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正道女魔头》 引子 西牛贺洲,陵苍县。 不归楼。 酒过三巡,有人似醉非醉地开口道:“嘿!你们听说了没?割鹿山第一魔头——姜武阳,死啦!” “啥?你……你说那魔道巨孽姜……姜武阳死了?” “可不是嘛?数月以前,神霄派大弟子轩辕天杀,带领西牛贺洲各大正道门派,联合进行围剿割鹿山。可以说,连同割鹿山在内的所有附属魔教小派,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有人一拍酒桌,大笑道:“死得好!那魔头姜武阳也有今时今日?真是报应不爽,死得好!” “干得漂亮!”立即就有人拍手叫绝:“真是没想到,那轩辕天杀年纪轻轻,不仅入了神霄境,更是将神霄派掌门薛青山之女,薛静初取过了门,要知道薛仙子可是咱们西牛贺洲人人都要垂涎三分的圣洁仙子啊!” 有人小声道:“喂喂,你们可能不知道,那薛仙子曾是魔道巨孽姜武阳的未婚妻……” “真有此事?” “那还有假?姜武阳是薛青山的故人之子,他和薛静初从小就订了娃娃亲,只是好景不长,那姜武阳犯了门规,被薛青山废了一身的凌霄境修为,甚至就连修道论长生的长生桥也都被薛青山给打断喽!” “那他姜武阳不就成了个废人了吗?难道这个姜武阳,和割鹿山第一魔头姜武阳,是两个人?” “非也,非也。那个被神霄派掌门打烂了长生桥的姜武阳,正是咱们陵苍县割鹿山第一魔头姜武阳。只是其中曲折,又岂容我们外人道也?” “哦?兄台此话怎讲?” 那人是一位头戴斗笠,黑色纬纱遮面的男子,他小酌一杯,微微一笑道:“姜武阳的长生桥被打烂了个彻底,此生便再也无望倚靠修持正道来证长生。所以,他才会在离开神霄派后,饱受正道人士的唾弃,毅然决然地拜入魔道祖师易相逢门下,成为魔道中人。他姜武阳天资何等卓绝?若非被薛青山强行打烂长生桥,十年内,必定跻身神霄境,更有望在五十年内,位列仙班!” 有人不服,冷笑道:“呵呵……十年?他姜武阳何德何能称得上天资卓绝?那神霄派轩辕天杀在姜武阳被打烂长生桥的第二年,就从琼霄境破境至凌霄境,再往后数三年,他姜武阳才不过是境界重返凌霄境而已,而那轩辕天杀,却已是神霄境的雷法大能!” “可笑,真是可笑。你说姜武阳在轩辕天杀面前,不过尔尔。那么我告诉你,轩辕天杀四岁修道,七岁时玉霄境巅峰,徘徊三年,十岁入琼霄,直至往后十年,到了二十岁也还只是琼霄境巅峰罢了!可那姜武阳,十三岁开始修炼证长生,十五岁破境玉霄桎梏,冲境至琼霄。十八岁跻身入凌霄境,直至被薛青山打断了长生桥在内,他姜武阳才不过是修炼了整整十年的光阴!!他二十二岁便已是凌霄境巅峰的存在,此等天才,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与之比肩一二?” “哎哟,瞧你这话说的,搞的你好像当时在场一样,他们几时修炼,几时破境,你咋比他们亲爹和亲妈都还要清楚嘞?你到底是谁啊?” 那位头戴斗笠,有黑色纬纱遮面的男子,无奈叹息道:“我是谁……事到如今也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做错了一件事。这件事,很可能会是未来几年甚至是数十年修真界的灾难!” “哎呀我去,这人咋神神叨叨的……他到底是谁呀?” 那人影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酒,将铜钱放在瓷碗的旁边,起身离去时,留下了一句令酒楼里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一句话,“各位,我姓薛,单名峰,字青山。” …… 割鹿山,曾是一座山清水秀的福地名山,可是在数年前的那场正道与魔道所展开的“除魔卫道”战役中,割鹿山被以神霄派带头的数个正道门派一起,放火烧山,扔石填湖,将好好的一座山清水秀之地,给硬生生的折腾成了一处生灵涂炭的荒芜之地。 即使时隔多年,割鹿山上,那片被西牛贺洲烛影寺的和尚放火烧毁的紫竹林,到如今,仍是未曾见到有紫竹嫩苗萌芽催生的迹象。可以说,当年烛影寺的那把火,将西牛贺洲最大的一片紫竹林从这一洲之内焚迹绝种了。 而在割鹿山东边的那座山头,有一处乱石坑。那里曾是西牛贺洲春天最美好的一处景观奇点,原本这里有一座大湖,湖水碧澄,如那翠绿宝石一般,夺人眼球。每当冬季的最后一缕寒风消逝,喜迎新季的春风拂过山岗,往生湖中,就有一副“万鲤朝天图”震惊世人。上万条红黑鲤鱼,陆陆续续从割鹿山的飞龙涧被湍急的瀑布冲刷而下,沉入往生湖湖底,筋疲力尽。 那位先前还在割鹿山山脚下的一间名为“不归楼”的酒肆,喝过了半斤劣酒的斗笠男子,缓步登山。在见过了割鹿山那一幕幕死气沉沉的景象后,男子缓慢的登山步伐,终于加快了起来。只不过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要追上萦绕在耳边的风声呜咽。不久后,斗笠男子便来到了割鹿山的山巅。此处与割鹿山别的地方不同,这里除了满地荒芜之外,还多了四十九座重达千斤的凶目石狮。石狮摆放之地,皆有紫色雷霆从天而降,劈砸其上,饶是如此,那四十九座石狮仍是完好如初。 斗笠男子在其中一座石狮前,停下脚步,抬起头,举目凝望那道色彩紫异的雷霆电流。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自男子心中陡然萌生,“武阳……” “哼!” 一道冰冷的女性娇喝,响彻山巅,“薛青山,你来此作甚?” 斗笠男子朝此方天地抱一抱拳,朗声道:“易教主,我薛峰今日来此,没有别的目的,只不过是想来见他一见。” “哈哈哈哈,你薛青山当年废去人家一身修为的时候,可曾有想过今时今日?”山巅上,随着这声冰冷刺骨的娇笑声响起,一道鲜红的身影,隐约显现在其中一座石狮的上头。 那女子一袭大红袍,鲜血欲滴一般,自半空中轻轻地飘落在那座石狮的顶部,一双白且又长的修长大腿垂放在石狮的身体上,诱人非凡,“薛青山,你走吧!小武阳说他不想见你……” “为什么?” “凭什么!”红袍女子大喝道:“你薛青山听信谗言,不仅废去他的全身修为,还将他的长生桥拦腰打断,断了他的长生路,还向正道各派发帖告知,说他姜武阳品行不端,觊觎你们神霄派的祖传秘宝——神霄丹!从而不择手段,挟持你神霄派掌门之女薛静初,用以威胁你交出神霄丹……哈哈哈哈,你个不长脑子的草包掌门,也不捶捶自己脑袋瓜子想想,他姜武阳要是真觊觎你们神霄派老祖留下的神霄丹,还会挟持自己的未婚妻用来要挟你?换做是我,早就把你的女儿给睡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饭,那神霄丹还不是手到擒来?” 斗笠男子双拳紧握,气得浑身发抖。可是最终,他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双拳,嗓音沙哑道:“如果当时……唉……自作孽不可活呀!” 不知是人是鬼的红袍女子,嫣然一笑道:“是啦是啦,我知道啦,小武阳你也真是的,就不能让你的师尊我骗一骗曾经的神霄派掌门吗?” 红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割鹿山的魔道祖师,那位魔道巨孽的师尊——易相逢! 只不过易相逢在数年前的那场“除魔卫道”战役中,为保割鹿山山脚下的无辜百姓,硬是用肉体抗下了神霄派大弟子轩辕天杀的黄道天雷,而她自己却是差点被滚滚雷霆给轰炸的魂飞魄散,所幸最终被她的宝贝徒弟给救了下来,保存了一缕稀薄的魂魄。 “喂,姓薛的,我那宝贝徒弟在往西的最后一尊石狮那里等你,你可不要欺负我那宝贝徒弟啊,否则我易相逢即便拼碎了自己的三魂七魄,今日也要叫你魂飞碧落、魄散黄泉!” 斗笠男子朝昔日的魔道祖师抱一抱拳,转身离去,前往山巅最西端的那尊石狮那边。当薛青山来到石狮前的时候,他看见了一道虚无缥缈的黑色身影,盘膝端坐在那尊石狮之上,紫色雷霆萦绕身边,如同嬉戏儿童,在他身边肆意舞动。 “武……”斗笠男子如鲠在喉,硬是没能将那个“阳”字喊出口。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还依稀保存着那日的画面。在那神霄派的大殿之上,姜武阳黑发凌乱披洒在肩头,一对冰冷的乌漆铁钩,刺穿了他的琵琶骨,赤血从伤口处不断淌出,将那件白如霜雪的衣裳浸染成血红。 “您来啦?”声音是从那道盘坐在石狮上的黑影那边发出的,可是那道身影忽闪忽现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在这个天地间的样子。 斗笠汉子嗓音颤抖,“武阳……为师有愧啊!” “请别这么说……”黑衣身影忽闪一下,姿势由盘坐变成站立,只见一位英气勃发的男子站立在石狮旁,只不过他的身体比起之前盘坐在石狮顶端的时候要更加虚无缥缈了。 “这……”斗笠男子目瞪口呆。 “无妨,我只不过……”黑衣男子嘴唇依旧在动,可声音却发不出半点。 “武阳,你这是……怎么了呀?”斗笠男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很吃惊是吧?”红袍女子来到斗笠男子身边,讥笑道:“这还得多亏你那位坐上了神霄派掌门宝座的金龟婿啊!当年你们神霄派带头围剿割鹿山,十大名门正派,联手围攻姜武阳,最终还不是落了个两败俱伤的境地?你那女婿倒好,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不仅给了我那宝贝徒弟致命的一击,还将他的尸首当众轰炸成粉末,让他的三魂七魄,仅剩下一缕话都说不全的残魂寄存在割鹿山,余下的双魂七魄尽散人间,沉眠天地间。” “造孽啊……”斗笠男子盯着黑衣男子那逐渐消散的身影,心里愧疚感更重。 对此,黑衣男子不过是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红袍女子在斗笠男子耳畔轻声说道:“姓薛的,我教有一秘法,能够让我的宝贝徒弟起死回生,你有没有兴趣听听看。” “愿闻其详!” “我教太上祖师曾流传下来一则秘法,只需有一位灵霄境以上的修士,诚心诚意奉献上自己的灵魂,就可达成本秘法施展的条件。” “如今我虽境界暴跌,但还勉勉强强能够守在灵霄境的大门。” “那好,我先跟你声明,你的灵魂自献祭起,就将永生永世不得超生,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简单点讲,与那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差不多。” “那他呢?” “至于我的小武阳,他会随机借尸还魂,至于重生之后还在不在我们西牛贺洲,我就不得而知了。如此,可否?” “可!” 男子一摘斗笠,露出黑色纬纱下那张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的脸,毅然决然道:“姜武阳,我薛青山欠你的,今时今日,就都还给你!” 突然,狂风大作,黑云铺天,隐约雷鸣,有电光火石交错苍穹。 那一日,陵苍县割鹿山山巅,有紫色天雷自九天之上,鱼贯而出,刺破雷云,垂降人间。 万钧雷霆,粉碎镇魔石狮七七数。 电光下,雷霆间,有光脚红袍踏风而行,重返人间! 第一章 重生 第一章重生 漆黑的洞**,突然响起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有一道人影蓦地从地面上坐起。如果洞**有光,就可知道,这道突然从地面上像是诈尸一样坐起的人影,是名看上去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 少女浑身上下,尽显狼狈,灰头土脸不说,原本一头亮丽的青丝,也都显得凌乱不堪,而且少女身上那件本是粉色的薄纱衣裙,也不知为何被撕烂了大半,致使少女那双修长的白皙大腿,毫无保留的裸露在外,至于胸前的风光也更是不用说了,虽是盈盈一握小山兔,但也尽显饱满精致。此外,还有一股怪味自少女大腿的肌肤表面隐隐散发出来,这种味道像是某种动物体内的液体挥发后所散发的。 在少女保持坐立的姿势发呆了一会儿,然后就听见她喃喃地自语,说些神神叨叨的话来:“没想到掌门居然以命换命,硬是将我其余的双魂七魄从天地间强制唤醒……仔细想来,此等神通并非正道仙家门派所有之法,倒是有些像师尊曾经提到过的魔道禁忌秘法中的献舍……嗯,这么说来,在我夺舍重生之前,倒是瞧见师尊偷偷地在掌门耳边说了些什么,想来是师尊在教授掌门咱们魔教的禁忌秘法了。” “嗯……让我看看啊……哎哟,这女娃娃居然这么惨的吗?千辛万苦才被选上剑苍派的记名弟子,结果却被剑苍派内门的其中一位长老的关门弟子给惦记上了……啧啧啧,她能被人家惦记上了也难怪,没想到年岁才不过十六,身体发育倒是好的不得了,跟那些刚嫁进豪门为妻为妾的女子差不多了……啧啧啧,尤其是这双又瘦又长的大白腿,简直能夹死一头牛!” 衣衫不整的少女,一边自顾自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边还伸手揉了揉自己胸前那两团饱满而又精致的小山兔,甚至还不忘腾出另一只手,去抚摸起了其中一条肌肤表面有奇怪味道的修长大腿。边摸还边啧啧道:“不得了啊不得了,这腿部的肌肤光滑的,啧啧,真是要叫人气血上涌啊!” 突然,少女像是想起了某件事一样,忽然伸手一掀被她不由自主盖在私密处的破损衣裙,在见到衣裙下方并无血光一片后,这才如释重负地喃喃道:“还好还好,要是我一重生,就要去找那个糟蹋了这女娃娃身子的贼人,那还不得无奈死……唉,也是苦了这位叫做‘宋昕雨’的女娃娃了,若非因为自身的美貌,也不至于被人给下了退灵散,还差点清白不保的给人糟蹋了,所幸能早早咬舌自尽。不过话又说回来,还好那龟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否则即便是宋昕雨死了,也难逃尸体被糟蹋的下场……” 名为宋昕雨,实际上体内的灵魂已经是那位在西牛贺洲鼎鼎大名的魔道巨孽姜武阳的少女,此时竟奇怪地停止了口头语言以及肢体上的动作,而是在盘膝之后,快速地合眼,开始对这名死了又复活的姑娘身体用魔教秘法进行察看。 一看之下,他就惊讶地发现,宋昕雨的长生桥虽然没有因为她的自尽身亡,而被天道所拦腰斩断,但也因为肉体真正的死亡过一次,导致那座尚未开始正式修行的的索道小桥,已经是破败不堪了。此外,宋昕雨的这具身体的气窍脉络还有大量淤血堵塞其中,阻碍了体内真气的流转,想来是在气血经过气窍的时候,身体的主人突然死亡,致使气窍突然关闭,而那些无处可去的气血也只好遗留在了气窍之中。 虽然这些堵塞在气窍脉络里的淤血并不妨碍他姜武阳今后利用宋昕雨的身体进行生活,但是也注定了他姜武阳在重生之后,会在长生路上行走不远。 本来他就是一个男子夺舍女子的身体,而且他也只用男子的身体修行过,对女子身体的修行完全没有头绪,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宋昕雨这具身体在修行方面的资质天赋实在太差!外加上死过一次,导致真气流转的气窍脉络遭受淤血堵塞,这更是增加了姜武阳利用这具身体来修道证长生的难度。 “唉,命是自己的,再苦也要走完呐……”少女兀自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她只好接受了自己的遭遇,“罢了罢了,今后我就是宋昕雨了……” …… 天下九州,唯有北俱芦洲盛产剑修。 剑苍派,是北俱芦洲东边大山中的一座三流门派。派中弟子,分外门和内门两类。其中又以内门弟子中长老的关门弟子,以及一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为最。这类比内门弟子还要更得门派青睐的门徒,修行资质之卓绝,毋庸置疑。 剑苍派,屹立于一座延绵长达数万里的括苍山上。据传,剑苍派曾经在北俱芦洲的所有修真门派当中,也算得上是一流门派。其开山祖师邛天尺,更是一位神霄境的剑修大能,他也曾效仿那位一剑开天门的独臂老人,剑指苍天,与其问道。 只不过,世间万物都离不开盛极必衰的道理。在剑苍派盛世繁华了数百年之后,那座曾经无比辉煌的一流门派,也逐渐走向了衰败,渐渐地,沦落成了北俱芦洲最不起眼的三流小门派之一。 剑苍派广收门徒的好日子,也被叫做“迎新日”,不论哪个门派,每年都需要新鲜的血液来补充门派年复一年的人员损耗。如今的修真界,可不是一个处处和平的时代,只要是与门派的荣辱利益有关的,那么门派与门派之间,必然会有争斗。既然有了争斗,就难免会有伤亡。在有了伤亡之后,门派与门派之间,就难免会小事变大事,直至酿造成了无法化解的劫数,也就是山上修仙门派之间的火拼斗殴,与山下那些鱼龙混杂的帮派之间的帮会战相差不多。 而就在昨日那个对于剑苍派来说,一年一度较为重要的日子里,有一位新来的外门记名弟子失踪了。这名尚未正式进入外门,仅仅只是个记名弟子的人,在外门的杂役簿上,是署名为宋昕雨的十六岁少女。 原本在十六岁这个美好的年纪,只要是长相和身段不错的姑娘,在山下,估计这会儿已经是嫁做人妇,为妻为妾了吧?而一旦这些尚在花季的小姑娘,上了山,或许就要把这一生都交代在山上了。寒来暑往,一心修炼,儿女私情什么的都是妨碍境界攀升的狗屁情愫。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山上,不论是一流大门派还是三流小门派,都不会将记名在簿的杂役弟子的性命当一回事。毕竟之所以这些门派会留几个记名弟子在门派里干些杂物活,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弟子的资质天赋在外门弟子当中算不上出彩的,可偏偏又是那种弃之可惜的人选,故而每个门派就都会特地留几个记名弟子的位置,好让他们在门派里头干些杂物活的同时,如有必要,还能让他们弥补外门弟子的空缺。 所以,实际上当剑苍派外门杂役弟子的管事在一次点名当中,发现宋昕雨这位不见踪影的记名弟子没有现身之外,其余的几位记名弟子都一并出列报道了。本来今年的记名弟子就比往年的要多上三四名左右,所以这位在记名弟子当中担任女弟子管事的妇人,并未对这位刚入门派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记名弟子宋昕雨,进行更进一步的关注,而是放任其自生自灭,如果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直不出现,那门派里头也不会差这么一个杂役弟子;可如果这名弟子哪天突然回到了山门里头,那么作为杂役女弟子管事的她,就要好好地对此人加以惩戒了。 而就在那位名叫宋昕雨的记名女弟子消失踪迹的第二天,女管事赵冬梅就在剑苍派正山括苍山的山脚下的一条溪湖边,见到了一位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少女,在光天化日之下,脱光了身体上的所有衣物,将她那一身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在外,然后就听见“噗通”一声,那光溜溜的身影就那么很干脆地跳进了溪湖里。 女管事赵冬梅将这幕看在眼里,她有些傻眼,难道自己好几十年没有见识过山下的人情世故,以致于山下的女子都是这般像男人一样洒脱的? 然后就在女管事赵冬梅走进溪湖,打算看清楚那位少女的容貌后,她惊讶地发现,这一个比山下儒生都要富有男子气概的少女,居然就是那个在昨天的迎新日上当众向内门的一位师姐宣誓爱意的磨镜女——宋昕雨?! 而且,这位磨镜女宋昕雨还是记载在她那本杂役簿上的杂役女弟子!更是那位从昨天开始,就一整天不见人影的谜之杂役!! 有传闻说这位向内门师姐表白过后的磨镜女,已经被那位师姐在背地里偷偷地杀死掉了……可让赵冬梅没想到的是,这名一天未见的磨镜女宋昕雨,居然是偷跑下山,来溪湖这里洗澡来了…… 赵冬梅一想到竟然有杂役弟子活得比自己还要自由,心里就有一股火气腾涌上心头,当即冲着溪湖大喝道:“宋昕雨!还不速速死上来?!” 第二章 重生屁事多 自从姜武阳在不知名的洞窟里头勘察完了自己这具“新躯体”的内部状况后,就将那件已经破损不堪的脏兮兮衣裙重新穿戴好,将胸前的风光以及腰下的私密处做了仔细的遮挡,至于那双白皙的修长大腿,压根无法被撕扯破烂的衣裙全部遮掩,那他则索性就不去遮掩了。 在离开洞窟之后,拥有了宋昕雨身体的姜武阳,沿着一条小路,走走停停,仔细瞧了瞧山间的风景,直至来到山脚下的一处溪湖前。好奇的姜武阳,将头探向湖面,见到了一张百里挑一的绝美容颜。姜武阳仔细瞧着湖面倒映出来的美丽脸蛋,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涌上心头,这张脸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是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又想不起来,这种若即若离的亲切感,像是一种错觉,让姜武阳有些犹豫,不太敢确定。 前世的姜武阳,是个乞丐出身,父母双亡,直至某天,有一位自称是薛峰的男子,找到自己,他说他是自己父亲的结拜兄弟,在自己父亲临死前,就把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了他,只可惜人海茫茫,他找了十几年才找到自己。那是姜武阳第一次与薛峰见面,那时候的姜武阳,浑身脏兮兮的,而且还遍体鳞伤,谁能想到一个满身瘀伤的小乞丐,是怎样苟活到至今的。再后来,姜武阳就一直在神霄派里生活,所见之人也不过是掌门的女儿以及派中几位长老的关门弟子而已,其余弟子相见甚少。在这两段人生中,姜武阳是真的想不起来,记忆中有湖面倒映出来这张脸的印象。 那么唯一有可能的,那就是在姜武阳被神霄派掌门薛峰打烂长生桥之后了。也就是说,湖面上倒映出来的这张脸,应该是在姜武阳离开神霄派,登上割鹿山之后遇见的了。只可惜那时候的姜武阳,心思全在修炼和修补长生桥上,对于每日所见之人也不是很在意,导致如今回想起来记忆模糊不堪。 “罢了罢了,多想亦是空想,还是清洗一下身子,带着这具身子回门派吧。如今的我,是哪里也去不了啊。据我所知,西牛贺洲离这俱芦洲遥隔两条大江和一座大洲,我若是想光凭这具身无分文而且还是伪玉霄境的破烂身子回到西牛贺洲,那简直与痴人说梦无异。”姜武阳在心里打定主意之后,就在溪湖之畔站起身,大手大脚的解开腰间的裙带,然后褪去身上的所有衣物,光着身子,扑进了身前的大湖。 若非那股来自腿部的奇怪味道实在是难闻的要命,不然他姜武阳还会利用模样的狼狈,去找山门里的管事说说情,就说自己遭遇了不测之类的,所幸福大命大,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代价却是……说到此处,只要再憋出几滴眼泪即可,这般演技绝对可以博得管事的同情。 只可惜那股怪味实在是叫人闻之恶心,所以姜武阳也就等不到徒步上山的那时候了。索性直接将身子洗干净,然后再悄悄地潜回山门即可。若被追查到了,顶多也是挨骂受罚罢了。 可偏偏世事难料,就在姜武阳在溪湖之中轻轻擦拭胸前那几滩像是口水混合了灰尘的痕迹后,他就听见岸上有人大喝起了他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名字。 赵冬梅大喝完毕,就见湖中的白嫩娇躯被湖水缓缓移过身子。 赵冬梅发誓,她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宋昕雨转过身子后,那副欲仙欲死的光景。 只见湖中的女子,一手轻柔白嫩嫩的酥胸,一手手指被她含在嘴中,那番醉生梦死的表情,显得无比陶醉。 赵冬梅的第一反应就是面红耳赤。 她八岁上山,修道证长生已有三十余年,但因为她的脾性和肥头大耳的相貌,长这么大都没有跟男人在床上共享过云雨之乐,私底下大多也是同眼前的宋昕雨一般,自己动手,贪享一时畅快。 待她回过神来,发现溪湖中的少女已经上岸,并且穿戴好了衣物,只是不知道少女为何不遮挡好胸前的风光,让那两对小山兔有意无意的暴露在外。使得一身衣裙破烂,干净且又白皙的肌肤时而被遮挡,时而有所透露,叫人见了便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力。 宋昕雨嘴角噙着笑意,一脸邪魅地向她走来。 此时此刻的赵冬梅,没由来的回想起昨日在“迎新大典”上,亲眼目睹宋昕雨对那位内门女弟子当众表达爱意的那一场景。 “难不成这个宋昕雨在上山之前,所修习的功法,是那种女女双修的邪教功法?魔教男女双修的合欢功法我倒是听说过不少,可这女女双修的功法,想必也只有邪教才有了吧……如此想来,这宋昕雨莫不是邪教渗透进咱们剑苍派里来的死士吧?”想到此处,年过三十,身体已经大体走样的妇人突然浑身一颤,有种怪怪的感觉悄然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一脸邪魅笑意的宋昕雨已然近身在赵冬梅面前一尺外,奇怪的是,身为玉霄境巅峰实力的赵冬梅,居然没有任何出手袭击宋昕雨的样子,而是在宋昕雨单手轻捏赵冬梅那厚重的双下巴时,后者面红耳赤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宋昕雨冷声道:“女人,找我何事?” 肥头大耳的赵冬梅害羞地低下了头,低眉顺眼的模样,还哪有初见宋昕雨的时候,那副气势凛人的模样啊? “女人,有事但说无妨。”宋昕雨托着赵冬梅的下巴,让她与自己的目光平视。 “嗯哼……”赵冬梅老脸一红,又很快低下了头,双手紧扣衣摆,扭捏着身子,像是那害羞的闺中少女。 其实事到如今,那位寄宿在宋昕雨躯体之中的魔道巨孽,已经在心里大大咧咧的骂娘骂的不下成百上千次了,他娘的为什么自己会夺舍有那么多狗屁倒灶事情的身体呢?根骨资质平平就不说了,可他娘的为什么还是个磨镜女?一个女人为什么会不喜欢男人,去他娘的喜欢女人啊?! 第三章 南宫芜 正午时分,赵冬梅将外门杂役弟子宋昕雨带回了山门。 与其说是赵冬梅将宋昕雨带回,倒不如说是占据了宋昕雨躯体的姜武阳,在赵冬梅的陪同下,登山了括苍山,来到了剑苍派的山门外。 剑苍派的山门,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一座石制牌坊。在山路登顶与石制牌坊之间,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碑竖插在地,石面上篆刻有“剑苍派”三个劲道十足的大字,字体更是用山下小镇里唯一一座染坊调配出来的赤色染料渲染,霸气非凡。 姜武阳在石碑前停步,仔细端详起了“剑苍派”这三个红漆大字。 赵冬梅心有所感,靠近了几步,并轻轻在少女的耳畔讲述道:“据说剑苍派这三个大字是我派开山祖师爷当年在开宗立派之时,以手中长剑篆刻而成,字体之间,更是蕴含了祖师爷的浑厚剑意……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的剑修来到此地,或观摩、或临摹,为的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领悟我派祖师爷的上乘剑术。可事到如今,又有几人能够参悟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三个字里的剑意呢?” 听完赵冬梅的讲述,少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最终还是轻轻点着头,对石碑上所篆刻的那三个“虬劲有力”的字体心生赞美。不过同时,心里也有些小惊喜。毕竟他打从心底就挺喜欢练剑的,只不过前世的他,是被神霄派掌门以丹修的身份寄予厚望的,所以他才没有选择剑修这条路子,而是与掌门口中他的父亲一样选择了丹修。说句实在的,前世的姜武阳是被逼无奈,从而违心的弃剑炼丹。 既然薛青山以命换命给了他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那他姜武阳这辈子,就想要活得更随心所欲一些。前世他走的是丹修的路子,虽以雷法通天远近闻名,但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心系剑修的心结,故而使他在凌霄境徘徊了数年,仍是没有突破瓶颈跻入神霄境的征兆。如果这一世,他顺着心意,一心练剑,走剑修的路子,那么很有可能,他能够在往后数十年之内,跻身入神霄。可前提是,他这具根骨受损的身体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被他修补完整,并能重新修炼,否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空想。 “走吧。” 姜武阳撤回在石碑上的视线,然后动身走向牌坊。只不过她才刚走一步,就被赵冬梅给拉扯住了手腕,“杂役弟子不得走牌坊主道,要走侧道,这是规矩,不得胡来。” 看着妇人管事那无比严肃的表情,姜武阳无奈地咧了咧嘴,任由赵冬梅牵着自己走在石制牌坊的侧道,前往剑苍派的外门。想他姜武阳前世乃西牛贺洲第一大派——神霄派的大师兄,什么时候在意过走牌坊的主道还是侧道?他想走哪条道就走哪条道,便是任性地御空飞过门派牌坊都没人会质疑一声。 如今倒好,成了一个三流门派里的杂役弟子,身份自由处处受限制,就连根骨资质也都破烂不堪,完全不够看。原本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重生后的身体资质,就算不是万里挑一的“天灵根”和“雷灵根”,那随随便便给他一个差不多够用的只要是明显的有“主灵根”的资质就好了,可为什么这具资质平平,根骨也不突出的寻常人也能够留在门派里混个记名弟子的身份呢?难不成除了一流门派之外,那些三流的小门派里,都会有这种明知道在长生路上看不到希望的脑残修士吗? 就在姜武阳不断思考着,自己将来的打算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害的心不在焉的她一头撞在妇人那滚圆的后腰上,紧接着,她就听见管事赵冬梅的怒喝声:“南宫芜,你来作甚?!” 赵冬梅有些恼火地凝视着道路正前方的那道修长身影,这道身影她最熟悉不过了,每年迎新日的第二天,都能够在女杂役弟子的休息住所外见到他。 “哟呵!区区一个玉霄境的杂役管事,居然有这么大火气?呵呵,真是人丑脾气差,难怪在山门三十余载,也不曾有道侣作伴……”那位拦路在前的男子,身体修长,穿戴剑苍派内门弟子的专属服饰,在他的鼻翼处还布满了雀斑。 “你管得着吗?老娘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不可以啊?别说三十年了,再给我一百年我也瞧不上你哩!”赵冬梅双手怀胸,侧仰着头,仿佛厌恶牛粪一样,不屑多看那名内门弟子一眼。 谁不知道南宫芜在内门弟子当中,是出了名的色迷心窍。懒散于修行不说,成天就只知道想着要怎么勾搭派中的女弟子,将她们哄骗上床。一百个女弟子当中,就有九十个是心甘情愿跟他南宫芜上床的女人。至于剩下的十个,是那种已经有了道侣的女弟子。对于这类女弟子,南宫芜的做法,不过是将那名女弟子和她的道侣一并抓起来,然后当着女弟子的面,亲手折磨她的道侣,直至这名女弟子心甘情愿地跟他上床为止。 南宫芜的霸道,可见一斑。 “你……”脸上布满雀斑的南宫芜差点气得吐血,一个胖的跟猪一样的死肥婆居然还瞧不上自己,这让向来对自己修为自负满满的南宫芜,心里萌生出了一丝丝的杀意。 他南宫芜是谁? 剑苍派第一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境界在琼霄境中期,今年有望中期圆满。 如此天赋异禀之人,居然被一个玉霄境的死肥猪嫌弃? 这还能忍? 就在南宫芜准备暴起杀人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位从死肥婆身后走出来的少女身影。 那位少女衣衫破烂,青丝顺滑,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净无暇,甚至就连那对半隐半现的白皙大长腿也都那么勾人心魂。 只是一眼,满脸雀斑的男子就如同白日见鬼,汗水浸湿了后背不说,额间的冷汗也如下雨之势,不减反增。 她不是死了吗? 她不是咬舌自尽了吗?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失声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第四章 赵钱孙李 姜武阳一股脑儿地撞在赵冬梅的后腰上,被她那浑圆结实的肥肉给磕得有点头痛,于是他就探出个头来,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赵冬梅突然止步。结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浑身来气,这丫的不就是昨日给他这具新身体的主人下退灵散的那个内门弟子吗?好哇,真是冤家路窄! 只不过这丫的怎么见到自己之后,反应如此激烈? 随即,姜武阳他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毕竟他现在占据的是已死之人的躯体,这宋昕雨在昨夜自尽而亡,而且还是被这位名叫南宫芜的内门弟子亲自确认过的。当时的宋昕雨,呼吸和脉搏皆无,就连体内运转灵力的气府窍穴也都在她死亡的时候堵塞殆尽。 对于一个记名的杂役弟子就这么死在黑咕隆咚的洞穴里,南宫芜虽然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可他对已死和必死之人,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当他今日见到了那个必死和已死之人时,他体内那片平静无波的心境之地,忽起骤雨疾风。心境之上,涟漪阵阵,不断扩大,如有骤雨落塘,声势浩大。 一直注视着宋昕雨的南宫芜,面色苍白如纸,在他强行咽下那股汹涌至咽喉的灼热鲜血之时,他的腹下又有一股新的热血汹涌而至,两两相抵,使得南宫芜咽无可咽,“噗”的一声,将那股在他体内沸腾起来的鲜血喷洒而出。 已死之人宋昕雨的出现,令南宫芜一心所求的大道骤起波澜,心境险些崩塌,好在那一口咽无可咽的鲜血喷洒出体外之后,他的面色虽然更加惨白了,但是大道的根基算是勉勉强强的保住了。 险些大道无期的南宫芜,顿时没了寻花问柳的心思,就连来时刚与赵冬梅撞面之时的嚣张气焰,也都消散于无形。南宫芜不说二话,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位容颜极美的杂役弟子后,转身离去,身影狼狈。 赵冬梅盯着那道有些狼狈的身影,脸上满是讥讽。不过她也不是傻子,南宫芜之前说得那句古怪的话语,值得她赵冬梅深思。那句话当然不可能是对她赵冬梅说的,如果是,那南宫芜与她刚见面的时候就应该说了,而不是…… 赵冬梅转头看向身旁那位名叫宋昕雨的杂役弟子。 她犹记得自己刚在山脚初见宋昕雨时的画面,那时候的宋昕雨,身上看起来好像挺脏的,不像现在这般,只是衣裙显得破烂和脏乱,而是浑身上下,连头发在内,都有些脏。然后赵冬梅再联合方才南宫芜的话语……细思恐极! 姜武阳并不知道这位身材走样的女管事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他很不习惯被别人这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于是,他凭借着宋昕雨那有些零散的记忆,生疏地走向属于自己,或是说属于她宋昕雨的宿舍。 赵冬梅跟在宋昕雨的身后,目光一直注视在那道修长而又曼妙的娇躯上,心绪复杂。她之前猜测宋昕雨可能是某个邪教门派打进剑苍派的奸细,现在想来,这种可能性尤其之大。毕竟,这个女子可是在内门弟子的亲眼见证下,真真切切死过一次的人啊! 只不过她在犹豫,她犹豫自己要不要将这个发现告知戒律堂的长老。如果是,那还好说,举报奸细有功,她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有助修炼的灵果或丹药的赏赐。可如果不是呢?剑苍派规矩森严,但凡出现任何诋毁和诬陷同门的事情出现,责罚之严重,未思先恐。更何况,宋昕雨的出现,让她赵冬梅久逢甘露一般,身心舒快……权衡利弊之下,赵冬梅决定先将自己这个无凭无据的猜疑先压下来,等到时机成熟,再做打算也不迟。 —————— 姜武阳依循着零散不全的记忆,在连续走错了几次路之后,终于是在女管事赵冬梅的引领下,来到了几名记名女弟子的舍房外。不出赵冬梅意料的是,那几位比起宋昕雨要听话好几倍不止的杂役女弟子此时此刻正遵循她所定下的规矩,正在柴房分工合作的生火做饭。 杂役弟子平时需要负责剑苍派外门弟子的一日三餐以及平日里需要换洗的衣物,男子杂役和女子杂役分开合作,男子杂役负责男性外门弟子,而女子杂役则要负责女性外门弟子的饮食起居,如有需要,外门弟子甚至可以将记名弟子当做猪狗来对待,更有甚者,会将杂役弟子当做人肉沙包,尽情宣泄,只要不闹出人命,戒律堂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不管派中弟子在上山之前,身份是如何的尊贵了得,只要上了山,那便只能靠你的修炼天赋来决定自己将来在山上的地位。哪怕你在上山之前,在山下是某列强国的皇子公主,但凡你上了山,山下一切的外界因素都不能成为你在山上立足的理由。 赵冬梅估算了下时辰,外门弟子的午餐时间已过,所以这些杂役女弟子又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开始着手置办她们自己的吃食。杂役管事不会和杂役弟子一起用餐,管事会和管事们一起用餐,所以在赵冬梅将宋昕雨安然无恙地送回到了住所之后,也未过多的停留,转身离去。 那几位早已开始着手置办午餐的杂役女弟子,在见到她们的脾气极差的女管事离开之后,就一个个满脸好奇地凑到了那位在传闻中喜欢女人而不喜欢男人的磨镜女宋昕雨身边,好奇地询问道:“哎哎哎,你叫宋昕雨是吗?你真的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吗?” “还有还有,你昨天都干嘛去了啊?我们都担心死了,还以为你遭遇了什么不测……外门弟子那边有人在传,说你被那位内门师姐给悄悄斩杀了呢!” “是啊是啊,我听说那位高傲冷艳的内门师姐,是派中某位长老选中的关门弟子,性情孤傲,喜欢独来独往,对那些爱慕她的男子,从来都不手下留情,直接取其身家性命,毫不手软……没想到你在昨日那么隆重的场合,对那位师姐宣誓了爱意,她居然没有将你斩杀至死……难道说,师姐杀死那些爱慕者的传闻都是虚假编造的谎言?” “等一下等一下,有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久,我很想知道,宋昕雨你该不会是男扮女装的汉子吧?” 对于突如其来的一系列无厘头的提问,姜武阳倍感头疼的同时,也只是用“嗯、啊、哦”这些词来敷衍了事。毕竟这些问题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他也懒得解释,总不能说他自己是魔道巨孽转世吧? 那他一个魔道巨孽,身处正道仙门之中,还不得被人给围殴至死啊?何况他现在可是连真正的玉霄境都算不上,不过是个伪境罢了。一般对修士来讲,只要是进行正常的修炼模式,是不会出现伪境这种情况的。伪境的大多数情况,有一例子最为常见。那便是当修士对目前的境界尚未稳固充分,就连瓶颈桎梏也都还没有出现,修士便动用旁门强行破境,这才会有可能出现伪境的状况。 而宋昕雨的玉霄伪境,是因为当时她被南宫芜下了退灵散之时,眼看自己的清白就要被丑恶的人给糟蹋了。一时心血上涌,误打误撞地冲开了几处气窍,在体内灵力尚未充分的情形下,强行破境,以致于她有了玉霄境的短暂实力,只不过伪境的存在时间并不长久,过一段时间就会自行消退。只是伪境消散的时间谁也说不准,短则几日,长则数年,很难解释的清。不过玉霄伪境对于当时一心求死的宋昕雨来说,好比那雪中热炭,令她有了一丝咬舌自尽的气力,也不至于在自己毫无反抗之下,被人压在身子底下肆意的蹂虐。 那几位新来的杂役女弟子在姜武阳那极度敷衍的说话态度下,暂时失去了探索这个“异类”的个人隐私问题,一个个都去忙活自己的事去了,该劈柴的劈柴,该挑水的挑水,该生火做饭的生火做饭,总之四个女杂役该干嘛的干嘛去了,唯独留下那位失踪了一整天的宋昕雨无所事事。 她们几个也不知道女管事有没有给宋昕雨分配点活干干,反正她们可不敢自作主张地命令那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内门师姐宣誓爱意的磨镜女干这干那的。作为杂役弟子,她们四位在昨日就已经一并商量好了,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其余的一概不闻不问,只是宋昕雨的出现,委实令她们四个太过好奇,这才有了刚才那些看似无厘头的倒灶提问。 既然没有什么事留给他做,那他姜武阳也乐得清闲,索性张开手脚熟稔地爬上屋舍外那棵苍老的松树,饶有兴致地把手臂枕在头下,悠闲地睡起了午觉。 临睡前,他的耳畔不断传来柴房那边四位女杂役的打闹声,因为感到有趣,所以他的脸上难免流露出了一丝丝久违地笑容:“赵、钱、孙、李,这四个姓氏倒是一次性凑齐了……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