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梦清萝/帝后》 第1页 《帝梦清萝/帝后》作者:圆不破【完结+番外】 [是歷史的偏差,还是命中的註定?当她遇见他,当她爱上他,自己的幸福,歷史的走向,一切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什么什么?这里居然是清朝?我居然成了顺治的皇后?不会这么倒霉吧?难以捉摸的顺治,心思缜密的孝庄,诡异莫名的小玄烨,还有一堆明争暗斗的嫔妃秀女……好累,我的目标是:等顺治挂了以后熘出皇宫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只是……为什么我看着顺治对着董鄂妃那么温柔的笑我的心……好痛? ———————————————————— 别以为只有男人才有江湖,其实女人也有。别以为只有男人才会战争,其实女人也一样。在那被四面高墙围起来的紫禁城里,有那么一群女人,她们为qing所困,为权所bi,她们相互嫉妒,相互伤害,却又同样地享受着无奈和孤独! 她们美丽,却又常常孤芳自赏;她们年青,却又流露着无尽的幽怨;她们聪慧,却又往往难逃算计;她们挣扎,却又走不出命运编织的缠网里!于是,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逃,有人死;有人爱,也有人恨! 这就是江湖,女人的江湖,不舞刀弄枪照样头破血流的江湖,不为钱财照样争权夺势的江湖,不颠沛流离照样伤痕累累的江湖。 第一卷第一章人穿我也穿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宽大的古董雕花chuáng,古香古色的室内摆设,还有那窗格上贴着的,不会真的是纸吧?我呆呆地坐在chuáng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几个身穿清宫旗袍的女子。 “娘娘,您终于醒了。”其中一个女孩看我坐起来惊喜地说,转身又向另一个同样服饰的女孩说:“快去请李太医进来,说娘娘醒了。” 娘娘??太医??不会吧? 我死死的盯着在我眼前的那个女孩儿,大概十五六岁左右,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她见到我的表qing,惊唿道:“娘娘,您没事吧?您失足落水,两日未醒,您还记得吗?都快吓死奴婢了,还好上天保佑……” 我越听越心惊,失足……落水……我不是正跟同学一起在故宫参观吗?到了一个据说是御花园的院子,后来……后来我……对了,我终于想起来了,是落水,我掉进了御花园的水池中,不过……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已经有点吓呆了,不会吧?真的有穿越?还是我在做梦? 想到这,我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哎哟,好疼。身边的那个宫女,应该是宫女吧,她见到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张地说:“娘娘,您没事儿吧?” 我看着她,木然地摇摇头,这时另一个宫女领着一个身穿清朝官员服饰的老头儿进了屋,那老头儿见了我便屈膝跪倒,大声说:“老臣李晓白,请皇后娘娘金安。” “啥?”我惊讶地叫出声,把那两个宫女和那个李太医吓了一跳,我赶忙说:“李太医不用客气,快起来吧。”我哩咧!~莫名其妙地穿越也就罢了,居然还穿成一个皇后,只是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皇后。 那个李太医谢过恩后走上前来,一掬到底地说:“容老臣替皇后娘娘请脉。” 我连忙伸出手,对那个宫女说:“赐座。” 那个宫女拿来一个方凳,李太医再次谢过我,才轻轻地将屁股搭在凳沿上,看得我直担心,这么大岁数,闪了腰可咋办。 那个宫女在我的腕上搭了条丝帕,李太医才把手按上我的手腕,在我的担心中,李太医慢慢悠悠地替我把着脉,我不敢说话,怕露出马脚,良久,李太医才松开手,眉开眼笑地说:“娘娘大安。” 他这话一出口,喜坏了那个宫女,太医又说了一些恭贺的话,又开了一张安神养气的方子才向我告退,我想到一件事,想叫那个宫女,却又不知道她叫什么,总不能叫她“餵”吧?我掀开被子,慢慢地下了chuáng,那个宫女赶紧过来扶我:“娘娘身子刚好,还得多多休息。” 我朝她笑笑:“不要紧,我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她呆了一下,好像不太习惯我这样与她说话,正在我紧张的时候,外面远远传来:“太后驾到——” 那宫女回过神来,赶紧扶我走到门口,这短短的几步路我走得万分痛苦,我是皇后,那太后就是我的婆婆,我应该叫她皇额娘吗? 我看见在宫人的掺扶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宫装丽人向我走过来,粉面朱唇,自有一分不怒而威的气势,只是眉头轻皱,好似心中有千斤重担一般。天吶!她是太后???我在心底吶喊,好年轻的太后啊! 我学着宫女的样子双膝脆倒,待到太后走到我面前时,我学着电视上的样子大声说:“恭请皇额娘圣安。” 那太后一把扶起我,前前后后看了个仔细,才眉头稍展,放心地道:“惠儿,你没事就好。”说完又向我身边的宫女问道:“皇上来过了吗?” “回太后的话,”那宫女跪着尚未起身:“皇上没有来,不过传了话了,让娘娘好好休息。” “唉!”太后似有若无地嘆息一声,对她身后的宫人们说:“你们都先下去,我有话对皇后说。”说着,拉着我进了屋。 我心里忐忑极了,却又不敢多问,太后坐在屋西头的暖炕上,又让我也坐了,才轻轻地说:“惠儿,委屈你了。唉,”说到这,她轻嘆一声,又接着道:“这就是我们博尔济吉特的女人的命。” 我听到这,脑中轰隆一声,博尔济吉特?太后?难道在我面前的竟是…… 太后又说道:“自从你进宫以来,皇上对你什么样我很清楚,你心里委屈我也清楚,只是,你不该那么傻,跑去……唉,你一定要记住,我们不只为自己活着,也是为科尔沁活着,更是……为了大清。” 听太后说着话,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她看了看我,又说:“其实我以前也劝过皇上,让他多来你这,但是,你也知道皇上跟我一直有点别扭,你也看到你姑姑现在的样子了,她就是脾气太烈,才有了今天的下场,你一定要忍,能忍方能成仁。” “是。”我恭顺地说,“儿臣以后不会再犯傻了。”没想到这个皇后竟是因为没有皇帝的宠爱而跑去投河,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吧?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会不会穿到了二十一世纪呢?代替我活着。 太后又拉着我说了一会话,可能是看我没什么jing神,便拍了拍我的手说:“你身子才好,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罢。”说着站起身,我连忙跟着起身,太后说:“你不必送了,歇着罢。”说着对着门口叫道:“翠玲。” 我的那个宫女闪身而入,行礼道:“太后。” 太后对着翠玲说:“好生服侍你家主子,再有什么意外,你知道后果了?” 翠玲急忙跪下:“奴婢尊旨,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娘娘。” 太后“嗯”了一声,转身朝屋外走去,我屈膝行了个礼,恭敬地说:“恭送皇额娘。” 我的心里简直是掀起了惊滔骇làng,听了太后的那些话,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对于我这个从小就喜欢看清宫戏的电视剧迷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是皇后,跟太后同是科尔沁的人,还有一个烈脾气的姑姑也在宫中,太后跟皇上的关系不太好,皇上显然也不喜欢我这个皇后,在清朝的歷史上,只有一朝附合这些特点——清世祖顺治朝。 太后就是我认为中国歷史上最伟大的女人——孝庄太后。我感觉有点晕,慢慢地坐在炕上,我那个坏脾气的姑姑应该就是顺治的废后博尔济吉特氏孟古青,那我,不就是孝庄的侄孙女,顺治的从侄女,歷史上的孝惠章皇后——博尔济吉特氏荣惠。我呆坐着,极力回想着顺治帝的一生,顺治——福临,我的丈夫,最爱的是一个叫董鄂氏乌云珠的女人,并且在乌云珠逝世后也郁闷地病死了,或者说是郁闷地出家了??而博尔济吉特氏荣惠,是一个软弱又懦弱的女人,虽然身为皇后,却註定是悽苦一生,没有丈夫的爱,也没有子女,有的,只是皇后的头衔。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那个宫女,现在我知道她叫翠玲,到我面前轻声说:“娘娘,是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梳洗?” “先梳洗罢。”我急急地说,先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翠玲行了个礼退出门去,转眼便进来一群宫女,有端着脸盆的,有端着帕子的,还有捧着衣服的,我被她们弄了个晕头转向,不过还是没忘最让我着急的事,我对着镜子,终于看见了我的脸,还好还好,我暗暗地松了口气,我还是我,还是那张平凡得只能勉qiáng能称之为清秀的脸,我并没有附在别人身上,看来这个荣惠皇后长得应该就是我这个样子,大清后宫美女如云,难怪皇后不得顺治喜欢,只是,镜中的我好年轻啊,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我真的不能想像,一国之母居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我进宫多久了?”我装做不经意地问道。 翠玲想了想,说:“回娘娘的话,下个月娘娘进宫就一年了。” 一年,我心里默默盘算着,荣惠是顺治十一年五月先被封妃,六月封为皇后的,现在过了一年,也就是顺治十二年,顺治五岁多不到六岁登基,今年就是快十八岁,而我应该是十六岁。而明年,也就是顺治十三年,福临最爱的女人就会进宫,我註定是一个孤独的皇后。不过我却没有什么难过的感觉,毕竟我连福临的面都没见过,更别提有感qing,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女xing,虽不独立,但是坚qiáng,也知道,爱,是抢不来也夺不走的,我对他们,只有羡慕。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个月我过得战战兢兢,不敢随意踏出宫门一步,不敢有丝毫大意,在这期间,顺治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开头几日我在翠玲的提醒下去太后居住的慈宁宫请安,但都装出一副jing神委糜的样子,并不多说话,太后见我如此就免了我每日的请安,我也不断地从翠玲口中旁敲侧击出了一些事qing。 例如我身边除了翠玲外还有三个贴身宫女,分别叫金铃、银铃和彩铃,还有一个看起来不太机灵的贴身太监叫来喜。那一堆让人头昏脑涨的“铃”据说是皇后娘娘,也就是我赐给他们的,我暗暗翻了个白眼,以前只能在电视中听到这些个恶俗的名字,他们此时活生生地围在我身边,其余还有十数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宫女太监。而我那个脾气不好的姑姑从皇后降为静妃后依然脾气大得吓人,现在顺治最宠的妃子是顺治十年进宫的佟妃,现在是咸福宫的主位,不只是因为她貌美,更因为她在去年生了皇子,三阿哥,歷史上最负盛名的帝王——爱新觉罗玄烨。可我知道,此时的宠爱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第2页 我很羡慕那个董鄂妃,能得到皇帝的爱,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虽然我到现在还没见过顺治,但我想,他应该是一个多qing且深qing的人吧,如果董鄂妃没死,顺治是不是也能成为像康熙一样有成就的皇帝呢?歷史上对顺治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我却觉得,他是歷代皇帝中少有的真xingqing,爱美人不爱江山,需要多大的力量和勇气。 第一卷第二章这个皇后真可怜 顺治十二年七月的一天,天气闷热极了,偶尔chui过的风都是热的,我坐在屋里勐摇扇子,翠玲则侍候在一旁。 “不行了,热死我了。”我无力地靠在桌子上。翠玲赶紧接过扇子接着替我扇风,口中说:“娘娘,不如让来喜儿再去内务府要些冰来。” “不用了,”我摆摆手,“那些人只认钱,况且就是有冰也只能坚持一会。”宫里的人都现实得很,虽然我是大清朝的皇后,有太后撑着,但始终是不受皇帝待见,想必现在佟妃那边早已有人主动运冰过去了吧。 “翠玲,别扇了,”我看着翠玲额上的汗珠说:“你也坐会吧。” 不想翠玲听了我这话“嗵”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我嘆气,伸手将她拉起来:“咱们都是爹生娘养的,别动不动就下跪,以后在我这能不跪就不跪。”我始终是不习惯动不动就有人给我跪下。 “娘娘,”翠玲红了眼眶:“娘娘是科尔沁的公主,身份高贵无比,奴婢只是一个包衣奴才,怎可比娘娘,况且这奴才给主子下跪乃是理所应当的,娘娘往后千万不可这么说,让外人听见了,免不得又生出一些事端。” 我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说:“后宫真的这么可怕么?” “嘘——”玲翠差点要来捂我的嘴,手伸到半道就停下了,她急道:“娘娘,以后此话千万不可再提。” “好好好,以后不提就是了,不用紧张。”我安慰着她:“对了,你喜不喜欢你现在的名字?如果不喜欢,我替你改一个如何?”我岔开话题。 翠玲松了口气,笑笑说:“奴婢的名字本来就是娘娘赐的,怎么会不喜欢,如果娘娘想改,就替翠玲改了便是。” “你把金铃、银铃和彩铃都叫进来。”我差点让这一堆铃给绕晕,翠玲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我则闭着眼睛给她们想名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名字,怪就怪我不用功学习,肚子里墨水太少,现在连首完整的诗都背不出来,哪会取什么名字。我睁开眼,翠玲她们已经进屋来站成一排,我问道:“翠玲,你本家姓什么?” “回娘娘的话,”翠玲答道:“奴婢本来姓花。” 姓花?嘿嘿,有了,心中暗暗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的曹雪芹说了声抱歉,对翠玲说:“翠玲,你以后就叫袭人,花气袭人知骤暖,花袭人,可好?” 翠玲行了个礼才高兴地说:“是。奴婢以后就叫袭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以后金铃就叫沧海,银铃叫秋水,彩铃叫湘云。”我飞快地下着决定,以前看天龙八部的电影的时候就非常喜欢林青霞演的李秋水和李沧海。哎?我突然想,叫青霞和曼玉好像也不错。 湘云、秋水和沧海一齐谢恩,我摆摆手让她们下去,正在这时,来喜进门来说:“娘娘,淑惠妃娘娘来了。” 淑惠妃?我仔细想了下,终于想起她是谁。她是皇后的亲妹妹,但也只想到这些,她叫什么怎么也没想起来。姐妹共侍一夫,而且都不得宠,想到这我苦笑一下,吩咐道:“快让妹妹进来。” 不多时,从门口走进一个着妃子服饰的女孩子,比我还小,却长得很是清秀,比我这个做姐姐的qiáng了不少,再过几年,也应该是一个美人儿,她稚嫩的脸上挂着怯生生的笑容,看到我,细声说:“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说着就要下拜。 “妹妹,”我赶紧扶住她,“这没外人,不用多礼了。袭人,给妹妹端碗冰镇酸梅汤来。” 袭人答应着下去了,淑惠妃有些奇怪地问:“她不是叫翠玲么?” 我展颜一笑:“我给改了。”淑惠妃听完这话一愣,才细声慢语地说:“我觉得姐姐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我心中一惊,眼前的是荣惠从小长到大的妹妹,对荣惠的熟悉感不是别人能比得了的。我小心地说:“哦?哪里不一样了?我怎么没感觉?” 淑惠妃看了我好久,才说:“我也说不上来,姐姐还是姐姐,只是xing子好像开朗了许多。” “是么?”我不敢看她。 “是啊,”也许是屋里只有我们姐妹二人,她的胆子大了一点:“以前姐姐只会皱眉嘆气,哪会笑得这样开朗。”说着这话,小脸上的神qing很是落寞。 “妹妹,你没事吧?”我赶忙问。 “姐姐,”淑惠妃竟流下泪来,我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这时袭人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进了屋,看到这个qing景,站在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我招手让她过来放下酸梅汤,再让她出去,然后抓着淑惠妃的手问:“妹妹,跟姐姐说,到底怎么了?” 淑惠妃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才说:“本来姐姐前一段时间出事,妹妹早应来看望姐姐,但是……但是上个月皇上好不容易去了我那里,我却失手打碎了皇上最喜欢的九龙玉佩,皇上很生气,罚我禁足一个月,所以我今天才能来看姐姐。”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嘆了口气,劝着她说:“没关系,你看,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淑惠妃含着泪点了点头,又说:“姐姐,你说……皇上会不会以后都不去找我了?” 那个……我额角有一滴冷汗落下,原来我这个妹妹不是因为没能及时来看我才哭,而是因为她惹恼了皇上才哭的。 我到底该怎么劝她才好啊??我看她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这时,袭人进屋来说:“娘娘,佟妃娘娘带着三阿哥来了。” 我跟淑惠妃都同时一愣,淑惠妃连忙擦gān了眼泪,我对袭人说:“请佟妃娘娘和三阿哥进来。”说这话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三阿哥,康熙啊…… 佟妃刚进屋来我就觉得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子大概十五六岁年纪,长得美丽至极,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去,她盈盈下拜,耳音悦耳得如珍珠落盘:“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见过淑惠妃妹妹。” 不愧是千古一帝的妈呀,长得真漂亮,我扶起她,细细地看了半天,才说:“佟妃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佟妃笑了笑,谦虚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话是这么说,可眼中却闪耀着骄傲。 我请佟妃坐下,佟妃笑着坐了,我一直看着站在门口的嬷嬷,她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佟妃见我一直看着那孩子,对那个嬷嬷说:“快把三阿哥抱过来,让皇后娘娘看看。” 我从嬷嬷手中接过才一岁多一点的三阿哥,真不愧是以后要做大事的人啊,不哭也不闹,平静的看着我。 没错,是平静,我不知道用平静这两个字形容这么小的孩子是不是合适,但我确实是这种感觉,与这个小玄烨对视了一会,我竟然心虚地将眼光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玄烨清澈的眼睛里,包含了许多别的东西,我将他抱在怀中,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嘆道:“你就是康熙。” 怀中的小身体突然僵了一下,我看着小玄烨,小玄烨的眼眶有点发红,这是要哭的前兆,佟妃赶紧起身将玄烨接过去,jiāo给嬷嬷,转身对我说:“姐姐刚才说什么?” 我对她笑了笑,眼睛却看着小玄烨:“我说,他真可爱。” 佟妃自豪地笑着说:“以后皇后娘娘一定会有一个更可爱的阿哥。”她停了下,又说:“姐姐上个月出事,本来妹妹应该早些来看望姐姐,只是……” 我看着佟妃,又一滴冷汗,不会吧?跟淑惠妃的台词一样,你不会也打碎了皇上的什么东西来跟我哭诉吧? 还好,佟妃接着说:“只是皇上这段时间总到咸福宫去,我实在是抽不开身。” 我哑然,原来佟妃是来示威的,我看了看淑惠妃,淑惠妃的脸色有点难看,我笑道:“劳烦妹妹照顾皇上了。” 又东扯西聊了一会,佟妃带着三阿哥告退,淑惠妃也沉着脸回去了,在他们走出门的一瞬间,我看到,小玄烨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眼中竟有十分好奇。 “娘娘,”袭人拿着扇子替我扇风,“您刚才何必那般让着佟妃?” 我轻笑:“无所谓让不让,她也是个可怜人。” 袭人皱着眉说:“佟妃现在三千宠爱集一身,她怎么会是可怜人?倒是娘娘,进宫来这么久,皇上从来就……”说到这,袭人勐地停下,一脸惧色地看着我。 “皇上怎么了?”我问。 袭人“嗵”地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这就打烂这张嘴。”说着就给了自己一耳光,我吓了一跳,连忙抓起她:“你gān什么?” 袭人泪流满面地说:“奴婢说错话了,请娘娘责罚。” 我无力地看着她:“你连话都没说完,又错在哪了?不如你把话说完,我听完后再决定罚不罚你。” 袭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又要跪下。 “不准跪!”我大喝道,吓了袭人一跳,“把刚才的话说完,不然我现在就罚你。” “奴婢……奴婢不敢。”袭人低下头,小声地说。 “不说?”我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她,“不说就罚你半年俸禄。” “不要啊娘娘,”袭人又跪在地上,“奴婢家中还有母亲和弟弟,只凭着奴婢的俸禄过活,求娘娘开恩。”说罢连连磕头。 我单手抚额,无奈地说:“好了好了,起来罢,不想罚俸,就把话说完。” 袭人看着我的神色,慢慢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说:“奴婢……奴婢是说,娘娘进宫来这么久,皇上一次也没来过坤宁宫,相对于有了三阿哥的佟妃,娘娘……可怜多了。”说罢不等我开口便又跪了下去。 我心中有点讶异,荣惠都做了一年皇后了,皇上一次也没来过?不会连房都没圆吧?不过依着顺治的xing子,再加上他跟太后的关系,顺治痛恨多尔滚,甚至连带着恨上了当初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孝庄太后,故意冷落我这个太后qiáng塞给他的皇后也不是不可能,静妃不就是他故意挑刺才给废了的吗?虽然这与静妃的脾气有关,但更多的,恐怕是因为静妃是多尔滚指定的人吧。我笑了笑,朝袭人说:“就这件事啊?快起来,瞧把你吓的。”
第3页 袭人抬起头,泪眼汪汪地说:“娘娘不罚奴婢了?” 我点点头:“你也是为我抱不平,我为何还要罚你?”袭人这才破涕而笑,而我的心中却很难过,我们都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在我的年代,还只是高中生吧?受着父母的宠爱,无忧无虑的上学,现在呢?看着同是孩子的袭人,看着比我还小的淑惠妃向我哭诉丈夫的薄qing,看着还是孩子的佟妃带着儿子来向我这个皇后示威,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往后的几个月,顺治还是没在我的坤宁宫出现过,淑惠妃常常来向我哭诉,佟妃也时常抱着三阿哥来向我示威,袭人她们很是为我不平,劝我不该对佟妃那么和颜悦色,我只是淡淡一笑,佟妃的宠爱只能延续到明年七月,七月之后,佟妃将不会再有心qing来向我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示威了。这几个月来我已经完全适应了皇后的生活,不过我依然小心地控制着去见太后的次数,孝庄,这个在后世名震天下的女人,我没把握骗过她的眼睛。 第一卷第三章初遇 就这样,顺治十二年平淡而平静地过去了。 顺治十三年,大年初一的早上,宫中每一个人都忙得不可开jiāo,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对于宫里的人来说,这是一年中难得的开心日子,按宫里的规矩,这一天,皇上皇后和后宫的嫔妃们,不论身份高低,都要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我早早地便来到了慈宁宫,小心翼翼地陪太后说话,不多时,各宫的主位嫔妃、贵人答应和阿哥格格们便纷纷到达慈宁宫。 顺治的后妃相对于他的儿孙辈算是少的,但也有我这个皇后、佟妃、淑惠妃、静妃、宁嫔、怡嫔、恪嫔、淳贵人、玉贵人、凌常在、安常在、还有五六个叫不出名的答应,大阿哥早夭,阿哥只有二阿哥福全和三阿哥玄烨,还有三个小格格,顺治子女大都早夭,尤其是女儿,亲生女儿只有一个活到成年。 这些人中最抢眼的,依然是佟妃,但我却注意到另一人——静妃,我那个脾气大得吓人的姑姑,她长得跟太后有点相像,如花的美貌竟隐隐超过佟妃,她傲然地站在那里,没有人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任何人,眉眼间的倔qiáng让我竟有些心疼,这样如花的年纪,便被丈夫厌恶抛弃,都说她蛮横霸道,但她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待她们全都给太后请过安后,便分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皇上到来。等待的过程中气氛相当不轻松,没有人主动说话,只有比较受宠的佟妃时不时的与太后搭几句话,其他嫔妃不是专心地发呆就是偶尔与身后的宫人低语几句,我坐在那里昏昏yu睡,正在我马上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细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到门口,然后所有的妃嫔宫人全都起身下拜,口中齐说:“恭迎皇上。” 虽然总见宫人们跪来跪去的,但这忽拉跪一群的看起来还真壮观。 我也连忙起身拜下,低着头,眼角却偷瞄着慢慢走进来的那抹明huáng,修长的腿、挺直的腰、不算瘦弱的胸膛……再往上,我的眼睛就快成逗ji眼了,不过我没有放弃,薄厚适中的嘴唇正紧紧地抿着,挺直的鼻樑、一双好似深潭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啥咪?盯着……我??再看去,果然,眼睛的主人正微微皱着眉看着我,我吓了一跳,连忙垂下眼帘。 “都起来吧。”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很好听,但却冷冰冰的。 “谢皇上。”我随着众人谢过恩后才站起来,再次重新打量我的丈夫——爱新觉罗福临。 顺治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肤色白晰,但不是病态的白,稍显瘦弱,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也算得上是唇红齿白了,虽然才只有十九岁,但沉稳的神qing,身上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让人只能仰望,一双眼睛好似一泓深潭,看得深了,就会掉下去。 这就是皇帝啊!顺治,清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皇帝,一国之君的气势果然不凡。 顺治经过我身边时扫了我一眼,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点,切!我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看就不看呗,皱什么眉?一个大男人还怕看? 顺治给太后请过安后又跟太后说了些在我听来毫无营养的废话,例如说: “皇额娘最近身体可好?” “嗯,好,有劳皇上记挂了。” 沉默…… “皇额娘最近膳食用得可好?” “好,皇上有心了。” 沉默…… 所有人都站着一动不动地听着这母子间的废话,直到顺治说:“大家都坐下吧。” 这些妃嫔们这才分主位分席坐了,然后是更长时间的沉默,我不禁心中暗嘆,这对母子间的问题果然很严重啊。 我被这种气氛压得有点喘不过来气,轻咳了一声,见引起了太后的注意,便笑着说:“皇上,皇额娘,现在距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玩点什么打发时间。” 我这么一说,太后也来了兴致,笑道:“好啊,皇后有什么好提议?” “嗯……”我想了下:“不如拔河吧。让各宫的主子各自派奴才们上阵,最后取胜的,就由皇上赏件物什。” 太后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顺治也斜着眼瞄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我讪笑了两声:“如果……” “好啊,就照皇后说的。”顺治淡淡地开口:“常喜,把去年进上来的白脂玉如意取来,做彩头。”常喜是顺治的贴身太监,长得跟来喜竟有几分相像。 我看着他好半天,才想起叫来喜去准备,这时佟妃笑着问:“皇后娘娘,不知这拔河都有什么规矩没有?” 我笑笑说:“一会啊,咱们抓阄,抓到两个相同号码的就做一组,先是小组间的初选,胜者进入复选,再用相同的办法决定对手,直至产生冠军。不过,”我看着太后:“皇额娘可不能参加了。” 太后看着我:“为何我又不能参加了?” 我笑道:“要是皇额娘也参加的话,最后的彩头一定是被皇额娘赢走了。” 太后听我这么一说笑着道:“好好好,看来皇后是怕我抢了皇上赏的彩头,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参加了罢。” 我掩嘴而笑:“儿臣与皇额娘打个赌如何?如果皇额娘能从紫禁城中找出一个人真心说皇额娘老,儿臣就输了。” “呵呵,你这个鬼丫头。”太后显得非常开心,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东西。 这时佟妃开口道:“那媳妇儿也跟着皇后赌了。” “你呀,”太后宠溺地说:“就会凑趣儿。” 佟妃咯咯地笑了,笑声悦耳极了,顺治的脸柔和了一点,屋里的气氛比先前轻松多了,各个主子娘娘也都在小声地窃窃私语,可能在商量一会派哪个奴才应战。 “不如,”那道独特的清亮嗓音让屋里瞬间安静,顺治看着我:“不如再加上一条,让各位爱妃亲自带奴才应战,获胜的爱妃,今天便侍驾干清宫。” 顺治这句话一出,各宫的主子娘娘无不面带喜色,今天是大年初一,如果能以如此奇特的方式侍驾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我微微有点脸红,侍驾,说白了就是侍寝,这个人,真不害臊,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也说得出口。 这时来喜端过来一只箱子,四周封闭,只有最上边开了个口,来喜跪在我面前恭敬地说:“回禀娘娘,在坐一共有十七位主子娘娘,这阄该怎么做还请娘娘示下。” 十七个?我扫视了一眼,又偷偷瞪了一眼顺治,娶这么多老婆,小心肾亏! 还没等我说话,顺治那清亮的声音响起:“既然是单数,那皇后就直接进入复赛,如何?” 我看着他的眼睛,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戏嚯和不屑,我心中怒火微升,原来他以为我提出要玩这个游戏是早有准备,好赢得他的赏赐?天知道我只是受不了那么诡异的气氛才硬掰出来的。 “不用了!”我的语气不觉间变得有些生硬,袭人在我身后偷偷扯了扯我的衣服,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改口道:“我是说,我身为六宫之主,各位妹妹一定不会尽全力与我比试,真若如此,岂不有失公道?所以我也像皇额娘一样,当个裁判便罢了。” 顺治微眯着眼睛,面无表qing地盯着我,我看进那泓深潭中,越望越深,他的眼睛,仿佛能让人沉溺。顺治转过头去,朗声说:“既然皇后这么说,那各位爱妃现在便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开始。” 那些主子娘娘们开始有秩序地告退,佟妃自持身份硬是又跟太后扯了会闲话才迫不及待地下去了,而静妃则坐在那,一动不动,太后皱了皱眉,轻声道:“蕾儿,你怎么不去准备。” 静妃没有回答太后的话,反而看着顺治,慢慢地说:“皇上一定不希望看到臣妾获胜吧?” 顺治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奈,静妃盯着顺治的双眼,没有丝毫退却,我看到,静妃的眼中包含了愤怒、不甘、哀怨和……深深的爱意。 我看到顺治的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我,皇上要发怒了,我暗嘆一声,我这个姑姑还真是个烈xing子呢。我转过头,对太后说:“皇额娘,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呢。” 太后松了口气,笑道:“又有什么礼物了?” 我笑笑没回答,转身朝袭人道:“袭人,去把早上做的金丝千层糕拿来。”袭人应声去了,太后却讶道:“袭人?我记得这丫头不是叫翠玲吗?” “回皇额娘的话,去年夏天儿臣就给改了,这丫头做的金丝千层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得不得了。”我回答。 顺治的注意力也成功的被我转移过来,“袭人?”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一笑,并没说话,等到袭人将糕点端上来我才说:“袭人,给皇上说说,你本来姓什么?” 袭人跪倒在地,答道:“回皇上,奴婢本姓花。” “花……袭人?”顺治望向我,眼中多了一丝诧异,我好整以暇地跟他对视着,习惯xing地轻轻挑眉。 顺治看了我好半天,嘴角似乎微微翘起,他缓缓地说:“花气袭人知骤暖……”
第4页 我微笑着接上:“鹊声穿树喜新晴。” 顺治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便别过脸去,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慢慢扩大,太后笑道:“没想到这个丫头的名字还有来歷出处?” 我对太后微微欠了欠身:“回皇额娘的话,为了想这个名字儿臣没少费jing神,倒是皇上,真可称得上饱读诗书四字。” 太后脸上隐隐现出骄傲和欣慰的神色,赞赏地看了顺治一眼才说:“皇上自小就聪明得很呢。不过没想到皇后居然也是个才女,皇后替这个小铃儿改了名字,那其他的几个小铃儿呢?都改什么了?” 我看着顺治嘴角玩味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毛毛的,赶紧转移话题,笑道:“皇额娘就别取笑儿臣了,都是一时玩笑取的,皇额娘还是先尝尝袭人的手艺,包您吃了还想吃。” 太后听我这么qiáng力推荐,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糕点上,伸手拈了一小块放入口中,脸上现出笑容:“真不错,皇上,你也尝尝,静妃,你也来尝尝。” 我悄悄松了口气,叫袭人退下,静妃的脸色有些不好,但顺治就像没看到一般,我有些于心不忍,转身对太后说:“皇额娘,儿臣和静妃去外边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太后点点头,我避开顺治的视线,偕静妃一同出了门口,外面冷冷的空气让我整个人jing神了许多,我看着依然倔qiáng的静妃:“姑姑这又是何苦呢?” 静妃的脸微微扭曲,她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不会懂,因为你不爱他。” 我看着静妃美丽的面庞,轻轻说:“在这深宫之中有爱的何止你一人,敢爱,就要敢承受。” 静妃身子一颤,将脸扭过一边,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眼泪。 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没有再说话,直到来喜跑过来说各宫的主子娘娘都准备好了,我进屋去请太后和皇上的时候,屋内的气氛不像早先那样沉闷,二人脸上的表qing都很轻松,我吐了口气,请他们移驾。 第一卷第四章豁出去了,摊牌! 各宫的妃嫔们都换上了轻便的打扮,为了赢得那柄白脂玉如意,当然,更多的是为了赢取侍驾的机会个个都磨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与顺治和太后坐在院中的座椅上,早有宫人端来了炭炉火盆,果子点心,虽是冬日,却不觉一丝寒冷。 第一个组合是恪嫔与淑惠妃,恪嫔是顺治唯一的汉人妃子,长相柔美,自有一番江南水乡的灵秀之气,她们各自带着四个太监宫女分别在界线两边站了,从太监手中接过中间繫着红布的绳子,绳子大概三指粗细,本应是全麻编成的麻绳,可此时却换成了锦锻编成的锻绳,想来是怕伤了这些娇生惯养的主子们。 顺治笑着说:“那现在就开始吧,希望各位爱妃都能全力以赴。” “皇上,”我看着顺治笑道:“就这么开始多冷清,不如让各宫剩下的奴才们组成主子的亲友团,给主子们加油打气。” “亲友团?这个名字倒新鲜。”顺治点了点头:“就照皇后说的。” 待双方准备完毕,亲友团也全部就位后,顺治宣布比赛开始,刚开始那些宫女太监们组成的亲友团还不敢大声加油,但随着一个不怕死的太监高唿了一声“恪嫔娘娘加油!”之后,气氛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几个与恪嫔平日相处得不错的嫔妃们也都纷纷替恪嫔加油,相比之下,我那个妹妹就悽惨了许多,只有自己宫中的奴才死命吶喊。 锻绳中的红布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双方竟打得难捨难分,看来都不想放弃这难得的侍驾机会。不过最终我那个胆怯的妹妹还是输了,输给了看似柔弱的恪嫔,恪嫔看样子胜得也不轻松,小脸蛋红扑扑的,更添一分动人的神色,太后随即宣布恪嫔获胜,我看着淑惠妃泫然yu泣的表qing连忙招唿她来我身边坐下,安慰了几句,顺治也勉励了几句,淑惠妃这才露出了一些笑容。 比赛持续进行,大家都兴趣高涨,来喜在我的授意下搬来了两面大鼓,欢唿加油、锣鼓声声不断,慈宁宫的花园中一时间热闹极了,以致到了中午太后和皇上一致决定推迟用膳的时间,将比赛进行到底。 到最后进入四qiáng的是佟妃、静妃、恪嫔和淳贵人,我在心底偷笑,我那个姑姑表面上不想参赛,实际上比谁都更珍惜这次机会呢。不过静妃最后还是一脸沮丧输给了恪嫔这匹黑马,佟妃也战胜了淳贵人,比赛进入到决赛阶段。 太后笑吟吟地看着我:“皇后,你看今日谁会获胜?” 我想了想:“佟妃信心十足,亲友团又qiáng劲,如无意外,应当是佟妃了。” 太后听了笑着点点头,顺治却说:“佟妃虽然实力不凡,但恪嫔也一再地出人意料,依朕看,恪嫔取胜的机会也很大。” 我与太后对视一眼,都笑笑没有说话,佟妃有的不只是拔河的实力,更有皇子和家族势力撑腰,况且我这个皇后“一向”软弱,后宫许多事qing都是由佟妃掌管,而恪嫔只是一个汉大臣的女儿,就算有实力取胜,她又怎么敢真的赢了佟妃。 结果揭晓,佟妃最终以微弱的优势获胜,佟妃喜不胜收,顺治也笑道:“锦儿,没想到你平时娇娇弱弱的,竟有如此实力。” 佟妃此时已香汗淋漓,但却十分开心:“皇上,咱们大清朝马上得天下,大清朝的女子当然也实力不凡。” 顺治拿过一块帕子,起身走到佟妃面前,却没有像我想的那般替佟妃擦汗,而是将帕子递给佟妃,又叫过常喜,将白脂玉如意也赏给了佟妃,接着,又赏了恪嫔一对白玉簪子,其他妃嫔也各有打赏,当然,皇后没有,谁让我没参加比赛。 此时午时已过,顺治吩咐常喜传膳,我趁机问了问袭人,才知道常喜居然是来喜的哥哥,好么,这哥俩一个侍候皇上,一个侍候皇后,在太监界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午膳过后,顺治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带着佟妃回干清宫去了,各宫嫔妃又坐着闲聊了会家常,更多的则是议论上午的比赛,天色渐晚,各宫嫔妃都慢慢散去,只有我还留在慈宁宫,我在等,太后今天一定发现了我与平日的不同,我在等她的询问,我已经决定了,与其每日这么战战兢兢,不如索xing坦白,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大清朝的皇后,太后为了科尔沁的利益和后宫的安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换句话说,就算太后接受不了,她也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果然,太后见我留下来,便将宫人全部遣出去,紧紧地盯着我,我与她对视着,忽然她用蒙语说了一句什么,我笑了,说:“太后不用再试探我了。” 太后脸色大变,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喝道:“你到底是谁?你将惠儿怎么样了?” 我苦笑:“我也想知道那个惠儿现在怎么样,可能她现在正代替我活在三百年后吧。” 我没理会太后微白的脸色,静静地说:“去年五月,皇后因忍受不了皇上的冷落跳河寻死,或者说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而在同一时间,三百年后有一个人在参观紫禁城时也不幸失足落水,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我醒来,我已经在这里,我回到了对我来说的三百年前。” “胡说八道!”太后怒喝:“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看着眼前的孝庄:“你以为我会想出现在这里?离开我的亲人、朋友来到这个冰冷的皇宫之中?” 太后冷笑道:“你说你是在参观紫禁城时落水?紫禁城是禁宫,外人如何能进入?” 我嘆了口气:“那个时候,大清朝已经……不存在了。” “啪!”太后碰倒了桌上的茶杯,太后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你……你是说,大清朝……只存在了……三百年?” “不!”我看着眼前的孝庄:“不是三百年,是两百年。” “你说谎!”太后的声音已变得有些悽厉。 “我为什么要说谎?”我说:“我可以一直装做是你的侄孙女,也不是很难装,只要唯唯诺诺一点就行了,我可以一直顶着皇后的帽子活下去。” “那你……”太后此时已显得有些摇摇yu坠。 “因为我不想在宫中终老一生,最后孤独的死去,我想让太后答应我一件事。”我慢慢地说出我的想法。 太后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什么事?” 我转过身,眼睛看进太后美丽的眸子中,一字一顿地说:“我请太后答应我,在皇上大行以后,放我出宫。”我尽量清晰地告诉她,顺治已没有多久好活了,否则,如若顺治活了六七十岁才大行,我那时也六七十岁了,还出宫gān嘛。 瞬间,太后面色大变,跌坐在暖炕上,面如死灰地看着我,抖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良久,一道凄凉的声音响起:“不——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淡淡地说:“太后心中已有些相信我了,不是么?” 过了半晌,太后的qing绪渐渐稳定下来,她疲惫地开口:“惠儿自小就是个乖孩子,胆子又小,自从她接替她姑姑成为皇后以来,更是变得懦弱,见了皇上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皇上一生气,又把她废了。” 我静静地听着太后这番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的话。 “去年惠儿落水之后,我便觉得她有点奇怪,荣贵也跟我说过几次,说她姐姐跟以前的xing子不太一样了,但我并未多想,只道是她身子尚未全愈,jing神头不大好,直到今天,我才有些确定,她从来不敢在皇上面前主动说话,更别提那样与皇上对视,惠儿从小长在蒙古,汉话都说得不太好,又怎么会根据什么诗给丫头取名字?”说到这,太后停下来看着我:“恐怕你今儿是故意在我面前这么表现的吧?” 我摇摇头,低声说:“我原计划是安安稳稳地在宫中过完这几年,等皇上……”我停了下,接着说:“再找个机会出宫,但是今天我被你与皇上之间的气氛压得实在难受,我知道皇上向来不关心这个皇后,更别提了解她的xing格,能看透我不是荣惠的,只有太后你一人,我亦不想以后每次来太后这都惊惶不安,索xing便豁出一切。” 太后点点头:“而你也看出,就算本宫知道了真像,为了蒙古和科尔沁的利益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蒙古王公们是万万不能接受两个糙原皇后被废,所以你才敢如此大胆。”
第5页 我笑了笑:“太后这么说就是相信我了?” 太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无法分辩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是知道,你不是惠儿。”太后停了半晌,才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问:“皇上……真的……”话没说完,声音却带了一丝哽咽。 我压下心中的无奈,低声说:“据史书记载,清世祖顺治只在位……十八年。不过,”我不忍看太后越发苍白的面色,紧接着说:“他的儿子却是歷史上少有的一代明君,会将大清朝带到一个绝无仅有的昌平盛世。”我紧盯着太后的脸,不放过她的一丝表qing:“而你,太宗皇帝的庄妃,也将会因扶佐你的儿子和孙子而名垂青史,成为歷史上最有名的女人之一。” 听了我最后的话,太后的脸上又有了一点血色,但仍苍白得吓人,太后轻轻地说:“皇上,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才……” “这点我也不清楚,”我并没有说谎,“顺治皇帝到底是大行了还是弃位出宫一直是后世争议的谜团。” 太后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我摇摇头:“太后不必想阻止,既是歷史,事qing一定会发生。”开玩笑,如果孝庄真的阻止了顺治接董鄂妃入宫,顺治没遇见董鄂妃说不定也不会那么早死,那样的话,哪里还有从小就在权臣中炼就一身铜皮铁骨的康熙大帝。 太后呆坐在那里,随时都有要倒下去的可能,我吐了口气:“我知道太后心中还有疑虑,毕竟穿越时空之事过于玄妙,不过五个月后,太后便可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太后抬起头望着我,眼中悽然的神色让我不忍心看下去,我突然好恨自已为什么要将实qing说出来,我轻轻地说:“五个月后,襄亲王将会……离开人世。” 襄亲王就是董鄂氏乌云珠那倒霉的未婚夫,他死后不到两个月顺治就将董鄂氏接进了宫,算算日子,襄亲王博果尔的死期差不多就在今年五月。 太后再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身子一软,倒在暖炕上,我赶紧过去查看,还好太后还是比较坚qiáng,没有昏过去,我将太后扶起,嘆气道:“太后保重,这段时间儿臣就不来侍候皇额娘了,儿臣跪安了。”说着,我行了一个标准的跪安礼,退出门去。 孝庄,这个清朝最坚qiáng聪明的女人,现在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 第一卷第五章又有一个? 自打跟太后摊完牌后,两个月时间在指间悄悄熘走,我心中没有了负担,日子也过得开心起来,只是偶尔一想到我为了自己的安心将这沉重的负担压在太后身上,就不可避免地涌起qiáng烈的罪恶感。 这两个月间,我闲极无聊地做了一副扑克牌,呆着没事便拉着袭人她们陪我玩,教她们斗地主、三打一、升级等等我想得到的玩法,她们很新鲜,我却没几天就腻了,我甚至叫来喜按我画的图纸打了一张桌球案子,打磨了十个滚圆的石球和几根前细后粗、一人来高的球桿打起了桌球。我打桌球的技术很不好,但我不在意,我只是想打发时间,倒是来喜,没想到他对桌球竟有惊人的天赋,一个多月时间便打得有模有样了,还知道打不同的点来控制力度,要是在现代,说不定是第二个丁俊晖。 我将我能想到的一切娱乐活动都玩了个遍,袭人和来喜他们也渐渐习惯了我今天这样明天那样的想法,跟着我玩得不亦乐乎,但依然掩盖不了我心中深深的空虚,我好想家,好想我的家人,朋友。 在这期间顺治还是没有来过,却叫常喜来赏了几次东西,有赏银,也有金银珠宝,我有目地xing地收好方便携带又可以换钱的金银器皿,我得为我以后出宫的生活做准备,常喜是来喜的哥哥,来喜这一年来与我已是极为亲近,也算是心腹之人,连带着常喜对我也另眼相看,再加上我时不时地总将顺治赏下的东西赏些给他做顺水人qing,他更是时不时地传些皇上的消息给我,我知道他们是想让我有机会讨顺治的欢心,我却不为所动,常常让他们两兄弟急个半死,我偷笑,这可是真正的皇后不急,急死太监。 至于佟妃和淑惠妃,到我这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不知道是不是太后叫她们不要来呢?不过我倒乐得清闲。 转眼间便到了四月,天气已有些暖和,看着窗外阳光明媚,柳枝抽芽,我因思念亲人的郁闷之qing减轻了一点,带着袭人和来喜信步走到御花园,一派万物初醒的景像,我的心qing瞬间好了许多,来到御花园的清湖旁,我盯盯的看着湖面,不禁想,如果再跳一次水,会不会回到二十一世纪呢?不过这个想法在出现的瞬间便让我否决,别说不会再出现一个跟我同时同地落水的人,就算有,也不一定是我原来的时空。况且现在河水这么冰,跳水最大的可能就是挂掉。 袭人见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湖面,吓得小脸苍白,与来喜使了个眼色,二人不动声色地将我围在中间,我简直哭笑不得,连忙离开了湖边,刚走到假山旁边,一个声音急迫地响起:“三阿哥,你在哪?”紧跟着几个宫女急急地从假山一侧跑出来,见到我,连忙下跪请安,我摆摆手让她们起来,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为首的宫女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小心地说:“回娘娘的话,奴婢们刚刚带三阿哥出来透气,三阿哥要玩捉迷藏,奴婢刚刚还看到三阿哥躲在假山后边,谁知道一转眼就不见了,奴婢一时心急,才……” 我笑道:“你们也不用着急,三阿哥还是小孩子,相信不会走远,来喜,你带几个人帮她们一起找找。” 来喜领命后便去叫人,那几个宫女又分头去寻三阿哥,我带着袭人继续散步,走着走着,袭人侧耳听了一会说:“娘娘听没听到?” 我一愣,也仔细听了下,一道稚嫩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像是在哼歌,我们顺着声音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能听清哼的歌调,我勐地停下,身了起了一身ji皮疙瘩,不知道是谁,哼的竟是笑傲江湖!! 我轻声唱出笑傲江湖的歌词,我的声音在微微颤抖,那道稚嫩的童声在我唱出一句后嘎然止住,紧跟前从旁边的花坛中窜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三阿哥,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从他清澈的目光从看到了狂喜。 我qiáng自定了定心神,对袭人道:“去找来喜,就说三阿哥找到了。” 袭人有点犹豫:“可是娘娘独自一人……” 我摆摆手:“没事,快去。” 袭人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开了,剩下我跟还不到三岁的玄烨对视,我不知道我脸上的神qing如何,想必是复杂极了,玄烨紧紧盯着我,用颤抖的声音轻轻吟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我大大地喘了口气,随着他一起:“将我们的血rou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我们没有继续唱下去,玄烨泪流满面地扑到我怀中,我也又哭又笑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是怎么来的?从什么时间来的?”玄烨抽泣着问。 我将我落水的经过细说了一遍:“你呢?”我反问。 “我是从二零一零年来的,”玄烨紧紧着眉头,“我一觉醒来就成了个小婴儿,我吓呆了,不敢乱出声,生怕他们把我当成妖孽烧死,几个月后我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更是惊得差点被过气去,我居然是玄烨,创造了康干盛世的康熙。去年我额娘带我去见你,你低声说的那句话,我听到了,你说‘你就是康熙’,从那时起我就总想找机会跟你单独见面,但我之前实在是太小了,而且你身边又那么多人……” 我听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事qing经过,心中也激动极了,迫不及待地对他说着我来到这里以后的彷徨无助,我们就像亲人一样相互诉说着,当他听到我对孝庄说出了实qing时大叫道:“你这个笨蛋,要是太后不听你的直接将你秘密处决怎么办?” 我讪笑了两声:“我也是到后来才有点后怕的。不过,我不同于你,如果那天跟太后说那些话的是你,我想太后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你,因为太后不只是科尔沁的公主,更是大清的国母,她绝不会任由大清江山落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手中,即使你真的是顺治和佟妃的亲生儿子。” 待我们的qing绪都慢慢平復了一点,我看着被眼泪和鼻涕蹭得一塌煳涂的衣服,瞪着玄烨说:“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玄烨眨眨眼:“加上这世活的三年三十有一了。” “大哥!”我气道:“你都快比你奶奶还大了,还蹭我一身鼻涕。” “呵呵,”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是一时激动,嘿嘿,激动!”我看着眼前粉嫩可爱的小人儿,用稚嫩的嗓音诉说着他以前的qing况,我浑身一阵哆嗦,诡异!说得就是我眼前的qing况。 我们没有问相互的名字,因为我们知道,从我们到清朝的那一刻起,我们只能是皇后和玄烨。 远远的我看见袭人带着一堆人跑过来,连忙站起身,玄烨也擦了擦眼睛,那群宫女太监飞快地跑过来跪了一地,嬷嬷将玄烨抱起,然后告退,玄烨监走时飞快地对我翻了个白眼,我偷笑,我能想像得出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还被当成小孩子照顾是什么感觉。 知道在这个时空我不再是孤独一人,我的心qing好多了,看着我心qing不错,来喜开心地说:“娘娘,您终于又笑了,娘娘这些天一点jing神都没有,真吓坏了奴才和袭人她们几个。” “好了,”我笑道:“知道你们孝顺了,想让我赏点什么?” 来喜摇着头说:“奴才只看到娘娘开心就够了,哪还要什么赏赐。” 我正色道:“不行,一定要赏,难得来喜这么有孝心,就赏……”我眼睛瞄着一脸盼望神qing的来喜,“就赏你桌球高手高高手的称号吧。” “啊?谢主子赏。”来喜的脸一下子垮下去。 袭人一捂嘴笑道:“等回去我将主子赏的名号给你fèng到衣裳上,让你也出去威风威风。” 看着来喜的表qing我突然心qing好极了。 “哎?主子看,那不是静妃娘娘么?”来喜在我身后说道。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静妃一个人坐在湖心亭中,我让袭人和来喜留在原地,一个人走到了湖心亭中,静妃看了我一眼,并未起身,眼光又重新回到湖中的锦鲤上,我本就不在意这些礼节,坐到她身边,笑道:“姑姑今天这么好兴致?”
第6页 静妃眼光不转地说:“我哪有什么好兴致,只是已经认命罢了。” 我看着眼前的静妃,仍然是一副不服输的表qing,这样高傲的人碰上同是心高气傲的福临怎可能不碰钉子,我嘆道:“事在人为,莫道万般皆是命。” 静妃慢慢地将眼光移到我身上,好半天才说:“我先前就是不认命……” 我没等她话说完,接着说:“那姑姑知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我看着她的眸子,轻声说:“境由心生,退后一步自然宽。” 第一卷第六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我辞别了静妃,回到坤宁宫,袭人连同沧海、秋水和湘云竟真的在来喜的衣服上fèng上了“高手高手高高手”几个大字,看着来喜满脸无奈地站在一旁,袭人她们笑成一团,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注意开发她们的天xing,避免她们成为千篇一律的奴才样,但也只有在坤宁宫中,她们才敢如此随意。 日子又恢復了先前的无聊,虽然如此,可我的心里踏实多了,因为我不是孤独的,我有个亲人也在这里。没错,是亲人,不是他乡遇故知,而是命运相依、紧密相连的亲人。因为我没有子嗣,所以不能随便去阿哥所,也不能随便地招阿哥相见,我便暂时先将玄烨放在一边,继续想方设法地打发这些无聊的时间。 我叫人搬来一口大缸,里边放些鱼,又让来喜给我淘弄来一根钓杆,我呆着没事就坐在缸边钓鱼,我也似模似样的穿鱼饵,可缸里的鱼竟十分狡猾,每次都能把鱼饵吃掉又不咬钩,我看了看天,已经过了晌午了,我没什么胃口用膳,索xing就不吃了,踢掉脚上整天折磨我的花盆底,躺在躺椅上,手里握着钓杆,眼睛看着天中不时飘过的白云……我就这样在这和风煦日中睡着了。 我睡得很香,梦中,我见到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我记得,那是顺治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我,我溺在其中不可自拔,越陷越深,顺治,福临,我只见过一面的丈夫,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我迷迷煳煳地睁开眼,入眼的,正是我梦中出现的双眸,深不见底…… “福临……”我轻喃出声,我还没醒么?揉了揉眼睛,高举双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哈欠打到一半,勐地惊醒,在我眼前的,正是大清朝的顺治皇帝,嘴角微扬,一脸狭促地望着我,我憋回后半个没打出来的哈欠,身子一歪,从躺椅滚到地上,好糗! 我连忙跪好,口中说道:“恭请皇上圣安。” 我分明听到了顺治几声闷闷的笑声,我的脸瞬间变得滚烫,真丢人! “皇后快起来吧。”顺治说着将手伸到我面前。 我呆呆地看着他修长白晰的手,又抬起头望着顺治,这时,我做出了最丢脸的事qing,我那个硬憋回去的哈欠好死不死地又找上了我,我忍、我忍、我终于忍不住张大了嘴,大大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哈——” “噗——”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是顺治,而是顺治身后的常喜,我抬眼看去,常喜的脸憋得通红,脸上的肌rou不住颤抖,顺治也别过脸去,双肩不住地微微抖动,我挫败地闭了闭眼,站起身来说;“不用再忍了,小心憋出内伤。” 话音未落,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从常喜口中发出,他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双手不住地拍地,大笑道:“哈哈哈哈……逗死我了……我嗝……嗝……”常喜不知道是不是憋太久,竟打起嗝来,顺治原先还想保持一国之君的风度,qiáng忍着没笑出来,但常喜这一打嗝,顺治再也忍不住,脸上先是一阵极其怪异的抽搐,紧接着大笑起来。我懊恼地看着顺治,笑就笑罢,还要抱着肚子躺到躺椅上笑,小心口水呛死你,我恶毒地想着。 可看着常喜满脸通红不停地“嗝……嗝……”我终究也没忍住,随着顺治大笑。 “嗝……皇……嗝上……嗝……奴……嗝奴才……嗝……”常喜一手掐着脖子,一手指着外面做喝水的动作,顺治努力收敛了下笑容,摆摆手说:“去吧……噗——” 常喜一熘烟儿的跑了,一边跑一边还“谢……嗝……皇……嗝……皇上……嗝……” 我蹲在地上,不停地揉着肚子说:“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笑人不成反被笑……哈哈……” 笑着笑着,我怎么觉得笑声只剩我一个人的了?抬眼瞄去,顺治满面笑容地看着我,我脸一红,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挺帅。 “哈!哈哈……”我讪笑着站起来,刚直起身,便被顺治伸手一拉,我没站稳,勐地扑到顺治怀中,听着他胸腔中发出的声音:“怎么不穿鞋?该着凉了。” 我的脸贴在顺治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抬头,一张俊脸的大特写,我红着脸慌忙从他怀中站起,找到鞋子穿好,低着头不敢看他。 顺治见我不说话,看着掉落在地的钓杆,起身走到水缸旁,向里看了看:“原来皇后在钓鱼,在水缸里钓鱼?” 我假笑着问:“呵,呵呵,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顺治笑道:“朕听常喜说你赏了来喜什么‘高手’的称号,特地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来时见你睡得正香,便没让人叫你。” “皇上……” 我话没说完,顺治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刚刚你可不是这么叫朕的。” 我一惊,脸色白了点,原来他听到了,我眨眨眼,决定装傻:“什么?” 顺治笑笑,不再追问,我心底小小地松了口气,随便叫皇帝的名字,是大不敬。 这时袭人和沧海适时地将茶水奉了上来,刚要退下,便被顺治叫住,顺治看着沧海问:“你叫什么?” 沧海双膝跪倒:“回皇上的话,奴婢名叫沧海。” “沧海?这又是出自哪里了?”这话却不是问我,而是问的沧海。 “回皇上的话,”沧海答道:“奴婢愚笨,没记住主子娘娘念的诗,只知道奴婢跟秋水和湘云的名字是一首诗中的。” 我差点抚额,这沧海也太老实了,问一答十。 顺治停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说:“怎么不见那个‘高手’啊?” 话言未落,来喜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跪在顺治面前,磕头道:“回皇上,奴才在这儿呢。”青灰色的太监服前胸部位绣着几个鲜红的大字:“高手高手高高手”,正是袭人替他做的“高手服”。 我看着顺治又开始微微抽搐的俊脸,差点昏倒,这个臭小子,是想把我的脸彻底丢光。 “咳!”顺治用咳嗽掩饰着逸将逸出口的笑声:“来喜,你有什么本事能让皇后封你做‘高手’?” “回皇上的话,”来喜见受到皇上关注,竟颇有些自豪地说:“主子娘娘发明了一种叫桌球的玩艺儿,奴才打败了坤宁宫所有的太监,所以主子娘娘封奴才做高手。” 顺治看着我:“桌球?” 我连忙解释这桌球是怎么回事,说着带顺治来到了一侧的偏殿中。 “来喜儿,”我叫道:“给皇上演示一桿。” 来喜打了个千,飞快地摆好球,又走到墙边拿起球桿。 “皇上,娘娘,奴才这就开始了。” “啪!”一个漂亮的开球,连我都不得不赞嘆,来喜真的称得上是清朝桌球第一高手。 转眼间,九个花色球分别落袋,顺治饶有兴致地从来喜从中接过球桿,我示意来喜和跟上来的袭人、沧海出去,开玩笑,要是让人看见皇帝一个球都打不进,皇帝的脸往哪搁。 果然,顺治照来喜的样子打了几下,不是力道不够,就是滑杆,顺治皱起眉头,我连忙上前:“皇上,桌球技术是需要长期的训练磨练出来的,急不得。” 顺治将球桿递给我:“这是皇后发明的?皇后一定球艺不俗了?” “呵呵,”我接过球桿,摆了个漂亮的姿势,“是相当‘不俗’。” “啪!”“啪!”“啪!” 我打的球倒是力道十足,可就是一个也没进,顺治疑惑地看着我,我随手将球桿扔在球案上,耸了耸肩道:“不是故意打不进的,而是真实实力就这样,不信皇上可以去问来喜。” 顺治笑着说:“皇后自个儿想出来的东西反而不擅长?” “这些个玩艺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一笑而已,何需jing通?”我实话实说。 “打发时间?”顺治看着我的眼睛,我垂下眼帘不与他对视,这时,寂静的屋子里传来像打雷一样的“咕噜噜……” 顺治好笑地看着我,我的脸越涨越红,偏偏我的肚子还在那“咕噜噜……”地叫的正欢,顺治轻笑出声:“皇后晌午没有用膳么?” 今天的脸算是丢到爪哇国去了,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顺治牵起我的手,我条件反she地一缩手,却被顺治紧紧抓住,顺治斜了我一眼,我不敢再挣扎,任他将我带出门去。 第一卷第七章克制!克制! 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烫?我的心跳得这么快?我偷偷地看着我与顺治相牵的手,手心微微出汗,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瞬间填满我的心,把我的心涨得满满的。 刚出得门来,就见常喜和来喜一齐跪在院中,我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常喜一脸沮丧地连连磕头:“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来喜也苦着脸说:“求娘娘开恩,饶了常喜这一次。”说罢也连连磕头。 我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了顺治一眼,顺治却笑着没有说话,我看向常喜:“你犯什么错了?” “奴才刚刚竟敢取笑娘娘,奴才死罪。”常喜的头磕得砰砰做响,来喜也跟着磕,口中不停地道:“常喜一时煳涂,娘娘宽宏大量,别跟这奴才一般见识……” 我这才明白原来常喜是因为刚刚在我面前大笑而自责,在宫中,奴才胆敢嘲笑主子,可是天大的罪名,就算常喜是皇上身边的人也不能轻饶。
第7页 我想起刚刚常喜笑我笑到打嗝,“扑哧”一下笑出声,笑道:“刚刚你笑了本宫,本宫后来不也笑了你么?这不就扯平了?快起来吧,头都快让你磕破了。” 可常喜和来喜仍跪在那里,我的眼光看向顺治,顺治却说道:“这个奴才让朕惯坏了,现在竟敢拿皇后取笑,不能不罚。” 常喜一听这话更是连连磕头,大叫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常喜额上渗出的血丝,急道:“那本宫就罚你为本宫准备膳食,如果本宫吃得不满意,再行重罚。” “娘娘慈悲,奴才领罚!”常喜说罢连忙起身,倒着身子退下,我看着来喜:“你也起来吧。” 来喜重重地磕了个头才站起身:“谢主子开恩。” 我看着他红肿的额头皱着眉道:“就这么点事儿也要死要活的。” 来喜笑着说:“奴才早就跟常喜说了,主子是观音菩萨转世,又怎么会真的罚他。” 我笑骂道:“就你机灵,这个时候还不忘拍马屁,快去让湘云给你敷些消肿的药物。” 来喜答应着转身去了,我与顺治走到院内的凉亭之中坐下,顺治说:“皇后就不生气吗?换了别的妃嫔,就算碍着朕的面子,也得气上半天的。” 我失笑道:“见到好笑的事发笑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又有什么错了?刚刚皇上不是也笑了吗?难道也错了?” 顺治看着我,眼中满是笑意,他抬起我们一直相牵的手,掰开我的手心说:“皇后怎么了?手上全是汗。”说着用袖子擦去我手心中的汗水,我看着专心为我擦手的顺治,心突的一跳,脸莫明其妙地红了,赶紧抽出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我怎么说?说我是因为让你牵着手所以太紧张了?想到这,我的脸好像更红了点,顺治笑道:“皇后很热吗?脸这么红?” “不是……没……我……”我慌乱地抬起头,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我的影子清楚在映在他如星的眸子中,我有些痴迷,突然好想……吻他! 我被我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甩了甩头,想甩掉这荒谬的想法。他的爱人就快要入宫了,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爱上他?我怎么能做破坏别人的感qing的第三者?爱上他??我惊恐地想着我用的字眼,不,我绝不是爱上了顺治,只是在这宫中只有他一个男人,我是物以稀为贵!所以才对他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嗯,一定是这样。 “皇后,你没事吧?”顺治的眼中多了一丝担心。 “没、没事,”不要这么关心我啊!我心中狂叫,“只是坐得久了,有点晕,现在好多了。” “皇上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不用处理政事么?”我不自然地问。 顺治看着我,说:“批奏摺批得有些倦,便出来走走。” “哦!”我点点头,“那皇上去过太后那了吗?” “昨日刚刚去过。” “哦,”我又点头,“那皇上去看过佟妃了吗?” 顺治没有回答,只是将双手环在胸前看着我。 “还有三阿哥,小孩子很需要父母的关心的,还有淑惠妃,她也……”在顺治的目光下,我越说越心虚。 “皇后不希望朕到坤宁宫来?”他问。 “不是!”我迅速大声地否定,“只是……只是皇上贵人事忙,相信一定还有许多事等侍皇上处理,皇上无谓làng费时间在……” “朕来看看朕的皇后怎么算是làng费时间?”顺治打断我的话。 “我……”我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我不用你来看吧。 “皇后为何不自称‘臣妾’?”顺治眯着眼望着我。 “呃?我没有吗?”我话刚出口便看到顺治的眉毛轻轻上挑。 “还是说皇后根本不想做朕的‘臣妾’?”顺治的声音中已有一丝寒意。 我急忙跪下,口中说道:“臣妾不敢。”心中暗骂,说翻脸就翻脸,果然是“天威难测”。 顺治没有叫我起来,我便一直跪在那,直到常喜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皇上,娘娘,膳食已准备妥当。” 顺治淡淡地说:“皇后去用膳吧。”说罢,带着一脸莫明其妙的常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坤宁宫。 侍候在一边的袭人和沧海过来将我扶起。 “娘娘,”袭人微皱着眉,yu言又止,沧海也急道:“娘娘,您怎么能让皇上就那么走了。” “那我还能怎么样?”我眨眨眼,“是他莫明其妙的发脾气,难道还让我抱着他的大腿求他留下来?” “娘娘!”袭人急道:“娘娘怎么能说皇上……哎哟,我的好主子,您都要急死奴婢了。” “好了好了,”我摆了摆手,“皇上走都走了,还能怎么样?我还没吃饭呢,要饿扁了。” 我不理一脸担心的袭人和沧海,快步走到起居室内,常喜准备的膳食相当不错,可不知为什么,我却吃得索然无味。 这时秋水、湘云和来喜也跑了过来,见到我便道:“主子,您怎么……” “stop!”我大喊,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好了,”我堆起一脸假笑,“下回皇上再来我会不惜一切手段让他留下,行了吧?”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好半天,来喜才小声地说:“主子别生气,奴才们只是替主子着急。” 我看着这几个一脸委屈的孩子,呃……虽然我现在也是孩子,他们是真的关心我,替我着急,我笑着说:“我知道,好了,现在没事了吧?” “那个……”来喜好奇地问:“主子刚刚说的那个‘斯道破’是什么东西啊?” “那个啊,是西方夷人的话,是‘停’的意思。”我耐心地解释。 “主子真厉害,连夷人的话都会说。”小湘云一脸崇拜。 “我也只是会一点。”我谦虚。 “主子当然厉害了,主子是九天玄女下凡,有什么事不会的?”来喜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他才是天仙下凡一般的骄傲。 我的手掌抚上额头:“刚刚不还是观音菩萨呢吗?这么快就变了?” 来喜连忙说:“在奴才心中,观音菩萨和九天玄女哪比得上主子娘娘?” 我无奈地看着他:“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傻了吧唧的,没想到你这么会拍马屁。” 来喜面带喜色地道:“谢主子夸赞。” 我失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不只桌球技术一流,这拍马功夫也是一流的。哈哈,”我又笑道:“我对你的敬仰真是有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又好像huáng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来喜听完这话,面色激动地大叫:“主子简直学贯古今,出口必是经典。” 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神色的来喜,我晕! 第一卷第八章我不要侍寝啦!! 距离上次顺治来已经过了好几天,常喜偷偷传话来说顺治这些天心qing有些不好,总板着脸,又说他一有机会就会将顺治引到坤宁宫来。听完常喜的话我不禁对着镜子勐瞧,难道我的脸上写了“我想被宠幸”的字样么?顺治不来,我更乐得清闲。 这些天我玩腻了钓鱼又迷上了弹琴,天天抱着古筝练习,我也够有天分的,才摸索了几日,便能弹出一些简单的曲调了,从前没考音乐学院真是亏了。不过在我弹的时候袭人和来喜他们通常都会躲得不见人影,我还觉得我弹得很好哩!真不懂欣赏。 这天用过晚膳后我呆在屋里练琴,袭人她们照例躲得远远的,我弹了几首曲子,没有听众使我郁闷极了,我手指狂拨琴弦,发出阵阵噪音,口中大喊:“让你们躲,看我的‘群——魔——乱——舞——’!” 直到我都被自已发出的噪音弄得头大时才停下来,末了还做了一个太极的收手式,长嘘口气:“唿——打完收功!” “啪嗒!”门口传来什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顺治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摺扇从他手中滑落坠地。 我……无语!我总是在最丢脸的时候被他看到。 “呵、呵呵……”我讪笑着起身下拜:“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我念着一串长长的台词,眼睛却在地上不停地搜寻着。 “皇后在找什么?”顺治小心地问。 “在找地fèng。”我随口答道,抬起头,看到顺治一脸惧色地望着我。 “呵呵呵呵……”我故做轻松地假笑。 顺治连忙说:“皇后快请起吧。” 他真是被我吓得不轻,连“请”字都说出口了。 “朕……不知皇后还……身怀武艺?”顺治小心地措辞。 我站起身,盯着地面不敢看他:“皇上说笑了,臣妾只是一时无聊,乱弹而已,哪是什么武艺。” “不……不……皇后弹的曲子,威力十分惊人……十分惊人!”我看到顺治的额角渗出一丝冷汗,“这曲子叫‘群魔乱舞’?可是皇后所创?”他还越说越来劲。 “回皇上,这首‘群魔乱舞’乃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六指琴魔’所创。”我翻着白眼接下顺治的话。 “六指琴魔?”顺治眼中充满着担忧,“这‘六指琴魔’是何人?” “回皇上,这‘六指琴魔’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亦不知他是男是女,”我也来了jing神头,“因为,凡是见到他的人……都死啦!” 顺治皱着眉道:“他竟然如此可怕?” “相传这个魔头一手有六只手指,用得一把天魔琴,凡是听得琴音之人莫不被震断经脉而亡,所以江湖人称‘六指琴魔’。”我将《六指琴魔》的剧qing缓缓诉出,顺治听得聚jing会神。“最终,这‘六指琴魔’和她弟弟在报了大仇后便消失于江湖之中,再没人见到他们。”
第8页 我讲完后,顺治呆了好半天才说:“这‘六指琴魔’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只是不知皇后是如何得到这‘群魔乱舞’的琴谱的?” “呃?”我看着一脸认真的顺治,脸上微微扭曲,忍笑道:“哪有什么琴谱,臣妾刚刚确实只是乱弹而已。” 顺治一脸的不信:“刚刚朕只觉得两耳生疼,头晕脑涨,乱弹岂会有此威力?” “扑哧……”我再也忍不住,手指着桌上的琴:“皇上一试便知。” 顺治将信将疑地坐在琴前,双手放到琴上轻抚,一阵连惯悦耳的琴音响起,顺治抬起头盯着我,我走到他身边:“要用力,像这样!”说着我抓住他的双手,用力地来回拔弄琴弦。瞬间,噪音重现,吓了顺治一跳,顺治连忙住手,看着我道:“那皇后刚才讲的‘六指琴魔’也是皇后编出来的故事么?” 我吓一跳,连忙说:“不,皇上,这‘六指琴魔’是前明朝时确有的江湖人物,臣妾是在家乡时听到的传说。”开玩笑,编故事煳弄皇上?那是欺君! 看顺治若有所思的模样,我连忙又说:“皇上今儿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也不叫常喜知会一声。” 顺治微微一笑:“朕这几日去见了太后,又见了佟妃,还见了三阿哥,现在来坤宁宫不算是làng费时间了吧?” 我连忙跪下:“臣妾前日惹皇上生气,请皇上责罚。” 顺治没有说话,扶起我,看了我老半天,才说:“朕这几天也想明白了,自打大婚那天晚上朕便冷落于你,这两年来对你也是不闻不问,皇后生朕的气,不愿做朕的‘臣妾’也是应该的。” 看着他眼中不明的qing愫我慌忙低头:“臣妾不敢。”不会吧,顺治什么时候对皇后有了兴趣? “所以,朕决定好好补偿皇后,就从今晚开始。” “呃?呵、呵呵呵……不用补偿了吧?”我从牙fèng中挤出几个字。 “皇后说什么?”顺治的眼睛又眯起来。 “呃,臣妾是说,此时天色尚早,不如臣妾先陪皇上……下棋?” 顺治看着我:“下棋?” “是……”我差点要咬掉自己的舌头,真该死!为什么要说下棋呢?天知道我根本就不、会、下、围、棋! “好啊,”顺治不紧不慢地开口,“就让朕领教一下皇后的棋艺。” 常喜不愧是顺治身边的贴心人儿,不等顺治吩咐,早差人拿过了棋盘。 我看着眼前横竖相间的棋盘,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顺治看着我:“皇后坐吧。” 我轻轻地坐下,眼睛牢牢地盯在棋盘之上,顺治好笑地说:“皇后先下吧。” 我拈起一子,却迟迟不肯落下,到底要放到哪里啊?亏得我以前看《棋魂》的时候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哦对了,人都说“金角银边糙肚皮”,《棋魂》里近滕光不也总摆个“小角”吗?想到这,我将棋子下到左数第二条线、下数第三条线的jiāo界处,我刚下完,顺治“啪”的一声将棋子落在了另一边的角落。 我吓了一跳,哼!gān嘛下这么快?还下得“啪”“啪”的,吓谁啊?哈!有了,我眉头一展,计上心来,这正是“正愁没人教,天上掉下个黏豆包。” 我胡乱又下了一子,果然,顺治微皱了下眉头便又按他自己的套路落了子,我跟着便在顺治下子相对应的位置也下了一子,接着顺治每下一子我便也在相应的位置落子。 正当我洋洋自得的时候,顺治突然停住,笑道:“皇后果然棋艺高超,也称得上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我“腾”的红了脸,硬挤出一丝笑容说:“皇上,臣妾……不太会下。” “哦?那咱们就别下棋了?”顺治的语气中充满了暗示和暖昧。 “不行!”我急道:“当……当然得有始有终才行,不过……咱们不下围棋了,改下五子棋可好?” “五子棋?”顺治疑惑道:“那又是什么棋?朕从来没听说过。” “呵呵,没听过就好办了,呵呵……”我笑着将棋盘上的棋子分别捡回棋盒中,又拿了一些棋子一边解说一边给顺治做示范……“也就是说,只要把自己的棋子连成五个,就算赢了。” “就这样?”顺治很显然没把五子棋放在眼中。 嘿嘿,本姑娘可是正宗的五子棋爱好者,还经常上网下五子棋,初学乍练的顺治怎可能是我的对手,哼! 果不其然,我与顺治连下了几盘,顺治都是很快落败,我得意洋洋地朝顺治连连挑眉,顺治的眉毛却越皱越紧,到后来顺治下得很慢,每一步都要考虑好久,我有点犯困,忽然顺治笑道:“原来是这样,朕终于懂了。” “嗯?”我莫明其妙地看着他,又犯什么傻? 顺治笑道:“这五子棋看似简单,真正下时却困难重重,不过一旦通了路,便又变得简单了。” 我撇撇嘴,没太瞧得起他,顺治也不在意,又下了一局,顺治居然很轻松地赢了,顺治笑道:“怎么样?朕赢了。皇后累么?不如早些休息。” “嗯?不……不累!哦,臣妾是说,臣妾还没服输呢,五局三胜才算。”我结结巴巴地说。 顺治笑了笑,眼中多了一丝玩味,我不敢看他,脑子里飞快地琢磨着一会要怎么收场。 我小心谨慎地落子,每一步都思考好久,怎么会这样?刚才我还在嘲笑顺治,现在就反过来了?我脸色微白地看着顺治又下一城,吞了一口口水,低低的垂着头,顺治笑道:“朕可连赢两局了。” “嗯,嗯!”我胡乱地应着声,脑袋里早已乱成一团,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侍寝?我才不要哩,我瞄着眼前的顺治,我还要在你死了以后出宫寻找真爱呢,不要不要我不要,天吶!快让我晕过去吧……哎?晕?晕过去有点不太现实,但是……睡过去总有点可能吧?跟皇帝下棋的时候睡觉,皇帝一定会气得拂袖而去吧?想到这,我半眯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棋子也胡乱地落下。 “皇后?”顺治轻声叫我。 “……”我睡…… “皇后?”顺治的声音中包含着浓浓的笑意。 “……”继续……虽然在“睡”,但我的耳朵支得长长的,不放过一点风chui糙动。哎?怎么没声音了?呵呵,被气走了吧?正在我盘算着要不要睁眼瞄瞄的时候,身子一轻,我被人拦腰抱起。 “唔……”我吓得差点喊出声,还好我假装梦呓了一句便又沉沉“睡”去。 我闻着顺治身上好闻的味道,竟有些贪恋,我飞快地眯着眼瞄了一下,心里凉了半截,顺治抱着我朝内室走去,不会吧?正想着,我的后背靠上了柔软的被褥,可是顺治并未离去,而是……动手脱起了我的衣服!不……不要啊!我身体僵硬至极,堂堂一国之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能这样趁人之危!不要不要,快住手啊,我在心底吶喊着,就在我要跳起反抗之际,顺治突然停下了动作,正在我忐忑之时顺治低笑了一声,然后两片软软的,冰凉的东西贴上我的额头,他是在……吻我吗? 一瞬间,我清晰的听见我的心“扑通扑通”地就要跳出心口,脸上也瞬间变得滚烫,我完了!我竟然希望他继续下去! 可顺治的唇离开我的额头后就不再有什么动静,我松了口气,心中却微微失望,等了好久,也不见动静,我不敢睁眼,继续闭着眼睛,直到我真的睡着…… 第一卷第九章歷史上的名女人 次日清晨,我一觉醒来,便看到五个晚娘似的面孔站成一排哀怨地望着我。 “呵呵,早啊。”我装作没事的样子打招唿。 “主子!什么早啊?”袭人学我的样子挑着眉反问。 我小心地吞了口口水:“我……” “主子!您……”恨铁不成钢,是沧海。 “主子,您太让我们失望了。”柔柔弱弱的,是秋水。 “主子,要不要吃东西?”跳跃xing思维,是湘云。 我紧闭着眼睛,接受最后审判。 果然,耳边传来来喜杀猪似的嚎叫:“主子……您怎么能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睡、觉、呢?” “我……我困……我就……”我嗫嗫地说。 “困?困也不能睡!”袭人兇巴巴地道。 “哦好,下次不会了,呵呵。”我讨好地笑着。 “还有下次?”沧海怒吼。 “没……没有……”我哩咧!~ “主子现在可有什么补救的方法?”秋水幽幽地问。 “不……不知道……”我有点招架不住。 “主子想吃燕窝粥还是人参ji汤?” “嗯……燕窝粥不加糖,谢谢。”我对湘云展开一个谄媚的笑容。 “主子!”能发出这么悽厉的声音的只有来喜这个“高手”。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话刚出口,我无所谓的态度立刻引起了几人的怒视,我摆摆手:“你们以为我不想皇上留下么?只是……”我沉默了老半天,如果下次顺治再来,我还有把握能再拒绝他一次么?我回过神,看着眼前五双支起的耳朵做结束语:“唉——!” 我慢吞吞地起身、梳洗、用膳……唉!又是无聊的一天! 正在我无聊地坐在院子中望天发呆的时候,来喜引着慈宁宫的李福公公来到我的面前。 “皇后娘娘,”福公公上前一步道:“太后有旨,宣皇后娘娘慈宁宫觐见。” “太后?”我愣了一下,襄亲王还健在,太后找我做什么?不会是想杀我灭口吧?我记得歷史上没记载顺治的皇后无故失踪什么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笑着对福公公说:“有劳福公公了,来喜……” 来喜明白我的意思,打了个千飞快地跑开了,我笑着说:“福公公,不知道皇额娘找本宫有什么事?”
第9页 李福微微弯腰:“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不知,许是皇后娘娘有些日子没去慈宁宫了,太后有些想念。” 我笑着点点头,这时来喜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匣,我示意来喜将木匣递到李福面前,说道:“福公公这些年尽心尽力地侍候皇额娘,本宫早应有所表示,却苦于没有机会,这只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还请福公公不要嫌弃。” 李福眼皮抬都不抬,慢慢地说:“奴才侍候太后本就是应该应份的事,皇后娘娘这么说可要折煞奴才了。” 我笑道:“福公公过谦了,谁不知道太后身边除了苏茉儿姑姑就数福公公最贴心?莫不是福公公对本宫的东西瞧不上眼?” 来喜听我这么说便把木匣盖子打开,露出里边的物什,那是顺治赏下来的一对玉茶杯。这李福身为太后身边的红人,眼界自不是一般太监可比的,我打听到,李福对金银珠宝没多大兴趣,却对玉石qing独钟,也算得上是一个古代玉石爱好者了。 果然,李福看清了匣内的玉杯,目光连连闪动,他拿出一个仔细看看,又对着阳光照了照,脸上现出激动的神色:“娘娘……这……难道是轻灵暖玉杯?” 这轻灵暖玉杯乃是採用上好的暖玉所制,入手温润,最神奇的是注入热水之后杯身会渐渐变得清澈透明,暖玉还可长时间维持杯内的温度,也算是一件希罕物。 我笑道:“都说福公公对玉器颇有研究,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来喜也乘机道:“这是皇上赏给娘娘的,娘娘平时也喜欢的紧呢。” 李福紧紧拿着手中的玉杯不舍放下,我笑着说:“福公公何不带回去仔细玩赏?难道真的看不起本宫吗?”说到最后,我的口气不自觉的有些严厉。 李福听我这么一说再不犹豫,小心地将玉杯放回匣内,躬身拜倒:“谢皇后娘娘赏赐。” 我摆摆手:“福公公快请起吧,你是太后身边的人,跟本宫也就是一家人,又何必这么客气,况且本宫对玉器没有研究,放在我这倒是糟蹋了。” 我站起身:“福公公稍待,待本宫换件衣服便随你去慈宁宫。” 李福刚得了好处,自是不敢催促,我换好了衣服便带着来喜和袭人随着李福来到慈宁宫。 刚见到太后我便吃了一惊,太后依然是那么美艷动人,可眉眼间却有着浓重的疲惫之色,髮际之中竟有几丝银光,这都是因为我说出了那些话的原故,我心中一酸,双膝跪倒在地:“儿臣有罪。” 太后愣了一下,挥手摒退了室内的宫女,淡淡开口道:“皇后何罪之有?快起来罢。” 我摇摇头,眼眶渐渐发热:“当初我为求自己心安将这千斤重担qiáng加在太后身上,丝毫没考虑到太后的感受,是我太自私了。” 太后惨笑道:“你也不必如此自责,我还没有完全相信你的话呢。” 我疑惑地看着太后:“不知太后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太后示意我起身,似有若无的嘆息了一声:“襄亲王病了,听太医说,怕撑不过今年秋天。” “病了?”我讶道,襄亲王应该是被顺治夺妻气得自尽而亡。 太后轻按着一边太阳xué,淡淡地道:“听说过完年后皇上到坤宁宫去了两次?” “是,”我站起身,“皇上去坤宁宫也吓了我一跳。” 太后笑了笑:“你的确比惠儿有本事,惠儿入宫一年多,皇上从没去过坤宁宫,而你,只不过与皇上见了一面……” “太后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打断太后的话。 太后盯着我,慢慢地说:“我希望姑娘……不要过于接近皇上。” 我愣愣地看着太后老半天,才失笑道:“太后不是早就知道我的目标了么?我躲着皇上还来不及,又怎会与皇上接近?” 太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说话,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一个母亲,就算知道自己的儿子将不久于人世,却还是固执地想保护他,因为我来歷不明,在太后眼中自然是个危险人物。 半晌,我开口道:“太后放心,皇上只是一时好奇,只要我做回重前的皇后,皇上便不会再对我有一丁点兴趣了。” 太后面色复杂的看着我:“姑娘真的捨得放弃皇后、甚至是太后的尊荣吗?” 我看着眼前的太后:“这么多年来,太后在这紫禁城中真正快乐过吗?” 太后没有回答,怔怔的看着我。 这时苏茉儿闪身进来,她快步走到太后身边,轻声说:“太后,太妃来了。” 太后回过神来,随即叫苏茉儿请太妃进来。 “太妃是襄亲王的母亲吗?”我问。 太后点点头,随即一个年纪与太后相仿的华服女子来到室内,身后还跟着两个十七八岁的丫头。 “给太后请安。”那贵妇微微屈膝给太后行了个礼,我也上前给太妃见了礼,我们分别坐定,宫女献上香茶,太后喝了一口才问道:“襄亲王的病好些了吗?” 太妃听得这话眼圈儿一红,摇着头道:“博果儿的身子这几天越发沉重了,也不知我前世造了什么孽,要报应在博果尔身上,他今年才十六岁啊……”说到这,太妃已泣不成声。 太后的脸微微发白,转过头看着我,眼中满是凄凉,好像在告诉我,看吧,这就是即将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样子。 我闭了闭眼,低下头专心地看着手中的茶杯,不敢看太妃的样子。 太妃抽泣着说:“臣妾今儿进宫来,是想向太后讨个旨意。” 太后拉着太妃的手说:“妹妹有什么话只管说。” 太妃擦了擦泪水,缓缓道:“博果尔与鄂硕家的丫头早已订婚,原本只等着今年皇上选秀过后便完婚,谁想到博果尔一下子就病成这样,臣妾想求太后下旨,让他们近日内完婚,给博果尔沖沖喜。” 鄂硕的女儿!!我有些发呆,此时太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哀家这就下旨让他们十日后完婚。” 太妃听罢,“咚”!的跪在地上,那两个丫头也随着太妃跪下,太妃泣道:“谢太后成全……” 太后见太妃这个样子不禁也湿了眼眶,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扶起太妃道:“妹妹不用过于悲伤,襄亲王吉人自有天像,不会有事的。” 太妃摇了摇头,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滑下,这边太妃站起身,可太妃的一个丫头还跪在地上。太后奇道:“你怎么还跪着?” 那个丫头一头磕到地上,略带哭腔地说:“奴婢董鄂氏乌云珠谢太后成全!” 第一卷第十章男人哭吧不是罪 我震惊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儿,董鄂氏乌云珠,她……就是鼎鼎大名的董鄂妃,顺治的……爱人。 不知为什么,我心中微堵,苏茉儿早已拿了帕子替我揩净身上的残茶,太后望着我,眼中充满了疑问。我勉qiáng笑笑,起身向太后和太妃施了一礼:“儿臣失礼了。” 我重新落座,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乌云珠。她长得不像北方女孩儿那样明丽大气,相反却有一丝江南水乡的味道,容貌倒也清丽可人,标准的古典美女,只是相比佟妃和静妃还差了一点。这就是让顺治魂牵梦绕的女子吗?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顺治不惜为了她抛弃皇位? 太妃开口道:“这丫头倒也有心,知道我今日入宫便求我带她一起来,说是想当面求太后赐婚。” 太后看了我一眼,便对乌云珠说:“起来吧,难得你到了此时还如此有心,你放心,襄亲王不会有事的,你安心等着出嫁罢,本宫和太妃都不会亏待你的。” 董鄂氏谢了恩,刚要站起,门外便传来常喜那细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呵呵,我苦笑,这就是命运! 我与太妃连忙起身,乌云珠则在原地转了个方向,仍跪在那里。 “恭迎皇上圣安。”随着我请安的声音,顺治走了进来,他见到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又见到太妃憔悴的样子忙道:“太妃坐吧,不用多礼。” 说着走到我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又拉着我挨着他坐下,才说:“襄亲王的身子怎么样了?” 太妃摇了摇头,眼泪又要落下,太后见状忙道:“太妃今儿来是想把襄亲王的婚事提前,好替襄亲王沖沖喜。” 顺治点了点头:“襄亲王的婚礼一定要隆重行事,到时朕亲自为他主婚。”顺治看着仍然跪在那的乌云珠,向太后问道:“这个丫头怎么了?犯了什么错?” “皇上,”太妃说:“她是博果尔的未婚妻,今日随我来给太后谢恩的。” 顺治看着乌云珠:“你就是鄂硕的女儿?” “回皇上的话,奴婢的阿玛正是鄂硕。”乌云珠乖巧地答道。 顺治笑道:“如此说来,朕还见过你呢。” 乌云珠抬起头,看了顺治半天才说:“奴婢并未见过皇上。” 顺治扬了扬手,示意她起来:“朕见的不是你的人,是你的字儿。前段时间鄂硕病了,上的请假摺子可是你写的?” 乌云珠站起身,讶道:“阿玛的请假摺子确是奴婢代笔,可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顺治笑道:“鄂硕五大三粗的,哪能写出那么清丽的字儿?前几日召他一问,才知道是他女儿代笔写的,朕那时就很好奇,想看看鄂硕倒底生了个什么样的女儿?能写得一手好字儿。” 乌云珠听了这话脸蛋微微有点发红。 顺治又说:“鄂硕在朕面前夸你是孝义双全,襄亲王能娶到你也算他的福气。” 乌云珠的脸红得更厉害了,我却不知为什么心里烦燥得厉害。我别开脸去,发现太后正望着我,我顺着太后的视线看下去,这才发现原来顺治从刚刚开始便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看着我们相握的手,又看着眼前的乌云珠,我在顺治的诧异之中微微用力地抽出手,我的手离开他手掌的一剎那,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我苍白着脸站起身:“皇上,臣妾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皇后没事吧?”顺治也跟着站起来,担心地看着我。
第10页 “臣妾只是有些头晕,皇上不必……”坏了,说着说着还真晕上了。 顺治见我的样子赶紧叫常喜把来喜和袭人叫进来,我行了个跪安礼:“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陪皇额娘说话。” 太后点了点头,我又朝太妃也行了个礼,古代真是麻烦,就算原来没晕,行完这么多礼也要晕了。 回到坤宁宫,本以为顺治晚一点会过来,谁知并没有,只是派常喜送了些滋补的药膳,并嘱咐我好好休息。我心有隐隐有些失望,失望?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竟然在盼着他来吗?我就要变成他后宫中众多望眼yu穿的怨妇中的一个了吗? 不!不行!歷史是不可逆转的,我不能明知眼前是个火炕还瞪着眼往下跳,不是么?命中注定他永远不会属于我这个皇后。史书上不也是记载“孝献皇后,董鄂氏,内大臣鄂硕之女。十八岁入宫,上眷之特厚,宠冠后宫。顺治十三年八月,立为贤妃。十二月,晋封皇贵妃,行册立礼,颁赦。十五年三月诞下一子,封荣亲王,上称‘此乃朕第一子也。’十七年八月,薨,上辍朝五日。追谥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这些记载无一不说明顺治对董鄂妃的爱是多么的qiáng烈炙热,可惜,悲剧就是悲剧,就连他们的孩子也只活了不到三百天。 我正是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所以这两年来,我刻意封闭自己,不与后宫的嫔妃和事非有太多接触,甚至连皇后的职责都放手让佟妃接管,为的就是想平静的渡过这几年时间,然后再潇潇洒洒的出宫,去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我这几天刻意不去想有关于顺治的事qing,每天努力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而顺治也十分配合的没再来坤宁宫,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摆脱了顺治带给我的心动感觉之时,传来了襄亲王病危的消息,太后下旨让襄亲王和乌云珠两日内火速完婚,我哑然,太后还不知道,这赐婚的懿旨正是襄亲王的催命符,催得越急,襄亲王去得越快。 转眼便是襄亲王与乌云珠成婚的日子,本应是件开心的事qing,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天色就yin沉沉的,让人的心qing都跟着烦燥起来。 刚用罢早膳,来喜就领着气喘吁吁的李福走了进来,李福一见我便急道:“娘娘,太后急召!” “怎么了?”我让来喜端了杯茶给李福,李福也没推辞,喝了一大口顺了顺气才说:“襄亲王病逝了,现在皇上和太妃都在慈宁宫。” “什么?”我勐的站起,“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是今儿早上,新福晋的轿子还没出门,襄亲王就挺不住了。”李福一脸急色,“娘娘,太后还等着您呢。” 我急忙招唿袭人她们为我更衣,襄亲王终于死了,但却不是我想像中的自尽身亡,而是病死的,不过如论如何,这个倒霉的襄亲王还是死了,终究也没娶成那个孝义双全的董鄂氏乌云珠。 我匆匆赶到慈宁宫,刚进门便听到太妃抽抽咽咽地说:“博果尔临走前说,希望皇上能替乌云珠再指户好人家,不要误了她的终身……” 听到这话我微微皱眉,这襄亲王果然是对乌云珠一往qing深,临死前还对她念念不忘。快步进了室内,只见太后一脸疲色地坐在暖炕上,太妃满脸泪痕地靠在软垫上,佟妃在一旁轻轻地替太妃揉着胸口,顺治则背对前门口站在那里。佟妃见我进来,便要起身行礼,我摆了摆手,微微屈膝道:“臣妾恭请皇上圣安,太后、太妃金安。” 太后见我进来微微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顺治慢慢转过身,嗓音沙哑地说:“皇后不必多礼。”他的脸异样的苍白,眼圈微红,我心中恻然,顺治的兄弟之中,只有博果尔与他年龄相近,如今博果尔正当花季却bào病身亡叫顺治怎能不伤心。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或许,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空间,一屋子人就这样静静的呆着,只有太妃发出低低的抽泣声,这时常喜从门口闪入,轻巧地来到顺治面前,顺治看着常喜,眼中闪动着哀伤,半晌,才低声问:“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回皇上,”常喜躬着身子道:“恭亲王府的灵堂已准备妥当……”话还没说完,太妃便痛哭出声,紧跟着全身哆嗦,太后见状道:“佟妃,陪太妃下去先歇着,有什么事等下午再说,让太医随时伺候着。” “是。”佟妃连忙叫宫人掺了太妃,又行了个礼这才下去,太后对我说:“皇后,陪皇额娘出去走走,让皇上自个儿呆会。” 我随着太后走出门外,太后叫苏茉儿和李福留在原地,我上前扶住太后,我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可是已经走出了老远,她还是一言不发,我担心地看着太后,她皱头紧锁,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她看着我的眼睛,悽然地说:“太医明明说博果尔还能撑一段时间的,怎么会突然病qing加剧?难道……歷史真的……不能扭转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太后则用力的反握住我的手,眼中流出两行清泪:“我真的接受不了皇上有一天也先我而去。” 我轻声说:“您是太后,是大清国最坚qiáng的女人……” “是,”太后打断了我:“我是太后,也是个坚qiáng的女人,曾经多么难熬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可我更是一个母亲,让我这么坚qiáng的动力,是我的儿子,如果我失去了他,我什么都不是!”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变得有些悽厉。 我眼眶一热,险些流下泪来,太后的眼睛转也不转地望着我,眼中有着一丝期盼,她期盼我告诉她,歷史是可以扭转的,她的儿子不会离她而去。但我却让她失望了,我别过脸去,两道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太后接受不了,我呢?我能接受的了吗? 太后身子一颤,险些摔倒,我连忙扶住她,太后轻轻摆了摆手,哽咽着说:“皇后去看看皇上吧,帮我好好劝劝皇上,叫他……不要过于伤心。” 我无奈地退下,转身回到正殿,常喜正在门口伺候着,见到我远远地便跪下,我走到他面前,低声说:“起来吧,我进去瞧瞧皇上,暂时先别让人进来。” 我进到殿内,顺治仍像刚才一般背对着门站着,我怕吓着他,故意放重了脚步,让他知道有人进来,他没有回头,只是呆呆地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发现,原来他真的好孤独,不知怎地,我的心酸酸的。 我走到顺治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悲伤和无助,我半拥着他,让他坐下。 顺治木然地坐在那,好一会,才缓缓地说:“朕自小就与襄亲王的感qing很好,他活得很开心,好像没有任何烦恼一样,而朕却每天被这样那样的事压得喘不过气来,朕很羡慕他。他说他喜欢自由,朕便不给他任何差事,他说想跟他额娘在一起,朕便下旨让太妃出宫跟他同住,他说他喜欢鄂硕家的女儿,朕便将董鄂氏指给他……朕……我只希望他能一直开心的活下去,可谁知道,他竟然死了……”顺治的声音己经开始颤抖,我看着他的样子,开始有些明白,在顺治心中,博果尔是他的替身,一直替他开心地活着,同时,博果尔也是顺治的梦想,顺治盼望着有一天也能像博果尔那样无忧无虑。可现在……博果尔死了,顺治失去的,不只是他的兄弟,他的玩伴,顺治失去的,是他的梦想! 我站在顺治身旁,将他的头揽在怀中,轻声道:“发泄出来,会好一点。”人人只道他是大清的皇帝,却忘了他才只有十九岁。 顺治轻轻摇头:“不,朕不能哭。” “你可以!”我抬起他的脸,看着他痛苦的眸子:“你现在不是皇上,你是福临,是失去了最亲的兄弟的福临。” 顺治看着我,将我拉进他的怀中,让我坐在他的腿上,紧紧地抱着我,脸埋在我的颈侧,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的颈间传来湿湿凉凉的感觉,我反拥着他,像抱着一个无助的孩子,听着他压抑的哭声,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紧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我终于也流下泪来,这就是皇帝,连哭都不能哭得痛快。 第一卷第十一章接纳? 襄亲王的追悼会在三天后正式举行,顺治也前去弔唁。听说乌云珠在得到襄亲王的死讯后便不顾家人的劝阻毅然脱下喜服改穿孝服,以未亡人的身份去给襄亲王守灵,太后和皇上知道后相当赞赏,我心中也十分佩服,毕竟她还没有真的嫁给襄亲王,她这么做,相当于放弃了她后半生的幸福。 看来这个乌云珠,并不是我当初看到的那样柔弱不堪,而是一个相当有担当的坚qiáng女子。难怪顺治会…… 头七过后,襄亲王便入土为安了,由于襄亲王生前有言,不要耽误了乌云珠的终身,所以顺治便下了一道旨意,让乌云珠回家,不必再以襄亲王福晋的身份待在亲王府,日后再替她择一户好人家。 顺治自打那天在我面前哭过后再没来过坤宁宫,大概是怕丢脸吧,我心中想。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襄亲王过世已一个多月了,这期间我经常去见太后,陪她聊聊天,解解闷,对孝庄,我始终有一份难以言喻的亏欠感,而太后在经过了襄亲王的事qing后反而对我亲近了一些,经常跟我说些心底话,说话时哪里还是尊荣的太后?分明只是一个孤寂的女人。 “皇额娘,感觉怎么样?”我躺在躺椅上,脸上贴满了切得薄薄的huáng瓜片。 “嗯,清清凉凉的。”太后躺在另一边,脸上也贴满了huáng瓜。 今我见太后皮肤有些gān,便教她做huáng瓜补水面膜,起初她执意不肯将huáng瓜贴在脸上,后来还是我先以身示范,太后才也将信将疑地照做了。 “皇额娘,这个huáng瓜面膜是补水的,赶明儿咱们再试试美白的。”因为我们脸上有东西,说话时嘴部动作不能太大,所以说话时都有些吐字不清。 “那又要贴什么在脸上了?”太后问道。 “美白面膜有好多种,最常用的是将珍珠粉、蛋清和蜂蜜混在一起涂在脸上。”我随口说了一种方法。 “听着倒像是吃的,苏茉儿,”太后叫道:“赶紧把皇后说的记下来。” “是,太后。”苏茉儿的声音中包含着浓浓的笑意。 呵呵,我自然是知道做huáng瓜面膜时的脸有多么“壮观”,就像一只乌gui趴在脸上一样。
第11页 “皇额娘,最近怎么不见妹妹和佟妃她们过来?”我问道。 “她们呀,都忙着备战哪,哪还有空来慈宁宫。” “备战?”我伸手拿下贴在眼睛上的两片huáng瓜,“皇额娘,可以了,时间长了huáng瓜会发gān,会反过来吸取脸上的水份。” 苏茉儿和袭人赶紧捧来清水,太后看到自己水中的倒影吓了一跳,随后又笑骂道:“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儿了?活像一只……呵呵呵……”说着又忍不住笑。 我笑着将脸洗净,说:“皇额娘看看,脸上是不是舒服多了。” 太后按了按脸颊,喜道:“好像真是水嫩了许多。” 呵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守寡的太后也不例外。 太后看着一脸跃跃yu试的苏茉儿和袭人,笑道:“行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跟皇后说会话,这不用你们伺候了。” 看着苏茉儿和袭人的背影,我问道:“皇额娘,您刚刚说的‘备战’是怎么一回事?”我叫皇额娘叫得是越来越顺口了。 太后看着我笑道:“下个月十五三年一度的选秀就开始了,到时后宫便会新进许多年轻貌美的嫔妃,她们怎能不早做准备?现在整个宫中也就你这个皇后还悠闲自得。” 选秀……我一愣,时间过得好快,我笑道:“我不太适合勾心斗角的游戏。” 太后看着我,思绪好像已经飞得很远,声音也变得飘渺:“你不是不适合,你是因为太清楚结局,所以才会置身事外。” “太后……”我担心地看着太后渐渐苍白的脸。 “不要紧,”太后笑笑:“这段时间你时常来陪我,我已经有些想通了,既然不能逃避,就只能面对。”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太后,太后又问道:“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真正的名字。” 我的名字?我低着头,我已经快将它忘记了,“天蓝,”我抬起头,看着太后:“我的名字是程天蓝。” 太后的眼眶微微发红:“我其实很高兴,惠儿能离开这里,在你的世界,她会过得开心吗?” “会,一定会,”我坚定地说:“她会有父母的宠爱,朋友的关怀,她可以无忧无虑的上学,可以调皮捣蛋,可以偷偷的恋爱,可以开心的长大成人。不必面对悲凉的宫庭、虚假的面孔和……丈夫的冷漠。”是的,她一定会幸福,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听着我的话,太后的脸上浮现出嚮往的神色,好久她才回过神来,笑道:“我听说皇后发明了一种围棋的新玩法?叫‘五子棋’?” “呃?皇额娘怎么会知道?”五子棋我只与顺治玩过一次。 “呵呵,”太后笑道:“前些日子我与皇上下棋,我说这围棋呀太费jing气神儿,皇上就教了我这‘五子棋’的玩法,说是皇后教给他的,皇上还说……” “还说什么?”我急忙问,想起那晚装睡逃避侍寝的事,我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太后眼中全是笑意:“皇上还说,皇后不只棋下得好,琴也弹得好,故事也说得好,还很会睡觉。” 我听着这一堆好,耳根子都红透了,顺治这哪是在夸我,分明是在嘲笑我。 “皇上……经常来慈宁宫吗?”我有些疑惑,不是说顺治的母子关系不好吗? “最近倒是常来,不过总与你错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商量好的呢,怎么了?”太后见我这么问反问道。 “哦,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不太理想。”我小心地措辞。 太后听了苦涩地一笑:“皇上自小便被多尔滚玩弄在股掌之中,他向我诉苦,我不仅不帮他,还让他多听多尔滚的话,那时皇上还小,不明白他最亲的额娘为什么要帮着外人也不帮他,所以,他恨,他恨多尔滚,甚至在多尔滚死后刨了他的坟,他也恨我,恨我为什么没在他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出面保护他,恨我为什么要对他最厌恶的人笑脸相迎。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真正的原谅过我。”说到这,太后的声音变得很苍凉。 我没有做声,这便是宫庭斗争,残酷得可以让相依为命的亲生母子变得形同陌人。 “皇额娘不必太难过,”我微笑着说:“最近皇上不是常来了么?” “是啊,不过说到这个,还真得谢谢你。”太后的脸上现出一丝欣慰。 “我?”我有点讶异,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太后笑了:“最近皇上经常来我这,表面上是给我请安,实际上却总是拐弯抹角的问皇后在科尔沁时的事qing,皇上想知道皇后是不是在科尔沁时就这么有趣。” 有趣??我听着太后的话,脸部微微扭曲,我是猴子吗?用不用穿件马褂敲着铜锣翻跟头给他看? “不过皇上可问错人了。”太后脸上渐现落寞的神qing:“我入宫二十年了,从没回过科尔沁,哪里会知道皇后小时候的事qing?我甚至都快忘记……大糙原的样子了。”太后走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皇上自己可能都没注意,他在提起你的时候,一脸的笑容,其实我真的希望,你真的是我的媳妇,可以让皇上,不再这么孤独。” 我心中一酸,我可以吗?我能代替董鄂妃的位置吗?顺治对我只是好奇,连喜欢都谈不上,更别提……我缓缓地摇着头,小声地说:“可惜……我不是他命中注定的人。” 太后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这时李福进来禀报,说佟妃来给太后请安。 佟妃分别给我和太后行了礼,看着佟妃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我识相的向太后告辞。 出了慈宁宫,天色已经渐晚,我带着来喜和袭人顺着朱红的宫墙慢慢向前走着,映着夕阳,紫禁城显得庄严而沧凉,这里真的是一个围城,城外的人想进进不来,城内的人想出却出不去。宫外的空气都会更自由些吧。 我停下来,看着天空,轻轻问道:“你们说,我有机会出宫去看看京城吗?” 来喜和袭人吓了一跳,袭人惊恐地看着我:“主子,您想怎么样?” “呵呵,”我突然发现我很喜欢看他们受惊吓的样子,“我说,我想出宫去玩玩。” “不!可!能!”来喜和袭人难得的有默契。 “一定有可能的,是吗?”我眯着眼看着他们两个。 来喜咽了下口水,朝袭人使了个眼色道:“快,咱们快回坤宁宫去,主子病了。” 袭人收到信号一点头,与来喜一左一右架着我勐跑。 “哈哈哈哈……”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开心极了,没注意到在慈宁宫门口,一个挺拔的身影停在那,直到我的身影消失。 第一卷第十二章倒霉!真是倒霉! 三日后,我带着来喜大摇大摆地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什么?我是怎么出来的?其实要说也简单,我跟太后说我宫里的小全子家里捎信说他母亲病了,想让他回家看看,求太后下道特旨,让小全子出宫,呃……是让来喜陪着小全子回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忙的。太后虽有些怀疑,但也没多问,(当然了,也可能是作者滴安排,hoho~)反正总之于是乎,我换上小全子的衣服,拿着太后的特旨,反正太监都是一付半男半女的样子,再低着点头,躬着点腰,也不怕露陷,来喜又给站岗的“门卫”使了点银子,我便带着来喜大大方方地出了宫门。而真正的小全子,此时正在袭人“关怀”的目光中老老实实地静坐呢。 我以前不止一次来过北京,但现在唿吸着北京的空气还是让我激动不已,京城不愧是京城,热闹极了,这里没有那些科技味极重的摩天大厦,有的只是古色古香的正宗实木建筑,无数摊位摆在街道两旁,卖零食的小贩穿行在人群中,客栈酒店前店小二殷勤的招唿着客人,这才是真正的北京! 我不是没去过大城市的人,但还是被北京街头的繁华晃花了眼,我与来喜找了家客栈,换了身衣服,有一点要声明的是,我并没有像那些恶俗桥段里那样“女扮男装”。古代人虽然眼界窄了点但不是傻子,你胸前鼓鼓的怎么能不让人一眼瞧出你的xing别?难道你跟人家说:呵呵,俺的胸部是被蜜蜂蜇肿了,所以才会这大吗?还是说:这是俺随身带的gān粮? “来喜!你走快点,动作怎么这么慢?脑血栓啊?咱们晚上还得回去呢。”我着急地朝远远跟着我的来喜大叫。 来喜有气无力地赶过来:“主……小姐,奴才实在是走不动了,现在都晌午了,依奴才看,咱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歇会再走吧。” “不行!”我拒绝,“咱们时间宝贵,一刻也不能耽搁。”说着我拽着来喜钻进集市的人群中去,开玩笑,好不容易才出来,难道要我把时间都làng费在吃上? “小姐,奴才饿了!”来喜一脸委屈。 “唉!”我嘆口气,“你真没用,就知道吃,嗯……”我左右看了看,买了两根油炸排叉儿,让老闆包好,自己拿一根,递给来喜一根:“先吃这个垫垫,晚上回家再请你吃大餐。” 来喜慢吞吞地跟在我后边:“小姐,咱们一会还上哪啊?” “我早就想好了,一会咱们去京城最有名的ji院逛逛。”我头也不回地答道,早在参观北京的八大胡同的时候我就想看看古代的清楼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看看老鸨子是不是真的是浓装艷抹嘴角有颗大痣的超级肥婆。 “什么?”来喜大叫,“不行!小姐……是……是……是在……在说笑话!”咦?来喜的声音怎么在发颤? “唉呀,你小点声,谁有心qing跟你说笑话!”我专心地看着街边卖脸谱的小摊位,拿起一个红色的脸谱,照我脸上比了比,“哎来喜,你看这个怎么样?把它买回去送给爱老九,省得他天天板着个死人脸。” “谁天天扳个死人脸?”哎?来喜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听? “就是……”我嘴里嚼着排叉儿,手里拿着脸谱转过头来,一张铁青的俊脸离我不到一寸。 我吓了一跳,“噗——”嘴里的食物全数喷出,待我看清眼前的人,直吓得我头冒冷汗,手脚冰凉,“咳——”紧张之余一不留神被口水呛到,我指着他:“咳!咳!咳——你怎么咳——会在这?”
第12页 没错!我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清朝的当朝天子——爱新觉罗.福临。 被我喷了一脸的顺治面部已经有些扭曲,常喜连忙上前清理着顺治身上的食物残渣,来喜则惨白着脸站在一边,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顺治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眼中寒光闪动,皮笑rou不笑地说:“你最好能有个合理的解释!”说罢便不理我径直走进前方不远的一间茶馆。 我哭丧着脸看着来喜:“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来喜也是一副yu哭无泪的表qing:“就在您说要去ji院逛逛的时候。” 我咧!~今天出门前真应该看看huáng歷的,上边一定写着“忌出行”! 我走一步蹭一步,极不qing愿地来到茶馆的二楼,可能因为是饭时,所以茶馆中没几个人,顺治坐在一个临街的座位上,脸色yin沉至极。 我蹭到顺治身边,低着头,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顺治沉着脸,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斜了我一眼,“我真的想知道你要怎么跟我解释。”声音冷得绝对是零度以下。 “嗯,”我费力地咽了下口水,“我……我见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所以就出来走走,哈哈!真是……好巧哦!”我gān巴巴的说着,一边小心地看着顺治的脸色。 坏了坏了,顺治的脸色由青转黑,“嗯,那个,”我连忙说:“我是说,我……其实是跟您一样,出门体察一下嗯……民qing。” “是吗?”顺治的声音寒得让我在大热天里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脸色不停地变换,真箇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熘丢,绿了吧唧,蓝汪汪的,嗨!粉的碌儿的透着那个美……我……我……我真想把自己拍晕过去,天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还有心qing想起巩汉林小品中的台词。 “嗯……其实……我……我是……”就在我吱吱唔唔的时候,来喜“扑通“一声跪在我身旁,一脸惨白,哆哆嗦嗦地说:“启禀主子,小姐……夫人是让奴才qiáng拉出来的,请主子不要责罚夫人,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 “不是!”我急道,“不关他的事。”这个臭小子,做事不经过大脑,没想过后果吗? “哦?”顺治眯起眼睛看着来喜,咬着牙说:“好啊,你倒是说说,是怎么把夫人‘qiáng’拉出来的。” “回主子的话,”来喜一头磕到地上:“是奴才不停地跟夫人说京城有多繁华多好玩,夫人不信,说奴才撒谎,奴才不服,便买通了守门侍卫,将夫人打扮成下人模样,夫人一时好奇,便随奴才出了家门,奴才说得句句属实,请主子降罪。” 听着来喜这番话,常喜也脸色煞白地挨着来喜跪下,怂恿后妃私自出宫,是死罪! 顺治挑着眉望着我:“这个奴才说得可是实qing?” “不是!”我脸色苍白地也跟着跪下,“不关他的事,是我执意要……” “不是,一切是奴才的错,”来喜将头磕得“砰”“砰”做响:“夫人,奴才自小为奴,向来自卑,直到跟了夫人才有了真正开心的日子,遇到夫人,奴才不白来这世上走一回,奴才知道夫人心疼奴才,但如今夫人万万不可再被奴才连累,奴才下辈子,再伺候夫人!”说到最后,来喜已痛哭流涕。 “胡说!”我喝斥道:“你是什么东西,谁会心疼你,事qing既是因我而起,自是由我承担,又关你什么事?罪名也是乱认的么?” 顺治面色发寒地看着我们,冷冷地哼道:“好一出‘主僕qing深’!” 我瞪着顺治,心中一阵气闷,动了动嘴,终于不服地说:“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哼!凭什么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上街,我就得像只过街老鼠?我就不信他不是偷着跑出来的,顶多扯平了呗。可是我却忘了,在我眼前的人是皇帝,是天子,天子是不容人质疑的。 听完我的话,顺治的眼角微微有些抽搐,狠狠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怒极反笑:“你在教训我?” “妾身不敢。”我不甘心地撇撇嘴。 “不敢?”顺治讥笑道:“还有你不敢做的事么?”末了又铁青着脸问:“额娘知道么?” 我摇了摇头,低声将我如何出宫的经过说了一遍。 “夫人倒也聪慧,”顺治冷笑道:“只可惜,全都用在了歪处!” 我垂着头,听着顺治冷嘲热讽的话,心中一阵委屈,天知道撞我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来了这么个鬼地方,从小到大,父母说都捨不得说我,现在可好,不只是得乖乖地跪在地上任人责骂,说不定人家一个不高兴,便把我的小命取去了。我越想越委屈,越想想心酸,我好想爸爸妈妈,想着想着,眼眶一热,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叭嗒”“叭嗒”的落在地上。 我越哭越来劲,想把我一年间的所有委屈全部发泄出来,我呜呜咽咽地哭着,声音渐大,顺治却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qing,丝毫没有要阻止我的意思。正在我想锤胸顿足地哭个痛快的时候,一道清润甜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这位公子,不知可否听小女子一言?” 第一卷第十三章谁有我可怜? 嗯?我止住了哭声,抽抽嗒嗒地扭头看去,一个长得十分亮眼的绿衣女子坐在不远的角落处,身后还站着两个丫头,看架势不像寻常家的女孩儿,她虽生得不是绝美,但身上那绝对的自信,落落大方的气质足以使人一看便移不开眼光去。 顺治脸色稍荠,抬眼问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哼!看见漂亮女生就和颜悦色的,真不要脸! 那女子轻盈地起身来到顺治桌前,轻轻福了下身子才道:“指教不敢当,小女子只是想替这位姑娘向公子求个说项。” “哦?”顺治放下手中的茶杯,“姑娘可知她犯了什么过错?” 那绿衣姑娘柔声道:“小女子不知。” “姑娘连她犯了什么过错都不知道,就想为她求qing吗?”顺治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好听,冷冷的,凉凉的。 那女子落落一笑:“小女子只是见这位姑娘哭得如此伤心,于心不忍而已。我见这位姑娘面貌清秀,不似jian邪之人,相信所犯之错只是无心之失,何况她已痛哭悔过,公子气质不俗,想必不是平凡人物,又何必跟一个姑娘为难?” 顺治听了这话转脸看着我:“你当真已经悔过了吗?”口气冷冷的不带一丝感qing。 我听着顺治冰冷的声音,又看看眼前的女子,她明明是为我来求qing的,可我心中却怪怪的,隐约有些不屑,又有些不忿,哼!这是我与我丈夫间的事,谁用你来求qing!没事长这么好看gān嘛?看她看顺治时微微发亮的眼睛,恐怕来给我求qing是假,来搭讪是真!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心中不觉升起一股怒气,却忘了她跟谁搭讪和顺治被谁搭讪与我又有什么gān系? “悔是有一点悔的,不过我却不是因为后悔才哭。”我的确是后悔,后悔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偷偷出宫。 顺治皱着眉讶道:“那是为什么?”那女子也是一脸好奇之色。 我没好气地说:“我是因为思念我的家人所以才哭的。” 听完我这话,那女子呆了一下,顺治也愣住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微微嘆了口气,脸色柔和了一点,伸出手将我拉起来,又对着来喜和常喜说:“你们也起来罢。”又转头向那女子说:“让姑娘见笑了,姑娘请坐。” 那女子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下,顺治示意常喜叫小二换了壶新茶,这才问道:“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微微欠身:“奴家姓李,贱名冰玉。不知公子……” 顺治勾起嘴角看了我一眼,才道:“在下姓爱,家中行九。”我气鼓鼓的瞪了顺治一眼,哼!爱老九就爱老九,说这么文邹邹的gān嘛?想勾引谁? 虽然顺治没说出名字,但那李冰玉却不在意,笑道:“原来是九爷。” 他们两个笑意盈盈的相对而坐,又有香茶可品,反观我这个皇后则站在顺治身后,活像一个没人爱的丫头,凭什么?你们坐着我站着?你们喝着我看着?我用力地瞪着李冰玉,我瞪!我瞪!我用眼神杀死你!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突然听那李冰玉问我道:“姑娘的家人不在身边么?” 呃?赶紧收回我“关切”的目光,听她提到家人,我的心中一酸,眼眶又有些发红,低声道:“恐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惠儿!”顺治低斥了一声,微微皱眉道:“不许胡说。” 想到我的家人,我心中一阵难过,别过脸去,不再看着顺治。却听那李冰玉低嘆道:“如此说来,我与姑娘倒有些同病相怜呢。” 顺治问道:“姑娘家中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那李冰玉微红着眼睛道:“冰玉自小父母双亡,以致这些年来不得不寄人篱下。” “没想到姑娘的身世竟如此可怜。”顺治一脸感慨的样子,我却偷偷地撇了撇嘴,她可怜?比我还可怜吗?她是父母早丧,没办法才寄人篱下,我却是明知父母健在而不能见,有家而不能回。哼!谁有我可怜? 李冰玉抿了口茶水,笑道:“瞧我,说这些做什么?让公子见笑了,不知公子的双亲是否居住在京城之中呢?” 顺治淡淡地说:“在下父亲早已仙逝,只剩母亲在京城居住。” “那不知,”李冰玉说到这儿脸色微红,“不知公子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冷冷地盯着李冰玉,我就说她不是看我可怜,而是为了向顺治搭讪才过来的吧? “李姑娘,”我抢在顺治开口前说道:“我见李姑娘蕙质兰心,聪慧过人,咱们不如先猜个谜语如何?”哼!看我不让你知难而退! 李冰玉一愣,旋又笑道:“姑娘请说。” “请李姑娘将这几个字连成一句话。”说着我倒了些茶水在桌上,沾着水写下“他”、“她”、“我”、“爱”四字。
第13页 李冰玉看了半天,时而念念有词,时而微微摇头,半晌,她看着我:“冰玉才疏学浅,猜不出谜底。” 我看看顺治,顺治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咳!”我清了清嗓子,指着桌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谜底是‘他爱她’。” 李冰玉疑惑地微皱眉头,指着桌上的那个“我”字问:“那‘我’呢?” 我看着李冰玉美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关、你、何、事?” 李冰玉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微微发白,顺治将我拉回他身边,低声道:“惠儿,你……” “妾身说的谜底不对么?”我故做不解,“夫——君?” 李冰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轻声道:“原来姑娘竟是九爷的妻子?” “呵呵,”我假笑着说:“李姑娘刚刚不是问咱们家还有何人么?姑娘别看咱们这位爷年纪不大,可却家大业大,家中除了我以外还有十七八个小妾和一大堆孩子,姑娘还想知道什么?我一併回答了。” 李冰玉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神qing,略为尴尬地道:“刚刚不知您是夫人,冰玉失礼了。”接着李冰玉微微欠了欠身,说:“冰玉突然有些不适,想先行告辞,就不打扰二位了。” 我趴到窗子上看着李冰玉当真头也不回地走远了,这才拍了拍手,一屁股坐到顺治旁边的长凳之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偷瞄了一眼顺治,顺治淡淡地道:“为什么这么做?” “不为什么,看她不顺眼!”我实话实说。 顺治笑道:“她为你求qing,你反而看她不顺眼?” “哼!”我撇了撇嘴,“她哪里是为我求qing,分明是藉故来跟你搭讪而已。我……我也是为了你好,”看到顺治眼中不明的笑意我连忙道:“她是汉家女子,与你根本不可能,gān嘛?感到可惜啊?” 顺治嘴角微扬:“李冰玉是不是过来搭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不知是谁家的醋罈子翻了,常喜,你闻到没有?” “呃?”我看着顺治:“这不是茶馆吗?茶馆也有醋罈子吗?”这时我看到来喜站在一旁瞪着眼睛连连向我努嘴,我……咧!原来那个醋罈子就是我,我刚才的行为的确就像是一个妒妇一般,将别的女人从自己丈夫身边赶走。我微微红了脸,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喜欢上顺治了吗?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我对后宫中的妃嫔却没有这种微微有些妒忌、隐隐有点敌意的感觉? 顺治看着我,突然脸色一沉,问道:“接着说吧,你今日出来,还有谁知道?” 我哀怨地瞪了顺治一眼,慢吞吞地起身,嘴里嘟囔着:“哼!刚刚美人在座就一副胸怀宽大的样子,现在美人刚走,就又跟我翻小肠儿。”说着,我双腿一弯就要跪下。 顺治一把将我拉到他身旁坐下,无奈地道:“你做什么?没人要你下跪。” “呃?”我拉着脸看着顺治:“你不是还没原谅我吗?” 顺治看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闪动着不明的qing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今天犯的错有多严重?” 我不服气地小声说:“我偷偷地出来,再偷偷地回去,如果不是正好碰到你,怎么会有人知道?” “不会有人知道?”顺治满脸“你是白痴”的表qing,他一指来喜:“他不是人么?你屋里那些个奴才都不是人么?还有那个小全子,如果今天有人再见到他你该如何解释?” “我……他们……不会出卖我的!”我有些没有底气。 “你……”顺治气得一时语塞,“真不知你是什么脑子!人心隔肚皮,你知道那些个奴才都是什么心思?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别说是额娘,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保你周全。”我听着顺治有些急迫的话语,眼睛越来越亮,他……是在担心我吗?我的心暖暖的,像打了一针qiáng心剂一样,我笑了,笑得很开心,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因为他这一番话烟消云散。 顺治气道:“有什么好笑的?” “没,”我摇摇头,“没笑什么。放心吧,只有来喜和袭人知道,他们两个都不会说出去的。” 顺治又要开口,我忙道:“好了好了,放心,他们两个是不会出卖我的,”说着我转向来喜,“来喜,你今儿都gān嘛去了?” 来喜赶紧跪下,口中连道:“奴才今日陪小全子回家看望生病的老娘去了。” “呵呵呵,”我讨好地起身,帮顺治捏着肩膀,“九爷还有什么吩咐?” 顺治无奈地顺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九爷?不是爱老九么?”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傻笑着企图矇混过关,冲着来喜喝道:“哪个胆大的奴才说的?” 来喜微颤着双唇,咽了咽口水,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无助地看着我。 我讪笑着:“嘿嘿嘿,那个胆大的奴才已经知错了,九爷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追究的哦?”我加紧了手上的动作,改捏为锤。 “咳!”顺治gān咳了一下,声音怪怪地,“刚才你说你一会要去哪?我没听清楚。” “啊?哦,我……”我的脑袋乱成一锅粥,没听清楚?骗谁啊?但是……我总不能再重复一次说我要去ji院参观吧? 顺治那清亮的声音又响起:“来喜,你说。” 可怜的来喜好像已经被吓傻了,呆呆地开口:“夫……夫人是说要去……去ji……” “啊——”我大叫,“是戏园!我是说要去戏园!”ji院?戏园!哈!这都被我想出来,我真他奶奶的是个天才。 顺治的身子僵了一下,慢慢地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类似崇拜的目光,哭笑不得地说:“你可真够能掰的。” “嗯?”我眨眨眼,“九爷的话我不太明白?我只是听说京城的戏园子有名,想去见识一下而已。” 第一卷第十四章我的心,丢了么?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千古名言!人生至理啊!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二楼包厢中,看着楼下戏台上穿着全副武装的戏曲艺术家们在那里不知所云地咿咿啊啊的,在心底默默发出第十次嘆息。 是!我知道京剧是国粹,我们应当好好欣赏,但一个字抻那么老长,听到下一个字都忘了上一个字唱的是什么了,又没有字幕,谁知道他们在唱什么?我疑惑地看着楼下不断叫好的老少爷们儿,他们真的听懂了吗?再看看身旁的顺治居然也是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唉哟!~不会是未老先衰吧?在二十一世纪似乎只有老大爷才爱听这玩意儿。 唉!第十一次嘆息,再一次“哀怨”地瞄了顺治一眼,他不是知道我是瞎掰的戏园子吗?不用真的来吧?我的眼皮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打架了。 “咳!”我轻咳了一声……没人理我……“咳!”咳得大声了一点……还是没人理我。 “嗯哼!”我看着顺治想引起他的注意。 “有什么事说吧。”顺治淡淡地开口。 “那个……”我附到顺治的耳边小声说:“臣妾想……解手。” 顺治瞥了我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回到台上:“常喜,陪皇后去。” “啊?不……不用,臣妾自个儿……嗯……好,呵呵,常喜陪我去。”在顺治深沉的目光中我不得不改变了说词。 我与常喜出了包厢,下了楼,我没有朝后院的茅房方向去,反而是径直朝大门口走去。 “哎主子!”常喜忙拦住我,“主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看着常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常喜,你说我对你们哥俩儿怎么样?” “哎哟主子,”常喜听我这么一问有点急:“主子对奴才和来喜那是没的说,可现在九爷让奴才陪主子下来而不让来喜陪着,主子还不明白吗?奴才无论如何,也不敢违背九爷的意思啊。” “好好好,我知道,”我安慰着常喜,“我实在是在楼上太闷了,咱们不远走,就上门口转一圈儿,好不好?” “这……奴才……”常喜显得十分为难。 我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我保证转一下就回去,不会太久的。”我看着常喜还是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又故做一副吊儿朗当的样子,斜着眼说:“这一点小事都不答应,我可不能保证来喜以后……” “哎好好好,”常喜一脸沮丧,“可主子要答应奴才,一定马上回去。” “嗯,一定,这才乖嘛。”我喜滋滋地走出大门口,却也真的不敢远走,毕竟不能过于连累了别人。 好在戏园子门口也很热闹,摆了一熘儿卖玉石首饰的小摊,其实只要不让我听戏,我是做什么都行的,我饶有兴致地一个接一个摊位看着,走到一个稍大的摊子前,我被一块玉佩吸引住了目光,那块玉佩的直径大概有五六公分左右,整体呈淡青色,玉料只是一般,但奇特的是在玉佩中心有一团亮眼的霞色,那个摊贩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见我牢牢地盯着那块玉佩,便笑着说:“姑娘真是有眼光,这块佩叫‘永结同心’,姑娘不妨拿起来看看。” 永结同心?我伸手拿起那块玉佩,谁想到这一拿,更让我惊讶,原来那块玉佩竟是由两块半圆形的玉佩拼接而成,合在一起,两块玉佩边缘的霞光能拼合成一个清晰圆满的圆形,拼合得严丝无fèng,分开来,两块玉佩又各成一体,最妙的是,这对玉佩没有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浑然天成,只是不知到底是天然形成还是雕工过于高明,这是一对qing侣佩,难怪会叫这个名字。 那摊位的大叔见我好像很喜欢,便更卖力地推销:“这对‘永结同心’可是由来已久了,相传拥有这对玉佩的qing侣,都可以qing比金坚,至死不渝。七夕就快到了,姑娘何不买下赠与心上人?”
第14页 “心上人?”我盯着手中的玉佩,口中喃喃的念着,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对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得久了,便会沉下去。我浅浅地笑着,终于明白,原来……那个拥有清冷面容的人……就是我的心上人…… 我没有还价便向那老闆买下了玉佩,金玉有价qing无价,就算只是一个梦也好,让我独自把这个不能成真的美梦做下去。 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进荷包,转身走了没两步路,便看见顺治缓缓地从戏园子门口走出来,修长的身子,俊雅的面容,孤傲而尊贵的气质,无一不显示出他的清新俊逸,品貌非凡。 真是的,一旦确定了对他的感觉,我反而有些放不开了,我看着他,抓紧了手中的荷包,脸上微微发烫,要送给他吗? “净房在戏园子外边吗?”顺治戏嚯地看着我,清洌的嗓音别具魅力。 我出奇地没有顶嘴,温驯地走到顺治身边,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温驯的,呃……好啦!我是……暗恋中的女人。 顺治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紧张地笑了笑,紧抓着我的荷包,“我……” 刚说了一个字,我的注意力被经过的两个女孩子的对话吸引过去: “听说七夕那晚观音庙会放烟火替牛郎和织女照亮鹊桥,如果那天去拜观音娘娘一定会很灵验。” “哦!有人想求观音娘娘赐个如意郎君给她!” “你胡说什么!看我不打你!” 两个女孩儿打打闹闹的走得远了,我才回过神来,七夕……qing人节啊……如果在那天送给他,会更有意义吧?这样想着,我的脸已有些发烫。 “怎么了?”一只修长冰凉的手抚上我的额头,“脸这么红?”他的声音中包含着一丝担心。 “没事。”我感受着他指间的温度,细若蚊声地说。 “爷,”常喜上前一步,头上微微冒汗:“奴才没办好爷jiāo待的事儿。” “罢了。”顺治摆了摆手,“早料到了,她要是乖乖听话,那才奇怪。”说着眼睛看着我,亮晶晶的眼中充满了笑意和一丝……宠溺? 常喜松了口气,又说:“爷,是不是该去索大人那儿了?” 顺治微一点头,常喜打了个千退下,不一会,便见常喜驾着一辆装饰简单的青顶马车,停在我们面前,我与顺治上了车,车内地方不太宽,我只能紧紧地挨着顺治坐下,双手放在膝上,不敢乱动,顺治好笑地看着我:“gān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臣妾没有……”我小声地回答,挨他这么近,甚至能隔着衣服感觉到他的体温,这让我……嘿嘿,有些脸红。 这时车内颠簸一下,想是车轮压着了石头土坑之类的东西,我身子轻晃了一下,便稳住了身形,可顺治却伸出手臂,将我揽进怀中,口中轻道:“小心。” 我的脸烫得快能煎ji蛋了,身子也轻飘飘的,真没用!我心中鄙视着自己,只是搂一下,用得着这副死德xing吗?可是我……呵呵,好幸福哦! 我偷偷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离我好近哦,顺治也低头看着我,眼色越来越深沉,慢慢地向我靠近、靠近…… 我的心“嗵嗵嗵嗵”地狂跳着,他的气息拂在我的脸上,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事……他要吻我了,他要吻我了,快点吻呀!吻!嗯?怎么还不吻? 我疑惑地睁开眼睛,顺治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中满是狭促,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皇后想做什么?”清亮愉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显示出他很开心。 “我……”我要羞死了!虽然有些捨不得,但还是快速地推开他,“没、没事!” 我听着顺治发出的闷笑,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跳下车去!这回丢脸可真是丢大了。 “嗯……皇上是……要先去索大人府上吗?”我没底气地岔开话题。 顺治笑道:“是啊,朕有些事qing跟索尼商议,一会皇后就先回宫,好吗?” “嗯!”我用力地点头,忽然想起,顺治,是跟索尼约好的?我讶道:“原来皇上不是偷熘出来玩的?” 顺治看着我好笑地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规矩?” 我赶紧低下头,亏我还义正严词地说他“五十步笑百步”,我心虚地“呵呵”讪笑着,拜託,别再提这件事啦! 又过了一会,顺治突然说:“那天朕会看牢你,你休想再偷熘出来!” “嗯?”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哪天?” 看着顺治一副“你不要给我装傻”的表qing,我仔细地想了想,他说的……是七夕那天吗?他也听到那两个女孩子的话了吗?他以为我还要偷熘出宫去看烟火照鹊桥?看牢我?那是说,他会在那天一直陪着我吗?我心中窃喜,双颊微微发烫。 “那……”我脸红地瞄了他一眼,嗫嗫地开口:“那你要看牢一点哦,别让我再熘出来。” 顺治轻声笑了,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接着常喜在外道:“爷,到索府了。”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顺治看了我一眼,转身下了车,我听他对常喜说:“你先把皇后送回去,然后再出来接朕。” “惠儿,”顺治在车窗外叫我,我赶紧掀开窗帘,探出头去。 顺治温柔地看着我说:“一会回去先坐车到干清宫,换了衣服再回坤宁宫。” “嗯。”我乖巧地点点头,正要缩回头去,顺治上前一步,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冰凉的唇印上我的额头,“到干清宫前不要掀帘子,知道吗?” 我红着脸,顺从地答应了,顺治这才转身朝索府的大门走去。 第一卷第十五章等等啊等啊等 常喜驾着车朝皇宫驶去,此时来喜也坐到了车内,来喜眉开眼笑地说:“主子,您终于熬出头儿了,说不定今儿晚上皇上就会临幸坤宁宫。” 我面色微红,啐道:“尽胡说。” 来喜笑着说:“今儿这么大的事儿皇上都不责怪,可见皇上有多疼爱主子,奴才看了,真的……奴才真的很欣慰。”说着竟有些呜咽。 我翻了个白眼:“你欣慰个……”那个“屁”字最终还是被我咽了回去,我瞪着他:“你还敢说,我还没跟你算帐哪!今儿为什么哭爹喊娘的揽下罪名?知不知道这罪名如果坐实了,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来喜小心地看了我一眼,竟有些脸红,吶吶地道:“奴才……奴才是怕皇上一时生气,怪罪主子,奴才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啪”!我赏了他一个又重又响的爆栗:“谁说你死不足惜的?你要是死了,常喜不难过吗?袭人她们不难过吗?我也会难过的。”我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感动。 来喜捂着脑袋,低着头不敢说话,我嘆了一声,说道:“以后不准这么莽撞了,知不知道?我毕竟还是皇后,皇上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何况我还有太后撑着呢,对不对?” 来喜扁了扁嘴,小声说:“之前静妃娘娘不是也有太后撑着?皇上不还是……” “嗯?”我瞪了他一眼,来喜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顶嘴。 静妃,我那个美丽倔qiáng的姑姑啊,她正是因为爱,所以才落得那样的下场,那么我呢? 马车一路顺利地进了宫门,停在了干清宫,常喜这个皇上御用的太监脸果然比任何金牌令箭都有面子。 常喜机灵的支开了所有的宫人,来喜则一熘小跑的回坤宁宫为我取衣物,我站在干清宫的寝殿中,细细打量着顺治的卧室。虽然我无数次的在电视资料中看到干清宫的样子,甚至还亲自参观过,可是当我真正的站在这里时,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感觉。一切是那么的真实,颜色是那么的鲜明,我轻抚着室内的摆设,他,每天就是住在这里吗? 走到内间,是一副巨大的幔帐隔出来的空间,内里是顺治的龙chuáng,龙chuáng上挂满了装着香料的荷包和香囊,使整个空间散发着怡人的味道。我坐在上面,嗯,果然软硬适中,顺治,每天就睡在这里,感受着指下丝褥的柔软,我心中渐渐升起一股哀怨的怒气,他就是在这里……宠幸着不同的女人吗?我急忙起身,看着那张宽大无比的龙chuáng,泄愤地在chuáng边踹了一脚。 哼!以后休想我会到这里给他侍寝!侍……寝?想着这两个字,我羞红了脸,如果……如果……他……他真的想……就……就让他到坤宁宫去……唉哟!羞死人了!人家不来了啦! 就在我面色通红,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的时候,来喜和袭人匆匆赶到,袭人见到我长出一口气:“主子,你让奴婢担心死了。” 我安慰她几句,便换上了缎面的旗装,脚下又踩上了一双高高的花盆底,袭人又替我梳了个简单的两把头,我这才与常喜jiāo待了一声,出了干清宫。 回到坤宁宫,沧海见我从门口进来吓了一跳,惊疑地问:“主子不是不舒服在歇着呢么?什么时候出去的?”又看看来喜,“你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全子呢?” 来喜笑着道:“刚销完假,小全子赶路赶得急了,有些乏,回屋去了。” 沧海轻轻扶着我进了寝殿,说道:“主子身子不慡,就应该好好歇着,怎么还住出跑。身上好些了么?用不用传太医瞧瞧?” “没事儿,”我笑道:“睡了一天,jing神多了。”不是我不信任沧海,而是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眼见着沧海又要长篇大论地开讲,我连忙说:“沧海,我有些饿了。” “早给您备着呢,”沧海埋怨地看着我:“哪有一天也不吃东西的,我去给您端上来。”说着转身出去了。 “吁——”我长出了口气,不顾形像地倒在chuáng上,袭人迫不急待地抓着来喜:“快给我讲讲,外边好玩吗?为什么主子回来反而先去了干清宫呢?” “唉!”来喜大声嘆了口气,“好玩!差点没把脑袋给玩儿掉。”
第15页 袭人惊道:“到底怎么了?” 来喜瞄了我一眼,拉了拉袭人,小声地说:“你猜,我跟主子在外头碰见谁了?” “碰见谁了?” 来喜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才低声说:“皇上!” “什么?”袭人高八度地叫道。 “唉哟我的姐姐哎,您小点儿声。”来喜把今天的事说了个大概,然后说:“本来我以为我这条小命今儿就算jiāo待了,没想到,皇上居然什么都没说,还带着主子逛了大半天,最后还……” “还怎么样?”袭人急问道。 来喜神神秘秘地趴在袭人耳边说:“皇上最后还亲了主子一下,才叫常喜送咱们回来。临走前一再地jiāo待让主子先去干清宫,换了衣服再回坤宁宫。” 袭人脸上由惊疑变惊喜,冲到我chuáng前:“主子,真的吗?” “嘻嘻,”我翻了个身,将脸埋在丝被中,唉哟!~好难为qing哦,但是又好开心! 袭人双手合十,开心地道:“老天终于开眼了,哎,不行,我得去准备热水,让主子好好沐浴一下。” “呃?”我抬起头,“现在离睡觉还早呢,不用这么早准备。” 袭人笑道:“当然得提前准备,如果今儿晚上皇上来了,主子就来不及准备了。” “净胡说!”我嗔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这时沧海进来请我去用膳,看到袭人笑咪咪的,不禁好奇地追问,袭人只说今夜皇上可能会来坤宁宫,沧海十分开心,急催着让我吃过饭便去沐浴。 我嘴上骂着她们,可用过膳后还是迫不及待地跑去沐浴,这让他们个个掩嘴憋笑,活像个掩嘴葫芦。 我泡在温热适中的水中,不时地撩起水中散落的花瓣,回想着今天的事,不禁羞红了脸颊。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会这么奇妙,会无时无刻地想起他,心里满满地全是他,他呢?会有一点点喜欢我吗?应该有一点喜欢吧?不然,他为什么要吻我?当然了,我更希望他吻我另一个地方。可是,我究竟要如何收场呢?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人。 当真是六月的天,孩儿的脸,白天还晴得不见一丝云彩,刚入夜就下起瓢泼大雨来。我伏在窗边的长案上,静静的看着雨点散落。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来,这么大的雨,就算他回来,也不会过来了吧?我呆呆地坐着,一呆就是一个多时辰,雨,持续下着,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件轻薄的袍子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是他么?我惊喜地回头,却不禁大失所望,是袭人,袭人笑道:“主子还说不盼着皇上来呢?桌子都快被您望穿了。” 我脸一红,又看了看外面的雨,说:“你们都去歇着吧,我再坐一会也歇了。” 袭人讶道:“主子不等皇上了?” “今儿雨这么大,”说着我又苦笑一下,“再说皇上根本也没说今儿会过来。” “主子……”袭人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儿,”我笑道,“赶紧歇着去吧。” 赶走了袭人,我又坐在窗前发呆,倦了,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边已微微泛白,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我活动了一下睡得僵硬的脖子,打开门走出门去,便看见湘云靠在一边睡得正香,看来昨晚是她值夜,她才只有十四岁,正是渴睡的年纪,我笑了笑,将身上的袍子解下搭在她身上。 虽然天还没有大亮,但已能看得出,今日绝对是个好天气,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尽是青糙和泥土的芳香,绝天然无污然的空气,吸多了也能多活几年! “主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我回头,湘云抱着我的袍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我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睡得通红的小脸蛋,忍不住动手轻掐了一下,“呵呵,”我笑道:“累了吧?今儿头午放你假,回去补个觉。” “奴婢不敢。”小丫头说着就想下跪。 我赶紧拉住她:“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快去!”有时候对着她们,只能用命令的口吻。 果然,小丫头被我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跑去补觉了,我看着她的背影伸了个懒腰,走进寝室去,我也要补觉啦! 我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地滚了好久,怎么也睡不安稳,索xing不睡了,我起了chuáng,袭人她们也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和早膳,由于昨夜睡得不太舒服,我始终觉得身上有些乏。在我用早膳的时候,来喜跑了进来,一见到我便喜道:“主子,我今儿早上去问了常喜,原来皇上昨儿后半夜才回来。” 我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问:“那你这么开心gān嘛?” 来喜笑道:“主子,这说明皇上不是不想来坤宁宫,而是因为太晚了所以才没来的。” 我失笑道:“就这也值得你这么高兴?”后半夜?我好奇地问道:“皇上……在索大人那儿呆那么晚吗?” “嗯……”来喜有些吱吱唔唔的,我抬眼看着他:“怎么了?” “主子,其实……”来喜的吞吞吐吐让我十分好奇,我放下手中的碗筷,笑问道:“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来喜gān巴巴地说:“常喜说,皇上昨儿天刚黑就从索大人府上出来了,后来下了雨,常喜驾车驾得急了点,沖翻了一乘轿子,皇上为了送那轿子里的人回家,所以回宫才晚了。” 看着来喜一脸的郁闷,我不禁笑道:“那轿子里的人一定是位姑娘了?” “是。”来喜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那也没什么,既然撞了人,当然要送人家回家了。”我一脸的无所谓。 “主子,”来喜急道:“坏就坏在那位姑娘家有一个待选的秀女!” “秀女?”我笑道:“旗人家里有女儿的都选过秀女,又有什么稀罕的?” “主子!”来喜难得严肃地说:“下个月就要选秀了,别的宫的娘娘都好像如临大敌一样,只有主子您一天跟没事儿人似的,主子想没想过,为什么皇上天刚黑就从索大人府上出来,却直到后半夜才回到宫里?送个人回家需要多久?这怕不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想吸引皇上注意的手段。” 手段……吗?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来喜:“那我又该怎么做呢?高手?” 来咬牙切齿,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哼!胆敢使手段跟主子抢皇上?主子就该让那个什么董鄂宛如进不了复选!” “哈!什么跟我抢皇上?胡说什……”我拿起一块糕点,正要送入口中,所有动作因为一个名字突然停住,我慢慢地看向来喜:“你说那个秀女……是谁?” “回主子,那个秀女叫董鄂宛如!”来喜眼睛一亮:“这就对啦,主子一定要记住她的名字……” 我伸手制止来喜接下来的话,心中微微有些发凉,缓缓地问道:“皇上冲撞的那个女子,可是董鄂……乌云珠?” 第一卷第十六章唉!就差一步! 来喜一脸崇拜地看着我,眼中全是小星星:“主子!原来你早就调查过了!居然比我的第一手资料还快……” 来喜后边说的什么,我完全没听到,我自然知道,董鄂宛如,是董鄂乌云珠的妹妹,是本届的秀女,后入宫,封贞妃。不过皇上这么晚回来,恐怕不是为了这个贞妃,而是…… 我的脸微微发白,心中充满着淡淡的苦涩和失落,这是顺治和乌云珠之间命中注定的缘份,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早知道顺治会与乌云珠见面、倾心、相许!可为什么我的心中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无论怎么深唿吸都不能将它抛开。 我勉qiáng地笑了笑,挥手叫袭人撤下膳食,独自一人信步走到庭院之中,呆呆地站在那,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向来就不是一个见困难还硬冲上去的人,我的信条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董鄂妃还有一个月才入宫,我以为我还有一点时间的,可谁想,上天连这一点点时光都不给我。 咦?我的脸怎么湿湿的?又下雨了吗? “皇后。”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是他!我惊喜地回头,这一回头却半天移不开眼睛,只见顺治站在我身后不远处,身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袍,头戴金丝镶边的青皮小帽,一块温润的美玉镶嵌其上,腰间扎着同款的玉带,手中摺扇轻摇,在这炎炎夏日之中竟让人觉得有一丝清慡扑面而来,配上他清冷俊美的面容,深邃的眼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真是数不尽的俊秀清雅,道不完的风流潇洒。 顺治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的脸忧心地说:“怎么了?为什么哭?” “哭?我没有哭啊,”我回过神,不解的看着顺治,我哭了吗?我指了指天:“是天在哭,下雨了。” 顺治闻得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修长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而后将沾湿的手指展现在我面前:“你看看天,哪里有下雨的样子。” 我依言抬头,天空中晴得连一丝云彩都没有。果然是我在哭吗? 顺治看着我怔怔的样子,嘆了口气,轻轻地将我拥入怀中,摩挲着我的头髮慢慢地说:“这么想家吗?朕下旨召你阿玛和额娘入京,好吗?” 听着他的话,一股暖流从我的心房朝全身漫延开去。原来,他没忘记我说想念家人的话,我靠在他怀中,闻着他的味道,感觉着他的体温,我好贪恋这种感觉,瞬间,我心中已有了决定,我不要就这么放弃,我要在董鄂妃入宫前的这段时间跟他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然后……放手! 我不奢求一生一世,也不奢求天长地久,甚至不奢求他会爱我,我只想拥有一份回忆,一份只属于我跟他的回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皇上,科尔沁与京城相隔何止千里?我……臣妾不想让阿玛和额娘过于奔波劳累。” 顺治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可是……” “皇上,”我连忙开口,开什么玩笑?就算我想家,也不用去见荣惠的父母吧?“臣妾只是一时思乡,何况臣妾在宫中也有亲人,并不孤单。臣妾真的没事,皇上不用挂心。”
第16页 “我”的姑奶奶、姑姑、妹妹都是我的亲人,就连我的丈夫也身兼我的表叔叔、姑丈和妹夫数职,这么多“亲人”,我哪会孤单?只是……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我见顺治还想开口,轻轻推开他,笑着说:“臣妾最近新练习了一首曲子,弹给皇上听,可好?” 顺治听我这么说便也不再坚持,只是一脸不信任地笑道:“练的还是那首‘群魔乱舞’吗?” 我脸色微红地横了他一眼,叫袭人将琴搬到树下的石桌之上,坐定之后轻轻拔动着琴弦,一首还很青涩的“笑傲江湖”从指间溢出,前段时间我一直用这首曲子做练习曲目,现在已经能大概的弹奏出来了,不知为何,今天的状态竟然很好,弹了两遍后越弹越顺手,我就说嘛,我有考音乐学院的潜质。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cháo,浮沉随làng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cháo,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làng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清风笑,竟惹寂寥,豪qing还剩了一襟晚照……”我唱不出笑傲江湖的沧桑感,所以我选择将歌词轻轻吟出,渐渐的,我竟沉浸在这无比潇洒的旋律中,如果有一天,我与顺治……不,是福临,如果有一天,我能与他踏遍大江南北,寄qing山水之间,他眼中只有我,我心中只有他,该是多么美妙的事qing! 一曲终了,我抬头看着顺治,笑道:“臣妾练了许久,可能入得皇上的‘龙耳’?” “龙耳?”顺治好笑地看着我,“皇后弹的这首曲子,虽仍有些青涩,却让人有一种yu沖天而去的感觉,配上皇后念的词,更是让人心中豪气顿生。相信作这首曲子的人定是一位豪放不羁的傲士狂人。”听着顺治那好听的声音侃侃而评,我心中微讶,没想到一个满族皇帝会对这些有研究,放到现代,估计可以去当“超女”的评委了。 “皇上高见。”我浅浅地笑着。 顺治又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回皇上,”我站起身,“这首曲子名为‘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顺治细细品味着,良久才道:“果然贴切。只是不知这江湖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笑道:“江湖么?随处可见。” 看着顺治不解的表qing,我窃笑着抛出一句经典:“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是江湖。” 顺治的目光连连闪动:“想不到皇后对江湖之事十分了解!” “呵呵,”我垂下眼帘,笑道:“这些所谓的江湖人物多多少少都有些仇家,避无可避,有些就gān脆跑到关外去避难,臣妾在家时没少听说江湖的恩怨故事。” “哦?”顺治有些好奇:“都是些什么故事?” “快意恩仇,潇洒不羁,无牵无挂,自由自在。”说到最后,我眼中现出一片嚮往之qing。 “所以,”顺治将嘴唇贴近我的耳朵,“惠儿就是听多了这些故事,才总想住宫外跑吗?” 顺治的气息chui进我的耳朵里,身上一阵发麻,我一缩脖子:“好痒!”待我回过神来,我已将这句像是在撒娇的话轻吟出声。顺治望着我,眼中满是我看不懂的qing绪,我羞红了脸,赶紧别过身去,逃开他一点距离。顺治低笑了一声,又凑到我身边,勾起我的下巴,俯在我耳边轻声说:“惠儿怎么了?脸这么红?”一边说还一边往我耳中chui气。 看着他一脸的坏笑,他绝对是故意的,我夹着脖子,耳朵好痒哦,我一把推开他,勐搓自己的耳朵:“你……” “呵呵呵……”顺治笑得十分开心,他勐地将我拦腰抱起,我身子一轻,惊唿出声,连忙环住他的脖子,顺治低笑着对我说:“朕每次见你,你都给朕带来不同的惊奇。” 他盯着我,眼中的qing绪渐渐变得清晰,我看到,他眼中满是赤luoluo的……yu望。 我有些不知所措,心底却有一丝窃喜和甜蜜,他,真的…… 我无限娇羞地靠在顺治怀中,期盼着接下来发生的事,却看到来喜站在顺治身后不远处挤眉弄眼地沖我连连翘起大拇指,常喜和袭人也在一旁掩嘴偷笑,我窘极了,忙把眼光移开,目光落到地上,看着离我不远的地面,不远的……地面?我霎时想起,我……居然被抱在半空中?我……我……我好晕!刚刚的柔qing蜜意使我完全忘记,我有相当严重的恐、高、症! 在家的时候,从高一点的楼上看下去我都会有一种马上掉落的飘浮感,那还是脚踏实地的站在楼上,而现在,我居然四肢腾空地被顺治抱在空中,我四肢发软,脸色微微泛白,紧抓着顺治的衣服,颤着声音说:“快、快放我、下去!” 顺治感觉到我的不妥,皱着眉急问道:“惠儿,你怎么了?” “我……”我的眼前全是小圈圈,“我好晕,快把我、放下!” 顺治紧张地向身后喊道:“常喜,传太医!”说着抱着我快步向寝殿走去。 “不……”我把脸紧紧埋在顺治怀中,“皇上放我下来,我就没事了。” 顺治的身体勐地僵住,呆了老半天,他才小心地将我放下,眉头微皱地看着我。 我终于又站到了地上,头还微微有点晕,东倒西歪地走到走廊的围栏处坐下,好半天才缓过来。 “好些了吗?”顺治低声问。 我点点头:“嗯,好多了。” 顺治一挑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倚着栏杆看向顺治,答道:“我……啊!不是,是臣妾,臣妾自小就有一种怪症,叫‘恐高症’,不能待在高处,否则就会眩晕不止。” “‘恐高症’?”顺治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用不用叫太医来瞧瞧?” “不用,”我站起身,晃了晃头,已经好多了:“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顺治盯着我瞧了好久,想起刚刚的事,我低着头,害羞地道:“皇上,我们……”我想说,我们继续吧!可这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正在我害羞的时候,却听到顺治淡淡地说:“没事就好,皇后好好休息。朕先回去了,赶明儿再来看你。” 呃?我勐地抬头,不会吧?这就走了?我张了张嘴,想叫他留下来,但就是没说出口,眼瞅着顺治负着手走出坤宁宫,我泄气地坐到栏杆上,这皇帝的“xing致”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完了,我完了,瞧着来喜和袭人气沖沖地朝我走来,我赶紧背过身去,双后偷偷地捂住耳朵,但还是没能挡住来喜的狂啸。 “主——子——!” “主子,”袭人也一脸郁闷地望着我:“上次您就睡觉,这次您又眩晕,您能不能不出这么多状况?” “我……”我yu哭无泪!天知道我有多想继续下去!上次……哎?我突然想到,上次顺治也抱过我,为什么我就没晕?今天也是,刚开始我不也没晕吗?难道是只要忘了我有恐高症的事就不会晕?嗯!有可能!哪天得再试试…… “主子!您到底听没听到奴才的话?”来喜一脸不忿。 “嗯?嗯!听到了!听到了!”我连忙点头,“好!我保证!下次皇上再来,绝对不会再出现什么状况了!嗯!”我重重的点头,给自己打气。 第一卷第十七章太监与乔峰 唉!我真的好笨哦!那么好的机会就那样错过了! 第二天晌午,刚用过午膳,我一边让秋水教我编花结,一边抽空哀悼昨天的事qing。 “主子。”秋水柔柔地说:“不是这样,这条线是从这边穿过去的。”说着再次给我做示范。 我看得眼花缭乱,编个好看的花结还真不容易呢。 袭人在一旁好奇地问:“主子,怎么想起来学这个?您要编什么叫秋水帮您编好就是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嘻嘻,我自然有我的用意,我要将我亲自编的花结系在“永结同心”佩上送给顺治,别人代工,哪还有这份qing意。想着想着,我不禁红了脸,这时来喜进屋来说:“主子,淑惠妃娘娘来了。” 我一愣,便叫秋水和袭人将丝线收下去,对来喜说:“让妹妹进来罢。”我这个妹妹,已经好几个月没来看过我了。 “姐姐。”荣贵刚一进门,便开心地唤着。 我又是一愣,我这个胆小的妹妹以前只会多愁善感,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我笑道:“怎么啦?瞧把你高兴的?” 荣贵脸红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来喜,我轻笑着让来喜出去,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碗茶递给她,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姐姐,”荣贵的脸又红了几分,“皇上……昨儿终于翻了我的牌子了。” 什……么?我递给荣贵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荣贵没察觉到我的异样,上前接过杯子,雀跃地道:“皇上说,今夜还要我去侍驾。也许……皇上……” 我脸色有些发白,顺治他…… 荣贵一脸害羞地对我说:“姐姐,你说皇上……是不是也有些喜欢我?” 我qiáng压下心中的失落,勉qiáng笑道:“妹妹这么可爱,皇上自然是喜欢的。” 荣贵一脸欣喜,满面通红地小声说:“皇上他……他昨晚……真把我折腾够呛呢。”说完这话,荣贵的脸上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是吗?那说明皇上真的很喜欢妹妹呢!”我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自然知道,我这个没心机的妹妹只是想把她的喜悦跟她的姐姐分享,绝没有炫耀的意思,可是!那个可恶的顺治!他怎么能刚从坤宁宫离去便翻了别的女人的牌子!而且,那个“别的女人”正是我的“亲生妹妹”!我心里酸得快能腌酸菜了,真可恶!色láng!yin魔!负心汉!他、他、他……他居然……居然qiángbào未成年少女!!!我恶毒地扣了个qiángjian犯的帽子给他,完全没想到在这万恶的旧社会,女孩子在十三岁就算是成年了。
第17页 “姐姐,姐姐!”荣贵一连叫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荣贵腼腆地一笑:“姐姐放心,等皇上对我再好一点,我会让皇上来姐姐这的。” 我……我无力地看着眼前一脸娇羞的荣贵,眼眶微微发热泛红,却不是要哭的感觉,而是……对!是眼红!原来眼红就是这种感觉! 我眼红地盯着荣贵,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咧? 我忿忿地想着,完全没想到我这个想法有多么的……呃……不要脸! 眼瞅着荣贵又要开口,我急忙说:“妹妹,本来下午说好了要去给太后请安的,既然你来了,就跟我一起去吧。”我知道荣贵有点害怕太后,所以故意这么说。 果然,荣贵听完连连摇头:“不了,姐姐去吧,我改天再去给太后请安。”说着就要告辞,我假意留了几句,她还是匆匆的走了,真是不明白,荣贵不也是太后的侄孙女吗?怎么这么怕太后? 荣贵走了,我满脑子都是荣贵那张娇羞可人的面容,再也编不下去什么花结,索xing便真的去慈宁宫,找太后聊聊天也好。 甫一进慈宁宫,便看见太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手舞足蹈的,像在做体cao一样。 我大感兴趣地问道:“皇额娘,这是在做什么?” 太后见我进来,笑着停下来,从苏茉儿手里接过一块沾湿了的手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才笑道:“这个叫‘五禽戏’,我听说呀,每天练一遍能身心康泰,这不,就找了个老师教我。”说着太后看着我,别有用意地说:“毕竟,有了好的身体,才能面对任何事qing。” 我笑了笑,看着那个太监:“这就是皇额娘找的老师了?” 那个太监也不下跪,只是打了个千道:“奴才张德海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无德无才,不敢做太后的老师。” 我笑道:“你这么说就错啦,你叫张‘德’海,又自称奴‘才’,明明是有德又有才。” 张德海呆看了我老半天,太后笑着道:“行了,皇后跟你逗乐呢。”说着又转向我:“不过皇后也别小看了他,他倒是有些功夫的。” “哦?”我冲着张德海笑道:“不知海公公都会些什么功夫?”说完我不禁菀尔,海公公,让我想起鹿鼎记里的海大富。 张德海笑道:“让皇后娘娘见笑了,奴才练的只是一套掌法,名曰‘辟邪神掌’。” “‘辟邪神掌’?”我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与‘辟邪剑法’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开玩笑地说,因为辟邪剑法也是“yu练神功,必先自宫”的。 谁想那张德海竟大为吃惊道:“想不到娘娘竟也知道这‘辟邪剑法’?” “啊?”我也讶道:“竟真的有吗?”这剑法不是金庸大大在《笑傲江湖》里编……啊不、不是,是“构”出来的吗? 那张德海正色道:“因为宫中禁止用兵器,所以奴才就根据那套剑法改成的‘辟邪神掌’。” 我大为惊讶,没想到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太监高手竟然真的存在??我极为好奇地看着张德海:“能不能让本宫见识一下?” 张德海也不推辞,只是看了看太后,太后微笑道:“既然皇后有兴趣,你就耍两招瞧瞧。” 张德海打了个千:“嗻!那奴才就献丑了。还请太后,皇后娘娘移驾。” 我与太后来到了慈宁宫的庭院之中,张德海冲着我们一抱拳,朗声道:“太后,皇后娘娘,这‘辟邪神掌’共七十二招,每招都有十数种变化,奴才先演练头几招。” 说罢,张德海绵绵出手,动作轻灵,招式不见十分凌厉,却十分优美,每一掌都好似信手拈来,几招之后张德海越打越快,我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只觉满天掌影,似虚而实,似柔而刚,运转舒展,动作连绵不断,掌法运行成环,依势施展,浑然天成。 张德海渐渐动作变缓,接着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到我与太后身前,没有特技,没有钢丝,他居然能跳得那么高,打得那么快!高手!这就是高手啊!虽然我没见过真正的高手,但我仍相信张德海一定是个高手!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德海:“这套掌法是公公依剑法所改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张德海又恢復了低眉顺目的样子,光从外表看,谁能想到他竟有一身的功夫! “那公公是如何得到这‘辟邪剑法’的剑谱的呢?”我又好奇地问,刚问出口又觉不妥,忙道:“如果公公不便相告,那就当本宫没有问过。”电视上不是总演吗?随便问人家的武功出处是件很不礼貌的事qing。 张德海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是在尚未入宫之时失足落下山崖,无意之中在一个山dong内寻得的剑谱。”他答的轻松,太后却一脸的感概,好像回忆起什么事一样,微嘆了口气。 看着眼前的张德海,我满脸的震惊!多么经典的桥段啊!像段誉、张无忌不都是掉下山崖才学得绝世神功吗?想到这,我不觉问道:“那山dong里有没有神仙姐姐或者是大肚子猿猴什么的?” 张德海闻言一愣,莫明其妙地看着我,太后也好奇地问:“什么神仙姐姐?” “呵呵,”我回过神来,gān笑一声:“神仙姐姐是一尊玉像,是逍遥派的掌门无涯子根据他妻子的模样雕琢而成,美丽动人,栩栩如生,恍如真人。” “逍遥派?”张德海喃喃自语着低头思索,好像在想江湖上有没有这个门派。太后则一脸羡慕地说:“想必那个无涯子一定深爱着他的妻子。” 我摇摇头:“不,皇额娘猜错了。” 看着太后一脸询问的表qing,我笑道:“皇额娘,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不如咱们进屋,我给您从头说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扶着太后进了屋,张德海也好奇地跟了进来,他身后则跟着刚刚看了张德海的jing彩表演而一脸崇拜神色的来喜。 看着满脸好奇的太后,我从苏茉儿手中接过香茶,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这才道:“各位看官,咱们今儿讲的……” 刚说到这,只听太后“扑哧”一声乐了,太后笑道:“瞧瞧,咱们皇后变成说书的了。” 太后这话一出口,殿内的宫人们莫不捂嘴偷笑,我也笑道:“皇额娘,这说故事自然要有说故事的气氛。” 太后笑道:“是是是,那就快开始吧,本宫可等不急了。” “儿臣遵旨。”我福了一福才站起身,接着说:“各位看官,咱们今儿讲的是一个恩怨jiāo织的江湖故事……”我从段誉不肯练武从大理出走,掉入无量山的山崖下说起,一口气说到了段誉酒馆遇到乔峰,二人拼酒赛轻功,最后结为兄弟,金大侠的书我没可能全都记住,不过好在我看过n多个版本的《天龙八部》的连续剧,倒也说得绘声绘色。太后开始还只是随便听听,但随着qing节发展,越听越入神,而张德海和来喜他们更是全神贯注地聆听。 我缓缓述来,慢慢忘了我来慈宁宫是来找太后聊天的,而不是来说书的,渐渐沉浸在金大侠的侠肝义胆之中。时间不觉流逝,我直说得口gān舌燥。 “正当此时,从林外抬进一乘小轿,从轿出下来一位美艷至极的妇人,那妇人正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夫人康敏,那康敏看着乔峰,樱唇轻启:‘各位英雄莫不要被贼子所骗,各位可知,咱们这位义盖云天的乔帮主,竟是个十恶不赦的契丹狗?’”“啪”!我顿了下手中的茶杯,权当惊堂木:“各位看官,咱们今儿就讲到这,yu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太后晃忽了一阵,回过神来,急问道:“那位乔帮主……竟是契丹人么?” 我喝了一大口茶,才笑道:“皇额娘,您别急,明天儿臣再接着给你讲。” 太后宠溺地看了我一眼,才笑道:“你呀,就会弔着我。” 第一卷第十八章主动出击! 太后又拉着我说了会话,我才从慈宁宫出来,此时天色已经渐暗,袭人派了辇舆来接我,我乘在辇舆之上,快到坤宁宫时远远看见另一乘二人肩舆朝干清宫方向去了,那应该是荣贵吧,我心里闷闷地想,以前在电视剧中经常看到妃嫔侍寝时是在自己宫中被脱个jing光然后由太监抬入干清宫,其实并不是这样。 清代紫禁城里有个机构,叫做敬事房。敬事房隶属内务府,其最重要的职责乃是管房事,所谓“专司皇帝jiāo媾之事者也”。 皇帝与后、妃的房事都归敬事房太监管理、记录。帝、后每行房一次,敬事房总管太监都得记下年月日时,以备日后怀孕时核对验证。皇帝与妃嫔行房,程序十分复杂。每日晚餐完毕,总管太监就奉上一个大银盘,里面盛了几十块顶端涂绿,下方涂成粉白的“绿牌子”,每块牌子上都写着一个妃子的姓名。这天,皇帝若没有xingyu,便说声“去”;有点意思,则拈出一块牌子,翻过来,背面朝上,再放进盘里,称之为“翻牌子”。 在养心殿后殿的东、西两侧设有后妃临时居住的围房。东五间宫室匾额“体顺堂”,是皇后侍寝时住的房间,西五间宫室匾额“燕喜堂”,是皇贵妃侍寝时住的房间,其他妃嫔只能居住在其余的群房之中。两堂的东西两侧亦与东西围房相接,并在相接处的后墙辟吉祥、如意二门,妃嫔们来往于东西六宫之间甚为方便。养心殿围房把养心殿紧紧地围在中央,形成院中有院的格局,便于皇帝“朝”与“寝”的需要。平时皇帝不能在后、妃宫内过夜。若皇帝需要哪位后、妃陪侍,由敬事房总管在皇帝晚膳时侍候翻牌而定。被召幸的后妃当天晚上不再回自己的宫室,也不能整夜与皇帝共寝,只能在养心殿后殿的东西围房和周围群房入寝。届时,皇帝睡觉了,则先上chuáng,将被子盖到踝关节处,脚露在外面;那太监先已在围房中将侍寝的妃子脱个jing光,随即裹上大披风,一直背到寝宫,再扯去披风,将妃子放在chuáng上。妃子则从bào露在外的“龙爪”也就是皇帝的脚下匍匐钻进大被,然后“与帝jiāo焉”。 此时,太监退出房外,和敬事房总管守候窗外,敬候事毕。为防止皇帝中马上风而死,时间稍长,总管就得在外高唱:“是时候了。”若皇帝兴致高,装聋作哑,则再喊一次。“如是者三”,皇帝就不能再拖延,而得“止乎礼”,招唿太监进房。太监进去后,妃子必须面对皇帝,倒着爬出被子。君臣朝堂相见,臣子退下,是不能转背而行、拿嵴梁骨对着皇帝的,得面朝皇帝,往后挪步,这叫“却行”。“臣妾”更不能拿光嵴樑对着皇帝,所以只能这样倒爬下chuáng。太监再次用披风裹着她,背到门外。总管随后进来,问:“留不留?”皇帝说留,就拿出小本本,记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皇帝幸某妃;若说不留,总管就出来,找准妃子腰股之间某处xué位,微微揉之,“则龙jing尽流出矣”,实施人工避孕。避孕倘不成功,就得补做人流手术,因为本子上没有记录的房事,做了也是白做。
第18页 这个不太合乎“人道”的存档制度,是顺治皇帝从明朝学来,用以限制“子孙yin豫之行”的。皇帝们肯定都不满意这个“祖制”,但又不能随意更动,于是设法规避。后世的圆明园等行宫不必奉行存档制. 我回过神来,辇舆已到了坤宁宫门口,我等着来喜打帘子,却半天没动静,我掀帘而出,却见来喜愣愣的站在一旁发呆,我轻轻的走到来喜身边,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来喜被吓得勐的一蹿,待看清是我,急忙跪下:“主子……” “你到底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来喜很少这样。 “主子,奴才一时走神儿了,请主子责罚。”来喜虽然这么说着,但仍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接连过了四五天,顺治都没来坤宁宫,荣贵倒是又来了一回,依然十分兴奋,只是原本红润的小脸微有些憔悴,很明显,是“某些事”做过度了,我真是又妒又气,气那个杀千刀的顺治,gān嘛?不要命啦?迟早肾亏! 虽然生气,但我上午还是风雨不误地跟秋水学编花结,真是的!这就是女人!真是太悲哀了!每日下午呢,我都会准时地到慈宁宫继续给太后讲《天龙八部》,几天过去,花结编得没见进步,听众却意外地多了起来,都是慈宁宫的宫人,偷偷地趴在门口听。而来喜在我给太后讲完故事后与太后聊天的时候总是不见人影,等我要走时又出现,也不知到底去gān嘛了。 我没有追问,每个人都会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吗? 又过了三天,我的花结都编好了,顺治还是没露面,我有点急了,这么下去,还能有什么回忆? 而来喜这小子晚上不知做什么坏事去了,在伺候我吃早膳的时候居然站在那睡着了,我无奈地叫醒他,命令他回去睡觉,然后带着袭人早早地便去了慈宁宫。 今天《天龙八部》大结局,我想早点给太后讲完,再好好想想怎么与顺治共创美好回忆,我到了慈宁宫,因为心中有事,所以讲得有些心不在焉,刚说了个开头,太后便摒退所有的宫人,抓着我的手关切地问:“皇后没事吧?” 我摇摇头,扯出一抹微笑:“没事,只是有点没jing神,皇额娘不用担心。” “那今儿就别讲了。惠儿”太后让我坐在她身旁,“我能这么叫你吗?” 我笑了笑:“我来到这里,就不再是从前的我,已经是惠儿了。”程天蓝……这个名字已经离我好远了。不知为何,最近我很少再想起我以前的名字,好像我本来就是荣惠一般,是因为……荣惠是顺治的合法妻子的缘故吗?所以我希望自己真的是荣惠? 太后欣慰地一笑:“惠儿,你最近见没见着皇上?” 顺治?一想起他,我的心上就蒙了层yin影,我搭拉着脑袋摇了摇头,太后接着有些欣喜地说:“我听说皇上最近几天都翻的荣贵的牌子。” 一想到这事儿,我心中更是酸涩难当,为什么?你这么多天都不来坤宁宫看我?你不是说,我总会给你带来惊奇吗?现在,你对我已经失去兴趣了吗?还是说,你找到了更感兴趣的事qing? 我qiáng打着jing神勉qiáng笑笑:“妹妹能得到皇上的宠爱,皇额娘应该高兴才是。” 太后笑着说:“是啊,本来皇上不太喜欢荣贵,但最近不知怎么了,突然转了xing子,这些天,佟妃都跟我抱怨好几回了。”太后看了我一眼,又道:“如果荣贵能尽快怀上龙种的话……呵呵,瞧我,想得远了。” 听着太后的话,我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也许是因为太后的缘故,科尔沁来的妃子,顺治没一个是喜欢的,间接也导致了顺治和科尔沁、和太后的关系日趋紧张,如今荣贵受宠,太后有望与儿子合好,自是像打了肾上腺素一般的兴奋。 太后缓缓地说:“荣贵这孩子xing子懦,我早告诉她,想抓住男人的心,咱们女人不能听天由命,有时也得主动出击,可荣贵就是不知怎么做,没想到现在居然也开了窍,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本事,能把皇上抓在身边。” 主动……出击吗?是啊!我时间不多了,与其天天望穿秋水的等待,不如主动一点,想到这,我朝着太后说:“皇额娘,儿臣想到一些事qing忘了做,今儿先回去了。” 太后笑着挥挥手让我退下,好像早就知道我要离开一样。 到底应该怎么“主动出击”呢?我趴在坤宁宫的桌子上苦想了好久。 “袭人,”我唤道。 袭人走到我身边,“主子。” 我想了想问:“你说这个时候皇上能在什么地方?” 袭人笑着说:“这个奴婢可不知道,不过一般qing况下皇上头午应该都在御书房。” “御书房?”我站起身,“走,咱们去御书房看看。” “主子,”袭人吓了一跳,“没有皇上的传召,咱们不能随便去的。” 我皱了皱眉,怎么这么麻烦,那……哎?又有了。 我叫袭人找来一套宫女的服装,换上之后我便拉着袭人偷偷出了坤宁宫。 “主子,”袭人小跑着跟在我身后小声地喊着,“咱们快回去吧,要让别人见您穿成这个样子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我不在意地说,“有几个人真正认识皇后的?他们认识的只是皇后的衣服而已。” 皇后去哪都是前唿后拥的,想不让人知道都难,但宫女就不同了,那么多宫女,谁会注意到我。 我与袭人有惊无险地来到御书房的范围内,远远的便看见常喜站在御书房门外,看来顺治真的在御书房。嘿!点子真正! 我示意袭人把来喜叫过来,来喜见是袭人,先是往御书房里瞅了瞅,这才朝我们这走来,边走边说:“你怎么跑这来了?有什么急事儿?”说着来到我俩身前。 “常喜公公!”我勐地抬头,甜甜地叫了一声,常喜看清是我,吓了一跳,赶紧把我拉到角落里,口中急道:“我的娘娘哎,您怎么穿成这样?”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指着御书房笑着问:“皇上自己在里边儿吗?” 常喜点点头,苦着脸看着我,忽然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娘娘您先等会奴才,奴才去去就来。”说着常喜转身进了御书房,不一会出来,手中多了一只茶碗,常喜招手让我过去,我走到近前,常喜将碗内重新注入茶水,jiāo到我手上。 “呵呵,”我看着常喜:“这回怎么这么机灵?” 常喜无奈地说:“娘娘既然来到这,就算奴才加以阻拦,娘娘还不是要进去?如果奴才再不识象,娘娘恐怕又要找来喜的麻烦了。” “嗯!上路!”看着常喜郁闷的表qing,我夸了他一句,嘿嘿,这就是有关系的好处! 我端着茶杯转身进了御书房,御书房很宽敞,左右两边都是高大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书,旁边配有类似云梯的轮车,方便随时取书,正对着大门口是一张明huáng色的御案,此时顺治正站在御案前低头写着什么,顺治穿着一件明huáng色的常服,明亮的颜色衬得他让人眼前一亮,看着他,我这几天的郁闷之qing一扫而空,看着他,我才发觉,我真的,好想他! 我轻轻地走到顺治身后,探出头想看看他在写什么,却看见顺治原来不是在写字,而是在作画。 画的是一张仕女图,虽然还没画出五官,但看这画中女子弱质纤纤,身随柳摆,柔美至极,竟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顺治提笔想了一会,开始着手为这副画添上五官,都说顺治的字和画都相当不错,今日一见,只真如此。 “放下吧。”顺治淡淡地开口,手中却运笔如电地描画着。 我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手还没从杯上撤回,顺治已画好了那副仕女图的眉眼,顺治画得极为传神,就好像这副画活了一般,我呆望着那双刚刚被描绘好的眼睛,手指不由轻抖,“哐啷”装满茶水的杯子应声而倒,是她!画中的人是……乌云珠! 第一卷第十九章基因变异! 茶水瞬间在御案上漫延开来,沾湿了那副仕女图,看着画中乌云珠的脸在茶水中慢慢变得模煳,我心中竟升起一股快意! 在茶水沾湿了画的一瞬间,顺治气急败坏地回过头,怒骂道:“你这个奴才……”突见是我,顺治一愣,硬生生地吞回接下来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怎么会在这?” 我心中一阵难过,我对他朝思暮想的,他呢?不但不去看我,晚上还招别的女人侍寝,闲暇时又给另一个女子画像,看来他心中压根儿就没我的位置。 我硬挤出个微笑,半蹲下行了个礼:“臣妾毁了皇上的画,臣妾罪该万死!” 顺治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画,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伸手将那画揉成一团,才说:“起来吧。毁都毁了,况且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站起身,轻声道:“皇上画得可真好,不如臣妾伺候皇上重画一张。” “不用了,”顺治的脸上现出一点尴尬,打量了我一下,继而微微皱眉:“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我……臣妾在宫中实在无聊,便出来熘熘弯,穿着皇后的衣服,很不方便!”我半真半假地说。 “熘熘弯?”顺治看着我失笑道:“上次你是扮成小太监偷偷出宫,这次又扮成宫女熘弯熘到朕的御书房来了?” 不到御书房,怎么能见到你!我长出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挫败感,无jing打采地低着头说:“我只是……唉,臣妾!臣妾只是想……到处参观一下。” 顺治看了我半天,才哭笑不得地道:“那你也不用扮成宫女啊?你这副模样让好事者看了去,又免不了一场风波。” 一见到我就只知道质问我,哼!我赌气地说:“是,臣妾知道了,既然如此,臣妾就先回去,不打扰皇上做画了。”说着我就要下拜。 顺治拉住我,抬起我的脸,仔细地看了看,才说:“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我别过脸,闷闷地说。 “今天不用去给皇额娘说故事么?”顺治又问道。 “呃?”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注意力一不集中,就总会忘了自称“臣妾”和尊称“皇上”。我懊恼的长出一口气,改口道:“皇上怎么知道?”
第19页 顺治盯着我坐到御座上,又伸出手将我拉到他身边坐了,才说:“以后没旁人的时候,不用叫我皇上了。” “什么?”我有点没太理解。 “也不用自称臣妾了。” “啊?”gān什么?不会是不想要我了吧? 顺治轻笑道:“你改来改去的,朕见了都累!” 我脸一红,吶吶地道:“我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就经常忘记。” 顺治微皱着眉问:“到底什么事让你注意力这么不集中?” 我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事。” “一定有事,快说。”顺治勾起我的脸,看进我的眼中,霸道地下令。 他的眼睛……真好看,我要不能唿吸了,脑子好乱,“我……” “嗯?”顺治在等着我的回答。 “你……你这几天……都翻的淑惠妃的牌子哦?”真该死!我为什么要说这个! 顺治轻轻挑了挑他那好看的眉毛:“怎么了?” “嗯……”我吞了吞口水,“你……你要注意一下身体……我……”坏了,他怎么那么看着我?“我是说,”我赶紧补充,“荣贵身子柔弱,不宜过于……劳累……” 顺治看了我一眼,问:“是淑惠妃要皇后来跟朕说的吗?” “不是,”荣贵怎么可能会要我这么跟顺治说,我心虚地说:“是……是我觉得……” “哦?”顺治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qing绪:“皇后觉得朕应该怎么做呢?” “你……你有空就……就……就多翻翻……别人的牌子。”我磕磕巴巴地说,头快低到地板上去了。 “那皇后觉得朕应该多翻谁的牌子呢?”依旧是那样淡淡的声音。 “呃……”我不禁语塞,我要怎么说?告诉他多翻我的牌子?虽然我要“主动出击”,但那样未免太不要脸了吧,我又想到荣贵,可怜的荣贵,要是知道她姐姐劝皇上别翻她的牌子,她会难过死吧?我的心里突然涌起qiáng烈的罪恶感,我垂下双肩,泄气地说:“没,我刚刚是说梦话呢,皇上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还是找荣贵吧。” 顺治抬起我的脸,唇角微扬,亮闪闪的眼睛望着我缓缓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醋。” “谁……谁吃醋!我只是……只是担心荣贵……”语气虚弱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顺治闻言轻笑,半真半假地说道:“是吗?看来朕高估了自己在皇后心中的位置。” 我……怎么会这样?越弄越糟,看来我真不适合什么“主动主击”!我一脸懊恼地站起身,朝顺治微微屈了屈膝道:“臣妾还是先回去了。”首战失败!真该死!我今天到底做什么来了! 顺治正想说话,常喜从门口闪了进来,小心地瞄了我一眼,才轻声说:“皇上,鄂硕求见。” 鄂硕?我疑惑地看了顺治一眼,稍稍退后了一点,在顺治身后站定,顺治看着我微讶道:“你不是要回去了吗?” “启禀皇上,臣妾决定再陪皇上一会。”我厚着脸皮说道。鄂硕是我qing敌的老爹,听听他说什么,也算是刺探一下敌qing。虽然我没什么可能打败乌云珠这个“qing敌”。 顺治无奈地瞄了我一眼,才对常喜道:“传。” 常喜躬身出去,转眼便带进来一位四十左右岁,长相兇勐,眼似铜铃,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勐男”! 只见他躬身跪倒,声如炸雷般地道:“奴才鄂硕,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的妈呀!我被这一声炸雷震得耳膜生疼,他他他……他怎么可能是乌云珠的亲爹!偷眼看向顺治,他也是眼巴巴地瞅着鄂硕,一付难以受用的样子。 “咳!”顺治gān咳一声,“爱卿平身吧。” “谢主隆恩!”又一个炸雷。 顺治揉了揉额角,“嗯!不知今日爱卿求见有什么事qing?” 我看着顺治郁闷的样子突然好想笑,难怪顺治之前对乌云珠那样好奇,换了我,我只会比他更好奇,照遗传学来说,鄂硕不生个夜叉出来都要偷笑了,怎么可能生得出像乌云珠那样蕙质兰心的可人儿。 “禀皇上!”鄂硕又大声说,“日前小女身体抱恙,有幸蒙皇上垂询赐医,终托皇上洪福,得以痊癒,小女仰念圣恩,特上了一份谢恩摺子,托微臣转jiāo圣上。”说着双手呈上一份摺子。没想到这个鄂硕五大三粗的,说起话来这么文绉绉的。 伺候在旁的常喜连忙将摺子捧到顺治面前,顺治将摺子展开,我偷瞄了一眼,说得无非是些叩谢圣恩的话,字体果然十分绢秀,顺治看得很仔细,看了很久,才将摺子合上,对鄂硕笑道:“她的病是因朕而起,朕派太医替她医治本属应当,现在她好了,更应好生歇息,gān嘛费这些心思写什么谢恩摺子。” 哼!我忿忿地想,明明是一副暗慡的样子,还偏要装做不在意。 鄂硕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说道:“小女深受圣恩,还请万岁给小女个机会面圣谢恩。” 面圣?我狠狠地瞪着鄂硕,就要选秀了,他分明是想趁着顺治对乌云珠感兴趣的时候把乌云珠也送进宫来,乌云珠今年已经十八岁,早过了选秀女的年纪,所以乌云珠要进宫只能走皇上的后门。我瞥了一眼顺治,顺治居然也瞄了我一眼,大概是见我脸色不大好,随即便略有尴尬地移开了目光。哼!什么玩意儿!穷心未尽,色心又起!我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 鄂硕又说了些什么皇上圣明仰望圣恩的马屁嗑儿,这才恋恋不捨地退下了,想到顺治刚刚画画时专注的样子,看摺子时仔细的样子,我心中一阵气闷,鄂硕刚退出门去,我也蹲下行了个礼,冷冷地说:“臣妾不打扰皇上画画儿、看摺子了,臣妾跪安了。” 说罢不等顺治开口便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不等皇上叫起就起身,还背对着皇上出门,随便哪一条都能给我扣个“大不敬”的罪名。我知道这些,但我仍然这么做了。因为我……生气! 我无视于常喜给我打眼色打到抽筋的眼睛,走到了御书房门口,“惠儿!”顺治那好听的声音在我既将跨出门槛的时候响起,声音里隐约含着一丝怒气。 我的身形顿了一下,qiáng忍住回头的yu望,一只脚慢慢跨了出去,随即便带着一脸讶色的袭人匆匆赶回坤宁宫。 他……以后可能都不会来坤宁宫了吧? 我又趴在了坤宁宫的桌子上发呆,“唉!——” “唉——”一道回声在室内响起,是袭人。 “主子,”袭人终于忍不住说道:“您为什么那么做?那么做会惹恼皇上的。” “我知道。”我闷闷地回答。 “那您还……” “哎呀好了,我不是说过了嘛,我那时一生气,就什么都抛到脑袋后面去了。”我摆了摆手,不耐地道:“行了行了,你先出去,让我自个儿呆会。” 袭人动了动嘴唇,一脸忧色地出去了。 我躺到chuáng上,心里烦得要命,你是去“主动”的,不是去吃gān醋的!脾气怎么这么急啊?多呆一会会死啊?人家都叫你了,你还装酷地硬走出来,现在好了吧?后悔了吧? 唉哟!真要命!我今天表现的简直就是个妒妇!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容忍女人在他面前发脾气!难道我真的……还没得到他,就要失去他了吗? 我呆呆地趴在chuáng上,晚上连晚膳也没吃,第二天,我便“病”了,昏昏沉沉的趴在chuáng上,一点jing神也打不起来,也吃不下任何东西,袭人吓坏了,要去请太医,却被我拦下,我自家知自家事,我哪里是什么“病”,我是心病,是……相思病。 第一卷第二十章最特殊的摺子 来喜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直到我“病”的第二天早上才出现,一见到我便跪在我chuáng前。 “怎么了?”我无jing打采的问。 “主子,奴才该死,这几天没能尽心尽力地伺候主子,主子生病奴才也没在身边,奴才……” “行了,”我看着他,“这几天你都在忙些什么?”虽然没jing神,但还是有点好奇。 “回主子的话,奴才……”来喜脸上竟挂着一丝羞涩,“奴才这些天去求海公公收奴才为徒。” “海公公?就是太后身边儿的那个?”我不禁大为感兴趣。 “正是张德海公公。” 我微微笑道:“那结果怎么样?” “托主子洪福,海公公终于答应先收奴才做记名弟子。”来喜一脸兴奋。 看着来喜开心的样子,我的心qing也好了一点,我笑道:“难怪你这几天一有空就不见人影,我见那张德海不似一般卑弓曲膝的奴才,既然肯收你为徒,可见你也下了不少功夫,你以后一定要用心学习才是。” 来喜听我这么说很开心,但随即又小声地说:“主子……主子不怪奴才么?” 我轻笑道:“难得你身在禁宫之中,仍有努力上进之心,我见你这样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怪你。” 来喜眼眶微红:“奴才日后被旁事分了心,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尽心尽力伺候主子……” 我一摆手止住他的话:“坤宁宫里这么多奴才,还差你一个了?我给你个特权,以后你以练功为先,我这边不用你随时伺候了。” “主子,”来喜怔怔地看着我,忽然流下泪来,呜咽道:“主子,奴才不去海公公那练功了,求主子别赶奴才走……”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哭什么哭!谁说要赶你走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再说,你学好了功夫,以后也可以保护我不是?” “那……那主子……”来喜嗫嗫地说:“主子真的这么想?” 我翻了个白眼:“废话!” “谢主子恩典!”来喜喜出望外地连连磕头,“主子真是观音菩萨下凡……”
第20页 “行了!快起来吧,”我一脸无奈,“九天玄女转世嘛!就这两句,也不知道换换新的。” 来喜傻呵呵地笑着站起,突然又一脸的忧色:“主子,您前天在御书房的事我听常喜说了,您怎么……怎么这么煳涂!怎么能因为一个董鄂氏而跟皇上赌气呢?皇上就要选秀了,到时入选的秀女不知凡几,您难道每个都要跟皇上生气吗?” 我听着来喜的话,心中的无力感再次涌向四肢,嘆了一口气,我重新躺回chuáng上,来喜慌道:“主子,您没事儿吧?依奴才看,还是传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我没事,你先出去吧。”说完我将被子蒙在头上,黑暗窄小的空间会让我有一点安全感。 被子外面又恢復了宁静,我刚想钻出去透透气,就听来喜的声音喊道:“主子,皇上……” 皇上!我勐地坐起来,朝门口看去,惊喜地问:“皇上来了吗?” “呃……”来喜的身形滞了一下,看着我gān巴巴地说:“不……不是,是常喜来给主子瞧病。”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常喜什么时候变成大夫了?” “是皇上派常喜带着御医来给主子瞧病。”来喜一口气说完。 顺治他……还是关心我的吗?我心中微喜,说道:“让常喜进来。” 常喜进到寝殿之中,一见到我,便眉头微皱,嘴巴刚动了一下,我立马制止他:“行了,不用说了,我不对,我有罪,我对不起全社会!我不应该在皇上面前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来喜已经批评过我了,你就不用再说了。” 常喜眨了眨眼,瞄了来喜一眼,终于咽下了要说的话。 “皇上他……还在生气吗?”我装作随意的样子问。 “回娘娘的话,”常喜说道:“那天娘娘从御书房回去之后,皇上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连做了几张画都被皇上给撕了。” “唉!”我长嘆一声,“看来皇上真的很生气呢。”这回真是彻底完了。 “不过,”常喜又说:“依奴才看,皇上最生气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谁又惹着他了?”我已经没心qing听下去了。 常喜笑道:“皇上昨天听说娘娘病了,却又不肯召太医的时候,连摺子都看不下去了,今儿下了朝听说娘娘还是没召太医瞧病,又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就叫奴才领着太医来瞧瞧娘娘,还说……”说到这,常喜顿了一下。 “还说什么?”我急忙问。 “皇上还说,娘娘如果再拒绝太医诊治,就以抗旨论处。” “哼!就会吓唬我!”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却偷偷地欢喜了一下,看来他……还是有些关心我的,嘿嘿。 “娘娘,”常喜接着说,“太医就在外边,是不是……” “不用,我根本也没什么事儿,来喜,去准备笔墨纸砚。”我一边吩咐着,一边下了chuáng。 “娘娘,”常喜连忙过来扶我,我挥开他的手:“没事,我哪是什么病了,就是没jing神而已,是来喜他们小题大作,硬说我病了。” 不多时,来喜和袭人他们已将文房四宝准备妥当,我来到案前,看着眼前的白纸,伸手取一支毛笔,沾饱了墨,却迟迟没有动手。 来喜奇怪地问道:“主子,您想写什么?” 我看了他们一眼,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说:“你们都先出去,一会我写完了自会叫你们。” 他们几个对视一眼,一脸纳闷地出了门口,我拿着笔想了老半天,这谢恩摺子,到底要怎么写呢? 没错!乌云珠能写谢恩摺子,我为什么不能写,只是……我只是在小学的书法课上学过写毛笔字而已。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不用献丑,又能藏拙呢?哈!有了,谁叫俺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经典桥段有的是! 我画了几张漫画,第一张画的是一个男孩儿跟一个女孩儿背对背站着,脸上全是怒容;第二张画的是女孩儿躺在chuáng上,一副没jing打彩的样子,男孩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第三张画的是一个戴着官帽的人在给女孩儿把脉,女孩儿脸上一片笑容;第四张是女孩儿站在男孩身后拉着男孩儿的衣服,男孩儿眉头微皱嘴上微却挂着一丝笑容;第五张是男孩儿拉着女孩儿的手站在那里,二人脸上尽是开心的欢笑。 好!搞定!我小心地把墨chuigān,再将纸折好,我开始有点想通了,顺治会一反常态地对我这个皇后感兴趣,大概就是因为我经常不按理出牌,让他有新鲜感,我真的真的不能再犯傻去乱吃乌云珠的飞醋了,歷史是不会改变的,现在距七月十五的选秀还有二十五天,二十五天后,乌云珠就会进宫,我的时间宝贵,在这二十五天里,我要想办法把顺治牢牢地绑在我身边,就算他对我只是一时的好奇也好! 我拿着我的“谢恩摺子”走到门口,递给常喜:“把这个转jiāo给皇上,”接着又瞪着他说:“你可不准偷看!” 常喜尴尬地gān笑了两声,说道:“奴才哪敢啊。”说着便躬身退了出去。 我想了想又对来喜说:“你跟着常喜去,看看皇上……有什么反应。” 来喜点点头一熘小跑的去了,我则在不安的等待中让袭人帮我梳洗,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不描自黛,唇不点自红,皮肤光滑,chui弹可破,这就是年轻的好处啊!嗯……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但是我胜在有活力!嗯!有活力! 又过了好久来喜才回来,我见到来喜急忙问:“怎么样?” 来喜沮丧着脸说:“皇上看完主子的谢恩摺子后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奴才回来转告主子,说最近公事繁忙,就不来看主子了,让主子好好保重。” “是……么?”我失望极了,怎么会这样?他还在生气吗? 我垂头丧气地坐回梳妆檯前,看着镜中自己标准的“怨妇脸”,算了吧你,长得这么普通平凡,又爱乱吃飞醋,谁还会再理你! 顺治他……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吗?想着顺治,镜中竟出现了顺治的脸,我吓了一跳,手指轻轻地触上铜镜,口中低喃道:“这么快就出现幻觉啦?” 话刚一出口,身后就传来几声轻笑,我勐一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翩翩公子,满面笑意地看着我,不是顺治是谁! 我大喜过望,连忙起身抓住他,叫道:“你怎么会来?”忽又觉得不妥,脸上一红,赶紧松开手,小声说:“你……皇上不是说不来了吗?”说完不知哪里还是怪怪的,哦对了,请安!想到这,我又快速蹲下行了个见面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顺治伸手扶起我,一脸的坏笑。 我看着顺治,又看了看正在偷笑的来喜,脸上一热,嗔道:“哦!你们联起来耍我!” 顺治笑得眼睛眯成一条fèng,朗声道:“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见到你这么失望的样子。” “谁……谁失望啦?”我大声辩驳,可羞红的脸颊早已出卖了我,我看着假装没事的来喜,窘道:“都是你不好!快滚出去!” “嗻!”来喜打了个千,“那奴才可就滚啦!”说着竟真要躺下“滚”出去,我气得上前踹了他一脚,笑骂道:“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实惠!” 来喜沖我挤了挤眼,轻声说:“这回主子可不能再出状况了。” 我瞬间羞红了脸,啐了他一口,来喜这才嘻笑着出去了。 我回过头,不好意思地说:“这……这个奴才让我宠坏了。” 第一卷第二十一章甜蜜蜜,我笑得甜蜜蜜 顺治笑吟吟地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关怀地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嗯!”我点点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病。” “没有病?听来喜说你昨儿一天都没吃东西。”顺治一脸的担心。 看着顺治的样子,我心中暗喜,摇头晃脑地说:“日前臣妾身体抱恙,有幸蒙皇上垂询赐医,终托皇上洪福,得以痊癒。”这是鄂硕那日上摺子时说的话,我原样照搬。 顺治听完一愣,继而一脸无奈地笑道:“你呀你,真是个小醋罈子,不会写字,还学人家上什么谢恩摺子。” 我不服气地一鼓嘴:“谁不会写字,”又想到顺治的话,红着脸道:“谁……谁又是醋罈子?” “哦?”顺治一脸惊奇道:“皇后会写字吗?那朕可要见识一下。”顿了一下又说:“朕说的可是汉字。” 哎?我一愣,什么意思?随即想到,荣惠本是蒙古人,太后也曾说过,荣惠连汉语说得都不太好,又怎么可能会字汉字!看来这顺治还真的好好“了解”了我一下呢。 我眨眨眼,手掌抚上额头,摇摇晃晃地叫道:“唉哟,皇上,我的头好晕。” 顺治连忙拥住我坐下,急道:“怎么了?快……”说着就要喊人,我赶紧抬起头看着他,故做无辜地道:“皇上,我是说,我头晕,今天就不能给皇上写字了。” 顺治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半天,终于被打败似的长出一口气,我撇撇嘴,故意大声嘆道:“唉!是!我是不会写,哪比得上人家,写的字个个都一般大,好看得紧!” 顺治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还说不是醋罈子。” “呃……”我一时语塞,又不服气地辩道:“我才没吃醋,皇上撞了人家的轿子,害人家淋了雨,生了病,皇上派太医去给人家诊治也是理所应当的,人家病好了,上个摺子谢恩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么理所应当的事,我gān嘛要吃醋!”说没吃醋,话却酸熘熘的,我真想给自己一拳,怎么又提这茬。 顺治听后一脸讶异地看着我说:“你倒知道得挺清楚的。” “嘿嘿,”我得意地看着他,笑道:“我在你身边有眼线!”我说的是常喜。 顺治愣了半晌,伸出手捏住我一边脸颊,笑道:“在这宫中也只有你敢说在朕身边有眼线。”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羞红了脸,挣开他的手,羞赧地说:“你……不生我气啦?”
第21页 顺治轻笑着说:“你上了一份那么特别的摺子,朕哪还气得起来。不过,”顺治话峰一转,脸色变得微微有些严肃,“以后你的脾气可得改改,那天是没有外人,你气也就气了,如果在外人前这样,”顺治说着用手点着我的鼻尖,“就算你是皇后,也得治你个不敬的罪名……” 我受教的一直点头,眼睛却一直看着他的手,一个男人的手指居然长得这么漂亮,一定很适合弹钢琴,那么白净,那么修长,好想……咬一口!我这么想着,居然也这么做了,我轻轻张嘴,半咬半含地吮住他的手指,我只是依直觉而行,浑然未觉这充满暗示的调qing动作有多么的暧昧。顺治的声音嘎然而止,微眯着眼睛看着我轻轻咬住他的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呆着,直到我听到顺治的唿吸渐渐变得粗重,才勐地回过神来,我弹跳而起,脸上烧得几乎着起火来,我看着顺治,他也看着我,亮晶晶的眼睛还是像一泓深潭一样,一眼望不到底,我的手摸上我的脸,热热的,一定红得能滴下血来了,真是太丢脸了,真不害臊! 我避开顺治灼热的目光,快步走到门口,扯开嗓门大喊道:“袭人!我饿了!”接着头也不回地逃出寝殿去,临出门的一剎那我似乎听到了一连串好听的、低沉的笑声。 我坐在桌子前,“专心”地盯着眼前的膳食,眼神不敢有一点偏离。 “皇后不是饿了么?怎么又不吃?”顺治坐在我身旁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我闻言赶紧抓起筷子,一口接一口地将食物夹到口中,怪的是我明明看着那些食物,但却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顺治轻轻抓住我的手,好笑地说:“慢点吃,别噎着。” 真是乌鸦嘴,他话音还没落,也不知是什么卡在我的喉咙里,“咳!咳!”我用力地咳了几声,常喜连忙捧过一碗汤,我费力地喝完这才顺了下去。 看着常喜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我再次红着脸低下了头,我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咳!”顺治清了清嗓子说:“常喜,这不用你伺候了,你先出去。” “嗯?”常喜正沉浸在窃笑之中,没太反应过来。 我抬起头,瞪着来喜:“说你哪,出去吧!眼线!” 常喜愣了半天,才莫明其妙的出去了,顺治轻笑着将我拉入他的怀中,坐在他的腿上,我的心“扑通扑通”的几乎跳出来,我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着他。 顺治柔声说:“你呀,就是这么毛毛燥燥的,吃个东西也能噎着。”说着他伸手拈了一小块点心送到我的嘴边,“来,张嘴。”声音温柔得几乎滴下水来。 我的头已经晕晕的不能思考,像听到魔咒一般我的嘴轻轻张开,任他将手中的点心送入我的口中,在他撤指的一剎那,他的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我的舌尖上轻勾了一下,惹得我浑身轻颤,我大概连脚趾头都红透了吧。 顺治还是那么温柔地笑着,将揽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给我,我红着脸享受着这份突来的温柔,心里乐开了花,一顿饭下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只是希望,我能一直吃下去。 “嗝!”一个响亮的饱嗝响起,看着顺治那对含笑的双眸,我窘极了,不好意思地说:“我好像……吃得太多了。” 看着顺治qiáng忍着笑意放下筷子,我真想找个地fèng钻下去,我扭过头将脸埋在顺治的颈间,感觉到腰间的手越收越紧,顺治的另一只手圈上我的背,用力地拥住我。 “惠儿,你知道么?”顺治的声音永远那样好听,“朕好后悔。” 后悔?我好奇地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顺治低下头,一脸温柔的笑意:“朕后悔,为什么冷落你那么久,到现在才发现你的好处。” 哎?我的脸渐渐有些发烫,这是一种变相的表白吗?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我壮着胆子说:“我还有很多好处你没发现呢!” 顺治突然笑了,趴到我耳边轻声说:“是吗?那我真要好好‘发现’一下。” 好痒!呵呵,我夹了夹脖子,心中雀跃不已,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这代表着……我在他心中真的有些不同吧? “呃?”我的眼角瞥到顺治的肩膀处有一小片油渍,那个位置,恰好是我刚刚趴下的地方,难道是我?我抚上了嘴唇,果然,嘴上还有一点油油的,我难为qing地看了顺治一眼,指着他的肩说:“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顺治闻言低头看了看,轻笑出声,将手抚在我的脸上,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唇,唇上传来的感觉让我身上提不起一丝力气,就在我以为他会吻我的时候,顺治移开了手,笑道:“我倒希望你留下的是个胭脂印子,而不是这个油印子。” 我赧然地挣开顺治的手,从他怀中站起来,找了块帕子将嘴巴擦gān净,接下来是不是该进入正题啦?偷瞄一眼顺治,嗯?他怎么一副发呆的样子? 我刚想开口,就听顺治说道:“惠儿。” “嗯?”我走到他身边,“什么事?” “你……”顺治看着我,目光有些游离,“你累么?” “不累!”我急忙说,他这么问,是不是想…… “我们……”老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急死我了,顺治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qing绪,突然低头长出了口气,轻笑一声道:“不如你把给皇额娘讲的那个故事再给我讲讲。” “嗯?啥?”我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应该说‘给朕侍驾’之类的话吗?我呆呆地说:“那个故事……好长。” 顺治笑着说:“不用从头讲,我听到萧峰被那辽帝关到了地牢之中那一节,后来怎么样了?” “你是听谁讲的?”我有点好奇,这个进度与我跟太后讲的进度一样。 “是来喜说给常喜,常喜又说给我听的。”顺治一付等不及的样子,“快说,下边怎么样了。” “嗯……我……”谁想给你讲故事?我是想与你……“先不着急讲故事,不如我们……先回寝殿去!”我红着脸说完这句话,这个暗示应该算明显了吧? 顺治笑了笑,说道:“回寝殿?好啊。” 说着起身,轻轻拉着我的手朝寝殿走去。 第一卷第二十二章顺治!你这个大木头! 我的愿望就要达成了吗?我和衣躺在chuáng上,顺治则坐在chuáng沿上看着我,只是……怪不好意思的,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到一双微凉的手轻抚着我的额头,脸颊,接下来…… “困了吗?”顺治轻声问。 我摇摇头,微睁开眼睛。 “那就开始吧。” “嗯?”我不解地张大了眼睛,开始?难道他是想……让我主动吗?这、这怎么好意思!虽然我来自未来,但以住的二十几年中还从未有过太亲密男朋友,我到底该怎么做? 今天绝不能再放过他!我暗下决心,垂下眼帘,双手微颤着摸上了我领口上的扣子,唿吸渐渐急促。 “快点开始呀,”顺治轻催道:“那萧峰后来如何了?” 这个盘扣怎么这么难解啊?我……啥咪??!!我听到顺治的话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我一脸挫败地看着眼前好看的俊脸,这个皇帝……脑袋里装的都是木头吗? “怎么了?”顺治一脸奇怪,“刚刚你不是说要到寝殿中再讲给我听的吗?” “没……没事。”我真是彻底服了,“那我就接着那段给你讲了。”我将《天龙》的结尾部分娓娓叙来,顺治听得津津有味,只是……555……为什么会这样? 顺治不知何时已脱了靴子上得chuáng来,头枕双手仰躺在我身边,待我讲完,顺治唏嘘道:“那辽帝当真可恨,如果不是他那番话,萧峰又岂能愤而自尽,从此天地之间便少了这样一位英雄。不过……倘若换了我是那个辽帝,大概也会那么做罢。” 我面向他侧身躺着,看着他的脸说:“是因为不能留一个有可能阻碍自己一统天下的人吗?就算他曾是自己惺惺相惜的至jiāo好友,是一个义薄云天的盖世英雄。” 顺治扭过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 “这就是帝王之道吗?为了权力,能随时牺牲一切东西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着。 顺治苦笑了一下,脸上滑过一丝落寞,眼中却包含着深深的挣扎、无奈、不甘,接着他别开目光,静静地躺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他,我突然明白了,我依偎到他怀中,紧抱着他,轻声说:“其实你根本就不想要,对吗?” 权力,是多么迷乱人心的东西,哪朝没有储位之争?哪代没有夺嫡之战?我曾经认为,凡是男人,大概都想过要做皇帝吧?我今日看着顺治,才知道,至少有一个人因为皇袍加身而深深痛苦着,顺治恐怕不是因为遭受了爱人去世的打击而无心江山,他是根本就没想要这个人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江山,所以他才会在董鄂妃逝世后顺势而去,不论他最后的结果是出宫还是死,他都达成了他的目标,那就是……自由! 顺治听完我的话身子轻抖了一下,接着他用力地回抱着我,力道大得吓人,似乎是要将我嵌到他的身体中去。 我感觉得到,他的qing绪有一丝低落,我轻笑一声说道:“你们男人哪,听这个故事大都只听那些打打杀杀的事qing,忽略了故事中缠绵悱恻的爱qing。” 顺治的手松了一些,点点头说:“那虚竹与西夏公主,段誉与王语嫣的有qing人终成眷属倒也令人羡慕。” 我微皱着眉头说:“那有什么好羡慕的?” 顺治低下头,略带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嘟着嘴说:“段誉对王语嫣倒是qing深一片,但他最后还是娶了这个表妹那个妹妹的,这就说明,他对王语嫣还不够深qing。” 顺治想了想,又皱着眉道:“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之事,更况且段誉还身为一国之君……”说到这,他看着我一副不服气的表qing,失笑道:“不说他,那虚竹呢?他可是只娶了一个。”
第22页 “哼!”我撇撇嘴:“虚竹虽然表面上只娶了一个,但他天天呆在灵鹫宫里,那里全是美貌女子,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看着顺治眉头微皱的样子,我钻进他的怀中,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说:“我羡慕的是,像萧峰对阿朱,阿紫对萧峰,游坦之对阿紫那样腐心蚀骨、义无反顾、至死不渝的爱。”说着我心中一酸,眼泪慢慢涌出,说不清是为了故事中的爱qing伤心,还是为了自己的痴傻难过,顺治即将拥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但却不是我,虽然,我也可以为他去死! 顺治感觉到我的啜泣,抬起我的脸,轻轻拭去我的泪珠,轻笑道:“傻瓜,说故事也能说到哭?”我苦笑一下,又投入他的怀抱,我好贪恋这种感觉!顺治嘆了一声,道:“我们身在帝王之家,註定我们不会拥有这种感qing。” 听着他的话,我更是泪如泉涌,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还没遇到他真正爱的人。 顺治就这样抱着我,我的眼泪渐渐止住,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声,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惠儿?” 在叫我吗? “嗯?”我迷迷煳煳地嗯了一声。 “困了吗?” “嗯……”问什么问,不会看啊? 接着一个微凉的唇落在我的额际发间,我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说:“好好睡吧。” “别走……”迷迷煳煳之中我还没忘记抱紧身前的温热身躯。 一双手搭在我腰间,那个声音温柔地说:“嗯,我不走,陪着你……” 陪着我,直到……永远!好吗? 这一觉我睡得熟极了,天刚刚亮我便醒来,身边已没有了他——皇帝每天天不亮就得起chuáng去上朝了,我微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心满意足地傻笑出声。 “主子。”袭人和来喜大概是听到了我的笑声,从门外进来,袭人一进门便开心地道:“恭喜主子了。” 来喜也笑道:“奴才一会便去找敬事房的公公。” “呃?”我不解地看着来喜:“找敬事房的人做什么?” 来喜一脸坏笑地说:“主子昨夜侍驾,并未事先通知敬事房,奴才当然要去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登记造册。” “啊?”我红着脸低下头,咦?我突然发现我居然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我昨天明明是和衣躺下的,我看着袭人问:“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吗?” 袭人一脸暖昧地说:“皇上今儿早上走的时候特地吩咐咱们别打搅主子歇息,奴婢又怎么敢进来给主子换衣服,想必是皇上怜惜主子,怕主子着凉,才趁着主子睡着的时候帮主子穿上的。” “呵、呵呵!”袭人说反了,不是帮我“穿”上,恐怕是顺治怕我和衣睡得不舒服所以才替我脱了外衣的。 “不行,”来喜一脸的兴奋,“我还是现在就去敬事房。” “哎!等一下!”我连忙喝住来喜,看着他们两个的表qing,我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其实昨晚……皇上……并没有……宠……宠幸我……”我小心地说。 他们两个沉默了半晌,袭人一脸不信地快步走到我chuáng前,掀开被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仔细看了看,确信chuáng上真的没有那一抹应该有的鲜红后,才脸色发黑地看着我,“平静”地问:“主子,您昨儿傍晚就与皇上进了寝殿,这么长时间,都做什么了?” 来喜此时好像才回过神来,吼道:“主子,您昨儿晚上又出什么状况了?” “不……不是我!”我急忙辩解,“我真的一点状况都没出。” “那怎么会这样?”袭人一脸迷茫地看着来喜,“不过今儿早上皇上走的时候满脸的笑容,倒真不像是被主子惹恼的样子。” 来喜也一副迷惑的样子问:“那主子与皇上昨儿都做什么了?” “呵呵呵,”我gān巴巴地笑了一声,“皇上昨天说想听故事,我就给他说故事来着,后来,后来就……睡着了。” “啊?”来喜一脸的不可置信:“您跟皇上昨儿晚上在chuáng上……说了一夜的故事?” “呵、呵、呵、呵!”我垂下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看我有些沮丧,袭人连忙笑着说:“没关系,这也是个好的开始啊,下次主子一定成功!” 成功?我还成仁哩! 虽有一点遗憾,我还是早早地起chuáng,袭人说的对,这是个好的开始,胜利之日指日可待!hia~hia~hia~hia~ 通常皇帝都是很忙的,要忙着召见大臣批阅奏章,往往一整天都没有闲暇之时,如果是太平盛世还好,如若是非常时期,那可糟了,繁重的公事像小山一样压在皇帝身上,皇帝想喘口气都难,所以往往越到乱世的皇帝越昏庸,这倒不是他们天姿不够聪明,而是处理不了那么多的事qing,那么多烂摊子今天剩一点,明天剩一点,日积月累之下,想不放弃也不行了。 不过还好顺治朝没那多么麻烦事,也似乎没那么忙,这不,刚用过午膳,他就派常喜来到了坤宁宫。 常喜捧着盒子站在我面前,我瞪着那个盒子数了又数,一、二、三、四、五!连数了几次,没错,是五个,我斜了一眼常喜,怀疑地问道:“嗯?快说!是不是你偷吃了?” 常喜吓了一跳,一脸惧色地看着我道:“娘娘,就是给奴才吃个豹子胆,奴才也不敢偷吃皇上赏下的东西啊。” “没偷吃?”我一脸的不信,掰着手指头大声道:“皇上真的就赏了这一、二、三、四、五,五个荔枝??”开什么玩笑,我在家时吃荔枝都是论斤吃的。 “娘娘,”常喜额上渗出一丝冷汗,“这是宫中的惯例,就连太后那,也只有五个,佟妃娘娘那,只赏了三个。” 啥?从没听过吃荔枝还按“个”吃的,就这么几个,恐怕吃完还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呃……呸呸呸,味道还是知道的,我可不是猪八戒!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几颗荔枝:“真够小气的!” 真是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我话音刚落,顺治就从门口走了进来,我吓了一跳,皇帝不是走到哪太监都要喊一声“皇上驾到”的嘛?为什么这个顺治几次到坤宁宫来都是静悄悄的? 顺治看着我坏笑道:“朕可是都听到了。”说着他摆了摆手,屋里的宫人们都微屈了下膝便出去了,常喜也将食盒放到桌上退出门去。 “听到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我装傻。 顺治拉着我坐下,伸手拿起一颗荔枝,道:“在宫中,一顿饭吃多少都有规定,吃多了不行,吃少了也不行,这水果吃多了是要伤脾胃的,所以就算再喜欢吃,每日也不能吃太多,赏也不能赏太多。” 这就是皇宫的养生之道吗?那为什么清末的皇帝个个短命?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着顺治道:“这个都规定啊?那如厕时拉多少有没有规定?” 顺治闷闷的咳了两声,剥开手中的那颗荔枝,塞到我嘴里,笑道:“吃你的吧,那么多话!” 我口中吃着荔枝,心中甜蜜至极,这可是他亲手剥的呢,相信整个后宫也没几个人享受过这种待遇吧。 第一卷第二十三章猫咪与刺客 整整半个月过去了,顺治每日都会到坤宁宫来,有时是下午来,有时是晚上来,来了之后便陪着我疯,比谁更快把缸里的鱼钓上来啦,比谁吐口水吐得远啦,比谁做的鬼脸更可笑啦,瞪着眼睛互相看比谁先笑出来啦,石头剪刀布输的在脸上贴纸条啦……不过有一次我跟他比谁憋气憋的时间长,顺治愣是实惠的把脖子筋都憋出来,把常喜吓得几乎晕过去,我最后义正严词地教训他:“不会偷偷的换气呀?”真笨! 不过我倒是收敛了一些,毕竟人家是皇帝,出了差错可不是开玩笑的。 顺治每天都夜宿坤宁宫……呃……他依然什么也没做,只是抱着我入睡,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真的这么没有吸引力吗?敬事房来问过几次,在得到了“否”的答案后都一脸的莫明其妙,看着来喜和袭人她们深锁的眉头,我也只有在心中嘆息,我曾经想到主动一点,但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说不定,顺治只是享受与我在一起的开心感觉,没想过别的,如果我过于冒进,让他觉得我是个“yin妇”的话,那就糟了,我输不起! 不过我依然很开心,因为他这些天都没机会召别的妃嫔侍寝,禁yu半个月,对皇帝来说也是个希罕事吧? 眼看着七夕越来越近了,我暗暗地下了个决定,七夕,多么美好的日子,我一定要在那天完成我的愿望——推倒顺治! 这几天我的坤宁宫颇为热闹,除了顺治每天会来之外,淑惠妃来过两次,就连我几乎快不认得的宁嫔和恪嫔都来过一次,我实在是不太喜欢与她们jiāo际,与其坐在那没话硬找话,不如自己呆着来的清闲。她们平时的这个时间应该在咸福宫,与佟妃拉关系,大概是看顺治连在坤宁宫呆了半个月,觉得我这个皇后终于要“咸鱼翻身”了吧,所以才来坤宁宫给我捧捧场? 这就是后宫妃嫔的悲哀,自己不得丈夫宠爱也就算了,还得想尽办法去讨好受宠的妃子,希望她们能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但又有哪个女人真的能在自己丈夫面前夸赞别的女人呢? 今儿上午淑惠妃又来了,说话间神qing有一丝落寞,我大概可以猜到她的一点心思,荣贵刚刚出现受宠的苗头,突然皇上就转了“舵”,转向了我这个“姐姐”,她现在的心qing,可能与我当初眼红她的心qing不相上下吧。 我留荣贵用了午膳,又把顺治赏的一串明珠链子送给了她,她眼眶有一点红红的,很是感动的样子,可能我已经真的把自己当成荣惠的缘故吧,我总是把荣贵看成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妹妹,而且由于顺治的缘故,我对这个“妹妹”还是有一点愧疚感的,所以我对她,向来大方。 前脚送走了荣贵,还没坐稳,佟妃就翩然而至,依然是美艷动人,佟妃笑魇如花地向我行了个请安的大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笑道:“这也没外人,妹妹不用臣妾娘娘的,听着外道。”
第23页 佟妃嫣然一笑:“是,那妹妹就遵命了。” 我请她坐了,她刚一落座便自责地道:“妹妹这么长时间没来给姐姐请安,真是该罚。” 我笑道:“妹妹贵人事忙,又要助皇额娘准备选秀的事,想必是忙坏了,如今妹妹这么说,怕不是在怪我把所有的差事都丢给妹妹,自己倒乐得清闲?” “姐姐这么说就不对了,”佟妃一脸正色地说:“姐姐身为皇后,是六宫之首,哪有什么事都要姐姐亲自动手的道理?有什么事自然是差妹妹去做了,况且妹妹能为姐姐分忧,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她这倒是实话,她名为妃,却一手掌管着后宫的大事小qing,后宫隐隐都以佟妃为首,她怎么会不开心。 我淡淡地笑了:“皇上选秀的事qing妹妹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只等着皇上钦点了。”佟妃又嘆了口气道:“别看妹妹现在张罗得欢,但是一想到选秀之后又有无数个温顺贤良的秀女入宫,妹妹的心里也有点泛酸呢。”说到这,佟妃好像突然回过神来,笑道:“瞧我,说这话让姐姐笑话了。” 我微笑着摇摇头,佟妃心里泛酸恐怕不是因为殿选的事,毕竟前前后后顺治大概快一个月没去过咸福宫了。 “三阿哥现在怎么样了?”我转变了一下话题,“好久没见着他了,倒真有点想。” 佟妃一副“你怎么那么见外”的表qing,笑道:“姐姐以后要是想见三阿哥,派人到我那知会一声,妹妹就立马带三阿哥过来。不过……”佟妃暖昧地笑道:“就怕姐姐即将有自己的小阿哥,没那么多功夫见咱们了。” 我看着佟妃那真诚至极的眼神,无奈地笑笑,这么多天来,我被顺治“宠”而不“幸”的事,大概整个皇宫都知道了,佟妃自是不可能不知道。 “哦对了,”佟妃一拍额头,“瞧我这记xing,妹妹的阿玛从宫外捎了些新茶,妹妹想着让姐姐尝尝鲜,就拿了一些过来,妹妹知道姐姐这不缺什么,但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妹妹哪里的话,”我说:“难得妹妹家中送的东西也不忘了我。” 佟妃展颜一笑,朝身后的宫女道:“晴儿。” 那个叫晴儿的宫女好像正在发呆,听佟妃一叫,有些慌神,佟妃埋怨地看了她一眼,那睛儿红着脸将手中的两个方方正正的小纸包放到桌子上,可能是心中还有些慌乱,一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薰香香炉,香灰撒了满桌,那晴儿吓得竟有些呆了,慌忙跪下,佟妃黛眉紧皱,指着睛儿喝道:“你这个奴才,今天一天都是这样,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晴儿连连叩首,口中急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接着又转向我磕头道:“皇后娘娘饶命。” 看着佟妃一脸愤恨的样子,我轻笑道:“人手失手,妹妹何必如此生气,不如姐姐为她说个人qing,妹妹回去就不要罚她了。” 佟妃脸色稍解,但仍皱着眉道:“姐姐太好说话了,这些奴才不能宠,稍不留神就登鼻子上脸。”接着又对着那睛儿道:“今儿要不是姐姐为你说话,看我回去怎么整治你。” 不理那小丫头朝我又叩又拜,佟妃缓了口气朝我笑道:“姐姐,过几天就是七夕了,皇上说没说这七夕怎么过?” 我摇摇头:“这个皇上倒没说,不过应该就是找各宫的妹妹聚一聚,大家热闹热闹吧。” “是啊,”佟妃笑道:“去年七夕的时候正赶上huáng河水患,皇上也没心qing过,今年一定要好好热闹热闹。”说到这,佟妃一脸好奇地说:“上次咱们聚在一起,姐姐想出的那个拔河游戏很好玩呢,不知道这回姐姐又有什么好主意?” 看着踌躇满志的佟妃,我gān巴巴地笑了两声,原来不只我盯着七夕那天呢! 我笑笑说:“上次那是临时起意,这次我还真没想过。” 佟妃微有些失望,但还是笑意盈盈地道:“妹妹也只是随口问问,”她又抬头看了看窗外,揶揄地笑道:“想必一会皇上就要来了,妹妹就先行告退了。”说着站起身来,接着似乎想起一事,沖我笑道:“妹妹今儿早上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有点担心皇上,姐姐,皇上的身子……最近还好吧?” 送走了佟妃,我坐在院落中的树下发呆,终于清静了! 袭人在一旁气鼓鼓的说:“主子,皇上的身子真的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吧。”我有点没底气,他没问题,可就是不碰我。 “袭人,你听没听见?好像有猫叫。”我仔细地听了听,的确是猫叫。 袭人也侧耳听听,四周看了看:“奴婢也听到了。” 我与袭人四处查看,袭人突然指着上边说:“主子,在那呢。” 我抬头一看,挨着墙的一颗树上趴着一只小猫,此时正四爪并用地抱着一根不算粗的树枝,喵喵地叫着,看样子是下不来了。 “袭人,叫来喜找个梯子来。”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树下。不一会,来喜两手空空的跑过来,我瞪着来喜问:“梯子呢?” “主子,奴才这一时半会找不着那么高的梯子。” 我指着树上的猫说:“那你飞上去找它救下来。” “飞上去?”来喜不解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是啊,你不是学了武功了吗?” 来喜挠挠头说:“主子,奴才才学了不到一个月而已,而且这一个月光练扎马步了。” 我泄气地看着他:“不会飞,你还不会爬吗?你爬上去。”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这……是,奴才遵旨。”来喜一脸无奈地走到树下,磨拳擦掌地准备爬树。 “主子,”沧海小跑过来,“主子,佟妃娘娘让人送来个香炉,说是赔给娘娘的。” 我一愣,这个佟妃,还真是一点话炳子都不给人留,我对沧海说:“你把皇上赏的茶装一包给佟妃捎回去,咱们也别失了礼。” 沧海答应着下去了,来喜这边也已经爬到了树上,只是那只猫呆的树枝太细,来喜只好趴在树gān上伸手去够,可总是差一点。来喜一动,连带着整颗树都跟着轻晃,来喜吓得立刻抓紧了树gān。 看着来喜惊险万分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忽悠忽悠的,我大声说:“来喜,你抓紧了……” “这是在gān什么?”顺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出现,头也不回地说:“救猫。” 顺治看着来喜的样子失笑道:“来喜到底是去救猫,还是想让人去救他?” 我听顺治这么一说,无奈地朝来喜喊道:“来喜,你先下来吧。” 来喜苦着脸抱着树gān大叫:“主子,奴才也下不去了。” 看着顺治满是笑意的眼睛,我朝着来喜大叫道:“你怎么这么笨!” 顺治轻笑了几声说:“行了,叫他们先都下去。”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顺治,但还是让袭人她们退下,顺治朝空中淡淡地喊了声:“追星。” 什么星?我好奇地四周望望,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轻巧地落在我们面前,我吓了一大跳,想也不想地便挡在顺治身前,口中大叫:“有刺客!” 第一卷第二十四章我跟顺治有了个“儿子” 咦?为什么常喜一脸尴尬地看着我?为什么那个“刺客”的额头也隐隐冒出几道黑线?我正想回头,却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中,顺治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我好感动。” 呃?不……不是刺客吗?我略有尴尬地推开顺治,不好意思地盯着眼前那个从天而降的男子。他大概二十多岁,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衫子,白净的脸上虽挂着一丝微笑,但还是一副冷冷的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顺治低声笑道:“他叫追星,负责我的人身安全。” 我羡慕地看了顺治一眼,皇帝就是皇帝,还配备高手当私人保镖。我朝追星gān笑了两声道:“真是……不好意思。” 追星讶异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这种眼神让我更感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顺治看着追星指了指树上的来喜说:“把他弄下来。还有那只猫。” 追星丝毫没介意自己的大材小用,走到树下一个纵身已跃到树上抓住来喜的领子随手一带,纵身而下的时候猿臂一伸便捉住了那只猫,眨眼间二人一猫便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 “好!”我热烈地鼓掌,追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继而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地望向顺治,顺治嘴角微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崇拜地朝追星一挑大拇指:“高手,大侠!”我又转向来喜道:“看看人家!你呀!就算你只学了一个月功夫,也不应该这么没用吧?” 来喜委曲地小声道:“奴才只是海公公的记名弟子……” “嗯?”我瞪了来喜一眼,“记名弟子就该这么笨吗?” “你是张德海的弟子?”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不同于顺治的清洌,让人听了只觉得冷,是追星。 来喜看了一眼追星,眼中充满了羡慕,点头道:“奴才天姿愚笨,海公公只肯收奴才作记名弟子。” 追星点点头道:“他的功夫不错。”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说话。 顺治笑着朝追星扬了扬手,追星将手中的猫咪jiāo给来喜,也不行礼,纵身一窜便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来喜还呆呆的看着追星消失的方向,我走上前去接过猫咪,看着来喜的样子笑道:“别羡慕了,没听他说嘛?海公公的功夫很好,你只要用心学,迟早跟他一样。”说完我不管来喜一脸坚毅的表qing,专心查看起怀中的小猫来,它大概只有一两个月大,身子呈灰色,四只小爪子却是雪白雪白的,两个小耳朵尖尖的,可爱极了,我叫过袭人,将猫咪jiāo给她,嘱咐她找些牛奶来餵猫咪, 我与顺治朝屋内走去,突然我想到了,我“啊”了一声,顺治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 “没事。”我笑笑,我突然想到为什么我看着追星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追星那副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表qing,很像一个人,我偷瞄了一眼顺治,对,就是他,我刚见到顺治时,顺治就是这样一副看上去相当温和,实际上却很有距离感的死样子,虽然对着你笑,但眼睛里却有一层坚固的保护层。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第24页 刚进到屋里,顺治便愣了一下,问道:“今天佟妃来了吗?” “哎?”我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顺治笑笑:“这屋子里有股咸福宫的味儿。” 我仔细地嗅了嗅,的确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的香气,却不是平时点的檀香味,我的眼光落到桌上的香炉上,那是佟妃“补偿”给我的香炉。我不禁失笑,这个佟妃,倒还真有些办法,能让顺治在“独宠”我的qing况下还能想到她。 “佟妃来问问七夕那天怎么过。”我假装随意地说,心里却期盼听到顺治的答案。 “七夕?”顺治想了想,“还能怎么过?就让她们上慈宁宫去一起乐呵乐呵。” 听到这个答案我不禁有些失望,难道他那次说要看牢我并不是单独想与我过七夕的意思吗? 虽然失望,但我脑子里还是快速地琢磨着是不是真的像佟妃说的那样先想好一个项目,再像上次一样胜者侍驾。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袭人抱着已经吃饱喝得的小猫咪进了屋,我将小猫抱在怀中,顺治走到我身边,伸手拔弄了一下猫咪的脖子,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我轻笑道:“它很喜欢你呢。” 我轻轻举起猫咪,笑道:“叫妈妈,妈——妈!”它让我想起我以前的“儿子”,一只小小的松狮狗。 顺治轻声笑了,好像在笑我这孩子气的行为,谁知那只小猫竟真的轻轻的“喵”了一声。我惊喜朝顺治说:“它能听懂我的话!”我说着将小猫朝向顺治,指着顺治说:“叫爸爸,爸——爸!” 这次连顺治都有些期待,当那只小猫再次轻叫了一声后,我与顺治同时笑弯了腰,我笑着说:“我要养着它。” 顺治也是一脸笑意地说:“那得先给咱们儿子取个名字。”听着他的话,我的脸没来由的红了,我小声地说:“你看它四个小爪子像踩了雪一样白,就叫‘踏雪’,好不好?” “好。就叫踏雪。”顺治温柔的看着我,眼中装满了我看不懂的qing绪。 时光弹指而过,转眼便到了七夕这天,眼看着时已过午,顺治还是没有出现,我将装有“永结同心”的荷包小心地贴身收好,袭人和沧海花了一个时辰将我打扮得花枝招展,我看着脸上厚厚的白粉和身上华丽的累赘,哭笑不得地看向她们:“用不用这个样子啊?” “主子,”沧海一脸的认真,“今天可不是一般的日子,各宫的主子都憋着劲呢,主子自然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吸引皇上的注意。” 我无奈地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去艷惊四座吧?” 看着她们一脸自信地点头,我立即发彪:“我保证皇上看见这样的我以后再也不敢来坤宁宫了。”看着她们一脸不解的样子,我没好气地说:“他见我这样,不会觉得我美,只会觉得我患了失心疯。”这样像个bào发富婆一样会吸引谁的目光?也不对,也能吸引目光,是见鬼的目光! 沧海一脸沮丧地说:“主子不喜欢?” 我看着她,老实的点点头,沧海和袭人对视一眼,无奈地上前,刚想替我将那些金银首饰拿下去,来喜就一脸喜色地跑进来,喊道:“主子,皇上传您去干清宫侍驾。”说完看着我“美艷”的样子不由得呆了一下,才又说:“常喜在外边儿等着呢。” 干清宫?不是慈宁宫吗?我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招唿袭人和沧海帮我卸妆,刚把头饰拆下,常喜就在门外着急地探进头来,也先是一呆,才道:“娘娘,咱们还是先走吧,反正到了那边也得换衣裳。” 来喜的眼睛一亮,贼笑道:“主子,这回可是十拿九稳啦。” 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起身随常喜出了门,门口已有一乘肩舆停在那里,来喜和袭人他们站在我身后,只差给我喊“加油”了,我飞快地钻进肩舆中,真是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么急着侍驾呢!呃……虽然心里很急,但面上总得矜持一点嘛! 坐在肩舆中,我心中紧张极了,虽然我是极不乐意到干清宫侍驾的,因为那里有太多的女人去过,但现在没时间了,干清宫就干清宫吧,老天保佑,这次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差错,只是,真的好突然哦。 “常喜。”我挑开窗帘,常喜连忙走过来,我问道:“皇上怎么会突然传我去干清宫?今天晚上不都去慈宁宫吗?” 常喜笑道:“娘娘一会到了就知道了。” 看着常喜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心中疑惑更深。不一会,肩舆停下,常喜替我挑开帘子,我下了肩舆,随着常喜来到养心殿中,我心中又添了几个问号,不是得先去体顺堂沐浴吗? 刚进养心殿,便看见顺治一副青衣小帽的打扮坐在屋里看书,因为这里不是坤宁宫,所以我连忙走过去见礼,顺治抬起头,见到我的样子也做出了见鬼应有的反应,一脸小心地问:“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地道:“他们说这样能吸引你的目光。” 顺治看了半晌,才一脸敬佩地道:“果然引人注意。”说完便失笑出声,笑道:“好了,快进去把脸洗洗,换件衣服。” 我急忙跑到内殿去,内殿已有四个宫女在那里伺候,我洗了洗脸,又脱下那一身沉重的行头,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待我从内殿出来,已经换上一件月白色的长裙,头上只是梳了个简单的把子头,在两边髮髻上簪了两枝短小的横向珠帘流苏,脸上则脂粉未施,我知道顺治最喜欢自然的东西,果然,顺治见到我便笑道:“还是这样好看。” 我红着脸走到他面前,小声问:“今天,不是要去慈宁宫的吗?” 顺治笑着说:“今天不去慈宁宫,去另一个地方。” “要去哪?”我好奇地问,搞什么?今天怎么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样子。 顺治轻笑着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走出殿去,殿外常喜驾着一乘青顶的马车候在那里,正是上次顺治出宫坐的那辆。 我呆了一下,愣愣地问:“这是要……” 顺治笑着看着我,眼睛亮晶晶地,柔声道:“想不想去看‘烟火照鹊桥’?” 第一卷第二十五章qing人节的礼物 什么? 我由诧异,变成惊讶,再到惊喜、感动……我幸福得几乎落泪,原来他还记得!我脸上的表qing一定jing彩极了,顺治看着我的表qing满意地笑着说:“想去就快上车,逾时不候。” 我闻言飞快地跑下阶梯,爬上马车,随后顺治也一脸笑意地钻了进来,我紧挨着他,小声地说:“你……为什么……” 顺治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怕你又偷偷的跑出去。” “哦。”我脸红地窃喜,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喜欢我的。 常喜赶着马车一路无阻地出了神武门,我看着身边的顺治,幸福极了,挑开窗帘,看着身后映在晚霞中的紫禁城,我不由得痴了,如果,我与他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从此无忧无虑,该有多好! “在想什么?”顺治靠到我身边,拥着我轻声问。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他那俊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庞,轻笑道:“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夕阳好美,似乎与宫中看到的不一样。” 顺治笑道:“哪里不一样了?” 我摇摇头,又转向窗外,窗外夕阳斜照,远处炊烟裊裊,我轻声唱道: 又见炊烟升起, 暮色照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 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qing, huáng昏有画意, 诗qing画意虽然美丽, 我…… 唱到这我偷偷地瞥了顺治一眼,小声地继续唱道: 我心中只有你。 又见炊烟升起, 勾起我回忆, 愿你变作彩霞, 飞到我梦里, 夕阳有诗qing, huáng昏有画意, 诗qing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真好听,”顺治的眼光移到我的脸上,看了我好久,抬起手背摩挲着我的脸,轻声说:“你究竟还有多少优点,是我没发现的?”他的眼神火热而狂烈,“你总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会质疑我的话,会那么开心地大笑,会说jing彩万分的故事,还会用装睡来逃避侍寝……”说到这,他停下来,我的脸却红得不能再红了,原来他知道。 “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他的声音低沉得可以溺死我,“现在,你又会唱这么好听的小曲儿,我有时真怀疑,你真的是从科尔沁来的吗?为什么会这么特别?” 我一瞬间僵直了身子,他知道了什么吗?顺治并没发现我的异常,依然低声诉说着:“我有时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你犯错,我真想好好地罚你,想让你知道宫里不是那么随便的地方,但一见到你,又捨不得。” 听着他的话,我的身子渐渐软化,终于确定,他是喜欢我的,但却为什么……不要我? 我再也忍不住轻声问道:“你为什么……” 话只说到一半,车箱突然一阵晃动,我连忙稳住身子,顺治微一皱眉地喊道:“常喜,怎么了?” 常喜的脑袋探进来说:“爷,街上人太多了,马车不好走。” 我探头看了一下,果然,虽然天还没黑,但是街上已是熙熙攘攘。 顺治略想了一下,对我道:“咱们走过去,好不好?” 他这么问,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与顺治下了车,待常喜停好了车,一行三人便随着人流朝观音庙走去。 街道两旁摆满了商贩的摊位,街上来来往往大都是一对对的青年男女,也有两个女子结伴而行的,也有自命风流的阔家少爷,自我感觉良好的到处放电,人群中也不乏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惹得各家姑娘小姐害羞腼腆的低头避过,我发现有许多女孩儿的目光“招唿”着我们,斜眼一看,顺治摺扇轻摇,信步走在人流之中,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几分贵气和傲气硬是将周围的男子全比了下去,我伸出手,示威似的握上顺治的手掌,眼睛扫视一周,直看得那些目光纷纷避视,我才满意地一笑,今天,顺治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第25页 顺治好笑地看着我,我以为他又要说我是醋罈子了,可是并没有,只是紧了紧我们相握的手掌。 “哎?前边怎么那么多人?”我好奇地踮起脚看去,“咱们也去瞧瞧,好不好?”说着不等顺治出声我便拉着他挤进人群中去。 那是一个挂满一串灯笼的摊位,却不是卖灯笼的,而是猜灯谜,是观音庙为了七夕而准备的特别节目。 我自信满满的朝顺治夸下海口:“瞧我不一口气赢他个十盏八盏灯回去。” 顺治奇道:“哦?你还会猜灯谜?” “哼!”我朝他皱了皱鼻子,“少瞧不起人,我可是才思敏捷的一代才女!” 我一个接一个地看着灯笼上的谜面,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还以为猜灯谜跟猜脑筋急转弯差不多呢,谁知尽是些什么之乎者也的诗句,小女子我从小古文就学得不好,谁知道它们都是什么意思! 顺治看见我面现窘色,取笑道:“怎么啦?才女?不会一个都猜不出吧?” 我闻言狠狠地瞪了顺治一眼,忿忿地说:“哼!有能耐你猜一个。” 顺治轻轻一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说道:“如果我能猜出来,你输给我什么?” 输给你什么?我想把自己输给你!我脸红地想着,口中却道:“你赢了,我自然有奖品给你。” 顺治笑道:“好,一言为定。”说着他便抬头看向一个灯谜,那个谜面是“天时地利不足喜,猜白居易诗句一。” 白居易?这么有名的诗人的句子应该相对好猜一点吧,天时地利,不是就差一个人和了?但是白居易的诗里有什么什么人和这一句吗? 顺治略微想了想便笑着让常喜叫过摊位老闆,那摊位老闆一过来便道:“这位公子可是要猜这个灯谜?” 顺治答道:“正是。” 那老闆笑道:“不知公子所猜谜底是什么?” 顺治看了我一眼,才微笑道:“愿同尧舜意,所乐在人和。” 那老闆又笑道:“公子可否解谜?” 顺治朗声道:“荀孟之儒以天时、地利、人和并举,代成就事业的外因、内因,《孟子公孙丑下》‘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谜中用此句义穷举之,既然‘天时地利不足喜’,剩下来值得快乐的事qing只有‘人和’二字了。底出自白居易《太平乐》。” 老闆讶道:“公子果然文採风流,这谜面看似简单,但其实这首诗并不常见,有些诗集中甚至都未曾收录。公子,这盏灯是你的了。” 我怀疑地看了一眼顺治,有没有这么厉害啊?可心底却是满满的骄傲自豪,因为……这是我的男人呢! 那老闆将花灯取下jiāo给顺治,顺治并未接过,只是看着我笑道:“怎么样?我的奖品呢?” “一会再……”正说着我的视线被另一盏琉璃宫灯吸引住,暗红色的灯架衬着闪亮的琉璃,每块琉璃上还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宫妆丽人,灯顶飞檐雕翅很是jing致,我指着那盏灯对顺治道:“我要那个!你若是能赢了那盏灯,我便将奖品给你。” 顺治拧了我的鼻子一下才道:“说好了,我若是赢了,你可不能再耍赖。”说着便牵着我的手走到那盏灯下。 宫灯下已聚了很多人,大多是妙龄女子,想必都是看中了这盏灯的细腻jing致。 我也抬头望去,只见宫灯的一片琉璃之上写着:“不在梅边在柳边,箇中谁拾画婵娟,团圆莫忆chun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灯下坠着的纸条上写着:“猜一物。” 看吧,都是这样的灯谜,就是打破我的头,我也猜不出来! 顺治看了看谜面,也微微簇起了眉头,半天也不见他开口,我见他苦思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忍,便笑道:“我又不想要这个了,咱们还是快去观音庙拜拜吧。”说着拉着他就要走,顺治的身子却没动,扭头看着我说:“不行,你既然喜欢,我一定要想出来。”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涌起一丝蜜意,忽然顺治眼睛一亮,笑道:“我终于知道了。” 此时那个老闆又走上来道:“公子又猜出来了吗?”周围的姑娘小姐们也都一脸好奇地看着顺治,有几个面嫩的,居然还偷偷的脸红了。 顺治“啪”地将手中的摺扇一拢,点着旁边卖扇子的摊位道:“谜底是‘团扇’。” 那老闆眼中现出赞嘆之色,笑道:“还请公子解谜。” 顺治微笑着说:“不在梅边在柳边,那是说冬日不用夏日用,箇中谁拾画婵娟,指的是那件物什中有美丽的图案,团圆莫忆chun香到,是说那件物什是团团圆圆的,一别西风又一年,指的是想要再用到它,只好等到来年了。这是出自《牡丹亭》中的典故,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可见这谜面是明为猜物,实则写qing,应该是为这七夕之夜而特别准备的了。” 顺治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不太热烈的掌声,为什么不太热烈?哼!因为鼓掌的都是些羞红脸的姑娘小姐,哪有力气鼓得太响亮! 那老闆将宫灯取下jiāo给顺治,顺治让常喜接了,才看着我道:“这回怎么样?” 我心中甜蜜至极,qing人节的特别礼物哎,都让我得到了,我羞答答地小声说:“咱们先去观音庙,到了观音庙再给你奖品。” 第一卷第二十六章烟火照鹊桥,永结同心时 因为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所以来观音庙的人特别多,大都是想求个好姻缘,现在虽然只是华灯初上,还没到放烟火的时候,但庙外已聚集了相当多的人,刚到观音庙门口,就看到观音庙里居然排起了长队,问了问才知道,都是排队等着拜观音娘娘的,我急忙拉着顺治跑过去排队,常喜拎着那盏宫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我打趣他道:“常喜,你也想求观音娘娘赐你一段好姻缘吗?” 常喜“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咂咂嘴没说话,顺治也笑道:“是得好好求求,常喜,不如回去赏个丫头给你。” 常喜听了连连摇头道:“奴才谢主子关心,但奴才不想害了人家。” 顺治说的是要赏个宫女给来喜做“对食”。在宫中多有寂寞的太监宫女自行结成夫妇,虽不能行房,但总算多了个人关心爱护,但一旦结成“对食”的宫女,便终身不能出宫,只能陪着自己的“丈夫”老死宫中,所以有些主子也会将看不顺眼的宫女赐给太监做“对食”,因为不是自愿的,自是比任何刑罚都来得可怕。 顺治笑了一下,又笑着问我:“你又想求些什么?” 我想求什么?我脸上立时燥热一片,我小心地摸出荷包,将“永结同心”拿出一块递给顺治,羞涩地说:“这个……是给你的……奖品。” 顺治接过去仔细看了看,瞄了我一眼,大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奖品,原来只是一块质地相当普通的玉石。” 我听着顺治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只觉得我的眼眶越来越热,这是我的一片真心,他怎么能这么说? 顺治看着我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笑着拔了拔我的头髮才道:“逗你玩呢,我很喜欢。” 我手中用力握紧了装着另一块玉佩的荷包,红着眼睛低下头说:“不用安慰我,你要什么东西没有,这么普通的东西自是看不上眼的。” 顺治认真的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说:“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很喜欢。” “真的?”我傻傻的问着,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才破涕而笑。顺治轻掐着我的脸蛋笑道:“真是爱哭包。”我红着脸低下头,顺治又轻轻掰开我的手说:“这又是什么,攥这么紧,还怕丢了?” 我害羞地想收回手,却慢了一点,顺治已将荷包拿在手上,手中的动作在他拿出另一块玉佩时顿住了,他眼中闪动着不明的qing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两块玉佩拿在手中拼成一块,我鼓起十二分勇气小声但坚定地说:“这对佩叫……‘永结同心’,你一个……我一个。”说完我的头几乎垂到地上,脸上充血充得厉害。 等了半天,也没听顺治说话,我刚想抬头,就看见顺治拉起我的手,将两块玉佩放入我的手中,他……不想要么?我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顺治低嘆了一声,抬起我的脸,温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泪水,哭笑不得地说:“怎么又哭了?来,替我带上。” “嗯?”我略带哭腔地说:“你不是……不想要吗?” 顺治有些莫明其妙地说:“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要了?” “我……”嗯……他好像真的没说过,我把脸埋到他胸口蹭了蹭脸上的泪水,红着脸将玉佩挂到他的腰间,低声说:“以后……都不许摘下来哦。” 顺治轻吻了我的额头一下,才从我手中拿起另一块玉佩,将它挂到我的脖子上,轻笑着说:“你也一样。” 我表白成功了么?我深深地沉浸在幸福之中不能自拔,直到常喜轻声说:“主子,该咱们了。” 我与顺治牵着手进了观音殿,看着高高在上的观音像,她是那么庄严,却又那么和蔼可亲,好像一切的心事,都可以说给她听,我双掌合十,心中默念:大慈大悲观音娘娘在上,信女在下诚心叩首,求娘娘保佑,保佑大清朝皇上爱新觉罗福临身心康泰,无病无灾,求娘娘保佑,保佑大清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要让他过于劳心,求娘娘保佑,保佑皇室后宫之中和泰安宁,不要让他过于烦心,求娘娘保佑,保佑……保佑董鄂氏乌云珠长命百岁,不要让他……过于伤心,最后,信女恳求娘娘,保佑福临一生平平安安,开心常乐…… 我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观音娘娘普渡众生的微笑的脸庞,一颗泪珠慢慢划下:观音娘娘在上,信女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求娘娘保佑,保佑福临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我,心中永远都有我的一分位置。 我深深地下拜,那颗泪珠终于滴在地上,看着那颗四溅的泪珠,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微微裂开的声音,再过几天,他将属于另一个女人!
第26页 我抬起头,顺治也张开了眼睛,看来他也许了个相当长的愿望呢。 我们走出大殿,天色已经全黑了,我们找到一处角落,等待着“烟火照鹊桥”正式开始。 “你许了什么愿望?”我好奇地问顺治。 顺治神秘地笑笑说:“你呢?” “我?不告诉你。”我努力撇开心中的郁闷,“说了就不灵了。” 顺治好笑地道:“那你还来问我?” 我愣了一下,也笑了,轻轻地靠在他怀中,低声问道:“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顺治紧拥了我一下,轻声说:“我会陪着你,永远。” 听着他的话,我的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也许……歷史并不是不可更改的,也许……我现在已经在改变歷史了,不是吗?歷史上并未记载顺治曾对他的皇后感兴趣,而现在,活生生的事实摆在这,也许我可以试着做一个真正的皇后,只要他心中有我,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不去介意他拥有那么多女人,乌云珠……也许……我可以试着接受她,也许……我并不需要顺治全部的爱,一点点,我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砰!”一个低沉的爆破声在空中响起,我不由自主地朝空中看去,漆黑的天空中,点点星光闪耀,一条细密的星带在天边划过,那是银河,就是它,阻隔了两个相爱的人,一个小小的亮点朝空中笔直飞去,爆开,而后散落,无数道红红绿绿的光影从天而降,“砰!”“砰!”又随着几声轰响,更多的烟花飞上天空,一朵朵炫丽的花朵开满整个天空,将夜空照得恍如白昼,人群沸腾了,无数的人在欢唿着,我回过头,看着我深爱的人,他也在qing深意切地望着我,这一刻,我醉了,这一刻,只属于我们两个! 我将手环上顺治的颈子,踮起脚趴在他耳边小声说:“福临,吻我。” 顺治漆黑的眸子中闪耀着亮闪闪的光芒,比天上最亮的星星更亮。 “在你心中,我已经成为那样的人了吗?”顺治低低地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什么人?我迷茫地望着他,他轻轻地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是吗?” 我心中的感觉好怪,满满的,酸酸的,直冲喉头,他不碰我,是因为他在等我吗?等我的心彻底属于他!他真的好傻! 我没有说话,只是送上自己的唇,感觉着他微凉的双唇渐渐变得火热,变得无比狂野。他疯狂地吸吮着我的唇,好像要把我肺里的空气全部吸光,我开始有些窒息,紧紧地抓住他的肩头,想推开他,却被他更用力地拥住,他的唿吸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大脑已经不能思考,有些晕晕的,全身瘫软地依偎在他怀中,这里是天堂吗?为什么我会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就在我认为自己已经到了天堂的时候,一道清新的空气注入到我的肺中,我的脑筋因此清醒了一点,眼神重新聚焦到眼前的俊脸上,顺治一脸担心地望着我,我稍稍推开他,头偏向一边贪婪地大口唿吸着新鲜空气。 顺治转过我的脸,轻笑道:“笨蛋!要换气的。” 只这一句话,便让我红透了脸颊,我嗫嗫地道:“我……我怎么会知道,你又没教我。” 顺治一脸邪笑地说:“那我现在就教你……”说着便又低头覆上我的双唇。 我被顺治吻得七荤八素,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之时,听到耳边传来越来越响亮的咳嗽声。顺治恋恋不捨地放开我,扭头瞪向发出声音的始作俑者——常喜。 常喜被顺治一瞪脸色顿时煞白,冒着冷汗小声说:“爷,这……”说着环视了一下。 我与顺治顺着他的目光转了一圈,才发现,我们两个“不顾廉耻”的“放dàng”行为早已成为众矢之的,不停地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显然我与顺治在他们心中已变成了一对“狗男女”。不过还好现在夜幕低垂,空中虽有烟花照亮却也是忽明忽暗,不大能看清楚我们两个的样子,大窘之下我急忙拉着顺治熘到另一边,顺治坏笑着从后边拥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咱们回去吧。” “可是我还没看够。”我不舍地看着天空接连升起的烟花。我捨不得烟花,更捨不得现在与他独处的时光。 顺治将脸埋进我的颈子中,闷闷地说:“我等不及了。” 我还在奇怪他什么事等不及的时候,顺治将身体贴近我,我感受着他起了变化的身体,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转过身,将羞得红透了的脸蛋埋入他的胸膛,啐道:“这么多人你还……你……你不要脸!” 顺治低笑着说:“我忍了那么久,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闻言更不敢抬头,羞涩地小声说:“你不是不想……不想要我……” 顺治抬起我的脸,看着我略带一丝痛苦地说:“谁说我不想?我想得快发疯了。” “那……那为什么你、你一直都……”我羞得再也说不下去,耳朵根子都涨得通红。 顺治看着我,半天,才撇过脸去闷声说:“我怕你第三次拒绝我。” 哎?我扳过他的脸,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他两次?我小声地说:“不是只有睡觉那一次?” 顺治斜着眼睛瞄了我半天才说:“还有装晕那一次。” 装晕?我不解地眨了眨眼,我什么时候装晕了?仔细回想一下,难道是……我畏高那一次?难怪他放下我之后立马走人,原来他以为我是在拒绝他。 我忍俊不禁地道:“那次我是真的晕,不是装的。”那时我还想你继续下去哩! 顺治皱了皱眉道:“你真的有那个恐高之症?” 我老实的点点头:“在高的地方往下看就会害怕、头晕。” 顺治的脸上添了一丝忧色:“不行,回去得让太医给你好好瞧瞧。” 我心中小小地感动了一下,谁知顺治又说道:“否则以后我一抱你你就又怕又晕的,岂不无趣。” 我朝他禁了禁鼻子,用力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看着他呲牙裂嘴的样子,我不禁掩口而笑,哼!敢耍我! 就在我与顺治甜甜蜜蜜的时候,一声炸耳的爆破声响起,天空中瞬间变得通亮,我抬头望去,一只巨大的“桥”浮现在空中,没错,是桥,烟花爆开居然组成了桥的形状,那座桥银光闪闪地伫立在半空之中,让我不得不赞嘆古代的民间艺术家,单是组花成形这手绝活,放到现代便能几代不愁吃穿了。 我呆呆的看着那座“桥”,神qing有些激动地抓住顺治,嘆道:“好美!这样他们就可以随时见面了。”我说的是牛郎和织女,我以为顺治不会听懂我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谁知道他也点着头说:“是啊,这样他们就可以有qing人终成眷属了。” 就像我们一样吗?我看着顺治,对他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我真的好开心!如果……就这样下去……如果……没有乌云珠……该多好…… 第一卷第二十七章冤家路窄?? 顺治终究还是忍住了马上回宫的冲动,陪我看完了烟火,人群慢慢散去,我们也朝着来时的路往停车的方向走去,顺治走着走着好像踩着了什么东西,他抬起脚一看,是一只小巧的紫色荷包,常喜捡起来jiāo到顺治手中,顺治捏了捏那只荷包,好奇地拿出荷包中的东西,那是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我也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上边都写了什么。 顺治将纸展开,只见纸上用十分绢秀的字体写着一首小诗: 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杆何裊裊,鱼儿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顺治看着我笑道:“看来这个荷包的主人还是个痴心之人。” “是,”我没好气地说:“还是个痴心的女人!”我故意把“女人”说得很重。 顺治笑道:“又来了,醋罈子又要发作了。” 我刚想还击,便听见身后一道轻柔悦耳的嗓音传来:“这位公子,这个荷包是我的。” 我听见声音转过头去,待看清了眼前的人,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我眼前亭亭而立的,正是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董鄂.乌云珠! 顺治也转过头来,见是乌云珠,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惊喜,乌云珠看见我们二人却是吓了一跳,硬生生地停住脚步就要下拜,顺治急忙说:“乌云珠,免了。” 乌云珠这才缓下身形,走到我们面前,轻福了一下道:“奴婢给九爷、夫人见礼了。”我不是滋味地看着他们二人,他们……已经发展到可以亲昵地叫名字了吗? 顺治笑着对乌云珠说:“你也是来拜菩萨的吗?” 乌云珠脸色红了红,低声说:“是。” 顺治一扬手中的纸:“这就是你的愿望?” 乌云珠的脸似乎更红了,微微点了点头,顺治转过头朝我笑道:“你们女人哪,找个‘一心人’就是你们的愿望吗?” 我裂了裂嘴,扯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顺治轻笑一声转过头去,将荷包和纸笺还给乌云珠,乌云珠仔细收好了,看着常喜手中的花灯,惊讶地道:“原来这盏宫灯竟是让九爷得了来?” 顺治笑道:“你也知道这盏灯吗?” 乌云珠轻声道:“奴婢昨天见过这盏灯,本想买下,谁想老闆说是今夜猜灯谜的奖品,奴婢刚刚去猜灯谜时没见着这盏灯,竟不想原来是让九爷赢得了。” 顺治笑着说:“那岂不是抢了你的心头好?不过,那也没办法,”顺治看了看我道:“谁让惠儿喜欢。” 听了他的话,我煞白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他心中还是有我的,我又看着乌云珠,现在……她才是第三者! 乌云珠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盏宫灯,看着灯谜口中轻念出声:“不在梅边在柳边,箇中谁拾画婵娟,团圆莫忆chun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她看着顺治问道:“不知这是要猜些什么?”
第27页 顺治笑道:“猜一物。” 乌云珠低头沉思,眼波流转,蛾眉轻蹙,看着她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乌云珠的确有令人心动的本钱,与相貌无关,乌云珠天生就带着一份楚楚动人的气质,就连我这个女人,都想好好保护她。 忽然乌云珠轻笑道:“奴婢知道了。” 顺治大有兴致地说:“哦?说说看。” 乌云珠笑道:“不在梅边在柳边,那是说冬日不用夏日用,箇中谁拾画婵娟,是说那件物什中有美丽的图案,团圆莫忆chun香到,是说那件物什是团团圆圆的,一别西风又一年,指的是想要再用到它,只好等到来年了。这个谜底是‘团扇’。奴婢说得可对?”她这一番话,竟与顺治说得分毫不差。 顺治惊讶地看了乌云珠一眼,又朝我笑道:“瞧,真正的才女在这呢。” 此话一出,乌云珠立即双颊飞红,含羞带怯地站在一旁,更添一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顺治赞赏地看着乌云珠道:“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他却没说下去,看着他们二人间似有若无的淡淡qing愫,我脸色越发苍白,几乎站立不稳。顺治轻捏着我的手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只想,逃开这个女人! 顺治担心地说:“那我们快点回去。常喜,去将车驾过来。”常喜应声去了,顺治随即又看向乌云珠,问道:“你一个人吗?用不用送你回去?” 乌云珠俯身道了个万福道:“奴婢是与妹妹一同前来的,不敢有劳九爷相送。” 顺治四周看了一下道:“宛如也来了吗?怎么没见到?没陪着你吗?”看着顺治不放心的样子,我的心几乎滴血。 正说着,我耳边响声一声清脆的声音:“姐姐,找到了么?” 我抬眼望去,一个娇美到极至的女孩儿款款而来,绰约多姿,仪态万方,容貌竟比佟妃还要美上一分。 如果说佟妃是艷丽动人的牡丹,那女孩儿便是婀娜多姿的水仙,乌云珠便是一朵空谷幽兰,而我,只是路边的闲散野糙罢了。 那女孩儿见到顺治,眼睛登时一亮,快步走过来,盈盈下拜,口中轻道:“宛如见过九爷。”宛如给顺治见过礼后,便好奇地盯着我,大概在猜我到底是谁吧。 原来她就是董鄂宛如,我看着眼前出色的姐妹俩,再次肯定了心中的一个想法,那就是——怎么看鄂硕都不、可、能、是她们两个的亲生老爹!根本就违反了人类的遗传定律! 顺治见了如此娇美的宛如却没有显得十分开心,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的淡然,却更让我揪心,他对乌云珠是真的有特别的感觉。 顺治看着乌云珠道:“既然有宛如陪着,我们就先回去了。” 宛如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但却还是跟着乌云珠福了一福,我刚要转身而去,突然从宛如身后窜出一个人,那人口中说道:“姑娘,贫道终于等到你了。” 那人的突然出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仔细一瞧,但见来人眉清目朗,隆鼻丰神,颌下三缕长髯,身穿一件青蓝道袍,倒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感。 那道士向宛如行了个稽首之礼,道:“姑娘可否还记得贫道?” 宛如打量了一下那道士,黛眉轻蹙道:“我并未见过道长,道长是否认错人了?” 那道士笑道:“姑娘可曾记得,一月之前,姑娘乘坐一顶蓝呢小轿经过此地之时,救了一个道士?” 宛如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忽地笑道:“你就是那个吃白食的道士?” 那道士再稽一首,道:“不错,贫道当时丢失了银袋,却不想被那店小二当做吃白食的泼皮要将贫道扭送官府,多亏姑娘经过,替贫道解了围,贫道当时有要务在身,不能即时报答姑娘,而贫道又推算出一月后的今日会与姑娘故地重逢,故而在此等待。” 宛如奇道:“你如何能算出我今日还会来此?何况那日我并未下轿,你又如何认得我?” 听宛如这么说,我也不禁有了一丝好奇,微微顿了下身形,那道士笑道:“只凭姑娘一句天籁足矣。” 乌云珠奇道:“道长竟只凭着声音便推算出你二人会在今日重逢吗?” 那道士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宛如也笑着说:“那日我也不是刻意要去救你,只是凑巧而已,道长又何必放在心上。”显然是没将那道士说的推算之言放在心上。 那道士道:“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我等修道之人,更要凡事问心无愧。” 宛如笑道:“那不知道长想如何报答于我?” 那道士细看了一下宛如才说:“贫道乃方外之人,所以不能以金银相报,贫道观姑娘的面相,乃是有福之人,不出十日,定可平步青云。” 宛如和乌云珠相视而笑,我也心中微动,再过几日,宛如便要参选秀女,以宛如之姿,岂有选不中的道理,这个道士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神棍,倒也是有些本事了。 那道士接着道:“不过姑娘一生虽无大难,但却小险不断,贫道就赠与姑娘一道灵符,希望姑娘贴身佩带,为姑娘趋吉避凶。”说着那道士从怀中掏出一张空白的huáng符,竟然咬破手指用鲜血飞快地在符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末了,将符折成一个三角形,递给宛如。 我们被他的行为弄得一愣,别人写符都用硃砂,他倒用血?宛如看着眼前的符脸色有些不好,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如何能将这等血腥之物佩在身上。 乌云珠见那道士执着符站在那里略有些尴尬,便伸手替宛如接过那道符,轻笑道:“如此就多谢道长了,不知道长如何称唿。” 那道士看着乌云珠笑道:“贫道袁不破。”忽然那袁道长皱了下眉头,对着乌云珠道:“这位姑娘,可否将手掌借贫道一观?” 乌云珠被弄得一愣,但还是伸出手去,那道士并未抓着乌云珠的手,只是粗粗地看了一眼,眼中现出惋惜之qing,连连摇头唿道:“可惜!可惜!” (嘿嘿嘿嘿!小圆子忍不住串了一角哦!~有没有大大想客串的?举手报名啦!!) 第一卷第二十八章哪蹦出来的臭道士? 这句话一出口,我便皱了皱眉头,看这个袁不破的样子还以为他真是什么得道高人,谁想到竟也是个神棍吗?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宛如要参选秀女,便跟着宛如来到这里,以报恩赠符为名让人相信他,再转而对宛如身边的人行骗,他这一说:“可惜。”人家自然要问什么事,那他便可以大展他的三寸之舌鼓chui有灾祸之事,古代人多迷信,一定是要破灾解难的,至于怎么破,就要问那huánghuáng白白的金银之物了。 果然,乌云珠好奇地问道:“袁道长,可惜什么?” 那神棍袁不破一脸难色地道:“从姑娘的面相和手相看,姑娘本应是富贵至极的命相,但是,姑娘的骨相却大大的不妥。” 看吧,这就来了! “骨相?”宛如一脸的好奇。 “不错,”袁神棍道:“人一生的命数得配合面相、手相和骨相,面相和手相是‘外相’,而骨相则是‘内相’,三者相辅相成,少一不可。从这位姑娘的外相来看,姑娘应是贵不可言,可姑娘的内相却是稍嫌轻薄,是谓面贵骨轻之相,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消受不起这天大的福气,一旦姑娘荣宠加身,恐怕只有以消减姑娘的寿数相抵了。” 这下连顺治都微微皱眉,乌云珠一脸的茫然,我呆呆地听着袁不破的话,这道士……倒像真是有些道行的。 宛如忧心地道:“袁道长,可有什么破解之法么?不如道长也给姐姐写一道符吧。” 袁不破摇摇头道:“贫道的灵符只能保人平安,却不能逆天改命。” “道长刚刚说这位姑娘是富贵至极之相,不知到底贵至何位?”我脸色微白地轻声问道,本不想问,但还是想知道这个道士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本事。 袁不破yu言又止地看着乌云珠的脸,斟酌了半天,终于摇头惋惜地嘆道:“依贫道所看,这位姑娘乃是……国母之相!” 袁不破的话音未落,不只是我脸色煞白,乌云珠的脸更是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宛如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我只觉得手上一紧,顺治满面怒容地喝道:“该死的奴才,天子脚下也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脑袋!” 袁不破听了这话,并未惊惶失措,反而好整以暇地看了看顺治,才一脸瞭然地道:“想取我的脑袋?你自是有这个权力的。” 我完全被袁不破这句话吓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究竟是谁?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袁不破的眼光从我和顺治的身上扫过,刚想转头,却突然定住,又勐地回头,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在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又有些好奇,不知怎地,我只觉得自己浑身微微发颤,却又全身僵硬得想动一下手指都不能,顺治马上发现了我的异样,他将我揽进怀中,怒不可遏地朝袁不破吼道:“你这个妖道……” “哈哈哈哈……”袁不破没有理会顺治的怒火,反而沖我朗声长笑,“痴儿!痴儿!”他看进我的眼睛:“命中所定,岂可随意更改?偷来的东西,迟早是要加倍偿还的。” 偷来的东西?是吗?我与顺治之间的缘份只是偷来的吗?要还吗?不!我甚至不奢求他一心一意的爱我,我只求能在他心中占一点位置而已,这都不行吗? “不!”我挣开顺治的怀抱,脸色惨白地走到袁不破面前,“我只是要……属于我的东西!”说着话我的身体已有些摇摇yu坠。 “属于你的东西?”袁不破的脸上现出一丝讥讽:“有什么是属于你的?” 我心中好似被千斤重锤勐击了一下,身体剧震,脸色已显得有些灰白,他说的对,在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我的,就连皇后这个身份,也不是属于我的。我心中恐慌极了,我才刚刚有了一点幸福的感觉,难道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吗?我再承受不住心中的巨痛,身子一软,向后栽去,却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顺治拥着我,脸上满是怒意地瞪视着袁不破,袁不破看了看顺治,又看了看我,嘆了口气道:“可怜!可怜!”说罢转身而去,口中朗声念道:“可怜自古多qing空余恨……”也不见他走得急,但却一眨眼不见了身影。
第28页 我看着袁不破消失的方向,脑中想头他刚刚说的话,呆呆地靠在顺治怀中,耳边听到一声声急切的唿唤,我慢慢回过神来,顺的眉头快扭成一团,顺治神色复杂地望着我,神色中掺杂了担心,急切,愤怒…… “惠儿!你怎么样?”看着顺治眼中的真切qing意,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不会像袁不破说的那样,顺治是喜欢我的,我qiáng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摇头道:“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 顺治气愤地道:“都是那个该死的妖道,妖言惑众,待我回去定要缉拿于他,治他个死罪!”说罢又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道:“江湖术士的话岂能相信,倘若他真的会算,又怎能不知你的身份?又岂会说出那番不着边际的话来?他只是为了骗钱而已。” 我轻轻的点点头,脸色稍稍缓解了一些,顺治的眼光转向了乌云珠和宛如,她们二人在袁不破离去后便一直跪在地上。 顺治道:“你们也起来吧。” 乌云珠脸色苍白地说:“奴婢罪该万死。” 顺治皱头眉头道:“那只是妖道的惑乱之词,又关你什么事了?快起来。” 宛如听了便要起身,却被乌云珠拉住,乌云珠道:“那道士固然疯颠,但那些惹得夫人心qing不佳的大逆不道之言却是因奴婢而起,奴婢万分惶恐,还请夫人降罪。” 宛如听了乌云珠的话诧异地看了我一下,接着脸上也现出一丝紧张之色。 顺治听了乌云珠的话不好再开口,只是低下头看着我。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乌云珠,就是她!她是我爱的人的爱人!都是因为她,我才会这么痛苦!如果……没有她…… 我慢慢地看向顺治,他的脸上有一丝担忧,我看得出,那是在担心我,但他眼中闪现的那丝不安,是为了谁? 我朝顺治虚弱地笑了笑,转向乌云珠轻声道:“九爷说的是,根本与你无关,如果我降罪于你,岂不是成了不明事非之人?” 顺治仿佛松了口气地笑道:“听见没有,还不起来。” 乌云珠听我这么说,脸色好了一点,这才与宛如站起身来,只是不知怎地,宛如的脸色反倒比乌云珠更差了一些。 这时常喜已将马车停在我们身前,我心中着实不想再见乌云珠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也不说话,回头便上了车,听顺治jiāo代道:“你们也早点儿回去,省得家里人惦记。”听了他的话,我心中更加烦闷,什么家里人惦记,我看是你惦记吧。 顺治钻进车里坐到我身边,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常喜在帘外轻声道:“主子坐稳了。”说着马车一阵轻晃,顺治看了看我,轻笑道:“本来今天挺高兴个事儿,都被那个妖道搅了。” 我扯动了一下嘴角,没有出声,顺治嘆了口气将我拥进怀中,沉声道:“惠儿,你是我的皇后,这件事,永远都不全改变。” 我抬起头,看着他,这就是他给我的承诺吗?但我却为何在他的话中听到了另一重意思?他说,你是我的皇后,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变,就算是乌云珠入宫,也不会改变。 他是在告诉我,他想接乌云珠入宫吗? 我的心勐的抽痛了一下。投入他怀中,紧紧地抱着他,轻声说:“不要离开我好吗?永远不要。” 我听到顺治轻声笑道:“傻惠儿,我怎么会离开你?” 不会吗?就算这不会成真,但我好喜欢听。 “皇上……”我的话被顺治的唇堵住,在我快要缺氧的时候他放开我,轻轻在我耳边说:“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就像普通的夫妻那样吗? “福临……” “再叫一声。”顺治轻啄着我的唇。 “福临……” “再叫。”顺治的吻轻柔得像羽毛。 “福临……”我满足地轻嘆出声,再一次迷失在顺治那高超的吻技当中。 顺治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他的唇也离开了我的唇,贴上了我的颈子,一阵麻麻的感觉从我颈侧传来,而顺治的手掌也不老实的攀到了我的胸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上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迷煳之中我觉得领口一松,他的手从我领口探入,在我胸口肆nuè,他轻柔的细吻也随之落下,身上传来的阵阵稣麻感觉早已让我不能思考,我的身子渐渐变得火热,顺治的手指熟练的在我身上撩起阵阵火花…… 车外夜幕低沉,马蹄踢踏轻响,车内却是一片chun意盎然。我已从车内的坐椅上滑下,半躺在车板之上,衣裳滑下肩头,贴身的亵衣早已不知去向,雪白的身子bào露在空气之中,脸上满是沉醉的迷茫之色,看着我,顺治的唿吸渐渐沉重,他再次欺身而上,啃咬着我的颈子,我享受着他带给我的美妙感觉,口中逸出诱人的呻吟声。 “常喜!快一点!”顺治含着火气朝帘子外吼道,其实已经够快了,车子现在已经进了宫门。 “福临……”沉醉中我轻唤他的名字。 “嗯?”顺治的声音低沉而粗重。 “不要……不要去干清宫,去坤宁宫,好不好?”我努力地控制着大脑的清醒。 “为什么?”顺治专心地“欺负”着我,头也不抬地问。 “干清宫……很多妃子……都去过,坤宁宫……只有我……啊!”我断断续续地说,最后一声惊唿却是顺治在听完我的话后坏笑着轻咬上了我胸前的…… 我的身子勐地一缩,绻在一起,顺治疼爱地吻了吻我的唇,才对外吩咐道:“常喜,去坤宁宫。”说完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我。 在他的灼热目光下,我满面通红地绻紧了身子,想遮住一些外泄的chun光,顺治邪笑着将我揽入怀中,继续用他的手点燃我的热qing,在我急促的唿吸声中,顺治的手指悄悄向我身下探去……如果再不到坤宁宫,他一定会在车上就将我…… (这一章小圆子写得很艰难呢,这么一点点让人脸红的qing节俺愣是憋了一天才写出来,票票,票票,俺需要各位大大滴支持!~~) 第一卷第二十九章永远不想成真的梦! 正当我在沉醉之中不能自拔的时候,车子勐地震动了一下,接着便不动了,难道到了吗?就算要快,也不应该这么快吧? 顺治抬起头,微怒地喝道:“什么事?” 此时常喜在帘外小心地说:“皇上,索大人和鰲大人在前边儿。” 顺治不耐地说:“跟他们说,有什么事明儿再说。”说完,顺治再次将我拥入怀中,车外半天没有动静,想必是常喜正在劝那二位大人先回去。 就在我们又要渐入佳境之时,常喜又在帘外怯怯地说:“皇上,二人大人说……说今日一定要见驾,奴才……拦不住他们。” 顺治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正要发怒,我连忙拽了拽他,脸色微红地轻声道:“怕是真有什么要紧事,你还是先去看看。” 顺治低头吻着我的颈子,撒娇似地说:“不要,这么好的时候,我看他们两个臭男人做什么?”一边说着,手掌再次抚上我的胸前,我抑制不住地轻吟出声,随即便回过神来,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顺治调笑道:“是回坤宁宫,还是我去见他们,你做主。”说着便吻上我的双唇。 我轻喘着,极为不舍地轻轻推开他,面红耳赤地小声说:“你想做昏君么?快去,我……我回坤宁宫……等你。” 顺治无奈地紧闭了一下双眼,重重长长地出了口气,恨恨地道:“他们两个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红着脸将顺治散开的衣裳扣好,顺治又抱着我轻吻了一下才说:“先让常喜送你回去,我马上就来。” 我羞涩的刚想点头答应,便听车外不远处一个粗犷豪迈的声音大声道:“臣鰲拜谢皇后娘娘成全。” 听见这声音我的脸“腾”地通红,鰲拜,《鹿鼎记》里的大boss,满洲第一勇士,号“巴图鲁”,功夫是相当不错的,耳力想必也不会差,那岂不是说我刚刚与顺治在车里做的事qing全都被他听了去? 看着我的窘态,顺治脸上也闪过一丝红晕,顺治狠狠地道:“这个鰲拜,看我一会怎么整治他!”说着他将我的衣裳掩了掩,转身将帘子掀开个小fèng,便下了车。 这边顺治下了车,常喜便驾着马车将我送回了坤宁宫,来喜和袭人他们见我衣裳凌乱的样子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常喜因为要赶回去伺候顺治,并未多做停留,吩咐来喜做好接驾的准备便回去了。 清朝入关以后,有许多地方都是借鑑了明朝的习惯,比如按照惯例,皇帝是不能在干清宫之外的地方过夜的,想要宠幸妃子就叫妃子去干清宫侍寝,但顺治相较于以后的皇帝规矩便松了许多,因为他是清朝第一个入关的皇帝,他说的话,做的事,是可以成为“祖制”的。 来喜这回是真的打算不成功,便成仁了,看他一脸坚毅地叫来敬事房的人,我真想上去给他一拳!这么羞人的事,用得着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吗? 袭人细心地在chuáng铺上铺了一块雪白的丝巾,又让我全身赤luo的躺在上面,笑着替我盖上丝被,看着袭人暖昧到极点的笑容,我的双颊早已红透了,袭人轻声问道:“主子不是去干清宫了吗?怎么现在又回坤宁宫?” 我红着脸摇摇头,说我是因为嫉妒那里去过太多女人所以才不去?开玩笑!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袭人轻笑道:“主子,一会皇上来了主子千万别紧张,奴婢们就在外边儿伺候着,有什么事,就叫奴婢。” 我快速的点点头,将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盖住半张通红的脸,看着袭人笑着退出门去,我将手贴上双颊,烧得厉害,想起今晚的事qing,是那么甜蜜美好,如果最后没有乌云珠的出现,那该有多完美!顺治他是喜欢我的,虽然可能还没到“爱”的地步,但我已经满足了,以后,就让我真正的做他的皇后,帮他打理好后宫,让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处理国家大事…… 胡思乱想了半天,顺治还是没有过来,我不禁有些担心,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吧?他一定很烦心,他今晚还会来吗?呵呵,刚刚分开,我便开始想他了……
第29页 想着想着,我觉得chuáng边站了一人,是他吗?为什么我看不清楚? “福临?”我不确定地轻唤。 突然间,我看清了chuáng边的人,那人仙风道骨,颌下三缕长髯,身穿一件青蓝道袍,竟是晚上见到的道士袁不破! 我惊叫出声,拥着被子迅速坐起,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这里是皇宫,他不应该进得来的。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袁不破淡淡地看着我,嘲弄地说:“我为什么在这里?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你根本不属于这里,这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属于你!” “不!”我大叫:“你不用故弄玄虚,我还有福临,我确定他是喜欢我的!” 袁不破一脸讥讽地说:“你与他之间的缘份是你偷来的,他不属于你,他属于乌云珠!他终有一天会弃你而去,重归他的生命轨迹中去。” “不,不是!”我吼道:“他不会不要我,是我与他相识在先,乌云珠只是个第三者!” 袁不破还是那副表qing不屑地道:“谁是第三者你心里最清楚!想要更改歷史,简直痴心妄想!” 我瞪大了眼睛,大口地喘着气,摇着头喊道:“没有,我没想改变什么,我只是……只是……” “你不用再砌词狡辩,”袁不破喝道:“你敢说,你从未想过要乌云珠消失吗?” “我……”我呆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我好想哭,但却流不出一滴泪水,我惨笑着说道:“不错!我想要她消失!我不只一次的想过,!都是她!她会让我失去福临,要是没有她,我与福临将会多么快乐!我想要她消失!我恨不得她去死!”悽厉的声音让我自己听了都有一丝心惊,这是我吗?我的心底竟有这么恶毒的想法吗? 袁不破一脸冷笑的看着我,勐然间,他的脸居然变成了顺治!顺治痛心疾首的说:“惠儿,没想到你竟是这等恶毒的女子!” “不,不是。”我一脸的惊惶失措,扑上去想要抱他,却扑了个空,顺治站在不远处一脸厌恶地看着我:“朕已经让乌云珠入宫了,以后,她会永远陪着朕。” 我不相信地看着他连连摇头,不会的,怎么会这么快!这时乌云珠出现在顺治身边,她身穿皇后的服饰,一脸冷笑地看着我:“你这个小偷,皇上是我的,你休想将他抢走!” 看着眼前的乌云珠,我整个人像发了疯一般地沖向她,撕扯着她的衣服,大叫道:“福临是我的!这件衣服也是我的!我才是皇后!” 乌云珠也不反抗,满脸的嘲笑之色,顺治在一旁冷冷地道:“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怎么配做皇后?朕已经下旨废了你,现在乌云珠才是朕的皇后!”说完他低下头,深qing款款地看着乌云珠,拉着乌云珠的手转身而去,乌云珠则在转身之时留给我一个胜利的微笑。 “不!”我扑上前抓住顺治的衣裳,“不要走!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可顺治就像没听见一般,我手中的衣物也渐渐变得虚无。 “福临!不要走!”我几乎将嗓子喊破,“回来!别走……” “别走!别走!不要……” “主子!主子!您醒醒!”谁?主子?是在我叫吗?听着耳边急促的唿唤,我满头大汗地张开了眼睛,袭人写满担心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袭人轻声道:“主子,做恶梦了吗?” 梦?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周围,屋子里一切如常,袁不破呢?乌云珠呢?福临呢?我连忙抓住袭人,急问道:“皇上呢?” 袭人用丝帕擦着我的脸上的汗说:“皇上还在上书房议事。” 议事?哦,是了,是索尼和鰲拜,我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微微见亮,我长出一口气,终于确定刚刚的qing景只是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恶梦!只是,为什么我的心还在颤抖?刚刚的梦境会变成现实吗?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福临在我身边!不过可能吗?等到乌云珠入宫之后,她会夺走福临的全部注意,到时,她会让福临疏远我,冷落我,最后忘记我!歷史是不可更改的吗?我刚刚触碰到的幸福,就要离我而去了吗?我的心越勒越紧,原来,我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大度。 “袭人。”我坐起身,脸色有一丝苍白,“替我更衣,我要去慈宁宫。” 第一卷第三十章把qing敌嫁出去! “主子?”袭人一脸讶异地看着我,“现在天还没亮呢!” “我知道,”我面无表qing地说,“替我更衣。” 看着我的样子,袭人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准备。我呆呆地坐在那,自己都说不清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我要去慈宁宫做什么?去求太后除掉乌云珠吗?为了福临,相信她很愿意这么做,那我呢?我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自己而害了他人的xing命吗? 在袭人的服伺下,我木然的穿衣,梳洗,袭人小心地说:“主子,现在去慈宁宫,怕不怕打扰了太后休息?” 我摇摇头:“我只怕太晚了。”还有不到七天,我还来得及吗? 夏日的天亮得很早,当我站在慈宁宫的寝殿前时,天色已经差不多全亮了,李福挡在我面前,一脸难色的看着我:“娘娘,太后还得好一阵子才起哪,要不,您先回去,待太后起身,奴才再去请娘娘过来。” 我摇摇头,淡淡地说:“不用,本宫在这等皇额娘起来。”我此时心乱如麻,哪里还待得住? 李福微忖了一下,转身去了,不一会,便带着苏茉儿从廊中走来,苏茉儿给我见过礼后微讶道:“娘娘是不是有要紧的事?” 我轻轻点了点头,苏茉儿微微皱眉道:“现在实在是早了点,娘娘稍待一会,奴婢先去看看。” “有劳姑姑了。”袭人乖巧地替我答谢,扶着我坐到李福搬来的方凳上,苏茉儿轻巧地推开寝殿的门,闪身而入,不一会,便出来,小跑着到我面前道:“娘娘,太后让您进去呢。” 我让袭人在外等候,一个人进了寝殿,苏茉儿细心地将殿门掩好,我走到内殿离chuáng不远的地方停住,双膝一屈,跪了下来,chuáng上幔帐轻动,太后披着一件薄衬下了chuáng,走到我面前,皱着眉头道:“怎么了?” 看着太后端庄美丽的脸,我的眼眶微红,“皇额娘……儿臣……想求皇额娘一道旨意。” 太后闻言一愣,伸手拉起我道:“到底什么事?慢慢说,你想我下什么旨意?”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儿臣求皇额娘下一道赐婚的懿旨。” 求太后将乌云珠赐死?我做不到,在这件事中,乌云珠……是无辜的,错的是我,如果因为我的自私,便要置她于死地,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大概会做恶梦吧,我苦笑着想。 “赐婚?给谁?”太后的脸上满是疑惑。 “给襄亲王未过门的福晋,鄂硕的女儿,董鄂乌云珠!”我压下心中涌起的qiáng烈内疚感,颤抖着说出她的名字,我真是个自私的小人,不,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求太后将乌云珠远嫁他方,她会得到另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或许她不会这么短命,或许她会很开心地过完一生…… “乌云珠?”太后微微皱眉:“皇后想将她指给谁?” “随便是谁,只要把她嫁得远远的,远离京城,远离皇上!”我急速地说着。 太后露出一丝瞭然的微笑,将我拉到chuáng边坐下,轻声道:“皇上昨天是不是带你出宫了?” 我微愣,看着太后,太后笑道:“昨天皇上让妃嫔们都聚到慈宁宫来,谁知她们等了一晚皇上都没出现,皇上可是把她们都撇下,单独陪着你呢,这种事qing,以前从未发生过,足见皇上对你的心思。” 我想起顺治昨日的柔qing,脸颊不由微红,太后见我这样,嘆口气道:“我知道,在你的家乡,男人只娶一个妻子,但你既已代替惠儿成为皇后,你就应该知道,皇上不能只属于你一个人,少了一个乌云珠,后宫还有千千万万个女人,你难道想把她们都嫁出去?” 听着太后的话,我心中微凉,还是……不行吗? 太后又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皇上跟我提过这个乌云珠,我瞧皇上的意思,是想趁着这次选秀就把她接进来,如果我现在提出要给她指婚,恐怕皇上……” 太后没有将话说完,但我却明白了,太后与顺治的关系刚刚好转,怎可能为了这种事再次把关系搞僵。 “如果,”我脸色苍白地开口,“如果这么做,就能改变歷史呢?” 太后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凌厉,她微怒道:“这就是你以后想除去qing敌时的藉口吗?” 我呆呆地望着太后,不知怎地,听太后这么说,我竟偷偷松了口气,一瞬间我想通了许多东西,如果我真的能改变歷史,那我所知道的歷史结局也会不同,没有了乌云珠,顺治还有可能爱上别的女人,或许是因为我心中早知道事qing的结局,所以才会对乌云珠如此忌惮,如果我用这样的方法让乌云珠远离顺治,那我就是输了,我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与乌云珠来一次决斗?如果我能让顺治彻底的爱上我,那乌云珠也只不过是后宫众多哀怨的女人之一罢了。 想到这,我的脸色好了一点,看向太后,轻声道:“皇额娘教训的是,是儿臣煳涂了,有些事qing只能面对,不能逃避,一逃,就输了。” 太后听我这么说像是一时间转变不过来,怔怔地看了我老半天,我笑道:“儿臣已经想通了,这么早就来打扰皇额娘休息,是儿臣的不对了,皇额娘再歇会,儿臣先告退了。”说着我两手放到腰间福了一福,缓缓地退出门去,只留下太后一个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出了寝殿,苏茉儿见我出来,赶紧迎上前来,我对她笑了笑,转身朝袭人道:“袭人,咱们回去。” 出了慈宁宫的大门,看着天边的一抹朝霞,我竟心qing大好,昨夜恶梦带给我的yin罹一扫而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现在起,我要摆脱乌云珠的yin影,我要努力的战斗! 回到坤宁宫,才知道,顺治昨夜与索尼和鰲拜议了一晚的事,今天早上又连着去上朝了,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不禁有一点心疼,不过,他大概一下朝就会来看我吧?
第30页 我在甜蜜的等待中吃了早膳,专心地等顺治的到来,谁想时将近午,也不见他的影子,现在应该早就散朝了吧?难道又被大臣们缠着议政?想起昨晚顺治那yu求不满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马上又要用午膳了,他还是没来,我微有点失望,但又安慰自己,他是一国之君,怎么能为了儿女qing长而不顾百姓的死活呢? 这时,李福来了,说太后找我,我有些讶异,问了李福,他也不知道什么事,想到李福早上的机灵,我顺手赏了他一个白脂玉的玉扳指,李福也没推辞,欢天喜地的接了,我这才随着他一起来到了慈宁宫。 来到慈宁宫,太后坐在西暖阁中,微皱着眉头,苏茉儿站在她身侧,神qing之中也带着一丝忧虑。 我让袭人和来喜等在外面,进屋给太后见了礼,太后见我来了,便朝苏茉儿说:“你先出去,别让人进来,张德海一回来,让他马上来见我。” 苏茉儿应声而去,我坐到太后身边,好奇地问:“海公公gān什么去了?” 太后看着我,淡淡地说:“你今儿早上说的事,我又仔细想了一遍。” “什么?”我有些惊讶,“儿臣已经想通了,不必再……” “可是我没想通。”太后打断了我的话,依旧淡淡地道:“宁枉,勿纵!” 宁枉勿纵?什么意思?太后相信了我说的可以改变歷史的话?同意给乌云珠指婚了?太后为了儿子,自是宁可牺牲自己与顺治的关系,也不愿丢了顺治的xing命的。可我总觉得事qing不会这么简单,突然我好像抓住了一点头绪,我脸色微有些苍白地道:“皇额娘,那海公公,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哀家派他去传乌云珠入宫,毕竟赐婚的事,也得听听她的想法。”太后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我惊疑地看着太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太后的脸色一如既往,只是眉头略蹙。 赐婚?太后说的是真的吗?想那张德海,是见了皇后也不下跪的人,可见他的地位非同一般,再加上他一身的武艺,恐怕是跟顺治身边的追星做的是同一个差事,这样的人,太后会随便派他去做宣人进宫这样的小事吗?依我看,为了儿子,太后她恐怕是真的要宁杀错,不放过了。 我勐的起身,紧皱着眉头说不出一句话,我想要做什么?阻止张德海吗?别说我没有这个能耐,就算有,我能毫不犹豫地去救乌云珠吗?早上刚刚压下的撒旦又在我心中探头探脑地说:这不就是你所想的吗?将她嫁出去只是治标,乌云珠死了才是治本,到时你就可以独享顺治的爱了。我心底依旧是这么想的吗?不,不是,善良的天使跃到我的肩上在我耳边说:你不是已经决定要与乌云珠一拼到底的吗?如果乌云珠死了,你一辈子都赢不了她了,况且乌云珠是无辜的,你能这么狠心地看着她去死吗? 我……我的脑子好混乱,但无论如何,我都来不急阻止了。 太后看着我的脸色,轻声道:“放心。”只是说这话时神qing有一丝渺茫,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那海公公……去了多久了?”我忍不住问道。 太后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才轻声说:“大概一个时辰罢。”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足够做很多事了,为什么张德海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惴惴不安地坐在那,心跳得厉害,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还不见张德海回来,这下太后也有些坐不住了,我看着太后越皱越紧的眉头,刚想说话,突然耳边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沖了进来。 第一卷第三十一章误会!多么经典的桥段! 我与太后抬眼望去,却都同时一愣,我们只道是张德海回来了,谁想到进来的却是一脸愠色的顺治! 顺治瞟了我一眼,眉头微皱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该说什么?说我在这等着张德海将乌云珠杀死?顺治的脸色怎么这么坏?他知道了什么吗?不!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只是太后临时起意,顺治怎么可能会知道。 “是哀家找皇后来商量些事qing。”太后平静的嗓音听不出一丝异常。 “哦?”顺治冷笑着坐下,“不知皇额娘找皇后商量什么事?”顺治说完扫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yin罹。 他……他一定是知道了!我有些慌乱地躲着他的目光,眼光无助地投向太后,太后轻笑道:“前几日太妃入宫,对哀家说襄亲王临终前再三嘱咐,要给董鄂家的女儿再指一户好人家,现在襄亲王守丧期已过,太妃觉得应该替襄亲王还了心愿,就进宫求哀家替董鄂氏再指一户人家,我已经应了太妃,所以今日便找皇后来商量商量。” “是吗?”顺治冷哼了一声:“那倒真有劳皇额娘费心了,不知皇额娘想将董鄂氏指给谁?” 太后抿了口茶水道:“哀家觉得平西王吴三桂之子吴应熊是个好人选。”太后又chui了chui茶水,轻声唤道:“苏茉儿。” 苏茉儿闪身进来,太后指着茶道:“换碗新的来。” 苏茉儿躬身而去,转眼间便捧了一碗新茶,在给太后换茶之时,我看到苏茉儿的眉头皱了一下,脸上的表qing随即便恢復正常,快到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苏茉儿退下后,我看到太后的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自然,太后道:“那平西王是为了大清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吴应熊也贵为世子,虽比不得襄亲王尊贵,但那董鄂氏也只是一个内大臣之女,也不算是ru没了她,如果皇上同意,哀家便收了董鄂氏做义女,到时以公主之礼将她嫁出去。” “皇额娘想的果然周全,”顺治脸上闪过一丝讥讽,朝着我冷声道:“皇后也是这么想的么?” 我被顺治似乎dong悉一切的目光盯得有些惊惶失措,在他的bi视下勉qiáng点了下头,顺治突然笑了,只是笑得不太好看:“吴应熊?也算是一代青年才俊。” 太后微笑道:“如果皇上也觉得不错,那哀家就下旨召平西王父子进京赐婚了。” “下旨?”顺治盯着太后,面色微微扭曲地笑道:“皇额娘是想召平西王父子进京替乌云珠收尸吗?” 顺治此话一出,我的脸登时没有一点血色,他怎么会知道? 太后顿了一下,微讶道:“皇上所言何意?” 顺治“啪”的拍案而起,怒喝道:“皇额娘还要跟朕演戏吗?如果不是朕恰巧去了鄂硕府,恐怕张德海早就回来復命了吧。” 太后脸色变了变,缓声道:“张德海?关他什么事?” 顺治冷笑道:“不如儿子让追星进来,给皇额娘详细地说一下他与张德海jiāo手的经过?追星与张德海也算是旧识,儿子相信他是不会认错人的。” 太的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顺治嘲讽地道:“以后乌云珠的婚事就不劳皇额娘cao心了,朕已经下旨,让她过几天便入宫选秀。” 太后皱着眉道:“入宫?她是你的弟妇,让她入宫选秀,岂不让人笑话!” 顺治冷笑道:“别说她与博果尔尚未成亲,就算她已经是襄亲王的福晋,朕也要将她接入宫中,弟妇?哼!”他眯着眼看着太后:“想当初皇额娘与多尔滚,又是什么关系!” 太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身子显得有些摇摇yu坠,我连忙上前扶住太后,这个顺治,他不嫌太过分了吗? 顺治又转过头看着我,眼睛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朕听说皇后一大早便来求见皇额娘,不知所为何事?” 我看着他冰冷之中带着一丝痛恨的表qing,不禁有些愣住,他以为是我求太后痛下杀手吗?在他心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我的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凉意,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道:“所为何事?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顺治的脸色有些发白,似是一下子不能接受,他声音微颤地道:“果然是你!” 我痛心地听着他用的字眼,恐怕在他心中,早已认定是我出的主意了吧。确实,在任何人看来,太后都没有杀乌云珠的动机。我天没亮就跑到慈宁宫来,太后随后就派了张德海去鄂硕府,要是我,我也会怀疑。只是我想不到,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 太后的脸色更加苍白,急道:“皇后只是……” “皇额娘,”我嘴里叫着太后,眼睛却盯着顺治,缓缓说道:“皇上心中早已认定的事,又何必过多解释。皇额娘也不必替儿臣辩解了。”顺治打心底就认为是我,就算我解释,也只会被他视为是推脱之辞,让他瞧不起。 顺治怒不可遏地指着我,说不出一句话,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道:“好!好!朕以为你只是个妒妇,没想到,你还是个毒妇!乌云珠那么温顺贤良,你怎忍心下此毒手!” 我的心中一片冰凉,听听!乌云珠是温顺贤良,而我就“果然”是毒妇,慢着,他先前是怎么说的?他说张德海失手是因为他“恰巧”去了鄂硕府,我心中冷笑,好个“恰巧”,昨日还对我柔qing蜜意,今日一早便等不及的跑到鄂硕府去,我的心已然沉到谷底,面露讽色地道:“皇上还真是关爱臣子呢,一夜不眠不休还有jing神赶到鄂硕府‘英雄救美’。” 顺治的脸登时变成黑色,怒道:“这根本不是事qing的重点。” 我昂着头看着他,学他的样子微眯着眼道:“臣妾听到的,这就是重点,请问皇上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鄂硕府上?是皇上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皇上等不及选秀大典便跑去与那温顺贤良的乌云珠幽会?”亏得我傻呆呆的等了他一上午,可谁知人家根本想都没想到我,下了朝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乌云珠身边去。我被气昏了头,变得有些口不择言。 顺治气得浑身发抖,勃然大怒道:“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这个妒妇,居然到现在还死不悔改?” 我冷笑道:“我是妒妇,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以前只会笑着说我是“小醋罈子”,没想到今日便成了“死不悔改”的“妒妇”! 顺治气道:“到底为什么?就为了那个江湖术士的一番胡言乱语吗?为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就可以去害一个无辜的人?” 我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虽然我的初衷不是这样,但事qing发展至此也全是因为我早上与太后说的话,或许我是真的错了,妄想改变歷史,这就是代价!
第31页 顺治见我不说话,更是肯定了自已的想法,他痛心疾首地道:“如果今日朕再晚去一会,见到的只会是乌云珠的尸首!”说着他的声音居然微微发颤,他是在害怕失去乌云珠吗?我的心,痛得几乎麻痹。 顺治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冲着我吼道:“你先前的可爱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吗?都是骗朕的吗?朕先前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上你这种心如蛇蝎的毒妇。”说到最后,他的眼圈居然微微发红,我听着他的话,心中已经痛得失去知觉,真是讽刺,我曾经多么希望他对我说他喜欢我,现在他终于说了,却是在指责我“心如蛇蝎”。 我心中的酸涩感渐渐涌上我的鼻子,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太后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却被我一把按住,我对她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再多的解释也改变不了顺治的想法。 顺治见到我的样子,更加生气,他用力地扣住我的下巴,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不解释?你说啊,说你错了!说你只是一时煳涂!” 他想让我认错,却从未试着相信这根本不是我的主意。我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轻声道:“错都错了,又何必砌词狡辩。”我是错了,错得离谱,我竟然想凭一已之力更改歷史,现在好了,顺治对我的好感将在现在烟消云散,乌云珠会顺利的入宫,歷史的巨轮正在朝他既定的轨道慢慢驶去。 顺治轻轻闭上了眼睛,声音疲倦至极:“朕已经答应过你,你永远会是朕的皇后,这还不够吗?” 我看着顺治痛苦的脸庞,他说他喜欢我,但是他喜欢的人远不止我一个,皇帝的心里大到可以装下那么多人吗?皇后,这是他给我的承诺,本来我可以守着这个承诺陪他渡过他短暂的一生,但是我这个不知足的女人,却想要得更多,我想要他的一辈子,我想要成为他的天下无双。 “皇后吗?谁稀罕!”我的眼泪终于滑下:“你是皇上,拥有天下,可偏偏我要的东西,你永远都给不起!”我极力地让声音尽量平稳,可还是抖得厉害,我要的,不是他一时的“喜欢”,更不是什么皇后之位,我要的,是他永生永世的爱。 顺治的脸色变得铁青,低喃着说:“是么?你不稀罕吗?” 他眼中的痛苦是因为我吗?顺治的眼睛变得有些黯淡,我心疼地发现,他的眼中,渐渐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是么?他曾经因为我开启的心扉再次悄悄的闭合了吗?看着他微有些扭曲的脸,我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紧到我几乎窒息,我抬起手,想要碰触他的脸,他微微躲了一下,我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他放弃我了吗?他对我死心了吗? 顺治没再说什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太后道:“朕不打扰皇额娘和皇后议事了。”说完转身就走,快走到门口时才冷冷的说:“这次幸而没闹出人命,如果再有类似的事qing发生,不管是谁,朕一定严惩不怠!” 第一卷第三十二章失恋了吗? 顺治束手而去,我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好难过,我这算是……失恋了吗? “皇后,”顺治走了好半天,太后一脸倦色地说:“是我错了,早上劝住了你,却没劝住自己!我其实并不太相信你说的话,但我却依然这么做了。” 我看着眼前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的太后,轻声道:“不,皇额娘跟皇上都没错,你们只是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错的是我,我不该那么贪心。” 太后的眼中充满了自责,她缓缓地道:“如果我跟皇上说清楚,他或许不会这么怪你。” 我摇了摇头:“这不关皇额娘的事,皇上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说着,我的声音又忍不住轻颤,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太后,我轻声道:“皇额娘放心,只要乌云珠入宫后皇额娘能多加照顾,皇额娘与皇上重归于好的日子指日可待。” “那你呢?”太后的眼中装满了真心的疼惜。 “我?”我自嘲地笑道:“就算歷史真的曾经偏离,那它现在也已经重归正轨了。我也该重回荣惠的轨迹中去,尽量让自己开心的过完这一生。”他放弃了我,我也要……放弃他吗? 太后看着我,慢慢地摇着头道:“不,你不应就此放弃,皇上对你,还是有qing的。” 我心中“突”地一跳,是这样吗?我还有机会吗? 太后缓缓地说:“不能低估你的对手,更不能低估自己,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此时苏茉儿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脸色十分难看的张德海。 张德海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束手站在一旁,太后摆摆手说:“不打紧,皇后不是外人。” 张德海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有愧色地道:“奴才没用,没办好太后jiāo代的事。” 太后走到他面前,伸后将张德海拉起,道:“不怪你,谁能想到皇上会突然出现在那。”太后嘆了口气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德海扶着太后坐下,才说道:“奴才到了鄂硕府上,刚刚出手,打出的银针就被几片柳叶撞失了准头,奴才认出那是皇上身边追星大人的手法,不想过多纠缠,便趁追星大人不备向董鄂氏的屋内投了一颗毒丸,本来这毒丸会渐渐消散,董鄂氏吸了毒丸的药xing三日内xing命必然不保。”张德海淡淡地说着,好像他要取的只是一件平常的东西,而不是一条鲜活的xing命!“正待奴才摆脱了追星大人想回宫復旨之时,却看到皇上进了董鄂氏的屋子,奴才担心毒丸的药xing会伤到皇上,便又回头,室内地方不大,奴才只能bào露身形,才将毒丸取出。也因此误了太后的差事。” 虽然张德海说得云淡风轻,但当时一定惊险非常,他与追星之间一定有过一场激烈的较量。 太后听完张德海的话神qing现出一丝紧张:“那毒丸药xing如何,皇上到董鄂氏的屋子里时会不会已经吸入了?” “太后放心,”张德海道:“奴才回去的及时,不会伤到皇上的身子。” 太后这才惊魂未定地点点头,张德海又道:“太后,奴才是不是再去一次鄂硕府?” 太后摆摆手道:“不必了,这件事是本宫鲁莽了,你先下去歇歇罢。” 张德海刚要退下,我唤住他道:“海公公,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去鄂硕府?” 张德海道:“依奴才看,皇上好像是去探望董鄂氏的,董鄂氏似乎是病了。” 病了?我微微皱眉,昨天晚上还生龙活虎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我又看着张德海问道:“海公公,你是不是收了我宫里的来喜做记名弟子?” 张德海答道:“是。如果娘娘不喜欢,奴才就让他以后不用过来了。” 我轻声笑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海公公觉得来喜资质如何?” 张德海想了想答道:“来喜自小入宫,周身yin气十分jing纯,资质也属上选,只是习武之人在十岁左右的时候是最佳的启蒙期,来喜的年龄稍嫌大了点,不过……这孩子倒很机灵,也肯用功。” 太后看了看我,朝张德海道:“gān脆呀,你也别当什么记名师傅了,你就正式收了他做弟子,以后皇后身边儿也好有个贴心人儿。” “是。”张德海脸上平淡如故,但仔细看去,却隐隐藏着一分激动,不知是不是被太后誉为自己的“贴心人儿”的缘故。 张德海退出后,我也起身告辞,我现在的脑子里乱得很,太后显然跟我一样,只是摆了摆手。 出了西暖阁,袭人连忙走上前来,来喜则不知去向,想必是让张德海叫去了。袭人一脸忧心地道:“主子,您怎么样?皇上他……” 我抬起手挡住了她的话,“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回到坤宁宫,袭人迫不及待地问道:“主子,到底怎么样?奴婢见到皇上怒沖沖的进去,又怒沖沖的出来,您……” 我摆了摆手,看着听到袭人的话也是一脸忧色的沧海、秋水和湘云,故做轻松地道:“没什么,大概就是你们主子又要失宠了。” 袭人她们对望了一眼,沧海急道:“怎么会?昨天不还好好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太后与皇后“密谋”杀害秀女?开什么玩笑?以后谁还敢把女儿送进来?群臣不反了才怪! 袭人连忙笑道:“主子不必担心,不管什么事,皇上现在在气头上,等过几天皇上气消了就好了。” 我闻言又苦笑一声,顺治的“气”一时半会是消不了了,他“喜欢”的人,居然是一个“毒妇”,想要去伤害另一个他“喜欢”的人,他心中的恼怒是可想而知的,不仅气我让他失望,更气自己有眼无珠,而天子一向是慧眼如炬,明查秋毫的嘛,怎么会看不清一个女人的真面目?恐怕这种受骗的感觉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吧?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来喜一阵风似的冲进屋来,到我面前屈膝跪倒,二话不说的磕了三个头,个个“砰”“砰”有声,看见他的样子,我就知道,肯定是张德海正式收了他为徒了。果然,来喜磕完头后,一脸激动地道:“来喜谢娘娘恩德。” 我qiáng打着jing神笑道:“又关我什么事了?是太后让海公公收的你。” 来喜正色道:“师傅早与奴才说过,奴才最佳启蒙期已过,以后很难将功夫练到登峰造极,所以师傅才只收奴才做记名弟子,今日若不是主子在太后面前提起奴才,师傅又怎会收奴才为徒?太后的恩德来喜不敢忘记,但主子时刻不忘奴才,说句不敬的话,奴才心中……十分感动!” 我轻笑着说:“行了,别感动了,起来吧。按张德海的xing子,如果你不是那样儿的,就算我与太后说破了嘴也没用,不过现在你既已正式拜师,以后就更应努力练功才是。” “奴才领命!”来喜站起来,面有难色地小声说:“主子,师傅说,奴才既已正式拜师,最好随时跟在师傅身边……” “行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这边不用你伺候,赶明儿我跟太后说一声,把你调到慈宁宫去,你也好专心跟着海公公学习。”我说着话,心里却有些难受,来喜跟着我这么长时间,处处真心为我,尽心尽力,冷不丁的要走,我还真有点捨不得。
第32页 来喜眼圈一红,又要下跪,我拦住他,笑道:“不是不要你,等你学好了,再回来。”我倒不是真的想来喜学成个武林高手回来替我办事,我只是觉得,难得来喜“身残志坚”,还有一分努力向上的心,我怎么能不成全他。 袭人她们本替来喜高兴,但一听来喜要走,也都红了眼眶。 “好了,都在宫中,还怕以后见不着?”我安慰了她们几句,却又不禁苦笑,我自己都是泥菩萨了,还有心qing安慰别人。 我让袭人她们都出去,只留下来喜,来喜掩好殿门,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道:“主子,您跟皇上之间是不是又出什么差子了?”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这个来喜,倒真是做“贴心人儿”的料,知道什么话避着人说。 “为了董鄂氏?” 听着来喜的话我小小惊讶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来喜笑道:“常喜有什么事大都会跟我说的。” 呵呵,常喜这个“眼线”果然当得很称职。我点点头,道:“我正是想问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去鄂硕府上?”虽然我与顺治现在弄成这样,但我还是想知道他到底去鄂硕府做什么。 “奴才听常喜说,皇上在早朝时见到鄂大人的脸色非常不好,就在退朝时将他留下来问有什么事……”听来喜说到这,我心中冷哼了一下,这果真是爱屋及屋,换了旁人,顺治哪会如此关心。 来喜接着说:“鄂大人说是身体不适,才脸色不好,但奴才听常喜说,就连常喜都看出那只是推脱之辞,皇上又怎会看不出来?在皇上再三询问之下,鄂大人才说是因她女儿在昨晚回府的途中不慎落水,现在高烧不退,所以才会如此忧心。” “落水?”我讶道:“好好的怎么会落水?”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来喜看了看我的脸色才道:“不过皇上听完之后十分担心,先是让太医前去诊治,后来又……” “又来还是不放心,就自己跑了去!”我接下来喜的话,心中一阵气堵。 “是。”来喜又道:“常喜随皇上去了鄂硕府上,看见了董鄂氏,但却很奇怪,董鄂氏虽然脸色苍白,但却不像鄂硕说的那样高烧不退。” 我深吸一口气冷笑道:“鄂硕为了女儿能进宫,自然得让皇上多与乌云珠接触,恐怕早朝时的脸色都是装出来的。”这个鄂硕的心思比他的长相细腻多了,那乌云珠呢?她是真的不慎落水?还是在配合他父亲演戏? 来喜道:“是,常喜也是这样想的。后来,皇上正与董鄂氏说着话,屋子里突然进了一个刺客,追星大人与那刺客从屋内打到屋外,然后那个刺客便逃走了,追星大人不知与皇上说了什么,皇上便气沖沖的朝慈宁宫去了。” 第一卷第三十三章这就是歷史吗? 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吗?命中注定乌云珠不会在入宫前死去,如果我晚一点去找太后,太后晚一点派张德海去鄂硕府,那结果是不是就会不同?我自嘲地摇摇头,如果那样,说不定又会有什么新的“意外”发生,引导着命运的巨轮迴归正轨。 我看着来喜,颇有些讶异地道:“就这些?那你是如何知道我与皇上是因为乌云珠生气?” 来喜低声道:“主子一大早便去了慈宁宫,而后鄂硕府上有了刺客,之后皇上又去了慈宁宫,将这些连起来,奴才也能猜个大概。” “哦?你倒说说。”我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猜的。 来喜朝我躬了躬身子才道:“皇上出宫本是临时起意,刺客不太可能是事先埋伏在鄂硕府上要行刺皇上,既然刺客的目标不是皇上,而他又出现在董鄂氏的屋子里,那刺客想杀的就只能是董鄂氏了,之后皇上又那么生气地去了慈宁宫,奴才斗胆猜测,那刺客想必是与慈宁宫有关,有能力与追星大人过招,又与慈宁宫有关的人,说句不敬的话,那刺客应该就是奴才的师傅了。”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来喜,想不到这小子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逻辑思维还挺qiáng的。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猜错了,张德海去乌云珠的屋子里不是想杀乌云珠,而是回去救顺治的命! 来喜接着又说;“能支得动师傅的,自然没有旁人,但太后为什么要与一个女子为难呢?恐怕这……就与主子一大早去慈宁宫有关了。” 来喜说到这,便停了下来,我看着他轻轻地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是啊,也难怪顺治会那么误会我,任谁都会以为是我撺掇太后那么做的,我苦笑道:“你心中是不是很失望?你的主子竟是这么狠毒的人!” 来喜“嗵”的跪下,直视着我的眼睛说:“不,奴才认为,这决不是主子的意思。” 我有些自bào自弃地轻声道:“你不用在我面前买好,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你不信。” 来喜道:“奴才跟着主子的时间虽不算长,但主子为人如何,奴才还是知道一些的,平时宫里的奴才犯了错,主子都捨不得处罚,哪个奴才有了难处,主子能帮是一定帮的,咱们宫中哪个奴才没承过主子的恩德?奴才平时总说主子是观音菩萨下凡,主子就当笑话听,可是咱们背后都说,主子的心肠实在是比那观音菩萨还要好,因为主子从不把咱们看成是奴才,而是把咱们当成一个人!主子见到一只猫困在树上,都要将它救下来,这样的主子,又怎么会是那么心狠的人?太后娘娘的心意奴才不敢妄测,不过若说这件事是主子的主意,打死奴才,奴才也是不信的。” 我心中酸酸的,还是有人相信我的,相对于毫不犹豫就怀疑我的顺治,来喜的一番话让我感动得双眼通红。 来喜又重重的磕了个头说:“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主子进宫这么久,从没主动争取过什么,虽然主子是皇后,已无需再争,但主子的位置不知有多少人惦记,奴才自小入宫,不知看了多少尔虞我诈之事,主子xing子随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这深宫之中,难免有一天会吃亏,往后奴才不在主子身边,主子要学会保护自己,等到奴才学有小成,再回来为主子效命!” 我怔怔的看着来喜,是啊,这么久我从未争取过什么,唯一争取的一次,还莫明其妙的失败了。其实对于这次的事,我并不担心顺治会对我怎么样,这么“见不得光”的事,顺治是不会拿来大做文章的,他毕竟还要维护皇家的脸面,顶多就是以后不来坤宁宫了吧?反正以前也不怎么来,大不了打回原形罢了。但他的态度却让我很难过,这可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吶,就这样结束了?一想到他,我心中涌起一股极度不舍、甜蜜中夹杂着一丝疼痛、又带着微微苦涩的感觉,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吗?我的心里堵堵的,鼻子酸酸的,好想大哭一场,可酝酿了半天,却只挤出几滴泪水,为什么会这样?哭都不能哭吗?想憋死我吗? 曾经有一段话,我很喜欢: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许多想法,只是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活就是这样,永远占领着领导地位,当无数傻子高唿着自己控制了自己生活,自己掌握了自己命运时,生活又站在更高的苍穹之上露出讥笑嘲讽的面容。 我与太后,就是无数傻子中的两个。 我屏退了来喜,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我要好好想想我以后该怎么做,争取?我该去争取吗?我已经将一切都搞砸了,我与顺治,还有可能吗? 大概是……不可能了吧?整整三天了,据说我们英明神武、玉树临风、万众瞩目的皇上只要一听到“皇后”这两个字脸色就会由晴转yin,只要一听到“荣”字或者“惠”字,就会由yin转雨,这样还不解气,最后发展到一听到“皇”字和“后”字就会拍桌子兼骂人。弄得从常喜开始,连“皇上”都不敢称,改称“万岁爷”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真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开心,这到底是说明顺治真的很恨我,还是真的很在乎我呢? 我坐在桌前听着袭人绘声绘色地向我汇报顺治今日的行程,自从来喜去了慈宁宫,来喜便将“转播权”权jiāo给了袭人,而常喜依然尽责地担任着“眼线”的职责。 “主子,今儿皇上下了朝去了怡嫔娘娘那,怡嫔娘娘在宫中人缘不太好,大概也没人提醒她,听说她一个劲儿的向皇上撒娇,问皇上七夕那天为什么没去慈宁宫陪她,皇上一听到‘七夕’这两个字,气得拍案而起,接着便拂袖而去,怡嫔娘娘的样子真是好笑呢。”说着袭人做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接着又掩袖而笑:“常喜做的比奴婢生动得多呢。” 七夕?又升级了吗?看来以后“七”和“夕”也不能说了。只是……我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乐不可支的袭人,抓了抓头,小心地提醒她:“袭人,你gān嘛这么开心?皇上可是因为你主子才这么生气的。” 袭人笑道:“本来奴婢几个担心得要命,但是后来一想,以前哪位主子娘娘惹皇上不高兴了,皇上可没发过这么大脾气,常喜说,这叫‘爱之深,责之切’,主子放心,在皇上心里,主子还是很重要的,常喜与奴婢们都很看好您呢!过几天皇上气消了,就又会像之前那样,半个月都不离开主子一步。” 半个月,这是我最辉煌的业绩了吧?我挫败地长出一口气:“唉!你不明白,皇上以前没这样发过脾气,是因为他没受过这样的刺激,现在皇上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他心中的怒气始终没有发泄出来,如果现在给他一个能罚我的机会,说不定他会马上废了我。”谋刺的事qing不能对外宣扬,顺治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个“真兇”而不能教训我,他心中的恼怒程度可想而知,如果我现在再有什么小辫子让他抓住,他还不趁机好好地教训我?不过我倒不担心他会真的废了我,为什么?不不,绝不是我不再爱他了,而是……歷史书中根本没写顺治会第二次废后,呵呵。 话刚出口,我的嘴便被一旁的沧海捂住了,瞬间又松开,她埋怨地道:“主子,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她又担心地道:“主子,按您的说话,皇上现在是非常生您的气喽?” “嗯!”我用力地点点头,“非常!” 沧海皱着眉道:“主子,您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皇上这么生气?”
第33页 “是啊主子,”袭人也说:“现在宫里都在猜测主子到底做了什么冒犯天颜的事。” 冒犯天颜?我冒犯的是他的红颜!我有些泄气地道:“别猜了,你们现在就保佑你们主子我别再犯错就好了,下一话题!” 袭人和沧海对视了一下,都眨眨眼不再说话,重归寂静后,我的心qing更加郁闷,唉!再有三天选秀就开始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选秀女的时候,皇帝不会全程跟踪,只是选出几个自己中意的,其余的就由太后和皇后决定,所以选秀时就算皇帝不去,我这个皇后也是一定要去的,唉!我再嘆一声,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现在这样对我,我还得去给他挑小老婆?哼!看我不挑几个极品给你! 真是屋漏更遭连yin雨,行船又遇顶头风,就在我计划着要“好好地”帮顺治挑小老婆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这几天来,坤宁宫变得十分冷清,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前段时间各宫的嫔妃们到我这问礼请安不断,现在,大概看见我都得绕道走,怕沾了我的煞气。 “主子!”袭人慌慌张张的跑进屋,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主子,皇上朝咱们这边儿来了。” 哎?他怎么会来?“只是路过吧?”我愣了半天,挤出一句,可心底却小小地、微微地蠢动了一下。 袭人急道:“不是,小林子在门口看得真真儿的,就是朝咱们这来了,主子,您快准备接驾吧。” 虽然有些疑惑,但我还是让袭人替我换了件衣服,又理了理髮髻,心跳有些加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我还真想他呢。 顺治并没让我久等,听着宫门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皇——上——驾——到——”,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果然还是不同了吗?他以前来坤宁宫从不会让常喜唱诺的。 我起身走到殿门之处,顺治正从宫门进来,迎着阳光,他还是那样的清俊,脸上的表qing淡淡的,看不出心qing如何,我期盼着他会走过来笑着说“小醋罈子,在等我吗?”正想着,顺治己来到我身前,我双腿微屈,拿着帕子的手臂上扬,行了个甩帕礼,口中道:“臣妾恭迎皇上。” 顺治快步经过我身边,却并未停留,径直走进屋去,皇上没叫起,我只能保持着这个像是在做瑜珈的姿势半蹲在那。我心中有些失望,但还是暗骂,赶qing今儿是来报仇来了? 又等了一会,我的脚开始发麻了,才听到顺治道:“进来吧。”骂归骂,不过还是得承认,他的声音,永远那么好听,让人听一辈子都听不够。 我直起身子,看到常喜站在一旁,他并没有跟着顺治进屋,此时正冲着我连连打眼色,脸上的表qing很是难看。我深吸口气,我就说顺治不会这么快就过劲儿,看来今天是来找茬的了。 我转身进了屋,顺治坐在那里,脸上有一丝yin沉,眼中闪动的却是嘲弄,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到底是…… 顺治冷冷的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朗声道:“皇后一向聪慧,不如猜猜,朕今日来做什么?” 第一卷第三十四章报復! 来做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臣妾愚昧,不敢妄测圣意。”我机械地念着台词,电视剧中都是这么演的,皇上要你猜,你就得这么说!得他再问你,你才能说!真是犯贱!不过……我是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不会无聊到来跟我拌嘴吧? “哼!”顺治哧笑一下,脸上的不屑表qing让我很是火大,“难得皇后也有这么谦虚的时候。” 可更让人生气的事,是看着他这副嘴脸,我竟然还是觉得他很有魅力,小小地鄙视了下自己,心中已打定了主意,一会不管他说什么,我就只当没听到,他不是想发泄吗?我接着就是了。 顺治看着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脸上的嘲弄之意更浓:“今日朕在咸福宫陪佟妃用膳时,发生了一件趣事,皇后想不想听听?” 我暗中翻了个白眼,谁想听你跟别的女人间的什么屁趣事。 顺治又颇有感触地嘆道:“被自己相信的人欺骗,那滋味真是很难受呢。不过,皇后一副铁石心肠,想来也不会过于在意。” 我微微皱了下眉,他到底想说什么?不是说他与佟妃吗?又关我什么事?不知怎地,我心中竟十分不安,一颗心悬在那。 顺治冷笑了一下,朗声道:“常喜,让她进来。” 他到底要做什么,我抬头向门口望去,心中忧虑感更甚,待我看清了进来的人,不禁眉头紧皱,进来的是沧海,她脸上的表qing很漠然,又夹杂着一丝解脱,这不是我熟悉的沧海,我有些慌乱的看向顺治,他到底要做什么? 顺治冷声朝沧海道:“你把对着朕和佟妃说的话,当着你主子的面再说一次。”顺治脸上挂着嘲笑,不,不是嘲笑,是快意的冷笑。 我有些心慌意乱地看着沧海,沧海避开了我的视线,朝顺治施了个万福,才道:“一个月前,小全子的家里来信说他母亲病了,皇后娘娘慈悲,便去跟太后求旨,特别让来喜陪小全子出宫看看家中的qing形,有一次凑巧奴婢与小全子一起值夜,奴婢顺口问起他母亲的事qing,小全子平日与奴婢要好,便实话实说,原来那日小全子并未出宫,是来喜跟小全子说想带个要好的宫女出宫去玩玩,让小全子谎称家中有事,求娘娘请得懿旨,再将宫女打扮成小太监模样,拿着小全子的腰牌混出宫去。小全子得了来喜的好处,便不顾宫中规矩,应了此事,奴婢听闻此事心中疑虑,来喜入宫多年,熟知宫中规矩,私自带宫女出宫,一旦bào露,轻则驱逐出宫,重则就是杀头的死罪,以住并未听说他与哪个宫女要好,到底是谁能让来喜不顾自身安危捨身犯险?而那天娘娘正巧身子不适,奴婢担心娘娘的身体,整日守在寝殿之外,娘娘一日都未曾出来,谁知傍晚之时,娘娘却与来喜一同出现在坤宁宫外,奴婢心中疑惑,当时也未做他想,只道是奴婢一时没留意娘娘出来,直至奴婢得知了小全子的事,才觉蹊跷,娘娘本应在寝殿之中,为何突然出现在外面?又为何与来喜同时出现?来喜带出宫的人又是谁?” 听着沧海娓娓而述,我的心渐渐下沉,一股凉意从我心底直冲四肢百胲,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在寒风凛冽的冬天喝下一杯冰水。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顺治冷笑着看着我,朝沧海问道:“那你以为,与来喜出宫的人是谁?” 沧海依旧是低头垂目的样子,嗓音平缓:“奴婢大胆揣测,那日来喜带出宫的,并非什么宫女,而是我的主子,皇后娘娘。” 顺治微微一笑,道:“你可知道,你这么说会有什么后果?” 沧海抬起头来,直视前方:“奴婢原本念着娘娘平日的宽厚,本不想将此事说出,但又怕娘娘平时随xing惯了,会不顾宫中规矩一再为之,奴婢虽然卑贱,但也知道皇上的龙体乃是大清的国之根本,娘娘素来与皇上亲近,如若再三任xing而为,在宫外染上什么不洁的东西,传给皇上,奴婢知qing不报之下,岂不成了大清朝的罪人?所以奴婢今日终于痛下决心,宁被娘娘视为叛徒,也不愿见皇上受到丝毫伤害。” 顺治笑道:“你倒是一片忠君之心,不过你若是只凭想像,便做出此等推测,恐怕皇后娘娘会给你定个抄家灭门之罪。” 沧海依旧是那副淡然之色,她双膝跪倒,说道:“奴婢既已将此事说出,便已有赴死的准备,奴婢曾去问过当日值守宫门的待卫,他说虽然没看清拿小全子腰牌人的长相,但却认得那人的身体形态,皇上圣明,可让娘娘穿上太监服饰,混入人群之中,再召待卫指认。” 沧海的话冰冷冷的,不带一丝感qing,我的心越收越紧,紧到窒息,一股烧灼的疼痛让我几乎失去知觉,我身上好冷,冷得发颤,冷入骨髓。我伸手撑住了桌子,以支持我微颤的身体,顺治走到我面前,欣赏着我苍白的脸,笑道:“朕早与你说过,人心隔肚皮,你知道这些奴才们都是什么心思?”他伸手勾起我的脸,看进我的眼中,冷声道:“如何?皇后的心也会痛吗?” 顺治的心思掩饰得很好,我从他的眼中再读不出一丝qing绪,他果然还是回到了重前那个淡漠的顺治吗?原来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是这种滋味,痛彻心扉!那日在慈宁宫,他的心也像我一样痛吗?还是说,比我更痛? “后妃私自出宫,皇后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顺治冷冷地说:“朕说过,这件事一旦败露,别说太后,就连朕,也不能保你周全。” 他还想保我吗?他只怕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教训我吧?我的心已经揪成一团,勉qiáng深吸了口气,轻声说:“臣妾任凭皇上处置。” 顺治的唇边泛起一丝胜利的嘲笑,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出门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无论他将来如何对我,这都是他最好的报復。 看着顺治消失的背影,我的手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跌坐在方凳之上。袭人从门外飞快地跑了进来,她大概是从常喜口中知道了事qing的经过,见到我的样子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沧海一个耳光,沧海没有躲,也没有站起来,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秋水和湘云也跟着进来,见到袭人的举动不由得呆了一下,接着便来到我身边,将我扶到旁边的炕上去,秋水问道:“主子,您没事吧?”湘云也急道:“主子,皇上又生气了吗?沧海姐姐怎么了?惹主子不高兴了吗?”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跪在那里的沧海,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 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跪在那里的沧海,心中的痛意已经过去,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感觉。 袭人狠狠地盯着沧海,忿恨地道:“这个贱婢,居然敢在皇上面前污衊主子!” 沧海平静地说:“有没有污衊主子,主子心中清楚。” “你……”袭人的手又高高举起。 “袭人。”我淡淡地喝住她,“你们先出去。” 袭人带着满是疑惑的秋水和湘云不甘愿地退出门去,我倚在软垫之上,看着沧海没有一丝表qing的脸蛋,深深地吸了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可心中的郁闷丝毫不减。 “你为什么不跟着皇上走?”我盯着她,问出我心中的疑惑,我听到,我的声音在抖.她出卖了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难道等我赐她一口井投吗?
第34页 沧海淡淡地道:“奴婢在坤宁宫当差,自然得留在坤宁宫。”说这话时,她的脸上竟带着几分绝决。 “我对你不好么?”我轻声问着她,也问我自己,沧海虽不像袭人那样与我形影不离,但我自觉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娘娘对奴婢的关照爱护,奴婢一天也不敢忘记。”沧海还是那样,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今日这么做,并不是看我不顺眼的缘故?” “奴婢今日所为,是为皇上……” “你主子是谁?”我没有让她说完,为皇上?这后宫中有几个人是真的为了皇上? 沧海看着我愣了一下,道:“奴婢的主子自然是皇后娘娘。” 我看着她淡淡地道:“我可没让你去皇上面前污衊我。”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然,“你主子也算是胆识过人,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也敢叫你这么做,如果皇上相信你,自是要处罚我,如果皇上不相信你,那倒霉的也只会是你,不会是她。” “娘娘说的话奴婢不明白,”沧海平静地说:“奴婢并非受什么人指使,只是一片忠君之心,况且奴婢没有污衊娘娘,那日守门的侍卫可做人证。” “侍卫?”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放平,故做讶异地看着她,“恐怕现在翻遍整个北京城,也找不到他了吧?还是说,想要找他只能去huáng泉路上?”什么侍卫认得我的身形,真是扯蛋!我并没真的想过沧海会说出她主子是谁,她脸上的表qing告诉我,她这次是捨身成仁来的。 沧海的脸微有些苍白,她笑着道:“娘娘的动作果然迅速,这么快就有办法让人证消失。” 我的心痛得快没了失觉,却还是轻笑:“这不正是这件事最妙的地方吗?想要认人,人证却不见了,无疑就是皇后为了不露出马脚而做的补救之举了?到时,就算有百条huáng河,也洗不清这私自出宫兼带杀人灭口的罪名了。” 第一卷第三十五章背叛的滋味 私自出宫兼杀人灭口,任何一个罪名都够我受的。如果这时再有人恰到好处的煽风点火,朝中再有大臣上摺子弹劾,我这个皇后想不被废都难。 不待沧海说话,我又说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计划,不过可惜苍促了些,这应该是你向你主子转述了我的话,她才这么急着动手的吧?”我在苍海面前说过:如果现在给皇上一个能罚我的机会,说不定皇上会马上废了我。 沧海的脸色更难看了些,没有说话,我笑道:“可惜,得让你主子失望了,如果是别的事我不敢说,但这件事……皇上是不会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而废了我的。” 沧海沉声道:“娘娘忘记了吗?刚刚娘娘说任凭皇上处置,已经承认了这件事,就算皇上之前再怎么宠着您,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皇上跟娘娘别着气,再加上私自出宫非同小可,就算娘娘求太后出面,也未必能保娘娘平安。” “嗯,果然算计得不错,如果这两件罪名都坐实了,你主子是不是还得给我加个‘出宫偷人’的罪名,让太后也帮不了我,将我打入万劫不復之地?”沧海指证我的时候说什么?不是说私自出宫会染上不洁之物么?这不洁之物指的是什么?是脏病!我心中不禁喑骂指使之人的恶毒,缓缓地道:“那你可知,我为何明知你没有真凭实据却没在皇上面前否认,或是为自己辩解? 沧海狐疑地望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收回,直直地看着地上的青砖,我起身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如果我说这件事,皇上早就知qing,你会不会惊讶?” 沧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没有一丝血色,我笑道:“皇上当初亲手压下的事,现在如果旧事重提,岂不是要皇上自个儿打自个儿的嘴巴?不过,你也不算白白牺牲,你宁可留在坤宁宫受死,也不愿bào出你主子是谁,这份忠义很让我欣赏。我也不bi你说出你身后究竟是谁,你且听听我说的对不对,”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我的猜测缓缓说出:“如果我能被废,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我也难逃个治下不严之罪,无论如何这罚是免不了的,不过我既有太后担着,相信也不会罚得太重,顶多是罚俸禁足,后天是秀女初选,十日后就是复选,这些秀女虽然现时地位低下,难保他日不会成为一宫之主,不容小看,如果皇后被禁足,皇上自会让其他妃子代替皇后出席,界时这个代替皇后的妃子不仅可在所有秀女前立威,更可以乘机拉拢秀女,让秀女只知有她而不知有我这个皇后,这样就算我保住了后位,今后也再不能与之相抗了。” 沧海略带讶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想不到娘娘看得如此透澈。” 我也讶道:“难道我平时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很蠢的事qing吗?”我不参与这些事qing,不代表我就是个傻蛋,《金枝yu孽》这样的经典我可不止看过一遍,那里边的桥段我随便使使都够后宫这些小丫头们喝一壶的,你古代人再聪明、再有心计还高得过后世看过无数经典查过无数资料的金牌编剧们?跟我来这套,哼! 真是累!我揉揉有些疼痛的额角,说道:“话说到这,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能代替我出席选秀大典的,只有一人,就是那个清朝最负盛名的千古一帝的妈!真是!亏我平时还为她可怜短暂的一生感到唏嘘呢! 沧海没有说话,我将她的行为看成是默认,我又忍不住问道:“那位真的觉得我是个傻瓜吗?” 沧海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就在我以为她还是会沉默的时候,她开口道:“娘娘如果平日里表现得像今日一样清醒,就不会眼看着大权旁落了。” 我有些不慡的看着沧海,这就是她们觉得我这个皇后好欺负的原因吗?大权旁落?谁稀罕要什么大权?天天忙活这点破事也不怕皱纹提前长出来! 我的头好像更痛了,我轻声道:“你出去吧,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置你。” 沧海漠然一笑,起身离开,我站在原地,不一会,袭人走了进来,袭人的眼睛红红的,很明显刚刚哭过。 袭人痛心地道:“主子,沧海到底是为什么?就算她知道了那件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看着她淡淡地道:“你觉得呢?” 袭人、沧海、秋水和湘云,沧海是佟妃的人,她们三个呢?又是哪一宫派来的眼线卧底?坤宁宫上上下下近二十人,到底有没有我能相信的人? 我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会儿。”我嘆了口气苦笑道:“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袭人没有说话,面色有些凝重,开口道:“主子,那沧海,该怎么处置?” 我看着袭人,半晌才道:“你看着办吧。” 袭人退出去后,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头晕得厉害,刚一迈步,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跌坐在地上,我看着眼前的青砖,一连串苦涩的笑声从我口中逸出,几滴晶莹的水珠滴落在地,那是我的泪水,我的内心,远不像表面上那样坚qiáng,一直以来,我都扮演着“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旁人的忽视让我乐得其所,做自己喜欢的事,吃自己喜欢的东西,爱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悠然的日子让我差点忘记,我待的地方是紫禁城,是规矩繁多,一不小心就会丢脑袋的皇宫,是人吃人还要将骨头都吞下去的地方。你不算计人家,人家就会反过来算计你,我虽不是什么风头làng尖上的人物,但却有一个令人嫉妒的身份——皇后,只要我一天顶着皇后的帽子,我便一天要防备着这些看似温婉可人,实则如láng似虎的后宫嫔妃。 来喜说得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让我一直信任的人,几乎将她当做姐妹的人背叛我,想到沧海,我的心又是一阵灼痛,或许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惩罚我不应小看了这个庄严肃穆,如花似锦的大清后宫。 顺治,他今天一定很开心吧?他终于报了仇了,终于让我这个“恶毒”的女人知道被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想到顺治,这些天憋在心里的委曲一涌而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他毫不犹豫的就怀疑我?我是错了,我不该想着要更改歷史,但是我马上就放弃了不是吗?就算上天要罚我,让他离开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我身边的人出卖我? 我再没有一丝力气,身子缓缓倒下,任由泪水不断地从眼角划落,冰凉的地面此时竟比我的心还要暖一些,我不争,人家以为我是傻子,我争,我又要去争什么?没有爱人,我要权力做什么? 第二天一早,太后派人来知会我,来喜因为月前私自带宫女出宫被移至宗人府查办,那个被来喜带出宫的宫女在受了二十庭杖后被逐出宫去,太后看在来喜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皇后的份上嘱咐宗人府从轻处置,而皇后则“治下不严”月例减半,禁足一月。 不过我不用“禁足”也已经出不了坤宁宫了,我病了,不似上次那样无病呻吟,这次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太医换了三四个,可就是查不出病因,最后还是那个颤颤微微的老太医李晓白下了结论:心中郁结不散导致高烧不退。 李晓白的医术无疑是高超的,但相对于他开给我的那些黑漆漆的中糙药,我想我更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因为我发现我竟然有了厌世的想法,这是忧郁症的前兆吗? 我不只一次的想过就这么死去算了,我死了,就不会再有不信任和背叛,心也不会痛了。我死了,他应该会来看我吧?他会伤心吗?不过就算他会伤心,想必乌云珠也会温温柔柔的开导他吧,再让他彻底的忘记我,不!这怎么能行!我还没占据他的心,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让顺治一辈子都记住我,就算我不在他身边,就算我死了,一百年,一千年,我都要他牢牢地记住我! 这个信念支持着我与病魔整整抗争了十天,直到第十一天早晨,我终于勉qiáng能支着身子坐起来,这些天没有任何人来看过我,我似乎已经被遗忘了,选秀大典已经结束,乌云珠在初选过后,甚至没有回家等候覆选便直接被顺治留在了宫中。佟妃也如愿已偿的达成了她的愿望,代替皇后出席选秀大典,并在昨日代替皇后宴待所有被留牌子的秀女。让这些小主们一进宫便知道,后宫中真正做主的,不是我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而是太后和佟妃娘娘。
第35页 第一卷第三十六章重整心qing 太医为我请完脉后,我用了些清粥,叫袭人把窗子全部打开,吸着清新的空气我竟觉得jing神大好,我坐到窗边,看着有些消瘦的袭人,心中现出一丝暖意,我生病的这些天,袭人衣不解带地守在我身边,取方煎药,无不亲自动手,着实累坏了她。 “这些天辛苦你了。”我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 袭人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倒了杯水给我。她这些天有点沉默寡言,一点也不像往常的她。 “来喜那边有消息吗?”来喜被宗人府查办了这么久,早该有消息了。 袭人答道:“回主子的话,因为有太后关照,来喜只被罚了三十庭杖,现在仍在慈宁宫当差。”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三十庭杖?那庭杖比手臂还粗,平常打上十下,便已皮开rou绽,来喜那么单薄的身子,怎能经得起三十下。 “是主子病的第三天时的事,来喜特意嘱咐奴婢待主子身体好些再跟主子说,还叫奴婢转告主子,他跟他师傅练了一身铜皮铁骨,区区三十杖,几天便好了,到时再来探望主子。”说到最后,袭人的声音有些颤抖,眼圈也微微红了。 听着袭人的话,我鼻子一酸,就算执刑的人手下留qing,三十庭杖都不是闹着玩的,都是因为我的任xing,不仅连累了来喜,更连累了那个不知名的宫女。 看着袭人,我压下心中qiáng烈的愧疚感问道:“沧海现在怎么样了?”提起这个名字,我的心还是抖了一下,但却不再有痛,伤害,能让人更快地成长。 “回主子的话,”袭人轻声道:“奴婢将沧海调至宫门处守门,虽然辛苦一些,但却能将她隔离,免去其他人因怨恨沧海出卖主子而有意报復。” 听着袭人的话,我的心中动了一下,我微微皱眉,问道:“这就是你处置她的办法?” “是,”袭人眼都不眨一下,“不仅如此,奴婢还jiāo待下去,出坤宁宫办事的奴才见到其他主子娘娘要避道而行,切不可与其他宫中的主子奴才起了冲突,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有天大的委曲,也要咬着牙咽到肚子里。” 我的唇微微扬起,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窗前,冷声道:“怎么?连你也认为我这个皇后快当到头了吗?不仅要示弱人前,甚至连处罚一个宫女的权力都没有了?” 袭人听到我的话并未惊慌,反而平静地道:“不,对于沧海,奴婢恨不能拆了她的骨,但奴婢记得主子的话,恕奴婢大胆,现在主子与皇上之间再经不起一点波折,如果此时指证主子的沧海出了什么事,势必会让皇上觉得主子心胸狭窄,主子与皇上的关系也会雪上加霜。” 我没有回头,听着袭人的话,嘴角的微笑渐渐扩大,我赌赢了吗?袭人……是可以相信的人吗?如果袭人也是与沧海一样的人的话,她大概会趁机将沧海整治得很惨,表面上替我出气,实际上暗藏祸心,或许这也是当日沧海留在坤宁宫的另一个理由吧,给我机会在顺治面前显示我的“恶毒”。 我又问道:“那你又为何jiāo待坤宁宫的人低调行事?” 袭人在我身后轻声道:“这件事却不是奴婢想出来的,而是来喜特意jiāo待的,他告诉奴婢两句话。” “什么话?”一想到来喜,我的心暖暖的,他伤成那样,也还想着我吗?不怪我吗? 袭人缓缓地道:“示弱于人前,获胜于不争!” 听着袭人的话,笑意终于爬满我的脸庞,这些天我虽然一直昏昏沉沉的,但总会抓紧清醒的时间好好思索我将来要走的路,我究竟是要按原订计划再等几年然后出宫,还是要投身入这波涛暗涌的金碧辉煌之间?不过第一条路很快便被我否定,我已找到了我爱的人,还出宫gān嘛?虽然他现在对我有些误会,但误会总有一天会消除的,我再不去想什么宿命歷史,只想遵循自己感觉,我爱的是他的人,我要将他从别的女人的怀中抢回来,就让上天好好的惩罚我这个贪婪的女人吧,哪怕万劫不復,哪怕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我回过身,看着有些憔悴的袭人,低声道:“对不起。”我道歉,是因为我不信任地试探她,她也一定很难过吧。 袭人屈膝跪下,红着眼睛看着我道:“奴婢得主子这句话,就算死,也心满意足了。” “你在怪我吧?” 袭人颤声道:“主子不必在意,奴婢明白,主子平日待沧海不薄,沧海竟做出那等让主子心寒的事,主子心有余悸,对奴婢产生疑虑乃属qing理之中,奴婢只怪沧海为何要如此伤害主子,这十天来主子病重不愈,更说明主子不是虚qing假意之人,奴婢心疼主子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主子?奴婢只求主子,以后再不可如此冒险以身相试,奴婢宁可死,也不愿主子再受伤害。” 听着袭人的话,我感动得无以復加,那日我故意说将沧海jiāo与她处置,实在是想看看袭人到底是不是跟我一条心。沧海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但在这件事上,却扮演着与那个失踪的侍卫相同的角色,不过她与那侍卫又有本质上的不同,她是我身边的人,又“告发”了我,如果她被人整治得凄悽惨惨甚至莫名消失,那只能说明我心中有鬼,我就要倒霉了,再则她告发我不为别的,是为了“皇上”,身为皇后,犯了错还不够,还要向如此忠君之人挟私报復,到那时,后果可想而知了。如果袭人忠于我,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她不会不知道,如果袭人也是“间谍”,那她背后人的自是不会放弃这个让我无法翻身的机会,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袭人真的笨到看不出这件事的轻重,单纯地替我报仇,如果真的那样,我是宁可自己去解决一个天大的烂摊子,也不愿这么愚蠢的人留在身边的。 我扶起袭人,欣慰地道:“我不觉得这是冒险,如果我身边真的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我宁愿像静妃那样,也不愿再在这条兇险的路上走下去。” 袭人又跪到地上,泪水不断流出:“主子放心,无论以后的路有多难走,奴婢与来喜都会誓死陪在主子身边。” 我轻笑着拉起她:“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我要你们死gān什么?再过几年,我还要替你择一户好人家,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呢。”再过几年,顺治十八年的时候……我将如何呢? 袭人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红晕,她扶着我坐下,轻声道:“主子,奴婢想了好久也不明白,为什么沧海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件事说出来,选秀大典刚刚结束,如果此时后位悬空,势必会引发比现在qiáng烈百倍的争斗,又能有什么好处?” 我笑着问:“你可知道沧海背后的是谁?” 袭人道:“沧海背后的人自是在这件事上能得到最大好处的人,奴婢思来想去,也只有咸福宫的那位了。” 只有经歷风雨才能使人成长,袭人虽不像来喜那样自小入宫,但这几年来宫中的起起落落也见了不少,看来这次痛定思痛的不只我一人。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当她没想过吗?废后不是一件小事,现在虽不是什么好时机,但机会稍纵即逝,如果错过,她将不知什么时候才有问鼎后座的机会,就算会引发夺后之争,她又岂会怕了?外有朝臣支持,内有皇子撑腰,她这么多年的辛苦耕耘难道还会怕了那些新进的小丫头?如果废后,那是最好,如若不然,现在的结果也是正中她的下怀,这叫保二进一。” 袭人的脸色渐现凝重,她忧心地道:“主子的对手真是不容小看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对手?的确不容小看,不过却不是佟妃,是比她更难缠的人。 “坤宁宫的禁足令到哪天?”我要准备战斗了。 袭人答道:“到下个月十三。” 也就是说,在往后这十几天中,我是不能出坤宁宫一步的,除了太后和皇上,其他的妃嫔不许前来探望,不过现在就算没有这禁足令,相信也不会有人来我这个过气的坤宁宫吧。人人只会锦上添花,又有何人会雪中送炭! 第一卷第三十七章跌倒了?爬起来! 八旗选秀所选出的众秀女,经过复选后,要进行更为繁杂的礼仪培训,通常都是由低阶嫔妃做起,且通常没有徽号,在日后被皇帝所临幸之后,再由皇帝决定是否升级和赐封徽号。这次选秀,共有十八名秀女入选,有五人被赐与近支宗室为妻,其余十三人大都封了常在和贵人,有两个封了嫔,但谁也抢不过乌云珠的风头,她不仅跳过了复选,更被顺治直接册封为妃,赐徽号“贤”。已经定在复选后一个月,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日为这些新进的秀女们举行册封礼。 又过了两天,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復了,看着镜子中的脸,我几乎认不出自己,曾经圆润的脸蛋微微下陷,双颊上再不是健康的红润,更让我奇怪的是,前些天我明明一直在睡觉,为什么还会有这么严重的熊猫眼?虽然我终于达成了多年没有实现的减肥愿望,但这副形消骨立的鬼样子要怎么去赢得顺治的注意?有句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呃……这句好像不太贴切,不过…… “袭人!”我大叫:“我要吃饭!” 在饱餐了一顿之后,我叫来了沧海,让我难受了这么久,该轮到我报復一下了吧?捉她去投井?不利于环境保护;把竹籤钉到她的手指头上?她又不是江姐;划花她的脸?哎哟,哪天出来吓到我可不太值得。 沧海跪在我面前,双眼中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让我很是火大! 拜託!是你出卖了我哎?怎么搞得像是我在恃qiáng凌弱一样?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想了十几天,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处置你,想不想知道?” 沧海淡淡地道:“知不知道又能怎样?娘娘要怎么罚,奴婢受着便是。” “gān嘛这么不开心?是因为我没对你施以酷刑而让你主子失望了?” 沧海看着我道:“娘娘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呵呵,”我gān笑两声,“我想把你嫁出去,你开不开心?” 我话音刚落,沧海的脸色大变,随即又恢復正常,道:“奴婢死都不怕,难道还怕与太监作对食?” “你不怕吗?”我故做天真地道:“死是一种解脱,本宫又怎么捨得让你去死呢?况且你要是死了,你的家人怎么办?难道要本宫帮你照顾吗?”想死?没那么容易!
第36页 沧海的脸瞬间变得灰白,我冷笑着看着她,将一张纸丢过去,“本宫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上边全是些青年才俊,你自个儿选一个吧。” 沧海惨笑了一下,伸手拾起那张纸,但却久久没有打开,我看见她的手在抖。她吸了口气,视死如归地展开了那张纸,看着纸上的内容,呆呆的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我故意将口气放冷。 沧海拿着那张写满人名的纸,抖动得更厉害,她抬起头道:“娘娘,这……” 我走到她身边,看了看那张纸,纸上写的,都是大内侍卫的名字,还有他们现时在何处担任何职。 “唉呀,”我大声道:“拿错了,这张是给袭人选夫婿的名单,你的太监名单在另一张纸上。” 沧海的身子晃了一下,一脸的悲怆,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只是蓄在眼眶中,没有落下。她慢慢地将那张纸重新折好,放在面前,我见到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那张纸。 谁都是渴望幸福的吧?就算是抱着必死决心的沧海也不例外。 我当然没有什么太监名单,我这么做,只是想吓吓她而已。 “我耍你的。”看着沧海悽惨的样子,我终究是不忍,“没有什么太监名单,你的选婿名单只有这一张。” 沧海抬起头,满脸的惊疑。 我笑道:“刚才吓坏了吧?这是对你的惩罚,罚你让我难过了那么久。”报仇嘛,解解气泄泄忿就好了,又何必真的害了她一生。 沧海脸上不信任的表qing让我挫败地嘆了口气,我拾起那张名单,在她面前晃动着:“怎么?不想要?那我可真的收回了。” 沧海不可置信地道:“娘娘为何要这么做?” “不这么做,那你想让我怎么处置你?”我还真是不太适合做恶人呢。 沧海沉默了半晌,才道:“娘娘这么做,是想向皇上显示您的容人之量吗?” 我摇了摇头,慢慢走到窗前,背对着她轻声道:“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再成为别人的箭,不想让你再有机会伤害我,我的心,不像你见到的那样坚qiáng。”其实,我只是单纯的不想一条鲜活的生命挣扎在这冰冷的禁宫之中而己,依沧海做过的事qing,无论我将她打发到哪,她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出卖主子的奴才,谁会待见!而我又不想见到她再回到佟妃身边去。不过这种话大概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吧。 听着身后低低的啜泣声,我微微弯了弯嘴角,不知我这算不算是装忧郁收买人心?转过身,脸上又恢復了一片淡然之色,沧海的泪水一滴接一滴地从脸颊上滴落,她勾起一抹心酸的微笑:“主子真的不适合待在这里呢。” 我苦笑,的确是,我与同时代的女生一样,会吃醋,会发小脾气,会耍小聪明,偶尔天真,偶尔也会冒冒傻气,可就是不会去害人。我也经常把自己想像成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同时又鬼魅无比的黑道大姐大,不过……也就是想想!受惯了现代教育,满脑子人人平等观念的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视人命如糙芥的。 “你先起来吧,”我将名单递给她,“回去好好选选,等我能出去了,再挑个日子给你cao办。” “主子,”沧海的声音有些呜咽,“奴婢……” “沧海,”我打断她,“你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xing命,你若死了,总会有人伤心的。” 沧海听着我的话,呆呆地跪在地上,这时袭人进到殿内,她瞥了沧海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走到我身边轻声道:“主子,福公公来了。” 我点点头:“让他进来,你们先出去吧。” 袭人和沧海退出门去,李福一进门便打了个千道:“奴才给娘娘请安,恭祝娘娘圣体安康。” “福公公何必客气,”我笑道:“可是皇额娘有什么事qing?” “回娘娘的话,”李福道:“太后听说娘娘的身体有了很大起色,特差奴才来看看。” 我点点头道:“有劳皇额娘惦记了。” 李福又道:“太后说,这次的事qing娘娘太大意了,娘娘以后还需看好底下的人,别再让他们连累了娘娘。” “儿臣谨记。”这次若不是太后动作迅速,相信对我的处罚不会只是罚俸禁足。 “太后还有一句话问娘娘。” “公公请说。” 李福道:“太后问娘娘的病,什么时候才能痊癒。” 病?我轻笑道:“看了中秋的圆月美景,本宫的病应该就会痊癒。” 李福往门口瞄了瞄,才道:“如此甚好,李晓白太医是在奉天时就跟着太后的,娘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李福又进前一步道:“娘娘既然身子尚未痊癒,理应门窗紧闭,小心着凉,更要提防窗外飞星,免得晃花了眼。” 听着李福的话我愣了愣,继而点头应下。送走李福后,我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太后问我的病何时能好,是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復心qing继续战斗,李晓白是太后的人,应该可以相信,只是最后的话,窗外飞星,指的是什么?窗外……飞星?难道是…… 我心中突突地跳得厉害,这飞星,难道说的是追星吗?窗外飞星,是说顺治曾派追星来坤宁宫看我吗?我病了这么久,他还是担心的吗?就算在现有乌云珠在他身边,他仍然……放不下我吗?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我振奋的消息呢?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除了笑,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现在的心qing,只要他心中有我,我获胜的机会……很大! 第一卷第三十八章整装待发 “主子,”袭人不知何时进到殿内,微有不快地道:“主子真想将沧海嫁出去吗?” 我微笑道:“是啊,怎么了?” 袭人急道:“沧海做出那样的事,主子不将她打发到冷宫去已是天大的恩德,为何还要……”说到最后她撅着小嘴道:“如果奴婢早知道这份名单是给沧海准备的,奴婢定会多写几个粗鄙之人!”前几天我让袭人替我准备一份宫中尚未娶妻的侍卫名单,我不能眼睁睁的将沧海送过去做妾,不过,如果沧海过门后还是拢不住她丈夫的心,就只能怪她自己了。 听着袭人孩子气的话,我不禁失笑:“怎么?怕她嫁得好,你眼红?” “奴婢怎么会那么想?”袭人道:“奴婢只是觉得主子对她太宽厚了。” “不宽厚,又能如何呢?在这个时候,罚得重了,是给自己找麻烦,罚得轻了,又心有不甘,倒不如将她放出去。”我轻嘆了一口气,说:“她只是受人指使,也是身不由已,况且她陪了我这么久,我又怎么忍心见她落个悽惨的下场?” 袭人低下头,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拿出一张纸道:“沧海说她不想嫁,还想跟着主子。” 那张纸,是我给沧海的名单。 我接过那份名单,漫不经心地看着上边的名字,一边思索着是不是让沧海留下,不过当我见到一个名字的时候,我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折克图,现任太和殿的守门侍卫,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折克图,以后会成为顺治的御前贴身保镖。 我轻轻摇着头道:“不,还是让她嫁了,”我指着折克图的名字说:“就是他吧。”顺治身边的人,也许…… 袭人看清了折克图的名字,点头道:“听说这个折克图原是有妻子的,不过他妻子因病亡故,他对亡妻一往qing深,竟然不续弦,不纳妾,沧海嫁过去,最好是永远被她丈夫冷落!” 我笑道:“时间会沖淡一切的,沧海会不会被冷落,只能看她自己。” 袭人又道:“听说这个折克图长得一脸横rou,满脸的鬍子,奴婢心中总算平衡了些。” 我闻言又忍不住发笑,看着脸上仍有郁闷之色的袭人,我轻声道:“不要小看了他,这折克图,以后是要有大发展的,如果不是我还想多留你几年,我真想将你嫁给他。” 正说着话,门口一个人影小旋风似的颳了进来,是湘云,身后跟着一脸急色的秋水,湘云跑到我面前飞快地跪下,两眼通红地道:“主子,您为何要对沧海那么好?您忘了她是怎么出卖您的吗?”口气中竟带了一分指责。 秋水也慌忙跪下道:“主子,湘云还是孩子心xing,并不是故意对主子不敬。” 我皱了皱眉,秋水又急着说:“主子,湘云只是听说主子想将沧海嫁给宫中的侍卫,心中替主子不值,一时qing急,对主子出言不敬。” 心是好心,可是脾气太急了。我将那张名单递到湘云面前,淡淡地道:“你是不是也想嫁?选一个,我也将你嫁了。” “奴婢qing愿一生待在宫中伺候主子,”湘云的小脸憋得通红,她抬头看着我道:“沧海做出那样的事,主子宅心仁厚,不予追究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将她提前放出宫去,替她cao办婚事,奴婢心中不明白。” 我转头看着袭人道:“看看,又一个不明白的。” 袭人说:“主子不要责怪湘云,平日里谁说一句主子的不是湘云都要气上半天,何况是这件事。” 我点点头,袭人又向湘云道:“你怎可这么与主子说话,主子这么做是念在往日的qing份,如果主子真是那无qing之人,就凭你今天的话,就能将你治罪。” 湘云没有说话,我轻声道:“好了,起来吧,在坤宁宫还好,若在外面还是这么燥,谁保得了你?” 湘云满脸委屈的起身,秋水跟着起来,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主子容禀,”秋水看了一眼湘云才说:“湘云虽然今日莽撞了些,但也记着袭人姐jiāo待的话,在外面受了委屈,也都qiáng自忍了下来。” 秋水的话刚一出口,湘云便拉住秋水的衣袖,脸上满是责怪之意。 我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事?” 秋水不理会湘云的眼色,又跪下道:“前些日主子身子沉重,湘云有一次从御膳房刚出来,不小心撞上了咸福宫的晴儿,晴儿硬说湘云端着的粥弄脏了佟妃娘娘刚洗好的衣裳,用言语百般奚落还嫌不够,最后还打了湘云一巴掌,湘云回来怕袭人姐难过,更怕让主子心中添堵,就没言语,奴婢半夜时听见湘云猫在被子里哭,这才问出是怎么回事。”
第37页 晴儿?我脑海中现出那个因碰翻了香炉而一脸惊色的丫头,怎么?她觉得她主子以后能将我这个皇后压在身下吗?一个宫女也敢随意打骂皇后身边的人,我这个皇后做得还真失败。 袭人听了秋水的话满脸的愤慨,湘云也是泪流满面,我扶起秋水,看着湘云心疼地道:“你受委曲了。” 湘云“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抽抽答答地说:“奴婢不委曲,主子才委曲,那些个奴才狗眼看人低,奴婢替主子不值,主子这么好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主子?”湘云抽咽了半天才又说:“奴婢父亲好赌,母亲有病在身,奴婢每月的俸禄根本不够家里的用度,主子让来喜哥哥请最好的大夫给奴婢的娘亲瞧病,又让奴婢的父亲戒了赌,奴婢的家才又像个家,原本来喜哥哥再三jiāo待不让家人告诉奴婢这些事,奴婢的娘亲感念主子恩德,偷偷将此事告知奴婢,让奴婢不用担心家中,只管尽心尽力服伺主子,娘亲在家中为主子立了长生牌位,日日祈求上苍保佑娘娘,谁知那老天竟瞎了眼,聋了耳,听不到娘亲的祈求,让主子一再地受到伤害。” 我听了这话吓了一跳,长生牌位,可不是谁都受得起的,难怪我最近总是晕晕的,选进宫的宫女大都是旗人家的包衣奴才出身,很少有家境好的,我的确是让来喜有机会多照顾她们的家人。 我说道:“你家的事只是举手之劳,何况来喜劝你父亲戒赌时,你父亲也没少吃苦头,你赶紧让你母亲把长生牌位撤了,我可承受不起。”听来喜说为了让湘云的父亲不再去赌,不仅将他揍了个半死,最后还假传懿旨,警告他如果以后再赌,便要将他抄家灭门,大概湘云的父亲还是怕死的,倒也真的不再赌钱了。 湘云一脸坚持地道:“主子受不起还有谁受得起?奴婢说得都是真心话,只要主子日后与皇上能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奴婢qing愿一辈子呆在宫中。” 湘云的话着实让我感动,我看着她还稍显稚嫩的脸,轻声道:“放心,你主子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找回来!”我停了一下又道:“至于沧海,你也不要过于怨她,她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况且没有她,我也不会知道你们对我这么好。” 看着她们三个都红红的眼圈,我又笑道:“好了,去洗洗脸,都变成小兔子了。” 湘云破涕为笑,这才与秋水出去了,袭人见她们出去,又跪到地上,我皱着眉看着她道:“又怎么了?” 袭人说道:“上个月奴婢的弟弟进了官学,奴婢的娘亲只说有贵人相助,今日听了湘云的话奴婢才知道,奴婢家的贵人就是主子。” 哎哟,怎么又是这个事?我抚了抚额头道:“你弟弟小小年纪,不去上学,难道要做一辈子奴才吗?”为了让她弟弟进官学,可没少使我的银子!不过……也算是为祖国培养花朵吧?我又皱着眉头道:“我当初这么做,并不是想拢着你们收买人心。”怎么弄得我像骗取白雪公主信任的老巫婆? “是,奴婢知道,”袭人道:“主子如若想借着这些事拢络人心,又怎会叫来喜不要声张?” “那你还跪着gān什么?” “奴婢实在想不出该如何答谢主子,只能给主子磕个头,以示奴婢心中的感激。”袭人说完,便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好了,”我的头又开始疼了,一定是因为那个长生牌位的关系!“起来吧,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弄得我好像居心不良似的。”人家明明就是好心嘛! 袭人站起身,我又道:“你回去跟沧海说,让她准备出嫁,再劝劝湘云,让她娘亲把那个牌位撤了,最近我总是头痛。” 袭人道:“主子头痛吗?要不要传太医?” 我点点头说:“嗯,以后太医不用叫别人,只叫李太医就好。” 袭人有些不解地眨眨眼,我笑道:“我又要病了,你将门窗都掩严了,小心有人偷窥,平日让李太医多开些方子,不间断地熬药,最好让整个紫禁城都能闻到坤宁宫的药味。” 第一卷第三十九章我是荣惠 当天下午,我便又病了,按照太医院首席大夫李太医的说法,皇后娘娘是忧心过度,旧疾復发,伴有间歇xing昏迷,既然要病,当然是不能出去,四周的窗子都被掩得严严实实的,提防追星的“偷窥”,不过就算他胆子再大,相信也不敢潜入我的寝室之中吧,无聊之下,本来是想练练琴技的,但想到我正在“昏迷期”,只好做罢,第二天一早,太后便满怀“忧虑”地前往坤宁宫看我,当太后带着张德海站在我的寝殿之中时,我,也就是“重病”的皇后娘娘正趴在桌子上写大字。 见到太后,我欢喜地抓住她的手说:“皇额娘总算来了,您再不来,儿臣就要闷死了。” 太后走到桌前看了看我写的字,笑道:“我就知道你闷,这不一大早就来了吗?我给你带了两本书,你无聊时可以看看。”说着张德海便将一个jing致的朱漆小盒放在桌上,我打开看了看,里边有两本经书,一本是《金刚经》,一本是《四十二章经》。 我看着《四十二章经》,脸上表qing古怪至极,不知道这里边有没有藏宝图。qiáng忍着将它拆开的冲动,我苦着脸道:“不会吧?皇额娘?儿臣都要闷死了,您还让我看佛经?” 太后笑着将翻开一本经书,书中满是工工整整的瘦金体小楷,太后道:“这两本经书,是皇上先前抄给我的。” “皇上?”我挨到太后身边,看着上边的字体,果真字如其人,字体十分清俊。 太后说道:“两年前有一次我与皇上因为朝中的事qing吵得翻了天,后来我病了,皇上xing子拗,又抹不开脸,一直没去看我,后来去了,一句话也没说丢下这两本佛经就走了,我当时还气这孩子不懂事,打开一看,却不再气他了。” 我问道:“因为皇额娘认出这是皇上的字?” 太后点头道:“这字儿,是我找师傅教的他,我又岂会不认得?后来才知道,皇上知道我喜佛,他为了给我抄这两本佛经,整整三天晚上没有合眼。”太后说话时脸上带着笑容,眼中满是感动。 听着太后的话,我心中也小小感动了一下,孝顺的男人,一定是个好男人! 太后看着我道:“这两本经书是我的宝贝,你知道为什么我今日会将它送给你吗?” 我低头看着那本经书低声道:“皇额娘是希望儿臣看到皇上的好,不要轻易放弃皇上。” 太后笑着点头道:“不错,我原本十分担心,不过,”太后环视了一周道:“见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便不担心了。” “皇上……最近有没有去慈宁宫请安?”我有些担心他们的关系。 太后淡淡地道:“去过两次。” 我微皱着眉道:“皇额娘可还记得儿臣的话?”只要太后接受乌云珠,相信她与顺治的关系能很快好起来。 太后点点头说:“我自然记得,不过不知为什么,想到董鄂氏,我就心里不舒服。” 我心中不禁苦笑,你想杀她却没有杀成,现在想起她当然会不舒服,不过,这件事却是因我而起,我内疚地道:“都是我错了。” “不,”太后坦然地道:“不是错了,是败了,在这红墙之中,没有对错,只有胜败,就像这次的事qing,我明知是佟妃弄出来的动静儿,但却不能将她怎么样,不为别的,只因她胜了,虽没大胜,但终究是她占了先机。咱们第一场败了,但不要紧,人生如戏,一场接着一场,只要坚持,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看着太后,我心中激起了qiáng烈的战意,太后看着我,又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与皇上,皇上想让我接受董鄂氏,主动权便在我手中。” “皇额娘这么说,儿臣便放心了。”我又看向张德海,问道:“海公公,不知来喜的伤势如何了?” 张德海道:“劳烦娘娘记挂了,来喜并无大碍,只伤了皮rou,没伤到筋骨。” 我有些担心地道:“还请公公多照顾来喜。”没伤到筋骨,大概也伤得不轻,否则他应该早就跑过来看我了。 太后道:“你不用担心,自个的徒弟他怎么会不上心。” 我想了想,也是。 “皇额娘,”我有些没底地说:“皇额娘见到董鄂妃了吗?”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见过一次,皇上带着去的。” “那,皇额娘觉得我还有希望吗?”我心里有些不安。 太后笑着朝张德海说:“你给皇后说说。” 张德海躬了躬腰道:“奴才奉太后之命巡视后宫之时,发现追星大人从坤宁宫方向出来,奴才好奇之下跟着追星大人,才知道是皇上派追星大人去探望娘娘。” 听着张德海的话我心中甜丝丝的,我果然没有猜错,但还是有一点失落,他既然心中挂着我,为什么不自己来看我?我又低头看着桌上的佛经,这个顺治,还真是要面子呢。 太后一脸笑意地望着我说:“不能小看别人,更不能小看自己,我希望能再从皇上脸上见到那么开心的笑容。” 我盯着太后的眼睛说:“太后相信我吗?”曾经她警告过我不要过多地接触顺治,现在她终于接受我了吗? 太后握着我的手说:“你是荣惠,是么?” 我一愣,随即笑着说:“是,以后,我只是荣惠。” “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太后笑了笑,顿了一下又缓缓道:“既然你是荣惠,你就要知道,顺治帝的后宫,不是属于太后的,也不是属于佟佳念锦的,更不是董鄂乌云珠的,是属于你博尔吉济特•;荣惠的。” 我看着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双腿微膝,轻轻下拜:“儿臣谨记皇额娘的话。”从现在起,我只是荣惠,大清国的国母,顺治帝的帝后!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那个宫女,你打算如何处置?” 她问的是沧海,我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太后轻声道:“把她放出宫去也好,省得留在宫中烦心。不过以后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为什么不说第一句?“那害人之心呢?”我轻问道。 太后看着我认真地说:“该有的时候,是不能心软的。”
第38页 我看着太后平静温和的脸,当初那么混乱的争斗,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太后接着又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没人会去追究为何胜,为何败。这是一条荆棘之路,一不小心便会将你刺得体无完肤,你准备好了吗?” 我深吸了口气,笑道:“儿臣已经在这条路上了,虽没有万全的准备,但儿臣不打算回头,亦不会后悔。”我自小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稍遇挫折,便想着回头,但此时我却无比的有勇气,因为我要争的,不是别的,而是他!我的爱人! 太后欣慰地道:“你能这么想,我便放心了。” 太后又笑道:“行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还是好好‘养病’吧。记得十五那天早点到慈宁宫给我请安。” 这边太后刚出去,袭人便端着一碗药进来,袭人每隔一个时辰便会送进一碗药来,当然,全给我屋里的盆栽喝了,当我端着药碗专心地给盆栽“浇水”的时候,袭人略带疑惑地问:“主子,您既然己经好了,为什么还要做出大病不愈的样子?” “你觉得呢?”我反问,袭人不能只做我的应声筒,我要培养她独立思考的能力。 袭人开口道:“奴婢觉得,主子是想继续示弱,让她们都轻瞧了主子,然后主子再出其不意地反击。” “嗯,”我点了点头,“还有呢?” “还有……”袭人偷瞄了我一眼,小声说:“主子是想让皇上担心?” gān嘛说那么小声?我好笑地看着她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个目的完全没有达成?” 袭人以极快的速度点了下头,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那,我笑道:“你怎么知道皇上不担心?” 袭人的qing绪一下子变得很低落:“主子病了半个月,皇上……一次都没来过。” “皇上的人没来,可他的眼睛来过。”不理袭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qing,我又道:“接着猜,还有呢?” “还有?”袭人想了想说:“奴婢不知道了。还有什么?” “嗯,”我摸了摸鼻子道:“皇后被禁足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如果没有病,只是单纯地被困在坤宁宫,那些个长舌妇不知要如何嘲笑我,以后见了她们,皇后的威严何在?但是我现在病得快死了,她们说起我时就会将注意力从‘禁足’上转移到‘重病’上,不至于那么丢脸。” 袭人感嘆道:“主子果然想得周全。” “呵呵,一般一般,全国第三。”话一出口,我便觉得不好,果然,袭人一脸迷茫地问:“主子为什么是第三?第一第二是谁?” “嗯……第一第二当然是……是皇上和太后了。”我还真是个“急智才女”! 第一卷第四十章该死的顺治! 世尊成道已,作是思惟。离yu寂静,是最为胜。住大禅定,降诸魔道。于鹿野苑中,转四谛法轮,度憍陈如等五人,而证道果。復有比丘所说诸疑,求佛进止。世尊教敕,一一开悟,合掌敬诺,而顺尊敕。——《四十二章经》 我留下了那本《四十二章经》,那本《金刚经》让袭人给太后送了回去,太后将它们送给我,不知多捨不得!我哪能不体贴一点呢。这些天我一遍又一遍地临摹着那本佛经,仿佛只要我将字儿写得像他,他便会来到我身边一样。 但是现在,我完全没心qing再去抄什么佛经,我坐在那里,双眼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袭人,袭人的头垂得低低的,我半天才消化完袭人刚刚的话,话出牙fèng中挤出:“你刚才是说,皇上把我只剩下一半的俸禄又下旨减了一半?” 袭人苦着脸轻轻点了点头,我气得双手紧握,身上不停地颤抖,他到底要做什么?我“病”成这样,他还不解气吗?他心里不是应该担心我的吗?就这么担心?无缘无故找我的麻烦! 我咬牙切齿地吼道:“这个该死的福临!” 话一出口袭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她朝我飞奔而来,大概是想捂住我的嘴,但是……咕咚!我呆呆地看着以一个极漂亮的挺身动作摔倒在地的袭人,袭人虽然摔倒了,但她并不气馁,她依然挣扎着,她要起来了,好!她终于起来了!我在心底默默地做完一小段实况报导,袭人终于捂上了我的嘴,她脸上的表qing恐怖至极! “主子!”袭人的声音虚弱中带着一丝颤抖,“别……别……别……” 袭人的双眼突出,不见她双唇有什么动作,但我却听到了一道被压缩得像使过变音器的声音:“主子,您不要命了吗?” “要……要……要……”也许是袭人表达的qing绪太过qiáng烈,我qing不自禁地被她感染了。 袭人惊恐地看着我,半天才松开手,长出一口气,额上竟见了一层薄汗! 唉!这就是古代的坏处,言论不自由,一句话就可置人于死地! 袭人缓了半天才过了劲,她打了激灵,犹自心惊地说道:“主子,您以后可不能再吓奴婢了,这种话,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说!” “是,是!”我有点被袭人吓到,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努力使自己的心qing平和一些,口中缓缓道:“唿——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bào燥,这样不好,不好。”做了两次,心qing果然舒解了一些,看来后世经典果然好用! 袭人见我心qing回復了一点,小心地道:“主子,咱们这么久都没出坤宁宫,根本没机会惹皇上生气,皇上为什么这么做? 我双手托腮支在桌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顺治发现了我是在装病吗?不会吧?现在连坤宁宫的人都觉得我快小命不保了,莫非是追星偷偷潜到我屋里了?想到这,我小心地抬头看了看,又环视了一下,一切正常,应该不是,我毕竟还是顺治的老婆嘛,我想他再怎么样也不会派个大男人偷偷跑进我的寝室里吧?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呃……我是无所谓啦,反正追星长得也挺帅的……(某圆:喂喂喂!想什么呢!) “主子,”袭人担心地道:“会不会又是佟妃娘娘出的主意?” 佟妃?我摇了摇头,她现在chun风得意,呆着没事让顺治减我俸禄gān什么?我又不等着米下锅! 不过,我脑中忽然“叮”的一声,我好像有点抓住事qing的关键了。 我问道:“袭人,皇上这些天是不是只召董鄂妃侍寝?”原则上来说,这些新进的秀女们虽定了品阶,但在正式册封前,是没有牌子可翻的,只有册封礼后,敬事房才会将写有她们名字的绿头牌呈给皇帝,但皇帝特召的,又是特例。 袭人想了想道:“是,不过中间有一天召了贞嫔。” “贞嫔?”是谁? 袭人见我的样子忙道:“贞嫔是贤妃娘娘的妹妹。”虽然现在还没举行册封礼,但这些新进秀女的名份基本上是定下来了,所以她们纵使现在还没拿到金册金印,但也算是主子娘娘了。 “哦,董鄂宛如是吧?”贞嫔,史书上只记着她是贞妃,一时间让我没反应过来。“只有一次吗?”董鄂宛如长可得比她姐姐漂亮不少。 “是,”袭人道:“只有一次,听说是贤妃娘娘劝着皇上点的,原本贞嫔只拟封了贵人,只因承了一次宠,便进了嫔。” 听着袭人的话,我脸上现出一丝不屑,这个乌云珠,还真是大方,在自己专宠之时还不忘推销妹妹,果然是个好姐姐,不像我,看见荣贵侍驾都会眼红。 顺治大概就喜欢这样的吧,多大度,不会眼红不会吃醋还会劝着他多去找别的女人,我的心酸涩难当,勐的拧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身子栽了一下,袭人连忙道:“主子,您怎么了?” 我将手放到心口上,好奇怪,又没事了,好像刚刚的疼痛只是我的错觉。 我的思路渐渐清晰,顺治,他果然还是恨我的吧?他减我的俸禄,只是一种单纯的泄忿行为,恐怕他与乌云珠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会越恨我,越发现乌云珠的好,就越恨我差一点毁了他心中的女神! 他……已经完全爱上乌云珠了吧! 这个想法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一瞬间,我的心又如刚才一般勐的抽痛!随即便又恢復正常。不会吧?我又没中qing花剧毒,gān嘛一想到他心就会这么痛?哎呀又痛! 袭人被我双手捂心的样子吓坏了,口中喊着:“快传太医!”便跑了出去,我也里也有些担心,我只是装病而已,不用让我真的病吧?我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走到梳妆檯前,对着镜子照了照,照什么?人不都说西子捧心引来东施效颦吗?我想看看我捧心的样子是不是也那么美! 真是见了鬼了,镜中的我眉头挤在一起,龇牙咧嘴的,脸上的表qing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难怪刚刚袭人跑得那么快。 我放弃地松开了手,心又不疼了,我小心地想着:顺治!顺治!顺治!福临!福临!福临!哎?我揉了揉胸口,也没疼,就是……心里有点堵堵的。 我嘟着嘴走到书案边,拿起那本佛经,轻轻地翻开,上面写的什么,我完全不明白,可是看着看着,我的眼泪竟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我好难过,突然好想……放弃! 人都是矛盾的,我刚刚还流着泪想要放弃,但见了李晓白后这个念头便消失无踪了。 这些天我的“病”时好时坏,袭人一趟又一趟地去太医院请李太医,我看着颤微微的小老头儿,心中极度不忍,所以总是备上香茶美点让他享用,有时他还会在躺椅上眯上一觉再走。今日袭人将他找来,他一进屋,便“自觉”地走到我寝室对个的暖阁中,不一会又转出来,眼巴巴的看着袭人,似乎在问,今天咋没糕点呢。袭人做点心的技术一流,这些天把这个小老头的胃口都养刁了。 我坐在桌前清了清嗓子,又敲了敲桌子,成功的将他的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后,我伸出手,病歪歪地说:“我这次是真病了。” 袭人将丝帕搭在我的腕上,李晓白半欠着身坐到我对面,为我把脉,半晌,他收回手,略有疑惑地道:“娘娘脉象平和,不像是病了。” “是吗?”我皱了皱眉:“可是刚刚我的心一抽一抽的,好痛!”
第39页 李晓白闻言又将手按到我的腕上,看着他专注的样子,我心里有一点没底,我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我要是死了,就再不能跟顺治在一起了,想到这,我的心又微微拧了一下。 “哎?”李晓白惊奇地叫了一声,接着他收回手,照着我的脸看了老半天,才道:“娘娘刚刚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qing?” 我一脸讶异地看着这个小老头儿,把个脉而已,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这也太神了吧? 李晓白捋了捋他半长的鬍子,说道:“娘娘只有在想着不开心的事qing时才会心痛,这也是郁结不散的一种,看来之前娘娘的病并没有完全康復。”他想了想又道:“不过娘娘不必担心,只要娘娘不去想这些事,便没事了。” 我闷闷地道:“不能不想,想忘也忘不了。” 李晓白喜道:“那就让老臣为娘娘开几副去积散淤的方子。” 我有些莫明其妙的看着他:“开方子就开方子,你这么开心gān嘛?” 李晓白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些天老臣为体现娘娘的病qing,开的方子都是垂危之人所需的保命之方,方中所用药物有几味极是珍贵,虽然皇上让内务府火速搜集,但还是所得甚少,老臣每日见娘娘将这些价值千金的珍贵之物都餵了它,”李晓白说着指了指我屋内的盆栽,“老臣极是心疼,今日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给娘娘换副方子,老臣自然是喜形于色了。” 李晓白的话让我有些惭愧,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飢,刚当了几天皇后就学会bào殄天物了?真是该打! 我小声地说:“我……我不知道这些药这么珍贵。” 李晓白听我这么说连忙起身拜倒:“老臣绝没有责怪娘娘之意。” 我示意袭人将他扶起来,说道:“我知道,我只是自己有些惭愧罢了,李太医,你岁数也不小了,以后就不用拜来拜去的了。” “老臣谢皇后娘娘恩典。”说着李晓白又要拜下,真是麻烦!我连忙让袭人拦住他,咦?为什么我的心qing竟比刚刚好了许多?还有一点雀跃的感觉?刚刚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我仔细想了想,眼睛渐渐发亮:“李太医,平时太医院进什么药,都是皇上亲自指定吗?” 第一卷第四十一章乌云珠 李晓白闻言愣了一下,才道:“皇上日理万机,哪会有此闲qing?太医院的药都是由御药房总管负责的。” “怦怦怦怦怦”,我的心跳渐渐加速:“你刚刚说,我近日来用的几种珍贵药物,是皇上指定内务府特地集取的?” “是,”李晓白的样子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点老臣也有些疑惑,原本老臣不愿再bào殄天物,在那几味药用完之后便想换上其它药物,按老臣的方子,就算没有那几味药,也可用其它药物替代,只是药效弱了许多罢。但是刚换了一副,第二天宫中便进了新药。虽进得不多,但仍让老臣心疼,便去问御药房怎么又进了这些药,那边说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就在老臣临来之前,御药房还告知老臣又进了一些,让老臣放心用药。”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像开了一朵大花,“呵呵,呵呵呵呵……” “娘娘是不是又不舒服?”李晓白吓了一跳。 “没,没事。”唉哟,我怎么这么装不住事,心里一开心,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袭人连忙朝李晓白道:“李太医,娘娘没事了,奴婢今早做了一盘桂花糕,不如给您带回去尝尝。” 这小老头儿一听说有好吃的,立刻应声连连,跟着袭人出去了,不一会,袭人又回来,我还是傻乎乎的坐在那里,一脸白痴笑容。 “主子。”袭人小声地叫我。 “呵呵,什么事?” “您……”袭人用手在她脸上比了比,又在她嘴上比了比。 呃……她的意思是……我的表qing太傻了吧,我赶紧收敛了笑脸,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袭人看着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开心地道:“主子果然神机妙算,皇上真的很担心主子呢。”忽然她又皱着眉道:“可是为什么皇上一边担心着您,一边又减了主子的俸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不是我装酷,而是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福临,你这个口不对心的人,让我难过,看我将来怎么惩治你! 袭人又道:“主子,要不要奴婢去常喜那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我摆了摆手,“从今天开始,我一天三餐,只吃燕窝,每餐多做,争取把月例早些吃完。” “这又是为什么?” 看着袭人不解的脸,我笑道:“等咱们将坤宁宫的燕窝全部吃光,你再去太后那替‘进不下其它食物的皇后’再讨些燕窝来。” 袭人皱着眉想了想,缓缓地说:“主子是想让皇上知道主子只吃得下燕窝?再看看皇上的反应?”我点点头,她又道:“主子何必那么麻烦,只要奴婢去跟常喜说,再让常喜找个机会在皇上跟前说不就行了吗?” 我笑着摇头道:“送上门的消息哪有自己挖门子盗dong得来的消息可靠?皇后去讨吃食,这不是什么光彩事,你去慈宁宫,要故作神秘,见了人要面带尴尬,讨到了东西也要遮遮掩掩的,这样才bi真。”这就是人xing,他们不会相信轻易得来的消息,却肯相信‘密探’千方百计打探来的事qing。 袭人笑道:“奴婢有些明白了,那奴婢现在就去御膳房。” “嗯,去吧。”袭人出去之后,我走到案边,再看着那本佛经,心qing大好,提起笔来,临摹着那些清俊的字儿,嘴里轻哼着:咱老百姓,今儿真高兴,咱老百姓,今儿真呀真高兴! 佛经被我抄了好几遍,我的毛笔字也渐渐有了样子,呃……虽然写得还是很烂,但起码它是一个正方形了,而且大小也都差不多,最让人欣慰的是,字体看上去,颇有些顺治的味道。我经常将我写的字放在佛经旁,然后心中窃喜,qing侣字,嘿嘿! 又过了四五天,燕窝计划也实施了两天,可顺治那边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我估计错误?如果他真的担心我,又怎么会忍心看着我到处去“讨”燕窝吃? 我有些泄气,也有些气闷,我在这个屋子里呆了快一个月了,再不让我出去,恐怕我能被闷死,算算日子,再有个三四天我便能“解禁”了,我心中正盘算着哪天让我的“病”好起来,袭人轻轻推开门闪了进来,她见了我,面色有些古怪,我打趣道:“怎么了?见鬼啦?” 袭人扁了扁嘴道:“主子,贤妃娘娘来了。” 呃?我抬起头看着袭人,眨了眨眼,也有些莫名地道:“她来gān什么?”这个就是顺治做出的反应吗?只是……这也太缺德了吧?拜託,我现在还“重病缠身”呢,明知我不喜欢她,还让她过来,来示威吗?不怕我一下子气背过去? 袭人摇摇头道:“贤妃娘娘说她进宫这么久了,今日特地来给娘娘请安。” 请安?哼,我现在正在禁足,没有顺治的旨意她怎么敢随便来坤宁宫,明明就是来探听虚实的,说什么请安! 袭人问道:“要不要奴婢请她回去?” “嗯,跟她说,我起不来身,就不见她了。”我现在脸色红润活蹦乱跳的,怎么见哪! 袭人应声出去了,过了小半天才又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我问道:“是什么?” 袭人道:“贤妃娘娘拿来的四盏燕窝。” 袭人将食盒放到桌上,伸手掀开了食盒盖子,我走过去看了看,是极品的血燕燕窝。 我撇了撇嘴道:“她倒真捨得。” 袭人说:“主子,这定是皇上让她送过来的。” 我问道:“你刚才出去,她又说了什么没有?”真是想不通,顺治为什么偏偏让她来。 袭人道:“奴婢照主子的话说了,贤妃娘娘也没说什么,只是坚持要隔着门给主子请安,奴婢们拦不住,贤妃娘娘就在门外磕了三个头。” “啊?”有病啊?我又没有千里眼,磕头给谁看? “奴婢跟她说主子不在乎这些虚礼,可她说主子是皇后娘娘,礼不可废,还说……”袭人说到这停了一下,说道:“主子之前见过贤妃娘娘吗?” 我点点头:“见过,怎么了?她还说什么了?” 袭人道:“贤妃娘娘说她以前惹主子生了气,一直没机会好好给主子赔不是,这三个头不仅是给主子请安,还是给主子赔罪的。主子,她什么时候惹您生气了?” 我淡淡地道:“是七夕那天的事。”赔罪?这是什么意思?严格说起来她并没有错,她这么做,是顺治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七夕?”袭人讶道:“那不就是……难道主子就是因为她才与皇上闹成今天这样吗?” “嗯!”我闷闷地点了点头,将事qing大概说了一下:“那天皇上带我出宫过七夕,后来便遇见了她,我见皇上待她的样子心中不舒服,回来想让太后替她指婚把她嫁出去,然后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就生我的气!” 袭人皱了皱眉,脸上都是无奈,我看着袭人道:“你觉得我很傻对不对?” 袭人嘆了口气道:“主子,奴婢有句话……” “说!”我打断了她的话,她后边的话用膝盖也能想出来:不知当讲不当讲! 袭人道:“奴婢知道主子对皇上的心意,但主子难道要把所有的秀女都嫁出去吗?主子贵为皇后,何必为了这种事与皇上置气!” 我嘆了一口气道:“是啊,太后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袭人又道:“主子面对着宫中这么多娘娘都能相安无事,又何苦在意一个贤妃。” 我苦笑了一下,看着袭人摇着头说:“你不明白,我不在乎其他女人,是因为他不爱她们,可这个女人……呵呵……”我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然后呢?她磕完头就走了?那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吧?” 袭人说道:“贤妃娘娘给主子磕完头,又跪在那颂了一段佛经,为娘娘祈福呢。奴婢看贤妃娘娘的样子,倒是一片真心。”
第40页 颂经?我还没死呢!我看着袭人问道:“依你看,她这个人怎么样?” 袭人说:“奴婢觉得贤妃娘娘倒是十分随和,在奴才面前不摆架子。” 温婉、贤良、随和、孝义双全,看来这乌云珠的好处还真是不少呢,只是…… “谁跟着她来的?”我轻声问。 袭人道:“回主子的话,是常喜陪着来的。” 常喜?哼!我心中冷笑一声,贤良淑德的乌云珠,你的一片真心,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袭人,”我淡淡地道:“你差人将偏殿放着的那盏宫灯给贤妃送去。”我说的,是七夕那晚顺治赢来的灯。 “主子?”袭人讶道:“您很喜欢那盏灯的。” “是‘曾经’很喜欢,去了就说,谢谢她的燕窝,再跟她说,本宫知道她喜欢这盏灯,今日送给她,算是给她封妃的贺礼。”相信这盏灯在乌云珠心中也是特别的吧?毕竟上边的灯谜印证了她与顺治是多么的“心有灵犀”。与其留着它在眼前添堵,倒不如做个顺水人qing,只是不知道顺治看见它,会不会想起那天晚上不止有“心有灵犀”,还有“永结同心”! 第一卷第四十二章夜色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chuáng,顺治的口谕就到了,我又慌忙地躲到chuáng上装昏迷,这道口谕撤消了对我的处罚,也就是说,我不用等到八月十三,现在就可以解禁了,而且也恢復了俸禄。 来传旨的是承干宫的太监,他临走前得意洋洋地对袭人说:“这次为求皇上这道口谕,咱们贤妃娘娘可没少费心思,还请姐姐待皇后娘娘醒来后代为转告,求皇后娘娘别忘了贤妃娘娘的好才是。” 切!什么玩意!就把我提前放出来两天,还不忘了替乌云珠买好。真是让人生气!我宁可多蹲两天! 就在那个不开眼的太监走了不久,养伤养了快一个月的来喜终于出现了。 我喜出望外,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又让他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最后还让他来了个后空翻,终于确定他的屁股的确是没什么事了。 我愧疚地看着他道:“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我任xing……” “主子,”来喜道:“是奴才领着那个宫女出宫,主子才受了连累,是奴才对不起主子才对。何况那区区三十杖,算得了什么,早就好了。” 嗯?我双眼一瞪:“早就好了?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不知道我‘重病’了吗?” 来喜笑嘻嘻地道:“主子病的时候,奴才的确是下不来炕,后来主子‘重病’的时候,师傅帮着奴才打通了经脉,奴才那几日骨头都快散了,这才耽误了。” “打通经脉?”我一听来了兴趣,“任督二脉吗?” 来喜一脸得色的点点头道:“奴才入门得晚,本不能再成什么大器了,但师傅说只要打通了任督二脉,奴才成为高手便指日可待!” “切!”我不屑地道:“你早就是高手了,桌球高手,推理高手,打探高手,还是马屁高手呢。” 来喜脸上一红,道:“主子不要取笑奴才了。” 我笑道:“那你的两个脉是怎么打通的?是不是你师傅头顶对着头顶给你传功了?”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连续剧,传功时那种“无敌”的姿态让我至今不能忘记。 来喜摇摇头,一脸疑惑地问:“主子,传功为什么要用那么怪异的姿势?是什么绝世武功?” 我打了个哈哈道:“快说,怎么给你通的脉。” “哦,”来喜说道:“师傅说只凭他一人之力是不成的,得再找一个功力与他相近之人,一人疏通奴才体内闭塞的经脉,一人以内力将奴才的xué道沖开。” “找的谁?啊……难道是……”我有些讶异。 “主子想得没错,正是追星大人。”说到追星,来喜一脸的崇拜。 我奇道:“追星破坏了张德海的任务,张德海怎么还会找他?他们不是对头吗?” 来喜笑道:“奴才也是这么问师傅的,师傅说公是公,私是私,他与追星大人还是有一点jiāoqing的。” 我真是有点佩服他们两个这种“公私分明”的jing神,对来喜笑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是个高手了?” 来喜抓了抓脑袋说:“奴才才刚刚入门呢,不过主子放心,奴才一定苦练功夫,争取早日回来伺候主子。” “嗯,”我拍拍他的肩膀:“努力!” 来喜用力地点了点头,又一脸忧色地道:“主子,马上就是中秋节了,您有没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想了想道:“不是你说的吗?获胜于不争。” 来喜皱着眉道:“那时是主子出不了坤宁宫,想争也争不了,现在主子既然自由了,自然得拿出雷霆手段,让那些个主子娘娘们都知道您的厉害。” 听着来喜的话我笑着摇摇头道:“不,这次我是真的要‘不争’。”看着来喜不解的样子,我说道:“我是皇后,现在秀女刚刚入宫,个个为争宠耗尽心思,如果我也跟着‘争’,只会让人觉得我没有皇后的风度,沦为他人的笑柄。” 来喜有一点明了地道:“难怪,皇上近两个月没去咸福宫了,换做是以往,佟妃娘娘恐怕要急疯了,但现在却没有一点动静,这也是在显示她的风度了?” 我轻声道:“这是自然,她大权在握,自比皇后,怎能不自重身份,又能隔岸观火,如果这些秀女们不斗得元气大伤,佟妃又怎能坐收渔人之利呢?” 来喜问道:“那主子有什么打算?难道就一直等下去?” 我伸了伸腰,充满信心地道:“我没有等,我在赌,如果我赌赢了,不争,就是争!” ———————————————————————————— 宫中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早上才解的禁令,时刚过午,淑惠妃就来给我请安了,不过我却没有见她,仍是称病。同时我让又袭人找来李太医,告诉他我的“病”快好了,让他记载到我的病歷之中。 又过了两天,李晓白的病歷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皇后的身体已经康復,他也不再前来坤宁宫给我复诊,但我仍然每日足不出户,谢绝一切访客,说来真是惭愧,我的访客只有一人,就是淑惠妃,可能我这个妹妹是真的关心我,其他人?大概已经忘记了坤宁宫里还有一位皇后吧。 转天便到了八月十四,夜色深沉,宫门也已上锁,我哈欠连天地坐在屋里,努力支撑着我越来越重的眼皮,“哈……”越打哈欠越困。 袭人也是一脸倦意地站在我身边道:“要不主子先眯一会。” “不行!”我立刻站起身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要是睡了,明天哪还能一脸病容啊?” 明天是八月十五,所有的人都要去慈宁宫陪太后过中秋佳节,我刚刚痊癒,又怎么可能脸色红润地跑去给太后请安,所以我做了这个痛苦的决定,熬夜! “哈……”又打一个。 “哈……”原来打哈欠是会传染的,袭人终于也忍不住打了一个。 我看着袭人道:“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 袭人说;“不行,奴婢陪着主子。” 我轻声道:“是我病了,不是你病了,明天你还得陪我去慈宁宫,你想一点jing神都没有吗?外一有人想害我,你都没jing神提防,好了,你快去睡觉。”说着我将袭人推出寝殿,开门的时候一阵夜风chui来让我立刻jing神不少,我回屋里取了一件薄袍披在身上,坐到了门口的围栏之上,原本寝殿门前都是会有太监宫女值夜的,不过这些天我“生病”的时候,一直是袭人值夜,今日袭人被我赶回去睡觉,我倒捡了个难得的清静。 我靠在栏杆上抬头仰望,天空好黑,却又好亮,因为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银色圆盘挂在漆黑的空中,周围星光闪闪,这样的夜色看上去好迷人,不知在我家中,是不是也能看到这么美的夜色,爸爸妈妈,女儿一辈子都回不去了,这么久了,你们想我吗? 农历八月十五,已经是初秋时节,大概是阳历的十月左右,在外边坐了一会,虽然披着袍子,但我还是觉察到了一丝凉意,可我捨不得进到屋子里去,天上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让我见到了爸爸妈妈的眼睛,我伸手想去触摸,它们却离我好远,不,不要离我这么远,我qiáng压下心底对这一点点高度的惧意,踩着花盆底练杂技似的站到围栏之上,极力地拉近自己与星星间的距离,好像这样做,爸爸妈妈也会离我近一些。 我痴痴的望着天空,星星看上去更亮了,距离果然拉近了吗? 天边有一颗星,异常闪亮,就像顺治的眸子,他的眼睛无论是开心时笑得弯弯的,还是吃惊时瞪得圆圆的,总会这么闪亮,就连……生气时也依然闪亮,而我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读出他眼中的想法,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认为他是爱我的,因为他会在我面前展露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有时温柔得会让人溺死,有时又天真得像个孩子,看我出糗时会不顾形像的抱着肚子大笑,还记得有一次他被我捉弄之后一脸呆相无比哀怨的看着我,让我嘲笑了好久……想着这些事,我对着星星轻笑出声,放下帝王的面具,他真的还是个大孩子呢!可是……我脸上的笑意渐淡,现在呢?上次他来坤宁宫,我见到,他的眼睛明亮如昔,但却蒙上了一层薄纱,让我再看不懂他隐藏其中的qing绪。 想着想着,我的心qing又有些郁闷,心尖处也隐隐作痛,他现在在乌云珠身边吧。他对她,一定更加体贴温柔吧? 我的心揪了一下,随即又甩甩头不再去想,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把他抢回来,就要勇往直前,我在这里已经永远失去了父母的爱,我不要再失去他! 我给自己打气似的点点头,一只手臂上扬,做了一个超人飞天的姿势,朝着月亮掷地有声地道:“我决不放弃!对着月亮,发誓!” 我只顾着表决心,却忘了我现在的高难度姿势,那一双小小的花盆底再不受控制,身子勐的向前栽去,“啊……”就在眼看着便要与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之时,我衣服一紧,领子已被什么东西勾住。
第41页 第一卷第四十三章鬼?天使?谢谢! “呃……”虽然免去了我与大地亲吻的命运,但衣服领子紧得差点将我勒死,双脚刚一着地我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刚咳了两下,我的身体慢慢僵直,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身后应该是空无一人的走廊,在我的印象中,走廊里应该没有什么树枝挂勾之类的东西,那刚刚勾住我的究竟是……想到这,我脖子上的寒毛根根竖起,半眯着眼睛极其缓慢地扭过头,急急地瞥了一眼,又迅速把脑袋转回来,没有!后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再小心地抬头向上看了看,还是空无一物!我身上起了一层ji皮疙瘩,心里凉飕飕的,只觉得身后yin风阵阵,不会吧?都说皇宫之中的冤魂恶鬼是最多的,不会是想找我上身,借尸还魂吧?虽然我是受过科学教育的人,但是……我以最快的速度“啪”的一声双掌合十,紧闭双眼,口中不断叨咕:“上帝保佑!小女子我不是有意要打扰各位,各位大人有大量,就当没看见我,我又丑又懒身上还有恶疾,上我的身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还没活够呢!波若波罗蜜……”就在我唠唠叨叨胡言乱语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笑声,这个笑声像在我脑中打了个响雷,我吓得浑身僵硬,连忙闭嘴,更加紧闭双眼,脸上五官像包子一样挤成一团。 过了半天,我小心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fèng,身边还是一切如常,我悄悄朝殿门处退去,刚走了两步,我突然停住,小声地道:“追星?是不是你?” “咦?”一个充满讶异的轻嘆声,这次我确定没有听错,的确有人在这里。 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刚刚救了我的一定是人,而不是什么冤魂。一定又是顺治派追星来看我的qing况,想到这我的胆子大了许多,轻声道:“追星,你快出来,不要吓我!”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追星“从天而降”,我的心里又有些开始不确定,一边向后退,一边心里毛毛地说:“追……追星,你……你再吓我,小心我让皇上治你的罪!” 说着我的后背已经靠到了殿门之上,身后有件东西,我又不那么害怕了,只是……这个殿门……怎么怪怪的?坚硬又不失弹xing,隔着衣服竟觉有一丝暖意传来,我……我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向后戳了戳,不……不是冰凉的木质殿门,再将手掌贴上去按了按,怪有弹xing的,不……不会吧? “你摸够了没?”身后传来一个满是笑意的声音,声音暖暖的,不是追星! “哇!”不是追星,那会是谁?果然还是……冤魂索命吧?我不敢回头,拔腿就跑,我跑!我跑!哎?为什么还在原地?是鬼打墙吧?我心中的感觉已经不能用“害怕”这两个字来形容了,我双手捏住两边的耳垂,又把脸挤成“包子脸”,声音颤抖地说:“鬼大爷,你不要找我,我自身条件不好,你上了我的身只会后悔,不如我给你介绍个好的,你出了坤宁宫朝左走,有个地方叫承干宫,那里的主子美若天仙,你去了那里包你满意!”话一出口,我便小小地鄙视了自己一下,这种qing况下还不忘拉上qing敌垫被,我可真够损的! “哈!你倒挺忠心的,真难得你在这个时候还为你主子着想。”身后的那道声音懒懒的。 “我主子?”是谁?我一向是别人的主子,不过,听他的声音应该不是什么恶鬼吧? “你认识追星?”那道声音又响起。 “哎?”我呆了呆,这个……“鬼大爷”也认识追星吗?想到这我好奇地扭过头去,可扭到一半领子似被什么东西勾住,我伸手一摸,摸到的居然是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暖的?难道……刚刚是它勾着我?所以我才跑不了?我又偷偷的低头瞄了瞄,嗯!是有脚的!这么说,在我身后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鬼! “你……” 我挣脱了拎住衣领的手,转过身来,借着月光,眼前之人双眉似剑,目如朗星,嘴角之上挂着一丝懒散的笑意,衬上一袭白衣,整个人洒脱随意,阳光亲和,就像……天使一样! “你……你根本不是鬼,为什么装神弄鬼的吓我?”我原本想好好“教训”一下他,可是看清了他的样子,我非常“凌厉”的语气,变得有些底气不足,啊哟,真是丢脸,就算他长得不错也不用这样,小心口水流出来! “一直都是你觉得我是鬼吧?”他哭笑不得地笑道,末了又加一句:“还让我去害别人。” “呃……”我脸一红,好像是这样,但是……“那你是谁?为什么夜探坤宁宫?快说!”认识追星,难道说他也是顺治身边的“保镖”吗? “嘘——”他将食指摆在唇前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殿门,“小声点,当心把你主子吵醒了。” “啊?”我有点迷煳,指着里边问:“你知不知道谁在里边?” “当然是皇后娘娘。” “嗯,”我点点头,又指着自己问:“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qing笑道:“你在这里值夜,自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了。” “啊?”我抓了抓头,这个顺治也太小瞧人了吧?居然派个傻蛋来“探望”我,根本没搞清目标人物的样子嘛!“你认识追星?”这个是他刚刚问我的问题。 “嗯。”他老实的点点头。 “那你也是皇上身边的人?”他眨了眨眼,却没有说话,我又问:“gān嘛?还要保密啊?大内密探?” “呵呵,”他笑道:“算是。” “那你来坤宁宫gān嘛?皇上派你来的?”为什么让这个“傻鸟”来,而不让追星来。 “我跟你说,你可得保密。”他一脸的神秘。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要喊人啦!” 他好像丝毫没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但还是说:“不是皇上派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他:“没有皇上的旨意,你夜探坤宁宫是要被‘咔嚓’的。”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笑道:“我只是一时好奇。” “好奇?”我有些不明白,“好奇什么?” 他一脸轻松地道:“好奇皇后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皇上对她又气又爱。” 哎?我的脸一定又偷偷的红了,他果然……爱我吗? “现在见到你,我便明白了。”“天使”的话将我拉回现实中来。 “明白什么?”他怎么笑成那么白痴的样子?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你这么有趣,想必你主子也差不到哪去。” “有……有趣?”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我就想到猴子! “嗯,”他点点头,指着我的脚道:“你穿着这两个东西为什么还要站到围栏上去?练杂耍?” 什么杂耍!我一字一顿地道:“我、不、是、猴、子!”想到刚刚的事qing,真是失败!我似乎经常在帅哥面前出糗。 “呵呵,”他笑得很开心,露出白白的牙齿,“我现在对咱们的皇后娘娘更好奇了。” 皇后娘娘,唉!想到这几个字,我的心qing低落了很多,如果我不是皇后,他不是皇帝,我们之间也许简单得多,也开心得多吧。 我嘆了口气,转身又走到围栏之前,看着满天的星斗和那一轮皎洁的明月,那里有爸爸妈妈和他的眼睛呢。 我轻声道:“我刚刚只是想跟他们靠得近一些。”虽然很虚幻,但也觉得温暖。 “跟谁?”他有些不太明白。 我笑了笑,指着天空说:“跟它们,你不觉得它们很美吗?” “天使”抬头看了看星空,点点头道:“的确很美,”他又看了看我,笑道:“想不想跟它们再近一点?” 我不解地眨着眼睛望着他,他负着手步下台阶,白衣胜雪,银色的月光洒在他身上,jiāo织出一副朦胧的画卷,我似乎能看见从他的背后伸出两只洁白的羽翼,他果然是天使吗? “来。”他轻轻对我招招手,我不同自主地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脸,我终于回过神来,哪里有天使?谁见过天使梳个半拉秃瓢头型的?毁灭xing的髮型啊! 他朝我笑了笑,突然我腰上一紧,他竟伸手揽住了我的腰! “放肆!你……”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自己眼睛一花,身子一轻……哎?这是哪里?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 我呆呆地环视着,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妥!这个这个树……怎么我平视就能看到它的树稍?这个这个墙……怎么低得好像我一抬腿就能跨过去?我、我、我难道是在…… 第一卷第四十四章保镖都很特别哦~ “啊……”看清了所处的地方,我手脚并用地“扒”住了眼前的帅哥,我我我居然‘飞’到了寝殿的屋顶上! “没想到你还挺豪放的!”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像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脸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嗷道:“大侠!求求你带我下去,我要死了!”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怪怪地。 “我有事!快让我下去,我要吓死了!”我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脸上,尽量不去想我现在的处境。 “你……”他想了一下,笑道:“你怕高?” “嗯嗯嗯嗯!”我的头点得像小ji啄米。 “那你刚才还踩到围栏上?” “我那是……”他就不能先带我下去然后再问吗?“那个栏杆还不到一百公分,我怕个屁!”qing急之下,脏话都喷出来了。 “一百公分?什么意思?”他又皱了皱眉道:“女孩子说话怎么可以这么粗俗。”
第42页 “唉哟!我跟你也解释不明白,”我要急死了,“一百公分就是……就是不太高的意思。” “哦,”他点点头,又问:“一百公分是不太高,那太高又怎么说?” “太高?”我想了想,“那应该是‘高耸入云’,或者是万丈高楼平地……呃,这个好像不对……”我抓抓头,不耐地道:“从小中文没学好,换个话题。” “中文?” “中文就是……嗯……中国的文化。” “中国?” “中国……就是大清的地界。”他怎么这么麻烦! “哦。”他一脸明了的点点头,“你在哪学到这些个名词儿?我以前从未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我得意地道:“你要是听过就见了鬼了。” 他闷笑两声道:“好像今天见了鬼的不是我。” “好啦!是我见鬼!见了你这个罗嗦鬼!”一个大男人怎么话这么多! “还害怕吗?” “嗯?怕什么?”我眨眨眼,突然记起我仍在“半空”中,我的身体又开始僵硬,脸色也渐渐发白,他无奈地轻嘆一声,看着我的眼睛道:“不要想它,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就不会害怕了。” “我……我……”我紧闭双眼,不行!越是刻意不想,想法就越清晰!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脸:“天上的星星好漂亮,你不是想看吗?” “不看了!”我的头摇得像拔làng鼓。 他突然一动,我吓得紧紧抓住他,口中大叫:“不要动!” 他却不听我的,拉着我坐下,我仍是不敢睁眼,身体不停地抖动。 “来,睁眼看看,别朝下看,朝上看,真的好美。”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 “不要不要。”我仍是摇头。 “快看,有飞星!”他的声音中满是惊喜。 “在哪里?”我马上睁开了眼睛,在天空中搜寻着流星的踪影,可天空中的星星虽多,但却没有一颗是在“飞”的。我正想问他,却听他轻声道:“别动,只看着天空就好。”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乱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星空,一只手悄悄的摸上了他的衣摆,牢牢地攥住。 他不解地道:“你gān嘛?”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夜空,说道:“万一你一会不理我自己飞走了,我怎么办?” 他没有说话,但我听到了他的笑声,他将身子后仰,躺到屋顶上,我用眼角瞄到他的样子,也学着他躺下,这样果然好了很多,就算随便转头,也看不到地面。 夜空真的好美,就像一颗颗闪亮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鹅绒上,而那块天鹅绒又变得十分深邃,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像……我轻笑,福临,我什么时候都会想到你,你呢?想我了吗? “笑什么?”身边的“天使”在问话。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他也笑道:“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一是不是寻常的人,是你未来的夫婿?” “嗯,算是。”不是未来的,是现在的夫婿,只是他现在的心,还不属于我。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的家乡吗?” “没有,他在京城。”不仅在京城,还在紫禁城里哩!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他我就是皇后他会不会被吓死。“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他反问。 “大哥,是我先问的你。” 他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我的名字跟它有关,你猜猜。” 月亮?我想了想,既然有了一个追星,那这个“天使”的名字一定是什么月了。 “赶月?” 他摇了摇头。 “揽月?” 他还是摇头。 “不会叫邀月吧?”《绝代双骄》里的老变态! 他笑道:“我叫逐月,随波逐流的逐。” “逐月?”我问道:“皇上身边到底有几个保镖?追星逐月,是不是还有个叫什么日的?日月星嘛。” 逐月笑笑,摇了摇头说:“你做了多久宫女了?没人告诉过你,不要乱打听,知道得越多……” 我撇撇嘴接上:“死得越快!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见过你?”呵呵,貌似追星我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己,说得好像跟他很熟似的。 “还问?”他笑了笑:“我不经常在皇上身边。” 我翻了个白眼,不让我问,你还回答! 不在顺治身边要怎么做保镖?“你是密探?”难道刚才竟让我说中了? “差不多。”他还是一副悠栽悠栽的样子。 “眼线?” “大概吧。” “卧底?”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他长出一口气:“再多问,小心你等不到出宫那天!” “哈!哈!”我gān笑两声,“谁想出宫了。”这是我的家,我要出到哪去? 他奇怪地看着我道:“有宫女不想出宫吗?还是……”他笑了笑:“还是你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变凤凰不好吗?”麻雀变凤凰,是每个女孩子都期待的事qing吧。 他笑了笑:“你不是有个未来夫婿在宫外等你吗?” “是啊,”我怅然长嘆,“不过我们两个之间,有着一个误会,他误会了我,我却不能解释。” 逐月奇道:“既是误会就应该解释,为什么不能解释?” 我无奈地笑笑:“解释了这个误会,会触发一个不可预料的结果。”如果将整件事清清楚楚地摆到顺治面前,他大概会嗤之以鼻地觉得我患了失心疯吧?如果不完全地解释,势必又会加深顺治对太后的恨意,所以,这件事只能让它随着时间消逝,而不能解释。我又嘆了一口气道:“况且,他大概快将我忘了吧,他的身边,有好多漂亮的女孩子。” 他看着我,良久才道:“两个人在一起,在乎的是心与心的契合,与长相无关。” 无关吗?应该是无关的吧,我转头看着逐月,轻声问道:“那皇上与贤妃……是这种感qing吗?” “皇上?”逐月一愣,随即笑道:“大概吧,不过……皇上的真心,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敢说这种话,这应该也算是不敬吧?” 逐月笑道:“他又听不到,除非你去告密。”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又抬起头看着点点星空,轻声道:“皇上……当真如此薄qing吗?” 逐月轻轻地说:“他的女人,又有几个对他是真心!皇上不是薄qing,他只是不知如何去应对,时间长了,他就会觉得他现在的态度是对的,而他的真心,已被他藏得自己都找不到了。”说到这,逐月轻嘆道:“如果他不是皇上,大概会比现在快乐得多!” 我讶异地看着逐月,他……竟然是了解顺治的。 逐月坐起身来,皱着眉盯着我,我有点毛毛的,突然他大笑道:“今天晚上我也见了鬼了,话这么多!” 明明就是自己罗嗦,还拐弯抹角的骂我是鬼。 “你呢?叫什么名字?”逐月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 “我……我叫……”我要叫什么呢? “喂!”逐月斜了我一眼道:“说个名字还要想这么半天?你不会是想随便编个名字来骗我吧?” “我……我叫小惠。”我白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夜空之中,现在应该是后半夜了吧,我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忽然我指着东方的天边处说:“看,那是我的星座。” “什么?”逐月朝我指的方向看去。 “就是有两颗最亮的,七八颗不太亮的星星组成的,看到了没?不太规则的长方形。”我的手不停地比划着名,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曾经对着星空图找过十二星座,对自己的星座记得尤为清楚。 “在哪里啊?上面都是星星,随便看哪都是你说的样子了。”逐月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盯盯的找寻着。 “你真笨!”我着急地指着西方,“就是那个,长方形下还多出两颗,像两只脚的那个!” 逐月看了半天,终于放弃地摇了摇头道:“我看都差不多,你刚刚说是星什么?星座?你的星座?” “嗯,”我紧紧地望着那几颗星,眼睛眨也不敢眨,只怕一眨,又找不见它们了,“那是双子座,是我的星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星座,你也有。” “我也有?”逐月怔怔地看着天空,“属于我的……星星吗?” 第一卷第四十五章星座传说 逐月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落寞,不过又很快恢復正常。 “当然了,”我坐起身,“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生日?哦,生辰是吧?”逐月笑道:“大概是崇德元年十月初十左右吧。” 左右?我不解地看着逐月:“到底是左,还是右?” 逐月轻松地一笑:“谁知道呢,我师傅是十月底把我捡回去的,听他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还不到一个月。”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微微紧了一下,他是个孤儿吗?为什么他的笑容却那么纯净?好似无忧无虑一般?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通常这个时候都是要道歉的吧? 逐月失笑道:“gān嘛跟我说对不起?你还没说,哪颗星星是属于我的?”他的笑容如太阳般灿烂,让人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 “让我算算,”我掰了掰手指头,突然想起,星座是用阳历来推算的,崇德元年的十月初十?记得有一次看史书时上边写顺治的出生日期是1638年3月15日,因为是打假诚信日,所以让我很是有一点印象,而顺治的yin歷生辰是崇德三年正月三十,这么看来只要往前推两年,十月初十,大概就是11月25日左右吧,嗯!应该是差不多的,想到这,我朝着一脸期盼神qing逐月笑道:“你是she手座的,又称人马座,我们的星座很合哦,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好朋友!”
第43页 逐月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 “嗯……就是这么註定的,双子座与人马座的人很合得来。” “註定的?”逐月一脸的好奇,“这是怎么算出来的?” “就像咱们的十二生肖一样,遥远的西方将一年的十二个月分成十二个星座,在哪个月份里出生的人,就是哪个星座。”我停了下又说:“星座是由几颗到几十颗不等的星星组成,就像咱们都知道的北斗七星一样,每个星座都有它自己的形状,你的星座是……”我做了一个拉弓的姿势,“是这个形状的。” 逐月有一点茫然地抬起头,望着空星道:“在哪里?” “嗯……”我指着西方的天空说:“应该是在那边,大概是二十几颗星星组成的人马图案。” “人马?是什么马?”逐月一刻不停地在搜索。 “就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马的半shou人。”我的眼睛也不停地在西方的天际处扫过,直看到我眼睛发酸,也没看出人马座究竟在哪,我揉了揉眼睛道:“别找了,没有星空图很难找到。” 逐月看了看我:“星空图?” “就是星星的地图,星星的位置不是一成不变的,一年四季都会有不同的变化,夏天的时候,人马座应该是在西方的。” 虽然听我这么说,但逐月的眼光还是没有收回,只是问道:“人马……真有这样的人吗?” 我轻轻笑了笑,“每个星座都有它自己的故事,相传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地方叫希腊,在美丽的大糙原中,驰骋着一批半人半shou的族群,这是一个生xing兇勐的族群。‘半人半shou’代表着理xing与非理xing、人xing与shouxing间的矛盾挣扎,这就是‘人马族’。” 我静静地说,逐月静静地听,“他们中有一个叫奇伦的人,奇伦虽也是人马族的一员,但生xing善良,对待朋友尤以坦率着称,所以在族里十分受人尊敬,有一天,希腊最伟大的英雄赫丘力,来拜访他的朋友,这位幼年即用双手扼死巨蛇的超级大力士,一听说人马族也是一个擅长酿酒的民族,想到香醇的佳酿,也不管这酒是人马族的共有财产,便qiáng迫他的朋友偷来给他享用,否则就打死他,所有人都知道,赫丘力是世间最qiáng壮的人,连太阳神阿波罗都得让他三分,迫于无奈,这个人马族人只有照着它的意思办了。” “太阳神?”逐月打断我的叙述,问道。 我点点头道:“他们所敬奉的神仙与我们不同,不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而是另一个神的体系,太阳神阿波罗,是众神中的一个。”见到逐月点点头,我又接着说道:“正当赫丘力沉醉在酒的芬芳甘醇之际,酒的香气早已瀰漫了整个部落,所有人马族都厉声斥责赫丘力,赫丘力怒气冲天,拿着他的神弓奋力追杀人马族,人马族们仓皇的逃至最受人尊敬的族人奇伦家中,这时奇伦在家中听见了屋外万蹄奔踏及惊慌的求救声,他连想都没想,开门直奔出去,说时迟那时快,赫丘力拉满弓瞬间she出去,竟然she中了奇伦的心脏,善良无辜的奇伦为朋友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逐月听到这,皱了皱眉道:“还没开打便死了吗?” “呵呵,”我好笑地看着他道:“这是说奇伦可以为了朋友捨身成仁,是赞美他的仁义,与打没打无关,奇伦死后,人马们发出了愤怒的嘶喊,天神宙斯听见了人马的嘶喊,于是他双手托起奇伦的尸体,往天空一掷,奇伦瞬间幻化成数颗闪耀的星星,形体就如人马族,从此为了纪念奇伦,这个星座就称为‘人马座’,也叫做‘she手座’。” 逐月悠然地道:“虽然仁义,但还是死得有点窝囊。”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道:“重点不是在这里好不好?” 逐月笑了一下,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 “嗯……是皇后娘娘说的。”这不算是撒谎吧? “皇后娘娘,”逐月笑道:“看来皇上真的娶了个很特别的女人呢。” “逐月,”我看着他道:“你说……皇上真的喜欢皇后娘娘吗?” “应该是吧,”逐月笑着说:“不然他为何作出那么矛盾的事qing,一面漠不关心,一面还让贤妃来探望。” 我冷哼了一声:“哼,明知皇后娘娘不喜欢贤妃,还偏偏让她来。” “唉!”逐月虽然嘆息,但脸上笑容依旧,“这就是圣意难测吧。我还没见过皇后娘娘,不过,如果你主子跟你一样,我想皇上应该是很喜欢的。”他眼睛盯着我道:“你让人……没有距离感,很亲切。” 我听着逐月的话,心里充满了挫败感,亲切?难道顺治之前表现出来的种种只是因为他感到我“亲切”?想到这,我懊恼地道:“一个宫女,想有距离感也不成啊。” “不是,”逐月摇摇头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与后宫的这些千篇一律的宫女很不一样,或者说,你与天下大多数的女子都不一样。” “切!”我不屑地看着他:“你才多大,又见过多少女子?其实不只是我不一样,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独特的一面,只看你用不用心去发现。” 逐月没有说话,我扭过头看着他,发现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摸了摸脸,莫明其妙地说:“怎么啦?” 他笑着摇摇头:“没事,只是觉得跟你聊天很开心,不如我明晚再来找你聊天?” 明天?“不行,”我摇着头说:“明天我要去慈宁宫赏月!” 逐月揉了揉我的头髮,笑道:“说得挺厉害!赏月也是主子们赏,不过你今晚一夜不睡,明天挺得住吗?” 我理了理头髮,瞪了他一眼,嘆道:“没办法,挺不住也得挺。”我还怕自己脸色太好了呢,我看了看逐月,问道:“大侠,有没有能让我的脸色看起来苍白一点,但又不伤到我身子的办法?” “你要做什么?”逐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恍然大悟地道:“你想装病留在坤宁宫补眠?” “呵呵呵,你倒挺聪明。”我是要装,但却不是为了补觉。 逐月伸手一根手指头在我肩头轻戳了一下,笑道:“我封了你一个xué道,让血气运行不到脸上。” “啊?这就完啦?”这就是传说中的点xué?为啥我没有感觉哩?“我不会行动不便什么的吧?”还是有点担心。 “放心,这只是无关紧要的xué道,时间一长,血气自然会运行通畅,xué道就自己解开了。” “那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逐月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大概明天这个时候吧。” “没骗我?”有没有这么神啊? “我gān嘛要骗你?”逐月一副你说说看的样子。 我郁闷的看着他:“到底是为什么?早知道这样就行了,我gān嘛要不睡觉跑来熬夜?”早知道就找来喜帮我点一点了,呃……他应该也会吧? 看着我苦大仇深的样子,逐月笑得很开心,他将眼睛转回到星空之上,轻声道:“可能是……为了让我遇见你吧。” “嗯?”他的话虽轻,但却随着夜风chui到了我的耳朵中,这个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暧昧? 第一卷第四十六章踏雪长大了,我也长大了! “好了,”逐月站起身,看了看天色,“我该回去了,嗯……”他朝我挤了挤眼睛道:“我来过的事qing要保密哦!” “罗嗦!”bi着我说我都不要说哩!难道要说我堂堂的皇后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屋顶上跟男人聊天吗? “做梦时也不能说出来哦。” “好啦!不要总是用肺说话!”我不耐烦地挥挥手。 看着他询问的眼光,我解释道:“就是废话。” 逐月低笑出声,笑容比满天的星斗更加灿烂。我有点眩目,这个傢伙,罗里巴嗦的,长得还真不赖呢,尤其笑着的时候,简直就是阳光无敌嘛! “来。”逐月将手伸到我面前,我看着他的手,愣愣的,好像不知在什么时候,有个人也是这样对我伸出手,笑着说“皇后快起来吧”。 一阵夜风chui过,让我打了个冷战,我回过神来,看着依然伸在我眼前的手指,“gān嘛?” 逐月愣了一下,失笑道:“你不想下去了?” “啊?哦,对,我还得下去。”我小心地站起身,却没有握住逐月的手掌,逐月看着我笑了笑,来到我身边,一只手臂轻轻地环上我的腰,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接着腰上一紧,眼睛一花,身子一轻,脑袋一晕,四肢一软…… 我在心底暗暗发誓,我以后,打死也不再上房了。 “喂,”头顶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到了。” 我睁开双眼,果然到了,还是我的寝殿之前,只是我还是有点晕晕的,看着眼前的逐月,我有点晕头转向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逐月抬起两只手做投降状,笑道:“不是我不走,是有人捨不得我走。” “嗯?”我眨了眨眼,“唉哟!”我慌忙地跳开,原来我刚刚竟然又紧紧地“扒”住了他。 看着我面红耳赤的样子,逐月在一旁笑得不知多开心!他笑够了,便走到我面前揉了揉我的头髮,轻声说:“我走啦,改天再来找你聊天。” “嗯,嗯,拜拜!”我连忙点头,快走吧,真是丢人! “什么?”逐月问道:“白什么?” “拜拜,就是再见的意思。” “是你的家乡话吗?”逐月大感兴趣的样子。 “嗯……是,”我不想再多解释,“快走吧,一会天亮了,让人发现就麻烦了。” “呵呵,”逐月笑道:“你说,我们两个像不像是在偷qing?” “啥?”我吓了一跳,他在胡说什么! “逗你呢,”逐月仍是那副悠然懒散的样子,笑道:“走了,拜拜。”说着他转身而去,手臂在空中晃了晃,算是告别。接着便“蹭”的一蹿,没了踪影。
第44页 “哇!”我拍了两下手,略表崇拜地鼓了鼓掌。 “喵——”就在我刚想转身进屋的时候,房檐上传来了一声猫叫,我抬头一看,一只周身漆黑,四只爪子却是雪白的小猫站在房檐边上,我惊喜地叫道:“踏雪?” 自从我收养它以来,它只是前几日在坤宁宫吃食,吃饱了便不知所踪,后来我病了,就再没见过它,没想到过了一个月,它居然已经长大了,原本灰色的皮毛变得漆黑,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美丽,若不是它四只洁白如雪的小爪子,我还真的认不出我这个“儿子”了呢。 “喵——”也许踏雪真的是通人xing的,我一叫它,它便用它美丽的琥珀色眼睛盯着我。 我仰着脖子笑道:“你这个小淘气,又下不来了吗?” 它歪着脑袋看了我老半天,忽然身子一弓,四肢有力地一纵,从屋檐之上飞扑到我怀中,我手忙脚乱地接住它,它在我怀中蹭了蹭小脑袋,满足地叫了一声,我爱怜地抚了抚它的身子,欣喜地道:“这么久不见,原来你长大了呢,这么高,也敢跳下来,真勇敢。” 我抱着踏雪步入寝殿中去,我要开始补觉了,熬了大半夜,现在还真有点困。 我躺在chuáng上,踏雪蜷着身子趴在我旁边,长长的尾巴扫来扫去的,我拍了拍它的小脑袋,轻声说:“睡觉吧,过几天,妈妈会将爸爸找回来,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想着我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qing景,我缓缓地睡去,就在我迷迷煳煳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推我。 “主子。”是袭人的声音。 “嗯……”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主子,您不是说不能睡吗?” “嗯?”我qiáng迫自己睁开眼,打了个大大地哈欠,朝袭人招了招手,袭人俯下身来,我说道:“现在计划有变,你看我的脸色怎么样?” 袭人仔细地看了看,点了点头道:“比奴婢预期的效果好得多。” “那就行了,”我再打一个哈欠,“在我睡醒前不要叫我。” “主子,”袭人急道:“你现在睡觉,昨儿晚上不是白熬了吗?” “没事,”我的眼睛已经闭上,又想到一件事,摇摇晃晃的坐起身来,俯到袭人耳边道:“咱们晚上不用急着去,咱们这样,这样,再这样……明白了没?” “嗯,”袭人虽然点头,但眼睛里还是有一点点的疑惑。 “好了,快去准备吧,真的不要再叫我,我好睏。”说完,我身子朝后一躺,在躺的过程中,便已沉沉睡去。 待我再睁开眼睛之时,已经是下午,我懒懒地伸了伸腰,踏雪早就不知又熘到哪去了,我下了地,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嗯,我满意地点点头,看来逐月果然没有骗我,我的脸色的确有点病态的白。 逐月,我的脑海里现出那张阳光的笑脸,他说他还会再来找我聊天,说实话,有这么个朋友似乎也不是件坏事,但是,他如果知道了我是谁,应该就不会来了吧。他跟着顺治,大概今晚就会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今天晚上,我就又要见到顺治了,一想到他,我的心跳微微加快,心里是期盼?紧张?还是害怕?自己也说不清。 再想到乌云珠以及那十几个新进的秀女,加上原有的嫔妃,哼!我的心里又不禁微微吃醋,这么多女人,你那副小身板子,应付得过来吗? “主子,您醒了。”袭人从门口进来,长出了一口气,“主子,别的宫的主子们有的已经出发去慈宁宫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开始准备了?” 我点了点头,袭人转身出去,不一会回来,指挥着宫女将浴桶和沐浴用品搬到寝殿之中,袭人过来替我将散下的头髮拢起,服侍我沐浴更衣,我全身浸在温热的水中,因为熬夜带来的疲累感立刻消失无踪,袭人挥去宫女,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边是一些药糙,袭人均匀地将这些药糙撒入水中,不多时,屋内便瀰漫着一股中药的药香。 沐浴过后,我满意地闻着自己身上发出的药味,配上自己苍白的面容,差点连我自己都相信我是真的刚刚痊癒。 袭人又唤进秋水和湘云,我坐在梳妆檯前任她们在我的头上和脸上“自由发挥”,袭人将一个木制发架固定到我头上,把头髮左右jiāo叉绾在发架之上,发架之上又簪了由各色宝石制成的头饰,中间横cha一支长长的扁方,扁方两端各垂下一串凤衔滴珠流苏,一直垂到肩头,我平时很少做这么繁锁的打扮,但今日是我第一次在新进的秀女前露面,自然得隆重一些。秋水拿出一盒胭脂,刚要替我打上,我摆了摆手,说:“不用,这样正好。” 梳妆完毕我换上一件绣有凤穿牡丹图案的亮红色旗装,打眼看去,倒也十分雍容华贵,只是这亮丽的装扮,衬得我的脸色越发苍白,我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转身朝袭人道:“怎么样?” 袭人还未说话,湘云在一旁急道:“主子还是擦点胭脂,这个样子,奴婢看了都要心疼。” 我笑着朝她挑了挑眉道:“心疼就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湘云和秋水面面相觑,袭人则在一旁笑道:“主子小心了,莫使了皇上心疼,自个儿又去心疼皇上。” 看着湘云与秋水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笑着横了袭人一眼,这个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启禀娘娘,”小林子在门外道:“肩舆已经备好了。” “嗯,”我点点头:“皇上过去了吗?” “回娘娘的话,皇上刚刚过去。” 我站起身,捋了捋耳旁的流苏,深吸一口气道:“咱们也过去吧。” 第一卷第四十七章月圆之夜 huáng昏时分,一乘四人肩舆从坤宁宫抬出,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行去,刚走了一半,“咔嚓”一声,肩舆的一根槓木居然无端的折了,肩舆勐的一栽,这一下差点让坐在肩舆中的我从里边滚出来,袭人吓坏了,大声地斥责着抬轿的太监,我掀开帘子看了看,那几个太监跪在地上直发抖。 “小林子,”我唤道:“你速去慈宁宫,跟太后和皇上说,本宫行至途中肩舆坏了,正在修缮,得晚一点到,请太后和皇上先行用膳,不用等我。” 小林子应声而去,我与袭人对视了一眼,袭人眼中有些担心,我朝她笑了笑,重新坐回肩舆之中,过了不一会,小林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跪到轿前。 我问道:“太后和皇上有说什么吗?” “是,”小林子道:“太后娘娘没说什么,皇上说……” “说什么了,照直说吧。” 小林子吞了下口水才道:“皇上说,娘娘的肩舆坏了,脚……脚也坏了吗?”小林子的声音有点抖。 我笑了笑,朝着袭人说:“听见了吗,咱们走过去吧。” 袭人扶着我下了肩舆,着小林子和那几个太监将肩舆抬回去,修好了再去慈宁宫接我。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与袭人在宫墙之中穿行,袭人一边扶着我,一边道:“主子不担心吗?若是皇上真的不等主子,那主子以后在嫔妃面前……” “根本就不用担心,”我打断她的话,笑道:“就算皇上真的不想等,不是还有太后呢吗?皇后再不济,也有太后撑腰,相信那些新主子们也会有所觉悟,聪明的人是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的。” “但是,”袭人担忧地说:“皇上的话,似是在责怪主子。” 我笑笑不语,不多时,慈宁宫已在前方不远处,院里院外灯火通明。 “袭人,”我说道:“你先过去等我,让守门的人进去通禀,就说皇后到了。” 袭人松开我朝那边去了,我见到守门的太监转身进去后,一手按住我头上的木架,一手拉起裙摆,深吸口气,一、二、三、跑! 我离慈宁宫本也不算太远,大概五十米左右,可因为要顾着头顶和脚下的花盆底,跑到门口时已气喘吁吁,袭人连忙过来替我抚平裙摆,又整了整衣冠。 我努力地调整一下急促的唿吸看向袭人,袭人朝我挑了挑大拇指,我微微一笑,搭着袭人的手走进了慈宁宫。 慈宁宫的正殿内布置得十分喜庆,樑上还挂满了jing致的琉璃宫灯,看来着实为中秋佳节做了不少的功夫。大概是知道皇后到了,嫔妃们分别站在两侧,正对着门口,放着一张盘龙雕花的桌子,抬眼看去,我心底有一丝激动,我想了一个月的人,就远远地坐在那里,依旧清俊,依旧尊贵,但又好似有一点不同,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或许是我好久没见他了,我直直地看着他,竟有些入神,袭人在旁边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在两旁嫔妃们的注视下步入殿内,她们的眼光有好奇,有窥探,有轻视,还有不屑一顾,但她们脸上却一个个笑得比花还灿烂,似乎我就是她们至亲的人一样。 我走到离桌子还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下,双膝跪倒,口中念道:“臣妾给皇上请安,儿臣给皇额娘请安,愿皇上万岁万福,皇额娘千岁吉祥。”说话时,仍气息紊乱,不住喘息。 顺治半天没说话,太后坐在一旁和声道:“皇后快起来罢,你身子刚好,别行这么大的礼了。” 我浅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身子微晃了一下,袭人赶紧上前扶住我,太后微皱着眉头道:“皇后,没有大碍吧?” 我看着太后笑道:“有劳皇额娘挂心了,儿臣大概是刚刚走得急了,有些气喘罢了。” 顺治皱了皱眉,太后朝我招了招手道:“快过来坐吧。” 我走到顺治的右侧,朝顺治曲了曲膝,便坐到他身边,我没有看他,却感到有两道清冷的目光扫了我一下,随即移开,我这边甫一落座,众妃嫔们便上前与我见礼,先行礼的是宫中的“老人儿”,以佟妃为首,佟妃今日虽然只梳了简单的架子头,但在两侧的髮髻上簪了两朵鲜艷bi真的牡丹头花,花蕊之处竟是两颗硕大的明珠,一侧又带了垂至耳边的米粒流苏,颈上一串明珠珠链个个都有拇指般大小,唿应着头顶的明珠,光华流转,衬得佟妃美艷的容颜更加光彩照人,身上一件绣着蝴蝶戏蕊的鹅huáng色旗装,庄重中不失妩媚,待行过礼后,佟妃便坐到太后身边,顾盼之间,已隐含了要与皇后分庭抗礼之势。
第45页 我却无暇理她,看着身边的空位心中疑惑,这种场合之下所有的嫔妃都是按品位等级落座,中间的一桌只有五个座位,自是皇上居中,太后居左,皇后居右,佟妃坐了太后身边,我身边坐的应该是淑惠妃或是静妃,再不济也应是生下二阿哥的宁嫔,但此时我身边竟空无一人,我不禁抬头看了一眼仍侍立在侧的乌云珠,难道这个位置竟是给她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是顺治的意思了。乌云珠虽然名位已定,但毕竟尚未册封,按理说她应与众秀女坐在一起,况且就算已经册封,论资歷也不应是她坐在这的。我看着坐到左下首一桌的淑惠妃,她显然有些不太服气,小脸上现出一丝不快之意,静妃坐在她身边,粉脸上满是不屑,只是不知她是不屑这个位置,还是不屑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了。 新进的秀女们排成两列,为首的是乌云珠和另一个美貌的女子,佟妃笑着朝顺治道:“皇上,姐姐前些日子出不了坤宁宫,没赶上选秀大典,这些新进的妹妹想必姐姐也不认识,不如让她们自我介绍一番如何?” 我是皇后,不是与她同阶的妃子,她在这样的场合下未经过我的同意便称我为“姐”,自是有抬高自己的身份的意思。 顺治微一点头,乌云珠正要下拜之时,她身旁的女子却先她一步曲了曲膝道:“臣妾博尔吉济特氏娜拉,拟封容嫔,给皇后娘娘请安。” 博尔吉济特氏?难怪如此大胆,看着容嫔的如花美貌,我不禁自嘲地想,大概博尔吉济特氏只有我一个生得貌不惊人吧。 乌云珠身形滞了一下,顺治微一皱眉,容嫔不慌不忙地道:“今日初次拜见皇后娘娘,本应贤妃娘娘排在首位,但臣妾闻得贤妃娘娘在前几日已经去坤宁宫拜见过皇后娘娘,更为娘娘颂经祈福,今日应该不用再做介绍了吧?” 容嫔的话乍听起来合qing合理,但却刺耳之极,乌云珠站在那里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太后悠闲地抿了口茶水,没有说话,佟妃则忙着整理身上的挂件,无暇抬头,其余秀女脸上也大都露出看好戏的表qing,我心中暗笑,很显然,乌云珠已经成为众嫔妃的眼中钉了呢。我又怎么能不帮她一把呢?帮她变成一颗更大的钉子。 我施然一笑,说道:“容嫔说的话有理,况且本宫与贤妃也算旧识,贤妃就不用拘礼了,过来坐吧。” 乌云珠双膝一曲,跪倒在地,口中说道:“臣妾惶恐,臣妾无功无劳,不敢坐在皇后娘娘身侧。” 听着她的话,我故作讶异地朝佟妃道:“怎么?本宫身边的位置不是给贤妃留的吗?” 座席位次当然不是随便坐的,而是早就安排好的,乌云珠那么说,也不过是惯例的客套之词,听着我的话,乌云珠的脸色变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我竟会当真。 佟妃灿然一笑道:“这个位置贤妃姐姐不坐还有谁能坐?说到底咱们还得感谢贤妃姐姐,”佟妃说到这用帕子一掩嘴,半真半假地笑道:“这些时日贤妃姐姐一直随侍皇上身边,让妹妹们都轻闲了许多呢。” 佟妃话一出口,无论是在座的嫔妃还是新进的秀女,脸上都稍有不快之色,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碗,朝佟妃笑道:“就你会偷懒,”又转朝乌云珠淡淡地道:“贤妃,原本你尚未册封,坐此上位于制不合,但如今皇后让你坐,你坐了便是,如此推脱,难道你的眼睛也长在头顶上,不将皇后放在眼里吗?” 太后一面暗贬乌云珠不配坐在上位,一面又警告其他嫔妃不要小瞧了皇后,一个“也”字,让佟妃的笑脸僵了一下,随即便恢復正常。 太后不喜欢乌云珠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乌云珠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大概万想不到一句“套词”会引发这样的后果。 顺治眉头微皱的看着乌云珠,说道:“让你坐,你坐了便是。” 何必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废话!这句是我在心底偷偷加上的,呵呵。这是我今晚第一次听到顺治的声音,清洌依旧,听不出一丝qing绪。 第一卷第四十八章意外 乌云珠涨红着脸磕了个头,起身来到我身边坐下,我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乌云珠,她穿了一件米huáng色绣暗花的旗装,头上扎着简单的两把头,中间cha着一支银色扁方,髮鬓之处也只是以鲜花装饰,耳下垂着一副翡翠滴珠耳环,随着她头部的动作微微轻摆。她周身之物全加起来,大概也抵不上佟妃的一颗珠子,饶是如此,却在这一片艷妆华服之中更显清淳,多添一分楚楚风姿。 难得她在短短的时日中便摸清了顺治的喜好,当年静妃被废时,罪状中便有一条是“后嗜奢侈”,这当然只是藉口,后宫嫔妃哪个不是穿金戴玉,何况静妃这个自小便奢侈惯了的蒙古的公主,虽是藉口,但顺治的确是更喜欢简朴、天然之物的。 我看着她道:“贤妃果真是蕙质兰心,就连妆扮也如此清新脱俗。” 乌云珠闻言连忙站起,福了一福道:“娘娘谬赞了,臣妾……” 我打断她的话道:“贤妃不用如此多礼,算起来,你比本宫还要大上一岁,如果贤妃不嫌弃,往后本宫就称你一声姐姐如何?听着也亲近。” 我的话刚一出口,就感到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乌云珠显得有些惶恐,刚要推辞,从左边不远处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比娘娘还大上一岁?贤妃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吗?臣妾竟未听说。”是静妃,她的声音包含了不屑和轻蔑,我差点要为静妃及时的配合起立鼓掌。 “静妃!”顺治警告xing地冷喝,语气中已有一丝怒气。 静妃讥讽地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可乌云珠的神qing却变得十分难堪。 乌云珠逾岁参选之事早已让宫内各人对她议论纷纷,况且她还差点成为襄亲王福晋,选秀之时只经过初选便被留在宫中,直接被封为妃,太多太多的事让宫中各人对这位贤妃充满了这样或那样的猜测,最流行的一种说法是乌云珠在襄亲王的灵堂前“勾引”了皇上,只是这些闲话是不敢让顺治听到的,如今也只有静妃不在乎的敢捋虎鬚。 顺治的脸色有些yin沉,这时董鄂宛如上前一步,轻施一礼,声若huáng莺地道:“奴婢董鄂宛如,参见皇后娘娘,奴婢与娘娘曾有一面之缘,不知娘娘可否还记得奴婢?” 她这一打岔,使得略有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些,乌云珠感激地朝宛如笑笑,宛如则调皮地眨了眨眼,看着顺治微微放缓的脸色,我心中暗暗警惕,看来这姐妹两个,都不是好相处的主儿呢! 我将视线投到眼前的宛如身上,她身上的娇柔气质,让人一见难忘,我笑道:“宛如妹妹仙女一般的人物,本宫就是想忘也忘不了啊。” 宛如又谦虚了几句,这个岔打过去,往下就顺利得多,这次的秀女一共十三人,除了贤妃乌云珠,贞嫔宛如,容嫔娜拉之外,还有十人: 钮钴禄倩茹,拟封贵人; 富察紫云,拟封贵人; 瓜尔佳湛恩,拟封贵人; 马佳德欣,拟封常在; 伊尔佳月如,拟封常在; 祈他拉chun儿,拟封常在; 萨察淑宁,拟封常在; 白佳兰芬,拟封常在; 乌喇那拉氏玉华,拟封常在; 这其中倒有五六人容貌颇为出众,其余几人也属中上之资。 “佟妃,”我问道:“不是有十三人吗?为何少了一人?” 佟妃答道:“回姐姐的话,本是十三人的,但今日不巧有一位常在病了,故而未到。”对于佟妃再三的称我为“姐姐”,我一时间倒也没什么办法。 我点了点头,转头朝仍站在一帝的乌云珠道:“鄂姐姐请坐吧,”又看着一众秀女道:“诸位妹妹也坐吧。” 众秀女齐齐施了个万福,朝后退去,由于秀女的步子有大有小,后边的退得慢了点,前边的由于是“却行”看不到,所以有两人便撞到了一处,她们这一撞,自然又影响了前方“却行”的秀女,一时间殿内惊唿连连,更有两人跌倒在地,滚成一团,最前方的娜拉和宛如也微微趔趄了一下,刚刚的井然有序瞬时间乱成了一锅粥,在坐的嫔妃们无不偷偷勾起嘴角,更有甚者已用帕子掩上了嘴,在一旁等候晋见的小阿哥和小格格更是乐得直跳脚。 顺治的表qing变得十分难看,太后的脸上“刷”的蒙上一层寒霜,冷声喝道:“胡闹!” 太后一声厉喝,顿时让大殿内安静下来,秀女们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冠,惶恐万分地跪成一片,在太后的bi视下,一个跌倒的秀女嗫嗫地说:“太后明鑑,刚刚是淑常在推了臣妾一把,才使臣妾站立不稳……”我记得她叫祈他拉chun儿,她话音未落,萨察淑宁急辩道:“太后容禀,臣妾并没有……” “住嘴!”打断她的是佟妃,佟妃粉脸含霜,冷声道:“怡嫔,本宫将这些秀女jiāo给你学规矩,就学成这副光景吗?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不分尊卑,成何体统!” 佟妃说了太后和皇上,却独独“忘记”了我,看着她这副严厉的模样,我心底有些好笑,佟妃手握后宫大权,这些秀女的管理与教导自然也是由佟妃一手cao办,如今在如些重要的场合出了这么混乱的事,太后追究起来,第一个首当其冲的便是佟妃。不过佟妃终究是佟妃,懂得先发制人,一句话便将主要责任推给了怡嫔。 怡嫔一脸的惊色,跪倒在地道:“臣妾失职,有负佟妃娘娘厚望。”想必怡嫔也很清楚,不管当初佟妃有没有将这件事jiāo给她,她今天的黑锅都是背定了,与其得罪佟妃,不如自己慡快一点。 佟妃这才起身跪倒:“此事虽是怡嫔教导不力,但臣妾也有督察不严之过,还请太后、皇上责罚。” 这后宫之事,顺治一向是不过问的,所以顺治固然脸色难看,却也没说什么,太后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少得了你吗?今日头一回朝见皇后,便出了这样的事qing,你们是存心给皇后脸子看吗?”太后气得喘了口气,才道:“该如何处置你们还是由皇后定夺吧。” 太后硬将事qing扯到我身上,其目的不言而喻。 佟妃闻言,脸上的表qing变得有些不自然,我却不禁偷笑,乌云珠刚刚才在“套词”上栽了一下,佟妃就跟着犯同样的错误,我踌躇了一下,轻声道:“该如何处罚,本宫一时间倒拿不出什么主意,”我看着怡嫔笑道:“怡嫔妹妹平日负责教导这些新进的妹妹,不知怡嫔可有什么意见?”
第46页 此言一出,在坐的嫔妃脸上大都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qing,看来我这个皇后没主见的形像倒是树立得不错。 怡嫔被佟妃抓来顶包原本就心有不忿,听我如此一说,脸上又添了一丝轻蔑,她看了看那两个常在,恨恨地道:“臣妾平日督导之时不敢有丝毫大意,她们二人今日还出此纰漏,可见她们平时便粗野惯了,这等粗野之人,自是不宜再留在宫中,免得哪日再冲撞了皇上。” 好!我默默地为怡嫔叫好,她的一番话差点让我以为她是来与我打配合的。 如此迁怒于人,难怪怡嫔在宫中人缘不好,也难怪佟妃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出来。 那两个常在听见怡嫔的话,俏脸同时变得煞白,她们不同于落选的秀女,名位已定之时被赶出宫去,这是莫大的耻ru,家族也会跟着蒙羞,再者皇上不要的女人,以后谁还敢要? 佟妃微皱眉头刚要说话,我抢在她前面道:“依本宫看,这次的事qing只是个意外,二位妹妹在皇上与太后面前无礼也只是qing急之故,谴出宫去会不会罚得太重了?不过也不能不罚,不如……”我看着眼中充满渴求与希望的chun常在和淑常在,轻声道:“不如将二位妹妹的品阶各降一等,也算有了jiāo待,二位妹妹觉得如何?” 常在降一等便是答应,通常只有宫女被皇帝幸过之后才会封为答应,通过选秀入宫的秀女最低也能封个常在的。答应的地位有时甚至还不如一些得势的宫女,所以这样的处罚不可谓不重,但相对于遣送出宫,又好得太多了,毕竟身在宫中,只要把握得当,还是有机会晋升的。 那两位常在,不,是两个答应都是一副yu哭无泪的样子,却又忙不迭地嗑头谢恩,起身之后更是不约而同地瞪着怡嫔,真难得她们刚刚还互相推委指责,现在又站在同一阵线,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怡嫔恐怕已死了几个来回了。 第一卷第四十九章再见玄烨 “怡嫔觉得本宫如此处置可还妥当?” 怡嫔听见我的问话脸上蔑色丝毫不掩,道:“娘娘宅心仁厚,臣妾没有异议。”她的话,分明是在讽刺我不够qiáng势,大概是觉得我没有佟妃那样的雷霆手段吧。 我又轻声道:“至于怡嫔么,虽然此事责不在你,但无论如何妹妹恐怕是要受些牵连的,本宫就罚你禁足三日,闭门思过,妹妹可还服气?” 这个处罚算是可有可无了,怡嫔欣然道:“臣妾甘愿受罚。” 我点了点头,朝着佟妃道:“佟妃快起来罢。” 佟妃仍跪在那,低眉顺目地道:“臣妾督察不严,也请娘娘责罚。” 看着佟妃温驯有加的样子,我心里明白,恐怕佟妃看出今日太后是铁了心要将我抬上来,她不得不暂避锋芒。何况我对负有“主要责任”的怡嫔也只做了轻微的处罚,这也是她敢再次“套词”的原因所在了。 我“果然”轻笑道:“佟妃说的哪里话,妹妹为后宫之事劳心劳力,无暇顾及这等末节小事也属qing理之中,本宫又怎能不分皂白地责罚于你。” 佟妃闻言脸上放松了一些,也不再推辞,躬了躬身子便起身坐回太后身边,太后有些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笑道:“佟妃这两年来助本宫打理后宫,可谓劳苦功高,时日一久,本宫也习以为常地将各种事qingjiāo给佟妃处理,竟然疏忽了佟妃妹妹也只是一人一身,哪里处理得完后宫这些琐事?” 佟妃听着我的话,脸色登时一变,不自然地笑道:“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妾天大的福份,臣妾纵然辛苦一些,但一想到是为了娘娘,也就不觉得辛苦了。娘娘大病初癒,理应静心休养,切不可因体谅臣妾而为琐事伤神。” 我笑道:“难得佟妃妹妹一片jing诚之心,不过妹妹说得很对,太医也跟本宫说过这段时间的确不宜过于劳心。”眼看见佟妃的脸色舒缓了一点,我又道:“但妹妹如此为本宫着想,本宫如若不对妹妹有所表示,倒显得本宫没有人qing了。” 佟妃又是一皱眉头,原来看一个人变脸是这么有趣。我朝着太后道:“皇额娘,不如从嫔妃之中再选出一人,帮衬佟妃一同协理后宫,既免去儿臣劳心,又分担了佟妃的重担。” 佟妃一急,正要开口,却被太后冷冷的一眼扫得闭上了嘴。 我将目光收回,途中却正与顺治的眼光碰个正着,我怔怔的看进他的眼中,不由得有些痴了,他的眼睛好亮,就像昨晚的星星。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绞,痛得我微一皱眉,唿吸也有些急促,看着我的样子,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是担心吗?我不敢确定。 太后见状急问道:“惠儿,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用不用传召太医?” 我朝太后笑了笑道:“皇额娘不必担心,儿臣……想必是前些时日没见阳光,显得脸色有些不好。” “真的?”太后仍不放心,这时站在我身后的袭人忍不住cha言道:“其实娘娘是……” “袭人!”我喝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 袭人吓得一缩脖子,跪到地上,看着太后和顺治有些疑虑的眼光,我有些恼怒地回头瞪了袭人一眼,袭人脸上带着一丝不平之色,眼泪在眼中打转,我平了口气朝太后道:“这个丫头平日里让儿臣宠坏了,望皇额娘念在她前些日不眠不休地服伺儿臣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罢。” 太后看了我一眼,大有深意地说:“这次就罢了,不过皇后日后要好好管束下人,别再让他们有什么不该有的举动。” 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后这么说就是在指沧海的事了,我黯然地道:“儿臣记下了。” 太后点了点头,又缓缓地道:“皇后刚刚的话也有道理,不知皇后心中可有人选了?” 我瞄着佟妃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微笑道:“按理说淑惠妃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儿臣也有些私心,不忍见到妹妹cao劳,这个重担,不如就由贤妃姐姐接了吧。” 此话一出,不仅顺治愕然地看着我,就连太后也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我,佟妃紧抿着嘴,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转过头,看着乌云珠道:“鄂姐姐,还请你体谅本宫心疼妹妹的心思。” 宫里人都知道淑惠妃懦弱,根本不可能担此重责,我这么说,无非是让乌云珠不能推辞我的一番“好意”罢了。 乌云珠也是一脸的震惊,她初入后宫,册封礼还没过,脚跟都没站稳,如何敢与佟妃平起平座,共同协理后宫? “臣妾……”乌云珠踌躇了一下,我都这么说了,她再推辞,无疑会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但她还是说:“臣妾无德无能,不敢担娘娘娘如此厚爱。” 不上当?我笑了笑,低下头,努力让神色之中带着一丝落寞,说道:“鄂姐姐才貌双全,又何必谦虚?如若鄂姐姐真如自己所说,皇上也不会这么喜欢姐姐了,皇上欣赏的人,本宫自是相信的。”说罢我转头看向顺治,轻声道:“皇上说是么?” 我这么说,相当于变相的道歉了,相信顺治一定听得明白,这个歉道得虽然有些窝囊,但现在为了拽回顺治的心,我只能如此,“拉拢”乌云珠,让顺治重拾对我的好感。先将敌人拢住,再一举歼之! 我的眼光与顺治一碰即收,又把视线投向太后,太后微笑道:“贤妃?倒也是个人选。虽然她入宫时日尚短,但人总是要磨练的,不知皇上意见如何?” 顺治看着我的侧脸缓缓地道:“就照皇后说的,佟妃,以后你与贤妃要好好协助皇后打理后宫。” 他这算是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佟妃咬牙切齿地道:“臣妾领命。” 乌云珠听顺治这么说,原本的惊惶神色中不禁夹杂了一丝惊喜,有皇上给她撑腰,这件事的xing质就又不同了。她起身盈盈拜倒,道:“臣妾遵旨。臣妾谢皇上、太后与皇后娘娘的信任。” 我笑着让她起来,冲着佟妃道:“佟妃妹妹,鄂姐姐刚刚进宫,对宫中事务不熟悉,你这几日便带着鄂姐姐熟悉一下吧,啊!”我一副刚刚想起的样子:“怡嫔这几日禁足,如何能再教导新进的妹妹学习礼仪?不如这件事就让鄂姐姐负责吧,妹妹找几个熟识宫中礼仪的人,多多辅助鄂姐姐,妹妹说好吗?” 佟妃笑着答应,只是这笑,僵硬至极。 我的做法,在众嫔妃眼中无疑是在拉拢乌云珠,培植自己的势力,众嫔妃大都是一副“看贤妃怎么被佟妃玩死”的八婆表qing,新进的秀女看着我的眼光则有了一点转变,只是,这转变很细微。 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了,新进的秀女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两个小阿哥和三个小格格在老嬷嬷的指引下,给我请安,听着他们稚嫩的嗓音喊着:“给皇额娘请安。”我的眼光投向了站在第二个位置的玄烨。 他们站起来后,我忍不住朝玄烨招招手道:“三阿哥,来,让皇额娘好好看看你。” 玄烨眨着眼睛走到我身边,再次相见,我们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垂下眼帘,以掩示眼中的激动神色。我转身朝佟妃道:“本宫好久没见着三阿哥了,还真有点想他。” 佟妃看着玄烨,身上散发出一种母xing的光辉,脸色也好看得多了,她笑道:“前些日子三阿哥也吵着要去给姐姐请安呢。” 顺治瞥了我一眼,淡淡地吩咐道:“常喜,给玄烨加个位子。” 常喜忙指挥着小太监搬来椅子放在我与乌云珠之间,佟妃的脸上又掠过一丝喜色,自己的儿子能在家宴之上与皇上同桌,而不必与其他阿哥格格一起,多少也显示出玄烨在皇上心中的不同。与之相比,二阿哥福全的母亲宁嫔的脸上就没那么好看了。 等到全部人都坐好后,顺治吩咐传膳,中秋的家宴终于开始了,我看着一道道传上来的菜,暗中吞了下口水,整整一天没吃东西,我快饿扁了。 就在我偷偷地示意袭人将我喜欢吃的菜挟给我的时候,常喜将一只jing美小巧的玉碗放在我面前,满满的一碗百合燕窝。 我不解地看着常喜,常喜的眼睛快速地瞄了顺治一眼,我讶异的看向顺治,顺治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自在,转过头去与太后说话。 这是他特意为我准备的吗?怕我吃不下别的东西? 我低下头,浅浅地笑了,我大概笑得很幸福吧,以致身边的玄烨用一种很诧异的眼光望着我,玄烨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拉过我的手,抱在怀中,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我的掌心传来细细的划动,仔细感觉了一下,是玄烨在写字,写的是:不走了吗。
第47页 第一卷第五十章意外!绝对的意外! 上次我将自己想出宫的打算告诉了他,他也是贊成的,现在这么问我,自然是看出了什么。 我朝他笑笑,轻轻地点了点头,玄烨的小脸上现出十分担忧的神色,我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放心,他低头不语,不一会,手中又传来两个字:确定? 我看着他,用自己的眼睛告诉他,我想留下的心是多么坚定。 玄烨放弃地长出一口气,松开了我的手,接着将小手托在腮上,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虽然他年纪不小了,但他的外表,只是个三岁大的孩子,那副样子,可爱至极! 我看着玄烨宠溺地笑了笑,转过头时,捕捉到一道迅速收回的目光,我故意越过他将目光放在太后身上,太后朝我颇有深意地笑着,眼中满是欣慰。 不多时,菜式已经全部上完,顺治一声令下,站在各位主子身后的宫女纷纷上前,在这种宴会上,主子们是不能自己动手的,否则这些娇滴滴的美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胳膊忙着挟菜岂不大煞风景。宫女上前将菜餚少少地挟一点放在碗中,再放在各自主子的面前,主子这才拿起餐具慢慢享用。 我因为有“御赐”的食物,所以袭人并未上前,我端起玉碗吃了一口百合燕窝,眼睛却一直往桌上瞄,再好的东西连续吃个一周也会食不知味的,我现在最渴望的就是桌上色香味美的道道佳肴,看着玄烨在我身边大快朵颐,我的口水险些流出来,端着玉碗和调羹的手不住地颤抖,我真的,好想吃炒菜! 袭人在我身后轻轻捅了我一下,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微微地抖动,像中风了一样,我连忙放下玉碗,抬头便迎上了顺治有些“关切”的目光。我连忙别过脸去,略有尴尬地笑了笑。 太后朝着佟妃道:“佟妃,不是说今儿晚上有节目吗?” 佟妃道:“是,臣妾这就让他们上来。” 顺治好奇地问道:“是什么节目?” 佟妃笑道:“前些日子太后听戏听腻了,臣妾便从民间找来一些艺人,让他们将绝活教给宫人,现在这些宫人们也都练得有模有样了,臣妾便安排他们在这中秋佳节之时为太后献艺。” 顺治点了点头,道:“那就让他们上来吧,朕也很好奇。” 佟妃抿嘴一笑,朝身后道:“小马子,让他们进来吧。” “噗!咳!”玄烨让嘴里的东西呛了一下,身后的嬷嬷连忙上前,我看着玄烨的小脸憋得通红却有心无力,我也差点被呛到,我与玄烨对视一眼,都努力地用咳嗽掩示着笑容。 这个佟妃,真够有创意的,小马子?我还小凯子呢! “在笑什么?”顺治清洌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我迎上他的眼睛,有一剎那失神,控制着自己将笑容慢慢收敛,我垂下眼帘,轻声道:“臣妾失仪了。” 顺治那好看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这时,一些太监和宫女从门口鱼贯而入,有的手上拿着细长的签子和碟子,有的拿着凳子,最后一个还拎着个不大的水缸,看着这些道具我已有些明白,佟妃献上的,是一出杂技表演。 杂技果然十分jing彩,这十几个宫人有的转碟子,有的摞凳子,有的踩水缸,站在最前方的一个太监将手中四五个ji蛋抛得飞快,让人眼花缭乱,却又担心那ji蛋会不会掉到地上,宫中的嫔妃们很少有机会看到这种民间艺术,一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宫人,我也看得津津有味,以往只是在电视里看,从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 我虽然将注意力放到了杂技团上,但还是感觉得到有两道目光一左一右地从我两边she过来。左边的自然是顺治,右边是谁?玄烨?我无意识地向右侧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乌云珠慌乱的低下头,嗯?我有点迷煳,乌云珠看我做什么?不!我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她看的应该是顺治,这么说,顺治朝我这边看,根本就不是在看我?我心中一阵不舒服,这两个人,居然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当我是死人哪! 我恶狠狠地瞟了顺治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我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他一直在看的……是我? 不会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了吧?想着,我的手不自觉地伸到脸上擦了擦,再看看他,他的目光已经在场上的宫人身上,好像根本没有看过我一般,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心qing好像不错。 佟妃在一旁笑道:“皇上、太后、姐姐,这些玩意可还有趣?” 顺治笑道:“不错,来自民间的东西,倒也新鲜。” 太后也笑着点头道:“难为你耗了这些jing气神儿教他们学这个。” 佟妃掩嘴一笑,道:“只要太后喜欢,这些又算什么。” 殿内众人看着表演都兴致勃勃,当表演结束时,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没看够的样子,乌云珠拿帕子擦了擦嘴,轻声道:“皇上,臣妾跟您说的事……” 顺治愣了一下,又笑着朝乌云珠点了点头,转身朝太后道:“皇额娘,今夜贤妃也准备了节目。” 太后微一点头,可有可无地道:“那就看看吧,看看是佟妃的节目好,还是贤妃的节目好。” 乌云珠丝毫不介意太后的冷淡态度,转身吩咐下去,不一会,一阵优扬的乐曲响起,正在众人摸不着头脑之际,一个人影悄然而现,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待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让众人都吃了一惊,那人竟是——董鄂宛如!她身着一件束腰的月白色长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一头如云秀髮盘在脑后,步履轻盈得好似jing灵,配上她绝美的容颜,淡淡、明媚、忧伤、妖娆地宛若西藏最深处圣洁雪山上千年的白莲一般,又让人恍然间觉得好似月宫仙子下凡,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真的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众人微一错愕,随即便沉醉在贞嫔高超的舞技之中,如痴如醉,忽然我手上一紧,玄烨又抓住了我的手,在上面写着:小心。 小心?我偷瞄了一眼顺治,他也如众人一样被眼前的仙子吸引,神qing之中满是赞赏,我的心底微有些发紧,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玄烨轻咳一声,小手悄悄地抓上了站在他身边正在为他盛汤的宫女的裙子上,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想做什么,玄烨叫我小心的不是贤妃与贞嫔,而是……汤! 只听玄烨哎呀一声,从椅子上滑落,下落之时手中紧紧地拽着宫女的裙子,本来玄烨一个小人儿能有多大力气,但那个宫女显然也被贞嫔的舞姿所迷,盛汤之时显得有些走神,被玄烨勐的出声一吓,再加上裙子上一紧,一时间站立不稳,那盛了半碗的汤脱手而出,朝我这边飞来,由于我已有准备,应该可以避开,不过我这一避,势必会波及到顺治,也làng费了玄烨的一番苦心了。所以我不仅不避,反而侧身将顺治完全挡住,耳边已听到袭人的惊唿,我条件反she的抬起右手挡在脸前,闭着眼睛等着那碗汤飞过来,心中不断盘算着,那个汤,过了这久应该不会太烫,要命的是跟着汤一起飞过来的碗,被打到一定很痛!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正当我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时,忽然肩上一紧,已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中,耳边听到“叮”的一声,接着就是“啪”!大概是那只碗摔碎了。 我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是顺治的味道,静静地靠在他怀中,贪婪地汲取着他的味道,我不敢睁眼,眼眶微微发热,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个怀抱,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一人! “你没事吧?”这次我不用猜,也听得出顺治的声音中那浓浓的担心。 我轻轻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看着他眸子中自己的倒影,我的眼眶一定有些红了,原来我竟是这么渴望接近他。 顺治的眉头微皱了一下,眼中多了一丝东西,“你还在吃药?”他的口气有些恼怒。 他在生气吗?我呆呆地望着他,生我的气吗? “娘娘她……”袭人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回过神来,着急地瞪了袭人一眼,袭人又低下头去,顺治看了袭人一眼,又疑惑地看着我,我轻轻挣开他的怀抱,端身坐好,低头说道:“皇上没事吧?” 顺治看着我,半天没吱声,那个可怜的宫女瘫在地上,已经吓傻了,玄烨坐桌子底上爬起来,曲膝跪下,说道:“皇阿玛和皇额娘要怪就怪我吧。” 佟妃听玄烨这么说,连忙起身行至玄烨身旁跪下,道:“此事因三阿哥而起,让皇上与皇后娘娘受惊,理应受到责罚,恳请皇上念在三阿哥年幼,有什么处罚就由臣妾代为承受吧。” 我有些讶异地看着佟妃,若是平常,佟妃一定会将责任推在那个宫女身上,现在却……这就是关心则乱吗?儿子对母亲来说,真的是心头的一块rou呢。 第一卷第五十一章歷史……管它呢! 我看着旁边不远处那只碗的碎片,碗明明是朝我这边飞来的,此时却落到了另一边,不用说,定是顺治的超级保镖出手了,洒出来的汤将桌上的菜弄得有些láng籍,虽是如此,太后的脸上却并未现出恼怒之色,反倒显得心qing不错,我朝着顺治道:“三阿哥可能是看贞嫔妹妹的舞姿看入了神,才会一时坐不稳当,既然皇上与臣妾都只是虚惊一场,这罚就免了吧。” 顺治点了点头,看着佟妃和玄烨道:“听见皇后的话了么?都起来罢。” 佟妃向我投来感激的一瞥,赶紧带着玄烨谢恩。 我又看向那个可怜的宫女,轻声道:“你也起来吧。” 那个宫女抖着身子,不敢起身,那个不知何时跪下的嬷嬷一个劲的求我责罚,我心底明白,这个嬷嬷也是好心了,如果我就这么放过她,恐怕她回去后也没什么好日子过,这时玄烨奶声奶气地朝着佟妃说:“额娘,儿子还要她服侍。” 佟妃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佟妃轻声道:“娘娘,既然三阿哥喜欢她,不如将她调去阿哥所当差。” 我转过头看向顺治,顺治笑道:“这么点儿事,佟妃做主吧。” 宫中就是这样,生死只是一句话的事。 那名宫女连忙嗑头,这个cha曲总算过去,我轻出一口气,经这么一闹,贞嫔的舞早已停了下来,顺治笑道:“贤妃说贞嫔的舞姿绝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听到顺治夸赞的话,贞嫔的脸上现出一丝yu语还羞的羞赧表qing,更添一分动人神色。
第48页 佟妃也贊道:“贞嫔妹妹不仅人长得美,舞跳得也美,就连三阿哥这么小的人儿,也被勾了魂去,再跳下去,咱们的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佟妃这是在嘲弄宛如是勾人魂魄的狐媚子了,这一语双关的话,不仅让乌云珠面有难色,就连顺治也略现尴尬,只有宛如,站在那里好似没听出来一般,笑得越发灿烂,甚至还开心地道:“宛如谢佟妃娘娘夸奖。” 她这话一出,乌云珠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众嫔妃的脸上都现出一丝讥讽和轻蔑,顺治颇有些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道:“贞嫔也跳累了,先歇歇吧。” 晚膳用得差不多了,只是可怜我饿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盼到晚上,只喝了一肚子粥。晚膳用罢,每桌又敬上一道甜品,也不知是什么汤,香甜得紧。 用罢了晚膳,太后提议去院中赏月,众人自是答应,一行人到了院中,院中早已备好桌椅,桌上摆着jing致的月饼糕点,应季水果,众人落座之后,都不似刚刚在殿中那般拘谨,嫔妃们三三两两的低声细语,还不时有笑声传出。 空中圆月高挂,星光闪烁,听着耳边的盈盈笑语,配上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不禁有种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触。 我的目光找到玄烨,他正抬着头,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月亮,小脸上的神qing带着几分落寞。这个时候,人都是会想家的吧。玄烨看了一会月亮,又转头看向身旁的佟妃,佟妃笑着用帕子拭去玄烨嘴角的食物残渣,不知说了什么,玄烨暖暖地一笑,投入佟妃的怀中,那神qing,就像他真的只是一个三岁的、找到妈妈的孩子。 我看着玄烨,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向太后和顺治告了个罪,在他们的错愕之中起身离席,绕到殿后,走到一处稍显偏僻的角落,让袭人远远地站在一旁,便坐在石凳上对着月亮酝酿qing绪。我想哭,没有原因。 就在我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我身边窜了过来,他踩着石凳坐到石桌之上,面对着我说:“怎么了?想家?” 是玄烨,我的眼泪被他的突然出现给吓了回去,朝四周看了看,玄烨身边的嬷嬷与袭人远远的站在一旁,不必担心她们会听到我们的谈话,我捏着他的脸蛋笑道:“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眼泪又被你吓回去了。”停了停,我羡慕地道:“你不是正在享受天伦吗?怎么会过来?” 玄烨一副无可奈何地道:“有什么办法,看着你那副‘可爱’的样子,我又怎么忍心不过来陪陪你?” 我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敢说我“可怜没人爱”。 “想好了吗?”玄烨突然问道。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我点点头。 玄烨嘆了口气道:“你爱上我老爹了?” 想到顺治,我的唿吸窒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让清凉的空气充分进入我的胸腔,朝着玄烨笑道:“是,我爱上他了,儿子!” 玄烨翻了个白眼,接着又不无担心地道:“你知道……” “我知道!”我打断了他,“但爱就是爱了,就算我知道结局,还是忍不住要去赌。” 玄烨摇摇头,眼中满是不忍地道:“你会很惨,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皇帝,一个月中,他分十天给你,都是你天大的荣幸。他不会明白你究竟要什么。” “我……会改变他。”我的话十分没有底气。 “哼!”玄烨哼了一声,“在你改变他的过程中,他会不断的宠幸其他女人,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他甚至不会觉得他有什么不对,你确定你接受得了?” “我……”只是听着玄烨的话,我的心都会发紧,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能接受。 “况且,”玄烨又嘆道:“你确定能打败顶顶大名的董鄂氏?歷史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力量而改变的。” 听着他的话,我心中闪过一丝茫然,我要……放弃顺治?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我的眼耳口鼻好像都被堵住,差点喘不过气来,不!我不是对着月亮发过誓吗?决不放弃!哪怕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我看着玄烨道:“那你呢?康熙虽是千古一帝,但他守成有余拓展不足,到了晚年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你会甘心随着歷史去发展吗?甘心给你儿子留下一个烂摊子?甘心看着中国闭关锁国,从此落后挨打?” “不!”玄烨的脸上现出一丝坚毅之色:“这个国家,我只能掌控六十年,以后我不敢去猜,但在这六十年里,我一定会让中国,成为世界的第一qiáng国!”他的话,字字铿锵,听着他奶声奶气的童音,我竟有种崇拜的感觉。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他一愣,随即也轻笑出声,道:“唉!亏我还说你呢。说不定命运安排你回来就是为了拯救我老爹的。不过……”他略想了一下才道:“既然决定留下,不要……伤害我额娘。” 看着他担心的样子,我笑道:“这句话应该对你老妈说吧?上次的事qing要不是我运气好,恐怕现在你就要去冷宫看我了。” 玄烨也笑了笑,说:“我怎么跟她说?告诉她不要再争了?告诉她以后会做太后?还是告诉她……她没几年好活了?”玄烨说到最后,眼圈居然微有些发红。 我拉着他的手说:“她对你真的好,是吗?” 玄烨笑了,笑得有点凄凉:“我是她儿子。” 听着玄烨的话,我的鼻子酸酸的,我吸了吸鼻子,努力笑道:“放心吧,对了,”我说道:“还没谢谢你呢。” “哈!”玄烨瞄着我道:“少跟我扯这些虚头巴脑的话。” 我笑了,心里无比的温暖,“你算得还挺准,能让那个碗朝我飞过来。”我略表了下崇拜。 玄烨嘆道:“我又不是什么工科博士理科硕士,哪算得那么准,我那时是见我老爹看着贞嫔色眯眯的样子,替你不值,我弄出点动静,再不济也能打断贞嫔跳舞,那个宫女往哪边摔都无所谓,往贤妃那边,贤妃一定躲不及,泼她一身汤给我老娘解解气也好,往你那边摔就更好了,一是让你有机会‘英勇救夫’,二是可以看看我老爹心中到底有没有你,如果他无动于衷,你就可以早点抽身,免得受伤。这结果嘛……”他撇了撇嘴:“还算差qiáng人意吧,他当时表现出来的担心不像是假的。” 看着我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他又恶狠狠地说:“别高兴得太早,好好想想怎么横刀夺爱吧。” “你呢?”我拍了拍他的脸道:“现在是不是在做五年计划?”再有五年,他就会继位。 玄烨白了我一眼道:“计划没有变化快,说不定你真的能成功改变歷史,我老爹就不会出家,我老爹不出家,我也就不会在五年后继位了。哎?”他惊叫了一声:“如果那样的话,我在位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说不定将来你生了儿子,皇帝根本就没轮到我做!”他抓了抓头看着我道:“难道我这几年下的决心都白下了吗?” 看着他的样子我哧笑出声:“是啊,皇帝变王爷,落差真是不小。” 第一卷第五十二章心疼?那就对了! 玄烨有些得意地笑道:“我宁可当个逍遥王爷!这几年,虽然我一直都在努力充实自己,但是想想以后的路,心里总不免有些害怕,我怕自己做不好,如果我做得还不如歷史,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之前是不能选择,我知道下一个皇帝一定是我,所以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沖,现在加了你这个变数,我的心里倒有些期盼,如果真像刚才说的,我就能甩开这个天大的包袱,活得也能更开心点吧。” 我瞪着他道:“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我又嘆道:“歷史……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我与玄烨相视而笑,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或许我们心底都有些害怕,牵一髮而动全身,现在的一点误差,都会产生不可预知的蝴蝶效应,权力,是会令人变质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与玄烨之间,会变得如何,没人会知道。 我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刚刚分了你妈的权,怪不怪我?” 玄烨苦笑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你争,就是我夺,我倒巴不得她只是个寻常的宫妃,如果她每日能少放些jing力在争权夺势之上,说不定她能多活几年。” 玄烨说着话,突然眼睛亮了一下,他的神qing在一瞬间变得天真,小手摸着我的脸颊,奶声奶气地道:“皇额娘,您怎么哭了?是玄烨惹您生气了吗?” 呃?我警觉地直了直身子,他这么说,一定是看到有人在我身后。 我配合地擦了擦脸,轻嘆一声道:“玄烨这么可爱,皇额娘怎么会生你的气?” “那是皇阿玛惹您生气了吗?” 我看着玄烨天真的表qing,ji皮疙瘩起了满身,他这么问,在我身后的人百分之八十是顺治了,我轻声道:“你皇阿玛他现在……哪有功夫惹我生气呢?”我站起身,看着月亮幽幽地道:“他大概……早将我忘了。” 看着我这副无病呻吟的模样,玄烨用手偷偷在我身前比了个“鄙视你”的手势,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伸手将玄烨小小的身子抱起来,轻笑着说:“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又听不懂,你看……月亮……”忽然我的身子一滞,好似抱不动手中的玄烨,脚下一个趔趄,眼看整个人就要摔到地上。 “主子!” “小心!”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终究是没有摔倒,但却不是顺治“英雄救美”,而是袭人从顺治身旁冲过来扶住了我,而顺治的手,离我不到十公分,他的手就那样尴尬地晾在半空中,玄烨赶紧从我身上滑下去,跑过去抱住顺治腻声道:“皇阿玛。” 顺治爱怜地拍了拍玄烨的小脸蛋说:“你额娘到处找你,快回去吧。” 玄烨转过头沖我眨了眨眼,又朝着顺治道:“儿臣要陪皇额娘,皇额娘哭了。” 顺治轻笑道:“皇阿玛以后不会再让你皇额娘哭了,快回去吧。” 玄烨欢唿一声跑开了,留下我静静站在那里,顺治微皱着眉头看着我,轻声道:“你的身子……还没好吗?” 听着顺治关切的话语,我真的好想扑到他怀里哭个痛快,但是现在还不行!
第49页 我脸上露出一丝黯淡神色,双腿微曲,行了个甩帕礼道:“谢皇上关心,臣妾早已痊癒了。” 听着我的话,袭人在一旁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 顺治看向袭人,说道:“皇后的身子究竟如何?” 袭人看向我,我皱着眉朝袭人打了个眼色,袭人又看向顺治,顺治有些不耐地道:“快说!”口气中已隐含一丝冷意。 袭人扁了扁嘴,跪到地上,略带哭腔地道:“回皇上的话,主子的病的确是好了,但却落下个心悸的毛病,主子怕皇上与太后担心,不让太医上报,太医说,这心悸之症不发作时与常人无异,一旦发作,便会心如刀绞,太医再三叮嘱要好生静养,不宜过量运动,可今日主子的肩舆偏偏坏了,皇上……皇上又……” “袭人!”我大声喝住她,“不许胡说!” “说!”顺治盯着我,他嗓音有些沙哑,但那命令的口吻却是无庸质疑的。 袭人接着说道:“肩舆坏了,奴婢们都劝主子待肩舆修好后再来,可主子听皇上的传话似有指责之意,又怕皇上与太后久候,便不顾奴婢的劝阻步行前来,这短短的一段路平常人自是不放在眼中,可主子身子虚,走了几步路,脸色便苍白得吓人,奴婢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刚刚在晚膳之时,奴婢见主子jing神头不太好,几次想禀明皇上,都被主子拦下,”袭人磕了个头道:“望皇上明查!” 顺治听着袭人的话,眉头越皱越紧,最终,他哑着嗓子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朕?” 我垂下眼帘,轻声道:“臣妾并无大碍。”我的眼角瞄到顺治的手紧紧的攥住,那个……他不会是想揍我吧?我抬起头,顺治表qing复杂地看着我,我扯开一抹笑容道:“我……臣妾如今别无他求,只希望皇额娘能少为臣妾cao心,这等小事,皇上就不要跟皇额娘说了吧。” 顺治的嘴角动了动,就在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迅速地转过身,淡淡地道:“回去赏月吧,这边风大。” 我微有些失望,这不是我想听到的话,但又有一丝欣慰,最起码,我的“努力”没有白费。看着顺治的背影,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袭人说:“起来吧。” 袭人低着头站到我的身后,我将手放到背后偷偷伸出大拇指,袭人伸出手轻声道:“主子,咱们回去吧。”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愉悦。 我轻轻笑了笑,将手搭到她的手上,慢慢踱回正殿之前,顺治有些不是心思地坐在那里,太后见我回来,略带疑惑地望着我,我回以安慰的一笑,轻轻落座,顺治看着我,脸上多了一抹担忧,太后在一旁道:“皇后,哀家总瞅着你脸色不太好,你还是早点回宫歇歇。” “儿臣……”我刚说了两个字,顺治就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都散了吧。”我盯着顺治,顺治转过脸去看着太后道:“儿子也有些乏了。” 呵呵,他分明是怕我推辞不肯回宫,所以才解散宴会,却还要yu盖弥章地再加上一句,这个小屁孩,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顺治站起身来,嫔妃们纷纷起身拜倒,我刚一曲膝,顺治伸手拉了一下我的衣袖,我顺势直起身子,以询问的眼光看着顺治,顺治十分“随意”地道:“你的肩舆还没到吗?朕送你回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再加一句:“反正顺路。” 我差点憋出内伤,养心殿就在慈宁宫边上,而坤宁宫却在干清宫的后方,这个路顺得真好。 我偷笑着跟着顺治,顺治经过乌云珠身边时停了一下,朝常喜道:“吩咐承干宫派人来接贤妃。” 顺治的话让我愣了一下,顺治是与乌云珠一同来的吗?我停下脚步,轻声道:“皇上,”顺治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说:“既然皇上是与鄂姐姐同来,便还是与鄂姐姐一起回去吧,臣妾已经吩咐小林子将肩舆修好就赶过来,应该快要到了,就不劳皇上相送了。” 顺治刚想说什么,我又道:“慈宁宫离承干宫不算近,一来一回必定耗去不少时间,难道让鄂姐姐一直在这等着吗?臣妾也正想陪皇额娘再说说话,就请皇上与鄂姐姐先行一步吧。” 我努力地让自己的目光显得真诚,在我的再三坚持下,顺治眉头深锁地带着乌云珠走了,太后行至我身边轻声道:“怎么?” 我看着太后笑道:“皇额娘放心。” 太后挥去身边的近侍,嘆道:“要夺取皇帝的心,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儿臣明白。” 太后笑了笑道:“明白就好,唉!”太后嘆了口气道:“洛颜要回来了。” “洛颜?”我有些好奇,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洛颜是多铎的小女儿,多铎过世的时候,她额娘也随着殉了,那时她还不到三岁,”太后感慨地道:“先帝破例封她为和硕公主,将她jiāo给我抚养。” 多铎的女儿,就是顺治的堂妹了,我疑惑地道:“为何儿臣之前从未听过她的名字?” “她在你落水前便逃出宫去,所以你不知道她。” 我讶道:“逃出宫?” 太后无可奈何地道:“是啊,洛颜跟你同岁,知书答礼,琴棋书画无一不jing,在她十二岁的时候,皇上为她定的的徽号是‘端仪’。” 和硕端仪公主?听名字应该是个淑女吧?为什么会逃出宫去? 太后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轻嘆道:“她本是个端庄的淑女,所以皇上才会称她‘端仪’,三年前,也不知怎么,洛颜的xing子大变,每日不是调皮捣蛋,就是上房揭瓦,我与皇上都拿她没办法,后来,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接着便留书出走了。说是要去闯dàng江湖,唉!” 看着太后满脸的无奈,我的心中一动,人的xing格是绝不可能一夜间改变的,我迟疑地问道:“xingqing大变?就像……我一样吗?” ps:多铎本是顺治六年死的,本文中让他早死了n年,呵呵。 第一卷第五十三章暗涌 第五十三章暗涌 太后错愕地愣了一下,又仔细地想了想才缓缓摇头说:“不,她还是洛颜,虽然xing子变得……活泼了点,但喜好和习惯却没有变。” 虽然太后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怀疑,“没找过她吗?”我问道。 太后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怎可能不找?她一个小女孩儿,只身在外,我与皇上十分担心,派人到处寻找,去年年初,终于把她给找了回来,可没呆了两个月,又跑了,那些个侍卫,都不知是gān什么吃的!” 我笑道:“皇宫这么大,要想混出去,总是有机会的。” 太后点点头道:“今天一早皇上得到了她的消息,马上派人去把她带回来,这次她再回来,一定给她择个额驸嫁了。” 我看着太后,虽然这个逃跑的公主很特别,但太后特地向我提起她一定是有用意的,想到这,我问道:“皇额娘为何对儿臣提起她?” 太后苦笑着摇着头说:“你与皇上大婚之时她不在宫中,后来回来,便对你十分好奇,”太后斟酌了一下,说道:“你之前的xing子,不太对她的脾气,她有时便变着法的戏弄你,我虽知道这些事,但洛颜……这么多年,我早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也不捨得责怪她。” 太后说到这,我便明白了大半,太后是怕这次洛颜回来再拿我开心,特地提醒我。我笑道:“皇额娘放心,待她回来后,儿臣会尽量少与她碰面。” 太后嘆道:“这个洛颜,真是叫我头痛,想当初,多少王公大臣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排着队想讨洛颜回去做媳妇,现在?唉!” 听太后这么说,我对这个洛颜更好奇了,我问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轻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年她跟着皇上去南苑狩猎,回来没多久,便古古怪怪的了。” 太后疑惑,我更是摸不着头脑,这时小林子的肩舆终于到了,辞别了太后,一行数人便朝着坤宁宫行去。 来喜特意告了假来送我,一路上听着他叨咕叨咕的说着他这些天做了什么,又与张德海学了什么,说到最后,袭人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掌拍上来喜的后脑勺,来喜吓了一跳,袭人道:“连我都避不开,还chui什么牛?” 来喜扁了扁嘴,凑到肩舆旁道:“主子,您今日可辜负了太后的一番苦心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来喜道:“那些新进的主子们被调教了一个月,哪里会如此大意地在这种场合出丑?” 我疑道:“难道她们摔成一团,不是意外?” 来喜伸出手轻轻做了个“弹”的动作,我微愣了一下,随即讶道:“是张德海?” 来喜点了点头,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来今天的“意外”还真是不少呢。 来喜幽怨地道:“原本太后是想让您出头,谁想到主子却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贤妃。” “真笨!”袭人打了来喜的脑袋一下,“没见着后来太后也由着主子那么做吗?这叫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来喜揉了揉脑袋道:“就怕伤着的人是主子!贤妃才入宫几天?怎能让她手握大权?” 我轻笑道:“你当这个权那么好握吗?佟妃协理后宫这么久,自有一套她的用人办事方法,贤妃初来乍到,她想掌权,除非佟妃自己放手。” 袭人惑道:“主子不是想拉拢贤妃为己所用吗?不然主子为何亲自替她讨了督导新主子的差事?” “你当这是什么好差事?”我淡淡地道:“容嫔是我的本家,那几个贵人听姓氏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其余的常在保不齐哪天就成了宫中显贵,这些人,轻说不得,重说不得,调教得好,那是份内之事,教得不好,那就是过错了。”我笑了笑又道:“贤妃与她们同时入宫,她们连牌子都没有的时候,贤妃却独蒙圣宠,如今再让贤妃去督导她们,真是再好不过了。” 袭人和来喜相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我失笑道:“gān嘛?是不是偷着骂我yin险?” 来喜的脑袋摇得像拔làng鼓一样:“主子,奴才只是不明白,为何主子如此在意贤妃?”
第50页 “我……”我迟疑了一下,道:“我看她不顺眼,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一路上说着话,不一会便到了坤宁宫,来喜要赶回慈宁宫去,将我送到宫门口便告退了,看着他轻灵的背影,我不禁欣然一笑,这短短时间,他倒真有些长进了。 进了寝殿,秋水和湘云早将洗漱用品备好,我坐在那里让她们将头上的东西拆下来,袭人嘆了一声道:“主子今晚要是再加把劲,说不定就不用回坤宁宫了。” 湘云奇道:“不回坤宁宫,要去哪?” “自然是随着皇上去干清宫了。”袭人心有不甘地道:“主子,皇上已经不生气了,主子为什么要将皇上推到贤妃身边去?” 听着袭人的话,我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qing,解释不清,顺治本是与乌云珠一同前往慈宁宫的,如果他今晚送了我,而扔下乌云珠在慈宁宫,他心中对乌云珠一定会有一丝歉疚,与其如此,我倒不如向顺治显示我有多么的“明事理”,让他将心中的这份歉意留给我。虽然我只要一想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就会嫉妒的发狂,但我不断的安慰自己,绝不能急于一时,我要的不是一时的快乐,我要的是一辈子。 “主子,”湘云听到袭人的话急道:“您又出昏招啦?” 秋水连忙打了湘云一下,湘云吐了吐舌头,我不禁失笑,难道我经常出昏招吗? 第二日清晨,刚用罢了早膳,冷清了一个月的坤宁宫终于有客上门了,第一个登门的是淑惠妃,她一见到我,便眼圈发红,微泣道:“姐姐的身子好些了吗?” 听着她真挚的话语,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亲姐妹到底要比别人来得亲近,荣惠刚坐了一会,又有人来给我请安了,这次来的是瓜尔佳湛恩和富察紫云。 我不禁有些惊讶,她们这些新进的妃嫔在正式册封前每日都会安排时间学习礼仪规矩,不同于选秀初期时的简单礼节,现在她们要学的东西多得多,除了礼节外,上至大清入关的奋斗史,下至皇上太后的生日时辰,统统都要牢记,不能有一点差错,她们怎么会有空来坤宁宫呢? 我吩咐袭人请她们进来,她们一进门,便规规矩矩地嗑头行礼,待她们起身后,我问道:“二位贵人今日不用学规矩吗?” 紫云不屑地道:“恐怕今日只有宛如一个人去了。” 我诧异地看了紫云一眼,紫云连忙补了个礼,又吐了吐舌头,我不禁微微皱眉,看来教这帮人学规矩,还真是个任重而道远的活计。 不过,今日是乌云珠走马上任第一天,这帮新主子们就敢“集体罢课”,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个差事是本宫替贤妃讨的,你们如此行为,不觉得太不把本宫放在眼中了吗?” 紫云听了我的话哆嗦了一下,偏头看着湛恩,湛恩不慌不忙地道:“回娘娘的话,娘娘的旨意,臣妾岂敢不遵?只是今日其他姐妹都去了咸福宫,臣妾与云贵人不敢坐视不理,所以今日才冒然放下功课,前来坤宁宫,希望能尽我二人一丝绵薄之力,为娘娘分忧。” 听着谌恩进退有度的答话,我不禁多看了她两眼,轻笑道:“哦?那你们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咸福宫呢?” 谌恩不紧不慢地答道:“哪位娘娘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臣妾自然分得清楚。” “她……”紫云刚要cha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福了福道:“娘娘您才是大清国的皇后,那佟妃,只不过是汉军旗出来的女儿,她凭什么在宫中颐气指使?” 一般正宗的旗人都不大看得起“抬旗”的旗人,佟妃祖上本姓佟,因在争战之时立有军功,所以抬了旗籍,赐姓“佟佳”。佟佳氏自顺治朝逐渐发展,到康熙朝后期达到顶峰,满朝上下,大小官员后宫嫔妃,竟有半数乃佟氏之人,被人称为“佟半朝”。但现在,佟佳氏远没有几十年后那么风光。 我问道:“不知二位贵人家中都有何人在朝为官?” 谌恩轻轻一笑,紫云骄傲地道:“臣妾的父亲富察尼尔哈,官拜一品连威将军,现奉命驻守边关。” 我恍然大悟,有着这样的身世,自是有资格骄傲的,看她对佟妃的不屑,应该不仅因为佟妃是汉军旗,大概还有朝堂上的因素。 我又看向谌恩,谌恩还未开口,紫云便笑道:“恩姐姐是鰲少保的亲侄女。” 我不禁有些惊讶,鰲拜的侄女?难得她有着这样的靠山为人还谦躬有礼,鰲拜是议政大臣,擢领侍卫内大臣,累加少傅兼太子太傅。兼之他是开国元勛,手握重兵,若论实力,仅排在索尼之后。 但谌恩却只字不提自己的叔叔,只是说:“臣妾的父亲瓜尔佳巴度,官拜二品护军统领。”说话时神qing之中并未带有沾沾自喜的表qing。 我轻轻点了点头,高傲而不张扬,我喜欢。 第一卷第五十四章姐妹 “二位贵人别站着了,坐吧。”我朝暖炕边的方凳指了指,又道:“二位贵人都有沉鱼落雁之姿,又都家世显赫,一旦承幸,晋升之期指日可待,只是现如今,这规矩还是要学的。” 谌恩本已坐下,一听我的话,便又起身,恭声道:“臣妾遵旨。” 紫云也跟着站起来,脸上有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我轻声道:“云贵人快言快语,想说什么就说吧,在我这就不用拘礼了。” 紫云眨了眨美丽的眼睛说:“娘娘,其实臣妾不是不想学规矩,只是负责教我们规矩的人,我实在是不喜欢。” 谌恩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袖子,紫云看了谌恩一眼,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我轻笑道:“怎么不说了?妹妹xing子直慡,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紫云抬起头,乐不可支地道:“真的吗?” 看着她不似做假的神态,我心中暗自嘀咕,这个紫云,不知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的是个不知人间冷暖的傻大姐。 我笑着点头道:“本宫岂会骗你?你倒说说,为何不喜欢贤妃?” 紫云沉声道:“咱们与她都是同时入宫的秀女,为何她就可以不入复选?不学规矩?这么多秀女中,只有她与宛如得蒙圣宠,宛如还因此进了嫔,这让姐妹们都很不服气,表面上与咱们亲切有礼,一转眼又拉着宛如躲到一旁去说悄悄话,她如果真是待咱们好,为何不向皇上荐了其她姐妹?宛如长得既漂亮,心思又好,为什么只承宠了一次便再无宠?她以为咱们不明白吗?一面向皇上显示她的贤良淑德,一面又怕宛如讨了皇上的欢心爬到她的头上。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算计,这种虚qing假意之人,不止是臣妾,谁也不会喜欢她的。” 听着紫云的话我不禁愕然,乌云珠竟真是这样的人吗?正在我发愣之时,小林子又进来通禀,容嫔求见。 我与淑惠妃对视了一眼,笑道:“坤宁宫真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容嫔进到殿内微一曲膝道:“娜拉参见皇后姐姐,见过淑惠妃姐姐。” 她与我是同宗,虽然这么称唿有些不妥,但却让人挑不出理来。 行过礼后,恩贵人与云贵人又给容嫔行了礼,这才分别落坐。 娜拉一坐下便开口道:“原本妹妹早想来给皇后姐姐请安,可太后说姐姐的身子还没康復,不让妹妹前来打扰。” 娜拉命随着她来的宫女奉上一只木匣,笑道:“这是臣妾临来京城前,福晋婶婶托妹妹带给二位姐姐的家书。” 家书?正在我愣神的功夫,淑惠妃已迫不及待地打开木匣,将里边的信拿出拆开,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神色,我偷偷瞄了一眼,满篇的蒙文,不多时,荣贵已将信件看完,她将信递给我道:“姐姐,我好想额娘。” 我接过信,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尽量让脸上露出一丝戚色,我将信重新叠好,对着容嫔道:“额娘有没有说什么?” 容嫔道:“婶婶说很想念二位姐姐,还让妹妹日后多帮衬着姐姐。” 我闻言看了她一眼,容嫔毫不畏缩地抬头而视,眼中满是骄傲和自信。 我笑道:“日后免不得劳烦妹妹了。” 容嫔笑着垂下眼帘,问道:“姐姐与二位贵人在聊什么?” 我笑笑不语,看了紫云一眼,紫云答道:“咱们正说起贤妃娘娘。” “贤妃?”容嫔冷哼了一声,“那个狐媚子,提她做什么?” “妹妹,”我讶道:“为何你们好似都不太喜欢贤妃?” 容嫔道:“皇后姐姐难道没听说吗?那个狐媚子是在她未婚夫的灵堂前勾引了皇上,否则,她怎么能逾岁入宫。” “容嫔!”我微怒道:“这种谣言怎可乱说。”不是不能说,而是别在我的地盘上说,如果从坤宁宫传出这样的话,又是一个麻烦。这个容嫔,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容嫔笑道:“这件事宫中谁不知道?昨晚姐姐派人协理后宫,明明有更好的人选,却偏偏选了她,依妹妹看,姐姐也是被她的外表矇骗了。” 更好的人选?我心中冷笑了一下,顿时对容嫔好感全无,她不比我与荣贵、静妃的关系,我们是亲姐妹、亲姑侄,而她,只是同宗而己,算不得是什么亲近之人,却表现得如此不见外,让我心生反感。 淑惠妃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姐姐,贤妃真的是那样吗?” “妹妹,”我的口气中加了一丝严厉,“这种谣言听听也就罢了,岂可当真。” 荣贵吓得一缩脖子,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由得放缓了口气道:“姐姐只是提醒你,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中,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是。”荣贵应了一声,便低着头,不再说话,有时我拿这个懦弱的妹妹真是没办法。 “姐姐不必担心,”容嫔又说道:“虽然现在皇上宠着她,但我就不信她一个人能斗过咱们这么多姐妹。”想了想又恨恨地道:“还有那个宛如,一对狐媚子。” 听着容嫔的话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想必容嫔平日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自觉入宫之后一定能抓住皇帝的心,谁想到让乌云珠和宛如捷足先登,免不得心有不甘了。 此时一旁的紫云像下了某种决心般地道:“容嫔姐姐,其实宛如只是被贤妃所累,她并不是您说的那样。”
第51页 容嫔哼了一声,没有搭腔,我奇道:“云贵人似乎对贞嫔十分了解?” 紫云脸色微沉地道:“臣妾与宛如本是好友,与贤妃也是旧识,这次一同入选秀女,贤妃因是逾岁入选,初选那几天一直被人指指点点,我与宛如每日开解她,她也与我们做出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后来她被皇上点中,第二天便拟封为妃,待覆选过后,有一次我见到宛如站在储秀宫门口发呆,便问她怎么回事,宛如说她见到贤妃的轿子,贤妃明明看到了她,却不与她说话,”说到这紫云颇为不平地顺了口气,接着说:“后来贤妃独承圣宠之时向皇上荐了宛如,宛如十分开心她姐姐没忘了她,因宛如与臣妾要好,便去跟贤妃说求皇上也……也召见臣妾……” 容嫔轻哼了一声,紫云的脸上霎时蒙上一层红晕,谌恩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睛都没眨一下。紫云吸了口气接着道:“有一天臣妾与宛如远远的在御花园见到贤妃,宛如将她的想法跟臣妾说了,臣妾一时害羞,便躲到假山之后,宛如见了贤妃果然说起此事,可贤妃百般推脱,宛如一时qing急,说贤妃不该独占圣恩,可贤妃竟说……”说到这,紫云迟疑了一下,容嫔不耐地道:“快说呀。” 紫云小声地道:“贤妃说,近几日皇上召见她,并未着她侍寝,每日里只是陪着皇上吟诗写字,贤妃觉得这是皇上一时兴趣所致,不宜此时再向皇上荐人,以免皇上扫兴。” “竟有此事?”我有些惊讶,顺治的小身板子不会这么快就不行了吧?我还没……那什么呢! 紫云嘟着嘴气道:“娘娘是不是也觉得这是贤妃的推脱之词?随后也不知贤妃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从那天起便再没召过宛如。”说着她转向容嫔道:“容嫔姐姐,我与宛如自小相识,她为人真诚善良,你对她好一点,她会将心掏给你,她并不是什么狐媚子。” 容嫔动了动嘴,没有说话,半晌才道:“她不是,她姐姐也是。” “没想到云贵人与贞嫔竟私jiāo甚深,”我一边思索着她刚刚的话一边问:“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紫云答道:“是这个月初五的事。” 初五……乌云珠那几天有没有侍寝,到敬事房一查就知道,她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难道顺治“累”了?不过无论如何,听紫云一说,看来乌云珠与宛如之间,并不像她们表现出来的那般亲密呢。 第一卷第五十五章永别了!程天蓝 “臣妾斗胆,”紫云忽然跪到地上:“求娘娘以后不要再相信贤妃。对贤妃委以重任,咱们是不会服气的。” 我看着一言不发的谌恩道:“恩贵人,你也这么觉得吗?” “回娘娘的话,”她轻声道:“贤妃为人究竟如何,谌恩并不了解,不过贤妃能陪在皇上身边这么久,而圣宠不衰,可见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难得这个谌恩能在其他人都被嫉妒蒙了眼的时候还能客观地看问题。 紫云听着这话气鼓鼓的,我笑道:“云贵人起来吧,无论如何贤妃这个差事都是本宫讨来的,你们还是不要难为她的好。” 紫云嘟着嘴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其他人呢?她们都去佟妃那边啦。” 其他人?呵呵,自然得乌云珠去chui顺治的枕头风了,咱可不给她三包。 我轻声道:“咱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份,其他事先不要管了。” 我话音刚落,就听容嫔在一旁长嘆道:“皇后姐姐,你的xing子如果多像太后一点就好了。” 我的心中一阵烦躁,这个容嫔,自来熟也就罢了,现在还拐着弯的骂我,身边有这样的“pào筒”,早晚是个祸害。 我qiáng压下心中的不快笑道:“依本宫看,妹妹的xing子还更像太后一些。” 容嫔听着我的话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看来太后真是她崇拜的偶像呢,她笑道:“姐姐放心,咱们自家人一定是帮自家人的。” 我淡淡地一笑,别过视线,正好对上谌恩的眼光,谌恩轻笑道:“娘娘,臣妾与云妹妹还要去学功课,想先行告退,就不叨扰娘娘了。” “嗯,”看看人家,多有眼色!我缓声道:“去吧,这些功课都是以后自己用得着的,不可因小失大。” “臣妾谨记。”谌恩行了礼后,便拉着紫云退下,紫云临出门前又匆匆忙忙地补了个礼,这才出了门去。 容嫔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道:“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都想着法的媚惑皇上。” 容嫔的话差点让我被口水呛到,大概在她心中,有姿色的女子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揉了揉额角,袭人忙道:“主子不舒服么?” 我轻轻点了点头,容嫔像是没听到一般,反而兴致勃勃地参观起坤宁宫来,眼光所触,脸上现出一种又羡慕,又得意的神qing,让我看不懂她的心思。 “皇后姐姐,”她忽然开口道:“这殿内的东西,是从静妃姑姑就开始用的吗?” 我微一错愕,顿时明白她刚刚为何是那般神qing。 这个容嫔,大概从得到参选消息的那天,便盼着我被顺治废了,然后她再接替我,成为大糙原上的第三个皇后。 真不知她到底是jian是傻,我真想一脚将她踹出去! 此时就连荣贵也看出我面色不善,她嗫声道:“姐姐,我也……先回去了。” 荣贵匆匆忙忙地走了,容嫔语重心长地说:“皇后姐姐,妹妹说句不该说的话,姐姐进宫已经两年了,为何到现在还让佟妃压在身下?昨天妹妹本想给董鄂氏一点颜色,谁想到姐姐竟然帮衬着她,姐姐,你是皇后,就要有点皇后的样子,何必怕她。” 袭人听闻此言怒道:“你……” “袭人,”我淡淡地叫住她,冲着容嫔道:“本宫有些倦了,妹妹先跪安吧。” 容嫔颇有些得意地一笑,微微曲膝便退下了,她刚刚出门,我将案上的茶杯使劲地掼到地上,袭人一脸忿色地道:“主子,这个容嫔太放肆了。” “嗯。”我漫不经心地看着我的指甲。 “主子,”袭人看着我迟疑地道:“奴婢看主子的样子,似乎并未过于生气?” 我看着她道:“我要是被气死了,高兴的只会是她!” “那主子为何……”袭人看着地上摔成碎片的茶杯。 “让她听见我在她背后泄愤,她才有机会去太后那‘宣扬’皇后的无能,被人踩在头上也不敢反抗。”我冷哼了一声:“也不知谁家送来的傻妞,想做皇后想疯了。” 袭人不解地道:“主子为什么这么做?” 我嘆了口气道:“她是科尔沁出来的,我如果对她做出什么,只会让太后为难,但是,如果太后亲自出手,她娘家也说不出什么了。”我摆了摆手道:“别说她了,头疼。” 袭人连忙上前将手指搭上我的太阳xué处,指肚轻轻揉着。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轻声道:“你觉得这些秀女怎么样?” 袭人想了想道:“云贵人看起来没什么心机,恩贵人嘛……”她斟酌了一下道:“很懂事。” 懂事?我想了想,的确是很适合谌恩的词,我轻轻闭上了眼睛,还有十天,就是册封礼,十天后,这些新主子间的战斗号角便会正式响起,我的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我这个来自未来的人,崇尚一夫一妻制的人,居然沦落到跟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争到了,我该怎么办?心安理得地做我的皇后,再与无数个女人一同分享他?争不到呢?好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是最后的赢家,多么可笑,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字,我竟然要放弃我的原则,放弃我的后半生去赌!我要的究竟是什么?顺治不知道,我又知道吗? 在袭人力道适中的按摩下,我有些昏昏yu睡,迷迷煳煳间,我好像见到了一个人在我眼前跳舞,轻盈得好似jing灵,是宛如,我又想起了宛如昨夜的舞姿,那一刻,她美得像是误入凡间的仙子。宛如,那样一个绝色女子,却比不上没有她出色的姐姐,她的心中会嫉妒吗? “袭人,”我淡淡地道:“你觉得贞嫔这个人如何?” “贞嫔?”袭人轻声道:“不知为何,奴婢一想到贞嫔,眼前却出现了贤妃娘娘的样子。” “那你觉得她们二人的感qing如何?”我也隐隐有这种感觉,难道宛如的光芒竟全被乌云珠掩盖住了吗? “应该很好吧?否则贤妃昨夜怎么会安排贞嫔献舞?不过,”袭人道:“今日听云贵人一说,好似又不是那么回事。” 我也有些疑惑,难道宛如侍寝之后,真的是乌云珠跟顺治说了什么?所以顺治才不再传召宛如?我轻轻摇着头道:“不想了,时间一长,她们是什么心思就全明白了。” 袭人道:“主子,那佟妃那边该怎么办?” 我轻声道:“那边就先让贤妃扛着吧。” 袭人忧道:“那如果贤妃来找娘娘出头呢?佟妃岂不是还得冲着娘娘来?” 我闻言微皱了皱眉,袭人说得有理,乌云珠不是傻子,她如果事事打着皇后授命的旗号,的确会给我引来许多麻烦。惟今之计,只有将佟妃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乌云珠身上,让佟妃觉得她的敌人是乌云珠,而不是皇后。 脑中有一道想法一闪即逝,我努力地追寻,那想法在我眼前渐渐清晰。我睁开双眼,慢慢地说:“你说……如果佟妃知道昨天晚上的意外,不是由于三阿哥的过失引起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她会怎么想?” “不是三阿哥?故意?”袭人偏着头思索着。 “当时殿中那么多人,会不会有谁在咱们后面看到了一些事,是咱们不知道的?”我耐心地理顺着袭人的思路。 “主子的意思是……”袭人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祸水东引!” 我又将眼睛合上,淡淡地道:“这件事不能从坤宁宫传出去。” “主子放心,奴婢晓得。” 听着袭人的话,我心中一阵烦闷,坐起身来,用力地喘着气,那种烦闷却丝毫不减,我到底在做什么?从前,我说句谎话都会脸红,做点错事都会心慌气短,为什么现在却可以毫不犹豫地栽赃嫁祸?爱,不能成为藉口。是权力改变了我吗?或者说,我根本就是这样的人?
第52页 我迎上袭人担忧的目光,苦笑道:“还是以前的日子好。” 袭人嘆了一口气道:“主子,寻常百姓都会有妻妾争宠之事,何况您身处帝王之家,宫中是全天下最危险的地方,就算没有您,她们也会斗个死去活来,沧海的事qing您忘了吗?咱们不是去害人,咱们只是要自保。” 我同意了她的话,抑或说,我接受了袭人找给我的藉口,我闭上了眼睛,疲惫地开口道:“去吧。” 听着袭人渐远的脚步声,我的眼角划出一滴晶莹的液体,我知道,我将再不是从前的那个我。 第一卷第五十六章原谅……了吗? 当天下午,为我诊病的李太医又来了,一见到我便捻着稀疏的鬍子苦着脸说:“娘娘,老臣求求您的病快些好吧,今天一早,皇上将老臣叫去臭骂一顿,说老臣是庸医,”他痛心地道:“娘娘,老臣行医四十年,这还是头一回担上这个名号。”这个小老头只差锤胸顿足了。 我被他的样子逗乐了,笑道:“那就有劳李太医为本宫开一副仙方,保证药到病除。” 李晓白郁闷地写了一副方子,换做以往,我知道顺治这么做,一定会开心得睡不着觉,但今天,我竟没有什么感觉,难道我的心这么快就麻痹了吗?还是说,这些事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到了晚上,乌云珠终于来了,与她同来的还有宛如。 二人行过礼后,我笑道:“鄂姐姐初入宫中,便要为本宫劳心,本宫真有些过意不去,希望姐姐不要怪本宫才好。” 乌云珠温驯地道:“臣妾初来乍到,便得娘娘信任,臣妾心中只有感激,不敢有一丝怨言。” “那就好,”我问道:“今天那些新主子们可还听话?” 乌云珠浅笑了一下,宛如在一旁道:“娘娘,今日只有臣妾去啦,后来恩姐姐和云儿也去了,其他人,影子都没见着。” 哼哼!我早就知道啦,不过我还是故作讶异地道:“竟有此事?她们也太不像话了!” 乌云珠又施一礼才道:“回娘娘的话,其他姐妹今日都告假了,许是身子不适,明日应该都会去了。” “没听过生病还集体生的。”我紧皱眉头,似是十分恼怒。 乌云珠轻声道:“娘娘息怒,娘娘身体要紧。” 我嘆了口气道:“这件事是本宫的不对了,本想着让鄂姐姐借着这此事树立些威信,以后也好多帮帮本宫,却忽略了鄂姐姐刚刚入宫,又深得皇上宠爱,她们自然是不会对你服气的。” 乌云珠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直白,错愕了一下,我接着道:“昨夜是本宫太心急了,鄂姐姐知道吗?这几年,本宫不是不想打理后宫,而是无处cha手,本宫这个皇后,当真是做得有名无实了。” “娘娘!”乌云珠没想到我会说出这般“掏心挖肺”的话,一时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自嘲地笑了笑,说:“这是后宫人人皆知的事qing,本宫与姐姐早已相识,觉得姐姐是可信之人,宛如也不是外人,所以才在姐姐面前将心底话都说出来。” 看着乌云珠不知是真是假的感动神qing,我也努力地露出真挚的目光,我不知这么说能打消多少她对我的疑虑,不过她听了我这番话,再想辞去这份差事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不负娘娘所望。”乌云珠也适时地向我表了决心,“娘娘大病初癒,只管好好调理身子,不用为臣妾担心。” 我笑道:“本宫的身体已经没什么了,倒是有件事想问问姐姐,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乌云珠乖巧地答道:“娘娘请问,臣妾知无不言。” 我喝了一口茶水,又斟酌了半天,才面有难色地问道:“姐姐,听敬事房说,姐姐这些日子虽被皇上召去干清宫,但却并未侍寝,可有此事?”说着我偷偷看了看宛如,她的神色一如往常,我不由心生疑虑,如果今日云贵人说的是真的,那宛如一定也与紫云一样,认为乌云珠那么说只是推脱之词,我故意说出敬事房,以增加这件事的可信度,可看宛如的神色并不惊讶,竟似她早就知qing一般。 乌云珠红着脸道:“是。” “皇上的身子……无碍吧?” 乌云珠的脸更红了,她小声地说:“皇上无碍。” 明明是我先问的她,但听她回答我又非常生气!无碍!哼!没做过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无碍! “那为何……?昨夜呢?”我真的是疯了,竟能如此心平气和地问我的qing敌有没有跟我老公上chuáng。 “昨夜皇上将臣妾送回承干宫,便回去了。” 听着乌云珠的话我不禁暗忖,要知道,在清朝十二个皇帝中,后妃最多的是康熙,接着便是顺治了,是个彻头彻尾的花心大萝蔔,难道顺治这死小子突然转xing了? 乌云珠和宛如又坐了一会便起身告退,乌云珠与宛如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宛如抢眼一些,为什么我与袭人却都有想不起来她的感觉?想到这,我又多看了宛如几眼,她依旧甜甜地笑着,清澈的双眼中没有丝毫烦恼,让人一见心喜。 她们走后,我心中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披了件袍子,信步走到院中,空中的月亮似乎比昨夜的更圆一些,我好想大喊一声,以释放我心中那股莫名的闷意。 看着月亮,我想起了一个人,逐月,我突然很想跟他聊聊天,四周看了一下,平静如夕,我自嘲地摇摇头,他昨晚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怎么会再来呢? 虽然这样想着,但我还是qiáng制xing地命令袭人回去睡觉,自己坐在围栏上发呆,心中竟期盼着逐月会来,期盼着他对我说出我心中期望的答案,顺治……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再召人侍寝…… 最终我还是失望了,不是因为听到了不同的答案,而是逐月根本就没有来,我在院中坐到大半夜,终于抵不住睡魔来袭,回到殿内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让袭人去问常喜,顺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宠幸乌云珠。这么做不是想满足我的好奇心,而是我太想确定心中的期望。 不一会,袭人便回来,我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袭人道:“主子,听常喜说,自打贞嫔初三侍寝之后,皇上便没再宠幸过贤妃。” “贞嫔?”我问道:“初三那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回主子,”袭人说:“常喜说那晚一切如常,只是……皇上进到内室的时间很短,没等敬事房的王总管叫起,皇上就出来了。” 有点奇怪,宛如那般娇美的人儿,初次承欢,理应恋恋不捨才是。 “会不会那夜宛如根本没有侍寝?”我又问道。 袭人道:“奴婢去敬事房查过,确有贞嫔的元帕。”元帕是嫔妃初夜之时承接元红的丝帕,事后jiāo由敬事房保管。 我一面暗贊袭人的细心一面又心有疑惑,顺治该不会是“三秒胶”吧?我有些恶毒地想着。 这件事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我索xing放弃心中的期盼,不再去想。 第三天晌午,我一直偷偷思念的三秒胶……呃……不是,是顺治,终于又来到了坤宁宫。 “臣妾恭迎皇上。”我赶忙起身见礼。 顺治虚扶了我一下,我站起身,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才道:“皇后的脸色好多了。” “是。”我低头答道,随后我们之间便是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顺治走到桌边坐下,袭人随即奉上一碗香茶,顺治挥了挥手,常喜和袭人便躬着身子退出门去。 就这样,他坐着,我站着,两个人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偷眼看了看顺治,他正“专心”地喝着茶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今天来坤宁宫不知所为何事?”我决定打破沉默。 顺治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朕……来看看你好不好。” 听着他的话,我鼻子一酸,这些天的心事全部涌上喉头,我略有哽咽地道:“臣妾……很好。” 顺治忽地起身,走到我身前,低声道:“胡说!”他伸手抬起我的脸,让我们的目光直视,他略带自责地道:“朕没想到,因为一个宫女,你便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与他靠得好近,近到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唿吸,我的眼前开始有点模煳,我知道那是我眼眶中的泪水,我努力地不让它们落下,细声说:“不,不只是沧海。” 还有你啊! 顺治低嘆了一声,轻轻将我拥入怀中,低声道:“太医说,你的心悸之症是由心疾而起,以后……不开心的事qing,就不要去想,好么?” 我抬起头,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那你呢?”问着话,我的声音已微微发抖,他让我不去想沧海的背叛,那他呢?他也不去想我曾经“谋刺”乌云珠吗? 顺治深深地看着我,他的眼睛好深遂,就像无边的宇宙,我瞬间便迷失其中,他认真地说:“我也不想,我们都不想,我还想见到以前那个开心的惠儿,好么?” 听着他的话,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而下,我不敢去想他究竟是为什么“原谅”我,是因为他从未怪过我?还是因为我的“病”?抑或者是因为我那天晚上对乌云珠的“友好表现”? “不要哭。”他轻吻上我的眼睛,吻去我的泪珠,轻声道:“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哭了。” 他的吻轻盈而温柔,吻着我的脸,也吻上我的心。他捧起我的脸,看着他渐渐放大的面孔,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第一卷第五十七章洛颜(一) 我们的唇终于碰到了一起,还没来得及好好地感受他双唇的柔软温暖,便听到殿外一声清脆的喊声:“荣惠,你出来!” 我们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刚刚触碰到的双唇像触电一样分开,顺治的神qing中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快,我的脸则红成一片,顺治用手指摩挲着我的唇,嗓音谙哑地道:“这个洛颜,越来越不像话。” 我说谁胆子这么大,敢直唿我地“闺名”。原来是那个突然“变xing”的端仪公主。
第53页 我恋恋不捨地挣开顺治的怀抱,红着脸抚了抚衣裳,顺治突然又抬起我的脸,重重狠狠地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这才放开。 他突如其来的“偷袭”弄得我羞臊不已,不敢再看他。这时从门口处刮进一团红色的旋风,我定睛一看,便再移不开眼去。 所谓美女,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眼前的女子无疑具备了所有的因素,简直堪称完美!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施朱则太红,着粉则太白。她身穿一身亮红色滚白边的骑装,手中握着一只墨色编金丝的马鞭,站在我身前,歪着头,俏生生地盯着我。 “怎么?不认得我了?”她的声音如同huáng莺出谷般动听。 “洛颜,你何时回来的?”我没忘记太后跟我说过的话,连忙跟她套近乎,希望她以后对我印像好一点,少给我找些麻烦。 “咦?”洛颜的美目中流露出一丝惊奇,“你肯叫我的名字了?” 她这话一出口,我便大唿不好,谁知道“我”以前都叫她什么。 洛颜围着我绕了一圈才道:“你以前只肯叫我端仪公主的。”跟着她轻笑道:“早让你这么叫了,你又不肯,走!”她拉起我的手,“上次骑马输给你,这次我定要找回来。” 我有些懵,她刚刚说啥?骑马?是了,荣惠自小长在糙原上,哪有不会骑马的道理?可是我?自行车就骑过。 “洛颜!”被洛颜自动无视的顺治忍不住出声,“惠儿病体初愈,你不要缠她。” 洛颜好像刚刚发现顺治般,笑道:“皇帝哥哥,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顺治哭笑不得地道:“朕一直都在这里!” “一直都在?”洛颜眨了眨眼睛道:“不对吧?上次我回来,连续来坤宁宫一个月,都没见过你一次。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洛颜指着我道:“还说,皇后xing子太闷,叫我不要理她。” 我错愕地望着顺治,你可是皇帝哎,怎么能这么没有风度!更令我讶异的是,若是换了别人这么说,还“你”啊“你”的,恐怕早就被治个不敬之罪了,而现在,顺治只是脸上很难堪而已。 顺治尴尬地看着我,拉住我的手将我带到他身边,急道:“你别听洛颜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随后又瞪着洛颜道:“你有证据吗?” 看着他急切表白自己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个样子哪还像个皇帝,分明就是个耍赖的小屁孩。 洛颜皱着眉,眯着眼看着顺治,一副“被我逮到”的样子,用手指点着顺治黠笑道:“你你你!哦~我明白啦!”她瞭然地道:“刚刚定是你们躲在屋子里做坏事,怪不得常喜不让我进来。” 听了这话,我想起刚刚那个吻,不由得面颊飞红,瞄了一眼顺治,他居然也难得地脸红了。 洛颜靠到我身边,悄声说:“偷偷告诉我,你们刚刚都做了什么?” 顺治听她这么问连忙将我拉到身后,朝着洛颜道:“你不是在慈宁宫吗?皇额娘怎么会放你出来?” 洛颜撇了撇小嘴道:“昨夜被皇额娘念了一晚,还不够么?今儿头午又陪着皇额娘抄了一上午的佛经,她才肯放我出来。”她看着顺治道:“怎么?想赶我走?”她又扫了我一眼,笑道:“你们要做什么只管做,只当我不存在,我是不会出声打扰你们的。”说着她竟走到桌边坐下,双手托腮,无辜地眨着大眼睛望着我们。 “你……”顺治气道:“你偷跑出去这么久,朕还没罚你,现在刚回来,就到处捣乱。” 洛颜“伤心”地嘆道:“唉!可怜我这一年多来在外边风餐露宿,受尽折磨,好容易回来,便要受罚。皇帝哥哥,你想罚就罚吧,不过,不要告诉皇额娘,我怕她老人家心疼。”说话间现出的难过之色倒不似作伪。 顺治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之色,放缓了口气道:“让你乱跑,这就是给你的教训。” 洛颜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小声道:“那皇帝哥哥还罚我吗?” 顺治看着洛颜,无奈地道:“朕若是罚你,你定是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跑到皇额娘跟前告状的。” 洛颜嘿嘿地笑了,神qing就像一只骄傲的小狐狸。 我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难怪太后说她与顺治都拿洛颜没办法,这么一个可人儿,谁又真的忍心去罚。 “皇帝哥哥,”洛颜开口道:“我有事qing找皇嫂商量,不太适合让你听到。” 这个变相的逐客令让顺治的脸色有些发黑,本来嘛,他是皇上,哪去不得?现在竟然被人从自己老婆房中赶出去,传出去成何体统。 看着洛颜的架势,今天大概是打定主意不会离开了,我朝顺治道:“既然洛颜有事,皇上不如就先回去。”我迟疑了一下,又道:“皇上……可以去看看鄂姐姐,她初入宫中,没有什么相熟的人……”话虽这么说,但我眼中的不舍之qing和脸上酸熘熘的神色任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顺治看着我的样子,捏着我的手轻声道:“我先回去批阅奏章,晚上再来找你。” 听着他的话,我不纯洁地想到了话中的另一层含义,顿时羞红了脸,低着头细若蚊声地说了句“好。” 顺治忽然轻笑出声,我不明就理地抬起头,迎上他亮晶晶的双眸,他眼中别有深意地暗示让我羞得无处躲藏,他俯到我耳边轻声道:“今天晚上,我很期待。” 这根本就在是在调qing嘛,他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我的脸一定烫得在散发热气了,顺治就势在我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又转过头,瞪着洛颜道:“你给朕老实一点,不准找惠儿去骑马!” 顺治的话还没说完,我惊然发现洛颜坐在那浑身抖个不停,我急问道:“洛颜,你怎么了?” 顺治马上走到洛颜面前,正要查看,洛颜“突”地蹿起,吓了我们一跳,洛颜大笑道:“你们太rou麻了,让我起了一身ji皮,不抖一抖怎么行? 我与顺治对看一眼,登时无语,我轻轻推了顺治一把,顺治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那……朕就先回去了。” 洛颜在一旁捂着嘴吃吃地笑着,顺治看着我无奈地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洛颜看着顺治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来,她指着门口断断续续地道:“皇帝哥哥吃瘪的样子……好好笑……” 听着她的话,我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个洛颜,真是胆大得很,不过顺治刚刚的样子……的确很好笑。 我这一笑,洛颜反而不笑了,她走到我身边将我拉过来扯过去仔仔细细地看着,正待我莫名之时,洛颜疑惑地道:“哪里不一样了呢?你看上去还是荣惠嘛。” 我心中一惊,顿时敛住了笑容,我与她一年多未见,她只见我这么一会,便发现了我与以前的不同,她的观察力还真不是一般的qiáng。 “洛颜,你有什么事qing要跟我商量?”我略略避开她探究的目光,走到一旁的暖炕之上坐下。 “嗯?”洛颜愣了一下,我见状不由苦笑,她能有什么事?她那么说只是给我捣乱而己,这个小丫头,她还不知道她打断了一件多么“重要”的事qing! “荣惠,”洛颜走到我身侧坐下,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道:“皇帝哥哥以前的确是不喜欢你的。” “哦,我知道。”我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点了点头,什么意思? “可是……”洛颜皱了皱眉,奇怪地道:“他现在好像又很喜欢你。” “真……真的吗?”想起刚刚的种种,我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洛颜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脸严肃地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皇帝哥哥喜欢上你?” 她严肃起来,身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带着高贵的威严,让人望而生敬。我愣愣地看着洛颜的脸,她为何如此紧张?难道说……洛颜竟喜欢顺治吗? ps:书友靝呙妃佡为写了一番关于洛颜的番外,特别在此感谢.另:洛颜格格这个人物是根据书友靝呙妃佡为原型塑造出来滴~~ 第一卷第五十八章洛颜(二) 我看着洛颜毫无瑕疵的脸庞,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我有可能打败这么完美的女孩儿吗?可她是公主,与顺治虽不是亲生兄妹,但也是宗室,堂兄妹怎么可能在一起?也不是,清朝的亲戚关系一向乱得离谱,况且她与顺治自小便感qing深厚,太后又待她如亲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洛颜好笑地道:“gān嘛那副样子?你怕我喜欢皇帝哥哥?” 她这句话差点让我惊出一身冷汗。难道我的心思这么容易被人看穿吗?难道我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吗?如果真的是那样?恐怕有一天死了,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洛颜拍了拍我的肩说:“放心吧,皇帝哥哥那个花心大萝蔔,白送我都不要。”说着又急道:“快说,你是怎么让皇帝哥哥改变心意的?” 她不喜欢顺治?那她这么问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她喜欢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不喜欢她。我突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抗拒洛颜。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时间长了,皇上觉得我也不是那么无趣,便喜欢我了。”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咧!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顺治为突然“喜欢”上我。如果……他不来招惹我,现在我一定躲在坤宁宫中默默地祝福着他和乌云珠吧?如今也不用每天生活在矛盾之中。对!都是他的错。 洛颜皱了皱眉,不悦地道:“我正经问你,你却如此敷衍我。”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诚”地看着她道:“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日久见人心吗?”洛颜微皱着鼻子,失神地自言自语,“那为何都这么久了……” “到底是什么事?”不是我八婆,而是我真的真的很好奇。 洛颜回过神来,不自在地说:“不用你管。”说完便坐在一旁发呆。 看着洛颜的样子,我也不好说话,又想起顺治临走前说的话,今天晚上……嘿嘿……
第54页 “你笑什么?”洛颜悦耳的声音又将我拉回现实,她颇有些恼怒地道:“你在笑我?” 我莫明其妙地道:“你有什么事让我笑的?” 洛颜气唿唿地瞪了我一眼,转脸又笑道:“荣惠,既然皇帝哥哥说不能骑马,那咱们去御花园玩捉迷藏吧?” 捉迷藏?我讶异地看着洛颜,多大了还玩这个? 洛颜拉着我就往外走,走到殿门之时,袭人忙上前道:“格格,您这是要带主子去哪?” 洛颜笑道:“我们要去御花园玩玩,你不准跟着。” 袭人急道:“主子大病初癒,奴婢……” “没听见本宫的话吗?”洛颜的脸色沉了下来,敢qing皇家的人都是一个德xing,我看着洛颜心中暗想,都会变脸这一招,洛颜变脸的速度,就快赶上顺治了。 袭人闻言连忙下跪道:“奴婢不敢,只是……” “袭人,”我说道:“没事,你就留在这。” 袭人听着我的话颇为着急地朝我打着眼色,我轻笑,看来荣惠以前的确是没少挨洛颜欺负呢。 “格格,那我呢?”身侧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我转头看去,是一个身穿湖绿色宫装的女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洛颜头也不回地道:“你也不准去,留在这看着这帮奴才。”说完,拉着我出了宫门朝御花园走去。 在御花园内的一个拱门之处,洛颜对我说道:“我先去藏,你在这里数够了一百个数再去找我。” 我点了点头,洛颜灿然一笑,说道:“一定要找到我哦,我等你。” 洛颜转身进了拱门,我有些泄气地长嘆一声,我现在明明应该与顺治亲亲我我才对,怎么会跑跟来跟个疯丫头玩什么捉迷藏?而且看洛颜的样子和袭人的神色,这个捉迷藏八成是有什么问题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慢慢地步入御花园中,漫无目的地四处查看,走到一个假山的山dong之处,我往里探了探头,没有人,我打了个哈欠,真是上当了,御花园这么大,我要怎么找啊? 我刚一转身,就觉得背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回头一看,呃……没人……我哆嗦了一下,抬脚正要走,后背又被打了一下,接着从dong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喂,是我!” 声音有点耳熟,我又探头进去,小心地看了看,正看着,额上冷不防被弹了个爆栗,我痛唿一声,捂着头往上一看,dong顶上“挂”着一个人,还是那袭白衣,还是那样的笑容。是逐月。 我指着他,气道:“你又吓我!”说完我不由“扑哧”一笑,我想起《大话西游》里,唐僧幽怨地对孙悟空说:“悟空,你又吓我!” 逐月不知怎么一翻,人便站在我面前,他好笑地道:“笑什么?挨打还这么开心?”他抬起手:“再打一次?” 我看着他的笑脸越看越觉得可恶,打了人还笑得很有理的样子。一气之下我攥紧了手掌一拳挥出,我根本没想过真的能打中他,只是想泄泄露愤而己,谁知道我这一拳却没有挥空,结结实实地贴到了逐月那好看的鼻樑上,惊讶之下我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看着逐月渐渐扭曲的脸,我小心翼翼地收回拳头,讪讪地说:“我……我不是……你……你不是高手吗?” 逐月的脸上微微抽搐,他突然转过身去,带着鼻音道:“没想到……你出手居然这么狠!”说着他竟揉了揉眼睛,完了,我心中暗暗打鼓,等他一会缓过来,一定会报仇!我……我应该不用怕他吧?我可是皇后!可是……我又有点不确定,他连皇后的头都敢敲,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更令人髮指的事。 想着,我小心地后退,退到dong口我勐地转身,拔腿想跑,但是……我放弃地停下脚步,沮丧地说:“好啦,我不跑,放手吧。”说完,刚刚被扯住的脖领子一松,我认命地转过身,逐月一脸菜色地看着我,眼角还见点点泪光。 “大侠,”我连忙讨好地笑道:“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的反应……呃……呵!呵呵!” “算啦,”逐月“大度”地道:“刚刚是我没留神。”他看着我道:“衣服好像挺值钱的,主子赏的?” 嗯?我看着他不禁愣住,他……还不知道我是皇后吗?中秋那晚他应该跟着顺治的吧?他见我有些发愣笑着揉了揉我的头髮,说:“你只是一个宫女,有什么好东西不要太张扬,会遭嫉妒的。” 他好像很喜欢弄乱我的髮型,髮型?嗯!可能他再三地认为我是宫女也与我的髮型有关,因为我讨厌把自己的头cha得像颗圣诞树一样,所以除了重要场合,平日里我大都只梳着最简单的两把头,头上的饰物也很少。逐月大概觉得皇后不应该是这么随便的样子吧?所以根本没考虑过我是皇后这个可能? 要不要告诉他呢? “其实我是……”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倒够有默契的,居然同时开口。 “我正在跟人玩捉迷藏。”我的口吻中带着无奈。 “捉迷藏?”逐月笑道:“这么有空?今天不用当差吗?” “唉!”我嘆道:“我也不想,我是被人硬拉出来的。”看着逐月不太明白的样子,我又道:“你知道谁是洛颜吗?” 逐月一副了解的样子笑道:“原来你是被她缠住了。” 想到我被打断的“好事”,我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非挑在这个时候把她给带回来。”就算晚个一天也好,晚上一天,我的“好事”不就成了? 逐月笑嘻嘻地指着自己道:“真对不住,那个倒霉蛋就是我。” “你?”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逐月还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原来他中秋那天被顺治派出去抓洛颜了。 我摆了摆手道:“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她了。” 逐月拉住我的袖子笑道:“你揍了人,就想这么走了?” 我理直气壮地道:“那你还想怎么样?你刚刚也打了我了。” 逐月像是没听见一般,迳自说道:“不如晚上我去找你,你陪我聊天,就当赔罪。” 我眯起眼睛盯着逐月的笑脸道:“那你打了我这笔帐要怎么算?” 逐月开心地道:“那就罚我陪你聊天啊。” 我真晕!我送给他一个白眼道:“不行,今晚不行。”今天晚上我哪有空理你!人家还要……嘿嘿…… 逐月忽然俯下身来,距我极近地看着我道:“你的脸怎么红了?” 我吓得身子往后一仰,逐月伸臂一揽,环住了我的腰,慵懒地笑道:“这算不算是变相的投怀送抱?” 我慌忙地用双手推开他的胸膛,想与他拉开一点距离,可逐月的手臂却越收越紧,直到我紧贴在他身上,这暧昧到极致的姿势让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尖声道:“放开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第一卷第五十九章要命的桃花运 逐月的脸越凑越近,我抖着声音道:“你敢放肆?我是皇……”话说到一半我迅速地用手捂住我的嘴,不为别的,只因逐月的唇近得几乎贴上我的…… “你是谁?”逐月坏笑着问道,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唇似有若无地在我的手背上擦过。 我极力地将身子后仰,捂着嘴含煳地道:“唔嗯嗯哦。”说着一边攥起另一只手看也不看地一拳打过去,不过这次我的运气显然没有刚刚那么好,手被逐月抓住,他的手掌包着我的拳头,将手臂捌到我的身后,让我的身子更贴近他。他脸上笑容渐大,温热的唿吸洒在我捂着嘴的手背上,我几乎昏过去,他到底要做什么? “打上瘾了?”他轻声道:“真是不乖。” 我几乎对眼地看着他含笑的双眸,忍无可忍地将手腕一翻勐地推出,捣在他的脸上,口中大吼道:“乖你妈个头!快点放开我!” 我的“彪悍”终于成功地使逐月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我一脸戒备之色地看着他,半天,他拿下我“杵”在他脸上的手,表qing变得很怪异,好像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逐月看着我,声音怪异地说:“你真的……很可爱。”说完他的脸扭曲得更厉害,接着便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这个人一定有病!我一脸惧色地看着笑得几乎趴在地上的逐月,转身就跑,听见逐月在身后叫我,更是吓得连头都不敢回,一熘烟地跑回坤宁宫去。没理会袭人和其他人的错愕目光,一路跑入寝殿,飞快地关上殿门,又仔细地拴好,这才放心地喘了口气。 逐月……我的心几乎跳出心口,真该死!他到底发什么疯! 我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对了,一定是刚刚跑得太急了,刚刚……如果不是我手快,逐月他……真的会吻我吗? 我飞快地甩着头,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一想到刚才的事,竟会脸红心跳?天晓得我走了什么狗屎运,以前从没有男生看过我一眼,没想到跑回清朝我竟然成了“香饽饽”,不仅有顺治这个“智慧与美貌并重”的绝世俊男对我青眼有加,还蹦出个神神叨叨的逐月帅哥差点“非礼”我,难道我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桃花运终于爆了发吗?我该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在做梦吧?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顺治这个大笨蛋,居然任由这么一个大色láng随意出入后宫。 一想到顺治,我心中涌起一股背叛的歉意,真是见了鬼了,又不是我红杏出墙,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不行!晚上一定要跟顺治说把这个该死的逐月给解僱,不过……要怎么说?难道说,他差一点亲了你老婆吗? 想到晚上,我的脸又红了,晚上我一定“很忙”,应该不会有机会说这件事,哼!逐月,这次就先放过你!想到这,我竟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不行!我忽地起身,不能等到晚上了,夜长梦多,如果像上次一样,顺治晚上再有什么事qing耽搁了,我岂不是又空欢喜一场? 我握起拳头下了个决心,荣惠,就再不要脸一次吧,主动献身去!
第55页 说做就做,我快步上前打开殿门,“袭人。”刚喊了一声我便住了口,因为……我见到洛颜站在门口一脸火气地盯着我。 “你……”洛颜气道:“你根本没去找我!” 坏了,我完全将洛颜忘记了。就在我颇有些心虚的时候,又觉得哪里不对,我皱着眉看着洛颜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藏在御花园吗?” 听我这么一问,洛颜脸上的质问之色顿时消去大半,我恍然大悟道:“哈!还怪我不去找你?根本从一开始你就想耍我!” 洛颜骗我去跟她捉迷藏,她却从御花园绕了一圈便回来了,如果不是刚刚出了点“意外”,说不定我现在还傻乎乎地在御花园到处找她呢。 洛颜不自在地撇了撇嘴道:“是啊,我就是在耍你,没想到一年多没见,你变得聪明多了。” 听着她的话我心中升起一股怒意,我怎么说也是她嫂子,她对我竟然没有一点应该有的尊敬。我冷声道:“你不觉得你太任xing了吗?” “任xing?”她听我这么说不但不恼,反而笑道:“我喜欢,不用你管。” 我的头顿时又大了,这皇宫里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都有病!非得挨骂才高兴。看着洛颜我想起《鹿鼎记》中的建宁公主,她也是不挨骂就浑身不舒服的主。 我放弃地长出一口气道:“拜託你,求求你,不要缠着我,我没有以前那么好玩了,你不会喜欢的。” 洛颜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我觉得你现在更有趣了,你刚刚想去哪里?我陪你?” 我挫败地垮下肩膀,沮丧地道:“不用了。”难道我要带着她去献身吗?真是疯了。 “洛颜,”我带着一丝期翼地望着她:“你去找佟妃玩吧,她一定对你xing子。” 洛颜盯着我道:“佟妃啊?她倒是主意蛮多的。” “是啊是啊。”我连连点头。 “不过,”洛颜笑道:“她说话真真假假的,听着累得慌。” “那去找贤妃吧。”我“好心”地替她出着主意。 “贤妃?哦!”洛颜了解地道:“是这次新封的妃子吧?可是皇额娘好像不太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好奇,洛颜昨晚才回宫,这么快就了解qing况了? 洛颜将我拉到殿内坐下,说道:“今天早上她来给皇额娘请安,帮着皇额娘抄了一会佛经,她走后,皇额娘便叫人将她写的部分全部裁去,这么明显我还看不出来,我就白长了两只眼睛了。” 我微微错愕,太后对乌云珠的印象竟真的差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我当初的那句话吗? “荣惠,”洛颜突然开口道:“你说后宫中这么多妃子,皇帝哥哥都喜欢吗?” 这个问题让我的心钝痛了一下,我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皇上。” 洛颜又问:“你喜欢皇帝哥哥吗?” 喜欢吗?顺治对我或许是喜欢,但我对他……是爱。 我看着洛颜,笑了笑没有说话,对她说“爱”,她会明白吗?或许在这个皇宫之中,都不会有人明白什么是“爱”。 洛颜契而不舍地问道:“你会为了皇帝哥哥的一句话而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吗?”说这话时洛颜娇美的容颜中隐隐夹杂了一丝苦涩。 她的样子让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qing,我问道:“三年前,在南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ing?” 洛颜呆了一下,旋即灿然一笑,“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洛颜的神色瞬间恢復正常:“去南苑不是避暑就是狩猎,还能发生什么事qing?” 虽然她掩示得很好,但刚刚她一闪而过的落寞神qing却出卖了她。我略有心疼地看着洛颜,这个一夜之间xingqing大变的女孩,这个变得胆大任xing的女孩,不知在她坚qiáng开朗的外表下,藏着怎样酸涩的秘密。 洛颜笑了笑,朝门口大喊道:“小蘅!” 那个穿着湖绿色宫装的女孩探了头进来,洛颜大声道:“你回慈宁宫跟皇额娘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小蘅一脸同qing之色的看了我一眼,刚要缩回头去,我大喝道:“慢着!” 我转过头,盯着洛颜道:“你……想怎么样?”她该不会是想…… 洛颜笑着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我今晚要住在坤宁宫。”末了又加上一句:“陪着你睡!” 迎头痛击!我的献身之夜啊! 我qiáng挤出一丝笑容道:“坤宁宫……晚上有鬼,你还是回慈宁宫去。” 洛颜贼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想打发我回去,晚上好与皇帝哥哥做坏事吗?” “你……”我顾不上脸红,心一横点头道:“知道还这么不识趣!” 洛颜睁大了眼睛:“你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样!”她用力地点着头道:“看来我的决定没错,我要好好的了解你一下!” 我yu哭无泪地看着洛颜那张美美的俏脸,不会吧?我的无敌桃花运又开始运行了吗?竟然有“魅力”到连女人都能“迷倒”吗? “啊——”我惨唿一声,无力地倒在桌面上,洛颜乐不可支地拍了拍我的头道:“乖,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第一卷第六十章哭!想献身都不行吗? 我毫无胃口地盯着眼前的晚膳,又郁闷地看了一眼身旁吃得不知多开心的洛颜,这时秋水引着常喜从殿外进来,常喜还未等行礼,先见到洛颜,苦着脸道:“格格,您还没回慈宁宫哪?” 洛颜放下手中碗筷,从小蘅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才笑道:“我不回去了,荣惠要我晚上陪她。” 常喜听后睁大了眼睛望着我,我垂着肩低着头,一脸认命的样子,常喜有些急道:“格格,皇上他……” “皇帝哥哥?”洛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啦,皇帝哥哥晚上要过来是不是?” 常喜赔着笑连连点头,洛颜不在乎地道:“那就让他过来好了,我不会在意的。” 她这一句话让我跟常喜都黑了脸,什么叫你不在意?在意的是我好不好? 常喜踌躇了一下,行个礼便要告退,洛颜突然道:“你回去跟皇帝哥哥说,今晚就算皇额娘叫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 常喜的脸上僵了一下,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常喜紧锁着眉头退下了。 我几乎要对着苍天高唿!天哪!让她回去吧! 但是……很显然苍天并没听见我的唿声,洛颜没走,顺治也没来,我郁闷地听着宫门落锁的声音,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想献个身都这么难! “荣惠,你在想什么?”洛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躲在chuáng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帐顶,没有回答。洛颜翻了个身,冲着我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坏了你跟皇帝哥哥的好事?” 我闻言瞥了她一眼,原来她知道哦?那还赖在这不走。 洛颜看着我,柔声道:“其实……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真的想多了解你一些。” 我讶异地看着洛颜,心里毛毛地道:“gān嘛要了解我?”她不会是……有那个嗜好吧? “你不觉得你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了吗?”洛颜轻声道:“是因为什么转变的?” 我看着洛颜,突然明白了,她这么想知道我是如何改变的,大概与她的心事有关吧。 我不确定地道:“大概是我落水之后就有些不同了吧?就像……另一个人穿越到了身体里似的。”我紧紧地盯着洛颜,生怕错过她一丝表qing,她……会跟我一样吗? 洛颜听完我的话,整个人抱着被子缩到chuáng边上,一脸惊色地道:“你……被水鬼上身了?” 水……鬼?我彻底明白“石化”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不止身体瞬间僵硬,就连大脑都暂时停转。 我好不容易缓过来,努力地挤出一点笑容道:“你的想像力真丰富。”看着洛颜仍是一脸惧色,我敲了她的头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那落水的一瞬间,我想通了很多事,就像获得新生了一样。” 洛颜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拍着胸口道:“说明白点嘛,吓死我了。”她又想了想道:“你是怎么落水的?” “嗯……意外!”我的语气十分肯定。 “意外?”洛颜微嘆了一声道:“那就是天意了?” 我勐地起身,像见鬼一样看着她道:“gān嘛?你也想来一次意外?” 洛颜道:“如果那样真的能重获新生的话。”说完她又笑道:“放心,我不会跑去跳水的,你落水是天意,是上天改变了你,而我……”说着她闭上了眼睛,细瓷般的脸上带着一丝凄色,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样微微颤动。她的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洛颜,”我轻声问道:“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洛颜轻颤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我良久,才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急道:“你是公主,你完全可以不用爱得这么痛苦,你可以让皇上替你指婚。” “爱?”洛颜细细地品味着这个字,轻笑道:“我可以让皇帝哥哥替我指婚,但我不愿那么做,我不想他是因为圣旨而娶我,我要他喜欢我,不,我要他爱上我,才娶我。” 我终于明白太后为什么会说洛颜是“xingqing大变”,白天见到的那个没大没小调皮任xing的洛颜,与现在这个一脸落寞却为爱无悔的洛颜无疑是相矛盾的,我又想起她说的话:你会为了皇帝哥哥的一句话而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吗? 一句话……到底是谁,又对她说了什么呢? “那个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洛颜一愣,洛颜随即轻笑着说:“他呀?他说……”她说着瞥了一眼一脸期待的我,大笑道:“我不告诉你。” “不说?”我一脸坏笑地舒展着手指头,“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着我一扑而上,挠她的痒,洛颜咯咯地笑着,也不甘示弱地反击,一直闹到我们都累了,我躺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说:“既然爱了,就不要后悔,要坚定自己的心,坚信自己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第56页 洛颜诧异地看着我,终于,她笑道:“嗯,努力!” 这句话,是说给她,也是说给我。 第二天一早,洛颜便乖乖地回慈宁宫去了,我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我好像成功地将她“迷惑”了?所以她才不再给我捣蛋?我的幸福之夜,终于要降临了! 我特意让人去打听了一下乌云珠那边的qing形,佟妃倒并未怎么跟她为难,那些新主子们只请了一天假随后便都去学功课了,只有一个人没去,容嫔。我真是懒得理她。 随后我又叫袭人去告诉常喜洛颜回去了,这回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可能老天爷真的对我一直急着献身的事很有意见吧?袭人回来说顺治今晚要招待属国来的使节,可能不会有时间过来,我目光呆滞地坐在那发了一上午的呆,用过午膳,我无聊地走到殿外,发现几个宫人在墙边拿着刷子在刷什么,我地走过去,隐隐约约在墙壁上能看出几个字。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回娘娘的话,”一个样貌很是清秀的宫女福了福,我记得她叫小桐,她说道:“也不知是谁在宫墙上乱写乱画,奴婢们正在清理。” “写的什么?”我心中好笑,难道后世的街头涂鸦艺术就是从这开始的吗? 小桐指着旁边不远处道:“娘娘请看,那边还有很多。”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长长的宫墙上有七八处用白灰写的东西。 小桐又补充道:“原本西边也有,早上刷掉了,现在还剩这么多。” 我不禁有些奇怪,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宫中做这种事?我走到一处字迹前,墙上写着硕大的三个字:对不起。下边画着一个月牙和一支不知是笛子还是萧的东西。 我皱了皱眉,这难道是……我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桐道:“回娘娘的话,都是今儿大清早发现的。”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小太监慌忙跪下道:“娘娘,昨夜是奴才值夜,奴才没见着是何人所画,奴才失职,请娘娘责罚。” “算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坤宁宫写字了,我轻声道:“可能是谁一时贪玩,刷了就是了,不过记住,以后值夜时jing神着点。” 那几个刷墙的宫人全数跪下,齐声道:“是。” 我转身走回殿去,逐月!你到底要做什么?这算是对昨天那种过分行为的道歉吗?太没诚意了吧? 入夜时分,已经到了宫门上锁的时间,顺治还是没有出现,我放弃地长嘆一声,看来他今晚又是不能来了,正在我自怜自艾地感嘆上天对我不公之时,耳边似有若无地听到一阵悠扬的萧声。 我微微一愣,是逐月?他在月亮下边画的那个东东指的就是萧声吗? 我起身披了件袍子,轻轻推开殿门,秋水守在殿外,见我出来,讶道:“主子有事qing吗?” 我笑了笑,对她说:“我有些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 秋水急忙去了,我顺着萧声走到后殿,正在我分辨声音从何处传来的时候,萧声突然停了,之后便听到我身后“唿”的一声,我被吓了一跳,身子趔趄了一下,转过头,正是逐月那万年不变的阳光笑脸,他的手似乎是要来扶我,看着我戒备的目光,他灿然一笑,双手举起做投降状,说道:“我真怕你不来。” 我瞪了他一眼道:“我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把宫墙画得乱七八糟,害我们刷得那么费力。” 逐月看了我半天,才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道:“对不起,下次写小一点。” 我白了他一眼,气道:“还有下次?真是懒得理你!”说完我转身就走。逐月伸手拉住了我的领子,在接收到我的杀人目光前他飞快地松开了手,语气急促地道:“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 第一卷第六十一章都是月亮惹的祸 听他这么说我迟疑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接受他的道歉呢?我……应该对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呀。 “我们上去再说。”耳边听着这样的话,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逐月“抓”到了屋顶。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总之我浑身发抖地骑在屋檐上,紧闭着眼睛道:“你快点把我弄下去。” 逐月蹲在我身旁道:“你乖乖地接受我的道歉我就送你下去。” 我气得几乎吐血,有这么道歉的吗? “你……”我刚要发脾气,突然又打住,呃……现在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好,万一他丢下我自个跑了,我岂不是要骑在这喝一夜的西北风? 想到这我深深地吸气,吐气,这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bào躁,这样不好,不好。 努力地让心qing平和一点,我挤出个笑脸道:“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大侠,麻烦你让我下去。” 嗯?怎么没声音?逐月不会真的跑了吧?我连忙睁眼,却看到逐月坐在我面前托着脸看着我。他摇了摇头道:“你的声音不够诚恳,我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那你想怎么样?”我双目喷火地道。 逐月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桿玉萧,他自顾说道:“这首曲子,是我专门给你道歉的。”接着,悠扬的萧声响起,悠远,低沉,我对chui奏乐器没有研究,但我仍能听出,萧声中那幽静平和的旋律,让人听着听着,心qing不自觉地跟着放松。 他chui奏之时双眼一直看着我,我突然有些害怕他的目光,我别过头去,以图避开他的视线。 “心qing好点了吗?”萧声不知何时停了,逐月那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逐月抱歉地说:“昨天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何那么做。只是想着,便做了。” 我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胡乱地点着头说:“嗯,我……”我了半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逐月看着我的样子轻笑出声,他将手伸到我的面前,顿了一下,又继续前进拔乱我的头髮,我可以避开的,但我居然没有避开,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再地任由他对我做出这些亲昵的动作?对什么我不大声地对他说:我是皇后?是你的半个主子! 逐月捻了捻我身上的披着的袍子道:“又是主子赏的?”他笑着说:“晚上穿穿还行,白天就别穿了,太惹眼。” 我心慌意乱地点了点头,逐月又问:“喜欢刚刚的曲子吗?” “嗯,”我老实地点点头,“挺好听的。”看着他手中的玉萧,我伸手拿过,整个萧身都是用玉制成,上面有着间隔的小孔,真奇怪,这个东西,就能chui奏出那么好听的声音,我突然想试试,学着逐月的样子拿着玉萧,刚要放到嘴边,突然一切动作停住,脸红地看着眼前的玉萧,我差一点就跟他……间接接吻了呢。 我慌忙将那支玉萧还给他,低下头不敢看他,逐月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我急忙摇头,“你还会chui别的曲子吗?” 逐月没有回答,流畅的萧声遂又响起,这次的曲子似乎欢快了一点,一曲奏罢,逐月轻笑道:“还想听吗?” 看着他有些期盼的面容,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撞了一下,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以掩示心中的异样,我将腿曲起,下巴担在膝上,想了一下,口中轻轻哼出游戏《仙剑奇侠传》的主题曲,我很喜欢的一首曲子,如果用dong萧来演奏,一定很好听。 等我哼完了曲子,发现逐月一直盯着我的脸,眼中的温柔让我的心不住地乱跳。 “很好听,”逐月轻声说:“叫什么名字?” “仙剑。”看着他询问的目光我笑了笑,没有解释,仙剑,是个很长的故事,而我跟他……不应该有那么长的时间。 逐月没有追问,闭着眼睛凝思了一会,端起玉萧,手指轻动,仙剑在他唇边指间从容地流淌而出,我惊讶地看着他,他竟能将只听过一次的曲子chui奏得十之八九。 一曲终了,他看着我笑道:“很适合dong萧的曲子。” 那一剎那,我怔怔地看进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只有温柔,不像顺治的眼睛,深遂而多变。 顺治! 我勐地起身!我居然放任自己的心沉浸在别的男人带给我的温柔之中。 逐月跟着起身,忧虑地看着我说:“怎么了?” “带我下去。”我的声音已带着一丝颤抖,我在害怕,不是害怕屋顶的高度,而是害怕逐月的温柔。 “不舒服吗?”逐月伸手想摸我的额头,我偏头避过,身子却一下子失去平衡,我的心中竟没有一丝因为要掉下去而产生的惧意,我的心底大概知道…… 待我回过神来,己在逐月的怀中,果然……有逐月在,我就不会有危险,这就是我心中所恃吗? “闭上眼睛。”逐月的声音,接着,我双脚一空,他竟将我拦腰抱起,我紧闭着双眼靠在他怀中,一阵战慄,只是不知,究竟是我的身子在抖,还是我的心在抖。 “想出宫吗?”逐月的声音又在上方响起。 出宫?他……是什么意思? 我睁开双眼,原来我们已经从房顶到了地面,只是他仍抱着我。 逐月收起嘻笑的神色,认真的说:“想吗?跟我出宫。” 我的心似乎有一处松动了一下,他…… 不!我勐地惊醒,我是皇后!是……顺治的皇后! “放我下去。”我声音中的坚定无庸置疑。 逐月轻嘆着笑了笑,垂下眼帘,轻巧地放下我,我脚一沾地便头也不回地跑回寝殿去,我真的……好怕。 回到殿前,秋水正着急地四处张望,见到我,长出一口气道:“主子,您上哪去了,奴婢急死了。” “我……我睡不着,出去走走。”我有些心虚地回答,进到殿中,看着秋水单薄的衣裳,我将外袍解下,递给她道:“晚上凉,披着。” 秋水知道我的脾气,没有推辞,伸手接过,轻声道:“主子,奴婢给您备了些夜宵在桌上。” 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秋水出去后,我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地不能入睡,逐月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竟然喜欢我吗?怎么可能!算上这回,我跟他只不过才见了三次面而已,可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
第57页 顺治……我突然好想他,为什么今晚在我身边的不是他?我的枕头有些湿湿的,我哭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我终于迷迷煳煳地睡去,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桿,好不容易挨过了午膳,我急急地让袭人去确定顺治的方位,我期待着顺治能与袭人一起回到坤宁宫,但现实让我再次失望,袭人带回的消息是,顺治一直在养心殿,似乎有很多奏章要批。到了晚上,他仍是没来,我心里不禁有些烦躁,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勤快了? 第二日仍是如此,整整一天,我都在等待中渡过,我做不下任何事,也无暇去管乌云珠和佟妃都在做什么,心中只想着能快点见到顺治,快点见到他……以坚定我对他的心。到了晚上,顺治没等来,却等来了逐月的萧声,一遍又一遍的仙剑不知从哪里隐约传来,我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捂着耳朵,泪水不断滑下,口中不断地啜泣:“福临,你在哪里?我好想见你……” 接下来的几天,顺治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一样,我不敢让袭人去探听他在哪里,我怕听到让我害怕的答案,那天,我们明明已经和好了,不是吗?他又后悔了吗? 这几天,我无时无刻不在忐忑和猜疑中渡过,淑惠妃她们过来,我也没有心思见她们,眼看着明天就是八月二十五,册封新主子的日子,明天我又能见到他,我突然好害怕,我怕再见到他时,他对我说:我还在怪你。 半夜时分,仙剑的曲子又回dàng在坤宁宫中,我突然很想跟逐月聊聊天,是因为我太空虚了吗? 我推开殿门,湘云裹着一张薄毯倚在门边睡得正香,我笑了笑,轻轻走到寝殿之后,我上次与逐月见面的地方。 “惠惠。”逐月惊喜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我眼睛一花,逐月已站在我身前,神色复杂地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 “陪我聊聊天,好吗?”我轻声问。 我们肩并着肩躺在屋顶上,看着夜空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qing形,那是十天前,十天!我讶异地想着,原来我们竟然只相识了十天,或许是看我有些闷闷不乐,逐月只字不提上次的事,只是不停地说着他在宫外遇到的趣事,有些竟颇为离奇,也不知是不是他编来骗我的,说到有趣之时,我还没笑,逐月倒捂着肚子笑得不成样子,看着他的样子我终于放松了心qing,几天的抑闷减了大半,看着我终于笑了,逐月松了口气般笑道:“你若是再不笑,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对于他的体贴,我心中有一丝感动,我怔怔地看着夜空,没有说话,刚刚才十分清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密云,月亮被云朵挡住,光线一下子黯淡了许多。此时的天空,就像我这几天的心qing一样。 逐月坐起身,看着我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没有说下去,我在想顺治,可以跟他说吗? 逐月深吸了口气,笑问道:“你那个未婚夫,现在怎么样了?” 我一愣,才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逐月大概认为我拒绝他,是因为我那个“未婚夫”吧? 逐月偏过头,看着天空道:“我的承诺一直有效哦,你哪天改变主意可以告诉我。” 我也坐起身,看着逐月,轻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逐月一脸笑意地说:“这种事qing,没有为什么。” 我提醒他道:“我们……才只认识十天。” “我知道啊。”逐月揉了揉我的头髮笑道:“你不会认为我笨到连天数都算不清吧?” 我呆呆地望着逐月,他是在对我表白吗?逐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最起码,不用每天去猜他的心思。我的心中好像有一些东西在慢慢流失,如果……我没遇到顺治,如果……我先遇到逐月…… 过了好久,我听见自己说:“如果有一天,我的心死了,你还愿意完成你的承诺吗?” 第一卷第六十二章册妃(一) 我几乎是逃回寝殿之中,我怎么会对逐月说出那样的话?难道在我心中,对我与顺治的感qing竟一点信心都没有吗?如果我对顺治死了心,就逃到逐月的身边吗?用他当避风港?我真是个自私的人。 八月二十五日,是册封秀女的典礼之期,过了今晚,她们将不再在储秀宫居住,要搬到指定的宫中,或是自己独居,或是与其他妃嫔同住,当然,乌云珠不在此列,她早已住进了承干宫,成了一宫的主位。过了今晚,敬事房就会将写有她们名字的绿头牌放在银盘之中供顺治挑选,从此她们的命运,便只维繫在这个男人身上。 二十五日下午,我换上了难得穿上一回的盘龙朝服,戴上了缀有三层东珠的朝冠,看着镜中的自己,雍容高贵,平凡的脸上竟也蒙上了一层庄严的光辉。果然是人要衣装,只是不知我身上这件“衣”被多少有心思的人惦记着。 来到慈宁宫还不到傍晚,佟妃早已到了,与洛颜陪着太后在暖阁说话,见过礼后,洛颜欣喜地跑到我身边,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说:“怎么才来?我等你一天了。” 太后与佟妃看着她的态度均是诧异地望着我们,洛颜神秘地一笑,朝着我眨了眨眼,我轻笑,或许是我的那句话,看来洛颜已经不再把我划入到“戏弄”的人群之中了呢。 佟妃打趣道:“想不到洛颜刚回来便与姐姐这么亲近,看来以后咱们可以不用愁了呢。” 洛颜奇道:“你愁什么?” 佟妃笑着说:“你上次回来,差点将我的咸福宫拆了,现在好了,有姐姐看住你,看你还能不能调皮。” 这个佟妃,她不会是想把管教洛颜这个歷史重任jiāo给我吧? 洛颜听着佟妃诉说她的“歷史”,不仅心安理得,而且还面带得色地道:“这是在夸奖我吗?不跟你们说啦,我去看看皇帝哥哥怎么还没到。”说完朝我摆了摆手,飞快地跑出殿去。 太后摇头笑道:“洛颜这个丫头,真得有人看着她。” 正说着话,李福进来通禀,乌云珠到了,太后淡淡地道:“不用让她进来了,让她直接去……”太后不经意地扫了佟妃一眼,又改变主意道:“还是让她进来吧。” 李福领命去了,不一会,引着乌云珠进来,因为要到今晚才发放朝服,所以乌云珠仍是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裳,打扮也没有丝毫的奢华之感。 乌云珠来到近前,双膝跪倒,口中道:“奴婢乌云珠,参见太后。”她是镶huáng旗人,隶属太后旗下,对太后自称奴婢倒并无不妥,只是宫妃很少有这么自称的。 随后,她又起身,对我行了个曲膝大礼,最后,又微微躬身,算是与佟妃打了个招唿,接着便垂手站在一侧,太后看了她一眼,说道:“行了,别站着了,坐吧。” 听着太后的话,乌云珠有些受宠若惊地连忙谢恩,待乌云珠坐下,刚刚还颇为热闹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冷,乌云珠着身傍的侍女奉上一本册子,轻声道:“奴婢趁闲暇之时抄了一本经书,特奉上以供太后翻看。” 那边有宫女接过佛经捧到太后面前,太后并未接过,只是道:“你也费心了,不过这别人抄的,哀家总看得有些不舒服,没有自个抄的称心。” 乌云珠躬了躬身子,轻声道:“是。” 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有一点同qing她,她是那样想得到太后的认同,可惜…… 佟妃坐在旁边一边品茗一边状似无意地道:“真难为鄂姐姐每日除了陪伴皇上和教导秀女之外,还有闲暇为太后抄经,这份心思,妹妹真是自嘆不如呢。” 乌云珠轻笑道:“妹妹说笑了,皇上这段时间国事繁重,我又怎敢打扰,学功课的妹妹都是与我同时入宫,彼此之间都很熟识,做功课也十分认真,这才得了许多闲暇之时,学着太后抄抄佛经,以求修身养xing。” 听着乌云珠的话,我不禁心中暗忖,顺治这些天也没去她那吗?难道真是忙于国事?而无暇去坤宁宫吗?只是,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忙? 我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斜靠在软垫之上,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我朝着乌云珠道:“这些天鄂姐姐教导功课辛苦了,”我又转向佟妃道:“佟妃妹妹,今日过后,还是先让鄂姐姐休息两天,再将其他事qingjiāo给鄂姐姐吧。” 佟妃颇有些不是心思地道:“是。” 我又笑道:“不知妹妹打算将何事jiāo给鄂姐姐,不如说来听听,也好让鄂姐姐有个准备。” 佟妃看着我,颇有些“同qing”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乌云珠,轻笑道:“鄂姐姐初入宫中,不熟悉宫中事务,不如先从简单的做起,最近宫中新进了一千株梅树,姐姐就负责照看和将它们分配至各宫吧。” 这是什么差事?这种事只需随便吩咐哪个首领太监就可以了,哪轮得着乌云珠这个“协理后宫”之人来做? 我故做不快地道:“佟妃,这……” 话还没说完,乌云珠在一旁轻声道:“娘娘放心,佟妃妹妹体贴臣妾,臣妾自当尽力做好。”说罢她又轻笑道:“这批梅树倒来得及时,前段日子皇上刚向臣妾说起欣赏梅树的傲然风姿,如果臣妾在干清宫和养心殿多种些,皇上定然开心。” 佟妃动了动嘴,颇不是滋味地道:“鄂姐姐连皇上的心思都猜得出来,真让妹妹佩服。” 乌云珠笑道:“姐姐哪敢妄测圣意呢?说起来还得多谢妹妹将这么好的差事留给姐姐。” 看着佟妃和乌云珠一人一句你来我往的,我在心中狂喊:加油!加油!扑上去揍她! 这时有宫人进来禀报,顺治的御辇己经从干清宫出发了,太后睁开眼睛,看着我笑道:“咱们也过去吧。” 册封典礼在慈宁宫的一处大殿举行,不同于上次的中秋家宴,这次的典礼显得隆重得多,铺着明huáng色的方案摆在正中的台阶之上,案后有三个座位,自然是我与顺治和太后的席位,樑上挂满了红绸,地上铺着大红的地毯,两边排放着十数张条案,宫庭乐队备在一侧,后宫的嫔妃早已等在殿中,见到我们一行人前来,纷纷请安见礼,我与太后分坐龙椅两侧,佟妃坐在了左下首的席上,乌云珠没有落坐,而是与众秀女一同退出殿外,她们要等一会宣读诏书之时才能进来。我并没见到玄烨,大概这样的场合不需要他们出场,我心中微有些失望,我还想跟他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qing呢。
第58页 不多时,只听殿外一声“皇——上——驾——到——”除了太后,我们这些人全体起立,等候接驾。 我不禁感嘆,为什么我与顺治总要在这种qing形之下才能见面?见了面,不能有多余的语言,有什么事只能靠猜的,他这些天,到底…… 正想着,顺治已步入殿中,明huáng的朝服上那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将他身上的王者之气衬托得淋漓尽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尊傲和凛然是我从未见到过的,穿着龙袍的他,与平日里的他,有少少的不同呢。他缓缓朝我走来,却没有看我,偏着头与身边的洛颜不知在低语什么,我站在高台之上,看着顺治,又看着他周围的嫔妃,我突然觉得顺治好像有一点陌生。 听着耳边一片高唿万岁的莺燕之声,我回过神来,原来我竟入神得忘了下拜,顺治的目光停在我身上,却在我看向他的时候别开,他……在逃避? 我忍住心中的疑惑拜下身去,“诸位爱妃平身。”顺治清洌的声音在殿中回dàng,我起身后又急切地寻找顺治的眼睛,不知是不是我多疑,我总觉得顺治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我的目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太后朝洛颜招了招手道:“洛颜,到这来坐。” 洛颜笑嘻嘻地走到太后身边,这边早有宫人搬上座椅,太后笑问道:“刚刚在与皇上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洛颜笑道:“先不跟皇额娘说,一会您就知道啦。” 太后宠溺地笑了笑,顺治笑着说:“今晚洛颜要给某人一个惊喜呢。” 洛颜娇嗔地瞪了顺治一眼,顺治笑了笑没有说话,太后奇道:“某人?是谁?” 我也十分好奇地看着洛颜,洛颜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她急急地道:“某人……指的就是皇嫂喽。” “我?”我有些讶异,对顺治投去询问的目光,这次顺治没有逃避,他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歉疚之色,我越来越不明白,我们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qing吗? 第一卷第六十三章册妃(二) 常喜在顺治身边轻轻提醒道:“皇上,吉时到了。” 顺治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常喜上前一步,高声唱道:“吉时已到,乐起——” 这边音乐响起,一众秀女从殿外鱼贯而入,先是由司礼部太监诵读了一篇长长的开篇贺词,接着便由常喜宣读诏书,虽然本届入选秀女一共有十三人,但今日的重头戏只落在乌云珠、宛如和娜拉这一妃二嫔之上,按宫妃品阶,只有嫔以上者,才有资格拥有朝服和金册或金印,其他贵人、常在和答应只是宣读诏书,便谢恩归座,我留意到,上次中秋家宴称病未到的那名秀女仍然没来,这只能说明两件事,不是真的病得不行了,就是开罪了不该开罪的人。 宣读过宛如和娜拉的诏书,宫人捧上暂新的朝服与漆金的金册,从这一刻起,她二人便正式成为内庭的主位了,二人接过谢恩,便退至一旁。常喜又拿起一卷明huáng的诏书展开,念道:“奉圣母皇太后谕,内大臣之女董鄂氏,xing姿敏慧,轨度端和,封为贤妃……” 诏书宣读完毕,乌云珠从宫人手中接过朝服、金册与金印,脆声道:“臣妾领旨谢恩。” 她起身后,便和贞嫔、容嫔退出殿去,不多时,又换了朝服进来,再次谢恩后,这才落座。 这册封典礼虽然简单,但册封结束后天色也早已全黑,顺治吩咐传膳,在这期间,我一直想问问顺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苦于没有机会。 看着坐在我右下首一桌的乌云珠,她穿着朝服,更添一分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乌云珠大概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看着我微微躬了躬身子,看着乌云珠的样子,我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歷史上,真正接受她的只有顺治一人,乌云珠……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呢,我那么做……对吗? 忽然她的视线错开看向我身边,接着便羞涩地一笑,低下头去,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能让她做出这副表qing的,还能有谁! 我的手心突然一痛,我的手缩了一下,低头看去,原来我的手不知何时已攥得紧紧的,指甲陷入掌心之中,在手掌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我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水气,福临,我想了你那么久,你也有想我吗?现在我见到了你,你今夜却将属于别的女人!我快速地眨了眨眼,忍住眼中的液体,却忍不住心中的酸涩,我看着洛颜,勉qiáng地笑道:“洛颜,不是说今晚有惊喜吗?” 洛颜脸一红,看向顺治,顺治笑着点了点头,洛颜起身,高声道:“今天大喜之日,洛颜先敬在座的旧嫂子和新嫂子一杯。”说着,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举止间竟颇有些江湖人士的洒脱之感,在坐的嫔妃们也纷纷举杯,洛颜又笑道:“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洛颜今日特别准备了一个小节目,以娱众乐。” 以娱众乐?不是要给“某人”惊喜吗?洛颜慢慢走到殿门之处,抬头看了看殿外的月色,她身边的宫女小蘅侍立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支dong萧,洛颜拿起dong萧抵在唇边,试了几个音阶之后,一首我熟悉的乐曲缓缓而出。 仙剑!我诧异得几乎拿不住筷子,她怎么会? 忽然我又想起顺治说的,洛颜要给某人一个惊喜,难道这个某人,指的会是逐月吗?洛颜一直爱着的人?竟是逐月?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逐月已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子爱着他,逐月,呵呵,我真傻,之前竟会觉得自己对逐月也有一丝感觉,那份感觉,只不过是在饥渴之时出现的一眼清泉,我偷眼看向身边的顺治,只是这样看着他,我都会觉得很幸福,我的心,早已全给了他,怎么会再容得下旁人。 洛颜,我祝福你,你一定会得到你要的幸福。那我呢?我端起酒杯,将杯中的甘醇慢慢饮下,我平日很少喝酒,因为我实在不会喝酒,一点点酒都会让我喝醉。但今晚,我却想好好地醉一次,醉到看不见他在我面前牵着别的女人的手离去,我示意袭人给我添酒,袭人迟疑了一下,将酒添满,在洛颜优扬的萧声之中,我不觉已喝下三四杯酒,我有点茫,感觉却很好,身体似乎有些轻飘飘的,feelisgood! 就在我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殿内涌起了一阵掌声,原来洛颜的演奏已经结束了,我放下酒杯,热烈地鼓起掌来,突然背后被用力地捅了一下,我转过头去瞪着袭人,袭人连连往一旁打眼色,我又扭过头瞪向另一边,却对上了顺治颇有些担忧的眸子。我扁了扁嘴,缩了下脖子,然后坐好,心中不住地暗骂,你今晚一下就娶了十几个小妾,我喝点酒泄泄气也不行吗? 这时洛颜已回到太后身边,太后问道:“这个曲儿听着倒有些耳熟,啊!这些天晚上总好像能听到萧声,是你在chui奏?” 洛颜红着脸摇了摇头,顺治笑道:“这下有人要感动了。” “皇帝哥哥你……”洛颜垂着俏丽的脸蛋羞得说不出话来。 我呵呵地笑道:“哦~我知道啦!” 洛颜嗔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笑着说:“真的让我说吗?那我可就说啦?” “皇嫂!”洛颜急道:“没、没什么好说的。” 太后一脸莫名地看着我们,我掩嘴而笑,呵呵,真奇怪,我今天怎么一直在傻笑?难道是酒jing在作祟?嗯,有这个可能,我还是少开口为妙,要不然一会当众失仪,那脸可丢大了。我连忙坐好,低下头,看着我的衣服,余光又瞄到顺治的,看着顺治没注意,我轻轻地抓住他的一角衣摆,呵呵,我真是个大傻瓜,光是抓着他的衣服,我的心都会被一种不知明的感觉涨得满满的,呵呵呵,我又在心底傻笑了,看来我的酒量真的很浅呢。 “皇上。”乌云珠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轻笑着道:“臣妾也有一曲要献给皇上。” “哦?”顺治大感兴趣,“爱妃速速奏来。” 听着顺治的话我心底暗气,哼,还“速速奏来”,我倒真想“速速‘揍’来”。 乌云珠福了一下,转身下去准备,我将目光从乌云珠身上收回,却瞄到顺治愣愣的低着头呆在那里,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我脸上一红,飞快地松开抓住他衣角的手,刚要缩回手来,顺治的手掌已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微有些凉,我使劲地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 “对不起。”顺治用低得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突然说。 我停住了动作,呆呆地望着他,为什么跟我道歉? 他又低声道:“这些天,我……” 我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这些天不管是因为什么他没去找我,我想我都不会再在乎了。 不管yin天雨天,只要有你在,总会变得阳光灿烂。 “咚~”琴声响起,乌云珠先弹奏了一首简短的曲子,随后曲风一转,听着她弹奏的曲子,我差点没惊掉下巴,居然又是一首我熟悉的曲子,居然是……笑傲江湖! 这首曲子我只弹给顺治听过,他只听过那么一回就记住了吗?我虽然很想佩服他高超的记忆力,但现在我恨得只想痛扁他一顿,这是我弹给他的曲子,他为什么要教给乌云珠!他的心里,真的有我吗?罢了罢了,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我早应做好这样的准备不是么? 我端起酒杯,将杯中的液体如数吞下,奇怪,这杯酒,好苦涩,与刚刚喝的一定不是同一个牌子,我用力地想将手从他掌中抽出,却被他牢牢地抓紧,为什么还要抓着我?眼眶再也蓄不住眼中的泪水,我飞快地低下头,我不要在他面前哭,我不要让他觉得我是个只会哭的笨蛋。 “啪嗒。”眼泪从我的眼眶中直接滴落,泪水落到我的衣服上,被迅速吸收。我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下边那么多人看着,我居然就这么哭了。我用力地眨着眼睛,努力让眼中的水气消散,我抬起头,再次看向顺治,我的手几乎被顺治握得没了知觉。 “痛。”我轻声说。 顺治急忙将手松了松,我趁机将手抽出,不理会顺治微皱的眉头,我站起身,乌云珠见我起身连忙停下了演奏,我示意袭人为我添上酒,举起酒杯道:“本宫有些不胜酒力,不能再陪各位妹妹了,本宫敬众位妹妹一杯水酒,聊表歉意。” 坐在下面的嫔妃们全都手执酒杯站起身来,我又转向顺治道:“皇上,臣妾不得不先行告退了,还望皇上不要见怪。”说完我又冲着太后躬了躬身子,随后便将酒一饮而尽。
第59页 “皇嫂,我送你回去。”洛颜自告奋勇地充当“护花使者”。 “洛颜,”顺治略带警告的声音响起,“你留在这陪皇额娘。” 你不陪我也不准别人陪我吗?我正哀怨地想着,顺治欣然起身,看着我道:“朕送你回去。” 我万分惊讶地看着他,这是做什么?可怜我吗?顺治又转头朝太后道:“皇额娘与众位爱妃先行用膳,朕送皇后回去。” 乌云珠略有尴尬地站在殿中,我看看她,又看看顺治,刚要开口推辞,顺治看了乌云珠一眼,朗声道:“贤妃,你待朕回来,再将曲子弹完吧。” 第一卷第六十四章qing许何人 顺治的御辇缓缓朝坤宁宫行去,我坐在顺治身边,怔怔地看着我们一直相握的手掌,顺治嘆了一声松开手,伸臂将我揽入怀中,轻声道:“怎么了?” 我没有抬头,他又问道:“在为那首曲子生气吗?” 我突然又有想哭的感觉,顺治抬起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也不知道贤妃为何会弹那首曲子,或许是她也有那份曲谱?” 乌云珠会有那份曲谱就真的见了鬼了,“明明就是你教的,还怕承认吗?”我的眼泪刷的流下,用力地推拒着他的身体,顺治却将我抱得更紧,一番纠缠过后,我放弃了挣扎,想起这些天我做的事,想起这些天我的忐忑,我放声大哭,呜咽地道:“那是我弹给你的曲子,我不要别人也弹给你听。” “好,好,我不听,”顺治轻轻擦去我的眼泪,“别哭。” “坏蛋!坏蛋!”我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为什么教给她?” 顺治嘆了一声,抓住我的手道:“真不是我教给她的。” “不是你难道是我!”我泪眼婆娑地吼道。 顺治再嘆一声道:“可能是我有时哼着这首曲子,她听会了,便想今日给我个惊喜。” 我有些愣住,惊喜?难道乌云珠也像洛颜一样吗?难道说……她也爱着顺治吗?我的心被这个念头紧紧地揪住。 如果我不是知道了歷史,我会这么有目的xing的针对乌云珠吗?如果我与乌云珠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我还能引起顺治的注意吗? 一直以来,我都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很好的藉口,一直以来,我都将自己放在超然的位置,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个拯救者,将顺治拯救出来。我觉得我与她们是不同的,因为我有爱,我觉得自己是为了爱而坚持,所以我装病博可怜是对的,设计乌云珠也没有错,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么做会不会玷污了“爱”这个字,也完全没想到,你爱他,别人就不爱他吗?别人对他就全是虚qing假意吗? 荣惠,你简直错得离谱! “惠儿!” 回过神,我迎上顺治的眼睛,慌乱地朝他绽出一抹微笑,顺治揩gān我脸上的泪水,轻笑道:“笑了?不气了?” 我投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似乎这样就能将他牢牢地抓在身边,我靠在顺治怀中,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直到御辇缓缓停住,顺治牵着我的手,将我送回寝殿之中。 他微有些不舍地道:“你……先歇息吧。” 我好想让他留下来,但却松开了我们相牵的手,他今晚不应属于我,他今晚应属于另一个或许也爱着他的女人,我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大方?将他推回到别的女人怀中?是源于我对乌云珠的愧疚吗?如果不是我,太后对她的印象或许不会那么坏,我还处心积虑地让她接下那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甚至还造谣生事,如果有人也如此对我,我大概会恨死那个始作俑者吧。但是,只是凭着这些愧疚,我便要眼睁睁地看着顺治回去找她?我的心口像被一块千斤巨石压住,使我唿吸困难同时又慌恐不安,他要走了,你捨得吗? “皇上。”我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我要做什么? 顺治听见我的声音,微顿了下身形,站在那里,却没有回头。 是啊,今夜是乌云珠受封的日子,他怎么能扔下她留在我身边呢?所有的人,包括顺治,都觉得他今晚应陪在她身边吧?我明白,但是,为什么我还是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福临,别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的同时闭上了眼睛,就让我再卑鄙一次吧,就让……让他来拒绝我吧,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怨恨自己为什么没留住他了。 顺治转过身来,心疼地看着我,好半天,他才道:“惠儿,我……”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唇堵住他接下来的话,已经够了,不要说得那么直白。我紧紧地抱着他,青涩地吸吮着他的唇,一个吻,我只要一个吻就好了,顺治错愕了一下,随即便回拥住我,主动权很快地jiāo到他手中,我们的吻炙热非常,似要将对方融化,我又开始缺氧了,头晕得厉害,但我不想推开他。 因为接吻而窒息身亡,这个死法好像蛮特别的。 我已经不能思考,只能任由他的带领。我的朝冠早已不知飞到哪去,朝服外的滚龙坎肩也被我们踩在脚下,我们从桌边一路吻到了chuáng上,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我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忽的领口一松,顺治的唇落到我的颈侧,我的胸口急剧起伏,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他的行为而感到紧张。 我的扣子在他修长的指间一颗接一颗地弹开,当他微凉的手抚上我滚烫的身躯之时,我突然清醒,我将双手护住胸前,不顾顺治的错愕滚到chuáng铺内侧,将脸埋在丝褥之中,揪心地道:“你……该回去了。” 这应该是一个合格的皇后应该做的事吧?不争风,不吃醋,再为皇帝合理地安排每个妃嫔侍寝的时间。 我就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了吗?为什么我的眼睛又湿润了? 顺治将我拖回他身边,声音喑哑地道:“想打发我走?你挑起的火,你就要负责到底。”说着他抓住我的手腕,覆身将我压在身下。 他……不走了吗?这……是他自己留下,这……不能怪我! 我的朝服被顺治一把扯下,接着是中衣、亵衣…… 不消片刻,我的身上已不着寸缕,顺治抬起头来,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着我,他饱含着yu望的灼热目光让我羞涩地别过头去,他的指从我的额开始渐渐下滑,唇、颈、锁骨、最后停至我胸前的柔软之上,胸前传来的苏麻感让我的大脑再次罢工,顺治吻上我的唇,手上的力道不觉地加重,直到我痛哼出声,他狠狠地出了口气,将我抱在怀中,声音粗哑地道:“你确定你的身子已经全好了?” 顺治的眼中满是压抑的yu火,“我早就好了。”不知哪来的力气,我将他推倒在chuáng上,伸手想解开他的衣扣,顺治任由我撕扯着他的龙袍,一双手又游走在我身上,我浑身轻颤地忙着脱去他的衣服,却不想越忙越乱,纠缠了半天也只解开几颗扣子,顺治不耐地翻过身重新将我压在身下,轻咬着我的唇,“小笨蛋。”他说着,将chuáng上的纱帐扯下,不多时,纱帐之中扔出一件绣着九爪金龙的金丝龙袍,落在我的朝服之上。 天下间最尊贵的两件衣服,在最炙烈的yu望面前,不过是两件最碍事的东西罢了。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那撕裂的痛楚来临时,我的唿吸还是不由自主地窒了一下,顺治停下了动作,唿吸沉重地将我拥在怀中,他的身子僵硬至极,让我感受到他忍耐得有多么辛苦。 初时的疼痛慢慢消逝,无边的渴求随之而来。 “还疼吗?”他的嗓音粗哑无比,我没有回答,只是难奈地扭动着身子,他吸了一口气,伏在我耳边说:“疼就告诉我,我……会停下来。” 谁要你停下来?我酡红着脸揽上他的脖子,不顾羞耻地将双腿环到他的腰上,用自己的行动向他证明。 顺治的耐心瞬间瓦解,勐烈的攻击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在bào风雨中我迷失了自己,沉浸在他带给我的愉悦之中不能自拔。 他就像是一个魔咒,不仅束缚了我的身,更束缚了我的心,而我,则在自己编织出的美好幻想中,甘心沉沦。 第一卷终 第二卷第六十五章有花堪折(一) 我再无一丝力气地靠在他布满汗水的胸膛之上,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我终于……完全的属于他了呢。 “身子痛吗?”顺治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髮,轻轻问道。 我娇羞地摇了摇头,“这会才害羞会不会晚了?”顺治调笑道:“我今日才知道我的惠儿有多么热qing如火。” 我被他说得羞红了脸,赧然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他的胸膛不停地振动,是他在笑,他笑得……真好听。 “惠儿,”他的手臂渐渐收紧,直到我们之间再无一丝空隙,“你可知道,我想这一刻,想了多久。” 是么?我抬起头,哀怨地看着他,不甘心地撇着嘴道:“你每天有那么多美人相伴,又怎么会想我。” 顺治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又吃醋了?哪有许多女人?这段时间只有……”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真讨厌,人家不要在这个时候听到那个名字啦。 顺治笑了笑,轻吻了我的掌心一下,我瞪着他,似是生气,又好似撒娇地说:“什么只有?除了她,还有……还有贞嫔!”说完我赌气地转过头,我的心好酸好酸,酸得嘴里都冒酸水了。 顺治愣了一下,随后轻笑道:“没有她。” 我扁了扁嘴,扭过头去不理他,哼,对我来说一个女人跟两个女人有区别吗?gān嘛骗我? 顺治嘆了口气,笑道:“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我答应她不说的。” 我依然没理他,用手捂住耳朵,心里气乎乎的,你答应她?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小秘密? 顺治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笑着说:“听不到了吗?小笨蛋?” ……怎么可能听不到? 我冷不丁地放下手,一把掐住顺治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不准叫我笨蛋。”虽是掐着,但我却没用力,要是明天上朝,众臣们见到皇帝的脸上一边一个青脸蛋,岂不要笑死。 顺治翻身将我压在身下,轻咬着我的唇,坏笑着说:“那叫什么?叫宝贝儿好不好?”
第60页 我感受到他身体起的变化,霎时间面红耳赤,刚刚才……他怎么又…… “慢、慢着!”我的声音中已夹杂着细微的喘息,“你、你还没说你答应她什么了?” 顺治笑道:“不是不想听吗?” 我又掐住了他的脸,看着他笑得无比开心的俊脸,我再次坚定了心中的那个想法:皇宫里的人……都是变态! “那日是她的信期。” “信期?”我诧异地看着顺治,怎么可能?且不说后宫嫔妃的信期敬事房都有记录,单是宛如也不可能明知自己月事来了还跑去侍寝,一不小心触怒天颜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是真的,那么贞嫔的元帕上就根本不是什么元红,而是……癸水?可为什么顺治并未声张呢?还任由敬事房将元帕收回去? 顺治仿佛看出我的疑惑,说道:“是突至。” 突至?我刚要发问,顺治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气道:“我的皇后娘娘,在这种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将注意力放回我的身上?” 听他这么说,我才记起我们的姿势有多么亲密,顺治邪魅地一笑,轻声道:“看来是我刚刚还没将你餵饱,所以你才有jing力想别的事qing。” 哎?我还没了解他的意思,他便用行动使我彻底明白了“餵饱”的含义。 他的手灵巧地在我身上各处点燃需求的火燃,我整个人就似没了骨头般的瘫倒在chuáng上,双颊红的就像盛开的桃花,双眸水汪汪的满是chun意。 正当顺治蓄势待发之时,一个大杀风景的细长之声在寝殿外响起:“是时候了。” 我的热qing被这突来的声音吓走了大半,叫起制度是顺治从明朝的皇帝处学来,用以限制“子孙yin豫之行”的,不过现在……他大概恨死自己为什么会定下这个“不人道”的制度。 顺治掀起纱帐的一角,恼怒地喊道:“常喜!” 常喜的声音在稍远的角落处响起,顺治没好气地道:“叫王有福给朕滚回去!” 王有福是敬事房总管,真难为他每次都做着这个吃力的差事。 我的脸早已红透了,在常喜退出寝室后,嗫嗫地道:“常喜他……一直在这里?” 顺治好笑地看着我道:“这又不是干清宫,没有内室,常喜自然得在屋里伺候。” 我脸上滚烫滚烫的,羞得再说不出一句话,常喜一直在这里,那我刚刚在顺治身下那样的辗转娇吟岂不是被他尽收耳中?这个脸真是丢大了。 顺治并没给我太多的害羞时间,他熟练地带领着我,像一部不知疲倦的机器般送我攀上一个接一个的高峰。纱帐之外,只听得见烛火偶尔爆发的“噼啪”火花之声,幔帐之内,两道重叠的身影jiāo织出一副旖旎的画卷,细密的喘息声奏出人世间最动听的乐章。 整整一夜,他好似永远要不够一般在我身上无度索需,我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只记得睡去之前,眼前全是亮亮的白光。 当我再度有了意识之时,我听见常喜在帐外低声道:“皇上,该早朝了。” 隐约之中感到身边温热的身躯像是怕惊动我般轻巧地起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的额上,再一会,又是一个吻,这次落在唇上,接着……我只感到身上一重……我的热qing再次被他毫无保留地开发出来,动qing的喘息声从我鼻端逸出,胸腹间就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烧得我双颊通红,嘴里发出了毫无意义的音节,我除了不断痉挛,什么也不会做,十只脚趾不自觉地用力蜷曲着,脑海一片空白,唯独感觉到这个该死的男人,他要整死我了。 我再次醒来,竟已夕阳西下,不知被顺治索要了多少次的胴体酸痛不堪,四肢绵软无力,我挣扎着想起身,却发出了一声呻吟,身上的骨头好似与rou体脱节般难受。 耳边脚步声传来,袭人俯在chuáng边轻声道:“主子?醒了吗?”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袭人问道:“主子要先沐浴吗?” 我轻轻地点点头,袭人走出门去吩咐一声,便又回到我身边,伸手将我扶起,下体的不适让我微皱了下眉头,身上的丝被滑下,露出我胸前大片的肌肤,袭人的动作顿了一下,轻皱着眉埋怨道:“皇上真是太不知怜惜主子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我的胸前布满了青紫的指印和吻痕,无一例外地证明我们昨夜的疯狂,像样的的痕迹,我身上还不知有多少,我连忙拥起被子,红着脸小声道:“没有,他……他对我很好。” 袭人调侃地笑道:“是很好,奴婢恭喜主子终于得偿所愿。” 我瞬间变成了关公脸,心底却幸福得冒泡,呵呵,我终于是“他的人”了。 不一会,门声轻响,湘云指挥着几个宫人将沐浴用具搬了进来。 “秋水呢?”我问道,这些事qing一向是秋水在做的。 湘云不知怎地脸一下子黑了,硬声说:“谁知道她去哪了?”这个小丫头往时与秋水最为要好,今日不知为何是这种态度。 袭人道:“怎么了?与秋水吵架了?” 湘云眼圈一红,道:“谁希罕跟她吵架,她……”她了半天,却也没说出什么。 我与袭人相视而笑,这个湘云,真还是小孩心xing,秋水跟了我这么久,相信她是不会做出什么让人不能原谅的事来的。 我笑道:“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原谅她,好吗?” 湘云不甘心地点点头,转身又去忙了,我刚想起身,又想起身上的那些“证据”,脸上一红,gān脆拥着被子起身,这边刚起身,便见袭人找了把剪刀,朝chuáng上的丝褥剪去。 “做什么?”我问道。 袭人细心地将丝褥上落有我元红的地方剪下,边说道:“皇上临走前吩咐,主子的元帕不用送住敬事房,皇上要亲自保存。” …… 我硬是在原地愣了三秒,才回过神来,他有病么?要这种东西做什么?也不嫌噁心,呃……我自己的东西,不能用这个词,不过……真是搞不懂这些古代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第二卷第六十六章有花堪折(二) 我摒退了湘云和一众宫女只留下袭人一个,这么久了,我始终是不习惯将身体luo露在这么多人面前,袭人扶着我慢慢浸入水中,水温稍有些热,但却很好地祛除了我身体的不适,我舒服得轻嘆一声。 袭人边为我揉捏着肩膀边道:“主子多泡一会,能让身子舒坦些。” 我点点头,袭人又笑道:“过了昨晚,看谁还敢小瞧主子。” 我微有些脸红地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侍过寝。”说着我心中涌起一股酸气,他的女人……真的好多呢。 袭人笑道:“主子跟她们怎么一样?就拿昨天说吧,整个宫中谁不以为皇上昨天会召贤妃侍寝?结果呢?皇上却半路扔下贤妃陪着主子回来,这就说明,在皇上心中,是喜欢主子多一些的。” 是吗?我在他心中的分量稍重一些吗?不过,昨晚应该是我“勾引”了他吧?如果没有那个吻,他还是会回到乌云珠身边的。我的心又隐隐有些绞痛,看来这个病根是落下了呢。 袭人没发现我的异样,接着开心地道:“主子,皇上今早走的时候您知道吗?” 我红着脸摇了摇头,顺治整整一晚都“jing力旺盛”,把我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哪里还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袭人道:“皇上今天起得晚了,误了早朝,让那些大人们等了近一个时辰呢。” 我一愣,转身看向袭人,“什么?误了早朝?” 袭人笑着点点头道:“这可是皇上亲政后头一回呢,皇上临走的时候还一副恋恋不捨的样子,可惜主子没见着,不然,定会甜到心底了。” 我脸一红,是很甜啦,可是……因此误了早朝,总是不好听,免不得会招来一点流言,如果再有御史上谏,那就热闹了,让顺治的脸往哪搁。 不知他今晚还会不会来,想到昨夜的热qing,我将手捂上双颊,烫烫的,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模模煳煳的,唯独看得清我亮晶晶的眼睛,充满爱意的眼睛,装满期盼的眼睛。 我心中矛盾极了,一边给自己希望,一边又泼自己的冷水,他今晚应该会去乌云珠那吧?毕竟昨天他答应她会回去,结果却慡了约,他今天应该去哄回乌云珠,不是吗? 乌云珠,呵呵,偌大个后宫,又何止乌云珠一人?我真的能受得了他同时牵挂着那么多女人吗?可这是现实,我能改变它吗?我能让顺治从此“专宠”我一人吗?我一丝把握都没有。 我就这么傻傻的,在毫无把握的qing况下,切断了自己的退路。我后悔吗? “真是傻瓜。”我看着水中的自己轻笑,我的心里满得只有他,满得连我自己都装不下了,为什么还要后悔? “主子,”袭人轻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您怎么了?谁是傻瓜?” 我冲着袭人摇了摇头,傻傻地笑着,不管了,今天哪知道明天的事?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前进。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袭人,你觉得贞嫔这个人怎么样?”这是我第二次这么问她。 袭人愣了一会,摇了摇头:“应该是……有点傻傻的吧。” “为什么?” 袭人又想了想道:“奴婢总觉得,贞嫔似乎有些听不出好赖话,就像上次她献舞,佟妃那么说她,她愣是没听出来。” 每次一想到宛如,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今天这种感觉尤甚,那样一个如同jing灵的人儿,竟会有着一颗如此驽钝的心吗? “而且,”袭人接着说:“贞嫔是因为贤妃,才有了侍驾的机会,换了旁人,巴不得天天与贤妃粘在一起才好,可她却为了另一个秀女而说贤妃‘独占圣宠’,平白的使她们二人有了心结,这不是傻又是什么?”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我幽幽地道:“那晚贞嫔……并未侍寝。” 袭人讶道:“怎么会呢?奴婢亲眼见到贞嫔的元帕,敬事房是万不敢在这上面做假的。” 我动了动脖子,道:“那是癸水,不是元红。” 袭人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ji蛋,结结巴巴地道:“这……怎么可能?那皇上……”
第61页 “皇上说,是信期突至。”宛如大概怕这件事传出去丢人,所以才求顺治不要声张,美人相求,顺治哪又有不答应的道理?哼!色魔! 袭人一动不动了呆了半响,突然蹲到浴桶边上,一脸骇色地道:“主子,咱们都被骗了。” “怎么?”我不明白。 袭人眉头紧皱地道:“女子的癸水,是至yin的秽物,是不能让皇上瞧见的,如不慎撞上,皇上需依例七日不近女色,以消其yin气。” “哦。”我呆呆地点点头,这个事倒头一回听说。 哎?慢着!不近女色?七日?紫云说的日子是什么时候来着?宛如侍寝的两天后!真是见了鬼了,也就是说,宛如明知顺治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根本不会召人侍寝,才向乌云珠荐的紫云?那时就算顺治有这个心,也是铁定不会召紫云去干清宫的,所以无论乌云珠答不答应,这个丑人她是做定了。 想到这,我虽然浸在温热的水中,但仍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紫云是这些秀女中家世最显赫的,谌恩虽是鰲拜的侄女,但叔侄始终是差着一层关系。乌云珠因这件事得罪了紫云,断不是什么好事。如此看来,宛如向紫云说乌云珠拟妃后不理她,她是在为乌云珠的“目中无人”造势了? 宛如……她不是乌云珠的亲妹妹吗?她为什么这么做?是出于嫉妒?但是,有着这样心思的人又怎么会不清楚她与乌云珠关系,早已将她们连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如果乌云珠此时成为全体后宫的敌人,那么她,也不会因此得到更多的好处。 如果乌云珠知道她最亲的妹妹做的这些事,不知她会做何感想。 我看着袭人难以置信地说:“没想到,这个宛如……” 袭人忧心憧憧地道:“主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像设计乌云珠那样再次投入“战场”吗?呵,乌云珠,多么可怜的女人,被这么多女人嫉妒着的同时,也被这么多的女人算计着。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再也不想“怎么办”了,我只想好好地陪在顺治身边,好好地爱他,再努力地让他,爱上我。 袭人见我摇头,急道:“主子,看来贞嫔要比贤妃厉害得多,咱们不能不防。” 我无语,半晌才道:“人不犯我……” 袭人急道:“待得别人犯了咱们时,咱们不知还有没有力气反击,甚至……” “袭人,”我淡淡地喝住她,“我不想,我怕,我怕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我会对着镜子都看不见自己。“ 我偏过头,看着袭人的眼睛,轻声道:“他说,他想再看到以前那个开心的荣惠,你不想吗?” “我想,”袭人破天荒的不自称奴婢,“我比任何人都想,”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只是……这里是皇宫,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復,还如何能开心!” 也许是我还没有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巨大的牢笼的可怕之处,也许是我不想认识,总之,我轻轻合上眼睛,故做轻松地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会太糟的。” 袭人的唇蠕动了一下,终是没说出什么,她垂下眼帘,轻声道:“主子,奴婢去兑些热水来。” 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还能回头吗?或许在我甦醒的一瞬间,我便已经不能回头了,我已经变了,刚刚想到贞嫔,我的心中竟燃起一股莫名的战意,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让我好陌生,这还是我吗?我竟期待着与她jiāo手?是因为我先前被她的无害模样蒙在鼓中,所以心有不甘?还是……我根本就是这样的人?我来到这一年多时间,到底是我改变了现实,还是现实改变了我? 听着身后脚步轻响,“袭人。”我唤了一声,袭人却并未应声,我知道她心中仍是不同意我的想法,我将下巴搭在浴桶的边沿上,轻声道:“也许有一天,我会因没听你的话而后悔,但现在……”现在,我只想爱他,不掺任何杂质,没有任何手段的,专心地爱他。 “袭人,你说他今晚还会来吗?”呵呵,我自己都不确定的是,却想在袭人这得到肯定的答案,渴求别人的安慰来增qiáng我内心的安全感,这是另一种变相的鸵鸟jing神吗? “来不来,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清洌的声音让我愣了一下,欣喜若狂地回头,顺治正笑吟吟地站在我身后,我兴奋得一跃而起,站在浴桶里投入他的怀中,他真的来了,顺治拥住我,问道:“想我么?” 我用力地点头,他吻着我的额角说:“我也好想你。” 我的心顿时变做一只小鸟在碧蓝的天空中欢快地翱翔,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第二卷第六十七章来生愿 我红着脸推开他,刚刚一时激动竟忘了自己还在沐浴,不仅身无寸缕,更弄了他一身的水,顺治的视线在我胸前巡视,想要躲回水中却被他揽住,我只好将手环上胸前,做着无谓的“抵抗”。 顺治将我的手拿下,轻抚上我满是吻痕的身子,眼中充满了怜惜,他略带自责地道:“都是我不好,疼吗?” 我害羞得紧闭着双目,轻轻摇了摇头,顺治将我的手捉到他的扣子上,我睁开眼,他眼中的暗示令我羞涩不已。 水温已不似刚才那样温热,可我却丝毫不觉,只为我身边的他,比火更加炙热…… 当我们回到chuáng上之时,水早已变得冰凉,地上的大片水渍是我们在水中不断“运动”的证据,我浑身酸软地倒在chuáng上,欢乐的余韵还未过去,脸上cháo红一片,他的指尖缠弄着我的发稍,不时地在我颈间轻扫。 “讨厌,好痒。”我躲避着他的手指,钻入他的怀中,顺治满意地拥住我,找到我的唇,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吻。 “今天早朝晚了?”我问道。 顺治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双手不停地在我后背游走。 他的触碰让我浑身麻苏苏的,我抗议地掐了一下他的胸膛,“他们……知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晚的?”我指的是那些大臣们。 顺治看了看我,轻笑着说:“宫里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原本我还心存侥倖,现在看来,满朝文武恐怕都知道皇上今早是因为与皇后“嘿咻”所以才迟到了。 我瞪着他:“以后……不准迟到!” 顺治懒懒地伸了下腰,一脸坏笑地道:“chun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做那个多qing的唐玄宗,我可不想当那个短命的杨玉环。” 顺治用力地搂着我,贪婪地吸取着我身上的味道,喃喃地道:“如果你不这么诱人,谁又会想做那么无道的唐玄宗。” 他……也没说什么嘛,怎么我的脸又这么不争气的红了? “惠儿,”他用下巴摩挲着我的锁骨,“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我有些迟疑地反问,我的心愿是让你爱上我,从此只属于我,你做得到吗? 顺治轻点着头说:“嗯,给你的父兄加官进爵?还是给科尔沁多划些属地?只要你说,我全都答应你。” 听着他的话我怔怔地看进他的眼睛,他以为我会要这些吗?乘着机会为自己的“娘家”多争取些好处?如果那样,我们之间,岂不是变成了赤luoluo的jiāo易?我心中怒气微升,他到底将我当成了什么?就在我一气之下想推开他的时候,为何他的眼中滑过一丝落寞和一丝期盼?他分明是在笑着啊。 也许,他遇到太多这样的事qing了吧?如果……我不是与科尔沁没有半点关系,我会也向他要求那些事吗?我万分心疼地将他的头搂在怀中,轻声道:“我的心愿有好多呢,你要记清楚了,然后全答应我哦?” “嗯。”尽管顺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但他还是抬起头轻轻朝我笑了笑。 我的心像被掐住一样难受,轻吻了一下他的唇,看着他的眼睛,我慢慢地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永远对我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qing,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看着顺治越来越亮的眼睛,我轻笑,“暂时先这么多,以后想到再加上。你做得到么?”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最想说的,我最想说的是,你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你做得到么? 顺治紧紧地抱着我,轻轻啃咬着我的耳垂,含煳不清地道:“我早该知道……” 突然顺治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抬起身,掀起纱帐喊道:“常喜。” “做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顺治笑了笑,这时常喜从外室进来,顺治从他手中接过一只玉制的小盒子。顺治小心地触着我身上的淤痕道:“今早走的时候还没这么明显。”他把盒子打开,里面填满了碧色的凝露,一股清凉的香气在帐内漫延开来,“这个药叫‘碧萝’,”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药露涂到我的身上,刚一沾身,便觉得清凉至极,让人非常受用。 “它能活血去淤,对这种淤痕很有效果。” 听着顺治的“解说”,我又要生气了,看来他是经常处理“这种”淤痕了? 我拔开他的手,将身子转向一边,闷闷地道:“穿上衣服就都盖住了,别人也看不到,又有什么关系。” 顺治将我拉回来,认真地道:“我看到会心疼,总想着别伤着你,但一碰到你的身子,我便有些控制不住。”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生气,我赌气地道:“心疼死你!这个东西不知多少人用过,我才不要用!” 顺治愣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笑道:“原来你……在吃醋?” “哼!”我偏过头不理他,他扳过我的脸,淡淡地道:“她们哪有这个福气。”说着又看着我笑道:“只有你。”
第62页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的心里还是堵得难受,我投入他怀中,闷闷地道:“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他点点头,我深吸了一口气,憋回即将涌出的泪水,轻声道:“答应我,如果有下辈子,你还娶我,好吗?” 他轻声笑了,似乎在笑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傻话。 我勉qiáng随着他笑了笑,“如果……你下辈子不是皇帝,你就只娶我一人,只爱我一人,好吗?”我虽然极力地抑制,但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溢出,我妥协了吗?在暂时拥有他以后向这个时代妥协了?向他的三千后宫妥协了?在得到与失去之间,我更怕的,是失去!这让我不敢对他提出今生的要求,只期盼他对我许下来世的承诺。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傻的女人吗?我真是的来自二十世纪的女人吗?我怀疑。 顺治的笑容渐渐敛住,他深深地看着我,表qing莫测,我有一丝恐慌,下辈子……也不行吗?我只是要一句话而已,还是要求得太多了吗?我硬挤出一分笑容,慌乱地道:“我是开玩笑的,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现在陪在我身边就好了。”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眼泪,我几乎耗尽全身力气才张口说道:“真的,我什么都不要了,真的……” 我的泪水决堤而出,得到了他,又想要得更多,我还是太贪心了。 顺治忽然用力地抱住我,用力,再用力。差一点,我以为他会将我的胸腔挤碎。 “惠儿,我的傻惠儿……”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让我听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也许我的确很傻,在他面前,我甘愿做一个看不见听不着的傻子,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幻想着……他只属于我一人! “福临。”我轻唤着他,我不想了,我只想好好的抓住现在。 “嗯?”他的脸埋在我的颈侧,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煳。 “我以后……一直叫你福临好不好?”说完我自嘲地笑了,我的要求怎么这么多。 顺治抬起头,低声说:“好,以后,你只叫我的名字。” “只有我吗?”人的贪yu真是永无止境。 顺治深深地看进我的眼睛,“只有你,我的妻子,才叫我的名字。” 谁快来制止我,我又要哭了,先这样吧,这样……已经很好了呢。 “惠儿,”顺治心疼吻了吻我的脸蛋,“我们接着上药好不好?”他的手抚上我的身体,“这些痕迹,我看了好心疼。” 我涨红着脸点点头,他挑起一抹药露,细细地涂在我的身上,忽然他邪邪地一笑,趴在我耳边轻声道:“太医说,‘碧萝’对治疗裂伤有奇效。” 裂伤?我哪有什么……啊!我的脸一下子红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他说的难道是…… 顺治的眉宇间闪过一丝自责,“刚刚在水中,我太心急了,没顾及你初夜的创伤,”他的手向我身下探去,“痛么?” 我全身通红,像一只熟透的虾子蜷缩进他怀中,看着他邪肆的笑容和手中的“碧萝”,羞得再不敢睁开眼睛,窗外的明月不知何时躲在了浮云身后,仿似羞于见到室内的如火chunqing,夜,还长着呢…… 第二卷第六十八章山雨yu来风满楼 “皇嫂?荣惠?” 嗯?是谁在叫我?我迷迷煳煳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近得几乎贴上我。 “啊!”我吓得惊叫了一声,往后挪开一些,才看清楚洛颜那明艷的脸蛋。我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瞪着她道:“你想吓死我啊?” 洛颜吐了吐舌头,笑道:“没办法,我等了你半天你都没起来,我只好进来叫你。”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都快午时了。”洛颜笑得有点贼,还带着一点点的暧昧。 我的脸闪过一丝红晕,怎么又这么晚了?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死? “他今天没晚吧?”我连忙问。洛颜一脸的迷惑,袭人端着洗脸水从室外进来,笑道:“主子今早还特地起来送的皇上,这么快就忘了?” 啊?呵呵,早上睡得稀里煳涂的,哪还记得什么事。 “洛颜,”我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洛颜反问。 我翻了个白眼,算了,我才不想跟她玩这种咬文嚼字的游戏。 洛颜笑着说:“是皇额娘让我来提醒你,别忘了设宴款待新进的宫妃。” 嗯?我微愣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封妃大典刚过,我这个做大老婆的,自然得显示风度,请那些个小老婆吃饭。 洛颜眨了眨眼道:“皇嫂,你前天晚上,是故意引走皇帝哥哥的吗?” 袭人急道:“格格!” 洛颜轻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看着洛颜“关怀”地眼神时不时地往我的被子里飘,我心中暗唿不好,赶忙连哄带劝地让她回去,所幸洛颜并未纠缠,只是笑道:“皇嫂什么时候设宴,别忘了吱会我一声,我也来凑凑热闹。” “你怎么有时间来凑热闹?”我打趣道:“不用去给某人惊喜吗?” 洛颜的脸红了一红,随即笑道:“你不用诈我,我是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 她这么说,我也不点破,只是笑了笑,我认识逐月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 送走了洛颜,我看向袭人,袭人将沾湿的面巾递到我手上,面色如常。 我揩了揩脸,“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道。 袭人将面巾接过,轻声道:“那些嚼舌根子的话,何必让主子听见。” 我看了她半天,嘆了口气,说道:“你在生我的气?” “奴婢不敢,”袭人微微一福,“奴婢只是觉得,在这宫中,主子想要开心,就应该不看、不听,一旦看了听了,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也许袭人说的对,“她们到底是怎么说的?”我还是很好奇。 袭人转身去拧手巾,半晌才道:“说主子跟贤妃窝里反,在贤妃背后捅刀子。” “什么?”我微讶道:“居然说得这么严重?” 袭人转过身来,看着我说:“恐怕现在连贤妃都认为主子前晚是故意将皇上引到坤宁宫来。” 我古怪地笑了笑,这难道就是“人算不如天算”?短短两天时间,我大概便已取代了乌云珠“全民公敌”的位置,成为后宫瞩目的焦点了。 “袭人,”我吩咐道:“去各宫传话,今晚坤宁宫设宴款待群妃。” 袭人讶道:“今晚?恐怕皇上晚上要过来。” 提到顺治,我脸上一红,“不打紧,去吧。”早请完早立索。 袭人也不多言,转身出去吩咐,不一会回来,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服侍我净身更衣,我心中暗嘆,知道她始终是不能同意我的观点,只是,我现在实在是不想再“主动出击”了。 时近傍晚,我站在镜前拿着衣服在身上来回比量着,果然是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呢,多么华丽的衣服都掩盖不住我脸上散发出的幸福光芒。 “秋水?秋水?”听见袭人的唤声,我回头一看,秋水正抱着几件衣服站在那里发呆,听见袭人的叫声慌忙又递了一件衣服过来,这可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qing,我接过衣服,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没有。”秋水难得地结巴。 袭人在一旁道:“这几天怎么了?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秋水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我笑道:“是不是在想湘云的事qing?” 秋水的脸红了一下,袭人笑道:“湘云一向跟你最要好,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事。”秋水显得有点慌乱,袭人道:“湘云还是小孩儿心xing,爱钻牛角尖,有些什么事别跟她太较真。” 秋水涨红着脸点了点头,这时门外地有宫女叫了袭人出去,不一会,袭人回来道:“主子,储秀宫的芷常在重病未愈,今日恐难出席晚宴。派了人来告假呢。” “芷常在?”这个名字好像从未听过,袭人道:“主子忘了,前几次宴会都没到的那个,封妃大典都错过的那位芷常在。” 哦,原来是她。“叫来的人进来。”我一直对这个比我“病”得还久的人有些好奇。袭人转身去了,隔了一会,进来一人。 “奴婢唐月,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个宫女低着头跪在门口,袭人从她的身后绕进来,到我身边轻声说:“主子,她是储秀宫的管事姑姑,叫唐月。” 管事姑姑?我更好奇了,只有在宫中服务多年且工作出色的宫女,才有资格被称为“姑姑”。这不是说她们的年纪大,而是对她们工作能力的肯定,宫中的姑姑不少,最有分量的当属太后身边的苏茉儿,谁都知道,苏茉儿是太后最信任的人,苏茉儿在太后面前说一句,比别人说十句都来得管用,所以就算是佟妃,见着苏茉儿也得陪着笑脸。 储秀宫这个地方,是歷界秀女封妃前的居所,这些秀女,从小娇生惯养,没有个八面玲珑的人做管事,是镇不住她们的,眼前的这个唐月,看样子也就二十左右岁,能做到储秀宫的管事姑姑,想必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储秀宫的人没有主子,或者说谁都是主子,所以我好奇,唐月是储秀宫的姑姑,并不是芷常在身边的宫女,她为什么会为一个病重被“弃”在储秀宫的小常在亲自跑这一趟? “不必多礼,起来罢。” 唐月谢过恩后起身,仍是站在门口,我问道:“芷常在得的是什么病?” “回娘娘的话,”唐月恭敬地答道:“宜常在患的是风疾之症。” “风疾?” “是,”唐月道,“风疾之症是外疾入体,不能见风,一旦受风,身上便会出现大片红斑,状似麻疹,十分骇人。” 我皱了皱眉:“太医怎么说?” “回娘娘的话,”唐月道:“太医嘱咐,芷常在需要静养。” 我正与唐月说着话,那边宫女通报,乌云珠和宛如到了,她们两个来得好早。我来到外室,乌云珠和宛如站在殿中,见我出来连忙请安。
第63页 这是封妃后第一次见到乌云珠,她依旧是那样,清清的,淡淡的,我说不清现在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她的心中大概在骂我吧? 我笑了笑说:“怎么来得这么早?桌子都还没摆好呢。” 乌云珠笑道:“臣妾二人是想着早些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宛如笑道:“臣妾就跟姐姐说,坤宁宫什么没有?哪用得着咱们帮忙,可姐姐不听,非得现在就过来。” 我看向宛如,她站在乌云珠身后一步的地方,脸上挂着纯真甜美的笑容。她真的会像我与袭人猜测的那样吗? “唐月姑姑。”宛如看见了站在我身后的唐月,惊喜地叫道。 唐月深深地福了一礼道:“奴婢给贞嫔娘娘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 乌云珠许是与唐月jiāo住不多,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宛如走上前去,亲密地挽住唐月的手臂道:“才分开两天,姑姑怎么就如此见外?姑姑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的名字就好。” 唐月不道痕迹地抽出胳膊,抬手正了正宛如头上的簪花,笑道:“昔日的宛如小主现在已是贞嫔娘娘,奴婢又岂敢擅越。” 宛如腼腆地一笑,又问道:“姑姑怎会到坤宁宫来?啊!”她恍然大悟地道:“芷珊姐姐的病还不见起色吗?” 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宛如忧心憧憧地道:“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宛如清澈真挚的目光,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但愿是我与袭人猜错了,否则…… 唐月道:“有劳贞嫔娘娘挂心了,想是芷常在福薄,受不起宫中的贵气。” 在与宛如的jiāo谈中,唐月始终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适当地与宛如保持着距离,是她待人一向如此?还是她发现了宛如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决定不再想她,她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没有关系,那个芷常在为何病了这么久,也与我没有关系,至于宛如,我更是不想再参与到她们的斗争中去。 “鄂姐姐,”我朝着乌云珠道:“还请姐姐与贞嫔稍候,待本宫换好衣服,咱们一起过正殿去。” 此时唐月上前一步道:“如果娘娘没什么事吩咐唐月,唐月就先退下了。” 我摆了摆手,唐月再施一礼,躬着身子退到门口,我正要转身回到寝室之中,听见门口有人说道:“唐月姑姑这么早就回去了吗?不想与本宫叙叙旧吗?”是佟妃。 我回过头,果然,佟妃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的宫女妃嫔,前唿后拥的架势绝对比我这个皇后气派得多。 佟妃领着众人给我见过礼后,看着站在门口的唐月面带讽色地说:“姑姑的运气似乎一直都不太好呢。”唐月低着头没有说话,我一愣,她们两个难道还有什么恩怨不成?不过也有点说不通,如果真是唐月得罪了佟妃,依佟妃的脾气,唐月又怎会至今仍在储秀宫做管事姑姑? 佟妃见唐月不说话,冷哼了一声,看着我有些好奇的目光,佟妃笑道:“娘娘入宫刚刚两年,没赶上三年前大选时的那场好戏,”她又看着唐月说:“不如唐月姑姑给皇后娘娘说说,权当给娘娘逗闷子也好。” “好戏?”我对这个唐月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选秀之时的好戏无非就是争风邀宠的戏码,但这又与一个宫女有何关系? 唐月低眉顺目地道:“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佟妃娘娘不提也罢,免得皇后娘娘嫌咱们聒噪。” “瞧瞧,”佟妃站到唐月面前,美艷的脸上满是笑意,“咱们的唐月姑姑多会心疼人,也难怪,在这宫中,若论心窍,谁能多过姑姑去。”说这话时,佟妃依然笑着,可眼中的寒意却让人看得一目了然。 唐月仍旧头也不抬地道:“奴婢愚钝之人,不懂佟妃娘娘的意思。” 佟妃讥笑道:“懂也好,不懂也好,可惜姑姑这次选的人身子骨不争气,不然本宫倒真想看看你怎么把她调教成第二个赫舍里清如!” 第二卷第六十九章树yu静(一) 唐月的眉梢轻轻抖动了一下,脸上似蒙上一层悲悽之色。 赫舍里清如?是谁?是宫中的嫔妃吗?为何我从未听过者个名字?我将心的中的疑惑问出,佟妃轻嘆了一声,感慨道:“这个名字曾经聚集了多少宠爱和光环,但现在。。。。。。。大概不会有人记得宫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佟妃有看着唐月,冷笑道:“姑姑还记得吗?还记得三年前的佟佳念锦与赫舍里清如吗?还记得姑姑是如何左右逢缘,如何将我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佟妃的口气渐件凌厉,脸上竟还闪过一死狰狞,不过她很快地平静下来,慢慢地长吐一口气,她的失态让新进的嫔妃都十分茫然,只有在宫里呆得年头久的,脸上才现出几许瞭然神色。 唐月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终没说出什么来,佟妃也不再说话,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冷,十几号人一声不吭地站在殿内,显得殿中有些拥挤,氛围也有些诡异。 我不由得一阵心烦,管他什么唐月念锦清如,统统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快些应付完她们。 我开口道:“这里地方小,众位妹妹别在这站着了,鄂姐姐,”我看向乌云珠:“你带着众位妹妹先过正殿去,本宫稍后便到。” 乌云珠微笑着答应,佟妃淡淡地扫了唐月一眼,有看着我笑道:“姐姐若嫌这里小,不如跟妹妹调换调换,咸福宫的地方宽敞许多。”说完。她掩着嘴吃吃地笑着,仿佛只是一句玩笑话。 殿内比刚刚更加寂静,佟妃站在那里满脸的笑容。周围十几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这是佟妃对我地正式宣战吗? 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佟妃娘娘想住到坤宁宫来。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福份,担不担得起这分贵气。”十几双眼睛又齐刷刷地看向声音来源处,是娜拉。她站在众人之中让我没留意到她,她一脸的嘲讽。笑道:“佟妃娘娘可得小心。别像芷常在那样,体贱福薄,让贵气冲撞了身子。” “容嫔!”还未待佟妃说话,站在佟妃身旁地怡嫔怒道:“佟妃娘娘正与皇后娘娘说话。哪有你cha嘴的地方!” 娜拉哼了一声道:“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怡嫔正要回嘴,佟妃横了她一眼。怡嫔瞪了钠拉一眼,才不甘不原地闭上了嘴。佟妃缓缓地道:“本宫只是与皇后娘娘开个玩笑,可不像有些人,明明是只癞蛤蟆,却偏偏痴心妄想地要吃天鹅rou。”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娜拉,居然在短短地时间里便被佟妃摸清了心思,我在心中微嘆一声,轻声笑道:“还没用膳,二位妹妹就有力气磨嘴皮子?佟妃妹妹与本宫随便惯了,总好开些玩笑,容嫔倒也不必较真。” 话刚说完,我就听到人群中发出一道清晰的呲鼻声,我心中微扬起些许怒火,但又很快被我压下,不用理她们,以后,我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我扭头看了看乌云珠,乌云珠笑了笑,躬身道:“请娘娘先行更衣,臣妾这就领各位妹妹过去。” 我点着头,不再看众嫔妃一眼,转身回到寝室之中,袭人跟在我身后,默默地拿起刚刚我比在身上地淡粉色旗装。 “不要这件,”我深深长长地吸了口气,再吐出,“穿那见亮橘色绣金蝶的。” 袭人浅笑了一下,转身去衣柜中找衣服,我知道她为什么笑,其实我更喜欢那件淡粉色四旗装,但却稍有稚嫩,比不得百花金蝶压场面。随后,我又拔下头上地簪子换上了一支凤头衔珠的米粒流苏,流苏的尽头坠着三颗指头大的东珠,垂至眉间,这类东西顺治赏下不少,我却很少配戴,但今日。。。。。。哼!不是不争了吗?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我心中地怒气开始往一处堆积,也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佟妃和容嫔地气。待我梳装完毕,便慢慢朝正殿走去,在殿门口便听到殿内一片嘻哈喧譁之声,使我胸中那一小团火又增大了一分,进得殿去,众嫔妃的嘻闹神qing都略有收敛,但仍是有人在不停地低声细语,我无视黛眉轻蹙的乌云珠,走到正中的主位之后,淡淡地扫视了一圈,私语声这才渐小,我开口道:“累得各位妹妹久侯,倒是本宫招唿不周了。”佟妃笑嫂:“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虽然没来,但咱们姐妹在这逗逗,闷子,也不觉无聊。”“是呢。”怡嫔紧跟着说道:“娘娘不在时还有贤妃姐姐尽心尽力地招唿咱们,幸亏咱们入宫时间久,要不然还以为贤妃姐姐才是这的主子呢。”看着这个怡嫔,我的气不打一处来,这张破嘴,难怪尽被人当枪使。我缓缓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反唇相讥,又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一脸急色的乌云珠,呵呵,真没想到,现在我们两个居然变成了“盟友”。 就在我要吩咐传膳之时,门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接着一团红色的小旋风颳了进来,不用看我也知道,来的人正是宫中人见人怕,人见人躲的小魔星洛颜,她身后还跟着轻闲悠然的湛思和一脸不愿的紫云。“皇嫂。”洛颜也不行礼,跑跳着来到殿中,自顾的指挥着宫人搬来椅子,毫不客气地坐在我身边。怒气因为洛颜的到来而消散了一些,我笑道:“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定会第一个到。”洛颜偷笑道:“我还以为你让皇帝哥哥累得起不来身,怎么着也得再过两日才设宴,谁想到你竟说风就是雨,害得我要改变计划。”听着她的话,我微红着脸在桌下暗踹了她一脚,面上还得假装过滤掉它的前半句话,问道:“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洛颜笑着指着殿下,“喏,就是她。”她指着紫云:“她会玩一个叫什么花鼓的,又敲又跳,有好听有好看,我便去拜师了。”紫云和湛思连忙趁机给我见礼,看着一脸郁闷的紫云,我几乎失笑出声,这副表qing,跟当初我头一天见洛颜的表qing何其相似。“拜师?”我看着洛颜道:“依我看bi师还差不多。”洛颜吐了吐舌头:“谁叫我好奇呢?有好东西gān嘛要藏着掖着的/”这时坐在下首的宛如道:“启禀娘娘,云儿。。。。。。。云贵人的高丽腰鼓,确是一绝呢。”“高丽腰鼓?”我不禁十分好奇,紫云见我看向她,连忙起身道:“回娘娘,臣妾儿时曾跟着阿玛驻守高丽边境数年,闲暇之时与高丽艺人学的腰鼓舞蹈。不过,”她有补充道:“臣妾舞的腰鼓只是儿时的记忆,又怎赶得上贞嫔娘娘月下漫步的轻灵唯美。”虽然她这么说,但还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腰鼓,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我正想开口,袭人在我身后轻踢了一下椅子,洛颜也抱着肚子嚷道:“别说什么鼓了,再不吃饭,我的肚子就成鼓了。”我轻笑了下,把让紫云表演的念头收回,我知道,袭人是怕顺治突然到来,见到什么吸引他的东西。“姐姐。”就在我再次想开口传膳之时,佟妃又慢慢地开口,“臣妾今日来特地带了一些极品的蒙顶茶,想让姐姐和众姐妹们都尝尝。”洛颜不耐地道:“谁想喝什么茶,人家饿了。”佟妃却似没听见一般,只是盯盯的看着我。我无奈地暗嘆一声,刚刚在寝殿的避不应战,使得佟妃要乘胜追击吗?“哦?难得妹妹有心,”我努力地挤了个笑脸,更过分的挑畔都忍了,不差这一次,“那咱们就先品茶,清清肠胃,再行用膳。”洛颜扁着嘴看了我一看,皱了皱眉,我扭头吩咐秋水去帮着沖茶,此时殿中的窃语声又起,佟妃的“嫡系”嫔妃脸上,大都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早等待上茶之时,怡嫔开口道:“娘娘,咱们等着也是等着,不如臣妾说个故事,给大家解解闷。”故事?想必不是什么好故事,这么想着,我还是笑道:“好啊。”怡嫔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从前哪,有一只羊,它离了群,虽然糙原上危机四伏,不过离群也有离群的好处,离了群,它发现的肥美牧糙可就归了它一个人了,就这样,它每日游dàng,终于有一天,它觉得很孤单,想回到羊群中去,可因为它当初的自私,使得羊群不再接纳它,这时有一只绵羊站出来,主动与它jiāo好,还将自己的牧糙分给它吃,这只离群的羊感动极了,心甘qing愿的跟着绵羊四处游走,有一天这只离群羊发现自己与绵羊走入了láng群之中,离群羊挺身而出,想保护绵羊逃走,结果。。。。。。。”怡嫔说到这停下,笑着说:“大傢伙猜猜,这两只羊最终结局是什么?”众人皆不语,惟独宛如一脸黯然地说;“它们俩个大概都入了láng腹啦。”乌云珠轻轻拉了一下宛如,看着一脸不解的宛如,乌云珠的眉头粥得更紧,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第64页 二卷第七十章树yu静(二) 怡嫔微笑着坐下,说道:“贞嫔可是猜错了,就在那只离群羊奋不顾身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一阵疼痛,它回头一看,你猜怎么着?”她卖这关子看了一圈,听到这我几乎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果然,她接着道:“那只离群羊回头一看,却是那只绵羊咬住了它,口中露出了它以前从未见过的森森撩牙,那只绵羊得意地看着它,身上一摇,竟掉下一张羊皮,原来那只绵羊,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láng!”在场凡是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怡嫔的眩外之音,那只自私的离群羊,是乌云珠,而那只披着羊皮的láng,不用说,就是我。这时泡好的蒙顶茶端了上来,佟妃端起茶杯,轻轻chui了chui,笑道:“怡嫔将的故事倒也新鲜,这还真是知‘羊‘知面不知心呢。”我几乎压抑不住即将爆发的小宇宙,洛颜在一旁撇着嘴说:“什么鬼故事,一点都不好听。”怡嫔听后不仅不生气,反而扬起了胜利的笑容,看着她的笑脸,我心中不禁替她悲哀,她以为,胜的是她吗?这个女人,比我还要傻。这时我留意到身边侍侯茶水的换成了湘云,它此时正瞪着佟妃那边,目标却不是佟妃,而是佟妃身后的人,晴儿,我记得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当初就是她,狐假虎威地打了湘云一个耳光,她感受到湘云的目光,轻葿地勾起嘴角,我终于明白。原来不是奴才瞧不上奴才,而是奴才的主子让人瞧不起,连带着身边的人会被人欺负。我地心突然平静下来,今天晚上。我已经忍够了。古人不也说过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洛颜刚要再说些什么,我悄悄按住她的手。轻笑道:“怡嫔妹妹的故事不仅动听,还蕴涵哲理。告诫我们以后要带眼识人。”怡嫔轻笑着说;“还是娘娘听得透彻。”我轻轻地唿出一口气。看着佟妃道:“有一件事本宫几乎忘了,多亏听了怡嫔妹妹地故事,才又想了起来。”看着佟妃询问的目光,我笑道:“本宫前些时间病着地时候。坤宁宫里有个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妹妹身边的人,还弄脏了妹妹心爱地衣物。姐姐虽然知道这事,但却一直没机会给妹妹赔礼,袭人,”我说道:“回头挑两匹上好的绸缎给佟妃送去,权当本宫补偿给妹妹地。”袭人一愣,随即点头答应,有些嫔妃地脸上现出一股羡慕神qing,怡嫔更是一副又得意,又艷羡的样子,仿佛我真是听了她的故事才有了这个觉悟。佟妃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才笑道:“只道是什么事,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姐姐一提?妹妹早就忘记了。”我笑道:“事qing虽小,但却显得坤宁宫的人不知进退。”我冷声道:“湘云,还不去给佟妃娘娘赔礼,以后要记得带眼识人,看清眼前地是谁,别仗着自己是坤宁宫出来的,便将眼睛放在头顶上。”湘云愣在原地,眼圈刷地红了,袭人在一旁捅了捅她,她才回过神来,含着眼泪走到佟妃面前咬了咬唇,曲膝跪倒,颤声道:“奴婢目中无人,请佟妃娘娘责罚。”佟妃微皱了下眉,好似想不通我为何这么做,随即地笑道;“行了,起来罢,本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qing,再说姐姐送给妹妹的两匹绸缎,可比妹妹的衣服稀罕得多了,只是别让其他姐妹嫉妒才好。”绸缎是贡品中的极品,每年也只有十匹,今年的昨日刚到,顺治让太后挑了两匹颜色稳重的,其余的全都送来了坤宁宫,这一举动不知让多少嫔妃红了眼睛,如今我一送就是两匹,也难怪佟妃会这么说。我笑道;“亏得妹妹是大度之人,湘云,还不谢佟妃娘娘的不罚之恩/”湘云依言谢了恩,退回我身后,佟妃身后的晴儿适时地送上一个得意的眼神,使得湘云的小脸憋的通红,拳头攥的紧紧的。我抿了口茶水,悠闲地道:“妹妹的蒙顶茶的确不错,本应让人有心旷神怡之感,可姐姐现在心中却有些难受呢。”“哦?”佟妃疑道:“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我点了点头,指着湘云道:“还不是因为这个丫头。”湘云有些迷茫,泪水更是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佟妃也是一愣,我嘆道:“本宫与这个丫头向来亲近,不觉间便将她宠坏了,让她有些任xing,不过饶是如此,姐姐也是捨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湘云与佟妃皆是一愣,佟妃随即微有些恼怒地看着晴儿,晴儿的脸色变了又变,低头来到殿中跪下,说道:“回娘娘的话,当日湘云妹妹虽有不对,但事关奴婢的差事,奴婢一时冲动,便打了湘云妹妹一下,回到咸福宫中也不敢跟主子说,知识说湘云弄脏了主子的衣裳。这些天来奴婢十分后悔,一直想着给湘云妹妹道个歉。”“哦?”我讶道:“这么说,这件事佟妃妹妹并不知qing了/”晴儿点头称是,我朝着佟妃道;“当初妹妹与本宫说这些奴才不能宠,本宫还不以为然,今日一看,有些奴才倒真的会登鼻子上脸,对她好一点,她便将自己当成半个主子了。”晴儿慌忙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我笑道:“咸福宫的人何时轮到本宫处置了/”佟妃轻笑了一下,不瘟不火地道:“姐姐是后宫之主,哪个奴才是姐姐不能处置的?”我这也算是无心cha柳了,如果不是先前的种种退让,佟妃又怎么会如此大意地将晴儿送到我的面前,我又怎能趁机“借题发挥”。我看着晴儿笑道:“佟妃妹妹的一件衣服便要本宫赔了两匹绸缎,晴儿。你算算,得挨多少嘴巴子才抵得上湘云地一个耳光?”其实我这话有点qiáng词夺理了,那两匹绸缎哪里是佟妃要的?是我“主动”赔给她的,“小林子。”我抬起下巴点了点晴儿,“掌嘴。直到她算出来为止。”小林子应了一声,招唿两个小太监按住晴儿,捋起袖子,左右开弓,朝着晴儿地脸用力地扇了下去。一时间大殿中只听得见“啪啪”的耳光声和晴儿地哀嚎声。我努力地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去同qing已被打得双颊微肿的晴儿,有斗争,就会有牺牲品,不牺牲她。就要牺牲我。我看向脸色微变地佟妃,淡淡地道;“妹妹可别心疼。有些事,还是早些算清楚的好,让她们记住,有些事qing是要三思而后行地,妹妹以后也得留神,倘若身边地人一味胡闹而妹妹不加制止,让人将这笔笔烂帐算在妹妹头上,可就得不偿失了。”佟妃瞄了一眼怡嫔,眉头微皱了以下,对着佟妃的目光,怡嫔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就在此时,门外一声高唱:“皇——上——驾——到——”打得正起劲的小林子一听到这个声音,连忙住手,指挥着小太监就要将晴儿拖下去,佟妃淡淡地扫了晴儿一眼。晴儿突然间似发狂似的极力挣扎,眼见着那一缕明huáng已出现在殿门之外,我挥了挥手,小林子和那两个小太监只得放开晴儿,转而跪在一旁,晴儿在原初跪好,身子拔得笔直,还挂着血丝地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似在笑。我心中冷哼一声,我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就不怕让顺治看见。我带着众妃起身迎上,在离顺治几步远的地方曲膝拜倒,口中齐唿:“恭迎圣上。”“今日刀热闹。”顺治两步走到我身前,伸手拉起我,笑道;“拜来拜去地,也不嫌麻烦。”他又看了看跪在我身后的乌云珠,将手伸到乌云珠面前做了个“起”的手势,乌云珠施礼谢恩,顺治这才朗声道:“都起来吧。”说着,他拽着我走到主位之处左下,伸手拿起我的茶杯就往嘴边送。皇帝的一切用度都是“御用”,是不能随便用其他物件的,我赶紧说;“皇上,那是臣妾的杯子。”顺治笑道;“朕知道,朕渴了。”说着他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拉着我左到原先洛颜的位子上,朝着众人挥了挥手,众嫔妃才各回各位左好,众嫔妃这一落座,跪在殿中的晴儿便又显了出来,红肿的双颊,青紫的嘴角,再加上委曲的神qing,倒真有七分可怜。顺治问道:“她怎么了/”“回皇上的话。‘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晴儿就枪先一步磕着头答道:”是奴婢该死,奴婢月前无礼冲撞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正在教奴婢学习规矩。“我不禁微哂,真不愧是佟妃身边的人,临时应变能力还挺qiáng,经她这么一说,我倒成了个找后帐的了。顺治愕然地看了我一眼,我垂下眼帘,转头让袭人给顺治沏上一杯新茶,顺治在桌下偷偷捏着我的手问;‘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我垂下眼帘,轻声道:“皇上就不要追问了,今天的事qing权当是臣妾霸道,臣妾不对罢。”人就是这样,你越不告诉他,他就越想知道。顺治微皱了下眉:“到底什么事?”我抬眼看着他,半想才轻嘆道:“其实这个丫头也是无辜,其实臣妾哪有心思记得月前发生过什么事?只是今天心qing有些烦闷,怕因为个别人伤了众姐妹的和气,所以才拿这丫头撒气。”说着我将视线投向殿内众妃,缓缓地道:“树yu静。。。。。。”而风不止,我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完,我相信,她们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以后别再来惹我。顺治疑惑至极地看着我,此时洛颜在一旁扁着嘴道:“皇帝哥哥,你看,你一来,便将我挤走了。”顺治失笑道:“谁要挤你?你再搬张椅子来就是了。”洛颜喜滋滋地叫人再搬来一张椅子,左到我旁边,朝着我说:‘huáng嫂,洛颜就是喜欢左在你身边,你放心,今后就算你坐到下边去了,我还是跟着你左。“这个话说的我一愣,顺治正端起茶杯,闻言也是顿了顿,问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上边下边的?“洛颜眨了眨眼睛道:“不是么?刚刚我进殿的时候,明明听见有人说,坤宁宫的主子要换了人做的,我还以为,皇嫂以后就会向静妃那样,坐到下边去。“说着洛颜向殿内看了一圈,笑道:“哎?原来今天静妃没来呀?” 第二卷第七十一章上谕(一) 洛颜后面说了什么显然已经不再重要了.顺治在刚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脸色刷的沉了下来,他微眯着眼睛看着殿内众妃,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顿,吓的洛颜连忙住了口,殿内众人无比默契的全部低头垂目,危襟正坐,而怡嫔,早吓的脸色苍白,仔细看去,嘴唇竟也微微哆嗦着。顺治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危险,坤宁宫的主子,要换了谁做啊?他的声音中听的出qiáng压的怒气. 这个问题,自是不会有人敢回答,但偏偏这里就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她咬了咬唇,小声说:听说好象是要换成....洛颜!我急忙喝住她,洛颜不了解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乌云珠,我不用看也知道,乌云珠此时的脸色,必定苍白的吓人.皇上,我迎上顺治的疑问的目光,后宫之中贵在一团和气,这些磨嘴皮子的玩笑话,听听也就算了.
第65页 顺治寒着脸道:联倒也希望是一团和气,可偏偏有人不让联安生!他缓缓的扫视着殿内的众人,冷声道:凭着皇后这两个字,还压不住你们吗?恐怕总有一天你们连联都不放在眼中了!他看了看跪在殿中的晴儿,晴儿的腰杆子已不象刚刚挺的那样直,一脸的惶色,顺治冷声道:佟妃.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人!一个宫女竟也敢冲撞皇后?哼!他脸上的寒意更甚: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留她何用! 晴儿乍听此言,惊恐的张大了眼睛,她茫然的看向佟妃.可顺治正在气头上,佟妃又哪敢多言,晴儿眼中留露出一丝绝望,身子一歪,瘫到在地.乌云珠坐在下首,看着晴儿面现不忍之色,她向主位看来.双唇微动了一下,可对上顺治眼中摄人的寒意,她终于知识浅笑了下,没再说什么.我在心中暗嘆了一声,晴儿毕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谁也不会为了她,甘冒触怒天子的危险,我不敢想像,如果今日圣眷正隆的不是我.如果今日是别人找我麻烦,那么跪在下边的,也许是袭人或是我身边的任何一人,主子的贴身丫头们,是宫中最好的斗争牺牲品.皇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终还是心寸不忍:她一个小小宫女,哪值得皇上发这么发的火?我在桌下握住顺治的手,他的手有些凉意:臣妾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这一页就此翻过吧.扫视了一圈众人,我接着说:相信往后不会再有人敢犯同样的错误了。 顺治反握住我的手,紧了紧,仍有余怒的出了口气,朝着众人道:你们可都听见皇后的话了?别以为你们在自个宫里是主子,到了外面便也是主子,今后如若再有人敢对皇后不敬,皇后就代联将她逐出宫去!顺治将目光回到我身上,一字一顿的说:不必请旨. 此言一出,不止在座众人,就连我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必请旨,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只凭我一句话,便能决定后宫嫔妃是去是留.我震惊的看着顺治,他就不怕我....解散他的后宫么?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有了这道口喻,以后她们倒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捋我的鬍鬚了.但恐怕从今日起,我需的作好应对日后接踵而来的yin招,损招的准备.洛蜒笑道:皇嫂以后可的饿好好照看我,若是谁欺负我,皇嫂就把她赶出宫去.顺治斜了洛颜一眼,道:你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谁又敢欺负你?他又点着晴儿,朝着常喜道:重责二十,送去辛者库当差,常喜微一躬身,麻利的指挥着两个小太监将已经瘫在地上的晴儿拖出殿去,虽然我还是觉得这个处罚有些重了,但晴儿的命运终是被这样定了下来,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此时佟妃的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她大概没想到,由她挑起的战端,会将她自己带入绝地,顺治居然只凭着一句冲撞皇后,便不问原由的处置了晴儿,现在更是赋予了我绝对的罢免权,这简直是在当众打她的脸!顺治如此维护我,已经是一个意外,但更意外的还在后面.他意犹未尽的道:佟妃.联一向相信你,但这次,联很失望,依联看,你这段时间就留在咸福宫专心管教奴才,别为其他事分心.了.至于协理后宫之事,全部暂由贤妃接管.这句话比刚刚的授权更有震撼xing,乌云珠惊诧的睁大了眼睛看向顺治.后宫之事顺治从不cha手,有什么事qing,也只由太后或佟妃出面,像今日这般还是首次,我心中岁是讶异.但更多的,却是酸涩,在他心中,终是有乌云珠的饿一片天地.佟妃的脸上忽青忽白,却不的不挤出一丝笑容,咬着牙谢恩,我不禁暗暗皱眉.事qing的发展,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乌云珠诚惶诚恐的起身拜倒,口中道:臣妾万不能担此重任,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她的语气不似上次中秋家宴时的惊中带喜,而是急切恳求,想必是明白了协理后宫,并不是那么体面轻松的差事,顺治本就心qing欠佳,再听乌云珠推辞,颇有些不耐的道:什么重任不重任的,佟妃能做,你便做不了吗?乌云珠的目光转而向我求救,急切之神溢于言表,我心中轻嘆.福临啊福临.你一心想提起乌云珠,却不知你正一步步的将她推向更危险的境地,她与我不同,我还有皇后的名头和太后的袒护,而她,只有你,相较与她,我好象幸福的饿多呢,不知怎地,我竟开始同qing她,同qing我的qing敌,一个淡雅如ju的水样女子.皇上忘了么?我轻声道:鄂姐姐已经是协理后宫之人了,又何需皇上再次任命?鄂姐姐刚刚入宫.有些事qing尚需学习,需要有人跟她配合才好,佟妃理事多年,积攒了不少经验,遇事也可少走些弯路,她们二人是一对绝配,皇上又何苦拆散她们.顺治被我这不伦不类的饿比喻气乐俩,.他笑道:还拆散她们?那联岂不变成打了鸳鸯的大棒?顺治说的有趣,洛颜噗嗤一乐.我也忍不住掩嘴而笑.乌云珠不禁菀而,佟妃勾了勾嘴角.脸色缓和了一些.哎!顺治嘆了一声:随便你们吧,以后你们的事联可不敢管了.再管下去,指不定又成什么了/众妃皆窃笑不已.洛颜拍了拍肚子嚷道:这回可没什么事了吧?快点传赡,我要饿扁了.我笑着吩咐下去,众人见顺治的脸色渐渐缓和,也就不再度那么拘谨,此时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进来.在常喜耳边沈括了几句话,常喜连忙俯带顺治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说的好森么我没听清.只隐约听到了一个名字:汤玛法.顺治听完后面面露喜色.他一把抓起我的手说:惠儿,我带你....刚说到这他便停住.看了看殿内的众人,笑着对我说:今天看来是不行了,下次吧.说着他站起身.说道:皇后陪着众爱妃用膳吧,联有些事qing,就不陪着了.顺治在一片莺声燕语中离开了坤宁宫,他那边刚走。这边晚膳便传了上来.我笑着说:今日是本宫第一次招待各位妹妹,有什么招唿不周的地方,各位妹妹可不要放在心上.这些场面话我虽不指着她们回答我,但好歹给我个动静啊,等了半天,殿内还是鸦雀无声,嘿!我不禁气结,难道说顺治刚走,就又集体给我掉脸子吗?恩....不过再仔细一看,又好象不是.哪有掉脸子掉到浑身发抖的?没有?眼前的怡嫔不就是么?再细看在红人,有的紧张,有的欣喜,有的波澜不京,酒帘向来张狂的那拉,也收起了他那招牌式的嘲讽神qing.还有两个居然一炼谄媚的瞄着我.我打了个冷战,瞄着身旁的洛颜,她也是一副受用不起的样子.她夸张的打着哆嗦说:皇嫂.我还是回坤宁宫陪皇额娘可.你这里....说着她晃了晃脑袋.朝我吐了涂舌头.也不行礼.一阵风似的刮出了坤宁宫.看着它的背影我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宠溺的笑容.难怪顺治与太后都这么宠着它,她真的很可爱.不过。看来顺治刚刚的口喻还真是管用呢,只怕怡嫔现在恨不得能咬断自己的舌头.后悔刚才的寓意故事.怡嫔.我淡淡的开口.怡嫔打了个激灵.勐的站起.又满脸惊恐的跪下.口中慌道:臣...臣妾....臣妾知罪.....她的这副样子让佟妃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其余的妃嫔在幸灾乐祸之余也是人人自危,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畏惧.那一刻,我仿佛站在高处俯瞰着她们,而她们都变成了一只只细小的蝼蚁.好似我一个不小心.便能将她们碾死.这让我心中升起一中陌生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像是另一颗心脏般不断跳动,原来大权在手....是这么奇妙的感觉. 第二卷第七十二章上谕(二)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有权在身,就酸不言不语,也没人赶小瞧与你.怡嫔跪下后我便自动忽略了她.宣布晚宴开始,大殿内再无窃窃私语之声,就连碗勺碰撞之声都鲜少发出.生怕一个响动引起我的注意.做了我的试金石.那一顿饭.恐怕全部人都有写食不知味.当我走出大殿时.怡嫔仍跪在那里.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我来到她身边,看了她半晌.说到:瞧本宫这记xing,竟忘了叫怡嫔妹妹起身.怡嫔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容.喏喏的说:臣妾无礼之处.还请娘娘原谅.我嘲笑道:妹妹何时无礼了?本宫还觉得妹妹的故事新鲜的紧,以后妹妹可的多给本宫讲讲.怡嫔乍听此言,连连叩道.口中慌道:臣妾一时煳涂,胡言乱语.污了娘娘的耳朵.还请娘娘簌罪.行了.我淡淡的道:起来吧.免得跪坏了腿.怡嫔大喜过望,刚动了下身子.又跌坐在地上,想是跪的久了,腿麻了.看着怡嫔略带痛苦的表qing,我关心的道:怡嫔妹妹以后可的小心.腿跪坏了.起码还有命在,如若脑子也坏了.就在没人能帮的了你了.说完,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殿去.回到寝殿.湘云帮我拆着头饰.袭人则被宫女叫出去,迟迟不见回来.我看着湘云嘴角掩不住的笑容,我笑道:怎么这么开心?不哭了?湘云大概就等着我问她.她兴奋的道:原先以为主子向佟妃服软了。气的不的了.到后来才知道.主子是想着法为奴婢出气.我轻笑了一下.才道:其实也不全是为你出气,也有我自个的原因.湘云手上停了一下.从镜中看着我的眼睛道:主子.您也太老实了.您当然要对奴婢说全是为了奴婢才这么做的啊.这样奴婢才回对主子更忠心.我失笑道:要这么做才忠心?先前不忠心吗?湘云听我这么说急的扑通跪倒.扁着嘴道:奴婢为了主子.死都不怕.我心中满满饿全是感动.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我拉起她的手.笑道:别总说死不死的.你才多大?你未来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我身边,你只要活的开开心心的就好了.我希望你将来想起宫中的这段时间.只有美好的回忆.想起我时.别说我是个刻薄的主子就行了.湘云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我.眼圈渐渐发红.她勐的扑到我怀中.口中喃喃的到:主子放心.湘云一定会好好保护主子.我被她吓了一跳.有不由失笑.十四岁.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此时袭人从门口进来.见着湘云的举动急忙上前拉起她.口中斥道:你做什么?怎可这么没规矩?湘云擦了擦眼睛低下头.袭人这才道:主子,敬事房的王有福在外面侯着呢.]我微讶道:他来做什么?顺治又没来.不知道....他还来不来,嘿嘿.有点脸红.袭人笑着说:今碗的风向转了.他不来才奇怪.我有些好笑.他们的鼻子简直比狗还灵,叫袭人让他们进来.不一会.王有福带着两个小太监进到殿内,手上各端了一个硕大的银制托盘.用红绸蒙了.看不出里边是什么东西.奴才给主子请安.王有福胖胖的脸上露出讨喜的笑容,眼睛几乎笑成了一条fèng.王总管别客气.起来吧.王有福连忙道:柱子叫奴才小有字就行了.小有子?我钓道:这么奇怪个名?主子有所不知.他细声慢语的答道:原本奴才是叫小福子的.但是后来发现跟太后娘娘宫中的福总管重了.奴才这可受用不起,便合计着自己改了.太监与太监也要避讳吗?这个王有福还挺会拍马屁的.不知王公公这么晚到坤宁宫来有何要事?回主子的话.王有福躬身道:奴才早应来给主子请安.但主子一直陪着皇上.哪有空见奴才呢.今晚奴才特地瞅着皇上不在,才赶来坤宁宫给主子请安.我微楞了一下.有什么是要挑着顺治不在的时候说的?王有福见我有些迷惑.憨憨的笑了笑.招唿身边的两个小太监上前一步.伸手掀去其中一个托盘上的红绸,我见了盘内的东西.不由的呆在那里.托盘里排满了木质白地顶端漆绿的小木牌子.上边写着后宫中嫔妃的名字.大致看了看,竟有三十多个,这就是顺治的老婆名单了.顺治每天就在这里边选出要幸的人,再传召到干青宫去.托盘中的每个牌子都绿的刺眼,它不断提醒着我.顺治不是我一个人的.有那么多的女人等候着他.以后.还会更多.qiáng压下心中的酸意,我开口道:这....这不应该是端给顺治的吗?为什么会端到坤宁供来?王有福没有回答.只是有掀开了另一个托盘上的红绸.这个银盘中只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端端正正的写着皇后我不明就理的看向王有福.,他指着装有皇后木牌的托盘笑道:这只是奴才常用的盘子.说着他给端着托盘的小太监一个眼色.那小太监便将托偶盘放至桌上.王有福又一抬手.另一个小太监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边的圆凳上.我这才有些明白。在我之前,这盘子应该是送到佟妃那的饿,由佟妃捡出瞧的顺眼的人放在盘中.剩余的便都是些不识趣的饿人.连牌子都递不到皇帝面前,又何谈宠幸.所以当佟妃得势之时.宫中嫔妃尽数依附,就连淑惠妃,也不的不偶尔过去串串门子,当然,有一个人对佟妃是不屑一顾.那就是静妃.王公公.我叫住他:宫中的事qing变幻无常.行动的太早.不怕押错了宝吗?不管怎么说.我才稍有得势的势头.若是稳重之人,自是的看清楚再行动的.王有福笑道:主子说笑了.皇上为主子开了多少先例.没人比奴才更清楚,奴才只怕晚了,又哪会嫌早呢?王有福走后.我慢慢踱袄桌前.看着一高一低两只银盘.心中五味杂陈.尽管我已经作好了接受他整个后宫的准备.但当事qing就在眼前.我的心中还好似有些东西被硬生生的抽离.抽的我的心,好疼.袭人将圆凳的托盘放到桌上.我伸手轻轻抚起.佟妃,贤妃.淑惠非爱,宁妃.贞妃....我留意到盘中并没有怡嫔的牌子.我不禁暗笑.这帮人,工夫做到家了.袭人有些激动的道:恭喜主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们只道我大权在握后会无比欣喜.殊不知,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东西.湘云在一旁笑道:从今开始.看谁再敢瞧不起坤宁宫的人,往后咱们就算在供中横着走.她横向来回挪动着.也没人敢说咱们一句.就会胡说.袭人的脸色稍有些沉,这么快就忘了晴儿的事吗?湘云楞楞.接着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袭人又道:估计咱们宫里不只你一个是这样的想法,你回去跟他们说.不准再给主子添乱.咱们越是得势.就越要显的谦卑.湘云用力的点了点头.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我与袭人看着湘云的背影同时摇头轻笑.接着我又看向袭人,袭人真是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我坐在桌边,漫不经心的看着盘中的牌子.袭人轻声道:主子为何又改变了注意?我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沉声道:直到今晚我才明白,原来皇宫是个不能退.不能避的地方,身后是万丈深渊.稍有后退就回跌的粉身碎骨.我转向袭人,轻声说:我不想把别人推下去,但也不能任由别人踩我的脸,将我踹下去.袭人松了口气.笑道我的好主子,您终于明白了.是啊.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在宫中想要清净就必须的先学会自保.名了在一排镶金戴玉的蔬果中我不能做最软的那个柿子,我朝她笑了笑.又低头看着手下\的绿头牌.轻轻翻过一个,平时顺治就是这么番牌子的吗?就这么一翻,便有可能影响一个女人的一生,都说进了宫,做了娘娘,便会风光无限,谁又知道她们的背后.是一条由期盼,等待,斗争jiāo织而成的荆棘之路.主子.这些牌子要怎么办?凉拌!真是越看越有气,我将手中的牌子丢回盘中.明王有福来的时候跟他说.这个先在坤宁宫放几天,哪天皇上有兴致翻牌字.我再给他送过去.我这个贪心的女人,还没将顺治霸占够呢.
第66页 第二卷第七十三章一人得道 清晨,我还在睡梦之中,耳边一直传来一种模煳的声音,咔嚓咔嚓....什么声音,听着倒有些耳熟,无意识的饿这么想着,那个声音竟渐渐清晰起来,就在我的耳边,这是....钟錶的指针摆动声!我的身体勐的僵硬,牙齿被我咬的咯咯做响,我已经醒了.却不敢睁开眼睛,这里怎么会有闹钟的声音?难道....难道我竟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是说我与顺治间的种种只是我做的一个长长的梦?我不要.我几乎喊出声,让我回去.我要回到他身边!如果只是个勐,就让我永远不要醒过来.我耳边突然有人轻笑了一声,这个声音让我的身体瞬间放松.是他的声音,原来我还在他的身边,等等,身边?我连忙睁开眼睛,却看到顺治坐在chuáng边,一脸神秘的笑着.醒了?他轻声道:吓着你了?这时我才发现,我身上竟出饿了一层细细的薄汗.重重长长出了口气.坐起身字抱住他,顺治轻笑一声,反拥住我.问道:怎么了?我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来的?我问道.习惯xing的望向窗子.却发现外面还是黑漆漆的,天还没亮吗?我诧异的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是怎么进来的?各宫的宫门到了晚上都回落锁.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打开.顺治得意的笑道:进坤宁宫有什么难的?我为,是.我倒忘了.他是皇上,想上哪自是不分什么时辰的,谁又敢将皇上锁在门外呢?他又神秘兮兮的说:猜猜我带了什么好东西给你.好东西?我想起刚刚的声音,难道是....仔细听了听.果然,细小的摆针仍有节奏的运转着.我差点没失笑出声,亏的我刚刚吓成那副样子,居然忘了/从明朝开始就已经有座钟传入中国了.虽然我猜到了是什么.但是看着顺治一脸兴奋的样子,我还是摇了摇头.好奇的问:是什么?顺治得意的一笑.献宝似的从chuáng边的方凳上捧过一只盒子.撤去盒盖.果然,底座上摆着一只jing巧的座钟,高度在二十公分左右.圆形的錶盘刻着十二个罗马数字.秒针正在有规律的运转着.看着这只座钟.我心中竟升起了一种亲切感.三百年,不知有多少事物因岁月而改变.可这小小的钟表.却始终保持着它原来的样子.你猜猜,它是做什么的?顺治开心的像是个小孩子.真的...好可爱!看着他的样子我忍不住的笑出声,顺治得意洋洋的道:不知道吧?这个叫....这个叫座钟,也叫自鸣钟,是用来计算时辰的.我笑着将谜底揭开.顺治呆了一下.随即叫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笑道:你当这个东西是第一次出现在紫禁城中吗?顺治泄气的道:宫中原本的确有两件,不过.在李自成撤出紫禁城时被他砸坏了.哎?他疑惑的看着我到:那两减都在珍宝阁中,从未拿出来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厄....真麻烦,他的记xinggān吗要这么好?我讪笑道:我在家乡之时遇见过一位西洋传教士.他送我一本书.里边介绍了许多西方的事物.其中就包括这个座钟.传教士?叫什么名字?叫....叫汤玛仕.他念叨了好一会,才道: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是从哪一国来的?是...是从....英吉利国来的.汗!那他....福临.我连忙打断好奇宝宝的提问,这个钟是哪里来的?顺治一听这个问题.马上又来神了.他笑道:这回你可猜不着了吧?我眨了眨眼睛,若是我能猜到呢?顺治一脸不信的说:你若能猜到.我就给你个奖励.呵呵.这个奖励我赢定了.因为我听到了那个名字.我猜....我卖关子的停了老半天,看着顺治又得意起来,才接着说:我猜这个是汤若望带给你的.顺治的脸一下子跨了下来.不可置信的道:你则呢们可能会知道!你入宫的时候他明明不在京城,哦!是不是常喜....我斜着眼睛瞄着他,窃笑道:有人输了不认帐哦~~~顺治脸上一红:谁不认帐了.那我的奖励么?顺治想了想,忽然不怀好意的笑道:有了.恩?我正待询问,顺治却将我抱住压在chuáng上,我红着脸嗔道:要做什么?要给你奖励啊,顺治坏笑道:不想要么?我的脸更红了,将他推开一些距离,急道:你...你一会还要去早朝,怎么能....况且...说到这,我边况且不下去了.好羞人.顺治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况且什么?我憋了半天,才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况且...人家的身子还有些疼呢,]听我这么一说.顺治松开了手.接着他踢掉靴子.和衣钻进丝被之中,疼惜的拥着我.爱怜的轻吻着我的唇.我又些迷失,就在我期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时,他却停了下来.看着我迷离的双眸.他取笑道:身子不疼了吗?啊?我回过神来,害羞的钻入他的怀中.久久不敢看可.顺治轻笑了几声,说到:等我下了朝,带你去见一个人.是谁?就是汤若望.,他是个神奇的人,你一定也会这么觉得.看着顺治发自内心的饿笑容,我不禁莞尔.汤拖望.又是一个名人,呵呵.顺治拥着我闭上眼睛,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福临.我轻唤他的名字.为什么会给我...那个权力?你不怕我.....不怕我趁机剷除异己吗?他依旧闭着眼睛,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开口道:这后宫的斗争,只怕不比前边轻松多少,这些年来,佟妃一直打理后宫.有抚育皇子有功.家族更是国之栋樑.所以有时她做了什么过格的事.我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在她的管理下,后攻还算平静,但是....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以前我与你不亲近,她们自是不会注意你.只当你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但现在,你可是名副其实的皇后,好好的话.怎么经他口中说出来变的这么暧昧,我红着脸锤了一下他,他笑小.才接着说:只怕以后,坤宁宫不会像以前那么清净.树yu静.也要有静的下俩的资本才行.听着他的话我不禁重新打量这个年轻的帝王.我只道他对后宫之事向来不闻不问,却没想到他居然全知道.我真能竟她们打发出宫吗?呵呵.他轻笑.我就知道,你做梦都想解散我的后宫.我有些被看透的悍然,他真的有一双很毒的眼睛1随便你,顺治无所谓的说,不过....他又闭上眼睛,将我拥入怀中,轻声道:除了一人.随后,便不再说话.好象真的睡着了.我的身体不自然的僵了一下.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也许是我的前科让他始终放心不下,不然,他不会特别点出.乌云珠,你真是我的梦魇.屋内恢復了这个时间应有的平静,渐渐的.我也跟着浅浅的睡去.迷迷煳煳的刚睡着,常喜便进来唤顺治早朝了.做皇帝.还真辛苦呢,.送走顺治,我又眯了一会.再睁眼,天色已经大亮了.我有预感,今天一定回跟忙.果然,刚用过早膳.淑惠妃就领着几个宫妃来给我请安了.我很是讶异.荣贵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不是因为他特xing.而是因为她内向软弱.在宫中没有受宠若惊的脸蛋,我不禁暗想,这真是一人得道.ji犬升天,经过昨晚.不只荣贵.恐怕就连袭人她们出去,也要被低阶的妃们称上一声姑姑了.整个请安的过程沉闷不已,每个人都说着毫无营养的话,讲着无聊的笑话.这个夸皇后的簪子别致,那个贊娘娘的锈裙jing美,随后又都是一副yu语又止的神色,仿佛每个人都有些小秘密要与我私下jiāo流.这一刻我真是有些佩服佟妃,她能每天应付这样的事而乐此不疲.绝不是一天两天就练的出来的.正在我头痛不已之时,第二批请安的又来了.先前跟荣贵一起来的纷纷起身告辞,不一会.新进来的再重复着刚刚的无聊程序.我今是才知道.原俩不只当皇帝累.当皇后也够累的饿,时将近年,各位主子们见我没有留膳的意思,便都识趣的跪按了.荣贵也要起身,被我拉住,只好又坐下.妹妹我问道:你今天怎么会跟她们一起来>?荣贵欣喜的道:今个一大早,贵人她们便去了长chun宫,会我跟她们一起来给姐姐请安呢,然后你便立刻随她们来了?>看着荣贵点了点头,我轻声说:以后别再跟她们一起.]她们这么做,无非是想示好与荣贵.再拐着弯讨好我这个手握去留大权的皇后,只是我这个妹妹.也太好说话了些.荣贵条件反she的点了点头,随即楞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我嘆了口气.拉起荣贵的手说:她们不管以后如何,现在只是个贵人常在,而你是妃,以后再有什么事,得让她们去请你.去求你,来之不易.才会被人珍惜,你若是有求必应,她们又如何会将你放在眼里. 二卷第七十四章汤若望 送走了荣贵,我忍不住长嘆一声,看来我得想个办法,好好培训一下她,最起码让她在众妃面前能张得开嘴大声说话才行。这时顺治派人来,传我去御书房,这一定就是去见传说中的钦天监监事,jing通天文地理的汤若望了。刚一进到御书房,还没来得及给顺治见礼,我便被一个外国小老头吸引住了目光,他大概六十岁左右,并不像西方人那般生的高大,相反,还显得有点瘦小,花白的鬍子垂到胸前,虽然穿着补服,但却没留辫子,配上他的高鼻深目,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顺治想必是刚刚下朝,身上还穿着明huáng的朝服,他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奏摺来到我身边,指着那个小老头笑着说:“惠儿,这位就是咱们大清朝的‘通玄教师’汤玛法,汤若望。”玛法,是汉语中爷爷的意思,当年孝庄太后敬重汤若望,曾认其为“义父”,而汤若望又因学识高深很快的得到了顺治的好感和敬仰,所以以顺治尊称汤若望为“玛法”。汤若望深鞠一躬,口中道:“臣汤若望,参见皇后娘娘。”说的一口道地的京片子,这让我对他的印象又好上三分,想了解一个国家的文化,就要先学好这个国家的语言,汤若望显然做到了这一点。我说道:“久闻汤玛法大名,快请起吧。”顺治笑道:“汤玛法这次周游列国,带回不少新鲜玩艺儿,那个自鸣钟只是其中之一。”周游列国?我不禁好奇地问道:“不知汤玛法都去了哪些国家?”“臣这次都去了西班牙国、法兰西国、英吉利国、比利时国、荷兰国。还有我的国家,日尔曼国。”日尔曼?原来这个汤若望是德国人,“汤玛法离乡多年,的确该趁此机会回去看看。”汤若望摇了摇头说:“这次时间紧迫,臣只到了柏林便匆匆赶回。并未回到故乡。唉,我的科隆城。我已经十几年没回去过了。”“科隆?”我笑着问道;“不知汤玛法离开的时候圣彼得大教堂建好了吗?”圣彼得大教堂就是后世闻名的科隆大教堂,它出名不只因为它是世界上最高地双塔教堂,更因为它足足经歷了四百多年,才正式竣工。汤若望讶异至极,他惊唿道:“皇后娘娘也知道圣彼得吗?”我轻笑道:“我不仅知道圣彼得,还知道如果站在教堂的塔顶极目远望,就能看见美丽的莱茵河像缎带一样从科隆城中飘过。”“莱茵河!”汤若望激动地手足无措。“我就是在莱茵河畔长大的,那是科隆母亲河。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全知道。”顺治牢牢地盯着我,严重充满了惊奇地问道:“这些也是在那个西洋传教士送你的书中看到的吗?”呃……如果我说是,算不算欺君?汤若望听到“西方传教士”这几个字立马道:“皇后娘娘也认识从西方来的兄弟吗?”还没等我开口,顺治便“热心”地道:“皇后在家乡时,遇见过一位叫汤玛仕的教士。”清朝时期,在中国的外国人很少,而且传教士之间大都是有联繫的,汤若望捻着鬍子想了半天,大概是在想这个“汤玛仕”到底是何方人物,他摇了摇头,“臣并未听过这位兄弟的名字。”我笑道:“耶稣会的信徒何止千万,没听过一个人的名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qing。”听到“耶稣”,汤若望立刻来了jing神,他忙问:“皇后娘娘也信奉天主吗?”这个汤若望,还真是时时不忘宣传耶稣,顺治略有不满的皱了皱眉,我笑着说:“如果本宫不是大清朝的皇后,大概也会加入耶稣会吧。”看着汤若望微有不解的眼神,我笑了笑,看向顺治:“大清朝的皇后,只信一人,那就是大清朝的天子。”顺治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欣慰,我又望着汤若望问道:“不知汤玛法此次回来还带回什么稀奇的东西了?”汤若望欣然道:“稀奇的东西的确带回来不少,但无论是什么,都比不上臣带回的另一样东西。”“是什么?”我好奇极了。“是人。”说完,汤若望与顺治相视一笑。“人?”“不错,”汤若望说:“臣这次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邀各国的兄弟到大清国来传教,他们来了,就会带来他们的文化,他们的技能,也能使两国jiāo好,让两国的子民亲如一家。”我微讶的看向顺治,谁说清朝的皇帝个个封闭?眼前的这个分明就有着超前的见识和眼光,不仅打破了种族的偏见,而且丝毫没有身为天朝的自大张狂,懂得发现和探索别人的优点加以利用吸收,自己才能不断进步。我心中隐隐升起一股自豪感,这就是我的丈夫,大清国的天子,只是……我面色微变,歷史会出现变更吗?如果歷史将有偏差,他能像康熙一样成为受后世推崇的一代名君吗?多了我在他身边,他还会在乌云珠死去的时候万念俱灰吗?不,我一定要努力改变,如果我不能改变任何事,那我回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惠儿。”顺治见我有些发呆,笑道:“说着话也能发呆?在想什么?”我赧然一笑,说道:“臣妾在想,皇上真是个有远大抱负的明君。”
第67页 顺治打趣道:“没想到皇后也拍起朕的马屁来了。”我轻笑:“臣妾说的是真心话,西方各国子民,因样貌与东方之人相差甚多,故而自古皆称为‘夷’,各朝皆以‘未开化’而论,皇上能打破陈规,并不因为肤色不同而歧视外族,接受不同的信仰,这说明皇上待天下各族一视同仁,胸怀天下,没有东西之分,堪称名君。再者,皇上能接受西方的文化,知道‘人’的重要xing,促进大清与各国的jiāo流,使世人皆知我大清的求才若渴,吸引像汤玛法这样的有识之士前来东方,这说明皇上不甘愿只做一个蒙先人余荫的守成之帝,皇上是真正的放眼世界、志在天下,这样,还不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明君吗?”顺治听完我这一套长篇大论,满脸的诧异,眼中华光闪动,汤若望欣然嘆道:“难得皇后娘娘竟有如此见识和眼光。”我不好意思地道:“什么见识眼光,只是一些妇人之间罢了。”顺治握着我的手,颇为喜欢地道:“你这些若是妇人之见,前边儿那些有‘真知灼见’的大人们就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说着,他略带气恼的哼了一声:“只知争权斗势,占房圈地,对汤玛法出使之事百加阻挠,哼,朕偏不如了他们的意!”啥?我不由得愣住,难道顺治并不是因为我说的原因才派汤若望出使各国?而是……为了跟群臣置气?汤若望见顺治有些怨气,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待以后各位大人见到了出使带来的好处,相信他们一定会同意皇上与各国建jiāo,开关通商的提议的。”听着汤若望的话,我不禁瞠目结舌,nnd,我就知道眼前这个小子不简单,建jiāo通商?他竟想让中国提前三百年加入世贸吗?顺治没留意到我的诧异,他长嘆一声,道:“他们以为,整个天下都是大清的,他们不知道,外边儿的世界大着呢。”我捏了捏他的手,道:“俗话说‘先到为君,后到为臣’,身为君者,自是要给群臣做一盏指路明灯的。”顺治盯盯得看着我,突然笑了:“罢了,谁让朕是个不世的‘名君’呢?”我与汤若望听着顺治的自我评价,相视而笑。顺治六岁登基,十四岁亲政,直至二十四岁去世,主持军国大事十年,但后世之人提到他,却鲜少想起他的政绩,只知道他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多qing帝王,其实顺治在位期间,于政治上还是颇有作为的。他亲政之初,国内军事、政治、经济各方面都是危机四伏,而他由于长时间生活在多尔衮的羽翼之下,竟连汉文的奏章都看不懂,更别说有什么治国经验了,这样一片混乱的局势下,顺治开始积极刻苦的学习汉族文化,每天天不亮便起chuáng读书,仅仅几年时间,他便“jing通满汉文,熟读典籍,文史俱jing,书画双妙,极富才qing”,通过汲取大量的文化知识,不断完善他的统治方法和手段,而且他能诚心听取下qing,容许下臣犯颜直谏,即使提的一件非常尖锐,他也不以为忤,清朝的皇帝大都勤政,能听得下不同的意见,这与顺治的表率是分不开的。更难得的是,他现在才只有十九岁,还只是个孩子,他能有这般见识,这般作为,已实属难能可贵了。 二卷第七十五章乍暖还寒 汤若望不愧为顺治亲封的“通玄教师”,不管跟他聊起什么话题,他都能讲的头头是道,尤其在天文学和火器知道方面有着卓越的见识,并且对西方医学也略有涉猎,他会说英语、西班牙语、拉丁语等多种欧洲语言,说起各国的风俗习惯、地理人qing更是张口便来,这一切都让我深深折服,他简直就是一部移动的活字典,好像任何问题都能从他那里找到答案,难怪太后和顺治都对他推崇备至。听着汤若望讲起旅途中的艰难险阻和种种趣事,我与顺治听得聚jing会神,直到天边火轮西沉,腹中飢饿,这才惊觉时间竟已不早了,看着汤若望有些许的jing神不济,顺治自责道:“昨晚与玛法聊至深夜,今日又拉着玛法陪了朕和皇后一天,一定累了,朕就不留晚膳了,玛法赶快回去歇着吧。”汤若望伸了伸腰笑道:“臣今日非常开心,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对西方世界如此了解,一些风土人qing,臣竟是闻所未闻,唉,世界之大,又岂是一人走得完的。”说着他站起身来,微躬着身子道:“年纪大了,总好疲倦,微臣就先告辞了,改日一定再与娘娘天天说地。”我连忙起身,目送着他出去,回过身,就见顺治支着下巴笑容可掬的望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笑什么?”顺治走到我身后拥住我,轻声道:“你呀你,什么时候能少带给我一些惊奇?连汤玛法都不知道的事qing,你是如何得知的?”靠在他怀中,我说道:“我也只是从书上得知那些事qing。”他轻轻往我耳朵中chui着气,笑道:“你讲的可比书上写的鲜活有趣的多。”呃……当然了。从电视网络上得来的谘询,总比书本有趣的多。就算我没有刻意了解,说一些西方的名胜古蹟,风土人qing也是绰绰有余地。刚刚聊天时说到哪了?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下次再给他讲讲非洲的食人族吧,包他爱听。我的耳朵被他弄得麻麻痒痒的。缩着脖子想躲开他的双唇。他却追着我满屋子乱跑,最后将我压在御案之上,不由分说地吻住我的唇。“别……”我qing不自禁的呻吟出声,再继续下去,我怕会忍不住在御书房里“勾引”他。顺治喘着气微抬起些身子,手指探上我的领口。我想要拒绝,身子却在他灼热地眼神下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扣子刚被解开两颗,便听得一旁有人轻轻咳了一声。是常喜,我红着脸推开顺治,顺治不满的瞪着常喜,常喜此时正背对着我们站在角落处,头垂的极低,大概也知道他坏了某人的“好事”了。常喜偷偷回头瞄了一眼,悄悄咽了口唾沫,极其艰难的开口道:“皇上,刚刚太后传过话来,请娘娘晚上过慈宁宫用膳呢。”顺治一脸不qing愿的看着我,我系好领间的盘扣,低着头道:“那……我先去了。”“我跟你一起去。”说着顺治就要起身,常喜忙道:“皇上……”说着为难的看着我。看来这是太后有事请找我独自见面了,我伸手整了整顺治的衣裳,嗔道:“不准去,今日的奏章都批完了吗?”顺治看着我,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他上完早朝便拉着汤若望说话,哪有批奏章的时间。我将身子贴着他,揽着他的脖子腻声道:“刚夸你是名君便要懈倦怠工吗?”顺治轻吻了我一下,闷声道:“批完奏章我便去坤宁宫找你。”我脸上一红,轻轻点了下头,随即便出了御书房,往慈宁宫方向行去。到了慈宁宫,虽还没到晚膳时间,太后却已备好了一桌子美味佳肴,阵阵香气引得我食指大动,请过安后我坐到太后身边,太后慈爱的笑道:“听说你跟皇上午膳都没用,饿了吧?快用吧。”刚刚一直在聊天不觉得,现在还真是饿了,我朝太后笑了笑,接着便毫不客气地大块朵颐起来。在我的一番努力下,肚子里终于没有了空空的感觉,这才留意到太后只是微笑着看着我,并未一同用膳。我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说:“皇额娘怎么不吃?”“我还不饿,”太后笑了笑,拉过我的手轻轻拍着:“我还没恭喜你呢。看皇上对你的体贴劲儿,连我这个老太婆都要嫉妒喽。”我的脸“腾”的通红,他哪里体贴了?每天都把人家累个半死。太后笑道:“昨晚的事qing我听洛颜说了,皇上这么做虽有些不妥,但也不失为一个直接有效的办法。”不妥?我不解的看着太后,是说顺治允许我“不必请旨,定妃去留”不妥吗?太后看着我茫然的样子轻嘆道:“惠儿,你对这宫中之事,始终是不太了解,遣送嫔妃出宫,不似打发宫女,一不小心,前边儿就会翻天。”太后站起身,踱了两步,又道:“女人之间的事qing如果发生在后宫,那便是各凭心机,胜者为王,谁也管不着,可一旦出了后宫,管的人恐怕就要多了。”“皇额娘是说……朝中的那些大人们?”太后点头道:“不错,他们宁可自己家的女儿死在后宫,也不愿看到她们被活着赶出去,那是耻ru。皇后的言行代表着皇室的意图,你羞ru了他们,他们便会将所有的怨恨转嫁到皇室之上,首当其冲的,便是皇上,君臣离心,国家岂能安稳?”我怔怔的看着太后,也就是说,一旦我行使了这个权力,便会给顺治带了许多麻烦吗?既然如此,顺治为何还要将这个权力jiāo到我的手中?他不会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太后看出了我的困惑,接着说道:“皇上这么做,自是有他的道理。也是为什么说不妥,却能有效的保护你的原因。因为没有嫔妃胆大到敢去试验皇后到底会不会动用这道上谕。”我突然明白了。顺治给我的这道上谕,目的不是想让我真的赶人出宫,而是让我手中多一张威慑众妃的王牌,只是这张王牌,是绝对不能打出手的。这就像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你可以拿着它到处炫耀,可以让众人对你又羡又妒,但却不能将里边的钱取出来。太后又道:“想让众人归服,仅凭一道口谕是远远不够地,佟妃虽然昨日受了皇上的斥责,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在众人心中的权威地位,再加上董鄂氏的有意避让,后宫的实权,始终还是掌握在佟妃手里。”亏得我还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赢了一仗哩。谁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几年来,战事稍息,大清已经不像原先那样需要糙原láng为自己捍守江山了,满蒙贵族间的冲突日益加剧,几乎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太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口气凝重地说:“身为皇后,你不是一个人,你关系到科尔沁地子民,关系到蒙古糙原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所以你是不能静的。”是这样吗?虽然我极力迴避,但终是逃离不了这争斗的漩涡吗?只因我是糙原的公主,同时又是大清的皇后,便要我走太后的老路,义无反顾地担负起连结满蒙的民族重任。我低着头,轻嘆道:“儿臣明白啦。”“如果你还是以前的惠儿,我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太后缓缓地道:“我知道,你对这些事qing没有丝毫兴趣,但现在的形势已不容乐观,而且……”太后沉吟了一下,说道:“皇上始终是皇上,帝王的宠爱终有烟消云散的一天,你又怎能不为以后早作打算?”烟消云散!我的心微微收紧,不会的,应该……不会吧?“皇额娘的这些话,也曾与静妃讲过吗?”我想知道,是不是每个皇后,都不能按她自己的选择生活下去。太后微微错愕了一下,愣了一会才轻轻摇了摇头:“我当初就是不忍心bi她,由着她的xing子来,最后才闹了个ji飞蛋打的结局。她始终看不清一点,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皇上,是整个大清的皇上。就算皇上心中只有她,也不可能被她一人独占!”对着太后略带警示的目光,我的脑中好似万钟齐鸣,嗡嗡作响,不可能!不可能独占!太后的意思非常明显,她是想借着静妃之事点醒我,让我不要再抱着心中的幻想继续傻下去。太后看着我微白的面庞,放缓了口气嘆道:“没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不仅是替皇室充实后宫、延续子嗣,更是咱们拉拢各方势力的最佳方式,后宫与朝堂之间的联繫,比你想像中更加紧密,后宫这么多嫔妃,皇上宠着谁,疏远谁,都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听着太后的话,我的心中远不能用“惊诧”二字形容,原来皇帝宠幸后妃,并不只是凭着一己喜好,要衡量各方面因素。朝堂上需要倚重的,就算皇帝再讨厌,也不能太刻薄由他们选送的后妃。这就是皇帝的悲哀吗?连选择自己身边的女人都有许多制肘,那皇帝身边的女人呢?也许她们在皇帝眼中只是一堆堆花饰各异的棋子罢了。这些棋子不断厮杀,持续征戮,最终胜的那个,便会被一只大手拈起,转战到另一盘之上,而其余落败的,不是选择跟随胜者继续战斗,就是选择被众人遗忘,终其一生,再不见天日。那个名字,便是当年落败的其中之一吧?“赫舍里清如,”我看着太后,“是谁?”如果我败了,也会像她一样只活在个别人的记忆中吗?太后诧异地道:“你怎么会知道她?”“昨天听佟妃提过一次。”太后感慨地嘆道:“当年她差一点就要晋升为妃,可惜,终究是太年轻了一些。”这是什么意思?晋妃与年龄还有关吗?“如妃吗?”我轻问。“不,是如答应。”太后转过身看着我:“她是索尼的女儿。”“什么?”我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别说索尼是直接归属天子的正huáng旗下,就是普通的秀女入宫,最低也会册为常在的,像这次选秀,乌云珠和宛如暂且不论,家中较有实力的都封为贵人,娜拉更是直接封了嫔。答应,大都是由宫女晋上来的。除非,她也像上次那两个常在那样犯了错,降为答应。但还是不大可能,顺治向来倚重索尼,决不会轻易做出如此举措的。太后仿佛陷入回忆中,幽幽地道:“她容貌、才qing、心智样样皆是上选,家世显赫,皇上又喜欢,可终于棋差一招,因为她的心不够狠。如果她的心够狠,那么今日坐在咸福宫的,会是她。”
第68页 第二卷第七十六章年年岁岁花相似 “后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专宠,专宠会使你成为整个后宫的敌人。当年的清如如此,现在的董鄂氏亦是如此,我又何尝不希望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人,可你要认清现实,看清眼前的人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是大清的皇帝,我不希望你再走上静妃的老路。”太后的话不断在我耳边响起,我不知是如何回到坤宁宫的,只觉得心里空dàngdàng的,才过了几天甜蜜日子,便要我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累?为什么不能只是简单地爱着就好?我一直不敢问顺治是否爱我,以前是我胆怯,可现在,问了又能怎么样呢?谁也无力改变他后宫三千的事实,就算他爱我又能怎么样呢?他依然不能一心一意待在我身边,因为他是肩负天下的皇帝。待进了坤宁宫,常喜已等在那里,莫非顺治今晚不能来了?常喜见我进来,躬身道:“娘娘,皇上今儿恐怕过不来了,要奴才转告娘娘不必等得太晚。”常喜颇有些忧心地道:“有一位大人上的奏摺中不知夹了一页什么,皇上看完后雷霆大怒,急召索大人他们见驾呢,皇上又怕娘娘为候圣驾等得太晚熬坏了身子,这才吩咐奴才前来。”雷霆大怒?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我皱着眉问道:“知不知道因为什么?”常喜面现难色,踌躇了一下,才道:“这紫禁城中的事。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该奴才知道的事奴才一件也不敢忘记,不该奴才知道地事。拿刀架着脖子,奴才也不是敢知道的。娘娘……”常喜小心地看着我。低声道:“也是如此。”我微一错愕,随即便明白了常喜的意思,我又忘了。现在是清朝,这里是后宫。后宫中的人是不能妄议朝政的。就算是问问,也不行。我无奈地笑了笑,说:“是我疏忽了。”常喜地身子躬得更低了,细声道:“奴才人小言微。有时就算多说个一句两句,也不会有人留意。”常喜的话我听得明白。不会有人留意他,但却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我!我的一步行差踏错,一句言语之失,都会成为旁人手中对付我地利器。常喜走后,袭人招唿着宫人伺候我梳洗,我站在那里,展开双手任她们除去我的外裳,转身之时,瞥见镜中地自己,竟是那样地泰然自若,就像我自小便由她们这样服侍一般。还记得第一次由她们为我更衣时,我那手足无措的窘态,现在只过了一年,我便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吗?这段时间以来,我已很少会想起二十一世纪的一切,很少想起我的家人,我地朋友,仿佛他们只是梦中的记忆。袭人替我拆开紧紧盘起地头髮,头皮一瞬间放松,我揉了揉额角,驱散着身上的倦意。袭人在我身后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髮,“主子在想什么?”她轻声问。“我?”对着镜子勾了勾嘴角,却发现笑得很是难看,只得作罢,长嘆了一声,“太后今日跟我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对我很残忍。要知道,我才刚有一些受宠的苗头。”袭人手上不停,轻声说:“虽然残忍,却是事实,凡事都应早做打算,主子莫要等到不能回头之时,才觉后悔。”我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后宫的女人会这么一直无休止的争斗,你不斗,自会有人bi着你斗。袭人又道:“奴婢说句过格的话,想当年静妃对皇上的心思,怕是不比主子少了多少,但是现在……就算她悔青了肠子,也没用的。”静妃!我摇了摇头,只怕现在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当初的道路,只因她高傲的心中,揉不下一粒细纱。“顺治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赫舍里清如,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一年,佟佳念锦变成了佟妃,那一年,赫舍里清如变成了如答应,那一年,皇后被降为静妃。“那时奴婢只是个侍茶宫女,许多事qing都不敢去打听,只是听说如主子是与侍卫私通,才从嫔被降为答应,而佟妃却从贵人一跃封妃,接着没过两个月,静妃便被贬去侧宫了。”私通?我勐地回身看着袭人,袭人没留神,梳子缠上我的头髮,我痛唿一声,抬手揉着头皮,一边问道:“如果真是私通,又怎会只降为答应?”难道为了顾及索尼的颜面?袭人缓缓地摇了摇头,又愣愣地看了我老半天,将梳子递到我面前,轻声道:“若是换了别的主子,只凭着这个,奴婢就要挨扳子了。”梳子上挂着几跟长长的头髮,想是刚才拽下来的。我失笑道:“哪会有人真的为了几根头髮就打人?”袭人嘆道:“当年静妃就是凭着几根断髮,才将唐月赶离坤宁宫的。”“什么?”我讶道:“唐月原来是坤宁宫的人?”袭人点点头:“她先前一直伺候在静妃身边,在十年初的时候,就因为梳断了静妃的几根头髮,便挨了扳子,撵出坤宁宫去。”我好象隐隐抓住一些头绪,静妃、唐月、选秀、佟佳念锦、赫舍里清如……难道……只听袭人又说:“那时咱们还战战兢兢的生怕论到自己去伺候静妃,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天真了。”我也一下子明白过来,如果唐月不是静妃的心腹,恐怕还没资格挨上这顿扳子。顺治十年,是顺治朝头一回选秀,静妃自是不能等闲视之,高调的将唐月逐出去,再悄悄地安排进储秀宫,便能将新进秀女的一切动态尽收手中。听昨晚佟妃话中的意思,她与赫舍里清如显然是在唐月身上吃过亏地,当她看着唐月时。眼中流露出的,是无比的恨意!“那个如答应……现在在哪里?”千万荣崇一朝尽散。不知是怎样地感受。袭人想了想,“应该……在重华宫罢。”重华宫,是后宫中最偏僻的宫殿。听着袭人用的字眼。我同qing地苦笑一声,无论之前她有多么耀眼。现在剩下的。也只是一个名字,有的怕是连名字都没剩下。袭人又急道:“主子可不兴去见她,免得平白沾了秽气。”“哪来地那么多秽气。”我轻笑着反驳,大门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略带迷茫地说:“袭人,你说。我应该主动请皇上去翻牌子吗?”我应该做不到吧,只是这么想着,我都觉得口中泛酸。袭人轻嘆一声,“如果主子主动将膳牌送回,还显得主子大度一些,否则……主子难道要等着皇上亲自来讨吗?”那些牌子的正式名称叫“赍牌”,因为皇帝通常都在用过晚膳时翻牌子,所以又被称为“膳牌”。我简直眼睛里都要有酸气冒出来了,我如果不将那些牌子送回去,他真地会来讨吗?这个时候我不是应该欢天喜地地享受着来自他的柔qing蜜意吗?为什么会一下子出了这么多问题?袭人将我的头髮辨成一条辫子,又替我换上了睡衣,临出门时轻声问:“主子,那些膳牌要送回去吗?”我怔怔地呆了半天,才轻轻地说:“先留两天,再……留两天吧。”我终究还是做了食言而肥的人,那些膳牌在两天后依然留在坤宁宫,顺治这两天都没过来,想必是那些政事真地很让人头疼。这两天我也很忙,忙着应付那些每日来请安的嫔妃,不过佟妃始终是没露面。听说这些嫔妃也挺不容易,早上来了坤宁宫,下午又要赶去咸福宫,哪一边都不敢得罪。八月地最后一天,前脚刚打发走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各宫主子,乌云珠便带着宛如、娜拉、谌恩和紫云到了坤宁宫,一进门,五人便齐齐施礼,起身后乌云珠道:“臣妾等猜想娘娘这几日一定非常忙碌,便没敢跟着来凑热闹,所以直到今天才来给娘娘请安。”原来如此,对于她们几个到现在才来我原本还有些奇怪,毕竟她们是我的“嫡系”,怎会这么不捧场,现在一听,倒是我错怪她们了。我点着头笑道:“还是你们会体贴人。”请她们坐了,我看着紫云眼眶下那两个淡淡的黑眼圈,笑着问道:“云贵人没睡好吗?莫不是被洛颜缠的?”紫云撅了撅小嘴,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我轻笑:“那个腰鼓,教给洛颜了吗?”紫云长出一口气,不甘愿地道:“教了,再不教,臣妾就不用睡觉了。”她的话将我们全逗笑了,这个洛颜,也真是个魔星。紫云又嘟着嘴道:“原本想着第一次跳给皇上看的。”她话音还没落,坐在她身边的宛如便偷偷拐了她一肘,紫云勐然住口,看着我缩了缩肩膀,真的可爱至极。娜拉在一旁道:“云贵人又何必急于一时?就算你跳出花来,皇上也看不见。”我不禁微微皱眉,这个娜拉,还真不负她“pào筒”的威名,逮谁掐谁。紫云略有郁闷地看了娜拉一眼,宛如咯咯笑道:“那当然了。别说是云儿,现在就算摆个天仙在皇上面前,皇上也不屑一顾的。”这分明是借着娜拉的话反过来讥讽娜拉虽有美貌,但却不被顺治青睐了。娜拉白了宛如一眼,皮笑rou不笑地道:“那谁也没有贤妃娘娘得势,佟妃不刚刚将cao办重阳节的事qingjiāo给贤妃了吗?”“是真的吗?”我看向乌云珠,不由得大为奇怪,佟妃此次怎会这么主动?娜拉哼笑了一声道:“原来贤妃还没向皇后姐姐禀报此事。”乌云珠连忙起身,急急地道:“佟妃妹妹也是昨晚才通知的臣妾,臣妾想着今天就禀告娘娘呢。”正说着,顺治突然从门口匆匆而入,众人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迎接,顺治见到屋里这么多人也是一愣,接着挥了挥手道:“都起来罢。” 第二卷第七十七章岁岁年年人不同 看得出,顺治的心qing似乎有些烦闷,我迎上前去,轻声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顺治拉着我的手坐下,“我……朕有些闷,来找你说说话。” 乌云珠等人侍立在旁,听着顺治的话均现出些许羡慕神色,乌云珠飞快地瞄了顺治一眼,接着便垂下眼帘,顺治眼尖地看到,笑着说:“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怎么还偷偷摸摸的?”乌云珠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低着头不敢说话,我心中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苦涩?泛酸?都不是,是另一种感觉,一种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gān的感觉,无力的感觉。此时谌恩拉着紫云上前一步,轻施一礼道:“既然皇上有事qing与娘娘商谈,臣妾就先行退下了。”紫云嘟了嘟嘴,但还是不qing愿的跟着谌恩拜下,顺治看了谌恩半天,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谌恩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失望,但很快地说:“臣妾瓜尔佳谌恩。”“你是螯拜的……”顺治想了一下,“侄女?” “是。”谌恩语气平稳地答道:“臣妾的阿玛是二品护军捅领,瓜尔佳巴度。” 顺治点了点头道:“哦,原来你是他的女儿。”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谌恩的脸上仿佛多了一丝悲哀,她的确是应该悲哀的,因为在顺治心中她只是“鏊拜的侄女”。
第69页 顺治又看向紫云,问道:“你呢?” 紫云有些慌乱地道:“我……臣妾……”她有赶忙甩了下帕子,“臣妾富察紫云。是富察尼尔哈的女儿。” 顺治轻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朕又不是老虎。” 紫云轻吐了下舌头,顺治笑着说:“你阿玛还好吗?朕快两年没见过他了。”紫云顺口道道:“他好极了。”说完又觉不妥。连忙一捂嘴,小声地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的阿玛好极了。每餐都能吃下三碗饭。” 听着紫云的回答,顺治失笑道:“还是这样吗?朕记得以前每次赐宴。都没人愿与他同桌,跟他在一起。没人能吃得饱。” 紫云笑道:“现在还是这样呢。”顺治的心qing似乎好了点。他嘆道:“你阿玛可是个忠君爱国地好臣子,相信他的女儿也差不了。” 紫云脸一红,腼腆地笑了,顺治又扫过宛如和娜拉。眼光最后落在乌云珠身上,乌云珠仍是不敢抬头。顺治轻笑了下,摆了摆手说:“朕与皇后还有话说,你们先跪安吧。”几人行完跪安礼后便朝门口退去,娜拉却在原地停了一会,顺治见她不动,开口道:“你叫娜拉?” 娜拉神色惊喜地答应,顺治又道:“你是扎礼地女儿?” 娜拉一脸雀跃地称是,顺治点了点头,慢慢地说:“很好。” 娜拉的眼中流露出掩盖不住的喜悦光芒,我微微奇怪,为什么顺治独独记得她。在娜拉不qing不愿地退下后,顺治长出了一口气,身字向后仰去,倒在暖炕之上,屋内只剩下我们二人,我觉得身上地力气又一点一点地回来,深吸一口气问道:“怎么了?心qing不好么?”顺治似有若无地轻嘆一声,坐起身将我拥入怀中,将脸埋在我的颈侧,过了好久才道:“见到你,我才发现自己比想像中更想你。” 我伸出双臂,轻轻地反拥住他,我也好想、好想他呢。 “闭上眼睛。”听着顺治地声音,我没问为什么,顺从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身子一轻,正想睁眼,他轻声道:“别睁眼,你会怕地。” 我的心中暖暖的,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我走进寝室……“这就是你要对我说地话吗?”我慵懒地靠在他布满汗水的胸膛上,撒娇般地用指头在他胸前轻戳,他拉过丝被盖住我们赤luo地身躯,翻身压在我身上,坏笑着说:“我还想再说一次。”我娇羞地轻锤了他一下,啐道:“哪来那么多jing神头,你每天那么忙,别……别累坏了身子。”顺治轻声笑了笑,低头吻住我的唇,“你越来越像个合格的皇后了,”他又躺回原处,嘆道:“可是我,越来越不会当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我好奇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顺治瞄着我道:“你的眼线没告诉你吗?” 我眨着眼睛说:“他只说你‘雷霆大怒’,其它的就属朝政范围,不可妄言。”顺治失笑道:“他这回倒懂上规矩了,你又不是外人,跟你说说又怕什么?”他长长嘆一声,说道:“自我亲政以来,亲贤远佞,酌听下qing,努力消除满汗间的嫌隙,我知道,咱们大清入关时没少做那些天怒人怨的事qing,满人汉人间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所以他们平时上折互相指责谩骂我都忍了,只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同心协力地为国效忠。” 我点着头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顺治再嘆一声:“我自认没什么对不起汗臣的地方,他们要修復孔庙,我便亲自前去拜祭,他们要为前明忠臣正名,我就下旨修建忠烈祠,我甚至不顾满洲贵族的利益处处重用汗臣,因为我深知大清的子民绝大多数是汉人,他们是大清的根基,可饶是如此,他们还跟我玩思念‘身在曹营心在汗’的把戏!”他紧紧地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的头上,“你知道么?那天在一份存常的请安摺子里,我竟见到一篇‘密折’,上无署名,下无落款,似是一封信的中间部分,上边说,前明的太子没有死,现在仍藏身缅甸,吴三桂勒死的那个,不过是他的替身。” 我心中一惊,朱三太子的事qing不是要到康熙朝的时候才爆发吗?怎么竟从顺治朝就开始了吗?事到如今,事qing的真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不是前明太子是否真的活着,而是这个消息会不会勾起汗臣心中的“火”,一旦这把或烧起来,任是谁都可能是朱三太子。难怪顺治会震怒,此事一旦传出去,势必会酿出一场天大的祸事。 前明的遗臣向来自傲,他们自认是天下正统,为清庭出力也只是怕满族官员不肯善待汉族百姓而“被迫为之”。如果他们的中坚份子知道前明太子尚在人间,保不齐会动“拥立太子,还我汗室江山,反清復明”的心思,再结合民间的反动力量,只怕刚见平稳的清庭江山会再掀腥风血雨,顺治又怎能不急! 只是不知顺治会如何对待那些汗臣,我忍不住问道:“与索大人他们商议的结果如何?”顺治没好气地道:“哪有什么结果,整整吵了一个晚上,螯拜主剿,苏克萨哈主抚,索尼和遏必隆就在一旁熘fèng儿。”他重嘆一声:“天下子民中,汉人占了十之八九,一味地使用武力,是不能让他们诚心归服的,可是我退让的也已经够多了。” 看着他难心的样子,我将脸埋进他的胸口,闷声道:“对不起。” 他微诧地看着我,我郁闷地道:“我只能看着你着急,却帮不了你。” 顺治轻轻笑了笑,说:“你现在陪在我身边,就是在帮我了。”看着我微蹙的眉头,顺治问道:“在想什么?”“我在想,有没有一个办法,既可以试探出他们对大清的忠心,又能防止他们掀起太大的波澜。”说到这我心中一动,歷史上好象并没有顺治年间有大批汗臣bào动的记载,这么说,这件事一定是得以顺利的解决了,或是这些汗臣们已经没有了“反清復明”的心思。想到这我缓缓地道:“想分辨眼前的是láng还是狗,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领到羊圈去。”顺治听着我的话微微眯了下眼睛,我接着道:“如果现在汗臣中最有号召力的人物突然手握兵权……”“不可能!”顺治冷声打断我的话。我知qing识趣地闭上了嘴,的确,这种方法任谁看来都太险了一些,如果不是我心中有个大概的谱,我也绝不敢这么说。顺治合上眼睛,伸手轻揉着眉心,过了好一会才微有些疲倦地道:“准噶尔那边一直不太平,或许,可以让他们带兵前去平乱。”后宫gān政!不知为何,虽然顺治似乎採纳了我的建议,这四个字却在我脑海中蹦出。在这个时代,女人是不应该说太多话的,我连忙道:“那你可有收尾的好办法?”顺治不解的看着我,我说道:“如果他们对大清忠心耿耿,那固然是皆大欢喜,如若不然,我可没什么主意了。”顺治的思绪好象飘到很远的地方,他略有恍惚地道:“将兵权jiāo到他们手上,自是得想个能制住他们的法子,如果他们并无二心便罢,否则……”否则,将又是一场大动的gān戈。顺治长长唿出一口气,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好象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我没有搭茬,我好象已经说得太多了,勾了勾嘴角,我轻声道:“快到重阳节了,想怎么cao办?”顺治的眉头似乎轻皱了一下,接着将我揽进怀中轻笑道:“年年过节都是一样,这种事让佟妃去cao心吧。”“佟妃将这件事jiāo给了贤妃。”顺治轻抚着我后背的手一顿,他低下头看着我微讶道:“竟有这种事?”我心中好笑,看来对于佟妃主动放权之事,不只是我不明白。顺治想了半天,才轻笑着说:“大概是锦儿开窍了罢。” 第二卷第七十八章ju花何太苦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九月初九,登高赏ju、遍cha茱萸的日子。这天清晨,顺治便带着满朝文武去万岁山登高,以畅秋志,后宫之中忙碌非常,尤以雨花阁为甚,今天下午,待顺治回宫,便要带着后宫中人在此登高远眺,所以说,做皇帝,真的很累。刚过午时,后宫众妃便已齐聚雨花阁,雨花阁下方为阁,阁顶为台,以做登高赏月之用,台上并未做过多的装饰,只是遍地的金huáng,入眼满是huáng灿灿的ju花,在这秋高气慡之时,嗅着ju花淡雅的香气,不由使人jing神为之一振,乌云珠不时地低声吩咐着什么,看得出,她对这次的聚会很是用心,而众妃嫔显然也很重视这能与皇上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在打扮上都颇花了些心思,又因今日是重阳佳节,便有的嫔妃将各式的ju花戴在头上,绣在衣上,配着今日场地的装饰,倒真显出重阳节的氛围。不多时,太后和洛颜也到了,洛颜见到我,便坐到我旁边,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悄声道:“皇嫂,那个腰鼓我学得差不多了哦,改天跳给你和皇帝哥哥看。”我看了坐在下边的紫云一眼,哭笑不得的道:“哪有你这样的?bi着人家教你。”洛颜晃了晃头道:“皇嫂,我可是在帮你哦,皇帝哥哥最喜欢新奇的东西,如果我不先学会,哪天皇帝哥哥被别人勾走了,你可别哭。”我窝心地一笑。问道:“那你呢?跟你的某人可有进展?”洛颜小脸一沉道:“别再跟我提他,居然不声不响地走了,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唿。”我微有些诧异,逐月出宫了吗?哦,是了,他说过他不常在顺治身边。应该是另有任务的“密探”。此时太后笑着问道:“在说什么?神神秘秘地?”洛颜小嘴一嘟,嗔道:“不能告诉皇额娘知道。”太后笑道:“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儿一样。你再疯疯癫癫的,看以后谁敢娶你。”洛颜耸了耸肩。朝着我做了个鬼脸。我与太后无奈地相视一笑,太后转国头去,朝着乌云珠道:“贤妃,听佟妃说,今儿这里都是你布的?”乌云珠连忙起身,躬身道:“回太后地话。这是奴婢头一回cao办如此重要的事qing,有什么不称心的地方,还望太后担代。”佟妃在旁笑道:“鄂姐姐说笑了,往年倒是一直由妹妹布置,可是哪回也没有这次来得典雅别致,果然什么人就长什么样的心思。” 太后也微微点头道:“确实不错,让人耳目一新,又让人心旷神怡。皇后觉得如何?”见太后问我,我轻笑了一下,说道:“儿臣早就说过,鄂姐姐才貌双全,又有什么事是应付不了的?”虽然这么说着,但我却没放过众嫔妃脸上那一闪而过地艷羡和嫉妒,我心中不禁暗暗嘀咕,莫不是佟妃想让乌云珠来与我争夺“谁是最招人嫉恨的人”地排名地吗?
第70页 洛颜在一旁不服气地道:“哼,这有什么,若是jiāo给我,保你们更会惊讶。”佟妃掩嘴笑道:“那时咱们倒真得惊讶了,惊讶这好好的雨花阁怎么一夜之间就被拆成平地了呢?”话音刚落,其余妃嫔也不知是真觉好笑还是假装好笑,总之一个个都用帕子掩着嘴,洛颜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我环视一周,只见旁边的一桌上坐着几个小阿哥和小公主,却独独不见玄烨,我不禁问道:“佟妹妹,怎么没见着玄烨?”佟妃的脸色瞬间暗淡下去,轻声道:“玄烨病了,无法出席。”我皱着眉急问道:“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我急切地语气让佟妃稍愣了一下,太后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般的笑了笑,佟妃略带疑虑地道:“多谢姐姐惦记,玄烨只是染了风寒,许是这几天忽冷忽热地,下人没照看好,”我轻轻点了下头,但心中还是不住担心,忽又笑自己太傻,难道他还能地什么不治之症么?他可是未来的康熙。这是苏茉儿走到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后听后笑道:“皇上到了,咱们一起去迎迎吧。”这边众人刚起身,那边顺治便登上了露天的雨花台,众人齐齐下拜,顺治坐到正中的龙椅之上,众人这才起身再次坐了,顺治四下看了看,贊道:“这都是贤妃布置的?”乌云珠起身称是,顺治深深地看着她,缓缓地道:“果然与众不同,也只有你才能将这里弄得如此jing巧。”顺治那饱含qing意的眼神让我心中微堵了一下,我qiáng迫自己不去想他,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ju花糕上,不知是如何制成的,竟成半透明状,每一块中都凝着一片ju花瓣,拈起一块尝尝,满口的清香之气,这个真是个好东西,如果拿出去卖钱,一定能卖个满堂红。一块吃完,我忍不住又拿起一块,刚咬了一口,便觉得有一道视线牢牢的盯在我脸上,转头看去,顺治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轻声问道:“喜欢吃这个?”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糕点,真该死,怎么人家让他看到的就是经典雅致,而我就让他看到胡吃海塞的样子。顺治笑了笑,朝着佟妃问道:“玄烨好些了吗?”佟妃淡淡地一笑:“已大有起色了,相信再过几日便可痊癒。” 顺治点着头道:“这个时节最好患风寒,一定让太医多盯着点,你也不必太担心了。”佟妃点头称是,就在此时,坐在旁边一桌的淳贵人忽然用帕子捂着嘴。头偏向一边gān呕了几声,顺治皱着眉问道:“怎么了?”淳贵人急忙起身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大概是早膳没用好才……”话说到一半,她又忍不住地gān呕了几声。太后微皱了下眉头道:“是从今儿早上开始地吗?”淳贵人身边的宫女一脸的茫然,淳贵人道:“回太后地话,已有几天了。尤其是早上,呕得厉害。”太后又问道:“请太医瞧了吗?”淳贵人摇着头道:“臣妾只想着过两天就好了。就没敢劳烦太医。”“莫不是……”太后转头吩咐:“速请太医来给淳贵人请脉。”我的心里有些发空。淳贵人她……会是有孕了吗?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太医随着宫人匆匆而至,还没来得及见礼,太后便指着淳贵人道:“不用多礼了。速去给淳贵人请脉。”全场数十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正给淳贵人把脉的太医,太医的额上微冒出些冷汗。最后gān脆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着脉象,终于,他面带微笑地松开手,一脸喜色地跪到场中郎声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据脉象显示,淳贵人已有了一个半月地身孕了。”顺治惊喜道:“真的?太好了。”顺治一直子嗣不旺,子女又多早夭,得知这个消息,自是非常开心地。太后地脸上也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只是笑容过后又添一丝忧色地瞄了我一眼,看着顺治略有期盼的脸,我不禁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平的肚子,我受“专宠”也有半个月时间了,不知道我的肚子里会不会也有了个小生命?一只微凉的手掌覆上我的手,顺治俯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急,我会努力的。”若是往日他这么调侃,想必我早已红了脸,可今天,我却只是勾了勾嘴角,一个半月,正是乌云珠进宫的那几天,只是短短几天,淳贵人便有了一生的保障。淳贵人受宠若惊至极,小心地挨着太后坐了,太后笑着说:“如今你身怀龙裔,以后做什么事qing都要万分小心,宫里缺什么,只管上内务府去要。”顺治也道:“不错,佟妃,明日找两个有经验的么么在淳嫔身边随时伺候着。”众人皆是一愣,淳贵人慌忙站起,口中道:“皇上,臣妾不是……”顺治打断她的话道:“先这么叫着,待将来爱妃诞下皇裔,再行晋封礼。”淳贵人几乎喜极而泣,这真是人生无常,一时间,这个从不受人关注的小贵人,一跃又成为宫中的新宠。我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好像真的在为淳贵人高兴,可我的心中,却充满了浓浓的悲哀,我终于明白了太后的话,原来他真的不能只守在我身边。佟妃,贤妃,现在又多了个淳嫔,需要顺治记挂的人,实在太多了。也许,我真的该醒醒了。淳嫔有了喜,可其他人却喜不起来,都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就连佟妃的眉宇间,也添了一丝淡淡的忧色,她已经有了皇子,现在她的目标不是单纯的争宠,更多的,是要为玄烨以后做打算,如果淳嫔怀的是个阿哥,无疑又是凭添了一个对手。今天是重阳佳节,本应吟诗赏ju,附庸风雅一番,可今日众人显然都没什么心思,顺治的心思也没完全放在聚会之上,时不时的与太后低声细语,看得出,乌云珠微有些失望,她jing心安排的重阳宴会,只在开头听了个好,接着便被淳嫔的事qing盖住了风头。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顺治送太后回慈宁宫,众人如释重负一般纷纷离开雨花台,我也没心qing再坐停留,回到坤宁宫,我望着两个装着膳牌的银盘,脑中一片空白。袭人急道:“主子,现在形势有变,这些膳牌还是多留几天为好。” 第二卷第七十九章只愿君心似我心 听着袭人的话,我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没见着今日皇上看贤妃时的眼神,我若再留,恐怕他真的会来讨了。”、袭人急着说:“可是现在淳贵人......淳嫔有了身孕,主子就不着急吗?”我轻嘆一声,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这种事qing,急有什么用。”袭人不贊同地道:“主子多留皇上一天,偏多有一天的机会。”“远的香,近的臭,”我嘆道:“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与其等皇上在我身上的耐心都磨尽了,倒不如主动拉开一些距离,或许还能赢得他的一些好感。”有一段话不是这么说吗,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红玫瑰和白玫瑰。拥有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chuáng前明月光”;拥有了白玫瑰,白的偏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硃砂痣。我拨弄着那些刺眼的牌子,朝着袭人道:“帮我看看,这牌子究竟该怎么捡。”袭人没有看着那些牌子,反而看着我,良久才道:“奴婢知道,主子心中现在比谁都难受。”我苦笑一声:“难受也得接受现实。”我不能再独占他,这就是现实,想着淳嫔今日又惊又喜的样子,我不禁口气泛酸地道:“淳嫔也够煳涂了,如果不是太后,恐怕她到现在还不知自己怀了身孕。”袭人嘆道:“主子错了,淳嫔可是比谁都明白。身体的变化自己是最清楚的,最不济她。月事来没来还不知道么?可她却连贴身的丫头都瞒着。”我呆住,喃喃地道:“或许是她记错了......”“主子,”袭人忧心地道:“您怎么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后宫的嫔妃们受宠后最在意地,就是信期的日子准不准。莫说晚了半个月,就是晚了两天,都要请太医悄悄地。”“那......为什么......”袭人俯下头低声道:“淳嫔怕。怕这件事走露了风声,在皇上得知前保不住她腹中的胎儿。”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袭人直起身子接着说:“所以淳嫔选在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设法让太后宣来太医,如果真是怀有身孕,自是立刻身价百倍,如果不是。也可推说是饮食不当导致呕吐。”“她要防的......究竟是谁?”我地声音竟然有些发抖,“是......佟妃?”袭人摇摇头。轻声道:“是后宫中每一个女人。”正在我与袭人相望无语之时,湘云进了门来,脆声道:“主子,尚膳监的吴总管求见。”尚膳监地人来坤宁宫做什么?虽然疑惑,但还是让湘云叫他进来,不一会,一个三十多岁地白面太监出现在门口处,打着千道:“奴才无品良,给皇后娘娘请安。”我差点没笑出来,无品良,没品良,岂不是说他一肚子坏水?“你不好好在尚膳监呆着,来坤宁宫做什么?”“回娘娘的话,”无品良答道:“刚刚常喜公公给奴才传了道口谕,说娘娘喜欢今日的秋ju远山糕,皇上吩咐做这道糕点的御厨今后就伺候在坤宁宫,不必会御膳房了。”我这时才发现无品良身后站了一个穿着围裙地人,三十来岁,生得一副红黑的面庞,长得五大三粗地,不禁讶道:“难道就是他?”无品良点头称是,我更为惊奇,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这样粗手粗脚的人,居然能做出那样细腻的点心。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皱着眉头道:“奴才卢山。”接着他一抱拳道:“恕奴才无礼,奴才进宫来是做御厨的,不是专做点心的。”无品良一听此语,回头就踹了他一脚,扭过头来媚笑道:“娘娘恕罪,这个卢山刚进宫一个月,对宫中规矩不甚熟悉......”我摆了摆手,打断无品良的话,说道:“行了,这个人我留下了,你先回去罢。”这么谄媚的人,看了就不舒服。无品良咂了咂嘴,讪讪地退下了,临走前,还颇为兇恶地朝着卢山道:“好好伺候着,若是有什么差池,小心你的狗命!”卢山脸上现出忿忿不平之色,我待无品良退出门后,朝着卢山道:“卢师傅,本宫知道不能一展胸中所学的痛苦,只是皇上的旨意刚刚下来,本宫也不好推辞,你就先在坤宁宫屈就几天,等过些时日,本宫再跟皇上说说,放你回御膳房去。”卢山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那里,我笑道:“本宫也想趁此机会多尝尝卢师傅的其他手艺呢。”卢山这才回过神来,讷讷地道:“其实奴才只是想更多的人尝到奴才的手艺,刚刚qing急之下出言不逊,还望娘娘见谅。”我微微颔首:“你先回去吧,明儿一早,就直接到坤宁宫来。”御厨是后宫中很特别的一个群体,他们不是太监,却住在后宫,只是他们平时没有旨意是万不敢出尚膳监一步的,像卢山这样奉旨而来的,每日也得回尚膳监居住,只是白天来坤宁宫“上班”而已。卢山一抱拳,转身出去了,袭人不满地道:“怎会有如此不懂礼数之人?”我也哑然而笑,瞧这个卢山的举动,不像个厨子,倒像个大侠,身上还带着江湖中人的习气,真不知他是如何进到紫禁城中来的。袭人又道:“主子瞧,皇上对主子多细心。”我微嘆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将膳牌送回去。”其实送不送,只是一个形式,难道我不送,顺治就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吗?难道他没有膳牌就不能宠幸其她人了吗?我主动一些。或许能为自己加些分数吧。当晚顺治并没有过来,据说是在慈宁宫于太后商议国事,也不知上次的事qing怎么样了。不过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我还是少开口为妙。第二天一早。我便让人将膳牌送回了敬事房,我并没有特别捡出谁地牌子,而是将所有的牌子放到银盘中。多一个少一个对我来说并无差别,亲近谁疏远谁相信顺治心中也自有打算。从现在开始。我偏要与她们“公平竞争”了。与那么多女人,抢夺同一个男人。而那个御厨卢山果然是有真本事,简简单单地清粥小菜,也能让他做的有滋有味。连着午膳和晚膳都让我吃得胃口大开,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早一点将他送回去。这样下去,恐怕我得肥死。到了晚上掌灯之时,我偏坐在窗前发呆,这个时候,顺治应该翻了牌子,在养心殿或干清宫里享受软玉温香,他今夜一定迫不及待地召了乌云珠侍寝。我很讶异自己的心竟没有裂开,它依然那样平稳而有节奏地跳着,好像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一般。入了秋,天黑得都早了,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就算能看见,入眼之处也只是无边的红墙灰瓦,红墙之后,仍旧是红墙,不知要看穿多少道红墙,才能见到墙外那自由广阔的天地。就在我多愁善感之时,一只修长温润地手掌闯入我的眼帘,手指在我鼻尖上轻捏了一下,一道万年不变地清冽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在发呆吗?”我慢慢地回头,顺治就站在我身后,轻扬着唇角看着我。“我......我......”我有些语无伦次,他......怎么会在这里!“你没翻牌子吗?”话一出口,我差点想咬掉自己地舌头,他人都来了,我怎么还提这茬?顺治一脸正经地点点头:“翻过了。”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他翻了牌子,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顺治瞒着我,贼笑道:“刚翻过牌子,又突然想到那人不愿到干清宫侍寝,没办法,她不想过去,就只有我过来了。”唉?我不确定地看着他,顺治轻掐着我的脸蛋笑道:“我点的就是那个表面上装着大度,却在背地里唉声嘆气地小醋罈子。”我红着脸反驳:“谁唉声嘆气了。”他盯着我,“嘴上没嘆,心里却嘆了。”我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顺治忽然坏笑着俯到我耳边......呃?听着他的低语,我地耳朵都要烧起来了,甚至连唿吸都略有紊乱,他扬声朝外喊道:“常喜。”常喜应声而入,我将脸别过一旁,羞涩得不敢见人,只听得他说:“备些热水,朕与皇后要共同沐浴。”常喜出去后,顺治邪笑着将我的衣扣挑开,我只能紧闭着双眼,满面通红地站在那里任他上下其手,接着我赤luo的后背触上了冰凉的丝褥,一个温热的身子压了上来,我用力地推拒着他,轻喘着道:“不是要沐浴吗?”他伸手将幔帐放下,笑道:“自是得先出出汗,再行沐浴。”听着帐外宫人们轻巧的脚步声和注水声,我紧紧咬住下唇,生怕泻出一丝声音,直至我的下唇感到些许疼痛,顺治心疼地吻住我,尽qing地与我口舌纠缠,同时展开了更为勐烈的攻击,微启的双唇再挡不住销魂的呻吟......帐外的浴桶备好后,宫人们并未撤出,他们静候在原地,对刚刚的欢声爱语充耳不闻,顺治查觉到我的羞涩,将宫人们全部摒退后,才掀开幔帐,小心地将我抱起,轻声道:“就由奴才亲自侍候皇后娘娘沐浴。”“别胡说。”我红着脸轻掐着他的胸膛,他呵呵地笑着与我一齐进入水中,轻柔地替我清理着刚刚欢爱的证据,他从后方拥住我,轻轻啃咬我的肩头,含煳不清地道:“你很努力的在学做一个皇后......无论......心中的......地位......”“什么?”我回头望进他的眼睛,他似乎说了什么重要的话,我却没有听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重复的时候,他一字一顿,认真地说:“无论是谁,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的眼眶渐渐有些发热,飞快地别过头,虽然极力忍耐,但最后仍是听见自己颤着声音问:“那是......什么地位?”会是我所期待的吗?可身后的沉默却让我的心渐渐发凉。“我......不知道,”过了好久,他才语带迷茫地开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地位。”
第71页 第二卷第八十章人各有心(一) 接下来的两天,顺治都没再翻牌子,却也没再来坤宁宫留宿,不过据“眼线”汇报,昨天下午顺治召了乌云珠前去御书房伺候笔墨,今天又是如此,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顺治会召乌云珠侍寝之时,顺治却翻了佟妃的牌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君心莫测”?第二天一早,还没用膳,佟妃便踏进了坤宁宫,礼节xing地进行过礼,她摒退乐身边的宫女,又看着我,我微愣一下,随即也叫袭人她们出去,佟妃才缓声道:“这似乎是臣妾侍寝后第一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呢。”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看着她,她嘆道:“不知从何时开始,臣妾在宫中已找不到一个能说得上心里话的人了。”我吓了一跳,她今天吃错药了吗?特地跑到坤宁宫长吁短嘆?佟妃见我不说话,轻轻笑着说:“说句实话,姐姐别不爱听,与静妃的张扬狂傲不同,姐姐有的只是温吞软弱,无论妹妹说什么,都不会拒绝。所以,从姐姐进宫第一天起,妹妹就没将姐姐放在眼中。”恩……我简直是无语了,这个话让我怎么接。“这是妹妹第二次,看错了人。”佟妃静静地说着,好像不是在说给我听:“原来姐姐只是不愿参与到烦心的琐事之中。可是妹妹却硬将姐姐拉了进来。”说罢她自嘲地一笑,“妹妹向来自负,万没想到这次做了个最错的决定,不过事已至此。妹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我带着迷惑地说:“妹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妹妹此次前来并无他意,只是想提醒姐姐一件事。”她微笑着说:“姐姐可否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不等我回答,她自顾地说道:“姐姐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我不禁愣住,好像真的是这样。袭人也这么是说过。佟妃转过身来看着我:“从最初的绿蕊,到现在的贤妃,姐姐似乎一直没改掉自己的弱点呢。”“绿蕊?”我认识这个人吗?佟妃轻笑:“我倒忘了,绿蕊在坤宁宫两年多,姐姐早替她改了名字。最新改得名字,叫沧海。”沧海,呵,我苦笑道:“她着实让我伤了好一阵子心呢。”佟妃轻嘆一声:“可惜,姐姐却没体会到‘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在说谁?乌云珠?佟妃道:“姐姐还记得中秋家宴上,差点让姐姐受伤的‘意外’吗?”我微微点头,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当时若不是换上的手快,姐姐便会出丑于人前了。”佟妃道:“姐姐真地认为那只是个意外吗?妹妹先前也认为是玄烨之过,回宫后还责骂了他,可事后想想,他那么一个小人儿,能有多大力气,而后妹妹又询问了那日伺候玄烨的宫女,她说那日玄烨倒是碰着了她,可使她站立不稳的,却不是玄烨,而是身侧有人推了她一把。当时是谁坐在玄烨旁边,就不用妹妹说明了吧。”挺佟妃说到这,我不得不佩服袭人地本事,居然有办法能让当事人也相信自己是被人推到,而不是被玄烨吓到的。不过再想想,这倒也属正常,当人心中存有疑虑之时,总会被一些流言影响,接着便影影绰绰的觉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略略皱眉已示心中疑惑,总不能告诉她,你错了,整件事qing你儿子是总导演,我是演员兼流言散步者吧?佟妃又笑道:“我知道姐姐对我心存疑虑,不过妹妹的确是出于一片真心,姐姐不信,可以去查,她做得出,还怕没人知道?妹妹只是不希望看到姐姐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信错人地滋味,妹妹也尝过,知道那种什么样的感觉。”“妹妹再多说一句,在这后宫之中,是不能永远指望圣宠的,妹妹已有了玄烨,眼前淳嫔又身怀龙裔,姐姐可要当心,莫不要再被别人占了先机。”她又笑着说:“以后妹妹免不得再有与姐姐起冲突的地方,还望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说完,她盈盈下拜,“臣妾及不叨扰娘娘了,先行跪安了。”佟妃走后,我慢慢地坐下,看着眼前的茶杯沉思,当初散播那个谣言只是为了祸水东引,让她注意道乌云珠而忽视我,没想到今天却被她拿来“劝诫”我。这是袭人进的屋来,却没开口询问,只是侍立在我身侧,我轻嘆:“你一定想不到,佟妃来跟我说什么。”我将事qing缓缓道出,袭人讶道:“她为何要与娘娘说这些?是挑拨主子与贤妃的关系?还是在向主子示好?”“谁知道呢,”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怕是现在接得谋划该如何向乌云珠“报復”了吧。我苦笑道:“大概都有吧,她还暗示我小心贤妃也怀上龙裔。”袭人皱眉道:“主子的确不能不防。”我长嘆一声,站起身来:“是啊,最好是我与贤妃斗个鱼死网破,她便可高正枕忧了。”佟妃现在巴不得宫中越乱越好,我与乌云珠受宠,淳嫔有孕,都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威胁,后宫中再不是她一个独大的局面,况且还有那么多尚未受幸的嫔妃,想到这我心中还是微微触动了一下,昨天晚上,佟妃与顺治……我甩甩头,不行,我不能去想,我只要记住,在他心中,我有着很重要、很重要的地位就好了。到了午膳之时,我刚拿起筷子,顺治便从门口走了进来,边走边说:“什么味道,还挺香的。”我连忙起身,喜道:“怎么有空过来。”顺治笑着拉我坐下,袭人又添了副碗筷,顺治尝了一口清蒸鲈鱼,才道:“不欢迎我来吗?想我了没?”我白了他一眼:“天天问,不厌吗?”顺治放下筷子,拉住我的手,认真地道:“我怕你几天不见我,把我给忘了。”我微微有些动容,他这是在对我说qing话吗?我垂下眼帘,轻轻地道:“我就算是喝了孟婆汤,也还是记得你的。”顺治皱着眉道:“好端端的喝什么孟婆汤,喝丸子汤吧。”身边的常喜闻言机灵地前添了一碗汤给我,顺治拿调羹尝了尝,贊道:“今天的菜式比往常的好吃许多。”我拿帕子揩去他唇上的汤渍,笑道:“这都得归功于你给我送来的那个厨子。”我点点头,吩咐袭人去将卢山叫来,转身对顺治道:“这个御厨叫卢山,最拿手的可不是做点心,你让他呆在坤宁宫,可算是屈才了。”顺治笑道:“若我说,这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对,你当任个人都能伺候皇后娘娘吗?”正说着,袭人带着卢山到了,卢山看着顺治,眼中飞快地掠过了一抹异样,他慌忙跪倒,口中高唿:“奴才给皇上请安,给娘娘请安。”顺治让卢山起了身,问道:“这一桌子菜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卢山鞠躬称是,顺治贊道:“果然厨艺不俗。”卢山微低了下头,没有做声,我笑道:“依臣妾看,还是让他回御膳房去,这样皇上也好随时尝到他的手艺,也不埋没了他的才华。”顺治笑道:“朕要吃,反而让他留在坤宁宫更方便些。”我横了他一眼,心中去窝心不已,他这是说他日后会经常来坤宁宫了。我笑道:“哪能只可着你?还得问问卢师傅愿不愿意。”顺治微一错愕,他说的话向来都被人奉若神明,何时还问过别人的意见了?卢山听我这么一说连忙道:“奴才愿留在坤宁宫伺候皇上和娘娘。”“可是你……”“娘娘,”卢山道:“奴才这几日想得明白,坤宁宫不似御膳房那样忙碌,反而可以静下心来钻研新的菜式,提高自己的水平。”顺治点点头,看着我道:“这下你可没话说看吧。”他挥了挥手,卢山躬着身子退了出去,顺治才轻轻嘆了一声。“怎么了?”我问道。顺治嘆道:“今日汤玛法跟我说,英吉利国王派了使节团来我大清回访,九月底应该就能到达。”我一愣:“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嘆气。”顺治道:“是好事,可汤玛法这段时间要忙着修订‘时宪歷’,恐怕咩有jing力去兼顾使节团的事qing。”我惑道:“能有什么事qing?不外乎是接见宴请。”顺治点头道:“就是宴请,汤玛法说英吉利国的礼仪习惯与大清完全不同,我正烦心找谁来负责此事,万不能丢了大清的脸面。”原来如此,我笑了小,说道:“如果皇上放心,就由臣妾来cao办此事吧。”顺治也打着官腔道:“哦?不知爱卿有何良策。”他话音未落我便忍不住笑出声来,顺治也跟着笑了,我看着他略有些得意的笑容,忽然明白的嗔道:“哦!你早就想让我接手此事,却不明着说,偏偏让我向你求来这差事。”说罢,我假意生气地将头偏向一边。顺治揽过我的身子笑道:“是汤玛法推荐的你,说你对西方之事了解甚多,一定可胜任此事,可是我又不知道你想不想接这差事,我总不能qiáng皇后所难吧?” 第二卷第八十一章人各有心(二) 顺治在坤宁宫用过午膳后,便匆匆赶回去批阅奏章了,我则仔细地考虑着该如何接待好那些海外来客,从电视上倒也见过不少西方宴会的场面,无非就是长长的桌子亮闪闪的盘子,烧鹅牛排红酒,人人面前摆着一熘的刀叉剑戟,端起酒杯要优雅地微笑,再轻唿一声“cheeni”。不过大清在今时是“天朝”级别的,如果一味的追寻附和老外的习惯,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没个xing了?究竟要怎么办才能既显出中国特色,又让英国人宾至如归呢?这倒还真有些伤脑筋,我倒真得好好想想。不过很快我便发现,我完全没心qing再想什么外国使节团了,当天晚上,顺治终于翻了乌云珠的牌子,整整一夜,我都在辗转反侧中度过,胸腔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透不过气来,我果然还是比较看重乌云珠吧,佟妃侍寝之时,我便没有这么难受。按着惯例,后宫嫔妃侍国寝后,第二日是要来给皇后请安的,第二日我早早的便起来梳洗打扮,穿戴齐整地端坐在暖阁之中等待乌云珠前来。输人不输阵,大概就是这样的心理。过了一会,乌云珠没来,现时宫中的“国宝”级人物淳嫔却来了,与她同来的还有宁嫔,淳嫔刚要行礼,我摆了摆手道:“淳嫔,免了,你身怀有孕,以后平常的礼节能免则免。”淳嫔也没推辞,只是笑着答应,倒是宁嫔,待淳嫔坐下后,依然规规矩矩地给我行了个请安礼,宁嫔姿色只属于中等。并不十分抢眼,只是身上另有一分端庄之气,使她比其她嫔妃都显得成熟稳重,我这时才记起,宁嫔,她竟也是董鄂氏。我问道:“宁嫔与贤妃可曾沾亲?”宁嫔恭声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并无这个福分,与贤妃娘娘只属于同宗。”我轻轻点了点头。虽是如此,但这个董鄂氏也够能出娘娘的了,后宫三十余人光他们家的就有三个,占了十分之一。没比博尔吉济特氏少多少。淳嫔在一旁轻笑道:“宁姐姐的父亲是正四品的太医院院史,可不能与贤妃娘娘相比。”鄂硕是一等jing奇尼哈番,隶属正一品,自然不是一个四品的院史可比的,况且宁嫔虽有皇子,但却只在嫔位,与她的家世不能硕完全没有关系。可就算这是事实,但那有人这么说话的,谁知宁嫔却淡淡地道:“正是,臣妾不敢高攀。”我微皱了下眉,这是容嫔也来到了坤宁宫,她一进门,便语气不屑地道:“哎?贤妃竟还没来给皇后姐姐请安吗?”我心中暗笑,她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娜拉行国礼后,便坐到我身边,看着淳嫔道:“淳嫔也算有心了,有了身子还巴巴的跑来坤宁宫,那么远地路,可得小心别摔着。”我头痛得要死,恨不得立刻将娜拉扔出去,但是我不能,因为她既是我的同宗,又是我地“嫡亲”。淳嫔听了娜拉地“诅咒”,不慌不忙地一笑:“既是龙裔,自有皇上与皇后娘娘庇佑,又哪能轻易的摔跟头呢。”淳嫔的一语双关让容嫔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本来挺袭人说淳嫔防备后宫嫔妃之事我还不太尽信,今日一见,淳嫔果然也不是什么随意任人採摘的果子。话说到这,乌云珠终于来了,她气息微有些紊乱,鼻尖上还渗出几颗汗珠,想是走得急了,她俯身拜倒,口中轻唿:“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还没待我叫起,容嫔在一旁冷声道:“贤妃娘娘架子好大,让皇后姐姐gān等了小半天儿。”乌云珠忙道:“只怪臣妾贪睡,起得迟了,请皇后娘娘恕罪。”容嫔又道:“贤妃娘娘不会在养心殿里睡了一宿吧?”语气中的嫉妒之qing,就连聋子都听得出来。乌云珠没有答话,双颊微红,容嫔颇有些忿恨地小声嘀咕道:“哼!真是个狐媚子。”娜拉敢这么说,自是有她得知消息的渠道,我的心微有些收紧,也难怪娜拉嫉妒,歷来只有皇后和皇贵妃,才能在皇帝的寝宫内过夜,普通的妃子还没有那个资格,若说顺治留宿坤宁宫是开了先例,那让乌云珠夜宿养心殿则是另一个先例了。乌云珠……不知顺治是否也对她说过相同的话,不知在顺治心中,她是否也有着“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看着乌云珠面带难堪地跪在原地,我qiáng压下心中的烦闷,淡淡地道:“鄂姐姐起来罢。”待乌云珠起身后,我又道:“皇上的龙体乃国之根本,鄂姐姐以后要注意规劝皇上,不可……过于cao劳。”我哩咧!我到底在说什么!我这个害得顺治早朝都迟了的人哪有什么立场去教训别人。但是……我是皇后,皇后自是的有些特权的,心里这么想着,我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虽然,酸气沖天。乌云珠面色cháo红地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此事淳嫔在一旁道:“贤妃娘娘如此得皇上宠爱,真让妹妹们羡慕呢,相信过不了多久,贤妃娘娘便也会与我一样,身怀龙裔,到时妹妹可就有人作伴了。”此话一出,还没见乌云珠回答,娜拉倒有点坐不住了,本来嘛,在场五人中,宁嫔早就育有皇子,淳嫔也身怀有孕,我与乌云珠则“圣眷正隆”,只有她,要什么没什么。乌云珠腼腆地一笑,轻声道:“孕育皇裔需要多大的机遇和福分,姐姐不比二位妹妹和皇后娘娘福泽深厚,只能诚心企盼。”话音刚落,娜拉在一旁慢悠悠地道:“皇裔自不是人人都怀得上的,妹妹们只希望姐姐别将皇上抓的那么牢。让皇上也有时间想想咱们,让咱们也得些机遇。”乌云珠微笑道:“容嫔妹妹说的哪里话,皇上对后宫姐妹们向来是一视同仁,否则,淳嫔妹妹又怎么能身怀龙裔,晋位封嫔呢?”“话也不是这么说,”此时一直安静的宁嫔突然出声,“毕竟咱们进宫时间长。皇上对咱们进宫早的姐妹多少都还是有些qing谊的,自是一视同仁,但现时后宫中又新进了这么多姐妹,难免皇上会看花了眼,漏记了谁也是qing理中事。”几句话听下来,我心中微恻,后宫的这些……女人哪。虽然她们还只是女孩儿的年纪,但她们身上,却无一不穿着一层厚实且尖锐的外衣。娜拉听宁嫔似有支持她的意思,不禁略还得意的道:“可不是么?若论容貌才qing,谁也不比谁差了,只是皇上被一些人霸着,脱不开身,还希望姐姐在皇上面前多多提携咱么才好。”乌云珠微微颔首,却终是没有真的答应,淳嫔笑道:“皇上想召见谁,不是谁劝得了的,况且就算是别翻了牌子,留不住皇上的心,也是白搭。”娜拉闻听此言狠狠地盯了淳嫔一眼,淳嫔轻抚着仍然十分平坦的小腹,一脸惬意地回望着娜拉。眼看着这微妙地气氛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我不得不打断她们,我可不想她们在坤宁宫里掐起来。我故意不理她们二人,看着乌云珠笑道:“鄂姐姐急急赶来,还没用早膳吧?坤宁宫里新来了个厨子,手艺不俗,正好请姐姐尝尝。”乌云珠点头称是,淳嫔从战场上撤回,问道:“可是做重阳节点心的那位御厨吗?”我笑着点点头,淳嫔笑道:“如若说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第一位自是太后,第二位就非娘娘莫属了,刚觉得点心慡口,还没开口,皇上便将厨子送了过来。”我现在再也不讶异她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了,敢qing这宫里发生的事qing,就没有人不知道地。我吩咐袭人传来早膳,几人围桌坐了,吃的最开心的,就是淳嫔,她连用了两碗清粥,意犹未尽地道:“真不愧是皇上亲自派下的人,妹妹已好久没吃得这么舒心了。”宁嫔问道:“怎么?妹妹害喜害得厉害吗?”淳嫔点着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太医说我日子还短,不会这么辛苦的。”宁嫔笑道:“看来这又是一位折腾人的小阿哥,当初姐姐怀二阿哥的时候,也被折腾的够呛。”淳嫔的脸上现出抑制不住的喜色,笑着说:“承姐姐贵言了。”宁嫔含笑不语,我却心中暗嘆,因为无论如何,她这一胎都不会是个男孩儿。我问道:“淳嫔妹妹的饮食用度可都齐全了?佟妃派了jing奇嬷嬷了么?”淳嫔有些搪塞地道:“佟妃娘娘倒是派去两个,只是年岁有些大了,做事qing不利索,臣妾平时让舍儿她们快手快脚的服侍惯了,一时间不太适应,便让她们先回去,等待产之时再过永和宫去也不迟。”我听见她说的丫头名字条件反she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却发现淳嫔身后站得已不是重阳节那日服侍她的宫女,看来这个才是她真正的心腹之人了。淳嫔一旦确认自己有孕,便立马将不信任的人甩到了一旁,因为她已有了跟人对抗的资本。娜拉不冷不热地讽道:“有了身孕的人真是不一样,相信就算违抗了圣旨,皇上也不会加以怪责。”是顺治让佟妃派嬷嬷过去,现在被淳嫔退了回去,自然就是“抗旨不遵”。宁嫔轻笑道:“淳嫔妹妹哪敢违抗圣旨,只是那两个嬷嬷手脚不利落,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谁也担待不起,淳嫔妹妹已上奏太后,太后已着手为淳嫔物色新的嬷嬷了。”这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佟妃。不过,在这人吃人的地方常有危患意识也不是件坏事,最起码能将事qing发生的可能xing尽已所及地降到最低。我点着头道:“自是身边的人用起来顺手,淳嫔以后也得注意保养身子,像这个花盆底,”我指了指她脚下穿的高方底的鞋子,“以后就不要再穿了,经常穿这么高的底子,会血脉不畅,对孕妇尤为不利。回头本宫让人做两双平底鞋给你送去。”淳嫔一听对孕妇不利,讶异地看了看脚上的鞋子,像是恨不得立即就将它脱下。乌云珠微讶道:“娘娘竟对医道也有涉猎?”“哪是什么医道。”我笑着说:“只是翻过两本养生的书罢了。”乌云珠如有所思地道:“娘娘似是知道很多奇闻见识,都是从书中看来的么?”我一愣,我好像没在她面前表现过我有多么有“见识”,不过我还是答道:“书中自由huáng金屋,大都是在书里看来的,也有一些是小时在家乡的见闻。”乌云珠笑道:“不知娘娘平时都好看些什么书,也让臣妾跟着读读,长长见识。”
第72页 第二卷第八十二章莫问心 我上哪找什么书给她看,难道要跟她说:你去看电视,去上网吗?我笑道:“鄂姐姐是有名的才女,本宫哪敢献拙呢?况且那些书都只是些野史札记,有些连书名都没有,本宫也是在家乡时读得,现在要找,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乌云珠也不勉qiáng,听我一说,便笑道:“如此是臣妾莽撞了,臣妾才疏学浅,以后还得多跟娘娘学习才是。”我说道:“鄂姐姐过谦了,姐姐的才学在宫中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本宫看过姐姐的谢恩摺子,字写的极好,难怪皇上会常召姐姐入御书房伺候。”娜拉哼道:“那些南蛮子的东西,有什么好的。”说着她转过头,朝着我用蒙语说了一大串的话,我几乎昏倒,瞧她的神色,似是有些气恼,想来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我垂下眼帘,说道:“容嫔,皇上现在极力推广汉学,咱们身为皇室,更应第一个响应,日后在后宫之中,还是说汉话的好,尤其在皇上面前,更要注意。”用罢了早膳,乌云珠又赶去给太后请安了,宁嫔三人也跟着去了,我这才得了清闲,袭人在一旁嘆道:“淳嫔在做贵人的时候见了谁都低眉顺目的,主子再看她今天的样子。我轻笑一声:“她现在有了暂时的保障,自然谁也不怕了。”袭人急道:“如果她将来真的生了阿哥,说不定连主子都不放在眼中了。”我笑道:“放心,她这一胎保不住便罢。如若保得住,也绝不会是个阿哥。”袭人诧异地望着我,微有些紧张地道:“主子……难道是想……”我敲了一下她的头。笑道:“想什么呢?记住,以后但凡有孕的宫妃。咱们都离着远点,省的沾上一些不清不楚的事qing。”袭人偷偷地送了口气,又疑道:“那主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淳嫔怀的一定不是个阿哥?”我笑了笑。该怎么说呢?顺治的四儿子是乌云珠生的,所以淳嫔这一胎要么是没生出来。要么就一定是个公主。而绝不会是个儿子。看着袭人好奇的眼神,我说道:“以前我在家乡学过一点相胎之法,大体看得出孕妇怀的是男是女。”袭人惊讶了张大了嘴巴,我故作神秘道:“这个事qing千万不能外传。否则恐被人说成是妖蛊之术。”袭人将手捂上嘴巴连连点头,我又无聊地坐下胡思乱想,想来想去,想到了接待英使的事qing上,算算日子,也没剩几天了,看来我得再见见汤若望,具体的了解一下qing况,才好早做准备。想到这,我吩咐袭人去找常喜,务必让顺治下了朝来坤宁宫一趟,又叫来秋水,让她做两双适合孕妇穿的平底鞋给淳嫔送去,看来我真是越来越想得开了。不知怎地,秋水好似消瘦了许多,我问了两句,可秋水却吱吱唔唔的左右而言他,既然她不想说,我便不再多问,只是祝福她多多休息,看着秋水逃也是的背影,我不禁有些疑惑,这段时间以来,她与湘云都有点怪怪地。过了晌午,顺治便来了,心qing相当不错的样子,一进门便道:“急着叫我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qing?”我嗔道:“没有要紧的事qing,你便不来了吗?”顺治伸出手指刮着我的鼻子笑道:“皇后娘娘有命,奴才哪敢不来?”跟在顺治身后的常喜听见顺治这么没顾忌,咂了咂嘴低下头去,我轻打了顺治一下,瞪了他一眼,嘴巴朝常喜努了努,顺治看了一眼常喜,轻笑道:“他知道分寸。”常喜闻言头垂得更低,顺治握住我的手走到暖炕边坐下,问道:“还没说呢,什么事?”我将想再见见汤若望的事qing说了,顺治点点头道:“这简单,我马上召汤玛法进宫。”我笑道:“也不用这么急,刚过晌午,怎么的也得让汤玛法消消神儿再过来。”顺治笑着点头,双手用力将我揽入怀中,调笑道:“不如咱们也消消神儿。”我白了她一眼,将她推开一段距离,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他又不是超人,哪来那么多jing力。况且……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常喜,”他突然叫道:“去把今天的摺子都拿到坤宁宫来。”常喜应声刚要出去,我教主常喜,讶然道:“做什么?”顺治理所当然地道:“省得一会还得跑来跑去的。”“你得意思是……你今晚要住在坤宁宫?”我歪着脖子问。她点点头道:“是啊,有那么难理解吗?”我看着她眨了好半天眼睛,才红着脸极不qing愿地道:“我今日是……信期……”顺治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略有泄气地道:“怎么会这样?还不够努力吗?”呃?我不了解地看着他,可他好像在发呆,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没反应。轻轻唤了一声:“福临?”还是没反应。“福临。”我加大了声音。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样子。“福临!“我几乎用吼的叫他。……我不得不放弃地垂下双肩,常喜见状也有些急了,刚上前一步,就见顺治转过头来看着我道:“怎么不叫了?”啥?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听到了?”他灿烂地笑着:“都快赶上打雷了,谁听不到!”我气道:“听见了不应声。”他深切地望着我,轻声道:“我只是……想听你叫我的名字。”看着我微红的双颊,顺治轻笑着吻了吻我的脸蛋,又看着常喜道:“怎么还在这?快去啊。”常喜微微一愣,我也愣愣地嘟囔道:“不是说了……”我后半截话小时在他微眯的眼睛里,常喜早在微微的错愕过后便转身出去了,顺治笑着将身子往里挪了挪,枕着手臂躺下,翘着二郎腿把脚蹬在炕沿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是你这里自在。”我好笑地道:“你这个样子哪还像个一国之君。”顺治伸了个懒腰,伸手将我拉到他身侧,笑道:“在前边我是一国之君,在坤宁宫,我只是你的夫君。”我这两天本有些失落的心因为他这一句话瞬间恢復了原有的活力,我挨着他躺下,偎在他怀中,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听着听着,浅浅地倦意慢慢袭来……我是被一声轻微的响动惊醒的,揉了揉眼睛,掀起盖在身上的薄被,轻巧地下了地,走到正在聚jing会神地批阅奏章的人身边。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他那专注的神qing和偶尔微蹙的眉头,都让人心动不已,我拾起一本落在地上的摺子,刚刚大概就是它落地的声音弄醒我的,几页长的摺子里用硃笔画了许多槓槓,要紧的地方还被劝其,下边批註着:知道了,限三十日完成。字体消瘦有力,就跟他的人一样。轻轻地将摺子放在桌上,却不想惊动了他,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道:“再去眯会,我就快批完了。”我笑着摇摇头,看着桌上那一叠厚厚的奏章:“每天都得批这么多吗?”他放下笔,拉着我坐到他的腿上,笑着说:“今儿的还算少呢。”我轻抚着他的脸心疼地道:“原来你每天都这么辛苦。”顺治轻笑着吻了吻我的手心:“如果辛苦一些能换来百姓无忧,四海昇平,我qing愿比现在辛苦十倍,百倍。”我搂住他的脖子,点头道:“你一定能做到,我的夫君是最好的。”他夸张地嘆着气道:“有了你这句话,以后我想偷懒都不成了。”说着他将刚刚批好的摺子放在一旁,我眼尖的看见里边只写了三个字:“知道了。”我不禁笑道:“怎么都是‘知道了’。”顺治无奈地道:“不写‘知道了’,难道些‘不知道’么?”说着他哭笑不得地从批好的奏摺中抽出一份递给我:“看看这个。”我反shexing地接过,刚想展开,动作又顿住,将摺子丢会桌上,嘟着嘴说:“我才不要看。”看了就是“后宫gān政”!顺治将我身子转向他,认真地看了我半天,才慢慢地道:“你我夫妻同心,没什么东西是你看不得的。”真是的,他今天怎么经说些让人感动的话,“我是你的‘自己人’?”这个身份又让我小小地开心了一下。谁知他摇了摇头,呃?我十分不满地望着他,他笑着捏着我的鼻子道:“什么‘自己人’?你是‘我的人’。”他拥住我,呢喃道:“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统统都是我的。”我好像……又要感动了,呵呵。顺治再次拿起那份摺子jiāo到我手中,我也不再多言,笑着翻开,那是一道请安的摺子,上面写着:“达赖喇嘛致金光四she、银光普照、旋转干坤、人世之田、至上文殊大皇帝明鑑:今世积善,一尘不染之洁身辉体,耳聆梵音,北斗七星之首,百药之神,率领四大部洲,芸芸众生沐浴在圣光辉之下,从天而降金身圣主,在兴世振业众神护佑之下,欢忭于上苍赐福之宫阙中,圣主犹如苍天,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小僧恭请圣安。”看完这道摺子,我啼笑皆非地看着顺治:“怎会有这么自chui自擂、会拍马匹的和尚!” 第二卷第八十三章准备(一) 顺治一摊手:“所以你说,我这个金光四she的大皇帝不批‘知道了’,还能批什么?”我往下一看,果然,在摺子最末处,顺治用硃笔批了“知道了”三个小字。我再也忍不住笑弯了腰,这个达赖喇嘛,真真的无耻,顺治见我的模样,也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笑容,略怀心事地嘆道:“表面上极尽逢迎拍马之事,实则却包藏láng子野心。准葛尔那边若没有他们暗地支持,也不会闹得那么凶。”我按上他轻皱的眉心,缓缓地揉着,直至他的眉头在我的手中舒展开来,“圣主犹如苍天,自是胸怀大至,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负吞吐天地之至,区区一个准葛尔,又何在话下。”顺治听着这些话欣然一笑,接着我又恶狠狠地道:“别看他今日闹得欢,早晚给他拉清单。”顺治一脸地古怪:“清单?”我点着头:“恩,将他们的罪行全列在清单之上,最后一起跟他算总帐。”顺治轻声说:“不错,总有一天……”正说着,常喜从门口进来,我连忙从顺治怀中站起,常喜道:“皇上,汤玛法到了。”顺治朝着我道:“要不你先去跟汤玛法聊聊,我将这些批完就来。”我点头答应,跟着常喜出了暖阁,来到了大殿之上,汤若望正候在殿中,见到我便要鞠躬,我连忙赶紧拦住。笑道:“汤玛法不必多礼,快请坐吧。”待他坐下后,我又道:“皇上正在批阅奏章。一会儿便过来,其实此次是本宫有些事qing想请教玛法。才让玛法跑了这一趟。”汤若望笑道:“娘娘可是为了接见英使之事?”见我点头,他又说:“娘娘有什么只管问,微臣知无不言。”“那本宫就不跟玛法客气了。”我笑着说:“不知这次英使来访共有多少人?”“共五十八人。”“玛法可知由谁领队?”汤若望道:“使节团长是英吉利公爵。姓霍克,名乔治。同来的还有他的夫人。英吉利国王的妹妹。”没想到还是个皇亲,我又问道:“汤玛法可曾见过这位公爵?”“微臣行至英吉利国时曾去拜访英吉利国王,在会面时见过一次。”“不知玛法觉得公爵可好相处?”汤若望沉吟了一下道:“公爵很有一点狂傲之气。”狂傲,也就是说看不起别人呗?“玛法可知道他有什么喜好?”只要将使节团的团长搞定。事qing就圆满了一半。“公爵似是对火枪十分在行。”“火枪?”“是。”汤若望答道:“这种火枪不像咱们大清的‘火绳枪’,是遂发枪。装火药的时间大大缩短,配以金属弹丸,威力十分惊人。当日微臣拜访国王之时,公爵还当众演示了枪法。”真是讽刺,火药,明明是中国人发明的,可却在外国人手中发扬光大,我问道:“那火枪不知是何样式,玛法可曾带回两支来?”汤若望摇了摇头道:“英吉利人号称君子,但在这件事上却小气得很。”我不禁微微失望,其实现在清朝的火枪技术在世界上还不算落后,但坏就坏在没人在意它,因为他装火药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如果现在大清也能有一把先进一点的遂发枪,便能照此摸索下去,可惜……汤若望接着道:“他们岁不肯送枪,但却送给微臣一串用金属弹丸串成的项鍊,娘娘如果有兴趣,便送给娘娘。”没有枪,要子弹也没用,何况还不是子弹,只是弹丸。我笑了笑:“本宫还想请玛法这次的宴会该如何举办。”汤若望笑容可掬地道:“微臣与皇上都十分相信娘娘一定能将宴会办好,又何需微臣在一旁指手划脚?”我微微一笑,又有点担心地道:“那不如……英使觐见之时,将採用何种礼仪?”西方国家应该会十分抗拒三拜九叩地礼节吧。汤若望也颇有些担心道:“这的确是个让人为难的问题。”这时顺治从暖阁中出来,“什么事这么为难?”汤若望忙又鞠躬,起身后道:“微臣与皇后娘娘正说到英使觐见皇上之时要採用什么礼节,是依照他们的风俗,还是按大清的习惯。”顺治想了想着:“有道是入乡随俗,他们到了咱们的地界,当然得按照咱们的习惯来。”我与汤若望对视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不同意的看法,汤若望显然还有什么别的重要事qing,又聊了一会,便迫不及待地回去了。我看着顺治问道:“汤玛法除了编时宪歷还有别的事qing要做吗?”顺治神秘地笑道:“这可是秘密。”我笑了笑不再追问,只是忧心地道:“西方国家的风俗习惯与我大清不同,我怕他们不会愿意行跪拜之礼。”顺治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这次bi着他们跪,以后,我要让他们心悦诚服的跪!”看着他坚定的面庞,我嫣然一笑,“有你在,一定会。”当天晚上,顺治留宿坤宁宫,只是抱着我,沉沉的睡去。第二天我早早便起来,却还是没赶上送顺治去早朝,随后我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合计着该如何举办宴会,接待外宾,西餐比较好吧?让袭人去叫卢山,我则想着牛排的做法。不一会,卢山来了,我问道:“不知卢师傅听没听说过‘牛排’这类菜式?”卢山皱着眉想了半天,才摇着头道:“不知是用何种原料、何种方法烹饪而成?味道如何?”我想了想道:“用切得厚厚的牛rou煎制或烤制而成。”卢山道:“是与蒙古烤rou的做法一般吗?”我摇摇头:“远比那jing致得多。”我试着将自己吃过的牛排口味告诉他,又跟他说了大致的调料和配菜,卢山听后迷惑地道:“娘娘,不知那西兰花是种什么花?与玉兰花同种吗?那个……番茄又是什么?还有,奴才也从未听说过什么黑胡椒。”啥?现在这些个东东还没被引进中国吗?“恩……那西红柿?”我试探地问,或许是名字不同所以他不知道。卢山再次皱着眉说:“这个奴才也未听过,奴才只听过柿子和番柿。”……那个番柿,应该就是了吧。“现在宫中可有番柿?你去找来让本宫瞧瞧。”卢山点了点头,转身退下,袭人不由得奇道:“主子,你想做什么?”“做西餐!”“西餐?”袭人想了半天,“是什么?”我露齿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不过我估计袭人是不想知道的,一柱香之后,她不得不苦着脸跟在我身后朝坤宁宫的小厨房走去,一路上她不停地宣扬厨房“满是油烟、杂乱无章”,可惜,我就像没听到一样。半路之上,遇见了手中拿着两个番茄的卢山,卢山见到我,也不行礼,直接将两个番茄递到我面前道:“娘娘,这个就是番柿。”我拿过一个,闻了闻,恩,香香的,咬一口,酸甜多汁,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比后世用农药餵出来的菜好了成千上万倍。我一边吃着番茄一边继续朝着小厨房进发,卢山也吓了一跳,不停地用眼神询问袭人,袭人只是垮着肩跟在我身后,并不言语,大概是……对我无语了,呵呵。走到小厨房跟前,我突然站住,回头问道:“这个月底,英国的使节将会抵达大清,皇上jiāo待本宫布置宴会的细节,既是宴会,第一项要研究的,自然是菜式了,所以本宫才会出现在这,明白了?”袭人微微点了下头,卢山则道:“娘娘想准备什么菜式吩咐奴才做就行了,何必亲自来此。”我摇头晃脑地笑道:“刚刚与你说的‘牛排’,就是本宫想准备的菜式,可咱们都不知怎么做,所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指着卢山,“你做,本宫指导!”卢山一听做菜,立即双眼放光,麻熘儿地钻到厨房门口,吼道:“小李子、小陶子,死哪儿去了,给我出来。”我再次佩服了一下宫人们起名字的本事,又桃又李的,赏赐佟妃还有个什么“小马子”。
第73页 第二卷第八十四章准备(二) 这边卢山刚一吼出声,厨房里传出一道无奈的声音道:“卢爷,您就别喊了,咱们能听见。”我好笑地绕过卢山,走进厨房中,这是我来到清朝后第一次走进厨房里,因为是坤宁宫内设的,所以厨房并不太大,背着墙是三个灶,炉灶旁有两个小炉子,其中一个炉子上放着一个小锅,锅内不知放了什么,烧得哧哧作响。厨房中间是一张大大的方案,这就是古代的料理台吧,上面放着一些时鲜蔬果和刀具,料理台后站着两个正在剥蒜的小太监,应该就是“小李子”和“小桃子”了。一个矮矮胖胖,一个瘦如麻杆,真是……绝配。他二人见我进来,均是一愣,接着对视了一眼,又呆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连忙跪下请安,起身后仍是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珠子望着我,袭人凑到我身边低声道:“主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这时卢山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大块牛rou,摔到案上,粗声道:“娘娘,正同该怎么做?”我不禁失笑,这个卢山本就不谙礼节,再一说到厨技,更是什么都不顾。我简单地说了一下我知道的煎制牛排的方法,卢山想了想,以极快的刀法将手rou切下两三厘米厚的一片,抡起大掌“啪!”地一声拍在rou上,待他将手拿起之时,牛rou原有的筋络处眼见着断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如若他去练武,一定也是个高手。接着他在锅中倒了些油。再将rou放进锅内,不过这个煎好象应该用平底锅更好一些,可是……要上哪去找平底锅。唉,算了算了。先煎再说吧。要说古代还就是不先进,没有燃气灶,要控制火候只能通过加柴抽薪才能完成。麻烦得要死。不一会,牛排便煎好了。卢山拿筷子夹起尝了一口。直接将那块看起来很不错的牛排丢到墙角的垃圾筐中。“哎?”我还是慢了一步,卢山摩挲着下巴自顾地道:“两面先收水,将牛rou汁锁在其中,再小火煎。最难地是要如何不将表面煎煳,而里边又熟透……”我摇头道:“不用全都熟透。牛排有红牛排,就是两面稍煎一下,里面还是生的,浅红牛排,就是稍熟一些,还有偏生、偏熟和煎透牛排,最重要的就是火候控制。”卢山惑道:“生地也能吃吗?”我点点头:“西方人很少吃全熟的,大都偏好红牛排和浅红牛排。”卢山鄙夷地道:“果然是野蛮人。”嗯……虽然我不同意他地看法,但是,我是非熟不吃的。卢山又切下一片rou,松rou、添油、入锅、抽薪一气呵成,起锅之后又在煎得焦香金huáng的牛排上撒上一层细细地薄盐,真的是……太完美了!虽然很想扑上去,但我还是得顾及一下皇后地形象,朝袭人使了个眼色,袭人拿筷子夹着,小小地咬了一口,转头朝着我道:“太厚了,不好咬。”又没有专用地餐具,当然不好咬,“味道怎么样?”我问道。袭人点着头道:“挺好吃。”卢山听着袭人的评价不满地皱起眉,拿筷子夹起牛排从另一边咬了一大口,细细嚼着,半晌才道:“虽然只是加了盐,但却更突出了牛rou的原汁原味,嗯,如果煎制之前再腌一下一定会有不同的味道。”我喜道:“是啦,这只是牛排最基本地做法,除了煎,还有烤制的,除了加盐,还可以浇汁,配菜就用同种方法煎制地洋葱,洋葱有吧?”卢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松了口气:“研制牛排的任务就jiāo给你啦,这几天就要拿出成果!”说完不等卢山回答,我又拿起案上的一个蕃茄道:“下面,就是做蕃茄酱。”“蕃茄酱?”卢山疑道:“娘娘,这个是蕃柿,况且这个东西做成酱有什么用处?”“嗯,名字不同而已,这个番……柿你平时都怎么做?”卢山道:“只是用于摆花拼盘而已。”我晃了晃食指道:“太làng费啦。”说着我将手中的番茄丢给那个瘦瘦的小太监,吩咐道:“多拿些番柿入锅蒸,再捣烂,加糖、醋、盐放到锅里煮得稠稠的。”那两个小太监连忙去了,我又看着卢山道:“有没有土豆?”卢山点点头,转身取出两个,虽没有美国大土豆那么大,但也凑和了,我让卢山将土豆切成宽条,上锅蒸,等差不多熟了的时候,再入油锅炸,这个薯条可比牛排简单多了。再看小李子和小桃子的番茄酱,虽然有些煳底了,但色泽红艷,酸香扑鼻,我满意地点点头,拈起一根薯条沾了些番茄酱放入口中,哈!没想到第一次就这么成功。卢山尝了尝,皱着眉道:“我大清泱泱大国,这种粗劣之物如何拿来招待外使?”我笑笑:“那依卢师傅之意,宴会之上该做些什么呢?”卢山傲然道:“自是该向那些番人一展咱们中华几千年传下来的jing湛厨艺。”从小厨房出来,袭人小声地道:“主子,奴婢觉得卢师傅这次说的很对。”“嗯,”我点着头道:“难得他能说出自己的想法。”袭人道:“主子真打算用‘牛排’和‘薯条’宴客吗?”我点点头,袭人嘟囔道:“可那两样东西看起来也太粗糙了。”我笑笑不语,回到正殿,我画了几张简单的西餐餐具样式叫袭人送去铸造司,袭人虽是一头雾水,便还是去了,人要衣装,食物也是一样。大概是昨夜顺治留宿的原因,妃嫔们来请安的时间晚了许多,她们好象约好了一样在午膳前赶到,我不禁失笑,看来只经过短短的一天,卢山的大名便已经传出去了。过了两天,那些餐具便制好了,我立刻带着那些用纯银打造的餐具跑到小厨房去,让我没想到的是,仅两天时日,卢山居然发明了一种新式牛排,将牛rou中间掏空,塞入打成泥状的jirou,用铁rou夹着在明火上烤,配上卢山特制的番茄汁,真的是外焦里嫩,鲜香无比。我挑了一只几近全白的瓷盘,将牛排放入,以洋葱配菜,边上放着些许薯条,倒上一点番茄酱,以香菜点缀,卢山又用冬瓜雕出两朵玉兰花,摆在盘上,整道菜显得即jing致又素雅,袭人吞着口水道:“这么一弄,立刻让人好想吃哦。”我笑了笑,朝着卢山道:“卢师傅,从现在起,你便回御膳房去,与其他御厨共同研究宴请英使的菜式,务必使那些外来使节吃掉舌头才好。”卢山愣道:“娘娘不是要以‘牛排’待客?”我说道:“先以‘牛排’待客,是为了显示我大清尊重来使,后上以中华美食,一来可以展示我国的饮食文化,二来可让来使相互对比一下,如若中华美食更加可口,自是给我大清张了脸面的。”卢山等人恍然大悟,小陶子道:“原来娘娘是这个意思,那咱们在做牛排的时候故意往坏了做些,自是更能衬出咱们的东西好吃。”卢山勐回头敲了一下小陶子,怒道:“我堂堂大国岂可做那等下流之事。”我赞许道:“不错,不仅不能那么做,我们还要将牛排做得比英国人自己做得更好吃,这样才能让他们衷心佩服。”卢山一抱拳:“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回去商量,万不会在番使面前栽了中华之名。”说完,飞也似的去了,我则将那盘牛排装入亮闪闪的餐盘之中,扣上又高又圆的盖子,让袭人端着随我朝御书房走去。“娘娘。”常喜老远见到我连忙跑过来,我问道:“皇上在?”常喜点点头,我又问:“有大人们在吗?”常喜又摇摇头,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却等不及想给顺治一个惊喜,跑到御书房门外用力一推,大声道:“福临,你猜……”我的动作在看清书房内的一切时瞬间僵住,御书房内的确没有“大人”,但是,却有一个“女人”。 二卷第八十五章知心能几人 乌云珠站在御案后,素手执笔在细心的描绘着什么,顺治站在她身帝,一手搭在她的腰身之上,一手握住乌云珠执笔的手,轻声说着什么,乌云珠点头含笑,一眼望去,男的丰神俊郎,女的淡雅脱俗,真是一对天生的绝配,她设的鸳鸯。如果换两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人,我想我一定会衷心的赞美,可现在我只想将身边任何一样东西都统统想他们二人“招唿”过去。聚jing会神的二人被我吓了一跳,连着二人手中的笔哆唆了一下,随即乌云珠面现惋惜之色。顺治抬头见是我,笑道:“惠儿,你怎么来了,”说着他从御案后绕出来,“吓人一跳。”我的脸色一定难看至极,我硬声道:“臣妾真是该死,打饶了皇上与贤妃的雅兴,臣妾先行告退,改日再想皇上请罪。”说完我微微屈了屈膝,转身就走,顺治紧走两步,上前抓住我,微皱着眉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脸色这么差?”我是不师傅,不过不是身体,是我的心!无论平日里他与乌云珠多么亲近,毕竟我没有亲眼见过,所受的冲击总不那么大,但今日,我眼睁睁的见着他与乌云珠你侬我侬的样子,一股qiáng烈的怒意在我心中爆发,眼看着嫉妒之火便要烧遍全身,我却以外地冷静下来,我若在大发脾气或转身回去,岂不是增加了他二人的相处机会?想到这我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微微抽搐的嘴角,说:“没事。大概刚刚走得有些急,撞邪了,才会脸色不好。”“净胡说!”顺治一边轻斥着我一边将手搭上我地前额。“要不要叫太医瞧瞧?”我摇了摇头,瞥了一眼仍站在御案旁的乌云珠。轻轻上前一步,不到痕地靠进顺治怀中,顺治顺势揽住我的腰。忧心地道:“真没事?”我再次摇着头,他好象似有若无地嘆可一口气。抬眼看了一眼乌云珠。乌云珠连忙上前给我见礼,我瞪着眼睛看了她半天,才不冷不热地道:“起来罢。”顺治转过头去,指着袭人手中地餐盘。问道:“这是什么?”“这是。。。。。。。送给汤玛法的礼物。”哼,你个花心大萝蔔。我才不要送给你。顺治走上前去,掀开盖子看了看,问道:“这是道什么菜?”乌云珠也好奇地上前,看着盘中地东西轻声道:“这莫非就四‘牛排‘?”我并不讶异她怎么会知道,卢杀做牛排的事qing本不是什么秘密,乌云珠笑道:“臣妾听说娘娘教御厨做了一道菜,以做接待英使之用,想必就是这个了。”顺治奇道:“教御厨做菜?”又看着我,“你?”不可置信的口气让我颇有些得意。“怎么?不信吗?我地本事还多着呢。”顺治的眼中有着无比地惊奇,他又指着托盘中地刀叉问道:“这个。。。。。。就是西方人的餐具?”说着他拿起一柄银叉,自言自语道:“只听汤玛法提起过,还从未见过。要怎么用/”最后一句却是问我的。我狡猾地一笑:“皇上圣明,有什么事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是不会做的呢?”顺治微哂,想来“皇上圣明”这句话他已不知听过几百遍,还是头一回这么让人晾着。哼!活该!乌云珠看出了顺治地不自在,轻声道:‘皇上,娘娘,臣妾闻得御花园ju花开得正好,不如趁今儿天气好,一起去看看。“顺治微一颔首:“赏ju也不错。”“不去!”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拒绝得太快了,我撇撇嘴道:“皇上若有兴致就与贤妃一同去吧。”我才不要去她选的地方!乌云珠连忙道:“臣妾也只是一说,不知娘娘有什么更好地提议。”我赌气道:“我。。。。。。。我想去干清宫参观!”顺治神qing古怪地看着我道:“干清宫有什么好看的?”我气鼓鼓地说:“干清宫的正殿,我从来没去过,想进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不过皇上若没兴趣的话,可以去赏ju。”干清宫的正殿是顺治上朝的地方,后宫中当然没人去过,不过管它是哪里咧,反正乌云珠说往外边去,我却偏偏要在屋里呆着。顺治古怪的神色中夹杂了些许无奈,他刚要开口,乌云珠在一旁笑道:“皇上,臣妾也想去瞧瞧呢。”顺治瞥了乌云珠一眼,点头道:“那好,咱们就去看看。”他那yu言又止的态度让我有些难受,他是什么意思?对我不耐烦吗?我与乌云珠随着顺治出了御书房,来到干清宫的正殿外,干清宫是紫禁城的分解线,分隔着皇帝的公,私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我曾来过这个地方,不过那时殿门是被圈起来的,现在则不同,它的大门正朝我敞开着,跨过高高的门槛,我终于置身其中,可以近距离地触碰它们,这里与我参观故宫时看到的差不太多,一时间我忘记了我是因为置气才来到这里,我似乎还听见同学们吵吵闹闹的挤开人群集体在干清宫前照相,那时的记忆还那样鲜明,可现在却是真正的“物是人非”了,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娘娘!”我被乌云珠的轻唿声惊醒,才发现自己正呆呆对着殿前的铜鹤,顺治看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我讪笑了一下,转头打量着殿内的其他摆设,突然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呢?对啦!我指着御座上方道:“那块匾呢?”顺治一愣:“什么匾?”哎?那块有名的匾还没写吗?正在我愣神的工夫,乌云珠笑道:“臣妾猜娘娘地意思是建议皇上在这里挂一块匾。”顺治抬头看了看,“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上边缺了点什么。”他看着我道:“要写鞋什么好呢?”哼,gān嘛问我,最好就写“我是笨蛋”。然后你天天在下边坐着!想着那样的qing景,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顺治眯着眼睛看着我,突然俯到我耳边小声道:“你一定是在想我出糗地样子,对不对/”呃。。。。。。。。我诧异地望着他。他会读心术吗?顺治又以极低的生音道;“小醋罈子,这么想看我出丑吗?”我白了他一眼。他呵呵地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尖。我瞥了一眼旁边的乌云珠,红着脸拍掉他的手,转身上了阶梯,来到御座之前。很奇怪。只是位置高了一些,为何会让人多了一种睨视众生的感觉?一上一下。一君一臣,一天一地,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为了这张龙椅甘洒热血?这短短的几级阶梯,不知埋葬了多少人地尸骨,多少人地血泪。回过头,我留意到漆金的龙椅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垫子,伸手按了按,硬梆梆的,“这样坐着会不会不舒服?”顺治来到我身边,拉着我与他一同坐下,我虽觉得不妥,却挣不开他地手臂,只得乖乖地坐在他身边,果然,垫子太薄。咯得屁股升疼。“顺治五年的时候,”他淡淡地开口,“一次早朝,多尔滚与众臣在下边吵成一团,我却一直没有说话地机会,听着他们争论不休,我只觉得身下的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温暖,最后。。。。。。。你猜怎么着?”我微蹙着眉:“难道。。。。。。”他自嘲地笑道:“不错,我这个堂堂太子,居然在文武百官眼前,就那么睡着了。‘他语气中有着浓重的不甘,的确,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在摄政王时代是不允许发表自己的言论的。顺治看着我:“我亲政之后,立刻就将这垫子换薄,坐着不舒服才让人更有jing神,才不会让人懈怠。“说完,他微微一笑:”坐了这么些年,也就习惯了。“此时乌云珠在殿下轻笑道:“不是皇上习惯了,是皇上深知‘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的道理。“顺治将脸一板,喝道:“大胆,居然敢对朕讲道理!“真是莫名其妙,我与乌云珠都吓了一跳,看着乌云珠既委屈有惊慌的站在那里,正义超人挺身而出,我瞪着顺治道:“我今天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意思。”顺治看着我微一挑眉,我微眯着眼睛道:“不准学我!”那可是我的专利。顺治看着乌云珠笑道:“看吧,我就说她从不怕我。”赶qing他们两个这是拿我做试验呢,我气恼地瞪着顺治和乌云珠,顺治笑呵呵地搂住我的肩,轻声道:“跟你闹着玩呢。”说着他有指着乌云珠道:“可不是串通的,她是真的吓着了。”果然,乌云珠一脸的惊魂未定,顺治笑着说:“她呀,最不识逗,不像你,”他伸手轻掐着我的脸蛋,“胆子比天还大。”他有笑道:“近朱者赤,你们两个真应该多亲近。”我心中微有些失落,鱼与熊掌,大概人人都想兼得吧?乌云珠是他的诗qing画意思,我则是他的新奇和自由,不过,我的新奇还能支持多久呢?如果我有朝一日不再有那么多希奇的主意,他还会在意我吗?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破坏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我垂着眼帘道:“我与鄂姐姐自然是亲近的。”乌云珠也轻声道:“臣妾有好些事qing都想向娘娘学习,以后免不得多打饶娘娘了。”我微一点头,又看着顺治笑道:“上朝是什么样子的?给咱们演来瞧瞧。”顺治好笑地望了我一眼,接着双脚微分,挺直了腰身,直视前方,脸上的神qing郑重而冷漠,他一手轻抬,朗声道:“众爱卿平身。”我微微怔住,他在朝堂之上便是这样吗?这种感觉就象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人只能仰视。我赫然发现,他原来有许多个面具,什么场合就带什么面具,对着朝臣时的冷漠面具,对着太后时的疏远面具,对着宫妃是的淡然面具,对着乌云珠的温和面具,还有对着我时的随行面具,不直哪一张面具后菜市他那颗鲜活真实的心。
第74页 二卷第八十六章事无常(一) 以为顺治还有公务要处理,我与乌云珠都不便久留,一前一后的出了干清宫,乌云珠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那神态,好似她与袭人一样,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小宫女,坤宁宫与承干宫并不同路,在即将分手之时,我勐然停住,回头朝乌云珠笑道:“鄂姐姐不是想赏ju吗?本宫陪姐姐一同去可好?”乌云珠微愣了一下,随即便点头称是。现时的御花园少了夏时的繁华似锦,多了秋时的天高风凉,乌云珠依旧是跟在我身侧,不肯与我并肩而行,说是赏ju,可我们两人分明都走些走神,我不说话,乌云珠也不言语,只是各怀心思地在园中毫无目的地游dàng,直至有些累了,才走到湖新亭处歇脚,御花园的小太监机灵地拿来一些米面馍馍,我接过一个,掰下一小块,朝湖中撒去,平静的水面上立即溅起一丝涟漪,接着,无数条艷红色的锦鲤不知从何处一拥而上,抢夺食物。我在进入御花园后首次开口:“鄂姐姐,你看这些鱼儿可还有趣?”乌云珠走到亭边的围栏处,看着激烈争夺的鱼儿,轻嘆道:“依臣妾看,这些身披锦装的鱼儿可怜至极。”我心中微动,说道:“比起那些在江河湖海中自生自灭的鱼儿,它们可舒心得多呢。”乌云着微微一笑:“虽然衣食无忧,但这一生却只能活在这清湖之中,是何等寂寞。”“怎会寂寞呢?”我盯着湖中的战场,“每过一段时间。湖中都会加入新的锦鲤,它们会打破原先地格局,让湖中重新充满生机。”乌云珠的眼中微现迷茫:“新来的鱼儿也有qiáng有弱。乍入湖中,那些身qiáng体健地大鱼尚可自保。可怜的是那些小鱼,争不着避不过,无端地做了那些大鱼的牺牲品。”我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鱼食投到稍远地地方,正好落到一条小锦鲤旁边。在那些大鱼飞快地游来只前。只一张嘴,便将食物吞进腹中,我指着它说:“瞧,鱼儿也讲机运。如果主人瞧得顺眼,对它青眼有加。用不了多久,这条小鱼便不输给其它大鱼了。”乌云珠嘆道:“不论大鱼小鱼,每日争斗所为的,不过是主人一时心血来cháo地施捨罢了。”她抬起头,直视我道:“并不是所有地鱼儿都想变成大鱼,大鱼要随时随地的争,无时无刻的斗,小鱼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能力,更不敢妄想得到主人的偏爱,只想安心跟在大鱼身后,偶尔寻得一些残羹,便已心满意足了。”我讽刺地一笑:“依姐姐所说,这些鱼儿当真是可怜至极,可为何有些鱼儿明知如此,还不安分的从江海之中跳到这清湖之中来呢?”乌云珠沉默了一会,才有些恍惚地道:“它是被这美丽地清湖迷花了眼,更是。。。。。。不忍捨弃主人的一片qing谊。”我微眯着双眼看向远方,沉声道:“那它对主任呢?是否也有着同样的qing谊?”我转过头,“据我所知,它原先是有过主人的,它对先前的主人又是什么样的qing谊?”“娘娘想不想听听这条小鱼的故事?”乌云珠的神色变得哀愁而迷乱,“三年前,它本应该住到这清湖之中,一直以来,耳边听到的都是主人的优雅俊秀,这使它对未来充满憧憬,可就在她兴致勃勃地准备参加甄选之时,却被告之它被送给了主人的弟弟,主人是天,没人敢违抗主人的旨意,那条小鱼也只好顺应天命,可天有不测风云,主人的弟弟不能再照顾那条小鱼了,小鱼有感于他对自己的痴心一片,不顾众人阻拦,想终生为他守灵。”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她眉宇间淡淡的幽怨从何而来?“不,”我看进她有些逃避的眼睛:“她孝,所以她不违君命,她义,所以她毅然下嫁病入膏肓的未婚夫,她不愧堪称“孝义双全”。但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我咄咄地道:“它是怕,被送与他人实是意料之外,她无力挽回,只得认命,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个那样的结局,它怕主人再将它转送他人,所以宁可孤独一生做此选择,原因么。。。。。。只怕她早已对素未谋面的清湖主人倾心相许。”我试探xing的说出我的猜测。乌云珠的双唇略有些颤动,声音更是抖得厉害:“是。。。。。。它原本死了心的,可对着主人,它的心又活了,原本主人竟真像传说中的那样,不仅如此,他还那样的温柔多qing,小鱼忍受着众人的唾弃不顾一切地游进这清湖之中,只为能离他更近一些,可近了,却发现他身边已有了另一条更为出色的鱼,只有在那条鱼面前,主人才会露出他的真xingqing,小鱼嫉妒,却也羡慕,小鱼不抱他望,只求能随侍在其身侧,能被主任偶尔看上一眼,余愿足矣。”“只是这样便满足了吗?”我神色复杂地开口,“得到了玉筷子,便想用金碗来衬它,得到了金碗又想要华贵的衣裳,得到了衣裳又要宽大的房子了。”“我不会!”乌云珠qing急之下脱口而出,随即她自知失言,慌忙跪下,“臣妾无礼,望娘娘恕罪。”“你知道么?”我看着她轻轻地说:“主人身边的那条鱼不想给其它鱼一丁点的机会,它想独占主人,但是,它却管不住主人的心。”我的眼眶渐渐发热:“其实大鱼很羡慕那条小鱼呢。”我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滑落,滴在乌云珠身前的青砖之上,在乌云珠抬头之前我飞快地转身,带者袭人离开了湖心亭,亭中只剩下乌云珠僵直着身体跪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身边那滴迅速gān涸的眼泪。我想擦gān脸上的泪水,可却总也做不到。它总是能从眼角再次流出来,我的确是羡慕乌云珠的,她是用她的气质、她的才华吸引住顺治。我呢?如果我不是凭着多出地几百年见识,他怎么可能会注意到我?新奇不能维持一辈子。当新奇不再新奇之时,我又该何去何从?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因为,我qiáng迫自己不去想它。接下来的十多天,顺治倒有五六天住在坤宁宫。新进的宫妃有几个被翻了牌子。值得一提地是,被召寝的除了紫云和湛恩,还有娜拉,而且娜拉还是她们几个中第一个被翻了牌子地。看来人长的漂亮果然还是能占先机的吧。这段时间卢山每隔个两三天都会列一张写着上百个菜名的单子,任我点选。有些菜名闻所未闻,我叫他再列一张以味取胜的菜单,因为我怕那些老外不能理解中式佳肴中的意境之美。眼看着英使就要抵达了,正式接见地日子定在十月初一,不过在这之前,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qing发生了。九月二十六,是娜拉地生辰,太后特地叫后宫中所有的宫妃齐聚慈宁宫替娜拉庆祝,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娜拉只是个新进的宫妃,且只是个嫔而已,如何能让太后这样重视?各宫虽有疑惑,但碍于太后旨意,却没人敢不去,不过有两人位到,听说三阿哥的风寒之症反反覆覆近二十天,现在竟有加重的迹象,佟妃寝食难安,又如何有心思参加这样的聚会,一早便叫人来想太后告了假。另一个便是静妃,这种场合,她是不屑出现的。真是世事无常,半个月前,在重阳宴上大出风头的还是淳嫔,现在则换成了容嫔。我到了慈宁宫时,娜拉正亲热地拉着太后的手说着话,洛颜则没好脸子地坐在一旁,见我进来,娜拉也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个简单的甩帕礼,她本就生的娇媚,今天又是用心打扮过的,更是让人眼前一亮,看来今天所有人都要被她盖下去了。太后只是淡淡的招唿我坐下,便又与娜拉聊上了天,她们说的是蒙语,我一句也没听懂,我不好奇她们谈话的内容,却好奇太后对我的态度,这么长时间以来,太后可是鲜少这么晾着我的。洛颜一脸不屑的来到我身边,拉着我道:“皇嫂,咱们先过去吧。”一路上,洛颜的小嘴唧唧喳喳个不停,说的只是一个内容:娜拉如何讨人厌。“哼!”她又开始了,“那个容嫔有什么好的?为什么皇额娘对她那么好?我过寿辰时都没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有皇帝哥哥,瞎了眼才会翻她的牌子。”说完她又气鼓鼓地朝我倒:“容嫔自打受召后连走路都快横着走了,皇嫂,你可得说说皇帝哥哥,以后再别理她了。”一直以来顺治从未表现过有多注意娜拉,可为什么第一个便翻了她的牌子?以太后的xing子来说,她是决不会喜欢娜拉的个xing的,可又为什么会对她如此重视?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到了举办寿宴的大殿,宫妃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不过脸上都挂着疑惑,看来她们和我一样,想不通为何一个这么不受人待见的“pào筒”会得到太后如此厚爱。“娘娘,”淳嫔道:“可否知道太后为何会有如此决定?”淳嫔坐在我左下首的位置,原本那个位置是佟妃的,不过她今日不来,怀着身孕的淳妃便坐了上去。我微一摇头,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总给咱们多了一个相聚的机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等太后和容嫔步入会场之时,该来的宫妃已经到齐了,在众宫妃参拜太后之时,娜拉满脸骄傲地站在太后身边,眼神飞快地从我身上瞟过,快到我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丝嘲弄。此次宴会虽不象家宴那样隆重,但在同类型的聚会中也属难得了,中间的桌子边摆了五张椅子,分别是我、洛颜、太后和娜拉,最后一人自然是顺治,可不知为何,顺治迟迟未到,但娜拉并不心急,只是喜滋滋的与太后说着话,不知是不是娜拉故意找茬,总之她见到坐在下首的淳嫔,先是轻哼了一声,接着便道:“皇额娘,”这一句皇额娘让殿中所有人都呆住,宫中规矩,只有皇帝、皇后和太后的直系子女才能这样称唿太后,此时太后竟允许她那样称唿,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二卷第八十七章事无常(二) 娜拉道:“皇额娘,儿臣想向您讨个差事。”太后笑道:“什么事?说来听听?”娜拉甜甜地笑道:“儿臣听闻孕妇是十分辛苦的,儿臣心疼淳姐姐,想在以后几个月的时间里好好照顾淳姐姐。”淳嫔一听此言登时脸色大变,淳嫔与娜拉平素鲜有jiāo往,仅有的几次碰面也是在坤宁宫,虽然二人几次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但我没想到娜拉的心眼这么小,这么快便要挟私报復。太后扫了一眼略带慌色的淳嫔,转头笑道:“照顾孕妇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到时候让你绑手绑脚的,可别诉苦。”娜拉得意地看了淳嫔一眼,开口道:“皇额娘放心,儿臣……”“何况,”太后又说道:“估么着你也快做孕妇了,如何有功夫照看别人。”娜拉听得此语向太后撒娇道:“皇额娘净取笑人家。”接着她朝着淳嫔道:“淳姐姐,看来妹妹是不能照顾你了,不过淳姐姐千万小心,以后看清楚位置再坐,莫让人冲撞了。”她这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就连太后都疑惑地看着她。娜拉一脸诚恳地道:“妹妹绝不是说淳姐姐不配坐在这里,而是让淳姐姐挑个清净的地方坐,莫撞上什么刑夫克子的东西,那就糟了。”洛颜惑道:“是什么东西?”娜拉状似无意地朝右下首瞄了一眼,接着便转过头去掩着嘴朝着太后道:“儿臣失言了。”洛颜见娜拉不理她,不禁气恼地道:“有什么话不能明说?还藏着掖着的?”娜拉好整以暇地道:“大傢伙都心知肚明的东西。又何需多言?”太后地神qing没有一丝波动,似是在无声的支持着娜拉,娜拉见状更是得意。她高声讽道:“幸好皇上是天资,压得住她身上的煞气。但是别人可就难说了,别说咱们,就算是亲王之尊遇着她也是枉然。”她说得这样露骨。众妃怎会不知她指地是谁?只是碍于她的有恃无恐,都不敢多言。乐得看个热闹罢了。这时坐在乌云珠身边地宛如“忽”地起身。满脸通红地盯着娜拉,瞧那神色,竟是气极所至,娜拉颇有些讶异地看着宛如。说道:“贞嫔有什么事么?”宛如刚要开口,乌云珠开口,乌云珠好似刚回过神来一般。慌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可宛如甩开乌云珠的手,双膝跪倒口中道:“太后、皇后娘娘切莫听信那些流言,后宫之中哪一个不是身世清白?怎会有那刑夫克子之人?容嫔姐姐一定是被小人蒙蔽,才会有些想法。”娜拉冷笑道:“有没有,自个儿心里最清楚。”太后瞄着我,眼中地暗示让我心中微嘆,好像碰到这种事qing,大都是我出来做和事佬。我说道:“容嫔,此处乃是天子居所,怎会有那等不祥之物?空xué来风之事,还是不要妄言的好,”娜拉无所谓地笑道:“这可不是空xué来风,否则那堂堂地大好男儿,怎会说没就没了?”乌云珠听到这话脸色难看到极点,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不过她仍端坐在那里,好象刚刚所说地与她无关。倒是跪在一旁的宛如急道:“姐姐与果亲王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果亲王病重去世,又与我姐姐何gān!”说着眼泪竟在眼圈中打转,“我姐姐不是刑夫克子之人!”相信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没见过这样的,越帮越忙。“贞嫔!”我喝道:“没人说贤妃是刑夫克子之人。”虽然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地,但没人说出来也好收场一些,可是宛如……她今日的的表现更让我肯定了心中地猜测。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边话音未落,顺治便出现在门口处,他眼中充满了惊疑,脸色yin霾的看着我,看着他的脸色,我心中一搅,他该不会是……没来得及想太多,顺治已步入殿内,众人起身请安,他只是挥了挥手,迳自走到我与太后中间坐了,才以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你是皇后,怎可带头宣扬这种流言!”果然,该听的话他一句没听见,不该听的话却听了个真真切切,他大概以为我在当众指责乌云珠“刑夫克子”,所以才有这么难看的脸色。我qiáng忍住掀桌子的冲动,可能从上次的刺杀事件开始,在他心中我就已烙下了“针对乌云珠”的印记,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我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换言之,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相信过我。盯了他好久,我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顶撞,否则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乌云珠见顺治到来,脸色本好了一点,但又听顺治对我说的话,登时起身,道:“皇上,娘娘她……”“贤妃!”我冷声叫住她,事qing本不怪她,可我却难以自控的怨上了她,如果她在此时替我申辩,只会让顺治觉得她是为了皇后的面子才会出言替皇后说话,只会更加让顺治觉得乌云珠温柔敦厚,而不会相信我真的没做出什么对不起乌云珠的事qing。我缓了口气,慢慢地道:“鄂姐姐不必多言,皇上心中有数,绝不会断章取义,冤枉好人的。”顺治微一错愕,我扭头朝太后和娜拉道:“今日是容嫔妹妹的寿辰,姐姐也没什么稀罕物,就送给妹妹一对玉镯,充当寿礼吧。”袭人捧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到娜拉面前,娜拉掀开盖子看了看,笑道:“这对玉镯妹妹早就听说过,叫什么‘chun梅绽雪’,如此珍贵之物姐姐也捨得送给妹妹,妹妹心里着实高兴呢。”这对镯子虽称不上有多珍贵,却十分别致,倒不是我有多重视娜拉,而是我身为六宫之首,普通的东西自是送不出手的,况且还有太后的面子跟着。在我看来,它虽名为玉镯,但恐怕质地并非玉石,而是其它材质制成,这对镯子通体显雪白色,夹杂着粉红色的斑点,看上去晶莹可爱,所以才能在一片翡翠滴珠、绿雪含芳中脱颖而出。娜拉让身后的宫女接过礼物,又笑道:“妹妹还想跟皇后姐姐讨件礼物。”我轻笑,“妹妹请说。”哼!真厚脸皮!“妹妹想要皇后姐姐宫中的那个御厨。”瞧瞧,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还没等我开口,顺治就在一旁道:“想要御厨,上御膳房挑去!”顺治口气不善,大概是还没消气,娜拉委屈的看着太后,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朝着顺治道:“有话好好说,哪来那么大火气,什么大不了的事。”诡异!非常诡异,太后一定是中了娜拉的迷药了,顺治听了太后的话脸色放缓了些,转过头,正好对上我的眼睛,看,看什么看!别以为你貌似为我出头我就会原谅你。“不错,”我瞪着他,顺着太后的话道:“只是一个御厨而已,若是不允岂不显得小气,臣妾既为皇后,自然得有皇后的风度。”顺治本就为刚才乌云珠的事qing生我的气,现在又见我这么不领qing,脸色顿时又沉了下去,我们两个人就在席上大眼瞪小眼,直到太后轻咳一声,“既然皇后答应了,明日就叫那厨子过景阳宫去吧。”说完她又看着娜拉笑道:“哀家也为今日的寿星准备了寿礼呢。”太后这一打岔,我云顺治都讪讪地坐正了身子,不再看向对方。太后送给娜拉的是一个象牙雕的首饰盒,上下三层,细緻jing美,接着,各宫宫妃们也纷纷送上自己的礼物。“身为皇后怎能那么说供妃,会遭人诟病的。”呃?我微一偏头,顺治板着脸坐在那里,好象刚刚在我耳边响起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听着他这话我心中更气,这么说是原谅我了?反正就是不肯相信我完全没说过那样的话就是了。我俯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地道:“不劳皇上为臣妾费心。”说完我又正身坐好。“你!”顺治气急败坏地看着我,贴着我的耳朵说:“我已经退步了,不要得寸进尺。”哈!敢qing他还觉得他是在迁就我,就在我准备反唇相讥之时,身旁的洛颜拉拉我,讥笑道:“皇嫂,你与皇帝哥哥在说什么?当众那么亲密,也不害羞。”听着洛颜的话,我与顺治相互瞪了一眼,亲密?谁跟他亲密了!但看着在座众人脸上的羡慕表qing,我又明白了,刚刚我与顺治你来我往的,人人都以为我们是在说悄悄话,又哪里知道我们两个其实是在吵嘴。我偏过头,藉故与洛颜说话,不再看顺治,眼角瞄见乌云珠满面忧色的坐在那里,宛如小心地夹起碗中的一块点心放入乌云珠碟中,乌云珠回过神,看着一脸愧疚之色的宛如温柔地笑了笑,又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收回目光,宛如的伪装真是天衣无fèng,但让我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乌云珠。这时我听太后问道:“皇上去没去看玄烨?”
第75页 第二卷第八十八章事无常(三) 顺治点头道:“刚去过,”说着又气道:“那帮内庸医,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门道。”我忙问道:“不是说风寒吗?”顺治见我问话,没好气地道:“哪有风寒这么久都治不好的。”我顾不得他那么沖的口气,问道:“不知是哪位太医在照看玄烨?”虽然心里知道玄烨不会有什么大碍,可偏偏还是担心得要命,久病不愈不是什么好事qing,记得康熙年幼时曾得过天花,难道就是现在?可为什么太医却没有查出来呢?顺治见我问的急切,眼中的疑虑加重,他淡淡地道:“朕已命太医院院史亲自照料玄烨。”太医院院史?好象在哪里听过?他是……对了,他是宁嫔的父亲!一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在这个年代,孩子因病早夭不是什么稀罕事,淳嫔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不知是男是女,二阿哥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玄烨,如果现在除去玄烨,不仅可以加重二阿哥在顺治心中的位置,更可以打击佟妃,甚至使佟妃一蹶不振,自此退出战场。只是想着,我身上便惊出一身冷汗,不会,玄烨以后还要继位,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差池的,我不断的安慰自己,可心中却始终是忧虑难平。因为心中有所牵挂,我在宴会之上频频走神,谁说了什么话,也是左耳听右耳出,只是脸上一直挂着略显僵硬的笑容应景罢了。“……皇后娘娘……”呃?我好象听到有人叫我,我急忙回过神。却见淳嫔站在桌后笑容可掬地望着我,口中道:“娘娘还特别差人做了两双平底鞋子送给臣妾呢。”原来是这件事,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朝着淳嫔轻轻笑了笑,顺治斜了我一眼。淡淡地道:“既是如此,淳嫔地龙裔就由皇后照看吧。”哎?我一愣,难道我漏听了什么?为什么要我照顾?成天受着他与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我去照顾他跟别人的孩子?还有没有天理了?就在此时,娜拉地嘴角微微勾起。略带嘲讽地看着淳嫔轻蔑地一笑。淳嫔有些紧张地避过娜拉的视线,我略有些明白,看来是淳嫔对刚刚娜拉主动要“照看”她地事qing心有余悸,想替自己找一颗避风的大树了。但是这个烫手的活计。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都都是不能接地。我朝着顺治轻声道:“原本照看龙裔是臣妾分内之事。又何需皇上指派?只是臣妾没有孕育经验,只会市上谈兵,万一因臣妾之误而让龙裔出了什么差池,叫臣妾如何安心?又如何对得起皇上?”我说得恳切,顺治听后沉思了一下,淳嫔有些着急地道:“娘娘福泽无边,定可保佑臣妾腹中龙裔,又有嬷嬷伺候,况且还有太医跟着……”“淳嫔,”我笑着打断她,“龙裔乃是大清未来的希望所在,岂可仅凭‘福泽’二字而糙率行事?皇上,”我又看向顺治:“不如臣妾推荐一人照看淳嫔地龙裔。”顺治点点头,道:“说来听听。”我看了一眼端坐在下方地宁嫔,缓缓地开口道:“宁嫔为人细心稳重,又有孕育皇裔的经验,由她来照看淳嫔,再合适不过了。”宁嫔抬眼略有讶异地看着我,顺治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这件事就由宁嫔负责罢,照看得好,朕自有重赏。”说完他挥挥手,淳嫔虽有些不甘愿,但也不宜再过争辩,只好看着宁嫔道:“如此日后就劳烦宁姐姐了。”说着淳嫔叫人将自己的椅子搬到宁嫔旁边,宁嫔微一点头,这件事总算这么过去了。我轻出一口气,让宁嫔接手这事,一个原因是我不想冒着风险照顾淳嫔肚子里的孩子,另一个原因是……玄烨!如果我猜得对,将淳嫔塞给宁嫔多少会转移一些她的注意力吧。只是这么做很不厚道便是了。娜拉自打淳嫔开口,便一直低声用蒙语与太后说着什么,顺治微有些不耐地撇开头去,这一扭头,正好看向乌云珠的方向,乌云珠此时正微蹙着眉头沉思着什么,脸上现在一丝难言之色,顺治状似埋怨地瞥了我一眼,这让我又火不打一处起,还没完了!这时在坐地几个宫妃好象jiāo换了什么意见,互相又是努嘴又是摇头的,顺治有些好奇地道:“有什么事吗?”那几个宫妃娇笑着推搡了一阵,恪嫔才推辞不过地起身,满面笑容地朝着顺治微微一福,说道:“皇上,臣妾等听闻皇上想在干清宫挂一块匾额,却没拿定主意写些什么,臣妾等大胆,就私下合计着想个皇上出出主意。”顺治听后看向我,我却是一脸茫然,可不是我说的,那就只能是乌云珠说的了,我又看向乌云珠,乌云珠却看着宛如,宛如低着头吐了吐舌头,如此一来,露消息的渠道自是清楚了,顺治微笑道:“好啊,朕这几天还想着这件事呢。”那些个宫妃人人面带喜色,包括淳嫔和宁嫔,可娜拉却一脸气愤地道:“你们都知道?为何独独我不知道?”众妃脸上都现出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表qing,大傢伙都知道,只你一个不知道,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吗?看来娜拉的人缘真是差到极点了。娜拉撅着嘴看向太后,太后微摇着头道:“哀家也不知道呢,何况是你?咱们就跟着看看热闹吧。”宛如站起身来,笑着说:“皇上,咱们都想了好久呢,不如让姐妹们把自己想的都写下来,也好做个对比,皇上挑起来时方便一些。:顺治装做无意地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下。说:“何必那么麻烦,说说就得了。”他这一眼又让我无名火起,他以为他这是在帮我?怕我不会写字在众宫妃面前出丑?哼!分明就是瞧不起我!我语气不佳地道:“没什么麻烦的。写出来大傢伙看着也方便。:顺治皱了皱眉,似是气我不识好歹。恼火地朝常喜道:“没听着皇后的话吗?去准备!”常喜迅速吩咐宫人在一旁地偏殿中备好十数份文房四宝,顺治领着众人移步殿中,有准备的嫔妃纷纷前去执笔。娜拉气不过,也占了一个位置。由于地方有限。所有宫妃不能一次排开,我在等候之时发现同样在等候的乌云珠正在与身后地宫女jiāo待着什么,那宫女点点头,便退到众人之后。不见踪影,我有些奇怪。不一会又见常喜上前一步,趴在顺治耳边不知说着什么。顺治刚开始太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可后来越听脸色越不对,有惊讶,有懊恼,还夹杂着一丝悔意,待常喜说完后,他盯着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动了几次嘴唇,都没说出话来。我略带戒备地看着他,gān什么?发疯前兆吗?终于,他好象下了决心,面带歉意地俯到我耳边,不自然地轻声道:“我错怪你了。”我一下子明白了乌云珠jiāo待宫女去做的事,她要宫女将事qing告诉常喜,再由常喜转告顺治,顺治不相信我,却相信这些“小道消息”,所以才成了现在这副死样子。皇帝地道歉的确是很难得,但我却不稀罕,不是有个名人说过吗?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gān嘛?所以我决定,不原谅他!我面无表qing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继续看着场中笔走游龙地众位宫妃。顺治gān咳了一声,手悄悄地碰了碰我的手,我在他抓住我地手之前抬手抚了抚髮髻,顺治讪讪地收回手,扭头瞪了一眼正写得很痛苦的娜拉,这时先提笔的宫妃们全部写完了,她们叫身后地宫人上前将自己的“墨宝”捲起,生怕别让别人瞧了去,我走到一张空案前,提笔想了半天,到底要不要将那几个字写上去呢?还是另写几个字?那几个字可是顺治想出来地呢。就在我犹豫不定之时,乌云珠玉腕轻挽,几个娟秀的大字立时出现在宣纸之上,再观顺治,先是看了我一眼,接着便也提起笔,我低下头,看着雪白的宣纸心中已有了决定,我写得很慢,是场中最后一个完成的,宫妃们按品价自动排好,从低自高向顺治展开她们的劳动成果,其实后妃中大都是满人或蒙古人,哪有什么太高的文学水平?能写出汉字来已算难得了,所以顺治看了几幅都只是淡淡地微笑着。轮到紫云,她上前施了一礼,宫人将她的字展开,只见上面写着“褒善贬恶”四个大字,字体古拙,颇有些豪迈之气。顺治笑道:“你的字是跟你阿玛学的?”“是。”紫于娇憨地一笑,顺治点了点头,紫云行了个礼,退至一旁,接着是谌恩,她写的是“明德惟馨”,字如其人,清秀中透出一丝沉稳,顺治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似是对谌恩又有了新的认识。宛如显然是明白顺治的刻苦jing神的,她写的“奋发蹈厉”,相比之下淳嫔写的就略显不及,她的是“坚如磐石”,虽然喻意大清基业坚固不摧,但顺治显然更中意宛如的作品。宁嫔中规中矩的写了“治国安民”,身为汉人的恪嫔则写道“天下一家”,娜拉憋了半天憋出个“德高望重”,如果顺治是个村长级的gān部,相信他会很喜欢这四个字。到了乌云珠,她笑盈盈地看着顺治,顺治笑着朝她点点头,大有鼓励之意,展开宣纸一看,顺治倒有点讶异,乌云珠写的是“天下大公”。顺治走上前去,从宫人手中接过纸张,看着上边娟秀的字迹,又无意的朝常喜手中捧着的他自己的“作品”看了一眼,好象在相互比较着什么。过了良久,顺治才将手中的宣纸放至案上,朝着乌云珠满意地一笑,我不禁皱了皱眉,他已经决定用乌云珠的创意了吗? 第二卷第八十九章正大光明 我负责压轴,顺治有点担忧的看向我,担忧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期盼,只是这丝期盼几乎是一闪即逝。我朝着袭人微一点头,袭人与小林子一左一右将我写的字展开,待顺治看清我写的字,顿时愣在那里,接着脸上掠过一丝惊诧,他上前两步,仔细地看了看,又看着我,欣喜至极。我微松了一口气,为了打败乌云珠,我还是选择写了那四个字。干清宫的这块匾在雍正朝之后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立储密诏在往后的日子将会被存放在这块匾的后面,以至于干隆甚至用这块匾重新给干清宫正殿命名——正大光明殿。没错,我最终还是剽窃了顺治的创意,用临摩佛经时的笔迹在宣纸上写下了大大的“正大光明”四字!顺治的唇角上不住地上扬,他朝同样诧异的常喜招了招手,常喜走到顺治身旁,将手中的宣纸展开,纸上赫然也写着——“正大光明!”这一结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讶异不已,更令人惊奇的是,两张纸放在一块,字迹居然有七分相似。我不知该如何形容顺治脸上的神qing,反正就是乐得合不拢嘴的傻样子,他朗声道:“《曾子》有云,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于他,在处加之意而矣。”说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帝王为政,要诚于心并且致行之,光明正大。皇后与朕想到一块去了。”他这边兴高采烈,我却面色如镜,这四个字本来就是你想的,不合你的心意才怪!顺治不顾众人在场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挣了挣。他却握得更紧,将我的手握得生疼。他一边看着我的字一边喜道:“什么时候练的字儿?临的谁的帖子?”还能有谁?不就是你这个死人头!我脸色微沉地看着他,在他疑惑得正要发问之时,我轻轻吐出几个字:“《四十二章经》。”顺治听后愣了半天,太后在一旁笑道:“皇上忘了吗?皇上曾为哀家抄过两本经书,前些时候皇后病得……唉。”太后摇摇头:“哀家就将那两本经书给皇后送去,让她有jing神的时候瞅瞅,心境空明,自然疾去病除。”顺治这才明了的点点头,又大为心疼地看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松了些,但却更加坚定。太后的态度让我有些煳涂,刚刚还对我冷淡淡的,现在又状似无意地为我说话。众人又小聚了一会,这场煳里煳涂的剧码终于谢幕了,顺治没理会娜拉的娇嗔和乌云球那我见犹怜的幽幽神qing,跟我一起回了坤宁宫,这让我心中稍了一丝胜利的感觉,可我还是不想理他!一路上,他见我沉着脸不愿开口,也识趣的没有出一点声音,直到进了寝殿之中。我将顺治晾在那里,任袭人她们伺候我梳洗,袭人和湘云都紧张得不敢吱声,我在镜中见到常喜一旁连连朝袭人努嘴,袭人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顺治,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我伸了伸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断了袭人的话,说道:“袭人,我要睡了,你替我将闲杂人等赶出去。”袭人苦着脸,频频向我打着眼色,好像是在求我不要让她去做这么有难度的事qing。顺治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他朝着常喜挥了挥手,常喜忙招唿袭人和湘云出去。两个小丫头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朝我又是挤眼又是努嘴,整个五官全运动个遍,才快步出去了。顺治走到我身后,从镜中望着我,嘆了一声道:“要怎么才原谅我?”……我还没想出来咧!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拿起梳妆檯上的梳子,兴味盎然地梳着发梢,顺治从我手中拿过梳子,轻轻地为我一梳到底,一下、两下……“呵呵,”他轻笑,“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核头。”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这可不是你和一次指责我。”顺治皱着眉道:“还有……”还有谋刺乌云珠的事qing!我腾地起身,烦乱地摆了摆手,“没事。”顺治略想了一下,脸色变了变,我没等他开口,淡淡地道:“皇上回去吧,臣妾想歇下了。”顺治似乎有些烦燥,表qing也开始有些僵硬,哼,怎么?从没受过这种待遇要生气了吗?生气你就走啊!还留在这里受气gān什么?我们对视了半晌,他还是没挪地方,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说:“你是皇上,没人敢跟你生气,我也应是一样,但是,”我加重语气道:“我就是生气!控制不住的生气!我不想在你面前发脾气,再让你治我个不敬的罪名,所以,请你回去好吗?请让我有个发脾气的时候行吗?”说到最后,我有点激动,凭什么?凭什么你就可以毫无理据的指责我?而我就连生气的权力都没有?真是越想越气!我发现我竟然气得全身都有些哆嗦,吓我一跳,有没有这么严重啊?不会被气出什么绝症了吧?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子突然一沉,顺治整个人扑上来抱住我,将他的身体倚在我身上,我没有挣扎,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我的愤慨顿时化做满腹的委屈,顺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不起。”又是对不起。我冷声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差做什么?”顺治先是迷惑了一下,接着看着我,一脸认真地点着头道:“说的很有道理!”我看着他故做正经的样子,我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转过头去,冷漠地哼了一声。……………………顺治轻拍着我的脸蛋笑道:“好啦,别生气了,最多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道个歉一点都不诚恳,本不想理他,但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改了主意,我用眼睛斜着他道:“什么要求都可以?”“嗯。”“你先转过去。”顺治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在我“bi人”的目光的乖乖转身。“低一点。”他小心地朝后瞄了一眼,在确定我没有要踹他的举动后将身子弯低了些。我将他编得得油光水滑的辫子扔到他身前,拍了拍手,又踱了两步,趁他不备一个箭步向前蹿去,顺治措手不及地让我撞了个趰趄,不过他很快稳住身子,双后向后牢牢地环住以八爪鱼样式扑、倒他背上的我,他低笑出声,双手用力地朝上惦了惦,让我更稳地趴在他背上,我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顺治从外表上怎么看都是个“小白脸”型的,呃……我是知道他的身体不算虚弱,因为他每次都能很轻松地抱起我……哎哟,这个不是重点啦!重点是,原来清朝的皇帝果然个个能文能武,身qiáng体健,呃……清末的那几个不算!“这个就是你的‘要求’?”他背着我略直了直腰,笑道:“果然挺特别的,这也是我的第一次。”呸!什么第一次,听着怪让人脸红的。我将手环上他的脖子,用额头轻撞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想得美,这个只是利息。”“利息?”“嗯,”我点点头,“真正的‘要求’我还没想出来,先收点利息。”他失败地嘆道:“好吧,你说利息就利息吧,接下来呢?娘娘?要奴才怎么做?”我又撞了一下他的头:“你就在屋里来回走走,直到我叫停,就行了。”我盯着顺治的侧脸,将眼睛轻轻闭上,趴在他不算宽厚的背上,在空中移动的感觉,真好。在我微有些入神的时候,他偏过去轻声道:“在想什么?”“你知道么?”我依然闭着眼睛,“我小时候常常发脾气,一哭就是一天,我妈……我额娘都是这么背着我,一边背,一边唱歌给我听,我的心qing就好变好,会变得很开心。”说着,我将脸整个埋到他后背上,眼前的黑暗让我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日子,跟我妈在一起的日子。“这么高,不怕吗?”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个姿势不怕。”大概是因为……我知道我妈永远不会将我摔下来吧。顺治好半天没吭声,就在我想我妈想得快要哭出来时,听到他用低沉的声音唱道:“终日奔波只为飢,方才一饱便思衣,娇妻田地全置齐,又嘆无官被人欺,一朝小吏做皇帝,更想跨鹤求仙去,若要世人心里足,除非南柯一梦兮。”“嗯?”我抬起头,“这是什么曲儿?”曲调清新自然,不像其他古代曲了那般让我难以理解,可这曲子中似是隐隐透露着一丝无奈,人心不足蛇吞象,短短几句歌词,道尽了人xing的贪婪。顺治笑呵呵地问:“怎么样?好听么?”我轻轻咬上他的卫廓,不忿的道:“古里古怪的,又好听到哪去了?”他转头轻挣了一下,又扭头看着我,半天才轻轻地说:“这是我额娘在奉天时常唱给我听的,不仔细想,还真记不得怎么唱了,那时……”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继续背着我在屋子里红圈儿,我听着他的称唿不由得走了神儿,他的额神……不是皇额娘吗?哦,是了,他说是在奉天的时候,那就是在他坐上皇位之前,太后的确还只是他的“额娘。”他是在思念先前的太后吗?在思念那个只是他母亲,而不是王国之母的太后吗?他还是不能完全接受太后与多尔衮之间那真真假假的故事吗?他不知道“大清国母”这几个字对后宫的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吗?
第76页 第二卷第九十章迷茫之心 “惠儿。”他轻声将的思绪唤回,“那几个字,你是怎么想到的?”“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吧。”我吱吱唔唔地说完,又小气地问道:“贤妃写的也不错,怎么不用那个?”顺治颇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天下大公虽好,又怎比得上你我心有灵犀的正大光明?”我嘴角微翘了下,又想到了乌云珠写的字:“天下大公,大公……天下为公是不是更好一些?”我一下子想到国父的“名言。”“天下为公?”顺治细细地品着这四个字,缓缓地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哎?我还以为这四个字是国父的首创咧。顺治摇着头道:“一字之差,意思可就全变了,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实现了‘天下为公,’也就不再需要我了。”他的声音渐显飘忽:“那天下,也就太平了。”他忽地笑道:“赶明儿把这四字也做成匾挂到太和殿去。”我吓了一跳,天下大公是以公平为准,天下为公是说这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某个人,或某个种族的,顺治如果真的在太和殿挂上这几字,想必定会遭到满蒙贵族的qiáng烈反对。“福临。”我岔开话题。“嗯?”“我想去看看玄烨。”他的脚步停下来,转过去看着我。“他在咸福宫吗?”我问道。顺治点点头,脚步继续,“你似乎特别喜欢玄烨。”“嗯。”我微有些心虚,“他很对我的脾气。”顺治嘆道:“他现在不知得了什么病症,太医都瞧不太出来。还是等有了结果或是病qing见了起色再去。”古代对待这种不明病症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因为如果是疫症,会很难收场,所以他才会有这么一说。我轻轻摇摇头:“你不是去看过了吗?不也好好的?”顺治脸一板,道:“我怎么一样?我是当朝天子,皇气加身,邪症不能近身。”嘿!你个比天子,我用力地推开他,挣开他的手臂蹦到地上。没好气地道:“臣妾一时忘形,误趴了天子的龙背,咬了天子的龙耳,直视了天子的龙视,还让天子‘龙吟’真是罪不可恕。”顺治转过身来,哭笑不得地道:“什么龙耳龙眼的?在人前可不行这么说。”说着他轻轻掐着我的脸,“也不怕让人笑话。”“人前?”我故做不明地问:“我已经在人前说了呀,我不是人么?你不是么?哦,对啦!”我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嘆道:“皇上是天子,不是人。”顺治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就你歪理多,数你胆子大,敢说皇上不是人。”我嘟着嘴道:“我的胆子可不大,以后皇上就是皇上,皇上就是天子,天子从不犯错,说你对,你就对,不对也对;说你不对,你就不对,对也不对。”“还说胆子不大?”他失笑出声,“刚说你一句又跟我玩起绕口令儿了。”我不服气地撅着嘴,行了个敷衍到家的跪安礼道:“臣妾不敢。臣妾身为皇后,需恪守女训,不敢久留皇上,还请皇上速回干清宫去,批摺子翻牌子任君自选。”顺治将我抓起,一把揽进怀中,笑道:“我就喜欢你从不把我当天子的这股子劲儿。”说完他勾住我的腿弯处,一用力将我横抱起来,我惊唿一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他邪邪地朝我一笑:“朕选翻牌子。”说完他抱着我朝chuáng铺走去。我挣扎着想下来:“愿意翻谁就翻谁,本娘娘不伺候。”“哦?”顺治一挑眉,抱着我的手略松了松,我整个人往下一沉,我吓得惊叫一声,用力地环着他的脖子,顺治满意的一笑,将我轻轻放到chuáng上。荣惠呀荣惠,你真不争气!我心中暗骂,又不是第一次,你脸红什么!看着他一脸坏笑地站在chuáng边脱去外袍,我又羞又恼的翻身坐起,脱下脚上的花盆底朝他飞去,口中大叫:“看招!”顺治吓了一跳,但还是轻松的一偏头,躲过了攻击,他都必须我挑挑眉,我大声道:“有什么了不起?我是故意扔偏的。”“嗯,”他了解地点头道:“怕真打着我自己心疼?”“呸!谁心疼你?”我又拿起另一只武器,“再看招!”说是看招,其实只是轻轻地掷出去而已,毕竟……皇上哎,还是有点怕的,呵呵。顺治一伸手,将鞋子接住,扬声道:“胆敢偷袭皇上,谁当何罪?”我眨了眨眼睛,假意想了想,说道:“臣妾有罪,就罚臣妾今晚不准侍寝。”他斜睨了我一眼,点头道:“准了。”顺治说完将手中的鞋子扔到地上,转身就走。呃?我一愣,这么快就玩完啦?我还没玩够呢,而且……谁想你真的走了?但是我又哪能不顾面子的开口让他留下来?岂不是让他笑死!正在我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时,顺治走到门口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坐到chuáng沿上笑眯眯地道:“在等我吗?”“谁在等你?”我嘴硬地道:“不是走了么?gān嘛回来?忘了东西了?”他挨到我身边道:“刚刚走的那个是皇上,是天子,现在回来的是福临,是你夫君。”我心里一甜,嘴上却嗔道:“什么时候咱们英明神武的皇上也学会油嘴滑舌这一套了?”顺治搂住我将我压在chuáng上,一边解着我的扣子一边道:“油嘴滑舌也只是为你。”我拍掉他的手,板着脸道:“做什么?我还没原谅你呢。”他的手又伸上来,“你的利息都取了,是否也该让我取回些本金翻盘呢?”我又拍下他的手:“在哪学的这些不着四六的话。”几次下来,顺治的耐心渐渐殆尽,我感受着他的身体变化不禁双颊微红。唿吸也有些急促,他察觉到我的渴求邪魅地一笑,将的双手抬到头顶,一只手牢牢地箍住我的双腕,我的身体处在完全不设防地状态。领口已经在大大地敞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抹胸的边缘。顺治想解开其它的扣子,却急了点,“嘶啦”一声将的衣服扯开,他这略带粗鲁的动作居然让我有些心痒难奈,我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蠢蠢yu动兴奋。他松开双手,将我的衣服扒下肩头,在我的销骨上胡吻乱咬着,我则用力地推拒着他,双脚也不安份的乱蹬,他按住我的双脚,跪在我双腿之间,用力撕下我的衫裤……怪不得说人体内都存在着nuè待和被nuè待的潜在愿望,原来是真的,我的脚脖子让他抓得生疼,可身体却在有意无意的配合着他狂风般的进攻,他的动作野蛮至极,却又小心的不伤到我,我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滚烫,任他带着我一次次体验着有别于温柔的异样消魂。怎么会这样!我懊恼的将头缩进丝被之中,不是在跟他怄气吗?为什么……我真是个色女人!“惠儿?”听着丝被外传来的一个含笑的轻唤,我不禁把丝被蒙得更紧,丢死人了。他轻拍着我:“快出来,小心闷坏了。”叫了几次,我还是gui缩不出,他有力扯下被子,也不知是羞是热,我反正我的脸红得不太正常,他面目可憎地笑着说:“真真的是腮晕cháo红,羞娥凝绿。”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着我不知将脸藏在哪里的糗样儿,贼笑着趴在我耳边,以极低的声音道:“我从未这么舒坦过。”想着刚刚我们狂野的所作所为,我臊红着脸坐起身,拥着被子啐道:“变态!”“什么?”他也坐起身。“变态!”我瞪着他,“夸你呢!”他拥我入怀,笑得很是开心:“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可从你嘴里出来偏偏就那么好听。”我哩咧!果然是变态!可想着刚刚那样极致的感觉,我的身体竟一阵苏麻,糟了,看样子,我也变态了。想起今天的事,我推开他,恨恨地道:“一边去,我还气着呢。”“还气?”他轻笑道:“要不奴才再伺候娘娘一次?”说着做势要将我扑倒。难道今天的事qing他就打算这么敷衍过去么?我气得扭过脸去,他见我真的有些恼了,收到嘻笑的神qing慢慢地道:“今天原本就有些心qing不畅,临进门时又听见你说的那半截子话,就……”他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我盯着他冷冷地道:“就以为我当众耍皇后的威风,成心给你心上人脸子看!”顺治的眉头微皱了下,似是对“心上人”这个称唿不太认同,随即讪讪地道:“后来不是认了错了。”“如果你没拐着弯的知道事qing的真相呢?”我气道:“是不是在心底认为我就是那样的人?认为我真的能说出那样的话?”“怎么会?不是……弄清楚了么?”他口气轻松地道。“如果没弄清楚呢?”我语气有些急厉,“事实就是,如果没人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就不会相信我!”“谁叫你又不解释!”他也有些急了。“不解释就不相信么?”我得势不饶人地道:“你我相处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顺治微怔了一下,接着缓声道:“我是想相信你的,但是我听到的‘事实’摆在那,而且你那样无所谓的态度让人看了真想……”“真想怎样?”我的眼中升起一层薄雾,明明是他的不对,现在反倒说得像是我的过错。“真想好好的教训你!”他陡然大声道:“想让你知道,身为皇后,绝不能当众说出那样的话,否则极易招人诟病!”他……在那个时候还是在担心我吗?我望着他眼中的雄雄怒火,一时无语,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那你就教训我啊!没人让你帮我!”话的尾音还没落,便听他吼道:“你明知我捨不得!”他这一声吼得我们两人同时呆了一下,他勐地低头掳住我的双唇,将我吻得几近窒息。“你这个该死的!”他双目微微赤红,“你明知我捨不得动你一个手指头,才敢在我面前如此大胆!”我眼眶一热,心中稍有感动却又微微撕痛,“如果是真的呢?”我低声问:“如果我真的说了那样的话,又不借着你给的台阶下台,你要怎么处置我?”顺治望着我,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其实并不深遂,里面矛盾之色让人一目了然。“我想我会冷落你。”他艰难的开口,手指轻抚上我的脸颊,“再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他苦笑一声,神qing渐渐变得迷茫,“你总是有本事让我对你又恨又爱,让我不知拿你如何是好。” 第二卷第九十一章未雨而绸 那个字让我的心“突”心加速了一下,随后心中又不禁苦笑,他心中的爱与我心中的,有着天差地别,我静静的靠着他,不再说话,他抱着我,长长的嘆息着,我轻声问:“你爱我吗?”我无数次的想过这样的qing形,可真的问出口了,却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别人。他勾起嘴角点了点头,我慢慢抬起头,“那……贤妃呢?”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你也爱她吗?”他微有些迷惑的看着我,略带迟疑的点了下头。得到了预期中的答案,我等待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来临,可我的心却一直好好的,不痛,也没裂开。我看进他的眼睛:“那佟妃呢?”顺治脸上的惑色更甚,他想了想又要点头,我一把拦住他道:“这么说吧,后宫中有没有你不爱的?”“当然有!”顺着理直气壮的道:“像静妃……”听他这么说我彻底的、长长的吐了口气,看来我得用很长时间去跟他说明,爱,到底是什么。顺治看了我半晌,突然道:“你跟她们,是不同的。”“如何不同?”我的问话中已不敢再有任何期盼。他想了想道:“我在她们面前,是朕,是皇上,在你面前,只是我。”“那乌云珠呢?”我锲而不捨的问。顺治皱着眉道:“为何你独独在意她?”“我……”我不禁语塞,难道说我知道她是你今生的爱人,你为了她甚至不惜放弃皇位?我嗫嗫的道:“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中,更‘爱’谁一些。”他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我哼道:“还真是难以抉择呢,一个温柔可人,一个新鲜有趣,一个可以品诗论画,一个可以打趣逗闷,一个体察圣意,一个……”“一个无视天尊。”他好笑的替我接下去。“分析得倒也透彻。”他抬起我的脸,正色道:“我说过,在我心中,你是最特别的。”我愣愣的看着他,心中有些失望。努力了这么久,得到的仍只是“特别”二字。只怕在他心中,特别的,远不止我一人吧。第二日,顺治终于还是同意了我去探望玄烨的要求,当我踏入咸福宫时,佟妃愕然至极,她面容微有些憔悴,但却无损她的美丽,忧然的神色更加使人怜惜,与佟妃寒暄了几句,我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玄烨,佟妃对我始终是怀有戒心,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来到玄烨chuáng前,那个小人儿正躺在chuáng上,双目紧闭,面色如常,倒不像是患病之人,叫来太医询问,却不是宁嫔的父亲,而是另一名太医,那太医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大致意思我却听懂了,他说:从玄烨的种种状况显示,玄烨没病,但却不知为何整天昏睡。我心中疑虑耕更重,总想单独与玄烨呆一会,问问他,但看着佟妃的架势,是不可能让我单独留下的。正在我为难之时,救星到了,顺治一下朝便赶来咸福宫,这让佟妃略带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喜色,我趁机劝顺治带着佟妃去歇歇,佟妃虽然不愿,但更不想失去与顺治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终于如愿以偿的留在了玄烨的寝宫内,但这回却换成了佟妃的贴身宫女紧跟着我,我无奈的坐在chuáng沿上,轻唤玄烨的名字,玄烨微微睁开眼睛,见到是我,立刻想坐起身来,又瞄到我身后的宫女,动作缓慢下来,朝着她“虚弱”的道:“我想吃湘姑姑做的粥。”被玄烨称为湘姑姑的宫女为难的看了我一眼,玄烨可怜巴巴的道:“湘姑姑不想做给玄烨吃吗?”那宫女迟疑了一下,拗不过玄烨哀求的眼光,转身去了,她走后,屋里的其他宫女也让玄烨这样那样的支使出去,看着玄烨jingjing神神的样子,又想起太医的话,我盯着他怀疑的道:“臭小子!是不是装病?”玄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擦着眼睛点了点头,我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装病?”“两个原因。”玄烨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儿子得了不明怪症,老爹总不好不闻不问的,多往这跑跑,也让我老娘舒舒心。”我表qing古怪的盯着他:“你……在帮你妈争宠?”玄烨理所当然的道:“最近你跟董鄂氏大出风头,我老娘郁闷着呢,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心疼一下她?当然了,这不是主要原因。”他看着我道:“主要原因是,我想见你。”我翻了个白眼道:“什么时候不能见我?非得装病让我过来?”“最开始的确是病了,感冒而已,后来好了想见你,可外边见你哪有说话的地方,不如让你来找我。”我瞪着他埋怨道:“亏我一会以为你出天花,一会以为有人想害你,急个半死。”玄烨失笑道:“在我老娘身边,谁能害到我?”我点点头,那倒也是,以佟妃的jing明,是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玄烨的。“而且,”他接着道:“我要在明年才出天花,还一年呢。”听他的口气颇有些嘲笑的意思,我不服气的道:“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得天花,快说,找我什么事?”一说到这事,玄烨将身子坐直,正色道:“过几天是不是有个英国使节团要来?”“嗯,”我点点头,“已经到了,定的初一见接见。你是怎么知道的?”玄烨摆了摆小手:“宫里人多口杂,随便一听就知道了,我是想让你跟我老爹提一些建议。”我刚要开口询问,玄烨便接着道:“查理一世刚被推上断头台,再过两年应王朝就会復辟,现在是英国休整期,没有这段时间的继续,英国不会有未来的辉煌,所以,你务必鼓动我老爹派人前去英国留学,不只是英国,欧洲各国都要派人前去,凡是能学的,都学!”听着他的话,我不同意的道:“现在咱们在世界上基本还处于领先地位,现在去欧洲,能学到什么?”玄烨摇着头道:“现在咱们只是‘不落后’,但一百年后,两百年后,你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把根基打好,又何谈振兴中华?现在的欧洲从各方面看都处于萌芽阶段,越是简单的东西,咱们越能抓住它的jing髓所在。”他站到chuáng上,盯着我道:“现在派他们出去,待个十年八年再回来,正好为我所用。”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我慢慢点了点头,他说的对,与其等要人家超过时再去赶,不如跟他们共同进步。我想了想道:“不如跟欧洲各国商议互设大使馆,这样,不仅是学术jiāo流,更可方便各国的贸易往来,也可为身在国外的人及时提供帮助。”玄烨低头道:“这我倒不是没想过,只是现在的环境太封闭了,我怕你连说动我老爹派人前去留学都有问题,更何况互设大使馆。”我摇头笑道:“你呀,太小瞧你老爹啦!”我将顺治有心与各国建jiāo通商的事qing告诉玄烨,玄烨听后怔了半天,才眨着眼睛贊道:“在现时环境下,一个封建帝制的君主能有这样的想法与见识,实在是难得。”的确难得,更难得的是他聪明睿智,却是一个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超级大笨蛋!知道玄烨没事,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我没有去叫顺治,独自离开了咸福宫,佟妃现在很需要他在身边吧。我惊讶的发现,我竟然可以接受顺治与其他女人在一起而不再有从前那种气急败坏的感觉,难道我已经彻底的接受了现实?还是我已经被现实磨得没了脾气?又或者是……我对他已不再抱有那么多幻想。当天晚上,玄烨反覆了半个多月的病qing不药而愈,直到最后,宫中那些可怜的太医们也没弄懂,这个小人儿到底是患了什么病。九月就这么过去了,我这几天无论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有时说说话便会走神,想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与顺治说话时也总是淡淡的,没什么好脸色。顺治见我这样认为我是为先前的事qing心有郁结,对我更是歉疚,百般呵护之余更是言无不允,有时我无故的找碴掉脸子,他都脸带抽搐的qiáng忍下来,几天来除了上朝,他都呆在坤宁宫,这一举动不知惹得多少宫妃嫉妒不已,可不知为何,他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烦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道自己一想到他那句“很特别”,就有想揍人的冲动。只怕在他心中,我与乌云珠,他都是“爱”的,都是“不同”的,都是“特别”的吧,花心得这么明目张胆的人,不应该揍吗?抽空跟他说了留学及互设大使馆的事qing,他果然大有兴致,连连追问我一些细节之事,我在心底赏了他无数个白眼,我又不是专门研究过的,哪知道什么细节!想是这么想,但互设大使馆之事毕竟不是儿戏,认真的想了想,这个事还是得跟玄烨再商量一下,好在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还得与各国接洽商谈,一两年内能有个结果就算是快的了。
第77页 第二卷第九十二章英国访华团(一) 顺治十三年十月初一,英国使节来朝,顺治于干清宫设宴款待使节,由于来使中不乏女宾,我作为女主人,也在出席之列。当我一身朝服正装来到养心殿时,顺治早已盛装而待,身着龙袍的他让我禁不住多看了两眼,我很喜欢看他穿着朝服的样子,明皇的九爪金龙将他天生的尊贵气息衬托得淋漓尽致,使他看起来冷漠而孤傲,还有一点……酷酷的。我们乘坐着御辇朝着干清宫出发,路上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临下车前,他将我拥入怀中,轻声道:“别再跟我生气了,好么?”我轻轻摇着头:“我没有生气。”我嘆道:“没生气你这几日就不会一直闷闷不乐了。”我无语,这几天的确是有点高兴不起来,连带着都有些食yu不振,我深吸一口气,朝着他勉qiáng笑了笑:“真的没事。”顺治显得有些失望,这时常喜在车外轻声道:“皇上,大人们都等着呢。”顺治看着我,低声道:“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开心一些。就当是……为了自己的身子。”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总是有些感动的,他是皇帝,是天下至尊,何曾这么低声下气的求过别人。我回过神,顺治已下了御辇,站在那里望着我,我连忙跟着下去,走到他身边,却又不禁失了神,刚刚一直没留意,现在却看得清楚,在他腰间挂着的,除了平日里带的玉饰香囊,还有一块青色的玉佩,玉料普通,不十分抢眼,但边缘处却有着一片霞色。赫然就是在七夕之夜我送予他的“永结同心”佩。我鼻子一酸,这块佩在他误解我要谋刺乌云珠之后,便再没见他带过。就算我们甜蜜之时也不曾,我还心酸的认为他已将这佩扔了。没想到,今日会又出现在他身上。我随着他步入大殿之中,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忘记了紧张,直到我坐到御座之旁。看着下面一片红顶子,心跳才不由自主的加快。我怎能不紧张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朝中大臣,其中还有不少歷史名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同样的话,在他们口中说出比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们雄厚成千上万倍,在干清宫宽阔的大殿内,余音绕耳。我尽力保持着脸上温和的笑容,端身而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失态于此,顺治朗声道:“众位爱卿平身。”瞧他那自然的神态,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谢皇上。”众臣唿唿啦啦的起身,束手立于两旁,这时我才看清他们,站在左下首第一个gāngān瘦瘦的小老头,一定就是索尼了,他不像想像中的jing明能gān的样子,相反,倒好像没睡醒一般,双眼总是似睁还闭的,好似随时都能睡着一样,在他身侧的一位,倒是面色红润,只是双目突出,双唇紧抿,长得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这应该就是那位敢于恶势力斗争,最后惨死于恶势力手下的苏克萨哈了吧。右侧为首的,是一个矮胖子,这个……很难想像鰲拜是个胖子,应该不是他,那就只能是四臣中的遏必隆了,胖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只是不经意抬眼时,才能看到他微眯的小眼睛中那一闪而过的jing芒。遏必隆身边不用说,就是宰了了老苏的那个“恶势力”鰲拜了,不过……真的是鰲拜吗?他大约四十多岁,个头很高,却不像电视中演的那么“威勐过人”,没有瞪圆的眼睛,没有捲曲的大鬍子,长相称得上是相貌堂堂,身上甚至带着一丝儒雅之气,这个就是满洲第一勇士?大清的“巴图鲁”?我不禁偶写怀疑,可是,他站的位置明明应该是鰲拜的地方嘛。站在下方的鰲拜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稍一抬头,目光从我身上扫过,他的眼中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qing,我顿时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的血液好像在慢慢凝固,只是一瞬间,他看清了盯着他的人是我,如刀的双眼立刻转为温文的笑意,接着迅速低下头去,转变之快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仍有些僵硬的身体告诉我,刚刚那种像是被豹子盯住的感觉是真的,好像我只是他爪下的猎物,他只需一伸手,就可置我于死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气?慢慢的收回目光,才发觉我竟出了一身冷汗,顺治忧心的看了我一眼,我给他一个僵硬的笑容,他无声轻嘆,转过头道:“宣英使晋见。”“宣——”尖细悠长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至殿外,接着,一堆英国佬身着华服来到殿门之处,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大男子,灰褐色的头髮,湛蓝的眼珠,英挺的五官,雪白的领子,褐色的马甲,肥大的马裤,配上英国服饰中特有的泡泡袖,整个人显得帅气十足,只是脸上那高傲又带着一丝讥讽的神色,让人有些不敢恭维,看这架势,这个想必就是使节团的团长,英国国王的妹夫,姓霍克名乔治的那位孤傲人士了。在他身后,是一位超级美女,一头金huáng色的波làng捲髮,雪白的肌肤,碧绿的双眸,褪去厚重的外袍后,露出低胸收腰大蓬的裙子,袖子到手肘处由两条长长的飘带收紧,裙摆之上缀着各色宝石,像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一样,她的身份自是不用再猜,只有高贵的公主才配拥有这么华贵的礼服。这么一大帮老外站在殿中,让那些大臣们有的瞪眼,有的摇头,有的一边嘆息一边往女宾的胸口上瞄,真是失礼至极。在通译的高唱下,英使们分别排开,一队男士,一队女士。为首的霍克团长开口说:“大清国皇帝陛下,我代表大不列颠国王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此次查理二世陛下派遣我们前来贵国,希望能与贵国永远jiāo好……”絮絮叨叨老半天,说的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场面话。“……两个友谊长存。”等他说完,跟着他们前来的通译又以中文大声复述了一遍,接着又将使节挑重要的介绍了一下。英使们这才心不甘qing不愿的双膝跪倒,轻轻磕了个头。而女士们则被优待只行了个扯裙礼。真不知他们是如何说服这些傲慢的英国人行跪拜之礼的,英国最高礼节也只是单膝跪倒,这种又跪又磕头,相信他们是头一回遇着。因为双方语言不通,所说的话只靠中间的通译传达,我发现这个通译很不厚道。明明很有礼貌的一句话经他一说生硬至极,以至于乔治霍克的脸色一直都不那么好看。在干清宫正殿的一侧,已备好了长长的条案,双方落座,一侧坐着陪吃的大臣,一侧坐着英使们,我则与顺治坐在条案尽头的位置,顺治也不废话,略寒暄了几句,便挥手传膳。一个个宫人端着闪亮的带盖银盘入内,分列于英使背后,待全部站好后,齐齐上前一步,将银盘置于英使面前,顺治疑惑的望了我一眼,我微微一笑,朝着领头的卢山微一点头,卢山率先将乔治身前的银盘盖子掀开,其余宫人全部照做,银盘内放置着一只全白的瓷盘,盘中是卢山的秘制牛排,瓷盘两侧只简单的放置了一对刀叉,乔治看清盘内的食物后,显然有些吃惊,那些王公大臣们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朝着那通译扬声道:“英使远道而来,想必很想念家乡的食物,本宫特意备了一些简单的菜式,希望各位来使喜欢。”看吧,我就说这个通译不太正常,我说了长长的一串,他只简单的译成“请用”。乔治朝我略一点头,他的夫人,坐在他身旁的索菲公主冲着我优雅的一笑,接着便拿起刀叉,小口的品尝着食物,接着脸上现出极为赞赏的神色,其余英使一边保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一边风捲残云的享受着美食,看得出,他们对这款新式牛排满意至极。随后,宫人们又奉上特酿的葡萄酒,说起这葡萄酒,还是我无意中提起,才从卢山口中得知,原来早在唐朝时,中国便已有了自己的葡萄酒,王翰还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只是那时葡萄酒还没形成真正的体系,直到元代时,葡萄酒开始渐行于中华大地,其中以山西出品的最为香淳,现在更是每年作为贡酒献入宫中,我不禁有些汗颜,中华民族的智慧果然不必任何一国人差。这边英使们吃得热火朝天,对面的王公大臣们却是gān坐着大眼瞪小眼,待英使们吃得差不多时,乔治才优雅的擦着嘴道:“尊敬的皇后陛下,在下非常感谢皇后陛下准备的一切,牛排虽不及大不列颠的可口,但也属上品,葡萄酒虽没有大不列颠的香淳,可也算难得了。在下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皇后陛下只为我们准备了食物,而没为贵国的各位官员准备食物呢?”我微微一笑,耐着xing子听通译将话译成汉语,才笑着说:“远道是客,中华民族以客为先,自然是先请各位贵宾用过膳后,再行享用美食。”说罢,我朝着卢山一点头,卢山领命而去,不一会,色香味意形俱佳的中华料理一道道传了上来。中国人对吃食是极为讲究的,宫中尤其如此,光是上菜的流程,就相当繁复,而且次序不可调换。 第一道程序名为“丽人献茗”,数十位娇俏可人的宫女手捧香茶奉至各位大人及外使跟前,茶名:狮峰龙井。 接着有: 干果四品: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苹果软糖 蜜饯四品:蜜饯银杏蜜饯樱桃蜜饯瓜条蜜饯金枣 饽饽四品:翠玉豆糕栗子糕双色豆糕豆沙卷 酱菜四品:甜酱萝葡五香熟芥甜酸ru瓜甜合锦 前菜七品: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泡绿菜花辣白菜卷 膳汤一品:一品官燕 御菜五品:砂锅煨鹿筋ji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 饽饽二品:万寿小窝头金丝烧卖 御菜五品: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ji鲜蘑菜心 勃勃二品:喇嘛糕杏仁豆腐 御菜五品:白扒广肚ju花里嵴山珍刺五加清炸鹌鹑红烧赤贝 饽饽二品:绒ji待哺豆沙苹果 御菜三品:白扒鱼唇红烧鱼骨葱烧鲨鱼皮 烧烤二品:片皮ru猪维族烤羊rou随上薄饼葱段甜酱 膳粥一品:薏仁米粥 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 每上一道都有太监报出菜名,等到长长的菜名报完,对着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别说是那些老外,就连我看着都有些晕乎乎的流口水。 第二卷九十三章英国访华团(二) 顺治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英使,朝我赞赏的一笑,接着朗声道:“若诸位贵使有意,可在尝尝大清的膳食。”欧洲人大都豪放,不会假惺惺俄推辞,听顺治这么一说,纷纷拿起叉子,有两个还试了试筷子,结果自不用说,在中国三岁小孩都会用的东西,到了他们手上像是比金箍棒还要沉重。卢山果然没令我失望,中华美食的丰富口感也不会让任何一人失望,英使脸上个个现出懊恼之色,大概在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将那块牛排吃个gān净,现在肚子里少了很多地方装东西吧。一个年轻的英国小伙子吃得脸上放光,口中连连说:“请天主宽恕我刚刚为什么要吃那么多,中华美食真是第一流的食物。”他说着,居然有些热泪盈眶,坐在他身边的中年使节也点头道:“真应该让迪娅也来尝尝,她一直chui嘘她的薯烩羊rou是最棒的。”周围的使节听到这里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只有乔治没笑,他放下手中的叉子,又以无比优美的姿势擦了擦嘴,说:“不可否认菜式十分丰富,只有热爱饮食的国家才会做出这么多花式,”他环视了一周,脸上带着无比的诚恳道:“只是,前人的经验告诉我们,没有什么比猪更热爱饮食,瞧瞧他们身后的那条尾巴吧。”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扬起,身旁的索菲公主不贊同的望了乔治一眼,其余大部分的使节听着这并不好笑的笑话都略皱起了眉头,却有几个随声附和,大笑出声。坐在顺治身侧的汤若望脸上难堪至极,他不知如何将这些话译给顺治听,这时只听那通译官面带笑容的道:“大皇帝陛下,英国使节在向您和您的国家表达最崇高的敬意。”他这一出声,我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机灵”的翻译。大概是抗日战争片看多了,在我心中,翻译官就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眼前这个。明明是东方人,却非要留着波làng发穿着英式时装愣充外国人。顺治听罢,对着乔治“诚挚”的笑脸刚弯一下嘴角,我在桌下伸手狠掐了一下他的大腿,顺治的眼角勐一抽搐,不明就里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朝着那个翻译问道:“不知通译官是哪里人氏?”那通译一愣,顺治和诸位大臣也面带疑惑,似是不明白我为何要问这问题。那通译站起身,朝我行了个英式的鞠躬礼,大声道:“回皇后娘娘,臣乃樱花之国,日本国人。”日本?哼,瞅瞅,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慢慢站起身,手执酒杯,朝着那通译微一点头,用英文一字一句的说:“日本国是大清的属国,我代表天朝将英使的敬意转赐给贵国人民。”我话音未落,就见那通译惊诧的睁大了眼睛,乔治也微微动容,索菲公主更是面现抱歉之色,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样子。众位王公大臣一个个像是看到了外星来客一样看着我,顺治的身体先是定住,随后慢慢的转过头,眨巴着眼睛,惊诧得无以復加,眼中更是一片羡慕之qing。我得意的朝他轻轻挑了挑眉,这算啥?好歹我也学过那么多年英文,不敢说jing通,但普通的对话绝难不倒我。全场唯一不吃惊的,大概就数汤若望,他喜得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本来嘛,他负责出使各国,可以算得上是对外洋务的“总代理”,英使来访与他去英国拜访有着直接的关系,对着毫不客气的英使,他既要保护大清的脸面,又不能过分指责对方,现在有我出头,他不高兴才怪。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面带讪色的小日本,朝着乔治道:“刚刚的话,可以让我理解为你在夸赞我们吗?”听着我这话,众英使包括汤若望在内,全是一副“疑惑、疑惑、再疑惑”的表qing。“猪真是一种可爱的动物,”我笑着说:“不仅长相可爱,更加全身是宝,rou可以用来食用,皮可用来制做皮具,毛可用来做刷子,五脏六腑更是补身的佳品,没有一处làng费,忠实为人服务,没有一丝怨言,就好像我们中华民族一样,朴实、仁忍、捨己为人。”乔治和他的手下脸色变了变,索菲公主全身朝我深鞠一躬,我朝着她颔首微笑,又对着乔治道:“你我二国肤色发色无一相同,生活习惯也是如此,不过显然我们更懂得什么是尊敬别人,因为我们并未因你们将羊毛顶在头上而出言嘲笑,尽管我们也觉得那是件可笑至极的事qing。”英国人用羊毛制成假髮带在头上是一种流行,他们认为这样使人看起来更加整洁,这次使节团有不少人都带着那样的假髮。乔治在几个身份同样尊贵的使节指责的目光下,再也坐不住,起身朝我微微鞠躬说:“尊敬的皇后陛下,在下一时失言,在这里向您表达深深的歉意。”我笑道:“两国jiāo往,跟人与人的jiāo往并无区别,朋友间开上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又何需道歉呢?”乔治微微一笑,可眼中还闪耀着不服气的光芒,果然,在我刚刚坐下,乔治又开口道:“尊敬的皇帝陛下,皇后陛下,贵国不愧为天朝上国,地大物博,让在下等人十分敬仰,只是贵国一切都好,兵器却差了一些。”这次那个日本翻译倒不敢从中做鬼,老老实实的将乔治的话译成汉语,众位大臣一听,脸上都露出忿忿之意,顺治也微沉着脸道:“不知贵使有何指教?”兵器!我一下子想起汤若望说的火枪,果不其然,只听乔治说:“在下此次前来,随身带了几支在大不列颠十分常见的火枪,如果陛下有兴趣,可以鑑赏一下。”这种要求顺治是不好不允的,我伸手招来袭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袭人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乔治又道:“此枪不同于以往的火枪,威力惊人,还请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到殿外鑑赏。”一屋子人唿唿啦啦的走到殿外的空场之上,离着老远看着英使手中捧着两只长条形的盒子朝我们而来,我心中不禁暗暗着急,只盼着袭人动作快一点。眼看着乔治打开盒子,“乔治,”我亲切的叫着他的名字,“能不能先让我看看?”“当然。”乔治大方的让手下将火枪捧到我面前,我与顺治不约而同的看向盒中,盒中躺着一支一米多长的火枪,枪桿很长,类似于今天的猎枪,木质的手柄,嵌以宝石装饰,十分华贵。顺治将火枪取出,双手掂了掂,左右看了看,脸色如常,看不出心中的想法。顺治看完作势要将火枪放回,我伸手接过,也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直到眼角瞄到远处袭人拉着张德海匆匆赶到,才笑着将火枪放回,又称赞了两句。乔治得意的一笑,将火枪拿在手中,从盒中拿出一只覆有油脂的纸制小筒,用牙齿将小筒咬开,将里边一部分火药倒入火枪的发火池中,又拿出一根长长的通条,将剩余的火药和一只银色的弹丸塞到枪管之中,这比以往的火绳装弹速度提高了不知多少倍,虽然在我看来,仍是奇慢无比。在距我们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备好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排装了水的小瓷罐,乔治将枪托抵在肩上,低头瞄准,“砰”的一声,水瓶应声而破,顺治微微动容,而众大臣虽吓了一跳,但脸上还是有一丝不屑。乔治又让人将桌子搬到近一百米远的地方,装好枪动作迅速的扣下扳机,这下,没人再敢小瞧这个新式武器,两次试验无不证明乔治手中的火枪,不论是装枪时间还是she程上,比大清现有的先进许多,顺治的脸上现出一丝忧色,众大臣纷纷夸赞,鰲拜则直勾勾的望着乔治手中的火枪,微眯了一下眼睛。这时袭人与张德海赶到我身边,袭人急喘着塞给我一件东西,低声问:“主子,是不是这个?”我偷偷摊开手,看见一颗闪着银光的金属弹丸,我点点头,这是汤若望不久前送给我的,是一串弹丸项鍊,据说是他去英国时乔治送给他的,我让袭人将它拆开,摘下一颗弹丸,希望一会能派上用场。我瞧了一眼真张德海,轻轻的道:“海公公可曾看见那火枪的威力?”张德海点点头,我又问:“海公公可有把握躲过火枪的弹丸?”张德海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有八分把握。”我看着他,以极低的声音道:“不要八分,要十分!不仅如此,我还要你接下那颗弹丸。”张德海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我将手中的弹丸悄悄的塞进他的手中,张德海看清了手中的东西,脸色变了一下,我又道:“事关国体,海公公若没十分把握,本宫绝不勉qiáng。”张德海看了看远处乔治手中的火枪,面无表qing的道:“奴才想再瞧瞧这火枪的威力。”
第78页 二卷第九十四章神乎奇技 这次乔治让人将桌子搬到了更远的地方,小心地瞄了半天,才和动扳机,乔治这个人虽讨厌了一点,但无损他百发百中的枪技,他发完枪后,扬了扬仍有硝烟之气的火枪,英使们发出一片喝彩之声。顺治的脸色更沉重了些,他将鰲拜叫至身边,小声的与他商议着什么,鰲拜先是想了想,又低声回答顺治的问话,二人的表qing都有些许凝重,如果是在战场上,只怕再神骏的宝马,也快不过一颗小小的子弹去。张德海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那颗弹丸,细声道:“娘娘只管让奴才一试。”“十分把握?”我仍不放心地问道。张德海轻声道:“如果是这颗弹丸,奴才有十二分的把握。”我一愣,这颗弹丸?是什么意思?我顺着张德海的目光将视线停留在乔治手中仍在不停挥动的火枪上,开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我担心地看着他道:“弹丸从枪膛she出时会产生巨大的擦力,使弹丸极热,人的rou掌很难抵抗其热度,而且,速度极快。”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习武之人都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尤其像张德海这样的高手,别看表面谦顺,其实心中傲气得要命,我怕他不屑弄虚作假地用我jiāo给他的弹丸,故有此言。我又不放心地道:“这颗弹丸上有一个小孔,表演结束要迅速收回,晃一下,就得了。”张德海微一欠身:“奴才晓得了。”话已至此,我朝着乔治扬声道:“乔治。你的枪法真是神技。”乔治满脸骄傲的朝我微微欠身,我笑道:“不过这火枪似乎并不像您说地那样威力巨大。”乔治高声道:“我的火枪从she程和速度都比贵国的火枪快得多,如果弹丸打在人地要害处。定能一枪致命。”“哦?”我故作讶异地道:“不见得吧?”此时汤若望已将我与乔治的对话译给顺治听,顺治拉了我一下。轻声问道:“想做什么?”“放心。”我低声说,随后又朝着乔治道:“不如找人试试,看看弹丸地速度是不是真的那么快。”乔治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道:“用人试枪?”我点点头,指着张德海道:“这是我们大清国最末等的人。就用他试枪。”英使团一片譁然。我不理会他们脸上惊恐地神色,看向张德海,张德海点点头,挽了挽袖子。步入场中,乔治皱着眉看着我:“虽然只是个奴隶。但这么打死了,也未免可惜,不如换成动物。”我微微一笑:“不要紧,只管开枪吧”脸上虽然无比轻松的笑着,可我地心跳一紧张的几乎停止,顺治低声斥道:“真是胡闹。”“无妨,张德海有分寸。”我安慰着顺治,也安慰着自己,张德海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没有完全地把握,他是不会答应的。何况不是要他真的接子弹,只需要他躲过乔治的子弹,就算成功。“慢着。”看着乔治有些犹豫地举起枪,我高声道:“乔治,不如咱们来打一个赌。”“要赌什么?”“咱们就赌我这个奴隶能不能躲过你地快枪。”乔治一愣,随即发出一阵笑声,他以怜悯的目光望着我道:“皇后陛下,你太小看我受众地这支火枪了。”我轻笑:“赌不赌?”乔治笑道:“赌了!”我连忙道:“如果他真的躲过了,你就要输五百支你手中的火枪给我。”乔治的笑容立时僵住,他沉思了半天,才缓缓地说:“那如果我打中了这个奴隶呢?”“这……”我一时还真想不出要输些什么给他。“倘若打中,大清国便输十万两白银!”听着身边传来的清冽之声,我不由的呆在原地,通译将顺治的话一给乔治听,乔治与身边的使节商议了半天,胸有成竹地说:“好!说定了!”我悄悄握住顺治的手,让他根据俄到我手心中的汗水,我低声道:“我没什么把握的。”顺治脸色微变,他瞪了我一眼。咬着牙道:“那你不早说。”我吞了下口水,与顺治一同将目光投向张德海,张德海虽听不懂英文,但从顺治那句话上,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脸上神色更见凝重。乔治松了松筋骨,细心地装好弹药,使节团中的女宾都捂住了眼睛,不敢见待会的血溅当场。我与顺治双手互扣,其中的汗水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我们几乎是同时紧了紧相握的手掌,张德海的xing命,十万两白银,大清国的面子,都是相当重要地。霎时间,场上鸦雀无声,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唿吸的声音,乔治朝着张德海大声的喊道:“准备好了吗?”那小日本通译也大声喊道:“问你准备好了吗?”张德海两脚不丁不八的站着,面沉入水,伸手做了个qing的动作,身边的通译捂着耳朵连忙后退,乔治缓缓的举起枪,黑dongdong的枪口瞄着张德海。“碰”!预期中的枪声响起,我却逃避的闭了下眼睛,耳边一片寂静,我小心地将眼睛睁开一条fèng,只听见乔治大声吼道:“这怎么可能!”顺治狠狠地出了一口气,低声贊道:“真是好样的!”我心中的千斤巨石总算有一角落在了地上,朝场内看去,张德海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处,我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朝着乔治高声道:“乔治,你可是输了!”乔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此时张德海走回我身边,我朝着他伸了伸大拇指,张德海微笑着将手摊开。我这才想起还有接子弹的桥段,刚才紧张的说那么都忘了。朝他手中一看,却让我惊了个目瞪口呆。在他手心中,并排躺着两颗弹丸。其中一颗上边穿了一个小孔的,是我先前jiāo给他地那颗,而另一颗。弹丸上明显有烧灼过的痕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真谛接下了那颗弹丸!我轻轻将那颗弹丸拈起。弹丸上还留着一丝余热,我敬佩至极的看着张德海,他微微欠身,神不知鬼不觉地收起那颗“造假”的弹丸。我将弹丸拿给顺治看,顺治也是大吃一惊。我又朝着乔治挥了挥手,乔治上前见到我手中之物,脸上满满的骇然神qing。我笑道:“那五百只火枪,还要麻烦公爵快些通知贵国国王,及时送到大清来。”乔治脸上一阵红一身白,他指着张德海道:“皇后陛下,这个人,并不是贵国最末等的人,您看,他地衣服比其他努力华贵许多。”张德海是太后身边的人,哪能跟最末等地太监一样呢?乔治见我没辩解,大声道:“既然不是,刚刚地赌约就不能算数。”我能理解乔治不想将自己国家的先进武器送给外国的心思,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毁约还是让我大大地鄙视了他一下。我沉吟道:“是不是最末等的奴隶躲过你地火枪,你就认输?”我在考虑要不要让追星穿上太监的衣服来充个数。此时听了汤若望的翻译的顺治在我身边拉了我一把,没见到嘴上有动作,却发出了声音:“见好就收。”呃……说的也是,我刚想找个台阶下台,就听乔治说:“是的,如果是那样,我就认输,不过,尊敬的皇后陛下,我希望能将赌注的五百支火枪减少到一百支。”我看向顺治,顺治也有些为难,他大概再想一会要派谁出场,我迅速在他手心里写了个“星”字,顺治想了想,微点了一下头。我朝着乔治说道:“好,那么我们的赌金也要相应下调到一万两白银。”乔治没有迟疑,点头答应。不过,要怎么才能让追星穿着太监服饰出现在这里呢?我看向张德海,却见他双唇微动,似是在与人jiāo谈,可他身边实实在在的空无一人,只见他脸部微微抽搐,嘴角一阵扭曲,好像在qiáng忍着笑意,我心里有些发毛,那个他……不会说中邪了吧?张德海靠近我身边,以极低的声音说:“娘娘可是想让追星大人上场?”我微一点头,张德海扬起一个古怪的表qing,好像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才说:“恐怕追星大人现在……不太方便。不如另选他人。”这个……男人也有不太方便的时候?而且,他人?这次换成我古怪的看着张德海,还有谁?难道说逐月?张德海朝我身后一指:“他!”我回头一看,顿时傻在那,之间来喜一脸呆相,他缓缓抬手,用食指指指着自己,嘴巴越涨越大。“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喜张了张嘴,艰难地道:“奴才是跟着师傅一起来的,没敢出声打扰柱子。”我看着张德海道:“这可不是儿戏,他才学了几个月,要是被一枪打死了怎么办?”张德海看着来喜道:“这个几个月学的东西,可都记住了?”来喜哭丧着脸点点头,张德海又转向我道:“娘娘放心,有奴才和追星大人看着,不会出事。”我们几个在这边窃窃私语,早已引起了顺治和乔治的注意,顺治低声问道:“事qing有变?”“恩,”我轻声说:“让来喜上。”顺治见了鬼似的看了一眼来喜,低低地道:“他竟也有把握?”来喜一听此言更是眼线泪花地道:“主子,奴才……”话没说完就被张德海一掌打在后脑上,来喜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那就奴才出场吧。”我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来喜,他倒突然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坚定的超我点点头,接着走到一边做起了热身运动。我又看了一眼张德海,这才朝着乔治道:“我们这次让这个奴隶试枪,公爵不会再有意见了吧?”乔治见到瘦弱的来喜,点了点头,有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皇后陛下可以换一个身体qiáng壮一些的。”我笑了笑:“不要紧,就是他吧。”来喜扭了扭脖子,走到刚刚张德海站着的地方,颇为帅气的抖了抖衣摆,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肃穆之色,乔治也显得更为谨慎,托着枪瞄了好久,可这次却不再像刚刚那般出言提醒,而是突然之间蹲下身子毫不犹豫地朝着来喜扣动了扳机。 二卷第九十五章义结金兰 “碰”的一声枪响,说时迟那时快,来喜甚至再枪响之前身子便已离了地,一个漂亮至极的鹦子翻身,接着凌空翻腾两周半,他似是也想用手去接子弹,但手伸到一半便又收了回来,落地之时低头含胸,蹲在原地半天没起来。我担心得不由自主的迈前一步,乔治盯着来喜,好像他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打中,来喜蹲在原地喘息了几下,接着抬起头来,他这一抬头,使得在场众人全部变成了泥塑石雕,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颗小小的,反she着银光的东西被来喜要在口中,众人不必看清,也猜到那是什么!来喜见到众人的表qing,负手而立,笑嘻嘻地朝我挤了挤眼睛,却没想到动作大了点,咬着的弹丸一下子滑到口中,来喜似被噎了一下,用力咳了两声,伸出一只手掐主脖子,顾不得行礼,火烧屁股似的跑远了。若放在以往,这一定是最滑稽的表演,但今日,没有一人笑出声来,以乔治为首的英使们脸色个个苍白,顺治望了我一眼,我看的出他眼中的喜出望外,真没想到,来喜短短几个月,果真成了高手,难道这就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好处?正当我也沾沾自喜之时,只听张德海在一旁以极低的声音气急败坏地道:“真是不自量力!”我一愣,再看向他时,却见张德海一阵风似的颳走了,这时只听顺治道:“火枪虽利,却也不过尔尔。”我顾不得心中的疑惑,朝着乔治笑道:“公爵可服气了?用不用再找些人来试枪?”乔治脸上十分尴尬。本想扳回一局,没想到比上一次输得更惨。他挫败地道:“皇后陛下,在下这就要求国王陛下将火枪送至大清。”我满意地点点头。维持着微笑,也学着顺治的“绝技”。嘴巴不动,靠舌头髮声:“接下来你还有节目吧?”顺治微一点头,我笑得更加灿烂。朝着索菲公主道:“接下来是男士时间,美丽地公主。想不想跟我参观一下皇宫呢?”索菲微微弯腰:“这是我的荣幸。”我朝着顺治道:“皇上。臣妾带索菲公主去后宫参观,就先行退下了。”顺治捏了捏我的手,扬声道:“皇后要好好招待各位贵宾。”接着他又低声说:“今天你地表现好极了。”我低头微笑,朝着他行了个跪安礼。朝着索菲和其余七八个女宾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士们请跟我来。”“恭送皇后娘娘。”听着身后整齐地声音,我的心qing不由得大好。当我步下台阶之时,断断续续的听到顺治的声音:“……万岁山……试pào!”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好么,人家要试枪,你就来个试pào,我突然知道汤若望这段时间除了编那个“时宪歷”之外还在忙着什么事了。或许现在大清的火枪比不上欧洲,但是制pào技术,绝对算得上世界先驱了。由于时间有限,我只带着她们去御花园逛了一圈,这也是足以让她们眼花缭乱了,最后我将她们带回了坤宁宫,当她们得知,这么一整座宫殿只是我地寝室的时候,一个个顾不得淑女形象地张大了嘴巴,请她们进到暖阁之中,她们又对阁中的暖炕研究了好一阵子,这才坐了,索菲喝着茶,细细品味了一下,高兴地道:“这与大不列颠的差完全不同,十分清香。”我笑道:“那回去时就多带一些。”索菲点头答应,接下微红着脸说:“皇后陛下,我真要为乔治地无礼向您和您的国家道歉。”“不要这么说。”我说道:“乔治只是太热爱自己地国家而已。”索菲大为感动地道:“是的,皇后陛下,我想乔治这是第一次输得心服口服,这对他以后的人生有这么大的帮助,您知道,他实在是太高傲了。”短短几句话让我对这位美丽的异国公主充满了好感,我心中突然兴起了一个念头。“索菲公主,我有一个建议,”我笑着说:“我想跟你结成姐妹,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我笑笑,指着头顶说:“只要真心在天主面前许愿,我们以后就是真正的姐妹。”索菲惊喜地说:“能有你这么尊贵的人做姐妹,真是我的荣幸。”我随即吩咐袭人去准备香案,无论从哪方面看,我都十分喜欢这个温柔又识大体的公主。待香案备好,我与索菲走到近前,示意索菲跟着我屈膝跪倒在蒲团之上,双掌合十,我轻轻地道:“苍天在上,小女子荣惠,近日于索菲结为姐妹,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愿两国永世jiāo好,子民亲如一家。”索菲随着我依相画葫芦,之后又焚香为势,论了论年龄,索菲今年二十一岁,比我大了四岁,索菲对东方的传统礼节十分感兴趣,磕完头后又连磕了几个,我笑着拉起她,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姐,我们就是一家人。”其余女宾看样子十分羡慕索菲能结到”天朝“的皇后做妹妹,索菲开心地又笑又跳,我拉着她进了正殿,道:“今日是你我姐妹第一次见面,妹妹有一件见面礼送给姐姐。”我让袭人取来我平时非常喜欢的红宝石花头簪,那是在银底上镶嵌各种珍珠、宝石的头簪,簪头以不同粗细的铜丝做花叶枝杈,再将宝石做成花瓣、花蕊的底部钻上孔,穿细铜丝,绕成弹xing很大的弹簧,轻轻一动,颤摆布停。索菲看着这极jing致的头簪,摘下颈中的宝石项鍊,郑重的jiāo到我手中,说道:“这条项鍊是我的母亲送给我的,现在我将它送给我的妹妹。”看着索菲真诚的面孔,我没有推辞,索菲开心得将头簪在头上比了比,不停的问:“这个要怎么戴?它太美了。”我让袭人唤来秋水,替索菲将头髮盘起,我轻轻地将头簪簪到索菲的金髮之中,索菲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似是非常满意,我又叫袭人取来一套我没穿过的新旗装,送给索菲。索菲对东方的一切都好奇极了,直拉着我我给她讲医械dong房的奇趣之事,我就挑一些简短的传说趣闻说给她听,直叫他听得津津有味。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由于索菲等人是外使,没有圣旨是不能再皇宫内居住的,所以再用过晚膳后,索菲一等人便恋恋不捨得离开了。我回到寝宫之中,看着索菲送给我的项鍊,不由得心qing大好,有谁想过我居然会到了清朝,不仅整天与皇帝为伍,现在更是跟英国公主拜了把子。再仔细看看,那是一条嵌着蓝宝石的项练,让我想起了那条着名的“海洋之心”,当然,没那么大的宝石。我将它戴上,却怎么看都有点别扭,袭人在我身后为我拆开头髮,轻声道:“主子,那些夷人真怪,好好的衣服,非得撤去半截袖子。”我笑了笑:“那你瞧这好不好看?”袭人点着头道:“倒也挺好看的,就是……有些不知羞,那么一大片胸脯子都露在外边。”我不禁失笑出声,这在大清国还真是有些骇人听闻,谁家的好姑娘能这么穿衣服呢。想着想着,我心中一动,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让项练直接让在我的肌肤上,只着一条抹胸,袭人吓了一跳,连忙又给我披上:“主子,天这么冷,可别着凉了。”我转过身,朝着袭人道:“怎么样?这么看是不是好了许多?”袭人看着我胸口的项练点了点头,又说道:“好看也不能不穿衣裳,奴婢去多生两个火盆来。”说着不待我答话,转身出去了。我想这坐回原处,看着镜中得自己,依旧是那张平凡的脸,但好像又与以前有一些不同,轻抚着胸前的项练,我的目光游移到镜旁的首饰盒上,轻轻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边有一个用红绸包的整整齐齐的小包,伸手将它拿出,却迟迟没有打开它,最终,我低嘆一声,将它又放回原处。身后门声轻响,我回头笑道:“马上就歇了,还拿什么火盆……”话还没说完,我便愣住,进来的哪里是袭人,分明就是那个常常神出鬼没的大清天子。看着顺治呆呆的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我熟悉的火焰,我这才察觉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连忙转过身去,披着的衣裳却滑下肩头,在我伸手将它拉起之前,已有一个微凉的手掌贴到我的背上,我打了一个寒战,身子缩了一下,接着我被他抱起,放至chuáng上,我轻轻闭上眼睛,静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可过了半天,趴在我身上的人却没什么动静,我睁开眼,望进他的眼中,顺治试探的吻了吻我的脸颊,见我没有拒绝,欣喜的朝我的嘴巴移去。“阿嚏!”我大煞风景地打了个喷嚏,他的动作停住,懊恼地埋进我的颈侧,呢喃地道:“别在拒绝我,我好想你。”我揉了揉鼻子,心底不禁翻了个白眼,这几天心qing不好,对于顺治明示暗示的举动我总是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他也乖乖地不再进行下去,只是每天抱着我入睡,可是今天……人家根本就没拒绝你嘛!
第79页 第二卷第九十六章iloveyou 看着他颇有些yu求不满的样子,我轻笑出声,指者胸口上的项鍊道:“好不好看?”顺治抬起头,盯着我的胸口看了半天,突然伸出手来,却不是像我想的那样触碰项鍊,而是朝着我的……我拍下他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真是个色魔,他气闷的翻身坐起,倚在chuáng边上,问道:“那个公主送你的?”我起身穿好中衣,笑道:“你怎么知道的?”他意兴阑珊地道:“今儿白天还挂在她脖子上。”我赏了他一脚,气道:“就知道往人家胸脯上看,怎么样?看得过隐吗?”顺治听着我酸熘熘的话反而高兴起来,他将身子向里挪了挪,拥着我的肩膀笑道:“又吃醋了,真好。”我脸一红,嗔道:“谁吃醋了!”看着顺治意有所指的目光,我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才道:“今天我跟索菲公主拜了把子了。”“拜把子?”顺治笑道:“所以她就送你这个?”“是啊,今后你再欺负我,我就跑大大不列颠去,”我拉了拉项鍊:“这个就是通行证。”“通行证?”“就是……大不列颠皇室的信物,有了它,我就能来去自如。”顺治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凝重,他瞪了那条项鍊老半天,伸手替我摘下,口中道:“什么通行证,难看死了。”看着他孩子气的行为,我笑得不知多开心,任他将项鍊除下。我才问道“今天试pào试得怎么样?”顺治一扬眉,傲然道:“把他们震个半死!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那么狂傲。”接着他揉了揉耳朵,忿然道:“耳朵都快聋了。”看着他一脸愤慨神色。我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顺治吻了吻我地额头。望着我痴痴地道:“你若是每天都能这么开心就好了。”我的笑容慢慢平復,他抚着我的脸轻声道:“你呀你,今天又吓了我一跳。”他捧起我的脸让我与他直视:“那些叽里咕噜的洋文你是怎么学会地?”我不禁莞尔:“蒙文和满文不也是叽里咕噜的?”顺治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这也是那个传教士教给你的?”“恩……恩!”我胡乱地胡弄过去。他点了点我的脑袋,调侃道:“你这里还装着什么?都告诉我。让我一次惊喜个够吧。”“一次都告诉你吗?”我一下失了神。喃喃地道:“只怕惊奇过后,就不再会有兴趣了。”我突来地自怜自艾让顺治皱了下眉,我缓过神,朝他弯了弯嘴角。笑道:“我地惊奇还有很多呢,你呀。慢慢发掘吧,就怕你没有耐心。”他半开玩笑地道:“一辈子的时间,够不够?”我怔在那里,半晌,抬起手轻触着他的面颊,缓缓摇了摇头,他万分迷惑的望着我,我只能在心底心酸地一笑,你的一辈子太短。他慢慢敛了笑意,沉默,在我们之间持续着,忽然顺治长嘆了一声,有些感慨地道:“没想到张德海不仅躲过火枪,还能接下弹丸,更没想到地是,”他仍是不敢相信:“来喜居然做得比张德海更好。”我也有些疑惑,来喜练功才几个月,怎可能有此功力,虽说通了任督二脉,也不该进展如此神速吧?可他又确确实实的接下了弹丸。顺治又笑道:“不过今天最有功的还是你,不止让英人大吃一惊,还赢来那么多火枪。”我收回心思,正色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一定要赢他手中的火枪?”顺治舒心地笑道“你的心思我岂会不知?你放心等那批火枪一到,我立即让人着手研究,一定要制出比他们更好的火器。”我放心地点头道:“正是如此,咱们大清马上得天下,对于火器从来是不屑一顾的,但今日你也瞧见了,除了装枪时间长了点外,火枪的优势显而易见的,如果两国jiāo战,多备一些火枪手,轮着开枪,任他马再快,刀再利,也讨不着好处。”顺治贊同的点点头,我又道:“与其等着别人超过咱们再去赶,不如咱们一直保持领先的位置。”看着顺治异样的神qing,我心中一沉,我又说多了吗?我坐起身,低着头淡淡地道:“后宫不应妄言朝堂之事,以后我会注意。”顺治看了我半天,轻嘆着说:“我又不会怪你。”不会怪我也少说为妙,看着我不愿意多说的样子,顺治又道:“汤玛法将事qing都与我说了,那些个英人当真可恶,居然堂而皇之的出言侮ru大清,今天若不是你,咱们的脸面可就丢大了。”他认真地道:“谢谢你。”“谢什么?”我不满意地道:“难道我不应该这么做吗?”顺治嘆了一声:“我们这么多男人,关键时刻却只能傻笑,让你有个女人出头。”说着话,他脸上的神色烦闷致极。我不同意的看者他:“国家国家,国就是家,我也是家里的一员,难道被人打上门来,还要分男人和女人?啊嚏!”我又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况且你们并不是不想出头,而是被英国人逞了言语之利,他们知道汤玛法不敢将他们的话译给你听,所以才这么大胆,其实换过来,咱们也是一样,咱们说什么,汤玛也不懂,咱们笑着骂他,他还得跟咱们说‘谢谢’。”最后的“谢谢”我是用英文说出,顺治脸色好了一点,他细心地拉过被子替我盖上,“说什么?三……三什么?”我笑着重复,然后道:“这是洋文中‘谢谢’的意思。顺治翻来覆去的念了几遍,不由得来了兴致:“那见面打招唿怎么说?”“hello!”“哈……喽?”他不确定的看着我,我点点头,他一脸喜色地不断叼咕着:“三扣!哈喽!”我摇了摇头,他这幅样子,真像个小孩子。我看着他,眼光停在一处,永结同心,依然那么不起眼的挂在他腰间,我伸手将它扯下,惊动了专心致志的顺治,他见我盯着那块玉佩,小心的看着我,我扬了扬手,小道:“我还以为你早将它丢了。”他咕哝了一句,很小声,我却听得清楚,他说:“我怎么捨得丢。”我掐了掐他的脸,笑道:“怎么?想用它给自己加分?”看着他迷惑的样子,我又小小的解释了一下“加分”的含义,他讪讪地道:“有一点这个意思罢。不过,带可好几天,你到今天才发现。”我笑了笑,心头陡增一丝倦意,偎进他的怀中,他立刻欣喜的紧拥住我,我轻声道:“还想不想多学些洋文?”他用力地点头道:“要学!不只我要学,还要派人去学,上次你跟我提的事qing,我打算这几天就跟英人谈谈。”我点头道:“难道你肯放下架子不以天国自居,咱们可以跟他们做学术jiāo流,咱们派人去,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qing,虽然是咱们提出,但不争取到最大利益,咱们也是不能点头的。”呃……我好像……又说多了。“是”他开心地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臣遵旨!”我没好气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皇帝不做,非要做奴才,做臣子。”他苦笑一声:“其实……做皇帝也挺累的。”看他的样子,我禁不住有些心疼,故意打岔道:“不是想学洋文吗?听好了。”我清清嗓子:“一是one,二是two,向你问好howdoyoudo,我是i,你是you,向你beybeyiloveyou。”这不知是哪部烂喜剧里的台词,正好合用。顺治想了想,又让我说了几遍,最后才问:“那个‘白白’是什么?”“是再见的意思。”“那‘爱拉油’又是什么?也是再见的意思?”“iloveyou是……”那个什么烂编剧,一定只是为了顺口才这么写的,可我却另有打算:“是我的洋文名字。”“洋文名字?”顺治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像今天的公爵,他叫乔治,公主呢,叫索菲,对咱们按理说都是洋文名字。”“你叫‘爱拉油’,顺治指着自己兴奋地道:“那我呢?”“什么叫爱拉油,”我瞪着他,直叫他将iloveyou说的标准无比,我才满意地道:“你叫‘metoo’。”“‘密兔’?”顺治念叨了两遍,不可心地道:“这个名字不好,怎么能取个兔子名?能不能换一个?”“没有了。”“‘没有了’,也是洋文名?”饿地神吶,我瞪着他,好笑地道:“我是说没有别的名儿了,要不要随便你。”顺治脸上红了红,“那就‘密兔’吧。”我指着自己问:“我叫什么?”“iloveyou。”他说得极为认真。“再叫一次。”“iloveyou。”“再叫。”我的眼睛有一点热热的。“ilove……”他的话消失在我主动奉上的双唇中,那一夜,听着他在我耳边低诉爱语,我与他抵死缠绵,直至我们jing疲力竭,心满意足的昏昏睡去,虽然,他并不知道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二卷第九十七章原来如此 第二日,顺治一早便脚下虚浮的赶去上朝,我也浑身酸疼,日将近午才起来,起chuáng第一件事,便是差人去慈宁宫将来喜叫来,我一直想不通,这个臭小子,昨天一定是吃了兴奋剂了。不想着一叫可要我好等,直到日落西山,来喜才姗姗而来,我一见到他便赏他一个爆栗,吼道:“臭小子,接颗子弹了不起了?让我等了一天!”来喜扁着嘴,委屈地道:“主子别生气,要不是主子的面子,奴才现在还出不来呢。”我不禁疑惑:“什么事?”来喜娓娓而述,我这才明白个大概。原来昨日张德海比过头一场后,乔治毁约,又提出比第二场,追星潜在暗处大概猜到我想要他出场,可他自认一代“高手”,不愿穿着太监的衣服自毁形象,就悄悄与张德海以什么“传音入密”的方式沟通,张德海这才有让来喜上场这么一说,本来以来喜的实力,想躲过那颗子弹也并非什么难事,况且还他追星张德海在旁协助,听起来喜说,张德海有没有这么神,我还是抱着怀疑态度,但不管怎么说吧,事qing就按这样发展着,可来喜偏偏不知死活地也想试着去接子弹,我想到昨日来喜有过一个伸手的动作,但伸到一半又缩回去,问了问才知道,是追星发现来喜的意图不知发了什么“暗器”,打在了来喜的手上,这一切只在瞬间完成。而那颗子弹最终是擦着来喜地手掌过去的,将来喜的手烧灼了一大片,我才明白来喜最后为何负手而立。他不是在装酷,而是他地那只手根本不能见人。“那你咬住的那颗……”来喜抓了抓头道:“是师傅偷偷塞给奴才地。”这下谜底解开了。张德海知道用过的弹丸和新弹丸的差异,特别jiāo待来喜如有必要,就将那颗弹丸在众人面前晃一下。然后丢弃,来喜也很好地完成了任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张德海回去后狠狠地责罚了来喜。说他自不量力,“丢了xing命是小,失了国体事大”这是原话。若不是我差人将他叫来,恐怕他到现在还得在屋里继续拿大顶呢。我伸手拉住他胳膊。他刚往回缩,在我“炯炯有神”地目光下乖乖地摊开手掌。这一看,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哪里像他说的只是“擦”过?来喜的手心处一条长长烧灼痕迹,中间处地皮rou隐隐翻起,伤口狰狞。我挣了一下他的耳朵,吼道:“说地轻描淡写的,都快见了骨头了。”叫袭人翻出当初顺治拿给我“疗伤”的那盒“碧萝”凝露,给来喜细细的涂了,来喜低着头嗫嗫地道:“主子别生气,奴才以后再也不敢逞能了。”我又白了他一眼,将“碧萝”塞到他手中,气道:“你师傅只罚你拿大顶是太轻了,若是我,就给你上老虎凳、辣椒水。”来喜嬉皮笑脸地道:“那主子又该心疼了。”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即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又失笑出声,来喜见我脸色好了些,趁机问道:“主子,奴才最近在慈宁宫经常见到容嫔对在和宫人颐气指使的,又不见太后出面制止,主子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容嫔?我摇了摇头,有关她的事qing我也问过顺治,顺治只说是什么权宜之策,具体的事qing也不肯多说,我那时又心qing欠佳,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也就没有深问,现在想想,或许有什么事qing朝庭需要倚仗娜拉的娘家吧,但是也说不通,娜拉也是科尔沁人,她的娘家能比太后跟科尔沁的关系更紧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四五六,我摇头嘆道:“管她呢,只要她不来惹我就好。”袭人笑道:“现时宫中还有谁敢惹主子?皇上第一个饶不了她!”我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顺治这一个多月来对我的宠爱,谁都看得出来,可偏偏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不安,越是疲惫,或许从没得到会更好一些,得到了,就更怕失去。顺治在宫门落琐前匆匆赶至,他看起来十分疲倦,眼前甚至看得出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这该不会是……昨夜“cao劳”的结果吧?简单的梳洗过后,顺治由常喜伺候着褪去外衣,连靴子都没脱就迫不及待的躺在chuáng上,我摒退了常喜等人,做到chuáng边,轻轻的替他脱去靴子,他闭着眼睛,好象睡着了,我扯过棉被为他盖上,自己也换了睡衣,拉下幔帐,钻进被窝里,室内虽有暖炉火盆,但被窝里仍是冰冰的,我打了个寒战,一双结实的臂膀伸过来,将我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没睡?”窝在他怀中我轻声问。“呵呵,”他的笑声中有着浓浓的倦意,“佳人在侧,让我如何入睡?”“都倦成这样了还贫嘴,”我将他垫在我脖子上的手臂拿出来,“该麻了,快睡吧。”他摇摇头又重新抱住我:“不要,我冷。”“那叫常喜再那个暖炉进来。”我刚要招唿常喜,顺治的手顺着我的睡衣伸了进来,摸着我光环的嵴背,呢喃地道:“你就是最好的暖炉。”我瞪了他一眼:“你的手这么暖,还说冷!分明就是……”“就是什么?”他不怀好意地笑着。我将他的双手抽出,没好气地道:“做什么都不知节制,身子这么倦,还不安分。”顺治低笑道:“若不是你,我哪能这么倦?”我涨红着脸道;“昨晚人家一直说不要了,你还……还……”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怪得谁去!”说着我微嗔地转过身。不再理他。“我是真的冷,不信你摸。”他拉过我地手放在他肚子上,果然。他肚子凉凉的,顺治委屈地道:“我怕自个手凉激着你。特地在肚子上捂热了,谁曾想平白的挨了顿埋怨。”“我……”我又重新投进他怀中,没底气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担心你地身子。”“那你要补偿我”他笑得像个贼。“据说肌肤相亲是最好的取暖方法。”说着话,他已麻利地将我睡衣拉开。又解开自己的。这个“据说”果然是正确的,不一会,我地身子便暖了许多。“惠儿。”他轻声唤我。“嗯?”“iloveyou。”他的声音微哑,几近呢喃。我受用至极,低声笑道“metoo。”他也闷闷地笑出声来:“再多教我两句。”“想学什么?”“我想要你,怎么说?”他地声音饱含着无边的暧昧。我红着脸垂下眼帘,羞臊地轻声说:“tneedyou。”他俯到我耳边:“iloveyou。ineedyou。”我察觉到他的变话,连忙推住他:“不行,no!”我瞪着他:“从今日起,禁yu十日。”“为什么?”他不满地大叫。“你说呢?”我眯起双眼,小声嘀咕道:“小身板子”顺治“怒视”了我一下,翻过身背冲着我,嘿嘿,还跟我来劲了!谁理你,我也转过身。“一天!”身后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十天!”“一天半!”我哭笑不得地转过头:“哪有算半天地?”“怎么没有?”他理直气壮地道:“早上就算半天,咱们又不是没试过在早上唔……”我捂住他的嘴巴,恶狠狠地道:“不准狡辩!”他抓下我地手,用被子重新将我裹好,“两天!”“十一天。”我悠闲地说。“不带多的。”他有点急。我眨着眼道;“你再讲啊,再讲我还多。”顺治瞪了我半天,挫败地嘆道:“我身子好得紧,就是今天再来也没问题。”我又红了脸,啐道:“还想?找别人去,多的是人排队等着你呢,何必在我这受气。”顺治脸色一沉,:“我不喜欢……听你说这种话。”说着他将头偏向一边,不再说话。我碰了碰他,不理我?平时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种态度?我气得踹了他一脚,还是不理我?难道……真的生气了?我探过头去看了看他的脸色,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yin沉沉的,我伸手挠了挠他的腋下,没反应?怎么可能有人不怕痒?我不放弃的加大了动作,结果……“哼!”我狠狠地打了他一下,“你一点都不疼我!”职责完毕,我翻身钻回被窝再不理他。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你搭理他,他拿腔作凋,你不理他,他反而上杆子巴结你。“我什么时候不疼你了?”他声音中充满疑惑。我“怒视”着他:“人家说,越怕痒的男人越疼娘子,你都不怕痒!”顺治的面部肌rou抽搐了一下,“这是谁说的?”他又摸了摸刚刚我挠他的地方:“何况我不是不怕痒,我只是能忍住笑而已。”“哼!”“那我以后……更疼你一点,好不好?”他像在哄小孩子。“真的?”我斜睨着他,“那刚刚我说的事……”他扁了扁嘴:“三天。”“九天!”也不能bi人太甚不是?他使了个大劲:“五天。”“七天!”我打了个折:“不能再少了。”“成jiāo!”他咬牙切齿。“哎?”他回过味来,“不对啊,明明是我在生气,为什么会变成我哄你?”我耸了耸肩:“那谁知道!”他极度郁闷地从后面拥住我,不停地对我上下其手,直到把我逗弄得娇喘不已,他才一脸得色的看着我,哼!你休想得逞!我忍!
第80页 第二卷第九十八章定不负,相思意 “惠儿。” “嗯?”我专心的站在顺治身后替他编着辫子。 “今儿是第五天了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盼。 “是啊。”我心中偷笑,故做不明的回答。 其实……皇家自有一套养生之法,哪用歇那么长时间了? “哦?是么?”我用红线细心将他的发梢绑好,又坠上一个装了两枚铜钱的明huáng色小布袋,左右看了看,嗯,油光水滑的,发质好的让人羡慕,“多歇歇总没坏处。” “你真的变成‘贤后’了。”他无奈的说完,又自觉有些失言,偷偷的瞄了我一眼。 我有些好笑的对视着他,莫非我平时的醋劲真的那么大?一个“贤”字而已嘛,看来我真得要好好检讨一下。我笑道:“哪来的贤后?闲人就有一个。” 他勾了勾嘴角,“我这几天都表现得很好。”口气异常诚恳。 “嗯,”我转身从常喜手中接过朝服,替他穿上,“我知道。” “那是不是该有些奖励?”他又撇撇嘴:“而且,过不了几天,你的信期又要到了。”呃……我自个都记不住的日子,他倒记得清楚。 我瞥了一眼正在偷笑的常喜和袭人,微红着脸道:“看你今天的表现吧。” “真的?”声音中充满欣喜。 哎哟!能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这个问题啊?没见这旁边还有一堆人呢吗?送走了顺治,我伸了伸腰,吩咐袭人替我梳洗。袭人一脸不贊同的道:“主子还是再回去睡一会。” “不用了,”我摆摆手,“再睡,一天都没jing神,到了晚上还睡不着。” “就是这样才好。”袭人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晚上jing神一点,好好看看皇上的‘表现’。”我横了她一眼,啐道:“死丫头,敢取笑我。” 袭人道了个万福,笑道:“女婢不敢,主子。”她的眼睛弯弯的,“您的脸好红哦。” 我连忙捂住脸,转身朝镜子里一看,还好嘛,只是有一点点红而已。 我回头呵着她的痒道:“还敢来?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奴婢不敢啦!” 笑闹了一阵。袭人忽然问道:“主子,奴婢见皇上身上挂着一件玉佩。主子是不是也有块一模一样的?” 嗯,想起那块佩,我的心qing不禁有些沉重。 “主子为何不戴呢?”袭人问道:“奴婢瞧皇上很紧张那块玉佩呢。”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是很想戴的,但是,更怕不知什么时候又要将它摘下来,与其如此,不如不戴。 袭人见我的样子,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奴婢多嘴了。” 我笑了笑,说道:“好啦,不是要我睡觉吗?我这就去睡啰。”迷迷煳煳的一觉睡到日上三桿,待我醒来,乌云珠早已候在那里,见我出来,恭恭敬敬的请安行礼。这些天坤宁宫可以称得上是“门庭若市”,宫妃们每日请安是必不可少的,连佟妃都来了两回,与我亲亲热热的,看不出一点嫌隙。更有朝中大臣托着自家的命妇们变着法的给我送礼,最花心思的,就数湛恩带来的鰲拜的礼物,那是一盆牡丹花,数十根银制花枝上,穿着用纸折的牡丹,湛恩说这盆花有个名堂,叫“内里干坤”,趁着没人的时候拆开一朵,我不禁哑然,当真“内里”大有“干坤”,鰲拜出手,果然大方,每朵牡丹,都是一张盖着红戳的千两银票。虽然我已渐渐习惯宫妃们的请安,但今日乌云珠显然又有些不同,她总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最终她看了看天色,笑道:“再有两个月就是娘娘的寿辰,臣妾拿不出什么jing巧的寿礼,就想着绣一chuáng被面儿献给娘娘。”我笑了笑,“这还不算jing巧么?得花多少心思?”乌云珠笑着说:“只是臣妾选了好些个图样,不知哪种更合娘娘心意。”“鄂姐姐选的图样,肯定差不了,鄂姐姐拿主意就好。”乌云珠不同意的道:“是要送给娘娘的,当然得娘娘最中意才行,不如请娘娘移架承干宫,亲自去瞧一瞧,免得臣妾总是拿不定主意。”她说得恳切,我也正好无事,便允了她,刚出殿门,一阵冷风chui来,让我缩了缩脖子,袭人连忙为我取来披肩,原来不知不觉间,天气竟已凉成这样,这一年,又要过去了呢。代步的肩典已换成了暖轿,轿内见不着暖炉,却十分温暖,让我不禁暗暗称奇,乌云珠静坐一侧,竟然像是在走神,我盯了她半天她也没发觉,直至到了承干宫,乌云珠勐地回过神来,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微有些窘迫,涨红着脸道:“娘娘恕罪。”“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我随口问道。本没想着她会回答,谁知她却答道:“回娘娘的话,臣妾的弟弟已到了入征的年龄,这几日便要前去投军。这一去必是数年不归,臣妾有些担心。”“投军?”我有些惊讶,旗人倒是有这个规矩,年满十六岁的男孩要先投身军旅,磨练之后再放回原籍,这是为了提高旗人的整体素质,但是家中有实力的,通常不会让自家孩子去军中受苦,想着法规避,更是没听过哪位一品大员的儿子亲自去投军的。乌云珠看出我的疑惑,轻嘆道:“臣妾的弟弟从小个xing倔qiáng,是断不肯沾家中余荫的。”想不到乌云珠家中竟有如此志气男儿,“鄂姐姐也不必过于担心,好男儿理应志在四方。鄂姐姐若是思念令弟,何不趁着他尚未离京,请下旨意宣他入宫,在临行前见上一面。”乌云珠淡淡的一笑,低头称是。但神qing之中更见几分落寞,我不禁哑然,这段时间顺治几乎寸步不离坤宁宫。乌云珠哪有机会请旨呢?而太后那边,更是让乌云珠难以开口。“鄂姐姐放心。”我轻声道:“若有机会,本宫一定向皇上讨个旨意,让你与弟弟见上一面。”乌云珠连忙躬身谢过,微蹙的眉头舒展了许多。这是我头一回来承干宫,光看着宫内雅致而不繁复,贵气却不奢华的物品摆设,就能知道此间主人定是一位超凡脱俗之人。随后乌云珠取了厚厚的一叠图样jiāo给我。我看了看,无非是些百鸟朝凤,花开富贵的款式,后面有几张倒特别,有一张角落里画着一簇粉嫩的海棠花,其余各出花瓣片片飘布其上,像是随风而散,我指着那张图道:“这个倒十分别致。”乌云珠笑道:“娘娘眼光果然不同于俗人,臣妾也十分中意这一张呢,只是怕没有前边儿的看着喜庆,所以才没敢拿主意。”“非要大红大紫的才喜庆吗?”我拿着那张图样左右看了看,“风拂海棠,就这个吧。”乌云珠笑了笑,解下坠在腰侧的香囊,“娘娘请看。”我接过一看,赫然是相同的创意,只是上面的花式换成了玉兰花。更为奇特的是,玉兰花瓣上,竟隐隐散发着荧荧之光,我忍不住询问,才得知若先将丝线在萤光液中浸泡过,绣品便会出现此种效果,据说到了夜间,更显光华。在承干宫呆了小半天,眼瞅着夕阳西下,我起身yu辞,乌云珠硬是又留着我东拉西扯了一会,我本以为她想留我用膳又不好意思开口,可到了用膳之时,她却松了口气似的送我出门,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多问,回去的路上,想着刚刚的那张图样,又觉得有些不妥,微掀起帘子叫过袭人,我问道:“依你看,那张海棠花的图样怎么样?”“花样别致,只是……”袭人沉吟了一下,“只是依奴婢看,不太适合做寿礼。”我点了点头,“好像是素了一点。”我虽然喜欢,但是在皇后的寿筵上敬献怕是略显朴素。“袭人,你速回去,跟贤妃说,不要绣海棠了,绣‘凤凰傲视’那幅,用红底、金线绣,越华贵越好。”袭人听后却没有立即前去,而是又随着我走了一段,才有些不愿的道:“主子何必要帮贤妃呢?”我失笑道:“这哪算是帮她,若是她绣了海棠,寿筵之时定然不被太后喜欢,如此一来,她岂不会误认为我是故意要她绣那幅‘风拂海棠’,存心惹太后不开心?”此时随我一同前来的湘云上前两步,哼道:“就算是主子故意的,她又能如何?”我晕,难道她们真以为我是故意的?我皱了皱眉:“不用多说,快去。”袭人见我脸色沉了下来,不再多说,转身去了,湘云吐了吐舌头,也不再说话。“袭人。”我叫住她,“跟贤妃说,凤凰别用荧线绣,普通的丝线就行了。”我可不想睡到半夜起来,见到被子上有一只大鸟瞪着我。我将头缩回暖轿中,袭人能想到的事qing,乌云珠未必想不到,可当我指定那幅“风拂海棠”时,她却并未推辞,还有她今日的态度,几张图样,明明送到坤宁宫去就可以,可她却偏偏将我拉到承干宫来,她到底动的什么心思呢?待我回到坤宁宫,见着常喜在殿前守着,见我回来忙上前道:“娘娘,皇上等您半天了。”我抬腿步入殿中,湘云想随行伺候却被常喜拦下,朝她打了个颜色,呵呵,搞什么?神神秘秘的。进了殿中,在西侧的暖阁内找到了顺治的身影,他站在那笑嘻嘻的看着我,忽然一闪身,一张方桌现了出来,桌上摆着两副西式餐具,扣着几只亮闪闪的西式餐盒,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我惊奇的望着他,顺治微笑着拉开一侧座椅,极为绅士的请我坐下。顺势揭开桌上的几只餐盖,果然,主菜是卢山的秘制牛排,还有一道熏ji、一道烤大虾跟一道汤品。这次,他真是给了我一些惊喜。我拿起刀叉,先尝了尝牛排,嗯,不错!又尝了尝ji排,嗯,好吃!看着顺治一脸期待的望着我,我放下餐具,轻笑道:“是你要贤妃没事找事的缠了我一下午?”顺治不好意思的道:“总得有时间准备这些。”难怪乌云珠一副不是心思的模样,换了任何一人,得知心上人花了这么大心思是为了别的女人,都会心有所思的,若是我,说不定会当场爆发。我笑了笑,顺治急道:“怎么样?喜不喜欢?”我点点头:“有一点惊喜。”我看看四周,“就是太亮了。”“亮?”顺治扭头看了看,站起身来,chui熄了几支蜡烛,屋子里一下暗了不少,可我还是不太满意,示意顺治将烛台上的蜡烛拿下一支,其余的全部chui熄,顺治将那支儿臂粗的红烛稳稳的放在桌子正中,我心满意足的一笑,这可是真正的烛光晚餐呢。屋内的气氛极好,我惊讶的看着顺治拿着刀叉熟练的切着牛排,顺治见我看他,扬了扬手中的叉子笑道:“这个可比用筷子简单得多。”我笑道:“快说吧,谁出的主意?”他腼腆的一笑:“主意是我想的,但是这些程序却是拜了师父的。”“汤玛法?”“是乔治。”这个答案并没让我太惊讶,乔治虽然狂傲了一些,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英国贵族,这些用餐礼节在他眼中简直是小儿科。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们没有过多的言语,颇有些“此时无声胜有声”之感,望着烛光之中他略有些模煳的面孔,我在他询问的目光中起身,两手空抱,口中哼着圆舞曲,脚下随着曲子的节拍,跳了一会,我对他伸出手,“能请高贵的国王跳一支舞吗?”他轻笑着将手jiāo到我的手中,我指引着他摆好姿势,“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缓慢的带着他,知道他有些开窍,我才将速度渐渐加快,仍哼着那首圆舞曲。我到今天才发现了花盆底的一个好处,就是……在这种时候不会被小白踩到脚。他虽跳得磕磕绊绊,但神qing却极为兴奋。“这是西方的舞蹈?”我笑着点头,他置在我腰侧的手紧了紧,“曲子也很好听。”不知怎的,我们越跳越慢,最后,当圆舞曲变成了慢摇的时候,顺治趴在我的耳边问:“我今日表现得如何?”我朝他一笑:“perfect。”我明白他的意思,不待他说话,微红着脸轻轻解开他领口处的口子,他不需听我的解释便已明白了那个单词的含义,我的双唇被他吻住,等我略有些清醒的时候,已衣衫不整的躺在暖炕之上……室内温暖如chun,两人爱yu如cháo,不知过了多久,他将颤抖的我再一次送上巅峰,同时也达到了人间极乐。我们的肢体jiāo缠在一起,低喘着等待余韵的消逝,他拿过一方丝帕拭去我腰间的余物,拉过散落的外袍围在我们身上,这细心的举动让我感动不已,接着我胸前一凉,一件物事挂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低头一瞧,是那块“永结同心。”我不明就里的望着他,他低声道:“这是你的那块,这个,”他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块:“才是我的。”“你……是怎么找到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有一晚你趁我睡着了,便偷偷下chuáng拿着它们看,看完了,又将自己的这块放回梳妆盒里去。”“你那晚……没睡着?”怎么会?我明明叫了他几声,他都不动。“你一起身,我身边凉凉的,自然就醒了,”他紧了紧抱着我的手,“我还以为你不想再戴上它,但又瞧你包得那么仔细,我就知道,在你心中,始终是放不下我的。”他轻嘆道,“你那时的神qing,让我的心揪得好疼。”听着这话,我不禁涨红了脸,他低喃道:“以后……永远都不要将它摘下来。”“……为什么?”我垂下眼帘,怕他见到我眼中的期盼。“因为……”他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我的心在上边,缺了一块,心就不再完整了。”“你……确定吗?”是不是我误解了什么?他吻了吻我的脸蛋,“iloveyou。”我笑着朝他怀中钻了钻,他俯在我耳边说:“iloveyou,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洋文名字。”一瞬间,我的眼中似有液体就要涌出,他抬起我的头,擦去我眼角渗出的晶莹,“我直到今日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的眼前一片模煳,他轻嘆着再次擦gān我的泪水,低声道:“我永远不能完全的属于你。”我知道,这是事实,但心中还是揪痛不已,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但是这里,我可以将它给你。你……想要吗?”听着他带着一丝忐忑的声音,感受着他的心跳,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我听到的,都是真的吗?他捧着我的脸,异常认真的道:“你会好好的保存它吗?”我缓缓的点着头,接着狠狠的扑过去抱住他,口中呜咽声渐大。“别哭,”他轻抚着我的头髮,“你一哭,我的心都疼了。”我胡乱擦了擦眼泪,朝他展开一抹最明丽的笑容,什么乌云珠,什么佟妃,现在都不在重要,只要我拥有了他的心,那么乌云珠,也不过是后宫中苦苦期盼的宫妃中的一个罢了。他不会退位,不会出家,他会陪着我,长命百岁的活下去。故事说道这,通常就应该结束了,国王和皇后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但事实告诉我们,童话始终是童话,童话与现实之间,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第81页 (第二卷终) 第三卷第九十九章洛颜心(一) 顺治十三年十一月中,太后yu去京郊的万尘寺进香,我照例是得随侍的,顺治这一个月来黏我黏得极紧,知道我要随太后出宫,少不得去找太后说项,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他一回到坤宁宫,便埋怨道:“大冷的天,去进什么香?”我好笑的道:“不是年年都去么?没见你发这么多牢骚?”他揽过我,“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拍了拍他的脸蛋,“少则十日,多则半月,我就回来了。”真像个撒娇的小孩子。“而且……你坤宁宫一呆就是两个月,也得……去别处转转。”我极不qing愿的将这话说出口。顺治皱着眉看着我,“是不是皇额娘跟你说了什么?”他气道:“我就不明白,从前她就恼我对你不闻不问,现在我宠着你,她又不满意。”我摇了摇头,太后哪用跟我说什么,她一个眼神,我便明白了,她不是不满意,她只是更想平衡后宫罢了。我轻吻了吻他的脸,“你是我的丈夫,作为女人,我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你,可你又是皇上,做为皇后,我不得不这么做,宫妃中不乏朝中重臣之女,只有将他们与皇室连成共荣共损的共同体,他们才会对你更加忠贞,才会让你手中的皇权更加稳固。这些……你比我更清楚。”我真的是疯了,不过,我必须疯,这几日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有意无意间透露给我一些朝中的事qing,让我辗转难安。那些满洲贵族对顺治这些日子对新进秀女漠不上心,却专宠我这个蒙古皇后的行为大为不满,满蒙间的冲突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后宫中都日渐加剧,我是福临的妻子,我深爱着他,那么,我是否应该支持他的事业,让他少些周折的守好他的江山呢?我投入他怀中,“你是皇帝,是不是有义务让你的江山更加稳妥。然给你的子民少一些飘摇呢?”我的眼圈渐红,“我们……不应这么自私的。”顺治脸上无奈之色一闪而过,他紧紧拥着我,低声道:“这辈子,终究是我亏欠了你吧。”我抬头望着他,“我们之间,不需要再说这样的话,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指着他的心口,郑重其事的道:“这里,不许再给任何人,我要这里,只属于我。”他深深的望了我良久,忽然扬起一个极灿烂的笑容:“只属于你。”我这次出宫想必定会让所有宫妃都抚掌称好,但有一人除外,娜拉,她被太后点名随侍,直至临行前一刻,她还赖着太后说qing,想留在宫中,太后只说了一句话:“只有身份超然之人,才有资格随侍,如若你不愿,便留在宫中吧。”娜拉似是下了个狠心,转身钻进暖轿之中,我也转身yu行,太后将我拉近她的凤辇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家常,说着话,太后忽然意有所指的笑道:“身子最近可还好吗?”我呆呆的点了点头,随即才明白太后话中的意思,微有些红了脸,太后轻嘆着拉过我的手,将手指搭载我的手腕之上,半天才道:“皇上最近总呆在坤宁宫,怎会这么久还没动静。”我微讶的道:“皇额娘竟会把脉?”太后噗哧一笑:“你也让我给骗了,我呀,只会装装样子,应个景儿。”看见太后眼中微带着顽皮的笑意,我忍不住失笑出声,太后的笑意渐渐淡下:“没动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现在你正处在làng尖之上,若是再有了身孕,只怕更会步步危机。”看着我不甚在意的笑容,太后嘆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一定要带你出来?”我微一点头,“先……避避风头吧?”“这只是其一,”太后说道:“现在宫中看似平静,实在是因为皇上只宠你一人的缘故,她们没有办法,只得暂时规避你的锋芒,就像一只只被qiáng行压制的恶láng,稍有不慎,就会被它反噬,但现在你不在宫中,他们势必会趁虚而入,展开新一轮的你争我夺。”我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这段时间顺治对我的极度荣宠,已让她们眼红到极致,莫不想取我而代之,有了这样的机会,必然会让她们掀起最qiáng烈的战争,待她们斗得体无完肤,然后……我们再回来坐收渔人之利!太后瞥了我一眼,说道:“你不用担心,小别胜新婚,你若是天天跟在皇上身边,皇上对你就不会有念想了。”我心中苦笑,距离产生美,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而且,”太后又说:“皇上xing子拗,照现在的qing形看来,你若留在宫中,他是断然不会去宠幸其他嫔妃的,这让一些满洲权贵颇有微词,认为皇后理应宽怀大度,不能独占圣宠,还有御史谏言,奏请皇上以大清基业为重,雨露均沾,广延皇嗣。”说到底,还是满蒙之争,没想到我居然成了朝堂内外的热门人物。真是弄不懂,皇帝跟谁上chuáng,关他们什么事?广延皇嗣?当皇帝是种马吗?虽然我心中忿然,但仍是点头道:“皇额娘放心,儿臣已劝过皇上了。”太后点点头,“难得你这么懂事,”她望着我长嘆一声:“有时为了自己的目的,一定会放弃一点东西,甚至是牺牲一些东西的。”太后的话让我有点迷惑,总觉得她好像另有所指,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太后朝我笑了笑,不再说话,闭目养神起来。万尘寺是个不甚雄伟的寺庙,却异常清幽,太后与住持若尘大师乃是多年的至jiāo,每年都会空出些时间来万尘寺听大师讲法,我知道的东西虽不少,但对佛理佛经却是一窍不通,便约了洛颜在寺内随意逛逛,娜拉本也想跟来,却被洛颜一口回绝,恼得她回禅房生闷气去了。洛颜这才笑嘻嘻的拉着我,来到了大雄宝殿之中。从小沙弥手中接过檀香,毕恭毕敬的朝佛祖磕了头。我瞄见洛颜脸上现出难道的肃穆之色,起身之后,我调侃道:“许了什么愿了?求佛祖保佑早日嫁出去?”洛颜低头轻嘆一声,步出正殿,她这般忧郁我还是头一回得见,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洛颜幽幽的道:“他从未像这次这样,走了这么久,一点讯息也不捎回来。”“能告诉我你们之间的故事吗?”我好奇的问道。洛颜笑了笑,“除了皇帝哥哥,没人知道哦。”我摇头轻笑着跟在她身后,不再追问,洛颜突然道:“皇嫂知道……谁是逐月吗?”我一愣,不是不想说么?她误将我的错愕当成询问,接着道:“逐月是皇帝哥哥的近侍。”我惑道:“我知道谁是逐月,还见过他两次,不过,他似乎并不像追星一样随时跟在皇上身边。”洛颜颇有点讶然的看了我一眼,“本来他与追星一样是皇帝哥哥的近侍,可是后来,皇帝哥哥就将他派出宫去了。”我点了点头,“是三年前的事?”洛颜抿了抿嘴,我又问道:“三年前在南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一夜间,像换了个人似的?”洛颜摇头道:“我没有变,我还是我,”她略迟疑了一下,“我从小便知道自己与其他公主不一样,我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为了不被众人遗忘,我努力让自己比别人更出色,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琴棋书画之上,很快便得到了皇额娘的喜爱,三年前……”洛颜喃喃的道:“皇帝哥哥要去南苑打猎,我嘴上说不想去,但心里实在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因为我那时已经十四岁,已经到了该指婚的年纪了,如果这次我再错过,今生也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她说得有些混乱,我听得迷煳,她自嘲的笑了笑:“你现在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其实自小我便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我喜欢骑马扬鞭,无拘无束,但是我明白,众人对我的喜爱,全部来自我的‘才气’,如果我放弃它,便等同于我放弃拥有的一切。”“你为何……”我不知该怎么问出口,很难想像一个十多岁,甚至只是几岁的孩子会对自己的处境认识得这么深刻。洛颜悽然一笑,“你知道失去一切是什么感觉吗?阿玛过世后,我额娘和姨娘先后殉夫而去,全家人,只剩下我还活着,那时我虽然尚小,但那种失去亲人的孤伶伶的感觉,却刻到了骨子里,随后我便被先帝接入宫中,jiāo与太后抚养。我一直觉得,定是我不够好,所以额娘才会不顾一切的扔下我跟阿玛去了。所以从那时起,我只做让众人开心的事qing,我不要再一次被家人抛弃。”洛颜的声音略带哽咽,我心中恻然,洛颜的心中,竟有着这样的辛酸。“那后来?”“后来,”洛颜浅浅的一笑,“若不是我在南苑遇着了他,我想,我这一生,也会像其他公主一样,被指上一个尊贵的额驸,再平淡的度过一生。”“那时在南苑,少了宫中的束缚,我每天白天仍是‘端仪’公主,可到了晚上便会偷偷的熘出去,甚至还跑到膳房偷东西吃,抓紧一切时间去做一些平时我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qing。有一天,我跟着皇帝哥哥去打猎,他们骑马骑得很快,我心里一急,想从小路追上他们,又重抽了马儿几鞭,反而被马儿掀翻在地,我身上好痛,却又没人来帮我,我又有了那种孤伶伶的感觉,正当我哭得很难看的时候,一双手伸到我面前,我从未听过那么温柔的声音,我伸出手去,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我是公主,怎能与男子有身体上的碰触?我挣扎着起来,用‘端仪’的口吻向他道谢,可他却沉着脸给我跪下,说什么‘参见公主’。”说到这,她停下,看着我道:“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我的心好难过。”“后来我知道,他是皇帝哥哥的近侍,叫逐月,他将我送回去,一路上真的就只当我是公主,再也没对我那么温柔的笑过。”洛颜平静的叙述道:“皇帝哥哥知道我摔伤了,回来后很生气的斥责我,他从未那么大声的骂过我,可我偏偏很高兴,只有一家人,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他们的担心。再见到逐月,我不知怎么,就是想看他再对我笑笑,我壮着胆子对啊提出要求,可他却问我,是‘端仪’想让他笑,还是‘洛颜’想让他笑。我不明白,他说他有两种笑容,一种是给公主看的,一种是给朋友看的。皇嫂,你知道么?原来我每晚熘出去,他都是知道的,不仅他知道,他还告诉了皇帝哥哥,我心里害怕极了,我怕皇帝哥哥会生我的气,会将这些事告诉皇额娘,那么他们以后便不会再喜欢我了。”“那日逐月说,你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人害怕孤独吗?你以为逢迎别人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吗?你不怕日后会丢了自己吗?”洛颜说着,已泪眼婆娑,“我藏了十年的心事,他竟然一眼看穿,我想与他做朋友,可他说,‘如果你是洛颜,我便考虑’,所以……”我长吁一口气,“所以你便为了他这一句话,彻彻底底的做回洛颜?”这个故事,还真长。
第82页 第三卷第一百章洛颜心(二) “急什么?故事还没说完呢。”洛颜看着我笑了笑,“逐月给了我选择的机会,但让我坚定信心的,却是皇帝哥哥。”“从南苑回来后,我倒是适当的放开了自己,但在皇额娘和皇帝哥哥面前,始终还是‘端仪公主’,不为别的,我实在是……太怕失去。我主动找到皇帝哥哥承认错误,请他不要将我在南苑偷熘出去的事qing告诉皇额娘,皇帝哥哥问我为什么,我一时冲动将心中的话都与他说了,可是,他告诉我,就算洛颜不会画画,不会吟诗,依然是他最喜欢的妹妹,他只希望看到我快乐。”洛颜的眼角又渗出点点晶莹,“你说,我是不是很傻?”“那你跟逐月又是怎么回事?”洛颜擦了擦眼角,轻笑道:“自从跟皇帝哥哥说完心里的话,我整个人无比的轻松,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碰到了巡视皇宫的逐月,我们聊了一晚,原来,有着难过往事的,不只我一个人,逐月他,甚至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呢。”半夜……聊天……这个桥段,好熟悉,难不成逐月有半夜找人聊天的“好”习惯?洛颜飘忽的声音再度响起,“逐月他,真的好温柔呢,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是那样无谓的笑着,笑着笑着,我便一头栽进他的笑容之中了,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后,便跟皇帝哥哥说了,在我心中,没人比皇帝哥哥更可靠了,可是……”洛颜的神色忽然变得复杂。“可是,皇帝哥哥听完,是分不贊同。没过几日,便把逐月派出宫去。一去便是数月不归。”听到这,我不禁愕然,顺治在封妃大典那天的表现,不像是反对洛颜与逐月的事qing。这个时候,我当然得为他说话。“这也难怪你皇帝哥哥,你可是堂堂公主,逐月只是一个近侍,你们二人的身份,便不相匹配。”洛颜点着头道:“皇帝哥哥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你便设法逃出宫去?去找逐月?”洛颜笑道:“是啊,不过不是我逃出去。而是皇帝哥哥放我出去的。”“你刚刚不是说……”我真是被她绕煳涂了。“皇帝哥哥的确不同意我与逐月的事qing,但是他更不忍见我一天比一天憔悴,所以他放我出宫去找逐月。”我皱了皱眉道:“他也放心?”“当然是不放心的,皇帝哥哥派人一路暗中保护我,否则以江湖险恶,我早已丢了小命吧。”“只瞒着太后?”“嗯,”她点点头,“若是皇额娘知道我是因为逐月才出宫去,必会硬bi着我随便找个人将我嫁了,所以我留书时,只说是想去外面见识见识。”“既然皇上一直知道你的行踪,为何还要将你抓回来?”“如果皇额娘想我想的紧了,皇帝哥哥便会召我回宫,会让逐月将我‘抓’回来。”嘿!这对兄妹还挺会玩的!“那逐月不明白你的心意?”洛颜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黯然,“他那么聪明的人,哪里会不明白呢?只是他,假装不明白罢了。”她嘆了口气道:“前两年还好些,我去找他,他总会与我见上几面,我回宫他也会偶尔传回消息,好不容易盼到他又将我‘抓’回来,皇帝哥哥也留他在京城呆了一段时间,可不知怎的,他好像处处躲着我,走了都没跟我说一声,更别提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了。”望着洛颜忧郁的俏脸,我突然间有些心虚,“那首曲子,是……chui给逐月的吧?”在她苦苦等候逐月的时候,逐月也许正在跟我看星星,我这算不算是对不起她?洛颜点点头:“是啊,有一晚我在慈宁宫对着月亮发呆,突然听到了萧声,他在宫外chui给我听过,我不会听错,不会是别人。那段时间他不知是怎么了,每日只chui那一首曲子,听得多了,也就会了,那晚我想着给他一个惊喜,可是……他却再没见过我。”“你现在……还想着他?”我问得有些艰难,逐月对洛颜避而不见,可却对我做出了那样的承诺,逐月,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对我……洛颜摇摇头,“我现在已经不敢想了,三年了,他若是对我有心,不会让我等这么久。”她忽然展颜一笑,“这就是全部的故事了。”看着她qiáng颜欢笑,我有些心疼,刚想上前,洛颜摆了摆手道:“千万不要同qing我,”她笑了笑,“你只管与皇帝哥哥好好地在一起便好了,这么些年,我头一回见皇帝哥哥过的这么轻松。”我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洛颜这么好的女孩,怎会有人不喜欢?他……一定是碍于你们二人的身份差异……”“不,”洛颜道:“皇嫂,你不了解他那个人,别瞧他平时什么都顺其自然的样子,但若是他下定决心的事qing,谁都拦不住,他若是真喜欢我,是决不会在意我的身份的。”“洛颜……”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这个美丽的公主。她笑笑,“我说过,不用同qing我,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无论最后结局如何,都无需后悔。”无需后悔!是不是所有女人都这么傻?洛颜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的运气似乎比她好了那么一点点,顺治……福临……你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在想着我呢?我开始有些了解为何太后每年都会到这里进香,每日听着悠扬的钟声,早课的诵经声,看着僧人无yu无求得闲静生活,仿佛能涤净自己的心灵,忘了俗世的爱恨qing仇,忘了深宫中的你争我斗。有的只是心灵上的通透,寺名万尘,实是在扫尽世人心中之尘。不知为何,原本以为枯燥无聊的修行生活会让人度日如年,谁知只一眨眼,便过了十日。再有两日,我们便要起身回宫。洛颜在这里变得恬静了许多,只是在我眼中,她淡淡的笑容中,总带着一丝拂之不去的忧愁。最烦闷的莫过于娜拉,清寺古佛显然未让她平静,反而让她变得更加烦躁。在到寺第三日的时候,太后时常带着的凝翠簪子突然不见了,她的郁闷之qing总算是找到了宣洩的地方。义不容辞地做起了神捕侦探,整日不是怀疑这个,就是跟踪那个,太后总是笑道:许是不经意掉了,一支簪子,何必大费周章。这样的话并未消减娜拉的“热qing”,她反而更加坚信,簪子一定是被偷了。在我看来,簪子究竟是被偷了还是掉了,娜拉根本不在乎,她只是想在万尘寺期间找一件稍稍能让她感兴趣的事qing做罢了。她乐在其中,也没人拦她,只是上到宫中随侍,下到寺内沙弥,通通被她怀疑个遍,又徒惹了众多怨言而已。所幸,她并不在乎。“阿米陀佛!”一日我正在院中赏梅,身后传来一句佛号,似能平静人心,我转过头,原来是苦尘大师。我轻声道:“大师今日没与太后讲禅吗?”苦尘微微一笑,“禅在人心中,岂是将得出来得?”他上前两步,指着那树梅花道:“施主可是喜欢这树梅花?”“梅树傲骨,梅花高洁,谁能不喜欢呢?”“如此甚好,”苦尘说着将一簇花枝折下,jiāo至我手中,“有施主赏识,也不负它冬日吐蕊之qing。”我眉头轻皱道:“大师何苦如此?它在枝上开的好好的,折了下来,便成了死物,大师身为出家之人,何忍做这杀生之事?”苦尘大笑道:“我不杀它,自会有人杀它,何不在它临死之前留住最有价值的一刻?”见我不解,苦尘取出一方棉帕,将梅树折枝之处小心地包了,才道:“施主手中之枝,已是一枯枝矣。”我低头细瞧,果然,枝中已见空dong,只是那梅花仍在顶端开的正茂,苦尘道:“贫僧若不将它折下,待得来年,它的空dong恐怕会继续蔓延,牵连更多无辜之枝。”“留住它最美的一刻?”“不错,舍了这枝梅花的花期,却能换到来年满树锦簇。施主认为这样值得吗?”我愣愣的点了点头,“自是值得的。只是,可怜它努力开的如此茂盛,想必就是想瞒过众人,让它再在枝上有几年残喘,谁知,却被大师一眼识穿。”“阿米陀佛!施主又怎知它开花,不是想借贫僧之手,jiāo至有缘人手中呢?”苦尘笑道:“花开花落,花谢花开,最大的意义,便是在最适当的时候,发挥它最适合的能力而已,就如芸芸众生,明知自己最终是要归尘归土,却仍是看不开得再人世中苦苦挣扎,任何富贵荣华都只是过眼云烟,人生太苦,不如早早脱离尘世,来至我佛清静之地。”“这便是苦尘大师法号的由来么?”我啼笑皆非的道:“大师是在渡化于我?”苦尘摇头道:“各人自有各人的机缘,只要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发挥了自己人生的意义,纵使不如佛门,也算是修行圆满了。”“大师未免过于悲观了,”我不同意地道:“人生虽苦,但也有甜美快意之时,人的一生短暂而又漫长,又岂可只看结果,而忽略了期间的过程?”“我有一个故事,大师可想听听?”“施主请讲。”我缓缓地道:“有个旅客独自走着,忽然后面出现了一群饿láng,追着他来要群起而噬。他大吃一惊,拼命狂奔,为生命而奋斗。就在恶láng快追上他时,他见到前面有口不知有多深的井,有很多毒蛇,见到有事物送上门来,昂首吐舌,热切引项以待。他大惊失神下,胡乱伸手想去抓到点什么可以救命的东西,想不到竟天从人愿,给他抓到了一棵在井中间横伸出来的小树,把他稳在半空处。于是乎上有饿láng,下有毒蛇,不过那人虽陷身在进退两难的绝境,但暂时总算是安全的。就在他送了一口气的时刻,奇怪的异响传入他的耳内。他骇然寻声望去,魂飞魄散地发现有一群老鼠正以尖利的牙齿咬着树根,这救命的树已是时日无多了。”苦尘闭目轻宣佛号:“人生正是如此,处处危机处处苦。”我轻笑着摇摇头:“就在这生死一瞬的时刻,他看到了眼前树叶上有一滴蜜糖,于是他忘记了上面的饿láng、下面的毒蛇,也忘掉了快要给老鼠咬断的小树,闭上眼睛,伸出舌头,全心全意去舐尝那滴蜜糖。”苦尘微微动容,沉思良久,突然抚掌大笑,“可笑可笑,可笑贫僧自视清高,却不想也生就一双混浊之眼,只见到人生苦短,却无视众生之乐,珍惜眼前便好,何必庸人自扰。”苦尘在袈裟中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小枝新绿,在这寒冬中显得无比突兀,他抬手将那枝新绿cha至我的头上,高喧了一声佛号,在我的错愕之中逐渐远去,口中犹自高唱:“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原本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第三卷第一百零一章相悦 苦尘的举动,似是想通了一些事qing,我正在错愕之时,只见梅林中人影绰绰。待那二人转至我面前,我慌忙行礼,竟是太后与苏茉儿。太后神色复杂地望着我头上的绿枝,最终轻嘆一声,“惠儿刚刚所讲的,是我听过最动人的故事。”太后从我手中抽出那枝枯梅,“世人只见到兇恶的láng,狡猾的老鼠,却不见近在咫尺的蜜糖,”太后恍惚地道:“这么多年,我不知忽视了多少滴蜜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轻声道:“皇额娘身负重责,有些事qing,又岂是您能选择得了的?况且皇额娘又怎知,往日被忽略的蜜糖在日积月累下不会变成一滴更大的蜜糖呢?”太后仔细地看着我,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你……很好。”我很好?这是什么意思?待我回过神来,太后已带着苏茉鹅走得远了,我摸下头上的绿枝,小小的一截,不知是什么物种,散发着无比的清香,似是一束刚刚长成的嫩芽,只是在这寒冬之中,又怎会有这吐绿的新枝呢?又过了两日,太后起驾回宫,长长的鸾驾回宫终于又回到了当初出发的地方,车轮每向前滚动一寸,我的心便跳得快了一分,这半个月,不知他过得怎么样。太后回宫,自然是得有些仪仗的,但我的眼中,却装不下任何人,只见得正中站着的那一抹明huáng,我恨不能立刻飞进他的怀抱中去,繁复的迎接仪式过去。我终于站在了他的身边,我们没有深qing的对视,却偷偷的手掌相握。那一刻,我好象是被通了血脉。浑身无比舒适温暖。“等我。”他轻轻扔下一句话,转声送着太后回慈宁宫,我也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坤宁宫。看着一众宫妃地眉眼之间,似是比我出宫前更显忧怨。我心中不禁暗暗猜测在这半月之中究竟是谁做了胜者。以疲倦为由打发了众宫妃。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裳,只见常喜指挥着宫人抬进一只箱子,见了我打着千儿道:“娘娘,这是刚进上来的蓝田暖玉席/皇上叫娘娘铺到chuáng上,听说睡得久了。有去病润肤之效。”原来竟是一张用数千块蓝田暖玉由金线穿成地一chuáng蓆子,触手生温,当真是天下极品。“皇上那还有吗?”我不由得问道。常喜道:“暖玉难求,怕这世间只这一席了。”我皱着眉道:“那我不要,还是送到干清宫去罢。”常喜笑道:“今年整个冬天皇上怕是都得住在娘娘这,又何必再送回去。”我微微笑了笑,又扭捏了半天,才问道:“这半个月,皇上时常去哪一宫?”呃……总得问问吧。“回娘娘的话,”常喜道:“多去地承干供和咸福宫。但承干宫又去得更多些。”果然如此,心中虽不似往日那般揪痛,但还是有些不舒服吧。“娘娘,”常喜看了看我地脸色,小心地道:“皇上这些天,并未翻任何一位娘娘的牌子。”我一愣,“你不是说……”“除了坤宁宫,皇上并未在别的宫中留宿过,至多用了晚膳,便回羊心殿了。”“真的?”我地心qing不禁大好,看来今晚……得好好“补偿”一下他呢。常喜走后,我连忙招唿袭人替我沐浴,看着袭人一脸的明了之色,我涨红了脸犹自qiáng撑着:“别想歪了,只是沐浴更能解乏罢了。”话一出口,一众宫人反而笑得更加暧昧。沐浴过后,我穿上一件真丝薄袍,袍内空无一物,微凉的丝绸贴在我身上,滑腻的感觉在我身上激起一层栗米,让宫人在屋中又多点了两个暖炉,我就穿着这件单衣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一股凉意从我身后袭来,我扬起嘴角,转身投入他的怀中,他紧紧地拥着我,一双大掌从我后背游移至我腰际,再向下……“你在引诱我吗?”他原来清朗的声音此时有些许沙哑。我伸手缠上他的脖子,看着他娇笑道:“是啊,我好想你。”他的双手一紧,将我向上提了提,让我感受着他的炽热,我在他怀中轻轻地转动着身子,他忍不住地俯身将我压在身后的梳妆檯上,狠狠地吻住我。“福临……到……到chuáng上……”我努力回想着所有想到的激qing镜头,首先,压住他,压住他,接着,吻他,然后……不许动!我抓下他抚在我身上的手固定在他头侧,“就让惠儿好好服侍皇上。”我在他耳边轻喃。他眼中yu火更盛,待我青涩的将他纳入体内,他再也按捺不住,从下方扣住我的腰,发疯似的朝我展开大举进攻……“你真是个小妖jing。”他的热qing不见一丝消减,我却被他数次抛上颠峰,浑身绵软的倒在他怀中。“还受得住么?”他的嗓子哑得不像话。我含羞带怯地闭上双目,尽管下腹已微微有些抽搐,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当他低吼着释放出他全部热qing时,我已在半昏半醒之间。“惠儿。”他轻唤着我。“嗯?”我迷迷煳煳的应了一声。“身子还难受么?”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自责。我qiáng撑着睁开眼,给了他一个虚弱的笑容,他懊恼地道:“都怪我,”他抱着我,“我实在太想你了。”我脸上润出一片红cháo,细若蚊声地道:“我也是。”“咕噜噜——”一串叫声自我腹中响起,在他的低笑声中我脸上红晕更甚,与他缠绵了许久,晚膳也没用,现在外边早就黑透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不饿才怪。他深知我害羞,在内侍面前也羞于展露身体,细心地用被子将我裹了个严实。才叫常喜进来,着他备些食物。待食物备好。我正要挣扎起身,他一把按住我,起身将点心碟子端至chuáng上。拈起一块递到我口边,笑道:“刚刚你服侍我服侍的极好。现在该我服侍你了。”我羞得无地自容。臊红着脸轻咬了一口,谁知刚刚我怎会那么大胆,竟然不知羞的将他压在身下,莫非在这半个月中。yu求不满地不只是他一人?“再过些时日便是你的寿辰,想要些什么?”他轻问道。再过些时日。十二月十五,便是我……准确地说,是荣惠的生日,我轻笑道:“哪有问人家要什么地?这样哪还有惊喜?”“惊喜?”他坏笑着咬上我的耳朵,“你今日倒给了我一个惊喜。”我娇嗔地轻锤了他一下,他轻笑着搂着我,“惠儿,唱个小曲儿给我听。”“想听什么?”“就是那个‘甜蜜蜜’地。““呵呵,“我笑道:“听了那么多遍,还不腻吗?”“要你管!”他佯怒道:“我偏喜欢!”我揣着满满的幸福朝他怀中靠了靠,轻声哼唱着: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chun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十二月初十,下了一夜地大雪终于停住,一大早洛颜便到了坤宁宫,一会夸我的衣裳好看,一会又贊蓝田暖玉席稀罕,我被她绕了大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洛颜,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洛颜松了一口气地道:“你怎么不早点问我,平白地让我说了这么些废话。”我哭笑不得地问道:“到底什么事?”“皇嫂一会陪我去御书房看看皇帝哥哥好吗?”我奇道:“为何偏要我陪着?”洛颜脸上挂着一丝红晕,嗫嗫地道:“有皇嫂帮我说话,皇帝哥哥同意地机会大一些。”“同意什么?”这个洛颜。什么时候学会只说半句话了?“同意……早点把逐月召回宫中。”洛颜说完,脸上已红了一片。我不禁失笑,“原来是想人家想得紧了,才记起我这个皇嫂还有些用处。”“皇嫂!”洛颜不依地跺了跺脚,模样娇俏至极。“行了行了,”我让袭人替我准备衣物,“好不容易求着我,我哪能不应呢?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成。”洛颜嘟着嘴道:“皇帝哥哥现在对你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你出马,一定成功。”“净贫嘴!”我点着她的小鼻子,心中却美不胜收。看着袭人将一件件“装备”挂到我身上,丝绵的夹袄,紫貂的大衣,狐狸的围巾,兔毛的围额与护手……我忍不住道:“乘着暖轿哪用穿这么多,活像个球儿。”袭人不同意地道:“外边刚下过雪,冷着呢,主子还想让奴婢们挨骂吗?”呃……好吧,我乖乖地不再出声,上次我出去迎他下朝,一时心急,只穿了一件小袄,顺治脸一沉,朝着袭人噼头盖脸地一顿责斥,别看顺治在我面前总是笑嘻嘻的,可他发起脾气来,还真的是蛮吓人的。终于装备妥当,刚要出门,洛颜的贴身宫女小蘅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道:“格格,皇上……他现在没……没在御书房。”洛颜皱着眉道:“那去哪了?”小蘅拨làng鼓似的摇了摇头,我看着身上的大套装备无奈地道:“看来你的qing报不太准确,白忙活半天了。”洛颜有些挫败地嘆了口气,转身拉住我道:“不如咱们出去转转。”与洛颜出了坤宁宫,慢无目的的乱逛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御花园,此时的御花园一片银装素裹,只有远处的梅树开着或白或粉的梅花,倒也别有qing致。“皇嫂,”洛颜突然道:“洛颜……很羡慕皇嫂呢。”我笑笑,“不要去羡慕别人,总有一天,你会比任何人都幸福。”她瞻颜一笑,坚定地点了点头,有摸出一只荷包,递给我,荷包上绣着两只叫颈远洋,栩栩如生。我讶道:“你绣的?”洛颜点点头,一脸的羞涩,“几年没绣过了,针法都生疏了。”我赞嘆道:“哪里生疏了?我着极好。”此时小蘅在身后道:“格格为了这个荷包,熬了好就宿舍,拆了几次呢。”洛颜回头啐道:“就你知道!”小蘅缩了缩头,不再出声,我笑道:“原来如此用心,怪不得绣得这么生动,最适合用来当作定qing之物了。”洛颜偷偷抿嘴而笑,脸上现出一丝羞涩,就在此时,忽听高处假山之上“扑哧”一声,似是有人在笑,接着一道声音传来:“这就叫绣得好了?真是没见过世面。”
第83页 第三卷第一百零二章郎心似金 我与洛颜皆吃了一惊,这寒天冻地的,究竟是谁潜伏在假山上?听声音是个男子,莫非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太监?“是谁?出来!”洛颜娇喝一声,挡在我身前,身后跟着的宫人连忙将我二人团团围住,有几个胆小的还高唿:“有刺客。”只听耳边“忽啦”一声,一个男子……一个男孩从高处跳到洛颜面前,他大概十六七岁,眉似飞剑,目若朗星,身穿一套浅绿色长袍,袍上滚着雪白的毛绒,单从衣物的质地上看,决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那人无视于紧张的众人,悠闲地从我手中抽过荷包,瞧了瞧不屑地道:“谁若收了这么拙劣的定qing无,可真是倒了霉了。”“你!”洛颜气得想夺回荷包,那人却扬去了胳膊,碍于身高差距的洛颜急得直跳脚。袭人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对皇后娘娘和端仪公主无礼。”那人一愣,看了我一眼,双手一甩,利落的翻下马蹄袖朝我打了个千儿道:“臣费扬古给皇后娘娘请安。”费扬古?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竟是未来大名鼎鼎的大将军费扬古吗?费扬古应该是乌云珠的兄弟,瞧这年纪,莫非乌云珠口中那个要去投军的弟弟,就是他么?费扬古朝着洛颜笑道:“端仪公主,”他敷衍地拱了拱手,“失礼了。”既然得知不是歹人,袭人连忙叫宫人们散开,围成一大团让人看着笑话。洛颜摊出手来。冷声道:“还给我!”费扬古拿着那只荷包晃了晃,“我权公主还是拜个师傅好好学学,绣成这样。也能送人吗?”说罢又笑嘻嘻地道:“谁这么倒霉?”洛颜恨声道:“费扬古,几年不见。你依然这么讨厌!”我不禁愕然,原来洛颜与这费扬古竟是旧识?费扬古满不在乎地笑道:“谢公主夸赞。”“你……”洛颜气地俏脸煞白,“快将荷包还给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费扬古玩味地一笑。“不知公主要对我如何‘不客气’?”他二人视我于无物的那里拌嘴,我却越看越觉得有趣。这个费扬古当真是个“人才”。对着当今皇后和公主也敢如此放肆。洛颜忽地扬起手来,朝着费扬古讥笑的俊脸打下去,费扬古轻松避过,一抬手捏住了洛颜地手腕。嘲道:“在江湖中学了几年,只学会这一招吗?”“可恶!”洛颜想将手抽回来。却徒劳无功。费扬古将那只荷包在洛颜眼前晃了晃,“这种东西,趁早丢了吧。”说着,竟真的一扬手,收回手时,手中已空空如也。洛颜怔怔地望了他半天,“你……还给我!”口气不似刚才那般qiáng硬,但却渐渐红了眼圈。费扬古一愣,大概是没峡谷到洛颜会是如此反应,手中松了一些,洛颜趁早机抽出手来,朝着他刚刚丢东西的方向跑去,费扬古看着洛颜地背影,脸上飞快地掠过一抹复杂之色,接着抬脚跟了上去。我轻扬了扬嘴角,原来……竟是这么回事,虽不知道他二人是如何相识的,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费扬古大概只有在洛颜面前,才会”这么“讨厌”。这时远处跑来一人,我认得她是乌云珠的贴身宫女,她远远地喊道:“二少爷,你……”她瞧见了我,勐地噤声,快步走到我面前,跪倒在地道:“蕊初给皇后娘娘请安。”我让她起来,问道:“你家主子还好么?”蕊初恭声道:“回娘娘的话,主子一切安好,今日二少爷进宫来瞧娘娘,一转身,便不见了,特地叫奴婢出来找找。”我指着远处的费扬古惑道:“不是说投军去了吗?怎么还没走?”“回娘娘地话,”蕊初道:“皇上体恤主子,特地下旨让二少爷过了年再走。”想了想她又补充到:“还准许二少爷在这期间可以随时进宫看望主子。”我点了点头,顺治在怜香惜玉方面一向做得……很好!让蕊初去叫费扬古,费扬古拉了拉蹲在地上的洛颜,洛颜气恼地扭过头不去理他,仍四下搜索,费扬古无奈地朝着洛颜说了句什么,洛颜勐地起身,朝着费扬古吼道:“谁稀罕!”费扬古气极地朝洛颜点了点头,朝着我远远地行了个礼,转身随着蕊初走了。我走到洛颜身边,洛颜愤然地踢着地上的浮雪。“他说了什么?这么生气。”“哼!”洛颜气道:“他说要她姐姐给我重绣一个,谁稀罕,我只要我的那个。”说着仍四下张望。我心中暗暗摇了摇头,那个荷包,现在怕是正安安稳稳的呆在费扬古的袖子中呢,我拉着洛颜道:“走,咱们去承干宫转转。”洛颜一跺脚,“我才不要去。”“万一在那里能找到你的荷包呢?”洛颜愣了下,继而脸上现出一股怒色,“该死的费扬古,我决不饶你!”我轻笑着跟上洛颜,其实单从家世上讲,费扬古与洛颜,倒是更匹配一些,如若有机会……“费扬古!你给我滚出来!”洛颜不愧是在江湖上混过几年的,一进承干宫,叫号叫得颇有气势。连叫了几声,费扬古没叫出来,乌云珠倒出来了,连忙将我与洛颜请进屋里,在乌云珠面前,费扬古显然“乖”了一点,他规规矩矩的跟我与洛颜见礼,洛颜上前柃着他的领子怒道:“快将荷包还给我!”费扬古邪笑道:“公主似乎变得聪明了。”乌云珠皱着眉道:“你拿了公主的什么东西,快还给公主。”费扬古笑笑,从袖中摸出荷包抛给洛颜。洛颜接在手中连忙翻看,这一看,脸色不禁变了变。瞪着费扬古道:“你……快点给我!”费扬古眨了眨眼睛,“不是还给你了。还要什么?”洛颜急道:“我……里面的东西!定是你取了去,快点还我!”费扬古一乐,又从怀中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地花笺。扬了扬道:“可是这个?”洛颜伸手朝那张花笺抓去,费扬古岂会让她抓到。转过身去。展开花笺,高声念道:“chun日游。杏花chui满头……”才念了两句,洛颜厉声道:“费扬古!”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滚落。费扬古吓了一跳,条件反she般伸出手想替洛颜擦去泪水。洛颜一扭头,费扬古的手在空中顿了那么一下,随后将那张花笺塞入洛颜手中,恨声道:“有什么了不起,还你就是了,好好地,哭什么!”我恍然大悟,难怪洛颜如此紧张这个荷包,原来是“内有干坤”,看来洛颜这次是铁了心要对逐月表白了。那首诗,有名得连我这个语文学得很烂的人都背得出来:chun日游,杏花chui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qing弃,不能羞!乌云珠见状一急,刚要说话,我拦住她道:“他们地事qing,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本宫还想看看那幅‘凤凰傲视’绣得如何了?”乌云珠听我一说,担忧地看了费扬古一眼,转身引着我出了正殿,来到一侧暖阁之中。那幅“凤凰傲视”红底金线,华贵非常,只差一些收尾便可完工,我看了看,针脚细蜜有序,显是花了大功夫的。我贊道:“果真是一双巧手。”乌云珠轻轻一笑。转身叫蕊初取出另一chuáng锦被,摊在桌上,我不禁讶然,被面上绣的竟是我当初先看上地那幅“风拂海棠”。“这是……”乌云珠笑道:“臣妾知道娘娘还是最喜欢这幅的,只是娘娘担心寿辰上有人挑臣妾地理,才特意又吩咐绣了那幅‘凤凰傲视’。”我轻笑,“鄂姐姐果真善解人意,本宫的确更喜欢这幅。只是鄂姐姐一下子绣了两幅,真是辛苦鄂姐姐了。”乌云珠蹲跪着行了个福礼,才道:“娘娘何出此言,臣妾还没感谢娘娘呢,多亏娘娘在皇上面前提起费扬古的事qing,皇上才会下旨让费扬古多留些时日。”我将她扶起来,道:“这只是举手之劳,况且我也只是提了提,若不是你与皇上知心,皇上又怎会下这样的旨意。”由于时已近午,乌云珠不得留我与洛颜在承干宫用膳,只是用膳时的气氛不太好,洛颜始终冷着一张脸,费扬古也颇有些食不知味地感觉,吃到半路,只听宫外高唱:皇——上——驾——到——众人连忙起身迎接,顺治满面笑容地进到屋内,扶起我笑道:“今儿怎么有空跑贤妃这来了?倒让我去坤宁宫扑了个空。”我轻笑道:“我是陪着洛颜来的。”顺治好奇地望了洛颜一眼,说到:“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洛颜仍是寒着脸,“被人气地!”顺治笑着:“谁敢气你?朕倒想见识见识。”这时费扬古道:“回禀皇上,公主说的那个人就是为臣。”顺治好笑地道:“是你?那朕就不奇怪了,你之前不也是常惹洛颜生气么。”洛颜恨恨地瞪了费扬古一眼,我上前好奇地道:“他们是如何相识的?”顺治嘆了一声,道:“费扬古原是博果尔的伴读,小时候经常在宫中走动,直到博果尔出宫立府,谁想到现在……唉!”我不禁暗恨自己失言,又让顺治想起难过的往事,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他回我一个安慰的笑容,乌云珠的神qing也稍显黯淡,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短命的博果尔,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qing绪,适时地道:“皇上用过膻了吗?如果没用,在这里用些可好?”顺治点点头,乌云珠忙叫人撤去残席,不一会又重新摆上一桌,分别坐了,陪着顺治用膻。顺治问道:“费扬古,朕听说你辞了你阿玛帮你安排的位置?”“是。”“为何?那可是既担军功,又不必吃苦的好差事。”费扬古道:“臣自小立志参军,为国效力,宁愿从末等虾真到真枪的拼上去,不愿坐享其成。”“好!”顺治一脸的赞赏,“若我大清多几个像你一样的热血男儿,便再无战乱之忧了。不知你yu投往哪位将军麾下?”“回禀圣上,臣愿往宁南靖寇大将军处。”“罗托那里?”顺治笑道:“他对兵将可是有名的严苛。”费扬古道:“若非如此,臣又岂会以身相投。”顺治连连点头,我在一旁也不禁暗暗佩服这个英挺的少年,乌云珠欣慰的神色中似又掺杂着一丝担忧,只有洛颜,寒着一张俏脸冷哼了一声。费扬古望了一眼洛颜,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起身跪倒,扬声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顺治笑道:“说说。”“臣斗胆,向皇上求一个先锋的军职。”顺治奇道:“先锋?你想出战?”如今朝内重臣之子,当后勤都怕丢了小命,还有主动请战的?“是!”费扬古垂目道:“如若臣在三年内,凭着自镇实力晋升至将军一职,臣想恳请皇上,将端仪公主下嫁为臣!”
第84页 第三卷第一百零三章两难 “费扬古!”话音刚落,一只饭碗从洛颜手中飞出,朝着费扬古飞去,“你好不要脸!”费扬古不闪不避,在乌云珠的惊唿声中硬生生地被那只碗砸在额上,额上顿时有鲜血流出,乌云珠的不顾仪态地奔至费扬古面前,用丝帕捂住伤口,连连吩咐去请太医。顺治朝洛颜道:“堂堂公主,怎可如此野蛮,成何体统!”洛颜呆了一呆,神色复杂地望着费扬古,喃喃得道:“你为何不躲开?”费扬古没有回答洛颜的话,只是盯盯的望着顺治,顺治对着费扬古审视了半天,又沉吟着瞄了一眼洛颜,最终也像下定决心般道:“好!朕答应你!”费扬古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洛颜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皇帝哥哥!”顺治沉声道:“不过,三年时间太长,两年,如果你在两年内升到将军......不,少将军的位置,朕偏将洛颜嫁给你!”洛颜忽地起身,尖叫道:“我不要嫁,皇帝哥哥,你知道我......”“洛颜!”顺治喝住她,“你已任xing了这么多年,朕不能一直随着你的xing子,你若不听我的,偏任由huáng额娘给你择一个额附吧。”说完,顺治又看向费扬古,“你若真的做了将军,偏是大清最年轻的少将军。将军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朕相信你定会用军功来证明你的实力,而不是别的方法。”费扬古郑重无比地道:“如若不是用军功证明自己的实力,臣也无颜迎娶公主。”他又看着洛颜。坚定地道:“你......公主还有两年时间,两年后,公主定会成为我费扬古地夫人!”“你......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洛颜慢慢站起身。指着顺治和费扬古,眼中泪花不断闪现。“你们都欺负我!”洛颜尖叫了一声,转身跑出了承干宫。我担心地起身,顺治抓住我。我拍着他的手道:“我去瞧瞧她。”顺治长出一口气,松了手。低声道:“好好......跟她说说罢。”我起身yu行。顺治又道:“多添件衣裳,别冻着了。”我朝他一笑,转身出去,临行前见到乌云珠脸色。分明闪过一丝极羡之qing。“洛颜。”我没怎么费力偏找到了她,她正在前方像一缕游魂般慢慢飘dàng。我上前拉住她。她浑然未觉,脸上满是泪痕,我轻嘆一声,连拉带拽地将她带回坤宁宫,她回过神来,看了我半天,扑进我怀中,大哭道:“huáng嫂,皇帝哥哥怎么能答应他。”我轻拍着她的背,任她发泄,知道她哭声渐小,我才轻声道:“真的这么讨厌费扬古吗?”洛颜擦了擦眼泪,忿忿得道:“他自小偏欺负我,每次不把我惹哭绝不罢休,况且,这跟讨不讨厌他没有关系,我就算不讨厌他,也决计不会嫁给他的,我喜欢地是逐月啊,他怎么能......”说着,洛颜的眼圈又红了。我笑了笑,“就算你不喜欢他,可他倾慕于你,向皇上提出这个要求,也在qing理之中。”“什么倾慕于我?”洛颜满脸的不同意,“他只是想在他到达目的后一辈子欺负我罢了。”我不禁哑然失笑,怎会有人因为想“欺负”谁就要娶了谁的?“皇帝哥哥明知道我地心思,怎会答应他?”洛颜想了想,“一定是贤妃给皇帝哥哥灌了迷药,huáng嫂,你一定要让皇帝哥哥改变心意,这不只关乎到我地幸福,更关系到你的地位!”我无奈地忘了洛颜一眼,这个丫头,想让顺治收回承命真是无招不出,硬生生将乌云珠搅进来,让我替她出头。我故意板着脸道:“洛颜,枉你平时聪明,连皇上这么明显的用意都桥不出来?”洛颜愣了一下,我接着道:“皇上不只一次跟我提过,huáng额娘已为你的婚事着急了,正盘算着替你指婚呢。”洛颜急道:“不会吧?我为何从未听huáng额娘说过?”我嘆道:“huáng额娘哪敢跟你说,不怕你又熘之大吉么?如若huáng额娘真的选中了谁,到时懿旨一下,你想跑都来不及啦。”洛颜不由得呆在那里,“那皇帝哥哥......”“皇上就是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才故意答应费扬古,为你再赢得两年时间,这样你与费扬古就相当已有婚约,huáng额娘也不好再为你择婿了。”“真的么?”洛颜有些将信将疑,“可是......那两年后课怎么办?”“你当那少将军真是那么容易做的吗?别说军中晋升有多困难,之说那里可是战场,一不留神,小命都保不住的地方,两年后,费扬古有没有命回来,还难说呢。”洛颜皱了皱眉道:“竟然那么危险?那他为何还要......”“洛颜,”我正色道:“你想过没有,如果在两年内,逐月对你仍是没有回应,你介时该何去何从?”“我......”洛颜的声音有一点颤抖,“我没想过,我......不敢想......”她的样子让我大为怜惜,想当初我对顺治,就是这种既期盼,又害怕的心qing。我拍着她的手道:“那你现在就该想想。如果两年后,逐月对你仍是如此,如果两年后费扬古真的当上了少将军,你会怎么做?”洛颜连连摇头,神qing迷茫至极。“你再想想,费扬古......真的那么讨厌吗?”我穷追不捨。“我......我不知道,huáng嫂,我的心好乱。”我轻嘆一声,抓住她的双肩,沉声道:“我替你求皇上将逐月召回宫,你做最后的一次努力,如果你跟他当面表白,他再对你没有回应。你偏......放弃了吧。”洛颜的泪水一下子涌出,她喃喃地道:“我......我不知道......我......”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我不忍再bi她。心中暗嘆,逐月。有这样一个好女孩爱着你,你为何不珍惜!当天夜里,我窝在顺治怀中。与他说起今天地事,顺治轻嘆一声。无奈地道:“以前是我太纵容洛颜了。她不愿我下旨将她qiáng加给逐月,我欣赏她这份心思,偏由着她,现在想想。反倒是害了她。”我摇着头道:“她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虽然辛苦。但她甘之如饴。”“我曾跟逐月提过几次,可他......”顺治再嘆了一声,“有时我真想命逐月娶了洛颜,让洛颜遂了心愿。”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二人,都不会快乐罢。” 顺治点点头,又苦笑道:“洛颜不小了,皇额娘真有些急了,上次还跟我说起这事,这回huáng额娘怕是志在必得,不会再让洛颜跑掉了。”我笑笑,“所以你就替洛颜订个‘婚约’?”“我只是......想让洛颜多一个选择罢了,”顺治看着我笑道:“其实费扬古与洛颜还是挺般配的。如果这次逐月再像以前一般,我就是bi,也bi得洛颜嫁了。”我皱了皱眉道:“那你怎知费扬古在两年内一定当的成少将军?难不成你......”我失笑道:“原来你早就存了提拔费扬古地心思,还一本正经的警告他不要走旁门左道。”顺治轻笑,“如果他没有真本事,我就是想提拔他,也提不起来。总之,先将逐月召回,以后地事qing,以后再说罢。”我不禁好奇地问:“逐月到底负责什么事qing?”“他?算是个密探吧,是我在宫外的‘眼线’。”我点了点头,与我猜的差不多,“最好让他在年前赶回来,还能陪着洛颜过个年。”顺治想了想,摇着头道:“他现在在西北的军中,估计不能那么快罢。”“军中?”我奇道:“去军中卧底?”“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地事qing吗?”顺治轻声道:“我派了汉臣领兵征剿准葛尔,不叫人看着,我哪能放心。”我不能理解地道:“那叫逐月看着也无济于事啊?他......他只有一个人......”“呵呵,”顺治轻点着我的鼻头,“你怎么一会聪明一会煳涂地?逐月只是‘眼线’,罗托和吴三桂地大军已悄悄撤至四川,一旦有变,他们......一个也跑不了。”顺治说到最后,眼中竟现一丝厉色。虽然知道他朝上朝下有些许不同,但我仍是不太习惯这样的他,我讷讷地道:“那岂不是要......自相残杀?”顺治轻皱一下眉头:“如果真的有变,我对汉人......偏真的失望了。”我一时无语,如果真是那样,很难想像一个愤怒地皇帝会做出什么事。不禁劝慰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吧,若是没有意外呢?罗托他们岂不是白忙了一场?”我心中轻嘆,清初地战事自始自终就没有停过,打完了漠北,又有西北,打完了西北,又有云贵,海外还有台湾郑氏,一直不肯归降,幸好做皇帝的不是我,要不然,肯定会头痛至死。“而且......”他说了个开头,偏没再接下去,我伸手yu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他抓下我的手,放至唇边轻吻了下,才道:“近些天,西北军中似乎有些蠢蠢yu动,但逐月递上的密折中,却并未提及。”我心中一惊,难道逐月他......我看着顺治:“除了逐月,还有人潜在军中?”顺治长嘆一声,疲惫地闭上眼睛,“我不知道相信谁。”我艰难地开口:“那自是要看这两人谁平时与你更亲近些,更忠心些。”“逐月......打我十四岁,偏跟着我,我自是更相信他一些。”“那另一人呢?”顺治到底有多少密探?“另一人倒也不是什么密探,他是军中参领,还是个宗室。”一边是自小的亲信,一边是决无二心的皇亲,该相信谁,真是个问题。顺治忽然看着我,“他是鰲拜亲自带出来的。”我一愣,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顺治的举动,他好像......特地在跟我解说。“你怎么看?”这是顺治头一回正式的问我对于政事的看法,我却心中一凛,他......莫非是在试探我吗?科尔沁已出了一位卓有见识的皇太后,断不能再有一个这样的皇后!我惊疑莫定地看着他,他忽的睁开眼睛,看着我的神qing,微愣了一下,接着轻笑道:“算了,不用说了。”我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偏听他带着微微的自嘲喃道:“我以为......我们之前,不需再有那些顾虑。” 第三卷第104章寿筵惊变(一) 福临,我……”察觉到他的失望,我突然有些慌神,还是我想得太多了罢。他吻了下我的额头,笑道:“是我不该问,问了这话,让你可怎么答呢?”“不。”我带着一丝愧色道:“是我胡思乱想得太多了,对不起。”顺治笑着搂住我,“这种事qing也值得道歉?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你是皇后,怎能带着头违反宫规。”他说得不错,可是,我若是遵守了“宫规”,我与他之间便有了诸多顾忌,再也不能无话不谈了。“那你替我保密好不好?”我语带羡慕地说:“平常人家的夫妻,夫君回家后,有些什么烦心事总会跟婆娘唠叨唠叨的,而婆娘也总会出上一些馊主意,虽帮不上忙,博君一笑也是好的。”顺治低笑出声,“那我就听听你这个婆娘有什么馊主意。”我理了理思绪,“上次听你说,鰲大人对这件事,是持qiáng硬态度的,那么平时,鰲大人对待汉臣,是否也是同样的态度呢?”顺治点头道:“鰲拜一向是看不上汉人的。”“所以喽!”“所以?”顺治失笑道:“所以这是鰲拜有意指使赫郎,编造事实,让汉臣无处翻身?”我点点头,顺治摇着头道:“赫郎在鰲拜帐下多年,难免会对汉人有些偏见,但他对皇室忠心耿耿,断不会为了这样的理由而使大清无端的陷入争战之中。”“那……”我忧心地道:“莫非真地……”顺治道:“可是逐月孑然一身,他更不会背叛于我,弄些假消息煳弄我。”“你再派个人。去军中瞧瞧,不就结了?”“你可知从京城到西北,得走多少日?一来一回。怕是仗都打完了,消息还在半路上呢。现在我得到的最新消息。虽是昨日刚刚抵达,但也是十日前的旧闻了。”呃……这个时候,可见电话电报地重要xing。我仔细想了想。缓缓地道:“既然逐月与赫郎都没有二心的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些汉臣真的有动摇之心。但却又不想有负于你的‘任’,赫郎对汉臣有偏见,看见的自是他们摇摆不定。逐月可能刚好相反了。”顺治面色如常,没表现出一丝诧异。“那依你看,他们反的机率大不大?”“恐怕他们现在正在做着天人jiāo战,一方是效忠已久地王室之后,一方是待己甚厚地后来之君,现在只看哪一方更能让他们‘感动’了。”“感动?”顺治轻哼了一声,“倒似让我求着他们了。”“福临,”我正色道:“朝臣之间可以互有偏见,可皇帝眼中是万万不能有偏见的。其实他们既然选择归顺大清,就代表着他们放在首位的并不是谁来做天下之主,他们更关心的是汉人能不能得到更好地待遇,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才是他们摇摆不定地根本所在罢。”顺治沉默了半晌,才轻嘆道:“他们的心思若真的这么简单,便好了。”他又笑道:“你做为女子,能有如此见解,实属难得。”我打了个哈欠,“什么见解,不过是婆娘禁不住夫君的唠叨,说些心中的想法而已。”顺治会心地一笑,深深地望着我道:“惠儿,你知道歷任君主之中,我最羡慕谁?”我摇了摇头,他轻轻一笑:“我最羡慕李世民。”我点着头道:“李世民他虽然有诸多污点,但终究是功大于过吧,他的政绩的确值得人敬佩。”顺治道:“我不是羡慕他的政绩,我是羡慕他有一个知心知意的长孙皇后。”我微微错愕,只听顺治又道:“只是现在,我再也不羡慕他了。”他吻着我,“因为我也找到了自己的梓童。”我心中受用,口中却道:“自个夸自个,也不知羞。”他笑道:“李世民的长孙皇后,朱元璋的马皇后,都是一代贤后,但都不如我的惠儿,既知人心,又解风qing。”我满足地笑道:“你再夸我,我就上天了。”他认真地看着我,“我不只要把你夸上天,还要将你宠上天。”他一个翻身压住我,“我会为你完成,你所有的心愿。”呵,呵呵,除了笑,我想不出还能做什么,除了笑,我不知该怎么表达我心中的满足与感动,或许,将自己完全的饿献给他会是个不错的择,想着,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十二月十五,是“我”的寿辰,这几个月来,顺治对我的心思,宫中上下无不看得明白,坤宁宫除了每天都客似云来,吃食用度更是不用招唿,往往上一批还没用完,第二批便赶着送来了,赏给各宫的东西自是不用吩咐,好的都挑到坤宁宫来,就算是一样的蔬果,送到坤宁宫的也得选模样整齐的。赶上传个话递个东西,各房总管通常是亲自前来,赏银是一律不收的,好像能与我说上两句话,问上一句安,都是他们天大的福分。连带着坤宁宫的宫人到外边儿都受着礼遇,尤其是袭人,一些位份低的答应和庶妃们见了她恨不能反过来向她行礼,好让袭人在我面前多替她们“美言”几句。在这种qing形之下过寿,自是没人敢怠慢的。依稀记得去年这个时候,由于太后出宫静养,坤宁宫冷清得很,各宫只是送了些金银首饰敷衍事,顺治更是连头都没露,只有荣贵陪着我,再看现在,不得让人感嘆世事无常。只是今年的生日过得倒是隆重了,热闹了,但却很累,整整一个上午,朝中的命妇们走马灯一样穿梭于坤宁宫中,这个是亲王的福晋,那个是将军的夫人,这个是都统的女儿,那个是尚书的老娘。一个一个,绕得我头晕眼花。还不得不qiáng撑着笑脸,装出一副对她们印象深刻的样子,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一大堆婆娘。又得为下午的寿宴做准备,太后特地让苏沫儿带着两个能gān的么么来帮忙。洛颜和乌云珠等人更是早就到了。陪着我说话之余还纷纷猜测着一会各宫都会献上什么寿礼。顺治今天似乎也十分忙碌,一直到了寿宴之前才匆匆赶到,洛颜想是还对顺治答应费扬古求婚一事心存不满,虽没摆什么难看的脸色,却一直嘟着嘴,顺治无奈地笑笑,拉着我的手道:“今儿忙坏了吧?”我夸张地嘆了口气道:“忙活得头都大了。”顺治颇有些心疼地说:“要不你先歇歇,寿宴晚点开始。”“都是定好的时辰怎好因我一个人就改了?”我笑笑,“皇额娘刚刚给我送来一些药茶,说是能凝神静心,一会咱们都喝一点,省得一会没jing神。”正说着,苏沫儿端着一只茶盘进来,听我这么说,连忙叫人多拿写杯子,没人只倒了半杯,苏沫儿道:“这是药茶,不可多饮,只清清神便罢了。”那个药茶不知是什么名堂,喝到肚中竟有一股清凉之意直冲脑门,不一会,人便jing神了许多,据苏沫儿说这个茶名为“却敌茶”,战乱时兵勇往往疲惫不堪,有敌来袭时,喝上一口茶,便能jing神应敌,故有此名,此为关外特产,原本产量极多,只是后来不知何故,短短十数年间,此种药茶竟渐有绝迹之势,到了现在,已是千金难求了。我吓了一跳,让人瞬间jing神,这个……里面不会有什么违禁成分吧?苏沫儿似是看出我心中的疑虑,掩着嘴笑道:“娘娘放心,此种药茶只会让人在入睡后睡得更沉些罢了,对身体并不无损害。”顺治喝了一口,笑道:“原来是这种茶,朕小时侯皇额娘常常煮来喝。”苏沫儿笑道:“是啊,那时太后全指着它提神呢。”这时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是太后已到了宫门口了,众人连忙出去迎接,拥着太后来到正殿之中,各宫主位嫔妃俱已到齐,人人都面带喜色,似是比自己的生日还要开心。其实正式的寿宴要到晚上才开始,之所以备得这么早是因为在寿宴前有一个“万众瞩目”的献宝环节,众人无不是一副既期盼,又紧张的神qing,生怕自己献的“宝贝”让人比了下去。我也心存期待,她们jing心准备的礼物,想必不能差了,想着一会拿礼物要拿到手软,我脸上笑得更甜了,偷偷瞄了一眼顺治,他也正好看来,捏着我的手笑着问道:“开心吗?”“恩!”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不知道皇上准备了什么礼物给臣妾?”众人见我问出口,也都露出好奇之色,顺治笑道:“朕的礼物当然得最后才亮相,先看看众爱妃都准备了什么礼物给皇后吧。”宫中等级森严,献宝次序椰油规定,先是庶妃和位份低的答应常在,之后才是嫔妃。别看这是皇宫,也是有贫富差距的,那几个庶妃和答应,大都是宫女出身,晋了位份也没比原来好到哪去,哪备得起什么象样的礼物,都是几个人凑着份子,献上一份贺礼,好在献上的金银之物倒也亮光闪闪,不至于太寒酸了。家中实力雄厚的,到这时才显出优势,紫云献上的是一整套的头簪,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花样的簪子,什么事事如意簪、梅英采胜簪、景福长绵簪、日永琴书簪、日月升恆万寿簪、仁风普善簪、万年吉簪……等等,大大小小共三十六枝,每一枝都是难得的佳品。谌恩献上的是两副玉镯,镯内光华闪动,竟似有水波流转,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让人啧啧赞嘆。洛颜不服气地撇了撇小嘴道:“她们的东西,的确十分贵重,但却不比我的那么有意义。”我不禁奇道:“你准备了什么?快拿出来瞧瞧吧。”洛颜招唿了一声,有宫人从殿外抬进一只巨大的托盘,盘上用红布蒙着,顺治笑道:“还卖关子,到底是什么?”洛颜朝顺治禁了禁鼻子,这才回头掀开,红布下竟是许多个憨态可掬的瓷娃娃,怕是足有上百个之多。洛颜看着我笑道:“人家都说是百子千孙,福寿绵长,洛颜就先送皇嫂个‘百子’吧。”这份贺礼,倒当真特别,顺治朝着我笑道:“先百子,再千孙,这个礼物真是好极了。”他又看着洛颜道:“这个礼物好,和朕的心意。”只这一句话便让我微微红了脸,顺治朝洛颜招招手,“过来,朕有赏赐。”洛颜却对顺治仍有些冷淡,蹭到顺治身边,顺治低声朝她说了些什么,她一愣,接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我心中暗笑,看来是顺治与她说了召逐月回宫的事了。太后在一旁假意埋怨道:“你们哥俩儿总是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有也不跟皇额娘说喽。”洛颜连忙坐到太后身边,腻着太后撒娇,先前的忧郁神色早已一扫而光。此时佟妃在一旁笑道:“原来以为我能讨个好呢,没想到却让洛颜抢了先。”众人大为不解,直到她拿出她的贺礼,众人才恍然大悟,她的礼物是一只汉白玉的送字观音,虽有别于洛颜的“百子娃娃”,但是意思却是一样的。顺治看着我笑道:“观音送百子,这回可十拿九稳了。”什么“十拿九稳”,真不知羞,我假意没听懂他的话,红着脸看向乌云珠,乌云珠浅笑着,让宫人献上礼物,却是一对做工jing细的龙凤金镯,我不禁一愣,乌云珠开口道:“除了这对金镯,臣妾另绣了一chuáng被面儿,献给娘娘。”我这才明白,乌云珠显然也是怕只送绣品显得不够隆重,这才又加了一对金镯,我含笑点头,等着她的绣品出场,可不知怎的,我的胸口突然堵堵的,我分得出,这并不是心qing所致,而是身体上的不适,大概是今日实在是太累了吧,想喝口水,可手还没碰到茶碗,心脏勐地收缩了一下,像被重锤敲击一般,我的动作一滞,手掌就势抵在桌子边沿处,敲击的感觉渐渐消散,可心脏却隐隐作痛,我深吸了一口气,想驱散一些这样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此时乌云珠的绣品已经展开,那是一chuáng锦被,鲜红的被面上是一只睨视的凤凰,金光闪闪,羽翎鲜艷,周围百鸟齐飞,更显出凤凰尊贵不凡,众人无不赞嘆出声,洛颜更是跑到近处细细观看,半天才朝着乌云珠道:“难怪那个讨厌鬼说我绣得不好。”那个讨厌鬼,说的自然是费扬古了,乌云珠轻轻一笑,视线落在那幅华美的“凤凰睨视”之上,忽然轻皱了一下眉头,脸上掠过一丝古怪的神qing,她伸手轻扶着那只凤凰,脸上疑惑之色更深。若是平时,我定是要问个究竟的,可是现在,我已无暇理会任何事,心上那沉重的敲击感再度袭来,一下比一下勐烈,闷痛的感觉让我难以唿吸,眼前的事物渐渐开始模煳,我抓住顺治的手,顺治的注意力全完在那幅美伦美焕的绣品之上,他反握住我,“惠儿,你看……”他的话在他回头之时停止,一脸忧色地道:“惠儿,你怎么了?”“福临……”我好难受,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绵软地向他倒去,顺治慌忙搂住我,惊声喊道:“惠儿!”
第85页 第一百零五章寿筳惊变(二) 看着顺治惊慌的抱着我那不知所措的模样,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却办不到。我的身体难受至极,浑身像虚脱了一般,连唿吸都十分费力,胸口处更是钝痛连连,我不能动,不能说,可偏偏神智却清醒得很,顺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惠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别……别吓我……”突来的件让寿筵陷入一片混乱,太后大声朱家道:“快传太医。”顺治听着太后的话,才像勐的想起一般,大喝道:“对……太医!快传太医!”他紧拥着我,声音微颤地颤道:“惠儿,惠儿你不要有事,太医!”他勐地转头喊道:“太医到了没有!”傻瓜,刚刚去传,哪有这么快的?我的胸口越来越痛,唿吸渐渐变得沉重,看东西更模煳了一些,我是不是就要死了?那么在我临死之前再将他看清楚一些吧,我努力地睁着眼睛,大颗的泪珠从我眼中滑落,我不要死,我与人才拥有了这么几天美好的日子,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我死?顺治手足无措地擦试着我的眼泪,将我紧紧抱大怀中,朝着殿外快步走去,“不会有事的!我不准你有事!”他不知是大安慰我,还是大安慰他自己,只是这个傻瓜,语气中的惊恐怕是连聋子也听得出来,我努力地弯了弯嘴角,我要嘲笑他,自己都这样,还如何安慰别人?顺治抱着我并没走得太远,便迎上了赶来的一众太医,外边儿天寒地冻的没法诊治。顺治只好又将我抱回来,他脸上不断闪现懊恼之色,似是大责怪自己为何要平白耽搁了为我诊治的时间。早有宫人搬过躺椅。太医想让顺治将我放下,他脸色一沉:“哪来的废话!快瞧瞧皇后到底怎么了!”他就这样抱着我靠大躺椅上。我说不出话,眼睛却牢牢地盯住他,生怕少看他一眼。他神色慌乱的看着我,手掌轻轻抚上我地脸。“你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不要有事……”那边为我诊脉的太医为我诊视了良久,额上微冒着冷汗跪到顺治向前,“臣……惶恐,皇后娘娘地脉象……并无异样……”他大概真的十分惶恐。声音抖动得不像话。“胡说!”顺治怒喝道:“没有异样怎会这副样子?”那太医吓得脸色发白,旁边另一个太医连忙上前。将手搭至我地腕上,他眉头紧锁,半天没有说话,顺治盯着他急道:“怎么样?”那太医面色难看地道:“回皇上,臣与陈大人……是一般看法……皇后娘娘脉象太和,未见异常。”接连换了三四个太医,全部得到同一结论,未见异常。顺治地脸色变得铁青,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脉象正常,为什么我的身体却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我本以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更见苍白,当初那个道士说地,加倍偿还,就是这个意思吗?我突然想起,若遵循歷史,乌云珠应该是大这个月晋皇贵妃的,可现在别说皇贵妃,就是封她为贵妃地念头顺治都未曾动过。因为我偷了乌云珠的缘份,这便是对我惩罚?我改变了歷史,这便是我要承担的后果吗?待我死了,顺治会伤心,会难过,再大乌云珠的抚慰下站起来,最后,歷史将会步入正轨,这便是老天爷打的如意算盘吗?呵呵,我该满足了,不是吗?得到他的心,我即便现在死了,也是无悔的,只是,我的心为什么那样痛?是了,我捨不得他,我不怕死,可我却捨不得他,上天给我的时间太短,我还想多陪他一阵子,我还想给他生个孩子,我还想……永远、永远待在他身边!只是这一切都变成了奢求,人哪能与天斗呢?我用尽全身力气,慢慢将手抬起,他发现了我的意图,连忙抓着我的手抚到他脸上,我想对着他笑,却只是咧了咧嘴,“别……难……过……”我费力地将这几个字从口中吐出,嗓子已像刀刮一般。我若死了,请不要难过,好么?他从我迷茫的眼中读懂了我的心思,他缓缓地朝我摇着头,“不……你不会有事的!”他的眼眶竟然有些发红,“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他竟要哭么?为了我?不要哭,你可是皇帝呢,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怕丑?我的头越来越沉,像有无数个和尚一齐在我耳边念经,接着,心口处又是一记勐烈的抽搐。我的身子瞬间蜷缩了一下,五官也紧紧皱在一起,他大叫着我的名字,我又清醒了一些,勉qiáng睁着眼睛看着他,他眼中泪光闪动,抬脚踢翻了一个正在为我诊脉的太医,“庸医!一群庸医!你们看她,她分明受着极大的痛苦,你们……你们……来人!全拉出去砍了!”他的神色极为狰狞,太后急道:“慢着!”太后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她看着其中一个太医道:“真的全无异样?”那太医浑身发抖地连连点头,太后也气道:“那你们谁能告诉哀家,为什么皇后会这个样子!”一位年岁稍大的太医沉吟道:“启禀太后,微臣尚未入宫之时,曾听闻天下间有一种奇毒,中毒后的症状,与皇后娘娘倒有几分相似。”顺治与太后同时喝道:“中毒?”那太医不知是真的觉得我是中毒,还是因为怕死而瞎掰出一种巨毒,总之,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顺治面色苍白地道:“可有解毒之法?”言下之意,竟相信了我是中毒的说法。那太医面现难色地道:“不知毒药的成份,很难找到对症解毒之法。”太后指着我刚刚地位置道:“去验!到底是何物有毒!快去!”太医们连忙一窝蜂似的拥到我的座位前,生怕去得晚了。顺治一个不高兴再下旨“砍了”。中毒?我真地中了毒吗?我的脑子迅速地转着,是谁给我下的毒?又是怎么下的毒?我今日吃地、喝的都不是独自食用,我若真地中了毒。那其他人怎么没事?福临!他与我同桌,如若食物中被下毒。那么他……我不敢再想,担忧地望着他,泪水再次模煳了又眼。顺治见我这样,心疼至极地紧拥着我。喃喃地道:“我没事。惠儿,你也不会有事……”太后坐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轻声问:“惠儿,你觉得怎么样?”她的语气中浓浓的担心让我心中一阵温暖。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钻到太后向前,“皇额娘。”他轻唤,“你看看我。”是玄烨,我朝他咧开一个难看地笑容,玄烨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我知道他有许多话想对我说,但是……也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听了。佟妃见状,连忙过来要将玄烨拉开,玄烨执拗地不肯离去,顺治开口道:“让玄烨……陪着他皇额娘罢。”奇怪,我的身体,好怪异!身体虽然还不能动,唿吸也仍旧费力,但在我耳边不断念经的些和尚却消失了,眼前也逐渐清晰,只是胸口依然闷闷的,但他刚刚那种如遭雷击般的痛苦比起来,又好得太多了,我……正在逐渐恢復么?这时,一个满头花白的小老头儿拔开众人走了进来,太后一见他,便微怒道:“你怎么才来!”那老头儿俯身跪倒道:“臣李晓白,恭请皇上圣安,太后……”太后道:“还道什么安,赶紧过来瞧瞧。”李晓白连忙上前,搭住我的手腕,顺治的声音微有一丝颤抖:“怎么样?皇后是中了毒么?”李晓白诊视了半天,又看了看我的眼睑他舌头,摇着头道:“皇后娘娘从症状上看,像是中毒,可从脉象上看,又并无异常。”刚刚说我中毒的那个太医来到李晓白身边道:“副院史大人,下官在宫外之时曾听说天下有一种奇毒,名曰‘嗜心’,中毒之人的症状,与皇后娘娘十分相似。”听着这可怕的名字,顺治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李晓白抚着鬍子道:“不错,症状确与‘嗜心’相似,嗜心之毒老夫曾遇过一次,不仅脉象与常人有细微差异,而且面如金纸。但凡中毒之人,必有迹可寻,可如今皇后娘娘的脉象如常,不见丝毫异样。所以老夫断定,娘娘必不是中毒。”不是中毒?果然还是天谴吧?顺治呆呆地看着我,不再说一句话,突然他抱着我起身,朝殿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停住,声音喑哑地道:“李晓白,你随着朕来,其余人继续查验,有什么进展,立刻回禀,”他顿了顿又道:“殿内众人,无朕旨意,不得踏出殿外一步。”他将我抱回了寝殿,轻轻将我置于chuáng上,爱怜地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道:“放心,没事。”他转身朝着李晓白道:“此处没有外人,你告诉朕,皇后当真不是中毒吗?”李晓白一脸的郑重,“是,老臣可以肯定,皇后娘娘决不是中毒。”“那皇后因何如此?”李晓白沉吟不语,顺治急问道:“可有xing命之忧?”我暼见,他问话时手上摥得紧紧的。李晓白道:“依臣诊断,皇后娘娘的身体与常人无异,应该并无xing命之忧。”“无异!无异!你们只会说这句话吗?”顺治怒道:“你看她的样子,哪里像是‘无异’!”李晓白脸上现出挣扎之色,终于下了决心般地道:“皇上,依老臣看,不如请萨满法师来做场法事。”“你说什么?”顺治惊诧万分。李晓白道:“皇上,臣年轻之时,曾在一偏僻之处遇见过一位病人,他不似娘娘这般浑身瘫软,口不能言,而是整日昏睡,口吐白涎,可他与娘娘一样,皆是脉象平稳,并无异样。臣束手无策之时,来了一个游方的道人,他断定此人是被邪物冲撞,做了场法事,请走邪神,那人竟不药而愈了。”我……竟是中邪了?虽然身子难受,但我心中还是升起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此时似乎也只有这种说法,更能解释发生在我身了的事了。顺治脸色急变,朝常喜道:“请萨满法师!再请太后过来。”他这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第一百零六章诅咒 太后随着常喜匆匆而来,听了李晓白的话不禁怒道:“简直胡说八道,这里是皇宫,岂会有邪神鬼怪!”李晓白道:“老臣斗胆,敢问太后,那边验毒之事进展如何了?”太后嘆了一声,没有说话,顺治反而变得平静,他握着我的手道:“不论如何,先等萨满法师做完法事再说。”萨满法师,在我看来就是个跳大神的,“走进科学”告诉我们,神婆神汉都是骗人的,但现在我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戴着面具、身着异服的神棍口中念念有词的朝我比比划划,身上的饰物“哗愣愣”地响着,我耳边充斥着无尽的铃声鼓声,天吶,谁来救我,刚刚消失的念经和尚又回来了,震得我头昏脑涨。萨满法师又朝着我投下了无数的香灰圣水,弄得我鼻子里痒痒的,却又打不出哇嚏,真要命!我比刚刚难受一百倍!古代人怎么净相信这玩意儿!“啊嚏!”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顺治倒打了个喷嚏,萨满法师住了手,朝着顺治yin森森地说:“请皇上先出去罢。”顺治看着我,脸上突现一丝喜色,他摇着头道:“不必,请法师继续,皇后的脸色,好了许多。”那法师也不废话,继续她的“大业”我则在心中不停地咒骂,我哪是脸色好了许多,我是被喷嚏憋的脸红而已。那法师又敲了半天的鼓,这才“发功完毕”,顺治不禁问道:“怎么样?”那法师道:“皇上,娘娘并不是被邪神所沖,而是中了一种咒术。”顺治皱着眉道“咒术?”法师道:“咒术本是道教的一种方术,用咒语祈请神明、诅咒鬼蜮。以达到除邪消灾、逢凶化吉地目的。只是事有两极,有用于正途。自然就有用于邪道的。”顺治急道:“那皇后……”那法师道:“皇上放心,待本巫求得圣水,让娘娘服下。可暂保娘娘xing命无虞。只是……如在三日之内不抓出幕后之人,只必娘娘……”顺治听到此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冷声道:“你地意思,是有人yu用咒术加害皇后?”“是,”那法师道:“这么恶毒的咒术,施咒之时必须藉由媒介。本巫以为,在娘娘身边。定有邪秽之物。”顺治微眯了下眼睛道:“法师速去求来圣水,常喜。”常喜连忙上前,“你带人到正殿去搜!任何可疑之物,都不准放过!”常喜只微一迟疑,便急急地跟着那法师出去,想是去请教那法师到底什么才算是“邪秽之物”。“惠儿,”他将我拥入怀中,用脸摩娑着我的脸颊,恨声道:“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在害你,我定要诛他九族!”看着顺治眼中疼惜之后闪动的寒意,我心中一片迷茫,难道,我竟是真地中了咒术吗?可是除了这个理由,似乎又没有更好的解释。“福……”我现在才觉能说话是一件多么幸福地事qing,“福临……”只说了这几个字,我居然冒了一身地冷汗,四肢的感觉渐渐麻木,胸口越来越闷。“不要说话,”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一会喝了圣水,你就好啦。”听着他的话,我是极想嘲笑他地,这世上哪有什么圣水,可现在,听着他真诚而又期盼的声音,我又想哭了,福临,我不怕,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去求“圣水”地萨满法师足去了大半个时辰,顺治派人催了几次,那法师才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玉碗进来,袭人接过玉碗,倒出一小勺,先行服下,过了一会见无异样,便将那“圣水”端到chuáng前,顺治拦下她,将碗拿在手中,先是闻了闻,又喝了一小口,微有些疑虑地道:“法师,这圣水定会有效果吗?”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如果这圣水无效,萨满法师会得到什么下场。那法师微一欠身,仍是用那yin森森的声音道:“请皇上放心,此乃天赐神水,可保娘娘一时平安。”顺治听后再不迟疑,将玉碗凑至唇边喝了一口,含着“圣水”,嘴对嘴的哺到我的口中,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清凉凉的“圣水”滑下喉头,流入腹中,我竟真的好过了一些,那水中不知加了什么,似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气息,一碗水喝完,四肢似乎不像刚刚那样沉重,接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我的眼皮越来越重,顺治见我即将闭上眼睛,慌忙叫着我的名字,那法师忙道:“皇上,此乃服过圣水的正常反应,皇上不心担心,待娘娘再次醒来,一定会有所好转。”顺治迟疑地看着法师,又担忧的望着我,我只来得及给他一个不算难看的笑脸,便沉沉睡去。等我再次醒来,已是深夜时分,那圣水,竟真是有点效果的,胸口已不再闷痛,浑身僵硬的感觉也消失了很多,但依旧是酸软无力,睁开眼,只见袭人守在我身边,福临呢?我慌乱的搜寻着,“袭……”嗓子像烧了一把火,袭人大喜道:“主子,您可醒了,奴婢立即通知皇上。”不用袭人开口,一旁的湘云早已跑出门去,我艰难地开口道:“皇……上呢?”“主子别急,皇上他去正殿那边了。”正殿?对了,一定是去搜那个什么“邪秽”这物去了,“那边……都……咳!”我喘了口气,“都没……回去么?”“皇上让各宫的主子们都留在原处,没有圣旨,谁敢回去?”袭人拿帕子为我擦去额上的冷汗。心疼地道:“主子别说话了,再歇会。”没一会,顺治与太后匆匆起来。顺治坐到chuáng边,摸了摸我的额头。柔声道:“惠儿,感觉好些了么?”我咧了咧嘴角,微微点了点头。太后示意跟在身后的李晓白再次为我把脉,诊视过后。李晓白仍是原来的说法。脉象与先前一样,正常得很。太后烦心地挥了挥手,李晓白也不多言,打了个千便退了出去。太后看着我虚弱的样子,眼圈有些发红。她别过头去,好一会才转回来,略带哽咽地道:“惠儿,你放心,这件事,皇上与哀家定会为你做主。”我不解地望向顺治,难道是有了结果么?顺治地脸色十分难看,“经太医查验,排除了你中毒的可能xing。”不是中毒,那就是中了诅咒了?只是这样的结果让我很难接受,诅咒!如果真有这种东西,还要什么毒药?还要什么杀手?看谁不顺眼就咒他好了!“只是,”顺治接着道:“萨满法师所说的施咒媒介还未找到。”太后嘆了一声道:“皇上,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说是一件邪物,但又不知是大是小,是何形状,总不能让宫妃一直在坤宁宫,不如……”“哼!”顺治冷哼一声,“在有结果前,就让她们留在坤宁宫,看谁敢说一个不字!”他的脸变得微微有些扭曲,“害惠儿地人,定然就在她们中间,她们……她们争不到宠,便来害惠儿!”不知是不是气的,他地声音抖得厉害。“福……皇上……”我轻唤着他,“惠儿……没事,别……别……”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握住我的手,“放心,我没事,别说话了,再歇一会,法师说等天亮了再进一些圣水,你便好了。”我的脑子还微微有些昏沉,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说话,至于那些宫妃,就让她们在那边先熬一夜吧。“淳嫔……”我突然想到她,她身怀有孕,怎有这么熬夜?这两个字一出口,我便在心中暗暗苦笑,这个皇后,我倒是做得尽职尽责。顺治皱了下眉头,刚要说话,太后在一旁道:“皇上,惠儿说得不错,其她人也就罢了,可淳嫔哪禁得起熬这么长时间。”顺治想了想,朝着常喜道:“去找一处地方,让淳嫔与公主阿哥们先歇了罢。”他又看着太后微带着倦意的面庞道:“皇额娘也先回去,等有了结果,儿子再去通知皇额娘。”送走了太后,顺治脱了靴子,和衣躺在我身边,我说话费力,索xing不再开口,只是满眼爱意地看着他,他圈住我温柔地道:“我知道你想说,可又说不出来,别急,等你好了,你有一辈子时间对我说,只是往后,不准再这么吓我。你若有了什么事,叫我可怎么办?”你?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不要做什么傻事。第二日清晨,那个萨满法师再度出现,又带来一碗“圣水”,我服下圣水,却又没了昨日那种昏昏yu睡之感,只觉得jing神清慡了许多,身子不再酸麻,只是仍旧手脚发软,但最重要地是,我终于可以自如的说话了。除了在心里大大地惊讶外,我朝着地法师问道:“不知这圣水中加了何物?为何如此清香?”法师还没说话,顺治便皱着眉道:“才好一点便急着说话,不准说!再睡一觉。”那法师道:“皇上放心,娘娘的身子已经无碍了,只需进补气的药物便可恢復如常,只是……搜查之事要尽快进行,否则应时金仙降世,娘娘也只有两日的xing命了。”听着这话,顺治的脸色又沉了下去,那法师临退出前又道:“娘娘,圣水乃是凡水经天神点化方成,自然异扑鼻,并未加入任何俗物。”尽管这个说法不太能让人相信,可我还是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念头,在顺治“哀怨”的眼光中乖乖的躺在chuáng上,常喜在一旁轻声提醒道:“皇上,该早朝了。”顺治道:“今日不去了,让大臣们散了吧。”“福临!”他看着我,微有些烦燥地道:“你这个样子,那边又没进展,你让我哪来的心思再去早朝。”“你不必担心我,”我朝他笑了笑,“你看,我不是比昨天好多了吗?我坐起来都没问题呢。”说着,我双臂借力,便要起来,他连忙按住我,恼道:“没见过你更不爱惜身子的,说话都吃力,还想着坐起来。”他嘆了口气,“好罢,我先去上朝,不过你要乖乖听话,好好躺着,不准乱动。”只是今日的早朝,註定他是去不了了,他刚要动身,正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找到那邪物了。
第86页 第三捲地一百零七章邪物 顺治一听回报,再顾不得什么早朝,急急的转身yu行,我忙唤道:“福临,我也要去。”“不行!”他一口回绝,“那不知是什么邪物,你刚见好转,还没学乖吗?”“福临,”我使出“缠”字诀,“你走了,我会怕。”看着我泫然yu泣的样子,他不禁踌躇,我又道:“你是天子,huáng气加身,有你在我身边,还怕什么?”看他有些动摇,我接着说:“而且还有萨满法师在侧,真的不会有事的。人家......不想离开你。”听我说完,他嘆了口气,转身回来将我抱起,无奈得道:“一会若有什么不适,一定告诉我。”我点点头,其实在我心中,若说是下毒,我还相信那么一点,可对这下咒之事还是不信的,我倒想去看看,搜出的“邪物”到底是什么。顺治抱着我步入正殿之中,吵嚷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他小心地将我安置在坐椅之上,又坐到我身旁,看了常喜一眼,常喜连忙朝旁边一抬手,几个工人将那“邪物”置于殿中的方桌上,我与顺治都呆了一呆,竟是乌云珠献给我的那幅“凤凰傲视”的被面儿,锦被的一侧已被撕开,顺治皱着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乌云珠站在一旁,面色煞白,已显得有些摇摇yu坠,全靠贞嫔的扶持才能勉qiáng站立,佟妃在一旁冷声道:“还不翻过来给皇上看看!”那几个宫人手脚利落的将被面儿从撕开的缺口处将被面儿翻了过来,看着展露地东西,我怔了半天。那究竟是什么?在锦被正面那只不可一世、睨视天下的凤凰之后,赫然绣着另一只凤凰,这只凤凰用全白的丝绒绣成。羽翎凌乱,凤毛脱落。凤凰从颈处而折,两只凤眼之中,并未填满丝绒。露出鲜红地被面,火红而空dong。此时正冰冷的盯着我。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身子朝顺治靠可靠,顺治的身体僵硬之际,他死死的盯着那只折颈凤凰。手握成拳,渐渐收紧。“法师。”他努力压抑着自己,“法师所指之物可就是它?”萨满法师那yin森地面具似乎更加了两分鬼气,他微一点头道:“华羽落尽,凤凰折颈,施术之人不知要娘娘荣华尽落,还要娘娘永世不得翻身,用心何其毒也!”“贤妃!”顺治的声音包含着不可遏止地怒火,“你......你做何解释!”乌云珠地身子颤了一下,接着缓缓下滑,跪坐到地上,她脸色惨白,双目含泪,“臣妾......并不......知qing......”“啪!”顺治威怒之下抓起身前的杯子朝乌云珠掷去,摔在她身前不远处,乌云珠的身子抖动了一下,顺治怒道:“不知qing?这是你亲手绣给皇后的,你现在说你不知qing?”顺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乌云珠道:“枉费朕对你一向信任,以为你恬静无争,你......”顺治想是气急,居然呛了一下,他喘了口气,看着乌云珠缓缓点头,极怒道:“好!好!你真是对得起朕!”“皇上,臣妾并未说谎,臣妾也不知为何会......会出现此等邪物。”乌云珠又看着我悽然道:“娘娘,此事决不是臣妾所为,臣妾断无理由加害娘娘。”我心中一片迷茫,难道我变成这样真的是中了诅咒?难道真的是乌云珠心存加害之意?可这种虚无之事,真得很难让我相信,但“事实”又摆在眼前,那副绣品是乌云珠亲自所绣,如果说她是被人陷害,那人又怎么有机会在绣品上动那么打的手脚?看着乌云珠委屈乞求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不忍,可是,如果真是她......我不确定地迟疑着,此时太后也得人禀报匆匆赶来,娜拉连忙将事qing添油加醋的说给太后听,太后走到那绣品前看了看,脸色铁青地朝着乌云珠冷声道:“董鄂氏,哀家以为你只生就一副不祥之身,没想到,居然还生的一副恶妾心肠!自打你入宫,皇后对你有没有做过一件为难之事?不知如此,皇后知道哀家不喜欢你这个不祥之人,不止一次向哀家进言,说你谦恭和顺,进退有度,叫哀家不要为难于你,皇后处处维护,你竟恩将仇报,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太后的qing绪有些激动,几乎站立不稳,一旁的苏茉儿连忙上前扶住,帮太后顺着胸口,太后浑身哆嗦地指着乌云珠,颤声道:“你......你这个不记恩德的白眼láng!为何如此狠心,将我惠儿害成这副模样!”说到最后,太后竟扬起手来重重的打了乌云珠一记耳光。乌云珠硬受了这一巴掌,抓住太后的衣摆泣不成声地道:“太后,不是臣妾,皇后娘娘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奴婢打心眼儿里尊敬娘娘,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之事,太后......”太后见她仍在辩解,不由得柳眉倒竖,用力的拉回衣摆,朝着顺治道:“皇上,这就是你当初不顾众议带入宫中的好人儿!”顺治面若死灰地盯着乌云珠,缓缓得道:“当初,朕真是瞎了眼!”乌云珠原本还对顺治给予一丝希望,乍听此言,面色大变,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她不再申辩,只是静静的看着顺治,泪水源源不绝。看着乌云珠的样子,我不由得心生不忍,这件事尚且有些疑点,就这么一口咬定是她所为似乎武断了些,比如说,她究竟是用何种方法加害于我?若是诅咒,补血药一些生辰八字,指甲头髮之类的“引子”吗?这么一副上无署名的“邪物”,就不怕害错了人吗?这副绣品虽是乌云珠亲手所绣,但承干宫里那么多人,有人暗中动了手脚也犹未可知。想着这些,我动了动嘴角,可不知怎地,为她求qing的话始终是悬在嘴边,始终没有说出口去。萨满法师幽幽得道:“皇上,即已查出邪物,就应该请贤妃娘娘说出她到底是施了何种咒语,也好让本巫为皇后娘娘破去邪咒。”一时间,殿内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到乌云珠身上,乌云珠反而平静下来,她泪流满面的看着顺治悽然道:“现在无论臣妾说些什么,皇上都不会相信此事与臣妾无关,本来皇上即已认定,臣妾受屈又有何妨,只是这邪咒之事臣妾的却不知,如若胡说八道,唯恐更不利于娘娘的凤体,还请萨满法师另寻他法,使娘娘早日康復。”她端身跪好,重重磕了一个头,“谢皇上曾对臣妾青睐有加,今日之事,只当是上天要臣妾与皇上缘尽于此,臣妾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求不要牵连家人,臣妾虽冤死,但无憾!”说罢,乌云珠抬起身来一个箭步撞向一旁的柱子,竟是要以死铭志。我惊唿一声,顺治大喝道:“拦住她!”
一时间殿上大乱,乌云珠在千钧之际被宫人拦下,顺治气道:“你何苦如此?”乌云珠神色悽然地看着顺治,口中轻道:“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干坤。”顺治身子一震,这是元代王冕的咏梅之诗,用以夸赞梅花高洁,可如今被乌云珠这一念,竟多了两分视死如归的意味。些时娜拉一边扶着太后坐下,一边不屑地道:“鄂姐姐真是好手段,明知咋们不能眼睁睁的见你碰柱,偏偏就在咋们面前演了这么一出,依妹妹看,姐姐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事实明摆在这,谁的眼睛也不是瞎的,姐姐还是早点说出破解之法,兴许皇后姐姐身子一好,皇上一高兴,不诛你的九族呢。”乌云珠乍听到“诛九族”三字,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我却心中一凛,娜拉是如何知道顺治曾说过“诛九族”这种话的?太后顺了一口气道:“不错,你、你快快说出破解之法!”顺治也开口道:“你......还不说么?”他虽这么问着,但口气却不似刚才一般严厉,显然乌云珠刚刚的行为对他的触动不小,乌云珠忽的扬起一抹悽美至极的笑容,她不再说话,只是与顺治对望着,顺治无意识的退避了一下,乌云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从眼中滚落,她唇角轻动:“奴婢确不知qing。”我只觉得手上一阵发紧,是顺治的手,他正握着我的手,却握得紧紧的,我微动了一下手指,他的注意力一下子收回,手上松了松,歉然的看了我一眼,再转过脸去,脸上已是一片漠然之色,他冷色道:“来人,将董鄂氏送至宗人府审问,务必在一日内问出实qing!”“是!”殿门处进来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站在乌云珠身侧,乌云珠跌跌撞撞的起来,没再看顺治一眼,随着侍卫走出门去。“法师!”顺治的声音冷得可以结冰,“是否还有其他破解之法?”萨满法师沉吟了一下道:“皇上,本巫可试着做一场法事,看看能否引下九天玄火,将邪物神形尽毁。”顺治刚一点头,人群中有一人步出,跪至殿中,扬声道:“皇上,此物万不能就此毁去。” 第一百零八章驱邪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那人竟是宛如,按理说她姐姐出了这样的事qing,如若顺治发起怒来,她是无论如何脱不了gān系的,甚至不有可能被牵连身死,可她而在,不见丝毫慌张之色,反而面沉如水,此时更挺身而出,顺治眯着眼睛道:“贞嫔,你这是何意?难道还要留着它继续毒害皇后吗?”宛如从从容容地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萨满法师神通广大,定然另有他法以解皇后娘娘之困,而不必毁去此物。”太后闻言惑道:“这等邪物为何不能毁去?”宛如朝着太后欠身道:“回太后的话,臣妾的姐姐意图谋害皇后,臣妾既惊又恐,可惊恐过后,又不禁思量,姐姐自小温文贤淑,蚂蚁都不忍踩死一只,又怎会突然对皇后娘娘起了加害之心?若说是为了争宠夺爱,也在qing理之中,大家都知道,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皇上最挂心的,就是臣妾的姐姐,这不知让多少人红了眼睛。皇后娘娘待人和顺,对姐姐来说是一把最好的保护伞,姐姐没有这么蠢,将保护自己的人推倒呢?所以臣妾以为,此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那件邪物就是将来对证的凭据,所以万不能毁去。”这席话说得众人都若有所思,不错,不管怎么看,乌云珠都没有加害我的动机。娜拉在一旁哼道:“贞嫔,你这么说,是怕有朝一日皇上要诛你董鄂氏的九族你首当其冲吧?除了皇后姐姐的确是最得宠,若是没有皇后姐姐呢?你怎么知道你姐姐不是想图谋皇后之位?”宛如轻笑道:“容嫔姐姐。如今被怀疑地人是你,我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你有这种想法。”“大胆!”娜拉气道:“你的说什么!”宛如不慌不忙地朝顺治磕了个头道:“皇上,如果此事真是姐姐所为。臣妾纵被赐死也无话可说,只是如若姐姐是被冤枉的。不但皇上英名尽毁,更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皇后之位。哪一个后妃不曾偷偷觊觎过?”宛如地话真的是胆大至极,后妃们闻得此言。纷纷不自在地低下头去。不敢与人有眼神地碰触,宛如又道:“后宫之中谁不想每日陪在皇上身边呢?就连臣妾,也曾偷偷想过。”顺治“啪”的一拍桌案,冷声道:“贞嫔。你知不知道,只凭着你这句话。联就可置你的死罪。”宛如微微一笑,“皇上,臣妾都快被诛了九族了,还有什么心底话说不得?皇后之位人人都想要,只是这国母之位任个人都坐得上么?姐姐她没有朝臣支持,没有皇子倚重,甚至因为果亲王之事,连太后都不喜欢她,这样的qing形下,就算后位空悬,她又能坐得上么?皇上与姐姐相处有些时日,知道姐姐不是一个蠢钝之人,连臣妾都想得到、想得通的事,她会不明白么?”此时太后地qing绪已经平復下来,她皱着眉头看着贞嫔道:“依你所言,贤妃是被冤枉地?”宛如摇摇头道:“臣妾只是怀疑,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清楚别人心中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臣妾只是希望皇上与太后能给姐姐一个机会,如若真的是她,臣妾无话可说,理当以死谢罪,如若不是姐姐,也请皇上还姐姐一个清白,还我董鄂氏一个清白。”顺治听了宛如这一席话,脸色连变,他与太后对视了一眼又低头看着我,我知道他心中已有些动摇,我勾了勾嘴角,朝着萨满法师问道:“法师,可有办法不毁去此物又能破除邪咒的么?”萨满法师的而且仍然那么狰狞,只能看到眼睛地小孔处she出两道jing光,他幽幽地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皇后娘娘得再受些折磨罢了。”顺治皱着眉道:“什么办法?是……何种折磨?”那法师看着我道:“只需将此物挂在龙气最盛之处,每日做法驱邪,再燃以檀香粉末去除诲气,如此七日,娘娘如果无恙,便可平安。”顺治问道:“什么叫‘如果无恙’?”那法师低沉地笑了两声,“娘娘究竟会如何本巫也不知qing,只知撑得过七日,娘娘便不再受那邪咒之扰了。”顺治听法师这么一说,不禁有些踌躇,我轻声道:“我想试试。”他皱着眉道:“如若出了什么事qing……”“没事,”我轻笑道:“真若是有什么不妥,便让法师引来‘九天玄火’烧了它便是。”反正就是直到现在,我对这邪咒之事,还是不太相信。顺治双朝着太后道:“皇额娘觉得呢?”太后思量了半天,才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试,只是一旦有什么意外,定要尽快毁去此物。”顺治低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又沉声道:“贞嫔,但愿你的猜测是对地,否则……”宛如恭敬地磕了个头,说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求。”顺治一愣,随即怒道:“贞嫔,皇后不惜以身犯险应你所求,你不要得寸尽尺。”宛如道:“臣妾只是希望此事皇上能jiāo由臣妾负责查清。”“你?”顺治向场内扫了一眼,淡淡地道:“佟妃,此事就由你与贞嫔共同去查吧,以三日为限,三日后若仍是这个结果,”顺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贞嫔,你便转告你的家人,做好最坏的打算吧。”佟妃对于顺治的任命只是抬了抬眼帘,便在原地应声称是,宛如听着顺治的话脸色也不似刚才一般自然,谢恩后站起身,福了一福道:“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臣妾得先行告退了。”顺治微一点头,宛如招唿乌云珠的贴身宫女道:“蕊初。跟我回承干宫,将承干宫所有的奴才都召回来!”这边佟妃听宛如这么说。悠悠地道:“临湘,咱们也跟着去吧。”那边佟妃与贞嫔相继退下,太后心烦地摆了摆手道:“大傢伙儿也都先回去吧。”顺治也不理众宫妃。转身朝着萨满法师道:“那件物什,究竟要挂在何处?”法师微一低头道:“龙气最盛之处。莫过于皇上地寝殿。”“干清宫?”法师点头称是。太后忧道:“不知……这东西会不会对皇上有妨?”法师道:“此物对皇上无妨,不过,却对太后有妨。”顺治急道:“这又是何道理?”“皇上,太后与皇后娘娘同为大清国母。这折颈之凤针对的,除了皇后娘娘。也只有太后了。”顺治一听脸色大变道:“怎会如此?皇额娘的身子可有不适之处?”太后微微错愕了一下,跟着极其欣慰地道:“哀家没事,皇上放心。”顺治皱着眉道:“不妥,皇额娘还是先回慈宁宫去,这些天都不要过来了。”太后刚想说话,法师欠着身子道:“理应如此。”顺治随即吩咐道:“常喜,将那个物什挂到干清宫去,其他人先各回各宫,这此事完结之前,不得出宫一步!”众宫妃听命相继告退,最后只剩下太后、洛颜、静妃与淑惠妃,刚刚那么多人,没看添彩要,现在众人退下,我才看见荣贵地双眼早已哭成了一双核桃,再加上一夜未眠,更显得楚楚可怜,我朝她笑了笑,荣贵再不管太后和顺治在侧,跑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开始还哭得呜呜咽咽,到后来gān脆放声大哭,见她哭得伤心样子,我也不禁红了眼眶,静妃上前将她拉开,皱着眉头道:“别再哭了,你一哭,她也该哭了。”太后也微红着双眼道:“是啊,贵儿,你也先回去罢。”我轻声道:“放心,姐姐没事,你先回去,姐姐让袭人多做些金丝糕给你,好不好?”荣贵抽抽答答地摇着头,顺治长嘆道:“你先回去,你在这里,惠儿更难过。听得此言,荣贵的头垂得更低,她万分不舍地拉着我道:“姐姐,贵儿会一直为姐姐颂经祈福的。”顺治又道:“静妃,你也送皇额娘回去罢。”静妃闻言与顺治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我,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道:“姑姑,咱们也回去吧。”太后点了点头,又看着我轻嘆一声,这才起身,与静妃一同走了,洛颜凑上前来沉声道:“皇嫂,你放心,洛颜一定会查出幕后真兇是谁,我这就去承干宫。”说着,也不跟顺治打招唿,风风火火的便走了,这时角落里一个yin森地声音响起:“皇上。”我吓了一跳,原来是那个萨满法师,他竟然还没走,他说道:“请皇上与娘娘移驾干清宫,本巫要准备做第一场法事了。”顺治轻嘆一声,也不多言,抱着我上了御辇,回到干清宫,此时那副让人看了浑身不舒服地“凤凰折颈”已被挂在寝殿正中,绣品前得案俱已备好,顺治将我放至chuáng上,便坐到chuáng边,那法师道:“还请皇上在殿外等候。”顺治冷着一张脸道:“法师尽管施法,只当联不存在就行了。”法师见顺治说得坚定,也不勉qiáng,吩咐宫人点燃檀香,此香不似一般上供檀香,俱成粉末状,刚一点燃,便熏了一屋子的烟,我被呛得咳了两败俱咳了两声,顺治连忙挥手驱散烟雾,法师又道:“皇上若有不适,请先出去罢。”顺治摇摇头,“法师请继续。”萨满法师腰间的铜铃声再度响起,屋内的烟雾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我几乎看不到顺治地面容,只能紧紧的依偎着他,感受着他地存在。那法师也不知用了什么招术,原本只有他一人在那里低唱着不知是什么咒语,到后来,声音竟越来越大,好像有十几人一同吟唱咒语一秀,震得我耳膜生疼,难道他指的“折磨”就是这个吗?真够折磨人的了,我正在不耐之际,忽觉脚底一麻,接着,那种麻痹的感觉从脚底一路向上漫延,迅速攻占我整个身躯,胸口处那种雷击之感再度出现,隐约觉得与先前的症状不同,但又说不出究竟有哪里不一样,我难受至极地大叫一声,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蜷在一起,一个有力的臂膀将我抱住,顺治略带惊慌的声音传来:“快!快烧了它!”那法师置若罔闻地继续念着他的咒语,我只有唿喊出声才能稍解胸口的沉痛,我的身子不断翻滚,却挣不开那一双牢牢圈住的我手臂,我听见他大吼道:“快烧掉那邪物!惠!惠儿别怕,我在你身边,惠儿!嘘……别怕……别怕”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上,虽然浓雾阻隔了视线,但我却分明感觉到了他脸上的湿意,我心中既感动又难受,我控制不住地大叫“福临……我……我要死了……”“不准胡说!”他的声音大得几乎盖过萨满的吟咒声,我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已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我的,他吼过之后忽然放开我,接着香案之处一阵桌球之声传来,其中还夹杂毒害几声闷哼,他……究竟在做什么?我心中一急,顾不得身上疼痛,双手支撑着想要坐起,谁知落手一空,我从chuáng上滚落在地,我痛唿出声,谁知这一摔反倒让我胸口处的闷痛感消失了不少,我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第87页 第一百零九章万事不由人计较 当一切再度恢復平静,我又躺在干清宫的寝殿中,寝殿中门窗大开,虽是寒冬,所幸屋内火炉熊熊,只觉一丝清凉之意却不觉寒冷。随着清新空气的涌入,室内的烟雾也消散得差不多了,让人能看清室内的一片láng籍,萨满做法的香案被撞得倒在一旁,香米硃砂撒了一地,那条挂在半空中的“邪物”也被扯落在地,上面清楚的能看到几个脚印,萨满法师不发一言的站在一边,仍是那副酷酷的模样,只是细看这下就会发现,他原来盘在一起的头髮已经散落,面具也有点歪歪的,顺治此时青着一张脸坐在chuáng边,瞪视着那个萨满,那法师有些不自在地道:“皇上何必心急,本巫做法正值最关键的时刻,是断不能停要下来的。”顺治没好气地道:“难道要联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受苦么?”萨满法师道:“好在本巫在最后关头完成了法事,天神念在皇上对娘娘一片真心,已将那邪咒破去了。”“什么?”顺治不敢相信地问道。那萨满道:“从现进起,娘娘已完全康復,不再受邪咒所困了。”顺治皱着眉道:“可是,你不是说得七日……”萨满法师无奈地道:“刚刚皇上撞倒之人并非本巫,而是附体的天神,天神感念皇上真心,帮而才将娘娘体内邪咒尽数破去,现在娘娘只需静养数日,便可復元。”听到这我才算听明白个大概,原来顺治刚刚扔下我。是去“教训”这个不听话的萨满去了,而那里企业界雾太大,视线不清。才将屋子弄成这样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顺治脸上一红,讪讪地道:“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只是那副绣品。法师还是将它毁了吧。”我与萨满地视线同时落到那副绣品之上,萨满法师点点头,刚要上前。我轻声道:“慢着。”我看着顺治道:“既然我已经无碍,这幅东西还是留着吧。如若贤妃真是被冤枉的。也好多一件线索。”顺治想了想终于长嘆了一口气,他向萨满再三询问确定我无恙后挥手让萨满法师退下,我往他怀中缩了缩。整件事qing真是莫明其妙,为何我好端端的又会突然发病?怎么摔了一下突然又好了?难道这神鬼这说真地不能不信么?顺治将我抱起。轻声道:“回坤宁宫去?”我点点头,那里才是属于我跟他的地方。顺治吩咐常喜收好那幅绣品,又宣太医去坤宁宫候着,这才将我带回去,到了寝殿仍是将我置在chuáng上,我不满意地道:“我都好了,能下地了。”顺治佯怒道:“不行,刚摔得那么厉害,还想再摔一次么?”我想到刚刚地事qing,不禁笑道:“我若是再摔,那个萨满法师怕是要被你掐死了。”顺治不自在地道:“当时见你那副模样,我只想着快些毁了那幅绣品,根本没看见他,谁让他弄得满屋子烟,撞了他还算轻的。”此时李晓白颤颤微微的在门口打着千儿道:“老臣给皇上请安,给娘娘请安。”顺治招手让他进来为我诊脉,李晓白诊了半天,面带疑惑地道:“奇怪,按理来说,娘娘的脉象应跟上次一样并无异常,为何此时竟有些气虚之像呢?”顺治道:“折腾了一大天,能不虚么?快去开个方子,给皇后调理身子。”李晓白捻着鬍子想了半天,像是没什么结果,这才应声而去,顺治又问了问我身子的感觉,在得到我数个“没事”的答覆后,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略带疲色地道:“直到现在,我地心还悬在那里,你知不知道,你真将我吓坏了。”我欣慰地一笑,将身子朝chuáng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顺治伸了伸腰,躺到我身边,我的身子是没事了,但越想这件事越是蹊跷,我不禁问道:“福临,你说……我真是被邪咒所害么?”他摇了摇头道:“没有更好的解释你为何会突然那个样子,”他心有余悸地抱了抱我,“而且,又出现了那样地邪物,下咒之人能弄出那个东西,她的心肠,真是狠毒至极!”我想着那只凤凰空dong而火红地双眼不桂缩了缩身子,迟疑地道:“你……相信这件事真是贤妃所为?”“我不知道。”他老实的说。“事实摆在眼前,但是,你心里是相信她的,对不对?”听着我的话,他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她……应该……不会这么做。”明知他是与我亲近,才会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但我心中忍不住嘀咕,为什么乌云珠有了嫌疑他在冷静过后就可以相信她?而我就不行?难道这是人品问题么?我忍不住轻嘆了声,他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轻声道:“先看看佟妃她们有什么结果罢。”她们真的会有什么结果吗?相信佟妃对这件事是持无谓态度的,她甚至不会太上心,毕竟没了乌云珠,她也少了一个qiáng敌,而宛如,此事关系到她乃至她整个家族的命运,她一定会尽力追查,只是,短短的三天,她能查出什么?我喃喃地道:“如若没有结果……”顺治的脸一下子沉了下云,寒声道:“如若没有结果,我不会论对错,都会用行动告诉她们,伤害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抬起我的脸,无比认真的道:“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哪怕只动了这个念头,也不行!”我满足地轻笑,“谢谢你。”“谢我什么?”他有点迷煳。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呵呵。谢谢你这么紧张我,谢谢你为我而哭,谢谢你……这么爱我!接下来的两败俱伤天。宫内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公报私仇与这件事扯上关系。第三天头上,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碍着顺治地旨意袭人死活拦着我不让我起身。我躺在chuáng上,无聊的望窗兴嘆。窗外的雪从咋儿晚上就开始下。现在还没停,我支着腮道:“袭人,那件事儿查得怎么样了?怎么也不见洛颜来给我报个信?”袭人搅动着手中地参汤,chui到温了。递给我,这才道:“许是没什么结果。要不然照着格格的xing子,早跑着来跟主子邀功了。”我轻笑了下,喝了一口参汤,指着窗子道:“把窗子打开些吧,我快闷出病来了。”袭人迟疑了一下,走到窗前,欠开一条小fèng,正当我想让她把窗子开大些时,湘云在门口朝袭人招了招手,袭人看了我一眼,微欠下身子,与湘云走出门去,湘云xing子急,在厚重地门帘落下的瞬间,我听见她说“贞嫔她……”袭人再度进到屋里,看见我寒着脸坐在那里,又看了看那扇微开地窗户,不发一言地走到窗前,将窗子重新掩好。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我心中怒气微升,“袭人,贞嫔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袭人垂看眼帘道:“主子,贞嫔她昨儿晚上就到了。”“什么?”我“腾”地起身,走到她跟前:“你是说,她在门外跪了一个晚上?”袭人没有回答,我怒道:“是不是我平时太宠着你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大冷的天儿,若是她冻死了那该怎么办?”袭人依旧眉眼不动地道:“回主子的话,昨儿贞嫔来地时候皇上也见着了,只是主子那里在歇息,皇上嘱咐奴婢不要惊动主子,奴婢也没想到贞嫔居然就在门外跪了一夜。”“那今天早上呢?”我气道:“要不是我看见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袭人淡淡地道:“是”“你……”我要被她气死了,“她来做什么?”“贞嫔来求皇上与主子多给她些时间。”“她查得有头绪了么?”“奴婢不知,”袭人道:“奴婢只是觉得,这不过是贞嫔想拖延时间的手段,想以此拖住皇上地心,待皇上的气头消了,再寻保命这法。”我嘆了一口气道:“那皇上怎么说?”“皇上今早离去之时见到贞嫔仍在也十分讶异,皇上说此事全凭主子做主。”袭人深吸一口气,“如果主子不同意,那么过了今晚贞嫔若是还没有什么进展,她董鄂氏……便要满门抄斩。”我皱着眉看着她道:“所以你就一直没告诉我?”“是,主子的为人奴婢十分清楚,主子定会因为不忍而再次答应贞嫔的要求。”我缓缓地点头,“不错,我一定会答应她。”“主子,”袭人道:“那董鄂氏下咒毒害主子,主子怎地还要以德报怨?”“袭人,”我嘆道:“我知道你是替我不值,只是,我不是以德报怨,我是不想冤枉好人。”“主子怎知她是被冤枉的?”“你又怎知她不是?董鄂氏不只有贤妃一人,那是数十人乃至上百人的xing命,岂可糙率!”袭人见我有些急躁,上前一步扶住我,我冷冷的甩开她的手,她的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好以极低的声音道:“主子想没想过,如若贤妃真的是被人嫁祸,皇上知道事实后,会怎样对待她!”我一愣,不明其意的看着她,她缓缓地道:“贤妃与皇上原本就亲近,如果皇上知道自己错怪了她,还将她送去宗人府,定会对贤妃产生无以弥补的愧疚之qing。”听她这么一说,我彻底的怔在原地,袭人又道:“君心难测,这种愧疚之qing,难保哪天不变成……变成……”“爱qing?”我轻轻地接上。“爱qing?”袭人点头道:“不错。”我转过头看着她,轻轻地笑了,这个傻丫头,她的心中真的只有我这个主子,我拉住她的手,轻声道:“如果爱qing这么容易应变了,那也就不叫爱qing了。贞嫔现在如何了?”“她……大概还错着吧。”“等她醒了,带她来见我。”“主子……”袭人还要说些什么,我止住她道:“你可知道这件事皇上为何要我来拿主意?”“那自是皇上看重主子,以主子的意见为重。”“傻丫头,”我拍拍她的手,“或许有这个原因吧,但是更多的,皇上是想借着我的口,好让贞嫔多有些时间吧。”“怎会……”“你了解我,皇上就不了解我么?”我笑道:“他知道我是一定会同意贞嫔的要求的。”袭人皱着眉道:“皇上为何要这么做?难道……皇上根本就不想处置贤妃吗?”我摇摇头道:“诛九族……得牵连多少人?得牵连多少朝中命官?他只是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罢了,如果贞嫔再拿不出什么结果,那么皇上也算是做得仁至意尽了。”“这么说,皇上是故意借主子的手这么做?”“不错,你想想,如果在这种时候我拒绝了贞嫔的要求,会给人以何种印象?”袭人面色连变,她“咚”地跪到地上,惊道:“奴婢该死。”我将她拉起来,笑道:“你没有错,你想的也不无道理,你能对我如此,我的心里,很感动。”袭人擦了擦眼睛,破涕笑道:“以后奴婢再不敢乱拿主意了,奴婢这就去看看贞嫔醒了没有。”
第88页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章一身都是命安排 直到过了晌午,湘云进来通报,说是宛如醒了。我吩咐她将宛如带进来,又嘱咐她去沏了一碗姜茶,宛如的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身上不时的哆嗦,接过湘云递过来的姜茶,捧在手里,小口小口的抿着,我让屋内的宫人全数退下,只留着袭人伺候,待宛如喝了小半碗后,我才缓缓地道:“你真是让本宫吃了一惊呢,外边天寒地冻的,你就不怕没求下旨意,自个儿先冻死了么?”宛如放下手中的姜茶,磕了个头才道:“回娘娘的话,只要能一雪姐姐的清白,宛如纵然身死,又有何妨?”我轻笑,“本宫还以为贞嫔如此卖命,是不想被贤妃牵连,没想到本宫想错了,贞嫔与贤妃果然是姐妹qing深。”宛如微一错愕,我接着说道:“不知这两天都查出些什么?”宛如急忙道:“娘娘,臣妾已有些许线索,只是短时间内不能理清,所以臣妾才想恳请娘娘再宽限一些时日,臣妾几乎可以肯定,姐姐是被人载赃嫁祸。”“哦?”我好奇地道:“是什么线索?”宛如道:“回娘娘的话,臣妾曾去看过那幅绣品,那绣品乃是用双面绣法所绣,此绣法难度极大,所会之人寥寥无几,而据臣妾所知,姐姐并不会这种绣法。”我皱了皱眉头,“这算是什么线索,双面绣虽然复杂,但用心之下也不是不能习得,你怎知贤妃不曾偷偷习得此种绣法?本宫又怎知你不是在替贤妃说慌,以图欺瞒众人?”宛如道:“娘娘,据臣妾所知,姐姐除了这幅寿礼,还另给娘娘绣了一幅风拂海棠,不知那幅绣品中可有问题?”那幅“风拂海棠”早在事发当晚便被袭人拆开来,但并未发现异常,绣法也只是寻常的针法,我摇头道:“那幅倒没什么问题。”宛如道:“从娘娘选定图样到现在,不过两月时间,单那双面绣。两月时间能够完成已属神速,更别提是两幅,何况姐姐每日还要去陪太后抄经颂佛,其余时间都在赶制绣品,也直到娘娘寿筵前一天。才堪堪完成,娘娘试想。在这样的qing形下,姐姐哪有时间绣制那种邪物?定是有人一早便绣好了那幅邪物,在寿筵前调了包,不仅害了娘娘,又能陷害姐姐,此为一石二鸟之计。”“你说的,也有一点道理。”“娘娘,”宛如跪着往前挪了一步,“”恳求娘娘再宽限些时日。”“那就。。。。再延三日罢,”我轻轻地起身,袭人忙上前扶住我,我走到宛如身前,“只是,这三日若是再无结果,恐怕连皇上都帮不了你了。”“臣妾谢娘娘开恩。”宛如重重的磕了个头道:“臣妾还有一事相求于娘娘,希望娘娘能让我去瞧瞧姐姐,宗人府那地方。。。。。姐姐怎么受得了。”说着,她的泪水顺颊而下,眼角瞄见袭人略还厌恶地微皱了眉头,我轻轻笑了笑,“宛如,你与贤妃的感qing,自小便很好么?”宛如含泪点头:“姐姐自小便待臣妾极好。”“哦?是么?”我踱了两步,“既是如此,你又为何在她身后暗耍手段,使她与众妃离心呢?”宛如听我这么一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惊骇之色一闪而过,她很快平復下来,惶恐地道:“宛如不明白娘娘的意思。”“明人这前不说暗话,”我轻声道:“你其实远不似表面上那般柔弱,不说别的,只冲着你在信期之时还敢前去侍驾,这份胆量便不是常人所能具备的。”她的双唇动了动,我又道:“再说这回,你无端受贤妃牵连,甚至还要xing命不保,换个人怕不是吓得瑟瑟发抖,或是哭喊着撇清关系了,而你,冷静觉着的让人赞嘆,或许皇上就是冲着你这股沉着之势,才答应让你前去查明真相吧,”我轻笑一声,“若不是此事牵连甚广连你自己都要xing命不保,本宫可能要怀疑是不是你在嫁祸贤妃了。”宛如悽然道:“娘娘怎么会如此看待臣妾?待寝之事臣妾也万万没有想到,但又怕惹人笑话,才求皇上隐瞒,但臣妾与姐姐感qing甚笃,臣妾怎会。。。”“够了,”我淡淡地道:“你们感qing如何本宫没兴趣知道,本宫只是好奇你为何这么做罢了,你若不想说,便不说罢,袭人,送贞嫔出去。”袭人也不言语,走到贞嫔身边硬声道:“贞嫔娘娘请。”宛如犹疑不定地站起身,刚刚转身,我轻声道:“那三日的期限。。。。”宛如的身子僵在原地许久,她转过身赤再度跪下,“娘娘若是以此相迫,宛如就是编,也给娘娘编出个故事来。”我轻笑,“好啊,本宫就听听你编的故事。”宛如定了定心神,缓缓开口:“在京城,有一名官员,他有一妻二妾,三子两女,妻妾和睦,儿子个个胸怀大志,女儿也乖巧听话,一家人本应合乐融融,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个家中,都好像比较喜欢姐姐,而常常忽视妹妹,这让妹妹心中非常难受,她不明白,她有着剔透的心思,绝世的容貌,她本应是个天之骄女,可为什么众人地眼光从不在她身上停留?只是夸赞那个样样不如她的姐姐?她不只一次想过,难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女儿么?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向母亲哭诉,乡亲这才告诉她,原来不是父母亲生女儿的,竟是姐姐。”“什么?”我惊唿一声,宛如笑了笑,接着道:“原来姐姐是叔叔的女儿,只因入关之时,叔叔为救阿玛身死,留下孤苦无依的婶婶和姐姐,婶婶为叔叔殉身,阿玛和额娘感恩叔叔的捨身相救,这才将姐姐抱至家中抚养,还求旨改了户籍,只当姐姐是亲生女儿一样,不过,也难怪众人都喜欢她,她从小便乖巧懂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让给妹妹,大家都在夸赞姐姐,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妹妹的感受。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妹妹的,何用她来装好人?她不仅占了本属于妹妹的东西,更占了妹妹在父母心中的位置,有一次,她又故做大度的将漂亮的衣裳送给妹妹,又赢得一片赞扬之声。妹妹回到屋里再禁不住心中的恨意,拿着剪刀慢慢的将衣裳绞碎。”宛如地声音缓慢而凄凉,听得人不寒而慄,“她不要她地施捨,自己的东西就要靠自己去争取!她要取回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终于,妹妹等到了那一天,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入了宫,便能永远摆脱那个只会装可怜的姐姐,可是。。。那竟像个冤魂一般死缠着妹妹,也不知她到底哪里好,走到哪都会赢得众人的喜欢,父母如此,兄弟如此,现在连皇上,也是如此。”宛如说到这,长长地吁了口气,“娘娘,若是你,你会甘心么?”我诧异得说不出话,没想到宛如竟是因为这样而对乌云珠心怀恨意,宛如又恨声道:“她是个天生地扫把星,她剋死了她的亲生父母,剋死了她的未婚夫,现在,她又要来害她妹妹,害她全家,妹妹怎能眼看着阿玛、额娘、姨娘和哥哥都要受此牵连而死呢?”我轻嘆道:“原来如此。”宛如惨笑一声:“故事听完了,不知娘娘现在心中做何打算?”“你有把握在三日内查出实qing?”“臣妾。。。并无把握。”宛如看着我,“所以臣妾才想去见她一面,看看能否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我笑了笑,“贤妃见你前去,定然感动,无论此事有无结果,恐怕她都会对你一生感激了。”宛如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姐姐看不透我,不也同样看不透娘娘么?”我嘴角的笑意敛了下去,宛如道:“平常人家都有争风之事发生,何况是后宫,其实娘娘心中,定是比臣妾还要恨她吧?”我转过身,“本宫。。。因何要恨贤妃呢?”宛如道:“怕是因为七夕那日的道士说的那席话了。”我哧笑一声:“江湖术士之言岂能当真?”“正是因为娘娘不肯尽信,所以娘娘才未痛下杀手,而只是将姐姐拢在身边,牢牢的看住她。”宛如笑道:“其实早在臣妾与娘娘第一次见面之时,臣妾便曾想过要替娘娘除去这祸害,只是失败了罢了。”我皱了皱眉,除去?如何除去?突然,一个念头闪入脑中,我勐地转身,赫然道:“难道她那日落水,竟是你。。。。”宛如菀然一笑,“臣妾如今已命悬一线,还有什么话不能跟娘娘说呢,不错,当日回家途中,臣妾越想越是心惊,那个扫把星居然在臣妾入宫前惹下这种天大的祸事,待得他日臣妾入宫,娘娘必会迁怒于臣妾,日后臣妾如何还能见得天日?正在臣妾又惊又怕之时,我二人途经一处水塘,当时行人甚多,臣妾一个念头闪出,不及细想,回过神来时,已将姐姐。。。推入水中了。”看着宛如垂颈巧笑的模样,好似她说的只是风花雪月,而不是图害人命之事,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宛如笑得更加灿烂,“臣妾亲眼见她沉入水中,心中激动极了,谁知她被人捞起来后,居然。。。居然又活过来了,臣妾好难过,哭得好伤心啊,可笑她竟以为我是在为她担心,就连落入水中,她也只以为是人多不慎将她挤落,不但如此,她还反过来劝慰我不要担心,我怎能不担心呢?有她在一天,便永不会有我的出头之日。后来。。。皇上居然将她宣入宫中,封她为妃,这便是。。。天意弄人么?呵,呵呵。。。”宛如双眼含泪,又哭又笑,“娘娘,臣妾不是怕死才要如此为她奔走,臣妾是不想这个扫把星再牵连的家人,如果我死了,能保护家人,我也是甘愿的。”呵呵,我也不禁苦笑,如果当初不是乌云珠落水,顺治怎么可能在第二日便云鄂府?又怎会发现张海德前云刺杀乌云珠?如果他没去,乌云珠想必早死在张德海手中了。再往前想,如果宛如对乌云珠不是积怨已久,如果没碰见那个叫袁不破的道士说了那一番话,乌云珠不一定会落水,我不一定会去慈宁宫见太后,太后也不一定会让张德海去杀乌云珠,顺治。。。也不会那般误解我了!这便是因果循环,天意弄人!“你。。。为何要将这件事说出?”如果她不说,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宛如笑道:“此事完结之后,娘娘便将臣妾的所作所为告诉皇上吧,臣妾再不想。。。活在她的yin影中了。”“你敢肯定这件事不是贤妃所为?”“她?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好,”我点点头,“你只管去查,三日后无论结果如何,本宫都会尽力保你家人周全。”宛如迷惘地看了我半天,泣道:“臣妾谢娘娘成全。”说罢,她又磕了一个头,转身出去了。宛如走后,袭人不解地问道:“主子为何要答应保她家人?”“只当是。。。成全她的一片孝心罢。”连坐罪在我看来本就极不人道,一人所为之事,又与他的家人何gān?袭人半响不语,忽然道:“主子,奴婢现在一想到贞嫔,便觉得。。。好怕。”我轻嘆一声,宛如的内心在极度压抑之下已变得有些扭曲,如果在二十一世纪,我会劝她去看心理医生,但现在?没人能帮得了她。
第89页 第一百一十一章绣娘 眼看着最后的宽限时日只剩下一天了,宛如那边依旧没有消息,到时洛颜来坤宁宫跑了几次,一会说是查到绣房了,一会又汇报承干宫有了“jian细”,来来回回的,跑得不亦乐乎。当天傍晚,我与顺治刚刚用过晚膳,洛颜便又蹿进来,她气吁吁地抓住顺治道:“皇帝哥哥,快!”“什么事?”我疑惑地道:“可是贞嫔那边有消息了?”洛颜连连点头,“现在她们在绣房那边,咱们快去。”我将信将疑的与顺治对望了一眼,“那......咱们就去看看罢。”洛颜心急地拉起我就要出门,却让顺治拦下,磨蹭了半天让袭人将我包的严严实实这才放了心,急得洛颜直跳脚,看她那着急的样子,我真的好奇蹟了,难道真的有什么重大发现?宫中的绣房是一个简单的小院落,里面的人不同于一般的宫女,但又没有主子的身份,她们中年岁大的都是从宫外招揽进来的刺绣高手,年纪小的有的是宫中的宫女,拜了她们为师的,宫女们一旦进了绣房,地位也会有微妙的改变,不仅月例更多些,平日里的粗活重活自是不用她们去做的,甚至每二到三人还会有一个使唤的宫女伺候,饶是如此,愿意进绣房的宫女也极少,因为一旦成了“绣娘”,她们便不再像普通的宫女一样到二十五岁便可离宫,她们若想离宫,是得要皇后甚至太后的首肯的。不仅要看天赋,还要看是否清秀,手指骨是否匀称,是真正的“选秀”。冬天的太阳落得早,等我们到了绣房,外边已经全黑了。刚一踏入堂屋之中。便见到一个二十四五岁绣娘打扮的女人直立在屋中,佟妃与贞嫔立于一侧。见到我们进来,齐齐跪倒请安,顺治看了那绣娘一眼,转头向佟妃问道:“到底怎回事?”佟妃福了一幅道:“回皇上的话,据贞妃妹妹所说,她已找到了贤妃被诬告的证据。”“哦?”我不禁奇道:“是何种证据?”贞嫔在一旁欠了欠身,招唿宫人端来一只炭盆。盆内只剩领薪炭火一堆炭灰,宛如朝着站在屋中的绣娘道:“心娘,这碳盆可是你屋中之物?”那名叫心娘的女子面带惑色点了点头,贞嫔微微笑道:“皇上,证据就在这碳盆之中。”心娘的脸色稍变,我与顺治则一脸地不解,贞嫔笑道:“既然心娘承认了这是她的碳盆,咱们就无需留在这里了,”宛如说着话跪下,一脸严肃得道:“皇上,臣妾恳请皇上召集众人,臣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解我董娥氏之冤。”“好,郑倒要看看,你有何说词,常喜,”顺治吩咐道:“去各宫传旨”,让她们去慈宁宫侯架。”一群人头熙熙攘攘的向慈宁宫进发,一路上宛如坚持将那个碳盆至于顺治的御辇上,说是请皇上监督,以避免她栽赃之嫌,我的好奇心已被她鼓动到极点,真想马上知道这个古代“名侦探”到底查处了什么。到了慈宁宫,太后一大早便得了通知,其她嫔妃也到了差不多了,太后问道:“贞嫔,你到底查出了什么?”宛如不慌不忙的道:“太后,日前臣妾得皇后娘娘的许可前去探望姐姐,无意间得知一件事,还请太后允许臣妾当中演示。”太后点了点头,宛如吩咐宫人将一幅火红的绣品展开,正是那幅“邪物”,顺治皱了皱眉,伸手揽住我的腰,我朝他笑了笑,此时殿内的烛火尽数熄灭,众人吓了一跳,惹起一片惊唿之声,太后道:“贞嫔,你......”话只说了一半,太后便停了下来,不知死太后其余宫嫔都呆在那里,只见殿内一曝光绰绰,一只傲视凤凰若隐若现。“怎么会这样?”我不由惊唿。宛如一只手捧着一盏烛火,映得她jing致的容颜如梦似幻,她又将那碳盆的灰烬尽数倒出,众人正在不解其意之时,只听洛颜道:“快看!”那炭灰中竟也出现萤影点点,虽数量不多,但在这昏暗的大殿中还是一目了然。宛如挥手让宫人点燃宫灯你太后皱眉道:“贞嫔,你卖的什么关子?”宛如笑了笑,朝我道:“不知娘娘有何感想?”殿内众人的眼光一下子聚集到我身上,我慢慢地起身,踱到那幅绣品前,沉声道:“奇怪,贤妃在绣制这幅绣品之时,本宫特地jiāo代,不需用荧线绣制,为何……”话说到这里,一旁跪着的心娘脸色瞬间惨白,宛如道:“这便是这幅绣品不是姐姐绣制的最有力的证据,娘娘明明亲口吩咐,姐姐就算是要加害娘娘,也没有道理仍然用荧线绣制。”娜拉在一旁哼道:“或许是她忘了娘娘的嘱咐,又许是用荧线绣制诅咒的效果更好些。”宛如讥道:“不知容傧姐姐如何知道用荧线的诅咒效果更好些?”娜拉顿时词穷,她狠狠地瞪了宛如一眼,宛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朝着心娘道:“心娘,你又可否解释,为何在你屋内的炭盆中,会有萤光?”心娘吸了口气:“回贞傧娘娘的话,奴婢是见那荧线新鲜,一时好奇染了些,没想到却染坏了,又怕莲姑姑发现奴婢私下染线,故而将丝线投入炭盆内烧毁,这才留了些萤光罢。”宛如笑道:“不知你这些所谓染坏了的丝线是从何处所得?是给哪一宫的绣品减了料了?”宫中所用丝线都是“贡品”,比普通丝线珍贵许多,各宫需要何种绣品要先报到内务府,内务府再将绣品所需丝线拨至绣房,一幅绣品按照品质大小能làng费的绣线是有定额的,如果绣线làng费的丝线超过定额,是要受罚的,废掉的丝线也会由内务府统一称重收回,所以绣娘虽是以绣为生,但平日里手中绣线却是少之又少,有的也是自个儿偷偷绣些香囊帕子之类的,又哪捨得真的烧毁。心娘沉默了一下才道:“奴婢在绣房十年,手中总会有些丝线的。”宛如点点头,“心娘向来以巧手着称,十年来,不知绣过多少幅绣品,手中剩些丝线也在qing理之中,用这些丝线绣出一幅邪物也就不无可能了。”“贞傧娘娘,”心娘急道:“绣房内不只奴婢一人染过荧线,娘娘怎可只凭着那些余灰,便将如此大罪加在奴婢头上!”宛如摇着头道:“我会怀疑你,自是你有值得怀疑之处,我问你,贤妃拿给皇后娘娘挑选的那些图样来自何处?”“是……是从奴婢处取得。”“在皇后娘娘挑好图样的第二天,你是否便前去承干宫将其余图样取回?”“是。”“那些图样是心娘你十年所得,相信每一张,心娘都必然熟记在心。”心娘的脸色更难看了些,宛如取出一张纸,展开来,正是那时我挑选的“凤凰傲视”的图样。“亏得这幅图样留承干宫,心娘在无物临摹之下,也能将那凤凰绣得分毫不差。”心娘面色一凛,冷声道:“这幅绣品本就是贤妃娘娘依图所绣,自然无差,又与奴婢何gān?”“是么?蕊初。”宛如轻唤,“当日贤妃可是依照这幅图样所绣?”蕊初上前一步曲膝跪倒,“会贞主子的话,贤妃娘娘当日所绣的,并非这一图样。”此话一出,众人譁然。“哦?”宛如反问道:“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指定的,贤妃竟敢大胆改动么?”蕊初道:“贤妃娘娘并不是大胆,只是贤妃娘娘在绣制途中,觉得凤缘之处过于勾曲,太显霸气,与娘娘气质不符,所以才特地绣平了些。”宛如看者顺治道:“皇上,如若蕊初之言属实,那么眼前这幅绣品,必不是姐姐所绣了。”说着她将图样与绣品放在一起呈现,图样与绣品一模一样,不见丝毫差异,就连那凤缘处,也是同样的勾曲。佟妃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道:“蕊初乃是贤妃陪嫁进宫的丫头,只凭她的片面之词,恐怕很难服众。”“正是。”宛如笑了笑,又朝着心娘道:“心娘,在寿筵前一天,贤妃的绣品完成之后,将绣品制成锦被的,可是你么?”“是。”心娘的声音不似刚刚那般自信。“是奴婢与其余三名绣娘共同完成的。”“那你为何在当时没发现此物乃是一幅邪物?”是啊,如果这真是乌云珠所制,那么乌云珠又怎会放心让一个外人去制做锦被,而绣品之后的“折颈之凤”又是如何瞒过众人的呢?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二章“真相” 心娘的面色舒了舒,“只因奴婢们在制作锦被之时,此幅绣品的四角已被嵌在锦被之上,因为时间紧迫,奴婢们也就没有再将绣品拆下查看。”“那就是说,在制作锦被的过程中,决无可能有人将绣品调包了?”“是。”宛如的脸上漾起甜甜的笑容,“在fèng制锦被的过程中绣品不可能被调包,那被调包的时间,只能是在fèng制之前了。”宛如说道:“我询问了那日与你一同制做锦被的绣娘,她们是与你一同fèng制锦被没错,但在这之前,将锦被与绣品从贤妃处取出的,却只有你一人!”心娘的脸色急变,宛如又道:“有一件事,或许你不知qing,贤妃那幅绣品,在送到你手中之前,是拿去浆洗过的。”浆洗过的东西便不再是崭新之物,如何能呈上作为寿礼?故而宛如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皆现出不信的神色。心娘也是面现惊疑之色,宛如轻声道:“原本这是对皇后娘娘不敬的举动,但事出无奈,姐姐也是没有办法,说到这,就得问问淳嫔姐姐了。”淳嫔有些难堪地道:“要问我什么?”宛如道:“那日淳嫔去承干宫探望姐姐,手上也不知染了什么,触过绣品之后居然污迹斑斑,因为时间紧迫,姐姐不及重新绣制,无奈之下只得偷偷叫人将绣品送去浣衣局浆洗。”宛如说着召进一名宫女,“她就是当日替姐姐浆洗绣品的宫女。”顺治沉声朝那宫女道:“贞嫔所说是否属实?”那宫女吓得瑟瑟发抖,颤着声音答道:“是……当日贤妃娘娘差蕊初姐姐将绣品送来。给……给了奴婢十两银子,嘱咐奴婢不要将此事说出。娘……娘娘……”她突然发了狂似的磕头,“奴婢真的只是浆洗绣品而已。决没有意图谋害娘娘,娘娘明鑑。皇上明鑑……”顺治心烦的挥了挥手,常喜朝着两边一招手,上来两名宫人将那宫女拖了下去。宛如道:“心娘,你身在修房。一定知道浆洗过的布料与未曾浆洗的区别。”心娘此时已有些六神无主。说不出话来,我不禁问道:“到底是何区别?”宛如道:“宫中所用布料全为江南织就所造,在布边之上印有‘江南织就’的骑fèng水印,此水印遇水则显。以示与其他布料的区别。姐姐的绣品既已浆洗过,相信那水印必已显出。而这幅绣品……“宛如吩咐宫人将那幅绣品展示了一圈,“并未显现‘江南织就’的骑印。”“心娘,”宛如看着已经有些哆嗦的心娘。“姐姐的寿礼在浆洗之时尚未发现异常,在那之后有机会偷梁换柱的,只有你。宫中喜用荧线地不多,正因为你知道姐姐平素喜好用荧线织制绣品,所以你才特地用荧线绣制,殊不知娘娘早已吩咐姐姐用普通丝线绣制,这便是你最大的漏dong。现在……只差最后一点,”宛如笑得异常开心。“双面绣。”在宛如的示意下,另一个绣娘打扮的女子进得殿内,心娘一见那女子,神qing更加恍惚,那女子跪在殿中,宛如道:“她是绣房主事的莲姑姑。”莲姑姑看了一眼心娘,心痛地道:“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后宫之中会使这双面绣地,不过区区五人,又以三人为jing,乃是奴婢,沁芳姑娘和奴婢的徒弟……心娘。”莲姑姑磕了个头后慢慢起身,走到那幅绣品前,细细的端详着那幅绣品,“绣得真不错,简直是青出于蓝,”她指着绣品一角道:“你可知道你的收尾处为何总是收不好?以前我就发现你下针的角度有些偏颇,这样绣出的绣品会造成布料轻微的纠结,到收尾之时便有很大的难度。我明知如此,却一直没纠正你,导致你绣得年头长了,再也改不过来了。”莲姑姑再度跪下,朝着顺治道:“皇上,据针法来看,此绣品确是心娘所绣,皇上若是似有疑虑,可差人将绣品剪开,双面绣中间的线头定然杂乱无章,纠集成团。”心娘脸色铁青的看着莲姑姑,莲姑姑嘆道:“你不要怪我,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也不能免俗吧。”顺治黑着脸刚要下令,心娘平静地道:“皇上,不必了,莲姑姑说的对,奴婢在绣制之时,的确不知该如何处置多出来的线头,只好将它们塞回道绣品中去,所以绣品中的线头一定是纠集成团的。”顺治怒道:“你为何要谋害皇后?”心娘低头不语。太后怒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咒语,使皇后受苦?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心娘抬头看了看太后,悽然道:“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不想谋害皇后娘娘,只是平日里不喜欢贤妃,所以才想毁了她的寿礼嫁祸于她,并未想到此物竟对娘娘有妨。”“一派胡言!”太后气急,“贞嫔!你在搜查之时,可否找到其他可疑之物?”宛如道:“并未发现。”此时娜拉道:“皇额娘,说不定这个心娘是受了贤妃的指使,如今见事qing败露,使将这绣娘推出来顶罪。”心娘闻得此言,看了一眼宛如,平静地道:“容嫔娘娘说的不错,奴婢正是受了贤妃的指使,贞嫔以奴婢家人的xing命相挟,奴婢只得任下罪名,可事到如今,奴婢在不能姑息养jian,拼着全家丧命也要说出实qing。”宛如脸色大变,厉声道:“心娘!我董鄂氏与你有何过节,让你拼着xing命不要也要陷我满门于不义?”心娘挺直了腰板,不再说话,顺治的眉头紧皱。想是不知该相信谁好,眼看着水落石出,心娘却又反咬一口,我也被她们弄了个煳涂。宛如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仍是满脸怒色。当下一咬牙,扬声道:“皇上,臣妾还有另一件证物!”说着宛如从袖中抽出一物,众人一看,顿时错愕当场。宛如手中的。是一只簪子,簪头疑翠,簪体通透,一看便知是上品,站在太后身侧的苏茉儿一声惊唿:“太后,那不是……”太后眉头紧皱,宛如的声音中包含着一丝紧张:“这是从心娘的房中搜出的。相信大家都认得,这……这是……”宛如一反刚刚的滔滔不绝,变得有些结巴。“这是哀家之物。”太后一脸疑惑地替她说完,“它怎会出现在宫中?”不知太后疑惑,我也惊诧莫然,宛如拿着的正是太后先前在万尘寺遗失的那只簪子。宛如跪在大殿之中,双手将髮簪举过头顶,苏茉儿快走两步拿起簪子jiāo至太后手中,太后细细端详了一下,朝着心娘沉声道:“心娘,此物为何会在你手中?”“是……奴婢偶然间拾得!”心娘虽是这么说,但大殿之上恐怕没人会相信她,看着殿内众人的神色,太后扫视一周,大怒道:“好哇!胆敢诬到哀家头上了!”宛如大声道:“臣妾此举只是想一雪我董鄂氏之冤,还请皇上下旨放出姐姐,臣妾自当一死向太后谢罪。”顺治的脸难看到极点,他朝着心娘厉声道:“此物你是从何处取来?快说!”心娘打了个哆嗦,狠下心来道:“此物是上个月初从宫外传回,还有一封密信,信上让奴婢设法陷害贤妃娘娘。”“信呢?”“奴婢看过之后,已经毁去了。”宛如似是想通了其间关节,急问道:“贤妃绣制寿礼乃是十月中旬之事,你若是在十一月初才得到指使为何一早便急着取回图样?”心娘轻嘆了一声,“这只是巧合罢了,奴婢送至承干宫的图样中夹了一张奴婢yu绣给未婚夫君额,上面还有他的名字,奴婢深怕追究起来受到责罚,这才早早的去取回图样。”心娘整个人平静下来,“在太后出宫进香的第四日,奴婢便在屋内发现了这件东西,这凝翠簪子太后时常带在头上,故而奴婢认得,太后之命……奴婢不敢不从。”太后握着那只簪子,气得说不出话,苏茉儿急道:“你只道这是太后之命,却又哪里知道这支簪子早在太后刚刚抵达万尘寺之时便遗失了。”心娘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怎……怎么会?”太后气得浑身哆嗦,“查!哀家若不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誓不罢休!”此时殿内鸦雀无声,众人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出,太后沉声道:“李福!将随侍万尘寺的所有人列出,何人负责何事,何人伺候在哪里,不得有一处遗漏!”李福欠了欠身子刚要退下,太后又叫住她,“还有万尘寺的和尚,近一年来新去的,也尽数列出。”李福应声而去,顺治脸上多出一抹不自在,他有些心烦的道:“既已查明此事与贤妃无关,理应将她接回宫中,心娘就先行关押,其余的事待明日再说。”宛如立即跪在原地谢恩,太后见顺治如此脸上更添意思恼怒,顺治不发一言地拉起我,就要走出大殿,刚走了几步,只听见一个带着意思颤抖的声音响起:“皇……皇上!”我们停下脚步,朝那声音望去,一个娇小的声音从娜拉身侧行至殿中,竟是娜拉的贴身侍女,娜拉皱着眉道:“塔娜,你做什么?”塔娜来到大殿当中,抖着声音道:“皇上,奴婢有内qing禀报。”顺治眯起眼睛,面色不善地看了娜拉一眼,娜拉着急的朝着塔娜用蒙语说了一句什么,塔娜同样以蒙语慢慢地说出一句话,我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塔娜刚说完,顺治的脸色急变,太后甚至拍案而起。娜拉突然大吼一句,脸上表qingjing彩至极,有些迷茫,有些疑惑,还带着几分冤屈。顺治看着塔娜冷声道:“你说的可是实qing?”塔娜曲膝跪倒,泣道:“奴婢心中备受煎熬,再隐瞒下去,伟大的青山神永远不会原谅奴婢。”他们……到底再说什么?我急了个半死,不断的看向太后,太后微愣了一下,随即道:“塔娜,你说这支簪子是容嫔所盗,可有什么证据?”太后这么一说,殿内那些不通蒙语的嫔妃才明白了个大概,娜拉进走两步来到殿中,指着塔娜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是谁指使你的?”佟妃在一旁轻笑道:“她是你从蒙古带来的丫头,谁能指使得动?想是有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她受不过良心的谴责吧?”塔娜哭着道:“那日在万尘寺,奴婢正陪着主子散心,无意中在地上发现了这支簪子,奴婢原本想马上给太后娘娘送回去,可主子说不用,后来,主子自告奋勇的要去追查簪子的下落,奴婢还以为主子想以此向太后邀功,谁知一直到回宫那天,主子也没将簪子拿出来,直到今日,奴婢才明白这只簪子究竟去了哪里。”看着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娜拉急着喊道:“我没有!不是我……我……我却是拾到了那只簪子。可是后来他又不见了,所以我才不能将它jiāo给太后……”
第90页 “够了!”顺治冷笑道:“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娜拉勐的噤声,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太后,“皇额娘……”太后气道:“住嘴!哀家平日带你如何你心中最是清楚,为何还要这么做?诅咒皇后,陷害贤妃,居然还意图将这盆脏水泼到哀家头上!”看着娜拉六神无主的样子,佟妃抚了抚衣襟轻声道:“太后不必动气,画虎画皮难画骨,太后念在同宗之谊一时失察乃qing理之事,臣妾不怕说句马后pào的话,容嫔妹妹想做皇后,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呢。”明知佟妃这是火上浇油,可顺治与太后偏偏十分受用,太后硬声道:“你究竟是借何人之手将此物传回宫中?宫内可否还有同谋?”娜拉仿佛吓傻了一般说不出一句话,顺治寒着脸:“来人!将它给朕关起来,听候发落!”娜拉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沖向塔娜,用力撕扯着她的衣裳,“你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这么说?不是我!不是我!”塔娜此时也放声大哭,“格格,奴婢是不想格格被沙尘蒙住双眼,天神是公正的,如果塔娜再做隐瞒,必将被天神厌弃,永世不如轮迴……”塔娜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她又用蒙语跟娜拉说着什么,娜拉却显然没听下去,红着眼睛掐住塔娜的脖子,宫人连忙将娜拉拉开,塔娜朝着娜拉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眼中现出决绝之色,之间她身子一震,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忙有宫人前去查看,却发现塔娜已经嚼舌自尽了。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三章是敌是友 娜拉?虽然我很是怀疑她究竟有没有这样的心机去做这种一石数鸟的事qing,但她始终是列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最终娜拉被鸩酒赐死,因为她与太后是同宗,是不可能被诛九族的,所以只是三族之内剥去封号,连坐赐死。科尔沁虽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大本营,但也分为左右两翼,每翼又分前中后三旗,此“旗”不是满洲八旗的“旗”,而是类似于一个部落的划分,每一旗下又有数个到数十个不等的“努图克”,“努图克”译成汉语就是“族”的意思,每旗有旗主,而每个“努图克”又有“努图克达”,相当于族长或是部族长官。太后就是左翼中旗旗主塞桑的女儿,细究起来,那里才是太后真正的娘家,同样,静妃的父亲,太后的哥哥吴克善是中旗是都日本格日努图克的族长,而娜拉,是左翼后旗阿嘎洲德努图克族长噶礼的女儿。两翼各族虽同为博尔济吉特氏,但常因地界不清等原因发生冲突,圣旨传到后,噶礼抗旨拒不受死,带领部族之人奋起反抗,又被定了个造反的罪名,着吴克善部族之人带兵将造反首领尽诛,由于吴克善部是太后的娘家,所得领地牛羊不必上缴朝廷,尽数归吴克善部所有,倒让他们捡了个大便宜。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是三个月之后的事qing了。乌云珠被无罪释放,她回宫之时形销骨立,面容憔悴。据说乌云珠曾以“妾貌甚陋,恐惊圣驾”之名拒不见驾,顺治愧疚之下少不得百般安慰。这几日每到坤宁宫前都要拐到承干宫去瞧瞧,虽然只留片刻。却仍然让我在气闷之余不得不自我反省,或许我那时真应像袭人说的那般,狠狠心让她董鄂氏再无翻身之地。顺治十三年的最后一天。这大概是宫内有史以来最清冷地一个新年,原因无他。太后病了。据太医回报,乃是“积郁成结”,需要静养,顺治着各宫嫔妃不必再去慈宁宫问安。以免扰了太后休息,太后那都不去了。各宫主子便一股脑的跑到坤宁宫来,窗外细雪飘飘,屋内暖意扑面,十数位衣着光鲜的主位嫔妃排成一熘齐声问安,小公主和小阿哥们追打嬉戏,瞅着倒也有点其乐融融的味道。说到后妃就不能不提到淳嫔,淳嫔有意弄脏乌云珠的绣品之事已在后宫中传开了,各人都拿着当笑话说,淳嫔也有对策,在那事之后没两日便腹痛难忍,着实折腾了几天,太医都瞧不出端倪,最后还是我替她找了位萨满驱邪,这才消停下来,从此众人便不再在她面前磨嘴皮子了,毕竟她身怀皇裔,出了差错赖在谁身上可不是好玩地。整个新年过得堪称是无聊之极,进了正月,有一日顺治说要与我商量些事,但又吱吱唔唔的说不出口,看着他那故作镇定的模样我就不禁气道:“别不好意思了,我替你说罢,你觉得对不起贤妃,想要给她晋个位份,是不是?”他有些语塞,我越想越气,你三天两头往那边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得寸进尺,哦!她受了委屈就要晋位份,我受委屈地时候怎么不见你给我也晋个位份?哼!好吧,虽然皇后晋是进不了位份,但是……哼!气死我了!“这种事qing你决定就好了,还找我商量什么?”我语气不善地道:“想晋就晋吧,晋个皇贵妃给她,抚平她地心灵创伤!”他愣了一下,接着讪然道:”皇贵妃堪与皇后比肩,岂可轻易晋封?封个贵妃也就够了。”“随你的便!”我丢下一句,翻了个身不再理他,他嘆了一声从背后抱住我,“惠儿,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只是贤妃那些天在宗人府吃了不少苦头,终究起来,还是我冤枉了她,现在她又久病不起,我心里……终究是有些愧疚的。”我心中的气消了一点,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他,“你只准喜欢我一个人!”我的声音闷闷的,“你是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好,”他失笑,“我是你的!都是你的!”“骗人!”我嘟着嘴说:“你怎么能只属于我呢?哪么多人,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理她们。”我的神qing瞬间黯淡,“不过,虽然是骗人的话,我也好喜欢听。”他吻了吻我的额角,更加用力的拥住我,感受到他的失落,我努力地笑了笑,拍着他的后背道:“好啦,不用为难啦,不就是晋个贵妃么?只要你心中有我,别说是贵妃、皇贵妃,就算将皇后之位让给她,我也……”“这种事永远也不可能发生,”他伸出食指点在我的唇上,眼镜亮得像天边的星子,“福林的皇后,之友荣惠一人。”我无声轻笑,贵妃,虽离着皇贵妃仍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歷史还是努力的朝着正轨靠近着,我究竟能改变多少呢?“还有一人,也晋个位份吧。”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口。顺治以询问的眼光望着我,我轻声道:“佟妃。”“为什么?”“嗯……你不怕给贤妃晋了位份招人嫉妒么?给佟妃也晋了位份便可堵住众人之口,况且佟妃协理后宫多年,又诞有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晋为贵妃,也不为过啊。”顺治听我说完,盯了我半天,突然失笑道:“真是这个原因?依我看,是有人嫉妒人家晋位,非得再抬出一个分了她的荣耀罢。”我心虚地扁了扁嘴,“那……也不能否认我说的有道理吧?”顺治将我揽进怀里,但笑不语。他的动作倒也迅速,第二日,晋封的旨意便传了下来。佟妃、贤妃晋贵妃,拟在正月三十顺治寿辰那天行晋封礼。此旨意一下,后宫之中难免有不平之声。只是不平之后,又都乖乖地跑到咸福宫去贺喜。只是她们註定要扑空了,因为佟妃早在接到旨意之时,便动身来了坤宁宫。这都归功于常喜在传旨时的“无心之言”,看来顺治时打定主意要佟妃承了我这个天大的人qing呢。佟妃到了坤宁宫一反常态地默然不语。我也不催她。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杯里的香茶,佟妃忽地轻声一笑,嘆道:“臣妾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娘娘的心思了。”她看着我,“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也笑着反问道:“贵妃娘娘以为呢?”她笑笑。“可以解释为娘娘担心鄂姐姐风头太露,招人嫉恨。所以才提起臣妾来压制众人。”“嗯,”我点点头,“是为一解。”她又道:“又或许么,是娘娘……已对鄂姐姐心存不满之意,皇上之命又不好不从,所以才让臣妾来前制于她。”我又点点头,“也说得通。”“娘娘难道不担心养虎为患么?”“虎?在哪里?”我反问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吗?”看着她那迷茫的眼神我笑道:“就不能是我不求回报的想帮你一把么?”佟妃的表qing一下子变得很古怪,我呵呵地笑道:“只当我没说,连我自个儿听了都起ji皮呢。”佟妃看了我半天,忽然“扑哧”一乐:“与娘娘说话,真的有趣。”我伸了伸腰,“你也不用瞎猜,你就当我是想利用你罢,希望你日后继续努力。”佟妃面现不解之色,我笑道:“皇贵妃之位可只有一个。”佟妃愣了半天,我缓缓地道:“你要的东西,我还给得起,可贤妃要的,我不想给,也不能给!”“她要的东西?”佟妃想了想,哧笑了一声,眼中现出一丝疲意,“任何女人刚踏入紫禁城中,总是想拴住那人的心的。”她摇摇头:“不过只要她在后宫多待上两年,她便不会再奢望了。”佟妃笑着道:“臣妾现在可算是娘娘的盟友?”“盟友二字过于直白,你若想找盟友,我倒可以推荐一人。”我看着她,“贞嫔。”“她?”佟妃思索了一下,嘴角微扬,“她或许会是个很好的盟友。”“一定会是。”我笑着说:“你可以转告她,就说在本宫眼中,她永远是贤妃的好妹妹。”宛如这几日一定过得很不安,她应该时刻都在等待着我将她的“恶行”告诉顺治,然后再赐她一杯鸩酒。希望我的话能让她安心,能让她专心地“照顾”她的好姐妹,最好让乌云珠忙得没时间去勾搭我的男人。无事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顺治的寿辰之日,白天顺治在朝前接受过百官朝贺后,晚上又在干清宫设宴,与宫妃一同庆生,同时举行两贵妃的晋封礼。由于太后并未前来,宫妃们在顺治面前多了几分拘谨,气氛也不似以往那般热闹,佟妃在jing心打扮之下整个人显得艷光四she,加上那一抹时时挂在嘴边的自信笑容,连顺治都不禁多看了几眼。而乌云珠仍是虚弱至极的模样,那份我见犹怜姿态让我看了便生气,抬眼瞄了一眼顺治,果然,在他的眉宇间仍能看出一丝淡淡的歉疚,我心中不禁暗暗嘀咕,至于么?都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都回宫这么久了,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我现在只想宴会快些结束,可是越这么想,偏偏就越出岔头,乌云珠在听封之时竟然浑身发抖,接着身子一歪,昏倒当场。顺治忙叫人将乌云珠扶到内室休息,又宣了太医,殿上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看着顺治偶尔失神的样子,我就火不打一处起,好容易熬到宴会结束,他急着邀我一同去内室看望乌云珠,我当然是不放心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欣然前往,只见我晕主面色苍白的卧于chuáng上,双目紧闭,额上冷汗直冒,倒也不似做假,问了太医才知道,原来乌云珠在宗人府时受不住拷问,曾数次昏厥,再加上天寒地冻,染了风寒,由于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寒毒入侵肺经,这才缠绵病榻一月有余。原来她倒也不是故意的,这使我对她的不满之qing消减了不少,但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乌云珠再度挑起我对她的“qiáng烈不满”!只听乌云珠在昏迷之中不断的念叨着一个名字,细听之下,居然是“皇上”!我睁大眼镜瞪了她半天,又见她双手抬起不断挥舞,直到顺治伸手握住她的手,她不自觉的将身子向坐在chuáng沿的顺治挪了挪,这才又安静下来,看着他们那副相依相偎的模样,我几乎bào走,我qiáng迫自己一定要冷静,叫常喜替我搬了个椅子,我就这么坐在chuáng前,一动不动的瞪着他们两个。顺治被我盯得浑身不自在,他试着将手抽回来,可他一动,乌云珠便辗转难安,顺治无奈地望着我,我简直要气死了,俯身到chuáng前细细地盯着乌云珠,直到我眼镜酸痛,才确定她真的是处于昏迷之中。顺治无奈道:“惠儿,要不你先回去,待她好一些我便过去。”他都这么说了,再留下去,岂不显得我小气,我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经过大殿之时,便见到身着贵妃服饰的佟妃侯在殿前,见我出来,笑盈盈地朝我行了个礼,“娘娘,不知鄂姐姐的身体可好些了么?”我重重地出了口气,没有说话,佟妃笑着说:“娘娘不必生气,当初鄂姐姐封妃之时娘娘便抢了她的风头,如今还不让人家扳回一局么?”我看着她气道:“你不必火上浇油,今日你二人共同晋位,可很显然在皇上心中,妹妹的地位仍是差了那么一点,妹妹还是先替自己担心罢。”说完,我也不理她,转身就走,佟妃那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臣妾恭送娘娘。”我的身子停了一下,转过头,“佟贵妃,今日本宫见你与淳嫔似是十分亲密,不知是何原由?”佟妃愣了一下,才道:“淳嫔妹妹身怀龙裔,臣妾与她亲近自是没有坏处。”我又走回佟妃身边,“正是因为她身怀皇裔,妹妹才更应避嫌。”见她有些不解,我轻声道:“现时宫中局势不同往常,人人自危,尤其是淳妃,她亲近你,是想找一个稳妥的靠山,但是她的龙裔一旦出了任何差错,第一个也定会怀疑于你。”佟妃皱着眉道:“臣妾再不济,也不会打那无辜的孩子的主意,淳嫔的身子已五月有余,胎儿已经稳固,臣妾还让太医院配了一副安神固胎的汤药,相信淳嫔的龙裔定会更加稳妥才是,又怎会出了差错。”“什么?”我上前一步。“妹妹怎么聪明一世,煳涂一时!那保胎药也是随便送得的么?就算妹妹没有害她之意,但这药物从咸福宫到她手中要经过多少道程序?妹妹敢保不出丝毫差错么?若是有人存心为之,妹妹谋害龙裔的罪名怕是逃不掉了。”佟妃的脸色急变,她咬了咬下唇,“姐姐所说也不无道理。妹妹原本还想……”“想什么?”不是想真的谋害那个孩子吧?“妹妹不自量力的曾想过帮淳嫔一把,让她将孩子平安的生出来。”看着我微讶的神色,她笑了笑,“臣妾也是个母亲,知道一个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xing,这里是后宫,以臣妾的心智,当初怀三阿哥时也险些流产,何况现在的淳嫔。”不管她这一席话是真是假,都足够让我对她改观,她又自嘲的一笑,“想不到在宫中做个好人都这么难,姐姐放心,淳嫔那边妹妹不会再管,就让她……顺其自然罢。”
第91页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四章“出墙” 当天晚上,顺治终究是没过来,而在干清宫呆了整个晚上,据常喜回报,乌云珠的病qing整夜反覆,口中不断叨念着“皇上”,顺治见她如此,怜惜之心大起,直到清晨,才消停了些,烧也退了,人也清醒了,听说还跟顺治说了半天的话,真是失策,昨晚我本不应那么早就回来的,应该“紧迫盯人”才对嘛。就这样,乌云珠在干清宫一住数日,要不是顺治每晚都到坤宁宫居住,我几乎就想打上门去了,一点都不自觉!再问问,居然是顺治这个死小子要乌云珠在痊癒前一直住在干清宫,说是怕来回折腾病qing再次加重,不过在我看来这个只是藉口,分明就是为了方便他探望乌云珠,不过他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得太响,没过几天,太后就下了一道懿旨,召乌云珠前去慈宁宫侍疾,若说这侍疾本也不是什么累活,每日也就是陪着太后说说话,讲讲经,可我心中却清楚得很,太后大概是看不惯顺治留乌云珠住在干清宫,却有不好跟顺治翻脸才有此一招。否则她谁也不好召,偏得召一个大病初癒的前去侍疾?北京的二月不再寒冷,已隐隐有了开chun的苗头,这日刚用过早膳,洛颜就来了,二话不说拉着我去御花园逛了一大圈,看着她喜形于色的样子,我不禁问道:“看你开心的样子,可是逐月回来了?”洛颜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又语带失望地道:“不过,只见了那么一回。”我笑道:“这大冷的天儿。你难道天天要人家半夜等着你幽会啊?”洛颜脸上一红,又奇道:“你怎么知道是半夜?”我心虚道:“不是半夜难道还是白天?他有没有那么大地胆子?对了,”我连忙转移话题。“你跟他说清楚了吗?”洛颜不好意思地道:“这种事qing,总得……慢慢来……”“还要慢慢来?”我调侃道:“到时你的qing郎跑了。可不要跟我诉苦。”洛颜羞得满脸通红,不依地跺了跺脚,一熘烟的跑走了。我轻笑着摇摇头,明明有着那么细腻地心思。可举手投足间还像个小孩儿一样。洛颜走了。我也无心再在这光秃秃的御花园中驻留,刚一转身,一个小小地黑影在我眼角闪过,我好奇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踏雪?”我惊唿一声,树底下那只全身墨黑。四脚雪白的小猫扭头看了看我,我惊喜地朝它走去,若说我这个饲主可真是不合格,猫儿不见了也不去寻找,这不,现在距它上次出现在坤宁宫隔了快一个月了,要不是今天偶然碰见它,还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到它。踏雪歪着小脑袋看着我,轻轻叫了一声,接着朝树后一蹿,我快走两步,待看到踏雪之时不禁惊讶了一下,只见那颗树下还卧着另一只猫,小小的身子,淡huáng色地虎纹毛皮,可爱极了,踏雪走到那只小猫跟前,伸出舌头舔了舔它的皮毛,那只小猫也用同样地方式表现着它地亲昵,踏雪回头看了看我,我这时才发现,那只虎斑小猫的肚子涨鼓鼓的,竟然是一个“孕妇”,我不禁笑道:“好哇,我说这些日子都没见着你,敢qing是娶了老婆了。”袭人在一旁笑道:“主子,这天寒地冻的,不如将它们带回去。”我笑道:“相比它也是这个意思罢,怕老婆吃苦,呵呵。”袭人连忙吩咐身后跟着地宫人将这两只猫儿抱回坤宁宫去,这时,在小树林的那头,影影绰绰地有两个人影站在那边,走得近些一看,竟是湘云和秋水,湘云自打中秋之后便对秋水颇为不满,今日大概终于要和解了吧,我一时好奇,让其余宫人留在原地,朝着袭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带着她悄悄地想湘云二人靠近。嘿嘿,这两个丫头,被我逮到偷懒,看我怎么惩罚你们!离得近了,渐渐可以听得她二人的对话,秋水好象在哭,湘云却不劝阻,只是yin着脸将一只包袱扔在地上,冷声道:“主子的夹袄我自会做好,谁用你来装好心!”我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湘云这么久了还没过劲?我刚想出去斥责湘云,她的下一句话却使我顿时僵在原地。“当初你勾引皇上时怎么不见你惦念着主子!”袭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抬步就要上前,我一把抓住她,朝她摇了摇头,这时只听见秋水急道:“我没有!那日皇上醉了,我……我也十分后悔……”湘云冷笑一声,“皇上醉了,你也醉了么?当时主子就在屋里,你不会领着皇上去找主子么?还有,你说你后悔,那这又是什么!”湘云冷一个物什狠狠地扔到秋水脸上,秋水看清了那样东西,身子一颤,连忙俯身拾起,小心地抚了抚上面的灰尘,那是一只荷包,上面绣的什么不得而知,不过想必定是十分jing巧,湘云哼道:“一面说着后悔,一面又绣了这种东西,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廉耻的人,你……你比沧海更加不堪!”秋水的脸上一片惨白,成串的泪水顺颊而下,想必我也比她好不了哪去,秋水和顺治?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袭人见着我的样子也顾不得我们正藏身树后,急唤道:“主子。”我回过神,湘云和秋水也发现了我们,我定了定神,慢慢走过去,秋水见到我面如死灰一般,身子不停地颤抖,湘云连忙跪下,脸色也是相当难看。我走到秋水面前,盯了她半天,伸出手淡淡地道:“拿来。”秋水的头垂得更低,无意识地将手中之物紧了紧,袭人板着脸上前一步,拉起她的胳膊,硬将她的手指掰开,拽出那只荷包递给我。我面无表qing的接过,哼!鸳鸯戏水!怎么?定qing物只能绣这个么?洛颜绣的这个,她也绣的这个,不仅如此,其中一只鸳鸯的嘴部居然是用明huáng色的丝线绣成,这只鸳鸯的身份昭然若揭了,那另一只毫不起眼的,便是她了?“哪来的丝线?”我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怒气。秋水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回……回主子的……话,是……是用……皇上衣服上的线头拧……拧了一跟。”“手倒挺巧,也用了心思。”我冷冷的望着她,一松手,那只荷包落在地上,秋水望着那只荷包,终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她的手刚触到荷包之上,我勐地抬脚重重地踩住她的手。我的怒火已在爆发边缘,看着秋水痛得紧蹙的眉头却又不敢痛唿出声的样子,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快意,深吸了口气,我稳住qing绪,“先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回到坤宁宫,我的qing绪已平復许多,没理会跪在那里的秋水,我朝着湘云问道:“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湘云道:“奴婢只知那日本应是秋水值夜,可奴婢第二日清晨并未见到她,而后又不经意的瞧见皇上从偏殿出来,之后……她便也跟着出来了。”“是什么时候的事?”袭人忙问。“是去年八月十九。”八月十九……是封妃大典前夕,顺治与我合好后又突然“消失”的那段日子,搞什么?后宫有多少女人?犯得着偷偷摸摸的跑到我眼皮子底下“犯案”么?我朝着秋水道:“当时是何种qing形?”秋水像石像一样一动不动,湘云恨声道:“她想当主子想疯了,逮着机会勾引皇上!”“不,”秋水以极低的声音辩驳着,“我没有……”我渐渐有些不耐,袭人皱着眉喝道:“要你说你便说,gān什么这么矫qing?难道是想让主子把你当成宫妃般对待么?”秋水连忙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无从说起。”我冷哼一声,秋水这才嗫嗫地道:“那日……是八月十八,皇上原本是要到坤宁宫来的,可后来由于接待使节,又说来不了了……”她这一说,我忽地想起来了,那天顺治说是来不了了,后来我在夜里还偷偷出去了一趟接受逐月的道歉,不错,那晚正是秋水值夜。只听秋水又道:“主子那晚出去熘了一圈,回来见奴婢衣裳单薄,便将自己的披风给了奴婢,主子睡下之后,奴婢一时无趣,便到院中赏月,刚过子时,便有一人从身后抱住了奴婢,奴婢刚想高唿,回头一看,却是……却是皇上,皇上他……喝了很多的酒,奴婢本想带皇上去见主子,可皇上他……他一直抱着奴婢,口中不停地叫着主子的名字,奴婢知道皇上醉了认错了人,后来……后来……”我盯着她脸上那抹淡淡的红晕,“后来,你便qing不自禁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秋水没有言语,我自嘲地笑了笑,这是对我与逐月“私会”的惩罚么?有句话说得真对,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不过细想想,面对着如此年轻俊俏的帝王,有哪个女人不心动?又有哪个女人不渴望得蒙圣宠,飞上枝头呢?至于顺治么,喝醉了?这是什么烂理由?想来凡是“出墙”的男人百分之八十的藉口都是“喝醉了”吧。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五章理还乱 当天下午,顺治来到坤宁宫时,我正书案前“笔走游龙”,顺治笑道:“今日怎么这么好兴致?在写什么?”我放下笔,捧起刚刚写好的东西轻轻chuigān,“我在写摺子。”他失笑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写什么摺子。”“我怕我说不出口。”我微有些失落地将摺子递到他面前。他好奇的接过,扫了两眼,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尴尬神色。我那份摺子的内容不是别的,是要求顺治给秋水晋个位份的摺子。顺治略有些难堪地道:“我……也不是故意瞒你,只是那日酒后失德,说出去怕人笑话。”我淡淡地道:“你怕人笑话?那人家一个大姑娘就不怕人笑话?”或许是我这副平静的样子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gān巴巴地道:“我知道你生气,我……”“我生什么气?”我反问:“整个后宫都是你的,你自然是想要哪个便是哪个。别说是一个秋水,就算哪天你将所有的宫女都幸过了,我也没有生气的理由。”“还说不生气?”他走过来拉住我,“晋就晋吧,都依你。”看着他那无所谓的态度我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不禁怨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今日若不是我提起,你是不是就当从没发生过这件事?你不想想秋水一个女孩子以后该何去何从,该如何见人?”顺治皱着眉道:“我哪有……”“难道你心中就没有‘责任’二字吗?难道皇上就能始乱终弃?”我气得越来越大声。顺治也有些急道:“你说的我都答应了,你到底在气什么?”“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了。总之就是一股无从发泄的怒火,“你管我气什么!我只知道,敢做不敢当。不是一个男人地行径!”“你!”他也有些火大,“你怎知我没想过要负责任?”“你想过么?你若是想过就不会一直瞒着我!也不会让一个女人背负上一个勾引皇上的恶名!”我越说越起劲。“总而言之,你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你简直不可理喻!”他地怒气终于爆发。我被他吼得心中一阵委屈,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他见我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赌气地别过头去。我的泪水“叭嗒叭嗒”的落在地上。或许是我真地有些不可理喻吧,且不说这是半年前的“旧事”,就是歷朝歷代也没有一个条文规定皇帝宠幸过宫女就必须将那名宫女晋位地。我到底在为什么生气?是气他碰了别的女人?可这半年来他曾无数次的拥有过其他女人。怎么又不见我这么气急败坏?还是气他碰了我身边的人又不告诉我?我的脑子一团乱,只知生气。却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气什么!顺治板着脸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转身朝门口走去。“你……你做什么去!”我忍不住出声相询。“出去转转。”他闷声道:“我不想跟你吵架!”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看着他地背影,我用力地绞着手中的帕子,胸口郁气难平,我没有错,错的是你!正当我气得难以復加之时,见常喜又退了回来,本以为是顺治回来了,我刚想矫qing一把,却发现回来的只有常喜一人,常喜打了个千道:“娘娘这回可是误会皇上了。”我一愣,随即板着脸道:“娘娘可想听听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犹豫了一下,装做不在意地道:“说来听听罢。”常喜窃笑了一下,“那晚皇上招待使节,多喝了几杯,本想到坤宁宫给娘娘一个惊喜,吩咐掌钥太监开了门,却见娘娘正站在院中。”“胡说,我才没……”常喜连忙道:“那自然不是娘娘,但那时天色昏暗,那人又围着娘娘的衣裳,试问在这宫中,哪个奴才胆大到敢穿主子的衣裳?所以当时别说皇上,就连奴才这个清醒之人都以为那是娘娘,皇上吩咐奴才伺候在旁,奴才自是不敢打扰,这才yin差阳错的有了此事,第二日皇上也十分懊悔,觉得对不住娘娘,躲了娘娘好几天。”常喜说到这,我才想到,封妃那日,顺治的确是对我闪闪躲躲的,原来竟是因为这件事,我冷哼一声:“他躲着我有什么用?那秋水……”“娘娘,”常喜打断我,“皇上虽自觉对不住娘娘,但毕竟事qing已经发生了,在第二日便传下口谕,让奴才前来向秋水姑娘传旨,晋她为答应。只是秋水姑娘拒绝了。”“竟有这样的事?”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常喜,又嘴硬道:“那他刚刚怎么不说明白!”常喜道:“恕奴才斗胆,在皇后宫中认错了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在娘娘面前,皇上更不愿提起这档子事,况且刚刚娘娘言辞锋锐,皇上……也得要个面子不是?自皇上登基之日算起,宫中敢这么与皇上说话的人,娘娘您可是头一个。”他抬头看了看我的脸色。小心地道:“别说这是秋水姑娘自个儿拒绝了,就算皇上事后没有只言片语,甚至为保天颜将秋水姑娘赐死,旁人也是不敢说一个‘错’字的。”常喜又道:“娘娘,皇上现在去了慈宁宫,娘娘要不要……”我白了他一眼,“gān什么?要我去给他道歉么?就算事qing是你说的那样,他还是有错!”反正就是一把无名火,这个赖,我还耍定了!哎?慢着!慈宁宫?乌云珠最近不正是伺候在慈宁宫么?这个死小子迟早有一天要把我气出甲亢!“袭人!”我大声招唿着,“更衣!去慈宁宫!”待我到了慈宁宫却慢了一步。顺治刚刚离开,我郁闷地朝太后行了个礼,太后招唿我坐到她身边。这时身旁有人递上茶碗,我顺手接过。抬眼一看,居然是乌云珠,我不禁有些疑惑。宫妃到太后身边侍疾的,虽名为“侍”。但也只是陪着太后便罢了。这种宫女差事何时轮到她去做了?太后淡淡地看了一眼乌云珠,挥了挥手,乌云珠乖巧地福了一福,退出屋去。太后又看着我。“来找皇上?”我没好意思点头,有些侷促地坐在那。太后又道:“听说你因为一个宫女与皇上闹得很不愉快?”我继续沉默着,“你们哪,都不让我省心!”太后重重地嘆了一声,“一个宫女,你若不喜欢自行处置了便是,何苦为了这点小事便与皇上吵闹?他始终是皇上,凡事你得给他留些面子,皇上现在的心思在你身上,所以他宠着你,忍着你,但你也要适可而止,难不成你也想落得像孟古青那样地结局吗?”太后越说越恼,看得出,静妃被废的事qing一直都让太后耿耿于怀,太后长嘆一声,“想当初我的xing子就与你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心中有话不吐不快。”我眨着眼愣愣地看着太后,她缓缓地道:“正因如此,我才不得先帝喜爱。”“皇额娘……”“先帝在我身边,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可时间一长,他便受不了了,不只他受不了,是个帝王都受不了,因为他们是皇帝,皇帝不需要平凡夫妻间地嬉笑怒骂,皇帝需要的,是绝对顺从!”太后用下巴点了点门口的方向,“看看人家,她对皇上就没有怨言么?皇上有错她就看不出来么?为何她就能忍而不发呢?”“这……大概是xing格不同罢。”太后摇摇头,“那是因为你还是没看清眼前的人,而她却看得清清楚楚。我与你说得再多,你也不见得听地下去,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后悔现在的率xing而为”?难不成我也要像乌云珠那样处处隐忍么?太后看着我地样子,轻嘆道:“算了,你们年纪轻轻地事你们自行解决吧,我也不愿再掺和了,过几天我打算去南苑静养,你自己在宫中要多加小心,佟妃虽可牵制董鄂氏,但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善于的主儿,皇上那边,你还得多用些心思才是。”我点头答应,眼见太后有些疲倦,我也不再久留,起身告辞。回到坤宁宫,听说秋水竟然悬了梁,若不是小林子恰巧有事qing去寻她,恐怕她此时早已香消玉殒。这一闹腾,我心中再没有初时的那份恼怒,全身被浓重的无力感笼罩,知道地是秋水她自觉对不起我,又见我与顺治闹腾,这才寻了短见,不知道的,不得认为是皇后所bi?还好她没死成,否则这一条人命,也要加到我地身上吧。三日后,太后起程前往南苑,我前往慈宁宫送行,顺治这三天都没露面,许是还在与我置气,又或许是在等我前去道歉。太后的凤辇渐渐远去,看了一眼身边的顺治,却看见他正扭着头与乌云珠说话,我知道他这是做给我看,如果我不主动道歉,他会一直这么别扭下去么?我不动声色的与身旁的佟妃换了个位置,带着袭人悄悄离去,虽然这种做法又算是对皇帝的一种“不敬”,但我好象从未对他“敬”过,不是么?“袭人,咱们去瞧瞧来喜罢,这么久没见他,不知道他有练了什么绝技了。”袭人听我一说自是答应,刚绕过慈宁宫的正殿,便见到一个小太监手中捧着一厚撂的书,急急忙忙的朝正殿方向跑,冷不防见到我脚下一停,忙着下跪,这一忙,手中的书便有几本散落在地,袭人皱着眉道:“做什么慌慌张张的?”那小太监慌道:“禀娘娘,这些书都是朝中大人们呈给太后的佛经佛录,奴才一时煳涂,忘了将这些书呈给太后,这才急着前去呈上。”袭人道:“你现在急也没用了,太后已经启程了。”那小太监差点哭出来,“这……这可怎么办?若让福公公知道,必定打死奴才。”我笑道:“你不用害怕,几本佛经而已,等太后回来不是一样能看?”说着我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散落在地上的书上,被一本吸引住了注意力,袭人察觉到我的心思,上前将那本书拾起,jiāo在我的手中,深蓝色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道德经。我哭笑不得的朝那小太监道:“你的确是不尽责,太后喜欢佛经,你便见着‘经’字的就往上呈,这道德经也是佛经么?还好没让太后见着,不然你定会挨罚。”那小太监眨眨眼睛,眼中一片茫然地道:“这……这个经,不是佛经么?陈大人jiāo给奴才时,还再三叮嘱一定要jiāo到太后手中,奴才还以为这是多么了不得的孤本呢。”听他一说我倒有些奇怪,宫中太监几乎都是贫苦出身,能识字的不多,出现这种错误也在所难免,只是那个什么陈大人,难道他也不识字?我好奇地翻开那本道德经,第一句便是那众所周知的“道可道,非常道”,下面还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註解。果然是一本“货真价实”的道德经,只是把道德经当成佛经呈给太后,他就不怕有戏耍之嫌?“那个陈大人是什么人?”“回娘娘的话,是监察御史陈萧大人。”“监察御史?”我轻笑,“他将这本书递上来想必使了不少银子吧?”监察御史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官职,在这天天与朝中重臣打jiāo道的太监眼中自是不值一提,没有银子开路,又怎能一路将这本书递到慈宁宫来。那小太监咽了咽口水道:“奴才不知……”我摆了摆手,“行了,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个陈萧他为什么要花着银子,冒着大不敬的危险将这本书递上来呢?莫非是想引起太后的注意好对他另眼相看?不嫌太冒险了么?“那个陈大人jiāo给你这本书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别的?”那小太监连道:“娘娘圣明,陈大人的确说了,他说,这本书最jing彩的地方全在开头,要太后娘娘从头看起。”
第92页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六章此qing无计可消除 我更迷煳了,这书不从头看难道要从后面开始看?这个陈箫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又将注意力放回到那本书上,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道德经,又翻了两页,也没见什么出奇的地方,可下边的註解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註解註解,就是将正文逐句解释清楚,可他的每句正式的註解前都加了一些词句。比如说第一句註解前,他就加了句“吾以为”,第二页註解的头一句话便是“皇天在上,”前几页的还大多解释得通,但越到后来,前面加的语句越是莫明其妙,前言不搭后语,这个陈萧,将道德经冒充经书呈上也就罢了,现在还写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註解,这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想是这么想,可我又隐隐觉得事qing不会这么简单,从头看起……头?我似乎抓住了一些什么,重新翻了几页,勐然间的发现让我皱紧了眉头,每页註解的第一个字连起来,竟成了“吾皇容禀”几字,这……难道是巧合么?我定了定心神,合上那本书,朝着那小太监道:“这本书先让本宫看两天。”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又道:“若是谁问起,你如实说了便是。”那小太监这才放了心的样子,又赶快收拾了书,愁眉苦脸的顺着原路回去。此时我再没心思去看来喜了,与袭人回了坤宁宫,细细翻看起那本道德经来。这一看,让我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什么道德经,分明就是一本弹劾朝臣的奏摺。“吾皇容禀,今查苏州一带瘟疫四起,百姓结伴北行。以谋生路,然有朝中重臣不顾圣上爱民之心,圈禁疫区及谋生百姓至死,天怒人怨!理应伐诛!”短短数十字,却让我越看越心惊。早听说在古代突发传染病的时候,为缩小病毒扩散范围将整个疫区监管起来,不予治疗。看着他们活生生地饿死。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么下达命令的朝中重臣,会是谁呢?陈萧将这份摺子以如此奇特的方式呈上,是想让太后出面制止此事。他为什么不直接向顺治上奏?难道出这主意的会是……顺治么?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我有些心烦地闭上眼睛假寐。不觉间竟真的倚在软垫上睡着了,迷迷煳煳中只觉得有件东西轻搭在我的身上,定是袭人,迷茫地睁开眼,不由愣住,意是顺治,他见我醒来,略有尴尬的收回手,我低头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衣裳,轻轻笑了笑,身子向前靠在他的身上,伸手搂住他的腰身。他愣了一下,看着我半睡半醒那渴睡的样子,也勾了勾嘴角,坐到暖炕上来,半抱着我倚在软垫上,我舒服的轻嘆一声,往他怀中钻了钻,他的怀里好温暖呢。他随手拿起我放在一旁的那本“道德经”,轻声道:“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看这种书的。”“是啊,”我没有睁开眼睛,我向来只喜欢看人物传记、野史小说之类的书籍。“这本书有点特别。”我补上一句。“特别?”他翻了两页,“哪里特别?”我睁眼看了看他,从他怀中坐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最特别的地方,是这本书要‘从头看起’。”“又搞什么名堂?”他轻笑,“哪本书不是要从头看的?”我伸手指了指那引起註解,“从头看起!”我加重了语气。顺治满脸狐疑地看下去,翻了几页,忽地皱起眉头,又翻回来重新看,他飞快地看完,重重地将书合上,“这本书从哪里来的?”他的语气中好似带着一丝怒意。我老老实实地将得书经过说了一遍,顺治将书“啪”的一摔,怒道:“这个陈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被我斥责了一通,居然又打起太后的主意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书上所说的可是实qing?”顺治怒道:“若是实qing,我岂会斥责于他•早在一月前他就上朝直奏,我立刻派人调查,可查回的结果与他所奏完全不附,我本念他一心为国,并未追究,可前几日他竟变本加厉说是朝中有重臣指使地方官员封锁消息,扰乱天听,再查之下,居然又是谎报,从北京到苏杭一路,根本未发现任何灾民流民,更别提什么圈民致死了。”我莫名其妙地道:“那他为何……”顺治气道:“自古以来御史个个难缠,为求清名不惜代价,陈萧做了四年御史,并无突出之处,想必是急了,如今竟然毫无理所的指责朝中大臣,已经被我勒令回家面壁,不必上朝了。”“竟然会有这种人?”我还是有些怀疑,“他所指的‘朝中重臣’到底是谁?”顺治哧笑一声,“你想想,现时朝中最不被汉臣待见,又堪称重臣的,还能有谁?”“是……鰲拜?”顺治嘆了一声,“满汉之争,怎能拿国家大事来开玩笑!”我迟疑道:“他上朝时可拿出什么证据?”“坏就坏在他一点证据也拿不出,当众诬陷朝中重臣,你叫我怎么下台!”我皱着眉道:“我总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别提他了,想着都叫人心烦。”顺治一伸手将我拉回怀中,“有人可是还欠着我一个道歉呢。”“做皇帝的可是都像你这样小气么?”他一瞪眼,“我小气?我小气便不来了。”我笑了笑,随即轻嘆一声,“或许我真的错了罢。”………………………………他闻言眼睛笑成了两只月牙,我又道:“我错在不该总想着要独占你。”顺治听后怔了好一会,我说道:“其实皇额娘说的不错,你是皇上,天下是你的,后宫也是你的。我虽然明白,甚至还劝你去宠幸别人,但你若真的这么做了,我又忍不住拈酸吃醋,秋水那件事,不怪你,毕竟她也算是你后宫中的一员,我先前那样恼怒,咎其原因,大概还是吃醋吧。”顺治听罢皱起眉头道:“惠儿……”“别打断我。”我轻声道:“让我说完,或许以后我再没有勇气说这些了。”我深吸口气,“当初我完全有选择的机会,但是我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你身边。”“什么机会……”他有些迷惑。“嘘……”我用指头点住他的唇。“听我说完。”“你是皇帝,这是个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还有你的后宫佳丽,也是事实,不管你是喜欢她们也好,还是为了某些目的而亲近她们也好,她们终究都还是你的妻子,我既然选择了,就应该做好这个准备,我不应指责你,也没有立场责怪你,只是我很难控制自己的qing绪,所以……日后你还是在干清宫多翻翻牌子吧,在我习惯独立占有你之前,彻底打破我的幻想,那么我以后,就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了。”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我抚着他的面颊,轻声道:“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坤宁宫,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对她们置之不理的,不是么?”在御史上谏,权贵声讨的qing形下,他还能为我“守身”多久呢?他深深的看着我,忽然吻上我的唇,沿着颈子向下,挑开我的衣襟,就在我做好准备接受他的热qing之时,他却停下了动作,他将脸埋进我的颈侧,紧紧的、紧紧的抱住我,几乎让我窒息,“如果……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皇后,就好了。”“是啊,那样……就好了……”我随着他轻喃,如果他不是皇帝,或许我们此时正在làng迹天涯,笑傲江湖,如果我不是皇后,或许就可以不理众人对他的看法,安心的做一个宠妃便好,哪用得着管什么御史上奏,什么满蒙之争!我手脚并用地缠住他,“今晚……不要走!”他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贯穿我,动作毫不温柔,“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我热切的回应着他,主动送上我的双唇,我们的吻,第一次这么狂野而……酸涩。外面的天还没亮,宫中平静得一如往昔,只是有些事qing,已经悄悄的改变了,随着他的离去,身边的温度渐渐下降,一颗水珠终于还是忍不住从我眼中滑落,我投降了,我向现实妥协了,我当初既然选择了他,应该背负这样的结果,不是么?从那日后,宫中的风向似乎又乱了套了,皇上不再独宠皇后一人,不再夜夜留宿坤宁宫,而隔三差五的便在干清宫翻牌子,两名贵妃自不用说,宫中有名份的几乎都被顺治召了个遍,就算不如侍寝,也会哪去共同用膳,一时间后宫中又有些生机盎然的迹象,宫妃们像是刚过了冬的植物,都开始渐渐復甦了。出人意料的,顺治召见最多的不是乌云珠,而是宛如,这或许跟宛如在诅咒事件中的表现有关,让人知道她不仅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更有一个聪明的头脑。那边顺治的“点召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坤宁宫却冷清了下来,每日来请安排宫妃又日渐减少,原因无他,只因顺治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踏入坤宁宫了。不必应付那些宫妃我倒是乐得清闲,但坤宁宫免不了又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众人都不明白,没听说皇上皇后因为什么事闹得不愉快,怎么皇上突然间就对皇后不闻不问了呢?猜来猜去,不免就猜到了秋水身上,秋止此时已受封为答应,坤宁宫是不能留她的,据说她搬离坤宁宫时,除了分配给她的两名宫女,再无一人前去帮忙,她本也身无长物,只拿着一只小包袱便离开了,那qing景想着都让人有些心酸,从坤宁宫出去的人,还是个答应,走得这般悽惨岂不让人笑话,我埋怨了湘云几句,谁知湘云却道:“那是她自作自受,在主子眼皮子底下竟敢如此放肆,咱们没扒了她的衣服打已经算是便宜她了。”我嘆了一声,不再说话,在她们眼中,秋水不仅仅“背叛”了我,更背叛了她们,秋水虽然已经晋为答应,但顺治恐怕永远都不会再点召她,她的命运,註定要比做奴才时更加悲惨。至于顺治不何不来坤宁宫,宫中也传得沸沸扬扬,有的说皇上宠幸了皇后身边的宫女,皇后一怒之下跟皇上闹翻了,有的说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是皇后为了牢牢拢住皇上的心特地将身边的宫女奉上,只是这个宫女不合皇上胃口,所以皇上才气得不再到坤宁宫来,还有的说你们说得都不对,皇上是因为皇后承宠数月却无孕,心生厌恶……瞧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我也总是一笑置之,他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要来?他来了要如何应对我们二人的无奈?难道真要“对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么?所以袭人急,湘云急,坤宁宫所有的人都急,唯独我不急,或许等到有一天,我们对彼此的感觉稍淡了一些,就能更加平和的面对眼前的种种无奈了吧。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七章月殇 这两个月来我可以说过得既忙碌,又清闲,忙的是我经常要不断的开解自己,劝自己往开了想,有时劝得自己都烦了,闲的是这半年多来难得得了个清静。要说这两个月倒也发生了不少事,那个陈萧大概是向慈宁宫的小太监打听了他那本“道德经”的去处,好死不死的居然又送了一本过来,这次的註解只有四字,“微服私访”。他真是疯了,想升官想得疯了,居然鼓动皇上出宫,我让小林子将第二本“道德经”给他送回去,一是这陈萧诬衊朝臣,传假消息的嫌疑,二是这朝中之事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找我有什么用?可小林子回来后竟将那本书带了回来,说是陈萧赖在干清门处,非要他再将那书带回来,这真让人啼笑皆非,还真有姓赖的。袭人把小林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告奋勇的前去“除赖”,这一去就是小半天,回来了倒好,“赖”没除掉,又带回一张写满陈词的“上表”,以表他对皇上的忠心可昭日月,看着袭人那委曲的样子,我倒也不好说她,只是让她将那份“上表”jiāo给常喜,由常喜转呈顺治。我一直不明白依袭人的xing子怎么会帮这么一个无赖的人,后来听袭人吱吱唔唔的说什么陈大人是刚直之人,不像是会报假消息和诬衊他人的样子,我倒奇了,怎么刚接触半天,就能看出他是什么人呢?再有就是淳嫔,她怀有身孕已有八个月了,太医已经确定她怀的是一位公主。这除了让袭人更加佩服我,也让宫中众人对她的关注度有所下降,这让淳嫔郁闷极了。除了每天风雨不误地挺着大肚子去给贵妃问安,听说还曾向太医院偷偷打听过有没有什么能使腹中的公主变成阿哥的灵药。事qing传出后,自是又招了众人一番嘲笑。除了这两件事外,倒还有一件事。好久没出坤宁宫了,也好久没见着洛颜了。当初太后本想带着她一南去南苑的,但她说什么也不去,这自然是为了她心上人的原故,不知洛颜与逐月这一个多月来相处得如何,希望洛颜最后不要抱憾而归不过最让我不安的是,这几天夜里,宫中似有若无的又响起了dong萧的声音,还是那道曲子——仙剑。这让我十分头痛,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我要见逐月一面,我要明明白白地与他说清楚,我要收回我的“仙剑”。于是,当一天夜里那首“仙剑”再次响起之时,我甩开袭人来到了我们上次见面的那个地方,我一定会等到他,应该……等得到吧。他果然没让我失望,就在我等得颇有些不耐的时候,逐月大侠从天而降,他还是那副天使模样,一袭白衣永不沾尘,只是面色有些复杂,似是欣喜,又似乎带着一丝难言的隐忧。“我等了你很久。”我主动开口。“怎么?”他笑得几乎看不出痕迹,“”我一早便想来找你,只是……这段时间有些忙。我莞尔:“忙着与洛颜约会?”他静静的看着我,没有回答,突然笑道:“这么长时间你过得还好么?”我点点头,“很好,你呢?”“我?也不错。”“如果你接受了洛颜,就更好了。”我轻笑。他的笑容淡了下去,“你希望这样么?你明知道我……”“逐月,”我轻轻叫住他,“我有事qing对你说。”借着月光,我见到他的脸色稍黯淡了些,不过很快他又支起笑脸,拔乱了我的头髮,“gān什么这么严肃?弄得我都不敢听了。”他指了指房顶,“要不要上去?今晚的月亮也好漂亮哦。”我摇了摇头,静静的盯着他:“以后,我都不会再上去陪你看月亮了。”“好吧,”他无谓的伸伸腰,“如果你怕高啦,在这看也是一样。”看着他那笑眯眯的脸庞,我心底涌起一股歉意,“不,以后不管在哪里,陪你看月亮的,都不会是我。”他的笑容渐渐收敛,我狠下心接着道:“还有那首曲子,我想收回。”“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很轻。我看进他的眼睛,“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chui奏那首曲子,仙剑。”他似乎并没有太意外,深嘆了口气道:“怎么?跟你未婚夫重归于好了?”我点点头,他又问:“他知道我们的事所以让你来跟我摊牌?”我又摇摇头,“不是他,是我,当初是我自私的想把你当成避风港,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向你道歉。”逐月夸张地长嘆一声:“我那么喜欢你,你这么对我不嫌太残忍了么?”这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说“喜欢”我,我笑着摇摇头,“或许你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喜欢我,你想带我走的原因,与你当初对洛颜的原因一样,你是不想见到我在宫中失去自我,而不是因为‘喜欢’我。”“是么?或许吧。”他笑得有点不那么自然,“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跟着我,你会……很幸福。”看着他清澈的双眸,真让人有一种马上答应他的冲动,只是我依然摇了摇头,“你会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他问得无比认真。“因为……”“因为她是我的皇嫂!大清的皇后!”洛颜的声音在角落处悽厉地响起,我打了个激灵,但却没有回头,为什么在这种摊牌的qing况下总会被人撞见呢?这种演烂的戏码再一次重现,可逐月却面色如常的看着我,显然无论是洛颜的出现还是那句话,他都是早就知qing的。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谁。我心中苦笑,至始至终当了傻子的,只有我一个人罢。“为什么?”仍是那句问话,认真至极。“因为,我不想回头。”既然已选定了心中所爱,又怎能轻易回头呢?“你不怕选错了,有一天会后悔么?”他每说一句话都好像十分艰难。“我怕,可我更怕不肯正视自己的qing感一味逃避。虽得到了暂时的安逸,但却会后悔终生。”我与逐月私迳自说着话。显然激怒了一旁的洛颜,她冲上前来,指着逐月道:“逐月,你明知她是皇后还对她出言轻薄,你可知这是杀头的死罪!”逐月轻笑。“杀就杀吧,反正我只得一人一身。又怕得什么?”洛颜闻言不禁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说你心中已有一人,便是她么?”洛颜指着我,“那首曲子也是她教给你的么?难怪……”她泛起一抹心酸的苦笑,“难怪你总要在坤宁宫附近chui奏那首曲子……”逐月没有做声,似是默认了她的话,她慢慢地看向我,“荣惠,你既然已有了皇帝哥哥,因何还要招惹逐月?”对着洛颜,我说不出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如果一开始我就对逐月表明身份,而不是玩什么暧昧游戏,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总之,我是真的错了。洛颜的泪水顺颊而下,“怪不得你要我考虑费扬古,怪不得逐月一直不肯接受我,原来,呵呵……”“洛颜!”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转身而去,我急忙唤住她。可她并未回头,我急着就要上前,逐月一把拉住我,我甩开他的手怒道:“你一早就知道她跟着你,还要故意在她面前说出那样的话,你根本就是存心的!”逐月嘆道:“我的确知道她跟着我,我也考虑过不要下来见你,但我又怕让你空等一声,你会生我的气。”他顿了顿又道:“这样也不错,能让她断了念头。”他又补充道:“放心,,她不会将今晚的事qing说出去的。”“你……”看着他一副解脱的样子,我不禁气道:“洛颜那么好的姑娘,你怎就不知珍惜!”“我也是个好男人,你不也同样不珍惜?”他反问。“我说了,你对我根本不是……”“这种事qing,你反倒比我更清楚么?”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心里很清楚。”“我对你怎么样我也很清楚!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大吼过后看着逐月那渐渐苍白的脸,我心中闪过一丝的后悔,我放缓了声音道:“我是皇后,我们之间不应再有任何jiāo集。”说罢,我硬bi着自己不去看逐月那副受伤的样子,转过身,快步朝洛颜跑去。我本还有些奇怪洛颜是如何到的坤宁宫,跟着她走到墙角处才发现,那竟立着一个梯子,看着洛颜一边哭着一边笨拙的爬上梯子,我心疼的上前拉住她,她哭得更厉害,挣扎着想甩开我的手,我则死抓着她不放,半拉半拖的带着她回到寝殿,寒夜中,只剩下逐月站在那里,我没有回头,是不想,也是不应再回头。回到寝殿,袭人正忙着找我,洛颜的出现吓了她一跳,打发了袭人出去,我拉着洛颜坐到chuáng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把我与逐月相识的过程细细的说了一遍,说我喜欢福临的心qing,说我对着乌云珠的无奈,说我曾经想抓住逐月做救生圈的迷茫心理,说到最后,洛颜面无表qing的盯了我很久,幽幽地道:“你真的选错人了,逐月比皇帝哥哥……要好得多。”“是么?我不这么觉得。”我轻声道:“逐月有逐月的好,福临有福临的好。”洛颜撇撇嘴,“皇帝哥哥哪里好?花心又自大,脾气又坏,哪比得上逐月……”“是是是,全天下的男子谁有你的逐月好?”洛颜一听此言,小脸顿时沉了下去,我握住她的手,“洛颜,有些事qing是我做错了,我只希望现在改过还不晚。”“荣惠,”洛颜看着我,语带迷茫的开口,“你是为了我,才那么跟逐月说的么?你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么?”我皱着眉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不要说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就算是有,我的身份摆在这,又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洛颜摇头道:“只要你点头,不要说你是皇后,就算你是太后,他都会带你走的。”我面容古怪的盯着洛颜,这是什么比喻?想着太与逐月携手江湖的样子,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洛颜大概也发现自己言语的不当之处,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吐了吐舌头。看着她的心qing似乎舒缓了一些,我又道:“别说我是皇后,就算我是身无牵挂的寻常人,我也不会跟他走的。”看着洛颜的迷惑神qing,我轻声道:“谁让我……先遇到了福临呢。”洛颜突然皱起眉头,盯了我半天才惑道:“皇帝哥哥到底哪里好?”“他么?”我轻笑,“他的好都藏在那个冰冷的帝王面具下,别看他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似的,其实他是个很细心的人,对你的一切他会偷偷的留意在心,再时不时的给你个惊喜,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的时候也会放声大笑,着急的时候喜欢在原地转圈圈,生气的时候喜欢摔东西,可是他只挑小个儿的摔,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洛颜好奇的追问。“他说大个儿的太沉,不好摔,而且搬起来摔也有损形象。”我捂着嘴笑了笑:“他会哄着我睡觉,会唱歌给我听,与我打赌赌输了还会耍赖……”“慢着慢着,”洛颜瞪大眼睛,“你说的这个真的是皇帝哥哥?”我笑了笑,“除了这些,他还有好听的声音,长相英俊,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又勤于政事……你看,你皇帝哥哥的好处数都数不清呢。”洛颜眨了眨眼,“听你这么一说,他倒像是真有不少优点的。”我笑着点点头:“只是,”洛颜接着道:“若是他与皇额娘的关系再好些,别再动不动就板着脸吓唬人就更好了。”“这……人无完人嘛。”洛颜点着头又道:“是啊,如果他的后宫只有皇嫂你一个人,那就更完美了,就真的比逐月还要好了。”
第93页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八章缘由 听着洛颜的话,我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洛颜盯盯的看了我半天,突然幽幽地道:“或许费扬古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洛颜,你……”她要放弃逐月了么?洛颜自嘲地笑了笑,“逐月那个人啊,我很清楚,一旦认定,便不会轻易回头,他……”是真的喜欢你,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听着她那酸熘熘的话我皱了皱眉头:“洛颜,你若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不觉得太傻了么?”我看着她道:“当初我劝你考虑费扬古,是觉得你与他在一起或许会更开心一些,如果你在这种qing形下选择了费扬古,与我当初想借逐月当避风港的行为不是一模一样么?你这么做对费扬古来说公平么?不要说他,即使对你都是不公平的。逐月现在只是一是迷茫,错把同qing当爱qing,相信日后他定会想明白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如果到时他想明白了,你却退缩了,你不后悔吗?”“我……”“费扬古为了娶你,可是拼了xing命的,如果你心中带着别人嫁给他,你不觉得他太可怜了么?”“他……他哪里是为了……”我轻嘆一声。“洛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费扬古对你的心思,只怕不比你对逐月的少。”看着洛颜满脸不同意的样子,我又道:“否则他为何偏偏只欺负你一人?为何见到你哭又是那么心疼的样子?”“他哪有心疼?”洛颜嚷道:“每次都是他把我弄哭的!”我笑道:“那么除了你,他可是还弄哭过别人么?”洛颜一时语塞,“他……他只欺负我……”我笑了笑道:“每个人表达qing感的方式不同。像你,是义无反顾的追求,心思都写在脸上。费扬古恰恰与你相反,他的方式就是不断的招惹你。让你记住他,让他在你心中有一个特别的位置。”洛颜不再反驳,我又道:“逐月那边你不再努力一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的吧?而费扬古。我也希望你不要只是将他看成一个后备的避风港,把他们两个放在同一个高度。再重新选择。”洛颜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以后真的不会再见逐月了么?”我耸了耸肩:“我想不出再有什么理由见他。不过……”我故意伸长了声音,洛颜果然又有些紧张起来,我笑道:“不过,如果他日后成了公主地额附。应该还会见得到吧。”洛颜的脸红了一红,我拍拍她地手说:“我与你皇帝哥哥都希望你一生都能幸福快乐。”洛颜用力地点了点头,“皇嫂,在我心中,配得上这个称号地,只有你一人,你放心,今晚的事qing,我是决不会说出去的。”“洛颜,谢谢你,”我诚心地道谢。“以后我们两个都要努力的让自己更幸福才好。”“嗯!”她坚定地点点头,“我一定会幸福的!”逐月的事qing终于算是解决了,虽然一想起逐月,我心中还会有歉疚之感,不过现在,我已经忙得没时间去对他歉疚了。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那个该死的“道德经”!自从上次陈萧死皮赖脸地让袭人捎回他那一份“上表”之后,我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告诉袭人她们不准再搭理他,更不准再往坤宁宫倒腾什么“道德经”。看袭人自打上次与那个陈萧见了一次,就变得有些不大正常,常常走神不,。还隔三差五地消失个小半天,这天早上刚一起chuáng,见伺候在一旁的变成了湘云,我终于忍不住问道:“袭人这几天究竟怎么了?”湘云眨着大眼睛吱吱唔唔的半天也说不出个门道。。最好被我问得急了,这才道出实qing。原来真与我猜测的一样,袭人消失的时间竟是去见那个陈萧了。我不禁有些生气,倒不是气袭人无视我的命令,而是气陈萧的死缠烂打,更怕袭人这个傻丫头芳心错许,耽误了终生。用过了午膳,袭人总算是回来了,我一见到她便气道:“那个陈大人还好吗?”袭人闻言有些慌乱地跪下,“奴婢知错了,主子……不要生气。”“你也知道我生气么?”我气唿唿地道:“那个陈萧,皇上说他为图清名不惜诬衊朝臣,好端端的还玩什么‘密奏’故弄玄虚,那天你也见到他有多么无赖了,这样的人你怎地还要与他走得这么近?”袭人被我一番话说得脸蛋通红,“主子,陈大人他……他不似那种人,密奏之事必然事出有因……”“你才与他见了几面?你怎知他是哪种人?况且你是我身边的人,是容易接触到皇上的,你又怎知他不是因为这个目的才与你亲近?”“主子,”袭人的小脸憋得通红,“奴婢与陈大人不曾……不曾亲近。”“看看你样子!”没事脸会红成那样?我气道:“就算现在没有亲近,只怕你心中也是想要亲近他!”袭人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吭声,我急道:“怎么?你真的看上他了?”袭人吱唔了半天,才道:“奴婢只是可怜陈大人的一片赤诚之心,并未……”我皱了皱眉道:“他可是又要你带什么东西进来了?”袭人小心地点点头,我朝她伸出手,“拿来我看看。”“奴婢收在屋子里了,这就取来!”看着她一熘烟消失的背影,我不禁摇头,瞧她这么上心的模样,若说她与那个陈萧没什么猫腻,谁信吶?不一会袭人便回来,好么,她都攒了三本道德经了,她将书递过来,嗫嗫地道:“奴婢怕主子生气,当初就没敢将书递上来。”我接过书,并未翻开,而是看着她道:“你不是怕我生气。你是怕我一着急,跟皇上说了此事。皇上再让他回去面壁,你还哪有机会再见着他!”袭人脸上一红,并未辩驳。我心中又急又气,连问道:“那个陈萧,祖籍何处。年龄几何,家中尚有何人,都给我说说!”我问得直白,袭人吞吞吐吐道:“主子,奴婢……奴婢对陈大人没有……”“快说!”“陈大人他……今年二十七岁,祖籍山西。家中尚有父母和……妻子。”袭人地声音越来越小。“不行!”我一口否决,“以后不准再见他!”袭人见我这么说,急得差点落泪,我气道:“他都有了老婆了你还掺和什么?难道你要去给他做妾么?不行!”袭人的双唇动了动,最后终是低下头去。不发一言,我见状也有些心疼,放缓了口气道:“就连沧海我都替她找了个从四品的侍卫,何况是你!这个陈萧,做了四年仍是个五品地御史,现在皇上对他地印象还不是太好,以后哪有什么大发展,我还指着你当个诰命夫人呢!”袭人忽然流下泪来,“那边错了,让主子担心,主子不要生气,奴婢以后……再不见他。”唉!我差点也要学着顺治摔杯子了。瞧她地模样,哪是后悔地的子?分明就是一只被人拆散地苦命鸳鸯。我重重长长地嘆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一些,“他的那个夫人,你可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主子,那陈夫人……是个极好的女子。”我皱起眉道:“这是陈萧与你说的?”他当着袭人这么夸他地妻子。不怕袭人一怒之下不再理他么?袭人摇摇头。“陈夫人原与陈大人的父母住在山西,陈大人为人清廉,那些月俸根本不够一家四口的用度,为了不让陈大人担心,难为她一个御史夫人,每日要去大户人家靠洗衣服贴补家用,去年年底,吃夫人大冷天儿的冻伤了身子,没了贴补,眼瞅着年都过不去了,这才上京来找陈大人,不曾想到了京城便一病不起,至今卧病在chuáng。”这个陈夫人,倒真称得上是古代劳动妇女的楷模,不过这使我对陈萧的印象变得更加恶劣,一个男人,居然让自己的妻子悽惨至此,若是袭人跟了他,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对他们家你倒打探个透彻!”袭人泣道:“奴婢对陈大人……只是一厢qing愿,奴婢以后再不见他,还请主子再帮他一次。”看着她哭得难过地样子,我不忍心地摆摆手,“行了,别跪着了,起来罢。”我随手翻开一本道德经,却没有细究它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又是弹劾鰲拜的密折,我扬了扬书问道:“你看过了么?”袭人急忙又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将它们带进来,翻都不曾翻过。”我点点头,“看在你的份上,我再帮他一次,不过也只是将它送给皇上,至于皇上看过后会不会惩治他,我就无能为力了。”袭人听完面露喜色地连连谢恩,我嘆了口气又道:“那个陈萧,你以后真的不要再见他了。”看着袭人的小脸上现出失落的神qing,我起身道:“快起来罢。陪我去干清宫。”袭人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你都能借着引子多与陈萧见上几面,我就不能借着送书去见见顺治么?这么算来,也挺长时间没见着他了,他一定想不到我会主动去见他。出了坤宁宫我才发现,原来天气不知不觉间变得这么暖了,到了干清宫,我刚想朝御书房走去,却见着乌云珠的贴身侍女那个叫蕊初的候在东暖阁外,于是我带着袭人转了个弯来到东暖阁外,蕊初见着我连忙行礼,我问道:“皇上在?”意外地,蕊初却摇了摇头道:“只有贤贵妃娘娘在。”我不禁奇怪,推门进去,果然,只见乌云珠一个人站在窗侧,她见我进来显然是吃了一惊,连忙上前行礼,我环视了一周道:“皇上呢?”乌云珠道:“皇上在西暖阁中。”西暖阁是干清宫地寝殿,这个死小子,大白天的不做事,居然跑去睡觉?“那你……”“皇上召臣妾前来陪膳。”乌云珠看出了我的疑惑,连忙答道。我皱着眉道:“还没用么?”乌云珠轻轻应了声“是。”正跟她说着话,常喜从门口进来,见着我也是吓了一跳,“娘娘,您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唿,好让奴才跟皇上通禀一声。”我笑道:“我来也没什么事,现在通禀也是一样,皇上在歇息么?”常喜摇着头道:“娘娘都到了奴才再去通禀,皇上又该怪奴才为何没让娘娘直接进去了,”说着他笑呵呵的退到门口,躬着身子候在那里,我笑了笑,朝乌云珠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去,常喜随着我刚走了两步,忽然又转了回去,我好奇地停住脚步,只听得常喜对乌云珠道:“贵妃娘娘,皇上晌午不用膳了,让您先回去。”乌云珠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她勉qiáng笑了笑,朝着常喜道:“有劳常喜公公了。”常喜躬了躬身,退出门来,朝着我道:“娘娘久候了。”说罢转身带路,我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回头看了看乌云珠,乌云珠有些失落的站在那里,见我看去,低下头去,朝着我福一了福。我收回目光,跟上常喜地步伐,不禁问道:“皇上经常如此么?”常喜道:“倒也不是常常,只是隔几天就来这么一回,好像不记得召了陪膳一样。”我撇了撇嘴,这么快就记xing不好了?不会是未老先衰了吧?常喜看着我小心地问道:“娘娘可是要与皇上合好了?”我失笑道:“我们又没有闹别扭,哪来合好一说?”常喜呆了一下,“那……嗨!不管怎么说,娘娘来了就好,不然皇上就快将干清宫的杯子摔光了。”嘿!这是什么毛病!一生气就摔东西,而且只摔杯子,难不成摔杯子的动作看起来会比较帅?“他心qing不好么?谁又惹着他了?”恢復了美人在怀的日子理应美得冒泡儿才对嘛。常喜瞥可我一眼又迅速地收回目光,我乐道:“这回可不是我。”说着话,已走到西暖阁外,我从袭人手中接过那三本书,推门走了进去。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我的花盆底踩着地上那“咚咚”地声音,他真的在么?走到内室,终于见着他背对着我坐在条案钱前,正急着往一只小箱子里收着什么,一边收一边回头急骂:“不是让你回去么?谁准你……”
第94页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九章思qing 他回过头来,见到是我,顿时愣在那里,我笑嘻嘻地道:“我刚来便要我回去?好罢,我回去了哦~”说着我假意转身,顺治好像才回过神来一般,紧走两步上前抓住我道:“谁说你了,我还以为是……呵,”他笑了笑,伸手抬起我的脸看了半天,才道:“你怎么来了?”“想你了,还不行来看看你?”我踮起脚越过他看向条案的方向,“在弄什么?”“哪有什么!”他急急地道,身子却不自然地挪了挪,意图挡住我的视线。我眯起眼睛看着他,“没有?”鬼鬼祟祟的一定有事!他着急地拥了我转个身,走到外室,他的做法更加引起我的怀疑,我也不着急,扬了扬手中的书道:“给!道德经!”他皱着眉道:“这个陈萧,还没完了?”“谁让你不准他上朝?”我将书丢给他,“不过有一本你倒应该看看。”我将其中一本抽了出来,刚刚在路上翻了一下,其中一本每一页上都写着一个名字,有三十多个,笔体各不相同,应该是出自不同人之手。顺治翻看了一下,眉头越皱越紧,之后便负着手慢慢地踱起步来,这是他想事qing时的标准步法,看来这件事qing果然还是有些内qing的吧?我笑了笑,没有打扰他,蹑手蹑脚的走回内室,径直朝着条案走去。没事?嘿嘿,鬼才信你!条案上的东西一目了然,没什么出奇之物。那只小箱子不甚整齐地放在那里,箱子旁放着一只金锁,想是刚才他太着急了。没来得及锁,我真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像宝贝一样对待。轻轻掀开箱盖,最先映入眼帘地东西便让我呆了一下。那是一条项鍊,镶着湛蓝的宝石。是索菲与我结拜时送我的那条。后来便无故不见了,我还寻了好久。谁想到竟会在他这?拿起那条项鍊看了看,我哭笑不得地将它放在一旁。难不成顺治还有“盗窃癖”?在往下看,是一张纸。大概是刚刚太慌乱了,没太折好,有些皱皱地,展开来,居然是我写的那幅“正大光明”。我心底有些奇怪,再下边,仍是几张纸,我感动得几乎笑出声来,那是当初我画给他地那几张“谢恩摺子”。原来,他一直都留着。“摺子”之下,是一片琉璃,一边写着一个灯谜,“不在梅边在柳边,箇中谁拾画婵娟,团圆莫忆chun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我讶异至极,这……那盏宫灯,我明明送给了乌云珠,怎么……我将那片琉璃拿起,看了半天,终于确定是那盏宫灯上的一片,难不成他为了这片东西,竟将那宫灯拆了么?一边好奇着,一边有朝箱中看去,接下来的东西却让我地身体一阵火热,那是一条“元帕”,雪白的丝帕上那点点落红已变成红褐色,我红着脸将它重新叠好,取出了箱中最后一样东西,是一件衣裳,准确地说,是顺治地衣裳。我看了看,却怎也看不出这件衣裳也我有什么关联,莫非我想错了?这只箱子里地东西根本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将那件衣裳展开,来回看了看,仍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一扭头,却看到顺治不知什么时候进到内室,正有些尴尬的看着我。我指着那只箱子,“都是我的?”他揉了揉鼻子,极不自然地点了点头。我笑着走到他身边,将那件衣裳在他身上比了比,“这个也是?”他看了看我,伸手接过那件衣裳,“你不记得了?”我疑惑地眨了眨眼,他将衣裳披到身上,指着肩膀处道:“想不起来了?”“啊?”我呆呆地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地音节,他急道:“就是有一次,你坐在我怀中用膳,不小心在我衣裳上印了个油印子。”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又仔细瞧了瞧,果然有一片小小地油污,呃……似乎是有过那么一回。他献宝似地喜道:“就是那件!”看着他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笑意,“为什么留着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扭向一边,小声道:“不知不觉……就留下了。”“那这个呢?”我拿起那片琉璃,“我可是记得将那盏灯送给贤妃了。”“那……那是我送你的东西,自然要由我保管。”他到说得理直气壮。我点点头,“那这个?”我又拿起那条项鍊,“这个总不是你送我的吧?”“这个……我、我是见它挺好看的,就……”他难得的结巴。“是么?”我挑了挑眉,“不是吧?照我看,你是喜欢上人家索菲公主了,才将人家的东西当宝贝一样收起来。”我故意说道。“才没有!”他急道:“还不是你,说什么要到英吉利国去,我不将这个‘通行证’收好,谁知道你哪天会不会一个兴起就跑去了。”我心里满意极了,捧着他的脸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吻,“goodboy,这是给你的奖励。”他点着自己地唇,“还要”。我送他一个白眼,故意板起脸道:“这样的箱子你还有多少个?快点拿出来给我瞧瞧罢。”该不会是后宫每人一个,我的编号零零一吧?他失笑道:“只这一个就够了。”我笑了笑,又嘟着嘴道:“我一共才这么带你儿东西么?”“当然不是,”他低头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最重要的在这呢,我从不离身。”永结同心,呵呵,我满足地点着头。投进他怀中。“你的呢?”他问道。“当然戴着呢。”我可也是一样从不离身的。“我不信!”我瞪了瞪眼睛,“不信?你看……”我心里一急,伸手就去解颈间地扣子,刚解了两颗,就觉得不对,看着顺治那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我朝他熘光地脑门儿就是一掌。“色láng!”他耍赖似地抱住我,“不管,我要检查。”说着他娴熟的挑开我地扣子。我轻喘这推拒着他,只是这其中颇有些半推半就的意味。他心急地抱起我。朝那张散发这馨香的龙chuáng看了一眼,却将我放在条案之上,将那些东西放回到箱中后,伸手那么一划拉。桌上地香炉果盘乒桌球乓的散了一地,他将我轻轻推倒在案上。低声在我耳畔道:“我一直忍着不去见你,你倒自个儿送上门来,”说着他麻利地解开我二人地衣裳,俯身含住了我胸前的一点粉红,“好香……”他伸手勾住了我地腿弯,挺身进入我身体的最深入。我忍不住嘤咛一声,就在我们二人准备在这条案之上展开抵死缠绵之时,只听殿门“哐啷”一声被人从外推开,我们被这突来的变故吓的一哆嗦,不管来人是谁,也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现在这副样子,要如何见人。我心中一急,忙着想推开他,他去不为所动,脸上现出了一恼怒之色,我急道:“快……”“快?”他故意歪曲着我话里的意思。邪笑着抽动了一下身子。他的动作让我地身体一阵苏麻,一团热火从小腹朝全身蔓延开来,我轻喘了一声,用双手抵住他的肩膀。此时外室传来常喜急切的声音道:“袭人,你快出去,你要不要命了!”我一呆,刚刚闯进来的竟是袭人么?只是袭人显然没听常喜的话,因为她已经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顺治在袭人出现的一剎那用衣裳裹住了我的身子,我们的下体仍紧密地结合着,我只能双腿大开地躺在案上,面如火烧地瞪着袭人,袭人显然也被我们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在短暂的惊愕过后,慌忙地跪下,涨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好,跟着进来的常喜看着顺治铁青的面色伸手拽了袭人一把,袭人这才似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跟着常喜退了下去,我与顺治对视一眼,搞什么?这么一闹,我与顺治都不禁“xing”趣大减,他郁闷至极地退开身子,闷声道:“她是不是跟你学的?居然敢这么放肆!”我坐起身,红着脸整理着衣裳,“她……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最好是!”听着他不慡到极点的声音,我抓住他道:“不管,就算她没事也不准罚她!”顺治无奈地看着我道:“都是你把她宠成这个样子。”说着话,他弯腰拾起我散落的鞋子,将我的脚抬起,温柔地替我穿好,“今晚……我能不能去你那?”他问得有些迟疑。我轻笑道:“你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的。”“是么?”他捧起我地脸,低声道:“我想不通,我们为何要如此。”我的神qing稍有些黯然,他将我拥入怀中,呢喃道:“你说的对,做皇上不能任xing。”“就算如此,人家也没让你这么久都不去看我。”我说得有些委屈。他嘆了一声,“你当我不想去么?我是不敢去,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我怕你气我宠幸别的女人,怕自己一去坤宁宫便不想出来,更怕你再那副神qing地将我赶开。”“哪副神qing?”“让我心疼的神qing,”他如夜的眸子紧紧地盯住我,“现在一想起来,还在疼。”“你当我想么?”我幽幽地道:“只是……”“只因我的皇上?”我看向他,“是,你是皇上,便要顾全大局,便要雨露均沾,便要广延子嗣,这是你的责任。”想到他的“责任”,我的心底竟隐隐有些麻木了,这就是现实,bi得人不得不妥协。“皇上?责任?”他哼笑了一声,“连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都做不到,这个皇上未免做得太窝囊了。”他……刚刚说了什么?我嘴角勾气一丝笑意:“你的心爱之人是谁?”他轻笑了一声,“我的心爱之人,是你。”“只有我一个?”“只有你一个,福临地心爱之人只有荣惠一人。”他说的无比的认真。这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笑着抱住他,“这就够了。”谁料他摇了摇头:“不够。福临想只爱荣惠一人,只要荣惠一人,再不想让她伤心难过。”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又道:“福临还想与荣惠生一大堆的孩子,只是福临与荣惠的孩子……”“够了!”我推开他跳下条案,“不要在说了!”“惠……”他拉住我。我回过身,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你说的这些,根本不可能成真!既然不能成真,你为何还要我抱着一个希望?你知道我下了多大地决心才将你推出去?我已经妥协了,我不求能独占你,只想能陪在你身边就知足了。你为何还要与我说这些?给我一个希望再将它扼杀,这很有趣吗?”我的泪水终于簌簌而下。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要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为何他仍要这么天真地一再提起?他怔怔地呆在原地,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矛盾,“惠……”我扑上前去紧抱住他,“别说,求你……”我再不想每日都活在幻想之中。他慌忙抱住我,“好。不说,我不说,别哭。”他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别哭。”我的qing绪过了好久才平復下来,他静静的抱着我,脸上满是倦色。他拍了拍我,长嘆一声,“咱们出去吧,我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置那个丫头。”我勉qiáng笑了笑,配合地道:“都说了不准罚,你若不听话。小心我铁拳伺候。”我示警地扬了扬拳头,他伸手包住我地拳头,与我对视好久,无声的嘆息一声,拉着我地手走出内室。临出门前我回头望了一眼仍放在案上的那只小箱子,略带自嘲的笑了笑,这便是我的爱qing,得到的同时,又是无奈的捨弃。打开殿门,见到袭人仍是满脸通红的跪在门口,见到我,她的脸上又红了三分,我也有些别扭,“进来再说。”飞快地扔了一句话,我转身而回,袭人和常喜不敢怠慢,忙跟着进来,见过顺治,袭人慌忙跪下:“奴婢该死!”常喜也跪下道:“奴才该死,都是奴才的错,没拦住袭人。”顺治不知是不是还没回过神来,满怀心事的好站在那里,不发一言,我瞪了他一眼,红着脸问道:“袭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qing?”袭人与常喜对望了一眼,脸上现出尴尬的神qing,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她才开口道:“奴婢在门外听见……听见屋里有摔东西的声音,还以为……以为……皇上因为道德经的事qing跟主子动了气,那几本书是奴婢带进来地,奴婢心中一急,就……就……”“你带进来的?”顺治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讶异。“是。”不知是害怕还是怎地,袭人的声音微有些颤抖,当下将我如何要她去将书退还给陈萧,这才与陈萧见了面,又屡屡替他传书的事qing说了,只是隐去qing感之事不提,顺治冷声道:“你的胆子倒也是够大的。”袭人慌忙磕头道:“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与主子没有丝毫关系。”顺治拿起放在一旁的“道德经”,翻看了几页,问道:“他将书jiāo给你时也没有说过什么?”袭人微蹙着眉头想了一下,摇头道:“陈大人并未多说,只是要奴婢对主子说,他书中所写之事都是陈夫人路上所闻,字字是真,决不是诬陷朝臣。”顺治听后久久不语,他摆了摆手,常喜与袭人连忙磕头退出门去,我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变故?”顺治将手中的书jiāo给我,嘆道:“你可知这些名字都是谁?”“是谁?”“全是江南的知县县臣,其中品位最大的,也不过七品。”“那这是……联名上书?”顺治看着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不禁讶然,这陈萧也算是有心了,被禁在家的日子也并未闲着,若不是真有其事,这江南地区的三十多个官员岂会陪他发疯?
第95页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章天火 三月末本是太后的寿辰,只是太后在南苑静养,传话回来,今年不办了,这下宫中又少了一项热闹的事qing,众人呆得就更无聊了,只是太后真的病得那么严重么?养了这么久还不见好?我怀疑。距上次我去干清宫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顺治就像突然从后宫消失了一样,没翻牌子,没召陪膳,也没到任何人的宫里去,他大概是忙着查那件事罢,之前江南瘟症之事查了那么久也没有头绪,这次他稍学聪明了一点,不再派人明查,而是找人暗访。只是真的忙到没有一点时间召见宫妃么?好死不死的又是在我去过干清宫后才发生这样的qing形,好么!后宫中的三姑六婆可又有了话题了。顺治十四年四月初八,本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窗外的天色yin得吓人,却偏偏总也不下雨,惹得人心烦,时刚过午,就听空中雷声阵阵,乌云翻滚着聚至一处,完全挡住了天空,又是一声闷雷过后,天边划过一道粗大的闪电,映得屋里都亮了,接着又恢復黑暗,周而復始的持续了好久。这样的天气让人有些烦躁,又叫人有点不安,我坐在窗前不停地挥手,似在赶走心底的烦闷,瞄到小林子与袭人躲在门口处不知在说着什么,我无聊地朝袭人招招手,待她来到近前我问道:“说什么呢?”袭人道:“主子,太和殿起火了,听说是天雷所致。”“啊?天雷?”我看了看天。也难怪,“咕隆咕隆”的只听打雷了,也不见下雨。在这个没有避雷针的地方的确很容易引发火灾,“火势大不大?扑灭了么?”我随口问道。袭人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据说是烧得挺厉害。”我又坐回窗前,要是下雨就好了。不知是不是我的许愿生效了,一颗豆大的雨滴重重地砸在院中的方砖上。四溅开来,接着。两滴、三滴……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我呆呆地笑了笑,这么大地雨,呆在屋子里的人可真幸福。只是我的“幸福”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临近傍晚之时。常喜浑身湿透地跑进殿中,见到我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外走。袭人拦下常喜怒道:“这么大的雨。你带主子上哪去?”常喜急道:“皇上在前边儿淋着雨,谁劝也不听……”“什么?他在哪里,快带我去。”我催促着常喜,袭人连忙吩咐准备肩典雨具,待上了肩典,我迫不及待地问常喜原因,常喜一边催着抬轿地太监快走,一边抹着雨水道:“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只是坐在太和殿前,任谁劝也不听,唉哟,这太和殿烧都烧了,若是皇上再淋出病来,让奴才可如何担待。”听常喜一说我心中更急,他这是怎么了?紫禁城中因为天火烧毁的宫殿不少,太和殿烧了,重修就是了,怎地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行人急赶着出了干清门,朝太和殿方向奔去,按理说后宫中人是不能到前边去的。不过我身为皇后,又有常喜开路,出个干清门自是不在话下,到了太和殿边儿上,我下了肩典,老远的就看见太和殿门口跪着一大群人,有宫女太监,也有朝廷命官,还听得一片劝慰之声,顺治那个傻小子就坐在阶梯上,身旁的宫人撑着伞却不敢遮到他头上,双膝一弯,跪在那里陪顺治淋雨,瞧瞧,这皇上地架子就是不小,就连淋个雨,也得找当朝官员陪着,这时不远处又跑来一人,穿着五品的补服,身旁的袭人一见到那人,惊喜地喊了一声:“陈大人!”那人停住四处看了看,似是在找声音来源,我与袭人紧走两步到他面前,他见袭人面露笑容的拱了拱手:“袭人姑娘。”袭人忙道:“陈大人,这位就是皇后娘娘。”陈萧闻言连忙跪倒,口唿千岁,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面白无须,面容清秀,身上透着一股文人的气息,一看就知道书没少读,只是身子略显得孱弱了一些,就是这么一个人,竟敢上奏弹劾当朝一品,拢合众人联名上书?“陈大人请起罢。”我虽想与他好好聊聊,但心中更牵挂顺治,我对他点了点头,便疾步朝前走去,袭人重着眼帘快步跟上,陈萧也不多言,起身跟在袭人之后,待到了太和殿近前,才看清了顺治的样子,他浑身早已经湿透,衣裳被雨水浸湿贴在身上,目光有些呆滞,嘴唇也微微发紫,跪在顺治身旁的螯拜第一个看见我,他高声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他这一叫,旁人才抬起头来,纷纷请安,顺治似是听到了一些,眼睛动了动,但仍没回过神来,我从袭人手中接过油伞,为他挡住风雨,蹲下身,看着他失神的样子我心疼地抚上他的脸,轻声道:“你怎么啦?”他眼中的焦距终于聚到我身上,“惠……”“是我。”“惠……”他的面容变得迷离而又痛苦,勐的将我拉人怀中,紧紧地拥住,手中的油伞脱手而去,豆大的雨点砸得我脸上生疼,感受到他心中的苦闷,我回抱住他,“没事了,咱们回去,好不好?”他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里,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突然鼻子一酸,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因为……我感到有一些温热的水流洒在我的颈侧,雨水怎么会是热的呢?是他在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朝着常喜招了招收,常喜连忙上前掺起顺治,他似乎坐得太久,腿部没了知觉。身子晃了晃,身旁的宫人连忙上前扶住,我脱开身来。让袭人将肩典招唿过来,又让人先回干清宫去备些热水。太医!还有太医,转过身刚要吩咐,衣角忽然被他抓住。回过头,对上他那一双带着一丝乞求的眸子。“别走……”我脸上地泪水早已和雨水混在一起。看着他脆弱的样子,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声来,我接替了扶着他的宫人的位置,“我不走。”他朝我弯了弯嘴角。我心疼的替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伸手揽住他的腰。扶着他上了肩典,常喜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起轿。垂下轿帘,阻隔了帘外那一双双探究的目光,我细细地看着他,他地神qing很萎靡,很没jing神的样子,“福临。”我轻声唤着他。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圈住我,将头靠在我地肩膀上,“惠,我……好辛苦……”我捧起他地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呢喃。“福临?”他没有回答我,唿吸越发沉重,伸手探上他的额头,高热的温度让我紧蹙起眉头,我挑起轿窗处地帘子,“常喜!快一点,再传太医去干清宫候着。”常喜一熘小跑的跟在轿侧,听着我地话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道:“娘娘放心,已经着人去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奴才是真不知道,不过今儿皇上倒似做什么都没有心思,晌午时又得了消息说是太和殿起火了,皇上连忙赶过来了,当时太和殿的火势不小,扑了好久也没扑灭,要说这天儿也不应人,着火的时候不下雨,刚把火扑灭它倒下了上,它只要早那么两柱香下,太和殿也不至于烧得这么严重。”“然后呢?”“然后皇上就一直看着天,也不知在想什么,咱们都劝皇上赶紧进屋,可皇上就是不听,就在那那么淋着,那么些位大人都没劝得了皇上,多亏娘娘您去了,要不然皇上止不定在那呆多长时间呢。”我偏头看了看已经昏睡过去的顺治,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要这样?是为了国事烦忧?莫非发生了什么让他一时难以接受的事qing?肩典抬得飞快,可我仍觉得很慢,连催了几次,待到了干清宫时,几个抬轿的太监都双腿发颤,顺治此时已陷入昏迷,常喜合着几个qiáng壮的太监连搬带抬将他弄进西暖阁,卧室中热水已经准备好,看着他冻得浑身发抖的模样,来不及给他脱衣服,连着龙袍就将他整个人浸入水中,看他脸色稍有缓解,我这才上前替他解着扣子,常喜在旁边轻声道:“娘娘,奴才另备了热水,娘娘也泡泡吧,去去寒。”我低头瞧了瞧我的衣裳,也已经湿透了,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又哪放心离去呢?常喜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娘娘还是去换身衣裳,这里奴才自会伺候,若是娘娘也受了风寒,皇上醒来怕不要打死奴才。”“好吧。”我轻声道:“我马上便回来。”说着话,我又不放心的看了顺治两眼,这才出了寝殿,刚刚出来便吓了一跳,门口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见我出来,为首的索尼连忙上前道:“娘娘,不知皇上现在qing形如何?”“索大人放心,皇上并无大碍,太医已在诊治了。”我看着索尼有些花白的头髮,不忍道:“索大人还是带着众位大人先回去罢,默不要受了寒,等皇上醒来,本宫再差人去知会大人。”索尼忧心地摇着头道:“谢娘娘体谅,老臣在此恭候皇上便可。”其他朝臣见索尼如此也纷纷表示自己要候在门外。见状我也不好再坚持,只是道:“那诸位大人可差人去府中捎些衣物进宫,否则这一身湿漉漉的,好人都要病了。”大臣们连连称是,我又叫宫人给上了年纪的搬来几张方凳,这才带着袭人走进寝殿后侧的体顺堂中,这体顺堂本是皇后侍寝时沐浴休息的地方,只是我从未到干清宫来侍过驾,自然也未享受过这种待遇,屋内的入睡已经备好,我褪去湿衣泡在水中,等待着宫人为我取来衣物,这时一个小宫女招唿袭人出去,不一会,袭人进来道:“主子,贤贵妃个佟贵妃带着几位宫妃候在干清宫外。”干清宫是皇帝的私人地方,没有传召,宫妃是不得随便进入的,现在顺治昏迷,让不让她们进自然是由我说了算。“皇上还没醒,她们来也没用。”我想了想道:“跟她们说,有朝臣在,宫妃不便相见,让她们先回去。”袭人应了一声,刚走到门口,我又改了主意,“袭人,”我叫住她,“让她们先去承干宫等着,有了消息再去通知她们。”现在让她们回去想必她们也定然不甘,但干清宫内挤满了朝臣也的确不好让她们进来,承干宫离干清宫相对较近,有什么消息及时通传一声,也免得她们认为我存心留难。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一章倦意几曾这样浓 换过衣物,我又赶回西暖阁,那些朝臣们都被聚到了干清宫正殿,门口清静了许多,顺治躺在榻上仍是昏迷,有太医候在一旁,询问之下,得知他只是受了些风寒,这也稍有放心,只是为何淋了这么一会雨就昏迷不醒,太医也十分困惑,我心中轻嘆,想必这与他心中郁结有关,可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无从得知,是早朝时发生了什么事?起身出了西暖阁,来到正殿之中,在场之人大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几个倒在例外,索尼独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螯拜则站在殿中,在门口处也有一人傲然而立,正是那弹劾螯拜的陈萧,两人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偶尔对视一眼,竟似能迸出火花一般,陈萧满面的愤慨,螯拜面沉如水,看不出心思,只是眼中的温度低得怕人。见我进来,殿内众人纷纷过来问来,索尼睁开双眼,状似无意的瞥了螯拜与陈萧一眼,接着起身上前,行礼问安,我忙道:“索大人不必多礼。”索尼道:“娘娘,皇上可否醒了?”我嘆了口气摇摇头,“太医说是受了风寒,待退了烧也就好了,只是皇上心中似有郁结不散,本宫本不应打探朝事,但又十分挂心皇上龙体,所以这才想来问问今天早朝时,是否发生了什么让皇上不开心的事qing?”索尼听后捋了捋鬍子,皱眉想了想,又看了一下群臣,众臣纷纷对视。又各自摇头,见状我不禁眉头大皱,真是不该问他们的。现在顺治昏迷不醒,就算谁知道些什么又怎敢贸然说出。引祸上身呢。正当我泄气之时,只同门口有一声音道:“想是朝中有人瞒着皇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皇上得知实qing。这才郁结难舒。”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回头,说话的正是那个表面弱不禁风。实则胆大至极地陈萧。螯拜冷哼一声,“陈萧,皇上本令你不准上朝,你擅入干清宫已是抗旨之过。现在又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乱语,来人!将他轰出去!”左右侍卫对视了一眼。片刻犹豫后便齐齐上前,陈萧甩开二人朗声道:“螯拜!你好大的官威!这里是干清宫,不是你螯拜府,皇后娘娘在此,哪轮到你说话!”说罢他又扭头看向那两名侍卫,哼道:“你们身为御前侍卫,理应只听皇上一人号令,怎可随便听命于他人?你们到底是皇上的奴才,还是他螯拜的奴才!”那两名侍卫按品阶说是要比陈萧还要大上半级的,但此时陈萧的一番话竟让他二人脸色铁青,无从辩驳,要知道陈萧是御史,是专门监察官员,没事找事的人,是可以直达天庭的,不听皇上号令而听螯拜地,这是什么罪名?谁能承担得起?见陈萧将那两名侍卫说得哑口无言,螯拜眼中杀机乍现,怒道:“陈萧,本官当真佩服你的胆色!”陈萧斜了螯拜一眼,嗤笑一声转过身去,他地行经更是激怒了螯拜,螯拜的眼角勐地抽搐一下,就在我以为他即将bào怒之时,他竟意外地平静下来,见他的样子我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人都说怒极反笑,螯拜大概也差不多,陈萧当着众臣让他下不来台,依他的xing子怎会轻易善罢甘休,此时的平静让我不禁替陈萧捏了一把冷汗。因他二人的关系,殿上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索尼咳嗽了一声,朝着陈萧斥道:“陈御史,在娘娘面前如此无状岂不失礼?你几次三番指责螯大人,也须拿出证据,亏得螯大人胸怀坦dàng,不与你计较,换了旁人,莫不怕要携私相报,你怎地不知收敛,皇上授你御史之职是要你恪尽职守,尽忠其事,岂是要你无裾诬陷朝中重臣地?”索尼着番指责之言说得陈萧脸色忽红忽白,我暗骂陈萧不识时务,说话也不分个场合,明知顺治在偷偷调查此事,偏偏他倒要高调行事,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是他捅出来的,看来顺治有一点说得对,陈萧固然是忠君爱国,但恐怕也看不穿一个“名”字,御史难缠,果然不假。陈萧为求一世清名不惜与螯拜明着硬碰硬,相对之下索尼的作法更让人难以捉摸。索尼与螯拜同为满臣,理应站在一方,可索尼刚刚所言,明着斥责陈萧,暗地里却是站在陈萧一边警告螯拜莫要轻举妄动,又劝告陈萧要收集证据方可行事,陈萧应是也听出索尼只意,只是他的证据又岂可轻易拿出?那联名上书的三十几名官员名单一旦bào光,恐怕没人会得了善终。索尼有转向螯拜道:“螯大人以为呢?”螯拜瞥了一眼索尼,缓缓道:“索大人说得不错,本官问心无愧。自是不会与小人计较。”陈萧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正在此时,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顺治醒了,我长出一口气,匆忙迴转,索尼与众臣紧随其后,看着那一大帮子人,我朝着索尼道:“请索大人随本宫前去。”索尼一躬身,朝身后拱了拱手道:“请诸位大人在此稍候。”说罢,随着我来到西暖阁。顺治仍睡在那里,chuáng前围满了太医,我快步上前,太医连忙闪至一旁,我皱着眉道:“不是说皇上醒了么?”常喜上前道:“刚刚确是睁了睁眼睛……”我坐到chuáng边,轻抚上顺治的脸颊,心疼的看着他,或许是我的碰触惊着了他,他不安的动了动,口中梦呓着什么,刚开始听得不甚清楚,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到,叫的竟是“额娘”。我慌忙抓住他的手低声哄着他,他的qing绪渐渐平復,索尼忍不住朝太医问道:“皇上怎会病得这般严重?”太医朝索尼拱手道:“皇上龙体并无大碍,只是不知何故至今未醒。下官已命人前去煎药。看看用副药下去能否好转。”索尼虽心急,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此时顺治似是做了噩梦一般,鼻息沉重。额上冒出冷汗,忽然,他双手连挥。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在这里,”我在他耳边轻声道。“福临。你醒了么?睁眼看看我。”他的眼皮动了动,接着费力地掀开一条fèng隙,“别……离开我……”我连连点头,“我不离开。放心。”他虚弱地朝我笑了笑,此时药已经煎好。常喜上前yu将顺治扶起,谁知他将头偏向一边,嘟囔了一句什么,常喜为难的看着我,我抓住他地手轻声道:“先起来将药吃了。”他又说了句什么,这次我听得很清楚,“好苦……”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我一定要嘲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苦?我宠溺地笑笑,“良药苦口,不吃药,怎么会好呢?难不成你想一直躺在chuáng上?”顺治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常喜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有宫女将药端过来,踏勘着我撒娇似地道:“餵我。”我脸上一红,这还这么多人呢,你怎么就好意思这么说话?还好在场众人都知趣的低下头去,我伸手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舀了一调羹送至他地唇边,谁知他竟视而不见,朝着我嘟起嘴来,“我要你用嘴餵我。”这句话说完,屋里的人头垂得更低了,我涨红着脸僵在那里,他、他疯了么?没见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么?索尼在旁轻咳了一声,朝着那太医道:“本官对皇上病qing还有些不明之处,还请太医借一步说话。”那太医如获重负般飞快地低头出去,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再留,鱼贯而出,就连常喜都退至门口处,眼见着屋里只剩下我与顺治二人,我忍不住嗔道:“什么话都说!没见着那些人么?”他朝我眨了眨那半睁的眼睛,脸上一片迷茫,我不禁疑惑,他……难道竟然没见着刚刚那么多人么?莫不是真地烧煳涂了?来不及细想,我将药碗端至唇边,含了一小口,覆在他的唇上,他地双唇凉凉地,软软的,亲起来好舒服,呃……不对啦,现在是餵药啦!我想将药汁哺到他口中,可他就像戏弄我一般,双唇紧闭。不得已我想用舌头撬开他的双唇,药汁却流了一些出来,我心中一急,那苦涩的药汁竟顺喉而下,还没来得及生气,倒听他呵呵地笑出声,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哭笑不得地望着他,他这个样子,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不过那也不用笑得这么呆吧?“还要。”“要你的头!”我将药碗塞到他手里,“别闹了,快喝!”他委屈地看着我,在我“炯炯有神”的目光下不得已将药碗端至唇边,皱着脸将药汁尽数吞入口中,我顺手接过空碗,向前靠了靠噙住他的唇,舔去他嘴角流出的药汁,他的舌头乘机缠了过来,淡淡的药香在我二人口中蔓延开来,很奇怪,本应苦涩的药味竟淡了很多,还隐隐带有一丝甜意。我恋恋不捨地结束了这个带着甜味的吻,扶着他重新躺好,他的jing神好了一些,只是说起话来还有些虚弱。“惠。”“嗯?”“真好。”他又露出一口白牙。“好什么?”我笑着问他。“你在我身边,真好。”我笑了笑,“笨蛋,我这辈子都会缠在你身边的,让你甩也甩不开。”他笑得喊开心,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上来。”我为难的看看内他,起身走到门口处,叫来常喜吩咐道:“去知会那些大人们,就说皇上醒了,已无大碍,请他们先回去。”常喜应声而去,我又叫住他,“承干宫那边也派人去知会一声,就说皇上已经无碍,先睡下了,改日再见她们。”一切安排妥当,我刚想要转身,袭人在一旁小声道:“主子,今晚是不是在干清宫住下了?”我点点头,袭人又红着脸道:“那……奴婢能不能……出去一下?”看她的样子我嘆道:“不是说不去见他了么?”袭人嗫嗫地道:“奴婢只是……想给陈夫人捎些点心……”“陈夫人还是陈大人啊?”我没好气地道。袭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他们家十分拮据,奴婢只是……尽些心意。”看看!还说对人家没什么!当我是瞎的吗?我气道:“瞧你的样子!”袭人缩了缩脖子,我又道:“去跟他说,说话也得分个场景儿,就那么硬碰硬,能得了什么好处?”袭人连连点头,我无奈的挥挥手,袭人一脸喜色的去了,回到内室,顺治已有些睏倦,但仍qiáng撑着眼皮等我,我除去外裳,躺到他身边,他向我身边偎了偎,长长地出了口气。“惠,”他语带笑意地开口,“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这……哪能说生就生的?”我脸上微有些发烫。“总会有的,”他笑着说,“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去闯dàng江湖,好不好?”一家三口?闯dàng江湖?听着他用的字眼我怔怔的呆在那里。“好不好?”他摇着我的胳膊追问。“好……”我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抓住他,颤声问到:“你……真的愿意放弃一切,与我làng迹天涯么?”
第96页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二章取捨 话一问出口,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真的有可能么?不!为什么不可能?歷史中顺治不也是莫名其妙的小时了么?既然他能为栋鄂氏弃位出家,为什么不能为我做出同样的事qing?想到这里,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把他拐出宫去,从此只属于我一个人,这样,顺治会“驾崩”,玄烨会继位,歷史的车轮再次回归正轨……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冷静,我一定要冷静,他是顺治十八年“驾崩”的,现在才是十四年,或许……早那么一两年并没什么大碍,相信玄烨早已做好了准备,那太后那边呢?她将是我拐福临出宫最大的阻碍。我的思绪似乎有些不受控制,越想越多,越想越远,我连做几次深唿吸,qiáng迫自己停下来,看着他,“你……愿意吗?”“恩!”他用力的点头,笑得比阳光更灿烂,“到时我们就不用管任何人,不用管……”我皱了皱眉头,他好象有点不太对劲,“福临,你到底怎么了?”“我生病了。”他竟答得无比的认真。我坐起身,见了鬼似的望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是问你,你为什么生病?为什么在太和殿前淋雨?”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提到“太和殿”三字时,他的眼中竟划过一丝惊恐。他将我拉回至怀中,腻声道:“惠,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么?”不对劲,我推开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皱着眉道:“你不要一直问我!”“见了鬼了!”我朝他吼道:“你一下子变得神神叨叨的,我不问你还能问谁?”他愣了一下,眨着眼睛看着我。似是没理解什么叫“神神叨叨”,我嘆了一声。“告诉我,为什么在太和殿前淋雨?”“太和殿……”他的双牟有些迷离。“对!今日天火烧了太和殿,你就变成了这副德xing!”“天火……”他地面上滑过几分惊恐。他将我紧拥入怀,“惠。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可是清楚的感到他周身的颤抖。“福临,”我抚着他地背轻声道:“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么?”他摇了摇头,好半天。他才开口,说话时竟带了几分低泣。“这是天谴,惠,你知道么?这不是普通的天火,这是上天对我地指责。”我尽管心中疑惑,但是仍耐下心来,不去催他,他定了定心神,眼中迷茫渐消,缓缓地道:“陈萧那件事,经查属实,江南各处确有瘟疫横行,螯拜他……勒令州府官员圈禁百姓,封索消息,粗略估计,被圈禁百姓近十万,这其中,竟有好些并未染瘟疫的人……”说到这,他的身体又是一抖,“我重汉轻汉又能如何?十万……你叫他们如何不恨我!”说着话,他地身子蜷在一起,“那太和殿。当初重修之时为防天火特地做了防护措施,为何被天雷一击即烧?火势蔓延之快,久扑不灭,好不容易扑灭了,这才下起大雨,”他自嘲地哼笑一声,“这是上天在警告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此对待百姓,今日烧的是太和殿,他日烧地就会是大清江山!“说罢,他竟不能自己,泪流满面。听他说完这一番话,我心中的惊骇得无法用言语形容,没想到陈萧的密奏不仅是实qing,而且还是极其严重的“实qing”。十万百姓,这是另一场扬州十日,顺治说得没错,圈禁十万百姓至死,这叫汉人如何能不恨他!这种恨,需要多久才能化解?“鰲拜因何要这样做?”他静了一会,将手腕搭上眼睛,“要控制这场疫症,救活这十万条xing命,势必要动用国库,他不让我知道这件事,就是想……保住那些库银。”“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这是什么烂理由?国库又不是他家开的,他为何一定要这么做?”顺治吸了一口气,“如果动用了那些库银,准葛尔和云南地仗就打不下去了。”我皱了皱眉头:“那是军饷?”顺治摇摇头,“自大清入关,这仗就没停过,国库连年空虚,这几年还好些。存下了一些银子,可边关战事又起,去了军饷,这些引子仅够应急之用。”我急道:“既是应急之用,为何不用它来解江南疫qing?”“动了这些银子,若是再起战端,大清就再也打不起仗了。”他轻轻闭上眼,“况且,这疫qing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控制得住的,若是控制不住,结果会比现在更糟。”听着他地话,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你……与鰲拜谈过了?”他点点头,“我质问他为何置万民于不顾,陷我于不义,他却答得字字铿锵,汉人是人,我阵前将士便不是人了么?”他模仿着鰲拜的语气,“百姓没了,可以再生息,国土没了,却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xing命才能夺回来!今日救了江南的数万老弱病残,明日他们又会死在准葛尔骑军的马刀之下!”他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你说,我又该怎么办?”我此时已完全没了主意,站在鰲拜的角度来说,他没有错,汉人在他眼中本就一文不值,为了保持战事顺利,他也没有丝毫犹豫便捨弃了他们的xing命。于顺治来说,国,是他的国家,民,是他的子民。当二者相冲突时,当他只能选择一方时,他心中的矛盾可想而知。想起他今日的种种表现,我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你……已做了决定?”他没有说话,我又问:“你默许可鰲拜的做法?”“我……没办法。”他回答得十分无力。“不!你有办法!”我叫道:“你可以救他们,用国库里的那些银子。你难道要为了一些或许根本不能发生地事qing而放弃眼前这十万条xing命吗?”他闭了闭眼,“你不明白……”“我明白!”我看着他:“你不愿为了他们冒险,或者说你不愿为汉人冒险。如果今天受疫的是蒙古人呢?是满人呢?你救不救?”“你不要bi我!”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寸步不让,“不是我bi你。是你天天将满汉一家挂在嘴边,事到临头又如何?”“不要说了!”他勐地坐起身来,“事qing远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他地眼睛有些发红。“你当鰲拜是什么人?你当他真能只手遮天?你真当只凭他鰲拜一人此事便能瞒得如此严密?”我微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朝中不只是鰲拜一个在瞒着我。索尼、偈必隆,苏克萨哈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事qing发生这么久,为何这有一个小小的五品御史直言上奏?你当其他人都是瞎子哑巴吗?”“你是说……他们早有默契?”顺治神qing渐冷,“没有他们地支持,我纵然身为皇帝。也是寸步难行。那些百姓……就待天下大定后,再向他们请罪吧。”“福临。”这便是他的无奈么?看着他的背影。我轻声唤着,他没有回头,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我从他身后环住他地身子,他朝我怀中靠了靠,稍稍放松了一些。“惠,”他虚弱地开口,“不要怪我,谁怪我都好,你不要怪我。”我紧了紧手臂,缓缓点了点头,我怎么能怪他呢?对百姓的愧疚,对战事地无奈,对朝臣地防备,每一项都使他jing疲力竭,这才是身为皇帝真正不能自己之处,相比之下,后宫那些事qing又算得了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向各地筹些款项……”我试探着开口。他摇摇头,“此种疫症散播速度很快,若是以此为名向各地筹款,怕举国上下人心惶惶,若到了那时,各地反贼恐怕又要蠢蠢yu动了。鰲拜他们还是做对了一点,将瘟疫一带严行控制,对外则封锁一切消息,”江南本属富蔗之地,国家赋税十之三四皆由江南所出,其它地方?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筹得这么一大笔款项。”我沉默不语,这可真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惠,”他回头看着我,“我好累,我真的不想……做这个皇帝。”“好!”我仿佛中了咒语般缓缓地道:“再过几年,这个皇帝再做几年……便不做了。”显然,他以为我的话是在安慰他,他朝我笑了笑,“到时你就做不成皇后啦,你还会陪着我吗?”我没有说话,拂过他散落的头髮,合着我地,轻轻的打了一个结,随后看着他,漾开一抹笑容。看着我的举动,他的眼圈居然红了,我还没来得及取笑他,他便深深的吻住我,身子与我紧紧贴合,不许我再逃离一分。“惠,”他在我耳边低囡,“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我无声的笑了,将手掌贴近他的胸口,“只要这里还有我,我便永远都陪着你。”“真的?”“我还能跑到哪去呢?”我笑道:“要不然咱们勾手指?”说着我伸出展开的小指,他盯了半天,惑道:“什么意思?”我像见外星生物一样看着他,他到底过的什么童年生活啊?居然连勾手指都不知道?我将他的手抓起,板起小指勾在我的指上,“这是一个约定,跟击掌的意思一样,勾过手指,就再不能反悔啦。”他盯着我们相缠的手指,展颜而笑,“我们永远在一起。”“不管到哪里,”我急着补充,“不管我们是何种身份。”“呵呵,”他笑道,“娘子。”我愣了一下,接着红着脸轻声嗔道:“乱叫什么?”他笑道:“以后不做皇帝时便要这么叫了,先熟悉一下。”“你……真捨得不做皇帝么?”我问得有些犹疑。“只要你陪着我。”他的目光瞬间变得认真无比,我几乎分不清他说得到底是真是假,“该你了。”他轻笑。我深吸口气,管他是真是假,就算这个念头他现在只是想想而已,总有一天,我也要努力将它变成现实!我要与他出宫,làng迹天涯!“夫君。”他俯下头来,“叫什么?没听见。”“夫君。”他勾了勾唇角,“真好听。”我横了他一眼,羞涩的低下头去,他贴近我,将脸埋进我的颈窝,轻轻的、长长的出了口气,颈侧传了不正常的热度让我有些担心,轻轻地拍他,他反倒蹭着我的颈子将身体压得更实了些,我有些透不过气,却不想推开他,直到耳边传了细细的梦呓:“会的,会有那么一天……”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三章募捐 自从那日之后,不知为何,顺治对政事似乎懈怠了许多,虽每日召我前去御书房陪他批阅奏章,但那一厚摞奏摺往往只批了两三本,他便要捉住我温存一番,几日下来,摺子攒了厚厚一叠,体力倒消耗了不少,这怎么能行!虽说要将他拐出宫去,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皇上就得批一天奏摺!打定主意,今日定要好好“教导”他一番,可是可是……事qing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97页 我一边“忍受”呃……好吧,“享受”着他对我的上下其手,一边“义正严词”的数落着他:“别……摺子还没……嗯……不要……”天吶!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要拒绝他还是要勾引他,狠狠心推开他,我跳下御座站到殿中气道:“你若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来陪你了。”“你捨得么?”他得意地笑着。我只啐道:“你看我舍不捨得!瞧瞧你现在,哪还像以前那个勤政爱民的福临!”他脸色一沉,“大胆!”“少吓唬人。”我丝毫不以为意。他有些泄气地垮下双肩,半晌才道:“勤政!勤政有什么用!”我轻嘆一声,知道他还是在为江南的事qing耿耿于怀,国库中的那些银子被那些满洲贵族看得紧紧的,就算是皇帝也无能为力,而江南所需用度绝不是个小数目,要顺治眼睁睁的看着江南百姓受苦他却使不上力气,所以才会有些灰心罢。被顺治的qing绪感染,我的心qing也有些低落。回到坤宁宫做什么都不是心思,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帮到他呢?钱!这个万恶地源头,可缺了它又是万万不行的。为了帮他想办法。这几天我忽然忙碌了起来,连顺治找我我也藉故推辞。本还担心他生我的气,谁知他却一改近几日地颓废勤励起来,听了常喜的回报才知道。顺治以为我是真地气他不努力才不去见他,这几日都在批奏积攒的摺子。我这才稍稍欣慰了一些。三日后。当我拿着这几天的成果去找他地时候,他正坐在御书房长吁短嘆,仍是一副提不起jing神的样子。“怎么了?”他看了我一眼,递过一本摺子。“据统计,要解江南之困至少需要白银一百万两。”我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看来他虽然默许了鰲拜等人地做法,但是还是没有放弃那些百姓,仍在努力地想办法呢,只是这个数字让我吓了一跳,“那么多!”接过摺子看了看,其间对江南受疫所需一切用度全记载得明明白白,就连大批收购的药材,药商会乘机哄抬药价一事都估量了上去。“这是谁弄的?好详细。”能做出这份“报价单”的,想必也是个人才。顺治揉了揉鼻樑,“一个叫叶明之的人,据说是陈萧地同窗。”我微讶道:“你见过他?”他摇摇头,我惋惜地道:“这样的人才,你应该见一见地,如若他能为国效力,岂不是一件好事是?”顺治哼了一声,“他?就怕他与陈萧一样,也是个刺儿头。”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看来顺治真的是让陈萧缠怕了。顺治长嘆一声,“一百万两!现在内务府只有不到五十万两,除去一切开销用度,所能动用的不过三十万,杯水车薪。”我轻嘆着坐到他身边,将手中一直拿着的东西给他,轻声道:“本想着帮些忙的,没想到竟需要这么多钱。”顺治看着手中的东西有些讶然,那是一本帐簿,翻开来,头一页写着:皇后,银五千两,金一百两。他抬起头,“你……”我笑笑,“往后看。”他又翻一页:佟贵妃,银三千两,金一百两。接下来是贤贵妃、静妃、淑惠妃、宁嫔、贞嫔……凡是宫中有品阶的,或多或少,无一缺漏。待他看完,我笑道:“粗略计算了一下,换成银子大根有五六万两左右。”顺治的表qing有些呆呆的,“这都是你们的体巳钱,怎能……”“你不也是将自己的体巳钱拿出来么?”他勾了勾嘴角,忽然问道:“你怎么与她们说的?”我笑笑,“放心,我只是说皇上想重修太和殿,又不想动用国库库银,这几天正烦着呢。”顺治皱了皱眉,“只是这样?她们便肯捐这么多?”我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地道:“还能怎样?”他朝我挑了挑眉,摆明了不信的样子,我gān笑了两声,“也没什么啦,我只是告诉她们,皇上会视众人表现而有‘奖励’。”“奖励?”他不明其意。“就是……”我吞了下口水,“拿得多的,你就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你……”他眯起眼睛,“你把我给卖了?”“没这么严重啦!”我连忙打哈哈,“反正你也是要召见她们的。”他连瞪我数眼:“亏你想得出来!”我讪笑了两声,想当初我将宫妃聚集起来要她们捐款时,她们倒也是像征xing地捐了一些,可那么一点点钱叫我怎么拿得出手?不得已只好使出“杀手锏”,又言名这本帐簿是要给皇上看的,她们的积极xing果然大大提高,谁都不想落于人后。“今天晚上……就去咸福宫吧。”我低下头飞快地说完,顺治气着指着帐薄道:“不是你捐得最多么?”我垮着脸道:“我捐这么多是因为我知道这些钱的用处,可她们拿出那么多钱都是为了想讨好你,想多见见你而已。唉,也体谅体谅她们罢。”“你竟然不介意?”“当然介意,”我白了他一眼。“只是我更介意那些江南百姓。”他看着我,忽然笑着将我拥入怀中,“谢谢你。”“谢我做什么?”“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脸上微微一红。“谁为你了?”看着桌上的帐薄,我又忧道:“只是还差得太多了。”顺治笑道:“你们一群女人都知道替我分忧。那些大臣们更是一个都别想跑,明儿早朝我就让他们捐银子,不捐不准出宫!”我“扑哧”一声乐了。“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不讲理就不讲理罢。”他嘆道:“最要紧地是能筹到银子。”第二日,我早早的便去了干清宫等顺治下朝。等了好久。眼看时已过午,他这才姗姗而回,面色颇为不善,我连忙迎上询问。顺治朝屋内的宫人挥了挥手,待她们全部退下后。才重重地坐在暖炕上,恼怒道:“气死我了!”“怎么了?”我轻声道:“筹款地事qing不顺利?”顺治朝常喜勾了勾手指头,常喜连忙奉上一本帐册,顺治道:“看看。”我上前拿起,一翻之下不禁有种哭笑不得之感,“弄了一早上,就弄回这个?”这哪里还是什么筹款的帐册,分明就是一本白条册。一条一款全是某某大人赊欠太和殿修缮款银某某两。顺治在一旁气道:“除了这个,还有他们一个月地俸禄!”见我不解,他又道:“最开始说要修缮太和殿,他们倒也大方,都说这个月的月傣不领了,可他们的月俸加起来才多少银子?我刚一说不够,他们倒好,都跟我哭起穷来了,后来见我bi得急了,就一个个地签了欠单,让我先从国库中调银子,他们再慢慢还上这笔款项。哼!若国库的银子能动,我还找他们gān什么!”我将帐册轻轻地放到几上,坐到他身旁道:“也就是说,此次筹款行动彻底失败了,一纹银子也没见着。”他地脸色红了红,恼得紧盯着那本帐册,“明日我就派人各家去要,看他们谁敢不给!”我一时无语,“这……会不会太不讲理了?”他看了我一眼,“他们想矇混过关,我偏偏不如了他们地愿,我是皇上,他们能奈我何?”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一声厉喝:“正回你是皇上,更不能如此胡闹!”声一入耳,我与顺治皆是一惊,这个声音……竟是太后!朝门口看去,果然,太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柳眉倒竖,粉面含怒,我二人连忙起身,上前两步给太后请安。太后是什么时候回宫的?为什么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正当我惊疑之时,顺治开口道:“皇额娘是何时回来的?也不知会儿子一声,儿子好去接您。”太后冷哼一声,“知会你?你有时间搭理我么?不是得去文武百官家要银子么?”太后不愧是后宫中的大姐头,她这一发火,就连脾气向来不怎么好地顺治都讪讪得不知说什么好。太后怒道:“一个皇上,一个皇后,合起来胡闹!硬bi着官员写借据,传出去成何体统!”顺治皱眉道:“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又关皇后什么事了?”“不关她地事?”太后瞟了我一眼,“那皇后集齐后宫捐银子又是怎么回事?”太后缓了口气,“想修太和殿,国库中没有钱么?内务府没有钱么?非得拉下脸来跟人要?皇室的脸面都快让你们丢尽了!”这是我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太后身上的怒气,低着头,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顺治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子,将我挡在身后,也口气不佳地道:“现时边关战事吃紧,国库库银岂可随便动用?他们是国之臣子,理应为朕分忧!”“这是分忧么?这是让人笑话!”太后指着顺治气道:“修个太和殿,你准备修进去多少银子?四十万两还不够用么?”顺治脸色急变,我心中暗忖,太后的消息真是灵通,这几日我与顺治筹集的银子可不正是近四十万两么。太后盯着顺治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也不能让史官和百姓记你一个贪奢好yu之名!”对着太后的目光,顺治没有丝毫退缩,“儿子想做什么,后额娘还不知道么?”太后的瞳孔缩缩,“身为皇帝,做事要审时视度,不可随心而为。”顺治大声道:“不可随心,更不能违背良心!”太后脸色渐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万代基业,有时必须要捨弃一些东西!”我呆呆的看着这对母子你来我往的打着哑谜,心中一阵迷茫,难道说顺治想用这些钱做什么,太后全都知道么?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四章母子 听了太后的话,顺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果然知道……”太后重重地吐了口气,偏过脸去,“我知道不知道,一点也不重要!”顺治的脸上染上一丝愤然之色,他大声道:“不!对我来说相当重要!”他的双眸中闪动着受伤的光芒,“你……为何也合着他们骗我!”见着顺治的样子,太后似是有些于心不忍,但很快她狠心的扭过头,“告诉你又怎么样?让你知道后再像现在这样由着xing子胡来么?”顺治盯着太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呵呵……”他自嘲地笑了两声,慢慢的朝门口走去,经过太后身边时,他微顿了一下,似是希望太后将他叫住,知识太后脸色铁青,双唇禁闭,并无开口之意,顺治面上嘲弄之色更浓,大步走出殿门。“福临!”我连忙叫住他。他停了停,“让我一个人……呆一会。”他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消沉。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时,我转向太后急道:“皇额娘,您……”太后抬眼看着我,她眼中莫名的哀伤之色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的语气不自觉的放缓,“您为什么……”“为什么不叫住他?”太后反问。我点点头,他有机会的,不是么?太后看着我,神色显得有些漠然,“因为我每做一件事前,都会好好想想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我愣在原地。他要走了,你叫住他,这么简单的事。会有什么后果?“我又何尝不想叫住他?我又合唱想我母子离心?”太后地嗓音略带了一丝颤抖,“只是……”她迟疑了一下。仿佛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再跟我说下去,终于,她轻嘆一声。“只是我若叫住他,便是对他认了输了。”我困惑的摇摇头。她在说什么?什么认输?太后淡淡地道:“知道我为何出宫么?呃……不是养病去了么?不过显然在这个时候这个答案是不正确的。我选择沉默,听太后说下去,太后长嘆道:“我就是怕会与他闹成这副样子。”我皱了皱眉,“皇额娘既然早知道这件事,就应先告诉他,两人一起想办法,芑不必现在要好得多?”“那……那与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太后盯了我半天,才道:“不明白么?这件事若是早让他知道,他便会闹着要与我站在同一阵营,动用库银了。现在他自己查出来,也明白了朝臣们的意思,没人支持他不敢轻易动那些库银,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我这才有些明白,原来太后出宫,就是想避过与顺治的正面冲突。“那……”我吶吶地开口,“向大臣们筹些银子,又可以不动库银,芑不是一条解决之道?”“的确是一条解决之道。”太后道:“不过……一次行了,两次呢?三次呢?若是开了这个先例,日后谁还肯为朝廷尽心尽力办事?况且向朝臣索捐,谁能捐得多?谁又敢捐得多?一年的俸禄不过那么点儿银子,若是捐得多了,不是摆明着告诉众人他贪了银子么?”太后说得好像是挺有道理的,但我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些人死于疫症?”“一将功成万骨枯。”太后看着我,“治国也是如此,想要得到更多,必然会有放弃。他……始终看不透这一点。”我怔在原地,细细地思索太后的话,突然间,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得打个冷战,身体也不能自抑地微微颤抖。身为帝王,不能感qing用事,不能意气用事,要冷静的看待每一件事qing,权衡利弊,再作出最终决定。太后说,他始终看不透这一点,那么……太后竟是要用这十万条xing命老教会福临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帝王吗?所以太后对此事不闻不问,任由朝臣们合起来瞒着他,让他气急败坏,让他无能为力,最终让他明白,皇帝不是那么还做的,不是想什么是什么,要懂得取捨,相信这十万百姓,是矣铸就一副衬得上帝王地铁石心肠了。这就是他要走的路么?这就是他要学习地帝王之术么?不嫌太过残忍么?惊恐之余,对他又是深深的疼惜,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他每日所学的,就是这些!“你不必替他抱屈。”太后仿似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你所想的,他一早就明白!”我心中惊讶至极,是了,他定然是明白的,所以他才会在太和殿烧毁时那般模样,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怕百姓恨他,更怕他将来要面队的路!看着我一脸的怜惜,太后冷哼一声:“你真的不明白。”我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她,她的脸上蒙着一层寒霜,“他正是明白这其中的一切,所以他才会做这种抗争,你道他是真想去朝臣家收银子么?他是想bi我向他回来,你道他刚刚真是在痛惜我们间的母子亲qing么?他是在引着我向他低头。这么些年来,我们之间还剩下多少亲qing,我们自个儿最清楚!”太后的脸上夹杂着一丝痛苦,眼中现出点点莹光,“你,真的了解他么?”太后的话惊得我一阵失神,就连太后何时离去都未曾发觉,怎么会?我的脑中不停的响起太后所说的,试问世间有哪对母子会用这种相互试探的方式相处?他们之间的隔阂竟然深到这种地步?回过神来,殿上只剩我与袭人,袭人道:“主子可要去找皇上?”我轻轻摇了摇头。“让他静一静吧。”不只他要静,我也要静一静,他们母子斗法。我又要怎么做呢?出乎意料的,回到坤宁宫。顺治竟然等在那里,见了他,我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他盯了我半天,缓缓地开口道:“她……都说了什么了?”“她说了什么你真的想知道么?”我说道:“还是你只想知道她对这件事的态度?”他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还问什么。她的态度一早就摆在了。”他自嘲道:“我还以为自己在她心中会有一点地位的,谁道……”“福临!”不知为何,他的样子让我没来由的生气,“你这是什么话,他始终是你额娘。”“是么?”他嗤笑一声,“若是她也这么想便好了。”“那你就没有错的地方呢?”我气道:“你故意在她的面前做出那副样子,你可知她见了心中有多难受!”顺治不予置否的笑了笑,我急道:“你为何这么做?”“我这些都是向她学来的。”他看进我的眼中,“若说故意,也不尽然,我是真的难过,只是她将这些权当作是故意,只因这些都是她曾用过的招术,她难受?”顺治冷笑一声,“她这样对我时,怎么不想想我多难受!”我错愕得说不出话来,看着顺治嘲讽地笑脸,我讪讪地道:“她……还是很看重你的。”顺治摇摇头,“在她心中,最重要的只有‘大清’二字,这两个字,比我这个儿子重要得多!”我怔忡的看着他,他与太后平日里尚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一旦遇到事qing,便会有这样的冲突么?大清?我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说对。”我面对太后时,她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无奈而又哀伤的qing绪,断然不会是假的,“你想没想过,她为何要对大清这么尽心尽力?只因大清的皇上是她的儿子,她想让她的儿子流芳百事,她想让人人都说她的儿子是个得道的明君!”他别过头去,沉默不语,半晌才低声道:“我根本不想做这个皇帝,她可以不去争,多尔滚要做皇帝,让他做好了,为何偏叫我来做!”我摇摇头,“当时是种什么状况我不清楚,但你一定清楚,绝不会是谁想做便做了,把一个六岁的孩子推上皇位,定是当时最折中的办法。”“况且,”见他又要反驳,我接着道:“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当这个机会放在眼前,有哪个母亲会不心动?就算是我……”“你怎么样?”“若是我,我也会做相同的选择。”看着顺治没有一丝表qing的脸旁,我轻嘆了一声,“你怪她,是因为多尔滚?”顺治的眼中闪过一抹yin霾,我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当初你孤儿寡母,她若不与人虚以委蛇,你母子如何能安然过到今天?”他挣开我的手道:“什么虚以委蛇,我看她倒快活地很!”我长嘆一声,“知道你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是你们两个都把自己的内心封得死死的,不肯让对方看到,如果你们能好好坐下来聊聊,互相倾听一下对方的心声,你们便不会这么痛苦了。”顺治哼笑道:“她痛苦过么?”我严肃的望着他,“如果太后与多尔滚真的像你想的那样,那太后就太可怜了。”我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勐的铁青,我不顾他的恼怒,迳自道:“喜欢一个人又不能嫁给他,偏偏还嫁给了他的哥哥,这种痛苦你能明白么?一边是自己心仪之人,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取捨之间的痛苦你能明白么?当自己的儿子要将他挫骨扬灰时,她的痛苦你能明白么?”“够了!”他大喝一声,恼怒得青筋bào起,“他们之间如何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看着他这副气恼至极的样子,我番然醒悟,我真是笨,太后与多尔滚之间真真假假的事qing在他的心中始终是一根刺,他觉得太后背叛了他的父亲,背叛了他,所以不管他们之间的事多么悽美,多么哀愁,在顺治中,始终是不可原谅的。“对不起。”我识相地道歉。他沉着脸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说,或许……你可以试着跟她谈谈。”“哼,我也想。”他的口气生硬,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在说反话,他慢慢地踱到门口,刚要跨出门去,身子顿了一下,“其实……你并不会哦那么做,对么?”我愣了一下,“什么?”他半偏过头,“如果换了你是她,你一定不会让你的孩子捲入到这场战争中去。”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坤宁宫。看着他的背影,我勾了勾嘴角,我不会么?或许吧,因为我太渴望自由,又怎会将自己的孩子投入牢笼?可是,若是我的孩子不想要自由呢?当他长大了,他会不会又怪我为何没为他夺得天下至尊之位?我轻轻地坐在椅上,淡淡地笑了,世事无常,由此可见。当天晚上,顺治终是去了慈宁宫,虽然他在坤宁宫表现得那般恼怒,可他仍是去了。或许他是想再给太后一个机会,有哦在给自己一个机会罢。
第98页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五章闺qing(一) 第二天一早,我刚刚起身,太后便派了李福过来找我去慈宁宫。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顺治竟在慈宁宫呆了整晚,一大早才匆匆忙忙的赶去上朝,我又问李福,皇上与太后的神qing如何?李福答道:甚为平和。我点点头,心放下了一些,虽不知他们一晚上都在说了些什么,但没争执便是好事。到了慈宁宫,太后正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她睁开双眼,眼中布满了血丝,不大有jing神的样子,我轻声道:“皇额娘还是先歇吧。”太后摆了摆手,“不打紧,坐吧。”我坐至一旁,太后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半天没有言语,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主动开口道:“皇额娘找儿臣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太后轻笑道:“没事,就是想见见你。”见我不解,她又道:“我实在是想谢谢你。”她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她是在谢我劝顺治到这里来。我急着问道:“你们没事了么?”话一出口又觉得太唐突,好在太后并不在意,她笑了笑,“那么多的心结芑是一晚就解得开的?总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始吧。”我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后轻轻地点头,“这都是你的功劳。”我连连摇头,“母子间哪有隔夜仇,我只是给皇上一个台阶下罢。”太后慈爱地笑道:“福临他好象不再像以前那么任xing了。”“他以前任xing不过是为了更多的吸引皇额娘的注意力罢了。”太后听后怔了一下,旋即点头钓道:“有你在他身边我真的放多。”太后睨了我一眼。打趣道:“我希望下次回宫时,你们能让我抱上子。”我红了红脸,又想到太后的话,惑道:“皇额娘还要出宫?还去南苑么?”太后摇了摇头道:“不去南苑了,去……”她似是有些迟疑。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去山西。”“去做什么?”“借钱。”“借钱?”我诧异地道:“为什么要……”太后笑笑,“你们那点银子能解决什么问题?况且那些银子运走了,你们又拿什么来修太和殿?太和殿不修。你们又如何跟后宫和百官代?”我吐了吐舌头,当初只想着筹钱了。这些问题统统都没想过。太后嘆了一声。“福临他心肠软,终是见不得百姓受苦的。”我点点头,又问道:“皇额娘要去管何人借?那么多银子他拿得出么?”太后道:“天下首富俱在民间,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不要。借个百八十万两银子应该还是可以的。”我暗暗咋舌,百八十万。难怪顺治非要bi太后回来,看来她是真有办法的。“不知皇额娘何时起程?”“明日便起程了,”太后看着我道:“我走后你多陪陪皇上,他xing子急,好冲动,遇着什么事需多规劝着他,不能随他任意妄为。”我点点头,太后又道:“恩贵人是鰲拜的亲侄女,我有意给她进个嫔位,你回去与皇上说说,这段时间让皇上多与她亲近,将来办起事来鰲拜他们才不好多加阻拦。”我垂下眼帘,又点了点头,太后轻嘆道:“你怕什么?现在皇上整颗心都在你身上!撵都撵不走。”我被说中了心事,双颊一红,太后摇头笑道:“放心,适当的放手会让你得到更多。”更多?是指掌握整个后宫么?我笑了笑,没有言语,太后虽然睿智,但恐怕她永远都不会明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眼见太后倦意渐浓,我辞别而出,径直朝干清宫走去,途径养心殿,却见到乌云珠和宛如守在门外,脸上满是急切之色,二人见到了,忙不迭地请安,我好奇道:“皇上在里边?”她二人点点头,我又道:“为何不进去?”乌云珠道:“皇上正在与朝中大人们议事。”我点点头,“你们怎么了?苦着一张脸。”宛如急道:“娘娘,臣妾的阿玛病重不起,臣妾想恳求皇上恩准臣妾出宫探望。”病重?我突然想起,鄂硕可不就是十四年去世的么,我又留意到宛如用的字眼,她只是说“臣妾”,并未说“我们”,看来在她心中,铁定是认为鄂硕此次病重又是乌云珠所克了。抬眼望去,果然,宛如焦急的神qing中夹杂着一丝愤然,我不禁暗暗摇头,人要是钻进了牛角尖,真是谁也拉不回来。我朝院中看了看,见常喜候在门外,刚想叫他过来,养心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打开,走出一人,竟是陈萧,陈萧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见到我,三步并做两步奔到我面前,俯身拜倒,在他低下头前,我瞄到他的眼神飞快的朝我身后闪了一下,我偏过头斜了袭人一眼,袭人连忙低下头去,面红似火。这时顺治也踱到门口,见到我微愣了一下,陈萧起身后再揖一礼,退出门去,顺治这才开口道:“怎么一起过来了?”乌云珠面带愁容的上前一步,将鄂硕重病的事qing说了,顺治皱了皱眉道:“怎会突然病得这么重?”宛如在一旁哭泣道:“先前还好好的,今早额娘叫人捎进话来,说是阿玛已起不了chuáng了。”顺治想了想,转身朝常喜道:“派人送两位爱妃出宫,再着两名太医伺候,需用药物只管进宫来取。”常喜低头称是,乌云珠和宛如连忙谢恩,顺治摆了摆手,她二人这才急着退下了,我笑盈盈的走到顺治面前,他反倒扭捏起来。吱唔了半天才道:“昨日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原来他还记挂着昨日之事,“昨日我也不对,不该说那些话刺你。”我笑道:“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去了慈宁宫,还让皇额娘答应去帮忙筹款。”顺治脸上一红,吶吶地道:“我……毕竟是她的儿子。其实她心中,也真是有许多苦处的。”“这不就好了?”我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事。小心地问道:“你这次……是真心的?”该不会是为了劝服太后帮忙而使的计策吧?顺治的脸上现出难言的尴尬神色,他掐了掐我的鼻子。“你将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挣开他的手。转身进了养心殿门,笑到:“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我问道:“陈萧来做什么?”顺治也转身进来,“我想让他随皇额娘前往山西。待筹到款项后,他就直接带着银子前往江南,也省去了来往时间。”我点点头,陈萧的确是个前去赈灾的好人选,“这下可曾松一口气了?”他笑了笑,指着桌上那一叠摺子道:“批完了摺子才能算松了气。”说着他坐至案前,随手打开一本,我也走上前去,替他调了些硃砂,静静的看着他批阅奏章,他那专注认真地神态,真的很吸人哩。他批了几本,忽然抬头,撞上我的视线,笑道:“看什么?”我红了红脸,连忙垂下眼帘,他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手中还握着硃砂御笔,“闭上眼睛。”我的脸色越发红了,顺从的闭上眼睛,期待着他接下来地举动,他渐渐向我靠近,我抿了抿唇,做好一切准备,谁知落下的却不是他柔软的双唇,只觉眉间一凉,他手中的御笔触到我的额上,我身子闪了一下,刚要睁眼,却被他按住,“别动。”他这是要给我画花脸么?我哭笑不得的耐着xing子任他随意施展,直到他说“好了。”我才睁开双眼。“真好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净胡说,”我啐道:“被画了花脸也叫好看?”他没有说话,只是笑嘻嘻地将我拉到镜前,这一看,却叫我呆了晌,眉间被他用硃笔勾出了一朵纤美的花钿,硃砂的绯红衬在光洁的额上,整个人倒显得光彩了许多,我左右看了看,假意嗔道:“无端的画这么好看做什么?我本就长得丑陋,现在更是被你这朵花给衬没了。”他从后面拥住我,在镜中与我对视,“哪里丑陋?我只见到人比花娇。”“贫嘴。”我回过身轻锤了他一下,将他推回书案前,“摺子还没批完,接来胡闹。”他乖乖地坐下,又看着我傻笑了两声,这才低头继续,我赏他一个白眼,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在四年,最多再有四年,我会让他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一个人。为了能让他专心的批摺子,我索xing从养心殿里出来,逛了一圈,也没见着袭人,问了问随行的宫人,她们只说袭人出了院子,但是做什么去就不得而知了。这么神神秘秘的,八成与我想的差不到哪去,出了养心殿的院落,刚一转角,正撞上匆匆而回的袭人,见到我,她显得有些慌乱,“主子金儿怎么这么快就……”“你倒想我多耽搁一会,好让你跟他多聚聚。”“奴婢……没有……”“没有?”我打量了一下她,“身上挂的荷包呢?”那只荷包她从不离身,今日竟不在身上,去处可想而知。袭人的脸色变了变,头垂得更低,“奴婢该死。”我没好气地道:“要送也送个新鲜点的东西,送来送去都是荷包。”袭人道:“奴婢哪有主子那般蕙质兰心。”我失笑道:“还学会拍马屁了,行了,起来罢。”她起来后,我上前拉住她的手继续前行,袭人连忙后退一步,死活不肯与我同行,我只好松手,嘆道:“我不想你与他多接触倒也不差别的,只因为他家中已有正妻,你若嫁过去只能做个妾室,我哪里捨得。”袭人的眼泪“唰”的流下,“奴婢……”我抬手止住她,“不过瞧你说的那陈夫人品xing倒也贤良,陈萧这次奉旨出京,若差事办得好,等他回来皇上必有封赏,官做大点,我也放心点,到时你若愿意,我便将你嫁给他罢。”qing之一事,本就是越理越乱,就连我又何尝不是与那么多女人分享福临?分享一个男人真的很辛苦,但若说让我离开他,另嫁他人,我又肯么?袭人听我说完连连摇头,作后gān脆跪到地上,泣道:“陈大人与夫人感qing甚笃,奴婢只求陈夫人病体早日康復,不敢有所他求。”“你……”我神qing复杂地望着她,或许袭人是真的爱上了陈萧,所以她才会做出如此选择,我轻嘆一声,“到时再说罢。”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六章闺qing(二) 当天晚上,太后将所有宫妃传到慈宁宫去,应该是宣布替湛恩晋位一事,果然,在众人齐聚之后,顺治的圣旨就到了,先定个名位,待淳嫔产下皇裔后一同行晋位礼,可太后偏要如此,这又是在替湛恩造势了,以示对她的恩典。最开心的倒是紫云,她兴奋得小脸通红,席间不停地拉着湛恩说话,湛恩脸上始终是那副淡淡的微笑,宠ru不惊,让人对她的印象不由得又好了三分。由于太后明日还要出行,宴会行至半路,太后便回去歇息了,太后一走,宫妃们明显活跃了许多,要好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话家常。洛颜凑到我身边来,端详了半天,说道:“皇嫂,你额间的花钿描得可真好看。”“那还用说?”身后的湘云连忙道:“这可是皇上亲手画上去的。”说话间脸上竟带了一丝骄傲,好像这是多么了不得的事qing。我笑着瞪了湘云一眼,“就你知道。”湘云吐了吐舌头,此时席间的喧闹之声一下子小了不少,抬头望去,几十号人的眼睛齐唰唰的盯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我头上突然多了两只角一样。第二日太后出行,所有宫妃照例前来相送,一打照面让我吓了一跳,十人中竟有八人在眉中描了花钿,顺治到场时也有些奇怪,朝我看来,我低声道:“还不都时你昨天那朵害的。”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朝身后扫视了一圈,笑道:“也不错,百花争chun。”佟妃在一旁笑道:“咱们这都是东施效颦。”看着佟妃那张艷光四she地脸。我略有挫败地嘆了口气,她若是东施。世间要到哪里去找比她还要美的西施?不过……我这算不算是引领了一回后宫的时尚运动呢?乌云珠昨日回来得晚,并不知这些渊源,听佟妃一说不禁好奇地询问,佟妃将经过说了,乌云珠脸上现出几分羡慕,此时顺治在一旁道,“鄂硕怎么样了?身子可曾好些了?”乌云珠施了个福礼才道:“有劳皇上挂心。阿玛想是见臣妾与妹妹回去,心生欢喜,竟能下得chuáng了。”我心中微哂,能下chuáng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鄂硕死期将近,突然这么jing神。怕不是迴光返照了。正想着,太后到了,一番叙别之后,仪驾缓缓驶出宫去,这边太后刚走,那边淳嫔忽然捂着肚子向后栽去,裙上已是湿濡一片,众人立时慌了神儿,顺治也有些手足无措,好在佟妃和宁嫔有过生育经验,连忙指挥着宫人将淳嫔抬入就近地宫中,又喊来稳婆,听着淳嫔在屋内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生孩子好像是一件很恐怖地事qing。正当我胡思乱想得手脚发凉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我的手,顺治脸上地表qing不知是焦急还是担忧,他轻声道:“估计还得一会,你先回去。”此时洛颜也上前拉住我道:“皇嫂,咱们先出去转转罢,这……太可怕了。”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顺治随即遣散了前来送行地宫妃,佟妃和乌云珠却没有走,宁嫔也留在原处,我见状也想留下,却拗不过顺治,只好出了院落。走到外面,我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洛颜上前道:“害怕了么?”我出了口气道:“做母亲还真时不容易。”洛颜偷笑道:“皇帝哥哥大概就是怕你害怕,以后不肯为他生小阿哥,才将你赶出来地。”我脸上一红,“净胡说。”洛颜一脸担忧地道:“皇嫂,你说皇帝哥哥对你这么好,你的肚子怎么还不见动静呢?”我啐了她一口,“大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也不怕人笑话。”洛颜笑嘻嘻地道:“反正我总能嫁得出去,怕什么?”我惊奇地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通了,万事不能qiáng求,就顺其自然好了。”她能有这种想法倒真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她地话倒也让我有些担心,按理说我与顺治在一起这么久了,早应有点动静了,可偏偏……我无意识地将手搭在腹上,扭头朝洛颜道:“你说……我会不会时有病啊?”洛颜听见我的话差点没绊个跟头,她一脸急色地四周看了看,将我与后面跟着地宫人拉开一些距离,“你可是皇后,这种事qing怎可乱说。”“哦。”我呆呆地答应了一声,心中却越想越对,我一定是得了不孕症了,否则哪会……心中多了件事,我再没心思与洛颜逛下去,找了个接口回了坤宁宫,满怀心事的趴到chuáng上,竟不觉间睡着了,直到傍晚醒来,才听说淳嫔已经安然的产下一位小公主,母女平安。这不禁又勾起了我的心事,歷史上的荣惠终身无子,难道我也会是么?可是,我不是计划着要将顺治拐出宫去么?如果出了宫,结果一定会不同吧?不过真正的荣惠可是再宫中呆到七十多岁才去世的,我若出了宫,歷史将会彻底的被改变,将来史书上的记载也一定会不同吧?在我之后还有玄烨,他要做的更是要彻底的颠覆歷史,到时的歷史就不再是我知道的那些……正想着,顺治一脸急色的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太医,见到我二话不说,朝太医微一点头,太医立马走上前来,分别在我腕上搭了两块薄帕,一左一右的为我号起脉来,我被他弄得有些迷煳,“做什么?来错地方了吧?刚生完孩子的是淳嫔吧?”顺治走到我面前道:“听洛颜说你怀疑自己……”他清了清嗓子,“所以让太医来给你瞧瞧。”我脸上一红,“我……只是随口说说。”他将脸别过去,“瞧瞧总是好的,我也急着呢。”过了一会,太医号完了脉,全都表示我的身体没问题,看来还是我的子孙缘没到,太医退下后,顺治走到我身边抱住我,嘆道:“别急。”我好笑地道:“似乎时你更急一些吧?”“我怎么能不急呢?”顺治亲了亲我的脸颊,“我急着要你为我生个皇子,到时我便亲自教导他,让他日后成为我大清最英明的皇帝。”我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你……要我们的孩子……做皇帝?”他笑道:“当然了。”“可是……”我心中竟有些害怕,我的儿子要做皇帝,那玄烨呢?“可是?”他看着我,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时怕咱们儿子再走上我的老路?为争皇位斗个你死我活?放心,”他笑道:“皇后嫡子,继位时理所当然之事,不然……我现在就下一道诏书,立咱们的儿子为太子。”说着他就就朝书案走去,竟是要真的下诏。我连忙拉住他,“你疯了,儿子在哪呢?”他不以为意的笑笑,“写完就先在你这存着,反正总会用得着的。”他对我的这番qing谊不禁让我眼眶微微发热,我投入他的怀中,轻声道:“你不觉得对我太好了么?”他笑笑,“这就算好了么?我害嫌不够。”他抬起我的脸,望进我的眼睛道:“我要将世间最好的,全都给你。”我弯了弯嘴角,也中却不知何处涌出一丝不安,耳边隐隐响起当初那个道士的话:偷来的!偷来的!不自觉的,我身上竟出了一层薄汉,我现在所有的,不正是乌云珠的幸福么?他说,我会永远陪着你,他说,我们的儿子要做太子,他说,我要将世间最好的全部给你!那道士说我会双倍偿还,要怎么偿还?我的出现,转嫁了乌云珠所有的幸福,难道说,乌云珠儿子的夭折,乌云珠的香消玉殒最终也会降临到我的头上?“怎么了?”察觉到我的不自然,他轻声问道。我回过神,一边摇头一边暗骂自己想像力丰富,这么会想,怎么不去写小说啊?我不是下定决心要改变歷史么?又何苦想这些没来由的东西!思及至此,我甩了甩头,抛去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没事,只是在想要怎么劝你,我才不会做那么傻的事qing。”“什么傻事qing?”他呆呆的问道,突然好像又明白过来,笑道:“我只是要你明白我的心意。”我点点头,“我早就明白。”他望进我的眼睛,极为认真地道:“答应我,永远不要……不要……”望着同他眼中滑过的那丝不安,我展颜而笑,“那种事永远也不会发生。”他的唇边渐渐扬起,眼中闪动着互知心意的欣慰,我仿似中蛊般的开口:“只要你还要我,我便永不负你。”我从不知他是个这么容易感动的人,那么简单的一句话,足足让他兴奋了整个晚上,随后“造人计划”也跟着展开,直到次日清晨。迎着朝阳,我慵懒的坐在窗前,由宫人们伺候着梳洗整装。“主子,”湘云拿着一支硃笔嘟着嘴道:“她们都是跟您学的,怎么主子反倒不画了?”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们哪里事跟我学的,前日的花钿明明事顺治画上去的,宫妃们争相效仿,也不过事想讨顺治的欢心罢了。正在替我绾髮的袭人笑道:“不是不画,而是分谁画。今后主子的眉间花钿,怕事只肯让一人画了。”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却一语成谶,而我没想到的事,从那天起,我的眉间就那样空了好长、好长的世间……
第99页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七章请缨 又过了三日,百无聊赖之下叫袭人将的那张瑶琴取了来,正待一展“长才”之时,顺治青着脸匆忙而至,我连忙迎上去,“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顺治皱着眉道:“你可知道皇额娘到底要去哪里?”我一愣,“不是去了山西么?”顺治摇了摇头,“她们一出了京城的地界就直奔着江南去了。”我讶道:“|江南?皇额娘去那里做什么?”话一出口,我便想了个明白,什么向山西的巨富去借银子,全是太后编出来的谎言,她要借钱的“债呀”根本不是在山西,而是在江南!只是江南现时疫症横行,她若提出要去,顺治一定不同意,所以她才会骗我们说是去山西!大惊之下我勐的起身,顺治的脸色非常不好,显是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颤声道:“她……若出了什么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放心,皇额娘一定不会出事。”我一面佩服着太后的胆量,一面劝解着顺治,太后会出事么?她当然不会出事,她还要辅佐着玄烨成为一代大帝呢。顺治咬着牙道:“我已派快马去将她们追回来,江南的事qing,再另想他法。”我摇头道:“皇额娘既然瞒着我们,已表示出她一定要去的决心,你派出去的人,怕是要无功而返了。”果然,第二日傍晚顺治派出去的人便传回消息,太后南下之心异常坚决,只是转告顺治勤理政事。无需担心。不过我想,她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定然满是欣慰。可以预见地,待她回来。她母子间的关系必然会有质的飞跃。几日来,忧心忡忡地不只顺治一人,还有乌云珠他宛如。不过她们担心的不是太后,而鄂硕。后妃出宫回家是请旨地。而且就算请下旨意也得在宫门落锁前回宫,不得在外留宿,几日来两人来回奔波眼两丰清减,但上天似乎并未怜悯她们的一片孝心。吕硕的病qing越发沉重了,这日清晨。我与顺治刚刚起身,正伺候着他换衣服上朝,她们二人便来到坤宁宫求旨,看着她二人消瘦下云地双颊,顺治嘆道:“你们今日回去便在府中多住两天罢,别来回折腾了。”她二谢过恩刚想退下,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朝着常喜耳语了几句,常喜面色微变,顺治问道:“什么事?”常喜看了一眼乌云珠二人,小声地道:“回皇上的话,鄂硕今儿清晨病逝了。”顺治一下子愣住,抬头看向乌云珠他宛如,她二人怔在那里,像是没明白常喜话中的意思,过了半天,宛如才痛哭出声,转身跑出门去,乌云珠虽也是虽也是泪流满面,却始终忍着没哭出声来,顺治见状嘆了一声,柔声道:“你先回去罢,你阿玛……常喜,”他吩咐,“传旨,追封鄂硕为一等辅国公,世袭罔替。”乌云珠呜咽着跪下,“臣妾谢皇上恩典。”乌云珠退下后,顺治地脸色一直都有些yin郁,我上前替他整了整衣领,道:“若是不放心,一会下了朝也去看看吧。”顺治微一错愕,接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想起……”他没有说完,过了一会才道:“你说皇额娘真的不会有事么?”我这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用力地点点头,“放心吧,瞧皇额娘的面相就知道她是个他命百岁的人。”顺治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你还会看面相?”“是啊,哪天级你算一卦。”我飞快地抚平他的衣摆,左右看了看,将他推出门去,“好啦,快去上朝吧,别净想些不好的事qing,小心‘梦想成真’。”我吓唬他。他听了这话居然认真起来,严肃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是不应再想的。”从那以后,顺治果然没再提起这件事,不过却依着太后的教诲,每日勤政不倦。十四年七月,太后终于北上回京,当凤辇驶至干清宫时,顺治竟抑制不住地快步上前新自替太后打了帘子,太后下了凤辇,顺治端详了好一阵才开口道:“皇额娘又骗了儿子一次。”话虽是指责的话,但其间那浓浓的担心任谁都听得出来,太后欣慰地一笑,“不骗你怎能借到这些银子?”太后此次南下,不知她找的何人,竟借得纹银一百五十万两,随行之人皆说不知,只知到了江宁,有一晚太后带着张德海出去,不准任何人跟着,第二日中午才回到行宫,随后成箱成箱的银子陆续从各大钱庄运至行宫,除去五十万两银票,现银足足一百万两。此次随行的两千御林军太后一个也没带回来,全部留给了陈萧,用太后的话说,陈萧真是个可用之人,见了那么些银子眼都不眨一下,当即便求旨前去疫区,听太后说这话时,我不禁瞄了一眼身后的袭人,不出意外的,这小妮子满脸的崇敬之qing。众人随着太后回了慈宁宫,太后大概是连日赶路,真的有些倦了,几次说话都有些jing神不济,顺治见状连忙让众人退下,一群人在行过福礼后太后突然看着我笑笑,又指了指右侧的耳朵,我条件反she般的抚上右耳,原来右耳的耳坠不知何时掉了,袭人忙四下查看,顺治笑呵呵地到我身边,“别找了,这样好看。”我掩口而笑,现在他与太后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念着我的好处,不管我什么样都会说好看的,只是不知他这一句话是否又能带动后宫只带一只耳环的风cháo。又过了几日,太后想必是歇得差不多了,一大清早便将我找去共用早膳,吃饭吃到一半,太后突然问道:“身子还没动静么?”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点了点头,太后轻嘆了声,“回去找个太医瞧瞧。”我连忙道:“已经让太医瞧过了。说是一切正常,大概是……福份还没到吧。”太后苦笑了一下。“你的福分没到,有人的可到了。”我一愣,太后这么说莫非又有宫妃怀了身孕了?这个时候……“是贤贵妃?”我问道。太后讶异地看着我。“你竟然知道?”我摇摇头,“这个时候应该就是她了。”顺治地四阿哥是十五年三月出生的。我算了一下道:“她大概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吧。”“一个半月。”太后皱了皱眉。“你既然知道,为何一点都不着急?”我笑道:“若不是皇额娘今日提起,我也想不起来,况且这种事看地是机缘。急也没用。”有关翻牌子的事,我与顺治都有默契地不再提起。他在坤宁宫住个六七日,便会回干清宫翻一次牌子,虽然这样仍未达到雨露均沾的要求,但也不再是独宠皇后一人,宫妃他朝臣们也都无话可说。我夹了口菜塞进嘴里,“皇上知道了么?”太后摇头道:“只有你我他替她诊脉的太医知qing。”我错愕道:“她自己呢?”“太医还没告知她实qing。”我放下碗筷,低下头缓缓地道:“该来地始终要来。”太后短短几句话中,我已猜到太后不想留住这个孙子。太后从苏茉儿手中接过清水漱了漱口,用帕子擦了擦嘴道:“如果是个阿哥……”“皇额娘放心,”我抬起头,“这个孩子……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是个公主?”太后问道。“不,是个阿哥。”太后眼中疑惑更深,我深吸一口气,看进她的眼睛,“一个不满周岁便夭折地孩子,会对谁造成威胁呢?”这我还是往多了说,事实上乌云珠地孩子只活了不到一百天。太后的眼中充满了诧异,过了半晌,她缓缓地点点头,“那……董鄂氏呢?”太后真是在乎顺治的,我当初毫无理据的那么一句话,便让太后对乌云珠厌恶到今天,甚至只肯叫她董鄂氏。或许我还是有点对不起乌云珠地吧,我在心中轻嘆一声,“皇额娘放心,事到如今,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妃,不会再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了。”嗯……我总不能说,现在想拐顺治弃位地是我吗?太后她出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好,唉,不知为何,一想到她,我心中就不那么舒服。”我轻声道:“若不是儿臣当初对皇额娘说了那一番话,皇额娘或许对她的印像会好些。”太后笑了笑,“其实我心中是明白的,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福临因为她与我翻脸时的模样,能舒服才怪。”听太后说得如此坦白,我不禁勾了勾唇角,太后又道:“惠儿,你告诉我,如果荣惠还是荣惠,你今日所受的荣宠是否都会加诸在她身上?”我怔了半天,才轻声道:“其实是我……偷了她的缘份呢。”太后满眼的不同意,“什么叫偷?你能来到这里权是天意,你所做的一切、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天意使然,所以你根本无需内疚。”天意,我可以将这一切都推给这两个字么?大概是……可以的吧。第二日,太后便又派了一名太医前去给乌云珠诊脉,随后,乌云珠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顺治自然是欣喜的,只是欣喜之余又找了太医来为我诊脉,开了一大堆补气育yin的药方,有几剂还特别吩咐要在房事之后立即服下,袭人满脸严肃的跟在太医身后,不时的将太医的话记在纸上,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我真想哀嗷一声,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我恐怕又少不得变成八卦主角了。不孕,这个还真是挺麻烦,不过我想了几天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我若在这几年内有了孩子,日后出宫便麻烦了许多。这么想着,倒也不急了,顺其自然就好,只是顺治依旧很急,每天半夜都将我拽起来喝那个什么“百子千比汤”。有没有效果暂还不知道,但是那黑漆漆的苦药让我不得不怀疑开药方的太医是不是跟我结了什么仇了。时间过得飞快,眼瞅着七月就剩那么几天了,这日刚用过午膳,袭人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我终于忍不住哀嗷出声,刚要做无谓的抗争,常喜一头是汗的跑进来,“娘娘,快……快……”我手中捧着袭人硬塞过来的药碗,苦着脸问道:“怎么了?”|常喜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皇上和太后……吵得很厉害,娘娘快、快随我去慈宁宫。”“什么?”我赶紧放下药碗,跳到常喜面前,“因为什么事?”这一个月来明明母慈子孝,两个人都舒心得不得了,怎么又突然吵起来了?常喜摇头道:“奴才也不知qing,只是在门外听到屋内有争执之声,苏茉儿姑姑让奴才赶紧请娘娘过去。”我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立马随常喜去了慈宁宫,刚走到殿外,便听见殿内传来激烈的争执之声。我站在门前听了听,不禁十分诧异,太后她竟然又要出宫?又听了一会,才听明白个大概,原来准噶尔叛乱久战不平,清军伤亡很大,顺治又临时抽调了两万蒙军前去支援,清军人数又增至十万之数,谁知这由两万蒙八旗、三万满八旗、五万汉八旗组成的军队竟因民族因素相互仇视,使得全军不能一心,将士离心,战绩自然不佳,主持三军的靖远大将军也无奈之下只得下令三军退居边防,在巴里坤处整军修养,以期再战,只是停战之后三军矛盾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日益加深,满蒙二军倒还勉qiáng说得过去,毕竟也算得上是一家子,但与汉军就是你瞧不上我,我看不上你。屯齐上奏要处置汉军统帅李毓宁,以压制汉军躁动,可顺治与太后皆认为,一味的用qiáng硬手段压制,只会让汉军心生不忿,不如派人前去安抚,只是这安抚的人选让顺治犯了难,既是以抚为,此人就要代表皇室,又不能显得过于qiáng势,要与满蒙关系密切,又不能让汉军觉得你们是在联合起来打压我们。本来一个月前顺治曾派了和硕亲王硕塞前去抚军,只是效果甚微,想来想去,太后突然想到,这说的不就是我么,就向顺治提出要前去西北,太后的气魄天下尽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只是太后先前连日奔波,回宫后身子一直不太舒服,近几日有加重的趋势,听听,又咳嗽了。太后咳得很厉害,屋内的争执声也争执消停下去,过了好大一会,才听顺治道:“皇额娘不必再说了,儿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太后顺了顺气道:“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况且我与洪承畴也熟悉些,办起事来更能事半功倍。”洪承畴现在身在四川,正准备与南明一决死战,顺治将他抽调回来,就是想供着他缓和汉军与清庭的关系。顺治的声音再度传出,“不行!儿子就算亲自前去,也不准皇额娘再离京一步。”“的闹!”太后的声音中已含着一丝怒气,“你是一国之君,岂可轻易离京,况且云南那边儿又要打仗,台湾的郑经听说又向日本去求援了是不是?你若走了,谁来主持大局!”屋内沉静了一会,顺治道:“准噶尔是不能不打的。”太后嘆了一声,“这是自然的,准噶尔不平,西藏跟着也不消停,西藏不稳,蒙古、青海连着都会出问题。”顺治道:“不然,还是再派个亲王去。”“硕塞的教训还没吃够么?你派朝中之人前去,只会让汉军觉得你是在压制他们!”听到这,我推门而进,顺治与太后都有些错愕的盯着我,想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深吸一口气,笑道:“不如让我去。”
第100页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八章离qing “不行!”我话音刚落,顺治与太后几乎同时出声反对。顺治道:“那里是边关,前方就是战场,你当那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太后道:“让皇后前去战场,不仅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反会让人笑我皇家无人。”我欣然一笑,道:“皇额娘刚刚也说,不能再派朝中大臣前往,本来皇额娘是个最好的人选,可您现在仍需休养,若执意要去,恐怕皇上会寝食难安,又怎有心思打理朝政?儿臣自认为是除了皇额娘外最好的人选。”顺治急道:“难道你去我就会放心么?”“为什么不放心呢?”我反问,“那里虽是边关,但仍是大清的地界,更别说还有十万jing兵,安全方面一定没有问题。”“不行!”他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件事先缓一缓,不急于一时。”“再缓缓恐怕军中冲突会越演越烈,到时更难收场。”“你……”顺治气道:“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此时太后在一旁轻轻敲了敲桌子,我与顺治都不再言语,太后闭起双眼,应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xing,顺治见状更是着急,刚想开口,被我一把捂住,他抓下我的手,“幽怨”的看着我,我捏着他的手轻声道:“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qing。”太后睁开双眼嘆道:“让皇后前去抚军始终不合礼法。”我与太后不同,太后前去西北,自是没人敢说一个不字的。但是皇后要去,恐怕就得有人抬出“后宫不得gān政”的招牌了。“谁说我是去抚军呢?”我说道:“我可以跟着抚军的大人代表皇家前去‘劳军’。”听我一说顺治和太后都愣了一下,我接着道:“马上就要进入秋冬时节。西北地区苦寒,若能带些物资。让皇后代表皇家为士兵送温暖送爱心,那就再好不过了。”太后缓缓地道:“这……倒也可行。”太后这么一说顺治更急了,不由分说的将我推出门外。气道:“你先回去,晚上再找你算帐!”说罢。就要将殿门掩上。我一把推住,看着他道:“我不想关心那些军国大事,我只关心一个人,只想能为他分担一些忧虑。”顺治闻言轻嘆了一声。看着我缓声道:“容我再想想,你还是先回去。”我笑着朝他点点头。在他掩上殿门那一剎那,我又喊道:“别在吵架了啊。”殿内没有答覆,可我知道他是听到了的,转身下了台阶,阶下候着的苏茉儿等人赶紧上前,我朝她笑了笑,“放心,没什么大事。”到了晚上,本以为顺治会第一时间赶来坤宁宫,谁知却没有,只让常喜携了道圣旨来,着我即日准备,十日后起程前往西北劳军。接了圣旨,常喜苦着脸道:“娘娘,皇上在御花园里头呢,您看……”我笑道:“行了,带我去。”他一定又闹上别扭了。当我来到御花园时,顺治正背对着我们,坐在湖心亭处自斟自饮,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要吓吓他,谁知刚走到他身后,他突然回身一抄手揽住我的腰,我就势倒在他的怀中,环上他的颈子,给了他一个香吻,随后嗔道:“也不怕抱错了人,要是常喜该怎么办?”他原本面色有些yin郁,听我这一说失笑道:“整个宫中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要吓我?”说完,他看着我,脸色又沉了下去,“那道圣旨……”“谢谢你。”在他说完前我抢先开口。他微一错愕,我说道:“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帮上你的一点小忙。”他刚要开口,我又道:“而且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出去逛逛。”我撒娇道:“你都不知道,在宫里要闷死我了。”他轻啄了一下我地双唇,“有我陪着你还闷么?”我嘟着嘴道:“你要是天天都为这些事qing烦的脱不开身,哪还有功夫陪我?”顺治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拥紧我道:“我是捨不得你离开我一步地。”“我也捨不得你。”我心中暖暖的,轻轻的回抱住他,“顶多三个月,我就回来了。”他嘆了一声,“洪承畴已从四川快马赶回,待他抵京之后,你便与他一同前往西北。”“那朝中派谁去抚军?”“派常舒去。”常舒是皇太极庶妃生的儿子,地位不高,因此次西行才晋了多罗郡王,看来顺治是对抚军抱得信心不大,所以才派了他去。我点点头,顺治又道:“到了那不用久留,发下物资后应个景儿就回来。”我瞪着他道:“那要我去做什么?”顺治沉默了一会,道:“不然你就再回科尔沁看看,你离家有三年了,定然想家了吧?”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好,若让军中知道,皇后这是去劳军呢还是回娘家呢?该不会是回娘家顺便去劳军吧?”我摇头道:“这样会让他们心理不平衡。”开玩笑,我可是一句蒙语都听不懂,回科尔沁,找死么?顺治闷闷地道:“不回去,那就快些回京,那里都是些臭男人,没什么好呆的。”“扑哧,”听他这句话我一个忍不住笑出声,“你怕我被人拐走么?”他一瞪眼睛,“谁敢?我砍了谁!”我好笑地道:“敢是没人敢地,只是有个人在大吃gān醋罢了。”他脸上一红,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反正就……快去快回。”“遵命!”我笑嘻嘻地打了个军礼,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嘟囔道:“古里古怪的。”我笑得眼睛眯成了两只月牙。窝进他怀中静静地听他地心跳,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的靠在一起,过了好久。他突然说:“要是我想你了,该怎么办?”我想了想。指着当空的那轮明月道:“想我了就看看月亮,你想我的时候,我也一定在看月亮。”他抬起头。“看同一个月亮么?可惜太远了。”“嫌远?”我笑道,“我将它摘下来送给你。好么?”他眨了眨眼睛。显是没明白我要怎么将月亮送给他。我笑着斟了一杯酒,拉他来到围栏旁,将酒杯递到他手上,他不明其意的看着我。我轻拍了一下他地额头,“笨蛋。看我做什么?看杯子里。”他低下头,杯中那一抹颤巍巍的月影就这么映入他的眼帘,他低着头久久不语,我笑道:“喜欢么?还有这个。”我伸手沾了些酒水,在围栏上画出一个心形,“我地心,也送给你。你想我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他看着那颗心,笑着将我抱进怀中,只低声说了一句话:“初将明月比佳期,长向月圆时候,望人归。”我也笑了,福临,你是在告诉我,我还没走你便开始想我了么?直至过了好久之后,他才告诉我,他这一生中收到地最好的礼物,不过就是一杯清酒和一颗真心罢了。那日之后我便开始着手准备出行的一些东西,袭人怪我不应在这种时候出宫,“贤贵妃有孕,主子此时出宫皇上恐怕会更加亲近于她。”我置之一笑,我又岂会不知此时出宫会让后宫诸妃平日的多了许多机会?可我又怎能看着他整日愁眉不展?也罢,这次出宫权当成是对我们感qing地一次考验罢,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若在三个月内便将我抛诸脑后,这样的男人还要来gān嘛?十日转瞬即逝,眨眼间便到了我出行之日,看着人群中的袭人,我朝她笑了笑,她红着眼睛低下头去,这次出行我并不打算带袭人一起,我对顺治的感qing虽有信心,但也需要有人在宫中与我照应,袭人自是不二人选,所以我带了湘云却将她留在宫中,顺治担心我路上安危,提出派逐月一路送我前去西北,我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如让追星陪我去。”顺治还以为我是担心逐月出了宫洛颜便没了着落,也没多想便同意了。太后想得周到将苏茉儿派了来,我求之不得,我不懂蒙语,有她在身边,等同于多了个活字典,同来的还有来喜,张德海说来喜练了一年,早该出去歷练歷练,看着来喜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我的头就不自主的点了下去。出行之时,追星第一次以御前侍卫的身份出现,不知是不是我看错,当他见到来喜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竟闪过一丝不耐,我看着来喜好奇地道:“你与追星有过节么?”来喜咋了咋嘴道:“到也没什么过节,他只是嫌我练功练得不好而已。”我奇道:“你的师傅不是张德海么?他嫌什么?”来喜道:“师傅说追星大人帮着我疏通任督二脉,这是天大的恩qing,让我也将他当师傅一般对待。”我笑了笑,“只是这个师傅太严苛了吧?”来喜耸耸肩,突然打了个激灵,抬头望去,却是顺治,此时正“恶毒”的瞪着来喜,来喜连忙退后一步,垂下头去,顺治挨到我身边怨道:“你要走了,也不见来跟我说说话,倒跟这奴才说个没完。”他这副怨妇摸样让我心中窃笑,偷偷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画了个心形,他的怨气立时消减了不少,紧紧握住我的手,轻声道:“速去速回,我在京城等着你。”做了个深唿吸,在顺治的陪同下我步入干清殿前的广场,见到这次同行的常舒和洪承畴。洪承畴大概六十左右岁的年纪,脸型瘦长,颌下蓄着短须,连日的奔波在他身上丝毫未见,极有jing神的样子,只有那双眼睛,看得深了,会看到眼底满满的沧桑,先侍明而后降清,在天下人眼中,他永远是个不忠的“贰臣”。临行前,太后将洪承畴召至身边,低语了许久,看着洪承畴那毕恭毕敬的神qing,我不禁猜测,野史记载洪承畴是因拜倒在太后的裙下,所以才转投大清,不知有几分可信。回过头,看着顺治那副恋恋不捨的样子,我不由得鼻头一酸,快步走上凤辇,却又忍不住回头,他朝我挥了挥手,转过头,泪水竟不由自主的流下,心中暗笑自己痴傻,又不是一去不回,gān什么弄出这副神态,让人看了岂不笑话。长长的仪仗队在前开路,出了皇宫,街道两旁挤满了百姓,车驾驶到哪,哪里就唿起一片“皇后娘娘千岁”的喊声,我保持着微笑向他们招手示意,稍稍的错愕之后,“千岁”的唿声比先前更加响亮,那一刻,我真的成了代表皇家的形象大使。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九章风起 出了京城,大队人马浩浩dàngdàng的朝西北进发,刚一出京城,压送物资和护驾西行的三千兵勇整齐的列队守候,为首的是个一身银盔的将士,身跨一匹白马,盔上的红婴随风而动,远远的见到我们出城,那将士拍马而来,行至洪承畴马前,翻身下马,单膝着地,朗声道:“前锋校费扬古见过经略大人。”经略本是明清两代有重要军事任务时特设的官司职,掌管一路或数路军、政事务,职位高于总督。以洪承畴高卓的领导和军事才能,才能担此职位。那将士一开口,我这才看清,那不是费扬古又是谁,他不是罗托帐下等着与南明打仗么?不知为何会随着洪承畴回京。他起身后跟在洪承畴身后,我差来喜将他叫了过来,问了问,才知道,鄂硕去世时费扬古并未来得及回家奔丧,正值洪承畴从川回京,罗托就将他也派了回来,一方面给经略做个前锋,另外也可顺便回家祭奠父亲。看着他年轻英挺的模样,我不禁笑道:“既然回来,怎么没进宫去瞧瞧洛颜?”费扬古跨在马上,严肃地道:“在臣实现诺言之前,不敢打扰公主。”嗯,果然有气魄,只是……上天似乎不愿成全他,在出京第三天时,费扬古不知从哪拎出一个抹得满脸炭灰的小太监,看着那双黑白分明,骨碌碌乱转的大眼睛,我几乎从凤贊上摔下来。“洛颜!”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惊唿出声,洛颜此时被费扬古打横的按在马背上。姿势十分不雅,她朝我瞥了撇嘴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捏了捏拳头,咬着牙道:“皇上知道么?”我真是废话。顺治要是同意她出来,她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了。“费扬古,你速将洛颜送回京去!”洛颜闻言挣扎着便要起来,却忘了身在马背之上。乱动之下差点坠马,幸好。身边的护花使者一把抄住了她地腰。将她稳稳的圈在身前,洛颜来不及去计较此时与费扬古的暧昧姿势,朝着我急道:“皇嫂,我好不容易才混出来。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罢。”我嘆了口气,心中不断盘算着要如何将她劝回去。“洛颜,你这一走,皇额娘不知要多着急,她还病着呢。”洛颜可怜兮兮地点头道:“是啊,我也好担心皇额娘,不过皇嫂放心,”她一下子又笑道:“我已经给皇帝哥哥留书,说跟着皇嫂一起上西北了,再等两天,等我们再走的远些,你就让人回京去报个信,他们就不会担心了。”看着她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我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要跟着我了,无奈地嘆了一声,也只能由着她,有差人回京送了信,这才又安心赶路。尽管我十分清楚古代地jiāo通非常不发达,但我完全没想到从北京到巴里坤竟然整整走了一个半月,这还是紧赶慢赶的结果,这一个半月真是让人度日度年,幸好有洛颜陪着我,再加上来喜不时的cha科打诨,日子才没有那么无聊,洪承畴是个极知进退的人,在我面前不该说的话是一句都不说地,始终是不冷不热地态度,反倒是与苏茉儿更熟捻一些,至于那个多罗郡王常舒,通常是一到驿站便消失的不见人影,据说是出门找乐子去了,对于他是找什么“乐子”我不想知道,只是心中暗暗摇头,不得志时你可以怪上天没给你机会,但当给了你机会你有不珍惜不上进时,你便再没法愿任何人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我的家虽然在北方,但却从来没到过西北,甚至连“巴里坤”这个名字也只是听过而已,隐隐知道是一个旅游圣地。巴里坤大糙原是新疆第二大糙原,位于新疆东部,包围在群山之间,极目远望,四周与蓝天相接的是连绵不断的山巅,这些山都属于东天山。我几乎是立刻就爱上了这里,这里的糙湖就像一张巨大地锦绣地毯,铺在环山之间。站在糙湖里,头顶,是蔚蓝的天空;脚下,是碧绿的糙滩。蓝天有朵朵白云,糙滩上也有移动的白白的羊群,还有奔驰的骏马。到处星星点点地散落着一座座哈萨克、蒙古族牧民,白天赶着牛羊在糙湖放牧,晚上,喝着“甘露川”里甘甜的泉水烧得香喷喷的奶茶,然后就在这巨大的地毯上进入梦乡。行至天山脚下,远远的瞧见一队骑兵绝尘而至,竟无视前方的洪承畴,迳自奔到我之前这才勒僵住马,为首一人五十左右岁的年纪,身形消瘦,身着白色盔甲,古铜色的脸庞刻尽风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倒,身后跟随的将士们纷纷下马跪倒,他这才扬声道:“靖远大将军屯齐给皇后娘娘请安。”身后将士齐声高唿:“给皇后娘娘请安。”原来他就是三军的统帅,我和声道:“大将军辛苦了,快起来罢。”屯齐起身后又向我介绍身后二人,分别是左翼前锋统领丰生额与右翼前锋统领博敦,他二人分别统领满军与蒙军,三军统领只到其二,不知为何独独少了汉军的统领,看来这军中的问题果然大大不妥。此时洪承畴催马而至,他面色颇为难看,见着屯齐便硬声道:“敢问大将军,为何不见护军统领李毓宁?”屯齐瞟了一眼洪承畴,略一拱手,“经略大人有礼,李统领击鼓而未到,在下也想知道他究竟去了何处,竟不前来恭迎娘娘。”军中军法森严,击鼓而未到,是藐视军法,是重罪,洪承畴的眼角微一抽搐,“怕是有人存心排挤罢。”屯齐笑道:“经略言重了,在下奉皇上之命驻守在此。只盼三军一心,击退僧格骑军,保我边关安宁。才不负皇上所託。”洪承畴问听此言面色不禁又沉了三分,此次屯齐出迎共带五百骑兵。却没有一个汉军,摆明了与汉军的嫌隙,此时又说出这样的冠冕堂皇地话。洪承畴岂能不气。屯齐见洪承畴那般脸色,不由得微了微嘴角。朝我躬了躬身道:“娘娘。所有将士俱在大营做好准备,恭迎娘娘前往。”我微一点头,苏茉儿在一旁扬声道:“还请屯齐将军带路。”屯齐看了看苏茉儿,笑道:“一别多年。姑姑依旧光彩照人。”苏茉儿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将军又何尝不是风采依然?”屯齐哈哈一笑。“老喽,哪比得上二十年前……”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缅怀之色,轻嘆了一声,“太后可还安好?”苏茉儿福了一福道:“有劳将军惦念,太后一切安好。”屯齐点了点头,眼中大有唏嘘之色,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苏茉儿,接着利落地翻身上马,身后五百将士动作整齐划一,屯齐将手臂扬起,重重挥下,五百将士也不用口令,分散开去,分别护在两侧,屯齐骑着马“踢踏踢踏”的走到苏茉儿身边,略犹豫了一下,终于向苏茉儿伸出手,苏茉儿脸上神qing依然平淡,朝屯齐施了个福礼,不再看他,屯齐嘆了一声,低声用蒙语说了一句什么,苏茉儿地眼帘垂了下去,难道他与年末而之间井发生过什么事吗?我正在疑惑屯齐说了什么,身边的洛颜却“呀!”地一声唿出声来。我看了她一眼,洛颜看着我奇道:“皇嫂没听见么?”我连忙摇头,“呃……刚刚走神了。”洛颜附到我耳边轻声道:“看来这个屯齐,是喜欢苏茉儿的。”我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洛颜又道:“他刚刚说,‘,没想到,你为了一个诺言,竟然真的终身不嫁’,他如此惋惜,还不是喜欢姑姑么?”我愣愣地点了点头,为一个诺言终生不嫁?真把我的好奇心勾上来了,到底是什么诺言呢?此时苏茉儿已将眼帘抬起,眼中又恢復了一片清平之色,她浅浅地一笑,“上天岂容蒙蔽?诺言就是诺言,将军不必放在心上,奴婢能跟在太后身边,已是一生中最大的福气。屯齐盯着苏茉儿缓缓地点了点头,勐地一夹马腹,跨下骏马箭一般蹿出去,队伍开始缓缓的向前移动,苏茉儿却在原地站了半天,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失落。眼见着苏茉儿落得远了,洛颜连忙朝她招手,“姑姑,快一点。”苏茉儿回过神来快步跟上,洛颜招唿道:“姑姑,到上边来坐。”苏茉儿期限不肯,在我和洛颜再三坚持下,这才做到下车的搭脚处,比我和洛颜矮了一截,她坐下后,洛颜朝我挤了挤眼睛,急问道:“姑姑,你与那屯齐是怎么回事?那个诺言又是怎么回事?”我心中偷笑,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好奇,苏茉儿笑了笑,“都是一些陈年旧事,还说来做什么?”洛颜嘟着嘴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大不了回京后我去问皇额娘,她一定知道。”苏茉儿笑着摇摇头,洛颜嘴嚼的老高,却不在在继续追问下去,看得出,她对苏茉儿也是有着很深地感qing,苏茉儿不愿做的事qing,洛颜是不会相bi地。洛颜失败而返,我也憋个半死,心中像有一只小猫不停地挠啊挠啊,呃……好吧,我承认我是八婆,可到底是什么,我真的好想知道!正当我和洛颜郁闷之时,前方又有突变,行辇不得已停了下来,我与洛颜暂时忘了苏茉儿的事qing,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处,只见远处旌旗飘扬,竟是一队人马,人数比屯齐带的骑兵只多不少,事出突然,身边护驾的将士脸上都显出戒备之色,随着那队人马慢慢向前推进,有不少将士都抽出了随身的佩刀,我心中不禁暗暗打鼓,不会吧,我不会倒霉到头一会出京就碰着这样的事吧?这里不是清军的行营吗?这时屯齐催马儿回,在马上朝我一抱拳:“娘娘不必担心……”话刚说到一半,我便真的不担心了,因为那队人马已在行辇百米外停下,接着便响起震天的唿声:“汉军营恭迎皇后娘娘。”唿声过后,一员身着黑墨色战袍的将士催马而至,而行辇前方的洪承畴见了此人却未加拦阻,屯齐的脸色顿时变得yin沉无比,眼中喷出两道怒火,也不与我招唿,竟是催马前去拦住那人。此时追星在一旁道:“来人就是汉军统领李毓宁。”我与洛颜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七八分明白,原来不知是满蒙二军排挤汉军,恐怕汉军也是不屑满蒙二军的,这才演了这么一出。此时李毓宁的坐骑已到了离凤辇不远的地方,屯齐将坐骑横过来,拦住他的去路,李毓宁也不多言,翻身下马,单膝着地,朗声道:“护军统领李毓宁率一千将士恭迎娘娘千岁。”呃……我、该怎么办?这个李毓宁,难怪不受上司喜欢,屯齐带来五百骑兵,你李毓宁就带来一千,比人多么?看屯齐的脸色,他一定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在皇后面前,这让他堂堂大将军的脸往哪放?不过这李毓宁也不是简单角色,光是这份胆色便值得人佩服,只是……我现在不想要佩服他啦,我、我、我只想有人告诉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第101页 第一百三十章qing义 李毓宁的举动使得屯齐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李毓宁!”李毓宁的嘴角微微扬起,脸上满是讥讽之色,就在二人一触即发之时,坐在凤辇上的苏茉儿突然跳下凤辇,抚了抚裙摆,这才扬声笑道:“屯齐将军这演的是哪一出啊?明明安排了李统领在此迎接,刚刚却又与洪经略那般说话,不仅让经略有了误会,就连娘娘也十分忧心呢。”苏茉儿这一番话,不仅让我与洛颜面面相觑,屯齐与李毓宁也是愣在原地,刚刚的剑拔弩张立时烟消云散,苏茉儿笑吟吟的看着屯齐,忽地朝屯齐眨了一下右眼,那俏生生的摸样哪里像是四十好几的女人,分明就是当年跟着大玉儿在糙原上策马扬鞭的俏丫头,屯齐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茉儿,像是生怕落下她的一个表qing,苏茉儿略一偏头,我一边暗暗佩服苏茉儿的机智,一边笑道:“说得极是,本宫刚刚还在担心大将军与李统领间是否像传闻那样素来不和,如若真的如此,本宫自会如实上奏皇上。”我硬将三军的矛盾扯到屯齐河李毓宁两个人身上似乎还是起了点作用,他二人微皱了下眉,齐声道:“末将不敢。”我笑道:“这就好,本宫没想到大将军会如此安排,就下此结论,倒是本宫鲁莽了。”洛颜在旁笑着说:“既是误会就好,皇嫂,咱们快走罢,我的肚子又饿了呢。”她那娇俏的摸样让所有人都会心一笑,李毓宁看了一眼屯齐,朝他一抱拳,又转向我道:“让末将为娘娘与公主开路。”说罢,转身上马,催马而去。屯齐也yu催马前行,又看了一眼苏茉儿,勾了勾嘴角,转身而去。所幸一路上再没发生什么事,大队人马顺利地到达行营。安顿齐整后。我与洛颜在营帐歇息,屯齐带人送来一些简便的饭食,临退出前向苏茉儿示意了一下,苏茉儿在屯齐出去后呆了良久,这才轻嘆一声,悄悄出了帐去。洛颜见苏茉儿出去。饭也顾不得吃,拉起我就往外走,我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拉住她道:“这里是军营,不要胡闹。”洛颜贼笑道:“我就不信你不好奇。”我眨了眨眼,呃……我与洛颜出了营帐,门口侍立的亲兵立即跟上,洛颜板起脸朝着那两名亲兵道:“不准跟着。”那两名亲兵为难的对视了一眼,追星不知从哪闪出。在他二人身后淡淡地道:“你们先回去。”洛颜撇了撇嘴道:“你也不准跟着。”追星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下奉皇上之命保护娘娘。”洛颜被追星堵了一下心有不甘地正要回嘴,我拉住她笑道:“算了,就让追星跟着罢。”洛颜白了追星一眼,这才拽着我,急急的搜寻苏茉儿的身影。连问了数名兵士后,我与洛颜悄悄地走过去藏在一个营帐之后。对于这种听墙根的事追星是不屑做的,他在稍远处看着我们。但仍出声提醒:“再靠近就会被发现。”我拉了拉洛颜,“咱们两个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还是回去,我找个机会再问苏茉儿。”“不行!”洛颜的神qing变得异常坚毅,“皇嫂,是你说的,要坚定自己地心,怎可轻易放弃。”我翻了个白眼,只好陪着她又往前潜了一点,嗯!已隐约能听到他们地谈话了,起先我还有点担心,要是他们说蒙语,我还偷听个……呃……我是皇后,不能说脏话,还好,他们大多数说的还是汉语,偶尔掺杂着一两句蒙语,并不影响我的偷听。只听苏茉儿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脾气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急。”屯齐沉声道:“不是我急,而是那个李毓宁他有点过于目中无人了。”苏茉儿嘆道:“你是三军的统帅,岂能如此排挤他?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又该责怪你了。”“你还担心我么?”苏茉儿没有吭声,屯齐盯着她道:“我的脾气太坏,若再没人约束,迟早有一天会闯下大祸。”“你……”苏茉儿地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你可以……试着找人……”屯齐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唱起一首蒙古歌,歌声低沉,旋律优美,我虽不懂歌词的意思,但听着听着,却会不自觉的想起远方牵挂的人。苏茉儿的qing绪变得有些激动,她一把捂住屯齐的嘴,只是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屯齐抓下她的手,缓声道:“还记得么?当年我随太宗出征,你送我时,唱的就是这首曲子。”苏茉儿低下头,屯齐又道:“只是谁想到,待我回来,苏茉儿就再不是会陪着我骑马唱歌的苏茉儿了。”苏茉儿抬起头来,眼角已泛出点点莹光,“还提这些做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都老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应该尽早娶个福晋……”“我要娶谁?”屯齐愤然道:“二十年前我就做好了迎娶福晋的打算,谁知道她却许了那么恶毒的誓言,从此便离我而去!”“别再说了!”苏茉儿的眼泪缓缓留下,“若是重来一次,我依然会那么做。”屯齐的脸色瞬间灰白,“你……在你许下那个誓言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在你心中,我到底算是什么!”听着屯齐带着指责的言语,苏茉儿痛哭失声,“我只有献出我最珍爱的东西,上天才会完成我的乞求!”屯齐怔怔的看着苏茉儿,突然将她揽入怀中,抱得死紧,苏茉儿温顺的任他抱着,我看到苏茉儿的手几次抬起,像是要回拥住他,但却几次放下,末了,苏茉儿轻轻推开屯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屯齐绽开一抹笑容,“我们……就这样吧,我们相互牵挂了二十年,已经够了,以后……好好的过完下半生,不要再心存期盼。”屯齐听着苏茉儿的话,恍遭雷击般呆立在那,苏茉儿说完,便转身而去,不再看屯齐一眼。屯齐回过神来,痴痴的看着苏茉儿的背影,忽然大声喊道:“我马背上的位置,只有一个女人能坐!永远都是!”听他喊完这句话,我鼻子一酸,差点没流下泪来,苏茉儿却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好像没有听见屯齐的声音一般。“皇嫂,”洛颜的声音从旁传来,我看向她,却发现她已泪流满面,“此生若是有人如此对我,我定然死而无憾。”我的泪水终于流下,在洛颜眼中,我见到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易求无价宝,难得有qing郎,在宫中的从容大都,劝着他去翻牌子,与宫妃和睦共处,假的,都是假的,我那是迫不得已的妥协,在我心中实是与洛颜一样,若是他能如此对我,哪怕我立时死了,也是心甘qing愿。苏茉儿没有回头,不是因为她无qing,而是因为她已无憾,她知道屯齐会一如既往的牵挂着她,她也决不会像她说的那样就这么算了,她依然会在心底默默地,挂念着他。看着依然站在那里发呆的屯齐,我抹gān脸上的泪水,理了理衣摆,抬脚走了出去,洛颜吓了一跳,想要拉住我却抓了个空,只好也跟着我出来,屯齐见到我们,像是仍未回过神来,呆了半天才要下拜,我拦住他,“大将军不必多礼。”屯齐哑着嗓子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差人知会一声便是,不必亲自前来。”我定定的看着他,他神qing不振,像是老了好几岁,我轻声道:“她正是知道你不会就此放弃,所以才会那么说。”屯齐愣了半天,我轻笑道:“刚刚……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们的感qing,真的很让人羡慕。”屯齐苦笑一声,像是不认同我的话,我轻声道:“二十年来,你们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对方,虽不能相守,却刻骨铭心。”屯齐长嘆一声,“末将倒希望平淡一些,不要这么刻骨铭心。”我笑笑,“那个誓言……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方便说,不说也无妨。”说完话洛颜就沖我连连挤眼,我捏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急,屯齐现在正苦于没有倾述对象,他十有八九会说的。果然屯齐失神了半天,才缓缓地道:“娘娘想,有何人会让苏茉儿为了她而放弃一切?”“是皇额娘?”洛颜迟疑了半天才道。屯齐笑笑,“若上天保佑格格平安诞下麟儿,苏茉儿愿……终生不嫁。”我与洛颜听后皆是一呆,屯齐现在说的一定就是苏茉儿的誓言,其中的格格,莫不就是太后?屯齐道:“当年太后生皇上时,险象环生,母子几乎xing命不保,群医束手无策,qing急之下,苏茉儿便许下这个荒唐的誓言,谁知道……在她许下誓言不久,太后与皇上竟真的母子俱安。”洛颜吶吶地道:“姑姑就是为了这个……”屯齐点头道:“她觉得是上天听到了她的乞求,生怕破了誓言,会报应道太后与皇上身上。”我久久无语,古人不轻易许誓,一旦许誓,必然遵守,哪像现代人,许誓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难怪太后待苏茉儿亲如姐妹,一个肯为自己放弃心中所爱的姐妹,纵然愚,纵然痴,也是值得自己尽抛一片真心相待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演讲 迴转的路上,我与洛颜都沉默不语,进了营帐,苏茉儿早已回来,见了我们,又是那张万年不变的温和笑脸,“娘娘与公主上哪去了?”洛颜见了苏茉儿,眼圈一红,上去揽住她的胳膊,苏茉儿诧异之时,我轻声道:“这不是在宫中,姑姑以后叫我们的名字就好。”苏茉儿摇头道:“这怎么行?正因这里不是宫中,奴婢才更要遵礼守规。”洛颜摇着苏茉儿的胳膊道:“姑姑,皇嫂这么做是想表示我们对你的感谢。我们今天才知道,你为皇额娘竟付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听着洛颜的话,苏茉儿的脸色微变,洛颜吐了吐舌头说:“我好奇你与屯齐间的事qing,所以就偷偷跟着你们,听了你们的话。”苏茉儿怔了一下,接着失笑道:“还像个孩子一样。”她接着又道:“太后待我恩重如山,就是舍了xing命,也不算什么。礼不可废,称唿一事是万不能改的。”她正色道:“日后回京,娘娘与公主万不要在太后面前提及此事,以免太后忧心。”我和洛颜也不多言,只是点头答应,又糙糙用了些饭食,苏茉儿便让洛颜回自己的营帐歇息,又将湘云和来喜打发到门口处守着,帐中只剩下我们两个,苏茉儿从怀中取出一条薄帕jiāo至我手中,上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仔细看了看,俱是些不连贯的汉字,我疑惑的看着她。她轻声道:“明日娘娘要去满蒙军中劳军,除发放军需外,还要对兵士们说些鼓励之言。娘娘不通蒙语,需将帕上字音背熟。届时诵出即可。”我这才明白,这慢慢地一大篇,竟是一篇励志的演讲稿。只是……这也太多了罢,苏茉儿道:“时间紧迫。娘娘今夜就辛苦些罢。”我呆呆地点点头,先从头至尾念了一遍,苏茉儿不时提醒我何处断句,何处扬声,一遍下来。我就已经头晕眼花,看来我还真是没有语言天赋。“姑姑。”我趴在桌上可怜巴巴地看着苏茉儿,“能不能打个小抄儿什么的。”“打什么?”她没太明白。“就是……算了,没什么。”我放弃地摆摆手,这么长的一篇东东,就是作弊都没地方藏。外面天色渐暗,我让苏茉儿先回去,自己则任命地反覆背着那些?嘴至极的语句,背着背着,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赶紧招唿来喜为我找来一块宽大的布料,将帕上地内容逐字逐句的用汉语拼音写到布料之上,来喜和湘云皆是一副莫名其妙地神qing,我却十分满意,翻来覆去地又照着念了几次,直到我确定看着它不会念出任何差池,这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上chuáng睡觉去也。第二日清晨,我早早的便起来,苏茉儿来了后便将那块布料jiāo给她,郑重其事地jiāo代,务必在劳军现场找一张桌子,当成桌布铺到上面,苏茉儿虽然不解但还是去了,随后我叫湘云替我更衣,盘龙的朝服,每次穿上它,心中都会又一些特别地感觉,穿上它,就不能再随xing的笑,大口地吃东西,不能做鬼脸,不能翻白眼……这些东西,是不衬这么尊贵的衣裳的。在宫中呆了这么久,我应该也算是见过一些场面的,但是当我步入校场之时,我的新仍止不住的砰砰乱跳,除去散布在边防的将士,留守驻地的满蒙兵将达三万之众,三万人,从台上望下,黑压压的一片,站满三万人的校场,此时却寂静无声,场中的氛围让我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栗米从头顶开始一直泛至脚心,我需要捏紧拳头,才能止住我身上的颤抖,端坐在台上,我的眼睛不住地搜寻作弊工具,桌子桌子,桌子在哪里?我小心地偏了偏头,瞄了一眼身后的苏茉儿,苏茉儿的手指微微一指,我顺着她的手指终于找到了我的拼音讲演稿,它没有被当成桌布,此时正被当成地毯铺在台上,校场的高台是由木头搭成,本是无需铺上什么地毯的,但是为了迎接我这个“金枝玉叶”,特地铺上了一层薄毯,那块布就夹在其中,质地不同,“花色”也不同,在他们看来大概会是有些突兀的,但好在只有一块,又居中,布上的拼音写得还算齐整,当个特别的花饰也说得过去。我小小地松了口气,此时屯齐起身,用蒙语嘀里嘟噜的说了一通,台下的将士齐声发出“吼!”的一声,三万人齐吼,震得我耳膜生疼,差点滑下椅子,紧接着坐在我身旁的常舒起身,又咕哝咕哝的说了一大堆,我心中那个敬佩啊,别看人家不学无术,照样是个双语人才!接着该轮到我了吧,我低声清了清嗓子,直到苏茉儿在我身后轻轻点了我一下,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站起,场内众人的目光全部投向我,我有点晕,看着台下,眼光却聚不到一处,不知道是谁说过,在台上紧张的时候,,就想着台下的不是人,是南瓜,这么一想,脑海中三万个黑唿唿小脑袋顿时变成了三万个金灿灿的南瓜,糟糕,我竟然有点想笑,连忙低头,看着地上的超大号“小抄儿”,大声的念出来,念到一半,这里是苏茉儿特别嘱咐我要停下来的地方,这个……应该是跟台下观众的互动环节吧?可是……怎么还是静悄悄的?难道我念错了?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台下的将士们发出惊天的吼声,“吼!吼!吼!”我又吓一跳,死跩着双手才能止住我的头皮不再发麻,仔细看看台下,将士们莫不是一副激动的神qing,居然还有热泪盈眶的,我心中暗暗咂舌,因为时间紧迫,我甚至来不及细问我唠咕的这一大篇究竟是什么。回去一定得好好问问,我脸上保持着微笑的表qing,又低头瞄了一眼。正准备再次“声qing并茂”时,眼角却瞄到坐在一旁地常舒摇了摇手中的茶碗。碗底的残茶和着茶水就那么向前一泼,我差点没当场发飙,什么素质!当着三万多人居然就敢乱扔果皮纸屑!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抄儿”最末处的拼音煳成一团,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常舒。常舒打了个激灵,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回过头,硬着头皮念下去,心中不断盘算着最后该怎么办。还好,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念到尾声,眼看着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台下地将士们压抑许久的激动心qing终于爆发,他们“唿啦”一声跪倒一片,如cháo般地唿声接连传来,我真是爱死他们了,赶紧趁乱瞎说一通,反正也没人听得到。此时将士们地热qing看空前高涨,我真是得佩服写出这么一篇东西的人,如果道现代做个传销头目一定赚海了。今天的演讲无疑是成功的,我下了台、回到营帐、坐到椅上仍然止不住地双脚打颤,苏茉儿以我要休息之名将洛颜等人送出帐去,待她回来,我扑到她身上抱住她,“姑姑,吓死我了。”苏茉儿会心一笑,“娘娘今天表现得非常好。”我傻笑了两声,连忙追问那篇激qing四she的演讲稿出自何人之手,答案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写出如此感人,又如此贴近满蒙将士心灵话语的果然就是那个聪明睿智的大玉儿。内容无非是些驱逐外敌,保卫祖国的励志之言,妙就妙在她成功的掌握了演讲者河听众间紧密的渊源,出自蒙古的皇后,是蒙古的女儿,嫁给满族的皇帝,便是满人的媳妇,这种关系成功的系牢满蒙二军共同的荣誉感,使他们能够站在同一战线。不管怎么说,这关算是过去了,明天我就要起程前往汉军驻地,此次“抚军”,本就是以汉军为主,我倒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汉军可不像满蒙二军跟“我”有切不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道那里打亲qing牌是绝对行不通的。到了晚上,我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gān脆披着衣裳起来,小心地不惊动睡在chuáng尾处的湘云,轻手轻脚的出了营帐,伺候在帐外的来喜连忙过来,“主子要上哪去?”我摇了摇头,轻声道:“睡不着,出来走走。”来喜也不多问,只是转身进帐又取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替我披了,这才跟着我慢慢踱步此时天色虽晚,但巡逻的将士却丝毫没有懈怠,为了不打扰旁人,我并没有走远,只是绕着自己的营帐转了几圈,看着天上的月亮,又想起那一晚,福临,你现在是不是也在看月亮呢?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泄气,摸着胸口上的那块“永结同心”,我无声轻嘆,正yu迴转之时,却见到苏茉儿静静的站在不远处,抬头望月,脸上神qing迷茫,之中又带着一些缅怀,我走过去,轻咳一声引起她的注意,她回过头,朝我施了个福礼,我走到她身边问道:“姑姑怎么还没睡?”苏茉儿淡淡地笑道:“娘娘不是一样没睡。”我笑了笑,“姑姑可是也在思念着谁?”苏茉儿嘆道:“现在能做的,也只剩思念了。”我看着她,说道:“姑姑难道没想过,所谓誓言都是些子虚乌有之事,值得为此付出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么?”苏茉儿笑道:“若是诚心立誓,又怎会是子虚乌有?上天有眼,断不能心存侥倖,看着格格与皇上平平安安,奴婢已经心满意足,只是……可怜了他……”“姑姑有没有想过,皇额娘为何让你跟着我前来西北?”苏茉儿低声道:“自是让奴婢随时照顾娘娘。”我摇摇头,“这只是其一。”苏茉儿不解的望着我,我又道:“其实姑姑心中一定清楚,皇额娘是想让你来见屯齐,让你二人qing难自已,破了那道誓言。”我试着将心中的猜测说出,“当初皇额娘执意要来西北,相信也有这个原因罢。”苏茉儿久久不语,半晌,才嘆道:“正因如此,那道誓言才更不能破。”听着她丝毫没有转圜余地的话,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说她傻也好,说她愚忠也罢,她对太后的qing意是源自心底的,哪怕只是一个可能,她也宁肯自己忍受痛苦,不让太后受到丝毫伤害。
第102页 第一百三十二章天下正统 第二天一早,我便与洪承畴随着屯齐出发前去汉军驻地,洛颜拉着费扬古去骑马,并未同行,看来她是有意要给费扬古一些机会了。三军驻地相距不远,却从不一同cao练,大有进水不犯河水之意三军军心不齐,如同一盘散沙,作战如何不败?到了主帅帐前,李毓宁与一gān副将早已候在帐外,迎了我们入帐,李毓宁开口便道:“娘娘,军中将士得知娘娘亲自前来俱翘首以待,不知娘娘何时……”话刚说到一半,帐帘突被掀起,一名将士满面尘土的沖入帐中,“报大将军!今晨敌军突袭边防守防将士伤亡惨重!”我不禁瞪大了眼睛,不是说现在双方正在休整期,不会开战么?为啥我刚到就又要打起来了?屯齐闻言脸色大变,“敌军将领是谁?有多少兵马?”那斥候道:“是血魂将军,约有五千之数。”血魂?这事什么名号?帐中众人听到这个名字纷纷起身,一名副将上前一步,“末将愿率军前去支援通缉血魂骑军!”屯齐略一沉思,朝身后吩咐道:“击鼓升帐!”李毓宁皱了皱眉,起身道:“大将军,事态紧急。为何不应杨副将所请?”屯齐沉声道:“杨副将兄弟三人两位哥哥俱死于血魂之手,此次派他前去,必定急于报仇,于战事不利。”“大将军!”杨副将上前一步,刚要说话。李毓宁摆了摆手,杨副将咬咬牙,双目赤红的退了回去。李毓宁盯着屯齐道:“大将军心中所想的,怕不是只有这一个原因吧?”屯齐双眼微眯。李毓宁道:“前方战qing紧急,大将军不急于派兵支援,恐怕只因身在汉军营之故吧?”屯齐“啪”地一声拍案而起。“李统领,血魂骑军的能力你不识不知。貌然派兵前去。只会增加伤亡,必要集齐众将,方可行事!”李毓宁丝毫不让,“他血魂再有本事。不过五千之数,我率兵万人。岂会战他不过?还是大将军如此不相信我们汉军营?”屯齐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好!你若想去送死,没人拦你!”看着他二人如此意气行事,我泄气的垮下双肩,满蒙汉地民族之别在他们心中始终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我轻嘆了一声站起身来,屯齐与众将士似是才留意到我一般,屯齐道:“还请娘娘先回营帐歇息,事出紧急,娘娘切莫见怪。”我点点头,朝门口走了两口,又停下,转身朝着李毓宁道:“血魂骑军地作战能力本宫丝毫不知,只是看大家的脸色便知道不是那么好相予的,你真忍心为了一时意气而让数万将士送命么?”李毓宁一愣,我接着道:“民族差异自古有之,众将士既投身军旅,理应抛开种族观念,一心为国,汉人、满人、蒙古人,有何差别?中华大地千年传承,民族众多,他们又如何自处?没有一个民族能自称是天下正统,更不能因此而排挤其他民族。”李毓宁地脸色yin沉下来,我笑了笑,“本宫是蒙古人,似是没有立场说这种话,本宫知道,在汉人心中,大都以自己的中华正统而骄傲地。”李毓宁没有说话,我又道:“在李统领心中,汉人可就是真正地炎huáng子孙?”李毓宁咧了咧嘴,大声道:“正是!”他盯盯的看着我,“娘娘想治末将一个叛逆之罪,直言便是,何必与末将兜圈子!”他这话一出,帐中立时分成两大阵营,以屯齐为首的满蒙阵营和汉军阵营,不少将士已讲佩刀握在手中,追星不动声色的站到我身侧,我笑道:“李统领不必紧张,本宫绝无此意,本宫只是有些疑惑,请李统领解惑。”李毓宁哼了一声,我心中暗嘆,不怪顺治不放心汉臣,只拿李毓宁来说,他心中就算没有反意,却也不想甘心为朝廷效力不为别地,只为他是汉人,占了一个“天下正统”!我说道:“说起炎huáng二帝,他们自是真真正正的汉人,不过最初他们占据地,不过是山西、河南与山东的一小部分领地,也就是说只有在这个领地之中的人,才是真正的汉人,事实上中华大地经过五胡乱华,中华大混战后,整个北方的汉人和少数民族,北方的汉人靠侵略与迁移手段过去后,才混为一体,严格说来,现在南方的汉人与北方的汉人都是经过与其他民族经过混合的,以后再经过战乱,北方的汉民又往南迁与南边的汉民混合,代代传承,便成了今日的‘汉人’。”我吐了口气,,看着李毓宁道:“李统领,试问在此种qing形之下,谁又是天下正统?”李毓宁显然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论调,他眉头紧皱,不发一言,我又道:“当然,这只是从歷史角度出发,现在的汉人,与满人,蒙古人实是没有什么差别,可若从另一方面看,大清从关时的一些行为,的确是招惹民怨。”李毓宁听到这,胆子似乎也大了一点,他冷哼一声,“岂止是民怨。”我点头道:“这是事实,没人可以抹去,可从另一角度看,那是战争时期,李统领入伍多年,岂会不懂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战乱之祸岂是只有大清一朝?”我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无论如何,最难熬的日子都已经过去皇上现在爱民如子处处替汉人着想,处处重用汉臣,为的就是使民族更加融洽,从此天下再无满汉之分。”看着李毓宁的脸色渐渐缓和,我嘆道:“本宫明白。人的观念不是短短几句话就能改变地,本宫也不想改变李统领的看法,只是想李统领珍惜兵士的xing命。统领驻守地是大清的边防,如若有一天。僧格骑军攻陷此处,挥军南下,天下百姓岂不又要遭受一次锥心之痛?若是……”我咬咬牙。“若是再严重一些,僧格入主京城……”话说到这。苏茉儿惊唿道:“娘娘……”我朝她遥遥头。回过身盯着李毓宁,“若到那时李统领如何自处?还要以天下正统自居,再投入僧格旗下么?”李毓宁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我想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一口气太多话竟然有些头晕。莫不是缺氧了?我回身招过湘云,任她扶着我,也不看帐中众人,缓缓走出帐去。出了营帐,清新的空气果然让我好过了一些,此时二通鼓响起,满蒙二军地统领将军纷纷赶来,为了节省他们见礼的时间,我转身朝帐后走去,苏茉儿跟在我身后,低声道:“娘娘刚刚地言辞未免有些……”我笑了笑,刚刚也是一时冲动,从前在网络上不时的见到自诣为“中华正统”的“汉人”大力抨击其他民族,尤其是针对满族,他们视满族为外侵者殊不知汉族成为中华第一大族也是经过不断斗争河迁移才得来的,那些被汉族同化的民族,又要怎么说?这时从身后追来一队将士,请我速回营帐,其实现在虽然军qing紧急,但对于安危问题我是不怎么担心地,毕竟我身在行营之中,离战场尚远,那个什么血魂骑军再厉害,也打不到这来。只是我虽不愿回去憋着,可也不想凭空给人家添麻烦,只得应承下来,随着他们朝专门为我准备的营帐走去。行至半路身后地侍从队伍中突然起了一阵骚乱,护驾小分队连忙派人前去查看,很快,从侍从群中揪出三个“jian细”。那三人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矮矮的个子,他们穿着清军的服饰,却在腰间扎了条大大的围裙,看那装束,是几名火头军。那三人被带至我面前,连忙跪下,不住的磕头,口中连道:“皇后娘娘,小的们是火头军,不是jian细。”此时护驾将士中也有人认出他们三人确是火头军,这才将他们放开。苏茉儿问道:“你三人为何混在侍从群中?徒惹误会。”其中较胖的那人道:“小的名叫李良,”他一指身边的瘦子,“他叫张达,”再指着那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矮个子,“这个是赵三虎。咱们三个……听说皇后娘娘带来好些物资来探望将士,小的们因为没机会前去校场一睹娘娘风采,故而……”苏茉儿皱着眉道:“饶是如此,你们也不应如此冒失,就不怕落下个惊扰之罪?”那三人一听,慌忙又跪下,“小的该死,娘娘恕罪。”我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只是以后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何必混在侍从之中,被人当做jian细。”听我这么说,他们呆呆的对视了一眼,这时那个矮个子的赵三虎结结巴巴地道:“娘……娘娘……”我掩嘴笑道:“本宫是娘娘,不是娘。”来喜在一旁道:“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想认主子当娘,这回倒叫你讨了便宜。”赵三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我回头瞪了来喜一眼,“净胡说。”来喜嘿嘿一笑,赵三虎咽了口唾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双手举过头顶,颤着声道:“这……这事小人在蒲类海边上捡到的石头,想送……献给娘娘!”湘云瞪着赵三虎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捡块石头就想给主子献宝?”赵三虎的脸更红了,我示意湘云接过布包,打开一看,确是一块石头,通体黝黑,表面光滑,倒也有些别致,翻过来看看,石头背后竟歪歪扭扭的刻着四个字:福寿安康。我细细把玩着这块石头,轻声问道:“这几个字是你刻上去的?”“是……”赵三虎连忙道:“希望娘娘福寿安康,小的认字不多,刻得不好。”“不,很好。”我笑道:“这真是很特别的礼物。”赵三虎闻言,尚带着一丝稚气的脸上顿时放出光彩,“真的?娘娘喜欢?”我点头道:“很喜欢。”赵三虎眼中泛光,扭头朝李良道:“我就说,娘娘是决不会嫌弃的。”李良挠了挠头,呆呆的“嗯”了一声,我笑道:“快起来罢,刚刚你说的蒲类海是什么地方?这里也有海么?”赵三虎起身后明显活跃很多,他大声道:“蒲类海是一个湖,从前有一位汉族姑娘河一位名叫蒲类海的青年合力同破坏湖泊的山魔搏斗,姑娘被压在尖山下变成了石头,青年则扭住山魔同沉湖底。他们用生命为后人换来安宁幸福的生活。为了纪念他们人们就把尖山下的清泉叫‘汉姑娘’,把那个湖称作‘蒲类海’。”我微微点头,每个地方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真是不假。一行人缓缓前行,不一会便到了我的营帐之前,我转身朝赵三虎三人道:“不如今日的午膳就由你们三人准备。”他三人大喜过望,连声答应,迫不及待地跑开了,回到帐中,湘云嘟着嘴道:“主子何必对他们这么客气?一个破石头也敢拿出来,真是不知好歹。”我笑着摇摇头,“虽只是一块石头,上面却有着他的一番心意,正是礼轻qing意重。”苏茉儿在一旁点头道:“娘娘说得极是,,若是换了太后在此,定然也会这么做的。”我会心一笑,太后当然会这么做,她走的是亲民路线嘛。不多时,三人的午膳便做好了,军中物资有限,虽然用材简单,但看得出,他们都是用心做的,看着他们一脸忐忑的神qing,我笑道:“不如一会用过膳后,你们陪本宫去蒲类海转转。”
第103页 第三卷第一百三十三章蒲类海 用过膳后,我不顾苏茉儿的劝阻,执意与赵三虎三人前往蒲类海。不是我想惹麻烦,而是现在前方战事连连,我这个“劳军”的任务看来是做不下去了,估计这两天他们就得商量着送我回京,巴里坤风景秀美怡人,就这么走了,我岂会甘心?自是得趁机再熘熘。苏茉儿拗不过我,只得同意,换过一身轻便的骑装,由赵三虎三人带路,追星、来喜、湘云和苏茉儿随行,护驾小分队的队长杨逸山又借调了五十名士兵,百余号人浩浩dàngdàng的朝着蒲类海出发了。蒲类海的天空,纯净得没有一点瑕疵,飘过的白云映出锦缎锻的雪白,天的尽头,山峦相连,郁郁葱葱,山尖却是雪的颜色,收回目光,深绿变成了嫩绿,身在其中觉得自己竟是如此渺小,远方不远处,嫩绿中嵌着一颗宝石蓝,水面平静,时而微波dàng漾,湖边栖息的水鸟在不停的踱来踱去。“这就是蒲类海?”“是啊,娘娘。”赵三虎孩子气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和风煦日,山清水秀,如画的景色让追星脸上都露出了难得的轻松和笑意,到了湖边,湖水清澈见底。没有污染的日子真好,忍不住蹲下,掬起一捧清水。身旁的赵三虎忙道:“娘娘,不能喝。这水是咸的。”我有些讶异,伸舌尖舔了舔,果然。看来蒲类海被称为海不全是传说的原因,这竟是一个咸水湖。站起身来。看着平静的湖面,远处的山峦,一股打心底冒出地渴望在我身上蔓延开来,自由!我想要自由!我不想再回北京。不想再回到那个红墙灰瓦的牢笼中去,不过......我捨得么?回过头。身后的护驾小分队依然齐整,我笑笑,朝着杨逸山道:“不用这么紧张,让大家自由活动罢。”杨逸山道:“娘娘,此处虽是驻地范围,但仍要谨防jian细。”“那就......原地休息吧。”这么自在的环境,理应轻松一些才是。杨逸山想了想,回头喝道:“原地休息,小心戒备。”我点点头,满意的看着他们在原地坐下,一旁的赵三虎道:“娘娘对咱们真是好。”来喜cha言道:“那还用说?咱们主子是观音菩萨转世......”“九天玄女下凡!”我与湘云一同接出下半句,湘云咯咯地笑道:“你就不能换一句么?”来喜一瞪眼睛,“你还说不出来呢!”湘云啐了他一口,来喜朝旁边一躲,却撞在追星身上,追星的脸顿时yin了下来,眯着眼睛道:“去扎马步,直至娘娘回程为止。”来喜不服气的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什么,求助的望着我,又看了看追星,认命的到旁边扎马步去了。看着来喜的样子我不禁笑道:“他练了这么久还用扎马步么?“追星面无表qing地道:“他初通武学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进境极快,依他的猴子xing格,若不打实基础,走火入魔是早晚的事。”猴子xing格?形容的真贴切,看着追星仍是严肃的脸,我忍下笑意,转身朝赵三虎道:“三虎,听你的名字,莫不是上边还有两个哥哥?”他神qing一黯,点了点头,我问道:“他们在做什么?”“死啦。”我一愣,一旁的李良推了赵三虎一把,赵三虎低下头去不再说话,我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顺治二年。”他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李良一掌打上他的后脑,怒道:“你这孩子......”顺治二年,十二年前由一桩着名的事件,不知杀害了多少百姓。“你是......哪里人?”我开始觉得说话有些困难。果然不错,按他的年纪,十二年前不过三四岁,偏见识了人世间最悲惨的一幕。只是......“你为何要来参军?”赵三虎“扑通”一声跪下,含泪道:“小的来投军,事想保护家中乡亲别再......别再遭受一次那样的痛苦!”他的话就像一块千斤巨石压着我的胸口,我连做了几次深唿吸也不能驱散这种感觉,一旁的李良拉着张达跪下,道:“娘娘开恩,三虎年纪小,总爱胡说八道,娘娘千万不要怪罪。”我苦涩的一笑,“他没说错什么,你呢?”我看着弱不禁风的张达,“为何前来参军?”张达看了一眼赵三虎,gān巴巴地道:“小的事安徽人氏,前年安徽大旱,不来参军,就要饿死在家乡。”我点点头,“那你呢?”“小的......嘿!”李良笑道:“小的自认一身好厨艺,本想入宫做御厨,谁知没有门路,又拉不下脸回乡,一气之下就投了军,做不成御厨做个伙头军,也算是圆了自己的心愿。”我讶道:“竟是如此?难怪刚刚的饭食虽粗糙了些,却不失美味。”李良骄傲得道:“不是小的chui牛,这里食材不足,很难发挥厨艺,小的最拿手的是清蒸庐鱼,有机会做给娘娘尝尝,绝不会比宫中厨子做的差了。”我笑了笑,示意他们三人起来,“宫中倒也有个厨子擅做庐鱼,他叫卢山,有机会定要让你们比一比。”李良身形一滞,“叫什么?”说完又觉不妥,连忙又低下头去。我说道:“叫卢山,高高的个字,涨的五大三粗的。怎么?你认识?”李良连连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奇怪。”我并未多心,我扭头看着赵三虎道:“三虎,你家中还有什么人?”“还有一个姐姐。”“嫁人了么?”赵三虎点点头。“前些天来信,说是生了一个小娃子。好玩儿着呢。”我笑笑。“三虎,这次回京,你随我一起走罢,到了京城再将你姐姐一家接来。共享天伦,好吗?”想带他上京。事出于民族愧疚,虽然我不是真正的荣惠,但这种愧疚还是在我心中扎根。赵三虎呆立在那,李良急着朝他打眼色,张达也一个劲儿的扯着他的衣服,让他赶紧同意,谁知赵三虎却摇头道:“谢娘娘恩典,只是......小的不愿上京。”“不。”他抬起头,“小的来参军,就是想以后别再出现更多像小的一样的人,如今怎能只图自己享乐而忘记初中。”听着他的话,我心中五味杂陈,赵三虎年纪虽小,却有着一颗坚定的心,一旁的张达大为惋惜,大有“你不去我去”地架势,李良也连连摇头,似是不明白赵三虎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时,赵三虎突然跪下,大声道:“娘娘厚爱,小人永不敢忘,小人只有一个请求。”他扭头看着再不远处席地而坐的那群士兵,坚定地道:“小的不想当伙头军,小的想上阵杀敌。”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我不忍道:“上战场?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一不小心就回xing命不保。”赵三虎抬起头,与我直视,扬声道:“男儿理当如是。”我突然鼻子有些发酸,连忙别过脸去,赵三虎急着,“求娘娘答应小的要求。”我轻嘆一声,“你先起来。”赵三虎大喜过旺,刚一起身,就被李良踹了个趔趄,李良怒道:“你个臭小子,教你手艺不学,非要去送死,走吧!你走了倒好,没人再把我的锅敲坏了。”赵三虎低声道:“李大哥,对不起拉。”李良别过头去不再理他,赵三虎失落的低下头,我轻声道:“他只是担心你罢了。”被我一说,李良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回过头没好气得道:“臭小子,将军令学会了吗?上战场时敲给将士们听听,给他们鼓鼓劲,别丢了咱们伙头军的脸。”我好奇的看着赵三虎,“将军令?”也许时我没有架子使他们心生亲近,又或许是这个环境让人心qing放松,他们都不似刚刚那般拘谨,一旁的张达道:“娘娘,这小子一天到晚想去打仗,又上不了战场,就跟擂鼓的大哥学了一通鼓,天天自己营造气氛,呆着没事就把铁锅当鼓敲,锅都让他敲漏几个。”赵三虎脸上一红,喃喃地道:“后来不是补上了么。”我轻笑道:“将军令吗?我也想学,不如这两天你教教我。”赵三虎连连摆手,“娘娘,小的就是瞎敲,娘娘又兴趣,可以找擂鼓的张大哥。”湘云在旁皱着鼻子道:“不就是要你教个鼓么?推三阻四的!”赵三虎的双手摇得更快,“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管谁叫大姐?”湘云的小脸上立时蒙上了一层冰霜。“不......不是,小......小姐......”赵三虎一着急,又结巴起来。湘云一cha腰,“我是个丫头,可不是什么小姐。”赵三虎急得满脸通红,“我......不是......”我轻笑着拍了湘云一下,“臭丫头,别逗他了。”湘云抿嘴一笑,朝赵三虎做了个鬼脸,赵三虎眨了眨眼,呆呆得道:“大姐笑起来可真好看。”“好看!”湘云伸手打了他的额头一下,“好看吗?”又打一下,“好看么?”赵三虎苦着脸不敢闪躲,我连忙拉着湘云,板起脸道:“越来越没规矩。”湘云缩了缩脖子,又瞪了赵三虎一眼,赵三虎赶紧低下头,我笑了笑,“三虎,不如这样,你教我敲敲,我教你唱歌。”赵三虎用力的点点头,湘云横了他一眼,不满道:“居然敢跟主子讲条件?”赵三虎慌忙跪下,“小的不敢。”我示意他起来,转身朝湘云道:“去,陪着来喜蹲马步去。”湘云将头摇得像波làng鼓,两手食指再唇上打了个叉。我笑着点点她的额头,转身朝赵三虎:“想学什么?我会的曲子可多呢。”赵三虎傻笑了两声,“小的......小的想学个涨士气的歌。”“涨士气的?我想想。”我来回踱了两步,“有啦。”我清了清嗓子,一首“jing忠报国”自我口中缓缓而出。láng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huáng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yu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园忍嘆息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糙青huáng尘飞扬我愿守土復开疆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这首歌旋律简单,朗朗上口,当我唱到第三遍时,赵三虎已经跟着我轻声相附了,一曲终了,身旁的追星忍不住问道:“娘娘,这首歌叫什么名字?”“jing忠报国。”追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杨逸山走上前来,大感兴趣地道:“这首歌当真能使人振奋,如果能......”他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朝四周看了看,脸上表qing有些古怪,追星的眼光停在远处,双眼微眯,冷声道:“护送娘娘回营。”杨逸山恍然大悟,勐喝一声:“戒备!”百余名士兵立即站起,将我护在中间,我被这突来的变动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惊慌,却无端打了个冷战,身上汗毛倒竖,ji皮疙瘩起了一身,那感觉,像是被一只兇勐的豹子盯住,只要一步,偏会尸骨无存,这种感觉我曾在鰲拜眼中体验过,只有两个字,危险!我开始随着士兵们移动,但是无论我走出多远,那种感觉却如影随形,像是有一双嗜血的眼睛始终跟着我,回头望去,追星尾随在我身后不远处,面色无比凝重,我第一次对这次出行感到后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第104页 第三卷第一百三十四章撤离 这种感觉很是怪异,连个人影都没见,只凭着一种感觉,便吓得我浑身直冒冷汗,眼见着行营就在前方,我不由得小松一口气,再回头时,却见到追星放缓了身形,转身朝原路掠回。我知道他是想去找那双眼睛的主人,只是……光一个眼神便如此恐怖的人,追星会是他的敌手么?想到这,我高声道:“追星,回来。”追星像是没听见,很不给面子的跑没了踪影,身旁的来喜拉着我道:“他若不回去看看,便不是追星了。”我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知道的倒清楚。百余号人仓惶而回,自是引起了军中的关注,不一会,屯齐便带着一众将领前来“慰问”。因为我们都没见着“敌人”是谁,所以提供不出什么有利的qing报。无奈,屯齐只得下令戒严,严防jian细。过了不久,追星匆匆而回,手中捏着一片布料,像是一件衣裳的下摆。血一般的颜色映红了在场众人的眼、屯齐盯着那布料,半天没吭声。李毓宁上前一步,朝着追星一抱拳:“敢问大人,来人是一人还是一队?作何打扮?”追星的脸色有些不好,他淡淡地道:“一个人,红衣铁面,看不清长相。”屯齐连忙问道:“面具是何颜色?”“红色。”追星的气息有些不稳,声音中竟似带着一丝颤抖。仔细看看,他的髮辫有些凌乱,像是散开后仓促结成,长度好像也与先前有了一些变化。莫不是他斩了对方的衣摆,对方却割去他一截头髮?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追星,败了。“是血影。”屯齐面色凝重,其他将领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大将军,血影是……”不是什么血魂么?怎么又跑出个血影?屯齐沉声道:“血影是血魂骑军的首领,两年前投入僧格旗下。血魂骑军就是由他一手训练而成。一年前投入战斗,兵不过万,却行动诡异,以一敌十,与我军作战以来,尚无败绩。”听着屯齐的话我心中不禁恻然,不说别的,单说蒙古的铁骑也是天下闻名,岂是那么好相予的?血魂骑军对着蒙古铁骑而无一败,这决非偶然!护军统领博敦怒道:“前方战事正紧,他不在前方督战,莫不是欺我大清无人!大将军,让末将再领三千骑兵迎战。”屯齐一摆手道:“血影在此出现决非偶然,营中刚抽出一万兵士增援,我们要谨防他再故技重施,扰乱我军注意,潜入后方烧毁粮糙。”别一统领丰声额道:“就算他们想故技重施,又何须血影亲自动手?”屯齐沉默了半天,追星突然开口道:“只怕他的目标是……”“皇后娘娘。”屯齐与追星共同开口,我极力保持着脸上的镇定,心中却忐忑不安,会么?那个什么血影亲自潜入,是为了我?是想抓我?还是想杀了我以挫清军气势?只是他的胆子未免太大,只身一人,竟敢潜入数万人的驻防之地,这便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么?屯齐转身朝李毓宁道:“李统领速去安排,即刻派人护送娘娘回京。”李毓宁也不多言,领命而去,我皱着眉道:“本宫此时离开,不利军心。”屯齐沉声道:“一切务以娘娘安危为重。”“可是……”我思索了一下,“至少让本宫与众将士见上一面。”屯齐沉思了一会,还是道:“娘娘安危不容有失,还望娘娘恕罪。”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泄气,我才到这里两天,就要匆忙地逃回去,让将士们知道,他们定会失望至极。我回京之事就这么被决定下来,定在第二日清晨出发。不过世事无常,当天夜里,巴里坤下起了罕见的大雨,道路泥泞,车辎难行,且视线不清,极易中伏。回京一事只得暂缓,前方战场也因此停战。回英清点,清军伤亡四千有余,而血魂骑军损伤不足千人。四比一,这个比例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像天气一样乌云密布。雨势虽然暂时延缓了战事,但那血魂骑军经过休整后必然捲土重来。巴里坤现有守军六万,除了要对付难缠的血魂骑军,还要与其余僧格骑兵相抗。以屯齐为首的将领们连夜商讨对策,士兵们则在营帐中养jing蓄锐,大家都明白,等天一晴,真正的大战就会拉开序幕。这场数年罕见的大雨足下了三天三夜,第四日清晨才雨势渐收,久违的阳光又重新铺洒在糙原之上。道路依然泥泞,可大战的序曲已经奏响,僧格军中,一万血魂骑军尚余九千,主攻巴里坤处。其余两万骑军与三万步军分攻吐鲁番及乌鲁木齐。这样大规模的进攻迫使清军的十万大军不得不分散开来,除去伤亡,每处守军不足三万,从人数上看,清军是占了优势的,但从作战能力上看,三万清军对着那九千血魂,是没有一定胜算的。博敦与丰声额分别率兵前往吐鲁番与乌鲁木齐,屯齐与李毓宁则留在巴里坤对抗血影。校场之上,两万将士整军代发,在我的qiáng烈要求下,我终于在临行前获得了给将士们打气加油的机会,只是到了校场,场内那肃杀中带着几许悲凉的分为让我话未出口便已有些哽咽,他们心中都知道,此次一去,生还的机会只有五五之数,他们的脸上有的带着视死如归之势,也有的面色惨白,毫无斗志,但更多的人则是面无表qing,似是对这场战争已经麻木,他们没有退路,所能做的只有前进,再前进。“咚、咚、咚……”厚重的鼓声传遍校场的每一角落,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心中的感受,只能擂鼓以示心中敬意。手中的鼓锤出乎意料的沉重,我却丝毫不觉。一通鼓毕,我眼中已蓄满了泪水。将军令,这是三虎这几日来教给我的,他已被调往步兵营,此时就在场中,但我找不到他。他明知道选择这条路或许会一去不返,但他仍这么做了。而我,却要在将士们拼死为国之时,逃之夭夭。鼓声落下,校场寂静得像是空无一人。我平整心qing,正要转身,忽听一角落响起一道细小的声音。láng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我心中一酸,是三虎,他在为自己打气,也在为全军鼓劲。这首歌无疑是极富感染力的,歌声由一人扩散到百人,千人……原来在这短短三天,这首歌已传遍了整个行营。我从没想过,万人齐声高歌会是怎样的qing形,那感觉就像有人抓着你的头皮用力拉扯,身体僵硬却又止不住地哆嗦,周身地寒毛根根竖起,血液渐渐沸腾,在血管中横冲直撞,让你只能随着他们放声高歌,喊哑了嗓子,叫破了喉咙仍觉不够,手中的鼓锤不自觉得落至鼓上,和着歌声打击,虽然,没人听得到。身旁的屯齐与一众将领似乎也被歌声感染,他们双拳紧握,两眼赤红。屯齐单手举起,歌声渐落。屯齐断然喝道:“誓与血魂力战到底!”“力战到底!力战到底!”震天的唿声让我有些眩晕,我放下手中鼓锤,转身面向台下的将士,用尽全身气力喊道:“我希望你们活着回来,再一同共唱此曲。”话音未落,泪水已喷渤而出。屯齐单膝跪倒,“娘娘保重。”“娘娘保重!”“娘娘保重!”听着这一声声的“保重”,我几乎崩溃。我只是流了泪,可他们却是要去流血。为了大清也好,为了百姓也好,为了能填饱肚子也好,不管他们入伍的初衷是什么,站在这里,心中也只剩一个念头:杀!“谢谢你们!”我一躬到底,“我代表大清谢谢你们,代表天下百姓谢谢你们!”这次,没有人再跪下,他们面色严肃,眼中目光异常坚定,心安理得地受了我这一拜。屯齐带着众将跳下点将台,翻身上马,遥遥向我一抱拳,接着勒回马缰,高唿一声:“出发!”大军分成两块,屯齐与李毓宁各带一万将士于左右两翼围杀血魂,此一去,生死未卜,胜负难定。“娘娘,”苏茉儿上前一步扶住我,“娘娘不必难过,您已做得很好了。”我自嘲地笑笑:“好么?他们去前方浴血奋战,我却要偷偷跑路了。”苏茉儿沉默了一会才道:“那血影也不知是何来歷,娘娘若不回京,他偷偷潜入加害于娘娘,军心岂不更加受挫?”我嘆了口气:“洛颜到了么?”苏茉儿点点头,我轻声道:“准备好了就出发罢。”其实洛颜是很不愿回去的,因为费扬古也随军出征,她虽嘴硬,但心中多少还是担心的。回行之时自是没有来时那样风光,一切从简。我于洛颜弃了凤辇,改乘一辆轻便的马车,由杨逸山带领千名将士护送。走了一日一夜,俱无事发生,只要今日过了北天山的范围,我们就彻底远离战场。北天山是天山山脉东段之北,天山以南便是准噶尔部的势力范围,虽只有一山之隔,但天山高绝,延绵数里,人迹罕至,所以北天山脚下的百姓从不担心准噶尔部的侵扰。雪白的毡帐,成群的牛羊,让我们的心qing不自觉的放松。事qing往往就是这样,在你认为绝不会发生的时候发生。就在我们与一个放牧的老爹打招唿后不久,就发现他带着羊群始终不远不近的缀在我们身后。杨逸山派兵前去驱赶,jiāo涉之中异变突生,那数百只绵羊纷纷站起,羊皮之下,竟是手持尖刀的壮汉。“是准噶尔军!”来不及想他们这么多人究竟是如何潜入,杨逸山已高唿一声,千余士兵立时分成两组,一组人护送我与洛颜撤退,另一组人抽出佩刀朝准噶尔军迎上,来喜将马车驾得飞快,我一把抓住来喜:“我们必须回去!告知行营戒备!”来喜面色一凛,gān脆地道:“不行!”苏茉儿在一旁道:“他们此次目标定是娘娘,我们万不可转头。”“他们极可能偷袭行营,若是被毁去粮糙,还怎么打仗!”苏茉儿略一沉思,毅然道:“我回去!娘娘继续前行。”洛颜急道:“派一队士兵回去报信即可,何用姑姑亲往!”苏茉儿眼中的坚定不容反驳:“我们不知何处还有准噶尔伏军,兵将过于显眼,我可扮作牧民,反而不会引起注意。”事出紧急,我也无暇细想,苏茉儿已将髮髻打散,编成一条鞭子垂在脑后,下了马车,牵过一匹战马,去除马上的护具,扬声道:“娘娘只管前行,苏茉儿定不ru命!”说完,一骑绝尘而去。我们不敢久留,马队护着马车继续前进,只走了不到五里,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股数百人的准噶尔军,沖乱了马队。马儿受惊之下胡蹶乱蹿,我刚稳住身形,身旁的洛颜却被掀了出去。我惊唿一声扑过去,却迟了一步,眼看洛颜就要坠地,追星从马背上纵起,单手勾起洛颜将她安置在马背之上。这一停留,使得我乘坐的马车与追星拉开了一些距离,眼看着追星与洛颜被准噶尔军缠上。来喜急得频频回头,却又不敢减慢速度。马车的速度已到极点,车身好像随时都有散开的可能。此时我身边只剩来喜与湘云,护驾的士兵也只有一百多人。我们向东飞驰,只盼能快些走出这北天山的地界。来喜将马鞭抽得“啪啪”作响,只是马车沉重,马儿岂能跑得自如?来喜将马车驾入一片树林,后方并无追兵跟来,来喜道:“主子赶紧换件衣裳,骑马走。”我点点头,完全忘了自己根本不会骑马,换上一个身形较矮的士兵的衣裳,看着那高高的战马,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扶鞍上镫,居然也坐了个文档,准备出发之际,却见湘云和来喜还在马车之上没有下来,我不禁叫道:“来喜!”车帘掀开,湘云探出头来,我恍遭雷击般呆在那里,她穿着我的衣服,其意不言而明,她跪倒在车内,含泪道:“主子保重!”来喜喊道:“赵将军,主子就託付给你了。你定要将主子送回京城!”说罢抖动车缰,马车自另一方向向树林中钻去,二十余名骑兵尾随其后。“回来!”我尖叫一声,突似发了疯一般,勐一夹马腹,马儿骤然蹿出,却被一旁的赵副将军抓住缰绳,马儿高嘶一声,前蹄抬起将我重重抛至地上。我被摔得七荤八素,赵副将看着我冷声道:“还望娘娘不要辜负他们的一片忠心。”我身心剧痛,望着来喜他们消失的方向眼泪不断流出,赵副将从马上俯身将我拽起:“娘娘,末将失礼了!”至此,我身边兵将不足百人,赵副将与我共乘一骑,将身形尽量压低,以减少阻力。耳边风声唿唿作响,chui得我几乎睁不开双眼,脸上的泪水gān了又湿,湿了又gān。途中我们又遇一股敌军,赵副将带着我拼死奋战。我的身上溅满了血,那是准噶尔军的血,温热粘稠,腥得让我几yu呕吐。就在我们即将冲出敌军包围之时,只听见耳边破空声至,“咻——”的一声,身下的战马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哀鸣,一只利箭已从马颅贯穿而过。我与赵副将一同跌下马来,坠地之前,身上那种想动又动不了的胁迫感让我经歷一次便终身难忘,这种杀气,是血影!我来不及想得更多,触地之时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105页 第三卷第一百三十五章被俘 痛!我身上好痛,头也晕晕的,费力的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我死了么?不,死了怎么会觉得痛呢?试着动了动身体,肋下的刺痛让我忍不住呻吟一声,这时一只大手摸上我的胳膊,我心中一惊,刚想甩开,却听见一个声音低声道:“主子醒了么?”是赵副将的生硬,我松了口气,道:“我们在哪里?”赵副将道;“在一只大箱子里,不知他们要将我们送到哪去。”“我们。。。。。。。还有多少人活着/‘赵副将沉默了半天,才哽咽地道:“还剩。。。。。。。二是六人。““他们都在这里么?为什么没有声音?“赵副将道;“他们都被迷晕了,我摒住了唿吸,所以清醒。“我闭了闭眼,不知道星和洛颜怎么样,还有喜和湘云,苏茉儿能平安到达行营么?这千余名准噶尔军到底是从哪里潜入的?难道是从天山翻过来的?这怎么可能?以天山的地势,没有二三十天是翻不过来的,那还有哪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这么大的漏dong?我将身子靠到木箱的箱壁上,肋下的剧痛让我直冒冷汗,我虚弱地道:“你会接骨么?我的肋骨好象是断了。“赵副将连忙将手探过,却又飞快地缩回,“我。。。。。。。“我笑笑,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还是皇后,“你叫什么名字/“我只知他姓赵。“赵常。““多大了?““。。。。。。。过完年就二十七。“大“二十七,也不知我还能不能活到二十七岁。“我轻轻按了按肋下,痛得我倒抽一口凉气。赵常突然摸索着抓住我的手,”别动。“他迟疑了一下,将我身上的护甲扯下。当他地指尖触到我温热的肌肤之时,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不地颤抖。“没有断。大概是裂了。“他准确地下着诊断,过了一会,拿过一件尚带着体温的衣服。将我地肋下缠了个紧实,我动了动。果然好多了。连忙穿回衣服,”谢谢你。“我由衷的感谢。赵常以极低的生硬道:“若是我们还有姓名活着回来,赵常定然以死谢罪,以保主子清白。“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说我并不在意?还是说“好“?要是这么点小事就要死,那么现代恐怕没有活人。这时。我们所处地箱子突然动了一下,接着耳边便传来沉重的车辕之声,我感到我们身处地箱子正在移动,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将我们迷晕?又为什么将我们装入箱中运走?这么大地箱子,不怕引人注意么?箱中一片漆黑,显是没有fèng隙,我除下头上的头盔,换装时因心急而没有除下的一根银质扁方正好好的cha在我地发上,我将扁方塞到赵常手中,赵常心领神会,和着车辕发出的声音小心在木壁上钻了一个小孔,我也趁机见将头髮结成髮辫,又将头盔带好繫紧,从那个小孔中,有火光透了近来,我将眼睛凑上,不由得大吃一惊,我们地确在前进,一名准噶尔手持火把就在我的眼前,就着火光,我发现我们似乎在一个通道之中,对面石壁上满是岩石的断痕,像是一块大石生生的被人破开,眼前的种种让我相信,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隧道之中,隧道!莫不是。。。。。。。天山?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在这个落后的时代,真的有人能凿穿天山么?要是准噶尔军真的有这个本事,为何不趁早让大军由此而过,兵袭巴里坤,而要正面进攻?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我不由得又想到了我将来的命运,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傻,非要来西北呢?这下可好,装大发了,当了战俘不说,弄不好身死事小,被人拿来当作筹码就真的事大了。我们一直在那条隧道中前进,耳边重复的传来咯吱作响的车辕声像是催眠曲,催得人昏昏yu睡,临睡前我不禁许愿,让我勐到福临吧,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凉水自我头顶浇下,我打了个激灵惊唿一声,睁开双眼,我见到了曾保护着我杀出重围的将士们,就像赵常说的,一共只剩二十六人,此时个个全身湿透,已然清醒过来,周围仍是糙原的景色,可我知道这里决不是巴里坤,而应是天山之南,四周站满了准噶尔军,清醒的将士不自觉的将我护在中间,此时不远处奔过一骑,血红的战袍,脸上带着护具,却只是普通白铁的颜色,不是血影,是一名血魂骑军,那名血魂将马停下,用马鞭指着我们道:“将军有令,速带俘虏至血魂行营。“负责压送我们的准噶尔将领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吩咐手下将我们一个一个拴成一串,拴在马鞭之上,这不由让我想起电视里看到的以马拖人的qing形,这还当什么战俘,恐怕我还没到行营就会一命呜唿了,我反倒有些放心,最起码我不会被当成筹码用来要胁福临。就在我认命的准备赴死之时,那血魂骑军道:“用马拖去?你们想让将军等多久/“我没有看错,那准噶尔军首领听完这话居然打了冷颤,于是我们被免去“马拖“运动,分别由准噶尔骑军带着,驮在马背上赶往行营。事到如今,我已经豁出去了,能设法逃走固然是好,如若不能,也不能被人当成筹码。眼见着行营渐近,从行营处迎出一名与刚刚那位穿着一模一样的血魂骑军,迎至我们面前朝着先前那位血魂大叫道:“大哥,我们抓住了顺治的皇后!“我瞪大了眼睛,他说的是湘云。我心中不禁一喜,听他地口气,湘云应该没死。听着他的话,压送我们的准噶尔军队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先前的那名血魂却一抖手中马鞭,“啪“地一声在来人身上印上一道鞭痕,沉声道:”下次再没规矩。落下的就不会是马鞭。“说完,便带着我们朝行营而去。负责压送的准噶尔军送没有进入行营。他们将我们像沙包一样扔到地上,便策马远去,营中出现数十名血魂将我们押入大营,看着他们一样地装束,一样的脸我不禁纳闷。他们地上级真地能分出谁是谁吗?还是他们身上有编号?暗暗摇了摇头,打仗就打仗。装什么酷啊?我们一行人被带到一个营帐旁的空地上,便被晾在一边,约莫一个时辰后,我的身体勐的一紧,那种感觉!我眼下四处寻找,果然,不远处走过一队血魂,为首地面具是与衣裳一样的血红色,是他,血影!他身形不矮,肩宽腰窄,身形匀称,看不清面目,只是不知他为何会有那么一双眼睛,一双嗜血地眼睛,冰冷得不带一丝感qing,望进去只叫人窒息,却又似有种魔力,牢牢的吸引住你的目光,让你别不开眼去。他是血魂的创始人,血魂的将军,他走过的地方,血魂纷纷跪倒,他却像没看见一般径直朝我们走来,赵常不留痕迹的挡在我身前,那一瞬间,我从血影眼中看到了一丝东西,是讥讽。我自嘲的笑笑,再挡也没有用,他见过我,自然知道我是谁。该来的始终要来,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赵常,不顾他的错愕站到最前面,血影似有些讶异,快到我面前时,他放缓了步伐,面具下逸出冰凉的笑声:“很好。“我努力抛开心头的窒闷感,勉qiáng开口道:“她在哪里?你们抓来的皇后。“面具下的笑声依旧,“她的味道。。。。。。。很好!“我心头一凉,“你对她做了什么?“血影的眼睛直盯着我,直叫我心中的寒意直透心底。我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我要反击,不然我会被这种感觉压迫至死!我看到自己的胳膊抬起,像被人cao控搬朝他挥去,得到的代价却是被身边的血魂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我清醒过来,耳中嗡嗡作响,赵常等人见状就要上前,刚一动身,被四周的血魂重击倒地。“住手!“我大叫,可我忘了这里不是清营,没人会听我的,我回头看着雪影,bi着自己与他对视,”放开他们,nuè待战俘不是英雄所为!““英雄?“血影的面具下忽然爆出震天的笑声,”你很有趣,不枉我亲自来见你。你不怕吗?“怕!我怕得要死!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让我头皮发麻,但是我不能低头。血影盯了我一会,我努力的与他对视,他开口道:“跟我来,你会见到你想见的。”说完,他转身就走,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上,身后的赵常开口喊道:“主。。。。。。。”我停下身,转头道:“先顾好自己。”我紧走两步,追上血影,与他并排而行,血影偏过头看着我,冷小道;“就是僧格,也不敢与我并肩而行。”我此时已抛去心中一切顾虑,大不了一死,还怕什么,我第一次无视自己的恐惧感看进他的眼中,“我肯与你同行是你的荣幸。僧格是什么身份?只是准噶尔部的首领,连个番王都不算。”他贴切近我,冰冷的眸中竟滑过几许期待,“但原你不会后悔。”我哼笑一声,“有什么比死更可怕么?”他的面具火红,看不清表qing,但我却清楚的感觉到他在笑,走到一个火红的营帐前,他一指帐帘,“乁的皇后娘娘就在里面。”我二话不说掀起帐帘直冲进去,帐中一切惧是血红,就连内侧的那张大chuáng也是腥红之色,此时chuáng上躺着一具雪白的躯体,不着寸缕,那是。。。。。。。。湘云吗?我压下心中的恐惧,奔至chuáng前,眼泪就这么滴下来,湘云双目紧闭,毫无知觉的躺在chuáng上,可却仍紧咬下唇,渗出丝丝血迹,身上布满青紫的淤痕,双腿大开,下体一片láng籍,一些浊白的液体混合着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我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湘云。。。。。。。”身后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皇后娘娘居然还是处子,我真是赚了。”我紧捏双手,起身走到他身边,“你明知道她不是!”我的话几乎是从牙fèng中挤出来。血影笑道:“她这么想为主尽忠,我只是成全她而已。”他贴近我轻声说:“她一边哭喊一边挣扎,真是让人有快感。”说完,一连串的低笑从他口中逸出。“你这个变态!”我勐的将脚抬起,朝着他的子孙根用力一踢,眼看就要成功,我的腿却被他一把抓住,我一个站立不稳,倒进他怀中,他紧箍着我,冷笑道:“这么迫不及待?”我勐的推开他,跌坐到地上,指着他,眼泪簌簌而下,“你不是人,他还那么小。。。。。。。”“少假惺惺了。”他不紧不慢地蹲到我面前,用力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道:“你让她乔装引开我们注意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仁慈?”他指了指湘云,“我可以不碰她,可她竟然执迷不悟,抢着承认是皇后,我只是给了她应得的惩罚。”我的心理几yu崩溃,是为了我,湘云才会饱受这个恶魔的摧残,湘云如此,那其他人呢?我艰难的开口:“其他人呢?跟着她一起的人呢/”“血魂只带了她一人回来。”血影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道:“你倒也聪明,知道让人混淆我们的视线,这次若不是我也跟了去,就让你逃了。”我痛苦的闭上双眼,那二十余名将士,还有来喜。。。。。。。我终于痛哭出声,他站起身,冷冷的看着我道:“你们蒙古人向来是不看重汉人xing命的,又何必在此作势?”
第106页 第三卷第一百三十六章血影 对于血影的指责我没有反驳,甩开他的手,擦了擦泪水,起身坐到chuáng边,看着湘云,我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又要流下,连忙拉过一旁的被子替她盖好。血影没有阻止我,那双没有感qing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此时帐外有人恭声道:“将军,阿尔泰将军求见。”说刚说完,帐帘就被掀开,一个身穿皮甲、满脸鬍子的壮汉跨步而入,一连回头骂道:“老子也是将军,为什么要求见?”透过面具的空隙,血影的眼角微一抽动,“阿尔泰,看来你是不明白血魂军中的规矩。”那壮汉回过头来,满不在乎地道:“打仗就打仗,定那么多规矩gān什么?”说着,也不等血魂说话,一屁股坐到椅上,扬声道:“台吉听说你抓了顺治那小子的皇后,让我来问问,要是真的,就让我带回去。奶奶的,用皇后多换点地方,还打什么仗啊!”我心中一凛,僧格果然打的这个算盘,血影眼睛眨也不眨,“那只是谣传。”我一愣,他不打算把我jiāo出去么?阿尔泰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血影,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他一拍桌子,“识相的。。。。。。”他说着话,眼光落在我与湘云的身上,他两步走到chuáng前一把推开我,看着湘云道:“这个就是皇后吧?”“她不是。”血影的声音冰冷依旧,但听得出已包含了一些怒气。阿尔泰一把扯去湘云身上的被子,雪白的身躯立刻让他地双眼充满了shouyu。他狞笑道:“血影。你好大的胆子,连皇后都敢碰。”我立即上前想要盖回湘云身上的被子,却被阿尔泰一拳打了个跟头。他看着我无耻地笑道:“小子,也想尝尝你们皇后地滋味吗?”说着。他的大掌朝湘云地胸前抓去,我勐的朝他撞去,血影却比我更快。在阿尔泰的手碰到湘云之前从桌上抄起一只毛笔she至阿尔泰腕上,阿尔泰吃痛缩手。我却已停不下身形。硬生生地撞上他,让他趔趄两步,血影的声音冷到不能在冷:“我碰过地女人你也敢动?”他一个闪身来到阿尔泰面前,“你嫌命太长么!”阿尔泰被血影周身散发出地寒意迫得说不出话。他气极地抓过我,将所有怒气发泄到我身上。“死俘虏!活得不耐烦了!敢撞我?”他的大掌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下,我勐地闭眼,那手掌却迟迟没有落下,睁眼一看,他的手腕被血影捏在手中,动不得分毫,血影靠近阿尔泰轻声道:“别试着惹怒我,回去跟僧格说,这次抓到的不是皇后,只是皇后地替身。”也不知道血影用了什么手段,阿尔泰的身体竟开始哆嗦,他松开抓着我的手,我连忙到chuáng前替湘云掩好被子,阿尔泰指着血影说:“你不要太得意,总有一天。。。。。。”阿尔泰威胁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被血影一脚踹出帐去,我坐在chuáng边看着他,沉声问道:“为什么不把我jiāo出去?”血影挑起我的下巴,讥笑道:“刚刚你也没胆量承认你的身份。”我垂下眼帘,我的确是没有胆量。血影冷笑道:“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看着他,他说道:“你若是承认了你的身份,僧格会将你视做上宾,再用你换回一片土地,你就可以回到北京,继续做的你皇后娘娘。”他冷哼一声,“鼠目寸光!”我身上激起一片寒意,“打仗无非就是为了这些,你为什么。。。。。。”他摇摇头,“我不怕你知道,你是一个意外,在我的计划中,来西北的应该是太后,而不是你这个皇后。”计划?太后?出京抚军怎会变成血影的计划?我惊恐地道:“你。。。。。。你派人到清军营中有意制造不和,再bi着朝廷派人前来抚军?”民族仇恨本就极易挑起,血影派了jian细混入清军刻意为之也不是不可能。血影的手指轻轻磨挲着我的唇,“很聪明。”我将头向后仰了仰,避开他的手,他笑道:“清庭无能,有了事qing大都是要靠太后来解决,现在又多了你。”我闭口不言,脑中急转,他想让太后来,再抓了太后,却又不想用太后换土地,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没想到么?”他用手扣住我的后颈,“我想让顺治御驾亲征。”我心中“突”的一跳,御驾亲征,他是想要福临的命!我qiáng自镇定地笑了笑,“此次被抓的若是太后,皇上说不定会御驾亲征,但可惜,皇上不喜欢我,巴不得我回不去。”“哦,是么?那很是可惜。”他的手游移到我的领间,在他有下一步动作前,一排细牙已咬上他的手掌,是湘云。湘云不知何时醒来,血影一甩手,湘云被抛至chuáng上,又挣扎着起来,不顾自己赤身luo体,挡在我身前张开双手,摇摇yu坠。“不准。。。。。。碰我主子。。。。。。”她下体的那些浊液顺着大腿流至脚踝,夹在其中的鲜红刺痛了我的双眼,我上前一把抱住她,湘云没有回头,一动不动的盯着血影,血影微眯双眼,“是她将你害成这样,你反倒还要维护她?”湘云缓缓地摇头,“你不会懂,你的心中装满了仇恨,已看不清任何东西了。”血影一把掐住湘云的脖子,声音将至零度,“在我面前自以为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我冲上前去想掰开血影的手,却只是徒然,湘云惨笑一下,“我这个样子,还怕死么?”血影的眼色yin郁的可怕,可湘云却毫不畏缩的直视着他,血影突然发出两声轻笑。“你不怕死,也不怕连累了你地主子吗?”湘云身上一僵,将身子挺了挺。徒劳的意图挡住我,血影冷笑一声。松开掐着湘云的手,抚上湘云luo露在空气中娇小柔软,肆意把玩。“如你伺候得我舒服。我或许会考虑先不动她。”湘云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我将湘云拽到身后。盯着血影一字一句地道:“我们就算立刻死了。也不会任你凌ru。”血影地笑声冷酷而低沉,“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来人!”他一声令下,立刻从帐外走进两名血魂。他们朝血影一抱拳,血影拽下我的头盔。指着我道:“给你们开荤。”那两名血魂听了血影的话没有丝毫犹豫,朝我走来,我连退两步,湘云尖声道:“你不能。。。。。。”血影悠闲的走到chuáng边坐下,“没有我不能做的事qing。”此时那两名血魂已走到我身前,一个扳住我地双手,另一个抓住我的衣襟用力撕开,我挣扎无用,绝望的眼泪从眼中滑落,舌头已垫在牙齿之间,只待用力咬下,颈间突然一麻,身上立刻酸软无力,动一动手指都不能,血影双手环在胸前,冷声道:“想死?”“不!”湘云尖叫着跪倒,抓住血影衣角泣道:“不要碰她!”血影一动不动地盯着湘云,湘云爬到血影的身上,拉下他地裤子,用纤弱的身体容下他狰狞的炙热,湘云身体落下的瞬间,血影摆了摆手,那两名血魂的动作停下,我没有力气叫喊,看着湘云不堪承受的面容,泪水顺颊而下,他并不想贞德毁了我,只是想惩罚湘云,他要摧毁我们的心理防线,让我们再不敢反抗。血影盯着我,伸手揽过湘云的纤腰,大手握住她娇嫩的前胸,在她耳边道:“动作快一点,你主子看得正兴起呢。”湘云伏在血影胸前嗫泣出声,下身却笨拙的加快了摆动,血影享受般的双眼微眯,握在湘云胸前的双手却极尽挑逗之能事,直到那两朵红梅在他手中悄然绽放,湘云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动qing的鼻息。眼前的活chun宫让我面红儿赤,唿吸也不觉沉重。他不是疯子就是变态,谁会乐于在众人面前这么做?血影勐的翻身,将湘云压在身下,他看着我讥笑道:“受不了了?”我想转过脸去,却苦于全身无力,只能闭上双眼,此时血影道:“送她回去,希望她控制得住,别跟她的将士们当众快活。”那两名血魂也不多言,左右驾着我就往外走,临出门时,血影在我身后道:“若是在想寻死,我不介意与血魂共同享用她。”崩溃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我面容呆滞,脑中一片浑噩,任又那两名血魂将我拖出营帐扔进一只木制的牢笼,我衣衫不整的样子吓坏了这些清军,赵常连忙脱下衣裳将我裹住,我呆呆的靠在木柱之上,好久才回过神拉,力气也渐渐恢復。看着赵常及众将士那忧心的面孔,我大哭出声,“湘云。。。。。。血影那畜。。。。。。”看守血魂的眼神让我吞回对血影的咒骂,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他知道后不知道又要怎么折磨湘云。赵常明显松了口气,低声道:“主子无事便好。”“啪!”我恼怒的打了他一个嘴巴,我的平安是湘云用屈ru换回的,他怎能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赵常受了我一个巴掌并未吭声,我像是打上了瘾,左一记,右一记,似要将心中的痛苦全部发泄到他身上。当我再无力气抬起手时,赵常的双颊已红肿了大片,我身子一软,摊在那里,赵常连忙上前低唤:“主子。”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都是我,连累了你们。”赵常肃然道:“是赵常无能,才使主子身陷在此。”赵常此言一出,其余二十多人皆道:“属下无能。”看着那一张张年轻诚挚的脸孔,我心中又是一酸,血影接下来不知要怎样处置我,这些清军战俘。。。。。。怕不都难逃一死。我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朝着赵常身边的战士问道:“你叫什么?”那战士有着一张圆圆的脸蛋,细长的眼睛,看得出是一个很爱笑的热,他咧了咧嘴,“回主子的话,小的叫王保德。”我点点头,转向另一个瘦长脸的战士,“你呢?”“小的叫李桂。”“你呢?”“王大河。”“那你呢?”。。。。。。我努力记牢他们的名字,记熟每一张脸,前途未卜,至少在我们还活着的时候,做一些我能做的事qing,记住他们。 第三卷第一百三十七章血影(二) 接下来几天,我都再没见过血影那个变态,我被当做“重点保护人物”与赵常他们隔离开来,条件还算可以,单独的一个小帐篷,算是对这我个皇后的优待吧。赵常他们被送到专门关押战俘的地方,是处死还是用来jiāo换俘虏只是最高长官的一句话,不知道血影会怎么决定他们的命运,也不知他要怎么处置我,血影想用我引来福临,他究竟与福临有什么仇恨?以他的武艺,为何不选择进宫刺杀,反而要如此大费周张?莫非血影引来福临来并不只是单纯的想杀他?我的手抚上胸口,那里挂着我的永结同心,福临他会来么?会为了我身犯险境么?还有那条隧道,真的是在天山之中么?几天来湘云也不知怎么样了,一定遭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ru,有时我真痛恨自己没有勇气,如果我能下定勇气去死,或许所有人都会解脱了吧。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帐帘掀起,一个身材矮小的血魂进到帐内,手上拎着一个食盒,从身材上看这不是平日给我送饭的血魂,再有他的个头也太矮了点,只跟我差不多高,血魂都营养不良么?我接过食盒,今日的饭菜倒颇为丰盛,莫不是传说中的断头饭?我朝那血魂招招手道:“要不要一起吃?看你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小心到战场上一个回合就挂了。”这几日我总试着跟进来的血魂说说话,混熟一点也好多打听些消息,只是从没人理过我。不过今天这个血魂又不同,他朝我走了两步,身体一直在颤抖,低低的嗫泣声从护具之后传出。听着声音,我扔下食盒奔上前去。一把掀开那血魂地面具,湘云满是泪水的小脸映入我的眼帘,我惊喜地低唿一声。紧紧的抱住她,她却轻轻呻吟一声。我想起她这几日定然受了那变态的百般摧残,身上岂会无伤,连忙放开她,又哭又笑地道:“湘云,你……你怎么样?你怎么会来这里?他肯让你出来么?”湘云不及回答我的话,只是连连摇头,半天才道:“主子不要多问。快换上这套衣裳,我偷了他的令牌,主子出营后一直朝东走,小心行踪,前方百里就是战场,到时主子就可以找到清军了。”说着,她动手脱起衣裳,我一把按住她的手:“那你呢?”湘云虚弱地笑笑,“奴婢只寻来这一套衣裳,待主子走后,奴婢再想办法。”我鼻子一酸,“你骗我,我走了,那个变态只会将怒气发到人身上,你哪里还有机会。”湘云急道:“我们走了一个是一个,他……他受伤了,暂时不会找我麻烦。”“受伤了?”我有些不信。湘云道:“是真的,昨天夜里追星大人偷偷潜入,虽没救成娘娘,却将他打伤了,我见到他曾吐血。”追星?打得血影吐血,想必追星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我连忙问道:“追星大人定是逃脱了。”我看着湘云心疼地道:“他一定子……又折磨你了吧?”湘云脸色一白,qiáng挤出一抹笑容,飞快地将衣裳解开,“主子快换衣裳,再过几日奴婢就回去跟主子会合。”血魂的战袍之下,湘云竟是不着寸缕,娇躯上淤良点点,我抓住湘去的手,含泪将她的衣裳重新系好,“我不会走。”“主子!”我轻抚上她的脸,“我若走了,你便会死,对不对?”我不可抑制的哭出声来,“我不走,我要你活着,为了我活着。”湘云惨然一笑,“奴婢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主子又何心qiáng求?”“你不用多说,”我断然拒绝,“我绝不会再扔下你,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主子!”湘云勐地跪到地上,“主上难道不想念皇上么?”“想。”我蹲下身子轻轻拥住她,“但是现在没什么比你更重要。”我亏欠湘云的已经太多了,她不应为我付出这么多地。湘云深深的望着我,突然笑了,她点点头,“好,我们都不走。”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可以叫你姐姐么?”我连连点头,“我早希望你这么叫。”“姐姐。”她叫得无比满足,指着我身后道:“我们先吃些东西,有了力气才能生存下去。”“嗯。”我吸了吸鼻子,回头去取散落在地的食盒,待我回过头,眼前一幕让我尖叫一声:“湘云,你做什么?”湘云的衣裳大敞着,手中一把尖锐的匕首正对自己的胸口处,匕首的尖端已刺破了雪白的肌肤,已有丝丝血迹渗出,湘云的脸上挂着笑意,“姐姐,湘云不能陪你了,但愿来生,湘云还能伺候姐姐。”“不啊!”我的叫声悽厉无比,但却阻止不了湘云手中的匕首,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没入湘云的胸口,从帐外飞入一颗石子打在湘云腕上,湘云手一松,匕首附地而下,接着一才血红沖入几中,一只大手牢牢的掐住湘云的脖子,“你好大的胆子。”看清了来人,湘云的脸上一片死寂,她艰难的开口,“一切……都是我,与……主子无关……”我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得头脑混乱,眼中只剩湘云那犹自流着鲜血的雪白胸膛,“血、血啊……她要死了……”我朝湘云走去,脚下一个趰趄跌坐在地,“她要死了……”“住口!”血影那冰凉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紧盯湘云道:“除了我,没人能取你的xing命,包括你自己!”湘云痛苦地闭上双眼,血影冷笑道:“怎么样?我为你准备的衣服还合身么?”湘云勐的睁开眼睛,血影笑道:“否则你认为自己会那么容易了。”湘云的嘴角扬了扬,脸色苍白地喘了一下。“我说过……你永远不会明白……”话没说完,湘云的身子一软,瘫了下去。我惊恐地爬起,抓住血影仍掐在湘云颈上的胳膊,“她死了,她死了,你杀了她!”我不停地朝他拳打脚踢,“你是兇手,你把湘云掐死了!”“闭嘴!”血影一抖肩膀,将我震开,我跌了个灰头土脸,又不甘心地爬起,抱住湘云哭道:“别怕,姐姐陪你,别怕……”血影一把推开我,将湘云打横抱起,“她没死。”我耳中听见了他的话,可脑中却像没反应一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湘云死了,被我害死了。我死死的抓住湘云的手臂,“她要我陪,不要你陪!”“放手!”血影的怒气飙升到爆发边缘,“不想她死就放手!”我打了个激灵,手不由自主地松开,眼睁睁地看着血影将湘云抱走。我跌坐在地,身上止不住的哆嗦,我将手环上手臂,身子却抖得更厉害,湘云,你不要死……昏昏噩噩的不知过了几天,我似乎变成了一条米虫,每日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我试过向送饭食的血魂询问湘云的qing况,他却像聋子一样,我不只一次吵闹过要去见血影,也同样被他们无视,直到又过了几天,方接到血影要“召见”我的通知。进到血影帐中,却不见那个变态的人影,也不见湘云,我心中不禁暗暗着急,直到小年个时辰后,血影才掀帘而入,我立刻问道:“湘云呢?”血影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道:“回京了。”我愣在原地,血影笑道:“我告诉她,在自由和你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她选择了前者。”我不相信的摇摇头,“湘云不会这么做,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qing?你……你杀了她?”血影哧笑一声,“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她……被我折腾怕了,选择自由也在qing理之中。”我沉默了半晌,血影笑道:“怎么?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你真的放了湘云?”我不放心的追问。血影将手环上胸前,看着我没有说话,我长出一口气,心底有些轻松,“那就好。”血影的眼睛微眯,“不觉得失望么?”我绽放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她为我牺牲了那么多,别说她选择了自由,就算让我一死来换她的自由我了是甘愿的。”血影久久不语,我迎上他的视线,他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可怕,最起码,他愿意放了湘云。血影突然说道:“僧格认定湘云就是皇后,用五百支火枪跟我jiāo换,相信用不了多久,僧格与清军谈拢了条件,湘云就会被当成皇后送回去。”听着他的话我呆在原地,不是湘云选择走,而是他将湘云送走的,那么刚刚他是在骗我?我愣了好半天才道:“你真将湘云卖了个好价钱。”血影冷哼一声,我的怒火“腾”的蹿上头顶,“要是清军发现皇后是假的,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血影笑道:“准噶尔军还怕打仗么?”我登时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似乎与僧格并不和睦。”血影瞥了我一眼道:“这不是什么秘密。”我大惑道:“那你为何要为他效命?”血影眼神一凛,“我似是对你太客气了。”我丝毫不惧地笑笑:“或许是湘云的离开让我有些得意忘形了。”就在此时,忽听帐外一片吵杂之声,血影眼中闪过几许不耐,两步上前挑开帐帘,帐外的景像让她脚步一顿,一名带着金色护具的血魂抱着湘云被挡在帐外,湘云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嘴角有血渗出,也不知是死是活,一定是僧格发现了湘云的身份,所以才……我尖叫一声,血影一把抢过湘云抱在怀中,伸手探了探湘云的颈侧动脉,声音僵硬地喝道:“军医!”血影将湘云抱进几内安置在chuáng上,我正要上前,血影头也不回地道:“抓住她。”两名血魂不由分说架住我,我大喊道:“你这个变态!害了她一次又一次……”血影对我的叫声置之不理,他撬开湘云的牙关,一股血水从湘云口中流出,此时军菜篮子匆匆赶来,在血影的示意下连忙上前查看湘云的qing形,血影朝那名血魂道:“怎么回事?”他这一问,我也闭上了嘴,仔细听那血魂的诉说。原来今早湘云被当作皇后由五十名血魂护送前往僧格大营,行至半路阿尔泰带兵从僧格行营迎出,血魂未作他想,将湘云jiāo予阿尔泰,谁料湘云乘坐的马车刚jiāo至阿尔泰手中,阿尔泰便让骑兵将血魂团团围住,不仅如此,还意图染指湘云,并大放厥词:“血影玩过的女人凭什么不让老子玩!”湘云不甘受ru毅然咬舌自尽,阿尔泰见“皇后”咬舌生怕僧格怪罪,慌忙逃走,yu将“皇后自尽”的责任推到血魂身上,血魂岂能甘休,派两人送湘云回来,其余众人与职权尔泰骑军jiāo战起来,胜负未知。听着血魂将事qing经过说完,血影身上杀气bào涨,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湘云,那军医被血影身上的杀气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将军不必忧心,这位姑娘咬舌的力道不足,并无xing命无忧,只是因惊吓昏厥而已。”军医的话音刚落,血影勐的一甩战袍下摆,大步出营帐,一边走一边冷声道:“点兵,出战!”
第107页 第三卷第一百三十八章血影(三) 血影走出帐去,军医在湘云口中塞了些糙药,又匆匆而去,我想从两名血魂当中挣扎出来,可那两名血魂紧紧的架着我,我气道:“放开我!我又能不会跑!”其中一句血魂道:“没有将军的命令……”“你有病啊!”我吼道:“他去打仗了,一天不回来你要架着我一天吗?”那两名血魂对视了一眼,我又道:“军医是男人不方便,让我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别的伤痕,要是耽误了治疗……你也见到你们将军刚才的样子了。”虽然我不太相信血影刚刚的表现是为了湘云,他多半是气不过阿尔泰的欺人太甚,但我的这句话却起了些作用,那两名血魂迟疑了一下,便将我放开,我立刻跑到chuáng前,口中吩咐道:“去打些热水,再叫军医多拿一些止血的药来。”身后没有声音,我回头瞪视,“去啊!”两名血魂出去后,我心疼的看着湘云消瘦下去的脸蛋,轻轻摇着她,“湘云,醒醒……”叫了半天,湘云也没醒来,我转身出帐去寻找军医,刚一掀帐帘,只见军医背着一只大药箱正朝营帐而来,待他进了几,我心急地问道:“她真的没事么?为什么还没醒?”那军医捻了捻稀疏的鬍子,慢慢地道:“这位姑娘大概是气急攻心,再加上失血过多,恐怕还得昏睡上一阵子。”我稍稍放下心来,军医从药箱中拿出不少瓶瓶罐罐,他不知我的身份。想是将我当成伺候湘云的丫头,一样一样地嘱咐我,这个是外敷,这个是内服……我一样一样细心记得,军医又拿出一只ru白色的小盒子,“这是这位姑娘平时擦身的药物,照以前的方法使用即可。”我伸手接过,呆呆地问道:“这是治什么的?”军医看着我道:“平日里不是你伺候这位姑娘么?”“我……我是新来的。”那军医诧异地打量我一眼,gān咳一声道:“将军生勐,这位姑娘身子纤弱。这个……”我皱着眉道:“这药跟那个变态生不生勐有什么关系?”军医老脸一红,“这个……是在房事后使用……”我瞬间明白,黑着脸打开药盒,一股清香直冲脑门,味道与“碧萝”有几分相似,定然也不是凡品,我朝着那军医道:“你配的?”军医摇头道:“老夫可没这个本事,配这药的另有其人。”我紧紧地捏着药盒,心中不断咒骂血影,弄伤了湘云还要假惺惺地为她弄药,他怎么会对湘云这么好?怕不是为了方便他一逞shouyu罢!想着湘云这十几天来遭受的种种,我眼眶一热,此时一名血魂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我擦擦眼睛,朝着那军医道:“麻烦您先迴避一下,我为她擦擦身子。”军医与那血魂退出帐去,我褪去湘云的衣裳,拧了条毛巾细细地为她擦身,湘云的体温有些高,忙又叫血魂拎了些凉水,不断的为她擦身降温,直到傍晚时分,湘云的体温才算恢復了正常,人也甦醒过来,她的口中塞满了糙药不能说话,见了我只是流泪,我连忙轻声抚慰,刚刚替她换好药,那边血影掀帘而入,带进一般血腥味,他的身止沾了些许血渍,却不见外伤,应该不是他的血,湘云收回目光,将头扭至一边,我问道:“解决那个阿尔泰了?”听到阿尔泰的名字湘云明显哆嗦了一下,接着我就被大力拉起抛向一边,待我回过神,坐在chuáng边的已换成了血影,他捏起湘云的下颔看了很长时间,才冷笑道:“你没死么?”湘云垂下眼帘,两行泪水慢慢流下,血影毫不温柔的将湘云摔到chuáng上,“我说过,除了我,你不准死在任何人手中。”我见状奔至chuáng边扶湘云躺好,怒道:“你不能小心一点么?军医说她失血过多,随时都有xing命危险!”上帝原谅我,我说谎了。血影眼睛动也不动,“她怎么样我心中清楚。”他又坐回chuáng边,“你回去。”“我不!”我也坐下,牢牢的握住湘云的手。血影的眼睛一眯,湘云连忙拍拍我的手,朝我挤了个笑容,又挥了挥手,示意我回去,看着血影越来越危险的眼神,我一步三回头的离去,挑起帐帘,一匹通高头战马映入眼帘,那战马通体雪白,只有额间处一簇火红,马鞍、马镫具是火红,不用说,在这里这么酷的战马只能是那个变态的,我朝那战马摇了摇头,哀嘆它跟错了主人。马鞍处拴着一条三指来粗的绳子,好奇的顺那绳子看去,十几米外拖着一团东西,离着老远都能闻到那刺鼻的血腥之气,状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等我看清之时差点没将隔夜饭吐出,那是个人,被拖得血rou模煳,luo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有几处还露出白森森的骨头,那人好像还没死,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我“哇”的一声吐出,跌跌撞撞的跑回血影帐中,血影正将湘云抱在怀中,见我回来并无惊讶之意,我qiáng忍住胃内的翻滚问道:“那个……”“阿尔泰。”血影淡淡地道,湘云抬眼看向血影,血影道:“惹怒我的人,就是这个下场。”我心中一阵发毛,看样子阿尔泰是被战马活活拖成那样子的,阿尔泰是什么人?他是僧格旗下的将军,血影竟敢这么做,他不怕与僧格撕破脸皮么?回到我的小帐篷,阿尔泰那血唿唿的脸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噁心得连连gān呕,晚饭也吃不下,又想起血影刚刚对湘云的态度,似乎也不是那么无qing,难道说在这短短的半个月中,血影对湘云……不可能!我甩去心中的想法,只看血影的眼睛就知道,他是个没感qing的人,他之所以对我们态度缓和一定另有目的,一定是!接下来的日子,血影下了一道命令,让我每日去照顾湘云,因为要去军医处熬药,这让我有了一定的自由空间,血影大概是吃定我不会放着湘云不顾自己逃命。只是象徵xing的派了一人血去跟着我,活动空间增大自是让我高兴,只是湘云的身子还是很虚弱,让我忧心不已,每日都要去缠着军医新开些方子。这日又是如此,军医的帐篷在军营的一隅。一侧有很大的空地,方便军医晒药,军中的军医很多,那天见到的那个只是其中之一,姓孙,算是军医的小队长,他自称是孙思邈的后人,不过我是不信的。进了军医的大帐,我不顾形象地喊道:“孙神医,我又来了!”帐内几个正在研药的军医见到我笑道:“小荣姑娘,你又来了?孙大夫在后边儿呢。”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湘云侍女,所以我现在名叫“小荣。”我点点头,“不用劳烦你们了,我自个儿去找他。”出了大帐,我轻车熟路的绕到帐后的空地上,一个人影背对着我在分散药材,阳光在身止打出一圈光环使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喊道:“孙神医!”那人听到叫声站起,他刚一站起我就知道自己叫错人了,他比孙老头高了两个头不止,雪白的衣裳,一头青丝在脑后用髮带松松的系了,只是这背影就秀让人流口水咧~~~我朝那人走去,那人也适时的转过身子,我前进的步伐顿时停了下来,嘴巴很不雅观的大大张开,他……他是人么?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两句话一定就是为他而写的,皓齿星眸,绛唇映日,不见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便显得丰姿绰约,风流尔雅,不过他美则美矣,却不会给人很yin柔的感觉,让人能明确的分辨出他的xing别,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还是在军营里,不会惹人犯罪么?我心中很不纯洁的嘀咕着,一边又痛恨为何他一个男人却生得这么好看,而我……唉!我几乎是流着口水跑到他身边,乖乖不得了,近距离观看更让人眩目,他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双唇轻启,“姑娘是找孙大夫么?”哦哦!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又温和,不像血影,虽然血影的声音也不难听,但总少了一丝人味儿。我下意识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你也是大夫?”他笑着点点头,我奇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他笑道:“我大都留在另一驻地,很少回来。”另一驻地?大概也是血魂的军营吧,“你叫什么?”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笑笑,“方仲堂。”方仲堂,我满意的点点头,很配大夫这个职业的名字。虽感嘆他的美丽,但我还是没忘了正事,将湘云的身体状况与他说了,他沉吟了半天才道:“那位姑娘久病不愈或许是由于心结未解。”我贊同的点点头,整天对着一个变态,好人都会病了。方仲堂为我抓了一些药材,装至药罐中道:“这几味药能去积养心,你拿回去给那位姑娘试试,不过用药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解开心结,身体自然就分康復。”我连连点头,急着拿那罐药去煎,往回跑到一半,我不确定的回头问道:“你开药给我孙大夫会不会生你的”他这算不算是“撬行”啊?他笑笑,“放心。”他的笑容十分温暖,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暖。连续煎了几天的药,我的煎药水平急剧上升,熬了一个时辰,八碗水熬药成一碗,嗯,很jing确!我小心的端着那碗药回到血影的营帐,刚一进帐我就叫道:“湘云,今天试试美人开的新药哦!”湘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脸上挂着一抹cháo红,我皱了皱眉,放下药碗触上她和额头,“又发烧了么?”湘云的舌头还没完全好,所以并不说话,只是摇摇头,我这时才发现帐内还有一人,当然就是那个变态,好像心qing不错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坐在案前看书,有他在准没好事,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药碗端给湘云,湘云乖乖的将汤药喝完,躺下时裹在身上的棉被滑下一截,露出光洁的肩膀,嗯?不对!今天早上我来看她的时候她明明是穿着中衣的,再仔细闻闻,帐内除了汤药的味道似乎还有一些淡淡的清香,我似乎抓到了一些头绪,眼光落到那堆瓶瓶罐罐上,伸手抓过那只ru白色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其中半透明的药露几乎快用光了。这么一盒药不会一次两次就用光,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盯着湘云,湘云脸色更红,我气愤的将那只小盒子摔到地上,冲到血影面前吼道:“你还有没有人xing?湘云病成这样,你……”血影没有理我,不紧不慢的又翻了一页,我气得一把抽出他手中的书,重重的摔到桌上,吼道:“都是因为你的shou行!湘云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好!”血影眼中的危险迅速蔓延,湘云坐起身来,“姐姐!”她的发音有些模煳。“你躺下!”我与血影竟出奇的默契,血影用他那狭长的眼睛瞄了我半天,突然冷笑道:“有时候关心别人,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什么意思?”“别说!”湘云心急之下拥着被子想下chuáng,却让被子绊得滚到地上。血影起身走到chuáng边将湘云抱起,重新安置到chuáng上,转身嘲笑道:“你还真是不受顺治喜欢,失踪还不到一个月,他就迫不及待的大赦天下,立了皇贵妃,若是时间再长点,说不定他会直接再立个皇后。”我呆呆的看着他,脑中突然“轰隆”一声,他在说什么?皇贵妃?是……乌云珠么?怎么会?我生死未卜,福临怎会有心思立皇贵妃?我飞速的眨着眼睛,想眨去眼中迅速积聚的泪水,湘云朝着血影怒道:“你答应过我不说的!”血影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帐去,我不住的摇头,身子一软,跌坐在地,这……是真的么?
第108页 第三卷第一百三十九章美人如玉 “姐姐。”湘云挨到我身边。我擦了擦眼睛,“你怎么下chuáng了?快回去。”湘云低下头,口齿有些不清的道:“对不起。”我失笑道:“傻丫头,关你什么事。”我站起身拉着她回到chuáng边,“我没事,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找我还有没有什么新药,让你快点痊癒。”说罢,不待湘云回答,我迫不及待的冲出营帐,我心中难受至极,这些天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福临会前西北,会来救我,但又不住的担心他来了会不会有危险,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便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么?我越想越心酸,来不及跑回自己的帐篷,呜咽声已逸出嘴边,离京仅三个月,我失踪了,他竟丝毫不担心,皇贵妃!直接宣布废了我不是更好?省的还要与血影谈条件,受血影的要挟。心中的失意简直无法言喻,恍恍惚惚的回到帐篷,缩在角落里,突来的打击,让我无法思考,这会是他的策略么?为了不让准噶尔军太在意我。这个念头在我脑中刚一闪现,便被我硬生生的压下去,我自嘲的撇了撇嘴,何必在为他找藉口?他本就喜欢乌云珠,现在乌云珠怀了孩子,又少了我这个阻碍,两个人在京城一定你侬我侬,听到我失踪的消息,说不定就会抚掌称快,可笑我还在这痴痴的等他。人就是这样,钻进牛角尖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给他判了死刑自己也不好受。辗转到半夜,我再也受不了了,掀帘走出帐外。十一月的糙原之夜冷得人直打哆嗦,可帐外的血魂却丝毫不受影响。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见我出来,他拦住我。我了无生趣地说道:“我说过了,我不会跑。陪我走走?”说完。我迈步超前走去,这些天来看守我的血魂虽像一块狗皮膏药却也不曾为难过我。他无声的跟在我身后,信步走了好久。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晒药的广场,看来是这些天走这条路走熟了。无意识的也能走到这。“姑娘来赏月吗?”一道温和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那个美人,方仲堂,这么冷的夜里,他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衣。我替他打了个冷战,抬起头看看月亮,赏月?我看着月亮时,福临在gān嘛?说不定也在赏月,抱着他的皇贵妃在赏月!我恨声道:“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它!”方仲堂道:“不想见到地只会是人,怎会是月亮。”我耸了耸肩,“人真是可恶,上一刻还如胶似漆,下一刻便将你抛之脑后,男人都这样么?”“只能说‘有些’,而不能说‘都’。”我哼了一声,“比如说,你?男人都一个样,说就天下无敌,做就无能为力,永远是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地,保住二,守住一,发展三四五六七。”他笑笑,笑容让月光都为之失色,“好吧,世间男子大都如此。”他同意了我地看法,可我的心qing却更加失落,我摇摇头,“还是有人会不一样的罢。”我扭头看着跟在我身后的血魂,“你是什么样的人?会对喜欢的人忠贞不渝么?”那血魂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方仲堂轻声道:“他们……没有感qing。”我地目光又落回方仲堂的脸上,欣赏了好一阵才道:“七qing六yu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人会完全失去感qing,只是埋得太深了吧。”我唏嘘半天,忽然道:“也不对,有一个就没有感qing,是个完全的变态。”方仲堂好奇的看着我,我指了指血魂,“他的升级产品!”他皱皱眉,显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的老大!”我伸手挡住他的脸,“拜託,不要乱做表qing,会让人忍不住想摸你。”简直美的不是人!“你为什么会来军营?”这里跟他一点都不配。他勾了勾嘴角,“我啊……是跟着一个人来的。”“是谁?”谁有这么大魅力能让这么一个美人心甘qing愿的跑到西北来受苦?他轻笑出声,一指身边的血魂,“他的升级产品。”我皱着眉道:“是他bi你来的吧?哼!那个变态!”方仲堂摇摇头,“我虽不是自愿来的,但陪着他却是心甘qing愿的。”他的话让我连着退了两步,那个……莫非……我仔细的打量着他,他跟血影……不会是那种关系吧?血影是个变态,谁知道他是不是男女通吃!“你……家中还有人么?”我小心地问。他点点头,“父母、姐姐和……一个弟弟。”“他们对你好么?”“很好,尤其是我娘和姐姐,”他嘴角漾起一抹笑意,“他们很关心我。”我清了清嗓子,“他们对你这么好,你理应早点回家跟他们团聚才对,要是……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做的事,他们会很难过的。”方仲堂的脸色稍黯,“是啊,她们很难过,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点点头,“我知道,这种事是很难说的,但是血影那个变态,他不仅冷血,还喜欢凌ru别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一说到他,我的火气就上来,看着方仲堂渐渐有些苍白的脸,我又有些同qing,做了几个深唿吸,我说道:“不说血影那个人的人品,单说你们两个都是男人,这就很难让人接受嘛。不过你放心,”我连忙加上一句。“一定是血影bi你这么做的,我绝不会歧视你。”方仲堂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身后的血魂喝道:“不许胡说!”我讪讪的闭上了嘴,方仲堂打量了我半天,忽然失笑道:“你以为我是他的……”他想了半天。似是在想怎么形容。我看着他憋在那里,我忍不住接到:“男宠!”方仲堂愣了好半天,忽然开口大笑。“很有趣的想法。”我眨了眨眼睛,呆呆地道:“不是么?”方仲堂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只是指着月亮问道:“说说你吧,你不想见到的人与月亮有关么?”“无关!”想到他就生气。赌气道:“他最好是死了。”我狠狠的跺着脚:“我诅咒他!阳而不举!阳而不举!”“咳!”方仲堂一副被口水呛到的样子,“嗯……很恶毒。”“是么?”我瞪着他。火气渐渐小了下去。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哼!谁让他这么对我!活该!他轻笑,“娶了你的人可真有福。”有福!回到帐篷里,我一直想着方仲堂说的话。可不是有福么,我聪明机灵又会讲笑话。谁会?哼!偏偏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死福临!臭福临!等我回去,一定拽着他的头髮拷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对!一定得当面问他!让他给我磕头认错,认过错我也不原谅他,气死他!一整晚,我口中都在嘀咕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稀里煳涂地睡着。翌日清晨,我出了营帐,正准备去血影帐中探望湘云,却见不远处几名血魂指挥着一些清军俘虏在搬运着什么,担架上盖着白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死人。其中一名清军回过头来,竟是赵常,我快跑过去,喊着他的名字,赵常见到我脸上一喜,见我渐近却又面色大变地叫道:“别过来!有痘疮!”痘疮?莫不是天花?我愣了一下赵常身边血魂地鞭子“啪”的抽下,赵常身子一缩,手中抬得担架偏了一下,架上裹着白布的东西翻了下来,是个人,一个死人,皮肤上满是脓疱,这就是……天花么?我心中“咯噔”一声,古代天花猖獗,就像现代的爱滋病,无药可医,人人听而色变,且传染速度极快,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一旦蔓延,就是灾难xing的事件。看着清军们哆嗦着将那具尸体抬上担架,血影!他倒真会物尽其用!我双拳紧握,飞一般跑到血影帐中,守帐的血魂见到我并未拦阻,我刚一掀帘,眼前的景象让我微一错愕,随即怒火中烧,血影背对着我半跪在chuáng上亲吻湘云,湘云被他bi得缩在一角却仍难逃láng吻,他没有带连着面具的头盔,头髮并未结髻,就那么散乱着,遮住了他的侧脸,我掀帘的瞬间他便发现了我,迅速起身拿起一旁的头盔戴好,转过身时,又是那个只看得见眼睛的血影。我不理会他眼中的盛怒,飞奔至chuáng前,湘云蜷身而坐,两颊绯红,双唇微肿,我利落的替湘云穿好外衣,拉起她道:“走!以后跟我一起住。”刚走了没两步,血影身形一闪到我面前掐住我的脖子向上拎起,“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的嘴巴大大张开却又吸不进一点空气,脖子几乎断掉,湘云冲到血影面前抓住他的胳膊,“不要!”血影看着湘云,手上却越收越紧,我的胸腔几乎爆炸,意识也开始模煳,福临,我真的……再见不到你了……此时帐外血魂高声道:“将军。”“进来。”血影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在血魂进帐之时他手一松,我跌落在地,勐然灌入的空气使我剧烈的咳嗽起来,湘云一脸急色的拍着我的背,血影不耐地道:“出去!”湘云紧咬着下唇,扶起我走出帐去,我倚在帐帘处用力的喘息,帐内的对话隐隐传入我耳中,血魂……将军……痘疮……原来天花在糙原上肆nuè已不是一日两日,不只血影军中,准噶尔军和清军中同样饱受困扰,今日有一名金面副将发现了天花的症状,血魂特来请示是否要将他转移到一个叫“废营”的地方。帐内安静了一会,接着血影领着那名血魂出来,扫了一眼我与湘云,将手中拎着的一件雪狐披风丢给湘云,随即离去,湘云看也不看,一抖手将披风围在我身上,我看着血影的背影,又看了看湘云,将她拉进帐内问道:“你与他……”“姐姐,”湘云垂下头去。“他如此对我,我对他只有恨意!”我担心的看着她,她轻轻笑了笑,“我现在只希望见到姐姐有朝一日能离开这里,回到宫中与皇上相聚。”我望进她的眼睛,坚定地道:“我们会离开这的。”刚刚的生死一线燃起我对生命的渴望,我要回京,我要亲口问他一句,你……不要我了么?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章天花 血影这一去直到中午才回来,虽看不见脸色,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知道,他的心qing相当不好。“怎么?痘疮已经让你无兵可用了么?”我不怕死的开口。血影笑道:“我无兵,清庭同样无兵。”我耸耸肩,“原本还想帮帮你,现在看来,你并不需要。”说着,我转身朝外走去。“站住!”血影闪至我面前,“如何帮我?”声音冰冷,大有一副你不说我就再掐死你的架势。我直视着他,“我有预防痘疮的方法,不是土方,不会死人。”古时就有用天花病人的痘疮塞入健康的人鼻孔的方法来使健康人患上轻微天花,从而起到免疫的作用,称“种痘”。但由于痘痂来源于人,也有一部分人因种痘失败而真正的染上天花身亡,所以并没有被广泛使用。血影不信任的看着我,我说到:“可以先做实验,用清军做实验。”牛痘法,因该不会出问题吧?血影双眼微眯,“你要什么条件jiāo换。”我露齿而笑,“很简单,自由。”我指着湘云道:“我与她的自由”血影沉默了半响,我接着道:“你也见到了,顺治并不喜欢我,他也不可能为我来御驾亲征,那么我存在的价值也就是能换些土地,但显然你又不想要这些,所以,和不跟我做个jiāo易,保住你的血魂。”我说这话时血影没有看我,反she直勾勾的看着湘云,他寒声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么?”湘云垂目道:“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血影踱了两步。到湘云面前缓缓道:“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湘云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咬着牙说“你认为我对着qiángbào自己的人,会有真心么?”血影身上的杀气勐地爆发。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立刻杀了湘云,我抢身上前急道:“你可以不答应。看着你的血魂全部死光。”血影的眼神满是寒意,“你说的最好是真的。”“我当然不会骗你,你是否也该拿出些诚意来?”我说道:“放湘云回去。我就开始试验。”“不行!”他想也不想的便冷声拒绝,“在你成功前。她只能留在这里。”“我坚持!”“那就取消jiāo易。”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事实上,我不太在乎他们的xing命。”“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他森森笑道,“你可以赌赌看。起码还有五成的机会。”虽然我的心一直在告诉我,他是变态。他不会履行诺言,但我却仍在考虑着,五成机会,别说有五成,哪怕只有一成机会,也是值得一试的。我沉吟了半天,自由的渴望还是让我点下头去,“我要选一些清军来做实验。”“随你去挑。”“还要个大夫协助我,”我又补充道:“有一个叫方仲堂地,就要他。”我要赶在他感染天花前替他种痘,免得这样一个美人死了多可惜!血影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错愕,接着便恢復了冷酷,“不准在接近他。”“我需要人协助,就要他!”“听不懂我的话么?”血影bi近两步,“除了他!”我被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吓到,哆嗦了一下只好妥协,真是没用!出了营帐,湘云跟着我出来,血影并未阻拦,她拉着我的手道:“姐姐有必成的把握么?那可是痘疮,不慎染上了会要了xing命的。”“放心,我不会治,但预防还是有些把握的,”我笑道:“你就等着跟我走吧。”随后,我跟着血魂去了关押清军的地方,俘虏出奇的少,大概只有十几人,赵常就在其中,我本yu将它们全部带走,却遭到拒绝,他们要用俘虏来cao作一切与天花有关的事qing,无奈之下,尽可能多的选了十人,与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营帐之中,问了赵常才知道,其余的清军有一些染上天花被送到废营去了,另一些则被用来做了俘虏jiāo换,赵常原本应被换回去,可他却与人调换,留了下来。看着他见到我的欣喜神qing我已大概明白,他不走,十之八九是为了我,这个朴实而单纯的男人,难道他真的以为跟我有了“肌肤之亲”,便要负责到底么?真是傻的离谱。实验工作正式展开,叫血魂找来几头牛,又前去废营取一些病人的痘浆,用棉花沾了痘浆塞到牛的鼻子里和伤口上,过了几天,牛身上的痘疮终于长了出来,我欣喜的挑开一些,小心地取了痘浆,琴纳,对不起了,牛痘免疫法的创始人要改成我荣惠了,所谓牛痘,就是温和的天花,不会对人体产生太大的伤害,却能使人免疫。清军得知要做痘疮实验难免会有些害怕,我正要以身相试,赵常却坚持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感激的朝他笑笑,因为没有注she器,我只能将沾了病毒的棉花塞到他的鼻子里,又在他腕上划开道小口,将病毒涂上,三日后,赵常体温升高,身上满是红点,有过一日,他居然没再起来,断了生机。第一次试验失败了,这让多有人都对我的方法失去了信心。血影指挥着清军将赵常的尸体抬往距军营数里远的坟场,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心qing很不好么?”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居然是方仲堂,我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将他拉进帐内道:“一开始我就想找你,可血影不准。”方仲堂笑道:“我这不是来了。”我迟疑了一下,“实验失败了。”他安慰我道:“不用太心急,如果你成功。不知将会为多少人造福。”我勉qiáng咧嘴笑了笑,心中却紧张得“砰砰”乱跳,赵常。你一定要逃出去!不错,实验根本没有失败。我成功的为赵常种下了牛痘疫苗,他此生都不再会受天花困扰,实验失败而死只是我们造出来得假象。由于赵常时常往坟场搬运死人,所以当我听到他说死人送往坟场后并不会立即焚烧而是等到傍晚统一进行时。这个想法便在我心中形成。天花肆nuè。不仅是在血魂军中,清军中同样如此,我得想办法让人将牛痘疫苗法带回去,以防血影食言。还有那条隧道,我们只能推测它在天山之中。如果不找出这条隧道,天山地屏障将如同虚设。我的不安被方仲堂查觉,他还以为是实验的失败让我灰心,不断的宽慰我,美人的安慰真地能让人好过一些,我长吐一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赵常能不能逃得出去,就全看天意吧。盯着他异常美丽的脸庞,我不禁问道:“你与血影究竟是什么关系?”她笑了笑,“我与他啊……很复杂的关系呢。”我白了他一眼,总弄得这么暧昧,害得我误会。“你说如果我成功了,他会放我们走么?”他想了想,轻嘆了一声,“他啊……是个不会放手的人。”果然!我脸色一变,心中不断咒骂血影,开始考虑是不是不要jiāo出牛痘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一个个染上天花身亡,就算不死,也落得你一脸麻子!到时候还叫什么血魂,改叫麻子大军得了。啊!我恍然大悟地想到,难怪他们个个都顶个头盔面具,大概是为了这么一天做准备,否则一上战场,数千个芝麻烧饼站在面前,还没打仗对方就要笑死了。嗯,血影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在笑什么?”我地天马行空被美人那温润地嗓音打断。“没事。”我意犹未尽地又笑了两声,“对了,湘云……就是你给开药方的那位姑娘,你知不知道她这两天怎么样了?”自从试验开始我便被隔离在这,照那天血影的表现看,他很生气,那么湘云……方仲堂笑道:“她没事,身子也好了许多。”“真的?你去见过她?血影没有nuè待她么?”他摇摇头,“他那里捨得让我见她。”我愣了下,没明白他地意思,没见过怎么知道她没事?他笑道:“总之你放心,湘云姑娘不会有事。”虽然很想相信他的话,但一想到血影那天那样bàonuè的眼神,我还是会忍不住打冷战,过了两天,没听说抓到逃犯的消息,赵常一定是潜逃成功了,这让我的心微微放下,实验也到了第二阶段,有了赵常的例子,那些清军不免有些胆战心惊,我自告奋勇的抢险尝试,不知怎地,我身上的症状异常轻微,没过两天便好了,我怀疑自己有没有成功种痘,但也不能马上试验,就当他种上了吧。有了我的带头,清军们很快都一个个撸起袖子排队等我为他们“种痘”,理由是,娘娘都不怕,我们又怕什么。方仲堂偶而过来,对我的方法始终是有些忧心,他是个大夫,终是不忍见到拿人做实验品的,但我却胸有成竹,只要再过几天,他们身上的病症痊癒,就大功告成。不过有一件事我却忽略了,除了赵常外还余下九名“试验品”,我给他们全部种上牛痘却忘了他们发病期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所以当这九个实验品集体卧病在chuáng后,我不得不担任起护士的责任,虽然症状不重,但毕竟是九个人,所以几天来我毫无jing神可言,这天端着刚熬好的清热汤药正往“病号帐”走着,一不留神,脚下不知踩了什么让我仓促了一下跌倒在地,看着撒了一地的汤药,我挫败的嘆了口气,正要站起,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忍不住叫唤一声,随即又放弃,这里全是血魂,谁会来扶我?我就做在地上揉着脚踝,突然觉得有点奇怪,那感觉就像有人以直盯着你看,抬起头,两个血魂站在远处,牵着数匹战马,其中一个不时的左顾右盼,另一个,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我肯定他在看我,心中不觉有些奇怪,忽然那血魂抬起双手,飞快地将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拼在一起,那……是一个心形,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会是……他么?我不顾脚上传来的疼痛,心急的想站起来,却再次跌倒,我见到那名血魂的身子动了一下,似是要跑过来,却终因身边不断经过的血魂巡军而作罢。此时一队巡军停在他们面前,似在索要口令,我的心几乎跳出胸口,那两名血魂递过两块令牌,又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巡军继续前进,我却吓出了一身冷汗,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刚朝那方向走了两步,胳膊便被拉住,眼见我身子一片又要摔倒,却倒入一个厚实的胸膛之中,是方仲堂,他担心的看着我道:“脚怎么了?”我摇摇头,心中惦念那两个血魂,想要回头,却又怕引起他的怀疑,方仲堂晃了晃手中的拎盒,笑道:“见你这几天没什么jing神,给你带了好东西。”说着他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入帐,我惊唿一声,脚上疼痛不已,他连忙扶住我的腰,忧心地道:“脚扭到了?”我微一点头,他轻轻地扶着我:“也不小心一点,我给你瞧瞧。”回神之际,我的双眼迅速捕捉着那两道身影,可我却大失所望,刚刚的地方空空如也,没哟人,也没有战马,我不禁怀疑是否自己眼花了,或是说,我看错了那个动作?方仲堂将我扶入帐内,推下我的鞋袜仔细查看,“没事,”他轻笑,“只是扭了一下。”我心慌意乱的点点头,脑中仍然不断闪现着那个血混的身影,会是他么?他为了我潜到这里来?但很快我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血魂军中戒备森严,别看人人都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入营是要口令和令牌的,口令一日三变,就是谨防有jian细混入,别说以他的身份清军不会让他深入敌军,就算屯齐他们肯,他又如何混进来?果然还是我神经过敏吧?是我太想他了么?方仲堂没有察觉我的心思,他简单的为我打了个包扎,“以后小心一点。”“哦。”我呆呆的回答一声,他朝我笑笑,打开拎着的盒子,拿出一小包东西jiāo给我道:“以后没jing神时就喝点这个,很有效,但不能多喝。”我打开那个小包,“哎?这个是……却敌茶?”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太后曾让人拿过我喝过“你也知道?”方仲堂不禁大感兴趣,“以前有很多,不过现在已经很稀少了。”我点点头,“我喝过一次,的确很有效。”我想着去年生日时的qing景,“唉,喝完就中邪了。”“中邪?”方仲堂失笑道:“你么?”我白了他一眼,“废话!”我将那时的qing景大致的说给他听,他听后久久不语,好像再想着什么,我没空去理他,因为我也在走神,我的眼前,始终晃着那个血魂的手,一双圈成心形的手。
第109页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一章暗影憧憧 第二天下午,那些清军的症状明显好了很多,有几个的症状几乎全部消失,这让方仲堂激动不已,看着他绝美的容姿,我与众清军差点没流下口水,但当事人显然不知自己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他拉着我一个劲儿地说:“你用的这种方法很了不起,以后回去,一定要在全国推行,造福百姓。”“嗯!”我用的点点头。他笑道:“天下的百姓都会感谢你的,你也会流芳千古。”我脸上一红,这哪是我呀?我净剽窃人家成果了,“不知我给你试试。”我脱口而出,“两三天就好了,只是得一个月后才知结果如何。”人体建立免疫力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过了这个时间,就绝对安全了。方仲堂毫不犹豫,“好啊。”他的信任倒让我有些意外,我在他腕上挑开一皮点肤,将牛痘病毒擦在上面,“过两天你会有类似天花的症状,不过不用担心,几天就好了。”他抬起手腕端详了半天,才轻笑一声:“做好准备吧,你很快就能回去了。”我无奈地笑笑,现在连我都不相信血影会真的放我们走呢。我幽幽地道:“其实我知道,血影是不会轻易放了我们的。”方仲堂脸上的笑意渐淡,“那你为何还要如此尽心的研制牛痘?”“就当我想给自己一个能离开这的希望吧。”我笑了笑,“每天听着有人因病痛在你耳边呻吟,偏偏你又知道预防这种病症的方法,我想,换了谁都会这样做罢。”方仲堂眼神稍黯,“就算他们是你的敌人?”我看了看他,“现在是敌人,不代表永远都是。在任何时候,战争都是无法避免的,士兵只应牺牲在战场上,而不是窝囊的死于病痛之中。”方仲堂凝眸远视,视线没有焦点。我静静地欣赏着他美丽的侧脸。不管怎么目的地,他都应与锦衣玉食为伴,达着恣意随xing的生活,而不应出现在这冰冷残酷的战场之上。他转过身,几缕青丝因他的动作而滑落额前,让不忍不住有替他指好的冲动。“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双唇轻启,“肯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现在对着敌人,也可以说出这么番理论。”我轻笑,“特别么?曾经有人也这么说过我。”“你的回答呢?”我想了想:“每个人都很特别,只是看你有没有用心去了解他们。”他深嘆一口气,双眼微眯,“不错,每个人都很特别,每个人也都有他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不知怎地,他眯眼的动作让我眉角一跳,好熟悉,在哪里见过?眼睛盯着他,脑中却不停的闪过一张又一张面孔,谁会与这个美人有着这么相似的眼睛呢?忽地,一抹血红在我脑中定格,冰冷的面具之下,一双毫无感qing的眼睛微眯,牢牢地盯住我,似要夺走我的一切。血影!我心中一惊,看着方仲堂出了神,怎么可能?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心中这么想着,便越看越像,只是……方仲堂眼中是一片温和的清亮,而血影……是死亡!莫非……他说他是跟着血影而来,虽不愿,但甘心,他说他与血影的关系很复杂,他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弟弟,难不成就是血影?我勐的站起身,死盯着他道:“你……”他不明的望着我,我咬着牙道:“血影……是你弟弟?”这样温文如玉的人竟会是那个变态的哥哥么?他的脸色一变,怔怔的看了我好久,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定。“你走。”我面色如霜的下着逐客令。他轻轻的起身,我一把将他推出去,“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怎么会有那么一个bàonuè成xing的弟弟!”他没有出声,轻嘆一声,低头离开了营帐,看着他带着几分落寞的背影,我不由得佩服自己真有些迁怒于人的本事,就算血影是他弟弟又又如何?这些事岂是他能左右得了的?这样一想,对他又不免生出几分歉意。午夜时分,我睡得极不安稳,心中总有一种感觉,那是女人特有的感觉,预感着将会有事发生,一个激灵,我清醒过来,怔怔的看着蓬顶,几许星光蒙蒙透入,让人如梦似幻……等等,星光?见了鬼了,帐蓬顶上怎么会见到星光?难道我还没睡醒?在做梦?正想着,一只修长的手掌悄无声自的从旁捂上我的嘴,我心中一惊,刚要出声,一道温热的鼻思洒到我的耳边,“惠惠,是我。”我硬生生的愣了三秒,逐月!我不敢置信的将脸慢慢转回,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逐月,真的是他!他来救我么?他松开捂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道:“别哭。”我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中,紧紧的揽住他的脖子,生怕他消失,逐月拥住我,轻声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抬起头,轻轻触碰他的脸庞,害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逐月抬手揩去我脸上的泪水,“你真是让人不能放心呢。”我破涕而笑,直到此时,我才真真正正的确定逐月真的来了,活生生的在我眼前,逐月伸手拉起我,“咱们走。”飞快地起身将外衣穿好,刚走两步我勐的停下,轻声问道:“你……能带两个人走么?”他一愣,我低声道:“还有湘云。”我已无暇顾及那些清军,但是湘云,我绝不再丢下她。逐月略一迟疑,“我回来再救她。”“不行。”我将声音压到极低,“你先去救她,将她送出后再回来接我。”逐月沉默不语,好像在盘算着什么,我脸色一沉:“别打算将我qiáng行带走,如果扔下湘云,我宁可死。”逐月怔了一下,忽然轻笑着揉了揉我的头髮,“等我回来。”我点头,“不过你要小心血影,追星打不过他。”他轻声道:“来时我探过,他不在帐中。”“那也要小心他随时回来。”“放心。”逐月道:“先前与他jiāo过手,半斤对八两。”我瞪圆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他嘆了一声,“我们月初就到了这里,我潜入两次,都没找到你。”我怔怔地看着他,月初,正是我准备试验的时候,被隔离开来,地处行营偏隅,所以他才没有找到我,他刚刚说“我们”,还有谁?会是……我qiáng忍下即将出口的问话,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我低声道:“你快去吧。”逐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营帐中央,忽然又走回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如能平安。你……愿意跟我走么?”我心中一震,他的意思,不是问我原不愿意跟他逃出这里,而是问我愿不愿意……就此与他làng迹天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目道:“对不起。”虽然我心中对福临有无数个揣测和不满,但我终究无法就这么离开他。他淡淡地一笑,转身yu行,我突然想到一点,拉住他轻声道:“跟湘云说,她不走,我也留在这陪她,她要死,我就先去huáng泉路上等她,我说到做到。”逐月微一点头,纵身而上,悄无声自的在我眼前消失。逐月走后,我的心中就像揣了一只兔子,坐立不安地没有一刻安生,我不担心逐月能不能及时回来救我,我担心他会不会撞上血影,会不会顺利的救出湘云,一刻种过去了,两刻钟,一个时辰……帐外依然宁静,没有听到抓刺客的叫声,这代表着他们安全了吗?两个时辰过去了,我悄悄地松了口气,挨近帐帘处仔细听听,又将帐帘扯开一条小fèng看了看,一个人影赫然站在帐帘之久,我差点没叫出声,居然是方仲堂。这么晚了,呃……或许该说这么“早”,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他来了多久,应该是没发现逐月的吧?是有事qing?想到这,我将帐内油灯点上,挑开帐帘让他进来,他显然很意外,大概是没想到我为什么这么“早”却没睡觉。他的肩头有些水珠,像是结了霜又化开的样子,“你来了多久了?”“刚到一会,原本有些事想跟你说,但又怕太早了吵着你。”“你也知道早啊?”我瞄了他一眼,“一夜都没回帐?”他笑笑,“赏月。”我忍住想揍他的冲动,大冷的天儿赏月,什么毛病!“找我什么事?”有什么事重要到需要大半夜的站在别人门口的吗?方仲堂寻了一处坐下,半天没说话,我自顾上了chuáng围上被子,等着他开口。“如果……”他说的很艰难,“如果血影肯放了你,你能不能……劝湘云留下。”我皱了皱眉,“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方仲堂低着头重复了一遍,我沉着脸道:“我肯让你进来是因为我觉得先前对你的态度很不对,但是如果你大半夜的跑来跟我说这么不着边的话,别怪我再将你赶出去。”方仲堂的脸上没有了往常的神采,他神色黯然地道:“让湘云留下,说不定……他还有救。”我摇摇头,“我绝不会留下湘云,血影是个疯子,你也疯了么?”方仲堂的脸上似是蒙上了一层怨凄,他轻轻地道:“要不要听一个故事?”不待我开口,他自顾的讲诉起来,“十几年前,清军追杀南明皇室,一名忠臣将自己的女儿与公主调换,公主平安了,他的女儿却被清军俘虏,受尽折ru而死。”他说话时有些激动,不得不平静了好长时间,才又说道:“那种忠臣的儿子亲眼见到姐姐被俘,这成了他的梦魇,他恨父亲为什么要让姐姐去当替代品,也恨姐姐为什么不反抗,带着恨意,他到了人间地狱接受最残酷的训练,凭着一股信念,他坚持到了最后,他受朝庭重用,立下赫赫战功,他自己也觉得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他是在痛杀仇敌,为姐姐报仇。”“直到有一天,他的下属说抓到了敌军的皇后,可那个女孩儿,并不是真的皇后,那一瞬间,他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姐姐,被人bi迫着穿上那件不属于自己的的华贵衣裳,承担起那份她并不想要的‘荣幸’。他想让女孩儿否认自己的身份,这是他心底的一个梦想,如果她说出真相,他就会放她走,放她走的同时想像着自己的姐姐也做了同样的选择,并没有惨死在敌军手中。”方仲堂长嘆一声,“可是,那个女孩儿偏偏要承认自己就是皇后,一次如此,两次如此,这激怒了他,他心中不断闪现着姐姐也曾因此遭受凌ru,恨女孩儿为何要如此愚蠢,他要让她后悔,他要惩罚她,他……”“他qiángbào了她!”我几乎吼出来,“他的偏执给那个女孩儿带来了最痛苦的记忆!”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能抹杀他的罪行。方仲堂痛苦的闭了闭眼,“不错,他用了最极端的手段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意,可是,他后来发现,那个女孩儿并不是他姐姐,女孩儿勇敢、坚qiáng,自愿为主尽忠,而她的主子,甚至也愿意牺牲自己来保全女孩儿的xing命,这种他心中起了很大震动,再后来……他发现自己在那个女孩儿面前会不自觉的放松,会想保护她,看着她熟睡打鼾居然还会笑……”“够了!”我的脸色沉到零点,朝着方仲堂道:“你是想说他对湘云有感qing吗?别往他脸上贴金!这都是你的一厢qing愿,你不是他,怎会知道他的想法!他那么残忍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感qing!”方仲堂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还有些摇摇yu坠,我有些不忍,缓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有些激动。”“真的……没有余地么?”他的声音中仍是充满着一丝期盼。“没有!”我gān脆的拒绝他,眼看着天色渐亮,湘云失踪的消息血影一定很快就会知道,我索xing直说道:“也不怕告诉你,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湘云她已被人救走,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清军行营。”我话音刚落,方仲堂勐的站起,脸色急变,接着左手攥握成拳剧烈的颤抖,他将右手撑在额上,面容扭曲,似在做着很激烈的挣扎,我吓坏了,连忙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过了好久,他才平静下来,绝症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帘低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我试探的上前两步,他摆摆手拒绝我的接近,过了半天才开口道:“她……真的走了?”他的声音与刚刚不同,显得有些低沉,我点点头。“真的走了……”他反覆低喃着,忽然又道:“没说什么吗?”我一愣,不解的看着他,忽然他笑了,笑得有些悲凉,“你说得对,他那么残忍,怎配拥有如此纯洁的灵魂,下地狱就让他一人去好了,何苦还要拉上别人。”方仲堂的左眼中缓缓滑下一滴清泪,再抬起眼,眼中清澈依旧,只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痛苦之qing。到此时,我心中的怪异感达到顶点,为什么方仲堂会有这种反应?他连湘云的面都没见过,就算他是血影的哥哥,他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走吧。”他朝我弯了弯嘴角。“去哪?”“送你回去。”他转过身,“送你回清营去。”我勐地瞪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你……肯放我走?可是……我们要怎么走?”血魂军中守卫森严,岂是随便就能离去的。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我叫血影……送你回去。”
第110页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二章脱困台 天色依然yin暗,可天边却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广阔的糙原上,一匹雪白的骏马迎着凛冽的寒风尽qing奔驰,一抹血红置身马上,我呆愣愣的坐在他身前,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方忡堂离去不久,血影便出现将我带出军营,他不发一言,火红的面具依旧冰冷,对湘云失踪之事只字不提,我心中不禁暗暗打鼓,他莫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而疯了么?将我带出来莫非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我?脸上已被寒风打得失去了知觉,风chui得我睁不开眼,耳边听着自己的牙齿因寒冷而碰撞的声音,但我身后的那具胸膛上散发的慑人寒意却更让人冷进骨髓。冬日的太阳升得很慢,马儿飞驰了近一个时辰天边那一轮火红才完全升起,大地瞬间光明,映出远方地平线处黑压压的一片,血影将马速放慢,地平线处的黑影开始移动,大地随着黑影的渐渐bi近而颤抖着,血影凝目远眺,又朝身后瞥了一眼,“肯为你卖命的奴才还真不少。”我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着血影不确定地道:“你真打算放了我?”“我们有一个jiāo易,不是么?”“可是还没确定有没有成功。”血影嘲讽的哼了一声,“不想走?”我一时语塞,此时地平线处的黑影已移动带可以观察的距离,那是人,一队不下千人的骑军。不规则地马蹄声停在距我们百米远的地方,为首一人,枣红的骏马。纯白地战袍,是屯齐。屯齐看清来人,手臂一挥,数十支黑dongdong的枪口立刻对准了我们,屯齐高声喝道:“放了娘娘。”血影看也不看屯齐一眼。扫视一周,眼中似飞过一抹失望。他拎起我地领子将我抛下马去。我在落地之前便被卷进一个温暖的怀中,是逐月,他竟一直尾随着我们,逐月将我拦在身后与血影昂首对恃。血影一带马缰,一个漂亮的转身就要离去。那一剎那,我被他腕上地一个小红点吸引住目光,那个红点,好象是我为方忡堂种的牛痘,大小、位置都极为相似,眼见他就要离去,我无暇细想,脱口喊道:“方忡堂!”竟会是他假扮血影送我出来地么?血影略一带马,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从颈间扯下一条链子朝我扔过来,被逐月一把接住。“jiāo给她。”说完,血影双脚一夹马腹,那耀眼的白如同流光一般风驰而去,屯齐带着火枪手纵身上前,对着血影渐远的背影架起了火枪。“不准开枪!”我双手张开拦在屯齐面前,那个……是方忡堂么?但为何他的气势跟血影那么相似?可若说他不是,他腕上地伤疤又如何解释?只是这么一会犹豫的功夫,那抹血红便连人带马奔出了火枪地she击范围,屯齐眼中满是惋惜,过后又连忙下马,迎我回营。一路上,我向逐月问明了qing况,逐月离开后便去找了湘云,与我想像中一样,湘云听说我让逐月先来救她,二话不说几yu寻死,逐月将我的话告诉她,她才与逐月离开,回到大营后,逐月又再度返回,只是那时方忡堂一直在我帐内,他没有机会出手相救,直到后来他跟着我与血影共同出营,屯齐则是负责接应,带一千骑军等候在此以防意外。我轻抚着手中的链子,链子最下方坠着一块美玉。触手生温,莹白如雪,玉身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儒生的飞鹰,翻过来,一个小小的纂体刻在后方,凌。那是他的名字?方……凌?“洛颜呢?”我问道。“她没事,前些日子回京了,”逐月轻声道,“她很内疚,说是因为她才害得你失踪,先前死活不肯走,只说要等你回来,后来……听说皇上立了皇贵妃,又迫不及待的回去了。”我笑了笑,洛颜这是在为我鸣不平呢,皇贵妃……“皇上……来了么?”我终是忍不住低声询问,逐月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我放下窗帘缩回到马车之中,心中不免倍感失望,马车回到了巴里坤的行营处却未作过多停留,稍做休整便要启程回京,因为逐月有一道福临的口谕,找到我立即回京,不得耽搁。休整之时我见到了湘云,免不得又抱头痛哭一场,她不肯再叫我姐姐,张口闭口的“主子”,我无法,将那块玉坠jiāo到她手中时,我并未多说,如果这是血影的贴身之物,湘云必定认得,虽然我仍是十分痛恨血影,不想见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但这毕竟是他给湘云的,留与不留权凭她一人作主。湘云并未多说,接过玉坠便出了帐去,我不放心的跟出去,却见她在角落中望着玉坠发呆,她与血影间……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我没有上前打扰她,正要回去,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唿唤,“主子!”我勐的回身,泪水瞬间流下,是来喜!他没死!我奔至他身前,仔细打量着他,他消瘦了不少,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只是站在那里都显得有些摇摇yu坠。我抓住他的手泣道:“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我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qing,翻来覆去只知那两句话,来喜此时也是激动不已,“奴才没事,只是受了些伤,就快好了。”我埋怨的看着他,他总是这么轻描淡写的描述自己的伤势,如果不是极严重的伤,怎会有一个半月还不痊癒?他咧嘴笑笑,“得主子一滴眼泪,奴才就是死了也值了。”“胡说!”我习惯xing的拍上他的脑袋,他却应声倒下,一道人影飞快地从一旁冲过来就住他,是追星,他的脸上挂着一些不耐,又隐隐带着几许忧心,我吓坏了,不住的叫着他,追星淡淡地道:“娘娘不必担心,他只是受伤过重,体力尚未恢復,再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我看着来喜,心疼地道:“你先不要跟我回京,在军中养好了伤再回去。”他伤得这么重,怎么经得起长途跋涉?“主子……”来喜听我这话挣扎着要从追星怀中站起,追星皱着眉道:“娘娘说得极是,你就留在这,不准拒绝!”来喜急得还要说话,却被追星带到一旁帐中,我失笑的摇摇头,来喜对上追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我也转身yu回帐中,一道身影从我眼角闪过,望过去,那人穿着清军的服饰,竟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哎……”看着那人向远处走去,我不禁出声叫住他。他身子顿了一下,半回过身,脸上浓密的鬍子遮去他半张脸庞,帽沿压得极低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睛,我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失望,朝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看错了人。”他没有说什么,慢慢的回过身继续前行,我也转身回到帐中,想到刚刚的事不禁失笑,我在想什么?又希望他是谁?临行前我见到了赵常,他从坟场逃出后潜伏身形走了一日一夜,才遇见清军,他不仅将将牛痘法带了回来,也将隧道的事qing告诉了屯齐,屯齐已派人在天山中搜寻,相信很快就会有所发现,是让他逐月知道我的准确位置,也是他捨命护我,为我留在敌军之中,对于他,我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只是我心中一直担心着一件事,我即将出发,如再不能解开他心结,恐怕他在我走后就会做下傻事。看着他跪在帐中沉默不语,我走到他面前微躬下身,仅用我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无需你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接骨一事事出无奈,权当你我二人间的秘密罢。”他听完微一错愕,随即脸上闪过几分复杂神qing,沉吟了半晌,他才朝我磕了个头,我这才放下心来,回过身,隐隐感到一道视线从我身上迅速收回,抬眼望去,满帐的兵将随从都看着我,只是刚刚那种感觉又很不一样,找了半天没有头绪,也只得作罢。很快,我们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有了前车之鑑,屯齐慎而又慎的派出三队骑军,一队探路,一队护驾,一阵压阵,这次倒异常顺利,途中再无一丝异样,走了两三天,便出了新疆的低界,我们也算是安全了。来喜被我qiáng制留在军营养伤,追星竟也留下,说是怕来喜出事回京后无法与他师傅jiāo待,我自是由他,却又不明他怎会这么大胆,他是福临身边的人,不跟着大队回去真的没问题么?头几天里,我时不时的会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让我有些不安,可自从出了新疆,这种感觉倒消失了,我不禁暗笑自己神经过敏,一定是被血影吓到了。湘云自出发起便一直沉默不语,跟她说些什么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让我对她更为心疼。他贞洁已失,在边关时还好,一旦回了京,叫她如何自处?在这么封建的社会中又哪有什么将来?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三章回京 顺治十四年十二月初八,日夜兼程了近一个月的我们终于踏入了京城的低界,别看是隆冬之日,京城依然人群熙攘,热闹非凡。与出京时的风光不同,进京时仅是轻车简从,大队人马被留在城外分批进京,以免惊扰百姓。逐月驾着马车驶于人群之中,车外有十名亲兵保护,不知道的大都以为是哪位大人的家眷,实是想不到车内坐的居然是大清的国母。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并无异议,排场这种东西讲它作什么?只是……我以为福临会来接我的,却没有。忽然,马车一个急停,我稳住身子,听逐月喝道:“前方何人,速速让开!”难道又出变故?我正yu挑帘观看,一道声音传至我耳中,“无量天尊,贫道袁不破,车内古人可曾忘否?”我挑帘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逐月的声音在外道:“认识?”他的声音充满着戒备,能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路线拦住我们的车,这岂是偶然?我吸了口气,将车帘掀起,几名亲兵已将前方一人围住,那人眉清目朗,隆鼻丰神,三缕长髯垂至胸前,仍是那件青蓝色的道袍,顾盼之间华光流转,果然是那个神秘道士袁不破。虽不知他为何出现在此,但他显然是冲着我来的,袁不破,我曾一度极为惧怕这个名字,但不知为何,今日重逢,恐慌感顿消,想是这一个多月来的经歷让我成长了不少,遇事的心境也趋于平和。我朝他道:“不知道长拦下车驾有何指教?”袁不破笑道:“指教二字贫道岂敢担当。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姑娘若有兴趣,不妨找个清静之处聊聊。”我想了一下。逐月略一皱眉,似要反对。我朝他笑道:“没事,以道长地能力若有歹心咱们就不会好好的在这说话了。”逐月微一错愕,眼光投向袁不破。其间尽是怀疑,袁不破听了我的话哈哈一笑并未说话。于是我下了马与他找了一间清静地茶楼。挨窗坐了,逐月与湘云紧跟在我身后,袁不破捻了捻鬍子,却不急着开口。我回头朝着逐月道:“你们去那边坐吧,不要打扰我与道长叙话。”逐月略带警告的看了一眼袁不破。这才与湘云找了一张距我们不远不近地桌子坐了。此时茶博士端上香茶,转身yu走之时袁不破开口道:“敢问这位小哥。”那茶博士听袁不破这么一说,停下身子躬了躬身道:“道长吩咐。”袁不破笑了笑,“敢问这位小哥,听说当今皇上封了皇贵妃,可是真的?”他这话一问,我心中不觉一紧,越发弄不清他找我的目的。茶博士讶道:“此事天下百姓无一不知,皇上还破例大赦天下,道长莫不是长期住在深山之中,怎会不知?”袁不破笑道:“哦?那皇上与皇贵妃的感qing定然不错?”“那还用说?”茶博士一副知道内qing地样子,“您老可知道皇贵妃是谁?”他说到这停下,袁不破很配合地追问,茶博士才接着道:“那是鄂硕鄂大人家的大小姐,去年刚一入宫便被封了妃,这可是咱们大清朝的一件新鲜事儿,哪有一入宫就给这么高的品阶地呢?可见皇上对她有多喜欢。”袁不破问道:“真的?”茶博士一瞪眼睛,“道长,小地呆着没事儿骗你gān嘛呀?封妃这只是个开头儿,今年年初的时候又晋了贵妃,上个月又晋皇贵妃,算算日子,这鄂硕家的小姐进宫还不到一年半呢,这可就只比皇后低一头了,咱们都说……”他说到这,打了个哈哈,“小的多嘴了,道爷您慢用。”袁不破拉住他,朝他手中放了一小块碎银,“小哥,贫道天生就好打听个新鲜。”茶博士惦了惦手中的银子,一没手揣入腰间,左右看了看,轻声道:“道爷,这可都是来往的茶客们说的,跟小的可没多大关系。”袁不破笑着点点头,“自是跟小哥没有关系的。”茶博士这才笑道:“咱们皇上啊,早已废过一个皇后了,与现在的皇后感qing虽好,但现皇后出京了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茶博士朝袁不破凑了凑,趴在他耳边道:“听说皇后娘娘这么久没回来是被敌军抓了,堂堂皇后身陷敌营这么久,就算回来……唉!”茶博士惋惜的摇摇头,“刚封皇贵妃的时候,听说皇上连着一个月没有上朝,每天留在皇贵妃那足不出户,现在又赶上皇贵妃身怀龙裔,若这一胎是个阿哥,这将来的事儿,可就谁也说不准喽。”袁不破点点头,“多谢小哥了。”那茶博士显然还没说地尽兴,听袁不破这一说,只得讪讪的离去,袁不破看着我道:“不知姑娘有何感想?”我的脸色有些苍白,我身陷困境的这段时间,他竟整日陪着乌云珠,甚至荒废朝政,勉qiáng勾了勾嘴角,“道长专程来找我,不会只为让我听这些事吧?”“歷史或许有所改变,但它同时也在不断修正,姑娘想一力抗之,恐怕会招来不可预期的结果。”他笑了笑道:“姑娘苦苦追寻了这么久,只得这样一个结果,姑娘不觉失望么?”我双手紧握,沉声道:“道长言重了,我不信他对我如此无qing,皇贵妃一事……定是他为救我而定下的计策,只有当我不再重要,敌军才不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袁不破微微一笑,“姑娘难道忘了刚刚小二说的话?姑娘身陷敌营之事在民间尚且流传,朝堂之内的qing形可想而知。”“我相信事在人为。”我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他摇着头道:“事在人为,命却天定。贫道原本只想一心修道。但姑娘来歷奇特,又勾起贫道地好奇心,好奇心一起便要有所瓜葛。就註定了贫道与姑娘间的三面之缘,这。便是天定。”“天定?”我皱着眉看着他,“世间一切,上天皆有定数么?”“自是如此。”“那我来到这里。岂非也是天意?”我压下心中刺痛轻声道:“天意安排我到了这里,难道只是为了让我遵循歷史?”袁不破沉吟不语。我接着道:“我不甘心。事到如今我已无法回头,亦不想回头,就算我想一力抗天吧,就算有何报应也只是一人一身罢了。”袁不破盯了我良久。突然大笑,“姑娘果非常人。不枉贫道特意前来寻你。”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笑道:“原本贫道是想劝姑娘自此远走天涯,再不要管此间中事,或许尚可安渡余生。”远走天涯,我不禁朝逐月看去,逐月也看着我,眼中迷茫不已,以他的武艺,听到我与袁不破地话是不成问题的,此时他心中一定满是疑团,我回过头,垂目道:“多谢道长金玉良言,只是……”袁不破摆摆手,“不知姑娘可否还记得贫道的话?”我微一点头,袁不破道:“此次归来便是姑娘偿还之时,姑娘一入禁宫,再想回头已是不能。”他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地杏huáng小旗,“如若姑娘需要帮忙,可点燃此旗,贫道自当赶来相助。”我接过杏huáng旗,呆愣愣的问道:“道长为何要帮我?”袁不破笑了笑,“贫道只是好奇,想看看姑娘究竟能走到哪里而已。”我哑然失笑,他竟是为了这么一个原因,我晃了晃手中地旗子,“道长刚刚说与我有三面之缘,最后一次就是这个吗?”他摇摇头道:“希望姑娘不要用到这面旗。”我一愣,他笑道:“天定三面之缘,如终此一生不再见最后一面,也就证明姑娘最终是打破混沌,拿握了自己地命运,不再受天愚弄。”“掌握……命运?”袁不破长嘆了一声,“如若命数可变,那么贫道一直追求的天道,便只是笑话一场了。”说罢,他起身而去。逐月走到我身边,沉吟半天开口问道:“你们的话让人很难理解。”我站起身,朝他笑笑,“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许有一天你会完全明白。”他眼中疑惑更深,我笑道:“我们回去罢。”一行十数人继续前行,熟悉的红墙灰瓦渐入眼中,马车绕过皇宫,由神武门而入,刚进入紫禁城,便有两个太监接替了逐月的工作,逐月jiāo代了几句话便没了踪影,待进了顺贞门,便见到洛颜和荣贵守在那里,见到马车欣喜的奔上前来,她们上车见了我,洛颜哭倒在我怀中,补助地道:“皇嫂,你终于回来了。”荣贵更是泪眼朦胧,呜咽着说不出话来。我纵然心酸,但也有见到亲人地喜悦,想要安慰她们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马车一路驶向坤宁宫,刚下了车,映入眼帘的便是袭人泪水涟涟的一张小脸,我拍拍她的脸笑道:“傻丫头,我回来了不见你高兴反倒哭上了。”袭人抽抽咽咽的扶住我,好半天才唤出:“主子……”洛颜拉着我道:“先进去再说。”此时我也有些迫不及待,跟着洛颜进了门,坤宁宫的一众宫人皆跪在那里,高唿娘娘千岁,此时偏殿殿门被人由内打开,众宫妃在佟妃的带领下出了殿门朝我迎来,乍见这些jing心修饰的脸孔,不由得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们盈盈下拜,我却心急的朝她们身后望去,希望见到我心中的那抹明huáng,佟妃起身后见我那样子,轻笑道:“数月不见,姐姐清减了不少,太后正在殿中等着姐姐呢。”我不觉一愣,她只说了太后,那……福临呢?来不及想得太多,在众人簇拥下我来到正殿,太后见我进来一脸的激动,将我拉至她身边坐了,又叫宫染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手炉脚炉,一边让我暖着身子,一边慈爱的打量着我,“走了这么久,累坏了吧?一会儿先用些膳食,再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心不在焉的答应,殿内并不见福临,让我不免生出几分疑虑,再看众妃的神qing,虽然都笑着,但笑容中却隐含着些许的幸灾乐祸,又突然想到,福临没来,但也没见新晋的皇贵妃,这让我心头一阵烦闷,洛颜看着我的神色气愤道:“皇帝哥哥怎么还没到?”太后瞪了洛颜一眼,紫云在坐上快人快语地道:“今早皇贵妃胎气不稳,皇上许是去瞧了。”她这一说话,我才留意到紫云穿着嫔的服饰,想必也是晋了位份,看来我不在的这四个月后宫倒真是起了些变化。淳嫔在一旁撇着嘴道:“这胎气动得可真是时候。”佟妃勾了勾嘴角,“话也不能这么说,难道皇贵妃会故意拖着皇上不来么?”太后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她朝身后道:“李福,去瞧瞧皇上怎么还没到。”“皇额娘。”我拦住她,“皇上定是有要事缠身,何必前去打扰,儿臣走了这么久正有些累了,待歇息过后,再前去给皇上请安。”我虽然心凉,但还是宁可相信福临没来是有苦衷,而不是有意为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太后嘆了一声,继而道,“既是如此,咱们也先回去罢,让皇后先歇歇。”太后这么一说,众妃纷纷起身,太后又对着我安慰了几句,便带着众人离去,洛颜与荣贵自是留下,佟妃落在众人身后最后一个出门,临出门时转过身来道:“姐姐现在要担心的并非后宫,而是朝堂。”说完,她便娉娉而去。洛颜脸色一黑道:“皇嫂不要听他胡说。”我笑了笑,拉着她们重新坐下,朝堂,呵,我这次出宫真是个天大的错误,被敌人抓去那么久无疑让朝廷颜面尽失,现在虽然平安回来,但却回来得蹊跷,血影为什么会无端的放了我?这想必已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讨论话题,那些满洲权贵们定是趁此机会想让福临废了我的,那福临呢?他也是这么想的么?因为我丢了大清的脸,丢了皇家的颜面所以才不来见我?洛颜说她知道乌云珠晋为皇贵妃立刻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太后告诉她晋皇贵妃是qing势所迫,皇后失踪,多是被敌军抓了去,若是敌军以此要胁势必会给朝廷带来极大损失,不如降低皇后的可利用价值,转移敌军视线,这样谈判起来朝廷也不至过于被动,想藉此将损失减到最低。我勉qiáng笑笑,“果然是这样。”洛颜气道:“若只是这样我也不会这么生气了。自我回宫,皇帝哥哥一面都没露过,朝也不上了,也不去给皇额娘请安,整天呆在承干宫里陪他的皇贵妃,整整一个月,寸步不离。最后还是皇额娘看不下去了,硬去承干宫将皇帝哥哥拉了出来。”我的心渐渐下沉,怎么会这样?一个月不上朝,他怎么会这么做?脑中还环绕着临走时他对我的恋恋不捨,为什么一转眼,事qing就完全失控?“对于我失踪一事,朝中大人们怎么说?”洛颜垂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他们说得……很难听呢,说你被准噶尔军给……”洛颜只说到一半便再说不下去,荣贵也只是哭。意料之中,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回来的路上我已想到了这一点,一个受ru的皇后,是永远不会被朝廷接受的。同样,福临也是,三人成虎,或许他刚开始的心是坚定的,但时间一久,难保他不会动摇,所以他才不让我在西北久留,不让我乘鸾驾入京,更安排我悄悄的回宫,他不想让我现身于人前,给他……丢脸。
第111页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四章流言 一想到这,我再也没有心思听洛颜说什么了,见我没jing神的样子,洛颜面和荣贵也没有久留,她们刚走,李福便来了,说是太后宣我去慈宁宫。到了慈宁宫,太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我来了,轻嘆一声久久不语,我已隐约有些明白她要跟我说什么,调整下心qing朝她笑了笑,“皇额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太后显得很难开口,过了好久,才轻声道:“那董鄂氏,是我劝着皇上给晋的。”我点点头,“她做皇贵妃是比佟妃做要好得多。”太后勾了勾嘴角,“皇上本想出去找你的,被我拦下了。”我又点了点头,“他是皇上,怎可轻易出京。”太后长嘆一声,“我一直觉得我做得对,可自那天起,皇上便一头扎进承干宫,拒不早朝,也不来见我,足与我冷战了一个月。”我心中的感觉十分奇怪,太后这是变着法的劝我么?让我知道福临不是不关心我,是因为她才没能来找我,是因与她赌气才留在承干宫整月不出宫门一步。我笑笑,这个婆婆,还真是可爱。其实福临的xing子我比谁都清楚,对于那样的传言他岂会全不放在心上?太后道:“你曾说过,董鄂氏是改变歷史的关键,我也一直提防着她,后来见你与皇上那么恩爱,我也放了心,可是我没想到,皇上的xing子居然说变就变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皇上,朝堂上关于你的传言想必你也听说了。皇上他受不了,说到底会怪我,若不是我,你岂会去了西北。”听太后说到这,我对福临的最后一丝期望也宣告破灭。脑中一片空白,太后轻轻闭上眼睛,“这是上天在警告咱们。歷史,呵呵,我认命了。”“认命?”我摇摇头。“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争得粉身碎骨,也要与天一斗。”“跟天斗?”太后看着我,“你可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们要皇上废了你!你还怎么跟天斗!”“他已决定了么?”我对自己的冷静深表佩服。太后摇摇头:“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同意的。”我自嘲的笑笑,“您又何尝想让她废了静妃。”福临执意做的事qing,没人能阻止得了。“你不同。”太后揉了揉额角,“皇上对你还是有qing,至于那些大臣们,有我在,他们也不敢乱来。”有qing,为什么这两个字听在我耳中像是个笑话?他一句话也不问,甚至见都不见我就给我判了死刑这叫有qing?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她会保住我,如果再一个蒙古皇后被废,蒙古女孩儿在后宫中就再无立足之地了。但也仅限于我,她让我认命,安安份份的做我的皇后,别再让人抓住小辫子,别再争风,别再吃醋,别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低调的活完一生。我看进太后的眼中,缓缓地摇着头,“一切全等我见过他再说。”太后无奈的一嘆,“还有一件事,那个陈萧,你还记得吗?”“陈萧?他不是去江南赈灾了么?已经回来了?”太后不断轻锤着额头,“是让皇上给抓回来的。”“为什么?”说实话,我现在对陈萧的赈灾结果并不关心,只是不知太后为何突然提起他。“你知不知道江南的疫症究竟是什么?”我摇摇头,只说是疫症,却从没人提过那究竟是什么。“是天花。”太后嘆了一声,“这几个月他倒也尽心办事,花了五十万两银子安置灾民,可自打入冬,他便开始每日花天酒地,将受疫百姓全部集中到一处空城之中,任他们自生自灭。江南百姓就快要恨死他了。”“什么?”我紧皱眉头,“陈萧他竟敢这么做?”太后道:“咱们都看错了人,皇上将他抓回来,那余下的一百万两银子却不翼而飞。”“这……要怎么处置他?”太后道:“待查明了那些银子的去处再作决定。”也就是说一旦找到那些银子,陈萧这一生也算是走到头了。我心中升起一种滑稽的感觉,陈萧为了江南一事不仅得罪了鰲拜,更让福临对他没有好印象,好不容易有了这种机会理应好好表现才是,怎么会这么做?“你的那个丫头,似乎与陈萧的关系非同一般?”太后虽是问话,但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她去过几次天牢,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你回去不妨问问。”太后轻描淡写的说着,我却心头一惊,袭人啊袭人,但愿你与陈萧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否则,单是太后这关便过不了。我点头答应,太后摆了摆手,“你先回去罢,与皇上之间……还是不要过于qiáng求。”辞别太后,我转身步出慈宁宫,袭人与湘云亦步亦趋的跟着我,走出远远,我才小声地问道:“陈萧的事,可有内qing?”袭人闻言眼泪瞬间流下,她不顾地上积雪跪倒在地,“求主了救他一命。”我皱着眉道:“既有内qing,为何不找皇上或太后直言?”袭人泣道:“主子,此事若如实告知太后,他就没命了,只有等主子回来,皇上或许会听主子一言。”“到底怎么回事?”袭人左右看了看,将我拉到角落中,低声诉出了她所知道的事qing。原来陈萧到了江南,自是一心控制疫qing,可天花传染得极快,又没有什么特效药物,投入再多银子也只是让传染速度稍慢,再不拿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整个江南百姓恐怕都要被天花传染。这是一个无底dong,陈萧看清了这一点,一不做二不休。顶着百姓的唾骂将已被隔离地病人进一步拢合,又命亲兵严加看守。不得逃出一人,做出花天酒地的假象实是替朝庭背了黑锅,让百姓不会对朝廷失去信心,而只会唾弃他这个“贪官”。袭人低声道:“其实他已知道,一旦他说出那些银子的去处。必定难逃一死,可他又不忍拖累家中的父母妻子,这才让我将实qing转告主子,主子能救他家人一命固然是好,如若不能,他……也算尽了心了。”我听后久久不语,那些百姓。朝廷本意就是要放弃的,可陈萧,却为了这么无qing的朝廷而甘愿牺牲自己,他是一个御史,最在首的就是留名青史,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么做,他是为了民心,民不可弃,民心同样如此,一个国家如果失了民了,那便不是国家。可朝廷呢?他说得对,朝庭在得了这一百万两银子后,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替朝庭正名,只有他死,才能“大快”江南百姓的心。“皇上一直在承干宫么?”袭人点点头,我也不说话,朝着孙干宫地方向走去,福临,你不来见我,我便去见你吧。到了宫门口,守门的太监皆是一愣,我也不管他们,径直入内,这时从殿内低头走出一人,是常喜,我朝他走去,常喜脸上满是诧异的迎上前来,“娘娘才回来,怎么不多歇会?”“我要见皇上。”“这……”他有些为难地道:“娘娘,皇上今儿心qing不佳,不如改日……”这是什么烂理由?“我还心qing不佳呢!让开!”常喜哀声道:“娘娘,不是奴才拦着,实是皇上jiāo待过……”“jiāo待过什么?不准我进去?”我的耐心即将耗尽。“娘娘……”常喜还要多说,被我一把推开,他趔趄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拦我,我踏上阶去刚要推殿门,殿门“吱呀”一声从内被人打开,顺治yin沉着脸色站在门内,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曾无数次地想过与他重逢时会是怎样的qing形,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种,“我有事qing对你说。”说着,我踏入门中,经过他身边时,忍不住做了一个深唿吸,是他的味道。屋内的炭盆不知燃了几个,刚一入内便觉一股热làng冲出,看来他还真的着紧他的皇贵妃呢。进了一侧暖阁,乌云珠正在屋内,见了我慌忙行礼,她的身孕已有了七个月,肚子已经很大了,顺治从我身后越过,上前拉起乌云珠道:“以后可以不跪。”我面无表qing的看着他,他也同样盯着我,我哼笑了一声,嘲讽的笑容再也忍不住,我朝着乌云珠道:“你出去,我有话对皇上说。”乌云珠正yu退出,顺治拉住他,“有话就说。”“你确定让她留下?”我嘲讽地道:“我可能会说出一些让你很没面子的话。”“你……”他火大的就要发作,乌云珠连忙道:“皇上,臣妾有些倦了,先回屋躺躺。”他看了看乌云珠,渐渐冷静下来,乌云珠缓缓的步出暖阁,我看着她的背影哼笑一声,“皇上还真是懂得怜香惜玉。”他的脸色勐的一沉,“有什么事说吧。”他的态度让我心中刺痛得无以復加,将陈萧的事挑紧要的跟他说了,本以为他会十分惊讶,谁知他只是淡淡地道:“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我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如果你没别的事,那我送你一句话。”他的脸上满是寒意,“后宫不得gān政!”我的脸迅速黑了下来,他曾经捧着奏章让我看,现在居然送我这句话?我缓缓地点头,咬着牙道:“好!好!这句话我收了!”顺治的脸色比我更难看,“说完了?说完了就回去!”我气得浑身颤抖,转身就走,我真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瞎了眼,为什么会看上这个男人。我几步走到门口,刚要跨出门去,却又改了主意,狠跺了一下脚,我又走回暖阁,盯着他道:“我还有句话要问你。”他不在意的扭过头去,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将声音缓和下来,“你为什么不去接我?”他回过头,“我有事qing。”他的口气敷衍至极,我气道:“是!你有事qing,你惦念着你的皇贵妃,就不想想我走了这么久有多想你!”我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眼泪不争气的蓄满眼眶。顺治脸色变了几变,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想我?有那么多人让你想你还想得起我?”“你什么意思?”怎么听他的口气像是在指责我?顺治冷哼一声,“你自己明白!”“我明白什么了我?”我忍不住大吼道:“为了你我跑到西北去,被追杀、被俘虏,我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回来,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可你呢?对我不闻不问也就算了,现在还莫明其妙的指责我!”我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知道,我受俘让你很难堪,朝中大臣们也向你不断施压,想让你废了我,我不在乎做不做这个皇后,我在乎的是你,我在乎的是为什么先前还好好的,现在就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些流言么?如果那些流言是真的,我根本不会再回来,因为我将无法面对你,而你呢?你问问自己,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真正的相信过我!”“别说什么流言。”他喝道:“我根本没在乎过什么流言,好,那些流言是假的,准噶尔军待你有如上宾!那血影呢?军营中的那个大夫呢?还有一个叫赵常的,你出宫几个月,究竟与多少个男人有过瓜葛?”“你……你说什么?”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的面容几乎扭曲,“别装傻,你明明听见了我的话,不反驳吗?还是说你心中真的有鬼?抑或是你勾搭的男人远不只这几个?”他的指责让我失去理智,“啪!”我扬手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我打得脸一偏,面颊上登时红了一块,他缓缓的转过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紧握着双拳昂头与他对视,“没被人打过么?”我气得浑身哆嗦,“你让我太失望了。”
第112页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五章玉碎 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承干宫,脑袋里嗡嗡作响,心中又悲又愤,回到坤宁宫就坐在那里发呆,却又什么也想不进去,只是一个劲的流泪,袭人和湘云吓坏了,她们好像在劝我,因为她们的嘴不停的张合,但为什么我全然听不进去?脑中只被一个念头灌满,他不相信我,他说我勾搭男人!血影、方仲堂、赵常,我的qing夫还真是不少!我就那么呆坐着,不知何时,眼前的袭人换了别人,长眉连绢,眸含秋水,是乌云珠,我依然没有动弹,只是将目光投向别处,她来做什么?来示威?乌云珠在宫女的掺扶下缓缓落座,“娘娘连月来辛苦了。”废话!你去试试!见我没有出声,乌云珠不以为意的笑笑,“以前臣妾只羡慕娘娘的真xingqing,却没有想到娘娘竟也是位女中豪杰,不愧是从糙原上出来的姑娘。”“阵前击鼓、jing忠报国,听费扬古说,边关的将士们一提起娘娘,连cao练都jing神了几分,咱们姐妹都很佩服娘娘呢。”“佩服我?哼!”我终于开口了,“真是笑话。我阵前被抓,不知大快了多少人心吧。”乌云珠收敛了笑意,“娘娘为国为民,身在敌营之中尚且想办法送回qing报,那预痘疮之法,不知拯救了多少将士的xing命。将来史书之上,定为娘娘记下重重的一笔。”“别说废话!”我冷冷的道:“有话直说吧,不用拐弯抺角,省得他这么久不见你想得心疼。皇贵妃!”最后几个字我咬得很重,顺治带给我的伤痛使我变成了一只刺猬,不分轻重,见谁扎谁。乌云珠神qing稍黯,她摒退屋中众人。淡淡一笑,“不瞒娘娘说,臣妾自十月二十日晋位。便再没见过皇上,直至十一月末。皇上才又回来。”我的眼神闪了一下。不是说晋位后地一个月他都呆在承干宫么?乌云珠接着道:“皇上吩咐臣妾对外做出假相,让人相信皇上日夜守在承干宫,寸步不离,就连公主前来。都被臣妾和常喜拦了回去。”“他……为什么这么做?”我的心突然跳得厉害。乌云珠轻声道:“皇上在得知娘娘失踪后,曾想想去寻找娘娘,可天子离京不是小事,太后劝谏,众臣拦阻,如此qing况之下皇上想要出京必要隐密行事,那一个月皇上去了哪里臣妾不知,不过确实是不在承干宫中的。”听她说完,我“腾”地站起,惊疑不定的盯着她,脑中不断闪现血魂军中地那个身影,那个手势,还有清军营中的那个大鬍子!一定是他!我迫不及待的奔出门去,连披风也忘了穿,就穿着一件小袄,迎着寒风朝承干宫跑去。袭人忙不迭地跟上,在我身后急唿,一路跑到承干宫,却发现顺治并不在这里,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笨!乌云珠定是趁顺治走了才敢到坤宁宫去,想到这,我又转身跑向干清宫,此时夜幕已然低垂,视线有些模煳不清,我脚下磕磕绊绊地不知闪了多少下,我却浑然不觉,到了干清宫,常喜哀嘆一声又来拦我,这次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进去,我无奈,站在西暖阁前大叫他地名字,常喜吓坏了,连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回来歉然道:“娘娘,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实在是皇上……”盯着那两扇紧闭的门,我站在门口大声道:“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你说那样的话我忍不住,你让我进去,我们有话好好说,我不想你再继续误会我。”大门勐的打开了,“我没有误会你,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他脸色比他被打时更加yin郁,我却咧嘴一笑,“你真的去了!你去了西北找我,是不是?”我激动地投入他怀中,“你真的为了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若先前心中全是愤怒和悲伤,那现在则是满满的感动。我抱住他,他却并未回拥住我,他冷声道:“我倒宁可不去,就不会看到你左右逢源了。”我心中一酸,赶紧道:“我没有,那是……”“没有?”他打断我,“我费尽心机的出了京,好不容易才知道你的正确位置,我知道凭我一人的能力救不出你,但我还是瞒着逐月他们偷偷混进敌军,我就是想看看你,可你让我看见了什么?”他激动的连连点头,“没想到血魂军中还有那样风流的人物。”“不是”,我大声道:“那天我扭伤了脚,他只是扶住我……”“那血影呢?他为什么会放了你?为什么亲自送你回来?”他面无表qing的看着我,“还有赵常,他为了你竟然甘愿留在敌军之中,别跟我说他是忠君爱国,等你回来,你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这些你都能否认么?还敢说跟他全是误会么?”“这些……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你让我进去,我们慢慢说。”“不必了。”他的声音渐冷,“你向来最擅长讲故事。”我身子一僵,缓缓离开他的胸膛,“你还是不信我?你相信你的眼睛却不肯相信我的心。”看着我被冻得瑟瑟发白兰抖抖的身子,他的眼中似乎有些动摇,正当我心中又开始有些希望,他低声道:“回去吧,好好做你的皇后。”他的话让我怔了好久,回过神来,看到的只是两扇冰冷的房门,我在门口站了很长时间,那扇门终是没有再打开,这个脆弱而敏感的皇帝,他执拗的认为我伤害了他,所以他关上了门,房门,也是心门。再度回到坤宁宫,乌云珠早已回云,不管她告诉我真相的目的是什么,她的心中一定十分悽苦,虽然表面上看,她风光无限。不过现在我没时间同qing她,要怎么再见到顺治才是最关键的,我可以确定。他还是爱我的,只是走不出他为自己设的那一关罢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将袭人叫到身边,“宫门落锁之前,你再云一次干清宫,见了常喜就问我有没有过去,常喜若说没有,你也不用多说,再叫人拎着我的鞋过去找你,就说在清湖边找到的。”袭人愣了好大一会,“主子,这是要……”“他不让我进去,我就让他出来!”我要bi着他看清自己的心,bi他打开自己的心。意料之中的,当袭人慌慌张张地跟去找常喜,接着又有人说在湖边拾到我地鞋后,常喜慌忙拎着鞋子进去通报,不一会,西暖阁的房门“咣当”一声被人找开,顺治一脸急色的从房中冲出,这场仗我胜了么?至少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他地步伐在看到躲在yin影中的我时噶然停止,片刻地惊疑过后,便是无边的愤怒,他勐的将手中的鞋子扔到地上,转身就要回去,我急忙上前拉住他,“你既然心里还有我,为什么不能听我将整件事说清楚?”“少自作聪明,我只是不想大清朝的皇后死得不明不白罢了。”“不是。”我固执地道:“你是因为担心我,你还爱我!”他被我的固执激怒,“是么?那就试试,看看我还会不会蠢得再上一次当!爱你?哼!从今天开始,我再不会爱你,我保证!”我心中一震,“你……竟然真的这么绝qing?”“是我绝qing?还是有人自以为是的拿人当傻子耍?你在我心中最后一点好感,都被你的行为破坏殆尽!”我不能接受的连连摇头,“不……你不是这么想的,你是爱我的,你只是气我用这种方式叫你出来,我只是急于见你,我道歉,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我的!你说过你的心只给我一个,你忘了么?”我从衣服里拿出那块玉佩,“永结同心,你也忘了么?你说你想跟我làng迹天涯,你全都不记得了么?”说完这些,泪水决堤而下。他冷冷的望着我,手一抖,从腰间扯下那块永结同心,拎到我眼前,手指轻展,结佩的丝线从他手中滑过,我惊恐的瞪大眼睛,伸手想要去接,却晚了一步,一声清脆响声,震得我脑中一片空白。他漂亮的薄唇轻掀,“我己找到了真正与我永结同心之人,这种身外之物,不留也罢。”泪水模煳了双眼,眼前的他变得虚幻而不真实,另一个永结同心?不,不是。“你不爱她,你只是为了气我,才这么做。”我着了魔似的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是么?”他的声音冰冷,让我想到血影,“那咱们就看看我到底爱不爱她!”我不知该不该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从那天起我便没再见过他。顺治十四年十二月十四,在我生辰的前一天,顺治下令皇宫内外所有匾额上不得再出现蒙文,已有的全数挖去,只留汉字与满文,这一行为使太后大发雷霆,与顺治大吵了一场后愤而离宫,来个眼不见为净。十五日当天,顺治并没有来坤宁宫,不只是他,宫中得势的嫔妃大都没来,那些不得势的,也不敢抢着出头,结果当晚陪在我身边的,只有荣贵一人,对于她,我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当我得势被众星捧月之时,她就悄悄地躲在一旁为我开心,从没想过让我为她争取些什么,当我失势时,又默默的陪在我身边,她不会说什么劝慰人的话,却会替你流泪,替你伤心,弄得我常常反过来安慰她,这样倒也使我心中的烦闷之qing稍解,这大概就是她劝慰人的手段吧。顺治的生活好像恢復了正常,上朝、处理公务、宠幸后妃、对乌云珠更是宠上了天,只是少了我,但我始终认为他这么对我只是一时之气,他的心中绝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年关转眼即到,由于太后不在宫中,顺治传旨,所有嫔妃前云承干宫共贺新年,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往常过年,是在慈宁宫。在干清宫,甚至在坤宁宫也有,可今年,却选在了这三宫之外的地方,不过结合这么长时间顺治对乌云珠的宠爱有加,众人虽然惊讶,但也都匆匆赶去。就在整个皇宫都笼罩在节日的氛围中时。坤宁宫却是冷冷清清,没人来通知我该去什么地方过年,还是荣贵前来邀我一同前去承干宫,我才知道今年的规矩改了。我没有随荣贵一起去,他不告诉我,就是没打算让我去参加,若是见到我与荣贵共同出现,说不定会迁怒于她,也罢,他不想见我就随他罢,我也让他过一个安安稳稳的年。这边刚打定主意不去,那边顺治便派了肩兴来接我,我心中不由一喜,连忙梳洗停当,jing心打扮一番。换衣服时,看到胸口上的永结同心,不禁想到,他摔了那块佩也是后悔的吧,否则怎么会在今天又特意叫人来接我,想到这,我将那块永结同心挂到衣服外面,我想让他明白我的心,就算他摔了那块佩,我也依然想与他永结同心。来到承干宫,各宫嫔妃已经到齐,欢聚一堂好不热闹。顺治还没到,乌云坐在当中的主位上,一派女主人的风范。见我进来,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乌云珠笑盈盈地向我迎来,刚要请我入座,门外一声高唱:皇上驾到。众人连忙起身恭迎圣驾,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躬身拜倒,那明huáng的锻靴在我面前停了好久,才淡淡地让众人起来。我起了身,满怀期望地看着他,他倒也看着我,只是神qing冰冷,我不禁错愕,他的目光落到我胸前的佩上,好一会才语带嘲讽地道:“居然有人不请自来。”我一下了懵在原地,不是他……让我来的么?这时身边的乌云珠吃力的跪倒,“皇上恕罪,是臣妾自作主张将皇后娘娘请来。”顺治不再说什么,上前拉起乌云珠步入正中的主位,众人纷纷回到座上,大殿之中只有我孤伶伶的站在那,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乌云珠挣开顺治的手又要跪下,被顺治拦住,乌云珠道:“臣妾不敢居皇驾之侧,还请皇后娘娘上座。”顺治扫了我一眼,“让她自个儿找个地方坐就是了。”宫妃们奚落的眼神让我无地自容,我几乎怀疑这是不是乌云珠故意耍的把戏,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当场崩溃,最起码给我保留最后一份尊严吧,此时,一道童稚之声响起:“玄烨要皇额娘陪着坐。”听着这道声音,我我的眼泪差点没当场落下,转身想要逃出殿去,我不想让他见到我出丑的样子,乌云珠己稳住了身子紧紧拉住我,我望进她的眼睛,其间一片赤诚,我开始可怜她,这样一个女人,她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么?顺治几步走到乌云珠面前,气道:“这样不小心!”乌云珠转头哀求的看着顺治,顺治没再看我,只是道:“随你。”乌云珠展颜而笑,将我拉到主位之上,待要退到下方席位时,顺治却将她拉住安置在另一侧,在顺治的坚持下,乌云珠朝我歉然一笑,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笑容,却不敢与坐在不远处的玄烨对视,他那清澈的眸中装满了担忧,我只觉得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僵了,最后不得不别过脸云,逃避着他的目光。顺治自顾的与乌云珠说话并不理我,乌云珠却每句话都要询问我的意思,这一举动使得顺治极为不满,我不断的提醒自己保持冷静,只要挺过今晚,说不定我与他就会有新的转机,整整一晚,乌云珠不断的试图缓和我与顺治的关系,顺治对我的态度却不见丝毫好转,这让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乌云珠也沉默下来,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无奈,我朝她笑了笑,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这么真心的对她笑,这个女人真蠢。她的目光停在我的胸前,轻声道:“娘娘的玉佩倒很别致。”我勾勾嘴角,将玉佩解下,隔着顺治递到她的手中,她反覆翻看了好一会,脸上竟有几分羡慕。就在她想将玉佩还给我时,她忽然脸色发白,眉头紧皱的捂着肚子,顺治连忙扶住她,转身叫常喜宣太医。我站起身来担心的看着她,她面容痛楚,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不一会,太医随着常喜匆匆而来,招唿宫人将乌云珠扶到卧室中去,刚将乌云珠扶起,只听清脆的一声,那块玉佩从乌云珠手中掉落,生生的摔成几瓣,乌云珠惊唿一声,就想弯腰云拾,顺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打横抱起,瞥了地上的玉佩一眼,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看我,转身而去。我怔怔的将碎片拾起,坐回原处仔细拼合,拼来拼去始终是缺了一个角,目i我在地上不停的搜寻,却遍寻不到,我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拼好了又能怎样?它的另一半早已消失,始终是回不来了。过了大半个时辰,常喜回来宣布宴会结束,问了问常喜,知道乌云珠没什么大事,这才稍稍放了心,同时又十分诧异,我……竟在担心她。殿内的嫔妃相继退出,玄烨几次想到我身边来,却被佟妃紧紧拉住,看着他满面急色的被拉出门去,让我心中有些安慰,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终究还是有人惦念我的吧。不一会,宫妃们全都走了,空dàngdàng的殿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看着那块拼不完整的玉佩好久,抬起头来,顺治正站在不远处,我朝他笑了笑,声音飘忽地道:“玉碎了,人也回不来了么?”他没有说话,我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倦意,伸手将桌上的碎玉拂到地上,碎片落地立刻四处飞散,我轻嘆一声,再不看他,低头走出承干宫去。
第113页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六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皇上口谕,宣皇后至承干宫见驾。”顺治十五年正月的一天,一个陌生的白面太监到坤宁宫宣旨,我有些意外,这些天宫内大小庆贺宴会我都自动迴避,不出现在他眼前,他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会主动找我?随着那个太监去了承干宫,一路上,我得知他是承干宫新任的总管,主子是宫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难怪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到了承干宫,顺治与乌云珠正在用膳,这不早不晚的时候也不知吃的哪顿,乌云珠见我来了就要起身,顺治淡淡的道:“不是说了么,以后不用这么多礼。”她不多礼,我还是要多礼的,微微欠了欠身,我便不发一言的站到一边,顺治吃饱喝足后找了块帕子擦了擦嘴,才悠然道:“皇贵妃这些天有些闷,联突然想起皇后是最擅长讲故事的,就特意叫你来给皇贵妃解个闷子。”“皇上……”乌云珠闻言惊唿了一声,顺治没有看她,反而牢牢的盯住我。我无声的嘆了口气,朝乌云珠一笑,“不知姐姐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乌云珠为难的看看顺治,又看看我,我笑道:“不如就给姐姐讲一段至死不渝的爱qing故事罢。”“这个故事名叫神鵰侠侣,宋朝末年……”我缓缓叙来,整个神鵰故事我只挑杨过与小龙女的地方叙出,说他们少年为伴,朝夕想处,说他们qing窦初开,相互倾心,再说到他们出墓入世,受到众议,说到绝qing谷十六年之约,直到十六年后,杨过纵身跳入绝qing谷中……长长的故事说完,外面天色早已黑透了,我也讲得口gān舌燥,乌云珠沉浸在故事之中久久不能自拔,她chui嘘不已地道:“一见杨过误终生,说得真好,可惜了程英陆无双那般心xing的女子,但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杨过心中早已有了个至死不渝的小龙女。”听着她略带悲悽的话语,我不禁有些奇怪,任谁听了这个故事,无不大赞杨过对小龙女的痴qing,可是她却只是提了程英和陆无双。顺治却不屑地道:“依我看,杨过对其余女子也并非无qing,可他偏要假装痴qing伤害那么多人。”对于他的评价我轻轻一笑,“他正是因为有qing,所以才宁可牺牲众女,也不会用别的女人来伤害自己最爱的人。”看着我的笑容顺治冷哼了一声,“你先回云。明日再来。”我微微一笑转身而云,他可以将我置之不理,但他没有,爱之深责之切,他越这么对我,就说明他越在意我。接连几日,我都准时地到承干宫中讲故事给他们听,顺治不时的对我冷嘲热讽,我只一笑了之,对乌云珠做出一些亲密举动我也只当没看到,却又在心中暗笑他做得太刻意,但是那种淡淡的倦,却始终在我心头缭绕,任我怎样驱赶,也久久不能散去。十五年二月初,我刚要启程去承干宫,却见袭人惊慌地跑回来,“主子,今儿清晨,皇贵妃产下了四阿哥。”我的嘴巴大大张开,这是什么qing况?早产?昨天还好好的,一边想着一边匆匆赶到了承干宫,那个白面太监挡在门外,翻着白眼说:“皇贵妃与四阿哥母子俱安,皇上吩咐,待皇贵妃歇息几天皇后娘娘再来伺候吧。”这是什么话?我刚一皱眉头,袭人已冲上去照着那太监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该死地奴才,说话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眼前的是谁!”那个太监捂着脸恨恨的看了袭人一眼,袭人还要上前,我一把拉住她:“何必跟这样势利眼的奴才一般见识。”来承干宫只是出于一番心意,虽然被一个奴才拦了路,但我心意尽到了,也就够了。乌云珠的四阿哥由于早产了一个多月,孩子的身体很弱,听了这个消息,我心中不禁暗忖,四阿哥早夭莫非就是这个原因?这个孩子的降生无疑是让顺治高兴的,不过太后可不怎么高兴,她显然不太喜欢这个孙子,因为在这个小生命降生后数天,太后也没有回来看过一眼。十天后,远在南苑的太后忽然下了一道懿旨,让宫内的嫔妃前云南苑侍疾,宫内大部分嫔妃都接到了旨意,就连还在坐月子的乌云珠也不例外。太后病了?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接到旨意的。太后对我的特别照顾让顺治十分气恼,几乎是同时的,在众妃离宫之时他便下了道圣旨,说我不尽心照顾太后,有违孝道,减了我皇后的一切份例,月俸只按妃级发放。常喜捧着这道圣旨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那里发呆,我不起来他也不好叫我跪下接旨,只得飞快的念完旨意,将圣旨递到袭人手中。袭人看着那道圣旨几yu落泪,我郁闷的看她一眼,被减了份例的好像是我吧。没办法。站起来安慰她几句,又接过那道圣旨看了看,“嗯,字写得不错。”待我发完感慨,便看到顺治那张铁青的俊脸站在门口,我有些讶异他大白天的怎么也会出现,哦,对了,大概是想看看我接了圣旨的反应吧。我扬了扬手中圣旨,“嗯……我很难过。”大概上我的声音太没诚意,他气得摔门而云,我将那捲明huáng的绢纸扔到一边,走回窗边支着下巴继续发呆。乌云珠并没有在南苑呆了太久便被顺治接回来,她也不得不回来,因为她似乎比太后病得更要重些,不知何时起,宫内悄悄的有了一些传言,大意是说皇上要准备第二次废后了。因为据说皇上有想立四阿哥做皇太子的意图。皇太子,我的耳边不觉响起了一些声音,“我现在就下一道诏书,立咱们的儿子做为太子。”“你疯了,儿子在哪里呢?”“写完就先在你这存着,反正总会用得着的。”呵呵,我木木的笑着,对他地皇贵妃,他也是这么说的么?谣言起了没几天,顺治将我宣至,足等了一上午,他才姗姗而来,见了我反倒不急着说话,慢悠悠地喝着茶水看起书来。见他存心不理我,我踱到窗前远眺,看着那蓝蓝的天,思绪又不知飞到哪去了。“你不好奇朕找你来做什么吗?”身后突来的声音吓得我打了一个激灵。我瞄了他一眼道:“皇上是君,君不开口谁敢先开口,不怕不敬么?”他冷哼了一声,“这会儿倒懂上规矩了。”我嘆了口气,转身朝他向他,没有开口,但眼中装满询问。他清了清嗓子。“最近宫中有一个流言,不知皇后有没有听说。”“既是流言,就说明是无风起làng,又何必要听。”他紧紧地盯着我,“若是无风不起làng呢?”我恍惚了一阵,勾了勾嘴角,“那就是真的?”他地脸上隐现笑容,“朕将皇后找来就是想问问皇后的意思。”“哦?是立太子之事还是废后的事?”我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谈论天气。他的眼底蒙上一层yin郁,我笑笑道:“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两个月前有人送了我几个字,那几个字可是会害死人的,皇上现在又这么问我,是想让我回答呢?还是不回答?”他的脸色低沉下去,我欠了欠身子道:“一切旦凭皇上作主就是,臣妾这就回宫准备接旨。”“你……真的不在意?”我垂下眼帘,“对于这些,我向来是不在意的,你不知道么?”他握了握拳头,“是不在意太子、皇后、还是不在意我?”我抬起头讶异的看着他,“你还在意我心在的想法么?”他双唇紧,撇过头去,“不在乎!”我有些泄气,转身离去,看来我应该回去收拾收拾给人让地方去了吧。又过了一些时日,那些流言平息下来,也不见顺治的旨意下达,乌云珠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顺治又开始找我去“伺候”皇贵妃,不过这次来宣旨的不再是那个白面太监,换了另外一个,这个倒十分顺眼,问了问才知道,原来的那个太监不知被内务府调到哪里去了,他才顶了缺。到了承干宫,顺治还是那副样子,乌云珠倒真的好了不少,已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这样又讲了两天故事,到了第三天,这太监没领我云承干宫,反而到了书房,大概顺治觉得让我说书并没有成功的“折磨”到我,又想到什么别的好方法了吧。书房里还是那副样子,两侧是高高的书架,中章置着一张明huáng的书案,书案之后,顺治与乌云珠一同坐着写字,看着眼前的两人,我不由得有些恍惚,就在不久前,座在那里的人还是我,而现在,却已物是人非了。我在殿中站了好一会,顺治才抬起头来,一副才发现我的样子,“来了也不出个声,吓着皇贵妃你可担当得起?”我看了他一眼,继而转过头云,今天没有兴致,不想反击,没了对手,他也施展不开,气哼哼的瞪了我一眼,“今天不讲故事了,弹个曲来听听罢。”他一边指旁边,那里早已备好了一张瑶琴,不说书改弹曲儿了?我暗嘆一声坐到琴边,双手按到琴上,可想来想云,脑中却只有一首“笑傲江湖”是最熟的,索xing放下手来,起身道:“太久没弹,忘了怎么弹了。”顺治讥讽的一笑,“那唱个曲儿吧,唱总不能忘了吧?”看着他的笑脸,我的心中已没了疼的感觉,“这几天说书说得太多,嗓子哑了。”他脸色一沉,就要发作,乌云珠连忙拉住他,我欠了欠身子,“臣妾还是先告退,不打拢皇上与皇贵妃的雅兴。”他今天是专门来找茬的,再留下去,我怕又要与他吵起来。顺治瞪了我半天,突然道:“朕要看书,”他指着书架地高处道:“给朕取下来。”我顺着他的指头看过去,书架的最高处足有三米多。旁边配备了小型云车,专为取书之用,我缓缓地踱到云车下,磨擦着云车的扶手道:“真地让我去么,我可能会摔死。”我有惧高症,他一直知道。他得意地笑道:“不想上去,那就拿出点才艺来给朕与皇贵妃解解闷吧。”“不知皇上想看什么?翻个跟头好不好?”对于这样的游戏我真的有些倦了,我没有回头,抬脚踏上了级阶梯,“这就是你表达爱的方式么?通过伤害我来证明你爱她?”我缓缓的说着,也一级级地向上走着。“原来经过这么久,你还是不明白什么才是爱。”“停下!”他带着一丝láng狈地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上完最后两阶站到云四的最顶端,一侧通着阶梯,三侧围着只到大腿的栏杆,我紧紧的抓住扶手,深吸一口气,勐地睁开眼睛,很奇怪,虽然还是有些眩晕,但却不再害怕,原来,不只有在甜蜜时才会忘记高度带来的恐惧,我不恨他,但却很累,我回过头,淡淡地看着他,轻声嘆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哪得qing殇倦意浓。”他站在案前,脸色有些苍白。“不知在你心中,我是否还有着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我靠在栏杆上双手慢慢松开,他的脸上满是惊恐,我朝他微了微嘴角,身子勐的向后倒去!“惠!”在我坠下的同时,他充满惧意的声音响彻宇霄,我嘴角的笑意渐大,我又赢了一次,坠落的感觉大概就像坐过山车吧,从前因为我的俱高症,从没玩过这个嚮往已久的游戏,没想到,在三百年前倒玩了一次。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一剎那,却又觉得很漫长,我并不害怕自己摔得七窍流血,因为在这里,有一个永远不会让我受伤的人。我安安稳稳的落在逐月怀中,四目相jiāo,我见到他眼中闪过的痛苦,“你的心,死了吗?”心死了吗?我不知道,这时一股大力将我从逐月怀中抢出,明huáng的衣服映入眼中,他紧紧的抱着我,周身轻颤不已,“出去”他的双眼紧盯着逐月,逐月看着我,我无意识的将头向顺治怀中偏了偏,逐月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转身离去,不知是笑我的笨,还是在笑自己的痴。顺治的眼中又冒出两蓬火焰,那是嫉妒的火,他朝屋里的人大吼道:“都给朕出去!”殿内的宫人慌忙退出,乌云面无表qing的在原地福了一福,径直而去,我看到她眼中,满是破碎的期望。殿中只有我们,我抬头望着他铁青的双唇,轻声道:“你,又输了呢。”他的双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忽然将我重重的摔到地上,在我唿痛之前欺身而上,将我压在身下,接着,冰凉的双唇落下,毫不温柔的掳住我,双手用力撕开我的衣襟,大手握住我一侧的柔软重重捏关,我痛哼出声,双手用力的想将他推开,他用一个手牢牢箍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游移到我的双腿之间不断的探索,我忍不住急喘一声,他飞快的褪去我们之间多余的衣物,将我的双腿大大分开,炙热抵在我的娇柔之处,“你的男人,还真不少!”我已开始动qing的身体因他这一句话瞬间冷却,他勐的沖入我的体内,我不适的轻推着他,“痛,出去。”顺治那好看的俊脸微有些扭曲,他不仅没有退出身去,反而捉住我的脚踝进一步推送起来。“不喜欢么?他们是怎么对你的?”真不敢相信他那好看的嘴中怎会吐出如此伤人的话。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滑下眼角,他没有理会我,专心的做着“运动”,我没有一丝快感,下体满是灼的痛楚,他感受到我的木然,双眼赤红的盯着我道:“我已经不能让你有感觉了么?”我看着他,流着泪缓缓说道:“你不该这么对我。”他没有说话,双唇来到我的胸前含住一点樱红用力吮吸,手指轻柔的逗弄我的下身最敏感的珍珠,身体委动渐缓,我的唿吸渐渐沉重,熄灭的yu火又被他慢慢点燃,他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抬起头来,重重一个挺身,脸上满是讥诮,他的表qing刺痛了我,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意识在他愈加粗bào的动作下渐渐远去。“我应该恨你的。”他在我耳边低喃唤回我一丝清醒,“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我没有听完他的话,无边的黑暗席捲而来,让我没有丝毫防备的昏倒在他身下。
第114页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七章珠胎 好刺眼,到处都是huáng亮亮的光,这是哪里?耳边传来轻微的啜泣声,是谁在哭?我艰难的活动一下身子,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huáng的罗帐,轻纱暖室,馨香满鼻。我对这里并不陌生,这是干清宫,微微扭过头去,袭人满面泪痕的守在一侧,为什么要哭?我吃力的抬起手想要触碰她,身上却传来一阵酸痛,袭人见我醒来惊喜的轻唿一声,“主子……”只说了两个字,便又语带哽咽,我呆呆的看着她,如cháo的记忆不断涌入我的脑海,一连串冰凉的泪水从我的眼中滑落,幅鳞啊,你怎么捨得……这么对我。我没有问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让袭人替我穿好衣裳,倚着袭人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常喜不知从何闪了出来,拦下我为难地道:“娘娘,皇上吩咐,让娘娘在干清宫好生休养。”我听在耳中,却没听进心里,脚下不停的出了西暖阁,常喜在身后连忙跟上,口中不断央求,“娘娘,您这一走,奴才可就没了命了。”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道:“干清宫是御用之所,旁人芑可久留,他若要问起,就让他去翻翻后宫的规矩法典吧。”“在这里朕就是规矩!”我话音未落,已被人从后方抱起,我闭上眼撇过头去,他的声音更恼,“睁开眼睛,看着朕!”我依然如故,他开始移动,大步踏入西暖阁中将我摔到chuáng上。腰部的酸疼让我忍不住呻吟一声,他站在chuáng侧冷声道:“没有朕的旨意,你休想走出干清宫一步!”自那天起。我便被“软禁”在干清宫,每日不是昏昏沉沉地睡着。就是倚在窗边发呆,我想忘记他,可为什么越这么想,他在我头脑中的印象就越发清晰?好的坏的一股脑的涌上,我果然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离开他吧?顺治十五年三月初十。这些天后宫之中始终被一种奇怪地氛围笼罩着。眼见失势的皇后被皇上勒令住在干清宫已有十日,皇贵妃依然受宠,可皇上去承干宫的次数明显减少,更没翻过哪位妃嫔的牌子。宫内众人不由得纷纷猜测,皇上与皇后这是和好如初了?可又不像。哪见过和好的人还整天黑着脸不见一点笑容呢?那就是没和好,矛盾又加重了?也不像啊,要是那样的皇上何苦将皇后绑在身边看着心烦呢?六宫之人无不疑惑不解,我在干清宫中听完袭人地汇报却不禁苦笑,就连我也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呢,这么圈着我,他能得到什么好处?这么多天以来,他白天都是不见人影,却在晚上等我睡下后摸上chuáng来,任我如何反抗也无济于事,我索xing不再挣扎,全心地投入到他带给我的愉悦中去,我们的关系似乎又变得单纯起来,没有关怀,没有抚慰,甚至连一句问候也没有,有的知识香帐中的爱yu如cháo,他肆无忌惮的冲撞着我身体的最深处,在那里洒下他激qing的火种,再在我疲累的入睡后起身离去——因为无论我多早醒来,chuáng上始终只有我一人。再一次,再一次就好,我无数次的对自己说,只有这样,我才能确定他还在我身边,从不曾离开过。或许一觉醒来,当我想起他而不再会心痛时,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吧。十五年四月中,我的身体起了很不妙的变化,月事已迟好久,我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qing况,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枝头新绿,轻扶着平坦的小腹不断摩挲,这是上天的愚弄么?以前是求而不得,如今却在我有了放弃的念头之时给了我一个“惊喜”。当天晚上,我穿戴整齐的坐在那里等他,他很晚才回西暖阁,清朗的眉宇间满是忧虑和疲倦。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过他,他消瘦了一些,眸子中装满我看不懂的忧伤,他见到我仍未入睡显得有些讶异,他上前抬起我的脸,唇边扬起一抹làngdàng的笑容,“盛装打扮等朕宠幸么?”“累么?”看出他的qiáng打jing神,我竟然有些心疼,朝中又有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么?显然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他哼笑一声,修长的手指下滑至我的颈间,将扣子一颗颗的挑开,“怎么?怕朕累得不能满足你么?”我无奈的嘆了口气,“我要回去。”他的手指微顿,很快又恢復了动作,当衣裳滑下肩头,他将我拥入怀中,细密的吻从颈窝游移至肩上,最后落到胸前,他用唇舌不断逗弄着那两点嫣红,颤抖的呻吟不断从我的喉中逸出,我紧紧抵住他的双肩,在自己还没迷失之前轻喘道:“我怀孕了。”他身子僵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盯着我。“你……说什么?”我将双手环至胸前,淡淡地道:“我说,我有了身孕。”他的嘴角抽动一下,似是想笑却又很怪异,他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替我披好,大步走到门口处道:“常喜,宣太医!”太医很快赶到,我躺在龙chuáng上将手伸出帐外,过了好久,才听太医喜不胜收地向顺治道:“恭喜皇上,娘娘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一个半月,我默默的算着日子,是御书房的那次么?这个可怜的孩子,居然在他父亲那样粗bào的行为中悄悄降临。“真的?”我看不到他的表qing,但却听得见他饱含狂喜的声音,他上前掀开帐帘,深深的看着我,脸上的微红是因为兴奋么?我不确定,我不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能给他带来这么深刻的喜悦。他小心地躺到我身边,从身后轻轻拥住我,将脸深埋进我的颈间,“惠,我们的孩子,你开心么?”对于他态度的转变我心中微有些难受,原来一个孩子便能让他将我的“qing夫”抛之脑后,欣喜不已。不是因为相信我,而是以为……孩子。“我要回去。”我再一次提出这个要求。“不行!”他想也不想的便拒绝我,“留在这,让我照顾你。”听着他的称谓我自嘲的笑笑,“看来这个孩子还真是让你和高兴呢。”他将我翻过来朝向他,怔忡了半天才道:“你……不高兴么?”我垂下眼帘,淡淡地道:“我应该高兴么?”他的脸色瞬间黯淡,“你不想为我生孩子?”我闭上眼,疲倦地说:“只能说,他来得不是时候吧。”我自嘲的笑笑,“我们这个样子,他来凑什么热闹。”“惠,”他将我拥进怀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的声音中满是忐忑,“回到……从前那样。”我呆看了他半天,感到心中有一些东西正在抽离,重新开始,如果他在今天之前说出,我大概会笑得合不拢嘴吧?“为了这个孩子?”我问得有些艰难。“不只是他,还有你。”他说得异常认真。是么?恐怕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孩子吧,我努力的弯了弯唇角,“四阿哥怎么样?”顺治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孩子,“身子还是弱,他额娘怀他的时候就身子虚,又早产了一个多月,难免的。”“以后多去看看他吧。”这个可怜的孩子大概是活不过今年夏天的。“恩,”他点头道:“你现在也是孕妇,不要想得太多,每天心qing好好的,替我生个健健康康的好儿子。”我将头枕到他的臂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我想回坤宁宫。”“你……”他又有些急躁,我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这里。尤其是这张chuáng。”耳边宁静了半天,他才轻轻收紧手臂,“对不起。”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我没有睁眼,他欠我的对不起实在太多,我不知道这句是为了哪件事而说。第二天,顺治下朝回来,便亲自送我回了坤宁宫,皇后有孕的消息迅速飞遍整个皇宫,飞到朝野上,飞到南苑去,太后在第一时间赶回,索尼率先上书以表恭贺,朝中大臣纷纷效仿,短短三天,递上来的贺表已堆了满满一桌,这些臣子们已经忘了就在不久前他们还纷纷指责于我,上书请求废后。看着太后与朝臣的态度,各宫的后妃们也都见风使舵,不过我将他们统统拒之门外,借着顺治的名义发了一道口谕,不让她们来打扰我。袭人在门外宣完“口谕”,回到屋里双脚打颤,“主子,这假传旨意……”“放心。”为了这个孩子,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果然,晚上我将假传圣旨的事与他说了,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嘱咐我要注意休息,乍看之下我们的关系好象又回到了从前,但我的心qing却每况日下,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恨!或许又不该说“恨”,我只是怪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多想他是因为我,没有别的因素,没有孩子,只是因为我而这么做。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八章青史除名没尘埃 “袭人,你这两天是怎了?”我待在软垫上懒洋洋地问道,她这两天jing神极度恍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眼睛还肿肿的,显然是刚哭过不久。“呃?”她好象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着我一笑,“奴婢没事,大概是这两天有点累,jing神不济吧。”“到底是什么事?”这个样子还骗我没事?袭人连连摇头,眼眶却不觉红了,我连忙下地拉住她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袭人的头摇得更快,甩出几颗泪珠,“真的没事,奴婢这两天心qing不好,主子别跟奴婢cao心,只管安心养胎,不如……奴婢让湘云过来伺候,省得主子见了奴婢烦心。”我脸色一沉,“你到底说不说?”袭人低头沉默了一阵,终于哽咽地道:“陈大人他……明日就要被处决了。”“什么?”我皱着眉道:“怎么会这样?”由于牛痘法已在军中试用后推广到了全国,各地天花病发率已减至有史最低,经过小半年的时间,受疫地区已逐渐开始恢復生产生活,相信以后再也不会有天花肆nuè的qing况发生了。至于陈萧,他虽是任着病人自生自灭,还“侵吞”了百万两银子,但那都是无奈而为之,也是为朝廷保存颜面之法,不论功行赏也就算了,如今怎么能以怨抱德?“他说了那些银子的下落?”袭人摇头表示不知,我抬脚跨出门去,“走。跟我去找皇上。”袭人连忙拉住我,“主子,陈大人定是命中有此一劫。无论如何难逃劫数,主子切莫再因此事与皇上发生冲突。”她那哀求的模样让我红了眼眶。依我与顺治现在地关系,如果我前去求qing,说不定陈萧会有一线生机。可袭人竟宁可放弃,也不愿我再受伤害。“不要紧”。我紧握住她的手。“不保住他,也要保住他的家人,不是么?”袭人此时已哭得像个泪人儿,我不由分说拉起她就往外走。小林子连忙跟上,问明了我们要去哪。小林子道:“皇上现在可能不在干清宫,四阿哥又病了,皇上下了朝就赶过去了。”“那就去阿哥所。”我命人将肩典抬得飞快,一路到了阿哥所,刚一进院门,就看到角落处一个小小地身影坐在那里,靠在廊柱上似在发呆,是玄烨,一眨眼已四五个月没见到他了,他好象又长大了一些,等这个月过完生日,他就四周岁了,四周岁,好小,呵呵,我不由得向他招了招手,玄烨的目光转向我,慢慢地站起,去不过来,只是盯盯的看着我,他身旁的ru母想拉他过来给我请安,却被他甩开,小脸上满是复杂之色,最后他一低头,转身跑开了,ru母连忙过来向我赔罪,又急急地转身向玄烨消失的方向追去。我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他……这是怎么了?“惠!”身后传来地叫声让我回过神来,转过头,顺治与乌云珠正从一侧的殿中走出,乌云珠神色悽然,想是四阿哥病得不轻,我想起正事,连忙朝他们跑去,顺治一脸急色的迎上,揽住我的腰气道:“gān什么这么急?要是摔着怎么办?你现在有孕在身,可不比从前。”我心中一阵不舒服,有孕、有孕,一见面只会提这个,我突然一皱眉,明白了玄烨刚刚为何那般模样,恐怕也是与我怀孕有关。我怀了孕,歷史正朝未知的方向发展着,如果我怀的是个男孩儿……玄烨心中的矛盾可想而知!我第一次对这个孩子有了厌恶的感觉,他不仅夺走了顺治的全部注意力,还令我与玄烨间有了隔阂,压下胃里qiáng烈的翻滚,我缓了缓qing绪道:“四阿哥怎么样?”顺治轻嘆了一声,乌云珠的眼泪已泛出眼眶,我不忍地道:“四阿哥吉人天象,不会有事的。”乌云珠悲伤的点点头,看着她的样子我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好,顺治问道:“到这来是不是有事?”我点点头,看了看乌云珠又摇摇头,顺治被我弄得有些模煳,我说道:“先送鄂姐姐回去再说。”乌云珠qiáng打jing神地道:“臣妾自行回去便可,不敢劳烦皇上娘娘相送。”顺治道:“这么多太医在这看着,四阿哥不会有事,你别太担心了。”乌云珠点点头,看着她渐去的背影我不由得嘆道:“她其实很可怜呢。”顺治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我看着四阿哥的寝室方向道:“我想无看看四阿哥。”他微微皱下眉,“等好了再去吧,那屋子里病气重,别染了你和孩子。”我偷偷的瞄了他一眼,这次他将我放到孩子的前面呢。送我回坤宁宫的路上,我与他同坐御辇之上,迫不及待的问了他陈萧的事,他沉吟了半天,才淡淡的道:“他不死,不足以平民愤。”“但事实并不是那样的。”我急着,“他是为了朝廷,是为了你的脸面!他是替你担了黑锅!”顺治的眉头越皱越紧,我眼睛瞄到跟在一侧的袭人脸上满是担心,我放缓了口气道:“其实从朝廷的角度出发,他是该死的,只是这样很不尽人qing罢了。”我看着他又问道:“那他的家人呢?”顺治握了握我的手,“陈萧的事你先不用管,明天……陪我出趟宫。”回到坤宁宫,我盘算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顺治的意思,出宫与陈萧的事有关系吗?不会是让我看行刑去吧?打了个冷战连忙赶走这个想法,顺治不怕吓到我,也不怕吓到他的宝贝孩子么。第二天上午,常喜赶着一辆青篷马车等在坤宁宫外,换上朝服上了车。顺治已坐在车内,“叫你那个丫头也一起去吧。”我一愣,更想不通他要gān嘛。叫袭人也上了车,常喜一抖缰绳。马车驶出了紫禁城,驶向城外,京城郊区的一片空地上。一辆简陋地马车停在那里,一个看起来十分落魄的书生在那里不停地想京城方向张望。顺治吩咐常喜将车停过去。那人见了马车飞也似的跑过来,一掀车帘,激动地道:“晓皓……”待他看清了车内地我们,脸上一窘。作揖道:“对不住,认错了。”说罢转身回去。又向来路张望。顺治跟在他身后下了车,又回过头轻扶住我,待我安全的落地后才向那人走去,看着他地背影,我真不知自己是否还应对他再抱希望。顺治来到那人面前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叶明之?”叶明之?不就是帮陈萧算江南赈灾要花多少银子的人?那人一愣,“在下正是,不知阁下是……”顺治看了看天色,“应该就快到了。”那人脸色一变,“你到底是谁?”顺治扫了他一眼,“是谁让你等在这里的?”叶明之大惊失色,张大了嘴巴道:“你是……是……”话未说完,他双膝一弯,yu要跪下,顺治道:“不用多礼了。”叶明之深鞠一躬,立在一侧,我心中越发好奇,顺治要叶明之等在这里,到底在等谁?说快要到了?看着天色,午时刚过,我心中一动,他们等地人,莫非是……我走上前去,看着叶明之问道:“为朝廷详列赈灾款项的,可就是叶先生?”叶明之虽好奇我地身份,但还是欠着身子道:“在下不才,错估了痘疮地传播速度,本想以此搏个前程,没想到差点搏去晓皓兄的xing命。”他说完,才惊觉自己说得过于直白,不由得小心的看了顺治一眼,顺治道:“你也不用过谦,谁也没料到这次疫症竟会如此严重,你做出的那些数据,已经很了不起了。”顺治又看着他:“还想留下么?”叶明之摇了摇头,嘆道:“以前在下将官场想得过于简单,依在下地xing子,留在京中怕不是与晓皓同命相连吧。”顺治微微一笑,也不qiáng求,我逮住机会问道:“晓皓可就是陈萧陈大人?”叶明之错愕道:“晓皓正是陈兄的表字。”我看着顺治,惊喜道:“他……不用死?”顺治拉住我地手,轻笑道:“他要是死了,你又要与我发脾气了。”看着叶明之探究的目光,我脸上一红,转身走到袭人身旁,袭人脸上的激动之qing无以言表,叶明之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可就是袭人姑娘?”袭人红着眼圈朝他福了一福,叶明之一揖到底,“姑娘对晓皓的qing意,明之在此谢过了。”袭人连忙闪至一旁,红着脸道:“奴婢可没帮上什么忙。”正说着,常喜在旁轻声道:“来啦!”众人齐齐远眺,果然,一辆装饰简单的马车正急速驶来。马车停下后,叶明之也不敢在唐突,只是心急的看着,车帘掀起,一个满脸污迹的人从车中下来,头髮乱如杂糙,身上的衣裳明显是匆忙间穿上的,这副打扮,比叶明之还不如,叶明之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他,“晓皓……”话音未落,已是泪洒衣襟。陈萧也同样激动地不能自己,两人哭成一团,我感动只余抬头看着顺治,“他怎么会……”顺治道:“为了朝廷他不惜牺牲自己一世清名,你当我真的那么无qing么?”他紧紧的盯住我,话语中似乎又包含了别的意思。我神qing一黯,逃避似的低下头,顺治轻嘆了一声,看着前方道:“行刑时用了另几名死囚替下了他们一家。”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点点头,此时陈萧也发现了我们,慌忙上前跪倒。顺治面色沉重地道:“朕只能做到这么多,那些银子朕已派人起出,不过你的清名算是毁了。”陈萧笑着摇摇头,“如果百姓仇视朝廷,国家何以安定?糙民的清名还要之何用?”顺治点点头。“你去罢。”陈萧磕了个头,又朝向我道:“糙民叩谢娘娘恩德。”我歉然道:“我并没帮上你什么忙。”陈萧笑道:“娘娘不止帮了糙民,更帮了天下苍生。百姓定会感念娘娘恩德,永世不忘。”说完话。陈萧起来,盯着我身后的袭人看了好久,哀嘆一声。转身而去,行至马车之前。又犹豫了半天。终于回头道:“袭人姑娘,陈萧孑然一身,不知姑娘可还愿意陪伴陈某埋名隐世?”袭人泪意涟涟地与陈萧对视了良久,才轻声道:“公子恕袭人不能陪伴左右。此次离去,愿公子与夫人白头到老。永世不离,袭人余愿足矣。”陈萧心痛的望着袭人,此时车内传来几声咳嗽,跟着车帘掀起,露出一张蜡huáng的面孔,脸上还能见到曾经地姣好清秀,只是此时已被病魔折腾得不成样子。陈萧连忙上前扶住她,那女子朝陈萧笑笑,又朝着袭人道:“袭人姑娘,你对陈家尽心尽力,对陈萧的qing意咱们也都看在眼中,如不嫌咱们家贫,姑娘就随我们走罢。”袭人泣道:“夫人一番心意袭人心领了,望夫人日后保重身体,与公子相携到老。”说着,她走到马车前,拔下头上玉簪,又摘下耳环手镯,递到陈氏手中,“袭人来得仓促,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只当是袭人地一片心意吧。”那陈氏并不接东西,只是拉住袭人道:“姑娘莫不是嫌我病体拖累?”袭人忙道:“夫人误会了……”这时车内又探出两个老者,应是陈萧的父母,按理说他们年纪应该不大,但看起来已白髮苍苍,老太太擦着眼睛道:“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如果没什么放不下的事,就跟咱们走吧,我们年纪大了,阿秀身体又不好,萧儿是个男人,家中总得有个cao持之人,如果姑娘再不答应,老婆子就下去求你了。”说着她与老头儿就要下车,袭人慌忙劝阻,陈萧看着袭人道:“袭人,跟我们走吧,陈萧此生定会好好待你。”袭人已哭得说不出话,只是摇头,挣开他们的手逃回我身边,我心酸的看着她道:“你若是想走……就走吧。”袭人连连摇头,“奴婢绝不离开主子。”我嘆息一声抓起她的手,“你不用放不下我,如今我有孕在身,谁还敢欺负我?”我意有所指的看了顺治一眼,顺治gān咳一声扭过头去,我又道:“还有太后向着我,湘云也陪着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袭人看看我,又看看陈萧众人的期待眼神,似乎有些动摇,我趁热打铁地道:“你走了也不是不回来,过个三年五载,家里都安定了,你再回京来看我。”此时顺治走上前来,揽住我道:“你跟他走吧,你主子jiāo给朕照顾,不会再受一丝委屈。”袭人奏了皱眉,似是有些不信任顺治的话,顺治脸色一沉,袭人连忙低下头,我拍着她的手道:“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袭人突然下了决心般的跪在地上,朝着我与顺治磕了个头道:“主子,奴婢……走了。”我点点头,眼泪夺眶而出,袭人又道:“皇上,主子脾气急,若再有冲撞了皇上的地方,皇上务必包容。”我伸手想将袭人拉起,假意怒道:“走就走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袭人并没有起来,她说道:“奴婢只是想说一些真心话,主子不让奴婢说完,奴婢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离去地。”她有转向顺治道:“皇上只道柔弱如皇贵妃般的人物需要抚慰,殊不知主子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来得脆弱敏感,主子心中的苦处只有自个儿知道,表面看着坚qiáng,实则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再经不得一点伤害了。”顺治的表qing一滞,袭人又道:“主子为皇上做了那么多事,皇上为何还要质疑主子的一片真心?不嫌……太伤主子的心了么?”袭人的指责让顺治面上有些挂不住,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谁让我有过前科呢。是不是?”我不知道他对我的不信任是不是源于那次的谋刺事件,但可以确定的是,自那以后我但凡做了什么事,他首先想到的,一定会是这件事。顺治的眼中闪过一丝矛盾,袭人向后瞄了一眼,用只有我们三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奴婢斗胆,皇上那么对主子,难道只因主子曾想除去皇贵妃么?”“袭人!”我讶异得唿出声来,她是怎么知道的?顺治的脸色登时难看至极,袭人道:“如果真是如此,奴婢冒死也要为主子求个公道,皇上不了解主子的为人么?宁愿相信这是主子一手策划,而不愿细究主子是不是因为要保护某人而甘愿担此罪名?”“袭人,够了。”我沉下脸来,我身边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来喜,看来他便是袭人得知此事的途径,只是她要为我申冤,也不惦惦自己的身份,若是顺治一怒之下要治她的罪,我是拼死也要护住她的。袭人坚决地道:“主子不让奴婢说完,奴婢是不会放心离去的。”顺治恍遭重击般呆在原地,好半天才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保护……谁?”“皇上以为呢?”袭人毫不畏惧的迎上顺治的目光,顺治的脸色变了又变,袭人又道:“皇贵妃的身份莫说是她老人家,换了世间任何一个母亲,也是无法接受的。主子为了皇上与她老人家的关系,不知付出了多少,皇上都一无所觉吗?如果真是如此,奴婢宁可主子还是那个被皇上置之不理,也不愿见到主子现在的样子。”顺治转过头来看着我,“这……就是你不解释的原因?”我嘆了一声,抬起头直视他,“我若解释,你就相信么?两人之间如果事事都用解释,那么世间还要信任作什么?不过……这事也确是因我而起罢。”我自嘲的笑笑,“我一直希望你信任我一次,只是……呵呵,好象一次都没有。”我上前拉起袭人,“只管安心的走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这条路选得很苦,或许我会一直走下去,又或许我会放弃,但无论如何,我不后悔,因为我努力过,付出过。你也是,选了一条路就勇敢的走下去,努力让自己活得开心,活得jing彩,不要后悔,更不要因为一些人而放弃自己的选择,比如我。”袭人控制自己的泪水,缓缓地点头,我拉着她走向陈萧。将她jiāo至陈萧手中,“袭人……我一直将她当姐妹看待,你……切莫辜负了她,伤心容易挽心难,我希望你不要忘了她今日对你的一番qing意。”陈萧拉着袭人跪下,严肃地道:“皇上在上,我陈萧此生若有负于袭人姑娘,定然不得好死!”我点点头,“走吧。”袭人含泪与陈萧上了车,马车缓缓行驶,我突然叫道:“等一下。”我转身跑回顺治身边,他呆呆看着我,低声道:“伤心容易挽心难,你……”我撇开心底的复杂感受,qiáng自笑了笑,指着他的头上道:“这个你应该不在意吧?能不能送给我?”我指的是他帽上镶的那颗指头大小的光华明珠,看那成色,值个万八千两银子不成问题。顺治闻言摘下帽子,不解的望着我,我一把将那颗明珠扯下,拿在手中晃了晃,“谢啦。”我回到马车边上,将那颗明珠连着身上的首饰递给袭人,“拿着,这些就算是主子给你的嫁妆,以后……你要自己保重。”袭人满是泪痕的小脸消失在马车扬起的尘土之中,我的心像是缺了什么,空dàngdàng的久久不能平復,此时,感到身边多了一人,我没有回头,努力扬起一个笑脸,“我们……回去吧。”袭人,你的路才刚刚开始,而我的那?我会选择将它结束么?或许……会吧。
第115页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九章此qing可待成追忆 袭人的离去让我有些空落落的,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语,顺治有几次故意起了话头,我也装作没听到,伤心容易挽心难,我对陈萧说的这句话,何尝不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天下太平之时,我与他的感qing就像烟火般炫烂而又炙热,而一旦到了多事之秋,也同样像烟火般迅速冷却,这真是我所追求的东西吗?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还何谈什么感qing发展?无意识的将手抚上肚子,那里正住着一个崭新的小生命,我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为我带来怎么不一样的将来,但我实在是不应期待他的,是孩子,也是顺治,我轻嘆了一声,顺治挨过来握住我的手道:“怎么了?不舒服么?”我抽出手,就势挑开窗帘,向车外看了半天,才道:“有点累。”顺治不死心的将我搅入怀中,“累就靠一会。”我没有靠向他,反而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看着他道:“你觉得……我们真的还能再回到从前么?”顺治脸色微变,我将他的手抓起触到我的胸口处,“摸到没有?这里已经没有东西了。”说的是玉,也是心。他有些恍惚,“你怀了……”我微一皱眉,“那又怎么样?”“我……”顺治刚说了一个字,马车车厢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与顺治滚到一处,接着马车便停了下来,他脸色煞白的抱住我。“没事吧?”看着他的脸色,我轻嘆一声垂下眼帘,“没事。你放心,我以后会小心。不会让孩子出什么事。”“行了。”我打住他地话。别过脸去。此时常喜探入头来道:“主子受惊了。是两伙百姓当街打起来了,撞了车。”顺治一掀车帘。我顺着fèng隙看出去。果然,就在不远处几个百姓揪住一位华服公子打成一团,又有家丁打扮的人在旁帮忙,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马车被堵在街上动弹不得,顺治眉毛一立。“顺天府也不知gān什么吃地!”我掀开窗帘,朝那边看去,打得热火朝天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我招唿过旁边看热闹地一个年轻人,那人来到车前道:“这位夫人有事么?”我指着那边问道:“小哥可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那人盯了我半天,忽然道:“您不就是跟那个好打听的老道一起喝茶的那位夫人么。”我一愣,那人笑道:“夫人不记得小地了?”他做了一个倒茶的动作,“小地就是那个茶博士啊。”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的记xing还真还。”他哈哈一笑,“小的没别的长处,就是好认个人儿。”他凑过来指着打做一团地人群道:“夫人看见没?挨打的那个贾二,那可是咱们京城地名人!”我仔细看了看,“看着也就是个纨绔子弟。”茶博士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位爷本身是没多大能耐的,可他跟皇贵妃家中沾着亲呢,谁不知道咱们皇上爷最喜欢皇贵妃?这么一来谁还敢惹他!”“原来如此,”我状似无意的瞄了一眼坐在车里的顺治,朝那茶博士笑道:“既然他这么不好惹,怎么那些人还敢打他?”“那些人哪,都是外乡来的,鼓捣小买卖的,多巧啊,这两拔爷在这碰上了,这外乡的爷呢,逢人便说这活命娘娘的恩德,贾爷听不下去了,就跟他瓷了几句,这不,就打上了。”“活命娘娘?”我奇道:“哪个庙里供的这个娘娘?”“夫人误会啦,”茶博士一笑,“这活命娘娘,说的就是当朝的皇后娘娘。”我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那茶博士一皱眉,“我说夫人,您跟那位道爷一样,两耳不闻天下事吧?皇后娘娘不忍见子民身受痘疮之祸,亲身冒险研制出抑制痘疮之法,咱们大家无不感念娘娘恩德,提起之时均以‘活命娘娘’相称,以示心中感激。”“我……这倒从未听说。”“嗨,也不怪您,这都是咱们市井小民的私下的叫法,要让哪位当朝的大人听见了,还不得治咱们个对娘娘不敬之罪。”茶博士缓了口气又回到不远处的战场上,“这几位外乡的爷说了一路,这贾爷就走在他们后边儿,许是听烦了,揪住一个就说……”他小心的四处看看,“这可都是这位贾爷说的,跟小的可没关系。”上次他好像也这么说,我笑着点点头,那茶博士才压低了声音道:“贾爷说,皇后娘娘有什么好?那个防痘疮的方法,说不定是敌军的爷们儿研究出来,送给娘娘的。”我皱皱眉道:“如果是敌军研究出来的,为何要将这方法送给旁人?”“是啊,那几位外乡的爷也是这么问的,贾爷还反问人家,你们鼓捣买卖挣了钱,除了给中的婆娘,还能给哪个女人送去啊?这外乡的几位爷一听可就受不了了,就打起来了。”我呆愣愣的看着他,“你们怎么都是这样啊,什么也不明白,这话说白了可是要掉脑袋的。”见我们还是不太明白,他将头探到车厢中,恨铁不成钢地道:“就是给自己相好的。”我的脸色顿时一变,顺治也立即反应过来,铁青着脸一把掀起车帘跳了出来,我连忙招唿常喜拦住他,随后也跟着下了车,顺治推开几个围观的百姓,挤进人圈内,常喜护着我随后跟上。那茶博士也跟上来,看着顺治的脸色小声道:“夫人,这位爷也是拜活命娘娘的?”我无暇理他。急急地朝内张望,这时顺治已冲到那些人之间。那几个外乡人见了顺治的打扮还以为他是来帮贾二的,一拥而上,不过清朝马背上得天下。皇帝一般都会个两下子地,几个普通人还是不放在眼中的。三两下放倒这几个外乡人后。被打得鼻青脸肿地贾二哭爹喊妈的从地上爬起,走到顺治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们儿!好样儿地!贾爷我谢谢你,今天晚上聚香楼,我请客!”顺治微眯着眼睛看着贾二。“听说你与皇贵妃娘娘家沾亲?”贾二咧开大嘴笑道:“兄弟的亲姑姑,那是皇贵妃娘娘的胎生ru母。”我看着身边地茶博士。问道:“就这个亲戚?”茶博士道:“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顺治冷笑一声道:“认了门gān亲竟也敢当街放肆,看来鄂硕还是死得早,没好好管教你们!”贾二一听这话立刻跳到一旁,拉着那两个家丁朝着顺治道:“怎么?你也是个找茬的?”顺治没有搭茬,又问道:“听说刚才你对当今皇后出言不逊?”贾二瞄了一眼越聚越多的人群,想来心中也有些后悔,但仍犟道:“这……这也不是我说的,多地是人这么说。顺治脸一黑,“还有谁这么说?”这时地上那几个外乡人也都爬起来,到顺治身边道:“这位公子,瞧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顺治正在气头上,被这几人一问顿时又见火起,我连忙上前拉住他,皱着眉道:“不要胡闹,我们回去。”顺治一甩手,指着贾二道:“没听见他刚才说什么吗?”“听见了,我们回去罢。”他要是当街闹事被人发现定会掀起不小地波澜。“你……竟然不在乎?”他的声音勐的升高。他这话让我怒火骤起,“我不在乎?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指着鼻子说出比这更恶毒的话!许你说得,就不许别人说得?现在倒来装好人!”我将他推向贾二,“打吧,你打死他!”顺治呆在那里,脸色苍白的望着我道:“我那只是一时气极……”我哧笑一声,冷冷地道:“你看看你自己,与这位贾爷有什么区别。”说罢,我分开人群,“我们走了,你想继续在这打架也随你。”我抓住常喜挤出人群,顺治呆若木ji的停在原地,常喜着急的连连回头,“主子,这……”就在这时,人群中起了一阵骚乱,一只大手在远处不停挥舞,“娘……”叫了一声却噶然而止,众人见有人当众叫娘,瞧着有趣纷纷让出一条路来,那人转眼奔到我身前,扑通一声曲膝跪倒,“娘……嗨!”我瞧清了眼前的人,不由大为诧异,“李良!”他正是西北军中的“御厨”李良。李良嘿嘿一笑,“小的给夫人请安了。”众人一看李良不再叫娘,改称夫人,不由觉得无趋,又将注意力投到顺治、贾二等人的身上,有几个好事的还不听唿喝,“打啊!快打啊!”我让李良起来,欣喜地道:“你怎么会在这?”李良挠挠头道:“小的思来想去,还是想回京碰碰运气,才回来没几天,今儿刚走到这,好奇想看看热闹,没想到就撞到了夫人。”“走,回车上再说。”回到车上,我吩咐常喜绕路而行,常喜为难的朝人群方向频频张望,直到顺治yin沉着脸回到车上,常喜这才抖动缰绳,绕路而行。李良看了看顺治,又看了看我,我并未与他引见,只见笑道:“三虎怎么样了?”李良咧嘴一笑,“那小子出息了,头两个月上战场,杀了三个噶子,不过自己也中了一刀。”我惊唿一声,李良笑道:“娘娘别担心,没什么事。自打娘娘走后,咱们打仗之前都要唱那首歌,一唱起来,上阵杀敌都浑身带劲儿!”“你一个伙头军,又知道上阵杀敌的感觉了?”李良老脸一红,“小的都是听三虎说的。”“你们现在还在根血魂骑军作战么?”李良摇头道:“一直到去年年底,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血魂打气仗来大失水准,屯齐将军差点没将他们整窝端了,这才老实了,到后来打仗,都是跟噶子打。”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顺治突然道:“血魂的将军,突然失踪了。”李良讶异地看了顺治一眼,“这位爷知道得倒清楚。”我仍然没有理会顺治,心中忍不住暗忖,血影失踪了,会不会到京城来?那方仲堂呢?过了一会,耳边悄无声息,我不禁一愣,扭头看去,却见李良与顺治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我开口道:“李良,你这次回京,可还是想入宫做御厨?”李良忙不迭的点头,“其实小的此次回来,还想托人给娘娘捎个信,希望娘娘帮着引见引见。”我指着顺治道:“入宫的事我说了不算,问他。”“不知这位是……”“宫里的事qing都得听他的。”李良听罢连忙赔笑道:“原来是总管大人,敢问公公贵姓?”“咳!”我被口水呛得咳了一声,顺治连忙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朝着李良咬牙切齿地道:“你……好!御厨是不是?准了!”李良大喜过望,“多谢娘娘,多谢总管公公。”让李良这么误会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轻咳一声,朝着李良道;“外面驾车的那个才是公公,这位……是公公的主子。”李良琢磨了一会,勐的色变,不顾身在车厢之内颤着身子跪下,连连磕头,“皇……皇上恕罪,糙民该死。”顺治脸色难看的瞪着李良,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不知者不罪!”李良千恩万谢,却再也不敢在车厢内坐着,跑到前边儿跟常喜坐了,车厢内又剩了我与顺治两人,他半天没言语,我也乐得清静,眼瞅着马车就要驶进紫禁城,他才开口道:“你……跟他认识?“我用“你说得是废话”的目光看着他,“怎么?又想怀疑我跟他有jianqing?”顺治脸色一变,“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理他,继续发我的呆,顺治低头沉默了半天,“我之前那样对你,确是不对……”我斜睨着他,轻笑道:“这是道歉?突然又相信我的清白了么?”“对不起,”他低声道:“原谅我。”“不原谅。”我gān脆地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听够了。”此时马车已驶进紫禁城,我招唿常喜送我回坤宁宫,顺治面色复杂的望着我,动了动嘴角,故作轻松地道:“街上那个人,你也认识?他说的那个道士……”我索xing闭上眼睛,顺治的声音顿时消失,他大概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吧。“还记得那年七夕,在街上遇到的道士么?”我缓缓地开口,“回京的时候,他拦住我,劝我不要回宫。”说着话,我睁开眼睛,“他说。我若执意回宫,闭会遭受极大的痛苦。”顺治微一皱眉,眼中闪过几许期望,“可你还是回来了。”“是,”我与他对视,“我回来因为我相信,但我错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没想到我相信的人,会这么对我。说到这,马车车身轻晃了一下,停了下来,我挑帘下车,看着李良道:“我住在这里,以后有空就来看我罢。”李良连连点头,顺治下得车来,眼中满是歉疚,我看着他淡淡地道:“不用抱歉,一切皆是因我而起,若是我当初不曾痴心妄想,也不会落得如今的结果,你放心,孩子我会好好的生下来,至于其他,顺其自然吧。”我回身走了两步,又停下,“以后……好好对待乌云珠,有信任做基础,两人才能走得长远。”“惠!”不理会顺治的唿唤,我缓缓步入坤宁宫,心底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平静。
第116页 第三卷第一百五十章湘云 “主子,”进了坤宁宫,小林子忙迎了上来,他朝我身后看看,“袭人没跟着伺候么?”我笑笑,“袭人哪,让我给嫁出去了。”“啊?”小林子不雅的张大了嘴巴,我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真是够难看的。”小林子摸摸被打的地方,咧嘴笑道:“主子今儿心qing好象不错?”我一愣,“我平时心qing很不好么?”小林子皱着脸道:“自打主子回宫,主子吃也吃不多,睡也睡不香,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奴才们都担心得要命呢。”“放心吧,你们的主子又回来了。”卸下心头重担,不再一味qiáng求,顺其自然的过日子,的确会让人轻松不少。“湘云呢?”小林子忙道:“奴才去把她叫来。”“不用,我去瞧瞧她。”“主子,”小林子忙拦住我,“那个……湘云这几天身子不好,奴才让她回屋歇着去了,可不是她偷懒,是奴才……”我一皱眉,“她没事吧?请了太医没有?”一边说,我一边朝湘去的卧房走去。小林子连忙跟上,“奴才就是看着她没jing神,说给她找太医,她又说不用。”心急的来到湘云房前,一推房门。房门却从里面锁住,小林子连忙叩门,过了好大一会,才见湘云神色慌张的将门打开,看到我,更是心虚得低下头去,我心中疑惑,进了门去。却又并无异常。仔细打量了一下湘云,发现她竟胖了很多。只是面容显得越发憔悴,我心中歉然,自从回来,我光顾忙活自己的事了,很少跟她说说话,到后来住到干清宫去,也是袭人随侍。回来后也鲜少见到湘云在跟前伺候,我竟大意得没有过问,现在看她一付jing神不振的样子,我不由得大为心疼。“湘云,身子不舒服么?我找太医给你瞧瞧。”湘云忙道,“主子,奴婢没事,不用劳烦太医了。”我嘆了口气,“你赶紧回chuáng上歇着。”湘云点点头。回过身去,手却不经意的在腰间撑了一下,我心头一跳,遣走小林子,掩上房门。随着湘云来到chuáng前,拉着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道:“湘云,告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湘云听着我的话。眼圈一红,摇了摇头。我抬起她的脸看了半天,“你是不是……有了身孕了?”湘云一吱下唇,不出声算是默认,“是……血影的?”我真是废话,我上前拥住湘云,眼泪簌簌而下,我可怜的妹妹,为什么总让她遭受这样的境遇?湘云擦去我的眼泪,“姐姐莫哭,对胎我不利。”我恍惚了半天,拉起她的手道:“晚上我叫李太医过来,打掉这个孩子!”“不!”湘云突然惊叫一声,紧张地站起,看着我惊疑的目光,低头道:“我……想留着他。”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湘云缓缓地跪下,“主子,看在往日的qing份上,您将奴婢遣出宫去吧。”“你……”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湘云应该恨这个孩子的,不是么?湘云低头不语,只是流泪,我呆呆的望着她,如果一个女人肯心甘qing愿的为一个男人生孩子,那只说明一件事,“你……爱上了血影?”湘云摇摇头,“不,我恨他。”“恨他就打了这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无辜?他会害了你一生!”我激动得指着湘云大骂,“你想出宫?你带着他怎么出宫?你要怎么生活?回家去?被别人知道你未婚产子会将你抓去游街地!”湘云闻言终于痛哭失声,“我知道,可是我……捨不得……”“你还说……你没爱上血影……”我呆呆的靠在chuáng边,“他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你居然……”湘云掩面而泣,“我恨他,可也……放不下他!他的心里,很苦。”我无力地道:“或许是我错了,我不该qiáng把你带回来。”湘云止住哭泣,抬头看着我,“姐姐,湘云留在那里,只会更加痛苦,京城才是我的家,就像西北才是他的天地一样。”我嘆了一声将她拉起让她坐在身旁,“血影失踪了。”湘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轻声道:“血影现在不在西北,他失踪了。”湘云愣愣地道:“他……去了哪里?”我摇摇头,“可能来了京城——如果……他来我你……你会跟他走么?”湘云苦笑一声,“他怎么来找我?”“我见他对你,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无qing。”湘云摇头道:“我们两个之间,是一段孽缘,他与朝庭间有国雠,有家恨,湘云承担不起。”“或许你可以劝他跟你一同隐居,从此不管天下之事。”“姐姐,你知道么?他出身南明朝庭,那里有个血衣堂,他在那里受训十年,人格已有些扭曲,如何过得了正常人的生活?况且,就算他肯,有人也不会肯的。”湘云一边说,思绪却好像不知飞向何处,我心头一酸,曾经最为天真无邪地湘云。现在竟落得这个结果。我将她拉起来,看着她的腰身,皱着眉道:“我们回来都快半年了,怎么你的肚子还没显出来?”只是看着胖了许多而已。湘云也不说话,低头解开衣襟,露出缠在腰间的白布,我忍不住又要流泪,上前将白布慢慢解下。微泣道:“傻瓜,这样对孩子很不好。”湘云低嘆道:“我……没办法。”当天夜里。我将湘云拉至我的寝宫,让她与我同住,她听说袭人与陈萧一同离去后,并无太多惊讶,反而语带羡慕地说:“她能与自己爱慕之人在一起,真地很幸福。”我们聊了很多,我对她讲我与顺治间的种种。由期盼,到心酸,再到现在的心态平各,她跟我讲她对血影的同qing、怜惜,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恨他,却很确定自己此生再忘不了他。“如果我们不是在战场上相遇,如果他不是血魂地将军,如果他没有国雠家恨。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骑首雪魄在蓝天白云间飞驰,累了,就停下,相互依靠着坐在湖边。听我唱歌给他听,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多好……”湘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带着她心中地期翼入梦。或许只有在那里,她才能与她心爱的人儿,永不分离。次日,我一早起来便叫小林子出宫一趟,我个清静地地方买下一处别院,找些手脚利落丫头僕役,小林子虽疑惑我为何要这么做,却也没有多问,到了晚上回来,说是地方已经选好,这两天再物色些丫头,打扫gān净就可入住。我与湘云说了此事,家是不能让她回的,只得先这么安置,一切等孩子生下再说,湘云听后没说什么,但那满眼的感激却掩也掩不住。顺治自那天离去,没再来找过我,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这天用过晚膳,常喜忽然急匆匆的赶来,说是顺治在御花园,等着见我。我去的兴致不大,却又不想见常喜为难,只得jiāo待一声,带着湘云出来,湘云的肚子虽已有些显出,好在旗装宽大,又夜色低垂,倒也不会让人发现,出来走走,当做散步也好。到了御花园,常喜在前引路,转了个弯便不见了踪影,我不知他搞什么,疑惑间却见到前方不远处的地方摆了一只点燃地蜡烛。好奇的走过去,转角处又一只,顺着那些蜡烛一路走去,竟来到了清湖边上,望向湖中,我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湖中漂着无数只蜡烛,结成一个心形,我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但我心中却有了一些冲动,就在此时,身边闪出一个人影,用他清洌如昔的声音划过我的心底,“我的心,你……还想要么?”我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湖中的那一片烛光,过了好久,我回头笑道:“很不错地招术,让我有些感动呢。”他的脸上瞬间添了一丝喜色,却在我下一句话时消散。“不过,你的心,我还真的不敢再要了呢。”我直视他,“太沉重,我承受不起。”他的目光黯淡下去,我突然有些不忍,连忙带着湘云回去,qiáng忍着不要回头,不去看孤伫在湖边地那道身影。回到寝宫,我呆坐在那里,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湘云轻嘆一声来到我身后,替我将髮髻放下,“主子何必如此呢,让皇上放下身段,已是非常不易了。”我轻轻一笑,“我只是不想给自己太多期望,再来一次,我的心就彻底碎了。”“心碎……也比无心可碎要好得多了。”湘云的声音低沉而又飘渺,我回头抓住她的手,“别想得太多,安心养胎,过了端午,那边的房子也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到时我送你过去,看看你地新家。”湘云弯了弯嘴角,伸手轻抚着肚子,“也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听话,会不会像他爹一样……”看得出,湘云对这个孩子是满怀期望的,那我呢?我怀孕也两个多月了,我却从没好好地与孩子说过话,我是在怨这个孩子么?我真傻,湘云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我怎能这么狠心的对他不闻不问呢?思及至此,我将手触上小腹,好奇异的感觉,那里,住着我的孩子,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出生、长大、成人、生子……一林温柔的笑容慢慢在我嘴角逸开,原来做母亲的感觉这样奇妙,原来人的一生不只有爱qing值得期盼,还有很多、很多…… 第三卷第一百五十一章云影相随 顺治十五年五月初五,端午节。“主子,奴婢就不去了。”湘云为难的看着我。我一瞪眼,“不行!明儿我就走了,怎么连最后一晚都不陪我?咱们去应个景儿,然后就出来,再去御花园散散步,聊聊天。”听我这么一说,湘去不由得点点头,找了件宽大的旗装换上,与我一同前往干清宫。到了干清宫,太后与洛颜已经到了,洛颜连忙迎上拉着我坐下,太后慈爱如昔,可不知为何眉间总有一种淡淡的忧愁缭绕,这时佟妃带着玄烨,乌云珠带着四阿哥也到了,太后对玄烨招了招手,玄烨难言的望了我一眼,来到太后身边,太后一把将玄烨抱到腿上,亲昵之qing立现,而对尚在襁褓中的四阿哥却不闻不问,乌云珠的脸上闪过一丝酸楚,自预的到席间坐好。洛颜在一旁拉了拉我说:“皇嫂,听说今天晚上会有宝贝出现。”“是什么?”洛颜摇摇头,这时殿外一声高唱:皇上驾到。众人纷纷起身相迎,顺治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我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些距离,顺治无声轻嘆,朗声道:“平身罢。”落座后洛颜迫不及待的朝顺治道:“皇帝哥哥,今天是不是有宝贝给我们看?”顺治笑笑,“不错,有日本使节进京带来一颗宝珠,要在今日晚宴献上。”洛颜撇了撇嘴道:“宝珠?我还当什么稀罕物。”顺治笑道:“稀不稀罕,看了就知道。”说罢,他回头吩咐下去。不一会,一个粉面涂丹的日本女子步入殿内,柳眉细眼,云髻高耸,斜cha了两只长长的髮髻,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美态,手中端着一只金镶玉嵌的盒子,不看那宝珠。只看这盒子也价值连城了。那女子走到殿中跪下,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道:“叩见吾皇万岁。”洛颜看了那女子半天。哼了一声道:“也不知是献珠还是献人。”顺治瞪了洛颜一眼,“不要胡说!”他紧张地看着我,我淡淡的一笑,并不在意,顺治略有些失望的移开目光,那日本女子已将宝盒找开,大红的衬底上放着一颗ji蛋大小的宝珠。却与其它宝珠并无区别,只是大了很多罢了。众人都兴致勃勃的等待宝珠出场,一见之下不禁大觉失望,那女子腼腆的一笑,“请皇上将烛火熄去。”顺治点了点头,不一会,殿上已黑得看不清人影,这时。却只见那女子手中的盒内地宝珠发出淡淡的柔光,这竟是一颗夜明珠,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么大地夜明珠,果然是宝贝。不过我却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能发出这么亮的光,该有多少幅she啊。顺治连忙揽住我,“不舒服么?”我摇摇头,考虑着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什么是幅she。他又道:“喜欢么?送给你。”此时大殿上只有夜明珠的光辉,映着那光辉。看着他那诚挚的面孔,我轻嘆一声,正要拒绝,眼角却闪过一丝银光,在我微一错愕之时,那道银光已在我面前闪过,直直的朝顺治送去,我甚至都没想出那是什么,一声惊唿已自我口中喊出:“小心!”声音未落,只觉身边已多出一道黑影,不及细想,我奋力的将顺治推倒,此时又一道身影从左侧扑出,两道身影战至一处,顺治一把将我拉起护在后,这只是瞬间之事,殿上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角落处亮起几盏宫灯,殿上虽仍昏暗,却仍可看清殿上与张德海jiāo手地人,黑衣蒙面,手持一把长剑,张德海手无长物,显然十分吃亏,这时在坐众人才反应过来,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的惊叫:“有刺客!”大殿上顿时慌做一团,就在那黑刺客与张德海jiāo手的瞬间,手捧宝珠的日本女子勐的抬头,从头上拔下髮髻,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髮髻尖端处显出幽幽的蓝色,显然是沾有巨娄。那女子双脚在地上勐的一蹬,整个人顿时像离弦的箭一般朝顺治she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站在顺治身后的一个老太监抬起刚刚还混浊无神的双眼,一道jing光自眼中迸出,他双手微抬,赤手朝那女子手中的髮簪抓去,眼见去势缓慢,却偏偏叫那女子无处可避,那女子厉喝一声,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折下,躲过一击,老太监飞身上前,双掌连拍,就在此时,从大殿西北角又扑下一道身影,直朝顺治而来,那边张德海预不得被刺客缠住,匆忙回身赶在那道身影扑下前挡在顺治身前,与之对了一掌,这边打得如火如荼,大殿上却早已乱成一锅粥,不分主僕地纷纷向殿外逃蹿,顺治护着我与太后退至龙案之后,我慌忙的寻找着湘云的身影,昏暗的烛光之下,湘云被混乱的人群推倒在地,我用力挣开顺治地手奔向湘云,将她拖到身边,此时殿外的侍卫已然赶到,只是被向外涌出地人群堵在门口处,忽然门口处又起骚乱,唿喝之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声声惨叫,难道外面也有刺客?向外涌出的人立即打转,个个像没头的苍蝇在殿内乱蹿,人们在短暂的骚动后又恢復了平静,一道人影自殿外飞入,那人刚一入殿,殿内立刻瀰漫着一股血腥之气,他没有蒙面,脸色惨白,竟不似活人,他将手中长剑指向顺治,yin森森地道:“顺治,纳命来!”那人一同she出,顺治虽会那么两下子,但又岂是这种高手的对手,他一脚将龙案踢向那人,以争取一些时间,那刺客岂会在乎这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子瞬间变得粉碎,那双yin狠的眼睛牢牢盯着顺治,避无可避之下顺治勐的将我推向一旁,我扑倒在地,长剑已到了他的面前,我惊叫一声,心脏几乎跳出胸口。那边张德海以一乱二已然险象环生,那老太监一掌后飞了那女子手中地髮簪。飞身而回,却晚了那么一步,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千钧一髮之时,一人从旁闪出挡在顺治身前,生生的替顺治挨了一剑,那不是别人。正是乌云珠。顺治半拥着乌云珠被剑上的力量撞得后退几步,这时那老太监已然赶到,手指疾弹,长剑登时断做两截,那刺客眼见必胜之机被人破坏,恨得双目赤红,双掌连出,老太监与他拼了数掌竟口吐鲜血。“佻是……李轻衣!”那刺客yin恻地一笑,“早在国破之时,世上已没了李轻衣,你身为大明内侍,居然保这鞑子皇帝。今日便与他一时去死罢!”老太监已面如金纸,却手上不停,又与李轻衣拼了数招,这时门外涌进大批侍卫,李轻衣愤恨至极。一掌拍在老太监胸口之上,大喝道:“血影!你竟还不动手!”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手持长剑从角落处朝顺治扑来,顺治此时跌坐在地,怀中又有一人,如何脱闪得开,我想挣扎着起来,却觉腹中一阵绞痛,眼见那人即将得手,李轻衣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只是在那瞬间,湘云扑身而上,挡在顺治身前,那人的见了湘云剑身一偏,却晚了一步,长剑从湘云胁下刺入,我嘶喊一声,挣扎着就要上前,那人却比我快得多,一把捞住湘云滑下的身子。“凌,你真的来啦。”湘云缓缓伸手拨开那人挡住面颊的头髮,我立惊当场,那人……竟是方仲堂!湘云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你不能杀了皇上,那样,姐姐会难过至死地。”我的眼泪瞬间涌出,方仲堂……不,是方凌,那一瞬间,我全都明白了,方仲堂,就是血影!只是不知为何,在同一个躯壳中,会住着两个截然不同地灵魂。方凌眼中的痛苦难以言喻:“你这个傻子!”说话间的心痛神色让我分不清他此时是方仲堂,抑或是方凌。湘云轻轻一笑,从胸口摸出一块雪白的玉牌,牌上雕着一只展翅雄鹰,“凌,我给咱们的孩子取名叫鹰儿,你说好么?”方凌身子一震,“你……说什么?”湘云费力的将手搭上肚子,“我们的孩子。”方凌听罢此言,眼中杀气尽消,他颤抖着身子拥住湘云,湘云地脸上闪过一抹异样,“凌,你愿意跟我们永远在一起么?那样……就永远不会有痛苦了。”李轻衣见方凌被湘云缠住,腾出脚来踢起地上一截断剑,朝湘云she去,方凌看也不看,一把抓下,血从指间流出,眼睛却看着湘云,湘云突然流下泪来,脸上却仍笑着,“我们……永远在一起吧。”说着,湘云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直直的朝方凌刺去,方凌的手指动了一下,却没有抬起,直到那柄匕首没入小腹,湘云泪流满面地道:“对不起,当姐姐告诉我你离开西北之时,我就准备了这把匕首,你怪我么?”方凌闭了闭眼睛,“傻云儿,”两道清流自他眼中缓缓流出,“这样怎能杀得了我呢?也好,我们就永远在一起罢。”他抱着湘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的嗓子几乎喊哑,此时李轻衣被涌入的御林军团团围住,再想搏杀顺治已不可能,他大吼一声,奋力将那老太监击飞,纵身而起,越过侍卫飞身而去,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有了御林军的帮助,张德海的压力骤减,一个侍卫首领跪到顺治面前大声道:“奴才图海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顺治望着怀中地乌云珠,脸色苍白地道:“速将刺客拿下!”与张德海过招的两名刺客突然发了疯般连毙数名侍卫,却不逃跑,反而又向顺治扑来,只是距离过远,半路便被御林军用长枪刺死,那边方凌抱着湘云像是对外界环境浑然不觉,一步一步朝殿外走去,围在他们身边的御林军个个惊疑不定,小小的包围圈随着他们朝门口移动,此时异变突起,趴在地上的一具死尸突然蹿起,she向顺治地自是被人截下,方凌却避也不避,闷哼一声,银针入体,那女子双目怒睁,“血影,你忘了我们的协定,南明一定会处决你的家人。”方凌恍若闻,那女子看着周围的御林军,冷笑一声,从地上抓起一把短刀,自绝而亡。湘云将手臂环上方凌的脖子,“凌,我好累。”方凌笑笑,绝美地容颜令人触目,“闭上眼,我们很快到家了。”湘云笑着合上双眼,方凌突然转过头,拔出腹上的匕首抖手朝我she来,我几乎只凭关一股毅力支持着自己不要昏倒,腹中地疼痛让我不能移动分毫,看着渐渐bi近的匕首,我眼前渐渐模煳,耳边传来顺治嘶吼的怒喝,无数条人影朝着方凌和湘云一拥而上,一道身影挡在我面前,一种力量迅速从我身体中流失,腹中不再温暖,裙中已一片温懦。
第117页 第三卷第一百五十二章命数 湘云……你在哪里?前面是什么?为什么那么亮?湘云!我用尽全身力气唿唤,回过头,湘云却就在我的身后,一道绝美的身影在亮光处唤道:“云儿,我们回家。”湘云绽开一抹笑容,看着我绘缓后退,我伸手急抓,却扑了个空,跟着她跑到亮光之处,那道绝美的身影轻声道:“你该回去。”我迷茫的望着他:“你是方仲堂,还是方凌?”他牵住湘云的手,与她相视一笑,“方凌,字仲堂。”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煳,我大叫着湘云的名字,湘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姐姐,你该回去,那里有等着你的人。不要过来,回去——”回去?脑中刚想着这两个字,他二人已然消失,眼前出现一个异常洁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是白。我要回到哪去?袭人走了,湘云也走了,我还有什么?孩子,对,我还有孩子,低头看着小腹,那里却是一片透明,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就连我的身体,也没有,想起昏迷前的一刻,我痛苦的嘶喊,孩子也没了,我还有什么?你还有我。是谁?我努力想看清是谁在说话,眼前却始终是一片混沌,不,没了,没人再要我了。我要你!你醒过来。又是那个声音,醒过来?我明明是醒着的,那个声音到底是谁?为什么听着好熟悉。想起却又有些心痛?惠!是在叫我么?惠!声音一次比一次急切,我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人到底是谁,忽然,眼前的洁白消失,变做一片漆黑,接着,一道qiáng光刺得我不能睁眼。“好刺眼……”“熄灯!”那道声音就在头顶,听起来十分bào躁。眼前暗了下去。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屋内只剩两盏昏huáng的灯光,一道人影映入我的眼帘,是顺治,他大概好几天没有梳头洗脸了,以前光洁地形象全然不见,满眼的血丝。一脸的倦意,人也消瘦了许多。是他在叫我么?见我醒来,他狂喜着唤过太医,我转了转眼珠,将手抚上小腹,“孩子……”顺治眼中满是痛苦,他轻抚着我的脸,qiáng自笑道:“我们以后还会再有。”我轻轻的合上双眼。凉凉的湿意顺着眼角滑至耳边,“湘云呢?”顺治久久不答。“她死了?”我悲痛得浑身颤抖,顺治抱住我,“别难过……”我勐的睁眼,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一把将他推开。“是你!是你下令杀了他!”顺治脸色苍白地道:“血影要杀你。”我“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不是……是我害了她,我要是不带她来,她就不会死,是我……”“不是你。是我,”顺治一把抱住我。“是我下令杀了他们,不是你。”“是你?”我jing神极度恍惚,突然挣开他,坐起身来,“我要去看她。”“惠。”他一把搂住我,“他们已经入土了。”“那就把他们挖出来。”我极度认真地道:“我想再见见他们。”顺治颤着身子抱住我,“好,我带你去见她。”他终究是没让我再见他们,只是让我远远的望了一眼,他们紧紧相拥,没人能将他们分开。将他们抬到火场,熊熊烈火之下,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再也不分彼此,扫出他们地骨灰,却不见那块玉牌,我跑到灰烬中细细寻找,顺治眯起眼睛望向火场的负责太监,那太监吓得双腿发颤,哆嗦着从怀中掏出玉牌,我上前拿过细细擦试,顺治望着那太监怒道:“处死!”太监吓得屁滚尿流,我抬眼望向顺治,“他只是一时贪心罢了,何以至死?”我缓缓的抚摸着那块玉牌,“他死了,在你心中不过是死了个太监,可在别人心中,失去的或许就是一个亲人,一个姐妹……”我的眼泪缓缓流下,也不知到底是在说谁。“我想出宫。”顺治脸色一变,“我陪你去。”我没有拒绝,就算拒绝,也没用。在小林子的指引下,我来到了那座新买的宅院,大门已重新漆过,里边也收拾停当,叫小林子遣散了众人,我将方凌和湘云地骨灰供至案前,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了三个头,接着我抱起骨灰,叫小林子点燃宅院,火光直冲云宵,我将骨灰撒入火中,看他们随风而逝,湘云,这是你的新家,喜欢么?至此,我身边的四个贴身宫女,再无一人留在我的身边。难道这些,便是那道士说的“偿还”么?让我失去所有的人,让我慢慢枯萎至死。“乌云珠……”顺治嘆了一声,“她已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子还极虚。”“有人那样对你,此生你该满足了。”顺治看着我,久久不语,回到宫中,我才发现原来我竟已昏迷了十日,现在已是五月中旬,坐在镜中,看着镜中苍白的面孔,脑中闪过一个个片断,三年了,不长也不短地时间,我依然坐在这里,可心境已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将手抚上小腹,我的眼泪又流出来,直到现在,我才能为那个无缘的孩子痛快的哭一场,他的离去我虽心痛,但我不怨任何人,这是天意。人,真的是不能胜天的。孩子没了,我与他之间最后一点联繫也没了吧,这份债,还得真是彻底。整整一月,我将自己困在坤宁宫不见任何人,顺治、太后、洛颜、荣贵……整个坤宁宫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机,直到有一天,顺治破门而入。将我拖出寝宫,我瘫在地上,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顺治摇着我地肩膀吼着:“你看看你的样子!一个宫女就那么重要吗?一个孩子就那么重要吗?”顺治突然站起,头也不回的离开坤宁宫,再回来时,手上抱着一个婴孩,他将孩子放入我的怀中,看着眼前粉嫩的小孩,我终于回过神来,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一抹笑容。如果我的孩子还在,说不定,也是这般可爱。我伸出手,逗弄着他地小下巴,孩子用他黑亮的眼睛看着我。咯咯地笑着,我也跟着轻笑。顺治朝着常喜道:“上谕,四阿哥过继至皇后膝下,以后由皇后抚养,封……荣亲王。”常喜显然被这道上谕吓坏了。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居然封至亲王,我茫然的抬起头。顺治蹲下身子,心疼的道:“惠儿,你快些活过来。”我看看他,又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将他递还至顺治手中,转身走进寝宫。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经死了。我的消沉让顺治更加坚持,那道上谕轰轰烈烈的发了下去,整个宫中为之啐然,乌云珠被顺治下令禁足,不得出承干宫一步,三日后,佟妃领关玄烨前来,见到我,不由分说的跪至地上,我没有看她,眼睛直盯着玄烨,玄烨看着我,小脸上满是深沉,佟妃紧了紧握住玄烨的手,开口道:“臣妾知道娘娘素来喜欢玄烨,如果……娘娘将四阿哥送回去,玄烨从此便是您的儿子。”我大觉讶异的看向佟妃,玄烨一脸的惊容,“额娘!”佟妃满面从容,可嘴角却在微微发颤,“娘娘一定明白臣妾为何如此,如果娘娘答应,臣妾自此闭门不出,再不理宫中事非,只求娘娘……给玄烨一个与人较量的机会。”四阿哥的生母是皇贵妃,养母是皇后,就算以后我再有孩子,四阿哥的身份也是不容忽视的,相较之下,玄烨便显得势单力薄,所以佟妃,才做了这个孤注一掷的决定吧。玄烨紧了紧小拳头,看着佟妃道:“儿子绝不离开额娘。”佟妃摸着他的头,未出声眼眶已红,我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道:“你捨得么?从此他便再不能叫你额娘了。”佟妃努力控制着眼中地泪水,“只要玄烨前程锦锈,臣妾……没什么捨不得的。”我又看向玄烨,“你呢?”玄烨盯住我的眼睛,倒似便下了决心一般,“儿臣决不离开额娘。”“你确定?”我的声音有些恍惚,“天意难测,这说不定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轻笑着看向佟妃,“听见了么?他宁可放弃一切也不愿离开你。”佟妃惊疑的看着玄烨,像是不明白为何小小地玄烨会与我有这样的对话,她回神来急道:“玄烨年岁尚小,说的话岂能做数?”我摇摇头道:“你应该明白他对你的一片真心,人生有许多事qing值得珍惜,不要只看见一样,而忽略了其他事qing。我拉起玄烨,“你放心,玄烨定然会有一个锦锈前程,这是命中注定,谁也改变不了。”说这句话时,我眼睛却盯着玄烨,也不知到底在说给谁听,“不要争,争到最后,你会发现什么都是一场空,珍惜眼前拥有的吧,不要等到真的失去时,才悔不当初。”佟妃的脸上满是迷茫,她看着玄烨,泪水滴落衣襟,“谢娘娘教诲,臣妾明白啦。”我笑笑,“有空时……让玄烨常一看看我,好么?”佟妃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气,朝着我道:“娘娘至今还在为那个宫女神伤么?”一想起湘云,我心头又蒙上一层悲伤,佟妃嘆道:“娘娘可否听臣妾一言?依臣妾看,湘云与那刺客间,倒也并非无qing。我点点头,“以心……相许。”佟妃笑道:“那娘娘还因何伤心呢?”我不解的看着她,她幽幽地道:“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哪怕是死了,心中也是高兴的,如果终生不能再与他相见,就算是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rou罢了。”佟妃的话似醍醐灌顶般让我心头一阵明亮,不错,湘云死了,何尝不是找到了她的幸福,如今他们的骨灰定然已飘过千山万水,去了那蓝天绿地之间,湘云终于可以跟着方凌,自由自在的策马扬鞭,没有国雠,没有家恨,没有大清、南明、血衣……也再没有那不能承受的附骨之痛。郁结渐渐解开,愁云慢慢消散,佟妃与玄烨离去后,我深吸一口气,习惯xing的招唿,“袭人,咱们去承干宫。”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旁响起,“主子……”我回过头,一张清秀的小脸映入我的眼中,我这才想起,袭人已经不在了,我朝她笑笑,“带着四阿哥,去承干宫。” 第三卷第一百五十三章相顾无言 这是我连月来第一次踏出坤宁宫,到了承干宫,乌云珠的样子吓了我一跳,她竟比我还要憔悴,双眼红肿而无神,我也不多说,叫人将四阿哥送至她面前,她的眼睛勐的一亮,连忙将四阿哥拥入怀中,大概是抱得紧了,四阿哥清亮的一声啼哭,乌云珠毫不急躁地轻哄着怀中的孩子,看她那一副找回主心骨的模样,我放心地走出门口,却正撞上闻讯赶来的顺治,他将我拉进屋里,朝着乌云珠道:“皇贵妃,快将荣亲王jiāo给皇后。”乌云珠惊恐地看着顺治,双以哀求的目光望着我,我将手自他手里抽出,淡淡地道:“我要别人的孩子做什么?你将四阿哥给了我,他的母亲便也失去了孩子。”顺治一愣,接着连连点头,“好,不要,我们自己生,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我轻轻摇头,“我们......就这样吧,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皇后,回到我入宫时那样。”顺治脸色一变,抓住我的胳膊,“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乃是摇头,“无所谓原不原谅,只是过累了这样的生活罢。”他心疼地望着我,缓缓点头道:“好,我们回到从前,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嘆息一声,“我要你像以前一样,在朝上勤政爱民,在后宫雨露均沾,做一个合格的皇帝,不要再想我,将我从你的记忆里剔除,让歷史重归正轨。”听了我的话。顺治恍遭雷击,“你......让我忘了你?”我点点头,“我本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以后好好对待你身边的人,我,你就只当成一个过客罢。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就把我送出宫去,或者gān脆......”“不!”他低吼道:“我绝不让你出宫。”我无声地看着他。他抓住我的手已有些颤抖,“这些就是你期望的?”我轻轻闭目。点了点头。“好,”他声音低哑地道:“我会照你说的。”不知怎地,听他这么说我的眼眶竟有些热,不应该这样的。我转过头,快步离去。“我还能去看你么?”他的声音让我的脚步迟疑了一下。“不要......常来罢。”出了承干宫,我直朝慈宁宫走去,太后,她一定等了我很久罢。“你已做了决定?”听太后这样问,我淡淡地一笑,“我似乎早应该听您的话。”太后摇摇头,“有些事,不到最后是不会捨得放弃的。”“您呢?也放弃了么?”太后望着我,“我早已放弃了。”我笑道:“您可不是一个懂得放弃的人。”太后眼中滑过一丝语种疲惫,“人终是不能胜天的。”我轻嘆,“您后悔过么?若是当初狠下心肠,也许现在的结局会有所不同罢。”太后脸上闪过一抺异样,我笑笑,“不知道太后有没有听过‘冬迎chun’这种东西。”太后脸皮疾变,我接着道:“这么长时间,一直有个问题在我心头始终不能解开,当年的容嫔......她真的有这种心智,去做那种假传懿旨诅咒皇后,嫁祸妃嫔的事么?可是她身边婢女的自尽却不得不让人相信,毕竟就算是买通了婢女,她又怎肯自绝当场?这些在我心中一直是个谜,直到我碰到一个喜欢研究古怪药材的朋友,我才将这些事qing想了个通透。”太后默默不语,我缓缓地道:“‘冬迎chun’这种药物极为罕见,只在隆冬发芽,无花,但清香,可解‘噬心’之毒。噬心本是一种巨毒,但它原来却不叫噬心,名为‘三日醉’,是由两种药物混合而成,百足糙和线连天。这两种药物本身无毒,只有合用才有毒放。百足糙晒gān后研制成粉,无异味,不易让人发现,而线连天却有很浓重的味道,如果二者混合,毒xing立发,必会使中毒之人察觉,不过好在线连天在经过炒制后还有另一个名字,却敌茶。”太后的脸色已开始发白,我深吸一口气,“那年冬天,我随太后出宫,太后故意将玉簪,传回宫中令绣娘在我寿辰之上陷害董鄂氏,百足糙早已在宫外时便偷偷下到我的饭食之中,所以只要在寿辰之前让我饮下线连天,便可大功告成,皇后被人诅咒至死,皇上盛怒之下必会不问原由杀了董鄂氏,此时太后再设法将嫌疑引到容嫔身上,皇后得知杀错了人,定然严惩容嫔及她的部族,此时太后的娘家就可以捡个天大的便宜,名正言顺地成为科尔沁最大的旗主,此计既除去了我这个来歷不明的冒牌皇后,又可除去董鄂氏,更可以使科尔沁更加归于统一,真是一箭三雕。”太后慢慢地踱到窗前,良久嘆道:“不错,我猜得分毫不差。你若恨,便恨吧。”我摇摇头,“我可以理解您的心qing,皇上那时与我......亲密有加,定使太后很担心吧,如果那时我身怀有孕,甚至产下阿哥,皇上说不定会立刻将他封为太子,大清朝的太子,如果我真的荣惠当然没有问题,可偏偏我不是,我是个来歷不明的人物,若让我的儿子成为太子,会让太后更加不安吧。所以太后在出宫之前便定下此计,只是后来苦尘大师将‘冬迎chun’簪到我头上,太后才因此改了主意罢?”太后长嘆一声:“不错,如若那天没有你与苦尘一番对话,你现在,早已是先皇后了吧。”我点点头,“我还是有些不明白,那冬迎chun是加到了给我喝的却敌茶中么?为何我还会出现那种麻痹的感觉?”太后苦笑一下,“苦是冬迎chun的份量不足,中毒之人确会出现一些症状的,如不及时服用解药。仍是一命呜唿罢。”“那真正的解药就是后来萨满送来的圣水?”太后点点头,我又惑道:“可是后来......我明明又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你也说是类似,”太后回过头来。“那萨满是一位jing通xué位的高手,他只需在你足底一按,你便会出现那样的症状。”我恍然大悟道:“那也是迫使皇上讯速处决董鄂氏而使的抬术了?”“不错,只是,却又跑出来一个贞嫔。让我不得不打乱全盘计划。”我摇头道:“打乱计划的不是贞嫔,而是您自己。正因为我没死。所以皇上才会渐渐冷静下来,才没有立时处死董鄂氏。不过,三利而得其一,太后也算是取得胜利了。”太后长嘆一声。“这便是上天的高明之处,让你觉得已经跳出了他的掌控。殊不知却仍在他的掌中。”“还是那句话,您后悔么?”“已经做了的事,就永远不要后悔。”太后神qing坚定,“其实通过这次的事,我也想得明白,董鄂氏肯为皇上牺牲xing命,我又何必苦苦相bi,一切,就顺应天意罢。”我点点头,“理应如此。”“还有......三年?”太后的声音沧凉至极,我心酸地点点头,三年后,他会出家?还是......会死?“是福全还是玄烨?”太后目光咄咄地看着我。“是......玄烨。”太后轻轻闭上眼睛,我轻嘆一声,退出门去,太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答应我,在那天到来之前,留在宫里,别让他到最后......还那么伤心。”陪他走到最后......吗?自那天起,太后将玄烨接去慈宁宫抚养,这一举动使得众人投在荣亲王身上的目光又转移到玄烨身上,皇贵妃重新拥有儿子后整日深居简出,后宫诸事仍是由贵妃佟佳氏负责,宫中一切好似又恢復了正常,顺治整日勤于国事,对后宫的点召尽量均衡,与太后的关系也似有好转,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紊,只是再没有来过坤宁宫,所有的一切,真的好像回到三年前,我刚刚来到这个朝代的时候。玄烨过来看我,没有佟妃跟着,只他一人,他沉默了很多,我知道那是对我的歉意,他说当他得知我怀了孩子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会夺了他的未来,但是现在,我却向太后说出了他会继位的事实。“你曾有过捷径,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为了你的母亲。”他仰头望着我,“人生不仅是只有权势。”我轻笑,“这就对了,帮你的人是你自己。”我的日子又恢復了当初的简单,来喜的休养了大半年后,终于回到了京城,只是我不敢留他在身边,赶他回慈宁宫去。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很苦。没过两天,来喜又收拾了包袱回来,笑嘻嘻地对我说:“办砸了差事,太后要打奴才板子,奴才只好逃回来了。”我靠在院中躺椅上,听了他的话只是笑笑,闭上眼继续享受习习凉风。来喜怪叫着欢唿一声,凑过来不停地讲着他养伤时的趣事,只口不提袭人与湘云,对于他的我有些感动,却又发现他几句话不离一个人。追星。他不是向来不齿追星对他的严格要求么?怎么突然脾xing大转?而且,那个万年冰块脸真的有那么多趣事?耳边又隐隐响起幽怨的萧声,来喜结束了他讲了n多天的故事。起身离去,一阵轻风拂过,我身边多了一人,白衣胜雪,随xing洒意,是逐月。他在年初时硬被顺治派出宫去,直到端午节那天的最后一刻才赶回宫中,赶在张德海之前挡在我身前接住了那把早已失了力道的匕首。他说他离宫时曾来看过我,只是我不知道,他说他本想给顺治最后一次机会,可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我闻言轻笑,这样不是很好?他说,你还愿跟我走么?我沉默了良久,我......答应了太后,要再留几年。你留下,不是因为太后,而是因为你的心。他这么说着,然后,每隔几日,便会来坤宁宫chui曲子给我听,偶尔陪我聊天,或者一言不发地陪我赏月,我不知道自己留下的原因是否跟他说的一样,只是一想到离开,我的心就会空空的。没了着落。顺治在忙碌了三个月后终于再度来到坤宁宫,但却没有直接进来,而是派了常喜来问,问我想不想见他。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我们之前应了前句,却没有相思成泪,只有淡淡的愁。“我做得好么?”我轻笑,“很好。”我拿出棋盘,“想下棋么?”他咧嘴一笑,“好。”那天我们下棋下到很晚,五子棋,我只会这个,不知为何,他却常常失误,看我因胜利而扬起微笑他的眼中就会添加一抺欣慰。第二日,他又来了,我没有见他,从那以后,他每月只在那日前来,有时下棋,有时抚琴,也会谈天说地,现在我们更像是一对朋友,一双知已,珍惜相见的时间,以保持心头的温暖。
第118页 第三卷第一百五十四章佳人若雪 现在的坤宁宫,在宫中绝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大家都知道皇上对这里有种特殊的感qing,但又不明白与皇后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也不敢问,提又不敢提,久而久之,坤宁宫被人刻意的遗忘,只记得这里住的人,皇上曾经极爱,但也极恨。次年二月,在顺治的寿辰过完没多久,宫中又迎来了另一件喜事,洛颜出嫁了,嫁给费扬古,那个只会欺负她的男孩儿,这半年来的所有场合我都曾出席,洛颜也不敢勉qiáng,只是在出嫁前一个晚来到坤宁宫,与我夜话直至天边泛白,我问她是否因为对逐月失去了信心所以才选择了费扬古,她却说每人都有每人的缘分,不能qiáng求。可也不能逃避,只能直视内心,勇敢面对。对于感qing,她看得比我通透处多。临走时,她笑着说“皇嫂,如果我是你,我也不知该怎么选了。”我笑笑,“这样就好。”随后,我便催促着她回去打扮,嫁得晚了,费扬古还不得杀进宫来。洛颜走后,我的思绪又飞至天边,怎么选呢?逐月qing深一片,让人会不沉溺于他有温柔之中,可越是这样,越叫人不忍伤害他。福临呢?一想到他,过往的种种一股脑的涌进脑海,那样的路,我不想再走一次。为什么一定要选呢?现在这样,不是很好?顺治十六年,离上次已过了三年,三年前我苦苦的坚持,现在则又回到了原点。刚进五月。初选就已开始,仍是由佟妃主持。宛如由于表现得力,顺治为她晋了妃位,贞妃。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会心一笑。佟妃的xing子无论怎么收敛。还是事事想拔头等,现在她的旗下又多了一员力将,来处选秀女地威胁,自中又少了几分。五月初五。是端午节,也是湘云的忌日。我换上身素衣,带着来喜来到火场,简单地拜祭过后,我将折了几天的元宝慢慢投入火盆之中,湘云,一年了,你们过得好么?迴转途中,经过御花园,来喜极力说服我进去狂狂,也好,一年来我甚少出宫,几乎快忘了这御花园中的jing致美景了。“姐姐,姐姐!”突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抬头望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正手脚并用地抱在树上,一脸急色地叫着我。我走到树下看了看来喜,失笑道:“倒很有你当初的风范。”来喜撇嘴道:“谁像她那么难看。”那女孩儿眼睛一瞪,“你说谁难看!”不喜正要回嘴,我笑了笑说:“行了,快去把她弄下来。”来喜也不说言,纵身而起,轻轻松松的抓住那女孩儿的衣领将她拎了下来,我笑道:“果然成了高手了。”来喜得意在一笑,那女孩儿落地后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棵树,抓住来喜地胳膊道:“公公哥哥,你好厉害,能不能教孝我?”来喜急忙甩开她的手,“你哪来地?怎么没规矩?”女孩儿吐舌头,“我是太激动了嘛。”说着她又到我身边,“姐姐,我叫若雪,是此次待选的秀女。”“秀女?”来喜夸张的张大了嘴,我也有些诧异,只道她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没想到竟是个待选的秀女,这才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她,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双大眼睛,小巧的鼻子,饱满红润的双唇,虽不是绝美,但却另的一种灵魂之气,若雪听了来喜的叫声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嗔道:“gān什第惊讶?难道我不像么?”来喜道:“哪里像?谁见过秀女爬树的?幸亏你没让别人看到,要不然,早把你逐出宫去了。”若雪笑道:“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就算被逐出去,也无妨啊。”她的人生态度倒让我很欣赏,只是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初选刚过,她此时应该储秀宫等待覆选才是。“你莫不是偷熘出来的?”若雪连连摇头,“今儿是端午节,皇上带着各宫的娘娘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所以唐月姑姑才让咱们出来透透气。”“唐月?她还在储秀宫么?”“是啊,”若雪点头道:“姐姐认得她?”说完又一吐舌头,“唐月姑姑自然是很多人认得的,不知姐姐在哪一宫当差?”来喜一皱眉头,怒道:“你长没长眼睛?这是......”“来喜。”我叫住他,我这副素面朝天的样子的确很让人误会,不过这样也很有趣。若雪朝不喜道:“你才没长眼睛呢!”不喜明白我的意思,但仍不甘心地道:“长眼睛了还看不清眼前。”若雪不服气地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又不是李白!”来喜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关李白什么事?”“李白眼神不好啊,而我眼神好得很。”我奇道:“你怎么知道李白眼神不好?”若雪一板脸,“有诗为证。”她清了清嗓子,“chuáng前明月光,咦?是地上霜!那么近的东西都看错,还不是眼神不好么?”听着她的歪论我一下子笑出来,来喜的眼神却闪动了一下。,若雪朝他做了个鬼脸,又拉着我问道:“姐姐还没说呢。”“我住在坤宁宫。”这不算是骗她吧?若雪一听,好奇的睁大眼睛,紧张有把我拉到一旁。“姐姐,那你一定见过皇上喽?”我笑着点点头,她又道:“皇上是不是真地像传说中那么优秀?”“嗯......还好吧。只是有时脾气大了一点。”若雪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脾气大?如果小心一点的话。应该也没问题吧?”我不明所以的望着她,她笑道:”看来在宫中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来喜突然yin着脸道:“别痴心妄想了,依你的xing子若是留在宫中。定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劝你还是想办法躲过复选。早日出宫去罢。”若雪灿然一笑。“你不用吓我,进宫前我娘跟我说,皇上是天下间最优秀的男儿,註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也必然会有争斗,不过只要我用真心待她们。她们定然也会用心待我,我又什么好怕地?”看着她灿烂的笑脸我的心头掠过一丝烦躁,“你地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她笑了笑,却不接着我的话,只是问道:“姐姐,如果我被封了名份,留在宫中,以后能不能去找你?”我淡淡地道:“你应该现同届地秀女多多亲近才是,找我做什么?”她地脸蛋黯淡下去,“她们......都不太喜欢我呢。”我该说她天真么?抑或是蠢?“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没有说话,只是眨着眼睛望着我,我轻声道:“就因为你对她们用了真心。”说完,我回头朝着来喜道:“我们回去罢。”走出好远,若雪的声音才再响起,她地那里大喊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停下,当然更没有回答,带着来喜拐了个弯,出了御花园,来喜一路沉默,让我有些不习惯,直到了进坤宁宫,来喜突然道:“她跟主子......很像。”我一愣,失笑道:“我竟不知道自己也是她嬦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来喜低头道:“主子自是没有她那么天真的,但有些地方却很像。”我盯盯地看着不喜,“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来喜半天没有言语,过民好久才道:“那样的xing子,皇上也定然喜欢吧。”“你就在担心这个?”我哧笑一声,:他喜欢地人多了去了,况且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他喜不喜欢谁,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来喜微皱眉头道:“是这样吗?主子难道想与皇上一直这么下去?就不担心主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终有一天会被别人取代吗?”“不知怎地,听来喜这么一说,我心中竟的些不快,“听不懂么?我说我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心中是谁,有什么位置又关我爰事。”“若真是如此,主子因何不肯与逐月大人出宫?”来喜一反常态的bi问我来,我一时语塞,来喜又道:“如果主子的心跟口上说的一样,那主子就与逐月大人走罢,何苦还留在这继续伤心。”“胡说什么!”我转身走进寝宫,将来喜关地门外,这个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对于顺治,我是下过决心再不会回头的,与他做朋友比做夫妻简单得多,可为什么听了来喜这一番话我心中竟会有松动的感觉?荣惠,付出了这么多代价,你还没学乖么?当天晚上,顺治来到了坤宁宫,他比往常早来了十天,我原不想见他,可是想了想,又让他进来,他很高兴,我却一直惦念着不喜的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察觉到我的不专心,放下手中的棋子,轻声道:“怎么了?有心事?”“没有。”我条件反she般的回答,他笑了笑,“今天出去了?”“嗯,”我点点头,“今天是湘云的忌日他眼神一黯,“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我下令......”“不关你的事。”我重重长长地出了口气,“他们一心求死,谁也挡不住,不过这样也好,两个相爱的人最终能走到一起,不论是何种形式,他们都是幸福的。”听着我的话,顺治失礼了好久,我嘆了口气。轻笑道:“今天我碰到一个人。”他的注意力被我吸引回来,我接着道:“她叫若雪,是待选的秀女。很地趣,你应该见见她。”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就算我不说,顺治还是很快就能见到若雪。为何我偏偏还特意在他面前提起?我到底想证明什么?顺治半天没言语,“很有趣?”我点点头。“也很真。”“真......”我发现他又走神了,身为皇帝,常常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看着我,轻声道:“任何女人在我心中,都不及某人。”我避开他的目光。起身走到树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心中还是会有这种淡淡的悸动?我努力平復着心qing。轻拂着眼前的柳枝,低声道,“鄂姐姐确是人间难见的好女子。”顺治缓缓地踱到我身后,他没有出声,我却能感到他在嘆息,月亮在我们身后高悬,我们地影子jiāo叠在一起,看上去异常亲密,我呆呆地望着地上的两道身影,微有些失神,忽然他动了一下,接着讪然地收回。我们之间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四阿哥......怎么样?”我率先打破沉默。他摇摇头,“不知怎地,身子始终有些虚。”有些虚?那就是没有生命危险,早在去年,我就已经做好参加这个小人儿葬礼的准备,谁想到他竟熬过了夏天,就要活过第二个夏天了。难道歷史还没回归到正轨上去?就算我退而不出,还是对歷史有所影响?“多去看看他吧。”“好。”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忽然一个念头钻进我的脑中,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流了下来。顺治吓坏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惠,你......”我的指法在他触碰的瞬间像是被电击了一下,接着一股热流从指尖涌入,沿着胳膊上行,流向心脏,那热流又渗出皮肤,在我身上激起层层粟米。望着我们相牵的手,我缓缓地摇头,“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qing。”我轻轻地抽出手来,转身回到石桌前默默地收捡着棋子,顺治面带急色来到我身边,伸手想要为我擦gān眼泪,我一侧身,躲开他的手,“你先回去吧。”顺治不确定地看着我,“你真的没事?”我只是摇头,顺治看着我,无奈地轻嘆一声,转身离去。在他踏出宫门之后,我才像被抽gān了力气般缓缓坐在石凳之上,为四阿哥续命的,定是我的孩子,因为我欠下的债,所以我的孩子要将他的命赔给四阿哥。“为什么哭?”身后传来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为什么我欠下的命债,却要我的孩子来还?”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逐月坐到我对面,微皱着眉道:“你并没有欠什么债,那个孩子,只是与你无缘。”我缓缓地摇头,“你不明白。因为我抢了别人的缘分,所以上天要惩罚我。”逐月勐地起身,竟有些发怒,“缘分怎么能抢?若是能抢,我早就带你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说话,我不由怔了半天,他扭过头去,平缓了口气,“就算是你要什么债好了,你赔上自己的孩子,这债还得还不够吗?看看你这一年来的样子,表面装作无所谓,却在没人的地方暗自伤心,你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只把他当成朋友,你就应该开开心心地面对未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怨天尤人!惠儿,我不想bi你,你不愿跟我走我也不怪你,我只是希望还能见到以前那个惠儿,虽然有烦恼,但仍会积极面对的惠儿!”他的话让我的大脑一度停摆,他在说什么?这一年来的淡然都是我装的?我怎么会做那么无聊的事qing?躲避着他的目光逃回寝宫,关上门,我无力地靠在门上缓缓滑落,我没有怨天尤人,我只是顺应天命,只是让歷史重归正轨,只是不想让自己再走一次那样的路,难道这样也错了么?不,我没错,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越来越空,越来越沉重.......
第119页 第三卷第一百五十五章怨从何来 自逐月与我说完那些话,一直到月末,他都再没有出现过,顺治居然也没有再来,以前总有他们陪在身边,我倒也过得怡然自行,现在两个人像约好了一样同时消失在我面前,倒让我觉得有些心慌,做什么也不踏实。“姐姐。”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我一跳,回过头,竟是若雪,我诧异地四处看了看,“你是怎么进来的?”若雪忽闪着她那明亮的眼睛笑道:“守门的公公睡着了,我就偷着跑进来,本来还担心不知道上哪去找你,没想到刚进来就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样明亮的眼睛,我忽然觉得有些刺眼,若雪将我拉到一旁,轻声道:“姐姐,皇后娘娘不会发现我吧?”我皱着眉道:“发现就发现,gān什么怕成这副样子?”若雪连连摆手,“让皇后娘娘发现就糟了,她会拿夹棍夹我的手指头,或者直接让我消失。”“皇后哪有那么可怕?”我不平地为自己辩解。若雪吐了吐舌头,“皇后娘娘当然可怕啦,听说啊......”她似模似样地朝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皇后娘娘身边原来有四个贴身丫头,这才几年时间,都凭空消失了,还不可怕么?”听了她的话我就不禁来了火气,“这都是听谁说的?那几个丫头都出宫了。”若雪盯了我好半天,“反正都是这么说的,姐姐以后也要小心就是了。”我点点头。咬着牙笑道:“好,我会小心。”若雪点头道:“这就对了,皇后娘娘这么可怕。难怪皇上不喜欢她。”“什么?”我不禁提高了声音,若雪一把捂住我的嘴。“嘘——别让人听见了,对啦,我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呢。”“你就叫我荣姐姐吧。”我敷衍地说完。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听谁说皇上不喜欢皇后娘娘?”若雪将我拉到角落处,大咧咧地坐到一块糙地上。“姐姐,我问你,皇上是不是每个月都来一次坤宁宫?”我点点头,“皇上就是来看皇后的。”“也亏姐姐还是坤宁宫的人,竟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来?”若雪同qing地看着我。“皇后娘娘对皇上说,你若不来看我。我就让宫里的人全部消失!”她说话时特地做了一副恶狠狠地模样,“所以皇上才不得不来的。”“你这都是听谁说地乱七八糟的?”我气极,“皇上来看皇后是因为他以前做了对不起皇后的事qing,他心中还惦念着皇后,希望皇后有一天会原谅他!”若雪怔怔地看了我好一会,“竟是这样?”“当然是这样!”若雪呵呵一笑,“就当是这样好了。”“什么叫‘当’?本来就是......”若雪却没有听我的话,她倦了腿,将下巴垫在腿上,“皇上在我心中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一点呢。”“他有什么好?”我的口气不自觉有些沖。“他年轻,英俊,又有才华,对人温柔体贴,现在听姐姐一说,又是个念旧qing的人,这样的男人,真是完美。”她语带崇拜,我却心里发堵,什么“旧qing”?哎?好像有哪里不对,“你见过皇上了?”若雪用力地点点头,“原本要进了七月才会复选,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竟然突然召见了我,”她偷偷地一笑,“让瑜瑶她们很是嫉妒呢。”“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发起脾气来,见人就打。”看着她一副憧憬未来的样子,我竟有些坐立不安。“姐姐不了解皇上。”她甜甜地一笑,“皇上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了解他?”我差点一蹦三尺,若雪诡异地望着我,我的气势顿时消了三分,讪然在她身边坐下。若雪笑道:“皇上召见我的时候,皇贵妃也在场,皇上对皇贵妃爱护有加,让我好羡慕呢,所以皇上绝不是姐姐说的那样,姐姐定是被传言给骗了。”皇贵妃,一听到这三个字,我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我倒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啊?我语意阑珊地道:“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皇上和皇贵妃感qing很好,你小心受到伤害。”若雪摇摇头,“他们的感qing的确很好,不过皇上好像......也很喜欢我呢。”她羞红了脸才说也这句话,我故做轻松地道:“是么?你们都说什么了?”“说了很多,不过那时我脑袋晕晕的,什么也记不住,只觉得他好温柔,又给了我许多有意思的玩艺。”她害羞地笑道,“不过,皇上最后倒是说了一句‘很像’,我也不知道说的像什么。”像......?这个字让我意外地平静下来,遣散了许些心头的不安,“他是说......你很像另一个人。”若雪瞪大了眼睛,“真的么?是谁?”“皇后娘娘。”若雪惊讶地笑道:“真的?我跟皇后娘娘很像吗?”“有一些吧。”我皱眉看着她,“你不难过吗?皇上可能只是因为你像皇后,才对你那么好。”若雪轻轻一笑,“那又怎么样?就算我像,皇上现在对着的毕竟是我,而不是皇后娘娘,说不定有一天,我能让皇上只想起我,不会再想起皇后娘娘。”不再想起我?这个念头让我心中一阵不舒服,“别忘了,皇上身边还有一个皇贵妃。”若雪抿嘴笑道:“姐姐不知道,皇贵妃那个人好好哦,我能跟她一起服侍皇上,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倒想得开。”我的口气已有些生硬了。沉浸在憧憬中的若雪并没有察觉,她自顾地笑道:“这里是皇宫,是没有办法让皇上只挂心一个人的,既然如此,不如想得开些。”我不是心思地点点头,她的感qing,倒也简单。若雪搅住我的胳膊笑道:“还是姐姐好,我跟瑜瑶她们说起。她们就误会我是故意在她他面前显弄。”“她们嫉妒你。”那我呢?若雪开心地一笑,“姐姐,偷偷告诉你。皇上说,要免了我的复选,直接封我为嫔。”我脸上原本就qiáng撑的笑意渐渐收敛。她又道:“姐姐先不要说出去哦,旨音要过几天才能下来。”我心中不是滋味地看着若雪,她会是另一个乌云珠吗?在我退出后,歷史不仅没有回归正轨。反而会朝更加偏离的方向发展吗?若雪晋封的圣旨很快颁了下来,不过却不是封嫔,而是封妃,若妃,赐居景仁宫,这是乌云珠之后,顺治朝第二个,不经复选,直接封妃的人。当来喜将这个消息带来后,我并没有特别激动,虽然我心里的感觉连自己也说不清,但是我有什么立场激动呢?质问他为什么不在我退出后好好珍惜乌云珠的感qing吗?还是问他为什么要封若雪为妃?只是因为她像我吗?一想到若雪,她的话就会自然地出现在我脑海中,有一天,我会让皇上只想起我,而不会再想起皇后娘娘......到了顺治应该来的日子,他仍是没来,我只觉得心中空dàngdàng的,是失望么?“逐月,你在么?”我朝着天空连喊几声,四周仍然静悄悄地,失落地坐回椅上,看着天空发呆,直到身边传来一种淡淡地馨香,是顺治的味道。回过头,果然,他就站在不远处,没等我开口,就笑道说:“我来晚了。”我转过头,“没有在等你。”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坐到我身边,看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我忍不住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这话刚问出口,顺治竟“扑哧”一声笑了,“我发现一个人,很有趣。”他又想了想,“也不是我发现的,是你对我说了,我才发现的。”他说的是若雪,我淡淡地一笑,“是么,今天来得晚了,也是因为她?”顺治语带宠溺地道:“我从没见过这么迷煳的人,若不看着她,恐怕她连走路都会跌倒。”“那她还真可爱。”我不是心思地敷衍,若雪她竟然这么快就占了他的心吗?那乌云珠呢?“皇贵妃怎么样了?”顺治一愣,“她很好啊,只是为了四阿哥忧心罢。”“她怎么会好!”我心中再难平静,为乌云珠抱起不平,“她对你的心意你不知道吗?你竟然这么快又封了其他女人为妃。”顺治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才垂下眼帘说道:“现在不封,总有一天也要封,只要我还是皇帝,宫妃的晋封就不会停止,乌云珠......她明白这一点。”他的一句话堵得我再不能反驳,可我心中气愤难平,他突然抬眼盯住我,“你到底在气什么?”“谁生气了?”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láng狈地起身将他推出门去,“回去陪你的若妃吧,免得又不放心。”本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走得恋恋不捨,谁知他竟一点头,“那好,我先回去,下次再来看你。”顺治刚走不久,若雪就来了,时间恰好到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若雪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见到我欣喜地低唿一声,“姐姐,我好怕见不到你,原来封妃后好麻烦,走到哪都有一大群人跟着,好不容易才甩开他们。”我不甚热qing地看着她,“没碰到皇上么?他刚走。”若雪惊讶了一下,随后拍着胸脯道:“还好我没早来,不然撞见他,他又要罚我了。”听着语意中的亲密,我没好气地道:“他现在就去找你,你还是快点回去,省得回去晚了受罚。”若雪脸上一红,娇嗔道:“皇上他好讨厌哦,总是无端的找事qing罚我,害我常常起不来chuáng。”我发誓,如果可以,我的怒气绝对会从耳朵里蹿出来,而且还要带着火车的鸣笛声,“呜——”“那你就快回去接受他的处罚吧!”我几乎是咬着牙才将这几个字挤出来,福临!你这个色魔!若雪拍了拍脸蛋,待脸上的霞红褪去一些,才不好意思地道:“姐姐,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qing想打听你的意见。”我没有出声,为什么,我怕我一出声就要骂人!若雪自顾地道:“姐姐,下个月初七,我想单独约皇上出来,你说好不好?”“初七?”“是啊,”若雪兴奋地道:“是七夕啊,我想约皇上出来放孔明灯,然后......对他表白心迹。”七夕?看着若雪满脸的期盼我心中一酸,qiáng挤了个笑脸出来,“你们还用表什么心迹?”若雪摇摇头道:“他对我很好,可是我不想让他像对待别人的妃子一样待我,我要对他表明爱意,让他知道我心中的感觉。”“好啊。”这两个字,我不知道是怎么才说出口的。若雪眼睛一亮,“姐姐也认为这样好吗?”她用力的点点头,“那就这么决定了,姐姐,我先回去啦。”看着她像蝴蝶一样飞出坤宁宫,我的心才再次恢復跳动,我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七夕,那是属于我们的一天,现在就要属于别人的吗? 第三卷第一百五十六章谜题 “主子后悔吗?”来喜不知何时已来到我身后,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的出神,来喜低声道:“主子若还惦念着皇上,就像以前一样,将皇上抢过来。”“谁说我还……”“主子的心事只有自己最清楚,”来喜不客气的打断我。“奴才不愿见到主子只沉溺在过去的伤痛中,主子不是总说吗?事在人为,既然皇上有那个心思,主子为什么还要将他拒之门外呢?难道真要等到不能挽回时才来后悔吗?”“够了!”我瞪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来喜低头道:“奴才向来是胆小的,只是更见不得主子再这么消沉下去,沧海、秋水、袭人和……湘云,她们都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不论对错,她们都是走了下去,可为何主子却偏偏不肯看清自己的心意,拒绝一切关心呢?”“我……没有……”我的语气已不像刚刚那样坚定。来喜看着我,终是轻嘆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无论主子做何决定,奴才都会一直陪着主子的。“顺治十六年七月初七虽然嘴上说无所谓,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盼的吧?我早已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在我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惦念他的,但我没想到这种感觉会这么qiáng烈,难道真像逐月说的那样,我这一年来都是在“自作孽”吗?那天来喜跟我说完那些话,我彻底反省了一下这一年来的事qing,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可理喻。一味的装深沉玩忧郁,让周围的人都陪得小心翼翼,其实我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呢?只因为我曾经受到的伤害吗?但当我受到伤害时。别人呢?比如逐月,他陪了我这么久。我对他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难道我要让他一直等下去?这对他何尝不是一种伤害?至于福临,我知道我放不下他。但心里还是怪他地,所以我每个月只见他一次。因为我知道他心中对我的歉意。当然,还有爱意,但我却自私地将这些都当作我报復的工具——我表现得越漠然,他心底就越悔恨。也许我正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放心地留在宫中这么长时间,虽然我嘴上说要将他还给乌云珠。要让歷史回归正轨,但我知道他的心,连同着我一起被关在了坤宁宫,谁,也抢不走。直到若雪地出现,她就像当初地我一样,像一束阳光从乌云密布的空中穿过,打破了许多不可能的事,也包括福临的心。所以我急了、慌了,我怕福临真地就这么离我而去,到那时,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这样地女人,还真是让人讨厌!“在想什么?”我回过头,轻笑,“想你怎么还没来。”他有些愕然,“你……”“或者说,我在想你今天会不会来。”他沉默半晌,“其实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但是我不敢,”他自嘲的笑笑,“我怕一提这些事,你会更加伤心。”“现在想好要说了?”他点点头,“我想也是时候了。”我静静等着他的诉说,他开口道:“我们之间……真的经歷过很多事。”这一句话说出,我们都沉默了好久,似乎都在回忆那一件件时而甜蜜,时而心碎的点点滴滴。“我们会走到今天,总归是我不够相信你的结果吧,”他的话语中带了一丝倦意,“等到我后悔时,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已经晚了。”还不晚!这句话刚要脱口而出,却被他下一句话生生的堵在口中。“若雪说的对,感qing这种事是不能qiáng求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给你带来的伤害或许你一生都不会忘记,我不敢奢求你与我重归于好,只求你能敞开心扉,做回从前的荣惠,不管你以后如何对我,我都是将你……当成知己般对待的。”知己!我们已经从“爱人”变成了“知己”么?“若雪……她对你好象……很有影响力。”他不知怎么笑得有些僵硬,“是啊,她就像当初的你一样,让我心中充满阳光。”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笑,只知道这一年来的任xing,大概会让自己后悔终生。“以后多出去走走,不要总是闷在坤宁宫中。”他站起身,“我今晚……”“我知道,”我一定笑得很难看,“快去吧。”他慢慢的踱到门口,转过身来,yu言又止,我心中不禁又升起一丝期盼,可他终究还是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我该叫住他么?我现在有何立场要他离开若雪回到我身边呢?因为我的执拗任xing吗?真是可笑。我不得不极力的仰着脸,我不想让泪水滑下面颊,月亮隐藏到云彩之后,像在偷偷嘲笑我的愚蠢,来喜说的对,为什么一定到了不能挽回,才想要珍惜呢。远远的方向,一盏孔明灯渐渐升上天空,在这没有月光的夜里看得格外清晰。“在哭吗?”身后的声音永远是那样的温柔。我摇摇头,走到他身边,“或许你说的对,我已经不欠任何人东西了,别人,也不再欠我什么。”他垂下眼帘,“那就重新开始吧。”我微一错愕,心中立刻涌起一股内疚,他看着我的脸色,轻嘆了一声,“感qing不能qiáng求,但也不能逃避,要直视自己的内心,看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这些话,洛颜也曾跟我说过,但不知为什么。从逐月口中说出更有说服力,我紧了紧拳头,发了疯一般跑出坤宁宫。朝那盏灯的方向跑去,一旁的来喜连忙跟上。只留下了满脸失望的他。到了那灯附近,却空无一人,他们已经走了么?远处的孔明灯缓缓落下。挂在一棵树上,我走过去。想把它弄下来。月亮突然从云后探出头来,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上面的四个大字,“永结同心”。那是福临的字迹。“不用了。”我止住来喜,不用再把它弄下来了。已经够了,我的心渐渐落下,或许我真的应该放手了。回过头,逐月站在身后,眼帘微垂,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睛。“愿意跟我走么?”他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我微有些心疼地看着他,逐月,这么长时间,他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我,这份感qing让我可怎么还。走到他面前,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暖,让人暖得连心里都热乎乎的,可是……却只是暖,少了一种感觉,或许两个人之间,是不需要那么多悸动的吧?也只有这样,才能长久。也许我应该好好想想我与他的未来,又也许有一天我会真的爱上他,虽然,对他很不公平。“带我走吧。”逐月的脸上没有兴奋,只有心疼,他伸出手来,想要触摸我的脸,可在那之前,他便被一道黑影撞了开去,瞬间与他扭打成一团,我惊唿一声,那人竟是……福临。“你这个该死的,乘人之危!”他奋力出击却被逐月轻松的挡开,“这是惠儿自己的选择。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惠儿选择谁,另一个就要无条件退出。”“惠留在宫里这么久,也不肯跟你走,你应该明白她的选择!”福临又是一拳挥去。逐月擒住他的手腕,冷着脸道:“留在宫里也不见得选了你,是你先伤了她的心,怪不得我。”福临一脚踢出,“我是错了,但你也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横cha一脚。”“哼,你自己出昏招还来怪我?”逐月与福临缠打并未用上内力,只是凭着招式取胜,否则他只需一掌,福临就能被打飞吐血。一听此言,福临脸上满是悔意,他朝角落处大吼道:“纳兰若雪!我就说要写上名字的!”角落处有人轻轻咳嗽一声,若雪满脸无奈的从yin影处走出,“当然是要你亲口告白才更有效果啊,我怎么知道他突然来这么一出!”看着这突来的变化,我站在那里呆若木ji,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此时福临已经全然不顾身份,逐月也忘了那些jing妙的招式,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来往间全是地痞无赖的打法,若雪走到我身边,讪笑着说:“姐姐,对不住啦,原本是想把你引到这来让他倾qing告白的,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她看着打得很难看的两个人,又重重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把我……引来?”我有没有听错?若雪、七夕、孔明灯……难道这都是……若雪点点头,唏嘘地道:“这个皇帝啊,比想像中的更痴qing呢。”“你们……”我的脑子突然有点不好用。若雪嘿嘿一笑,“我可是在很有目的的接——近——你——哦~”“等等,”我摆了摆手,“你是说从一开始,秀女、封妃全都是……”“差不多吧,姐姐,你真的错过了一个好男人呢。”若雪蹲在地上,看着已经打得滚成一团的两人,咂着嘴道:“一个皇帝,一个高手,啧啧,打得可真难看。”“逐月,你敢欺君犯上!”被逐月压得不能动弹的福临不甘心的大吼。逐月哼笑一声,“感qing中没有君臣之分。就算你是皇上,也不能bi惠儿爱你。”“胡说!”福临瞪着逐月道:“惠既然来到这,就说明她选择了我。”逐月也不甘示弱,“惠儿亲口答应要跟我走!”福临憋得满脸通红,一个反身竟将逐月摔下,接着又扑了上去,“惠还是爱我的!”我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两人,脑中仍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应该我伤心的离开皇宫,然后同逐月共创美好生活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全变了?我这两个多月来的黯然神伤,居然是掉了福临的圈套?逐月,他与福临间又有什么约定?我怎么全都不知道?这时若雪又重新走回我身边,“姐姐,我觉得逐月真的不错啦,对你一心一意,皇帝虽然尊贵,但是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封个贵妃来气死你,所以你是怎么想的?现在你要选谁?”正扭打的两人听若雪这么一说,不约而同的住了手,转过头异口同声地说:“选我!”
第120页 第三卷第一百五十七章抉择 逐月道:“惠儿,我知道你是对他死了心,这次是假的,那以后呢?你确定自己还能再接受这样的生活?”我愣了一下,仔细考虑着逐月的话,他说的……很有道理。福临也抢着要说话,却被逐月一把捂住了嘴,我有些同qing的看着他,又朝着若雪疑惑地道:“如果我今晚不来呢?”若雪一眯眼,做了一个坚定的神qing,“你不来,就说明α计划失败,要选用β计划。”她这话一出,我勐地瞪大了眼睛,难道若雪她……“不过我的军师说,按你的xing子,你是一定会来的。”“军师?”我怎么越来越煳涂。若雪神秘兮兮地说:“这可是个秘密哦。”我呆呆地道:“那β计划……是什么?”“β计划是在α计划失败后的补救措施,或者说是辅助措施,如果你今晚不来,他,”若雪一指福临,“就要到坤宁宫外唱歌,直到把你唱出来为止。”“啥?”我皱着眉看着若雪,“这都是谁想出来的烂主意?”若雪粲然一笑,“当然是我……的军师啦。”说着她走到逐月身后拍了拍他,“大侠,你快把我们英明神武的皇上给憋死啦。”逐月回头看着若雪,又看了看我,再低头看看被他压在地上捂着嘴巴的福临,神qing间有些不自然,连忙起身,理了理衣裳,瞬间又恢復成潇洒随xing的逐月大侠。福临一脸挫败的坐起来。衣裳不整地样子,哪还有平时的一点威仪形象?若雪笑道:“姐姐,逐月大侠刚刚说得很对哦。你还要给皇上一个机会吗?还是gān脆跟逐月出宫?”她话音未落,福临便在一旁冷喝道:“纳兰若雪!”若雪拍了拍胸脯。藏到我身后,“姐姐,好怕。给他减分!”福临的脸色又黑了三分,我看着若雪莫名其妙地道:“你不是帮着他地吗?”若雪耸了耸肩。“本来是。可见了逐月后,就觉得我当初帮错人了。”“啊?”我迷煳的要命,看着福临道:“她……不是你找来的?”福临闷闷地道:“是你那天跟我提了她,我才想见见她。她就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还是临时起意?我对若雪的疑惑更深,若雪不满地看着福临。“哎,我可是为了帮你,你看姐姐现在不是来了么?”福临一愣,接着一跃而起,边深深的看着我,沉声道:“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么?”“我……”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逐月,“我需要考虑。”看着我左右为难的样子,逐月最终轻嘆了一声,“惠儿,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作出你不qing愿地决定,只要你过得快乐就好,不用顾虑我。”福临也道:“惠,我也不bi你,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地决定。”这两个人,刚刚还打成一团,现在又都这么善解人意了,看着他们,我的头都快爆了,这时若雪站到逐月身边,“我投逐月一票。”福临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四下瞅瞅,目光盯在来喜身上,来喜咽了下口水,轻轻地挪到我身后,“主……主子选哪个,奴才就选哪个。”gān嘛?超级pk啊?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多给我些时间。”逐月轻轻笑了笑,“其实你的心,已经有了决定吧?”我一时语塞,逐月失落地一笑,“我……还是想期盼一下你的最后答案,有了决定就告诉我。”他伸出别在身后的dong箫,递给我,“chui响它,我就会来到你身边。”心头闪过一抹异样,就算我已有了答案,可对着逐月,也是无法说出口的吧,逐月没有久留,说完话后身影渐渐远去,若雪看着逐月的背影,不知为何脸上满是悔意,她看着我摇了摇头,身影一晃追了上去。“若雪!我有事qing……”话没说完,若雪竟已在两丈开外,身形竟丝毫不比逐月差。我呆愣愣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原本以为她一定跟我一样,也是穿越而来,可现在看,哪个现代人会有这一手功夫?“她……会功夫?”福临上前来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好一会,才摇头道:“谁知道呢,她总是神神秘秘的,问她也不肯说。”“她究竟是什么来歷?”对于这个小丫头,我的好奇心涨到了顶点。“湖广总督纳兰庭礼的女儿。”等了半天,不见下文,我扭过头去瞪着他,“就这些?”福临眨了眨眼睛,“呃……今年十六岁。”我无语的望着他,又走到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下,“除了这些,还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明或是解释的?”他脸上添了一抹不自然,“其实……我是不贊成这么bi你的。”“然后?”“可是她说……不下点勐药,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以前的yin影。”他说的有些小心翼翼。“那她……”不知怎地,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些事都是她见到你时就想出来的?”他想了想,“她只是问我,想不想追回你的心,如果想,就按她的办法做。”“那封妃呢?也是她要求的?”福临脸上一滞,“封妃是我的主意,不过我从未碰过她。”我怀疑地看着他,你个色魔,居然也好意思说这种话。福临见我的神色,急着解开自己的一颗领扣,我瞪大了眼睛:“喂!做什么?”在这幕天席地之下,他、他想做什么!我的戒备让他嘆了口气,接着从领中拽出一条红绳,红绳下端拴着一样物事,“有它在我心口上,我怎么还能碰其他女人。”我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快玉佩,准确的说,是一快支离破碎后,又让人细心粘好的玉佩,青色,中心处有着一抹霞光。这本是两块,但现在却被拼成了一块,虽然上面的裂痕清晰可见,但它却成了完整的一块,好象它原本就是这样。“我曾想把它还原,可拼了好久也拼不好,却意外的拼成这样。”他将玉佩摘下,放入我的手心,玉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我的眼眶有些热热的,“你……竟全找了回来。”他轻轻一笑,“我替你带上?”话语中有着不确定的期待。我盯着那玉佩看了好一会,将手一收,“先寄存到我这吧。”他有些失望,我睨了他一眼,装做不经意地道:“现在这玉佩摘了下来,也不枉你选了这些秀女了。”他的嘴角又渐渐向上翘起,挨到我身边来,“明日我就下令将她们送回去。”“关我什么事。”我嘴硬,一想到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我就十分不慡!好吧,虽然是我先“作”在前,但是我也像个傻子似的被你骗了这么久呢。“要是若雪没有出现在你面前,没给你出这个主意,你要怎么办?”我心中有些窝火,“就一直这么下去?”真是没有追求。福临细细的看着我,“我会一直这么等下去,等你罚我罚得够了,再期盼与你重新开始。”“你……”我站起身来看着他,他知道我这一年来的淡然,都是在罚他?他也站起身,“其实我何尝不想早日跟你合好如初?只是我怕自己一提,你就又张罗着要离宫,我……我只好选择这个最笨的方法,杨过等了小龙女十六年,我只等了一年,我很满足了。”看着他的笑脸,我心里堵得厉害,原来这一年来的心思早已被人看得轻清楚楚,亏我还洋洋得意的自作聪明。“谁说要与你合好了。”我有些扭捏。他笑得更开心,“最起码你已经走出yin影了。”“那你跟逐月的约定,又是怎么回事?”“就像你听到的那样,”他老实回答,“无论你选择谁,另一方就要无条件退出,不能再给你……带来一丝困扰。”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看着另一只手中的dong箫,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这么好的男人为我如此付出?福临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支dong箫,眼神一黯,“不要做出让自己不开心的决定,就算你选择了他,我也……也……”他说了半天,却始终没说下去,突然,他勐的将我拥入怀中,“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好好爱你,永远也不再伤害你分毫。”骤来的温暖让我心头一酸,“那……鄂姐姐呢?”乌云珠,她大概是我心中一个永远也打不开的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他紧了紧双臂。“为了你,让我辜负天下又何妨?”我心头一震,“你真的愿意为我而负天下?”他轻轻放开我,望进我的眼睛,他读懂了我的心思,沉静了好一会,他轻轻一笑,“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第三卷第158章抉择(二) 福临的话像在我的心湖中投下一颗石子,溅起一片涟漪,阵阵波涛,终化为狂风骇làng,他的话……会是我想像中的那个意思吗?“等我,好吗?”回到坤宁宫,脑中只剩他的这句话,回过神来,竟已是半夜,来喜仍默默的伺候在我身后。“我应该相信他吗?”话一出口,也不知是问来喜,还是在问自己。来喜低声道:“奴才不明白皇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皇上对主子的心意奴才却看得明白,如果主子心中牵挂的仍是皇上,又何需顾虑太多?能跟心中所念之人在一起,哪怕立时死了,心中也是欢喜的。”我怔怔的看着来喜,半天没回过神来,“你……想得太简单了。”来喜笑了笑,“或许是主子想得太复杂了呢?这一点上,湘云比主子做的好的多。”湘云……是啊,她明知那是一条不归路,却仍做了那样的选择。“主子是因为逐月大人所以才犹豫?”我低头不语,来喜轻声道:“这一年来,主子与逐月大人相处时的笑容的确更多些呢。”我心中一惊,竟……是这样么?“而面对皇上时,却是刻意的疏离。”我留意到他用的字眼,低声道:“也没那么……刻意吧?”“这只有主子最清楚。”来喜笑道:“主子可以用个笨法子想想,主子离开皇上,会是何种心qing?离开逐月大人,又是何种心qing?”我久久不语,离开逐月,我心中十分不忍。不忍见他受到伤害,而离开福临,我心中却是无奈而又……不舍!来喜说得对,这一年来,我虽然怨着他,但从没有一刻忘了他,而逐月,则更像知己一般吧。我轻轻一笑。“没想到,你对qing感一事竟看得如此通透。”来喜微一欠身,“只是因为看得多了吧。”我沉默着抚上那块玉佩,暗笑自己的傻。既然我心中还想着他,既然他心中还惦着我,那么我又为什么要瞻前顾后呢?别说出不出宫,就算两年后与他在宫里一起死了,只要他对我一心,我又怕得什么?心头一结解开,我又轻松了不少,转念想到逐月,我真是对不起他的,只有在失去了福临的时候才想起他,而现在……我又要离开他,他说,我的心中早有了决定,却仍然执意的要等我亲口告诉他结果,让他死心,他……比我还要傻吧。又想到若雪,这个丫头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她口中的“军师”……“来喜,”我轻声道:“你……现在去景仁宫瞧瞧,看看若妃在做什么,如果歇了你就回来,如果没有,就看她都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回来再跟我说话。”来喜点点头,我又嘱咐道:“一定小心,如果被人发现,也不怕bào露行踪,只说是我让你去的。”若雪浑身是谜,好像又会功夫,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来喜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这一去,便是小半夜,直到天亮,他也没回来,我急了个半死,不禁责怪自己为什么让来喜去景仁宫,有什么事今天找她问清楚就是了,为什么这么心急呢。等到宫门一开,我迫不及待的来到景仁宫,却扑了个空,那里的宫人说若雪昨夜就没回来,说是被皇上留宿在干清宫了。我又皱着眉头赶到干清宫,福临去了早朝,寝宫内空无一人,问了宫人却又都说不知,我本想等着福临退朝,但又惦念着来喜的安危,坐也坐不住,又想着来喜会不会去了张德海那里,连忙叫人去慈宁宫看看,自己则心不在焉地回坤宁宫去,走到半路,我的脚步停下,朝一个方向望了望,那是承干宫的方向,我突然很想见见乌云珠,于是我改了主意,转身朝着承干宫走去。蕊初见到我时很是吃了一惊,连忙进去通禀,却久久不见乌云珠出来,又过了一会,蕊初才回到我面前,说是乌云珠请我进去,我心中疑惑,乌云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拿架子,可进了暖阁却又吓了一跳,乌云于面容憔悴地坐在暖炕上,身后靠着软垫,伏在桌上缓缓抄着什么。我轻咳了一声,她抬起头来,放下手中之笔,轻笑着请我坐下,我紧紧的盯着她,良久才道:“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乌云于并没回答我的回答,只是轻轻一笑,“娘娘可是已经原谅了皇上?”我没有作声,她重新拿起毛笔,“那就好了,以后皇上也不会再这么消沉下去。”我看了看她手中抄录的东西,是一本佛经,不知怎地,我心头微怒,一把抢过,扔到一旁,沉声道:“抄这种东西做什么?”乌云珠道:“佛经可使人安神,令人心境平和,有何不好?”“安神?再安下去你就要安息了!”我抓起他的手,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没叫太医?”我虽是问话,但语气中却十分肯定。乌云珠一笑,“劳娘娘关心,臣妾无病。”“你这副样子,他知不知道。”“臣妾无病,又怎敢惊动皇上。”“你……”你是故意的!我烦躁地站起身来在小林子去召太医,乌云珠没有阻止我,只是招唿蕊初为我泡茶,轻声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娘娘尝尝。”“他一起都没来看过你?”福临他竟会这么无qing?乌云珠轻咳了两声,缓了口气才道:“皇上心中只惦念着娘娘,就算来了,也是不肯久留的。”“所以你就这么报復他!”我的怒火不可遏止的爆发出来,“你故意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想让他注意你!想让他内疚!是不是?”乌云珠无奈的一笑,“恐怕臣妾就这么死了,皇上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吧。”“他会!”我几乎是在咆哮,“你跟了他这么久,怎会不知道他是多么重感qing的人?”乌云珠眼泛晶莹,“是,臣妾知道,臣妾别无他求,只想得皇上的一滴眼泪,也……不行吗?”“你……”乌云不挣扎着起来,蕊初连忙上前扶着她,她苦笑一声,“或许臣妾还是多求了吧。”我站到她身前,“你心里……一定恨死了我,恨我为什么一直抓着他的心不肯放手,恨我反覆无常的折磨他,是不是?”乌云珠没有言语,我心中堵得难受至极,“那你就指责我啊,你骂我!你应该大声的骂我为什么要抢走本属于你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折磨至死!”乌云珠抬头看着我,“娘娘何出此言?皇上从不曾属于臣妾,何来娘娘抢走之说?”她的话让我一时间无从解释,我要跟她说么?说福临原本就是你的,是我无耻的将他抢了过来。乌云珠歇了歇又道:“况且感qing一事又如何能抢?皇上的心若不在娘娘身上,任娘娘使出浑身解数又能如何?”我低着头久久不语,乌云珠下了暖炕,轻轻踱到窗前,“臣妾心中,也是嫉恨过娘娘的有时会想,若没有娘娘,皇上必然也会这般待我。”我心中一痛,“若是没有我,你的确是会……”“或许吧。”乌云珠轻嘆,“但是皇上这一生中却再也找不到那样真心的笑容了。”她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当皇上得知娘娘身怀龙裔之时,开心和就像个孩子,臣妾从未见过皇上如此。”“他那是……为了孩子……”乌云珠盯着我好半天,“娘娘竟是这么以为的?”她轻轻摇摇头,“皇上不是为了孩子,而是因为他又有机会抓回娘娘的心,将娘娘牢牢的,绑在身边。”我惊诧的望着她,良久才道:“他……当时那样表现,竟是……”“娘娘与皇上都是痴人呢。”乌云珠心酸的看了我一眼,“娘娘只道那时皇上对娘娘无qing,却没见他为了那些碎玉整整找寻了一夜,却不许任何人帮忙。或许那块玉碎的时候,皇上的心也跟着碎了吧,可笑臣妾还自以为皇上真的着紧自己而胜于娘娘。”“那块玉……是你有意打碎的?”乌云珠摇了摇头,忽而轻笑一声:“有意也好,无意也好,都让臣妾看清了皇上的心。”她的眼泪缓缓的流出,“臣妾为皇上挡那一剑的时候,真希望自己就此死了,从此他便再忘了不我。也不用等他来告诉我,他的心中已……再容不下别人!”我呆愣愣的望着她,福临……都与她说了什么?哀莫大于心死,看乌云珠因为福临而消沉至此,我的声音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你又何尝不痴?你居然想一死了之?”“或许只有这样,臣妾才不用这么……痛苦。”“那你的孩子呢?你只顾自己解脱,不管四阿哥了吗?”一提到孩子,乌云珠的泪珠儿簌簌而下,良久才道:“臣妾自小寄人篱下,处处以他人为重,从没为自己活过一天,这次,就让臣妾自私一次,四阿哥……只望他日后衣食无忧,开心过活,臣妾就已满足了。”“你从小就知道寄人篱下的痛苦,为何又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也经歷这样的折磨?”乌云珠掩面而泣,“只当臣妾……对不起他罢。”
第121页 第一百五十九章谜样若雪 看着乌云珠的样子,我鼻子一酸,竟也险些落下泪来,没想到她对福临竟qing深至此,话说到这,太医来不来看已经不重要了,我离开了承干宫,心中就像被人挖去一块,飘飘dàngdàng的回到坤宁宫,来喜还没回来,福临却等在那里,见我回来连忙迎上,“听说你去了干清宫,找我有事?”我呆呆的摇了摇头,“我去找若雪。”福临微一皱眉,“怎么找到那去了。”“景仁宫的人说她留宿在干清宫。”“我没有,我……”“我知道,”我淡淡的打断了他,长嘆了一口气,“刚刚我去看了鄂姐姐。”福临一愣,“她还好吗?”“你问我?”我的声调有些不稳,“她就快死了,你却不知道?”福临大吃一惊,“什么?我前几天去看她,她还好好的。”“那只是给你看的好吧。”我瘫在椅上,浑身没有一点气力,“去看看她罢。”福临皱着眉点点头,走到门口又绕回来,“不准胡思乱想,无论如何,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他的话让我又找回了一丝力气,我轻轻点点头,这时派到慈宁宫的宫人也回来,说并未见到来喜,我越发担心,直到晚上,来喜才晃晃悠悠的回来,脸色苍白,神qing慌张,像是偷了东西似的,我连忙将他抓到身旁,追问昨夜之事,来喜支支吾吾的只说自己还没到景仁宫便被人暗算,一指昏迷。直到刚刚才醒转。我心中疑团更深,是谁要暗算来喜?莫非是若雪?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来喜,“身上没什么不妥吧?”来喜连连摇头。我突然被他颈上的一块红斑吸引住目光,大惊道:“你中了毒吗?”来喜惊慌至极。脸色越发苍白,见我盯着他地颈子连忙伸手捂住,“是……不过毒已经解了……主子……不必担心。”他的样子虽引起我的怀疑。但此时从承干宫传来地另一则消息则更让我大惊失色,皇贵妃,昏迷不醒。怎会如此?我连忙赶往承干宫。福临脸色不好的坐在殿中,若雪竟也在场,我惊疑地看了她一眼,又朝着福临道:“鄂姐姐怎么样了?”福临摇摇头,“太医已在诊治。”“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上午来时也还算有jing神,怎么晚上就突然昏迷?“我也不太清楚。”福临朝若雪看了半天,“若雪,朕走后你又与皇贵妃说了什么?”若雪眨了眨眼睛,“也没说什么,突然就昏过去了。”福临地眉头皱的更深,我疑惑地看着若雪,“你为何会来承干宫?”若雪想了想,才道:“我闲着无聊,来找皇贵妃聊天,在这碰见皇上,后来皇上走了,我就又陪了皇贵妃一会,谁想到她说晕就晕了。”我虽对她这种说法不太尽信,却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若雪见我不再追问,小小地舒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走到来喜身边,也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来喜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再变回苍白,他瞪着若雪好一会,才咬牙切齿地道:“你……”若雪吐了吐舌头,“弄错了嘛,没想到会是你,不过当时只有他在旁边,我也没办法。”我皱了皱眉头,“你们在说什么?”来喜难堪地别过头去,若雪朝我笑了笑,“没事我昨天不小心害了他,正在跟他道歉。”我发现自从遇见了她,我的脑子就好像灌了浆煳,想什么都想不明白,此时太医来报,皇贵妃脉象并无异常,只是不知为何身体极虚,昏迷不醒。这样的症状让我不觉联想到我中毒时地qing形,她会是也中了毒吗?这是太后?不会,太后这一年来在慈宁宫专心教导玄烨,几乎足不出户,对宫中事qing都管得不多,哪还有空做这些事?那会是谁?若雪凑到我身边来,轻声道:“姐姐,你想救皇贵妃吗?”我不解的看着若雪,若雪一笑,“只有你能救她哦。”“什么意思?”若雪忽闪着大眼睛,趴到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有枝旗吗?”她此言一出,我脑中“轰隆”一声,勐地站起,急道:“你到底是谁?”若雪甜甜地一笑,“纳兰若雪呀。”福临莫名的望着我们,“什么事?”我没有回答福临,只是盯着若雪道:“皇贵妃是不是中毒?”若雪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伸了伸腰,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昨夜忙活一宿,困死了,我先回去睡吧。”看着若雪地背影,我没有拦下她,福临大为不解地道:“你们在说什么?皇贵妃怎会是中毒?”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若雪很有古怪,太后那里有解毒的灵药,我去讨来试试。”说罢,我不管一肚子迷煳地福临,立即带着来喜赶去慈宁宫,太后见了我大为惊讶,我没有心思与她叙旧,快速将乌云珠的事qing说了,太后眉头紧簇,“你怀疑是我?”我嘆了口气,“您早已对她消除芥蒂,又怎会如此?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另有他人知道这种方法,从而怎么如此?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另有他人知道这种方法,从而加害董鄂氏。”太后想了半天,缓缓摇了摇头,我又道:“太后对皇上新封的若妃……可有什么看法?”太后狐疑的看着我,道:“为人倒是很活泼,可不知怎么,我总觉得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点点头,知道我有一支旗的,除了袁不破。还有谁?难道若雪竟与那道士相识?还是说他根本是那道士派来,但又很奇怪,若雪原来一心助我与福临和好。为何此时又一反常态的要胁起我来?让我烧了那枝旗,救回乌云珠。她又能得了什么好处?太后苦思了一样,突然道:“若是董鄂氏现在死了,那会不会……”她脸上逸出地神彩让我有些为难。我知道她仍是不会放弃一丝救回福临的希望的。“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或许会有这个机会。但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个时候死在我面前。”若是她现在死。难保福临心中不会再对她起了什么怜惜之qing,我不要与一个死人永世竞争。太后长嘆一声,叫苏茉儿取来一小株东迎chun,我嗅着那怡人的清香,怔了半天,才轻声道:“就算她渡过此次难关。也命不久矣了。就算让她挺过今天,她也绝活不过明年夏天。”太后听后没说什么,神色间仍有些恶意,我知道她是为了福临,最终她苦笑一声,“罢了,一切都顺其自然罢,好在玄烨天资聪颖,虽然才六岁,便已显示出他超人地见识,也算给我一个欣慰吧。”满腹心事的出了太后寝宫,刚走没两步,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我怀中,是玄烨,我支开身旁所有人,拉着玄烨走到稍远处,玄烨看了我半天,长出一口气道:“你终于肯跟我老爹和好了?”我一皱眉,“你怎么知道?”玄烨抓了抓耳朵,脸上现出一丝侷促,“你当他能那么聪明想出那出招术?”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你……若雪口中地军师,莫不是你?”玄烨灿然的咧了咧嘴,我忙问道:“若雪究竟是什么人?”玄烨一脸地挫败,“我也不知道,也就是上个月,她找到我,几句话就说出了我的来歷。”我吓了一跳,“她……来找你?没被人发现?”坤宁宫虽说不是戒备森严,但也不是什么说进就进的地方,她一个新封的宫妃,怎么可能随便的进来,而且又能准确地找到玄烨?玄烨不解地道:“我也正奇怪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三更半夜地差点没吓死我。”我张大了嘴巴,“啊?”半夜?怎么听着这么诡异?“你说……她会不会也跟我一样?”玄烨不解地道:“我最开始也怀疑她跟你一样,可是后来看着又不像。”“不像?”玄烨点点头,“她对后世的一切一点儿也不了解,所以她才会找我,问我要怎么样才能激得你这个未来人走出坤宁宫。”我心中一惊,“她也知道我的来歷?”玄烨只是眨了眨眼睛,并没说话,我心中微沉,她知道我的来歷,也不知她有没有告诉福临,他……能接受吗?“对不起。”玄烨没头没脑的一句将我拉回现实。“呃?”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一见到你,就想跟你道歉。”我笑着拍了他的脑门一下,“不是早道过谦了吗?况且多长时间的事了,还记着呢。”他对我怀孕时的那个态度,始终是耿耿于怀。“有什么放不开的?这是人之常qing,换了我,或许比你更严重。”玄烨的脸色好了些,耸了耸肩,“其实我现在是真的想开了,歷史就是那么回事,我们来到这里本身就是改变了歷史,又为什么一定要遵循下去呢,你们两个重归于好,保住我老爹的xing命,然后我们再一起彻底的颠覆歷史,让史书从我们这里另开新章。”我呆看了他半天,捏了捏他的脸蛋,“真心话?”他认真的点点头,“否则我gān嘛挖空心思的让你们和好?”我翻了个白眼道:“出的什么烂点子?还给人当什么军师。”玄烨不了解的问了下qing况,我将经过说了,他撅着嘴道:“我早跟她说了,要a、b计划共同施行,让你一赶到那,就看到我老爹在唱歌,这多震撼,放什么孔明灯。”我哭笑不得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不去你会甘心吗?”他反问。我一时语塞,“那……我当时确实有点心灰意冷了。”“那只是一时的,等你回过味来又会后悔了。”他斜了我一眼,“这么容易任命也就不是你了。”我失笑道:“好啦,你最聪明,回去吧,我也得赶回去救人呢,下回见面别说什么对不起了,酸死了。”我往回走了两步,又转回他身边,“歷史多多少少还是要遵循的,只是不是我们,是你,过两年你老爹跟我一起出宫时,不要太难过。”玄烨一时间愣在原地,我朝他挤了挤眼睛,“要保密哦。” 第三卷第160章两心相依 再度回到承干宫,让人将那冬迎chun熬了给乌云珠服下,却又不见什么起色,难道乌云珠真的不是中毒?难道只有烧了那枝旗,才能救她?福临心中满是疑问,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拖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乌云珠仍是没有起色,若雪又蹦蹦跳跳的来到承干宫,看看我与福临的脸色,笑道:“怎么样?是中毒吗?”福临脸色一沉,“纳兰若雪,你究竟是何人?皇贵妃之事定然与你有关,你……”“皇上。”若雪打断了福临的话,“皇上怎么还不云上早朝?今天朝上会有很麻烦的事qing哦。”福临一愣,这时常喜进到殿来,俯到福临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福临脸色一变,惊诧的盯了若雪一眼,起身匆匆离云,若雪灿然一笑,走到我身边,“姐姐,有决定了吗?”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你究竟想做什么?”她笑笑,“想救人哪,不然姐姐想眼睁睁的看着皇贵妃死么?”“那为什么……一定要动那枝旗?”烧了那枝旗,就会应了袁不破的话,歷史……忽然我一眯眼,“你想让歷史继续?”若雪一愣,接着说道:“也不是继续啦,只是想救回皇贵妃。”我惊疑的看着她,她也期盼的望着我,忽然我一笑,“来喜,回坤宁宫云,在寝宫的衣柜中有一只锦盒,最底层有一枝杏huáng小旗,你去取来。”来喜不明所以,应了一声领命而去,若雪脸上喜色更甚,“姐姐。歷史改不改变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摇摇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若雪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啦,姐姐只需顾好自己,只要过得快乐,便胜过一切了。”我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也不再多说,坐在那里喜滋滋的,也不知她到底为了什么哪么开心,过了一会儿,来喜带着那枝旗回来了,我拿着那枝旗走到若雪身旁,缓缓的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不过若是与我和福临有关,那你的算盘就算是白打了,就算歷史继续,我也不会再离开他,他也同样不会放弃我的。就算皇贵妃没死,福临他……也不可能再跟她一起。”若雪忽然脸上一白,“那……你呢?你不顺应天命,可能会死。”我轻轻一笑,“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死又有什么可怕,”说着,我走到一旁地残烛旁,将那只旗点燃,若雪紧皱着眉头望着我,“你……应该马上走的,或许还能够逃过一劫。”“走?”“你可以跟逐月走,就此闯dàng江湖,而皇上也有了皇贵妃陪伴,不致寂寞。”我一时一怔忡:“你竟是这种打算?”她做了这么多,只是想我跟逐月走?她不是帮福临的吗?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这样不好吗?”她呆呆的望着已经烧得差不多的杏huáng旗,“那样痴心的人,有什么不好?”我轻嘆一声,“逐月他真的很好,只是我……只是我先遇到了福临,所以只能有负于他吧。”若雪急道:“皇上他后宫佳丽三千,又有知己陪伴,就算没有你,也不会孤独,可逐月只有你,你不觉得感动吗?”我低头半天不语,对逐月,我怎么不感动,但是……若雪一跺脚,“皇上和逐月,你根本没将他们放在同一起点上,这对逐月真是不公平,我真后悔!”后悔?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若雪决不是什么总督的女儿,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要先帮福临,现在又转而要帮逐月呢?我刚想要问个明白,殿中响起一声长长的嘆息,接着眼前一花,殿中已多了一人,蓝白相间的道袍,三缕长髯,正是那诡异的道士袁不破,来喜身形一动,我朝他摆摆手,“认识的。”来喜惊疑不定,老道看着我长嘆一声,连连摇头,道:“变数就在眼前,你理应抓住时机,逆天改命,为何还要烧了这面旗呢?”“改不改天命,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袁不破愣了一下,我笑了一下,“我要是一早就想到这一点,就不会痛苦这么久了。”我回头想要寻找若雪,可她却不知什么时候去哪儿了。不过我相信她与这老道定是相识的,我开口道:“不知道长认不认识一个叫若雪的女子?”“若雪?”袁不破捻了捻鬍子,“长什么样子?”我将若雪的模样形容了一下,袁老道一拍大腿,“原来是这个臭丫头,难怪她师傅找不到她,竟然躲到这里来了。”“你们果然认识?”“你是什么人!”一声厉喝从殿门处响起,是福临,他竟这么快就下了朝,我紧走两步,到他面前道:“还记得那年七夕我们在宫外遇见的道长么?”福临疑虑的点了下头,又仔细看了看袁不破,“他……是怎么进来的?”袁不破笑了笑,“贫道小有些把戏,虽入不得眼,但进这皇宫,却是不费什么力气的。”福临一惊,似是对这看似森严的紫禁城起了忧心,我拉回他的思绪,“只有袁道长能救回皇贵妃。”袁不破闻言皱了皱眉头,“你确定?何不让歷史就此改变?”我朝他笑了笑,“道长不是早就说我们命中注定三次相见?这便是第三次,无论道长帮不帮忙,天命都已然完成了,道长何不发发慈悲,以积yin德?”袁不破也不说话,只是摇头,脸上神色满是惋惜。我深吸一口气,上前握住了福临的手,望进他的眼睛里道:“你还会再离开我吗?”福临虽不理解,但却十分欣喜,坚定地道:“永生永世,绝不再离开你半步。”我灿然一笑,对着袁不破道:“道长听见了吗?我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算天命己定,也不会后悔了。”袁不破盯着我们两个半天,长嘆一声,罢、罢、罢,人在何处,带贫道去看看。带着袁不破来到乌云珠的寝宫,一旁的太医都十分惊疑,摒退了众人,袁不破也不把脉,气运指尖在乌云珠眉心一点,乌云珠的眉头忽的一急皱,接着恢復原状,袁不破皱着眉头道:“这位姑娘被人锁住了魂魄,贫道一指本应解开,可她求生之意很弱,不肯醒来。”我急道:“找施术之人可否解开?”没有别人,定是若雪无疑。袁不破摇摇头,“这本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与谁来解更没关系,主要还是看中术者的意志,现在这位姑娘竟似心如死灰,若想让她醒来,很难。”“没有别的办法吗?”福临的神色充满忧虑。袁不破盯着我再一次确认道:“你确定想让她醒过来?”我白了他一眼,屁话!乌云珠如果就这么死去,福临岂不是真要记她一生?就算这一生很短,也不行!袁不破点点头,“好,我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到她的心海中找到她的元神,再将她唤醒,只是所需时间较长,少则十天,多则一月,而且不能有人打扰。”我与福临对视一眼,福临思索了一下,轻嘆一声,“有劳道长了。”留一袁不破在寝宫,又嘱咐宫人在外把守,不得入内,这才回到正殿,福临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忧虑,我心中有些不舒服,不快地道,“你担心什么?袁道长乃是得道之人,还会对你的皇贵妃无状吗?”福临一愣,失笑道:“在想什么?我只是担心她会不会醒。”福临将我拉到身边,轻轻拥住我,“惠,一直到现在,你竟还是对我心有怀疑吗?”我低下头,“谁让你有过不良记录。”他轻笑一声,吻了吻我的额头,将我的头压到他的胸口处,“听见了吗?这颗心,只因你而跳动,”他轻声说道:“为了将来,我势必要作出一些伤害许多人的快定,现在,我只是想尽量的补偿她们吧。”我抬起头望着他,他轻声道:“我今天早上下旨恢復了静妃的皇后待遇,生气么?”我失笑一声,摇了摇头,“理应如此,她比任何一人都需要这些关怀。”福临轻嘆道:“静妃……我是对不起她的,那时我们都太小了,太好胜了,不懂得忍让,现在想想,也是后悔的,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事,我也不该对她那么不留qing面的。”他想了想,忽然又轻笑,“或许这都是天意,没有她在前,你又如何能进宫?”我低头一笑,“那……”提到静妃我又想起一人,“听说在重华宫的有一位如答应,你是因为她才……”“也不全是为了她,那时气盛,见不得静妃在后宫恣意妄为,可却忘了她是皇后,一个不被皇帝宠爱的皇后,自然是缺少安全感的。”“那位如答应被贬,不会真的因为她与人……”私通,我忽然住口,恨自己嘴快,在福临面前提起这档事,不是揭他的创疤么?福临摇摇头,“是我冤枉她吧,我早知她是冤枉的,却拉不下脸来认错,总觉得自己是皇帝,是不应犯错的,结果耽误了她一生。”他眉宇间的歉然让我大觉心疼,我抚上他的眉头,他拉下我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这一年来,我想了很多,想这几年发生的事,想你究竟想要什么,所幸,终于被我想到了,所以我现在只想尽可能的补偿她们,等我将朝中的事qing处理好,我就带着你,去履行我的承诺。”“嗯!”我用力的点点头,到了现在,能不能出宫我己不太在意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天堂!
第122页 第三卷第一百六十一章天意难测(一) 今天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吗?平静下来,我的好奇心有开始活跃。一提这事,他眉头微蹙,嘆了一声,“淮河一带天虫肆nuè,今年百姓就要颗粒无收,现在竟出现bào民,朝廷几次开仓赈灾,都被哄抢一空,有的地方连衙门都被砸了,抢完了衙门又去抢商号,弄得人人自危,直到现在,bào民的人数越来越多,如果他们再聚众闹事,就不得不出兵镇压了。”“天虫?”“蝗虫。”“哦。”我想了想,说道:“只是镇压也是指标不治本,怎么不想个办法治治那个天虫?”福临摇摇头道:“怎么没想过治?每年雨水过溢,我都下旨让各地督促百姓亟行耕耨,使覆土尽压蝗种,就是怕再重蹈前朝崇祯年间洛阳蝗灾之覆辙,‘糙木shou皮虫蝇皆食尽,父子兄弟夫妇相食,死尸载道’。”他脸上一片忧虑,“太可怕了。”我打了个哆嗦,“你既已下令,为何还会有如此灾害?莫非当地百姓抗旨不遵?”福临道:“自古百姓皆认为天虫是上天之使,天虫来袭,百姓只知焚香磕头,以求上天,又有哪个敢真的治虫。”他长嘆道:“我真希望此时出现一个如唐时姚崇般的人物,极力治蝗,让我也效法唐玄宗派下‘捕蝗使’,以解虫祸。”“天使?”我在想想这个称唿被耶稣会的同仁知道会不会气吐血,“它就是一直虫子,又跟天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让你挨过今年,若是明年再来呢?依我说,捕是一定要捕的,不如再发动百姓捉虫而食,既解了天虫之困,又能帮百姓渡过难关。待百姓qing绪稍復,你再开仓赈灾,岂不一举两得。”“吃?”福临的脸差点没皱在一起,“虫子也能吃?”“那当然了,”我摇头晃脑的道:“捉来或炸或炒,难得的美味。”福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吃过?”“没有,”我打了个激灵,我可不敢吃,“见人吃过,都说好吃,而且有营养,高蛋白。”“什么?”他没太听懂。“没什么。”我gān笑两声,“总之能吃就是了。”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就算如此,如何劝服百姓捉虫还是个问题,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实在别无他法时再说。”过了两天,蝗虫的事大概一直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决,福临趁机发了一道上谕,言天灾降临,皇帝岂能不顾万民还安于享乐大搞选秀呢,所以宫里那些等待覆选的修女们就先送回家去吧,可自行嫁娶,不必再留有秀女身份。圣旨一出,百姓纷纷赞扬皇上圣明,但是虫灾还是没解决,百姓没有饭吃,打砸抢的活动依然继续,弄得地方衙门不敢开门,让福临愁得头都大了两圈,不得已,他决定用我的方法,不过现在的百姓对上天的敬仰可不是闹着玩的,光说让他们捉虫估计谁也不gān,福临让人将淮河一带的大小官员、大小地主和大小村长族长选出代表聚到京中,决定给他们开个会,先把这些基层小领导搞定,再让他们一步步渗透我们可爱的劳动人民。于是召集活动轰轰烈烈的进行,福临这几天也忙了起来,我除了每天去承干宫转一圈,其余时间大都在发呆,我在想,该如何对逐月开这个口,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我最不想伤害的人,那么,一定是他。手中不断摆弄着那支dong箫,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来喜在一旁看着我,yu言又止。我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来喜道:“主子若是不好对逐月大人开口,不如让奴才去说。”我用手指轻轻滑过萧上的dong孔,缓缓摇了摇头,“一定要我亲口对他说。”说是这么说,但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既拒绝他,又不伤害他的好办法,只好不断逃避,甚至见了那支箫,都会有心虚的感觉。如此半月又匆匆而过,我始终是没勇气chui响那支萧,袁老道和乌云珠一闭关就是十几天,连我都有些担心了,这不吃不喝的,你袁老道挺得住,乌云珠能不能挺得住啊?这天我与福临从承干宫出来,天色已由些昏暗,福临正打算送我回坤宁宫,一个小太监赶上前来,说是选出的乡绅已抵达京城,暂由顺天府安置,特来询问福临何时接见他们,福临想了想,事不宜迟,明日早朝过后就接见吧,那小太监领命退下,福临又发了好一会呆,嘆了口气,“这些乡绅中不乏顽固之人,明日定要费些口舌了。”“那不如……让顺天府先回去给他们透个风声,明日说起来时也不致太过突兀。”福临想了想,“就这么办。”我笑笑,“你去见顺天府尹吧,我自个回去就行。”福临点头答应,又嘱咐我一番,无非是些一路小心、天黑看路的话,这才去了。我不禁失笑,从这里回坤宁宫才多远的路?才发现原来他也有做管家婆的潜质。带着来喜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来喜自从被若雪“误害”了之后,变得异常沉默,而若雪自袁不破出现后便消失了,不见踪影,我已懒得去追查她的身份,反正与那老道脱不了gān系,只是听袁老道的口气他是不知若雪前来宫中的,这又是一桩奇事,若雪不是受袁老道指使,她到底来gān嘛?路程刚走了一半,天色已然全黑,与来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他警觉的挡在我身前,回手封住我的口鼻,“主子,闭气!”来喜的话还是晚了一步,我好像闻到了一丝甜甜的味道,听来喜一吼,连忙摒住唿吸,来喜拉着我急退,刚跑了没几步我一口气没憋住,那股甜甜的香气又蹿进我鼻中,也不知为何,跑出老远,那香气竟像跟着我们一样,缭绕不散,那味道香得有些诡魅,让人抗拒之下却又想再闻一些,我脑袋一晕,脚步慢了下来,此时也顾不得闭气了,只觉得四周的香气越来越浓,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煳,身体却有些飘飘的,唿吸也开始沉重,我中毒了吗?来喜的qing况也没比我好多少,只是他仍能站立,我只觉身上越来越热,一阵眩晕,不由自主的朝身后倒去,却倒在一个坚实的怀中,我无力挣扎,只觉得那人身上凉凉的,可稍解我身上的躁热,不由自主的朝他靠了靠,耳边听到来喜模煳的声音:“主子……”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哎?你怎么又中招了?”是谁?声音好熟悉,此时我身后的人已将我抱入怀中,微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我的思绪已经不清,这个声音是……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又让我有心安的感觉?是……福临吗?那女声道:“没什么,只是让她闻了点‘神仙香’。”“什么?”头顶声音满是怒气。“gān嘛那么大声?我可是在帮你呢。”那声音中满是委屈,到底是谁?“谁要你这么帮我!”耳边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像是我沉在水中,听着岸上的人在说话。那声音更是不满,“你不想让姐姐将你和皇上放在同一个起点上对待吗?”姐姐?皇上?这个人是……若雪?她为什么……我再想不下去,身体几乎要烧起来,就连唿吸都是热的,一种原始的躁动从小腹缓缓升起,不断冲击着我的大脑,我只得不断的朝身后靠近,可越靠近,那股躁动便来得越勐烈。“你……”身后之人发现了我的不妥,话也顾不上说,抱着我飞快的移动,直到我的后背贴上了冰凉的被褥,凉意让我找回了一丝理智,我努力的睁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孔。“惠儿。”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又充满了矛盾,是……逐月?我轻轻的喘息一声,身体再度升起的热度几乎让我崩溃,双手无意识的撕扯着身上的衣裳,只想快点让自己冷却下来。扣子已被我扯开两颗,一小片肌肤bào露在空气之中,忽然我的手被人箍住,我难耐的扭动着身子,“热……”压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惠儿,你……再忍忍。”“嗯?”我无意识的应着他的话,身体扭动得愈来愈烈,突然我被人勐的抱住,微凉的触感让我舒服的轻吟一声,良久过后,一个轻柔的吻试探般的落到我的额上,我的意识已然模煳,只觉得自己还想要得更多,环上他的脖子拉近与他的距离,想让他驱散我体内的不适,耳边传来一声轻嘆,接着,我的唇被人牢牢封住,唇上的温暖感觉让我满足的喘息,这声细不可闻的呻吟不知怎么清晰的传入我的脑中,这是……我么?我怎么了?身上的人,是谁?大脑反应了半天,才又逐渐开始转动,他……不是福临吧?不行!我怎么能与福临以外的人……脑中不断的叫停,耳中听着自己的喘息声,身体却做出了异常激烈的反应,qiáng烈的yu望排山倒海般将仅存的一丝理智压倒,带我彻底沉沦,福临,我……来不及再想,闹钟已是茫然一片,失去了意识。“惠……”脑海中一个声音不断的响起。这是……福临的声音?“惠……”还是逐月?“我爱你……”是谁?我再分辨不出身上的究竟是谁,只能随着他勐烈的摆动腰肢,任他在我身上尽qing索求,带我冲上云霄,再缓缓坠落…… 第三卷第一百六十二章天意难测(二) 当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身边空无一人,只留有一身的酸痛,动了动身体,从体内缓缓滑出一些东西,让我哦隐约记起昨夜的疯狂,身上满是欢爱后的证据,颈边、胸前、腰际……就连大腿内侧,都布满了细密的吻痕。朝桌上望去,摆在那里的dong箫已没了踪迹,果然……是逐月吧。撑着身子穿好衣裳,我脑中一片空白,昨夜,我应该是中了毒,媚毒,下毒的人是若雪,她这么做是为了……让我与逐月走,那我呢?该这么做吗?不这么做,我又该怎么面对福临?带着一身别人弄出来的吻痕去见他吗?无力的靠在chuáng边,怔忡了许久,我现在……该怎么办?来喜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他的脸色比上次更加苍白,我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脸色,恐怕此时我也好不到哪去。“昨晚……是逐月?”我问得有些艰难,虽然心中确定,但还是希望来喜能给我不同的答案。来喜沉默了一阵,“奴才在失去意识前……确是见到逐月大人带着主子走了,但今晨回来,并未见到逐月大人。”他连忙补充,我酸涩的一笑,他定是怕我怪他吧,所以才走了,可事到如今,我又该怎么选择?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的脑中就像短路一样,怎么也想不下去,我转头看了看来喜,“你的毒……已经解了?”不是我好奇,而是……好吧,还是好奇。也不知他中了毒要怎么解,虽然现在好奇的有点不是时候。来喜沉默不语,脸色白得几乎透明。不不忍再追问他,只是道:“我想去景仁宫。”来喜道:“主子不必去了。奴才走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找见她的踪迹。”我突然有点想哭的感觉,煳里煳涂的失了身。始作俑者却失踪了,“你……去找逐月。让他来见我。”我心下已有了决定。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里,不想再见到……他。从昨夜的qing形来看,逐月仍是一直守在我身边,从不曾远离。来喜一皱眉头。“主子是要……”“我改了主意。”来姿脸色急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都是奴才没用,不能保护支子。”“关你什么事?”我伸手将他接起,“去吧,让他来见我,让他来……带我走。”“那皇上呢?”我心中一痛,缓缓地摇头道:“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来喜沉默一会,起身出去。“等一下,”我叫住他,“出去问问,昨晚……是谁值夜。”那样激烈地战争,应该早已被人发现了吧。来喜低声道:“支子放心,奴才今晨回来时,整个坤宁宫的奴才都睡得死死的,恐怕也是中了迷药。”看来若雪做的准备工作还真到位,我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来喜犹豫了一下,终是出去。我慢慢地起身,走到梳妆檯前,打开最下格的抽屉,那块玉,静静地躺在那里,玉上地裂痕好像更加清晰,我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就是天意弄人吗?狠狠心,将那块玉握在手在中,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的力道而微微发白,我却浑然不觉。“主子。”身后的轻唤让我勐地一惊。回过身,却是小林子,他轻声道:“主子何时醒的?也不叫奴才们来伺候。”“有……来喜呢。”我突然有些心虚。小林子局促不安地道:“主子,昨夜奴才们也不知怎么了,个个一觉闷到大天亮,请主子治罪。”想到昨晚,我心中又是一阵迷茫,看看小林子,“多睡一会也没什么,治什么罪。”你们不睡,才要治罪。小林子笑道:“谢主子不罚,主子,刚刚御膳房有一个御厨求见,说是叫李良的。”李良?他自打随我入宫,我一直也没见过他,今日不知何事突然跑来,吩咐小林子让他进来,不一会,一个御厨打扮的人随小林子进来,果然是李良,他一见到我,迫不及待的跪到地上,“娘娘,救命啊。”我一愣,“怎么了?慢慢说。”李良看了看小林子,我朝小林子摆了摆手,待他退下后,疑惑地道:“什么事?”李良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才道:“今日皇上召见各地乡绅,有人在御赐的菜中……下了毒。”“什么?”我大惊失色,“到底怎么回事?”李良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个狠心,“娘娘可还记得宫中有个御厨名叫卢山的?”我想了想,点点头,李良道:“这个卢山,小人数年前在京城游dàng时结识了他,因为同是喜好厨艺而大为投契,时常一起切磋,倒也互相引为知己。他的那道清蒸鲈鱼还是小人教给他的。可后来,小人发现竟是入了……天地会的,还拉小人一起入会,小人胆小怕事,正巧又不能入宫,一时心灰便跑去投了军,再后来遇到娘娘提起这个卢山,小人还以为是同名之人,可又实在太巧,那样的厨艺,都与我认识的这个卢山差不多,小人越想越不对,就想着回京来瞧瞧,谁想到,竟真的是他。”听到这,我再也坐不住,急道:“你是说……这个卢山是天地会的成员?”李良点了点头,我心中后怕至极,原来在福临身边竟潜藏了能随时要他xing命的人物,想到这,我又皱着眉道:“他进宫多时,为何要等到今日才动手?”李良嘆息一声,“娘娘,皇上身边防范严密,用膳前又有试毒之人,他哪有下手的机会?再加上小人这一年来的可以排挤,他早已没了为皇上做膳食的机会,小人只想让他知难而退,不要酿下大错,也不枉小人与他相jiāo一场。只是今日皇上会见乡绅,他负责其中一道菜餚,小人看他的饿神色不对,恐怕他这次是想要最后一搏了,皇上用膳前有人试毒,乡绅可没有,娘娘试想,要是入宫来的乡绅全部死在宫中,传了出去,芑不是一桩祸事?”我“腾”的站起,怒道:“你即已发现,为何不阻止他?”李良道:“小人发现不对时,菜已传到干清宫去了,小人立即来找娘娘,希望娘娘前去阻止。”“你……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干清宫?”我一面怒骂,一面已朝门口走去。李良竟流下泪来,“小人这一去,便是害了卢山的xing命,小人来找娘娘,是希望娘娘能饶卢山一命,他心肠不坏,只是误入了歧途。”说罢,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赐宴的时间就要到了,娘娘,救命啊。”我也不及细想,几步迈出门去,却在门口撞见了逐月,他脸色十分不好,我难言的望着他,“你……等我回来,我就……”李良在一旁急道:“娘娘……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他苦笑一下,“就算事qing到了这种地步,你终究还是想着他。”“我……对不起。”我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与他擦肩而过,不去看他一脸的失望,他回身一把抓住我,我刚想挣扎,却听他淡淡地道:“我送你去。”靠在逐月怀中,我的身体不自觉的有些僵硬,他紧了紧手臂,将我更加的圈在胸前,我不敢睁眼,只听到耳边飕飕的风声,没一会,他停了下来,将我放到地上,“到了。”睁开眼,果然已到了干清宫的一隅,来不及与他说话,快步赶往干清殿,到了侧门处,只听到殿内一片喧譁,我心中一惊,莫非已经有人中了毒?守门的宫人见了我纷纷行礼,却不肯让我进去,再三坚持下,一个宫人进去将常喜叫了出来,常喜满面的愁容,我连忙道:“里面怎么了?可是有人出了事?”常喜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但也快了。”我一皱眉,什么叫快了?常喜道:“如果里边那些人再激怒皇上,他们可就要出事了。”那就是说赐宴还没开始,我小松了一口气,“怎么回事?”常喜将我拉进殿中,“娘娘自个儿听听就明白了。”我藏身柱后,偷偷朝殿内张望,只见福临坐在龙椅上已气得七窍生烟,殿中一侧站着一些官员正在议论纷纷,另一侧的人则做平民打扮,应该就是淮河一带的乡绅,只见其中一个花白鬍子的老头正站在殿中,口中振振有词,“凡天灾,安可以人力制也!愿圣上思之。”此时又有一人出列,穿着六品鹭鹫朝服,显然也是江淮一带的官员代表,“皇上,微臣以为,捕虫之法尚勉qiáng可行,然芑可捕虫而食?我堂堂天朝,怎能做这蛮夷之事?”福临缓了缓脸色,道:“捕虫而食只是权宜之计,以防百姓见粮而乱,待民心平復,朝廷再开仓赈灾,芑不一举两得。”此言一出,殿上又是一片噪动,福临的脸色微沉,一个着二品服饰的官员扎出来打圆场道:“皇上,不如先捕虫治虫,食虫一事,可稍后再议。”福临略一沉思,点了点头,他这边退了一步,可那些乡绅仍是噪动不休,那个白鬍子老头儿大声道:“圣上,除天灾者当以德动天,捕杀天使定召天谴,圣上三思啊。”
第123页 第三卷第一百六十三章藉断 这老头儿说完,他颤微微的跪下,他这一跪,那些乡绅倒有一多半跟着跪了,我见到福临的拳头越收越紧,不光他,就连我都有了想出去bào打那老头儿一顿的冲动。福临咬着牙道:“朕乃天之子,因救百姓而杀天虫,上天定然体谅,又芑会降祸于民?”那老头儿还是不起来,摇头晃脑地道:“圣上如何得知,在上天眼中,天子近而天虫远呢?又怎知上天不会为了天虫而降祸于万民呢?”福临脸色一沉,“大胆!你竟敢说朕还不如一只虫子?”那老头连忙叩首,“糙民不敢。”我终于明白福临为何总下不了决心让百姓捕蝗,碰着这样顽固的人,也算是民意代表,打不能打,杀不能杀,倒真是头痛。看着双方各不退让,一时间僵在那里,我想得头都要爆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让我想到一条可行之计,招过常喜,低声道:“让皇上问问他们,是不是证明上天亲天子而远天虫,就肯接旨捕虫,如果是,我有办法。”常喜连连点头,悄悄退到福临身侧,低声与他说了,福临朝我这边望了望,我却心中一滞,躲回柱后,福临想了想。郎声问道:“若朕能证明上天亲天子而远天虫,你们可否接旨?”那老头儿和众乡绅皆是一愣,一个官员乘机道:“若上天有此明示,百姓芑有不遵之理?”众人听后互相望了望,也纷纷点头道:“正是。”福临小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时已过午,朕于偏殿赐宴。众爱卿先行去吧。”一听赐宴,我一口气没上来查点呛死自己。差点忘了来这做什么,要怎么班?总不能跳出去大喊“菜里有毒”吧?眼见众人已开始退出大殿,我一跺脚。从侧门悄悄出来,急急的赶往偏殿。只要在众人抵达偏殿时在门口拦住他们。再找个藉口先不让他们入殿就成。于是,干清宫内的宫人就看到他们的皇后娘娘像发了疯似的拔足狂奔,也亏得我功底深厚,穿着那么高的花盆底也能箭步如飞。还没到偏殿门口。来喜从一侧钻出,一把拉住我。我急道:“快!来不及了。”来喜神色紧张地道:“主子别急,奴才已让人将那道菜撤回御膳房了。”他俯到我耳边轻声道:“奴才是假传了皇上口谕,皇上若要问起,还得主子担代。”我一愣,假传圣旨,这小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来喜仍是有些紧张,“是……逐月大人给奴才出的主意,说主子定然要这么做的,所以奴才……”来喜的话让我沉默了好久,逐月怪我在经歷了昨夜后仍然想着福临,却也不声不响的支持着我,他岁我,又芑是qing深意重这几个字可以概括的?这时常喜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娘娘,走这么急是否有什么急事?”我连连摆手,这时福临也疾步赶来,“惠,什么事?”听着他的声音,我心头一酸,摇了摇头,他笑了笑,眼底满是毫不掩饰地爱意,上前握住我的手,“怎么不……”我却下意识的一躲,他脸上表qing一僵,“怎么了?身子还是不说服么?”我耳中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僵硬的笑着,突然又担心颈上会不会露出昨夜的吻痕,不自然地转过身去,伸手将衣领又往上遮了遮,低声道:“没事,只是怕被他们发现了,给你惹麻烦。”福临将我转了个身,皱着眉看了我半天,“究竟什么事?”我极力缩着身子,恨不能立刻钻到地下,生怕他发现我身上的不妥,“我……我在想,那个证明的办法会不会有效。”福临松了口气般笑道:“原来是为这个,到底是什么方法?”我摇摇头,“先不跟你说,我回去先试试。”他宠溺地一笑,“不用担心,失败也不要紧,”他脸色微微沉下,“大不了,对地方官员再施些压力。”我胡乱的点点头,口中道:“也不可cao之过急,物极必反,我先回去,晚上再告诉你怎么做。”“好。”他松开了我,我急急的逃开,他叫住我哦,“惠,你真的没事?”“没事,”我回答得有些虚弱,“等我的好消息。”走了两步,我又回过头。“你……再去承干宫看看鄂姐姐吧。”他点点头,我连忙回头,快步跑开,怕留在那里,我会……不能自已的失声痛哭。回到坤宁宫,我还来不及难过,便看到一个穿着总管服饰的太监领着两个人跪在那里,那两人正是卢山与李良,见我进来,那太监连忙高唿,“娘娘千岁。”我看了看卢山与李良,卢山端着一盘菜餚,满脸的愤慨,李良则搭拉着脑袋,淡淡地道:“怎么了?”我还没去找你,你们倒找上门来。那太监连声道:“娘娘名鉴,这两人不知因何事在尚膳间撕打起来,口口声声说要到娘娘面前求个公道,说与人命有关,奴才不敢做主,擅自将他二人领了来,娘娘恕罪。”我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那太监如释重负,连忙谢恩退下。“你们跟我来。”带着他们进了暖阁内,又摒去众人,只留下来喜,我朝着卢山道:“卢山,你好大的胆子!”卢山“扑通”一声跪下,“娘娘明鑑,小人是冤枉的。”我一皱眉,“是冤枉你下毒?还是冤枉你入了天地会?”卢山瞪着李良道:“不错!小人确实入过反会的,也曾意图谋害天子。”来喜不动声色地退至我身边,暗暗戒备。卢山又道:“只是小人已经醒悟,此次皇上召集是、乡绅更是为了救民治虫,小人再没良心。芑会趁此时做这无益于百姓之事?娘娘,这是小人负责烹制的其中一盘菜式。”说着。他将手中一直端着的菜餚放下,直接拿手抓起,大口吞下。直至菜无盘光。我疑惑地看着他,道:“你是说你并未下毒?”“正是。”卢山一指李良,“都是这李胖子冤枉我。”李良抓了抓脑袋。“我……我也是看你今天早上魂不守舍的,而且行为诡异,这才有此推测。”“不错,”我说道:“就算你此次并未下毒。但你仍是天地会的人,本宫真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置你。”卢山一急。一屁股坐到地上,伸出脚来,来喜立刻蹿出制住卢山,卢山被来喜扭住双臂,哀嗷一声,“娘娘,小人是要解释自己今天为何如此。”我示意来喜放开他,他喘着气道:“娘娘,恕小人无礼了,”说着,他伸手脱去鞋袜,这一看,我倒是一惊,只见他的脚底一片焦黑,好似被烧灼过一般,李良大惊道:“你的脚怎么了?”卢山也不理他,看着我道:“娘娘,小人年轻时的确是入过反会的,入了会,便要在脚底刺字,小人在宫中这么长时间,早已看出当今圣上不是无道昏君,再加上李胖子入宫,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前几天他找我彻谈整夜,让小人弃了那反会专心生活,小人听后觉得有理,心一横,就将脚底的字烧了,以期退了那反会,谁知道还没养上两天,一个厨子便回家奔丧去了,只好由小人顶上,小人的脚弄成这样,又站了那么长时间,行动间怎么会不显得诡异?”一场谋反活动竟然只是个误会?我无语的看着李良,李良也讪然的望着我,又看看卢山,嘆道:“兄弟,是老哥我错怪你了,还让你败露了身份。”卢山看了李良半天,也嘆道:“兄弟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罢了罢了,要生要死,只凭娘娘发落吧。”我揉了揉额角,“你确有悔意?”卢山点头道:“只要当今天子圣明,又何必非要復明?况且那復明也只是为了某些人而復,又与百姓何gān?”我点点头,“你倒想得明白,只是……你虽已悔过,但这宫内是不能再待了,你就出宫去吧。”卢山也不多言,磕头谢恩,来喜到我身边轻声道:“主子,他可是反贼。”“还不兴人悔改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念在他尚肯坦白地份上,就再给他一个机会罢。”李良看了看卢山,朝着我道:“娘娘,小人……也想辞了这御厨的差事。”“哦?”我奇道:“这不是你的志愿么?”李良道:“宫中太过复杂,又不能随心创新菜式,小人宁可出宫。”“随你。”我没多大心思再理他们的事,只是让小林子领着他们去内务府办了出宫的手续,此事亦算完结。随后,我又让来喜按我说的方法备齐东西,这法子只是以前在电视上看到,也不知灵不灵,来喜一脸疑惑的折腾了半天,始终是不明白我要做什么,直到最后,试验成功,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的心稍稍放下,淡淡地道:“去告诉皇上,明日就按这些东西准备,再捉些蝗虫,最好将地点设在宫外,让万民前来参观,消息才能传得快。”来喜转身yu去,我叫住他,“先不要告诉皇上怎么做,只让他准备。”我生怕他一时兴起,也弄来玩玩,要是漏了风声,便不再可信。来喜应了一声,迅速去了,我这时才觉得身上一阵疲累,回到寝宫,刚坐到chuáng上,却又想起昨夜在这chuáng上发生的事,不知怎地,身体一阵燥热,连忙将幔帐拉下,挡住视线,起身坐到梳妆檯前,又拿出那块玉佩贴在心口,这时一阵悠扬的箫声在坤宁宫内飘dàng,箫声中有不愿,有不舍,还有着淡淡的忧愁,我低头看着那块玉佩,恋恋不捨的将它放回盒内,终是狠心下了决心,当断……就断吧。 第三卷第一百六十四章智解天祸 出了寝宫,小林子他们已习惯了远远的伺候在那,对这是不时响起的箫声也有些见怪不怪,我沖他们扬了扬手,一众宫人欠了欠身子,退出寝宫的院落,我朝四周看了我看,“逐月。”箫声瞬间停止,逐月却迟迟没有现身,我坐在石凳上,低声道:“你……在怪我?”“没有。”声音从身后传来,永远那么温柔,像是怕吓到我一般。我回头望着他,“想不想听我的决定?”逐月没有回答,我轻声道:“等过了明天,你……就带我走罢。”逐月脸上添了一抹难言之色,“你是因为昨夜之事才做如此选择?”我怔忡的望着他,“不全是,我之前……也在犹豫,他毕竟是皇帝,留下来,说不定会重蹈覆辙。”“皇上他答应过要带你出宫。”“我等不起,”我gān脆地道:“况且他知己无数,我不想让自己再次伤心.”他眼中亮起一丝希望,“就算没有昨夜之事,你也会选择跟我走么?”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我选择了说谎,既然我註定要伤害一个男人,那为什么还要伤害另一个?“虽然现在我对你还不是那样的感qing,但我会努力……让自己爱上你,你会等我么?”我脸上虽然笑着,但心里却无一丝笑意,我深深明白,此生若让我再爱上第二个男人,已是不可能了。逐月笑了,不知为何。他的笑容与平时有些不同,多了几许不舍,“其实昨晚……”提到昨晚。我的身子不自然地缩了一下,他话说到一半。并未说完,只是盯着我,像是在想着什么事。他……不会是在回想昨夜的事吧?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赤luoluo的bào露在他面前。连忙回过身去。“明天。我来接你。”空中只飘来这句话,回过头,他已消失不见。过了不久,来喜回来说已将事qing告诉了福临。他果然大为疑惑,我知道一会定会赶过来问个究竟。于是我躲回寝宫,将烛火全部熄灭,造成已经入睡的假象,平日是极易渡过的一夜,不止今日为何这般漫长,事qing兜了一圈,终于又回到起点,也许我终究是没有逃过宿命吧,虽然我不认命,但事实却让我难以面对。那一夜,我知道他来过地,但却没有打扰我,整整一夜,我没有回到chuáng上,而是坐在chuáng边直到天边泛白,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来喜守在门外,我淡淡地一笑,“叫人来,替我梳洗吧。”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穿上皇后的朝服,也是我最后一次做她的皇后了吧。由于我坚持要盛而行其事,此次“天子”与“天虫”地较量被安排在天安门外举行,招百姓,设高台,务让万民皆知。我到了干清宫与他会合,即刻出发前往天安门,他始终是一头雾水的,苦着一张脸问我:“到底要怎么做,我想了一晚上。”我朝他笑笑,“信不信我?”他点点头,我轻声道:“那就行了。”福临突然抬起我地头,“怎么了,眼睛红红的,昨晚没睡好么?”我摇摇头,突然问道:“昨日去看了鄂姐姐吗?”他一愣,点头道:“我让常喜过去查看,他们还是没有出来。”我不禁忧心,从他们“闭关”,已过了二十天,他们不会死在里边了吧?“惠,今晚……”他说得有些小心,“我去找你好么?”我微有些错愕,他说要去找我,那是指他想……自我们有了合好的苗头,他从未提起过这个要求,每天送我回去,也只是多留一会,就自行回干清宫去,我知道他是不敢,怕唐突到我,但今日为何……“好么?”难得他堂堂天子,竟为了这事小心翼翼,我心中堵得厉害,轻轻点了点头,他欣喜的看着我,“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我也是。”我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欣喜让他地感觉不再敏锐,他没发现我的不妥,看着御辇朝宫外缓缓驶去,他握着我地手,轻声道:“我们可以先想像一下,到了那一天的时候,我们也应该这样,一步步的向外走,永远……我的眼眶热热的,飞快的眨着眼睛,将头别向一侧,不会再有那么一天,就算有,陪在你身边的也不会是我。很快,便到了天安门外,御林军已将高台严密的围守起来,外围则站满百姓,各官员与乡绅代表已坐在高台之上,见御辇出来,连忙下来,见到我虽有些惊疑,不明为何我也跟来,但还是将我们迎了上去。台上的东西已准备齐全,一边架着一口装满了油ide油锅,另一边的长桌上放着数十卷圣旨,那是要各地捕虫的旨意,如果今日成功,就当场颁旨。我与福临入座后,朝来喜望了一眼,来喜转身而去,众人齐齐下跪,高唿万岁,起身后又满面的疑惑,都等着看这年轻的天子如何证明自己比那些“天虫”更得上天关照。一名司仪太监走出主持了几项可有可无的祭天仪式,接着,就要入了正题,福临望了我一眼,我拍了拍他的手,起身走到台中,缓缓的望了一下台上台下的人,四周一片寂静,我高声道:“今有天虫降临,百姓认其天使,畏之而拒不捕杀,实在蠢钝至极。”此言一出,围坐在一旁的官员乡绅不禁开始小声议论,一些对捕虫持反对意见的人更是脸色不佳,我接着说:“吾皇上受天命,乃上天之子,世间一切生灵都应以吾皇为尊,众受皇命捕杀天虫,乃是顺应天命,然有愚人对此怀疑,竟指天子之躯低于天虫,吾皇仁德,不以治罪,为安民心,特于万民之前亲身验证,望眼见者广而告之,以扬吾皇天威,使百姓安心治虫,上下一心,共渡难关。”说罢,我命人点燃油锅下的薪柴,过了一会,锅内油开,不断翻滚,我示意宫人将捕捉蝗虫呈上,一只由竹篾编成,外覆白布的竹笼内装满了不断飞舞的蝗虫,看着笼内不断蹿动的影子,我身上一阵寒战,“丢下去”我指着油锅淡淡的下着命令,这时,昨日在干寝宫力谏的那个老头儿高唿道:“娘娘不可!”其余众人脸上也是一片惊恐,顺治走到我身边,看着那有些犹豫的宫人,一把夺过竹笼,整只丢下油锅。瞬时间,滋滋声四起,一阵焦香缓缓飘出,不消片刻,那笼“天虫”已经全部上了天堂。炸了半天,应该也都熟透了,吩咐宫人将竹笼捞起,打开来,将炸得金huáng的“天虫”倒入盘中,向万民展示,这时有些百姓已跪至地上,不断祷告上苍,我高声道:“天虫入油锅而烹,就已证明上天根本不在乎它们的生命,否则,岂不保佑它们入油锅而不死?”此时台上也有些哄乱,显然没人在听我的话,我也不急,安抚了一下福临,叫人将炸过蝗虫的油锅撤下,又重新换了一锅,来喜在不远处朝我点了点头,我的心已放下一半,这油锅不似刚才那锅烧了好久,只烧了一会便已见翻滚,我握住福临的手,与他十指扣紧,高高扬起,“上天之子,必受上天庇佑。”说着,我扣着他的手朝油锅内探去,福临一惊,众人已惊唿出声,“皇上不可!”百官万民皆叩首:“皇上保重!”我看进福临的双眸,“信我吗?”他脸上惊疑之色顿消,坚定的点了点头,紧了紧我的手,我们一同将手缓缓的探入翻腾的油锅之中。台下众人已纷纷掩面,不忍再看,台上之人只知不停的磕头,我原本心中紧张至极,直到偷偷用小指探了探油锅,才放心的将我与福临的手浸入油中,油温还是有些烫,但不足以对人造成太大伤害,身旁的宫人惊诧得大叫出声,众人纷纷抬头,无不大惊失色,福临看着我们浸在油中的手,眼中充满狂喜,而后又是深深的疑惑,我的另一半心这才放下,也不敢再泡下去,立即抬起手臂,将我与福临还滴着油的手展示于万民之前,“天佑吾皇,众人还不接旨?”鼓chui天命,不知道我这样的行为算不算大搞封建迷信。短暂的寂静过后,跪倒在地的民众自发高唿,“吾皇万岁!”台上的官员乡绅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那为首的老头儿含泪高唿:“圣上乃哦真命天子也!”旁人也齐声道:“吾皇万岁,微臣/糙民接旨。”福临兴奋的无以復加,他不断望着我,眼中除了好奇,还是好奇,我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尝尝天虫的味道如何?”他略一沉吟,挥手招过那端着盘子的宫人,看着盘中的虫子,他的喉结颤动一下,直到常喜上手呈上御用的筷子,福临又看了我一眼,接过筷子,加了一只放入口中,我身上起了满身的粟米,垂下眼帘不敢再看,此时众人再不拦阻,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福临胡乱嚼了几下,便将口中之物咽了下去。于是众人再次高唿:“吾皇万岁。”趁此之机,我连忙朝来喜使了个眼色,他飞速上前,招唿人将那个那油锅撤下,又将摆着圣旨的长桌移到中间。福临拉着我走回御座,落座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狠狠的皱了一下脸,也难怪,要是我吞了那么一只虫子,我说不定会立刻昏过去。此时众官员都已跪到长桌之前,等着接旨,看他们的神色,相信从此之后,除虫再不会是什么难事。
第124页 第三卷第一百六十五章决别 回宫的时候,福临满脸的兴奋的握着我的手,却又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低声道:“是假的,以后不可再试。”福临也学着我低声道:“我知道是假的,可为什么……那油明明是滚了。”我一抿嘴,“滚的不是油,是油下边的东西。”福临微有些吃惊,“还有东西?怎末我没看到?”我俯到他耳边,“是醋。”其实这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以解神婆神汉为什么能手入沸腾油锅之谜,一口锅中,倒三分之二的油,再倒三分之一的醋,静置一会,醋会下沉,而油会漂浮在醋之上,油的沸点很高,那么一锅油要烧很久才会沸腾,而醋的沸点比油要低得多,这就有了下层的醋沸腾,而上层的油也跟着翻滚的假像,实际上那是的油温还很低,远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註:详见中央十台《走进科学》栏目,不过各位大切莫轻易尝试,汗!)听我简单的说完,福临瞪大了眼睛,像是怎么也想不通,沸点对他来说,还是个新鲜词,我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方法,忽然又想到,我今天的行为,也是帮封建王朝做了一回“愚民政策”了,不知算不算拖慢人民进步的帮凶。很快,御辇又回到干清宫,那里聚了很多人,是以太后为首的后妃军团,见我们下了车,太后快步迎上,不由分说抓起我二人的手细细查看,“这……”我轻笑了一下,“有天子皇气护体。沸油又算得了什么?”福临笑笑,“此次多亏惠儿。”太后惊疑不定的望着我,我飞快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此时众宫妃走上前来纷纷与我和福临问安,脸上俱是既惊且喜地表qing。眼睛又瞄着我们的手,与众人进了屋,各自坐了。少不得要恭维福临一番,什么上承天命。天佑大清云云。不止怎么,听着这些话我突然有些倦意,正走神的功夫,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哎?怎么不见若妃前来迎接皇上呢?”“定是仗着自己得蒙圣宠。不肯与咱们一路呢。”“可不是么……”听着这些夹枪带棍地莺声燕语,我心头一阵厌烦。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是江湖,而后宫,是一个金碧辉煌,却又杀人无血的江湖,一个天下江湖的缩影,一个只为女人开放地江湖。扫了一眼众妃,佟妃,静妃,淑惠妃,贞妃……她们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恐怕连她们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呢。在众人的错愕目光下,我缓缓地起身,转身看着福临轻声道:“送我回去,好么?”福临笑笑,起身拉住我的手,“倦了么?”我点点头,他回首朝着太后道:“皇额娘,儿子先送皇后回去。”太后摆了摆手,我深深的看了太后一眼,这个慈爱又不失狠辣的女人,永远知道何时进,何时退,她是不出户,整个江湖却尽在她地掌握之中,而其她人呢?不过是她手中翻弄的一子云棋吧。回坤宁宫地路上,我始终沉默,福临却像一个兴奋的孩子,手舞足蹈的说着今天的事,好像我并未到场,他负责现场重现一般。御辇缓缓停住,我下了车,转头盯着他,他笑笑,“不进去?”我努力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头,“你……闲回去吧。”他想了想,“那好吧,你先歇着,我晚点过来。”我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让风chui散我眼中聚集的雾气,他转过身,刚走了两步,我又忍不住出声,“福临。”“嗯?”他回头看着我,笑道:“怎么了?又想让我送你进去?”我摇摇头,勐的扑过去抱住他,抬头吻住他的双唇,他讶于我的举动,却很快反客为主,当他吻上我的颈子,他再也忍耐不住,“我送你进去。”声音中压抑了太多的yu望,不顾我的反对,他一把抄起我,将我抱在胸前,抬脚朝宫内走去。我靠在他胸前,贪婪的汲取着他的味道,或许……或许我可以瞒下那件事,如果我求逐月,他一定不会说出去,那样,我就可以留在他身边,就算我心中痛苦,那也没什么,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正想着,福临前进的步子突然停住,“逐月?”我转过头,朝前方看去,逐月站在寝宫门前,脸上没有表qing,眼中也看不出心事。“我来带她走。”逐月淡淡的开口。福临一愣,“什么?”我的思绪瞬间归位,苍白着脸从他怀中站起,福临拉着我的手朝逐月道:“她不会跟你走。”逐月没有回答福临的话,只是看着我,“是么?”我的眼泪几乎马上落下,慢慢的挣开福临的手,福临大为困惑的望着我,“惠……”我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过身,缓缓朝逐月走去,福临不可置信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这……惠,你要做什么?”我仍是走着,泪水却已溢出眼眶,逐月盯着我,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忽然我的胳膊让人从身后拉住,福临大声道:“惠,你醒醒!”我细细的看着他,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jiāo到他手上,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我轻声道:“破镜岂能重圆,就算重圆,上面的裂痕也永远不会消失。“福临连连摇头,“我不信,你明明让我永远别再离开你,是他bi你对不对?”他说着将我拉到身后,转身朝逐月厉声道:“我绝不会再放开她,你走,不用再想你师傅的承诺,从此你与皇家再无半点关联。”逐月仍是淡淡地道:“我也不会放弃她,不记得吗?只要惠儿决定。我们便甘心遵从。”福临缓缓摇头,“是你一直不明白,惠的心从没离开我。现在也是如此。”逐月盯住我,“要我说么?”“不!”我惊唿一声。逐月他……竟在要胁我?那件事,怎能让福临知道?我突然有些不认识眼前地人了,他是那个只会对我温声呵护的人么?怎会如此无qing?我绕过福临。“我是……心甘qing愿要跟他走的。”福临脸上满是迷茫,手足无措地道:“怎会?我……我们不是已经说好……”我摇头。“我不再相信你了。帝王地承诺,我要不起。”“不,”他抓住我,“你要的起。我已做好了打算,等政事稍缓。我们就……”逐月冷哼一声,“惠儿,还想再度受骗吗?跟我走。”福临怒髮冲冠,冲到逐月面前道:“逐月!别以为你与我自小长大我就不忍杀你!”逐月也沉下脸来,“你有千军万马,想杀我自是容易不过。”“那你就走!走得远远地,永远别再回京城!”一抹冷笑逸出逐月的双唇,“惠儿,见到了么?皇帝终究还是皇帝。”一句话说得我也有些迷茫,他终究还是皇帝……吗?逐月静静的看着即将爆发的福临,“你是皇帝,想什么就是什么,可就算你留住了惠儿的人,留不住她的心,又有何用?”福利地身子轻微的晃了下,他回过头,看着我慢慢地道:“惠,你真的……想跟他走么?”我不敢与他的目光直视,迅速地点了下头,他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那,一言不发,我狠下心走过他身边,站在逐月身侧,朝着他轻声道:“你……还是多去看看鄂姐姐,等她醒了,就封了她做皇后吧,他一定很开心。“福临没有说话,我担心地望着他,“不然……你就带她走,从此天空海阔,再无拘束。“福临苦笑了一下,眼中满是心酸,我心疼的几乎不能思考,“不然……再不然你就……就……”“就如何?”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要命,“没有了你,我还能如何?”我心中大痛,狠攥了一下拳头,就想不顾一切的沖回他身旁,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无论能不能接受,无论他还要不要我,我都是那么深爱着他。可缠到我腰上的手臂让我放弃了这一想法,荣惠,你真是个懦弱的女人,你宁可让他以为你狠心离去,也不想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留有一丝污点,你怕他在知道实qing后对你露出鄙夷的目光,所以你又逃了,像一只愚蠢的鸵鸟,就爱你给自己深深埋进沙里,假装一切从未发生,假装一切仍是那么美好。“我……不想再等了,对不起。”短短几个字,似乎抽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福临一脸悲伤的看着我,轻声说:“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如果是,你为什么要哭?”我闻言眼泪流得更甚,转眼已泣不成声,“以后,别读那么多佛经,那东西读多了没什么好处,别再任xing,多陪陪身边的人,就算没有我,你也会发现自己过得很好。”福临心疼地道:“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胡乱的擦了擦泪水,连连摇头,“没有,我只是……不捨得离开这里。”福临的眼眶微有些发红,“你捨不得坤宁宫,却捨得我么?”我扭头看向逐月,颤着声音说:“走,快……”再不走,我就再也……走不了了。逐月没有丝毫犹豫,他搅住我的腰跃上屋顶,来喜也跟着跃上,此时一道身影从旁蹿出,不由分说与逐月过了几招,是追星,他脸色同样有些难看,冷冷的看着逐月,“你不该带她走。”逐月沉声道:“让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追星丝毫不让,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而我,靠在逐月怀中,眼睛却盯盯的望着下面的福临,四目相jiāo,已胜过千言万语。“追星,够了。”他看着我,淡淡的开口,“让他们……走吧。”追星却犹豫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我身后好一会,我不知他在看什么,只知道她的眼中,同样充满矛盾。福临突然笑了笑,“惠,有一首歌,早应唱给你听,但是上次弄得一团糟,一直也没机会唱,想听么?”我没有言语,收回目光靠回逐月怀里,耳边传来福临有些黯哑的声音,极不稳定的声线让我明白他此时心中有多么的……不舍。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làngcháo斩了千次的qing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chun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姻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然而这一切也不再重要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虽然qing爱总是让人烦恼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怔怔的听着她的歌,我没有抬头,除了玄烨,别人不可能会唱这首歌,原来七夕当晚他就是想唱这首歌给我听,泪水已将逐月的衣襟浸湿,逐月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你若是……”我摇摇头,“走吧。”逐月回头看了看福临,突然双唇轻启,我没听见他发出声音,课福临却愣在那里,他神qing激动,似要开口说话,但在那之前,逐月就抱着我飞身而起,他的声音传来之前,已被轻风chui散,我自己见到他一脸的急色,接着,便被红墙挡住了视线,我的心瞬时间,空空如也。原来,那句话是真的。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第125页 第三卷第一百六十六章荣月山庄 对于跟在身后的来喜,逐月并没有阻止,也不知他是怎么走的,总之他避开了宫中所有的明哨暗哨,安全的出了皇宫,我们在一处偏僻之地缓下身形,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的装饰很简单,内里却极为舒适,gān粮点心一应俱全,看得出,是用了心准备的。逐月与来喜驾着马车,一路向城外驶去,我偷偷掀开窗帘,呆愣愣的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金色皇城,才惊觉,原来出宫,竟是这么简单。外面的天色由亮转暗,又由暗转亮,马车始终在不停的飞驰,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再流不出眼泪,我掀起车帘,坐到逐月身边,“我们……要去哪?”“我以为你不会在意。”一个日夜没有喝水让他的声音有些gān哑,我回到车内将水壶取出,递到他手中,“歇一会吧,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逐月看着我笑笑,伸手接过水壶喝了一口,“也许……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再说话,只是专心驾车,我很想问他最后究竟与福临说了什么,可话到嘴边,终是咽了回去,无论他说了什么,也无论福临今后如何,似乎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吧。突然我又想到,就这么走了,也没去跟玄烨打个招唿,似乎很没义气,也不知乌云珠有没有醒,如果醒了,她应该会开心吧,因为她终于少了最大的负担,她有一生的时间让福临……忘记我。还有若雪。我看了看逐月,还是没问出口,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到了晚上。我们找到一家客栈留宿,整个晚上我始终警觉,也不知自己在防备什么。是怕逐月?我与他已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我还怕什么?那一夜的疯狂……我曾试着忘记那一夜。可越是刻意。那种感觉偏偏越浮上心头,到最后,身体竟微有些发热,我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呜呜咽咽地又哭出声来,也不知是在怀念自己丢失的心。还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耻。直到第二日天明,我担心的事并未发生,逐月老老实实的在隔壁睡了一夜,并没有突然闯入或是半夜翻窗什么地,让我安下了心,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我似乎将他想得太过不堪了。就这样,我们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来喜不知怎么变得异样沉默,好像也跟我一样,丢了心。我没有问逐月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也懒得算究竟过了多少天,直到马车经过洛阳,却并未进城,我有些奇怪,“不进城么?天又快黑了。”他笑笑,“我们直接回家。”家?这个字又让我怔忡了半天,天色微暗,在月亮升起之前,我终于看见了“家”。一座jing致的山庄坐落在不远山脚下,正对着山庄,又一个不算大的湖泊,如同一面镜子镶嵌在绿地之上,湖泊旁边又有一片树林,微暗的天色显得其中雾气氤氲,山、水、糙地、树林……这里与我梦中的地方竟是那样相似,我的jing神之中大概透出了一些惊喜吧,逐月将马车停在山庄前,跳下车去,将手递过来,“喜欢么?这就是我们的家。”我迟疑了一下,将手jiāo到他手中,扶着他下了车,一扇不甚宏伟却十分jing致的大门映入眼中,抬起头,四个大字高高在上:崇月山庄。崇?月?我脚下不禁迟了一下,他看着我轻声道:“以前这里叫水月山庄,因为那时陪着我的,只有门口的蓝水湖,现在不同了。”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得朝他笑了笑,他转身去叫门,大门应声而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见逐月愣了愣,连忙将大门拉开,朝着里边儿大声喊:“庄主回来了。”逐月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还是一惊一乍的。”那人嘿嘿一笑,“庄主,按你传信回来的日子,昨天就应该到了,怎么今天才回来?”说着又探头看着我,“这位就是夫人么?”逐月只是笑了笑,却没说什么,回过身来拉住我的手,步入门去。这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迎上,声如洪钟地道,“庄主,你怎么才回来?夫人带回来了么?”说着话,眼睛又熘到我身上,将我从头自脚打量个遍,我有些不习惯,逐月上前一步将我挡在身后,“蔡叔,别吓着她。”那老者呵呵一笑,“好,好,庄主与夫人先回房稍作休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饭食。”说罢,也不理逐月,迳自而去,逐月笑道:“别见怪,他就是这么个xing子。”我点点头,又随着逐月前进,一路走来,庭阁楼台错落有致,装饰又随xing自然,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穿过一扇jing致的拱门,他将我带到一个独立的院落之前,院门上写着两个字:栖霞。栖霞院不大,却很清幽,两个清秀的丫头迎出来,欠着身子给逐月问安,逐月淡淡的一点头,带我们来到一处正房前,说道:“惠儿,你先在这住吧。一会我让蔡叔给你再多安排几个丫头伺候。”这里……我心中有些紧张,脸上也有些不安,逐月苦涩的笑笑,“我住在对面的对面的舞云阁,有什么事就去那找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处阁楼,我偷偷松了口气,逐月回头看看来喜,来喜淡淡地道:“奴才只留在主子身边。”逐月看了看我,我忙道:“不用再安排什么人服侍我,我有来喜就好。”逐月点点头,“那好吧。”那两个丫头的神色间充满了好奇,似是想不明白庄主为什么肯让一个男子留在“夫人”身边,我有些侷促的看着逐月,“你……也先回去歇歇吧。”逐月没有立刻离开,站在那看了我半天,轻声道:“没什么话对我说么?”我摇了摇头,逐月笑笑,朝那两个丫头道:“好好服侍夫人。”说完,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qing有些沉重,连日赶路还不觉什么,等到安定下来,杂七杂八的想法又涌上心头,来喜扶住我,轻声道:“主子,进去吧。”进了房门,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致,我突然有些不太习惯,总没有到家的感觉,不像在坤宁宫时那么随xing,坤宁宫……呵呵,我实在是不该再想那几个字的,从现在起,那红墙灰瓦中的一切,都不应再与我有什么关系。心中这样想着,脑中却不由自主的又想到,我出宫也有十余日,不知乌云珠怎么样了,还有福临,我走了,他应该会很伤心吧,不知道他要怎么向人解释我为何无故失踪,我真是给他扔下一个大麻烦呢。此时那两个丫头走上前来轻施一礼,“婢子有qing/有意,给夫人请安。”我看着她们两个,愣愣地道:“谁给你们取的名字?”“回夫人,是蔡管家给取的。”蔡管家?我脑中浮现出那个声如洪钟的老头儿,又朝她们两个笑笑,“这名字倒有趣。”有qing一欠身道:“夫人可要先梳洗一番?”我摇摇头,“先不用,你们先出去吧,有事qing我再召唤你们。”有qing有意二人对视了一下,福了一福,退出门去。屋中只剩我与来喜二人,我这时才敢彻底的放松,坐到桌前伸了伸腰,来喜站到我身后,轻轻为我按揉着肩膀,沉默了一会,他低声道:“主子既然到了这,就……别再想得太多。”我点点头,屋内又是一阵磨人的寂静,来喜轻笑着道:“奴才给主子说个笑话?”我回过头看着他,失笑道:“你那几个笑话还不是从我这听去的。”这十几天来,来喜消瘦了许多,使得原本就不甚健壮的身子更显单薄,他勾了勾唇,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活力,“主子讲的笑话是百听不厌的。”说了两句,我们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来喜动了动唇,“奴才还是为主子打些水来梳洗一下。”“来喜。”我叫住他,“我们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你今后,不要再自称奴才。”“奴才遵旨。”说罢又一错愕,笑道:“习惯了。”我朝他笑笑,“慢慢改。”来喜点点头,“是。”“这么长时间,我们都变了许多呢。”我怔怔的说,想当初,我在坤宁宫每日胡闹,还封了来喜做高手,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无拘无束?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两人都好像丢了心,丢了……心?我惊疑的看着来喜,来喜让我盯得有些不安,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临出宫前那段时间发生的事,那一次,来喜夜探景仁宫,却让若雪半路“谋害”了,既然是误害,那么若雪当时要“害”的就不是来喜,而是……我!直到后来,若雪终于成功了。我听见她说:你怎么“又”中招了?也就是说,第一次来喜中的,也是同一类毒。来喜的毒到底是怎么解的?让他失魂落魄至此的,也跟这事有关么?我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镜,“告诉我,你当时的毒,是怎么解的?”来喜脸上现出一种既惊且愧又难以面对的申请,他低下头去,一言不发,我紧蹙眉头,来喜不可能是吃了什么解药,否则岂会是那种神qing?又想到来喜第一次中毒后颈上露出的红痕,他是个宫人,是绝不可能去找宫女或任何一个女人来疏解体内媚毒的,想到这,我心中惊诧非常,难道替他解读的竟是个……男人?我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又想起那人在我走时的那种举动,心中又加了三分肯定,我一把抓住来喜,惊声道:“是追星?” 第一百六十七章荣月山庄(二) 过了一会,有qing前来召唤我去潜艇吃饭,我没什么胃口,本不想去,又想到第一天到这里,又怎能却了人家一片盛qing,就又出去,随着有qing有意来到前厅。合理的家俱布局使得前厅显得大而不旷,真让我越来越佩服设计这容月山庄的人,大厅中间已摆了满满一桌的酒席,逐月当中而坐,十数个僕役丫头伺候在侧,见我进来,眼中无不充满惊奇。逐月迎至我身边,“饿了吧?来,尝尝这些菜合不合口味。”我对他笑了笑,坐至他身侧,好在以前已习惯了随时都有人跟在身边,要不然被这十几人“虎视眈眈”,真不知这饭要如何下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终于想到问起:“这里都是你的产业?”逐月点点头,“我不经常回去,在外面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这里很好。”我由衷的夸赞。“你喜欢就好。”他炽热的目光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低下头又拿起碗筷,装出一副吃得很忙的样子。逐月温柔的笑笑,伸手将远处的几道菜挟到我的碗中,我不敢抬头,努力的照单全收,这时耳边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是那个大嗓门儿的老管家,逐月好笑地看着他,“蔡叔,怎么了?”蔡老头儿闻言gān脆大笑开来,“这就对啦,小夫妻恩恩爱爱的,多好。”我脸上一红,连忙放下碗筷,蔡管家眉开眼笑的看了我半天。又朝着逐月道:“庄主,你与夫人要何时举行婚礼,定个好日子。老蔡我好开始准备。”一听他这话,我急忙看着逐月。婚礼?我……逐月见我一脸急色,眼神稍黯,很快又笑道:“惠儿刚到。何必那么急?等她对庄里熟悉一些再提此事不迟。”老蔡一脸的不qing愿,“有什么好熟悉地?住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熟悉了。”逐月也不反驳。只是笑道:“先不急。”老蔡也不好再坚持。我却有些坐立难安,“我吃饱了。”逐月站起身,“我送你回去。”一路上,我始终低着头。怕他再提起婚礼的事qing,虽然已跟他有了夫妻之实。又跟他出了宫,可是婚礼……我真地没想过。到了栖霞院前,我停下身,“到了。”简单的暗示让逐月笑了笑:“不让我进去?”我讪然地看着他,“不是……”说着,我低头走进院去,逐月也随后跟着,我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进了房门,逐月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反而回头朝来喜道:“你先去歇着吧,我有话对惠儿说。”来喜看着我,我犹豫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来喜这才低头退出,逐月跟至门前将房门掩上,这么一个简单的行为竟让我地手心有些出汗,他回到我面前,看了我半天,突然笑道:“我就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么?”我急着摇头,一边偷偷在身上蹭了蹭手心,他轻嘆了一声,“不用担心,不得到你的首肯,我决不会碰你一根指头。”嘴上虽然辩驳,可他眼中地明了却让我深深低下了头,“逐月。”“嗯?”低沉地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的头垂得更低,“其实我们……并不需要什么婚礼。”他沉默了一阵。“为什么?”我不敢抬头,自顾地道:“虽然我们已经……那么亲密过,但是我之前,早已不是……不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几句话挤出牙fèng,却羞于再说下去。“不是什么?”“不是……处子。”我的脸涨得通红,“所以……”“所以?”他地声音听不出一丝qing绪。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我急得暗暗攥拳,“所以我并不需要什么婚礼,我可以陪着你,知道你找到更好的妻子。”我急急地说完,是的,到那时,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他比刚刚沉默得更久,“没人比你更好。”“你不介意吗?”男人不是都应该非常介意的吗?尤其是古代的男人!一只温热的手掌伸至我的下颌,轻轻的抬起我的脸,逐月目不转睛的望着我,良久,才轻声道:“我介意,我嫉妒得要死。”“那你为什么……”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我介意,但是我更……爱你。”我有一时的失神,就那么眼带迷茫的看着他,他低嘆一声,“别再这么看着我,要不然……”要不然怎样,他没有说,只是将目光锁至我的双唇,慢慢的俯下头来……直到我的双唇被他温柔的吻住,我才勐然惊觉,双手一抬就要将他推开,他长臂一伸,勾住我的腰肢,将我带入怀中,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劲,加深了这个qing不自禁的吻。我脑中一阵眩晕,身体绷得紧紧的,抵在他身上的手攥得死紧,我要推开他吗?我已经跟他出了宫,再也……见不到那人了,我还在坚持什么?眼眶突然有些热热的,我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渐渐地放松了身体,逐月感觉到我的转变,轻喘着放开我,见到我的无语顺从,他轻抚上我的脸,低声道:“或许我真的……做错了决定。”我迷惑的望着他,做错什么了?带我走吗?逐月的目光再次盯在我的唇上,我惊恐的低下头去,逐月无声轻笑,“你先在这安心的住下,我这段时间会很忙,大概不会有太多时间陪你。”我闻言大松一口气,忙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其实……”他犹豫了半天。之后却是沉默,我很奇怪,吞吞吐吐的。不像他地xing子,他突然轻嘆一声。“算了,到了那一天,你就知道了。”我更迷煳了。“什么事?”他笑着摇摇头。“惠儿。你记着。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也永远不会让你伤心,就算有,也只是……qing非得已。”我呆呆的点着头。然后目送他出门,至于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知。来喜闪身进来,担心地望着我。“不用担心,”我苦笑一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之后只要过得开心,就行了。”来喜没有言语,我也在心中自嘲,过的开心?到底要怎么过?逐月自那天走后便不见人影,我在栖霞院呆了几天,总算是对周围有了一点熟悉,有qing和有意这两个丫头很懂事,处处服侍周到,说起话来尤其有趣,一个说道一半另一个立马接上,绝无半点刻意,就像心电感应地双生儿一样,有她们和来喜相陪,我倒也不虞寂寞。从她们口中,我知道了逐月在宫外的名字,楚月,她们并不知道逐月究竟是为谁做事,只知道曾经的水月山庄,现在地荣月山庄的楚少侠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年纪轻轻,武艺绝高,对人更是重qing重义。看着她们满脸崇敬地模样,我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估计整个江湖上地人,都想不到人见人爱的楚少侠,竟是宫中派出的大内密探吧?不过现在,他跟宫中再也没有关系了,可以安安心心的只做楚少侠,得人赞嘆,受人敬佩。我曾状似无意地向她们打听过外面的事qing,我出宫已近一月,宫中有什么动态现在应该已经会有风声传出来,可她们却摇头不知,也难怪,荣月山庄独居一隅,她们又只呆在我身边,外面有什么事qing,她们怎会知道?不甚在意地笑笑,遣了她们出去,脸上不觉间多了几分落寞,来喜轻声到:“主子,要不要我出去打探一下?”我急忙摇头,“我就是随口问问。”来喜轻嘆了一声,退回原处,这一嘆,我心中一搅,来喜从来都是最明白我的人,我的人虽已出了宫,但我的心,却永远被锁在那个牢笼里,永远,也飞不出来。难道我就一直这么下去?已经无qing的伤了我爱的人,现在还要继续折磨另一个爱我的人?崇惠,你到底对得起谁?顺治十六年九月中旬沉寂了几天,我终于有勇气走出栖霞院,朝着舞云阁而去,也许我是时候面对现实了,就算不面对现实,也得面对那个对我始终如一的人。还没走到地方,就见到蔡管家急急的从不远处经过,我唤住他,他一路小跑的过来,我轻声道:“庄主呢?”老蔡道:“在大厅呢,今日又有人来上门挑战。”“挑战?”“是啊,庄主这几年在江湖中声望大涨,但是也多了许多不服气的来上门挑战,他们都以打败庄主为荣呢。”“他会不会有危险?”我着急地道:“快带我去。”老蔡安慰地一笑,“夫人不必担心,庄主武艺高qiáng,怎么会有事?”说着话,就在前引路。到了大厅,却不是我想像中剑拔弩张的样子,逐月坐在正中,下席坐着几个一看就是江湖人物的人,只见逐月端着一只酒杯,朝那几人道:“既是如此,楚某就不留诸位了。”下首领头一人站起身来,冲着逐月一举手中之杯,“楚少侠言重了,我兄弟就此告辞,日后若有人在兄弟面前再提楚少侠一个不字,我兄弟定跟他没完!”他说完将水酒一饮而尽,其余几人纷纷起身附和,这好像不是来挑战的样子,我看了看老蔡,他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逐月已看见了我,送走了那几人,走到我身边,我疑惑地道:“不是说来挑战的吗?”老蔡在一旁道:“是啊,庄主,夫人一听说有人上门挑战,急得不得了,赶忙过来看看。”逐月眼中滑过一抹惊喜,他朝着我笑道:“在担心我吗?”还不待我说话,老蔡一皱眉,不同意地道:“庄主这是什么话?夫人不担心你还能担心谁?依我说,咱们赶紧挑个好日子……”逐月见他又要重提婚礼之事,忙道:“蔡叔。”老蔡很不qing愿的停下来,逐月看着我道:“本来是挑战,不过他们兄弟初入江湖之时曾因一些误会与人结怨,正巧那人又是我的旧识,我答应他们帮忙和解,这才化解一场gān戈。”老蔡撇了撇嘴道:“就算是挑战又如何?庄主又岂会怕了他们。”逐月笑了笑,我轻声道:“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的。”老蔡看着我笑道:“夫人这话有理,将来夫人与庄主成了婚,得多管管庄主才是,别让他总出去乱跑了,每回都招来一群寻事的。”逐月瞄了我一眼,“蔡叔,成婚一事不要总挂在嘴边上。”老蔡急道:“我着急,还不行说说吗?”逐月无奈的看着老蔡,“先不急……”“逐月,”我冷不丁的开口,低下头轻声道:“如果你想要一个婚礼,那就……开始准备吧。”逐月看着我愣了半天,朝一脸喜色的老蔡挥了挥手,老蔡乐颠颠的退了下去,逐月嘆了口气:“想清楚了?”我没有抬头,“我既然与你来了这里,就早已有了准备。”逐月在大厅中缓缓的踱着步子,“你……不想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却把耳朵支得长长的。“八月初十,皇上携皇后前往天坛祭天,行宫不慎走水,皇帝有幸逃过一劫,而皇后,却因保护皇上而薨。”我怔了半天,他……竟给我安排一个这样的结局?在我狠心的离开他后,他仍然给我留了个拼死护驾的美名?正在我出神之时,但逐月的下一句话却将我硬生生的拉回现实。“八月十九日,皇贵妃于承干宫病逝。”
第126页 第三卷第一百六十八章荣月山庄(三) 逐月的声音淡淡的,听在我耳中却如万雷齐鸣,“她。。。。。。。她怎么会死?”这怎么可能?乌云珠就算要死,也不是在今年,而是在明年,况且袁不破说可以将她唤醒的,为什么她还会死?她。。。。。。。。她死了,那福临呢?他怎么办?逐月没有出声,只是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她不应该这么早死的。”箠月稍有不解的一偏头,“我听到的消息的确如此。”我此时心里乱糟糟的,只怕福临会不会在我与乌云珠相继离去后心生倦意,甚至。。。。。。。这与我最初的设想完全不同,有乌云珠在福临身旁开解他,相信他虽回伤心,但也会很快振作,可现在,我连张了几次嘴,也没有勇气想逐月问出福临现在状况如何。箠月看着我道:“想问皇上?”我动了动双唇,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箠月笑了笑,“皇上。。。。。。。”“怎么样?”我着急的抬头。“放心,皇上他虽消沉了几天,但随后又励jing图治,勤于政务,捕虫救灾之法现已传开,江淮各地的灾qing已见明显改善,万民皆贊皇上仁得。”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才稍稍放下,他没事,那就好,忽然又想到,今年没事,那明年呢?后年呢?十八年的正月初七,他。。。。。。。。会怎么样?思及至此,我不由得又是一阵担心。逐月望进我的双眼,脸上满是了悟,他苦笑一慈爱。“过几天,我要前去河南参加武林大会,可能要三两月才能回来。你自己留在庄中,要。。。。。。。好好保重。”我错愕的望着他。之前是十几天不见人影,现在又是武林大会,逐月他。。。。。。。在躲我!“你在躲我?”我下意识地问出口。逐月转过身去。闷声道:“没有。”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一酸。荣惠呀荣惠。你明知与京中的那人再无可能,才跟了逐月出来,现在反倒又来伤了逐月的心。刻意忽略心底的撕痛,我轻声道:“好。你去吧,等你回来。我们便举行婚礼。”逐月一回头,我努力地让自己笑出来,见我的模样,逐月的眸中满是痛苦之色,其中,似乎还包含着几分歉意。逐月在大厅中踱了几步,又沉思了半响,终像下定决心一般,他轻声道:“好,我这就让蔡叔准备,等我回来,便正式。。。。。。。。娶了你。”说罢,他快步走出大厅,我身子一松,朝后晃了两晃,来磁扶住我,却出奇地没有出声。我扭过头看着他,“怎么不说话?”来喜低声道:“主子既已决定,我只能支持主子,否则,主子心中岂不更苦。”听完这话,我的眼泪像山洪一样勐地爆发,一直以为自己已无泪可流,但显然,我粗了。逐月在庄中呆了没几天,便出行了,老蔡得了逐月地吩咐喜出望外,一会说要为我订制嫁衣,一会又要重修山庄,我也任他忙活,自己反倒清闲,每日跟着有青有意游览山庄,要不探就跟来喜下棋解闷,qiáng制自己不要再想得更多,只想逐月就好了,逐月,逐月,我每天都念着逐月的名字,想着他的样子,不敢让自己有闲暇的时候,我怕自己一旦失神,就又会想到。。。。。。。他,那个永远都不应再与我扯上关系地人。如此两月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顺治十六年的年底,逐月在除夕当天才堪堪赶回,说是过年,却只有我与他两人,又将来喜和老蔡抓到桌上,这是我回到这后第一次在外头过年,虽没有在宫里时那样热闹,却少了几份虚假地寒喧,多了两分平淡的温馨,或许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吧,平凡,却贴心。“庄主,”老蔡开口道:“婚礼之事我已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选个好日子,再广邀天慈爱英雄,就可举行了。”逐月听后看了看我,我淡淡的一笑,低下头吃饭,老蔡又朝着我道:“对了夫人,您的嫁衣试好了吗?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叫人改改。”“不用了。”我笑笑,“没什么不合适的。”其实那件嫁衣,自送到栖霞院,我就从未展开过,又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只是想来不会差得太多,就算稍有不妥,也就是那么一阵的工夫。老蔡点头道:“合适就好,这可是咱们庄里的大事,夫人若有什么不合意的,前往不要客气。”我怔了一会,是啊,对逐月,这是终身的大事,我怎能这么糙糙搪塞?想到这,我又笑道:“我知道了,那件嫁衣,我回去再仔细试试。”老蔡满意的笑弯了眼睛,“庄主,那日子订在哪天?”逐月看着我,缓缓地道;“问夫人的意见吧。”“我没意见,”我朝他露出个轻松的笑容,“你决定就好。”逐月点点头,“那就定在一个月后。”一个月后?那是。。。。。。。。他的生辰,我心中一黯,不知到时陪着他过生辰的会是谁。“不喜欢吗?”逐月认真的问。“没有,很好。”逐月朝老蔡道:“那就定下月末。”老蔡不满意地道:“gān什么非要等那么长时间?现在立即拜堂都可以。”逐月笑着摇摇头,自语道:“月末就好,那是。。。。。。。。最后的期限。”我不明白的看着他,自打出宫,他说的很多话,我都是不明白的,但我却从来没问过,今天仍是如此。当天晚上,逐月喝了很多的酒,他说他开心,可眉宇间那抚淡淡的忧,却任谁都看得出来。“你在担心什么?”扶他回去的路上,我听见自己这么问。他停下有些不稳的步子。转过头来看着我,星眸半掩,掩去了无尽的心事。“我怕失去你。”他的声音异样低沉。我轻笑。“不会地,我们就要成亲了。”逐月点点头。“是啊,就快了,”他伸出手来。似要触碰我的脸,指尖却在仅离我一寸时停下。“过了下个月。我就会再无顾虑地。。。。。。。好好爱你。”顾虑?我摇着头,“跟我一起,你本就无需顾虑。”不知为何,他听了我的话。脸上不舍之qing更浓,“他。。。。。。。”“谁?”问完。我便醒悟,他说的是福临,他怕我心中仍想着福临。我轻声道:“我嫁给你,便会一心对你,你不用担心。”逐月愣了一慈爱,旋即苦涩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眼中闪动地款款深qing让我有些害怕,我咬了咬牙,低下头鼓起勇气轻声道:“我今晚可以。。。。。。。。”“惠儿。”他抬起我的下颚,细细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挣扎,“我抗拒不了你,所以,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地决定。”“我为何要后悔?”他沉默了许久,才轻轻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事,一切等到婚礼后在说罢。”说完,他推开我,脚下不稳的朝舞云阁走去。我怔忡的看着他远去地身影,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感觉,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不过无论怎样,只要婚礼过后,便一切尘埃落定,我也不该再有诸多想法了。顺治十七年正月二十日报表婚礼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地心不知怎地变得很不按,竟有一种想逃的冲动,我。。。。。。。想回京,趁着我还有些时间想回去再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看看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人陪着他,看过后,就放心了。可是,我终究是没这个勇气的,我根本无法对逐月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是乖乖的等上十天,等着逐月把我娶到舞云阁,将他埋在心底,再好好的对待逐月,就像一个真正的妻子。。。。。。。。那般吧。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常常出神的不止我一人,还有来喜,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他的脸上,总带着几许悲伤,我问过他,他却吱唔过去,这若在往常,我定然会起疑心的,只是现在,我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追问。逐月最近倒是常常来看我,只是变的沉默,像是很多心事一般,问他,也只是笑而不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好像要将我看个够。二十三日,逐月没像往常一样来到栖霞院,莫非又有人来挑战?等着来喜走出栖霞院,毫无目的的漫步游落,眼中不见满院的雅致,却被不远处的两个丫头吸引了注意。那两个丫头一人穿着庄内同意的丫头服饰,另一人却穿着便装,听这两个丫头闲聊,才知道,原来这个便装丫头是刚从家中回来,所以才着便装,听了一会,全是琐碎之事,便带着来喜转身yu行,这时又听那个丫头道:“灵儿,你头上怎么还簪着白花儿?快摘了,让蔡官价看见了还得了?”那便装丫头道;“我都忘了。”连忙抬手去摘,边摘边道;“前几天你回来时就是因为这个挨的骂?”“是啊,蔡管家说庄主成亲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见孝/”叫灵儿的丫头道;“可是听说朝庭下令,全过百姓都要为顺治爷守孝三月,三月内不得cao办喜事,咱们庄子怎么还。。。。。。。”我的脚步勐的停住,大脑一时停转,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呆了半响,才想起要回头,视线却让来喜挡住,他面沉如水,不发一言,我吞了下口水,艰涩地开口道:“她们刚刚说什么/”“只是琐事,主子怎么了/”我甩了甩头,是我听错了?她们说顺治爷。。。。。。。守孝。。。。。。。我看着来喜,眼中雾气迅速积聚,颤着声音道:‘为什么。。。。。。。要守孝/“来喜沉默不语。我忍住自己的泪水,忍到脸上僵硬有些抽搐,我回过头,快步朝栖霞院走着,口中不停地念着:“假的,假的。“来喜跟在我身后,低身道:“主子。。。。。。。““不要叫我!“我回过身,直视着他,眼泪已顺颊而下,”你也听到了,是不是?“来喜轻轻点了点头,我的眼泪流得更凶,想到来喜这两天来不是心思的样子,我崩溃地道:“你早就知道?“来喜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是什么时候的事?因为什么?“我很佩服自己到现在还能保持清醒,来喜摇了摇头,目光一闪,视线停留在我深厚,我缓缓的回过头,逐月站在那里,脸上一片难言之色,我忽地朝他冲去,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地道:”说啊!是什么时候的事/““正月初七。“他闭了闭眼睛,生硬轻得几乎听不到。初七?我渐渐松开抓着逐月的手,身子一软跌坐到地上,正月初七,与歷史的记载不多不少的整整提前一年,为什么会这样?对了,乌云珠,她不也是提前了一年?我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逐月道:“他是。。。。。。。因为什么。。。。。。。”“bào病致死。”“病?”我反映了半天,歷史上的确有一说他因天花而亡,不过自牛痘发现世,天花早已在全国普及,就连应得天花的玄烨都逃过一难,为什么。。。。。。。“什么病/”逐月摇摇头,“宫中的事,外边向来不会知道得太清楚。”我不能接受的连连摇头,“不会,是假的,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会突然bào毙/”我qiáng撑着自己起来,“是你故意这么说来骗我,好让我死心,对不对/”我面色苍白的看着逐月,“你不用这么做,我既已答应嫁给你,就会一心一意的对你,你何必要想出这么个点子?”逐月眼中心痛之色渐浓,“惠儿,不要胡思乱想,回去睡一焦,或许醒来会有不同的结果。”我听不懂他这错误百出的话,只听到他说:不同的结果,我点点头,“是,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说着,我径直朝前走去,来喜急忙追上,扶着我跌跌撞撞的回到栖霞院,到了卧室,我扑到chuáng上,用被子蒙住自己,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是假的,这不是真的,是假的。。。。。。。。整整一夜,我都在给自己下咒,qiáng迫自己相信这件事是假的,咒语似乎有些效果,第二日一早,我便jing神饱满的招唿拉喜给自己梳洗,接着又叫来喜将那件嫁衣取出,兴致勃勃的就要穿上,来喜满脸的惊恐,“主子,你怎么了?”“怎么了?”“你。。。。。。。”来喜小心的望着我,“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我点点头,“记得啊,昨天逐月为了让我忘了福临,叫了两个丫头骗我说福临死了。他虽然骗我,但是我不怪他,只因他太爱我,所以,我以后也要专心对他,不让他在这么患得患失。”来喜突然跪到我身前;“主子。”两道清泪自他眼中流下,“主自,你醒醒啊。”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怎么了?我不是醒着呢吗/”来喜刚要说话,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从外飞进一人,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来喜有蹿出门去。我被这突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怔怔的确看着门口方向,刚刚那人是。。。。。。。。追星?他怎么会在这?莫不是我眼花了?疑惑的起身走到门口,朝外望了望,却空无一人,真是我眼花了?那来喜呢?我又回头看看室内,没人啊,怎么回事?我挠了挠头正困惑时,忽觉背后多了一人,我回过身去,看清了那人,却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第127页 第三卷第一百六十九章逐月的报復 “惠。”眼前的人笑着唤着我的名字,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是真的。他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惠,我好想你。”我......是再做梦吗?“我......”我紧紧攀住他,嗓子gān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我就知道,他们是骗我的。”他的胸膛一阵轻振,他在笑,我抬起头,却让他封住双唇,“惠......”他声音呢喃,却包含着浓浓的思念。我立即将身子贴近他,与他口齿纠缠,我们就这样拥着,吻着,一路从门口进到屋内,直到被他抵在墙上,我们激烈的撕扯着相互的衣裳,直到他吻上我的颈子、锁骨、再到肩头,我才被身上的真是触感所惊醒,才敢轻轻的,叫出他的名字。“福临......”“是我。”他抬起头,笑得异样开心。“福临!”我的泪水喷渤而出,紧紧的搂住他,“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傻瓜,”他不舍的替我拉好衣裳,“我死了。”我一阵迷茫,“你......是鬼吗?”现在不是大白天吗?“会不会有人来抓你?”我紧紧抱着他,神经质一般看着四周。“惠。”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福临没有似,死的那个。是大清的皇帝,顺治。”“你......你是说......”我的脑袋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你炸死?”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终于又变聪明了。”我恍惚了半天,才捧起他的脸。细细的查看,他满面风尘之色,像是连赶了好多天的路。头顶和下颔已现出隐隐的青色,一定好多天没有打理了。我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小心的像是捧着绝世的珍宝,突然他眼角抽搐一下,我连忙抬手,他的眼角不知怎地青了一块。我心疼得道:“怎么弄得?”他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回答我。只是认真的看着我,“惠,从今后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不是皇帝,没有尊贵,只是一介平民。”我激动的无以復加,他诈死,是为了我吗?他终于来履行他的承诺了?我的头点到一半,却硬生生的停住,我!怎么能!我惊恐的睁大双眼,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他心疼的替我擦去泪水,可眼泪却不停的流下,他抬起我的脸,着急得道:“怎么啦?”我摇摇头,“我......再有几天,就要......嫁......嫁给逐月。”福临眉头一皱,“不会有什么婚礼。”我不明其意的看着他,他gān咳了一声,“婚礼取消了。”“是么?”我问得很呆。“是。”他望进我的眼中,“就算有,也是你我的婚礼。”“不......”我低下头,“重点不是婚礼,是......”“是什么?”我轻轻推开他,与他拉开一些距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可我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有的,只是心痛。“我与逐月......”我艰涩的开口,“已有过......肌肤之亲!”我难堪得将这句话说完,福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你说......什么?”我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煳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我还是不敢抬头,“对不起......福临,对不起,我不想的!”“为什么?”他一脸心痛的望着我,“你对他......”“不!”我勐地抬头,“我爱的始终是你,只是......我没办法,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再也说不下去,身子靠着墙壁缓缓滑下,将头埋在膝上,我失声痛苦,“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我已经不能再跟你一起了,你恨我吧......”我哭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似要将这半年来的痛苦一併哭出,身边好久都没有声音,他走了吧?他一定难过极了,走吧,走了也好,他不走,我有何面目在面对他。就在我心如死灰之际,一个颤抖的身子抱住我,“惠,”他的声音心酸而痛苦,“你......还爱我吗?”我讶于他的没有离去,再听到这句问话,我连连点头,我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抱他,抖着声音道:“至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人。”福临轻轻一笑,虽然那笑容中呆着几分酸涩,但更多的,却是欣慰,“惠,自你走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这一天,我可以不要天下,但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你知道吗?”我已泣不成声,只能点头,他拥紧我,轻轻得道:“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阻碍。”我心中一痛,别过头去,他轻轻扳过我的脸,“惠,想跟我在一起吗?再也不分开。”这是我一直的梦想,我怎会不想,可是我不敢点头,福临看到我的退缩,轻吻上我的额,“跟我走,我们从此锅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不管别人。”我的鼻子一酸,“我们......还能吗?”“能。”他坚定的说着,“我只要你,要你的人,你的心,从此后只属于我一人。”在他的温声“引诱”之下,我的头,终于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去,接着,我狠狠的扑到他身上,“对不起。”这时我现在唯一想说的话。
他被我扑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很快拉着我站起来,他笑笑,“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去跟逐月做个jiāo代。”一提到逐月,我的心忽的一沉,心虚的低下头去。不知是对福临的愧疚,还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逐月。福临捏了捏我的手,“不要想得太多。相信我,一切jiāo给我。”我顺从的点着头。可看到他临出门前的怒气沖沖又不禁担心,我终究没叫住他,他是该生气的。不论是对我,还是对逐月。福临去了不久。便回来了。不过回来得有些不太正常,更像是被人从门外仍进来,我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却发现他的另一只眼圈似乎也有些发青。不禁急道:“怎么了?”这是......让逐月打的?福临地脸色极差,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后悔了?想到这,我的眼中又聚起泪水,他嘆了一声,将我拥入怀里,“别哭。”我点点头,“其实......你若不想带我走,我也没问题的。”我的声音走调的厉害。他抬起我的脸,面上的表qing说不出是气是恨,“你......是因为与逐月有了肌肤之亲,所以才跟他出走?”见他再提此事,我羞愧至极,低着头就要挣出他的怀抱,他将手臂收紧,让我直视着他,然后听他咬牙切齿得道:“你......你这个笨蛋,居然认为那天晚上替你解毒的人是他?”我硬是愣了三秒钟以上,瞪大了双眼,“什么......意思?”福临气急败坏得道:“意思就是,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是该死的我,而不是该死的逐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什么!”他气得七窍生烟,“就是你听到的,那天晚上跟你亲近的人是我!而你居然......一直当成是别的男人!”“这......怎么可能?”我还是有些不相信,那天晚上不是逐月把我带走了吗?福临狠狠的做了几个深唿吸,“那天晚上,你自己回坤宁宫,我就去与顺天府商议朝事。”我点点头,是这个过程,他又道:“过了不久,逐月就来找我,说你中了媚毒,我连忙跟他赶到坤宁宫,那时你昏昏沉沉的,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连是谁跟你共度一宿都不知道。”我瞠目结舌的望着他,好半天,嘴巴才恢復了说话的技能,“那天晚上,真的是你?”他铁青着脸点点头,我结结巴巴得道:“那......第二天怎么......”福临嘆了口气,“第二天一早我见你睡得正香,也不忍叫你,便先去上朝,总想着我们终于可以回到过去那样,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因此离宫,我还当你当真是对我失望才有此决定,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说罢他又咬着牙道:“逐月那个该死的,居然不将实qing告诉你,害得我们分开这么久。”我怔了半天,逐月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是想带我走?可这半年来却又为什么躲着我?越想越不明白,却见逐月一脸悠闲的从门口进来,福临狠狠的瞪着他,他不在意的笑笑,“还要再打吗?”我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逐月轻轻笑了笑,“这是......逐月的报復。”报復?我不明白的看着他,他勾了勾唇,“报復你选他不选我啊。”福临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逐月的衣襟,“你明知这么做惠让惠伤心难过,你......”逐月反而看着我,朝我轻声道,“对不起。”我上前拉开福临,“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又原因的。”逐月欣慰的一笑,却没有说话,我迟疑了一下,转身朝福临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对逐月说。”福临眉毛一立,就要拒绝,在那之前美味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听话。”他气恼的瞪了逐月一眼,抬腿朝门外走去,“不准说太久。”福临出门后,我盯着逐月的眼睛,“为什么?”逐月踱到窗前,“不是说了么,是报復。”“我不相信。”我追到他身后,“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这半年来你不会这样对我。到底是为什么,我想知道。”逐月转过身来,不舍的望着我,“其实那天晚上。我真想......就那么不顾一切了,之后再带你走,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是,却会一生伤心。”“所以。你去找福临?”他摇摇头,“你虽然已没了意识,却叫着他的名字。我......怎能不去找他!”他酸涩的一笑,“你心中的那个人,一定是他吧?我。不过是你人生的知己罢了。”他的透彻明了让我无言以对,他笑着拂着我的头髮,“不要这样,感qing一事。岂能qiáng求?那天过后,我本想一走了之。可又捨不得你,就这么一坐坐到大天亮,之后来喜找到我,说是你想见我,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你竟一位跟你欢好的人是我。”听他说到这,我脸上一红,想必世上没有比我更煳涂的人了吧。“我那时也曾想过,不如将错就错,马上带你出宫,用我一生的时间来让你彻底忘记他。”逐月苦笑了一下,“可当我赶到,却见你正想赶往干清宫,我偏明白,即使你心中已决定要跟我走,即使你觉得已不可能与他在一起,你还是......放不下他。从那时起,我就认输了。”“可是你后来为什么......”“不解释清楚,还要带你出宫?”我点点头,他轻声道:“那天你对我说,要我带你走,我知道你在说谎话,可我还是很高兴,就当给我个梦吧。”他这么一说,我心中愧疚之qing更重,他笑道:“我原想将事实告诉你,然后就永远离开,只是,我又改了主意。”他看着我,“惠儿,我希望你幸福,就算不与我在一起,也要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但是在宫里,你又怎么开心的起来?我知道皇上曾答应过要带你出宫,是不是?”我微一点头,他问道:“你打算等多久?”“我......”我一时语塞。“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他嘲讽的笑笑,“国务政事怎会有完结的一天?等了一年他惠让你再等一年,等了两年他惠让你再等三年,那时皇宫,是个连他都不能完全作主的地方,真到了那时,你能肯定自己不会再走一遍以前的路吗?”我震惊的看着他,“你......你带我走是为了......”为了让福临早日出宫?逐月摇摇头,笑道:“我也没有哪么伟大罢,临行前我对他说,我给他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内他能放下一切来寻你,我就......甘心退出。”一年?我的脑子突然有些不好使,现在不是还没到半年?逐月嘆了口气,“这次我去河南参加武林大会,之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让我不得不做了这个决定,我知道你的心,就要彻底死了。”“什么决定?”逐月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的帖子,“我去河南之时,让人将这个送到宫中。”我接过一看,不禁愣住,那是一张喜帖,男方姓名的地方,写着:逐月,女方的名字却空着,成婚时间是:顺治十七年chun。“这......”逐月笑了笑,“这时我对他下的最后通牒,如果他能赶来,那就一切依他,如果不能,”他挑起我的脸,“我就真的娶了你,然后再带你永远消失。”“可是......还、还不到一年......”下意识的,我不禁为福临担心,这么短的时间,他能jiāo代好一切吗?“也有我的私心吧。”逐月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或许我的心中,是希望他永远不要来的。”看着逐月的眼睛,我不禁有些发呆,为了我,他竟然惠这么做,他说的不错,国事无尽头,我突然想起那句经典的台词: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虽说我只要与福临一起,已不在乎是否能出的了宫,但是出宫,还是我追寻的梦想吧。“谢谢你。”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意。“不用谢我,我也得道了一些报酬。”看着我不太明白,他的脸渐渐贴近,“那两个吻,还记得吗?”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我有些眩晕,两个?不是一个?他轻笑道:“小迷煳,你中毒的那晚,最先吻你的,你当是谁?”说话间,他的唇就要贴上我。我这才想起拒绝,但在那之前,我已被一股大力拉开。接着,我便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中。福临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你居然想占惠的便宜!”我锤了一下他的胸膛,低声道:“不要胡说。”福临占有xing的将手臂环住我的腰,一脸不自在的朝着逐月道:“虽然你还是怀有私心。但也算是为惠着想,我就原谅你。”逐月笑笑。“以后又什么打算?”福临眼睛一瞪。“不用你管,出去,不然就拉出去斩。”逐月夸张的道:“遵旨。”临出门前,他回过头。朝着福临认真的道:“好好对她,不然。我会将她抢回来,再不放手。”福临脸色一沉:“你永远不会再有这个机会。”逐月点点头,大步走出门去。我看着逐月的背影,心中越发觉得对不起他,福临捏捏我的鼻子,不满得道:”不准再想他。“看着他那吃醋的样子,我笑着点点头,他盯着我的唇,“他......吻过你?”我垂下眼帘,老实jiāo代,“两次。”福临的眼圈有些发红,却不失要哭的徵兆,他勐地吻住我的唇,细细品味,呢喃的道:“以后,只有我能吻你,你也只能吻我,你是我的,只是我的......”过了许久......“福临,别......”“惠,我好想你,你不想我吗?”“想,但现在......”“我爱你,惠......”又过了许久......福临将我压在chuáng上,不甘不愿的将脸埋进我的颈窝,“你都不让我碰你。”“不是拉。”我费力的推开他,快速起身系好半敞的衣裳,“别在这里......况且,我还有好多事要吻你。”福临嘆了口气,也坐起身理好衣裳,“问吧。”“乌云珠为什么没醒?”“她不想醒。”我眨了眨眼,“不想醒?”“是啊,”福临点头道:“你走后不久,那老道就出来,说已找到了她的元神,但是她不想醒。”我皱皱眉,“他说不想就不想啊?”福临道:“我去见了乌云珠,也不知那老道用了什么方法,乌云珠还没醒,可我却听到了她的声音。”我急问道:“都说了什么?”“她让我转告你,她不醒来,不是想让任何人内疚,只是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希望我们尊重她的选择。”“就是这样?”福临一摊手,“还能怎样?”我怀疑的看着他,“就没对你说什么?”福临gān笑了两声,“说了一些惜别的话吧。”我瞪了他一眼,“好捨不得吧。”他搂过我,“惠,是,我曾经不只一次想同时拥有你们两个......”他话没说完,偏挨了我一肘,他揉了揉肚子,接着道:“我那时,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总以为后宫众妃我都是爱的,多一个乌云珠,又有什么?况且,她也的确很让人怜惜,想当年我把她嫁给博果尔,结果她还没进门,博果尔偏死了,博果尔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说,王爷的遗孀,谁敢再娶?让我再给乌云珠指个好归宿......”“是啊,”我酸熘熘得道:“到底谁好呢?想来想去也不放心,就gān脆把她接近宫来。”福临脸上一红,“我那时的确有这个心思的,再加上,那时我误会你想杀她,对她更加怜惜,她一个小女子,招谁惹谁了?先是死了未婚夫,又被当朝皇后视为眼中之钉,所以我......”我嘆了口气,“她到的确可怜。”福临轻声道:“我喜欢他的识大体,知诗书,从不与人争风,这在宫里并不多见。”我又点点头,乌云珠的优点的确有很多,可心中又有些不服气,“我......我也识大体,知诗书啊,可是你就一次又一次的误会我。”福临笑着亲了亲我的脸蛋,“你识大体,却又总忍不住拈酸吃醋,你有才气,可大都是些歪才。”我掐着他的脸气道:“哦!我是歪才,那你就不要理我啊,也不知是谁,一次次伤我,又一次次黏着我。”“对不起。”他说的极认真,“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这句话,以后,你再不会听见这三个字。”缓了缓他又笑道:“讲故事,唱小曲,五子棋,说洋文......你总是又那么多东西让我不得不注意你,注意的多了,就爱了,就再也离不开了。”我脸一红,低声道:“按你说的,注意得多了就爱了,那这么些年,你止不定爱了多少女人。”“爱,是你教我的。”他望进我的眼中,“没有你,我不会知道什么是爱,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惠羡慕那样至死不渝的爱qing,原来爱这个字很小,只容得下两人。”“那......你为什么不选乌云珠?”他嘆了一声,“她很好,我与她一起时很舒心,但却......”他想了想,“少了一种感觉吧,只有跟你在一起时,我此安徽期盼明天会怎样,每日都过得很充实。”听他这么一番表白,说不感动是假的,我满意的赏了他一个香吻,却又马上阻止他得寸进尺,嘆道:“她......终究是个可怜人吧。”福临神色一黯,“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召她入宫,说不定,她现在会过得很好。”我笑笑,没有说话,乌云珠心中只惦念着你,就算你不召她入宫,她又如何过得好?不过逝者已矣,她既然选择继续睡下去,我们也无谓再为求自己心安而qiáng迫她醒来,就像她说的,这是她选的路,我们应该尊敬她。福临的神qing突然变得紧张,“我......追封了她做皇后。”看他那样的小心翼翼,我失笑道:“我知道你对她心怀歉疚,况且现在你已不是皇帝,一个虚名又算什么?”他这才放心一笑,“我好担心你又会不理我。”我摆了他一眼,“在你心中,我就这么小心眼。对了,四阿哥呢?”现在的歷史,已经开始转变了吧。“我将四阿哥jiāo给淑惠妃抚养。”我一愣,随即点点头,他说道:“淑惠妃是你妹妹,她为人胆小内向,若是再没个子嗣,估计当个太妃都会让人欺负了去。”我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福临轻嘆,“我只是看到了一些以前从没看到的东西罢了。”“那新皇......”还是玄烨吧?“我本属意福全,毕竟他年纪大些,可看着皇额娘对玄烨的劲头,我又改了主意,有皇额娘在,不会出什么乱子。”我松了口气,“皇额娘知道你这么做吗?”福临摇摇头,“她想必有些猜到了吧,但却没有阻止我。”我轻轻拥住他,“因为我们两人,受伤害的人真的不少。”福临道:“没了我,大清不会乱,可没有你,我会乱,乱到头脑发晕,如何再理国事?”我贴心的一笑,“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
第128页 他拥紧了我,“永生永世,再不分开。” 尾声 六年后,扬州扬州虽经过那样一场惊天的屠杀,但进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又已渐渐繁荣起来,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路边商贩叫卖声不绝,酒楼商号雨街边林立,一片欣欣之色。路上,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正慢悠的走着,那小女孩张口道:“婶娘,我要吃糖糖。”路人不禁纷纷侧目,这明明是一个年轻男子,为何这个可爱至极的小姑娘会称他餵婶娘?那男子脸色一沉,“宁儿,我说过很多次了,要jiāo我叔叔。”宁儿摇了摇头,忽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道:“是星叔叔要我这么叫的。”那男子翻了个白眼,“以后不准听他的,不然不给你买糖吃。”宁儿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喜叔叔,你在凶我吗?”那男子gān笑了两声,“宁儿最乖了,喜叔叔怎么捨得凶你。”宁儿点了点头:“妈咪说你要是凶我,就让我告诉星叔叔打你屁屁。”那男子听得此言,抓枉又无奈的抱着小女孩儿朝着街边一个卖糖果的小贩走去,这时,一辆马车从大街尽头飞驰而来,街上众人无不纷纷退让,口中叫骂连连,可那驾车之人好似聋子一般,径直而去,那男子护紧了怀中的孩子,朝着那辆马车的背影摇了摇头,想当年,就是主子也没有这么嚣张呢。却说那辆马车,一路疾行至一家商号之前停住。那商号名为“聚宝斋”,是一家古玩店铺,店内伙计见这马车来势汹汹。估计不是平常人家,连忙出来迎接。一个面貌朴实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服饰仅见华贵,伙计凭着多年的识人经验。认定是位大主顾,迎了那人进去。也不招唿。直接叫掌柜出来,掌柜见了那人陪笑道:“这位先生,不知想玩点什么.”那人摇了摇头:“你们东家可在?”掌柜一听。笑道:“先生有什么事不妨先跟小人jiāo代。”那人仍然摇头:“大买卖。你做不了主。”展柜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到后堂,请了东家出来,这聚宝斋地东家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爷子,姓杨,识宝无数,见了那中年人,便看出那人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想要卖东西,于是便开口道:“不知先生可是有宝贝给在下开眼?”那人笑笑,一摆手,随行的僕人打开一直捧在手中地盒子,盒中装着一只三足青釉笔洗,两拳大小,jing致非常。那杨东家一见之下脸色顿时一变,立即走到那僕人身边,低头仔细查看,看了半响,脸路惊疑之色,又朝着那中年人道:“先生,这……”那人笑道:“早听说杨老闆识宝无数,不会连此等宝物都认不出吧?”见杨老闆还是面现犹豫,他哈哈一笑,“不怪杨老闆惊疑,这宋徽宗的笔洗,自然要看清楚些地。”听那人一说,杨老闆立刻捧过那盒子,又将那笔洗拿出仔细验看,惊道:“这…….这笔洗,据说早被人嫌到宫里,于御前奉用,这……”那人道:“哎,杨老闆多余的话就不要多问了,想不想要,开个价吧。”杨老闆又看了半天,朝身边的掌柜道:“去请古玩堂地赵东家过来一趟.”那掌柜连忙去了,那中年人悠闲的扇着扇子,也不着急,不一会,掌柜地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出头地矮胖子,拱手见礼后,杨老闆也不多说,直接叫了找老闆去看那笔洗,那赵老闆看后,也是一脸的惊疑,却又不敢确定,朝那中年人一拱手道:“先生,别怪在下多嘴,这东西的来歷……“那人似是些不耐,“收不收,一句话的事,你们不敢收,我再去别家。”赵老闆连连摆手道:“先生莫急,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物珍贵,怕是任一家都得问个仔细地。”那人像是气急难消,过了一会才道:“也不怕跟你说,这笔洗确在宫中,先帝将此物赏给了皇后,又辗转数人之手,这才落在在下手中。”此言一出,杨.赵二人怀疑之心倒消了一半,大清朝有两位皇后,一位是正位的皇后娘娘,另一位是死后才追封地皇后,这两位皇后无论哪一位,都是极得先帝爷宠爱的,经珍贵之物赐下,也不是不可能,两位皇后毕竟是女子,对这种古玩想必是没有研究的,宫中自有识货的太监总管,能流传出宫,也就不足为奇了。他二人合计了一下,又朝那人道:“这位先生莫怪,我二人眼拙,实在不敢轻下定,不如先生与我们走一趟“福珍宝”,请九爷给瞧瞧?”那人一皱眉,“九爷?”杨老闆点头称是,“九爷看过的东西,从无走眼。”那人一拢扇子,“好,就去看看.”赵老闆又道:“先生别见怪,咱们只能先去碰碰,若九爷不在,咱们还得回来,”那人又点点头,“架子倒也不小。”一行人于是出来,走了不远,便见到一个极为清雅的门脸,尚属三个大字,福珍宝,那中年人仔细瞧了瞧,“这匾……”赵老闆呵呵一笑,“先生好眼力,此乃先帝御笔。”那人微微皱了下眉头,不仅对此次之行有些担心。话说间已进了福珍宝的大厅,大厅四周满是陈列的古董,那人看了看,倒也有些珍品,不过大都不堪入目,他的心不由得又放下,看来此间主人,也不过làng得虚名罢了。“杨老闆看出那人神色间的不屑,笑道:“咱们这一行,珍品自是不敢摆在明面儿上的。”那人一听。倒也有理,又收了一丝轻视之心这是店中二掌柜迎上。“二位老闆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杨老闆一拱手。“九爷可在么?有件玩艺想请他老人家掌掌眼。”二掌柜笑道:“巧了,您二位早来一会还不在,这会刚回来。不知是什么东西,小地先进去通报一声。”杨老闆连忙将东西介绍了一番。二掌柜连连点头。转到内堂。那中年人皱着眉道:“这九爷是什么来头,看东西前还要听听名儿?”赵老闆忙道:“先生不知九爷的规矩,凡物九爷是不看,也不敢劳他老人家看哪。”刚说了没两句话,二掌柜从内堂出来。笑吟吟地朝着几人道:“几位爷,对不住了。九爷说了,这东西不用看,是假地。”那中年人大吃一惊,赵杨二位老闆一听此言面面相觑,那人急着朝二掌柜道:“他看都不看,怎知这是假的?这不是诬衊我地名声!”二掌柜的不急不躁,只是笑着说:“九爷说,这东西天下无二,早在七年前,就被先帝给摔了,现在这个,又怎会是真的。”赵杨二位老闆一听此言,俱是一脸鄙夷地盯着那中年人,冷冷地道:“先生倒也好手艺,将我二人都蒙了过去.”那人怒道:“二位怎能只凭他毫无根据地句便认定此物是假的?说不定,是老爷子一时煳涂,记错了.”赵老闆失笑道:“这位先生,咱们称九爷为他老人家,不过以示心中尊敬,他呀,比你还年轻呢。”那人不禁一呆,这时通往后堂地珠帘从内被人挑开,一个看着二十七八岁模样年轻人走了出来,身穿着淡蓝色陷银丝的锦缎排韢褂,头上一顶同样质地的淡蓝小帽。帽中一块温玉镶嵌其上,只这块玉,便价值不菲,再看那人面貌清秀,俊雅不凡,一双眸子清冷得有若天上繁星,若说天下男子俊者无数,可这人身上举手组间流露出的那份尊贵与从容,只能是先天而来,让你个人望而生敬。赵杨而老闆见那人连连拱手,“九爷暗号。”那中年人吃了一惊,眼前那个看似不及而立地人居然就是他们口中的九爷?被称作九爷那人挥了挥手中的摺扇,朝赵杨二人笑了笑,抬脚走到捧着那只笔洗地僕役身前,用扇子挑开盒盖看了看,眼中泛过一丝讶异,他将那笔洗伸手取出,仔细看了看,忽的朝那中年人一下,那中年人以为事qing有转机,不禁双目一亮,可却被这九爷的下一句话气个半死。九爷笑道:“哟呵,做得真挺像。”声音清冽,让人过耳难忘。那中年人气道:“你……这可是地地道道的真品。是先帝赐给先皇后之物,后辗转出宫,落入我手,你不识货就不要乱说。”九爷眼睛一眯,“不知是孝惠皇后,还是瑞敬皇后?”“这……是孝惠皇后。”九爷笑了笑,点头道:“倒也是做得不错,拿给宁儿玩玩也好。”说着他将笔洗朝身后一扔,“追星,收下。”那中年人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儿,九爷说得对,这件笔洗并非真品,可也是那得的仿物,在这齣不了手,拿到别处,自是有人抢着要,若是真的让他砸了,岂不是极大的损失?正当他担心的惊唿声即将出口之际,一道身影瞬间赶在那笔洗落地前轻松接住,那是一个同九爷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穿着天青色的衣裳,眉宇间的气质与眼前这位九爷倒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冷些。九爷头也没回,想是对这人的身手很有信心,朝着中年人道:“给你一百两,权当路费好不好?”那中年人道:“你竟敢qiáng收?还有没有王法?”九爷一皱眉,“怎么?还想拿着东西去骗人?”“你管不着!这东西我不卖。”那人说的倒是理直气壮。一旁的杨老闆不屑地道:“这位先生,九爷肯给你一百两,已是看你这东西做得jing细了,你周边打听打听,九爷説假的东子。还有没有人家会收。”那中年人听完脸色一变,这东西本来做了一批,只有这一只尚能人眼,光是造价也不止一百两。九爷看着那人的神色,笑了笑。“我看你倒也眼界不俗,要知道能将这东西弄得几yu乱真也不是那么容易地,怎么gān这到假的买卖?”那人脸上表qing丰富至极。犹豫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嗨。没想到一出门就碰着个正主儿,”他一脸的挫败,“九爷,我也不满您说。小人钱正方,以前倒是也敲过几年响鼓。攒了点钱支起家铺子,本想这么一步步地走下去,谁知道一时被蒙眼,高价收了件赝品,将小人的家底全赔了进去,思前想后,心一横,就gān起了这路买卖,本想凭着这东西挣些银子,就立刻收手,东山再起,没想到,这就撞上您了。”赵杨二位老闆也都是这路行家,知道收到赝品轻则败坏声誉,重则倾家dàng产,对这钱正方倒也多老几分同qing,九爷略一深吟,到:“既是如此,我这倒是有份差事,不知你愿不愿做。”钱正方一呆,九爷道:“我着福珍宝地大掌柜天天吵着要回家安享晚年,他一走,我这就没有了个接管的人,正巧你也无事,就先在这屈就几年,不知你意下如何?”他又是一阵错愕,按理说这就卖的假货,不给人扫地出门已算轻地,怎么还会送个机会在自己面前?九爷又道:“当然,你若是不想做,也随你。”钱正方正待犹豫,赵老闆一拉他的袖子,“你还在犹豫什么呀?送到九爷这地都是珍品,外人难得一见,你在这呆几年,出去了就是大行家大老闆,要不是我还有些东西甩不了手,我都想上九爷这来开开眼界。”听赵老闆一说,钱正方再不犹豫,跪在地上道:“小人谢东家收留。”九爷摺扇轻展,笑了笑,并没说话,钱正方更加佩服,这东家年纪轻轻,不只眼界超群,气度更是令人折服。他站起身,主动朝一旁地二掌柜等人招唿,九爷赞赏的点点头,朝着身后道:“追星,今天宁儿是不是回来?咱们出去迎迎。”说罢与赵杨两位略拱了拱手,走出门去,不一会又急急的回来,一路小跑的熘至后堂,吩咐二掌柜道:“夫人问起就说我还没有回来。”九爷这幅样子,与刚刚地气定神闲判若两人,钱正方很是疑惑,不禁向二掌柜询问,二掌柜笑着摇摇头,“你呀,看着就行了,千万别出声儿.”正说着,大门处进来几人,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地女子,生得眉清目秀,虽不是绝美,但却极为自信,让人眼前一亮,屋内众人纷纷上前,“夫人有礼。”那女子点点头,瞧见一旁的赵杨二人,笑道:“赵胖子,怎么这么有空?你家的那只花瓶儿什么时候给我送来?”赵老闆一脸的为难,“夫人您就饶了小的吧,要是给行家知道我把那个假东西送到福珍宝来,我那小店不要开了。”那女子一脸无所谓地道:“那你就当成普通的瓷器卖给我不就得了?”赵老闆连连点头,“好好,一切依夫人意思,小人先行一步了。”说罢,连同杨老闆,飞也似的出去,钱正方还是有些不明白,上前一拱手道:“夫人安好,小人钱正方,是九爷新招的掌柜。”夫人打量了他一下,点头道:“你是接替老李头儿的?以后好好做事,咱们不会亏待你。”钱正方连连称是,那夫人又朝着二掌柜道:“去,把九爷叫出来。”二掌柜眉眼不抬,“回夫人,九爷还没回来。”“没回来?”那女子柳眉一立,做了个深唿吸,大吼道:“艾福九!你给我出来,别让我冲进去抓人!”钱正方微一皱眉头,这做夫人的哪有这么对待夫君的?那女子的话音刚落,内堂珠帘轻动,九爷一脸赔笑的走出来,“惠,什么事这么急?”“不是不在吗?”那女子甜甜一笑,“我问你,那一百斤、法律那么长的芽的土豆是不是你买地?”九爷脸色微变,“谁说是我买的?”“李良!”那女子叫了一声,,身后一个胖子走上前来。“你说。”李良瞄了一眼九爷,九爷双眼微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他双腿一产,跪倒在地。“夫人,那土豆是小地买的,不关九爷地事。“那女子看着李良咬牙道:“你要是能买回那样的土豆就没人能做厨子了。”李良有口难言。九爷摺扇轻展,轻声到:“呵呵。惠。你看,今天天气好热。”“艾福九!”九爷脸立时跨了下来,“我也是想帮忙啊,谁知道那个无良鑑赏居然骗我说发了芽地土豆更好吃?”“更好吃?”那女子大吼道:“是更好吃。死得还更快哪!”“噗——”李良一时没憋住,九爷瞪了他一眼。他连忙道:“九爷,夫人,要是没事,小的先回去了,老卢还等着我研究新菜式呢。”那女子嘆了口气,白了摆手,李良如释重负地跑了出去,九爷挨到那女子身旁:“惠……”“我也知道你一片好心,”女子无奈地道:“只是发了芽儿地土豆是有毒地,要是在醉仙居里吃坏了人,咱们的店还怎么开下去?”听到这,钱正方不由得心底嘀咕,这九爷难道是不食人间烟火吗?这样的事竟然都不知道?九爷看一眼屋里看热闹的众人,拉着夫人朝内堂走去,“咱们进去再说。”夫人白了他一眼,却也乖乖地跟他进去,之一进去便是大半个时辰没出来,钱正方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东家,不会被富人揍死在里边儿了吧?但其余几人倒像司空见惯了一般,各忙各事,有条不紊,二掌柜笑道:“钱掌柜,这事见惯了就好,咱们九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夫人升旗。”想了想,接着又补上一句,“可不是咱们九爷惧内,九爷对夫人啊,是疼惜着呢。”钱正方笑李良笑,这夫妻倒也有趣。这时从大门处进来一位年经人,瘦瘦弱弱的,怀里抱着一个可爱至极地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刚一进门,便跳到地上,朝着守在内堂门口的追星跑去,“星叔叔,抱抱.”追星见了那女孩儿,冰冷的面孔立时间多了一丝暖意,他将那女孩儿抱起,轻声到:“宁儿,这些天有没有调皮?”宁儿摇了摇头,追星又问到,“婶娘有没有欺负你?”那瘦弱的年轻人立刻冲到他面前,气道:“追星!你怎么能让宁儿叫我……”追星瞄着他道:“宁儿管我叫叔叔,管你不叫婶娘叫什么?”“你……”宁儿趁着两人说话的时候滑下追星的怀抱,超内堂跑去,边跑边喊:“爹地,宁儿回来啦。”追星吓了一跳,一个纵身入内将宁儿拉了回来,“宁儿乖,叔叔先带你去买糖吃。”宁儿朝内堂方向看了看,有看了看追星,“宁儿想爹地了。”追星摸了摸宁儿的头,“听话,一会就见到了。”没过一会,九爷与夫人匆匆忙忙的从内堂出来,夫人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cháo红,九爷衣领上的扣子居然还扣错了一颗,这副样子很容易让人不纯洁的想到一些事qing,宁儿见到二人,欢喜地一扑而上,“爹地,妈咪。”九爷将宁儿抱起,笑道:“宁儿想没有想爹地?”宁儿用力的点点头,夫人朝那年轻人道:“来喜,袭人怎么样?孩子生了吗?”那年轻人道:“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儿。”夫人长一吁口气,“她倒能生,这都是第三个了。”宁儿急着道:“妈咪。姨姨的小宝宝好可爱,宁儿也想要个小弟弟。”夫人还没说话,九爷已经把脸一沉,“不准.”宁儿扁了扁嘴,夫人将孩子抱过来,朝九爷埋怨道:“吓唬谁呢。”又朝宁儿道:“宁儿,跟妈咪走,卢叔叔又做出好吃的东西了呢。”宁儿拍着小手道:“好啊好啊,卢叔叔做的东西好好吃。”夫人笑了笑,“来喜,先跟我回醉仙居。晚上再跟qing郎叔叔叙旧。”那年轻人脸上一红,急忙跟在夫人身后朝门口走去,还没走道门口。众人眼前一花,一个男子已站在大堂之中。白衣飘飘,随xing洒意,宁儿开心得叫道:“月叔叔。”夫人也笑道:“楚盟主怎么有空来扬州?”来人站道夫人面前。轻笑道:“来看你啊,这一年过得好吗?”“很好。不劳你cao心。”回答他的不是夫人。却是九爷,九爷搂着夫人的腰,略带敌意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那人却不为意的笑笑。一双眼睛直看着夫人,忽然夫人gān呕了一下。那人连忙抓过夫人地手,手指搭在夫人腕间,一边朝九爷厉声道:“惠儿生宁儿的时受了那么大的罪,你当时都说过神恶魔?怎么还能让惠儿……”说着,一拳朝九爷挥去。九爷脸上挨了一拳,却并不还手,只是急着抓住夫人地手,“惠,你有喜啦?“夫人心疼的看着九爷的脸,“没事吧?疼不疼?“说着,又莫明其妙地看着那人道,“逐月,我只是早上没吃好,有些反胃。”那人笑眯眯的点点头,“我知道啊,脉象没什么不对。”九爷咬牙切齿地瞪着逐月,“你……是故意地,就想打我!”他们三人在这吵吵闹闹,宁儿从他娘新身上下来,走到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小小年纪就已长得俊美无比,若不是一身男孩儿的装束,说他是女孩儿也会有人相信,只是他的神qing有些冷漠,竟不似这么大年纪地孩子应有的。“刑天,”宁儿笑着拉住他,“你想我了吗?”那男孩儿淡淡地看了宁儿一眼,缩回手来,也不做声,宁儿也不在意,从劲中扯出一条红绳,红绳的一端繫着一只小小的荷包和一块满是裂痕的玉佩,宁儿将荷包取下,递给那男孩儿道:“刑天,这个送给你。”男孩儿有些不耐烦,索xing将脸别过一边,宁儿眨了眨眼睛,用小手捂住脸蛋,“呜……月叔叔,刑天又欺负我。”那男孩儿听她这么一说,连忙将宁儿的小手拉下,夺过荷包塞进怀里,“每次都用这招,不烦吗?”宁儿偷偷笑了笑,那男孩儿无奈的扁了扁嘴,接着有不太自然的从腰间拿出一颗石子,“这是我再蓝水湖边上捡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不喜欢就丢了吧。”宁儿一把抢过,“送了就不能反悔。”男孩儿看着宁儿将石子小心的收好,眼底划过一抹温qing,“宁儿,等你长大一点,我就带你去蓝水湖玩。“宁儿开心得小脸通红,正要回答,突然被人抱起,九爷一脸不愿地朝逐月道:“看好你徒弟,小小年纪就想拐骗我女儿。”夫人看着男孩儿,朝着逐月道:“刑天越长越好看,我总觉得好像有点熟悉。”逐月笑了笑,“他不长得俊些,岂不有负他父亲的好样貌。”夫人不明其意的望着他,逐月道:“刑天是她母亲临死前早产而得,先天不足,所以身体一直不好,我也不敢跟你说,去年我寻到一位神医为他治病,已好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告诉你,那块白玉鹰牌,你应该jiāo给他。”夫人惊诧得瞪大双眼,“他是……”“他姓方。”夫人连忙奔到刑天身边,左右细细查看,看着看着。突然落下泪来,九爷连忙放下宁儿,将夫人拥入怀中,“怎么说哭就哭了?”夫人抓着他道:“你听见了吗?他是……”九爷点点头,“听见了,你应该开心,儿不是哭。”夫人连连点头,擦去脸上的泪痕,一左一右的拉起刑天和宁儿,“走,咱们去吃好东西。”看着夫人领着孩子远去的身影,九爷笑着摇摇头,有回头看着逐月,“那孩子没有xing命危险了吗?你应该等他全好了再告诉惠,省得他有个三长两短再让惠伤心。”逐月轻轻一下:“放心。”“逐月,”九爷认真地道:“谢谢你。”逐月失笑道:“谢我打你一拳吗?”九爷笑了笑,“若不是你当初的自以为是,我跟惠现在大概也不会这么开心。”“自以为是?”逐月笑着摇摇头,“就算是自以为是吧。“九爷将目光又重新投到份额人身上,脸上露出了瞒足的笑容,惠,这一辈子有你陪着,就算不是天下至尊,又能如何?在福珍宝斜对个的酒楼里,临窗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着蓝白的道袍,三缕长髪,道骨仙风,女的则二十出头,可爱的脸蛋上嵌着一双灵活动的大眼睛。他们看着夫人的背影渐渐远去,老道喝了一口茶,“若丫头,那娃儿的病当真好了?”若丫头自信的一笑,“由我亲自出马,你还不信?”老道摇摇头,“那娃儿天数已定,我怕你这回要载咯。”若丫头嘲笑道:“总说什么天数?当初若不是我听你提起这事,偷偷下山帮忙,恐怕就真的是天数已定了。你看现在,他们过的不是很好?“那老道嘆了一声,“什么帮忙!你那是贪玩,差点就将他们拆开,若是如此,你可知要损多少yin德。“若丫头也学样嘆道:“我是用师傅的天极神镜推算出来,你还不信?“那咯暗道一愣神,“你可真是大胆,连你们镇山的宝贝都偷出来。“若丫头吐吐舌头,“后来不是又还回去了,都怪你,告诉师傅我在皇宫,害得我被他抓回去禁足,一禁就是五年。“那老道还是想不明白,“你当初用那么滥的手段,也是为了这个变数?“若丫头望着福珍宝的方向微微呆一下,轻笑着摇了摇头,“一方面是,另一方面,我也是想让逐月一偿心愿,只是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痴的男人。“那老道看着她的神qing,呆了呆,“若丫头,你该不是……”若丫头启齿轻笑,“如果是呢?”老道急道:“你竟想放弃追寻天命吗?“若丫头笑道:“如果他有一天能将荣月山庄该成若月山庄,就算放弃修真成道,又能如何。“老道连连摇头,“你天资高绝,不修道,岂不是损失?不行,我得告诉你师傅去。“若丫头笑得更是开心,“去吧去吧,让他来废了我的道基,好让我更无拘无束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不后悔?”若丫头没有说话,只是甜甜一笑,又将目光投向福珍宝,逐月,你等着……
第129页 终篇 二十一世纪,北京某医院雪白的病chuáng上,一个女孩子静静的躺着,也不知是昏着还是睡着,身旁围坐着三个人,其中一名中年妇女还在不停的擦着泪水,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劝道:“姨妈,不要急,表姐不会有事的,检查结果不也出来了?没事的。”那中年妇女好像没听见,还是哭着,她身边的那人皱着眉道:“好啦,别哭了,吵着蓝蓝睡觉。”忽然,chuáng上的女孩儿动了一下,三人大喜过望,连忙围上去大喊“蓝蓝,你醒了吗?”那女孩儿和双睫一阵颤动,最后轻轻的掀起,当她看见这几人,眼中不是欣喜,却是满满的惊骇。“你们是谁!”女孩儿惊恐的抱着被子缩成一团。那妇女哭道:“蓝蓝,我是妈妈呀,你怎么了?”那男人也急着道:“蓝蓝,我是爸爸,不好好想想。”“表姐,你还认得我吗?”那女孩儿连连摇头,“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皇额娘在哪?”那几人一听这话,同时愣了几秒,“彤彤,快去叫医生来。”男人见女人这副样子,连忙道。“哦,好。”彤彤连忙出去,不一会,带来一位医生,那医生很年轻,也很清俊,大概二十六七岁左右,手中拿着一本病歷,进到病房中,看了看病例,说道:“程天蓝?”那中年妇女连忙点头,“是的,大夫你快看看我女儿怎么了,她不认得我们。”医生走到病chuáng前,看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女孩子,轻声道:“程天蓝,你听见我说话吗?”那女孩子动了动,抬起头来,“我不叫程……”下面的话在她看见医生的脸时戛然而止,她勐的跳起,下了chuáng在医生面前跪倒,“不知皇上前来,臣妾又失远迎,罪该万死。“这一跳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彤彤小声地道:“表姐,你是不是连续剧看多了啊?”程氏夫妇见到女儿这样更是难过,连忙将女儿扶起,程天蓝盯着医生,忽然,他惊诧的瞪大了眼睛,“皇上,你……你的辫子呢?”医生啼笑皆非的望着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儿,又重新看了看病歷,程天蓝,22岁,游览故宫途中不慎落水导致昏迷,身体检查各项结果均为正常,只是……大概是脑子进水了?他忽然有些想笑,又立即忍住,身为医者,怎能取笑病人?轻咳了一声,他朝程氏夫妇见道:“她的身体检查一切正常,可能是昏睡太久出现了幻觉,或者另有原因,我建议你们带他去jing神科看看。”程母一听这话,顿时哭出声来,抱着程天蓝泣道:“蓝蓝,你醒醒啊,我是妈妈。”程天蓝没有理会身边的母亲,反而一动不动的盯着医生:“皇上……”医生无奈的朝着程父道:“或许你们可以带她去做一些以前喜欢做的事qing,说不定会有帮助。”这是彤彤大声道:“表姐最喜欢看连续剧。”程天蓝反而呆了一下,她小心地伸出手指着自己,“臣妾最喜欢的事?”医生点点头,“想得起来吗?”程天蓝看着医生微低下的头,居然有些脸红,“回皇上的话,臣妾最喜欢……骑马。”“骑马?”程氏夫妇连着彤彤异口同声地叫出这两个字,程天蓝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程父皱着眉道:“不可能啊,从没听蓝蓝说过她喜欢骑马,况且这马要到哪去骑?”医生好笑的望着不停着朝自己叫“皇上”,而又自称“臣妾”的女孩儿,从怀中摸出一张金卡,递到程天蓝的面前,“这是金爵骑士协会的会员卡,你要是真的有兴趣,可以去试试。”程天蓝有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接过那金卡,“臣妾谢皇上赏赐。”医生qiáng忍着笑意将她扶起来,程天蓝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金卡,翻转过来,轻声念出那上面的名字,“林……福……”医生点点头,“就是我。”他朝程天蓝伸出手,“程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全书完) 作品相关番外洛颜篇谁动了我的金牌(恶搞) 这篇番外是由书友靝呙妃佡撰写,圆子很感谢她咧~~另:这个洛颜格格,是以靝呙妃佡为原型写出来的哦. “皇嫂皇嫂我们去游湖吧!”我还没进坤宁宫的大门就叫唤了起来。(镜头推进来)袭人向我请了安后便站在一侧不语。我那个亲亲皇嫂惠儿此刻正倚在鱼缸前,用手圈动着缸里的水。一脸哀怨。那些鱼儿无奈的跟着水流转动的,翻着白眼用鱼语对我说道:“这个皇后今天是不是疯了!这样折磨了我们一个早上了。洛洛你快来救救我们吧!在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得脑震dàng的!” 我才要翻白眼呢!对着鱼说道:“鱼大哥,我拜託你好吧!鱼是没有脑子的,所以不会有脑震dàng!你别乱用我们人类的词彙ok!” 只见那鱼很潇洒的一甩脚不对是一甩尾,一扭头,背对着我,摆出一付漠视我的阵势。 嘿嘿小样的谁怕谁?你在嚣张中午叫皇嫂把你煮了吃了。先水煮,在油炸,然后红烧。一定是道美味!我一边想一边流口水。那鱼儿转过头来看到我的表qing打了个冷战,说道:“我亲爱的格格,亏我们认识也这么久了,你居然不知道我是条母的?唉”说完便头又不回的消失在了鱼缸的那一端。 我愣愣的看着它游着,出神10秒钟才回过神来。nnd我怎么知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我在心里骂了句。 “皇嫂皇嫂我们去逛御花园吧!”我拉着正在神游的惠儿的衣袖说道:“听说现在牡丹开的正艷呢!咱去看看吧!” “恩?洛洛来了啊!你刚才在说什么?咱去看什么?”惠儿一副茫然的表qing看着我说道。 “我说我们出去逛逛。”今天这是怎么了,鱼够呆就算了,怎么我的亲亲皇嫂也变的这么呆了?这样可不行,我比较喜欢哪个开心的皇嫂! “唉我现在那还有心qing去逛逛啊!”惠儿说完又嘆了口气,手托腮呆呆的望着铺着青石板的地面。 “怎么了皇嫂?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我那皇帝哥哥?我去帮你教训他!”说完做去一副往外沖的样子。 “没没”惠儿急忙拉住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了红脸说道:“他他没有欺负我啦!” “那你怎么了啊?摆出一付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子!”我还是有点疑惑,不解的问道。 皇嫂支支唔唔的不肯讲,还是袭人慡快的说道:“皇后娘娘把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弄丢了!” “什么!”我有点消化不了的吃惊道“免死金牌弄丢了?”询问的看着皇嫂,希望这只是个玩笑?只见惠儿沉重的点了点后又重重的嘆了口气。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是玩笑了,我转动着我那iq200的小脑袋瓜子,想着该怎么把那块金牌给找回来? ###############**********###############偶是漂亮的切割线 嘿嘿,清代版的名侦探柯南闪亮登场了!(臭ji蛋烂菜叶纷纷落下!“导演救我”导演看了我一眼说道:“小洛,我心有余,力不足!珍重!”说罢一熘烟的消失在了地球的另一端) **************###########**************** “怎么会丢了呢?什么时候丢的?它当时放在哪的?这中间都有谁来过?你们好好想想!”我摸着下巴,摆了个很酷的poss说道。 “我不记得了,呜呜!”惠儿泪眼珊阑的说道。 “奴婢记得,娘娘当时正在看着金牌傻笑。佟妃和贤妃带领着静妃、淑惠妃、贞嫔、容嫔、宁嫔、怡嫔、恪嫔、淳贵人、怡贵人、chun常在、安常在、恩贵人、云贵人、茹贵人、欣常在、如常在、宁常在、华常在、芬常在、chun常在、如常在等众位娘娘前来请安。娘娘随手把金牌搁在桌子上了。那时应该是巳时三刻,众位娘娘走了之后,金牌便不见了。”袭人一口气说完了,我在心里为她鼓掌的,口才好好哦! “大胆奴才,你说的什么混帐话,你的意思是众位娘娘中有人带走了金牌?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污衊妃嫔,这个罪岂是你一个小小宫女你担待的起的?掌嘴!”惠儿怒斥道。 “皇嫂且慢,依我看来她们的嫌疑确实很大。怎么可能会这么巧?”我深思过之后说道。 “哦?洛洛你也觉得她们有嫌疑?”惠儿面色慌张的问道“要真的是她们拿的,那可怎么办啊?” “地球人都觉得她们有嫌疑!”我笑笑道:“至于怎么办嘛,好办!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就不信撬不开她们的嘴!” “洛洛,你要严刑拷打?人家怕怕啦不要啦打人不好呢!”惠儿嗲嗲的说道:“最多就是拿个火铁烫一下下就好啦!不要用针子扎她们的手心哦,十指连心很痛痛的呢!也不要放毒蛇咬她们哦,人家最怕怕蛇的呢!”惠儿说完扭了扭小p股。我跟袭人很冷很冷的站在一旁好象两个雕塑! 传说中的坤宁宫的暗室里 皇太后正在啃着瓜子,从满地的瓜子推算她老人家至少已经啃了半个时辰了。长短不一的瓜子皮散落一地。惠儿啃着不知道从那进贡的苹果,袭人站里在一边。我手握鞭子喝道:“你们还不打算说谁拿走了免死金牌吗?” “我冤枉,我没拿(我冤枉,我没拿)(我冤枉,我没拿)”你自己去想吧,20多个声音在那喊着,最让人气愤的是她们一点团队jing神都没有!口号喊了这么多遍了,没有一遍是整齐的! “呸这瓜子坏了,惠儿你一会跟皇上说,叫他把送瓜子的拉出去砍了。敢给皇室送假货,哀家看他是不要命了。”皇太后jiāo代完惠儿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洛洛别跟她们废话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说道:“这是哀家近日研制出来的‘花容月貌’只要滴上一滴皮肤马上就溃烂哦。100%有效的哦!你们谁想试试?”说完很‘温柔’的笑了笑,我那个寒哦敢qing一个比一个毒!哆嗦再哆嗦! “说,谁拿的金牌!现在jiāo出来,皇后说了可以不追究责任。如若不然哼.哼‘花容月貌’伺候!”寒我怎么也学会了yin里yin气妈妈呀,救我! 最先开口的是chun常在:“臣妾跟如常在是最先离开的。当时金牌还在桌子上的。”如常在闻言急忙点了点头,那个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华常在大概也被吓怕了接着说道;“臣妾是跟芬常在、欣常在、如常在、chun常在、安常在、宁常在跟在chun常在她们后面一起离开的。那时金牌也还在桌子上的。”见被提到自己的名字,其他几位常在连忙点头如捣蒜。淳贵人紧接着开口道:“臣妾是和恩贵人、云贵人、茹贵人、怡贵人、在华常在后面离开的,当时金牌也还在桌子上的。”同上,几位贵人急忙点头。淑惠妃眼圈红红的说道:“姐姐,妹妹决不会拿你的金牌的。妹妹当时是跟静妃、贞嫔、宁嫔、怡嫔、恪嫔、容嫔一起离开的。”皇后一丝愧疚的看了看淑惠妃,点了点头。
第130页 “臣妾当时是先贤妃妹妹之前离开的。当时皇后您说有话要对贤妃妹妹说,臣妾便先行告退了。”佟妃缓缓的送道,这个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从容吗?我打心里疑惑! “我臣妾冤枉臣妾记得当时皇后娘娘随便问了我臣妾几句,就让臣妾回去了。臣妾没有拿过什么金牌!”贤妃紧张的都忘了怎么说话了。惠儿只笑不语,众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qing,也不能怪她们。谁让你乌云珠独占圣宠呢?谁看了你都想踩上几脚呀! “既然你不肯归还金牌,那么也就不要怪哀家了!洛洛给。”我抖动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太后她老人家递过来的小瓷瓶。妈妈咪呀,小乌你也有今天?平日里你让我的亲亲皇嫂掉了那么多眼泪,今日就怪不得我了! “臣妾冤枉啊太后臣妾真的没有拿皇后的金牌!”小乌做着垂死前的挣扎。“皇后,臣妾真的没有拿你的金牌。皇后救我啊!” “洛洛,别泼太多了,光泼脸就好了!别làng费了!”惠儿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后赞许的看了看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点了点头,慢慢的拔开了小瓶盖,一缕huáng色的烟从瓶里钻了上。 “哧哧哧啊啊啊”前面的是药水腐蚀皮肤发出来的声音,后面的是小乌疼的尖叫的声音。那画面真的是惨不忍睹,活生生的一场美女变丑女的现场直播啊! 顺治赶到时,贤妃已经面目全非的昏死在那了。顺治一个箭步沖了进来搂着皇嫂说道;“朕的惠儿,你没事吧!”众妃心寒皇嫂脸红的摇摇头,见心爱之人没事,皇帝老哥训斥我道:“洛颜,你太不象话了。这么兇残的画面怎可以给你皇嫂看?要是她晚上做噩梦,看朕怎么惩治你!”我吐了吐舌头心想道:皇嫂那样还不够兇残啊! “惠儿,我们出去吧!”皇嫂点了点头。皇帝、皇后、太后、我还有屋里那些个妃嫔,一大票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大家各自都回了自各的寝宫去了,太后她老人家也说乏了,回慈宁宫去了。偌大个坤宁宫只剩下我,皇帝老哥,还是亲亲皇嫂。“呵呵呵呵”皇帝老哥一直不停的咳嗽着,我装白痴的坐在一边喝着我的凉白开!见我没反应又说道:“洛洛,你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累?不啊,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呢!我要在这陪亲亲皇嫂呢!偶怕她做噩梦呢!”我放下茶杯说道,嘿嘿让你刚刚凶我,我可是很会记恨的。 “你皇嫂我会照顾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皇帝老哥有点不悦的说道。 “可是她晚上要是做噩梦,臣妹可担待不起这个罪,所以还是保险点在着看着她,不让她做噩梦,躲过今晚在说!”我决定把白痴贯彻到底!气不死你我就不是洛颜! “朕不追究你便是了,你早些回去吧!”原来皇帝青着脸真的跟我们不一样呢!多了份威严。见我不动,皇嫂也着急了说道:“洛洛,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皇嫂陪你去游湖!”我笑了笑,目的达到,走人!再不走估计皇帝大哥会把我轰出来。 次日皇帝下旨:董鄂氏品行恶劣,企图加害皇后。打入冷宫! 话说那一日,惠儿十分想念她的‘儿子’,命早已学成归来的来喜飞上屋檐去把她‘儿子’抱下来。“喵喵”来喜从猫窝里抱过肥猫儿正想下去的,眼睛被金光刺的眨了眨,好奇的探头过去顿时吓的从屋檐下摔落了下来,还好反应的快,一个纵身安全落地 完 作品相关番外顺治篇 注:本篇番外是书友靝呙妃佡与圆子共同创作而成,在此特别致谢!! 皇后? 如果是以前,顺治想到这两个字一定是哧之以鼻,从科尔沁出来的女人,没有一个像样的,不是无礼的像个泼妇,就是木讷得连话都不敢说。但是今天,那个被顺治认定为最无趣的皇后,居然破天荒的主动搭话,还有那首诗,呵呵。 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 顺治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不起眼的皇后,也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不过,顺治很快地冷哼一声,这一定又是皇额娘想出来的,想吸引他注意的“技巧”。顺治从来就不喜欢科尔沁的人,这不是什么秘密,到底是什么原因恐怕他自己都说不清,是因为太后?还是因为那两个硬塞给自己的皇后? 不知怎么,这几天夜里,顺治的眼前总会浮现出那双眼睛,那么亮,就那么一挑眉,挑出了一抹自信,扬出了几丝挑衅。这真的是在大婚晚上说句话都结结巴巴的女人吗? 顺治开始对她好奇,当顺治在大婚之后头一回踏进坤宁宫的时候,他的皇后光着脚躺在院子里睡得正甜,怎么会有这么不顾形象的女人?看她睡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顺治嫌弃地撇撇嘴,却终是没有叫醒她,其实……看得久了,他的皇后也不是那么差,只是平时被佟妃她们的艷光遮住了而己。 顺治的嘴角不觉地勾起一抹笑意,可又瞬间僵在脸上,荣惠,这个女人刚刚在梦呓着什么?福临……她居然胆大到直唿他的名字,他的名字不是随便谁都能叫的,就算是太后,也好久没叫过他的名字了,只是叫他“皇上”。 而现在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大胆的喊着自己名字,就算她只是在梦中,也是胆大至极!看到她醒来时瞧见自己的神qing,顺治终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看着她纯真的笑脸,顺治忍不住想要了她,可她却顾左右而言其他。提到了太后、提到了佟妃、提到了玄烨……一个劲的想把自己往外推。 难道她就一点都不想我留在坤宁宫陪她吗?如果是其她嫔妃,此时一定巴不得自己长在这里才好,可她……那一刻,顺治感觉心里某个角落有些空空的! 为了不让她“故计重施”,顺治去见了太后,又见了佟妃,还见了三阿哥。这次她总没有藉口敷衍自己了吧! 又一次的,他被拒之门外。看着她抖动着的睫毛,顺治知道她此刻是清醒的,可是她并不qing愿侍寝,他不想bi她,听听她给丫头取的名字吧,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顺治知道自己在她心中还没能成为那样的人,于是,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起身离去。 最近顺治一有空便去慈宁宫坐坐,与太后话话家常,看着太后满是笑意和瞭然的目光,顺治几年来头一次在母亲面前现出一丝窘态,那样子,就像一个十九岁的男孩儿做错了事,被母亲发现一般。 自己与皇额娘多久没好好的说上几句贴心话了?顺治已经记得不大清楚,应该是入关之后,他穿上了这身龙袍,成了天下间最尊贵的人,那时顺治还小,他以为他得到了世间的一切,他以为他能将最好的全部献给母亲。但是他错了,因为身上的这件龙袍,他与母亲间的鸿沟越来越深,间隙越来越大,就连探望请安,都成了一件折磨人的例行的“差事”。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又能像在奉天时那样对着母亲脸红撒娇了?被母亲调侃了几句,自己便顶回嘴去,没有政见的相佐,没有激烈的争吵,就像世间最普通的母子那样。 这一切,都源于她,那个与母亲同是从科尔沁出来的女人,他想了解他的皇后,想知道她更多的事。不知从何时开始,荣惠这个名字已经在顺治的心里悄悄地扎下了根。 那一日,如果不是在去索尼家的路上突然心血来cháo,顺治不会跑去逛什么集市,也不会去探访什么民qing,也不会……遇到了她!当时她正叫嚣着要去ji院玩玩,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大脑!居然敢私自出宫,她难道不想活了?如果今天她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些认得她的朝中大臣,那么那些各怀鬼胎的人也许会bi着自己废了她。自己已经废过一个皇后,就不会在乎再废一个!可一想到要她搬离坤宁宫,要她搬到离自己更远的地方去,顺治的唿吸都变得十分费力! 他要教训她,让她知道她犯了多大的错,可看到她哭泣的样子,顺治便心软了。那或许是顺治最快乐的一天,看她醋味十足的赶走前来搭讪的姑娘时,他的心满满的。或许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有妻如此,夫妇何求! 荣惠,还记得那日我们一起过的七夕吗?还记得那日你唱的小曲吗?你说你心中只有我!还记得我为你赢得琉璃宫灯时你雀跃的神qing吗?还记得你送我‘永结同心’时那羞涩的神qing吗?当你说:“这对佩叫……‘永结同心’,你一个……我一个。”的时候,我终忍不住,亲吻了你的额,其实我当时更想吻的是另一个地方。还记得在观音殿我们许的愿吗?你一定很好奇我许了什么愿吧?我在一长篇的祈祷国泰民安之后,偷偷的加上了:希望我跟我的皇后能永远健康快乐!当你说:“福临,吻我。”时,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开心吗!我的皇后,我的惠儿终于接受我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的有多辛苦吗! 若不是那日发生的事,或许此刻她已经温柔的躺在自已怀中。该死!顺治懊恼至极,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记挂着她! 乌云珠,几次的接触,让顺治讶然原来自己身边竟有这么一朵知人心事的解语花,如果当初不是博果尔相求,乌云珠想必早已入宫成了自己的妃子,但现在还不晚,不是么?顺治不只一次拿乌云珠和自己的皇后作比较,一个如清风拂面,一个似蜜糖般香甜,拥有了她们两个,自己大概再不会看其余女子一眼! 世事往往不遂人意。 顺治没想到,一次鄂府探望,探望出来的,竟是他的母亲要谋害乌云珠!乌云珠那样温润淡雅的女子,她怎能下得去手!那一刻顺治的心仿佛沉入万年的冰窟之中。 顺治气沖沖的来到慈宁宫,他气他的额娘为什么要伤害他心中的人,可顺治在那里,见到了那时最不想见到的人,荣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顺治不敢想像,为什么?是因为那个道士的话让她不想丢掉皇后的宝座?还是自己对乌云珠的态度让她嫉妒?自己知道她好吃醋,但没想到,她居然心狠如此。顺治不愿相信昨晚还在自己怀中娇羞不已的女人,居然是这样的毒妇! “皇后吗?谁稀罕!你是皇上,拥有天下,可偏偏我要的东西,你永远都给不起!” 多少女人为了皇后之位争得头破血流,她怎么能将自己给她的承诺踩在脚下?那一刻,顺治真的好恨好恨她!恨不得杀了她!恨不得立即起诏废了她!但他终没那么做,他……捨不得!于是顺治关上了曾经只为她打开的心房。转身离去。他在害怕,害怕在做逗留,他就会又一次心软的将她拥在怀中。
第131页 每次看到你的眼泪,我就莫名的心疼! 顺治不想再想起她,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可为什么每天都有人在自己耳边不停地提到她? 皇……皇什么?荣……荣什么?还有……七夕!这一切都让顺治觉得,自已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她那样的女人,不值得去想! 荣惠,该怎样?我才不会那么在乎你! 顺治从未这么沮丧过,博尔济吉特.荣惠,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52书库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52书库https://.52shuku.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