瞬间,我听到嘎的一声,乡下的老母鸭被掐住脖子时就是这动静。 然后是噗的一声闷响,扭过头,就见王鹏妈贴在墙上,缓缓滑落。 “打人如挂画!”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形容武术名家的词。 出乎我预料的是,张晓红没再出手,而是向后退了一步,站在玄关边上,似乎在等着我们做决定。 这个举动,让我搞不懂她身体里面的那个女鬼到底要干什么! “杀人了!” 下一刻,王鹏妈的哭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从墙上滑下来后,她的选择很简单,一哭二闹三上吊。 一边哭喊,她一边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110吗?这有人杀人了?凤凰华府b栋7层!” 这种操作真的是把我惊到了,是你儿子和人通奸,还给人下咒的,你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没用上十分钟,110的到了,王鹏妈指了指张晓红,又指了指走廊里的监控探头,说道:“她要杀我,这里有监控能证明!” 说完她又指谢宇亮,说道:“还有他,他给我儿子下咒!” “呵呵!” 我被气笑了,王鹏这个妈真是又蠢又坏,还下咒,这个能当证据吗?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进局子了,不管怎么说,张晓红动手是事实。 我跟着去,原因很简单,张晓红可不是张晓红,控制着这具身体的是鬼不是人。 有监控,事实很快弄清楚。 打人是真,至于下咒,警方劝王鹏妈赶紧把人送医院。 谢宇亮表现的很真实,直接告诉王鹏妈,他已经决定离婚,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想把张晓红关几天就关几天,和他无关。 这个态度一出来,王鹏妈没辙了。 闹闹哄哄一个多小时,从局子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王鹏妈带着王鹏哭哭啼啼的走了,我带着张晓红回风水店,谢宇亮和宇文鸿基走了,说明天过来拜访我。 张晓红的表现依旧奇怪,在局子里,她一言不发,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出来后,她始终跟着我,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至此,我明白了,这女人不是跟着宇文鸿基来的,她是跟着我来的。 而且根子还不在我这,而是在刘静那。 这就让我更惊讶了,这说明这个女鬼之前一直在街上游荡,她是被刘静的目光吸引过来的。 厉鬼,或者说绝大多数鬼,灵感非常强,谁能看见她,谁看不见她,她很清楚。 遇到能看见她的,她会第一时间靠过去,寻求帮助。 我这次应该就是碰到了这种情况。 带着张晓红回到店里,我先烧了三炷香,才问道:“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孩、子!” 张小红看向我,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孩子?” 我有些意外,多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孩子丢了,她想让我帮她找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想到女人之前的样子,我直接脑补出了一幅画面,女人的孩子丢了,她匆忙上路寻找孩子,却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车撞倒,临死前,她念念不忘的就是自己丢失的孩子。 由于执念太强,她在死后变成了鬼,一直游荡在城市的角落,只为找到自己的孩子。 说实话,脑补出这幅画面,我把自己都感动了。 “刘、子、莹!” 张晓红张嘴,一张一合的,艰难的吐出三个字,这样子就好像有人缝住了她的嘴。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常理推断,她说话不应该如此费劲。 可马上,我就被她的名字惊到了。 刘子莹这个名字,前一阵在我们市闹出了好大的风波,她生产时丈夫没把她送到医院,而是选择在家里生产,理由是他妈退休前是妇产科护士,能够自己接生。 结果难产,产妇大出血,等把人送到医院,已经晚了,最终刘子莹死于大出血,一尸两命。 事后,刘子莹丈夫起诉医院,怪医院抢救不及时,闹得沸沸扬扬的。 如果我没记错,这事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刘子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八十五章 一尸两命 “你确定自己叫刘子莹?”我连忙问道。 张晓红点头。 “一尸两命的那个刘子莹?”我再次问道。 这个问法,是有危险的,搞不好会引起反噬,可我这会顾不得这些了。 张晓红的眼睛瞬间泛出一道道血丝,一缕缕湿润的发丝从她的身体中飘了出来。 “你想不想找孩子了?”我厉声喝问道。 张晓红深深的看着我,一缕缕湿润的发丝重新钻回身体,眼底的血丝也褪去。 我轻舒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孩子怎么丢了?按照常理,你和孩子火化后会被葬在一起吧?” “他、卖、了、我、的、孩、子!” 张晓红艰难的张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她说的费劲,我听的也费劲,问道:“谁卖了你的孩子?” “我、丈、夫!”张晓红再次吐出三个字。 “不行,这么下去,啥时候能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我摇摇头,问道;“你能写字吗?” 张晓红摇头。 “你等会,我查查资料!”我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刘子莹的事情,前几个月闹得很大,网上的资料很多。 果然,一搜之下,很多信息出来了。 刘子莹的丈夫叫江雨霏,在桦林镇开了一家小诊所,江雨霏就是在自己家的小诊所里,与母亲一起为自己的妻子刘子莹接生。 发现难产并且伴随大出血后,江雨霏开车将妻子送往第二人民医院,由于送医过晚,刘子莹没有抢救过来,一尸两命。 为此,江雨霏将第二人民医院告上法庭。 这些和我了解的基本相同,后续发展当然是正义打败邪恶,江雨霏败诉,灰溜溜的滚回桦林镇,为此,诊所也开不去了。 后续如何,网上没有。 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桦林镇,带你找孩子,怎么样?” “不、在!” 张晓红摇头,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不在桦林镇?”我问道。 张晓红点头。 “你知道在哪?”我脑子里冒出一道灵光。 “知!” 张晓红点头。 “那你还找我干什么?”我不解的看着她。 “危、险!进、不、去!”张晓红费劲的说道。 我是越听越迷糊,这么交流下去,交流到明天,也搞不清咋回事。 我想了想,摸出手机给赵峰打了过去。 “赵队,睡了吗?” “没睡?有件事想要麻烦你,我想查一个人的电话,想问问您能帮忙查一下吗?” “他叫江雨霏,就是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的孕妇一尸两命的丈夫!” “什么?死了?死了快一个月了?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看向张晓红,或者说刘子莹更为恰当,打量了她半响后,我问道:“你丈夫是你杀死的?” 张晓红点头。 “为了孩子?”我再次问道。 张晓红再次点头。 说实话,这个结果,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过更多的是疑惑,事情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 看刘子莹的情况,多半是死后就变鬼,变鬼后,她怎么没直接出手,而是等了两个多月,这不科学啊! “你孩子在哪?”我问道。 刘子莹一直强调说地方危险,她进不去,什么地方她进不去? “东、阳、医、专,地、下、尸、库!” 刘子莹说的很费经,一个字一顿,这八个字她花了将近五分钟才说出来。 “什么?” 我听了一下子蹿起来,我根本没想到事情能和东阳医专联系到一起,更没想到刘子莹说出了地下尸库这个地方。 张晓红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情,手机这时候响了。 我看了一眼,是赵峰。 “对对,店就在街面上,我出去接你!” 赵峰来找我了,他对于江雨霏的死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我刚刚简单提了两嘴,他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他来了也好,从他嘴里,能得到很多第一手的资料。 “陈师傅!” 接到赵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刘子莹在我店里!” 我没遮着盖着,有啥直接说。 “是吗?” 赵峰笑的有点僵,我点点头,说道:“我们聊了有一会的,不过她的状态有点怪!” 我边说,边带着赵峰往里面走。 “你好!” 看到张晓红,赵峰先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被上身了,刘子莹就在她的内体!”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李、强!” 张晓红看向赵峰,艰难的张嘴,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一出,我和赵峰同时一惊,她怎么知道李强这个人? 第八十六章 锁魂钉 李强死了有快一个星期了,凶手已经伏法。 按理说,李强和刘子莹绝对是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刘子莹怎么知道李强的? 我和赵峰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诧异。 “赵队,您之前说李强在倒卖胎盘?”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没错!” 赵峰点头,露出一丝恍然之色,瞟了一眼刘子莹道:“你是说,她的孩子,是李强经手卖的?” “有可能!” 我看向刘子莹,有很多地方还是解释不通,李强倒卖的是胎盘,死胎也有经手,但刘子莹和她孩子早就化成灰了,怎么卖孩子?卖骨灰吗? 除非,她们的尸体没有火化。 想到这一点,我神色一动,问道:“你没火化?” 刘子莹控制着张晓红的身体点头。 妥了! 这一下都解开了。 “你的尸体埋在哪,你知道吗?”我问道。 刘子莹再次点头。 “赵队,方便带我们走一趟吗?”我侧头看向赵峰。 “方便!” 赵峰没犹豫,立即点头。 “那走吧!”我说道。 一个小时后,桦林镇旁边的一个小树林边上,我们找到一个坟包。 坟包很小,只是一个小土包,没有墓碑,也没有祭奠的痕迹。 我看了一眼刘子莹问道:“确定是这里吗?” 她再次点头。 我没犹豫,拎起锹开挖。 土质松软,有被人挖掘的痕迹,土层很薄,几乎没费什么劲,一具尸体被挖了出来。 尸体没有腐烂,但状态不是很好。 尸体的嘴用红线缝着,眉心钉着一根钉子,手脚用红线捆着。 “你怎么出来的?” 看到尸体的情况,我抬头看向张晓红。 眉心那根钉子叫锁魂钉,作用很简单,将魂魄锁在尸体中。 红绳缝嘴,捆缚手脚,和锁魂钉的作用大体相当,都是为了将魂魄困在尸身当中。 这几道保险之下,刘子莹是怎么从尸体中跑出来的? “看钉子!” 没等她回答,胡七七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嗯!” 我蹲下来,先将刘子莹嘴上缝着的红线剪断,然后是手脚上的红线。 红线剪断的一瞬间,张晓红昏迷倒地,刘子莹飘了出来,盯着地上的尸体。 我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刘子莹,两人的衣着打扮一样,都是带着血污的绛紫色宽大连衣裙。 这说明一点,刘子莹死后,她的丈夫江雨霏根本没给她换衣服,草草的便将尸体下葬。 我摸了摸尸体的眉心,从钉子的触感上判断,用的是铁钉。 锁魂钉的钉子有两种,一为木钉子,或者叫木楔子更为恰当,大多选择老宅上的横梁为材料,二为铁钉子,大多选择棺材钉。 胡七七说钉子有问题,用的应该不是棺材钉。 等把钉子起出来,我乐了,这他妈用的就是最普通的铁钉子,几毛钱一个的那种。 我现在明白,刘子莹为什么能从尸体中出来了。 普通的铁钉子,不是没有效果,但效果很弱,一旦阴魂化为怨鬼,或者厉鬼,起不到什么作用。 江雨霏已经抠门到一定程度了,为了省钱,在家接生,结果刘子莹难产,死于大出血。 还是为了省钱,用普通的钉子当做锁魂钉用,结果刘子莹跑出来,把他弄死了。 所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说的就是这回事。 钉子拔出来的那一刻,刘子莹缓缓躺下,回到自己的尸体内。 赵峰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一切,我略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如此淡定。 “陈师傅,我这些年见的案子多了,这次也就是比较诡异一点!”赵峰笑着说道。 “厉害!” 我重新将目光放在刘子莹身上,她缓缓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眼角流出两行血泪,“孩子!” 随着这两个字出口,一股阴风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 “答应她!” 胡七七急切的说道:“她的执念太深,不答应,我们都得死!” “我会帮你找孩子的!”我连忙说道。 刘子莹深深的看着我,道:“记住你说的话!” “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孩子!”我重复一遍。 刘子莹缓缓的点头,那股阴风消失不见,温度又恢复正常。 我松了一口气,说道:“帮你找你的孩子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们,你的孩子是怎么被卖掉的,你又是怎么从桦林镇来到市里的吧?” 桦林镇到市里,将近三十公里,哪怕她是厉鬼,靠走的也去不了。 “我是坐十三路公交车,来到市里的!”刘子莹缓缓的说道。 第八十七章 藏在诊所里面的账本 “十三路公交车?” 我没想到事情转来转去转到了十三路公交车上。 东阳市十大凶地,看似互不关联,但冥冥中好似有一种力量,把这几处没有关系的地方,联系在了一起。 “每周一,周四,可以在凌晨两点坐十三路公交车去市里!”刘子莹说道。 “赵队,有关于十三路公交车的事,你们知道多少?”我侧头问了一嘴。 赵峰皱起眉头,说道:“十三路公交自从十年前那场大火后,曾经停运过一段时间,后来恢复运营后,将时间定在凌晨,每隔三天发一趟,由于运营的时间问题,有很多市民报警投诉,我们接警后查过,也咨询过公交公司!” 说到这,赵峰顿了一下,似乎不太想说。 “公交公司怎么说?” 好奇心太重,他不说我只能自己问。 “公交公司的答复就一句话,十三路公交车的运行没有违反任何法律!”赵峰苦笑着说道。 我恍然而悟,怪不得赵峰不想说,他被怼了。 我又看向刘子莹,问道:“你孩子是什么时候被抢走的?” “一个月前!” 提起孩子,刘子莹身遭的温度再次下降。 “一个月前!” 我嘀咕一句,也就是说,被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埋起来的刘子莹,根本没有报复自己的丈夫江雨霏的心思。 如果不是儿子被抢走,刘子莹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他不送我去医院,要我在家生孩子,我不恨他,我因此大出血死掉,我也不恨他,可他不应该抢走我的孩子!”刘子莹幽幽的说道。 我下意识离她远一点,一提起孩子,她身上的温度便开始降低。 “我挣扎了半个月,才从尸体中挣脱,我去找江雨霏要孩子,他说他把孩子卖掉了!” “呵呵,他卖掉了我的孩子!” “为了让他知道孩子在我心中的地位,我让他体验了生孩子的感觉,这样他才知道我有多痛,才知道我有多爱孩子!” “杀了江雨霏后,我在镇里游荡了两天,坐上了十三路公交车,等我找到李强,他已经死了!” 听到这,我没忍住打断了刘子莹,“李强死了,你怎么知道你的孩子在东阳医专地下尸库的!” “我找到了账本,那上面有记载,我的孩子被送去哪里!”刘子莹幽幽的说道。 “上面没写是谁买了你的孩子吗?”我连忙问道。 “没写!” 刘子莹摇摇头。 “账本?”赵峰一下子来了精神。 “咳咳!” 我故意咳嗽两声,对赵峰道:“赵队,账本您还是别看了!” “怎么?”赵峰问道,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不吭声了。 李强是干什么的? 他是倒卖紫河车的,一个紫河车,市场价五百到一千左右。 能买的起紫河车,或者说吃的起紫河车的人,大部分非富即贵,拿到了账本,就等于拿到了一个烫手山芋。 关键在于,从李强那里买紫河车,或者说吃紫河车并不犯法,传出去顶多是名声不太好。 赵峰拿着账本有什么用? 抓,抓不了,威胁,威胁不了。 而一旦被买过紫河车的人知道赵峰拿到了账本,那些人的第一反应绝对是打压赵峰。 很明显,赵峰反应过来了,所以他沉默了。 “能把账本给我看看吗?”我问道,我实在太想知道,有关于东阳医专的交易,账本上是怎么写的。 “能!” 刘子莹说道。 “赵队,咱们回吧!”我对赵峰道。 “走!”赵峰点点头。 相比于来时的一边开车一边找路,回去快了很多,半个小时后,赵峰把车停在李强诊所的胡同外。 李强死后,诊所关张,门上贴了个出售的纸条。 刘子莹无视门锁,暴力开门,进入诊所后,她直奔里面的药房,在柜子下面的暗格里,找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我。 “你怎么找到的?” 这个位置相对隐秘,哪怕是鬼,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吧? “有血的味道!”刘子莹回道。 打开笔记本的一刹那,我知道了她为什么说有血的味道。 这个笔记本上的字迹,通体黑红,隐约有一股血腥味,李强那个逼,竟然用血写字。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一页一页的向后翻。 每一页只有一个人名,上面记载了购买量。 我在这上面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名,我回头瞥了赵峰一眼,赵峰抽出一根烟,放在鼻尖闻,完全没有过来看的意思。 很快,我找到了有关于东阳医专的记载。 第八十八章 凌晨一点开张的饺子馆 五月三日:紫车河三副,接收地:至诚楼负一楼,接收人:谭先生 六月三日:紫河车六副,接收地:至诚楼负一楼,接收人:谭先生 七月三日:紫河车四副,婴尸一具,接收地:至诚楼负一楼,接收人:谭先生 八月二十:婴尸一具,接收地:至诚楼负一楼,接收人:谭先生 九月三日:紫河车两副,怨婴尸体一具,接收地:至诚楼负一楼,接收人:谭先生 十月三日:紫河车一副,接收地:至诚楼负一楼,接收人:谭先生 从五月到十月,在六个月的时间内,李强稳定向谭先生供货,紫河车少则一副,多则六副。 除此之外,还额外提供了一具婴尸,一具怨婴。 那具怨婴,应该就是刘子莹的孩子。 至诚楼是医专的解剖楼,负一楼,就是地下尸库的入口。 我本以为接收人会是陈伟翔,没想到冒出一个谭先生,可惜李强已经死了,这个谭先生到底是谁,不得而知。 我把这一页的内容给赵峰看,赵峰看后皱了皱眉,说道:“明天我查一下医专姓谭的老师!” “谢谢!”刘子莹幽幽的说道。 她不道谢还好,她一道谢,反倒让人后背发麻。 从诊所出来,赵峰先把处于昏迷中的张晓红送入医院,又把我和刘子莹送回风水店。 “陈师傅,以后咱们常联系!” 离开前,赵峰拍了怕我的肩膀,来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这代表赵峰真正认可我了! 回到店里,看着店里的三位,我叹了口气,我店里现在还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胡七七是狐狸精,刘子莹是厉鬼,刘静是什么品种还不得知。 目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帮刘子莹找孩子,我根本不知道刘子莹还有多少耐心,一旦耐心耗尽,她能干出什么来,没人知道。 可能是刘子莹在店里的原因,也可能是笔记本上的内容比较吸引人,虽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可我一点睡意也没有。 日记本上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交货接货,但简单的记录里面隐含的东西很吸引人。 比如这一页。 八月九号:紫河车一副,接收地点:士林华苑6栋303,接收人:秦女士 八月十二号:紫河车两副,接收地点;士林华苑6栋303,接收人:秦女士 八月十五号:紫河车五副,接收地点:士林华苑6栋303,接收人:秦女士 八月二十号:紫河车一副,接收地点:士林华苑6栋303,接收人:“秦女士” 记录至此而断,李强在秦女士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双引号,在最后一行,记了这么一句话:秦女士的状态不对,身上出现疑似尸斑状的东西,交易终止。 记录完毕,李强特意把这一页折了起来。 不只是这一页,类似这种折叠起来的页数还有三页。 其中的两页,和秦女士的情况大体相同,开始的时候都是需要紫河车,后面身上都出现了类似尸斑状的东西。 另外的一页,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九月七号:紫河车两副,接收地点:阿强水饺店,接收人:秦国强 九月九号:紫河车一副,接收地点:阿强水饺店,接收人:秦国强 九月十一号:紫河车三副,接收地点:阿强水饺店,接收人:秦国强 九月十三号:紫河车五副,接收地点:阿强水饺店,接收人“秦国强” 四次记录过后,接收人的名字上加了双引号。 引起我注意的是购买紫河车的是一个水饺店的老板,这不能不让人怀疑,者名叫秦国强的老板用紫河车做了水饺。 用紫河车做饺子馅,只要想想,就让人难以接受。 引起我注意的不只是这个,还有李强在后面留下的一段话:秦国强的状态不对,笑容很假,很僵硬,就好像蜡像馆里面的蜡人…… 记录至此一顿,后面是一连串的省略号,隔了五六行,李强又换了一种笔色写道:我又去了一趟水饺店,可以确认,秦国强不对,他脸上流下的汗不是汗,而是蜡油!!!!! 记录至此结束,后面是一连串的省略号! 这一页,被李强折叠了两次。 看完这一段,我的兴趣彻底被勾起来,打开手机,上某团和某评搜阿强水饺店。 还真让我搜到了,某评上对阿强水饺店的点评不多,但评论很有意思。 我爱喝可乐:这家饺子馆有病,只能凌晨一点到凌晨三点订餐,我和你们说,这个点开放订餐业务的,订餐的人多半不是人而是鬼。 第八十九章 八百一份的饺子 第一条评论,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我看来,这个网友说的话,虽不中亦不远矣。 秦国强的饺子馆,有太多的异常,时间是其中一样,关键在于李强的笔记,他的笔记,几乎宣告了秦国强就是不对劲。 继续往下看,评论越来越有意思,网友们吵起来了。 哎呦哎呦:人家愿意几点开就几点开,还食客是鬼不是人,你鬼片看多了吧? 豆浆油条:你管人家鬼片是不是看多了,人家也是提出一种可能,你要是不服,你去吃一次不就知道是人是鬼了! 哎呦哎呦:你他妈是哪根葱哪根蒜啊?怎么哪都有你啊?我去不去和你有关吗? 豆浆油条:孙zei,心虚了吧!你他妈就一键盘侠,只能在网上逼逼赖赖,现实里就一个弟弟! 哎呦哎呦:你他妈才弟弟! 豆浆油条:不服约一下,你放心,哥不打你,咱就约在饺子馆,明天凌晨两点,咱俩去饺子馆吃饺子,看里面是人是鬼,敢不敢? 哎呦哎呦:不敢去的是孙zei! 豆浆油条:好,谁不去谁是孙zei! 哎呦哎呦:谁不去谁是孙zei! 我爱喝可乐:坐等结果! 我是冠希哥:坐等! 大胃王:坐等! 一天后,评论区更新。 我爱喝可乐:昨天约吃的那两位兄弟呢? 大胃王:果然,都是键盘侠! 我是冠希哥:呵呵! 三天后,id为哎呦哎呦和豆浆油条的两位网友依旧没有露面。 七天后,哎呦哎呦上线发了一条评论。 哎呦哎呦:对于鬼神之说,你可以不信,但请保持一颗敬畏之心。 发完这条评论,哎呦哎呦再没露面,但评论区却因为他的这一条评论炸了! 我爱喝可乐: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饺子馆不会真的是为鬼开的吧? 我姓吴:卧槽,真的假的啊,搞得和恐怖片一样! 几步吉布森:唬人的吧? 我是冠希哥:想知道真假,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条评论一出,终结了话题,没人再发表评论。 关掉某评,我又上了某团,点开阿强水饺店,上面显示,月售31单,这个成绩可以说是很差了。 关键是,没人评论,无论是好评还是差评都没有。 店铺内的饺子种类很多,价格和其他饺子店的价格基本相同,我看了一圈,发现一点不同。 售出的这三十一单,卖出的是同一种水饺。 这种水饺没标注是什么馅的,挂的名字是阿强水饺,售价八百八十八。 “金子馅的啊!” 我的兴趣彻底被勾起来了,八百多将近九百一份? 而且没标注一份有多少个饺子,更没说是什么馅料的,我看了半天,还是没控制住好奇心,点了一单。 阿强水饺店秒接单,然后显示二十分钟后送到。 二十分钟后,一辆电动车停在店门口,送餐骑手向店里张望了两眼,我对他招招手,他开门进店。 看到我,他略微有些诧异,看到刘子莹,他反倒平静下来,将饺子递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说道:“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没等我开口,他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我说道:“等一下!” 话一出口,骑手的身体一颤,转过身时已经是满脸笑容,道:“先生,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你在害怕?”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问道。 “先生,我没怕,就是这位女士的装扮有些特殊,我看着有些心慌!”他朝站在我边上的刘子莹努努嘴。 “不用怕,我们在玩cosy!”我说道。 “哦,这样啊!” 骑手笑的很僵硬,明显不信,“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等会!” 我再次叫住他,骑手又是一颤,看他的样子,明显怕的不行,但还硬挺着,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我想起他把饺子送到我手上时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了一嘴。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说道;“先生,我刚才是想问,是哪位推荐您点我们小店的水饺的?” “这个还用推荐?”我觉得莫名其妙的。 他一愣,问道:“没人推荐吗?” “没有!” 我摇摇头,说道:“我是对这个价格比较好奇,才点这个饺子的,八百多一份,什么馅的啊?” 听到这个答案,他脸上现出一丝挣扎之色,说道:“先生,这个饺子,您要是后悔点了,我可以给您退的!” 第九十章 还阴草,阴灵菇 “可以退?” 店家主动要求退餐,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可以!” 骑手犹豫一下,眼里透出一丝不忍,还是点了点头。 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这是不忍心坑我,还是怎么了? 我盯着他看,直到把他盯的手足无措,才说道:“不用退了,我还没吃过八百一份的饺子呢!” 骑手轻舒一口气,说道:“祝您用餐愉快,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 “莫名其妙!” 我摇摇头,这骑手透着一股古怪,他走了,我将目光放在饺子上,嘀咕道:“让我看看什么馅的饺子,敢要八百一份!” 打开餐盒,饺子不多但也不少,我数了数,一共十五个,我没直接吃,夹出一个扒开。 “有香菇,有肉!” 馅料不少,有五六种,我扒拉两下,认出两种材料,但没吃,谁知道这肉是什么肉,饺子店的老板可是买过紫河车的。 虽然没吃,但有一点不得不说,这饺子的味道非常香。 “阴灵菇!” 胡七七闻到香味,凑过来嗅了嗅鼻子,伸爪指着香菇报了一个名字。 “阴灵菇?”我嘀咕一句,这个名字我好想在哪看到过,想了一会,我拿出文辛月给我的报价单,果然在上面找到了阴灵菇。 阴灵菇,三百一斤,看着很贵,但这已经是报价单上比较便宜的东西了。 “七七,阴灵菇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就是普通的香菇,只不过是在腐烂的棺材盖上长出来的!”胡七七狐狸嘴撇出一个弧度,说道:“这个比较纯正,我在里面闻到了一股尸臭味,是真材实料!” 说完,她又抽了抽鼻子,说道:“还有那个黑色的颗粒状的东西,那是还阴草!” “嗯,味道很正!”她一边说一边点头,伸出小爪子从我手里拿过一根筷子,继续扒拉,然后说道:“呦,还有尸蟞肉,就是这个白色的,好像虾仁一样的东西!” “卧槽!” 还阴草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尸蟞是什么我很清楚,这玩意是食腐性甲虫,以人或动物腐烂的尸体为食。 秦国强可以啊,用这东西的肉做馅料,他怎么想的? 这几样东西,都是阴属性的东西,而且我好像都看过。 我对着报价单找了找,找到了还阴草,这东西三千一克,非常贵。 “还阴草是什么”我撸了胡七七一把问道。 胡七七翠绿的小眼睛向上一翻,爪子向着刘子莹一指,说道:“她的头发就是还阴草!” “卧槽!” 我当即把饺子往旁边一推,说道:“秦国强是要干啥,这饺子是给人吃的吗?” 不提这个,阴灵菇三百一斤,还阴草三千一克,按照这个价钱算下来,这饺子卖八百多一份其实不算贵。 “这饺子确实不是给人吃的!”胡七七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说,这饺子是给鬼吃的?”我问道。 “给她吃吧!” 胡七七伸手一指刘子莹,又道:“对了,肉是紫河车!” “日啊!” 我摇摇头,我算是明白了,秦国强这个饺子馆是给鬼开的,我现在明白那个骑手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我了,又为什么要给我退款了! 从这一点看,那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我点开某团,看了一下骑手的资料,骑手叫王新凯。 他看我的第一眼,认出了我是人,所以才会惊讶,看到了刘子莹,认出了她的身份,又恢复平静。 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勇气的,大半夜的给鬼送餐。 把饺子放在一边,我没有深究的意思,不过王新凯临走之前问的那一句话,很有意思,他问我是谁推荐我买他家饺子的! 这个有点不正常,饺子店在某团上开店挂单,我是客人,正常点单,还需要推荐? 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就在这时,本来已经蹿入刘静怀里的胡七七又支起身体,蹿了回来,她又凑到饺子前嗅了嗅,碧绿的小眼睛里透出一股凶光,说道:“还有尸油!” “尸油?” 我心里生出一股恶心感,问道:“确定吗?” “确定!” 胡七七眉头锁在一起,说道:“这种饺子,正常人吃了,会被转化成阴人,他们没安好心!” “害人害到老娘头上了,找死!”胡七七冷笑一声,翠绿的眸子里凶光闪烁。 “秦国强可能不是人了!”我记起李强笔记本上的记载,他在最后写到,秦国强身上留下的汗不是汗,而是蜡油。 第九十一章 黄处长的表演 “孩子还没找到,明天还要探索地下尸库,别节外生枝!”胡七七瞟了一眼矗立在旁边的刘子莹,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对对,明天要去地下尸库找孩子!”我马上说道。 刘子莹这尊大神,说不上什么就爆发,这个时候,确实不应该节外生枝。 秦国强的这个饺子店,我只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第二天上午,赵峰把医专的教职工人员表发了过来,上面没有姓谭的,顺便还发了一份地下尸库的构造图。 地下尸库共分三层,一层是藏尸库,医学生日常解剖用的尸体都是从一层取的。 第二层是停尸池。 第三层封死,不对外开放。 有了图纸,虽然是简易的,但很多事情方便许多。 刘子莹的样子不太方便见人,我对她做了一个小改造,先让胡七七陪着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清理干净后,披散的头发用一根发带扎起来,头上再戴个帽子,脸上扣个大墨镜,虽然给人的感觉依旧阴森森的,但起码像个人了。 整理完毕,我带着胡七七还有刘子莹出门,出门前我给老九打了个电话,这货被文老板带走后,快两天没露面了。 “哥,我没事,你放心忙你的,我手上的活忙忘了就去找你!” 一个电话过去,听着老九气喘吁吁的声音,我回道:“我这头不忙,你先忙好你那摊,还有啊,注意身体,小心肾!” 挂断电话,从声音推断,老九多半被文老板拿下了。 去医专,没有车很不方便,以刘子莹的状态,无论是打车还是坐公交,都不太好,她身上的阴气太浓,侵染到普通人,轻则小病一场,霉运当头,重则伤重住院。 没办法,我花两千买了一个小电驴,开着小电驴带刘子莹去医专。 到了医专,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我直接道;“黄处长吗?对,我是陈行,我找你办点事!” 黄处长是医专的保卫处长,上次处理宇文鸿基和韩大夫的事认识的,或者不应该叫认识,应该是不打不相识,我拍照威胁他来着。 十分钟后,保卫处办公室。 “陈师傅,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尽量给你办!”黄处长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说道。 “小事!” 我摆摆手说道。 “小事才麻烦!”黄处长苦着脸说道;“陈师傅,您口中的小事到我们这搞不好就是天大的事!” “真是小事!” 我不想和他兜圈子,直接说道:“我想进入地下尸库,你有那里的钥匙吧?” 黄处长脸色当即一变,问道:“你去那里干嘛?” “干什么您别管了,你把钥匙给我,或者我去配一把,要不你带我们进去都行!”我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陈师傅,我知道你们有本事的人秘密多,但我劝您一句,地下尸库那种地方能不去就不去,您要非去不可,您去一层就可以了,我们医专的学生,取尸都是在一层的尸库!”黄处长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番话倒是让我高看了黄处长一眼,这人心眼还不坏。 “黄处长,你放心,我有分寸!”我说道。 “那行吧!”黄处长盯着我看了半天,见我没有妥协的意思,无奈点头,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接通后说道:“小刘,你让老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找他有事!” 挂断后,黄处长说道;“老张是我们保卫处的老人了,是负责至诚楼那一片的安保,地下尸库的事,他门清!” 过了不到五分钟,一个穿着保安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敲门进屋,恭敬的和黄处长打了一声招呼:“黄处,您找我!” 黄处长亲热的拉过老张,说道:“老张,你也知道,咱们医专的地下尸库,外面怎么传的都有,这位是民俗专家陈行陈师傅,这次学校请他来,就是为了解决地下尸库的问题!” “不过你也清楚,有些东西只能做不能说,至诚楼地下尸库那一片的情况你最清楚,学校通过研究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呢,也别有心理负担,好好配合陈师傅就行!” 黄处长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我是甘拜下风,还学校研究决定,还只能做不能说。 这个表现,不愧是在体制内混了几十年的老油子。 老张面有难色,没有直接答应。 “张师傅,你不用担心,你不用陪我们下去,只需在外面守着,给我们开门关门就行!”我添了一嘴。 第九十二章 地下尸库前的铁门 “这样可以!” 听到不用进入地下尸库,老张立马答应下来。 “那行,去吧,好好配合陈师傅!”黄处长打蛇随棍上,借坡送客。 我本来也不想和他废话,顺势告辞,和老张一起从办公室出来。 “张师傅,有关于地下尸库的事,您知道多少,给我们说说呗!”出来后,我客气的说道。 “别,陈师傅,你叫我老张就行,叫我师傅,我听着别扭!”老张说道。 “行,我叫您老张,你也别叫我陈师傅,我岁数比您小,您叫我小陈就行!”我笑着说道。 “小陈!” “老张!” 我们相互改了叫法,气氛一下子平和许多。 “至诚楼那是书面上的叫法,医专学生都叫解剖楼,一楼二楼用做解剖,再往上,或是当档案室,或是当仪器室,没什么人的!” “想去地下尸库,有两种办法,一是坐电梯,二是走楼梯,不过现在只剩一种了!” “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正常情况下,地下室入口也就是地下尸库的入口应该有别于其他的楼层,但解剖楼基层建造时,无意中建造成了和楼上一样的设计,有些走楼梯的同学,很容易闯入地下室!” “白天还好,但晚上很容易出问题,尤其是解剖楼的一个破规矩,下午五点以后停电梯,前些年出过两次事,有学生出来晚了,顺着楼梯下楼,一不小心进入地下室,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在里面被吓晕过去了!” “被发现时都是第二天了,救醒后一直嚷嚷着鬼鬼鬼的,当时学校为了压下这事,赔了不少钱!” 老张一边走一边说着有关地下尸库的事,我听的是津津有味。 “对了,现在学生们取尸体是在地下一层吗?”我问道。 “嗯,是在一层,学校前些年对地下尸库改造过一次,在地下一层修了三个藏尸库,用的都是冷藏柜,学生取尸比以前方便不少!”老张回道。 “以前怎么取尸?”我好奇问道。 “以前地下一层是空的,不放尸体,尸体都放在地下二层的停尸池内!”老张说道,说完又问了一嘴:“小陈,你知道停尸池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 “澡堂子知道吧?”老张问道。 “知道!”我点点头。 “澡堂子里泡澡的大池子知道吧?”老张又问。 “知道!”我再次点头。 “停尸池和泡澡的那种大池子一样,就是面积大了很多,里面放上一池子的福尔马林液体,尸体放在池子里面泡着,学生上解剖课需要尸体了,就拿着钩子去池子里面钩尸体!”老张绘声绘色的学着。 我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一个满是黄褐色福尔马林液体的大水池子里,一具具尸体浮浮沉沉,我拿着一个钩子探身去池子里钩尸体。 “咦!” 我哆嗦两下,只是想想,我就有种脊梁骨发寒的感觉,当医学生还真不容易。 “现在好了,地下尸库改造后,学生推着运尸床直接去负一楼就行,不用钩尸体了!”老张说着说着感慨一声。 说话间,解剖楼到了。 进入解剖楼后,老张带着我们直接往侧面走,直到走到楼梯前,才停下来,然后顺着楼梯向下,停在负一层前。 “小陈,你看,这门是我们后来装上的,就是为了预防有学生通过楼梯走岔了!” 老张指着负一层前的一扇防盗铁门说道。 “这回不怕有人走错了吧?”我咂咂嘴,有这扇铁门在,想通过楼梯进入地下尸库很难。 老张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怪,欲言又止的。 “老张,怎么了?”我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有事。 老张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后才说道:“小陈,这事我就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我被老张紧张兮兮的样子逗乐了,不过还是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老张缓了一下,才用一种干涩的声音说道:“这扇铁门的钥匙,我这有一把,保卫处有一把,还有一把备用的放在黄处长那!” “保卫处和黄处长那的两本平时没人动,我身上的这一把更没有人动,可这扇铁门关不住,每次我锁上,用不了两天,准保被人打开,我查过外面的监控,没见过有人从这过,你说怪不怪?” 老张说完紧张的看着我,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缕缕血丝,我看的出来,老张很怕。 “别怕,我这次过来,就是解决问题的!”我沉声说道。 第九十三章 猫婴 “咦?” 我的话音刚落,老张的表情又是一变,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铁门前,向外一拉,门咔嚓一声开了。 老张想都没想,猛地向里一推,把门重新关上,拿出钥匙咔嚓咔嚓连拧了三下,直到拧不动,才拔出钥匙,对我说道:“小陈,门不是我开的!” “老张,这个你拿着,安心敬神的!”我拿出一张护身符递过去。 老张没推辞,接过后脸色好了一点,说道:“谢了啊!” “没事!” 我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和他一起向上走。 从一楼出来,老张带着我们来到电梯前,进入电梯后按下负一层,电梯很快到达,门开后,老张犹豫一下,还是带着我们往里走。 出了电梯后是一条悠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空房间,透过门玻璃,可以看到,房间里面大多是一些破桌椅和柜子,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从走廊出来,迎面便是三个库房。 老张指了指库房说道:“医专的学生取尸,就是从这三个库房里面取!” 说完,他又向着右侧指了指,说道:“最里面有一扇小门,门后就是通往地下二层的通道!” 说到这,他又顿了一下,说道:“小陈,二层的钥匙我没有,三层我没去过,里面具体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就不带你们往下走了,我回上面等你们!” “行,麻烦你了!” 我摆摆手,老张能送我们到地下一层,我已经很感谢了。 老张上去后,我在三座尸库前转了转。 地下一层的空间很大,墙壁上挂着一盏盏绿色的警示灯,提供着光亮,使得整个一层看起来阴森森的。 胡七七从刘子莹怀里跳下,翠绿色的小眼睛左右扫了扫,带着我们径直来到最右侧的小门前。 门上有锁,锁头很新,上面没有一点灰尘,胡七七看了看锁头,伸出小爪子一弹,锁头发出咔嚓一声,开了。 我取下锁头,刘子莹已经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等会!” 现在虽然是白天,但地下是不分白天还是黑夜的,刘子莹这么贸然下去,很容易出事。 “孩子在下面等我!” 刘子莹扔下一句话,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白天的话,地下一层和二层危险不大!”胡七七说道。 “七七,你上次来过这里,我问你这里的情况你一直不说,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神色一凝,盯着胡七七碧绿的小眼睛说道。 刘子莹冲入二层的一刹那,我就已经后悔了。 我忽略了一个母亲的心,我可以冷静,见事不对可以撤退,可你让刘子莹怎么冷静? 孩子就是她的执念,为了救出孩子,就是让她死,她也不会皱眉。 其实我这次进入地下尸库,未尝没有把刘子莹甩掉的想法,可看她冲入二层的一刹那,我又后悔了。 “地下三层,有一座尸堆,还有很多尸箱,尸箱里面都是婴尸,除了婴尸,还有猫婴,我上次来就是被猫婴所伤!” “除去这些,里面还有两间实验室,一张解剖台!” 七七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猫婴?” 我听到这个一愣。 “猫婴!” 七七点点头,说道:“以秘术将人类的婴儿和猫融合在一起,人脸猫身,又叫猫婴!” 话音刚落,一道尖细的叫声从门后传来。 七七想都没想,两只前爪在地上一撑,化为一道白色的影子,冲入小门。 “日!” 我咬咬牙,跟着冲了下去。 冲入的一瞬间,我一个没稳住,直接滚了下去。 这不是楼梯,而是一道斜坡,可能是为了方便推尸床才如此设计的。 幸好是这种设计,虽然全程是用滚的,但落地后,身上没什么伤。 没等起身,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液体的味道先钻入鼻子,我爬起来,眼前的一幕彻底把我惊到了。 三个长三十米左右的大池子并排而立,每一座池子,都有一米二左右高,十米左右宽,池子中,黄褐色的液体在绿色荧光的照耀上,微微荡动,一具具尸体在池子中起起伏伏。 刘子莹站在中间的停尸池内,手上掐着一个人脸猫身的怪物,冰冷的脸上挂着一层寒霜。 胡七七人立而起,狐狸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刘子莹手上的怪物,不知道在想什么! “情况不对,猫婴一向待在三层,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否则的话,这个猫婴不会来二层的!” 见我看她,胡七七带着一丝疑惑说道。 第九十四章 停尸池 “哗!” 话音刚落,一道黄褐色的水花荡起,一只全身湿漉漉,人脸猫身的猫婴自池中电射而出,冲向胡七七。 “哼!” 胡七七冷哼一声,两只后爪在地上一撑,迎着猫婴冲了出去,交错的一瞬间,凭空拔高半尺,两只前爪在猫婴身上一拍一按,猫婴直坠而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低头看它,它也在同时仰头看我,那双棕色的瞳仁内,闪烁的满是怨毒。 胡七七这时落地,在猫婴头上一拍,啪的一声中,猫婴的头如同西瓜般爆裂。 “七七,你这搞得有点恶心了!”我看着脚下那一滩黄褐色的糊糊状东西,向后退了两步。 “仔细看,这猫婴不对!” 胡七七那张狐狸脸绷着,翠绿的小眼睛内写满了两个字——凝重。 “不对?” 我忍着恶心蹲下,将猫婴的尸体翻了过来,找到了胡七七口中不对的地方。 这具猫婴身上,有太多的缝补痕迹,身体上的零部件好像都是拼凑而来。 “这不是正常形成的猫婴,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胡七七沉声说道。 “人为制造?”我一下子想起了李强笔记本上记载的那一具具卖出的婴儿尸体。 哗! 哗! 又是几道水花声响起,黑暗中几道幽光闪过。 “小心!” 胡七七瞳仁瞬间一缩,从我肩头越过,我只听见噗的一声,我的后勃颈有一道冷意掠过。 停尸池内,两只猫婴挂在刘子莹身上,刘子莹的眼白瞬间布满了血丝,两手下按,掐住了两只猫婴的脖子,咔嚓两声脆响,猫婴的身体瘫软下来。 与此同时,我身后也响起两道噗噗声。 战斗几乎在瞬间结束。 我回过头,地上果然多了一具猫婴尸体,和刚才袭过来的那具一样,这具猫婴身上也能看到缝针的痕迹,尤其是那张婴儿脸,明显是被缝上去的。 又是三具猫婴尸体被清理,地下二层一静。 “怎么都跑出来了?”胡七七碧绿的小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你的意思是,这些猫婴以前都在三层?”我问道。 “嗯!” 胡七七点点头,说道:“不对劲,正常情况下,猫婴不会出三层!” 正说着,刘子莹从停尸池中走出,有些恍惚的向着右侧走,边走边嘀咕着什么! 我想叫住她,胡七七对我摇摇头,说道:“这一层还有猫婴,你去把门关好,防止有猫婴逃窜到一楼!” “嗯!” 我点点头,顺着滚下来的那道陡坡向上,将门插好,这才返回来,和胡七七一起跟在刘子莹的身后,前往地下三层。 “这些猫婴是地下三层的守卫!”胡七七一边走一边解释,“正常情况下,它们绝对不会出现在二层,也不敢出现在地下二层,地下三层一定出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 “我上次来,便是被这些猫婴伤到的!” 胡七七说到这,碧绿的小眼睛里又闪过一丝疑惑。 “等会,你说你是被猫婴伤到的?”我不解的问道。 这些猫婴的表现我不是没看到,在胡七七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不是这种人工合成的猫婴!”胡七七说道。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通往地下三层的铁门前。 看到门的状况,我皱了皱眉,门上贴了两张黄符,向外凸出两个大包,隐约能看到一道道抓痕。 门栓弯曲着,裂开了一条二十厘米左右的宽的小缝子,那些猫婴应该就是通过这条缝隙钻入二层的。 铁门上的痕迹说明一点,地下三层的那些东西一定是被逼到一定的程度,否则的话,不会如此疯狂的攻击铁门。 刘子莹仅仅在铁门前停留片刻,便拉住门栓,猛地一拽,本就变形的门栓彻底脱落,铁门发出一道吱嘎声。 “宝宝,宝宝!” 刘子莹没有停顿,立即向下,一边走一边喃喃着。 我和胡七七顿了一下,才跟在刘子莹身后向下走,穿过铁门的一瞬间,我后脊梁一寒,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我猛地回头,停尸池中发出两道哗哗声。 “怎么了?”胡七七回头问道。 “停尸池有动静!”我说道。 “正常!”胡七七跳到我肩头,回头望了望,说道;“你以为停尸池内的那些尸体,真的只是尸体吗?” 我心里一跳,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些猫婴只是小儿科,这个地下尸库本身就有问题!”胡七七又望了一眼停尸池,从我肩膀上跳下来,说道:“我们走吧,快看不到刘子莹的身影了!” 第九十五章 死亡实验 二层通往三层的通道同样是一道斜坡,走下斜坡后,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个靠墙而立,高一米三,长两米,宽一米左右的绿皮铁箱。 抬眼望去,一个个绿皮铁箱靠墙而立,向着深处延伸,根本不知道,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口铁箱。 “这是尸箱?”我不确定的问道。 胡七七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我走到一个铁箱前,犹豫片刻,还是掀开盖子。 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液体味道冲了出来,熏的我一皱眉头,随即愣住,里面是一张张挤在一起的皱巴巴小脸。 我沉默的关上盖子,目光顺着幽深的通道向里望,这里到底有多少婴尸?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婴尸? “宝宝,宝宝!” 刘子莹凄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她游荡在走廊内,路过每一间房间她都会趴在窗前呼唤。 我和胡七七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地下三层的结构和二层完全不同,二层主要便是那三座停尸池,三层给人的感觉像是监狱。 中间一条通道,通道两侧是一间间铁门铁窗的监牢样房间。 门上有通风口,其实就是可以来回拉挡的铁片,拉开后,可以查看里面的情况。 跟在刘子莹的身后,我先后拉开三个通风口,里面的设置,和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古代监牢没有什么两样。 冰冷的青石地面,一米左右高的石床,有些房间内还挂着铁链子。 越是往里走,我越是确定,这就是监狱。 走了百米左右,出现一条向左拐的岔路,沿着台阶向下,又拐了一个弯,里面的情况又是一变。 右侧是一排房子,内部是通的,里面摆放着一张张桌子,有些类似工位,曾经有人在这里工作过。 左侧是用铁皮围建的简易解剖房,房间内除了一张铁床和一张简易工作台,没有其他的东西。 刘子莹一边走,一边呼唤着,很快边走到了最里面。 “啊!” 又一次呼唤后,里面有了回音,是一个略有些虚弱的童音。 刘子莹想都没想,破门而入。 我和胡七七跟着进入,里面的情况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房间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抓痕与撞击的痕迹。 摆在最里面的两个书架从中而断,一本本档案掉在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纸张。 房间的中间位置向内凹陷,摆了一张铁床,床头有一个工具台。 无论是铁床,还是工具台,上面都布满了一个个抓痕和指印。 靠左侧,是一张倒翻的办公桌和碎成了零件的椅子。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身高在半米左右,身上遍布着一道道恐怖裂痕的小小婴孩。 婴孩靠在铁床的角落,对刘子莹伸出小手,干瘪的小嘴一抽一抽的,发出一阵似哭似笑的诡异叫声。 婴孩的身下,是两只人面猫身的猫婴,和外面那些不同,这两只无论是人脸还是猫身都浑然一体,找不出一丝缝补的痕迹。 “宝宝!” 刘子莹扑过去抱起婴孩,两行血泪子眼中流下。 我没打扰这对母子,转而将视线对准了右侧墙面。 墙上贴着一张张纸,有的修改过很多次,几乎看不出来写着什么,有的是简易地图,有的是奇怪的素描像,素描的人脸以一种古怪的方式拉长。 我看了一会,在这上面看到了一张八卦图,上面在八个方位上分别标注着东阳市几大凶地的名字,和刘静说过的一模一样。 我想都没想,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拍好后,又将这些纸从墙上取下收好。 另外一边,刘子莹还抱着孩子,喃喃自语着宝宝宝宝! 我没打扰她俩,捡起一本从书架上掉落的档案,抽出两页纸看了看。 第十八次复活实验: 18号实验体,男,三十二,死后三天,尸体成功“复活”,没有自主意识,对阳光敏感,物理攻击下,痛感极低,畏火,厌恶桃木朱砂等阳属性材料。 解剖后发现,喉咙处疑似存留有一团肉眼看不见的气体,此气体触之冰冷,能影响人的情绪,让人在短时间内变得冲动暴虐。 初步推断,此气体为煞气。 看着这条实验记录,我有些傻眼,竟然还可以这样干? 这人是谁啊? 在我看来,能用这种方法,验证煞气存在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我看看书架上摆的密密麻麻的档案袋,又看看地上散落的档案,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直往上窜。 这些档案很可能记录的都是人体实验,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第九十六章 回到地面 第三十八次复活实验:三十八号实验体,男,四十二,死于酒精中毒,将尸体置于冷库内三天,解冻后,将一个阴魂打入尸体中,尸体成功“复活”。 “复活”的尸体畏光,仍会腐烂,腐烂速度是正常尸体腐烂速度的十分之一。 第五十三次复活实验:五十三号实验体,女,三十三。 将一个阴魂打入实验体体内,三天后,实验体人格认知混乱,身体渐渐虚弱,七天后,认知依旧混乱,十五天后,认知依旧混乱,三十天后,实验体死亡。 第七十六次复活实验:七十六号实验体,女,十九,死于脾脏破裂,死亡当时,以金针刺穴,将魂魄拘禁在身体内,辅以外科手术,摘除脾脏,清理腔腹。 缝合后,将尸体至于阴眼内,一天后尸体复活,化为阴尸。 连续翻看了基本档案,开始的时候,大多还是以医学方面的手段,越是往后,手段越是多变。 一百号以后,是医学辅以玄学,实验的手段五花八门,方法各式各样,实验体男女都有。 不论什么实验,实验的名称都是某某次复活实验,很明显,做实验的这个人,想要复活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 档案很多,每份档案上,标注的实验人都是谭先生。 这让我很是不解,赵峰发过来的医专教职员名单里,根本没有姓谭的,最关键的是,我一直以为,这里的主人是陈伟翔,还是说,这个谭先生是陈伟贤的一个化名? “谭先生?” 我看着档案袋上的签名,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这个谭先生是医专某位女教师的家属?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过这些都得出去才能验证。 还有,这里明显经历了某种变故,否则的话,也不会让我们轻易闯入进来。 如今谭先生不知所踪,只留下这些档案,这让我很是为难。 “她们母子俩不行了!”胡七七说道。 “不行了?” 我看向刘子莹,她抱着孩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恬淡,身上的阴冷气息也渐渐消散。 孩子和她的情况差不多,青紫色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被猫婴伤的遍体鳞伤的身体向上升腾起一道道淡淡的黑气。 怨气在消散,执念在消失,她俩要升天了。 刘子莹的执念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婆婆,更是她怀里的这个孩子。 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婆婆,找到了自己的孩子,执念消失,怨念消散。 孩子也是这样,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的妈妈,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他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宝。 两人抱在一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一大一小两个灵魂手牵着手从尸体中钻出,然后对我和胡七七深深一躬,两人身上最后一缕黑气消散。 抬起头,两人的身体变得透明,然后消散不见。 看着两人消失的魂体,我有些怅然若失。 “走吧,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胡七七碧绿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凝重。 “嗯!” 我点点头,这里不能久待。 谭先生是生是死不得而知,这里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也不得而知,再待下去没有什么意义。 我捞起地上的两具猫婴尸体,和七七按着原路回返。 路过二层的停尸池时,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再次袭来,我总感觉,那一具具在福尔马林液体中浮浮沉沉的尸体,在偷窥着我。 “他们在看着我们,快走!”胡七七咬着我的耳朵说道。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倒让我毛毛的。 “啊!” 从二层进入一层的那一刹,一道类似婴孩的哭泣声响起,在空旷的二层内回荡,传入一层。 我手上一顿,关上门,然后锁好。 坐着电梯向上,出来的时候,老张一眼看到我手里拎着的东西,脸色一变,最问道:“这是啥?” “猫尸!” 出来的时候,我害怕猫婴的尸体引起人的注意,特意用档案袋装了起来,可档案袋太小,只能装一半。 两个档案袋里的猫婴,都是屁股露在外面。 “下面什么时候有猫的尸体了?”老张嘀咕一句。 “您下去过?”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老张绝对下去过。 老张脸上一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但没点,只是咬着。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时,走出电梯的那一刹,老张将烟从嘴里取下,问了这么一句话。 “想听!” 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答应。 第九十七章 老张的故事 “走,咱们找个地方说!” 老张吐出一口气,眼睛不经意间瞟了一下我手里的档案袋。 看他这表情,我马上明白,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行,老张你找地方!”我说道。 “那行,我找地方!” 老张点点头,带我在医专内转了一小圈,最后走入一家小吃店,要了一个包间。 “我是医专的老职工了,最早那会,我不是保安,我是拉尸工!”老张点起烟,陷入了回忆中。 “我干拉尸工那会,地下一层还空着,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上解剖课只能去地下二层的停尸池中钩尸体!” “最开始的时候,钩尸体的活都是我们拉尸工干的,老师和学生只要说出,想要哪具尸体就行!” “学校解剖用的尸体,主要有两部分,一是捐献的,这个是大头,二是无人认领的尸体,这只是极少的一部分。” “老师和学生为了表示对尸体的尊重,都管尸体叫大体老师!” “拉尸工这个活,好说不好听,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找对象都难,唯一的好处是,学校给解决编制,算是铁饭碗!” 老张想到哪说到哪,也没什么逻辑,能看的出来,这番话他憋了很久,我没打断他,见他烟抽完了,还递过去一根。 老张这次没抽,而是夹在手里,眼里出现一缕恐惧之色,“我干到第五个年头的时候,出了一件事,那天有尸体运过来,一共五具,四具捐献的,一具是无人认领的尸体!” “按照规矩,登记过后,我带着徒弟夏明安坐电梯送尸体,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前四具尸体放入停尸池的过程中,没出现什么意外,到第五具的时候,出现意外了!” 老张说到这,把烟点着,深吸了一口才继续道:“第五具尸体就是那具无人认领的,是个女孩,长的挺漂亮的,我徒弟人其实挺不错的,就是嘴欠!” “正常情况下,运尸放尸的过程中,是不能说话的,更不能对尸体发表评论!,一是害怕惊扰了尸体,二是对尸体不尊重!” “我徒弟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女孩的尸体,说了一句,挺漂亮的,就这么死了可惜了!” “这句话其实也没啥,我当时瞪了他一眼,但没当回事,和往常一样,他抬头,我抬脚,把尸体往停尸池里面放!” “可就在我们俩撒手的那一刻,尸体的手动了,一把抓住我徒弟的手,把他拖入了停尸池!” “我当时急坏了,也没顾上害怕,拿着钩尸体的钩子就去勾他,他抓住钩子死命的往上拽,上来后,人都吓傻了,我叫他什么他都不应我!” “我连拖带拽的把他从地下尸库弄上来,他还没回过神,我抽了他一个大嘴巴,他才醒神!” “醒了以后,他疯了一样的和我说,是尸体把他拖下去的,地下暗,我当时也没太看清,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他好像是被拽了一把!” “打那以后,我这徒弟就恍恍惚惚的,没过几天,和我说他要结婚了,我问他和谁结,他也不说!” 老张说到这又顿了一下,将手里的烟碾灭后,才继续往下说:“干拉尸工那阵,我和小安天天在一块,他有没有对象我还不清楚吗?” “可我怎么问他,他也不说,只说让我到时候去喝喜酒就行了!” “我觉得不对劲,就问他能不能带出来让我见一见,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说得去问问他对象!” “我让他去问,问好了下午下班请他吃饭,他立马答应,说马上就去问!” “我以为他是去打电话,没想到他一转身就往解剖楼走,我觉得不对劲,就跟在他身后,一路跟到地下二层的停尸池旁!” “我当时也挺害怕的,但干拉尸工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胆气的,我没吭声,躲在暗处观察,就见小安站在停尸池旁,朝着停尸池问话,说师傅要请吃饭,你去不去!” “我当时脑子有些蒙,以为小安是在发神经,没想到这话一出来,停尸池里面响起哗的一声,一具尸体浮了上来,可能是我离得远,我没听到尸体说话,可小安一个劲的点头,说他知道了,这就回去通知师傅!” “我当时没敢吭声,一见小安往回走立马原路跑了出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没多大一会,小安回来了,说他女朋友同意见我!” 老张说到这,再次停了下来。 第九十八章 和尸体谈恋爱 “然后呢?” 我配合着问了一句。 老张哆嗦着拿起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圈后说道:“我当时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我拿话点了小安两句,小安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被迷住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到下午饭点,我和小安先去了饭店,等了不到半个小时,那个女的真来了!” 说到这,老张又开始抖。 我没催,而是起开一瓶酒,给老张倒了一杯,老张夹着烟,一口把酒闷掉,情绪稳定了一点后,开口道:“那女人还没进屋,我就闻到一股福尔马林味,等她进屋,我一看那张脸,正是我和小安放入停尸池的那个女人,可小安入了迷,根本就没发现不对,他还问那女的,用的什么香水,味道这么好?” “可哪有香水味,那分明就是福尔马林味!” “后面我是战战兢兢吃的饭,那女的拿话磕打我,让我别多管闲事!” “吃完饭,小安送那女的回家,我在后面偷偷跟着,不出我预料,小安把那女的送回了地下尸库,分别时还亲嘴了!” “我都看傻了,可我怕是怕,但小安是我徒弟,我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面跳,我哆哆嗦嗦的拿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当做证据!” “等小安出来后,我把他叫出学校,把情况和他说了,又把照片给他看了,他当时根本不信,红着眼睛和我吵,然后就跑了出去,说去要找小薇问个清楚!” “我一听就知道坏事了,赶紧打电话叫人,等我冲入地下尸库,小安正和那女的站在停尸池中拥吻!” “我赶紧过去叫小安,可小安就和没听见一样,反倒是那女的,抬头看我,那眼神我现在想起来腿肚子都发颤!” 老张说到这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 “然后呢?”我又问了一句。 老张苦笑一声,说道:“我当时被吓傻了,动都不敢动!” 这种反应属于正常情况,地下尸库那地方本来就阴,停尸池内又都是尸体,换做我,也做不到更好。 “幸好我当时打了电话,没过多大一会,徐老师就带人来了,那女人一看有人来,直接躺在停尸池中,消失不见了!” 老张说到这,又是一顿。 “消失不见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就是消失了!” 老张想了想,眼中出现一抹疑惑之色,说道:“这事可不算小,当时为了找到那女人的尸体,我们把停尸池里面的福尔马林都放光了,里面的尸体一具一具检查,可还是没发现那女人的尸体,她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停尸池底部有排水管,但那个口径,人根本爬不出去!”老张越说眼底的疑惑越重,“我们当时都懵了,后来有人说没准是错觉,这事也就暂时放下了!” “然后您就调到保卫处了?”我问道。 “嗯!” 老张苦笑一声道:“从地下二层出来后,小安回家休养,我也休养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停尸池没出事,我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后来还是出事了!” “是小安出事了吧?”我问道。 老张苦笑着点点头,说道:“嗯,小安出事了!” “小安休养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他家里给他找了个大神,说已经没事了,小安才回来上班!” “他回来之后,还是我们俩搭档在保卫处上班,开始的几天,一切正常,小安家里还给介绍了相亲对象,小安去看了,回来说女孩不错,打算处一处!”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也挺高兴的,直到有一天,小安妈来学校给小安送饭,当时小安没在屋,我俩就聊上了,聊着聊着聊到了对象的事,我问小安什么时候结婚,他妈当时就愣住了,说小安都没对象结什么婚?” “我说小安前一阵不是相亲了吗?小安说和女孩处的挺好的,小安妈当时就慌了,说小安根本没和那女孩处,就相亲时见了一面!” “我俩当时都慌了,赶紧给小安打电话,开始还通,但没人接,后来就打不通了,我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好,赶紧叫人去地下尸库。” “等我们到地下二层,就看到小安的衣服还有手机整整齐齐的放在停尸池旁边,小安则不见了!” “和上次一样,我们把三座停尸池的福尔马林都排空了,还是没找到小安的尸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到这,老张眼角流下几滴浑浊的泪水。 第九十九章 猫婴的价格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更何况衣服鞋物等东西都摆在地上,很明显,夏明安还在地下尸库内。 地下尸库的二层有秘密。 我又想起出来时听到的哗哗声,停尸池内的尸体,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老张喝多了,我在黄处长那替他请了假,安顿好老张,我骑着电驴带着七七回家。 沐浴更衣,熏香除秽,完事又美美的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从楼上下来,刘静已经把我带出来的资料分类完毕。 我从地下三层一共带出来二十一张纸,还有二百多张照片。 这二十一张纸,有四张和六十八中有关,有十张和北山精神病院有关,剩余的七张,则如同鬼画符一样,看不懂其中的含义。 照片主要是那些档案,地下三层的档案太多,没法全部带走,我看了一部分,又拍了一部分照片。 谭先生做得实验千奇百怪,很多实验令人头皮发麻,每一个实验挂的名头都是某某次复活实验。 实验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活人,有死人,有阴尸,还有怨灵,五花八门,我所不包。 有些遗憾的是,实验体没有名字,他们的名字都是某某号。 从那些档案来看,谭先生至少做了五百多次实验,有些实验,更是同时进行,可在地下三层,我没找到一具尸体。 谭先生做得那些实验,有很多都无法保证尸体的完整性。 一具两具尸体还好处理,五百多具尸体,他怎么处理? 尸体不可能无故失踪,三座停尸池承载的尸体是有限的,所以我怀疑,地下尸库可能不止三层。 这一点,从老张失踪的那个徒弟夏明安身上便可看出。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哪怕是死了,那也是尸体,地下尸库内,一定还有某些我们不知道的空间存在。 分好类别,一辆迈腾停在店门门,老九从驾驶位下来,然后转到副驾驶,殷勤的打开车门,文辛月从车上下来。 “哥,我回来了!” 一进门,老九便红光满面的喊了一句。 我打量了他半响,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和文辛月大战多场,再看跟在他身后的文辛月,脸色虽好,但没多少春意。 我立马知道,自己想差了,老九这两天很可能真和文辛月处理事情去了。 也就是说,老九还没表白,想到这,我没给他好脸色:“回来就回来,嚷嚷什么!” 怼了老九一句,我有对他身后的文老板道:“文老板,我这有两样东西,你看看值多少钱!” 我一边说,一边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包好的塑料袋。 “这什么啊?” 老九凑过来,低着脑袋扒拉两下。 “卧槽!” 打开塑料袋的一瞬间,老九吓得一哆嗦,“这什么啊?” “猫婴?”文老板脸色一凝,问道:“你在哪里弄到的这东西?” “我上午去地下尸库了!”我说道。 “什么?哥,你去地下尸库怎么不叫我?”老九瞪圆了眼睛看我。 “你有时间吗?”我没好气的说道。 “你可以等我啊!”老九叫嚣道。 “等个屁!”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能等,刘子莹不能等!” 我把这两天的事说了一下,老九听了又是一顿卧槽,临了抱怨道:“哥,我要是知道这两天这么精彩,我说什么也得回来!” “咳咳!” 我给老九使了一个眼色,老九秒懂,喏喏的不吭声了。 我就服了,这货每次面对文老板都是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和我在一起,屁话可多了。 文老板没顾得上理老九,全部的心神都放在那两只已经死去的猫婴身上。 这两具猫婴的尸体保存完整,一个被扭断了脖子,一个脑袋后面有一个凹陷。 两具猫婴的怨灵都消失不见,或者说被刘子莹的孩子吃了更为恰当。 要么说,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怨灵便是婴灵,你和他没法讲道理,只能硬钢,而且婴灵受的伤越重,怨念便越深,能爆出来的能量也越大。 除非能够碾压,否则的话,轻易不要和婴灵硬钢。 “如此完好的猫婴尸体,体内又没有任何怨念残留,我建议你不要卖,最好以物易物!” 检查完毕,文老板给了一个建议。 “老板,如果卖的话,这两具猫婴多少钱?”老九问了一嘴。 “这东西没法给出具体的价钱,对于需要它的人来说,一百万都不贵,对于不需要的来说,一万都嫌贵!”文老板说道。 第一百章 血色下的水饺店 “不过不要紧,你可以把这两具猫婴的尸体寄存在我这代卖,如果有人出价合适的话,我可以帮你卖掉!” 文老板来了一个转折,我自然不会拒绝,知道她是在向我卖好,便说道:“那麻烦你了,文老板!” 文老板瞟了一眼老九,淡淡一笑道:“不麻烦!” 老九没有任何反应,和傻子一样站在我身侧。 我有些无语,不过感情这种事,我没法说什么。 文老板帮了忙,我投桃报李,主动把在地下尸库三层发现的那二十一张纸拿出来,又把拍下来的照片打包发送过去。 对于那几张纸,文老板不太在意,反而是我认为不怎么重要的档案照片,文老板异常重视,看了没几眼便告辞离开。 “哥,看到那辆车没,我买的,花了小二十万!” 文老板一走,老九故态复萌,开始嘚瑟。 “你哪来的钱?”我好奇问道。 老九入股文老板的公司后,手上剩的钱不多。 “这两天接了一单活,老板提前结款,我用这个钱买了车,老板说了,公司以后会给配一辆车,到时候我这车你开着就行!”老九笑嘻嘻的说道。 “给你配车你还买个屁!” 明知道老九是好意,我还是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矫情!” 老九撇撇嘴,吐出两个字。 “两天不见长本事了?”我抬手欲打,这货在骂我是贱人呢! 老九一个健步蹿出去,噔噔噔跑上楼,扔下一句话,“哥,我洗洗睡了,这两天累完了!” “除了吃就知道睡!” 我怼了一句,拿出手机看那些档案的图片,看了几个,我放弃了,我实在看不出来这些记录重要在哪里。 放下照片,我开始研究那些纸。 鬼画符的那七张或是夸张到极点的人脸,或是背影阴暗,笼罩在血色中的店铺,让人摸不着头脑。 北山精神病院的十张,我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什么线索,十张图片,几乎都是素描图,让人看得莫名其妙的。 比如其中的一张,画的是一个男人站在北山精神病院的大楼前,抬头仰望。 这张图你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意图,起码我是没看出来。 还有一张,画的是北山精神病院大楼的白描图,只不过在二楼靠左边窗口的部分,模糊的画了一张小孩子的脸。 其他几张,大多如此。 其实里面的意义我差不多能猜到,无非是说有人脸的那几间病房有问题。 有问题我目前也没有探索北山精神病院的打算,只能暂时将这十张纸封存。 六十八中的那四张和北山精神病院的风格差不多。 其中的一张,画的是女生宿舍,依旧是白描风格,在一楼收发室位置,画了一个中年女人的侧脸。 “舍管阿姨!” 看到这个女人,我马上有了判断。 剩余的三张,有一张画的是操场,在操场的中间位置,是一个八卦图案。 另外两张,一张画的是一个身穿红裙的女生,站在体教楼顶望着女生宿舍,还有一张,画的是一群女人围拢在窗口,向外望着什么! “七七,你要找的那具尸体,会不会就在操场中间?” 看完四张图,我问了问趴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图的七七。 “有可能!”胡七七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张图,我好像见过!” 就在这时,刘静开口了。 我心里一动,问道;“哪张?” 刘静几乎不开口,每一次开口,都能给出一些爆发性的信息。 “这张!” 刘静看的是那七张风格诡异的,她挑出一张,推到我面前。 这张相对正常一点,画的是一个笼罩在血色中的店铺。 “你在哪见过?”我问道。 刘静想了片刻,拿出手机,在上面操作了一会,然后递过来。 “阿强水饺店?” 我看了一愣,刘静递过来的是一个网友拍的阿强水饺店的远视图。 可能是路灯的光晃的,照片里面的阿强水饺店确实很像笼罩在血色中。 我把照片和纸张放在一起对比,越看越觉得纸上画的是阿强水饺店。 看了一会,我忍不住了,决定实地考察一番。 正好车钥匙就在桌子上,我拿起钥匙带着七七出门。 “哥,你去哪?” 车子刚发动,老九从二楼探出头,好奇的问道。 “吃水饺,你去不?”我问道。 “不去!” 老九回了一嘴,缩了回去。 十五分钟后,我在路对面,看着关着门,在路灯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有些诡异的水饺店,越发觉得,这就是纸上的那间店铺。 第一百零一章 蜡油 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凌晨一点水饺店开门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不急,向后一仰,拿出手机翻看朋友圈。 翻了两页,便看到文辛月更新了朋友圈,她的报价单更新了,我提供的那两只猫婴尸体,赫然在列。 “动作很快!” 我继续往下翻,宇文鸿基这两天过得不错,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每天钓钓鱼,打打球。 董建国也还行,日子很潇洒,每天灯红酒绿的。 至于王总,很久没更新动态了。 “哥!” 看的正乐呵呢,车窗上突然多了一张大脸,是老九。 “你怎么来了?”我放下车窗,示意他坐后面。 “哥,你可真不够意思,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叫我,要不是静静那丫头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老九一上车就开始抱怨。 “呵呵!” 我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静静要是知道你一句话就把她卖了,你猜她以后还会不会告诉你这些?” “哥,你难道要对静静做些什么?”老九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滚!” 我舌顶上牙床,喷出一个字。 “完事我就滚!”老九嬉皮笑脸的说道。 看着他这副惫懒样,我有些无奈,把那天订餐的事说了一下。 “哥,那个外卖骑手肯定没安好心!”老九听完就开始嚷嚷。 “行了,别废话!”我瞪了老九一眼,说道:“一会进店,别瞎说话,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哦了!”老九比了一下手势。 一个小时后,店铺里面亮起了灯,一个伙计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三炷香,点然后放在了店门口。 “哥,大半夜的烧香,他这是请鬼上门啊!”老九整个人都跟着兴奋起来。 “记住,一会进店别瞎搭话!”我警告道。 “知道了,哥!”老九一边下车一边答应,恨不得飞到店里去。 我摇摇头,也跟着下车。 小店不大,一共七八张桌子,门口挂着一个风铃,我和老九进屋时,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声音。 门上挂风铃,确实有招财进宝的说法,但也得看情况。 这条街上的店铺,大门都冲着东北方开,而在风水学里,东北方属于鬼门,在鬼门所属上挂风铃,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招鬼。 门前烧香,门后挂风铃,这家店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招鬼。 “服务员,有菜单吗?” 一进店,老九便恢复了本性,扯着嗓子嚷了一句。 “有!” 刚刚那位服务员从后厨出来,顺手在吧台拿了一张菜单过来,看到我后,他明显愣了一下。 这个服务员,就是昨晚的那位送餐骑手。 “您怎么过来了?” 看到我,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 “饺子挺好吃的,今天正好有车,我就过来吃了!”我笑着说道。 “哦!” 服务员勉强笑了笑,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什么但还有点不太敢说。 “哎,这饺子什么馅的啊?半斤八百八十八?”老九拿着菜单扫了一遍,指着一块问道。 “这是我们店的特色水饺!”服务员看了我一眼,小声道:“这个价位相对来说贵一些,我不建议你们点这个!” “怎么,怕我们吃不起啊?”老九眼睛一横开始搞事。 “没有!” 服务员用眼角的余光向后厨的方向瞟,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九?” 我点了点桌子,示意老九别搞事。 看这位服务员的样子,也是身不由己。 “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矮胖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边走边问。 这男人很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这位就是一脸的伙夫相。 “没事,我就是想知道这个半斤八百八十八的水饺是什么馅的?”老九挥着菜单问道。 “哦,您是问这个!” 老板点头一笑,说道:“这是我们店的特色,馅料是采用九种菌类特制而成,现在卖的还算便宜,等到冬天,菌类涨价,半斤要三千八百八十八!” “卧槽,这么说我现在吃还赚到了?”老九一惊一乍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老板略显矜持的说道。 “那行,给我来一份尝尝!”老九一拍菜单,大大咧咧的说道。 “好嘞,您等好吧!”老板乐呵呵的说道。 我没做声,只是默默的观察老板,他的表现很正常,但是那张脸带着一层油光,那油光我怎么看怎么像是蜡油,和李强在笔记中描述的一模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暴躁的老九 “饺子来了!” 不到十分钟,老板亲自端着饺子从后厨出来,那张胖脸上的油光更亮了一些。 “我看看九种菌类制成的馅料什么样的!”老九没客气,一筷子夹起饺子,但没放在嘴里,还是从中夹断。 带着油光的汤汁溢出,一股浓郁的香气飘起,老九闭上眼睛,享受般的吸了一口气,开始爆馅料:“阴灵菇,还阴草……” 他一边说,一边嗅着鼻子,眼睛还没睁开,“还有尸蟞,紫河车!” “阴灵菇”三个字出口的那一刻,老板那双小眼睛便眯了起来,胖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老板,你这饺子,是给人吃的吗?”老九睁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饺子。 “不是给人吃的,难道是给鬼吃的?”老板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入嘴中咀嚼,点点油花从嘴角冒出。 “谁知道你是人是鬼?”老九瞳孔一缩,手里的筷子闪电般戳出,捅入了老板的腮部。 老板眼睛蓦然圆睁,老九上前一步,抬腿,顶膝,重击老板下体,然后横肘,又是一记重击,顶在老板耳根处。 连续三下重击,我看后只有两个反应,夹腿缩脖子,这三下要是放在我身上,我绝对疼死。 再看饺子馆老板,不过一米六十多的肥胖身体挨了三下,并没有倒下,而是踉跄后退,撞在吧台上,发出碰的一声。 老九直接跟进,肘部下砸,锤击在老板胸部,收肘时顺势横扫,手在老板脸上掠过,拔出了那双筷子,然后再插。 连续五次重击,老板没叫疼,那双始终眯缝着的小眼睛透出一股凶光,浮上了一道道黄红色的血丝。 比较诡异的是,那张被筷子插了一个通透的胖脸上,没有一丝血流出,只是掉下了一些豆腐渣样的红色肉芽。 “吱!” 在筷子第二次插入老板的腮部后,七七化为一道白色的闪电冲出,在老板脑门上重重一击。 这一击之后,老板缓缓软倒在地,大张着嘴,发出一阵没有意义的嗬嗬声。 “完活!” 老九拍拍手,回头得意的一笑,“哥,我这套利索吧?” “回头再跟你算账!” 我瞪了老九一眼,起身走到老板身前蹲下,受了这么多的重击,老板从始至终,没叫过一声疼。 我拔下老板脸上的筷子,被一双筷子连续两次插入,他的脸烂成了一团,即便是这样,老板也没叫疼,反而是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我。 “你他妈看什么?”老九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嗬嗬!” 老板发出的依旧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眼底的诡异之色更浓了。 “别打了!” 我拉住老九还想扇下来的手,这个老板已经废了,被戳的烂成一团的脸部内,有肉无血,呈一种奇怪的粉红色,蜡脂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代了血液。 所以,他流出来的不是汗水,而是蜡油,痛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消失。 解开他的衣服,露出胸膛,我用筷子刮了一下,挂下来一层白色的蜡脂。 “你,过来!” 老九侧头看向缩在墙角,正瑟瑟发抖的小伙计。 “我什么也不知道!”伙计立即摆手。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老九一横眼睛,伙计哆哆嗦嗦的挪了过来。 “你在这个店里干了多久了?”我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老板,眼睛死死的盯着伙计。 “快两个月了!”伙计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说吧,对于这个店,你知道多少?”我冷声问道。 “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的话……” 没等他回答,我哼了一声,威胁了一通。 “老板的情况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晚上来店里吃饭的,有很多根本不是人,还有,我送餐的那些人,好像也不是人!”伙计一五一十的说道。 “不知道?” 我冷笑一声,两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小伙子,你不诚实呦?”老九灿然一笑,站起来时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巴掌大小的小刀。 说实话,老九今晚的表现有些惊到我,和文辛月在一起两天,这货貌似改变了很多,起码暴起揍老板的那几下,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很明显,老九看出了老板身上的不对劲,否则的话,顶多是言语上的交锋,类似于你愁啥,瞅你咋地这种。 可老九没有任何犹豫,一筷子对着老板的脸插了下去,一点留手的意思都没有。 “有饺子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第一百零三章 蜡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们都是一愣,我回过头,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 男人前胸有一个明显向下的凹陷,一只胳膊弯折,正向下滴答滴答的滴着血,一只脚有鞋,一只脚没鞋。 “车祸!” 我马上判断出这个男人的死因。 “厨师受伤了,暂时煮不了饺子!”伙计连忙出声招呼。 看他的样子,以前没少招呼这样的客人。 “哦!” 中年人麻木的点头,转身欲走。 看着他留在地上的血脚印,我想了想,说道:“这有一盘没人吃过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吃了吧!” 中年男人一顿,转身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会付钱的!” 说完,他沉默的走到座位前,开始吃老九的那盘饺子。 他吃的很慢,每吃一颗,身上的血污便减少一分,随着最后一颗饺子吃下,身上的血污已经全部消失。 吃完,他在桌子上留下一张沾着鲜血的钱,沉默着转身离开。 我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钱,钱是冥币,上面的一抹艳红色很刺眼,我凑在鼻子前闻闻,有一股明显的血腥味。 胡七七从我手中接过冥币,伸出小爪子举在眼前,端详片刻后说道:“这是怨钱!” “这个怨钱有什么用?”我问道。 “可以当做一次性的法器!”胡七七把冥币递给我说道:“你先收好!”然后跃起,落在老板身上,一只前爪张开,横在老板脖子上,逼问道:“你们在饺子里还放了什么东西?” “嗬嗬!” 老板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睛蓦然睁大,身体好似漏气般,向下塌陷,原本白净的厨师服成了黄褐色。 “卧槽!” 老九向后急退,骂道;“这也太恶心了吧!” 我没退,而是忍着恶心,用筷子把老板的厨师服脱下,露出里面的身体。 他的身体表面有一层黄褐色的蜡脂,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有凝结的迹象。 “蜡人傀儡!” 胡七七碧绿的小眼睛透出一股凝重。 “你过来!” 我侧头对伙计招招手。 伙计一步一步移过来,带着一丝哭腔问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行了,别和我在这装蒜!”我冷笑一声,要说这个饺子店,最不正常的就是这个兼职外卖骑手的伙计。 他敢在凌晨两点自己一人送外卖,能在看到刘子莹的情况下面不改色,又怎么可能被吓成这个屌样。 “我没装!”伙计委屈的说道。 我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老九捏了捏指节,发出一阵霹咔的声响,威胁的笑了笑。 胡七七和我一样,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ok,ok,你们想问什么,我都说,我都说!” 伙计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举手投降。 我哼了一声,问道:“你在这里干多久了?” “小两个月吧!”伙计想了想说道。 “你不怕?”我问道。 伙计露出一口白牙,说道:“我妈以前是顶香出马的,我不怕这个!” “呦呵,还是同行啊!”老九来了兴趣,问道:“你叫啥?” “马博言!”伙计痛快的答道。 “你老板不对,你应该早就知道吧?”我问道。 马博言点头,说道:“这点我知道,来这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那会他没这么严重!” 他一边说,一边瞟了一眼老板的尸体。 胡七七说老板是蜡人傀儡,在我看来,其实就是一具蜡尸。 饺子有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怀疑,在店里卖的饺子和外卖的饺子是两种馅料。 一种是给人吃的,一种是给鬼吃的。 给鬼吃的,是为了消除鬼的怨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么干相当于积德。 至于给人吃的,我低头看了一眼老板蜡化的尸体,我怀疑吃了外卖的那些人,即便没变成老板这样,也差不多了。 把活人变成蜡人,这种手法,有些类似于降头。 我看向马博言,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别看我,点外卖的,我确定是人的,只有三个,一个是你,另外两个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姐姐,一个是四十多岁的阿姨,我给她们俩送外卖时劝过她们,可她们不听啊,不但不听,还把我当仇人,要给我差评,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打消她们给我差评的念头!”马博言立即解释道。 这人很滑。 我不过看了他一眼,他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不是人的,我确定的有五个,你们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马博言继续道。 第一百零四章 断掉的线索 我盯着马博言看了半响说道:“先说说那两个女人吧!” “一个叫徐青,三十二,住在幸福花园七栋十六楼,一个叫张燕,四十二,住在世嘉国际是c栋十二楼!” 马博言随口报了两个地址,想了想又拿出手机,按了一会后,我手机响了一声,我拿出一看,一个未知号码发过来的,上面是五个地址。 “我发的!”马博言举了举手机。 “这五个地址,怎么没具体的人名!” 他有我的号码我不意外,毕竟昨天刚在他这订过饺子,不过他发过来的五个地址,只有具体的门牌号,根本没有人名。 “网上留下的号码是空号,打不通的,我每次去送饺子,只需要把饺子放在门牌号所在的地址就行!”马博言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在这里干下去?”我盯着马博言的眼睛问道。 马博言揉揉鼻子,说道:“一是我想查清楚饺子的真相,我们老板背后肯定有人,我想把那个人揪出来,二是我走了,无论谁来干我这个活,都活不长!” “按你这么说,你还挺有善心的!”老九嘁了一声,撇撇嘴道。 “还行吧!”马博言抿嘴一笑。 我没说什么,马博言这个人不简单,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我转到后厨,在冰箱里找到几份拌好的饺子馅,一份取出一点,收好后,我拿出手机,给赵峰打电话。 “喂,赵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给你!” 接通后,我把这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我马上就到!”赵峰回了五个字,挂断手机。 十分钟后,赵峰带着一队人到了,我那位老相识周子琪也在其中。 和以前一样,周子琪没给我好脸色,进入饺子馆后,直接检查尸体。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一个月以上!” 检查了不到一分钟,周子琪有了一个初步结论。 这个结果一出来,我和老九的嫌疑洗清,不管怎么说,老板脸上那两个被筷子戳出来的伤口在那放着呢! “谢了哈!” 我凑到周子琪身边,轻声道了一个谢。 “你以为我是为你才这么说的?”周子琪一个大冷眼怼了过来。 我直接败退,老九在边上对我挤眉弄眼的,这货也认识周子琪,还被怼过。 另外一边,随着周子琪的结论出来,给马博言做笔录的几位都有些傻眼,音调有不同程度的拔高。 “老弟,你可给我找了一个大难题,报告不好写啊!”赵峰摸出一根烟递过来,说道;“外面聊两句?” “聊两句!” 我接过烟,和赵峰一起来到店外。 “老弟,你瞒你说,这个店我早就知道,有几起失踪案都和这个店有关,可找不到证据!” 赵峰抽了一口烟说道。 “赵哥,还有两个女人很危险,很可能和老板一样,早已经死了!” 赵峰把我的称呼升级为老弟,我投桃报李,叫一声赵哥不过分。 “哪两个?”赵峰来了精神。 我把马博言告诉我的复述一遍,又把那五个地址给赵峰发了过去。 “老弟,我这的情况你也知道,幸福花园和世嘉国际只能你打头阵!”赵峰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知道!” 我点点头。 那两个女人都是守法公民,他们没法做什么,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你总不能因为他俩订过几回饺子就把人抓回去吧? 但不管又不行,这两个女人很可能已经死了,放这样两个人在社会上,谁都不能放心。 赵峰很快调出两人的资料,资料上显示,徐青未婚,独居,张燕离异,也是独居。 独居,很多事情便好办许多。 饺子店清理完毕后,我和老九打头阵,出发去幸福花园。 有赵峰协调,物业人员帮忙刷卡,我和老九坐电梯来到十六楼。 “开门!” 一下电梯,老九过去又是按门铃,又是敲门的。 大半夜的这么干,正常人绝对不会给开门,可偏偏我们俩来找的不是正常人。 结果是敲了两分钟,里面也没动静。 我们哥俩对视一眼,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前冲,砰的一声中,门被撞开。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进屋后,我们哥俩直奔卧室,推开卧室门的一刹那,一股淡淡的臭味传了出来。 徐青死了。 死状和饺子馆老板差不多,身上有一层黄褐色的蜡皮。 和之前的处理方法一样,赵峰上来善后,善后结束后,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大半个小时后,世嘉国际。 我和老九站在卧室内,卧室床上,一个女人仰面倒着,身上披着一层蜡皮,我俩对视一眼后,我拿出手机,给赵峰打电话。 线索至此又断了。 第一百零五章 疯掉的出马仙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当我们查到一些关键性的线索时,当事人便会死的干干净净。 查北山精神病院,两个知情人,一个癌症晚期,死在了病床上,一个自杀身亡,线索断了。 查紫河车,好不容易找到了地下尸库的线索,可里面除了一堆没什么大用的资料,便是那几张鬼画符的纸,好不容易从这几张纸上查到饺子馆,老板和几个客户先后身亡,线索再次中断。 还有谭先生,医专根本没有这个人。 就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每一次都能赶在我们之前,掐断线索。 事情还不止如此,我有一种感觉,我们找到的这些线索,很可能都是对方有意放出来到,引着我们一步一步向前走。 每当我们一无所获时,对方都会放出一点东西,可顺着查下去,又查不出什么,反而给我们一种错觉,我们又挫败了对方的布置。 “哥,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赚钱,钱赚的越多,咱们的底蕴越足,底蕴足了,无论发生什么,咱们都有把握渡过!”老九可能见我的意志有些消沉,拍了拍我的肩膀,劝慰道。 这话听着挺暖心的,也挺有道理的,可这话不像是老九能说出来的,我斜了他一眼,问道:“这话打哪学的?” “老板说的啊!”老九理直气壮的说道。 “出息!” 我给了他一脚,经他这么一打岔,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和之前一样,依旧是赵峰过来收尾,等忙完这些,已经快到五点了。 “这个可能是十三路公交车!” 等吃过早餐,回到店里,刘静又带来一个发现。 “你没睡?” 我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整,刘静坐在我的桌子旁,几乎和我离开时的姿势一样。 “不困!” 刘静淡淡回了两个字,递过来一张纸。 纸上画的是一个路灯,路灯拖着一条影子在地上,影子的旁边,是一个公交站牌,站牌很模糊,看不到上面的内容。 “不是,你咋看出这是十三路公交的啊?”我被逗乐了。 反真我是没看出来。 “影子的长度,和站牌交错的角度,综合一下,便能判断出来,这是凌晨时分的公交站台!” “除了十三路公交车,我想不出有哪路公交会在凌晨发车!” 刘静解释道。 这个解释我服,但知道是一回事,处理是另外一回事。 十三路公交车有问题,我们谁都知道,即便刘静不说,我也想找个时间坐一次十三路公交。 但不是现在,这几天我就没消停过,又是地下尸库,又是饺子馆的,很累很累。 “嗯,我知道了!” 我收起纸,点点头,说道:“静静,你腿还没好,老这么熬夜不好,没事多休息休息!” 刘静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看她这样,我便知道,肯定是不服。 不过我没多说什么,简单洗漱一番,就和老九回楼上补觉。 一觉睡到下午,下楼吃饭时,赵峰来了一个电话,饺子馆的事情,暂时就这样了! 医专的谭先生,他上午又帮我查了一下,医专无论是教职工,还是教职工家属,都没有姓谭的。 和我预料的一样,线索又断了。 临挂断前,赵峰来了这么一句:“老弟,我觉得那个马博言不对劲,但没证据,你小心点他!” 马博言不对劲,这一点我知道。 不只是我,七七也认为马博言不对劲。 马博言不是饺子馆雇的第一个服务员,按照赵峰查出来的消息,秦国强的水饺店,是最近这半年多才不对的。 把营业时间改在凌晨一点到三点,就是在这半年中发生的。 营业时间改变后,之前雇的服务员全部辞职,在这之后,秦国强雇佣过三位服务员。 失踪两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活着的就是马博言。 当时赵峰便怀疑饺子馆不对,也调过饺子馆附近的监控,所有的证据都证明,那两位服务员是离开饺子馆后失踪的。 由于没有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我这头手机刚撂下,店里来了一个熟人,是马博言,他一进店,便和我熟络的打了一声招呼。 “陈师傅!”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 “怎么,不欢迎?”马博言脸上挂着一副欠揍的笑容,和老九差不多。 老九没惯着,怼了一句:“不欢迎!” 马博言没在乎老九的话,直接对我说道:“不欢迎也没事,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合作!” “合作?”我有些意外,没想到马博言会提出这个要求,我盯着他看了半响,问道:“你想和我合作什么?” “你够格吗?”老九又开始怼。 马博言没看老九,径直走到我跟前,拖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我怎么也算是半只脚踏入玄门圈子的人,对于一些事情,我略有耳闻,我知道你们在查北山精神病院,我想和你们合作,探查那里!” “你不怕死?”我更加意外,没想到他想要和我合作干这个,“北山精神病院什么情况,你应该听说过,里面失踪了多少人,你也应该听说过,我暂时不打算趟北山精神病院这滩浑水!” “死?” 马博言轻笑一声,道:“如果怕死,我就不去饺子店当服务员了,至于北山精神病院的消息,我可能知道比你多!” “比我多?”我来了一丝兴趣,我倒要看看,他知道多少信息。 “我妈曾经是北山精神病院的病人,她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北山精神病院裁撤,我妈失踪了!”马博言淡淡的说道。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我判断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他暴出来的消息却把我震到了。 “不是,你妈不是出马仙吗?”老九比我更震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马博言,“你是把我们当傻子了还是怎么回事?我头一次听说出马仙疯了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嘛?”马博言看着我和老九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疯掉的出马仙2 马博言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可我想不通,出马仙怎么可能疯,除非…… 想到那个可能,我马上问道:“你妈堂口内的仙家出事了?” “自从我妈给一个六十八中的女学生看过之后,她的堂口便成了死堂,堂单上的仙家名字一个一个消失,然后我妈疯了!” 马博言皱眉说道,眼底除了一丝悲伤,更多的是不解与疑惑。 “六十八中的学生?” 我眼睛一亮,问道:“那个学生是不是叫王玉霞?” “你怎么知道?”马博言疑惑的看着我。 “卧槽!”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妙,线索在这有续上了那么一丢丢。 “北山精神病院的那场大火,烧死了三个病人,王玉霞是其中之一,我调查过她!”我说道。 资料上说,王玉霞曾经是六十八中的学生,在和舍友玩过一次笔仙后,三个舍友上吊自杀,只有她幸免于难。 从那以后,王玉霞的精神便开始不正常,后来找大神看过后,正常了一段时间。 我没想到,王玉霞找的那个大神,竟然是马博言的亲妈! 当然,马博言的话也不一定可信。 “对,是叫王玉霞,给她看过后,我妈就开始不正常,总是稀里糊涂的,堂单上的仙家名字也开始消失不见!” “每消失一个名字,我妈都又哭又闹的,吵的全家人都不得安宁!” “再后来,堂单上的仙家名字全部消失了,我妈也疯了!” 马博言喃喃自语着,再抬头,看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希冀与疯狂,“我们联手吧,一定能找出北山精神病院隐藏的秘密!” “你妈什么时候失踪的?”我问道。 “那场大火过后!”马博言陷入了回忆中,想了一会后说道:“北山精神病院在那场大火后被裁撤,里面的病人分流到各个医院,我妈由于病情较轻,分到了市二院的精神科!” “二院?”我没忍住,打断他问道。 “没错,二院!”马博言点点头,问道:“有问题吗?” “没有,你继续说!”我摇摇头。 市二院不对,原因很简单,还是那句话,太巧了,所有的人,在出事之前,几乎都来过二院。 北山精神病院的医生葛存东是在二院去世的,我从精神病院救出来的那个主播滕红军也住在二院,最最关键的是,陈伟翔也在二院。 “开始的几天,我妈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可很快就出现了问题,我妈总是说有人在找她,她要躲起来,病情也越来越严重,后来有一天,我妈失踪了!” “我报警了,也找过医院,查过监控,我在监控里看到,我妈是一个人从医院出来的,她出来后,打了一辆车往南走,似乎想要逃离,再后来,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马博言说完最后一句话,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辆出租车找到了吗?”我问道。 “找到了,可司机说他把我妈放在城郊就回来了!”马博言说道。 “你妈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张春华!”马博言说道。 “你等一会!” 我拿出手机上楼给赵峰打电话,接通后,我说道:“赵哥,帮我查个人呗!” “查谁?”赵峰没二话,立马应下。 “张春华,一个精神病患者,曾经在北山精神病院住过,后来转到市二院,再后来失踪了!”我说道。 “好,你稍等一下!”赵峰回了一句,挂断手机。 过了不到五分钟,赵峰又把电话打了过来,接起来后,他直接说道:“张春华确实失踪了,这些年她儿子一直没放弃找她,你猜猜她儿子是谁?” “是马博言,对不对?”我说道。 “老弟,你咋知道的?”赵峰有些疑惑。 “马博言就在我这!”我说道。 “老弟,你是不是想查北山精神病院?”赵峰的声音陡然一沉。 “有这个想法!”我说道。 “老弟,哥知道你本事大,但听哥一句劝,北山精神病院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这些年,像你这样的有本事的,陷在里面的不在少数,甚至有几个,是我们请过来的,可不管本事多大,只要进入北山精神病院,基本上没有活着出来的,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赵峰劝说道。 “你们请人去过北山精神病院?”我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请过!”赵峰叹了一口气,说道:“有那么多人失踪在北山精神病院,我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第一百零七章 阴眼 “我们先后请了三位先生,失踪了两位,还有一个疯了,从那以后,我们将北山精神病院列为禁地!”赵峰说道。 我一时无语。 其实北山精神病院主题大楼并不算太大,一共才五层,而且有一点可以确定,一楼一定有密道,否则的话,没法解释腾红军等人的失踪。 如果硬要查的话,也不是没法查,动员个三五百人,一寸一寸的检查,我就不信查不多密道在哪! 手机那头,一阵沉默。 过了半响,赵峰略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对北山精神病院,我们有过一次大搜查,那次出动了二百多警力!” “是腾红军他们失踪那次吗?”我问道。 记忆里警方确实对北山精神病院有过一次大搜查,但没查出来什么。 “是,那次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上面给的压力太大,正好我们也想趁着这次的机会,彻底搜查一下北山精神病院!” 赵峰说到这又是一顿,明显有难言之隐。 “结果呢?”我追问道。 结果是无疾而终,我记得这事上过新闻,不过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否则的话,赵峰不会如此犹豫。 电话里响起打火机引火时的咔声,然后是一阵抽气声,赵峰在吸烟。 又是一阵沉默后,赵峰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时是我带队进入北山精神病院执行搜查任务的,一进入大楼,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生命探测仪等电子设备全部失灵,相互联系,只能靠喊!” 这话说完,又是一道吸烟声。 “电子仪器不好使,只能靠人,可楼上楼下搜查了几遍,什么也没查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怀疑有密道,于是打算用笨方法,我们准备了很多大锤,就算是把一楼砸烂了,也要找出密道!” 听到这,我暗自点点头,果然,北山精神病院有密道的消息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所有人都知道北山精神病院内部有密道,但从来没有人能找到密道。 北山精神病院一楼加起来一共有五十八间房间,两个拐角各十间,正面三十八间。 进去二百多个人,每个房间分四个人,一寸一寸检查,用这种笨方法,按理说,不会有问题,但事情哪里会有这么简单。 我没打断赵峰,安静的听着。 “还没开始砸,楼上就传来声响,有锁链拖在地上带出的哗哗声,还有小孩尖叫的声音!” “楼上有声音,没人能淡定,是坚持砸烂一楼,找出密道,还是派人上去查探?” “如果派人,肯定不能派十个八个上去,已经有那么多人在这栋大楼里失踪,我们怎么可能不吸取教训?派人一定多派,起码要一半左右,而且不能分开,即便是这样,我依旧觉得不安全!” “如果不派人也不行,都听到了声音,总不能掩耳盗铃,当做没听见吧!” “当时经过研究决定,分兵,分出一半的人上楼探查,以十人为一队,一层一层的查!” “分兵后,我带领队伍上楼,走到二楼时,一楼已经开始行动,能听到大锤敲击地面的声音!” “进入二楼后,十人一队,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查,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没到一分钟,就出事了!” “有一个兄弟在二楼边上的一间病房里看见了一个孩子,疯了一般的要抱孩子,要带孩子走,可其他几个人根本没看见孩子!” “这还没完,这头刚闹起来,又有一个兄弟从二楼跳了下去,幸好不算太高,没出大事,只是骨折!” “不到三分钟,出了两次事,我立即下令撤离,到了一楼,我才发现,一楼的兄弟虽然没出事,但也坚持不下去了,一楼非常冷,不是正常的那种冷,是寒气从内向外涌,刺激的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冷!” “这种情况,根本没法搜查,我们也没强撑着,立即撤离!” 说到这,赵峰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老弟,北山精神病院是一个禁地,听哥一句话,能不去就不去!” “知道了,哥!” 我沉默半响,挂断了电话。 公家人身上有官气,而且他们二百多人过去,阳气应该非常重,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赵峰所说的那种现象。 “北山精神病院下面有阴眼!” 一道声音突然在我身侧响起,我被吓了一跳,侧头一看,是胡七七。 “阴眼?”我问道。 “嗯,阴眼!” 胡七七点点头,说道:“为了把赵峰他们赶走,北山精神病院里面的人很可能打开了阴眼,让阴煞之气外泄,否则的话,不会发生那些事!” 第一百零八章 凶宅 “阴眼,北山精神病院下有阴眼!” 我嘀咕一句,想起上次和文老板见面,她提供的那几张有关于北山精神病院原址的照片。 北山精神病院的原址是一座庙,毁于特殊时期,毁庙的时候,在庙底挖出过一个肉身瓮,瓮下,是一个漆黑的孔洞。 我怀疑,那个漆黑的孔洞,就是胡七七所说的阴眼。 而知道的越多,我越不想去碰北山精神病院,上次能活着从北山精神病院出来,并且救出滕红军,我觉得是走了大运。 而且我怀疑,不是我救出了滕红军,而是有人让我救出了滕红军,或者说是他们主动放出了滕红军更为恰当。 之所以这样想,原因很简单,滕红军的获救,没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反而弄死了吴玉凤,斩断了线索。 我和七七对视半响,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北山精神病院暂时不能去。 沟通完毕,下楼通知马博言。 其实暂时不去北山精神病院还有一个理由,我看不透马博言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太多。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有机会再合作是吧?” 从楼上下来,还没等我开口,马博言先笑着开口了。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他一边笑,一边后退,然后转身离开。 “你明白个jb啊,我们该你的还是欠你的啊?我最他妈烦你这种人,自己不幸好像所有人都欠你的一样!” 没等马博言出门,老九就骂开了。 马博言也没辩驳,只是回头讥讽的笑了笑,然后离开。 “哥,你看他这逼出!” 老九气的跳脚。 “行了,咱们做好自己就行!”我淡淡的说道。 不过有一说一,马博言临了搞得这一出,确实挺招人烦的。 “妈的,这逼人,把我瞌睡都气没了!”老九又骂了一句,说道:“哥,我去公司待会,你去不?” “我不去了,一会上楼补个觉!”我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那行,我走了!”老九摆摆手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正常,我把前些天缺的觉都补了回来。 这天上午,我正在看从地下尸库弄来的复活档案,宇文鸿基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陈师傅,您在店里吧?” “我在!” “好嘞,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我摇摇头,宇文鸿基这货,多半又来给我介绍活了。 他这种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接触,碰到稀奇诡异的事的几率,要比正常人多的多。 半个小时后,宇文鸿基到了,还把谢宇亮带来了。 “陈师傅!” 谢宇亮来到我面前,直接鞠了一躬。 我没避,生生受了这一躬。 “陈师傅,亮子刚离完婚,我寻思着也没啥事,就带他来您这了,没有您,亮子早见阎王去了!” 宇文鸿基大大咧咧的说道。 “别整这些没用的,我是拿钱办事!”我斜了宇文鸿基一眼,和这货不用客气。 “陈师傅,我这次来,除了感谢,还真有件事求您帮忙!”谢宇亮沉吟片刻说道。 “先说说看!” 我对谢宇亮点点头,几天不见,他的气色好了很多。 “我手上有一套房子,位置不错,在宏远路,不到一百二十平,里面死过三个人,我听说您有个朋友是收凶宅的,您能帮我问问,这房子他收吗?如果收的话,给我三十万就行!”谢宇亮说道。 “宏远路哪边?”我问道。 “一小对面!”谢宇亮回道。 一小是我们市重点小学,那附近的房子算是我们市最贵的一片了,妥妥的学区房。 哪怕是凶宅,也有人抢着要,买下来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进入一小的资格。 一栋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保守估计,也得卖一百五十万左右,哪怕是凶宅,价格低一点,也得一百万。 三十万的价格,等于是半卖半送了。 我看向宇文鸿基,我和老九的关系,也就这货知道,很明显,两人今天来是给我送钱来了。 不过送钱也不是这么个送法,三十万把房子买下来,我和老九处理一番,反手不说卖一百五十万,一百三十万还是能卖出去的。 一转一换,等于赚了一百万。 我沉吟片刻,没有应下,他这等于是白送钱给我。 “陈师傅,要不是你,我手上的这些房子恐怕都姓了王了,而且我也不是送房子,我是卖房子,这房子在我手里,会一直贬值!”谢宇亮劝说道。 “陈师傅,您就别矫情了!”宇文鸿基撇撇嘴,说道:“拿出您当初宰我的那个劲来!” “滚犊子!” 我笑骂一句,对谢宇亮说道:“说说那套房子的情况吧!” 第一百零九章 一品名苑 “我那套房子在一品名苑!”谢宇亮想了想,眼底露出一抹说不上是惊疑还是悲伤的古怪之色。 一品名苑,这个小区在我们市的名声很大,主要是当初广告打的好,说一品蕴意为官居一品,说白了就是在这个小区的孩子将来都能有大出息。 不止如此,开发商还特意请了一个南方的风水大师来给整个楼盘设计风水,据说设计费就高达五百万。 一品名苑开盘时,没少拿这个当噱头宣传。 还别说,这个噱头还真管用,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个才去买的房。 我们东阳市的房子均价在三千五左右,一品名苑最低的也要八千,最近两年更是连连看涨。 “前年的时候,一个女租客死在了房子里,割腕自杀的,后来又死了一个,男的,上吊自杀,半年前死了第三个,跳楼自杀!” 谢宇亮颇有些唏嘘,不过再说女租客的时候,眼神飘了一下。 “那个女租客和你什么关系?”我问道。 谢宇亮沉默半响,说道:“那女孩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暗恋?”我问道。 没有调侃的意味,也不是八卦,有关于那个自杀女生的信息,知道的越详细,解决的时候越轻松。 我倒没怀疑谢宇亮对那女孩做什么,他不行的。 “也不是暗恋,那女孩叫谢雨薇,是我高中时候的女神谢雨萌的妹妹!” “雨薇和她姐姐长得很像,性格也很好,我挺喜欢的,不是恋人的那种喜欢,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谢宇亮解释道。 “为什么自杀?为情吗?”我接着问道。 “嗯!” 谢宇亮点点头,说道;“雨薇被男朋友甩了,她一时想不开,就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了!” “为情自杀?” 我皱皱眉头,这种死法是我最不希望见到的,不变鬼还好,一旦变鬼,最差也是一个怨鬼,处理起来很麻烦。 “嗯,为情自杀!”谢宇亮摸出一盒烟,先递给我一根,又递给宇文鸿基一根。 我能看出来,他确实很喜欢那个叫谢雨薇的女孩。 “男的叫什么?”我问道。 “叫汪东篱,现在没在东阳市,在南方打工!”谢宇亮说道。 “这样吧,你带我去房子看一看,卖不卖的咱们再说!”我想了想说道。 “别啊,咱先办手续,然后在看房!” 没等谢宇亮反对,宇文鸿基先反对上了。 “对,先办手续吧,我人都找好了,只要过去,马上就能过户!”谢宇亮跟着说道。 我盯着他看了半响,笑了笑道:“行,这次算我和我兄弟占了你便宜,这个情我承了!” 说完,我给老九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没用上半个小时,老九到了。 我把情况简单一说,老九乐了,立即兄弟长兄弟短的叫上了。 接下来很简单,签合同,交钱,过户,前后没用上一个小时,房子成了老九的。 眼看着到了饭点,我们几个先去吃饭,吃过饭,便直奔一品名苑。 谢宇亮这所房子是一梯一户,八楼,不算高也不算低。 “半年前的租户跳楼后,这房子就一直空着!” 坐电梯到八楼,出来后,谢宇亮一边掏钥匙一边说道。 我能看出来,他有点紧张,还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冷风吹了出来,谢宇亮哆嗦一下,脖子后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宇文鸿基的表现也差不多,那颗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层小疙瘩,然后又迅速褪去。 “我记得窗户关了啊?”谢宇亮嘀咕一句,迈步往里走。 “等会!” 我一把拉住谢宇亮,拿出三炷香,点燃后放在门口,说道:“你们总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一回事,死死不干净,活又活不了,咱们商量一下,我替你们超度,让你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咱们就别折腾了,行吗?” 话音刚落,那股冷风或者说阴风又吹了出来,不论别的,单单看这股风,我就知道,这房子不干净。 “看香,看香,这烧的也太快了!” 宇文鸿基这时指着门口的三炷香,略显激动的喊着。 这三炷香,好似香烟一般,迅速向下燃烧,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烧了三分之一,就好似有人在吃香。 不过烧出来的形状不太好,中间那根长,两边那两根要比中间那根短上三分之一。 俗话说得好,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这三炷香烧成这个模样,只说明一点,对方根本不打算谈。 第一百一十章 跳楼 “给脸不要脸!” 老九瞄了一眼香,小声嘀咕道。 “闭嘴!” 我瞪了老九一眼,这货这段时间在我那不是白待的,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可这货的毛病就是太爱飘。 “哎,你这东西哪来的?” 喷完他,我意外发现,这货手里拿着一把短匕,短匕巴掌长,通体黝黑,隐隐的能看到一缕缕寒气从锋刃处蹿出。 这把短匕,是煞兵。 所谓煞兵,其实很简单,就是凝聚煞气的兵刃。 比如猪贩子杀猪用的杀猪刀,比如古代大将用的兵器,再比如刽子手砍头用的鬼头刀。 杀的生灵越多,兵器上凝聚的煞气越重。 这其中,尤以刽子手用的鬼头刀的煞气最重,老九手上这把短匕的煞气几乎有如实质,极有可能是以鬼头刀的刀片制造的。 现代社会,没有砍头这种刑罚,煞兵几乎都是以各类猪贩子牛贩子的宰杀牲畜的刀制造而成,效果其实并不大。 而刽子手的鬼头刀,本来传世的就不多,称得上是用一把少一把,所以老九手上这把由显珍贵。 上次我在文辛月给的报价单上看过鬼头刀的价格,老九手上这把,保守估计,也得在二十万以上,甚至可能更贵。 “老板给我防身用的!”老九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知道你手上这把值多少钱吗?”我问道。 “多少钱?”老九问道。 “把你那辆车卖了都买不来!”我说道。 “卧槽,这么贵!”老九吓了一跳,嘴角露出一抹贱笑,浮想联翩。 我想喷老九两句,想了想又忍下了,这货是傻人有傻福。 不过有一句话不得不说,这刀也就老九这种命格的人用,换一个人用,估计得被折腾死。 宇文鸿基看看我,看看老九,又往屋里瞟了一眼,搓了搓光头上的鸡皮疙瘩,问道:“陈师傅,咱还进去吗?” “进!” 我回了一个字,率先迈步进屋。 房子三室一厅,格局中正平和,没什么好挑剔的。 客厅连着阳台,里外的窗户都开着。 “我明明记得窗户关了啊?”谢宇亮小声嘀咕一句。 “老九,把窗户关上!”我对老九说道,顺便给他使了个眼色。 “嗯!” 老九斜了阳台侧面一眼,冷冷一笑,那里背对着我们站着一个人。 “陈师傅!” 宇文鸿基也看到了,偷偷凑到我身边,小声道:“让老九兄弟自己过去,能行吗?” “没事!” 我摇摇头,刚刚那三炷香的变化,多半是应在阳台边上的那位,老九过去,没多大事。 “亮子,跳楼的那个,是因为什么?为情?还是为钱?还是没有任何理由?”我问道。 “据说是为情!”谢宇亮想了想说道。 说话间,老九来到了阳台前,抬手把窗户关上,他旁边那位,没转过身,始终盯着外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老九关好窗没回来,而是横着移了两步,凑到那位跟前,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看了两眼后,问道:“哥们,你看啥呢?” “卧槽!” 老九移过去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等他问完那句话,我有种把他踹到楼下的欲望。 这货不是飘,是真飘,我有些后悔告诉他那把刀的价值了。 我想都没想,直接摸出一张符,随时准备用掉。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位没恼,也没火,而是伸手向对面一指,说道:“那里有人在看我们!” “哪?”老九不知死活的又往左靠了靠,和那位头并着头,顺着那位手指的方向望去。 “就在那里!”那位继续指。 “这也看不清啊!” 老九嘀咕一句,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好,然后调焦距,来了一句,“卧槽,哥,你快过来!” 我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的,捏着符往过走,走到他身前,我依旧警惕的看着老九旁边这位。 看了两眼,我发觉出一丝不对来,这位身上没有多少怨气,这不科学啊! “哥,你看!” 老九回手拉了我一下,手机依旧对着对面。 我凑过去一看,对面的一栋内,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正向着这边望。 “哥,那女人不对劲!”老九说道。 “哪不对劲了?”我皱眉问道,眼睛依旧瞟着旁边这位。 “她要自杀了!” 就在这时,旁边这位突然开口了。 “嗯?” 我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老九这会又扒拉我一下,说道:“哥,你看!” 老九一边说,一边扯着嗓子向着对面喊:“别跳,别跳!” 对面的那栋楼里,那个女人推开窗户,然后一跃而下。 旁边这位缓缓转过头,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说道:“你也想跳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四位死者 “你也想跳吗?” 带着一丝磁性的声音钻入我的脑袋,在我耳边不断回响。 “想!” 我下意识回道,眼前仿佛出现了蓝天白云,我是站在山巅的雄鹰,即将展翅翱翔。 “想你妈啊!” 一道厉喝声响起,没有山巅,没有白云,也没有蓝天,根没有翅膀,我站在阳台边上,半条腿已经跨了出去。 “我日你妈!” 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我头皮一阵发麻,我他妈差点从阳台跳下去。 再看旁边,谢宇亮和宇文鸿基和我的情况差不多,老九的状况最好,他握着短匕,正在捅刺发声蛊惑我们那位。 每一次捅刺,都会带起一缕缕黑色的雾气,那人的身影也会随之黯淡。 连续十余次捅刺后,那人消失在我们面前,老九唾了一口,骂道:“草,想忽悠老子跳楼,想多了吧!” “陈师傅!” 宇文鸿基从阳台爬下来,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声。 谢宇亮没说话,但脸色煞白。 “你们俩先撤!”我扫了两人一眼,略带着一丝余悸。 “那我们先走了?”宇文鸿基脚下没动。 “赶紧走!”我摆摆手。 “走!”宇文鸿基拉了一把还没怎么回过神的谢宇亮,小跑着离开。 两人一走,我长出了一口气,骂道:“妈的,差点阴沟里翻船!” “哥,你没事吧?”老九问道。 “没事!” 我摆摆手,刚才的事情不对,我怎么就那么轻易就中招了? 我看向老九,他怎么没中招? “哥,我也迷糊了一下!” 老九比划了一下短匕,说道:“不过刚迷糊,这把刀就刺激我一下,我冻醒了!” 说完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哥,老板给我打电话了!” “你接电话!” 我透过窗户向外望了一眼,对面没人跳楼,那个女人也是幻觉。 “老板,嗯嗯,我知道了,好好,嗯!” 老九回了两句挂断电话,对我道:“哥,老板说这房子有问题,让我们赶紧出去!” “有问题?” 我皱皱眉,一下子反应过来,文辛月知道我们在哪,还是那个问题,老九手机里面的定位,文辛月没清除。 “老板说这房子是第478次复活实验!”老九说道。 “怎么可能?”我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但很快又回过神,文辛月没必要在这上面骗我,便又道:“走!” “嗯!” 老九这次没废话,立即跟着我离开,关上门的一刹那,我隐约听到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这房子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 坐电梯下楼,出来时,宇文鸿基和谢宇亮门口等着我们,见我出来,宇文鸿基赶忙上来,问道:“陈师傅,没事吧?” “没事!” 我摆摆手,说道:“你俩先走吧,房子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处理完了我联系你们!” “那行,我们先走了!”宇文鸿基没废话,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谢宇亮离开。 他俩走后,我和老九开车去鑫隆大厦,文辛月在公司等我们。 “这个你看看吧?” 半个小时后,公司内,文辛月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打开后,首先看到的便是一行大字:第478次复活实验。 那个所谓的谭先生,一共做了五百多次实验,第四百七十八次应该最近一年多做的实验。 这个时间线和谢宇亮房子出事的时间线正好吻合。 只是我不想不通的是,复活实验怎么放在了外面? 继续往下看,实验人依旧是谭先生。 第478号实验体,实验地点,一品名苑,9栋801,男,三十七岁,绝食而死。 看到这,我一愣,实验体怎么是男人? 还有,怎么是绝食死的? 如果我没记错,谢宇亮告诉我,这个房子一共死过三个人,一个是在浴缸里面自杀死的,一个是上吊死的,还有一个是跳楼死的。 怎么到了这里,变成了绝食死的? 我想都没想,立即拿出电话,给谢宇亮打了一个,和他确认,这房子里到底死过几个人。 谢宇亮信誓旦旦的说道,一共就死了三个,就是他说的那三个。 我不放心,又给赵峰到了一个。 “老弟,你等会,我帮你查一下!”赵峰回了一句话,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赵峰把电话打了过来。 “老弟,我查了,你说的那栋房子一共出过三次事,死了三个人,都是自杀的,一个割腕,一个上吊,一个跳楼!” 挂断后我再次看向试验记录,这上面的内容应该不会出错,也就是说,那房子里很可能死过第四个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凶踪再现 “一品名苑的房子很危险!” 文辛月又递过来几个文件夹,说道:“还有这几处!” 我接过来,这上面又是三处实验地点,而且标注的都是实验进行中。 这三处和一品名苑的介绍相同,只有性别,年龄和死因,具体实验细节没有写。 虽然如此,但有些东西还是能推测出来的,一品名苑多出来的那第四个人,或者说第四个死者,生前一定精通心理学或者催眠方面的知识。 从我们开门进屋起,就已经陷入了对方的算计中。 今天如果没有老九的那把短匕,我们很可能都会被人催眠,从八楼的阳台上跳下去。 “哥,你打算怎么办?”老九问道。 “办他!” 那位谭先生把实验从地下尸库搬到了外面,能破坏一个是一个,我的目的很简单,逼迫对方现身。 “小心!” 文辛月皱了皱眉,还是没有阻止,但也没有提出帮忙。 从鑫隆大厦离开,我和老九回店,路上,我仔细看了看那三处地方,看到其中一处是,我咦了一声。 第489号实验体,男,32,实验地点,小站宾馆,吊颈而亡。 引起我注意的是小站宾馆,这个地方已经第三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第一次是刘静告诉我的,小站宾馆和其他七处凶地,组成一个八卦形,将东阳医专包围在中心。 第二次是马博言告诉我的,他说过,夜间送外卖,除了那两个姐姐,他可以确定是人,其他几处地方,都没法确定是人是鬼,其中有一处地方就是小站宾馆。 而现在,小站宾馆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点了点小站宾馆,一品名苑的事情解决后,就去探一探小站宾馆。 回到店里,我们几个紧急开了一个小会,最后由七七一锤定音,“他都想要弄死你们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确实如此,对方想要干的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在那摆着呢,就是弄死我们! 就如同七七所说,没什么好谈的。 确定对策之后,刘静留守,我们仨出发,目标一品名苑。 出发之前,我给赵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最近一年左右,性别为男,年龄在三十七岁,擅长心理学和催眠的失踪人员。 尽管没有证据能证明谭先生是陈伟翔,但我很清楚,陈伟贤就是谭先生。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我就不信,这个谭先生做了这么多次实验,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哥,小心点!” 再次来到一品名苑,老九表面上笑嘻嘻,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知道!” 我点点头。 进楼,上电梯,下电梯,开门。 再次进入801,没有了阴风,也没有了之前听到的哗哗流水声,一切好似恢复了正常。 “什么味道?”老九嗅了嗅鼻子。 “好像是一股臭味!”我也跟着嗅了嗅。 “卧室!” 七七从我怀里跳下来,直奔靠左侧的卧室。 “吱!” 没等我和老九有动做,卧室里传来七七愤怒的尖叫声。 哗哗! 与此同时,一道水流声响起,殷红的鲜血从卫生间的门缝渗出,向着四周蔓延。 哗啦! 又是一道响声,阳台上的窗帘自动拉滑,房间内的光线一暗。 “卧槽!” 老九惊呼一声,整个人突然腾空。 “草!” 侧过头,我和老九的反应一样,就在我们身后,一个男人吊在天花板上,遍布着一根根青黑色血管的大腿夹着老九的脖子,将他一点一点向上提。 “哥!” 老九的眼睛一点一点向外凸,用力将别在腰间的匕首扔了下来。 “敕!” 一张诛邪符丢出,可还没碰触到老九,就在空中变黑,然后化为一团符灰,缓缓飘落。 顾不得老九的情况,我低头弯腰,去捡地上的匕首,触碰到匕首的一瞬间,一缕血水正好蔓延而至。 血色中,一缕漆黑的头发突然钻出,缠在我的手腕上。 “嗯?” 我想都没想,咬破舌尖,对着那缕漆黑长发,喷出了一口舌尖精血,“破!” 滋啦一声。 如同烧红的烙铁放入了凉水中,一股白烟冒起,那缕黑发缩回,就连血水也向后退回。 我趁机捡起匕首,拔出后直接向着老九头顶甩出,第二口舌尖血随之喷出。 又是滋啦一声,那双夹着老九脖子的惨白大腿终于松开。 老九和匕首几乎同时落地。 我在腰间一抹,抽出腰带,对着吊在半空中的男人又是一鞭子,啪的一声中,带起一团黑雾。 脚下,几根带着血污的发丝再次缠了上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道家神咒 “噗!” 一道喷血声响起,老九落地后的第一时间咬破舌尖,喷出了一口舌尖血,刚刚缠过来的那几缕带着血污的发丝触电般缩回。 我手上的腰带也在同时向着老九头上抽出,将那双再次伸过来惨白大腿抽开,带起一团黑色的雾气。 “日!” 老九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回身捡起匕首,一口血喷在刀锋上,回手对着头顶就是一刀。 黝黑的刀锋刺入大腿内,拔出时,一团乌黑的雾气逸散,大腿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青红色的肌肉蠕动下,豁口很快恢复。 “这么下去不怂(行)!” 舌尖上的剧痛让我的话说的不太利索,手上的腰带再次抽出,又带起一片黑雾。 我和老九趁机退到沙发上,相互依靠,警惕的看向吊在天花板上的那个男人,还有不时从血水中冒出的一根根带着血污的发丝。 卫生间内,哗哗的水流声还在继续,血水不断从卫生间的门缝中流出,向着整个房子蔓延。 卧室内,七七已经没了声音。 头顶上,用一根皮带结束了自己生命的男人始终用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盯着我和老九。 “不dei,不dei!” 我摇着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这两个鬼太强了,也太变态了,房间内的阴气也太浓了。 这不对,哪怕是厉鬼,也做不到这种程度,而且这两个鬼,根本没有谈的意思,上来就下死手。 我是童男,我的舌尖血有多顶我很清楚。 老九是天煞孤星,他的舌尖血比我还顶,这一点,从他三口舌尖血破了三间凶宅的阴煞便可见一般。 还有我的腰带,我来这里,穿的是唐装,我的腰带是用金丝线辅以红线绳编制的,专用来破邪驱鬼。 从开始抽出到现在,我一共抽了八九鞭子。 甭管是怨鬼还是厉鬼,从本质上说,都是阴属性能量体,阴阳相冲之下,必有损耗。 我和老九合起来喷了六七口舌尖血,废了一张诛邪符,腰带又抽了那么多下,这两个鬼怎么没什么改变? “点香!” 我隐隐的想到一个可能,又不能确定,立即从包里拿出一截三尸香,这会也顾不得省着来了,直接点火。 点燃后,一股臭味逸散开来。 无论是头顶天花板上的那个男鬼,还是地上面渐渐蔓延的血水,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不正常。 三尸香的烟气对于鬼而言,是会上瘾的,一旦闻到烟气,他们根本忍不住。 可现在,无论是头上,还是脚下,都没有任何变化。 “幻觉,我们被催眠了!” 我忍着疼说道,和之前一样,进入801后,闻到那股臭味的一刹那,我们就中招了。 “咋办?”老九含糊不清的问道。 “拿着!” 我将手里的三尸香递给老九,说道:“给我护法!” “嗯!” 老九护在我身前,一手拿着三尸香,一手拿着匕首,警惕的看着头顶。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舌尖的疼痛,手掐法决,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敕!” 最后一个字吐出,我再次喷出一口舌尖血,食指和无名指交错在下,拇指和小拇指居中,中指在上,向前斜指。 道家八大神咒,净心神咒。 咒出,眼前的画面如同潮水般褪去,我也瘫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老九急道:“哥,你没事吧?” “没事!” 我摆摆手,再看四周,除了头顶天花板上有一块黑的发亮的污渍,客厅恢复正常。 卫生间依旧有哗哗的流水声,但没有血水流出。 “走,去卧室!” 我缓了一口气,从老九手中接过三尸香,去卧室找七七。 “吱!” 刚从沙发上下来,卧室内便再次传出七七愤怒的叫声。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同时冲了出去。 进入卧室的一瞬间,我愣了一下,床上躺着一个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人,他的体重,可能还没有三十斤。 七七站在床尾,人立而起,碧绿的小眼睛中满是愤怒,除了愤怒,那张狐狸脸上还带着一丝警惕之色。 床上的这个人应该早就断气了,他身上仅剩下一层和纸差不多薄的皮,就是这样,他仅剩一层皮的胸膛竟然还有起伏,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那张已经看不出形状,只剩下骷髅头的嘴角竟然扯动出了一抹弧度,深陷的眼窝里透出一股莫名的意味,他竟然在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实验失败 “笑你妈啊!” 看着那张骷髅脸,老九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 咔嚓一声,一截腿骨向内凹陷,骷髅脸似乎一无所觉,嘴角依旧带着一抹弧度。 “你他妈还笑?” 老九眼底浮出一缕血丝,向前一探身,两手扯着骷髅脸的嘴角向着两侧拉伸,“老子让你笑,让你笑!” 撕喇一声,骷髅脸仅剩的那层脸皮被扯开,老九还不解气,再次伸手,眼底的血丝更浓更重了。 “回来!” 我厉喝一声,过去对着老九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嗯!” 老九被我打得一懵,看看我,看看自己手上的那块棕褐色的脸皮,好似摸了粑粑一样,手一挥便将那块皮甩了出去,眼底的血丝一点一点褪去。 恢复后,老九喘了一口粗气,抱怨道:“哥,我他妈又中招了,这逼太阴了!” “离他远点!” 我把老九拉倒后面,给七七递过去一个眼神,问道:“七七,你怎么样?” “我没事!”七七摇摇头,那双碧绿色的眼眸里隐隐带着一丝泪痕。 刚刚我们仨同时被催眠,我和老九看的是两个厉鬼,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我及时醒悟,我们哥俩很可能交代在那。 七七的情况明显和我们不同,她看到的应该是某些让她难以释怀的画面。 这人的情况,我之前从来没遇到过,采用常规的方法肯定不行,老九仅仅是碰了他两下,便再次中招。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刚刚的净心神咒似乎是重创了他,他没法主动催眠我们。 “附体吧,我打算用金光神咒净化他,我自己撑不下来!”我瞄了一眼床上的骷髅脸说道。 和鬼打交道,是软硬兼施,软的就是谈判,这样没有后遗症,而且能捞到不少功德。 如果谈不妥,那就来硬的,也就是道家的八大神咒。 当年我爷爷带着我接活的时候,每次都和我说,厉鬼也怕恶人,没有三分本事,鬼都瞧不起你。 如果鬼一只手就能把你拍死,凭什么和你谈判? 所以,打铁还需自身硬。 八大神咒,就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护身本领。 按照我爷爷的说法,要咒与身合,身与神合,这样才能诛邪辟易。 咒与身合其实很简单,就是一边念咒,一边掐诀,这个容易,孰能生巧,常练习就是。 但身与神合,很难达到。 用我爷爷的话来讲,就是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脑子里除了咒决,身遭的一切都不在眼中。 再通俗一点,比如写作业写的入神了,眼里只有作业,身边来人了都不知道,或者练字练的眼里只有字。 如果是学渣,这些都没经历过,那打游戏打入迷总经历过吧? 在课堂上打游戏,打到老师的声音都听不到,全部的心神全部都在游戏中,这就叫身与神合。 不过想要达到身与神合会很累,咒成的那一刻,会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就好似一夜来了七次。 当然,像我爷爷那种意志坚定,精神强大的,八大神咒来个八九次不成问题。 我是做不到的,刚刚的净心神咒,我都是配合着舌尖精血才施展成功的。 所以这一次,我需要七七和我一起配合。 “嗯!” 七七点点头,一跃而起,趴伏在我背上,一股阴冷的感觉自夹脊穴升起,七七上我的身了。 “护法!” 我对老九点点头,开始施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吾身)。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我的双手配合掐着法决,手指掐莲花印记,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中指斜向一指,指向床上的骷髅脸。 指出的那一刹,一股疲劳感油然而生,让我有种被抽空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骷髅脸身上好像是覆盖了一层金光,一团黑气如同遇到了太阳的初雪,迅速消融。 恍惚间,我听到了一道惨叫声,还有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第478次试验失败,实验体魂消魄散!” 声音消失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双阴沉的眼睛,向我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 超度 “草,术法感应!” 回过神,我骂了一句。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让我碰到了传说中的术法感应。 什么叫术法感应? 如果我给一个人施法下咒,这个咒却被另外一个人给解了,那么在咒法被解开的一瞬间,我是有感应的。 如果两个人修为相当,可能不会有什么麻烦,顶多是各自暗中准备,比如老九和那个降头师。 但如果施法者的修为高过解法者,是可以通过受术者,给解法者一些警告的,这次就是如此。 术法感应其实和通缉令差不多,就是明着告诉你,我知道你了,你跑不掉了,聪明的话赶紧过来磕头认错。 术法感应这种事,我只在太爷爷的笔记中看到过,就连我爷爷都没遇到过,我没想到这种事竟然被我碰到了。 “有我在,不怕他!” 七七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 “怕倒是不怕,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我摇摇头道,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找我,有了这次警告,接下来的每一个活,我都得在心底合计合计,是不是那位设下的陷阱。 关键是,那双眼睛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原因很简单,那双眼睛不是陈伟翔的。 难道真有一个谭先生? “哥,想太多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干净再说!”老九跟着劝了一句。 “行吧!” 我叹了一口气,目前也只能这样。 骷髅脸已经废了,受了我一记金光神咒,魂消魄散,只剩一句枯骨在这里。 客厅内,天花板上的那道印记乌黑如墨。 卫生间内,浴缸的水龙头开了一小半,水流打在浴缸底部,发出哗哗的声响。 我转了一圈后,来到客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印记上方,对那道印记说道:“说吧,有什么遗愿未了,能帮的我尽量帮!” 鬼这东西,很多时候也是欺软怕硬的。 一记净心神咒,一记金光神咒下来,如果他还要和我硬钢,那我是服气的。 话音落,一个吊在天花板上的男人显形在我们面前,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告诉我妈,我对不起她!” “好!” 我点点头,应下承诺。 男人因为缺氧而变得乌青的嘴唇向上扯了扯,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天花板上,那团印记的痕迹轻了很多。 我拿出三炷香,点燃后摆在地上,立定后掐诀念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刀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一遍往生咒下来,地上的三炷香烧的速度明显加快,天花板上,那团墨色印记渐渐变淡,男人再次显形,三股香气直飞而起,钻入他的鼻孔,他脖子上的那根上吊绳渐渐变淡,然后消失不见。 男人此刻低头,对我露出一抹解脱似的笑容,身体化为点点光斑,消失不见。 “可惜了,不过这样也可以了!”老九这时感慨一声。 “什么可惜了?”我问道。 “哥,我把刚才这一幕拍下来了!” 老九把手机递过来,我接过来一看,视频是从我掐诀诵念往生咒开始拍摄的,还别说,我掐诀念咒的样子还挺帅的。 有些可惜的是,拍不到那个男人显形,只能拍到三道烟柱如同一条直线,向上直接没入那道乌黑的印记。 在三道烟柱的冲击下,乌黑印记消散不见,天花板恢复雪白。 “哥,这个视频发出去,绝对能火!”老九兴奋的说道。 “算了,别发了!” 我盯着视频看了半响,还是觉得不能发。 火了对我没啥好处,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根本看不过来那么多人。 而且我身上的麻烦太多,以后在店里待着的机会不多,除了熟人介绍的,我不打算接太多活。 “行吧,那我不发了!”老九不太情愿。 我没说什么,俯身收好这三炷香,剩下的就是卫生间那位了,把她超度了,这房子就算是安全了。 “救救我!” 迈步走向卫生间,刚到门口,一道求救声发出。 “我不想死,救救我!” 我听得一愣,第二道求救声响起。 推开门,便见一个脸色苍白,面容姣好的女孩向我伸出一只手,艰难的哀求道:“帮我报警,我不想死,求你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杀的女孩 看着对我伸出的那只手,我向后退了一步,把门关好,再退一步,求救声不再响起。 “场景回溯?” 我和七七对视一眼,不太确定的问道。 场景回溯,又叫怨念回溯,大多发生在凶案现场,很多冤死的人会不停的重复死前的画面。 “是!” 七七点点头小脑袋,从我怀里跳下,小爪子一挥,推开卫生间的门。 “救救我!” 卫生间内,一个女孩虚弱的倒在浴缸内,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求救。 “我不想死,救救我!” 女孩想要从浴缸内爬出来,一只手撑在浴缸底部,一只手扒着浴缸边沿,即将爬出来的一刹那,一只带着金戒指的手伸出,将她按了回去。 扑通一声中,激起一片血色的水花,女孩跌回浴缸内,无力的挣扎着,慌乱中,呛了几口水。 那只带着金戒指的手再次伸出,将女孩从浴缸底部捞出,让女孩的头枕在缸沿上。 女孩轻咳两声,吐出一口水,哀求道:“阿姨,我不想死!” 女孩一边说,一边抬起右手,搭在浴缸沿上,手腕处,有一道还在渗血的割痕。 那只带着金戒指的手再次伸出,将女孩的右手推入浴缸内,浴缸内的血色又浓了一些。 水是温的,伤口在温水的浸润下,不会封口,血缓慢的向外流着,女孩的生命也随之流逝。 “阿姨,我不想死!” 女孩再次哀求。 “阿姨,我答应你,和东篱分手,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阿姨,我求你了!” “阿姨,我再也不缠着东篱了!” “阿姨,救救我!” “阿姨……” 哀求没有任何作用,那只手一次又一次将女孩伸出的手放回浴缸,又一次又一次的将女孩从浴缸内捞出,防止女孩溺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色越来越白,渐渐没了声息,只余一池血色。 “草,原来是这样!” 老九骂了一句。 “你想报仇吗?”我沉默片刻,向前踏出一步,问了出来。 女孩没开口,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向着卫生间门口的方向斜着,越过我,望向我的身后。 “儿子,别看了,从今以后,她不会缠着你了!” 就在这时,一道略有些沙哑的女声响起。 “我再看她一眼!”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又是一阵沉默。 “妈,我们走吧!” 片刻后,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是女人的声音,“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我草你妈!” 老九又没忍住,骂了出来。 “王八蛋!” 这一次,我也没忍住,我本来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自杀案,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哥,你打算怎么办?”老九问道。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吐出一口气说道。 随即又说道:“这事不能按正常手段解决,过了这么久,证据都没了,只能让他们自己说出真相!” “你这样,你去找文辛月,让她帮你弄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现在就去办!” “行,我就这去!” 老九点点头。 打发走老九,我给赵峰打电话,让他过来收拾残局,主卧的床上可以躺着一具尸体。 电话打出,没用上二十分钟,赵峰便带着人到了。 “老弟,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尸体,赵峰把我拉到门外。 “床上的尸体就是我让你查的那个人!”我想了想,又说道:“这里是第478次复活实验!” 有关于地下尸库的事情,我和赵峰说过,图片也给了赵峰一部分。 “你说什么?” 果然,赵峰听到这个消息,一脸的震惊。 “这里是第478号复活实验!”我重复一遍。 赵峰盯着我看了半响,抽出一根烟递过来,我接过叼在嘴里,但是没抽,赵峰同样如此,来回咬着过滤嘴,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 “另外两处实验地点我一会给你发过去,这栋房子清理干净,我会清理另外两处!”我说道。 “嗯!”赵峰点点头。 “还有,谢雨薇的死不是自杀!”我又说道。 “谢雨薇?”赵峰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说道;“你是说在浴缸内自杀的那个女孩?” 我点头道:“对!” “你确定不是自杀?”赵峰又问道。 我把看到的画面说了一遍,赵峰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说道:“没有证据!” “证据的事,你不用担心,过几天我给你送去!”我说道。 “老弟,你可别办犯事!”赵峰警告道。 “赵哥,你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很清楚,你等我的证据就行!”我笑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迟到的报复 “不行,你先说你打算怎么做!”赵峰不太放心。 我的打算很简单,装鬼吓唬汪东篱母子。 “不用办新卡,就用谢雨薇原本的那张卡就行,这事交给我!”赵峰听了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这个主意好,用谢雨薇的那张电话卡,冲击力更强,我点点头说道:“行,就这么办!”又问道:“床上那具尸体到底是谁,查出来了吗?” “没有!” 赵峰眼神一凝,说道;“不过不要紧,有了尸体,应该很快就能查明身份!” “嗯!” 我有些郁闷,谭先生先后进行了五百多次实验,也就是说,起码死了五百个人。 凭白死了五百个人,怎么会没有线索呢? 这是人,不是猪。 人是社会动物,一个大活人凭白无故失踪了,怎么就没人报警呢! 谭先生没有刻意回避实验体的状况,每一份实验,他都标注实验体是男是女,年龄几何。 唯有名字,他没有标注。 房间内,尸体的情况很快检查完毕,赵峰带队离开。 一个小时后,我拿到了谢雨薇的电话卡。 “哥,装鬼这事交给我,保准吓死那对母子!”老九自告奋勇。 “行,你来吧!”我把卡交递给老九。 老九嘿嘿一笑,把卡装入手机后,马上发了第一条信息:我想你了! 汪东篱没回。 “哥,你说他现在是啥心情?”老九看着手机说道。 “害怕吧?”我想了想说道,“也许还有那么一丝丝后悔!”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不停的吓唬汪东篱。 有赵峰在,谢雨薇当初和汪东篱的微信聊天记录全调了出来,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老九是一清二楚。 一桩桩一件件,每隔一个小时左右,老九就会发出一条信息,撩拨汪东篱。 按照目前的速度来看,不需要太久,三天左右,就能把汪东篱干到精神崩溃。 不只是汪东篱,他那位亲手把谢雨薇一次次推回浴缸内的母亲也跑不掉。 老九为了逼真,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找谢雨薇面谈,让谢雨薇给汪东篱他妈发信息。 “阿姨!” 当带着一丝丝颤抖的声音通过手机发送出去,我几乎可以想象到汪东篱他妈的脸色。 原本只是老九撞鬼,现在好了,真的闹鬼了。 有这一人一鬼配合,我干脆当了甩手掌柜,将目光对准了下一处对方,也就是小站宾馆。 小站宾馆位于东阳市西南方,和老客运站隔了一条街,这也是小站宾馆得名的原因。 小站宾馆上下一共五层,一共一百二十八间客房,目前营业中。 没错,这宾馆还在营业,但只开放三层楼的客房,四层五层关闭中。 小站宾馆闹鬼,是尽人皆知的事情。 虽然因为闹鬼,小站宾馆的生意一落千丈,但同样也是因为闹鬼,让小站宾馆再次红火起来。 当初闹鬼的传闻出来后,小站宾馆差点关门,后来不知道请了哪位高人,换了一种经营思路。 一二楼改成了廉价的宾馆,三十一宿,由于离客运站比较近,价格又实在便宜,有很多人住。 三楼临近四楼五楼,见鬼的危险性增大,二百一宿,据说住在三楼的人晚上能听到四楼传出的脚步声。 没错,危险性增大,价钱不降反增,变成了二百一宿。 还别说,这个价钱一改,还真有很多追求刺激的人去住。 四楼五楼虽然封着,但那只是对外的说法,其实四楼五楼只要你肯花钱,也能上去住,不过价钱更贵。 四楼八百八十八一宿,五楼一千八百八十八一宿。 还别说,这个价钱一出来,还真有人去住,但人数相对较少,一个月也不见得有人去住。 相比之下,大多数来体验刺激的,都选择住在三楼。 马博彦送饺子,就是往四楼和五楼送。 看完有关于小站宾馆的介绍,我不得不佩服宾馆的经理,这种方法都能想得出来。 事实证明,确实很有效。 小站宾馆不但没垮,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小火了一把。 “哥,回消息了!” 我这边正在查小站宾馆的信息,老九一脸兴奋的凑过来,把手机递给我看。 我接过手机,发信息的人被老九标注为毒妇,应该是汪东篱的母亲。 “你到底是谁?” 看着这条信息,我笑了笑,马上回了一条:“阿姨,我不想死!” 回完,我想了想,说道:“走,去卫生间,咱们给她拍一张照片过去!” 来到卫生间,我打开水龙头,往浴缸里加水,水加到一半后,我割破指心,挤出两滴血滴入浴缸。 血花在浴缸内绽放,如同一朵梅花,我调暗灯光,拍了一张照片,给汪东篱母亲发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站宾馆 浴缸内染血的照片发送过去,对面又没动静了。 “把手机放这,怎么做,让雨薇自己决定吧!” 我把手机放在浴缸边上,拉着老九向外走,出门的一瞬间,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谢谢!” 浴缸内,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抓向手机。 我和老九再闹,顶多是装鬼,可谢雨薇不同,她是真的鬼。 “哥,这次够劲,那对母子绝对吓尿了!”老九的激动劲还没过,嘴和机关枪似的,说起来没完。 “吃饭去,完事回店,明天再过来!”我向外面望了一眼,折腾了一天了,我们哥俩还没吃饭。 “行,得吃点好的补补!”老九砸吧砸吧嘴,说道:“我这舌头现在还疼呢!” “我也疼!”我用舌头顶了一下上牙床,刺激,过瘾,就和拿小刀子割一样。 从一品名苑出来,我们哥俩找了一家羊肉馆,刚坐下没多大一会,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陆荣之!” 我看了一眼,马上接起来。 一分钟后,我放下手机。 “哥,谁啊?”老九问道。 “王总媳妇,她哥嫂的墓地要从老家迁到咱们市来,让我给看时辰!”我随口说道。 要不是陆荣之打电话过来,我几乎忘了这件事。 陆荣之哥嫂迁坟的事,几乎就是白送钱给我,日子已经选好,墓地也早已买妥,我去不去其实都行。 陆荣之是在为王总的事表达感谢,这一单活干下来,保守估计,也得有十万,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会办事。 不过这个活也得小心,陆荣之的侄女陆微竹的面相不是那么太讨人喜欢,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蛇蝎心肠。 这种女人,心眼很小,一旦有什么地方得罪她,她能记你一辈子。 除此之外,倒也没啥。 吃过饭,我们哥俩回店,顺便又研究了一下小站宾馆的情况。 网上的说法五花八门,但大体上和我查到的消息差不多,具体如何,还得亲自查探。 “哥,要不咱们去住一宿,先在三楼开一个房间,熟悉情况了,再上四楼五楼!”老九建议道。 “行!” 还别说,老九这个提议挺靠谱的,三楼的危险性其实不大,正好时间合适,我们哥俩收拾一番,便带着七七出门。 四十分钟后,小站宾馆。 “卧槽,这宾馆也太破了!”老九站在宾馆门前,嘟嘟囔囔的说道。 确实如同老九所说,小站宾馆很破。 宾馆外墙的墙皮很多地方已经脱落,牌匾挂的还是以前的老牌匾,陈旧中带着一股年代感,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诡异。 整栋大楼,只有一层二层有灯光,三四五层一片黑暗,仰头望去,给人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宾馆大门是老式的木质大门,推门时发出一道刺耳的吱嘎声。 大门老旧,前台同样老旧,是一个涂着红漆的老式柜台,柜台上放了一台电脑,总算是有了一丝现代气息。 前台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女人身上穿着一件很富有年代气息的花棉袄,手里拿着一根毛衣针,正在那织毛衣。 我和老九走到她跟前,她和没看见一样,头不抬眼不睁的。 “开房!”老九敲了敲桌面,语气出奇的挺好。 女人抬起头,看了我和老九一眼,说道;“一楼二楼客满,三楼二百一间,住吗?” “住!”老九嬉皮笑脸的点头,趴在桌子上问道:“姐,我听说咱们这闹鬼,三楼晚上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是吗?” 可能是老九的态度不错,女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模样,说道:“你们俩是过来探险的吧?”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我一眼我背着的布包,又道:“你背着的是用来直播的道具吧?” “算是吧!”我没否认,我背着的是我的百宝箱,其实就是一个木匣子,比电脑包稍稍小一点,里面装着各种线香和驱邪用的道具。 “先把这个签了!”女人脸上的笑容一收,从柜台下拿出一张纸递过来,我接过来一看,笑了。 这东西是免责协议,简单来说,就是一旦我们上了三楼,发生什么意外,和宾馆无关。 我笑了笑,签好名后把笔递给老九,让他签名。 “有件事得告诉你们,楼上最近几天不太平,你们小心点!”女人收好免责协议,脸上露出了笑模样。 “还有,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事,但好奇心别太重,晚上老实在房间里待着,如果想上厕所,能忍就忍,实在忍不住,准备个饮料瓶塑料袋之类的东西!” 没等我问为什么不太平,女人又开始警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站宾馆2 “饮料瓶?塑料袋?” 老九一脸黑人问号,“房间里没有卫生间?” “没有,走廊两侧各有一个公共卫生间,我劝你们最好现在把肚子里面的那点存货放干净!” 女人拿出一个大圆盘,上面叮叮当当的挂了一百多把钥匙。 这种挂钥匙的圆盘已经很少见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旅店,经常这么放钥匙。 女人在圆盘上找了半天,摘下一把钥匙递过来,说道:“钥匙给你们,上了三楼后左数第三间就是!” 我接过钥匙,没急着走,想要探听一点消息。 女人拿出一块牌子放在桌子上,牌上写着八个字:上班时间禁止聊天。 得,她直接把路给堵死了。 这还没完,她又拿出一块铭牌别在胸前,铭牌就是三个字:李红梅。 别好铭牌,女人呲牙一笑,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八分,我要是你们,就赶紧上楼!” “走吧!” 我给老九使了一个眼色,这女人摆明了不想透漏一点消息给我们。 顺着楼梯向上,一楼二楼还算不错,楼梯间的灯很亮,走廊里也有灯,可一到三楼就变了样。 三楼的楼口有一扇铁门,铁门开着,没锁,据说晚上十二点以后,铁门会锁上,将一楼二楼和三四五楼隔开。 钥匙在楼下前台手里,没有特殊情况,前台轻易不会开门。 不只是这扇铁门,三楼走廊的灯也和一楼二楼不同,走廊里亮着的灯只有一盏,还是白炽灯泡,看亮度也就是三十瓦左右。 那点昏黄的灯光还不如没有,反倒增添了几分压抑感。 地面的布置也和一楼二楼不同,一楼二楼的地面是水泥地面,踩着很踏实,三楼走廊铺了一层厚厚的红地毯,踩在上面,一脚一个小坑,配着昏暗的灯光,让那份压抑感更重了。 “哥,这他妈谁设计的,也太缺德了,肯定是故意的!”老九嘀咕一句。 “是故意的!” 我环视一圈,来到房间前,将钥匙插入锁眼,门锁发出咔的一声,门开了。 开关在靠门的墙上,打开开关后,一缕昏黄的灯光绽放。 和走廊里一样,还是白炽灯泡,看亮度,仅比走廊里的那个强上一筹,顶多五十瓦。 “这他妈也太缺德了!”老九被气笑了。 我没说什么,环视房间一圈。 房间是一个大开间,房间内放着两张单人床,靠门口的位置有一个衣柜和电视柜。 电视柜上放着一台电视,电视是纯平的,也就是俗称的大脑袋,四四方方的,年代感很强。 “老古董啊,这老板是个人才!”老九凑到电视跟前摆弄了半响,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喊道:“哥,你过来,这下面竟然还有一台vcd,里面还有碟片,我他妈服了,这谁设计出来的啊?” 我过去看了看,vcd放映机看着很新,碟片一共十多张,大多是港台片,其中以恐怖片居多。 除了电视机,房间的装潢也向着上世纪靠拢,比如墙,墙的下半部涂着绿色的漆皮,上半部是白灰。 地面是漆黑的水泥地面,没经过任何装饰。 两张床,都是老式的木板床,床上铺了一层毡子,毯子上面是褥子,褥单是蓝白条纹交加的,时代感同样很足。 在这样的房间住着,放入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上个世纪。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笑着说道。 “哥,咱俩咋办,就在这干待一宿啊?”老九问道。 “先出去转转!”我想了想说道。 有关于小站宾馆,实验单上说的很简单,除了一个实验标号和吊颈而亡,什么也没有。 马博言提供的信息也很有限,他说来这里送餐,只是把饺子送到四楼或者五楼的房间门口。 “走吧!”老九怎么都行,七七也没反对,进入这家宾馆后,她就一直趴在我怀里,和睡着了一样,一声不吭。 从房间出来,我们哥俩先去厕所转了一圈。 走廊两侧,各有一个公共卫生间。 卫生间里面分为内外两间,外面有一个公共洗漱池,里面是蹲位,两个卫生间都是四个蹲位,不分男女。 我俩粗略的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 从卫生间出来,直奔四楼,顺着楼梯向上,走到四楼楼口的时候,又是一扇铁门。 门锁着,上不去四楼。 这一点和网上的说法一样,四楼和五楼的楼道口平常用铁门拦着,凌晨十二点,铁门准时打开。 这两扇铁门打开的同时,三楼的铁门上锁,一楼二楼和三四五楼,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