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稚的呆头娃娃》 序 …… ………… ………………最讨厌写这些东西了!可这是某只首篇文章,感觉还是写篇序会比较好。 故事虽然是假的,可是感情是真的。那一段初三的岁月,就是过得既开心,又无奈。 书桌上越来越厚的书堆,似满天飞雪的试卷。手已经写得发抖了,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继续写着那些单词公式。因为我们在中国,人多的中国,所以无可避免的要接受中考,这么个残忍的考验。(注:没别的意思,请别误会了!) 我珍惜的回忆,曾经让我笑过的好朋友,曾经让我哭泣的人,现在记忆仍那么清晰的在脑里。我不希望忘记,于是,我认真地把它记下来了。 一路,就跌跌撞撞的过来了。结果,我还是没有考上理想的中学。但我也没有放弃过,新学期,我要开始新的拼搏!怀着一份信念,某只出发啦~~!!! 废话太多了,总之,请各位好好看完某只的文章,给些支持。先在这里谢谢啦。 (为了避免番茄,鸡蛋,以及各种古怪东西的袭击,某只就先闪了~!) 第一章 一个顶着松散的头发的女孩如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踢着她的蓝色布鞋走向饭堂,她从来都不担心什么,因为她有两个最最要好的朋友,在认识他们的时候就被承诺,她不会不快乐,天塌下来有2个人会撑着。小他们一届的她,也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有着王子般高贵而温柔的笑的男孩会很不温柔地伸开两腿占好3个位置,然后脑袋简单却懂事的女孩会夹着3个饭盒挤进乱糟糟和怪味连天的女生、男生当中打出“珍贵”的饭菜。 头发松散的女孩一走进饭堂,男孩总会微笑,然后挥手:“小稚,这边呢!”而另一个一脸单纯的女孩则一手拿3个饭盒,另一只手搭着小稚的肩膀,扯着她坐下。 “联合国秘书长,今天有什么新闻?”单纯的女孩拍拍男孩,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男孩名曰:安南。对,别奇怪,就是那个联合国秘书长的名字。男孩的父母也是取完名字后才发现的。最后他们苦恼了半天,想到取名字同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收不回的,于是他们一致决定,男孩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当时的男孩只懂睁着一双大眼望着眼前的两个“巨人”,要是他能说话的话,一定会把他爸妈骂个狗血淋头。 安南推了推想象中的眼睛,干咳一声:“嗯,厨房xx号桌发现‘小强’两只;有打篮球的四眼看漂亮女生晾衣服,结果被球砸了头,至今人事不醒,有向下泼水的居然泼到了‘偷情’的一对同学……”安南读着读着,自己也觉得无聊。天天学校都发生这些事情,简直是度日如年嘛。 单纯的女孩用勺子搅着红红绿绿的“食道垃圾”,细心地挑出胡萝卜的碎片,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安南。别人可能看到的是一脸的傻笑,可是仔细观察一下,不难发现,女孩捏紧了拳头,眼睛里能放出火来。她一定无聊到想找人揍一顿了。 这个看起来单纯又可爱的女孩叫叶储储,成绩很好,体育神经非常发达,最喜欢“八卦”,人称“八卦电台台长”,安南则成为了“八卦电台”的记者,而小稚只是一个小小的听众。 “咱亲爱的小南,没有别的吗?”储储无聊地拿勺子敲着饭盒子,不时在饭盒的盖子上拉出一长串“动听”的音符,旁边的人都捂上耳朵,惊恐地看着储储和安南。 安南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每次吃饭都这样,这女人也真是……他翻了翻厚实的笔记本,“啊!有了,有了,美术老师桌上有封情书……” “情书?!”储储“拍案而起”,你说那个满脸青春痘,整天摆着一副圆规的姿势,都33了还嫁不出的女人,不,女妖怪的桌上有情书?!众人的眼光“刷”一下齐集在她身上,储储“呵呵”地傻笑了一阵,众人才继续对付他们面前的大堆“垃圾”。 她回复正常的样子,摸着头,望着小稚,“又出丑了,呵呵。” 小稚也对着储储傻笑,露出两只小兔门牙。在“电台”进行直播的时候,小稚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你不是不知道吧,储储。 两个女孩就这么傻笑了一阵,储储感觉自己的脸部都僵硬了,可是对面的小稚还是很有耐力的样子,储储只好低下头,迅速换了一个表情。 她恢复了充满干劲的神情,“来,小南,继续。” 安南翻着记事本,很神秘地说:“听说不是学生写的哦!是隔壁学校三(5)班的班主任,也就是教三(7)班、三(8)班物理的那个女老师……” “女老师?!”储储再次跳起,全堂哄笑。储储看着各种各样望她的眼神,脸迅速红了。 安南在心里偷笑,哇卡卡卡,叶储储,你死定了!这下还不报了仇,谁叫你前天把我的蛋糕给吃了,现在要你被人笑到面黄。然而他还是装得很严肃的样子,他拉着她坐下,“听我讲完,是她楼下的张大伯。” “秘书长,”储储拨了拨额前的头发,酷酷的样子。 “啥?”安南在装傻。 小稚眯起了眼望着储储,她很生气,肯定是,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耶。安南这次肯定逃不过了,傻瓜,储储刚刚通过了柔道黑道的考试哦。正好通过考试,没地方演练,安南这呆子就撞上去了。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听着,今天要在小稚面前,打得你满-地-找-牙!”储储猛地从饭桌旁跳起,紧追着逃跑的安南。 小稚眨了眨眼,对着那群看戏看得呆了的人敬了个礼,“今天的‘八卦电台’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收听哦!就这样……”一溜烟就不见了。 小稚洗完饭盒,赶上了两个打得正是劲头的人。 “嘿,今天就这里吧。你们的上课时间到了哦。”小稚好心地提醒。 储储和安南都瘫倒在地,“好!下次再打。”虽然两人都累个半死,可嘴上都还是不让人。 小稚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脸,终于会心地笑了。没错,我们就是最完美的三角。三角形是有固定性的,小稚知道,可能不能一直欢笑,但他们间的关系是不会改变的。她坚信,他们三个人就是最好的朋友,已经牵到一起的手,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分开的。除非,除非有那么的一天,几何出现了问题,才会结束的。小稚许下了她自己的承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要保护好这段友情! 第二章 当阳光一下照到小稚的脸上,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也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感觉,很不真实,小稚狠命地低下了头。是过惯了痛苦的日子,不习惯安逸吗?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对着安南和储储,就剩下一个傻傻地笑外,什么都没留下。好像他们的笑容很不真切,不是对着自己笑的,是透过了自己,向着自己身后的空气笑。甚至,突然间从埋头苦干中抬起头来,想想起他们的面孔都那么的困难。一切发生过的事情,都模糊起来了,小稚去寻找着,却一无所获。 小稚……小稚,你到底在想什么?刚下课的安南看着教室外呆呆做着的小稚,疑问一下就从脑海中蹦出来,可他问不出。知道小稚过去的人很少,自己也只是个一知半解。问小稚?问也白问,她是绝对不会对人说她的过去的。问储储?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因为他和储储的过去,也是令人心疼的伤痛。 安南无可奈何,他走过去,向小稚露出了微笑,“小稚,又发呆呢!”在小稚面前挥了挥手,他尝试着挥回她的灵魂。 为什么?为什么安南会出现。小稚的眼光瞄到了手表上,才知道已经6点了,早下课了嘛,自己在发什么呆呢。她使劲把手指掐进了手心,忍受着那钻心的痛的同时抬起了头,她又习惯性地傻笑了。她知道,这是隐藏自己想把秘密告诉安南念头的办法,只有痛才能分神,才能让她注意不到安南的神情。 安南似乎没有看出小稚的举动隐含的东西,他只是向变魔术那样,突然间在小稚面前“变”出了一个娃娃。“看,娃娃哦!”安南手中的娃娃穿着白色的裙子,眼睛是两条黑线,头与身体各占总体二分之一的娃娃。 “嗯,是一个呆头娃娃!”娃娃的嘴是打开的。小稚把眼睛像娃娃那样眯起来,感觉了一会儿,这娃娃,是在笑吧? “不好吗?储储说很向你啊!”安南又笑了,这次笑得是很真实的,小稚是这么感觉到的。 也对哦!小稚忽然觉得储储说得很对,会笑的呆头娃娃和会傻傻笑的小稚真的好像,一样个子小小,一样习惯于安静地在一旁听别人说话。只是听,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当听众。为了自己的秘密,傻傻地笑,样子乖巧得让人怜惜。可是,怎么笑也不像储储和安南吧?他们心里应该是充满阳光,没有黑暗的角落,仅仅偶尔会起一阵暴风雨而已的地方。自己,自己同他们分别太大了。 安南看着又发起呆的小稚,忽然心里一阵发麻,她怎么了……不会中午没吃饭吧?或者是下午茶喝少了?也许是要吃晚餐了吧? “怎么了,小稚,你饿……”安南的话还没说完,小稚就回过神来了。 “南南,是储储买的娃娃吧?”口气冷得要命。 “聪明!又猜对了……”安南在心里倒吸一口气,看来不是饿那么简单了。小稚她在想她的过去,那个在储储口中形容出来的回忆。其实当时问储储,也只有一句话,痛苦、残酷、绝望,总之,让你想去死的过去!对,安南一辈子也不能忘,他一直在想,拥有这样过去的人会不会活着。可事实告诉了他,这样的人很多,面前的小稚就是其中的一个。 小稚这次没有望着安南,她在望着地面苦笑。她怎么猜不到呢?她是不想安南又钻牛角尖才问的话。每次都是储储买的礼物,然后由安南送给我,她以为这个男孩的微笑更让我安心吗?这样,储储也太不了解她了。礼物,什么礼物都不需要!3个人,3个人的手只要还牵在一起就好了,没什么是躲不过的,没有什么是走不出来的,不是吗?! 安南开始害怕了,小稚,是在哭吗?她好像已经望了地面很久了,“就,就是这样啦。本来储储她说这次怎么也要来的。可,可我们都初三啦,对不对?我们都很忙的……”安南的神情也黯淡下来了,“如果寂寞的话,同娃娃说话,知道吗?别,别一个人闷着。我也有事,就这样……”安南看了看表,转身便快步离开了。 小稚对着安南的背影轻轻地点了下头,“谢谢你,南南。”也谢谢储储。她害怕的是他们会分开,而不是寂寞,懂么?她问着已经远去的安南的背影。她在老早以前已经知道寂寞是什么滋味,她不在乎会多尝几次。可是她在乎,在乎她的朋友,在乎这段友情,她从心底里害怕有一天,他们真的要分开,她会不知所措的,像过去一样。 小稚紧紧地抱着呆头娃娃,又再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老太婆了,总这么丧气。不是说叹气会把幸福带走吗?那么,她的幸福,又剩下多少呢?她真的很想知道。 第三章 秋天的来临,是说明第一学期已经结束的标志。天空开始变得蔚蓝,而似乎也离在地面上活动着的每一个人更远了些。 小稚一直以来都没有回家。自从上了初二以后,她就住在了储储家里。原因也只有一个,那个已经不像家的家,回不回都是一样的。在暴雨下敲响储储家门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对家的概念也只有这么一个。 但是,这时候却不得不回。储储的家人以干扰储储学习为由,把小稚“请”出了家门。 储储阻止的时候,小稚说了一句话,把储储整个人“钉”在了自家门口,“我,是时候回去了,尽管那不是家。”储储,如果我们真的是朋友的话,你就会知道,这句话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我……我不想回去,我真的不想回去。那个地方只有吵架,只有绝望,我不要回去。你听到了吗,储储?我宁愿做一只流浪的小猫,我也不要回到所谓的父母那里去。无论小稚心里怎么喊叫,她都知道,单纯而孝顺的储储,即使明白她的心,也什么都不会做。这是她的无奈,她无能为力的事啊。 “你今晚死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一只碟子飞了过来,打在了刚打开家门的小稚的手上。小稚一点警惕也没有,碟子疯狂地砸在小稚的手上,碎成一片一片。不少碎片扎进了小稚的手中,也有的刺到娃娃的身上,小稚手臂留出的血,把娃娃的白色裙子都给染红了。血液似乎还留不够,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伤口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刺痛,后来是全部伤口热辣辣的疼。小稚望着自己的伤口,居然笑了。久违了哦,这种感觉,是痛到入骨的感觉,是被至亲伤害的感觉,离开家之后多久没尝过了?小稚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地上也染红了一片,可小稚只是站在门口,笑着而已,没有哭,也没有喊痛。那是妈妈飞过来的,所要砸的是自己的爸爸,自己被打中了,说什么好呢? 小稚的爸爸从小稚身边侧身而过,他似乎看不到小稚的伤口,只是这个男人一脸歉意,背着小稚说:“对不起,小稚。”接着头也不回地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从我10岁那年开始,你就已经开始对我说对不起了。说对不起有用吗?你以为这4年来的痛苦,是一句对不起可以解决的吗?就像妈妈所说的,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把一个好好的家搞成这副模样么?一定要大家都伤心,事情才能结束吗?我不懂啊,我的爸爸。小稚低下了头,望着地下的那滩血,她的身体开始发颤,手也抖个不停。 这时,小稚的妈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小稚。只见她神经质地跑过来,用双手勒紧了小稚,勒紧了她的双手。她慌张,狂乱,近乎于失去自我的样子。她的眼睛里露出的,已经可以说是绝望了。她的泪水,从那双空洞的眼里留出来,打在了小稚的伤口和娃娃的裙子上,把血迹给冲淡了。 “小稚,是小稚吗?你回来啦,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把坏人赶跑的话,小稚会回来的。妈妈一直等着你哦!你要知道,刚才妈妈啊,做了很了不起的事呢。”她摸着小稚的头,声音颤抖。 她的双手转移到了小稚的脸上,又转移到手上,才发现了小稚手上的伤口。“小,小稚?”小稚可以听到,她喉咙里哽咽的声音,“妈妈,妈妈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不是有心的。妈妈下次同坏人打架的时候不会给小稚看到的,不,不,妈妈不会吵架,不会……” 你够了没有?小稚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从女人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悲哀啊,这女的一点也没变。从她12岁时就这样子,每次把爸爸逼出门后,就只会抱住她,一味讲着一些惭愧的话。她以为她还是10岁的孩子吗?1年的适应就已经够了,没错,11岁时她就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她也开始叛逆,开始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毁掉。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她不想像那两个大人一样,什么为了她,才勉强在一起。有听过她的意见吗?不好就分开,如果你们之间的情感已经不在了,就分开。她才不会不开心,才不会流泪。她已经懂得了,人和人之间的一些事情,人和人之间的一些关系。“长痛不如短痛”这句话,不是大人们经常说的吗?所以,你们那样子也要继续对着对方下去吗?如果你们没觉察到她已经不在乎的话,就一直下去吗?! 小稚摔上了门,在房间里呆呆地坐着,就像娃娃一样。她的手,也似乎只懂机械的把自己的伤口给包扎起来。这些动作太过于熟悉,以至于不用思考,也能做了,是家常便饭了呢。 隐藏自己的心,是从11岁开始懂得的那一刻开始的,现在,也似乎成为了习惯了。不知道自己同储储和安南在一起的时候,又用什么心态看待他们呢?是最最要好的朋友么?最终还是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朝着什么方向。真可怜呢,这样的自己。小稚用怜惜的眼神看了一眼镜子中苍白的自己,再次低下了头。 吃完饭,小稚还是冲出了家门。怎么样都好,自己的身体还是诚实的,自己还是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的。成日吵架、打架的身影,喃喃自语的妈妈,失去踪影的爸爸,这样的家也还是家么?不能不离开,自己的身体告诉了自己这样的念头。也许自己对那个地方已经产生恐惧了吧,害怕自己再一次受伤,所以干脆有那么远,逃那么远。既然劝不了,她还不躲起来啊,她还没有笨到那个程度。 第四章 “小稚,你的手……”怎么包起来了?储储抱起小稚的手,皱起眉头,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 小稚不由得觉得好像,半个学期前,这可是常见的哦。我们也已经做了1年朋友了,不会忘了吧?忆苦思甜啊,储储同志。 “不行,我们去医务室。”储储很焦急而且声音里有一点点的愤恨。 不用了,真的,已经够了,小稚在心里说。她用伤了的手拉住储储,很痛,伤口可能裂开了,可她不管。自己就是不想储储为自己担心,为了她的学业,为了她不在自己面前哭泣,总之为了什么都好,她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口。小稚咬着自己的嘴唇,声音很低但足以让储储听得一清二楚,“没事的,我没事的。” “但是……”似乎很严重的样子,真的没事吗?储储也只能在心里说出担心的话,她也知道小稚的倔强。 小稚用另一只抱着娃娃,受伤的手则大力地朝储储背门拍去,直拍得储储捂着胸口咳嗽。“这下你该相信,我一点事也没有了吧?”有撕裂皮肤的感觉,这下是肯定裂开了。不管那么多了,能让储储去学习,也只有乱来了。“放心吧,小稚绝对绝对会照顾好自己的。储储,你快点去上课啦。” 是催促的语气,储储听到了,也看到了小稚的力气,她也终于放心了。“还,还是不要乱动那只手哦。伤口疼的话,就马上同我们说哦。下午小南就会来看你,所以呢要……”储储不只不觉间已经两手叉在了腰上,摆出了一副教训人的模样来了。 这家伙,上了初三了还这样子,一点也没变。“都说好了,你烦不烦。”小稚装出讨厌的样子。 “你……”人家担心你嘛,你这家伙也还真一点也不领情。算了,我“八卦台长”气度大着了,就原谅你这个不懂风情的小稚好了。背过身去的储储露出了有点无奈的神情,不过可以看到,她还是高兴的。 储储到以后肯定被骗,做什么事都会被骗。摸着自己伤口的小稚坚定的相信。这个单纯的家伙,就相信自己真的没事啊。越是隐藏,越是不让你看,其实就越伤害得严重。就是这个道理,人才不想对方为自己而担心,小稚当然也是这样的。所以,受伤的事,就不要再管了。只要储储和安南还可以在她面前展现嘴真挚的笑,至少小稚觉得,这个世界是还有希望的。 下午,小稚撬课了。反正初二是拿来玩的,不是么?认真学习,也不一定会有成果。小稚这么想着,继续踢着她的蓝色布鞋在学校里漫步。听着风在耳边的歌唱,看着呆头娃娃已经变成淡粉红的裙子在空气中飘荡。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模糊起来。 把小稚的意识给唤回的是一阵喘气声。安南的王子般的微笑突然间出现在小稚的面前,把小稚吓了一跳。这人还嫌不够,大大声声的就把“小稚!”喊出来了。 小稚被他吓得心脏停跳了一拍,还没回过神来。可小稚就是小稚,在安南要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灵魂以光的速度飞回来了。她小心地对安南傻笑,松了口气。 “听储储说,你的手受伤了呢!”安南的语气也很着急。他拿起小稚的手检查着。 果然是“八卦电台台长”,叫这女人别管了,还是要管。小稚用完好的手捏着娃娃的头,想象着这就是储储的面颊。 “包得不怎么样啊。”安南皱起眉头,“我帮你!” 小稚这下聪明了,她小心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我没事的。”伤口都不算大,可是有很多都很深,不能让安南看到。安南也不像储储那么好骗,不能让他碰到自己的手,不然自己只要露出一丝疼痛的神情,就全部都失败了。不能,不能拖他们的后腿。那天被人从储储家请出来,自己就已经决定了。不能当他们的包袱啊! “……”安南仿佛没听到小稚的话,也没看到小稚的动作,他伸出手去,想把小稚的手拉回来。 “小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要放心。”小稚很坚定地说。 两人开始处于僵持状态。 “安南,安南会长。”一个美得近乎妖艳的女孩喊着,离这边越来越近了。 小稚眯起眼,她认得,这女孩是磷冰。学生会副会长,学校理事长的独生女儿,天使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恶魔的心,典型的蛇蝎美人。当然也没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有钱人嘛,势力又大,也只有与她地位相当的才能与她平起平坐。很不幸,安南就是这么个与她可以比得起的家伙。 不快去啊?你应该知道磷冰的嘴有多毒,她的八卦程度可不比储储低哦!小稚朝安南笑了笑,从眼神里给他传递了这些信息。 “你的手……”安南似乎还是不放心。 别手不手的,“我没事,有事我也会找储储,你还是……”小稚叹了口气,“你还是完成那女人的任务比较好。”幸福又从嘴边溜走了吧,小稚想。 “呃,嗯,就……就这样。”安南望了磷冰一下,最后还是给了小稚一个笑容。 他以很快的速度跑到磷冰面前,把她拉向反方向。他不希望,磷冰知道,他是同小稚、储储她们是朋友。谁知道,他也不能让磷冰知道。这女人知道就完蛋了,小稚和储储就肯定有危险。 小稚在远处看着安南的举动,莫明其妙的想哭。看来,自己也要说一声,对不起呢。做朋友做得好无奈啊,他们3个,好像连关心别人的权力都被剥削掉了。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更重要的是现实不让他们这么做。一个有着贵族血统而且有钱的少爷,一个外国来的借读生,一个有着阴暗过去的人,这个三角组合真奇怪。她忽然间想到,也许他们分开会对对方都好一点。至少她和他们都还会有未来,不像现在这样,好像所有人都生活在谎言之中。这种感觉,好矛盾呢。 小稚使出全身力气,抓紧着娃娃,到了黑夜降临,她也没有放手。 第五章 “小南也太过分了吧!今天是小稚生日,他居然当‘逃兵’去了。还说自己是小稚的哥哥呢,一点做兄长的责任感也没有。也不知道咱亲爱的小稚又大了一岁,是多么的重要……”储储把双手弄得“噼啪”响。 看来今天“八卦电台”提早开播,一大早储储就拉我出来,在我耳边像个老太婆那样唠叨不停,小稚悲哀地想。 今天已经到了3月的最后一天,马上4月就要来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也难怪人会开始焦躁起来。 “储储……”你不注意我,你也注意下你自己的形象啊!很多人已经朝这边望过来了,眼神还各种各样的。小稚忍着性子,一再用眼神提醒着储储。 两人这么眉来眼去了很久,储储终于意识到是自己错了,于是她停了下来。 “不行,我,我们还是要去找安南。”储储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很奇怪,在小稚看来,是生气,但又不知道气从何来的表情。小稚隐约间觉察到,储储有些事情瞒着自己,是她和安南两个人的事。自己不可以知道吗?是作为朋友,也不可以知道的吗?压在心底的问题涌上来了,把小稚的胸口顶得很难受。 储储却没有看到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的小稚,她的眼中,或许只剩下她的愤怒了。她拉起小稚的手,以她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朝学校跑去,随后冲向了学生会。小稚的力量没有储储大,她也只有由着她拉着自己,储储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又也许是,她想知道储储刻意瞒着的是什么事。 “叶储储,上次来捣乱还不够啊?”磷冰睁着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我来找学生会长,关你什么事!你那么早在这里干什么?”储储真的急了,开始不客气了,语气也生硬了起来。这女人,还嫌自己看她不顺眼吗?长了副好看的模样,仗着自己的身份到处招摇,她最恨就这样子的人了。 磷冰笑了,很甜美的笑容,声音却很刺耳,“你难道忘了,我是学生会副会长?我堂堂一个副会长,这么早来做事,情理之中哦。倒是你,这么早来,不是又来找会长的麻烦吧?” “你……”一向伶牙俐齿的储储竟然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小稚难以置信地望着储储。储储今天怎么了?骂她啊,又没有校领导在。干嘛愣在这里,像个傻瓜一样被人耍。储储,真的没东西可以讲,就动手啊。任由别人欺负也不还手吗?你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储储。小稚在心里喊着,她希望储储能恢复正常,然后把这个蛇蝎美人骂得找不着北。 储储的脸又青到红又到白,但是她什么也说不出。 是什么不同呢?上次明明把磷冰骂得那么惨的。小稚环顾了一下会长室。她发现了坐在角落里,从她们进来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安南。她现在记起了,上一次,安南不在这里,他回家了。安南现在却坐在这里,看着储储,看着她们被人嘲讽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小稚也根本没有想到,安南的内心多么的痛苦,她也不可能想到,因为她拥有的只是属于自己的回忆,安南和储储的回忆,她一分也捞不到。 安南用了一分钟那么长的时间,慢条斯理的从书柜上拿下了一个可爱小猪模样的储钱罐,莫名地冒了句,“这个储钱罐,很可爱吧?” 磷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显然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自己对安南的这个举动也充满着疑问。 储储则惊恐起来,手抖了起来,握紧了拳头。 储钱罐,是包含着你们共同的秘密吗,储储,安南?小稚在心里轻声地问。肯定是的,不然怎么会两个人都那么奇怪呢? “如果它烂了,是不是都完了呢?”安南举高储钱罐,在话语间突然放手。 储储一下子脚软,瘫倒在地。她整个人往小稚身上倒过去。 在储钱罐快要碰到地的时候,安南伸出左脚,把储钱罐接住了。力道被缓冲了一下,虽然储钱罐最后还是掉到了地上,却没有摔坏一分一毫。 小稚伸出手把储储扶起来,储储一站稳,就往门口方向冲了出去。小稚看着安南,稍稍弯了弯身子,说了句“对不起,打扰了。”她也出去了。 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安南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好不容易啊,好不容易,在储储面前装讨厌她的样子。储钱罐,是他们两个一起买的,那里面的全是储储的心血。在安南叛逆期,弃自己的优越条件不顾时,储储为了他能过的好一点,把自己的零用钱都放到储钱罐里,满了就送去给安南用的。这段日子,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特别艰难的。而每次给钱给安南之前,储储都会哭,骂自己没用。这些安南是后来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的,他当然知道,如果储钱罐碎了,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可赶储储走的,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这是骚主意中的骚主意啊! 安南继续的沉默着,而磷冰虽然抱有疑问,可她这次是胜利了,她带着满脸邪恶的微笑,望着如雕塑一般的安南。 整个下午了,储储和小稚已经逃掉了3节课,两个人都一点心情也没有。 储储用不算大的力度拉着小稚的手,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眼睛就一直盯着地面看,一句话也不说。小稚没有坐下,她蹲在储储跟前,想看清她的表情。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有时候头发也会惹人生气。储储的刘海刚好把储储的眼睛给遮住了,小稚只能看到她没有哭,而她在想什么,小稚猜不到。她只能从自己握着储储的手了解到她的心可能已经碎了,因为储储的手没有停止过颤抖。 “储储,你……”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不要不说话,你不要摆出已经绝望了的动作好不好?小稚张开了嘴,可为什么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就像喉咙被一大堆不明物体堵住了,连发一个清晰的音节都很困难。她想知道,那一段储储和安南共同的岁月,哪怕只是皮毛也好,这样她也可以帮上忙的,她可以肯定。如果她了解的话,她不会像现在一样,看着可什么都做不了。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伤心啊,就为什么自己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呢? 小稚咬着嘴唇,“储储,看哦!娃娃,你和南南一起送给我的娃娃都会笑啦,所以……”所以不要再这样低着头,不要再沉默,不要再装着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好不好?哭出来,哭出来会开心一点的。 “小稚。”从来没有过的语调从储储的嘴中吐出,小稚感到是这样的陌生。声音虽然低,可足以打到小稚的心流血。这不是储储的声音,储储不会那么不开心的说话的,不会用好像心灵已经破碎得千苍百孔语气说话。昔日的储储,那个神经大条,只会很不淑女的笑的储储到哪里去了? 小稚再次睁大了充满惊恐的眼睛,“什么?”小稚故意装听不清楚的样子。 “我没事的,从来储储就很坚强……”储储从小稚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头抬起来,眼睛直直地望着小稚。她相信自己仍可以把真正的感情收得很好,所以她不怕望小稚的眼睛。既然小稚想安慰她,那她就必须告诉她,自己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怜悯。她很坚强,坚强得可以所有的困难都自己面对。她想在小稚的面前再逞强一次,就一次好了。 小稚望不到储储的眼底,她无法知道储储内心的阴影是什么。储储的眼睛罩着一层雾,把所有的东西都笼罩着。她明白了,对方是不愿意让她知道她的苦楚。小稚也没有打算去勉强,她自己也隐藏着秘密,她也没有跟储储和安南说。没所谓的,他们一起,能共欢笑就很好了。至于共患难嘛,也许他们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那,最少也笑一笑吧。”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小稚在说的时候已经向储储露出了她最可爱的笑容。 “嗯。”储储张开大嘴,爽朗而大声地笑。 这家伙,还是这么“俗女”,一点女生的味道也没有,长大以后铁定很难嫁得出去。小稚偷偷地帮储储打包票。 小稚感觉自己被卖了,而且到头来还帮人家数钱。 储储拉着她当掉了一下午的课,现在却说自己要去图书馆补回逃掉的功课,而且也不许自己跟着去,要她回家去。 这,这什么跟什么嘛!明明是她自己伤心也不让人安慰。不伤心了,就踢开人家。小稚憋着一肚子气,没办法,已经放学了,她也只好乖乖的回家。 大厅里没人,安静得很。小稚走到书房门口,听到急促的“踏、踏”声,她知道是妈妈在敲那些他们耐以生存的文字。 正想装做没事的离开,谁知妈妈的耳朵灵得像狗耳。她回头,望着小稚说:“吃完饭,再出去吧。” 小稚唯一感到她的家像家就是这个时候。只有妈妈在写着文章的时候,她才会正常。她才会像一个正常的妈妈那样,温柔而耐心地对着自己的子女。可这样的时刻,最近也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时候,妈妈会做在窗台发呆,像一个怨妇那样仇视着街上的行人。 小稚不自觉的又叹了一口气,关上书房的门,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泪,也终于流了下来。不是太伤心,是感动。是一个失去温暖的人,已经冰冷得快要死的人突然被搬到了火堆旁的感觉。可能那是致命的,但在最后一刻尝到了温暖,所以还是活得有了意义。只是这样的温馨只有瞬间,妈妈很快又会像个疯子那样喃喃自语。小稚真的从心里害怕这个时候的过去。爸爸妈妈吵吵闹闹4年了,还是用铁链狠狠地将两个人栓在了一起。小稚明白,他们把自己当成了那个铁链上的锁,而钥匙,也是握在锁的手中。但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不知道,锁的钥匙其实在他们自己的手中,只要他们放手,只要他们不握紧着对方的痛楚,他们就可以看到钥匙。“爸爸妈妈,不要再一味的认为3个人要在一起才可以让我幸福。如果你们选择分离,我不会介意。真的!我情愿你们能好好的活着,为自己而活,为生命有它自己的喜悦而活,而不是把对方都紧紧栓在一起,生了锈,发了霉,伤得对方痕迹斑斑的时候,才说一句‘为了我’。”小稚在房间阴暗的角落中低吼。可毕竟,这些话,自己还是对着自己的父母,开不出口。 第六章 已经10点了,小稚还在房间里发着呆。因为之前想得太激动,娃娃都被她捏得不成型了。可是还可以看到,娃娃在呆呆地笑着,裙子皱成一团。 小稚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从窗口翻出了家。 虽然是初夏,可晚上的风还是很冷的。风将娃娃粉红色的裙子吹得一摇一摆的。小稚就这么怀抱着娃娃,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记得1年前,自己也是在忍受不了家里的气氛而跑了出来。然后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那样,拖着脚步乱逛。那时候还特别大胆,专找僻静的小巷走,一个13岁的孩子,就不怕遇到坏人。走到一条连盏灯都没有的巷子,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那种恐怖不比看贞子从电视里面出来少。好不容易回了头,却看见储储在拼命捂着嘴笑,差点气死。可在那么黑暗,那么让人伤心的时刻,能看到一个笑着对你的面孔,怎么都是好的。而且,储储还对自己说:“不想回家了,就来我这里住吧!”那句话安慰了她已经破碎的心灵,所以才有今天的小稚。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也不会忘记那个大笑着把自己领回家的女孩子。 “小稚,又发呆呢!”储储的喘气声从背后响起,仿佛天使带来的福音。 小稚感觉到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回过头,把储储抱了个满怀。把头埋在储储薄薄的毛衣里,能感受到那种只属于储储的温暖,像9点的阳光那样,有点刺眼,很暖人的心。她还是很像小孩子吧?什么时候都要人的安慰,似乎没有了鼓励就过不下去一样。这样的小稚,很脆弱。可是储储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除了让她担心的事,也许偶尔也可以撒撒娇,扮演一下调皮的角色。 储储用着恰到好处的力度拍着小稚的头,睁着一双比黑夜还黑的眼。小稚能看到里面藏着一丝神秘和不断涌出来的喜悦,可是小稚没有再往里面看,她看不到里面还有悲伤,还有忧虑。 “听好啦,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既然小南不能和你……”储储说到安南,还是把自己的内心给泄漏了,她停了一下。小稚,小稚有听出我的不安吗?储储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不能和你过生日,那就我们两个一起过吧。”毕竟,这是我们能同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最后一个了。储储好不容易说完了,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小稚什么也没发现嘛。 “知道我为什么找到你吗?”储储想缓和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换了个话题。 “嗯……”小稚想了一会儿,“这个,我真的猜不到了。” “是因为,小稚在街上走的话,会不知不觉走到这里的。”储储肯定地讲。 “为什么你知道?”你跟踪我? “以前你回我们家,我怕你迷路啊,就偷偷的跟着了。”储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还好,差点给露馅了。要是给小稚知道,我现在还跟踪她,那就惨了。可是,这是和小南商量好,一星期里,每人保护小稚一天的,这规定怎么想也不过分啊。储储自己也有点发呆了,可她没察觉到。 小稚没有说话。对小稚来说,这个地方,是她最最惨痛的回忆之一啊。10岁的生日,10岁的生日那天,居然在这里被她看见了对她来说不可原谅的一幕。不,是对她,乃至本来有美好家庭的人来说,都不可饶恕。她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和一个有着美丽相貌的女人搂在了一起。如果小稚再长大一点看到的话,也许她不会那么生气,可是自己还是10岁,小归小,可也懂什么叫背叛,什么叫离弃。她知道,爸爸不在属于她和妈妈了。即使爸爸离开那个女人,自己也回不到原来的生活!没错,自己的惨痛回忆,是在那一天开始的,于是,就没完没了,永远也没有了结束的时候了。 储储没有看出小稚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她的心也是同样的激动。安南啊,安南,储储想,如果你现在还同我在一起的话,我也没那样的难过吧?是你安慰我的,可又为什么,你要在磷冰面前那样伤害我?不是说了即使做朋友也要坦诚面对的吗?你食言了么?我相信有什么理由的,可是,可是,你同我说好不好,你的不要全部都一个人背负好不好,你明明没有那么坚强的。 手表轻轻地滴了两声,把储储从无限的痛楚中拉了回来。她今晚来是同小稚过生日的,不是来伤感的,更不是来回忆以前的东西的。 “呼,好冷哦!小稚,别发呆了,过生日了哦。我们要尽兴!”储储强打起精神,说着一些不浓不淡的话。 拜托,是你在发呆好不好。小稚白了一眼已经转过身去的储储。她能比储储更快恢复正常的情绪,她对这点深信不疑。因为这怎么说,也是陈年旧事了,时间也是可以冲淡某些部分的。而储储不同,她和安南间的羁绊,也许很早就开始了。他们的痛苦回忆,还在蔓延中,丝毫没有消逝的痕迹。小稚不由得为储储感到不值得,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储储从带来的袋子中,找出来了很多很多的烟花。 绚丽的颜色在小稚面前铺开,她的眼睛都花了。她眯起眼睛,才能从烟火中找到储储的身影。那个看似很高兴的孩子,手中绽开了两多花。在夜空中闪耀着的,像极了失去尾巴的流星的花。在储储灿烂的笑容下,小稚反而感到一丝不安,储储真的开心么?从刚才她发呆的神情来看,肯定想起了什么悲哀的过去,可为什么她还笑得那么开心?很恐怖的,储储你知道吗?这样虚伪的笑,看起来真的好诡异。 突然烟雾四起,地上流光溢彩,金色的火焰怀抱着白色的烟雾,热烈地跳着舞。小稚看清楚了,地上闪现的四个大字,“生日快乐”,显眼而别致,巨大无比,储储花了多少时间去布置呢?又用了怎样的心情去布置?她一定是很想3个人一起过的,一定是怀着这样期待的心情来做的,不然像她那样的人,早放弃了。 小稚知道,自己的心里,有的是无限的感动。可是她没法高兴起来,太过多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她都一时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了。是对朋友真诚的怀疑,还是替储储伤心,或者是自己的恐惧?大脑空白的感觉好恐怖啊,似乎灵魂都出壳了。 小稚想过去对储储说一声感谢。即使是朋友,这样的付出,难道不值得一声出自内心的感谢吗?可是那是什么?那在火光下会发光的东西是什么,像珍珠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储储在哭么? “储储,你并不开心吧?”小稚用了最平静的语气去说。她不知道她在痛苦什么,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强颜欢笑。 果然,储储一下成了木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跟小稚对视。她知道了,她知道我的心在流泪?储储抹了一下眼角,自己真傻哦,眼泪流出来了都不知道。明明很在乎,明明很在乎为什么今天安南要这样子来伤自己的心,可是就是要面子得到家了。小稚,小稚不是只会呆呆笑的娃娃,小稚有那么一个不堪入目的过去,她就一定很能体察到我的心情的,我怎么那么笨啊。储储开始苦笑了。 “有一些东西,我们没有办法去把握,所以我们只好去选择挽留还是放弃。对于我来说,很多东西都要放弃的,但我,我就是什么都放不下,我就是要什么都争取,我管谁去阻拦,我想要的东西就要到手。”储储忘情地说,声音也越来越大。没什么要隐瞒的,从认识了安南,从孤僻中走出来,她就是这么想的。说她野心大也好,说她任性也好,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那些她想要的东西,想要去做,去解决的事情。 小稚这下就真的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储储单纯成这个样子。想就要得到?想就要争取么?如果想变好,就要去面对吗?只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争取,什么是拼搏。她每天,只是在混日子而已。对于什么人生的大道理,她什么也不懂,也不想去懂。如果不去要的话,就不会痛苦了。就如她从来都没有对父母开口,从来都没有去讲明她真正的想法,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没错,她只懂逆来顺受,一直以来就只懂这个。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不怕向小稚说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了,这也算是为小稚好吧,毕竟我不是小稚的谁,我所能为她做到的,就是告诉她正确的办法。“小稚,也许我不该逼你。不过,我要回家了,而你,你也应该回去。怎么说,那也算是你的家,你唯一的去处,没有人会喜欢流离失所的。一些问题,我想你我都要去面对。”储储伸出手,很不舍地摸着小稚的头,然后握了握她的头,一转身就离开了。 小稚感觉自己的手心,还残留着储储的一丝冰冷。小稚握紧它,目送着储储的背影慢慢走远。 没过多久,曾经燃起生日之火的烟花都燃尽了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这下子,小稚才明白,有时侯生日也是一种孤独。 第七章 5月的来临,渐热的天气提醒着小稚,分别的时候快到了。 1个多月的过去,小稚看着安南和储储越来越忙碌,没趣的她只好躲到一边去。有时候,小稚会自暴自弃地想,安南和储储是故意躲着她的,不然为什么晚上连电话也不可以讲呢?只是小稚没权力过问,问,又能问出什么呢?他们总有借口的。因为他们上初三了,可悲的初三,什么空闲都可以被剥夺的。真的是这样么?小稚一次又一次问自己。答案是问不出的,自己只是上初二,她没可能懂。 小稚抱着唯一能感觉到储储和安南气息的那个呆头娃娃,回她破碎的家去,然后听着妈妈的喃喃自语,看着两个人把可以拿得起的东西,扔来扔去。感觉,一切又回到了1年半以前,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文化部部长叫小稚拿些文件到会长室,小稚的心里稍微有了点欣慰。可能她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固执的她就是要去闯一闯。既然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那两个人见到对方都那么痛苦,那么就让她自己来解开吧。加入学生会,只是为了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安南,还有磷冰。直觉告诉她,储储和安南共同的回忆中,一定有磷冰在里面。也许,从磷冰身上,她能知道点什么。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那蛇蝎美人的声音了。“你想为她放弃前途吗?!”不是开玩笑的语气,带着焦急和不安,小稚疑惑了。 沉默,可以猜出,安南没有回答。会长室一下安静得像鬼屋。 “我不管那姓叶的丫头怎么样,我只要管你。你很清楚,沾上她你会没有前途的!我答应了伯母要好好看着你的,安安,你听到没有!”磷冰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了,接着似乎有硬物撞墙的声音传来。 他们,他们在干什么?小稚没来由的惊慌,她不由自主的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冰,我未来的路我自己走,犯不着别人来关心。你如果真的很生气的话可以打我,我没关系!还有,储储她有名字,不要叫得那么难听,也不要叫我安安,很恶心。”安南用着跟平时极不同的语气说着话。南南他不是很温柔,很爱笑的人么?不是像个王子般的人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接近于冰点的口气对别人说话呢?即使对方是磷冰,用这种口气,也太恐怖了吧?一个一个问号冒上小稚的脑袋,她的手心开始冒冷汗了。 “那么,这些又如何呢?如果交给你的爸爸……”磷冰在冷笑,然后扔出来一大叠东西。居然是安南跟储储的照片,小稚在门缝里瞪大眼睛看。储储一脸灿烂的笑,安南则很坚定地拉着她的手。你们果然是在一起的吗?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以前是情侣呢?为什么?!小稚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当小稚是一个只会傻笑的娃娃么?……小稚感觉自己的眼角湿润了。自己的好朋友,不信任自己啊! “你……”尽管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小稚仍能看到,一向镇定的安南倒在了椅子上,眼睛猛地眨着。 “我们来做场交易吧!如果你和叶储储断绝关系,是朋友都不做哦,然后再跟我交往,那么,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如果说,你不愿意的话,那照片会不会令到伯父的心脏病发,我可说不准……”冰很随意地讲着这些话,却字字都刺痛着安南的心。 ……我,我该怎么办?最敬爱的人和最喜爱的人之间选一个,真的要我决定么?安南在心中问着自己。从来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到来,他以为,如果跟储储保持着朋友的关系,就什么都不会发生。自己跟储储的经历,可以掩盖的,一定可以。只是他没有想到,磷冰会把一切都记下来,把他们两个人的经历变成不是他们的。他只是想任性一点而已,不可以么?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安南终于站了起来,讲道:“我答应你,跟你交往,但是……”但是,如果你再伤害储储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在安南正要说出下面的话的时候,会长室另外一道门被踢开了。是储储!三人的眼睛都立刻成了牛眼。“够了,真的够了……”储储从牙缝里逼出声音,“安南,我们两个从此绝交!”她从手中甩出了一样东西,转身便跑。 磷冰在一旁吹着口哨,放肆地笑。 安南的头低下了,泛黄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储储刚扔出来的,是一个小猪形的储钱罐,里面只有一张纸,什么都没有。可怜的小猪啊,被摔得粉身碎骨。 安南一下一下地拣着地上的碎片,手被割破了,可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心在留血了,他没想到,是由储储来把这个储钱罐打烂。一向自信满满的自己遇到太多的意外了。爱果然是平等的,自己有多爱储储,储储就有多爱自己。为什么想不到呢?有必要这么打破彼此的关系么?总以为做朋友就可以解决一切,太自大了!就因为太过相信自己,太过自信,才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啊。 南南,你的手不痛么?小稚闭上了眼,眼泪流下来了。储储,你又误会了什么啊?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要这么对待对方吗?爱,爱不是要彼此幸福的么?为什么你们都爱得那么苦啊。我真的不懂!可是我很伤心哦!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们应该关心彼此的。可是,如果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话,我帮不上忙啊!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好不好,小稚一直在你们身边的。 小稚跟着储储跑了出去,好不容易,终于在那个有着太多回忆的公园里把她拦了下来。说是拦,不如说是储储自己停下的。 储储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像只小猫那样蜷缩在长椅的角落里。不停地颤抖,莫名的恐惧,储储清楚自己停不下来了,再也不能装若无其事了。怎么自己就那么笨啊。一直以为同安南做好朋友,以前的一切都可以随着时间而被掩埋。一直以为只要两个人还没有分开,就一切都还可以重来。可是她和安南都估计错了。在身边并不代表什么都可以,有时候,这是更深的伤害。就像这一刻,自己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她理解安南,理解他家里的压力,理解他的苦楚。但是他不要那么固执地以为一个人就能解决啊。现在好了,谁都要心死了,连小稚也被牵扯了进来。 小稚坐到了储储身边,她看到储储抬起头来,望着自己手中的娃娃,嘴角很轻地牵动了一下。那分明是一个苦笑啊。小稚在心里叹息。是如同失去灵魂般的冰冷,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绝望的储储。 储储头脑一瞬空白,情不自禁紧紧地抱住了小稚,勒得她呼吸困难,胳膊生疼。储储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到没来由的慌乱。 小稚以为储储会哭的,可是她没有。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最令人恐惧的东西。她终于听到了,终于听到储储抱住她那一刻就开始念叨的话:“小稚啊,小稚……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小稚想好的一切话,全被储储的话堵了回去。她能说什么呢?安慰她么,还是告诉她放弃?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解释,又有什么用呢?只说些好听的表面话,谁都不会从悲哀中醒来的。以为珍惜了现在,就一切都是永恒吗?太天真了你,小稚。殊不知,在一些问题上,无论尽多大的勇气去面对,也不会有能力去解决。 “谁拉住我, 谁救救我, 我从高空狠狠地坠落。 谁叫醒我, 说这是梦, 说你和她什么都还没有。 …… 在窒息的沉默中你握痛我的手, 爱怎么了, 你怎么了, 一句话都没有留。 ……” 小稚伸手拼命捂住储储的嘴巴。别唱了,别唱了,储储!你在说自己的命运吗?虽然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痛苦啊。我害怕,害怕你会崩溃啊。 她拉开我的手,“小稚,没关系。”她对着小稚笑,笑容里却一片空白。 “储储……”好了,现在什么都说不出了。我们在一起,到底为的是什么啊?如果说过去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又为什么你们都要自己去摆平呢?从来都不让我担心,我的存在,又为了什么啊?我在里面中间还有价值吗?小稚听到自己的心底只剩下了一声声叹息。 手慢慢地从储储手上垂下,小稚明白了,自己再也无法抱紧她了。终于,在我们之间发生了巨变后,关系才清晰明了,那条本来就存在的裂缝才浮上水面,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小稚仅仅是一个多余的陪衬娃娃,怎么样在一起笑,一起欢乐,也是可有可无的地步。唯一重要的,只是娃娃自己。就如小稚不断抱紧她手中的娃娃,仅仅是自己爱自己。这一刻才明白,娃娃是她和安南以及储储的连系,除了它,我们之间一无所有。因为我们走着不同的路,都有各自不同的深深的羁绊。我们一辈子都逃不掉命运给的枷锁。而在彼此之中,还剩余了一丝名为“情感”的东西,所以我们还在一起。 储储似乎感觉到小稚的手不在抱紧自己,将头从小稚的肩头抬了起来,“小稚,我想我还是一个人好。你不用安慰我,我比你还早在那里听,什么,什么我都很清楚。我,我已经很累了……”很累很累,所以不想在去想了。也许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发一下呆,会更舒畅一点。 “好的,小稚走了……”小稚对着储储点头微笑。 此刻,储储却愣住了。自己,自己还是舍不得的吧,毕竟有人安慰啊,有人拥抱着自己,没有那么冰冷啊。可是,自己这么脱住她,不是让大家都痛苦吗?很矛盾啊! 储储肯定会后悔让我走的。可是,是你自己说的啊,要勇敢去面对问题的。我要面对这个问题,就是我别在插在你们之间多管闲事。你们的问题,总要你们去解决的,这就是我能做到的了。因为安排好了,所以我没有权力拒绝啊!小稚留着个背影给储储,一步步远离她的时候,始终微笑着想着这一切。 第八章 5月底,校园开始变得孤寂而冷清,三年级的同学都“躲”到教室去了。小稚一个人在操场边,抱着娃娃,听狂风在耳边的嘶鸣。 安南在各大竞赛中屡获殊荣。原来他那么出色,出色得近乎完美。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大堆人,有爱慕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他似乎总是很快乐,对什么人都那样温柔地微笑。小稚终于明白,他的笑容不仅仅属于她和储储,那是大家的,谁都可以拥有。 “小稚!”储储的声音似乎还是那么欢乐,笑容那么灿烂。就十多天,已经可以从悲伤中复原了吗? 小稚站起来,朝储储甜甜地笑,然后跟上她的脚步。 虽然储储的爸妈不允许,储储还是倔强地要小稚到她家里去住。她知道,小稚之前的伤,绝对是她父母搞出来的,他们就不心疼自己的小孩吗?!所以,为了保护小稚,她搁出去了。 在储储家门口,储储叫小稚在门外等,小稚乖乖地站在了门外。 这可是门口啊,夏天的风不是温柔的,能把伱刮得好像飞起来一般。小稚眯起眼,不依不饶地与风对抗着,可风却把娃娃吓得往小稚怀里缩。 小稚叹了口气,只好去敲门,储储,伱不会忘了我在外面吧? 门没锁,小稚轻轻走了进去。 “储储,伱就听爸爸一句吧!伱都快毕业了,还跟那个低你一届的凌雨稚混在一起,哪里有出息呢?!”储储的爸爸一脸不耐烦。怎么这个女儿就这么不听教呢? “我只是……”我只是什么呢?我同情她吗,我可怜她吗?或者说我当她是我拣回家的流浪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都是给大人的理由嘛!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那么努力,连自己也放弃。我不是安南,可以冷酷无情,可以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扮演自己的乖孩子;我是叶储储,储储永远都不会丢下朋友不管。 “还只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孩子曾经做过些什么?以前你跟那个打架的男孩子玩,爸爸都没有管你啊!现在呢?……”储储的爸爸已经开始咆叨起来了。 小稚的手在颤抖,14个年头以来,它是第一次抖得如此地厉害。储储什么都知道!储储知道我以前曾经自杀过……她忘着左手手腕那道淡淡的疤痕,苦笑。喂,是你出卖了我吧? “你们难道不认为她很可怜吗?爸爸妈妈一整天的吵架,打架。天知道她的心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就算是多么坚强的人,也会被打垮吧?何况,小稚并不坚强……”储储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能说什么呢?她在博父母的同情吗?在这个利欲充斥的世界中,友谊对于他们来说,肯定一文不值吧。那么她又能说什么这是珍惜友情而作出的举动呢?爸爸妈妈绝对会说她是笨蛋的,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呢。在此,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但愿,这不是自己为了良心的安宁而安慰自己的话。 手心被捏得紧紧的,快出血了。原来一直对我说的,仅仅是同情而已。恍惚中记得的那些温柔的笑容,都那么的不真实。也是,也不能当饭吃,我那么珍惜又为了什么呢?我一直抱着他们给的怜悯,走着自己梦想的路,不停地在谎言中翻来覆去。小稚闭上了眼睛,她累了,梦也该醒了。 “储储,别那么不懂事好不好。听爸爸的好吗?在毕业前,跟你那个朋友说一声,她会理解的。其他的,毕业后才算吧。”储储的妈妈,婉转的话语中有一丝不容疑问的要挟,小稚和储储都听得清清楚楚。 “妈妈!”储储急得直跺脚,眼泪都流出来了,“你们这些大人什么都不懂,我们……”是朋友! 小稚在一旁笑了,是时候挽回尊严了。她打断了储储下面的话:“阿姨,我一个人,行了吧?我绝对不会妨碍到你们家储储的。撒娇也应该有个限度吧,对吗?我这就走了,再见。” 转头,眼泪没有从眼眶里流出来,因为已经哭不出了。我不需要别人可怜的眼光,我有我自己仅存的一点尊严。即使为了一个陌生人,说不定我也会低声下气。但我绝对不允许别人对我的过去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尽管那是我抵挡不住命运而选择的路,可到最终,是我一个人站起来的。我狠狠地割破自己的手腕,微笑着看血一滴一滴的流,钻心的疼痛,我微微皱着眉头继续笑。直到自己再也笑不起来,我才恐惧了,拼命想伤口不再流血。在晕倒的前刻,我居然还把伤口的血止住了,并且遗书也“散架”自由地飞翔在房间中。我最后望了自己的满手淋淋的鲜血,满足地失去意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我自己将自己推向死亡,却又回到生存的怀抱。所以,所以我不需要任何人对那段已逝经历的关心,谁也不需要!小稚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熟悉的鲜血的味道。 小稚将娃娃摔在了储储家光洁的地板上,娃娃的裙子裂开了一个大口,头和身分家。一段充满快乐又隐藏无尽悲伤的回忆,就让它这样掩埋吧! 储储不顾一切地追在小稚身后,拼命喊她的名字:“小稚!小—稚!小——稚!……” 小稚终于回头,朝她凄凄然地笑,“储储啊储储,我真的不需要同情。” 储储愣在了原地,眼睛失去了光彩。小稚,你是这么想的么?我们的友谊真的经不起一点的风浪吗?我们真的只能彼此地傻笑,而心底里的想法,却永远地掩盖吗?!她跌坐在地上。 小稚再次转身,一路跑开,不再回头。 第九章 没错,6月18日就中考。现在则还有一个星期。 校园里传出一条惊动上下所有师生地消息,学生会名誉会长安南转学! 校园里都议论纷纷,学生会的人员把会长室围得水泄不通,争相问磷冰事情的经过。 鳞冰先是惊讶,然后慌张,最后气氛得赶走所有骚扰她的人。 储储和小稚则被一堆新闻部的记者追问。储储面无表情地对着他们,什么问题都一概讲:“无可奉告。”小稚则一脸听不懂的表情。 储储终于摆脱了“八卦们”,可以去学习了。想不到我“八卦电台台长”也有这一天,哈。在图书馆门口,她撞上了磷冰。 鳞冰的眼睛可以喷出火来了,如果她可以把舌头吐出来又缩回去,那么现在肯定一脸蛇样了。“叶储储,你给我站住,你知道些什么吧?”她拉住储储的手。 “鳞冰,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储储不甘示弱。 “你跟他不是好朋友吗?你们在一起玩……”鳞冰没发现,是自己让安南不要接近储储的,现在话也说到半路就说不下去了。 “打住!你是他女朋友吧,应该跟他更‘亲密’啊?!自己男朋友的事都不了解,还来问别人,你还真有脸。更何况,我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他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储储一把扯下鳞冰的手。 “还有,即使知道,他的事也跟我没关系!”储储走进图书馆前加了一句。 鳞冰被储储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眨着她的大眼睛,嘴里叽哩咕噜诅咒着。 她回头,一眼看到记者群中的小稚,不顾自己淑女的形象,挤进人群问:“凌雨稚,你是他们一伙的,别跑!” 她怎么跑啊,她的态度又没有储储那么强硬,都被记者们围住了。 鳞冰不自觉抓起了小稚的左手,“你,你给我讲,安……安南,不,学生会会长他为什么转学?!” “……你想叫安安就叫嘛,干嘛不好意思呢?”小稚顿了顿,“而且,我真的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小稚一脸无知的样子。 “你少给我装傻,你试试给我再说一遍啊?!”鳞冰耍起了自己最经常的一套,“吓人”。 小稚反手抓住她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对着鳞冰的脸刮了两下,“你说,在你脸上‘画’两条‘大蜈蚣’会怎么样,你喜欢吗?” “咦————!!”鳞冰吓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红着眼睛,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大踏步转身便走。 放学钟响了,记者们也没趣了,各自散去。小稚走进图书馆,听见啜泣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图书馆中,凄凉得让人心酸。 在一堆倒下的图书中,小稚找到了储储,抱着自己,颤抖着。还说什么不在乎呢!明明很在乎安南的去向,为什么说不关自己事呢?偏偏就要这么要强。 安南啊,那个优秀的孩子,他就一声不吭地走了。带着他温柔的笑,令人眼红发狂的荣誉,给储储的痛苦,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人的难过。走的完全没有征兆,给了她们永远的悬念。以为自己一个人走了便可以解决呢?不,问题仍在,我们都仍在痛心之中。我们的问题,是需要我们每一个人自己去面对的,怎么能选择逃跑呢?毕竟是一场朋友,曾经朝夕相对,忽然少了一个人,你叫小稚和储储如何不伤心啊。太自私了吧! 小稚在储储身边,隔着那堆书,站了几乎2个小时。两个人都在沉默,图书馆更显得寂静无声。 直到路灯亮起,街道被黑暗占据了,小稚才说:“叶储储,有的东西不争取,真的会失去的。”她望着浓黑的窗外,“你真的要自己后悔一辈子吗?安南的事,自己的成绩,甚至自己的人生也是。”不用再说了吧,后面的话。一点的心灵相通,我们还是有的,即使怎么的吵架,以致于分离。 储储抬头望着小稚,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几乎同兔子的眼睛一样红了,怪可怕的。“谢谢!”这是隔了几乎半个月,储储第一次对小稚说的话。 小稚长吁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望着储储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很欣慰。一定要幸福啊,不要像我,我最亲爱的储储。 第十章 安南从此音信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小稚回想起来,其实自己对他的印象也不深。只不过是个会温柔的笑,高个子,头发发黄,眼睛颜色很浅的男孩而已。 储储如愿考上了重点高中,也带走了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倔强单纯的性格,以及对情感的执着。一想到储储不再有明艳的笑,小稚的内心一阵绞痛。 暑假刚开始,小稚的爸爸妈妈突然跟她说:“小稚,我们决定离婚了。你会难过吗?” 小稚笑了,笑容灿烂:“不会啊。” 他们都满意地点头。 她又怎么会难过呢?小稚,已经不是只会哭,脆弱的小稚,如果我真的很脆弱,又怎么会闪过死神的镰刀呢?我至少已经学会了勇敢去面对。 第2天,同时有两个娃娃寄到了小稚家,是储储和安南的。 娃娃的发带上都夹了封信。连寄信的风格都那么像…… 储储在信中说: “我最最亲爱的小稚: 你还痛苦吗?有什么一定要哭出来,知道吗? 这里没有了海,没有了灯塔,没有了安南的微笑和小稚的傻样子,确实很寂寞。但我一切都还很好,我还记得我们的点点滴滴,一点都没忘。 你不要去逃避,知道吗?我一直都想去夺到我想要的东西,可是我却没有争取过,一次都没有。我以为,只要我不惹人生气,我顺应大家的要求就好。可是最终我什么都得不到。不像你,那么勇敢地面对,解决了那么多问题。 即使爸爸妈妈吵架也没关系的,你可以跟娃娃讲啊![我也已经把它缝好了] 还有,记得多问娃娃问题,那里有答案的。 dear 储储” 不用担心,不用顾虑,小稚什么都好,问题也解决多了一个。至于娃娃,我也会好好珍藏的。 “小稚: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你还好吧?还是固执地要傻笑吗? 见到储储,如果能见到她的话,给她一声‘对不起’,补偿我没说的。我终究选择了亲情,她不会伤心吧?我相信她一定会理解的,你也会,不是吗? 看看你的娃娃,也许有的东西,你该知道。 安南” 你们都这样说,那么……小稚疑惑了,到底娃娃有什么啊!她用了一个下午摆弄,终于发现娃娃的手脚是可以拆的,里面塞了一大团的纸。是他们一直都没有说的话?很多,都塞满了。小稚犹豫了,是拆了吗?不,这段属于他们的记忆是特别的。如果解释清楚,就不让人怀念了。她还不想它从脑袋里面一点一点的遗忘。一些秘密,还是让它永远当秘密吧! 窗外,阳光灿烂,温度计缓缓地爬升。 花开花落花无眠 事物仍在 人来人去人不停 情言皆尽 如今景色依旧 可已是物是人非 小稚在纸上写下这些话的时候,她叹息:“也是时候长大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