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巨星》 第001章 凿壁偷窥 绍兴十一年春的江南,千里花红,万里柳绿,水村山廓,温柔巷陌,都笼罩在朦胧的细雨中。 位于松江边的青龙镇,家家户户多临水而居,屋外的飞檐斗拱漆褐黑、墨绿等颜色,与白墙灰瓦相映,色调雅素明净,在迷蒙的烟雨中,形成景色如画的水乡风貌。 此地因有沟通湖海之便利,四方商贾逐波来,万里云帆归海外,因而素有“小杭州”之称。 镇北临近码头的青石巷口,汪家小娘子早早就在自家屋檐下摆开了摊子,刚刚做好的豆腐嫩黄细腻,还冒着丝丝热气。 “卖豆腐咯!” 汪家娘子一张嘴儿,声音柔润,如早莺清啼,无愧于豆腐西施之称,路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她身上虽是素衣钗裙,却难掩天生丽色。 “我要半斤” “汪娘子,给六婶来一斤。” 很快就有六七个路人撑着雨伞围到豆腐摊前,汪娘子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一边切豆腐,动作麻利。 那身材肥胖的六婶看到旁边的闲汉盯着汪娘子那婀娜的身姿,两眼冒光,而忙于切豆腐的汪娘子毫无察觉,便忍不住说道:“我说汪哥儿也真是的,别人要是娶到这么俊俏的媳妇儿,还不得天天泡在家里,汪哥儿倒好,这一出海就是大半年,连个信都没有,也不怕别人惦记着……” “六婶,你说什么呢!”汪家小娘子把豆腐往胖六婶手里一塞,满脸通红,越发俏丽生辉了。 与汪娘子家一墙之隔的,是青龙镇上的首富秦家,趁着汪家娘子出门卖豆腐的当口,年纪未满十五岁的秦六郎,带着一名小厮顺着自家的桂花村爬上了雨雾迷蒙的墙头。 “三儿,你怎么搞的,这分明是厨房。” 秦家院墙的另一面,是一间低矮的泥墙瓦房,瓦面伸出一个烟囱,秦六郎认为一定是秦三儿弄错了地方,抬手就在他脑门敲了一下。 秦三儿捂着脑门,无辜地说道:“郎君,你冤枉小的了,郎君你不知道,穷人家多数没有单独的浴室,多是在灶台边挖个半尺深的小池,平时便于倒水,洗澡的时候就用水桶提水来洗。” “真的?” “郎君,小的哪敢骗你呀!” 嗖的一下,秦六郎顺着绳子滑落汪家的小院里,动作非常迅捷,他围着低矮厨房查看了一圈,很快又回到屋后,屋檐下堆着几捆柴草,是个不错的藏身地点。 “三儿,你还在上面干嘛?快把凿子拿下来,快点!” “小郎君,这太高了,你可要接住我……..” “再磨蹭回头我打断你的脚,快下来!” 秦三儿只好抓住绳子,战战兢兢地往下滑,滑到一半手太疼没抓稳,“啊!”一声惊叫,秦三儿摔了下去。秦六郎连忙冲上去接,秦三儿的屁股刚好对着他的脸砸下来,秦六郎赶紧仰头避开,人算是接住了,哥俩却摔成了一团,秦三儿那屁股还是压在了他的脸上。 “小郎君,你没事吧?”秦三儿一回过神来,连忙把自己的“作案凶器”挪开,同时送上最真挚的问候。 秦六郎晃了晃满脑袋的星星,对着秦三儿的屁股就是一脚,“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绳子都抓不紧,说!今早上茅厕你擦屁股没有?” 秦三儿立即咬牙对天发誓:“擦了,要是没擦,小的出门遭雷劈。” 轰隆!雨雾蒙蒙的天边突然传来一声春雷,秦三儿吓得两脚一哆嗦,跌坐在地上。 秦六郎五官顿时扭到了一起,指着秦三儿喝道:“好啊!你分明没擦屁股!” “擦了!小郎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擦了!” “那你还吓成这样?” “小的是怕雷公没睡醒,没弄清楚情况就乱劈人,真的!小郎君我真的擦了,不信你闻闻……” “滚!” 秦六郎一脸黑线,要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踢烂秦三儿的屁股才怪。 “还不快动手!”秦六郎说着亲自上去搬开屋檐下的几捆柴草。 秦三儿连忙解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把凿子,一把锤子。 “小郎君,凿哪儿?” “我想想汪娘子有多高……嗯,大概这么高吧,就这里!” “喔喔!” 秦三儿应了一声,立即开凿,别看他只有十三岁,小胳膊小腿的,凿起墙却一点也不含糊,墙泥纷纷掉落,很快凿入三寸有余。 看到这,各位看官应该知道秦六郎偷偷翻墙过来干嘛了。这位秦六郎实际上是他父亲秦川和四姨娘吴氏所生。 秦川的正妻张氏生过两个孩子,都夭折了,其他的小妾也生过几个孩子,都没能活过七岁。到秦六郎出生时,虽排行第六,却没有一个哥哥,五个哥哥全都阿弥陀佛了。 因为担心秦六郎也去找他几个哥哥玩,秦川替他取名戈,希望他的命能像戈一样坚韧。 光取这样一个名是远远不够的,秦六郎刚满月,就被送到了隆福寺寄养。他父亲是想借助寺里的灵气,保佑他健康成长。 还好,不知道是佛祖显灵,还是几个哥哥不想跟他玩,秦六郎总算成功突破了秦家这一代活不过七岁的魔咒,稳稳当当活到了十四岁,而且还有过许多骄为的成就: 他三岁就能把福隆寺拄持的眉毛胡子烧得一根不剩,弄得法相禅师整整闭关了半年之久,并因此悟道。 七岁时他一把火把福隆寺烧了将近一半,还好他爹有的是钱,替福隆寺把烧掉的禅房重建了起来。 到了十四岁他干了什么呢?好吧,此乃绝密,不能轻易泄露,反正他爹都跪了,法相禅师也不肯再留秦戈在庙里住。 一个月前,秦六郎被福隆寺遣送回家,张氏严厉管教了一个月,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一逮住机会,他立即带人翻墙来了。 墙泥被雨水打湿之后,极为松软,在秦三儿的凿子下纷纷掉落。秦六郎在一边紧紧的盯着。 “三儿,慢点,慢点,里面不能凿太大,开一个小孔眼就行了。” “小郎君,你说要是汪娘子发现自家墙壁突然多了个小洞怎么办?” “少废话,让你凿你就凿。” “小的不是担心小郎君您到时暴露嘛!” “用不着你操这份心,刚才我到门那边瞄了一眼,屋内光线昏暗,你只要别把孔凿太大,汪娘子肯定不会发现。” “小郎君,既然从门缝可以看得见屋内,咱们干嘛还要凿墙呢?到时小郎君直接趴门缝看不就得了吗?” “呃……你不懂,万一汪娘子洗澡的时候不关门,还怎么从门缝看?还是凿壁保险一点。”说到这,秦六郎脸上不禁浮现一抹邪笑,仿佛看到了汪家小娘子正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无比动人的风光…….. 他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本是俊朗的少年郎,可多了这一抹邪笑,顿时让人感觉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子。 “小郎君,这边有条缝。”秦三儿嫌旁边那捆柴草碍事,一搬开就看到泥墙裂了条大缝,“小郎君,顺着这条缝凿,汪娘子一定发现不了。” “你总算说了句有智慧的话,就顺着这条缝凿!快!” “好哩!” 秦三儿难得自家小郎君夸一回,顿时满脸红光,浑身带劲。这种粗糙的泥墙本来就不结实,这些天又一直下着小雨,瓦面有些水顺着墙壁渗下来,墙壁是半湿的,凿起来更加容易。 “你小子轻点,别把墙给弄塌了。” “小郎君放心吧!” 秦六郎还真放不下心,那泥墙被雨水浸润之后,凿动时不停从上头掉下一小块,看上去随时有可能塌下来。 幸好,凿到一半时秦三就高兴地说道:“小郎君快来看,通了,通了。” 秦六郎连忙凑上去,还真是,由于泥墙上的裂缝本就不小,凿开一半后,由于角度不再受阻,已经可以通过裂缝看到屋内情形了。 “快快快,把柴草放回来,你现在立即回去,拿上皮鞠装着不小心踢汪家娘子一身泥水,明白了吗?” “哦哦,郎君放心,小的记住了!” 秦六郎打小在庙里呆了十几年,练过,爬个墙头自然没有问题,秦三儿这个半大的小子可就没那本事了。 “三儿,你确定今早上茅厕真擦过屁股了吗?”秦六郎满脸怀疑地看着他。 “小郎君,我对天发誓!我真擦过了。”秦三儿缩着脖子望了望天空,小雨如烟,迷迷离离,好在这回没打雷。 “打明早起,你每天给我去挑五十担水。”秦六郎心不甘情不愿的蹲了下来。 “五十担?”秦三儿差点软倒在地。 秦六郎仿佛要出气一样,抬腿就在秦三儿屁股上踢了几脚,当然,这实际上是在测试他会不会放屁。 “快抓紧绳子,踩着我肩头爬上去!” “哦哦!” 秦三儿揉了揉屁股,赶紧爬上他的肩膀,结果他刚从秦六郎肩膀站起来,脚下便一滑,“啊!”秦三儿身体一晃,撞到旁边的泥墙上。 被雨水浸润,又被凿过的墙壁变得很脆弱,被这么一撞,应声垮下,哗啦…… *** ps:新书上传,点击、推荐、打赏!急需各位新老朋友的支持和鼓励,顿首! . 第002章 亦真亦幻 青龙镇最有名的许郎中摇着头、叹着气走出了秦家大门。 秦六郎的卧室前,年过五旬的秦川扑在门框上,悲声大呼着:“老天爷啊!你要报应就报应到我身上来吧,为何非要让我秦家断子绝孙啊!啊哈哈哈………” 屋内正妻张氏和秦六郎的生母吴氏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本以秦家这根权剩的独苗过了七岁那个坎,能平安无事了,结果还是活不到十五岁,这样的打击,对秦家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 脑袋上被砸得满是血迹的秦六郎躺在床上,已经没有气息,家里的下人饮泣不已。 福隆寺离秦家不远,拄持法相禅师很快被请到了秦家,他是秦家最后的希望所在。 这位身材有些发福的老和尚进屋轻诵一声佛号,便上去摸秦六郎脉博,这一摸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脉博都没了,这还怎么救? 眼看秦川夫妇悲伤欲绝,法相也不好说丧气话,看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做做样子安慰一下秦家人了。 在他的主持下,秦六郎的房里点起了香烛,敲起了木鱼,祈福的道场转起来……. 秦家上下把希望全寄托在了法相禅师身上,一个个双手合什,默默念着佛,偏偏一个十岁不到的仆童不谙世事,好奇之下问旁边厨娘道:“二婶,这老和尚是要超度小郎君吗?”此语一出,秦川顿时一脸黑线。 “把他关起来!关起来!谁让他来这的?”秦川两眼冒火地喝道。 “阿弥陀佛!秦施主不必动怒,童言无忌,且莫当真。” 话虽如此,其实在法相老和尚心里,何尝不觉得自己是在干超度的活儿呢。这秦六郎三岁烧他胡子,七岁烧他寺庙,十四岁偷看女人洗澡,这都是报应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 就在此时,屋内突然传来两声尖叫,两个在床边的丫环面无人色地叫着: “鬼啊!” “诈尸啦!诈尸啦!” 两个丫头面色煞白,惊恐万状,五姨娘陈氏转头望去,果然,本来已经没气的秦六郎,竟瞪着双眼,定定地望着她,她当场就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 还是老和尚镇定一些,“阿弥陀佛!”他诵了一声佛号,一手托着木鱼,一手不停地敲着,慢慢走到床边,这倒不是他有多敬业,而是到了紧急关头这木鱼可以作武器啊。 秦川和张氏、吴氏也纷纷跟着走了过去。 床上的秦六郎瞪着双眼,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望着法相老和尚艰难地问道:“教练,这是什么鬼地方?你怎么穿成这样子?” 扑嗵一声,秦川昏倒在地,紧接着张氏、吴氏一个接着一个,就像下饺子似的,扑嗵!扑嗵倒地,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过于兴奋所致。 秦家的下人顿时乱成一团,有上去救人的,也有吓得往外逃的,不一是足。还好有老和尚在场,大家总算很快安定下来,把昏倒的主人扶起救治。 “阿弥陀佛!徒儿你还认得为师了吗?” “教…..教练,你的腿怎么了?怎么抖个不停?” “抖……抖了吗?阿弥陀佛,徒儿你眼花了。”法相连忙气沉丹田,定住颤抖的双腿。 “哦!嘶…….教练,你没病吧,还剩下一分钟,你就算扮成如来佛祖,咱们这场球也输定了。” “罪过!罪过!请佛祖宽恕……” “哎哟……疼死我了!是谁……砸我的?哎哟……我……我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要砸你砸上场的那些龟孙子啊……” “徒儿,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法相老和尚定了定神,念起了金刚经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就作如是观,阿弥陀佛!” “啊!”秦六郎突然痛苦的叫了一声,身体开始翻滚起来。 法相连忙对下人叫道:“快来摁住他!”结果两个小厮依言上来想摁住秦六郎,却瞬间被甩翻在地。“阿弥陀佛!快!再多来几个人!”秦家的小厮丫环不敢怠慢,呼拉一下子冲上去六七个人,你摁手,我摁脚,还有两三个丫环索性压在秦戈的身上,才总算摁住他。 法相和尚拿住秦戈左手的脉博,一探之下,心头大惊。和刚才摸不到脉博刚好相反,此刻秦戈的脉博激烈的乱跳,让法相禅师几乎分不清是他的脉博在跳动还是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秦戈身体里仿佛有无数的真气涌向奇经八脉,冲击着他的穴道,有的倒窜回来,冲向头顶的百汇穴,秦戈脸色潮红,青筋凸起,如同一条条蚯蚓在游走。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阿弥陀佛…….” 法相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秦戈体内的真气不应是一个少年人凭自身的修维能有的。 就在法相束手无策的当口,秦戈再次发出一声大吼,摁住他的六七个人竟被他摔翻床下,秦戈的身体绷得挺直,脸上的青筋仿佛快要爆开了,一声大吼之后,就此晕了过去。 法相禅师快步上去,再次摸了摸秦戈的脉博,发现他的脉博已经平静下来,而且跳动很弱,原先乱窜的真气了无踪影,他不禁喃喃地说道:“奇哉!奇哉!” *** 每二天一早,汪家娘子还如往常一样,早早在自家门前摆起豆腐摊,却突然听到呯的一声,秦家的大门被人打开了,只见秦六郎发疯一样跑出来,在街上乱跑乱窜,目露仓皇,嘴里不断自言自语:“这是哪里?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头上还包着伤口,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打着赤脚,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跌跌撞撞地奔跑着,秦家下人在后面追着,竟是追不上。街上的人无不为之侧目,议论纷纷。 最后秦六郎跑到了码头上,望着一艘艘帆船,状极痛苦地大吼一声:“谁能告诉我,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秦川带着人,终于追了上来,把秦六郎架了回去。一时间,有关秦家六郎疯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青龙镇。 被押回家秦戈,重新躺到了床上,眼神呆滞,心里一片混乱。不久前,他首次入选国足,对于入选这支30年来成绩一直相当稳定的球队,秦戈谈不上兴奋,何况入选之后,他一直在场边坐冷板凳,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比赛抽签,国足抽到的对手是中东某战乱国家的球队,国内媒体纷纷兴奋地说,对手国内战不休,人都快逃光了,七拼八凑才凑出一支球队来,国足主场迎战这支小组中实力最弱的球队,获胜的机率非常大。 无独有偶,得知对手是中国队之后,该国媒体连国内战事都不报道了,兴奋地宣布,这次他们要迎战的是小组里实力最弱的中国队,太好了! 那到底谁更弱呢?比赛将要结束时,坐在冷板凳上的秦戈挨了愤怒的球迷一板砖,这足以说明一切了。 秦戈感觉自己实在冤,老子还想砸上场的那些家伙一板砖呢,你们来砸我一个坐冷板凳的算哪门子的事? 更让他绝望的是,挨一板砖后醒来,教练成了和尚,自己成了秦六郎,还有个叫许仙的郎中露了一面,时空变换,亦真亦幻,让他搞不清自己身在何方,整个人彻底懵圈了,恨不得在自己脑门上再来上一板砖。 接下来的几天,张氏和吴氏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爱,秦戈差不多认命了,情绪平静一些,他也大致弄清了每天守在身边的两个女人的身份,五十岁左右的张氏是正室,自己名义上的娘;三十多岁的吴氏是四姨娘,自己的生母。 他那便宜老子共娶了六房妻妾,每天都会来探望他。 另外,还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女子,姓苏,是秦家的远亲,听说她父亲原来在开封做官,金兵攻陷开封城后,她与父母在战乱中失散,经多方打听,有传言说她父母被金兵掳去,死在了乱军之中,她独自仓皇南逃,好不容易才来到青龙镇投亲,按辈份论,秦戈得叫她一声七姨,她也每天都会来探望秦戈一两回。 倒是那位所谓的便宜老子,听说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去处理,这几天一直没再露面。 到了每六天,秦戈的伤口稍好,可以下地活动了,在他的坚持下,张氏同意他到花园里散散步,只是张氏和吴氏放心不下,带着一大群下人跟在他后面,端参汤的、拿药罐的、端果盘的,拿暖炉的,拿坐垫的,应有尽有。 秦戈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望着院墙外的阴阴的天,他突然感觉,如果真的回不去了,这种连上厕所都有丫环帮擦屁股的生活的也不错。 然而就在此时,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惊慌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外头来了大批官差,说要抄咱们家………” 张氏大惊:“什么?抄家?这怎么可能?” “夫人,是…….是的!” 这时外头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和喝斥声,只见一大群身着皂服的官差冲进来,秦家下人惊叫着,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 ps:各位看官,别忘了收藏,推荐啊,新书需要支持啊! 第003章 寒夜共寐 秦戈还没回过神来,数十名官差已经拿着枷锁铁链冲进秦家,场面一片混乱。 张氏首先反应过来,一种不祥之感漫上她的心头,她着急地吩咐左右道:“你们快扶小郎君回屋歇着,别再伤着小郎君。” 秦戈斩钉截铁地应道:“别扶我,我不回去,快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府上的老管家秦庸向那带队的官员迎上去,不卑不亢地说道:“宁知县,您大驾光临寒舍,怎么也不先知会一声,草民也好前去迎接……..” 不等秦庸说完,那位大腹便便的宁知县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他道:“少来这套,今日本官是奉命前来查抄秦家的,来啊!先把秦家上下人等赶到前院,立即查封……” “慢着,谁敢放肆!”张氏神态庄严,不怒而威,凛然喝斥了一声,向那身着绿色官服的宁知县道,“敢问宁知县,我秦家到底所犯何罪?要抄我秦家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秦庸好意提醒道:“宁知县新官上任三把火,小人能够理解,只是宁知县大概还不知道,我家大官人与嘉兴林知府是连襟,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秦庸本以为把嘉兴知府的招牌打出来,这位新任的华亭知县会知难而退,甚至立即赔礼道歉。 不曾想那宁知县听了之后冷笑道:“恐怕嘉兴府那边你们是指望不上了,林有泉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已经被压往行在问罪。你秦家与林有泉沆瀣一气、作奸……那个什么科,咳咳!如今本官奉命来抄查秦家,你竟然还想搬出林有泉来压本官,真是笑话!” 前几天,皇帝派御史韦锦顺巡察两浙路,韦锦顺与嘉兴知府林有泉有宿怨,正是因此,秦川才不得不扔得重伤的独子,匆匆赶往嘉兴处理一些手尾之事。 林有泉毕竟是堂堂的四品知府,秦家上下本以为这次虽然难免会受些刁难,最后定是有惊无险,谁也没曾想到,这才几天嘉兴知府竟然落罪了。 秦庸乍闻这一消息,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那宁知县双手扶着腰间的革带,生怕一松手革带就会从那大肚子上掉下去似的,只听他一声喝令,几十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再次行动起来,呼喝着、推攘着,将秦家人往前院赶,开始查封,动作稍慢的人立即会挨上一鞭子,秦家上下凄凄惶惶,哭叫声一片。 秦戈对这个家虽然还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目前这个家毕竟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所,还没亨上几天福呢,突然就这么被抄了,以后这吃的穿的,从哪里来? 这个时候,作为男人,必须抗争啊! “住手!住手!”秦戈一挺胸膛,脚下不丁不八,霸气四射,双眼怒睁瞪着那宁知县。 “住口!你给我住口!”张氏抬手就是一巴掌,虽然没有用力打,但足够把秦戈那斗鸡一样的气势给打没了,“管家,带六郎到前院去,不可让他胡来。” 秦戈一把甩开秦庸的手,不甘地说道:“别拦着我,难道就让他们这样把咱们家抄了不成?” 张氏望着衙吏像强盗一样抄着自己的家,好好的一个家,谁曾想到,突然会遭遇这样的不测?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在官府这样的暴力机构面前,个体家庭的力量怎么可能抗争得过? 张氏依依不舍地回目光,眼中已是泪光泛动,她语重心长地对秦戈说道:“六郎,你明不明白,你才是我们秦家真正的宝啊!有你在,秦家才有将来,没有了你,我秦家要万贯家财又有何用?你要听话,听娘的,他们抄就让他们抄吧,只要你没事,只要你争气,我们秦家就还有希望…….” 张氏的话,不仅让秦家上下哭成一片,也深深地震动了秦戈。 在张氏身上,秦戈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也深刻明白了什么是理智,什么是取舍。 虽然是突然面临如此重大的变故,张氏却能保持足够的理智,与之相比,秦戈不禁有些惭愧。 *** 作为青龙镇上的首富,秦家被抄,轰动了十里八乡,秦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全被看押了起来,秦家位于各地的商铺也全部被封了;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三天之后,嘉兴府传来消息,秦家家主秦川因拒不认罪,死于大刑之下。 大概是因为秦川突然暴毙,秦家一大家子因此得到了释放。 只是家产被抄了,一家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张氏只得把下人遣散,然后去投靠亲戚朋友。 奈何世态炎凉,曾经那些有事没事一个劲往秦家凑的亲朋好友,因担心受到牵连,此时全都换了一副嘴脸,把秦家人拒之门外。 日暮穷途,又冷又饿,出了牢狱之后,秦戈几人转来转去,最后又转回到了自家的屋檐下,还是汪家娘子心好,拿了点饭和豆腐出来,秦戈他们才勉强吃上了一口热的。 秦戈蹲在屋檐下,望着渐渐落到松江那头的残阳,目光有些迷茫,他还不太适应眼前的陌生环境,甚至还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真希望梦快点醒来,自己又能回到过去,在绿茵场上挥洒着汗水…… 屋檐下,除了秦戈外,还有还秦家的主母——50岁上下的张氏,秦戈的生母——36岁的四姨娘吴氏,及22岁的七姨苏氏,另外还有两个半大的丫环小青和小草,再有就是老管家秦庸和两个儿子了,长子秦大勇19岁,三子秦三儿13岁。 原本若大的一家子,包括秦川的另外四个小妾也都离开了,如今就只剩下这九个人。 七姨苏氏单名一个曼,细眉凤眼,人长得美,仪态文雅,大难来临,她竟选择留下,这很让人意外。 这初春的季节,临近天黑后越发湿冷了,吴氏不顾秦戈的挣扎,把他搂进了怀里,舔犊情深地说道:“六郎,来,靠姨娘怀里来,别冻着了。” 秦戈心里很尴尬,他早已不是原来那个秦六郎了,36岁的吴氏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成熟的妇人,秦戈被她紧紧地搂着,手臂压在她软绵绵的胸脯上,那种触感让他有些窘迫。 这时秦庸对其长子斥道:“夯货!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捡些柴来生火。” “哦哦!”有些傻头傻脑的秦大勇连忙起身,去捡柴火。 这时七姨苏氏说道:“夜里寒气重,夫人年长体弱,六郎有伤在身,光生堆火恐怕熬不住,我这外衣还值些钱,管家你拿去当了,总还能应个急。” 苏氏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上衣的扣子。她那外套是上好的狐皮料子,虽然弄脏了点,但应该值点钱。 老管家连忙说道:“七姨,使不得,这么冷的天,把外衣当了,你如何受得了,使不得,使不得!” “我没事,当了吧,有了钱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熬过了今晚,明天再想法子。” 此时,寒冷的旷野中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晚钟,秦戈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位变成了和尚的“教练”他挣开吴氏的怀抱说道:“七姨,不用了,我有办法,走!咱们去隆福寺。” 一家子顾不上家破人亡的悲伤,眼下最紧要的活下去,这样的夜晚又冷又饿,没个地方落脚会死人的。 这些年,秦家给隆福寺捐了无数的香火钱,如今遭此大难,哪怕是出于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态度,法相和尚也应该接济一下,何况他还是秦六郎名义上的师傅呢。 一家子互相搀扶着,一脚高一脚低,踏着夜色来到隆福寺,敲开了寺庙的大门,前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知客,秦戈理直气壮地问道:“我那教练……呃不,我师傅呢!” 那知客环视一眼在夜风中冷得发抖的秦家人,合什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秦师叔请稍候!” 中年知客说完转身进寺去了。秦戈琢磨着刚才知客的称呼,师叔,看来自己在隆福寺的辈份还挺高的。 过了一会儿,隆福寺住持法相禅师带着几个和尚出来,一见面,少不得连诵佛号,好一翻嘘唏。 由于晚上寺内不能收留女客,法相将秦戈一家安排到了离寺庙一里多外的一间茅屋暂住,茅屋一侧是庙里的茶园,这间茅屋是僧们人搭建设起来供采茶时休憩之用,很简陋,连床都没有,但好歹让秦家人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法相让人拿来了一些斋饭和几床被褥,暂时将就着。 吃饱之后,已是二更时分,老管家秦庸说道:“夫人,老奴到门外守着,经历了这么多事,夫人先睡吧,其他事明日老奴再去打理。” 说完秦庸拉着两个儿子起身,向张氏施了一礼,然后抱着两床被褥退出门外。 秦家是大户人家,平时家中的男仆连后院都不能轻易进去,如今虽然落难了,但还是要避避嫌。 秦戈一看,屋内除了他,剩下的全是女人了,他连忙站起来说道:“我也去外头睡。” 吴氏一把拽住他说道:“六郎,你的伤没好,怎么能睡外头,就在屋里睡吧。” “可是…….” “可是什么?”张氏不容置疑地说道,“你爹不在了,你还想让娘再失去你吗?来这儿睡!” 屋角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上再垫了一层被褥,用来盖的被褥还剩下两床,小青小草服侍张氏盖了一床,四姨娘得张氏发话之后,不由分说把秦戈拽过去,同盖另一床被褥。 剩下苏氏一个人,她先吹灭了油灯,才走到稻草旁。 透过屋外射进来的淡淡的冷月,秦戈能看到苏氏一颗一颗地解开上衣的扣子,把那件狐皮外套脱了下来仔细叠好,才钻到被子里来,秦戈下意识的向左边让了让。 躺在左边的四姨娘顺势搂住他叹道:“孩子,来,到姨娘怀里来,别冻着,以后我们秦家,就全指望你了。” 秦戈不禁尴尬说道:“姨娘,我已经长大了……” “你呀,要是真长大了就好了,秦家还等着你来支撑呢,唉……别动,莫让风进来。” 秦戈有些无语,就是光算这辈子,咱好歹也快十五岁了好不好? ********* ps:求收藏,求推荐,点击,大家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亲们,助我往新书榜上冲一冲吧! 第004章 神奇少年 家逢大难,白天投亲四处碰壁,饥寒交迫,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张氏等人都达到了随的极限,极为疲惫,好不容易有个温暖的地方躺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戈一时却睡不着,对这个世界他还非常陌生,对秦家也还没有太深的认同感,心里还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时空,不属于秦家,这就像一场梦,说不定梦一醒自己就回到原来的时空去了。 但眼前的一切又是如何的真实,他能感觉到饿,感觉到疼,感觉到冷,甚至靠着四姨娘那温软的身体,他还会产生本能的反应。 秦戈脑子里乱轰轰的,同时也有些纳闷,不是说在古代很多人十五岁就已经结婚生子了吗,他好歹也快十五了,四姨娘却还把他当孩子一样搂着,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差呢? 趁四姨娘睡着之后,秦戈轻轻挪离了她的怀抱,只是三人同盖一床被褥,彼此本就贴得很近,他这一挪出来,就碰到了另一边的七姨。 七姨不但年轻,而且十分美丽,睡觉前,秦戈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她脱去外套,她那动作打骨子里散发着一种优雅,身材是那么婀娜动人。 秦戈暗暗深呼吸了几下,不敢再稍动……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睡梦中的七姨被他碰到之后,喃喃地翻了个身,那温软的身体就贴着他,那婉约的曲线,丰润的触感,让秦戈满是异样感觉。 秦戈下意识地搂住七姨那杨柳细腰,心头呯呯直跳,这样寒冷的冬夜,在被窝里搂着一具温暖的娇驱,这种感觉让他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但同时,心里却又一有个声音在告诉着他,不能乱来,不能乱来,对他来说,倒不是受束于什么伦理道德,而是感觉这个时候乱来有趁人之机的嫌疑。 秦家如今大难当头,就算他不觉得自己是秦家人,却难免会抱以同情之心,这个时候乱来,实在过不了心里那道关。 只是心里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秦戈只得把屁股往后拱着,像只煮熟的虾米…… ***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之后,张氏把大家叫到一起,说道:“秦家不幸,遭此大难……”说到这,张氏看了秦戈一眼,稍感安慰地接着说道,“但好在六郎没事了,有六郎在,咱们秦家就还有希望。常言说得好,入土为安,六郎他爹惨死在大刑之下,如今最紧要之事,是去嘉兴把六郎他爹的遗体接回来下葬,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 说到这些,大家又不禁为之垂泪,张氏强忍着泪水斥道:“都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秦家不能就这么倒了。” 大家听了连忙抹去眼泪,忍住抽泣。 老管家秦庸起身说道:“夫人,就由老奴父子三人去嘉兴接大官人回家吧,让小郎君去找法相禅师先商量着,等老奴把大官人接回来,再请法相禅师帮做场法事。” “我也去……..” “闭嘴!”张氏把刚开口的秦戈给喝斥了回去,随即神态很快又柔和了下来,叹道:“六郎,本来确实应该由你去,但你头上的伤没好,这一路上风霜雨雪,如何受得了,你万一有个闪失,娘死后还有脸去见秦家的列祖列宗吗?” 四姨娘含泪上前拉着秦戈的手央求道:“六郎,你要听话,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再说了,这边也需要你去找法相禅师给你爹准备后事啊!” 说实话,秦戈也不愿去给别人当孝子,他本意只是想去嘉兴那样的大城看看,毕竟他对这个世界太陌生了,但既然张氏这么说,他也就打消了去嘉兴的念头。 张氏取下头上仅剩的一根发钗,让老管家拿去当了,得到十贯铜钱,一部分作为路上的盘缠,一部分留下来置办秦川的后事。 老管家临行前,秦戈把他拉到路边,小声问道:“老管家,你告诉我,官府为什么要查抄秦家?我们秦家和嘉兴知府之间到底有什么隐情?咱们家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 秦庸看了看他,自家小郎君自幼寄养在隆福寺,对家里的事情不了解,这不足为奇,他叹道:“小郎君啊,要想把买卖做大,谁不得在官府里有些人脉?咱们秦家与嘉兴府是亲戚,平时免不了有些人情往来,谁知道……..唉!” 秦庸虽然只简单说了两句,但已等于承认秦家和嘉兴知府确实有上不了台面的交易。 秦家主要经营青龙镇码头的中转贸易,一方面收购海外输入的商品,然后分销到各地,一方面从各地采购国内的商品,卖给跑海外贸易的商船。 特别是国外的商船到了青龙镇,人生地不熟,不可能深入内地采购各种商品,几乎都是在秦家的商铺里采购。 这种转手贸易毫无疑问存在着巨大的暴利,不知有多少人眼红,秦家能稳稳当当地做这么多年,肯定得有人罩着。 秦戈甚至怀疑那位身为嘉兴知府的“姨丈”在自家的生意中有很大的分成。这位“姨丈”一倒,自家跟着被查,也就不奇怪了。 这样的案子能翻盘吗?秦戈暗暗一叹,难!比登天还难! 若论冤枉,这其中最冤的看来就是他自己了,到秦家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就跟着坐牢,以后指不定还得上街讨饭,他妈的,这算什么事啊! 秦庸父子三人出发后,秦戈与张氏说了一声,便往隆福寺找法相老和尚,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让他感到熟悉,那就是法相了。 法相长得酷似他以前的教练,只是左眼边少了一颗痣,年龄也老一些,但不管怎么样,那种熟悉感多少让他个“孤魂野鬼”稍感安慰。 天气还很寒冷,但路边的柳条已经在悄悄的萌动,秦戈刚转过一片树林,便突然听到林间传来一阵响声,他探头一看,发现一个少年独自在林间踢球,只见他身形迅捷,双脚翻飞,那球被他不断的踢出,又被四周的树干反弹回去,却始终不落地,看得人眼花缭乱; 最后只见那少年大喝一声“一脚定乾坤!”身体腾空跃起三尺有余,双脚如风踢出,快若闪电,那球“呯!”的一声飞向半空,在两颗树间高三丈左右的地方,用藤结着一个直径一尺见方的圆圈,那球准确射过圆圈,带着劲风向秦戈飞来…… 秦戈此时几乎看呆了,以前他们训练射门时,有时也会在墙上画个圈,然后反复对着圆圈踢,训练射击队门精度; 如果踢点球一样踢,命中率还马马虎虎,如果是带球在奔跑中射小圆圈,通常命中率都高不到哪里去。 而眼前的少年在树干把球弹回之后,立即凌空抽射,球还能准确地射过三丈高处直径只有一尺大小的小圆圈,哥们想想,那可是三丈高啊,相当于在三层楼的楼顶挂个直径30厘米的小圆圈,恐怕就是让c罗和梅西来也得歇菜。 秦戈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把,心道,要是把这少年拉进国足,国足冲出亚洲可就有希望了!这家伙是人吗? 更让秦戈壁震撼的还在后头,只见那球“呯!”的一声射在他身边的松树上,树皮竟被射掉了一块,随后那球弹在旁边的草地上,还在飞速的旋转着,把草地磨出了一个窝来。 “靠!你他妈的是不是人!”震惊中的秦戈脱口叫道。 “你骂谁呢?”那少年一边走过来,一边瞪着秦戈,嘴里说道,“哦,我认识你!你就是秦家那个傻子!” “傻子?呸!”秦戈突然飞起一脚,呯!那球从少年脑袋边飞过,嗖的一下竟然准确地飞过了三丈高的那个小藤圈。 少年回头望去,轻咦一声:“没想到你这傻子还有两下子嘛!” 不枉对面的少年送他“傻子”的绰号,这下秦戈是真的傻了,他一脸痴呆,喃喃地说道:“我也行……我竟然也能踢过去……” “傻子就是傻子,瞎猫碰上死老鼠,也能把你乐成这样,哈哈哈……”那少年看了秦戈的呆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戈只感到身体里一阵热血沸腾,他妈的!要是让我练成这射门的绝技,回去之后,一定会成为国足的的救星,带领着国足冲出国门,杀出亚洲,冲向世界,无敌于天下…… 怀着激动人心的憧憬,秦戈根本没在意那少年的取笑,冲过去拿了球,使出各种花样颠了几下,然后看准三丈高的藤圈再次射了一脚,秦戈瞪着双眼,急切地期待着,这次还会射中吗?会吗? ************ ps:收藏,推荐,望诸君支持! 第005章 美丽的七姨 第二个球凌空而起,在秦戈和那少年的目光中,再次射中了三丈高的小藤圈。 这下子那少年不好再说他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了,他好奇地看了看秦戈,心里有些诧异,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不屑的神色,他撇了撇嘴说道:“就你这两下子,也敢出来显摆,真不嫌丢人!” 秦戈哪里还顾得上他说什么,看到自己再次把球射过三丈高的小藤圈,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带着国足杀进了世界杯决赛,攻破了对手的球门。无数的球迷沸腾了,高呼着他的名字,一个个美媚,细腰的、长腿的、苗条的、丰满的、迷死人不要命的,不顾一切地冲过了场边的护栏,一边向他跑来,一边大喊着:秦戈,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啧啧!傻子就是傻子,还流口水!” 少年的声音再次把秦戈拉回到了现实中,他一抹嘴角的口水,傲然道:“为国争光的心,你不懂!” “为国争光?” “当然了!我十三亿球迷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三十年啊!当初多少风华正茂的热血青年,如今已是腰腿酸痛、精神不振,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你懂吗?” “真是笑死我了,流口水也是为国争光!哈哈哈…….” 秦戈噎了一下,转开话题道:“刚才看你踢的那一脚,技术还行,要不咱们比一比,看谁射得准。” 那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短衫,不屑地说道:“就你那两下子也想来跟我比?” “怎么,你不敢?” 少年去捡起球,一副酷酷的表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戈急忙喊道:“喂!别走啊!你要是怕输,我让你两球就是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彼此切磋一下总比闭门造车好吧?” “喂!你叫什么名字?明天还来练球吗?” 不管秦戈怎么喊,那短衫少年就是不予理会,秦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树林外,不禁摇了摇头,这家伙球技高超,但这脾气实在太臭了,老子买个球来练练,一定不会比你差,咱们走着瞧。 *** 寂静的禅房里,秦戈在蒲团上坐下来,仔细打量着正在坐禅的法相老和尚,再次确定,这真不是他以前的教练。 过了许久,法相才缓缓睁开双眼,说道:“徒儿,你来找为师所为何事?” 秦戈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之后,法相颔首道:“令先尊生前乐善好施,他的身后事,老纳自应尽力,你放心吧。” “多谢师傅!”秦戈顿了顿接着说道,“师傅,能借我点钱吗?”秦戈看了看法相那光秃秃的脑袋,心道这家伙不会一毛不拔吧。 “阿弥陀佛!出家人六根清净,身无一物……” “师傅!师傅!这个我懂。”秦戈打断他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师傅我说的对吧,既然师傅已经不把身外物放在心上,那这个串佛珠,还有这个铜香炉徒儿就先拿去应应急了。” 秦戈说完,抄起两样东西便走,“心中无一物”的法相这下急了,迅速起身挡在秦戈面前,双手一合什:“阿弥陀佛,徒儿,把佛珠留下,这是奇楠……呃,这是为师日常礼佛所用之物,你不能拿去。” 秦戈双手掂了掂,左手的佛珠不到一两重,右手的香炉是铜的,沉着呢,足有好几斤重,拿着这个感觉很踏实,秦戈便把佛珠交回,高兴地说道:“师傅,那我就拿这香炉去应应急了哦。” 法相接过佛珠,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是来了一句:“阿弥陀佛!” 秦戈哪里有闲工夫听他念佛,拿着香炉开心地走了。 他自始至终没在意法相说的“奇南”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知道奇楠沉香佛珠的价格是黄金的一百倍甚至几百倍的话,他铁定把肠子都悔青了。 捡了芝麻丢西瓜的秦戈,拿着个铜香炉出了隆福寺,便风风火火的往镇让找当铺去了。 青龙镇因为是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口,太湖周边如苏州、昆山、吴江等地的商品,很大部分是顺松江而下,到青龙镇转装远洋商船销往海外,朝廷的市舶司就设在港口不远处。所以青龙镇实际上比县城华亭还要繁华,各行各业应有尽有,秦戈一路行去,但见酒旗招展,店铺林立,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看啥都觉得新鲜。 最后他找了家当铺,说破了嘴皮那铜香炉才当了三贯钱,秦戈提着沉甸甸的三贯钱刚出当铺不远,便在人群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咦!那不是七姨吗?” 没错儿,身姿娉婷,容颜清丽,走起路来如春风拂柳,那正是七姨苏氏。 昨晚秦戈搂着她睡,到早上时,睡着的秦戈那手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她的臀上,七姨醒来之后,只是悄悄把他的手移开,并没有说什么。 这个时候,七姨一个人来镇上做什么呢?出于好奇,秦戈悄悄地跟着她,没想到七姨很快转进了刚才那家当铺,在柜台前问道:“掌柜的,您看看我这件衣服能当多少钱?” 官府的抄家来得太突然,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就连七姨她们头上的金银首饰,到了牢里也被夺去了,对于七姨来说,现在能当的也就身上的衣服了。 “七姨!” 听到声音,苏氏回过头来,惊讶地问道:“六郎,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隆福寺了吗?” “七姨,你不用当衣服了,跟我出来,我再跟你说。”秦戈不由分说,把七姨拉出了当铺。 秦戈到底是少年郎了,当街被他拉着,七姨有些不自在,挣开他的手说道:“六郎,你有什么话就说,别拉着七姨。” “七姨,这么冷的天,你把衣服当了自己岂不是要冻坏了,不能当!再说了,家里有我呢,七姨你看,我有钱了,三贯钱。”秦戈说着露出盘腰间的铜钱给七姨看,秦戈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人把钱叫盘缠了。 七姨好奇地问道:“六郎,这钱你是怎么来的?” 秦戈笑道:“七姨放心吧,这钱不是偷也不是抢,是师傅借给我应急的。走,七姨,咱们先去买点吃的,再给你们再买一身换洗衣裳,嘶……七姨,这钱够了吗?” 秦戈对这个时代的物价还真不太了解,不过掌柜的刚才拿出三贯钱时,恐怕不得有二十斤重,秦戈感觉是挺多的。 “够了,够了!”七姨莫明地流下了眼泪。 过去这三贯钱对秦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这一刻,却能给她们买很多东西;过去,秦六郎寄养在庙里,无忧无虑,现在却要挑起养家的重担了。 今昔对比,七姨想得越多,眼泪就越止不住,一如梨花带雨,看得秦戈心疼:“七姨,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的,走,咱们去先买东西。” 有了钱,七姨也不再坚持把自己的外套当掉了,和秦戈一起,在市上买了几斤米面,又买了三匹粗布一匹白麻皮和一些针线,总共花了三百多文钱。 然后七姨又到一家绣坊,央求了许久,绣坊的掌柜才同意她拿一些刺绣回去代工。 等出了绣坊,秦戈又花钱买了个皮鞠,这种皮鞠用十二瓣硝过的软牛皮密砌缝成,不露线角,和后世足球不同的是,这种皮鞠是有“内胎”的,类似于自行车轮子,在外层皮革内加一层由牛或猪的尿泡做成的“内胎”,用打揎(充气筒)把气充满九分为准,整个皮鞠成品重14两,和后世的足球差别不大。 秦戈本以为在秦家这么艰难的时候,他拿钱来买皮球会被七姨说,但七姨等他买球出来后只是说了一句:“六郎,你想蹴踘也要等头上的伤好了再说,另外也要知道节制,不然成天就知道玩的话,夫人会生气的。” “七姨真好,等下回去我先把这皮鞠藏在茶园里,免得夫人生气!” “你呀,我叫夫人你也叫夫人吗?” “好吧,是我娘,七姨一定要替我保密哦。” “替你保密也行,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成天想着玩这个,你可是秦家的希望,七姨以后也要靠你养活呢。” 秦戈认真地说道:“七姨放心,以后有一碗粥,我一定分半碗给七姨你吃。” “你还是先分给你娘她们吧。”七姨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语气越发温柔了,“六郎,不早了,咱们快回去吧。” “嗯!” 秦戈和温婉美丽的七姨一起出了繁华的青龙镇,沿着田边的小路往回走,这个季节还没春耕,田边路上静悄悄的少有行人。 秦戈跟在七姨后面,忍不住看了看她的臀儿,那挺翘圆满的形状极为动人,可惜昨晚他是睡着后才无意识抚上去的……突然间,秦戈有些期待夜晚的到来了。 七姨这些年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这会儿手上还拿着不少东西,走到半路便有些累了,停在一片树林边说道:“六郎,咱们歇歇再走吧。” 秦戈看了看无人的树林,说道:“嗯,七姨,外头风大,咱们到树林里歇歇吧。” ***************** ps:收藏啦,推荐啊,发个红包也行,各位亲多多支持啊! . 第006章 林中美好一刻 七姨以前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提着东西走了两里路,眼下这初春的天气虽然还很冷,七姨的额角却已隐隐见汗,嘴里微微喘息着,真是我见犹怜。 秦戈看了,忍不住上去用袖子帮她擦试额头的香汗,七姨捉住他的手说道:“六郎,别弄脏了你的袖子,七姨有手帕。” 秦戈脱口说道:“不脏,七姨的汗香着呢。”说完这话,秦戈就有些后悔,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一边擦着她额头的香汗,一边接着说道,“七姨,这天冷着呢,你出汗之后若不尽快擦干,会着凉的,咱们家现在够艰难的了,七姨你可不能再病倒。” 天是很冷没错,但没有风,树林里静悄悄的,午后的阳光从树枝间透进来,斑驳陆离,树林外的田野上一片空旷,远在一里多外,才有几只牛在低头吃草,近处只有一群水鸟在小溪边觅食。 这一刻的时光真的好安静,秦戈的动作很温柔,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怜惜之意,这让七姨的神态有些不自然。 昨夜四更醒来,发现自己被秦戈搂着腰,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当时她还没觉得什么,秦戈从小被寄养在庙里,少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连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基本常识都不懂,加上年纪不大,便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腰,直到早上再次醒来,发现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臀上,她才悄悄把他的手移开。 此刻,她也难以肯定秦戈这种怜惜是出于亲情,还是别的,所以有些不自在。转而一想,七姨又感觉大概是自己想多了,秦戈年纪不大,秦家又突然遇上这样的大难,自己还是他的长辈,他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念头呢? 七姨悉然一笑,温柔地说道:“六郎,你也累了吧,快坐下,七姨有话问你。” 秦戈就坐在她身边,两人同靠着一株树干,他能闻到七姨身上转来的若有若无的女人味儿,很好闻,只是他不敢用力吸气罢了。 “七姨,你想问什么?” 七姨转过头看着他道:“七姨一直很好奇,那天你爬到汪家那边去干嘛?” 秦戈一副问心无愧地答道:“七姨,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受伤前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实际上,知道那天秦六郎爬墙到汪家干嘛的人,只有秦家主母张氏和秦三儿,而秦戈是事后穿越过来的,也不知道之前的事,所以他确实问心无愧。从他的神态七姨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便没有再追问。 “七姨,其实我也有话想问你。” “你问吧。” “七姨,你为什么选择留下来?咱们家已经一无所有,二姨娘、三姨娘、五姨娘、六姨娘都离开了,七姨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选择留下来呢?” 七姨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说道:“你几位姨娘都有亲友可以投靠,七姨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就算想投亲也无处可去;七姨留下来,日子就算过得苦一点,只要能安静的活下去,七姨也就知足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六郎你嘛!有六郎在,七姨相信日子肯定能一天天好起来的。” 秦戈听了这翻话,一时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莫名的很想保护眼前这个温柔美丽的女人,让她过得好一点。 “七姨,你人真好,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说完秦戈才感觉这话很傻气,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旁边的树洞里突然有东西窜出来,七姨瞬间吓得尖叫一声,紧紧地抱住秦戈。 秦戈以为是蛇,匆匆望过去却是一只老鼠窜出来,见到有人一溜烟跑远了。 “七姨,没事,没事,只是一只老鼠,自己吓跑了。” “不是蛇?真的不是蛇?”七姨的声音有些发颤。 “七姨,我怎么会骗你呢?真的只是一只老鼠,跑得没踪影了。” 七姨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抱着秦戈的姿势很羞人,由于事出突然,秦戈双手被她压在胸前,那一瞬间,七姨呆住了,浑身发烫,脸颊通红。 秦戈也呆住了,不仅是那美妙的触感让他热血沸腾,更动人的是七姨脸上的羞涩模样,那羞红的脸颊像是染上了一抹醉人的桃晕,让她本来就美丽的容颜更加娇艳俗滴。 没有风,树林里显得那么的安静,两个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秦戈几乎忍不住要握紧双手,握住那温软的感觉,“七姨……” “啊!”七姨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连忙松开双臂,退开身体,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六郎,我……七姨从小最怕………最怕蛇,刚才看到树洞里突然窜出个黑影,姨娘以为那是蛇…..吓死了!”说到这七姨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胸口。 秦戈不敢再看她胸口那轻轻的颤动,连忙把目光移开,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很正常,女人多数都怕蛇的。” 七姨站起身说道:“好了,六郎,咱们也歇息够了,赶紧回家去吧。” “嗯,七姨,东西让我一个人来拿吧。”秦戈不由分说,把刚才买的粮食和布匹都抢到手里。 “不行,六郎你伤还没好,别逞能!让七姨来拿吧。”七姨说着就上来抢。 见她态度坚决,秦戈只得妥协,把布匹分给她拿。 出了树林,两人沿着林边小路回家,一路上两人话都少了,秦戈脑海里还留存着刚才手上那温软的触感,想忘都忘不掉。至于七姨在想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快到家时,秦戈先把皮鞠藏在茅屋后面的茶园里,以免被张氏看到,张氏对他虽然不缺慈爱,但更不缺严厉,对这个“娘”秦戈觉得还是少惹她为妙。 见秦戈和七姨带回不少东西,张氏免不了要询问一番,秦戈就说是自己师父接济的,张氏听完双手合什,轻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但没再说什么。 七姨取出新买的剪刀,把那块白麻布裁好让各人戴上,算是为秦川戴孝了。 两个丫头小青和小草解开包袱,看到里面好多丝线,好奇地问道:“七姨,这也是你们买的吗?” 七姨替秦戈戴好白麻布,回头对两个小丫环说道:“咱们家遭此大难,眼下衣食无着,总不能一直依靠别人接济,我琢磨着,咱们几个女人别的做不了,但刺绣总是人人都会的,便到惠和绣庄拿了点绣品,赚些手工钱,先应付眼前的困境再说。” 四姨娘感叹道:“还是七妹设想周到,咱们几个人一起绣,总能换些粗茶淡饭度日。” 张氏道:“大家辛苦一些,过几年等六郎长大了,我们秦家会好起来的,六郎,你可要给娘争口气。” 怎么争这口气,秦戈还真没想过,这些天他更多的还是希望“这场梦”能醒来,回到原来的世界;所以,对眼前的的生活他一直没有深入去想,更多是一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 而从张氏、吴氏以及七姨的话中,她们显然是把秦家的希望全寄托到了他身上,这让秦戈感觉到了压力。没错,他虽然也叫秦戈,但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以前一心只想把足球踢好,别的都不太擅长,现在突然要他负担起这几个女人的生活,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他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他没有继承秦六郎的记忆,并不觉得眼前三个女人是自己的亲人,只不过相处几天下来,比较熟悉而已。 张氏见他久久不语,不禁长叹道:“六郎啊,我们秦家…….”说到这,张氏眼眶便有些发红,她忍着泪水接着说道,“你爹在世时,天天为生意上的事奔忙,可到头来却落得一场空,剩下我们孤儿寡母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娘这些天想啊,钱再多,终究比不得人家官大,以后啊,你还是安心读书争取考个功名吧。” “不行啊,娘,以前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连几个字都认不全,怎么可能考功名……”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努力,有什么不行的!”张氏斩钉截铁地打断秦戈道。 秦戈暗暗苦笑,也懒得跟他争辩,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接下来,小青小草两个丫头负责做晚饭,张氏和四姨娘、七姨一起做起了女红,就秦戈一个人无所是事,他坐在窗下,不时看三人女人一眼。 张氏虽年近五十,但并不显老,看上去象四十出头的女人,身材也保持得很好,长相适合扮演观音菩萨,严肃的时候,有种让人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四姨娘外表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个子比较小,皮肤极为细腻白皙,很有成熟女人的风韵,看到她便不禁让人想到水,这是一个水做的女人,她的性格也和水一样柔弱。 七姨最年轻,而且长得最美,眉目如画,身材婀娜,有青春的气息,也有少妇的韵味,她那十指纤细灵巧,刺绣的动作给人一种安静优雅的感觉。 秦戈不禁自问,自己要抛下这三个女人不管吗?除非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否则又谈何抛下她们? 想得多心乱,秦戈索性抛开这些事情,不管了,晚上……秦戈一想到晚上,不禁多看了七姨一眼。 屋外的太阳渐渐西斜了! ************************ ps:新的一周,急求收藏、推荐,急需各位书友的支持! . 第007章 春夜和风 屋外的太阳渐渐西斜了! 门前两个小丫头捡来了不少柴火,正在做晚饭,袅袅的炊烟飘散在茶园里,秦戈一个人呆着自感无趣,便走到门外,蹲在锅边烤火。 “你们长得很像,一定是亲姐妹吧?”秦戈捡了跟柴往火堂里塞,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郎君,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小草好奇地看着他。 小青则夺下他手上的柴火说道:“小郎君,这可使不得,烧火这种事是我们下人做的,你要烤火坐旁边就是了。” 秦戈随她,也不坚持。 小草见他连自己姐妹俩也记不起来,满脸同情地说道:“小郎君,我们是孪生姐妹,当然长得像了,小青是姐姐,我是妹妹,小郎君这回不会忘了吧?” “不会忘了。”秦戈想了想接着问道:“你们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受伤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呃,我是说我以前做过什么事?你们给我说说,或许能帮我想起以前的事来。” 小草扑闪着那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秦戈,秦戈见她头上的双丫髻上有根草屑,随手取了下来。 旁边的小青一边开锅查看,一边说道:“其实小郎君你以前的事,婢子俩也不太清楚,小郎君从小被送到隆福寺,婢子只听说过,你烧了法相禅师的胡子。” “嗯,这个我知道,他的胡子又长出来了,问题不大。” “你还烧了隆福寺……” “小青啊!表达要准确,事实是只烧了一半。” 小草补了句:“婢子还知道前些天小郎君回到家后,被夫人狠狠训了一顿。” “夫人为什么训我?不会又是因为玩火吧?” “那婢子就不知道了。” 秦六郎以前这些“光荣史”,秦戈颇感兴趣,他追问道:“还有吗?你们还听过什么?” 小青答道:“没了,婢子听过的就这些,小郎君要是想知道得更多,还是去问夫人她们吧。” 小草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说道:“不过现在小郎君你比以前好多了。” “是吗?哪儿好?” “以前小郎君肯定不会帮婢子取下头上的草屑,只会捉弄婢子……” “小草!” “姐姐,我又没胡说,本来就是这样嘛!” “呵呵……没想到取根草屑竟然能让我从坏人变成了好了!这是不是传说中改变骆驼命运的最后那根稻草呢?”秦戈感觉这对小孪生姐妹挺有趣,姐姐小青看上去比较有心计,妹妹小草很单纯,憨态可掬。 秦戈和她俩聊了一下,晚饭也就好了,姐妹俩合力把锅端到了屋里,其实就是十来文钱的猪肉熬的小半锅粥,对于困境中的秦家人,这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张氏三人停下了手中的绣工,接过丫头盛上的粥,四姨娘用筷子搅了搅,把碗里的碎肉都挟给了秦戈,柔声说道:“六郎快吃!” 张氏停下筷子说道:“是老身疏忽了,六郎有伤在身,需要调养,明天再买些肉来,不要放粥里一起煮了,单独煮给六郎吧。” 说完,她和七姨也尽量把碗里的碎肉夹到秦戈碗里,秦戈没有拒绝,低头一口一口地吃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或许,自己是该认真面对现实了。 吃过粥之后,两个丫环也加入了刺绣,五人一直忙到天黑。 天一黑就该睡觉了,油灯对现在的秦家来说,是奢侈品,用不起。 四姨娘过来把秦戈拉过去,并细心地为他解下外套,秦戈已经比四姨娘高半个头,但很显然,在她眼里还秦戈还是个小孩了。 “四姨娘,今晚我自己睡吧。” “那怎么行,这褥子薄,六郎你睡在中间暖和一些,快躺下。” 看到七姨已经开始脱那件狐皮外衣,秦戈鬼使神差的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小青和小草服侍张氏睡下之后,便将油灯吹灭了,屋子里一下子黑了下来,四姨娘还像昨晚一样,把秦戈搂在怀里。 秦六郎一满月就被送到隆福寺,四姨娘虽然时常往隆福寺跑,但却没有机会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孩子死而复生,失去过才更知道珍惜,加上家中又遇此大难,现在,她只想尽量的弥补,给秦戈更多的关爱。 秦戈也想尽可能把她当成自己的娘,但他毕竟不是她的孩子,被这个水一样的女人搂在温软的怀里,秦戈实在难以控制自己不产生一点杂念。有时你就算不去想,身体也会产生自然的反应。 “四姨娘,你这样搂着,我有些难爱。” “啊!六郎哪儿难受?姨娘看看。” 那儿难受?晕,秦戈能说哪儿难受吗? 他只得左右而言他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喘气有些不顺。” 这样四姨娘总算松开他了,秦戈翻了个身,左手不经意间压在一团温软的东西上,他不禁暗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是压在了七姨的胸口上了,只是七姨没有动,像是睡着了,秦戈也不敢动,尽量放平呼吸装着不知道。 屋内很静,屋外北风呼呼地刮过树梢,黑暗中不时隐隐传来几声犬吠,让这夜晚显得更加幽深。 四姨娘担心冷风从两人间的空隙中灌进来,又向秦戈贴了过来,软绵绵的胸口就压在秦戈的手臂上。一片温热柔软。 “姨娘,你们睡了吗?”秦戈终于忍不住开口,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们能给我说说我过去的事吗?我想知道我以前都做了些什么。” 四姨娘索性侧身搂着他的手臂,轻声说道:“六郎,这从何说起呢,唉,娘真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姨娘,就从我小时候说起吧。” “你刚一满月,就被送到隆福寺,由法相禅师亲自看护,菩萨保佑……”四姨娘轻声细语,将秦六郎以前的事娓娓道来,总的来说,由于生活在庙里,他除了从小比较淘气,不时闯祸外,到也没什么奇特。 不过从四姨娘嘴里,秦戈还得知了秦六郎从小不爱读书,除了跟法相禅师习武以强身健身外,最喜欢的就是蹴踘,经常是鞠不离脚,隆福寺的窗户不知道被砸烂了多少。 听了这些,秦戈不禁想起上午树林里的情景,三层楼高,直径只有一尺的藤圈,以他从前的技术,要准确地射中实在不容易,但今天他却接连射中了两球,难道这只是巧合?又或是自己传承了秦六郎些什么呢? 秦戈突然很期待天快点亮,好再去树林里试试球技。 只是,天才黑不久,夜还长着呢,四姨娘和七姨的身体一片温热柔软,躺在温柔乡里的秦戈有些不能自已,这种感觉就像在饥饿的人面前摆着一顿丰盛的美餐,让你垂涎三尺,却吃不到。 “姨娘,我困了,睡吧,以后再说。” “嗯嗯,不早了,六郎快睡吧!” 秦戈慢慢让自己的呼吸声变得细长,装成入睡的样子,一会儿之后,他发出轻微的鼾声,然后向左翻了个身,一脚跨压在七姨的腿上,一手搂着七姨的腰,脸还在七姨的脸颊间蹭了蹭。 鼻间传来的淡淡的女人幽香,紧贴的骄躯温软如许,七姨美丽的容颜在秦戈脑海中清晰无比,那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是那样的优雅动人。 被窝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软玉温香抱满怀的秦戈,控制不住那蠢蠢欲动的感觉…… 七姨从梦中醒来,轻轻挪了挪身体,她一动,秦戈就梦呓般喃喃了两声,跟着贴上去,本来搂着她纤腰的手也移到了她胸部边沿,七姨一动不敢再动,生怕再惊动他的话,他的手会攀上来。 说实话,秦戈真的很想握上去,但又害怕真握上去年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可就露馅了,以后怎么面对七姨? 夜渐深沉,搂着温软的七姨,背后紧贴着四姨娘,听着屋外隐隐的北风声,这一刻的静谧温暖,让秦戈很留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上那躁动的感觉慢慢平息了下来,他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 ************* ps:求推荐,收藏!谢谢大家支持! 第008章 蹴鞠 第二天一早,七姨她们就起来裁布缝衣,现在大家都只剩下身上穿的一套衣服,连换洗的都没有,七姨昨天买了两匹粗布,就是要给各人缝一套换洗的衣裳。 秦戈借口去找法相禅师检查伤口愈合的情况,四姨娘想让小草跟着他好有个照应。 秦戈连忙说道:“四姨娘,就一里多路,又不远,我自己去就行了,小草留在家里还能帮着做些针线活呢。” 四姨娘想想也是,便没有再坚持,她把秦戈送到了门外,细心地为他紧了紧衣裳,柔声说道:“六郎去吧,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 眼前这个水一样的女人,给予的浓浓温情,让秦戈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同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姨娘,你真好!我走了……” “你这孩子!”四姨娘嗔了一句,看着秦戈跑开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嘴边不觉间露出一抹微笑,那成熟的风韵愈发动人了。 秦戈到茶园里拿了皮鞠后,便往昨日的树林走去,清晨的雾气弥漫在树林上,早起的鸟儿在树梢啼叫着,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田野间,空气中弥漫着清凉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草叶香儿,沁人心脾,没有工业污染的空气真好! 树林里传出的声响让秦戈心中一喜,他加快脚步走进去,果然,昨天遇到的那位少年又在树林里练球了。 “请问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秦戈有心找人家切磋,显得很客气。 不想那少年一听,立即不爽地说道:“小兄弟?你才多大,竟然叫我小兄弟?” 在这个时代,出于礼貌,人们通常很少称别人为弟,即使对方真实年龄比自己小一点,也会尊称为某某兄。 秦戈意识到自己摆了个乌龙,他现在的年龄还没满十五岁,而对面的少年大概也有十五六岁了,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衫,脚上的布鞋也破了两个洞,显然家境不是很好,他的颧骨有点高,淡不上帅气,但脸部棱角分明,眼睛里隐隐透着一股傲气;不管怎么样,哪怕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秦戈也应该尊称对方为“兄”才对。 他连忙改口道:“这位兄台,请原谅在下的失礼,我叫秦戈,是隆福寺住持法相禅师的关门弟子,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少年给了秦戈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说道:“我叫唐野,你要是没事可以走了,别妨碍我蹴鞠!” 见对方态度傲慢,秦戈难免有些不爽,不过昨天见识了他高超的球技之后,秦戈有心求教,才强忍着; 他望了望三丈高的藤圈,颠了几下球,然后一脚用力射出,呼的一声,球再次准确地射过了那直径只有一尺见方的藤圈。 “哇哈哈……哈!” 兴奋的秦戈忍不住仰天大笑,手舞足蹈,像个疯子,这也难怪,他醉心于足球,曾经没日没夜的练,每有提高总会让他兴奋不已。 但凭他以前的技术,还很难射中这么高、这么小的洞,但现在,脚下却如有神助,轻松地射了过去,如何不教他欣喜若狂? “嘁!”唐野对此不屑一顾,继续练他的球。 秦戈对自己的成绩却非常满意,他也顾不得唐野的鄙视,跑去捡回球,对着藤圈又是一脚踢出! “啊!不可能!这不可能!” 眼看着皮鞠从藤圈三尺外飞过,秦戈脸上的喜悦一扫而空,沮丧的大叫起来。 “哈哈哈……..”轮到唐野哈哈大笑起来,“看我的,旋风腿!”只见他大喝一声,身体翻腾而起,左脚把球一勾,右脚飞踢而出,呯!皮鞠飞速的旋转着,向三丈高的藤圈飞去,嗖的一声,准确地射过藤圈,打在对面的树干上又弹了回来,在秦戈脚下飞速旋转着……. 在后世,秦戈只看到乒乓球员在削球时,球才会出现如此飞速的旋转,足球场上,谁能让球有如此惊人的旋转速度? 秦戈再次被震撼了! “怎么样?比你那两下子强吧?”少年得意一笑,用眼角看着秦戈。 秦戈不服,用脚把皮鞠勾起来,迅速颠了几下,然后又是一脚抽射,这次皮鞠离藤圈更远,又惹来唐野一阵嘲笑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之前明明……” “你之前明明是瞎猫碰到死老鼠,哈哈哈!”嘲笑完秦戈,唐野把皮鞠捡回,不再理他,继续利用树干的反弹练习脚法。 那做工粗劣的皮鞠在唐野的脚下,如有灵性一般,随着他一脚脚的踢出,又一次次地在树干上弹回来,分毫不差。 很多树干上的树皮都掉光了,可见他在此练了很长时间。 不甘心的秦戈也捡回自己的皮鞠,连续抽射了七八回,结果还是没有一次射中藤圈,唐野都懒得嘲笑他了。 “难道……刚才和昨天真的是瞎猫碰到死老鼠?”秦戈非常沮丧,靠在树干上喘着气,就在此时,只听唐野吐气开声,再次腾跃而起,一连两脚狠狠的抽射出去,令人目不暇接。 皮鞠带着一道虚影,从藤圈旁边飞射而过,打在对面的树干上,树叶被震得婆娑乱颤,意外发生了,这次皮鞠没有反弹回来,只听啪的一声,整个裂开掉在了地上。 “啊!” 唐野惊叫一声,飞奔过去捡起皮鞠一看,嘴里带着哭腔喃喃地说道:“完了,这下完了…….” 秦戈跟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那皮鞠已经裂开,不可能再踢了。 唐野如丧考妣,抱着那破皮鞠不舍得放开。秦戈说道:“至于嘛!再买一个不就得了。” “你懂什么!你以为人人像你家那么有钱,想买就买啊!” “我家有钱?哦……我知道了,你有仇富心里!哈哈!我告诉你,这种心态要不得,一根稻草呢,扔在街上一文不值,随人践踏;但和白菜绑在一起,这根稻草就是白菜的价;和螃蟹绑在一起,就是螃蟹的价。一个人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就,看看他身边有什么样的朋友就知道了。你别不爱听,理就是这个理,仇恨富有的人,就很难变成富有的人…….” “别跟我扯这些!”唐野不耐烦地打断他,一转身,他眼睛突然一亮,很快换上一副笑脸对秦戈说道,“你不是想和我切磋吗?” 秦戈见他两眼不离自己的皮鞠,便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他故意说道:“一起切磋当然好,但你没皮鞠了,怎么切磋?” “你这不是有吗?” “那可不行,我家现在也没钱了,你脚劲太大,几下又把皮鞠踢爆了,我可没钱再买。” 唐野腆着脸,赔着笑道:“不会,不会,这皮鞠又不是瓦罐,哪有那么容易烂的,放心吧,来来来,咱们切磋切磋。”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刚才的旋风腿传给我。” “想得美!” “那就算了,我自己练。” “真小气!”见秦戈紧紧抱着皮鞠不放,唐野经哼了一声,抬起高傲的头转身就走,秦戈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心里有点急,这家伙可别真走了才好。 终于,唐野走到树林边时停下了脚步,回来头来看了秦戈一眼,发现秦戈脸上依然是毫不动援的表情,他终于艰难地说道:“好吧,我答应教你,但你也要答应,以后每天天一亮,就使皮鞠到这儿来。” “成交!” 秦戈心里非常高兴,唐野的脚法娴熟,球技高明,和他一起练,自己一定受益良多。 唐野说话倒也算数,接下来,他分别给秦戈示范了头、肩、胸、背、膝、脚等部位的控球技巧; 虽然后世的足球也用到头、胸、膝等身体部分,但总体上说主要还是看脚下的功夫,强调体力和速度。 而蹴踘不用满场跑,在这一点上蹴踘更象排球,各有站位,各司其职,加上蹴踘时是不能让球触地的,更强调技巧性。 因此蹴踘的动作要领和后世的足球自然就有许多不同之处,除了脚之外,蹴踘会更多地使用到身体其他部位,对头、肩、胸、腹、背、膝等身体部位的协调能力要求也更高。 唐野耐心地给秦戈讲解了用身体各个部位控球的要领,然后两个人在林间对练起来,秦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每天花这么多时间练球,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为了能进青龙社。” “青龙社?混黑社会的?” “什么黑社会?你不会连青龙社也不知道吧?还蹴什么鞠?” “这个嘛,我头部受伤之后,以前的东西就全忘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镇上的人都说你傻了。不过我看你不像真傻嘛!” “废话,我当然不傻,只是想不起以前的事而已,快说说,青龙社到底是干什么的?” “好吧,我就先给你说说青龙社,话说青龙社啊,那可不得了…….” *************************** ps:各位亲,看书的时候顺手收藏、推荐支持一下哈! 第009章 大宋骗子不够用 “眼看沙漏里的沙子就快要漏完了,全场的观众全都站了起来,拼命的高呼着!此时但见正挟一脚把鞠传给了翘毬朱英,朱英右脚一挑,迅速把毬挑高,毬头苏述随之腾空而起,大喊一声‘旋风腿!’在全场沸腾的欢呼声中,接连踢出三脚……” “等等,刚才你踢毬的时候也喊旋风腿,你这一招就是他教的?” “那当然,你知道苏毬头有多利害吗?他可是当年宣徽院皇家蹴踘队的左军毬头,经常在皇帝面前蹴鞠,旋风腿是他的独门绝技,一旦使出,无人能挡…….” “你等等,你刚才说他接连踢出三脚对吧?” “对啊!旋风脚就是连贯踢出三脚……” “打住,可刚才我看你明明只踢出了两脚,这是怎么回事?” “这……”唐野噎了一下,恼羞成怒地说道:“懒得和你说了,老是打断别人的话,一点礼貌也没有!” 从唐野的口中,秦戈知道了在宋代很多州县都有专业的蹴踘社,时常举办各色各样的赛事。以前还有皇家蹴踘队,由教坊司管理,教坊则由宣徽院主管。 皇家蹴踘队一般配置24或32名队员,统一着装,平时生活在左右军,属于军事编制,类似后世的部队文工团、体工大队。如果皇帝在锡庆院设宴,或者皇亲摆席、宰相请客,都会请蹴踘队进行表演。 宋室南渡之后,由于朝财政短缺,教坊被撤,皇家要举行球赛,只能从私人球社挑队员上场表演。 民间毬社也能在皇帝面前露面了,如果你的球技出类拔萃,不仅能得到皇帝的赏赐,甚至还有可能借此飞黄腾达,这极大地刺激了民间球社的发展,各色毬社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普通民众对蹴踘也是热情高涨,但凡有蹴踘比赛,都是人山人海,欢呼如潮,那些出色的球员就像明星一样,走到哪儿都倍受追捧。 秦戈听了大为心动,原来在宋代也有“足球职业联赛”,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职业,这世上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的。 “我要进球社!” “我要进球社!” “我要进球社!” 秦戈突然仰天大吼三声,惊得唐野一脚把球给踢飞了,这一脚踢飞不要紧,谁知此时大树后刚好转出一个老头来,那球“呯!”的一声,刚好砸在老头脸上,唐野脚上的劲道可不轻,老头被砸得满脑袋是星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啊…….爹!”唐野惊叫一声,两眼发直地望着倒地的老头。 正当秦戈以为他会上去把那老头扶起来的时候,谁知唐野转身撒丫子就跑,跑出几步还放了个屁,很响!这回秦戈可算见识什么叫屁滚尿流了。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看我怎么抽你!”倒上地上的老头晃了晃脑袋,爬起来怒不可遏地大喊着。 只是树林里除了“屁音袅袅”,那里还有唐野的影子。 老头慢慢转过头来,苍髯如戈,杀气腾腾,两道利剑一般的目光射在秦戈身上,秦戈不禁缩了缩脖子,呐呐地说道:“老伯,这……这不关我的事,你也看到了哈,球不是我踢……踢的,屁……屁也不是我放的……” “放屁!小子,你敢说你跟我家那野小子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形势不对,秦戈当然一口否认,他灵机一动,接着问道,“老伯,原来他是您儿子啊,您来得正好,他前几天抢我的球,还打伤了我,老伯您看,我这头上的伤就是他打伤的,我是来找他理论的,老伯您来得正好,你赔我医药费!赔我医药贯!赔我医药贯!”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秦戈一边哭着喊着,一边爬过去拉住老头的衣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这……这真是他打伤的?”老头的气势弱了下来,儿子打伤人,老来赔医药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事情总要先问清楚才行,“他为什么打伤你?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父母呢?” “说来……都是泪啊!”秦戈扯着老头的袖子,伤心欲绝的哭诉起来,“我从小没了父亲,全靠那八十老母……” “八十老母?”老头目中凶光大盛,冷哼道,“小子!你才多大?难不成你老娘年近七十才生你不成?” “不不不……这纯属口误!口误,我说的是八十祖母。” “那你娘呢?” “我娘?哦,对,我娘改……改……改嫁了!呜呜呜………”这下秦戈嚎得更加起劲,“说来都是泪啊哈哈……我祖母是当了裤子才给我筹够医药费的,老伯,你可得赔我!赔我!赔我!” 好吧,“三陪”都出来了,搞得跟真的似的,那老头有些气短地问道:“你……小子,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家那野小子抢你的球,打伤你的?” “老伯,你看!那是他的球,早就爆了,您的儿子您还不知道吗?见了球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我不借球给他,他就打我,你看!你看!你看!我被打得头破血流,惨啊!老伯你可要赔我医药费!” 啪! 秦戈面前掉下一串铜钱,粗略看上去少也有几十枚。 不是吧,这也行?秦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本来他倒打一耙只是为了和唐野撇清关系,没想到真能骗到钱啊! 这下秦戈有点傻眼了,这钱……要还是不要呢? 不要的是傻子;要了…….老头回家一问唐野,回头不得把我打成傻子? “这个……” “不够是吗?”老头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老夫身上就这么多了,不够的话回头我再给你送到家里去,顺便向你家老人道外歉,你家住哪儿?” “不不不,老伯,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我不要您的钱了。”秦戈抱起自己的球就跑。 “站住!” “老伯再见…….” “岂有此理,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人了?”老头一把抓住秦戈的手把他拽了回来,然后捡起那串钱塞到他手里,“拿着!” 不是吧,宋朝人这么好忽悠? 手里拿着那串铜钱有点烫手,秦戈心里无限感慨,曾几何时,以自己这样的智商能逃过骗子的忽悠已属万幸,今个儿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做骗子。 照这样子,宋朝的骗子肯定是不够用的啊!秦戈感慨万端:看来我也只好滥竽充数,以弥补大宋的行业真空了。 “快说!你家住在哪儿?” “老伯,我家在北京朝阳区!” “北京?北京不是被金狗占了吗?” “啊?哦……所以我现在没家了。”秦戈说完,赶紧开溜,“老伯,您真是个好人,老伯再见!” “可怜的孩子,唉!” 逃出树林的秦戈,长长地吐了口大气,颇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数了数手里那串铜钱,共有66枚,秦戈不禁苦笑起来,第一次做骗子,还讨了个六六大顺的好兆头。 *** 法相和尚的禅房里,秦戈感慨道:“师傅,我本善良啊!” 法相和尚默默无言,心里却在想:你本善良?你善良烧我胡子?你善良烧我寺庙?你善良偷看女人洗澡? “六六大顺,师傅,难道这是佛祖的旨意,让我做个骗子?” “师傅,你怎么不说话?”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师傅,弟子很迷茫,不知道是否该遵照佛祖的旨意,舍身入地狱呢?” 法相快气炸了,诵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徒儿,把钱还回去,去当面向那老施主认个错,今后多做善事,莫再为恶。” “行,弟子明天就把钱还给人家,不过,师傅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何事?” “这么说你答应了?太好了!师傅,我娘想让我读书考进士,你也知道,自从我失忆之后,字都认不了几个,根本不是考进士的料; 我呢,想进球社蹴鞠,听说球社待遇不错,如果能成为球头,就能让家人过上好生活,师傅,弟子这也是为了尽孝啊; 师傅,你就帮我跟我娘说说,你德高望重,我娘肯定听你的。这事若不成,看来真是佛祖要我入地狱了,这六十六文是个好兆头,还还他干嘛,师傅你说对吧。” 至此,法相终于知道秦戈今天是来干嘛的了。这个孽徒,还真是机关算尽啊! 第010章 小泉氲氤 老管家父子把秦川的遗体运回来之后,法相和尚帮做了一场法事,下葬的时候少有亲朋来吊唁,反倒是那些被遣散的下人有不少回来拜祭。 对于秦川的死,秦戈谈不上有多深的仇恨和悲伤。他只是个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对秦川几乎没有什么印象,葬礼过程他更多的是在例行公事罢了。 葬礼过后,法相禅师看在秦川曾捐献无数香油钱的份上,就在茶园边划了五亩寺田给秦家,有了这五亩田,秦庸和秦大勇父子俩很激动,总算有个盼头了。 张氏带着秦戈,对法相郑重拜谢道:“先夫蒙冤离世,秦家遭此惨变,亲朋怕有牵连,皆拒之门外,幸得大师大慈大悲,接济我孤儿寡母,大师的大恩大德,秦家永世不忘,六郎,还不过来给你师傅磕头!” 不是吧,磕头?秦戈可不干,他拖拖拉拉地说道:“娘,我…..我师傅说过,出家人行善积德,是为了修行,所以施恩不图报,若是因为施恩而接受别人磕头,会有损修行,娘,师傅对我们家恩重如山,我们怎么能反过来损害他的修行呢?” 张氏听完不禁愣了一下。 “阿弥陀佛!”法相诵了一声佛号,说道,“徒儿所言甚是,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世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秦家过去乐善好施,我佛慈悲,今日贫僧岂会眼看着秦家受难,而置若罔闻?老施主不客气。” “师傅说得真好,世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师傅,你不是还说过,徒儿这一生与功名无缘,须得另走他途吗?” “阿弥陀佛!”法相真恨不得把秦戈拉出去暴打一顿,这个徒弟,从小就不让人安生啊! 张氏惊诧地追问道:“大师,六郎他真的不能走科举之路?这是何故?” 张氏现在一心想让秦戈读书考取功名,以光大秦家门楣,但法相是得道高僧,张氏对他的话一向笃信不疑,法相对秦戈下了这样的判言,让她大为紧张。 法相暗叹一声,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贫僧这徒弟,虽天资聪颖,奈何非文曲星之相,加上受伤之后,如今前事尽忘,老施主若硬要让他走科举之路,恐怕只会是事倍功半,倒不如听任其心,反而易成大富大贵之人。” 法相倒也不算打诳言,凭心而论,现在的秦戈连以往读过的书都不记得了,加上心不在科举之上,他也不觉得秦戈走科举之路能有金榜题名之日。 “阿弥陀佛,贫僧言尽于此,老施主请留步,贫僧先告辞了!”法相合什作礼之后,不等张氏有所表示,便飘然而去。 秦戈心中暗乐,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老和尚这么好使,以后凡事把他抬出来准没错,看着法相的背影,秦戈就像捡到了宝一样。 张氏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默默无言许久,再看向秦戈时,眼中竟已是泪水盈眶。 秦戈的心不由得一紧,张氏严肃时像一尊菩萨,性格庄重坚强。秦家遭逢这样的大难,她没有像普通妇人那样,呼天抢地痛哭,就连秦川的遗体运回来时,秦戈也没看到她流泪。 这一刻,听了法相对他的判言之后,张氏的泪水却禁不住落了下来。 四姨娘和七姨都慌神了,连忙上去劝道:“夫人,您别难过,六郎他…….” “夫人,法相禅师不是说了吗?六郎不走科举之路,同样可以大富大贵,夫人您就别难过了。” “唉……”张氏长叹一声,对秦戈招了招手,“六郎,你……你过来。” 看到张氏落泪,秦戈心里莫名有些愧疚,顺着她的意思走了过去。 张氏先是伸出手,深情地抚着他的脸颊、额头,然后抱住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秦戈看不到她的脸,但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战栗,一滴滴烫热的泪水滴在了他脖子上,张氏没有哭出声,但秦戈能感觉到她有多难受。 秦戈的双臂忍不住缓缓收紧,反抱着张氏,轻声安慰道:“娘,您别难过,常言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会努力的,不管做什么,都会争取出人头地,为秦家争一口气。” “好,好孩子!娘相信你。” *** 第二天,秦戈拿着球到树林,独自练了许久,也没看到唐野出现。 想起他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秦戈挺担心的,他还指望着唐野能多传授一些技巧呢,要是这家伙以后来不了了,那之前的打算可就全落空了。 可惜,那天没问清唐野家住在哪里? 秦戈转而一想,唐戈长期来这里练球,估计他家离这应该不是很远,去找找看,没准能找到。 秦戈先把球藏好,然后沿着树林往小镇方向走,出了树林,又是一片茂盛的毛竹林,北风吹来,哗哗地响,秦戈直接穿林而过,这时竹林里传来一阵“啪!啪!啪!”的声音。 这地方离镇上将近两里,平时少有人来,出于好奇,秦戈顺着声音寻了过去,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七姨!见林间的水潭边蹲着的竟是七姨,她卷着双袖,露出粉嫩的双臂,正拿着一根木棒轻轻拍打着衣服,秦牧很意外。 这初春的天气还挺冷的,这毛竹林里的小潭想必是有泉眼,水面上弥漫着氤氲的热气,可见泉水是温热的,这大概就是七姨舍近求远来这里浣衣的原因。 秦戈在林间静静地看着眼前美丽的画面,这古老的早晨,宁静的郊野,幽谧的竹林,氤氲的小潭,潺潺的流水,水边的美人,挽着衣袖在浣衣。 刚刚升起的太阳从竹枝间洒下斑斑点点的金光,光影流转,竹林间雾气萦绕,苍苍茫茫,这画面让人不禁想起那首古老的诗篇: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个时候,七姨洗好了衣服,然后掬起清澈的泉水洗了把脸,那晶亮的水珠从她那弹指可破的肌肤上滑下,滴落在氤氲的水面上,这画面太美,让秦戈不忍心去惊扰她。 洗了两把脸之后,七姨站起身来,环视了一遍幽静的竹林,秦戈本来想过去和她打个招呼,但见她此时行为有些神秘,好奇之下,便没有现身。 谁知七姨小心环视竹林一遍之后,竟抬起春葱般的玉手,轻轻解开了上衣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秦戈看得目瞪口呆,七姨这是…… 七姨的动作轻快,外衣,中衣,长裙,身上的衣裙一件件的脱下,她的神情有些忐忑,但这丝毫没有损害她的美丽,反而让人感觉更是我见犹怜。 雾气弥漫的竹林里,秦戈连大气也不敢出,心头扑嗵乱跳,随着七姨取下身上最后一件小衣,那有如玉雕般的身体全都展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水沉为骨玉为肌,双瓜轻颤,柳腰袅袅,曼妙的曲线动人无比, 秦戈看得口干舌燥,血脉贲张,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那画面太美不敢看”这个话的真谛了。 七姨深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迈出那纤纤玉趾踩入水里,很快那曼妙的身体就没入氤氲的水面,这些天秦家遭逢大变,七姨好不容易有机会好好洗个澡,浸泡在那温热的泉水里,舒服得她两眼迷离,她甚至打开了一头乌黑的秀发,细心地搓洗起来。 秦戈不知道这潭水深浅,七姨这样的女人,想必是不会游泳的,秦戈有点担心她的安全,万一不小心滑落水潭深处,在这荒郊野外的竹林深入,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 于是他就在竹林里守着,当然,作为一个男人,不可否认的是七姨那无比曼妙的身体对他有着致使的诱惑,让他舍不得离开。 大概是怕有人来,七姨匆匆洗罢,便上岸擦身穿衣,在这个过程中,七姨的身体再次在秦戈眼前展现无遗,心里残存的一丝道德观念告诉他,不应该这样偷窥,但事实却是“朕做不到啊!” 七姨的美,不仅在于那美丽的容颜,曼妙的体态,更在于优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诗书浸润过的知性美,这是典型有古代仕女风情。 不知是幸或不幸,好好的秦戈突然从千年之后穿越到一个古代的同名人身上,面对陌生的环境,经历了抄家入狱的大变,从富贵到一贫如洗,但身边却有七姨这样美丽优雅的女人不离不弃,甚至还可以夜夜搂着她入睡。 想到这些,秦戈突然有种冲动,想走出去,紧紧地抱住七姨,忘情的亲吻她…… ************* ps:求收藏,请各位亲动动小手,点击一下“加入书架”吧,谢谢! 第011章 乡间趣事 不管心里怎么想,秦戈还是忍住了,在七姨穿好衣服那一刻,他悄悄地离开了竹林。 竹林外的田野雾气已经很淡,阳光变得明媚起来,细柳舒枝,黄鹂清啼,田野上萌出了浅浅的草绿,放眼望去,田野对面有几户人家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竹木间。 秦戈直接穿过田野,在几户人家前头有一株大榕树,有个老者挡着铁锹出来,秦戈刚想上去打听有没有唐野这个人,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骑着马从茅屋那边转出来,一见有人,那男的远远就大声喊道:“老头,去隆福寺的路怎么走?” 老者大概是见二人如此没礼貌,皱了皱眉头说道:“隆福寺的路,老朽倒是知道怎么走,不过老朽现在很忙,实在没时间给你们指路。” “老头,你这是什么话?你再忙就不能先给我们指指路吗?”马上的年轻人态度很傲慢。 老者答道:“这位小郎君有所不知,邻村发生了一件古怪事,老朽要赶过去看稀奇呢。” “嗯,邻村发生了什么古怪事?” “老朽听说邻村有一头母马下了一头牛犊子,小郎君你说奇不奇怪?” “真的吗?你是说一匹母马下了一头牛?竟有这等奇事?这母马下的也应该是马才对啊!” “怪事年年有,还就今日多,老朽也不清楚,这畜生本该下马的,可不知为何他偏偏就不下马。不说了,老朽要看稀奇去了。” 秦戈听着两人的对答,起初也被稀奇事给吸引住了,直到老者说完最后一句转身离去,秦戈才回过味来,那一瞬间,秦戈忍不住暴笑出来。 高啊,绕了一圈,这老头骂人不带脏,骂完了马上的年轻人还没有醒悟过来,瞧那样子还在琢磨着邻村的母马为什么下牛不下马呢? 秦戈敢肯定,经此一事,自己一辈子但凡问路或向别人打听什么事,绝对不敢大咧咧地骑在马上问了,当然,也得有马骑才行。 想起以前开车出门,需要问路时往往也是图方便,只是放下车窗玻璃,坐在车里向别人问路,虽然态度不像马上的年轻人这么盛气凌人,但到底不太礼貌啊! 见秦戈笑得前腑后仰的,那马上的年轻人瞪了他一眼,斥道:“你笑什么笑?这事有什么好笑的?你知不知道隆福寺怎么走?” 秦戈见他竟喝斥起自己来,强忍了一下,结果还是没忍住,噗的一声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个嘛!你不觉得好笑吗?那个……哈哈哈!我也一样,要看那畜生为什么不下马,没时间给你指路,抱歉,抱歉!哈哈哈……” 这时后面那个女子突然说道:“表哥,他们在骂你呢?” 那脸形瘦长的年轻人回头疑惑地问道:“表妹,你是说他们在骂我?什么时候骂的?” “表哥,你笨死了!”少女气得直瞪眼。 这个时候,秦戈也才真正注意到她,少女年纪不大,大概也只有十四五岁,秀气的面容,水汪汪的一双丹凤眼,头上插着珠光宝气的首饰,身上穿着火红色的貂裘,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千金。 此女美是美矣,只是脸上尽是那种千金大小姐的矜持和傲慢,秦戈对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站住!你给我站住!”马上的年轻人对秦戈喊道。 秦戈置之不理,小跑追上那老者,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这个嘛,不鞠躬不行啊,这老者太利害,骂人于无形啊! “老人家请了,敢问你们这有姓唐的人家吗?” 老者见他执礼甚恭,含笑答道:“小后生,我们这几家都姓唐,你要找谁?” “老人家,我要找的人叫唐野,十五六岁,你们这有没有这个人?” “那,最西边那家就是。” “多谢老人家指点,谢谢!” 原先骑马的年轻人见秦戈不但没站住,还跑上去和那老者说话,这分明是对他的蔑视,不禁大为恼火,打马上来指着秦戈凶巴巴地斥道:“我问你话呢?你聋了吗?” 秦戈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才聋了呢,我不是说了吗,我也要去看那畜牧为什么不下马,没时间给你指路,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秦戈说完,一闪身进了旁边的修竹丛中。 “表哥,你笨死了,他们在骂你为什么不下马呢!”那少女又叫道。 骑马的年轻人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时间气得脸都绿了,指着秦戈大叫道:“你!你给我站住,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戈哈哈一笑,捡起地上的一根小竹竿,突然在他的马臀上重重地打了一下,那马受痛之下一溜烟跑了出去,马上的年轻人猝不及防,身体左晃又摆,狼狈不堪,最后伏下身体死死地抱住马脖子才没摔下来。 后面的少女又惊又怒,气得俏脸涨红,指着秦戈叫道:“你是哪来的野小子,报上你的名来,要是我表哥摔伤了,有你好看,你死定了!” 秦戈望着她凶巴巴的样子,笑道:“安了,他不是没摔伤嘛!再说了,就算摔伤了也是他自找的,我又不是你家下人,凭什么让你们呼来喝去的,一点礼貌也不懂!” 少女强辩道:“你们拐弯抹角的骂人,就有礼貌了吗?” 好吧,秦戈算是明白了,跟女人说道理,特别是跟这种颐指气使惯了的千金大小姐讲道理,那简直是自讨苦吃。 “丫头,那人真是你表哥?” “哼!” “好吧,就算他真是你表哥,你们俩人一个随从也不带,私自出来干嘛?嘶!我明白了,是私奔!不对,不对,是去隆福寺求姻缘吧?” 少女急了,急得快哭了,指着秦戈大叫道:“你胡说八道!你才私奔呢?你全家都私奔!” “喀?我全家都私奔?”秦戈震惊了,这丫头不会也是穿越人士吧,这话怎么这样熟悉呢?“你们要不是私奔,你敢带我去见你父母吗?你要是敢,我立马向你们道歉。” 秦戈的话似乎一下子擢到了少女的软肋,气势顿时弱了许多,只是嘴上不服输,凶巴巴地训斥了秦戈几句,就骑着马找他表哥去了。 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那样,年轻男女可以随意约会,这两人从衣着上看,显然出身大户人家,却连一个随从也没带,通过这一点,秦戈就能断定他们一定是瞒着家人私自溜出来的,所以秦戈能准确地抓住她的软肋。 这件事很快就被秦戈撇在了脑后,那年轻人和少女走后,他便直奔唐野家。 唐野家就三间茅屋,前面有一个竹篱围成的小院,竹篱上爬满干枯的水瓜藤。院里散落放着一些家什以及农具,泥墙上的窗户连窗户纸都没有,门板下头也腐朽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清贫之家。 “唐野!” “唐野!” 秦戈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轻轻叫了两声,没听到屋里有动静,失望之下正准备离开,突然身后传来炸雷似的大喝声:“好啊!老夫正要找你呢,你小子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哼!竟然敢骗老夫的钱,小小年纪不学好,今天看老夫怎么教训你!” 秦戈吓了一跳,光听声音他就知道是前几天在树林里见过的那个老头了。他慌忙回头赔着笑说道:“老伯您好,今天我是专门拿钱来给您的,您看,这六十六文钱,我一文都没动,都还给您!” 秦戈躬身一礼,同时手远远地伸出,把那一串铜钱直伸到唐老头面前,指尖还动了动,那串铜前就在唐老头眼前左右晃动着。 唐老头有点像被催眠了似的,两个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跟着眼前那串钱晃动着。足足过了半分钟这样,唐老头才突然醒来,一把将钱夺了过去。 “臭小子,别以为把钱还来就没事了,说!你是哪家的孩子?你爹没有教你做人要诚实吗?敢骗老夫的钱,老夫今天就替你爹好好教训你!”说着唐老头那莆团似的巴掌就向秦戈的脑袋扇来。 秦戈连忙躲开,同时指着天空大喊道:“老伯,天上有仙女!” “仙女在哪?”唐老头抬头看了看天,什么也没有,明白又上当了,更怒!“小子!天上掉狗屎也没用,你别跑!” 开什么玩笑,站着让你打啊?秦戈一边跑一边回头应道:“老伯,您保重身体啊,老年人骨质疏松,别动不动就追打后生小辈,万一摔了跟头怎么办?就算你没摔着,影响社会的和谐、破坏了大宋安定团结的氛围那也是不好的嘛……..啊!” 秦戈突然惊叫一声,和屋角那走出来的唐野撞了个满怀,俩人如滚地葫芦似的摔成了一团。 唐老头趁机上前,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手拎住一个,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子,我看你们还往哪里逃?正好,凑成一对了,今天老夫就一起收拾你们!” 秦戈瞪着唐野说道:“果然是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 ps:各位亲,请点击一下“加入书架”给个收藏支持吧! 第012章 趋之若鹜 青龙镇西头,两个少年人抬着半箩筐蒜头,步履蹒跚地走来,前面一人脸上还留着红色的指印,后面一个头上的发髻歪到了一边,一手还不时揉着后脑勺。 二人像一对难兄难弟,样子狼狈,不是秦戈和唐野是谁? 秦戈回头一看,已不见唐恶人的身影,立即撂下挑子说道:“靠!不干了!凭什么呀?” 唐野脸上红印未消,还火辣辣的,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出呢,见秦戈撂挑子,他立即恼火地喷道:“凭什么?就凭你骗我爹的钱,不把你扭送衙门已经便宜你了。” 秦戈有些尴尬,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有些理亏,六十六文钱对普通百姓之家来说,已经算是一个不小数目了,他分辩道:“屁的衙门!你爹那么凶残,我情急之下找个理由脱身而已,这钱不是还你爹了吗?你还真当我是骗子啊!” “那我先把你揍一顿,然后给你揉揉!” “这怎么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你知道这几天我挨揍多少回了吗?你知道我爹知道被骗了之后,几晚上没睡好吗?你把钱还来就行了?那我这几天一天三顿揍都白挨了?”唐野越说越气,撸起袖子就要和秦戈动手。 “行了,行了!别忘了今天咱们不把这半箩筐蒜头卖出去,回去你会还挨你爹揍!”秦戈连忙去拾起扁担,那样子哪里是准备抬箩筐啊,分明是准备好唐野一冲上来就用扁担把他拍在地上。 唐野伸手要拿扁担另一头,秦戈立即一缩。 唐野怒道:“你要干嘛!” “没干嘛,走吧,卖蒜头去!” “哼!” 难兄难弟俩僵持了一下,又合力抬着半箩筐蒜头往镇上去,镇上不改往日的繁华,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各色酒旗招幡在风中飘扬,叫卖声不绝于耳。 秦戈和唐野在一家酒楼下卸下担子,双双蹲在箩筐边看着来往的行人,干巴巴地等着顾客上门,然而许久都没人来问津。 秦戈扯过扁担,厥屁股坐上去,对唐野说道:“这样不行啊!你得叫,叫得婉转,叫得如歌如泣,这样才能吸引人。” “呸!你这是要我叫卖还是叫床!” “这个嘛!你要这么说那也行,其实这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都要叫,叫得好听别人才乐意掏钱,都一样,对吧!” “那你先叫几嗓子来我听听。” “蒜头又不是我的,凭什么让我来叫呀!” “凭你骗了我爹的钱!” “哪哪哪,你又来了,他妈的!钱我已经还回去了,你还没完了你!要干仗是吗?来啊!”秦戈火了,被强抓壮丁来卖蒜头也就罢了,唐野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秦戈立即抓起屁股下的扁担,先把自己武装起来。 唐野看着他光火的样子,脖子一伸,高喊起来:“卖蒜头!卖蒜头哩!” 就在此时,街上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在兴奋地大喊: “苏旋风!” “苏旋风!” “苏旋风,最威风!” “旋风腿一出不落空!” 听到喊声,更是不得了,店铺里、酒楼上的人也纷纷跑出来,一时间路边挤满了人,观者如山。还没等诧异的秦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和唐野已经被拥挤的人群挡住,被挤来挤去。 “快拿扁担来,扶着我!”被挡住的唐野,急得不行,一把抢过秦戈手上的扁担,架在箩筐上,然后扶着秦戈肩头踩到扁担上。 “喂!这是怎么回事?大家伙挤着看什么?” “来了!来了!笨蛋,没听到大家喊苏旋风吗?当然是看咱们青龙社毬头苏述咯,啊!我看到了,苏毬头好威风,啧啧,苏旋风!苏旋风……” 站在箩筐上的唐野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让秦戈不禁怀疑,难道苏旋风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喂!你快下来,换我上去看看。” “你看什么看,别乱动…..啊!” 秦戈一把将唐野推了下去,自己抢到了箩筐上,透过一排排激动的人群,秦戈终于看到三辆马车从码头方向驶来,马车前头还有三个人身披红花,骑着大马,像迎亲的新郎官似的。 街边的人群见他们走到,老者指指点点,满是赞许,年轻人激动的大叫不止,“苏旋风”这三个字响彻了整个青龙镇,甚至还有姑娘不顾羞涩,跑上去把手帕香囊之类的东西塞给马上的三个人。 “不是吧,这什么苏旋风看上去也快四十了吧,还有姑娘给他送手帕,真是…….怎么说呢…..” 秦戈还没找到词来形容,从新站上来的唐野已经满脸敬佩地高叹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嘁!还大丈夫呢,吾他日必将取而代之!” “什么?取而代之?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瞧你这怂样!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 “你说谁是燕雀呢?” “你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哈。” “哼!” 随着车队走过,很多人不舍地跟着车队后面,秦戈不禁感叹,这情景一点不亚于后世的追星族啊! 那毬头苏述秦戈听唐野提到过,原是大宋皇家球队的队员,开封陷落之后,皇家球队也解散了,这些球员流落民间,显然成了私人球社的抢手货。 看到苏述受到民众如此追捧,秦戈心里除了感慨,也有欣喜,自己难道就不能在这个世界创出一番天地来吗? 旁边的人谈论道:“这次青龙社大胜嘉兴社,真是痛快,就是不知道咱们青龙社对上齐云社的话,还能不能赢。” 唐野忍不住插嘴问道:“咱们青龙社赢了嘉兴社吗?哈哈,我就知道,有苏毬头在,咱们青龙社一定能赢。” 旁边那人道:“小子,把你的手拿开,撑着我干嘛?” “哦哦…….啊!” “啊!” 两声惊呼,秦戈和唐野双双摔了下来,还好四周挤满了人群,二人没有摔伤,但旁边的人看他们摔成一团,都哈哈大笑起来。 唐野一看那箩筐,已经整个被压塌下来,里面的蒜头也洒出来不少了。 “完了,完了,箩筐都坏了,回去肯定又要挨我爹揍了。” “活该,谁让你硬挤上去的。”秦戈站起来,一边揉着发痛的屁股,一边埋怨道。 这回唐野嘴不硬了,像漏了气的皮球,求助道:“这可怎么办?蒜头没卖出去,箩筐坏了,回去我爹不打死我才怪,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秦戈心里大为受用,好小子,总算变乖了。 他想了想便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事简单,你先把蒜头给卖了,你爹又不知道你卖了多少钱,你再从卖蒜头的钱中拿出一部分来买个新箩筐就行了。” 唐野犹豫地说道:“这行吗?到时我爹追问新箩筐怎么来的怎么办?” “笨!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爹问你,你就是旧箩筐被人不小心挤坏了,别人赔了你一个新的,这不就天衣无缝了吗?” “嗯,也只能这么办了!” “快叫!叫得婉转一点。” “卖蒜头咯!” “不行,要再婉转动人一点。” “卖~蒜头咯!” “还是不够销魂,味道完全不对,嘶,你听过春天里夜猫子的叫声吗?” “滚!” “哈哈哈……..” 不知是不是被唐野的叫声吸引,终于有人来买蒜头了,一个半老徐娘来买一了斤蒜头,唐野得了两文钱,喜滋滋的。 秦戈很鄙视他,两文钱而已,也只够跟武大郎买个烧饼,就乐成这样,没出息啊! 街上有两个年轻人走过,其中一个说道:“邓兄,你没弄错吧,青龙社真的要招新人?” “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很多人已经先去了,咱们再不快点,轮都轮不上。” “啊,那快走!” 秦戈和唐野对视一眼,两人眼中迅速燃起了“熊熊欲火”,秦戈抢先说道:“你还得卖蒜头,我跟去看看。” “喂,你……” 秦戈不管唐野叫什么,拔脚就跑,向前那两个年轻人追去,跑出几十步之后,发现唐野竟然也追上来了,他好奇地问道:“蒜头呢,你不要了?回去不怕被你爹挨死?” “我让隔壁的三姑先帮看着!” “喂!你跑这么快干嘛,等等我…….” 唐野如一阵风似的卷过,一下子跑到了前头去,前面那两个年轻人见状,也紧张地跑了起来,个个似乎生怕去晚了,就没机会。 秦戈也跟着跑,他发现路上抢跑的年轻人越来越多,而且方向都一样,五个、十个、二十个,争先恐后地奔跑的人越来越多。秦戈暗呼,不是吧,这么多人要进青龙社? 前面有人为了抢道,竟然还打了起来,后面跑过的人有的还顺便对打架的踹上一脚,路上顿时骂声一片。 “靠!不是吧!疯了,都疯了!” 秦戈骂了一声,突然看到旁边奔跑的年轻人一肘子向他撞来…… 第013章 蹴鞠也疯狂 奔跑着的秦戈,突然发现在旁边有人一肘子向自己撞来。 妈的,对我也来这一套,秦戈突然刹住去势,避过这一肘子之后,一个撩阴腿使出,对方顿时惨捂着裆部惨叫一声倒下。 秦戈一纵身,就从倒地那人背上踏了过去,前面的唐野也很神勇,前后撂倒两人,随即却遭到了三个家伙的联合夹击,小腹挨了一拳之后被踹倒在路边。 秦戈从他身边冲过时,唐野一边爬起来一边叫道:“等等我……” 嗖的一下,秦戈大步跃开,对唐野同样是一副戒备的神色,这让唐野差点气得吐血:“你干嘛,咱们一起的!” “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谁跟你一起……啊!”话没说完,秦戈屁股上就挨了一脚,一个趄趔向唐野倒了过去,俩人再次摔成一团,好了,外敌人终于把二人踹到了一起。 身边不断有人飞奔而过,秦戈连仇家的脸都没能看清,他心中无数只“草泥妈”在奔腾,爬起来后向街边的一个烧饼担子冲去,对卖吹饼的老头喊道:“警……官差办案,现在征用你的扁担!” 不等卖吹饼的老头反应过来,秦戈拽出扁担就往前冲。老子不一定要考青龙社,但你们不能打我,打我就跟你们拼了。 秦戈一边挥舞着扁担前冲,一边大喊道:“唐野,护法!” “护你个鬼!差点打到我!”唐野一脸煞白,远远地躲开,刚刚秦戈那挥舞的扁担就从他脑门掠过,险啊! “挡我者死!” “挡我者死!” “……” 秦戈轮着扁担,一路冲过去,前面奔跑的人惊叫连连,啪!啪啪!避让稍慢的,这下悲摧了,被秦戈的扁担摧残得哭爹喊娘; 方才从后面把秦戈踹倒的年轻人,被秦戈一扁担一扁担地拍着屁股,就像刚下油锅的虾子,一蹦三尺高,惨叫连连,最后撞进了街边的药铺里,秦戈才放过他。 秦戈继续挥舞着扁担,一路杀过去,真可谓是所向披靡,唐野都追不上他,在后面大喊道:“错了!错了,这边!这边!唉,不管你了。” 街上的人正一片哗然,加上那些被扁担打了屁股的家伙惨叫不绝,秦戈杀得兴起,没听到唐野的叫声! 他冲啊!冲啊!如同在万军之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的赵子龙,神勇无比,人都被他甩在了后面。 等到前面都没人了,他才发现已经冲到了镇外,前世今生,秦戈从来没这么酣畅淋漓的揍过人,热血上脑,兴奋得像吸了大麻,仰天长啸起来:“哈哈哈!倚天一出,谁与争锋?” 的确,没人跟他争了,那些奔跑的年轻人都被他甩得不见踪影了。 “嘶!不对啊,有好多家伙避得快,没挨扁担,就算他们怕了我,唐野那家伙没理由不追上来啊?” 秦戈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还有,青龙社怎么走啊? 靠,看来是走错路了。 秦戈满心的兴奋一泄而空,连忙原路返回,进镇问了人才知道,自己果然走错路了,青龙社早该往东拐才对。 等他一路问到青龙社,发现连被他揍得窜进药铺的那个家伙都先到了,一个高墙大院,坐北朝南开着一个朱红大门,门头的横匾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青龍社。 还好,这三个字秦戈都认得,只是让他懊恼的是,青龙社大门前已经排满了人,而排在最前头的,竟然是唐野,妈的,这家伙太不地道了,老子辛辛苦苦在前头开道,你认得路也不叫一声。秦戈真想上去直接把唐野给踹到水沟里去。 就在此时,一辆豪华的马车从门前经过,透过半启的车帘,秦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车里的女子也看到了他,那俏丽的脸上顿时一片煞气,秦戈赶紧把脸别开,迅速窜到人群里。 那少女大概是有心下车找他算账,奈何秦戈跑得快,她只能冷哼一声作罢。 “挤什么!挤什么!想进我们青龙社,首先一条就是要识规矩。”几个穿着青衣小帽,手提棍棒的人出来,不停地喝斥着,大门前的人都得按他们意思规规矩矩地排队等待,这下没办法了,秦戈只得老实排在了最后。 他伸头张望了一下,两排人足有一百多个,朱红的大门内是一个平坦宽敞的大院,院子正中间一个有点像牌坊的东西,高约三丈,宽约一丈,以彩带结网,只留出一个尺许见方的网眼。 排在队伍前面的年轻人,分别被两个两个的叫进院子,先是比试颠球,要求是头、肩、背、胸、腿、膝、脚都用上,看谁的控球技术好。然后站在五丈外射风流眼,连射十球,看谁的命中率、技巧性强。 大门旁边新贴出的红纸上,写着这次招收球员的数量为三名、以及考试的规矩,主考是教头洪金生。秦戈连猜带蒙勉强能把红纸上的繁体字给认了出来。 排在他前面的年轻人大概是不识字,正在向别人打听这次招多少人,结果没一个理会他,见秦戈看着红纸念念有词,连忙回头问秦戈道:“这位兄台,你认识字吗?青龙社这回招收多少人?” “废话,当然认得。”秦戈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半桶水原来比前面的大多数人都强,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你想知道这次青龙社招多少人?” “想,当然想。” “咱们换个位置,我就告诉你。” “不换!”那家伙立即掉过头去,不问了,紧紧地贴着前头的人,生怕别人插队,也不知道前面那人的菊花有没有被他顶到,反正秦戈看得心里一阵恶寒。 唐野被叫进去许久了,也没见出来,秦戈离得远,也弄不清楚院里的情况,心里很着急,队伍前头的人被一个个的叫进去,多数又垂头丧气的出来了,显然是没考上,有些人不甘心,又悄悄排到了秦戈的后面,准备混水摸鱼再考一次。 这时落选出来的人中,突然有人叫道:“喂,就是他!就是他用扁担打伤咱们,使我们发挥失常!” “没错,刚才就是他!” “揍他!揍他!” 众人呼拉一下向秦戈冲过来,秦戈见势不妙,跋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叫道:“你们讲不讲理?落选了就拿我出气,无耻啊!一群无耻的家伙……” 秦戈左冲右突,追他的人不下于十个,把两排队伍撞得七零八落,负责维持秩序的家丁提着棍棒大喝道:“你们干什么?敢在青龙社撒野!胆子也太大了!” “大哥,他们都是对青龙社不满,落选了就想破坏考试,太坏了,打他们啊!”秦戈一边叫,一边逃,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青龙社大门,终于把那些家伙给甩掉了。 前面豁然开朗,宽敞的球场上,中间的风流眼高高地竖着,场边排着几张椅子,之前见过的毬头苏述就在坐,苏述上首还坐着一个四十多岁,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一身锦袍十分光鲜醒目。 “你!看什么?”那锦袍中年人指着秦戈喊道,“还想不想考!” “想,当然想。”秦戈喘着粗气,不暇多想,连忙答道。 “那就快点!别耽误时间。”锦袍中年人继续喊道。 “我?”秦戈指着自己,“考试?哦哦,这就来!”秦戈暗喜,也不解释,跑过去捡起球,颠了起来。 那锦袍中年人看他颠了几下球,转头和旁边的苏述说了几句,然后喊道:“行了!行了!淘汰!下一个!” 秦戈自我感觉还挺好的,没想到才颠几下球,就被淘汰了,他不甘心地说道:“教头?是教头吧,我还没考完呢,您再给个机会,我…….” 锦袍中年人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我什么我?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连基本的动作要领都没掌握好,就想进我们青龙社,回去再练几年吧,下一个!” 靠!不是吧,咱好歹也曾入选过国足,到了宋朝难道竟然连入个小镇的球队都不够格?是宋人的足球技术太强,还是国足太次呢! 好吧,秦戈不否认,国足的成绩确实那啥了点。嗯,主要是蹴鞠和足球的要求不尽相同吧。 秦戈还想争取机会,一个劲装汉子已经提着棍棒上来将他往外赶。 这时秦戈看到了唐野,他站在场边,脸上洋溢着得色,秦戈喊道:“你不走啊!” 唐野自负地答道:“走吧你,我通过考试了。” 其实秦戈也猜到他通过考试了,不然不可能留在里头这么久,他嘁了一声道:“通过又怎么样,那半箩筐蒜头还扔在街上呢!” 本来得意的唐野,想起自家老头的凶样,脸色顿时为之一惨,连忙小跑上来拉着秦戈的手,哀求道:“秦兄,您帮帮忙,去帮我把那半筐蒜头卖了,再帮我爹买个新箩筐回去。” “瞧你刚才那小样,这会儿想到我了?哼,想我帮你没门!” “秦兄,我叫你大哥还不行吗?进青龙社是我盼望已久的事情,是我最大的梦想,您行行好,帮我这一次,你放心,来日我一定和洪教头说说,把你也招进来,你就帮我一回吧。” “嗯,你叫我大哥?” “大哥!大哥!” “大哥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帮!” “大哥,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 “嗯,帮………还是不帮呢?” “帮,大哥您一定得帮!”唐野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过,被秦戈耍得都快要哭了。 ********************* ps:求收藏,推荐! 第014章 意外录取 作为一名曾经的国足,竟然不够格进大宋的一个乡镇球队,真是莫大的讽刺。 心情郁闷的秦戈恨恨地调戏了一番唐野,让他整整喊了一百声大哥,秦戈心里终于利爽些了。 这个时候,一家个丁跑到锦袍中年人身边说了几句话,锦袍中年人连忙身后向往后门去了。秦戈眼看连再次求情的机会也没有了,只得离开。 好吧,失败是成功他妈,秦戈望了望那高高的风流眼,决定回去好好练练,咱就不信了,连个乡镇球队也进不了。 重拾起信心的秦戈大步走出青龙社大门,与之前那些垂头丧气的落选者判或云泥,真个是雄纠纠,气昂昂,输人不输阵。 结果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刚才把他追进来的那些家伙不但没有离去,人数反而更多了,有的人甚至还找来了木棍,一见他出来,立即闹哄哄地喊道: “打他!” “别让他跑了!” 嘁!这种小场面就能吓得住我吗?秦戈心念一转,站在台阶上大喝一声:“大家听好了!洪教头让我通知各位,落选者下午可以再补考一次。” 众人一愣,有的立即忍不住问道:“真的假的?” 秦戈紧接着摆出一副“忽然醒悟自己泄漏了天机”的表情,矢口否认道:“我说错了,我乱说的,下午根本没有补考,这是没有的事哦,大家散了吧,赶紧散了吧!” 本来大家不太相信下午还可以补考,可秦戈这么否认,反而让所有人都将信将疑起来。 “下午到底有没有补考?你说清楚!” “就是,赶紧说清楚!” 趁此机会,秦戈一边往台阶下冲,一边嚷道:“都说没有了,我怎么会骗你们呢?不信你们去问洪教头!” “对对对,咱们去问洪教头!” 几十人乱哄哄地冲上台阶,已经顾不上收拾秦戈了。 秦戈从众人旁边经过,正当他以为得计的时候,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他拽住。 “想跑,没那么容易!” 之前被秦戈打得最惨,最后被迫逃进药铺里去的那个年轻人,脸上挂着冷笑,紧紧地拽住秦戈不放。 秦戈急道:“你拉我干嘛?不去问洪教头下午有没有补考吗?” “我还没考呢,一考准过,现在咱们先来算算刚才的账再说,哼哼!” “哼你妈个头!是你先把我踹倒的,这账我没找你算就罢了,你还恶人先告状!”秦戈说着抬手就打,一巴掌向年轻人劈头盖脸的扇过去。 年轻人早有准备,抬手挡了一下,大喊道:“大伙别被这厮骗了,他想逃!他想逃…….啊!”秦戈巴掌被挡住,立即抬膝一撞,年轻人肚子被撞一阵翻腾,惨叫着躬下身去,连苦水都吐出来了,不过这家伙真是倔,拽着秦戈硬是不撒手。 那些被秦戈用扁担打过的人反应了过来,纷纷向秦戈围上来,准备对他群殴。 眼看一个个老拳向他招呼过来,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挡都挡不住啊!秦戈暗叫一声惨也,连忙抱住头蹲下,以减少打击面。 “住手!”台阶上突然一声吼,把围攻秦戈的那些人全都震住了!只见那位锦袍中年人居高临下,威风凛凛地喝道,“你们竟敢到青龙社门前来闹事,好大的胆子!” “洪教头!” “啊,是洪教头!” “洪教头,下午还可以补考吗?” “补什么补,就你们这样的技术,还用得着浪费我的时间吗?滚!”锦袍中年人的目光在众人中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秦戈身上,那粗砺的大手一指,不容置疑地喝道,“你!上来!” 秦戈犹豫地指着自己的胸口问道:“洪教头你叫我?” “不叫你叫谁?上来!” “哦哦…….”秦戈也不管洪教头出于什么原因叫他,对他来说,先逃出众人的包围才是当务之急,他迅速窜上台阶,问道:“洪教头,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那洪教头瞪着他说道:“你被录取了!” “啊?录取?你是说我被龙青社录取了?”刚才球没颠完就被淘汰的秦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得太突然,换谁都猝不及防啊! “没错,还不快进去!” “是!” 看来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是吧! 秦戈一甩衣袖,在一群二货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中从新踏入了青龙社的朱红大门。 招考继续,青龙社这次只招收三个名额,秦戈意外地占去了一个名额,剩下最后一个名额竞争就更激烈了。 里面的唐野还不知道秦戈被破格录取了,一见他又进来,顿时跪了。 “大哥!您这是要干嘛?您行行好,帮兄弟这一回不行吗?” 秦戈潇洒地打了个响指,笑道:“唐老弟见谅,为兄现在分身乏术,没法帮你了。” 唐野再次跪了:“大哥您行行好,就帮我把蒜头卖了吧,再买个新箩筐回去给我,以后我一定跟洪教头说说,把你也招进来。” “免了,跪我也没用,实不相瞒,我已经被录取了。” “录取了?” “录取了!” “什么录取了?”唐野脑子有些糊了。 “我,被青龙社录取了。” “呵呵,大哥,你就别逗我了,帮我一回吧,小弟来日一定和洪教头说说,把你招进来,你放心,以你的底子,再练练,一定会被录取的。”唐野宁愿相信有仙女正在裸奔,也不愿相信秦戈被青龙社录取了,骗鬼啊,刚才球没颠几下,就被洪教头淘汰了,“嘶,秦六郎,您不是脑子没好,又犯病了吧?”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秦戈气不打一处来,毅然决然不再理会这个有病的家伙。 青龙社这个蹴鞠场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四面有围墙,南面的围墙下还有三排看台,看台旁边有个拱门通往后面的大宅。 此时就在拱门后,一个发髻插着八宝簇珠白玉钗,上身着石榴红的素面杭绸小袄,下穿玉黄色洒银丝长裙,一身华丽装扮的少女,探头悄悄地瞄了场上的秦戈一眼,自得地说道:“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撞到我手里来,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旁边的跟着的几个丫头听了,面面相觑,惹了自家小娘子,哪里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几人都不禁为秦戈默哀起来。 秦戈哪里知道有人暗中算计自己,他正开心地看着场上的考试,此时刚好轮到方才拽住他的那个家伙入场,他身材不高,两眼细长,鼻头比较短,露出两个鼻孔,属于典型的朝天鼻。 不过这厮动作极为灵活,一上来他就让球在头顶稳定的旋转,往后落下时不用脚,直接躬身抬臀一顶,又把球顶回肩上,他的身体就像有吸力能把球吸住似的,玩得花样百出,令人眼花缭乱,就连唐野也暗暗点头。 最后那厮在抽射风流眼时,十球进了三,那洪教头和苏述讨论了几句,然后扬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厮满脸喜色,连忙躬着身答道:“回洪教头,小的名叫曹良。我娘生我的时候,正值良夜,我爹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秦戈看不惯了,对旁边的唐野小声说道:“问个名字而已嘛,连他娘生他的小秘密的都说出来,这样的人,哼哼,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还曹良呢,我看叫曹娘才是真的。” 唐野还在为那半筐蒜头纠结,没心思接他的茬。 那洪教头对曹良透露他娘的小秘密很满意,说道:“去把名字和你家的住址录下来吧。” “多谢洪教头,以后还请教头多多提点。”曹良喜滋滋地到场边录下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完了趾高气扬地瞥了秦戈一眼。 对他那充满挑衅的眼神,秦戈回了一个白眼,嘴里喃喃地说道:“小人得志,**漏气!” “说谁呢你?”曹良不服地诘问道。 “就说你怎么了?颠球颠得好有屁用,充其量是个散立的命,永远做不了球头!” “哼,这样的话分明是妒忌。”刚刚入选,曹良也不愿当着大家的面再起冲突。 秦戈看破了他的心思,接着嘲弄道:“我说错了吗,你射门无力,还想做球头?刚才那轻飘飘的几下子,球虽然进了风流眼,对别人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嘶,说真的,我真担心将来你娘子,唉!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啊!” “你!”曹良气不打一处来,那对朝天鼻一阵扭曲。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恶恨恨地说道:“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老子可不会忘记,是你先跟我来阴的。 场上的考试结束之后,洪教头唐野他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开始,辰时要准时前来训练。” “是!” 秦戈中跟着应了一声,正准备跟着离开,那洪教头却指着他喊道:“秦戈,你留下!” 秦戈收住脚步,心里纳闷啊,单独把我留下,这是要干嘛,难道洪教头看出咱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额外优待? ********************** ps:感谢龙游浅海等人的打赏,谢谢! 第015章 天降大任 洪教头面无表情地说道:“秦戈,你留下来,把蹴鞠场地打扫一遍,打扫干净一点,别让我看到一片落叶。” 不是吧,第一天就让我扫地? 秦戈先是有些抵触,随即往深处一想:洪教头和我初次见面,又没有什么仇,没理由特别针对我啊!他破格录取我,很可能是看到了我的潜力。 秦戈还想起了少林寺的扫地僧,嗯,很多高手都从事着日常简单的工作。有些人练武功时往往也是从一些很简单的基本功练起。 洪教头单独把我留下来扫地,想必是准备暗中观察一下我吧。 秦戈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之后,抵触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他决定留下来扫地。 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院子,就秦戈一个人在扫,他一边扫一边默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洪金生在场边上看苏述等人练球,他本以为让秦戈一个人扫这么大的场地,一定是唉声叹气的,甚至口出怨言,正准备借机教训一下他,刚才老板的女儿突然让他破格录取这小子,可这小子球技实在一般,看着他就有气,只是碍于老板的女儿发话了,他不得不录取。 但事实正好相反,秦戈扫得兴高采烈,一人一帚,扫得黄尘滚滚,大有横扫千军之势,弥漫的烟尘薰得洪金生眼睛都睁不开,想骂他几句吧,被烟尘呛得不轻,咳个不停。 在场上练球的苏述他们,也像逃避瘟疫一般,纷纷仓皇逃离。 等尘埃落定,只见秦戈“横刀立马”于球场中间,大声道:“洪教头,我扫完了!” 球头苏述答了句:“你再不扫完,我们就先完了!” 秦戈哈哈笑道:“苏球头,你还别说,通过刚才的事情,我突然想到一个奇招。” 苏述忍不住问道:“什么奇招?” “以后咱们要是遇上强敌,占据上风口的场地时,就用脚扫起烟尘,让对方迷了眼,这一招一旦使出,定是天下无敌,哈哈哈!” 苏述等一干球员面面相觑,有人说道:“这般作弊,胜之不武!” 结果洪金生一思量,却说道:“不错,不错,什么胜之不武,败了才丢人。正所谓兵者诡道也,两军对垒,各出奇招,又没人规定蹴鞠时不能有烟尘扬起,关键时候赢了,那丰厚的奖金才是最实在的…….”洪金生越想越美,对秦戈也格外宽容起来,“好了,没你的事了,今潘员外今天不在,明天你再来正常签约吧,明早辰时,记得准时前来。” “是,洪教头!”秦戈高兴啊,欣然应了一声。 大步走出青龙社的秦戈,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扫个地算什么,老子将来还要横扫大宋,成为独一无二的蹴鞠明星呢! 他心里乐着,一路哼着歌儿回家:“小嘛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啊,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 “小子,不用担心无脸见爹娘,吃我们一顿揍,保证你爹娘都认不出你来!”街角突然窜出几个家伙,都是被秦戈用扁担揍过的。 秦戈见他们撸着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他不惊不乱,大喝一声道:“慢着!诸位还想不想进青龙社?” 其中一个高大的家伙绷着一脸横肉答道:“进不进青龙社都要先揍你一顿再说!” “你们可想好了,我现在可是青龙社的一员了,而且得到洪教头和苏球头的特别青睐,破格录取,临走洪教头还特意把我单独留下,打了我,就是不给洪教头面子,你们恐怕就真的再没机会进青龙社了。” 几个蹲在街角等着报复秦戈的家伙一听,气焰顿时消了不少,显得犹豫不决。 秦戈趁热打铁,接着说道:“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朝中有人好办事,你们想进青龙社的心情,我十分了解,十分了解呐!今后有我在洪教头面前给各位说好话,能抵你们十年努力。各位想想,是要结下我这道梁子,就等于绝了进青龙社的希望,还是交我这个朋友,让我在洪教头面前给你们多说好话!诸位掂量掂量吧。” 各人都颇为意动,只有领头那个高大的家伙还在嘴硬:“哼!那刚才你打我们的那一扁担就那么算了?更何况,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到时你要是不帮我们说好话呢?” “这还不简单!反正是一顿揍,到时我要是不帮你们说好话,你们再揍我一顿不就结了!” “也是!” “对,到时他不帮咱们说话,咱们再揍他一顿也一样。” 秦戈一乐,立即说道:“还等什么,各位报上名来啊!” “我叫刘农。” “我叫夏四。” “我叫石灰。” 最后那个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的家伙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吐沫说道:“我叫钟轨。” “嗯,钟鬼还是钟魁?” “钟轨!” “哦,钟鬼,你这名字还真拉风!”秦戈上前躬身一揖说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我叫秦戈,很乐意做你们的朋友。” 钟轨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躬身回礼道:“好吧,咱们过的节就这么算了,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承诺,在洪教头面前多帮我们说说好话。” 刘农、夏四、石灰也跟着回他一礼道:“就是,刚才挨你那一扁担就算了,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看来有梦想总是好的,要是你们没梦想,这顿揍我怎么能免呢? 秦戈笑道:“各位兄弟放心,说实话,我秦戈之前没交过朋友,你们是我的初交…….”这话怎么说秦戈都觉得别扭,什么叫初交呢?看来丢书袋是不行了,还是老老实实说人话吧,“那个嘛,你们是我初次交上的朋友,贫贱之交,常言说得好,第一次总是最珍贵、最难忘的,我不帮你们说好话帮谁呢?” 刘农突然咦的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秦六郎,你……你不是傻了吗?” 石灰在后面悄悄扯了一下刘农的衣摆,刘家醒悟过来这样当面说人家傻不太好,但话已经收不回来,只能讪讪地笑着。 秦戈长叹一声说道:“生活已经如此困难,作为朋友,有些事情就不要当面揭穿了吧!” 刘农连忙道歉:“六郎,对不起了!” 秦戈摇头道:“算了,小事而已。对了,哥几个准备去干嘛?” “本来准备在这揍你一顿的。”石灰很诚实,嗯,是个好苗子。“不过现在大家既然是朋友了,自然不能再打你。” “走!咱们蹴鞠去,相互切磋切磋,我多少也得先对你们的球技有些了解,才好向洪教头推荐对吧。” 这样的提议,自然不会有人反对。在秦戈看来,这些人既然敢去报考青龙社,多少有两下子,对他来说,多找人交流一下总没坏处。 于是秦戈带着他们出了青龙镇,直奔之前唐野练球的那个树林。 期待着钟轨他们也能展现高超球技的秦戈,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钟轨他们的球技实在让他大失所望,几个家伙那几下子颠球技术勉强看得过去,但射起门来一个也没射进,简直是比国足还国足啊! 嗯,不过用来作陪练还是不错的,特别是钟轨,瞧那高大魁梧的身材,瞧那一脸的横肉,喀!似乎想岔了,咱又不是练拳击。 当然了,秦戈也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他射起风浪眼来,有时射得奇准,准得他自己都有点惊讶;可有时候卯足了劲,就是射不中,发挥极不稳定,这不免让一心想在小伙伴面前露一腿的他有些懊恼。 *** 告别钟轨四人之后,秦戈独自回家,一路上正在琢磨着怎么跟张氏说自己加入青龙社的事,到家后却发现家里来客人了。 茅屋前停着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据说这年头马匹稀缺,能用马来拉车的都是土豪,跟后世开着兰博基尼一个档次。 秦戈心想,来的该不是秦川以前的好朋友吧,秦家以前是青龙镇首富,有几个有钱的朋友很正常,这下好了,有这样的土豪朋友,随便接济一下秦家的日子就能大为改观,七姨他们也不用辛辛苦苦的为人刺绣了。 对了,自己进青龙社蹴鞠,应该是有薪水的啊,今天洪教头没提这一茬,自己竟然也忘了问了。秦戈想着这事,走到门外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来:“秦兄刚辞世,以咱家两家的交情,施某本来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开这个口的,只是秦夫人您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要是十天之内再凑不出钱来,别人就要把施某告上衙门去了,施某着实是没别的办法了,秦兄年前就答应一定会还我这笔货款的,秦夫人您看……” 秦戈听到这,不禁暗骂,靠!感情是上门讨债的,这可怎么办,七姨连件值钱的外套都准备拿去当了,秦家哪里还有钱还债? ************** ps:各位亲如果感觉还能看,麻烦点击一下“加入书架”给个收藏支持! 第016章 色胚与疯子 屋内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两只鱼泡眼,一把山羊胡,身穿宝蓝色鼠灰袄,腰间系着五蝠捧桃玉佩,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秦家现在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茅屋里连张桌椅也没有,大家只能站着说话,中年人将一张货款清单递给张氏,说道:“秦夫人,这批货款共计两百零七贯,您看看。” 秦家以前做转口贸易,从内地采购商品转手卖给国外的商人,同时把外国商船带来的货物销往各地,和很多商家有生意往来,有些货款没能及时结算很正常。 若在以前,区区两百零七贯对秦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对方也不会因为这点钱上门催要,除非他不想和秦家做生意了。 但现在秦家被抄了,所有财产皆已被充公,连温饱都成问题,这两百零七贯对秦家来说,无疑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张氏看完清单,为难地说道:“施大官人能不能通融些时日,先夫生前欠下的货款,未亡人一定会尽快还给施大官人。” 施某的面顿时沉下来,说道:“秦夫人,施某是小本经营,和你们家以前没法比,施某已经说了,如今别人也在向我催要欠款,再不还上施某就要吃上官私了。若非万不得已,施某又怎么会在这当口来找秦夫人呢!” 张氏叹息道:“施大官人,你有你的难处,未亡人能够理解,这钱秦家不是不想还您,您也看到了,我秦家不幸,逢此大难,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寄居此地,家徒四壁、三餐不继,一时间真没办法还施大官人这笔钱啊,还望施大这人看在两家往日的交情上,宽限些时日。” “常言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夫人说家徒四壁,这恐怕就不是实在话了吧。”施某人说到这,那双水泡眼溜溜一转,落到了七姨身上,七姨如今虽然穿着布衣钗裙,但丝毫无损于她那份优雅和美丽,反而平添了几分让人怜爱的感觉。 那姓施的目光落在七姨身上之后,便再没有挪开,可谓是肆无忌惮,“秦夫人,如果秦家真的没钱,又怎么能养得起这么多人呢?” 秦戈再也看不下去了,大步进屋挡在七姨与那姓施的中间,对张氏说道:“娘,我回来了,这位是谁?” “六郎,这大半天你去哪儿了?快见过你施叔叔,施叔叔是你父亲以前的朋友。” “哦,原来是先父生前的朋友啊?方才在门外我还吓了一跳,以为家里进强盗了呢。” “六郎不得无礼,还不快快见过你施叔叔。”张氏立即斥道。 秦戈微微躬身向那姓施的揖了一下,说道:“小侄见过施叔,施叔既然是先父的朋友,前几日却不见来吊唁,奈何今日才姗姗来迟,小侄不免有些疑惑,还以为是家里进强盗了呢,还望施叔莫怪。” 秦戈这话够诛心的,姓施的脸皮再厚,也不免有些难堪,他轻咳了两声之后,摆出长辈的架子来问道:“你就是六郎吧,施叔听话你前些日子大病一场,脑子烧坏了,现在可曾好些?” 你才脑子烧坏了呢,你全家脑子都烧坏了! 从这家伙看七姨那眼神,不难猜出,这家伙来催债是假,想趁火打劫才是真。 对这种人秦戈岂会客气,你不是说我脑子烧坏了吗?我就坏给你看,他盯着姓施的,突然抽搐了几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犯了羊癫疯呢。 姓施的见了不由一惊,随即秦戈向他倒了过去,身体显得僵硬,抽搐得更加利害,但同时双手却紧紧地掐往姓施的脖子不放。 秦戈翻着白眼,咧着嘴马,不断抽搐着,似乎是快不行了。但实际上,真正快不行的是姓施的,他被掐得眼珠凸出,无法呼吸,感觉脖子都快断了。 张氏和四姨娘、七姨大惊,纷纷惊叫起来。 “六郎!你怎么了?” “快!救六郎,快救六郎!” “天啊!六郎这是得了羊癫疯吗?快找东西给六郎咬着……” 不用找了,不断抽搐着的秦戈,已经一口咬在姓施的手臂上,姓施的痛切心肺,却叫不出来,他舌头都伸出来了,在他快要断气的时候,秦戈终于被张氏他们拉开,姓施的跌坐在地上,拼命地抽着气。 张氏等人已经乱成一团,四姨娘哭喊着想抱住秦戈,却被秦戈甩开,姓施的气没喘匀,见发狂的秦戈又向自己倒过来,“我的娘啊!”吓得他连滚带爬逃出门去,他的两个随从跑上来扶起他,姓施的脸色煞白地叫道:“快……快走!” 目送着姓施的马车远去,秦戈收起癫狂样,安慰惊乱的张氏几人道:“娘,还有两位姨娘,我没事,你们别紧张。” “六郎你…….” “娘,你还看不出来吗?这姓施的根本不是真缺这两百贯钱,你瞧瞧他,先不说他坐的马车,光是腰间的玉佩,就值两百贯了,姓施的分明是见咱们家落难,想趁火打动,我装癫发狂,只是为了教训教训他而已,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 “六郎,你真的没事吗?你可把姨娘吓坏了!”四姨娘吴氏上来拉着他,上看下看,眼神中满是不放心的神色。 “姨娘,我真没事!” “胡闹!”张氏深深地呼吸着,冷斥了一声,“你是不是想把娘给吓死啊!” 秦戈陪着笑道:“姓施的想趁火打劫,我不这样能把他吓跑吗?” 张氏正色地说道:“你吓得了一次,吓得了两次吗?他既然有心趁人之危,就一定还会再来,你这般有何用?再者说了,咱们家欠别人的货款未给,那也是事实,你这么做,下次他岂不是变本加厉?”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下次他要是还敢来,看我不整死他!” “不许你胡来!”张氏急了,看看秦戈似乎自有主张的样子,她突然发现儿子似乎成熟了不少,心里有些诧异,不过想想这些天秦家遭逢的大难,或许是这些促使孩子迅速成熟的原因吧,想到这,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好言相劝道,“六郎,你是娘全部的希望,我们秦家以后就指望你了,所以凡事你万不可鲁莽,像今天这种伤人之事,今后万不可再做,否则你若吃上官司,娘如何向你死去的父亲交待?” “娘,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经过这件事后,七姨一直默默不语,秦戈有些放心不下,在她出去摘野菜的时候,秦戈也借口出去帮忙跟了出去。 时间是下午四点这样的光景,太阳已经偏西,但还比较暖和,田边地头不仅长出了许多草芽,还有一些“白花菜”也萌发出了新苗,只是数量还不是很多。 秦戈跟着七姨一路走出去半里远,秦戈才说道:“七姨,累了吧,这儿有块石板,咱们坐休息一下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秦戈指着背风处的一块相对平坦的青石,七姨看了看,苦笑问道:“六郎,你想说什么?” 秦戈四顾一眼,确定四周无人之后,索性把七姨拉过去坐下来,才说道:“七姨,自从那姓施的来之后,我见你闷闷不乐的,七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石块不是很大,两个人紧挨着,七姨伸出那春葱般的玉指,轻抚了一下他的额前的散落下来的头发,温和地说道:“咱们家六郎长大了,会琢磨事了,呵呵。” 说实话,秦戈不喜欢她这种还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看待的动作和话语,于是索性把话挑明道:“姨娘,那姓施的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七姨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叫施仁,来自华亭县城,以前与你父亲有生意上来的往来。” 秦戈脱口说道:“七姨,瞧那姓施的看你的目光,分明不怀好意,他根本不缺那两百贯钱,这时候来催债,分明是想趁咱们家落难,来打你的主意来了。” 七姨听了有些难受,过了一会儿幽幽一叹道:“自从来到秦家之后,七姨为从此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看来七姨是没这样的命,也罢!七姨这些年幸得秦家收留,才有个安身之所,否则早就饿死了,秦家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不报,姓施的要是逼得急,六郎你就拿七姨去抵债吧。” “七姨,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戈急了,握住七姨的手不放,“我只是说那姓施的不怀好意,不是什么好人。” “七姨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现在以秦家的状况,除了拿七姨去抵债,还有什么办法吗?” ********************** ps:感谢孤独书生m的打赏,谢谢! 第017章 赖上七姨 “七姨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现在以秦家的状况,除了拿七姨去抵债,还有什么办法吗?” “有,一定会有办法的,总之,七姨你不能离开我…….我们秦家!” 秦戈虽然改口得快,但七姨还是感觉到了些什么,她微微有些诧异,秦戈连忙像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抱着她,耍赖地说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娘和七姨你,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承受再失去你们的痛苦。” 七姨暗暗舒了一口气,有些释然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六郎,七姨也不想离开,不然早就离开了,我们先想法办,实在不行以后再说。” “不行,七姨你必须现在先答应我,不管什么情况之下,你都不能离开。”秦戈紧紧地抱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像个孩子一样乱拱着。 一个孩子,从小就被寄养在庙里,有家不能回,享受不到亲人的关爱,待稍长大一点,刚刚回到家,还因重伤失望去了记忆,刚刚从鬼门关上捡到回一条命,又遇上家破人亡的惨变; 想到秦戈所承受的这些打击,七姨心中不由得萌生出深深的怜悯之情,搂着他的头不停地安慰道:“六郎,好了,七姨答应你,除非六郎赶我走,否则不管什么情况,七姨都不会离开秦家。” “嗯……” “好了,六郎,七姨答应你了,快起来吧,咱们还要找野菜呢!” 七姨的胸口天生比较敏感,平时自己触碰到也会迅速挺立起来;此刻被秦戈蹭来拱去,胸口就像触电一样,一阵阵的酥麻,让她有些难耐,只得慌忙以找野菜为由叫秦戈起来。 秦戈一边无比依恋地继续蹭着,一边喃喃地说道:“七姨,我从小被寄养在庙里,从来没有享受过亲人的怀抱,我娘对我又是那么严厉,只有七姨你最温柔,最优雅,七姨,你就让我再靠一会儿吧,原来七姨的怀抱是这么温暖,好想靠着睡上一觉。” 听他这么说,七姨倒不好推开他了,奈何在秦戈又拱又蹭之下,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浑身发软,呼吸急促,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抹红晕,仿佛美酒微醉。 “六郎……好了,以后……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还是先找野……野菜吧,”说到最后,当胸口最敏感的地方再次被秦戈蹭到时,七姨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哼,“哦!” 秦戈似乎不知道原因,关心地问道:“七姨,你怎么了?” 这让七姨怎么回答啊?她怕秦戈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晕,反而不敢让他抬起头来了,只是紧紧搂住他的头,不让他动。 “没……没什么,六郎,想靠着七姨你就再靠一会儿吧,不过不许乱动了,不然七姨坐不稳会摔下去的。”七姨的声音有些异常,最后她连忙又补了一句,“六郎乖,一会儿就好,再拖就过饭时了。” 无人的田野上,春风轻柔地吹着,秦戈靠着七姨怀里,那温软的感觉让他无比留恋,何况还有幽幽的体香如兰花般醉人。 原来七姨的身体是这么的敏感,这一发现让秦戈暗自兴奋不已,他曾见过七姨在竹林的泉水中沐浴,见过她那如玉雕般曼妙的身体,见过她那徐隆渐起,拥雪成峰的绝美,只是没想到她这里如此敏感。 秦戈甚至怀疑,如果进一步刺激的话,七姨很可能就会沦陷了。 只是秦戈不敢这么做,他不知道真那么做的话,最后七姨会有什么反应,万一她想不开那就完了。 等两人起身,从新开始寻找野菜,秦戈才对七姨说道:“七姨,我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正弯着腰摘野菜的七姨,回头问道。 “今天我被青龙社录取了,七姨,我喜欢蹴鞠,而且我听说球社的报酬很丰厚,所以我决定以此为业,等哪天我成了球头,便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说起这事,秦戈顿时精神焕发,红光满面。 七姨很惊诧,前些天秦戈闹着买毬,她以为那只是他心性未定,玩心重,她还帮着瞒着下这件事,没想到这才几天他就要进青龙社了。 蹴鞠虽然也能带来丰厚的收入,但这毕竟不是正经行业。 七姨也顾不得摘野菜了,好言相劝道:“六郎,你娘和我们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就算不愿读书考取功名,也应该子承父业,从新把秦家的生意做起来才是; 《管子?小匡》有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商虽居四民之末,但好歹也是国家不可缺少的柱石之一,而且咱们大宋不抑商,商人的地位在历朝中最高。 而蹴鞠虽然颇受人追捧,但终究比占卜算命、杂耍买艺强不了多少。而且年纪稍大,便无法再继续蹴鞠了,所以别看那些毬头现在很风光,实际上下半生多数比较凄凉; 再说了,夫人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以蹴鞠为业的,六郎啊,听七姨一句劝,赶紧打消这念头,别惹你娘生气。” 秦戈本来就是怕张氏反对,才想先和七姨说,然后再让她和四七姨一起去劝张氏,却没料到,七姨一下子说出这一大通道理来,让他不知从何反驳,而且打心底里,他也不想让七姨失望。 他苦笑着说道:“七姨,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寄养在庙里,和外面的世界少有接触,加上受伤之后,以前的事都忘了,哪里会做什么生意?” 七姨耐心地劝解道:“六郎,不会可以学嘛,谁也不是天生就会,以你的聪明,只要肯学,肯定不会比别人差。” “就算我肯学,那也没用,正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七姨,你看看我,嘴边一根毛都没有,这样出去和别人谈生意,别人能信得过我吗?” 七姨被他逗乐了,嫣然一笑,如娇花明媚,看得秦戈差点忍不住上去抱住她亲一口。 “还有,现在咱们家也没有本钱给我去做生意啊!七姨,你们每天帮人家刺绣,手指头都扎破了,而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现在这个家就我一个吃闲饭的,我不想这样,我进青龙社蹴鞠,好歹能得一些薪水,接济一下家用。” 七姨听他这么说,欣慰地说道:“六郎,你还小,家里的生计你暂时不用操这份心,秦管家以前一直在帮你父亲打理生意,你有时间多跟他请教,等再过几年你长大了,这生意自然也会做了。” “七姨,我从小生活在庙里,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得太少了,而且现在确实也没本钱去做生意,不如这样吧,我白天还是去青龙社蹴鞠,一方面可以接触一下外面的事物,对人情世故多一点了解,同时把薪水攒起来,等过几年便可以攒下做生意的本钱;同时呢,晚上七姨你负责教我读书,如果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来日再去拜名师攻读,争取考个功名。另外,有时间我也会多向秦管家请教,若是读书不成,他日便子承父业,经营生意。如此皆不耽误,岂不好吗?” 七姨怔了一下,秦戈这番话想得很周全,她没想到秦戈能有这么面面俱到的想法,还真上让人意外。 秦戈见她不说话,再次像个孩子一样耍起赖来,上前抱着她央求道:“七姨,你最好了,就答应我吧,我蹴鞠主要是为了赚些薪水补贴家用,我不想让七姨你们这么辛苦,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读书,要是我不努力,七姨你可以打我屁股。” “你呀,长得和七姨一样高了,七姨哪还能打你屁股,再说了,七姨一介女流,又怎么教得了你。” 话虽然这么说,但七姨还是再次被他逗笑了,她的笑容就像清澈的秋水荡开浅浅的涟漪,那种美难以用语言描绘。 “七姨你不用谦虚,刚才我可算是见识了,你出口成章,引曲据典,你要是男的,一定能考个状元,教我这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人,那是大材小用了。再说了,咱们家现在可没钱给我请先生,你不教我谁教啊?七姨,你就别推辞了,教我吧!” 秦戈不得不承认,他迷恋上了腻在七姨身上的感觉,她的优雅,她的婉丽,她曼妙的身姿,她幽幽的体香,让他沉醉,欲罢不能。 七姨的纤腰被他越搂越紧,这毕竟是野外,她担心有人来看到,连忙投降道:“好了,好了,六郎快放开七姨,我答应你就是,你呀,好歹也快十五岁了,怎么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动不动就耍赖。” “七姨这么好,我就喜欢赖着七姨,一辈子赖着。” “你再不放开七姨,七姨可要生气了哦!” 第018章 一人一个梦想 “不行!”张氏冷斥了一声。 四姨娘和七姨刚想张嘴,张氏又加了一句:“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下两人都不敢出声了,小青和小草吓得低着头往屋外躲。 秦戈毕竟是来自千年之后,对张氏这个“娘”的敬畏之心有限,见四姨娘和七姨这两大帮手都不敢再出声,他立即顶上:“娘,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梦想,不管你同不同意,历史的车轮终究会滚滚向前,吃饱了终究要拉屎……” “那你今晚就别吃了!” “啊?我说什么了?” “不管你说什么,就是不许你去蹴鞠!” “不是,娘,我是说吃饭的事……” “你!你是不是想把你娘也气死?”张氏快要晕倒了,指着秦戈斥道,“你……你这个不肖之子,今晚不许你吃饭!” “娘,您别生气,咱们再商量商量……” “此事没得商量!”张氏再次打断他,脸上的神色如观音姐姐一般不容置疑。 秦戈里心苦啊,看来这娘还真是不能乱叫,你叫别人一声娘,别人答应你一声,被收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啊! “娘,我进青龙社蹴鞠主要是为了赚些钱补贴家用,不让娘和两位姨娘这么辛苦,何况现在债主都追上门来了,我要是还整天像个废物一样闲在家里,那算什么?退一步说,就算你想让我子承父业,可眼下咱们家徒四壁,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到哪里找本钱做生意?” “你……你竟然还敢顶嘴?” “误会,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摆实事说道理,这个…….皇帝还让人说理呢不是吗?” “好,娘今天就跟你说说道理,别的道理娘不知道,娘就知道一条道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专心,你成天就想着蹴鞠,还有心思读书或继承父业吗?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你那小心思,哼!” “娘……” “不必再说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真不讲理啊这是,虽说你确实猜到了我那点小心思,不,准确地说,这是我的梦想,每个人都应该有梦想的不是吗?万一实现了呢? 不,谁也不能扼杀我的梦想,它还是个婴儿啊! 四姨娘眼看二人要闹僵,连忙上前赔着笑劝解道:“夫人,六郎还小,不懂事,您别气坏了身子,我跟七妹好好劝劝他就是。”劝完这个,她又急忙拉着秦戈劝解道,“六郎,正所谓百善孝为先,你这样跟你娘说话是不对的,快给你娘认个错,你娘会原谅你的。” 七姨也连忙上劝道:“是啊,六郎,快向夫人认个错。” 秦戈心道:我有错吗?有,错在不该叫她娘啊! 张氏见秦戈在两位姨娘劝说下仍不肯认错,更气:“你们不必理他,让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再说!” “那好,明天开始,我就在家里睡大觉,什么事也不做。”说完,秦戈掀开被窝躺进去,把头也蒙了起来。 *** 秦家今天的晚饭,是用一些杂粮跟白米一起磨成粉,和野菜掺和在一起烙成饼,小青和小草的手艺还不错,虽然没什么油,但还是用小火烙得金黄,中间又杂着野菜的青绿色,颜色好看,闻着也香。 热乎乎的烙饼刚端进来,四姨娘趁张氏转身过去,迅速用帕子包好一张饼藏进怀里,等张氏回过身来,四姨娘立即含着笑说道:“夫人,你请先用吧。我出去看看秦管家他们……” “不必了,你们都坐下来一起吃吧。”张氏吩咐一声,在这个家里,她的话总让人感觉不容置疑。 四姨娘只得一起坐下,拿起一张饼小口地吃着,其间她扭扭捏捏,坐立不安,这让张氏发现了一些端倪,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去一边吃饼一边说道:“你不烫吗?” “啊?”四姨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张氏发现了藏饼的事,这可不能承认,她连忙陪笑道,“是……是有点烫,夫人莫怪,外头风凉,我拿到外头去吃。”说完,四姨娘迫不及待跑出去了。 等四姨娘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张氏才哼道:“慈母多败儿,哼!” 七姨低着头吃饼,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四姨娘到了屋外,慌忙把怀里的烙饼掏出来,撩开衣服一看,她的肌肤本来特别白皙细腻,此时胸口已经被烫红了一片,有些辣痛;还好她出来得快,没有烫得太严重。 她把烙饼摊开来,晾到快凉了才重新包好藏回怀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四姨娘一钻进被窝,立即把秦戈搂过去轻声对他说道:“六郎,姨娘怀里有吃的,快吃吧。” 秦戈一愣,怀里有吃的?什么吃的?难道让我吃奶?不行,不行,我秦戈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就算是三岁的小孩也该断奶了。 “姨娘,我不吃!”秦戈嘴上轻应一声,结果饥肠辘辘的肚子立即“咕咕”地抗议起来。 四姨娘听了心痛地说道:“你看你,肚子都饥得咕咕叫了,还犟!六郎听话,快吃。” 四姨娘的肌肤特别白皙细腻,如脂如玉,性格像水做的一样柔弱,加上三十来岁的年龄浑身散发着成熟妇人的风韵,说实话,秦戈很心动。 不过还是算了,对四姨娘他多少有点别扭,不像对七姨那样放得开些。 “姨娘,我还是不吃了吧。” “不行,六郎你饿坏了怎么办?快吃,你不吃姨娘可要生气了!” “我都这么大了,唉!好吧。”为了不让四姨娘生气,秦戈只得勉为其难,伸手轻轻撩开四姨娘那白色的中衣,鼻子里顿时闻到一缕酥香,这下秦戈感觉更饿了,而且不光再是肚子饿。 “六郎,你干嘛,烙饼在这呢!”四姨娘在原先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把烙饼拿出来了,见秦戈还往她怀里钻,才意识到在这黑乎乎的被窝里他看不到,于是连忙把烙饼往他嘴里塞。 “唔!” 秦戈的嘴巴一下子堵住了,黑暗中他还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不对啊!怎么会是这个味…… 等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想歪了的时候,秦戈大为尴尬,赶紧大口把烙饼给吃了。 奶奶的,看来明天必须去找观音姐姐要点仙水,涤荡一下心灵才行。 天快亮的时候,秦戈悄悄爬起身,试图乘着夜色潜逃出门,结果他刚从四姨娘和七姨温暖的身体间脱身,就听到张氏咳嗽一声,说道:“你要干嘛去啊?” “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秦戈被吓得不轻,幸好他足够强大,把尿意控制住了,没有尿裤子,等回过神来,他连忙编道:“我尿急,想出去撒尿。” “撒尿你披件衣服就行了,穿戴这么整齐干嘛?”透过微弱的晨光,张氏双眼隐隐泛着怀疑的光芒。 “这个嘛,外头不是冷嘛!我怕冷着。” 这时四姨娘和七姨都醒了,张氏对四姨娘吩咐道:“四妹,你跟他出去,把他看好了!” 尿遁失败,在四姨娘的监视下,秦戈到屋外狠狠地来了个迎风尿十里,然后重新回屋搂着四姨娘和七姨睡。 *** 清晨如同一个羞涩的少女,慢慢揭开了神秘的轻纱。 屋檐下,阳光暖暖的照射下来,乘夜逃亡失败的秦戈坐在地上,一片一片地剥着青苔,十来步外,秦管家带着大儿子在搭茅屋。 在生火的小草看了秦戈一眼,低下头去,再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再…….秦戈终于忍不住了:“小草,你看什么?本郎君脸上长花了吗?” “没有,我……我看郎君是不是又犯病了。”小草一向就是这么实诚。 “你才犯病了呢。”秦戈吸了吸鼻子,算了,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 “郎君,你没犯病一个劲的剥这青苔干嘛呀?” “找时间。” “啊?找时间?” “没错,时间最喜欢藏在青苔里,所以青苔总给人特别的沧桑感。唉,说了你也不懂,小草,你的梦想是什么?” “小郎君,我没有梦想。” “小草,你这就不对了,人怎么能没有梦想呢?万一实现了呢?是吧。” “可是我真的没有啊!” “算了,小青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小青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顿了顿。 秦戈见了她那眼神,丰富的想象不禁油然而生,这丫头的梦想不会是要嫁给我吧? “好了,小青,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了,三儿,说说你的梦想。”秦戈迅速掉转方向,转而问起秦三儿来。 对于能再度回归,成为自家郎君书僮的秦三儿来说,陪加珍惜这个机会,他毫不犹豫地答道:“郎君,我的梦想是成为天下最优秀的书僮。” “三儿,换个梦想吧。” “不换,郎君,我就要这个梦想。” “三儿,人呢,有梦想总是好的……” 这时小草忍不住抢着接道:“万一实现了呢哦?” “别乱插嘴!”秦戈抬手在小草额头敲了一下,才继续对秦三儿说道,“三儿,郎君我一向以理服人。是这样,人呢,有梦想总是好的,但问题在于,你的梦想变相地绑架了我,你说,你这梦想是不是该改改?” “郎君,我怎么绑架你了?”秦三儿整个人顿时在慢慢缩小,仿佛头上被一顶无形的高帽压着。 “你还敢顶嘴,看我怎么收拾你!”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秦戈正准备拿秦三儿来消遣一下,背后突然传来张氏的冷哼之声:“逆子,你怎么不问问娘的梦想是什么呐?” “啊!”秦戈条件反射似的一下蹦起来,转身一看,张氏有如观音姐姐降世,就站在门口盯着他,“娘,你……你的梦想……呵呵,有梦想总好的哈!那个…….” “哼!娘今天告诉你,你做做梦可以,但去青龙社你想都别想!” 秦戈心里苦啊,昨天才被青龙社录取,今天就无故“缺席”,青龙社还能容忍这样的行为吗? 第019章 鱼腹丹书 四姨娘和七姨帮着劝说了几回,张氏的态度不但没有松动,反正把四姨娘和七姨都训了一顿。 眼看已快到中午了,秦戈心里急啊,再不去恐怕就被青龙社除名了。但一时又想不出好办法来,要不,咱绝食抗争?这个念头像小荷才露尖尖角,就被秦戈给掐掉了。 开玩笑,你绝食试试,人是铁,饭时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再说了,用绝食来抗争也显得自己太没用了吧。 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既然用正经的方式无法让张氏松口,那咱们就来点诡道吧。秦戈看了看屋檐下的水桶里活着的一条鲤鱼,他灵机一动,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抹邪笑。 秦戈悄悄在一块小布头上写下了八个小字“不拘不束,前途無量。”叠好后偷偷塞进了鱼腹内,整个过程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嘿嘿,等鱼腹丹书一出,看那便宜老娘还敢不敢违背上天的旨意。 秦戈溜回床上一躺,心中窃喜不已,跟我斗,你们还嫩着呢! 秦戈耐心地等待着,等到小青去杀鱼做午饭时,门外突然传来“咦!”的一声惊诧,紧接着听到小草说道:“姐姐,上面好象有字?” 张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扬声问了一句:“你们两个丫头在外头嘀咕什么?” 小草抢着答道:“夫人,鱼腹里有一块布,上面有字。” “快拿进来看看。” “是!” 秦戈极力保持着镇定,窝在被子里不动,这个时候,咱一定要有定力,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我定,我定,我定定定……. 一家子都被惊动了,就连秦管家和他两个儿子秦大勇、秦三儿也急忙跑过来看稀奇,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咦,真的有字,竟有这等奇事!”这是四姨娘的声音。 “这鱼是我早晨亲手从河里钓起来的,腹中怎么可能会有字呢?奇哉!怪哉!”这是秦管家在感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鱼传尺素?。”这是四姨娘在发挥着她的想象力。 “不无可能,乐府饮马长城窟行诗有云: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既然前人有诗为证,这事恐怕不假。”嗯,七姨果然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不枉我准备拜她为师。 “阿弥陀佛!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唉……这字有点模糊,小曼你眼神好,快念念!”这是张氏在催促。 秦戈捂着肚子减缩在被窝里,拼命地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嘿嘿,山人略施小计,便能把你们骗得团团转,这下知道我的利害了吧。 嗯,这个时候应该是本郎君闪亮全场的时候了! 秦戈认为家里这么闹哄哄的,如果自己还是雷打不动,反而显得不正常,于是他一掀被子,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只听七姨谨慎地念道:“不拘不束,前途無日。” 正准备闪亮登场的秦戈,听七姨这么一念,一个趄趔差点摔倒,不是吧,七姨,亏我刚刚还在夸你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呢,明明是不拘不束,前途无量,你怎么就念成前途无日了呢? 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的秦戈,三步作两步冲过去,抢过布头一看,几乎要晕倒,原来布头上的字因为沾水的原因,已经很模糊,前面的还能勉强辨认,最后一个“量”字下面的“里”字加一横完全糊了。 此时张氏喃喃地说道:“不拘不束,前途无日,这是上天示警啊,阿弥陀佛!”张氏诵了一声佛号之后,合手向门外虔诚地跪拜起来,“感谢佛祖的指点,小妇人一定好生管束这个逆子,阿弥陀佛,感谢佛祖!感谢佛祖!” 秦戈不甘地说道:“你们什么眼神,这话不通,应该是不拘不束,前途无量才对。” 七姨重新看了看布头,认真地说道:“不对,如果原本写的是前途无量,里字糊了,剩下的上面的日字应该比其他字小,六郎你看,这日字与其他字基本同样大小,如果加上一个里,那这里字就长出其他字太多了,所以,这应该就是前途无日。” 那“里”字本来就长出其他字不少,我写的,我最清楚! 秦戈真是欲哭无泪,他第一次用毛笔,写字条时没把握好,“量”字上部分“日”字着墨比较重,过于粗大,但这字是咱有处女秀啊,能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偶尔有个把字偏大,这不正常嘛?七姨啊!你怎么就不能多发挥一下想象力呢,搞得那么严谨干嘛呀? “逆子,你看清楚了,连上天都让娘对你严加管束,你若再执迷不悟,看娘不打断你的腿!” 这一刻,秦戈感觉自己的脚指头好痛,就象刚刚被上百斤的石头砸了一下,而且还是自己砸的。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秦戈不甘地说道:“不过是一块破布头而已,上面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字,什么前途无日,这文理狗屁不通,怎么就成上天的指意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真是上天的旨意,那也不见得是说我啊,我就是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人,上天给我旨意干嘛…….” 不等秦戈说完,张氏立即斥道:“住口!你真想把娘气死才罢休吗?秦家怎么出了你这样一个逆子,还不给我跪下,祈求上天的原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秦戈恨不得抬手给自己脸上啪啪啪来上几下,我让你兵者诡道,我让你鱼腹藏书,有这么坑自己的嘛? 秦大郎君有口难言,只能突然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凄惨地叫起来:“疼,我肚子疼,哎哟!疼死我了!” 秦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张氏虽然对他严厉,但那是真心关爱,见秦戈突然捂着肚子惨叫,不仅其他人乱成了一团,张氏也不禁紧张地问道:“六郎,你怎么了?怎么肚子就疼了呢?小青,小草,快把郎君扶过去躺下。” 秦戈此刻真的很痛,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这能不痛吗?所以他痛苦是那样的逼真,叫声是那么凄惨,比前些天死了“爹”惨多了。 见张氏竟然也被唬住了,他心中突然再生一计,嘴里一边呻吟,一边叫道:“师傅!师傅快来救救徒儿啊!徒儿快疼死了……..” 张氏醒悟过来,连忙叫道:“秦管家,快!快去请法相禅师。” “哦哦!”秦管家急忙应了两声,便飞奔出门。 话说法相禅师正在打坐,突然感觉右眼皮急跳,他掐指一算,不禁叹道:“不好,这右眼跳灾,必生妖孽!“ 果然,过了没多久,就见知客带着秦管家匆匆而来,“法相禅师!法相禅师!快救救我家小郎君…….“ “那孽徒………呃,阿弥陀佛!秦施主莫急,我那徒儿又怎么了?” “肚子疼!” “秦施主你肚子疼?” “哎呀!”秦管家急啊,自家小郎君在家都快疼死了,他不由分说,拉起法相禅师就往外跑,法相禅师连鞋也没顾得上穿,赤着脚被拖到了寺门,知客才拿着鞋子追上来。 望着被尖利的石子扎破了的脚,法相禅师心里苦啊! 当初怎么就被钱迷了心窍,收了这么一个孽徒,凡事沾上这孽徒,准好不了,这不,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啊,阿弥陀佛! 有师徒名份在,法相禅师又不能不管他,只得跟秦管家来到秦家,秦戈还躺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呻吟着。 张氏等人就像见到了救星,连忙迎出来说道:“老禅师,辛苦您了,快帮六郎看看,他这怎么了!” “老施主莫急,容贫僧先把把脉。” “快,小青,快给老禅师搬个草敦,老禅师快请!” “师傅!”就在这时,秦戈突然大叫一声扑过来,抱着法相禅师,然后迅速在他耳边说了声“师傅,快带我回寺里。” “徒儿别急,来,先让为师给你看看。” 我能不急吗,这都快到中午了,再不去报到恐怕就被青龙社除名了啊! “哎哟!疼!疼死我也,师傅,快带我回福隆寺,我要拜菩萨,我要给佛祖烧香请佛祖保佑我…….” “阿弥陀佛!徒儿你这只是小恙,无须劳烦佛祖,为师给你诊治即可。” 秦戈听了不禁暗骂:靠,这和尚不仗义啊!刚才他是病急乱投医,没有想好威胁老和尚的办法,现在老和尚不肯合作,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耴子来。情急之下,只能继续装肚子疼了:哎哟,我肚子疼了,疼死了……” 张氏、四姨娘、七姨,纷纷凑近前来紧张地问道:“老禅师,怎么样?六郎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法相一边在秦戈脑后点了一下,一边说道:“没什么大碍,让他休息一下就好。” 说话间,秦戈感觉被老和尚点了一下后,立即有种眩晕感,想张嘴叫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不是吧,难道老和尚会点穴?我怎么发不出声音了? ************** ps:感谢@拿人同学的推荐票红包,谢谢! 第020章 因祸得福 等到秦戈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时分,只有四姨娘满脸忧色地守在他身边,见他缓缓睁开眼睛,四姨娘大喜之下,失声叫道:“六郎,你可醒了,你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秦戈环顾了一下屋内,除了闻声赶地来的张氏她们,法相老和尚已不见踪影,他再看看天色,心中不禁哀嚎一声,完了,这回真的完了,天快黑了,第一天就放洪教头鸽子,这个被青龙社除名是肯定的了。 “四姨娘,我没事了,我师傅呢?”秦戈心头恨,好你个臭和尚,不帮我就算了,还反地来暗算我,咱们没完。 “六郎,你一睡大半天,你师傅已经回去了。来,六郎,快跟姨娘说说,你感觉怎么样?” “姨娘,你们不用担心,都说我好了。”秦戈嘴上安慰着四姨娘她们,心里却在冷哼,老和尚跑了,哼,你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不成?敢坏我大事,明天有你好看的。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听到秦戈说没事了,张氏一颗心才落到实处,她刚才还在自责,想必是昨晚自己把儿子饿坏了,才使他肚子疼的,“小青,刚才熬的鱼粥还热吗?快端过来。” “夫人,这就来。”小青应了一声,连忙出去把粥端进来。 鱼粥还冒着热气,张氏接过粥自己先尝试了一下,确定不太烫之后,才喂秦戈吃,“来,六郎,快点吃,昨晚是娘不对,把你饿坏了,来,快趁热先把这鱼粥喝了。” 张氏的语气和蔼可亲,就像一个慈悲的活菩萨,丝毫没有之前的严厉之态,秦戈说道:“娘,我自己来吧。” “别动,让娘来喂你就行了,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快躺好,来,张嘴。” “不不不,我自己来。”秦戈确实饿了,以至于根本没顾得上听张氏说些什么,抢过粥狼吞虎咽起来。 张氏一边看着他,一边叹道,“六郎,但凡你听点娘的话,娘又何尝忍心叫让你挨饿呢,咱们秦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爹又撒手去了,娘可就会指望你了呀,娘知道你喜欢蹴鞠,但这终非正途,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吃青春饭的行档,你是咱们秦家的独子,岂能以此为业,六郎,听娘的话,打消这个念头吧。” 一碗粥喝完,秦戈立即问道:“还有吗?” “小青,再去盛碗粥来,快!”张氏大为心痛,用手抚着秦戈的额头道,“六郎,娘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喀?娘,你说什么来着?” “你……” 好嘛,白说半天了,一句也没听进去,张氏很是无奈。 *** 此时的青龙社,高高的院墙外夕阳与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大院内苏述等人早已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正坐在场边休息聊天。 作为新进的菜鸟,唐野和曹良一边忙着给苏述他们端茶倒水,一边央求他们讲述青龙社大战嘉兴社的过程。 这时洪教头气冲冲地走过来,对唐野说道:“唐野,你不是认识那个秦戈吗?他娘的,一听这名字就让人来气,我堂堂的青龙社教练,还得管他叫哥,什么东西!第一天就敢不来训练,你回去告诉他,以后都不用来了。” 唐野没说话,曹良抢着讨好道:“洪教头,我也认得他,那秦戈不过是一个破落户罢了,他第一天就敢不把洪教头放在眼里,这大概是还想摆秦家大郎君的架子呢,洪教头说得一点没错,这种人,就应该把他踢出青龙社。” 曹良刚说完,内门处红影一闪,一个美貌的少女带着四个丫环走了出来,只见她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一袭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摇曳生姿,两汪星眸轻瞥了曹良和洪教头一眼,说道:“谁说要把那什么……什么来着?” 旁边的丫环连忙补道:“娘子,那人叫秦戈。” “对,谁说要把那秦戈踢出青龙社的?” 曹良一脸尴尬,不知说什么好,他先是低下了头,然而又忍不住悄悄抬眼偷瞄了少女一眼,少女的艳丽让他的心扑嗵扑嗵乱跳,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才好。 洪教头连忙陪着笑道:“小娘子,你怎么来了?” “怎么?这是我家的球社,我来不得吗?” 洪教头一惊,脸上的笑更媚了,上前躬着身陪着小心道:“小娘子说哪里话,您自然是来得,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只是好奇…….嗯,好奇以前小娘子来得少,这两天……” “少废话,以后我天天来,怎么着?还有,我跟你说,如果那个秦…….秦戈不来了,洪教头你明天也不用来了,哼!” 说完,少女一拂袖子,带着几个丫环离开了。 这下子,就连球头苏述,也不禁好奇地八卦起来:“洪教头,那秦戈与咱们小娘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说她今天怎么老往这边跑,感情是为那姓秦的小子来的啊?嘶,这二之间莫非……” 洪教头纳闷地说道:“要说咱们小娘子和那姓秦的小子有什么特殊关系,那也不像啊!昨天还是她……” 洪教头大概是感觉在新进球员面前透露太多东西不合适,忙把话头打住了,只是心里越发郁闷了,潘家小娘子的任性他深有体会,可要是那姓秦的自己不来了,难不成明天还要我用八人大轿去抬他来不成? 左竿网吴利有点猥琐地笑道:“这还用说吗?嘿嘿,哪个少女不怀春,我瞧咱们这小娘子分明是面带桃花,眉目含春了。” 次球头常封笑道:“要在以前,两家都是龙青镇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倒也门当户对,对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当初潘员外与秦家订有娃娃亲?” 散立姬复眼角一挑,抢着道:“常兄说得没错,肯定是这样,不过以潘员外的为人,就算当初订有娃娃亲,瞧现在秦家落到这田地,恐怕也去退亲了。” “你们别胡说八道,小心被潘员外知道。”眼看大家越说越不像话,洪教头连忙警告道。 *** 秦戈还不知道自己莫明其妙多了个“娃娃亲”,因为第一天便没能去训练,他已经做好了被青龙社除名的准备,第二天一早起床,他也懒得闹了,去帮秦管家父子俩搭起了茅屋。 秦戈他们现在住的那间茅屋是原隆福寺僧人采茶时休憩之用,已有好几年了,有些茅草已经腐朽,加上只有一间,秦家父子三人不好同张氏她们共住一室,所以必须新搭建两三间茅屋供张氏他们日常起居所用。 另外,三新搭建的三间茅屋十丈开外,还要单独搭建一间供秦戈用来读书,这样秦戈有了单独的“书房”,读书时才不会受到影响。 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读点书那是很必要的,秦戈以前学的是简体字,现在的繁体字连猜带蒙基本能蒙对大半,但要自己动手写的话,多数不会写。 当然,更重要的是读书时有更多的机会和七姨单独相处。想想有七姨在一旁红袖添香情景,秦戈就莫名好想“吟诗”! 这时秦三儿担心地问道:“小郎君,你没事吧?” “嗯?三儿,为什么这么问?” “小郎君,你流口水了。” “胡说,我哪里流口水了……”秦戈下意识地抹了抹嘴巴,“哎呀,下雨了!快递茅草!” 不管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还是出于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秦戈干劲十足,恨不能立即把书房搭建进来。 秦管家见他抱着一大把茅草就往梯子上冲,连忙叫道:“小郎君,这样不行,您快把茅草放下来。” “啊?怎么了?” “小郎君,急不得,这茅草要先用篾片编成一大块,才能盖到屋顶去,像您这样直接把茅草铺在屋顶上的话,风稍大点就全吹跑了。” 嗯,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秦戈只得讪讪地跳下梯子,把手上的茅草交给老管家。 在他以前生活的时代,城市里想找根茅草都难,更别说茅草房了。原来看似简单的茅草屋,其中竟然也还有些门道。 “秦戈!秦戈!” 茶园那边突然传来了唐野的叫喊声,秦戈寻声望去,只见唐野带着微微发福的洪教头走来。 秦戈已经做好了被青龙社除名的心里准备,突然看到洪金生亲自跑来,心里大为诧异,难道洪金生发现了我在蹴鞠方面有过人的天赋,所以不惜屈尊三顾茅庐? 顷刻之间,秦戈感觉自己的形像突然高大了许多,他扬声问道:“洪教头,您怎么来了?” 洪金生一看他淡定的样子,不禁愣了一下,心里暗道,难道他早知道我会来请他回去?莫非他真和老板的女儿有私情? “咳咳!”洪金生轻咳两声之后,和颜悦色地问道,“秦戈,你家可是出了什么事?昨天为什么没有到球社报到?” “洪教头,实在对不起,我去不了。” “啊?这怎么行!无论如何你今天一定要随我去球社!” 无论如何都要去?嘶!看来洪教头确实发现我是蹴鞠奇才了,不行,我得拿点架子,抬一抬薪水才行。 心里打定了主意,秦戈摆出一个世界级球星的派头,故意叹息道:“洪教头,我真的去不了了。” 第021章 你是唯一的神话 如果是换了别人,洪金生一定喷他一面口水,然后掉头就走; 然而面对老板女儿钦点的人,洪金生不但发不起脾气来,而且还得搜索枯肠,找话来哄他:“秦戈啊,你知道吗?你是我这辈子发现的最具潜力的蹴鞠奇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你是青龙社未来的希望,你是荣耀的最佳诠释者,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洪金生才说到这,已经把秦戈给雷得外焦里嫩了! 好熟悉的说!秦戈不知道洪教头是不是穿越人士,他只知道这种被人吹捧,被人崇拜的感觉真的很美妙,让他飘飘欲仙! 他稍稍有些不好意打断洪教头道:“洪教头,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你…….呵呵,有那么一丢丢过奖了吧。” 洪教头一击掌,无比肯定地说道:“秦六郎,作为教头,我从来没有这么夸过人,我可以保证,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你要是不进青龙社,将是青龙社最大的损失,你若是放弃蹴鞠,将是大宋最大的损失,大宋的蹴鞠业必将在你身上大放异彩,你的光芒必将照亮大宋的天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然,前提是你必须立即随我回青龙社!” 洪金生对唐野使了个眼色,一人拉住秦戈一只手臂,便要把他拉走。 作为同样对蹴鞠非常痴迷,而且都是刚刚加入青龙社的唐野,听教头如此夸奖秦戈,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不服气,拉秦戈时出工不出力。 “洪教头,这个嘛!能不能矜持一点?你这样拉我,会让我骄傲的。” “矜持?哦,我应该拿八人大轿来抬你?”洪教头忍耐得很辛苦,好不容易才又挤出一丝笑容来。 秦管家与两个儿子终于反应过来,一个拿着篾刀,一个拿着竹棍,一个抹着鼻涕,站成一排,拦住了洪教头他们的去路,齐声大喝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们家小郎君!” 不愧是亲父子,喊声是如此的整齐划一,就如同排练过了千百遍一样。 此时张氏也带着四姨娘和七姨娘走出了那边的茅屋,张氏沉着脸问道:“六郎,这是怎么回事?” 秦戈暗叫不妙,真是马屁害死人,早想到这一茬刚才还装什么矜持呢,真是的。这下轮到他得搜索枯肠找话乎悠张氏了。 “娘,是这样的,洪教头有事找我商量,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关系到我们秦家能否东山再起,再度振兴。娘,你们先忙吧,我与洪教头先去商议一下,有了结果再和你们说,老管家,快让开!” 心急火燎的秦戈反过来拉着洪教头要走,结果洪教头却是纹丝不动,“快走啊,洪教头!”秦戈回头望去,却发现洪教头怔怔地望着四姨娘,魂都没了似的。 四姨娘就站在张氏身边,一袭布衣钗裙,却掩不住她那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美丽,岁月的沉淀只在于她的风韵,那如脂如玉的肌肤却如少女般白皙细嫩,洪金生一见倾心,目光再也没能移开。 张氏冷哼一声道:“什么洪教头,恕老身不送,六郎,娘说过了,蹴鞠的事你想也不要再想。” “娘,你听我说,这事……嗯,这事虽然与蹴鞠有关,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呢,那个……这样,洪教头说蹴鞠其实是一个非常赚钱的生意门路,现在那么多人喜欢看蹴鞠比赛,有名的球头所到之处,人们可谓是围追堵截,争相观睹,这其中蕴藏着巨大的商机,我们除了可以收取比赛的门票之外,还可以经营有球社特色的球衣、鞋帽,还可以与一些商家合作,将特定的洒楼茶馆设成球社的指定用餐地,以带动酒楼茶馆的生意,另外,还可以让球头代言一些相关的商品,从中收取巨额的代言费,还有许多许多生意可做……” 秦戈说了一大通,回头发现洪金生还在发花痴,他忍不住一脚狠狠地踩在洪金生的脚背上,还用力挪了一下。“啊!”洪金生痛得惨叫一声,身体弯了下去,秦戈扶着他很无辜地问道;“洪教头,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没错!”洪金生连声应着,其实刚才秦戈说什么,他一句没听清。 张氏此刻心中非常诧异,秦戈说的东西她虽然不是完全懂得,但听起来却很有些见地,看来自家六郎在经营上很有天赋啊,重振秦家有望啊! 张氏激动得泪湿眼角,喃喃地说道:“六郎长大了,懂事了,秦家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六郎平平安安,保佑我们秦家复兴有日!” “娘,放心吧,咱们秦家定有复兴之日,我和洪教头先去淡事了哈!”秦戈说完,硬拽着洪金生离开了,张氏竟然也没有再阻拦。 洪金生人被拽走了,魂却落到了秦家,才一转过茶园,他就忍不住亲热地问道:“六郎,方才随你娘走出来的那俩位是你什么人?特别是其他那位身材娇小,肤色白皙……” 秦戈见他竟然还在惦记着四姨娘,气不打一处来,看到前面有一大陀牛屎,他突然“咦!”的一声,抬头望向天空,洪金生下意识地跟着他抬头望天。 “咦,你咦什么?” “没咦什么呀!那洪教头你又咦什么?” “我在咦你咦什么啊!” “我也在咦你咦我咦什么…….” “啊!” 洪金生还没从秦戈的绕口令中绕出来,已经一脚没入了那一大陀牛屎里面,秦戈和唐野实在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秦戈还不忘打趣道:“洪教头,你是鲜花,真的好娇艳!” 秦戈以为他会气急败坏,没想到正忙着把脚从牛屎里拔出来的洪金生听了,突然着了魔症似的,怔怔地说道:“好生娇艳……是啊,这是我见过的最娇艳的花儿,难道……难道这预示着这娇艳的花儿终究会插在我这陀牛粪上……” 这回轮到秦戈愣了一下,等他回过味了,忍不住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洪金生屁股上:“靠!这青龙社老子不去了,滚你的大陀屎,老子这样的千古奇才,不进青龙社还进不了白龙社、黄龙社?吃屎吧你!” 洪金生被踹了个狗吃屎,这下他也怒了,老子堂堂一个教头……喀!洪金生突然想起老板那宝贝女儿的话,潘家小娘子那可是惹不得啊,否则教头之位不保,他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啊。还有…….再想到四姨娘那柔情似水的美态,洪金生残余的一点火气也全消了,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总算知道为什么说女人是水做的了。 眼看秦戈拂袖而去,洪金生心里一发急,再也顾不上摆教头的架子,连忙爬起来拉住他道:“六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这其中,感觉最难理解的是唐野,他实在想不明白,洪教头为什么这样跪着爬着求秦六郎,论蹴鞠技术,秦六郎那两下子根本不值一提,青龙镇上比他强的人多了,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他吗? 其实对于洪金生的态度,秦戈心里也有些纳闷,难道自己真的是百年不遇的蹴鞠奇才?那这薪水…… “啊!小心你的屎,别粘到我身上!快放开我,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青龙社我不进了!” “不行,不行,六郎啊,你必须进青龙社,你听我说,六郎啊,常言说得好,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是我发现了你的天才,也只有我知道你的天才,别人未必看得出来,你进了青龙社,我才能点拨你,让你迅速成为名满大宋的蹴鞠高手,来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快跟我回去吧。” 洪金生是真急了,秦戈进不进青龙社直接关系到他的饭碗保不保得住啊!更何况只有秦戈进了青龙社,以后才有机会接近他家里那位水一样的大美人啊! 秦戈被他生拉硬拽着,还要担心他身上的牛屎粘到自己的衣服上,只得说道:“好了,洪教头,你想让我进青龙社也行,但在薪水方面你得给我加倍,不!加五倍!” “五倍?呃…….这个嘛,薪水方面我作不了主,是由潘员外来定的,不过你放心,以你蹴鞠方面的潜能,潘员外一定不会吝啬的。” 洪金生打定了主意,不管秦戈怎么狮子大开口,都要先把他哄回去再说,到时候要是因为薪水上淡不拢,潘家小娘子也没理由怪罪到我头上来了。 秦戈想想,以前球员跟球队签约,价钱方面确实都是和球队老板商定,这和教练没有多少关系,想到这些,秦戈也就不再和洪金生纠缠,跟着他往青龙社去了。 满怀憧憬的秦戈,哪里知道自己和青龙社老板的女儿是仇人,潘大千金已经在磨刀霍霍等着他了。 ********************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022章 以钱压人 “五倍的薪水?想得美!”潘大千金美眸一横,便要发飙。 洪金生连忙点头哈腰道:“娘子说的是,一个新人而已,如此狮子大开口,球社里其他人一定难以心服,这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了,所以我也认为,坚决不能答应他这个条件,直接让他滚蛋算了!” “不行!”潘大千金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留在青龙社,洪教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即去让他把入社的契约给签了。”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洪金生,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焉了! “小娘子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个秦戈死不肯松口,不仅要五倍的薪水,而且还要预付一个月给他才行,不然他就是不肯签约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气死我了!”潘大千金一张粉雕玉砌的脸蛋都气红了,随手抓起桌上一个笔筒砸出去,哐的一声,那名贵的玛瑙釉汝窑笔筒被摔了个粉碎。 洪金生大为心痛,这笔筒似玉非玉而胜玉,是官窑精品,少也得几十贯才能买到,潘大千金摔起来竟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你不要给我呀,摔它干嘛! “对了,洪教头,伍倍的薪水是多少?” “就是每个月十贯钱,一年一百二十贯,刚才大娘子摔的那个笔筒,差不多够付秦戈一年的薪水了,当然,每次球社会参加各种比赛,如果比赛获胜,上场上成员还会有各种奖励,但显然,以秦戈现在的水平,是没机会上场比赛的,所以大娘子摔的竹筒…….” “你废话真多!”潘大千金这样的人,对金钱的价值没什么概念,只是一开始听“五倍薪水”让她不爽而已,现在一听五倍薪水一个月也才十贯钱,她立即爽快地说道,“五倍就五倍,给他!让他赶紧把契约签下来,哼哼,到那时,我让他好看!” 潘大千金捏着粉拳,似乎恨不得立即对秦戈脸上来上一拳,把他打成煎饼脸。 洪金生暗暗乍舌,花五倍薪水也要把秦戈留下来,这得有多大的仇啊!不管了,不管了,这位千金大小姐被潘员外视为掌上明珠,宠爱有加,有求必应,实在惹不起啊。 “既然大娘子发话了,我这就去让他签约,这就去,这就去……”洪金生连声应着退了出去,若非亲眼所见,你很难相信他那发福的身子竟能有如此的速度。 洪金生回到前院,秦戈还是一脸矜持,似乎很无所谓地开口道:“洪教头,怎么样?潘员外肯出五倍的薪水吗?我听说他是出了名的吝啬,他要是不肯出,那我可就走了哦!” 秦戈嘴上说得轻松,但却没有挪脚的意思,洪金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怜悯,随口应道:“六郎放心,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蹴鞠奇才,我这么跟潘员外一说,潘员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说真的,这件事你还得谢谢我。” “这么说,潘员外是答应了?”秦戈再也难以抑制心头的喜悦,笑吟吟地说道,“洪教头说哪里话,你是我伯乐,我对你的感谢那自然是懒驴拉屎,一陀一陀的,哈哈哈…….” 有这么比喻的吗?洪金生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强压着脾气,说道:“六郎啊,既然潘员外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那咱们就赶紧把契约给签了吧。” “好!”秦戈应了一声。 洪金生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你签了字画了押,我这教头之位就算保住了,他连忙摊开契书。秦戈拿起笔沾了沾墨,突然说道:“不对啊!” 洪金生心里一咯噔,这家伙不会又出什么妖蛾子吧?他连忙问道:“六郎,有什么不对的?” 秦戈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怀疑地说道:“洪教头,既然你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是青龙社未来的希望,我是电,我是光,我是唯一的神话,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我这么重要,签约这么大的事情,潘员外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洪金生气得肚子鼓鼓的,让他又增加了三分福态,但之火一时又不能发出来,郁闷得他暗地里直骂娘,这屁大点事,还想让潘员外亲自来?要不是潘大千金想整你,凭你那两下子,连青龙社的门都进不了,本教头随便捧你两句,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奇才了,真是可笑! 洪金生心里暗骂了一通,才说道:“六郎啊!不是潘员外不想见你,潘员外有急事去嘉兴了,过些天才能回来,你的条件我们不是全都答应了吗,快签吧!” “哦!”秦戈点了点头,再次提起笔,洪金生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结果秦戈快要下笔时,又突然道:“咦!不对啊,潘员外不在家,那刚才你去请示谁,不对,这其中必有隐情。” 终于,洪金生忍不住暴发了:“能有什么隐情?你提的条件不是都满足你了吗,这契约你签是不签?不签挂倒!” “签!签签签!”秦戈呵呵地笑着,这可是一个月十贯钱的薪水,而且一签字就能拿到第一个月的十贯钱,秦家现在日子苦着呢,有了这十贯钱,秦家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但问题是……. “你又怎么了?”洪教头见他嘴上应得轻快,却还是迟迟不下笔,更气! “那个嘛…….洪教头,秦戈两个字怎么写?”秦戈一脸尴尬地问道,他不确定秦戈这两个字有没有繁体,繁体怎么写,要是在契约上签错了名字,那就不好了。 这也不怪他,在后世,多数人对繁体字都有些迷糊?很多繁体字连猜带蒙你或许能认得出来,可突然要你写,估计一百个人里面有九十个只能悲呼:皇上,臣妾办不到啊! 秦家以前是青龙镇上的首富,作为秦家的独子,秦戈肯定是读过书的,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姓氏都不会写呢,洪金生认为他又是在戏弄自己,于是很不耐烦地说道:“你爱怎么写怎么写!”说完他一拂袖,坐到了上头的太师椅上,懒得再理会秦戈。 好吧,秦戈已经够尴尬的了,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便按简休写下了“秦戈”二字。 “好了,洪教头,请把我的薪水拿来吧。” 洪教头远远看了秦戈签的字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送对门边的小仆吩咐道:“去,把契约拿给小娘子,另外把秦六郎这个月的薪水拿来!” 秦戈听了洪金生的吩咐,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想来“秦戈”二字应该没有签错,总算是过了这道关了。 没过多久,两个仆役就抬着半麻袋的铜钱过来了,怕不得有七十八斤重,两个仆抬着都吃力。秦戈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而且这些钱是自己的了,心里的那份兴奋就别提了! “发财了,哈哈哈……..”秦戈大笑着,便要上前拿钱,结果没提起来,太沉了这是,“洪教头,能不能给我换成银子?” “不能。”洪金生直截了当地回绝,他现在已经知道潘大千金为什么非要录取秦戈了,而契约也已经签下,对秦戈便再没什么好客气的了“你要是嫌太沉,可以不要那么多啊。” “不沉,不沉,一点都不沉。”秦戈连忙改口,他还沉浸在突然获得半麻袋钱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洪教头态度上的变化。“这个嘛,要不这样,洪教练麻烦你给我安排辆车,我先把钱拉回去,再来训练。” “没车。”洪教还是那么干脆。 秦戈终于感觉不对了,他一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劲硬是把半麻袋钱背了起来,像背着一座山的孙悟,艰难地走出了洪教练办公室。 球场上的苏述等人,无不为之则目。 秦戈每踏下一步,大地似乎都跟着颤三颤,太沉了,他根本没余力再跟苏述等人打招呼。 在内院门那边,潘大千金刚好看到这一幕,秦戈咬着牙,脖子上青筋凸起,脸上憋得发紫,没走到蹴鞠场一半,已经是气喘如牛,汗下如雨。 潘大千金那对美眸不禁大放光彩,对身边的小丫头笑道:“好玩,好玩,早知道从给他几贯,把他压扁,呵呵……呵呵…..” 身边的丫头全都暗翻着白眼,也就自家大娘子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儿,才会干这种“以钱压人”的事了,其中一个**莺道:“娘子,你要是喜欢看,不如等下也拿些钱压婢子吧。婢子让您开心个够。” “我也要!” “我也要!我也要!” “有你们什么事,别闹!”潘大千金喝斥了一声,才总算把一群跃跃欲试的丫头给镇压下去了。 球场上,曹良知道秦戈背着的是薪水后,那叫一个羡慕忌妒恨,“秦戈,背着什么呀?这么沉,我来帮帮你吧。”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向麻袋,表面上他装着往上抬的样子,其实是往下拉。 秦戈受不了了,一放手,啪!那半麻袋钱掉在了地上,“啊!”曹良惨叫一声,拼命捂着自己的脚指头蹦个不停。 秦戈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钱把人家给砸了,一脸懵逼地问道:“咦,曹良,你脚怎么了?” 第023章 以人抵债 “真是万恶的旧社会!”秦戈背着几十斤铜钱,步履蹒跚地往回走,忍不住破口骂了起来。 要是让后世的小伙伴们看到见他背着这么重的钱,定以为他发了多大的财呢,好家伙!这几十斤的铜钱,也不过是十贯而已,万恶的旧社会啊,处处是压迫啊! 潘大千金坐着豪华的马车,远远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挥汗如雨,气喘如牛的狼狈样,心里乐开了花,“春莺,再拿一吊钱去给他,压扁他,呵呵…….哈哈…….” 对于家财万贯的潘大千金来说,几贯钱根本不值一提。但丫环春莺却不禁在心里哀嚎:娘子啊,不如压我吧,婢子甘愿承受这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啊! 只是这样的提议已经被潘大小姐否决了,春莺也只能乖乖地按潘大小姐的意思,拿起一贯钱追上秦戈。 “秦家郎君,等一等,我家娘子听说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蹴鞠奇才,决定再奖你一吊钱。”春莺说着就把那一吊钱挂到秦戈的脖子上。 秦戈背半袋铜钱走半里路,已经气喘如牛了,突然增加的一吊钱,顿时压得他又矮了三分,“喂…….小妹妹,你……家娘子是谁啊?” “拿好你的钱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这钱你要是不要,给我也行。”春莺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要?走起!”秦戈拿出了吃奶的劲头,一挺胸膛,还嚎起曲儿来,“砸碎万恶的旧世界,万里江山披锦绣,披锦绣……..” 他个这个做派,这样的歌声,引得街上的行人指指点点。 坐在车上的潘大千金见没能压倒他,不乐了,对另一个丫头说道:“黄鹂,你再拿两吊钱给他,告诉他,他要是中途把钱放下,我就全部收回来。” 黄鹂按他的吩咐,拿上两吊钱又追上秦戈,一把将钱往秦戈脖子上挂。 秦戈身上一下子又多了十几斤,整个人又矮了几分,他刚想把钱袋子放下歇一歇,就听拿钱来的小丫头笑道:“我家主人说了,这些钱都是赏给你的,不过你要是到家之前中途把钱放下,我家主人就把钱全部收回。” “靠!耍我呀!你…….你家主人呢,让他来背试试…….” “嘿嘿,那这钱你是要还是不要?” 秦戈真想大义凛然地吼一声:钱是什么东西,老子不要了! 但一想起七姨娘她们在家刺绣,手都刺破了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铜板,这样的话他便喊不出来了。 “不就是中途不能把钱放下嘛!有本事让你家主人再多拿点来。”秦戈一边挥汗如雨,一边说道。 “好,你等着!” 黄鹂说完匆匆跑到马车边,把秦戈的话转述给潘大千金听,潘大千金眼看秦戈已经累得两脚打颤,还在说硬话,乐得咯咯直笑,“我看他嘴硬到什么时候,春莺、黄鹂,再给他加十吊钱!” “大娘子,这…….这太多了吧?” “就是要多一点,反正这钱他拿不动,多加点先把他压倒,然后就可以看看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糗样了!呵呵……哈哈…….” 春莺和黄鹂一想也对,钱加得越多,秦戈被压倒越快,到时再收回来就是了,十吊钱俩丫头也拿不动,便让赶车的小厮给秦戈拿去。 不断有人给秦戈脖子上挂钱,这大街上人来人往,早有许多好事之徒把秦戈围了两几层,议论纷纷。 路人甲:“哎哟,真是羡慕死人了,怎么就没人往我脖子上挂钱呢?” 路人乙:“这不是秦六郎吗?咦,给他钱的是谁?” 路人丙:“瞧那马车,除了潘大千金还有谁?” 路人丁:“嘿,你说这潘大千金怎么一个劲给秦六郎送钱呢?” 路人甲:“对啊,这其中必有隐情!” 路人乙:“这能叫隐情吗,这应该叫私情。” 路人丙:“对对对,郎君落难,千金接济,好感人啊!” 路人丁:“看看看,又来了!又来了!” 果然,在人们的围观中,一名潘家仆人又拿着十吊钱走到秦戈面前说道:“秦六郎,你可拿好了,要是把钱放下休息,我家主人可就要把钱全部收回了。” 秦戈望了望围观的人群,心中暗骂,靠!想整我,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来吧,问……问你家主人,还有多少,让他一起拿来吧,老子全担着。” “你先接下这十吊再说吧!” 那潘家下人怪笑着,把十吊钱一下子全挂到秦戈脖子上,秦戈“唬!”的一声,硬是接住了,但身上压了一百多斤,他还能站着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迈得开步子? “钟轨……何在?” 秦戈大喝一声,人群中突然窜出四个人,人高马大的钟轨一马当先,刘农、夏四、石灰三人紧随其后。 紧接着,车上的潘大千金就看到四人接过了秦戈的钱袋子,拔腿就走,秦戈紧随其后,一手扶着钱袋子,紧追在四人后面。 “不好,有人抢钱!潘大千金着急地叫道。 *** 施仁今天依旧穿着那件宝蓝色鼠灰袄,越接近秦家,道路越来越颠簸,施仁被颠得骨头发痛,但一想起苏氏那美丽的容颜,便感觉再颠簸也值得。 随行的姚管事说道:“东家,前阵子确实有传言说那秦六郎傻了,听说是被隔壁家塌下的砖头砸伤了脑袋,有一回秦家下人没看好,那秦六郎在青龙镇上乱闯乱撞,满嘴疯言疯语。不过后来听说又被福隆寺的法相禅师给治好了,前几天我还看到那秦六郎蹲在街边卖蒜头,样子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施仁摸摸被秦六郎咬伤的手臂,说道:“哼!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咬伤我的事正好拿来利用一下,我就不信那张氏不就范。” “东家,到了。” 施仁探头看了看,可不,秦家那破茅草房就在前面,想到很快便又能看到魂牵梦萦的苏美人了,他连忙整理起衣装来。 正在忙着搭茅屋的秦管家见他马车到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过来,作揖道:“施员外,又劳您跑一趟,真是对不住。只是秦家眼下确实有些困难,不过施员外放心,等我们筹到钱,一定先把施员外的欠款还上。” 秦管家虽然礼数不缺,但一上来连句客套话也没有,立即说没钱,这让施仁十分不舒服,上次他被咬得狼狈而逃,回去之后越想越窝火,这次重来他就没打算再客气。 他对秦管家冷笑道:“秦管家,你少跟我来这一套,秦家欠我的货款,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我结清,一天也不能再拖了。” 秦管家只得忍气吞声地说道:“施员外,咱们两家生意往来这么多年,我秦家什么时候有意拖欠过你的货款,这次秦家遭逢大难,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施员外看在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上,通融一二,再给我们一些时日,我秦家一定尽快筹出钱来还施员外。” “不是施某不通情理,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施某也欠着别人的钱,再不还,别人就把施某告上衙门去了,所以,这货款你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还我。” 这时张氏听到声响走了出来,不等她开口,施仁便抢先对她道:“秦夫人,施某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这钱你们究竟是还不还?” 张氏微皱双眉,施礼道:“来者是客,站在门外说话未免失礼,请施员外先进屋喝杯水,钱的事咱们再慢慢说。” 施仁见她又打起太极拳来,那双鱼泡眼一眯说道:“这屋我可不敢进,谁知有没有疯狗冲上来咬人呢,说来施某上次被咬伤,还没跟秦夫人计较呢,今日秦夫人要是不把欠我的货款还上,别怪施某不讲情面,连同上次咬伤施某的账一起算上。” 欠施仁的货款共计二百零七贯,一时之间张氏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还他,施仁步步紧逼,一点余地也不留,这是存心要把秦家逼上绝路啊! 曾经富甲一方的秦家,如今却因两百多贯钱,被人逼成这样,想到这些,秦家上下悲从中来,四姨娘和小青她们在屋里都忍不住悄悄落下了眼泪,秦勇和秦三儿满腔悲愤,对施仁怒目而视,恨不能用目光杀死眼前这姓施的。 张氏强忍着悲愤,再次对施仁福了一福道:“施员外,如今我家徒四壁,施员外也看见了,您的货款暂时的确无力偿还,施员外就不能看在当初两家的交情上,通融一二吗?” “通融?”施仁一捋他那把山羊胡,冷声道,“我给你通融,谁又给我通融呢?” “老秦,借一步说话。”那位姚管事把秦管家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老秦啊,我们东家也是被逼无奈啊!这货款赖是赖不过去的。再说了,要是秦家没有钱,为何还养着那些姬妾呢?特别是那个苏氏,又不是秦家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姬妾,都这个时候了还留着她何用?老秦你不如劝劝你家夫人,把苏氏送给我们东家,到时我再帮你劝劝我们东家,看在两家往日交情的份上,免除秦家所欠债务,你们要是顽固不化,惹恼了我们东家,连同你家六郎上次恶意咬伤我们东家的事情一并告到衙门去,那就不光是要还钱的问题了,恐怕你家六郎还得吃上官司呢。” 在宋代,将家里的姬妾送人并不稀奇,苏东坡就曾用一个**娘的姬妾,和一位姓蒋的朋友换一匹白马,只是那春娘性子刚烈,一头撞到槐树上死了,才没换成。 如果苏氏是秦家的姬妾,从当下的社会风气来说,姚管事要让她抵债实属平常。 第024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如果光是债务的问题,施仁把秦家告到衙门去,秦家接着就是,但现在施仁要连秦戈咬伤他的事一起告的话,那问题就复杂了; 欠债不还还咬伤债主,这罪名就实实在在的落到秦戈这根秦家独苗上了。要是施仁再给官员塞点钱的话,说不定秦戈就得重判,这打击是秦家无法承受的。 张氏和秦管家商议了许久,也没能商议出什么好主意来。 苏氏暗暗一叹后启口道:“夫人不必为难了,施仁是冲着我来的,既然是我惹来的麻烦,就由我来承担吧。我一个人无家可归,要不是秦家收留,早就饿了,秦家对我有再造之恩,如今秦家遭此劫难,我一直没能为秦家做点什么,这次就让我为秦家出份力吧。” “不行!小曼你自从进了我秦家,也算是我秦家的人了,施仁窥伺你的美貌,企图趁火打劫,那是他丧心病狂,岂能反过让你你承担这些?” 苏氏道:“有夫人这番话,我值了。只是那施仁明摆着是冲我而来,除非我跟他走,夫人还有别的办法吗?像施仁这等连趁火打劫都做得出的人,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呢?若不让我随他去,想必他是不会罢休的,若是因此连累六郎吃上官司,我又有何面目继续在秦家呆下去?” 苏氏的话一下子擢到了张氏的软肋,儿子是秦家全部的希望,要是儿子因此有个不测,秦家就全垮了。 而施仁这等丧心病狂的人,为达目的必定会落井下石,让秦家万劫不复,到时不光保不住七姨,整个秦家都完了! 想到这些,张氏心情沉重无比;四姨娘吴氏默默地流着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管家悲愤地说道:“施仁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大官人在生意上可没少照应他,没想到他竟然干得出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来,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施仁会不会遭到报应不知道,但秦家眼前的困境却必须先解决,除了让苏氏跟施仁去,还有什么办法呢? *** “不好,有人抢钱!潘大千金着急地叫道。 春莺:“娘子,这哪里是抢钱……” 黄鹂打断春莺道:“娘子,这就是抢钱。” 春莺悟然大悟:“对对对,娘子,这是抢钱,不过被抢的不是秦六郎。” 潘大千金怔怔地问道:“那是谁?” “你!”春莺、黄鹂异口同声地答道。 潘大小姐还是不明白。 “娘子,姓秦的跟那四个人是一伙的。” “啊?!快追……” 潘大千金气急败坏,让小厮把车子赶得飞快,街上的纷纷惊叫走避,一时鸡飞狗跳。然而出镇子没多远,秦戈他们就转进了田边小路,车子无法再通行,一肚子气的潘大千金哪里肯罢休,带着丫环小厮下车继续追。 “站住!小贼!你给我站住!”潘大千金一边跑,一边叫,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长裙,“哎呀!”一声,滚到了田里,幸运的是这个时节田里水不多,不幸的是她还是沾了一脸的泥,那本来发花似玉的脸蛋变成了咸鸭蛋似的。 “娘子!” “娘子你摔伤没有?” 在春莺和黄鹂的搀扶下,潘大千金重新站了起来,一摸自己的脸蛋,不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的脸!我的脸啊……..” “娘子,只是沾了点泥。” “嗯嗯,应该没事的,娘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回头咱们再找姓秦的理论不迟。” “不行,不行,十年太长,我现在就要那姓秦的好看,你们给我追,都给我追!”潘大千金连脸都顾不得洗了,带人又继续追赶。 快到秦家时,好歹追上秦戈他们了。潘大千金一声吼:“秦家小贼,你给我站住!” 秦戈这才笑吟吟地回身一揖道:“多谢诸位一路相送,好了,在下已经快到家了,诸位可以回去了。” “回去?敢抢我的钱,你好大的胆子!” 潘大千金一脸的泥,以至于秦戈一时竟没能认出她来,他一脸惊诧地盯着潘大千金说道:“咦,你蒙着面想干嘛?要打劫啊?” 春莺和黄鹂乍听这话,实在忍不住,噗哧两声,纷纷把头掉过去,双肩激烈地抖动着,潘大千金气炸了肺,指着秦戈大声控诉道:“你才是打劫呢?刚才怎么说来着,这钱你要是拿不动,我就全部收回,你让人帮拿,这和抢钱有什么分别?” “哦!”秦戈恍然大悟的样子,上前几步紧盯着潘大千金道,“原来就是你让他们拿钱压我的。” “是又怎么样?”潘大千金挺起小蛮腰,毫不不退让的回敬着。 秦戈嘿嘿地笑道:“刚才她们拿钱挂我身上的时候,可不是像你这么说的?” 春莺和黄鹂得帮着自家娘子啊,一齐站出来道:“怎么不是了?当时我们明明跟你说了,你要是到家之前中途把钱放下,我家主人就把钱全部收回。” “没错!你们就是这么说的。”秦戈突然高举起右手,捏着拳头挥了一下,“那么我问你们,我中途把钱放地上了吗?” “没有。”黄鹂脱口答道,等她再紧捂嘴巴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你狡辩!你让他们背着钱,这和中途放下有什么分别?” “有分别,你只是不让我把钱放下,没说不让我找人背啊,这一路上,我双手一直拽着钱,天地为证,我可真的没放下过,哪,别说你们不让我放下,就算你们让我放下,我也不会放啊,谁知道我一放手,他们会不会背着钱就跑啊?我傻啊,我会放手吗?” 潘大千金说不过他,气得直抹眼泪,这一抹,倒让秦戈看清了她的长相,“啊!”秦戈突然惊叫一声,“是你!怎么会是你?” 潘大千金被他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见秦戈一副见了鬼似的模样,她突然有些得意,转眼之间破涕为笑,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你现在才知道是我,迟了!”潘大千金掏出签有秦戈大名的契约书晃了晃,像一头大灰狼似的看着秦戈。 秦戈不禁暗自叫苦,完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潘大千金就是秦戈在唐家村捉弄过的那位少女,看着潘大千金得意洋洋地晃着那份契约,秦戈全明白了,洪金生编了一大堆鬼话,屈尊来求他,背后都是这位潘大小姐在搞的鬼,目的就是让自己落入她的魔掌。 秦戈看了看那二十多贯钱,一咬牙说道:“你的钱一文没少,都还给你,你把契约还给我,青龙社我不去了。”秦戈说着便上去夺契约书。 潘大千金哪肯啊?对她来说,二十来贯钱不值一提,能把秦戈这个“仇家”掌握在手里慢慢折腾,那多好玩啊! “你干什么?这契约你签了,钱你也拿了,还想反悔吗?”潘大千金千往小厮丫环身后一躲,趾高气扬地说道。 “是你先要反悔的!” “我怎么反悔了?” “还说没有,你一路追来,想把钱夺回,这不是想反悔是什么?把我契约还我,这钱我不要了。” “想得美!钱我也不要了,这契约你休想拿回去,你要是敢强抢,我就让你进衙门吃板子!” “你……” “怕了吧?呵呵……哈哈……”潘大千金得意之极,浑然忘了自己一脸的泥巴,那模样滑稽极了。 “这可是二十三贯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的,你不要那就亏大了。”秦戈谆谆诱导着。 “这点钱你留着买药吧!”潘大千金对那点钱不屑一顾。 “买药?你…….你才有病呢!” 潘大千金看着气急败坏的秦戈,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被折腾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样子,忍不住再次娇笑起来。 就在此时,远远看见秦三儿从秦家的方向跑来,一边跑来,一边哭喊起来:“小郎君!小郎君啊!你快回去吧,呜呜呜……那个姓施的又来了,要把七姨带走了,呜呜呜……” “什么!”秦戈一听,整个人顿时炸了,哪里还顾得上理会潘大小姐,拔腿便疯也似的朝他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025章 你怎么不叫潘金莲 “小贼,你别跑!”潘大千金大喊。 秦戈哪里顾得理会她?听说七姨被施老贼带走了,他心急火燎地飞奔而去,很快便没了踪影,秦三儿愣了愣,转身跟着跑了回去。 “好啊!小贼,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潘大千金见秦戈把钱扔下自己跑了,认定他是在和秦三儿演双簧,根本目的是想耍赖,她岂能让秦戈的阴谋诡计得逞?“给我追!我倒要看看他能跑到哪里去!” 且说秦戈一路狂奔,赶到家时,见四姨娘和小青、小草正在家门前抽泣,秦管家和秦勇一个在叹息,一面怒目而视;张氏则独自在屋里黯然神伤。 “七姨呢?七姨去哪儿了?”秦戈冲上去揪着老管家的胸襟大喊,老管家只是默然摇头。秦戈急得冒火,转身一把推向秦勇,怒斥道,“怂货,你这一身蛮力留来拉犁吗?你怎么不拦着那姓施的?该死!” “郎君……” “别叫我郎君!”秦戈大喊着,转身顺着另一条道狂奔而去。四姨娘她们大惊,纷纷大叫起来,连张氏闻声也赶出来喊他,他也不理。 “大勇,快追……快把郎君追回来!”张氏急声吩咐道。 此时秦戈已经跑出了百米,转过一片竹林后,便远远看到施仁的车马走在前面,“操你娘的!”对趁火打劫的施老鬼,秦戈恨之入骨,别说是七姨,就算是家里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秦戈也决定不会让令人恶心的施老鬼带走,否则就是纵容这种趁火打劫的恶劣行径。看到了马车,他跑得更快,疾追而去。 “东家,不好了,那秦六郎追来了。”赶车的车夫先发现了秦戈追近,对秦戈这个“疯子”他心有余悸,连忙向车里的施仁禀报。 车里的施仁和七姨都不禁一惊,一同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后张望,“快走!快走!”施仁也莫然有些惊慌。 七姨更急,她生怕秦戈冲动之下又做傻事,失声叫道:“六郎,快回去!快回去!” 秦戈充耳不闻,一直冲过了马车,一把拽住马匹的缰绳,把马车拦了下来。 “姓施的,你给我下车!你这狗娘养的,人性泯灭,在我秦家落难之际,趁火打劫,是谁生出了你这没人性的东西,你给我下来,老子今天就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那姚管事上来阻拦秦戈,也不知秦戈哪来的力气,猛地一甩,把那姚管事甩出了七八步远,摔了个四脚朝天,另外几个随从因此大惊。 秦戈随后捡起一块石头,凶狠地咆哮道:“他娘的,今天谁他妈的敢拦着我,老子就把他脑袋砸个仙女散花,来啊!来啊!还有谁!还有谁!” 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秦戈那模样就像一头发疯的老虎,施仁的几个随从吓得纷纷往后退。 “六郎!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千万不可伤人,否则你会吃上官司的…….”七姨急得快哭了,不停是叫着。 忙乱的施仁反应过来,连忙顺着七姨的话,色厉内荏地喝道:“秦六郎,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你敢乱来,老夫…….” “夫你妈个头!不要脸的狗东西,你给我下来!”秦戈突然抓住施仁指的手,用力一拽,把他拖下了车。 “啊!”施仁尖叫一声,摔了个七荤八素的,秦戈顺势在他身上抽了几脚,一抽一边骂道:“你他娘的还知道王法?我让你趁火打劫!我让你趁人之危!我让你狼心狗肺!抽不死你!” 一连几脚下去,施仁被踢来满地乱滚,施家那几个仆人想上来救,秦戈高举着石块,狠狠一瞪,一逼杀人的凶样,吓得几个家仆又缩了回去。 “六郎!住手!你快住手…….”七姨生怕他闹出人命来,她惊慌地爬下马车,拼命地抱住秦戈大叫着。 “七姨,你别管,让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活在世上,还不知会祸害多少人,今天我就打死他!”秦戈说着又踢出了两脚。 施仁一边尖叫,一边哀求道:“饶命啊!饶命…….饶命……啊!这女人你带回去……..卖身契也给你,我不要了,啊!我真的不要了,饶命啊!” “卖身契?拿来!”秦戈抢过施仁掏出的卖身契一看,正是七姨的卖身契,他不看还好,一看更怒,忍不住又狠狠地踢了施仁几脚,“狗东西!敢打我家的主意,踢不死你!踢不死你…….” “六郎!够了!你再不住手,七姨就死给你看!” “七姨,你!” 这时秦大勇也赶到了,和七姨一起把秦戈给拉开了。施家几个仆人才敢上去查看主人的伤势。 放仁在几个仆人的搀扶下,爬了起来,本来还在呻吟着的他,一见秦戈被拉住,胆子顿时壮了几分,指着秦戈道:“你等着,我非到衙门去告你不可!” “告我,你他娘的还敢告我,今天我就打死你,我看你告不告,怂货,放开我!”秦戈用力地想甩开秦大勇,秦大勇拼命的抱住他叫道:“郎君,不要啊!别打了……” 七姨也叫道:“六郎,你冷静一点,你再这样,七姨真的死给你看。” “七姨,这猪狗不如的东西,趁火打劫打到我们秦家头上来了,你让我怎么冷静,今天不好好教训他,还当我秦家好欺负呢。” 施仁色厉内荏地叫喊道:“秦六郎!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着钱不还,还打人,你才是猪狗不如呢,我要告你!一定要到衙门去告你!” “他娘的,你趁火打劫还有理了?不就是欠你两百来贯钱吗……” “两百来贯钱,你说得轻巧,有本事你还我呀!你怎么不还呀!” “我还你就是,你嚣张个屁!” “那你还呀,有本事你马上拿出两百贯来还我,拿呀!你要是能拿得出来,不但余下的七贯我给你免了,你打我的事我也认了,你能拿出来吗?拿呀!你拿不出钱是吧?我这就去告你,我要让你尝尽大刑,我要让你发配充军,秦六郎,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戈确实没法立即拿出这么多钱来,也不可能真的把施仁打死,如果真让这厮告到衙门去的话,还真是麻烦。 就在此时,远处又追来了一群人,秦戈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轻笑,对施仁说道:“老东西,欺我拿不出两百贯来是吧?” “我就欺你怎么的?有本事你拿钱来啊!拿呀!”两百贯可不是小数目,施仁笃定他拿不出钱来,能这样威胁秦戈,施仁有种莫名的快感,躲在几个仆人之后上窜下跳地叫嚷着、威胁着。 “老东西,你别嚣张,你等着,我马上拿钱还你!”秦戈说完,立即回身向后面追来的那群人奔去。 见秦戈迎来,潘大千金立即地叫道:“小贼,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我有事和你商量,跟我来!”还没等潘大千金反应过来,秦戈便拽她进旁边的树林。 潘大千金没料到他一上来就拽人,忍不住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你要干嘛?放开我!” 她那些随从反应过来后,也纷纷追上来大喊道:“秦六郎,你要干嘛!放开我家娘子!快放开!” “好了,我说潘大千金,我真有事和你商量,别嚷了行吗?” “小贼,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商量的?放开!再不放开,我让他们揍你!” “想知道什么事就别嚷,就在这儿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真是胆小鬼!” 真是请将不如激将,潘大千金一挺胸脯,傲然道:“你才是胆小鬼呢,说,什么事!”她那些随从见秦戈放开了自家小娘子,两人似乎真有事要说,便没有再动手。 秦戈坦然地说道:“好,我说,潘大千金,我想和你借两百贯钱?” “借钱?”潘大千金那脸蛋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丰富,她先是得意地冷笑了两声,然后断然拒绝道,“我凭什么要借钱给你,不借!” 秦戈无所谓地说道:“不借那就算了,我现在的月薪是十贯,契约上可说好了,若是违约,只要赔你一年的薪水,也就是一百二十贯就行,多了没有,不过这一百二十贯嘛,我只要向我师父法相禅师开口,还是不成问题的,好了,青龙社我也不去了,明天我就去找我师父,把钱还你。” “嗯?法相禅师是你师父?”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从小在隆福寺长大的,这事青龙镇上恐怕除了你,谁人不知道?” “哼,了不起啊,那你现在怎么不向你师傅去要?” “我懒得听他念经,你别像他一样婆婆妈妈好不好,借就借,不借拉倒。” 潘大千金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真怕他悔约,哼,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没门。“哼,我借你两百贯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一年之内,你不许悔约,不许离开青龙社!”说完,潘大千金两只美眸亮晶晶的,似乎心中已经想好了千百个收拾他的法子。 “好,我答应你。” “我要你立字为证。” “哪来那么多废话,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拿钱来!” “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嘁,还潘大千金呢,两百贯都没有,那就拿这个顶吧。” “喂!你要干嘛!你要干嘛!” 秦戈手太快,转眼之间不但拔下了她头上的玉钗,还把他手上金镶玉的手镯也给脱了下来,顿时弄得她披头散发,零乱不堪。 “嚷什么嚷,以为我会非礼你不成?回去照照镜子吧,你长得很安全!” 潘大千金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那张脸蛋顿时一片血红,像鬼上身似的疯叫起来:“小贼,我要杀了你!” “小贼!看你还往哪儿跑,今天不杀了你,我潘凌烟誓不为人!” 潘凌烟?这名字真狗血,秦戈心想,你怎么不叫潘金莲啊。 第026章 发飙的潘大千金 “老东西,钱还你!”秦戈把钱袋子往仁面前一扔,冷笑看着施仁。 施仁万万没想到,秦戈竟然真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娘的,秦家不是已经家徒四壁吗?秦戈怎么可能立即拿出那么多钱来? 施仁脸色大变,一边暗中骂娘,一边让姚管事上去拿起钱袋子点数。 七姨也惊诧不已,她望着随后走近的潘大千金,看她身上的衣料,应该是富贵人家千金,可有这个的千金吗?脸上还沾着些泥也就罢,这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这…… “小贼,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潘大千金不顾形像地大喊着,向来对自己的容貌有些自恋的她,如何能忍受秦戈先把弄成疯婆子,还说他长得很安全,当然,她已经忘了自就算秦戈不把她头发弄乱,她那一脸泥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了,好了,别嚷嚷了,你真敢杀人吗?你要是敢,我立马拿把刀给你。”秦戈回头对气呼呼的潘大千金笑道。 “你!” “我什么呀!你用脑子想想,一刀杀了我,你还要背上杀人官司呢,哪有留着我慢慢折磨好玩呢,那样还不用背上杀人的罪名,岂不两全其美?” 潘大千金一想还真是,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道:“算你聪明,那就留着你慢慢折磨……”说到这,潘大千金突然感觉不对,可一时又想不清楚哪里不对劲,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憋出一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错,你不是听我的,是听对的;好了,现在我想请聪明美丽,貌若天仙的潘大千金给我做个见证。” 一听秦戈夸他貌若天仙,聪明美丽,潘大千金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对秦戈要她做个见证什么的,根本没往心里去。 秦戈不等她开口,便接着说道:“看到那家伙了吗?他名叫施仁,我父亲生前和他有生意往来,我们秦家在生意上照顾了他多年,他才有今天,结果我家刚遭大难,我父亲尸骨未寒,他就跑到我们家趁火打劫,以两百多贯欠款苦苦相逼,我家刚被抄家,现在连粥都吃不饱,一时哪有钱还他?他不顾往日的交情,便要强抢我七姨去满足他的私欲,幸亏我回来得及时,不然我七姨就被他抢去了,潘大美人,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禽兽不如?每个有良知的人,是不是该团结起来,谴责他!唾弃他!与这种禽兽势不两立、斗争到底……” 秦戈说了半天,口水喷了一地,结果潘大千金看看施仁,再看看他,给出了自己经过充分研究后的结论:“你和他差不多!” “你!”秦戈被呛了个半死,“你到底肯不肯帮我。” “帮你?”潘大千金以四十五度角斜望着天空说道,“你不是说了嘛,每个有良知的人,都应该团结起来,谴责你们,唾弃你们,与你们这种禽兽势不两立,斗争到底。本姑娘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当然要谴责你们,唾弃你们,怎么可能反过来帮你呢?” 这一刻,潘大千金心里感觉美极了,天真高,云真淡,世界真美好,当然,看着秦戈的糗样更美好。 这时,对面的施仁突然冷笑道:“秦六郎,我道你有多大的能耐呢,哼!什么破钗子,烂手镯,也不知道从那个茅坑里捞来的,就想拿来充数,真是笑话!” 秦戈先是不爽,随即却乐了,对施仁说道:“施老鬼,你不要胡说八道,这宝钗和玉镯价值不菲,怎么会是从茅坑里捞来的呢?” 秦戈把“茅坑”两个字念得特别重,旁边的潘大千金脸都黑了,那发钗和手镯都是秦戈从她身上抢去的,施仁这话岂不是在说她是茅坑? 对潘大千金满腔的愤怒,施仁还一无所觉,继续对秦戈冷笑道:“我管你是从茅坑里捞来的还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反正这破玩意一文不值!” “你这个禽兽!竟敢说我是茅坑,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潘大千金怒发冲冠,气吞万里如虎。 她那些仆人听到到施仁骂自家娘子为茅坑,个个同仇敌忾,一听到自家娘子的命令,便呼拉一下冲上去大打出手! “你们干嘛!打人了,打人了…….啊!”施仁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再次被摁倒在地,一个个拳头像雨点搬落在他身上,把他打得惨叫不绝。 秦戈一脸震惊地望着潘大千金,喃喃地说道:“你……这个……打人是不对的,虽然他说你是茅坑,可是……打人是不对的。” 潘大千金理直气壮,气壮山河地答道:“我打的是禽兽!” “呃……有些道理,您请便!” 其实嘛,秦戈恨不得潘大千金直接把施仁打成死人,那才叫完美。 施仁那杀猪般的惨叫声,在秦戈听来是那么的动听,简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不过上天自有好生之德,秦戈从小长在庙里,心里还是很慈悲的,眼看施仁被打得这么惨,他在旁边忍不住大声叫嚷道:“别打了,别打了,打人是不对的,喂喂喂!那马车不能砸,马车不能砸啊!” 正在大打出手的潘家家丁一下子盯上了施仁那辆马车,立即冲过去打砸,秦戈痛心疾首地叹道:“唉,你们真是的,都说不要砸马车了,你们偏要砸,你们是不是想连那马也杀了啊!马更不能杀,不能杀…….” 潘家的家丁就像得到了专家指导,立即冲向马匹,很快就将马给干翻了! 秦戈悲天悯人地叫道:“上天尚有好生之德,你们怎么连马也杀了呢,可怜的马儿,你死得好无辜啊……” “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信不信我让他们连你也一起打!”潘大千金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秦戈威胁道。 “潘大仙女,这你就错了,这个死人先是对我家落井下石,现在又骂你是茅坑,是垃圾!咱们都是受害者,理应同仇敌忾才是,你怎么能把矛头指向我呢?” “那你刚才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做给谁看?” “你又错了,我刚才只是以一种悲天悯人的方式,在给他们作出正确的指导。” “嘁!” *** 给自己的对手树起一个更强大的敌人,秦戈一开始就有意这么干,只是没想到此事这么顺利,潘大千金这个刁蛮的少女根本不用他多加挑拨,就把施仁打得连他妈都认不起来了。 但愿被暴打了两顿的施仁,从此消停;就算他最终还是告到衙门去,对秦戈而言,事态已经已经变得好多了,至少他已经多了一个盟友,不再是孤军作战。 当然,人家潘大千金认不认他这个盟友,那得另说。 从新回到家的七姨和四姨娘抱在一起,双双哭成了泪人,就连张氏也不禁落下了几把辛酸泪。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回不了头了,张氏也只得找来老管家商量,看看怎么应付有可能到来的官司,秦管家说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心,老奴听说那新来的宁知县,根本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饭桶,是靠塞银子走关系才得到的官位,对政务刑律一窍不通,老奴这就去找县里的余主簿,他以前没少拿咱们家的好处,老奴去求他,只要他肯照应一二,事情就好办了。” 张氏叹道:“要是那宁知县是个清正廉明的官员,或许还好些,这种靠行贿得官的人,一定是贪赃枉法之辈,那施仁虽谈不上巨富,但家中好歹小有积蓄,这官司一旦打起来,施仁少不了要向宁知县行贿,现在咱们家徒四壁,拿什么去贿赂啊?再说那余主簿,老身也见过几回,分明是个生性凉薄之人,如今咱们秦家已经落到这搬田地,不去求他还好,去求了恐怕也只能落个自讨没趣。” 一直蹲在门外的秦大勇,突然开口道:“夫人,要不这样吧,那施仁如果真告到衙门去,我就去投案,说是人是我打的,与小郎君无关。” 张氏摇头叹道:“大勇啊,这罪你顶不了。” 秦管家也斥道:“憨货,滚远点,我跟夫人商议事情,轮到你来插嘴吗?” “好了,秦管家,大勇他也是一片好心,不必苛责。” 秦戈因为担心被张氏教训,本来不想开口,但见一家子一片愁去惨淡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娘,你们不必过于担心,那施仁不是还没告到衙门去嘛,就算他真告到衙门去了,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混账!”张氏不等他说完,立即训斥道,“要不是你这孽子行事如此鲁莽,娘用得着操这份心吗?娘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要在外头惹是生非,不要在外头惹是生非!你偏是不听,如今倒好,你万一真落了罪,你让娘有何脸面去见秦家的列祖列宗?” 好吧,秦戈就知道自己一开口准讨不了好去,他索性闭嘴,什么也不说了,任那张氏爱怎么训怎么训,他全当没听到。 张氏和秦管家商量了许久,也没商量出个好办法来,等秦管家退出去后,秦戈才跟出去把老管家叫到一边说道:“秦伯,咱们在家里瞎琢磨也没什么用,这样吧,你先到县里去,一来看看那施仁有什么动静,二来嘛,打听一下那宁知县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兴趣爱好,打听清楚了咱们才能对症下药。” 秦管家想了想点头道:“小郎君言之有理,那等下老奴就到县城走一趟。” “嗯,去吧,那宁知县的事,打听得越仔细越好。” 秦戈也不想打没准备的仗,施仁被打成那样,估计告到衙门去的机率非常大,这恐怕是一道必须面对的坎,说实话,即便拉上了潘大千金,秦戈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得了这一关,但他不后悔这么做。 ************************* ps:感谢@孤独书生m的打赏,非常感谢支持! 第027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这天晚上,灯一灭,躺在四姨娘和七姨中间的秦戈,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秦戈翻了个身,侧身面对着七姨,嘴巴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七姨不用过于担心,事情或许并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糟糕。” 七姨低叹道:“但愿如此吧,唉!都是我引来了这场灾祸,连累了六郎你,实在不行,到时我再去求那施仁……” 七姨话没说完,就感觉腰间一紧,被秦戈紧紧的搂住,“七姨,这怎么能怪你呢?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秦戈说完这句话,大概是感觉有些不妥,紧接着补充道,“你们谁也不能离开,我已经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家,你们就是我的家,是我的一切,一个都不能少。” 七姨听了他这翻话,心中酸酸的,用手轻抚着他的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四姨娘从背后搂着秦戈,搂得紧紧的,他带着无限怜惜说道:“六郎不用怕,还有姨娘呢,不管怎么样,姨娘都会陪着你,一直陪着。” 好吧,听四姨娘这话,又把他当孩子了。秦戈索性把七姨也搂得更紧些,同时把头埋在她胸口,像只小猫在寻找温暖的怀抱,轻轻磨蹭着。 七姨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胸口被他磨蹭之下酥酥的,她也没往别处想,反而用手搂着秦戈的头,让他窝在自己的怀里。 秦戈的脸贴着两团温软,鼻子里闻着那淡淡的酥香,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一点的变热,此时他的下身本能地想往前顶,但在理智的驱使下,却只能不断向后躬着身体。 不过与此同时,他搂着七姨的手,却在她背上轻柔地滑动,从那纤纤一握的柳腰滑到了那形如满月的臀上。 “姨娘,你们真好,有你们在,我就有信心克服一切困难,施仁的事一定能解决,咱们家的情况也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时那边传来了张氏的声音:“你们还在嘀咕什么?还不睡觉!” 秦戈暗暗一叹,看来还是早点搬到那单独的书屋去睡才行,嗯,不过用什么办法让七姨到书房去陪自己睡呢?唔,我怕黑行不行?我怕老鼠行不行?我怕小强行不行啊! 因为老管家去县城打探消息还没回来,暂时也不知道施仁会不会告到衙门去,所以第二天秦戈还是去青龙社参加训练,只不过他到得晚了一点。 有杀气!秦戈一进青龙社大门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场中正在训练的队员显得特别安静,秦戈往球场里头一看,只见潘大千金坐在一场太师椅上,她前面罢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满是各色的点心和鲜果,很让人眼馋。 嚯!原来是阴气太重了! “洪教头,实在对不起,我家里有点事,来迟了。”秦戈跑到洪金生面前陪着笑说道。 洪金生摆着一张臭脸,那粗粝的手指往他鼻尖一指,喝斥道:“家里有事?家里有事就可以迟到了吗?看看!看看!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想不想在青龙社呆下去?啊!!?” “不想。”秦戈斜眼望了望潘大千金,给出了一个差点把洪金生噎死的答案。 “你……”洪金生满脸黑线,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训他了。 舒服地靠在太师椅里的潘大千金,蠕动着那樱桃小嘴,把一块点心吃完之后,又咬了一口春莺递上的雪梨,才向洪金生招了招手,洪金生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点头哈腰地问道:“小娘子有何吩咐?” “洪教头,你站那么远干嘛?上前些来,我有话跟你说。” 潘大千金不满地说了一句,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却往秦戈这边瞟,她那模样儿美极,但秦戈心中却是一阵恶寒。 秦戈听不到潘大千金说些什么,但很显然没什么好事,靠!不能让这对“奸夫***在自己面肆无忌惮的合谋害人。 想到这,秦戈一个箭步冲过去猛地把洪金生拽开,大声嚷嚷道:“正所谓男女那个啥来着?对,男女嗅嗅不亲,洪教头,我问你,你是不是男人?” 洪金生反应出人意料的激烈,他顿时指地划地,赌咒发誓地吼道“我是,我当然是男人!” 秦戈被他吼得耳鼓嗡嗡直响,实在没想到洪金生会来这一下,真是猝不及防啊!他哪里知道这些天洪金生面对自己那如饥似渴的婆娘,愣是“振作”不起来,秦戈这一问,就象踩到了他的尾巴一样,自然是一蹦三丈高。 秦戈愣了愣,才赶忙接着道:“洪教头,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个男人,怎么能凑小娘子那么近呢?男女嗅嗅不亲!知道吗?男女嗅嗅不亲!你们都快亲上了!” “我…….” “我什么,正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这凑小娘子那么近,很容易传出风言风语,毁坏小娘子名节的你知道吗?”秦戈大义凛然,硬是把洪金生吼得整个人缩小了一圈。 球场上,苏述等人都停了下来,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望过来,真是怪事年年有,唯独今年特别多,秦戈不过是一个新进的学员,竟然敢当众把洪教头训得跟孙子似的,这岂非咄咄怪事? 秦戈意气风发,指着洪金生还准备继续训,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吼:“小贼!我要杀了你!!!”那气流之强激得秦戈衣襟乱飞,好生吓人; 秦戈连忙抱头鼠窜,跑出来十来步才敢回头,只见潘大千金此时满脸差愤,红丹丹的脸像猴屁股似的。她顺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发疯似的向秦戈乱砸,嘴里不断叫嚷着要杀了秦戈。 “喂喂喂!小娘子,不!是小仙子,美绝人寰的仙女,你干嘛呀,我这可是为了你好,怕洪教头坏了你的名声……哎哟!”秦戈被砸了一下,继续抱头鼠窜,嘴里不断地叫道,“仙女,我真是一片好心啊!你可不能把好心当驴肝肺啊!哎哟!我的屁股……”秦戈屁股上又挨了一下,潘大千金已经指挥着一大群丫环小厮追上来,他连屁股都顾不得揉,只能继续逃窜。 “仙女!美人!天下最美的人啊!我真是为你好啊!洪教头凑你跟前我只是好意提醒一下嘛,还有,你说,哎哟…….你说没事你跑蹴鞠场来干嘛,我们一大群爷们在这里训练,汗流浃背的,你在这看着不好吧,万一…….哎哟,我是说万是哪个爷们裤带没勒紧,裤子突然掉下来怎么办?是吧,我都是为你好,此心可表日月啊…….” “小贼!今日不杀了你,我就不姓潘!快!你们这些饭桶,快给我追,把他给我拦下来,我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不是吧?这么狠!剥皮抽筋的事你都做得出来?太恐怖了,我不玩了,拜拜!”秦戈说完,冲出球社大门,绝尘而去。 潘大千金不见了他的踪影,气得直跺脚,对左右大喊着:“备马!备马!给我把那小贼追回来!” 直到这个时候,唐野他们还愣在球场上,一脸懵样,只怪事情来得太突然啊,秦戈突然上去训洪教头,接着是潘大千金突然向秦戈发难,天啊,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刚刚逃出虎口的秦戈,蹲在街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儿,累是累点,不过心里倍儿爽!洪金生和潘大小姐你们这对奸人,勾勾搭搭,想谋害朕,朕岂能让你们的奸计得逞? 不过想想,秦戈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姓潘的妞儿娇生惯养,刁蛮任性,昨天她一怒之下让人差点把施仁打成死人,要是被她逮住,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再者说了,咱还指望拉着她一起对付施仁呢,眼下这关系闹僵了,万一施仁真告到衙门就不好办了。 想到这些,秦戈有些懊恼,今天真是鬼使神差,当时怎么就没往深处想,把姓潘的妞儿气成那样呢? 算了,事已至此,懊恼也没事,秦戈一边在街上游荡,一边想法子,只希望能先缓和缓和与潘妞儿的关系。 却不料此时背后远远传来的潘大千金的叫声:“他在那儿!快抓住他!小贼,你别跑!” 开什么玩笑,不跑等着挨揍啊? *************************** ps:感谢@泚泩、芣婜、我是神祖等人的打赏,以及各位的推荐票,谢谢大家! 第028章 我的诗 颠簸的马车上,春莺、黄鹂被颠得钗横发乱,实在消受不起的两个丫环,开始劝起潘大千金来。 “娘子,前面那秦家小贼虽然可恨,但我觉得……其实他刚才说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点道理。” “春莺说得没错,小娘子,我也觉得小娘子不应该让洪教头靠那么近,您有什么话,可以让婢子传达嘛!不对,应该是通过我们,把话传给小厮,再让小厮们传达就行了。” “是啊!是啊!小娘子是千金之躯,又长得貌若天仙,洪教头那样的臭男人……” “好了!你们俩别说了,哼!你们什么意思?” 潘大千金被说得满脸通红,当时她没在意,但现在想来,让洪金生那个臭男人靠得那么近,确实有些不妥;何况,那家伙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汗臭味,估计昨晚连脚都没洗,想想真恶心。 俩丫头吓得连忙解释道:“小娘子别生气,婢子们也是为了小娘子好,正所谓三人成虎,哎呀,小娘子要是不爱听,婢子就不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小娘子别生气。” “哼!你们说得还不够多吗?”潘大千金怏怏地斥了一句,她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经春莺、黄鹂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刚才那样愤怒有点没道理,自己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呢?管他说什么,慢慢折腾他不就得了吗? 潘大千金突然感觉再追秦戈很没意思,更何况直接把那小贼打个半死,那也太便宜他了。“停!不追了,明天再好好收拾他!” 潘大千金终于放弃了追赶,秦戈停在路边喘着粗气,这姓潘的妞儿那火爆脾气还真是一点就着,这下好了,还想拉她一起对付施仁呢,这下若真到了公堂上,这妞儿指不定会先对我开打啊! 看来今天行事有些冲动了,秦戈有些懊恼,但也就是懊恼那么一会儿,管他呢,天塌下来再找棍子顶……秦戈甩了甩脑袋,仿佛瞬间便把所有烦恼甩开了。 旁边一家店铺的伙计见他停在门前,热情的上来招呼道:“这位郎君,本店新到了一批热水瓶,这可是景德镇的大匠为皇家制作的特供品,您走遍两浙路,也只有我们这一家店有售,小郎君,我看你红光满面,印堂发亮,实乃大富大贵之相,这皇家特供的热水瓶,您买一个用着,正好能彰显您高贵的身份,您请,请进本店看一看…….” 靠!刚刚被人追了好几里地,差点血冲脑,能不红光满面印堂发亮吗?难道被人追也是大富大贵的象征? 秦戈被小伙计忽悠得差点迷失了自我……咦,等等,这伙计刚才说什么热水瓶?不会吧,宋代也有热水瓶?难道眼前这个家伙是穿越过来的义乌商贩,把madeinchina卖到宋朝来了? “你说的热水瓶在哪,带我进去看看。” 那小伙计满脸堆笑,扬声答道:“小郎君您请!你请!本店乃是通过特殊关系,才弄到的一批皇家特供热水瓶,这热水瓶妙用无穷,可保热水终日不冷,实乃踏春游尝、居家游学必备之良物,而且它还有另外一个妙用,隆冬腊月,热水往里一灌,晚上抱在怀中,比抱着自己的媳妇儿还温和,小郎君,小的强烈建议您买上一个,以彰显您非同一般的身份。” 秦戈怀着一份好奇心,进去看了一下被吹得比媳妇还好的热水瓶,伙计拿出来的是一个和三十十厘米长的圆柱形瓷瓶,直径足有二十多厘米,瓶身上绘有一幅仕女图,瓶口处收窄,乍看上去和普通的花瓶没有太大的差别。 伙计还在一个劲地吹道:“小郎君,这皇家特供的热水瓶玄妙无比,光看瓶身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您看瓶口,这里,看到没有,这里有两个小口,实际上这瓶子有两层,里层薄,外层厚,若用来暖酒,只须在内胆装酒,隔层装上沸水就行了,若用来盛水,只要把沸水注入内胆,隔层空着,水便能保持终日不冷……” 秦戈有些意外,没想到宋朝人竟然弄出了暖水瓶,他随口问道:“伙计,这热水瓶卖多少钱?” 小伙计连忙笑道:“小郎君,烧制这热水瓶需要极为精湛的手艺,普通的窑是烧不出来的,不过我看小郎君红光满面、印堂发亮,小的就当沾沾小郎君的贵气,不敢要您的多,就八贯,这是最优惠的价格了。” “八贯?”秦戈本来还真打算给张氏买一个的,一听这价格不禁暗骂,靠!万恶的旧社会啊! 一个暖水瓶要八贯钱,那可是咱将近一个月的薪水啊!这还是最优惠价,现在秦戈不是印堂发亮,是发黑了! “这么笨重,比我小时候用的那些暖水瓶差多了,你还敢卖八贯钱,你怎么不去抢啊!”秦戈说完转身就走,结果不巧和刚进店的一个客人撞在一块儿。 跟秦戈撞在一起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青衫的读书人,他后面的仆从立即大喝道:“喂!你走路不带眼睛啊!你先别走。”说到这他匆匆上去扶起他的主人,着急地问道,“小郎君,你没事吧?撞到哪儿了?” 那青衫少年理了理衣襟,说道:“阿德,我没事,不必为难别人。” 秦戈见他态度谦和,没有富家公子那种嚣张跋扈样子,正所谓人让我一尺,我让人一丈,秦戈当即上前作揖道:“在下秦戈,不小心冲撞了仁兄,还望仁兄见谅。” 秦戈通知施礼在先,青衫少年也只好还他一礼道:“些许小事,秦兄不必放在心上,在下范成大,这厢有礼了!” “范成大!”秦戈突然惊呼一声,“你说什么,你是范成大?” 青衫少年见秦戈如此反应,大为诧异:“秦兄,恕我冒昧,咱们以前见过吗?” “没见过。” “然秦兄方才的反应,似乎听过下在的姓名。” “当然听过,我读小学的时候,就被你毒害过,那什么来着,对了,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好诗!秦兄,这是你的大作吧?小弟出来游学,正想找像秦兄这样的才俊切磋切磋,小弟范成大,平江府吴县人,见过秦兄!”范成大一脸欣然,再次施礼,这次他可是抱圆长揖,腰弯九十度。 “我的大作……”秦戈一脸懵样,这什么时候成我的大作了,这明明是你大作好不好? 以前小学语文课,老师让他默写这首诗,他把也傍桑阴学种瓜的“阴”写字成了“荫”,结果被罚站了整整一节课,在罚站的那三四十分钟里,秦戈不知问候过范成大祖宗十八代多少回,好嘛,现在见着正主了,这家伙却说这是他的大作,秦戈能不懵嘛! “秦兄,你没事吧?”范成大奇怪地打量着秦戈,难道秦兄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诗中的意境里了?对了,他刚才好象说小时候被我毒害过,这话从何说起呢?奇哉!怪哉! “啊哈,没事没事,在下突然想起别的事来,失礼了,失礼了!”秦戈连忙回礼,他也想明白了,眼前的范成大,还不知道是不是写这诗的范成大,就算是,现在他的年龄也只有十五六岁,这诗肯定还没写出来。 “秦兄客气了,未曾请教秦兄可是本地人士?” 好吧,这是秦戈第一次接触到宋代的读书人,这当面鼓对面锣的掉书袋,真是辛苦啊!他呵呵一笑道:“正是,我家借住在隆福寺旁边的破茅屋里,范兄有空的话,可以去坐坐,现在我有事,就先失陪了,有缘再会!” 说完秦戈便撤,“秦兄,秦兄……”任是范成大连叫了好几声,秦戈只是回头摇摇手,脚却没停下。 秦戈连古籍没读过一本,连繁体字都写不出几个,和范成大这种读书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跟他在一起丢书袋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范成大望着他飘然而去的背影,却不由得感叹:“秦兄不仅诗做得好,为人更是洒脱啊!难得,难得……喂!秦兄,请留步,你还没告诉我,刚才你说我毒害过你那是怎么回事,小弟冤枉啊!” “哈哈哈……开玩笑而已,范兄不必当真,后会有期……” 潘大千金估计还在气头上,青龙社今天是去不成了,秦戈便独自回家。 结果今天还真是背,他刚走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就看到施仁的一个仆人带着四个官差匆匆赶来,一见秦戈,那仆人立即大叫道:“差大哥,就是他,就是他打了我家员外!” 秦戈眉头一皱,心知这场官司是逃不过去了! 第029章 华亭路 在四姨娘彷徨无助的哭声中,秦戈被官差带走了。 这一刻,秦戈的心情还是比较平静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施仁连续被打了两顿,要是不告到衙门去才怪,只是秦戈没想到官差来得这么快,他还没有妥善的应对策略呢。 但若要问秦戈后不后悔打了施仁,秦戈一定会坚定地回答,要是一切重来,他依然会狠狠揍施仁一顿,绝不含糊。 秦大勇背着一个包袱跟在后面,官差见他牛高马大的,难免有些担心,一再喝令他不冷跟得太近,他只得远远地缀着。 到了青龙镇,先是遇上了钟轨、夏四、石灰、刘农四人,秦戈本以为他们看到自己被官差押着,会远远地躲开,却没想到四人往中间一站,挡住官差去路,黑壮的钟轨大声诘问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兄弟?” 夏、石、刘三人立即异口同声地道:“是啊!你们凭什么抓我兄弟?快放人!” 秦戈愣住了,那天他为了躲过四人一顿打,胡乱忽悠了一下,谁曾想到今天四人然为了他这个“兄弟”,竟挺身而出挡官差; 不是吧?在我以前生活中,这种傻楞呆的事情,只有在脑残的肥皂剧里才会偶尔出现,这种剧情是最让人恶心好不好。 四个官差显然也愣了一下,不是吧,就眼前这四个小子,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劫囚?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秦戈不等四个官差反应过来,立即大骂道:“滚!你们演戏给谁看啊?他娘的!剧情得这么狗血,这么假!我会信你们真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吗?当我傻呀?狗屁的义薄云天,你们真让我恶心,快滚!” “秦六郎,我们……” “你们个屁,谁是你们朋友啊?那天你们要打我,我不过是胡乱编几句瞎话骗你们而已,一个一个都是傻子,竟然被我骗得团团转,哈哈哈!还真当你们是我朋友啊,去死吧你们,滚!还不快滚!” “你……” “秦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哼!” “是啊,我们把你当兄弟,你这样骗我们,你活该!” “我活不活该关你们屁事,滚啊!还不滚!” 在秦戈的喝骂声中,钟轨四人满心鄙夷地退开了,四周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四个官差怕出事,顾不上再追究钟轨四人,急忙带走秦戈。 到了镇子南边,又看到几个官差,还有一大群人外加一辆马车,那马车秦戈很熟悉,一看就知道正是潘大千金的马车。 哈哈哈,姓潘的妞儿也被抓了,好嘛,这下有伴了。秦戈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然而两队人一汇合,秦戈的好心情就没了,姓潘的妞儿也被抓了没错,两人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他戴着枷锁走路,人家潘大千金不但没被套上枷锁,而且还可以坐自己的豪华马车,身边跟着一大群丫头小厮服侍,还有一个管家跟来打点; 几个官差对那官家客气得不得了,根本不像是在押解犯人,倒像是护送潘大千金去踏春。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秦戈不干了,青龙镇到华亭县城听说有好几十里地呢,自己戴着枷锁走过去,不累死才怪。 “喂,几位官差大哥,我跟你们余主簿交情深厚,以前经常在一起吃茶,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会跑,你们看是不是把枷锁也给我取下来吧。”秦戈对几个官差笑吟吟地说道。 几个官差不屑地看着他说道:“小子,你怎么不说余主簿是你亲爹啊?少他娘的给我来这套,信不信我把脚链也给你戴上?” 这时车帘一掀,潘大千金探出那张粉雕玉砌的脸蛋,嘻嘻地笑道:“几个差大哥,这家伙可坏了,你们还是赶紧把脚链给他戴上为好,不然路上他一准逃跑。” “好你个潘凌烟,你这也太恶毒了吧,差大哥,你们别信他胡说八道,我从小生活在隆福寺,拜法相禅师为师,潜心修行,一心向善……” “哎哟,你不说这我还忘了,几位差大哥,这家伙七岁的时候就敢一把火烧了隆福寺,这事在青龙镇人人皆知,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所以这人你们必须给他上脚链,不然路上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潘凌烟!你…….” “我怎么了,我这可没胡说吧?” 咔嚓!没等秦戈多作辩解,他脚上已经多了一副脚链,秦戈欲哭无泪,潘大千金却是志得意满,咯咯地笑起来。 好吧,形势比人强,眼下再斗下去,情况只会对自己越来越糟,不就是一副脚链嘛,老子就当是在练脚力,来日说不定能一脚把球踢爆。 “快走!”官差推了秦戈一把,一行人就此上路,向华亭县城走去。 从青龙镇到华亭县城,一路上绿野无边,桑麻处处,已经有不少百姓在田间翻耕田地,成群的鸟雀跟在犁耙后面,扑腾着啄食翻耕起来的泥土里的虫子、蚯蚓,有的鸟雀甚至落到牛背上,优哉游哉地鸣叫着,形成了一幅人与自然无比和谐的画面。 只可惜秦戈身上的枷锁和脚链看上去不那么和谐,没走出几里,秦戈双脚就被铁链磨破了,秦大勇看了差点掉下眼泪,恨不能代自家小郎君受过。秦戈却是一声不吭,让秦大勇撕了点布条绑住磨破的地方,继续若无其事的走着。 潘大千金开始还乐滋滋的调笑他:“小贼,你求我呀,你要是求我,我就让几位官差大哥把脚链给你解开。“ 秦戈平静地瞥她一眼,不叫苦,不叫累,没有一句埋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让潘大千金感觉有些无趣,只能哼了一声,“小贼,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有你下跪求饶的时候。” 秦戈不但不理会她,还把头别到一边,望着景色怡人的田野,自顾哼起了小曲: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 淅沥沥沥下个不停; 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啦, 哗啦啦啦流不停。 小雨陪伴我, 小溪听我诉, 可知我满怀的寂寞, 请问小溪, 谁带我追寻, 追寻那一颗爱我的心。 潘大千金舒适地靠在软枕上,听着他瞎哼哼,起初有些不屑,可听了一会儿后,便感觉秦戈哼的小曲蛮有韵味的,身边的春莺已经忍不住说道:“娘子,好听吗?婢子觉得很好听呢。”黄鹂也点头如鸡啄米。 潘大千金不乐了,哼道:“你们两个臭丫头没听过曲儿吗?这淫词滥调也也说好听?” “可是小娘子你不是也听得津津有味吗?” “谁说的,难听死了!” 外头的的王捕头不知道潘大千金正在赌气,突然哈哈笑道:“小子,唱得不错,再来一曲。” 路还长着呢,路上正无聊,其他捕快也纷纷叫道:“不错,不错,小子,再来一曲,听到没有。” 意外,绝对是意外,秦戈也没想到自己随便哼哼,便能赢得如此一致的好评,嗯,看来俺很有成为歌坛一哥的潜质啊!可惜了,这年头戏子伶人的身份很低贱,不然咱就可以往这方面发展,做个歌坛巨星了。 “嘿嘿,只要几位差大哥喜欢听,我这小曲多的是,咱们这一路上慢慢切磋就是。” “小子,别光说不练,再来一曲。” “没问题,各位差大哥请听。”秦戈哈哈一笑,扯开嗓子又唱道: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 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 路随人茫茫。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何从何去, 去觅我心中方向, 风仿佛在梦中轻叹…… “喂,小子,怎么停了?继续唱啊!”一帮无聊的捕快似乎想让秦戈一路唱到华亭县城似的,秦戈一曲唱罢,他们又催促起来。靠!秦戈不禁暗骂一声,他轻咳了两下说道:“各位差大哥,你们看,我唱这么久,口也干了,声也哑了……” “少废话,六子,拿点水给他喝,让他接着唱。” 秦戈接过水,美美地喝了几口,嗯,必须得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喝完水,他喘着大气说道:“各位差大哥,你们看,这枷锁这么重,还有这脚链也这么沉,拖得我喘不过气来,这歌唱起来,难免底气不足啊!” 那王捕头横了他一眼,对方才那名捕快吩咐道:“六子,再给他加一副脚链,这样我看他底气就足了。” “别别别……几位差大哥,我唱还不行吗?别加了,再加真要死人了啊……”秦戈悲呼着。 这时车上传来了潘大千金噗哧的笑声,可见她此时一定是乐歪了。 靠!看来不祭出杀手锏,是没法脱离苦海了,老子就不信迷不倒你们,天灵灵,地灵灵,小倩快快显灵。 “几位差大哥,其实刚才那道曲子呢,和一个非常凄美动人的故事有关,要不我给你们说说这动人的故事吧。” “也行,反正是打发时间,快说。” “各位差大哥请听我道来,话说从前平江府有个叫宁采臣的读书人…….” **************** ps:求收藏,求推荐! 第030章 侧耳倾听 “话说从前平江府有个读书人,姓宁,名采臣,他性情慷慨豪爽,品行端正。有一次,他去金华,来到北郊的一个庙中,解下行装休息。寺中殿塔壮丽,但是蓬蒿长得比人还高,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东西两边的僧舍,门都虚掩着,只有南面一个小房子,门锁像是新的,宁生很喜欢这里清幽寂静。当时正赶上学使举行考试,城里房价昂贵,宁生想住在这里,于是就散步等僧人回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来了一个书生,姓燕,名赤霞,开了南边房子的门。宁采臣上前行礼,并告诉他自己想借住这里的意思。那燕赤霞说:这些屋子没有房主,我也是暂住这里的。你如愿意住在这荒凉的地方,那就住吧。 宁采臣很高兴,弄来草秸铺在地上当床,支上木板当桌子,打算长期住在这里。他因为住到一个新地方,夜里很久不能入睡。忽听屋子北面有低声说话的声音,好像有家口。宁生起来伏在北墙的石头窗下,偷偷察看。 只见短墙外面有个小院落,有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还有一个老妈妈,穿着暗红色衣服,头上插着银质梳形首饰,驼背弯腰,老态龙钟,两人正在月光下对话,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长得很漂亮,可谓是美绝人寰……” 王捕头等人听到有美绝人寰的女子出场,正个个竖着耳朵,等他说下去,秦戈说到这,便打住了,扶着脖子上的枷锁直喘大气,仿佛随时可能断气似的,一帮捕快心里痒痒跟猫抓似的难受。 “快说呀,接着说!” “是啊,快说,接下来怎么样?” “那美人儿…..” 秦戈双手扶着枷锁,不断点着头,似乎很想说下去,却因枷锁卡着脖子而发不出声音来。王捕头终于发话了,“六子,给他打开枷锁。” 那叫六子的秦戈打开枷锁后,秦戈心里暗乐,嘿嘿,不信你们不中毒,老子读初一时看倩女幽魂,被吓了个半死还是忍不住看一遍又一遍。 成功拿下一样刑具后,秦戈也不急着让他们找开脚链,一下子要求太多,容易造成反弹啊,他接着说道: “宁生以为她们是邻人的家眷,就回屋睡觉不再听了。又过了一会儿,院外才寂静无声了。宁生刚要睡着,觉得有人进了屋子,急忙起身查看,原来是北院的那个女子。宁生惊奇地问她干什么,女子说:月夜睡不着,愿与你共享夫妇之乐。宁生严肃地说:你要爱惜自己我名声,我也怕人说闲话。只要稍一失足,就会丧失道德,丢尽脸面。女子说:夜里没有人知道。宁生又斥责她。女子犹豫着像还有话说,宁生大声呵斥:快走!不然,我就喊南屋的书生!女子害怕,才走了。走出门又返回来,把一锭黄金放在褥子上。宁生拿起来扔到庭外的台阶上,说:不义之财,脏了我的口袋!女子羞惭地退了出去,拾起金子,自言自语说:这个汉子真是铁石心肠!” “快说,接下来呢,宁生有没有和那女子那个啥?” “是啊,是啊,快接着说。” “这宁生也真是的,要是老子就……嘿嘿!” 这下子秦戈索性趴在地上不走了,这回那六子不等王捕头吩咐,自个抢着上去替秦戈打开的脚链,嘴里不忘催促道:“快说,快接着说,这脚链也给你打开了。” 王捕头对六子的举动也没有喝止,还跟着催促秦戈,秦戈看了看王捕头骑着的那匹马儿,轻咳了两声,接着说道:“第二天早晨,有一个兰溪的书生带着仆人来准备考试,住在庙中东厢房里,夜里突然死了。脚心有一小孔,像锥子刺的,血细细地流出来。众人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第二天夜里,仆人也死了,症状同那书生一样。到了晚上,燕生回来,宁生问他这事,燕生说这一定是鬼干的…..” “啊!”潘大千金的马车上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吓得大家直打摆,感觉大白天了好像也是阴风阵阵吹….. “小娘子,你没事吧?” 潘家的管家和几个小厮连忙跑上去询问。 车上传来潘大千金弱弱的回答:“我没事,我没事……” 秦戈忍不住嘿嘿一笑,很显明,姓潘的妞儿是被吓的,在一帮捕快的催促下,接下来秦戈用更精彩的语言,更夸张的表情,讲述着宁采臣与聂小倩的故事。 再行两里,秦戈已经坐在了王捕头那匹马儿上,而王捕头和一帮捕快如众星拱月围在四周,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我渴了!”秦戈一开口,立即有人给送上饮水; “我累了!”秦戈一说累,王捕头立即吩咐大家停下,在路边休息。 再上路时,秦戈突然说:“不行啊,我骑马骑得大腿都磨破了,我要坐马车。” 车上正在侧耳倾听的潘大千金感觉不妙,如今各人对这小贼百依百顺,把他像祖宗似的供着,这小贼要坐我的车…….“小贼,尔敢!” “哎哟,我好怕,金莲你别吓我好吗?”秦戈缩着脑袋,一副恐惧的样子。 王捕头不满地说道:“小娘子,别忘了,你也是人犯!” “你才是人犯呢,你全家都是人犯!”潘大千金不畏强权,给顶了回来。 那潘府管家先前一番打点,好不容易才让王捕头同意他家小娘子坐车前往县城,此时一看自家小娘子使起性子来,担心惹恼了一众捕头,连忙上去劝说自家小娘子。 潘大千金肯敢听他的,死活不肯让秦戈上车,最后潘府的管家又连忙回来给王捕头塞了些钱,王捕头才折中道:“这样吧,小娘子,你来骑我的马,让秦哥儿坐你的车一会儿,你看他,脚都磨破了,也不容易。” “王捕头最是通人情,你们看,我这脚还在往外渗血呢,不让我歇一下,还能快乐的给大家说故事嘛!” 最后,虽然潘千金千不肯万不肯,在故事强大的吸引下,秦戈还是就坐上了她的马车,而潘大千金却只能骑马而行,虽然她气了个半死,但问题是她对故事的痴迷程度,一点也不比别人差,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所以气归气,为了能听下去,她只能接受现实。 为了拖时间,秦戈添油加醋,甚至是移花接木把别的故事移插进来,一路走到了华亭县城,宁采臣和聂小倩的故事都没有说完。 小六子提议道:“头儿,要不咱们等他说完故事再进城吧。” 王捕头无奈地说道:“我也想啊,但城门快要关了,再不进城咱们今晚都得在城外吃西北风,算了,先回城再说。” “唉!” “唉!” 城外顿时落了一地的叹息声,秦戈这一路上舒坦得不得了,心中暗暗好笑,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说故事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嗯,看来这万恶的旧社会还是有其可爱的一面的,放在后世,你拿这事故来忽悠警察蜀黍试试,别说聂小倩了,仓井空都不行啊! 进了县城,市井间已是炊烟袅袅,宋朝和以前历朝历代都不一样,以前各朝一到黄昏,城中就要实行宵禁,街鼓一响,大家就得各回各家,街上行人绝迹,宋代城市是不宵禁的,所以尽管城门快关了,街上依然非常热闹,人头耸动,甚至更胜白天。 可怜的潘大千金,骑马走了几十里路,刚才沉浸在动人的故事中还不觉得,现在一进城才感觉两脚发麻,浑身酸痛,望着舒服地躺在车上的秦戈,她又不禁恨得直咬牙。 “小贼,你等着,我一定让你好看。” 秦戈抬眼看了看她,仿佛没看到,又躺了下去,他正在思考着,如何利用王捕快等人爱听故事的特点,打赢这场官司。 这事不好办啊,王捕头等人真的肯为了听故事,帮自己对付施仁吗?秦戈不禁露出一抹苦笑,这更像天方夜谭啊。 还没等他捋出一点思绪,潘大千金已经忍无可忍爆发了:“小贼,你的死期到了,滚下我的马车!” “咦,这故事还没说完呢,你不想听了?” “我不听!我不听!” 潘大千金捂着耳朵的动作很不坚定啊,就像小时候收红包,一边扳开口袋一边说不要。 这时王捕头也喊道:“秦戈,到了,赶紧下车,老实点!” 不是吧,一个个都翻脸不认人了?秦戈心头一紧,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第031章 蛐蛐知县 刚吃过晚饭,王捕头几个又搬来凳子,排排坐,让秦戈说故事,就像幼儿园里的乖宝宝。 秦戈正在思考怎么应付施仁的官司,本是没心思再跟他们扯,但考虑到现在不能得罪这些人,甚至可能还有求于他们,只得强提精神,给他们继续说。 秦戈突然想到天方夜谭,难道自己要像山鲁佐德给萨桑国国王说故事那样,说它个一千零一夜?他暗暗苦笑,就算要说,也要给知县宁富贵去说才行啊。 直到二更天,王捕头一帮人意犹未尽地离开,秦管家和儿子秦大勇才有机会进来探视秦戈。 “秦伯,怎么样?” 秦管家叹息道:“老奴无能,让小郎君受苦了…….” 嘿嘿,苦俺倒没受多少,这一路上,被一帮捕快像祖宗似的供着,俺还有点不好适应呢。秦戈笑笑,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见着余主簿了吗?” 秦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老奴在余主簿家门前等了半天,却不得其而入,唉,真是世态炎凉啊!” “那就算了,秦伯,你给我说说宁知县的事,多一点了解,上了堂我才好投其所好。” 秦管家四顾一下,才小声地对秦戈说道:“小郎君,这位宁知县不学无术,大字不识几个,听说是走了朝中的关系得官的,此人除爱财之外,最喜欢斗蛐蛐,上任以来,仗着朝中的关系,终日以斗蛐蛐为乐,升堂问案时,谁塞的钱多,就判谁赢,其他官吏瞧在眼里,也莫能奈何……” 秦戈耐心地听秦管家说完,想了想说道:“秦伯,看来要辛苦您和大勇了,你们现在就出去,给我打蛐蛐,给我找一只最能斗的,明天上堂前给我。” “小郎君,这恐怕不行,小郎君有所不知,衙门里的吏役不管愿不愿意,谁没跟宁知县斗过蛐蛐,你赢了,宁知县不但会耍赖,还会找借口刁难你;你输了就得给钱。自从宁知县上任以来,衙门里的吏役几乎就没能拿到薪金过,吏役没钱之后,宁知县就找城中富户去斗,手法如出一辙,以此来搜刮城中富的钱财,如今城中百姓暗地里都称之这蛐蛐知县,这样的人,小郎君你就算斗赢了他,也没什么用,反而可能招来他的毒打啊!” “秦伯放心吧,我不是要赢他,你们去找就是了。” 秦管家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按秦戈说的去办,出了牢房之后,就带着大儿子去找蛐蛐,幸好这是在宋代,晚上不宵禁,可以自由行动,不然要找蛐蛐也是不行呢。 蛐蛐好找,城墙根下的草丛中应该就有很多蛐蛐,但要找一只能打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全得靠运气。 父子俩到了城墙根下,才发现竟然有许多人已经先他们一步,提着灯笼在城墙根下悠晃了,远远望去,竟是灯火辉煌,一问,全是来找蛐蛐的。 原来啊,自宁知县上任以来,华亭县城就掀起了一股蟋蟀风,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找几只蟋蟀备着,不备不行啊,城中的卢员外就是前车之鉴。 有一回宁知县找上卢员外要斗蟋蟀,卢员外不屑为之,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告到衙门,宁知县着人把卢员外押上堂,就是一顿板子,打得卢员外丢了半条命,最后还得拿钱消灾,才放了出来。 像卢员外这样破了财不说,还被打个半死,有此前车之鉴,城中还有谁敢拒绝和宁知县斗蟋蟀? 所以,秦管家他们就看到了这壮观的一幕,一入夜,满城人都在找蟋蟀,好不热闹,这不,有人看准了商机,都把夜宵卖到城墙根下来了。 “爹,这人比蛐蛐还多,怎么找啊?”秦大勇叫苦道。 “怎么找都得找,总不能看着小郎君落罪吧,快找!” 没办法,难找也得找。 秦戈也知道,要找一只好蟋蟀不容易,很大的成份要靠运气,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全指望秦管家父子了。出于担忧,他在牢中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到了三更,他刚睡去,就听到耳边有东西在叫,迷迷糊糊的他莫明地打了个寒战,聂小倩? *** 第二天上午提堂,秦戈在大堂外看到了施仁,也看到了潘大千金。 前天接连挨了两顿揍,施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由一个家下人扶着,一见秦戈,他立即狠狠地说道:“秦六郎,你等着,待会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的吗?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咱就算输人也不能输阵不是,秦戈看了看潘大千金,对施仁说道,“对了死人,她也打你了,而已打得更狠,你是不是也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哼!”施仁冷哼一声,看向潘大千金的目光充满了狠毒。 秦戈立即对潘大千金说道:“看到了吧,人家那眼神足够把你杀死一百遍了,现在咱们是一条藤上的瓜,妹子,醒醒吧,别再内斗了。” 潘大千金被施仁那狠毒的目光蛰了一下,这回出奇的没有反驳秦戈,而是对施仁说道:“你骂人在先,活该挨打,还想反咬我一口,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晕,就会拼爹,你长点出息好不好?算了,有爹拼也不错,我支持你。” 论财富,潘家和当初的秦家都是青龙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施仁和潘家比,差得远了。而宁知县这样的官儿,向来是谁家给的钱多判谁赢,所以潘家最多是花点钱,潘大千金大概就没事了。 现在秦戈想做的就是和潘大千金这土豪做朋友,紧紧的绑在一起。 大堂外,张氏和四姨娘、七姨都赶来了,一个个担心地望着秦戈,尤其是生性柔弱的四姨娘,已经忍不住直抹眼泪。 秦管家给衙役塞了些钱,衙役便放他过来,只见他担心地说道:“小郎君,蛐蛐儿找到了几只,只是找不到小郎君说的那种能斗的。” “没事,我自有办法,好了,找了多少只都给我吧。” 大堂内,一阵长长的“威武!”声响起,大腹便便的宁知县升堂了,只见他打着哈欠往交椅上一坐,喝道:“来啊!带原告和被告上堂!” 旁边的师爷连忙提醒道:“大人,应该先传愿告。” “管他愿告被告,反正都要传,本县哪有时间跟他们磨蹭,一起传上来。” “是是是,大人!来人啊,把原告和被告连同证人都传上堂来!” 就这样,秦戈和潘大千金,加上施仁和几个家丁都被带上了大堂,施仁一到堂上,立即跪下惨呼道:“县尊大人,小民冤枉啊,求县尊大人给小民作主啊……” 施仁正叫得欢,突然间大堂上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对这种叫声,宁知县出奇的敏感,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秦戈一抖袖子,几只蟋蟀便落在地上,在大堂内活蹦乱跳。 “抓住它们!快快快!抓住它们!”本来蔫蔫的宁知县,瞬间象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叫起来。 下面的衙役弄不清情况,还以为县太爷是要抓住被告呢,一窝蜂冲上来抓住秦戈他们。 “笨蛋,你们抓他们干嘛,让你们抓它们呀!” “大人,他们?我们不是抓了他们吗?” “笨蛋!全都是笨蛋,不是让你们抓人,是让你们抓蛐蛐!”眼看蟋蟀要跑掉了,宁知县急得哇哇大叫。 “哦哦,遵命!” 一群衙役连忙放开秦戈他们,冲过去抓蟋蟀,可这蟋蟀蹦来蹦去,有那么好抓吗?何况大家为了抢功,你喊我叫,你争我抢,撞成一团,一时间,公堂上乱叫声一片,群魔乱舞,真是别开生面。 看到这情景,跪在地上的施仁真个是欲哭无泪,刚才白嚎了半天,结果还比不上一声蛐蛐叫,他不甘地继续叫道:“县尊大人啊,你要为草民作主啊,哎哟……”一个衙役追着蟋蟀,一没留神踩在了施仁的脚上,痛得他杀猪似的尖叫起来。 秦戈一看有门,立即大声对宁知县说道:“县尊大人,小民也帮着抓蛐蛐吧!” “少废话,快抓!抓到了有赏!”宁知县眼睛紧盯着蹦来跳去的蟋蟀,哪里还有心思理会秦戈是原告还是被告?他都三天没找到人斗蛐蛐了,一说到到斗蟋蟀县衙里的官吏见他就躲,城中的富户大多也都被他“斗”过了。这几天,他找不到对手,可谓是尝尽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啊!“这些蛐蛐敢跑到本县的公堂上来,一定有些本事,都给我抓回来,一只也不许跑!” 秦戈二话不说,立即加入了抓蟋蟀的队伍,别人倒是真的忙着抓蟋蟀,他却是来回的瞎跑,每次经过施仁身边,就狠狠地踩上一脚,跪在地上的施仁爬都爬不起来,这下公堂上更热闹了,施仁的惨叫声入了热闹的大合奏,听得秦戈心里大爽。 让你趁火打劫,让你抢我七姨,让你告我,我踩!我踩踩踩!!! 潘大千金看见好玩,也加入进来,和秦戈一起玩踩踩踩的把戏。 等到那些蟋蟀都被抓起来,大堂重新恢复秩序时,潘大千金意犹未尽,但施仁已经整整踩了大小三十六脚,此刻趴在堂上吐着白沫,半死不活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 ps:这几天大概是改造电网,成天停电,烦人啊! . 第032章 黄金百两 被告在公堂上踩原告踩得这么爽,开天辟地以来恐怕就这就一回了,秦戈和潘大千金相对偷笑,那感觉就像六月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爽。 “原告怎么趴下了?”高坐堂上的宁知县这才发现不对,惊咦一声,猛拍惊堂木叫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不帮本县抓蛐蛐也就罢了,竟敢在本县的公堂上睡大觉,气死我也!你瞧瞧!你瞧瞧,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这是对本县赤裸裸的藐视,来啊!给本县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宁知县一挺大腹,抽出一支令签往堂上一扔,啪!两排衙役得令,立即上去架起施仁,拉到堂下。 啪!啪!啪! 堂下传来的啪啪啪声,虽然都是屁股受到撞击发出的,但这个啪啪啪绝非那个啪啪啪; 秦戈一再告诫自己,现在不要东张西望,要保持低调,再低调!他低着头不去看,嗯,这一切和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绝对没有。 说实话,秦戈也万万没想到这场官司会变成这样,他还想怎么忽悠宁知县呢,结果人民无限热爱的宁知县突然来这一出,把他计划好的步骤全打乱了。 这就象骗子打你打电话说他是某某银行的,刚查到你的银行卡在泰国消费了一百多万,问是不是你消费的。结果你福至心灵答了句:是啊,是我消费的,我买大象了,怎么了?骗子瞬间被你弄得一片凌乱,连话都接不下去了。 秦戈现在面对的局面和骗子完全一样,这剧情被英明的宁知县弄成这样,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忽悠了。 这时那师爷在英明的宁知县耳边细语了几句,正在逗蛐蛐的宁知县这才想起堂下还有几个被告,他抬眼看了一下,感觉秦戈他们都象是白花花的银子,嘿嘿,管你原告被告,只要上了本县这公堂,你们就全都是银子。 “来啊!把几个被告也押下去各打二十打板再说!” 靠!有这么问案的吗?也不问问三七二十一就打人,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秦戈不禁条件反射似的夹紧了屁股,潘大千金这下终于知道怕了,吓得“哇!”的一声当场飙起了眼泪,那可真是泪雨滂沱啊!让秦戈瞬间有了潜水而逃的冲动。 “大人且慢!小民有话要说。”秦戈突然大叫一声,惊得旁边的潘大千金都忘了哭了。秦戈轻快地跟她说了句,“你鼻涕流快流到嘴里了。”潘大千金用袖子一抹,可不是,刚才嚎得太激烈,这鼻涕都出来了,为下糗大了,潘大千金瞬间满脸羞红,不敢正视秦戈。 “你有何话要说?”宁知县停下手,好奇地问道。 “县尊大人,小民听说大人日里万机,席不暇暖,一馈十起,一沐三捉,才把华亭县治理得百废俱兴,欣欣向荣,县尊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知县啊!现在全县的百姓都过上了无比幸福安康的日子,而县尊大人您呢,终日公务缠身,连自己那点小小的兴趣爱好都无暇顾及,县尊大人,您为了全县百姓,苦了自己啊!小民思来想去,心里万分不安,县尊大人,小民在此代表全县的百姓,强烈恳求您为自己想一想,也为全县的百姓想一想,希望您把工作放一放吧,让自己轻松一下,县尊大人一身系着我全县百姓的福祉,您要保重身体啊!” “说得好!本县就是这样的人,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少年人,竟然这么懂本县,好!好好!说得好啊!” “县尊大人,全县老百姓都知道,您因为心系百姓,连自己一点小爱好都顾不上,心里有愧啊,小民现在代表全县老百姓,给大人献上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宁知县以为他是送自己什么宝贝,立即眉开眼笑地说道:“既然是全县老百姓的心思,那本县就却之不恭了,呈上来吧。” 秦戈快步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来,宁知县不知布里包着什么宝贝,好奇心起,凑上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秦戈心道,嘿嘿,我这铁头大将军一下子绝对能让你如获至宝。 昨夜在牢房里的干草下,一阵叫声将他惊醒,那叫声是那么的哄亮,那么的浑厚,听得秦戈大喜过望,他正在找蟋蟀,结果蟋蟀就跑到自己的“地铺”里来了。 他相信这一定是上天的眷顾,于是小心的扒开,用了一整夜时间,终于抓到了蟋蟀,果然,那蟋蟀的个头特大,小时候秦戈也玩过蟋蟀,就没见过个头这么大的。 秦戈坚信,爱斗蟋蟀爱得发痴的宁知县见了他的大头将军,一定会惊喜万分,他小心翼翼地摊开布头,一点一点的,仿佛里面是绝世奇珍,生怕掉地上似的。 宁知县被他吊足了胃口,忍不住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快点打开。” “县尊大人,这是个活物,绝对能……咦……” “你…….啊!这么大个的蛐蛐,太好了,赏!重重有赏!咦……不对啊,它怎么不动?” 秦戈的手在发抖,心在滴血,因为他已经先一步发现,铁头大将军竟被他捂死了。 完了,这下弄巧成拙了。老天爷啊!你别这么玩我好不好,秦戈无言以对,欲哭无泪。 “你在耍本县是不是?你好大的胆子,来啊!给我拖下去重大一百大板!”宁知县怒不可遏,口水狂喷,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此刻他恨不得立即把秦戈打成他手中的蟋蟀一个样。 秦戈大惊失色,病急乱投病的他试图辩解道:“大人,冤枉啊,都怪那施仁,他因怀恨在心,刚才上堂的时候,他故意挤了小民一下,就是他把铁头将军给挤死的,是他!是他!是他……哎哟,你们别拉我,我话还没说完呢。” 秦戈使出了吃奶的气力,猛地一挣,挣脱了两个衙役的手,扑到宁知县跟前连珠炮地说道:“大人,你听我说,其实除了这铁头将军之外,小民还为大人准备了黄金百两……那个,对!就是黄金百两,只是那东西不方便拿上堂来,小民正准备等大人结案之后,立即送到后衙去给大人。” 本来满腔怒火的宁知县一听他还准备了黄金百两,心头也不禁为之咯噔一下,黄金百两!这绝对是一笔巨款,换成铜钱的话要好几车才能拉得完,那一瞬间,宁知县只感一阵清爽的感觉从腹中窜起,直冲脑门,那感觉就象刚刚在自己小妾身上发射完那么爽! 他先向两个衙役摆了摆手,等俩人退下去,才小声地问秦戈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秦戈现在哪来的黄金百两?卖了他都卖不了这么多钱啊,不过如今是骑虎难下,要是直接说没有,宁知县不打死他才怪。 为了保住小命,秦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凑到宁知县根前,用嘴向堂下的潘大千金呶了呶,小声说道:“县尊大人,小民岂敢骗您,不要命了吗?呐,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家小有积蓄,百两黄金数目虽然不少,但凑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只要宁知县判那施仁诬告,还我两清白,这百两黄金,我等全当是对县尊大人日理万机,为民谋福趾的一点敬意,县尊大人,您想啊,我们只是您治下的小民,还能跑得出您的手掌心不成,您这案子一判,这百两黄金一准送到,要是有所耽误,到时大人再把我们捉拿问罪,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嗯,这还着不多,下去吧,没你的事了。” 宁知县心满意足地点着头,他也不相信秦戈他们敢耍什么花样,真要敢耍花样,自己随时可以整死他们,小个**而已。 秦戈回到潘大千金身边,立即小声对她说道:“潘大仙女,你听好了,宁知县跟我说,让您家立即送百两黄金到后衙,否则他不光要当堂把我们裤子扒下来打屁股,还要用针刺我们手指,用钳拔下我们指甲,让我喝辣椒水,坐老虎凳,还要放蛇钻我们裤裆……..” “啊!~” 潘大千金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花容失色,目光惨淡,刚才宁知县不管不顾,一开口就要把他们拉下去打板子,这已经把她吓得够呛的了,再听秦戈说这么多酷刑,特别是放蛇钻裤裆,听听就让她两脚发软,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秦戈没想到把她吓得这么狠,都瘫下了,只得蹲下来继续说道:“所以,你要是不想尝到这些酷刑,就赶紧让你家里准备百两黄金,宁富贵这种贪官,眼里只有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是不乖乖照他说的办,咱们死定了,你想想那些酷刑吧…….” “你别说了,别说了,求您别说了,我给,多少钱都给还不行吗,呜呜呜……”潘大千金一边哭,一边捂着双耳,不敢再听秦戈说的话。 也难为她了,平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突然到这公堂上,经刚才宁知县那打板子一吓,已经怕得要死了,这会儿哪里还敢耍小姐脾气? **************** ps:谁赐黄金百两,求打赏,求收藏,求推荐! . 第033章 红袖添香 潘家的管家很无奈,本来已经和师爷说好的一百贯,现在突然变成了百两黄金。但为了自家小娘子,也只有认了。 宁知县的作风贯彻始终,管你原告被告,谁给的钱多判谁赢。施仁这个趁火打劫的家伙,反而被以诬告的罪名打进了大牢,以宁知县的作风,施仁这次恐怕不脱层皮,是出不了大牢的了。 张氏一直还能保持着镇定,但当看到秦戈平安走出衙门时,她也不禁流下了激动的眼泪,“感谢菩萨保佑,保佑我家六郎平安无事,阿弥陀佛!” 和秦戈一起走出来的潘大千金安静多了,经过公堂上的惊吓,往日的大小姐脾气收敛了不少,跟在秦戈身边就像个小媳妇。 “潘大仙女,咱们这次也算是患难与共了,那次在唐家村讽刺你表哥,我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在此我代表全华亭县百姓向你道个歉……” “你凭什么代表全华亭县百姓啊?”潘大千金忍不住嘟起了樱桃小嘴,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屑。 “呵呵,习惯了,给我点时间调整一下嘛,再说了,刚才要不是我代表全县老百姓向宁知县致以了崇高的敬意,咱们说不定还在公堂上受刑呢,你想想那蛇钻裤裆的酷刑…….” “啊!你别说了!别说了!”一提到这个,潘大千金就不禁被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脸跑开。 “喂,别跑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咱们经过这次共患难,以往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好吗?” “想得美!” 不是吧,这个时候还记着那点小摩擦,看来姓潘的妞儿怨念够深的,心胸够窄的……说到这,秦戈下意识地看了看潘大千金的胸口,嗯,虽然谈不上奇峰插去,但似乎也不是很坦荡,看来女人小气是有生理依据的,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四姨娘含泪跑上来握着秦戈的手,上下打量,激动地问道:“六郎,你可曾受刑?没事吧?” “呵呵,四姨娘放心吧,别说受刑了,这一路上他们都把我当祖宗一样供着,一点苦也没吃……” “傻孩子,还想瞒姨娘,你看你,脚都磨破了,还说没事,快让姨娘看看,伤得可重。” “姨娘,我真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秦戈只能苦笑,四姨娘这种关爱让他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毕竟他并非真的秦六郎,至少他心里不认为自己是。 好在张氏查看一下他的伤口后,说道:“还好,只是皮外伤而已,应该没有大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四妹,还是先带六郎回家再说吧。” “嗯嗯!”四姨娘连忙点头,那高大的县衙,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四姨娘心有余悸,也恨不得早点离开,她和七姨一左一右搀着秦戈。 秦戈苦笑道“姨娘,你们别这样好吗,我真没事,不用搀扶。” “还说没事,脚都磨破了,别说话,上车再说。”两人就是不松手,秦戈也不好强硬挣脱,只得任她们搀着,四姨娘感叹道,“六郎啊,你这次能平安无事,是秦家祖宗保佑,以后啊,你可千万不能再这么莽撞了,你不知道,这次我们有多担心你,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姨娘也活不成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姨娘,以后我不去招惹别人就是了。”秦戈怕她数落个没完,连忙投降。 一家人坐着借来的车子回到青龙镇家中,张氏带着秦戈到祖宗牌位前上了香,并要他在祖宗牌位前起誓以后不得在外头惹事,这件事情才算过去。 吃过晚饭后,秦戈开始跟着七姨读书,刚搭建起来的书房外,太阳沉下了西边的地平线,只剩下半天的晚霞在燃烧着,变幻着,茅屋内一灯如豆,光影摇曳; 灯下的七姨,梳着飞鹄髻,粉颈细腻如瓷,素手纤纤,执笔行书,一列列娟秀的字体从笔尖落到纸上。 秦家被抄家时,什么也没能带出来,以现在的家境,也买不起书籍,眼下只能靠七姨凭自己的记忆,把《诗经》之类的书籍默写出来教秦戈。 秦戈凑在她身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看她写《诗经》秦风篇,这一刻的七姨很专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文雅静美的气息,一个女人经不经得起审视,关键是看气质,七姨无疑是那种越看越美的女性,反正秦戈十分喜欢她身上的那股气质,可以说为之着迷。 早春二月的夜晚,茶园里有野猫子在叫,那声音有些悱恻、有些撩人。 “姨娘,你这样写看起来很费神,你能不能在每一句之间加一个点,把两个句子分隔一下,哪,这样。”秦戈说着握住七姨的手,在句子后面加了个逗号。 七姨看着纸上落下的“小蚯蚓”,感觉怪怪的,好吧,秦戈承认,因为用不惯毛笔,没把握好,逗号下边的小芽写得长了点,收笔时又比较粗,怎么看怎么象男人那啥, “咳咳,这个太大了,再来一个,嗯,就这样……”秦戈执着七姨的手,重新写了个比较像的逗号。 七姨的手暖暖的,很柔软,握在手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握着温香软玉,同时这执手的动作,让他的前胸紧贴着七姨的后背,一动还会碰到她的面颊,鼻子里全是醉人的幽香,这让秦戈的气息变得有些重。 “好了,六郎,姨娘知道了,就按你说的,每句后面给你加个点就是,你快站好,让姨娘把这首蒹葭录完。” “哦,好。” 秦戈只得放开七姨的柔荑,嗯,他好象突然明白为什么古人喜欢把女人的手比作柔荑了,真的很生动,七姨那羊脂般柔滑的手不就如柔荑一般吗? 窗外的野猫子叫得更悱恻、更撩人了。 “姨娘,你冷吗?” 七姨忙着抄录诗经,连头也顾不得抬地答道:“不冷。” “哦,你不冷啊…….” “六郎,你要是冷,就拿被子来披上吧。” “那个,我……我也不冷,我是怕姨娘你冷,所以问一声。”秦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七姨的纤腰上,那纤纤一握的小蛮腰,要是抱着,该多温暖啊! “谢谢六郎,姨娘不碍事。” “那就好,那……姨娘,窗外是什么在叫啊?叫得人心烦。” “那是……”七姨顿了顿,窗外是野猫子是在求偶,这事怎么说呢,“六郎,那是猫在叫,别管它。” “奇怪,平时猫不这么叫的啊?” 七姨的脸莫名有些发烫,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秦戈一眼,见秦戈一脸疑惑的样子,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继续抄录。 过了一会儿,七姨终于放下笔,抬头含笑道:“好了,六郎,今晚就先学这几首吧,等明儿有空姨娘再多抄一些,免得晚上抄耽误你时间。” “好的,全凭姨娘安排。” “那就这样吧,你先跟姨娘读几遍,然后姨娘再逐句给你讲解,咱们就从第一首《车邻》学起,开始了哦: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灯影下,七姨的容颜如暗夜花开,尤为动人,有这样的老师,是秦戈最大的动力,他跟着姨娘读这生涩的古文,一点也不嫌烦,为了能让七姨开心,他甚至学得很用心,跟读两遍就能背了。 只是他发现,七姨每读到“今者不乐,逝者其亡”时,眉梢总带着一丝淡淡伤感之色,其实不用她解释,从字面上秦戈也大至能明白这两句的意思。 秦戈突然抱住七姨,将头埋在她怀里说道:“姨娘,我不学了。” 七姨一惊,说道:“六郎,怎么了?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不想学了?”秦戈的话让七姨觉得他有点孩子气,一阵风、一阵雨的,她只得把搂着他,轻抚着他的头安抚着。 秦戈埋头在她温软的胸口,不断地蹭着道:“这诗读来会让姨娘难过,我还学它干嘛?不学了。” 七姨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没想到自己一点点的小情绪,也被他察觉了,她连忙道:“六郎,姨娘没事,只是为诗意感染,有些感怀而已,你别多想,来,姨娘给你讲解一下诗意。” “好吧,姨娘说吧,但我要这样靠着姨娘,我要感知姨娘的每一缕情绪。” 七姨无奈,只得说道:“你呀,真是个孩子,你转过身去看着字,姨娘搂着你讲解可好?” “嗯,好吧。”靠在七姨温柔的怀里,秦戈心满意足,开始认真听他读解。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四野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野猫子还在叫着,这一晚,秦戈成绩斐然,把秦风篇十首诗全背了下来,七姨直夸他聪明,欣慰不已。 “好了,六郎,夜深了,今晚就到这,你快睡吧,姨娘也要回屋睡了。” 秦戈想也没想,脱口说道:“七姨留下来陪我睡吧。” “啊?”七姨禁怔了一下。 秦戈连忙解释道:“我……我有点害怕,那个……外头这猫叫得有点瘆人,象小孩子在哭似的,七姨,之前有你和四姨娘陪着,现在突然让我一个睡书房,我……我……” “你呀!” 第034章 关门放狗 星光点点,春风徐徐,如此良夜,只可惜有只恼人的野猫老在窗外叫,还叫得那么悱恻,那么撩人,弄得秦戈久久无法入睡。 灯已经灭了,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淡淡的星光,七姨那玲珑有致的娇躯,就躺在秦戈旁边,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让人闻了还想再闻,总也闻不够。 窗外透进来的星光,虽然只能隐隐看到七姨脸上的轮廓,但她那优雅的神态,美丽的容颜在秦戈心里无比的清晰。 听说七姨从开封一路南逃,来到秦家时十来岁,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秦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嫁人,以后看来找机会问问四姨娘才行。 七姨的呼吸声细小而悠长,似乎已经睡着了,“七姨。”秦戈轻轻叫了一声,七姨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秦戈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七姨,我有点冷。”说完他伸出手轻轻搂向七姨的纤腰。 第二天一早,秦戈去向张氏请安,张氏听七姨说他昨夜很用功,一夜之间便能把诗经里的秦风篇给背了下来,张氏不信,当场考他,结果秦戈还真背了出来,这让张氏很高兴。 对于七姨昨夜留在书房陪伴秦戈一事,张氏提也没提,之前是四姨娘和七姨一起陪着他睡,现在因为要读书,留七姨一个人陪着也没什么,只要孩子肯读书,这比什么都强,张氏可不想在这件事上逆他的意,以免他生出逆反的心里。 吃过早饭后,秦戈便溜到青龙镇上,在街上遇到钟轨、夏四、石灰、刘农四人,那天秦戈把四人骂成那样,如今再见面,他难免有些尴尬,结果没等他考虑清楚要不要打招呼,钟轨四人突然齐齐拜道: “大哥,那天是我们不好,我们太蠢了,当时没有想明白,大哥是为了我们好才说那样的话,我们反而责怪大哥,大哥,你揍我们一顿吧,我们对不住你。” “是啊,大哥,你原谅我们吧!” “大哥一片好心,我们却当成驴肝肺,真是该死。” “大哥,我们几个商量过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哥了,大哥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兄弟们快起来!起来!” 几人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把秦戈叫得一脸懵圈,记得之前钟轨他们都是叫他六郎的,现在突然叫大哥,纳头便拜,这太突然了啊! 更何况钟轨几人一个说,你揍我们一顿吧;一个说,你原谅我们吧。这到底是该揍你们呢?还是该原谅你们呢?这么矛盾不是更让人懵嘛! “咳咳,几位兄弟,不必这样,当日你们义薄云天,敢于挺身而出拦住官差,我十分感动,这样的好兄弟,我怎么能让你陷险境之中呢,但我知道,当时我不那么说,你们肯定不会走,为兄没有其它办法,只好得罪几位兄弟了,还望几位兄弟别往心里去才是。” “大哥都是为我们好,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往心里去呢?” “是啊!是啊!事后我们想明白大哥的义举之后,感动得都落泪了。” “呃……呵呵……”都被感动落泪了,俺该说什么呢,总不能说那天说的其实都有很大一部分是实话吧,嘿嘿!“好了,兄弟们,正所谓兄弟同心,力可断金,以后咱们不分彼此,团结一致,一定能开创一翻伟大的事业,上天摧日月,下海斩蛟龙,何足道哉!” “大哥说得真好!” “大哥说得太好了,我又要感动得落泪了!”刘农再次抹着眼角,他有点小胖,脸圆嘟嘟的。 “哈哈,兄弟们,现在为兄要先去青龙社了,为兄会想办法忙把你们都弄进去的,这样咱们就可以一起蹴鞠,一起喝酒,一起泡妞,哈哈哈…….” “好,我们送大哥去,对了大哥,泡妞是什么?”夏四像个好奇宝宝。 秦戈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个嘛,不懂不要紧,等你有了妞,大哥会教你的!” *** 回到熟悉的家中后,潘大千金经把县衙所受的惊吓忘得一干二净,又恢复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家住蜈蚣镇的表哥西门定听说此事后,匆匆赶过来,围着表妹嘘寒问暖,当得知和自己表妹一同被告的秦戈就是那天在唐家村讽刺自己是畜生的少年后,西门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表妹,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潘管家明明用五十贯打点好那师爷了,为何那姓秦的小子和宁知县说两句,就突然变成了黄金百两了呢,这一定是那姓秦的小子搞的鬼。” 潘大千金噘了噘嘴道:“表哥,你这回还算聪明,这事确实有可能。” 西门定凑上前说道:“表妹,这个家伙太可恶了,绝对不能放过他。” “放过他?想得美!表哥你等着瞧吧,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家伙。” “表妹,我帮你。” “好啊!表哥,这次你就多住些日子,咱们一起整死那个小贼。” “那是肯定的,表妹,我刚想到一个主意,咱们这样…….”西门定凑到潘凌烟耳边细语了几句。 潘大千金忍不住咯咯直笑道:“这个主意好玩,表哥,就按你说的办!走,那小贼应该快来了。” 两人定计之后,立即带着一群丫头小厮,浩浩荡荡地杀往外面的蹴鞠场。 秦戈则在钟轨等人的簇拥下,来到青龙社。“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大门外两个家丁把钟轨等人拦下来,球社确实有此规定,秦戈也没办法。 刘农主动说道:“大哥,没事您快进去吧。我们在外头等着。” 秦戈抱抱拳,雄纠纠,气昂昂,如同大牌明星出场似的走了进去。 结果他刚进大院,就听到潘大千金大喊一声:“关门,放狗!” 秦戈身后的大门哐啷一声,紧紧关上了,一个小厮还刻意从里面加了一把锁, 一条大狗朝秦戈冲来,吓得他大惊,连忙向场上其他球员跑去,想混入众人之中,结果洪教头幽灵一般出现了,大吼一声:“秦戈,你忘了吗?你是我这辈子发现的最具潜力的蹴鞠奇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你是青龙社的未来!你是荣耀诠释者!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洪教头,我没忘你妈,哎哟!狗来了!你快让开!”秦戈急啊,那大狗速度飞快,露着獠牙,凶狠地吠着,一看就不是善类啊。 洪金生不为所动,嘿嘿地笑道:“秦戈,因为你与众不同,所以,你的训练和他其人自然也要有所区别,从今天开始,你每天绕场跑一百圈,这狗嘛,是来帮助你训练耐力和速度的。” “我日……”秦戈已经感受到那大狗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直接向他扑了过来,秦戈只得往洪教头左侧一闪,成功避过大狗一扑的秦戈,嘴里不停地声讨道,“洪教头,你怎么能这样偏心呢?你这是对唐野他们的歧视,我拒绝搞个人崇拜,拒绝脱离群众,拒绝搞特殊化,要跑大家一起跑……” “你的薪水是他们的五倍,这算不算特殊化呢,你怎么不拒绝呢?” 洪金生冷不防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出老远,那大狗就像看到人扔出的一根肉骨头,狂吠一声又向秦戈扑去。 秦戈只得撒开双腿狂奔,操场上,一人一狗,一追一逃,骂娘声,狂吠声,声声入耳,潘大千金和西门定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秦戈心里那叫一个恨,一转弯朝这对狗男女冲去,奈何潘家的小厮冲有防备,组成了人墙挡住了秦戈,那大狗发疯似的狂吠着从后面扑上来,秦戈只得飞快折转,躲过大狗这一扑,继续狂奔,那速度之快,绝对能让飞人刘易斯自愧不如。 围墙过有一个狗洞,秦戈跑过时,突然听到刘农在狗洞外向他直招手。 靠!让我钻狗洞? “不!”秦戈狂奔而过,坚持不钻狗洞。当然了,也得能钻出去才行啊!“快找肉骨头!”秦戈一边挥汗如雨的狂奔,一边大喊着。 “秦六郎,我没看错你,这速度,这耐力,狗都比不上你!”该死的洪金生还在一边嘲笑他,秦戈恨啊,你让疯狗追试试你快不快?只可惜这个时候秦戈在咬牙狂奔,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冤家对头曹良也笑得涕泪直下,呯!秦戈一发狠,飞奔的身影冲过,直接把曹良撞成了陀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潘大千金笑得肚子有点痛了,对旁边的的西门定道:“表哥,你猜他还能跑多久?” 西门定大笑道:“表妹,要不咱们赌一把?” “好啊,我赌那小贼坚持不过三圈了。” “我赌他一圈也坚持不了,哈哈哈!” 第035章 肉香阵阵 秦戈要是听到潘大千金在拿他打赌的话,不气死才怪,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胸口嘣出来了,却只能拼命的跑,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跑起来反而轻松一点了,仿佛突破了一个极限,这就像一个人肚子饿到一定程度后反而没感觉了。 反观是那条狗,这时不吠了,累得直伸舌头,虽然还没有放弃,但显然没有原告凶猛了。 当然,如果跑直线秦戈还是跑不过它,所以他还得不停折着弯,一次又一次地躲过狗的飞扑。当他再次奔过墙边的狗洞时,发现狗洞中竟然有一根骨头在动; 秦戈大喜,关键时还是兄弟靠得住啊! 秦戈身后的狗一看到这根骨头,顿时放弃了对秦戈的追赶,转身向肉骨头扑去,骨头上系着绳子呢,狗一扑过去,钟轨在外头一挂,狗扑了个空,紧接着从狗洞钻了出去。 “咦,怎么回事,我的狗呢?”潘大千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狗怎么突然钻墙外去了呢?她踮着脚张望着,却见墙边只剩下秦戈一个人停下来,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你们快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西门定连忙吩咐着。 ] 等小厮们匆匆开门出去查看,院外却不见一个人影,当然,狗也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气死我了!” 这回不但没能让秦戈趴下,反而把自己的狗给弄丢了,潘大千金气得把桌上的茶杯砸了出去,西门定正想上来安慰她几句,冷不防那茶杯刚好砸中他的裆部,“啊!嚯嚯嚯……”西门定瞬间双手捂裆倒在地上,怪叫着滚过来滚过去。 “表哥!你怎么了?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潘大千金惊叫着,手足无措。 旁边的丫环小厮纷纷抢上去救人,场面一片混乱。 ] 本来还弯身腰喘大气的秦戈看了这一幕,气也不喘了,腰也不弯了,“呼呼呼……哈哈哈!啊哈哈哈……善恶终有报,观音姐姐,iloveyou……哈哈哈……”这回轮得秦戈笑得前俯后仰,手舞足蹈了,太解气这是! *** 中午时分,镇西头的树林里,一大锅狗肉随着沸水翻腾着,香气弥漫。 狗肉是秦戈的致爱,这东西补啊!男人吃了保证你好她也好,上辈子他没少弄狗肉吃,很拿手,钟轨、夏四、石灰、刘家围坐在锅边,盯着他弄出来的这锅狗肉,个个垂涎欲滴,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秦戈忙活了半天,发现四个家伙就知道在一旁流口水,忍不住问道:“你们信不信我能用手把狗肉捞出来?” 石灰看了看沸腾的锅,摇头答道:“我不信。” “那还不快把筷子拿来!” 秦戈大吼一声,石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灰溜溜地去拿筷子。 “大哥,你辛苦了,你先吃!”石灰一边给秦戈递筷子,一边客气地说道。 “大哥,您先吃!”夏四、刘农异口同声地跟了一句。 钟轨则直接动手,捞了一块肉给秦戈,“大哥,这个补,是兄弟们孝敬您的!” 秦戈一看钟轨捞给他的那块东西,眼睛顿时直了,那是一整根狗鞭,还连着两个蛋蛋,像一把手枪正狰狞地对着他,似乎随时有可能发射! 这东西……这东西就这么吃?能吃得下吗?你张嘴试试,看像不像吹箫…… “谁?是谁砍的狗肉?!!” “我,是……我。”面对艰难地咽着口水的秦戈,钟轨尴尬地说道,“大哥,这是我特意孝敬大哥的,大哥您要是不想吃,那我就……” “我来吃!”夏四打断钟轨道。 “我来!”小胖刘农也很英勇。 “咳咳,我是大哥,自然要爱护各位兄弟,这东西,你们四个一起分享吧。”秦戈义薄云天地说道。 在秦戈的谦让之下,钟轨四人一起分享了那把“手枪”,吃得津津有味。好吧,秦戈必须承认自己结交的这四位兄弟,都是非凡之人。 刘农这个小胖子最是能吃,一大锅狗肉,大家都吃撑了,就他一人还用筷子不停地捞着汤锅,眼睛紧紧盯着,生怕漏掉一块肉丁。 秦戈打了个饱嗝,拍了拍刘农的肩膀说道:“要不你把裤脚挽起来下去捞吧!” “呃?”刘农一面懵圈,手伸卷了卷裤脚问道,“大哥,下去捞什么?” 钟轨三人噗的一声,全都笑喷了! 刘农醒悟过来,连忙放下裤脚,一脸通红地说道:“这个……主要是大哥做的狗肉太好吃了,呵呵……呵呵……” 秦戈笑道:“好了,狗肉也吃完了,我有几句心里话想要和各位兄弟说,今天谢谢兄弟们……” “大哥,你先别说,我忍不住了,让我先拉完再说!”人高马大的钟轨突然站起来,向树林深入冲去。 秦戈本来想感谢一下四人今天鼎力相助的,顿时被钟轨弄得噎住了。那感觉就像钟轨直接拉他嘴里一样难受。 “大哥,你没事吧?”夏四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要拉的话也赶紧去吧。” “我不拉。”刘农望了望远处的树丛,叫道:“钟哥,你快点呀,好没有?” 石灰疑惑地说道:“你催钟哥干嘛?你想吃啊!” 这话把刘农噎的仿佛嘴里真的含了口便便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夏四凑上来好奇地问秦戈道:“大哥,今天那潘家小娘子为什么放狗追你呀?” 秦戈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啊!” “大哥,没事,咱们有时间,你慢慢说。” 秦戈有点为难啊,他心里清楚,刘农四人肯叫他大哥,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他帮着说情,好让四人能一起进青龙社,如果把自己和潘大千金的嫌隙告诉他们,无异于断了他们的念想。 秦戈怎么忍心去打击别人的梦想呢?他有些为难地说道:“事情是这样,潘家小娘子对我本来是很有好感的,那天你们也看到了,她连发钗手镯都借给我还债了,对吧?” “嗯嗯,这个我们知道。” “要怪,全怪潘家小娘子那位表哥,他一直暗恋自己的表妹,看到自己的表妹对我好,他便恨上我了,今天放狗追我都是他在使坏,有这坏胚子在,不光我永无宁日,你们更别想进青龙社了……” “啊!” 夏四、石灰、刘农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声惊叫,刚拉屎回来的钟轨则怒骂道:“我认得那个狗东西,他娘的,他上次骑马撞翻了我隔壁王二婶的炊饼担了,硬说是王二婶挡了他的道,不但不赔钱,还反过来抽了王二婶两鞭,你们说气不气人?” “气!”夏四、石灰、刘农再次异口同声地答道。 秦戈高举拳头,大义凛然地说道:“对这种人害群之马、社会残渣,我们一定要坚决与他斗争到底!” “斗争到底!” “斗争到底!” “斗争到底!” 看到刘农四人热情高涨,就像一个个被煽动起来的小毛贼,秦戈心里顿时充满了做山大王的快感。 他踌躇满志地说道:“各位兄弟,只要咱们同心协力,就一定能把那家伙赶出青龙镇,还我们一个朗朗乾坤。” “大哥,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好,让我想想。” 第二天,秦戈按时来到青龙社,没看到潘大千金和她那位表哥,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洪金生也没有为难他,让他和苏述等人一起训练; 不过趁秦戈跑到场边捡球的间隙,洪金生贼头贼脑的上来打听四姨娘的事,这让秦戈心里很不爽。想起那天洪金生看到四姨娘时两眼直冒星星的样子,秦戈恨不得把他两个眼球子给挖出来,怎么会跟他说四姨娘的事。 洪金生有些气恼,沉下脸来让秦戈去负责捡球,希望通过此举让秦戈识相些。 苏述他们十来人正在练习“射门”,秦戈二话没说,独自站到了风*流眼另一边。“小子,看球!”散立姬复大喝一声,疾冲数步腾空而起,一脚抽射而出,球带着呼啸声飞过风流眼,向秦戈飞来。 秦戈一跃而起,用头一顶,成功把球给控制了下来。 “哟,看不出你小子还有两下子嘛!再接我这一球试试!”次球头常封赞了一声,同时脚下一挑把球挑飞起来,然后大喝一声,双腿如同钢鞭一样,接连抽了两脚,呯呯!那球带着呼啸声飞向高高的风流眼。 按照球运行的轨迹,秦戈判断球应该会落得很远,连忙急退,谁料那球却打在了风流眼内侧,轨迹大变,秦戈连忙狂奔而回,摔了个狗吃屎,结果还是没能把球接住。 “哈哈哈…….” 对面传来一片嘲笑声,特别是那个曹良,怪叫不断。对此,秦戈却不气恼,就算常封是故意利用风流眼来改变球的轨迹玩他,那人家也是用技术来玩,你接不住是自己判断失误,怪不得谁。 秦戈迅速爬了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不拍就叫道:“再来!再来!” “好小子,行啊你!接球!” 接下来,球头苏述、左竿网吴利、右竿网张英等人轮翻上阵,各出奇招,秦戈在另一边接球,奔来过,跑过来,一刻不得停歇,很快便浑身是汗水,累得舌头都吊出来了; 特别是苏述的球,不好接啊!不仅角度刁钻,力道惊人,而且旋转的迅速非常快,把秦戈的耳朵都擦破了。 最后秦戈累得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尽管如此,秦戈却没有一句怨言,心里反而感觉畅快淋漓。 只可惜,这对他来说或许只是开胃小菜,他趴下没多久,就看到潘大千金和西门定带着一群丫环小厮进了球场,那西门定一见他,眼里立即冒出两道仇视的光芒! ******* ps:感谢@丿灰色灬身影、书友161209134148610、每天等明天的打赏,谢谢! 第036章 白娘子 潘大千金见秦戈累得趴在地上糗样,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对迎上去的洪金生夸道:“洪教头,干得不错。” 洪金生陪着笑道:“只要小娘子开心,我就天天让他捡球。” “咦!”潘大千金突然看到秦戈耳朵上还粘着血迹,她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迅速展开,然后定定看着秦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没再做声。 西门定昨天被砸到了裆部,现在走动时还隐隐作痛,他很自然地把这也归罪于秦戈,见表妹不做声,他自己倒急了:“表妹,你那可怜的大黑一定是被这厮的同伴给抓去吃了,你不是说一定要找他报仇吗?这厮现在站起来了,你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一想起自己的大黑狗,潘大千金顿时满脸煞气,指着秦戈喝问道:“小贼!我的大黑呢?你把我的大黑怎么样了?” 秦戈一脸懵圈地问道:“大黑,什么大黑?” 潘大千金气冲冲地说道:“小贼,你少装蒜,你要是不把我的大黑还回来,我跟你没完?” 秦戈无辜地说道:“潘大仙女,我真不知道你说的大黑是什么意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春莺狐假虎威地娇叱道:“大黑就是昨天追你的黑狗,你还不快还给我家小娘子。” “哦,你们说那只狗啊!嘶……那狗不是自己钻出院外去了吗?你们出去找找,说不定就在院外呢!” “院外我们都找遍了,没有,一定是你把大黑吃了,哼!” “冤枉啊,昨天我被它追得三魂七魄都没了,躲它都躲不及,再说了,当时你们也看到了,我一直在院子里,它自己钻到院外去了,我怎么可能吃它呢,这实在是冤枉啊!”说到这,秦戈舔了舔嘴巴,回味着昨天那狗肉的香味,咦,味道不对啊,怎么是腥味呢?他连忙伸手一摸,发现手上摸到的全是血,靠!这姓潘的妞儿平日不会是拿人参喂狗吧,弄得老子流这么多血,这……秦戈两辈子第一次流鼻血,不禁惊叫一声“啊!我……血啊……” 秦戈叫声未落,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体抽了两下,便没动静了。 这下所有人都被惊住了,唐野先反应了过来,大喊道:“快救人啊!要出人命了!” 大家这才纷纷围上来,洪金生抢先去探秦戈的鼻息,他是青龙社教头,要是真弄出了人命,那可就麻烦了。还好,总算还能摸到秦戈的气息,他顺势拍了拍秦戈的脸颊,秦戈却是毫无反应,他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秦戈脸上都是血,看上去挺吓人的。 “快,快把人背到仁和堂,让许大夫看看。”洪金生急声喊着。 唐野一矮身,在洪金生的帮助下将秦戈背起来就跑。等出了青龙社大院,被颠得有些难受的秦戈悄悄把眼睛睁开一线,看了看气喘吁吁地跟在旁边的洪金生等人那一脸着急的样子,不禁暗暗鄙视了一下,没文化真可怕,老子昨天狗肉吃多了流点鼻血,你们至于急成这样子吗?真是的! 这是背后传来了洪金生的叫声:“曹良,唐野不行了,换你来背,快!” “我……”曹良心里直叫倒霉,早知道就不跟来看这热闹了,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洪教头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听,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去顶替唐野,他一把秦戈背到背上,就忍不住悄悄在秦戈大腿上扭了一下,秦戈疼得差点叫出来。 我忍!我忍!秦戈强忍着,这时他看到前面的路上有一大陀黑糊糊的牛屎,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等曹良接近牛屎时,他突然用力一压,“啊!”猝不及防的曹良惊叫一声,踉踉跄跄又奔出两步,终于没稳住,脸刚好嘲着那一大陀牛屎压了下去,砸到牛屎那一刻,曹良的叫声戛然而止,显然嘴巴全被黑糊糊的牛屎堵住了。 秦戈顺势滚到了一边,发出两声轻微的呻吟后,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曹良一脸的牛屎,嘴巴鼻子眼睛全都是,呸!呸!呸!他眼前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到,本能地喷着嘴里的牛屎,结果喷了洪金生一脸,气得洪金生一巴掌扇过去,把他扇得再次倒在地上。 “教头,你……”终于抹去蒙住眼睛的牛屎,看清了脸上同样沾着牛屎的洪金生,曹良惊得连脸上的疼痛都忘了,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洪金生一边抹着脸,一边大骂道:“你娘的,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教头,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嘴里的牛屎没有喷干净,曹良说话都结巴了,“洪教头,是他……都怪他,是他使坏把……把我摁倒的!” “你还想狡辩,你看看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怎么摁倒你的?你当我眼瞎了吗?我明明看到是你不中用,自己摔倒的,还想狡辩,啊?” 洪金生暴跳如雷,秦戈看在眼里,第一次感觉洪胖子是如此可爱,要不是他脸上沾着牛屎,秦戈都想上去亲他一口了。 最终,还是唐野把秦戈背到了仁和堂,堂里坐诊的许大夫就是那次断定秦六郎没救了的那位,结果那次秦六郎又活过来了,这对他的名誉打击非常大,现在青龙镇上的闲汉见了他就叫许判官,气得他哟! 一看到患者是秦戈,许大夫便下意识地叫道:“快背走!背走!这人我治不了!” “啊!治不了了?”洪金生大惊,老天爷呀,这回麻烦大了,“许大夫,麻烦你先给看看吧,你还没看到,怎么就说治不了了呢?” 唐野也急道:“是啊!是啊!许大夫,你就帮看看吧,求您了!” “别人还好说,这位秦六郎,我许宣可没办法救。” 许仙?秦戈误将许宣听成了许仙,被实实在在的震惊了一把,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说话的中年男人,只见他长得一脸斯文,三十多岁的年纪,留着短须,身着一袭青色的长袍站在药柜边上。 “咦!你醒了?”注意到秦戈的洪金生又惊又喜。 秦戈眼睛都不扎一下,还是紧盯着眼前的大夫不放,同样是大夫,同样叫许仙,一时间秦戈脑海中满是白娘子、小青、断桥烟雨、水漫金山、雷峰塔……一幕幕的景象。 难道,我穿越到了白蛇传的世界里了? 洪金生伸手在秦戈面前晃了晃,秦戈拨开他的手,呆呆地问许宣道:“许大夫,敢问你家娘子可是姓白?” 许宣愣了一下,反问道:“秦六郎,你问这个干嘛?” “当然很重要,许大夫,快告诉我,你家娘子是不是姓白,叫白素贞?” “咦,你……你你你……”许仙指着秦戈,无比惊诧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从何处知道我家娘子的闺名?” “不是吧?真的有白素贞!”秦戈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当场傻了。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家娘子闺名的?”许宣再次喝问,镇上的人知道他娘子姓白不奇怪,但女子嫁人之后,闺名通常极少再提及,若不是非常亲密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秦六郎是怎么知道呢? “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嘛,许大夫,能否让你家娘子出来见上一面……啊!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那个嘛,我就是想知道你娘子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你在哪儿认识我家娘子的?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许宣面上神色变幻不定,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大夫,我真没别的意思,你你你……别误会!我就想知道你娘子是不是我的故人,你瞧,这大白天的,又有这么多人在这儿,我也不可能有什么坏心思是不是?”不看上一眼这个白素贞,秦戈岂能甘心,他不住地央求道,“许大夫,你就把你夫人叫出来,让我看一眼吧,我就远远的看一眼,就一眼!” 洪金生和唐野等人都被秦戈怪异的行为弄懵了,以至于忘了秦戈是怎么醒过来的。 许宣满脸怀疑地看着秦戈,很显然,他在怀疑秦戈和他娘子的关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道:“你等着!” ******************* ps:感谢@往来如风、每天等明天、丿灰色灬身影、qqquyk等人的打赏。 看位看书的亲,新书更需要支持,更需要希望,大家别忘了收藏、另外顺手投点推荐票,这些基本的支持,是我坚持写下去的动力,再拜! 第037章 惹得魂魄飞上天 突然让别人去叫自己的媳妇出来见面,这是不是有些唐突了?不管了,白素贞啊!不看上一面今晚肯定睡不着。 许宣进去后,秦戈已经忍不住哼起了曲儿来: “嘿~嘿~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 唉,就算修得共枕眠,那也是便宜了许宣,我在这乐呵啥呢?秦戈突然没声了,至于说横刀夺爱,还是算了吧,咱可不是法海,有那个本事吗? 过了一会儿,许宣还真带着一个女人出来了,那女子面莹如玉,双瞳剪水,肌肤皓如凝脂,一身雪白的衣裙让她看上去犹如一枝梨花春带雨。这时药铺里的患者见她出来,纷纷说道: “白娘子,多谢你上回施药,我儿子的病全好了!” “白娘子是大恩人啊,拙荆的病也好了,谢谢白娘子。” 药铺里的人对她似乎比对许宣还尊敬,纷纷躬身行礼,那白娘子含着笑不迭的回礼,嘴里谦逊着。 秦戈盯着她,第一个念头是:不像赵雅芝。 紧接着他就释然了,电视剧里的白娘子只是找了赵雅芝来演,真实的白娘子或许就长这个样…… 不对,什么真实的白娘子,《白蛇传》本身就是虚构的神话故事,根本就没白娘子这个人…… 不对,不对,如果世上不存在白娘子这个人,那眼前这个“许仙”和白娘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秦戈凌乱了,满脑子恍恍惚惚的,一时间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的了。他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嘶!疼啊!“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秦六郎,你休得口出秽言,什么怎么回事,现在我娘子出来了,你说,她可是你的故人?”许宣一脸不快,刚才秦戈那些话大家都听到了,若是不能及时澄清,难免会产生不利于他娘子的风言风语。 秦戈再次看了眼前的白娘子一眼,此人美是美矣,但秦戈对她毫无印象,于是干脆地摇头道:“不是,不是你家娘子,大概只是同名而已,对了,你家可有个丫环叫小青?” 那白娘子也好奇地看着秦戈,没有说话。许宣如释重负,对秦戈说道:“什么小青小红的,我家没有这样的丫头。” “秦六郎,你没事了就赶紧滚,别在这里影响人家许大夫看病。”洪金生向许宣作揖谢过,上前把秦戈扯出了仁和堂。 一路上,秦戈脑海里还满满都是白素贞的样子以及各种疑问,这白素贞是不是《白蛇传》传里的白素贞呢?这白素贞是白蛇变成的吗?真有这种事吗? 秦戈心里无数的疑问在翻腾,今天的事情真的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洪金生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失了魂一样,不过只要没出人命,秦戈是疯是傻他才懒得理会呢; 洪金生本来想吩咐唐野把秦戈先送回家休息,但念头一转,想起那天见到柔情似水的四姨娘,洪金生便决定亲自送秦戈回家。 到了半道上,秦戈就反应过来,他连忙对洪金生说道:“多谢洪教头,我没事了,就不麻烦您了!”秦戈说完,不等洪金生答话,就一口气跑回了家,洪金生有些发福,哪里追得上他,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在古代人们通常都是在申时、也就是下午的三至五点吃晚餐,因此申时又称哺时、日铺、夕食等。 晚饭过后,七姨照常到那间单独的书屋教秦戈读书,这个时候其实天色还不算晚,太阳从西窗照进来,映在七姨那粉脸上,清美如画。她身上的布衣钗裙,不但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让她多了几份淡雅的风采。 读书之余,秦戈忍不住打听起白素贞的事来:“七姨,上次给我治伤的那位仁和堂的许大夫有位娘子叫白素贞,你听说过吗?” “嗯?六郎你问这个干嘛?”七姨好奇地看着他,那双美眸里充满了疑问。 秦戈有点犹豫地说道:“七姨,我听说那白娘子是……是一条白……白蛇变成的,你听说过吗?” “呃?白娘子是白蛇变成的?”七姨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冒出这样的话来,惊诧之余忍不住失声笑道,“六郎你听谁瞎说的?” “反正我听别人这么说的,七姨你不怕吗?”秦戈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要是七姨害怕,立即就把她搂进怀里安慰。 谁知七姨仍是笑靥如花,毫无惧意,“你呀!别听人家瞎胡说,白娘子为人良善,医术精湛,以前夫人和姨娘有恙,都是请白娘子上门诊治,每次都是药到病除,其间我还跟她聊过几回,聊得颇为投机呢。” “这么说七姨你跟她还挺熟的咯?那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秦戈仍旧不死心。 七姨再次笑了起来,见他那样子有趣,便故意逗他道:“要说特别嘛……嗯,好像还真有,白娘子除了人长的美,总爱穿白色的衣裙,对了,有一回她来给我治病,我看到她裙子后面似乎总有东西动来动去,当时没太注意,现在想来,还真像蛇尾巴在动呢…….” “啊!” 秦戈一声惊呼,一下子钻进了七姨的怀里,脑袋在那峰峦沟壑间钻来钻去,仿佛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他全身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温软的感觉太美好,美好得让他为之颤抖。 但七姨不知道,只道是真把他吓到了,连忙安慰道:“六郎别怕、别怕!七姨在逗你玩呢,没那回事,白娘子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蛇妖呢,好了,六郎莫信别人胡说。” “七姨,可万一白娘子真是蛇精怎么办?”秦戈抱得更紧,尽情地享受着这份温柔烫帖,七姨怀里散发出来的幽香,让人为之沉醉。 “不会,不会,六郎不用害怕…….”二月春风送暖,七姨穿得不多,身上敏感处被他蹭来蹭去,不禁有些难受,“好…….好了,六郎,没事的,咱们接着读书吧,别把时间耽搁了。” 七姨的美貌与气质让秦戈深为沉迷,但也正因为这种喜欢,使他虽然恨不得立即将七姨推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在七姨的催促下,秦戈恋恋不舍地松开她那杨柳纤腰,继续读书;只是因为心里惦记着白素珍的事,他有些心不在焉。 *** 第二天,秦戈一到青龙社,又被洪金生叫去捡球,这一天更惨,所有球员轮流“射门”,秦戈独挡十多人,累得半死,脸上挨了好几下,其中苏述使出了乾坤三脚,那球呼啸而来,秦戈上去接球时,面门再次被狠狠地砸了一下,顿时又流下了鼻血。 尽管如此,潘大千金和西门定还是不肯放过他,俩人变着法子来折腾秦戈。如果光是潘大千金想整他,那也就算了,就当陪这妞儿玩玩; 毕竟真算起来,潘大千金也算对秦戈有恩,上次要不是她,施仁的事可没那么容易解决。 但这西门定跟着一起掺和,而且净给潘妞儿出坏主意,秦戈可就不干了。 奶奶的,不把这丫的整死看来是不能安生了,秦戈趁西门定折腾自己的时候,悄悄扯下了他腰间佩戴的香囊揣进了怀里。 早春二月,春山暖日和风,杨柳依依,莺啼燕舞,小桥流水融融,满山遍野花开烂漫,景色如诗如画,正是郊游踏青的好时光。 西门定不想放过这等亲近表妹的好机会,第二天一早便邀上了潘凌烟,坐着豪华马车,带着美酒点心去郊游。 隆福寺北,松江南岸,一片向阳的山坡上开满了杜鹃花,红灿灿一片,山下是碧波浩荡的江流,岸边杨柳婆娑起舞,来这里踏青的人尤其多。 西门定带着表妹来到山下时,下人已经摆好了果点酒水,俩人一坐下,西门定就连敬潘凌烟三杯酒,看着表妹那红仆仆的脸蛋,西门定忍不住显摆起来,摇着折扇高吟道:“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日日锦江呈锦样,清溪倒照映山红。” 潘凌烟还没来得及出声,不远处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已经抢先道:“哎哟,没想到在此遇到西门大官人,真是有缘啊!西门大官人这诗做得真好,比上次送奴家那首好多了。” 西门定打量着那个女子,只见她外头穿着散花褙子,里面是粉红色的抹胸,那打扮看上去像个风尘女子。 “哼!” 见这样的女子来搭腔,潘大千金不满地哼了一声,西门定一惊,连忙一本正经地问那个女子道:“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 “哎哟!”那女子顿时一脸幽怨地说道,“西门大官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天西门大官人刚刚送了奴一首词,您这就不记得了吗?那奴奴给你唱唱:床儿侧,枕儿偏,轻轻挑起小金莲。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叫声哥哥慢慢耍,等待妹子同过关。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 等那女子唱完,潘大千金脸都绿了! 第038章 出大招 潘大千金虽然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但那女子唱的词儿浅白易懂,什么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听了这样的唱词潘大千金哪里还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见她粉脸带煞,一阵儿青一阵儿白。 西门定快气疯了,他根本没见过这个少女,更没有给她写过诗。他大声怒斥道:“哪来的贱人,我根本不认识你,你竟敢用这等卑鄙的手段来陷害本郎君,该死的,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陷害我?” 西门定一脸狰狞,两眼冒火,那少女吓得脸色发白,悲伤地说道:“奴还以为遇到了一个有情人,却原来都是薄情郎,罢了,罢了,就当我们从未遇见,这是你送我的香囊,还给你!”少女凄然欲泪,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扔给西门定后,便掩门泪奔而去。 西门定下意识地接住那香囊,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大变,甚至忘了去追那女子了。 潘大千金看了那香囊,满腔愤怒顿时化成了两行伤心泪,她快步上前狠狠地甩出了两个巴掌,啪!啪!西门定两边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嘴唇渗出了血。 “西门定,你混蛋!” “表妹,你听我解释,这是误会,你听我说,听我说……” “误会?西门定,你把我送你的香囊送给一个婊子,还说这是误会?你滚!快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表妹,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啪!啪!气疯了的潘大千金抬手又是两个巴掌,打完之后带着自家的丫环小厮上车扬长而去。西门定顾不得脸肿如猪头,追在车子后面哀求着,解释着; 但即便他说得天花乱坠,潘大千金又岂会相信他。那香囊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绣出来送给西门定的订情之物,还会认不出来吗? 她亲眼看到那女子从怀里掏出香囊来,她送给表哥的定情物竟被表哥送给了一个婊子,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没有当场气疯已经是好的了,如何能原谅这样的事情? 青龙镇上人来人往,秦戈和钟轨几人躲在街角处,看着一脸瘀仲的西门定追在潘大千金的车子后面,苦苦哀求着,潘大千金理也不理,西门定如丧考妣。 “哬哈哈!”秦秦忍不住捂嘴大笑,心里乐开了花。 钟轨、夏四、石灰、刘农四人更是笑得抱成了一团。刚才在山上忽悠西门定和潘大千金那个少女现身了,对秦戈伸出一只手道:“好了,快点给钱!” 秦戈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咽了咽口水,犹豫着摸出几个铜钱道:“妹子,我跟你哥是结拜兄弟,这样吧,这些钱你先收着,余下的等下个月我一定给你。” “不行!”少女看着他手里的几个铜钱,气鼓鼓地说道,“哼!说好的,事成之后马上给我一吊钱的;你知道吗?刚才吓死我了,万一那男的一气之下把我打了怎么办?还有,万一他到衙门去告我怎么办?我冒了多大的风险你知道吗?废话少说,快拿钱!” 秦戈陪笑道:“怎么会呢,那西门定又不认识你,怎么告你?你这些天在家少出门就行了,不用担心,完全不用担心!哥身上现在真没这么多钱,不过你放心,余下的钱下个月发了薪水,我一准给你。” 钟轨也凑上来帮秦戈说话:“小妹,哥知道你冒了很大的风险,不过现在没事了,这个嘛……” “哥!”少女打断钟轨道,“你要是再帮他说一句好话,我马上回家把事情全部告诉娘亲。” 钟轨大惊,连忙讨好道:“小妹,别别别,哥知道错了,你千万别回去跟娘亲说,娘亲身体不好,万一气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办?” “哼!不说也行,拿钱!” “西门定来了!快走!”秦戈突然大喊一声,拉着钟轨就跑,等那少女惊慌地四处张望,发现上当之后,秦戈几人已经跑远了,气得她直跺脚。 跑过了一条街,秦戈才停下来喘着大气说道:“钟轨,你……你这妹子比潘家那小娘子还难应付啊,早知道就不找她帮忙了。” 钟轨一脸苦相,一想到了晚上回家后要独自应付妹子的讨伐,他就头疼不已,“你还说呢,身上没钱还许她一吊钱,这是你自找的。” “我也没说不给她呀,都说下个月给她了,谁知道她这样不依不饶。” 夏四叹道:“老大,要是早知道你没钱给钟灵,我肯定不跟你掺和这事,你是不知道,钟大哥这妹子可不好惹啊!” “怎么说话呢,我没钱就不是你们老大了?找抽是吗?” “不是,不是,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钟灵不好惹,老大,你不知道,上次……” “行了,行了!”秦戈回头望了望,没看到债主追上来,才真个放心下来,转送对钟轨说道,“她是你妹子,晚上你回去负责搞定她。” 钟轨苦笑道:“老大,这我可真搞不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答应下个月钱加倍。” “加倍?靠!这也太黑了!这个嘛,你们都认识仁和堂的白娘子吗?” 秦戈一下子把四人的注意力引开了。四人好奇地点着头,在青龙镇,不认识白娘子人还真不多,钟轨四人只是好奇他突然提白娘子干嘛。 秦戈一脸神秘地说道:“根据我夜观天像,嗯,加上掐指一算,断定那白娘子乃是一条千年白蛇所变,此事咱们一定要查清楚。” 钟轨四人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呆呆地瞪着秦戈,突然,四人一齐暴笑起来,直笑得涕泪横流。 秦戈气极,分别在四人头上各敲了一下:“笑什么笑?很了笑吗?连我的话也敢不信,反了你们!” 钟轨捂着头,强忍着笑道:“老大,我们不想笑你,可你……可你真的太逗了,哈哈哈……”说到最后,钟轨没忍住,再次失声大笑起来,气得秦戈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喘了个狗吃屎。 “你们不信是吧,好,我自己去查。” 钟轨四人见他真个老羞成怒了,连忙收住笑,拦住他问道:“老大,我们不该笑你,我们错了还不行吗?老大,你打算怎么查?” “怎么查?”秦戈也被难住了,她也不知道这个白娘子到底是不是白蛇变的,说真的这件事他还像做梦似的。 要查白娘子是不是白蛇精变的还真不容易,总不能天天盯着她吧?就算天天盯着,如果她不变身,又怎么能证明她是千年蛇精变成的呢? 秦戈挠着头,差点把头皮给挠破了,才突然想起电视剧里的一个情节:端午节,娘白子误饮了雄黄酒后现出原形。 “雄黄酒!没错,让白娘子喝下雄黄酒,让她露出原形!”秦戈得意地拍着大腿。 “老大,可是怎么才能让白娘子喝下雄黄酒呢?难道咱们把她绑来灌她喝?” “不行啊,要是白娘子真是蛇精,咱们去绑她不是找死吗?” “是啊!是啊!” “大家别慌,这事确实不能强来,必须智取才行,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秦戈再次挠起头来。 这个白娘子是不是蛇精,其实对青龙镇的人来说,并不紧要,反正没听说白娘子害过人,相反她还经常治病救人,在青龙镇有良好的口碑。 然而正所谓好奇害死猫,不把这事弄清,秦戈却是吃不香、睡不香。 “老大,想到办法吗?”夏四满是期待地问道。 “没有。” 秦戈也不禁有些气馁,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在酒吧里随便可以请妹子喝酒,在我大宋朝,你随便请人家老婆喝酒,不浸你猪笼才怪。 夏四突然一拍手说道:“有了,老大,白娘子经常去帮女子治病,咱们不如这样,让钟灵装病,然后把白娘子请来治病,然后再想办法让她喝下雄黄酒。” “咦,真有你小子的,此计大好,就这么干!” 钟轨听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老大,你欠着我妹妹的钱呢,找她帮忙除非你先把欠她的钱还上。” 想起钟灵那见钱就不依不饶的样子,秦戈也不禁气馁,他现在要是有钱,早给那丫头了,方才何至于狼狈潜逃,这丫头看来指望不上了。 嗯,想起来了,七姨她们以前也不时请白娘子来看病,看来还是得让七姨帮演出戏才行啊。 第039章 比赛名额 仲春的夜晚,东风徐徐透过窗,带来了山野间淡淡的花香,七八颗星天外,半轮明月山前,窗外的树林光影斑驳,这宁静而安详夜晚,犹如童话里的世界。 茅屋内,一阵朗朗的书声停了,秦戈掩卷斜靠在窗下,看着七姨轻轻挑着灯草,屋内的光线变得更明亮了一些,映在七姨那美丽的脸上,莹光玉润。 她身上的布衣钗裙显得很朴素,但秦戈却知道,在那朴素的衣裙下,是何等的婀娜多姿、婉约动人。 “春心如酒,红袖添香,醉我春风笔……” 七姨闻声抬起头来,才发现秦戈看着自己有些走神,不禁轻嗔道:“六郎,发什么呆呢?还不快读书。” 秦戈回过神来,只得讪讪地继续读书。 夜里睡觉的时候,秦戈揽住七姨的纤腰,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七姨连忙问道:“六郎,怎么了?” “七姨,我想让你帮个忙。” “六郎,你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七姨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窗外的淡淡的月光映进来,那明眸朱唇动人如许,秦戈恨不能热烈的吻上去,把她拥到怀中恣意轻怜。 他收了收心说道:“七姨,那天我说仁和堂的白娘子是白蛇精你不是不相信吗?我听说蛇精喝了雄黄酒之后,就会露出原形来。这样,七姨你就帮我装病,然后请白娘子来诊病,到时再想办法让她喝下雄黄酒,就知道她是不是蛇精了。” 七姨听了哭笑不得,纤纤玉指一点他额头嗔道:“你呀,不安心读书,成天瞎想这些荒唐事,不是跟你说过了嘛,那白娘子以前常来咱们家帮我们看病,每次都是药到病除,她宅心仁厚,乐善好施,怎么会是蛇精呢?” “七姨,这世间真有些鬼怪之事呢,你还别不相信。”秦戈觉得吧,自己能穿越千年,这样的事都发生了,白娘子是蛇精实不足为奇。 “你呀!净听别人瞎胡说,好了,快睡觉!” “不是……七姨,我其实也没说白娘子是坏人,只是出于好奇,想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蛇精,七姨,你就帮帮我嘛,就一次,行不行?” “不行!”七姨笑道,“万一白娘子真是蛇精的话,我把她骗来喝下雄黄酒,她要是露出原形来伤了咱们怎么办?你能对付得了蛇精吗?” “呃……” 秦戈顿时语塞了,还真是呢,如果白娘子真是蛇精,自己逼她露出了原形,她万一要杀人灭口,自己和七姨岂不是要遭殃?想到这,秦戈不禁有些后怕,“七姨,我错了!”他仿佛吓得不轻,紧紧搂着七姨,把头埋进她怀里。 “好了,好了,只要咱们你不做亏心事,就算白娘子真是蛇精,也不会害咱们,六郎别怕,别怕!” 七姨怀里一片温软酥香,让人流连忘返。秦戈想起上次看见七姨在林间泉边沐浴的情景,她那粉雕玉砌的身子……嗯,七姨一双玉兔呈水滴形,非常柔美。想到这些,秦戈只感身体逐渐发烫,血气上涌,恨不得把七姨身上的束缚都解除…… *** 第二天秦戈起了个大早,早餐没吃就跑到隆福寺去找法相禅师。 清晨的禅房里,法相禅师正在用早点,秦戈一进屋就闻着诱人的香味。 法相禅师细嚼慢咽,正准备再挟一块点心,筷下到一半却发现连盘子不见了。 “师父,徒儿正在长身体,今天还没吃早餐,这几块点心就让徒儿吃吧,唔!真香,师父你真会享受,不是我说你,师父,出家人不能贪图享受,应该清心寡欲,甚至餐风饮露,对了,这叫辟谷对吧,只有这样才能得道成仙嘛!” 秦戈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振振有词地劝诫着自己的师父。 “阿弥陀佛!”遇上这样的徒弟,法相禅师除了念着佛号,还能说什么呢? “师父,你说这世上有妖魔鬼怪吗?” 眼看着早点被秦戈一扫而光,法相禅师很想说,你就是妖魔鬼怪。好在他到底是高僧,忍住了,徐徐地答道:“阿弥陀佛,有佛自然有魔。” “师父,那你会降妖除魔吗?” “阿弥陀佛!” “师父,你实话跟我说,你到底会不会降妖除魔?这回我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我发现有一千年蛇妖化身为人,来到青龙镇上,师父你要是会降妖除魔,咱们就想办法让她现出原形来,要是你不会,就实话实说,别害死我。”秦戈一本正经地说完,满脸期待地等着法相禅师的回答。 法相禅师轻捋长须,一手拔动着佛珠,波澜不惊地说道:“要除世间妖魔,首先要除去自己的心魔,阿弥陀佛!” 自己这个师父一再回避问题,左右而言他,显然是不会降妖除魔了。秦戈大失所望地说道:“师父,你不会直说就得了,非要在徒儿面前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会害死人的你知道吗?”他顺手抄起桌上一盏铜灯,便出门而去,“师父,徒儿晚上要读书,没有灯,先借你这盐灯去用用,等来日我金榜题名时,一定还你十盏。” 好吧,徒弟都许诺来日十倍奉还了,法相禅师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要打击他说你要能金榜题名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吗?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揭穿了吧! 那纯铜打制的灯还是挺值钱的,秦戈拿到青龙镇上去卖了三贯钱,一贯让钟轨拿去还他妹子,还剩下两贯。腰间缠着十几斤铜钱,沉甸甸的,秦戈那“小蛮腰”差点被勒断。 “靠!什么腰缠万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古人真会坑爹!” 腰间被紧紧勒着气都喘不顺,秦戈忍不住再次咒骂起万恶的旧社会来。别说十万贯,你要是能腰缠一百贯,我管你叫爹。 “钟轨,你帮我先拿着,我先去青龙社了,中午请你们吃酒。” 钟轨对天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一次拿到两贯巨款过,两贯钱对他们这们的家庭来说,是是巨款一点也不为过。 望着秦戈潇洒去远的身影,钟轨有些哽咽难语,手里的两贯钱沉甸甸的,而更沉的是秦戈的那份信任。 秦戈今天的心情特别好,踏进青龙社的脚步是那样的轻快,哼着的小曲是那样的欢快:“妹妹你趴床头,哥哥在床上唬,恩恩爱爱床儿荡悠悠……” 更为可贵的是,今天西门定和潘大千金那小魔女也没现身,大概是昨天被情所伤,某人还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吧,秦戈这一天总算可以安生了,洪金生虽然还是给他加了料,把他练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但这有什么呢?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呢? 等一天的训练结束,洪金生把所在球员招集到一起,大声宣布道:“大家听到了,由齐云社举办的蹴鞠大赛开始了,经过抽签,我们青龙社第一个对手将是吴县的太湖社,赛期定在三月初一; 太湖社水平一般,是咱们锻炼新人的好机会,但这终究是咱们青龙社的第一场赛事,所以不容有失,我决定这场比赛最多派两名新人上场,具体谁能得到上场的机会,那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秦戈、唐野、曹良三个新人听了大喜过望,但另一方面,能上场的名额只有两个,这就意味着注定会有一个人得坐冷板凳。三人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不禁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光芒。 秦戈心知,后世的足球和现在的蹴鞠虽有共通之处,但也有很大的差别,对于他来说,蹴鞠是一种新的形式,后世足球的许多技巧根本用不上。 而唐野和曹良二人的技术底子都比他强,秦戈要想在竞争中胜出,不仅要付出更多的汗水,还要技巧方面至少超越唐野和曹良其中一人才行。 付出再多的汗水秦戈也不在乎,但技术的提高并不是单靠付出汗水就行的,这必须要有人指点,秦戈看了看洪金生,不禁暗暗叹气,算了吧,这吖的不给小鞋咱穿就不错了,指望他给自己开小灶不太可能。 秦戈最终把目标锁定在球头苏述身上,经过这些天接触,他感觉苏述还是挺好说话的,等大家散开时,秦戈立即追上苏述说道:“苏球头,您有空吗?我请你吃酒。” 苏述先是一愕,接着哈哈笑道:“你应该去请洪教头吃酒才对?” 秦戈笑道:“那不行,请洪教头吃酒,那是不正当竞争,请苏球头吃酒,那就不一样了。” “哈哈哈,真有你的,还一套一套的,好,吃酒去。” ************** ps:清明节忙着扫墓,太阳好大! 第040章 拜师 秦戈手上只有两贯钱,自然不敢请苏述到大的酒楼吃酒,便选了间小酒肆,灌浆馒头、羊杂碎、假熬鸭、野味假炙、烧腰花各点了一盘,外加一壶齐云清露。 宋人还是挺地道的,不像后世把菜名起得那么坑爹,比如后世的“绝色双骄”、“波黑战争”、“玉女脱衣”这些菜名,若光看菜谱的话让人浮想联翩,结果等菜上来一看,所谓的“绝色双骄”就是青椒炒红椒;“波黑战争”就是波菜炒木耳;“玉女脱衣”就是削了皮的黄瓜条。 还有让秦戈最难忘的一道菜,菜名叫“中国足球”,这个菜嘛,说来话长啊!各位看官真想知道?真的…….真的想知道?好吧,坐好了!这道“中国足球”其实是——臭豆腐烧猪脚。 有这么玩我大国足的嘛,我大国足几十年如一日,成绩一直相当稳定,纵观全世界,谁能比肩?竟然把臭豆腐烧猪脚叫“中国足球”不得不说,后世的厨子多是“奸诈小人”啊! 人家大宋的厨师品德就高尚多了,像秦戈点的假熬鸭、野味假炙,还有其他下饭假牛冻、假驴事件、假蛤蜊、假炙江瑶肚尖、假炙鲎橙等等,菜名里就明确告诉你,这是假的,虽然做得跟真的一样。 这些象形菜,是用面筋、豆腐、山药和菇类等全素食物为原料,以精巧的手艺,烧制出色形味香俱全,足可以假乱真的假荤菜来,价钱还很公道,一盘假熬鸭才要十五文。 钟轨四人也来了,他们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苏述这个心中的偶像,四人非常激动,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大家不用客气,都坐吧。”苏述倒是豪爽,招呼一声,自己就先挟了块羊杂碎吃了起来。 秦戈一边给他斟酒,一边说道:“难得苏球头肯赏光,我们几个先敬您一杯。” “对对对,我们一起敬苏球头!” 钟轨四人连忙跟着举杯敬苏述,苏述爽快地把酒喝了。 这些天秦戈被训得死去活来,“球饼”不知道吃了多少,洪金生和苏家小娘子还轮翻刁难,秦戈竟没有一句怨言,不累得趴下就不会停下。这些苏述都看在眼里,让他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所以今天才这么爽快地接受秦戈的邀请。 他是海量,自己又干了一杯,才笑道:“六郎,你今天请我吃酒,想必是另有目的吧,说吧,什么事。” 秦戈陪笑道:“苏球头想必也猜到了,我就是想请苏球头得空时指点一下我们,要是能收我们为徒那就更好了……” 秦戈话没说完,就听到接连扑嗵几声,钟轨、夏四、石灰、刘农全跪下了,个个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不断磕头拜道:“师傅!” “师傅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靠!有这么猴急的吗?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就想把生米煮成熟饭是吧!苏述要是大姑娘的话,命运得有多悲惨啊!秦戈有些尴尬,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是跟着煮饭呢,还是先征得苏述同意呢? 这时苏述发话了:“都起来!都起来!我跟你们说,我这辈子是不会收徒的,你们拜也没用。” 听了苏述的话,秦戈有些失望,但同时又莫名轻松了许多,而钟轨四人则如丧考妣,继续苦苦哀求道:“苏球头,你就收下我们吧,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将终生不忘。” “是啊,是啊,苏球头,你就收下我们吧。” “苏球头,收下我们吧!” “求你收下我们吧。” 苏述继续摇头道:“你们起来吧,我曾经发过誓,终生不收徒。” 秦戈眼看请苏述指点球技一事人泡汤,也连忙斟酒敬道:“苏球头,你的球技神乎其神,要是失传了多可惜,我们资质虽然差点,但一定会加倍努力的,您就收我们为徒吧。” 钟轨四人也跟着苦苦哀求,就是不肯起来,苏述无奈地叹道:“我没骗你们,我真发过誓终生不收徒,不过既然你们如此诚心,等得空时,我指点你们一下就是。” 钟轨四人大喜,又连连磕头,尽管苏述说了不收徒,他们还是叫着师父。那头磕头得结实啊,哐哐响好不好,秦戈真担心他们全都得了脑震荡。 这次酒宴虽算不上丰盛,不过大家吃得都很尽兴。吃完酒秦戈五人跟着苏述回家,在苏述再次要求下,钟轨四人才勉强改口叫他苏球头,不再叫师父。 到了苏述家之后秦戈发现东侧竟然就是仁和堂,苏述家和许仙家只有一墙之隔,东风轻送,有淡淡的草药味儿飘过来。 苏述的妻子王氏是北方人,身材丰满,说起话来带着东京口音,两人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儿苏小妹十三岁,儿子苏容只有六岁,梳着冲天小辫,生性好动,也不怕生,见人就问这问那,典型的熊孩子一个。 苏家这宅子算不得华丽,但胜在面积大,院子里高高树着一个风流眼,秦戈几人有些迫不及待,恨不能立即变成万人崇拜的蹴鞠高手。 苏述岂能不知道他们这点心思,他正色地说道:“蹴鞠之法,有肩、背、拐、搭、蹑、蹬、捻、控、拽、捺、膝、拍、月,另有转乾坤、燕归巢、风摆荷、佛顶珠、鸳鸯拐、旱地拾鱼、金佛推磨、双肩背月、拐子流星等等花样,可谓是脚头十万踢,解数百千般,一时说之不尽……” 秦戈忍不住说道:“苏球头,您能具体示范一下吗?” 苏述答非所问地说道:“齐云社有‘十紧要’、‘十禁戒’你们听过吗?” 夏四抢着说道:“苏球头,我知道,齐云社的‘十紧要’是:要和气,要信实,要志诚,要行止,要温良,要朋友,要尊重,要谦让,要礼法,要精神。” 钟轨接着说道:“十禁戒是:戒多言,戒赌博,戒争斗,戒是非,戒傲慢,戒诡诈,戒猖狂,戒词讼,戒轻薄,戒酒色;这些你们都要记住,千万莫犯。” 苏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就是齐云社的十要紧和十禁戒,正所谓要学蹴鞠,先学做人,你们还年轻,若想将来有所发展,就要牢记这些戒规、遵守这些戒规,否则将来无缘一流的球社。” 秦戈不禁感叹,大宋的球社还真是一套一套的,戒赌博也就罢了,毕竟球员参与赌球的话,危害无穷,为了在赌博中获利,踢假球将很难避免;连酒色都要戒,照这样的话,c罗这样的花花公子肯定是进不了一流的球社的。 要苏述的指点下,秦戈他们从基本的脚法练起,为了抢得上场比赛的名额,秦戈练得很认真,连隔壁就是白娘子家他也顾不上去计较了。 这一天,秦戈回家的时间比较晚,张氏把他叫到跟前训了一顿,最后不容置疑地说道:“明天开始,让三儿跟着你。” 此事张氏已经提了几回,秦戈担心张氏是想派秦三儿到自己身边做“卧底”,所以一直找借口推脱,这回不管他找什么理由,张氏都不肯松口,秦戈只得无奈地接受了。 第二天一出门,秦戈抬手就是“得!”的一下敲在秦三儿脑门上,秦三儿瞬间懵了。 “得!得!”又是两下。 “秦三儿捂着脑门委屈地问道:“小郎君,你敲我干嘛?” “我敲你需要理由吗?” 秦戈说完迈步走,走了几步反手又是“得!得!”两下,同一个落点,同一个滋味,秦三儿快要哭了:“小郎君,我做错了什么?” 秦戈反手又是两下,“得!得!”就这样,他一路走一路敲,硬是把秦三儿敲成了“独角兽”。 快到青龙社时,秦三儿终于开窍了,仆嗵一声跪下道:“小郎君饶命啊!小郎君的事情,小的保证不向夫人乱说,小郎君饶了我吧!” “总算还有点觉悟,起来吧!” 秦戈刚说完,就看到西门定带着几个随从,怒气冲冲的迎上来,远远就喝道:“秦戈,今天你他娘的竟敢陷害我,来啊!给我打!” *********** ps:早早上传完了就得去扫墓,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早出晚归,累得够呛! 第041章 争风吃醋 “喂!我怎么陷害你了?你不要血口喷人!”秦戈有些纳闷,难道前天哪里露出的破绽让这厮抓住了吗? 西门定冷着脸哼道:“血口喷人?除了你还会有谁?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给我打!” “慢着!慢着,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陷害不陷害的,你神经病啊…..哎呀!打人了!打人了!” 西门定的四个随从根本不管秦戈说什么,凶神恶煞般冲上来,拳头与脚丫齐飞。秦戈大喊道:“喂!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话还没说完呢,等我把话说完再打行不行……” 呯!呯!呯!呯! 接连四声闷响,四个家丁竟然呈散射状全都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顿时都傻了,包括秦戈,他看着自己的拳头,一脸懵圈的样子,嘶!难道我这是东邪西毒附体了?靠,管他是不是东邪西毒附体,反正敌人已经被打趴下了。 秦戈好整以暇地吹了吹自己的拳头,就像一个西部牛仔刚刚撂倒几个毛贼后轻松地吹去枪口上的硝烟。 “你……你……”西门定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一手指着秦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街上人来人往,见有热闹看,一下子围上来了许多人,议论纷纷。 “还打不打啊?上啊!”秦戈一步步的向西门定走去,他身上仿佛有强大的压力,逼得西门定一步步的后退,惊慌失措地叫道:“你……你别过来,你刚才说了,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有本事,咱们文斗,对!就来个文斗,你敢吗?” 围观的人听了忍不住发出一片笑声,很多人根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的喊秦戈打他,更多的人则是叫嚷着让秦戈跟西门定文斗,或许在他们看来,照秦戈刚才一下子打趴四人的武力值,继续武斗的话,最多还有一个照面,这戏就没得看了;换成文斗的话,这剧情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足够说书人再说上几回。 “秦郎君,怕他不成,他要武斗,咱们就跟他武斗,他要文斗咱们就跟他文斗!” “没错,跟他斗,秦郎君你就代表咱们青龙镇,斗一斗他蜈蚣镇,别让他说咱们青龙镇无人。” “青龙斗蜈蚣,这噱头好,哈哈哈…….” 刹时间,秦戈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上辈子他向来是被别人代表,现在到了大宋,竟一下子要代表一个镇的人,这是荣耀,也是责任啊!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周围的吃瓜群众在给自己戴高帽,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做“代表”啊。 见他犹豫,四周的吃瓜群众纷纷叫道:“秦郎君,你是咱们青龙镇的代表,你可不能认怂啊!” “对!坚决不能认怂,跟他斗!跟他斗!” “青龙大战蜈蚣,怕他不成!” 好吧,这就是教科书式的小人物推动英雄,英雄推动历史剧情,秦戈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了,他扬声问道:“西门定,你说吧,文斗怎么个斗法?” 西门定大喜,激动地叫道:“我们各赋诗一首,谁的诗好谁赢。” “行!” “我先来……” “快点!” “一只蛤蟆几条腿…….” 都是激动惹的祸,西门定脱口而出的这一句,惹得四周的吃瓜群众一片哄然大笑,秦戈也乐了,哈哈笑道:“西门定,你要是想行酒令,先到酒楼上罢几桌,大伙一起坐下来边喝边行,那才叫痛快。” “对对对,摆几桌!摆几桌!” “哈哈哈…….” 西门定尴尬欲死,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他强自圆场道:“我……这个不算,我重来,你听着,松江……那个松江两岸又逢春,漫山……漫山遍野是游人。唯有奸商无良子,刚被抄家又上坟。哼,我的诗做完了,该你了!” 这诗直白,一听就懂。秦家在青龙镇名声不算好也不算坏,但正所谓亲不亲故乡人,何况西门定言出恶毒,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如此不地道,四周的吃瓜群众自然会偏向于秦戈,纷纷叫道: “秦郎君,赶紧还他一首!” “没错,还击!还击!快还击!” 秦戈连上辈子一起算上,从没做过一首诗,好在西门定做出来的“诗”让他有了底气,而且面对西门定的嘲讽,他总不能不还击,只能硬着头皮念道:“远看就像一条龙……” 这句这念出来,四周的吃瓜群众顿时一阵窃窃私语,且不管这诗做得平仄对不对,语句华不华丽,光看这意思,怎么象是在夸对手呢,好吧,淡定,淡定,继续听听下文再说。 秦戈顿了顿接着道:“张牙舞爪好威风!” 听到这,四周的吃瓜群众真有点失望了,忍不住叫道:“秦郎君,你这是在损人还是在夸人呐?有人这么损人的吗?” 西门定也不禁暗乐,人们对他的愤慨已经全部转化成了对秦戈的失望,剧情的发展对自己很有利啊! 秦戈也有点急了,憋了憋,终于被他憋出了两句来:“纵有百足能过江,你也还是一条虫!” “好!” “好个一条虫,哈哈哈……” 人们大声喝彩着,有的指着西门定怪叫不止“一条虫!”“一条虫!”西门定脸色铁青,面对众人的奚落嘲弄,他实在呆不下去了,匆匆带着几个随从拨开围观的人墙狼狈离开。 秦戈向人群拱了拱手,笑道:“多谢大家的支持,多谢支持哈!” 他很开心,今天才发现,自己的武力值还是挺高的嘛! 被西门定耽搁了不少时间,等秦戈到了青龙社时,发现唐野和曹良两个人已经在拼命训练,他连忙加入进去,颠球、转球、射门,三个人互不服输,处处争锋,训练场上热火朝天,叫声不断。 总的来说,唐野和曹良的蹴鞠技巧要强于秦戈,秦戈以前踢足球虽然也强调技术,但同时要花很多时间训练体能,否则体能跟不上的话,什么技术都发挥不好。 而在他看来,大宋的蹴鞠更偏向于技巧,没有激烈的奔跑和拼抢,对体能的要求比较低,唐野他们不用花大量的时间训练体能,一直以来所在精力都花在了训练技术上,在这方面不比秦戈强才怪呢。 曹良总是故意嘲弄他、打击他,秦戈丝毫不为所动,他可以被对手打败,但绝不能接受被自己打败。 而且,他有时也会超常发挥,这事很奇妙,就像他能瞬间击倒西门定的四个随从一样,平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洪荒之力”,被逼急了才突然暴发出来。 三个新人什么都要争个高低,俨然成了训练场上的主角,在技术方面,唐野最强,曹良次之,秦戈暂时排在最后,但他耐力好,唐野和曹良累得停下休息时,秦戈还有挥汗如雨的坚持训练,苏述等老球员见了他这股拼劲,暗暗赞许,不时给他些指点。 这让唐野和曹良都坐不住了,气还没喘顺又回到场上,不过由于太累了,二人虽然勉强回到场上,但灵活度大不如前,球没颠几下就掉地上了。反观秦戈,虽然汗流浃背,但仍然充满活力。 一天的训练快要结束时,两天没露面的潘大千金突然出现在场边上,把秦叫了过去,正当秦戈以为她又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时候,却听她说道:“小贼,收拾一下,陪我去隆福寺上香。” “什么?”秦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他晃了晃脑袋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聋了吗?陪我到隆福寺上香,听到没有?”潘大千金一脸不耐烦。 秦戈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懵圈:“让我陪你去隆福寺上香?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欠我钱!” 好吧,这个理由足够了。 秦戈无奈地跟着潘大千金去上香,他可不以为这是潘大千金喜欢上自己了,他猜测潘大千金多半是把自己当枪使,用来气她表哥的。 想到西门定那让个让人生厌的家伙,秦戈感觉气气他也不错,便也不再抵触了,还主动向潘大千金凑了上去。 “滚远点,一身臭味!”潘大千金心情显然不好,显得特别暴躁。 秦戈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一天下来身上满是汗味,他尴尬地和潘大千金拉开了距离,嘴里却不甘寂寞地调笑道:“哪里臭了?这叫男人味懂不懂。” “流氓,你再这样口无遮拦,我就让他们把你的嘴给撕了。” “撕呗!”对这样的威胁,秦戈一点也不怕。 “还钱!”潘大千金气愤的喊了一声。 好吧,这两个字击中了秦戈的软肋,他终于老实了。 秦戈跟在潘大千金的马车后面,一路前往隆福寺,果然,没出镇子,秦戈就看到西门定带着四个随从远远追了上来。 “小贼,你坐到前边来。”那**莺的丫头突然探出俏脸,对秦戈说道。 秦戈苦练了大半天球,正累着呢,一听这话哪还会犹豫,立即坐到车辕上,探头对车里的潘大千金道:“小娘子,要是让我坐车里去,效果一定倍儿好。” 那春莺小丫头双眉一扬,鄙视了他一眼,懒得答他一言。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这丫头够傲的。 秦戈回头张望了一眼,发现西门定急了,正催马急赶上来,哈,这回有好戏看了! 第042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西门定心仪自己的表妹,两人一向也相处得很融洽,但前两天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女子,手里还拿着表妹送他的香囊,西门定再怎么解释,表妹都听不进去。 西门定以为过几天表妹气消了大概就好了,可万万没想到,还没等过几天呢,那该死的秦六郎就坐上了表妹的车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气急败坏的西门定催马急追,还差十来步就被潘家两个男仆拦住了,“小郎君,请留步,我家小娘子现在不想见到你。” “你们让开!” “小郎君,让不得,我家小娘子说了,要是让你过去,回去就打断我们的腿,小郎君,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好吗?” “你们,气死我也!那姓秦的都坐上你家小娘子的车了,你们没看到吗?还不让开!”西门定急得跟热祸上的蚂蚁一样,但又不好对潘家两个男仆用强,他使了使眼色,让自己的四个长随上去又劝又拉,好歹让他冲了过去。 “姓秦的,你给我滚下来!” 西门定打马到车边,双目喷火地对秦戈喝道,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的四个随从曾经一照面就被秦戈全打趴下的事了。 秦戈一脸邪笑的竖起拳头提醒他道:“西门大官人勇气可嘉嘛!” “你……你想干嘛?”西门定看了他的拳头,顿时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嚣张气焰一泄而空。 这时潘大千金一掀车帘,冷着俏脸儿斥道:“西门定,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想再看到你,滚回你家去吧。” “表妹,你听我解释,那全是误会,我是被这姓秦的陷害的,前天那个女的我根本不认识,真的,表妹你要相信我,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骗你,原受……” “天打五雷轰是吗?”秦戈嘿嘿笑着抢断道,“西门大官人发起誓来这么顺溜,想必平时是张口就来吧?像你这种人的誓言要是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省省吧。” “姓秦的,你!” “我说错了吗?你这种人就会信口开河。” “我怎么信口开河了?” “你说是我陷害你,拿出证据来,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就证明你是信口开河。” 西门定也想拿出证据啊,可这个他真没有,他憋得一脸通红,最后憋出一句:“姓秦的,你等着,我会找出证据来的。” “滚!” “滚!” 这下秦戈和潘大千金不约而同地吼出同一个字来,那叫一个默契,西门定看看秦戈,又看看自己的表妹,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难受。 “表妹,你会后悔的。” 西门定撂下一句狠话后,打马便走,但走出了十来步,又勒住了马,犹豫不决。最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车子辘辘前行,快到隆福寺了,隆福寺香火旺盛,前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不少人远道而来,其中女香客不在少数,不过像潘大千金这样美丽动人的不多; 她今天穿着挑丝双窠云雁裳,细丝散花百水裙,皓腕戴玉镯,双耳缀明珠,身姿婀娜,如初春杨柳,身边还簇拥着两个清秀的丫环,在众多香客之中极为抢眼。 秦戈一身汗臭,不好意思跟进佛殿,就在门外等候着,西门定则站在不远处一株古松下,投向秦戈的目光充满了仇恨,秦戈懒得理他,自顾与在殿外负责维持秩序的师侄聊了起来。 “悟真师侄,师叔我累了,快给我搬张凳子。” 隆福寺里的和尚对秦六郎普遍没什么好感,谁让他以前捣蛋也就罢了,还一把火把隆福寺烧了一半呢。但秦戈是法相禅师的关门弟子,以辈份论确实是悟真的师叔,他只得合什道:“师叔,这儿是大雄宝殿,只有佛祖能坐,师叔岂可对佛祖不敬?” “悟真啊,别动不动就拿佛祖来压我。”秦戈指着大殿内的香客道,“这么多人来求佛祖办事,佛祖忙着呢,哪里有闲工夫来管我这些小事?何况我坐一下,佛祖也斤斤计较的话,佛祖还叫佛祖吗?” “阿弥陀佛。” 秦戈刚要和他争辩,就听到背后有人叫道:“和尚,快让闲杂人等都离开,把大雄宝殿清出来,我家衙内要上香。” 秦戈和悟真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豪奴冲进来,个个飞扬跋扈,不断驱赶着外头的香客,清出一条道路来。 呼的一声,一个皮球从外头飞了进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刚从殿内上完香出来的潘大千金中奖了,那球好巧不巧的砸了她的头上。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给我出来!” “是我干的,咦!没想到这鬼地方还有这么标志的美人儿,是我的菜,是我的菜,哈哈哈哈!”外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锦衣,头戴镶着宝石的幞头,在豪奴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一看这衙内前呼后拥的排场,秦戈不禁暗骂一声:靠!真他妈的——让人羡慕啊! 悟真旁边那个豪奴见自家主子进来了,而悟真还没动,立即喝斥道:“臭和尚,还愣着干什么?找死吗?快把把殿里的闲杂人等叫出来!” 悟真合什道:“阿弥陀佛,我佛普渡众生,非只普渡一人,这位施主若要上香,尽管进殿就是。” 那豪奴立即骂道:“你这臭和尚哪来那么多废话?欠揍是不是?” 潘大千金此时已经气得满脸通红,不仅那少年将她视为盘中餐,就连那少年的仆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她指着那少年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到隆福寺来撒野?” 那少年嘿嘿地淫笑道:“我是什么人你很快就会知道,因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他说着快步过来,目光邪视着潘大千金,“嘿,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潘大千金也是个从小被宠到大,如何受得了被人当众如此调戏?啪!她一巴掌扇在了那少年的脸上,四周顿时好安静,时间就像突然停止了一样。 足足过了四五妙钟,那衙内身边一个家奴才杀猪般大叫起来:“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来人……” 那锦衣少年对身边的仆从摆了摆手,未意他安静,然后一把捏住潘大千金的下巴,冷笑道:“小美人性子还挺辣的嘛,我就喜欢这样的辣美人,希望你到了床上也能这么辣,哈哈哈!” 潘大千金抬手又要扇他巴掌,那少年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捏,潘大千金顿时痛呼一声,整个人蹲了下去。 秦戈正想行动,突然听到西门定大喊道:“放开我表妹,表妹!表妹!我在这,别怕!我不管你是谁?立即放开我表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表哥,快救我!”潘大千金的随从都被隔在了外头,她自己又挣脱不了那少年的控制,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此时听到西门定的声音,哪里还记得生他的气。 “哟嗬!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还想英雄救美不成?” 西门定怒视着说话的豪奴,喝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你们就不怕王法吗?” “哎哟,王法呀!我们当然怕!” “表哥,快救我,救我呀!” “表妹,别怕,有我在,我看谁敢动你……”西门定为了心中所爱,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结果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那豪奴就给了他一巴掌。 “不长眼的东西,淮西宣抚司都统制是什么官你知道吗?我家衙内的事你也敢管,瞎了你的狗眼!” 西门定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刚才那为爱不顾一切的慷慨模样不见了,淮西宣抚司都统制这几个字像平地一声雷,差点没把他炸傻。 “你……你说什么?淮……淮西宣抚司都统制?” “怎么着,你不服?” “我服!我服!”西门定两脚一哆嗦,竟仆嗵一声跪下,呼天抢地说道,“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王衙内,还望王衙内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这世界变化太快,潘大千金显然跟不上这节奏,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表哥,呐呐不能言:“你……表哥,你……” “哈哈哈!”那少年得意地大笑起来,对西门定说道:“不错,不错,算你识相,要本衙内饶了你不难,来,从我裤裆里钻过去,我就权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这……”西门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钻裤裆,毕竟有些难为情啊! “不肯钻是吧?好,来人,把他拖下去……” “我钻,我钻!”不等少年说完,西站定就连滚带爬钻过了那少年的裤裆,迅速之快,让人不禁怀疑他已经排练过千百回了。 潘大千金看着西门定的丑样,心里竟说不出是何滋味,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表哥是这样的人,真是…… 这时突然响起“呼”的一声,刚才打在潘大千金头上弹开的那个皮鞠,向着那王衙内疾飞而来,如果不避开,那王衙内恐怕就得吃个大球饼! 第043章 如此救美 秦戈不清楚淮西宣抚司都统制是多大的官,但见西门定吓成那样子,想必这官不小,但那又怎么样呢,秦戈还是一脚把球踢了过去。 仓促间,那锦衣少年只得放开潘凌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突然一个侧身,右脚高高抬起,竟以脚腕处夹住球,一脸冷笑地看着秦戈。 啪!啪!啪!秦戈忍不住鼓起掌来,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刚才一脚的力道不可谓不大,双方的距离又不数远,锦衣少年竟能以脚腕接住球,足见高明。 “想玩是吗?那我就陪你玩玩。”锦衣少年说着将球挑起,紧接着来了个倒挂金钟,呯的一声,把皮鞠踢向秦戈,那动作简直帅得暴表! 皮鞠带着呼啸声向秦戈飞来,速度飞快,让秦戈有些手忙脚乱,惹得那锦衣少年哈哈大笑起来,“咦!”那少年突然惊咦一声,笑声戛然而止。只见秦戈用他一样的招式,虽然动作没那么帅,但却同样是用脚腕把球夹住了。 “你是什么人?” 秦戈暗呼了一口气,把球拿到手里,竖起食指,让球在指尖飞转起来,“在下不才,乃青龙社球头……的首席大弟子无敌小霸王,敢问衙内高姓大名?” “嘁!”锦衣少年轻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本衙内姓王名克,你给我听好了,这样吧,给你个机会,再接我三球,若都能接得住,这小美人归你,若是接不住,你就跟他一样,众本衙内裤裆钻过去。” “什么?”秦戈瞬间像受了极大的污辱,他情绪激动地指着潘凌烟叫道:“你说把她给我?就她!我说哥们,你别拿她来污辱我好吗?” 秦戈的反应,让那锦衣少年一脸愕然,“她怎么了?” “嘁!你别看她表面光鲜,其实一身是毛病,我宁愿钻裤裆也坚决不会要她,哥们,我告诉你,她有烂脚丫,一脱鞋能把人薰晕,还有,她还长痔疮,经常大便失禁,弄得满裤裆都是,还有……” “你说的是真的吗?”锦衣少年望向潘凌烟,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步。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尽管带她去玩,对了王衙内,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女人还有间歇性疯癫症,时不时就会发疯,哎呀,你们看…….” 潘大千金听了秦戈的话,两眼开始迅速充血,头发仿佛正在根根竖起,就像一只被打回了原形的狐狸精,露出了锋利的獠牙;终于,她以一种尖锐得能刺碎玻璃的声音大叫起来:“小贼!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潘大千金真的疯了,完全疯了,她就像被恶鬼附身,不停尖叫,十指如钩挥舞着向秦戈扑去,“妈呀!”秦戈吓得拔腿就跑,潘大千金挥舞着十爪紧追不舍,“小贼!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我要你死!死!死!”尖叫声越去越远,很快两人就消失了在大家惊异的目光。 *** “好了,好了,潘大美人,现在安全了。” “秦小贼,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纳命来吧!”潘大千金仍旧是两眼血红,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狂抓,没错,这丫头真的被气疯了。 “喂喂喂!住手啊……”秦戈的手臂被抓得火辣辣的痛,潘大千金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仍旧疯狂地抓着,甚至张嘴要咬人。 没办法,秦戈只得继续逃。 “秦小贼,你跑到天涯海角,今天我也要杀了你!” “我说你这臭娘们真的疯了吗?我这是为救你,我要是不那么说,你能逃出那恶少的魔掌吗?喂,你听到没有,啊!” 不管秦戈说什么,潘大千金就是不依不饶,他只能继续逃,两人一前一后,直到潘大千金累得跌倒在地,秦戈才总算能停下来喘一口气。 “你这臭丫头,真是疯了,我一片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早知道让那恶少把你掳去**算了!” “秦……小贼,你还有脸说,我的名声全被你毁了,全被你毁了,哇……”说到最后,潘大千金哇哇大哭起来,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似的直往下掉,那伤心欲绝的模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秦戈却是一肚子的气,毫无怜惜地指着她骂道:“少他妈的哭丧,我救了你,你却说我毁了你的名声,狗屁的名声,别人说什么由别人说去,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谁信啊?倒你的清白要是真毁在那恶少手里的话,可没人能把你把那层膜补上,他妈的,疯女人,恩将仇报的疯女人!你看,看你,抓得我手臂都流血了。” “你活该!谁让你这个混蛋来救我了?”这么说潘大千金也感觉自己有点过分了,她悄悄瞄了秦戈一眼,语气缓和了一些,“就算要救,你……你……你也不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呜呜呜……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好吧,你就不能用正常思维来看待潘凌烟这样的女人,没事她还想找你麻烦呢,何况刚才把她说成那样,确实对她的名声有些影响。 “好了,好了,怎么见人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赶紧回家去吧,不然那个坏人要是不死心追上来,把你抓去玩腻了再卖给青楼,你就惨了。” 潘大千金连忙转头回望,见没有人追来,才放下心来,她勉强站了起来,犹豫道:“你……你要负责送我回家。” “不送,我还要去包扎伤口呢,靠!这年头也没有狂犬疫苗,万一染上了狂犬病我就死定了。” 潘大千金虽然不知道狂犬疫苗是什么意思,但和犬有关总归不会是好话,气得她又要发飙,“你……你混蛋!你……” “你什么你?没事赶紧回家,不送!”秦戈转头就走,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他回头邪笑道,“你要是怕,我回去找你那表哥,让他来送你好不好?” 这小贼分明是故意恶心人啊!潘大千金一想到自己那位表哥刚才的表现,立即有种作呕的感觉,忍不住尖叫道:“别在我面前提他!混蛋!混蛋!” “好好好,我不提了,拜拜!” “你你你……真的这么走啊,你这混蛋!秦六郎,你混蛋……” 秦戈不管她怎么叫骂,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家前,他把衣袖上的血迹洗了洗,但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你怕什么就来什么,进家没一会儿细心的四姨娘就发现了手上的抓伤。 “哎哟,六郎,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四姨娘心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赶紧叫小青道,“小青,快去找些药了,六郎受伤了。” “四姨娘,我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明儿就结痂,用不着大惊小怪。” 屋里的几个女人都惊动了,纷纷围了上来问长问短,只有张氏看了看他的伤口,冷哼一声道:“你分明是抓伤,你这个孽子,说,是不是又在外头惹是生非了?” “娘,你误会了,这个嘛,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 “快说!” “恶霸欺人,我救,受伤。”秦戈摊摊手,表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好吧,这是够简短的。 七姨悄悄呡着嘴别过头去,在偷笑呢。 张氏瞪了秦戈一眼,对门外喊道:“三儿,你进来!” 秦三儿连忙进进屋施礼道:“夫人有何吩咐?” “今天你们干嘛去了?小郎君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秦三儿飞快瞄了秦秦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才答道:“回老夫人,今天潘家小娘子让郎君陪她去隆福寺上香,到了寺里,有人调戏潘家小娘子,郎君他机智勇敢,把潘家小娘子给救了出来……” “潘家小娘子?你说潘家小娘子让六郎陪她去上香?” “是的,夫人。” 潘家那小娘子张氏是见过的,容貌确实是上上之选,如果在以前,秦家与潘家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但今时已不同往日,张氏看了秦戈一眼,忍不住暗自感叹一声。 “调戏潘家小娘子的是何许人?”张氏接着问道。 秦三儿迟疑地答道:“他们自称是什么淮西宣抚司都统制府上的人,不过夫人放心,小郎君救出潘家小娘子的时候,并没有得罪他们。”秦三儿将秦戈救出潘家小娘子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张氏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她望着秦戈佯怒道:“胡闹!简直是胡闹,你如此说那潘家小娘子,教人家以后怎么见人?” 秦戈笑道:“事急从权,事急从权而已,呵呵!” 就在此时,门外传一女子的声音:“请问秦家小郎君在家吗?” 这是谁啊,莫非是潘家小娘子找上门来了?张氏等人面面相觑,一齐向门外望去。 *************** ps:感谢界晨、黄健明等人的打赏,谢谢! 第044章 此人有毒 门外来的女子,竟是潘凌烟的贴身丫环春莺,秦戈还记得她跟在自家小姐身边时很傲娇的样子。不过站在张氏面前,春莺似乎有种窘迫感,有些不知所措,只听她弱弱地说道:“夫……夫人,是我家小娘子让我来的,我来是……是代我家小娘子给你家小郎君送些伤药。”说完赶紧把一药递上。 张氏见她拘谨的样子,微微笑道:“你家小娘子的一片心意,老身收下了,你回去跟你家小娘子说一声,老身谢谢她了。” 眼前发生的事情,让秦戈感觉有些不真实。不对了,这丫头一向眼高于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顺了?更何况潘妞儿恨我恨得要死,会给我送伤药?不对,不对,事有反常必为妖,咱得小心防着点,潘妞儿恨不得杀死我。 “等等,春莺呐!你家小娘子给我送的是什么伤药啊?”秦戈那语气就象是县太爷在堂上问案。 春莺怔怔地答道:“就是仁和堂出的伤药啊。” “你确定这是伤药?你敢用吗?” “我又没受伤,用这伤干嘛?”春莺说到这才反应过来秦戈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顿时火了,“哼!你怀疑这是毒药是吗?真是拿好心当做驴肝肺,你爱用不用,反正药我送到了。”春莺气得掉头就走,连张氏呼唤也不理会了。 “孽子,你是要气死娘亲吗?你怎能如此对待客人?传将出去,别人岂不说我秦家缺少家教!” “娘,你有所不知,那潘家小娘子娇生惯养,性情飞扬跋扈,她恨不得毒死我才是真的,怎么会好心给我送伤药呢,这药八成有问题,这当啊,咱们可不能上。” 一时间,张氏倒真被他的话唬住了,万一这真是毒药,儿子用了之后出了问题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哼,即便这药真的有问题,你也不该当面给人难堪,万一人家真是一片好心,你这岂不是冤枉了人家?”张氏话虽如此,但也不敢再让秦戈用那些药,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娘,放心吧,冤枉不了,这丫头无法无天,没什么事她不敢做的。” *** 晚上二更天,秦戈放下书本,伸了伸懒腰,七姨温柔地笑道:“六郎累了吧,来,姨娘帮你捏捏肩膀。” 七姨从后面靠上来,纤纤玉指揉捏着他肩膀。秦戈握住她的手说道:“别别别,七姨才真的辛苦呢,该我帮七姨捏捏才是真的。” 秦戈起身转到七姨背后,不由分说把她摁坐在凳子上,反过来帮她揉捏起香肩来。 七姨有些不适应,想躲,秦戈按着她的肩膀说道:“家里没钱,连这书就是靠七姨逐字抄出来的,而且我这么笨,七姨却还如此耐心的教导,我心里说不出的感激,不管从哪个角度说,我帮七姨你揉揉肩膀解解乏都是应该的,七姨你坐着别动,你若是不肯,我以后可不敢让你教我了。” “我家六郎可不笨,聪明着呢。”七姨夸了他一句,才笑道:“好吧,七姨就依你一次,不过就这一次哦。” “好哩,七姨,要不你趴到床上去吧,我好好帮你按一回,我的手法很不错的哦。” “不行,不行……” 秦戈不等她多说,一把抄到她的腿弯下,像抱公主一样把她抱到床上。嘴里说道:“七姨,我算是明白了,对你不用强是不行的。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不然我真不跟你读书了。翻身过来,趴好。” 秦戈硬是让七姨趴在床上,开始帮她按摩起来。 七姨说什么也没用,只得任他施为。 不过秦戈的手法是跟以前的队医学的,真的很高明,才按几下,七姨就感觉浑身舒泰,连动也不想动。 “唔,六郎,你这是跟谁学的,还真舒服呢。” “呵呵,七姨我没骗你吧!你放松一点,我给你上上下下按摩一遍,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的舒服。” “按肩膀就行了,别……哦!” 七姨话说到一半,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吟来,本来心无杂念的秦戈听了,心尖不禁微微一颤。 俯趴着的七姨那薄薄的春衫下,身段是那样的曼妙,那杨柳纤腰盈盈欲折,臀儿形如满月,美好的线条无比动人。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秦戈如醇酒微醉,他的手也从肩膀到背,再到腰,慢慢的往下按,他使出的浑身的解数,让七姨沉浸在那无比舒泰的感觉中,嘴里不时发出一声让人销魂的轻吟。 秦戈双手在七姨腰间按摩了许久,此处的命门及两边的肾俞穴,连通任督二脉,维系血气流行不息,为人体生命之本,男人精力不足,肾气亏虚时,会感觉腰部酸痛,按摩命门及两边的肾俞穴至发热,酸痛立解。女人月经不调,腰部酸疼,手脚冰冷,按摩此处同样有缓解的作用。 如果手法得当,一翻按摩下来,不但能让人感觉身体暖融融的,而且能让人精神焕发,总之非常舒服就是了。 “啊!”七姨突然叫了一声,浑身绷紧足有几妙钟之久,然后整个人瘫软下来,那无比舒泰的感觉让她飘飘欲仙。 “七姨,你怎么了?”秦戈心里暗叹了一声,脸上满是无辜和惊愕,“七姨,是不是弄疼你了,真对不起,我我我……” 见他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七姨反而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说道:“七姨没事,按这么久,六郎也累了,来,躺下来,七姨和你说说话吧。” “七姨,你吓到我了。”秦戈依言躺下,手动搂住七姨的纤腰,像个受惊的孩子把头埋到七姨怀里。 七姨能感觉到,他对自己似乎有一种特别的依赖,或者说是依恋。 她搂着秦戈的头,温言道:“六郎,你给姨娘说说,你跟那潘家小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戈抬起头来,见七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姨娘问这个干嘛?那丫头娇生惯养,飞扬跋扈,提她干嘛!” “呵呵,六郎真的这么讨厌潘家小娘子吗?”七姨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何止讨厌?好了姨娘,咱们不说她了。” “这可不行,人家那么一个美貌千金给你送药,七姨怎能不问问呢?” “美貌?得了吧,论美貌她比七姨差远了。” “六郎你净胡说,潘家小娘子七姨见过,着实是貌美如花,七姨老了,哪能跟潘家小娘子相比较……” “七姨一点也不老,在我心里,七姨永远是最美的。”秦戈这是由衷之言,七姨才二十出头,在他看来正当青春之季,她的美貌,加上优雅的气质,还有几分诗书浸润的知性美,这是潘凌烟那种青涩的丫头没法比的。 当然,在这个年代的人眼中,十二三岁的豆蔻年华才算是青春,女人过了二十,或许真的算老了。 七姨也不和他争辩这个,她笑道:“六郎,七姨试过了,潘家小娘子送来的药没毒,真是治伤的金创伤。” “啊?没毒?”秦戈十分惊讶,怔怔地看着七姨,“七姨,你真的试过了吗?” “这样的事,我还能骗你不成?”七姨一脸温柔地微笑着,秦戈一脸惊讶的表情一如他所料,“你呀,冤枉了人家,看你以后怎么向人家解释。” 秦戈摇头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就算她的药没毒,但她的人绝对有毒!” “噗!” 第045章 隔壁花香 夜风轻拂过乡野,前夜的一场雨,不仅滋润了田野,也唤醒了蛙声一片。 天边半轮残月悠悠地照在茶园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叶香。 这夜晚是如此宁静而安详。 茶园边的茅屋内,不时传出一声轻轻的呢喃,透过小窗照进来的月光,七姨脸上的肌肤反射着淡淡莹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眸中荡漾着异样的波光。 她微微开启的双唇,湿润动人,那丁香小舌微吐,在两排贝齿间慢慢舔动,说不尽的妩媚,让秦戈忍不住心尖儿一颤。 “七姨,你真美!”秦戈喃喃地说道。 “六郎,你喜欢七姨吗?” “喜欢!” 七姨含着笑,低下螓首,伸出丁香小舌从他的眉心温柔的往下舔动着,那温柔的舌尖仿佛携带着电流,秦戈感觉哪里被碰到哪里就一阵烫热。 他想伸手去抱七姨的腰肢,却被七姨轻轻的推开,“六郎,从今晚开始,七姨就是你的人了,不过,你不许猴急哦。”她微笑说完,舌尖继续往下,秦戈身上的单衣被她那纤纤玉指撩开,露出胸腹来。 七姨的双手一边轻抚着他的身体,那灵巧的舌尖一边往下,从脖子,到胸膛,到脐下…… 秦戈感觉丹田处一片滚烫,他再也无法忍耐,“七姨,我受不了了,我想要你,马上要你!”他带着沉重的呼吸声,一把抱住七姨,粗暴地扯开她身上的衣服,然后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六郎……” “啊!” 秦戈在一声舒畅的高呼中醒来。而旁边熟睡的七姨也被他的叫声惊过来,关心地问道:“六郎,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没……”这当然不是恶梦,而是一场刺激无比的春*梦,“我没事,姨娘不用担心。” 七姨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柔地问道:“六郎真的没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我现在急需洗澡换裤子,但这话能跟七姨说吗?秦戈尴尬地摇头道:“真没事,七姨,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先起床了。” “大概还要过一会儿天才亮,六郎你也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我还有事,想早点去青龙社。”秦戈生怕天完全亮后被七姨看到自己裤子上画了地图,飞快地逃出屋去。 七姨在背后笑道:“你呀,昨晚还嘴硬,说不喜欢潘家小娘子,这会儿急着去解释了吧,嘻嘻!” 带着美妙的回味,秦戈早早来的青龙社,这一天他可谓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和唐野、曹良大比拼,颠球、射风流眼,竟样样超常发挥,不落人后。 唐野还能保持冷静,曹良却差点惊掉下巴,心里暗暗骂道:见鬼了,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不成?怎么进步这么快? 就连苏述也不禁暗暗点头,球社的训练结束之后,主动邀请秦戈去他家。 秦戈开心啊,这代表着苏述对他的认可,去苏家他是求之不得,自然没有二话。 他跟着苏述刚出青龙社大门,就碰上潘大千金的马车,昨日潘大千金一时心软,好不容易拉下脸派贴身丫头春莺去送伤药,却硬是被秦戈说成是毒药,这事可把潘大千金得罪狠了。就连春莺见了他,也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 “苏球头,我在前头等你。”煞气太重,感觉形势不对的秦戈给苏述撂下一句后,撒开脚丫狂奔而去。 “小贼!你别跑!”潘大千金万万没料到他溜得这么快,气得直跺脚,但转瞬间秦戈已经跑了个无影无踪,她就算跺到地震,又能奈何。 等苏述回到家,看到秦戈靠大门外轻松地哼着曲儿,苏述不禁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娘子的事?” “正好相反,昨天她被一个衙内调戏,是我救了她,她这人你还不知道,就爱恩将仇报。”秦戈一脸无所谓地答道。 “不对吧,我看着小娘子长大的,虽然平时受使些小性子,但还不至于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来,你小子别跟我打马虎眼,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才气成那样子。” 秦戈也不再隐瞒,把昨天在隆福寺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苏述听完,一掌拍在他头上,笑道:“你小子,有你这么救人的吗?以小娘子的脾气,被你说得那么难听,她当场发飙再正常不过,哈哈哈!不过小娘子回头还让身边的丫头给你送伤药,这倒是有些奇怪,以她的性格,不恨你十天半个月这气就不会消,这怎么回头就让人给你送药了呢?嘶…… “可不是,我也觉得这事有些反常,所以才怀疑她送的不是什么好药,这能怪我吗?” “呵呵,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管怎么说人家一分心意总是被你糟蹋了,赶紧找个机会给人家道个歉。” “苏球头您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肯定要敬着您几分,要不苏球头您帮我一回,去跟她解释解释,只要能让她不再来找我麻烦,小的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去解决,我才懒得跟着你掺和呢。好了,你要是不想练球,就赶紧给我滚蛋。” “练练练,怎么能让一个刁顽的臭丫头影响了我一生的大业呢!”秦戈生怕苏述把自己拒之门外,说完自个先冲进了院子。 苏述在后头笑道:“这事可不好说,指不定她还真会影响你一生呢。” “就她?嘁!” 苏述让家人煮了碗茶,舒服地坐在廊檐下看秦戈练球,一发现他姿势稍有不对,立即破口大骂,甚至冲上来对他屁股踹上几脚,似乎这让他很过瘾。 靠!这是指点我球技还是存心虐我啊!秦戈满腹幽怨,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呯的一声,把球狠狠地射向风流眼,结果球射高了,直接飞过了院墙,落到了隔壁家去了。 刚好廊檐下有把梯子,秦戈搬来梯子架到院墙上,便往上爬。苏述张口叫道:“喂!你要干嘛?” “这不是废话嘛,当然是过去拿球啊!” “你找抽是吗?有你这样爬墙拿球的吗?走正门,去问人家要。” “这个,呵呵……”已经爬到墙头的秦戈这才醒悟过来,嗯,就这么爬到人家院子里去确实不太合适哈,以前咱不这样啊,这一定是那秦六郎乘雨爬墙的后遗症。 秦戈正要下梯子,突然看到隔壁屋子里走出一个丽人,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婀娜的身材在她那一身洁白衣裙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绰约多姿,整个给人一种飘然出尘的感觉。 这美人正是那天秦戈在仁和堂见过一面的白娘子,呃,对了,苏家隔壁不就是许家嘛,不行,以后还是得多爬爬墙,一定得多爬墙,哼哼!你若真是蛇精,本隆福寺住持座下首席大弟子迟早要收了你。 秦戈缩了缩头,以免被白娘子发现,白娘子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嘴里嘟哝着:“娘子,婢子快要累死了,阿六和黄宁做得好好的,大官人干嘛要赶他们走嘛!现在好了,这么多活儿,不光婢子要累死,娘子你也得跟着受累,什么时候才做得完嘛!” 白娘子叹息了一声,回头安慰小丫头道:“小环,先忍忍吧,等过些日子,我再想办法让官人招两个健妇来帮忙就是了。” “什么?招两个健妇?娘子你没弄错吧,让两个妇人去站柜台,咱们这仁和堂成什么了?娘子,这是大官人的意思吗?肯定是啦,自从上次那个该死秦六郎跑来胡闹之后,我就感觉大官人有些不对劲,成天疑神疑鬼的……” “小环,休得胡说,这是我的意思,不关官人的事。” 那小丫头不敢再说,秦戈注意到白娘子双眉紧锁,面容间透着一抹忧色。本来人家家里一点琐事,秦戈不会在意,但那小丫头话里提到了他,难免勾起他的好奇心来。 他决定试探一下,伸出头去叫道:“白娘子,白娘子,不好意思,我的皮鞠掉你家院子里了,能不能帮我扔过来,谢了!” 院中二人闻声一同望来,那小丫头顿时叫道:“是你!你个无赖子,是不是又想到我家来闹事,我警告你,你敢乱来我可要叫人来抓贼了!” “误会,误会,我在苏球头家里练球,不小心把球踢到你家院子里了,你瞧,球就在那儿,你帮我扔过来,我立即消失,麻烦了!麻烦了!”秦戈点着头,陪着笑,一副害怕惹事的样子。 开玩笑,到白娘子家惹事,说不定人家一个哈欠就能把你吹到东海去,惹不起啊。 很明显白娘子不愿与他有什么交集,只看了他一眼,便吩咐那丫头道:“小环,快把皮鞠扔给他,咱们还有好多药要研,耽搁不得。” 第056章 锅你洗哇 小丫头气鼓鼓的把球扔给了秦戈,“谢谢!”秦戈拿到球后也不好多作停留,迅速下了梯子。坐在廊檐下的苏述端着茶碗,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他。 不知什么时候,他女儿也出来了,坐在小桌对面绣着帕子,不过从她那别扭的动作就可以看出,她的绣工肯定不咋嘀。 “苏球头,我可不是青楼里的头牌,你这目光令我毛骨悚然啊!” 苏小妹听了忍不住抬头啐了他一口。苏述也笑骂道:“小子,信不信我抽你!” “呵呵,我信。”秦戈一边颠着球,一边说道,“小妹,来,咱们一起玩玩。”秦戈说着一脚把球踢向苏小妹。 这丫头正值豆蔻十二三,长得挺标志的,笑起来脸颊上就会现出两个小酒涡,很可爱。只见她迅速起身,脚下一勾一挑,轻松把球挑过了高高的风流眼。她小小得意地说道:“就你那两下子,少在我现前卖弄。我现在没空理你。”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从苏小妹那轻灵利落的动作,准确的射门看来,她的身手竟是不俗,秦戈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球飞过风流眼后,正巧砸在了他头上,他还是一脸懵圈的样子。 对他的反应,苏小妹非常满意,她趁机扔下那半生不熟的女工,转到苏述身后,一脸讨好地帮她爹捏着肩膀。“阿爹,我想求你个事……” “打住,这事我帮不了你,你得去问你娘。” “呃……爹,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事?”这下轮到苏小妹一脸懵圈了,她记得自己还没说过是什么事呀。 苏述一脸淡定地答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你的事最好先去问你娘。” “爹,你怎么这样?反正我要进女童队,这次你一定要帮我。阿爹,求求你了!”苏小妹祭出了撒娇大法,不停地摇晃着苏述,让他的茶都洒出来了。 苏小妹所说的女童队,指的就是球社的啦啦队,说到这不得不承认,咱大宋的城里人也很会玩,如今各家球社大多都有自己的啦啦队,人数从几人到几十人不等; 据说徽宗时期,皇家蹴鞠队的啦啦队足有三四百人,阵容之大可谓是空前绝后。这些女子啦啦队的成员通常都是挑先面容姣好的年轻少女,蹴鞠比赛时她们带上花冠、穿着亮丽的衣服,或挽上仙女一样的发髻,在场边翩翩起舞,呐喊助威,实乃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 以苏小妹的样貌,秦戈觉得进啦啦队是达标了。 他扬声道:“小妹,照我说,进什么女童队啊,以你的球技,干脆加入我们蹴鞠队得了。” 秦戈的话让苏小妹听得到眼睛一亮,贼亮贼亮的。 苏述连忙骂道:“小子,你唯恐天下不乱是吧?你再胡说八道,我真抽你了!” “别别别,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苏球头,我觉得吧,这事你也别拦着,瞧小妹刚才拿针的样子,她也不是绣花的料,进女童队我觉得挺合适的。” “秦大哥,你真好。”苏小妹见秦戈竟帮她说话,那语气,那亲热劲,别提了。 秦戈不禁担心她会把持不住,冲上来亲自己一口,连忙摆手道:“小妹冷静,冷静,不然你阿爹不真得抽死我才怪。”说完秦戈继续去练自己的球,不再掺和他们父女的事。 苏小妹嘟着小嘴,那亲热劲立即变成了毫不掩饰的不满,这变脸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强。 好在钟轨四人刚好来了,秦戈和四人你来我往的拼球,苏小妹也不好再找他麻烦,不过从后来秦戈几人离开时她发起的那声欢呼来看,苏述八成是败在了她那撒娇大法之下。 出了苏家,秦戈还特意绕到仁和堂前头望了一眼,没看到白娘子,只见许宣坐在堂里给人看病,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仆在帮着抓药。 许宣抬头一瞧见秦戈,脸色顿时变得臭臭的,秦戈不禁暗骂:靠,上次只是一场误会,至于嘛!老子又没调戏你家娘子,这家伙心眼也忒小了,不鸟这种人。 秦戈五人沿街一路行去,青龙镇因是对外贸易港口,往来商旅不绝,街上非常繁华,远近闻名。街上各色店铺门首多缚彩楼欢门,显得美轮美奂,当街水饭、熝肉、乾脯、鹅鸭鸡兔肚肺鳝鱼包子各色美食让人垂涎欲滴。至于珠翠头面、冠梳领抹、珍玩动使之类,也是琳琅满目,另有货药、卖卦、喝故衣、探搏、饮食、剃剪、纸画等,不一是足。 “靠,不狂街不觉得自己穷,这一狂街,咋感觉自己这么穷呢?”秦戈看着眼花缭乱的商品和美食,不禁感叹连连。 跟屁虫秦三儿适时安慰道:“小郎君,你每月十贯钱的薪水已经很多了。” 刘农跟嘴道:“就是,你每月十贯薪水还叫穷,我们那就更没法活了。” “我还欠着一屁股债呢,你们欠有外债吗?跟我比。” 刘农等人顿时没话可说了,他们是知道秦戈欠有潘家小娘子两百贯钱的,两百贯对他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如果是她们欠这么多钱,恐怕除了卖身为奴,是别无他法可想了。这么一比,刘农等人突然又感觉自己挺幸福的。 秦戈想了想说道:“哥几个跟着我的时日也不短了,咱们堂堂七丈男儿……” “郎君,是七尺男儿,七尺!” 秦戈抬手在秦三儿脑门敲了一下,恼羞成怒道:“别插嘴,你弄个屁!七尺男儿指的是普通人,你家郎君我是普通人吗?你们听好了,咱们身为堂堂七……反正就是大好男儿,纵不能造福乡里,至少也要让自己过得滋润点,才不枉来人间走一回。” “老大说的是,我会做炊饼,要不咱们也卖炊饼赚钱?” “刘农,你他娘有点出息行不?跟三寸钉武大郎抢生意,这是我的风格的吗?抢他老婆差不多。” “老大,要不咱们喝故衣?” 所谓的喝故衣,实际就上就是叫卖衣服、故衣指的是旧衣服或原料较次、加工较粗的新衣服。 不过这种叫卖不简单,并非光靠大噪门喊两句就行,而是要把叫卖声唱成歌儿,腔接高低巧转喉,韵律宛转动听,总之一句话,喝故衣能登上诸色艺人榜,唱功当不差于后世的四大天王。 但秦戈听了石灰建议,还是被噎了一下,他没好气地说道:“石灰,你喝一个试试?” 没想到石灰还真是张口就来,高喝道:“不分旧剪与新裁,一律都收在。绿绿红红自搭派,诉明白。宽窄长短随心爱,源流好歹。吉凶货卖,减价买将来…..” 听听,绿绿红红自搭派,这词儿放在二十一世纪也一样是新潮的啊。 街上行人听了,纷纷扭头望来,石灰得意洋洋,唱得越发来劲了。 秦戈赶紧道:“行了,行了,你唱得再好,卖几件破衣服能让咱们就成七丈男儿吗?” 石灰被中途打断,忍不住嘟囔道:“皇帝也不见得有七丈啊?” 夏四问道:“老大,那你说咱们做什么好?” “这个嘛,我暂时也还没想到。” “嘁!”钟轨四人异口同声是鄙视了一下他们的老大。 “你们嘁什么嘁?我暂时没想到,不代表永远想不到。比如开个证券交易所,坐收印花税,嗨,说了你们也不懂。” “老大,别的我不懂,我只知道咱们不是官,胡乱收税那是要砍头的。” 就在此时,街上走过来几个奇装异服的人,那装束,那发型太经典了,一看就是日本人的干活啊。 青龙镇可是对外贸易港口,经常有外国人往来,秦戈突然来了灵感,不禁笑道:“有了,我决定成立一个旅游公司,给外国人做导游,嗯,兼忽悠。” “导游?” “忽悠?” “这是什么?” “老大,你脑子没烧坏吧?” 钟轨四人皆是一脸懵圈,秦戈懒得理他们,对那几个日本人大喊道:“八嘎呀鲁!” 几个日本人听了,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有反应,有反应就对了,至少说明这些家伙能听得懂后世的日语。 秦戈换上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接着对那几个日本人叫道:“锅你洗哇!锅你洗哇!阿那踏哇尼哄卡拉ki妈洗塔咔?……” **** ps:求收藏,求推荐!呵呵,来点赏更好! 第047章 忽悠大师 “锅你洗哇!锅你洗哇!阿那踏哇尼哄卡拉ki妈洗塔咔?……” 秦戈突然暴出一连串的鸟语,把钟轨几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夏四忍不住说道:“老大,你让他洗锅干嘛?” “洗你个头,笑,都给我微笑起来……呃,他娘的,让你们微笑,一个个笑得跟吊死鬼似的,我们公司的形象都被你们毁了,一边凉快去,一边凉快去!” 那三个日本人见秦戈一脸笑容地向他们问好,神色缓和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惊喜和秦戈叽哩呱啦地交流起来。 三个日本人中年纪最大的叫村上八郎,四十岁左右,高高瘦瘦的叫伊贺真木,三十岁左右,腰间别着唐刀,显然是个练家子。年纪最小,戴着个斗笠,剃着光头的叫释真,二十来岁。 一番交流下来,秦戈便把对方的基本情景摸清了,三人中以释真为主,他出身日本一个地方小领主家庭,村上八郎和伊贺真木算是他的随从兼保镖。 释真喜欢佛法,这次是为取经而来,三人下船后因语言不通而处处碰壁,如今突然遇上秦戈这个会说日语的,而且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纯真无邪,三人自然是如获至宝,欢欣鼓舞。 当然,秦戈同样是如获至宝,地方小领主家里出来的,这钱应该是大大的有啊,这回不把你们的内裤都……嘶,等等,日本人好象是没有内裤的哈,用根布条一绑了事,算了,那臭布条就不要了。 “阿弥陀佛,我乃江南第一寺青龙镇庙隆福寺住持法相禅师座下首席大弟子忽悠王,你们要找佛经,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释真高兴地说道:“真的吗?太好了,忽悠大师,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好佛经,我一定重重的感谢你。” 村上八郎暗暗扯了扯释真的衣服,提醒他不要轻易相信人,秦戈当作没看到,对释真说道:“你跟我来吧,我这就带你去隆福寺。” 秦戈第一次开公司,手下几个家伙又是只会吃喝拉撒,至少暂时是派不上用场的,他只能亲自上阵,看来得考虑找个女秘书才行,嗯,找个欧式的还是中式的呢?靠,还是先赚到第一桶金再说吧。 秦戈带着三个“小鬼子”出了镇子后,直奔隆福寺,嗯,这回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隆福寺香火鼎盛,寺中殿宇鳞次栉比,佛塔高耸云天,一看这样的寺庙,加上寺中僧人纷纷向秦戈合什施礼,释真再无怀疑。 秦戈带他们到大雄宝殿上过香,便转往藏经阁。藏经阁本是寺中重地,外人不得入内,不过有秦戈带着,便没问题了。 刚到藏经阁下,释真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忽悠大师,快带我上去看看。” 秦戈摇着手道:“不行,不行,藏经阁是寺中重地,若不是有我这个福隆寺住持座下首席大弟子带着,你们根本进不了这个院子,至于藏经阁里头,收藏的可都秘传了上千年的真经,就连我也要一个月才有机会进去一次。” 释真不解地追问道:“为什么一个月才能进去一次。” “这你就不懂了,这藏经阁是密封的,如果经常开启,水气会随之入内,时间长了经书就会霉腐。所以连我一个月也只能进去一次,至于外人则是严禁入内。” “啊!严禁外人入内?那我岂不是没机会看到经书了?” “可以这么说。” 释真顿时一脸沮丧,他漂洋过海,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儿,这都到藏经阁底下了,才被告知没机会入内,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糟糕。 “忽悠大师,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住持大师。” “本来是可以的,但是……” 就怕但是,释真一听到这两个字,便急了,追问道:“忽悠大师,但是什么?” 秦戈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师父闭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关。你要见他那恐怕得等一年半载之后才行。走吧,我送你们回镇上找个地方住下,走吧,等我师父出关了再说。” “这……” 秦戈适时使出了欲擒故纵的招数,这个时候表现得越冷淡,后面就越容易从释真兜里掏出银子来。 *** 这不,第二天秦戈就用两本薄薄的“手抄本”去找释真,说是自己连夜从藏经阁中抄出来的,释真深信不疑。凭这两本手抄本,秦戈从释真那换了十两银子。 对此,钟轨等人差点没惊掉下巴,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们也不相钱这么好赚,那可是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瞧你们这点出息,十两银子数个屁,其实释真主动开口说要给了我二十两,我没要而已。” “老大,你没病吧,给你二十两为什么不要,那可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就是,他自己给的,为什么不要?” “你们懂个屁,老大这叫放长线钓大鱼。”钟轨有点得意地斥道。 “嗯,总算还有个明白人,记住,咱们的目标不是十两,也不是二十两,而是那三个家伙身上所有的钱。这次我主动推掉一半的钱,他对我已是深信不疑,以后就算我直接伸手从他口袋里掏钱,说不定他也会替我找理由了,哈哈哈!” 秦戈给四人各分了一两银子,虽然他们没出什么力,钟轨四人一再推却,秦戈怒道:“还是不是兄弟?还是不是兄弟?” “大哥,我们什么也没做,怎么能分你的银子呢?” “屁话,是兄弟,当然有福同享,拿着。” “大哥,这……好吧,啥也不说了。” “对,啥也不说了。” “以后大哥让我上刀山……” “行了,行了,一两银子就把你们给收卖了,这样的兄弟我可不敢要。” “不是,不是,老大,你现在还欠着那么多钱,我们一点力也没出,你却分这多银子给我们,这可不是一两银子的事,大哥这是义薄云天啊!” “是啊,大哥真是薄云天啊!” “呵呵,少废话,喝酒去,我请!” 秦戈带着钟轨几人来到镇西头的一家酒楼,结果一踏入酒楼,他便不禁为之一怔,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啊! 酒楼里,那位淮西宣抚司都统制的龟儿子正喝得爽,突然见秦戈走进来,他顿时乐了,敲了敲桌子叫道:“那谁…..什么青龙社球头的无敌首席大弟子,没错吧?哈哈哈,我正要找你,你就送上门来了,过来!” 秦戈连忙笑道:“王衙内您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了。” 那少年一挥手,那群手下顿时围过来,挡住秦戈他们的去路。“我家衙内请客,谁敢不给面子试试。” “误会,误会,谁敢不给王衙内脸子,我第一个跟他拼命。”秦戈走过去,坐在那衙内对面,笑道,“王衙内,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哟嗬,我让你坐下了吗?” “衙内你不是要请我吃酒吗?” 那少年突然一拍桌子,喝道:“敢跟我玩花样,活得不耐烦了你!” “衙内你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跟你玩花样了?” “还嘴硬是吧,来啊!给我打!” “喂!慢来,慢来……靠!”秦戈话没说完,背后一群恶奴已经冲上来,他大骂一声,对钟轨等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他娘的,等死不成。” 呼的一声,一个恶奴的拳头向他脸门击来,人高马大的钟轨大喊一声,从旁边突然一撞,把那恶奴撞得倒翻出去。其他人也立即混战在一起,拳脚飞舞,叫骂声响成一片。 秦戈猛地一掀桌子,桌上的碗碟哐啷连声,汤汤水水洒了一地,他乘势向那少年冲过去,准备来个擒贼先擒王; 但少年背后还有一个随从,冷笑着闪身上来,瞬间向秦戈飞起一脚,快疾如风。 秦戈急忙躲闪,但对方速度太快,他还是被踢中了小腹一侧,顿时被踢翻出去。 秦牧倒在地上,只感肚子一阵翻腾,疼得五官都扭曲了,他的手胡乱抓到了一个碟子,“去你妈的!”秦戈大骂一声,把碟子向那人狠狠砸去,那人迅速挥拳将碟子击落。 但这没完,地上的碟子、凳子,被秦戈胡乱抓起,拼命地砸,让那人手忙脚乱,但又不敢闪身躲避,因为他主子就在后面。 啪!一张碟子砸在了那人脸上,顿时让他眼冒金星,额头迅速流下血来。秦戈趁机再次跃起,向那少年冲去。 那少年早已跃跃欲试,一见秦戈冲上来,立即一脚飞出,嘴里冷笑道:“让你尝尝本衙内的利害…..” 秦戈也不闪避,双眼紧紧锁定少年踢来的脚,在少年踢中他的同时,他也紧紧抓住了少年的脚,将少年拖倒在地。 “衙内!” “衙内!” “谁他妈再敢上来,老子就扭断他的脖子!”秦戈一倒地,就忍痛迅速爬起来,紧紧压在少年身上,双手如同铁钳一样锁住少年的喉咙。 “放开我家衙内,不然有你好看!”一群恶奴投鼠忌器,除了厉声大喊,却没一个人敢再冲上来,生怕秦戈一使劲,真个捏断他家衙内的脖子。 第048章 打架斗殴 钟轨四人都已是鼻清脸肿,只有秦三儿稍好,谁也没太把他一个小屁孩放在眼里。不过钟轨四人目光依然倔强,没有一丝屈服的意思。 “住手,都他妈的给我住手!”秦戈锁着那衙内的咽喉,膝盖重重地撞在他的胸口上,把他撞得直翻白眼。 十余个恶奴虽然人多势众,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一个个凶相毕露地恐吓着: “还不放开我家衙内!” “你死定了,再不放开我家衙内,灭了你全家!” “我家统制手下兵马无数,把金狗打得丢盔卸甲,他娘的你算哪根葱,敢动我家衙内!” “他娘的真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听到没有,还不放开我家衙内。” 秦戈冷笑道:“我好怕!真的好怕!不过既然是这样,老子就更不能放手了,左右是个死,老子先拉个垫背的,有你家衙内垫背,老子死也值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秦戈说着手上一加力,那王衙内透不过气来,满脸涨红,双眼凸出,样子说不出的痛苦。 “衙内!” “衙内!” “放开我家衙内,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一群恶奴这下终于服软了,恐吓变成了哀求,秦戈才稍稍松手,那王衙内大口地喘着气,对秦戈说道:“还没人敢这么冒犯我过,算你有种,放开我,咱们俩重新打过,你若有本事再赢得了我,咱们之间的过节就此揭过。” “老大,放不得,这样的人说话像放屁一样,哪里能信。” “是啊,是啊,别信他,他在诳咱们!” 秦戈岂会没有这样的顾虑,但他能真杀人不成?如果真杀了对方,不光自己和钟轨他们逃不了,家里人也会受到连累。 既然不能真杀人,那只有赌一把了,秦戈不理夏四他们,问那衙内道:“我叫秦戈,你叫什么?” “王克。”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秦戈当即松开了王克,先站了起来。 王克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反倒有些诧异。这时那些随从立即想动手,被王克一瞪,才收住架势。 王克起身后,来回扭了扭脖子,对秦戈说道:“胸口还疼吧?不过刚才我确实小看你了,一时轻敌,才让你钻了空子,这回你再想靠这个赢我,没门,来吧,看我怎么揍你。” “老大,我来跟他打。”钟轨人高马大,毅然站了出来。 秦戈摇头道:“钟轨,你们别插手,我虽然不一定能赢他,但咱们是男人,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岂能食言而肥?” 钟轨犹豫了一下,终于没再说话,默然退开了。 “好个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秦戈,本衙内让你一回,只要你的拳头能打到我的身体,就算你赢,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戈向王克抱了抱拳之后,立即冲上去,王克这厮倒真不是草包,只见他一凝身,长腿如鞭扫出,快得在空中只留下一道灰影。 “老大小心!” “小郎君小心!” 钟轨他们忍不住纷纷发出惊呼。 秦戈急忙刹住去势,一个铁板桥险象环生地躲过王克那一扫,“哈哈哈…….”谁料王克似乎早有所料,双手迅速一按地,身体急速旋转,另一条腿贴着地板又扫了过来,那动作如行云流水,迅捷无比。 秦戈刚才使出所谓的铁板桥,勉强躲过一脚,自己的腰差点折断,王克的动作太快,第二脚又到了,秦戈这回根本没来得及躲,被扫翻在地,背部重重着地,震得他胸口一阵翻腾,差点吐血。 王克没有乘胜追击,站起身拍了拍手笑道:“怎么样?还爬得起来吗?有种继续来啊。” 秦戈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猫抓住老鼠后,不急着吃,而是慢慢逗着玩的景象,他心里也明白,论真实的武力值,自己不如王克,但这就能让他认输吗?休想! 秦戈深深吸了两口气,重新站了起来,说道:“王衙内功夫的确高明,不过,谁能笑到最后尚未可知。” “少废话,来吧!” 秦戈围着王克慢慢地转了半圈,再次揉身而上,这次他虽然冲了上去,但没有出拳,王克不愿让他靠的太近,被逼得先出拳向他击来。结果这次秦戈发了狠,用肩膀硬挨了他一拳,右手同时反击而出,向王克面门狠狠击去。 王克向后一仰,避过秦戈一拳,右手一收,迅速以肘部反撞而出,如果秦戈这一下挨实,说不定肋骨都会被击断,王克料定这一肘子必定能把他逼退,结果他再次低估了秦戈。 秦戈自知自己战斗力不如王克,不付出一些代价想赢人家根本不可,眼看王克一肘撞来,他只是稍稍一斜身,不但没退,反而再次贴上去,硬挨一肘的同时,死死抱住王克,与之一同倒在地上。 秦戈忍着翻江倒海的疼痛,腾出一只手狠狠地击打着王克的小腹。王克忍不住发出几声闷哼,肚子里同样是一片翻腾。 “停……快停下,你赢了!” 王克倒也光棍,没有耍赖,刚才他已经夸下海口,只要秦戈能击中他的身体,就算秦戈赢,虽然他现在也还可以反击,但却没有那么做。 秦戈这才收拳,捂着自己的胸口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钟轨几人急忙冲上去,“老大,你怎么样?” “郎君,呜呜呜……你怎么样了?” “快,快带老大去看郎中!” 秦戈摇了摇头,强忍着痛苦说道:“没事,忍一下……就好了。” 王克那些手下也纷纷冲上来,担心地问道:“衙内,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王克推开他们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但面对还躺在地上的秦戈,他却是失败者。 王克两战皆输给了秦戈,不是他功夫不如秦戈,而是输在那股狠劲上,秦戈对自己够狠,使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在这一点上,王克难以和他相比,这便是他输的原因。 “秦戈,我王克说话算话,你赢了,之前你骗我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咱们就此一笔勾消,你可以走了。” “衙内,这几个家伙敢对衙内动手,怎么能这样就他们走呢?” “住口,让他们走!” “是。” 秦戈在钟轨等人搀扶下站了起来,向王克拱了拱手道:“王衙内说到做到,是条汉子!” “你也不错,比那天庙里那个磕头虫强多了。” “秦戈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秦戈便和钟轨等人离开酒楼,王克的人没再阻拦,不过王克看着秦戈的背影,目光有些玩味。 他身后那黑衣汉子俯下身小声问道:“衙内,要不要小的跟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王克摇头道:“暂时不必,这人有点意思,本衙内还想跟他再玩玩。” 出了酒楼后,秦戈看钟轨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问道:“你们怎么样?” 钟轨答道:“老大,我们没事,都是些皮外伤,算不了什么。” 夏四得意地说道:“老大,你别看我们这副模样,其他他们也没讨到好去,有个家伙挨了我的一招撩阴腿,嘿嘿,下面不知道废了没有。” “对了老大,这家伙什么来头,老大你跟他有宿仇不成?” 秦戈也不隐瞒,把在隆福寺发生的事情向他们说了一遍,夏四听完顿时骂道:“他娘的,不就是有个当官的老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敢到咱们青龙镇来撒野,老大,要不咱们想办法好好整整他。” “怎么整?”秦戈不置可否地问道。 石灰愤愤不平地说道:“咱们可以从背后扔他一身的屎,让他一身臭味却不知道是谁干的。” “人家知不知道是谁干的,这账都会算到咱们头上来。我跟你们说吧,有骨气是好的,但有了骨气就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那最多也就是笨驴一头。这个人你们别去招惹,至少现在不行。” “好吧,看在他说话还算算数的份上,就先便宜他了。” 秦戈他们也庆祝不成了,在路边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家。第二天秦戈的身体还隐隐作痛,不过为了夺取比赛的上场名额,他还是早早来到了青龙社。 大家刚要开始一天的训练,就听到球社大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只见那王克带着十多人,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 ****** ps:求收藏! 第049章 身负重任 王克一来,就点名要见青龙社的大老板潘世安;讲真,秦戈进青龙社这么久,还没见过大老板呢,人家一来就让潘世安滚出来,官二代就是牛逼啊。 托王衙内的福,过不了多久,秦戈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老板潘世安; 潘世安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戴着黑色的幞头,衣着讲究,很有点成功人士的派头,刚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矜持,得知王克是淮西宣抚司都统制王德之子后,潘世安立即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地说道:“不知王衙内大驾光临,潘某有失远迎,还望王衙内恕罪,恕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潘世安把身段放得如此低,王克颇为满意。他笑道:“潘员外,我要跟你们青龙社来一场蹴鞠比赛。” 潘世安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王衙内有此雅兴,潘某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王衙内稍候,潘某这就吩咐他们陪王衙内好好玩玩。” “慢着,潘员外,既然是比赛,总得有点彩头才有意思,你说对吗?” 潘世安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多了,人情世故皆了然于心,自然知道这所谓的彩头实际上等于是送点钱给王克。 如果数目不大,潘世安倒也认了,他谨慎地问道:“王衙内,不知道您以为这彩头多少合适?” 王克轻松地说道:“本衙内也不缺那几个小钱,赢了你也没意思。这青龙镇倒也繁华,本衙内还准备在这多玩几天,这样吧,我要是输了,给你五百贯,你们要是输了,让就你女儿潘凌烟给我做几天向导,陪我玩玩青龙镇就行了。” 潘世安听了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他强颜欢笑道:“王衙内,实在不巧,小女这几天身体不适,加上她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青龙镇也不甚熟悉,不如我另请高明陪王衙内游青龙镇如何?” 王克目光一凝,冷冷地盯着潘世安说道:“这么说,潘员外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咯?” “不敢,不敢,实在是……”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给我把潘家给砸了!” “王衙内,王衙内,令尊有功于朝不假,但你也不能无缘无故就砸我潘家吧?王衙内眼里还有王法吗?”潘世安被逼急了,终于开始直言抗争起来。 青龙社的球员见王克如此蛮横无理,也纷纷叫嚷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王克的霸道行径,潘世安平时虽然有些小气,但毕竟是青龙社的老板,潘家要是被弄垮了,谁来给大伙发薪水?所以到了这份上,大家也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一起站到了潘世安身后,一时间,气场还真不小。 但王克根本没把大家放在眼里,面对着群情鼎沸的社员,他轻慢地说道:“潘员外,你准备跟我谈王法是吗?那我就跟你淡淡王法,你潘家酒楼竟敢卖毒酒,那你潘世安眼里就有王法了吗?” 潘世安一听,神急一变,满是悲愤地说道:“王衙内,您这话从何说起,我潘家经营酒楼多年,向来童叟无欺,口碑良好。这青龙镇上谁人不知道,怎么可能卖毒酒呢?” “把那坛酒拿上来。”王克冷笑着,让手下拿上来一坛酒,酒坛上还有潘家的标记,“这是你潘家的酒没错吧?这是昨日我手下人到潘家酒楼买的,喝了之后便口吐白沫,中毒倒地,幸好及时送医,才救回一命,大夫说我手下中的是砒霜之毒,潘员外要是不信,自己来几口试试。来人,给潘员外倒酒。” 潘世安看着那酒坛子,确实是潘家的,但酒坛是潘家的,里面的不见得就是潘家的,就算里面的酒也是潘家的,但谁能保证王克没有往酒里加料呢? 但潘世安同时知道,一旦打上了官司,采不采纳这些理由全在主审官员一念之间,以王家的权势,真到了公堂之上,自己一介商人肯定要吃亏。 潘世安充分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想到王克竟是有备而来,他心知若不答应跟王克比赛,这回潘家只怕有难了,今天王克能弄出毒酒来,明天就能弄出毒菜、毒茶,甚至真弄出个死人来,把人命官司来扣到潘家头上。 “王衙内,王衙内,潘某答应和你比一场,不过要按正规的比赛规矩来,而且愿赌服输,事后不得再纠缠不清,否则王衙内就算把潘某告到衙内去,潘某也只能奉陪了。” 潘世安心如电转,青龙社有苏述这样的前皇家球员在,如果王克答应按规矩来,不耍赖,青龙社要赢得这场蹴鞠比赛应该是有把握的,眼下王克连毒酒都准备好了,除了答应和他比一场,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王克笑道:“本衙内一向说一不二,若是输了,定会信守承诺,并且把五百贯一文不少的如数奉上。不过,潘员外敬酒不喝偏要喝罚酒,现在,本衙内要附加一个条件,那就是这场比赛你们只能让他做球头。” 王克说着用手指向秦戈,潘世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呃,这是谁呀?不认识。 看到潘世安一脸茫然,王克笑道:“看来潘员外对自家的球社还没我了解啊,人家刚刚救了你女儿一回,你竟连人家是谁都不认得,有恩不报非君子,跟你这种人本衙内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潘世安眉头紧锁,把洪金生叫来一问,才知道秦戈是青龙社新收的球员,让一个新手做球头跟王克比赛,这不是拿自己女儿送人嘛! “不行,不行,王衙内,他只是我们青龙社招的新人,入社没几天,让他做球头跟王衙内比赛,这无异于是王衙内的污辱,万万不可!” “看来潘员外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王克说到这,突然看见潘凌烟一脸冰霜,带着几个丫环走出来说道:“爹,答应他,咱们跟他比。” “女儿,你疯了!你不在后院好好呆着,出来干什么?” “女儿没疯,女儿不能因为自己,祸及整个潘家。”潘凌烟已经打定主意,若是比赛输了,自己大不了一死,这总比祸及整个潘家强。 最终,没有选择的潘世安,也只能答应了王克的比赛,比赛时间定在三日之后。 秦戈一下子成了焦点,这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 王克一离开,潘世安就把秦戈以及洪金生、苏述叫到花厅,神情严肃地说道:“洪教头,你也看到了,事已至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赢得这场比赛。” 洪金生瞥了秦戈一眼,为难地说道:“潘员外,要是能以苏球头出战,我自然有把握赢下这场比赛,但这秦戈才进球社没几天,让他做球头别说我没把握,恐怕潘员外你也没把握吧。” 眼看极有可能输掉比赛,洪金生开始提前推卸责任了,他的话让秦戈幼儿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打击,没错,俺的技术现在是不如苏述,但我终归是青龙社的未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是荣耀的诠释者,是……反正你们就不能这样小瞧我! “潘员外,你不如再找王克说说,看看他同不同意咱们换人吧。”秦戈准备撂挑子不干了,反正你们也不看好我,我跟着掺和个鬼啊! 潘世安没好气地说道:“若能换人,我还叫你来干嘛?”不过他是个精明的人,立即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有求于秦戈,秦戈不进青龙社,还有别的球社可去,他却是没得选择,秦戈若是踢不赢这场比赛,他就得把女儿赔上,潘世安很快转变态度说道,“秦戈,你这几天就住在球社吧,我让洪教头和苏球头多教教你,只要你能赢得这次比赛,我一定重重有赏!” 不是吧,就这样,这重任真的就这样落到我身上了?秦戈见过王克的脚法,那天王克能轻松勾住他的球,技术可不差,说实话,秦戈真没把握赢得了他。 这担子咱是接还是不接呢? 第050章 备战 秦戈不是那种遇事退缩的人,最终还是接下了这场挑战。 事情已无法改变,离比赛只有三天时间了,青龙社里的氛显得非常凝重,潘世安哪也没去,亲自坐镇球社,督促秦戈练球。 洪金生和球头苏述也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专门指导秦戈,苏述连他的成名绝技乾坤三脚也都教给了秦戈。 不过既然是独门绝技,总有其独到之处,练起来往往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为了能让秦戈全力以赴,潘世安不仅让人备下好酒好菜招呼秦戈,还私下向他许诺,要是赢了比赛,五百贯的彩头将全部给他。 没有这个许诺,秦戈也会全力以赴,但毫无疑问,多了这个彩头之后,更能激发秦戈壁的斗志。那可是五百贯啊,按他现在的薪水,要干上好几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若是能拿到这五百贯,足够让秦家一家子过上比较优越的生活了,七姨和张氏她们也不用再为了赚点代工费,成天帮人家做女工。 拼了!无论如何也要拿到这五百贯彩头。 从接下使命的那一刻起,秦戈拼命的练,虽然短短三天时间,不可能让他的球技有巨大的提升,但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只要抓紧苦练,总会有所进步的。 到了午餐时间,潘世安把秦戈三人请到自家的花厅用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潘世安亲自作陪,一上桌就不停地给秦戈挟菜:“来,六郎你多吃点,好恢复气力,只有三天时间,你一定要抓紧练,用心练,无论如何要赢那王克。” 秦戈苦练了一上午,气还没喘匀呢,眼看潘世安不断的往自己碗里堆肉,他不禁苦笑道:“潘员外不必如此,我既是青龙社一员,哪怕只是为了球社的名誉,也自当尽力而为。潘员外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么多菜让我都吃下的话,恐怕连动都动不了,还怎么训练。” “六郎啊,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还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只要能找到的,我都尽可能给你找来,总之,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赢了这场比赛。老夫可全指望你了。” “潘员外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吃完午饭后,潘凌烟让贴身丫头春莺来把秦戈叫到了院中的凉亭相见。发生了这样的事,潘凌烟仿佛突然成熟了不少,她眼睛有些红肿,显然刚哭过。 秦戈先开口道:“小娘子叫我来,想必是有什么吩咐吧?” 潘凌烟摇了摇头说道:“上回你救了我一次,我叫你来,只是想当面谢谢你!” 这迟来的道谢,让秦戈怎么说好呢?要是换在平时,他肯定会讽刺她几句,甚至可能借机敲他几个小钱花花。但现在,他真不忍再刺激这丫头了。 “这个嘛,上次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中,说起来,是我该向你说声抱歉,你派人给我送药,我不该误会你。” 好吧,说这些连秦戈自己都觉得别扭了,他和潘凌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从来都是针锋对麦芒的,借钱是靠抢,还坑了人家金黄一百两,唉,这些事不提也罢,反正两个就没看对方顺眼过。 现在两个人突然变得客客气气的,秦戈实在是不习惯。 潘凌烟大概也有些意外秦戈的态度,抬头看了秦戈一眼,其实她长得确实很美,高挑的身材,精致的五官,笑的时候如阳光一样明媚。只不过毕竟年纪不大,还略显清涩。 秦戈更喜欢七姨那样二十来岁,发育良好,相对成熟又有气质的女人,对潘凌烟这种青苹果没有多少感觉; 何况以前潘凌烟给他的印象就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趾高气扬的,那臭脾气实在让人受不了。 “你这次……这次尽力就好,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我估计就算你真的赢了,那人也不会就此善罢干休的。” 潘凌烟有这样的担心很正常,秦戈安慰道:“我虽不敢保证王克一定会信守承诺,不过就我对他的了解,这个人虽然蛮横霸道,但说话还是比较算数的。” “你认识他?”潘凌烟狐疑地问道。 “昨天我刚刚又和他打了一架。”秦戈把自己和王克在酒楼打架的事向潘凌烟大致说了一遍。 潘凌烟定定地看着秦戈,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知道你有些小聪明,而且,说不定你就是这个人的命中克星,这次我相信你也一定能赢他,我就全指望你了。你若输了,我也就活不成了。” 靠,这鬼丫头,真会给人戴高帽。说什么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这分明是变相的给我施加压力啊。 秦戈吸了吸鼻子,说道:“放心,我会尽力的。” 除了尽力而为,他可不敢给什么保证,哪怕你父女轮流上阵,金钱美色齐施,我也只能这么说。 显然,秦戈的话让潘凌烟有些失望,她叹道:“好,你尽力就好,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三天之后,我是死是活就全看你的了。” “吉人自有天相,小娘子也不用太过担心,你要是没什么别的吩咐,那我就先出去练球了。” “你去吧。” 秦戈又苦练了一下午,到天黑时才离开青龙社,按潘世安的意思,是想留他住在青龙社的住宿的,秦戈可不干,如果晚上不回去的话,张氏不发飙才怪,秦戈不想让家人担心,同时也舍不得七姨。 潘世安也没办法,只能派两个人用马车送他回家。 张氏她们以前出门都是坐车,但自从秦家被抄之后,连温饱都成问题,别提坐车了。看到秦戈突然坐着车子回来,张氏颇为诧异,把秦戈叫到根前问道:“六郎,潘家为何派车送你回来?” 秦戈一身疲惫,想也没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张氏说了。 张氏已默认他到青龙社踢球的事实,听完若有所思,倒是四姨娘先忍不住问道:“六郎,这事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危险吧?” 秦戈安慰道:“四姨娘你们放心吧,我只管蹴鞠,尽自己所能去赢取比赛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想管也没那个能力,那姓王的也不是冲着我来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那人为什么特意点你做球头呢?还有,万一你真赢了,那人迁怒于你怎么办?” “他点我做球头,大概只是觉得赢我比较容易而已。至于我若真赢了他他会不会迁怒于我,这事姨娘也不用担心,不管怎么样,有些事咱们总是得去做的。” 张氏这时开口道:“儿啊,娘不希望你出去惹事,但事情既然摊到咱们头上,咱们也不能怕事。再者,你生为男儿身,总是需要出去经历些风吹雨打的,总是要所有担当的。这事原本虽不是你的责任,但你现在必须尽力而为,咱们秦家的男儿,要坦坦荡荡,凡事做到问心无愧。你听清楚没有。” 秦戈万没想到张氏会是这样的态度,一个女人,家里刚刚经历那么大的打击,现在连温饱都还没有保障,却仍坚守着道德的底线,紧守着这份担当,对此,秦戈不禁肃然起敬。 他很郑重地回答道:“多谢娘亲教诲,娘亲的话,孩儿都记下了。” 张氏接着说道:“明天你让潘员外尽量把消息传扬出去,让整个青龙镇的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比赛的时候,大家肯定会抢着去看,到时有成千上万的人看着,对方多少会有所顾忌,这样对你、对潘家都比较有利。” 这一点连秦戈也没想到,张氏可谓是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他高兴地说道:“娘,你这主意好,我明天就跟潘员外说去。” 四姨娘虽然还是很担心秦戈会有危险,但张氏决定的事,她哪里敢有异义,七姨也没再说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见秦戈疲惫,七姨温柔地帮他拿捏着身体,让秦戈无比享受,哼哼唧唧地说道:“七姨,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七姨微笑着答道:“七姨相信你。” 只此五个字,顿时让秦戈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心里充满了斗志。 第051章 万众瞩目 让洪金生他们稍感安慰的除了秦戈那份坚持不懈、不嫌苦不怕累的韧劲之外,偶尔他还会有些超常的表现,比如刚刚,他凌空而起,两脚连踢,动作如行云流水,球带着高速的旋转飞射过风流眼,干净利落。对面接球的唐野刚碰到球,球便不受控制的弹到了一边,根本接不住。 对秦戈这样的超常表现,大家都颇为诧异,潘世安更是兴奋不已。 但遗憾的是,让秦戈再来一遍时,他又回到了平时的模样,连之前一半的水准都达不到,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行。对此,不光潘世安等人满脸哀怨,秦戈自己也懊恼不已。 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像那天打倒西门定几个随从,那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但平时就是发挥不出那样的速度来。 潘世安已经照张氏的意思,让人把消息散布出去,有些好事之徒闲来没事,已经忍不住提前跑到青龙社来看热闹; 潘世安为了博得大家同情,既而在道义上支持他,来者不拒,甚至还让下人准备一些茶水供人取饮。 青龙镇的街头巷尾,也无不在议论着这件事,以说书为生的王大嘴,今天也不说书了,挥着一把破折扇,鼓舌如簧地对周围的听众说道:“要说这后日秦六郎大战王衙内的蹴鞠比赛,实乃我青龙镇有史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场比赛,这是正义与邪恶,勇者成强权,生存与死亡的一战,必将惊天地而泣鬼神……” “王大嘴,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吧?” “还有更邪乎的呢,各位,潘家千金是咱们青龙镇上的第一美人,不幸成了这次比赛的彩头,正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这次对手来势汹汹,背景非同一般,乃是淮西宣抚司都统制王德之子。这次秦六郎若是输了,潘家千金便归王衙内,王衙内若是输了,淮西宣抚司都统制府将颜面扫地,因此,这将是一场火花四溅,你死我活的比赛,敢问诸位,你们见过这样的彩头,见过这样的比赛吗?” “王大嘴,你说说谁的赢面大。” “王大嘴,快说说双方都有什么绝招?” “王大嘴,你还没说要是秦六郎赢了彩头是什么,是不是潘家千金归秦六郎?” “真是的,你们说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怎么就这么蛮横呢?” 一时间,听众一片沸腾,各种声音充斥着大家的耳朵,怀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总是多于打抱不平的人,但也总还有一部分人比较有正义感,愤愤不平地谴责着王克。而不管是怀着什么情绪的人,对即便到来的蹴鞠比赛都充满了急切的盼望,恨不得这场特别的比赛马上开始才好。 随着舆论的的渲染,秦戈背上了越来越多人的期盼,作为乡亲,青龙镇上的人多数都希望秦戈能赢的,甚至有人扬言,他要是输掉比赛的话,就砸断他的腿。 针对秦戈出现这样偏激的言论,大概是张氏当初没有想到的。 秦戈自己也感觉平添了几重压力,如果真的输了,他将不仅对潘凌烟会心存内疚,恐怕还会被千夫所指; 想当初在国足,他可是真挨了一下才穿过来的啊,这回可不能再挨一下穿到原始社会去。 在大家急切的期盼中,三天之期终于到来了。 一大早,青龙社蹴鞠场边就挤满了人,一眼望去,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 趁王克还没来,潘世安走到场中,向场外的观众团团作揖,大声说道:“首先,我潘世安感谢各位父老乡亲前来,我潘家世居青龙镇,虽未能造福乡里,但也未曾为祸一方,自问也做过一些架桥修路,捐资助学之事; 如今不幸被人欺上门来,潘某被迫行此不忍不举,心中万般苦楚难以言说,试问各位父老乡亲,为人父母者,若不是被迫无奈,谁愿拿自己的女儿来做彩头呢? 常言说得好,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来了,还望能为潘某做个见证,若能帮潘某说句公道话,潘某将感激不尽。” “潘员外放心,我们都是来声援潘员外的!” “对对对,乡里乡亲的,我们都支持潘员外,青龙社必胜!” “青龙社必胜!” 现场顿时响起热烈的回应,声势浩大,此起彼伏,让潘世安稍感安慰。这时青龙社的女童队,也就是啦啦队走上场过的高台,总数有十人,一个个面容姣好,头戴花冠,身着亮丽的彩衣,一齐摇铃高唱: 青龙社!青龙社! 声威震江浙。 前有苏球王, 战绩真煌煌。 今朝看秦戈, 一脚扫六合! 随着女童队的摇铃高唱,现场气氛变得更加热烈,这时王克带着十多个随从,气势汹汹的来到了青龙社; 面对现场浩大的声势,王克根本无动于终,脸上带着一抹嘲弄的微笑。 王克手下的人全着黑色劲装,个个精神抖擞,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的蹴鞠队,但王克一向酷爱蹴鞠,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为了讨好王克,他们这些人可没少在蹴鞠方面下苦功,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表现一下,个个跃跃欲试。 “秦六郎!” “秦六郎!” “秦六郎!” 在女童队和现场观众热烈的呼唤声中,秦戈带着十一个青龙社队员,包括副球头常封等,鱼贯登场。 球场中间会竖起一个大球门,高约三丈,宽约一丈,以彩带结网,只留出一个尺许见方的网眼,叫作“风*流眼”。 秦戈等人刚出场,王克突然把手上的皮鞠一抛,紧接着使出一连串高明的技巧,控球于身体各个部位,最后凌空一脚,嗖的一声,球准确地飞过了场地中央那高高的风*流眼。 虽然比赛还没有开始,但王克这一手漂亮的射门,无异于给了秦戈一个下马威,场边黑压压的观众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秦戈倍感压力,这次比赛,青龙社除了他这个指定的球头之外,派上了最强的阵容,但如果非要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的话,实际上更像是一只羊带着一群狼出战。 而王克一方呢,从他刚刚表现出来的球技来看,哪怕他的手下是一群羊,但也算得上是一只狼带着一群羊作战。 秦戈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暗骂一声:他奶奶的,谁是狼,谁是羊,不到最后别急着下定论,老子这回拼了! 在锣鼓声中,秦戈与王克两队人马分别在风*流眼两侧场地中站定,并按比赛惯例相互作揖行礼。 这场比赛的“都部署校正”和“社司”分别由洪金生与王克手下一个叫吴迁的人担任。所谓的“都部署校正”和“社司”实际上就是正副裁判员。 宋代的蹴鞠比赛,已经有详细的比赛规则,包括上场的每个球员的分工,以及触球的顺序,都有明确的规定,一般来说,是由球头开出球,依次传给跷球,然后按规则在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等人间传球,传球过程中,手不准触球,球不得落地; 每个球员都有相应的比如蹬拽、捺等基本技术标准,如果触球的部位不对,也会被判违反规则,球最后还会传回给球头,由球头来射门; 如果球触网弹回,只要不落地,本队球员可以将球接住,继续传球、射门。球射过风*流眼,对方接球,也是按规定的传球路线完成传球,再传给球头射门。直到球落地为一筹,以进球多寡定胜负。双方事前会商定一场比赛若干筹。最后看哪队先获得约定的筹数,则哪队获胜。 “今日这场比赛,咱们就踢个十筹,王衙内可敢答应?“秦戈走到风*流眼下,扬声对王克喊道。 秦戈战略明确,正常情况下,他的球技不如王克,所以定下十筹,和王克比耐力和韧劲。 风*流眼高约三丈,宽不过一尺,即便是高明的蹴鞠手,也不见得轻易能把球踢过去。踢过去之后,只要对方能接住,也不算得筹。有时双方要经过多个来回,直到一方失误让球落地,才得一筹。 因此十筹的比赛,对每个蹴鞠手来说都是一场耐力的考验。 王克想也没多想,就应道:“十筹就十筹,不过我真担心,你能不能把鞠蹴过风*流眼,要是你输得太难眼,别人岂不又得说我以强凌弱?哈哈哈……” 面对嚣张的王克,秦戈淡然地笑道:“我只想说一句,要是王衙内不幸输了比赛,可千万别恼羞成怒,毁约使赖才好。” “哈哈哈!谁知道呢?等你真能赢了我再说吧。” 王克的话,把秦戈气得不轻,这吖的什么意思,难道真不打算遵守约定? 第052章 临时抱佛脚 近万人把蹴鞠场围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声浪如潮。突然,一声锣响,万众瞩目的蹴鞠比赛正式开始了。 青龙社首先开球,秦戈两世为人,经过的比赛多得连他都记不清了,心里素质已经非常过硬,虽然这次比赛情况特殊,秦戈还是不慌不忙,沉着地把球开出。 苏述、潘世安等见他表现沉着,都稍稍松了一口气,作为球头的秦戈,哪怕射门的准头差一点,但其他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球射不过去接住了传回,还可以再射。只要不让对方得筹,这比赛就能僵持着。 青龙社的球员依次传球,有条不紊,拐、搭、蹑、蹬、捻、控、拽、捺,他们精湛的技术动作赢得了场边观众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震云霄。 王克不为所动,和他的手下好整以暇地等着,青龙社其他人技术再好,最终还是得把球传回给秦戈,而秦戈能不能把球射过风流眼王克深表怀疑。 如果秦戈射不过风流眼,他们只管等着看青龙社一帮球员自个把自个累死就行了。 经过一番轮转,球终于传回给了秦戈,青龙社所有人的心顿时都提了起来,大家刚才球传得再好,最后还得看秦戈这一哆嗦啊! 秦戈一拿到球,青龙社啦啦队的美少女们立即摇玲高喊起来: 秦六郎,不用忙! 看准风流眼, 射他个肝胆颤! 肝胆颤! 靠!这是谁编的?这很容易让人产生丰富的想象好不好。在美少女们清脆的叫声中,秦戈将球高高挑起,至此,王克这边的人马终于动了起来,各守阵位准备接球,只有王克还是一派悠闲的模样。 “我射你个心肝脾胃肾!”秦戈一声长啸,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脚狠狠地踢出,皮鞠顿时呼的一声向高高的球网飞去。 那一瞬间,场边近万观众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一点人声,只有那皮鞠的呼啸声划过天空,“过去!去过……”潘世安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噪子眼上,紧握的拳头关节发白。就在他的默念声中,皮鞠呼的一打在高高的网上,只有一半入眼,正当许多人担心皮鞠会被弹回的时候,它却穿过了风流眼,以一个完全不可预测的角度飞坠而下。 这种球就像乒乓球比赛中的擦边球一样,完全靠运气,是最难接住的。王克这边的左竿网和右竿网手忙脚乱,撞在了一起,结果还是没把皮鞠接住。 啪的一声,皮鞠落地,场边的观众立即欢呼如潮,场面一片沸腾。 潘世安更是兴奋得把往日的稳重抛到了九霄云外,不断挥舞着手臂大喊着。 苏述站在场边喊道:“秦戈好样的!继续,继续,别轻敌。” 青龙社的美少女啪啪队适时摇玲齐声高唱起来: 青龙社!青龙社! 声威振江浙。 秦六郎,秦六郎! 一脚断人肠! 现场的观众无不欢欣鼓舞,但秦戈心里明白,这一筹主要是靠运气,而好运不会一直伴随着自己。 对面,王克已经开出球,秦戈赶紧收慑心神,王克队的基本动作技巧虽不及青龙队,但也都能按规定完成传球。 很快,球就传回给了王克,刚刚输了一筹并没有给王克造成多大影响,他依旧是面带笑容,神态轻松,接到球后他将球高高一挑,然后腾身而起,脚如钢鞭般鞭出,正当青龙队球员都以为他将会猛烈一击,抢着站位迎球的时候,好个王克,竟然用脚将球勾住,身体在空中飞速翻转一周之后,才轻轻一挑,球被轻快地挑过了风流眼,。观众禁不住发出了阵阵惊呼,甚至有人忍不住为王克的精彩表演喝起彩来。 青龙队的左竿网本吴利已退到中场,此时球却在网边坠下,惊得他一身冷汗,拼命的回场补救,好在他速度惊人,在球即将触地前一秒,成功把球挑了起来,惊险之处,让场边观众惊呼不断。 说实话,一开始青龙队的成员还没太把王克当回事,觉得王克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除了仗势欺人,能有多大能耐?但王克这一球却让险些让他们栽个大跟头,至此,再没人敢轻视王克这个对手。 “快传球,秦戈,准备射其后场!” 苏述在场边大喊着,球在青龙队球员间迅速转了一圈之后,又传回给了秦戈,秦戈长呼一口气,凌一脚,呯!这回不幸的是球打在了网上,至少还差一尺才对风*流眼。 场上立即传出一片哀叹声,右竿网张英迅速把球接住,然后回传,王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秦戈,有本事你把球踢过啊!本衙内脚都痒痒了,哈哈哈……” 等球传回,秦戈一咬牙,再踢,呯!球再次打在了网上,观众一片哗然,有些性子急的已经忍不住大叫起来: “秦六郎,你腿抽筋了吗?快射过去啊!” “射他!秦六郎,你娘的没吃饭吗?” “他娘的,连风*流眼都射不中,做什么球头?” 王克拍着大腿,哈哈笑道:“秦戈,我还道你有些小聪明呢,你连风*流眼都射不中,还敢跟我定下十筹,本衙内真担心你会累死啊。” 秦戈反击道:“你得意个鬼,我还赢你一筹呢,有本事你扳回一筹再说吧。” “秦戈,接球,别分心。”次球头常封大喊着,再次把球传给秦戈。 秦戈左脚一挑,把球挑高,然后屏气凝神,右脚抽射而出,呼!这次球终于射中风流眼,秦戈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这球但求过眼,质量不高,被王克队轻松地接住,没有得筹。 球在王克队成员中迅速传递,很快传给了王克,这回青龙队没有人敢大意,纷纷屏息盯着王克。但见球飞向王克的瞬间,他直接来了一个大脚抽射,青龙队成员紧张地移位,严阵以待。结果这回王克的球也打在了网上,反弹了回去,场上的青龙队员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直起身来;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听到王克高喊一声“流星袭月!”他脚影翻飞,再一个凌空抽射,刚落下的球凌厉地飞过风*流眼,向青龙队后场飞射而去。散立姬复匆匆掠过去,挺胸一顶,准备把球停下,结果带着反向自转的球一碰到姬复的胸口,立即不受控制的向旁边飞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王克队得一筹。 洪金生心不甘情不愿地宣布着比分,场边的观众对青龙队有些失望,叫声一片,沸沸扬扬。 潘家后院,春莺跑进潘凌烟的闺房,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小娘子,不好了,不好了,那恶棍扳回一筹了!” 潘凌烟忍不住站了起来,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让他扳回一筹了呢?” “小娘子,说来婢子都快被气死了,那秦六郎蹴了三回,才射中风*流眼,但轻飘飘的不着力,一下就被人家,不是,被那恶棍的人接住了…….” “不好了,小娘子,不好了…….”另一个丫头黄鹂这时也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撞在了春莺身上。 “快说,又怎么样了?”潘凌烟的心已经提到了噪子眼上,立即拉着黄鹂追问。 “小娘子,大事不好,那姓王的恶棍反超一筹了。” “啊!” 潘凌烟惊叫一声,跌坐在床上,一时间花容惨淡。这场比赛,别人是看热闹,对她而言却是事关生死,因为太过在意,她不敢去看,但又忍不住派出个贴身丫环去打听情况。 原先秦戈拔得头筹时,她还能保持镇定,如今一听姓王的反超一筹,心中不禁一片凌乱,不禁拍着枕头骂道:“该死的秦六郎,你要是输了,我让你好看,我我我…….快去,你们快去看看,秦六郎把比分扳回来没有,快去啊!” “是小娘子!” 两个丫环跑下楼之后,潘凌烟在屋内坐立不安,她很想自己去看,却又不敢,生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该死的秦六郎!我跟你没完!我……呜呜呜,我要是活不成了,就拉你垫背,该死的秦六郎…….”潘凌烟抹着眼泪,心乱如麻,语无伦次地叫着。 房内的丫环都不知道该才怎么劝才好,有人小心地提议道:“小娘子,要不你拜拜菩萨吧,说不定有菩萨保佑,咱们青龙社就赢了。” “对对对,你们快去把我娘的菩萨像搬来,快去!” 几个丫环心里一阵恶寒,大概也就有自家小娘子拜菩萨才会这样,自己不趋步前去,反而把菩萨像搬来就自己。 潘凌烟在房内团团乱转着,不知道把秦戈骂了多少回,好不容易等手下的丫头把她娘的菩萨像搬来,她连忙上香拜道:“菩萨保佑,保那秦六郎……” “不好了,不好了!小娘子,那恶棍又连得两筹了…….” 屋个突然传来春莺的叫声,潘凌烟吓得一个趄趔,把菩萨像都撞倒在地上,哐啷!那白瓷烧制的菩萨像碎成了好几片。 潘凌烟望着满地的碎片,两眼瞪得溜圆,“完了,完了,这回连菩萨都完了,我看来也活不成了。秦六郎,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第053章 神奇逆转 秦戈感觉右眼皮忽然突突直跳,身上莫名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仿佛中了最恶毒的诅咒。 靠!谁的怨念这么重,在背后诅咒我? 好吧,不用想,肯定是潘家那小娘们了,其实秦戈心里也急啊,但罗马毕竟不是一天能建成的,蹴鞠技术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有飞跃性的提升,这次他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怪得了他吗? 眼看王克已经得6筹,而他这边还是一筹,观众从失望到愤怒,许多人已经恨不得一脚把秦戈踩死,怒骂声如浪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青龙社那些美少女啦啦队,也早哑了,一个个花容惨淡,哪里还有心思喊口号。 潘世安面如死灰,摊坐在椅子里,动弹不得。他原以为除了秦戈之外,青龙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进攻不足,但防守总应该不成问题。谁曾料到那王克这个纨绔子弟,球技竟然如此惊人,以至青龙社连连失守,被人连下6筹。 反观秦戈,平均射五回才有一回射过风*流眼,害得队友反复传球,累得半死,真应了那句话,主帅无能,累死三军啊!秦戈勉强射过去的球对人家也没有太大的威胁,照这样下去,青龙社哪里还有赢的机会? “哎呀!” 场边突然又是一阵惊呼,王克再下一筹,以7比1遥遥领先青龙社,所有人都绝望了,包括副球头常封等人,都起了弃球认输之意,他们转球转到吐血,秦戈却连风*流眼都射不中,不认输还能怎么着? 整个蹴鞠场上,大概只有秦戈还在咬紧牙关不服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潘凌烟提着裙裾奔出来,观众一见她,又是一片大哗,人们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来。 潘凌烟跌跌撞撞地跑到场边,指着秦戈大喊道:“秦六郎,你欠我两百贯,我要你现在就还给我!还给我!” 秦戈又好气又好笑,他怎么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跑来催债,这丫头不会是急疯了。 潘凌烟仿佛根本没看到场边成千上万的人,她红着眼,身体颤抖着,就像一片风中的的叶子,摇摇欲坠。 “秦六郎,你去死吧,不用再踢了,快还我的钱,让我一了百了,呜呜呜……”潘凌烟说着说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噗噗直往下掉,那美丽的脸孔仿佛在一点一点的失去光泽,一片苍白。 旁边的观众本来见她这个时候跑来催债,还想笑来着,但这个时候,谁都笑不出来了,大家只觉得心越来越酸,不知不觉跟着黯然掉下了眼泪。 人们由伤心转为愤怒,纷纷对秦戈破口大骂起来: “秦六郎,你怎么不去死!一头撞死算了!” “就是,把我们青龙镇的脸都丢光了!去死吧!” “他娘的,怎么让货色做球头,真是气死人了!” “窝囊废!秦六郎你就是一个没用的窝囊废!” “砸死他!” “砸死他!” 一阵阵的叫骂声如浪潮一样拍打着秦戈的耳膜,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秦戈仿佛又看到往昔那些熟悉的情景,一支连叙利亚队都踢不过的球队,无数愤怒的球迷骂声一片。 秦戈忍不住高扬着双手,仰天咆哮起来“啊……” 啪! 也不知是谁扔来一只鞋,正好砸在秦戈脑门上,他的咆哮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场边的人群不断的大叫着: “砸死他!” “砸死他!” “砸死他!” 场边没有别的东西,愤怒的人群依样学样,纷纷脱下鞋子向秦戈狠狠的砸来,秦戈一脸涨红,那种羞愤腾腾而胸,“啊!”他再次咆哮起来,身体飞旋狂踢,竟将一只只砸来的鞋子纷纷踢飞,远远望去,但见他身体不停地腾跃,出脚如风,在他周边仿佛形成了一层能量罩,砸向他的鞋子纷纷倒飞出来,场面极为壮观,这如有神助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快把球传过来,他妈的,老子拼了!拼了!拼了!”秦戈如同一头发疯的狮子狂吼着,张牙舞爪,惊呀的次球头常封下意识地把球给他传了过去,秦戈顿时腾空跃起,一脚狂扫而出。 呯!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那球如长虹贯日般射过风*流眼,根本没等王克他们反应过来,就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场地上。 静! 死一般的静! “秦六郎,减你十贯!”惊呆的潘凌烟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 场边的观众这才惊醒过来,顿时发出浪潮般的欢呼声,绝望的潘世安擦了擦眼睛,看到球在对方的场上滚动,这不是梦,不是梦!“好!太好了!”潘世安激动得蹦起来,差点把腰给闪了。那些本来奄奄一息的啦啦队的美少女们,也像打了一剂兴奋剂似的,顿时精神百倍,又蹦又跳,兴奋地齐声大喊着: “秦六郎!” “秦六郎!” “秦六郎!” 王克也大为惊讶,不过他不信这个邪,迅速把球开出,在队员中迅速传了一圈后,猛然大吼一声“还你!”他出脚出风,接连踢出两脚,那球快捷如风,从风*流眼飞射而过,次球头常封大喝一声,挺身仰上,将球反踢向正挟方世荣,方世荣成功定住了球,场外顿时又响起一阵阵叫好声。 王克见球被对方接住,不禁皱了皱眉头,方才青龙社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已经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可现在却突然变得精神起来了,连他这么凌厉的一球也能接住。 没错儿,秦戈刚才那如有神助的一球,极大地振奋了青龙队的士气,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般,方世荣接住球之后,迅速把球传了下去,头挟施泽、左竿网吴利、右竿网张英、散立姬复,一个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球又迅速传回给了秦戈。 啦啦队的美少女们拼命摇玲高喊起来: 秦六郎!秦六郎! 要疯狂!要疯狂! 射他个天昏天也暗! 要是平时,秦戈听到这样的顺口溜,一定会失笑,但此刻的他,就像疯了一样,对场外的呐喊声如若未闻,眼中只有一个球,“谁来挡我!”他大吼着,一个倒挂金钟,狠狠的踢出。 嗖的一下,球再次飞过了风*流眼,连网都没碰一下,就如流星坠地砸向王克的后场,散立上去接球时,球呯的一声砸在他的胸口上,让他胸口为之一闷,身体连晃,可见这一球的力道有多大,他脚虽然跟着抬了起来,却没能把球兜住。 “青龙社再得一筹!”洪金生用尽力气大吼起来。 “秦六郎!” “神威无敌!” “神威无敌!” 场外的人群齐声大喊着,仿佛已经忘了刚才砸秦戈鞋子的事情。这风云变幻来得太突然了,秦戈在无数民众的欢呼声中,如鬼神附体,面色潮红,咆哮不绝,一个接着一个的彩绝伦的球从他的脚下飞出,越过风*流眼,狠狠地砸在对手的场地上。 王克神色大变,他那些手下更是被弄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场外的观众兴奋得忘情的大喊着,摧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逐浪而高,直透云霄。 5比7, 6比7, 7平, 8比7, 青龙社将比分反超那一刻,潘世安老泪纵横,向苏述冲了过去,苏述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潘世安一转身冲到人群里,对一个老头又抱又亲、大笑大哭,像个疯子一样。 眼看比分被反超,王克心里惊疑不定,却不肯信这个邪,“流星袭月!”他大吼一声,再次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双脚连踢,有如疾风。那球飞旋着射向风*流眼,一越而过; 这边常封再次顶上,大喊一声“乾坤轮转!”只见他整个人突然翻转,双手着地倒立起来,双脚用力一挟,如有神助搬生生将那球给挟在了双脚之间。 这精妙绝伦的攻防,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场边的观众喊得嗓子都哑了,还在拼命的欢呼,场面一片沸腾。 常封双手一缩一按,整个人弹起来,同时把球传了出去。一翻传球之后,球再次传到给了秦戈,秦戈立即大吼一声“旋风腿!”整个人如蛟龙出海,在空中接连踢出两脚,那球再次狂飞过风*流眼,飞旋着擦在对方一人的手上…… “青龙社再得一筹,九比七!九比七!”洪金生适时大喊起来。 因为对手以手触球,这是严重的犯规,青龙社再得一筹,场边的欢呼声也达到了最高*潮,潘凌烟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激动得捏紧粉拳“啊!啊!”的乱叫,“秦六郎,再减你五十贯,快快!再赢他一筹!再赢一筹!” 王克一连输筹,眼看对手还差一筹就要赢了,他不禁大为恼怒,一边开球一边叫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输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王克如此大吼,本是想让手下振作精神,结果适得其反,那些手下心生恐惧,面色大变,其中一个在接球时,一着不慎,竟然没接住,球滚落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蹴鞠场上又是一片死寂,无数双眼睛被那个滚在地的皮鞠吸引着,随之转动。 “啊!啊啊啊!”突然,潘凌烟尖叫起来,完全处在颠狂状态的她,竟然冲入场内,紧紧抱住秦戈不停地尖叫着。 场上随即响起惊天动地的欢呼起,有人忍不住抛起鞋帽,颠狂自舞,这样一场惊天大逆转,精彩程度是许多人平生仅见,激动万分的人群,一下子涌进球场,欢呼着,狂舞着,如群魔乱舞。若不亲见,谁会相信宋朝的球迷竟如此疯狂? 第054章 庆功宴 在比分1比7大幅度落后,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绝望的情况下,秦戈意外地上演了一次惊心动魄的大逆袭,加上王克队自身的失误,最终以10比7取得了比赛胜利。 即便是场边的七十老翁,也不禁激动地感叹,这是他一辈子看过的最具冲击力、最精彩绝伦的一场比赛。 从一开始,秦戈不负众望先得一筹,到后来他连风*流眼都射不过,让队友们疲于奔命,看不到一丝希望。而对手一次次以精妙的脚法攻破青龙社的防线,一度将比分拉开到让人绝望的7比1,观众因为秦戈的无能而愤怒难耐,差点没砸死他。 然而就在人们的怒火爆发的那一刻,秦戈却忽然如神仙附体,来了个绝地大反击,剧情的反转,让人如坐过山车一样,刺激无比,所以观众的情绪都被点燃了,比赛一结束,纷纷冲入场中,忘情的欢呼着,跳跃着!这样的场景,在青龙镇前所未见。 作为当事人,激动的潘大千金冲过去抱住秦戈,不停地尖叫着,宣泄着,发髻乱了,秀发披散下来,像个疯婆子又哭又笑,歇斯底里。 秦戈自己何尝不是激动万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潘凌烟,刚才你从第二筹开始,每得一筹给我免十贯,第九筹你一下你给我免了五十贯,一共免了一百二十贯,对不对?对不对?” “对啊!对啊!”还处在极度兴奋中的潘凌烟想也没想就答道。 “原来我欠你两百贯,减去这一百二十贯,就还剩下八十贯,对吗?” “对啊!对啊……我还说过让你去死呢,你怎么不去死呀?”潘凌烟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 没见过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抱着我,恨不得跟我上床的样子,这一提到钱,立即就翻脸,怎么能这样呢? “喂!你明明说过的,一筹减十贯,最后一筹减五十贯,大伙可都听到了。” “听见又怎么样,我是说过减你多少贯,但我有说过那是减你的债务了吗?” “那你减什么?” “你的奖金!” “你!” “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嘿嘿,嘿嘿!哦!赢咯!赢咯!” “潘凌烟,你……咱们走着瞧!” 啦啦队的美少女们涌过来,将秦戈围住,载歌载舞,钟轨他们更直接,冲上来后不由分说把秦戈抬了起来,高举过顶,感觉像是要抬他去游完街后直接浸猪笼的节奏。 “秦六郎!” “秦六郎!” “秦六郎!” 激动的民众高呼的秦六郎三个字,响彻云霄,一时间秦戈俨然成了众人心中的英雄,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兴高采烈,唯有秦戈这个“大英雄”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满脸发苦。 当然,输了比赛的王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也被淹没在人潮中,等他们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一个个已是狼狈不堪,只能默然离去。 潘世安在自家院子里摆了几桌庆功宴,秦戈被叫到上首一桌,与潘世安、洪金生、苏述同坐。 曹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照这个情形,与太湖社比赛的上场名额秦戈恐怕就先得占去一个了。 他心知自己的技术稍逊于唐野,如果秦戈先占去一个上场名额的话,剩下的一个名额恐怕就没他的份了。 趁潘世安给秦戈敬酒之际,曹良忍不住揍过去对次球头常封说道:“常大哥,照我说这场比赛最大的功臣应该是常大哥您才对,在那么艰难的情景下,常大哥你们还苦苦坚持,极力防守,要不然比赛早就输了,哪里还有机会让秦六郎逞能?如今倒好,让常大哥你这位次球头坐这儿,却让秦戈一个新人坐到了上首,让人不禁为常大哥感到不平啊。” “秦六郎确实发挥得不错。”常封敷衍了一句,他嘴上没说什么,但经曹良这一挑拨,心里难免有些吃味,举起酒杯闷声喝了一杯。 曹良适可而止,没有继续挑拨,只是殷勤地帮常封斟着酒。 潘世安一向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这次秦戈能赢下这场比赛,保住他的女儿,潘世安感激在心,席间对秦戈赞不绝口。 “六郎啊!这次多亏你了。说实话,在对方连赢几筹,把比分拉到七比一时,我是真的绝望了,恐怕不光是我,想必大多数人都不抱胜算了,结果你给我们来了个惊天大逆转,精彩!痛快!痛快啊!来来来,我再敬六郎一杯,大伙今日不醉不归。” 秦戈连忙笑道:“潘员外过奖了,秦戈受之有愧,其实能赢下这场比赛,是大家的功劳,我在此也借花献佛,敬大家伙一杯。” “好好好!败不馁,胜不骄。六郎有大将之风,我青龙社后继有人了,来来来,请大家满饮此杯,共贺之!”潘员外激动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其他人一看老板如此,也纷纷向秦戈敬酒,特别是曹良,这吖的阴着呢,大碗大碗的敬秦戈,不一会儿就把秦戈弄趴下了。 等洪金生要跟秦戈再干一杯时,突然“哗啦!”一下,秦戈把桌子给掀了,挥舞着手臂指着洪金生骂道:“我….告诉你,你敬我酒也没用,他他他他娘的,想打我四…..四姨娘的主意,我弄死…..死死你!” 但凡和秦戈同桌的都被弄了一身的汤汁,洪金生手里还端着酒杯,僵在哪里一脸尴尬,没错,他自从见过秦戈那位水一样的四姨娘之后,一直念念不忘,这事被秦戈当众揭出来,面子上不好看啊。 潘世安连忙叫人扶着摇摇欲坠的秦戈,圆场道:“秦六郎喝多了,大家不必在意,今日尽管喝个痛快。来啊,扶秦六郎下去醒醒酒。” “谁…..谁谁喝多了?他娘的,明明说…..免我一百二十贯的,潘凌烟你这个臭…..臭女人,说话不算数,我…..我靠!” 秦戈心里的怨念有多重,从他喝醉了还清楚记得一百二十贯这个数字便可见一斑。当着老板的面骂老板的女儿是臭女人,潘世安一时还不好发作,也是一脸尴尬,他转而对下人喝道:“扶他下去,听到没有,快扶他下去好好醒醒酒。” 眼看着秦戈被潘家两个家丁迅速架了下去,曹良心里乐开了花,真是峰回路转,峰回路转啊。 秦戈被扶到潘家的客房,睡了半天才迷迷糊糊醒来。 一睁开眼睛,秦戈就感觉头疼欲裂,桌子、屋子都在旋转,他拼命地甩了甩头,突然,眼前凑过来一张脸,“啊!”秦戈吓得尖叫一声,“鬼啊!” “你才是鬼呢。”潘大千金气得从春莺端着的洗脸盆里捞起帕子,连着水扔到了他脸上。 啪!湿漉漉的帕子落在脸上,那稍微的烫热让头正疼的秦戈感觉很舒服,只可惜水很快流进了他的鼻子里。 “咳咳…..”秦戈一把掀开帕子,猛咳了几下,守在一旁的秦三儿连忙上去帮他拍背。 潘大千金冷哼道:“活该!秦六郎,你敢骂我是臭女人,我跟你没完!”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别冤枉好人啊。” “你问问他,你有没有骂我。” “三儿,你给我作证!”秦戈再次晃了晃疼痛的脑袋,尽量把目光聚焦在秦三儿身上。 秦三儿瞄了潘大千金一眼,然后低着头喏喏地说道:“小郎君,在庆功宴上,你喝醉了,然后把桌子给掀了,还骂洪教头,说……说洪教头要是敢对四姨娘起歪念头,就弄死洪教头,还骂潘娘子是…….” 靠,怎么穿越之后酒品这么差了呢?秦戈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脑门:“完了,完了。” “看在你赢了比赛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免得人家说我恩将仇报,但你要是再敢骂我的话,我绝饶不了你。”潘大千金见秦戈如丧考妣的模样,心中暗暗得意,对背后的丫头吩咐道:“黄鹂,你用热水给他擦擦脸。” “是,小娘子。”黄鹂那俏丫头应了一声,拿起帕子在水盆里醮了些热水,扭干,然后敷到秦戈脸上,动作温柔娴熟,秦戈长长吐了一口气,一脸享受,嗯,潘妞儿总算还有点良心。 “春莺,拿醒酒汤上来,让他醒醒酒。” “是,小娘子。” 春莺倒了一碗醒酒汤走到床边,秦戈怕她不小心弄洒在自己身上,连忙说道:“我自己来。”他接过汤碗大口喝下去…… 潘凌烟悄悄退了两步,紧紧盯着他的反应,却见秦戈喝了一口又一口,把一碗醒酒汤喝完之后还嗒了嗒嘴巴,“喂,这醒酒汤放什么?这么好喝?” “好喝?咳咳……我也不知道她们放了什么,回头我问问他们。”潘凌烟一脸疑惑,甚至懒得和秦戈多说,带着几个丫头匆匆离开了。 一出门潘大千金就忍不住对春莺抱怨道:“你怎么搞的,不是让你多放黄莲吗?” “小娘子,婢子确实放了好大一抓黄莲进去熬的,没理由啊?” “哼,一定是你们把黄莲弄错了。” “不可能…….” “不可能他还说好喝?你倒点来我尝尝。” 春莺连忙倒出半碗醒酒汤递给自家小娘子,潘大千金满是好奇的喝了一口,结果刚喝进嘴巴,瞬间“噗!”的一下,全喷在了春莺的身上。 潘大千金那漂亮的五官全扭到了一处,吐着舌头大喊道:“快快快!快给我拿水来,呜呜呜……苦死了!” “哈哈哈…….”屋内适时传来了秦戈的爆笑声,“小潘潘,好喝吗?哈哈哈…….” “小贼,我要杀了你!” 第055章 佛祖点化 潘世安没有食言,把那五贯钱都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派车连同秦戈一起送回了家。 对于家徒四壁的秦家而言,突然得了这么一大笔钱,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四姨娘她们无不喜出望外,一个劲夸秦戈。 “夫人当初说得一点没错,六郎就是咱们家真正的宝,这回咱们家有希望了,有希望了呀!六郎,你父亲若泉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小青、小草,以及秦老管家父子三人听了,也无不喜极而泣。 张氏倒还算淡定,毕竟以前秦家是青龙镇首富,家财无数,若换在当初,秦家哪里会把这五百贯放在眼里?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而且这是儿子堂堂正正赚到的第一笔钱,张氏自然是非常欣慰,她破天荒的询问起秦戈的意见来:“六郎,这钱是你赚回来的,你来说说,这钱咱们该怎么用?” 秦戈笑道:“娘,我打听过了,两三百贯就能在镇上买地起一栋不错的宅子。我的意思自然是赶紧买块地把宅子建起来,好让娘和大家早日搬离这破茅屋,少受一些苦。剩余的钱,至少也够咱们家过吃用一两年了,至于以后,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赚更多的钱回来的。” 张氏听了点点头,转而问老管家秦庸道:“秦管家,你的意思呢?” 秦庸想了想说道:“小郎君所言极是,虽说这茅屋也勉强能遮风挡雨,但老夫人你腿上患有风湿,长期住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老奴赞同小郎君的意思,拿出两三百贯来在镇上建栋宅子,尽快让老夫人搬进去住。若有余钱,到时再拿出一些来作些小买卖,慢慢做起来就是。” 张氏又问四姨娘和七姨的意思,两人都说但凭张氏作主。 张氏疑了疑神,说道:“咱们家的老宅,是经过祖上三代营建,方有如今的样子,结果传到老身这一代,老身无能,竟连祖宅都保不住。若不把祖宅要回来,他日老身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秦戈连忙安慰道:“娘,你放心,来日我一定想办法把祖宅赎回来。” 张氏道:“老身一介女流,读书得不多,但也听过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今日老身把话说尽了,我秦家祖宅一日没赎回,老身就住在这茅屋一日不走,十年赎不回,就住十年。” “夫人,可是你腿上的风湿这两天又犯了……” “你们不必多说,明日去请白娘子来给我身看看就是了,这钱啊,不能拿来另买宅子,老身想好了,这钱就让老管家拿来作本钱做生意吧,若是经营得好,老身还有望在有生之年看到赎回老宅的一天。” 张氏念念不忘要拿回秦家老宅,若不拿回,恐怕她真是死不瞑目,念及于此,秦戈也不好再坚持己见了。 既然要做生意,自然要选赚钱的生意做,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青龙镇这样的对外贸易港口,很多人以海外贸易为生,连豆腐西施汪家娘子的丈夫,都知道跑海贸赚钱,秦戈来这么久了,又岂会不知。 海外贸易虽然风险大,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了风暴,便有可能落得个船毁人亡,血本无归。不过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如果能平安归来,这年头做海外贸易绝对是一本万利。 秦戈不禁想起了释真,这家伙的父亲可是一个地方领主,在这之前,秦戈只是准备从释真身上多忽悠些银子,现在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必须好好利用这个释真才行啊。 “老管家,要不咱们尝试一下做海外贸易?” 秦庸道:“不瞒小郎君,老奴也正有此意,这五百贯虽然不够咱们买船雇人出海,但置办一些货品搭别人的船出海也是可以的。若是老夫人也同意,老奴明天就去找找那些老熟人,看看能不能借他们的船出海。” 秦戈说道:“老管家,我认识一个日本人,他父亲是个地方领主,明天我先去找他聊聊,如果他愿意合作,咱们就做日本的生意,到了日本有他照应着,这生意会更保险,也更有赚头。” “小郎君,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日本人?靠得住吗?”秦庸诧异地问道。 “此人醉心佛学,不是奸诈之人,听说我是隆福寺住持的弟子,便央求我帮他寻些真经,如今他就住在镇上,明日我去找我师父要些经书供他抄录,他定会感激涕零,他日到了日本让他照应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把佛经传到日本秦戈没什么顾虑,而且他认为佛学在日本越繁荣越好,若能让日本人人信佛,那是再好不过。 张氏一心想重振秦家,海外贸易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她也没有反对。只是交待秦戈一定要小心,以免看错人。 秦戈虽然一再保证,但念及他年纪还小,而且一直生活在寺庙里,外头的世情见识少,张氏最后还是说道:“秦管家,明天你还是和六郎一起去见见那个日本人吧,多接触几回,把对方的情况以及人品了解清楚再说。” “是,夫人。”秦庸赶紧应下来。 对此,秦戈自然也不会反对,生意上的事,目前肯定是要交给老管家来打理,让他和释真熟悉一下是应有之义。 这是秦家遭逢家变以来,一家人最开心的一天,秦戈让秦大勇去买了不少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得老少皆欢。 一夜无话,第二天秦戈没去青龙社,而是直奔隆福寺,他是住持的亲传弟子,在隆福寺的辈份甚高,因而每次来都是一路通行无阻,直驱法相禅师的禅房。 “阿弥陀佛,师傅,弟子昨夜得佛祖点化,幡然醒悟,弟子决定从今日起,遍览经书,潜心学佛,来日若有所成,也好点化世人,普渡众生。阿弥陀佛,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望着一进门,就连诵佛号,声称昨夜得佛祖点化的徒弟,法相禅师喉结上下耸动了几下,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师傅,你不必再苦劝徒儿,徒儿心意已决,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曾经,那个敢在佛祖金身上画乌龟,在观音菩萨座下撒尿的孽徒,现在竟一口一个“阿弥陀佛”把法相禅师的口头禅都抢去了。一时间,法相禅师只感心头有一万只“****奔腾而过,好吧,出家人戒嗔戒怒,咱不生气,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阿弥陀佛,徒儿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师傅,徒儿不是说了嘛,徒儿得佛祖点化,幡然醒悟,决定从今日起遍览经书,潜心学佛,阿弥陀佛!师父,请把藏经阁的钥匙给徒儿吧,阿弥陀佛!徒儿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研读真经了。” “阿弥陀佛,徒儿你真的只是想去藏经阁研读经书?”法相禅师心里无限诧异,甚至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太阳打西边出来没有。曾经一让他读经书就说头疼拉肚子的劣徒,现在竟然主动要求去藏经阁研读经书,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什么? “阿弥陀佛!”秦戈一人虔诚地答道,“弟子已得佛祖点化,岂敢再打诳言?阿弥陀佛,再者说了,藏经阁除了经书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吗?” 嗯,倒也是,藏经阁专门用来存放经书,除此之外还真没别的东西,法相禅师被他弄糊涂了,难道这劣徒真的是去研读经书?“阿弥陀佛,徒儿你自幼性情顽劣,如今能幡然醒悟,为师甚感安慰,这样吧,为师让悟真陪你去藏经阁,你想读多久就读多少久。” “阿弥陀佛,多谢恩师,弟子告退。” 悟真按辈份得叫秦戈一声师叔,他私下得了住持的吩咐,观察秦戈的一举一动,一定要弄清他干什么,并及时禀报。 不过今天秦戈的目标就是经书,这大概就连法相禅师也没想到,进入藏经阁之后,望着满屋子的经书,秦戈就像走进了所罗门王的宝库。“悟真啊,快,给师叔多拿几本真经下来,那边那三本,快去!” “还有这边的几本。” “上面,上面,把上面的几本都拿下来。” “对对对!再拿些……” “师叔,你一次拿这么多经书,看得完吗?”悟真站在梯子上,一边取经书,一边问道。 “一天当然看不完,所以我要拿回去慢慢看,放心,师叔会保管好的,读完就还回来,保证一页不少。” 情况不对,师叔的声音怎么从门外传来,等悟真回头寻找,藏经阁里哪里还有秦戈的影子。 秦戈背着半麻袋的经书快步走出了隆福寺,靠!真沉啊,早知道就让钟轨他们到门口接应了。 “三儿,三儿你死到哪儿去了?” 秦戈大喊几声,也没听到秦三儿回答,便游目四处寻找。前来上香的人熙熙攘攘,不过在佛寺前大家都比较安静,秦戈这一嗓子顿时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啊!是秦六郎,是秦六郎。”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叫起来。 第056章 猪鼻子插葱 秦戈一噪子喊出来,引来许多人注目,顿时有人惊呼道:“秦六郎,啊!是秦六郎。”这一喊便不得了,熙熙攘攘的人流顿时围了过来。一个个激动地叫起来: “哎呀,真的是呢,六郎,你怎么在这儿?能在这儿见到你太真是荣幸了!” “六郎,昨天那场比赛太精彩了,那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精彩的比赛,太精彩了!” “是啊,是啊,太精彩了,终生难忘啊!” “六郎,对不起,昨天我向你扔过一只鞋,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嘛……我也扔过,真不好意思……” “六郎,这几个果你拿着,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哎呀,我没拿别的,只有这猪头,六郎你拿着,昨天我先砸了你,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了。”一个长相粗犷的屠夫,竟然将一个大猪头塞给了秦戈,秦戈没接,他就用绳子一串,直接挂在了秦戈的脖子上。 望着胸口挂着的大猪头,秦戈哭笑不得,靠!城里人真会玩,这是奥斯卡颁最佳男主角奖吗?奥斯卡什么时候开始不发小金人,改发大猪头了? 你能想象一下小李子获颁最佳男主角奖时胸前挂个大猪头的样子吗?嘿,如果是野猪头,别人指不定真以为小李子是蛮荒猎人呢。 秦戈被围观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得已离开,离开时身上挂满了五花八门的东西,尤其是那个大猪头,看上去真拉风。 “他妈的,别人做明星,收获的都是美女的尖叫拥抱、鲜花热吻,老子做明星得个猪头,你说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呢?”秦戈一脸幽怨的感叹着。 秦三儿却是一脸兴奋:“小郎君,猪头不好吗?这都够咱们家吃几天了。” “小屁孩子懂什么,就知道吃,迟早把你吃成猪头,好了,你先把这些东西拿回家,我自己到镇上和你爹汇合。”秦戈把猎头往秦三儿手上一塞,宁愿自己背着沉甸甸的经书去镇上。 在镇口汇合老管家秦庸后,秦戈便直奔释真入住的青龙客栈,一路上,不断有人高呼着“秦六郎”,他俨然成了青龙镇的大明星,甚至卖菜的大婶都说了,如果秦戈买她的葱,一定给他半价优惠。 “好吧,大婶,我可不能占你这么大的便宜。” “六郎说哪里的话,你还年轻,要说占便宜,那也是大婶占了你的便宜才对。” 呃……宋朝的大妈啊,你利害!秦戈感觉自己好象被深深的调戏了,被调戏得无言以对,只能在四周一片暴笑声中狼狈而逃。 好不容易才来到青龙客栈,释真见他一次带来那么多本珍贵的经书,不禁喜出望外,不断向秦戈鞠躬道谢。 秦戈笑道:“这些都是隆福寺珍藏的经典,向来不准带出藏经格,我和寺里的几个管事说了半天,他们才勉强同意我把这些经典带出来,释真啊,你可要保管好,同时尽快找人抄录,我好把原本还回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师父可饶不了我。” 秦庸见自家小郎君竟然能说日本话,不禁非常诧异,忍不住问道:“小郎君,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说日本话的?” “这个嘛,当初为了能听懂日本情爱动作片里的对白,比如亚玛蝶之类的,我花了几年的业余时间,一边看片,一边潜心学习,才有此成就,呃……老管家,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你知道亚玛蝶是什么意思?咳咳……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秦戈转而用日语对释真说道,“十天,我只能给你十天时间,十天抄不完我也只能把经书收回去了。” 释真又再鞠躬道:“太感谢您了,我立即请人来抄,一定赶在十日之内把经书还给您,绝不让您为难。这次阁下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阁下才好。” “不必客气,说实话,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 “阁下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阁下完成。” “是这样,隆福寺藏经阁里的经典有成百上千本,你想一一抄完的话,没有几年时间是不行的。而且我师父也不可能同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经典带出来。释真你留在这儿也没用,所以,你想回去尽管回去,我这位管家准备去日本做些买卖,以后我负责进藏经阁帮你抄书,抄好多少,就让他把手抄本给你带过去。当然了,我这管家到了日本之后,也请释真你能照顾一二,你看这样好不好?” “好,太好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阁下才好,阁下放心,你的人到了日本,我一定会亲自前往迎接,尽我所能照顾。谢谢阁下,太感谢您了!” 对于释真来说,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感动得他差点流下眼泪来。秦戈趁热打铁,把老管家秦庸介绍给他,生意上的事,秦戈目前没有多大兴趣,以后就由老管家和释真沟通了。 耽搁了半天时间,与释真告辞之后,秦戈匆匆赶往青龙社,结果半道上被几个汉子拦住了去路,其中两个黑色劲装汉子迎上来冷笑道:“秦六郎,江湖风雨多,出门须小心呐,你这急匆匆的往哪儿去呀?” “是你们?你们想干嘛?” 那黑色劲装汉子向旁边的酒楼弩弩嘴说道:“我家衙内要请你吃酒,你该不会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秦戈转头望了望旁边的酒楼,心里不禁掂量起来,如果等下发生冲突,卖菜的大婶会不会冲过来帮我呢? “前头带路!”走是走不了了,何况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秦戈宁愿与王克直接打交道。 几个黑衣大汉生怕他开溜似的,前后左右围着秦戈,把他带上了酒楼。在酒楼的二层,除了王克之外,再无其他客人,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似乎正在观赏街景。 秦戈暗暗皱了一下眉头,走过去说道:“王衙内,咱们在蹴鞠场上不管谁输谁赢,那都是各凭本事,不失光明磊落。王衙内让人半道上拦住我,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克回过头来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怪声怪调地说道:“什么意思?秦六郎,这回我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你却是出尽了风头,我听说现在连街上卖菜大婶都愿意让你占便宜了,真是让人羡慕啊!哈哈哈哈……” 秦戈不禁苦笑道:“王衙内连这个也听说了?咳咳!不过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瞒王衙内,早上一出门,我还遇上一个屠夫,一见我就给我道歉,说那天拿臭鞋砸我是他的不对,硬是把一个大猪头往我脖子上挂,以表歉意。幸好我没把猪头带来,要不然那卖菜的大婶再往猪鼻子里给我插两根葱,那我可就真成猪鼻子插葱——装象了!王衙内要是真羡慕我,要不我也给您来个猪头外加两根葱试试?” “哈哈哈……”王克一口酒喷了出来,笑得直拍桌子,十来个黑衣汉子也不例外,笑得东歪西倒,眼泪直流。 王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位子,“坐吧,本衙内一个人吃酒正觉无趣,哈哈哈哈……你坐下来先陪本衙内喝两杯再说,哈哈哈……” 一听说要喝酒,秦戈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酒我可不敢再喝了,王衙内的美意我心领了。” “怎么着?给脸不要脸是吗?”王克笑容一收,冷声问道,别人想跟他吃酒还没那个机会呢,现在他让秦戈坐下来喝两杯,秦戈竟然拒绝,这不是打他的脸嘛。 “王衙内言重了,不是不给你面子,我这头还疼着呢,而且实不相瞒,我这人酒品不行,昨天潘员外请客,我多吃了两杯酒就醉了,当场大骂我们洪教头,还威胁要弄死他,接着骂那潘家小娘子是臭女人,骂完了还掀桌子,弄得大家一身汤水,据说潘员外回去洗澡的时候,还从裤裆里掏了一只炒田鸡来。” “哈哈哈……”王克与一班手下再次被逗得暴笑不止,声震梁宇。 “别提了,喝酒误事,我可算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王衙内你说这酒我还敢喝吗?” 第057章 白娘子上门 “哈哈哈……秦六郎,你真他娘的太逗趣了,哈哈哈……看在那猪头和田鸡的份上,之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坐!陪我喝两杯再说,哈哈哈……”酒楼里本来有点紧张的气氛,在王克等人笑得东歪西倒之后,已经变得非常轻松活泼。 只有秦戈还苦着脸道:“王衙内,你这是硬把我往抗里带啊,等下我要是再把桌子给掀了,你可别怪我。” “不怪,不怪,快坐,今儿你必须陪我喝两杯,小二,有炒田鸡吗?给本衙内来上一碟,哈哈哈……” “王衙内,您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哈哈哈……”大笑之余,王克心里十分爽快,越发感觉秦戈这个人对脾气,连称呼都变得热呼了,“六郎,听说你们家以前也是富甲一方?” 秦戈不客气地打断他道:“王衙内,您还真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对吧?唉!生活已经如此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再揭穿了吧。” 王克毫不以为意,举杯说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王衙内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刚在想,要是我换在你的位置,还能不能像你这样乐观。” “咦!”秦戈不禁歪着脖子重新审视起王克来,“衙内,就凭你这句话,就足以让我刮目相看了。能在风光的时候想到逆境的人这世上可不多。特别像你这种官二代,因为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多数都是以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从不会去想万一失去了现在拥有的一切会怎么样?王衙内,你是个例外,来,今天我舍命陪君子,敬你一杯。” 秦戈这些话没有给人刻意恭维的感觉,但王克听了却非常受用,忍不住脱口说出真话来:“不瞒你说,以前我也从没想过这些,直到刚才提起你的遭遇,我才突然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呵呵,见笑了。” “王衙内不必自谦,在这个世上,经历了种种苦难的人比比皆是,但能把这些苦难升华为自己人生财富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大多数人一苦就是一辈子。王衙内你没经历什么苦难,但却能从我经历的苦难中获得了精神升华,这岂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哈哈,闲话少说,本衙内从苏州一路过来,遇到的人就算你最有趣,来来来,喝酒、喝酒。”王克性格比较狂妄,少有瞧得上眼的人,而一旦他瞧得上眼,便会把你当真朋友,特别爽快! “好,只要你不怕我等下掀桌子,今天我就陪王衙内你喝个痛快。”秦戈也不是那种性格妞妮的人,直接干了一杯,然后举杯对王克一照。 “痛快!”王克也干了一杯,然后笑道:“六郎,我又忍不住要揭你伤疤了,这不怪我,是你太奇怪了,听说你是在寺庙里长大的,他娘的,就你这样哪里像是庙里出来的?”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直娘贼的!说你一句你还喘上了,信不信本衙内让他们把你从二楼扔下去。” “别,要扔也等酒足饭饱之后再扔,来,喝酒!” “哈哈哈!” 秦戈与王克在酒楼快乐的吃喝,直到有了七分醉意才告辞。 一开始王克让人拦下他,显然也是想拿他消遣一下,出出闷气。秦戈没到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最后他和王克坐一块喝起了酒。不得不说,世间事还真是奇妙。 一身酒味的他,青龙社也去不成了,便直接回家。 一到家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夫人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白娘子这医术真是没得说,这几针扎下来,老身感觉好多了。” 秦戈进屋一看,那一身素白,身姿绰约,风韵动人的白娘子正站在床边,张氏露着膝盖以下的小腿,小青、小草姐妹俩扶着她。白娘子正在全神贯注地用银针帮张氏扎穴位,她旁边还站着个丫环,端着银针盒。 “娘,你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秦戈上前躬身问候。 张氏见是他回来,含笑道:“六郎你快来见过白娘子,多亏白娘子妙手回春,娘这风湿痛多好了。” 秦戈像模像样地上去揖了一揖说道:“秦戈见过白娘子,辛苦您了。” 白娘子抽出银针,盈盈一福答道:“小郎君不客气,妾身本是行医之人,替人消除病痛是妾身的份内之事,小郎君不多礼。” 在白娘子盈盈一福的时候,香风微动,秦戈立即能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恍若幽兰。她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一股贤淑优雅,仪态万方,这种气质型的美貌少妇,可谓是人间极品。秦戈不禁暗暗感叹,那姓许的真是命好。 “白娘子您请继续,不必理会我。” 白娘子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帮张氏扎穴,她专注的样子又是另一种韵味,秦戈在一边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张氏吸了吸鼻子,问道:“六郎,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秦戈料想张氏一定是属狗的,离得这么远也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娘,我也是没办法啊,昨天这头还疼呢,刚才在镇上那王衙内把我拦住,我要嘛陪他吃酒,要嘛挨他一顿打,我只能选择陪他喝酒了。” “啊,那人还对你纠缠不放?”张氏眉头顿时蹙起来。 “娘,没事了,这酒都喝了,我跟他怎么着也算个酒肉朋友了,他不会再对我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吧。” “真的?” “娘,我骗你干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阿弥陀佛!” “娘,我怎么感觉你才像是在庙里长大的,呵呵!” “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看娘怎么收拾你。” 听了母子俩的对话,白娘子不禁露出一抹微笑来,让她显得越发温柔动人了。秦戈恨不得所有人突然消失,屋里只剩下自己和白娘子。 又过了一会儿,白娘子收拾起身说道:“老夫人,好了,我再给你开几副药,老夫人照方抓药来吃,虽不敢说一定能让老夫人这风痛彻底治好,但这阵子应该是不会再痛了。” “多谢白娘子了,能缓解就好,老身这风痛是老毛病了,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药,也没能治断根,白娘子能让老身这疼痛缓解一阵子,老身已是感激不尽了。” 白娘子含笑一幅之后,便去开方,秦戈感觉她在面对自己时似乎些不自在,这让秦戈有些诧异,莫非她对上次自己跑到仁和堂让她出来见上一面的事还心存芥蒂? 也许吧,上次自己确实太冲动,不知道许宣有没有因此和她吵架。 等白娘子告辞的时候,秦戈追出门去,长身作揖道:“白娘子,上次的事是我太鲁莽了,实在对不起,还请白娘子多多包涵。” 那丫环迅速挡在秦戈和白娘子之间,警惕地说道:“你又想干什么?上次你差点毁了我家娘子的清白,你再敢来纠缠我家娘子的话,我就……” “小环不得无礼。”白娘子其实心里也非常好奇,秦戈是怎么知道自己闺名的,只是不好问他而已。“小郎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希望小郎君以后行事能慎重一些,妾身是有夫之妇,不希望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 “白娘子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谢谢白娘子来给我娘诊治,谢谢!” “小郎君不必客气,您要是没别的事,那妾身就先告辞了。”白娘子说完就转身离开,显然是不想和秦戈有过多的瓜葛。 那小丫环瞪了秦戈一眼,“哼!”的一声,才跟着白娘子离开。 秦戈不禁为之苦笑,心道我倒是真想毁了你家娘子的清白,而且不是用流言蜚语。不过正所谓万恶淫为首,论行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好人。我就心里想想又没真做,你哼个啥?秦戈刚想到这,那丫头走了几步,大概是觉得还不解气,又回头对他“哼!”了一声。 靠!信不信哪天我真把你家娘子的清白给毁了! 第058章 窦娥冤 这天早上,秦戈一到青龙社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特别是洪金生,眼睛里似乎有两团火苗在燃烧着。 秦戈以为是庆功宴上自己醉后掀桌子的事让大家心里不爽,直到发现连一向待他不错的苏述,态度也变得很冷淡,秦戈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别人不好说,苏述不应该也是这种态度啊? 满心诧异的秦戈主动上去向洪金生赔礼道:“洪教头,我那翻醉话您可别当真,我这人沾不得酒,一沾酒就醉,一醉就控制不住自己,胡说八道,胡作非为……” “你昨天在望江楼上吃了不少吧,怎么没醉呢?怎么没掀桌子呢?怎么没乱骂人呢?” “洪教头,昨天没那么多人灌我酒……咦!洪教头,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在望江楼吃酒来着?” 洪金生冷笑道:“我不仅知道你昨天在望江楼吃酒,还知道你在跟谁吃,你个吃里爬外的无耻小人,等着潘员外处置吧,呸!” “呸!” “呸!呸!” “呸!呸!呸……” 包括唐野在内,青龙社的人纷纷向秦戈吐口水,虽然没有真吐到秦戈身上,但秦戈却感觉这口水足以把他淹死了。 从洪金生的话中,秦戈大概猜到问题出真正在哪里了。应该是他昨在和王克在望江楼吃酒,消息传开了,让洪金生他们产生的丰富的联想。 靠!这事还真不好解释。难道告诉洪金生他们说我跟王克一起吃酒是迫不得已?得,这样的理由只怕不光洪金生他们不信,恐怕傻子也不信。 秦戈艰难地咽着口水,几次张口却硬是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最后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苏述和唐野身上,艰难地解释道:“苏球头,唐野,你们要相信我,我跟王克不是一伙的,之前我和他根本不认识。” “呸!”唐野立即又喷了他一口,狠声说道,“我还真是看错你了,洪教头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吃里爬外的无耻小人。” “唐野,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想你们想象的那样……” “我们想象什么了?想象你跟那恶棍是一伙的了吗?是你做贼心虚不打自招的吧?” “我做贼心虚?靠,老子还不解释了,爱咋嘀咋嘀!” “这就对了,这事还用得着解释吗?人家怎么没请我们吃酒?怎么没和我们又说又笑,满条街都能听到。” 对于青龙社的人来说,王克不是平常的对手,他手段卑鄙,几乎要将潘家整倒,如果潘家倒了,青龙社也就不存在了。这和平时的比赛完全不是一回事,青龙社的人对王克那可真是同仇敌忾; 而秦戈竟然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吃酒,狼狈为奸,秦戈作为青龙社的一员,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是典型的吃里爬外,比王克更为可恨,至少唐野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对秦戈丝毫不客气。 秦戈一时解释不清楚,索性懒得解释了,他准备直接找潘世安说去。 这时一个潘府的家丁走过来,黑着脸对秦戈说道:“秦六郎,我家员外要见你。” 秦戈说道:“正好我也要找他,前头带路。” 那家丁冷哼一声,把他带进了里院,顺着回廊来到了潘府的花厅。 潘世安本是靠坐在太师椅上,一听到家丁通报,立即坐直身体,两道冷冷的目光顿时向秦戈射来,“秦六郎,老夫还真看走眼了,没想到你竟跟那王克狼狈为奸,真是欺人太甚,秦六郎,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滚出青龙社,滚!” 秦戈有些失望地摇头道:“我以为潘员外比他们理智一点,没想到你也一样,你们也不想想,我要是和王克是一伙的,比赛的时候还会赢他吗?五百贯钱不是小数目,我可是实实在在让王克输了五百贯,如果我和王克是一伙的,我们费这到大周章难道就是为了合伙送潘员外五百贯钱?” 潘世安怔了怔,随即再次冷笑道:“秦六郎,那五百贯钱可是一文不少的回到了你们手上。” “潘员外,你的智商没问题吧?如果我和王克是一伙的,你根本见不着那五百贯,我完全可以故意输掉比赛,让你把乖乖把自己女儿送上。” 潘世安一拍桌子,怒道:“你还想狡辩!你故意输掉比赛,是因为你知道我女儿已抱定一死的决心,就算你们赢了也什么都得不到,同时你又得了我的许诺,若是赢了比赛,五百贯彩头全给你作为奖励,你们根本不会损失什么,所以才故意给我演这出双簧戏,好让老夫疏于防备。秦六郎,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任由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秦戈震惊了,震惊于潘世安的想象力,一时竟无言以对。 “秦六郎,你们还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老夫来,常言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夫接着就是。只是现在你立即给我滚,滚出我们潘家去!” 昨天秦戈只是想把王克应付过去,也没多想,哪里料到和王克喝几杯酒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嘶!不对,昨天喝酒的事,难道根本就是王克给我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如果真是这样,那王克这人的心机也太深了! 靠,城里人套路真他妈的深,不玩了,老子要回农村。秦戈一转身,带着仅剩的那点骄傲,大步走出潘家的花厅……呯!撞人了。 还真是江湖风雨多,出门须谨慎啊! 秦戈捂着鼻梁,那阵阵的酸楚疼痛让他眼泪直流,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好歹还能分辨出自己撞到的人是潘凌烟; 他立即拉开架势,准备迎接潘妞儿的二次打击,这妞儿一向蛮不讲理,没理她还横呢,现在自己成了“吃里爬外”的卑鄙无耻之徒,她不发飙才怪。 “你没事吧?”潘凌烟顾不得自己额头上的疼痛,问了秦戈一声后,不等他回答就对厅内的潘世安说道,:“爹,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不是和姓王的是一伙的。” 潘世安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帮着秦戈说话,愣了一下,像是不认识似的望着自己的女儿。秦戈也大为诧异,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吃里爬外的情况下,潘凌烟竟然相信他,替他说话,秦戈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她,猛亲个够,世间总有真情在啊! 好吧,如果真这么做,那就不是吃里爬外的问题了,那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 “小烟烟,我第一次发现你原来这么智慧,这么可爱,这么美丽,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的亚马蝶……”秦戈虽然没有冲上去抱她、亲她,但激动得语无伦次,热泪盈眶啊! 嗯,千真万确,秦戈真的热泪哗哗的流,从潘凌烟突然出现那一刻起,直接没停过。 潘凌烟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亚玛蝶,但前面那几句已经足够让她面红耳赤的了,不过潘大千金就是潘大千金,拥有着强大的内核,以及矫健的身手,呯!秦戈鼻梁上再次挨了一通粉拳的打击,若在平时,这样的粉拳不会给秦戈造成多大的伤害,但现在足够让秦戈“嗷!”的地声蹲下身继续感动流泪了。 “别以为我相信你和那姓王的不是一伙的,你就可以胡说八道。”潘大千金再次扬了扬自己的粉拳,吓得秦戈赶紧双手捂脸,只露出一双流着泪的眼,楚楚可怜。 潘世安可不管你流多少泪,正在气头上的他对自己女儿说道:“花奴,你被他骗了,你知不知道他昨天还跟王克在望江楼吃酒?” 潘凌烟不为所动地说道:“我听说了,但这不足以说明他和姓王的就是一伙的,爹,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咱们可不就能这么冤枉人家。” 在潘世安看来,秦戈刚刚害得姓王的输了五百贯,姓王的不找他麻烦就好了,怎么可能反过来请他吃酒。 这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种,那就是他根本就是和姓王的是一伙的。 见女儿竟然执迷不悟,潘世安不禁急了。“花奴,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事你不必多言,为父自有主张。” 第059章 让我一次爱个够 秦戈不知道潘凌烟为什么选择相信他,但不管怎么样,当你处在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时刻,突然有个人选择相信自己,这已经够他感动的了。 潘世安以往大概是把女儿惯坏了,潘凌烟一点也不怕他,立即应道:“阿爹,你不能这样,他和姓王的在一起吃酒,确实令人生疑,但如果把这些天的事情一起串起来,却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比如他在庙里救我,再比如他给阿爹你出主意,把姓王的恶行传扬出去,让青龙镇人尽皆知,这对姓王的来说无论如何是不利的;如果秦六郎和姓王的是一伙的,他没理由给阿爹你出这样的主意; 还有,为了不让女儿自寻短见而故意让青龙社赢下比赛,这理由也过于牵强,所以女儿觉得光凭他和姓王的在一起吃酒这件事,还不足以断定他和姓王的就是一伙的。” 秦戈感动得差点又流下眼泪来,人间自有真情在啊!唔,主要是鼻梁还很痛。 “小娘子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啊!分析事情条理分明,明察秋毫,佩服!佩服!潘员外,你有所不知,那姓王的虽然喜欢仗势欺人,狂妄自大;但有一点,他说话基本还是守信的。要不然输球后,他完全可以耍赖不认,继续拿毒酒甚至制造更阴毒的理由来威胁潘家,若真如此,潘员外能耐他何?” 潘世发虽然没有反驳,但显然是不太相信秦戈,望着他的目光依旧充满了怀疑。 见他如此,秦戈气了,朗声说道:“比赛前两天,我和王克还打过一架,原因是之前我在隆福寺救出小娘子时骗了王克,我拼着肋骨被打断的危险摁住了他,他只好当场认输,事后也没有让手下那帮恶奴报复我,潘员外是不是也觉得这样不合常理,把这事也当成我和王克勾结的又一有力罪证啊?” 秦戈受了冤枉,心里对潘世安难免有气,他气冲冲的把话说完之后便拂袖而去。 出了青龙社,秦戈带上自己的小跟班秦三儿便去找王克,他怀疑昨天王克拉他一起吃酒,是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让大家认为他们俩暗中有勾结。 这事不弄清楚,秦戈心里的疙瘩就解不开。他来到王克所住的客栈一问,王克这厮昨晚根本没住在客栈,而是夜宿镇北的天香楼。那是青龙镇最豪华的一家青楼,云集了数十南北佳丽; 据说在天香楼随便找一个小姐陪一晚,最少也要十贯钱,出入其间的多是官绅名流,以及南来北往的富商,普通人是承受不起这么高的消费的。 天香楼的豪奢让秦三儿望而却步,他弱弱地说道;“小郎君,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万一被老夫人知道,会打死我们的。” “你不说老夫人怎么会知道呢?”秦戈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好了,你就在外头等着吧,我进去会会那王衙内,很快就出来。” “小郎君……” “再废话,以后就别跟着我。”秦戈说完径直朝百香楼走去。 百香楼看门的龟公一看秦戈的穿着打扮,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表情来。“小屁孩,走开!走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毛都没长齐,天香楼是你来的地方吗?” “你吖的说谁毛没长齐呢?” “哟嗬!还挺横的哈,说你呢,怎么着?” “他娘的,你把裤子脱了咱们比一比,谁的小就立马剁掉,你敢吗?”秦戈对自己非常有自信,指着龟公的裤子大喝一声,“脱啊!有胆你脱啊!” “脱就脱!谁怕谁?老子就不信还比不过你这个小屁孩!”男人最受不了别人说他的短小,龟公瞬间被激怒了,立即解开裤带往下一拉,裤子拉到了膝盖他才感觉不对,“小子,你怎么不脱?脱呀!我今天非把你的小草棍给剁了不可!” 秦戈瞬间变成了一个生理学家,就差鼻梁上架副眼镜了,他专心致志地审视着龟公的下身,还很认真地伸出两个手指比了比,“唔!”他把两只手指的距离收了收,再“唔”一声,又收了收。龟公看他那两只手指间的距离比划一次就缩短一次,最后就剩下那么点了,气得他脸都绿了。 “你他娘的瞎比划什么?我的有这么短吗?”龟公大怒。 四周突然转来阵阵的哄堂大笑,还有人大骂龟公有伤风化。那龟公这才意识到不对,哎哟,咋围上来这么多人啊? “哈哈哈!六郎,真有你的,这样的事恐怕也只有你干得出来,有趣!太他娘的有趣了,哈哈哈……” 秦戈寻声望上去,只见王克从二楼的窗子里探出半个身子,身上披着一张毯子,正在哈哈大笑着。 秦戈心道,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总算把这家伙给惊动了,他扬声笑道:“王衙内披张毯子就出来,想必还没穿裤子吧,不如你跟他比比?” “你!”王克被呛了一下。 “嘿嘿……王衙内别当真,我就开个玩笑,这百香楼谁不知道王衙内本钱雄厚,借这吖的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你比啊!” “哈哈哈……” 那龟公已经把裤子系好,但见秦戈连王衙内都敢调戏,而王衙内不仅没生气,还跟秦戈和说有笑,两人显然是朋友,他只能强忍着怒火,哪里还敢找秦戈麻烦。 四周围观者那阵阵的耻笑声,让他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心里无比懊恼,刚才咋就那么冲动呢? 小样,看你还嚣张不?秦戈举着两个差点粘在一起的指头,从龟公旁边大步走进百香楼,龟公看着他那那个指着的距离,脸上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飘着脂粉香的房间,壁上挂着名人书画,书架上摆着诗书古玩,罗缦茵榻,琴棋罗列,处处透着精雅,房间的主人叫忆莲,是天香楼的头牌姑娘,身材妖娆,长相妩媚,特别是那双桃花眼,顾盼之间很勾人。 王克紧紧搂着那忆莲姑娘,像是在向秦戈炫耀似的,秦戈毫不避忌,对那忆莲姑娘上下审视了一番才说道:“王衙内眼光真不错,忆莲姑娘国色天香,真是我见犹怜,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救我!” 秦戈双手合什连连念佛,仿佛才压下他那蠢蠢欲动的凡心。 “呵呵……哈哈……”王克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他之所以愿意交秦戈这个朋友,无他,就是觉得秦戈有趣,每次见面,秦戈总能弄些趣事,逗得他捧腹大笑。“六郎,要不要我给你找位姑娘去去火?哈哈哈!” “王衙内你早说嘛!”秦戈一脸懊恼地说道,“这倒好,现在我把佛祖都请来了,这还怎么弄?” “爱怎么弄就怎么弄?还要我教你不成?至于佛祖,嘿嘿,让他一边瞧着就行了。” “这算是衙内给我的补偿吗?” “嗯?什么补偿?” “我被青龙社扫地出门了!” “有这事?不对呀,潘世安不是刚给你开过庆功宴吗?怎会突然把你扫地出门了?” “昨天衙内那顿酒不好吃啊!” “哦,我明白了,你活该!哈哈哈……”王克没想到昨天拉秦戈吃酒还有此效果,乐得他搂着忆莲姑娘直亲,那双手同时在忆莲姑娘身上肆无忌惮地抚弄着。 秦戈没好气地说道:“你们随便,当我是佛祖就行了。” “哈哈哈,忆莲,让王妈妈安排个姑娘给他消消火。”王克停手笑道。 那忆莲姑娘脸色嫣红,起身盈盈一福笑道:“不知秦郎君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让王妈妈给你安排。” 秦戈盯着她颤悠悠的胸口问道:“有像忆莲姑娘这样的吗?” 忆莲姑娘轻啐他一口道:“秦郎君就别取笑奴家了。这样吧,秦郎君你跟奴家出去,我让王妈妈把楼里的姑娘都叫来让秦郎君慢慢选,如何?” “慢着,我可得把话说在前头,一个可不够,今儿我要来个一箭双雕!” 忆莲姑娘暗暗诧异,她望了王克一眼,见王克没有反对,便笑道:“秦郎君请随奴家来吧。” “对了,我可还是童子鸡,等下姑娘们是不是得倒贴点钱给我?”如果百香楼有这样的规矩,等下一次点他十个八个,秦戈下定决心一次嗨个够。 噗! 正在喝酒的王克喷了一地。 第060章 江湖老大 二十多莺莺燕燕一列排开,众香靡靡,就如同三月的花园,各色花儿争奇斗艳。 百香楼的王妈妈一脸媚笑地说道:“小郎君,我这楼里的姑娘如何?您看这个,名叫妙娘,您看看这腰多细,这屁股多翘,小郎君要是想玩移花接木,妙娘最合适;还有这个叫月娘,小郎君您看她这胸口是不是如同团明月,小郎君要是想玩水乳交融,她最合适……” 王妈妈一个个介绍着,姑娘们则肆无忌惮地向秦戈展示着自己美好的一面,莺声燕语,巧笑嫣嫣,秦戈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个嘛,反正是王克付钱,咱没必要给他省钱。秦戈刚想点几个姑娘,玩个尽兴。却见秦三儿神色惊慌地奔进来叫道:“小郎君,不好了,不好了…….” 秦戈狠狠地瞪了三儿一眼:“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什么事,说!”秦戈就宛若指挥八十万禁军的统帅,衣襟飘飘,一面肃然,不怒而威。 三儿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小郎君,七姨…….七姨在外头,让您赶紧出去。” “啊!” 三儿声音虽小,秦戈却如遭雷击,瞬间由八十万禁军统帅变成了丢盔弃甲的逃兵,飞也似的冲出了百香楼。 王妈妈不明就理,还在喊着:“小郎君!您还没说要哪位姑娘呢,小郎君,小郎君……” 七姨和小草等在街边,手上拿着绣品,那些刺绣都是她们一针一线,日复一日绣出来的。秦戈赢回的五百贯钱,都留给老管家做本钱了,七姨她们依然每天替人刺绣,以换取家中日常的开销。 “七姨,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这样,那王衙内昨天硬拉我喝酒,害得我被青龙社误以为是内奸,我来百香楼是找那王衙内,看是不是他故意陷害我的。” 这确实是秦戈一开始的本意,但此刻望着七姨手上那些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绣品,他心里却不禁一阵羞愧。 七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让秦戈的心莫名的慌了,就像第一次抄同学答案被班主任当场逮住一样,“七姨,我真没有做别的,你要相信我。” 七姨终于开口了:“六郎,这件事你不用向我解释,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向夫人解释吧。” “不要啊!七姨,求你了,这事别告诉我娘好吗?我会被打死的!” 秦三儿也一脸哭相地哀求道:“是啊七姨,七姨你最好了,求求你别告诉夫人,要不然夫人不打,我爹也会把我打死的,七姨,求你了。” “放心,你们最多是脱层皮,不会被打死的。”七姨说完,带着小草就走。 “七姨!” “七姨!” “……” 秦戈和秦三儿声声叫着,宛如杜鹃啼血,小模样儿凄凄惨惨,楚楚可怜。七姨却不为所动,就连小草也只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完了,这下真完了,羊肉没吃到反惹来一身膻。 秦戈真想大哭三声,流上一把辛酸泪。咦!这时他突然发现街角一个鬼鬼祟祟家伙在窥视自己,虽然那人脑袋缩得快,但秦戈还是认出了他就是曹良。 “这家伙鬼鬼崇崇的盯我的梢干嘛?”秦戈歪头一想,断定其中一定有猫腻,“三儿,跟我来。” “小郎君,你要去干嘛?要不咱们主动回去向夫人认错吧!” “这事等下再说,你现在先去找钟轨他们过来,快去。”秦戈吩咐了一句,便向曹良追了过去。 曹良不时回头张望,贼头贼脑,见秦戈追来,他慌忙躲进小巷里。 “曹良,你给我站住!” 曹良闻声回头,见秦戈站在巷口,他索性停下步子冷笑道:“秦六郎,你吃里爬外看来一点也不假,昨天才跟姓王的吃酒,今天又跟姓王的一起上青楼,看你还怎么狡辩?” “我正说呢,昨天王克拉我吃酒的事,青龙社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原来是你在搬弄是非。”秦戈慢慢踏前了几步。 曹良并不怕他,应道:“我可不是搬弄是非,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如实告诉大家而已,秦六郎,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怕别人说吗?” 秦戈总算清楚为何一夜之间青龙社所有人都视他为叛徒了,曹良这厮除了告密之外,一定添油加醋的说了自己不少坏话,“打!”他突然喊了一声。 打?什么打?曹良愣了愣,不明白他瞎喊什么,直到他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他转过身去,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啊!”曹良惊叫一声,摔了个狗吃屎。不等他爬起来,钟轨、夏四、石灰、刘农四人紧接着又是一通拳打脚踢,把这厮揍得嗷嗷叫。 秦戈蹲到曹良面前,拍了拍他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说道:“曹良,反正我也被青龙社除名了……” 呯!呯!呯!呯! 钟轨四人又是一通老拳,看上去他们对曹良的狠意比秦戈这个受害者还要浓得多,秦戈赶紧阻止道:“停一下!停一下!我又叫你们继续打。” “老大,他害你被青龙社除名,也就等于断了我们进青龙社的希望。” “就是,老大,你不是说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吗?” “直娘贼的!这厮毁了我们的梦想!” “为了梦想,打他!” 秦戈再次拍了拍曹良的脸,无奈地说道:“曹良,你听到了吗?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毁了别人的梦想,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并为之去努力,否则活得根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对吧?你毁了别人的梦想,现在别人要打你,天经地义,我也不好阻拦啊!” “老大说的是,打他!” 钟轨四人的拳脚再次像雨点般落下,曹良顾头顾不了臀,“六郎,饶命啊!”他突然悲呼一声,拼命抱住秦戈的小腿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秦戈摊摊手说道:“你求我有什么用?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他们不想放过你,你毁了他们的梦想,我总不能对他们说,你们放弃自己的梦想吧,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吧,这多残忍啊?” “六郎,求你了,嗷!救救我!我这就回去跟潘员外他们说清楚,昨天是王克派人强拉你……嗷!你上楼的……啊!嗷!” “瞧你,一句话加了这么多啊嗷,你这是在喝故衣呢?” 这下曹良脸都绿,你们这拳头像雨点一样,就不准我嚎两声吗?好吧,我忍住,不嚎了:“六郎,救我,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说你的坏话了,我这就回去向潘员外他们解释清楚,你是被王克强拉上楼的,你不是内奸!” “那倒是奇怪了,我不是内奸那谁是啊?” “我…….不是,不是,我也不是内奸,咱们青龙社没有内奸!饶命啊…….” “好吧,钟轨,你们听到了吗?你们的梦想可能还有实现的希望,停手吧。” 秦戈发话了,钟轨四人才肯停手,曹良暗暗松了一口气,结果只听秦戈又说道:“不过嘛,这种希望一天没有变成现实,你们就要做一天的行尸走肉,可怜啊!” “老大,那我们就让他更可怜。” “对!一天打他一顿。” “直到他恢复咱们的梦想为止。” 秦戈笑道:“随你们,反正被青龙社除名了,没啥事可做,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嘛!” 曹良一听,面色顿时又变得惨白一片,这一顿已经够他受的了,要是一天挨上一顿,那还能活吗?他连忙再次哭求,再三保证立即回去向潘员外等人解释。 秦戈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扔下鼻青脸肿的曹良,带着钟轨四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小巷,这一刻,秦戈感觉特爽,就像带着手下刚刚干翻了其他帮派的陈浩南,忍不住嚎道: 我是恶梦,天天都可骚扰你。 与你遇着在路途,你莫退避! 我是愤怒,分分钟可烧死你。 几多虚假的好汉,都睇不起! 只想吞千吨的怒火, 未去想失声呼叫, i''llneverdiei''llnevercry you''llsee “老大,你唱的是什么,好有气势!” “老大,教我们吧!” “好,没问题!”秦戈觉得这样的歌曲,要是钟轨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吼,气势会更盛。嗯,让钟轨他们再发展一些小弟,到时人强马壮,横行无阻,俺不就是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了! 正在秦戈美美的意淫之际,秦三儿突然冒出头来说道:“小郎君,咱们赶紧回去向夫人认错吧,不然……”说到这,秦三儿都快哭出来了。 秦戈也不禁咯噔一下,是哦,百香楼的事,一个不好,张氏说不定会祭出屠龙宝刀来,可这事该怎么解释呢?更让他睹心的是,这事被七姨撞了个正着,看她刚才那态度,分明是非常介意啊,虽然自己什么也没做,咳咳,准确的说是什么也没来得及做; 想起百香楼里那百花争艳的情景,秦戈咽了咽口水,恨不得再次冲回……小巷,没错,他恨不得冲回小巷再暴打曹良一顿。 秦戈刚才那一统江湖的万丈豪情一泄而空,只剩下一脸苦相,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哎呀,对哦,李清照现在多大了,还在世否? 秦戈都有点佩服自己神经大条了,怎么向张氏和七姨她们解释百香楼的事还没想好,心思却一下子飘到了李清照身上去了。 第061章 风雨来客 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秦戈一笔一画地抄写着《金刚经》,此刻,他真想把“如来”写成“如屎”,《金刚经》全文五千多字,张氏罚他整整抄十遍,在这没有键盘,没有轻便的圆珠笔的年代,提着一竿狼豪,乍看上去挺威风,可写两三个字又得醮一回墨,要抄五万字可不比干一天的活轻松。 这才抄一遍,秦戈手也抽筋了,腰也酸痛了,身体仿佛都被掏空了…… 这世上还有比窦娥还冤的人吗,有,秦戈感觉自己就是,这次身体没有被百香楼的姑娘掏空,反而被如来给掏空了,还有比这更冤的吗? 或许以后《宋史》上会给他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秦戈,行六,华亭青龙镇人,穿越者,******未遂,事败,母罚抄《金刚经》,身体被如来掏空,卒!享年十四。 对了,咱总得留个遗嘱什么的吧,嗯,来个拿破仑版的吧:我愿躺在塞纳河畔……呃,应该是我愿躺在松江河畔,躺在我如此热爱的百香楼姑娘的怀抱里…… 秦戈连遗嘱都想好了,但要抄完十遍《金刚经》还遥遥无期。 被老管家狠狠揍了一顿的秦三儿蹲在一边有一声没一声地抽泣着,秦戈听了心更烦,没好气地说道:“三儿,等下再哭,你家郎君我这会儿还没咽气呢。” “呜呜……小郎君你就别胡说了,要是被夫人听到的话,少不得又要挨一顿罚。” “靠,不抄了,被打死总比被如来掏空身体强。”秦戈把笔一扔,刚好七姨带着小青提着一个篮子走进书屋,好巧不巧,秦戈扔出的毛笔刚好点在小青的额头上,小青吓得尖叫一声,篮子都掉地上了。 看着小青额头上留下的墨印,秦戈也不禁震惊于自己的神来之笔。一个俏丽的丫头硬生生被自己弄成了二郎神。 七姨瞪了他一眼,捡起毛笔问道:“六郎,你把笔扔了,是不是不想抄了?” 秦戈飞窜上去夺回笔,说道:“不是,不是,七姨,我一定鞠躬尽瘁,死也抄完。”秦戈回到桌边,正襟危坐,再次醮墨疾书,瞧那样子不禁让人击节赞叹:好一个勤奋努力的乖宝宝! 七姨轻哼一声,让小青把篮子拿过来,秦戈以为她是给自己带吃的,不禁暗喜,这就叫上的政策,下有对策,什么不抄完十遍金刚经不准吃饭,张氏的政策再严厉,也抵不过七姨和四姨娘痛我啊。 七姨在桌边坐下后,打开篮子,从里面拿出针线,就坐在桌边做起了针线活。 嘶!秦戈像吃了针一样,差点要吐血,七姨哪里是给他送吃的,分明是来监督他的,没想到现实这么残酷。 “七姨,我饿了。” “饿了?饿了就赶紧抄,抄完就可以吃饭了。” “不是,这才抄了一遍,还有九遍,加起来四五万字呢,一时那里抄得完?还是先吃饭吧。” 七姨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说道:“这我可帮不了你,夫人说过了,抄不完你就别想吃饭。还有,你别指望四姨娘再给你藏吃的,四姨娘如今被夫人限令不准出屋子一步。所以,你想吃饭,只有赶紧抄完。” “不是吧!” “不是吗?” “不是吧!” “不是吗?” “七姨,我都快饿死了,你就别跟我绕了,呜呜呜……” “你活该!这次你着实太过分了,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偏要学人逛青楼,就该好好治治你。” 秦戈有些纳闷,以前不管他做错什么,七姨多数都向着他,在张氏面前替他说话的;这回可好,七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和张氏“狼狈为奸”,迫害起未成年人来了。 奇怪,这反差咋这么大呢? 有七姨娘盯着,秦戈没法可想,花了一整天时间,抄到吐血,才总算把《金刚经》全文抄上十遍。他刚放下笔,屋外便风雷大作,大雨倾盆般落下,天地一片茫茫。 秦戈望着屋外的风雨雷电,感叹道:“这真是天怒人怨,天怒人怨啊!” 七姨没好气地说道:“要怨也是怨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这次七姨的怨气似乎特别重啊!秦戈若有所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抱怨。 此时四姨娘提着饭菜,撑着油纸伞,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她顾不得裙子被打湿了一片,一进门就着急地问道:“六郎,饿坏了吧?姨娘给你拿吃的来了,来,快趁热吃。” 四姨娘一脸的心疼,不得不说,她对秦戈的疼爱已经到了没有原则的地步,张氏就不时说她是慈母多败儿。 虽然张氏这句话多少有点责备的意思,但四姨娘却特别爱听,因为这等于变相地承认她是秦戈的母亲了。 “四姨娘真好。”秦戈早已饥肠辘辘,顾不得多说,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四姨娘一边帮他倒水,一边劝道:“六郎慢点吃,别呛着了。你看你,饿成这样,唉,以后可要听话,千万别再去那种地方了。” “姨娘,我听你的,唔,这菜是姨娘亲手做的吧,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哎呀,看你累的手都抖了,来,姨娘喂你吧。” 谁拿毛笔抄五万字试试,这手不抖那才真是见鬼了。 四姨娘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不由分说夺过筷子,一口一口的喂起秦戈来。 七姨忍不住说道:“四姨娘,你再这么惯着他,真会把他惯坏的。” “七姨你看,六郎他累得菜都挟不来了。”四姨娘弱弱地解释着,生气七姨会把这事告诉张氏。 见她这样,七姨哪里还能说什么,只有苦笑着瞪了秦戈一眼。 屋外的风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唯余白茫茫一片,通往秦家的小路上,一辆马车在风雨艰难前行,马儿显得有些急躁,不停地打着响鼻。 马车上,春莺刚刚掀开一点车帘,雨水就直灌而入,她连忙把帘子压下,嘴里抱怨道:“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下么大的雨呢,哼!凡事一沾上那秦六郎,准没好的,小娘子,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潘凌烟脸上也满是懊恼,“早知道下这么大的雨,就不来了。” 黄丽说道:“小娘子,前面再转个弯就是秦家了,这么大的雨,都到这儿了,不要咱们还是先到秦家躲躲雨再说吧。” 潘凌烟一想也对,便吩咐车夫快点。 眼看秦家的茅屋已经出现在风雨中,此时急行的马车一滑,一个轮子滑到了旁边的水沟里,车身跟着歪到了一边,车上的潘凌烟和春莺、黄丽两个丫头吓得尖叫起来。 车夫赶紧把马勒停,下车一看,一边车轮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路边的沟里,车子随时有可能发生侧翻,他连忙叫道:“小娘子!小娘子!快下车,车子要翻了!” “马三,你怎么赶车的?回去有你好看!娘子,娘子,你没事吧,快下车,车要翻了……” 春莺先下了车,撑起一把油纸伞,风雨太大,伞被吹得晃来晃去,春莺有点拿不稳,潘大千金听说车要翻了,顾不得责备车夫,在黄鹂的搀扶下仓皇地爬下马车。 “哎呀!” 一股大风吹来,把春莺手上的油纸伞给吹得倒向了一边,瓢泼的大雨顿时直往潘大千金身上灌,一下子就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小娘子,对不起,对不起,吹太大了……” “你们,一个二个,气死我了!”潘大千金气得直跺脚。 “小娘子,这风雨太大了,咱们先到秦家躲一躲再说。” 春莺和黄鹂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搀扶着潘大千金,跌跌撞撞地向春家的茅屋奔去,那把油纸伞刚才被吹得反转向上,已经烂了,根本没法再用,三个人奔到茅屋前时,身上早已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从小娇生惯养的潘大千金,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这次为了来找秦戈,被淋成了落汤鸡,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她要找的那个人,此刻就坐在屋内,一个美貌的妇人正一口一口的在喂他吃饭,满是宠爱。 那一瞬间,潘大千金只感一股不平之气直窜上头,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大喊了一声:“小贼,你给我滚出来!”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极具震撼力,哐啷!四姨娘惊得手一抖,饭碗摔在了地上,秦戈也被惊得呛了一下,吞到一半的饭粒从鼻孔喷了出来,难受死了。 秦莺和黄鹂两个丫头见自家小娘子把人家吓成这样,不禁面面相觑,不知该咋办才好。犹豫了一下,春莺伸出手,悄悄扯了扯自家小娘子的褙子。 “你扯我干嘛?”潘大千金脸上还是怒火熊熊燃烧。 “小娘子,你……我们……”春莺用手指了指自己,再指指屋内。 潘大千金这才惊醒过来,自己刚才的激烈反应有点没道理,那张俏脸唰的一下全红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第062章 一身正气 门外潘大千金四姨娘和七姨都认识,见她带着两个丫环站在门外,身上被淋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二人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潘家小娘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哎呀,衣裳都淋湿了,快进屋来,快进屋来避避雨。” 四姨娘很热情,快步过去把潘凌烟拉进了屋。被呛得鼻孔喷饭的秦戈,咳了一下子感觉好多了,抬头一看,不禁愣了一下。 这三月的天气,潘凌烟身上的春衫本来就单薄,被雨水一打,全贴在了身上,让她那玲珑有致的体态几乎是显露无遗,她那小胸脯刚开始发育,如同两只小小的玉碗倒扣在胸前,这让秦戈有点意外,这丫头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加以时日,前景不可限量啊。 潘大千金注意到秦戈的目光落在她的胸脯上,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不禁“啊!”的一声惊叫,连忙用双手捂住胸口。“小贼,你你你…….呜呜呜……” 七姨很快从床上拿来一张毯子,把潘大千金包住,然后对秦戈说道:“六郎,你先回夫人那边的屋子呆着。小青,你拿伞送六郎过去,顺便把我们的衣裳拿三套过来,潘家小娘子身上都湿透了,得赶紧换上干衣裳才行。” 四姨娘跟着补充道:“对对对,小青你快去拿衣裳,还有,让小草煮点姜汤过来,让潘家小娘子驱驱寒气。” 这单间的书屋,没遮没挡,秦戈不好再留在这儿,便跟着小青一起离开了书屋。 这大风大雨来得急,也收得快,不到两柱香时间,雨便停了,只剩下屋檐的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滴着。 秦戈和正在做针线活的张氏说了一声,便往书屋去,准备问问潘大千金来找自己有什么事。却见潘大千金带着自己的两个丫环也从书屋奔了出来,七姨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有点长,裙了都拖到地上了。 “喂,你到哪儿去?” 潘大千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大步离开。 “你怎么这样,我哪儿又得罪你了,你要走好歹先说清楚来找我什么事啊!” “登徒子!” 潘大千金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姨娘走到门边,望着潘大千金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家六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六郎,不用叫了,潘家小娘子这次来,是让你明天回青龙社的,她都跟我和七姨说了。” “瞧她这态度,一点诚意也没有,我才不回去呢。”秦戈不满地说道。 四姨娘笑道:“六郎,人家一个姑娘家,冒雨前来,全身都淋湿了,这还不算有诚意吗?你还想怎么样?” 七姨也说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闹着一定要进青龙社,现在人家上门来请,你倒摆起架子来了,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跟人家一个小娘子置什么气?” “不是吧,你们俩画风突变,怎么一唱一和的帮起外人说话来了。” “是不是外人,将来可难说。” “是啊,六郎,你想想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为了你冒雨找上门来,你份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心意?照我看啊,她现在的心意是恨不得把我烤来吃了,嗯,连骨头也不吐。” 四姨娘说道:“这么说六郎打算真不去青龙社了?也好,就在家好好读书,或者跟着老管家学些营生吧。” 秦戈怕她真去和张氏说,连忙说道:“这个嘛,我刚刚想了想,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既然冒雨来请我,明天总得去青龙社看看,免得人家说咱们秦家人不懂礼貌。” 四姨娘见他改口改得这么快,不禁莞尔。 秦戈知道四姨娘定是误会自己和潘大千金的关系了,他也不解释,这种事情只会越抹越黑,由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至少七姨,大概秦戈逛青楼的事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刺激,秦戈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悄然改变了不少。 到了晚上,七姨娘督促起他的学习来,也特别的严格。 睡觉的时候,虽然还陪秦戈在书房睡,但坚决不再与他同睡一床,而是自己另外拿来被褥自己睡,这让秦戈懊恼不已。 第二天,秦戈早早便去青龙社,到了镇上他还刻意把钟轨四人都叫上,以增加自己的气场,几人昂首挺胸来到青龙社,秦戈往大门口一站,哈哈笑道:“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曹良一见他们,顿时躲到其他球员身后。 秦戈哪里会放过他,大喊道:“曹良,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无事生非的家伙,我要你立即告诉大家,我是不是叛徒?我有没有吃里爬外?” 曹良见躲不过,担心出了青龙社后又再被打,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向跟大家解释道:“那天……那天我看到,其实……现在想来,当时秦六郎被姓王的人拦住去路,那个……他似乎是被强拉上酒楼的。” “他娘的,什么叫似乎,本来就是,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人家十几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形势比人强啊!我只好先上酒楼,等见了正主,再与之慢慢周旋。结果我一上到二楼,你们猜怎么着?呯!那姓王忽然一拍桌子,对我大喝道:秦六郎,你害我输了五百贯钱,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秦戈声情并茂,说到这已经把所有球员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大家眼睁睁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当时就义正词严地对那姓王的说道;王衙内,你要是不服,咱们可以在蹴鞠场上再见高低,大不了我再杀你个落花流水。现在你十几个人拦住我一个,如同劫道的毛贼,等于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怂了!等这件事情传出去,别说你了,恐怕令尊也要跟着蒙羞,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应该为令尊的名声想想吧。” 此时有人忍不住追问道:“六郎,那姓王的怎么应你?” “正所谓邪不压正,他哪里还有话应我,当场就被我训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当场就对我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差点害了我爹而不自知,多谢六郎点醒。六郎,从今往后除了我爹,我只服你!来,我敬你一杯!我见那王衙内迷途知返,便也不好当场和他翻脸,毕竟人家十几个手下还在旁边虎视眈眈不是?于是我就坐下,虚与委蛇,和他喝了几杯,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完了?” “完了!” “不是吧,那姓王的让人拦下你,三两句话就让你说得无地自容了?” “你们懂什么,我话是不多,但是一身正气凛然,有那强大的气场的压制,那王衙内能不俯首帖耳吗?” “我们怎么没感觉到你身上有什么气场啊?” “这个嘛……可能是因为你们都是正直之人,所以对我身上的正气没那么敏感,那王衙内一身坏毛病,是个宵小之辈,这正邪相克,他感觉自然不一样。” 秦戈还待继续吹,潘家一个小厮突然出来叫道:“秦六郎,我家员外请你进去。” 秦戈立即一扬头,对大家说道:“听到了吗?请!潘员外说请,请我进去,都听到了吧?” 苏述笑骂道:“没有吃里爬外就好,少他娘的得意忘形。” 潘世安刚刚接到一个消息,王克带着一帮手下离开青龙镇了,这表明王克没有再为难潘家的意图。也等于间接表明了秦戈是清白的。 看来还是自己女儿聪明啊!潘世安暗暗感叹。等小厮把秦戈领进来,他连忙放下架子笑道:“六郎啊,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昨日的事,全是一场误会,潘某在此给你赔个不是,还望六郎不要往心里去,今后继续为我青龙社效力,潘某定不会亏待你的。” 秦戈面无表情地答道:“潘员外言重了,我可当不起。至于说回来继续为青龙社效力,恐怕也不敢作此奢想了,不出两日,恐怕全镇子的人都会知道我秦戈吃里爬外,被潘员外逐出青龙社的事,我秦戈拿着潘员外的薪水,却恩将仇报,落得个被逐出社,不知多少人会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忘恩负义呢,我哪敢再回青龙社?” 潘世安一听这话,难免有些尴尬,秦六郎这哪里是在说他自己忘恩负义啊,分明是在骂我忘恩负义嘛! 潘世安心里有些不快,但自己理亏在先,只好佯装没听出来,继续陪笑道:“六郎不必担心这些,我定会向大家说明,还你清白。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回青龙社吧。这个嘛,你也知道,小女是一直很相信你的。” 秦戈知道过犹不及,便改口道:“潘员外,你也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潘员外让我回青龙社也行,不过,潘员外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潘世安的神色一疑,若不是秦戈有恩于潘家,担心现在逐他出球社的话会被人指脊梁骨,潘世安真想让他见鬼去,“六郎啊,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是不是嫌薪水低啊,没问题,潘某再给你每月加一贯钱,你看如何?” “加薪水就不必了,我是想恳请潘员外再招四个热爱蹴鞠的少年进青龙社来,不知潘员外肯不肯答应。” 第063章 就是这个姿势 秦戈不知道王克是不是在青龙镇玩腻了,还是因为别的事才离开,但他的离开,无形中还了秦戈一个清白,总算让秦戈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了。 钟轨、石灰、夏四、刘农也成功进了青龙社,虽然每个月只有五百文的薪水,比唐野他们这些凭实力考进来的人低得多,但这已经够四人兴奋的了。 和太湖社的比赛已经临近,不过上场的名额还没有最后确定,这几天秦戈与唐野、曹良三人拼得极为激烈。 除了射门之外,球员们每天还有很多基本的训练科目,比如正抬腿,后撩腿和侧撩腿。负重深蹲等等,这些都是为了训练身体的柔韧性。 蹴鞠和足球最大的不同之处是球不能落地,所以需要头、肩、背、膝、脚等各个身体部位都有很高的灵活度,密切配合,如果身体柔韧性不够,那是成不了一个高明的蹴鞠手的。 另外,还有脚绑沙袋跑步,单腿站立下蹲等等,都是青龙社球员日常训练的项目,在这些基础训练之后,才是练习怎么控球、传球、射门。 这不,秦戈、曹良、唐野三人正绑着几斤重的沙袋,在绕场拼命的跑着。这项训练不仅能提高个人的耐力,而且可以针对性的增加腿部的力量,同时还能让双腿变得更灵活。 论耐力,秦戈比曹良、唐野都要好,但他一开始并没有像二人那样用尽全力,所以落在了后面,正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钟轨等四人小弟一看大哥落后了,忍不住大喊起来:“大哥,快跑!快跑!” “大哥快跑啊!” 靠!加油都不会吗?钟轨他们这样叫让秦戈感觉自己像个越狱分子,好吧,这是大宋版的监狱风云,唱一个: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今日别离共你双双两握手,友谊藏在你我心里……. 跑了两圈之后,秦戈开始加速,慢慢地追上了唐野和曹良,二人见他追上来,更是拼命的跑,又跑半圈,两人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再也无法保持原有的速度,眼看秦戈已经追到身后,曹良突然哎呀一声摔倒了,正在加速想要超过他的秦戈避之不及,也被绊倒了。 曹良很快爬了起来,继续跑,而秦戈这一跌摔得不轻,一时竟没能爬起来。 钟轨几人不禁对曹良破口大骂,曹良一边跑一边辩解道:“我又不是故意我,我也摔倒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在钟轨等人的搀扶下,秦戈重新站了起来,但感觉小腿还是很痛,很可能是韧带被拉伤了,他咬牙继续跑了几步,一跛一瘸的,只得停下来。 这次至少从表面上,秦戈确实看不出曹良是故意的,不过这不代表他就相信这真是一次意外,明天就要先定与太湖社比赛的上场名额了,曹良这个时候来这么一下,世上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 好啊,竟敢跟我玩阴的,咱们走着瞧。 这时候教头洪金生过来问道:“秦六郎,你感觉如何?是不是脚扭了?” 秦戈答非所问地问道:“洪教头,你认为曹良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洪金生一板脸说道:“秦六郎,你这是什么话?你没长眼睛吗?曹良摔倒在先,你还撞上去,怎能怪别人?” 嘶,听洪金生这口气,分明是在偏袒曹良那厮啊,好吧,上次的庆功宴上,我不该掀桌指着你的鼻子开骂,但那毕竟是醉话,你至于这样斤斤计较吗? 秦戈懒得继续争辩,脚上肌肉的拉伤让他没法继续再训练,为了早点恢复,他便由钟轨和刘农搀扶着前往镇上找大夫。 一出门钟轨就愤愤不平地说道:“老大,曹良那厮八成是故意的,今天咱们再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 秦戈摇头打断他道:“你们现在也是青龙社的一员了,得守点规矩才行,实不相瞒,潘员外和洪教头并不乐意招你们四人入社,是我利用机会硬要潘员外把你们招入社的,你们要抓住机会,好好训练,暂时不要惹事,否则正好给潘员外和洪金生借口踢你们出球社,至于曹良这厮,何足道哉!咱们走着瞧就是了。” “好吧,我们听你的。” “老大,反正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秦戈在二人的搀扶下来到仁和堂,仁和堂的生意很好,看病的人都排起了队,许宣正在给一个老妇人把脉,原来店里的两个小伙计不见了,只剩下一下五六十岁的老头在抓药,大概是因为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白娘子和一个小丫环也在柜台里帮着抓药。 钟轨用大噪门叫道:“许大夫,我老大脚扭伤了,快给我们老大看看。” 许宣抬头一看是秦戈,双眉立即皱了一下,同时下意识地望了自家娘子一眼,刚好白娘子闻声正望向秦戈,许宣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满,轻哼了一声,对秦戈说道:“上次我已经说过了,别人的病我能治,你的病我治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许大夫,这次我只是脚扭了一下,您开点跌打药酒给我擦擦就行了。” “没有,恕不远送!” 许宣的态度不仅让秦戈十分不爽,那些排队看病的患者也忍不住小声议论了起来,柜台里的白娘子欲言又止,最终暗叹了一声,便继续低头抓药。 被气到的秦戈也不走了,等柜台前一个患者拿药离开之后,他抢上前去,一屁股坐在柜台前的高凳上,也不说话,就那么隔着柜台看白娘子抓药。 白娘子一身素洁的衣裙,身材绰约,容颜清丽,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难言的美感,着实是一个让男人心动的丽人。 特别是她弯下腰捡药时,那浑圆的臀儿翘着,让秦戈忍不住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靠!这姿势…….就是这个姿势! “秦六郎,你赖在这干嘛?还不快滚!”许宣终于忍不住怒了。 秦戈淡定地说道:“许大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药铺名为仁和,我只是脚扭了一下,你看都没帮我看,就把我往外赶,你还有医者的‘仁’吗?我脚疼行走不便,想坐这儿歇口气,你便高声怒斥,难道这就是你的‘和’吗?就你这态度,我看这仁和堂该改改名了。” “你!”许宣被驳得哑口无言,表情十分难堪。 作为一个大夫,许宣这样的态度确实有亏悬壶济世的道德操守,堂里那么多患者都觉得许仙不对,虽然不好直说,但禁不住私语纷纷,这让许宣脸上更加挂不住。 他匆匆进了柜台,拿出一小瓶药酒塞给秦戈,“这是专治跌打扭伤的药酒,拿回去多擦几遍,走吧!” 秦戈拿过药酒看了看,问道:“许大夫,多少钱?” 许宣只想让他早点滚蛋,忘了要他的钱,见秦戈问起价钱,他便说道:“不多,两百文而已!” “不是吧,这么一小瓶药酒要两百文你还说不多?” 有个手腕扭伤的患者还没排到,一听这价钱便忍不住脱口说道:“许大夫,前些天我隔壁的王二摔伤,来你这买药,他说这药酒才二十文来着,许大夫,这价钱怎么涨得这么快?” 许宣显然没想到有人出来拆他的台,脸色一片涨红,他张了两回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时白娘子又是暗暗一叹,勉强帮自己丈夫圆场道:“这位大哥你有所不知,虽然都是治扭伤的药酒,但用药不一样,这价钱自然也不一样。” 白娘子这么一说,大家便都相信了,但秦戈却是不信,他看着白娘子追问道:“白娘子,真是这样吗?” “秦六郎,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你要是嫌这药贵就去别家要,别在这耽搁我看病。”许宣再次怒声斥道。 秦戈微微一笑道:“要,当然要,白娘子亲手泡出来的药,定是上好的,我要,我要,我当然要!不过……咳咳,我带的钱不够,既然你们这还有一种二十文的药酒,还是给拿瓶我二十文的吧。” 许宣真是气煞了,但又怕秦戈继续纠缠下去,只得从里面另拿出一瓶药酒顿在柜台上,说道:“二十文,大家还等着看病,你赶紧付钱走人,别耽搁大家的时间。” 秦戈拿起那瓶药酒便让钟轨二人打开瓶盖先帮自己擦上,然后拿出一串铜钱慢慢的数,数一枚,瞄白娘子一眼,差点没把许宣气疯。 啪!啪!啪…….秦戈把铜钱一枚枚的压在柜台上,数得是那么认真,当然瞄起白娘子来也是那么的认真。 数了六七枚之后,秦戈嘶的一声,喃喃地说道,“几枚来着了?”搞混了,重新数,这一枚铜钱可不容易赚,可得数清楚才行。 “秦六郎!”许宣大怒,喊了一声又强自把怒火压下,忍得好不辛苦。 秦戈数到最后,只有九枚铜钱,“不对啊,我明明带的不止这些的,再数。”秦戈又要重新数一遍,还是九枚,他又在身上掏了一遍,却也只多找出了一枚。 “许大夫,真不好意思,我身上就带么多钱了,您看…….”说到这,秦戈又悄悄瞄了白娘子一眼。 “把钱留下,你快滚!”许宣终于忍不住再次叫他滚了。 秦戈和钟轨、刘农出了仁和堂,忍不住笑道:“嘿嘿,想黑我,没门!” 第064章 苏述的心思 望着刘农在帮自己擦药的粗手,秦戈不禁又想起了白娘子,那样一个丽人,要是帮自己擦药的这双手是她的……哦呸!白娘子是要长着这样一双手,老子非得做恶梦不可。 嗯,要是白娘子那双娇嫩的小手在帮我擦药,那该有多美啊! 讲真,白娘子的药很不错,擦上去后烫烫的,很舒服,秦戈脚上的拉伤本来就不算严重,擦药之后立即感觉好多了。 “千年等一回,等你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雨心碎,风流泪唉,梦缠绵….” “呸!难听死了,你要是再敢在我家鬼哭狼嚎的,以后永远别想再进这大门。”苏小妹终于忍不住了,瞪着秦戈一声娇叱。 秦戈的梦缠绵被打断了,很不爽地反舌相讥道:“小妹,别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再说了,我还没说你呢。” “你说我什么?” 秦戈轻咳了两下,捏着喉咙尖声唱道:“秦六郎,不用忙!看准风*流眼,射他个肝胆颤!肝胆颤!”唱完之后,他反过来瞪着苏小妹道,“我问你,那天比赛的时候,这是不是你编的?” “那天的曲儿都是我编的,怎么着?”苏小妹很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可惜,她那小胸脯还是一片平坦,谈不上任何气势。 “小妹,你还小,真的很小!好多事你还不知道,什么看准风*流眼,射他个肝胆颤,你编的这些顺口溜,很容易让人误会的,知道吗?” 苏小妹不服地反驳道:“怎么就容易让人误会了,误会什么呀?” “咳咳……”大门外传来两声咳嗽,苏述一脸黑线的走进自家大门,身后还跟着夏四和石灰两个小喽罗,“秦六郎,你再胡说八道,看我抽不抽你。” 秦戈调戏人家女儿被当场逮个正着,只得连忙赔着笑脸说道:“苏球头回来了,这个嘛,你快坐,小妹,还不快给你爹倒杯水,快去啊!” 苏小妹突然有种错觉,仿佛秦戈才是这儿的主人似的。她又狠狠瞪了秦戈一眼,才转身去拿茶水。 苏述在廊檐下的椅子坐下来,随口问道:“六郎,你脚上的伤势如何了?不碍事吧?” “估计得歇两天,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就算了,曹良也不见得是故意的,就别再去找人家麻烦了。” “咦!苏球头你怎么也一个德性,帮曹良那厮说起话来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这是在帮曹良说吗?我只是不想青龙社成天被你闹得狗跳的,自打你进青龙社以来,社里就没清静过几天,你还想怎么样?” 秦戈一脸冤枉地说道:“苏球头,最近的事也不是我惹的,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呢?” 苏述再次瞪了他一眼,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六郎啊,没错,最近的事都不是你惹的,但又都和你有关,你呀,有股不服输的犟劲,这本来是好事,但若一味的争强好胜,不知隐忍,迟早会害了你。我感觉常封这些天有些不对劲,曹良与他也走得比较近,我再三思量,这事大概和你也有些关联,六郎啊,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我都到这个年纪了,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今年圆社的比赛,大概是我蹴鞠生涯的最后比赛了,常封与我搭档多年,他心里若是起了嫌隙,今年的比赛咱们青龙社将很难取得好的名次。所以,我希望六郎你能隐忍一下,这对你,对我,都不是坏事。” 苏述的意思秦戈一听就明白了,他是希望给自己的蹴鞠生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望着他那感慨万端的神情,秦戈竟不知说什么好。 “苏球头,您不老,一点都不老,再踢十年都没问题。” “自家知自家事,你就不必编这瞎话来安慰我了,像我这个年纪还在蹴鞠的人有多少?每个人到了这个年纪,身体都会大不如前,没有人能打破这生老病死的定数。” 这一刻,秦戈在苏述身上突然看到了一种苍凉之感,惟草木之零落兮,恐英雄之迟暮。曾经作为大宋皇家蹴鞠队一员的苏述,在蹴鞠场上有过傲人的战绩,人称“苏旋风”,可谓是响当当的人物。 但这一刻,他却在默默准备最后的谢幕演出,让人不禁感慨万分。 “苏球头,我听你的。不过要是曹良再搞事呢?我总不能一直这么忍着吧?” “你少跟我纠缠不清,曹良能翻起多大浪来?常封那边,以后你小子的态度要好点,知道没有?” “知道了。”秦戈有气无力地应道。 秦戈的脚伤还没有恢复,今天只能和苏述坐在廊檐下看钟轨四人练球,这时隔壁的许家传来了隐约的争吵声,莫非是许宣和老婆在吵架? 秦戈好奇地坚起耳朵,可惜传过来的声音很小,加上钟轨他们练球发出的呼叫声干扰,没法听清隔避是谁在吵架。 苏述见他竖起耳朵,仿佛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即警告道:“六郎,在我这你少惹闲事,要是弄得我邻里不和,我饶不了你。” 讲真,秦戈正准备让钟轨他们把球踢过壁去,好借机斥探一下许家那边的情况,被苏述这么一说,他只得讪讪然地笑道:“苏球头,瞧您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还就是个惹祸精!” “不是吧,我都成精了?好吧,惹不起,我总躲得起,今儿反正也练不了球了,我先回去,拜!”秦戈说完又跟钟轨他们道了别,便在秦三儿的搀扶下回家去了。 到家时,听到老管家秦庸正在和张氏谈嘉兴知府林有泉的事,从老管家的话中秦戈得知自己那个“姨父”完了,前些天林有泉被发配广南,结果上路才几天便病倒,一命呜呼了。 林有泉的死,等于是让秦家彻底失去了翻盘的可能,说到这事,老管家和张氏不胜嘘唏。 秦戈倒没什么,所谓的“姨丈”他根本没有印象,至于为秦家翻案,他也不敢作此想; 一来,秦家确实存在官商勾结的行为。 二来,这案子牵涉到朝中高官,根本不是他这样的斗升小民能翻得了案的,至少现在不行。 秦戈转开话题道:“秦伯,释真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说到这事老管家的表情终于松了一下,答道:“小郎君放心,一切都还顺利,释真准备再逗留半个月,等余下的几本经书一抄完就回日本,老奴已经和新福村的吴永川吴老板说好了,和他合船出海,货品方面老奴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这就好,辛苦秦伯了。”生意上的事,秦戈不想多问,刚好小草端来洗脸水,便转身洗脸去了。 这时张氏注意到他走路有些不正常,立即追问道:“六郎,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没事,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经擦上药了,明天就能好。” 秦戈虽然说了没事,但四姨娘一听他脚伤着了,可不得了,立即过来脱下他的鞋子,一边查看一边问道:“六郎,怎么不小心一点,姨娘看看,伤在哪里了?” 秦戈见她着急的样子,无限疼爱都写在脸上,心里不由得暖暖的,“姨娘,我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疼了,晚上再擦一次药,明天就能恢复如常。” 秦戈忙着安慰四姨娘,那边秦三儿免不了又被老管家训了一顿。 晚上在书屋,七姨帮秦戈擦药的时候,秦戈却不住叫疼起来,和之前安慰四姨娘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呀,三天两头不是这儿伤着,就是哪儿伤着,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才好。”秦戈靠在床头,七姨将他扭伤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倒上药之后,纤纤素手不断地帮秦戈揉搓着,“脚上发热没有?” “没呢,七姨,你轻一点就好了。” 再轻那就变成抚摸了,七姨的手是那样的纤细柔美,抚摸起来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六郎,我已经够轻了,太轻了可不容易发热。” “可是我疼呢,哎哟!”秦戈的脚忍不住动一下,脚尖正好压在七姨的胸口上,就那么一个触碰,那柔软的感觉却足以让人销魂。 七姨的动作顿了顿,便若无其事地说道:“六郎,你忍着点行不行,别乱动。” 不知是不是因为秦戈脚受伤的缘故,他感觉七姨今天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于是试探地说道:“我忍着也行,不过七姨你得答应我,今晚跟我一起睡。七姨,我都习惯你睡身边了,你现在不陪我睡,我每天晚上都做恶梦,七姨,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七姨没想到他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哀求自己回来跟他睡一个床,她怔了怔答道:“不行,六郎你长大了,七姨不能再陪着你……” 秦戈不干了,一挺身抱着七姨不放,“七姨,你们之前不是说我还小吗,这才多久就长大了?七姨你分明是在找借口,不肯原谅我。” “哎呀,你快先放开七姨。” “不放!” 第065章 上场名额 秦戈使出了耍赖的手段,也没法让七姨重回一张床上睡,可见上次他逛青楼给七姨留下的心里阴影不小啊。 怏怏不乐的秦戈读完书,独自爬上床去睡了。 七姨看了看蒙着头的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第二天,秦戈的脚基本上没事了,不过“欲求不满”的他还是有些无精打采。 往青龙社的路上,秦三儿好心地提醒道:“郎君,今天洪教头就要选拔出和太湖社比赛的上场名额了,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没错,今天必须打起精神来,我是电,我是光,我是唯一的神话!冲!” 秦戈甩了甩头,把所有负面情绪都甩出脑海。 记得以前读初中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听那些伤感的歌曲,比如张学友的《李香兰》;同时也喜欢读一些忧郁的朦胧诗。 直到有一次,他在楼顶读那首张亚秀的《永恒的惆怅》,读完这首诗,看着黄昏下的街巷,当时秦戈可谓是全然沉浸在了诗中的那份幽深的惆怅里。这时背后传来了三叔的声音,三叔是秦戈小学的语文老师,他问秦戈说道:“孩子,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些伤感的诗?” “是的,它们特别能打动我的心,就像春夜的细雨,不知不觉间便浸润了我的心田。” “孩子,你知道吗,正因为这些诗容易打动人心,偶尔读读就好,不能经常读。” “为什么?” “因为你还太年轻,心智还不够成熟、坚韧,不知不觉间情绪就会受到感染,不能自拔,所以你不能经常去读这一类的诗。记住,不要总是让别的人,别的事控制你的情绪,这对你没有好处,你要学会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有做到了这一点,你将来才能长成一棵树,而不是迷惘在别人情绪里的藤萝。” 听了这一番话,秦戈有种顿悟的感觉,原来自己经常沉迷于那些伤感的歌曲和诗词,这实际上是变相的让别人控制自己的情绪。 从那之后,秦戈就极少的去听那些感伤的歌,去读那些忧郁的诗,也渐渐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很快恢复了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快到青龙社大门时,看到曹良走在前面,秦戈心思一转,立即装成脚上的伤没好的样子。 曹良回头看到他一步一瘸的,心里不禁窃喜,很显然昨天的伤会对秦戈造成很大影响,今天就要角逐出与太湖社比赛的上场名额了,看你还怎么跟我争,哈哈哈….. 曹良那窃喜的表情秦戈装着没看见,一瘸一瘸又一瘸,慢慢走瘸进青龙社大门。 *** “快,再快点!把吃奶的劲给我使出来!”洪金生手拿着鞭子,不停地喝斥着。 蹴鞠场上,秦戈、唐野、曹良三人脚绑着沙袋在拼命的奔跑着。 当然,对于秦戈来说,拼命二字要打上双引号。 唐野和曹良已经整整领先了他一圈,他虽然是一副咬紧牙关努力追赶的样子,但速度就是提不起来,嗯嗯,也不能怪他,这是有客观原因的,他的脚伤还没好嘛。 几天之后,就是青龙社与太湖社比赛的日子了,今天要在三个菜鸟中选拔出两个上场的名额,选拔的方法:一,脚绑沙袋绕场跑10圈;二,控球;三,射门。 这第一项比拼是谁先跑完10圈谁赢,钟轨几个人见自己老大落后这么多,眼看就要输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大哥,快跑啊!” “大哥,加把劲!快追上他们!” “大哥,快啊!快啊!” “大哥,他们快到终点了,快啊!”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钟轨四人喊得声嘶力竭,秦戈却仍旧是晃晃悠悠,快不起来。 钟轨急得上去找洪金生理论:“洪教头,这不公平,我们老大脚上有伤……” “你们老大?”洪金生打断钟轨,冷斥道,“你说谁是你们的老大?我告诉你,我!才是你们的老大。” “是是是,洪教头您才是我们的老大,既然您是老大,就应该公平一点……” “我不公平?”洪金生再次打断他道,“你说我做得不公平?” “不是……” “不是什么?训练中受伤是很平常的事,受伤者本来没有上场比赛的机会,以免影响比赛成绩,现在我让秦六郎参加上场名额的角逐,那已经是对他格外照顾了,你还说我不公平?” “这……” “这什么,滚!” 在洪金生的喝斥声中,唐野和曹良双双到达了终点,为了拿下第一个项目,为最终的胜出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唐野和曹良可谓是拼尽了全力,冲过终点时二人累得气喘如牛,脚踉踉跄跄,几乎要摔倒。 按规定,完成第一个项目的人要立即投入第二和第三个项目的比拼,而这恰恰是秦戈在第一个项目保留实力的原因。 曹良赢得了第一个项目的头名,虽然累得半死,但能在一开场就压唐野和秦戈一头,曹良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然而接下来问题就来了,唐野和曹良在进入控球这个项目的比拼时,由于太过疲惫,手脚不怎么听使唤,控球时破绽百出,转乾坤、燕归巢、风摆荷、佛顶珠、鸳鸯拐、旱地拾鱼、金佛推磨、双肩背月、拐子流星,平时能够精准完成的控球动作,此时做起来都显得十分吃力,唐野在在做双肩背月这个控球动作时球掉了。 曹良更差,风摆荷、佛顶珠两个控球动作接连搞砸,球落地两回,这要是蹴鞠比赛,那就等于是给对手送两筹了。 接下来就是第三项射门,每人十球,得筹多者胜,因为此时秦戈还没有完成第一个项目,曹良和唐野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对方身上,高高的风*流眼下,两人针锋对麦芒对瞪着对方,虽然各自都累得脚打摆,却不甘示弱,你一球、我一球地射着,看着热闹,但二人实则连平时一半的水平也没法发挥出来,到最后,二人都只勉强射中了三筹。 等唐野和曹良把三个项目的比试都完成了,大家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呃!秦六郎那家伙怎么停下了? 没错,此时秦戈还没完成第一个小项,甚至停在离终点不到三丈的地方,正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的天空,意态如空中的白云般悠闲。 洪金生不禁大为光火,立即喝斥道:“秦六郎,你在干嘛!” “洪教头,我在休息啊。” “别人三个项目都完成了,你还在这不动弹,真是岂有此理,我看你也不用比了,我宣布……” 洪金生正要宣布比赛结果,秦戈却大声打断他道:“慢着!洪教头,我可记得你说的是在完成第一个项目之后不能停,要立即接着比第二、第三个项目,可没说在第一个项目的过程中不能停下来休息啊!” 呃,还真是这样,洪金生一时无言以对,这第一个项目绑沙袋缠场跑十圈,比的是谁先到达终点谁赢,所以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规定在跑的过程中不能停,谁停谁输不是。 既然没有规定,秦戈在到达终点前停下来休息便不算违规。 在大家的注视下,秦戈这时迈开脚步,轻松地走向终点,曹良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大叫道:“洪教头,这不算,他使诈,他在第一个项目故意不出力,这是使诈,不算,不算!” 秦戈呸的一声答道:“嘿嘿,曹良,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吗?这可是高明的谋略,怎么能说是使诈呢?蹴鞠比赛就如同两军对垒,岂能一味蛮干?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就要懂得策略,甚至要先付出一定的牺牲,才能把对手诱入粪坑淹死,曹良,你现就是被诱入粪坑的笨蛋,感觉味道怎么样?香不香?哈哈哈!” “你……你别得意太早,最后谁赢还不知道呢。”曹良心里那叫一个难受,眼睁睁地看着秦戈轻松地迈过终点,开始第二个控球的环节,他找不到理由来攻击秦戈,只能寄望于秦戈的脚伤没好,水平无法完全发挥出来了。 但让他绝望的是,比试前还一步一瘸的秦戈,此时丝毫未受影响,控球时干净利落,比他们刚才累得半死的状态好得多了。 秦戈迅速完成了控球环节,以他零失误的表现,这一环节稳坐第一,接下来是最后一个射门的环节,曹良眼巴巴地帮算着,一筹,两筹,三筹……天啊!已经与他和唐野持平了,而此时秦戈还剩下四球未射,只要再射中一筹,这个环节的成绩便稳坐第一。 如果真是这样,则秦戈在三个项目的比试中,有两个项目拿了第一,那他就赢了。 佛祖保佑,保佑那秦六郎突然抽风,再也别射得一筹,曹良心里不停地默念着,佛祖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接下来秦戈连射两球,都没有射中风*流眼。 这下连秦戈也有些紧张了,靠!就差一筹了,可别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才好。 第066章 白蛇入洞 “大哥,加油!” “大哥,加油!” “大哥,加油!” 在钟轨等人的高呼声中,秦戈再次将一球射过了风流眼,以四筹的成绩再次拿下了这个小项的第一名。 曹良的把满天神佛都求过了,如果可以,他甚至愿钻观音姐姐的裤裆,也没能改变这一结果。 苏述有意思地看着秦戈,说实话,他真没想到一场本来平淡无奇的比试,秦戈竟然还能玩出这般花样来。 单论蹴鞠技巧的话,曹良和唐野无疑胜秦戈一筹,但这三项比试下来,秦戈却巧妙地赢了两项,让人不禁拍案叫好。 作为教头的洪金生,蹴鞠技术不如苏述和常封这些人,他除了负责球社的日常管理训练之外,主要就是在比赛时根据不同的对手,制定不同的比赛方案。所以他对策略这东西也更敏感。秦戈今天的表现,着实让他眼前一亮, 而唐野看秦戈的眼神则有些复杂,他从小家境不好,养成了一种好强且极为自尊的性格,对秦戈这个家道中落的纨绔子弟,一直以来,他心里其实是有些看不起的; 秦戈骗过他老爹的钱,虽然后来主动还回来了,但却害他被自己的老爹狠狠揍了好几顿。后来,秦戈无论是进青龙社,还是赢王克,都是靠运气,而非凭真本事,这岂能让他心服? 但这次,秦戈虽然还是有取巧的成分,唐野却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取巧是一种智慧。 “二位,承让了,承让了,哈哈哈……” 秦戈轻松地走过来,向唐野和曹良招手示意,意气风发。曹良望着他轻松的却步,忍不住诧异地说道:“你的脚……你的脚没事?” “咦,难道你希望我的脚有事?好啊曹良,你这人良心大大的坏啊!感情你是巴不得我的脚废了,好让你轻松的取胜是吗?照这么看来,昨天你是故意整我啊!我说呢,昨天我刚要超越你你就摔倒,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故意摔倒,你别血口喷人。”曹良虽然信誓旦旦,但大家对他显然多了几分怀疑。 秦戈并没有继续对曹良穷追猛打,作为胜利者,豁达一点,更容易得到大家的好感和尊重不是吗? 成功赢得上场名额之后,秦戈带着愉快的心情来到镇上,看到有人在卖狗肉,便买了两斤回家,张氏平时不吃狗肉,秦戈便骗她说是野味,张氏信以为真,吃得津津有味。 吃了狗肉,秦戈晚上又做了个春*梦,这回梦中的女主角不是七姨,竟然是有豆腐西施之称的汪家娘子,她的身材是那样的动人,声音是那样的婉转,梦里的抵死缠绵,让秦戈的睡裤又画了一大幅世界地图。 为了不让同屋的七姨发现自己的糗事,第二天秦戈起得特别早子。天空才露出鱼肚白,他便踏上了前往青龙社的路,田间弥漫着薄雾,迷迷茫茫一片,林边的小路不见行人,只有布谷鸟在雾气中声声啼叫……等等,有人,而且是女人! 透过迷离的白雾,秦戈看到两个白色的人影越走越近,还听到有人说话道:“小环,快点。” “可是娘子,这荒郊野外一个人也没有,婢子有点怕,要不咱们等大官人回来再来吧。” “官人他这回去苏州,没有十天八天恐怕回不来,徐大婶的病可拖不了这么久,天都亮了,小环别怕。” 这声音秦戈印象颇为深刻,这不是那白娘子是谁?这么早白娘子带着个丫环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干嘛?朝她们去的方向,没听说这边有人家啊,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在强烈的好奇心支使下,秦戈一闪身躲进路边的树林里,等白娘子主仆两经过之后,才远远的尾随上去欲探个究竟。 白娘子不时催促着身边的丫头,两人脚步越来越快,大概是为了赶时间,甚至直接穿过了一片昏暗的树林,来到隆福寺后面的两座小山前。 两座小山高不过百米,山上长满了茂密的矮树和荆棘藤蔓,不时也能看到一些大块的岩石露出来。天色越来越亮,太阳就快要升起来了。 那白娘子匆匆转过一块岩石侧面,,一个半人高的洞口赫然出现在前面。 不是吧,难道白娘子真是蛇精所化?如果白娘子是普通的女子,怎么会天不亮就跑到这荒山野岭来钻山洞呢?秦戈身上所有好奇的细胞都被勾动了,今天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清楚不可,秦戈暗暗下着决心。 他也知道如果白娘子真是蛇精变成的,自己跟踪她万一被发现的话,难免会惹祸上身,但尽管有风险,还是无法打消他的好奇心。 白娘子迅速点起火把,那小丫头又忍不住说道:“娘子,这太危险了,咱们还是等大官人回来再说吧。” “好了,都到这儿了,小环你不用担心,上次我来过,就下去一点而已,你要是怕,就在洞口等我就行了。”白娘子说着一弯腰,钻进洞里去了。 秦戈恨不得立即跟进洞去,只是那丫环就守在洞口,让他无计可施,靠!这白娘子钻山洞里干嘛呢?秦戈心野像猫抓一样,恨不能进去一探究竟,但又怕鲁莽行事惹来大祸,急得他在树林里团团乱转。 “娘子,娘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从白娘子传出来的声音判断,她并没有进去很深,紧接着那丫头又忍不住叫道:“娘子,好了吗?” “小环,就快好了。” “娘子,好了就快出来吧,婢子担心死了。” “小环,好了,你……啊!”洞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同时还伴随着一些异响。 “娘子!娘子!你在吗?娘子你怎么了?”洞口的丫头急得不断的大叫,但这回洞里再没有传出白娘子的声音,“呜呜呜……娘子你别吓我,你快出来啊!” 见那丫头又哭又叫,洞里还是没有回应,秦戈决定不再等待,走过去叫道:“喂!你是谁?大清早的在这里叫什么?” 那丫头听到有人说话,回头望过来,顿时像落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跑过来拉住秦戈叫道:“你快救救我家娘子,我家娘子进山洞里去采药,刚才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呜呜呜……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只要你把我家娘子救出来,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快救救我家娘子吧……” “好了,好了,别喊了,我先进去看看。” 此时太阳刚好升起来,红色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洞口内,洞壁很潮湿,长满了苔藓和不知名的小植物,秦戈小心地钻了进去,那丫头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秦戈回头说道:“你别跟进来了,还是在洞口外守着吧,我先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的话再叫你。”这洞口只有半人高,越往里往黑,万一里面突然出现什么状况的话,这丫头堵在后面,想跑都跑不了,只是这一点秦戈没有跟她明说而已。 那丫头救主心切,犹豫着,还是想跟进去,秦戈只得说道:“这荒山野岭的,万一真有什么不可测的事情发生,咱们都折在里面的话,连个去求救的人都没了,听话,去洞口守着,如果过一会我还不出来,你就赶紧去叫人,知道吗?” 那丫头一边抽泣一边说道:“那就全靠小郎君你了,我听你的。” 等那丫头退了出去,洞内顿时变得格外安静,秦戈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黑乎乎的洞内仿佛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死亡气息,秦戈的心一下子也吊了起来; 他咬了咬牙,慢慢移动脚步往里探,每往里走一步,心跳就呯呯的多激烈一分。此时洞内隐隐传来一些声音,像是水流声,又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隐隐约约的听不太真切,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听到这些怪声后,秦戈就有想退出去念头,只是他又真的很想知道,白娘子到底是不是白蛇精,她进洞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发出惊叫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难道洞内有什么凶残的怪物? 秦戈咬了咬,还是硬着头皮往里挪,黑乎乎的洞内吹来阵阵的阴风,冷得人浑身汗毛直竖,让人感觉仿佛是走进了阴森的古墓,秦戈的心弦在不断的绷。 就在此时,他突然隐隐约约看到里头有一个模糊的白影,他连忙停下脚步,瞪大双眼盯着那白影,那白影一动不动,秦戈咽了咽口水,轻轻唤道:“白娘子,是你……”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白影里头,有一对绿幽幽的眼睛在闪动,如同鬼眼一般,刹时间,秦戈浑身汗毛再次根根竖起,本就轻弱的声音就像被人掐断了一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什么鬼东西? 第067章 双双被困 乌沉沉的洞内,视线一片模糊,前头那朦胧的白影一动不动,黑暗中还有一对绿幽幽的眼睛在白影不远处闪动,如同鬼眼。 秦戈浑身汗毛直竖,感觉心都快提到噪眼上了。 他慢慢地转身,正准备逃出洞去,就在这时,那绿幽幽的鬼眼动了,白影随之发现一声尖叫,“啊!”秦戈被吓了一大跳,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白影已经向他撞来。 秦戈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向旁边倒去,他惊叫着伸手乱抓,抓到了一条手臂,二者一同倒向左侧,沿着斜面滚了下去; 扑通一声,秦戈落到了水里,没等他爬起来,紧接着白影滚下来就砸在他的身上,把他砸得七荤八素的。随即,他被水流推着撞到了前边的岩壁上,满脑袋是星星,就此晕了过去。 当秦戈再次迷迷糊糊的醒来,猛吐了几口水后,首先映入眼睑的是星星点点的微光,他开始以为是星光,但随即感觉不对,平时看星空那么的遥远,而这眼前星星点点的微光距离太近了。 紧接着,身上传来的冰冷的感觉,耳畔有哗哗的水声,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半泡在水里,身体下面被凹凸不平的石头扎得好疼,水中似乎还有东西在轻啄着他的身体。 “这是什么鬼地方?”秦戈努力坐起来爬上岸边,转头四处张望。 这是一个高十来米,大概宽五六亩的长形山洞,洞顶和四壁都有星星点点的微光闪烁,如同繁星点点; 借助这些光芒,可能大致把整个岩洞的情况看清楚:一条暗河从洞的一头的岩石下涌进来,在洞内弯了一个弧线,然后向另一端流去; 洞内的空气并不浑浊,但比较冷,特别是刚从水里爬起来,秦戈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冻得他浑身发抖,牙齿咯咯地打架。 “靠!这是什么鬼地方?” 秦戈又骂了一句,忐忑不安的他不顾不寒冷,开始走动探索起出路来,沿河走了十来步,突然看到水边躺着一个白色的人影,他顿了一下,从地上拾了块石头,才谨慎的走过去。 “是白娘子!” 水边躺着的就是白娘子,借助洞壁星星点点的微光,秦戈俯下身后连她的眼睫毛都看得清,当然不会认错; 她同样是半泡在水里,那白色的衣裙被划破了很大一块,扣子大概也被扯掉了,衣裙散开,胸前只裹着一件白色的肚兜,肚兜被水波掀动着,半露出两团盈盈白玉。 秦戈移开目光,探了探她的鼻息,心里顿时一阵发寒,他已经摸不到白娘子的气息了。“死了?”秦戈有些发慌,又连忙去摸白娘子的心跳,隐约间似乎还能摸到微弱的心跳。 “白娘子,快醒醒!快醒醒!”这个时候,秦戈已经顾不得计较她是不是蛇精了,连忙把人抱上岸来平放在地上,然后又是挤压胸部,又是对嘴吹气。忙碌了好几分钟,才突然听到白娘子发出一声呻吟,呕吐出不少的水来。 “白娘子,你可算醒了,你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冷……咳咳……我好冷……” 不提冷还好,一提到冷字,秦戈也忍不住发抖,这岩洞内本来就阴冷,加上两上身上的衣物全湿了,不冷才怪。 白娘子不停地咳嗽着,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睁着眼睛迷茫地望着四周,喃喃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你是秦六郎。” 好吧,总算看清我的面貌了,秦戈紧捂着双臂,浑身冷得发抖地答道:“咱们应该是被水冲进了这个地下岩洞,你没事就好,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四周有什么出路。” 秦戈一刻不敢耽搁,若不尽快找出路,在这儿呆下去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白娘子努力想爬起来,嘴里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破了一大块,扣子也掉了,上衣散开,胸前只剩下一件肚兜。她忍不住惊呼一声,一边掩着衣服,一边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你……” 秦戈愕然道:“我做了什么?我醒来看到你躺在水边,就赶紧把你抱上来救醒你,我还能做什么?” “我的衣服……你有没有对我……” “靠!刚才你连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能对一个死人做什么?你的衣服可不是我弄坏的,我救了你一命,你可别反过来诬陷好人。”秦戈那天救了潘大千金,不但没换来一句感谢,还被“追杀”半天;如今救了白娘子,又再次被误会,心里不禁腾起一股邪火,嚷出的声音很大,整个岩洞嗡嗡作响。 白娘子被说得又羞又愧,咳嗽了两声,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对不起。” “算了,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再不找出路,恐怕咱们都得冻死在这儿。”秦戈说完,顺着洞壁一路探查过去。 崖壁上那些散发着星星点点光芒的似乎是某种矿石,秦戈心想要是钻石那就发大财了。不过现在暂时顾不上这些,不快点找到出路,等冻死了,钻石再多又有个屁用。 整个岩洞不是很大,秦戈沿着崖壁一路查探过去,还不时用石头敲打着崖壁,一圈钻下来,他不禁有些绝望,根本没有出路,偶尔有些岩石逢有空气透进来,但那缝隙最大的也只能插进一根手臂,而且缝隙那边看不到光线透进来,除非你能化成空气,否则别想从这些地方出去。 河水的入口和出口都在岩石下面,整个像是从地下冒出,又从地底流走似的,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查看完整个岩洞之后,秦戈对白娘子失望地摇头道:“没有,找不到出路,咱们这回恐怕完了。” 白娘子一边发着抖,一边追问道:“真的一点出路都没有吗?这可怎生是好?” 秦戈也是冷得牙齿得得直响,他一边搓着手臂一边说道:“也不知道这儿离咱们落水的山洞有多远,我看这河的水量,如果是流出地面上去,会是一条不小的河流,但外头的地面上没有这样的河,由此可以肯定这河是流往地下去的,所以想顺流从水下出去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在逆流游上去看看,能不能到达咱们落水的山洞。” “可是……” “没时间可是了,再拖下去老子就要冻僵了,你先等着,放心吧,如果我能游出去,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救你。” 想到等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白娘子心慌意乱,连忙站起来说道:“我跟你去。” 秦戈问道:“你会游水吗?” 白娘子摇头道:“不会,我……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帮你,反正在这儿呆着也没用。” “好吧,那赶紧走吧。” 两人一起来到河水的入口处,河水从岩石下涌上来,形成了一个旋涡,秦戈也顾不得危险了,他把外衣脱下来后,光着膀子走进水里,用力吸一口气后扶着岩避慢慢潜到水下,入口处相对窄一点,水流比较急,秦戈努力地逆游出去,河水冲涮着他的身体,让他游得十分吃力,向前,再向前,秦戈不停地踩着水,直到快憋不住气了,头上还是岩石,找不到出路。 满心失望的他不敢再继续往前,在快憋不住气时赶紧顺流游回洞内。 独自留在洞内的白娘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虽然只是一会儿时间,感觉却是那么漫长,刚才有秦戈在她还没那么恐惧,现在她一个人后,只感觉心都纠到了一处。好在她没有等多久,入口处哗啦一声响,秦戈从水下冒了出来,不断地咳嗽着。 “秦六郎,你没事吧?” “呛了几口水,没事,咳咳……” “找到出路了吗?”白娘子怀着一丝希望问道。 秦戈一边爬上岸,一边答道:“没有,下面水流太急,游起来很吃力,没能游出多远就被逼游回来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秦戈瘫坐在岸边的石块上大口喘着气,他心里同样很绝望,游不出去,难道这回真要死在这岩洞里了? 第068章 洞中日月长 秦戈不甘心,又尝试了两回,每次都差点呛死在水里,还是没能游出去,这下他和白娘子才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水流太急,靠这样游是出不去了。 从新爬上岸后,秦戈靠在崖壁上不断喘着粗气,白娘子关心的询问了几句,因为没有出路,她也同样很失望,瑟缩地站着不知所措。 秦戈光着上身,虽然还是感觉冷,但比原先穿着湿衣服的时候感觉好多了。 “天无绝人之路,你也不用担心,咱们慢慢想办法,总能出去的。现在还是先把湿衣服脱下来晾晾吧,晾干了再穿,不然没等找到出路,咱们就先冻死了。” 白娘子看了他一眼,紧紧捂着湿衣裳,虽然她冻得直发抖,但那宁愿挨冻,也不好意思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脱衣服。 “这洞里只有你和我,这样吧,我到那头去,这样咱们相互看不见对方,这样没问题了吧?”秦戈说完拿起自己的湿衣服就往岩洞另一头走去。 白娘子欲言又止,直到他走开,终究还是不知说什么好。 洞内那星星点点的光并不是很亮,在近处看得比较清楚,但从洞的这一样看另一头,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 “别犹豫了,快把湿衣服脱下来晾干,不然真会冻死的,你放心吧,我看不到你,更不会对你做什么。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你穿着衣服也没用。” 岩洞另一头传来秦戈的声音,让白娘子莫名安心了许多,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有秦戈在这,自己会是怎样? 秦戈说得有理,这岩洞里就两个人,进不来,出不去,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如果秦戈真有坏念头,她穿不穿衣服都一样。想通了这一点,加上身上的衣服还在滴着水,实在太冷了,她咬了咬牙,开始颤抖着双手,一件件地脱下身上的湿衣裳; 从外头的衣裙,到肚兜,再到亵裤。白娘子一件件脱下来用力扭干水,然后晾在洞边的岩石上。 身上片缕全无的她,紧紧夹着双腿,捂着胸部,但即便这样,又怎能掩住她那绰约的身材,身上的肌肤在朦胧的光线下透着莹莹的玉光,柳腰纤弱,雪臀翘圆,两腿修长如玉,处处皆堪怜,只是那清丽的容颜充满了不安。 她找到一块岩石边蹲下,把身体缩成一团,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身上没有了湿漉漉的衣裳,感觉真的好多了。 洞中除了哗哗的水声,再听不到其它声响,这种死寂让白娘子很不安,她忍不住开口道:“秦郎君,你在吗?” “我倒是希望我不在。” 秦戈的回答让白娘子哭笑不得,但不安的情绪也减轻了一些。 这次轮到秦戈问道:“白娘子,你们这么早,到这荒山野蛉的破山洞来干什么?” “我跟小环来采药,镇东头李家的人徐娘子的病需要一味药,附近只有这山洞才有。” “你家下人呢,怎么不叫他们来采?”秦戈感叹,要是白娘子叫个下人来采药,自己何至于跟来,也不会陷入这死地了。 说到这,白娘子心里不禁发苦,不是她不想叫下人来,这事说来还要怪秦戈呢,自从那次秦戈神神叨叨的跑到仁和堂,点名让她出来相见之后,自家夫君就变得整天疑神疑鬼的,甚至把药铺里两个年轻的伙计也赶走了,剩下一个老仆也跟去了苏州,如今家里就剩下她和小环,她不来谁来? 这些话她不知道怎么跟秦戈说,便含糊过去,反过来问秦戈道:“秦郎君,你又是来做什么?” “我家就住在附近,没事出来走走,刚巧碰上。对了,原先你那丫环在洞外叫你,你怎么不答?还有那绿幽幽的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好生吓人,我当时吓得动都不敢动,哪里能应小环。” “好吧,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现在都不重要了。” 两人说到这,都沉默了,岩洞内又只剩下激荡的水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又听到秦戈问道:“你冷吗?” 冷,不冷才怪,而已肚子也饿了,白娘子虽然几乎卷缩成了一团,但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她感觉自己浑身没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秦戈没听到她回答,便也懒得再问,饥肠辘辘的感觉让他十分难耐,但这鬼岩洞里连草都没有一根,啃石头啊? 秦戈在原地转来转去,没办法,呆坐着更冷。 他突然想起刚醒来的时候,有东西在水里啄自己的身体,他连忙跑到水边仔细打量着水面,但水流比较急,加上线光比较暗淡,什么也没看到。 拼了,他找来自己的裤子,裹住命根子之后缓缓坐到水里。咳咳,之所以要裹住命根子,是因为他不确定刚才啄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万一命根子被咬了,那可就呜呼哀哉,想想就让人发颤,裹好,一定要裹好。 裹好之后,秦戈慢慢坐到水里,一动不动,双眼瞪得大大的,盯着水面,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呀的倒是快点出来露个形啊! 秦戈肚子不时咕咕地响,又过了很久,水冷极了,他感觉快坐不住了,只得强迫自己去回想昨晚的美梦,梦中汪家娘子那让人销魂的体态,那让人荡气回肠的婉吟,那欲拒还迎的动作,想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 正当秦戈悠然回味的时候,大腿一侧突然传来刚醒来时那种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啄到的感觉。秦戈瞪着眼,努力想看清水里是什么东西,但还是看不到。 管你是什么鬼,拼了!他双手缓缓移动到大腿外侧,突然插到水里用力一捞,一大片水花被他泼到岸上,一条手腕粗的鱼在岸上活蹦乱跳着,啪啪作响。秦戈赶紧冲上岸把鱼抓住。 等他仔细一看,不禁吓了一跳,那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象鱼,更象是爬行类生物,看上去十分丑恶,头部扁扁的,似乎没有眼睛,浑身散布着黑白不均的斑点,还有一层象鼻涕一样的粘液。 秦戈吓得把那东西摔在地上,然后用石块把它砸死。 这是什么鬼东西?能吃吗?秦戈犹豫了,虽然此刻肚子饿得不行。如果是一条常见的鱼,他不介意生吃充饥,但眼前这东西鱼不像鱼的,对了,样子倒是有点像蛙蛙鱼。 “靠!管他妈的是什么?不吃就得到饿死,吃了大不了撑死。” 战乱年代,易子而食的事情常有发生,人饿到一定程度之后,连人肉都敢啊! 饥肠辘辘的秦戈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忍住。他先解下裤子扭干晾好,那样裹着命子太难受,然后找来一块平扁锋利的石块,把那东西的肚子划开,把内脏丢在一边,然后再把那层丑陋的皮剥去,露出白皙细腻的肉来。 他割下一小块肉,稍作犹豫后放到嘴里慢慢嚼起来,“咦!”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这东西的肉吃起来不仅没有鱼腥味,还挺鲜美的,要是再加点盐就更好了。 死就死吧,秦戈足足把肉吃了一半,感觉肚子没那么饿了,才扬声叫道:“白娘子,你饿了吧?” “白娘子!” “白娘子!” 秦戈连叫了几声,也没听到白娘子回答,心中暗惊,连忙向那边跑去。 白娘子的衣服还晾在岩石上,她整个人卷缩在岩石边,似乎已经迷糊了,秦戈叫她,她只能发出极为低弱的声音,“冷…….我好冷……” 秦戈顾不得她没穿衣服,连忙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白娘子还有一些意识,但逼人的寒冷让她不由自主要反搂着秦戈,如此袒露相拥,很快让两人都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白娘子的神志也更清楚了。 为了给白娘子增加一些温度,秦戈除了搂着她,一手还在她背上、甚至是腿上、臀部搓动着,白娘子的肌肤细腻如脂,滑不留手,在柔弱的光线下反射着玉质的莹光,身体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尤其是胸前紧贴的两团绵软,那感觉难以言述。 这种情况下,惹说秦戈没有一丝杂念,那是骗鬼了。 “不……不能这样……”神志稍为清醒的白娘子内心激烈的挣扎着,身体的寒冷让她无比眷恋秦戈身上的温度,但以往的礼教观念却又促使她想把秦戈推开。 “别要不要的了,圣人还说呢,事急从权,你都快冻死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再说了,咱们说不定一辈子也出不了这个岩洞,洞外的一切和咱们都没关系了。” “没关系了?”白娘子喃喃地问了一句,整个人呆住了。 第069章 相依为命 还有可能出得了这地下岩洞吗? 落水后秦戈就被撞晕了,根本不知道被水流带出了多远。这地下河的水流太急,他努力了两回,差点被呛死也没能游回去; 外头就算有人来找,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加上没人知道这儿有个地下岩洞,也不可能有人愿冒巨大的危险从地下河潜过来找。 想到这些,秦戈心里也堵得慌。 困在这不知深浅的地下岩洞里,脱困的希望已经非常如此渺茫,除了彼此,他和白娘子还有什么呢?外面的人,外面的事,和他们还有什么关系呢? 话虽如此,而且白娘子也知道可能要在这岩洞里与秦戈做一对同命鬼了,但她从小接受传统礼教的观念,哪怕是为了活命,和一个男人如此赤身相拥,她也过不了心里上那一关。 “秦……秦郎君,你……快放开我吧。我们不能……不能这样。”虚弱的白娘子还在挣扎着。 “白娘子,你听好了,首先,我不能见死不救,再者,这岩洞里除了你和我,连只耗子都没有,如果我任由你这样冻死,剩下我一个人会疯掉的; 所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冻死。刚才我捕了条鱼,我吃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你赶紧吃下去,张嘴!” 秦戈搂着她不放,不由分说把那肉往她嘴里塞,人饥到一定程度之后,什么都能吃,别说是生吃鱼肉了。 饥肠辘辘的白娘子也经不住食物的诱惑,忍不住吃了起来。为了方便她吃东西,秦戈把她的身体扳转过来,换成从后面搂着她。 当他上下搓动的手碰到白娘子的胸口那两团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明月时,两人顿时都为之一颤,白娘子停止了吃食,又羞又急地说道:“你快放开我,我……不冷了,快放开我……” 秦戈没有依言放开她,手就停在她的胸口,他咽了一下口水叹道:“白娘子,这大概都是命,命中注定我们要落到这般田地,命中注定我们要做一对同命鸳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也要明白,我们出不去了,这辈子恐怕都出不去了,醒醒吧,在这里只有你和我,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再说了,不管愿不愿意,不该看的我也看到了,不该碰的…….咳,总之都到这地步了,就算我现在不管你的死活,放开你,让你冻死,你觉得你还对得起你的夫君吗?” 秦戈的话让白娘子如遭雷击,脸色一片苍白。为了让她能活下去,她的身子秦戈看也看了,抱了抱了,不该碰的也碰了,就算现在他放开自己,自己还能说是清白的吗? 白娘子忘了挣扎,两行泪水流着脸庞缓缓的流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如一团乱麻。 “好了,别哭了,咱们反正是出不去了,过一天是一天,过一时是一时,想那么也没用。”秦戈轻声安慰道,右手继续在她身上搓动起来,这一刻他真不是有意占白娘子便宜,而是这种搓动能比较有效的驱赶寒冷,他真不想让白娘子冻死,留下自己一个人,那样他真会疯掉的。 白娘子没有再挣扎,也无力挣扎,又冷又饿的她本来就虚弱得要死,加上秦戈方才的话造成的心里打击,让他心若死灰。两行热泪怎么也止不住。 “白娘子,快吃吧,现实就是这样,在这无路可逃的地下岩洞里,我们俩只能相依为命了,在我没死之前,你也不能死,我也向你保证,你不死,我也不会先死。” 秦戈说着摸摸岩石上晾的衣裳,还是湿的,在这阴暗潮湿的岩洞,想把衣裳晾干谈何容易? 不过一会儿后,秦戈却感觉小腹慢慢有一股温热的感觉升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秦戈大感诧异,莫非刚才那东西有毒?这是毒发的前兆? “白娘子,这鱼先别吃了,可能有毒。”秦戈说着把鱼抢了下来,但已经晚了,白娘子已经吃下了不少,要是有毒的话恐怕也逃不过被毒死的命运了。 白娘子终于动了一动,她叹息道:“也好……也好……”她不但没有惊慌,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什么也好,常言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你不是医术高明吗?快想想办法。” 白娘子摇着头,一副生无可恋地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真有毒,在这儿也没有解毒药,看来,咱们真的要做一对同命鬼了。” 秦戈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困在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白娘子医术再高明,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靠!难道就这么死了? 秦戈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小腹的烫热感越来越明显,不过腹中并没有绞痛的感觉,而且那烫热感开始向全身扩散,身体不再感到寒冷,温烘烘的,就象大冬天里吃了指天椒。 很快,白娘子也有了类似的感觉,她是学医的,但一时也无法肯定这是怎么回事,心里不禁充满了好奇感。 秦戈只感觉浑身暖烘烘的,这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身体某个部位竟迅速挺了起来,硬邦邦的顶在白娘子臀部。 “啊!”白娘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用力推开了秦戈,顾不得衣裳还湿,一把扯过来挡住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故意的……”秦戈十分尴尬,本想解释两句,但这事怎么解释?说什么都只会是越描越黑啊! “你……”白娘子看着他那昂扬的样子,尴尬无比,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用衣裳紧紧捂着自己身体。 “呼!”秦戈忍不住长吐了一口气,爬起来后跑到河里,用冰凉的河水浸泡身体,足足泡了将近十分钟,那紧绷的感觉才消退。 他不好再去找白娘子,独自跑回岩洞的另一边,靠在岩壁上休息,但脑海中白娘子那粉光莹莹的身体却是挥之不去。 很显然,这个白娘子不是什么蛇妖,不然她也不可能困在这样的山洞里差点冻死。和七姨娘相比,她的身材毫不逊色,容貌也不差多少,而且显得更成熟诱人。回想刚才在她身上搓动的感觉,那种温软让人难以忘怀……靠!不能再想了,又来了。 扑嗵!秦戈再次泡到水里,虽然河水冰冷,他依然足有十分钟之久身体才完全恢复如常,其间还因此又捞上了一条比原先那条还大一点的怪鱼。 这东西生长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岩洞里,样子如那么的丑恶,但剥了皮后肉质却极为细白鲜嫩,秦戈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但基本可以确定,这东西应该没有毒性,吃后不仅能让人浑身感觉温暖,而且对男人来说简直是妙不可言。 现在再抓下来一只,有了下一餐的保障,至少暂时不用担心饿死了,发生了刚才那么尴尬的事,是不是过去看看白娘子,秦戈有些犹豫不定,他索性走到崖壁边,仔细查看起崖壁上发出星星点点光芒的是什么东西。 这边的白娘子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回想被困洞中后所经历的这些事情,还像做梦一样。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会儿就能醒来; 但这毕竟不是梦,这幽深的岩洞,哗哗的水声,无不告诉她现实是如此的残酷。特别是和秦戈之间发生的事,让她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去面对。 她穿着湿润的衣裳呆呆地坐着,很久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这么长时间没听到秦戈那边有动静了,洞里除了哗哗的水声,什么也听不到,那死寂的感觉让她心里发慌,连忙叫道:“秦郎君!秦郎君!” 白娘子连叫了两声,都没听到秦戈的回应,这下她真的慌了,连忙跑过去,洞内凹凸不平,她高一脚低一脚,不断地叫喊着秦戈。 终于,快到岩洞尽头时,她才看到秦戈靠在崖壁边,但还是没回应,这让白娘子的担心和恐惧又加重了几分。 她顾不得秦戈还光着身子,上去用力摇晃着秦戈的肩膀,“秦郎君,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到是说话呀!说话呀!” 秦戈一点反应也没有,白娘子吓哭了,一边继续用力摇晃着秦戈,一边哭喊道:“秦郎君,你醒醒,快醒醒,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你不能这样!不能,呜呜呜……你刚刚才向我保证说,我不死,你就不能死的,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 想到这阴森的岩洞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白娘子心中无比的绝望,失声痛哭起来,她哭了许久,才听到秦戈轻轻吐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白娘子一惊,瞪着双眼看着他,甚至忘了哭泣。 “你没事吧?” 不等秦戈答她,白娘子突然哇的一声,再次放声大哭起来,双臂紧紧抱着他的头,浑身颤抖,就在方才,她才真正意识到现在秦戈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 如果秦戈真的死了,剩下她一个人在这地下洞穴之中会是什么情景,她根本不敢想象。她不敢面对那样的情景。 第070章 诉衷情 秦戈被白娘子紧紧搂着,脸压在她温软的胸口上,几乎要窒息。他双手反搂着白子的腰,然后努力仰起头来说道:“好了白娘子,不哭,不哭,我答应过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那刚才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 “头先我虽然不是有意亵渎你,但毕竟……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想之那尴尬之事,白娘子别的顿时都忘了,满脸发烫,那温润的嘴唇半张着,却不知该说什么。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女人味儿,秦戈喃南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在这幽深的地下洞穴该怎么生活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真会疯掉。” 经过刚才的事,白娘子对这一点同样有着深刻的体会,不然也不会继续任他这样抱着。 “上天作弄,我们看来是真出不去了,不知道我娘,还有四姨娘和七姨会怎样?大概会很伤心吧。”想到前些天那个晚上,自己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和美丽优雅的七姨娘温柔缱绻;如今再也见不到七姨娘了,秦戈一阵难过,他下意识地把白娘子搂得更紧些,仿佛生怕又突然失去她似的。 提到亲人,白娘子心里也很难过,她轻抚着秦戈的头,感伤地说道:“你至少还有你娘她们牵挂着你,我却……恐怕过不了几日,就再没人记得我了吧。” 秦戈有些诧异,脱口问道:“许宣呢?” 提到许宣,白娘子一脸苦涩,有些事她多年来一直埋藏在心里,从不敢向人诉说,现在困在这洞穴里再也出不去了,她也就少了些顾忌,稍加犹豫后她叹道:“我和他表面上恩受,但常言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嫁入许家七年了,还没有一男半女,药吃了不知多少,积德行善的事也做了不少,但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许宣他嘴里不说,但心里难免……唉!” “这没有孩子,不一定是你的问题,也有可能是许宣身体有问题啊,怎么能怪你一个人呢?” 白娘子精通医术,这一点她岂能不知道,她也怀疑是丈夫的问题,曾委婉的提过,但她丈夫好面子,当时就大发雷霆,白娘子从此不敢当着他的面再提此事。 虽然后来她发现丈夫背着自己在偷偷配药吃,但尽管如此,七年来两人还是没有一男半女,俩人因此在感情上的隔阂也不断加深。 秦戈暗暗苦笑,这和《白蛇传》的情节还真不一样。不过就拿《白蛇传》来说,其实各个朝代流传的版本也大有出入,人物形象大相径庭。比如明代冯梦龙的《警世通言》里的法海就是个替天行道的正面人物,和后世电视剧里的反面形象完全不一样。何况,眼前这个白娘子或许跟《白蛇传》根本没什么关系,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但不管怎么样,这总能给秦戈些联想,这一刻,他紧紧地搂着白娘子,双手又不经意的在她身上轻抚起来。 或许是他的动作轻柔,或许是白娘子正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对他的轻抚这次竟没有反抗。 “以前我和他之间还能相安无事,但自从那次你跑到仁和堂,叫出我的闺名让我出来相见之后,他的疑心就徒然加重,总是疑神疑鬼的,经常发脾气,药铺里两个年轻的伙计也被他赶走了,要不然我也不用自己大清早的来采药,唉!” “真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破坏你们夫妻的感情,当时,我只是心里好奇,所以……唉,真是对不起了。” 白娘子苦涩地摇头道:“这事你虽然鲁莽,但也不全是因为你,如果一直没有孩子,我和他之间恐怕迟早也会出问题,现在我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也好,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另外娶妻生子了。” 秦戈心里有些不平,他随口说道:“他倒好,可以另外娶妻生子了,我秦家可就惨了,我秦家就我一根独苗,我被困在这里,我秦家可就算是绝后了。唉,我长这么大,别说给秦家留点血脉,连女人都没有碰过,就这么困死在这洞里,上天真是不公啊!” 秦家的情况白娘子也知道,以前她还不时去秦家给张氏以及几个姨娘看病,特别是七姨苏若水,美丽而优雅,为人和善,知书达礼,给她的印象最为深刻。 前阵子秦家被抄,家主死在牢中,已是悲惨,如今连秦戈这最后一根独苗也被困在这里等死,秦家这回是真的绝了。 白娘子不会忘记秦戈进洞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到这等境地的,她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歉意,勉强安慰道:“秦郎君,别难过,说不定……说不定会有人来救咱们出去的。” “你就别安慰我了,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我们在地下河漂了不知多远才漂到这里,别人根本进不来。而且除了咱们俩,没人知道这地下有个洞穴,更没人知道咱们还活着,怎么可能有人来救咱们呢?” 白娘子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只能搂着他,温柔地抚慰着:“秦郎君你是为了救我,才落到这步田地的,好人有好报,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呵呵,在我看来,最靠不住的就是老天爷了,你这么多年行善积德,最后还不是被困死在这里,老天爷给你什么回报了吗?算了,不说这些了,徒增苦恼而已。” 白娘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所有安慰的话在这种境地之下,都是那么苍白,看着秦戈那还带着两分稚气的脸,她心里的歉意越发深了。“你要是……要是……”白娘子想说我虽然没法替秦有延续香火,但可能补偿你死前做一个男人的愿望。但这样的话她终究无法说出口。虽然连累秦家绝后让她情着深深的歉意。 秦戈见她吞吞吐吐的,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白娘子也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连忙转开话题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闺名的?” 这年头女子的闺名通常只有很亲的人才知道,不会随随便便告诉外人,而且嫁人之后,就更少提及了,青龙镇上的人也只知道她叫白娘子。素不相识的秦戈,却能叫出她的闺名来,这事让白娘子一直想不通。 秦戈呵呵笑道:“这真是一场误会,我以前听到一个神话故事,故事里的女主角就叫白素贞,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开药铺的郎中,那郎中叫许仙…….” “哪有这么巧的事?这是什么故事?你从哪儿听来的?” “想听吗?” “当然想,你快给我说说。”换了谁都会十分好奇,白娘子又岂能例外。 “这故事是这样,话说有一条白蛇,历经一千年修炼终于能够化成人形,她化作了一个美丽女子,名叫白素贞,她身边还有一条青蛇化成的侍女名叫青青。两人喜爱人间的繁华,便到杭州西湖游玩,时值三月杏花天,西湖上春雨如酒,杨柳如烟,白素贞与小青沉醉在那美景之不,当她们踏上西湖断桥之时,桥那头刚才走来一个翩翩美少年,名叫许仙,是城中一家药铺的学徒,她手里撑着油纸伞,看到白素贞与青青没有带伞,便将自己的伞借给二人。白素贞与许仙在这最美的地方,最美的时光偶然邂逅,一见钟情……” 秦戈很有说故事的天份,上次被押往华亭县城受审,一路上靠说宁采臣和聂小倩的故事,硬是哄得几个捕快为她解开了枷锁,解开了脚镣,最后坐上了潘大千金的香车。 如今左右无事可做,他把《白蛇传》娓娓道来,白娘子听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把自己完全融入了故事中去,为故事中的白素贞喜,为故事中的白素贞悲。 秦戈当然不会给这个故事一个圆满的结局,前面说的和台湾版的电视剧差不多,但到后来,却说许仙发现白素贞是白蛇所化之后,非常震惊,竟不顾往日的夫妻恩情,前往金山寺请法海和尚来收白素贞,导致白素贞最后惨被镇压在雷锋塔下,永世不得超生,故事至此结束。 白娘子听到最后,为故事中的白素贞感觉十分不值,一片深情,最后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和冷酷的镇压。和她现实的处境一对印,不免同病相怜,哭得她泪流满面。 秦戈再次搂住她安慰道:“别难过,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他不劝还好,一劝白娘子哭得更加伤心,倒地秦戈怀里泪流不止,秦戈抱着她,不断安慰着,轻抚着,看着白娘子那一枝梨花春带雨的模样儿,真是无处不堪怜,秦戈忍不住把她搂得更紧些,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第071章 大龟 白娘子任他抱着,女人都是感性的,她已经沉浸在故事中难以自拔,两眼泛着泪光,为故事中的白素贞感到不值的同时,也为自己的遭遇自伤自怜。 这幽深的地下洞穴,岂不和雷锋塔下相似?同样是恩恩爱爱的美好开始,同样是让人伤感的后来,最后同样是被困在这种让人绝望的地方出不去。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还有秦戈为伴。感受到秦戈温柔的抚摸,这一刻,白娘子不但没有排斥,反而感到了一丝慰藉。 秦戈年纪轻轻,又是秦家的独苗,为了救自己,落到这等田地,白娘本就对他充满了深深的歉意,加上此后两人将在这阴暗的洞穴里要相依为命,白娘子的心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打开了。 外面的人,外面的世界,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从此以后,她所能依靠的只有秦戈一个人了。 秦戈的声音异常温柔,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衣裳还没干,就这么穿着会很容易捂出病来的,咱们困在这儿出不去了,今后只能相依为命,白娘子,你要记住,以后你不再只是你自己,也是我的唯一,是我不能失去的人;来,我帮你把衣裳解下来好吗?” 白娘子感觉到了他身体那强烈的变化,她这次没有挣扎,秦戈的话象一股暖流淌过她的心头,让她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不想动,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 秦戈见她不作声,当她的默许了,便轻轻分开她上衣的前襟,露出那白色的肚兜来,肚兜还没有干,紧紧的贴在她身上。 白娘子是良家妇女,若不是被困死在这地下洞穴里,已经没有出去的希望,若不是怀着对秦戈深深的亏欠,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尽管如秦戈所说,以后彼此只能在这洞穴里相依为命了,事到临头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忐忑不安。 洞内星星点点的微光,足以让秦戈看清她美丽的容颜,那紧闭的双眸间,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着,身上的肌肤如羊脂般细腻白嫩,曲线玲珑,如同鬼斧神工的玉雕,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婉约曼妙,如许动人。 预感到将会发什么的白娘子心里像只小鹿在踹,呯呯乱跳,在秦戈的轻抚下,身体越发酥软,口干舌燥,忍不住发出了细细的娇哼来。 当秦戈脱下她身上最后那条亵裤时,发现在白娘子竟是一只白虎,这让他莫名的激动起来,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向那温润的双唇热烈的吻下去。 白娘子嘤咛一声,搂着她的脖子回应着,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扭动,配合着他双手的动作。就在此时,水边突然传来一阵异响,把俩人吓了一大跳。 这幽暗的地下洞穴,除了他们之外,明明再没有别人,这突如其来异响,不免让人毛骨悚然,秦戈连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脸盆大小的黑影,正从水里爬上来,一时间看不清那是什么鬼东西。 秦戈瞬间欲*念全消,匆匆拾起一块石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向那黑影行去。 白娘子匆匆裹起衣裳,担心地叫道:“秦郎君,小心啊!” “咦!是只大乌龟。”等看清水边的黑影竟是一只大乌龟后,秦戈不禁又惊又恼,靠!你这老乌龟迟不来早不来,偏在他要翻身上马的时候出现,真他娘的会挑时间。 也好,反正和白娘子有的是时间,现在俩人困在这地下岩洞中,最要紧的是食物。这老乌龟这么大,够俩人吃很多天的了。 秦戈不及多想,顺手就将石头狠狠地砸过去,呯!他本意是砸乌龟的头,但准头差了一点,砸到了乌龟壳上。谁说乌龟动作慢,他娘的,这大乌龟逃起命来可一点都不慢,被狠狠砸了一下后,它缩了缩头,迅速转身向水里逃去。 “想跑没门!”秦戈情急之下,扑到水里,紧紧抓着乌龟壳,想把大乌龟弄上岸来,但这乌龟实在太大了,非常有力,他反而被乌龟拖往进深水里。 这可是难得的食物,至于那种怪鱼,鬼知道有多少,能不能再捞到,现在只要是吃的,秦戈绝不肯错过。他紧紧抓着龟壳不放,拼命踢着水。 那大乌龟大概是受了伤,暴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带着秦戈上向上游快速冲去。秦戈福灵心致,突然不再挣扎,反而顺着乌龟的去势游起来,其间他寻到机会露头出水面,兴奋地对白娘子大喊道:“白娘子,咱们可能有救了,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秦郎君!秦郎君!” 白娘子还处在不知所措中,惊慌地大叫着他。但秦戈很快又沉到了水里,不见踪影了。白娘子捂着衣服,沿着河边跌跌撞撞地跟着跑,一声声呼唤着秦戈,那呼唤声带着哭腔,让人无比心酸。 之前她已经感受过一次秦戈“死去”的恐惧,在这阴森的洞穴,她不能没有秦戈,不能…… 但秦戈此时已听不到她的哭喊声,他紧紧抓着乌龟壳,借那大乌龟之力,不断的逆流而上。 之前他独自尝试游出去时,因为水流的冲击,游起来非常吃力,速度缓慢。现在有乌龟借力,情况就不同了,他几乎是被乌龟拖着走的,不紧没有原先那么吃力,而且速度快了好几倍。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头顶上还是岩石,秦戈感觉快憋不住气了,心里不禁紧张起来,要是再不到落水的地方,他就要呛水了,真这样的话,不仅出不去,反而可能会溺死在这地下河里。 终于,秦戈憋不住了,开始呛水了,好在老天有眼,注定他命不该绝,就在此时大乌龟游上了水面,而秦戈立即发现头顶已经没有岩石,一缕光亮从上方右侧斜斜的映进来,虽然不是很亮,但对于从黑暗中出来的秦戈来说,那无异于一片通明,紧接着,他就听到了有哭声传下来。 秦戈大喜,连忙放开大乌龟,攀住岸边的岩石,然后大叫道:“有人吗?谁在上面?” “啊!是小郎君的声音!” “大勇,你没听错吧?” “应该是,快进去看看!” 秦戈大喜过望,上头传来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连忙大叫道:“老管家,大勇,是我!是我!我在下面!” “没错,真是小郎君的在叫,小郎君,你在哪儿?在哪儿啊?” “小郎君!你在哪?老奴来救你来了!” 斜坡之上,老管家和儿子秦大勇打着火把,照见了秦戈,那份惊喜交加的表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快,大勇,快把小郎君拉下来。” 父子俩惊喜交集,手忙脚乱的把秦戈拉了上去,老管家顾不得他还光着身子,上下打量着他道:“小郎君,你有没有伤着?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我这一丝不挂的,你这样盯着看还问我感觉如何?秦戈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大鸟说道:“老家管,我没啥事…..” 老管家激动得一把抱住他,大声哭喊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天有眼!我家小郎君大难不死,老天有眼啊!” “老管家,你先给我弄套衣服来。” 秦庸仿佛才注意到他身上没穿衣服,连忙对儿子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外套脱下来给小郎君穿上。” “哦哦!”秦大勇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秦戈穿上。 “小郎君,自从你落水之后,这两天两夜不见踪影,老夫人她们伤心欲绝,一度晕厥,咱们赶紧回家吧,好教老夫人她们放下心来。” “管家,我娘她们没事吧?” “让法相禅师来看过了,老夫人是伤心过度才晕厥,如今小郎君你平安归来,想必老夫人大喜之余,休养两日也就没事了,小郎君不必担心,走,咱们边走边说。” “不行,白娘子还困在里面的洞**,必须尽快把她救出来,不然恐怕会出人命的,大勇,你赶紧回家向我娘她们报平安,另外找两根结实的长绳来,越长越好,还有,还有,找两块不漏水的油布,大一点的,再找几根短绳,嗯,就这些,快去快回,且莫耽搁。” 秦戈心里惦记着白娘子,事出突然,他连话都没来得及说清楚,白娘子独自在里面难免会多想,万一时间长了白娘子以为他淹死了,绝望之下做出傻事来,那就惨了。 秦大勇匆匆离开后,秦戈和老管家聊了起来,从老管家的话里秦戈才知道,自己和白娘子竟然已经困在里面两天两夜了,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 在他和白娘子落水之后,小环呼叫许久没听到有人应,连忙去找人来救,但大家把整个山洞找遍了,除了一只野狗,一无所获,都以为他们是被水带入地下河掩死了,没多久其他人便都散了。 只有张氏和四姨娘她们不死心,秦家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伤心欲绝,一度晕厥之后,还是命秦庸父子在此继续搜索。 听完这些,秦戈心里很感动,只是牵挂白娘子还留在地下洞穴里,不然他真想飞奔回家,以告慰家里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大勇去了许久还没见回来,秦戈越来越不耐烦,急得在洞口团团乱转。 第072章 别亦难 秦戈等了许久,才总算把秦大勇等回来,与他同来的还有隆福寺的几个和尚,原来秦家没有长绳,更没有大块的油布,秦大勇只得就近去隆福寺借,所以才这么久。 秦戈试了试那油布,这种油布是在布料上刷洞油,第一遍熟桐油完全渗进布内后,继续加刷一遍桐油,由于第一遍刷上去的熟桐油已经让布料饱和,第二遍熟桐油就只停留在表面,干燥后结膜,形成一层保护层,就起到了很好防水的效果,同时也让布料具有更强的韧性。 “等下我进去找到白娘子,准备好之后就用力扯三下绳子,你就在这边就用力把我们拉回来,动作要快。”秦戈担心白娘子的安危,让秦大勇他们放下长绳之后,便要下水。 老管家秦庸连忙拦住他道:“小郎君,你才刚刚脱离危险,你不能再下去,让大勇进去救人好了。” “大勇你识水性吗?你们谁会游泳?” 秦大勇和几个和尚都摇头表示不会,秦戈说道:“那就不必再废话了。” 不管老管家再说什么,秦戈也懒得再理会,不由分说把绳子一头绑在自己的身上,带着油布跳入了水中。 水下黑漆漆的,反正什么也看不到,秦戈迅速将一块油布套在自己头上,在脖子处用手紧紧捏紧尽可能防止水渗进去,这样油布里的空气至少可以供他换几回气。 最后他示意秦大勇他们松开绳子,便顺流游下去。 地下岩洞里,白娘子一个人坐在水边,眼泪一直流个不停,秦戈在消失前一刻,说一定会回来救她,让她一定要等着。但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却再也没有动静,白娘子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秦戈在的时候,虽然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至少她心里踏实一点,没有多少恐惧。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面对阴森如同地府一般的洞穴,那种难言的恐惧和孤独无助感直往骨子里渗,以至于她忍不住浑身发抖。 自动吃了那半条鱼之后,她便没有了原来那种饥饿和寒冷,情不自禁的发抖完全是缘于无助和绝望。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白娘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没有,还是没有动静,大概秦戈已经死在水下了吧,白娘子真的绝望了,她木然地站了起来,慢慢向水里走去,准备一了百了。 结果没等她走入水中,河里突然哗啦一声,一个怪物突然从水中冒出来,白娘子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 秦戈一把掀开蒙在头上的油布,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白娘子看清他的模样之后,忍不住大喊一声“秦郎!”紧接着手脚并用的爬过去紧紧抱着他。 “呜呜呜…….秦郎,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你让我等得好心焦,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才回来?呜呜呜…….”白娘子哭撕心裂肺的,此刻的她再没有一丝矜持,拼命抱着秦戈不松手。 “素贞,我回来了,不哭,不哭,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这不,我回来了,好了,不哭了。” “抱我,我要你抱我,别丢下我,呜呜呜……” 秦戈扔下油布,用力回抱着她,热烈地吻着她的脸,她的唇,双手在她身上忘情的抚摸着,两人就像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历尽生离死别才得以重逢,只想用尽力气紧紧拥抱着对方,从彼此身上索取一丝温暖和慰藉。 没有经过这种生死的劫难,没有经历这种刻骨铭心的绝望,就无法体会白娘子此刻的心情,她哭着,抱着,吻着,就是不松手。 秦戈只能一遍遍的安慰着她,一遍遍的轻抚着她,白娘子的体温在不断升高,秦戈自己的身体也起了反应,情绪正处于澎湃起伏中的白娘子,竟主动解开他的衣物,一边轻抚一边忘情地说道:“秦郎,要我!要我!” 靠!我也想要啊!但现在真不是时候。秦戈被弄得血脉贲张,却只能强忍着说道:“素贞,你听我说,咱们不能呆太久,大勇他们在外头等得急了,说不定就会进来找我们,他们都不识水性,一个不好会丢掉性命的,咱们先出去,来日方长。” 白娘子呆住了,恍惚地说道:“出去?怎么出去?咱们要出去了吗?” “嗯,要出去,而且要快。” “秦郎,我……我现在不想出去了,只想和你守在这儿。” “好了,别说傻话,就算我跟你留在这里,大勇他们也一定会想办法找进来的。” “出去……这就要出去了吗?出去之后怎么办?”白娘子失神地喃喃自语着,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再次顺着美丽的脸颊流淌下来。 这个问题秦戈也难回答。 白娘子的眼泪越流越急,仿若一枝梨花春带雨,楚楚可怜。“就算人能出去,心还能出去吗?就算心能出去,还能回到过去吗?” “别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吧。”秦戈搂着她安慰着。 他也清楚,在洞里的这两天两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俩人虽然没有突破最后那道底线,其它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秦戈可以对此无所谓,但白娘子毕竟是有夫之妇,出去之后如何面对自己的丈夫? 一个人的时候,她恐惧无助,不知所措,但这一刻,她回望着这个洞穴,却显得依依不舍。 “秦郎,出去之后,你还会记得这里吗?” “会,刻骨铭心,因为你。” “你……你还是忘了吧。”混杂着眼泪把这句话说出来,白娘子脸色苍白,双唇颤抖。 秦戈再次用力抱住她,一边狂吻她的双唇,一边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白娘子听了,浑身不禁颤抖起来…… 白娘子不识水性,秦戈让她躺在油布上,把油布当成口袋把她包在里面,扎紧袋口,再绑上绳子,迅速把她抱到水里。自己也在头上套上油布后,用力拉了三下绳子。 外头的秦大勇和几个隆福寺和尚早已等得心焦,接到秦戈的信号后,连忙合力拉回绳子。绳子变得很重,但这反而让秦大勇他们感到踏实。 最终秦戈他们被安全拉了出来,一上岸,秦戈就发现多了许多人,张氏、四姨娘、七姨都赶了过来,连钟轨、夏四、石灰、刘农四人也来了。 见到秦戈平安无事,张氏几个妇人又不禁热泪盈眶,四姨娘更是不顾一切的上来抱着秦戈,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七姨则上去拉着白娘子的手询问道:“白娘子,你没事吧?伤着哪儿没有?” 白娘子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神情有些恍惚,像个失魂的人,她强自摇头道:“多谢苏妹妹关心,我没什么大碍。”她身体没伤着,但心乱如麻。说完不自觉地看了秦戈一眼。 七姨娘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她牵着白娘子的手,关心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我扶你上去,先回家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慢慢说。” 时已过午,出洞口时秦戈被明亮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四姨娘一直拽着她的手臂不放,生怕他又突然失踪似的,她哭了,又笑了,但眼泪始终没停过。 大家回到秦家,留白娘子喝了碗白粥,她家那小丫头小环也赶来了,主仆相见免不了又洒几行清泪。 和小环离开的时候,白娘子始终不敢再看秦戈一眼,望着她的婀娜的背影,秦戈也是怅然若失,那可恨的大乌龟,要是迟点再出现就好了。 回想白娘子那妖娆动人的身体,那令人销魂的娇哼,那欲拒还迎的美态,秦戈真的很惆怅,回到了这现实的世界,人言可畏,顾虑太多,以后纵然再见面,两个人之间恐怕也形同陌路了吧。 到了晚上,张氏特意吩咐秦管家到镇上买了几样菜,弄了一顿比较丰盛的晚餐,还用桃叶泡水让秦戈洗澡,说是让他去去晦气。 张氏询问起洞中的情形时,秦戈只挑些无关紧要的说,把和白娘子缠绵的事情一概略掉。只是七姨听后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让秦戈有些发毛。 “六郎,你救人是好事,但以后遇事也要量力而行,且莫再像这般鲁莽,这次若不是菩萨保佑,你不但救不了白娘子,连自己的命也会搭进去了。娘的话你要牢记在心,知道了吗?” “娘,我知道了。” “好了,今晚你早点睡,好好休养几天,以便让身体能尽快恢复过来。” “是。” 这一晚秦戈不用再读书,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四姨娘失而复得,对他万分不舍,今晚也到书房来陪着他睡。见他翻来覆去,还以他是心有后怕,搂着她不停轻拍他的背安慰道:“六郎,都过去了,别怕,来,姨娘抱着,别怕!” 秦戈哭笑不得,这个四姨娘总是把他当孩子,他怀疑现在自己要是闹着吃奶的话,她也会捞起衣裳来喂自己。也难怪张氏总是说她慈母多败儿,平时不准她到书屋来陪儿子。 第073章 女球头 脱困的第二天一早,秦戈赶紧去青龙社报到,此时距离与太湖社的比赛只剩下三天时间,这次青龙社是以主场迎战太湖社,因此通往青龙社的路上,已经树起了彩旗和欢门,提前营造出几分比赛的气氛。 钟轨四人在路上等到秦戈后,簇拥着他,就像簇拥着凯旋的将军,一路欢然向青龙社走去。嘴碎的夏四凑到秦戈身边,笑咪咪地问道:“老大,你和白娘子孤男寡女在洞里呆了两天两夜,就没有发生点啥?” 夏四一问完,钟轨、石灰、刘农三人的目光也嗖嗖的射向秦戈,一个个都成了好奇宝宝。 “老大,给我们说说呗。” 秦戈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脑海中不禁回想起白娘子那婀娜曼妙、足以令人销魂蚀骨的身体来,“咳咳,阿四你这个问题让我很为难啊!一方面,我的品格要求我诚实,所以我不能说没有;但另一方面,我的品格又要求我低调,所以我不能说有。如果你们明白了我的两难处境,那你们想必知道答案了。” “老大,我头有点晕,我还是不知道答案。” “是啊,老大你说了么多,这到底是有没有呢?” “问那么多干嘛?你们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你们的智商。” “老大,智商是什么?” “智商是个好东西,真希望你们也有。” “老大真好,有好东西总是想着我们。” “那是!” 秦戈重回到青龙社,众人不免对他问长问短,秦戈把地下洞穴中的经历胡编乱造一通应付了事。和白娘子之间的“互动”那自然是不能说的。 对他的历险经过,有人感叹,有人怀疑,比如曹良就忍不住说道:“你就吹吧,连乌龟都帮着你,你当你是神仙啊。” “妒忌,妒忌了吧!哈哈哈,其实那乌龟没有特意要帮我,是我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才得以脱困。人生啊,总会遇到不少这样的节点,抓不住机会,你就万劫不复;抓住了机会,你就一飞冲天,曹娘,怎么样,有没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秦戈突然冒出“曹娘”二字,让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可把曹良气得不轻,指着秦戈恼火地说道:“秦六郎,你别乱喊,你才是娘们呢。” “呐呐呐,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做什么事就是抓不住重点,我说了那么一大通道理你都没听进去,却偏在我一个字的发音上纠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行了!都给我住嘴。”洪金生诉道,“后天全要和太湖社比赛了,都给我训练去。” “遵命。”秦戈挑起皮鞠,和钟轨他们非常认真的训练起来,他被困两天两夜没有机会练球,确实要抓紧时间多练练才行。 不得不说,自从进了青龙社,加上有苏述私下指点,钟轨四人进步还是很快的,尤其是比较机灵的夏四,只见他一个漂亮的旱地拾鱼,把小胖子刘农转来的球救起后,紧接着又是一个双肩背月,将球稳稳地停在后肩上,秦戈忍不住叫道:“好,阿四快传过来!” “是,老大!”夏四一躬身,球从他头上滚出之后,他用右脚一勾,把球传给了秦戈。 秦戈苦练这么长时间,不是盖的,只见他右脚一搭一勾,球弹起后再用头顶住,晃几圈后才让球顺着脖子滚到背上,紧接着他一躬身,让球停在屁股上,钟轨等人不禁连声叫好。 秦戈哈哈一笑道:“哥几个看好了,这是我自创的新招,你们信不信,现在我只要一脱裤子,然后猛地放一个屁,就能让皮鞠飞过风流眼?” “信!”小胖子刘农很期待地说道,“老大,快使出你的新招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哪能随便让你们看,哈哈哈……”秦戈大笑着一直身,同时左脚一个后勾,把球弹飞过顶,然后一个飞脚把球踢给钟轨。 在枯燥的训练中寻找乐趣,秦戈一向如此,只要有他在,训练场上总不缺笑声。在秦戈看来,有了乐趣才能更好的坚持。 下午结束一天的训练之后,夏四提议道:“老大,要不咱们去平江会馆看看太湖社的水平咋样?” “嗯?太湖社已经来了?” “老大,昨天就来了,就住在平江会馆。” “好,咱们去打探一下敌情,常言说得好,知已知彼,不战不殆嘛。” 唐野听了之后走过来说道:“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新人之中剩下一个曹良,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也去。”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秦戈一马当先,六七人一齐杀向平江会馆。 曹良见秦戈没有反对他跟去,一路上便忍不住卖弄起自己的见识来:“我打听过了,太湖社的教头叫程奇,球头叫花青,绰号花斑虎,不过别看他绰号叫得响亮,脚下功夫却不怎么样。” 秦戈问道;“你和他交过手?” “那到没有,不过自从花斑虎做太湖社球头以来,一共和咱们青龙社共交锋过六次,每次都是惨败而归。所以咱们洪教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拿他来给咱们练练手。” 唐野说道;“咱们苏球头能赢他不足为奇,但苏球头能赢不代表咱们几个也能赢,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穿过热闹的街道,来到位于码头附近的平江会馆,会馆四周有高墙,还好墙上有一些花窗,透过花窗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庭院,院子中间树着高高的风*流眼。 太湖社的十多个球员个个汗湿了衣裳,散坐在院前的台阶上聊着天,看上去似乎也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这让秦戈他们暗叫可惜。 不过此时场中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劲装,身材略显瘦弱的人在练球,但见他动作灵活轻快,身体各个部位的配合极为娴熟,弹、拐、勾、搭、拽,那皮鞠就像有灵性一样,绕着他的身体忽上忽下,前后翻转,看得人眼花缭乱。 秦戈忍不住问曹良道:“知道这人是谁吗?” 曹良趴在花窗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院里那人耍球,嘴里漫声应道:“不知道,之前没听说过太湖社有这样一号人,单看脚法的话,此人还真不简单。” 对此秦戈深表赞同,场中此人还真是脚头十万踢,解数百千般,看得人目不暇接,此时但见他一个鸳鸯拐,左脚将球勾起,右脚飞踢而出,那球便向曹良趴着的花窗飞射而来,呯!一声大响,球打在花窗上,曹良连忙退开。 秦戈此时总算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只见他十六七岁的年纪,英气勃勃……不对,秦戈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此人不会是女的吧? 也不怪秦戈会有这样的念头,院里那人虽然穿着黑色劲装,剑眉星目,英气勃勃,但嘴巴小,双唇红润,在那股英气中有几分女子的柔美。 秦戈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胸脯,他的胸脯没有明显的隆起,无法依此对他的性别作出准确的判断。 但就秦戈对他的整体感觉而言,还是认为他是个女的,男人哪有这么好看的? 那人瞥了一眼花窗这边,便转身进里院去了。秦戈看着他的步态,如果这人真是女子,那双长腿可真是要命,堪比名模啊。 别人不练了,秦戈他们没什么可看的,只能离开。 回家的路上,唐野疑惑地说道:“真没想到,青龙社竟然有女成员。” “你眼神还是挺牟利的嘛,不过你怎么确定她是太湖社的球员,而不是太湖社的女童队成员呢?” 唐野反问道:“你没看到她穿着太湖社成员的衣服吗?女童队怎么可能这么穿着打扮?” 秦戈笑道:“这倒也是。讲真,她的球技真不懒,小野哥你不会怕了吧?” “怕?”唐野不肖地说道,“我是不肖于与女人争长短。” “那还不简单,到时你不上场不就得了,让我来应付这位美少女战士,你尽管在场边看吧,看我怎么射破她的风*流眼。” “没见过你这么猥琐的人,就你那水准,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还敢在这吹大气。”唐野说完,大步回家去了,连反讥的机会都没留给秦戈。 两日匆匆过去,很快就到了青龙社主场迎战太湖社的日子,这回赛场设在镇南头的一片空地上,新树起的竿网上缠着红绸,鲜艳夺目。 青龙镇上的民众携老带幼,早早就把赛场围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几里外就能听到阵阵的锣鼓及人们的欢闹声。 市舶司提举周瑞、青龙镇的各个乡绅名流,甚至连隆福寺住持法相禅师,都被请来观看比赛了。圆社派来主持这场比赛的都部署校正韦焕、社司吴江、知宾万二喜等恭恭敬敬地把这些官员和地方名流请到前排就坐之后,才让两支球社入场。 春风吹,战鼓擂,秦戈与队友们在万众欢呼声中鱼贯入场,放眼望去,发现太湖社的成员中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那个她,他忍不住对唐野说道:“喂喂喂,看到没有,是她。靠!太湖社的球头不是花斑虎吗?怎么是她领军入场?” 唐野也是一脸诧异,他摇头道:“我也弄不明白太湖社这是搞什么鬼,且先看看再说。” “看什么看,太湖社竟然让一个女人来做球头,这是对咱们的蔑视啊!” 第074章飞燕凌空 在正式的比赛中,按照惯例,球员入场时都是球头走在最前面,而现在太湖社走在最前面的不是球头花斑虎,而是被秦戈他们怀疑是女子的那个人。 此人唇红齿白,英姿飒飒,相貌极俊,那双大长腿让他的身姿显得越发挺拔,一出场竟然引得许多大姑娘小媳妇兴奋地尖叫起来。 好吧,有些男的长得太精致,确实难辨雌雄,场边的大姑娘小媳妇见到这么俊的人,为之着迷也不足为奇。 从都部署校正韦焕公布的名单中可知,此人名叫夏清,这名字比较中性化,由此也无法判断他是男是女。 青龙社方面,洪金生本来没太把太湖社放在眼里,首发以唐野为球头,以秦戈为次球头,准备让两人拿太湖社练练手。 心高气傲的唐野见太湖社竟派出一个“女子”出战,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嘟囔道:“太湖社搞什么鬼,派个娘们上场,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秦戈笑道:“小野啊,你要是不爽,咱们找洪教头说一声,让我来做球头好了。” “想得美!” 这是唐野第一次上场比赛,而且还是以球头的身份上场,第一个对手是个“女子”虽然让他很不爽,但又怎么肯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 秦戈不死心,继续忽悠道:“小野啊,你想想,这可是你的第一次,你的蹴鞠生涯难道就要从欺负一个女人或者被一个女人欺负开始吗?你就不怕这会成为你人生最大的污点?” 唐野反讥道:“你怎么就不怕这会成为你人生最大的污点?” “我这不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牺牲自我成全你嘛!” “去你的,谁用你成全?” 唐野不肯换,秦戈只能继续做自己的次球头,对这个“老二”的角色他心里也有些不爽,要知道今天七姨和四姨娘她们可是都来观看比赛,秦戈有心在七姨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现在还表现个屁。 以他大胜王克的战功,不仅还要跟唐野、曹良争夺这场比赛的上场名额,而且现在还要屈居唐野之下,讲真,潘世安和洪金生这两个老东西真是鼠肚鸡肠。 蹴鞠场边大姑娘小媳妇的叫声越发高亢了,而且很明显,这些欢呼声都是冲着太湖社的夏清去的。秦戈发现,甚至连潘大千金都在盯着夏清看,那眼神贼亮贼亮的。 “不是吧,这么多人都瞎了眼不成,竟没看出那是个娘们?”秦戈为此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值得安慰的是,七姨在看着他,并没有被那个夏清迷倒。 此时锣鼓声停了,都部署校正韦焕照例出来把比赛规矩宣读了一遍,然后双方的队员鱼贯走到蹴鞠场中间,隔着竿网相对一揖,这是秦戈第一次近距离看夏清,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就是个女的。 “嘿嘿,看来太湖社真是无人啊,竟让一个女人做球头,常言说得好,母鸡司晨,大凶之兆。这场比赛咱们青龙社看来是赢定了。” 本来平和的气氛,因为秦戈这句话,顿时变了,太湖社的球员个个对他怒目而视。那夏清冷哼一声,对太湖社的球员说道:“一只疯狗乱吠而已,不必理他。” “小娘们嘴挺毒的哈,小心将来找不到婆家!” 那夏清一脸煞气,冷笑道:“你们青龙社除了逞口舌之能外,还有别的本事吗?” “放心,有没有本事你马上就会知道,到时别满地找牙就行了。” 交锋了几句之后,双方球员各自回到场中站位,青龙社主场,首先开球,唐野把球传过来后,秦戈先是一个金佛推磨,紧接着一个春风拂柳,再来一个拐子流星,一套控球动作玩得相当漂亮,场边顿时响起了一阵喝彩声,秦戈这才把球传给正挟方世荣。 传了一圈之后,球传回给了唐野,只听他大喝一声“一箭穿云!”右脚狠狠地抽射而出,球带着劲风从风流眼飞射而过,向太湖社的后场飞去。 场边顿时响起一阵阵欢呼声,青龙社的女童队边舞边唱:青龙社,青龙社,声威震两浙……. 在场外一片沸腾声中,太湖社的散立胡二急退数步,仓促使出一个旱地拾鱼,险险把球救起,青龙社这边随即响起一阵叹息声。 太湖社迅速传球,当球传回给夏清时,他一个漂亮的倒勾,将球高高挑起,干脆利落的动作,英姿飒飒的样子,让场外观战的大群花痴女兴奋的尖叫起来,那声势竟不弱于为青龙社喝彩的时候。 靠,谁的主场啊?秦戈不禁暗叹世态炎凉,想当初他与王克一战,所有人都为他欢呼,为他喝彩,将他视为英雄,现在可好,太湖社来了个小白脸,多数人顿时把他这个昔日的英雄忘得一干二净了。 “秦六郎,注意!”洪金生一声大喝,把秦戈拉回了现实中来。 之前那夏清把球挑得特别高,他冷冷盯着秦戈,那眼神锋利得像两把剑,秦戈明白,对方是盯上自己了。就在此时,只见那夏清叱咤一声,整个人竟腾空飞起有风流眼那么高,身体在空中翻飞如燕。 秦戈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靠!靠靠靠!这娘们会飞……..场边的大姑娘小媳妇此时全都看得忘了尖叫,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苏述望着那夏清翻飞的身影喃喃道:“飞燕凌空…..这是传说中的飞燕凌空,这怎么可能?” 说时迟那时快,那如鸟儿一样翻飞在空中的夏清突然一脚抽射而出,那球仿佛出膛的子弹,从风流眼飞射而过,带着惊人的劲风向秦戈射来。 此时蹴鞠场四周沸腾了,欢呼声如涛如浪,有的大姑娘叫得面红脖子粗,完全忘了自己的形象。 秦戈双脚用力地一顿,踏出一阵烟尘,深吸一口气挺胸一挡,呯!一声闷响,秦戈的胸口遭到了重重一击,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几欲吐血。 那球弹出去后,右竿网张英一挡一勾,总算把球接了下来。 秦戈闭着眼、咬着牙,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场外的四姨娘和七姨见了,忍不住大叫起来:“六郎!六郎你怎么样了?”只是此时观众发出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她们的叫喊声秦戈根本听不到。 那夏清站在竿网前,对秦戈冷笑道:“刚才不是挺拽的吗,这才接一球,就半死不活的,我劝你还是赶紧下去凉快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秦戈深深呼吸了几下,把翻腾的血气压下后说道:“小娘子,你背后的衣服裂了个洞!” 那夏清闻之一惊,她穿着紧身的劲装,莫不是刚才的动作太大,衣服裂开了,可这背后他自己又看不到,这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哈哈哈……我终于可以肯定你是个娘们了,如果是大老爷们,谁会在意衣服背后裂个洞嘛,小娘子,讲真,我不是看不起女人,我只是看不起不男不女的人,你球技不错,要不比赛之后咱们俩找个地方切磋切磋?” 夏清这才明白是上了他的当,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狠不得用目光杀死他。 此时球又传到了唐野手上,因为刚才对方凌厉的一击,青龙社的气势被压了一头,唐野为了扳回颓势,可谓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他大喊一声,右脚根狠狠一挫,迎着飞来的球奔出三步之后双脚接连飞踢,那球带着飞快的旋转,嗖的一声飞过风流眼。 “快!头挟沈川快接球……” 太湖社的头挟沈川急冲上去,欲将球勾住,只是棋差一着,那球旋转得太快,旋即从他脚上弹开,落到地上。 “青龙社先得一筹!” 随着青龙社这边缓缓升起一盏红灯笼,支持青龙社的观众欢呼雀跃,青龙社的美少女啦啦队更是载歌载舞,终于在气势上扳回了一局。 从太湖社球员的表现来看,技术确实不怎么样,当然,这不包括夏清。但夏清再利害也只是一个人,无法把控全场。这让洪金生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有立即换人。 但夏清这个新秀的存在,对青龙社而言,仍是一个重大的威胁,特别是对秦戈而言,更是不容乐观。 太湖社已经重新把球开出,而夏清并不因为先失一筹而急躁,那冷冷的目光不时扫在秦戈身上,秦戈表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暗暗收紧。刚才那一球力道十分惊人,让他差点吐血。如果再来一下的话,他真不敢肯定自己还能不能扛住。 他娘的,难道为了一筹的得失拼个吐血吗?可那娘们显然是盯上咱了,肯定还会冲咱来,不拼又能怎样?这种情况下,让秦戈灰溜溜的请求换人,他真拉不下这个脸。 这回真见鬼了,这娘们一定是个练家子,否则绝对不可能跃起那么高,踢出的球力道这么大,赛前秦戈怎么也不会想到,洪金生让他们来练练手的这场比赛,竟会如此凶险。 来了,又来了!果然,球一传到夏清手上,她便再次把球高高挑起,紧接着那飒爽的身姿如紫燕穿云而上,一声沉喝,三脚连踢,那球快得肉眼几乎看不清,飞射过风流眼后直奔秦戈而来。 第075章 走火入魔 “啊!”四姨娘忍不住惊呼一声,见只皮鞠如同天降陨石一般,从风*流眼疾飞而过,狠狠地向自家六郎砸去,刚才那一下,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出自家六郎十分难受了,如今紧接着又来一下,自家六郎要是伤了内腑可如何是好?心急如焚的四姨娘失声大叫着,“快停下!六郎快躲!躲呀……” 四姨娘其声未落,场中已经传来“呯!”的一声闷响,秦戈稍为犹豫的的刹那,皮鞠已经再次击中了他的胸口,若不是亲自挨了一下,说什么他也不相信一球之威竟有如此之大,他胸口如遭雷击,忍不住闷哼一声,连退两步之后一屁服跌坐在地上,一股腥咸的血腋涌上喉咙,他虽然强咽了下去,但嘴角还是渗出了一抹红色。 那皮鞠击中秦戈胸口之后,弹在网柱上又弹回到秦戈面前,太湖社得一筹。除了太湖社的啦啦队为此载歌载舞之外,场边的观众多数沉默着,或者说还处在震惊中忘了反应。 第一次,这绝对是大伙第一次看到一球把人踢得吐血的场面。 四姨娘和七姨双双冲出了人群,抢入场中,眼泪籁籁直掉。 “六郎!你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六郎,你要是有个好歹,姨娘可还怎么活呀?你可不能有事啊?” 苏述与钟轨等人也跑入场中,纷纷询问秦戈的情况,秦戈在钟轨和夏四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但脸色依旧如猪肝一般难看,五脏六腑还在翻腾着,腹间仿佛有股气流在涌出,直冲他的奇经八脉,让他浑身颤抖着。 那夏清站在对面的竿网下,冷哼道:“有些人除了那张嘴,看来真没别的本事了,赶紧抓几副药回家躺着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从腹间涌向四肢八脉的气机让秦戈有种手舞足蹈冲动,几欲发狂,但与次同时,胸口的闷痛感微微减轻了一些,他一把推开钟轨等人,对夏清说道:“你别得意太早!” “六郎,你快下去,快换其他人上来,你不要命了吗……” “是啊六郎,别逞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内腑恐怕已经伤着了,快去找大夫看看……” “六郎啊,姨娘求你了,快跟姨娘下去。” “我没事,你……你们快下去,这是正式的比赛,市舶司的大使都在看着呢,姨娘你们这样可不行,快下去,哎呀,你们放心吧,我…..我真没事。” 这时作为教头的洪金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有心用常封把秦戈换下来,结果没等他开口,常封却抢先对他说道:“洪教头,咱们要沉得住气才行,多给新人一点锻炼的机会,你看,秦六郎都说自己没事了?让他再试试又何妨?” 洪金生摇头道:“没想到太湖队竟找来这么厉害的角色,常老弟,别说了,快上场吧,若是再这么下去,秦六郎就算不受重伤,恐怕这场比赛也会输掉,要是首场比赛就输掉,对咱们青龙社可不利,常老弟快上。” 常封名如其人,在封堵对手的进攻方面,有独到之处,他和苏述一攻一守,这几年来战胜了许多强大的球社,使本来默默无闻青龙社声震两浙。 但以往遇到的对手无论球技如何高明,都从没有谁像夏清这样可怕,秦戈刚才挨的那两下重击,几乎要吐血,他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换他上去接这两个球,结果未必会好多少。 只是洪金生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又不好再推辞,只得硬着头皮上场换下秦戈。 秦戈本来还想强撑着,但洪金生是教头,有权决定让谁上场,他也没办法。 被钟轨等人拖下场的秦戈,感觉体内仿佛有股强大的气机在四处乱窜,而且越来越强烈,让他几欲发狂,他又难受,又震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比赛。 “阿弥陀佛!”法相禅师适时的出现,对他沉喝道,“徒儿快坐下,抱拙守一,引气归元。” “师傅,什么是抱拙守一,引气归元?” “以前师傅教你的功法你都忘了吗?” “啊!师傅你教过我啥功法?哎哟…….啊!” “阿弥陀佛!”法相禅师暗恨遇人不淑,收了这样一个徒弟,死到临头了,还浑然不知,他只得一边拍打着秦戈各个穴位,一边对他说道,“眼下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你尽量放松身体,不要试图去控制气机,任其自然……” 秦戈浑身打着飘,身体里血气翻腾,四肢颤抖,脸色红得发紫,他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感难受无比,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不忘在心里怼法相禅师一句,他妈的,我倒是能控制才行啊! 法相禅师拍打的地方,秦戈能感觉到一种灼热感,似乎是在引导他体内翻腾的血气流动。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呃,师傅你不地道啊,你不应该是双掌紧贴我前胸或后背,或是手心足心相抵,把你的内力渡入我体内引导我的内力吗?我可是看过三千六百本武侠小说的人,你这样在我身上不停地拍打有什么用?哎哟,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正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法相禅师见他这个时候还瞎扯个不停,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扁在地上,好吧,出家人戒嗔戒怒,“徒儿不要说话,意守丹田,闭目调息,心念化虚……” 四姨娘、七姨、钟轨他们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只见法相禅师神情肃穆,不断拍打着秦戈的身体各处,头上隐隐见汗,情况似乎很严重。 四姨娘她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唯一让他们安慰的是,自家六郎还能说话,而且一说一大通…… 蹴鞠场边人山人海,但注意到秦戈师徒的不多,因为场上的比赛已经达到了白热化,老将常封用胸膛挡了夏清一球,便险些吐血,接下来他只能用肩、膝等部位硬接,但用这些部位接球极是不易,常封也不免连连失球。惹来了场外的观众阵阵的嘘声。 人们高呼不断,如涛如浪。夏清本来就长得俊,刚才一出场便让许多大姑娘小媳妇尖叫不已,此时他又表现得如此抢眼,球技精湛,攻无不破,这让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更加疯狂,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直没太把太湖社放在眼里的洪金生,此时也急得满头大汗,眼看太湖社新冒出来的夏清攻势如此凌厉,连常封都不敢挡其锋芒,太湖社已经以三比二的比分领先一筹,洪金生只得匆匆用苏述换下唐野,以期加强进攻,扳回颓势。 太湖社除了夏清之外,其他球员表现平平,苏述上场之后,立即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旋风三脚,一下子就扳回了一筹,也赢得了观众热烈的欢呼。 但转眼之间,夏清又发起一轮更加凌厉的进攻,洪金生在场边几乎喊破了喉咙:“常封,挡住!挡住!” 呯! 又是一声闷响,皮鞠重重地击在常封的左肩上,常封在强大的撞击力下,竟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皮鞠强力反弹到场外,正好击在洪金生脸上,洪金生生生吃了一个大球饼。 太湖社再得一筹,又以四比三领先。场外的观众嘘声阵阵,哄笑连连,常封勉强站了起来,脸色一片酱紫。蹴鞠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观众的嘘声就像无数的刀子刺在他的心头上,让他十分难堪。 吃了一个大球饼的洪金生,也感觉颜面尽失,本来不值一提的太湖社,在青龙社的主场把他们弄得如此狼狈,让他这个教头如何接受这样的现实?洪金生狂怒,大声咆哮起来:“常封,你他娘的今天没吃饭吗?快!回击!给我回击!” 场上的青龙社球员,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把太湖社的人全部干翻。大家迅速传球之后,苏述再发神威,一声沉喝,皮鞠如离弦之箭,射过风*流眼,飞向太湖社的后场。 这次太湖社的三个球员一齐上,如人墙一搬,硬是挡住了苏述这一击,球被救起了,观众发出阵阵的叹息,但改变不了这一结果。 太湖社迅速传球,很快球就到了夏清手上,只见他俊逸如仙,动作优美流畅,如回风舞雪,如仙人漫舞。最后他再次把球高高挑起,整个人立即跟着腾空起来,一时间,风飞云涌,虎啸龙吟! 准确穿过风*流眼的皮鞠凌厉无比的射向常封,洪金生在咆哮,队友在惊呼,观众在尖叫,常封不想再承受那阵阵的嘘声,他这次咬牙挺胸,正面迎上。 呯! 常封瞬间倒退三步,口中吐血跌坐在地上,场上场下突然一片寂静,人们不再关注爆裂后落在地上的皮鞠,所有人都被常封吐出的血惊呆了。 洪金生连忙让人把常封扶下场来救治,一阵忙乱之后,经过都部署校正韦焕、社司吴江、知宾万二喜以及两个球社的教头一翻商议,比赛还是要继续; 毕竟夏清的攻势虽然凌厉,但并不违规,从来没有那条球规规定蹴鞠时不得用大力的,除非青龙社当场认输,否则比赛就还得继续。 “方世荣,你接替常封上!”洪金生抖着一脸肥肉吼道。 “我?”正挟方世荣答道,“洪教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各方面都差常封一筹,他都没有挡住,派我上去又有什么用。” 常封被弄得吐血下场,这输了球不要紧,可别把小命赔上才是真的,面对夏清吓人的攻势,即便是方世荣这样的老球员,也不禁有些发悚。 洪金生冷哼一声,目光从一众球员脸上扫过,大家纷纷低下头,不敢正眼看洪金生,洪金生大怒:“我堂堂青龙社,竟被一个新人吓得连场都不敢上,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你们这脸还要吗?啊?” “我上!” 突然有人主动请缨,众人不禁一齐循声望去。 第076章 再战 “我上!” 大家纷纷循声望去,发现秦戈站了起来,他脸上已经没有原先的痛苦神色,只是两眼通红,脸部紧绷,仿佛一头发疯的公牛。 洪金生犹迟疑地问道:“秦六郎,你没事了?” “多谢洪教头关心,我没事了。” “好,秦六郎就看你的了,快去!快去!”洪金生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声催促秦戈上场。 而秦戈似乎也急需一个宣泄的渠道,不顾四姨娘她们的劝阻,大步走入场中。 这场比赛到目前为止,太湖社会以5比3的比分领先,按赛前规定,哪个队先得6筹即为胜出。也就是说,太湖社首先取得了赛点,青龙社已不容再有失误,如果再失一筹,这回青龙社可就阴沟里翻船了。 夏清的风头盖过了所有人,包括苏述在内。而常封的受伤,让青龙社一众人等心怀惴惴,对战胜太湖社已经有没多大信心,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所有希望多寄托在秦戈身上。 “六郎,你上次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希望这次你能再给我们一个惊喜,我相信你一定行!”连潘世安都亲自出来给秦戈打气了。 潘大千金也跟着道:“小贼,这次你要是能挡住对方的进攻,我给你免十贯钱,不过要是不行,你也别蛮干,我可不想我们青龙社出人命。” 潘大千金说了一大通,秦戈只听把免十贯钱这几个字听了进去,他心中暗叹,他娘的,老子这可是拿命去拼,你拿十贯钱来是想污辱我吗?好吧,不管怎么说,能减这十贯钱总比不能减的好,反正老子要上场把刚才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来吧,有本事就放马过来,爷不怵你!”秦戈一上场,胸中激荡的血气就让他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 苏述过来对他小声说道:“六郎,相传仁宗年间,有一外号云外飞燕的人,打遍东京无敌手,就连皇家左右两军的高手,也挡不住他的进攻,他的成名绝技就叫紫燕穿云。凭借高明的轻功和内力,将球高高挑起之后,直接扣击而下,速度和力道都极为惊人,这夏清很可能就是穿云紫燕的传人,你要小心。” 苏述这么一说,秦戈大概明白一些,因为风流眼高高在上,普通人把球从风流眼射到对方的场上时,球运动的轨迹都是一条抛物线。而夏清因其轻功了得,将球挑高到风流眼后直接大力扣击而下,这球的速度的力道自然非同寻常。这就像排球比赛的重扣,把对方球员击翻也不足为奇。何况夏清在大力蹴球时如果真灌注了内力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现在的秦戈只想狠狠的宣泄一通,他没有丝毫惧意,当即答道:“苏球头放心,管他是什么鸟人,这回我定让他铩羽而归,让暴风雨来得更猛些吧!更猛些吧!” 苏述见他状态亢奋,不由得想起了他与王克对阵时的情景,或许秦戈真有过人的潜能吧,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多说,等球传回之后,他沉喝一声,如同一股旋风一般接连暴踢出三脚,皮鞠带着强烈的旋转,飞过风流眼之后,砸到对方的左后场。 场外的观众再次大开眼界,忍不热烈的欢呼起来: “苏旋风!” “苏旋风!” “苏旋风!” 太湖社的那名散立仓促奔去救球,但那球旋转力极为惊人,他的身体刚一触到球,球便不受控制的旋飞出去,滚到了地上。 “青龙社再得筹,四比五!” “苏旋风,最威风!脚下惊日月,球出似蛟龙,似蛟龙……”青龙社的美少女啦啦队拼命的喊着,支持青龙社的观众也跟着大喊,一时间气势如虹,声透长空。 这场比赛的精彩和激烈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人们赛前的预估,就连组织赛事的都部署校正韦焕、社司吴江、知宾万二喜等人也激动不已。 苏述是球技自不待言,但他的球再难挡,至少不用担心受伤。 太湖社的夏清就不同了,别看他长得眉清目秀,那球踢过来却能把人震得吐血,接下来,就看秦戈能不能接得住夏清的攻击了,如果接不住,最后恐怕青龙社还得输掉比赛。 秦戈早已迫不及待,嘴里大吼道:“你个男人婆,娘炮,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冲着我来呀!” “你既然要找死,我就成全你!”夏清俊脸带煞,隔着竿网应了一声后将高高挑起来,人如穿云紫燕腾空而起,那修长的双腿狠狠地鞭出,呯!皮鞠如天外飞星,从风流眼穿过后带着呼啸的劲风向秦戈疾射而去。 “小心!”苏述大喊。 场外的观众也惊呼不止,四姨娘吓得闭上了眼睛,嘴里失声叫着“六郎!”七姨也跟着大叫“六郎快躲开!” 秦戈当然不会躲开,他右脚狠狠地往地上一顿,黄尘四起,在球击中他那一瞬间突然收腹躬身,将球夹在胸口和大腿之间,那一瞬间整个赛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躬着身的秦戈,只见他一动不动,让人不禁担心他下一秒嘴里就会喷出鲜血来。 就连市舶司提举周瑞也不禁伸长了脖子,等待着秦戈的动静,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振!”秦戈突然大吼一声,挺起身子,将球振飞出去,左竿网张英右脚一勾,轻松将球勾住。 至此场外终于暴发出热烈的欢呼,秦戈仿佛在这一刻打破了胸中的块垒,显得畅快无比,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六郎好样的!” “好样的!” 苏述等人纷纷高兴的大叫,个个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扫之前的颓废状。终于,青龙社终于有人能接住对方空前凌厉的进攻了,青龙社来终于又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上到潘世安,下到普通的球员,无不欢欣鼓舞。 “秦六郎!” “秦六郎!” “秦六郎!” 万千观众齐声高喊着秦六郎,一浪一浪接连不断,听让人热血沸腾。 夏清望着仰天大笑的秦戈,一脸的惊讶,他想不通,之前秦戈硬接他两球之后,明明已经受伤,他是口带血迹下场去的,这才休息一会儿,再上来却像换了个人,这次硬接他的球不但没有被震伤,反而显得更加亢奋,瞧他那仰天大笑的嘴脸,夏清越看越不爽,恨不得立即把他踢趴下。 但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青龙社迅速传完球之后,老将苏述再发神威,一个流星赶月,球飞过风流眼之后,按正常的轨迹计算,球应该是落在左边,但这球却仿佛有灵性一般,出人意料的拐了个弯,飞向了右场。太湖社的几个人被骗得冲向左场,冲到了一半才发现情况不妙,然而再想回头抢救已经来不及了,那球啪的一声落在右场边沿处。 “青龙社再得一筹,5比5!” 场面再一次沸腾了,由于秦戈守挡住了夏清凌厉的攻势,再加上苏述高明的反攻,落后的比分被追了上来,五比五平,接下来将是最关键的一球,如果秦戈能再接下夏清的一次进攻,以苏述精湛的球技,当不难攻破太湖社薄弱的防线。 当然,前提是秦戈能接下夏清的进攻才行,这是整场比赛输赢的关键一分,夏清这次的进攻一定是雷霆万钧,万一秦戈接不下,青龙社将直接输掉比赛,连再次反攻的机会都没有。 秦戈还能接住这雷霆一击吗? 这个疑问瞬间占据在所有人的脑海,观众明显分成了两派,一些花痴女人希望俊美的夏清赢,高喊着他名字的同时,对秦戈嘘声一片。另一部分希望看到秦戈再来一次神奇大逆转,于是不停高喊着“秦六郎!” 在全场观众的高喊声中,太湖社再次把球开出,各人都变得非常谨慎,传起球来小心翼翼的,终于,球传到了夏清脚下,只见他狠狠地盯了秦戈一眼,然后迅速把球挑高,一声清啸,人如飞鸟凌空飞起,真的,夏清的表现只能用飞来形容,那高度加上轻灵的动作,就如同在空中飞翔一样优美,惹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再次尖叫不止。 呯! 毫无疑问,夏清这次的攻击更加凌厉,那球如同出膛的炮弹飞地风流眼后,呼啸着向秦戈砸下,球未到,仿佛已有劲风透体,“海纳百川!”秦戈虎啸一声,疾步上前,一振双臂,衣袂飘拂不定。 呯!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求击在秦戈的胸口上,秦戈后退了一步,同时迅速抬起右腿一勾,将球勾住。 场外瞬间的寂静之后,立即响起阵阵狂呼声,人们疯了似的,一齐大叫着“秦六郎!”三个字。 洪金生等人提到嗓子眼上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纷纷弹冠相庆,秦戈对夏清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后,轻松将球传出,然后才对夏清说道:“还道你有多利害,原来也不过是程咬金那三扳斧,你能奈我何?哈哈哈……” 夏清神色微变,冷声回应道:“无耻小人,别得意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此时球已经迅速传回到了苏述脚下,秦戈笑道:“苏球头,看你的了,咱们就用事实来说话吧。” 第077章 惊人的消息 “旋风三脚!” “旋风三脚!” “旋风三脚!” 在观众热烈的呼叫声中,苏述不负众望,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旋风三脚”,但见他身体凌空,让人目不暇接的连接扫出三脚,一脚比一脚快,最后一脚在空中只留下一道虚影,这迅捷如风的三脚让皮鞠产生了惊人的自转,带着一道新月形的弧线飞过网眼,向太湖社的右场飞去。 要接住这种速度极快,且有着弧形轨迹同时高速旋转的球,不但要有超凡的判断力,还要有极其高明的技巧,太湖社除了夏清这个球头之外,其他人的水平有限,要接住苏述这全力一击谈何容易。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太湖社乱成一团,所有人青龙社成员都准备庆祝胜利那刹那,只听那夏清长啸一声,人如云飞,从那些惊慌失措的队友头上掠过,右脚在那高整自转的皮鞠一侧迅速一踢,把那球垂直踢飞上半空,足足有二十尺高。 有了夏清这一脚,太湖社全他成员才有充足的反应时间,等那球垂直落下时,即使是最普通的球员,也能轻松接住了。 本以为是必杀的一招,被夏清如此化解掉,苏述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暗叹,看来自己真是老了,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刚才使出的这一式旋风三脚,与他二十来岁时的巅峰时期相比较,无论是速度和自转都慢了不少,不管你甘不甘心,岁月就像慢性的毒药,不知不觉间侵蚀着你的机体。 场外的观众有为苏述惋惜的,更多的是为夏清喝彩,许多人喊得喉咙都沙哑了,小贩挑来的酸梅汤被抢购一空。平时有些一个铜钱都想掰成两半来花的人,也忍不住慷慨一回。 热烈的比赛气氛,让多数人忘了自我,所有人都在热切的期待着夏清的再一次进攻,揣测着秦戈能否再次力挽狂澜。 终于,夏清再次出手了,还是那飞翔的身影,还是那雷霆万钧的攻势,那如同出膛的炮弹般的皮鞠,仿佛有毁天灭地的威力,越过风*流眼后向秦戈猛烈袭来。 秦戈死死盯着皮鞠,算准皮鞠的落点后,疾退数步,仰天长嗷一声,双足往地上一顿,如两根钢柱牢牢扎在地上,身体里血气激荡,坚挺的胸膛如同一道铁壁铜墙,就在那一瞬间,皮鞠狠狠地击在他的胸口上,呯的一声,秦戈虽然挡住了皮鞠的去势,但由于皮鞠本身飞速的自转,在击中他的胸口后便不受控制的向一边飞去,“啊!”秦戈忍不住惊呼一声,就在此时,却见一道灰影从左侧掠至,一脚将那球勾住。 看清是苏述及时掠至把球控制住后,秦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回他虽然挡住了夏清雷霆一击,却未能把球控制住,若非苏述及时上来补救,青龙社便输了。 竿网另一边的夏清暗暗咬牙,这次他用尽全力的攻击,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但秦戈却仍然没事,看来这家伙也是个练家子。 到目前为止,双方可谓是旗鼓相当,焦着的比分,激烈的攻防,把观众的热情一再推高,已经超过了沸点,呼喊声交织如潮。 眼看着青龙队完成了传球,球再一次传给了苏述,人们的情绪也再一次被引爆,连潘世安这样的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随着观众大喊着“苏旋风!”就在此时,但见苏述暴喝一声,一记干净利落的倒挂金勾,那球如离弦之箭越过风*流眼,向太湖社后场飞去。 苏述这一球看上去没什么特别,连秦戈觉得自己也能踢出这样的球来,他暗自叹气,这样的球对太湖社根本够不成太大的威胁啊! 大概多数人都抱着秦戈这样的心态,包括夏清这回也没有抢着去接球,负责接球的太湖社正挟韩金表情也很轻松,然而诡异的事情就在这刹那间发生了,当太湖社散立韩金右脚快勾到球时,那球却像有灵性一样,落下的轨迹突然划出了一道轻微的弧线,从韩金的脚面一侧飞过,啪的一声打在地上。 太湖社所有球的人这下全傻眼了,成千上万的观众也呆了一下,才突然暴出巨大的欢呼声,秦戈他们一跃而起,在蹴鞠场上奔走呼号,最后一起合力将苏述高高举起,庆祝比赛的胜利。 秦戈很快也被钟轨他们举了起来,在这场比赛中,如果说苏述是锋利的矛的话,毫无疑问秦戈就是那坚不可摧的盾,如果没有他挡住夏清强大的攻势,苏述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可以说这场比赛秦戈才是最大的功巨。 “放我下来!我晕!头晕……”秦戈被钟轨等人举着转来转去,一阵天旋地转的。 夏四兴奋地笑道:“老大,你不愧是我们的老大,你做球头,球头就是最抢眼的;你做次球头,次球头就是青龙社的守护神。老大,你太牛了,我好崇拜你!” “是啊!是啊!我们好崇拜你!” “老大棒棒!” “什么?我的棒棒怎么了?” “哈哈哈……” 好不容易等钟轨等人把他放下来,秦戈立即又被青龙社的美少女啦啦队围住,一群美丽的少女簇拥着他载歌载舞,香风阵阵。 秦戈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不时吃点姑娘们的豆腐,好家伙,姑娘们不但不介意,有的还主动往他身上蹭,不知道是谁的小手甚至偷偷摸了秦戈的“香臀”一把,反而让他有些受不了。 潘大千金见一群美少女簇拥秦戈载歌载舞,双方的身体蹭来蹭去,特别是秦戈那乐不可支的样子让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猥琐!”她忍不住骂了一声。 秦戈耳朵特别灵,听到了她的骂声,当即应道:“我说潘妞儿,我冒着生命的危险,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这是我们的欢庆时刻,你没来由吃这干醋有意思吗?” “你胡说什么,鬼才吃你的醋呢?”潘大千金一脸窘迫和恼火,真恨不得撕了秦戈那张嘴。 “没吃醋你干嘛骂我猥琐?这儿成千上万的人怎么不见其他人像你这样?” “你!”潘大千金气急败坏,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他,一甩袖子,气鼓鼓的走了。 这场比赛青龙社首战虽然胜了,但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次球头常封伤得不轻,大夫诊断后说常封至少要吃半个月的药,休养一个月才有望恢复,这样算下来,常封至少要缺席两到三场比赛。 首战便损失了一员大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理论上越往后所要面对的球社越强大,潘世安和洪金生都很担心,连庆功宴也没有,对表现抢眼的秦戈也只是嘉勉了几句,没什么实际表示。 不过秦戈也不是什么也没得到,至少潘大千金免了他十贯钱的债务,这可是他一个月的薪水,秦戈已经很满意了。 回到青龙社后,洪金生把大家集合起来说道:“这场比赛虽然比预想中的艰难得多,但咱们青龙社总算是赢了,下一场比赛咱们的对手是天长社,日期定在十日之后,所以三天后咱们就要乘船北上天长……” “去天长?”散立姬复惊呼一声,打断洪金生道,“洪教头,咱们要去天长?” “没错,三天之后出发。” “不行啊,洪教头,这怎么行呢,我听说淮西正在打仗,咱们现在去天长,万一金人打过来怎么办?” 洪金生安慰道:“大家不用担心,据可靠消息,金兵主力已经退至濠州,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度南犯了。 “嗯?咱们要上前线蹴鞠?不是吧?这不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嘛!”秦戈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歌舞升平的世界,至少青龙镇一直很安定祥和。 他虽然偶尔听说北边有战事,但这年头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很多人一辈子的活动范围不超过十里地,消息十分闭塞,偶尔有战争的消息传来也都是道听途说,语焉不详,给人的感觉那是很遥远的事;加上他认为离南宋灭亡还有一百多年,到时自己早就噎屁了,所以也懒得去关注这些,可现在突然听说要去战区踢球,才蓦然感觉战争原来离自己这么近。 靠!岳飞呢?岳飞不是很能打吗?对了,岳飞不会被秦桧干掉了吧? 突然间,秦戈感觉自己有好多事情想问大家。 第078章 挖墙脚 街边一袭酒旗在东风里飘扬着,酒旗下摆着两张简陋的桌子,秦戈等人占了一张,夏四一边嚼着炒黄豆,一边说道:“这次金兀术又领金兵南犯,据说金兵一度占领了庐州,打到了和州…….” 刘农插了一句:“我听说是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沿淮制置使刘锜主动弃守庐州的。” 夏四点头叹道:“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是因为庐州知州死了的原故?” 秦戈不解道:“庐州知州是战死吗?” “不知道,反正听说死了,刘锜就弃守庐州。朝廷见金人快打到江北了,急命殿帅杨存中、淮西宣抚使张俊、淮东宣抚使、英国公韩世忠、湖北、京西南路宣抚使岳飞等各方驰援淮西。金兀术见我大宋各路大军到来,听说已经北撤了。” 秦戈恍然,喃喃道:“哦,岳飞还没死啊。” “嗯?大哥,岳元帅英勇过人,去年才大败金兀术,怎么会死呢?” “呃,这个嘛,人总有一死嘛,岳元帅是带兵打仗的人,这兵凶战危的,我担心他嘛。”秦戈尴尬地解释道。 “老大,这次去天长你不用担心,英国公屡败金人,战功赫赫,建炎三年,英国公将金兀术十万大军困在黄天荡四十余日,后来还是有奸人向金兀术献计,才让金兀术逃过江去,捡回一条命,我可听说了,自那之后,金兀术一听到英国公的名字,就吓得直哆嗦,这不,这次金兀术率军南犯,只敢去淮西,不敢走淮东,而且一听说英国公率军驰援淮西,立即就吓得退兵了。所以老大你根本不用担心,有英国公镇守淮东,借金人几个胆,他们也不敢来犯淮东。” 看出来了,夏四绝对是韩世忠的忠实粉丝,把韩世忠夸上了天,虽说韩世忠领兵打仗确实很厉害,但肯定没厉害到让金兀术一听他的名字就吓得直哆嗦的地步。不过秦戈不会和他争论这个。 既然金兵已经撤退,秦戈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还想多问问与宋金两军交战的细节,但夏四他们又哪里知道什么细节,秦戈问来问去,从他们嘴里得到的也只是个大概而已。 想想后世,与外国在政治军事方面一有点摩擦,网上就是一片热烈的论战,那叫一个热血。 但钟轨几人以及青龙镇上的人对国家的政治军事似乎并不怎么热衷,谈论得很少,秦戈有些奇怪,作为宋朝的一子分,难道他们不爱国吗?怎么对国事这样漠不关心啊? 秦戈委婉地说出自己的疑惑后,钟轨大咧咧地说道:“关心啥?金兵一年南犯几次,有什么奇怪的?” 夏四道:“有英国公坐镇淮东,金人没那个本事打过来,最多是在淮西逞逞威风罢了,咱们犯不着担心那个。” “北边年年打仗,朝廷的赋税年年强加,各家缴完赋税连饭都吃不饱,谁有心思去管他那么多。” 听完钟轨他们的抱怨,秦戈心的疑惑大致有答案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所谓的军国大事,在填饱肚子这个最基本的需求面前,多少显得有些苍白。后世的吃瓜群众之所以这么热衷在网上讨论军国大事,那是因为大家都没有忍饥挨饿。如果连一日三餐都吃不饱,恐怕多数人也就没心思在网上那么热烈的论战了。 另外,象钟轨他们这种年龄的人,还没懂事就年年听说北边在与金人交战。普通劳苦大众听了十几年,多少有点听麻木了。 “老大,你看那是谁?”石灰突然说道。 秦戈扭头望去,只见夏清一个人停在对面的香药铺前,秦戈忍不住叫道:“喂!夏清。” 夏清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望见是秦戈后,双眉微微一蹙,没有搭理秦戈,他刚准备回头继续选香药,秦戈又叫道:“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酒啊!” 夏清还是不想理他,秦戈再道:“是不是输了筹,觉得丢人啊,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别太在意,来吧,我请你吃酒。” 夏清还是不为所动,秦戈忍不住轻嘁一声:“怕了,那算了。” “怕?就凭你?”夏清迈步走了过来,坐在凳子上。 秦戈有意思地打量着他,突然问了句:“说真的,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关你屁事!” “那就是女人了。这次赢了你,看来真没什么好炫耀的。”终于,秦戈真正确实夏清是女人了,如果她是男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店家,拿壶酒来,对了,再切两斤牛肉来下酒。” 秦戈大声吆喝把店家吓了一大跳,赶出来辩解道:“小郎君可别乱说话,小店可没有牛肉,从来没有过。” 店家的反应让秦戈愣了一下才想起,在古代似乎是禁止杀牛的,哪怕是自家的牛,私自杀了也要吃官司。 他讪讪道:“呵呵,店家,那就来一斤卤鹅肝吧。” 店家松了一口气,答道:“各位郎君请稍等,卤鹅肝马上就来。” 等店家把酒菜上来,夏清主动抢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倒让秦戈有些惊讶,忍不住又问道:“你真是女人吗?” 夏清放下酒杯时顺势一巴掌向秦戈掴来,还好秦戈刚好举着酒杯,仓促一挡,虽然避免了被掴耳光,但被酒洒了一脸,秦戈没料到她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一边抹着脸上的酒水,一边怒喝:“喂!你干嘛打人啊?有病啊!” 钟轨、夏四、石灰、刘农四人嗖的一下全站了起来,摆开架势就要干架,那夏清不为所动,又自斟了一杯,好整以暇的饮着。 钟轨握着钵大的拳头怒道:“臭娘们,敢对我们老大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小胖子刘农应道:“就是,你打我们可以,但打我们老大就是不行。” 夏清表面上仍不动声色,但暗暗却有些诧异,从秦戈刚才的反应上看,不象是个练家子,但如果这厮不会武功,之前是怎么挡住自己的球的? 对于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秦戈一向是比较宽容大度的,见夏清没有一步行动,他摆了摆手,让钟轨他们先别动手,然后从新坐下道:“算是,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不过你真要打架的话,先划出道来再动手,免得人家说我们欺负女人。” “就你们几个歪瓜劣枣,也配跟我动手?” “好好好,你厉害!”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秦戈懒得跟他硬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往夏清的酒杯一碰,轻呷了一口才咧着嘴说道,“常言说得好,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在太湖社呆着太屈才了,跟那帮猪一样的队友能混出什么名堂来?讲真,不如跳槽来我们青龙社吧,横看竖看,咱们还真是天作之合,最完美的一对,你要是来青龙社,咱们双剑合一,肯定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夺取今年蹴鞠大赛的第一名绝对不成问题。” 夏清没料到他叫自己来吃酒,竟是打着这样的心思,她认真地审视了秦戈一翻,秦戈能挡下她的球,实力摆在那儿,两人若为搭档,一攻一守,正好互补。 夏清突然露出一抹让人惊艳的微笑,同时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青龙社有苏述在,我来了也不见得能出头,我们太湖社没什么人才,不如你来我们太湖社,只要你肯来,我保你做次球头,如何?” “我是说真的,你别开玩笑。” “我也是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你这还不是开玩笑?现在的太湖社是你带着一群猪一样的队友在作战,我去之后,变成咱们两带着一群猪一样的队友作战,这有多大差别呢?如果光靠咱们俩就行的话,还要那些猪一样的队友干嘛?如果是为了拼凑人数,咱们找一群美少女来充数,婀娜多姿,争奇斗艳,这样出去比赛至少还能迷惑一下对手呢。” 秦戈这番话,倒把夏清给逗笑了,她莞尔道:“你这个提议不错,可以考虑。” “行了,别开玩笑了,来我们青龙社吧,你若肯,我马上找潘世安说去。对了,我不妨告诉你一个内幕消息,苏述年纪大了,踢完今年的比赛很可能就会退下来,到时候你还用担心自己在青龙社出不了头吗?” “我考虑考虑。”夏清说完起身,向秦戈摇摇手,走了。 秦戈在后面叫道:“赶紧考虑,考虑好了尽快跟我说,三天之后我们就要北上天长了。” 结果第二天秦戈再去找夏清时,夏清已经随太湖社的人回平江了。秦戈暗叫可惜,那么漂亮的妹纸,那么出色的球技,要是能加入青龙社,早晚一起切磋多好啊。 三天之后,青龙社一行二十多人共两条船,开始了北上天长的征途,秦戈便暗暗祈祷千万别遇上战争才好。 第079章 渡江北上 坐船北上天长这一天,秦戈在码头附近碰到了白娘子,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婀娜动人,优雅美丽,只是眉间仿佛多了一抹忧色。 秦戈过去打招呼时,白娘子只是欠身一福,一句话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秦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免有些惆怅。 在山洞里,两人相依为命,温柔缠绵,闻闻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体香,然而出了那个岩洞后,却只能装着什么也没发生过,形同陌路。 秦戈担心被人看出异样,只能赶紧收起感慨上船去。 绿波澹荡,平野青青,凉爽的东南风吹送着白帆,船行悠悠前行,习惯了后世飞机、高铁的速度,再坐这悠悠慢行的船儿,感觉时间突然放慢了。 望着缓缓流动的江水,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远门的秦戈,不禁想木心的那首《从前慢》: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这首诗把从前的慢巧妙地转化成一种美、一种好、一种朴素的精致、一种生命的哲学。坐在慢悠悠的船上再读这首诗,秦戈突然有些感慨,或许白娘子也把心上了一把锁吧,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懂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把那么锁打开。 船从青龙镇沿着松江上溯,到平江府后再顺着大运河北上,沿途要经过无锡、常州、镇江、扬州等地,以秦戈他们行船的速度,要花五六天才能达天长县。 在交通如此不便的情况下,靠着私人社团的组织,就能开办这种全国性的大型赛事,想想还真不得不佩服宋人。 组织这次全国性赛事就是大名鼎鼎的齐云社,民间称之为园社,这是一个类似于足球协会之类的组织,工作内容包括发展会员、传授切磋球技、订立协会章程、制定蹴鞠规则与礼仪、考核球员技术等级、组织比赛与表演等,属于民间蹴鞠自治组织,总负责人为“督部署”,相当于后世的足协主席,下设“教正”、“社司”协助理事,“知宾”负责对外接待,“会干”负责赛事,分工明确、组织健全。 每年,齐云社都要组织一届全国性的蹴鞠邀请赛,当时叫作“山岳正赛”。 有时候,齐云社也会组织一些商业性赛事,比如应达官贵人、富商大贾的邀请,前往表演,可获得丰厚奖金。齐云社的蹴鞠高手,如同今日之足球明星,高收入、衣食无忧。 而各个球社最重视的还是山岳正赛,这关系到各个球社的声誉,而名和利向来是紧密连在一起的,有了名才会有利。 比赛前,齐云社会给各地球队发通知,参赛球队需要缴纳一定费用,称为“香金”,最后胜出者可获得奖品,称为“球彩”。 山岳正赛也是齐云社评定全国各球队技术等级的过程,过关的球队可以获得一份认证证书,叫作“名旗”。 山岳正赛分两个阶段,和后世的世界杯有些相似,先是小组赛,各个地方球社争夺小组出线权。齐云社会派人来主持、监督,在小组赛中出线后的球社,会齐聚到齐云社选定的地点,参加总决赛。 除了各地“土生土长”球社,齐云社本身在各地就有很多分社,以临安的齐云社实力最雄厚。一个人参加了齐云社,就可以到处跑码头,齐云社对他们进行技术考核,通过后即可以免费接待他们。 齐云社中的社员,论技术高低分等级,最高级称校尉,女子进入校尉级的,称女校尉。 秦戈他们如果能出线进入决赛,同样有机会参加评级,象苏述,就是校尉级别的。能评上校尉级别的球员极少,一个蹴鞠社如果能出一个校尉级别的球员,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对于秦戈来说,一路上的风景都是新奇的,他象在旅行,所以船行虽然慢,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近午之后,苏述等人置了点酒菜,在船头摆开,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洪金生呷了口酒对秦戈说道:“常封受伤在家,这次对阵天长社,次球头的位置就由你先顶上,希望你能保持上一场比赛的表现。” 秦戈一听,高兴地说道:“洪教头放心吧,我这人你知道的,压力越大,表现越好,再说了,不是还有苏球头和各们队友在嘛,我听说天长社水平也不咋嘀,我就不信还能突然冒出个夏清来。就算再冒出个夏清那样的高手,我也一样能挡住。” 洪金生感叹道:“经过太湖社一役,咱们应该吸取教训啊,不管什么时候才不能大意,这世间谁也不清有多少高手,谁也不知道哪天会遇上,前几天咱们虽然赢了,却折了一员大将,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咱们拼不到决赛,恐怕半道就得打道回府了。” 苏述感叹道:“洪教头说得是,咱们还是得小心了一点,这次若能赢天长社,回头咱们将要迎战平江齐云社,除了临安总社之外,平江的齐云社是各州府中实力最强的分社,这将是小组赛段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老搭档常封在家养伤,而秦戈的水平一向极不稳定,这让苏述很不放心。他已经有引退之心,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山岳正赛了,如果半道就被踢回家,这无疑将是他一生的遗憾。 右竿网张英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尽力就好,这样忧心忡忡的也不是办法,来,先吃个痛快再说。” 正挟方世荣立即跟着举杯道:“没错,先吃个痛快再说,等到了地头,拿出咱们的实力,痛宰天长社!” “吃!” 宋人习惯管喝酒叫吃酒,秦戈听着大家的嚷嚷声,感觉身边仿佛全是吃货似的,不禁哑然失笑。 船只西行到平江府也就是苏州之后,人情风物极是引人,可惜秦戈他们行程紧,已经没有时间停下来赏玩了,不过踢完天长社的比赛后,就要回苏州了,到时再赏玩不迟。 从苏州顺着大运河北上,穿州过府,一路无事。 到了镇江后,便感觉有些不同了,商船少了,长江的江面上往来的多是官船或战船。 秦戈他们刚进入长江不久,便有战船靠过来,命令他们停船接受检查,这让大家的情绪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洪金生与同船北上的齐云社会干杨开在官兵查完船上去询问查船的军官:“敢问这位虞侯,金兵不是北撤了吗?” 那位军官不满地答道;“什么叫北撤?金人那叫败退,是被我们打败后狼狈而逃。” “是是是,是败退。敢问虞侯,既然金人败退了,为何还要检查往来船只啊?” “金人虽然败退了,但我等皇命在身,松懈不得,你们最好少问,否则以金人奸细论罪。” 洪金生他们还待再打听些情况,但那军官已经很不耐烦,会干杨开塞了贯铜钱给那军官,那军官态度才好点。 “虞侯,金兵现在具体败退至何处了?眼下天长县城安不安全?” 那军官看在钱的份上,说道:“今天刚听到的消息,金兵主力已经快逃至濠州了,英国公已经赶往楚州坐镇,南边虽然还有小股金兵,但想必也只是为其主力断后,量其不敢再南犯,天长不会有事,不过我警告你们,到了扬州后,船要靠东岸码头集中停放由官府看管,若敢私自驾船北上,便以奸细论处。” “多谢虞侯,多谢虞侯。” 随后秦戈他们继续北上,一转入扬州的运河口,果然有官船阻拦,命他们将船靠往东岸码头集中停放。 官兵很谨慎,在金兵没有退过淮河之前,所有的民船都不准北上,以免被金用劫取用于渡江。秦戈他们无奈,只能靠岸停船,然后进扬州另租马车去天长县。 天下三分明月,两分独照扬州。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曾经以繁华富足享誉天下的淮左名都,如今却破败得几乎租不到马车。若非亲眼所见,这真是很难想象的事情。洪金生他们在城里找了许久,花了几倍的价钱,才总算租到了五辆牛车。 放眼望去,城中随处可见断壁残垣,行人衣着破旧,脸上多有菜色,可见生活过得比较清苦,这样的情景,让人不禁想起姜夔的那首《扬州慢》: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顾不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了,秦戈他们一行二十多人,坐上了五辆牛车,踏上了前往天长县的路途,这一路上,大家越走越担心,担心突然会有金兵来袭。 ***************** ps:求收藏! 第080章 遇险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让天地间变得白茫茫一片,泥泞的路上除了秦戈他们的五辆牛车还在艰难跋涉,已少有其他行人。 几辆牛车都是没有顶盖的,秦戈他们把所有的伞都撑上了,由于风大雨大,大家还是被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曹良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骂道:“这贼老天,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是想害死咱们啊!” 秦戈的手在自己怀里摸到点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几颗炒黄豆,被雨水泡软了,这个嘛,浪费是可耻的,他随手把烧黄豆丢到嘴里,一边嚼一边笑道:“曹娘,你就别骂老天爷了,照我说呀,下雨才好,反正已经被淋湿了,最好这雨一直下着别停。” “这叫什么话?你就喜欢看大伙挨风吹雨打是吧,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坏!” “曹娘,你先别急着挑拨离间,且听我将其中的道理慢慢道来。” “胡扯,大伙都被淋成落汤鸡了,你还盼着雨一直下别停,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还真有道理,这大风大雨一来,道路泥泞,一脚下去泥浆没到脚面上来,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这种天气,尤其是骑兵,陷在这样的泥泞里,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换而言之,如果雨一直这么下的话,咱们就安全了,不用担心金兵会再度南下,淋点雨总比丢了性命强吧?所以啊,曹娘你别怪老天爷,你最好祈祷这雨多下点,下久点。” 大家一听秦戈这话,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块无形的石头就象突然被搬开了一样,不错,这样的天气不但马匹难以发挥出速度优势,而且弓弦湿水后会变软不能用,这种情况下,金兵想必不会再南下了。 大家放下心事后,再看这雨便不觉得那么厌烦了,五辆牛车在泥泞里艰难跋涉,各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了原先的凄苦。 夏四淋着雨,张嘴吧嗒了两下说道:“老大,从这件事我悟出了一个道理。” 最后一颗炒黄豆了,秦戈嚼了许多,这才咽下去道:“说说,阿四你悟出什么大道理?” “老大,我悟到的道理是;带给我们痛苦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我们对事情的看法。” 石灰呸的一声说道:老大你别听他吹,他拉屎屁股都还对着上风口,能悟什么大道理来!“ “石灰,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了吗?上次在河边拉屎是谁把自己薰得不要不要的?” “那不是因为河堤是斜的嘛,换你难不成把屎拉在高处,让它滚自己脚上?” “换我就跑到河堤另一边拉,那不是既顺风又顺势了吗?” 夏四尴尬地拍了拍脑门道:“当时太急了,没来得及多想,呵呵……” 秦戈哈哈笑道:“你们别争,阿四刚才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雨还是一样的雨,路还是一样的泥泞,刚才大家还在咒骂老天爷,现在却巴不得这雨下久点,要是什么事我们都能换外角度看,生活大概就没那么多痛苦了。” 小胖子刘农突然道:“老大,人要是没有了痛苦,那还是人吗?” “嘶,有道理,那你们就继续痛苦吧!” 在大家的胡扯声中雨渐渐停了,不过道路那是那么难走,秦戈他们花了三天时间,才走到天长县。 因为路上耽搁,秦戈他们到天长后只剩下一天时间供大家休息,第三天便是比赛日期了。这一夜,大家吃完饭便早早休息,第二天又是个艳阳天,大家也只是做些低强度的恢复性训练,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休息。 秦戈想和钟轨他们逛逛天长县城,还瞒着洪金生才能出门。 让人意外的是,天长县城看上去反而挺热闹的,也没有扬州城那种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垣,似乎没有遭受战争太大的破坏,或许当初金兵南下时,被扬州那样的繁华都会吸引,没太在意这个小城吧。 城西北隅有座山,日光掩映,赤色灿烂,名叫红山,山顶有八角凉亭,朱栋皂瓦,体势欲飞,当地人声称那八角亭是当年包青天在天长做县令时建的。 除此之外,城中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街上往来的人在精气神方面,感觉总不如江南那边的人轻松自在,或许是因为江北时常要面临战争威胁的原因吧,这让秦戈有些怀疑,明天的蹴鞠比赛有多少人去看。 第二天上午,当青龙社一干人等来到蹴鞠场时,秦戈却发现场边早早围满了人,这大出秦戈预料之外,看来人们对蹴鞠的喜欢,已经深入骨髓。不知为什么,秦戈莫名地想起了后世的叙利亚,想到新闻中偶尔出现那些少年在战争的废墟间踢球的情景。 想到这些,秦戈精神一振,这球不但要踢,而且要拿出最佳的状态来。 青龙社没有和天长社交过手,但洪金生他们对天长社做过一番了解,天长社的球头叫韦福生,次球头叫吴二,都是二十来岁,也算是小有名气。 洪金生按计划派上秦戈与苏述搭档,以期迅速赢得这场比赛。他们一上场,场外观众便有人叫出苏述的名号,可见苏述的名头是非常响亮的,连天长县的人都听过。 由于路途遥远,青龙社这次没有带女童队,场边便只有天长社的女童队在为本队高喊助威,非常吸引人眼球。 齐云社会干杨开照例宣读过比赛规矩之后,两社球员隔着竿网相对一揖,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天长社先开蹴,大概是因为青龙社有苏述这个校尉级的球星在,天长社的人显得很紧张,那散立张用接球后,不小心让球碰到了手臂。裁判立即大声宣布:“天长社散立张用以手触球犯规,青龙社得一筹!” 这个意外,让场边的观众嘘声一片,本来多数人是支持天长社的,没料到天长社这么窝囊,气得纷纷破口大骂。 “幸福来得太突然,咱们是应该庆祝还是该谦虚一点呢?” “咱们一路上看来是白担心了,哈哈哈!” “我就说嘛,这回不可能像太湖社那样半路再杀出个程咬金来,看来咱们是赢定了。” 看了天长社的表现,青龙社这边都放松了下来,只有苏述认真地说道:“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等真赢了比赛再庆祝不迟,大家别松懈!” 轮到青龙社发起进攻了,各人轻松传球之后,苏述大概是有意再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一出手就是他的成名绝技“旋风三脚”,只见他长啸一声,快速助跑几步之后腾空而起,一连三脚如同旋风一样踢出,那球顿时像离弦之箭,飞过风.浪眼,同时带着惊人的自转向对方的后场砸去,皮鞠的落点离天长社散立张用最近,望着皮鞠飞速袭来的虚影,他仓促迎上去,想用胸口把皮鞠挡住,结果匆忙之间位置没找准,皮鞠打在了他的左臂上,接着啪的一声弹到了地上。 场外的观众又是阵阵的嘘声,张用一脸涨红,几乎抬不起头来,眼看张用连连失误,导致青龙社已经领先两筹,天长的教头连忙申请换人。 接下来轮到天长社发起进攻,这次天长社没有再失误,球头韦福生的射筹也颇具威胁,却被青龙社头挟施泽接了下来,迅速传球一周之后,苏述再次给对方来了一次“校尉级”的痛击。天长社次球头吴二亲自上去接球,还是没能接住,青龙社再得一筹,3比0领先。 秦戈摇头笑道:“苏球头,再这么下去,咱们恐怕要引起公愤了。” “要愤也是愤天长社,大家加把劲,先拿下这场比赛再说。” “没问题!” 这是一场没有多少悬念的比赛,最终,天长社以6比0的比分,完胜天长社。 比赛一完,秦戈就叹道:“他娘的,跑这么远的路,遇上这样的对手,真是不值。” 大家都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完胜了天长队,却没有那种酣畅淋漓的喜悦,头挟施泽也颇觉无趣地说道:“走吧,这天长县没什么好呆的,咱们还是赶紧回平江,备战平江齐云社吧。” 第二天,青龙社全体成员一早便出城,准备原路返回平江府。自来时那一场大雨之后,这几天都是艳阳天,地上的泥泞都干了,回程应该好走得多。 然而秦戈他们刚出城没走两里,便听到隐隐传来一阵闷雷声,钟轨望了望东边初升的太阳说道:“奇怪,天上云都不多几片,怎么会打雷呢?” 秦戈也忍不住四顾张望,突然,他看到西北方向腾起一大片黄尘,同时闷雷声也越来越响,大地仿佛在轻微的颤动起来,他为之一惊,失声叫道:“不对!这不是雷声,是骑兵,有大股骑兵向这边来了。” 洪金生失声叫道:“来的不会是金兵吧?” 大家不禁都惊慌了,秦戈站在牛车上伸头张望着,很快,西北方向果然有骑兵出现,等看清那旌旗,秦戈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不好!真是金兵来了!” 第081章 带路党 “真是金兵来了,快走!” “不不不,退回城去!” “来不及了,天啊!这回完了!” 随着滚滚黄尘以及雷鸣般的马蹄声,至少有上千金兵飞驰而来,此时天长县城头也响起了阵阵的锣鼓声,城门也迅速关上了。 秦戈他们坐的是牛车,离城没多远,逃也逃不过人家的战马,退又退不回去,大家十分惊恐,喊成一片。 大部分金兵向城门方向冲去了,其中有数十骑向秦戈他们边飞驰而来,牛高马大的钟轨对秦戈喊道:“老大,左右逃不了,咱们跟金人拼了!” 靠!身上连把水果刀都没有,怎么跟人家拼? 金兵已经呼啸而至,秦戈连忙叫道:“钟轨别冲动!现在但有异动,人家一通箭雨就能把咱们射成刺猬,要拼也要等机会,都别乱动!都别乱动,看情况再说,到时哥几个看我手势……” 左右是个死,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这一刻秦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洪金生等人纷纷抱头逃窜的时候,他和几个小伙停在牛车上没有动,心里竟萌生出拉个金兵同归于尽的念头。 金兵就如一阵风席卷而来,嗷嗷叫着,只听嗖的一声,逃得最快的吴利被一箭射在大腿上,顿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洪金生等人吓得纷纷抱头趴在地上,不敢再动。 秦戈他们迅速被黄尘掩没,一匹匹高大的战马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马上的金兵怪叫着,呼喝着,目光如狼,充满了野性和嗜杀的味道。 金人没有下马,把秦戈等人围在中间,一根根冰冷的箭头指着他们,将他们驱赶回了城外。冲着县城而来的金兵见城门已关,守城的宋军已经有准备,他们一边大骂挑战,一边策马绕着城墙飞驰放箭,也有人在砍树,赶制攻城器材,大有强攻拿下天长城县的架势。 城里的百姓是何等的惊恐,秦戈不得而知,但城头的宋军极为紧张,他却是看得到的,指望城头那些宋军出城打败金兵,救大家一命根本不切实际。 两世为人的秦戈,第一次处于战争之中,说一点都不怕那是鬼话,他同样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但同时心底响起一个声音:死就死吧,说不定金兵一刀下来,就能回到原来的绿茵场上去了…… 这时秦戈发现,在指挥上千金兵的竟是一个年轻女子,她一身紧身的戎装,长得虽然不是十分美艳,但那身材十分火爆,和那些超级名模有得一拼,紧身的戎装把她的身体勾勒得前凸后翘,非常惹火。 把秦戈等人押到城门下的那个军官对那女人十分恭敬,上去禀报时单膝跪地,毕恭毕敬,他们说的是女真话,秦戈一句也听不懂。 那军官禀报完后,那女子带着几名亲兵上来,居高临下的扫视着秦戈等人,洪金生等不敢与之对视,一个个低着头,只有秦戈和钟轨几人没有回避对方的目光。 “你,上前答话!”那女将用刀指了指秦戈用汉语说道,她一脸严肃,颇有久居上位者那种不怒而威的气派。 秦戈只得上前几步,那女将冷峻地问道:“城里有多少守军,守备情况如何?谁在负责城防?你给我听好了,若是敢有半句虚言,就把你们全杀了!” 秦戈此时离那女将还有六七步远,那女将一问完,旁边两个金兵顿时将两把马刀架在秦戈的脖子上,只要他稍有异动,必死无疑,这也绝了秦戈所有的念头。 脖子上架着锋利的马刀,这样答话可不是闹着玩的,答得不好人头可能立即就要落地,问题是女将问的这几个问题,秦戈真是一无所知,他们是来蹴鞠的,又不是奸细,没事谁会去打听城里有多少守军和战备情况? 但你要直接答不知道吧,项上人头多半保不住,秦戈心念百转,咽了咽口水,喉结像枚橄榄一样上下耸动几下后说道:“不瞒女将军,我们不是本地人,是前天才来天长县参加蹴鞠比赛的,里面的守军具体人数我不知道,不过根据我的估计,总人数应该在千人左右吧,除此之外,我听说城里还组织了几千青壮作为后备的守城力量。” “还有吗?”那金人女将对秦戈的回答似乎不太满意,目光变得更冷峻了。 秦戈真担心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一扯,就把自己的喉咙给割断了。但他对天长县的城防真的不太清楚啊,刚才这些还是他瞎编的,什么千人左右的守军,几千青壮预备队,统统是他临时瞎编的,他非常担心再编下去会露馅,但不编又不行。 “将军,我看你们奔袭而来,没有带攻城器械,要强行攻城恐怕免不了会付出不小的伤亡,而且城中军民如果拼死守城的话,将军最后能不能攻下来还不一定,所以,我觉得将军你与其强攻,不如智取。” 那金人女将听到这,看着秦戈若有所思,她想了想,翻身下马,向秦戈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位金国女人容貌虽然只能打个六十分,她的嘴巴稍大了点,神色也过于冷峻,但那身材真是太惹火了,一双皮靴套在那双大长腿上,加上紧身的戎装,比秦戈还高出半个头的身材充满了一种野性的健美。 “你说,如何智取?如果说得有理,我不但饶了你们的性命,拿下城池之后,我还会给你丰厚的奖赏。” 先别管什么奖赏,能保住性命就阿弥陀佛了,不过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现在必须装着对奖赏十分热衷来才行,秦戈立即露出一脸欣喜道:“将军,你说的话可算数,只要我帮你们拿下此城,你不但饶我等性命,还会给我们丰厚的奖赏?” 那金军女将冷着脸说道:“我的话当然算数,你如果真有什么智计帮我拿下城池,别说是丰厚的奖赏,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大金做官都行,在我大金做官的汉人多的是。” 秦戈欣喜若狂地说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为报将军知遇之恩,我甘愿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将军,以骑兵强攻城池,确实是下下之策,我这儿有一计可以试试,将军你先带兵佯装退去,然后挑选十来个精勇之士埋伏在附近,再由我等装着逃回城去,到时城门一开,我等便在城门制造混乱,阻止城门关闭,当然,我们只能制造一时的混乱,支撑不了多久,所以埋伏在附近的精勇之士要看好时机,放出信号的同时,迅速杀到城门下夺取城门的控制权,将军再率大军杀他个回马枪,定能一举拿下此城。” 听了秦戈的计策,旁边一个满脸胡子的金将立即对那金军女将叽哩呱啦的说了一通话,那凶狠的目光还不时扫秦戈一眼。对方说的是女真话,秦戈一句也听不懂,只能干着急,额头的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滴着。 此时大部分的金兵还在绕着城池飞驰放箭,隆隆的蹄声震得城墙瑟瑟发抖,滚滚的黄尘弥漫到了城头上; 城头的宋军躲在垛口里放箭回射,和宋军这些守城兵相比,金兵的箭术要高明得多,城头不时传出惨叫声,很显然是有人中箭伤亡了。 秦戈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谁伤谁死,面前一男一女的对话,虽然只是短短几句,但对秦戈来说,却已经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毕竟人头落地只在别人一念之间啊! 终于,两人停止了交谈,那金国女子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秦戈问道:“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谁知道到时你们会不会直接逃进城去?” “将军,你相信我,我家原是江南富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两个多月前被官府抄家了,家父也被活活打死在公堂上,剩下我们母子两人沦落街头,到处受人白眼,为了养活年迈的母亲,我只能进蹴鞠社蹴鞠,将军,我需要钱,我想要将军的奖赏,让我母亲从新过上好日子,我不会骗你的,而且我不是天长人,这座城的存亡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将军你说话算数,我一定不负将军您。” “哼,汉人向来说一套做一套……” “不不不,我一向诚实,不会骗你的,这样吧,你如果真的不相信我,可以派一个人混在我们之中,如果我骗你们,他可以随时要我的性命,这样将军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秦戈别无他法,只得出此下策,一个金兵总比一千金兵容易对付得多,到时若还是没能脱身,那也只能认命了。 那女将说道:“这样吧,我派十来个人混在你们之中,到时直接用来夺取城门,这样更保险一些。” 秦戈一听,连忙说道:“不行,不行,将军,我们昨天刚刚在城里参加蹴鞠比赛,守城的官兵中有很多人都去观看比赛了,对我们的长相都比较熟悉,如果我们中间突然多了十几个生面人,一定会被察觉的,这个计策可就不灵了呀!” 第082章 准 城外的马蹄声逐渐远去,弥的烟尘也随风消散了,城中的百姓那忐忑不安的心情尚未平复下来,城门依然紧闭,生怕金兵去而复返。 南门外,秦戈他们赶着五辆牛车,凄凄惶惶地逃回到城门外。这种凄惶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大家刚刚死里逃生,左竿网吴利还被射伤大腿,鲜血把整个下半身都染红了,而秦戈则被一个混在其中的金兵用匕首顶在腰上,不远处的树林里,还隐藏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金兵,只等城门一开,就冲杀过来。 青龙社一干人等还未有脱离危险,而且由于有金人混在大家之中,彼此之间想商量一下对策都不行,眼看城门越来越近,秦戈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他已经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脱身之计来,那金兵就坐在他身后,锋利的匕首一直顶在他的腰眼上,只要稍有异动,对方用力一捅他就完蛋了。 他尝试着用眼神和同车的钟轨等人交流,但他和钟轨四人显然没有达到那么高的默契度,与其说是用眼神交流,不如说是大眼瞪小眼来得确切点。 钟轨或许是青龙社一干人中胆子最肥的一个了,金兵出现时他见跑不掉,就有拼命之心,现在只有一个金兵混在车上,若不是投鼠忌器,他早就动手拼命了。 他不时瞟那金兵一眼,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样。 秦戈担心他鲁莽行事,连连示意他别轻举妄动,开玩笑,人家匕首还顶在我腰眼上呢,再说了,现在城门未开,就算能出其不意干掉同车的的金兵,隐藏在不远处树林里的十几个金兵放马过来,大家同样逃不掉。所以就算要动手,也必须等到叫开城门之后才行啊。 刘农不断抽打着水牛,水牛小跑着,车子极为颠簸,仿佛随时可能散架。秦戈只能用双手紧紧抓着牛车,以免身体摇摆的幅度太大被匕首弄伤。 “这位大哥,你能不能把匕首移开一点,车子这么颠簸,你把匕首顶这么紧,会戳伤我的,那这可就露馅了。” “你少在我面前耍花样,拿不下城门,你休想活命。” 金兵一开口竟是一副河北口音,秦戈怀疑他根本就是一个二鬼子,好吧,说不定咱等下也会变成真的带路党,先别忙着鄙视人家了,赶紧想办法脱身才是正理。 青龙社一干人抽打着水牛,车子活蹦乱跳驰到南门外,大家远远就大叫起来: “快开城门!快放我们进去!” “开城门啊!我们是青龙社的人,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开门啊!救命啊!” “……” 大家扯破了喉咙,凄凄惶惶地大喊着,当此之时,秦戈又向钟轨他们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城门一开就动手,就算不能把车上的二鬼子干掉,也要想法把他踢下车去。 至于钟轨他们有没有领会他的意思,那只有天知道了。 城楼上的宋军纷纷探头出来张望,秦戈他们昨天刚刚和天长社比赛过,去看过比赛的士兵对他们都还有印象。一个队正在城楼上大喊道:“金兵随时可能会去而复返,现在还不能开城门,你们赶紧跳命去吧!” “万一金兵再回来,我们怎么逃得过金兵的战马,快开城门,让我们进去避一避,开城门啊!” “将军,让我们进城避避吧,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吧!” “将军,救命啊!” “是啊,让我们进去吧!” 青龙社一群人不断的大叫着,急不可耐,但城楼上的宋军就是不开门,最后有军官威胁道:“滚!快滚!再不滚就放箭把你们通通射死!” 秦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能叫开城门的话,至少他还有一博的机会,叫不开城门,退回去他们立即又会落到金兵手里,那还能活命吗? “老大,这可怎么办?”夏四眼神乱晃,急得团团转,忍不住问道。 秦戈刚要答话,便听到嗖的一声,一支箭钉在了牛车旁边的地上,箭竿没入地面三分之一深,箭尾在不断的颤动着。 “再不走,下一箭就射你们的脑袋!” “啊!别放箭!别放箭!我们走,我们走还不行吗?” 嗖!嗖!又是两箭下来,逼得秦戈他们只得掉头逃离城门。靠,这什么世道啊!金兵要杀我们,宋军要撵我们,还有天理吗?逼急了,老子真的投靠金国去。 “喂喂喂,这位大哥,刀下留人,刀下留人,你也看到了,我们尽力了,这事可不能怪我们,是你们把宋军吓破胆了,他们连门都不敢开,这真的不能怪我们呀!”秦戈怕那金兵直接捅自己一刀,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乱了分寸了。 那金兵冷笑道:“既然尔等叫不开城门,留尔等何用?” “靠!”秦戈当即大骂一声,正准备让钟轨等人一起动手拼命,然而就在此时,隐藏在不远处树林的那十几个金兵突然冲出,如离弦之箭向这边飞驰过来,那惊人的冲击力有同洪水决堤,让人惊心动魄。 那十几骑金兵驰近后,其中一人大喊道:“怎么回事?” “城里的宋军吓破胆了,不敢打开城门。” “把他们押过去,听侯将军处置。” 苏述似乎看出了秦戈的心思,那金兵一放开他,苏述就上来小声劝道:“六郎别做傻事,不然咱们一个也活不了,对方既然暂时没有杀咱们的意思,且先看看再说。” 秦戈点点头,他们只有二十来人,而且手无寸铁,面对十几个刀弓齐备的骑兵,如果此时拼命,有几个人敢冲上去还不知道,即便都冲上去了,大家同样会死得很难看,这些他何尝不知道? 只不过如果注定要死,他不愿死得太窝囊而已;如果还有生存的机会,他自然不愿贸然往别人的刀口上撞。 秦戈的计策行不通,金兵去而复返,秦戈再次被带到那金兵女将面前。 不等对方开口,秦戈就连忙解释道:“将军,我也没想到城里的宋军被吓得连城门也不敢开了,我本以为他们无论如何也会派几骑出城打探将军你们的去向,谁知道他们连城门都不敢开,面对强敌他们做了缩头乌龟,面对本国百姓却是凶残狠毒,差点把我们射死,这算什么军人?他们污辱自己身上的那套铠甲,有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将军,请允许小人追随将军,小人必鞍前马后,誓死效忠将军。” 秦戈就象找到了组织,连珠炮似的猛发了一通牢骚,脸上愤愤不平。,那金军女将先是一愣,接着竟失笑道:“作为宋国的子民,你帮我去骗城门,这不是你们所说的汉奸吗?你骗不到城门,竟然还振振有词的骂别人,你真是……哈哈哈!” 秦戈也愣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怎么一样呢?我们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们按朝廷的规定纳了赋积,就是尽了作为小民的责任,反过来,国家收了我们的赋税,就有责任保护我们的安全,难道不是吗?但现在呢,朝廷保护好我们的安全了吗?看看这遍地烽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多少小民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多少人异子而食,多少人饿死路旁,连副棺材板都没有,这个朝廷连我们最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我们命都保不住,拿什么去效忠这个朝廷?城里那些军人跟我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吃的是皇粮,领着朝廷的饷,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哪怕面对再强大的敌人,哪怕是死,他们也责无旁贷。将军你作为大金的军人,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难道不是这么做的吗?如果将军不是,那恕我冒犯,你也不值得我追随,请让我们走吧!” 那金军女将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做汉奸做得这么振振有词的,她听得直想笑,但细细一想,感觉秦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总之他的话似是似非,到底他说的对不对,那金军女将也被他弄得有些糊涂了。 “有意思,你真愿意效忠于我、效忠于我大金吗?”她收起笑容,正色地问道。 秦戈立即答道:“当然不愿意。” “咦,你之前不是一再说愿意效忠于我吗?” “之前我见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带着千把人马便敢深入宋地,奔袭天长,应该是个英明神勇之人,但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将军骂我是汉奸,显然站着说话不腰痛那类人,如果换你手无寸铁,我把刀架你脖子上试试,你能比我强多少?将军无法体会我等小民的无奈和苦衷,很让我失望,将军如果真的是英雄,就不要在我等无无寸铁的小民面前耍威风,真刀真枪攻城去啊!”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攻城。” “将军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是英雄吗?那大可不必,人死如灯灭,杀了我之后,你还能证明什么呢?” “行,那我就先留你一命,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攻下这座城池的。” “准!” 第083章 血战天长 锵! 一声金铁交鸣,瞬间那寒光闪闪的马刀离秦戈喉咙不到一寸远,面对寒气逼人刀锋,秦戈面不改色(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地看着那金军女将,目光平静得同两泓井水。 那金军女将打量着秦戈,见他没有流露出畏惧之色,才轻轻拔开亲兵的马刀,说道:“暂且饶他一命,先把他们押下去帮着赶制攻城器械。传我命令,准备攻城!” “遵命!” 众将纷纷应命,准备强攻天长县城。其中一个老者却将那女将叫到一边,小声说道:“九公主,宋国各路兵马齐集淮西,兀术已经率主力撤至黄连埠。咱们此次奔袭不成,不宜久留,否则一旦陷入宋军重围,后果不堪设想。” 那被称为九公主的女将说道:“乌古大叔,城中宋军连个探马都不敢派出,可见真是吓破了胆,咱们只要一轮强攻,也许就能把城池攻下来。如今兀术接连受挫,咱们要是能拿下一两县,岂不正好反衬出兀术的无能?” 那老者语重心长地说道:“九公主,能拿下一两县固然是好,但也不能过于冒险。你要有耐心,这样才能等到最佳的机会;在此之前,大叔建议你还是不要锋芒太露,甚至不妨装得无能一点,让人觉得你只是在玩乐而已,这样才不会重蹈你大哥的覆辙。” “好吧,我听乌古大叔你的,不过我还是想试试,这样吧,就一天时间,如果攻不下天长,咱们就撤。” “好吧。” 秦戈等人被几个金兵押着去砍树赶制云梯,金人凶恶,谁要是动作稍慢,便可能挨上一鞭子。 钟轨几人凑在秦戈身边,一边干活一边稍稍商议着对策。 “老大,快想办法吧,金人让我们赶制云梯还没什么,万一等他他们赶咱们去攻城,咱们手无寸铁,那就死定了。” “是啊老大,金人一向凶残,杀人不眨眼,就算不赶咱们去攻城,利用完咱们之后,恐怕也会把咱们一刀杀了。” “老大,我虽然不怕死,可是我还不想死,我还要俸养我娘呢。” “死胖子,光你有娘啊,谁没娘,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废话。”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让我好好想想,嘶!现在拼命肯定只有送命的份,再等等,等金人攻城时,对咱们的看守可能会变得松懈,到时咱们再行动。” “老大,可万一他们真的赶咱们去攻城怎么办?” 秦戈有些恼羞成怒:“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就知道问怎么办?自己也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呀!” “可是老大,你不是说过你就是我们几个人的大脑吗?” “我……好吧,服你们了,先别吵,让我好好想想。” “是,大脑。” 若不是怕乱动惹来金兵的箭矢,秦戈真想把死到临头还频嘴的夏四踹到粪坑里去,让他饱餐一顿。 数百金军铁骑再次绕城飞驰,不断嚎叫放箭,满城震动,嗖嗖的箭矢腾空而起,尽可能杀伤城头宋军的同时,制造出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战争气氛,给城头的宋军以强大的压力。 没过多久,简便的云梯和冲车就做好了,秦戈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金兵或许是不稍于用他们二十多人做炮灰,或许是因为城头宋向他们放过箭,金兵觉得赶他们二十多人上去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反而只会浪费时间。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秦戈他们免去了做炮灰的命运。 一两百金兵下马,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在呜呜的角号声中,向天长南门冲去,一片嚎叫声如无数的野兽的嚎叫。 其他的金兵则以弓箭齐射,一波波的箭雨呼啸着抛射到半空,几乎遮住了阳光,然后密密麻麻的向城头洒落,如狂风暴雨。 城头的宋军也在拼命的反击,但箭矢比金军的稀疏得多,金军之中有神箭手专门射杀那些敢于探出垛口放箭的宋军,只要有宋军露出身体,几乎难以幸免中箭而亡的命运。从战斗力上看,守城的宋军真是差金兵多了。 这仗说打就打,来得如此迅猛,秦戈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战争场面,金兵的彪悍让他印象深刻,战争的残酷无情让人深为震撼。 城头的宋军搬来了一架床弩,那手腕般粗的巨箭射下,先是将一名金兵的身体洞穿,紧接着又射穿了一匹战马的身体,肚穿肠流,血花暴飞如雨,这样残酷的场面,看得人心头揪紧。 而垛口的宋军稍一露头,往往便被箭镞射穿面门,透骨而入,血染城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中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在箭雨的掩护下,一队队的金兵冲过了护城河,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墙,一个个金兵咬着刀,举着盾,迅速的攀爬而上,累累如珠。 那用整根巨大原木制成的冲车在几十个金兵齐声嚎叫、拼命推动下,也到了城门下,城头的宋军拼命的放箭,淋下滚油,砸下石块,阻止金兵冲击城门。 城门处成了双方争夺的重点,金军一波波的箭雨集中向城门楼抛射而上,如同狂风暴雨洗劫着城头,城头的宋军冒死砸下的石块,把金兵的盾牌砸得一片零乱,有的被砸得头破骨裂,脑浆四溅。紧接着是滚油淋下,被淋着的金兵丢下了刀盾,拼命捂着身体厉叫着,其状真是生不如死。 战争,这就是战争,血淋淋的战争,血与火的战争,个体的生命在残酷的战争里是如此的脆弱,不管你是兵还是将,下一刻很可能就会变成一具模糊的尸体。 城头的宋军,你们要挺住啊,最好能大量杀伤金兵后,再来一个反攻出城,把金军打个落花流水。秦戈在心里默念着。 此时因为金军现出了不小的伤亡,看押他们的几个金兵的注意力被战场吸引住了,钟轨小声说道:“老大,你看,这也许是咱们最好的机会了。” 秦戈向扭头对夏四道:“阿四,一个个把话传过去,让大家一拥而上,先干掉这几个金兵,然后各人分头逃命。” 夏四立即把话传给刘农,刘农传给洪金生,结果刘农刚说完,洪金生就紧张得脸色惨白,挤过来唬着脸对秦戈道:“秦六郎,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做蠢事自己做,别害死大家。” “洪教头,我这是在救大家,怎么是在害大家呢,金兵伤亡了不少人,落在他们手里,咱们能有什么好下场,现在拼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等待咱们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你拿什么拼,人家可是有刀有箭,还有,就算你能拼得过这几个金兵,还能跑得过人家的战马不成?别的金兵会放过咱们吗?你个疯子!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别害大家跟你一起丧命。” “你们干什么!”突然一声大吼,一名金兵拔刀指着秦戈他们。 洪金生吓得一哆嗦,连忙退开道:“将军,没,没什么,我们只是…..只是有些尿急,没什么!” “尿急?他娘的,敢乱来,一箭射死你们!” “不敢,不敢,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这下子几个负责看押他们的金兵注意力都被拉了回来,想拼命都难了,秦戈暗叹,这回看来只有等死了,他娘的,真是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又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见伤亡不小,还是没有攻上城头,金军开始退了下来。战争暂时平息了,城下遗留着不少尸体,许多尸体上插着箭矢,受伤未死的战马在悲鸣着,城墙上血迹斑斑,让人触目心惊。 退下来的金兵有的忙着进食喝水,恢复体力,伤者在忙着包扎伤口,场面有些零乱,不过还有上百骑在城门外警戒,以防城中宋军出城袭击。 这时一个金兵驰马而来,指着秦戈喝道:“你!跟我走!” 秦戈一看,这名金兵是那女将身边的两名女侍卫之一,之前曾对他拔刀过。很显然,她是那女将派来的,秦戈心里暗暗奇怪,那金军女将这个时候找自己干嘛呢? 容不得秦戈犹豫,他便被押走了,一路上,他在不断揣测着那金军女将找自己的目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走了两百余步后,秦戈被押到一个小坡上,那金军女将与那老者一起站在坡上,押他过来的金兵喝斥道:“见了我们公主,还不跪下!” 秦戈愣住了,公主?这娘们难道竟是金国公主?公主带兵打仗?秦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喝斥他的金兵应该不敢乱叫公主,那这个娘们应该真是金国公主了。 他娘的,要是能把这金国公主擒住,老子一定狠狠蹂躏她个够,然后再交给朝廷领赏。好吧,想多了,秦戈连忙掐掉心里杂念。 坡上那金国公主摆摆手,用女真话对手下吩咐了一声,秦戈便被押到了坡上,那金国公主开口说道:“知道我找你们干什么吗?” 第084章 要命的蹴鞠 坡上那金国公主摆摆手,用女真话对手下吩咐了一声,秦戈便被押到了坡上,那金国公主开口说道:“知道我为何找你来吗?” 秦戈突然被押来,实在猜不到对方的用意何在。他不卑不亢地答道:“不知道。不过我猜公主肯定不会是找我来谈人生、聊理想的。” 那身材火辣的九公主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秦戈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所说的话,仿佛跟大家不是一个语言系统的。 “我感觉你这人挺特别的,现在我决定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随我,效忠我。第二,我给你一个公平比试的机会,你赢了,我免你们一死;你输了,我杀掉你们。” 对方会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真是因为我很特别、很有魅力?秦戈可不敢这么认为,对于金军来说,要嘛懒得杀他们直接放走;要嘛一刀砍了,干净利落,反正这年头没听说过战争中杀害平民要上军事法庭。 这仗正打着呢,这金国公主还特意把他叫来,还给他两个选择,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正所谓事有反常必为妖,秦戈觉得自己需要谨慎再谨慎才行。 “敢问公主殿下,你所说的公平比试机会是比试什么呢?” “这么说你是选择后者了?”那九公主正色地说道,“你们不是蹴鞠社的吗?咱们就比蹴鞠好了,这样也免得有人说我们欺负你们手无寸铁。” 嘁!我们没想赌命,你非要我们跟你赌命,这本身就是欺负我们。秦戈腹诽了一句后问道:“公主殿下是认真的吗?真的要和我们比赛蹴鞠?” “没错。不过你们是专业的蹴鞠社,我们不是,这场比试对我们来说实际上是不公平的,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比赛规矩得我说了算。” 把我当猴耍啊?怎么比都由你说了算,还比个屁,这和直接杀了我们有什么分别?秦戈甚至懒得问她怎么比,当即改口道:“我还是选择跟随公主殿下吧,不过公主要答应我放过我的那些朋友,他们只是一些无辜的小民,杀了那些人对公主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我选择追随公主殿下,那我和公主殿下也就是自己人了,还请公主殿下看在小人的面上,放他们走吧。” “你们都不过是我的俘虏而已,你竟然还敢跟我谈条件,真是不知死活!” “不不不,我不是跟公主谈条件,是请求,是身为下属的我,向公主殿下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 “那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的请求,而且我还要你亲手把他们都杀了,以考验你对我的忠诚度。” 靠!秦戈望着眼前这位有着魔鬼般身材的金国公主,真恨不得立即把她推倒在草丛里,狠狠的蹂躏,奈何现在人为刀俎,我人鱼肉,形势比人强啊! “尊敬的公主殿下,咱们还是聊聊蹴鞠吧,如果我答应和公主比试的,不知公主殿下准备怎么比?” “很简单,我们这边皮鞠着地不算输,你们那边就按你们原来的比赛规矩来。” 秦戈听了不禁满腔悲愤,这他娘的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公主殿下,你们的皮鞠落地不算输,那不就等于是稳赢不输了。” “错,不输是真,稳赢却未必,只要你们不让皮鞠落地,我们就赢不了。” “公主殿下,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比赛吗?” “放肆!竟敢对九公主无礼。”那金国公主身边的那名女随从再次拔刀指着秦戈,杀气腾腾。 秦戈巍然不动,对那金国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我来提个方案,为了公平起见,我方只出四人,对阵你方十二人,在人数方面我们作最大的让步,然后按正常的比赛规矩来,以一筹定输赢。我方若输了,要杀要刮随公主殿下的便,若我方侥幸赢了,公主殿下不得再为难我们,立即退兵。” 说实话,秦戈虽然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但并不敢抱什么希望,万万没想到那金国公主想了想答道:“这样也行,大体上就按你说的办吧。” 这下秦戈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不对啊,这娘们怎么会这么轻易答应下来呢?难道她根本没打算信守承诺? 那九公主接着说道:“不过一筹定输赢没多大意思,这样吧,咱们还是以六筹定最终的胜负,而且在比赛过程中,你们每输一球,我就废掉你们一条腿,这样才好玩。如果最终你们输了,我再把你们全都杀掉,如果你们最终赢了,我就退兵,如何?” “这…….” “我劝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本公主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公主,请允许我和大家先商量一下再做决定,这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可以。” 不管这位金国公主怀的是什么心思,但对秦戈他们来说,这或许是唯一的生存机会了,秦戈回来告诉大家之后,洪金生等人不免有些犹豫不决,这毕竟是在赌命啊,输一筹就要废一腿,要是整场比赛输了,大家都要变成刀下鬼,这样的赌注未免太残酷了,谁也不敢先答应赌这一把。 秦戈见大家犹豫不决,便说道:“那金国公主说攻城就攻城,手下伤亡了近百人,连眉头也没皱一下,面对这样的人咱们能说不吗?这已经是我据理力争为大家争到的最好结果了,虽说咱们只能有四人上场,要防守本应由十多人防守的场地,难免会有很多空隙;但对方毕竟不是职业蹴鞠队员,技术应该没那么好,咱们还是有赢的机会的,再说了,咱们已经没得选了呀。” 钟轨嚷道:“怕他个鸟,比吧,输了球,让他们第一个废我的腿好了!” “既然没得选,那只能拼了,不然等死吗?” “是啊,拼了!” 终于,大家达成了一致。 在上场人选方面,苏述是球头,他自然要上,另外经过大家决议,另外三个人分别选定正挟方世荣、头挟施泽、右竿网张英。 就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地势比较平坦开阔,很快便树起了简陋的竿网,城头的宋军见了无不惊诧莫名。 负责城防的都头卢志超在垛口张望了良久,一头雾水地对知县李节说道:“奇怪,金人这是做哪般?” 李节以看破一切的口吻道:“这一定是金人的诡计,先前攻城时他们伤亡不小,眼看攻不下来,所以故意在城门外蹴鞠,想引诱我军出城,卢都头,不管金人如何引诱,你们千万不要出城,以免中了金人的埋伏。” 都头卢志超连连点头道:“李知县真了不起,一眼便洞悉了金人的阴谋诡计,请李知县放心,也请全城的百姓放心,不管金人耍什么阴谋诡计,我自死守城池不出,绝对不让金人的诡计得逞。” “甚好!甚好!只要保住城池不失,卢都头便是一功。” 城中实际上只有五百多守军,出城与上千金军骑兵野战无异于自寻死路,李节和卢志超对这一点都非常清楚,所以二人打定主意,不管金人在城外耍什么诡计,他们绝对不出城。 就这样,城头的宋军成了看客,秦戈他们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争取了。 “哎呀!大家快看,大家快看,那不是青龙社的人吗?” “没错,快看,前那个就是苏述,外号苏旋风,昨天就是他连连攻破咱们天长社防线的。” “就是他们,刚才还跑到城下来求开门过。“ “他们这是要干嘛?要跟金人比蹴鞠吗?” “应该是吧,要不然树起竿网干嘛?” “管他呢,反正只要金人不再来攻城就好。” “就是,让青龙社陪金人玩着,最好玩够了金人就撤走。” 城头上观望的宋军被城外奇怪的场面吸引,一个个伸头探脑,议论纷纷,刚才敌我双方还在血战,现在金军突然不攻城了,竟和青龙社的人在城外玩起了蹴鞠,这事情的变化太过诡异,很多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士兵们的议论声听来,似乎也没有任何人有心出城袭击金军,大家全抱着一副看稀奇的心态。 终于,城外比赛的双方上场了,青龙社这边只有苏述等四人孤零零的站在场上,金军这边足有十二人,而且领头的竟是那位金国公主。她已脱下铠甲,穿着一身黑色的窄袖紧身胡装,神情冷漠。 其他金兵看上去形同儿戏,并不太把这场比赛当回事,而青龙社这边却是个个神色凝重,这也难怪,对于青龙社的人来说,这是在赌命,一旦输筹,大家就得死。 此时此刻,每个人心中都像压着一块巨石,沉重无比。现在只能祈祷苏述他们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来,把金人打个落花流水了。 一声鸣锣,比赛终于开始了,金人首先把球开了出来,虽然对方的脚法看上去很生疏,但青龙社这边不敢有丝毫大意,一个个凝神屏气,如临大敌! 第085章 输赢之间 那金国公主比许多男人都要高,更让人意外的是,她蹴鞠技术竟然颇为高明,虽然没有太多的花巧,但脚下的力道掌握恰到好处。观战的金兵看了无不高声喝彩,反应热烈。 但见她将皮鞠一挑,皮鞠飞过风流眼后,迅速向青龙社后场飞去,青龙社场上只有四人,显得空空荡荡的,尤其是后场,更是出现了大片的空档。眼看皮鞠正朝这大片空档飞去,青龙社一干人等不禁大惊,纷纷大叫起: “后场!快退!” “快啊!” “快救起来!” 本应守在中场靠前位置的正挟方世荣此时是离球落点最近的一个了,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方世荣拼命的奔向后场,狂奔的同时他习惯性地仰头盯着飞行的皮鞠,却忽略了这只是临时在一片空地上树起竿网,而不是正式的蹴鞠场,地面上有许多凹凸不平的地方,拼命回援的方世荣一不留神被绊倒,在地上直打滚! “啊!” 青龙社这边顿时响起一片绝望的惊叫声,眼睁睁地看着那球啪的一声打在地上,大群金兵以刀击盾,高声嚎叫,庆祝他们的公主旗开得胜。 此时冲过来一个金兵,桀桀狞笑着,如同扑向羊群的恶狼,手上的马刀还染有血迹,青龙社一干人吓得纷纷后退,看守他们的金兵立即张弓引箭,一根根冷森森的箭头指着大家,让大家退无可退。 那个金兵冲了进来,猛一挥刀,用刀背狠狠地敲在青龙社球员凭徐二小腿上,“啊!”徐二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倒在地上,那金兵还不罢休,又连续用刀背在徐二小腿上使劲敲击了两下,大家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徐二痛在在地上翻滚不止,惨叫声听得大家又怕又恨,然而还是那句话,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心里再恨,也只能先压着。 就连城头作壁上观的宋军,也不禁大为吃惊,一开始他们还以为青龙社的人是在陪金兵玩呢,没想到实际情况这么残酷,一输筹立即有人被废,那惨叫声即便是在城头上听来也不禁让人心头发麻。 正挟方世荣、头挟施泽、右竿网张英三人又惊又愧,神色大为沮丧,苏述沉喝道:“都打起精神来,少输球,才能让大家少受罪。” “苏球头说得是。” 方世荣三人连忙重新打起精神,把球开出,苏述接球后一记旋风腿,那飞射过风*流眼砸向对方的左场,几个金兵一齐抢上去,撞成一团也没能把球救下,青龙社轻松扳回一筹,大家心中非常激动,却不敢叫出来,生怕惹怒金兵招来杀身之祸。只有秦戈忍不住喊了一声:“苏球头加油!” 这突兀的叫声,立即引来许多金兵怒目而视,吓得洪金生立即把他拉到后面,警告他道:“你瞎喊什么,想害死大家吗!闭嘴,你给我闭嘴,听到没有。”众人对他也纷纷谴责,弄得秦戈也不好再叫了。 不过城头的宋军没有什么顾忌,见青龙社扳回一筹,纷纷高声叫好,一阵阵的喝彩声中城头传下来,惹得金人骂声一片。 比赛继续,金兵又把球开了出来,大家的心顿时又揪紧了,只望方世荣他们这次能接住对方的进攻,要是接不住,这回不知又轮到谁的脚被废啊,望着痛不欲生的徐二,大家心里不禁直打鼓。 皮球飞向那金国公主时,只见她一跃而起,一个倒挂金钩,将球踢过了风*流眼,这次球虽然过了,但准头差了点,在网眼上蹭了一下,力道被卸去了不少,球落到了前场,右竿网张英轻轻一挑,将球控制住了。 洪金生等人激动得握紧了双拳,暗暗叫好,揪紧的心都松了下来,至少这一轮不用担心谁的腿被废了。 接下来,苏述再次出手,又为青龙社赢得一筹,石灰忍不住说道:“太好了,咱们又多了一线活命的希望。” 刘农也忍不住附和道:“是啊,是啊,只要再赢四筹,咱们就不用死了。” 夏四道:“那可未必,金人这么残忍,鬼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守承诺放了咱们,我看大家还是别高兴得太早。” 夏四的话,又戳到了大家的痛点,确实,眼下一切都是由人家说了算,金人不守承诺大家又能怎么样?金人连年南侵,烧杀抢掠的事做得还少吗? 秦戈安慰道:“先别去想那么多,现在咱们能做只是尽力争取胜利,到时如果金人不守信诺,再和他们拼了。” “老大,你看。”钟轨轻轻扬了扬袖口,秦戈发现他袖口内藏了两根手指粗,一头已经削尖的树枝,不用说,肯定是原先去砍树做云梯时他悄悄弄好藏的。 这削尖的树枝如果有机会从脖子狠狠插下去,肯定能致人死亡。当然,大家到时能不能创造出这样的机会两说,但不管怎么样,这或许是他们现象能弄到的“最厉害的武器”了。 秦戈连忙说道:“‘快收好,别让金兵发现了。” “老大,给你一根。” “你分一根给阿四吧,我自己有。”秦戈瞄了瞄自己的腰间,向钟轨示意。 钟轨忍不住咧嘴道:“老大,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嘿嘿。” 刘农和石灰懊恼地说道;“老大,那我们怎么办?” 秦戈提示道:“找找地上有没有石块,不过先别捡起来,这东西不好藏。如果没有,到时抓两把泥向敌人眼睛撒。” “好。” “到时咱们互相配合,还是有机会拉个把金兵垫背的。” “老大快看,金人又要进攻了。” 可不是,几句话之间,金兵已经完成传球,那金国公主再次起脚进攻了,她的进攻虽然不是十分猛烈,但却更让人惊心动魄,因为这关系到大家的生死存亡。 而实际上那金国公主的进攻也不需要太高明的花样、多酷炫的脚法,因为青龙社这边只有四名球员,以至场上存在很多空档,她只需要做到快速准确,让球落向无人防守的空位,能就对青龙社形成巨大的威胁了。 嗖的一声,那皮鞠快而准的飞过风*流眼,向青龙社左后则的空位射去,金兵又是欢呼阵阵,马刀击盾之声震耳欲聋。 青龙社这边所有人的心再一次揪紧,大声疾呼起来。 这次是施泽离球的落点最近,他拼命的抢过去,眼看球就要落地了,心急如焚的他奋力一跃,整个人向前扑出,在身体着地前的一瞬间,硬是用头顶了一下,把皮鞠给顶向了疾奔而来的方世荣,方世荣立即出脚,把球控制住。整个过程险之又险,洪金生他们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但只此一瞬间,已经让人有种虚脱的感觉了,可见方才各人有多紧张。 “快反击!” “反击!” 秦戈他们这回不管那么多了,拼命大喊起来:“苏球头,再给他们来一记旋风腿,打他个落花流水。” “就是,打他个落花流水。” “苏球头加油!” 秦戈他们的叫声基本淹没在了金人的叫骂声中,面对群情鼎沸的敌人,苏述顶住了压力,一声清啸,身体腾空跃起,接连三脚如旋风般踢出,皮鞠幻化成一道虚影,飞过风*流眼,砸到对方的中场上,其中一名金兵虽然成功把球挡了一下,但球的劲道和自转太烈,他没能挡住,球飞向一边,落在了地上。 青龙社再得一筹,三比一领先,这让观战的金兵变得暴躁起来,一道道刀子般的目光盯在苏述身上,就连那金国公主看向苏述的目光也冰冷了许多。这样的场面让青龙社这边的人很不安,生怕金兵恼羞成怒,悔约杀人。 其实让秦戈感的悲愤的还有城头的宋军,早上他好不容易创造出一个逃生的机会,可恨城头的宋军竟然连城门都不敢开,现在还是这样,一个个在城头作壁上观,没人理会他们的死活,哪怕你虚张一下声势也好啊! 接下来,那金国公主两次进攻都没有赢筹,而苏述的两次反攻则连下两城,把比分拉大到了五比一,只差一筹,只差一筹青龙社就赢了,越是这个时候,大家越是紧张,场上的苏述等人就更不用说了,大家能否活命就全看他们的了,这是一分沉甸甸的责任啊。 沉重的压力,加上大半天时滴水未进,大家又又饿又累,状态越来越差,轮到对方再次进攻时,方世荣拼命扑救,还是没能把球救起,虽然对方加上这一分还是落后三筹,对最后的胜负还够不成太大的威胁,但这不是平常的比赛,每失一筹青龙社可是要被废一条腿的啊! 惊恐和不甘再次笼罩在每一个青龙社的人心头,每个人都担心这次被废的是自己,此时秦戈发现两次见他时都站在那金国公主身边的老者一示意,一名金兵顿时向苏述冲去。 “靠!金人要对苏球闲下手。!” “苏球头小心!” 秦戈他们的喊声未落,苏述小腿已经被重重一击倒在地上,脸上表情因痛苦而变得扭曲,见秦戈他们想冲过去,看押他们的金兵再次端起了弓箭,逼得众人不敢再动。 苏述一条腿已经被废,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那金国公主突然一指秦戈,说道:“现在,换你做球头吧。” 秦戈满腔悲愤,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 第086章 弱肉强食 秦戈满腔悲愤,想也没想就冲上场去。那金国公主隔着竿网对他冷笑道:“你若输筹,下一个废的就是你。” 秦戈忍不住怼道:“你的残忍我已经见识了,不用再提醒。” 那九公主权当休息一下,应道:“残忍是吗?你别忘了,换了别人,你们早就变成死人了。输一筹,废你们一腿,这是赛前约定好的,你现在一脸的愤怒好没道理,只会让我感觉可笑。” “这一切都是你们强加给我们的,难道我们还应该感谢你不成?” “强加?没错。有本事你比我们更强啊,只要你变得比我们更强你也可以把一切强加给我们,物竞天择,强肉强食,这道理你都不知道吗?” “强肉强食,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世间也从不缺少强肉强食的现象,但人之所以为人,成为这世上最高级的生物,靠的只是弱肉强食吗?靠的只是智慧吗?你错了,我告诉你,靠的是团结,是协作,是包容,是尊重、是仁爱,刨除了仁爱、包容、尊重、团结而谈智慧,所谓的智慧便只能算是阴谋,加上你们套弱肉强食的理论,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上下反目,手足相残,同类相杀,到处是阴谋,到处是谋害,人与人之间相互戒备,相互欺凌、杀戮,那是什么景象?知道为什么华夏文明能延续数千年,遭遇再大的劫难都能浴火重生,而你们胡人再强大,也只是一时,少有百年之国运的原因吗?原因就是你们奉行的是强肉强食,对包容、尊重、仁爱、团结这些核心的理念缺少深刻的理解。你们一强大起来便只是掠夺、杀戮、争权夺利,手足相残,很快又变成一盘散沙,你们从来没有出现一个真正的仁主,从来没有包容天下,海纳百川的心胸,所以你们从来得不到别人发自内心的尊敬、爱戴,又何来百年之国运?” 不管秦戈说得对不对,至少那金国公主听了他这通话,颇有触动,也没有再反驳他。 “开球!”因为苏述被废掉一腿,秦戈心里的悲愤难平,大喝了一声。 方世荣、张英、施泽三人默然不语,完成传球后,将球挑给秦戈,秦戈双脚用力一挫,满腔的悲愤化作一声长啸,起腿暴踢而出。 皮鞠呼啸着飞过风*流眼,重重地击在一个金兵胸口上,啪!那金兵仓促上前接球,没站稳,被重重一击跌坐在地上,皮鞠在击中他的胸口后,整个裂开了,瘪瘪的落在地上。 出现这样的意外,谁也没想到,青龙社二十来人不管那么多,激动得相拥大喊起来:“赢了!咱们赢了!”喊完许多人忍不住相拥而泣。 金兵不干了,纷纷高喊起来: “皮鞠裂了,这筹不算。” “没错,这筹不能算!” “重来!重来!” 那金国公主回头看了看秦戈,突然喝道:“传我命令,收兵!” 所有金兵一接到命令,立即行动起来,一个个翻身上马,只花几分钟时间,便随着那金国公主呼啸而去,真可谓是来去如风。 青龙社一干人望着金兵离去的烟尘,有的虚脱的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实为万幸,大家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金兵竟真的能信守承诺,输了就退兵。 “不好,大家快看,金兵又回来了!” 夏四的一声惊呼,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可不,有十几骑掉头冲了回来,蹄声隆隆,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 “快,大家分散逃命,能逃得一个是一个,快逃!”秦戈说着背起受伤的苏述拼命的跑起来。大家来不及多想,立即散开各自逃命。 然而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战马呢,何况秦戈还背着苏述,眼看金兵就要追上来了,钟轨急得大叫道:“老大,让我来背苏球头,我力气大一点。” “好,你来背苏球头,快走!”秦戈把苏述给钟轨之后,回头就冲向那竿网。 夏四等人大惊:“老大,你要干嘛?老大!快走啊!” “不用管我,这是我做为你们老大第一次对你们发号施令,背着苏球头快走,我来挡一挡追兵。”秦戈大吼着,奋力一拔,将那网竿拔了起来。 夏四大喊道:“老大,我来挡金兵,你走!” “滚!不听话以后别叫我老大,快滚!” 秦戈大吼着,扛着那长长的网竿反向追来的金兵迎去,这能不能挡住金兵他不知道,他根本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的扛着网竿就冲上去了,他没有想过只要金兵放一箭,就能取他性命,他只知道,事到万难须放胆。 意外的是金兵并未放箭,而是突然飞来一根套马索,秦戈就地一滚,险险躲开了,然而他刚起来,第二根套马索又到了,这次他来不及躲避,被套个正着,金兵用力一拉,绳子便紧紧勒住他,将他拖倒。 “老大!” “老大!” 夏四几人大喊着,拼死冲过来想救秦戈,但却迟了一步,金兵的战马驰过,马上的大汉一弯身子,迅速的将秦戈提上了马背,十几骑没有大肆杀戮,擒住秦戈之后,掉头绝尘而去,夏四几人大喊着,追赶着,但已无济于事,只能绝望了看着烟尘越去越远。 秦戈不知道金兵为什么要掳走自己,但既然对方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这结果至少比死在箭下好多了。雷鸣般的铁蹄声,掀起滚滚烟尘,上千骑兵一起奔驰的场面,着实让人震撼。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他面对将是何等的命运,真的要去做金国人吗? 他来到这个世界才几个月,对宋国谈不上有太强烈的归属感,首先,他锦衣玉食的生活才过几天,就被朝廷抄家了。这次他好不容易创造出一个逃生的机会,结果天长县城的宋军又将他们拒之门外,还放箭驱逐他们,对宋国他没有仇恨、敌视已经不错了。 他有的只是对家人,对朋友的眷恋,如果有得选择,他还会选择做宋军国人,和家人朋友团聚,只是还回得去吗? 在金军离开将近半个时辰后,天长县守军才敢放出探马,确定金军已经远遁之后,才敢打开城门让百姓进出。 青龙社一行二十多人,重伤了三人,城门一开大家便迫不及待的携伤者入城治疗。他们在城外与金军对垒,特别是秦戈最后一脚将球踢爆,逼退千军的事迹,城中百姓口口相传,早已轰动全城。 见他们带伤入城,街上的百姓纷纷让开道,站在街道两边默默地看着他们,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街上的喝彩声由低而高,响彻全城。 知县李节还亲自赶了过来,先对青龙社一干人等表示了慰问,安排伤者去治疗后,才将洪金生等人叫到县衙,详细询问事情始末。 秦戈被金军挟持,一路向西北方向急奔,大概走了近百里,夜色来临时,才在一面湖畔休息。 他发现这些金军根本没有扎营寨,除了在外围派出一些巡哨之外,另外还有些讲究,近千人马并不是全聚在一起,而是大概以百人为队,彼此隔着半里地围成一个大圆,相互响应,这样的好处是如果一队遇袭,其他各队可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不至于全军皆乱。 秦戈被带到一个帐蓬前,帐蓬前有金兵正在烤一头小牛,肉香弥漫,饥肠辘辘的秦戈忍不住暗暗咽口水。 帐蓬里,除了那位金国公主和两个贴身女随从,还有下令废掉苏述一条腿的那个老家伙。秦戈被押进帐蓬后,两个金兵用力按他,要让他向那公主下跪。 秦戈奋力反抗,并对那金国公主道:“你可以杀了我,但我绝对不跪你,即便你强按我跪下,得到的也不是我的尊重,只有反感。” 那金国公主摆摆手,让按着秦戈的两个金兵退出帐外后才说道:“坐吧,咱们先吃饱肚子再说。” 秦戈环视了整个帐蓬一圈,才走到一边盘腿坐下,几个金兵把烤牛肉端了进来,秦戈也分到了一盘,他可不会客气,抓起一块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那表情冷漠的金国公主看了他的吃相,嘴角微微翘起,然后拿过起刀,挑起一块肉来慢慢吃着。 “我为什么没有小刀,怕我杀你?”秦戈咽下一大口牛肉后,一边低头继续吃肉,一边问道。 那金国公主答非所问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上你吗?” 第087章 小蚂蚁 那金国公主答非所问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上你吗?” 秦戈一边吃着烤牛肉一边答道:“公主殿下,请注意你的用词,你这不叫带上,准确地说你这是绑架。” 那金国公主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来说道:“带上也罢,绑架也好,重要的是我认为你是个人才。实话说吧,我感觉你很特别,同时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对了,你今年多大?” “公主殿下,如果你是想要我来辅佐你,那你就掳错人了,我这人除了蹴鞠,别的什么也不会,再者,我也不觉得一个公主有什么好辅佐的。” “放肆!竟敢藐视我们九公主,找死。” “花奴,不必动怒,让他说。” “公主殿下,如果你是觉得我好玩,想掳我来逗个乐子,那你也掳错人了,我这人做事向来随性,不会取悦人,不得罪人已经是好的了。” 那九公主不以为意,端起酒杯自饮了一口说道:“你说胡人无百年之国运,我来问你,刚被我大金灭掉的契丹立国何止百年?” 秦戈随口答道:“严格来说,辽国已经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胡人,辽国治下,过半的百姓是汉人,辽国君臣在儒学方面的造诣颇高,治理国家所用的也不再是游牧民族那结简单粗劣的制度,而是大量吸引了中原王朝的治国方式,还设了南面官,重用汉人,总之,辽国统治制度实际上已经和中原王朝差不多,因而可以享国一两百年。” “有道理,你还说自己只会蹴鞠吗?” “公主殿下,这些道理是我隔壁家的刘大叔告诉我的,我只是接嘴吹火筒而已。” “你隔壁家的刘大叔,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他叫刘点水,十二岁之前他给村上的周扒皮家放牛,十二岁之后帮我们家挑夜香,一挑三十年,人称‘庄稼一枝花’,今年我家被官府抄家后,刘点水失业至今。” “你分明是在戏弄本公主!”那九公主双眉一挑,脸上仿佛能刮下一层冰来。 秦戈平静地说道:“公主殿下,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我还没满一周岁,就被送到镇外的隆福寺,我师傅从小就教导我,出家人不打诳言。我天天接受我师傅熏陶,一晃十多年,不打诳言早成为我人生的行为准则。” “你出过家?” “是的,我师傅是青龙镇外隆福寺的住持法相禅师,他别的不会,最擅长给人算命,镇上的人都说他算得很准,找他算命的人络绎不绝。我师傅给我算命后,说我将来注定是要娶公主、做驸马的命,所以去年就让我还俗回家了。” “娶公主,做驸马?” “他确实这么说过,但我是不信的,我家被官府抄了,如今家徒四壁,三餐难保。要不是我从小爱蹴鞠,凭此在青龙社混了碗饭吃,如今恐怕已经在街头讨饭了,我这样的人,连公主长几个眼睛几条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做驸马嘛!再说了,我听说那些公主从小娇生惯养,目中无人,仗着权势总爱骑到别人头脑拉屎撒尿,生怕不这样别人就不知道她是公主似的,所以,就算真让我娶公主,我还不乐意呢。” “公主,此人竟敢当着您的面指桑骂槐,请允许花奴取他狗命。”那女侍卫忍不住拔刀,两眼冒火的盯着秦戈。 那九公主发现被秦戈带着绕了半天,自己想问的事情一个也没问到,反而被绕过来戏弄了一番,她冷漠的扫了秦戈一眼,正准备说话,秦戈已抢先解释道:“公主殿下别误会,我说的公主指的不是你,咱们宋金互为敌国,仗打了这么多年,我身为宋国的一个市井小民,怎么可能做金国的驸马嘛?这完全是想都没敢想的事,刚才我所说的公主,绝对不是指殿下您,请公主殿下千万不要对号入座,这样不光冤枉了小人,也毁了公主您的声誉啊!” “花奴,先把他的舌头割下来。”那九公主冷哼一声吩咐道。 “呵呵,看来公主殿下要成大事,难啊!”秦戈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求饶,说完这句话后,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安坐不动。 那九公主身后两个女侍卫提着刀向秦戈冲出过来,动作敏捷。待二人离秦戈只有一步之遥时,那九公主突然叫道:“花奴、剑奴,先退下!” 二女接到命令,不甘地瞪了秦戈一眼,才退回去。 坐在帐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老家伙,此时用女真话跟那九公主交流了几句,那九公主才转头盯着秦戈问道:“你怎么知道本公成不了大事?成什么大事?你可想好了,要是再胡言乱语,本公主这次定取你性命。” 秦戈微笑道:“公主殿下,不如咱们来点酒,一边喝一边慢慢聊,说实话,吃多了这烤肉,没点酒润润喉真不好受。” 那九公主示意手下给秦戈倒了一碗酒,然后寒着脸静待他的下文。 秦戈轻呷了一口酒,一脸享受地说道:“在下听说现在的金国皇帝才二十岁上下,比公主殿下大不了多少,依此不难推断公主殿下的父亲是金国前一任皇帝。听说公主殿下的生父长相酷似我大宋太祖皇帝,因而与令尊有关的事情,常为我大宋百姓津津乐道,听说令尊做了皇帝之后,还曾因偷喝国库中的酒被群臣拉下宝座打了二十大板。” “住口!” “公主殿下请听我把话说完,凡事皆有因果,此事如今提起,公主殿下仍不免勃然大怒,便不难想见,当初令尊身为金国皇帝受此屈辱心里是何等的愤怒,奈何兵权掌握在兀术等人手上,受了辱也只能强忍着。另外,我不相信令尊生前没有想过将大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但现在呢,继承大位的是公主殿下您的堂侄,而且这个堂侄登基没多久,你的亲兄长便因所谓的谋返被诛杀。作为远离金国的宋国的一个斗升小民,连我都能猜到你长兄被冤杀的原因,这些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有了这些前因在,回头再看公主殿下您以一介女流之身,领兵征战所图为何难道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吗?” 对面的九公主和帐中那老家伙听了秦戈的话,不禁面面相觑。那九公主脱口问道:“照你的意思,我如何才能成事?” 秦戈笑了,他摇头道:“公主殿下,我只是被你们绑架来的一个可怜人,你们随便站出个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取我性命,在你们眼里,我与一只蚂蚁有什么分别吗?这么高难度的事,你怎么能问我这样一只小蚂蚁呢?” 那九公主见他有要挟之意,当即冷哼一声道:“你若能为我所用,我自然不会怠慢你;你若不能为我所用,在我眼里你便真和一只蚂蚁没有分别。” 秦戈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先说几句,看看公主殿下能给我什么恩赐。”说到这,秦戈下意识地瞄了那九公主一下,这个神情冷漠,身材却异常火爆的金国公主,想象一下让她跪唱《征服》的样子…好吧,想多了,先保命再说吧。“公主殿下,人生病了,要先找到病根,才能对症下药。令尊当年身为一国之君,大臣们为什么敢把令尊拉下宝座打板子呢?如果金国的兵马当时掌握在令尊手里,借他们一万个豹子胆,他们也不敢这么做。正所谓枪杆子出政权,掌握住军队才是王道啊!” “这我知道,不用你废话。兀述等人皆出身宗室,长年带兵征战,军中亲信不计其数,要夺他们的兵权,谈何容易?你若有办法?就请道来,若无办法,就少废话。” 有求于人还这么冷酷,信不信哪天我蹂躏得你哭天抢地。“咳咳,在下忘了公主殿下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跑来带兵打仗的用意了,呵呵,公主殿下,恕我直言,你这办法恐怕行不通,就算现在让你拿下一县、一州,又能如何?和兀术他们灭辽开国,南下攻宋之功相比,你还差个十万八千里,而且军中人脉、亲信部卒,这些可不是时间内能建立起来的。以你的做法,恐怕还没等你强大起来,便步你大哥后尘了。送你一句话,永远不要以为你的对手是愚蠢的,兀术这些人,哪个不是杀人如麻,饱经权力斗争的老手?公主殿下你这样小打小闹,就想取而代之,岂非痴人说梦?”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 “公主殿下,记得在下刚才说过的话吗?令尊长相酷似我大宋太祖皇帝,呵呵!” 第088章 宋金和议 说到关键处,秦戈停下话头,自顾着饮酒吃肉。那九公主皱眉道:“你故意吊我胃口是吗?我告诉你,这套在我这不管用。” 秦戈摇头说道:“公主殿下,并非我故意要吊你胃口,正所谓法不传六耳,有他们在,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随便说呢?” “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你不用担心,有话但说无妨。” 秦戈继续摇头道:“公主殿下错了,正因为他们都是你的心腹,我更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哪个当手下的不想得到上司的信任和重用,我的方法要是公主采纳了,他们一定会担心被我取而代之,从而在心里萌生欲置我于死地的念头,不对,这两个已经多次想要杀我了,至于他……”秦戈指了指帐中那老家伙狠声道,“他下令废了我师父一条腿,我看到他就不爽。” 那九公主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说之前她只是觉得秦戈比较特别的话,现在就没那么简单了,作为生活在江南地区的一个宋国小民,秦戈不仅能准确推断出她的身份,甚至通过一些简单的分析,便知道她心里所图为何。 她在兀术大军被迫撤退的情况下,以轻骑冒险奔袭天长,是想在军中积累人望,以便来日有机会掌握更多的军队。 她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当初做了皇帝,为什么还被大臣们拉下龙椅打屁股,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被大臣们这么污辱过? 那些大臣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们实际控制着大金的军队。 两年之前,他大哥也被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诛杀了。 若不能掌握军队,就算做了皇帝也没用,性命更是随时可能被人取去。 因为要南征宋国,兀术那些人牢牢控制着大金国的兵马,他大哥被诛杀之后,剩下几个弟弟年纪轻轻,根本没机会染指军队。她身为一介女流,别人戒备之心轻些,但也是费尽了心机,才有机会掌握这一千人马。 对奔袭天长之举她原先还颇为自得,但现在经秦戈这么一分析,却显得那么幼稚。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心里一直有些迷茫,现在秦戈仿佛让她看到了缕亮光,所以面对秦戈变相的要挟,她忍了。 她转头用女真话对那老者和身后的两个女侍卫吩咐了一声,三人大概是不同意她单独和秦戈谈,尤其是那两个女侍卫,跪谏不起,直到那九公主发火,才不得不退出帐外去。 秦戈可不敢以为现在自己可以来个擒贼先擒王了,现在他稍有异动的话,恐怕立即会被射成刺猬。 帐外已经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帐内灯火摇曳,整个大帐内只剩下秦戈和那九公主相隔七八米远对坐着,秦戈悄悄瞄了一眼她那火爆的身材说道:“公主殿下,我的建议如果得到你的采纳,我会有什么好处?” 那九公主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她顿了顿说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秦戈笑道:“其实公主殿下你现在的处境不怎么样,给了不我多大的好处。我猜得没错吧。” 那九公主有种被秦戈看穿的感觉,这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冷哼道:“至少现在我能决定你的生死,这还不够吗?” 秦戈很直白地说道:“这当然不够,如果只是为了活命,我有十分力,至多出一分,反正你不知道我出了几分,我只要能保命就行了。” “你不妨试试。” “好吧,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这样吧,你欲图大事,我给你指条明路,我也不要你什么好处,你只要放了我就行。” “放了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公主殿下想掳我回去做驸马?” 秦戈以为她会勃然大怒,没想到她双眼一瞪之后竟收住怒火,盯着秦戈打量了一番说道:“只要你能帮我成事,我招你为驸马也未尝不可。” “喀,这画风变得太快了吧?要不这样,公主你先招我做驸马,等咱们成了夫妻,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我想不帮你都不行了。”秦戈说着又瞄了一眼她那火辣的身材。 “哼,你真的不想要命了吗?” “想,当然想,问题是我帮了公主殿下,您却不肯放我走,这算哪门子事?我跟你说过了,我家被抄了,只剩下我和我娘相依为命,你不放我回去,我娘就得活活饿死,你知不知道?” 那九公主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家的详细地址,我派两个人去把你娘接过来。” “不行,自从我家被抄,我爹冤死在嘉兴府的公堂上,我娘伤心欲绝,卧床了两个多月,身体每况愈下,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先不说你的人能不能把我娘接过来,就算他们有这本事,我娘恐怕也会累死在路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那九公主终于火了,秦戈一再找托词,还真当自己是谁了?“别忘了,你现在只是我的俘虏。” 没想到秦戈也火了,竟然一拍几案道:“我没忘,我当然没忘!但我生为男儿,若要我任凭我娘饿死在家中,那我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既然如此,你要杀便杀,休想再从我这得到什么计策,来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来啊!。” 此时帐门冲进两个金兵,冰冷的箭头对着秦戈,那九公主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之后说道:“这样吧,我派人给你娘送一笔钱过去,并让人照顾好你娘,免去你的后顾之忧。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忍让了,你若再不知趣,那就准备去投胎吧。” 见对方死活不肯放自己回去,秦戈暗暗着急,但眼前这位金国公主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继续硬撑下去绝非明智之举。 他一脸忧伤地感叹道:“公主殿下,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不成?你这样安排,虽然免去了我娘颠簸劳累之苦,但我家里刚遭大难,就剩下我们母子相依为命,我要是跟了公主你,我娘不见我回去,万一她想不开寻短见,那我死也难赎其罪啊。” 那九公主脸上依然一片冷漠,她徐徐说道:“你再推托,信不信我现在就派人去把你娘给杀了!” “你!好吧,我给你出个计策,能不能用你自己看着办。” “说!” “我大宋太祖皇帝当年带着一帮兄弟打天下,天下打下来了,太祖皇帝手下的那帮兄弟也是个个手握重兵,同时仗着有功于国,飞扬跋扈,桀骜不驯,根本不把朝廷的法令放在眼里,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下去吧,于是我太祖皇帝精心安排,来了个杯酒释兵权。这才有大宋百余年有平宁,由此可见,收回兵权是何等的重要。可惜啊,令尊在位的时候,没能把兵权收归己有,乃至于大位旁落,你大哥连命都保不住。现在你们新继位的皇帝不过是个傀儡,我说得没错吧,想让他也来个杯酒释兵权,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另想他策。” “还有什么办法?” “与大宋议和。” “与大宋议和?”那九公主眉头一挑,追问道:“议和与收回兵权有何关系?” “笨!不议和怎么收兵权?如果宋金之间的战争一直持续下去,兀术这些人就有借口一直领兵在外,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从他们手里收回兵权?唯有议和,两国没有了战争,才有借口把兀术这些人调离军队,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做好之后才谈得上其他。” 那九公主不禁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这恐怕也不行,兀术等人战功赫赫,在外领兵这么多年,亲信手下遍布军中,就算能把兀术等人调回上京,也难以动摇他们在军中的根基。” “公主殿下听说过捧杀这个词吗?其实就是将人高高捧起,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另外公主还可以去读读一桃杀三士的故事,这个相当管用。” “好,你说的我记下了。” “不管怎么样,只有宋金休兵罢战,才有可能把兀术等人调回架空,至于怎么架空,那要审时度势,因势利导才行,现在我也不可能给你一个明确的办法。” 这时那九公主突然冷笑一声说道:“你让我力促金宋议和,到底是什么居心?是要为你们宋国争取喘息之机吗?” 秦戈为之愕然,随即失笑道:“公主殿下你真聪明!” “找死!” “找什么死?不议和你们金国才是找死,北方这十多年来战乱不休,早已残破不堪,民不聊生,中原百姓大量南逃,十室九空,心向宋室的百姓揭竿而起,烽火遍地,你们为了南下攻宋,还在继续横征暴敛,再这样下去,不用我王师北伐,你们自己就得亡国。我大宋现在还用得着用议和来争取喘息的时间吗?这次兀术大兵南下,可曾占到什么便宜?要不是他跑得快,全军覆没倒是很有可能。”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宋国现在人心惶惶,加上连年战争,宋廷为了筹措粮饷,那才真是横征暴敛,逼得治下反旗四起,乱军多时达数十万之众,不得不调岳飞这些人去镇压,我说得没错吧。” “还是那句话,公主殿下真聪明,既然如此,权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第089章 土匪分赃 湖上清风徐来很是清爽,秦戈仰卧在干草堆上,望着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浩瀚的宇宙无边无际,他不禁诗兴大发,朗声吟道:“探君归来步缓慢,来步缓慢醉梦微。醉梦微醒鸡报晓,醒鸡报晓探君归。” 吟完之后,秦戈竖着耳朵细听,嗯,周围除了金兵发出的鼾声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合格的听众了。 秦戈不甘心,再次吟道:“半水半山半竹林,半俗半雅半红尘。半师半友半知己,半慕半尊半倾心……” 嗯嗯,还是没有人出声,甚至没有人骂他扰人清梦。秦戈慢慢坐了起来,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地上一排排金兵就那么露天躺着睡觉,鼾声一片,稍远处的一群战马不时打个响鼻,其他的就再没有什么了。 外围有金兵的警哨,夺马而逃特定不是个好主意,所以秦戈早就计划好了,睡前他找了根干枯的木头来枕头,他探头查看完四周之后,抱起木头蹑手蹑脚的向不远处的湖面遁去。 靠!一米多长的木头,抱着怎么这么沉呢,等下不会浮不起来吧?抱着这么重的家伙,他还要小心翼翼的,以免踩到地上熟睡的金兵。几十步的距离累得他够呛,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近了,近了,马上就要到湖边了,秦戈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欣喜。当他快要踏进水里的时候,背突然有人说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射死你!” 秦戈大惊,回头一看,脸色不禁大变,“你……公主殿下,你还没睡啊?” “本来睡了,听到你吟诗,又醒了。”那九公主端着弓箭,一动不动地瞄准他。 秦戈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没事抱上木头开溜就是了,吟什么诗啊! “公主殿下别误会,我这是……那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又没有妹子可泡,我准备来湖边洗个冷水澡,冷却一下我这躁动的心。” “来洗澡你抱根木头做什么?不重吗?” “这个嘛……不重,不重,我抱着玩的。” “那你就继续抱着吧。” “哎呀,你不说我还没感觉,你一说感觉它还是挺沉的。”秦戈无奈地把木头放下,长长地喘了几口气,淡淡的月光下,他分明看到那九公主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公主殿下,你这样端着弓箭不累吗,快放下,快放下,那个嘛,你要是也睡不觉,不如咱们就在这湖边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如何?” “抱上你的木头,回去!”那九公主收起笑意,冷冷地说道。 “还抱它干嘛,我回去就是了。” “你不是说没有枕头你睡不着吗?抱上你的木头!”那九公主的语气越发冷了。 秦戈心里暗骂:臭娘们,你千万别落在老子手里,否则看我怎么蹂躏你。他不甘心地说道:“哎呀,公主殿下,我有点尿急了,您能不能回避一下,我要方便一下。” “再不回去,信不信我一箭射击队死你。” “信,怎么不信?你杀人如麻,不在乎多杀我一个对吗?我靠,下雨了吗?这天上明明没有一缕云啊,该不会是仙女在撒尿吧……别别别,我这不是回去了嘛…….”仙女撒尿都出来了,也没有骗家人抬头望一下天,秦戈终于死心了,老老实实走了回去。 淡淡的月光下,那九公主缓缓收起弓箭说道:“你要是睡不着,就到我帐里去,咱们一起吃些酒。” 这还真让人意外的,秦戈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说道:“公主殿下准备亲自监视我一整晚吗?” “你若这么认为,也可以。” 秦戈心里需要很懊恼,甚至是愤怒,但既然逃不了,还不如去喝个痛快,他把木头一扔,大步向帐蓬走去。 那九公主很快让人弄来了一些烤肉,外加两个酒囊,帐中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那两个贴身女侍卫也在,帐门外还有四个壮硕的金兵在站岗。 灯光很明亮,秦戈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九公主眼中除了惯常的冷漠之外,还带着一抹忧色。 她自饮一口酒后说道:“你没有兄弟姐妹对吗?那为什么你父母还要从小把你送到寺庙去?” 就知道你请我吃酒没安什么好心,旁敲侧击的想看我有没有说慌,这也太明显了。秦戈吃着肉,喝着酒,随口答道:“我在家里排行老六,我那五位哥哥都没能活过七岁,我父母怕我跟几个哥哥一样,所以打小就把我送到庙里去寄养,我是活过七岁了,不过有人给我算命,说我的命太硬,是个克星,克父母,克上司,克朋友,谁沾上我克谁,让我留在庙里做出家人,这样才能化解。我父母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不愿意让我一辈子做出家人,我秦家的香火还要人继承呢,他们硬是将我接回了家。我本来以为算命之说是无稽之谈,没太在意。但我父母刚把我接回家没几天,家里便飞来横祸,好好的家突然被官府给抄了,我父亲也被活活打死在了公堂上。我们母子流落街头,镇上有个豆腐西施可怜我们,让我们在她家暂住,结果第三天时天降大雨,豆腐西施家的厨房塌了,她正好在厨房里洗澡,被压在房子下面,幸好邻里及时赶来把她救了出来,不过双脚也残了,脸上也被划破了相。我好不容易才进青龙社,这是第一次跟着社里出来比赛,结果又飞来横祸,虽然没死人,但残了三个,现在想来,我也不得不相信我是个克星了,公主殿下,你没有杀我们,而且待我还不错,我跟你说这些实话,是不想害了你,你还是赶紧放我走吧。” 那九公主淡淡一笑道:“你娘接触你最久,她不是没事吗?” “如果真没事就好了,我娘才五十岁,本来身体好好的,经过家破人亡的打击,她的身体已经垮了,这几个月卧床不起,药就没断过,这也叫没事吗?” “你说了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想让我放你走对吗?” “没错,公主殿下,我真不想害了你。” “你不是很恨我吗?把我克死了,你应该高明才对啊。” “我为什么要恨你?自古以来两国交兵,无所不用其极,你没有杀我们,这已经很仁慈了,我怎么会恨你呢?再说了,公主你身材这么好,人长得这么美,魅力无穷,是男人哪个不爱慕,我怎么可能恨你?公主殿下,放我走吧,我真不想害你啊。” 那九公主脸色一冷,说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秦戈不理会她的警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没有胡说八道,不信,你问他们我有没有胡说。” 秦戈料定那两个女侍卫不敢说自家公主长得不美,谁知道那两人却道:“公主说你是胡说八道你就是胡说八道。”这话把秦戈呛得无言以对。 “好吧,连真心话都不能说了,从现在开始,安心做我的俘虏,只管吃喝拉撒。” 那九公主有些无奈,眼前这家伙太能扯了,本来想多问问他的情况,以印证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这家伙每次一开口,声情并茂的,不知不觉就能把你扯到一边去,让你无法继续。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后接着说道:“你给我说说一桃杀三士是怎么回事吧。” 嗞的一声,秦戈又来了一口酒,笑道:“我还是不要说了吧,免得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你不说,现在就会丢掉性命。” “好吧,差点忘记你是绑匪了,别生气,我这就说,这一桃杀三士啊,大概意思就是一群土匪抢劫成功后分赃。。。。。” “哼!”那九公主冷哼一声,面如寒霜,那叫什么花奴、剑奴的手也握到了刀柄上。 秦戈连忙道:“这土匪说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别对号入座行吗?好吧,你们不听就算了,我不说了。” “说!” “是你让我说的哦。那咱们就接着说,一群土匪抢劫成功后,大家凑在一起分赃,这个时候呢,土匪丁说了,土匪甲这次负责踩点,给大家提供了准确的情报,功劳最大,分赃理应分得头分,这时土匪乙自然不高兴了,说凭什么呀,抢劫时我冲在最前面,最为勇敢,出了最大的力,难道不应该我分头分吗?土匪甲不服,说,我没有的准确情报,这次抢劫能成功吗?我拿头一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于是,土匪甲和土匪乙打起来了。这时土匪丁又站出来做和事老,说你们别打了,咱们是一伙的,团结最重要,既然你们相互不服气,那不如把这头一份给土匪丙吧。土匪丙负责后勤保障,也很辛苦,没有他我们这一票也不可能干得这么顺利。这时土匪甲和土匪乙一起说了,凭什么呀,于是三人互不相让,打成了一团。土匪丁在边上看着,这个弱了,暗暗帮这个,那个弱了,暗暗帮那个,最后三人打得不可开交,全死了,剩下的财宝就会归土匪丁了。明白?” 第090章 胜利逃亡 哐啷! 秦戈几案上的盘子翻了下来,那剑奴和花奴吓了一跳,双双拔刀而起护住九公主,帐蓬外的几个金兵也冲了进来,秦戈醉态可鞠,拍着几案扯着喉咙高唱:“here i am this is me,there''s no where else on earth i''d rather be……” 几个金兵面面相觑,没有九公主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上去杀人,直到秦戈扑嗵一声,醉倒在地上。那九公主示意之下,一个金兵上去查看他是真醉还是假醉,那金兵把秦戈翻过来,拍着秦戈的脸:“醒醒!醒醒!” “谁拍我?我没醉,我……我没醉,再拿壶酒来。”秦戈嚷嚷着,手脚乱舞。那金兵冷不防被一脚踢在裆部,顿时惨叫一声“噢!”痛苦地倒在地上,其他金兵提刀冲了上去,却见秦戈还在嚷嚷:“拿酒来!让你们拿酒……酒来!”看样子已经醉糊涂了。 九公主冷漠地说道:“把他扶下去,严加看管。”她停顿了一下接加了一句“照顾好他,他若有个好歹,我拿你们是问。” 几个金兵边忙应喏,把秦戈连同那倒地的同伴一起扶了出去。 刚出帐门,就看到天空一道闪电划下,亮彻夜空,随即轰隆一声雷鸣,震耳欲聋。地上呼呼大睡的那些金兵纷纷爬起来,很快雨便下了起来,毫无准备的金兵人吼马嘶变得有些混乱。 秦戈心中暗喜,只望这雨来得更大一些,轰隆!又是一道闪电划下,那些战马本已躁动不安,此时嘶叫得更烈,有的挣脱了绳索,乱跑乱冲,有两匹马刚才向秦戈他们这边冲过来。 扶着秦戈的金兵一把将他推开,秦戈手舞足蹈,歪过去倒过来,嘴里怪叫着,那金兵刚冲上去拉缰绳,冷不防倒过来的秦戈一肘子撞在他的面门上,“啊!”那金兵惨叫一声,捂着鼻梁蹲下,鼻血直流。那战马再次失控,继续嘶叫乱冲着。 轰隆!又是一道闪电,秦戈趁着闪电刚过其他看押他的金兵眼睛没有适应黑暗之际,拔退向湖边狂奔而去。 二三十米距离,在他拼命狂奔之下眨眼即至,秦戈大喜,胜利大逃亡,老子去也!他双腿用力一弹,如同一只青蛙,一头扎进水里。 扑嗵!本应顺势向湖里游去的秦戈,此刻却在原处动弹不得,原来湖边水太浅,他一头扎进了厚厚的淤泥里,苦也! 秦戈手脚并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头从淤泥里“拔”出来,噗!他刚喷出满嘴的淤泥,就听到岸上有金兵大喊:“抓住他!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秦戈不敢稍停,再次扎进水里,向深处奋力游去,利用水流冲涮去头上的淤泥。 大雨如注,夜色如墨,游入湖中的秦戈很快失去了踪迹,岸上追来的金兵只能望洋兴叹。 这片湖面积不小,秦戈白天就目测过,不借助木头之类的东西的话,他是不可能游得到对岸的,靠着天空不时划下的闪电,他看清了不远处的芦苇丛,于是在力气用尽之前游了过去,躲在芦苇丛里。 金兵没有船,加上要迅速北撤,以免被宋国困住,第二天没有入湖搜索,天一亮就匆匆离开了。 秦戈不放心,金兵离开后又在芦苇丛里躲了许久,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游回岸上,岸上除了零乱的脚印,毛也没留下,他只能忍着饥肠辘辘的感觉,向天长县方向赶。 秦戈不知道自己的话那位金国九公主听进去了多少,更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能力促成宋金议和,进而收回兵权干掉兀术那些金国将领,谁知道呢,或许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扇动几下翅膀,历史的方向会因此有所改变也未可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金国内部存在着激烈的权力斗争,上一任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死之后,没过几年,其长子就被以谋反罪名诛杀了,现在这位九公主的现出,证明了一点,完颜吴乞买的子女还心存不甘,甚至可以说是心里充满了深深的仇恨。 这些情况,秦戈料想宋廷是不知道的,临安与上京之间距离遥远,两国这些年战争不断,官方和民间都少有往来,消息不通。 这年头更不可能像后世那样,派间谍潜入敌人后方,因为你即便潜伏进去,也没办法把消息传回来,这不是网络时代,从上京到临安一个来回最快也要好几个月时间,光是这一点已经难以克服,所谓的情报网根本无从建起。 当然,秦戈也不指望凭这些去向宋廷邀功,完颜吴乞买的子女要争权,正在想方设法地扳倒兀术这些人,别说秦戈无法证实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就算能证实,对于南宋朝廷来说,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利用价值。 这次的事件秦戈觉得只是自己人生的一个插曲,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会再有什么余波,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没往深处多想,只想早点赶回天长县城。金军奔袭天长县时,大概在沿途没有过多停留,所以沿途的村庄这次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同时由于那位金国公主的关系,秦戈身上带着的盘缠没有被抢去,这让他免去了一路乞讨回天长的命运。他紧赶慢赶,花了三天时间才赶回到天长县城。 青龙社因为有三名伤者需要治疗,还滞留在天长县城中,再次见到秦戈,钟轨、石灰、夏四、刘农四人惊喜交集,一起冲上来紧紧地抱着他。 “呜呜呜,老大,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大,我们正商量着怎么去救你呢。” “老大,真是太好了,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老大,金人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是怎么逃脱的?” “是啊,老大,你没受伤吧,金人单独把你掳去干嘛呢?” “先放开我,你们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来了。”秦戈一边叫着,一边挣扎,好不容易才挣开钟轨四人的熊抱,然后一脸神秘地说道,“哥几个不知道吧,这次带着金兵企图偷袭天长县城的是金国的九公主,她之所以特意把我一个人掳去,那是因为你们老大我天赋异禀,骨骼精奇,所以那位九公主想掳我去做驸马。” “什么,掳你去做驸马?” 四人异口同声,眼睛瞪得溜圆,下巴掉了一地,刘农无比可惜地说道:“老大,那你不去做驸马,跑回来干嘛?” “是啊,老大,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大,难道那位金国公主始乱终弃,把你无情的抛弃了?” “怎么可能,老大骨骼精奇,天赋异禀,那金国公主既然看上老大了,怎么可能几天就抛弃老大呢?” “刘农,你干嘛?喂喂喂!你疯了,解我裤子干嘛?” “老大,你不是说你骨骼精奇吗?我想看看到底有多精奇。” “滚!” “老大,那你快说说,你不去金额国公驸马,跑回来干嘛?” 秦戈一脸骄傲地说道:“你们老大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吗?一个金国公主算什么?一个金国公主就能比得上我四个兄弟吗?一个金国公主就能让我叛国投敌吗?我告诉你们,不能,绝对不能。” “老大,我们太感动了,请受我们一拜!” “行了,行了,心里记得老大我的好就行了。快说,苏球头伤势怎么样了?” “老大,大夫说,苏球头的脚恐怕是瘸了。” 对于秦戈几人来说,苏述亦师亦友,苏述一脚被废,这是秦戈一直难以释怀的,他没法直接给苏述报仇,只希望给那金国九公主出的主意有用,让金国内部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内斗。 “走,带我去看看苏球头。” 四人连忙带路,半道上夏四说道:“老大,不过你和苏球头都成英雄了,李知县说咱们击退金兵,保住了天长县城,要给咱们报功呢?” 这倒大出秦戈意料这外,他惊讶地追问道:“竟有这样的事?快给我说说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