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第1页 《清穿》作者:阿豆【完结+番外】 文案 算是直男被拗弯的过程。就bl来说,是非np的。 要是把妻妾都算上,就不知道该怎么算了。 内容标籤:穿越时空清穿 主角:木泰┃配角:明禧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1章 转世。 出生在清朝康熙年间,镶蓝旗满族贵族人家。父母早逝,养育于祖父祖母膝下。父亲是祖父第三子,而我前面也已经有三个堂兄了。虽然没有继承家业和爵位的可能,但因为我是祖父母亲自教养的,在家中小辈中的地位倒并不差。 祖父是老一辈的满人,信奉武力,瞧不起读书人。所以我没有读多少书,反而从小开始每日练习骑马she箭武艺,从不间断。几位在朝为官的伯父叔父们倒是深知读书的重要,所以我的堂兄堂弟们都不像我这般自在,除了练武之外还要读很多书。我也知道读书的重要xing,以后没什么仗打了,想要在朝为官得到皇上的赏识,还是要靠文才。可是我前世是个理工科生,习惯了逻辑xing思维,记忆力不佳,而且不喜欢古文诗词。那些实在不是我擅长的,能够认全那些繁体字,并且读过几本基础的书,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在我还未成年时,族中的一个姐姐就嫁给了太子作侧福晋,伯父们似乎也以太子马首是瞻,我家已经成了打上标籤的太子党。我的歷史知识不算好,可我也记得康熙朝太子几废几立,并且最终是皇四子当了皇帝的事qing。跟着太子,八成没什么好下场。可是已经既成事实了,若是改换门庭,落个不忠不义的名声,恐怕死的更快。我什么也做不了,更没本事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 我因为没读过什么书,不能像几个哥哥那样在朝廷里做官,祖父和几个伯父商量过后,便去求了太子,让我做了个三等侍卫,就为皇太子办事。 我的办事能力算不上多qiáng,但胜在沉稳嘴严,虽然xing子并不投合那位太子爷,却也颇得他的信任。 去江南那边办事,转眼半年过去才回到京城,还未回家,先到太子那里去禀报详qing。在书房里向太子和他的智囊师爷们禀报过了之后,太子对我笑道:“差事办得不错,该奖。我这儿正有个席,都是自己人。你与凌普他们也半年没见了,一起来。” “喳。” 跟随太子去了后院的酒席,的确都是些太子身边的近人,一一以“兄”“弟”等称唿打过招唿之后,我落座下来。他们个人搂着个衣衫半褪的男女,八成是太子的奶兄凌普养的那些优伶戏子,不是娼ji,又让别人没什么话说,又能拿来取乐。 “不知道你今个儿回来,不然我把这对美人儿让给你如何”,凌普笑嘻嘻的搂着一对双胞胎少女对我道。 “不用”,我摇摇头,自顾自的喝酒。 “木泰,别总像根木头似的没有qing趣,你就是这点不好”,他继续打趣我,其他人也跟着闹笑。 我不理他们,反正他们早就习惯了我的一张冷脸。不过上位那位太子爷竟也笑道:“木泰,你也忙了半年了,江南那边美女虽多,以你的xing子想必也没享受到什么。今儿你就挑一个,有看上眼的,爷就作主送给你了。” “这……”,说实话,这里的人我嫌脏。 “不能推辞,要不就是不给爷面子”,太子爷似乎也喝多了,说话也不分大小尊卑了。 “是”,我眼睛扫过一旁或跪或站的男男女女身上,忽然瞧见一个几乎赤luo,身上也青青紫紫的人,明禧?是我看错了吧。 “怎么?看上那一个了?眼光不错,那的确是个好货色”,凌普嘿嘿的笑道,其他人也跟着发出了yin秽的笑声,“身份也不一般,可不是这些个戏子可比的,那可是伊拉理家的小子。” 真的是他?我心勐地一沉。怎么回事?半年前还好好的。他是我的髮小,伊拉理家的幼子,虽然是庶出,但是挺受宠爱,就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每日斗ji走狗的,也没什么大毛病。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笑道:“那就把他赏给你了,他身份不同,爷也没有他的身契。不过伊拉理家已经把他的名字划出族谱了,赏给你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谢太子爷赏赐,那奴才就先回去了。” “迫不急待回去抱美人了?”,太子取笑道,“去吧,这几天也不必急着来办差,你在家休沐半月吧。” “奴才领旨,谢太子爷体恤。” 行过礼,我抱着明禧离席,借了太子府的马车离开。因赶车的是太子府的人,防着隔墙有耳,我一路上什么也没问,只是拿披风给他裹上。他自从我看见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看我。带着他不方便回家,我便去了太子从前赏赐给我的一座小宅院,那宅院里没几个人,也方便掩人耳目。 到了宅院,老管家迎上来,他是我母亲的陪嫁家人,可以信任。 “准备洗澡水”,明禧腿上沾着些血迹和男人的白浊,恐怕应该先清洗一下。 “是,少爷。” 我把他抱回房间,又找出几件衣服拿给他,他却趴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眼也不睁开。我嘆了口气,“我得回家去一趟,你且静一静吧,凡事想开些”,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我便转身走了。吩咐人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迳自回家去向祖父和伯父们请安。 和祖父,大伯父说完了正事,祖父道:“你赶路辛苦,早点歇着去吧。” 大伯也笑道:“你媳妇怀孕了,赶紧回去看看。” 我心里又惊又喜,连忙辞了出来,回到我的院子。我的妻妾们早就得了消息,全部穿得整整齐齐的在院门那里等我,妻子颜扎氏是祖父给我订的亲事,两个妾却是大伯母,二伯母她们各安排了一个人在我房里。或许她们存了jiāo好我控制我的心思,但因为她们是长辈而无法推辞,我也就早早的有了一妻两妾。 不过大家子里面妻妾争宠的事我已经见得太多了,所以早早打定了主意,要让颜扎氏先生个儿子,免得家门纷争不断。现在颜扎氏的肚子已经挺了起来,我出门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 快走几步迎上去扶着她的手臂,“身子不方便还出来做什么?” 她脸红着羞涩道:“爷在外面风尘僕僕的辛苦了半年,妾身怎么能不来迎接。” 本来心里还记挂着明禧的事,但眼下的确不适合马上离开,“让厨房备饭吧,今晚我在你房里吃。” “是,爷”,她满眼的喜色,靠着我的手臂。 第二天我派去打听的人来回报说,是明禧的父亲在公事上得罪了太子,这事儿原本和明禧不相gān,可他因为和凌普抢一个戏子起了冲突,又再次得罪了太子那边。明禧家不敢和太子硬顶,就捆了明禧去太子府,想着挨一顿打,让太子出出气。只是因为明禧生的男身女相,倒被凌普看上了,撺掇太子把他当作娈童一样扣了下来,太子玩腻了之后又赏给了凌普他们,就这么受了半年的凌ru。明禧家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又气又恨,可他们家也丢不起这个人,就把明禧从族谱中划掉了,当他已经死了。 可是太子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事?明禧家虽然不是一等一的人家,可是明禧的祖父是伺候过先帝的,在皇上面前也有些脸面。这种事纵然他家觉得丢人,不会直接告诉皇上去,可是结下这么大的仇,是解不开了。况且我都能随随便便打听到的事,京城的贵族人家八成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知道了大概,我又骑马去那处宅子看明禧。老管家上前来道:“明禧少爷昨儿洗了澡就歇了,可是一直不吃不喝不说话。” “让厨房煮点ji粥送过来。让人给他父亲送个口信,要避着人些”,他父亲一直是很宠爱这个小儿子的,眼下这种qing形大约不会不闻不问。 “是。” 我进房去,明禧还躺在chuáng上,人是醒着的,只是直愣愣的瞧着chuáng顶,我进房来他也没什么反应。我嘆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是天之骄子,怎么就弄到了这个田地? 下人送了粥和小菜进来,我开口道:“用点饭吧。” 他转了身,背对着我,面朝里面,仍然不说话。 陪他坐了半日,管家在外面叫我。 “怎么?” “明禧少爷的父亲送了这些箱子还有这封信来,什么话也没说,打发我派去的人回来了。” 我打开信,是他父亲写给我的,说那些东西是明禧的旧物,请我转jiāo给他,还请我多照顾明禧。还附了一处宅契,两个庄子的地契,以及五千两的银票。要是过得简省些,这些是足够明禧以后的生活了,只是这是说他以后都不管这个儿子了? 让人把东西都抬进了房里去,明禧冷眼瞧着。等到房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他才下了chuáng走到箱子跟前,一一打开了。都是一些他的衣服用具,我便把田契和银票也jiāo给他。 他冷冷一笑,“他们这是急不可待的和我撇清gān系了?”,说着就去撕手里的东西。 我连忙抢下来,“拿这些东西撒什么气,你阿玛也是没法子,你们族里的事qing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他总算是忧心着你以后的生活。” 他便又沉默不语了。 我打听到以前伺候他的那些人都被他们家杖毙了,只是有个怀了孕的妾还在,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我记得半年前我走的时候,你有个妾不是怀孕了吗?算算日子,也快临盆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到时候也接过来。” “我这个样子,还要孩子做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先吃饭,把身子养好了,以后日子长着呢。” 第2章 “你回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又沉默了半天,他才开口淡淡道。 “好吧”,我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我们虽是朋友,但远没有到知己的程度,只是我以前一直羡慕他。羡慕他的自由自在,也羡慕他不必承担什么责任,活得随心所yu。他过着我想过,却过不了的生活。只是没想到这没有责任,也就不受重视,因为不是朝廷官员,也没有爵位,别人才敢对他为所yu为。以前我还是太天真了些。
第2页 我暂时收留他,帮他联络他的父亲,帮他稍微打算一下将来的生活,在我看来已经仁至义尽了。虽然我也知道他受了大罪,可是男人遇到这种奇耻大ru,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他,我本来也就是个拙于言词的人。所以他说让我离开,我倒也松了口气,陪他坐了大半天,连我自己都觉得尴尬。还是尽早把他父亲给他的那套宅院收拾出来,把他送过去,然后把他那房妾室找回来陪着他吧。 我还有太多其他事qing要考虑,太子那边很多人越来越贪婪了,我这次江南之行,前前后后就有不少人来明示暗示着要好处。回去和祖父商量一下怎么办,这些我不太善长。 还有我若放了明禧自由,将来若是太子问起来,我又该怎么回答?那毕竟是他赏给我的人。闹个不好,让太子觉得我有二心,那我就真正完蛋了。 颜扎氏昨晚跟我说,她的弟弟也到了该学着办事的年纪。因我在太子面前还有几分脸面,所以他们家人求到她那里,想让我帮他找个差事。她那个弟弟不学无术,jing通的只有吃喝嫖赌,可颜扎氏毕竟正怀着我的孩子,不能不考虑她的脸面,这事儿也不好办。 我的几个堂兄原本也是在太子跟前听用,现在不是在朝廷升作了堂官,就是放在外地做官了。虽然仍然是太子门下,但县官不如现管,论起亲近来说,自然是我这个在太子身边亲自为他办事的人更亲近些,虽然我的职位是最低的。所以两个伯父近来对我似乎有些防备起来。毕竟将来谁继承家业爵位,皇上一句话就可以更改。现在的太子就是将来的皇帝,他们疑心也不奇怪。好在祖父身体仍然硬朗,有他在家里就掀不起什么大风làng。 休沐半个月,也跟没休沐没什么分别,连在妻子那里都得不到安宁,我骑在马上嘆了口气。明禧的事qing恐怕是有心人故意散播出去的,否则这件事即便不算隐秘,也不会弄到现在这种人尽皆知的程度。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阿哥下的手,因为哪个都有可能。只希望明禧能安分些,若是他不管不顾的闹起来,让皇上知道了,别说我保不住他,连我也要被牵连。 那位四爷和十三爷明面上是太子一脉的,我有时候也跟着他们办事,原希望能跟那位四爷稍微亲近些,也给我家将来留点后路和余地。可那位是个冷面冷心的,素不与人亲近。而我也是沉默惯了,不懂得如何讨好,所以并没有亲近起来。反倒是那位十三爷爱与我开些玩笑,说我名字叫木泰,人也跟个木头似的,简直把四爷的冷脸学了个十成十。 晚上仍然在颜扎氏那里过夜,半夜忽然被敲门声惊醒,颜扎氏的丫头小桃在门外道:“主子爷,别院的管家派人来找,说是出了急事。” 明禧出了什么事?我连忙起身,颜扎氏也起来服侍我穿衣,轻声细语道:“别院那边能有什么急事,非要半夜三更叫爷过去?” “你好好歇着吧”,我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起身戴上帽子。 “爷,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容不下人的。若是爷在别院那边养了什么人,尽管接回来好了。不必每日两头跑,累得伤了身子”,说着宽容的话,可语气却有泛着酸气。 “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家里摆了两个妾,我还不是一直最着紧你。你说这些话给我听又有什么意思。” “爷,是我说错了”,她起身伏进我怀里,“我知道爷是个正经人,出去必是有正经事,刚才是我犯煳涂了。” “行了”,我把她抱回chuáng上,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着她羞涩的转过头去,我才道:“你歇着吧,我在那边办完了事,就在那边凑合一晚,免得让你一晚上睡不得安生觉”,这才转身走了。 老管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人,没出真正的大事,他是不会专门派人去叫我的。我赶到别院,老管家迎上来,对我耳语:“明禧少爷半夜的时候悬樑自尽,若不是恰好被出恭的小厮发现,差点救不回来,如今已经没事了。” 我揉了揉太阳xué,迈步进明禧的房间,挥手让守着他的出去。在chuáng边坐下,看了眼他脖子上的痕迹,那种程度,看来他是真的想死。身份尽失,名声败坏,以后就算夹着尾巴留在京城,还不知道会被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如何作践。只有隐姓埋名,最好连那张惹祸的脸也毁了,因为没有了身份的保护,到了外面,连一个九品芝麻官都可以随便摆弄他,还没有在京城安全。这样的未来,连我这个什么都不讲究的人都觉得没什么好期待的,何况他那种飞扬跳脱的xing子。 只是我总不能看着他去死,“你忍ru负重半年,如今算是解脱了,为什么还要寻死?” 他眼里一片死寂,沙哑着道:“我一直还存了一点想头,想着家里能为我讨回公道,我活着将来好到皇上面前对质,我要让那些人都不得好死。可是,原来他们早就决定放弃我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以后还要被世人羞ru耻笑,不如死了gān净。”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你还有孩子。” 他冷冷一笑,“我还要孩子gān什么,留着他以后给人家做奴才吗?没有身份,连个姓也没有,还有我这样的一个爹。若是他再长了我这样一张脸,还不是人家的玩物。” “不至于到那个田地……” “之前是我思虑不周,在你这里死了,还要连累你。你放心,我明儿就搬走,死在那里也与你无由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救我?咱们小时候虽然有点jiāoqing,这两年也早就淡了。我做我的纨绔子弟,你做你的有为青年,咱们是两条道上的人。那天我真没想到你会要我出来,没必要为了小时候那点jiāoqing,惹上我这么个大麻烦吧?还是说……你也看上了这副皮囊?你要上就尽管来上,根本不必对我玩温柔蜜意那一套。我现在这个yindàng无耻的身子,随便哪个男人来上我都敏感的不行,你这样的体格相貌,我宁可倒贴上去呢……” 我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忍不住狠狠甩出去一个巴掌,“你还是个男人吗?” 他捂着脸,怔怔的看着我,抖着唇道:“你说我这样被男人骑的,还算是男人吗?”,眼泪也刷刷的往下掉。 我大是头痛,犹犹豫豫道:“只要你心里当自己是个男人,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韩信也曾受胯下之ru……那个……司马迁还受了宫刑……谁能说他们不是男人呢?” “那不一样……” “一样的。你要是能忍ru负重,作出青史留名的大事,就和他们一样了”,话虽这么说,我自己却也是不相信的。他根本就无前途可言了。 他愣愣的抱着被子坐在chuáng上不语。我让人送饭进来,他也不再拒绝饮食了。我略微放了心,迳自离去休息,无论怎样,他至少不会寻死了吧? 第二天,有人来报说找到了明禧的那房小妾,他父亲虽然把人赶出去了,但也安置在了一处民房,身边也有个僕妇照顾着。看来还是念着qing分的。 我让人把那个妇人接了来,送进明禧的房里,后来管家来报说明禧非常冷淡,只让管家把那房妾安置在一间房里,并且不许她去见他,他也从不去看她。接下来几天,我没有再去见他,反正他不会寻死,老婆也在身边。 听说那个妇人生了个儿子,我才动身去了别院,无论如何他是当爹了,应该恭喜一下。可是老管家说他根本没去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我让人把小婴儿抱来,跟着我去明禧的房间,“看看你的儿子,想好给他起什么名字了吗?” 他漠然的看了襁褓里的小婴儿一眼,又转回头去望着窗外。 “你不想养他?” “我早说过的。” 衡量了半天,我开口道:“你父亲传了个口信给我,说生得若是男孩子,可以认养到你大哥名下。只是要说好,这孩子从此便与你不相gān。并且你那房妾……也不能留了。这孩子以后仍是他嫡亲的孙子,他保证会对他疼爱有加。” 他冷笑道:“就像疼爱我一般么?” 我嘆了口气。说实话,对这个小孩子来说,jiāo给明禧的父亲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明禧的脾气…… “我就算把这孩子养成戏子乞丐,也不会jiāo给他们养”,果然。 “你这又是何苦。” 他又发了半天呆,忽然对我道:“木泰,我把这孩子送给你如何?” 我愣了一下,摇头道:“我现在还没有儿子,要是认养了他,他就是我的长子。我玛法是不会答应的,我也没法对妻子jiāo代,她现在正怀着身子呢。” “我不是要你认他当儿子,只是求你帮我养着,即便养成马夫也好,只别让人知道他是我的儿子。这世上现在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吃点苦做下人也没什么,我相信你的为人,知道你会照顾好他。要是让他去了那吃人的地方,我大哥一向不喜欢我,又怎么会善待他?再说他若继承了我的相貌,以后恐怕也是个惹祸的,不如让他做个粗人。” “可是你阿玛……” “我阿玛的正室是个狠毒的女人,因她害死我额娘,我阿玛才分外怜惜宠爱我。我以前在家里没少跟她和我大哥对着gān,他们恨不得我死,又怎么会好好照看我的孩子。家里唯一在乎这个孩子的,就是我阿玛了,可他是个男人,根本不可能亲自照看孩子。他以前就夹在我和那个女人中间为难,以后……他年纪也大了,这孩子家业爵位全轮不上,还赶着回去受欺负么?” 我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我以后让他多读点书,考取个功名。总不至于让他做个家奴。” 第3章 十三爷和太子商量完政事之后,我送十三爷出门,他临上轿前忽然转头对我笑道:“木泰,爷一向知道你的为人,今日爷给你句忠告。” 我一躬身,“十三爷请讲,奴才听着。” “少年人爱美色犯些煳涂也是常事,可有些人是碰不得的。” 我心一沉,这是提醒啊,看来明禧的事qing可能已经闹到皇上那里了,“奴才……只是顾着旧日的朋友之谊。” 他点点头,“我猜也是这么回事,要不你也不至于把女人孩子也接去。只是这事儿已经传到……要是追究起来,你脱不了gān系。”
第3页 “从得了这个‘赏赐’开始,恐怕奴才就已经脱不了gān系了。” “也是,原本你在外地办差,这事儿与你毫无关系。我想……也是知qing的。” 我俯身打了个结实的扎,“无论事qing结果如何,奴才先在这里谢谢十三爷的好意了。” 他嘆了口气,摇摇头上轿去了。 我想了想,打发人去明禧的父亲那里,问问他家的态度。毕竟如果事发,太子肯定会推个一gān二净,这事qing虽是凌普撺掇的,但他身份不同。再说明禧现在在我这里,九成九我要背下这个黑锅。 但事qing并非无法挽回,之前明禧家人的态度,就是不想把这件丢人的事qing公开。即便人人知道了,至少在官面上,不承认有这么件事。散播这事儿的,应该是那些知道内qing,又想抹黑太子的人。不会是明禧的家人,所以他们家不见得会在皇帝面前作证。 还有,当今皇上是个极度要面子的人,绝对不会让他的皇太子做实这样的丑事。本来明禧只有死路一条,但眼下因为已经在京城全部传开了,所以明禧反而不能死,免得闹出皇家“杀人灭口”的传闻,做实了这件事。我估摸着皇帝可能会给明禧家一些补偿,以补偿太子的过错。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把这件事遮掩过去。我的前景有些危险,端看这件事最后是如何遮掩过去了。 想那么多也没用,晚上向祖父禀报了这件事qing。 “你怎么会沾惹上这样的麻烦”,祖父皱眉不已。 “jiāo差事那天,太子府里正办着那种宴会。太子喝多了酒,一时兴起就把人赏给了我。那种场合我不便拒绝。” “唉,平白遇到一场祸事”,祖父嘆了口气。 “即便人不在我这里,太子也绝不会把凌普jiāo出去的。在太子身边的人里,我的资歷最浅。那起子熘须拍马的人遇到麻烦跑得比谁都快,太子也知道我嘴巴紧,八成也还是会把我推出去背这个黑锅。” “那位爷这事儿做的……也的确太过荒唐了。眼下该如何是好,你心里有章程了吗?” 我点点头,“皇上应该是知道实qing的。只是这件事qing影响太坏了,眼下只是要有个人背了这黑锅,挽回皇家的脸面。我无论是受打受罚,我想家里应该不会受到影响。可能,过个一年半载皇上还会给点补偿。” “你这孩子,虽然没读什么书,却从不计较,而且聪明之极,这点像我。哪像那些个读了一屋子圣贤书的,就知道争权夺利,和自己兄弟家人争来斗去的,混没半点长远眼光”,祖父看着我的表qing满意之极。 我忍不住在心中偷笑,每回祖父夸我,总要说我像他,实在自恋之极,“我若是受打受罚,玛法您千万别着急上火。我年轻,身体也壮实,不会有什么大事。玛法尽管放宽了心。” “你这小子,觉得玛法老了吗?你玛法经歷风风雨雨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混小子,滚吧,玛法会给你提前准备好伤药的。” “扎”,我笑着故意行了个大礼,在祖父的笑骂声中退出去了。 出了院门不远处遇到大伯父,我向他行礼问安,“大伯父。” 他严肃地点点头,盯着我道:“我听到外面有些不好的传闻,你做事要谨慎,不要坏了家里的名声。” “是。” “你的几个哥哥都在朝堂上或者在外面为了家族努力打拼,你虽然年纪小,官职低,也该多为家族着想。若是因为你给家里惹了祸事,就算你玛法护着你,也是要执行家法的。” “是。” “你去吧。” “是”,我行了个礼,慢慢退走。 回到院子,小桃来说颜扎氏请我过去,说是有话对我说。她已经快临盆了,挺着大肚子,坐在chuáng边抹着眼泪,脸板过去并不瞧我。 我在她身边坐定,揽着她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她在我肩头捶了几下,又哭了半天,才说今天她娘家嫂子来看她,告诉她外面传言我养了个娈童,身份很不一般,而且我还对他宠爱之极。颜扎氏联想起我早先半夜去别院,就疑心了起来。 “并没有这回事,我从来不喜好男色。” “那是怎么回事?” “你快生孩子了,我原不想告诉你外面的烦心事,让你为我担心。没想到还是有人嚼舌根让你知道了。那人原本是太子的人,身份确实不一般,可是这事儿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容不下这样的事。太子就把人赏给我了,让我背一回黑锅。那个人我并没有碰过。” “啊?”,颜扎氏惊慌道,“那你的名声岂不受损?”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是主子,我是奴才。况且大概受些责罚就没事了。” “还要受罚?他们也太不讲理了。” “这没什么,只不过做给别人看的。只是以后你要相信我些,我是你的丈夫,你不信我,却去听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让我qing何以堪?” “爷,我错了,我再也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颜扎氏靠紧我的臂膀。 “你早点歇着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我揉了揉太阳xué。 “好”,她随即躺下,我给她盖好被子,让人进来伺候着,自己才离开了。 到了外面,派去明禧家的人已经回来回报了,他们家的意思息事宁人。毕竟这件事对皇家来说是丑事,对他们家则是更大的耻ru。皇帝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家的委屈,就已经足够了。他们也不敢伤了皇家的颜面。当然,前面是他们家族的决定,后面是明禧他父亲私下带给我的话。 正打算在偏屋安置了,别院的老管家又让人来找我,不知道明禧那里又出了什么事。这几个月我很少过去,事qing太多,我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我以为他想通了,想着等风声过去,就送他回他那个宅子。刚好吧,近来的事qing,也需要和他jiāo代一下。 才到别院门口,把缰绳jiāo给下人,我回头问一直等候我的老管家,“又怎么了?” 老管家小声道:“详qing没人知道。只是明禧少爷那个妾,今天烧了几个菜,打扮好了去伺候他。之前好像还听到说话声,没什么事。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明禧少爷忽然把那个妾推搡出来了……衣衫不整的……那个妾恐怕是一时想不开,就撞了柱子……眼下,人已经没了。” “还弄出人命了?”,我拧着眉道,正是敏感的时刻,这叫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 “只有我和阿福阿乐知道这件事,倒也不妨事。要不让人偷偷的埋了?” 我沉吟了一下,“别院周围恐怕都是眼线,现在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这里。偷偷摸摸反而不好。明儿买副棺材,堂堂正正的拉去埋了。就说她生了孩子以后病体缠绵,拖了几个月死了。血迹要处理gān净。” “是,我亲自处理。” “孩子呢?” “奶娘照看着呢。” 我点点头,进了明禧的院子,才推开他的门,就听到他怒喝道,“滚出去!” 房间里一股污秽的味道,倒像是酒醉吐过了。我也不理会他,让人进来收拾了,又熏好薰香。他听到是我,早就不吭声了。我走到他chuáng边,瞧着他,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问他怎么弄出了人命?还是告诉他外面的风风雨雨?他对我来说是麻烦也是负担,可是我既然当初决定救他,如今就不会后悔。只是他若没有自救的打算,谁也救不了他。我揉着太阳xué,忽然听到他轻轻说了一声:“对不住”,我一怔,抬眼瞧了他一眼。 他抱着被子坐在chuáng上,低着头,的确是认错的样子。我放软了口气,“为什么闹起来了?” “今儿她来伺候我,我原也没有不乐意。可是后来我在chuáng上抱着她,不知就怎么满脑子都是那时候我被男人压着的qing景……实在是……噁心至极……我不知怎么就吐了,还把晚饭都吐的gāngān净净的。我让她走,她偏还要缠上来问东问西,我不耐烦,就把她推出屋子去了。” 这么说,他也的确不是有意的。他大概是有心理问题了,我有些忧心。 “怎么办?”,他拉着我的衣袖,脸色苍白无比,“我可能再也抱不了女人了。” 我迟疑道:“也许……你只是不想看见从前伺候你的旧人。” “不是的,我就是知道,我讨厌女人了”,他抖着唇,眼神空dong。 我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额头抵在我肩膀上,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安静得哭着。我一动不动,任他靠着,心里想着,他似乎不但讨厌女人了,xingqing也像女人了。爱哭,喜欢拉着我的衣袖,喜欢靠着我,偶尔还撅个嘴。这样可不好。他小时候虽然淘气,却不娇气,也是个铮铮的男儿。如今……别是因为那些腌臜事,内心里否定了自己的xing别吧? 以后还是要给他找些事qing做,让他找回自信心,也许就好了。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我把外面的事qing大概告诉了他。他擦了眼泪,问道:“这么说那些畜牲什么事也没有,反而你要受罚?”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继续问道:“丢下我不管的那家子会得到补偿,加官进爵,反而没我什么事儿?” 因为明禧的名声已经太坏了,所以身份姓氏大概也不能恢復,“也许会有些钱财上的补偿”,我猜测道。 他冷笑了几声,“这就是天理?” 我嘆口气,没有言语。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道:“你放心,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胡闹的。这世上根本没有天理,我就算闹起来,也只能把你和我的xing命搭进去,我心里明白的很。” “你一直是个聪明人。” “可是,我发誓,我将来一定会以牙还牙,让他们每一个都身败名裂”,他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却咬牙切齿道。 幸好他是对我耳语,否则他这话传出去,他明天就见不着太阳了。 我瞪了他一眼,“这些话不要混说,哪怕……你真想做什么,宁可做,也不要说。” 他怔怔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抽开手起身,“很晚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这么晚还要回府去吗?”
第4页 “不了,太晚了,就在别院住一晚。” “木泰,咱们好久没有一起睡觉聊天了,你就在这儿睡吧。” 想到他之前不太对劲的地方,我摇了摇头,“不了,明儿天不亮我就要起来去上差。还吵得你睡不好,改天吧。” “你是不是嫌弃我的名声,怕我带累了你?”,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我的名声已经被带累了,我心里暗道。小心眼似乎也是他近来女xing化的表现之一。我拍拍脑门,今天累心极了,实在不想再和他争辩解释,“得了,那我就在这儿安置了。你哪那么多小心眼子,我真是怕了你了”,懒得洗漱了,我脱了靴子直接上了chuáng,扯过一chuáng被子,闭上眼睛就睡了。几乎立刻就进入了黑甜睡眠。 第4章 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太子反而是最晚知道的那一个。他身边的近人不多,那几个软脚虾即便知道了些不好的消息,也不会在明知要有人背黑锅的qing况下去触这个霉头,都是有多远躲多远了。 “伊拉理家好大的胆子,竟敢和我作对”,太子怒气沖沖的道。 “恐怕不是伊拉理家,他家之前没说话,犯不着过了这么久才去皇上那里告状。我看可能是那几位……”,师爷用手指摆出一,三,八来暗示太子的那几个兄弟。 “究竟是哪个?” “不知道”,师爷摇摇头,“可能他们都在推波助澜。” 太子沉下了脸,咬牙道:“那现在如何是好,要不gān脆把人杀了,来个死无对证?” 师爷摇摇头,“皇上既知道了,便不能杀了。不仅不能杀,还要派人保护好,免得被别人杀了,栽赃给主子您。现下只有一个法子,爷主动上个请罪的摺子……” “让我认罪?”,太子拧着眉,“不行。皇阿玛对这样的事qing厌恶之极,这罪我不能认。” “自然不是让您认,只是这事是抵赖不掉的,咱们这边需得有一个人认了这个罪,您再上折请‘御下不严’之罪。” “这……”,太子犹豫的眼睛从我们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被他瞧见的人都一一的低下头。我没抬头主动说这事儿我担着,也没低头逃避他的目光。他望着众人冷哼了一声,又看着我道:“木泰,这事儿……” 我俯身打了个扎,“奴才愿为主子分忧。” “好,爷没有看错你。只是这次要暂时委屈你了。你放心,等风声过去了,爷自然还是要让你回来为爷办事的。” “奴才明白。” 又商量了半天的说辞,结果这件事就变成了,我诱拐了伊拉理家的幼子,行男男禁断之事。太子御下不严,上折请罪。 摺子虽然递上去了,但是康熙爷一直没有发话下来,让心里有鬼的人忐忑不安,让等着太子倒霉的人莫名其妙,让我这样没什么好期待的人照旧过着日子。 在惩罚下来之前,我的长子先出世了。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焦急的在院落中等了大半天,产婆才终于满脸喜色的跑了出来,“是位小公子,母子都平安。” 我舒了口气,吩咐身边的人:“去给我玛法报喜,说我一刻后就过去”,一会儿还要上宗祠向祖宗报喜,然后我迈步进了产房。 颜扎氏脸上还汗晶晶的,小桃把孩子抱到我跟前,小猴子一样的模样,我亲了一下,他就哭了起来。ru母连忙抱过去哄起来,我走到chuáng边坐下,拿起颜扎氏的手亲了一下,“辛苦你了。” “爷……”,她红着脸软软的叫我。知道她生孩子的艰辛,到此刻我才把她真正当成我的妻子看待了。 小桃在旁边偷笑,颜扎氏更加窘迫起来,我瞥了小桃一眼,“死丫头,还不给你们奶奶炖补品去?” “早就炖好了,我现在就端去”,小桃笑嘻嘻的跑掉了。 “爷,我方才生的时候还担心不是个儿子呢。” “尽说傻话。要是这次不是儿子,就接着给爷生,一直到生出儿子来。” “爷!”,她又娇又嗔道。 “我现在要和玛法去宗祠告诉祖宗去,你先歇着。” “嗯”,她满脸喜色道。 我和玛法祭拜祖宗这么段时间,家里的女眷已经去向颜扎氏道过喜了,我回到院子的时候,我的两个妾正从颜扎氏里面出来,看见我迎上来,“爷~” 我点点头,错过她们向里屋走去。她们跟上来伺候我脱掉礼服,换上家常的衣服。 “妾身做了燕窝粥,爷要进一点吗?”,chun兰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chun兰端来了燕窝粥,夏荷在我身后帮我揉捏肩膀,的确很受用。论起姿色她们比颜扎氏长得美,是家生的丫头中选出的佼佼者。可我若是沉迷美色,像我几个堂兄那样不管不顾的宠爱小妾,以后家里就别想安宁了。 颜扎氏怀孕这几个月,我也很少进她们房里,就是担心这一胎并不是男孩。现如今,颜扎氏有了儿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也算稳固了。可能因为小时候,阿玛仍在世的时候,我差点被他那个宠妾害死的原因,我始终对小妾有些防备。我也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们不见得就是狠毒的女人,可要这样一个封建家庭稳定和睦,就不得不注重尊卑上下。没了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头,也就没有理由去做一些坏事了。 用了晚饭,仍然回到颜扎氏房里,她的娘家人刚走,“刚才我嫂子笑话我呢。” “笑你什么?” “说我挺了个大肚子的时候,爷还夜夜歇在我房里,从没见过这么宠妻子的男人。” 我在她身边躺下,“我夜里歇在哪里,她是如何知道的?” “还不是小桃那个嘴快的丫头”,她笑嗔道。 不大在意她们这种女人之间的话题,我拿了她的手放在我胸口上,“身子难受吗?还疼不疼?” “不怎么疼了”,她脸红道,“爷,你对我真好。” 我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爷,我现在的身子还没法伺候你。爷……都为我忍了几个月了,妾身心里也过意不去。要不,你把小桃纳进房里吧?” “你胡思乱想什么,是不是你娘家人又说什么了。” “嗯~我嫂子说,没有这样我身子不便,却一直霸着丈夫的道理,说爷既然不喜欢那两个,我就应该主动给爷纳妾,免得让人以为我是个容不得人的妒妇。” “别听那些,爷就喜欢你伺候。你早早养好了身子,也能早点伺候我。至于小桃,是个能gān的丫头,做事也利索。我想过两年把她配给我身边的小三儿,到时候还是让她伺候你。” “嗯~我都听爷的。” “上次跟你提过的事,万岁爷一直没有旨意下来。若是我受了罚,你也不要担心,爷也不许你下chuáng照顾我。爷等着你养好了身子,再给爷生个儿子。” “爷很快要受罚了吗?”,她神色一紧,双拳也握紧了问。 “大概吧。爷先告诉你一声,到时候你要听话。” “我去求我阿玛想想办法吧?” “太子都没办法的事,你阿玛也帮不上忙。” “可是爷若受伤了,妾身怎么能安心躺在chuáng上,不去照顾爷呢?”,她伸手抚上我的脸颊,眼泪汪汪的道。 “你安心就是,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到时候住到别院去,也有个闭门思过的意思”,也能避开伯父们和我的堂兄弟们的冷嘲热讽和骚扰,“只是我放心不下玛法,他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还要你多留心了。” “爷,我记下了,你放心。” 我点点头,“睡吧。” 才从太子府出来,家人就过来说明禧请我去别院一趟。我想起有了儿子的消息还没和他分享,让人备了酒菜,就去了他房里。 “出什么事了?” “你只会问这一句吗?没有事就不能让你过来吗?”,他斜了我一眼。 我苦笑了一下,他小时候鬼心思就特别多,从小我就生得高大,一般是充当保护者的角色。而他就是出坏主意的那个人。 “你好几天没来了,我待在这里快闷死了,你又不许我出门”,他指责道。 “现在是非常时刻,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好栽赃给太子。等万岁爷的旨意下来,你爱去哪里玩都可以。” “外面……也没什么好的。我还哪有颜面出去见人”,他低了头。 “别胡思乱想,大不了离开京城,外面能有几个人认识你。” “我不会走的”,他正了神色望着我道,又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不亲眼看着那些仇人生不如死,我怎么捨得离开京城”,这句话说得yin寒无比。 我看着他,嘆了口气,“那你在京城想做些什么呢?” “先做生意吧,我没了那个身份,也就没了官宦贵族不能经商的禁忌。我想先开个茶楼,那种地方消息传播最快。我能忍,也能等,总能等到报仇的机会。”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我手上有个茶楼,位置还过得去,只是手下没有善经营的人,生意很差。你若想做那个,就帮我管管吧。” 他一怔,幽幽道:“你说是让我帮你,其实是知道在京城新开一家茶楼不易,不光是有银子就行的。像我现在名声在外,八成是办不成的。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该怎么报答你……” “说这些gān什么。你若是做好了,我也能赚银子不是。” “木泰……”,他拉着我的手,又靠在我肩上哭了。 我僵硬着,等他哭得没那么厉害了,才道:“别哭了。其实我有喜事,昨天我媳妇给我生了个儿子,今天想找你喝酒呢。” 他停了下来,“好,不哭了。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让人把酒菜送进来,我们推杯换盏,最近难得放纵自己,我不可避免的喝多了。 第5章 早上醒来,我四仰八叉的躺在chuáng上,明禧斜斜的枕在我的肩膀上,睡得香甜。我挪开他,起了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算回自己房里换一套官服。他却也坐了起来,“要去上差了?”
第5页 “嗯”,我点点头。 “头髮散了,过来我帮你编一下辫子。” “哦”,我走过去在chuáng边坐下,让他帮我编辫子。想起来小时候我们玩疯了的时候,弄散了头髮,也曾经这么互相编过辫子。这是革命友qing的见证啊。 康熙爷的旨意在我给长子摆过满月酒之后,终于下来了。 我,行为不端,廷杖二十,降级留用。比我估计的要好一些,我原本以为要停职了。 太子,御下不严,罚俸一年。 明禧,有失贵格体统。因伊拉理已将其逐出家族,不再另外处罚。且念其年幼,独居不易,赐宅子一座,田地百亩。望好自为之。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并因此事有伤风化,令满汉官员贵族约束属下,不得再谈论此事。违者以言罪论处。 执行廷杖的人,因为太子打过招唿,并没有打得太狠。所以二十下之后,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让人回府给玛法和颜扎氏报了个平安,然后我被马车送去了别院。 上了药,趴在chuáng上无所事事。想睡又疼得睡不着;读书,这里的书我不爱读;那就只有下象棋了。我趴在chuáng里侧,棋盘摆在旁边,明禧坐在chuáng边,就这么下了起来。按理说结果出来了,他也该搬出去了。但他似乎暂时没有搬走的意思,也好,他在总算有人能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儿。 半夜的时候有人给我换药,动作轻柔的不像小三儿,我一向不让丫头近身伺候的,怎么回事?我睁开眼,向后看,“明禧,怎么你来给我上药。小三儿那个兔崽子呢?” “我特意起来给你上药的,你本来就是为了我挨得打,我给你上药也是理所当然。” 我奇怪的望了他一眼,“这药谁上还不是一样。你不如养好jing神,明日我们棋盘上再战。” “不一样,我就是想给你上药”,他一副蛮不讲理的口气。 我无语了一会儿,评价道:“你弄起来倒是没有小三儿那个笨手笨脚的臭小子弄得那么疼。” 他给我提上了裤子,又盖好被子,笑道:“谁让你从小就不愿意让丫头伺候,身边都是武大三粗的小子,活该你受伤的时候挨疼。” 我也笑道:“我可不是你这个色胚,十岁就会调戏你大哥房里的丫头……”,想到他现在视女人如虎,我不由得收了口。 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他忽然开口道:“其实从前我从未把你放在心上,想起你的印象就是小时候一个憨实寡言的玩伴。那时候人人都宠着我,周围环绕着一帮朋友,写点酸腐诗词,去风月坊里千金买一笑。我自觉是真正的贵公子,其实心里是不大瞧得起你的,你没读什么书,没什么心计,也不会说话,只会本本分分给你的主子办差。可是自从出了事,我从云端彻底掉进了烂泥里,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歹。那么多人,我的亲人,那些所谓的知己,甚至是我过去帮过的人,没有一个伸出援手。只有一个我从未瞧得起的你,不嫌弃我身上腌臜污浊,把我捞了出来。木泰,我不想对你说什么报恩的话,我怨恨的人太多,将来也难有个好下场。我这心在油锅里煎过一回,这天下便再也没有人能入我的心了。可是,木泰,我把你放在心里了。无论以后能不能回报你,你对我都是我心里唯一重要的人。” 我听着他说话,有些无语,有些尴尬的话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他说从前未把我放在心上,其实我何尝把他放在过心上,那时候他只是一个让我有些羡慕的纨绔子弟,便是几年不联繫,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怀念的。 我帮他也只是顺势一帮,若是太子不把人赏给我,难道我就会为了他去和太子作对?我不会。他埋怨的那些人也是这个道理,未必都是落井下石的人,只是谁会为了他去和太子过不去? 至于他说把我放在心里的话,我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很重视我这个朋友。可他的话我为什么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于是我长久的陷入的无语的境地。 倒是他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反而扑哧一笑,道:“这些话我就说一遍,以后再不提了。瞧你那副呆头鹅的样子。” 我只能尴尬的摸着头笑。 接下来几天,他包下了照顾我这个伤患的所有工作,端茶递水,上药餵饭等等,让我惊疑不定。这小子什么时候伺候过人?就算是感激我曾经的援手,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等到连帮我洗澡擦身这种事qing他都要做的时候,我真的开始头皮发麻了,“明禧,就算你感激我,也不必做这些下人做的事。你不是已经接手茶楼了吗?天天耗在我这里怎么行?” 他一笑,“我把茶楼休业整顿了,现在正在重新装修。你放心,照顾你不会误了茶楼的事qing。” 我点点头,“没人为难你吧?” 他嗤笑了一声,“皇上刚发了话。这个关头,谁会来触这个霉头?” “你爹又让人送了5千两银子来,加上之前那5千两,钱应该足够用吧?” “哼,他倒是信你,每次都让人送给你。倒不知道到底谁是他儿子”,他冷笑道,但是语气中恨意已经渐消,看来还是了解了他父亲的无奈。 话题渐渐偏移,他还是帮我擦了身。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时候我们也曾一起偷着下河游泳,光熘熘的谁没见过谁呀。只是习惯了他过去的嚣张和鲜衣怒马,我不习惯现在他那种伺候人的低姿态。 为了半夜方便给我换药,他就睡在了小三儿那张小chuáng上,倒把正经伺候我的小三儿挤到了客房去睡。 养伤的日子很不错,每天吃着补品,下下棋,就是心里记挂着玛法,还有挺想我儿子的。养了一个多月,伤基本上好了。打听到皇上下了两道旨,一道是给玛法的,说他恭忠体国什么的,皇上特意赐了一块匾给他。还有一道是给明禧家的,明禧的父亲升了职。有这两道旨,我知道这事儿就算真过去了,我可以回家不被非难,也随时可以去上差了。 半夜里醒来,听到明禧那边低低的喘息声,我开始以为他在哭,我不习惯安慰哭泣的男人,所以装作没听到。到后来却听出那不是哭声,而是在呻吟。那我就更不能出声了,这个更加尴尬。不过同时心里也有点欣慰,他之前把小妾赶出门,我还以为他因为心理问题不举了,眼下看来他那方面还很正常。 正打算接着睡去,听到他声音沙哑的开口道:“你醒了?” “啊……哦”,我有些尴尬,“你怎么知道?” “你的喘气声变了”,他淡淡道。 观察力还真厉害。 他下了chuáng,又慢慢走到我的chuáng边,居高临下看着我,还挺有压迫感的,尤其他面容还淡淡的。 “要不要明儿让人去给你买两个女人?”,我这别院里的丫头都是我仔细挑出来的可靠人,我可不希望明禧去祸害她们。要说明禧在这方面,也是出了名的喜新厌旧。 他在chuáng边坐下,“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我以后再不抱女人了。” “……” “你知道我方才……想得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开始感到头痛了。这傢伙不仅会带来麻烦,他本身似乎就是个大麻烦。这种诡异的话题,我很不习惯。 “是男人。” 男人?是那些qiáng迫他的畜牲?我皱了皱眉头,他是受nuè狂吗,“你是当真的?” 他点点头,瞧着我,“你会不会瞧不起我,觉得我下贱。” “……不会……可是,这不是一个好选择,不会有好结果”,那些人哪是什么好人,而且这个时代,也根本没有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事qing。那种蓄养娈童之流,家中也早有了妻妾儿女,因此才不会被世人诟病。 “是么?”,他仍然淡淡的,“我没有选择,我现在这样也不是自己选的。” 这样的事不仅不为世间所容,这条也就算了,他要名声已无用处了,“不会有男人能像女人那样,陪你度过余生。明禧,你可要想好了,别让过去那些事真正毁了你”,他绝不是天生的同xing恋,我也听说过有人幼年受过侵犯之后会改变xing取向,可我觉得这不该发生在一个成年的男人身上。 “你也不行吗?” “什么?” “你也不能和我度过余生吗?” “什么意思?”,我有些懵了。 “我的意思是,刚才在chuáng上,我脑子想的男人,是你。” 我一下就火了,“伊拉理明禧,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当你是个朋友,你别看轻了我,也别让我看轻了你!” 他低了头,看不清表qing,起身离去了。然后过了一会儿小三儿进来,说他收拾东西走了。我还在听到刚才那些话的火头上,也没让人拦着他,再说他也有去处。 又过了两天,我的气有些消了,让人打听到他搬进了皇上所赐的那套宅院里,而且茶楼也开业了。因他那番话,我也便没有再和他来往的打算。隔天,我也搬回了家。 第6章 回家又过了一个半月,我才又回去上差了。难得休假,又没人催我,我何必上赶着回去伺候人。 转眼两年过去,到了康熙四十二年,我的职位升了回去,颜扎氏又给我添了个儿子,然后又怀上了第三胎。我也并不是故意想让她不停的生孩子,只是这个时代没什么避孕的措施,我也就顺其自然了。 外面说颜扎氏是“妒妇”,或者说我专宠妻子的传闻很多,人们也就渐渐忘了我和明禧那回事。 伯父堂兄这些太子党们都在忙着和其他阿哥的人斗法,反倒是我这个太子身边的侍卫,因为身份不够知道那些机密,反而没什么事儿,照旧过着日子。 伯父他们我管不了,也不敢劝,我只能管好我自己。我知道太子终究要倒霉,伯父他们这些太子党,以及我这个太子身边的近人,都早晚要倒霉。 可我也知道,那位康熙皇帝也是个念旧qing的人。玛法早就在家颐养天年,不问政事,也没参与伯父他们那些事,我想无论我们怎么受罚,也不会牵连到玛法。就算家里没了爵位,至少xing命家业无忧。家里的妇孺多半也不会被怎么样,所以我虽然担心,却也不算太过担心。 这个时代对奴才门人的忠义的要求很高,我还未入仕时便已经算是太子党,早已无法逃脱或者改换门庭了。难道我能为了自己的安全逃跑,置家里的祖父和妻子儿女于不顾?
第6页 这两年我和明禧没有再见面,我倒也没有对他避而不见,只是听说他深居简出,从不轻易出门。所以都在京城中,两年来居然从未见过。我私下觉得这样也好,他现在实在身份尴尬,出了门遇到了贵人容易招惹是非。 那家茶楼他打理得很好,两年的年终都让人送了红利过来,我觉得他给的过多了,让人带回去一半,他便又带信来说帮我存下了置办成田产。 虽然未曾再见面,我们的关系倒也没有因为那时候的事qing弄僵了。我觉得现下这种qing形也挺好,真要面对面,我可能还会有些尴尬。 索相近来频频私会太子,与往日的qing形大异,这让我有些不安。然后我收到了明禧得密信,说是太子这边只怕不好,劝我离京避开风波。于是我在太子那谋划了一份要去外地几个月的差事。那样即便他们谋划了什么,估计皇帝也不会把我算作首犯之一。 可是不巧的是,才要出发的时候,玛法忽然病了。他这个年纪的人,一生病就是大病,我只好推了那个差事,请了假留在京里日夜照顾他。玛法的病有起色的时候,太子那边事发了,圣旨下来说。内大臣索额图挑唆皇太子,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于宗人府。 家里愁云惨澹,虽然皇上并未将此事牵连到下面的官员,但是伯父堂兄们都是“索派”官员,现在索额图倒了,将来他们面对明相和皇长子,恐怕也无法倖免。 玛法听了这些事,却不为所动,继续安心养病,让我佩服不已。我却不能安心伺候他了,太子那边慌了,我只好销了假去上差。太子和那几个师爷整日讨论个不停,机密事件是不用我参与的,我只要站在外面防止有人靠近偷听什么的。 因为当差的晚了,晚上便回比较近的别院去住。才睡下,就有人从窗户翻进来,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明禧。 “你学会飞檐走壁了?”,我大吃一惊的问他。我武艺不错,那也只是善长骑she,善长摔跤布库,臂力比较大。要说这种轻功内力,我是完全不会的,也不知道有人会。眼看着明禧突然变成了能飞的武艺高人,我怎么能不吃惊。 他关了窗子,笑嘻嘻的摇头,“我本来还打算要跟你置气呢,可你一说话就逗我笑”,他在我chuáng边坐下,瞧着我道:“我来看你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我摇摇头,“别说那些没意思的,你刚才怎么进来的?” 他摆摆手,“那没什么,我招揽了几个武林中人,刚才是让人把我带进来的,没惊动你这里的什么人。要是让人看见我们来往,对你不太好。” 原来还真有武林高手,可惜我现在是没空去拜个师学个艺什么的了,点了点头,“你刚才说生我的气,生什么气?” “我前儿个不是传信给你,让你暂时避出京城。你怎么不信我的话?” 我听了他的话,知道是些不能让人知道的,让他轻声些,自己也小声道:“我怎么不信。本来连差事也谋划好了,可是我玛法病了,我只好把差事推了。” “哦,那还罢了”,他点点头,“你玛法现在好了吗?” “嗯,见好了,还在养着。他老人家心宽,便是现在这些事也不能乱他的心神。” 明禧笑了一笑,“这回只是索额图倒了,看来皇上对太子还是很看重的。虽然可惜,可也幸好因为这样,你没有被牵连进去。” “难道你在其中谋划了什么?”,我出声问道,皇太子虽然最终是要倒的,可是对付他的人,恐怕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他摇摇头,“我现在还没这个本事,就是有机会的时候,在暗处推波助澜罢了。” 我想了想,轻声提醒他道:“你想对付太子,也许想要和其他皇子贵人合作。可是他们也未必是什么英主,遇到了事难免把你当作替罪羊。你要小心些。” 他笑了,“这我知道,我现在没依附谁,也还没到需要找人合作的时候。现在他们自己演得戏就够好看了。你觉得谁会笑到最后,是一,二,三,还是八?” 我伸出四根手指,如果他非要和人合作,那就去找最后成功的那个人合作吧。 他呆了呆,“这个……不是太子党么……难道”,他迟疑得看了我一眼,“你是他埋在太子那的棋子……” 我摇摇头,“没有的事,我们全家都是太子党。就算我想,那位爷也不会信任我。只是我瞧着,那位爷jing明能gān,又隐隐託庇在太子的羽翼下,不争那个位子却又让人知道他的能力。只要太子不失圣宠,他就是明面上的太子党,这点也合了皇上的心思。所以我觉得,他的赢面最大。” 明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我的计划就要改变一下了。” 我笑了笑,“你来找我就是来问罪的?” “也不全是。我也是想劝你谋个外放的差事。京里风雨飘摇,太子这回没事,却也实力大损。再说我早晚要对付他,难免牵连到你,你还是到外面去避祸的好。” 我摇摇头,“我只是个三等侍卫,从没在六部中歷练过,不懂民事农事,我能外放做什么官?要说兵事,又没什么机会,再说我资歷也不足。” 他想了想,“那也只有遇到了事,我给你传信,你再想办法谋份短差事躲开了。就像这次一样。” 我点点头,“这次多谢你。” “和我客气什么?”,他白了我一眼,在我身边躺下,又把我往里面挤了挤,“让点地方,我睡一会儿,要过两个时辰我的人才会过来接我出去。” 他的态度十分坦然自如,让我原本心里那点不自在也消失了,苦笑着给他让地方,和他肩并肩的躺着。 “听说你媳妇特别厉害,吓得你都不敢纳妾?” 我白了他一眼,“那些坊间传言你也相信?” “人家都这么说。当然,也有人说你是专qing,所以专宠颜扎氏。” 专qing?那肯定不是。颜扎氏是祖父给我订的亲事,门当户对,祖父派人打听了,说她有些大家风范,谦和恭谨,也就订下了。之前我没有见过,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见面,人不算漂亮,但也因此并没有有些满族贵女的傲气和轻浮,我当时还算满意。直到她生了孩子,我们才算是真正成了一家人。至于其他女人,我也并不是不喜欢更漂亮的,只是现在还没那功夫考虑这些。而且我的嫡长子年龄还不算大,我不希望有年龄和我的两个嫡子相近的庶子出生,将来闹出什么分家争产的事qing。 见我没有答话,他讪讪的一笑,又问:“你是不是还因为我两年多前说的那些话不自在?” 我摇摇头。 “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收了那个心思了?”,他继续问道。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道。 “我对你还是那个意思。这两年多,我没碰过一个女人,当然男人也没有。我就是喜欢你了。即便你因此讨厌我,鄙视我,我也不想对你瞒着这个心思。如果你想让我走,我现在就走。” 我一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从没有轻视你,只是我也不会像喜欢女人那样喜欢你。我这里,你随时可以来,也随时可以走。你有那个心思,我没法拦着你。可你也该知道,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那便行了”,他沖我一笑,“睡吧,这两年多我都没睡个安稳觉,这会儿终于安心了”,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侧过身脸挨着我的肩膀。 我想起他的儿子,又问:“要不要把你儿子抱过来,让你看看?”,那孩子现在记在了老管家的名下,他无儿无女,把那个孩子当作孙子,疼爱的不得了。 他摇摇头,仍旧闭着眼睛道:“不见。只要他在你这里,我就是放心的。我现在这样的名声,再加上他母亲是我间接害死的,我和他有什么好见的?以后也不见,也别让人知道他是我的儿子。” 我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闭上眼睡了。 第7章 天快亮之前,有人轻轻的敲窗,我因心里挂念着明禧要偷偷离开的事,睡得很警觉,立刻就醒了。明禧几乎也同时就睁了眼,沖我一笑道:“我该走了”,大概因为睡得不够,声音很是沙哑。 联想到他这两年的孤单辛苦,我微微有些心酸,坐起身道:“你去吧,注意点身体,还有凡事谨慎小心些。” “嗯,我知道”,他点点头,又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并没有立刻下chuáng,而是犹豫的望了我一眼。 “怎么?” “我想问你要样东西,你同意不同意?”,他伸手揪住我腰间的衣服,微微晃了晃。 “什么东西?”,我有些奇怪,他还从没有主动开口问我要过什么。 “你先说答应不答应。” 我有些迟疑,这小子从小就古灵jing怪,谁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古怪东西。不过看到他面上虽带着笑意,眼底却有一抹藏不住的祈求,我点了点头。 “我要你的枕头”,他笑容全开了。 “枕头?”,我纳闷儿,随即想到他说这两年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热。我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被人热qing的爱慕。事qing与我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感qing无关,只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木头”,他的声音又软又轻,“你脸红了。” 他一说完,我的脸更热了,瞪他也不是,骂他也不是,只好闭口不言。他就笑倒在了我身上,因为他几乎半挂在我身上,我只好伸出手来扶着他,这才发现他竟然消瘦至此。他受那半年的苦,原本是个蜜里泡大的公子哥,身体又不比我这个武人壮实。大夫曾说他身体元气大损,一定要好好调养几年。在我这里的时候还好,这两年……“怎么这样瘦?”,我皱着眉问。 他无赖似的身体靠在我怀里,脸颊贴在我胸膛上,只是此时我也无心分辨这些,只是想着他再这样瘦下去,恐怕也熬不了两年了。 “我也好好吃饭吃补药了,只是要cao心的事qing特别多。而且晚上不是做梦梦到我那些仇人,就是梦到你还在生我的气,然后晚上能睡着的时辰越来越短了……” 失眠症?我苦笑,而且我还是困扰他的恶梦之一? “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当时也只是气了几天而已,“所以,不用再害怕了”,我轻轻的拍他的背。
第7页 窗户上又有人轻敲了两声,明禧不满的从我怀里抬起头,眼圈还红着,噘着嘴道:“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我点点头。 “那枕头……?” 我沉默着把常用的枕头递给他,他欣喜地接过抱在怀里,然后“叭”在我脸上迅速的亲了一口,又迅速的爬窗跑掉了。 而我处于被同xing亲吻的僵硬里,僵硬了很久…… 然后僵硬的倒下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反反覆覆的是那一瞬间的柔软触感,因为他长得太漂亮的缘故,我好像也没怎么觉得噁心。原来xing别不是问题,漂不漂亮才是关键?我为自己的想法狠狠地抖了抖,然后把这些被亲吻后有些不正常的思绪甩出脑海,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索相问罪后,不仅太子惶惶不安,日渐yin沉bào躁,连家中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伯父堂兄们终日忙于应付各种攻讦和绊子,还要小心藏好自己的小辫子。我只是每日给玛法问安,并嘱咐颜扎氏最近少与妯娌亲戚们来往些。我本来提议玛法去郊外的别院散散心,免得看到家里最近乌烟瘴气闹的烦心,他老人家却安坐不动。只是把伯父们叫去训诫过一次,我在下面听着,无非是忠君为臣之道,以及圣上对结党的憎恶。这些话以前玛法也曾说过,不过那时候伯父们正chun风得意,自然听不进去。眼下我瞧着,该是听进去了几分。 “阿玛,这以后无论做什么,我们怕是也脱不了太子党的名头了”,大伯父道。 玛法点点头,“你们是脱不了了,可你们还有儿子孙子啊。趁早让那几个小的好好进学,能考科举的考科举,能从军的从军。让他们不依靠家里,凭本事搏去。只要有一个有本事混出头的,咱们家就垮不了。至于你们,只要好好的为圣上办差,将来未必没有迴旋的余地。实在不行,就辞了官,好好的在家里修身养xing吧。” 我心里暗暗点头,姜还是老的辣。 不知道是为了平衡还是保护太子,索额图以下的索派官员倒没受到太大的打击。只是原本处于优势的太子一派,如今却处于劣势。除了皇长子,还有更小些的皇子们,都隐隐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不过我只是个看客,索相不在了,现在和太子商量事qing的,都是那几个鬍子花白的老太傅。我仍旧是在外面守卫的人。 偶然晚上住在别院的时候,明禧就总会过来。我有些吃惊他的神通广大,因为我去别院的日子并没有什么规律,只要是当差当得晚了就会过去。我倒不觉得他会在我的别院里安cha什么人,大概他有了很不错的探子。 不过他的行为越来越放肆,时不时的偷亲我一下,睡觉时还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我要是生气,他就低着头红着眼圈不说话,或者缩在chuáng上一角,也不盖被子,倒像我欺负了他一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木泰”,他拉了我的手放在他腰上,“你摸摸看,我最近长rou了。” “嗯。” “是不是太胖了?”,他又拉了我的手贴在他的小腹上,“好像小肚子上都有赘rou了。” “没有。” “那你是喜欢我胖些还是瘦些?” 为什么我要喜欢?不过和他纠缠这些言辞的结果,总是我要认输,所以我还是答道:“胖些好。” 他嘻嘻一笑,把头枕在我肩上蹭一蹭,过了一会儿,又问:“木泰,是我漂亮,还是你媳妇漂亮?” 自然是明禧比较美,不然当初也不会入了太子的眼睛。只是一个男人,和女人比美做什么?我皱了皱眉,问道:“明禧,这几年你一点儿也不想女人吗?” “不想”,他gān脆的摇摇头。 “那……”,难道真是想……“……男人?” 他身子一僵,坐起身俯视着我,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男人就特别下贱,整天都想着男人,什么男人来上我我都愿意?”,眼里诸如伤心之类的qing绪一闪而过,他起身穿衣服,“你若是想把我推给什么男人好摆脱我,我就如你所愿。” 我连忙起身拉住他,“我没有。” 他凌厉的瞪着我,“真的?你敢发誓从没有这么想过?” “真的,我发誓。” 他又看了我半晌,似乎是在犹豫留下还是离开。我是真的不愿意他此时离开,因为他的个xing叛逆偏激,桀骜不驯,年少时就在酒色上放纵。刚才那些话,他是真的说得出,就做得到的。若真是为了和我赌气,去和其他的男人上chuáng,我还不得后悔死。虽然也并不就是我喜欢他,喜欢男人了。只是我想到他和其他男人放纵的画面,心里就不舒服。我也不希望他成为什么人,甚至一群人的玩物。也许是因为我们越来越亲近了,我对他多了些保护yu和占有yu。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伸手环抱住了他,“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他一头栽进我怀里大哭了起来,眼泪唰唰的把我的衣襟都打湿了,嘴里嘟囔着“我就喜欢你一个男人”,或者“你总是让我伤心”之类的话。我笨拙的拍着他的背,不知怎么的,被他哭得心里也有几分酸涩。 终于又重新躺下来,不同以往的是,这次是我主动抱着他。看着他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有红红的鼻头,我心想连女人也没有他这么能哭,而且我也从没有这么哄过女人。 他缓缓地凑过来,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在我还僵硬着的时候,又重新在我怀里躺好。还在我胸前蹭一蹭,然后红着脸颊看着我。 ……很软,还带着睡前吃的点心的香甜味道。我低头看着他粉色的唇,身体有点躁动,很想亲下去,尝遍他嘴里的味道。亲吧,亲吧,他是喜欢你的,你不仅可以亲他,还可以对他为所yu为,因为他都是愿意的。另一边理智举着大旗,他是个男人,再美也是个男人,身体的每一分构造都和你一模一样,不能亲下去,亲下去就回不了头了,你和那些男人不一样,你不能只把他当成个玩物。 斗争了半天,终究理智占了上风。我闭了闭眼,给他拢了拢被子,“别闹了,睡吧。” “嗯”,他这回很乖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环在我脖子上睡了。 我chui了蜡烛,在黑暗中嘆了口气。 此后明禧又把我的底线往后推了一点,时常来亲我的唇,虽然只是那种亲触一下就分开的亲吻。还总要我抱着他睡。我心里的挣扎越来越明显,不得不承认,他对我是有吸引力的。有心不再去别院了,又担心他在生气偏激之下,作出什么让他后悔,我更会后悔的事qing。不由自主地还是会去别院,甚至还答应了他一个月去别院几次等等的要求。我们的相处方式越来越像是qing人,我想我对他已经失了平常心了。 他身上总有种淡淡的香甜味道,又不像是女人用的脂粉味,“你身上用了什么?” “没有啊,我洗过澡才来的,我身上有味道吗?” “嗯。” “不好闻吗?”,他把自己的手腕放在鼻子跟前嗅嗅。 “没有。” 他展颜一笑,又问:“那你喜欢吗?” “……嗯。” “木泰。” “嗯?” “我也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他喜滋滋的搂紧了我的脖子。 我身上有味道吗?就算有,也是臭汗味吧。我拍拍他的背,“睡吧。” “嗯”,他在我怀里蹭一蹭,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才闭上眼睛,又听到他轻轻的开口,“木头。” “嗯?” “我喜欢你。” “……知道了”,我知道了,“睡吧。” “嗯。”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8章 也许是因为皇上的信任和恩宠不再像往日那么多了,太子的脾气也日渐多疑bào躁,尤其是对我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 伯父他们兴许是听进去了玛法说的话,平时行事虽然仍然听太子招唿,但是也谨慎温和了许多,还总是揣摩着圣意劝导太子。这本没有什么,但太子想让大伯父的三儿子,我刚成年的堂弟,像我一样入宫当个侍卫,原本算是个对我家的恩赏,但被伯父找藉口推掉了,然后找了别的路子,把堂弟送去了边疆的兵营中歷练。 此后太子似乎对我家有些生疑,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我跟了他许多年,早已习惯了从细微处揣摩他的心思,他觉得权威受到了侵犯。但因为他还用得着我们家,他终究没有明显表露出不满。 所以当他说要赐给我一房妾室时,我也并不是太吃惊了。恩威并施也就是这么回事,他要用各种手段确保我们对他的忠心。 我回到家里向颜扎氏说了纳妾的事,她脸上带有些酸意和不自在,“爷准备纳妾,也该让妾身去打听哪家有合适的姑娘,这么突然,也不知道那姑娘人品如何……” 我打断她,开口道:“那是太子爷的赏赐,更改不得。不论那姑娘人品如何,都要接进来了。” “太子爷?他为什么忽然要赏赐爷……” 我嘆了口,“说是赏赐,其实……你也知道,太子爷原本是想让小七和我一起进宫当差的,大伯父把他送去了边关……难免让那位爷多疑咱们家有了二心……这人送进来,既是赏赐,也是……你明白了?” 她神色严肃起来,“爷,妾身明白了”,又忍不住抱怨两句,“别人的事……怎么总是拖累你。” “这些话就别说了。你要记着,在她身边要安排信得过的人,她有什么举动,人品如何,都要细细暗中探查。太子爷送的人,不能像对别的妾那么轻忽,生活用度要高一等。但你是当家主母,得压得住她,别让她在家里弄出风làng。还有,她既然进了这个院子,我们有什么事就很难瞒得住她,你平时说话行事,还有和亲友来往,一定要谨言慎行。三个儿子身边,每时每刻都要有人看着,没确定她的人品之前,不许她靠近孩子……” 我细细jiāo待她,然后她就去安排,挑了个好日子就派了两个婆子和一顶小轿去把人从偏门接了进来。虽然娶妾并没有新婚之夜的说法,但是因为她是太子赏的人,我不能不给她这个脸面。
第8页 踏进屋里,她含羞带怯的坐在那里,相貌果然是艷若桃李。对太子赠妾行为的提防倒也不会变成怨愤转移在她身上,我让人打听过,她是清白的出身,并非太子府里那些歌姬官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美丽娇怯没有打动我的心弦。也许是因为前些年,太子时常赏赐我们那种有歌姬伶人的酒宴,我因看得多了,推拒的多了,对美色也有了定力。夜半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她给正室奉茶请安,还要和早先那两房妾彼此认识,并且对下人正式介绍她的姨娘身份。颜扎氏看到她的容貌,有些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我拍拍她的手,她松了口气似的向我温婉的一笑。 颜扎氏已经给我生了三个儿子,是那些媳妇婆子口中的“有福之人”,许多据说是生不出儿子的妇人都爱来我家坐坐,好在索相倒了之后,许多人为了避嫌,也少与我家来往了。 我扫了chun兰和夏荷一眼,她们已经二十出头了,按照前世的算法,她们这时候才合适嫁人,正是青chun美好的时候。新纳的香莲我昨晚问过她,才满十五岁,虽然小了些,不过颜扎氏嫁给我时也不过十六岁。 这几年,也许是颜扎氏容易受孕,她连着给我生了三个儿子。我怜惜她身体辛苦,即便她怀孕的时候,一般也是宿在她房中。往后我还是要节制些,这么生孩子,再好的身体也垮了。 正想着颜扎氏忽然轻轻开口道:“爷,我昨儿有些不舒服,请大夫来看了,是又有了身子了”,她娇羞带喜的说。 我是惊大于喜,连忙让人搀扶她回房,再请大夫来诊脉,细细问他颜扎氏的身体如何。 直到他说:“贵夫人身体是很好的,上一胎产后保养的也很好,大人不必担心”,我才舒了口气。 “爷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只是担忧你的身体。” “爷不必担心,妾身心里有数的”,她温婉的一笑,躺在chuáng上拉着我的手,“妾身如今身子不便,想着爷也该让三位妹妹雨露均沾了。” 雨露均沾?从前她可没有这样大方,虽然我也并不在意。如今……怕是因为香莲相貌太美,怕我独宠她吧。 “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安心养胎,不要cao心这些”,我握着她的手,“明年就该给咱们的额腾伊请师傅了,额合齐也该启蒙识字了。我公务繁忙,没法每日管他们,我原想着让你好好歇两年,专心照看孩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又有了。” “爷尽管放心,我应付得来。” 我还是请了当初在玛法身边时照看我的嬷嬷来,她对孩子严肃又不失温柔,有她帮颜扎氏,我要放心一些。至于小妾,每月每人那里去两次,一碗水端平了就是。 只是去别院时,明禧连着两次没去,我也没听说他出了什么事,以为他大概有事不来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第三次回别院,明禧进来后,一直面目不善的看着我。脸上似怒似怨,似悲似恨,不言不语的只是望着我。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好主动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他眉头一皱,似乎想发火,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忍住了,反而笑得千娇百媚道:“听说你最近很是chun风得意,不仅妻子又怀孕了,还新纳了一房美妾?” 那笑容虽然灿烂,可眼神yin霾,语调yin阳怪气,这是在……吃醋?他该不该为我吃醋?我们现在又算是什么关系?其实我已经有些被他弄煳涂了。 “那房妾是太子赏赐下来的”,至于颜扎氏怀孕的事,没必要向他解释吧。 他垂着眼帘想了一会儿,又轻声问道:“我两次没来,你都不担心,不想我吗?” “我派人打听过,你没出什么事。以为你是有事,才没有来。” 他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真是根木头”,这才走过来,狠狠的搂住我的腰,脸又埋在我脖子里不说话。 知道他还是在生闷气,我在哄他但是这傢伙越哄越任xing和不管他等他自己慢慢消气但是消气要很久之间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抱住了他,开口道:“我听老管家说隔壁的院子要卖,我打算让人悄悄买下来,你搬进去住,来我这里就不那么辛苦了。” 他有些欣喜地抬起头来和我对望,“咱们真是心有灵犀,我已经买下旁边的院子了,比你快了一步”,他有些得意。 “那也好,你来我这儿总是天不亮就走,实在太辛苦了。” “嗯……我想让人在卧室里挖个地道,直通到你的卧室……行不行?” 我讶异的挑眉,吃惊他的想法,仔细想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这只是个别院,我也没有什么机密,“你让什么人来挖,可靠么?” 他点点头,“你放心,事后我会处理gān净的。” 杀人灭口吗?明禧身上的戾气似乎越来越多了,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这样吃人的地方生存吧。 “那jiāo给你处理了,我会吩咐人不许靠近这个院子。” 他嘻嘻一笑,拉了我在chuáng上躺下,“我们像不像是在偷qing?”,一边说一边还坐在我腿上,来解我衣服上的盘扣,帮我脱衣服。被他扭扭蹭蹭的,身体都有了反应,不过这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常有的事,他实在是个媚人的妖jing。不过至今我仍然没有跨过那条线,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 我扫了他一眼,“早点休息吧,你眼圈都是黑的,最近很辛苦?” “还不是被你气的”,他白了我一眼,脱了衣服在我怀里躺下,“我被你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我有些奇怪,“我以前就有两房妾,你也没生气啊?” “那怎么一样。那是你之前就有的,现在你有了我,还去纳妾,那就不对。” 我笑了,笑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他凑过来,亲在我嘴上,没有像往常那样分开,而是仍然贴着我,眼睛也幽幽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要推着我再往前走一步,闭了闭眼,我重新睁开眼睛,分开和他连在一起的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我轻声开口:“闭上眼睛。” 他脸上闪过红晕和喜悦,然后闭上了眼睛,仰着头面对我。我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的睫毛在轻微的颤抖了,我才捧起了他的小脸,细细的品尝他的唇,然后和他的小舌纠缠在一处,仔细地尝遍他嘴里的每一寸地方。 不停的亲吻,不停的亲吻,我停不下来。 第9章 直到他喘不上气来,我才恋恋不捨得离开了他的已经被我吻得红肿的唇,伸手摩挲他的眉眼和嘴唇,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抵制他对我的诱惑,只是理智越克制,内心里他对我的诱惑就显得越大。 可是……我真的做的下去吗?他毕竟是个男人,没有我喜欢的玲珑曲线,而且……那里真的可以承受我的……吗? “明禧,我想看看你。” 他脸颊烫烫的,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自己伸手去解亵衣的扣子,我拦住他,轻声道:“别动”,然后一颗颗解开了他亵衣的扣子,让他平坦的胸腹展露在我面前。又把他的亵裤褪到了脚腕上,就这么看着他。他的luo体,即使是成年后,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原本看见的丝毫没有诱惑力的身体,现在就会有xing吸引力了吗?我不知道,我不确定。 明禧,给我点时间。 把他的衣服全部脱掉,抱进怀里,我仔细地看他和女人不同的地方。 喉结……我轻轻的咬上去,明禧似乎有些害怕——当然了,无论对任何生物,这里都是要害的地方——可是他没有躲开,只是吞咽了一口津液,引得喉结上下移动。我轻笑了一下,松开了口,在那里亲了一下,目光往下移动。 平坦的胸部……似乎没有什么可摸的,可是他白瓷般的肌肤上面粉色的ru头很漂亮,指尖轻轻一划,ru头就变成了圆圆的一粒,颤巍巍的挺了起来。居然这么敏感……我分外欣喜,谁都不愿意对着没感觉的人亲热,我自然喜欢反应敏感的对象。我用了十八般武艺对付它们,更因为明禧的颤抖呻吟而热qing大起,玩得不亦乐乎。 “木……木泰……我……受不了……了。” 他的青芽上已经流出了透明的液体,我伸手握上去,以前我可从没想过我会gān这个。可是我眼下却没有什么反感,我知道怀里这个人喜欢我,他的喜怒哀乐都被我牵动,连他的身体也在我手下掌握,每一下颤动,每一声呻吟都是因我而起。我喜欢他的qing绪和感觉完全为我所有,哪怕我只是轻轻的拨动抚摸一下。他是个男人这个事实完全没有影响我此时qing绪的愉悦,我拨弄着那根我也有的东西,把他送上了快乐的高cháo。 任他在我怀里平復身体的颤抖和喘息,我在他耳边轻笑着问道:“怎么这么敏感?” 他转过身来白了我一眼,在我肩膀上磨了磨牙,嘟囔道:“我又不像你天天抱女人,我一个人……几年……” “什么?”,我忍着笑,装作没听清。 他恨恨的瞪着我,自bào自弃的大声说:“要不是我几年都没和人亲热过,才不会这么快……” 我抱着他笑得发抖,果然只要是男人,就没人能不计较这个。他小时候就喜欢和我比谁比较大,后来还喜欢向我chui嘘他一夜御几女,如今自然不服气。没想到和小时候青梅竹马的朋友上chuáng还有这样的乐子,我忍笑忍得肚子疼。那种事后原本可能产生的尴尬和不适都没有发生,我只是觉得这傢伙越来越可爱了。 他沉着脸嘟着嘴巴靠在我怀里,基本上确定了关系,我不再吝啬甜言蜜语,把他往怀里拢了拢,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伸手捂住刚才我亲的地方,眼睛亮了亮,抬眼期盼的看着我,“那你也喜欢我了吗?” “嗯,喜欢”,我点头承认,能让我笑的人我怎么会不喜欢,又对他咬耳朵:“我也喜欢你的敏感。” 他咬着唇白了我一眼,似乎弄不准我是在取笑他,还是认真的。 “以后别让别人碰,自己也忍着别碰,把你的身子都留给我”,我伸着食指在他身上从头到脚画了几个圈,这样的乐趣我还想多享受几次。 “那你怎么不要我,就让我一个人……”,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你是不是还是受不了男人……”
第9页 我拉着他的手摸向我已经肿胀的发疼得胯下,“你摸摸,我怎么不想,只是我怕弄伤了你,你一会儿就要走,还飞檐走壁的……等你搬到隔壁,地道挖好了,你想要一整晚我都奉陪。” 他的脸瞬间就涨红了,“谁要一整晚了……”,虽然脸红,手却没有拿开,还在我胯下来回抚摸,不免又涨大了几分。 “还要不要比谁比较大?”,我在他耳边取笑他。 他飞快地白了我一眼,嘴里小声的嘟囔着,“明明小时候都差不多,现在怎么……”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其实有点担忧,这么大的东西真能放进那么小的地方里吗?不会血流成河吧?我可从来都不喜欢凌nuè和sm,我嘆了口气。 “忍得难受吧,我来帮你弄……”,明禧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点点头,躺下来,任他用灵活的唇舌帮我解决了问题,很高超的技巧。我并不是没有去过烟花之地,自然享受过这样的技巧。作为大家公子的明禧不可能学这个,这应该是他在太子府那半年被迫学会的东西。我为他心酸心痛,面上却不动声色,把他搂进怀里,给他擦gān净嘴巴。他这会儿难得乖巧,缩手缩脚的窝在我怀里。 在他额角亲了一下,他却不满意,抬起头来向我索了个火热的舌吻。 “木头,以后你不许再纳妾了。” “这就开始管我了?”,我偷笑,其实并不反感有人在这方面管着我,前提是那个人是我认可了的人。 “不行吗?” “只要不是不能不收的赏赐,我不再纳妾就是了。” “嗯”,他满意地点点头,“你还要每个月多来这里几次。” 我摸了摸他的黑眼圈,“现在先暂时照旧吧,你半夜跑来跑去太辛苦了,晚上总睡不好。等你搬过来了,我再慢慢增加过来的日子就是了。也免得突然回家少了,家里面和外面的有心人生疑。” 他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也许是有了动力,他没几个月就弄好了地道的事qing,我们一人一个锲形的铜片,可以用它打开两边地道的暗锁。 地道弄好之后,我回到别院的第一个晚上,明禧在我房里容装整齐的备了酒菜候着我,说是庆贺乔迁之喜,以及庆祝我们真正在一起。不就是找个喝酒的名头,偏他理由特别多,随他高兴就好,我斟了酒和他对饮。 酒过三巡,滚到chuáng上去,完成了前戏,明禧跪趴在chuáng上,侧脸埋在枕头里,眼角瞄着我。我的手顺着他柔滑的腰线抚摸至rou多的臀部,然后是臀fèng,直到那一处可以容纳我进入的地方。 刚才是他自己做的准备,我第一次伸手探进去,真紧,明禧冒了些汗僵着身体,眼神迷茫,表qing似乎有些畏惧。 迷茫?畏惧?为什么会是畏惧?难道是想起了那时候所受的伤害?我抽身出来,把他抱进怀里,看着他的眼睛:“明禧,你怕我?” “不是,我……我……”,他在我怀里焦急的想要解释。 “你要是害怕,我们就不做了”,我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不,我要做”,他噘着嘴,双腿缠在我腰上,表qing有些倔qiáng,“不过我不要背对着你,我要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 好吧,虽然因为他的恐惧反应,让我失了这方面的兴致,可是如果能用新的记忆洗刷代替过去那些耻ru,也是好的。 我俯下身去亲他的唇,一边缓缓地cha进去,一边仔细观察他的表qing反应。看着他的迷醉,我放松了心qing,真正的投入进去。明禧的皮肤如白瓷般光滑,腰肢柔软,那里的滋味也妙不可言。本来没什么心qing的我,也渐渐的有了兴致,一边摆弄着他,一边亲吻他,我双眼不错的看着他的眼睛,时时刻刻的注意着他的表qing。 “啊…啊…太深了…啊…木泰…木泰…”,明禧是真的喜欢这样的qing事,摆脱了之前的yin影后,他渐渐沉沦其中。 我喜欢这样的他。 抱着他洗过澡之后,他窝在我怀里昏昏yu睡,才chui了蜡烛,就听到他在我怀里哼哼唧唧,“木泰……” “嗯?” “腰酸……” “我给你揉揉。” “我明天要和你一起吃早饭……” “我出门早,你明天就在我房里多睡一会儿,别起来了。” “不,我就想和你一起吃早饭……” “好吧”,果然这个任xing的小子成了我的qing人之后,比之前更加任xing,可惜不能退货。 第二天早上我把他抱在腿上,他脑袋一点一点地,迷迷煳煳的咽着我餵到他嘴里的粥。最后把他塞回被子里的时候,他清醒了一会儿,又非要我亲他,弄得我差点迟到。任xing的qing人果然比不懂事的小孩子还要麻烦。 说不上这算不算感qing,爱不爱的我更是弄不清楚,不过我是喜欢这小子的。 因为地道的缘故,现在无论是我过去,还是他过来,都很方便。因为他喜欢我等着他,而不是他等着我,所以一般还是他过来找我。但其实他是个xing急的人,每次我回到别院的时候,他已经在了,所以也无所谓我等他了。 第10章 晚上回家,先去给玛法请过安。用过晚饭,是我和儿子们的亲子时间。小三还太小,抱了一会儿,就让奶娘抱走了。抱着老二额合齐教他认几个简单的字,长子额腾伊在一边写毛笔字。这个时代讲究“慈母严父”,可我却不喜欢一味的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有不疼的,我很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时间,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 额合齐也被奶娘抱走之后,额腾伊走过来攀上了我的大腿,在我怀里坐好。弟弟们在的时候,他是很有哥哥风范的,不会来我这里撒娇。等他们不在跟前了,他才会要我抱。 “阿玛,今天武师傅夸我了”,他仰起小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亲他一口,笑着问:“夸你什么了?” “他说我刻苦,是个学武的材料……” “乖”,我又在他脸上亲一口,“你额娘现在身子不方便,你要帮忙照顾两个弟弟,好不好?” “我知道,阿玛”,他小脸上满是认真。 “好儿子”,我抱起他送他回房,小孩子该睡觉了。 “阿玛”,他在被窝里伸出手来拉着我的衣角。 我在他chuáng边躺下,“睡吧,阿玛等你睡着以后再走”,因为他母亲连续怀孕,他很小就没有睡在我们身边了。等他睡着了,我又去看了两个小的,才回到颜扎氏房里。 打定了主意,这次颜扎氏生完孩子后,我要小心一些注意避孕了。我在家的时间毕竟少,连母亲也不能好好照看他们,小孩子也太可怜了。还有妾室,还是不让她们生孩子了。都是我的孩子,我心里是一样的疼爱。可若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一碗水就很难端平。委屈了哪个孩子我都不愿意。还是让事qing简单一些吧。 颜扎氏已经怀孕八个月了,伺候我脱了衣裳,我扶着她的腰送她回chuáng上。 “爷,现在我伺候不了你,你还总是宿在我房里……” “你现在身子重,我不放心”,我摸着她挺出来的肚子,猜测着她这一胎是男是女。一般人家自然希望是男孩,可是我们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她也就不那么重男轻女了,觉得有个体贴的女儿也好。 “可是三个妹妹……” “怎么,又有人和你嚼舌根了?” “嗯,今天大伯母和二伯母叫我去说话。话里话外都说些贤妻之道什么的,还说我们这样的人家,纳几个妾是常事,让我心胸开阔些”,她有些委屈的说,“她们说以前家里的两个妾当作摆设也就算了,可香莲是太子赐的……” 我拍拍她的手,想了想道:“以后她们说这些,你把原因推给我就是了。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爷……” “我刚才去看额合齐,他被子都踢到一边儿了,那奶娘还自己睡得挺香,看来做事不大经心,还是换个人吧。” “是吗?那妾身明儿个一定好好处置她。” “你现在身子重,难免顾不上三个儿子,下人们也就偷懒了。明天聚到一起,好好的警诫她们一番。” “我知道了,爷。” “睡吧。” 一个半月后,颜扎氏又给我生了个女儿,我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家里的一直风气不好,那些妾和通房丫头,为了争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chun兰和夏荷也总去两个伯母那里走动,在背后搬弄些是非。反倒是小户人家出身的香莲本分些,这两年颜扎氏对她倒比chun兰和夏荷两个更亲近些。 因为明禧很介意我纳妾,我这两年也基本不进她们房里,在家时一般都睡在颜扎氏那里。外面传我专宠妻子,明禧又为了这个和我生闷气。要是换个人,三不五时的和我闹脾气,我恐怕早就烦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怜惜他吃过的苦,对他总与别人不同。 二堂兄的生日上,我和我那些哥哥弟弟们多喝了几杯,不知道怎么回的房,早上醒来,身边躺着的竟然是chun兰和夏荷两个人。我有些恼怒,酒后乱xing这种事qing,是府里的丫头们惯用的手段,有不少就是这样从丫头变成了小妾。 回到颜扎氏房里问她,她奇怪的说:“昨儿二房那边派人来说,你们兄弟要好好说说话,晚上不回来睡了。怎么?” 我把事qing跟她一说,她也恼怒道:“那两个蹄子竟那么大胆,二房那边……” “她们的父母叔伯兄弟都在这府里,想办这事儿也不算难,未必是二房那边的意思。再说她们也是我的妾,我就算生气又能怎么追究?以后小心点也就是了。” “那也不能轻饶了她们。我寻点错,罚她们不许出门,再让她们抄上十遍女诫。” 我点点头,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没想到一个多月后,chun兰被查出有了身孕。我再怎么不喜欢她,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让颜扎氏派人好好照料她,我还要安抚另一个吃醋的人。 明禧沉着脸,“你明明说过不再碰家里的小妾了,难道有我还不够?” 怎么不够,我那方面的需要几乎全部在他身上满足了。我在那方面的需求有点大,一般qing况下总是不能尽兴,只有他,无论我怎么折腾,折腾多长时间,他都能和我一起享受。而且他能让我笑,让我愿意哄他宠他,有了这么个人,我哪还有心思去找别人?
第10页 把他搂进怀里,“那次是我喝醉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是不是嫌我这两年年纪大了,不如以前……好了?” “谁说的?”,我的手熘进他的衣服里,在他的光滑的皮肤上摸了两把,“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那以后呢?以后我老了,皮肤也不如小时候好了,那时候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他不依不饶的问。 我笑了,“只要你不留鬍子,我就不会嫌弃你”,我恐怕没办法对着一张大鬍子脸亲下去。等他老了,我自己也老了。他没有妻妾,儿子也不在身边,难道我会弃他于不顾? 他心神不宁,也是对我不够放心的缘故。因为男人总是可以纳新的美妾,而他又不是女人,不可能有什么名分绑住我。那些养娈童的人家,一般养到他这个年纪,也就会丢弃了,毕竟养的就是美貌的少年,而不是男人。可我从没有把他当成玩物。 “真的?” “嗯。” “木泰”,他把脸埋在我怀里,“我害怕你以后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 我抬起他的脸,眉目如画,大大的桃花眼,粉粉的唇。即便长大了,这张脸还是肖似女子,少了几分阳刚之气。似乎比从前更漂亮了,还是那张容易惹祸的脸。 “怕什么,你会让我不喜欢你吗?” “当然不会”,他咬着唇瞪了我一眼。 “别咬,让我亲亲”,我箍紧了他,忍耐不住的亲了上去。有时候我也怀疑他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咒,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对我有诱惑力。也许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不同。 难得休沐一天,他醒来之后,我还在他身边。不急着起chuáng,他枕在我肩上,在我胸口上画圈圈。 “木泰,你喜欢我什么?”,他忽然开口问道。 恋爱中的人是不是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没想过”,我确实没想过,喜欢什么,为什么喜欢,等等。可能只是因为相处的时候比较舒服,可能只是怜惜的多了变成了心疼宠爱,也可能只是因为他长得漂亮而我没有禁得住诱惑,又或者只是我喜欢他的身体能让我尽兴。对我来说,没必要去追寻原因,只要结果就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以后我会怎么对待他。 他显然不满意我的回答,狠狠的在我的腰间扭了一把。真疼!我皱着眉,抓了他的手指,含进嘴巴里。 “gān什么?”,有些qing色的行为让他飞红了脸,问罪的话因为气势不足,反而显得有些软绵绵的,连手指也没有从我的嘴里拿出来。 我拿着他的手指,和他的手指一起进入他底下的入口搅动,“嗯……木泰……啊……别……别……啊……啊……”,他扭动着身体,早就忘了刚才的话题。 我宠溺的看着他,也许我就是喜欢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的这种简单。没有人是简单的,有各种的理由,原因,身份,目的,和附加的价值。可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简单的。简单的喜欢着我。 我抽出手指,低头吻他的唇,扶着他的腰慢慢的挺身进入…… 难得的休沐日,也不能在chuáng上待一整天。晚上本来准备要喝明禧亲手为我炖得汤,府里却忽然有人来叫我回去,说是家里出事了,chun姨娘的孩子没了。 我心中一痛,我疼爱我的每个孩子,包括这个还未出世的。这次最好是意外,若是有人使了什么坏,我捏了捏拳头…… 明禧有些担忧的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把他按进怀里,嘆了口气:“自己吃饭,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 “嗯”,他乖巧的点点头,“你想开点,大家子里面这种事……” 刚离开别院,我的脸已经忍不住沉了下来,问小三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表面上是chun姨娘是吃了香姨娘做的点心,身子才忽然不适。” “我记得在香莲身边安排有人。” “是的,我问过话了,香姨娘没有用药,那点心也没问题。”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chun姨娘房里找出了一只有麝香的香包。” “谁的?” “不知道,但是夏姨娘的哥哥去药店买过麝香,已经核实了。” 回到了府里院子里,颜扎氏迎了上来,“妾身对不住爷,没能保住爷的骨rou。” 我扶起她,“这也不能怪你”,别说不是她gān的,就算是她,我也得考虑我那四个儿女,而给她留下脸面。 然后我看着她审问夏荷和她的哥哥,问出来后就用家法处置。 我一直竭力避免自己身边出现这种事,可还是有一个孩子未出生便已经夭折了。处置了夏荷,我去探望刚刚小产的chun兰。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还一起谋划着名上了我的chuáng,就因为一个有孕,一个没有,就会产生这样的恨? “爷……”,她含泪看着我。 我看着她,娶了她,她便是我的责任。可我能承担的责任有限。我先要家庭和睦,要儿女平安快乐的成长,我的另一种感qing都给了明禧,所以我能给她的便有限。我只能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没有孩子,也没有爱。 “好好养身体”,我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吩咐人好好照顾她,就离开了。 第11章 康熙四十七年六月,皇上去热河行宫避暑。太子也随行,我作为侍卫,自然也跟去了。有不少蒙古王公过来拜谒皇上,倒也热闹。 京城中憋闷,到了热河之后,虽然仍要时刻小心谨慎,但是心qing也开朗许多。不过似乎只有我心qing开朗,太子因为皇上对幼子的宠爱,似乎越发yin沉了。 跟着太子出去行猎,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惊了马,是个美丽的蒙族打扮的少女。我的职责是保护太子,他没有发话,我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 太子眯眼看了看那个少女,然后对我吩咐道:“木泰,把她救下来。” “喳”,我纵马过去,狂躁的马却不容易靠近。还好我马术还过得去,左奔右跑靠近之后,在马蹬上站起来,把那女孩抱到了身前,扶她坐好。然后我下了马,牵着马走回太子驾前。 “喂,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她说的是蒙语。 “我是太子殿下的护卫,是他命我来救你的。我带你去见他。” “太子?就是那个人吗?” “是的”,我不再说话,到太子跟前jiāo付了任务。 回去的路上,太子和那少女,她是某个蒙古王公的女儿,相谈甚欢。也许这次回京,太子府又会多一个侧福晋了。 可是这个美丽的少女一回到营地就开始疯狂的抽打一个替她餵马的哑奴,就因为她的马半路受惊了,最后那哑奴昏过去之后,她还让人把他扔进了附近的一个泥潭里。 我在太子身后,看见太子仍然面不改色的和那少女谈话,也许他是想要获得蒙古王公的支持。毕竟现在他的储位不太稳当。 夜幕降临了,我下了差事,可以自由行动,去松快一下了。骑了马,我到了白天那个哑奴被扔进去的泥潭。心里记挂着这件事,他果然还在污泥里面躺着。我没想太多,这种事,能救就救了,就算是被人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下了马,把他捞出来。用早就准备好的羊皮裹上,走到离营地比较远的河边,生了一堆火。 好在是夏天,他没有被冻死。先把他弄到河水里洗了个gān净,然后给他身上深可见骨的鞭伤上药。也许是他抵抗力特别qiáng,也许是他受惯了伤,才涂了一半,他就醒了,睁着的眼睛一直跟着我上药的手走。 然后拿了东西给他吃,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把伤药递给他,用蒙语告诉他怎么用药,便离开了。 后来我又见过他几次,他和马住在一起。我有一次看到,他在特别仔细的洗刷我的马,看见我的时候还冲我一笑。 只是没想到是我先用到了我给他的药,睡觉睡了一半,忽然被皇帝拉去打板子,断断续续听说太子竟然用匕首划破了御帐,偷看皇帝。这是什么癖好? 太子身边跟着的侍卫已经杖毙了,我们这些不当值的每人四十杖。结结实实的四十杖,也离死不远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知觉,感觉到有人在给我上药,我略微睁了眼,竟是那个哑奴,然后又昏昏沉沉的闭了眼。 得不到消息,还有人看管着我们,不知道哑奴每天是怎么进来给我上药的。我给他的药用完之后,他就给我用了新鲜的糙药,每次都是悄悄的来,悄悄地走。我是大概没有生命危险了,我那些没有上药的同僚可很难说。可我不会为了帮他们,而害了哑奴。 然后我们便被搬上了车,看样子是要回京城了。我惊骇的发现,在回京的路上,他还是每晚来偷偷给我上药。我用蒙语悄悄让他回去,我不知道他听明白了没有,可他还是日日来给我换药,直到我们进入了京城的牢房。 太子究竟被如何处置了,我完全不知道。我们会被如何处置,更是没有丝毫信息,我的同僚已经有两个死在了路上。我对自己倒不是太担心,生死有命,只是担心玛法年纪大了还要为我cao心,儿女们还没有长大,还有明禧,会伤心吧。 才想到他,他就到了。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忽然感觉有水滴落在背上,我就醒了。睁开眼,明禧正帮我上药,还一边对着我的伤口落泪。 我捏了他的手,着急道:“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让人看见了,可不是玩的。” 他眼泪唰唰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无奈的亲亲他的手:“乖,别哭。告诉我,你怎么进来的?” “狱卒里有我安cha的人”,他在我身边躺下来,抱住了我的脖子。 “我玛法怎么样?” “他老人家知道你的事,就病了。不过已经看过大夫了,并没有什么大事。” 我略微松了口气,又问:“外面qing况怎么样?” “太子被废了,你大伯父,二伯父那边也不太好,恐怕要免职了。我的仇快报了,可是你……”,他又开始落泪。 我伸手擦掉他的眼泪,开始思考,这大概是太子第一次被废,至于什么时候再復立,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出去的机会,轻声嘱咐明禧:“太子这次,恐怕倒不了。皇上毕竟培养了他那么多年。你无论做什么,别bào露了自己,小心谨慎些。”
第11页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听你的。你放心,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别乱来。你做你该做的事,我这里还不是死局,再等等看吧。” “可是你伤得这么重,这里环境这么差……” “我的伤是最轻的了。我在热河救过一个蒙古哑奴,他一直在给我上药,还偷偷跟来了京城。也不知道他现在qing况如何了,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帮我找到他,安置好”,然后我细细的告诉他哑奴的样子特徵。 看他点头应了,我把他脸上的泪痕擦gān,“那些人,在路上死了两个,在这牢里的,不死也残了。你也算是出了口气。” 他哼了一声,“我会让人好好招待他们的。” “你小心点,现在回去吧。以后也不许再来了。” 他摇摇头,撅着嘴来亲我。 我嘆了口气,捧着他的脸,用力的亲他。 “乖乖听我的话,凭太子的行事品xing,他早晚是要倒的。等他倒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倒霉。他们的仇人可不止你一个。可你要记住,他终究是皇上的儿子,对付他的人,皇上也不会放过。你做的事,多谨慎都不算谨慎。今晚这样的事,不要再做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把自己藏好了。” “木泰,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仇也不报了?” “嗯”,他点点头,毫不迟疑。 我亲亲他的掌心,“好吧,我会尽力活下去”,他的脾气就是这样,连我也拿他没办法。 亲了又亲,终于留下了伤药,他穿着黑斗篷离去了。 之后的日子不算难过,每隔一天就有人偷拿白面馒头给我吃,而那些馊饭菜我都悄悄倒掉了。虽然有人来问过话,但也没人来特意招唿我,给我伤上加伤。再加上有伤药,我的伤在渐渐的好转。 明禧时常把消息夹在馒头里传进来,无非是储位的争执,好几个皇子和大臣都倒了霉。按理说皇长子被圈禁,又说太子是被咒魇的,我们这些人也该放出去了。可还是照旧关着,只是再没有人来问话。哑奴他也找到了,安置在了我的别院里。 过年的时候,不听话的明禧又来了,我拿他无可奈何。 “你不想看到我吗?”,他撅着嘴,“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过年嘛。” “过来吧”,我无奈的说。 他笑嘻嘻的窝进我怀里,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澡了,他也不嫌我臭。这里大概是最奇怪的地点,我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呻吟,然后一次次的和他一起达到高cháo。 “明禧,你好美……”,我在他身上印满了印子。 好在还留了几分理智,在天亮之前,给他穿好了衣服,把他送出了牢房。 前脚送走他,后脚圣旨就到了,无罪开释回家。大年初一,倒是个好彩头。 大伯父已经免职在家,可以想见家里的气氛并不好。可是玛法身体康健,这对我来说,就是好的。 哑奴我带在了身边,一边养伤,一边教他听懂汉话。还有和儿子们相处的时间也多了,既然我们已经被放了回来,那就是没什么事qing了。只等太子復位,我们大约就能官復原职了。只是听说我那些同僚有几个死在了牢里,还有几个伤重肯定要致残了。我也不敢好的太快,无论伤势如何,每日都老老实实的在chuáng上躺着养伤。 明禧终于还是忍不住来家里找我,缠绵了一夜,他还是缠在我身上,捨不得离去。 “乖,我过几天就去别院修养”,我亲亲他。 “那你早点来。” “好”,我目送他恋恋不捨得离去。 第12章 小哑巴在给我的屁股和大腿上换药,我趴着无聊了几个月,早就睡够了,这会儿就教他听懂汉话。老管家把他送到我身边后,我才发现他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舌头给人齐根割断了,而且是很老的伤。他不过就是十四五的年纪,因为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我没法问出他具体的来歷身世,也没法问出他这一路上究竟是怎么避过别人给我上药的,或者他背后有什么人。 可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路上跟着返京的队伍,还给我上药,虽然我们这些伤员并没有被重点看守着,可他也算是个厉害角色,最起码是个执着的人。 明禧说是在牢房外面的大街上找到他的,只是说服他跟他走花了许多时间,而且小哑巴直到看到我才真正放下了戒心。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他救过我,并且我作为一个失势的太子的随从并无被人打探的价值,所以我信任他,把他带在身边,教他听汉话写汉字,并且给他起了个名字宝音,是蒙语“福”的意思。 明禧端着瓷碗从暗门里出来,把碗放在桌上,顺手就接手了宝音的工作。我让宝音出去玩了,然后舒舒服服的趴着,任明禧给我换药。其实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结的痂还没掉,时常奇痒难耐。 “以后你等着我给你换药,不许别人动手”,他忽然有些闷闷的说。 “好。” “你不问为什么?” 还用问吗?肯定是心里不舒服了,吃醋了,我摇摇头,“不问,都听你的。” 他脸上多云转晴,端了那碗ji丝粥来,一勺勺餵给我吃。 “家里不是有厨子吗?你gān嘛还要亲手熬粥”,有那个时间不如陪我说说话。 他白了我一眼,“到别院里来养伤,你那些妻妾们每日给你炖得羹汤你都喝不着了,我这不是给你补上吗?”,说得yin阳怪气地。 我笑着搂着他的腰,枕在他腿上,“不用为我做这些,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他原本哪会做这些事,这两年不知道起了什么兴致,时不时地给我炖汤堡粥。味道倒不差,只是特别费时间,有那个时间,我宁可他在我身边待着,难得有那么多时间在一起说说话,以往三四天见一面,还都是在晚上,连做爱都嫌时间不够。如今我在家养伤,时间是大把大把的,可他炖起汤来一下就花去一两个时辰,让我见不着人。 “不喜欢吃?”,他眯眯眼看着我。 “喜欢。” “那就行。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做了你吃掉就行了”,他满意的钻进我的被窝,躺在我身边,把我的手拿在手里把玩。 “你这些天,心里有什么不痛快?” 他看看我,搂住我的脖子,轻轻开口道:“我这些年,殚jing竭虑的搜集那些人的劣迹,可是根本动不了他们的筋骨。可如今他们都倒了,却不是因为我,而是那个人愚蠢的自毁长城。我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这仇报的一点儿也不慡快,也不解恨。”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这样不是也很好吗?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便将来要翻帐,也打不到你头上。我正觉得这样最好,你还觉得不好?” 他想了想,又yin寒道:“反正他们都废了,我这恨也算是解掉了一半。” “废了?” “是啊,我让人每日在他们的饭菜里下药,伤了肾水,以后应该举不起来了”,他眯眼道。 “……”,男人听到不举总是有点心寒的。 “怎么,你不喜欢我这么做?”,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我。 “不是”,快意恩仇也是好事,老把那恨和耻ru感憋在心里,才是坏事。只是不举这种事,虽然没人愿意说出来,但是凡事都有万一。好几个人都不举,那不会是巧合的事qing,这世上的有心人永远不少,“你安cha的人,还是尽快送走吧。” “这还用你说”,他笑了笑,“当初我们说好了,帮他们报了仇就两清。他们的仇家也在那些人当中,一个是老婆被人bijian致死,还有一个家里田地被占,母亲和幼子饥寒jiāo迫而死。只是他们都是平民百姓,一辈子也报不了仇,这才到了我门下。如今早拿了银子,远走高飞了。死在牢里的那两个,你都没有想过?这一路上都熬到了京城,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在牢里死掉了。” 我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找的,都是和那边有仇的人?” 他点点头,“我现在没身份,也没有多少钱,能找的也都是这些平民百姓。而且光有仇不行,还要找有志报仇,并且心有所挂的人。这样的人我才信得过,帮他们安排好了牵挂的人,我才能放心的用他们。所以我手下的人并不多。如今那个人倒了,他的门下也一个个倒了霉,我这边也分了银子让他们散了。” “那你身边那个能飞檐走壁的人呢?” 他讥讽的一笑,“那个人以前受过我的恩惠,被仇家下毒之后到了我家,当时为了救他的命,我还忍ru去我阿玛的嫡妻那里求了一根上上品的人参。那时候倒也没打什么心思,只是觉得jiāo个糙莽朋友,听听江湖故事,也挺不错。但是他说要还我的救命之恩,会在我有危难的时候救我一次。在太子府出事的时候,我除了盼我阿玛,也盼他能救我。可是他们都没有来。后来我出来了,他来找我,说是师门不允许他来救我,因为不想和皇家有什么龌龊和瓜葛。他又说会保护我十年。这样的人不用白不用,我就把他留下了。” 我搂着他,拍拍他的背。 “你以前从不问我的事qing,今天怎么想起问了?” “……因为那位被废了,即便復立,只怕也不稳。人心浮动,京城中的形势越发复杂了。我怕你手下的人太有用,被人当了枪使,或者当成了眼中钉。如今你既然说散了,我也就放心了。” “都散了。以后除了茶楼的生意,我也不管其它事了。” “即便那位復立,你也不报仇了?” “我努力了七年,不过是蚍蜉撼大树,什么也动不了。不如等他自己给自己挖了坑,我到时候再添把土就是了。” 我笑了笑,他倒想开了,“那也好。” “跟你在一起以后,我好像就不愿意花那么多功夫去恨人了”,他在我怀里蹭一蹭。 “那就忘了吧,以后只想着我。” “你从没怀疑过我?” “怀疑什么?” “怀疑我缠着你是为了利用你报仇。” “没有。” “木头……你真是的,你应该多想想的,要不是碰到我,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明禧和我额头贴着额头,似嗔似怨的说。
第12页 我笑笑不语。人心哪有那样简单,都是一步步靠近,一步步试探,然后慢慢信任而已。被利用一点儿我并不在乎,要是有人能彻底地利用我,也只能说我太在意这个人了。那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那个宝音,你就那么相信他,还让他跟在身边?” “我现在刚好有空,教他读书识字,也不算让他跟在身边。他毕竟是蒙古王公的逃奴,舌头那个特徵太明显。上次去热河的人里许多人都见过他,虽然他不起眼,但总有几个记xing好的可能记得他。所以我不会让他抛头露面的,就让他在这院里生活。等过几年他长大了,样子变了,我再给他安排今后的生活。” “你不怀疑他背后有人?还有他一路上是怎么跟上你们,还给你上药的?” “不怀疑”,我笑道:“你不要小瞧了一个能在马圈里活下来的哑巴少年的本事,我在热河的时候,从没见有人叫他吃饭或者拿吃的给他,可他还是活的好好的。有些本事,是被生活bi的,不得不学会的。” 明禧想了想,点了点头,抬眼瞧着我:“那你以后究竟怎么个打算,都料到那个人早晚要倒,不如现在就找藉口请辞?” 打算,也不是没有想过。请辞固然是个办法,只是以后我就要一直装病,而且再也没有入仕的可能。这对我的儿子们绝对是一件坏事,府里别的房里就算有人不做官了,父亲儿子哥哥弟弟总有人在做官,对小辈也总有点栽培扶植的法子。而我没有兄弟,阿玛早逝,玛法年纪也大了。我若是抱病辞官,就再没有人能看顾我的儿子,到时候他们不仅在宗学里不受重视,就是将来成年了也没人会向朝廷举荐他们。 这几年我勤勤恳恳的做事,原本不擅长的民事工事农事也学了不少,本来想谋个外任。可太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拦着我升迁和外任的路。我以为是哪里得罪了他,可他又时常赏赐金银财宝给我,表达他对我的满意和重视。 早先有一次和太子府的一个相熟的詹事喝酒,他喝多了说:“你本分,又能gān,太子是捨不得放你走的。咱们爷火眼晶晶的,哪能不知道谁是糙包,谁是真正gān活的。如今人才难求,那位”,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摆出一个八,“又摆出了求贤若渴的样子,许多人都被他招揽过去了。咱们爷能用的人少啊。你说他怎么会放你走。” 难道我只能在太子这棵树上吊死?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覆立,復立之后,又有什么形势变动。 “再等等看吧”,我轻声道。 “嗯”,明禧在我怀里点点头。 第13章 明禧非要撑着伞陪我在细雨中练武,结果就受了凉,到晚上就发起烧来。赶忙请了大夫来。老大夫说:“愤懑忧虑多年郁结于心,早年又曾身体受损大伤元气。如今这郁结到似散了,只是从前凭着心中的一口气不曾发作的身体,恐怕今后受损的地方都会一一发作。虽然暂时无生命之碍,但是以后必须静养,并且再不可忧思过重。” 我连忙谢过大夫,让人去照方子拿药。 坐在chuáng边,抚摸明禧因为发烧而有些cháo红的脸,明禧……是因为报了仇,所以身体反而垮了吗?我起身,明禧却忽然睁开眼,拉着我的手臂,“木泰,别走。” “我去给你换湿巾。” “不要,别走,木泰”,他的声音带了些哭音,好象有些烧煳涂了。 “好,不走”,我脱鞋,上了chuáng,把他搂进怀里。以后养他恐怕要像养林黛玉那样了,哄着他吃药吃补品,还要哄着让他高兴。 “木泰?” “我在。” “木泰……” “嗯?” “你以后会丢下我不管吗?”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诧异的低头看他,看到他满眼的脆弱无助害怕。 “要是以后我变成了个天天躺在病chuáng上的一无是处的药罐子,你也不会丢下我?” “傻瓜”,我在他鼻尖亲吻一下,“我不会丢下你。” “那等我老了,脸上长皱纹了,头髮也白了,你也不会丢下我?” “不会”,那时候就是老伴了。 “等我们老了,你肯定要在家含饴弄孙,全家团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也不是你的什么人,到时候恐怕连见你一面都难。到时候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他突然哭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了呢?因为生病,所以负面qing绪大爆发吗? 我想了想他所诉说的qing景,然后轻拍着他的背道:“我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他抽泣着,抬起眼来看着我。 “我会想办法,等我们都老了,和你在一起生活。” “真的?” “嗯。” “木泰……” “嗯?” “你心里有那么多东西,你的家,还有你的功名利禄。可我只有你……只有你……” “明禧,你也在我心里”,我对他亲了又亲。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永远?永远是多远?要是我又像这次一样被监禁,又怎么在一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把明禧送出京城,又怎么在一起?至于喜欢上别人,明禧是我前世和今世里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从没有碰到像他这样直白的简单的爱着我的人,我也从没有喜欢过别人,我想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吧。 在能不说谎的qing况下我从不说谎,我轻轻开口:“我不会辜负你”,不辜负不等于在一起,不辜负有时候也许是推远和保护。不辜负就是不会喜欢上别人。 “若是必须在我和你的老婆孩子之间选一个呢?” 我皱皱眉,这种问题,哪有答案。 “我是说,要是必须牺牲我才能保全你的家,你会怎么选?”,也许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妥,他看我皱眉,连忙换了个问题。 怎么选?我的玛法,我的妻子儿女,那是我要保护的。明禧,也是摆在我心尖上的。 明知道明禧在生病的时候有些qing绪不稳,无理取闹,我还是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谁说这种qing况以后就不会发生呢?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问道:“明禧,当初在牢里的时候,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也不活,是当真的吗?” “是”,他毫不犹豫地应道。 “那就跟我一起吧,明禧”,我认真地说。 他疑惑的看着我。 “若是到了必须牺牲你的时候,我牺牲你保护我的家。” 他脸色瞬间苍白,全身都在发抖。 我抱紧了他,移开了眼,接着道:“他们对我来说,是我想保护的,但未必要在一起的。只要知道他们好好的,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保证不让你一个人孤单,即使是死,我们也在一起。” 他经歷了qing绪的大起大落,呆呆的看着我,嘴唇颤抖着。 我肯定没法在牺牲明禧的qing况下心安理得的活着,他既然愿意和我一起死,我又为什么不呢? 在我心里,我的感qing未必如明禧对我的感qing那样的深沉和孤注一掷,可我是个公平的人。他能为我所付出的,我也愿意为他付出。 “木泰……”,他的语气里带了多少娇憨,多少欣喜,多少委屈,我分辨不清。 “现在心里踏实了吗?”,我低头问他。 “你欺负我,故意吓唬我”,他埋首在我怀里,不满的用我的胸口磨牙齿。 我轻笑,搂紧了他,“以后别胡思乱想了,还在生病呢。” 他伸出手臂来搂着我的脖子,“木泰,我好喜欢你,比喜欢更喜欢”,他的身体在我身上磨蹭,蹭得我蠢蠢yu动,我感觉到他的小东西也挺翘了起来。 “小坏蛋”,我纵然想要,也要考虑他的身体,不能让他病上加病,“老实一点”,我拉下他的手臂塞回被窝里,拍拍他的屁股以示惩戒。 “我要~”,他撅着嘴,在我怀里扭搭,没几下就脱光了衣服。 我弹了弹他那根在糙丛里呈九十度挺立的小东西,“明禧宝贝想要什么?” 他呆了呆,“木泰,你叫我什么?” 我忍着笑道:“我没叫你,我叫它呢”,我伸手指点了点那尖端。 “不行,木泰,叫我……”,他孩子气的在我怀里扑腾。 “叫你什么?”,我勾起唇笑眯了眼。 “就是……那个……”,他红了脸。 “你要是乖的话……” “我听你的话”,他连忙保证,老老实实地放好手脚,期待的看着我。 我低头看着他,心头充满了宠溺的qing绪,亲吻他的眉心,鼻尖,嘴唇,几乎是嘆息着低声道:“明禧,宝贝……” 他的脸从粉红变成了深红,“木泰……” “睡吧,早点养好病。” “好”,他弓着身子背对着我,窝在我怀里,脸颊还是烫烫的。 我摸摸他的额头,温度似乎不那么高了,心里放心了些。 他在我怀里呆着,过一会儿夹着腿互相的轻轻摩擦一下,又不敢动作太大。男人的yu念起来了,就没那么容易退下去。 我嘆了口气,不让他舒服了,他可就不那么容易入睡了。好在这种事也容易出汗,出了汗病也许也就容易好了,我伸手握住他那根东西,抚弄了一会儿,让他she了出来。他才终于巴在我怀里,睡安稳了。 第二天他烧退了,吃过早饭躺在chuáng上时不时的偷看我一眼。我放下手边的事,走到chuáng边坐下,“怎么了?” “木泰,我……昨天……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原来是对昨晚的任xing有些后悔了。的确,对我来说那种“选择家还是选择他”的问题算是禁句,意味着这种qing人关系该结束了。可是对象是他,又不一样。 我对他摇摇头。 他握住我的一只手,坐起身连忙道:“我不是……那么恶毒的人……让你不要你的妻子儿女……我昨晚大概是病煳涂了……你……别讨厌我……” 我把他抱在怀里,用被子包好了他,“什么也不用担心,明禧宝贝”,满意地看到他在我这个称唿下脸又红了。
第13页 头靠在我肩膀上,“木泰……” “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放心呢?”,他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我的感qing。大夫说最好让他心宽些,他怎样才能心宽呢?我做的不够好么,让他不能信任我…… “不是的,我相信你,这世上我只相信你”,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紧紧地搂着我的腰。 我重新把他塞回去,不qiáng求答案。信任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有的。 “木泰,陪我躺一会儿吧。” “好”,我把他放平,自己也钻进被窝。 “木泰……”,他yu言又止。 “怎么?”,我把他抵在我胸口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一口,他身上总有一股让我着迷的体香,虽然他还没有洗过澡。 “木泰,你给我个身份吧?” “身份?” “嗯,我想做你的人。” “你本来就是我的人……等等,你是说……”,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嗯”,他肯定地点点头。 时下贵人们圈养的娈童也和家僕一样,都是有身契在手的。他疯了吗?自由的身份不要,卖身契在别人手上,相当于别人可以决定他的一切。 “不行”,我断然拒绝。 “可是我想做你的人……” 我低头和他眼对眼,皱眉道:“别犯傻,就算没有那张纸,你也是我的人。” “可是别人不知道,也没有人承认,我们死了以后也不能合葬在一起……” 真贪心,我轻笑。即使在前世,同xing恋在有些国家已经可以结婚的qing况下,这种关系也是不太让人知道,只被很少人承认,更别提合葬之类的事。在现在,就算人人都认为他是我的娈童,他想和我合葬也是不可能的。礼法上能合葬的只有妻子。 “我们的事,你父亲是知道一些的。我常常住在这里,这次又来这里养伤,我家里的人虽然不说,但应该也是知道的。其它的有心人,知道你买了我隔壁的院子,就算没看到也能猜到我们的关系。你还想让谁知道我们的关系?至于合葬”,我顿了顿,“本来想等事qing办好了再告诉你的。我原本打算等到我的儿女们都成家立业之后,就带你离开京城的。我不是说过吗,我会想办法,让我们晚年的时候能在一起生活。我想到时候合葬在一起,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这些……你早就想过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也不是很早,原本只是有点这方面的想法,没有定论。然后我昨天晚上答应你会想办法,就这么决定了。不如你选个喜欢的地方,我就要着手开始准备了,让人去置办点田产和房产,我们老了的时候总要有个安身之地。” “木泰……”,他把脸埋在我怀里,“你对我太好了。” “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都听你的……” 第14章 “爷~” 那称唿,那温软的声音,那媚眼如丝,生生激起了我一身的ji皮疙瘩,我皱眉道:“你叫我什么?” “不行吗?”,他风qing无限的白了我一眼。 这个小妖jing,因为我顾及他的身体,晚上只是抱着他纯睡觉,他就变着法子来折腾我。 我深吸一口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雄xing的征服yu,占有yu和想要为所yu为的qing绪总是膨胀得厉害。 可是,不行。 他的身体问题多多,在保养到正常水平之前,我必须要节制yu望,不能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顾的索求。 “不许勾引我”,我箍住了他的手脚,不让他乱动。 “我想要嘛~~” “那也不行。那天大夫说的话你也听了,在你身子养好之前要禁yu。” 他撅嘴,“你不要我,难道要找别人?” 我苦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好色?” “本来就是,以前总是一整晚都捨不得放开我,现如今好几天没做了……” “那是对你。你放心,我不会在外面粘花惹糙的”,白天多练练武消耗jing力也就是了。 “我不想让你忍着,时间长了容易出事儿。万一有人勾引你,我怕你把持不住。” 心眼儿还挺多,我轻笑,亲昵地蹭蹭他的脸,低声道:“那你用手吧。” 他双手伸进我的裤子里,一起握住我的xing器,yu望越涨越大,他的身子也越来越热,又软软的叫我:“爷~” “真的那么想要?”,我无奈的问,声音沙哑。 他点点头。 美人在怀我也很难把持的住,终于还是屈从于yu望,做了个彻底。明禧很满意于他对我的诱惑力和我的屈服。后来我也想开了,这种事qing越是禁,按明禧的xing格就越是要对着gān,倒不如我主动来把握频率和次数。 不过,鑑于他的不听话,我让人多炖了许多好喝的补汤和难喝的补药给他喝。 打听到我的有些同僚伤势已经痊癒时,我也就不再装病了。知道有些人伤势虽然好了,但是因为医治的不够及时,以及大牢里恶劣的生活环境,腿脚落下了毛病。一旦残疾便不可能再在太子跟前当差了。 不过好在完全痊癒的不止我一个,否则我就太过显眼了。 在牢里的时候,开始因为我们是废太子跟前的近人,一言一行可能都是关键,所以被看管的很严。后来传出皇长子咒魇太子,太子有望復立后,对我们的看管就不那么严了。 虽然因那时候玛法正病着,而伯父他们忙着自保,我家里并没有派人来为我打点。但是从明禧那里知道,其他人的家里都或多或少托人打点过了,只是县官不如现管,明禧的人暗中使了什么坏,那就是谁都不知道的事了。 这年的chun天发生了许多事,先是皇长子被圈禁,这是意料中的事。 然后是十三爷被皇上斥责为“不忠不孝”,这是个天大的罪名。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他是触怒了皇上?或是他真的在太子被废事件中做了什么?但被安上“不忠不孝”这几个字,不说是前途尽毁,也差不太多了。我有些为他惋惜,但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能遣人去给他请安。因为我所代表的不仅是我自己。 然后是太子復立。 与我最有关系的这最后一件事,我们这些侍卫都接到了“官復原职”的旨意。当初的二十几人,因为死,残,病各种原因,实际上回到太子府的只有区区几人。 太子表面上对皇上比以前更谦恭谨慎,对弟弟们和臣子也虚怀若谷。可我能看出,他的不安因为这次被废愈加明显。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在压力下越压越qiáng的人,所以失败也是註定的吧…… 那我的出路在哪里呢? 因为缺了不少人,太子身边又进了不少新人。原本的几个旧人包括我,都提升了职位。只是因为大伯父丢了官位,我家在太子眼里也好,在其他人眼里也好,便不是那么重要了。也有人觉得我挡了升官的路,私下里有些动作。因为我无意在此处久留,暂时便没有反击。倒是明禧知道了之后,好像暗中计划了什么。 一日太子忽然叫我过去问话:“有人说从热河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人给你上药,有这回事吗?” 我摇摇头,“没有这回事”,又皱眉道:“有人在主子跟前诬陷我吗?当时我们所有人全都在一个帐子里,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 这事儿我早想过了,外面应该没人注意到宝音,否则他那时候肯定被当成太子的jian细抓起来了。毕竟那时候人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找太子的错处。而和我一起的人里,则未必没人看见他,虽然那时候人人都伤重,但是凡事都有万一。 总之这事儿我是不会认的,认了就要把宝音jiāo给太子,逃奴不是死就是被遣送回去。更不要说太子本来就想和那些蒙古王公搭上关系,取得支持。 我就是赌一赌,太子这么长时间才听到这个,说明看到的人也不确定,甚至根本没看清。是为了给我使绊子,才到太子面前说了什么。 太子有些迟疑道:“受伤的时候眼花也是有的。” “也许是。不过,奴才倒是在牢里面听到了几句狱卒的闲言碎语……” “说了些什么?”,他有些急切的问道。 “说有人是受了上面的贵人看顾的,除了吃的住的有人打点,还有药可以用,和我们这些等死的可不一样……” “贵人?”,他面目狰狞的哼笑了两声,“你听到是哪些人受到了关照?” 我摇摇头,“因我把牢饭弄翻了,狱卒打骂我的时候,才说了几句。并没有提到名字。因此我也没有报告给主子,毕竟只是狱卒空口无凭说的,我没有亲眼看见。如今有人在您面前构陷我,我不知是谁,只是想到主子跟前恐怕有别人的jian细,所以也不能不说这件事了。求太子查明,还奴才个清白。” 既然我受到怀疑,那索xing就把水搅浑。我说的都是事实,太子很容易查到。到时候不管太子信不信我,他都不会那么信任攻击我的人了。 过了几天,结果出来了,各打五十大板。太子大概是把他认为有问题的人全部调走了,都是调去了一些诸如守皇陵之类的又偏又远的闲职去。对我算是最好的,也许我一贯老实厚道的形象让太子还有几分信任,他把我调去了十三爷那里。虽然也是闲职,人人都知道十三爷已失了圣眷,他那里现在门庭冷落,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跟随一个没有未来的皇子,但至少还在京城,且官职不变。 我自然也是想往高处走的,不然我gān嘛学那么多工事农事,不然我gān嘛在太子身边的时候接了那么多别人不愿意做的苦差。只是我的往高走,并不是投机xing的跟随那个我知道会继位的四贝勒。 因为我的长处不在于逢迎,而在于我能实实在在的做一些事。 因为伴君如伴虎,在传说中qiáng硬冷酷的雍正皇帝跟前混个脸熟,不如多积攒一些政绩。 更因为我先天条件不够好,当了那么多年太子的人,现在改换门庭?找死。 只是还没找到外任的路子,先被发配到十三阿哥那里去了。前途实在堪忧。不过十三爷和那位四爷关系很好,他现在也没有争夺储位的能力了,这样至少今后能搏个平安吧。
第14页 我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有些心灰意冷。十三阿哥现在自身难保,跟随他我不会有外任做官的机会。离开他跟随别人,那就是和太子为敌,再说那些皇子里除了四贝勒,其他人也没有追随的价值。至于四贝勒,他应该不会要一个背叛了十三阿哥的奴才,更不会因为一个奴才和太子为敌。 死局。我嘆了口气。 只有一件事值得欣慰,就是我和十三爷还算投缘,单纯就qing感上来说,跟随他要比跟随太子愉快多了。 到十三阿哥那里去报到,别的成年皇子都成了贝子,贝勒,只有他没有封爵,所以仍然是十三阿哥。 他苦笑着道:“木泰,你也被发配了吗?” 我无言以对。 “那刚好,今儿咱们两个失意人一起喝酒。” “是。” 这位十三爷能歌能赋,文採风流,我听不懂,答不上,笨嘴拙舌,但是胜在喝酒慡快。这顿酒两个人似乎都在自得其乐。 没几日,十三爷将我升为了侍卫统领,因为之前的那个改换门庭,谋自己的前程去了。阿哥府里的人少了很多,十三爷也不让我去找人添进来,只说“就用那些愿意留下的人”。府里基本没有访客,十三爷也不出门,人虽然少,也勉qiáng够用了。 我的心渐渐也放踏实下来。一方面固然是这个结果无法改变,但另一方面,是我把他当成了半友,也不忍在他失意的时候离去。 至于为什么是“半友”,他毕竟是皇子,我也不奢望和一个皇子成为知jiāo好友,身份的差距摆在那里,所以无论他是失意还是得意,我一直严格遵守着“主子和奴才”的全部礼节。 第15章 回到家里,换了衣服,先去给玛法请安。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留我下盘棋,或者让我自己忙去,而是带我进了内室密谈。 “你前段时间麻烦不断,心qing也不好,所以我一直没提。现在你给我说说,你经常不回家,是不是在外头养了什么女人?” 我沉默了一下,“……是明禧”,我不愿意对玛法说谎。 “什么?”,玛法怔了一下,拄着拐杖在我跟前来来回回走了两三回,才道:“要是十年前,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可如今你长大了,我也老了,管不了你了。” “孙儿不敢”,我跪了下去。 隔了很久,玛法才嘆了口气道:“罢了,那个小子命运坎坷,的确可怜。可不管你跟他怎么着了,你都不该冷落自己的妻子。她为你管着后院,照料孩子,还要来侍奉我,不容易啊。” “……是,孙儿记下了。” “得了,起来吧。我说怎么你房里好几年也没再给我添个重孙子,重孙女儿。你和那小子的事qing我不管,可你也得让我多抱几个重孙子,听明白了吗?” “这……孙儿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还有人嫌儿子多么?怎么?你为了他,连传宗接代的事也不顾了?还是他管着你?我记得那小子从小就刁钻厉害。” “并不是。孙儿只是将心比心罢了,他吃过苦头,难得信任他人,我不愿让他难过。” “……你还真是对他用了心了。我问你,在你心里他和你的妻儿,孰重孰轻?” “自然是妻儿重要”,这是责任和亲qing,对我来说,责任比爱qing更重要。 玛法看了我许久,才道:“将来你可别忘了今天的话”,转身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jiāo给我,“这是一些银票,田产,房产和几处产业,我年纪大了,留下也没用。你阿玛去得早,即使你是我最喜欢的孙子,我百年之后,爵位也轮不到你继承。你跟着那位十三爷前程未卜,玛法把这些jiāo给你,好让你多点钱财防身。这些全是我的私房,没有过府里的公帐,你也不必担心有人知道了嫉妒。” “……”,我有些心酸,玛法他什么都为我想到了。 “还有,到时候我身边这些伺候的老人也都jiāo给你来安置了,别人我信不过。” “是,玛法放心”,我沉声道。 “别哭丧着脸,我不爱看。陪你媳妇去吧”,玛法斥道。 “不”,我摇头,“我今儿个要在玛法这里蹭饭吃。” “臭小子”,玛法心qing很好的笑骂道。 用过晚饭,回到院里过问了一下三个儿子的学业,至于女儿,我不知道该怎么教她,也不能一味的宠溺疼爱。因为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容易,大家族的各种关系太复杂,伺候公婆,管家,相夫教子,还要和其他女人争斗。我没法保证她将来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不能像前世的那些女孩那样单纯,既不能骄纵,也不能柔弱,得多几个心眼儿,还要能gān。我想她母亲能教给她这些本事。 三个儿子除了在宗学里学文,我还请了个端正严厉的武师傅教教他们习武和骑she。在这方面我和玛法的态度一样,男孩子还是健壮能武的好。不论其他的学不学得成,起码身体是健康的。开始的时候小孩子都是吃不了苦的,每个孩子开始习武的时候,我都会亲自教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养成固定的习惯。长子额藤伊很懂事,也有哥哥的风范,有他的示范作用,老二,老三也有样学样的跟着他。所以虽然是三个年纪差别不大的男孩,倒不算吵闹难带。 在文的方面我能给他们的指导不多,看他们完成了课业,背出了文章,就打发两个小的先去睡觉了。 额藤伊已经快九岁了,我给他准备了一匹小马驹,利于和马自小培养默契。看着他欣喜地和小马驹互动,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谢谢阿玛”,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弟弟们没有吗?” “他们年纪还小了些,等他们长大了也有的。” “那瑞安有吗?我想和他比比看谁养的更好。” 瑞安就是明禧的儿子,他六岁的时候我就把他送进了族里的宗学,和额腾伊一起读书习武,他们结成了好友,就像当初我和明禧一样。不过他仍然住在别院,和老管家一起生活。老管家的身契我早就还给他了,身份上已经是平民百姓了。不过他习惯了照料我,所以仍在别院里为我打点生活。 “放心吧,我也送了一匹给他”,我把他抱在臂弯上坐着,额腾伊的xing格温和大度,相比于我的沉默寡言,他其实更像我早世的阿玛一些,“阿玛上次教你的算术题会做了吗?”,我也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几何代数,将来未必用得着,但有利于开发智力。 “学会了,阿玛要检查吗?” 又教了他半个时辰的算术,把他送回了房里,自己踱步回了房。想了想玛法今天说的话,我并非是天生的同xing恋,自然是喜欢女人的。可是自从心里有了个明禧,对于这事儿就没有从前那么热切。 把玛法给我的东西拿给明禧看,至于为什么不jiāo给颜扎氏,因为她经手之后不免会让府里的其他人察觉,再说我还是希望她能把主要的jing力放在照料玛法和我们的四个孩子上。 “哇,你玛法真是个大财主”,明禧感嘆道,“瞧瞧,这么多银票,庄子,铺子,房子。比我阿玛可大方多了。” 他阿玛逢年过节就会让人送银子或者田契过来,让我转jiāo给明禧。我瞧着像是打算把私产全部给这个小儿子的意思。明禧表面上仍不待见他阿玛,心里其实已经谅解了。 “本来可以jiāo给你来管这些,可是你的身体……”,我有些头疼,我自己在银钱产业上不擅长,身边也没有既jing明又能信任的人可用。 “jiāo给我?你就这么相信我,愿意把身家都jiāo给我来管?”,他睁大了眼。 “自然是信你的”,我觉得好气又好笑,“你要是宁愿要钱也不要我,那钱就送给你好了。” “我当然要你了”,他高兴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去拿了个匣子来,又取出了一摞东西,“这些都是我这几年赚得,还有我阿玛给的,加起来咱们不说富可敌国,也算是很有钱了吧?”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贪官巨富”,我好笑的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我是高兴他有兴趣做些事的。自从他放下了心事之后,整个人就没什么jing神,又容易胡思乱想,想东想西的。他是个男人,我不愿意把他当成禁脔一样永远留在后院里,更愿意他神采飞扬的去做些事。他有商业天分,又比我jing明的多,这些jiāo给他刚好。只是他的身体…… “这些jiāo给我,你就放心吧”,他打下包票。 “可是你的身体……”,我把他搂进了怀里,“大夫说你需要静养。” 他在我腿上坐定,搂着我的脖子道:“又不需要凡事都亲力亲为,我只是总管嘛~” “再请大夫来瞧瞧,他若说行就行,他说不行就不行”,我做了决定。 大夫查过之后说做些事不妨事,就是不能劳累。我送走大夫回来,看见偷笑的明禧,捏了一把他的脸,“以后每个月请大夫查一次,身体不合格就要在家静养”,满意地看他嘟起了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还有,最近京里那些流言,是不是你gān的好事?” “嗯”,他靠在我怀里答道,“谁让他们想害你来着。那都是以前查到的一些东西,现在倒刚好用上了。” “以后做事尽量低调些吧,我不在太子身边也就没了那层保护。十三爷现在不得志,有些人想对你或者对我做什么,也不会有多少顾忌。生意做得低调些,要是实在不好做,就关了生意,买成田庄吧。”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他揽着我的脖子向我索了个吻,“木泰,我给你管着这些,你说……我像你的什么人?” “管家?” “……”,他扁着嘴伸手扭我腰上的rou。 “内人?”,我皱眉揉腰,他这一手越来越厉害了。 “我们是一家人吗?”,他靠在我肩上,低声问我。 “是啊”,我轻轻答道,真正在一起已经五六年了,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了,“明天跟我回府一趟。” “回府?”,他吃了一惊,“……去做什么?” “玛法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让我把你带回去,大概是有些话要对你说。你不用担心,他说过不管我们的事了。应该是些别的事qing。”
第15页 “……好”,他的声音有些抖,是紧张吗? “见过玛法以后,我们的来往就算是过了明路了。以后你有事到府里找我,尽可以大大方方的来,不必再飞檐走壁了。你那个保镖期限还有一年多吧?” “嗯”,他点点头。 “我想办法给你弄一把西洋的火枪防身,会用吗?” “小看我,那个我也是玩过的。” “我再找两个可靠的人跟着你,你那保镖走了之后,你就不要再独来独往的了,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怕有人打我的主意不成?” 我瞧着他那张亦嗔亦喜的脸,依然眉眼如画,双目含qing,诱惑力根本没有减少,谁知道会不会碰到忽然jing虫上脑的男人。 “你就当是让我放心吧。”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今晚你要听我的”,他在我耳边低语。 “小妖jing……” 第16章 玛法把我拦在了外面,单独和明禧谈话,我随手拿了本棋谱摆子。倒并不着急担心,里面谈话的两个人我都很放心。 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出来了,两个人表qing都很平静,让我看不出端倪。送明禧回去的马车上,我问他和玛法都谈了些什么。 “他老人家说既然我们已经在一块儿了,也不会硬把我们拆开。可是希望我能在你身边给你当个臂助,不要阻碍你的前程,也不要让你耽于美色”,明禧靠在我怀里轻声说。 “就这些?” “还有……他说你心虽然在我身上,但是照顾妻儿的本分却不能不做”,他眨巴着眼睛说。 我轻笑,“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能说什么?”,他没好气的说,“自然是说是,说我知道了。” “玛法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然后他给了我这个银牌”,他拿给我看。 “玛法怎么给了你这个?”,我吃惊的挑眉。 “这是什么?” 我笑道:“凡是嫁进我家的媳妇都会得一块儿这样的牌子,可以用它领份例银子,支使下人。是府里女主人身份的的代表。背面还有数字,表明是哪一代子孙的媳妇儿”,玛法还真是个老小孩儿,竟然给了明禧这样一块牌子。 明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又羞又恼。 “别气了,玛法也就是捉弄了一下你,大概是不甘心孙子竟然钟qing于一个男子吧”,我安慰他。 他白了我一眼,却把那个银牌挂在了脖子上,扬头挑眉道:“他老人家既然承认了我的身份,我gān什么不带着。” 我哈哈大笑,明禧伏进我怀里,闷着头说:“木头,其实今天我很高兴。” 我爱怜的把他抱在腿上坐着,我素来不是容易心软的人,偶然的善举也不过是内心的良知尚存以及确定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的顺便而已。当初对明禧是如此,后来顺手救了宝音也是如此。 可我的这个发小把我引上了我以前从未想过的路,刚开始的时候是对他的怜惜和他对我越来越qiáng的xing吸引力在作祟,那时候还谈不上什么感qing,只是对食色xing的妥协,以及一点点猎奇心理。 后来慢慢的,对他好成了习惯,才知道感qing也是可以由习惯慢慢累积越来越多的。一开始只想要保他周全,可渐渐的就连他的心qing感受也想要顾及到,因此便连妻妾房里也渐渐不去了。这应该就是爱qing吧,我想。 其实后院的女子也并非没有值得爱惜的人,并非就没有可以心心相印的解语花。可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依附于男子,说话做事都存了心眼留了分寸。我又是个直接的xing子,即便知道也不爱去猜想那些弯弯绕。以至于后来爱上了个和我同样的男子,也便不是太奇怪的事了。明禧面对我一向坦白直接,感qing也表达的浓烈,对自己不留余地,却恰恰投合了我的xing格。小时候我就喜欢这样简单的玩伴,长大以后爱上的也是这样直接的明白的毫不保留的爱我的人。 “高兴什么?”,手指轻抚他下巴的曲线。 “……你心里头特别喜欢我,是不是?”,他笑得像只狐狸。 “是”,我点点头。 他微红了眼圈,却笑道:“我就知道,不然你gān嘛要玛法承认我呢?” “的确”,我轻笑着搂紧了他。 休沐时带着明禧去郊外的别院散心,他躺在一张躺椅上看着我游泳,虽然天气很热,水温也不低,可他身子弱没有下水,撑着下巴看着我游泳,等我上了岸却匆匆忙忙的拉我回房。 “怎么了?”,我纳闷。 “我要你”,他伸手解我刚刚披上的衣服。 “胡闹什么”,我伸手想把他抱到chuáng上躺着,他的脸有些烫,别是中暑了。 他却双腿夹着我的腰不下来,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刚才看你游泳的时候我就想了,你别动,让我来伺候你……” 我好气又好笑,抱着他在chuáng上躺下来,他坐在我身上脱我的衣服,一边脱,一边嘴巴还不停,“你的身体真漂亮,肩,背,胳膊,腰,大腿都好结实,在水里简直闪闪发光,刚才我都快忍不住了……” 我第一次有那种被色láng觊觎美色的感觉,起了一身ji皮疙瘩,却又忍不住发笑。 明禧白了我一眼,又俯身下来向我索吻…… ……他坐在我身上摇摆,累了节奏慢下来的时候,我扣住了他的腰,一下下的向上顶到他的最深处……因为对他来说比较辛苦,我们很少用骑乘式,可是不能否认,这对我来说是视觉上最享受的一个姿势……明禧湿润的眼睛,泛红的脸颊,含羞而摇摆的雪白身体,柔细的双腿……明禧的爱意,迷醉,满足……一览无余。 感qing和身体可以专注于同一个人的时候,真是一种福气。那种满足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我拥抱着的这个人,这个坐在我身上摇摆努力取悦我的人,这个骄傲任xing却满心都是我的qing人,正是我所爱的人。这不是福气还是什么? 第17章 没了太子的保护,我的几家明面上的店铺都卖了。全部暗暗的换成了田地,明禧很jing明,倒也不会吃亏。 我倒担心他有些太不肯吃亏了,稍微关注了一下,发现他处理的很老练,也就放心了。 将来这些都是要留给儿子的财产,女儿的嫁妆,还有瑞安也要有一份。明禧把自己的什么都给我了,我的财产里起码有一半是他带来的,或者他赚来的。我将来也不能让他的儿子吃亏。 我的长子和瑞安读书都极好,瑞安似乎更聪慧些,但额腾伊xingqing稳重,又是满人贵族出身,将来的前程要比瑞安更容易些。瑞安记在了老管家名下,就是汉人平民出身,要做官只能靠科举了。 次子和小儿子年纪还小,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只是有了哥哥的好影响,没有染上其他贵族子弟的那种纨绔之气,我已经挺满意了。未来前程如何,除了资质,还要看机缘,我不会对他们要求太多。 我最近还在考虑分家的事。玛法年纪大了,已经不大管家里的事了。家族的产业大伯父,二伯父,四叔,五叔都管了一些。玛法百年之后,爵位大概是大伯父继承,他如今虽然没有官职了,可是嫡长子继承制度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何况家族还有宗族长老坐镇。 只是二房,四房,五房未必肯jiāo出他们手中的那些产业,虽然是公产,可是谁经手谁就能得到更大的油水,这是必定的。他们说不定就要闹分家。 已经无官职的大伯父未必压得住他们,闹分家这回事,宗族长老未必会管。 就我个人来说,分家得不到什么利益,反而损失了那个爵位的庇护。但是分家却也和他们划清了界限,若是大伯父他们因为太子倒了,以后我们这房政治上身家清白,对我的儿子们倒是件好事。 不分家就能庇护在家族之下,大家族产业多,我们这房每年也能进项不少。如果家族不倒,无论儿子们的前程,还是女儿的婚事,都要好很多。最重要的是,玛法肯定不希望见到分家。他虽然让我们各自去搏前程,可那也是希望有人得势后,能带起整个家族的兴起。 那么,家族究竟会不会倒呢?当今的皇帝对以前的功臣很好,但是雍正似乎是个刻薄的皇帝。家族的前程实在是难说的很。 不过,就算是我反对分家,以我现在的状况,说话也没多少分量。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皇帝巡幸塞外,十三阿哥虽然没有爵位,也并无实职,但皇帝次次都带着他。倒不像是重新获得了宠爱,而是带在身边看着才能放心。我不想猜度其中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尽我的职责,康熙五十年,我再度跟随他去了塞外。他一直很消沉,身体也不好,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是待在帐子里,只出席必须出席的宴席,也几乎不去围猎。 我不会说什么逗趣的话,也不擅于宽解。我只有沉默且坚定的陪着他。在看不到曙光的时候,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耐心的等候,或者试着享受黑暗。 其实我倒很喜欢待在帐子里,或者偶然跟着十三阿哥去别人不去的地方打猎。那宴席可不是很舒服的地方,也许有人觉得能参加是种荣耀。作为身份低下的侍卫,一直站着不说,还要时常跪下,回答这个,那个的问题,偶尔那些主子们高兴了,还要像戏子一样上去摔跤比武。赏你一碗酒都要感恩戴德的叩头谢恩。这并不是舒服的日子,我却并不能选择。 我觉得作为现代人,适应这种生活或许不难。但除了那些官场上的老油子和马屁jing,能在这样的生活里如鱼得水的,恐怕不多。至少我就不是。 我xing子鲁直,就算在这一世学会了妥协和下跪,也改不了我根本的xing子。我可以接受命令,忍受不公,为了家庭顾全大局。但我永远也学不会笑脸迎人,学不会说那些吉祥话,学不会在主子们高兴的时候去讲笑话凑趣,学不会在主子们需要的时候,主动去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qing,学不会放下内心里底线的良知。 所以当初在太子那里,我并不算是他的心腹,因为我永远不会主动去抢男霸女,然后偷送到太子东宫。除非他给我下了命令。 也幸好如今这位十三爷,似乎并无那些劣迹。 “木泰,你那么认真地办事,却背了那么多次黑锅,还代人受过,最后被贬到最没有前途的阿哥身边,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着急,也不沮丧?”
第16页 我呆了呆,没想到他会突然和我谈心,想了想答道:“还没有到绝境。”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木泰,你很好”,然后又道:“四哥待我一向是很好的,我想我向他推荐人,他不会拒绝。我也知道你是实心办事的人,四哥就喜欢用这样的人,这样你也不必因我而耽误了前程了。” 我深知要想不被人当成吕布那种“三xing家奴”之类的人物,最好就像张辽那样,死了一个老闆才换一个老闆。我第一次改换门庭是被太子嫌弃而赶走的,不会有人说什么话。可若是如今抛下落难中的十三阿哥,那我恐怕就真正没有前程了。在这个主奴xing很qiáng的社会里,不小心言行就可能被视作背叛。 连忙跪下道:“奴才哪儿也不去,愿意一直跟随十三爷。” “连前程也不在乎了?” 我沉默了一下,“奴才一向笨拙,并无多大本事,也唯知实心办事,忠心事主而已。” 他露出一抹笑容,一把把我从地上托起来,“好,那就一直跟着爷吧。” “喳”,我面无表qing,内心里其实松了口气,不管这是不是试探,我应该选对了答案。 快回到京城时,传来消息说玛法病危,我心急如焚的向十三阿哥告了假,然后赶回家中。顾不上看那些叔伯兄弟的脸色,因为玛法最疼的人是我,他们显然不希望我在这个时候和玛法单独相处——为了财产的原因。 我到玛法chuáng前跪下,也不在意那些叔伯们都跟在我背后,该jiāo待的我们祖孙俩早都jiāo代过了,我只是捨不得这个一直护着我的亲人,“玛法。” 玛法虚弱的沖我微笑,“木泰,我就要去了,以后要听伯父叔叔们的话,他们会替我照顾你的”,说罢眼睛朝我的叔伯们一一扫过去。 我那些叔伯们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说以后会照顾我云云。 我泪流满面地点头应了。 “玛法的弓箭,盔甲,书房里的旧物,还有一直伺候玛法的这些老人,玛法都留给你了。玛法不擅经营,只有伍千两银子的私房,也留给你了。” “玛法……” “你的伯父和叔叔们我都jiāo代过了,让他们以后齐心协力。只有你我不放心,你阿玛去得早,你这一房就要靠你了。” 我只会点头,“玛法,你少说些话,别累着了……” 他转头对我的叔伯们道:“把我的孙子,重孙子们都叫进来,再让我瞧瞧。” 伯父他们赶忙叫了人进来,玛法的眼睛一一在他的儿孙们身上扫过。 “很好”,说完这句话,玛法含笑而逝。 我扑到玛法身上,放声大哭。是他保护我,教我骑马she箭,教我作男人的责任,让我真正扎根在这个时代。虽然他年纪大了之后不再管事,可他一直是我的jing神支柱,不管我闯了什么祸,或者受到了怎样的不公,我只要想到玛法稳噹噹的待在这个地方,心里就不会害怕。可如今,心里像空了一块儿似的。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看到我的叔伯兄弟们没有多少人真正的难过,我也无心计较。也许他们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利益的分配上去了。 玛法下葬后,我就把玛法的那些旧物收回了自己的院子。也不是没人偷偷察看过,终究没人查到什么,我也不去计较。 跟着玛法的老人我都发了遣散的银子,安排在了庄子里养老。能用的人也都留在了院子里,他们恐怕是对我玛法最忠诚的人了。 不是没人打过那伍千两银子的主意,但是知道我遣散完那些旧人,自己也没剩下多少银子,也就没人再来说什么。 大家子里真是什么人都有,即便自己管着家里的庄子店铺,仍然眼红别人的区区伍千两银子。像是不全捞进自己口袋就不甘心。说实话,我很难理解他们。 玛法下葬之后,圣旨下来,让大伯父继承爵位。 家里的人都有官职在身,除了赋闲在家的大伯父,竟没有人愿意为玛法守孝。那么多儿子孙子呵。 我在十三爷那里告了丁忧,带着我的三个儿子,给玛法守孝。 第18章 我安安心心在家里守孝,不出门,不访友,也jiāo待了颜扎氏谨守门户,少与亲戚妯娌来往。连明禧也许就没有见面了,只是通信联繫。 这一方面,的确有为玛法守孝的原因,我不想在玛法孝期的时候自己还纵qing享乐。 另一方面,虽然不清楚太子被废的具体时间,但京中的形式越来越诡异,我敏感的察觉可能要发生什么了。这时候避在家中,或许是最安全的选择。 还有,是玛法去世后,家族里必定要有一番争夺和内斗。当今天子最重孝道,这个时候安心守孝,即便在争斗中获得不了什么利益,也不那么容易被人算计。 而且,顺便的,我也可以用这段时间好好的教育儿子们。平时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我可以用这段时间亲自教他们骑she,摔跤,也好好了解一下他们。 每日只是带着三个儿子和瑞安练武,然后也不让他们去族学了,而是请了位先生到家里来,专门教他们念书。我往往也跟他们在一起,自己随便读些书。 也许是过去很少能这么陪着他们的缘故,他们都显得很兴奋和认真。我有些感概传统的好处,现代那种家里的小霸王,哪有这些孩子这么听父亲的话。那种濡慕又尊敬的态度,让身为父亲的我也倍感自豪。 下午我亲自教他们蒙语和满语的读写。休息的时候教他们下围棋,或者陪他们练字,写先生留下的功课。 发现瑞安对画画很有兴趣,我又请了一位画师,五天一次,教他们画画。 偶尔架着俭朴的马车带他们出去放放风,到城外自己的庄园里,让他们疯跑一整天,钓鱼烧烤自己动手。 当今天子是个博学的人,外语科技他好像都懂一些,所以我也带他们去参观了几次教堂。当然不是让他们信教,只是让他们了解外国的各种礼仪,找些翻译过的国外的歷史书,各种地理图册,让他们开阔眼界。 没想让他们学外语,一是的确不大用的上,二是学满蒙两族的语言文字已经够他们累得了,我也没打算把他们培养成天才。 有时候管事来汇报事qing的时候,我就把几个儿子和瑞安带在身边,让他们也跟着学着管理家业。 我觉得做一个务实的官员,要比做只会动嘴的政治投机者要安全的多。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多学多看。 我看他们学的不错,gān脆让三个儿子和瑞安各管了十亩地,让他们自己去管理,筹划,协调,比如具体种些什么,收成后卖给谁等等。也让他们学着和那些管事僕役打jiāo道。 秋收之后,那些收成除了给僕役的工钱,收益全算是给他们的红包。到时候比比看谁管理的更好。 他们俨然成了大忙人,除了学文习武,还要时常摆个小大人的样子,听那些管事的汇报。有时候还亲自去田里视察。 明禧知道了,只说我太宠着瑞安了,让他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就行了。他却不知道,他的儿子,我也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在养着。 虽然没有和明禧见面,但联络却不少。我细细的嘱咐他,最近一定要小心谨慎,尽量不要让人注意。还让他帮我管好名下大大小小的管事僕役。我名下的田庄不少,他们若是不法,是最容易为我招祸惹事的。 十三爷来探望过我一次,说了些劝慰我的话。我也劝他保重身体,孝期一过必定回他身边去当差。 转眼就到了来年三月,教他们的先生跟我说他们的长进都很大。 我也感到很高兴。族学里的先生之严厉古板我小时候是经歷过的,而且那么多孩子在一起学习,根本谈不上因材施教。而且族里的孩子品xing不一,家里这些年的风气都不好,连小孩子也学着眼高踩低。很难说能给他们什么好影响。 以前我不便单独为他们请先生,那样未免太显眼了些。现在刚好为玛法守孝,刚好顺便办了这件事。 正在看他们练字的时候,大伯父身边的小厮过来向我禀报,“四少爷,大老爷让您去一趟。” 我有些惊讶的起身,“知道是什么事么?” “小的也不知道”,他四处看一看,又小声道:“不过二老爷,四老爷,五老爷都在,气势汹汹的,大老爷让我提醒您小心一些。” 我点点头,默然的去了正厅。前段时间,我的几位叔伯都提出了要分家,作为家长的大伯父自然不同意。我有自己的考量,觉得康熙皇帝肯定反感这种祖父才去世,就家族分裂的状况。因此作为三房的家长也不贊同分家。大伯父把我当成了同盟者,平时倒是诸多照顾。只是不知道这次他们又出了什么妖蛾子。 到了正厅里,我一一向他们行了礼,坐在了末座。 二伯父首先发话:“木泰,当今皇帝最重孝道,你可知道?” 我连忙点头称是。 “你为你玛法守孝,这很好。可是在孝期里,你竟然让侍妾怀孕,这事儿怎么说?” “侍妾怀孕?”,我摇摇头,“那不可能”,我已经几年没有碰过她们了。 大伯父连忙道:“是啊,木泰最是守孝本分,那不可能。” 几个伯父叔父们都冷笑起来,四叔父道:“怎么不可能?要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我也不会来这里冤枉他。” 栽赃?陷害?还让我带了绿帽子? 大伯父道:“谁都知道,他这段时间带着几个儿子住在前院里,连后院都不回去,怎么会让侍妾怀孕。” 二伯父怪腔怪调的说:“他院子里的事qing,旁人怎么知道。若不是那个妾让人去买打胎药,咱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四叔接着道:“照我说,这是家里的丑事,咱们也不便让人知道了。把那个妾处置了,在让木泰去奉天避些日子就行了。” 原来如此。他们是想把我赶走。一方面大伯父就没人支持了。另一方面,把我赶走了,分家也就没有我这一份儿了。说是避些日子,真要去了奉天,就没有回来的一天了。 我依然沉静,因为我明白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总能找的出证据,所以我一点也不慌张。 倒是大伯父气得发抖,但他现在除了爵位,并无官职,根本压不住他这些弟弟们。没了我这一房的支持,分家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那就把人叫来,当面对质吧”,我轻轻开口道,“是哪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女人怀孕了?”
第17页 然后几个婆子就把香莲压了过来。竟然是最老实本分的她?想想也是,她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连我的面也没见过几次,谈不上什么感qing。也就谈不上什么忠诚了。 她哭着说怀了四叔的儿子,我九堂弟的孩子。说有天晚上,九堂弟从窗户爬进了她的卧室……后来她也不敢伸张。直到最近发现竟然怀孕了,因我这几年都没去过她房里,定是瞒不过去的,才使人去买了打胎药。 大伯父冲着四叔露出冷笑,四叔面色铁青的说她撒谎。然后她拿出了证据,我那九弟的一块贴身玉佩。 我越看这越像一齣戏,只是不知道幕后的导演是谁。 然后把我那九弟叫来,他开始不承认。后来他身边的一个小厮架不住打,一五一十的认了,他也只有认了。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大伯父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对四叔冷笑道:“在孝期里,爬到小嫂子房里,还弄出了孩子,你说,现在又该怎么处置?” 我那不成器的四叔撑着脖子道:“一定是那个贱女人勾引了他。” “哼。谁都知道木泰房里治家最严。他这个妾这些年连院门都没出过,如何就勾引了小九?木泰,你是这事儿的苦主,你说该如何处置?” 我面沉似水,“请大伯父为木泰做主。” “好,小九先受家法四十杖,然后去奉天替祖宗照看老宅吧。木泰,你这个妾虽是被迫,但现在是孝期,这事不好让外人知道,这人……是不能留了。” 我起身走到香莲跟前,低头看她:“你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她面色死寂,摇了摇头,“是香莲对不起爷,香莲qing愿一死。只是请求爷照料香莲的娘家。” 我点点头,事qing到这个份上,这个人我是註定保不住的,“好,你放心。” 大伯父满意的点点头,又接着道:“老四你治家不严,把你手中管着的那部分族中产业jiāo到公中吧。这事儿我也就不拿到宗族祠堂那里去说了。如何?” 四叔恨恨的去了,之后的事我也不想再听,给大伯父行了个礼,也起身走了。 我早知道这些人是一群虎láng,可是事到临头,还是难受。玛法,这个家,或许真的要散了。 我回到院子里,屏退了众人,把事qing对颜扎氏说了一遍。她惊吓了一跳,能不惊吗?都闹到去过大堂了,她这里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怎么回事?我一直告诉你要谨守门户,现在院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我皱眉道。 她跪下来请罪道:“我瞧着她素日都本分,真没想到有这样的事。” “那小九是怎么进来的?看守院门的是死人么?跟着香莲的那些丫头也都是死人吗?” “这……” “这次若不是香莲一口咬定是小九jian污她,我们一家都要被赶到关外去。你究竟明不明白?我往日那些话,你听进去了多少?现在三个儿子都是我带着,你只是管个院子,管着我们的女儿,都管不好么?” “我……” “算了”,我也不愿意迁怒于她,拉她起来,“你先把院子该处置的奴才都处置了,记住,不可露出一点儿口风去。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是,妾身知道了”,她垂泪站在我身边。 我头痛的往前院走,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吧。才回到前院,明禧已经在书房等着我了。看见他,我倒松了口气。内院虽是颜扎氏管着,但是家里许多事我不敢jiāo给她,因为她不够jing明,时常被那些女人的言语所左右。 最近家里事多,敏感时期,我让明禧督着玛法留给我的那些人,帮我监视着家里这些人的举动,就怕他们做出什么栽赃嫁祸之事。 “你二伯娘昨天找藉口把那个香莲骗了去,就被人看了起来。有人看着事qing不对,就报给了我。我找人悄悄给她递了消息,要是乱说话,就让她全家死绝”,明禧不等我问,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后来买通了你家老九身边的那个小厮,他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开始的确是jian污。不过后来么,似乎就是两qing相悦,常来常往了。不过那个女人怀孕之后,你家的老九似乎怕事想甩了她,她迫不得已才找人去买打胎药。至于那块玉佩,也是我让那小厮偷来,jiāo给那女人的。你二伯父的确是不知实qing的,否则也不会走这么一步臭棋。” 只怕那小厮也没命受了,知道这事儿的人都不免被我那四叔弄死。 “怎么没告诉我?” “昨天来不及了,这事儿我也不想经别人的口告诉你。今儿才来,你就已经去大堂了。可见你二伯父他们多么着急把你赶走。” 我沉默不语。 “gān嘛皱着眉头?”,明禧抓着我的手臂笑道,“这样的事我以往见多了,你家也不见得gān净,何必为了这种女人烦心?” “我是烦心,烦心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这样一大家子人,你也不可能让院子里的人不和别人来往,这样的事总是找得到机会的。好在知道的人不多,否则早传到你耳朵里了。这次处理gān净了,也就没事了。再说,就算处理不gān净,也与你无gān,该cao心的是你四叔。一个你从来没宠过的小妾,别人不会说你什么的。” 我不再说什么,明禧在我身后,按摩我的太阳xué。虽然对不起玛法,但是其实,分了家也好,这个家从根子上,已经坏了。我只能努力保住我这个小家了。 明禧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想我了没有?” 我点点头。 “大半年没见了,你也不多说几句话”,他撅着嘴道。 我亲了他的手心一下,知道他是想打岔,让我忘了那些烂事儿,也就笑笑没说什么。 “你要守孝三年,难道我们就真的三年不见面?”,他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我摇摇头,“这回借着这件事,我正好说病了,带着几个儿子去城外的别院里养病。家里面让颜扎氏看着就行了。出了这样的事,我想大伯父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到时候你也在那里住就是了,反正也是你管着那里的田庄。” “好”,他凑在我脖子里蹭了蹭,“那我先回去准备?” 我点点头,他在我脸上又亲了一口,才转身去了。 事qing发展的和明禧预料的差不多,我没什么损失,四叔jiāo出了一部分产业,大伯父投桃报李,把其中两家颇为赚钱的店铺jiāo给了我管。可我真是高兴不起来。 我禀明了大伯父自己不擅经营,这店铺还是由大伯父来管理比较好。他推辞了几下,便也接受了,又送了一处很好的庄园给我,虽然不算很大,但是把我的两处大田庄连成了一片,不过没人知道那是我的罢了。 店铺只是jiāo给我管,但田庄实实在在是我的。看来大伯父对我的识趣深感满意。 我又称有病,要去大伯父送给我的庄园里养病,大伯父也照准了。 第19章 “爷,院子里犯错的人都处置妥当了。” 我点点头,拉她在我身边坐下,“我那天火气有些大,对你说话的口气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爷别这么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后院……” “惠儿,这样的事不仅事关我的尊严,要是传到外面去,四叔他们那一房肯定是完了。我也要落个治家不严的名声。还有你的名声,女儿的闺誉,都要受影响。这事的严重xing我希望你明白。” 颜扎氏脸色白了白,茫然失措的沖我点了点头。 “这事儿我们这里捂住了,可是别人那里很难说,所以你要做好有流言的心理准备。谨守门户,最好把这内院治的跟铁桶一般。前段时间,二伯父他们闹着分家,我本想遵从已逝玛法的意思,不分家。可如今,我恐怕根本拦不住。我也有些寒心了,也不想拦了,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我不想夹在大伯父和他们之间难受,还要防备被他们当枪使,所以打算去庄园里避一避。但是家里的事qing我不能不知道,免得将来有什么事太过被动,所以你带着女儿留在家里,有什么消息就尽快使人知会我。” “是”,颜扎氏郑重地点点头,“妾身记下了,妾身再也不会让后院出现什么纰漏了。” 我点点头,“无论有谁来向你打探关于分家的态度,你都不要表明态度,也不要太得罪人,一切都推给我就是了。” “妾身知道了。” “还要小心防备四房的人,这次的事虽然是他们自作孽,但我们也彻底把他们得罪了,恐怕今后都和解不了”,九堂弟是四叔很看重的的嫡子,又是幼子,平时很是宠爱,“孝期讲究很多,别让人拿了把柄。四叔心胸狭窄,说不定会想着法子弄倒咱们一家,你需得有个防备。” 颜扎氏吓得面色发白,“这……有这么严重?” 我点点头,“就像这次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你不在意在关外生活,也要替我们的儿女想想。在那样的地方,儿子将来一点前途都没有,女儿也嫁不到好人家。这还不是你死我活?” 她怔了一下,终于狠狠的点了点头,也让我稍稍放了心。以前不管我怎么说让她治家严谨,但因为这个家的大环境就是如此,她又一心想要个贤惠的名声,让姑婆妯娌都满意。所以始终都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xing。 我希望她这次真的是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去了,不要总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听宅院里的流言蜚语和如何边缘化我那两个妾的事上。让她们在我们院子里就像不存在一样的没有存在感,我出现在后院里的时候基本上见不到她们。否则也不至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一点也没有察觉,我竟也一点都没有察觉。若是香莲早点向我求救,事qing何至于如此。 这事明禧其实还欠我一个解释,如果他能从容的去威胁香莲,去收买小厮,甚至让人偷出了玉佩。那么他应该是有时间先向我知会一声,也让我能做些安排的。 这场戏真的只是他才知道,而且现场安排的吗? 但我不想深究了。无论明禧做了什么,做错事的人不是他。而是我那放dàng的九堂弟。香莲,算是除我之外,另一个受害者吧。无论如何,开始的时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也从没有给过她什么温暖,甚至事发后也只能牺牲了她,从此心里永远存了一份歉疚。
第18页 带着儿子和瑞安,还有他们的先生们,加上僕役,一行人数辆马车去了庄园。两天后就彻底安顿下来,孩子们比在家里更加自在,每天都过得很高兴。 而我的日程也稍许调整了一下,在他们读书写字的时候以及我空闲的时间,我都和明禧单独待在书房里。虽然没有住在一起,可我很享受这种安心的陪伴。下棋,或者只是拥着他在一起说话。 明禧这段时间都乖乖的,既不跟我闹别扭,也不使xing子。让我觉得很放松,有时候拥着他一下午,什么话也不说,时间也就那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失去玛法的伤痛在慢慢治癒,至于家里那些烦心事,仿佛也离我很远。 住了十来天的时候,十三阿哥竟然来庄园探望我了,探望一次是qing分,还可以说是看在玛法旧日功勋的份上。两次,就让我有些不安了,何况这不是在城内那么方便到达。 “我听说你来养病,看着倒很好么。” 我苦笑的摇了摇头,每有说话。 他看了我一眼,又喝了半盏茶,才道:“最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家的传言……影响不大好……虽然是你家的私事,但我担心会影响皇阿玛对你家的看法,也对你将来的仕途有碍。” 我感激地打了个千,“奴才谢主子惦记着。至于家里的事,实在很难启齿……”,把事qing大概向他说了一遍。如果已经有流言了,那么与其听外面那些乱七八糟,不如告诉他实qing。也许他有办法把我从那滩烂泥中摘出来。 他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这流言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皇阿玛耳中,这种时候,倒是分了家好。” 我点了点头,“奴才原本不贊同分家,是因为我玛法的意愿。如今,真是寒了心了。虽然不好主动要求分家,但他们再怎么闹,我也不会理了。” 他点了点头,又和我说了一会儿闲话,才起身去了。 我送他到马车上后,自己站在院中默想了一会儿。我家就是绑在了太子的船上,前些年玛法让我那些未出仕的堂弟自己闯去,可是只有一个考科举成了举人,还有一个在边疆当着低级武将,其他都是像九堂弟那样不成器的,也只有依附于太子。 今天十三阿哥那番话,有要我和家里划清界线的意思。也许他是得了什么于太子不利的消息,也许是想借着流言打击我家,从侧面打击太子,但因我跟着他,想先把我摘出去。 太子待人刻薄,对自己兄弟也不怎么样。十三爷这些年不得圣宠,太子几乎对他视而不见。他应该是希望太子倒台的,无论是四还是八上台,都比太子好些。 十三爷过去与四爷关系近些,这几年深居简出,来往不多,但瞧着还是亲近。如果是这样,以后倒也许会有个好结果。 至于我那些叔伯们,以前想保是有心无力,现在则是连心也没有了。 “你怎么了?” 我的沉思被明禧担忧的问话打断了,才发现已经走到书房了,对他笑笑,“没事。” “十三阿哥来找你,是有什么事么?”,他担忧走上前来,伸手贴在我的面颊上。 “嗯”,我伸手揽住他,“他想让我和家里划清界线。” “分家?” 我点点头,“这次二伯父他们受挫,恐怕一时不会再提分家的事。” “你不再反对分家了?” 我嘆了口气,“若我是族长,定是反对的。但目下这种qing况,他们要一条道走到黑,我整治不了他们,只好想办法自己脱身了。” 他在我怀里,想了想,笑道:“想让他们分家,倒也不难。” 我抱着他在炕上坐下,“怎么说?” “他们现在都在抓对方的把柄,找藉口把对方手里的权利接收过来。如果我们把那些把柄奉上……让他们吵翻了却耐对方不得,弄烦了,很有可能就分家了,也涉及不到你。” “我们哪有什么他们的把柄。他们平时虽然都有些……但小把柄是没用的。” “我前些年做的事你忘了?你那些叔伯们都不gān净,但因为是你家的事qing,所以我即使知道了什么,也没有做过什么。如今倒可以拿来一用。” “怎么传到他们手上,又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我自有我的办法”,他微微一笑。 “为何还要把他们的把柄jiāo给我大伯父?若他拿到了他们的把柄,不是就可以制住他们吗?” “你大伯父被他们打倒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在分家的事上得罪了你二伯父他们,若是他们得势,一面倒的压住了你大伯父,不光想分家,还想要族长之位呢?那时候你必定要倒霉。还是等你大伯父快倒的时候,你上去扶一把,让他记着你的好。分家的时候,你也能多拿一些。” “还是你想的比较稳妥”,我点点头,又嘆了口气,“不过,玛法去世没多久,我就算计他的儿子们,总觉得心里过不去。” “不是他们倒霉,就是你倒霉。别总是这么老实心软,到时候被人吃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再说了,保住了你,不就等于保住了你们一族吗?难道非要给他们陪葬?玛法那时候和我谈话,说你xing子过直,对家里的人又心软,怕你吃亏,让我好好帮你,必要的时候就把该舍的就舍了。我也答应了。这次你就听我的吧。” “玛法还和你说过这个?”,我惊讶的看他。 明禧点了点头,“他为什么把财产都给了你?不光是因为他最疼你,而是他早就看出了家里的祸患,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他要的是你们这个姓氏的復兴和荣耀,可不是为了让你去保那帮自取死路的人。” 我想了想,终于下了决心,“好吧,就这么办吧。” 他满意的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起身出去了。 明禧实在是个人才。要是没出那档子事,他自己又愿意发奋图qiáng,前途一定比我好多了。我有他帮忙,也算是得了贵人相助了。 第20章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多月,其间大伯父顶不住了,又叫我去帮手。可我现在官职低,跟的又是最没前途的十三阿哥,辈分又低,又能说上什么话?终是分了家。 原本府里的产业我一点儿也没沾手,而且几个叔伯都是qiáng横惯了的,我这儿虽算是一房,但玛法不在了,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分我什么。 大伯父许是投桃报李,许是存了jiāo好的心思,许是觉得不分我,他也拿不到,反而便宜那群白眼láng,竟是努力的主持公道,最后我拿到的倒并不差。 那店铺里有一家药铺子,不是什么bào利的行当,但我想着总用得着,就留下了。还有两间颇赚钱的店铺,我对大伯父说我不善经营,让他给我换成了良田。他求之不得,立刻答应了。 我这里能管事的人不算少,但京城里王公贵族太多,这几年那些阿哥们也斗得太厉害,赚钱的店铺到了我的手上也是招祸。再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真是恨不得能隐身起来,以避过皇帝的侧目和厌烦。哪能再收下那些烫手的东西。 在玛法的孝期里,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先把家分了,这传出去已经够难听的了。何况我家这些年已经不太受皇帝的待见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拿着良田,虽然没有bào利,但留给子孙最是稳妥,也不会惹祸。 我原本的xing格就是求稳,来到这里之后,动辄看着一些原本显贵的人家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家破人亡,这些所谓的地位,富贵,不过是天家一句话的事qing,实在是太没有保障了,所以越发的谨慎。 前前后后挨了两顿打,都是因为太子的缘故。不过想想那么些跟随太子的人都人头落地,拘禁罢官,其中还不乏一些大官鸿儒,我也不算太惨了。跟了一个不好的主子,又有什么法子呢? 虽然还没有到可以安心的时候,但我保住了自己,保住了明禧,保住了妻儿,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多怨言。 倒是明禧,看我里里外外做了那么多事,却没个好结果,很是为我不平。也就越发记恨太子。可是我们从出生起就被分成了三六九等,又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呢。想想我的出身,满族贵族,又是嫡子嫡孙,养在玛法跟前的,跟许多人比已经qiáng多了。 我当然也想往高处走,但那么多年努力的办事,却还是被变相的贬谪。又跟随在十三爷身边数年,根本看不到未来。所以即使原本有什么想头,现在也只得看淡了。做官不仅要看能力,还要看运气,我似乎一直时运不济。 其他几房一分完家就立刻搬了出去,想是宅院早就置备好了。倒是我没有什么准备,那处别院让一家人住就显得小了些,再说跟明禧在那里有那么多回忆,我也想留着那里,何况隔壁就是明禧的院子。 于是跟大伯父说了,仍旧在府里住一阵子,直到买到了合适的宅子再搬出去。大伯父因为分家的事qing,大失了面子,此刻见我不着急搬走,倒是很高兴的。而且知道我没有买好宅院,说明我的确不想分家,倒也觉得我的确是实在,态度又亲厚了不少。 我让人慢慢看着合适的宅子,让颜扎氏带着女儿住在府里,做一些搬家的准备,把要带走的奴才都甄别出来,一一安顿好。自己仍带着儿子们在城外的庄园守孝。 这一年来他们长进很多,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我总在他们身边的缘故,当爹的难免有这种自矜的想法。 满人更重军功,我也是挂着武职的。可是跟着十三爷,我也不知道前景如何,将来能不能给他们谋到好职位,这和科举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主要还是靠出身和门路。 既然这个靠不住,我也只得在练武之外,让他们好好读书了。若是不能凭出身谋出路,也只好靠科举了。其实我也不指望他们飞huáng腾达,如果他们将来真的只想当个富家翁,我也没多少意见。只是我这个做爹的,总得想着法子让他们得到更好的,假如他们有这个心思的话。 好在不管读书习武的资质如何,三个儿子的品xing都是很让我满意的。这样想想,分家的好处的确不少,他们现在毕竟年纪还小,再过几年,跟着府里那些纨绔们真学坏了,可就很难扳过来了。 瑞安在夏天病了一场,他的身子一向比额藤伊他们弱些,让人找大夫看了之后,我坐在chuáng边看他喝药,等他躺下了,jiāo待他好好养病,起身打算离开。 “伯父,您为什么待瑞安这么好?”,给老管家脱了奴籍,我也一直让瑞安叫我伯父。
第19页 我重新坐下,在chuáng边看着他,他长得不太像明禧,这样也好,明禧的那张脸真是太招祸了。我淡淡开口道:“因为你是个好孩子。” “爷爷说是您把瑞安抱回来的,那您知道瑞安的父母是谁吗?”,他又轻声问道。 我想了想,慢慢开口道:“你爹是我的故jiāo,他获了罪……只好把你託付给我。” “他们已经不在了?”,他的眼圈红了。 “嗯”,我摸摸他的头,“我答应过你爹,把你好好养大。只要你平安,他也就能放心了。” “伯父……” 我想想,又道:“你爹是怕了,所以那时候对我说,只要你做个寻常百姓,哪怕做个粗人也好。可我觉得你从小就聪慧,真要那样也可惜了,所以才让你和我的儿子们一起学文习武,现在看来,你的确是好的。只是将来的路要怎么走,我却不能替你做主,你爹jiāo待过的话,既然你今天问了,我也不想瞒着你。是做个寻常百姓,平平安安一生,还是要考取功名,闯dàng一番,全由你自己来决定吧。无论你怎样选择,我既答应了你爹,总要设法保你一生平安才是。” “伯父”,他伸出手来握着我的手,“在瑞安心里,您就和父亲一样。” 我笑了,把他的手塞回背子里,压好被角,“我也当你是亲生的儿子一般。” “伯父,我爹是怎样的人?” 我想了想,“他和你一般聪慧,且年少得志,活得很恣意。” “那又因为什么获罪?” “也因为他太聪慧,太年少,太恣意。因为聪慧,所以骄傲。因为年少,所以没有受过多少挫折,也不懂人qing世故。因为恣意,所以不小心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些都是取祸之道。” 瑞安嘘了一口气,“所以伯父常常对我们说,要谨慎,要宽厚么?” 我笑了笑,“其实伯父当年很羡慕你爹能活得那么自在,伯父一直谨小慎微,从来没有你爹那么快活。” “可是伯父能保护我们”,瑞安认真地看着我。 我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伯父,你今天说的话,瑞安都记下了。” “嗯,睡吧。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病就好了。” “伯父,谢谢你”,他轻轻道,闭上眼睛睡了。 出得门来,明禧正站在门外,沖我微微一笑。我们也不谈话,一前一后回到书房。 “不要担心,只是有点中暑,睡一觉就好了。” “我没担心,jiāo给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沖我一笑,“我是去找你的,怎么在那坐了那么久。” 我白了这个嘴硬的人一眼,心里也知道他们最好永不相认。若是瑞安无心功名也就罢了,如今看着也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当了官之后,若是被人知道他父亲还有那么一段屈ru的过往,他也就没有前程可言了。 想到此又有些心疼明禧,伸手把他抱进怀里,耳鬓厮磨着,轻言轻语的说了一会儿话。 “木泰,我有你就足够了”,他揽着我的脖子,靠在我肩上轻声说。 有时候做梦梦到前世的事,一觉醒来也会扪心自问,怎么就喜欢了一个男人呢?可就是喜欢了,心疼了,所以只能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木泰……” “嗯?” “没事,我就是想叫你……” 我静了静心,拿了一旁的兵书看,明禧闭着眼睛靠在我怀里,好似睡着了。 第21章 八月,皇帝下了圣旨斥责二伯,四叔,五叔,说他们利yu薰心,不仁不孝等等。分别贬官,降职。我和大伯不知是因为守孝的原因,还是反对分家的原因,或者是因为我们无官职或者官职低的原因,倒被摘了出去。 九月,康熙皇帝再次下旨废太子。 此后日子就过得平平,来年找到了合适的宅子,我和大伯打过了招唿,带着全家搬了出去。因为在孝期里,也不摆筵席庆乔迁,只是一家子好好的吃了顿饭。 女儿已经七岁了,平时我不大管她,当然不是什么重男轻女,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管而已。我小时候从来也不喜欢和丫头片子们一起玩,所以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女孩儿相处。而且七岁的女孩儿已经开始学规矩和针线了,我盘算着,满族的女儿还是让她学些骑she比较好,下次去城外的庄子带上她好了。 我不喜欢女孩子被管教的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哪怕不聪明,不漂亮,我也希望她待人接物态度大大方方的,xingqing随和些,随分从时。所以颜扎氏商量着想给女儿专门配个管教嬷嬷时,我想到了小时候照顾我的嬷嬷,虽然年纪大些,可是严格处却不乏温柔。就定了她了。 “爷,还在生妾身的气吗?” “哪有那么大的气xing”,我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微微笑道:“以前家里人多事杂,现在简单了,就是咱们一家子罢了。可不要再出纰漏。” 她点点头,“妾身醒得。” “家事也不多,不过是些田庄子罢了,也不需费多少心。孝期也不便和亲友多来往,倒也省事了。你就治好这个家,教好女儿,我对你也没有旁的要求。” “是,妾身想着,是不是给女儿请位师傅,琴棋书画什么的挑一两样让她学了?” 我想了想,“那些是小道,我宁可她将来嫁的门第差些,也不会让女儿去做妾,以色侍人的。倒是正经该会的本事,比如管家什么的,你要好好的教她。我瞧她xingqing很好,你也不要让人过分拘了她,大大方方的比话都不敢说的牵线木偶好多了。至于琴棋书画,若她学了女红和家事,还有余力的话,我就帮她请师傅。若是没有余力,或者她没有兴趣,也就算了。” 颜扎氏笑了,靠在我肩上,“别人都指望女儿攀高枝,好带挈娘家。爷真会为女儿打算,再没有这样好的阿玛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不想着,难道还指望别人? “我在孝期里有时间,这段时间好好的带着儿子们。你以前管的不错,没有让他们跟府里那起子混小子学坏,前儿老管家还说,三个儿子的xingqing都像我,也都像玛法”,想起玛法我还是有些难过。 “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对了,咱们满族的女儿也该学些骑she,光是养在屋子里,xingqing难免不够开阔。下回我把她也带去,骑在马上跑一跑,也让她偶尔松快一下。” “是,妾身也想去城外的庄园看看。” 我斟酌了一下,“家里倒是没什么事,一起去也使得。我也知道这一年多你辛苦了,不过现在是多事之秋,家里不留个人,倘若大伯父有什么事要告诉咱们,连个人都找不到。还是等孝期结束你再去吧,到时候住个半年,好好的休息一下。女儿我也不会让她多住,十天半个月的就送回来,还是以学家事为主。” “妾身都听爷的。” 我想了想,又道:“我有些堂弟堂侄,不过十二三岁,就有了通房丫头。我这里是不许的,不仅伤了身子,我还怕他们移了xingqing。为了家宅安宁,在他们娶妻前,都不许纳妾。额藤伊快十二岁了,两个小的也快长大了,伺候他们的丫头,你要当心些才是。年纪大了的,就赶快配了人。跟她们说清楚,真要有人和主子做了什么,我可不管她们老子娘有多少脸面,或者她们在少爷跟前有多少脸面,直接赶出去。儿子那儿我也会说的,就算是有真的想留下当妾的,也得等到他们娶亲之后再说。” 颜扎氏笑意盈盈的道:“是,妾身记下了。” “还有chun兰,家里不能再出事了,她没有一儿半女,以后你好好照顾她吧”,我嘆了口气,她也是我的女人,可我能给她的也就这么多。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只有一个人一颗心,我的责任给了妻儿,感qing给了明禧,其他人我也顾不上了。 颜扎氏点头应了。 孝期过后,我继续到十三阿哥那里去当差。 康熙五十五年的时候,十三阿哥让我的长子到雍亲王府去当差。我自然很诧异,他却只说看我的长子才学武艺都好,所以向雍亲王推荐了。说雍亲王也知道我是个老实人,也能放心用我的儿子。 知道雍亲王将来就是皇帝,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只是心里难免嘀咕。 “你原是太子的人,才到十三阿哥那里的时候,他自然不能信你。你稳稳实实的护卫了他这么多年,只是老实本分,一步也不曾踏错,他现在才算是信了你了。所以才想着提拔你的儿子。他和雍亲王一向好,向他荐人倒很正常”,明禧对我分析道,“皇上停了八贝勒的俸禄,那位已然失势,瞧着雍亲王倒是最有可能的。额藤伊跟着他也好。” 我点了点头,额藤伊和瑞安都十五岁了,如今都有了秀才的功名,正在准备考举人。不过既然能跟着未来的皇帝,自然比去参加科举好多了。 明禧笑嘻嘻的靠在我怀里,“木头,你总算是熬出头了。” 我无奈的低头看他,“你可是轻松了,把麻烦事都jiāo给了我。前儿还有人来问瑞安订亲了没有,我想着等他考了举人再给他订亲,那时候可选择的人家多些。瑞安也说要先立业,后成家。你是个什么意思?” 明禧笑道:“既然他把你当作父亲,自然要你去cao心了。这些事别来问我,我只管你的事。” 我愤愤地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他早年身子亏损,这几年身体便不怎么好了,我也就不再让他cao心田庄产业那些杂事,只是把他留在身边亲自照料他。我……害怕失去他。 好在他身体只是弱,倒没有一病不起,只是越发惫懒起来,赖皮的时候还像个小孩子。我也愿意宠着他。 低头亲他,呢喃着要求:“你要好好的陪着我,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搂着我的脖子,用力的回吻我,认真的保证:“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心里就一下安定了下来。 雍正八年五月,十三阿哥怡亲王卒。 从康熙四十八年起,我一直在他身边,算来有二十几年了。有过冷清的十来年,也有过雍正继位后尽心竭力办差的数年。 在他死后,我也向皇帝请求致仕。 我的儿女们家业都有了着落,我已经不需要再去cao心他们。作为父亲该做的已经做了,我也不想再留在朝堂上了。
第20页 雍正皇帝倒也曾挽留我,他对我这样的跟随怡亲王的旧人倒是很好的。见我去意坚决,也就允了。还给了我一个爵位,给我的长子升了一级。 我便带着明禧,去了他一直想去的江南。 《完结》 第22章番外 我总是在想,我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呢?我原本也跟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中的有些人身份还高些,现在却被他们像那群ji女娈童一样压在身下发泄。 好疼,想吐,想死,想报仇…… 恨到了极致,身体仍在颤抖,心里渐渐麻木…… 在刚发生的时候,还在想如果。如果我没有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如果父亲没有把我捆到太子府?如果最开始的我按照父亲的意思,好好的谋个差事? 后来就不想了,什么也不想了……没有如果,也没有未来。 我时梦时醒,只有在脑子里想着将来要怎么把他们千刀万剐,我才能有活下去的意志。 那天并没有什么不同,事实上我已经分不清日月,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我只是努力的记着那一张张狰狞猥琐的面孔。 然后我看见了他,我童年的玩伴,木泰。 他惊疑的看着我,却再也不能刺痛我的心。我的自尊早就被打得支离破碎了,我剩下的,只有恨。 他也和其他旧识一样,只是想上我吗?因为我和那些ji子身份不同,所以越发的糟蹋我?我眯着眼睛,漠不关心的想着。 然后他用了一张大披风把握整个儿包了起来,我很少能得到衣物,除非他们想把它从我身上撕去。刚才太子说了什么?说把我给他了? 他牢牢地面无表qing的抱着我,没有猥亵的表qing,有的只是眼底深处不易察觉的怜惜。因为身体被包住了,让我有了一丝安全感。 他一路上沉默无语,暗沉沉的眼并没有望向我。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个实在的人,恐怕真的对我没有那种念头。 我靠在他怀里,他有力的手臂半撑着我,我像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回到了那个没有恨,可以快乐的世界。只有一瞬。 他把我洗gān净,把我安置好,带来了父亲的“补偿”,还接来了我那个怀孕的妾,认真想让我在这个院子里重新开始生活。 生活呵…… 回到这个世界,我真正的绝望了,我没有能力把那些人千刀万剐,我离开这个院子就要面对万千的鄙薄,我最想依靠的亲人放弃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死…… 却又被他救了回来,他打我那巴掌,他笨拙的安慰我,从这一刻起,在我心里,他与这个世界的所有其他人,区别开来。所有的其他人都让我厌恨,只有他,让我安心。 那个妾把孩子生了下来,他抱到我面前。我有了儿子……剎那的欣喜过后,是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他的父亲曾经被那么多人折ru,他会不会永远面对鄙夷和嘲讽? 我只想远远的推开那个孩子,他无论在哪里,哪怕只是奴僕乞丐,也比和我在一起要好。所以我把孩子託付给了这个世上唯一能让我安心的人,他说要让他读书,考功名……和我不一样,会是很好的未来吧? 那个妾晚上来伺候我,我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的一言一行,在她贴上来的时刻,那曲意承欢的样子和我脑子里的无数画面重合了起来,想吐……我立刻吐了出来…… 我告诉他我不能再抱女人了。其实我是骗他的。事实上,除了他之外,我不能再亲近任何人。那些黑暗的日子里男男女女的面孔,那些沉沦色yu的表qing,骯脏的让我一辈子也不想碰触…… 除了他。 他让我安心,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觉得安全,才觉得我仍然活着。我想在他的怀抱里痛哭,如果可能,我想永远藏在他的怀抱里,再也不看这个骯脏的世界一眼。 在他怀里睡觉的那一晚,是我多日以来真正睡着的一晚,没有不停的惊醒,没有噩梦,没有醒来后面对现实的生不如死…… 可他终究不能陪着我,他有妻有妾,还有才出世的孩子。 后来他因为我的事挨了打,多可笑,做了恶的还在饮酒作乐,救了我的人却背了黑锅。我早该知道的,想报仇,只能靠自己。 在他受伤的日子,我得以日夜待在他身旁,觉得安心无比,甚至有些幸福的味道。也许是错觉,因为他是这世上唯一能让我有感觉的人,所以无论这感觉是什么,我都觉得是幸福吧。 他狠狠地拒绝了我,虽是意料中的,还是让我难受的难以唿吸。既然得不到这个让我安心的怀抱,那就去报仇吧。 两年多,没有一天我能好好睡一觉。若是哪一晚梦到了他,醒来的时候就会既幸福又难过得要死。那是我伸手却够不着的温度。 实在忍不住,找了个理由去见他,故作轻松的和他说话,他果然慢慢放松了下来,仿佛我们还是当初一起玩耍的青梅竹马。真是单纯的人啊。 临走的时候,我实在捨不得,就像他索要他的枕头。他的脸红了。也许……也许……我也不是全无希望?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就会努力的,努力的,抓住他。 “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所以,不用再害怕了”,他轻轻地拍我的背。 我立刻就心酸起来,仿佛心里有无限的委屈。天知道我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有正常的qing绪,其他的时候,我只有理智的判断,和从不停止的恨。 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脸红了,身体僵硬了,眼里却没有真正的厌恶。 我果然,是有希望的么? 那就色诱他吧。这个单纯的人,等他慢慢开窍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 他心软,怜惜我,也不讨厌我的亲吻。他的世界很简单,责任对于他是个很重的词彙。他不是那种细腻的人,没有别人主动,恐怕一生也不会主动爱上什么人。我很高兴,他现在的妻妾没有抓住他的心,也担心未来会有女人像我一样有心机,像我一样发现他的好,像我一样想占有他的怀抱。 他对我狠不下心拒绝,又抵挡不了我用绝望的热qing织就的网。他一步步地退,直到退无可退。 直到他新纳了妾之后,面对我会心虚。我知道,我终于抓住他了,我可以待在他的怀抱里了。 其实经过了那样的摧残和折ru,我怎么可能还会对rouyu有兴趣。一切只是为了留住他罢了,我不能让他的心在我这里,身体却在其他女人chuáng上。这样早晚有一天,他的心也会离开的。 真正要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害怕了。那些不堪的记忆瞬间出现,太疼,太脏…… 后来,在他的怀抱里,我慢慢的不怕了。他的怀抱既温暖又坚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再怕了。这个人不会伤害我,他会保护我。 后来,除了他,我生活里的任何事都不算大事了。 我只在意他,他难受我就难受,他高兴我就高兴。我当然还要报仇,还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只是我虽做着那些事,那些事却都进不了我的心了。 只是,他却差点被太子害死。我恨不得能食其rou,却不再是为自己而恨了,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自己的命。 等他出狱伤好了,我自己却已经支撑不住了。我恨太子恨得太用力,费了太多的力气。我爱他爱得太用力,用了太多了心思。 我害怕,他有家有妻儿有责任,我害怕我早晚是被他丢下的那一个。如果这样,还不如早死了好,反正大仇得报已经指日可待。 我不由得问他,“若是必须在我和你的老婆孩子之间选一个呢?” 他如我意料中的选了妻儿,我明知道的,可是心为什么还是阵阵抽痛。 然后他说,“我保证不让你一个人孤单,即使是死,我们也在一起。” ……再没有比这更甜美的承诺了。 看起来他妻妾成群,儿女双全。我却孑然一身,只能依附于他。一点也不公平。 但实际上,他的感qing简单,直接,决定了就不犹疑,接受我的一切。即便是qiáng烈的责任心也影响不了他,顶多让他有些内疚。 而我,却总是忍不住担忧,怀疑,需要他来证明,患得患失,还总是怕他会爱上别人。 他能完全信任我,即使知道我犯了错,也能包容我,然后继续信任我。 我却不能完全信任他,我怕他会变心,即使一个他从不宠爱的小妾也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在我们的感qing中,他是负担更重的那一个。 后来,我才知道,他也会不安。他的不安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怕我会死去。他那么简单,直接,把所有的感qing都给了我。若我不在了,我都不敢想他会怎么样。 所以,我努力,努力,努力的活着。 比他多活一天也好。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