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娘子探案去》 第一章 赵家有冤魂1 第一章 “娘子,昨天薄云县发生了一起命案,死了一家五口,那县令谢佛恩找我们帮忙破案。只是这案子好像挺简单的,你想去否?” 冯惑风风火火地跑来和顾桥新汇报了一番情报。这般来去如风,怎么也不觉得是遗传了冯敬戎老谋深算的个性。 顾桥新近来也是闲着,听说有案子发生,眼神立刻发亮,“你且说说,是怎么个简单法。” 冯惑坐在顾桥新对面,看着顾程又给顾桥新做了好吃的,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和顾桥新说着:“郊外遇险,人死光了,钱财也被抢光了,所以也复杂不到哪里去吧?估计是遇到了山贼。” 顾桥新看着冯惑这吃货姿态,也是好笑。她连忙把眼前的栗子糕推到了冯惑面前,她可不忍心相公馋着。 “要吃就直接吃吧,看我做什么。” “嘿嘿,谢谢娘子。” “谢我做什么,还不是顾程那丫头心灵手巧。”顾桥新继续品着桌上的茶,看着相公狼吞虎咽,真是哭笑不得。 “嘿嘿,也谢谢她。”可冯惑抬起头来,又是一脸痴汉地看着顾桥新,让顾桥新不禁叹气:得,这相公又傻了。 但是想到案子,顾桥新喝茶的手顿了顿,“对了,相公,那案子是有什么蹊跷处吗?若是简简单单的被山贼打劫,那县令也犯不着找我们啊。” 冯惑一直对娘子探案能力一等一的佩服,所以冯惑给顾桥新接的案子都比较“有意思”。 虽然顾桥新乐在其中,但有时也是叫苦不迭。幸好每次都没有辱没了神探的威名,不然她都觉得对不起相公这没来由的信任。 而冯惑也果然说这案子有点古怪,连忙咽下口里的糕点,他老实解释道:“这次死了的五人分别是赵家主人,赵家夫人,赵家夫人的妹妹,赵家管家,还有赵家主人新纳的小妾。” “可还有旁人跟着?”顾桥新又问。 “没了,去了五个,死了五个。” “没有侍女仆人随行?”顾桥新再问。 “也没有。而且谢佛恩估计也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所以他不许赵家的侍女仆人们随意出入赵家,说是想等着我们去了再问他们话。” 这可确实是有点不太对劲,搭配有些奇怪啊。 一般管家都是在府里老实地主持家中事物,何须跟着主人出来郊游? 而且赵府又不是没有仆从侍女,为何四个主子都不配上一个仆人或是丫鬟? 再者,赵老爷一家人出行,带上赵夫人妹妹做什么? 更甚,家中有何好事,需要四个主子和一个管家以郊游庆之? 顾桥新一边想着,一边又问冯惑:“这阵容确实有些不对劲,可除此之外就没有疑点了吗?” 毕竟,万事皆可用一句巧合解释,不对劲也不一定是疑点呢。 “嘿嘿,娘子,我还没说完呢。蹊跷就蹊跷在,这赵家主人还有房小妾,且小妾给他生了个小少爷。但是据说,小妾十六天前因病逝世,而小少爷也在七天前溺水身亡了。”冯惑说到这里,也觉得有点古怪。 “哦,怎么这么凑巧,都相继死亡了?”顾桥新一皱眉头,她也觉得,这样看上去,这场表面是谋财害命的案子确实是更加蹊跷了。连带着,赵家小妾和小少爷的死,怕也是有点古怪。 冯惑连连点头,又补充了几句,“赵夫人无出,赵老爷也没别的小妾和孩子了,所以至此,赵府一家除了几个丫鬟仆人外,这主子们却都是死了。” 说到这里,冯惑也是禁不住感慨,“所以薄云县百姓纷纷传言,说是赵家得罪了某位神灵,才一家都被灭口了。一时之间,诅咒之说四起,民间人心惶惶,谢佛恩也是没有办法,才找上了我们。” “呵,怕是觉得我们威名远扬,就算我们说这案子毫无蹊跷,完全是凑巧才一家横死,这县令也会十分开心。他就是想借我们之口,堵悠悠众口罢了。”这点把戏,顾桥新还是看的出来的。 而冯惑向来在意顾桥新的意思,妥妥的妻奴一个,所以此刻也狗腿地追问,“那我们去不去呢?反正我都听你的。嘿嘿。” 怎么说也是一个小王爷,在娘子面前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而且他不止扬言永不纳妾,而且待顾桥新还百依百顺,所以这冯惑在外人眼里,也算得上是个奇葩另类。 幸好,顾桥新待冯惑也极好,这便也够了。 “去。”反正最近也是闲来无聊。 顾桥新一语落,冯惑便起身准备此行所需去了,他才舍不得娘子在这方面劳心劳力呢。 在冯惑看来,顾桥新只需要在探案上动脑子就够了,反正那时候的聪明认真模样,就足够让他爱极了。 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因为一时无聊而接下的案子,背后竟然藏着说不清的忧伤和理不顺的纠葛…… 抛开这些不谈,总之,专注探案的人,赶往薄云县的速度自然不慢。案发第三日清晨,顾桥新浩浩荡荡六人组就已然出现在了该出现的位置。 顾桥新和冯惑以及马万千前往了案发现场,而顾程和秦语涵二人则是到了薄云县县令谢佛恩安排的住处开始打点一切,至于戚平他却是先到了停尸房验尸。 先是瞧这案发处。 “你们这现场保存的不错啊。”冯惑打量了一番四周,那眸子里的兴奋可比谁都盛。 他向来对探案感兴趣,不然又怎么会结识了顾桥新。 要不是顾桥新十分理解相公对探案的兴趣,估计也会觉得这人脑子有病吧。 随行的捕头王亚却是不敢怠慢了冯惑,他在基层跌打滚爬久了,自然会尊重冯惑比尊重真正的神探顾桥新更多。 他道:“回小王爷,我们谢县令提前吩咐下去了,说让我们守好这附近,不许让任何人打扰了去。再加上这附近荒郊野岭的,所以这周遭痕迹,和我们第一次来现场时都一模一样。 我们捕快们爱岗敬业且兢兢业业,连走路都是从四周环了一圈脚印。可不管破坏了现场,也不敢怠慢了您啊。嘿嘿。” 只可惜,冯惑并不领情。相反,他觉得这人挺聒噪。况且,他贵为小梧南王,向他献殷勤的并不少。 而顾桥新这边却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至于周围人聊了些什么,只要不是与案子有关的,她都自动屏蔽了。 冯惑知道自己娘子专注起来就容易忽视任何旁的。看顾桥新这架势,他也咽了口气,对着王捕快做出了“嘘”的手势。 王亚自然也不敢再出声打扰了。 而顾桥新蹲下来查探了这路上的痕迹以后,心里却越发觉得奇怪了。她直觉感觉,这一趟是来对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如表面上一般的简单案件。 她四处走动了一番,而等她停下步子并且准备起身的时候,冯惑也连忙过来扶起了她,“娘子,可有发现?” 顾桥新面无表情,同时语气淡淡道:“这案子,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怎么说?除了死了五个人,有点多以外,我怎么就看不出哪里不简单了呢?”冯惑是处处逢惑,幸好他娘子也乐于解释。 同时,随行的捕快们也是聚精会神,准备听听这女神捕的高见。 “我想问,王捕快,你们当时有发现马车吗?” “并没有。” 听到王捕快的答案,顾桥新觉得果然是意料之中,因为地上也没有车辙的痕迹。 “怎么了吗?”冯惑不知道没有马车怎么就不简单了。 而顾桥新却开口道:“没有马车,这便是疑点一。荒郊野岭,出来郊游无可厚非。可有钱人家,纯靠走到这片树林,我却是难以想象的。” 王捕快想了想赵老爷大腹便便的模样和赵夫人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也认同了顾桥新的说法。 但是,他指了指地上,“可是说不准是马儿跑了或者是山贼把马车也带走了,不然,这地上怎么还有车痕?” 车痕?你确定? 顾桥新抬头瞥了一眼王捕快,心想他是怎么当上捕快头的,看上去一点探案能力都没有啊。 她道:“车痕,是说车轱辘压过的地方会留下痕迹,而那形成的则会是三道竖痕,而不是现在这一道宽痕。” “那这是?”王捕头挠了挠头,心想自己以往都是靠手下兄弟才破的案子,谁承想这下子却漏了馅、丢了人。 甚至连冯惑跟着见过的案子久了,都知道,“应该是拖痕吧,延续的也挺长的,只是怎么不太直……” “是的,应是凶手似乎也觉得形成一道拖痕太过奇怪,所以五条人命拖出了好几条拖痕。而这些拖痕又歪折交错,所以你们可能也不太重视。可是端看它们形成的模样,我确定还是拖痕不假。而且,这明显是从偏远处拖拽而来的。”顾桥新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她觉得冯惑的观察能力又提高了不少。 马万千这时候都插了句话,来刷了一下存在感,“所以说,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话说,案发现场这个词还是小王妃教给他呢的呢。 顾桥新至此,也就结束了刚刚的语句,继而道:“同样可以印证这一观点的,还有一点。” 冯惑继续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家娘子的神姿,而顾桥新也继续说道:“你们看这里,地上除了捕快们踏出来的那些脚印之外,并没有几处脚印,更别提是打斗、争斗的痕迹了。试想一下,如果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五个大活人被人杀死,一点打斗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看来,这案件真的是另有隐情了!”王亚大呼,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顾桥新他们侧目,也让他的手下们羞愧难当。 不过顾桥新除了挑了挑眉头,也没接王亚的话,而是继续说了自己别的发现,“疑点二,这五人同行游玩本身就很蹊跷,但相信你们也都看出来了,因此暂且不详细解释。” 其他人:看出什么了?并没有啊! 第二章 赵家有冤魂2 第二章 顾桥新见现场也没什么痕迹了,便领着其他人去了停尸房那边,她打算去找戚平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表姐,表姐夫,你们来了?”戚平刚刚检查完这五个尸体,正准备向表姐说说情况,没想到表姐他们先过来了。 把闲杂人等拦在外面以后,顾桥新、冯惑和王亚就走了进来。至于马万千,却被冯惑派去了帮那两个姑娘的忙以及联系一下县令。 王亚左手捏着鼻子,右手不住地扇气,“好臭啊好臭啊。”这让屋里三人集体对他行使了注目礼。如此一来,王亚便不好意思极了,立马放下了两只手。可那憋着气的模样,也是让人忍俊不禁。 戚平嘿嘿地笑着,“你这捕头倒是挺有意思,难道以前没有来看过尸体吗?” “让你们见笑了,嘿嘿。” 不过,戚平也不在意王亚的答案,便笑着把王亚拉到了他们那一侧,继续说道:“你就算没来过,也不知道跟着他们站。你那个位置,不被臭死就怪了。严重点,惹上尸毒也不是可能啊。” 废话,哪有人冲着迎风口看尸体的,这王亚当真是一点探案能力也没有。 “我只是不想挤着你们。”王亚面如菜色,可那委屈的样子,配上这大块头,真是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小七,说说情况。”顾桥新没工夫看两个人聊天,便打断了他们,径直地问出了心中所想。而小七,也只是戚平周围亲近的人,对他的爱称罢了。 戚平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为人也是幽默风趣,让人评论说和他表姐顾桥新是完全不同。但是在他和尸体打交道的时候,那认真的模样却是像极了顾桥新。 因此他此时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严肃地给顾桥新解释了起来,“我觉得这个案子不太简单。至少这些尸体的死法有些奇怪。” “你也说不简单?”冯惑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他站在顾桥新的身后继续说道:“还死法哪里奇怪?” 王亚也瞄了几眼五具尸体,“可是看上去挺正常的啊?这不被勒死的,被捅死的,和被砸死的吗?”虽然他没什么探案的能力,可这么简单的死状,他这个门外汉都能一眼看出来,怎么还说死的奇怪呢? “难道是另有隐情,致命伤不是死于表面这些伤口?”顾桥新对于验尸只能说是略知一二,倒是确实不如戚平专业了。如今,便虚心地向戚平询问。 戚平也不卖关子,可是也否认了表姐的说法,“并非,事实上他们确实是死于你们所看到的伤口。” 他指了指一具着装华丽的女人尸体和一具打扮朴素的男尸,道:“只是你们看,他们两个都是死于被大刀捅死,两个也都是死于背部受伤,但是据我观察,这个女人除了致命伤之外,胸口上还有一刀。”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多捅几下吗?冯惑替其他两个人也都问了出来。 而戚平却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奇怪,但是我仔细看来看去,他背上这一刀创口太大,她胸前这一刀创口太小,连贯起来看,好像是他背上这一刀直接贯穿到了她胸前这一刀。也就是说,他俩是拥抱着被刺了同一刀。然后,这女的又不知为何,被从后面又来了一刀。” “抱着?”王亚惊叹极了,再一次大惊小怪地说话,也再一次引起了剩余三人的注视。见这情形,他再次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并且朝嘴上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你确定?还是只是你的猜测?”顾桥新还是比较理智的,毕竟有时候想的,也不一定是事实的真相。 但是戚平却撇了撇嘴,“呵,所以我也验证了一下啊,看我想的对不对。结果,让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顾桥新追问。 戚平指了指这两个人,一副贵圈真乱的鄙夷,“他们两个死之前,绝对是在偷情。而且应该是凶手杀完人之后,又给他俩穿上的衣服。我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还是有偷情的痕迹的。” 事实上戚平一开始并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可是一时的脑洞大开,却让他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没想到,是真的! “偷——偷情?”王亚是认识这两个人的,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赵夫人和李管家?他们两个偷情?”原来是赵家夫人啊,那是得多耐不住寂寞,竟然和管家有一腿。 只是,发现他俩偷情,最可能杀人的明明应该是赵老爷啊,可赵老爷也被杀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顾桥新沉思片刻,便有了自己的结论,“所以说,凶手是趁二人不注意,一刀结果了李管家,然后赵夫人匆忙逃离,过程中又被一刀毙命。”事情真相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么看来,这次的事件,确实是很蹊跷了。至少,绝对不是被人谋财害命了。” 顾桥新再次看向戚平,“除此之外,还有吗?” 很多时候,尸体不会说谎,所以验尸得来的证据,往往对解决案情至关重要。 戚平竟然又点了点头,看来这次的案子很不寻常啊。他道:“再看这三具尸体,明显赵老爷是被愤恨的,明明已经被砸死了,竟然还被捅了这么多刀。所以说,凶手是一个对他积怨已深的人。反观另外两句女尸,就没那么悲催了,都是被给了个痛苦。” 五具尸体,两具被大刀捅死的,是偷情的赵夫人和李管家。一具被砸死,又被捅了数刀泄愤的,是赵老爷。而另外两具女尸,同样被砸死的,是赵夫人的妹妹刘小姐。而另一个被勒死的,便是赵老爷十天前刚纳的小妾。 五具尸体,不同死状,又似乎各自都有秘密。这赵府惨案,这么看来,确实是另有隐情了。 “对了,王捕头,不是说不久前还有两个赵府之人横死吗?他们的情况,你又知道多少?”顾桥新觉得,王捕头再不靠谱,毕竟也是薄云县的老捕头了,总归应当知道些什么。 同时她想,能对赵老爷泄愤的,总归是得与赵老爷有仇吧。而不久前横死的小妾和小少爷,说不定就是一个突破口。 而王捕头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当即说道:“嗨,说起这个,那他们两个死的就更是蹊跷了。” 第三章 赵家有冤魂3 第三章 王亚想起来也觉得唏嘘不已,“那胡姨娘平日里无病无灾的,说死就死了。那小少爷又不会游泳,怎么就下河了?还被溺死了。我看啊,说不准就是他们死的不明不白的,所以胡公子就存心报复了呢。” “胡公子?”怎么还出现了一个没听到过的人。还与胡姨娘同一个姓氏,难道是“胡姨娘的兄弟?”顾桥新和王亚打听着情报。 而顾桥新也并没有猜错,王亚憨憨地应声点头以后,就继续说了起来,“对啊,胡公子,姓胡名瑞笙,是胡姨娘的亲弟弟。当年胡姨娘家乡遇了灾荒,她就带着小自己几岁的弟弟逃来了薄云县。 两姐弟相依为命已久,而且胡姨娘还是为了胡公子有钱重新读书才嫁给了赵老爷,所以这胡公子还说不准就是为了给姐姐报仇才行这些报复之举呢。” 虽然只是猜测,都是做不得准的,但是王亚那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却让顾桥新等人对这个胡瑞笙产生了几分兴趣。 而天也渐渐晒了,马上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冯惑想起顾程的手艺,也顾不得查案了,领着媳妇就跑回了谢佛恩府上。 “怎么没去驿站或是客栈?”顾桥新随口一问,但是她一想自己相公的身份,不等冯惑回答也就先笑了,“这县令看来也是个会行事的人。就是不知道这父母官做的称职不称职了?” 而顾程确实是为了主子,做好了满满一桌子的好饭菜,只是她不会说话,便由秦语涵负责来介绍这些菜色了。 “便宜你们这群吃货了,程程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呢。看看,我们有,烧烤乳鸽,浇鸳鸯,烧鱼头,炒三丝,酿茄子,白汁圆菜,香菇盒,还有小白鱼苋菜羹。有荤有素,有菜有汤,有辣有甜。怎么样,程程厉害吧?”秦语涵语气里的骄傲不用明言,让谁也都能看的出来。 可是别人不会拆台,就她自个相公喜欢和她玩闹几句。当下,戚平就笑着反问,“你这模样,就和你自己做的这些菜似的。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啊?” 搞笑,秦语涵做的饭那能吃吗?她虽然医术了得,可是平日里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做派,让她做饭,她敢做,谁敢吃啊? “你,戚平你找打是不是?最近皮痒了?”秦语涵撸了撸袖子,不同于外表装饰的娴静淑女,对着戚平俨然就是一副母老虎的样子。 “你别过来!秦语涵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外面给我点面子?”戚平吓得开始逃窜了起来,而秦语涵还是穷追不舍。 秦语涵冷笑,“呵,是不是你先不给我面子的?” “我那是和你开玩笑!” “我现在也是和你开玩笑。” 顾桥新等人表示,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种追逐打闹的混乱局面了,一个个都默默拿起了筷子,才不管他们呢,还是吃要紧。 而谢佛恩第一次同他们吃饭,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说道:“啊,这顾姑娘厨艺非凡,可戚夫人的医术那也是惊为天人啊。能娶到戚夫人,戚少爷也是福人福相啊。就是不知道顾姑娘,又是哪位有福气的少爷公子能够迎娶回家了。” 听到有人给了台阶,秦语涵这才停下了追逐戚平的步子。然后一瞥到桌上几人已经吃了起来,她也匆忙坐回座位,吃了起来。 而戚平正巧也坐回了马万千的旁边,他碰碰马万千,调笑道:“我看你就挺有福气的。” “别——别闹。”马万千连忙抬头看看顾程的表情,但见顾程还是冷漠如初,也就松了一口气。但心里那股惆怅也蔓延了开来。 而酒足饭饱之后,顾桥新与冯惑,便随意地与谢县令交谈了起来。 “下官上午忙于公务,对小王爷和小王妃有失远迎,还望你们大人有大量,饶恕下官这次。”吃饱喝足了,谢佛恩又成了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行了,收起你的这套,我和娘子也不是摆架子的人,不过现在还是一切要以案子为主。”冯惑简单地和谢佛恩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发现,然后就随口提了一句,“对了,那个胡瑞笙是怎么回事?” 可谁承想谢佛恩却连忙抬头,急着反驳,“胡兄绝对不是杀人凶手!”那声音之大,语气之切,一点都不像他刚刚的谨慎态度。 这种和陌生男子谈话的时候,一般没有要紧问题,顾桥新都是让冯惑出面的。 如今冯惑也看出了娘子想问的,便也再次出口问谢佛恩,“奥,胡兄?你们认识?” 谢佛恩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当下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慌张解释道:“我与他同窗而已,算不得太熟,可也是认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个熟读圣贤书的书生,怎么可能做下这种凶残至极的案子呢?” 话是这么说,冯惑却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他跟着顾桥新看到的案子也不少,多少外表衣冠楚楚可内心却禽兽不如的人去杀人犯法的呢,这可都是没法说清的事情。 但是见也问不出来谢佛恩什么话了,他们也就告辞了还要办公的谢佛恩了,而是带着几个人手前往了赵府。 “娘子,你说这个胡瑞笙会不会是凶手?”冯惑怎么想都觉得谢佛恩的态度有点出乎意料,当下对这个胡瑞笙就更好奇了。 而顾桥新却温婉一笑,冲相公解释了一番,“他是不是凶手,要看证据的指引。但是有一点却确凿无疑,至少谢县令让我们来的目的,想必就是希望我们摆脱胡瑞笙的嫌疑吧。” “奥?这个怎么说?”冯惑一边牵上了娘子的手,一边继续询问。那好学的模样简直乖巧。 顾桥新看看相公和自己牵着的手,嘴角再次上扬,可面上却仍然淡定地继续解释,“事实上很多证据都可以证明赵府命案的不简单,我不相信谢县令一点都看不出来。只是,一旦证明了赵府命案不是劫财害命的匪徒干的,那胡瑞笙的嫌疑就会大大增加了。 而王捕头所说对胡瑞笙的怀疑,也怕是这薄云县大多数人的猜疑吧。所以,谢县令找我们来,最主要的恐怕是想让我们查明真相,以证明胡瑞笙的清白吧。只是,不知道这胡瑞笙值不值得谢县令的信任了?” 第四章 赵家有冤魂4 第4章 这赵府看得出来是有钱人家的宅子,光牌匾就是金光闪闪,怕是价值不菲。 到了门口,连见多识广的冯惑都忍不住摸着木门惊叹,“河南黄花梨?这个门竟然是用河南黄花梨来制作的,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河南黄花梨这种木材,散发出来的香气对人体有益,可以调节室内环境,同时又因价值不菲,而时常被制作成高端红木工艺品或木雕工艺品。如今被做成两扇丑了吧唧的大门,当真是赵老爷这种有钱没处用的暴发户才会这么做。 而进去了赵府,里面的装饰也是和门外的风格一般,奢侈豪气,却又粗俗没内涵。 当然,据冯惑手下提供的情报,这赵府主人赵满福赵老爷也确确实实就是一个暴发户就是了。 听说,赵满福是六七年前靠倒卖珠宝而发了家,从一个小老板一跃成为了薄云县有名有姓的大富商。只是因为他本身也没有多大才识,所以有钱后只知道装点门面,却并没有提升一下自身的素养,因此也闹了不少笑话。 就在顾桥新在观察赵府四周时,王捕头也迎着他们过来了,“小王爷,小王妃,嘿嘿,我在赵府等你们很久了,你们终于来了。” 王亚早早地吃完了午饭,提着挎刀就带着众兄弟们来了赵府。 “赵府现在都有些什么人?”冯惑问王亚。 王亚挠了挠头,觉得这也没什么好说的,“除了赵府原来的侍卫和丫鬟们,也没谁了。这赵家老爷本来也就没有别的亲友,府上也只有一房夫人和先后两个小妾及一个公子,除此之外,赵夫人的妹妹在父母过世后也时常来姐姐姐夫这里小住。其他的,这赵府也没什么别人了。” 冯惑听王捕头说完,询问性地看了一眼娘子,这才示意王捕头带他们先去瞧瞧这府里的侍女仆人们。 这府里的下人们都住在赵府正院后面的别院里。 虽然正院里装扮的是富丽堂皇、光彩夺目,但是下人住的别院,环境却是有些恶劣。 顾桥新他们先去了男人们的房间。 几个大床拼在一起,满满当当地住了十几个仆人。那房间里透着男人们特有的臭袜子和香烟味,而他们的衣物和物品也都是随手丢在床上。 那房顶有些漏洞,只用蒲草简单补了一下,但看样子却一点也不挡风遮雨。 而墙上也是满满的裂痕。同时这房子看样子也受潮挺严重的。 “说说你们情况吧。”冯惑在娘子观察房间的时候,问起了瑟瑟发抖的仆人们。 可是他们只是彼此试探地对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答话。 而还不等冯惑不耐烦,王亚就有点觉得难堪了,仿佛赵府仆人们不发话就是丢了他王亚的脸一般,便立即语气恶劣地责令了一番,“小王爷问你们呢,哑巴吗?还不快说话!姓名,还有知道些赵府什么事?” 王亚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敢再沉默着了,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仆人先开了口,“大人,我们就都是在赵府打杂的,问我们,我们啥也不知道啊。” “还废话,问什么说什么!”王亚作势要揍他,这个刀疤脸吓得连忙抬头,“我说我说。我叫赵钱,是赵府看门的小厮。” “赵钱?这名字有意思。”冯惑有点想笑,心想这一看就是赵府主子起的名字,果真一点都不文雅有内涵。 而王亚还不满足,拿佩刀拍了拍刀疤脸的背,示意他继续,“还有呢?你们当初和本捕头说的不是挺多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装聋作哑了?快说!” 而刀疤脸强咽了一口口水,偷偷打量了面前的小梧南王冯惑和传闻中是南秦国第一神探的顾桥新一番之后,便道:“主要是家丑不可外扬,我们现在也是怕说多了,以后再找差事也不好找了。” 而冯惑在王府里见惯了这些人和事了,怎么能不知道赵钱有什么企图,便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道:“等我们找出凶手了,你们也脱离嫌疑了,这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快说吧,你们都知道赵府些什么事,不管你们认为它与案子有没有关系,只管说就是了。” 赵钱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心想这小王爷也是个通情达理会来事的,便交代了起来,“我们老爷六七年前发了笔财,就来了薄云县置了宅子,但是他经常会出去经商,所以并不太回来府上住。正常府里是夫人和管家管事。” 夫人和管家管事?有意思。顾桥新听到这里,就停止了观察屋子的动作,而是站在原地默默地听了起来。 根据戚平所说,这夫人和管家是有私情的,但是这赵满福是否知情呢?或者说,这些与案子有没有关系呢。 “还有吗?案发那天的事,或是平常的事,你都说说吧。”冯惑和颜悦色地继续询问刀疤脸,那态度比王亚对待他们的态度可不止好了一点。 而谁不喜欢对人好对待呢,刀疤脸也就没那么紧张了,放松地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奥,对了,我记得案发那天,是老爷经商归来的日子。他带着夫人的妹妹刘小姐回府了,但是夫人因为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出来迎接。但至于别的,因为我就是个看门的,所以也就不知道了。” 这就奇怪了,怎么是带着夫人的妹妹回来了。而且,这赵夫人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一些?在丈夫回府的日子和管家偷情,是不是有点太容易被发现了呢? “好,赏。”冯惑偏头和马万千吩咐了一句,马万千立刻心领神会地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刀疤脸的手里。冯惑在众仆人羡慕地吞咽口水的时候,又再次说道:“谁还有知道的,只管说。说了,就有赏。” 有这好处,谁不抢着交代。 一个个头有些矮的小青年举起了手,从后面挤到了前面来,率先抢着说道:“我是看管马厩的小厮,叫刘奇。” “你知道些什么,只管说便是了。” 小矮个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也是案发那天,我记得我好像听到了郑姨娘挨打的声音。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也没听的太真切。” 他却不知道他这话一说,当即就有几个仆人的脸色变了一变。 “郑姨娘是谁?为何会打?”顾桥新有些奇怪,便慢慢走了过来,然后询问了一番。 第五章 赵家有冤魂5 第五章 而小矮个早就对顾桥新的名声有所耳闻,当下也立刻恭敬地回答道:“郑姨娘就是老爷刚纳的小妾,以前是胡姨娘的贴身丫鬟。也因为是丫鬟出身吧,以前就没少被老爷和夫人责打,所以我们也不以为奇。而那天,我也只是听到了她的惊呼声,但因为距离太远,也没太听的真切。” 被责打?还经常? 看来这赵满福和赵夫人也都不是善茬子啊。当然,单看这偏院的环境,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平常是如何苛待下人们的。 可是当这小矮个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却有个壮实的青年捅了捅他,好像是在警告他什么。而小矮个也确实没再敢说些什么了。 顾桥新把这些小动作都看到了眼里,而冯惑自然也是清楚地看到了这些。看来,这个壮实男在这群仆人当中还挺有地位的。 当下,冯惑先是吩咐马万千吧赏钱给了小矮个,然后又指了指壮实男,“对了,我看你拦着不让他再说,是不是也眼红着赏钱啊?你也说说看,说的好了,我也给赏。” 而壮实男却是一脸的正义凛然,“我们拿着主子的俸禄,住着主子的宅子,就没有再在背后说主子坏话的道理。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要打要罚随便你们,我确实什么也都不知道。” “奥?”这一番话出口,倒是让冯惑对他更感兴趣了。这年头还有这种仆人?看来,要么是有猫腻,要么就是这壮实男真实诚了。 而这边,王捕头却先朝着壮实男发难了,毕竟他也怕因为一个壮实男,再让小王爷记恨了自己去。他可听说,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们,一个个心眼都比针小得多了。 所以他虽然没拔出剑鞘,却仍将佩剑架在了壮实男的脖子上,“小王爷让你回答问题,那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可壮实男还是一言不发,甚至摆出了视死如归的神情。这就让王捕头更加恼火了,“嘿,你小子是不是欠收拾?找打呢是不是?” “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冯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王亚的佩剑慢慢从壮实男的脖子上挪了下去,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叫什么名字?” 不说?沉默? 好的很啊。 顾桥新觉得事情更加有趣了,她默契地和相公对视,然后也像是为了逗弄壮实男一样,她朝剩下的仆人们道:“有人要替他回答吗?一个名字,一锭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只是交代一个名字罢了。剩下的仆人们一见有钱拿,哪里还管得着什么警告不警告的了。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率先抢着回答道:“他叫何勇,原先是服侍小少爷的仆人。” “你!”何勇怒目而视,瞪大了眼睛瞧着胖男人,直把胖男人看的心虚。但他还是结结巴巴地辩解,“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要说的,你瞪我干什么,还是说你也能给我一锭银子?” “叛徒!败类!懦夫!”连骂了胖男人几句,何勇还是愤愤不平。只是他这般怒气冲冲,却半点理由都没有啊。 冯惑听乐了,顾桥新也听乐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好奇。 这个何勇,难道真的只是人如其名,勇敢的有些鲁莽可笑而已,还是说是想掩盖些什么呢? 可偏偏这何勇也只能说是有勇无谋了,在这档口,竟然又想挑衅顾桥新,“呸,娘们当什么神探,你也就是会挑拨离间!” 这下子可把冯惑说的恼火了,甚至骂他都行,可谁都不能骂他媳妇,“你找死吗?这是小梧南王妃,你再说一句娘们试试?” 同时,王亚也紧张地附和道:“你嘴巴再不干不净的,小心我们衙门板子伺候!”说完,还朝着何勇的腿上踢了一下,直接让何勇跪倒在了地上。 但何勇却笑着说道:“看到了吧,他们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只是想从我们这里套话罢了。等断案完了再卸磨杀驴,我们一个都没有办法过上好日子。外面谁都得觉得我们是忘恩负义。”他话里的潜台词其实就是阻碍旁人再泄露情报呗。 也果然,弄这么一出,其他的仆人们面面相觑,却互相推搡着,而不再汇报情报了。 “女人怎么了?女人也各自有自己的优缺点,女人也各自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不也喜欢上一个女人吗?想想她,是不是也有很多不用寻常的地方。” 顾桥新仍旧平心静气地说话,可在扫了一眼何勇手上的红绳时,她的心里也有了很多想法。 何勇开始慌张起来,但顾桥新却没有停止自己的言论,她打量了一下何勇的脸色便继续说道:“她也是在这赵府吗?你想要娶到她,可得赚好多好多的钱吧。你还不惜为此省吃俭用、废寝忘食?”顾桥新探究地看着这个何勇。” 而何勇被顾桥新这么一说,更慌了,“谁,谁告诉你这些的?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的事。” 然而,他的反驳不管用,周围人的一句句真神了,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他原本还对女人探案有些鄙夷,但如今见顾桥新一言以蔽之,说的一言不差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怕了。 可是再固执的嘴硬,碰上眼神好使、心思灵活的顾桥新时都没用,“你衣服磨损严重,补了不止一个补丁。而赵老爷虽说苛待仆人,但为了装点门面,其他仆人的衣服也都是崭新亮丽的。所以这说明你生活节俭。 你身体强壮却走路虚晃,而眼眶下的黑眼圈则恰好证明了你最近休息不好。你手上的茧子一看就是新磨出来的,因此我猜测你是起早贪黑干活,希望挣到更多的钱。而且怕也是偷着出去找活干吧? 你手上缠绕的红绳,编织的样式是今年在姑娘们那里刚流行起来的,说是系在心仪的男孩手上,可保他永不变心。同样的,这也证明你喜欢的这个姑娘,第一是喜欢你,第二便是足够大胆和直率。” 顾桥新嘴巴还在继续张合着,可后面说的话就没有进了何勇的耳朵里去了。他一想到自己做下的事就心虚,一阵阵地腿软。 别看他这么一块大块头,可事实上胆子并没有太大。 顾桥新看他这样子,也知道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了,心想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所以便浅笑着问道:“你看,我这个女人,说的可还对?” 第六章 赵家有冤魂6 第六章 “我娘子探案无人能及,看他们这样子,就知道娘子你说得一句不差。”冯惑得意地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看向娘子的眼神里也是装着满满的崇拜和宠溺。 接着他又扭头看向了何勇,但是脸色却骤变成暗沉,他冷哼一声,“至于你,有话就快点交代,不然等我娘子查出来了,有你好果子吃的。”冯惑越看何勇越是不喜,毕竟何勇刚刚对顾桥新的态度确实不太尊重。 而何勇呢,他不停地搓着手掌,也时不时地舔舔嘴唇和吞咽口水,就连眼神也总是不自觉地暼向旁边一个没怎么开口过的书生那去,这些小动作让顾桥新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个何勇没有参与犯案也必然知道一些案件内幕。甚至一旁那个书生也必然有些问题。 但是顾桥新却没有点破,这个时候继续鲁莽逼问,那也只能是打草惊蛇。到时候找不到证据了,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既然他不想说,那我们又何必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走吧,相公,我们去赵府侍女们那边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顾桥新低头轻笑,然后在众人诧异的态度下,拉起冯惑的手就离开了。 在路上,“娘子,为何不继续审问了?那个何勇明明就有很大的问题啊?”冯惑也看出了何勇的不自然,所以不太理解娘子怎么舍近求远,放着有线索的人不追问,非再去查探远处的侍女们。就算侍女中也有知情人,那也不必急于一时啊。 顾桥新敲了敲相公的榆木脑袋,心想这人平日里处理人情世事倒是处处妥善,可一到了探案时却处处呆萌了。 偏巧这人又对探案兴趣极大,她也实在不好太过打击他对此的积极,也便微笑着解释道:“他嘴硬的很,我们浪费再长时间也说不准是得不偿失。而他既然有个心爱的姑娘,那说不准便是突破点。” 而且顾桥新刚刚诈他问那姑娘是不是赵府中人,他的表情也证明了确实如此,所以说去侍女房那边看看,应该会有不少收获。 同时,“更何况,他有再大的问题也证明不了他就是凶手,徒有猜测没有证据,难道你想靠严刑逼供来得到想要的结果吗?这未免太不像是我们以往的风格。再者,他是不是凶手,也暂时下不了结论,让我们查查再说吧。” 顾桥新知道,冯惑是因为何勇刚刚对自己的不礼貌才对何勇有了偏见,如此放过他未免让冯惑心里愤愤不平。而顾桥新虽然感动于冯惑的维护,但到底不想要因为冯惑的意气用事而耽搁了案子。 见冯惑也平心静气了,顾桥新才继续追问了跟在他们身侧的王亚,“对了,王捕头,你可知刚刚何勇身边那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是何人?就是那个眉清目秀,三四十左右又沉默寡言的瘦弱男子?” 王亚其实对赵府的人也不太熟悉,从前审案子他就没动过脑子去记那群不想干的人过。但幸好那个瘦弱青年实在出名,所以他碰巧躲过了小王妃的责难。 他道:“奥,你说的是高书常啊。他可是这薄云县说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 “哦,此话怎讲?”薄云县都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就跑来赵府了,而且顾桥新要不是因为何勇的那一瞥,还真也不会关注这个男人,因为他沉默地将自己隐藏在了人群之中。 说到这里,也是奇闻了,王亚不无感慨地说道:“高书常原本是生于名门,父亲是临县授宏县的上上任县令,母亲则是武林高手。可是听说是因为他父母惹到了人,招致祸事,结果家破人亡了,他只好带着年幼的妹妹一起来到薄云县讨生活,那时他平日里就是靠卖字画为生。” 冯惑啧啧舌,想不明白如今的百姓怎么都这么善良,因为这个就都对高书常十分关注了?所以他摇摇头,“就算他身世坎坷,也到不了赫赫有名的地步吧?” “还没说完呢。他当初一来到薄云县的时候,还挺狂的,扬言自己才华天下第一,结果向本县素有才子之称的胡公子下了挑战书后却败的难看,也因为这事,他便成了薄云县的名人了。”原来高书常的赫赫有名,不是因为薄云县百姓的同情而来,而是因为大家嘲讽他不自量力而来。 而顾桥新再一次听到了胡瑞笙的名字后,更是觉得胡瑞笙这个人与本案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处处都有他的存在,怎么着也不能说万事都是巧合吧。 至于冯惑,却是问了一个好问题,“那高书常怎么就辗转来到赵府了?”按理说,这才子们一向心性极高,他怎么就能忍受低人一等地在赵府当仆人呢。 王亚挠了挠头,也终于让他回想了起来,“奥,那时候大家都想看他出丑,所以没人买他字画,所以他的生活便一时窘迫了起来。如此一来,连温饱都是问题。后来也只有赵家老爷伸出援手,他也没敢嫌弃,收起了一身傲骨,老老实实来到了赵府当仆人。” 果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再有骨气的书生也不得不向生活的挫败低头啊。 而这会,他们也走到了侍女们这边的房间了。 看这侍女们的生活环境虽然说不上是多么好,但至少比起仆人们的卧室,那是好了十倍有余了。怎么说也是平常人家的正常装扮。 “都站好站好,和你们说一声,这是小梧南王和小梧南王妃,你们可都有点眼力见,有啥知道的就都给说出来,不然就问我这大刀高兴不高兴了。”王亚有了在男仆人那边的前车之鉴,刚一进来这边,就给了女人们一个下马威。 王亚语气确实凶了些,再加上女孩子们都普遍比男孩子们胆小一些,这七八个姑娘也便惊恐如鹿似的挤作一团,互相照应。 但是也确实有个胆大的,竟然在这时候,偷偷地看起了冯惑和顾桥新,说不准是在感叹小王爷的帅气和小王妃的美貌呢。 顾桥新想起何勇喜欢的那个姑娘也颇为大胆,竟然敢公然表达爱意,也便联想到了这个姑娘身上,“那个黄色衣服的姑娘,看上去挺得我眼缘的,不如你介绍一下自己?”既然好奇,顾桥新也就没有遮掩,直截了当地询问起了黄衣女子来。 第七章 赵家有冤魂7 第七章 黄衣少女被顾桥新叫住,明显是有一丝的慌乱,大概是因为没有想到自己的偷看会被抓包吧。 她吐了吐舌头,“我叫高书阅。”说完了之后还不忘继续瞄了顾桥新几眼,见顾桥新没有任何不悦的样子,她才又羞赧了起来,“至于别的,也没什么好介绍的了……” 高书阅,高书常,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兄妹俩啊。顾桥新眉头一挑,面上却没有显露任何的惊讶,而是难得搭起了少女的话,“怎么声音越来越小了?可是怕我?”甚至她还笑了笑。 黄衣少女连忙摆了摆手,好像是很怕顾桥新会误会,“没有的。” 然后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刚刚偷看的事,高书阅又赶紧解释了起来,“小王妃不要责怪我,刚刚我只是好奇你们是什么样子的人,才多看了两眼的。至于别的心思,我是万万不敢有的……” 别的心思?什么心思? 顾桥新本来只是想套一下这女孩的话而已,可是这女孩却把她说的云里雾里的了。还有什么责怪不责怪的,有什么好值得她责怪的呢?她只不过是问问这女孩要不要介绍一下自己而已。 只是,顾桥新没懂这黄衣少女的意思,冯惑和人精似的,哪里不知道这高书阅是话里有话,看样子她是想给顾桥新下套呢。 于是冯惑冷笑了一声后,便违心地堆起了和善的笑容,“哈哈,娘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也不顾及顾桥新的疑惑了,冯惑继而和高书阅说道:“原本我身边还缺一个伺候的丫鬟的,所以这次出来我便叫娘子多多留意一下。刚刚她也只是看着你面善,才多谈问了几句。” 顾桥新虽然疑惑相公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到底还是给足了冯惑的面子,当下一唱一和地配合道:“是了,如果高姑娘愿意,等我们案子查完了,随我们回王府也是好的。” 这话唬的其他人都是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剩下的丫鬟们,一个个羡慕嫉妒恨地看向了高书阅,心想这么好的事咋就又让她赶上了。 而王亚也为了拍马屁,便立刻谄媚地恭喜冯惑和顾桥新二人,“真是恭喜小王爷和小王妃了,这高姑娘也是和二位有缘。” 可殊不知,冯惑是因为将计就计,顾桥新是因为夫唱妇随,都并不是真心想把高书阅带回去的,而高书阅也出乎他人意料地拒绝了二人的好意。这却让王亚显得分外尴尬了。 “虽然能够伺候小王爷是我一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可是书阅无才无能,还是不去给小王爷添麻烦了。也谢谢小王妃的好意了。”就算话说的一万分的漂亮,但里面的拒绝还是显而易见。 王亚气急败坏地刚想要训斥几句,可还没等他说多少呢,冯惑就拦住了他,“算了,这找丫鬟的事,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还不是娘子上心。如若高姑娘不愿意,那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冯惑本来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随口说说而已,王亚也就只好作罢了,但是他帮衬着探案的热情却又高涨了起来,心想怎么着也得让小王爷对自己有个好印象才是。 而顾桥新这边也开始了自己的调查工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冯惑和顾桥新塑造的形象都比较温柔和善,一帮小姑娘们也都叽叽喳喳地说起了自己的情报来。这可比在仆人们那边吵闹多了。 “你们一个一个的说,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但最好是关于几个受害人的事。”顾桥新头一次觉得头大。 只是这次死的人有些多了,手里的线索又有限,所以她还真的不知道从何问起。如今叫他们都随意说说,反而头绪更是乱成一团了。 有个娃娃脸的丫鬟抢着说了起来,“旁的几个主子,我一个丫鬟,实在和他们没什么干系。就只有如歌,以前和我关系还不错。” 娃娃脸说的如歌,就是郑姨娘,照她的说法,两个人是一起离开家乡,然后来到赵府讨生活的。 “所以她能当上姨娘,我也很替她开心的,虽说偶尔也会有几分羡慕吧。可是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子的事?所以说啊,人就得知足,荣华富贵都不如一条命来的实在。” 一旁还有个朴素到泯然众人的普通女孩也附和了娃娃脸的观点,“对啊,如歌之前就是给胡姨娘端茶倒水的丫鬟罢了,结果却一下子当上姨娘了。要我说,也只能说是她的命好,这府上也就胡姨娘心善,所以她可少挨了不少打。” 至今,她的语气里还是充满了羡慕。毕竟这种由丫鬟变成主子的事,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顾桥新结合之前仆人们那里的情况,也得出了一些结论,“也就是说,赵老爷和赵夫人都是喜欢责打下人的人吗?” 虽然这在宅院里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就连他们之前也都见识过别的权贵人家残害下人的事情,但是如今这个案子前后一联系,怎么看都觉得这群下人们都逃不脱干系。所以还是问个清楚才比较好。 结果还真是如此,大家都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也是庆幸这些主子好歹死。 而与仆人们那边相同的是,那边有何勇站出来给主子鸣不平,这边高书阅竟然也开始说起了替主子们辩驳的话。 她道:“人都死了,你们还说这些干什么?而且,老爷夫人是缺了你们吃还是穿了,不就是被打了几次吗,可那忍忍就能过去的事,值得一提再提吗?更何况,你们去了别家,也是逃不掉这样的命运。” 只不过与何勇那边的情况不同的是,何勇俨然就是仆人那边的小领头的,他这么一说也就没人做声了。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别的丫鬟们都对高书阅有些看法,当下就嗤笑了起来。 尤其是娃娃脸,也是泼辣的很,“是,我们这么做不厚道。可是我们哪像你呀,有哥哥和相好的护着,哪里挨过几次打。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听那语气,实在是酸的很。 但也间接让顾桥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高书阅应当就是何勇心爱的那个姑娘,同时她也是高书常的妹妹。 而高书阅脸色再三变了变,可还是笑着说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英姐姐莫要咄咄逼人了。我只是一点小感慨罢了。” 如此听来,倒像是娃娃脸如何欺辱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