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婚第一宠:总裁,蜜蜜吻》 第1章 榕公主 华家别墅,灯火璀璨。 再滂沱的大雨也阻止不了华家这场生日宴的奢侈跟热闹,帝都一半的权贵,商场但凡能接到邀请函的,无一不携家属亲临。 只因为今天是华榕二十岁的生日。 华榕是谁? 第一财阀华时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艳杀四方紫透娱乐圈的头号美人。 显赫的出生,石破天惊的美貌,张扬骄纵的个性。 啧,在帝都这块钱权交汇云集的地界上,她也被公认的戏称一声—— “榕公主。” ………… 领台上,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拿着话筒走了上去,极有磁性的低沉男声响起,“请大家静一静,我有个消息,想趁着今晚宣布,” 底下立即响起众多兴奋的私语。 “是尹少,哇,不会是要求婚吧?” “多半是,哎,华榕何止是命好,她简直就是出生在了人生的巅峰。” “尹焕今天好帅啊。” “帝都四公子,最有钱的那一拨里最帅的那四分之一,当然帅了。” “啧,还四公子,都什么年代了,土不土啊你们。” “……” 华榕也转头看了过去,抬着下巴,红唇翘起,得意又甜蜜,口气傲娇,“夏小泉,你说尹焕如果当众跟我求婚,我要不要答应他啊。” 夏泉瞥一眼她,凉凉道,“答应了吧,你们俩一个傲娇公主,一个暴躁阔少,你要敢当众拒他的求婚,他指不定就地来一出狂野强吻戏码逼你点头。” 华榕托腮,颇为烦恼的道,“可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呐。” 夏泉说,“最多订婚吧,结婚可以再过几年,你们两家都盼着你俩好,先定下来也不错。” “嗯……你说的对。” 那她就给尹焕一个面子吧,看在他当初追求他半年,又为她精心布置了这个生日宴会的份上。 二十岁生日被求婚,貌似是个不错的体验。 因为尹氏集团少东家的发言,宴会不少人都注目看了过去。 华榕红唇噙着笑,起身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穿过宴会的人群朝他走去。 领台上的尹焕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也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华榕微微一笑,便在原处站定了,等着他走到自己面前来。 她身穿一袭至脚踝的红色抹胸长裙,修饰出高挑又玲珑的曼妙身材,及腰的长发被发型师精心盘起,只有些许的碎发散在白皙优美的脖子里,脖子上戴着一条透明的钻石项链,在光线下熠熠闪烁。 她生得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拆开了都是逐一的惊艳,组合在一起,更是美得华贵明艳,抢目夺人。 十四岁时出道,被称作东方洛丽塔的国民妖精。 十九岁摘获国际大奖的典礼上,被媒体盛赞为:永不过时的绝色。 尹焕面带款款的深情,少见的白色西装冲刷了他平日里的暴躁少爷气,深邃的双眸更是坚定无疑,修长笔直的腿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她的身前。 但,他没有停下。 径直从她身畔经过。 华榕脸上的笑容凝住。 身后是单膝跪地的声音,还有男人低沉情深的台词,“芷君,嫁给我好吗?” ………… 新文需要推荐票的滋润,么么 第2章 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脸? 华榕的表情彻底滞住。 全场哗然。 众所周知,尹焕是华榕的男朋友,两人在一起快一年半了。 距离她身后一米的地方,容颜俊美被白色西装修饰出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人单膝跪在身穿白色小礼服的年轻女孩身前。 华芷君震惊得后退了半步,捂住嘴失声低叫,“你疯了吗?” “我没其他的办法了,我爱的是你,不管我怎么逼着自己去喜欢华榕,我心里想的眼里看到的,都只有你……你一直不肯答应我,我爸妈又逼着我求婚,那我就求。” 尹焕看着她眼里瞬间闪烁出泪花,坚定温柔的说,“这一次,答应我好吗?这场宴会是我为你准备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请求了,芷君,你嫁给我吧,只要你答应,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如果你这次还是拒绝我,那我从此以后就彻底死心……” 华芷君听着他的话,眼泪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突然崩溃般的点头,“我答应,我答……” 各种惊呼跟低声的议论混在一起,整个大厅都嘈杂不已。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尹焕不是榕公主的男朋友吗?” “你没听他说么,是他父母逼着他跟华榕在一起,这种级别的豪门大家族,哪有什么婚姻自由啊。” “可是华芷君不是华榕的姐姐吗?” “你这都不知道?华芷君是跟着她妈二嫁华家带来的拖油瓶,华董事长有且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就是华榕。” “真·豪门·日常·狗血大戏。” “……” “啪”的一声,利落的巴掌声,把尹焕俊美的脸都扇到了一边。 华榕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她抬着下巴冷笑,“尹焕,你可真他妈深情委屈得不行啊,把自己的脑子都给感动坏了吧,你是不是傻逼?” “我不爱你,华榕,”尹焕平静的道,“虽然你很漂亮,家世也一顶一的好,条件可以说是整个帝都名媛圈无人能及的顶级白富美,我本来也觉得娶你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心动以后才知道,心动的感觉就是再好的条件也没法给的,我没办法再勉强自己将就。” 华榕扬手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 这一声让大半的议论都静了下来。 “你不喜欢我,你舔着脸追了我半年?你不喜欢我,你不知道张嘴说分手?你没本事跟你的爹妈对抗你就踩着我的生日我的脸给你那狗屁的爱情铺路?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脸?!” “华榕!”华榕娇生惯养,尹焕何尝不是被宠坏了的阔少,他这一生恐怕都没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奚落嘲讽过,何况还被连着扇了两个巴掌,原有的愧疚也被勃然的大怒取代,“如果不是你小小年纪就放一浪成性,睡过的男人比过的生日还多,脏得让我连碰你都有心理障碍,我会逼不得已用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跟你断了联姻的可能?” 满堂的哗然瞬间静默了下去。 偌大的晚宴,此时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清楚。 第3章 “榕公主,我建议你还是换个地方哭。” 华榕忽的笑了,突然之间就觉得没意思透了,满腔的怒气犹如一个被扎破了的气球,一下就瘪了。 “所以我历来就不爱跟你们这些傻逼的富二代谈恋爱,傻逼还自以为是得厉害,”她冷下脸,精致的眉眼也跟着睥睨傲慢起来,冷艳无双,“尹焕,你今天给了我一个莫大的惊喜,我也祝你们这对双双出轨的狗男女天长地久。” 说罢,华榕甩开拉着的手转身离开。 人群自动为她分开出一条路。 她就像个斗败逞强的骄傲女王,挺直着背踩着高跟鞋推门出了大厅。 “……” “双双出轨?华芷君也有男朋友吗?” “啊,有的……好像是叫江云深,华时集团的总经理,听说他是华董事长半个养子……” ……………… 帝都的雨,下得城市都能起涝了。 华榕缩在天桥下的桥洞里,耳边是漫天的雨声跟江水波涛流动的声音,她抱着膝盖,埋首沉浸在自己的嚎啕大哭里。 因雨幕而格外微弱的路灯光线忽然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 “榕公主,”极其悦耳的男低音穿过层层雨声,敲打她的耳骨。 她以为是幻听,却还是下意识的侧首抬起了头。 立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颀长而挺拔的男人,穿一件黑色的长西装,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正低着头看她。 身姿卓越从容,光是雨中一道剪影,都是矜贵清俊的气质。 因为背光又下雨,所以华榕看不清他的脸。 但她知道,这个男人有一张英俊得令众人称赞的脸庞。 所谓的帝都四公子里没有江云深,因为他虽然俊美如斯,但到底没有如尹焕般赫然的出生,可尹焕必须是尹家的少爷,正如榕公主必须是华时集团的千金。 而江云深,就只是江云深。 江云深很聪明,江云深很优秀,江云深厉害得快要无所不能了。 倒不是她有多关注这个男人,只是她爹平生一大憾事,就是没个江云深这样的亲儿子,而她继母平生一大愿望,就是江云深能成为她的女婿。 “雨下这么大,连流浪汉都不住桥洞下了,”男人撑着伞在她身前蹲了下来,英俊的脸上漾出温浅的淡笑,“如果附近的排水系统出了什么问题,你蹲在这么低位的地方,很有可能直接被水冲走——” 他伸长了手,干净薄冷的手指轻刮了下她睫毛上还有温度的泪水,低笑着道,“榕公主,我建议你还是换个地方哭。” 华榕抹了抹眼泪,哽咽的问,“我爸叫你来找我?” 江云深淡笑,“董事长发现你不见了,发了很大的脾气。” 华榕瞅着他全无颓然失落,仍是一派从容优雅的模样,忍不住说,“你心态可真好啊,众目睽睽之下被绿了还能来完成我爸给你的任务。” 江云深淡笑不语,把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搭在她的肩膀上,“你快斗成筛子了,公主殿下,回家吧。” “情况怎么样了?”华榕问。 可能因为同病相怜,她面对江云深的时候没觉得那么丢脸跟难堪。 第4章 “冒犯了,公主殿下。” “尹董当众打了尹少一个巴掌,华董也发了很大的脾气,不过华夫人先动手扇了芷君一个巴掌。” “我不要回去。”华榕闷闷的把脸埋在膝盖里。 江云深徐徐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榕公主,你在宴会上那么掷地有声,怎么转头连家都不敢回了? “太丢脸了,”她气鼓鼓的,又很委屈,“我做错什么了,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人家爱情戏里的配菜,还丢了那么大一个脸,我不回去,我不要看到华芷君那张脸,他们母子女三个一定得意坏了。” 光线太暗了,华榕也没抬头,所以她丝毫没看到蹲在她面前的男人眼底流过的薄凉晦暗。 她的双脚突然离开了地面。 “啊——”华榕吓得惊叫一声。 江云深扔了伞,双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走进了雨中。 “你干什么?” 他们什么关系,这男人竟然抱她。 他竟然敢擅自抱她? “冒犯了,公主殿下。” 华榕听着他低沉模糊的嗓音,尤其是公主殿下四个字,心脏忽的悸了下,她透过朦胧的雨幕跟昏暗的光线看他,怔怔浅浅的失神了。 直到男人将她放到了黑色宾利的副驾驶上,她才回过神来,恼道,“我说了我不回家,你这么积极把我带回去,我爸是会给你颁个大红花吗?” “公主殿下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不过天桥下不是能待的地方。”男人回得低沉温和,可华榕隐约感觉到了某种强势。 她冻得缩成一团,忍不住问,“你怎么找到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来的?” “凑巧吧,”男人漫不经心,“可能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心有灵犀。” 华榕皱了皱眉,又问,“那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 叮的一声,密码门开了。 华榕边抖边走进玄关,回头问跟着她进来的男人,“这里是?” “我家。” 华榕提高音量,“你带我……来你家?” 江云深单手把被雨淋得湿透了衬衫扣子颗颗解开,牵唇浅笑,“榕公主,你不想回家,除了不想看到她们母女三个,最希望的,是想让董事长因为找不到而你心里着急,因为他一着急就会对芷君跟尹焕的事情更生气……你想要的是这个效果吧?” 华榕被人剖了心思,顿时结巴了,“你,你……” 男人半倚在墙壁上,用含笑的嗓音继续有条不紊的叙述,“帝都的五星级酒店不是华时集团下的产业,就是跟华时有来往合作方,就算是国外入驻的国际性大酒店,凭着董事长的人脉,只要你住进去了,就很容易查到你的所在——” “倒是也有些不用身份证也比较能藏身的小旅馆,但就不说设施条件怎么样,榕公主要是知道了他们的卫生真相,估计坐一下都会嫌弃。” 华榕,“……” 玄关的暖光下,男人的发梢,眉毛,睫毛,甚至是脸上,都沾着水珠,可这些却奇异般让这个平日里矜贵从容得偏冷清的男人,无端散发出了一股名为荷尔蒙的性感气息。 第5章 “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 “你不是帮我爸找我回家的吗,现在要收留我还要帮我藏起来?” 江云深浅浅挑眉,“我没说过。” 华榕,“……” 她不用说话,他就凭着她的面部表情轻易的读出她所有的想法,“你穿了条红裙子从大桥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我路过那座桥,想不看到都不行,既然看到了,总不能任由公主殿下蹲在桥洞里被水冲走。” 华榕总觉得这男人的眼底有种轻佻的调侃,她当下就红了脸,恼羞成怒的道,“不准说出去!” “先去淋个热浴吧,嘴唇都冻紫了,再穿着湿衣服会着凉受寒,”江云深轻勾唇角,伸手指了个方向,“客浴没人用过,洗浴用品都是新的,也干净,临时用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华榕也是冷的不行了,随意的把高跟鞋脱在玄关处,裹着也湿了大半的西装哆哆嗦嗦的赤脚小跑进浴室里。 江云深这才慢悠悠的拖下脚上的皮鞋,注视女人身影的暗眸飘出丝丝缕缕的笑意,却又很快的隐匿不见。 ……………… 糟了,华榕淋了个舒适的热浴后擦干了身子才想起来,她没衣服穿! “江云深!” 华榕用毛巾包着洗过的长发,边大力敲着门边大叫,“江云深,江云深!” 他应该也要洗澡换衣服,不会比她还慢吧? 正这么想着,磨砂的门被从外面扣了下,低沉的男声跟着响起,“在。” 光溜溜的跟个男人处在孤男寡女的环境里还只隔着一张门,华榕还是头一次,有些慌又有些羞跟恼,“里面没衣服,快给我拿一套衣服过来!” 外面静默片刻。 华榕又道,“我不穿华芷君的衣服,”她打小就跟那女人不对盘,可转念又想到江云深这儿估计也就只有那朵淡菊花的衣服,只能不悦的又补充一句,“算了,有新的吗,拿她没穿过的给我,我不穿人家穿过的。” 外面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低低悠悠的,“我这里没有芷君的衣服。” 华榕,“……” 还没等她说什么,江云深跟着又说了句,“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 华榕,“……” “抱歉,”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低声解释,“我家没人来住过,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忘了这回事,不然,我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 “那我还怎么离家出走?!” “我让我的生活助理给你买新的过来?” “……那我现在呢?”浴室的热气再加上气恼,华榕的脸嫣红到了耳朵,她气鼓鼓的道,“你让我光着身子待在浴室里等?”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听他慢慢的道,“拿我没穿过的给你?” 华榕,“……” “屋子里开了暖气,不会冷。” 江云深慵懒悠闲的倚在浴室外的门框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里面的回音。 他眯长了眸,“榕公主?” 里面还是安静。 男人眼眸微微流转,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没再出声催促了,但也没离开。 一分钟后,门突然开了。 江云深掀起眼皮,深眸暗了一瞬,只是脸色没露什么声色。 女人只裹了条白色的浴巾,从胸口堪堪遮到了大腿。 第6章 “毛衣穿上面,衬衫系在腰间。” 水嫩光滑的奶白色肌肤,优雅的天鹅颈,气质的美人肩,精致凸出的漂亮锁骨,只用毛巾擦拭过的深栗色长卷发就这么随意散下落回腰间。 浴巾下是一双超模级别的长腿,又白又直。 她白皙的脸蛋透着酡红,像是热气的氤氲又仿若是少女的娇羞,神色眼睛并无任何勾引之意,但整个人还是因为这唯一裹上身的浴巾跟湿得滴水的发,透出了一股稚拙的色气。 江云深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没有刻意的避开也没有多一秒的停留,“你去卧室等着,我拿衣服给你。” 三分钟后。 华榕从他手里接过一件深灰色的男式针织毛衣,跟一件白色的男式衬衫。 “毛衣穿上面,衬衫系在腰间。” 华榕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我以为你就打算拿件衬衫给我呢。” 江云深淡笑回之,“以你的身高,我有占便宜的可能。” 她有171,江云深189,真要穿,估计也能遮过大腿,但走光也容易。 华榕突然想起了什么,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尹焕今天说我放一浪成性,你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 “哦……”她拖长了语调,“你没有觉得我很随便,跟你睡一觉也不算个事吗?” 男人含笑点头,“这是个不错的发展。” 华榕顿时恼了,“你带我回来是为了想着跟我睡?!” 江云深单手插入深色休闲裤的裤兜,嘴角噙着淡笑,一派清风霁月的姿态说着靡靡之词,“受伤的都市男女借彼此的身体互相取暖安慰是常有的事,你情我愿,如果榕公主没有这个意思……在对女士绅士这件事上,应该没有人因此对我有所微词。” 华榕上下看了他一眼。 因为在家里,所以他穿的以休闲舒适为目标,浅色的薄款v领针织衫,深色系的长裤,搭配的很随意,优雅又居家。 她哼了声,抬起下巴道,“我谅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说罢,她就抱着衣服进了卧室。 茶几上的手机震响了,江云深走过去,一眼就瞥到了屏幕上的“芷君”两个字,他嘴角轻挑出一个薄冷嘲弧,扯回后脸上便没什么表情了。 手机直接被按关了。 ………… 华榕穿好衣服出去后,找了一圈才发现竟然在厨房……做饭?! 他正挽着袖子切菜,没回头也不知道她怎么出现了,低低的浅声道,“我煮了姜茶,在茶几上,你去喝了,降低感冒的概率。” “你在做饭吗?”她总觉得这个场面违和得让她震惊,忍不住问道。 “嗯,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光累了,你吃么,吃的话我多炒几个菜。” “……吃。” “好。” 华榕蹭了过去,由衷的道,“你可以啊江总,身为一个男人被那么高调的又绿又甩,你都不伤心的哦,不仅没有茶饭不思,还有心情自己动手做饭,你们精英阶层可真是不同凡响呐。” 社会社会,这内心世界说是坚如磐石都谦虚了。 江云深停了切菜的动作,偏头看她,似笑非笑的道,“榕公主,我收留你,给你衣服穿,又做饭给你吃,你是不是也能稍稍的放过我还没愈合的伤疤,不要一个劲儿的戳它?” 第7章 “江云深,你想泡我吗?” “……” 华榕眨眨眼,这么说,他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只是把伤心默默的往肚子里咽,做一个心里正在流血表面却还要风轻云淡很豁达的男人吗? 她怜悯的想,看来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辛苦。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不提了。”华榕对此深表同情,立即表达歉意。 江云深继续切菜,“你出去玩吧,可以玩ipad的或者看电视。” 华榕出去把姜茶给喝了,然后百无聊赖的的参观了下江总这套超大的豪华复式,明显黑白灰的基调,干净简洁的设计让这空间有种没人气的冷清。 跟江总本人比,江总的家就显得很没有烟火气了。 楼层很高,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帝都的繁华灯火。 不过装潢虽然冷清,但内容倒还齐全,不仅有设备齐全的健身区,私人游泳池,二楼竟然还有养着各种郁郁葱葱绿植的室内花园。 江总一个人真是活得既有品位,又颇有情趣呐。 ……………… 四十分钟后,江云深叫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书的女人吃饭。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别说,我还真的饿坏了……” 华榕亦步亦趋的跟在男人的身后,忽而又忿忿的说,“我期待了好久的生日,丢了个大脸还连晚饭都差点没吃上,我不捶死姓尹的那傻逼我……” 声音戛然而止。 她愣愣的看着餐桌,心直口快的问,“江云深,你是因为被华芷君甩了,所以想泡我吗?” 除去正冒着热气香气四溢的丰富菜式,桌上还摆着个……蛋糕。 是个八寸的小蛋糕,很小,但做的特别精致漂亮,奶白色的底,几乎整个蛋糕都铺满了浅粉色的小玫瑰花,没有更复杂的设计跟造型了,只在上面用英文写了个字体别致的——happy bithday。 江云深似意外,挑眉问道,“你指的是,这个蛋糕吗?” 华榕鼓着腮帮子问,“你为什么还专门给我准备蛋糕,我们都不太熟。” “刚才煲汤的时候有时间,顺便烤了个。” 她更震惊了,“你……你自己……这个是你亲手做的?” 她还以为是她刚才去二楼参观的时候,有人送来的。 “嗯,”他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我爸在世的时候喜欢捣鼓这个,偶尔还强迫我跟他一起做,不小心学会了,不过只会做这种简单的。” 看着她一脸的纠结跟欲言又止,他眉梢挑得更高,“有什么问题吗?你如果不喜欢或者不想吃的话,搁在一边就是了,就是个小东西。” 她舔舔唇,盯着他的脸,狐疑的道,“你真的不是想泡我吗?根据我的经验,给我做过饭吃的男人除了想追我的,就只有gay了。” 江云深唇角轻扬,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语气自然,“榕公主,这饭你在不在我都要做的,只是你既然在,我难不成不做你的份儿?” “……” “那……那蛋糕呢?”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么,有个生日蛋糕在形式上意思一下,”他侧首看她,蓄着笑意的眸仿佛要看见她的眼睛深处,嗓音是不经意的低醇,“我还不至于拿个这么简陋的小蛋糕来追女孩子,何况是公主殿下。” 第8章 是做的很激烈,衣服都扯坏了吗…… 华榕虽然直觉怪怪的,但已经说不出所以然了。 江云深在她对面坐下。 刚落座女人就虎起了脸,“蜡烛呢?” “嗯?” 她瞪他,“生日不能没有蛋糕,难道蛋糕可以没有蜡烛吗,没有蜡烛怎么许愿呢,不许愿吃蛋糕的意义在哪里?” 江云深一笑,“好,我去找找。” “这么小的蛋糕插一根就够了。”华榕看着他的背影,又补充道。 五分钟后,蛋糕中央差了一根蜡烛。 江云深正要去点,华榕又突然伸出阻住。 他挑眉,以眼神询问。 华榕单手托腮,“你把餐厅的灯关了。” “……” 他像是脾气很好的样子,什么都没说,依言起身去把灯关了。 烛火点燃,江云深收回打火机,淡淡的笑,“许愿吧。” 只有厨房跟客厅的灯光投射进来,光线昏暗。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睫毛在白瓷般的脸蛋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深栗色的卷发自然的从肩膀垂落,神情虔诚而天真。 江云深双眸幽深暗静,嘴角的笑意稀薄,果然是被盛宠的公主殿下,二十岁了还这么认真的相信吹灭的蜡烛,也是,命运有时就是毫无原则的偏爱着某些人。 惯例的许完每年都相同的前两个愿望,华榕在心底默念道,“给我一个比尹焕好千百倍的男人当老公吧,气死那个渣渣!” 呼的轻轻一吹,烛火熄灭。 华榕睁开眼,入目就是男人温淡沉静的俊颜。 她冲他露出一个璀璨的笑靥。 江云深一怔,跟着低笑开口,“生日快乐,公主殿下。” …………………… 慢悠悠的吃完晚饭,华榕还在享受她的饭后甜点——生日蛋糕,门铃声就响了。 林临提着几个纸袋子悲戚戚的看着紧闭的密码门,心里担忧不已,他才听说了今晚华家发生的事情,就接到江总的电话,吩咐他送衣服到蓝溪岸。 身高171,体重45kg左右,cup34b的……女人! 女人! 江总平日里一向洁身自好,除了女朋友从来跟任何女人保持距离,这次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堕落到跟人一夜一情,还把女人带回了家! 他又脑洞大开的想,是做的很激烈,衣服都扯坏了吗…… 门开了,江云深淡淡看他一眼,“进来吧。” 林临迈着沉重的步伐跟着进屋,天人交战的纠结,要不要开口安慰江总呢? 安慰吧,这种事情多说一次就等于多戳人一次伤疤。 不安慰吧,作为下属知道上司不幸的遭遇,提都不提的装作不知道,好像也不妥…… “给我送衣服来的吗,”一道慵懒娇软,还有几分熟悉的女声响起,“我看看。” 林临抬头看着从餐厅走出来的人,惊得一哆嗦,手里的袋子都差点被他甩了出去。 华榕见他一副撞了鬼的表情,皱着眉头问一旁的江云深,“你这助理好不沉稳啊,可靠吗?” “榕……榕公主,”林临结结巴巴,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咬掉了,“华大小姐。” 第9章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眼前这个穿着size过大而松松垮垮的灰色针织毛衣,腰间系着宽大白色衬衫的长发及腰嘴角还沾着蛋糕屑在荧幕里美得一帧一幕都是壁纸,近看真人更加惊为天人的女人,真的是他们华时集团的大小姐,榕公主本尊? 这衣服跟衬衫都是江总的吧,他们……已经不可描述了吗? 他对江总满腔的同情在刹那间化为了……敬佩。 你抢我女朋友,我睡你未婚妻。 社会社会。 华榕没去管助理丰富的心理活动,接过袋子把衣服都拿了出来。 “怎么了?”江云深看她黑下的脸,开口问道。 华榕把一条裙子拎在手里,斜眼睨着林临,“这是什么品位?你是暴发户吗,还是买给三流小明星的?” 林临,“……” 他本来想着就算是一夜一情,以江总的品位也不会随随便便的看上什么女人,要么就是之前追过江总的哪位千金,要么就是哪个长得漂亮的明星。 这身衣服的档次也不低了,都是国际大牌,只不过放在华大小姐的眼里,就的确…… 华榕撇着嘴,把裙子往沙发上一扔,跟着又随手捞出了……bra。 难为她看出来这玩意儿是bra,这艳红色,这满满透着色一情的设计。 “江云深!”华榕手指勾着肩带,大怒的看向从容而立的男人,气得脸都红了,“你准备拿这东西给我穿,你脑子打的什么龌龊的主意呢?” “抱歉……” “还有这个,”华榕又拎出了那布料少的可怜小内裤,“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江云深,“……” 林临被这剧情走向吓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连忙开口急急的解释,“大小姐,您误会江总了,这不是江总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这衣服是为您准备的……我以为,我以为,” 他吭哧吭哧了半天,才欲哭无泪的道,“我以为江总今天被芷君小姐和尹少的事情刺激,找了个……所以才自作主张的……准备了这些。” “抱歉,”江云深接上之前他被打断的话,从容解释,“是我没跟林临说清楚,只报了你衣服的尺码,也没说是你或者给谁买的,没想到他这么会脑补。” 林临,“……” 华榕看着他一脸坦然,既没有心虚也不猥琐,当下也并不多怀疑他的解释,红着脸把那身羞耻piay的情趣內衣放了回去,才恼道,“裙子没品位,不出门穿着就更神经了,那个……扔了!” “那你明天穿什么?”江云深问。 “现在什么时候?商场关门了吗?” 林临连忙回答,“九点多,应该还开着,但是十点到十点半就会关门了。” 华榕皱皱眉,“附近有我们家的商场吗?” 林临,“……蓝溪岸这个小区是华时的房产公司所有,附近配套的酒店,商场,游乐场,甚至私人医院……好像都是集团下的。” 华榕理所当然的道,“江云深,你打电话给商场负责人,让他们今天晚点关门,你这助理太没用了,我自己去买,刚好再去买点其他的东西。” 第10章 江总怎么好像对榕公主有种——蜜汁宠溺? 林临,“……” 江云深低头看着华榕。 华榕蹙眉问他,“你有这个权力吗?” 江云深静了几秒,低声道,“那你先委屈一下,只能穿这些出门。” 她一脸傲娇跟嫌弃,哼了哼,“我去换衣服。” 林临目瞪口呆,“江总……” 这可真是公主气派啊。 江云深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沙发背,舌尖顶了顶上颚,漫不经心的说,“衣服买不好,打电话这种小事也要我亲自办是么?” “我打,我打,”林临赶紧道,“我这就去查负责人是谁,然后火速联系。” “嗯,”江云深侧首瞥他一眼,语调极淡的道,“榕公主因为在生日宴上被当众背叛,受了刺激离家出走,华家跟尹家都派了人出去找她,但她失踪了,懂我的意思吗?” “知道知道,我是江总的助理,自然只忠于江总,”林临机敏的回答,“商场的事情跟华大小姐没有关系,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榕公主。” 江云深半阖上眸,“去办吧。” ……………… 星澜国际商场当晚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怪事,快十点的时候广播突然通知,今天的营业时间延长到晚上零点后,有些品牌跟店面甚至做起了活动。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不少监控也在十点后暂停了运作。 华榕穿一件深蓝色的斗篷大衣,黑色的长靴靴筒没过了膝盖,她戴着帽檐面前能勉强遮眼的白色软帽,脸上戴着黑色口罩,鼻梁还架了个无框眼镜。 林临看她一身的派头,没忍住嘀咕,“榕公主,您这乔装得也太引人注目了。” 华榕斜睨他,“我不乔装就不引人注目了?” “……回头率1000。”马屁立刻拍上。 “我有什么办法,”她佯装叹气,“爹妈给了我这么一张脸,又不小心变成了大明星,低调,可能是我一生都难以攻破的人生难题了。” 林临,“……” 真是好令人骄傲的苦恼啊。 江云深浅浅勾唇,淡笑问道,“先去女装区?” “行吧,也没什么时间挑挑选选了。”华榕一脸勉强。 华榕宛如模特走t台般的穿行在女装区时,林临有种——不愧是公主买衣服都像是“指点江山”的深沉感悟。 “这个,这个……那个跟这个。” “这裙子挺漂亮的,包起来。” “唔,毛衣手感不错,在家穿着应该很舒服……两个颜色都不错,各拿一件吧。” “那条围巾,要红色。” “……” “鞋,”她目光逡巡了一番,颇为遗憾的道,“拿两双算了。” 华榕习惯性想去拿卡才想起,她这会儿没钱。 尴尬之际,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递了张银行卡出去了。 华榕侧首看着他自然得毫无异色的脸,赧然的凑近了他,压低声音说,“等我回去了还你钱。” 江云深低头凝她一眼,悠然随意的淡笑道,“都好。” 林临不懂其中“借钱”的内幕,只突然惊心动魄的觉得,江总怎么好像对榕公主有种——蜜汁宠溺? 他平日里明明是那么矜贵冷淡的一个人。 第11章 “你确定……要这个?” 说起来,之前江总跟芷君小姐的恋爱一直都谈的挺柏拉图挺有格调的,林临身为生活助理,这么久以来既没没撞见过他们“淫一糜”的亲热场面,也没能见识一下那种为美人一掷千金的豪气奢华排场。 今天一并开了眼界……就是这个对象,他实在不解—— 江总到底什么时候跟榕公主混的这么熟了,他们以前最多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啊。 在女装区买了至少从里到外的两套有余可任意组合搭配上三套的衣服鞋子后,华榕终于转战了美妆区,轻车熟驾的挑拣了她惯用的彩妆以及护肤品。 “呼~,”她看了眼苦力担当林临提着拎着手臂挂着的大包小袋,略一沉吟后施舍般的道,“差不多就这些了,看你也挺辛苦的,回车上去等着吧,我再去超市转转还有什么需要的。” 林临露出个狗腿的笑,“谢谢大小姐的体贴,不过我还能再多提几件。” 总不能让江总来当这个苦力。 江云深淡看他一眼,“你去吧。” 林临这才道,“那我先把这些送到车上,尽量快回来。” 华榕摆摆手不理他了,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电梯的方向去,“江总,你家一点好吃的都没有,我给你屯点巧克力还有酸奶之类的吧。” 男人笑,随口般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回去,林临不在,我替你提。” 华榕一本正经,“美食,尤其是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咱们遭遇了当众被甩这种重大创伤,很需要这种外在的补偿。” 江云深牵起唇角,性感的嗓音徐徐低语,“公主殿下,男人更喜欢酒。” 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吃的,江云深推着推车走在她前面结账,好在现在快零点了,已经没什么人。 华榕是看到什么她平常爱吃的或者吃的都要扔到购物车里,等收银员一样一样东西扫码时,她又顺手捡了盒口香糖扔了下去。 江云深的视线无意瞥过购物车时,短暂的凝滞了几秒,目光微暗,唇角勾出几分笑,“你确定……要这个?” “有什么问题吗?”华榕歪头,不解他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拿个口香糖反倒出声了,“还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没有,”男人脸上是清风霁月的微笑,他稍一弯腰从容的把那盒东西拿出来放到收银台上,淹没在了一堆零食里,低低的嗓音里缠绕着细丝般的笑意,“这味道挺好的。” ………… 华榕跟江云深回到蓝溪岸时已经过了零点。 华榕单膝跪在沙发里清理她的“战果”,江云深从卧室里出来后顺手从酒柜里取了瓶红酒,坐在另一侧的沙发里,边倒酒边低笑着道,“我这儿没有多余的客房,如果公主殿下不介意的话,就委屈一晚睡我的卧室,床褥都换了。” 她眨眨眼,“你收留我,我还霸占你的床,这样会不会不好?” 男人莞尔淡笑,“让女孩子睡沙发更不好。” “江总,你真是个绅士。”华榕笑眯眯,毫不吝啬的夸赞。 江云深抿了一口酒,轻轻一笑,低眸敛住了眼底的聚凝又消散的暗色。 第12章 “公主殿下的锁骨很漂亮” 华榕收拾了大概十分钟,才直起身体舒展手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懒洋洋的道,“累死我了,又累又困,除了拍戏在片场,我平常还没有这么晚睡过。” “送给你。” 江云深搁下酒杯,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红色的锦盒出来,“顺手买的小礼物。” 华榕一怔,接了过来,看他一眼,然后打开。 锦盒里躺的是一条细白精致的锁骨链。 不等她说什么或者问什么,男人边轻轻摇曳装着红色液体的酒杯,边随口般不疾不徐的道,“觉得生日蛋糕需要点蜡烛的话,如果一个礼物都没能拆到,应该也会觉得失落和不完整……” 他低低的笑道,“公主殿下的锁骨很漂亮,衬链子相得益彰。” 华榕把锁骨链拿了出来,设计颇为简单,但中间镶了颗单钻,是个很有名的珠宝品牌。 相比尹焕追她时令人咂舌的奢华手笔,这条锁骨链的确只能算是“顺手买的小礼物”,不过…… 华榕挑高了眉梢,“你怎么知道我看上这条链子了?” 这个款应该是新出来的,她刚才路过柜台时无意中看到,当时动了想买的心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出去买衣服是因为没衣服穿,但买首饰算个什么事儿,就作罢了。 “你看的时候我扫了一眼,觉得挺适合你,”江云深一杯酒喝完了,又抬手倒了一杯,眼皮都没抬的问了一句,“一起喝一杯吗?” 华榕犹豫,她本想拒绝,一来确实累了困了,二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喝酒容易擦枪走火这点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有的。 可转眼看男人独自喝酒的模样,又突然想起,这人是不是整晚都强忍着被伤害跟背叛的怒火呵呵心痛陪着她,直到昨日已过,他才渐渐的露出了深藏的落寞,一个人喝起酒来。 江总看着温雅清俊,做派倒是很硬气。 华榕欣赏硬派的男人。 而且,人家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她却扔下他不管,太不讲道义了。 她这么一想,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仗义的说,“好吧,我陪你喝两杯再去睡觉。” 江云深唇角噙着浅笑,抬手也给她倒了一杯酒。 华榕端着杯子,浅尝一口,“唔……” 她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托腮看着旁边沙发里俊美慵懒的男人,忽然噗嗤一笑,“我之前有次失恋了跑去冰岛看极光,夏小泉嘲笑我一失恋就为gdp做贡献,不是旅游度假就是扫荡商场,江总,你拿人家用来收藏的好酒浇愁,比我还奢侈啊。” 江云深微微一笑,“跟收藏相比,我认为享受更有意义。” “江总,”她托腮的手转而撑着脑袋,一边喝酒一边皱着脸,叹了口气,忽而又忿忿起来,“你说,你那个前女友,就是华芷君,她长得没我漂亮,身材没我好……性格也乏味沉闷得要命,既没有我可爱,也远不如我有趣,尹焕那个傻逼为什么那么迷恋她,他缺心眼吗?” 第13章 但吻字还没出口,她就已经被吻住了 今晚的事,绝对是她毕生的耻辱。 帝都整个上流社会明天都会知道她华榕的男朋友当众求婚别的女人,还是那个处处不如她的姐姐! 江云深低笑道,“尹少也没说错,条件是滋生爱情的土壤,但不是爱情本身。” 华榕蓦然瞪圆了眼,怒道,“你还说他没错?你也缺心眼吗?!” 江云深不紧不慢,“我没说他今晚没错,只是单论这个观点本身,可以回答你的不解。” “哼。” “榕公主,”他低笑道,“你是人间富贵花,可即便你艳杀四方冠绝娱乐圈各色美人,也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喜欢清汤寡水,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怀疑自己的魅力。” 华榕喝完一杯红酒,捏着酒杯恨恨道,“我就没见过华芷君那么烦人的女人,我跳芭蕾她也跑去学舞蹈,我喜欢演戏她就当明星,我考戏剧学院她也读表演,我弹钢琴没多久她就找了个小提琴老师,我现在谈个恋爱,她还暗搓搓的勾搭我男朋友,长得一般就可以不要脸了吗?” 江云深又替她倒了一杯酒,浅笑,“公平的说,公主殿下,在豪门长大的二代三代或者四代,甚至中产阶级的女孩子,跳舞学乐器的都很多,至于长相,你是美人里的美人,谁跟你比都一般,但她也是个美人。” 华榕的脸蛋被酒精跟怒意染成了火玫瑰,“你是多喜欢那女人,都被甩了还净帮着她说话,她分享了我爹抢了我的男人践踏我的脸面,我吐槽她发泄一下你也心疼,你这人怎么这么烦?” 一口气牛饮了本该细细品尝的顶级好酒,她重重的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起身气鼓鼓的道,“跟你一起喝酒没意思,我去睡觉了。” 她起身才发觉这酒喝的时候没觉得醉,但猛地站起来时后劲都跟着涌了上来,脑袋阵阵眩晕,她正在火头上,哪管得了那些,还没稳住身子就抬脚要走。 腿绊到了什么,她身体一下就不受控制,往一边倒去。 华榕惊的叫出了声,然后手臂被拉住,整个人重重的摔进了江云深的怀里,可能是惯性太大,男人都被她带着倒歪在沙发里。 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腿搭在男人的大腿上,人却被他压在了沙发里。 江云深低头看她,呼吸里有醇香的酒味跟难以准确形容的荷尔蒙气息,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痒得她起了层层战栗。 气氛仿佛徒然间就发现了变化,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跟滚烫。 华榕懵然。 “我不是帮着她说话,只是纠正部分说法,”男人的眼睛像深沉漆黑的漩涡,莫名能让人头晕甚至沉溺,语速非常的慢,嗓音更是低哑得厉害,却又还是保持着条理,“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 “江……江云深,”酒精让她的大脑运行迟钝,眼底倒映着他愈发靠近的俊脸,连说话都是磕磕巴巴的,“我不允许你……唔” 她想说,我不允许你吻我。 但吻字还没出口,她就已经被吻住了。 第14章 “江云深你这个禽兽!” 酒精仿佛让一切感官世界被放大,她的大脑轰然炸开了。 男人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钻进了她的口腔,捕捉缠绕着她的舌。 华榕想挣扎,却发现那醇香的红酒跟男人技巧高超的吻技让她的身体都软了下来,只能徒劳无力的推着他的肩膀,可那更像是欲拒还迎。 冷清安静的客厅,被细细浅浅的紊乱呼吸扰得喧哗湿润起来。 她身上只有那条被嫌弃没品味且过于“暴露”的裙子,略为粗粝的大掌跟手指从裙摆摸进她光滑细腻的大腿。 华榕跟着身体沉沦的神智短暂的恢复了几分清醒,趁着男人亲吻她敏感耳根时歪头躲避慌叫道,“江云深……” 耳朵忽然被濡一湿的柔软卷住,她战栗紧绷之余听到男人的沙哑的低音,“会让你很舒服,我保证。” 舒……什么舒服? 艹,这个衣冠禽兽一直惦记着上她? 华榕且惊且怒,可发软的身体却让她十分无措,只恼叫道,“江云深你这个骗子,你说过……我不愿意你不会强迫的。” 江云深一只手扣住她两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伸长了扯过她在超市买东西的购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茶几旁边的地毯上,然后随手翻了翻,从里面捡了一盒东西出来。 他高高挑着眉,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性感得有种邪气的错觉,低低笑道,“我听说榕公主向来敢爱敢恨坦坦荡荡,原来床上喜欢口是心非欲拒还迎这一套?嗯?” “……” “江云深!”华榕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之间的剧情突然就拐到了床上,“我不喜欢你,也不准备跟你上一床,你放开我!” “你不准备跟我上一床?”他眯长了眸,从喉咙深处发出低长的笑声,拆开盒子勾了个半透明的乳白色小东西在手上,玩味道,“买安全套回来是打算当气球吹着玩儿?” 华榕,“……” 她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甚至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被江云深扔到茶几上的小盒子,确定那确实是她当口香糖买回来的原物,“我看……” 她看错了。 她竟然把避一孕套当成了口香糖! 错字被男人堵住嘴,连着唇舌一起吃了下去。 “唔……” 华榕从来没跟人这么激烈缱绻又缠绵的深吻过,头昏脑涨全身绵软之际,连自己的裙子被剥了都没有察觉,直到—— 一阵陌生而尖锐的疼痛遽然撕裂开她的身体。 华榕身体本能的紧绷到极致,煞白着脸哭叫道,“好疼……” 江云深眼睛蓦然一眯,有些怔然的意外,似乎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侵入她身体的动作也跟着滞带住,“sorry,”他很快反应过来,低头亲着她疼得皱做一团的脸蛋,边亲边低哑温柔的哄道,“对不起,我以为你……” 华大小姐的私生活一直受人诟病,她裙下之臣如过江之鲫,男朋友也基本没有断过,且不论为人还是行事作风怎么看都不像是传统派。 他是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是个处。 第15章 “我没想到……你是第一次。” 翌日清晨。 华榕在全身的酸痛中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她在哪儿呢。 懵懂直击,低哑的嗓音在她身畔响起,“醒了?” 华榕僵硬的扭过头,一张俊美性感的脸闯入她的视线。 连着昨晚的记忆,一并涌入她的脑海。 华榕浑身一震,蓬勃的怒气值瞬间蹿遍全身,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扬手一记狠狠的巴掌甩在跟着她坐起身的男人脸上。 “啪!” 英俊的脸被她扇得微微偏了过去。 江云深嘴角勾起,扬出稍纵即逝的短暂阴冷,他垂下眼睑,舌头用力顶了顶那半边脸,再转过头时,脸上已然是一片颓靡跟低落。 他哑声道,“抱歉。” 华榕真是气的手在抖,不,她全身每根神经都在抖,“江云深,你竟然敢……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不让我爸阉了你我不姓华!” 她这次真的只穿了件男人的白色衬衫。 扣子没扣全,不仅露着精致的锁骨,还能看到若有若无的胸线,更醒目的,是烙在她白皙肌肤上的红色吻痕。 长发凌乱的披散肩头,眼角有泪痕,眼睛红得厉害。 落魄到性感。 “对不起,是我会错了意,”他说,“我没想到……你是第一次。” 华榕气到快要爆炸,“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处一女就活该让你强一奸了?” 男人缓声道,“我以为你买安全套的意思,就是打算跟我做。” “我买的是口香糖!” “我没想到,你会看错。” “本来就长得差不多放的地方也差不多,看错了有什么稀奇的?” “别人拿错了不稀奇,”江云深静了片刻,“但是坊间传闻,榕公主出道后交往过27个男朋友……一般有过这种经历的,看错的几率非常低。” “放屁!” “……” “我从幼儿园算起一共也就交过24个!” “……” 华榕怒瞪他,咬牙冷冷道,“就因为我交的男朋友多点,尹焕说我放一浪成性,你就觉得什么人都能上我?你还敢强一奸我!” “公主殿下”静默之后,男人缓慢而清晰的低声叙述,“一个情史丰富男朋友的数量多达二十个以上的女孩失恋了,买好了安全套之后,孤男寡女的跟一个男人坐在一起喝酒谈心,耍脾气说要走,结果一不小心的摔在了那男人的身上,正常人的理解,是她想借身体的欢愉放纵消愁呢,还是她纯洁懵懂,不仅把安全套当口香糖,还没有危机意识,又真的凑巧就往男人身上摔?” “江云深,”华榕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这是倒打一耙?” “没有,是我的错,”他干脆利落的承认,“会错意不是我推卸责任的理由,强占你是不容置喙的事实,我只是想说,因为阴错阳差,我以为那已经是一种接近明示的暗示了……事实上,我没有强一奸你的意思。” “你……” 华榕明艳美丽的脸红白交错,想破口大骂却又哑口无言,从没有这么憋屈过。 是她把套当成口香糖买回来没错,一男一女买这玩意儿是想干什么完全没有第二个答案,他会错了意,好像也很正常。 第16章 “你直接出去拿把刀,自宫!” 可是不怪他,难道怪她自己吗? 她莫名其妙的被甩,丢了那么大一个脸,竟然又更莫名其妙的被睡了,还他妈连个怪责的对象都找不到! 新伤旧痛一起袭来,无数委屈涌上华榕的心头,她忍不住就带了哭腔,“就算你一开始弄错了,那你后来知道了为什么不停下来?你他妈还来了好几次别以为我不知道!” 江云深沉默了一会儿。 华榕咄咄质问,“你说话啊,你不是有理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他说,“公主殿下想听实话?” “……你难不成还有假话?” 江云深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根烟和打火机,单手娴熟的点燃后抽了一口,轻吐烟雾,“你喊疼之前的确是我弄错了,可是公主殿下,已经插进去了,没哪个男人会因为身下是处一女就拔出来……何况还是一万个里挑不出一个的顶级美人——” “而且我昨晚喝了酒,就算有应该停止的想法,也没那个执行力,柳下惠坐怀不乱,我不是柳下惠,昨晚也不是坐怀那么简单。” 华榕目瞪口呆。 她行走娱乐圈的这么些年,没少被人说仗势欺人恃美行凶,她也一直非常坦诚的认为自己心思谈不上纯善,脸皮也挺厚的。 但她真没想到,有人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还是平常她眼里最矜贵冷俊,连烟火气都淡薄得厉害的江云深。 华榕想发脾气,可自己先被气哭了。 眼泪涌出眼眶,她抬手去抹,可非但没有止住,反而越发落的凶猛,她更气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曲起膝盖,埋头哭出了声。 江云深伸手,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 华榕一把甩开,哭道,“你还敢碰我!” 他收回手,低声说,“这件事我不对,如果你愿意让我负责,或者……” “负责?”华榕一听这两个字就炸了,“负什么责,你以为这是古代毁了姑娘的清白还能娶了她,强一奸犯唯一能负的责就是滚到监狱里去!” 江云深在她说完后,语调平和的把被她打断的话继续,“或者想为这事惩罚我的话,公主殿下可以告诉华董……就说我昨晚把你骗回家,因为怨恨芷君的背叛而报复在你身上,强行占有了你,董事长会替你教训我,打断我的腿,或者像你说的那样,让我去坐牢。” “你以为我不敢?!” 江云深淡淡的笑,“这显然没什么不敢的。” 华榕用衬衫的袖子擦着眼泪,“不用告诉我爸,也不用去坐牢,你直接出去拿把刀,自宫。” “那我宁愿接受法官量刑,在牢里待个三到十年,继续当男人。” 华榕,“……” 她别过脸,看着落地窗外还在继续下着的雨,眼泪又淌了一脸。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要说贞操这个东西,她也实在谈不上在意。 可就是忍不住想哭,总觉得自己这两天接二连三的被欺负,先是被撬了男朋友,现在连自己也给人睡了,委屈的不行。 第17章 “我有说我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江云深静静抽了一根烟后,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华榕不理他,埋头沉浸在情绪里哭着。 江云深洗漱后换了身黑色西裤跟白色衬衫,又从客厅里把华榕昨晚买的衣服拿了进来,一一摆放在床边的地毯上。 华榕头也不抬,更加不去看他。 又直到五分钟后,冰冷的东西突然贴上了她的眼睛旁边,冻得她一个哆嗦,抬起头就大发脾气,“你又干什么?” 男人修长的手里拿着个干净的冰袋,温声哄道,“你哭得太多,眼睛肿了,冷敷可以消肿。” 雾气朦胧的视线中,他一派利落清俊的儒雅模样,无论眉眼还是手指,干净得甚至跟情一欲搭不上边,低头跟她说话时,更是温柔耐心。 华榕甚至一时都没能把他跟昨晚的禽兽对上号。 这个斯文败类。 “乖,闭上眼睛。” 华榕半响后才出声,“不闭。” 他似很无奈,“肿着眼睛会不舒服。” “……我还没有哭完!” 江云深,“……” 他起身,大掌摸了摸她的长发,“我去准备早餐,你哭完了就洗漱把衣服换好……我吃完早餐要去公司上班。” 华榕抬头去看男人俊美从容的脸,她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什么?” 他淡淡的笑,“自宫不可能,想让我坐牢你就报警,想打断我的腿就打电话给董事长,但是在警察来抓我跟董事长找来教训我之前,我还是要去上班。” 华榕满脸呆滞。 这男人昨晚奸的要不是她,她真要为他强大从容的内心世界拍掌叫好了。 ……………… 华榕悲伤委屈的心情被打断,便再哭不出来。 她起床去浴室里用花洒淋了一遍自己被惨遭蹂躏的“娇躯”,又穿了件色彩明艳手感软糯的彩色条纹毛衣,洗漱后将一头及腰长发绑成松散的丸子,才迈着老人腿挪到餐厅。 江云深看着她微瘸的走姿,开口询问,“很疼?” 华榕疼出一肚子火,“自己干的好事你心里没点逼数?” “……” “sorry。”他走过去,替她拉开餐椅,又扶着她坐下。 华榕低着脑袋闷闷的吃早餐。 十分钟后,她发现江云深做的早餐很好吃,顿时更郁闷了,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她竟然胃口还很好! 明明应该很气,她却感觉自己发不出什么脾气了,只特别的怏怏跟萎靡,然后把江云深给她准备的早餐吃了个干干净净。 早餐后。 江云深给她沏了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中午我让林临买了午餐送过来,晚上我回来做,家里的电视、ipad,书房的书,健身房的器材你都可以拿来用。” 华榕瞪他,“我有说我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去处准备在我这里再躲几天的话,”他有条不紊的低声接上她的话,“昨晚的事是个意外,不会再发生,当然,你还是随时可以报警或者向董事长告状,如果暂时没想好,我去公司了。” 第18章 “你难道,要我陪着?” 她眼睛都圆了。 江云深去衣帽间取了件西装,准备出门。 “江云深,”华榕虎着脸蛋,横眉竖目,“你就这么走了?” 男人穿着熨帖考究的定制西装,长身如玉,气质清俊矜贵,优雅温淡,眯长了眼笑道,“你难道,要我陪着?” 华榕显然十分不满他这种态度,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哼了一声。 “嗯?”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眼睛不舒服,给我冷敷完再走。” 江云深,“……”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公主殿下,我快迟到了。” 华榕冷笑,“那你敷完直接去警察局自首吧,不上班就不用担心会迟到了。” “……” 江云深看着她白净娇气的脸,眼睛微暗,还是转而去冰箱里重新拿了两个冰袋出来,动作轻柔的给她敷上。 华榕靠在沙发里,怀里抱着靠枕,微仰着脸,眼睛闭上了。 眼睛得到舒缓的同时,她很快被一阵懒洋洋的睡意包围,疲倦裹身时她才朦胧的想起,江云深这个衣冠禽兽绝对表里不一,平常看着一副彬彬有礼甚至不近女色的模样,性一欲强得令人发指! 不管她怎么哭,怎么说软话求他,甚至放话各种威胁他,他也从头到尾的不为所动,一直到天色拂晓,他才总算结束了那漫长又令人崩溃的性一事。 华榕想起他在床上强势又恶劣的德行,忍不住睁开眼,恶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 江云深挑眉,“太冰了?” “哼!” “……” 她不理他,疲倦困乏,又重新闭上了眼。 十五分钟后,江云深将冰袋收回,女人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了。 他低眸眯眼看着她精致清艳的睡颜,勾了勾嘴角,扯出凉薄的浅弧。 ………… 江云深没问她什么时候走,她也没对此表示什么,白天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书看电影,三餐有人按时送到或者做好。 江云深如他所说没再“冒犯”她,晚上睡客厅的沙发,两人相安无事,甚至颇为和谐。 如此轻松悠闲,她都有种度假的错觉了。 第二天下午她合上那本她看了两天的侦探小说,倒在沙发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终于把早已经充满电的手机开了机。 无数的未接来电,短信,微信消息涌在屏幕上。 她盘腿漫不经心的翻看着。 电话打的最多的是她爹跟她的经纪人墨念姐。 夏泉发了很多短信。 其他不少是她圈内圈外的各种损友的关心,或者看似关心实则幸灾乐祸的某些人。 其次是她那位继母。 再然后就是尹焕的电话跟华芷君的短信了。 她都粗略的浏览了一遍,然后拨了个电话给江云深,语气轻松慵懒,“江总,我要回家啦。” 电话里静了片刻,“好,我知道了。” “鉴于你干过的事,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了。” 男人低笑,“谢公主殿下宽宏大量。” “哼。” 他温声低语,“公主殿下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打电话给我。” 第19章 再见的意思是,很快会再见 华榕眯着眼睛,慢慢悠悠的道,“那件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它,江总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可以让这几天成为秘密。” 江云深笑了下,“我明白。” “没事了,江总,再见吧。” “好,”他淡淡的声线里含着薄薄的笑意,“再见。” ………… 华榕挂了电话后把手机扔在茶几上,起身去了卧室。 有条不紊的换衣服,洗脸,化妆,整理头发,满意的打量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后,才拎着她前天晚上买的东西在蓝溪岸小区外打了辆出租车。 车开到市中心后她又换了一辆,这才报了华家别墅的地址。 出租的后座上,华榕回了条短信给夏泉。 把玩了会儿手机后,她又从通讯录里翻出华家别墅的座机,拨了过去。 “是我。”她看着车窗外,淡淡的说。 “大小姐?”接电话的是别墅佣人,闻声立即惊喜激动起来,“您在在哪里呢?老爷到处派人找您……” “我过半个小时到家,”华榕打断了对方,“晚上回家吃饭,吩咐厨房做点我爱吃的。” “好好好,您回家就好,我马上跟厨房说。” “嗯。” 电话刚挂,夏泉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华榕点了接听,“夏夏。” “你现在在哪?” “出租车上,准备回家。” “华榕,你可真行,”夏泉估摸着是被她气得脾气都懒得发了,“离家出走手机关机人间消失三天两夜,真可惜你跟尹公子没凑出一对儿,否则世界都会给你俩联手搅翻。” 华榕不高兴的说,“夏小泉你是不是朋友,我失恋了你非但不安慰还说我。” “哦,”夏泉道,“抱歉,对你失恋这件事,我早已经麻木不仁。” “……” “尹焕跟我之前的那些男朋友还是不一样的!” “嗯,是不一样,他的确是你诸多前任中唯一的高富帅。” 华大小姐什么品位都挺好,衣着装扮就不说了,娱乐圈的时尚风标,就连高雅的艺术,比如音乐美术等,她也能欣赏个一二的门道。 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啊,那个奇葩,毫无标准可言,随心所欲到可怕。 正常女孩挑男朋友,看的无非就是品行、性格,家世,长相,身材,收入,是不是对自己好,或者聪明幽默,三观契合,再不济也总有什么说得出来的优点—— 然而以榕公主的出生长相,没人知道她究竟从哪里找出些不是长得丑就是特别穷,甚至个性特别怪异的男人出来当她男朋友。 曾经一度有媒体猜测……榕公主究竟是恋丑,还是有什么性一怪癖。 所以尹焕升级为她正式的男朋友时,惊掉了圈内圈外的一干下巴,不仅媒体不信粉丝不信,就连各高干二代们,也统统表示不相信,闹的沸沸扬扬。 直到华榕在某次采访中亲口承认,引起一片喧哗。 然后还有个公众号发了篇文章,题目是—— “公主再怎么爱跟平民玩,最后还是嫁给了王子。” 第20章 “四舍五入就等于你们没有恋过,” 一个她们圈里跟榕公主关系不错的的gay还摸着下巴叹息,“不理俗世的公主殿下也堕落了,抛弃初心选择了迷眼的浮华。” 被尹焕一脚好踹。 “我说的不是这个!”华榕一阵恼,“他跟我在一起一年半,是时间最久的!” 夏泉凉凉幽幽的说,“也没那么久,你这两年是事业巅峰期,忙的团团转,除了最开始在一起的那两个月是甜蜜期,中间有一年都是聚少离多,最近几个月更不用说了,他态度冷淡,我还以为你们到了冷却期……看来,高富帅到底不是你的菜,你也就尝尝鲜。” 华榕听到高富帅三个字一时闪了神,突然就想到了江云深,差点就脱口而出我还跟个高富帅睡了呢。 “什么尝尝鲜,你怎么说的我跟那些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一样。” 夏泉慢悠悠的道,“你难道以为自己不是?那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华榕郁闷,“我每段恋爱都很认真呀。” 夏泉凉凉,“嗯,只是总是很短暂,那个上任47分钟就被解雇了的你也很认真。” “……” 华榕被揭了老底,恼羞成怒,“夏小泉你到底是谁的朋友!” “当然是你的所以才安慰你,尹焕这个人不值得你伤心难过,他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你,甩了你是因为完全不了解你,四舍五入就等于你们没有恋过,世界这么大,多的是怪咖等你临幸呢,反正对别人来说他是男神是金龟婿,对你而言,他就是个傻逼,不值得浪费时间。” 华榕闷闷,“……可是我丢脸了!” “你丢脸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呀。” “……” 华榕翻了一眼,“夏小泉我怎么会有你这种闺蜜。” “你这几天在哪里待着呢?”夏泉又问,“你爸到处派人找你,机场高铁站车站甚至火车站都派人搜了个遍,墨念姐还亲自开车去了所有你可能借助的朋友家。” 墨念她的经纪人,只是俩人私交极好,情如姐妹。 华榕心虚,“有点儿复杂,我快到家了,晚上你来我家找我或者我明天去找你,面谈我再给你说。” “行,你人安全就好了。”跟尹焕华芷君的事情比起来,夏泉其实更担心她那晚那么跑出去,天气又不好,怕她出什么不测的意外。 出租车开到华家别墅的小区,华榕才挂了跟夏泉聊天的电话。 车在别墅门口停下,早等候着的保镖立即快步上前替她拉开车门,“大小姐。” 华榕付钱后踩着高跟鞋下了车,淡声吩咐,“后备箱里都是我的东西,送到我的衣帽间去。” “好的大小姐。” ……………… 华榕一进大厅的门,就看到脸黑成了锅底的华东森,估计是知道她回来正等着,浑厚的声音不怒自威,“舍得回来了?” 华榕脱下大衣递给佣人,撩着长发笑道,“爸,这是我家,当然要回来呀。” “简直胡闹!”华东森一见她这个态度,立马给气得不行,就差一个杯子摔了过去,“华榕,你多大的人了,动辄离家出走玩失踪,能不能成熟点?” 第21章 “我是让你来跟榕榕道歉!” “爸,您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华榕走过去在一旁的沙发里坐下,长腿交叠,“我好端端的给人甩了,还丢了那么大一个人,待在家里整天都要看到情敌小三在我跟前晃,我要是撒泼发脾气,又得有人说我骄纵任性欺负我那与世无争的姐姐,要我忍着不发作吧……那不是得憋屈死我?” 她微靠在沙发上,摊着手道,“所以我只好躲起来一个人待着,等伤心难过自动过去再回家呀,爸,你怎么能说我不成熟呢,我只是不想为了个男人跟姐姐撕逼,那多难看。” “歪理一套一套,就算你想一个人待着,就不能接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报平安?!” 华榕无辜的道,“我手机没电了,等我今天想联系家里才想起来充上。” 华东森眯眼,“你这几天在哪里儿住?” “朋友家。”她眼睛不眨的回答。 “哪个朋友?” “爸,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万一你去找人家麻烦怎么办,就算你不找人麻烦,我下回就少了能暂住的地方了。” 华东森没好气,“你还想有下次?” 华榕用带了点撒娇的语调说,“这也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谁愿意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去寄人篱下啊……” “榕榕,”一道温柔的声音略带欣喜的响起。 华榕撇撇嘴,漫不经心的撩着自己的发,起身站起来,“爸,我有点累了,回房间去洗个澡睡一觉,开饭的时候让朱姐叫我吧。” 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梳着整齐短发,穿着一身柔软浅色并不太奢华富贵,反而尽显婉约舒适的女人快步走了下来。 身后跟着的是华芷君。 “榕榕回来了,没事吧,”苏净走到华榕的跟前,用担忧的眼神打量着她,然后欣慰的道,“没事就好,你爸爸担心得都睡不好,” “我没事,苏姨,”华榕本来就个子高,踩着高跟鞋更气势压人,穿了件黑色的廓形大衣,红棕色的口红涂在她的唇上,有种古典气质的温柔美艳,她妆容精致,神色却极淡,“只是在朋友家住了几天。” 语调如此轻描淡写,好像这几天的鸡飞狗跳在她眼里不值一提,华芷君太阳穴一跳,忍不住咬牙低声道,“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回家吗?你知道爸跟我妈,还有尹焕的爸妈都很担心你出事,甚至闹的现在两家关系都不……” “闭嘴!”苏净突然厉声打断了她,“最不像话的就是你跟尹焕,你还有脸在这儿说榕榕,我是让你来跟榕榕道歉!” “妈……”华芷君略有不甘的语气,但还是被苏净的眼神压住,她眼神几度变化后,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开口道,“不管怎么样,那晚的事情都伤害了你……对不起。” 华榕微微勾起了红唇,似笑非笑,“这怎么能怪姐姐呢,都是尹焕一往情深,姐姐也不过是太感动了罢,实在不忍心看尹公子跪地求爱却无人回应,又或者,要怪这门第,怪不通情达理的双方父母,害得两个用情至深的年轻人爱在心口难开,只能各自陪在不爱的其他人身边,苦苦忍受思念与折磨……” 第22章 “像是江云深的车,他来了” “华榕!”华芷君忍无可忍的打断她,脸色被嘲得乍青乍白,“你别太过分了!” 华榕扯着嘴角微微一笑,拿起刚才随手放下的包,“看来姐姐跟我一样,也不觉得那晚的事情需要向我道歉,那这声对不起,就更没意义了。” “你……” 她已经转了身,淡声道,“我累了,回房间休息去,苏姨,您陪我爸说会儿话吧。” “好,”苏净温柔关切的道,“在外面待着肯定没有家里舒心,快去休息吧,我让厨房晚上多做几样你爱吃的菜。” 华榕笑了笑,再没看任何人,径直上了楼。 苏净看了眼华东森没什么表情的脸,随即偏过头,皱眉严厉的道,“芷君,你刚才那是什么态度?待会儿等榕榕醒了,你再去……” “妈!” 华芷君是真的不明白,华榕从没对她们母女和哥哥有过好脸色,这么多年了,她妈还是处处讨好那女人,是她们欠了她,还是外面叫她一声榕公主,她就真的是公主高别人一等了? “行了,”华东森淡淡扫过来,站起身道,“既然榕榕回来了,通知尹焕一声,免得他父母焦急。” 华芷君抿了抿唇,低头道,“好的,爸爸。” “另外,打个电话给云深,让他下班后来我们家来吃晚饭。” ……………… 华榕说累是假的,她回房间换了身居家舒服的衣服,懒洋洋的倒在躺椅里,边给墨念发微信语音聊天,边用ipad浏览最近的新闻。 那晚的事情虽然牵涉到了当红影后跟流量小花,但因为华家跟尹家联手压制,没有一家媒体敢报导,只在名流圈传的沸沸汤汤。 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眯眼打起瞌睡来。 ………… 客厅里。 尹焕随父母坐下,华东森跟苏净并坐在主沙发上。 尹母面带关心的问,“东森,听焕儿说榕榕回来了,她怎么样了,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 苏净温柔微笑的开口,“应该没什么事,就是累坏了,这会儿在房间里休息,待会儿我让人叫她下来。” “没事就好,”尹母闻言松了口气般,连声笑着道,“没事就好,这几天焕儿也担心坏了。” 尹焕下巴紧绷,眉眼一片暗色,沉声问道,“她这几天在哪儿?” 苏净浅叹一声,轻柔的道,“待在哪个朋友家里,应该是心情不好,手机没电了都没注意。” 尹焕皱了皱眉,脸有些冷。 尹父瞥他一眼,威严缓慢的说,“待会儿见了榕榕,好好的给她赔个不是,听到了吗?” “让我给她道歉可以,”尹焕声音生冷僵硬,“但其他的,绝无可能。” 尹父脸色一下就难看了下来,但不等他开口,华东森已经冷眼看了过来,“尹公子这话说的,像是我华家的女儿上赶着高攀你?” 尹焕脸色不好看,虽极力忍耐但还是克制不住,“华叔,我刚才看在停车坪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像是江云深的车,他来了?” 第23章 “江云深现在是不是跟芷君待在一起?” 华东森面若冰霜,没说话。 苏净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轻声回道,“是,云深一下班就过来了。” 尹焕一听就急了,任是哪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跟她前男友单独相处,都难以冷静,当即就站了起来,“他人呢?芷君在哪里?” 尹父厉声道,“尹焕!” 尹焕充耳不闻,只盯着苏净,“江云深现在是不是跟芷君待在一起?他们在哪里?” 苏净,“尹焕……” 尹焕抬脚就大步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尹母也变了脸色,站起身在他身后叫道,“焕儿,你干什么,马上给我回来!” 尹焕一步三级,任谁叫他都置之不理,却还是在走了两步后顿住了脚步,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女人,短暂的怔愣后,就狠皱起了眉。 下来的自然是华榕。 她身上换了件米黄色的流苏披肩,一头蓬松卷曲的栗色长发绑成了松散的丸子头,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跟光洁饱满的额头,令她既有惊艳眼球的精致妆容,又不失在家的随性舒懒。 整个人美得华贵慵懒。 华榕失踪后,尹焕确实是有几分烦躁的担心,怕她真出了什么事,华家不会罢休不说,闹出这么严重的后果也绝不是他想的。 可怎么也没想到,尹家受了几天的高压跟火药,再见这女人时,她非但没有任何被伤害打击过的憔悴低迷,反倒精神焕发,星光熠熠。 尹焕累积了几天的焦躁烦闷情绪一下就集中爆发了出来,冷冰冰的厉声道,“华榕,你是不是故意闹失踪,就为了把尹家跟华家闹的鸡飞狗跳一团糟?看着这么多人没日没夜的到处找你担心你你很有成就感?芷君呢?我告诉你华榕,别以为你们逼着她跟江云深和好,我就会回头来跟你和好!” 华榕抬手环胸,脸上都不见怒意,只啧啧笑了两下,“尹焕啊,我本来觉得你是眼睛不好,现在瞧着,你是应该去看脑科,” 她的笑意徒然消失,整个人冷艳得凛然,“你特么脑残晚期了吧,哎呦我去,我真的挺好奇,你究竟是基于什么自信,才会觉得我华榕会乐意……不,是想求着跟你个傻逼和好,要不是看在你爹妈的份上,我现在就能让保镖把你扔出去!” 尹焕俊脸青白交错,额头的青筋都跳得厉害,恶狠狠的从齿缝里蹦出一段话,“你……” “尹焕!” 勃然大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盛怒中的尹父已经起身走到了楼梯口,“你再说一个字,我也不指望你别的了,今天晚上就给我滚到美国去,三年内不准再回来!” 尹焕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呼吸急促,下颌紧绷,最终还是死死的忍耐住,没再有任何的发作。 华榕看着他,心头突地涌了股淡淡的异样。 跟他在婚礼上当众求婚华芷君的气恼愤恨不同,就是恍然间想起,像尹焕这样无法无天管了的大少爷,能为谁忍到这个地步,可见是真的很喜欢了。 也说不上多难过,就是刹那间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 第24章 ……怎么有种跟这男人偷一情了的感觉 她收敛了表情,神色寡淡了不少,看也不看他,径直的继续往下走。 “伯父,”华榕嘴角浅扯开几分微笑,颔首算是见了礼,“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跟伯母担心了。” 尹父叹了口气,“都是尹焕不懂事。” 华东森起了身,不紧不慢的淡声道,“既然人到齐了,就去吃饭吧,朱姐,去叫云深跟芷君。” 话音刚落,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华榕下意识看过去,然后愣住了。 华芷君走在前,及肩的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而且双眼泛红,像是刚刚哭过,脸上还有干了的泪痕。 江云深穿的是早上去公司的那身修剪合身的深灰色西装,俊美挺拔,气度温淡从容,完全重合了她刻板印象里,那个清风霁月的绅士和精英。 只是她突然之间就想不起来,这个男人臭不要脸的把她压在沙发里占有时的强势邪气,清晨将醒未醒的慵懒性感,以及有条不紊做切菜做家务的优雅居家。 好像那两天三夜,只是她的一场梦。 江云深的视线扫过来时,被她发愣的眼神猝不及防的对上了,男人薄唇掀起三分浅弧,眼睛里聚起湛湛的轻笑。 华榕心口一跳,立刻别过脸避开了视线。 ……怎么有种跟这男人偷一情了的感觉。 不过没人注意他们这一瞬即逝的目光接触,因为尹焕的动静太大,本来华芷君跟江云深的单独相处就让他暴躁不已,这会儿看到华芷君红着眼睛,咬着腮帮子就大步朝他们走去。 “尹焕!”尹父语带警告的喝道。 尹焕脚步一顿,到底还是生生忍住了。 ……………… 铺着桌布的长方形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式。 华东森主坐,他低头切着牛排,浑厚威严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响起,“云深,榕榕生日宴那晚的事情,芷君处理得很不妥当……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好,代她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些年我看着你长大,常常感慨可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跟芷君在一起后,我跟她妈妈就已经把你当成了女婿看待,如果你能原谅她这次不成熟,我明天就安排公关部向媒体公布你们的婚讯,并且替你们准备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 尹焕听前面还咬牙忍耐,听到婚讯两个字时再也坐不住,不等其他任何人反应就腾地一下窜起身,语气咄咄的质问道,“华叔叔,华董事长,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芷君?就因为华榕是您的亲生女儿芷君不是,您就要这样赤一裸裸的区别对待吗?您这么看好江云深,怎么不把他给你的亲女儿?!” “啪”的一声,瓷碗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整个餐厅都死寂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华东森冷笑出声,“你侮辱我一个女儿,还奢望我会把另一个女儿嫁给你?尹焕,从一开始可不是我逼着你跟华榕在一起,你非要跟她分手,我女儿也不是离了你会死,但是我告诉你,你泼在她身上的脏水,必须给我一点一滴的吃下去!” 第25章 “难不成我还亲临参观每场春宫戏” 尹焕也是被刺激得豁出去了,冷声讽刺道,“脏水?华叔,您跟我爸好多年的朋友,我本来也不想把您的掌上明珠说的太不堪,不过难不成我说错了吗?她在我之前交过多少男朋友我知道,我也没奢望过她能是处一女,但就算我没洁癖,也不代表我能接受我未来的妻子爬过的床比妓一女还多。” 话音一落,整个餐厅都鸦雀无声的死寂了下来。 然后“啪”的一声,高脚的玻璃杯飞掷在空中,擦过尹焕的耳边清脆的摔在了地上。 “爸,”华榕不紧不慢的语调中断了华东森勃发的怒意,她语气清淡,甚至带着笑意,“您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呀,别气坏了身子。” 她一脸不解的看着尹焕,“我真挺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出……我爬过的床比妓一女还要多,这个结论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难不成我还亲临参观每场春宫戏?” 华榕也不怒,“哦,那谁跟你说的?” 尹焕冷笑,“被你知道了,不是要剥人一层皮?” “敢造我的谣,应该做好了被扒皮的准备了吧。” 尹焕冷笑里夹杂了更深的嘲弄,“造谣?” “尹焕啊尹焕,”她眼角眉梢都盈着一层袅袅渺渺的笑意,边摇头边叹道,“我现在真是为你们尹氏集团的全体员工们感到担忧了,有你这么个智商堪忧的少东家……” “我说你这个帝都四公子之一,刷的真就你那张脸跟尹伯父的地位吧?我华榕也不是你随随便便践踏得起的人,听到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就在名流聚集的宴会上大放厥词,我爸是你得罪得起的?拿这些子虚乌有毫无根据的罪名跑到他跟前侮辱他女儿……就你这行事作风,这偌大的尹氏集团都不知道能让你败多久啊。” 她拖长着语调凉凉懒懒的笑道,“我看着你都生不起气了,毕竟我就是呲着牙去吓条不听话的狗,都比跟你这说话做事不带脑子的玩意儿发脾气有意思多了。” 此时的寂静,竟然比华东森怒摔杯子后更甚了。 众人脸色各异,更没人动刀叉吃东西。 尹父尹母的表情并不好看,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能训能骂,让人嘲了个狗血淋头,任是哪个爹妈听了都不会舒服。 江云深的视线落在白瓷的汤碗里,右手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擦着手边的酒杯,眼底弥漫着深深浅浅的笑意,可他像是跟这场争执距离最远的人,所以没人注意他眸底敛住的神色跟意味。 华榕觉得口渴,端起红酒旁若无人的抿着。 “华榕,”华芷君看着站在对面呼吸急促,一双湛黑的眼死死盯着华榕似满腔怒火的尹焕,终是忍不住不忍跟不平,竭力的深呼吸几次后,才语调清冷的出声,“如果你觉得尹焕冤枉了你,大可解释清楚或者自证清白,没必要骂的这么难听,尤其是当着双方长辈的面。” 华榕喝着酒,侧脸的线条冷艳淡漠,“你在说笑?自我出道以后冤枉过我的没有一万也有一千,我还一个个的去解释清楚证明我的清白,我的人生就围着他们转好了!” 第26章 所以她可能到现在都还是个……处? 尹焕重重的冷笑,无尽讽刺的道,“华榕,难道外面的人叫你一声榕公主是因为你什么都证明不了却能底气十足?你这么义正言辞,想必冰清玉洁的很,你要是能证明是我冤枉了你,我就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道歉。” “尹少,你要求并不太妥当,”低沉从容的嗓音突然响起,江云深收回摩擦着酒杯的手指,不疾不徐的开腔,“先不说华大小姐没有在私生活上隐瞒欺骗过你,是否有义务向他人交代自己的隐私,但尹少质疑指责在先,就应该先拿出有效有力的人证物证,也就是民事诉讼里的谁主张谁举证,而不是单方面的口说无凭,却让华大小姐自己去证明。” “然后,在座都是成年人,应该清楚上过床还能留下所谓的人证物证,但没有发生过的关系,是没有确切的论证,来说明它没发生过。” 在座所有人,就连华东森,都没料到江云深会突然搭腔。 不过略一思索,又都觉得并不太难理解,毕竟……他跟尹焕是情敌么,帮榕公主怼几句再正常不过。 只有华榕,心虚得都硬是没敢看他。 华芷君则是愣愣的看向他,眼神心绪都渐渐复杂起来。 她理解他不喜尹焕所以不惜帮华榕说话来针对他,可这样的做法未免太不成熟,尤其是以后……他们要怎么面对面的相处呢? “尹焕,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些根本不知道可信不可信的人就这么冤枉榕榕呢,”僵持中,苏净叹了口气,出乎意料的开了口,柔软清晰的语气带着不明显的怪责,“她虽然交过不少男朋友,但根本不可能跟他们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因为早在五年前她交了出道后第一个男朋友之后,就已经答应了东森,十八岁之前绝对不能逾越男女之防,否则永远不能再接触娱乐圈……” “就不说她是不是男女关系混乱,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榕榕满十八岁后唯一交的男朋友,就只有你。” 尹焕显然震住了,脸上一片愕然,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江云深眉梢微挑起,嘴角噙着三分笑意,朝华榕投去一个了然般的眼神。 华榕没忍住,偷偷回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眉来眼去。” 他收到她的眼神,唇上弧度又不着痕迹的勾得更深。 华榕,“……” 她立马收回视线,再不去看他,转而朝还没完全消化过来的尹焕冷声道,“还怎么可能?尹焕,你自恋也看看对象,我华榕向来敢作敢当,你更没什么值得我费尽心思来说谎的地方。” 尹焕看着她,唇翕动了下,震惊过后失神的问了句,“你18岁以后的男朋友只有我……所以你到现在都……” 都什么,不言而喻。 他没碰过她,他之前也没人碰过她,所以她可能到现在都还是个……处? 他的脑子徒然就乱了。 江云深眯长眼睛看着尹焕震动得一片恍然的脸,眸底掠过一闪即逝的冰冷,翘起唇角微笑着温声出声,“华叔,如果芷君愿意,公布婚讯跟订婚宴……我希望可以亲自来办。” 第27章 马上拒绝,不然我就跟我爸说你强一奸过我! 什么? 华榕不可置信又狠狠的瞪过去。 他还想跟华芷君公布婚讯,订婚? 华芷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其他男人的求婚,他还想跟她好?他可真是心胸跟头上的草原一样宽阔啊。 而且,这男人前脚才睡了她,后脚还想娶她那便宜姐姐?! 姐妹通吃,想得美。 就算他不怕撑死,她也不想以后隔三差五要对着个跟自己有过一夜一情的姐夫,膈应! 华榕不顾场合的像他发射充满怒意跟反对的眼神,奈何那男人像是没感觉到一般,只面带微笑的静看向她爹。 气得华榕一晚上都没升上去的血压徒然飙到了最高。 她绷着脸蛋刚拿起手机就听尹焕冷声的怒吼,“江云深,你搞清楚状况,芷君已经跟你分手了,她答应的是我的求婚,和你根本没有所谓的婚讯!” 华榕手指迅速编辑出的短信也发了出去。 【江云深,你马上拒绝我爸!】 【从你睡我起就没资格当我姐夫了!】 【马上拒绝,不然我就跟我爸说你强一奸过我!】 华芷君也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料他会这么说,咬着唇艰难的出声,“云深……”她眉眼间交织着委屈跟埋怨,看着男人的眸内因为为难而蓄着泪光,神色楚楚得惹人怜惜,“我刚才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 她闭了下眼,泪水从眼角溢出,“你很好,对我也很好,是我配不上你的好……我不能嫁给你,也请你……不要再为难我了。” 江云深目光深寂平和,看着华芷君淡淡缓缓的说,“芷君,你想清楚了吗?我记得两年前尹少追求榕公主时看她的眼神,并不像是没有一点喜爱,尹少也许只是因为听信谗言误会了她,才由喜欢转成了厌恶,继而又爱上你,可现在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她,而且误会得很严重……你确定他对你的感情,还能跟从前一样?” 华榕死死握着手机,心里头咬牙切齿,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放屁!“尹焕炸的更厉害了,几乎是咆哮的吼道,“江云深,你少在这挑拨离间!不管我以前是不是喜欢过华榕,我现在爱的就只有芷君一个人,我要娶的也只要她!” 华芷君怔住了,眼里蓄着的泪又多了一层,“所以你跟我说你没有喜欢过她……是假的?” “我……”尹焕脱口想说什么,却只说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怔愣的看着她,又看向了华榕。 但华榕并没有看他,低了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江云深回的短信。 “我不管你现在喜欢的谁!”华东森冷厉的打断了尹焕,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道,“我是绝不会允许你跟芷君在一起,我们华家也不稀罕你当女婿,但榕榕的名声必须挽回,从明天开始,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会安排你们公开出入某些场合,让所有人认为你们已经和好,过段时间后,我要你一点点的像外界反馈,你那晚在生日宴上说的话做的事,都只是因为外人挑拨离间产生的误会,一时冲动,都不是真的。” 第28章 “江云深,你看了我发的短信吗?” 江云深嗓音低沉的补充,“配合我跟芷君的订婚,可以将可信度提到最高。” 华芷君蓦然站起身,流着泪坚决的道,“爸,如果您非要逼着我跟云深结婚……那我宁愿从此不做华家的女儿……”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将华芷君的脸扇到了一边。 动手的,是嘴唇犹自还在颤抖的苏净,“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芷君,你爸对你怎么样,云深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你跟尹焕才认识多久,就要为了他这么伤害云深,甚至对自己爸爸说出这种话!” “华董,华夫人,”尹焕看着华芷君流着泪和她说出的话,升起的那点犹豫也立即消散了,“我和芷君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华榕的事情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补偿,但无论真假,我都不会再跟她复合,芷君也绝对不会跟江云深订婚,如今这个年代了,养育之恩并不是控制子女的借口!” ………… 一餐晚宴还没吃就不欢而散,客厅仍旧是持续的低气压。 华榕径直走到江云深面前,眯着眼睛淡淡的说,“江总,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过来下。” 这话一出,其他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她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率先往通往花园的偏厅走去了。 江云深起身,朝华东森跟苏净微微颔首,便跟了上去。 花园里凉风习习,暗香浮动。 华榕站定脚步转过身,压低声音狠狠的道,“江云深,你看了我发的短信吗?” 他略一点头,“看到了。” 她瞪眼,“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睡了妹妹还想娶姐姐,虽然我跟她半点姐妹情都没有,但不代表我会允许一个强一奸犯当我姐夫,我不跟你计较你既然还不识好歹,你真当我不敢告诉我爸?” 江云深斜倚在柱子上,“现在不就不用娶了吗。” “什么?” “我说,现在是你希望的那样了。” 华榕撇嘴,“那是人家看不上你。” 他微笑,“你知道如果我不答应公布跟订婚,可能会发生什么吗?” 华榕愣住。 江云深有条不紊,“你父亲提出的那个要求,基于尹家跟华家的关系以及他单方面对你的愧疚,尹少并不是一点犹豫跟答应的可能都没有,到时候他假装跟你复合,你们又在各种场合以恋人的方式互动,难免不会旧情复燃,” “谁愿意看到自己男朋友跟前任卿卿我我,何况芷君性格敏感还很忌惮你,时间长了,矛盾不可避免……她未必没有可能回来找我,” “现在话都说死了,华叔应该也能理解我身为一个男人,很难再接受她的心情了。” 华榕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如果她爹依然强烈的希望江云深跟华芷君好,以他的立场是很难义正言辞拒绝的…… 倒不是因为身份,只是他年纪轻轻就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一半固然是他自己的本事,但他年少丧父成为孤儿,是她爹资助培养他成为帝都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 所以他刚才算计了尹焕跟华芷君,用婚讯跟订婚逼得他们毫无退路的极力反抗,然后自己不着痕迹的全身而退。 第29章 江云深伸手,稳稳的揽住她的腰 华榕半响后才问了句,“你也不想跟她和好吗?” 男人挑起眉梢,“我为什么要想跟一个对我不忠的女人和好?” “也是,”她哼了哼说,“像你这种分手当天就借着口香糖强一奸其他女人的男人,就不是痴情那挂的。” 江云深站直了身体,单手插在裤兜,低头舔了下薄唇,似笑非笑,“公主殿下,一个血气方刚有正常性一需求的男人,因为女朋友觉得时机没到不肯做就生忍了两年,众目睽睽之下被甩了,我对这段感情仁至义尽也问心无愧,分手后安慰下自己受创的身心,需要被你这么嘲吗?” “安慰受创身心的方式就是一夜一情?” 他低低懒懒的笑,“是你送上门来的,我本来只打算回家喝点酒睡个觉。” 一阵风吹来,华榕不自觉的打了个轻轻的哆嗦。 江云深道,“晚上冷,会着凉,进去吧。” 她蹙眉,“待会儿我爸问我们聊什么,怎么说?” “你不说,他们自己会脑补出正确答案以外的所有可能。” 华榕,“……” “江云深,我发现你这个人……” 他浅笑,“很聪明?” 她幸灾乐祸的问,“你这么聪明怎么连自己女朋友被撬走了都没发现?” 江云深勾了勾唇,“戳人伤疤并不道德,公主殿下。” “你的伤疤藏得很好,我都看不到。” 他漫不经心,“男人么,当然不能晒出来。” 华榕噗嗤笑了,又忍不住缩缩肩膀,“进去吧,冷死我了。” “嗯。” 江云深半侧过身,把路让给了她。 “你们在干什么?” 华榕一脚踏上正要踏上阶梯,竟然被这突兀急促的女声冷不丁的吓了跳,脚踩在阶梯边缘,身子稳不住直接往后倒去。 她短促的低叫出声,“啊……” 预料中的失重跟落地都没有发生,她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 江云深不过一个伸手,就稳稳的揽住她的腰。 华芷君不意看到这一幕,瞳孔扩大,不可置信的同时又觉得万分的愤怒,贝齿用力咬住红唇,“华榕,你是不是丧心病狂了?” 华榕说找江云深“聊聊”时她就觉得不对劲,这俩人之前压根没什么交集,也不熟,她怀疑她是想找江云深联手。 忍不住跟了过来,却听他们正说笑,她莫名觉得心里一刺,才说了一声,就见华榕“恰好”摔倒在了江云深的怀里。 花园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她看见那男人搂在华榕腰肢上的手迟迟没松开,甚至还低声询问,“没事吧?” 鼻息间溢满了纯男性的气息,华榕扶着他的手臂站稳后才平缓了心脏的跳动,抬头没好气的朝站在走廊上的女人道,“华芷君你是不是有病,鬼叫什么?” 华芷君深吸一口气,“华榕,我跟尹焕在一起了,你就要故意去勾搭我的前男友?你无不无聊?你以为你跟他搞在一起了是能伤害谁还是报复得了谁?你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第30章 华芷君,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有把你放在眼里了? 华榕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真是服了尹焕跟华芷君这俩人的蜜汁自信脑回路,夏小泉还说她是自恋第一人,啧,真该叫她来看看这对儿。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的存在感跟重要度有个正确的认知?我要早知道尹焕是个傻逼我踹他还来不及,至于你,华芷君,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有把你放在眼里了?还是说……” 华榕精致冷艳的眉高高挑起,咄咄嗤笑,“你觉得你跟你妈一样当了个成功上位的小三,在我眼里就是个人物了?” “华榕!”华芷君厌恶透了华榕这副仿佛生来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妈这十几年来可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他们认识的时候爸跟你妈的感情就已经因为长期分居而快要分开了,他们在一起也是在你妈出事故死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 华榕冷笑,“所以你妈比你段位高多了,养出你这么个女儿才是她的失败,当众小三,当众出轨,你还有脸说我恶毒,你这么不以为耻可真叫我佩服啊。” 论吵架,华芷君从来就不是华榕的对手,一张脸都被她怼得发白。 江云深不紧不慢的收回手臂,淡淡的道,“芷君,榕公主刚才被你吓了一跳差点摔倒,我只是扶她一下。” 华芷君看着夜色下那个英俊温淡的男人,“那她找你是什么事?” “什么事轮的着你管?” 华榕踩着阶梯走上了走廊,“刚才宁愿跟华家脱离关系也不肯嫁给他的好像是你吧?说起来我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真是头回知道你这人能不要脸到这地步啊,大开眼界。” 华芷君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却硬生生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抱了种什么心理,看向了江云深。 男人拾级而上,视线淡的好似没有任何的情绪跟感情,“天冷,进去吧。” “云深,”华芷君眼底沁出了泪,视线朦胧,她低声问,“你是不是怪我?” 从尹焕在宴会上向她求婚,她大受震动后点头答应,然后华榕失踪,爸大发雷霆,尹家跟华家也被她闹的鸡飞狗跳,直到今天餐桌上的“逼婚,她好像都没来得及去接受跟思考她跟江云深分手的事情。 直到他跟华榕站在一起,甚至如此冷漠的看着她被华榕指责怒骂而无动于衷,她才无措的意识到,江云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待她。 江云深不够好吗? 她从没有觉得过,他英俊聪明,温柔周到,对她更是专一,无论于公于私,都毫无能令人诟病的地方,他对她很好,甚至是太好了。 只是…… 他冷静得没有温度,永远不会像尹焕那样执着热情,让她觉得自己被深深追逐与爱着。 江云深穿着黑色的西裤跟白色的衬衫,一丝不苟,一尘不染,冷清的站在光线的阴影处,竟无端的让人觉得他身上沾染了模糊的暗黑。 他很随意的笑了笑,“我不太明白,芷君,你希望我不怎么不怪你?做你的朋友,还是当你的哥哥?” 第31章 江总,把你的银行账号发给我下。 华芷君呼吸一窒,仿佛不敢置信他会这么跟她说话。 虽然语调温和,可她还是听出了一股赤一裸裸的冷淡跟陌生。 华榕实在不想看见这女人矫揉造作的样子,抬脚就走了。 江云深淡淡看她一眼,也迈开了长腿。 尹焕一见单独落在后面还红了眼睛的华芷君,立即皱眉看向华榕,“华榕,你又跟她说什么了?” 华榕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对华东森道,“爸,我困了,想早点洗澡睡觉,先回房间了,” 华东森冷然的眼神掠过华芷君跟尹焕,“让厨房给你做点夜宵,泡个澡吃完再睡。” “好,”她点点头,随即朝尹父尹母淡笑道,“伯父伯母,抱歉我先不陪了,我跟尹焕脾气都不好,也实在不适合凑在一块儿,刚才吵得也挺难看的,希望不要影响两位跟我爸的感情。” 尹父叹了口气,和蔼道,“是我们家焕儿对不起你……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爸,”眼角还有泪痕的华芷君突然开了口。 华东森冷淡的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眼底的泪又蓄满了眼眶,忍着哭腔却漏出了啜泣,很有极端隐忍却又坚强的风采,“我知道我和尹焕的事情您很不满,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不管是为了云深还是为了华榕,我希望您能劝劝他们,不要为了报复我和尹焕而故意……这对他们双方都不负责。” 华榕,“……” 接受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华东森皱起眉。 江云深从容的开口,“华叔,刚才榕公主上阶梯的时候被芷君吓了一跳差点摔倒,我伸手扶她……可能芷君刚到我抱着她,误会了。” “榕榕,” “在呢,爸。”她摸了摸耳朵,懒洋洋应着。 “你单独叫云深出去干什么?” 华榕看了眼身侧的男人,理所当然的反问,“爸,我要想让你们知道那还叫他出去干什么呀。” “行,”华东森并没有追着问,“你回卧室去吧。” 华榕打了个呵欠,走了。 华东森叹了口气,又跟江云深说,“时间不早了,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云深,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江云深彬彬有礼,温和谦逊,“那华叔,夫人,我先回去了。” 华东森点头,苏净轻柔的嘱咐,“路上开车小心。” 江云深点头应了,然后又和尹父尹母打了个招呼,离开。 华东森跟着从沙发里起来了,冷淡的说,“老尹,你儿子这事儿办的怎么样,你们两口子心里有数,我也不想废话,如果还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聊吧。” 说罢也不再管尹父尴尬的表情,拂袖而去。 ………… 华榕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把那个新买的包收回衣帽间时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一个红色锦盒滚了出来。 她一怔,想去那是江云深送给她的礼物。 华榕把玩了一会儿后,拿起又给那人发了条短信—— 【江总,把你的银行账号发给我下。】 第32章 “江总呀,你找的这个理由并不太高明。”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华榕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下,屏幕就出现了来电显示。 备注:江总。 她没多想就点了接听。 极有磁性的嗓音低沉响起,“公主殿下。” “嗯?” “你记得自己欠我多少钱吗?” “……哦,不记得了,你查下那天晚上的消费记录算给我呀。” “那就算了。” 华榕笑了下,转身坐进了椅子里,“你是不是那天睡了我,所以不想让我还这笔钱?” 江云深悠悠的回,“公主殿下,我用拿给你查消费记录的时间去干点别的,更多的钱都赚到了。” “江总呀,你找的这个理由并不太高明。” 他低低的笑,“我占了你这么大一个便宜,实在不好意思再拿你的钱。” 华榕眯眼冷哼,“那你给钱算什么,嫖资?” 男人从容的回,“公主殿下自然不是我能嫖得起的,”静了片刻,他又跟着说,“而且,我希望公主殿下能明白,我亲手做的早晚餐跟把卧室让给你睡的贵宾级待遇,就是单拎出来都比那点钱贵重许多。” 华榕,“……” “你说话好像总是很有道理,”华榕手指捏着那条细白的锁骨链,“可是不管话说的多漂亮,都是你把我睡了,而我收了你的钱,本质逃不过一个卖字……而且还是贱卖。” 江云深淡淡的笑,“就当它是我捡你回家的服务项目之一好了,不小心冒犯了个女孩子,在各个方面照顾好她是应该的,那点钱对你我而言还够不上买卖,公主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片刻的静默后,华榕道,“好,如果江总执意不肯收,我也懒得为了这点小事没完没了……佣人送夜宵来了,我挂电话啦。” “好,”他的嗓音低低温温,沉稳淡静,“再见。” “拜拜。” ………… 华榕在家休息了几天,期间墨念跟夏泉一起来华家别墅看过她,但她都没怎么出门。 一来她被尹焕甩的事情在名流圈闹得沸沸扬扬,她不想出去丢那个人,二来虽然说着不在意也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可这事儿发生了她到底有些精神不振的怏怏。 就窝在家里看墨念给她筛选过的剧本。 进军娱乐圈六年,华榕拍的都是电影,而且都是有名导演加持的高质量电影,再加上她不比其他演员可能要受公司安排,本子都得她自己点头才会接。 都是垃圾,看的她更烦躁了。 “咚咚,”门突然被敲响。 她以为是佣人,头也没抬的道,“进来。”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响起的却是让她极端厌恶的声音,“榕榕。” 华榕的眉头立刻皱起,脸也跟着冷了下去。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她跟前的男人,“你来干什么?” 华致远把手里端着的茶杯放在桌面上,脸上笑嘻嘻的,“前几天家里闹的厉害,我就出去玩了……今天刚回来,特意过来看看你,茶是佣人要给你送上来的,我正好带来了。” 华榕瞥了眼那杯茶,冷漠的道,“放着,出去。” 第33章 “你敢碰我一根头发,我保证打断你全身的每根骨头。” 华致远是华芷君的亲哥哥,圈内知名草包富二代,整天拿着她爹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还玩的特别恶心。 到处欺骗良家少女的感情,搞的人怀孕,堕胎,然后转头勾搭新欢,甚至有次还差点弄出了人命; 私生活更是脏得一塌糊涂,什么双一飞,群一p,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这草包干不出来的,简直就是要把毕生的经历放在那些事情上。 有这种“儿子”作为对比,也难怪她爹叹恨江云深不是他的种。 她多看一眼都觉得傻逼。 “榕榕,我是来替芷君跟尹焕给你道歉的,”华致远非但没走,反而在她身旁的椅子里坐了下来,一双眼睛闪烁个不停的打量着她。 不像平时在她面前那么畏缩,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油腻,甚至不自觉的往她身上靠,“尹焕那天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你们恋爱一两年,他竟然连你是不是处一女都不知道……” 华榕脸更冷了,“华致远,我让你出去,我好像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跟华芷君都不准踏进我的地方,马上滚!” 华致远又坐回去了点,但半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又端起茶递给了她,“喝茶吧,待会儿要凉了。” 华榕盯着他看了十秒。 她脾气本来就说不上好,对华致远一向厌恶更加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一般是不敢惹她甚至是绕着她走。 华致远被她看的不自在,又说,“芷君那丫头是个倔脾气,我专门端了茶来替她向你道……” 不等他说完,华榕已经起身接过了他手里的杯子。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洗手间走去。 热气腾腾的茶被她直接倒进了马桶里。 “马上给我……” 滚字还没说出口,她就直接被人从后面推倒了。 华榕懵了,甚至还下意识的以为她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直到华致远压上她的身体,她才不可置信的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 “华致远,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极度的震惊跟慌张后,华榕反而冷静了下来,眉眼间的冷艳有种凛冽的气场,一字一顿的清晰道,“你敢碰我一根头发,我保证打断你全身的每根骨头。” 她没想到,甚至不敢相信这个草包垃圾竟然敢把胆子打到她的身上! 这还是在华家,他怎么敢?! 华致远的手亟不可待的往她衣服里摸,嘴里更是不干不净,“华榕,听说你还是处一女,就让哥哥给你开了苞吧……想当年,我第一个梦一遗的对象,就是你……” 华榕不断的后退闪躲,几乎是尖着嗓子道,“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在我家强一奸我,爸会杀了你!” 因为她反抗激烈,华致远一时不能往更深的地方侵犯,便不断的摸着她的肌肤,“说不定把你操一爽了,你就舍不得让爸杀我了呢……啧,不愧是公主,娇生惯养出来的皮肤就是不一样。” 华榕真是被恶心坏了。 她杀了这个垃圾的心都有。 第34章 你们母子女三个是不是觉得我华榕好欺负?! 因为是在家,华榕穿了件印花的长裙和针织外套,她的针织衣已经被男人用蛮力完全剥了下来,长裙也被掀得见了底一裤。 华榕被压着,只能伸长了手去摸,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穿来淋浴的浴室拖鞋,抄起来就狠狠的往他脑袋上砸去。 华致远吃痛,动作顿住,怒气加上往日累计的旧怨,他扬手就往她脸上扇去。 还没等巴掌落下,华榕揪着拖鞋又往他身上猛砸。 华致远痛的下意识闪躲。 她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往男人裆一下踹去。 “啊,”华致远惨叫一声,弯腰去捂痛处。 华榕趁着这个机会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然后又是一脚重重的往他肩上踹去,边拉好衣领边往外跑去,开门就一路喊着佣人狂奔出去。 华榕并不算喜静的性子,相反她给大部分人的印象都是耐不住寂寞,喜欢呼朋唤友的在一起玩儿,爱热闹,要人陪。 但在华家她却是要求独自划了块安静的地方给她一个人住。 卧室,书房,衣帽间,浴室这些就不用说,连家庭影院、小客厅这些都一应俱全,佣人除了固定的打扫时间不会过来。 华家其他人,除了华东森,她都明确表示过不欢迎。 任是谁都不会想到,她会在华家被自己名义上的哥哥意图侵犯! 很快有佣人听到她的叫声赶了过来,见她披头散发一脸苍白都吓坏了,“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叫保镖过来!”她的声线全然是颤抖的。 “发生什么事了……”佣人不明所以,呐呐问道。 华榕情绪失控的叫道,“我让你们叫保镖过来!” “好好好,我马上去……”其中一个佣人见状,想也不想的立马往主厅跑。 华榕死死的抓着其中一个佣人的手臂,任由他们带着她走。 苏净跟华芷君很快闻讯而来。 “榕榕,”苏净见她的样子也是被吓坏了,快步走过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华榕长发散乱,脸色煞白,“你问我怎么了?”她惊魂甫定,看着好似冷静下来了,人跟声音却都在颤抖,怒意澎湃的几乎要溢出来,“你去问问你儿子我怎么了!你们母子女三个是不是觉得我华榕好欺负!” ………… 除了这么大的事情,华东森直接从公司回了家,彼时华榕冷白着脸闭眼坐在单人沙发里,苏净,华芷君,还有华致远坐在一起,神色肃穆,气氛压抑沉闷。 “出什么事了?” “爸,”还没等华榕睁眼说话,华致远先蹿了起来,脸上带着被拖鞋扇过的伤,一副窝囊委屈又诚惶诚恐的样子,“华榕说我想强一奸她,我怎么可能……怎么敢……” 华榕抬手就拿了个杯子砸了过去。 正中华致远的脑袋,额头上立马磕出了血,细流般淌了下来。 “华榕你别太过分了!”华芷君见状,腾地一下就起了身,“如果你记恨我跟尹焕的事情,要报复你也冲我来,而不是把强奸这么大一个罪名诬陷在我哥的脑袋上!” 第35章 华榕怔然得发懵,还是不敢相信 华榕连跟他们对话的兴趣都没有,只转头看向华东森,还没开口就先红了眼睛,“爸,”说第一个字就哽咽了,“华致远跑到我的房间里去,差点把我强一暴了。” 华东森脸色黑沉,阴云密布。 他皱眉看着畏缩的的华致远,厉声道,“怎么回事?” 华致远顶着一头染黄了的乱发,忙不失迭的哭诉,“爸,我今天刚从日本回来,听说了前几天尹焕来我们家的事情……觉得那天订婚宴上的事情,确实是华榕受了委屈,芷君跟华榕从小不和,她性格又倔强,我就想着替芷君给她道个歉……” “我端了杯茶给她,她不喝还倒掉了……” “你还敢说茶?!”华榕怒的又是一个杯子砸了过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茶里下了药?” “我没有,”华致远慌忙的道,“爸,我没有下药,那杯茶本来是朱姐要给她送上去的,我只是刚好去找她就准备带上去了……” “找朱姐过来。” 三分钟,四十多岁穿着佣人服的朱姐急急忙忙的过来了,又兢兢战战的回答华东森的问题,“是的,因为大小姐在家的时候午休后起来一般都有喝茶的习惯,我当时是沏好了准备给大小姐送去时碰到了少爷,少爷说他刚好要去找大小姐,可以顺带送过去。” 华东森沉声道,“去大小姐的房间里把杯子找来,再让管家联系医生化验杯子里的残渍……”他眯起锐利逼人的眼,“华致远,如果查出来茶里有问题,别怪我不给你妈面子,敢在华家对榕榕做出这种事情,打断你的腿都是轻的!” 华致远哭的鼻涕都要出来了,“我没有,爸,我发誓我没有……我就是再怎么好色也不可能对自己妹妹下手,尤其这还是在自己家,我疯了吗……我不可能这么做的啊爸。” 四十分钟后。 “华董,”身穿白大褂的私人医生在仔细的检查甚至还做了个实验之后,恭谨而肯定的道,“这杯大红袍沏的茶水里应该并没有被下过药,检测不到任何其他成分。” “不可能,”华榕想也不想的道,“如果茶里没下药,他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让我喝,如果茶里没有药,他会在我倒了那杯茶后动手从后面偷袭我?” “大小姐,”那医生将近五十岁,耐心的道,“虽然你倒了茶,但杯子上还是沾上茶水和一两片茶叶,如果确定是这个杯子这杯茶,那它是肯定没有被下过药的。” 华榕怔然得发懵,还是不敢相信。 她毫不怀疑那杯茶有药。 忍耐已久的华芷君终于再也忍不住,“华榕,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记恨我还是真的就觉得我哥那么坏会有这么丧心病狂,但就算他有那么坏也不可能这么蠢,在华家强一奸你,可能吗?” “再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的脑子秀透了要强一暴你,他是男人你是女人,在没有佣人发现救你的情况下,你是怎么轻易跑出来的?” 第36章 “榕榕,你做事不能这么没有分寸。” “你看看我哥,再看看你,他想强一暴你,结果非但没得手,还被你打的满脸都是伤,可能吗?” 华榕冷冷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他没能成功的把我强一奸了,所以他意图强一奸我的事实就不存在了?华芷君,你把这话过过脑子不觉得自己脑残么?” “我……” 华芷君张口就想反驳,可一时被噎住,她手指用力的攥着自己的衣服才使起伏巨大的情绪稍微冷静一点。 “华榕,你说我哥给你的茶里下了药,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你说我哥想强一暴你……他平常看都不敢多看你一眼,这么严重的罪名,你就只有一张嘴说没有半点证据能证明,就要让他的腿被打断?” 华芷君拉着苏净的衣袖,“妈,你说句话啊。” “榕榕,”一直沉默的苏净捏着眉心看向华榕,语气疲惫,“强一奸是个很重的罪名,茶也证明了是个误会……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面可以证明,致远他有……试图这么做呢?” “证明?”华榕气笑了,“我能有什么证明?或者你们告诉我,有什么能证明。” “什么都不能证明就要判我哥是个强一奸犯?” 华芷君转而看向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华东森,“爸,我哥再怎么没用,在外面再怎么荒唐,可是在这个家里,他连大声跟华榕说话都不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华致远也跟着哀求道,“爸,我真的没有,您相信我,我知道我是个没用的废物,可华榕说的我真的没做过。” 苏净的表情很复杂,她看着华榕,又看了眼华致远,叹着气很无奈的开口,“东森,我这儿子可能生的时候就没生好,所以怎么养怎么教都成不了器,可他终究是我儿子,我没法就这样相信他是个强一奸犯……” “行了,”华东森皱眉打断了她。 他看着苏净,又看向了华榕,“榕榕,你受了什么伤吗?” “没有,” 华榕下意识的回了句,可很快察觉到了异常,她爹太平静了,“爸,你什么意思?” 华东森道,“既然你没什么事,致远的脸被你打伤了,脑袋也被砸得头破血流……这件事暂且就这样。” “爸!”华榕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不相信我?” 华东森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淡淡的道,“榕榕,你跟芷君和致远的关系一直不好,致远在外头也的确不像话,你对他有什么误会在情理之中,但这件事毕竟不小,我不能因为你几句话就安个强一奸的罪名给他。” 华榕简直是笑了,“爸,你是觉得我……在诬陷他?” 华东森没说话,但紧皱的眉已经表露了他的态度。 “爸!华致远差点强一暴了我,你不知道他在外头是个什么东西吗?” “榕榕,”华东森眉头皱的更紧,“这些年因为你母亲早逝,我一直宠着你惯着你……平常的小打小闹我都随你去了,但你做事不能这么没有分寸。” 第37章 手指还没触到她的衣服,华榕就转身离开了 华榕甚至都没来得及委屈生气,整个人都被不可置信的情绪包裹着,“我没分寸?爸,差点被强的是我!” 华东森淡声问,“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就算是未遂不用打断他的腿,至少也应该让他在监狱里待上一阵,再也不准他出现在华家!” 华芷君颤声道,“华榕,说来说去,你就是看我们三个不顺眼,想把我们全部赶出去所以才扯了个强一奸的罪名给我哥吧!” “爸,”华榕原本起伏巨大的情绪被这一盆凉水浇得全然冷了下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华榕,”华东森的语气是少见的严厉,“从小到大你没少欺负他们,我看你年龄小很少说你,但现在你已经不是过分,是做的太过了!” 华榕漂亮的眼睛静得凝出了冷意,她不住的点着头,“好,我没分寸,但是我再没分寸也不可能跟这个猥琐恶心的垃圾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就留着他们母子女三个相亲相爱,让我这个多余的滚出……” “啪”,响亮的巴掌声。 华榕微微偏过了脸,面颊火辣辣的。 那一刹那她甚至没什么感觉,只是半天都捕捉不到真实感,好似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虚化了。 苏净瞳孔一缩,忙起身急步过去抓住了华东森的手臂,“你这是干什么?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华东森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动手,僵着手也是半响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愣的看着捂着脸的华榕,垂落的散乱长发遮住了她半边脸。 看不清她的表情,连某种东西也好似静了下来。 苏净走过去要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可手指还没触到她的衣服,华榕就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了。 ……………… 华榕头脑清晰冷静的将一个28寸的行李箱塞满,自己推着它离开了卧室,经过客厅的时候被苏净第一个看见。 她起身就过来拦着,“榕榕,你这是干什么啊,快把东西放下……” 华榕抬手就把她的手甩开,冷漠的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苏净被甩得后退了两步。 华芷君叫了一声骂。 华东森见她拿着行李箱刚刚熄灭了点的怒火徒然又被点燃了,再看她毫不留情推苏净的动作,怒意更是飙到了巅峰。 他伸手指着华榕,声音冷厉,“华榕,你今天要敢离开这个家,以后就再也别回来!离家出走一次我当你不懂事,两次三次你当这你想来就来的旅馆?” 华榕的手搭在她腿边的银色行李箱拉杆上,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不回来就不回来,这个养了两个小三一个垃圾强一奸犯的家,我也不稀罕待着。” ………… 华榕离开华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站在十字路口,一手搭在行李箱上,另一只手翻着手机的通讯录,正茫然要拨给谁时,屏幕已经跳入了来电显示的页面。 江总。 她怔愣几秒,点了接听。 “公主殿下,”那端的嗓音温淡闲适,“你有支口红落在我这里了,还要吗?” 第38章 江云深低沉的哄着她,“发个定位给我,嗯? 江云深的嗓音太温柔。 温柔到知道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有了点真实感,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温柔到让女人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要。” 他淡笑低语,“那我下次去华家的时候给你捎过去?” 她的声音缠绵了一缕哽咽,“我现在就要。” 手机那头静了片刻。 “怎么了?” 冬末还未完的傍晚,风冷的萧瑟,华榕靠着行李箱慢慢蹲下了身,抱着自己的膝盖,原本克制得好似完全不存在的委屈一下倾泻而出,埋头啜泣起来。 江云深低低沉沉的哄着她,“发个定位给我,嗯?” 人委屈的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温柔跟哄慰。 ………… 半小时后。 黑色的宾利在人烟稀少的路边停下。 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长风衣下了车,冷清的柔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格外的长,短发和衣摆也被吹起少许。 江云深走到那一人一行李箱前停下。 “公主殿下,”男人蹲下了身,修长的手指撩起那已经落在了地面的长发,微微红肿的脸暴露在他面前。 江云深瞳眸微缩,语气却不变,“你是身价最贵最有名的富二代,随随便便找个地方蹲,哪个绑匪捡到你就真的是天降横财。” 华榕抬起埋在膝盖里的脸。 丝丝缕缕的发丝被风吹得贴在她的脸上,她的五官明艳精致,肤白唇红,色调鲜妍,睫毛上并没有他以为的湿意,唯有脸上还能隐隐看到被风干了的泪痕。 美人落魄,总有种说不出的美。 “已经哭完了?”他低低的笑着。 “我饿了。” “带你去餐厅吃?” “我是公众人物。” “需要抱吗?我猜你的腿已经麻了。” “你觉得女人需要抱的时候,就不应该多此一举的问她。” 江云深扯着嘴角笑出了声,很快被晚风吹散。 他伸出手臂轻易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宾利的副驾驶上,带上车门时又将她的行李箱提到了后备箱里。 然后才回到驾驶座上。 车子很快发动。 华榕偏头去看男人的侧脸,“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问知道的问题。” “……” “你又怎么知道的?” 江云深也侧首看了她一眼,“跟你爸吵架了,还吵得很凶,只有这个可能。” 女人低着脑袋,安静了下去。 江云深又转过头。 车灯下,女人一言不发的低垂着脑袋,栗色的长发再度遮掩了她大半边的脸,无法清晰的看到她脸上此时的神色。 ………… 蓝溪岸的地下停车库。 江云深下了驾驶座,绅士的替她拉开了车门。 华榕一只脚刚要落地,就被有力的双臂拦腰抱了起来。 她眼皮动了动,似茫然的看着他,“我的腿不麻了。” 他低低的笑,“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委屈时刻应该比麻了的双腿更需要抱。” 华榕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嗯,明显,”江云深回道,“比被当众甩了跟莫名被步喜欢的男人占了处一女身要委屈多了,前两回还哭的稀里哗啦,现在是欲哭无泪。” 第39章 “公主殿下,我没有说我不相信你。” “你在嘲笑我吗?” “没有。” 地下停车场跟电梯里都有摄像头,华榕索性把脸埋在男人的肩膀里,虽然如果真被人挖出来了,以她的辨识度,藏不藏脸都一样。 江云深把她抱到门口才放下。 按下密码打开门他才说,“你先进去,我把你的行李箱提上来。” “哦,” 华榕抬脚迈了进去,走了两步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转身鼓起了脸,“你拿我的行李箱来干什么,我没说要住你家,只是来吃个饭。” 江云深扯了个很随意的笑,“如果你准备住其他地方,我再给你提下去就行了。” “……” 怎么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好像笃定了她今晚会住在他这儿? 不到十分钟,江云深推着她的行李箱去而复返。 华榕已经脱下了大衣,“熟门熟路”的抱着靠枕坐在沙发里。 江云深进屋后进了厨房,停留了三五分钟,一手端着一杯冒着香甜热气的杯子,另一只手上是白色的冷毛巾。 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你说能让心情变好的甜饮。” 她声音里还带着哭过的鼻音,“我说的是甜食。” “那个饭后再吃。” 江云深弯腰微微倾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把她的长发都撩到耳后,将冰冷的毛巾轻柔的敷上她的脸颊。 她被凉的轻轻嘶了一声。 “冷敷能消肿,忍忍。” 上回是哭的太多,把眼睛哭肿了,这次倒是没怎么哭了,结果脸被扇肿了。 江云深在她身边坐下,温柔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想起,“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给我说说受了什么委屈?” 华榕转头看着他。 男人侧身朝向她而坐,一只手臂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委屈的事情不吐出来会憋得你吃不下任何东西,尤其是没怎么受过气的公主殿下,所以,还是先说吧。” 她的眼泪一下就沁了出来,汪汪的,“我爸不相信我,还打了我。” 他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脸上,“因为什么?” “华致远那个垃圾跑到我房间里差点把我强一暴了!” 静了片刻,江云深略一挑眉,“在华家?” “是。” “强奸未一遂?” 华榕瞪他,“遂了能叫差点吗?!” “你爸不相信?” 她闷得眼睛都红了,“他们说我诬陷那个垃圾。” 江云深点了点头,“华致远敢在华家强一奸你,以他的为人跟你在你家的地位,听起来的确很荒唐。” “江云深!” 偏这男人好似没察觉到她的怒意般,语气不变的悠悠道,“我也不怎么信。” 华榕气的把还敷在脸上的湿冷毛巾重重的往他身上砸,起身就要走人。 江云深在她刚迈出第一步时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公主殿下,我没有说我不相信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手稍一用力,华榕往后踉跄一步就重新跌回到了沙发里。 他嘴角噙着微笑,“你把事情重新给我说一遍,和细节和对话的所有过程。” 这男人的声音好似永远温淡沉稳,不急不躁,既没有替她不平的倾向也没有半点刻意安慰她的意思。 可他一说话,甚至只是坐在这里,就无端的给人一种莫名又笃定的信赖感。 第40章 他的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强一奸你 华榕低头吹了吹杯子,薄白的淡雾散开,唇瓣碰了碰杯沿,还是很烫。 她本来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可当她一开始回忆下午那桩够膈应她一年的恶心事时,情绪又不觉的激动起来,陈述颠三倒四了都没注意到。 “公主殿下,”江云深打断了她,温声道,“你平静一下,别生气,事情已经过去了,华致远没能把你怎么样,他以后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对你怎么样……如果他真的欺负了你,我可以帮你教训回去,到能让你泄恨满意为止。” 华榕定了定,凝着形状漂亮的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 江云深不闪不避,眸深而沉静。 她心头那些紊乱起伏的情绪就这么沉淀了下去,再重新开口时,基本是平稳的陈述了。 五分钟后。 江云深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茶里下了药?” “他端杯茶来找我就够诡异了,我生日那晚因为尹焕跟华芷君的事情我爸心情不好家里气氛不好,他就直接溜到日本去了,就这种人,他可能专门替华芷君给我道歉吗?” 华榕撇了撇嘴才继续道,“再说,他那猥琐恶心的眼神,还几次让我喝茶,我当然觉得不对劲,再加上后面的事情,我就觉得他本来是打算迷一奸我,因为茶被倒了才临时改成了强一奸。” 末了,她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这种事情我也不是没听说过,而且像他那种垃圾也肯定不是第一次干。” 江云深点了点头,“你有没有想过,你爸为什么不信你?” 华榕鼻头一酸,只觉得万般委屈,眼泪又差点掉了出来,“不管为什么,我才是他的亲女儿,我在自己家差点被被那么个货色侮辱了,他非但不相信我还觉得我是诬陷,还打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那如果,”江云深不紧不慢,“华致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呢?” 华榕愣住。 男人有条不紊,“你爸不是不信你,他是不信华致远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是不信他不会,而是认为他不敢——” “你爸是华时集团的董事长,用人无数看人无数,他有远高于常人的判断能力,也就对所有人都有他自己的判断。” “华致远这个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好色,愚蠢,懒惰,无能的废物,方方面面上不了台面,但就这么一个人,敢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已经是勇气可嘉,何况是在华家对你动手……” 江云深眯着眼睛啧啧低笑,“得蠢成什么样,或者痴迷你到什么地步,才能干出这种突破智商底线的事情,用整个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去换一次炮?” 华榕,“……” 她满脸怔怔,茫然的问男人,“我不明白。” 他慢慢悠悠的道,“也许,他的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强一奸你,只是要让你这么认为。” 她更茫然了,“为什么?” “为了现在这个局面?”他虽然用了个问句,但语调里缠绕着丝丝的玩味,“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还是绝不会自己回去的那种,你爸在气头上,你要不认错,他也很难会主动的叫你回去,显然挑拨的很成功。” 第41章 他顺势拦住她的肩膀,将她收进自己的怀里 华榕张了张口,“可是,他怎么知道我跟我爸一定会吵架,我会离家出走?” 江云深低声笑了出来。 “公主殿下娇生惯养,鲜少受过什么委屈,没受过委屈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吃的下这么个天大的委屈,差点被人强一奸了,可自己最信任依赖的爸爸非但不相信你替你惩处那个人,还认为你是在诬陷你看都不屑多看一眼的垃圾。” “一般的姑娘都受不了,何况是公主,你是肯定要大发脾气的。” 华榕心头又涌上了那股酸涩的委屈,“那我爸呢,他觉得华致远不敢强一奸我,就可以觉得我会扯这种谎来诬陷他?别说我会不会干这种事,就算我会,那也不是冲华致远,他配吗?!” 江云深含笑点头,“你爸除了在理智的逻辑分析上觉得华致远不敢,感情倾向上,他也更愿意相信华致远没有……不然这件事情,必然会导致他跟你苏姨的感情裂痕。” “对他来说,这件事如果是你想教训华致远,他可以息事宁人,事实上他原本也是打算息事宁人,但如果华致远想强一奸你,你苏姨该怎么自处,他跟你苏姨的感情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你苏姨陪了他十几年,重要性可能高于你的想象,所以,他当然更愿意选择相信华致远是被冤枉的。” 她的眼泪一下就从眼眶涌了出来,“那他就可以冤枉我了?我还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看着我长大,他不知道我什么人吗?” 可能她在家没有化妆的习惯,以离家时的状态更没有心情去化妆,所以华榕现在是一张白净的素颜脸。 削弱了平日的明艳鲜妍的精致,多了些楚楚的柔软。 “你还真是公主殿下,” 江云深低笑着轻慨了一句,然后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出来,动作温柔的擦拭着她的眼泪,“但就算是公主殿下,也不是你父亲的全部,他还有其他在意的东西,就总会有权衡跟选择舍弃的时候。” 活在玻璃罩里的玫瑰花,幸运的是不用接受风吹雨打。 不幸的是,她会受不起一点点的风吹雨打。 华榕低头往他怀里靠,他就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收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摸着她的长发,幽深的目光落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温柔又淡漠。 江云深在她的呼吸趋近平缓时才淡淡的问,“你不问问,华致远怎么突然有那个智商跟心机,不仅算计了你,还把你爸也一起算进去了吗?” 她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没有抬头,“不是他吗?” “你觉得呢?” “就算他能扮猪吃老虎的骗过我爸这么多年,可是你这么容易就猜到……之前又怎么会毫无察觉。” “嗯,大概是别人教的。” 华榕的眼泪大半都蹭在了男人的薄毛衣上,声音模糊不清,“那你知道是谁吗?” 他笑了下,散漫的低语,“这我就不怎么清楚了,华致远这个人我没怎么注意过,也不了解他的交友圈。” 第42章 江云深,你骨子里其实是个流氓吧 她垂着脑袋,没出声。 江云深低笑着道,“我以为你会怀疑你苏姨。” 她静了好久才出声,声音低得像是呢喃,“我不喜欢她,不管她对我多好我也喜欢不起来……但我还是不希望是她。” 江云深眼神微凝了片刻,又慢慢散开。 “别难过了,”男人的手指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我说了,这一局我可以替你扳回来。” 华榕半响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睫毛还有些许的湿意,“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云深勾起唇,漾出薄薄的邪气,“那你为什么来找我,说起来,华致远强奸未一遂,我还遂了。” “我没找你,”她羞红了脸,神经像是被手指触碰到了的含羞草,想也不想的反驳,“我刚好不知道去哪里,你刚好给我打电话……” 他点点头,一种我都知道但我不拆穿的似笑非笑,甚至“贴心”的转移了话题,“想吃什么,有现成的材料我就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像是突然警惕起来了,虚张声势的瞪着他,“你是不是惦记着趁虚而入,想趁我心情低落的时候再睡我一次?” “我要说我不惦记,你不觉得伤自尊吗?” “……” 华榕哼了哼,“江云深,你平常装的多绅士,骨子里其实是个流氓吧。” “公主殿下,你可能对绅士跟流氓都有些误会,你可以不允许我对你做什么,但想想都不允许,你不如去改投奔太监。” “……” 还总有人说她一堆歪理,真该让那拨人来看看,谁才是能把些不要脸的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比真理从别人嘴里出来还要从容淡定。 她不跟他争,转而道,“饿了。” 江云深便站起了身,边不紧不慢的将针织毛衣的袖子挽上去,边问了句,,“你要不要去厨房给我打下手?” 华榕猛地抬头,“什么?” “时间不早了,你帮我做点事的话,我们能早点吃饭。” “……你让我进厨房?” “一个人待着容易悲春伤秋,做点事能转移注意力。” “江云深我是客人!有让客人进厨房给你打下手的事情吗?!” 男人悠悠的道,“我只是提个建议,你要不愿意,就再去书房找本小说看也行。” “……” 华榕气鼓鼓的看着他,脸蛋像河豚。 江云深忍俊不禁,伸出手就捏了捏,随意的笑道,“甜饮再不喝就冷了,我去准备晚餐。” 华榕,“……” 这男人……他是觉得让公主进厨房是件很新鲜的事情吗?! 唔。 她仰头把一杯甜而不腻的热饮全部喝完,放下杯子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真的蛮新鲜的,毕竟她连在戏里都没做过,甚至没怎么见过呢。 十分钟后。 正在切菜的江云深听到了脚步声,他顿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 末了,男人眉梢微挑,笑出了声,“只是让你洗洗菜递给盘子,不用这么……准备充分。” 她将一头长发全部绑成了丸子,还特意换了件宽松的毛衣,袖子高高堆起,腕上戴的首饰都摘掉了。 第43章 “4700万,这个很旧的碟子。” 她眨了眨眼睛,真有种跃跃欲试的新鲜感,“要我洗菜吗?我不洗肉类,黏糊糊的不喜欢,还有什么蔬菜吗?” 江云深眯起眼,“公主殿下,我发现你真的挺没心没肺。” “……我怎么了?” “上次尹焕那么高调的甩了你,你蹲在桥洞下哭的凄凄惨惨,转头跟我回家后,胃口不错,出去逛街买了一堆东西还俨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华榕,“……” 他啧了一下,“刚才还伤心的委屈巴巴,现在洗个菜就一脸兴致勃勃了。” 华榕,“……” “江云深你有时候真的特别讨厌,” 江云深噙着薄笑转回去继续切菜,“土豆丝快切好了,给我拿个碟子来。” 华榕巡视了一番,很快看到了碗柜,走过去打开,随手拿了个碟子出来。 “哇,江云深你这个碟子看着好旧啊,你这么节省吗?看着用了好多年头了。” 江云深看都没回头看一眼,“别摔了,换一个。” “哦。” 华榕眼尖的看见一套特别精致还有点眼熟的碗碟,“咦,你这个花色我好像见过,好像是夏小泉特别喜欢的一个瓷器大师作品……” 江云深刚一转身,就恰好眼睁睁的看着忘记把那个看起来“很旧”的碟子放回去就要伸手去拿另外的碟子,一句小心还没出口,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它从华榕的手里滑了出去。 然后听“啪”的一声,碟子落在地上,支离破碎。 江云深眉骨狠狠的跳了两下。 华榕低头,抱着刚拿出来的瓷器站起来,转身看向男人。 “4700万,这个很旧的碟子。” “……江总,在电影电视剧里,报价都是暴发户干的。”她的语气不知不觉的弱了下去。 江云深面无表情,“除了钱,还有什么能让你意识到你摔的是什么?” “……古董。” 一贯壕气如华榕,也没那个底气豪爽大气的说一句我赔,也不是说赔不起,就是会肉疼,何况她平常大手大脚虽然不缺钱但也没存下什么巨款。 而且她跟她爹正掰了,断了个巨大的经济来源。 “公主殿下,你第一眼看到它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她委屈的道,“……我只是没想到有人会把古董放在橱柜里!” “餐具放在橱柜,有什么问题吗?” “……”她睁大眼睛,“你把古董当餐具?” “它本质就是餐具,只是被人当成了古董,放橱柜不是很合适么。” “……” 她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挑眉,“所以,是我的错?” “……我的,”华榕恹恹哒哒的低下头,“赔给你就是了,不过只能分期。” 江云深好整以暇的说,“我买它,是等着升值的。” 华榕一怔,恼了,“那你想让我赔多少?”末了,她又底气不足的补充道,“你要是敢讹我,我就耍赖。” “……” 江云深似是觉得好笑,就真的笑了出来。 华榕觉得从他的笑里看出了自己的蠢,气的都不想理他。 男人招手,“你过来。” 第44章 “……你接吻的时候还有心情算时间?!” “什么?” 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慢悠悠的擦着,道,“有个不赔钱的法子。” 华榕有点心动。 但她还是抬着下巴道,“你可别想我诳我跟你睡,不可能。” “你的思想可真是腐败啊,公主殿下。” “……” 她绕过那小堆的碎片,朝他走了过去。 隔着一臂的距离时,她的手腕就被男人伸手扣住了,华榕只来得及啊了一声,就被他拽的往他的方向踉跄。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吻住了。 她懵了几秒后下意识的想后退并且推搡他的肩膀,可男人搂着她的腰将她往后带,不过两步就将她抵在了流离台上。 华榕,“!!!” 她睁大了眼睛。 柔软的唇瓣相贴,但是很快,男人就撬开了她的唇齿侵入了进去,唇舌相一缠。 三分旖旎暧昧,三分强势侵占,还有三分半推半就的勾勾往往。 她说上一床,他说她思想腐败。 上一床跟接吻难道不是不同程度的同一性质吗? 华榕开始还推了他几下,可本来就体力悬殊推不动不说,连她自己的身体都好似逐渐酥软下去,几乎要攥着男人的衣服才能站稳。 等江云深放开,她的呼吸已经紊乱得不行。 男人低头,温热的鼻息和唇息喷洒在她的耳蜗里,同样让她肌肤起了战栗的低哑嗓音更是近得好似就贴着她的皮肤,“一分钟。” 华榕,“……” 华榕本来想质问他强吻,虽然四千万很多但是她也不一定愿意为了省钱被他吻。 可是这三个字一出,她脑子里登时就只有一个念头:“……你接吻的时候还有心情算时间?!” 江云深看着她瞪大的眼睛,扯唇低笑,“我随口说的。” “哼,耍帅!” “嗯,被机智的公主殿下发现了。” 华榕有些得意,得意了一会儿又想起秋后算账,虎着脸质问,“谁让你吻我了?” “不然,你甩我个巴掌,然后再还我四千七百万?” “……你。” “嗯?” 她撇了下嘴,“你的脸不值这么多钱。” “公主殿下真机智。” “江云深你是怎么把夸奖的话说的这么讨厌的?” 他低低懒懒的笑着,“可能公主殿下也知道我并没有在夸奖你。” 华榕,“……” 她抬脚就狠狠的踩在男人的脚背上。 可惜,踩脚这种行为的攻击力很大程度取决于鞋子,她穿的是鞋底都柔软的室内鞋,攻击指数无限接近零。 只换来她头顶低低的愉悦笑声,且毫不掩饰。 “还让不让我做饭给你吃了?” “还不是你这不要脸的强吻我,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绅士。” 男人闲适的说,“可我看你也挺享受的。” 华榕恨恨的道,“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积极,一个电话就马上开车过去接我,从一开始你就包藏祸心吧!” 江云深微微一笑,“公主殿下,你继续这么娇嗔,我可要再吻你了。” 华榕,“……” 她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里就几度变换,丰富多彩可说是五颜六色。 第45章 “公主殿下,你现在洗澡吗?” 要发脾气好像又气不起来。 可不发脾气吧,看他这样儿又说不出的恼。 她脸没红,但耳尖都能滴出血了。 连想反驳都一下没能搜到说辞。 最后落荒而逃,连借口都慢了三拍到了餐厅才飞回厨房,“……我去拿扫地的工具!” 华榕溜到了浴室里,打开盥洗盆的水泼了自己满脸的冷水。 她抬头,看着镜面倒映的自己。 面如桃李,粉腮嗔目,能看出些恼意,可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她怎么非但治不了这男人,还回回被他得寸进尺呢? 身为一个“千帆过尽”的“情场老手”,怎么能这么节节败退还连情绪都被对方牵着走? 这不科学。 华榕洗了脸,又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擦干净脸上的水后才出去,在公寓里赚了一圈后找到扫地的工具,装作如无其事的拿着它们进了厨房。 江云深听到动静就转了身,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你还是出去玩儿吧,古董很贵瓷器大师的碗碟也不便宜,你再摔几次,可能真的要卖身了。” 华榕正要递过去的手立马收了回来,一脸不高兴的说,“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让人不愉快呢?我就是家里有钱了点儿长得漂亮了点儿,又不是偶像剧里的那傻白甜女主角,刷个碗还带刷多少洗多少的。” 他点着头说,“嗯,你也知道人家是刷碗摔碗,而你自己只是递个碟子就给摔了?” “……刚才只是个意外。” 江云深嘴角挑起,似笑非笑的,“你真的不是想多发生几次意外,好让我有理由逼你肉偿?” 华榕义正言辞的指责他,“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嗯,我只是心疼我的碗碟,都很贵。” “……” 华榕找不到反驳的台词,索性决定蛮不讲理,“我就要扫。” 江云深,“……好。” 然后,他回到了流理台前切菜,好像刚才的反对没有发生过。 华榕,“……” …………………… 饭后,华榕很是踟蹰。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来。 其实理智上,她怎么都是应该走的,因为上次的事情,还因为刚才那男人在厨房就又“强吻”了她,怎么想她都很有可能再被占尽了便宜。 可微弱又毫无逻辑的直觉却隐隐的告诉她,她好像还是想留在这里。 直到收拾完的男人从除非里出来,自然而然的问她,“公主殿下,你现在洗澡吗?” 华榕抿着唇,“我……我住你家好像不合适。” “第一次的确有点,现在说这个好像晚了。” “……” 华榕黑了脸。 江云深将擦手的纸巾抛入垃圾篓,“我家是目前最适合你落脚的地方。” “……为什么?” “你朋友很多,熟识的人很多,但信赖的并不多,你爸,你的经纪人,你的闺蜜,” 他从容不迫的淡笑着道,“你爸就不说了,夏泉家庭复杂,她本人住校,没有接待的你的地方,除非你们一起住酒店,墨念倒是有可供你暂住的条件,可你也知道,你爸对她最放心,你住她那里,你爸连你的安危都不会担心,就更不会有找你的念头,你们父女的冷战会无限拉长。” 第46章 男人心口毫无预兆跟缘由的悸了一下 其他的华榕都没听出什么问题。 就是…… 她歪着脑袋,“你怎么知道……夏泉的家庭关系?” 夏泉也绝对算得上标准的白富美,虽然夏家的产业比不上华家,但在商场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不过因为她那么奇葩得可以说是臭名远扬的妈…… 她整个学生时代基本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出身,在大部分眼里就是个家教良好的中产阶级乖乖女,很低调。 江云深看着她,“华家跟夏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你不知道吗?” 华榕,“……” 她还真不知道。 他放缓语气低声道,“放心,除非公主殿下邀请或者暗示,那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不用担心我趁虚而入的轻薄你……” “你留我下来不就是想轻薄我吗?” 江云深挑眉,“我留你下来的确是为了让你愿意让我轻薄。” 华榕,“……“ 她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让我愿意。” 然后就走到她的行李箱前将拉杆抽了出来,手搭在上面说,“江总,你既然把主卧让给我了,干脆主浴也给我吧。” 他含笑就轻易答应了,“成。” ……………… 华榕从浴室里出来后,发生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 两个显示苏姨,另一个显示的备注是念念。 她回了墨念的电话。 “榕榕,你在哪里儿?” 华榕坐在床上,“念念,你帮我个忙吧。” 墨念,“你说。” “替我找套房子,我想买,要大点的,最好是已经装修好了可以直接搬进去的。” “我听说你在华家出的事情了。” “哦,我爸打电话给你了?” 墨念静默了片刻,“是华夫人。” 华榕漫不经心的嘲道,“她可真是比我亲爹还关心我啊。” 墨念没有回应这个问题,“榕榕,你考虑清楚了吗,搬出华家?” “我不知道,”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管搬不搬,房子先买着吧,或者其实我早该买了。” “榕榕,你不想说你在哪儿落脚吗?” “我挺好的,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吧……万一我爸问起,你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不知道你就可以直接跟他说不知道。” “华致远这件事不太对劲,我这两天替你调查他,榕榕,你别太难过了。” 江云深说她没心没肺,好像真的可以这么说。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正如这会儿,眼泪一下就溢了出来。 墨念并不是个温柔的人,哪怕她长了一张白皙婉约的瓜子脸,看起来很像软糯秀美的江南姑娘,可是气质过于的清冷沉稳,做派更是出了名的成熟冷静,甚至还有一种不符年龄的狠辣。 可她总是能戳中她酸软的地方。 “嗯!” 江云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在卧室的门口,深黑的眸底倒映着女人的侧脸,干净又鲜妍,哭着又笑了,情绪多变,还能混在一起。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笑了笑,“亲亲,爱你。” 男人的眼皮极其细微的动了动,心口毫无预兆跟缘由的悸了一下。 第47章 江总,你很有把这个吻运行成鱼水之欢的潜力 华榕挂了电话,猝不及防就看到杵在门口的男人,不大不小的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你进女孩子房间怎么都不敲门的?” “正准备敲,发现你在讲电话,就没打扰了。” 华榕低头拢了拢自己的睡袍,“你找我有事吗?” 江云深并没有进去,仍然倚在门框上,“刚才听你说准备买房子?” “对呀。” 他唇角牵起,低懒的开口,“三百多平,江景,在十月红的初四路,17层,硬装跟大件的家具都已经到位了,现在在我名下,按三年前买进的价格给你,要么?” 她眨了眨眼睛,“……你又想买我的吻?” “……” 江云深低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站直了身体,迈开长腿朝她走去。 华榕看着他走近,一下竟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的,“你……你干什么,”她结结巴巴的道,“江云深,我没同意……你再敢强来我会跟你翻脸的。” 男人站定在她的面前,弯下腰,一点点的俯身下去。 华榕硬撑着,没被他的气场逼得躺到床上去。 他的呼吸吹拂过她的毛孔,她的嗅觉全部被属于男人的气息霸占。 在距离一根手指的距离时,他停止了逼近的动作。 “公主殿下。” “怎……怎么?” 江云深哑声低笑,“你其实不怎么反感跟我接吻吧,嗯?” 华榕此刻非常的想后退拉开跟他的距离,可心里又清楚这一退就代表她再度败下阵来,“……那也不代表我就允许你吻我了!” 他靠得她很近,近得说话像是在耳语,近得男人好似随时要亲上她的唇。 可他又始终不曾真实的触碰到她。 欲近不近,像是无形的逼迫,又像是无言的引诱。 男人喉间溢出低醇笑声,“那你觉得自己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 “什么提议?”她怎么一下想不起来了。 “接吻。”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亲着了,明明两人之间的肌肤蹭都没有蹭到一起,可是那喷薄的呼吸和染着哑意的嗓音,都让她有种自己已经被侵犯的错觉。 “不行,” 华榕别过脸,闭上了眼睛,用尽理智吐出两个字,且字正腔圆。 她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气息短暂凝了片刻,然后就离开了她。 江云深重新站直了。 她这才睁开眼,抬头看他。 男人脸上并没有她以为的恼意和不快,单手插在裤兜里温浅的笑问,“为什么不行?公主殿下不是最遵从自己内心喜好的人吗?” “这个吻本身确实算不得绝对不可以,” 华榕白皙的脸蛋铺着淡淡的桃色,被男人染的,或者来自过快的心跳和缺氧的呼吸。 她不讨厌他,这是毫无疑问的,哪怕他之前还做过那样的事情,可她还是选择来了他的家。 她也不讨厌他的吻,否则在厨房时她就该翻脸走人了。 如果换个人,别说四千万,就算再翻个倍,她如果不愿意,那就是不行。 “但是江总,你很有把这个吻运行成鱼水之欢的潜力。” 第48章 “……那你刚才还耍流氓?” 江云深低笑了出来,“公主殿下,鱼水之欢……重点不在欢字上吗?” “……我现在不想欢。” “好,” 他轻易答应了,似乎有点意外,但又好像没什么好意外的。 “房子要吗?要的话明天可以让你闺蜜陪你去看看。” “还是要原价给我吗?” 就算她是不知柴米贵的公主,也多少清楚这几年房价应该是一直在涨,三年的差价小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 “当然,”江云深说,“我怎么可能从华叔的女儿手里赚钱。” “……那你刚才还耍流氓?” 他高高挑起眉,“我本来就没那个意思,是公主殿下自己脑补出来的……我以为你想,当然只能说好。” “……” 华榕并不想跟他说话,指着门口道,“我要睡了,出去。” 男人也丝毫不恼,微笑着退了出去。 “晚安。” 他将卧室的主灯熄灭,只留了床头那一盏。 “江云深。” 门快要被关上时,华榕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他动作一顿,“嗯?” “我可以让夏泉来你家吗?” “可以。” “那晚安。” 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点,“好梦。” ………… 夏泉第二天下午循着她发的定位,放学后直接从学校打车过来了。 因为华榕约她过去吃晚餐。 她站在门外按了两下门铃,然后静站着等待。 年轻女孩的五官是自带冷淡感的标致,自然耐看,过耳的短发被烫成了可可茶色,微卷微蓬,薄薄的空气刘海落在眉上,发色衬得她皮肤白皙,淡妆清透,薄涂奶茶色系的口红。 穿一件长款廓形的大象灰羊毛大衣,里面搭配白色衬衫,下身是水洗浅色直筒牛仔裤,脚蹬裸色尖头高跟鞋,手里是米白色的手袋,腕上戴着浅棕色表带的卡地亚女表。 她的气质温柔清冷,随性的现代时尚包裹不住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书卷气。 但右眼的眼角下面,有一颗褐色的泪痣,又在寡淡的古典美中试图勾勒渗透一点点的风情。 诸多的矛盾组合着,在她身上却找不到任何的违和感。 不到半分钟,门就被闻声而来的华榕打开了,跟娇懒的嗓音一起。 “夏夏。” 夏泉走了进去,放下手袋接过华榕递过来的拖鞋,边随意的打量了一眼边问道,“我的公主……我怎么不知道你哪个朋友住在这里。” 她们初中就认识了,六年密友,华榕那复杂的人际关系,夏泉基本都捋得清。 华榕,“……最近才认识的。” 夏泉穿好鞋后跟着她走了进去,“这个公寓怎么看都像是……男人的住所啊。” 华榕,“……夏小泉,你的眼神愈发锐利了。” 夏泉顿住脚步转过身,望着她,“你……跟男人同居?” “只是暂住呀,我睡卧室他睡沙发。” “我认识吗?” 夏泉乍听没有太意外,虽然她不赞同住在单身男人家,但以榕公主广泛的追求者,要找个这样的追求者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所以也只是随口问了句。 “……江云深。” 夏泉,“………………………………” 第49章 “……你是已经决定了要跟他在一起了?” “华榕,” 夏泉由衷的道,“我认识你这么些年,什么离谱的事儿都见你干过,没想到时至今日,你还是有能让我感到震惊的本事。” 她之前从江云深家回去的那几天,夏泉本来是要找她的,可那段时间她正好学校有活动走不开,所以一直没聊起那件事,直到现在。 华榕,“……他家住着很舒服,有跟你在一起的感觉,而且他的厨艺很好。” “所以你生日那天晚上离家出走……就是跟他住一起?” “他刚好遇到我,就带我回来了。” 夏泉难以接受的看着她,“你能告诉我……你跟他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吗?” 华榕不乐意的道,“夏小泉,你可是大众眼中的文艺女神,用词的时候能注意点吗?” “……这个说法既能描述你干过的事儿,也能传达我对此的心情,再准确不过。” “……” “就是那晚呀,我们双双失恋,同是天涯沦落人,之前只是认识,不熟。” “你当了二十年的处一女,不会跟人一夜情吧……而且江云深那么高那么帅那么有钱,都不符合你的喜好。” 华榕皱起了鼻子。 她看向落地窗外,很快又转而看向夏泉,很认真的疑惑道,“所以,果然还是跟长得好看的男人接吻才比较容易接受吗?” 夏泉,“……” 接吻了。 她很清楚榕公主谈恋爱不仅因为她爹的禁令不能发生关系,她甚至不怎么喜欢跟男朋友接吻,觉得交换唾液是非常恶心的事情…… 自诩是柏拉图的接班人。 遥想她们当年还是少女,华榕某天又交了个新男朋友,她和墨念姐一起跟这对新晋恋人吃饭。 那会儿她还是个理想主义的姑娘,觉得以貌取人憋在心里都够肤浅了,再说出来,太没有格调了,心里虽然百般不适,但一直没说什么。 直到回去后,墨念的发问无情得没有任何缓和余地——对着那么个男人,你亲得下去? 因为那人都不是五官丑,用墨念的原话来说,是一种肮脏猥琐的丑。 榕公主很歧视她们,为什么谈恋爱就一定要亲?我喜欢的是他的思想! 墨念,“……” 夏泉,“……” 当然,他们的思想交流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掰了。 夏泉,“我就不说你跟他认识的时间有多短……”反正更短的男朋友她也不是没教过,“江云深可是华芷君的前男友,而且我没记错的话……” “华芷君是你最讨厌的女人类型,江云深这种……好像也是你以前最瞧不上的男人类型。” 华榕眨眨眼,“哪种?” 夏泉,“……性格温柔的绅士,古板无趣的精英。” 华榕,“哦,我年少无知,没见过世面。” “……你是已经决定了要跟他在一起了?” “没有啊……我没想……” 这句话刚一说话她就郁闷的托腮,沮丧的道,“哎呀,如果他出生再牛逼一点就好了,姓尹的那混蛋在订婚宴上甩了我,让我当着整个圈子的面丢足了脸……江云深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出身比不上那傻……” 夏泉无意抬头,然后猛地提高了音量。 “江总!” 第50章 她耷拉着脑袋,“你果然生气了。” 华榕那句没说完的话在吐出最后一个字前戛然而止。 她转身回过头。 身穿蓝色衬衫跟黑色西裤的江云深正静静站着,边不紧不慢的挽着衬衫的袖子,边冲她们露出温浅轻薄的淡笑,语气寻常的打了个招呼,“夏小姐。” 华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江云深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进来,“你不是说你朋友要来吃晚餐,所以我早点回来做饭了。” “哦……哦。” “钟点工上午把食材送过来了吗?” “都放在冰箱啦。” “嗯,”他扫了眼茶几,牵着唇角浅笑,“夏小姐喜欢喝什么,茶还是甜饮,或者其他什么?” 夏泉答得温静客气,“茶就好。” 五分钟后,江云深端着两杯乌龙茶过来,放在她们各自前的茶几上。 夏泉忙道,“谢谢。” “夏小姐有什么忌口或者偏好吗?” “没有,我都能吃。” “好。”江云深点点头,便转身往厨房走去了。 华榕,“……” 夏泉一收回视线,就看见华榕气鼓鼓的脸,“你怎么了?” 华榕用满满演绎着责怪和埋怨的眼神瞅着她。 夏泉秒懂她的内心世界,“……这不是我的锅,你瞪我是没用的。” 厨房里。 江云深刚把需要用到的食材从冰箱里一一拿出来,就听到了身后靠近的脚步声。 他拧开水龙头,侧过身看她,“有事?” 华榕蹭到他的身旁,盯着男人开始洗菜的侧脸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嗯?” 她试探性的问,“我和夏小泉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一点点。” 她耷拉着脑袋,“你果然生气了。” 江云深侧首低头看着她笑,“生什么气?” “我说你……出身……不好……” 他点点头,“确实算不得好。” “所以你生气了吗?” 男人微微挑眉,似乎觉得她这么问很好笑,“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她一时迷茫,讪讪的道,“……我也不知道。” 他悠悠的道,“我什么出身认识我的都知道,更难听的话我不知道听过多少,如果这也值得我生气,那我得生多少气。” “可是你不理我。”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一进来就跟夏泉说话都不跟我说话,夏泉说要喝茶你就端茶,你明知道我喜欢喝甜的!” 华榕说着说着就有了些气恼跟委屈的意思,忽的又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又睁大了点,“你是不是觉得她跟华芷君看上去挺像是同一种类型,就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又问她喝什么又问她吃什么的这么积极,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江云深,“知道了。” “……” 结果她脸上的气恼的更盛了。 “公主殿下,问问客人喝什么吃什么……只是待客之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嗯?” 她红着眼睛恼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有话不说爱生闷气脸上在笑心里不定怎么冷漠嘲笑脸的人了,问的时候就说没问题没关系,结果全都记在了心里!” 第51章 “公主殿下,你介意再多我一个男朋友吗?嗯?” 江云深极低的叹息了一声。 他抬起手,微凉的修长手指轻轻托起女孩的下巴,低头靠近了她,“我没有生闷气,倒是公主殿下你,委屈得像是要哭了,不知道了还以为我怎么着了你。” “真的没有吗?” 男人淡淡的笑,“不管什么样的出身都影响不了我是江云深,要多自卑和脆弱的人才要为了微不足道的客观事实而生气。” 她红红的眼睛似乎怔了下。 过了一会儿闷闷的道,“几年前我喜欢过一个男孩子,追了他的蛮久。” 江云深说,“以你的情史推测,你对蛮久的概念应该跟别人有着不小的差距。” “……” “他长得挺好看的,成绩也很好,画画特别好看,那会儿很多小姑娘都喜欢他。” 江云深波澜不惊的接上她的话,“但是很穷。” “……你怎么知道?” “猜的,太明显。” “他很有才华,还有点清高傲气,唉,我那时候好喜欢他呀,”华榕陷入了一种怅惋的回忆中,“各种想方设法的对他好,他妈生病了给他介绍专家,他喜欢画画送他最好的画具,还特意让我的男性朋友推荐了男孩子喜欢的衣服鞋子……” 江云深挑着眉就打断了她,“然后你就被甩了……他要还不甩你,也迟早会被你嫌弃而甩了。” “我很伤心,不知道为什么,墨念姐后来跟我说我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我很久都没想明白,他刚好需要,我刚好有,那我给他,这有什么要紧的。” 他轻慢的浅笑着,“你这种做派还能在一堆男人里挑到那么些不怎么贪恋你美色跟金钱的男人,也算是慧眼识珠了。” 华榕问他,“如果是你,你会因为这种差距跟我分手吗?” 静了五秒钟。 “不会。” “二十四岁的你当然不用,十六岁的你呢?” 他微微一笑,“不会。” 华榕怔然,“为什么?” 其实她已经渐渐的懂了,少年人的自尊和热血,和年少时的爱情一样孤高纯粹,不容侵犯。 江云深看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乍看总是带着薄薄的笑意,温淡沉稳的样子。 可对视久了就会发现,这一层笑意就是薄雾。 如果拨开它,就能看到透不进光的深海,游的是奇形怪状,无人见过也没人了解的海底生物;如果走进去,就会发现它就像西伯利亚的针叶林,郁郁葱葱,无边无际,可深冷安静,荒无人烟。 男人的面容英俊和煦,嗓音低沉轻缓,“因为对我来说,有太多高于自尊的东西。” 他仍然是她熟悉的样子,可华榕不知道为什么呆滞了好一会儿,像是有什么不知道形状和兴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东西搅动了她的心湖。 比以往那些投入的细小石子所带起的涟漪还要深远。 “……哦。” “公主殿下,”他本就离她只有一寸的距离,唇瓣突然就落在了她的眼睛下面,嗓音低得像是贴着她在呢喃,“你介意再多我一个男朋友吗,嗯?” 第52章 他哑着声,唇息落在她的皮肤上,“还要亲吗?” 华榕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是没有动弹一下。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身体里的神经已经蜷缩起来了。 贴在她脸颊上的柔软唇瓣逐渐向下,直到将她的唇也覆盖住,他才又低笑了一声问道,“给个话公主殿下,还是你喜欢我直接舌一吻,给你默认的机会?” “……” 华榕最恼这男人这副低声轻佻调侃的调调,手推抵在他的肩膀上张口就想说话,结果一个音节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趁机而入的男人缠住了舌头。 只剩下了模糊的“唔”。 大概是仍旧没有习惯这种缠绵深一吻的感觉,她的脸蛋依然很快火一辣辣的发着烫,意识酥软得逐渐失去掌控大脑的能力,几乎是任由男人抱在怀里为所欲为。 稳妥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再度将这个吻加得更深。 等分开的时候,嘴角甚至带出了银丝。 江云深低低笑了笑,再度将唇覆上,舌尖舔了一遍女人的红唇。 他哑着声,唇息落在她的皮肤上,“还要亲吗?” “……” “江云深。” 大概是刚亲热的完,华榕的声音带着一股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娇哑,被她叫着名字的男人几乎是听着“指令”就能立即抬头反应。 她的眼睛也蒙着一层水雾,纯真魅惑还带三分茫然,“你喜欢我吗?” 江云深的眼底暗了一瞬。 他低眸看着她,美得大开大阖,惊艳绝伦,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少女的娇羞,却又坦荡得毫无阴霾,更没有丝毫的苟且跟世故,鲜明又干净。 “喜欢。” 没有男人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他当然喜欢。 “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喜欢你。” 他低头微笑,“你愿意让我当你男朋友,也喜欢我吻你,那就够了。” 她黑色的眼珠流转着,颇为苦恼的道,“因为我好像找不到拒绝你的理由。” 江云深又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角,“那就不要拒绝。” 华榕鼓了鼓脸,略为心虚的道,“我不保证……我不会甩你,如果以后我觉得不喜欢或者不舒服,我会直接说分手的。” 男人淡淡的笑,“我知道你的风格。” “……我知道你知道,只是申明一下。” 其实以他们“认识”的时间作为参考,就此确定恋爱的关系着实有点早了,华榕不是意识不到,但她以往的空窗期就没怎么长过,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所以她也没法觍着脸双标。 江云深点点头,低声道,“我有一个要求。” 华榕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横眉竖目的瞪他,“我一个女孩儿,我还是公主殿下,我都没说对你有要求,这才开始你就对我有要求?” 他低缓沉稳的道,“我希望过段时间再公开我们恋爱的事情。” 华榕,“…………!!!!!!” “不行。” 刚才还漾着春水般的浅浅娇羞立即消散开,她皱着眉头,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我从幼儿园谈恋爱开始就从来没有玩过地下情,我出道后整天有狗仔追着我拍我都没有避讳过,现在更不可能,谈个恋爱还偷偷摸摸有什么意思?” 第53章 “既然谈不拢,就不开始了。” 跟华榕的恼怒相比,江云深仍旧一派从容。 他极有条理的开口,“公主殿下,不是我想偷偷摸摸……只是你也清楚,你和尹焕分手,我跟芷君分手,到如今不过十天左右,我们现在就公开,并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华芷君跟尹焕那傻逼分手跟再恋爱还同时呢,我们都过了十天,有什么问题?” 江云深说,“你自己也说了,他是傻逼。” 华榕,“……” 她气恼的别过脸,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姿态。 “其他人无所谓,但我不希望你父亲认为我游走在他两个女儿之间,他会认为我的为人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华芷君甩了你绿了你你就跟另一个女孩在一起了,再正常不过,只是刚好那个姑娘也是他女儿而已,再说,我爸一向都很喜欢你,巴不得你当他女婿!” 江云深淡淡的道,“那都建立在他欣赏我的前提下。” “都是借口!” 华榕很生气,江云深还是第一个提出要跟她“秘密交往”的男人,“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跟我谈恋爱,只是想用这个当理由跟我上一床?不让我爸知道就不用负责了,还过段时间,过段时间玩腻了就分手了!” 她谈恋爱其实也从没想过长久,但她也没想过分手。 她觉得开始的时候就想着结束,这感情有什么好谈的。 虽然她的恋期总是很短暂,但正如她跟夏小泉说的那样,开始的时候她都是认真的呀。 “你如果觉得我是为了跟你上一床,短时间内我们就不做,直到你觉得并且相信,我是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 “你……” 华榕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间哑口无言。 江云深道,“我们现在开始,你爸一定会反对。” “我交男朋友的事情除了十八岁之前不能发生关系其他他从来不管的。” “那是因为你以前还小,公主殿下,我比你了解华董。” “他反对归他反对,别说我现在都离家出走了,就算是以前他也没理由反对,我跟一个单身适龄的优秀男青年谈恋爱,一没偷二没抢,没当三也不猎奇,他凭什么反对我?就因为你是华芷君的前男友?那华芷君现在跟我前任在谈,他的反对也没什么屁效果。” 江云深静默半响后,缓缓的问,“你一定要公开?” “这不是一定要公开的问题,我是不喜欢谈个恋爱还不能见光的感觉,这种束缚会极大的降低恋爱的愉悦感和乐趣,我又不爱偷一情的刺激,压着媒体不准放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让我连身边的人都捂得死死的,我宁愿不要。” 他淡淡的说,“那就暂时不要了。” 华榕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 “你说什么?” 跟她满脸的呆滞和满是不可思议的语气比,江云深的语调堪称温淡平静,“我的意思是,既然谈不拢,就不开始了。” 华榕此时的感觉,比在她的生日宴尹焕向别的女人求婚还要来得震惊。 第54章 “一分钟的恋爱。” 她睁着眼睛看了半响,才确定这男人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情绪瞬间就炸了。 “好,江云深,你有种,不开始就不开始,我也不稀罕!” 气摔完这句话后,她转身就往外冲。 夏泉刚喝完那杯茶,又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才一抬头就看到华榕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了,她微愕的问道,“榕榕,怎么了?” “夏小泉,正好,你来帮我把东西收拾了!” “……” 夏泉不明所以的跟着她进了卧室,正好就见她把一个28寸大的行李箱摔摊在地上,然后逮着什么往行李箱里扔。 “……” 夏泉走了过去,“你们吵架了?” “分手了!”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刚刚!” “……我不太懂。” 华榕抬起头,眼睛里染着一簇火苗,又是委屈又是恼怒,“一分钟的恋爱,我的恋爱史又多了辉煌奇葩的一笔,懂了吗?!” 夏泉,“…………” 槽多无口。 她伸手去叠箱子里被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你今晚是打算住酒店还是去墨念姐那儿借宿?” 华榕转身就要把一堆护肤品扔进去,准备开口回话时却无意中看到杵在门口的男人,她冷冷的道,“酒店!” 江云深看了她手里的东西,“你手里好像有是玻璃质地的,打翻了会弄脏你的衣服。” 华榕怒火更盛,直接就把她手里的瓶罐扔往行李箱里砸,指着门口怒道,“给我滚出去,不想看到你。” 江云深并没有听她的话。 他抬脚走了过去,温和而客气的朝已经站起来的夏泉道,“夏小姐,实在很抱歉,本来是请你过来吃饭,结果让你遇见我们吵架的场面……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 华榕想也不想的道,“夏小泉不准!我收拾完东西就走,你跟我一起!” 夏泉,“……” 江云深看着华榕,“公主殿下,你这样夏小姐只会左右为难,再好的闺蜜也不会贸然掺和到别人的感情矛盾中。” 华榕抿唇看着夏泉。 夏泉又看了眼江云深,又看向华榕,最后低声道,“榕榕,我去附近的咖啡厅坐会儿,你们聊完了打电话给我……或者过一个小时我打给你。” 华榕恼道,“夏小泉,你还是不是朋友是不是闺蜜了?!” 江云深颔首朝她道,“抱歉,夏小姐。” 夏泉回了个淡笑,转身离开了。 华榕快要气死了。 气得她东西都不想管就要跟着夏泉离开。 结果她一脚刚跨出门口,手臂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整个人被拉得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背已经被抵在了门板上—— 刚才这男人就是一手把她拽回来,另一只手将门“砰”的关上。 她心脏瑟缩了下,马上拔高声音怒道,“江云深你干什么?!” “说几句话而已,不会对你怎么样,”江云深低头平缓的道,“只是你情绪这么激动,我不这样就没法跟你说话了。” 第55章 我喜欢你,代表我想亲你吻你得到你 华榕几乎是被他困在了胸膛跟门板之间,仰着脸才能跟他对视。 “你还想说什么?” 这一刻,她确实是天真的以为他要妥协了,脑子里转动的已经是他如果妥协道歉,她要不要“原谅”他。 所以即便脸上怒容依旧,心情的火却已经灭了一半。 然而。 江云深只是问,“你准备住酒店?” 她皱眉,“住酒店怎么了,我拍戏的时候经常住酒店。” “你可以继续住我这里。” “什么?” “我是说,就算我们不能恋爱,也没有必要改变现状……你可以当我在厨房的话没有说过,明天让夏泉陪你去看十月红的房子,如果你满意的话几天就能弄好搬进去了。” 如果谁来问她为什么生气,华榕觉得她可能也说不上来。 但她就是,特别生气。 气得甚至恨不得能咬他一口! “江云深你够了,我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 她瞪圆了眼睛,“你还问为什么?!” 男人的语调始终平缓而条理分明,“因为我们谈了一分钟的恋爱就分手了,你不想再跟前男友共处一室,还是因为我想跟你恋爱却不肯公开,惹得你勃然大怒?” “你给我让开!” “公主殿下,我以为你谈了这么些恋爱,至少习惯了好聚好散和平分手。“ “你是在说我无理取闹吗?” “又或者,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所以这样生气?” 华榕一怔,随即紧抿起了红唇,“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我爸会反对,但是江云深,他还没反对你就先直接放弃了,一点争取的意思都没有,你是不够喜欢我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才是!” 他平淡的道,“如果你爸反对,先放弃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你凭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爸用退圈来威胁你呢?” “我……” 她看着眼前的俊脸,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她爸用这件事威胁她“妥协”了太多的事情,比如上学,比如18岁前不得发生关系…… 她也许喜欢江云深,都还只能说是也许。 何况还从来没有出现什么事什么人,比得上她能演戏重要。 “这只是如果而已!” “但这个如果的后果是,你失去一个无关紧要的前男友,而我既捞不到感情,连带着我这些年花了无数时间精力心思的事业都要受到影响……我喜欢你,代表我想亲你吻你得到你,也可以尽我所能的宠你疼你,可男人的世界里不会只有爱情。” “而这十天的感情,还不值得我下这么大的注。” 华榕睁大眼睛看着他,震动得茫然。 “公主殿下,你觉得地下情影响你享受爱情,我接受了,我认为公开这段关系会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我没有终止的权力吗?” 她脸上的怒意慢慢的消散了,变得怔然起来,连声音都低得像是喃喃,“江云深,你总是很有道理。” 他淡淡的笑,“你是公主,有的是资本凭喜好为所欲为,我要走的是钢丝,一着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第56章 “你还吻我了,又占了我便宜!” “我不懂。” 他的嗓音温柔得接近蛊惑,“你只需要知道我喜欢你,不会伤害你就好了。” 华榕看着他,又低下了头。 她有些茫然,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江云深走过去抱住了她,低低哑哑的道,“如果你喜欢我,我会给你所有我能给的,如果你觉得不值……也没人能勉强公主殿下。” 她委屈的不行,“我就是不喜欢偷偷摸摸,狗仔跟媒体已经够让我烦的了,现在连身边的人都要瞒着,我会被烦死的。”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这段时间我依然收留你照顾你,还有华致远的事情我也会替你解决,你还有时间再考虑。” 她鼓起了脸颊,怏怏又埋怨的看着他。 他扯唇自然的道,“你打电话让夏泉回来吧,我继续做饭……就当我们那一分钟的恋情没有发生过,嗯?” 她恼恨的道,“你还吻我了,又占了我便宜!” 江云深挑起眉,“不然你咬我一口?” 华榕想也没想,踮起脚尖就一口狠狠的咬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泄恨般。 男人纹丝不动的站着,任由她用力的咬。 甚至还搂着她的腰让她站得更稳。 最后,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闷闷的说,“江云深,你真的很讨厌。” 勾起她想要跟他恋爱的小火苗,在那一分钟里,她还憧憬了不少呢。 结果转瞬即逝,比做梦还要短暂。 可她好像又确实没有那么多的底气跟立场去怪他什么。 他喜欢她,也确实对她很好,可这种喜欢不过十天,也就只有十天的重量,二十四岁就成为华时集团总经理的男人不可能是恋爱脑,冷静理智的头脑是必需品。 就连她自己—— 人人说她华榕任情任性随心所欲。 可她也喜欢他舍不得他,还不是同样不想担这个“地下情”需要负担的麻烦。 半斤八两罢了。 江云深的眸底清晰倒映着她脸上的神色,又略带低哄的淡笑道,“等你房子的事情敲定了再走吧。” ……………… 华榕第二天就和夏泉一起去看了江云深的那套房子。 十月红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那个小区满是枫树,十月时枫叶会将整个小区覆盖成红色的海洋,所以取名十月红。 小区很漂亮,规划得非常合理,从17层俯瞰帝都最大的一条江,更是宽阔幽深,自有意境。 公寓的户型和整个硬装的风格她都非常满意,连一贯挑剔的夏泉也赞不绝口。 华榕很爽快,给江云深打了个电话,几句话就谈妥敲定了下来。 华榕联系了一个自己学室内设计家里又是家居公司的朋友,让人亲自陪着她花了几天的时间把公寓缺的软装一并补齐了。 而这几天里,林临也利索的把过户需要的文件全部处理好。 ………… 四天后,傍晚。 餐桌上摆的全都是华榕喜欢的菜式。 她咬着筷子去看灯光下那张俊美的脸,“公寓弄的差不多了,我带些日用品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第57章 “华榕,你是在跟我示威吗?” 江云深点点头,“你爸打电话给你过吗,不包括你苏姨的。” “没有。” “我待会儿替你联系好搬家公司,明天你让夏泉陪你回华家接东西。” 她愣愣的,“……哦。” 江云深一眼看懂她的心思,勾唇淡笑,“放心,如果你舍不得华家,你爸到时候会向你认错哄着你回家的。” “那华致远呢?” “安排的差不多了,你照我说的办就好。” “哦。” ………… 第二天上午华榕把分散在兰溪岸公寓的私人物品全部收拾回了行李箱,送回到了十月红,然后才又和夏泉一起跟搬家公司去了华家。 苏净看到她出现,惊讶又惊喜,“榕榕,你终于回家了……太好了,还没吃午饭吧?我让厨房做你和小泉爱吃的。” 华榕看她一眼,淡淡的道,“不用了。” 华致远可能是从她出现在华家大门前就闻到了信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蹿了出来,吊儿郎当的叼着根烟,阴阳怪气的道,“呦,哪阵风把华大小姐给吹来了,不知道是谁说过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 “苏姨,你最好还是管好你的儿子,”华榕淡淡一笑,“否则惹恼了我我也不在乎鱼死网破,就是到时候你跟女儿的面儿会是什么样子。” 说罢,她看也不看这母子俩,径直离开了。 华榕做足了搬家的架势—— 她也确实是想搬出去了,觉得像江云深或者墨念姐那样一个人生活也挺好的,至少清净,不用整天看见这一家三口。 搬家是个繁浩的事情,中午的时候,接到苏净电话的华东森从公司赶了回来。 他以为过段时间华榕要拍戏要花钱了,憋不住迟早会乖乖主动回来认错,万没想到她会让搬家公司来搬家。 “华榕,你是在跟我示威吗?” 彼时华榕正亲自整理她母亲的遗物,头也不回的道,“我回来接点东西而已,没碍着您什么事吧?还是您觉得这些东西不少是花了您的钱,宁愿扔了也不肯让我带走?这只会浪费且显得非常没有气概,爸,您好歹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应该没这个必要。” “你要从华家搬出去?” “对啊,房子我都买好了。” 身后徒然响起音量拔高的怒喝,“华榕,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闹,那估计没有尽头。” “华榕,你真是被宠坏了肆无忌惮惯了,离家出走不管你你就得寸进尺,” 华东森怒不可遏,除去对华榕要离家的怒意,还有一股失去掌控的情绪。 他厉声道,“我告诉你,你如果敢搬出这个家,以后你再也别想凭着华东森女儿这个身份接到任何的戏,也别再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她漠然的道,“好,期待我赚不到钱活不下去的那天,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我是会回这个窝藏了个强奸未遂犯的家,还是干脆靠着我妈给我的这张脸,找个愿意养我的男人,反正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第58章 华榕不再看她,踩着高跟鞋笔直离开 “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你在威胁我吧爸,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可能还需要靠华东森女儿这个身份才能接到戏,至少养活我自己不是什么难事啊。” 华东森气得更厉害了。 华榕性子骄纵,脾气也一直算不得好,可多强硬也一直说不上,这十几年大大小小吵过的架不少,可没有哪次她会如此不留余地。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罢休?” “还是那句话,让他去监狱里待一阵儿,并且永远不能再踏入华家,爸,说真的我都不明白你养着他干什么,就算不盼着他多优秀多有用,至少也该老老实实的待着,就他在外面搞的那些事儿,养条狗都比这么个垃圾有面儿。” “那你想过你苏姨吗?” 华榕终于把她母亲的东西一件件的收拾好,这才合上那个年代久远却又看得出来保养得很精细的木盒。 她转过身,“慈母多败儿,她生养出这么个东西,就该负责。” “华榕,你说这话不觉得自己太没良心了吗?” 华东森看着她冷漠的表情,痛心疾首之下愈发疾言厉色了,“这十几年来,你什么时候给过你苏姨好脸色,她又到底有过哪点对不起你?你不感恩对她没感情就算了,还处处欺负致远跟芷君,这也算了,这种冷血凉薄的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因为你妈去的早,这些年我处处惯着你顺着你,结果就是让你养成这副没心没肺自私妄为的个性?” 华榕抱起木盒,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侧首朝一直安静蹙眉的夏泉道,“夏夏,你帮我拿下手袋,我们拿这些自己开车过去,其他的让搬家公司的人搬吧。” 她只拿了她母亲的遗物,以及一系列证件或者其他比较贵重的东西。 华榕跟夏泉经过客厅时,夏净裹着浅驼色的披肩疾步朝她们走来,“榕榕,你真的要搬出去吗?你一个女孩子,又是公众人物,单独住在外面怎么会方便呢?” 她看着华榕冷淡的脸色,静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致远的话,我让他搬出去……” “不用了,”华榕轻描淡写的打断了她的话。 她看着眼前气质温柔保养得到的女人,直接说,“知道我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你吗?一开始不喜欢,是因为你取代了我妈的位置,我觉得是因为你才害得我没了妈妈,后来我长大了,也明白那也不全是你的责任,可我还是没法喜欢你。” “可能是我不懂,就像我爸说的,我对你没有过好脸色,对你的儿子跟女儿也不好,你是怎么做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对我和颜悦色,温柔得像是一个慈母的?是真的善良如圣母,还是——大伪如真?” 苏净那一贯和善柔软的微笑僵在了脸上,愣愣的看着她。 华榕不再看她,踩着高跟鞋笔直离开。 ……………… 搬家折腾了两天。 搬家公司把她的东西送到公寓后,她把闺蜜夏泉,经纪人墨念,还有手下一男一女俩助理一并找了过来给她收拾。 第59章 真是走着走着就能捡着钱,还是巨款 华榕的助理是当初墨念当了她半年助理升级为经纪人后,公司安排招来的,两人当时都是大学毕业后来面试。 一个叫何言,是个gay,性格和善,脾气很好,做事耐心细心,任劳任怨话不多,办事稳妥,人缘也不错。 另一个叫安凝,思维灵活反应迅速,耳聪目明,做什么都非常积极,很会来事儿,擅交际,走到哪儿都能交几个朋友的那种。 两人都当了她四年多的助理,彼此都很熟稔。 何言抱着三个手袋从巨大的衣帽间里出来,啧啧笑道,“榕公主,你是多喜欢这个包,一买就买了三个,颜色还重复了。” 华榕看过去,“……我就说那天怎么觉得眼熟。” 这是她生日那晚江云深带她去商场,她随手选的一个手提包……竟然都忘了她之前就已经买过,还一次买了一红一黑俩颜色。 “夏小泉,你不是很喜欢他家的手袋吗?我拿个给你吧。” 夏泉看了眼,“……你把黑的给我我就收了。” “不行,我俩红的,你拿个红的走。” 夏泉手撑着脑袋,“你这红的太骚气了,我不喜欢,而且应该很贵。” 安凝看着那漂亮的红色鳄鱼皮纹路,回了句,“是的,今年的早春新款,专柜十六万。” 华榕不管,“何言,你去把它的保护袋找出来,装好给夏小泉,让她带走,两个一模一样的包摆在我跟前,我看着难受。” 夏泉受不了她,“你非要这么跟钱过不去吗?挂出去卖说不定还能换个十万。” 华榕瞪着漂亮的眼睛,“我是有多穷酸才要沦落到卖包啊。” “……” 跟何不食肉糜的公主本尊聊钱的话题,真没几个人能跟她聊到一块儿。 “榕公主,”安凝抿了抿唇,很快又笑了出来,“其实我也觉得夏小姐不太适合,她一向走性冷淡风,而且在学校背个十几万的包未免太高调了,指不定多少人会议论她傍了大款,不如问问墨念姐吧……她年龄跟我差不多,比较成熟也能hold住。” 华榕想也不想的道,“不,念念喜欢让她自己去买,她一向清心寡欲,钱多的都不知道怎么花了,我不给她省。” 墨念其实比她大了四五岁,但她一贯是亲昵的叫念念。 安凝毕业后就当她助理,跟墨念确实差不多大。 墨念掀起眼皮看了眼华榕,视线又在安凝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秒,笑着说,“给夏夏吧,反正你头发都被你妈压着去烫了,让她知道你的品位能被榕公主带得这么奢华,她肯定更乐意让你们一起待着了。” 夏泉,“……” 她伸手接了过来,摸了摸后,摇着头调侃道,“好吧,还挺漂亮的,难怪那么多人爱跟二代做朋友……真是走着走着就能捡着钱,还是巨款。” 安凝眼睁睁的看着,心疼的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硬生生的被人夺走了。 她眼底聚起一团阴暗和嫉恨,又很快的低下了头。 好一会儿才又笑着问道,“榕公主,你那么多的包包,衣服,鞋子,还有首饰,是不是都不记得自己买了些什么有些什么?” 第60章 监控里清晰的显示着一个修长挺拔的男人立在门外 华榕眨了眨眼,托腮道,“可能吧,那些也不都是我自己买的,有些是品牌送的,有些是别人送给我的。”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带了过去,几个人又愉快的聊起了别的。 只是一向热络的安凝这次意外话少,有些很心不在焉的样子,墨念浅笑着听他们聊,目光偶尔掠过她时,短暂的蹙起。 几个人忙了一天,到晚饭的时候基本都归位了。 五个人里除了华榕,其他人都能下厨。 墨念是常年独身独居,闲暇时练出的手艺。 夏泉是被她那奉行“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这类过时观点的奇葩妈逼出来的。 何言和安凝则是因为常年北漂租房在外,自己买菜做饭能省不少钱。 夏泉熬粥煲汤,何言切菜,安凝洗菜,墨念掌厨。 华榕负责像个花蝴蝶儿似的跟这个唠一下找那个磕一下。 中途,墨念巡视了眼食材后道,“榕榕,忘记买蒜了,你下去买点吧。” 华榕撅着嘴,还没开口,安凝就笑着说,“我去吧,榕公主没准儿都不认得蒜。” “……” 华榕不爱干这事儿,何况还是一个人,自然不会争,“去吧,小区附近有个菜市场,你下去的时候问问保安。” “好的。” 安凝离开厨房,在客厅的茶几上抽了几张纸擦拭手上的水,视线又无意中掠过就那么大喇喇放在沙发上的包。 她眼睛黏在上面,好一会儿都走不开。 擦完手后,她偏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这公寓很大,连里面的说笑声都听不清。 她忍不住走上前,把那个包又从防尘袋里拿了出来,手指慢慢的抚摸上那手感美好的纹路,仿佛有只老鼠在啃噬着她的心脏,让她难受不已。 就这么一个包,华榕不仅可以一个两个三个像买菜一样买回去,甚至可以眼睛不眨的就送给别人,可是像她这种人,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一个。 而且有钱人也只会跟有钱人做朋友,她对华榕再好付出再多,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奴才是条听话的狗,宁愿非要送给口口声声不喜欢不要的夏泉,也问都不会问一下在场的别人。 何况,那个夏泉是真的不喜欢么。 结果还不是收下了? 她见多了这种女人,明明是要不起,偏说不喜欢,有人送她,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虚伪恶心得要命。 ………… 华榕的新居收拾妥当后,第二天就召了一群朋友过来开party庆祝她的乔迁之喜,从上午热闹到了晚上。 直到晚上十点后,墨念跟夏泉最后离开。 满屋的热闹乍一安静下来,华榕颇不习惯,带着微醺的醉意坐在堆着礼物的书房地毯上拆着礼物。 “叮咚”的一声,门铃突然响了。 在安静空旷的空间里,一时诡异得让她有点害怕。 早知道就该让夏小泉留下来陪她睡晚。 怕归怕,华榕还是磨磨蹭蹭的起身去了玄关。 监控里清晰的显示着一个修长挺拔的男人立在门外,身穿薄款羊毛大衣,优雅沉稳,好似料到了她会看视频,朝摄像头勾出了个温浅的淡笑。 第61章 你可真会挑时间,跟偷一情似的。” 华榕怔了怔。 她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这个男人了,明明不过几天。 最近除了晚上,一直有人陪她,她都没怎么想起来他,更谈不上想念。 可乍一看到这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心里竟小小的雀跃了三秒。 她迅速的打开了门,脸上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表情,“江总。” 江云深浅笑,“只能站在门口聊?” 华榕这才反应过来般侧过了身。 她从鞋柜里拿了双男士拖鞋递给他,撇着嘴道,“你可真会挑时间,跟偷一情似的。” “公主殿下不喜欢的话,我这就走?” 华榕虎起了脸,“你少蹬鼻子上脸以退为进来套路我,我不喜欢自然会自己赶。” 江云深环视了一圈公寓,牵唇而笑,“不错,比我想象的要稍微朴素点。” 华榕,“……” 她伸出腿就踩了他一脚,“江云深,你大晚上特意过来挤兑我……啊!”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踩了他脚背两脚,结果自己没站稳一个踉跄了…… 男人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华榕的脸迎面撞到了男人的胸膛上。 她懵了几秒。 江云深没太占她便宜,等她自己站稳后就不紧不慢的放开了她,拉长了尾音低笑着道,“公主殿下,我真的怀疑你屡次往我怀里摔,究竟是小脑发育不全还是别有用心。” “……” 连她自己都觉得。 这个智障偶像剧才会有的剧情,她怎么演了好几次了。 她又往他脚背上踩了一脚狠的,虽然仍然没什么攻击力,然后才略带别扭跟不自然的问,“你怎么来了?” 江云深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几秒后,他含笑的低声道,“公主殿下,不然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或者披个什么东西?” “……” 华榕已经洗过澡了,她头发被墨绿色的发带绑着,身上穿了条奶白色的吊带睡裙,卸妆后的素颜,白皙滑腻的肌肤,沐浴乳的清香隐隐约约飘进鼻尖。 干净轻盈如少女,却又自带不知从何而来的色气诱惑。 或许是暧昧的磁场。 也可能是男人荷尔蒙的滤镜效应。 她起身就回去了卧室,然后很快出来了。 江云深,“……” 他眉梢挑起,玩味的低声笑着,“你是真的觉得穿着它跟刚才有区别,还是……存心在勾我?” 她在吊带睡裙的外面穿了件睡袍。 但那件睡袍全是透明的薄纱,只在领口和领口处多了一层精致的蕾丝。 “这本来就是一套,要这么穿才漂亮,”华榕义正言辞,“女人再漂亮性感不是你做某些事的理由,你别想再拿口香糖那套糊弄我。” 江云深低笑着夸赞,“几天不见,公主殿下变得机智敏锐了。” “……” 她扬了扬下巴,“哼。” 江云深从大衣里拿了个一看就知道是礼物的盒子过来。 华榕眨着眼睛,“你又要送我礼物?” “难道可以空手来?”江云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圈内人人皆知榕公主喜欢拆礼物,今天的party,应该人手送一份,我不送未免太不像话。” 第62章 “江总,你是第一个送我表的人。” 华榕,“……你怎么说的我好像是个小霸王,不给我礼物的要被我穿小鞋。” 他淡淡浅浅的笑,“随便买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她喜欢的东西其实挺多的。 问题是她喜欢的东西……一般她自己就买了很多。 所以像平常姑娘那种收到心爱之物的惊喜感,在她这儿也就两三成。 华榕接了过来,故意问道,“我是现在拆还是等你走了再拆?” 江云深微笑,“都可以。” 她低头就利落的拆了,抹茶绿的礼袋,白色的外盒,里面再一个抹茶绿的礼盒。 vca的腕表。 “江总,你是第一个送我表的人。” “嗯,因为你戴手链手镯之类的比较多,自己都不怎么买,眼尖的肯定很少送,” 江云深低笑着说,“只是觉得挺好看的,公主殿下可以当做是手镯,反正它也能担当修饰手腕的功能,不过是恰好还能看时间。” “……” “咦,”华榕盯着表盘看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太阳系吗? 表盘是蓝色的底,各种类型和颜色的宝石分辨代表不同的行星, “午夜星河,太阳和六大行星,转的都是它们真实的速度。” 华榕挑着眉,翘起红唇道,“你这是特意按着我的审美来买的吧。” 江云深失笑般的道,“再随便,也不能挑个一看就知道你看不上的,毕竟你一看就是走的华丽风。” 华榕傲娇的扬了扬下巴,“你再挤兑我我就不戴了!” 他扯开唇角,“公主殿下不华贵,谁还有华贵的资格。” 华榕撇撇嘴,“这就是你个人的偏见,送我礼物的人虽然多,但是送我奢侈品的并不多呀,我还没嫌弃你为了图方便就会花钱呢,你看看人家送我的,特意空运过来的兰花,还有古董呢,多有心思多有内涵,低调又有逼格。” 江云深手肘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稍偏过了脸,但还是不难看出他听这些正笑得厉害。 华榕砸了个抱枕过去,嗔恼道,“你再嘲笑我我就赶你出去了!” “不笑了,”江云深转过头,脸上还是收不住的笑,边起身边道,“我去看看你的兰花和文物。” “兰花在花房,唐三彩我放在卧室了。” 江云深望向她,“……你说的古董,是唐三彩?” “对呀,一个唐朝仕女,胖胖的还挺好看的。” “……” “我看看。” 霸占了他好几天的卧室,华榕也没有忌讳他一个男人进自己的“闺房”,大大方方就带着他进去了。 卧室整体是欧式偏简欧的风格,地板铺着米色系地毯,双人大床上是一整套偏深雾霾蓝色系的古典洛丽塔风。 一个二十多公分的泥俑立在古典的欧式台灯下。 江云深眉头跳了跳,拿起来把玩了几下,转头低眸看她,“你还知道唐三彩。” “嘿,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像我这种长得漂亮家里有钱演技棒人气高的美人儿再有点文化就是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有文化的美人儿知不知道,唐三彩是用来干什么的?” 第63章 华榕眼泪汪汪的,“我是不是被诅咒了?” 华榕听出了一丝不对劲,磕巴了下,“干……干什么的?” “陪葬。” “……” 华榕呆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怒得差点没发飙,“哪个傻逼这么傻逼?!” 江云深问,“要拿出去吗?” 她唯恐避之不及,立马往后退了两步,拼命摆着手,“拿走拿走,我再也不要看到它!” “好了,说不定人家也可能是觉得它胖胖的挺可爱就拿来送你了,毕竟还是低调有逼格的古董。” “你还笑!” “是有点好笑。” 华榕恼羞成怒,“你信不信我咬你?” 江云深浅笑,“来啊。” “我才不便宜你,快把这东西拿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卧室。 华榕心有余悸,闷闷不乐,“江云深,你说不会是有人故意膈应我吧。” 江云深看了她一会儿,“你请的那么一拨人,总不可能全都是闺中密友,有那么一两个有点小心思也不难理解。” “那你再给我看看其他的礼物吧,我怕又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 江云深于是陪着她又去了书房,把一地的礼物逐个拆了。 有新意的不多,来来去去都是那些,项链,手链,手镯,护肤品,化妆品,芭比娃娃,玩偶,或者精致的小夜灯,这些适合年轻女孩子的东西。 “叮叮……” 一串风铃被取了出来。 不是那种现代的精致唯美,而是很反旧的铜铃,还吊着五枚铜钱。 华榕问,“这是……五帝钱吗?” 娱乐圈不少人信这些玄学的东西,她爹对风水一事也很讲究,所以她偶尔也会听说一些。 江云深拿过来看了眼,“嗯,不过摆的顺序不对。” “什么意思?” 他淡淡的道,“民间说的五帝钱,指的是清朝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和嘉庆在位期间铸造的古钱,古代有人用它来挡煞,招财,辟邪,但年位顺序不能乱。” 华榕结结巴巴的问,“那……那如果乱了……” 江云深没说话,将这个风铃又细细的摸索了一遍,最后手指伸进了最中间那个大铜铃里,从里面拿了个黄色的小符出来。 华榕吓坏了,“这……这是什么……” “大概是符咒,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江云深捏着它看了会儿,“不过看这个五帝钱摆的顺序,这个符多半也不是什么祝福保佑类的。” 她失声道,“诅咒我吗?” “有可能。” “为什么,我没得罪过他们啊。” 江云深勾起唇,“对有些人来说,你的出生就是原罪,够招心胸狭隘的人嫉妒了,也有可能是想借你的运势,毕竟不管是娱乐圈还是富二代们的圈子里,你都是出了名的命好势顺。”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还是我自己不知道?” 他低声回,“可能是不敢,你爸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请个风水大师去家里做客也不是什么秘密,你现在搬了出来,对他们是个机会。” 华榕眼泪汪汪的,“我是不是被诅咒了?” 第64章 “行吧,”他嗓音含笑,“你亲我一下。” 他笑,“你爸信这个,你年纪轻轻的也信?” “我之前听说过娱乐圈不少邪门兮兮的事情……虽然不知道真的假的,我害怕。” 她虽然不像她爸一样真的相信这些东西能带来什么好运或者有实际的作用,可如果有人把这种阴损的东西使在她的身上,她肯定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江云深伸手抱住了她,低头在她耳畔哄慰道,“好了,我待会儿都给你带走,不说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就算能,也不是随便什么人用点什么办法就真的能伤害到你。” “没用为什么要弄这些,还又是弄乱顺序,又是藏符咒。” 他淡笑回答,“有些人就是想借这种方式发泄自己心里的恶意跟嫉恨,你从小大到这二十年,不是也没发生什么么,嗯?” “听着就阴森森的。” 华榕吸了吸鼻子,又伸手从里面翻了个娃娃出来,气得差点没扔远了撒脾气,“这又是什么,长得跟美国恐怖电影里的鬼娃娃一样!” 江云深看了眼,“……就是个长得不太好的普通芭比娃娃,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华榕郁闷得不行,“我再也不要叫别人来我家了。” “嗯。” 她仰着脸,怏怏得厉害,“你今晚要害我睡不着了。” “等你睡了我再走。” 华榕面露犹疑,明显有些期盼,但又顾虑什么。 “现在就睡了吗?时间确实不早了,我看你在我家也睡得挺早的。” 她鼓起了脸蛋,“你先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扔出我家。” 江云深看了她一会儿,没出声。 “怎么了,没有很远的呀,搭个电梯下去再商量就好了。” “……” 他还是没说话。 华榕望着她,不自觉就用上了撒娇的语气,“江云深~,江总~” “行吧,”他嗓音含笑,漫不经心,“你亲我一下。” “……” 华榕气嘟嘟的指责他,“你乘人之危!” “被你发现了啊。” “我就知道你是个伪君子。” 华榕哼了一声,迅速的凑上前在男人脸颊上亲了一下,“快去。” “好。” 他拖长着尾音,犹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语调,却又有些说不出的宠溺意味。 等江云深把那些带着“阴气”的东西处理完后,华榕已经躺在被子里了。 她双手捧着一本圣经,递给他,“念给我听,要英文的。” 江云深,“……” 他站着,没动,就这么看着她。 她可怜巴巴的说,“我妈妈在世的时候她会在每晚睡前念几段给我听,她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给我读了。” “……你爸呢?” “他英文不好,不是那个味道。” “……” 华榕委屈的看着他,火速的又凑过去在他另一边脸颊上也亲了一下,“好了,读吧。” “……” 江云深接过厚厚的书本,在床头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翻开书页,淡淡的笑了下,“我妹妹很小的时候,也喜欢缠着我念故事给她听。” 华榕怔愣愕然,“你还有妹妹?” “嗯,死了。” 第65章 他低笑着道,“早安,公主殿下。” 他的语气,有种罕见的,轻描淡写的漠然。 像是事不关己,可以随意谈起。 可华榕又无端觉得,此时男人的侧脸弧度有种透骨的冰凉。 哪怕他神情温淡。 安静的卧室里,响动的是书本纸张翻着的感觉。 华榕忽然听他又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她本来应该是个跟你一样的公主。” 华榕抿起红唇,一会儿后伸出手,“不然,还是不要读了。” 他淡笑着,“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忘了,更不在意。 “念念有个姐姐,”华榕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开了口,声音小小软软的,“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救她,被人害死了,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是我知道,从她十岁到二十五岁,都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十五岁的姐姐。” “她心冷似铁,但每次看到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都会掏出最后的良知跟心软。” 江云深挑眉,“所以五年前你被人贩子集团绑架,在那群人准备偷渡去泰国的时候被她救了,就因为,你当时十五岁?” “对呀。”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摸了摸,“你被人嫉妒得要给你下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爸说算命的说我命格天生贵不可言,给你蹭蹭吧。” “贵不可言的命格还怕唐三彩,符咒跟芭比娃娃?” “江云深,你讨厌不讨厌?” “睡吧,我给你念。” “哦。” 华榕顺势躺了下去,朝男人的方向侧卧。 “in the beginning god created the heaven and the earth.and the earth was without form, and void……” 江云深的嗓音低沉缓慢,极有磁性,在安静的夜里像缓缓流淌的凉沙。 ………… 华榕一觉安眠到第二天清晨,半眯着眼习惯性的伸着懒腰,昨晚的事情突然涌入了脑海。 她一下就清醒了,一骨碌坐了起来。 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转身低头拿起放在床头的那本圣经,摸到手机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拨了个电话出去。 江云深很快就点了接通。 他低笑着道,“早安,公主殿下。”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的啊。” “你睡着后半个小时。” 她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昨天晚上……谢谢你啊。” “有诚意的话,请我吃饭吧。” 华榕嗔道,“江云深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讲客气的?” “公主殿下坦坦荡荡,我也坦坦荡荡。” “好吧,等我找好钟点工,做好了饭菜请你过来吃,谁让你不肯见光呢。” 静默片刻,江云深在那边道,“你的钟点工,让墨念替你找,她是个人精。” 她一愣,但还是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知道啦,我本来就没打算自己操心。” “还有,”男人似不经意的道,“你可以好好的想想,那个背着你在尹焕面前造你谣的人是谁——尹少虽然阅历单薄少爷脾气也大了点,但也不是傻子,不至于谁说的话他都深信不疑。” “你是说,这个人……跟我关系很好吗?” “还有百分之五的可能,尹公子真的是个傻子。” “……” 第66章 表落到了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里 华榕挂了电话后就起床洗漱了,刚换好衣服,正考虑早上吃什么,门铃就响了。 安凝拎着各式各样的早餐来了。 “榕公主,你还没吃早饭吧?” “没啊,你来得正好,我正愁这个。” 安凝利落的走了进来,笑着说,“我看家政还没请好,你自己应该也不太会做吃的,就特意买了些你爱吃专门送过来了。” 华榕伸手去接,看到有自己喜欢吃的虾饺,顿觉得一早起来心情更不错了。 安凝眼尖的看到了她腕上的新表,眼睛里立马冒出了光芒,“哇,榕公主,这支vca的表是谁送给你的啊?” 华榕低头看了眼,含混的回答,“唔,我记不清了,是裴安还是谁来着。” “以前都不怎么见你戴手表……” 她很随意的道,“挺好看的,戴着玩玩,你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 “一起吧。” 安凝说了声好,也坐了下来,笑着问道,“昨天还收到了些什么礼物啊?” 华榕低头吃着东西,头也没抬的随口回答,“首饰啊,护肤品,花,家居小礼物之类的,大多都是这些。” 安凝沉默了一会儿,又把话题岔到工作的事情上去了。 早餐后,安凝给她收拾屋子,尤其是昨晚堆在书房里拆了但是没有整理的那些礼物。 放眼望去就能看到好几个大牌的logo。 她把每个都拿起来看了一遍,末了才突然发现,这些礼物里竟然没有发现她送的娃娃。 安凝把那些礼物各自放在该放的位置上后,又在整个公寓里巡视了一圈,也都没看到那个她花了将近一个月薪水买的娃娃。 她从厨房里沏了一壶茶,倒了两杯端去客厅。 华榕正坐在沙发里翻阅昨天墨念给她带过来的新一批的电影剧本。 “榕公主,喝茶。” “好。”她头也没抬。 “榕公主,”安凝突然很不经意的问道,“我可以看看你的表吗?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和行星的运行速度一样。” “哦,好啊,”华榕眼睛没有离开剧本,只把表摘了下来递过去。 三秒后—— “咕咚”一声,跟着就是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华榕愣住,抬起了头。 结果一眼就看到她的表落到了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里。 “哎。” 华榕即刻起了身要去拿,安凝已经抢先一步捞了出来,还被烫得又叫了两声。 “对不起,对不起榕公主,”安凝拿着那支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腕表,脸上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华榕有点生气,伸手就拿了过来,语气不怎么好的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真的对不起,我没拿稳……”她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 能防水的表很多,但基本都是只能防冷水不能防热水,因为水蒸气会进入表的内部,何况这茶正烫着。 “如果坏了我想办法赔……” “算了,”华榕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皱着眉头抽了两张纸出来擦,“出了问题我送去看能不能修好。” 第67章 这不是江总的生日礼物吗? 好好的才戴了一晚上的礼物就掉水里了,华榕大清早的好心情打了一半的折扣,但也没发脾气或者让人赔。 用夏泉的话来说,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太有钱,所以对钱财方面的东西很不在意。 只是她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却是一直不怎么好。 ………… 四天后,华时集团。 电梯门外,林临按下往上的键后不久,就听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正要进去,就见里面已经站了一个女人。 江云深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原本要一掠而过,却在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捕捉到某个东西后,意外的多停留了几秒。 安凝先是因为少见的能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华时集团的总经理而心跳不止,很快敏锐的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顿时说不出的雀跃,低声羞涩的道,“江总……您不进来吗?” 林临自然也察觉到上司的这点微末异常。 开始只觉得这姑娘有点面熟,心里暗忖江总在芷君小姐和榕公主之后,又改变口味看上了清粥小菜? 他偏过头观察,顺着江云深的视线,恰好落在了安凝的脖子上。 戴着一条细白精致的锁骨链。 这不是榕公主生日那天,江总买的生日礼物吗……当时江总陪榕公主试衣服,还是他小跑着偷偷去买的。 江云深长腿几步迈了进去,侧首朝安凝露出了个浅淡的薄笑,嗓音磁性低沉,“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榕公主身边的助理?” 林临跟着进来,正按下楼层,闻言面露恍然。 原来是榕公主的助理,难怪瞧着眼熟。 那她这条项链……是跟那位公主撞了? 安凝显然没想到堂堂华时集团的总经理会记得她这么个小角色,原本就砰砰跳着的心脏更是失控般的加速起来。 她按捺着心绪,轻轻的回答,“我是华大小姐的助理,叫安凝。” 江云深勾了勾唇,“名字不错。” 林临转过身。 江云深薄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林临即刻会意,脸上刹那间溢出毫无违和的笑,“安小姐啊,难怪我听说华大小姐非但是难得遇一的美人,连身边的人都一个比一个好看,不管是经纪人还是助理。” 安凝抿唇笑着,嘴里却道,“在榕公主身边,谁都会被衬成绿叶。” 林临笑眯眯,“安小姐,你这条项链很漂亮啊,我回头也给我女朋友买条,是哪家的啊?” 安凝想也不想的回答了。 林临有些惊讶的问,“那不是很贵吗?” 安凝扯着嘴角,“是我男朋友送的。” 林临后知后觉的尴尬道,“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啊。” 安凝的楼层先到,电梯门一开,她朝江云深鞠了个小躬,就匆匆的走了。 等电梯门再合上时,林临才回头问道,“江总……您是觉得?” 江云深英俊的脸庞有种温淡的深沉与莫测,他语调漫不经心的很,“你不知道,榕公主出了名的大方,时不时的就会送点价值不菲的小礼物给身边的人。” 第68章 “宝贝儿,公主不是这么当的。” 林临诧异了几秒,讪讪的道,“榕公主应该不至于把您的生日礼物送给别人吧……可能确实是撞了,毕竟那条链子也算不得特别贵。” “嗯,” 电梯门开了,江云深迈开长腿走了出去,波澜不惊的道,“去查下,有结果了告诉我。” “好的江总。” ………… 江云深打电话约华榕吃饭的时候,她正收到一张生日宴的请柬,万般纠结着要不要去。 男人在那头低低长长的笑着,“公主殿下最近空着,要不要把请我吃饭的事情提上日程?” “江云深,你认识云依斐吗?” “认识。” “哦,我忘了她也是明星……我说的是,你知道她跟我们家的关系吗?” “你收到她生日宴的邀请了?” “你怎么知道?” 那边静了片刻,“你爸一直挺关照她的,而且她跟芷君好像是闺蜜。” 华榕,“……” 她闷闷的道,“我小姨打了几个电话,让我那天一定要去。” 男人慢悠悠的道,“我也准备跟你说,那天要去。” “为什么?” 他淡淡的回,“云依斐准备从小荧幕转大银幕,需要你跟你爸的助力,你小姨估计亲自去过华家了,你爸跟你苏姨,芷君,华致远甚至他女朋友都会去,好不容易有机会凑齐配角,你这个主角如果不去,戏还怎么排?” “我就是不想见到他们才不愿意去的。” “宝贝儿,公主不是这么当的。” 华榕垂头丧气的道,“我都不是我爸的掌上明珠了,上次尹焕在我的生日上求婚华芷君的事情,还有我被赶出华家的事情肯定都在圈子里传遍了,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话呢。” 江云深低低沉沉的哄道,“你丢掉的,我都替会你拿回来,相信我,嗯?” “你那天也去吗?可是你用什么身份去啊?” “这点办法我还是有的。” ………… 一如华榕是娱乐圈兼名流圈公认的公主。 云依斐是女神。 那种优雅,高贵,矜持的名媛范儿甚至力压华芷君,成为了她最鲜明的标签。 她的粉丝称赞,在她们女神身上,能看到真正属于落魄贵族的气质。 她第一次看到这个说法时,特意截了个图去问夏泉,贵族就贵族,为什么是落魄的贵族,因为她们也知道自己爱豆实际上没那么有钱吗? 夏泉答,可能是有位作家曾经说过,落魄的贵族更显贵族。 她还是不太懂。 只能粗浅的理解为,云女神虽然气质贵族,但实际还是有些落魄。 ………… 生日晚会那天华榕让何言当她的司机送她到了举办party的酒店。 红色的玛莎拉蒂在酒店停车坪停下,华榕还没下车,就远远看见十米开外乌泱泱的一片,全是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 华榕本来没准备过去,但刚走了几步就遇见一个从那边过来的还算熟识的千金小姐,便随口问了句。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保镖都围着不准我进去……哦,好像是你们华时的江总经理,不知道怎么了,好几个超级富二代抱团围着他……你哥和尹焕也在呢。” 第69章 就像他很多很多年前第一次出现在华家时 华时的江总经理? 江云深? 华榕听到这个名字,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走了过去。 十几个几十个保镖围了半堵人墙,防止围观群众进入。 何言伸手去拍其中一个保镖时,得到的是粗暴不耐烦的回答,“滚滚滚,都滚远点。” 华榕一声冷笑,“真是好大的派头啊,我倒是想知道,谁家的保镖跟狗一样,也不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就一阵叫。” 她里面穿的是白色露背蕾丝礼裙,精致华丽,肩上披的却是黑色的西装大衣,头发没做发型,就这么洋洋洒洒的从肩头垂落泄下。 美得大气又咄咄逼人。 谁能不认识华大小姐,榕公主呢。 保镖一见她,气焰顿时消散了七成,低了声音赔笑道,“抱歉华大小姐,刚才没看见您,您还是别靠近了……一群男人要是打起来,误伤了您可不好了。” 打起来? 合着这群傻逼富二代们,还想抱团欺负江云深? 华榕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面无表情地冷艳,“让开。” 到底还是没人拦她。 华榕才走进去,就听到了独属于华芷君亲哥哥草包华致远的叫嚣,“江云深,你到底是我们华家的人,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挨打,再说,你好不容易从一个司机的儿子爬到今天的地位,何必为了这么一个晚会得罪这么多人?乖乖上你的车,回家睡觉去吧。” 他话音还没落,周遭就是一阵哄笑。 华榕的那个血压,当场就飚了上去。 她正准备大步走过去最好能甩这个傻逼一个大嘴巴子,却在抬脚之前,从人群的间隙中看到一只熟悉的手,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 她脚步一下就顿住了。 她往旁边挪了两步,刚好看到男人的侧脸。 那张英俊如斯的脸凉淡静然,像月色下的井水,涟漪都未曾掀起,薄唇角甚至勾着一缕浅得看不见的轻弧。 他孤身一人,围了他半层的几乎每一个都是帝都显赫的少爷子弟们。 可即便此刻华榕看不清他的眼睛,她也能准确的想象到他此时应该是什么样的眼神。 那是一种傲慢全都收进了骨子里不泄露分毫出来,他淡然微笑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可实际在他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入。 就像他很多很多年前第一次出现在华家时的模样。 她也终于茅塞顿开,为什么她总觉得用落魄的贵族这种说法形容云依斐,很做作。 如果用来形容十余年前的江云深,就真的是—— 落魄的贵族更显贵族。 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司机的儿子,他穿的一身从头到尾的平价甚至廉价的衣服,首次出现在华家别墅时,来她家玩儿的某个小哥哥指着江云深嗤笑,“我说小公主,你有没有觉得跟你们家司机的儿子比,人家更像王子而你就是个活脱脱的暴发户的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彼时她正沉浸在粉红公主梦里,因为这人头一次被说是暴发户的女儿……于是忘记了初衷的持续不待见他好多年。 第70章 “行,江云深,你有种!” 这才猛然想起,那年的江云深,冷漠,倨傲,阴郁,上去跟他说话时,哪怕他语气板板正正,听起来也让人觉得这人满身都是刺,扎人。 时间仿佛打磨了他的棱角,让他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但也只是仿佛。 江云深轻吐薄烟,半眯着眼哂笑出声,“慕小公子,我不太明白你找这么人干什么,如果是想群殴,那远不如用身后的那些保镖,还是想打心理战,觉得我应该不敢打坏诸位金贵的少爷们?” “……” 慕小公子…… 华榕视线略搜寻了几秒,瞥到了一辆银色的布加迪威龙,她走过去几步,果然看到一个身高至少188的年轻男人漫不经心的倚靠在车身上。 二十一二岁左右,黑色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乍给人落拓不羁的视觉冲击,他长得非常俊美,是那种娱乐圈花美男的顶尖俊秀。 可他轮廓虽偏秀,但气质绝不秀气,混着清高傲慢的少年气,又夹杂着一看就让人觉得这人脾气不好的暴戾感。 帝都四公子里,最不能惹的就是排第一的韩放,但他常年泡在部队里,人鲜少在帝都,所以虽然他的威慑力屹立不倒,但江湖关于他的事迹并不太多。 最爱惹事儿的,就是这位跟韩砚同为太子党的,慕西洲。 啊…… 所以今天挑事的头儿是这位。 她知道为什么慕西洲会出现在这儿,毕竟慕公子倾慕云女神求而不得路人皆知。 她不明白的是,他找江云深的麻烦干什么? 慕西洲把指间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冷笑走过去,“江云深,我是给华时集团的面子,才会让这么多人请你回去,你别给脸不要脸!” 江云深取下唇间的烟,似笑非笑,“慕公子,你要准备车轮,那就排好队可以开始了,如果打算群殴,这场地窄了点,否则长辈发现了,我想奉陪,你们也不敢了。” 慕西洲眯起了眼睛。 幽冷的深眸盯着江云深看了两秒。 就在旁人以为两人要打起来时,他突的笑了,“行,江云深,你有种,我还以为你是爬着裙带关系走到今天的,不错,真是比我想象的有种,难怪这么招华少爷的恨。” 江云深唇角牵出的笑弧没有半分变化,只半低着眸,手指轻弹了下烟灰。 慕西洲发现,这人一开始的冷静镇定都不是装的。 他甚至都不是从容,而是悠闲。 甚至简直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就像华致远嚷了一堆,他压根懒得搭理。 慕西洲嗤笑,“江总,你真这么不怕惹事儿?” 江云深懒散低笑,“只要各位少爷不怕丢人。” 别人可能不懂他的意思,但慕西洲懂,如果他们真的车轮或者群殴江云深,赢了可能要被家里一顿罚,万一输了…… 毫无疑问会是帝都年度笑话no.1。 而他的意思就是,无论车轮还是群殴,他们一帮人也赢不了。 够狂。 慕西洲眯起他漂亮的桃花眼,“那我还真的不明白了,你这么有种,当初为什么在依斐和华芷君之间选了华芷君,如果你真的喜欢华芷君,跟她分手一个月不到,怎么又回过头来找依斐?” 第71章 你不会真的惦记上华榕了吧这么替她说话 江云深淡笑浅薄,“慕公子,我只是应邀参加一个生日晚会而已。” “可是她喜欢你!”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慕西洲俊脸阴鸷,“她现在还是喜欢你!” 江云深微挑起眉,慢悠悠的道,“说不定这只是她用来拒绝你的理由?毕竟她深受慕公子你的骚扰。” 慕西洲眼底明暗交错,交织着火焰与冰霜,“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应邀来参加她的生日晚会?” 江云深淡笑,“因为我受到了邀请,因为我没有不来的理由,何况今天华董要来,所以很多人都会来,我来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话音刚落,另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起了,“说来说去,江云深,你把话说的这么漂亮,无非也还是想想抱紧华家这条大腿而已,因为被华芷君甩了,所以就退而求其次的找了跟华家沾亲带故的云依斐。” “想抱华家最应该找的难道不是华榕吗,毕竟人家才是真宗的华家千金。”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能是嫌弃玩过她的男人太……” 没说完的话被半路截断,卡进了喉咙里。 戛然而止的片刻后,响起凄厉的哀嚎,“江云深,你敢……” 他浅浅笑着,“没什么我不敢的,只有我不喜欢。” 那人被江云深扭住胳膊按在了车身上,整张脸都扭曲了,冷汗打湿了双鬓,“放开我!” 江云深的语调始终维持在一个平稳范围里,还裹着一层浅笑,“是不是越是连摸她鞋底的资格都没有,就越爱污言秽语的大声嚷嚷?” “慕少,慕少……救救我。” 慕西洲厌烦的看了眼糊了满脸眼泪鼻涕的人,满目冷漠,他最烦这些没事叫得欢,发生点什么比娘们儿还哭得高亢得废物了。 倒是没想到江云深看着文质彬彬,力道这么恐怖。 他看得出来,这男人要是想,真的能把那条胳膊都卸下来。 “尹少,” 江云深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他手下挣扎哭嚎的不是个人,就是条待宰的鱼,看得懒得懒一眼,又点了自始至终只是皱着眉但没说话的尹焕的名,温温浅浅的低笑着。 “你在榕公主的生日宴上干的事儿够难看了,还要让前女友担着因为自己的愚蠢而产生的负面影响还一言不发的话,就真的,太孬了。” 尹焕眉头皱得更厉害,脸色也更难看了,但还没等他出声,华致远就先嚷嚷开了,他大笑着道,“江云深,你不会真的是被我妹妹甩了就惦记上华榕了吧这么替她说话,她可是连我都勾引……” “够了!”尹焕冷冷的打断了他。 他表情冷漠,语气更是明显听得出来的不满,“就算华榕以往欺负过你,你也没必要拿这种难听的事情来编排她,那天的事是我不对,说的那些话也是我误会了她,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不管,但华榕勾一引你,不可能。” 华致远的脸顿时像是被倒了盘五颜六色的颜料,丰富精彩。 第72章 四目相对,像是人群中的一个秘密 “哒,哒,哒。” 华榕双手环胸,踩着高跟鞋踱着步子慢慢走了过去。 方才一群人背对着她,所以一直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站了很久。 “尹焕,你还能让我刮目相看一次,真是不容易,” 她语调慵懒,拖长了尾音,一出声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云深也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像是人群中的一个秘密,瞬间错开。 事实上是华榕将视线转移到了尹焕的身上,她微歪了头,轻飘飘的笑开,“感念尹公子还有这么点身为男人的微末担当,让我想起曾经对你有过的那些好感时,不至于把自己也列入傻逼之中。” 尹焕一张脸都黑了下去。 旁人却是惊叹。 人人皆知华榕美,没想到的是,真人比荧幕里还要美。 华榕的做派在男人中显然是不会有好评的,说起来时,不论男人女人,更喜欢的都还是华芷君和云依斐这种,连名字都散发着诗经楚辞的文化芬芳。 她任性骄纵,嚣张又大牌,一身公主病恐怕一样都跑不了。 还交过那么多男朋友。 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聪明有品位的男人有几个会真的爱上她。 可一见真人,她言笑晏晏,高贵又傲慢的站在那里,男人女人都会忍不住心里一动。 她可真美啊。 美得明艳鲜妍,肆无忌惮,巧夺天工得光是这张脸,就足以窥见上帝对她的宠爱。 美色在富人阶层从不是稀缺资源。 可金字塔尖的绝色,屈指可数。 当中就有一人忍不住想,尹焕可真是个傻逼,放着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要去选了个寡淡无神的华芷君…… 如果她愿意当他女朋友,让他干什么都愿意呀。 风起,有一缕长长的发吹到了她的脸上。 华榕抬手撩去,目不斜视的就走到了江云深的跟前,“放开他吧。” 江云深低眸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认真”的,打量这个女人盛妆的模样。 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媒体会形容她是——石破天惊。 那男人被松开了。 华榕掀唇冲他笑道,“站直了。” 那男人傻傻愣愣扶着车身站直了。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是一个猛然扇过去的巴掌。 周遭鸦雀无声,死寂。 华榕脸上的微笑转瞬成了冷艳,“你们这些傻逼是觉得自己长了根东西就能日天了?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背后议论我,玩我?我华榕就是哪天来兴趣了一天一个男人换着玩儿也看不上你们这些垃圾!” 尹焕刚才被她冷嘲热讽了一波都没还嘴,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华榕又转过身,走到第一个带头嘲江云深抱华家大腿的二代面前。 那人不自觉的就后退了两步。 华榕倒是没动手,“抱大腿?去找面镜子好好照照自己,看看你那张脸,看看你这干胖发虚的样儿,再摸着你空空如草的脑袋好好想想,江云深二十四岁在什么,你二十四岁是个什么熊样,再好好想想除了你爹妈还有哪条腿愿意让你抱,想想你哪里来的逼数嘲笑他!” 第73章 江云深唇角噙着浅弧,“好了,公主殿下。” 末了,她又几步停在了华致远面前,眼睛里的温度也降到了最低。 江云深弯腰,捡起她抬手打人时落在地上的西装大衣,走到她的身后,动作自然将它重新披回她的肩头,又将她的头发从衣服里拿了出来。 这个动作其实很有服务的意思。 像是她的助理、保镖,或者想讨好她的人做的。 华榕是华时集团的公主。 江云深是华时集团董事长最得力的手下。 论身份和关系,他这个动作也谈不上什么不对。 可慕西洲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华致远平常在外面狐假虎威惯了,但他在华榕面前历来毫无底气,气场完全压不过,就连江云深,他也只敢在有别人一起的时候,在嘴上说他几句过瘾。 “华榕,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刚才听到你嚷嚷着江总的身世,觉得挺有意思的,”华榕穿的虽然是白色长裙,但涂的却是红得最正的口红。 “我就不说什么英雄不论出处之类的屁话了,华大少爷,你得意洋洋的嘲笑人家的爹是司机时,是不是忘记自己的亲爹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众人只知道华芷君跟华致远都不是华东森所出,但也并不清楚他们的生父到底是什么人。 华致远脸色大变,鼻翼因为呼吸急促而剧烈收缩,表情狰狞得像是要打人,“你给我闭嘴!” 华榕冷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华致远猛地朝她扑去,像是失去了理智,但纵使如此,他也还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因为江云深已经先他一步拽着女人的手臂往后退了半米,又侧身半步挡到了前面,将他们隔开了。 尹焕也跟着冷声道,“华榕,吵架归吵架,犯不着侮辱到别人父母身上去。” 他并不待见华致远,这人只要认识了就没几个会待见他,可他的生父就是芷君的生父,被华榕捅了出来,连芷君都要跟着蒙羞。 华榕挑眉,“我怎么侮辱他父母了?哦,提一下就是侮辱了? 尹焕真的恨透了她这种无法无天的大小姐脾气,“把事情闹难看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华榕翘起红唇,溢出三个字,“我、高、兴。” 尹焕真是气急了,“你……” 华榕正准备再开口,拉住她手臂的指尖突然加重了力道。 她顿住,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江云深唇角噙着浅弧,低沉道,“好了,公主殿下。” 她不愿,回了个不满的眼神。 他眼神温淡,还蓄着丝丝的笑意,但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几秒后,“哼!” 她不高兴的别过脸,却是没再开口了。 江云深用低得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嗓音哄道,“外面有点冷,进酒店去?” “走吧。” 华榕应了,抬脚前冷眼瞥过华致远,视线最后落到了慕西洲的身上,眉梢再度高高挑起。 慕西洲面无表情。 她轻轻笑开,“慕公子,说真的,我真是好久没有看到把情敌堵在心上人生日宴酒店外这种幼稚园大班级别的追女人方法了,真是别出心裁,令人印象深刻。” 第74章 江云深跟华榕是不是有一腿? 慕西洲眼神阴冷了几分,但没说话。 “江总,”华榕这才懒洋洋的道,“我们进去吧。” 说罢也没有要等他回答或者回头看他的意思,率先抬脚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没人出声。 直到他们走远了,慕西洲身边一个人才小声的问,“慕少,就这么让他走了?” 慕西洲眯起眼睛,重新叼了根烟,点燃,长长吸了一下后喷了口过去过去,冷笑,“不然,你去找他打一架?” 那人立马讪讪的缩了回去。 另一个也跟着道,“西洲,这个江云深好嚣张啊,竟然连华家的少爷也不放在眼里。” 慕西洲冷嗤。 华致远有什么资格跟底气让江云深放在眼里。 他要是华东森,这继子跟半个养子放在跟前要踹掉一个,他肯定踹掉废的那个。 江云深只要不沾云依斐,嚣张不嚣张跟他没关系。 而且…… 慕西洲叼着烟,转头问尹焕,“我说,你前任跟你现任的前任是不是有一腿?” 尹焕愣了下,然后想也不想的道,“不可能。” 慕西洲嗤了下,眼底饶有些趣味。 不可能么? 如果不是因为华榕是他的女人,江云深怎么会有叽歪榕公主几句他就直接动手了,之前华致远哔哔他爹是司机的时候他都当是条狗在吠。 热血? 啧,这男人怕是整个场子里血最冷的了。 还有,就不说华榕把之前嘲笑江云深的那几个刻薄的怼了个遍是为了什么,最后她要曝华致远亲爹时,分明正在气头上半点要罢休的意思都没有。 他太了解这种被骄纵过的大小姐脾气,气性要是上来了,别说什么前男友,什么继兄,可能就是她爹或者天王老子来了,也未必能让她住口。 她看江云深的眼神,那一声不满又娇嗔的冷哼—— 分明就是女人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所发。 就连她最后罢口,也很有可能是那男人制止。 ………… 华榕怒气未散的走在前面,既不回头,也不说话。 身后传来男人的低笑,“公主殿下刚才真是威武霸气。” “彼此彼此,比不得江总1vn个。” “生气了?” 华榕停住脚步,转过身怒视他,“你为什么要帮着华致远阻止我?是不是跟尹焕一样,心疼华芷君?” 他有条不紊的回答,“那个男人是你爸现在的妻子的前夫,你自己也说尹焕傻逼你连自己都觉得一起傻逼了,那你爸摊上那么个不入流的情敌,好听吗?” “我……” 她瞪他一眼,转而又更怒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你能来这个生日宴是云依斐亲自邀请你,而且还是因为她喜欢你!” “她说喜欢我,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我跟芷君在一起,就基本断了跟她的联系。” “她要是现在不喜欢你,慕西洲怎么会找你麻烦,她又怎么会专门请你来她的生日?” 江云深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笑道,“公主殿下,哪个女人喜欢我,你也要管?” 第75章 我又不是不愿意当你女朋友,我答应了呀 “你……”华榕气得语塞,但几秒后她又立即得意起来,“你别忘了,云依斐是我表姐,我早就说过了,你别想当我姐夫!” 江云深看着她这小表情就忍不住笑,他嘴角上扬,既像是看个小傻子,又好像有些宠溺。 男人悠悠的道,“公主殿下,这种理由用一次还行,再用就没什么说服力了,你要是不想我跟别的女人有什么牵扯,当我女朋友就好了,我跟异性的关系都允许你插手跟左右。” 华榕郁闷的道,“我又不是不愿意当你女朋友,我答应了呀,我只是不想谈很麻烦的恋爱。” “嗯,我知道。” “那如果云依斐真的又跟你告白呢?” 他淡淡的回,“我太久没跟她接触了,不好给这个如果下定论。” 她气鼓鼓的质问,“你就是这个态度?” “公主殿下,按你的说法,如果她还是喜欢我……” 江云深略眯起了眸,缓声散漫的道,“持续两年的单恋,连慕西洲这种级别的追求者也毫不动心,那对我也算得上是一往情深了,她念的是国内第一首府大学,出生舞蹈世家,为了替父亲还债而进入娱乐圈……前两年你们的粉丝还为了谁是大陆第一美人而撕上了头条。” 他顿了片刻,薄唇漾开笑,“两年前我不喜欢她,目前也还是没有那种感觉,但不可否认她看起来是个不错。” 华榕气坏了,怒道,“她那么好,你去找她地下情吧!” 她转身就要走。 江云深拽住了她的手臂,“公主殿下。” “松开!” 他低低的笑,“又生气了?” 她横眉竖目,“你还敢抓着我不放?” 他当然不会松,不紧不慢的道,“公主殿下,我只是想顺便让你知道,喜欢我的女人不少,希望你能产生一点危机感。” “追我的男人还能排到七环呢!” “所以我的危机感一直很浓烈。” “……” “江云深,”华榕抬头看着他俊美温沉的脸,轻哼着道,“我越看你这人越觉得你阴损,松开,你再拉着我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我们有奸情了。” “嗯,”他依言松了手,看着她娇艳而活色生香的脸,“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用担心。” 快要进入暖春了,所以温度不太高也不太低。 江云深穿的是偏休闲的黑色西装,领口跟袖口露出衬衫的白色,去掉他们之间暧昧的滤镜,这个男人看上去其实极端的冷清沉稳。 华榕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我不担心。” ………… 华榕跟江云深一起进了酒店,但在进入酒店大堂后就很快分开了。 “榕榕,”一道清软的嗓音响起。 华榕转过身去,就看到一袭白裙的的云依斐朝她走来。 她的黑长发挽了个松散得很女人味的髻,鬓边落下烫得微卷的两缕发,白裙外另有一层满是羽毛质地般的薄纱,前面的裙摆的长度在膝盖上面一截,后面那层落到了脚踝处。 轻熟中带着仙气。 华榕露出笑,语气有些淡,“表姐,生日快乐。” 第76章 “你跟云深是怎么回事?” “谢谢,我正准备找你呢,你就刚好出现了,”云依斐拉着她的手腕,蹙着眉有些担忧的样子,“我听我妈说,刚才不知道致远跟姨父说了什么,姨父正你的气,榕榕,发生什么事了吗?” 华致远还有脸告状? 人不要脸可真是天下无敌了。 “没什么,”华榕微笑,漫不经心的道,“刚才我在外面撞见他跟在慕家的小公子背后当跟班儿跟江总经理过不去,看着恶心,就顺口骂了几句。” 云依斐抿唇,面露无奈的样子,“难怪,他还跟姨父告状说……你和江总暗中有苟且,”她连连皱眉,“说的很难听。” 华榕,“……” 那个傻逼怎么看出来了。 不对,那个傻逼怎么蒙到了。 她脸上没露什么声色,噗嗤一笑后道,“他脑子有问题么,我跟江云深男未婚女未嫁各自单身,就算是谈个恋爱犯着谁了?苟且?他才是全身上下,从骨子里到皮相都为这两个字而生。” 云依斐诧异,又有些迟疑的问,“榕榕,你真的跟江云深……” 华榕侧首看她,脸上是她在某些时候的一贯慵懒散漫。 云依斐的眼睛里似乎只有疑问,看不太出更多的东西。 “没啊,”华榕干脆的否认,又懒洋洋的说,“我只是说,即便有什么,也不关谁的事……我想起来了,刚才在酒店外,慕西洲好像是说……因为表姐你喜欢江云深,所以他才跟人过不去,表姐,你喜欢江总啊?” 云依斐没料到她会问这个,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钟,才摇摇头,“两年前的事情了,他是我见过最……” 最什么,她最终也没说,只是有些落寞的道,“我准备跟他告白的时候,他已经跟芷君在一起了……慕西洲纠缠我很久了,他的身份你也知道,我只能委婉的拒绝,就跟他说我还喜欢江总,没想到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华榕道,“你让小姨跟我爸说说,直接跟慕家说,让那小子别来骚扰你了。” 云依斐苦笑,“我们家已经麻烦姨父很多事情了,何况姨母过世多年……我又怎么好意思总找他。” 华榕扯着嘴角,“有机会我说说,不过我现在自身难保。” 云依斐带华榕进了贵宾休息室。 华东森,苏净,华芷君,华致远,还有华榕的小姨,季娅。 云依斐一一叫了人。 末了华榕才开口,语调比刚才又冷凉了几度,“爸,小姨,苏姨。” 华东森沉沉开口,“华榕,听说你刚才把好几个来参加依斐生日的朋友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动手打了人。”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 “你是来干什么的?参加生日还是来挑事的?” 华榕抬了抬下巴,指着华致远,“您的好儿子不是全程观战参与了么,怎么,他告状的时候没说仔细吗?或者问您未来的女婿尹公子呀,他也在呢。” “你还敢说!”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华东森眯了眯眼,落在年轻女孩脸上的视线犀利冷锐,“你跟云深是怎么回事?” 第77章 “你真的喜欢上江云深了?” “什么怎么回事?” 华东森语气平静,“不少人看到你们刚才很亲密。” “亲密?“华榕冷笑,“是亲了还是抱了还是吻了?” “……” 华榕眼睛流转,掠过华致远,又稍过华芷君,精致的眉高高挑起,“再说,我跟他就算真的亲密又怎么了?” 华东森眉头立即皱起,“不妥,他是你姐姐的前男友,说出去多难听!” “哦呦,”华榕声色夸张,冷嗤,“这可真是大型双标现场啊,这是欺负我是没妈的孩子……” “华榕!” 一个茶杯狠狠的砸了过来,就摔在华榕的脚边,支离破碎,吓得半个屋子的人都颤了一下。 “榕榕,你怎么说话呢,” 季娅平复了一下后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话里满是不赞同,“你这话多伤你爸爸跟你苏姨的心啊,你妈妈过世这么多年,你爸爸心疼你自小没了妈有多宠你,你苏姨对你,可是比对她两个亲生的孩子都要好。” 华榕脸色冷漠。 苏净拉着华东森的手臂,埋怨道,“你干什么呢,又发脾气,还嫌孩子跟你置气得不够啊?” 华东森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好情绪,才僵硬着嗓音重复,“华榕,你平常怎么闹我不管,但我决不允许你为了跟你姐姐置气就跑去跟云深搅和在一块儿,他跟你不是一路人。” 华榕笑了下,淡淡的道,“那我如果就是喜欢上他了呢?” 云依斐垂下了眼睑,手指微微收紧。 华芷君忍不住出了声,“华榕,你来来去去交了这么些男朋友,到底喜欢过谁,还是其实谁都没喜欢过?就连跟你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尹焕,你们分手后,你有一点伤心吗?云深是一个对事业跟感情都很认真的人,算我求你了,你榕公主要游戏人间,也不要招惹他,我已经伤害过他一次,实在不想再有任何人糟蹋他的感情。” 华榕,“……” 她懒得理这女人,径直看向华东森,“我倒真的挺好奇,江云深怎么跟我不是一路人了,他不是您亲自盖章的好女婿么,姐姐不爱,我收了有什么不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华东森冷喝一声,“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 华东森意识到了什么,重新打量了一番华榕的表情,语气一转,“你真的喜欢上江云深了?” 华榕抬手慢斯条理的撩着自己的长发,“难说,毕竟我叛逆期还没过,有点残余的反骨倾向,你们越说不行,我难免越是好奇。” “想都别想!”华东森加重语气,以一种接近决断的口吻道,“你要是敢招惹他,别说接电影拍戏继续混你的演艺圈,就是这个华时集团的公主,你也别想当了!” 一句为什么几乎从华榕口里脱口而出。 江云深说她爸会反对,她其实是有七成怀疑的,她甚至阴暗的揣测他是不是想玩弄她的感情所以不敢让她爸知道。 但她也清楚,如果再追问下去,别说她爸,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要猜疑她跟江云深的关系了。 第78章 冰凉的液体就透过裙子浇到了她的皮肤上。 “爸,”华榕眨了眨眼睛,轻慢的笑问道,“江总不会是你在外边儿的私生子,是我亲哥吧?” 华东森差点给她气笑,没好气的道,“我要是有个这样的亲儿子,现在死了都瞑目。” 也是,没个儿子是她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之一。 江云深要是她爹的私生子,恐怕早就让他认祖归宗了。 早年她爹甚至有一二分想培养华致远的心思,就是……不说他资质严重受了基因的限制,什么为人品行也完全不行,整个都是废的。 所以她爹后来直接放弃,懒得再管他了。 虽然私生子不好听,但这年头大富豪有个私生子是多稀奇的事儿呢,何况还是个没儿子的,江总还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整个帝都同辈里几乎都无人能出其左右,多骄傲的事儿呀。 所以她实在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她爹要觉得江云深人不行就算了,一边夸着他恨不得人是他亲儿子,一边又摆出这么强硬的态度。 “哦……”华榕似对这个话题失了进一步的兴致,怠慢又懒散的问,“爸,你训完我了么,完了的话我找别人玩去了。” 说完就要转身。 “站住。” 她顿住脚步。 华东森严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今天你没说出口的话,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从你嘴里听到。” 华榕转身,唇角一点点的挑出弧度,“这个么,也不算太难,但要说容易……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被人冒犯的时候会很冲动,到时候我就是想控制也未必控制得住……” 她微凝,又笑开,视线落到了苏净的脸上,“而且,恕我直言,一个前夫就算再不堪那也是前夫,而且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远远没有眼下这个实实在在的草包废物来得丢人现眼!” 说罢,她再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转身拉开门大步离开。 休息室里。 华东森拧着眉,脸色微冷但没有多余的表情。 苏净紧紧抿着唇,低垂着头。 唯有华致远,手指死死的扣在沙发上,呼吸急促,太阳穴都突突的跳动着,眼底聚拢起一团咬牙切齿的阴冷恨意。 ……………… 华榕从休息室出门后气闷不已,正准备找个地方自己待着,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撞了上来,跟着冰凉的液体就透过裙子浇到了她的皮肤上。 “对不起,对不起……” 华榕不悦的情绪刚涌上来,对方就急急忙忙甚至诚惶诚恐的道歉,“榕公主,真的对不起。” 撞她的是个二十二三左右的年轻女孩,华榕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个三线的小明星,脸估计修过了,近看线条不太自然,还有点僵。 那女孩转身拿了张纸巾想给她擦。 可红酒泼到衣服上,而且她穿的还是白色,哪是纸巾能擦得掉的。 华榕面无表情,看在对方可怜害怕的份上坐了几次深呼吸,忍下那团火气,“算了,”她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擦不掉,我去问酒店有没有办法处理。” 第79章 她低泣着喊道,“江云深。” 她问了酒店服务生,对方往上打了个电话请示后告知她可以先安排一套房让她把衣服换下来,然后试试能不能处理。 只能这样,华榕便让服务生带她去房间。 那女孩立即道,“我跟您一起去。” 华榕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 两人由服务生带着离开的时候,从休息室出来接待客人的云依斐远远的看见了她们的背影,她眼神浮起了些微妙的思索,但很快转头继续跟身边的人说笑。 等电梯的时候,华榕拿手机给江云深发微信。 先是一排发怒的emoji。 【我刚被我爸训了一顿,一出来裙子还被红酒泼脏了!】 那边几乎是秒回了她,但电梯门开了,她走进去后才点开查看。 【让你的经纪人给你送一条进来。】 江云深的文字表达在没有他偏温柔的声线或偶带调侃笑意的加持时,从视觉看去就有种言简意赅的冷淡感。 她立刻发了个抱胸生气的表情。 【乖,你的经纪人聪明能干,她来了你又可以少动点脑子。】 华榕,…… 【江云深你说话越来越讨厌了!】 说是这么说,但华榕还是发了条短信给墨念。 服务生直接给她开了一间总统套房,华榕去浴室换了酒店的浴袍,出来把礼裙递给了服务生。 客厅茶几上倒好了两杯正冒着热气的茶。 那女孩坐在沙发上,忐忑得坐立不安的样子,嗫喏道,“真的特别不好意思。” 华榕看她一眼,又看了眼那两杯茶,伸手端起一杯杯茶,轻吹后淡淡的道,“没事,估计还要一会儿,喝茶吧。” 那女孩忙不失迭的点点头,便端起了另一杯,低头吹了一会儿后试探性的慢慢喝了几口,待凉了点后,又喝了小半杯。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分钟后,华榕便捏着眉心淡声道,“我有点累,刚好休息会儿,今天来了不少圈内的制片人和导演,你下去吧,衣服如果弄不干净我让人再送一套来就是了。” 那女孩俨然也明白她的意思,起身再次道歉后,便走了。 ……………… 华榕靠在沙发里打了不到十分钟的瞌睡,就被流动在骨髓血液里的热热痒痒闹醒了,她迷糊恍惚的醒来,迟钝了好几秒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在这里。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 她从来没中过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可没中过也知道是什么! 艹,她还提防了一把,拿了离那女人更近的那杯茶,又看着她先喝了,心想就那么个三线小明星长得也不聪明哪有那么料事如神能算计到这步。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她只觉得身体里的那股热流愈发汹涌的往某一处去了。 ………… 酒店大堂后的喷池处。 江云深漫不经心的跟人聊着天,一只手端着红酒,另一只手则把玩着搁在膝盖上的手机。 手机震响。 他低眸瞥了一眼,起身走远了几米才点了接听。 公主殿下四个字还没出口,那边便响起了断续的,高低起伏不平,又缠着丝线般哭腔的低低女声,还捆着若有似无的气息音,“江云深。” 第80章 以一种侵略者的姿势,将她困在了身下 或许是这声音,或许是那端的女人,组合在一起让他脑海中猝不及防的浮现出了前不久那晚彻夜狂冶肆意的缠绵画面。 江云深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一个女人叫着名字就直接硬了。 低眸半阖上眼,呼吸乱了几拍,开口回话时连着嗓音都喑哑了下去。 ………… 五分钟后,总统套房。 华榕听到细微的声响,费力的睁开眼睛,果然看到男人斯文冷静,俊美无俦脸,她咬着唇,利用这并不重的痛感勉强维持清醒,顺手抄起茶几上的茶杯就朝他砸去! 江云深略一侧身,就避开了。 杯子摔在地毯上,没有碎。 男欢女爱在他眼里,向来没什么稀奇的,再普通平常不过的东西,他既能享受,亦从不沉溺。 这是第一次,他的眼睛看着一个女人时,想直接上前扯掉她的衣服将她扒个干净,压着她的身子狠狠进入,让各种痕迹爬遍她的身体。 毫不留情毫不留白的,从里到外的将她占有,让属于他的烙印刻在她的身上,骨子里。 也许是刚才她隔着电话叫他的名字。 或许更早一点,在酒店外她高贵慵懒的出现在一群男人中间,眉飞色舞的替他说话,将别人踩到泥地里,白色长裙外披着黑色的大衣,艳若桃李的一张脸,眉眼却冷若冰霜。 也可能现在就是现在这一幕,她衣衫不整的穿着浴袍,衣领掉下去露出了半边香肩也不自知,栗色长发胡乱的洒在肩上落在背后。 半靠在沙发里,漂亮的眼睛瞪着他,满是怒意,可惜被一层水光铺陈,只留下了更勾人的效果,白皙的脸从里面透出酡红,艳若桃李。 一点一滴,全是引人躏蹂的骄傲与落魄。 江云深低眸看着她,喉结上下一滚,长腿突的往前迈了一部,弯腰俯身,修长有力的手指擒住女人的下巴,低头就精准的吻上了她的唇。 华榕被他压进了沙发里,湿软灵活的舌已经攻了进来,肆意的搅弄着她的口腔。 她直接懵了。 懵然后立即卷起了更澎湃的怒意。 这个男人! 她还准备兴师问罪看他怎么解释,他竟然上来就强吻了她。 独属于男人,或者说,独属于江云深的味道跟气息仿佛湮没了她的神经,初觉清冷干净,只混着极淡极淡的烟草,逐渐就变成了后劲极强的酒,愈发强烈跟势不可挡。 她甚至立刻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以溃不成军的趋势在他身下酥软,神经战栗不已,甚至隐隐期待着被彻底的卷进去,直到彻底沉沦进另一个不受她控制的世界里。 华榕关节泛白的手指死死的攥着的男人的衣服,孤注一掷的重重咬了下去。 铁锈味迅速在舌尖的味蕾漫开。 江云深顿住动作,然后退了出去。 但他没站起身,而是隔着半公分的距离,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以一种侵略者的姿势,将她困在了身下。 他依然衣冠楚楚,唯双眼不似一贯温淡冷静,也不见了那一层薄薄的笑意。 第81章 江云深没直接打横把女人抱进了卧室 这个男人此时像是被惊扰了的野兽,深眸浓黑如墨砚,滚烫如蓝焰,要将人彻底的溺毙,或者焚成灰烬,从眼神到轮廓都滴着危险的气息。 这是华榕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而无可回避的接收来自另一个男人眼中,赤果果的,浓烈,毫不掩饰的——情慾。 她心尖震得发热,头皮发麻,每根神经都随着急促的呼吸而战栗不止。 “sorry,”江云深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脸,喑哑缓慢的低声道,“是我的错。” 华榕一手抵在他的腰上防止他又压过来,另一只手指着地毯上的茶杯,冷冷的笑问,“江云深,你今晚想算计的到底是谁,华致远,还是我?” “我承诺的答卷自然会交。” “你敢说,这杯茶,不是你想让我喝的?” 华榕体内的血液让她整个人都躁动不已,脾气跟口吻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是华致远想给我下药,他没道理现在还没出现,如果你提前识破了,我就不该喝到这杯茶,刚刚在微信里你也半点没有要提醒我的意思……” 开始察觉到自己被下药时,她第一反应是慌,所以直接打电话给他—— 这里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了。 可她再迟钝,也只是迟钝,或者说太相信他,不代表这么大的反常跟不合理她都看不到。 “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算计我,给我下药打算睡我?” 男人平缓的低声道,“是,我知道它会发生,但我想让它发生,所以没有阻止。” “江云深!” 她扬手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江云深轻而易举的捉住了她的手腕,压在她脑袋旁边的沙发靠背上。 华榕整个人都是滚烫的,可心头却是阵阵的发凉,她从没觉得自己看懂过这个男人,但她没想到,她可能连一点点都没有看懂。 “首先声明,这药不是我准备的,开始,我也没准备让你喝。” “说,我还真想听你怎么把黑的活活给说成白的。” 江云深淡淡的笑,“没什么好说的,开始没准备让你喝,是因为打算让你这段时间睡一觉,等你醒了什么都解决了,改变主意,确实是我临时起意,想跟你上一床。” “我是不是应该骄傲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江总为了跟我上一床连这么不入流的招都想出来了。” “也没什么好羞耻和愤怒的。” “我还真不是为了这个愤怒。” 江云深没说话了,他直接打横把女人抱了起来,转身往浴室里走。 “江云深,你想干什么?迷一奸不成准备强一奸?” “你不是很难受吗?我看你都忍不住想要拿手自己满足自己了。” “……” “那我也不要你。” 他低头看她,薄笑,“男人比手舒服。” “……” “我不要你,你这个骗子,” 华榕确实难受,她一个只在神识不清时初尝过一次情慾连其中滋味都没能品到女人,哪能抵抗得了这种药效带来的情一潮,她难受得快要崩溃了。 第82章 男人的唇却贴上了她耳后的肌肤 她鼻尖嗅着他的气息,甚至生出了浓浓的渴望,她如此恼恨他的作为,甚至觉得这个男人有种让她害怕的深不可测。 可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因为她吃了药么,她竟然愈发鲜明的想起了,这个坏得不动声色不着痕迹的男人是她所喜欢的。 她真的喜欢他啊,虽然这点喜欢还不足以让她去承受跟面对麻烦跟阻力。 然而,让华榕松了口气,同时也隐隐失望的是,江云深并没有直接把她扔床上,而是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抱着她进去了。 她被放下,冰冷的水从花洒里淋下。 “啊……” 透心凉,华榕抑制不住的低声尖叫了出来,“江云深,你干什么?” 江云深并没有站在花洒的范围外,冷水同样打湿了他的短发,淋透了他的白色衬衫。 “你不是不想要我么,我总不能真的强一奸你,委屈公主殿下一回,凉凉。” 这么冷的天,华榕这娇生惯养的身子哪能受得了,气得抡起拳头就往他肩膀上砸,她真的是被这个男人弄得委屈得快要爆炸。 江云深任她暴力,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低声道,“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药效就过去了,嗯?” 她委屈的道,“我难受,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难受!” 他竟然还有心思笑,“我明白,公主殿下偶尔尝尝这种男人折磨,也算公平。” “……” 华榕不可思议的问,“你让我吃这种乱七八糟的药,就是为了让我尝尝这个滋味?” “是为了睡你。” “……” “为什么?” 她是真的不明白,她不怎么能相信江云深会为了一时的欢愉而给她下药,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江云深单膝跪在浴室的地板上,黑色的西裤也已经湿透了,他俯身凑近了她,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畔,低低哑哑的笑着,“男人追求鱼水之欢不需要理由,在酒店外你动手抽那傻逼的时候衣服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给你披上……” “但当时我脑子里,更想把你给扒了,我就想看看,骄傲的公主殿下完全臣服在我身下时是什么模样。” 华榕的耳朵被他喷洒的热气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别过脸想躲开,男人的唇却贴上了她耳后的肌肤。 她坐在了地板上,身后是墙壁,已经退无可退,她一只手搭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手指全部无意识的蜷缩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你爸爸已经向你表明了态度不准跟我恋爱,像我说的那样,我还知道,公主殿下会因为这件事重新考量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有极大的几率,放弃我。” 华榕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公主殿下美丽又富有,有时天真赤诚,但也有的时候,没心没肺得让人咬牙切齿,觉得珍贵和稀罕的才会争取,如果无关紧要或是可有可无,能给你带来愉悦跟享受固然是好,如果净是麻烦和阻碍……那就不要了吧,比如男人,从来不是你缺的东西。” 第83章 华榕已经圈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 她还没这样想,因为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的确……她大概会这样想。 她一直都知道江云深很聪明,可当他在她耳边说出这些时,她才猛然觉得有一个人如此轻易而精准的看透你所有的心思,是多么令人惊悚的事情。 可有什么好意外的呢,他连她爹的心思都能看透,何况只是她的。 “所以,我总是要做点什么才好,”他的唇舌慢慢的从她的耳后辗转到脖颈,嗓音低哑模糊,“哪怕是做个爱,建立新的肉体关系。” “你凭什么觉得我跟你做了一次就会有下次?” 男人在她耳边沉沉的笑着,有些玩味,“凭你喜欢我,凭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再凭我有本事让你喜欢干这个?” “……” 华榕给他气笑了,“为了下半身骗感情骗炮不是你们男人才干的缺德事儿吗?” 他淡淡笑道,“别的我不知道,但哪个男人如果没法在床上满足公主殿下,被踹是肯定的。” “……” “江云深,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阴损到了天际,并且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阿嚏!” “真是娇贵。”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长了手臂,把花洒的温度往高了调。 水很快变成了温热,并且氤氲出层层叠叠的雾气。 华榕已经被他按到了墙壁上,激烈又肆意的深吻着。 湿透的衬衫清晰的勾勒出男人的身材线条,但在热雾弥漫的空间里,一切都只剩下了轮廓。 华榕已经站不稳了,就算是靠着浴室的墙壁,她也要攥着男人的衣服才不至于滑下去,从四肢到大脑,都在溃散。 江云深突然停住了这个吻,跟着,花洒的水也停了。 沉浸其中理智沉沦得所剩无几的华榕微微睁开眼,睫毛上都是水珠,迷蒙的看着同样满身湿了的男人,“怎么了?” “等一分钟。”他低声回,嗓音里仿佛也有湿润的气息。 华榕还没想明白他想干什么,一条毛巾已经包裹上她的头发,动作不轻不重的替她擦着滴滴答答能淋水的长发。 华榕,“…………” 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有心思……给她擦头发。 她难受极了,像是有人在挠着她的骨头,尤其热水加快了血液循环,尤其刚才…… 她手臂环上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尖去咬他的唇瓣,“不要擦。” 他低哑的笑,“随便擦擦,不然水滴得到处都是。” 女人娇嫩的脸不住的蹭着男人的脸,看着他情慾勃发却又气定神闲的样子,华榕气恼的问,“江云深,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我只是给你时间,再想清楚一点。” 她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细细的哭声,“想什么?” “再淋个十五分钟,这药效就差不多自动过去了,你是要我,还是……” 华榕已经圈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连身体也紧密得没有丝毫缝隙的贴在他的身上。 江云深眸色暗到极致,毛巾随手一抛,空出的手将她抱了起来,同时低头,反客为主的将这个吻再度加深。 第84章 “哼,那你去跟我爸说你要跟我恋爱啊,你敢么。” 华榕被他抱着,边走,边吻回了卧室。 江云深抬手轻易的扯掉了她身上那件浴袍,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一起重重的倒入大床中央,立时塌陷进去了一块。 她一手被扣住压在被褥里,华榕闭上眼睛,带着喘息的热吻不断深入,她不自觉的曲起膝盖,甚至有种自己的灵魂都受到了碰触和侵犯的错觉。 男人的唇舌沿着她的下巴流连过她的脖颈,寸寸的啃噬着她锁骨处的肌肤。 那种介于痒和疼之间的力道。 华榕有点害怕,“江云深……” “嗯?” “你上次弄得我疼死了……”她的手横盖住自己的眼睛,带着委屈和埋怨的抱怨。 男人笑着,又亲上她的唇,低哑笑着,”公主殿下,你应该知道那不能算是我的错。” 她哼哼着,“我不管,再疼了我你就做太监……你好磨蹭呀。” 尾音拉长着,净是勾人而不自知的无尽娇嗔之意。 江云深又沉沉的笑了,重新回来亲吻她的唇,“这么性急。” 华榕实在难耐得厉害,她能感觉到男人的手在她身上点着火,却硬是不肯满足她,在他身下扭了扭,她才咬着牙索性半命令的道,“你……快点啊,快点……” “好,是你自己要的。” 低低的一句,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完,就突兀的被近乎贯穿的趋势进入了。 她的瞳孔呆滞的放大了几秒,红唇也不自觉的微张着。 就不能慢慢来吗? 华榕恼怒得想要开口训斥身上的男人,可刚张口,一个音节都没发出,就被男人扣住了下颌,再度深深的吻了进去。 生日晚会是晚上举行的,一般到零点左右,有些会开车回去,也有些会直接在酒店住下,还有些则彻夜玩乐。 他们下午四五点到的,现在应该是六点多,酒店的自助餐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了。 夕阳也已经落下,只有余晖,暖橘色的光线洒落在白色的那层窗帘上,偶尔也会被风吹得扬起,远看倒是很漂亮的景色。 直到夜色和星光取代晚霞,总统套房主卧里断断续续的哭叫基本没有停止过,娇媚得能滴出水,对男人来说宛如另类的春一药。 ………… 主灯没开,亮的都是偏昏暗的橘色光线。 江云深已经抱着她到浴室重新淋洗了一遍身子,用一件浴袍裹住了她。 他弯腰低头给她系腰带,她拎了个枕头就朝他砸去,眉眼间都是嗔怪,“江云深,我们两个消失这么久,万一被人逮个正着怎么办!” 华榕这会儿才有时间跟脑力思考诸多问题,她脸上酡红未褪,透过白皙的脸庞呈现出的全是干净的粉色,情一事后的嗓音更是哑得娇媚。 怎么看怎么听,怎么看都是在撒娇。 男人眉尾挑起,语调漫不经心,“公主殿下不是也说了么,你未婚我未嫁,我们干点什么最多也是情难自禁,没什么多值得诟病的。” “哼,那你去跟我爸说你要跟我恋爱啊,你敢么。” 他淡淡的笑,“我是没什么不敢的,如果公主殿下捱得住压力不跟我分手的话。” 第85章 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不能保证。” “啧,无情无义。” “……” 华榕仰着脸瞪他,“我没计较你迷一奸我,就已经是情义大过天了,你还敢蹬鼻子上脸!” 江云深慢慢悠悠的陈述,“这茶里的药,是华致远让人给你下的,他的计划是让你喝了这药,拍一卷你跟人交一媾的小电影。” “……” “什么?” “他要拍你的性一爱录像带。” 华榕腾地就从床上站了起来,刚要开口,腿一间的酸痛顿时袭来,她脸色扭了扭,没有任何预兆的跌回到了床上。 “……” 江云深弯下了腰,声线温柔低沉了许多,“很疼?” “你自己干的……” “我心里应该清楚,这次不能全怪我,你一个劲儿的缠着我要,轻了慢了还要骂人,”男人噙着笑,不紧不慢的道,“看你龇牙咧嘴的样子,应该有点疼,不过看你这不小的脾气,应该也不太疼,晚点拿药给你擦,” 华榕,“……” 她憋着气,只好朝另一件事撒,“华致远那个活着就是污染空气的垃圾呢?难道因为我逃过一劫就又要放过他?一想到我跟那种东西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一想到他跟我一样姓华,我就要呕死了!” “他意图干的事情没一件干成的,要弄死挺有难度的。” “……” 华榕,“……我没说要弄死。” 江云深,“那就没法让他去另一片天空下了。” “……” 华榕抬头看着他,“……你干了什么。”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 华榕莫名的紧张了几秒,手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浴袍,“谁来了?” 江云深弯腰拿起床头的腕表戴回自己的手上,“你在这儿等服务生给你送衣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等了一个多小时,所以不小心在床上睡着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酒店的监控呢?你进进出出人家看不到吗?” “没有监控。” “……” “你那不成器的哥哥为了他肮脏龌龊的目的已经塞了一笔钱让酒店毁掉监控了。” “这是我们华家的酒店。” “那就更方便,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华少爷。” “……” “那怎么都被你知道了?” 男人挑眉,“我知道值得惊讶么,负责整个华时运营的人是我,并不是那位挂名且臭名昭著的少爷,有点判断力的都知道该听谁的?” “……” 华榕抿起唇,看着光线里男人晦暗挺拔的身影,“江云深。” “嗯?”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爸为什么不准我跟你在一起?” 江云深戴表的动作微顿,垂着眼睑,嘴角上扬的轻笑道,“他不是告诉你了么,因为我是你名义上的前姐夫。” “你既然知道他会反对,就也应该清楚为什么反对,我才不会因为这种扯淡的理由跟男朋友分手呢。” 他扯着嘴角,“理由挺多的。” “是不是因为你这人太阴损,他觉得你太坏了?” “告诉你一个理由?” 她皱皱鼻子,颇为傲娇,“我姑且听听。” 他淡淡的道,“我生父患有阿斯伯格症,有遗传的可能。” 第86章 “是啊,公主殿下有安慰吻吗?” 华榕怔怔愣愣的,“你爸不是……挺正常的一个人吗?” 江云深的父亲是她爹以前的司机,她虽然没有很深的记忆,但印象里是一个很和善的中年男人,整天乐呵呵的。 后来因为意外而死,她爹本着做慈善心理再加上欣赏江云深的优秀,一直资助他的学业和生活,大学开始就带在身边亲自培养,一毕业就是高管。 这几年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晋升。 他淡淡微笑,“我父亲死后,他收养了我,是个好人,可惜命不长。” 华榕的手指无意识的抓住了床单。 她有种错觉,也许也不是错觉。 跟上次提起他妹妹一样,江云深说起他的家人时,整个人都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漠,哪怕他脸上挂着微笑。 她结结巴巴的问,“你爸爸跟你妹妹……” “发生了点小意外,都死了。” “……” 他勾了勾唇,“害怕?” “你……妈妈呢。” 江云深唇上弧度不变,漫不经心,“改嫁了。” “哦,”她眨眨眼就,又小声的问了句,“她没来看过你吗?” 他眯起眼淡笑了下,“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江总,你好可怜噢。” 江云深展开手臂,噙着笑低问,“是啊,公主殿下有安慰吻吗?” “……” 华榕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换了个话题,皱眉道,“可是这好像不是很严重的病啊……是孤独症的一种,但是没有孤独症那么严重?” 江云深挑眉,“你知道?” “电影里看到过……澳大利亚有个电影叫《玛丽和马克思》,男主就是阿斯伯格,社交困难,识别他人情绪困难,还有一个美剧里的高智商男主也有一点这个症状……而且据说历史上很多天才,牛顿,爱因斯坦,莫扎特,贝多芬都有可能有这个症状。” 他调笑,“公主殿下虽然不爱看书,倒是观影无数。” “……” “你不是好好的吗?能侃能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一点遗传的迹象都没有。” 江云深懒懒淡淡的道,“自闭症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种缺陷,天才的缺陷也是缺陷,你爸不想让后代里有这种基因的存在太正常不过了。” 华榕一句话脱口而出,“谈个恋爱而已,为什么要考虑后代的基因?” 江云深凉凉的看着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结婚都离我很远啊,何况是生孩子,我至少再过十年才考虑这个呢……” 江云深撩了撩唇,“我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没心没肺了。” 她郁闷的道,“这些都是顺其自然的呀……我也不是不想长长久久,可是历史证明我的恋爱就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嘛,我爸凭什么觉得我跟你恋爱就会结婚……我都没觉得。” 越说,她的声音在男人的视线里越小。 这话说的她好像很花心,可真的还没有谁让她想结婚,或者想跟他过一辈子。 也因为这个,她并不太会去深思熟虑江云深这个人到底如何,反正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了,如果不行,分手就是了。 第87章 要打架的话,再来一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恋爱和生孩子对她而言,隔了有一条银河系的距离。 “既然如此,”男人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俯首靠近了她,“我既享受了男朋友的权力,也履行的男朋友义务,公主殿下应该也不介意再给我一个男朋友的身份?” 他说话时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扰乱着她的思绪。 华榕轻咬着唇,不自然的稍别过脸道,“外面门铃按了很久了,你还不去。” 江云深站直了身体,手也收了回去,“你的裙子多半穿不了了,等你的经纪人给你送衣服过来,我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华榕看着他的背影,抿着红唇暗忖道,这人不会生气了吧? 可转念一想,便宜都被他占了,她还没生气他生的哪门子气呀,于是便倒头躺回床上去。 手覆盖着自己的上半边脸,脑海中却不期然的浮现出在这张床上持续发生过的纠缠,耳根渐渐的发起烫来。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扯过被子,盖到自己的脸上。 ………… 墨念提着衣服到了举办生日宴的酒店,简单的打了招呼后,便直接询问酒店前台华榕所在的房间。 “墨念小姐是吗?我带您上去。” 电梯直达23楼,2316。 墨念伸手按了两下门铃。 然而她站在门外等了半分钟也没有动静。 她蹙起眉,伸手准备再按,然而手还没落到门铃上,门就突然被打开了。 嚯的打开门出现在墨念眼前的是华致远,他连来人都没看清就恶声恶气的叫道,“吵什么,给老子滚!” 墨念眼睛一眯,脸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华少爷,“她嗓音如寒冬深山里的冷溪,凉得刺骨,“你怎么在榕榕的房间里?” 华致远在看清楚她人后脸色就起了变化,眼睛里甚至快速的掠过一抹慌乱,很快又梗着脖子粗声吼道,“你有病吧,这不是华榕的房间,她也不在这儿,滚!” 说完他就要关门。 但门板已经被穿着黑色小皮鞋的脚抵住,很难再关上。 墨念偏头,淡淡的问一旁抖抖索索的服务生,“这是榕公主的房间吧?” “是……好像是,房间不是我安排的……” 华致远惊慌的打断,“你们怎么做事的?这不是华榕的房间,她不在这里……” 墨念波澜不惊的冷声道,“在不在,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是本少爷的房间,你敢……” 他的敢字才说了一半,手臂就已经被一把推开了,这个女人看似瘦削柔弱,却有种不容阻挡的气势。 华致远脸色一扭,跑到她的面前要拦住他。 墨念穿了件英伦风的大衣,留着黑直柔软的短发,发型简单,却恰到好处的把她原本白皙婉约的瓜子脸修饰得冷净利落,看外形她只有二十二三,但因清略带清冷的沉稳气质,又让她有种不符年纪的成熟冷静,难以准确揣测她的年龄。 她瞟了眼主卧方向紧闭的门,“华少爷,要打架的话,再来一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让开。” 第88章 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的江云深从容走了进来 “墨念,你不过是个经纪人,我是华家的少……” “砰”的一声。 华致远整个被过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墨念看都没看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主卧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 十分钟后。 华东森,苏净,季娅,华芷君,都出现在了2316的总统套房内。 墨念蹙着眉,安静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客厅的这一幕。 华致远窝窝囊囊的站着,眼泪糊了一脸,“爸,不是这样的,这是个误会……”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华东森狠狠的一脚踹得踉跄了好几步,差点站都没站稳。 华东森铁青着脸,手指着他厉声道,“你真是无法无天丧心病狂!我本来以为你就是个废物,花钱养着你就当做是养了条狗,没想到,真没想到,你还干得出这么愚蠢下作的事情出来!” 另一旁的沙发里,云依斐哭倒在季娅的怀里,黑色的长发流下肩头,抖动着肩膀啜泣,华芷君坐在她的身边,轻拍着她的肩膀。 十分钟前,墨念踹开主卧的门,看到的就是中了迷药四肢无力瘫软,嘴巴被贴着胶布差点被扒了的云依斐,旁边站着的是因她突兀闯入而一脸惊悚的华致远的一个狐朋狗友,床头还摆着一架摄影机。 云依斐一见她,唔唔得眼泪直掉。 墨念半点犹豫都没有,上前就将那男的提起来扔出了卧室,关上门后直接打给了华东森,然后通过服务员联系酒店经理,封锁了这一楼的情况。 华致远哭叫道,“不是这样的,爸,我根本不知道房间里的人会是她……” 华东森冷笑,“那你以为是谁?” “是……”一个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华致远险险的忍住了,随即想到了什么般大声的道,“爸,是华榕,是华榕算计我,她上次在华家栽赃我强一暴她不成,又来陷害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依斐会在这里,一定也是华榕找来的。” 墨念环胸的手臂垂了下去,清冷的开口,“那我进来时华少百般阻挠是为了什么,我进去时这个准备扒云小姐衣服的,好像是你的朋友吧,那台摄像机也是榕公主替你们准备的吗?” 华致远叫道,“你是华榕的经纪人,当然替华榕说话!” 华东森看都不想看他,皱眉问墨念,“榕榕呢?” “我打过电话了,她的裙子被酒泼脏了,一直在房间等我给她送衣服。” 华东森嗯了一声,这才转而看向云依斐,淡淡的问,“依斐,谁叫你来这间房的?” 云依斐从季娅的怀里抬起头,露出哭红的一双眼。 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墨念走过去打开门。 身穿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的江云深干净俊美,从容走了进来,“华董,”他看了眼狼狈的华致远,视线顺道掠过看向他的云依斐,“酒店总统套房的这几层,一个半小时前因为华少的强制性要求,以监控系统出了问题为由,临时关闭了,所以调不出相关的视频资料。” 第89章 “你自己说,上次在华家你是不是真的对榕榕不轨了?” 云依斐也哽咽着开口道,“姨父,是表哥跟我说他跟芷君有礼物要单独给我,让我抽时间过来见他们一面,我没想到……”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华东森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就照着华致远的额头上砸去,“你想干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爸,你相信我啊,真的是华榕算计我。” “华董,”江云深噙着薄笑淡声道,“不如让榕公主换好衣服下来一趟,我先审审华少这位朋友……” “都是华少的主意,是他让我做的,我是被他威胁的!” 被墨念拎出来后一直蜷缩在沙发后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富少见话题绕到了他的身上,忙不失迭的想要撇清关系,一连串的供词不经大脑就都蹿了出来,“是华少记恨榕公主,想给她下药让我迷一奸她,然后拍录像威胁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喝了迷药的人变成了云依斐。” “华董,我只是个跟班,我都是听他的话做事的……” 华致远慌得青筋都爆了出来,“你放……” “啪,”“啪,”左右开弓的两个巴掌,来自气急了脸色都发白甚至站不稳的苏净,“华致远,我怎么会生了个你这样的畜生!” “妈!” “你说,你自己说,上次在华家你是不是真的对榕榕不轨了?” “我没……” 苏净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厉声道,“说实话!” 华致远看着自己亲妈,嘴唇翕动颤抖。 几秒后,他才看向华东森,“爸,是我一时糊涂了,是朱蕊撺掇我的……她跟华榕从上学起就不对盘了,她跟我在一起后就一直说要给华榕一个教训,那天我也没准备强一奸她,我怎么可能在华家对她动手……” “是朱蕊让我这么做的,她说设这个局,让我假装强一奸她,然后再泼脏水说她冤枉我,她娇生惯养唯我独尊惯了,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会离家出走……爸,我没想真的对她怎么样的。” 华东森重重的冷笑,“那今天呢,药也下了,人也叫来了,摄像机都准备好了,你还敢说,你没想真的对她怎么?” 一个烟灰缸飞了过去,砸得华致远头破血流。 华致远背靠华家,虽然外面没什么人看得起他,但也确实没什么人敢在明面上得罪他,活了这些年哪受过这些罪,眼泪和额头的血当即就糊到了一起,抓着苏净的裙摆哭道,“妈,妈,你救救我……我就是一时冲动,都是因为今天华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我才一时没想开……” 苏净一把甩开了他,“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给你取名,叫致远,希望你能实现理想,成就抱负……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我管不了你……也不会再管……” 她一句话没说完,在茶几旁晃了晃,半空中的手落了下去。 华芷君尖叫了一声,“妈!” 苏净就是在这一声里晕了过去,“砰”的一声,没有任何人来得及阻挡的,磕在了茶几上。 第90章 “江云深,你真无情。” 这场荒唐的闹剧,暂时以苏净的突然晕倒而中断。 这桩事传出去对华家而言无疑是只会蒙羞和徒增笑柄的丑闻,华东森制止了云依斐和季娅要跟去医院的意思。 “生日宴继续,有人问起,就说苏净不舒服所以临时回去了。” 云依斐这次扶着自己妈的手臂站起来,“姨父,我知道了。” 华东森看她一眼,又道,“今天的事情你受了委屈跟惊吓,回头我会想办法补偿你。” “别这样说,”云依斐轻声道,“姨父这些年照顾我们母女俩够多的了。” 华东森嗯了一声,随即沉声朝江云深道,“云深,酒店的事情都交给你处理,这两个人你先看着办,”他皱皱眉,跟着又道,“跟榕榕说一声,让她去趟医院。” 江云深谦逊沉稳,彬彬有礼,“我明白了华叔,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 江云深叫来了保镖,把华致远跟另一个人带走扔进了看守所。 云依斐转头跟季娅说,“妈,你先下去招呼下客人吧,我有点话想跟江总说。” 季娅看了眼江云深,又看了眼自己女儿,“那你快点儿,你是寿星,太长时间不出现不妥。” “我知道。” 季娅带上门走了。 门一关,云依斐就变了脸色,咬着唇,美丽的脸庞露出隐忍哀伤的怒容,“江总,江云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算不喜欢我,也犯不着让人这样侮辱我吧?我哪里得罪你了?” 江云深唇角轻轻勾起,露出弧度浅薄的笑。 他从身上拿出烟跟打火机,动作娴熟的点燃,含在薄唇间吞吐几番后,才在袅袅的青白烟雾中似笑非笑开,“云小姐,我说2316有任川下部电影的女二,你来了,刚才华董也说了要补偿你,这个角色也算是拿到了,中间好像也没受什么侮辱,这么委屈做什么?” 云依斐白了脸,“你以为我是为了拿角色才来的吗?” “哦?”他眯起眼,清清浅浅的笑,“圈内规则向来如此,我还该怎么以为呢?” 她的眼睛里逐渐盈满了泪水,“江云深,你真是无情,而且,从来只对我无情。” 江云深将烟头递到烟灰缸的上方,修长的指轻轻一点,灰烬便散落了进去,他唇上噙笑,凉薄嗤笑,“云小姐,友情出演了不到十分钟的戏就进得了任川的剧组,实在不用这么委屈。” “差一点而已!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差点被他们强一奸了!” 男人吐了个烟圈,淡淡的道,“差一点的意思,不就是没有么。” “你不怕我拆穿你吗?” “拆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云小姐向来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怎么说。” 云依斐看着这个男人的侧脸,如此英俊,又那么薄情。 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华致远本来要算计的是华榕……你是为了帮华榕,才把我叫过来的?你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 第91章 “绝对的冷酷派。” “云小姐,我们并不是适合谈论这种事情的关系,”江云深眯眼,语调清淡,“合作跟交易讲究的是各取所需,还有互不相干。” 云依斐眼睛的泪花再度闪烁了起来,“你难道不知道,我忘不了你吗?” 他波澜不惊,“我也早就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她喃喃的苦笑,“那么多男人喜欢我,连慕西洲都追求了我那么久,为什么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屑的样子呢?” 江云深唇角勾得更深了点。 他最后抽了一口烟,低头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青白薄雾从男人鼻息和唇间喷出,“寿星,你该回宴会了。” ………… 电梯门徐徐展开。 华榕正侧首跟墨念聊着天,眼角余光一扫,就瞥到了那抹眼熟的身影。 回头看去,果然看到江云深温雅俊逸的脸。 只不过他身边,并肩站着穿一条白色裙子的云依斐,她之前做的发型已经拆散,变成了简单的长直黑,吹落到腰间。 墨念先开口,“江总,云小姐。” 两人走了进来。 江云深淡淡浅笑,“榕公主。” 云依斐嘴角扯了扯,“榕榕,你去医院看苏姨吗?” 华榕已经换了一条裸粉色的长裙,她抬手将落下的发撩到耳后,“啊,是的,表姐,刚才的事我听念念说了,你没事吧?” 云依斐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牵强落寞的笑了笑,“没事。” 华榕点点头,随即就看到江云深按的是酒店大堂的那一层。 “江总,你不去医院吗?” 江云深侧身低头看她,微笑着低声道,“华叔让我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情。” 她挑起眼皮,哦了一声。 墨念站在华榕的右手边靠着墙壁,云依斐靠另一边墙在江云深的左手边,所以华榕跟江云深差不多并排站在中间。 华榕对着反光的面若无其事的整理自己的头发,江云深漫不经心的视线则是落在电梯门旁边的两排数字上。 电梯很快到了酒店大堂,江云深的视线落在女人娇美的侧颜上,“我先去忙了。” 墨念偏头,多看了他们一眼。 华榕视线掠过他,看向因受了惊吓而多数显得我见犹怜的云依斐身上,“表姐,我先走了,生日快乐,没事就好,不要为了华致远那个垃圾影响心情。” 云依斐点点头,轻声道,“再见。” 江云深跟云依斐一前一后的出了电梯,门重新合上。 墨念凉凉泠泠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你跟江云深很熟吗?” 华榕心脏突的一跳,“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刚才离你很近,你好像并不排斥。” “……” “我无缘无故的干嘛排斥人家呀。” “你平常就是这么矫情。” “……” 华榕一脸郁闷的看着她。 墨念挑眉,“你满18岁后之后真的口味审美大变了,尹焕不是例外而是个开始……你现在改吃高富帅这一挂了?” 华榕发现她身边这些人都爱调侃她,哼了一声也不计较,只撒娇般的问,“念念,你觉得江总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绝对的冷酷派。” 第92章 这个渣男,提起裤子就不理人了! 华榕,“……为什么?” 两人走出电梯,墨念才回,“你不是问我觉得么,就是觉得……我跟他没怎么打过交道,不太了解,不过以他如此年轻就取得的地位,没有超一流的智商手腕跟心性是绝无可能的。” 她拉长着语调,“哦……” “怎么,你还真喜欢上他了。” “唔……”华榕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玩,轻慢着笑道,“有点点兴趣吧。” 她有过兴趣的男人太多,墨念早已经麻木,也向来不太插手她的私事,便不再追问或者多说什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后问道,“去医院是么。” 华榕嘴角的笑意收敛了许多,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呵欠,“你觉得我该去么?” “按懂事的做法,好歹该去露个面,不过你不去,华董跟华夫人大概也没什么能说的。” 她懒洋洋的答,“我一向不懂事,念念,你还是送我回十月红吧。” ………… 到家才脱下外衣换好鞋子,华榕就接到了华东森的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疲倦,透出些许的苍老,“榕榕,你怎么没来医院?” 华榕淡淡的问,“苏姨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 “噢,那我就不去了,上午还去拍了杂志大片,累坏了。” 华东森沉默了一会儿。 华榕也不说话。 十秒钟,或者半分钟,华东森叹了口气,“致远的事情,是爸爸对不起你。” 华榕曲起一条腿坐在沙发里,眼睛蓦地起了酸涩。 “你找个时间,搬回家里吧,我让家里的佣人过去给你搬……” “不用了,”她垂首,“我一个人住得挺好的,也已经习惯了。” “榕榕……” “好了爸,我真的累了,既然苏姨不舒服,那您去照顾她吧,我想洗个澡早点休息。” 又静了会儿,华东森叹了口气,放缓着语气道,“明天回家吃饭。” 她眼睛酸得更厉害,只道,“如果没安排的话。” 挂了电话后,华榕把手机扔到茶几上,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埋头进去,眼泪涌出来,将抱枕的颜色染得更深了。 ………… 华致远这件事虽然解决了,但华榕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理由,也不知道该如何排解的委屈,第二天找了个理由没去华家吃饭,连着一两天也都还有些闷闷不乐。 然而这些难以言表又挥之不去的委屈,在江云深连着两天都没有找她,甚至没有联系她时,全都被气闷扫到了犄角旮旯里。 其实那天晚上她就有意无意的隐隐等着那男人给她打电话,或者回家前顺便来这儿一趟—— 他不是说了晚点拿药给她擦的吗? 结果呢,人没来,电话短信都没有! 她已经有点脾气了,但又想这他可能是忙云依斐的生日和处理华致远的事情太晚没时间,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可是没想到,他第二天整整一天都没联系她! 她快要气死了。 这个渣男,上床前甜言蜜语威逼利诱的哄了她一堆,结果,提起裤子就不理人了! 第93章 江云深:“我怎么混蛋了?” 华榕就不是个很能憋得住事情的性子,胡思乱想了一通后,越想越生气,可她又拉不下脸来问为什么。 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左右,她终于按耐不住给那男人打了个电话。 “公主殿下。”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淡低沉,却少了点亲昵的味道,华榕心里立即堵了一下,愈发气闷委屈起来。 “我有支口红落在你家了。” “是么,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好像没看到。” “就是落在你家了,是我最喜欢的!” 江云深淡淡的笑,“好像口红再贵也只有那点钱,公主殿下买支新的不就好了么。” “江云深!” 静了片刻,那端才又道,“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公主殿下不信的话,来趟兰溪岸亲自找找?” 嘟嘟嘟,华榕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 江云深的车才开到停车坪,就看到了一辆扎眼的红色玛莎拉蒂。 他唇角勾起,不紧不慢的泊好车。 “咚咚”不轻不重的两声,是车窗被男人的食指关节扣响。 江云深依旧绅士的替她拉开了车门。 即便如此,华榕下车时还是带着一股没有消退也毫不掩饰的气性。 她海藻般浓密蓬松的栗色长卷发被绑成了丸子,脸上的妆感很淡,但实际是花了心思的精致裸妆。 天气已经转暖,她只穿了一件复古的墨绿色大号毛衣,宽松日常,拿着手包,腕上戴了一个手链手镯二合一双层设计的银色首饰。 江云深扫了眼她细白的手腕,顺手带上车门,低头语气寻常的问她,“吃晚餐了吗?” 她不冷不热的回,“吃过了!” 他嗯了一声,“那上去吧。” 华榕忍了又忍才没把拿着的手袋往他脑袋上砸。 ………… 江云深领着她进入公寓,全程自然得让华榕都有了种错觉,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过那些不可名状的关系。 “你的东西是你上次离开的时候自己收拾的,我看到什么你忘拿的了……口红你可以找找,没找到的话我再给你买一支。” 华榕把手包一扔,怒道,“谁稀罕你给我买!” 他点点头,淡淡的道,“也是,那公主殿下自己买?” 鉴于华榕曾经那一打的男朋友里有不少奇葩,当中有一半更是基本不因为她的美貌和家世而将她奉若神明的跪舔,所以她也不是完全没受过男人的冷脸。 可是江云深打跟她熟识起来,基本都是温言好语的哄着她,没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有给过她冷脸,什么时候这么漠然过? 而且,他前几天才哄着她上一床! 她弯腰就重新捡起被她扔进沙发里的手包,转身就朝男人扔去。 华榕的手腕在半空中被轻易截住。 江云深居高临下的低眸看她,“华榕,你的脾气未免太大了一点。” 她委屈得眼睛都红了,哽咽道,“江云深,你这个混蛋。” 大约是看到她眸底的水汽,男人掣肘她的手一下松了,低下去的嗓音也稍稍放缓了语气,“我怎么混蛋了?” 第94章 “你还敢耍流氓?!信不信我阉了你?!” “云依斐生日那天,她是不是向你告白了?” 江云深微挑起眉,“你怎么知道?” 华榕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的将他推地后退了几步,她恨恨的道,“我要去告诉我爸,说你骗我上床,还迷一奸我!” 江云深站在原地,将手插入西裤的裤袋,“公主殿下,你用完我就甩,还倒打一耙,是不是不太好?”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用完你就甩?你还要不要脸了?” 男人悠悠的道,“你表姐生日那天,我无意间听一个公子哥,说起以前追求你时的事迹。” “……谁啊。” “他说,他从巴黎特意给你带了条限量版的项链,转了不少关系才买到的,你随手就给了一个朋友……人家好好的送你个礼物,还给人嘲了半个月。” 她气怒道,“你就因为这个所以不理我了?!我不喜欢他的人也不喜欢他的礼物,我说不要他非死皮赖脸的塞给我,我看着碍眼给别人怎么了,非要送我还不准我自行处理了?!” 江云深的语调冷静而条理分明,“所以坊间皆知,榕公主不喜欢一个人的信号之一,就是连人家送的礼物都容不下,对异性是明示的拒绝,对同性是不喜的宣战。” “……” 她怎么不知道她有这种信号。 而且,这都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 那会儿她年纪小,难免有诸多中二的行为,做起事来也不怎么考虑后果,只图自己痛快,被她爹,墨念甚至夏泉连着说了几回后,就渐渐的收敛了。 “所以呢?你为他们不平吗?” “我没这种闲情逸致,”江云深视线落到她腕上的银色手镯上,“不过,虽然我的恋爱经历远低于公主殿下,我也知道一个女人但凡喜欢一个男人,多半会爱屋及乌的心悦他送的礼物,你我的关系虽然没有定下来,我送你的礼物也不是什么绝世珍宝……” 他一顿,扯开嘴角淡淡的笑着,“但至少也应该勉强配得上公主殿下的身份,但公主殿下好像一次都没有戴过?除了那天晚上当着我的面儿拆盒时,做做样子的戴了一晚上?” “我……” “就连今天,你找了个再明显不过的借口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你是真的想见我了,还是因为我睡了你之后没再找过你,让你的自尊跟骄傲不舒服?” 华榕大怒道,“……我不就是没戴你送的表吗?它掉到热茶里坏掉了所以我送去修了,我都跟你睡了还比不上戴不戴表吗?你这个拔diao无情下床翻脸的渣男还找这种乱七八糟的借口!” 他淡淡的道,“是么。” “不是!我就是不想戴它所以不戴!” 江云深伸手就扣住转身要走的女人的手腕,将她人拉回到跟前。 华榕猝不及防,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的眼下拨开她的衣领。 “……” “你还敢耍流氓?!信不信我阉了你?!” 男人的手指捞出一条玫瑰金的锁骨链,“那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是太廉价还是太丑,你要把它送给别人?” 第95章 “我有没有种,你第一次上我的床就该知道了。” 华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皱眉道,“谁跟你说我把你送我的礼物给别人了?” 他收回手,淡淡的道,“是么,那它怎么出现在你助理的脖子上了。” “安凝?” “嗯。” “她可能自己买了呢,”华榕虎起了脸,“你凭什么看人戴一条跟我一样的链子就说是我给的?你自己也说了又不是稀世珍宝,撞了有什么稀奇的。” 男人清清淡淡的问,“那我送你的那条呢,怎么不戴?之前你表姐生日,你也是戴了另一条项链。” “我……” 她本来是理直气壮,可话到嘴边却心虚了。 好像是不见了。 她前几天有几次挑项链时脑子里确实有想戴江云深送的那条,毕竟人家送的礼物么,戴一戴表示表示,可她找的时候没见到,就作罢了。 不过一条链子而已,她之前从华家到他家再到现在的十月红,可能自己都不记得落在哪里了。 虽然疑惑了几秒,但的确没太上心。 “我之前搬来搬去从这里住到哪里,不记得放在哪里了……我没送给别人,我早就没有那么无聊了。” 江云深道,“我遇到她的时候,她跟林临说那是她男朋友送的,但跟她男朋友,她又说是你送的,公主殿下,我虽然是随便送的,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随便的一买,你确定她跟你撞了?” 华榕抿起唇,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沙发里,眉心逐渐的蹙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分钟,她拿起手包就起了身,看也不看男人一眼的往外面走。 江云深眼皮微跳,伸手再度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去哪儿?” “回家。” 江云深的手指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加重了力道。 华榕侧首,“还不松手?” 他低声问,“生我气了?” “江云深,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傻逼吗?” “怎么这么说。” “哼,你是真的觉得我把那条项链送给了安凝生气了才不理我,还是其实你已经猜到那条链子是她自己偷拿的,不过是想借这个作为欲擒故纵的理由,等着我来找你?!” “公主殿下……” 华榕横眉竖目的冷笑,“你真当我那24场恋爱是白谈了只能被你耍着团团转?” “嗯,我猜到了。” “哎呦,我真是服了你,江云深,难怪慕西洲都说你有种,你还敢承认,你的确是很有种。” “我有没有种,你第一次上我的床就该知道了。” “……” “手松开,不然我还抽你!” “你上次能扇我个巴掌,是因为我的确占了你的便宜。” 华榕竭力的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你这人真是一肚子的坏水,我不跟你……唔。” 江云深一手掐着她的下颌,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攫住她的红唇,吻了下去。 华榕这会儿正是最生气委屈的时候,哪愿意让他吻,当即就在他的怀里剧烈的挣扎起来。 可她被男人带着连退了几步,踉跄着便倒进了沙发里。 江云深左腿单膝跪在她的身侧,右手撑在她的腰旁,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身下。 第96章 她要挣扎,结果被男人禁锢住了腰 他竟然还敢…… 哦不,华榕觉得她应该有这个觉悟,这男人没什么不敢的。 她怒气更胜,“你还想干什么?” “我送你表,表坏了。” “……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是我弄的!” 说起来,锁骨链跟表……都跟安凝有关。 “我送了你一条项链,项链也丢了。” ……这难道是她的错吗? 江云深勾起唇,“丢了也好坏了也罢,都不能算是公主殿下的错,不过丢了都几天了,公主殿下也没有发现,或者其实也发现了,但反正也还有其他的好些条当替代品,所以也就懒得找,甚至懒得想,对么?” 华榕,“……” “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应该也就跟这条链子差不多,嗯?” “……” 为什么这人莫名其妙的冷了她几天,到头来还成了她的错了? 而且问题是—— 她竟然觉得他说的她都无力反驳。 “就……就是一条链子而已,它哪能代表这么多,我……我现在不就来找你了吗?” 华榕说到这里底气一下就足了,挺直了腰杆怒目而视,“就因为我没发现你送我的礼物不见了,你就可以在哄我上完床后就失踪了吗?你把我那里都弄得快破皮了,结果说好要给我的药也没有给我,害我不舒服了几天……” “就你这种床品,别说链子丢了我懒得找,就是你丢了,我也不该找!” 江云深,“……” 他低头看了眼她毛衣的衣摆,低声问,“还不舒服?” 华榕冷哼,“好了!不然我会拖着两条疲软的腿来找你吗?” “sorry,我以为第一次后……就不会疼了。” 她别过脸,不想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他低缓着声音道,“前天你爸知道了华致远的事情,我想他应该会让你搬回家,所以以为你昨天应该很忙。” “昨天忙不忙我不知道,但从明天起我都会很忙,忙的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江总这么体贴这么善解人意,应该不会打扰我。” 她说着就要推开他起身。 但起到一半就被男人揽住了腰,带到他的怀里,顺势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要挣扎,结果被男人禁锢住了腰。 薄唇贴上她的白嫩柔软的脸颊,低哑着道,“抱歉。” “不原谅你,”她躲开他的唇,“我不要跟你恋爱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地下情,正好,我也不擅长跟你这种头脑聪明的冷酷派谈情说爱,趁早打止。” “……头脑聪明的冷酷派是什么东西?” “念念说的。” 江云深,“……” “我向你道歉行不行?”他的额头抵上她的,纯男性气息萦绕着她的嗅觉,“你自己想想,要是你送我的礼物出现在林临的身上,你心里会舒服么?” “你心里不舒服就可以不理我了?你就跟我爸一样,我是他的亲女儿他看着我长大他不相信我,非要等到事实说明了他才觉得是冤枉了我……你没有冤枉我,可是你比他还过分,你明知道那链子不是我给的,你还这么对我,你根本就是心肠冷硬,故意晾着我!” 第97章 这个男人,又吻她! “我两天没找你,就落了个这么大的罪名?” 华榕伸手去掰他的手臂,“放开,我不要听你花言巧语。” “你坐我腿上,别扭了,很容易蹭出事。” “叫你放开。” 江云深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低眸看着她泛红氤氲着雾气的眼睛,“你可真爱哭啊,公主殿下。” 她挣不开,索性转头看向别处。 他也没有强行掰正她的脸,只是面颊贴了上去,“是我不好,我没想到我两天不出现,能让没心没肺的公主殿下这么生气委屈。” 男人高挺的鼻梁慢慢蹭着她的脸和脖子,连着深深浅浅的呼吸一起喷在她的肌肤上,“你这么不把我放在心上,所以我想看看如果我不去,你会不会来。” “都是借口,你就是耍手段。” 静了男人,他低低笑了,“就当是吧。” 华榕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怀里。 过了一会儿,她微低了头,突然道,“江云深,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深入下去了。” 这句话里,她之前语气里带着的娇,嗔,气,怒等等因素明显淡了许多。 江云深瞳孔微缩,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问,“理由?” 她回过头看他,静静盯着他的眼睛。 华榕的眼睛并不是时下审美喜欢的那种又大又圆,她的眼尾长而上翘,勾出几分高贵的妩媚,但整个眼型又很符合标准的东方古典美。 她眼神澄澈,目光却暗含着艳色的咄咄,“你真的喜欢我吗?” “嗯,喜欢。” 男人的目光坦坦,并没有什么很坚定的力道,却又捕捉不到虚谎之意。 “你算计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天在酒店,你也是早有预谋的一网打尽,这次也是,礼物只是个契机,我不明白,你喜欢我怎么能冷硬着心肠看我不开心呢,你喜欢我,怎么能忍住两天两夜不见我也不联系我呢?” 江云深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渐渐地才缓缓低低的笑开。 他圈着她腰身的手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收紧了力道,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从喉咙里溢出了笑声。 天真,她真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天真——你喜欢我怎么忍心看我难过,你喜欢我怎么忍得住不来见我。 简直天真如孩童,才说得出这样的话。 可她似乎也比他想象的聪明一点,无关是否能看破表象,因为她好像会习惯性的判断本质。 华榕不高兴的道,“你笑什么……唔。” 这个男人,又吻她! 她一定是太纵容他惯着他了,所以才让他养成了这种动不动强吻的习惯。 华榕无力的又给他狠狠地索了一通吻。 她懵了一会儿,调整好呼吸后才冷下了脸,“江云深,你别以为亲亲抱抱就能……” 他低声打断她,“我对你好吗?” “……还不错。” 江云深牵起唇角,“所以,华榕,我喜欢你,既会满足你宠你疼你,当然也要满足我自己,得到你……” 他的眼睛如深渊,要勾得人坠入进去,“我做事习惯追求结果跟效率,也习惯在某些必要和可以的时候使用一些手段,如果这在恋爱里是错的,以后我会纠正,但是……那句不想再深入下去了,你把它收回,嗯?” 第98章 …你这个…这么恬不知耻的情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华榕看着男人清冽沉静的俊脸。 良久后,她手指动了动,没说话,看向了落地窗的方向。 她隐约起了想结束的心思,来自某种说不出具体理由的直觉,可它终究只是直觉,缺乏强有力的执行依据,又抵不过此时此刻他给她的诱惑—— 是来自跟自己截然不同的诱惑。 又或许,危险跟黑暗本身,就是一株神秘艳姝的黑色曼陀罗。 华榕既没有点头,也没有直接回绝。 江云深何等的会揣摩人的心思,一眼就看出她的态度跟偏向。 他将她放到了沙发上,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温声哄道,“你没吃饭,我去做给你吃?” “我吃过了。” “你说你没吃。” 她回过头来瞪他,“……我明明说我吃过了。” 他淡笑,“我知道你没有。” 华榕拿着包起身,“不吃,气饱了,不想看到你,更不想跟你一起吃饭。” 江云深拉住她的手腕,“那我做,你吃?” “……” “不要,我去找夏小泉吃饭,你再拦着我我马上跟你翻脸,真是惯得你无法无天了。” “……” 江云深静看了会儿,跟着她起身,“我送你?” “不用。” 她说这两个字时,已经迈开了往外走的步伐。 不回头也没有犹豫。 然而她伸手去拧门把时,门板被男人越过她头顶的手抵住了。 华榕不得不再回头。 却一眼望进他漆黑深邃的眼睛里。 他淡淡的问,“不跟我一起吃饭,也不让我送,是准备不理我了?” 她不说话。 江云深又说,“你要是不给我个答案,我们就耗着吧。” 华榕哪能受这个威胁,当即怒道,“就不理你了,你想怎么着?” “嗯,不知道。” “……” “如果你就这么走了,也不准备接我电话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的话,我今晚可能会睡不好,明天也没法好好工作,所以,那我可怎么办?” 华榕目瞪口呆,“……你这个……这么恬不知耻的情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发声需要调动挺多器官的。” “……” 华榕哽了又哽,她本来就属于撒完脾气就不太会持续赌气的性子,实在也提不起怒火了,但又不想给这人好脸色,只能找其他的理由,“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吃饭了,想饿死我?” 江云深一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拧开了门把,“去,你打电话给夏泉,我送你,就开你的车。” “……” 她实在不想理他了,转身就大步往电梯里走。 奈何架不住男人腿长,几步就被他跟上了。 ………… 地方是夏泉定的,在市中心一处僻静地的私房菜,不太贵,但环境跟味道都不错。 夏泉看着温柔白净又犹带书卷气,但她是待人友善却独来独往的典型代表,而且很有自己的生活,对美食颇有研究和心得。 她打车过来的,下出租车后刚给华榕发了条语言,就看到安凝和另一个男人从一辆黑色奔驰上下来。 第99章 华榕看着他的背影,“江云深。” “安凝?” 华榕听到这个名字就下意识的蹙起了眉。 玛莎拉蒂很快就开到了那家私房菜前的停车坪。 这车红得骚包,夏泉一眼就看到了,便朝它走去,只是没料到驾驶座车门开后,从上面下来的是个男人。 “……江总。” 江云深朝她颔首点头,“夏小姐。” 然后绕过车头替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拉开了车门。 华榕下车后朝他伸出手,扳着脸道,“车钥匙给我,你自己回家。” 江云深一笑,“你还怕我赖你?” 她哼了哼,“你又不是干不出来。” 江云深把钥匙给了她,单手插在西裤的裤袋里,“安凝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还是,反正只是区区一条链子,算了?” 夏泉这才插话问了一句,“安凝怎么了?” 江云深噙着淡笑,漫不经心的道,“疑似未经许可的拿了榕公主一条项链去戴了。” 夏泉微怔,看向华榕。 晚风吹起她额前鬓角的碎发,华榕道,“我会处理。”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算了。 “她男朋友是尹家的旁系……算得上是个小开,私生活混乱,除了你的助理,好像跟其他的女人也没断。” 华榕,“……你怎么连人家男朋友是谁都摸清了?” 他微笑,“偶然知道的。” 她才不信什么偶然。 华榕鼓起了脸,望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经营了一个规模不太大但也有点小影响的美妆博主号,卖得一手像模像样的白富美人设,po了各种各样的护肤品,化妆品,晒了不少大牌的首饰,包,以及不少收费比较昂贵的酒店跟餐厅,不少看着挺眼熟的,比如你手里的这个。” 华榕,“……” 夏泉,“……江总,你不会也知道我……” 江云深,“你那个更新了两年勉强积累了十万粉丝的美食博主号?” 华榕,“……” 夏泉,“……” 华榕瞪圆了眼睛,夏小泉的那个号,连她室友都不知道,他怎么挖出来的。 而且,这人都干了些什么。 昏暗的暮色和路灯混合交织的光线下,江云深往前半步,低头扶着她的脸轻啄了一下,低笑着道,“升米养恩,斗米养仇,她对你可能不如表面那样恭谨友好,公主殿下,需要我送或者有其他的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华榕看着他的背影。 颀长从容,在这将夜的城市中无端被衬出了清冷的落寞。 “江云深!” 男人定住步伐,转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 华榕把车钥匙递回了给他,不情愿的说,“你开我的车回去,然后叫人再给我送过来。” 他噙上笑弧,低低的道,“不如我请你们吃饭,吃完送你们回家?” 华榕,“……得寸进尺!” “再见。” 华榕又快步走回到夏泉身边,手臂自然的挽住对方的手。 江云深手指把玩着车钥匙,唇角弧度渐消,脑海中忽的就出现了她之前红着眼睛的惑然。 【你喜欢我,怎么能冷硬着心肠呢。】 【你喜欢我,怎么能忍住两天两夜不见我也不联系我呢。】 所以,她喜欢他么。 第100章 唯一的那朵玫瑰花,只为一个人开 所以,她喜欢他么。 他望着女人年轻蹁跹的身影。 像b一612星球上的那朵玫瑰花,开得鲜艳又肆意。 只是那星球唯一的那朵玫瑰花,只为一个人开。 ………… 两人要了一个包间。 落座后夏泉才问她,“项链是……怎么回事?” 华榕抿唇,“我的那条不见了,江云深看见安凝戴了条一样的……安凝跟她男朋友说,是我送给她的。” 夏泉倒着茶,“以江总的能力,既然这么说了,大概是确定了的。” 何况他连安凝的男朋友,连她们都不知道的微博号他都知道了,基本可以代表他已经查清楚了才会说出来。 她想起那天她们给华榕搬家时,华榕拿了个包给她,安凝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她是不是连自己有些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如果是这样的话…… ………… 这个事情华榕心里不舒服,一来事儿本身让人郁闷,二来安凝跟了她几年了,算是她熟稔甚至信任的那一波人里。 吃完晚饭从餐厅出来时,夏泉看到安凝男朋友的车还停着。 夏泉开车。 华榕坐在副驾驶上,拿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榕公主,”那边是安凝一如既往的声音。 华榕偏头看着车窗外变幻的城市景色,淡声道,“吃完饭就去十月红,有点事。” “不能明天吗?我今晚可能没时间。” “最后是今晚,我心里不爱装事。” 江云深那个混蛋憋了她足足两天,可见她有多少难受。 安凝有些不乐意的勉强道,“那好吧,我晚点过来。” 华榕挂了电话。 回十月红后,江云深给她发了条微信,就是安凝的那个美妆博主号。 她打开随意的翻了翻。 大概十点左右,安凝才按响门铃。 华榕穿的还是去见江云深的墨绿色毛衣,头发没拆,妆也没卸,身躯往后靠,很随意的坐在沙发里。 她笑起来或者气恼时,就是个典型的二十岁被娇宠的小女孩,但她没什么表情时,就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与生俱来的淡漠跟高高在上。 夏泉原本坐在一旁看书。 安凝跟了她三四年,算是把她的性格摸清楚了七八分,看她的脸色便察觉到了不对,忐忑的问,“榕公主,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华榕抬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一分钟后她开口,“你当了我几年的助理,也知道我说话做事比较喜欢直来直往,如果因为误会而冒犯你了的话,我先道歉——” 顿了两秒,她凉凉缓缓的道,“我有一条项链不见了,有人看见你戴过……” 安凝的脸色立时就变了。 有难堪,有羞恼,她呼吸急促,垂在身侧的手也握成了拳。 过了将近半分钟,她平缓了呼吸,甚至还扯了个笑出来,竭力以一种非常自然的语气笑道,“是的……那天我帮你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这条项链你好像从来没有戴过,估计你应该不喜欢,前几天我男朋友带我回家见他的父母,让我打扮得正式点,我就借着戴了下。” 第101章 就是一条十块钱的链子,不问自取也是偷 “是么,”华榕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淡淡道,“那给我吧。” 安凝的眼睛蓦然睁大,似乎完全没料到华榕会这么说。 本来这种事情说开了就够难看,她甚至都不明白华榕为什么要当面说开,尤其在还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 而且,她竟然还开口要回去。 难道她会戴吗? 之前就从没见她戴过,以后肯定更加不会。 安凝觉得华榕就是在故意的给她难堪,羞辱她,一股血气冲上头顶,她想也不想的道,“多少钱,我买下来!” “那是别人送的,我不准给,也不准备卖。” 安凝深吸了一口气,她晚上本来要陪男朋友,被临时叫来已经是心生怨气只是敢怒不敢言,可她晚上喝了点酒,神经和血液都蠢蠢欲动得厉害。 她语气很冲的质问,“榕公主,你一定要这么瞧不起人吗?” 华榕冷淡,“……我不太明白你的逻辑。” “只不过是一条项链而已,你又不缺,我都愿意给你钱了,你为什么还要非把它要回去?” “我要拿回我自己的东西,需要理由?” 安凝的胸脯起伏得厉害,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可以给夏泉十几万的包,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条项链?” 华榕精致立体的五官轮廓愈发的冷艳凛然起来,“哦,原来你也知道她的包是我给的,我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我不想给,就是一条十块钱的链子,不问自取也是偷。” 华榕不留情的时候,真真就是一点脸面都不会给人留。 而偷这个字,如一根滚烫的钢针狠狠的扎在了安凝的自尊上,让她的神经都猝不及防的弹跳了起来。 “你就是看不起我是个助理跟你们不是一个阶级而已,你不喜欢买回来不想要了的东西,给夏泉的不是新的就是贵的,给我的不是用到一半的就是你用腻了的,就连送礼物,你送夏泉卡地亚的手表,送我的却是随随便便买的香水!” “前段时间你的新居party,她随便买了束玫瑰花,你还亲自把它查起来,我特意定做的bjd娃娃却不知道被你扔到哪里去了!” “你就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歧视我们这些出生没你好的人,所以连无关紧要的项链都非要拿回去,这么赤果果的羞辱我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华榕直接笑了出来。 “安凝,你也跟了我这么久了,我怎么都没发现你是个奇葩呢,羞辱你?你可少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全国出生比我差比我穷的占了百分之九十九,我得多没存在感才得靠羞辱你们找成就感?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自取其辱。” “你这么有钱,有个首富当爸爸,自己是明星也能赚那么多钱,你买了那么些根本戴不完用不完花不完的东西,与其放在那里积灰,拿两样出来给身边的人有什么损失吗?” 华榕眼尾翘起,眸底泛出星冷,怒极反笑的道,“这就是你拿我的东西在网上装白富美,又暗搓搓的编排我的黑料的理由?” 第102章 那个在尹焕面前造谣的不会也是你吧? 安凝的脸色彻底大变了,甚至冷不丁的酒醒了。 华榕红唇勾鲜明的弧度,“圈内人都知道我三天两头换男人,不仅脚踩几条船,还当过小三?皮肤好是因为花钱打针,长得漂亮其实是出道前就整过容?第一美人是买通告吹出来的,其实本人完全没有云依斐那种气质女神好看,戏剧学院是花重金买进去的,在剧组跟人鬼混被尹焕捉到,所以他才甩了我?” 安凝因为酒精而薄红的脸很快的发起白来。 “哦,对了,那个在尹焕面前造谣,据说对我混乱的私生活了如指掌,经常看到我在剧组跟男演员调情玩暧昧甚至上一床的,不会也是你吧。” 这些都是她从那个微博号里看到的。 倒也没有发微博专门diss她,但翻翻评论就知道,她的粉丝都知道这位匿名豪门白富美知道很多帝都富二代三代们才知道的公开“隐私”,言辞间透着一股轻描淡写的不屑。 然后可能还真有“圈内人”看到了,在其他的社交软件上“有理有据”的猜测,这位博主可能是夏家的千金。 并且高度赞誉称,夏家的那位千金是帝都最低调的真名媛。 好事粉丝把截图传过去求证,她又轻描淡写的不屑表示,夏泉不过是个没有地位不受宠的私生女,装得清纯不做作,其实是个高级绿茶婊。 走岁月静好路线的夏小泉终于露出了她收敛多年的刻薄劲儿,凉凉道,“你高调是炫富,我低调是装逼……她是多穷多没有逼格。” 对于网上的黑料,华榕高兴了就懒得管,不高兴了就一个个发律师信。 因为她出道以来,黑粉随着她越来越火而愈发的水涨船高,从未停止。 拍的只有电影,群众根基并不牢靠,不接地气。 长相不温柔不邻家不温柔甚至不气质,大开大阖的美貌,惊艳华贵,高高在上。 出生就更不用提了,教人咬牙切齿的嫉妒。 命太好,个性太鲜明不谦逊,行事张扬过于高调,怼过媒体,放过狠话,耍过大牌,等等…… 招人恨。 其实一个区区博主号暗搓搓的黑她讽刺她,对她来说连毛毛雨都不算,甚至丝毫没有值得care的点。 可这人整天在她身边,脸上是笑,话很好听,做事主动,看到有人黑她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转个背就能制造各种虚假谣言。 啧啧,她真的挺服的,生活中的影后呀。 “不是,我没有!”安凝想也不想的就否认了。 华榕扯着红唇嗤笑。 “那个号的内容不是我发的,我跟一个朋友合作,我只负责拍照,是她在经营,我只收钱也不清楚她到底发些什么或者说过什么……” “哦,你那个朋友是谁啊。” 安凝僵住,“我……答应她不说出去……” 华榕转而冷笑,“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尹焕,问问他,你究竟有没有在他面前搬弄是非?” 她胸脯起伏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蠕动着嘴唇道,“我……我当时只是一时气不过,那时候你跟尹少热恋,秦松为了你……买醉喝到酒精中毒,你把他的号码都拉黑了。” 第103章 男人低沉清隽的嗓音响起,“醒了?” 秦松? 哦,好像是一个火过的小鲜肉? 记不清了。 “喜欢我的男人海了去了,每一个想见我我都去见的话,我一天天不用干正事了。” 安凝“你……” 夏泉凉声道,“说起秦松,安助理,你真的挺有意思的……他追榕榕的时候,你各种婉转的表达爱意,直白的送温暖和爱心,后来,他因为纠缠榕榕被尹焕撞见了,尹少一怒之下把他封杀……” “他主动的找你,希望你能在榕榕面前替他说一说话,你是怎么回他的,还记得么?” 安凝的脸色难堪到极致。 “所以,用不着这么冠冕堂皇义愤填膺,不过就是别人富贵你嫉恨,别人落魄你嫌弃,她不欠你分毫,而你偷了她的东西,事情就这么简单,情怀跟苦衷,不如留着去跟警察诉?” 安凝大惊,慌了,看向华榕,“你要报警?” 她果然没看错,夏泉这个女人,平常看着温柔和善,骨子里最狠毒。 华榕脸上没有表情,“链子还我。” 安凝又怕又恨,露出几分凶狠,“华榕,如果你敢报警,我就向媒体抖落你的事情!” 华榕悠的冷笑,“好啊,我倒是想看看,哪家媒体都那个胆子跟我作对,我一块儿端了。” 安凝脸色发白。 跟了华榕这么久,既深知她的个性更清楚她的势力,直接就从包里翻出了一条细白的链子放在茶几上,哀求道,“榕公主,是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你有钱有势就不要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了……我家很穷,我的家乡都很穷,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在帝都找到工作落脚,如果你报警的话我就完了,我男朋友也会跟我分手的……” 夏泉冷不丁的淡声道,“那其他的东西呢,榕榕少的不止一条项链。” 安凝神色更慌乱了,眼睛闪烁到极致,既不敢看夏泉更不敢看华榕,支支吾吾的道,“还有一个戒指……跟一个榕公主很久没用过的包,”她又加快了语速,“我明天就送过来,或者,现在回家去接也可以,都是一些很小或者旧了不怎么值钱的。” 夏泉其实是诈她。 华榕隐约只知道可能少了好几样,但具体是哪些她一样都答不上来,如果那条链子不是江云深送的,她可能都不会在意。 良久后,她淡漠的道,“东西寄给我,自己找工作室负责人事的离职。” 华榕厌倦了。 先是被江云深憋了几天,才稍微好点又遇到更糟心的事情,一向精力充沛如她都少见的疲乏心累。 ………… 夏泉早上有课,十月红离她的学校又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在安凝离开后不久她也打车离开了。 华榕闷闷不乐,睡着了还做了一晚上不好的梦。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还没清醒,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未接来电。 是江云深。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屏幕上再次出现了他的来电显示。 点了接听。 男人低沉清隽的嗓音响起,“醒了?” “嗯。” “给我开门。” 第104章 “江云深,我怎么觉得你有一点变态呢。” 华榕怔了怔,扔了手机,掀开被子下床。 门一开,一如既往一身西装的男人噙着淡笑站在门外,正低眸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 江云深抬脚走了进来,一手揽住了她,另一只手顺势就带上了门。 “……” 她挣了两下,没挣脱。 “你干什么呀。” 男人低头,手指托起她的下颌,“还郁闷么?” 她闷着脸,不说话。 江云深拉着她走回客厅,手指拨了拨女人的长发,低笑道,“心性的薄弱自卑又渴望虚荣的人待在你身边是挺容易扭曲的,她也没干什么能实际伤害你的事情,就是披了个马甲在网上发泄发泄对你日积月累的嫉妒,偷偷拿了点她觉得不见了你也不会发现的小玩意儿,生完气就好了。” 她略略抬脸,“伤我心了!” “你们感情很好?” 她很委屈,“我觉得我对她挺好的,结果人暗搓搓的怨恨了我好久。” “你给得太多了,”江云深淡淡的道,“刚开始的时候你随便给她一点你觉得好用而她又需要的东西,她会受宠若惊心存感激,次数多了,她就觉得你是应该给的,时间再长了,她就开始觉得你给的东西不够好,为什么你能给别人更好的而只能给她这个,心里开始不平衡,渐生怨气……” “而时间足够长,她又在娱乐圈这个名利浮华的圈子边缘泡久了看久了,这些不平衡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开始扭曲了,她会觉得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你能有这些而她没有……” “很正常,人是会变的。” 她皱皱鼻子,“我做错了吗?” 他的大掌摸着她的脑袋,“从人际交往上来说,也许处理得不够妥善,不过本质而言,并没有做错什么。” 华榕抱起抱枕,久未说话。 “早上想吃什么?” 她侧过头看他,又重新的板起了脸,“我还没原谅你,在跟你冷战呢。” 男人从善如流,低笑着道,“所以我大早的过来争取好好表现了。” 华榕哼道,“你昨晚也没给我打电话,就发了一条没有诚意的短信。” 她不回他就没发了,也不见打个电话过来。 “你闺蜜说你心情不好又很累,我就没打扰了。” “你还跟夏小泉联系了?” 江云深眯着眼睛浅笑,“你不理我,我只好问问她。” 说起这个,她又皱起了眉,“你为什么连她的微博号都知道了?哦,我想起来,你之前还知道她的家庭关系复杂,上次是说因为华家跟夏家生意上有往来,往来得连她的私事都这么清楚?” “……” 江云深好笑的看着她,“你还真是什么醋都吃啊。” “别转移话题!” 他微笑,“像我这种人,追女孩子的时候多少会做一点功课。” “……” 华榕瞪他,半响才道,“江云深,我怎么觉得你有一点变态呢。” 江云深不紧不慢的脱下西装,“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吃呢。 还是不吃呢? “都说了在跟你冷战,你怎么和没事人一样,江云深,你这是犯规。” 第105章 江云深俯首凑近她,“公主殿下赏个脸?” 江云深挑眉,“你冷战的规是什么?” “……” 华榕想了想,“我生气了,你打电话给我,我不接,你发短信给我,我不回,你几次来找我,我不见你,然后你扑空了……” 男人含笑打断她,“犯规的好像是你啊公主殿下。” “……” 他好整以暇,“电话是你接的,门也是你开的……嗯?” “……” “我没睡醒,心情也不好,所以忘记了!” “哦,这并不是你犯规的理由,”江云深手挽着衬衫的袖口,不紧不慢的道,“而且,只能说明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够,随便一个助理就让你忘记跟我冷战的事情了。” “……” 华榕望着他,“你是不是还很委屈啊。” “还行。” “厚颜无耻。” “所以,公主殿下是要维持规则赶我出去呢,还是想让我给你做早餐吃。” 她抬了抬下巴,作傲娇的考虑状。 江云深又笑,俯首凑近了她,“公主殿下赏个脸?” 华榕睨他一眼,勉为其难,“好吧。” 江云深闷笑不止,过了一会儿直接笑出了声。 “笑笑笑,小心笑岔气!” 她把抱枕往男人身上砸,转身就回卧室洗漱换衣服去了。 不得不说,江云深这么刷下存在感,转移了她大半的注意力,也冲掉了不少的郁闷,整个人都轻松愉悦了不少。 ………… 华榕洗漱后换了身衣服,冰箱里没有太多的食材,江云深煮了两碗面,端上餐厅后还没见女人出来,就去卧室找她。 江云深在衣帽间里看见她时,她正低头拿着一个精致而古旧的深色木盒,白皙细腻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一枚翠绿色的手镯。 低沉带笑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我不知道你还有收藏翡翠的爱好。” 华榕吓了一跳,侧首看他,嗔道,“你怎么走路没声儿神出鬼没的?” “我叫了你两声,是你太专注了。” “我刚刚刷牙的时候想起来……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妈给我的手镯摔碎了。” 江云深声线低了几分,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这个手镯,你妈妈送的?” “嗯,我妈结婚的时候我外婆给我的,我妈走之前给了我,说让我结婚后戴上……传了好几代了,都是女儿传给女儿,” 她的声音少见的低落消沉,闷闷喃喃的道,“我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跟我爸离婚就把这个手镯给我了……难道我结婚她都不准备回来参加么,还是真的冥冥中有什么预示?” 她妈妈当初跟她爸离婚后就决定常驻法国发展事业了,然而就是那次……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江云深多看了手镯两眼,视线第二次掠过时,眼睛眯了起来。 “能给我看看吗?” 华榕看他一眼,还是递给了他,“你小心点啊。” “嗯。” 江云深拿了过来。 饶是华榕都看出来,他看得过于仔细了,弄得她不由心生惴惴,“怎么了吗?” “你知道你妈妈给你的手镯……是什么品种吗?” “冰种帝王绿呀。” 江云深抬了抬眼皮,很慢的开口,“公主殿下,你平常是不是不太研究翡翠?” 第106章 “我帮你找回来,别哭了,嗯?” 华榕怔住,“只有这一个。” 或许是有这么特别的一个,所以她再没有买过翡翠,也有长辈送过她玉,戴过,但不常佩,久而久之,她有的更多是各种宝石类。 江云深看着她,“你太姥姥的手镯是从?” “我太姥爷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啊……他好像是民一国时候的一个公子哥儿,家里特别有钱。” “你爸见过?” “当然,我妈嫁给他的时候戴上,离婚后才取下来给了我。” “你家里其他人知道它吗?” “不……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 华榕自然察觉到了什么,她看着男人俊美的脸,怔然的问,“怎么了吗?“ “这是假的。” “你确定?” “嗯……它并没有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只是乍看有点像,稍微懂玉的都能看出来。” ………… 华榕捏着那个盒子,几乎是神情恍惚的被江云深从衣帽间里牵了出来。 被他按着肩膀坐在沙发里时,她反手就拽住了男人的手腕,眼睛刹那间变红,“江云深,你确定它是假的吗?真的确定吗?” “它不是冰种,不是帝王绿,甚至可能都不算真的翡翠。” 她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恰好滴在男人搁在她的膝盖的手背上。 江云深低头看了一眼。 华榕哭,实在不算是新鲜稀奇的事情了。 被尹焕甩的那晚她就躲起来哭得眼睛都肿了,平日也气急了委屈了也时不时的掉几滴眼泪,可此刻,又好像不太一样。 因为她只是掉眼泪,但没有哭出声,甚至没有哽咽。 可如此,又让人感觉到,她确实是伤心到了极致。 冰种帝王绿固然值钱,可对华时集团的公主来说,算不得多么昂贵。 以物载情么,因为是母亲留下的? 虽然他一直无法理解,人都没了,东西究竟有什么用。 江云深是俯身蹲在她身前的,华榕低头看着他,“可是它怎么会是假的呢,它是从我妈妈手上摘下来给我的啊……我还见过好些女人以为是我爸送的,都很羡慕她……是在我手里变成了假的吗?” “大概是。” 以华榕母亲见过的世面,以华东森的身家眼界,不可能戴个假的翡翠在手上都不知道。 她的眼泪掉得更汹涌了。 江云深低低叹息,手指探了过去,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嗓音温柔低沉,落在她的耳朵里却极有力度,“我帮你找回来,别哭了,嗯?” “可是我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变成了假的。” 她母亲都走了十多年,这个手镯就收了十多年。 “不难排除,你从没戴过,也没有拿出来过,不是在华家,就是在搬入十月红之后,” 男人沉稳而条理清晰,低沉缓慢,“华家的佣人多为长期雇佣,可能性不大,就算是找起来也不困难,华家富有,你爸在金钱上也从不吝啬,就算是华致远也没听说过他多缺钱,以我的推测,你搬过来后才丢的可能性比较大……嫌疑最大的,无疑就是安凝。” 第107章 扬手一个巴掌就抽了过去, 干脆到狠辣 华榕不是没想过。 事实上,她想到的第一个就是安凝。 她闭上眼,浓密卷曲的睫毛颤动着,侧颜的线条看得出来的紧绷,呼吸的节奏放得很慢,整个人的气压都低了许多。 江云深起身打了个电话给林临。 十分钟后,林临就把安凝名下所有的账单明细发了过来。 “江总,”林临在电话里做简单的汇报,“安凝上个礼拜有几笔几万到十几万的私人转账,而且她前两天在商场一次性消费了五万以上……这在她之前的记录里基本没出现过。” 江云深淡淡的道,“把那个账户的身份查出来。” “已经在查了,应该很快有结果。” “顺便再查查帝都玉器市场,有没有冰种帝王绿的翡翠玉镯要找买家。” “好的,江总。” 几万到十几万…… 冰种帝王绿的翡翠,又是手镯,基本千万起。 江云深转身走回华榕的跟前,“公主殿下,我再替你检查检查你其他的东西吧。” ………… 某出租屋。 安凝是被一个黑衣保镖直接扔进来的。 客厅不太大,她踉跄几步,肚子直接撞到了桌子上,哀叫了一声。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一抬头,就看到穿着黑色薄风衣的墨念。 她脸蛋秀致白皙,细黑的发短而整齐,骨架纤细,气质是冷泠的静,可她冷冷看着谁时,会让人从骨髓出蔓延出不寒而栗的毛骨悚然。 “墨……墨念姐。” 安凝一直不清楚墨念具体的年龄,但因为她的资历,她一直叫一声姐。 华榕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冷。 “多余的废话我也不跟你说——” 墨念的语调是平铺直叙波澜不惊的冷,“把你从榕公主那里拿走的所有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回来,这样,你还能离开帝都,还能有条跟普通人一样的活路。” 安凝脸色泛白,“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昨晚已经跟榕公主说好了,她的东西我都打包寄回……” “啪”的一声,墨念扬手一个巴掌就抽了过去。 干脆到狠辣。 安凝整个人都被扇到了地上。 她抬头,惶恐的看着眼前看起来甚至比自己更年轻的女人,恐惧的寒意层层的往外泛。 “安凝,”墨念淡淡的道,“我这个人生活成长的背景都比较混乱,所以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既不太懂轻重,也不怎么遵纪守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安凝看向华榕,哭道,“榕公主,你的东西我真的都已经寄给你了……” “我的翡翠手镯呢。” “什……什么翡翠手镯,”安凝的眼神立即变得飘忽不定,“我没没见过什么翡翠手镯啊。” “念念,你来处理吧。”华榕站起身,走到窗户前,背对着客厅。 墨念从口袋里拿了张纸出来,随手扔到了安凝的面前。 “贪心,低级,愚蠢,”墨念声线清泠沁人,“安凝,你这些年是不是只见到豪门跟娱乐圈的浮华名利,不知道它能有多冷酷,让人多绝望?” 第108章 江云深低低笑着,“直接打断她一条腿。” 安凝看着那张纸,上面是她所有再详细不过的账单明细,她手指发着抖,冷汗细细密密的遍布额头。 华榕是谁,华家又是什么势力…… 她一直都有所耳闻,可直到此时才知道所有的侥幸都不过是妄想,有钱有权能办到太多她们这些普通人想象不到的事情。 “我拿去……卖掉了,”安凝坐在地上,都不敢站起来,畏惧的瑟缩着,急急忙忙的道,“我可以去买回来,或者,我把卖掉的钱都还给榕公主,我没花掉多少……少的我都会补上,我保证。” 墨念不为所动,“手镯呢。” “我没拿手镯……” “榕公主唯一的翡翠手镯,你说你不知道,是当我们跟你一样蠢吗?” “我真的没有拿,”安凝满脸的眼泪,语无伦次的道,“不信……不信的话可以搜我家,或者查查我卖掉的东西,我真的没卖过翡翠玉镯……” 墨念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分钟。 安凝只是哭,被吓得不住颤抖,出言哀求。 “展格,以盗窃罪把她送到监狱去。” “不要……” 安凝一把抓住墨念的衣摆,“墨念姐,我不能留下案底的……” 墨念不为所动,直接将自己的衣摆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安凝又转而去求华榕,“榕公主,榕公主,我求求你了……我把东西跟钱都还给你,我真的没拿你的翡翠手镯,你别送我看守所。” 华榕环胸的手臂垂落,她转身走回到沙发前。 “榕公主……” “安凝,”华榕精致冷艳的眉眼只剩下高高在上的漠然跟凉薄,“我的手镯不是你拿的,你才能有幸坐牢,如果让我查到它跟你有任何关系,或者有任何的损伤……到时候你可能会觉得能坐在监狱里,是一件安全又有保障的事情。” ………… 保镖把安凝的出租屋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那只手镯。 墨念送她回了十月红,“榕榕,你别太担心了,不管手镯是不是安凝拿了,以华家的人脉和势力,只要有一点线索,就一定能找回来……最多花点时间。” “她男朋友是尹家的表亲,应该有点人脉,”华榕闭着眼,淡淡的说,“别让人把她从里面保释出来。” “放心,我会另做安排,如果跟她有关,会用最快的速度撬开她的嘴。” 另做安排是什么意思,华榕自然听得懂。 墨念打了个电话让钟点工中午不用过来,自己在厨房给两人做午饭。 江云深的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样了?” 她声音很是低闷,“没有结果,她家没找到,她卖出去的首饰里也没有,她自己也不承认拿了我的翡翠手镯,念念把她扔到了看守所里,还安排了人教训她……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会扛不住压力招人的。” “教训?” 江云深在那头玩味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你这经纪人在你身边待了五年跟文明人打多了交道么,这么心慈手软……直接打断她一条腿,再找个女人去看守所断了尹家那条路,看她贪财还是要命。” 第109章 华榕都要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在她周围安了眼睛 “……” 华榕,“万一真的不是她呢?” 腿真断了可就一辈子残废了,她平常虽然也没少“仗势欺人”,但很少把事做绝。 “原来心慈手软的是公主殿下,” 江云深低低笑着,“她能大着胆子偷你的东西换你的东西,凭的就是掩耳盗铃的侥幸心理,工作丢了名声坏了恋情也很有可能要黄便宜还没占到,她说不定又觉得你既没搜到东西,又没查到卖出去的账单,只要死咬着没有她就能侥幸的逃过一劫,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华榕没说话,有些犹疑。 “帝王绿的翡翠罕见价高,如果流出去被人买走,钱都不是最大的问题,但随意能买得起的它的无疑非富即贵,愿意给华家面子最好,如果遇上难说话的,交涉起来会很困难,甚至可能得让华叔出面……再如果时间长了流到了国外的市场,就更难再找回来,所以必须用最短的时间让安凝吐出实话。” “我知道了,我跟念念说。” “你要实在觉得打断她的腿太狠了,就把她的家人找出来……拎一个出来做出腿被废了的假象,她这人,抗压能力应该也不是太好。” 华榕挂了江云深的电话就去厨房找墨念了。 墨念听完,点点头道,“好,我让展格去办。” ………… 江云深的办法非常奏效。 看守所本来就已经让安凝心神紊乱,她打电话给她那个男朋友,对方倒是来了一次,可一听说她是偷东西,而且得罪的还是华家大小姐,连律师都没找就走了。 这条路都不用找人堵,这条路就死了。 当她再得罪她老家的爹腿被“打断”时,整个人都崩溃了,哭着跟警察说要找华榕,承认翡翠玉镯是她偷换拿走的。 华榕去了。 “东西呢。” 安凝如同被人抽走了魂,整个人憔悴不堪,“我……送给别人了。” 华榕的眼睛乍然冷了几度。 一旁的墨念出声,“给谁了。” “凌宗的……妈妈。” 安凝磨着凌宗带她回去见家长时,想着送未来婆婆一个见面礼,翡翠送四五十岁的女人无疑很合适,她确实不清楚那个玉镯价值多少,只觉得很漂亮。 而且华榕的东西,什么时候廉价过呢。 凌宗就是她男朋友。 凌宗也是尹焕的表哥,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一如华榕跟云依斐的母亲。 展格开车,墨念陪同,华榕亲自带着安凝去了凌家。 “东西是你拿出去的,最好有那么本事拿回来,否则,安凝,你往后的生活还比不上老老实实窝在你的老家种田。” 安凝含着满眼的泪下了车。 华榕靠在车子的后座闭目养神时,包里的手机震响了。 江云深每次来电话的实际都恰如其分的合适,华榕甚至都要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在她周围安了双眼睛。 她也没避讳墨念,低声跟他说了。 “送给尹焕那个小姨?” “你认识?” 江云深说,“这个手镯,安凝多半要不回来。” 第110章 “公主殿下,我什么时候升级为…男朋友了?” 华榕一下就坐直了,“为什么?” “偶然在一张饭桌上吃过饭,这位凌夫人年轻时长得比她姐姐漂亮,但性情和头脑远不如尹夫人,虚荣得有点过了头,尤其处处爱跟姐姐比,你的那只翡翠玉镯,除非她不识货,否则很难愿意就这么拿出来。” 华榕闭上了眼,“那我去要。” 江云深低声道,“如果安凝没能要回来,你就打个电话给尹焕……凌家在生意上依仗尹家,即便凌家自以为有人庇护不知道天高地厚,尹家也该知道轻重。” 他最后说,“这位夫人,听说有点泼,跟她讲法作用不会很大。” ………… 安凝进入凌家别墅不到十分钟后就出来了。 她哭着说,“榕公主,凌宗的妈妈说东西送给她就是她的了,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她还说那只手镯的所属权现在是她的。” 华榕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冷了,“她知道你拿的是谁的东西吗?” 安凝低头,“我说了……她说不管谁的,送给了她就是她的。” 妈的法盲。 华榕想,江云深简直是未卜先知。 墨念皱眉,“让警察介入?按法偷窃的赃物应该返还给失主。” 华榕冷笑,“我都能想象她死皮白赖撒泼不承认的样子了,如果她拒不还给我,真走起诉的程序还不知道得闹到什么时候,那我得闹一年的心了。” ………… 尹焕接到华榕主动打给他的电话时,第一时间疑神这女人是不是拨错号了,他应该早早的躺在她的黑名单里了才对。 “尹焕,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请?” “怎么?” “难以想象。” “……” 华榕,“我也挺难以想象的,你们家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亲戚。” 尹焕,“所以打电话跟我抬杠果然才是你的目的吧?” “我有那么闲?” 尹焕沉默片刻,才问,“什么事?” 五分钟后。 尹焕应该是要比江云深更清楚他小姨的性格,听得出有些头疼的味道,“晚上吧,我下午还有个合同要签,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华榕用一种他鲜少听过的语调说,“尹焕,丑化说在前面,我来找你已经是看你们尹家的面子了,那个手镯是我妈代代传来下的,也是她留给我最后的礼物,她愿意还给我最好,如果闹出什么幺蛾子,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 傍晚,江云深约她吃饭。 她烦闷得都没心情拒绝,所以直接答应了。 餐厅也是他定的,一个清雅安静视野也很好的包厢。 她推门进去后,男人起身替她拉开了椅子,低声问,“心情不好?” 她闷脸不说话。 江云深回到对面的座位,“尹焕怎么说?” 华榕终于抬起脸看他,“江云深,我发现你这人的心胸真是非一般的宽广,叫我前男友替我去要,你不怕我俩旧情复燃吗?” “你还为这个生气?” “我现在看谁都生气,看你也是,我受这么大的委屈你都不能出面,你怎么当人男朋友的?” 江云深挑眉,“……公主殿下,我什么时候升级为……男朋友了?” 第111章 江云深眼疾手快,将她拉了下来 华榕瞪他,气鼓鼓的道,“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没法升级为男朋友!” “公主殿下,”江云深放下茶壶,慢悠悠的道,“你要这样伤害我的话,那我们连饭都不用一起吃了。” “……江云深你怎么这么讨厌,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你还没上位呢,等你真上位了,是不是要上天?!” 江云深看着她,笑得都忍不住。 华榕更生气了。 她怒道,“不吃了!” 说罢就气冲冲的起身要走人。 江云深眼疾手快,在女人经过他的身边时就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下来,摔进了自己的怀里,手臂又顺势揽住她的腰,抱住了她。 “好了,是的我不对。” “晚了!”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不是一直都在么,一定要我人时时刻刻陪着你才算是在你身边?你的手镯丢了,我会想办法让你拿回来……现在镯子的下落已经清楚了,难不成堂堂华大小姐还拿不回来一只属于自己的手镯?” 她趴在男人的怀里,像瘪了的气球,闷闷的道,“我吃不下饭。” 江云深低头亲了亲她的发,“对你而言,这只手镯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价值,但传承的本身难道不是对后代的祝福?既然如此,你为了它大发脾气茶饭不思,不就本末倒置了?” 话是这么说,可谁又能真的做到完全释怀呢。 至少,华榕是做不到的。 ………… 六点过十分,尹焕给她打电话。 两人约好,在凌家别墅外碰面。 尹焕走在前面,才一进大厅的门,一个带着三分爽脆笑声的女人便迎了过来,“小焕好久没来了,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这就吩咐厨房做几样你爱吃的菜。” 五十岁左右的女人。 华榕看了一眼,豪门贵太太她见过不少,如此珠光宝气的,还真是不太常见,像她家那位,包括尹焕的妈妈,都是贵而不华,以素净的质感为主。 尹焕答,“小姨,不用,我吃了过来的。” 凌夫人这又才看到华榕一般,露出个吃惊的表情,“这不是华大小姐吗?小焕,你不是跟她分手了,现在跟芷君在一起吗?怎么带她来了?” 华榕受不了这浮夸做作的演技,闭了闭眼实在没忍住,“凌夫人,装成这样没意思,上午安凝才来过,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的?” “安凝,你说我儿子的那个前女友吗?” 尹焕无奈的道,“小姨,凌宗那个前女友是华榕的助理,她偷了华榕不少东西,包括送你的翡翠手镯,那是华榕母亲留给她的……按照民法,受赠人不属于善意第三人,所以不中断原所有权,手镯的所有权还是她的,应该还给她。” “哦,是为了这个啊……安凝是送了我一只手镯,不过我不喜欢,没戴在身上,”凌夫人叫来一旁的佣人,“去,把我放在床头的那个木盒拿过来。” “是的,夫人。” 华榕眯了眯眼。 五分钟后,佣人去而复返。 凌夫人单手把木盒递给了华榕,“这就是她送我的手镯。” 第112章 “太不懂事的话,就直接收购吧。” 华榕接了过来,打开。 尹焕看着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怎么?” 华榕掀起眼皮,“凌夫人,你这造假的诚意真是连你前准媳妇儿都不如啊,她至少还会弄个通体都是绿的糊弄我呢!” 手一松,镯子连盒掉到了地上。 凌夫人道,“华大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怎么知道安凝送我的就一定是偷你的那只,这世上的玉镯又不只有你的那一个!” 华榕冷眼看着尹焕。 尹焕还没开口,就被凌夫人抓住了手臂,“小焕,我没少听说这位华大小姐在帝都有公主之称,没人敢惹,但我可是你亲小姨,你总不能看着外人欺负我啊……安凝的手镯我已经拿出来了,华家那么有钱,榕公主总咬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啊。” 华榕闭眼。 尹焕淡淡的,“小姨,你确定安凝给您的是这只吗,会不会玉镯太多,弄混了?” 凌夫人立即不高兴的道,“小焕,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又不是穷得连个翡翠玉镯都买不起,至于私藏别人的东西吗?” “可安凝说她确实送给您了,华榕的翡翠通体都是最正的绿色,绿得能滴出来的那种,不是这种浅浊的。” 凌夫人摇头,“我没见过,安凝一个虚伪得偷东西的女人,怎么会把帝王绿送给我,她肯定是说谎了。” 尹焕看得出来,华榕要发飙了。 他跟华榕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她的脾气他也算是摸了个大概,比传说的好,也比传说中还要差,端看人和事。 她对“自己人”非常好,几乎是全身心的信赖加掏心掏肺不计成本的付出。 对待敌人……还真有那种古代皇室公主的先天凉薄心狠,而且她这人确实被宠坏了,真撒起野来,不管不顾的,什么都敢说,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沉声道,“华榕,你先出去等我,我跟我小姨再聊聊。” 华榕睁开眼,目含警告的跟他对视了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 黑色的雕花铁大门外,高高支起暖橘色的路灯。 红色的玛莎拉蒂被昏黄的光线笼罩着。 华榕从大厅一路大步走出,连拉开车门的动作都是大开大合带出冷风的,却在弯腰准备上车的瞬间顿住了。 “你怎么来了?” 男人伸手让她上车,“不来要埋怨,来了还有为什么?” 她一言不发的上了副驾驶。 “没要回来吗?” “尹焕让我先出来,他跟他小姨谈。” 江云深也不意外,“那我们可以走了。” “你不是说让尹焕来可以要回来的吗?” 江云深挑眉,“我没这么说。” “你哄我呢吗!” 男人伸手刮了刮她的脸,“尹焕要,也就百分之三十的几率能成功,但他必须来这趟,这样代表华家处理这件事经手尹家了,他日华时要出手教训凌家,尹家无话可说。” 华榕怔然的看着他,“怎么教训?” 江云深看她一眼,掐灭了燃到一半的香烟,漫不经心的笑,“太不懂事的话,就直接买下吧,左右不过是家中小型企业。” 第113章 “公主殿下喜欢亲吻,要不要亲会儿?” 凌家别墅内。 “小姨,你说实话,华榕的那个手镯是不是在你这里?” “焕焕,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是你亲姨,我说的话你也不相信吗?” 尹焕捏着眉心,“您是我亲姨我才特意来这么一趟,华榕那个大小姐脾气,您如果拿了她的东西不还,不知道她能翻出什么风浪。” 凌夫人眉头扬得高高的,“凭什么啊,她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拿了她的手镯?就算她是华家大小姐,华家也不能不看尹家的面子欺负我吧?” “一个翡翠手镯而已……小姨,大不了等您生日我送您个翡翠手镯,好吗?” “哦?”她像是来了点兴趣,一脸向往的问,“我听说最好的翡翠是玻璃种的帝王绿,你要送你小姨一个吗?” 尹焕,“……” 玻璃种帝王绿,手镯项链以亿起价,而且有价无市。 她亲娘都没跟他开过这个口。 一把年纪了是怎么这么天真的。 ………… 江云深开车送华榕回十月红。 一直到她按下密码进了门,男人跟着她进来,然后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华榕才突然醒悟过来,转过身看他,后知后觉般的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江云深轻叹一声,往前一步,长指轻挑起她的下巴,“还闷闷不乐的?” 她仰着脸道,“我一想到我妈的手镯在那么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手里,就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男人忍不住笑了下,又低声哄道,“她也就是藏着,现在风头紧估计也不敢戴手上,玷污不了你的手镯。” 华榕的脸色好看了点,“你这么说的话,我心里舒服了点。” “嗯,” 他唇上漾着浅笑,手扶着她的后脑,嗓音低哑,“公主殿下喜欢亲吻,要不要亲会儿?” 华榕,“……” 别的男人都是,能不能亲你。 怎么他的是,要不要亲会儿…… 他究竟是怎么面不改色的把这种台词说出口的? 华榕被他的厚颜震惊得大脑都迟钝了,“……我哪里喜欢亲吻了,你才喜欢呢!” 江云深略一挑眉,“我是喜欢。” 说完就扣着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下去。 “唔,”她毫无防备。 男人含着她的唇吮吻了一会儿,很快就渐进而强势的撬开她的唇齿,侵入口腔勾着她的舌纠缠不已。 本来两人就在玄关处,华榕顺势就被抵在一旁的墙壁上,方便他轻易的往更深的吻。 屋子里的灯没有全部打开,整体的光线显得昏暗。 可这恰到好处的昏暗,又平添了更多的暧昧。 吻了不知道多久,分开时华榕微微气喘的攥着他衬衫的衣领,像是抓着又像是要推开,“江云深?” “嗯?”他尾音里有浓浓的哑意,暗含情慾。 “为什么我觉得不对呢?” “哪里?” “你怎么说亲我就亲我了,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江云深低哑的回,“我不是你男朋友,也干了不少男朋友的活儿啊,公主殿下,你不能光享受不给亲吧?” “……那你跟男朋友还有什么区别?” 第114章 “等我的手镯拿回来,你就当我男朋友吧。” 他贴着她的唇瓣道,“还差一个名分。” 华榕,“……” 她抬头看他。 江云深离她很近,近得能看清他细腻的肌肤,能嗅到独属于他的气息,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跟心跳声。 过了大概半分钟,华榕听到自己的声音,“等我的手镯拿回来,你就当我男朋友吧。” 他从喉骨里溢出笑声,单手捧着她的脸,再度吻了下去。 ………… 三天后的傍晚。 华榕从她的工作室出来,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司机就迎了上去,恭敬的道,“大小姐,董事长让我接您回华家吃晚餐。” 这是她爹的司机。 “哦,这是一定得回去,有什么事吗?” 司机回答,“是尹家来人拜访了。” 华榕眯了眯眼,撩了撩发,嗤笑,淡淡的道,“行,走吧。” 自从华致远的事情之后,她就再没回华家了,中间她爹和苏净断断续续的打过几个电话给她,她都不咸不淡的挡了回去。 华致远那厮因为都是未遂,好像是要在监狱里待个一年,她爹向她承诺,就算等他出来,也不准再踏入华家半步。 华榕穿了件米白的长裙,外搭裸粉色的薄长外套,长发单撩在一侧,鼻梁上架着一副能遮掩她小半脸的浅茶色墨镜,手里拎着白色手袋。 客厅的沙发里,坐着华东森和苏净,尹氏夫妻,凌家那对夫妻,以及……鼻青眼肿腿上还打着石膏的凌宗。 当然,也有华芷君跟尹焕。 华榕一直走到茶几前,才不紧不慢的将墨镜摘了下来,扫了眼在场的人,这回脸上连笑意都没露,单手把玩着墨镜淡淡的说,“爸,你跟苏姨不是叫我回来吃饭的么,这是摆了个阵,又准备教训我吗?” 她气场之不善,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的感觉到了。 华榕虽然骄纵,但鲜少如此直白无礼。 连尹氏夫妻都无视掉了,看都不看一眼。 凌夫人率先站起来,发难般的道,“华榕,我的儿子是不是你找人打伤的?” “哦,是啊。” “你……”凌夫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已经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认,睁大眼睛愕然了几秒后,才转而朝华东森哭诉道,“华董,你看,你看看你这女儿,当着我们的面都这么嚣张,实在是欺人太……” “这就欺人太甚了啊?那你可真是没见过世面,”华榕凉凉冷笑的打断了她,“你这儿子也就打个石膏,腿都没废,才刚开个头呢。” 凌夫人目瞪口呆,“你……” 连尹氏夫妇都微微震惊的看着她。 半响后,凌夫人嚎啕大哭,对着华东森几乎是声泪俱下,“华董事长,您也看到了听到了……这就是我拜托我姐姐姐夫非要来见您一面的理由,您这女儿实在是……我家凌宗这几天只要一出门,就要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毒打,我实在不知道我们家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榕公主了……” “还是说,榕公主因为跟尹焕感情不顺,不好拿尹家怎么样,就朝我们家下手吗?” 第115章 “你要不跳,我就打断你儿子一双腿!” 苏净叹了口气,柔声道,“凌夫人,别这样说,榕榕不是这种人……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凌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再这么下去,我家凌宗会被打死的……” “放心,不会打死的,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凌宗哪天要是彻底废了,就不用继续了,”华榕凉凉冷冷漫不经心的道,“哦,我还特意咨询了下江总,你们凌氏企业的经营情况和合作伙伴们。” 一直沉默不言的凌振渊在听到这儿时彻底坐不住了,“华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芷君忍不住道,“华榕,你未免也太过分了点吧?人家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下手这么狠,而且,爸让你不要跟云深搅和在一起,你为什么又要把他扯进来?” “你真挺搞笑的,江云深是华时集团的总经理负责整个集团的运行,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他是洪水猛兽会吃了我还是我带了病毒细菌会传染他,我跟他来往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说三道四,你以为我懒得搭理你撬别人男朋友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华芷君脸色一白,“爸跟尹叔叔十多年的交情,凌宗又是尹焕的表哥,华榕,你这样做有没有伤害的是华家跟尹家的关系,不管凌宗怎么得罪你了,你至少要看尹叔的面子吧,他们一直都对你不错!” 华榕撩起红唇勾出冷笑,“面子我已经给了,脸,可不是别人能给的。” “榕榕,”华东森这才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华榕毫无感情的陈述,“凌少的前女友是我的助理安凝,她偷了我的翡翠玉镯送给了这位凌夫人,凌夫人收到偷窃物,拒不奉还。” 华东森皱眉,“你妈给你的那个翡翠手镯?” “嗯。” 华东森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凌夫人立即抢道,“华董,安凝送的跟华小姐的镯子根本不是一个……我也不明白华小姐为什么非要算在我的身上。” 华东森看向华榕,“榕榕,你确定吗?” 华榕冷淡的道,“我已经跟安凝说了,我的镯子拿不回来,她就别想出狱。” 凌夫人激忿的道,“怎么能相信她说的话?华大小姐,你无凭无据就靠着她空口的说辞就定我的罪,这不公平!”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道,“如果你们华家一定要仗着有权有势这样冤枉我强加罪名的话,我就从华时集团总部的写字楼上跳下去!” 江云深说她有点泼。 这女人哪是有点。 华榕笑了,她踩着高跟鞋两步逼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艳色逼人,“去!我还真是头回跟你这种泼妇打交道,真当我华榕是软柿子是只手都能捏?我现在就能让司机送你过去,保证没人会拦你!到时候你要不跳,我就打断你儿子一双腿!” 凌夫人被她的厉颜和话里的狠意震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竟然跌坐回了沙发里。 “你……你,你……” 尹夫人见状,终是开了腔,“榕榕啊,你这话说得……” 第116章 “管上百万员工的男人给你做饭吃,骄傲吗?” 华榕侧首瞥去,淡淡的道,“尹夫人,我感念之前我和尹焕恋爱时您跟尹董一直对我不错,所以尹焕在我生日的时候让我当着整个圈子丢了脸,我今天也没因为他跟华芷君在一起的时候不依不挠……” 她语气一变,悠的转冷许多,“是不是我太懂事了就显得好欺负了,所以让您这妹妹觉得我的东西也是可以强占的?还敢恬不知耻的闹到我爸面前来!” 尹夫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了。 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别说晚辈,又有几个人能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呢? 华东森淡淡的道,“榕榕,不要这样跟你尹婶说话。” “爸,”华榕重新退回到她之前站的地方,语气更淡了,“我妈给我的手镯对我有多重要您也清楚,别的事我多少还能忍忍,镯子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的——” 她直视华东森的双眼,“人人说我华榕会投胎是公主命,公主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但如果您帮这些外人拦着我拿回我妈的东西,华时集团的这个公主,再怎么锦衣玉食看似风光,我也当不起。” 华东森脸色骤变,“华榕!” “话我放在这里,爸,你掂量吧。” 华榕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毫不犹豫的转身,背脊笔直的离开了,任由后面谁叫她也没半点停顿和犹疑。 偌大的客厅里,霎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 华榕离开华家别墅后,正烦她要怎么回去,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就停在了她的身边。 林临从驾驶座上下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大小姐,江总让我来接您。” 华榕看他一眼,弯腰上了车。 到蓝溪岸一进门,她就嗅到了一股……菜色丰富的味道,瞬间就令人饥肠辘辘。 她脱下了外套,把手袋扔到沙发里,循着这味道往餐厅走去,一眼就看到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挽着袖口,端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汤。 很香,香得……仿佛能令人心平意静。 “江总,”华榕看着英俊清隽居家毫不违和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我发现你,在外面管得了上百万员工的集团,在家还能做一手媲美五星级大厨的饭菜,少见的极品呀。” 江云深把汤轻轻搁在桌面,唇角翘起,“管上百万员工的男人给你做饭吃,骄傲吗?” 她走过去坐下,鼓了鼓脸,“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在我爸那儿吃饭?” 男人眼皮都没抬,似笑非笑,“这都猜不到,我怎么管上百万人?” “……哼,嘚瑟。”华榕尝了口汤,问,“那你猜那女人这次会不会把手镯还我?” 他慢悠悠的道,“如果她听尹家的话,明天就会来找你。” “她会听吗?” 他不在意的道,“听不听都无所谓了,你爸跟尹家都已经知道,不听的结果是什么。” “我爸不会反对吗?” 江云深闲适散漫的低笑,“上次因为华致远的事情你们父女生了嫌隙,你到现在还不肯搬回去住,他这次自然是不会太逆你的意,何况生意人么,既然出师有名,哪有放着鱼儿不吃的道理。” 第117章 手镯划过她的皮肤,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华家别墅外。 尹焕直接开车离开了,尹父沉着脸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尹夫人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自己妹妹,“婉怡,华榕的玉镯,到底在不在你手里?” “不在!姐,为什么你也不相信我,一个个都向着那小丫头!” 尹夫人深吸一口气,“婉怡,华榕的话你也听到了,那不是普通的镯子是她妈的遗物,如果是在你手里她势必是不会罢休的,你不要为了占点便宜惹祸上身。” 凌夫人一听这话就炸开了,“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真是不明白你,外面那些不懂的人吹说华时是第一财阀,华家就真的是第一了?难不成你们尹家还怕了他们?华榕一个晚辈,她在你面前那么嚣张,你为什么要忍她?” 为什么? 因为她儿子前段时间才在人家的生日宴干了件害人丢脸丢大的事得罪华家在先。 还因为她有一个被揪着私藏赃物不肯退回这种难听名声的妹妹。 这让她怎么硬气得起来。 整个尹家都矮了三分! 她真的想不明白,以尹家的地位权势也要跟华家如履薄冰的维持平衡好关系,她这个妹妹,丈夫中庸儿子也没出息,在商场上有今天全仰仗她家老尹,她是怎么做到这么没有心理负担的去跟华榕叫板的? 黑色商务车后座的玻璃被摁下。 尹父威严冷沉的脸露了出来,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不耐的道,“我不管华榕丢的那个翡翠玉镯在不在你手里,如果在,你明天马上还给她,如果不在,你就是买,也要买一个冰种帝王绿的翡翠玉镯给她!” “凭什么?姐夫,你说的轻巧,那得几千万,我们家又不如你们家有钱……” “不拿,你们家以后就不要为生意上的事情来找我,夫人,我们走。” ………… 第二天上午,华榕接到从凌家打来的电话。 凌夫人在那头不甘不愿的道,“华大小姐,你可真是这帝都的公主,我们这一般人遇到了啊,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公主说丢了玉镯在这儿,我就只能按样儿赔一个,麻烦榕公主再走一趟,把您的镯子接回去!” 九曲十八弯的阴阳怪气,无数个词眼被特意的咬重。 华榕直接掐断了通话,转而拨给了墨念,“念念,陪我去趟凌家。”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到了凌家别墅。 她们在前厅等了五分多钟后,凌夫人才姗姗来迟的摇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翡翠玉镯,浓郁纯正的绿色泛着蓝调,像是要滴出来。 她就那么随意的拿着,走过来看着华榕时就差没直接翻着白眼了。 “喏……” 离她们半米距离的时候,凌夫人就顿住脚步把玉镯递了过来。 华榕伸手去接。 凌夫人眼底忽然掠过一抹恶意的笑,在华榕的手指碰触到玉镯时,身体往后倾了三十度,然后突然松了手—— 华榕毫无预料,冰凉的绿色手镯划过她的皮肤,以她反应都不及的速度,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第118章 华榕的声音能掉出冰渣,“给脸不要脸。” 清脆的一声,几乎能让人想象到玉器裂开几道纹,然后碎开。 墨念一年都难得变几次的脸霎时变了。 华榕伸出去的手还僵顿在半空中。 这种感觉,像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失手,然后整颗心脏都被抛入了持续的失重中,下坠不止,没有尽头,惊慌失措。 她看着地板上断裂开的翡翠,屏着呼吸,总有种这只是错觉的错觉。 半响都找不到真实感。 很久以后,华榕再回忆起这一地的碎翡翠时想的是,她爹混商场,风水信得一套套的,她混娱乐圈,耳闻甚至见闻过不少神神叨叨的东西,她多少畏惧,但也并不太信。 可也许命运,的确会在冥冥中显露出淡淡的端倪。 就像她那晚梦见玉镯碎了,它就真的碎了。 就好像她跟江云深说,如果玉镯拿回来了,他就升级为男朋友—— 可是,它其实碎了。 凌夫人见华榕苍白的脸,心头堵塞的郁气顿时消散了许多,整个人都畅快起来,刻意惊诧的道,“哎呦,华大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 “啪!” 极其响亮的巴掌声,清脆又突兀得让别墅里不远处的佣人都心惊肉跳了一下。 凌夫人甚至震惊得连表情都还停滞在话说到一半被打断的那一刻。 不敢置信她挨了一巴掌。 更不敢置信,打她的是一个比她足足小了将近三十岁的晚辈。 她捂着脸,懵得连脸上的肌肉都不知道该怎么调动。 过了差不多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捂着脸颤颤巍巍的尖叫,“你竟然敢打我……” “啪!” 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抽了过去,扇得她的脸又偏到了一边。 华榕冰冷的声音仿佛能掉出冰渣,“给脸不要脸。” 凌夫人尖叫连连。 她虽然自小家境不是多么优越,但在家是小幺,在外因为长得漂亮又会撒娇会来事儿,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在男生中混的风生水起。 嫁人后老公虽然没多大出息,但老实脾气好,又因为他们凌家的生意依仗着她姐夫一家,在家更不敢有什么置喙,因此她虽然长了年纪,但心性基本没什么长进,甚至因为年岁渐大而失去存在感又处处不如自己姐姐,愈发的变得不可理喻。 被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才二十岁的小丫头连扇两个巴掌,是她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奇耻大辱! 她一边尖叫,一边颤抖不止,“来人,来人……老凌,老凌……” 凌振渊实在是觉得自己老婆干的这事儿太尴尬,他脸皮没那么厚,都没出现,这会儿听到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才匆匆的下来。 凌夫人一见自己老公就嚎开了大哭,“老凌,她打我……这女人打我。” 凌振渊稍一走近就看到了地上碎了的翡翠,再看华榕冷得能冒寒气的脸,当即就冒了一层冷汗下来,“这镯子怎么了?” 华榕弯腰,把地上的碎片一一捡了起来,然后起身。 “现在哭太早了,”她的声音没有波澜没有温度,“我要你往后的人生,都为你刚才那一秒钟的手贱,哭到再也哭不出来。” 第119章 她看着男人在暗色中的脸,“我的手镯碎了。” 华榕说完,看都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了。 墨念蹙眉冷目,跟了上去。 身后,凌夫人还在那哭,“养尊处优”了几十年被一个20岁的小丫头打了,她现在都没缓过来,一个劲儿的嚎。 凌振渊太阳穴直跳,终于忍不住喝道,“行了!你还有脸哭,让你把镯子还给人家,为什么碎了,你是不是活腻了?” “你还骂我!”凌夫人越哭越厉害,“你看着她打我一句话不说,你是不是男人?她把我们儿子打成那样,我气不过……” “你还气不过,还不是你作的?”凌振渊气疯了,吼道,“活到五十岁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昨天在华家怎么说的,刚才说了什么,你没听到吗?” ………… 墨念开车,略一思量后,还是送她回了十月红。 华榕从凌家出来后,就一个字都没再说过,沉默得快要不像她。 回到家后,她才低头道,“念念,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墨念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抬手环住她的空间,“要吃东西,晚上睡之前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条短信。” “好。” 如果人悲伤的时候想要一个人,就让她一个人吧。 华榕时常觉得自己的确命好,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什么都懂,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 墨念离开了。 三百多平的豪华公寓,顿时空旷安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是叹息,像浅水在流。 江云深的电话打过来时,她正靠着床坐在地毯上,面对着被拉上了遮光帘的落地窗。 手机被随手仍在了地上,忽然震响。 江总两个字在黑暗中亮起。 埋首在膝盖中的华榕抬起头,看了眼那来电显示。 三秒,或许十秒,她拿起手机按下了关机键,再将她翻面搁回地毯上。 头后倾着靠着床,脸仰朝天花板,脑子和她现在所处的环境一样,什么也看不到,安静得没有声音,连本该有的伤心难过沮丧悔恨,也都统统没有。 只有空茫茫的不知所措。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她头靠着床,半睡半醒的像是睡着了。 门突然被打开,声音细微,但还是一下惊醒了她。 卧室里漆黑一片,她只能看到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颀长挺拔的男人身形。 他站了会儿,并没有开灯,直接走了进来。 然而门开后,从客厅漏进来的光足以勉强看清楚卧室内的摆设轮廓。 江云深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然后蹲下了身。 女人曲膝而坐,长发的发梢垂落在了地上,旁边是手机,还有绿得通透而又浓翠的翡翠手镯,已经碎成了几块。 “华榕。” 她看着男人在暗色中并不清晰的脸,低声陈述,“我的手镯碎了。” “我知道。” “你说,如果我反应快一点,是不是能接住它,或者,如果我能看出那女人还会来这一手,直接把镯子抢过来,是不是就不会摔碎了,还有……如果我早点发现我身边有个包藏祸心的助理……” 第120章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江云深的手掌贴上她的发,“没有如果,聪明人的逻辑总是有迹可循,损人不利己的蠢货,总是各有各的蠢法,所以你料不到。” 华榕差点被他逗笑,如果不是她现在实在笑不出来。 她重新埋首在膝盖里,“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顿了几秒,她语气轻而虚又补充,“不会怎么样的,只是想静静。” 江云深手指捡起那水色颜色果然皆是极品的翡翠,低低沉沉的温声道,“听说你母亲是世界级知名的芭蕾舞者,也是当时亚洲最好的芭蕾舞演员,前途似锦,只是红颜薄命。” “我妈是舞蹈世家,我妈,我小姨,还有我姥姥,年轻时都是跳舞的,我十四岁前也一直在学芭蕾。” “她很年轻的时候就选择生下了你?” “她跟我爸认识后,很快就热恋了,然后结婚,本来不想太快要孩子的,但是避孕失败,不小心怀上了……我妈舍不得拿掉孩子,就生下了我。” 华榕慢慢的抬起了头,环境昏暗得看不清彼此的脸。 “我出生的那两年,她就会停下了事业来照顾我,一直到我两三岁的时候,才重新回到了舞蹈排练中……但是从这时候起,她跟我爸就开始闹矛盾了。” “我爸忙生意,他希望我妈能在家相夫教女,做个全职的贵太太,我妈呢,觉得舞蹈是她的生命,不能放弃……两个人都不肯退让。” “我记得我小时候,他们两个都很忙,都是佣人带着我……直到有次佣人带我出去,差点走丢了。” “走丢?” “嗯……听说都被人贩子抱走了,结果在高速上被巡逻的警察发现了,说是觉得我长得那么白净漂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盘问了很久,给带了回来。” 江云深低笑,“被人贩子抱走遇到警惕的巡警,差点被绑架到泰国能遇到个截胡的经纪人……公主殿下,都说你命好,看来也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那次吓坏了我妈,自此以后,不管是训练,还是外出演出,能带着我她就带着……” “后来她跟我爸长期异地,聚少离多,就这么过了几年……我七岁的时候,因为苏净的出现,他们协议离婚了,问我想跟爸爸还是想跟妈妈。” 江云深听出她声音里开始缠绕的细微哽咽,“你跟了你爸?” 昏暗中,他仿佛听到了眼泪滴落在手背上的声音。 “我本来想是跟我妈妈的,因为我爸那几年是事业发展得最后的时候,一天到晚跟我都见不了几面,我对他都没什么感情,可是……” 华榕眼睛一眨就酸涩得发疼,“我姥姥偷偷的跟我说……让我跟我爸,她说我爸很有钱,可以给我最好的生活,她还说……如果我妈带着我,不管是跳舞还是以后再婚,我都会拖累她,她说我如果爱我妈妈,就应该让她有更好的生活。” “我似懂非懂,但还是被说服了。” “我妈很伤心,她以为我一定会选她……问了我好多遍,去法国的那天,她又问我……离开的时候一直在哭,说我是个小没良心的。” 第121章 去给我找一只冰种帝王绿的翡翠手镯出来 江云深伸出手,手指从她脸颊上触到一片冰凉,刮下一指的泪水。 “她把这个手镯给了我……说她有空会跟我视频,等我寒暑假就去法国找她……” 她低下头,额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承受不住的断裂开,单手捂住半边脸,情绪崩盘的哭了起来。 那种并没有放开嗓子,而是极力忍耐,哽咽着不曾痛快的哭出声。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稍微了解的都知道。 华东森的前妻季影,在她离婚后准备定居巴黎时,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当场死亡。 江云深静静的看了会儿她漂亮的长发,倾身搂住了她。 华榕靠上他的肩膀,抽泣得更加厉害,手指攥着他的衬衫关节泛白,“她走的时候说,会永远爱我,问我是不是也会一直记得她,我小姨说她去法国后会生新的小宝宝,我赌气没有回答……” “她出车祸的时候跟我姥姥打电话,说自己一生失败,平衡不好舞者,妻子,母亲的角色,经营不好婚姻,连女儿都不亲她,姥姥说,本想让自己女儿未来过得好一点,没想到成了她临死时的伤心和遗憾。” 她的眼泪透过衬衫的料子浸染着他的神经末梢。 昏暗中女人低泣着,而男人的脸堙没在背光的阴影里。 世间母爱的温情总是大抵一致,寡情冷血的才各有姿态。 江云深摸着她的后脑,“如果你自责也遗憾,念念不忘又无法释怀,却没有为此哭过一场的话,那就哭吧,早就该哭了。” 事实上,情绪的起伏和精神的损伤极其消耗体能。 华榕靠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哭到最后,累得睡了过去。 江云深抱起她,动作很轻的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和翡翠碎片放在床头后,迈开长腿走出了卧室。 ………… 客厅,江云深拉开落地窗的门,走到阳台的栏杆前,望着宽阔平淌的江面,他掏了根烟出来,含着薄唇间点燃。 【等我的手镯拿出来,你就当我男朋友吧。】 男人的眼睛闭上再睁开,森森的寒意和凛然浮动在没有温度的眸底。 他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林临很快接了,“江总。” “几件事。” “您说。” 江云深眯眼,轻吐了一个烟圈,“在圈子里放个八卦出去,尹家尹夫人的亲妹妹招了个小偷当儿媳妇,收了人家的赃物当见面礼,失主上门后撒泼不肯还。” “好。” “那个凌总,”他语气漫不经心,“我没记错的话,他一年前酒驾撞死了人,凌家走了不少关系还威胁了受害人家属,逃过了责罚。” 林临秒懂,“知道,这件事也一并会传出去。” 男人凉薄的道,“顺便,他的腿也不用好了。” “明白。” “下午两点,召集各部门开临时会议。” “我待会儿就通知下去。” “嗯。” “江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江云深手指轻弹了下烟灰,点点灰烬便随风往江面吹去,“明市也好黑市也行,去给我找一只冰种帝王绿的翡翠手镯出来。” 第122章 “手镯碎了,我就不能当你男朋友了吗?” 林临为难道,“……江总,冰种还好,帝王绿短时间内很难找到……” “是么,”江云深波澜不惊,“那我去换一个能在短时间找到的助理好了。” “……” 林临欲哭无泪,“我找,一定能找到。” “嗯,去忙吧。” 真是千算万算,算低了蠢货的智商下限。 ………… 华榕睡到中午就自然醒来了,她起床去浴室洗了把脸,闷闷不乐的出了卧室,发现男人正在她的厨房做午餐。 “江云深,你是不是很喜欢做饭?” 看着男人干净从容的背影,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云深熟练的将切好的菜放到盘子里,头也不回温声淡道,“很久以前,有段时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待在厨房切菜。” 华榕,“……为什么被你说出来有种你其实是想切人但只能切菜冷静一下的错觉?” 他笑了下,“好点了吗。” 华榕走了过去,腮帮子鼓成了包子,“沈婉怡那个女人是故意把我的手镯摔碎的。” 男人侧首看她,“我知道。” “我已经放了话,要她下辈子都为她愚蠢的手贱付出代价,哭到眼泪都没有为止。” “嗯,公主的威严不能堕,放心,公主殿下放出去的话都会成为现实。” 她看着他的侧脸,“你帮我,不怕我爸怀疑你跟我的关系吗?” 他勾唇,“我会应付。” “哦。” “江云深。” “嗯?” 她颇有些郁闷的问,“手镯碎了,你要怎么当我男朋友呢?” 江云深手上的动作一顿。 过了一会儿后,他噙着淡笑问,“手镯碎了,我就不能当你男朋友了吗?” “我不知道。” 本来这两件事没有直接的关系,当时那么一说,只是给本来就顺理成章的关系搭上最后一级阶梯。 可突然发生了件这样的事情…… 就好像你拿一个很重要的人发了个誓,其实这个誓言本身无关紧要,可如果做不到,又好像亵渎了这个人。 她说了要拿回镯子他才是男朋友,可现在镯子碎掉了她也跟他在一起的话……那她的手镯算什么呢。 但是镯子拿不回来也不是他的错…… 神都想不到一个五十岁的女人会那么蠢那么作。 江云深回过头继续切他的菜,淡淡的道,“好,那就以后再说。” 什……什么以后再说? 华榕看着他的侧身,眼睛一下就睁大了,这男人是什么态度? 他就这么不失望吗?! 生气点也行啊。 他不是很聪明么,就不会想个说法圆过去吗? 华榕在旁边站了半分钟,都只看见他有条不紊不急不缓的切着他的菜,无端的就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恼意。 她忍不住道,“我没胃口,中午不想吃东西。” “我做了放在这里,你饿了吃。” “……” 华榕本就因为凌家的事情咽了一肚子的气,闻言忍不住跺了下脚,然后转身就出去了,连脚步声都比平时响。 江云深手上的节奏依然不变,眼睑敛住眸底的神色,唇角上翘,勾出了笑弧。 第123章 再来烦我,我见一次叫人打一次 结果午饭做好端上餐桌后,华榕还是嗅着香味自动的坐在了椅子里,两人一起吃了午餐。 ………… 凌家这桩事当天晚上就在帝都的名流圈传开了。 说起来凌家在权贵云集的帝都本身其实没有多大的存在感,所以凡一提起必定要带上尹家,谁说起来都是……尹家的某亲戚,尹夫人的妹妹,连带着尹家都丢足了脸。 以此为后续,两天后财经界跟着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新闻,以房地产起家,近年在餐饮界小有名气的凌氏被华时雷霆打压,甚至是恶意收购。 众人立即恍然,哦……原来凌家得罪的,是华家啊。 这个结论一出,凌家毫无疑问的立即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谁敢冒着得罪华家的危险去帮他们。 再说,当妈的死皮白赖霸占别人的传家宝,当儿子的酒驾撞死人……啧啧。 怕是尹家,因着这亲戚丢了脸又再跟华家生了嫌隙,都不会再出手了。 事实上尹焕的父亲尹威锡震怒不已。 凌家依仗尹家,那么两家的生意势必是多多少少的牵连在了一起,虽然尹氏集团不至于因为这个而伤筋动骨,但一点损失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可这件事凌家完全不占理,再加上之前尹焕在人生日宴上闹的事儿,尹家再有损失也只能咬着牙吞下去。 凌夫人在几次上尹家求助,结果尹夫人避而不见,尹威锡被骚扰不堪,见倒是见了她一次。 “你还有脸来开这个口让我们家帮你?我那天怎么跟你说的,就是自己掏钱买也给我买个翡翠镯子给她!你怎么干的,你还故意把她的镯子给摔了,你去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帝都比你们家有权有势的多了去,你去看看数得出几个敢跟华榕过不去!”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不过是一个手镯……” “你摔的是华榕的镯子,欺负的是华榕,打的是华东森的脸,得罪的是华时集团,我看你就是上半辈子太顺风顺水所以这么不知好歹,下半辈子是活该吃点苦头,看能不能长点脑子!” 受了一肚子气的凌夫人一回家就朝自己丈夫大发脾气,已经焦头烂额的凌振渊再也受不了她,“要不是你死皮赖脸的垂涎别人的东西,还蠢得当着她的面摔了别人妈的遗物,我们家会有今天吗?你还有脸闹,过不下去就离婚,反正我们家快沦落到要卖别墅,供不起你了!” 处处碰壁,四面楚歌,儿子重伤躺在医院,连丈夫都不再给她好脸色,凌夫人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又泪眼连连的跑去找华榕。 甚至心痛且自认为万分委屈的表示,她可以倾家荡产的赔一只相同的翡翠手镯给她。 华榕不胜其烦,冷漠的道,“愿意送我翡翠手镯的排着队都轮不着你,再来烦我,我见一次叫人打一次,还原谅你,人人都要以为我华榕好说话到谁都可以欺辱了。” ………… 华时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华东森锐利的双眼盯着办公桌前一身西装革履,俊美沉稳的年轻男人。 第124章 韩家大公子的确是帝都最配大小姐的人了 华东森淡淡的道,“关于打压和收购凌氏的事情,你是不是要给我个说法?” 江云深疏淡从容,微微垂首,“尹少在生日宴上当众羞辱大小姐在先,凌家一而再再二三的得罪大小姐在后,凌氏虽然规模不算大,但经营和管理都很完善,发展前景也不错……我认为收购凌氏一举两得,也是董事长愿意看到的。” 于私报了仇,于公获了利,一箭双雕。 华东森的确是默认的,这动作他也不会不知道,睁只眼闭只眼,事后再走个过场说一说罢了。 江云深最擅判断局势揣摩人心,他会出这手,华东森并不意外。 只是…… “你和芷君的事情,委屈你了。” 江云深淡笑,“感情的事情,勉强来也不是滋味。” 华东森眯起眼,目含一层审视,状似无意的问,“你有什么打算了吗?” 他微笑,“顺其自然就好。” “嗯,不过我听说……依斐那丫头也喜欢你?” “那还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依斐走红后多的是各类优秀的追求者,连慕家小公子也在其中,应该早把我忘了。” 华东森喝了口茶,“依斐年轻漂亮,又自立自强,脾气好情商也高,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慕西洲的身份虽然显赫,但年纪不大人脾气躁不安定,太不成熟,论个人能力更是远不如你,她喜欢你,证明她有眼光。” 江云深淡笑着回答,“两年前我拒绝了她,如今跟芷君分手再回过头去追求她,未免不太好看,她多半也会认为我是退而求其次。” “说的也是,毕竟你才跟芷君分手没多久,连我那见一个喜欢一个的女儿都还空窗着,何况是你,” 华东森略皱了眉,又道,“说起榕榕,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纵容她乱七八糟的跟人谈恋爱了,过些日子,韩放会休假回京,我想让他们见个面,试着处一处,你觉得他们能合得来吗?” 江云深从容淡然的俊脸没有丝毫的情绪涟漪,“论身份地位个人条件,韩家大公子的确是整个帝都最配大小姐的人了。” 华东森不动声色,“有但是?” “我没记错的话,韩放自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又一直是孩子王各子弟的中心人物,脾气并不比慕家小公子好,最重要的是,他们要是互生好感还有机会,如果都看不上对方…… “您多半很难勉强大小姐和一个她不感兴趣的男人来往,韩公子那边,我听说他也不太受管束,各个长辈都左右不了他的意愿,所以,恕我直言,能成的几率不会太高。” 华东森按着太阳穴,叹气,“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我想来想去,能配得上她她还能看上的……实在挑不出几个。” 江云深垂眸,唇角微勾,“大小姐自小被保护又随心所欲惯了,难免小女孩心性重了点,成熟稳重一点的男人更容易和她磨合……夏家的大公子出了名的沉稳儒雅,夏泉又跟大小姐极为交好,是个不错的人选。” …… …… ps:韩放=韩砚,前文出现过一次,改了个名,没注意过的也不用care。 第125章 “怎么江总喜欢上我表姐了吗?” “夏淮么……他的确是各个方面都不错。”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华东森抬了下眼,“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是一头深栗色卷发的华榕。 “爸,”她一眼就看到了笔直杵在办公室里的男人,顺手带上门后走了进去,瞄了眼他,才轻描淡写的道,“江总也在啊,在谈公事吗?” 江云深侧首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大小姐。” 她不轻不重的轻哼了一声,转而才看向华东森,“爸,你找我有事吗?” “刚跟云深聊起你找男朋友的事情,”华东森笑着道,“我记得你跟夏家的那个夏泉关系最好,认识这么多年,对她的家人应该也有所了解,觉得她哥哥怎么样?” “夏泉的哥哥?” “云深说他适合你,我也觉得不错,长相,学历,能力,性格,单拎一项可能不是最好,但各个方面都称得上优秀,而且成熟稳重,能包容你那个臭脾气。” 华榕,“……” 她偏头看着男人,“你推荐的?” 江云深语气自然,“夏大少是公认最适合结婚的贵公子。” “……” 华东森问,“榕榕,你觉得怎么样?不反感的话可以让夏泉帮着约他吃个饭,爸也不强求你跟谁在一起,但见见面吃个饭总没什么问题,不喜欢就算了。” 华东森的确不曾要求她跟谁在一起,所以退一步,华榕也不会太排斥跟谁见面吃饭,接触接触又不会少块肉,反正不愉快也没下次了,她没大所谓。 她摇头,“不要。” 华东森,“为什么?” “太老了。” “……他才25的样子,哪里老了。” 华榕语气夸张,“比我都大了五岁还不老?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男朋友比我大三岁以上?” 华东森,“……” 江云深,“……” 华东森,“那韩放呢?他跟尹焕一样,23。” 华榕偏头看江云深,眉梢挑起,皮笑肉不笑,“江总觉得韩公子怎么样?” 华东森笑道,“云深觉得你们脾气都不怎么样,凑一起容易吵架,到时候谁都不让谁。” 华榕面露微笑,“哦,江总可真是为我的终身大事思虑良多呐,谢谢呀。” 江云深,“……” 华东森道,“你自己觉得呢?” 华榕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玩儿,漫不经心的道,“非要挑的话,还是韩放吧,我呢,还是喜欢有意思的男人,吵得起来总比无话可说要好,他不是帝都太子党里的准太子么,跟我这个公主殿下也是相当匹配了,对吧,江总。” 江云深勾唇浅笑,“公主殿下自己喜欢就好。” 哼。 “榕榕,你下个电影跟依斐一起拍,有机会替云深问问,她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华榕,“……” 她眉梢高高挑起,脸上的笑也仿佛更深了,兴致盎然的问,“怎么江总跟我那便宜姐姐吹了之后,又喜欢上我表姐了吗?” 江云深面不改色的淡笑,“董事长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依斐也的确是各个方面都不错。” 第126章 “你火气太大,亲一下降降火。” “这样啊,那我倒到时候一定好好的替江总问问。” 江云深扯着嘴角,“谢谢公主殿下费心了。” 华榕,“……!!!” 华榕不想理这人了,“爸,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华东森放软了语气,“我是想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回家住。” “我不打算搬回去了。” “你还没消气?”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华榕静了静,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以前我住家里,也没想搬出来,现在我搬出来了……爸,你不是老说我被宠得长不大吗?我已经二十岁了,也是可以试着一个人独立了——” “再说,我在家横竖看华芷君不顺眼,也实在喜欢不起苏姨,我待着不爽,她们也未必舒服,大家都不愉悦,家里氛围不好,爸你也不会多畅快。” “榕榕……” “你放弃了年轻时刻骨铭心的恋人,放着那么多排着队等你临幸的美人不要,有能力跟你匹配的商场女强人也不要,不就是喜欢苏姨温柔体贴能给你家的感觉么,我只会破坏这种感觉。” 华东森眼底微微震动,怔然的看着她。 “而且我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放心吧,我请得起家政,雇得起保镖,一个人在外面受不了多大的委屈。” 半响,华东森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是已经铁了心?” 华榕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周末有空,我会回去吃饭。” ………… 十月红地下停车场。 华榕从驾驶座下来,重重的甩上车门,踩着高跟鞋就大步往电梯的方向走。 男人腿长手长,几步追上她,从后面扣住她的手腕,低笑着道,“公主殿下,你气性也太大了。” 华榕回过头,手随便一指,“停车场有监控,你这会儿不怕被我爸知道了?” 他捏着她的手,“这么生气,因为夏淮还是因为你表姐?” “你还有脸说!” “我不说你更生气。” “……” “知道我生气你还说!以为我不会知道?!” 江云深眯眼淡笑,“你爸旁敲侧击的就是在提防我,肯定会让你知道的。” 她拧起眉头,“我爸知道了?” 他低声道,“大概是嗅到了一点味道,所以未雨绸缪。” “夏淮是什么意思?哎呦,你可真是考虑周全回答得认真,我爸随便问问你随便答答不就行了吗?他提韩放你还一本正经的否决了,你不知道那货早就跟他爹放话不喜欢我这种骄小姐了?我也早说了我瞧不上那种唯我独尊的大男子主义直男!” 江云深慢悠悠的道,“再唯我独尊大男子主义,也是个直男。” “……” 华榕一时没绕过来,“什么意思。” 江云深低声笑了下,单手扶住她的脸,低头就吻了下去。 她没提防,或者说下意识就没避开。 直到吻了差不多二十秒,她才抵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了点。 “吵架呢,让你吻了吗?” “你火气太大,亲一下降降火。” “你占女人便宜的理由倒是多的能开出花儿了。” 第127章 “如果你确定了,那我以后不会再骚扰你。” 华榕忽然想起了什么,扳起脸硬邦邦的道,“以后不给亲了,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怎么能随便给你亲,弄得我好像很轻浮随便。” 江云深低头,亲在她别过去的脸蛋上,低声解释,“这几天忙工作的事情,又出了趟国,很忙,所以没来找你。”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本来还在可控范围的委屈跟不快突然间就毫无预兆的喷薄了出来。 也许是他这几天忙得别说见她,连联系都一天不超过两次,她总是看着看着剧本就忍不住看手机,又总是因为么有消息而失望。 也许是上次跟这次,她每次提起男朋友的话题,总觉得以他的敏锐程度明明能懂她的意思,可他就是不回应。 又因为刚才在她爸的办公室里,她还得阳奉阴违的说些违心的话,听一些她压根不乐意听的事跟人。 本来他忙她也并不闲,过段时间就得进剧组到时候压根没时间了,谈个恋爱还得藏着掖着,她都能想象那股憋屈劲儿了。 而且,她老是没理由的觉得,他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喜欢她,反倒是她自己,比她自以为的跟看起来的,更喜欢他。 这么一想,她就更委屈了。 她抬手不重的推开了他,冲动的道,“你总是有理由,你总是对的,我谈个恋爱不能光明正大,还要配合你一起骗我爸,江云深,你很好,我实在挑不出什么不好,但如果和你恋爱需要牺牲这么多,这怎么都不是我要的感情。” 江云深居高临下,手收了回去,落回到自己的裤袋里,静静的看着她。 这目光久了,看得她怔然失措。 他敛眸,问了句,“你想清楚了?” 她咬唇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江云深扯唇,淡淡的道,“跟我恋爱的确有得有失,这个问题你不是第一次提出来了,我本来是打算给你时间考虑跟衡量,不过总纠缠个女人强求她跟我在一起,也不是我愿意干的事情,你是个小女孩,又是公主殿下,确实不必受这种委屈,如果你确定了,那我以后不会再骚扰你。” 华榕睁大的眼睛一下失了神,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眸底很快的酝酿出了一层薄雾。 他又静视了她一会儿。 良久。 “好了,公主殿下,”男人牵起唇角,微微笑开,“再见。” 江云深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收回,转过身朝那辆黑色宾利的走去,他步伐不快,但背影挺拔而稳,不疾不徐,没有犹疑,也不曾回头。 华榕看着他拉开车门,也没再看她,上了驾驶座。 车没有马上发动,他可能在车内看了她一会儿。 一分钟后,引擎发动,车子往后倒,拐了方向离开。 就这么彻底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直到视线模糊得让地下停车场的光线都被切割得刺目,华榕无意识的抬手,摸到自己脸上一手冰凉的湿意。 夏泉靠着沙发随意的坐在地毯上,书搁在膝盖上,正低头看着。 开门的声音响起,很快就是脚步入内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去,“榕榕你回来……榕榕,你怎么了?” 第128章 他上一秒还在亲我,下一秒就翻脸了 夏泉立即扔了书,起身几步走到她的面前,“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夏小泉……” 华榕叫了声她的名字,就抱着她埋头在她肩膀里哽咽了起来。 夏泉反抱住她,“这是怎么了?你爸说你了?” “没。” “凌家刚刚才被收拾了,也没人会不知好歹再来得罪你才是……你是跟江云深吵架了?” 她没说话,哽咽得更厉害了。 夏泉,“……” 她叹了下,拉着她到沙发里坐下,又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出来,边替她擦着眼泪边道,“说说吧,这次是为了什么事。” 华榕又靠到她的肩膀上,蹭着她抽泣不止。 “分手了?”看她这个反应夏泉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为什么?” 她抽噎着道,“我就没跟他在一起过!” “……哭成这样,有没有在一起过也不重要了。” “会不会安慰人你。” 夏泉又抽了两张纸递给她,无奈道,“你哭吧,哭完了给我说。” “……” ………… 二十分钟后。 夏泉托腮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华榕,“你说那些话是真的那么想,还是想让他哄你?” 她闷声道,“我不知道。” 夏泉了然,“哦,那就是想让他哄了,结果人家直接把你甩了。” “……” 华榕瞪她,“说了我没跟他在一起过!” “那你自己说,在跟江云深分手,和江云深地下恋之间,你要选哪个?” “我都不想选。” 夏泉自行解读,“所以你是想跟他恋爱,但并不想维持地下情。” “地下情真的很烦人呀。”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表示,人家当然会说,不来纠缠你了。” 她委屈道,“可是我从来没有把话说死过啊,我还暗示过他了,他自己装死。” 夏泉看着她睫毛上沾染的眼泪,叹道,“江云深虽然只比大四岁,但人家是江总,你是小公主,论起来心里年龄差了可能十岁不止,所以他当然比你清楚,人生诸事,不可能事事如愿,你又想要他,又不想做任何的妥协……这本身就是无解的,社会人办事,大都会考虑投入产出比,就是这么的现实。” 华榕,“……你也就交过一个男朋友,说起来倒是一套套的。” 夏泉摊手,“那我就不得不说,我一次恋爱的质量抵得过你加起来的所有。” 华榕,“……” “这哪是现实,根本就是混蛋!前半分钟还在亲我,后半分钟就翻脸了。” 夏泉凝眸,道,“之前我觉得你恋爱也向来不太认真,所以没说过什么,现在我发现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江云深……榕榕,他这甩你最多还只能说是喜欢你但算不得多爱,他前脚跟华芷君分手后脚就跟你搭上,如果真的情根深种才是不可思议像是另有图谋。” “……图谋什么?” “你说图什么?” “……” 华榕抿唇,郁闷道,“可是他追我还没有尹焕当初殷切呢,他这人看着好说话,但是就地下情这个话题他已经臭过两次脸了。” “……嗯,要么他是真的因为你一再的态度不看好你们能有什么未来,要么……他是在赌,你会彻底的妥协。” 第129章 手一偏,半杯茶水倒在了男人的衬衫上 华榕怏怏的问,“那你觉得他是真的喜欢我吗?” 夏泉看她,“……我觉得你跟他不是一个段位。” 华榕又抱了过去,“夏夏,好烦啊。” 夏泉没说话,只摸了摸她的头发。 ………… 周末,华东森打电话给华榕,说晚上有家宴,让她一定要回去吃饭。 那天她说不搬回去后,账户里就多了五千万。 她没多考虑就答应了。 周六傍晚五点半,华榕开车到华家别墅。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还心说华致远在监狱里蹲着,总不会邀请尹焕来,他们家撑死了也就四个人,哪里的什么家宴。 一进前厅,就看到沙发里坐着三个女人,华芷君,云依斐,季娅,说说笑笑的,气氛融洽都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云依斐先看到她,起身笑道,“榕榕回来了。” 季娅也跟着转头笑,“榕榕,怎么才到家,就等你了。” 华榕扯了扯嘴角,走过去,“小姨,表姐,”瞥了眼旁边的华芷君,“爸呢?” “在后面跟云深下棋。” “……” 她皱起眉,“江云深来了?” “对啊,”季娅拉着她的手,挤眉弄眼的特意压低了声音,笑呵呵的道,“你爸想撮合依斐和云深,特意把他们一起叫来的。” 华榕,“……” 她看了眼淡妆雅致,眼角眉梢还捎着娇意的云依斐,脸登时就难看了。 这到底是谁的爹呢,她这“失恋”了才缓过来,就存心给她找膈应! 江云深这个…… 华芷君看着她的脸色,忍不住道,“华榕,爸想撮合他们,依斐对云深也是真心的……你别招惹云深,也别因为想跟谁过不去而捣乱。” 华榕斜睨着她,皮笑肉不笑的嗤笑,“啧,两年前抢了人心上人,两年后甩了人心上人,这会儿倒是会说,依斐对云深是真心的……你还真有脸说。” 华芷君脸色一变,“华榕,你非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 “总好过有人做事难看。” “好了好了,”云依斐拉了下华榕的衣角,笑着打圆场,“你们俩真是见面就要掐,都少说一句,芷君,你去除非帮帮苏姨,我跟我妈陪榕榕聊天。” 华榕淡淡的道,“不用了,我去找我爸。” 说罢就转了身,径自离开了。 华东森和江云深在后院下棋。 “爸。” 华东森看她一眼,“来了。” 她的视线从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身上瞟过,没有停留,只给了自己爹一个回应,“嗯。” 江云深抬头朝她露出淡淡的微笑,“大小姐。” 她看也不看他,冷淡的回,“江总。” 华东森棋兴正浓,“榕榕,替我和云深端两杯茶过来。” “哦。” 茶水佣人已经沏好了,正是温热适合喝的时候,她只需要端过去。 “爸,茶。” 华东森正专心的盯着棋盘,显然正在思考中,都没注意到她回来了。 华榕搁下茶杯,又把手里的另一杯茶往江云深的手边放,一低头就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她心里的小火苗窜起,顿时恶由心生,手一偏,半杯茶水倒在了男人的衬衫上。 第130章 这个男人狗胆包天,竟然还敢吻她! 茶水顿时在白色衬衫上染了一层薄薄的颜色,湿透一片。 “啊,江总,真是对不起。” 江云深没动,看了她一眼,然后才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伸手抽了两张纸巾。 华东森闻言这才抬起头,斥道,“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端杯茶也能泼到别人身上去……云深,没烫着吧?” 江云深淡笑,“没事华叔,水不烫,只是衣服湿了点。” 华东森皱眉看着那大片的水渍,现在天虽然不冷了,但湿了的衣服也没那么容易干,他叹了声,道,“你去换件衣服穿……让芷君去找件她哥没穿过的给你。” 江云深起身,面色自如的说,“我和芷君现在难免有些尴尬……大小姐既然不小心泼我一身水,劳烦陪我走一趟?” 华榕捏着自己的耳朵,凉凉的道,“那就找朱姐吧,我跟华致远又不熟,哪知道他的衣服放哪儿,再说,你俩身高差了得有十公分,衣服也不是一个尺寸。” 华东森看她这副高傲怠慢的样儿就不满,“你把人的衣服都泼湿了,这是什么态度?华致远的穿不了,你去拿件我的给云深,将就着穿会儿。” 华榕撇嘴。 江云深微笑,“麻烦大小姐了。” 华榕冷瞥他一眼,转身走在了前面。 江云深朝华东森颔首,跟了上去。 华榕带他去了主套间连卧室的那个巨大衣帽间,进去大致的转了一圈她就面无表情的往外走,“你自己挑吧,换好了就下……你干什么?” 经过男人身边时,手腕猝不及防的被他反手扣住。 江云深手一用力,直接将她抵到了一旁的衣柜上,他垂首低眸,似笑非笑的道,“泼我一身水,还问我干什么?” 她别过脸道,抬起下巴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看不出来?” 她不说话,冷哼了一声。 男人语速很慢的低道,“你以前就是这么欺负芷君和华致远的?” 她试图推他,“你走开。” 他当然没有走开,还低头逼近了她,低低沉沉的哑声笑着,“公主殿下,你是觉得,我也很好欺负?” 她看着他,眉梢挑起,“江云深,这是我家,你想干什么?” 他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将她禁锢得死死的,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仰着脸完全面对他,高挺的鼻梁近得快要碰触到她秀致的鼻尖,“你说我想干什么?” “放开,你敢……唔。” 毫不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一股暴虐气息的侵袭了她,带着绝对的侵略性。 这个男人,狗胆包天。 竟然还敢吻她! 华榕怒不可遏,挣扎间想咬他,没想到被男人先一步洞悉,他手指用力,使得她只能微张着唇,上下齿不能闭合没法用力,甚至还方面了他肆无忌惮的在她口中搅弄,纠缠吮咬她的舌。 她抬脚连连往他小腿上踹了好几脚,奈何因为幅度的问题力道不太够,没什么攻击力。 江云深模糊的低笑了下,扼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连吻也变得愈发的深狠起来。 第131章 “这个,是回报你泼湿我衣服的那半杯茶。” 漫长的深吻,华榕甚至快要因为稀薄的空气而无法呼吸。 江云深终于放开她时,她虚软得半靠在他的怀里,半借着身后的柜子支撑。 华榕花了十分钟平复呼吸,抬头,猛地一扬手朝男人的脸落去。 手腕再度被截住。 他嘴角勾起,舌尖舔了舔唇,“我说过了,公主殿下,你能打我,是我让你打。” 华榕冷笑,“江云深,你好像是自己说过,不会再骚扰我?” “这个,是回报你泼湿我衣服的那半杯茶。” “你敢在我家强吻我,不怕我告诉我爸吗?” 江云深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侧首微抬起下巴,“门在那边。” “你……” 华榕忍不住,伸手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谁让你来我家的?以后不准再来!” 他淡淡的道,“公主殿下可以跟董事长上说你不想看见我,让他下次不要邀请我出现在有你的地方。” 华榕看着这张波澜不惊的脸,气得心肺都要炸裂开了,她呼吸急促,冷声道,“好,你走不了,我走。” 她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 江云深又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按了回去,“华榕,你这么大的气性是从哪里来的,嗯?不知道的要以为我是个渣男负了你,才让你见着我就没个好脸色,连泼茶这么幼稚的事都做出来了。” “你本来就渣!” 他挑起眉,“我渣你了?” “你……”她想开口,却发现好像举不出具体的事例来作证。 江云深又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那天说的是我很好,但跟我不是你想要的感情,怎么一转头,就变成了是我的不是?” 她说不过他,只能气道,“你少不懂装懂的拿话来套我,我不要跟你说,你走开!” “那么,公主殿下是觉得我追你追到一半就不追了,是把你甩了,所以这么生气?” 她转头看向门口,不说话。 “公主殿下,你是不是弄反了,主动献殷勤的是我,求而不得的也是我,事不过三,你一再的表示不要地下情,我能怎么样?你是觉得我应该一直追在你身后跑才能满足你高高在上的心,还是觉得我应该厚着脸皮求着你跟我在一起?” 华榕回过头,怒道,“我哪里高高在上了,哪里让你求着我了?我之前都说了手镯拿回来我就答应你,镯子碎了是我的错吗?我有说一定不愿意吗?” “可你觉得委屈,不值,很勉强,不是么?” “我……那是我的错吗?” “我从没说过你有错,”他温温淡淡的道,“但就好比如果我是你曾经那个清贫骄傲的男朋友,我没钱,你跟我在一起开开心心的,那我们就在一块儿,可如果你跟我在一起觉得万般的委屈,憋闷,不值,并且一再的表示不喜欢这种生活,我能非拉着你跟我一块儿穷,告诉你我们有爱情就够了吗?” “你受不了这个委屈,那就不要受了。” 华榕被他说得眼睛都红了,“我哪有那么委屈,我不就生气抱怨了几句吗?你至于说翻脸就翻脸吗?!” 第132章 绿意通透纯净的翡翠出现在她的眼下 江云深抬手伸向她的脸,指尖还没触到她的皮肤,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榕榕,云深,”苏净出现在了门口,温柔的脸上是一贯温柔的笑,“衣服找到了吗?没换的话需不需要我帮忙?” 华榕的脸别向了里侧。 江云深半转过身,脸上是得体而谦逊的微笑,“还没找到合适的,麻烦夫人帮我找件合适的。” “好,”苏净边说着就边走了进来。 华榕往外走,语调淡下去了许多,“你让苏姨替你找吧,我先下去了。” 说罢就从他的身畔走过,经过苏净的身边走了出去。 ………… 晚餐大部分是苏净亲手做的。 除了华榕基本低头吃着东西很少说话,一餐饭的时间算得上很是融洽了。 待两对母女的聊天间隙中,华东森突然看向华榕,“榕榕,任川的那部电影,夏家刚好也有投资,我让云深安排一个饭局,你和依斐一起出席,跟夏淮接触一下。” 华榕,“……我不是说了我比较中意韩放吗?” “韩放还得半个月一个多月才回京,而且你们小时候就不对盘,能看对眼的几率不大,夏淮哥伦比亚回来的,修养不错,脾气温和……你这种性格,必须找个比你大比你成熟的。” “哦,随意吧,反正在哪儿吃饭都是吃。” “……” 饭后,八点左右。 华榕首先提出要回家了,云依斐和季娅也跟着起身。 华东森也没多留,“榕榕,你是自己开车还是让司机送?” “我自己开就行了。” “那你开车小心点,”华东森点点头,转而跟江云深道,“依斐和她妈妈没开车过来,云深,你送她们母女回去吧。” 江云深敛眸,淡笑着颔首,“好。” 华榕,“……” 她拿起包就一脸冷淡的道,“爸,我走了。” “直接回去,别到处乱晃。” 华榕没答应也没拒绝。 她上了驾驶座,刚准备把包放在副驾驶上,就听到“叮”的一声,是手机提示音。 她把手机拿了出来,解锁查看。 【回家等我。】 发件人:江总。 华榕盯着这四个字看了会儿,还没等屏幕自动暗下去,屏幕突的变成了来电显示。 姥姥。 她怔了下,点了接听,“姥姥。” 那边是略有些苍老的缓慢声音,“榕榕,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的。” “那你来家里一趟吧,有个东西要拿给你。” 华榕静了下,回答,“好,我现在就过来。” 她母亲的早逝并没有让她跟她姥姥的关系更加亲密,也许是她的性格不如云依斐成熟董事,加之她小姨离婚后她们母女就跟她姥姥一起住了。 这些年,她姥姥向来是喜欢云依斐多些的,又因着对她爹的隐隐怨念,很少主动叫她过去。 ………… 四十分钟后。 半头银丝,气质仍见优雅的老人拿了个古香古色的木盒递给她,叹息着道,“这个,是给你的。” 非过年过节也不是她生的,怎么突然拿礼物给她。 华榕不解的接了过来,手指一滑打开了它。 绿意通透纯净的翡翠出现在她的眼下。 第133章 谁送她的翡翠手镯 是个手镯,欲滴的绿,水色漂亮,躺在黑色的绒面上。 她心脏微震,拿着它的手指都有些发麻发热的感觉,“姥姥……” “凌家摔碎那个手镯的事情我听说了,那是你妈妈唯一来得及留给你的东西,看他们家如今的下场,我猜你应该很生气也很伤心……” “摔碎了也未必是坏事,原本那个手镯是你太姥爷给老姥姥的定情信物,她一生婚姻美满,子女孝顺,晚年颐享天年,是个有福气的人,留给后代既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美好的象征,” “你母亲她婚姻不顺,还红颜薄命……就当我们这一脉积累下的不幸都跟着那只碎了的镯子远去了,”她叹了口气,沉淀多年的哀恸在沟壑浅浅的脸上被晃散得浮了上来,“榕榕,这个手镯送给你,希望这延续了快百年的祝福能继续下去,也希望你这一生不要跟你母亲一样,可以圆满,平安。” 华榕指尖摩擦过翡翠,点点凉意。 有句到了嘴边,还是止住了,她转而露出笑,“谢谢姥姥。” 老人点了点头,“当初因为你妈妈是姐姐,所以手镯也给了你妈妈,但论起来依斐年纪比你大,手镯却给了你,你小姨和表姐心里可能会觉得我偏心……如果谁问起,你就说是你爸爸特意补偿给你的。” 华榕,“……” 她刚就想问,这镯子是不是她爹买来,想通过她姥姥的手给她一种心理上的补偿,也在某种程度上修补她跟她姥姥的关系。 末了,她也只是垂下了眼,乖顺的道,“我明白。” ………… 华榕从她姥姥家出来,坐在驾驶座上,略显昏黄的光线下,白皙如玉的手指反反复复的摩擦着冰凉漂亮的翡翠手镯。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爸。” “嗯。” “你再给我点钱呗,我想买个翡翠手镯。” 华东森,“……前几天不是才给你打了钱吗?” “那不是给我的生活费补助吗,又不包括这个,帝王绿很贵的呢,不然姓凌的那家人不会死皮赖脸的想霸占我的东西了,我现在看到翡翠就……” “行行行,明天让秘书转给你。” “谢谢爸。” 还真不少她爹买的啊。 可是她姥姥……就算有这个心,她也没这个闲钱呀。 她小心的把手镯放回去,木盒收进包里,发动引擎倒车,准备回十月红。 江云深送她小姨母女俩回来按理说会跟她遇到…… 他们是没有直接回来,找了个地方约会培养感情去了吗? 正想着,电话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 何言。 “什么事?” “榕公主,榕公主,”何言虽然算不得沉稳,但也很少大惊小怪,语气竟然很慌乱,“你能来警察局吗?墨念姐出事了。” “出事?”华榕皱起了每天,“出什么事了?” “之前那个追了墨念姐半年的孙少,唆使人灌醉墨念姐还想给她下药……被她打伤了,现在人在医院急救,孙家的人刚刚扬言要让人在看守所里就弄死她……” 第134章 那不就是帝都的头号浪荡花花公子,徐觐欢么 “知道了,地址发给我,我就过来,你先打个电话给展格,让他在门口等着我。” “好好好。” 何言发的那个看守所位置有点远,足足五十五分钟她才开到目的地,好在展格比她先到,车一停他就眼尖的发现,小跑着过来替她拉开了车门。 “什么情况?” “何言看孙家一直给看守所施压,忍不住就说墨念姐是您的人……结果孙家一听您要来,又找了个后台过来。” 华榕嗤了下,“谁啊。” “是……徐家的三公子。” “……” 徐三公子,那不就是帝都的头号浪荡花花公子,徐觐欢么。 那个扬言人生得意须尽欢,以精通各种不正经的玩乐,撩各式各样的女人,据说是风流不下流,还掰直过一个les而闻名…… 最后招惹韩家二小姐韩竺而踢到铁板,“强行”被订婚,曾经在某会所跟小姑娘调情被韩放撞上胖揍了一顿的那位。 论地位徐家比韩家略逊,但也只是略,何况人都是众所周知的姻亲了。 正说着,她就看到了个穿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嘴角犹带三分坏笑,隐没在吞云吐雾的模糊中,面容漂亮而邪气,一脸不正经的调戏着小女警。 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她,语气谄媚,“徐少,您看这个墨念怎么样?虽然只是个经纪人,但长得其实比不少女明星都好看,而且她这种性格应该也是您感……” 徐觐欢偏头,没好气的打断她,“你瞎了?这女人跟韩竺一样一样的,连头发他妈都是一个型,老子已经被一个缠得不行了你还敢给我再找一个……” 他夹着烟的手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不是说华榕会来吗?人呢,再不来我要走了。” 孙家为了能让这位小爷露面,也算是动了脑筋,知道他就是对女人感兴趣,而且口味颇为挑剔,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漂不漂亮不是最打紧的,越是“别致”,他越喜欢。 于是在电话里一通吹,说这个墨念年轻漂亮,来历不明智多近妖,这五年来裙下之臣无数,她就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徐觐欢果然来了兴致,开着跑车屁颠颠的来了。 结果看了一眼,就掉头要走。 然后孙父急的没办法,又说待会儿华榕要来。 寻常的美人儿,已经激不起他的兴趣,但绝色另当别论。 听说,她美得让人冲击。 他在网上大概见过她的照片,但真人却是没有亲眼见过。 更何况,这女人曾经放话看不上韩放啊……多新鲜哪。 华榕环胸,凉凉缓缓的出了声,“等我是么,我来了。” 两人一同回头。 她深栗色的长发及腰,披散着,发尾大卷,穿了件灰蓝色的薄长大衣,里面是米白打底,很高,眉眼精致高贵,踩着高跟鞋更显得气势凌然。 华榕对上那双自带轻佻效果的桃花眼,“徐三公子,我听说你向来最怜香惜玉了,怎么帮着强一奸未遂犯来欺负女人?” 第135章 公主殿下,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吧 徐觐欢眯眸,目光毫无收敛意思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灭了烟,单脚着地跳下桌子走到她的跟前,弯眸笑眼的道,“这可就冤枉了,除了爱我的人太多我没法一一回复她们的爱意,可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欺负女人。” “是么。” “当然是。” 华榕眉梢挑起,红唇撩起,“那我的经纪人我可以带走吗?听说她误吃了不好的药,现在都昏昏沉沉的,我得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 那姓孙的中年男人急道,“那可不行,徐少,她把我们家孙奕打的满头是血,医生说要脑袋要缝针,以后还会留疤……” 徐觐欢笑眯眯的道,“榕公主,你听到了,你那经纪人把人脑袋都打开了花儿,我再怎么怜香惜玉,也不能是非不分啊。” “那徐少觉得,一个弱女子被下了药,迷迷糊糊的时候发现有个恶心的男人意图强一奸,是不是逮住什么,就拿什么往他脑门上砸呢。” 他摸着下巴,“有道理。” 孙父急道,“徐少!” 徐觐欢转头看他,脸上是他一惯的笑,“你好像没告诉我,人家打你儿子是因为你儿子想迷一奸。” “什么迷一奸,这女人是自己喝醉了酒跟奕儿开一房,结果半路突然发酒疯,直接拿椅子往奕儿身上砸。” “哦,”徐觐欢点点头,抬手指着自己,笑着问,“你觉得我,像傻逼吗?” 华榕,“……” 孙父没想到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看了眼华榕,咬牙道,“徐少,你见色起意也不能这样,再说,你见别的女人长得漂亮就移不开眼睛,就不怕韩二小姐知道吗?” 徐觐欢依然笑眯眯,“你这是威胁我?” “徐三公子……” 男人皮肤白皙细腻得过分的漂亮脸蛋徒然冷了下去,“老子最讨厌被威胁,尤其还是拿姓韩的那女人,你有那么本事就去,我还就怕她不知道。” ………… 展格把墨念从看守所里抱了出来。 她似睡又醒着,只是人没什么力气,头昏沉得厉害,保持着一线清醒跟理智,但一安全轻松下来,就几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华榕送她去了医院。 医生做完检查后告诉她没什么问题,输液后休息一晚,明天基本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她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护士离开后,何言道,“榕公主,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墨念姐这里我晚上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她拿手机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多已经快十二点了,等回十月红得零点后了。 “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她吁了口气,“孙家的人不知道还会不会闹什么幺蛾子,展格,你留下保护他们。” 徐觐欢虽然是那态度,但难保姓孙的不会一状告到徐家老头儿那儿去。 奔波了一晚,华榕已经有些疲倦了。 她拉开病房的门走出去还没转身,身后就响起轻佻磁性的嗓音,“嘿,公主殿下,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吧。” 华榕回过头,“……你叫我什么?” 第136章 现在已经零点过了,他一直在等么 徐觐欢眉梢高高挑起,“帝都叫你公主的,比叫华大小姐的好像多啊,难不成,我还有专门的限制?” 华榕往电梯的方向走,没什么表情的道,“你可以叫我公主,也可以叫我华大小姐。” 徐觐欢跟着她进了电梯,兴致盎然的挑起眉梢,“哦……是有什么特殊的人叫你公主殿下吗?” “……” 华榕转头看他,“从看守所跟到医院还想跟我回家,徐三公子,我看出来了,你是泡我……sorry,我对你这种类型,没有兴趣。” “我有类型吗?” “花花大少。” “榕榕公主,别人歧视我是花花公子也就算了,咱俩半斤八两,你这就不厚道了吧。” “……” 华榕不想理他。 电梯门一开,她就走了出去。 徐觐欢以落后半步的距离如影随形的跟着她,走得还好像很悠闲,“还是说,你有主了?” 华榕实在被太多男人纠缠骚扰追求过,除非心情不好,否则烦都懒的烦了,自动的进入无动于衷的屏蔽状态,一脸麻木。 她上车后,他也没再跟上来。 结果她车刚开出医院的范围进入主道,就发现后面跟着辆银色的科尼塞克。 他跟慕西洲可以并称为帝都的跑车之库了。 “……” 她忍了半路,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了车。 敲了敲车窗,玻璃很快被按下,露出徐觐欢那张漂亮轻佻的俊脸,吊儿郎当的笑眯眯。 “你到底想干什么?” “护送你回家。” “我不需要。” “免费的保镖为什么不要?” 华榕毫不留情的嘲笑,“帝都人人都知道徐三公子出轨被未来大舅子胖揍了一顿,保护我?” “艹,”徐觐欢脸色秒变,“他跟姓温的那小子一起动手,一对二我虽败犹荣,到底是哪个傻逼到处败坏我名声。” “……” “我是赶不走你了?” 他幽幽的看着她。 华榕跟他对视三秒,放弃了无用功,一言不发的回到车上。 红色的玛莎拉蒂跟银色的科尼塞克一前一后的开入了十月红。 车刚熄火,她连安全带都还没解开,一个无意的抬头,就猛地瞥到了一辆熟悉的宾利,她心脏跳了下,想起了那条短信。 现在已经零点过了,他一直在等么。 华榕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反手带上车门往那静静停着的黑色宾利走去。 走了不出两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回头,那辆在夜色路灯下仍然高调骚包的彰显着昂贵的科尼塞克还停在那里,并且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不得已的,又往回折。 大概见她走来,徐觐欢主动的下了车,笑意不减宛如标志。 华榕撩了下头发,“徐三公子,谢谢你送我回来……您请回吧。” 男人笑眯眯的道,“你进去我自然就走了。” “……” “你走了我才能安心的进去。” 徐觐欢挑起眉头,讶异的道,“我们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吗?” “……” 华榕伸手指着远方,“赶紧给我走,否则我明天就找韩竺,让她管好自己的男人。” 第137章 “公主殿下有什么事,需要拦车?” 徐觐欢眉毛动了动,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突的掀起了眼皮,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不知什么地方。 他跟着就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啧了一声后,懒洋洋的道,“不愧是公主,过桥拆河的本事真令人伤心。” 华榕撇过头,拒绝搭理他。 徐觐欢低笑了声,突然伸手将她捞到了怀里,凑近了耳语道,“过河拆桥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已经说了,我这人,最厌恶别人拿韩竺来威胁我,” 华榕没有防备,被他搂了个正着,刚想挣脱,他已经撤了手,干脆而潇洒的回了车上。 “……” 直到科尼塞克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松了口气,心弦一动的转过身。 笔直的车灯突然打了过来,恰好就落在她的身上,华榕眼睛都被刺得下意识的抬手去遮。 黑色的宾利已经发动,车速不快的开了过来。 华榕愣了愣,直到车头距离她只有两米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的闪身挡了过去。 刹车一踩,轮胎急促的摩擦地面,然后骤然停下。 但饶是如此,车离她也已经不到半米。 现在已过零点,也许还有些零星的灯和人,但仍然安静得冷清。 晚风吹过,掠起落叶,在低低的空中打了几个转儿,又重新掉回了地面。 华榕没有动,车也没有动静。 隔着前挡风玻璃,一场无声无息的对峙。 一分钟后,终是驾驶座的车门先被推开,江云深走了下来,反手带上车门,脚步从容的走到她的面前。 他轻轻挑起唇角,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淡笑着道,“公主殿下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这么拦车?” 华榕看着他在昏黄的光线下晦暗模糊的俊脸,“你等……很久了?” “还好。” 他面上是浅淡的微笑,静静站在她的身前,捉摸不透是深沉还是平淡,既不生气也不质问,让人无所适从又不是滋味。 她险些磕巴了,“你刚才……看到了?” “看到了。” 她无端的生了气恼,“你,你都不问一句吗?” “问什么?”他眯起眼,笑了下,声线好似被夜晚习习的风染得凉薄了,“公主殿下,如果你是想拒绝我,实在犯不着来这么复杂的一套,太做作了。” “你胡说什么?” 他淡淡的笑道,“不是因为今天在你爸的衣帽间,让你觉得我又要来纠缠你,所以特意搭了这么一幕戏?” “我哪有这么无聊!” “我让你回家等我,你现在才回……直说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你还煞费苦心的找来徐三公子送你回家,恋爱谈得不少,方法还是这么拙劣。”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华榕简直要被这男人的语气激怒,又不能发脾气,只能无比委屈的恼道,“徐觐欢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我回来,你哪只眼睛看到他送我回来了,有开另一辆车送女人回家的吗?” 他淡淡静静的看着她,“抱你也是不小心的么。” “又不是我想给他抱的,是他突然抱过来,我没反应过来而已。” 第138章 不等她离开他的唇,他就反客为主的吻了回去 江云深笑了下,“所以,遇到流氓了?” “本……本来就是。” “真是流氓的话,你应该不会让他跟着你回家。” 她柳眉倒竖,“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语气不变,“看到短信了?” 她声音弱了点,“……看到了。” 江云深有条不紊的陈述,“你没有回短信,没有回家……不管徐觐欢有没有流氓你,至少你不反感,或者他没有让你感觉到危险,所以你既没有通知保镖也没有打电话给我,而是放任他跟你回来了,另外,你如果是有事耽误了不能回家……” “那是因为……“ 他眯起眼淡淡的笑,淡淡的道,“那是因为,你知道我在等你,可是你享受男人苦苦等待你的感觉,或者,你确实不知道我在等你,因为这将近四个小时里,你一秒钟都没有想起我。” 华榕,“……” 男人了然的笑道,“看你的表情,是真的忘记了。” 华榕被他他疏淡嘲弄的态度刺道,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本来就没答应等你!” 江云深点点头,平淡的道,“确实没有。” 说完他就转身要上车。 华榕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两三步的抢上了前,背靠在驾驶座的车门前挡住了他,阻止了男人要拉开车门的动作。 他一只手落在车门的把手上,从远处看,像是半搂着她。 江云深低头,“还有事?” 她仰着脸看他,嘴里却道,“江云深,你太讨厌了。” 男人不说话,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低眸看着她。 停息的晚风又起了,将她几根发丝吹到了脸上。 十秒钟,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还是抬了起来,轻轻的将发丝撩开,重新露出女人犹带稚气的美艳脸庞。 他似低叹了一下,手指没有落下,而是轻抬起了她的下颌,浅笑,“想好了?” 华榕近距离的看着男人黑色短发下深邃沉寂的眉眼,红唇细微的动了动,“翡翠手镯……是不是你送的?” 江云深挑了下眉,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华榕跟他对视。 几秒后,她抬手环住男人的脖子,身体投入到他的怀中。 她听到他在她耳畔低笑了下,跟着腰就被有力的手臂圈住了。 她哼了下,闷声道,“被人看见被监控拍到了不要怪我,这些归你解决。” 江云深稍微的放开了她点,似笑非笑,“你这闷闷不乐的语气,是不开心?” 她瞪他一眼,手指抓着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在他薄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低低的笑从男人的喉骨中溢出。 不等她离开他的唇,他就反客为主的吻了回去,含住她的唇,顺势将她抵在车门上亲吻。 天气转暖时的凉风,有种仿佛能将毛孔都吹得通透的舒爽。 华榕任由他唇舌的缠绕侵占,只觉味蕾和鼻尖皆是他清冽纯粹的男性气息,又夹杂着极淡的,若有似无的烟草味道。 这个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漫长且令人沉浸其中,华榕只觉得她的大脑昏沉混乱,甚至想不起来现在是何时何地,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让男人支撑着她。 第139章 “公主殿下想留我过夜,我总得买点日用品。” 一吻结束,江云深的手指轻刮着她的脸颊,“干什么去了?” “念念有点小麻烦,我去看守所替她摆平,又去了趟医院。” 男人要笑不笑的道,“你是脑容量太小,只装得下眼前实时发生的事情,再抽不出空去想点其他的?” “……” “我……”华榕听他说话想咬他,没忍,踮起脚又在他嘴角处咬了下。 江云深倒是没动,任她咬,只是笑。 华榕解恨了才道,“去的时候以为很快就能解决了,本来就没打算理你,在看守所和医院我哪还有空想起你……回来的时候太困了,” 她心虚的补充道,“你也知道我睡得很早。” 江云深勾唇笑道,“我怎么知道,又没跟你睡过。” “……” “我在你家睡过!” 他嘴角噙着笑,似宠溺又似调侃,“那我也只知道你进卧室的时间。” 华榕,“……你在暗示我什么?” 他似笑非笑,“你在期待什么?” “……” 她脸颊莫名的发烫,轻推了他一把后走出了两步,转了个身,头发跟薄大衣的衣摆都被吹起了少许。 江云深在半米之外低头看她。 女人栗色长卷发下的脸精致白净,红唇弯着笑弧,望着他,那样的无邪而娇媚。 少女的爱情啊。 食不如蔬果,用也没有益处,既不如十年树木坚挺,也没有野草顽强,它只是一朵娇花。 可你见过它,千山万水之后才明白,原来已经忘不了它。 华榕将被风吹到眼睛的头发用手指往后梳,问他,“你要回去了吗?” 江云深微低了下头,额前的碎发阴影遮住了他眸底的神色,他单手插入西裤口袋中,牵唇温柔浅笑的道,“快一点了,你应该很困……上去吧,我明天下班找你。” 华榕不怎么愿意。 虽然非要细究的话好像的确没什么是必须现在说现在解决的,可这男人才跟她好上,怎么才说了几句话就要走了。 他煞不煞风景有没有情趣懂不懂谈恋爱要怎么谈啊。 可她又没法开这个口。 大半夜的开口留男朋友下来……又太性一暗示了点。 她眼带三分嗔怨,“哦。” 江云深别过脸笑了,随即往前两步,手扶着她的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晚安。” 华榕刻意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 竟然就这么走了,华榕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这男人讨厌,女人的这点心思都不懂,跟个呆愣愣的傻直男一样,难怪华芷君被尹焕撬走了。 真是…… 闷头闷恼的不高兴了会儿,她才扒了身睡衣拿到浴室准备洗澡,刚站在盥洗盆前要将一头长发绑起,门铃突兀的响了。 她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响了两下。 刚要绑上去的发圈随手一扔,长发立即如瀑般落下,华榕想也不想的跑出了卧室,连监控视频都没看,就直接走过玄关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刚才不识相的男人。 “你怎么回来了?” 江云深长腿迈入,进来时顺势搂着她的腰将她往里面带,“公主殿下想留我过夜,我总得去买点必要的日用品。” 第140章 “公主殿下,当你男朋友也未免太没有人权了” 他手里确实拎了个塑料袋,是附近便利店的。 华榕虎着脸说,“那你刚才还说什么我应该很困,明天下班来找我?” 男人挑眉,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好整以暇的笑着,“这个点了你是该困了……我明天下班要不来找你,你估计又得发场小脾气,我哪里说错了。” 她嗔恼道,“……江云深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江云深笑出了声,他顺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处的储物柜里,空出的手扶着她的脸,低头又覆盖住她的唇。 就这样亲吻了半分钟左右。 分开后他把西装脱了下来,华榕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此地无银的反驳道,“我哪有想留你过夜,明明是你自己想赖在这里。” 他勾着薄唇笑,悠悠然的道,“嗯,是我,刚才在下面哼了一大声,气鼓鼓的就差把腮帮子鼓成河豚的也是我。” 华榕,“……” 她恼羞成怒,“江云深,你闭嘴,今晚不准你说话了。” 江云深不说话,又开始笑,毫不收敛的那种愉悦调笑。 “……也不准笑!” 他这才道,“公主殿下,当你男朋友也未免太没有人权了,笑都不行。” “谁让你说话讨厌笑起来更讨厌。” 男人的眉梢嘴角都是笑意,“哦?我这也讨厌那也讨厌,那你喜欢我什么,嗯?” “……” 脱完西装后,他又漫不经心的解着衬衫的扣子,笑里多了几分荷尔蒙的邪气,“喜欢我的吻,还是……” 她的耳根发着烫,“不是,什么都不是,不准耍流氓。” 他啧啧的低声道,“你怎么这么爱口是心非?” “没有,不准胡说。”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本来是边说着话边从玄关进往客厅,开始是她倒退着往后,渐渐地就变成了他一往前她就忍不住后退。 以至于他愈发逼近时,她莫名大脑都有点卡壳短路。 好在江云深只解开了两颗扣子就没再继续了,只不紧不慢的笑道,“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不知道公主殿下有什么是准的?” 华榕总觉得这男人说话和笑着的嗓音里,萦绕着股子说不出的勾人蛊惑。 不着痕迹,却又无处不在。 让她无暇应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以至于都无视自己已经退着走了太多,差半步就要磕到茶几的桌角上—— 江云深视线往下瞥了一眼,眼疾手快的拉过她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拽,惯性过大使得两人差点撞到了一起。 男人稳住了身形,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发间穿插而过,唇跟着就落在她的眉心,又辗转到她的耳畔,贴着她的耳骨低哑模糊的笑着,“不过,公主殿下喜欢的事情应该是准的?” 又亲。 不过算了,华榕心想,谈恋爱的男男女女们本来就是没说几句话就亲到一起去了。 柔软的唇从她的眉心亲到眼睛,然后是鼻子,脸颊,耳朵,下巴,最后才贴上她的唇,咬吻着,推顺缠吻间,她无意的不断的被男人带着往后。 两人双双跌进了沙发里。 第141章 “宝贝儿,你坐我身上咬我不太好。” 江云深单膝落在她的身侧,人虚压在她的身上,绵密的吻落在她的脖子里,并且隐约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她伸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低叫了一句,“江云深。” 男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手上的力道重了点,音量也提高有了些恼意,“江云深!” 他顿住了动作,抬头看她,嗓音喑哑温柔,“怎么了?” 她望着他,脸蛋有点绷,“你来我家就只想做这个吗?” 江云深挑了下眉,稍微的起了身,笑了下,道,“是想,不过说我只想就冤枉了,公主殿下不愿意的话,不做就是了。” “我有事要问你。” “嗯?” “今天我爸让你送我小姨和表姐回家,为什么我从我姥姥家离开后还没见你们回来?” 男人笑叹道,“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你这么爱吃醋?” “不要试图扯开话题。” 他点点头,仍旧笑,“嗯,开出华家别墅不到十分钟,你小姨就提议说时间还早去喝咖啡……” 她不高兴的道,“大晚上的喝什么咖啡。” 江云深疾不徐的继续,“在咖啡厅坐下不到五分钟,你小姨就声称接到了朋友的电话有聚会,提前走了。” “然后呢?” 他含笑道,“然后,我就和你表姐在咖啡厅分开,她自己回去了,至于我……你还要问吗?” “这还勉勉强强,”华榕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又倨傲的抬起下巴,“以后我爸再想做媒,你就跟他说你情伤未愈只想发展事业短期不准备谈恋爱,假戏真做我也讨厌,假着假着没准就成真的了。” “遵命,公主殿下。” “尤其是云依斐,少和她来往。” 江云深坐了下来,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边亲着她的脸边低笑着道,“我要喜欢她,早就喜欢了。” 华榕柳眉横了他一眼,“那你怎么没早喜欢我?” “……” 终于有次把他回呛到没法还嘴,华榕深感愉悦,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脑袋靠上了他的肩膀。 氛围说不出的甜滋滋,过了一会儿,她红唇凑到他的耳边,“为什么买了个翡翠手镯,为什么买了不自己给我让我姥姥给?” 男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脸,漫不经心的道,“你不是在跟我吵架么。” “你不怕我不猜不到是你?” “那也没关系,公主殿下想要一个台阶让我当你男朋友,我已经给你铺好了。” “那你还跟我吵架,说什么再也不纠缠我!” 他低低淡淡的道,“帝王绿难见,不是有钱就能马上买到……再说,你平常气性大就算了,脾气上来就动辄说这种感情不是你想要的,惯多了,你以后指不定就要把分手挂嘴边。” “所以你就故意气我!” 华榕觉得他简直用心可恶,朝着他的下巴就恨恨的咬了一口。 “宝贝儿,”他纵容了她一会儿后,低笑着哑声道,“你坐我身上咬我不太好。” 她立马又凑上去连连的咬了几下,如上瘾了般。 江云深叹了下,拉住她的手就往某处按去。 第142章 “江云深,没有……套。” 华榕手刚碰到,就低叫了声触了电般的要弹开,可手被男人牢牢握住没法抽回,她脸上一层薄红蔓延到了耳根,“你快放开。” 他贴着她的耳朵,呼吸间的热气都喷洒进了耳蜗里,“我刚刚提醒你了。” “我哪知道你……” “公主殿下,”男人的舌尖轻轻舔过她的耳骨,哑声蛊惑般的道,“上次在酒店,你好像挺舒服的,再试一次?” 她被他的呼吸弄得很痒,“……那次我被下药了,算不得数。” 第一次还很不舒服呢。 “所以试试没有药的感觉?万一一样的舒服呢?” “……” 她有点想从男人怀里起身,可腰被他的手臂圈住了。 江云深舔吻着她的耳朵,低声继续说着,“早晚都要做的,如果你喜欢,早点尝试对你没有坏处,嗯?” 华榕一时没能反驳。 她本身确实不属于多传统的那一挂,如果不是她爹明令禁止,尹焕又是个傻逼,她可能早不知道跟谁顺其自然了,不过是有情人做快乐事…… 虽然她对这个快乐没多大的认知,倒是少女时代还有过好奇,跟夏小泉一起偷偷摸摸的找了个片儿看。 可能是片儿没找好……男优女忧都长得太磕碜了,那身材也是……太败性致。 所以对这个事儿她谈不上排斥,但也说不上多向往……倒是挺喜欢跟江云深亲亲抱抱的。 “那不然明天?”华榕眨了眨眼睛,天真且认真的考虑道,“现在这么晚了,我困了你也应该有点困,精神状态不好或者疲倦会影响质量,而且你明天很早要起来去上班……” 不等她说完,江云深就打横抱着她起了身,边往卧室走边似笑非笑得厉害,“本来你要实在不想,也就算了,但照你这个说法,公主殿下,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你的男人已经42岁了,做个爱还能影响第二天上班。” 华榕,“……我没那个意思。” 江云深抱着她,不轻不重的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华榕喜欢睡大床,所以即便一个人也是超大size的双人床。 中间一沉,凹陷进去了一块。 华榕的右手被男人扣在头顶压在柔软的被褥里,两人不留余地般的深缠热吻着,粗重而令人心跳失衡的喘息近在耳畔。 她的那件薄大衣早在进门时便脱了下来,身上只有一件裙子,温热而带着薄茧的手指从裙摆处探入,顺着她细腻光滑的肌肤往里面深入。 华榕的皮肤起了一层细细的战栗,几乎是任他施为了,还因为害羞别过脸半埋入了被褥里,又撩起长发盖在自己另外半边脸上。 江云深发现后笑出了声,又抬手把她的头发撩开,低头亲上她重新露出的脸,亲着亲着,又吻到了一起。 这是华榕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跟他发生关系,大脑因为亲吻和他手指的撩拨有一半是混沌的。 但迷迷糊糊感觉到他要进入时,竟电石火光的清醒了一秒,磕磕巴巴的问,“江云深,没有……套。” 第143章 江云深边吻着她边哄道,“就一次。” “嗯……想起来了,”江云深低低笑着,空了只手出来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地方,一盒东西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 华榕,“哪里来的?” 他拆了包装,轻笑着答,“刚才在便利店顺便买的。” 华榕,“……还顺便揣在了身上?” 他低声漫道,“避免了像现在可能会出现的中断,否则,不是太扫兴了么。” “……” “你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他亲着她的嘴角,哑声笑道,“只是提前准备。” 信了他才有鬼。 但箭在弦上,现在说停未免又矫情了。 华榕进卧室后将同样阳台的落地窗拉开了几公分,风起时最薄的那一层窗帘就会被轻轻撩起。 当然,没人注意到。 这点凉风,也远远吹不散卧室里被暧昧浇得滚烫的空气。 ………… 华榕做了个梦。 梦见她在拍大场面的动作戏,她吊着威亚,导演一直不肯喊停,让她在上面挂了老半天,腰酸背痛也不肯让她下来。 好不容易结束了拍威亚的戏份,场景又莫名的转换到了车祸戏。 念念说太危险了,要用替身,导演面无表情的拒绝了,非让她亲自上。 然后超大货车笔直的往她身上撞—— 她觉得自己全身每根骨头都被碾压了一遍,处处酸痛得动弹不得。 她被送到了医院。 终于失去时间概念的休眠了一会儿。 耳朵好痒,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在舔她,她蹙眉,低低的嘤咛了一声,转了个身想躲开,可那感觉如影随形,怎么都摆脱不了。 她好困好累,生气的抬手打了过去。 结果手腕被攥住了。 她不得不睁开眼,然而迷蒙的视线还没看清眼前的情况,她就先听到属于男人的低笑声,跟着身上一沉,温热的躯体半压了上来。 “醒了?” 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华榕都还没醒过来,双腿就已经被轻易地分开。 “不……” 一个字都没说完,他已经强硬的闯了进来。 她终于清醒了,一开口带上了哭腔,“江云深……” 男人迷恋般亲吻着她干净娇媚的脸蛋,边深深浅浅的律动,边拉长着音调问,“在。” “你出去……我不要了……” 有之前的两次经验,她觉得虽然有些累人,但也没有到让她承受不住的地步……她一向有练舞或者健身的习惯,身体比一般人好很多。 完全没想到…… 她忘了第一次时因为是她的初次,所以他难免温柔许多,也没有要得太狠,第二次在酒店,地点不便时间受限,他们只做了一次。 只是她以为……那就是常态了。 可事实上…… 她真是要疯了。 记忆中,她已经至少两年没有被这么“操劳”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昨晚哭了多久,或服软或发脾气的变着花样求了他多少次让她休息,也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才睡的……哦,天泛白了。 现在呢,天才亮吧……她是压根没睡吗? 江云深边吻着她边哄道,“就一次。” 第144章 他再次折回到床边,弯腰在她眼睛下亲了一亲 华榕真是又困又累没有力气了,否则她能起来咬死他。 就一次。 他竟然说得出口。 她闭着眼睛,虚软绵绵断断续续的问,“你不要……上班吗?” 他低低浅浅的笑答,“偶尔迟到一次,没人会说什么。” “……” “昨晚”睡前江云深抱她去浴室淋浴过,也许是因为天生就白,再加上出生富贵的女孩自小就养的比别人好,所以她一身肌肤称得上白皙细腻,肤如凝脂。 此时被子滑落到她手臂的位置,深栗色的卷发凌乱的铺散在枕头上,还有小部分落在如玉的肩膀上,整个画面说不出的性感颓落感。 更刺目的是,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脖颈和锁骨,深深浅浅紫紫红红的烙了多少吻痕在上面。 仿佛美好被蹂躏,仍然美,落魄甚至让她更美,触目惊心得令人心生怜惜,又挪不开眼睛。 而她半阖着毫不设防的样子,又让人徒生更暴虐的破坏欲。 清晨昏蓝的光线里,江云深看着她的侧脸,睫毛卷翘,面如桃花,干净的白里透着粉红,美艳娇俏,楚楚而落魄,他的眼神愈发的晦暗了。 华榕感觉到自己的下颚被有力的手指轻轻的捏住了,她的眼睛稍微的睁开了点,就看到男人压下来的俊脸,对上深邃暗黑的眸。 他的舌撬开她的唇齿,伸进去纠缠深吻着她。 她确实很累很困了,可这样的吻缠绵得旖旎,让人心尖都发软,所以她不自觉的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半醒半混沌的回应着他。 身下的进攻徒然绵密而凶狠起来,她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眼泪打湿睫毛,却勾得他连着吻都变得更凶了。 华榕身困脑乏,几乎没有任何的心力抵抗任何的力量,完全任由自己沉浸在男人制造的情一欲世界中,全身心的被他侵略占有,仿佛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清晨的欢爱激烈缠绵,淫一靡得放一浪。 直到天色完全亮起,凉凉暖暖的淡橙色光线让人猜测这应该是一个晴天。 结束后,华榕蜷靠在他的怀里很快的睡了过去,江云深坐在床头,一手抚摸着她色泽漂亮发质良好的长发,另一只手娴熟的点了根烟,静静抽着。 偌大的主卧里仿佛只有女人的呼吸声,均匀得让人觉得世界都是安静的。 他低眸注视了良久,眼底的暗色仍旧深邃,却更复杂了。 熄灭烟头后他下了床,在浴室里简单的洗漱后,拿了个热水打湿的热毛巾替她擦一遍身子,又稍微的清理了一番床上。 穿好衣服后,他走回到床边,俯身低头,在她耳畔低声道,“公主殿下,我去公司了。” 华榕睡得很沉,但闻言眉毛还是动了动,眼睛没睁,哑哑懒懒的出声,“嗯。” 江云深拉过被子盖过她的肩头,又把落地窗关上,连着窗帘和遮光帘一起拉上,整间卧室立即暗了下来。 他再次折回到床边,弯腰在她眼睛下亲了一亲。 第145章 “sorry,之前忍了太久,所以昨晚没怎么克制。” 江云深带上门出了卧室,基本没带一点声音。 华榕平常睡眠质量就很好,何况在累极困极了的状态下,很快就彻底陷入了安静的沉睡。 ………… 若隐若无的香飘进嗅觉,华榕鼻翼动了动,闻到了更香的味道,人还没醒,口水先开始分泌了,她拖着尾音长长嗯了一声,半睁开了眼。 “醒了?” 华榕边揉眼睛边坐起身,迷茫的看着她,“夏小泉?” 夏泉轻晃了下精致的白瓷碟子,里面是煎得完美漂亮的荷包蛋,“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她打了个呵欠,仰着脸笑道,“我发现你人虽然不温柔,但说话做事都很温柔,连叫醒服务都这么别出心裁。” “……” 夏泉无意间看到她凌乱的长发间隐隐露出来的肌肤上,布满着的红紫印记,“……你这到底是皮肤嫩容易留印子还是你那男朋友……有潜在性一虐的趋势?” 华榕,“……” 她顺着夏泉的视线低头一眼,蓦然睁大了眼睛,“那个禽兽!” “……” 夏泉别过脸,“他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请我过来叫你起来吃午餐……你去洗漱换衣服吧,饭菜都好了。” 难怪让她过来,要让家政看到这个…… 华榕徒劳的把头发往前面拨,“噢。” ………… 华榕刚洗漱完穿上衣服,江云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嗓音格外的低沉温存,“起了?” 她嘴角止不住上扬,“你怎么还给夏小泉打了个电话。” “你那钟点工就是家政公司找的,去你卧室叫你起床也不方便,今天周末,让你闺蜜去比较合适。” “你自己也知道我不能见人吗?” 江云深低笑,“你不是见了么,只是那些上了年纪的难免嘴碎八卦,所以我让林临冒充你的助理,给她放假了。” 她哼道,“这个你倒是想的周到了。” 男人听出她怀里的嗔恼埋怨之意,“现在还不舒服?怨念这么大。” “你说呢!” 江云深连笑了两声,才哄慰般的道,“sorry,之前忍了太久,所以昨晚没怎么克制。” “……你一直在想吗?” 他似笑非笑,“你以为呢,我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不跟你说了,吃饭去。” “嗯,我下班后过来。” “好。” 挂了电话后华榕握着手机准备去餐厅,途径客厅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拐了个方向快步走向玄关的储物柜。 把昨晚随手放下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那个古色古香的木盒,打开,取出那只绿意通透的翡翠手镯,戴到了左手的腕上。 她皮肤白,玉镯给人的感觉偏端庄,却意外的将她衬出了几分古典的气质,华榕抬手转了老半天,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她转身回到餐厅,手伸到夏泉的眼前,眉眼飞扬的问,“夏夏,好看吗?” “漂亮,”夏泉正在盛汤,笑叹道,“前段时间凌家想贪你翡翠玉镯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我妈惦记上了也想要一个帝王绿……你这个是?” 第146章 “开了半个城的车准备给公主送爱心早餐” 华榕坐下,“你猜?” “你自己买的?” “不是。” “你爸送的?” 华榕摇头。 夏泉把盛好的汤递给她,“嗯……你姥姥送的?” 她低头尝了一口,啧啧摇头,“亏得念念说你冰雪聪明呢。” “唔……”夏泉试探性的问,“江总?” “对呀。” 夏泉,“……你早说你知道了,我还得装着一个个猜。” “你知道?” 夏泉凉凉懒懒,“是我跟你姥姥说,有个偷偷爱慕你很久的暗恋者非要把这个送给你,请她老人家帮个忙。” “……” “他可真是……他找你?” “在你们吵架的第二天。” 华榕嗔怪道,“我才是你闺蜜,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夏泉看她一眼,低头慢悠悠的尝着汤,“遇上你这重色轻友的,我这闺蜜迟早得里外不是人。” ………… 吃完饭后,夏泉和华榕一起去墨念的家。 门铃按响后不到十秒,华榕还在偏头跟夏泉说笑,前面的门就被打开了,面容漂亮邪气,穿着白色衬衫跟浅蓝色牛仔裤一身清爽的男人杵在眼前。 “榕榕公主,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华榕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徐觐欢笑弯了桃花眼,“等你。” “……” 他眼睛一转,落在夏泉的身上,眸略一流转,跟着恍然道,“这位是……噢,夏淮的妹妹?” 夏泉颔首淡笑,“你好。” “徐觐欢,”徐觐欢仿佛天生就是一副惹人好感的笑脸,见谁都能自来熟却不惹人厌恶,“一直听说夏公子有个妹妹,没想到这么漂亮,站在榕榕公主身边也毫不逊色。” 夏泉,“……” 华榕,“……” 华榕面无表情的推开他走了进去,“我家夏小泉有男朋友了,别乱撩。” 两人一进去,闻声的墨念已经从书房走了出来,她披着深蓝色的披肩,“榕榕,夏夏……”她看了眼徐觐欢,“所以我让你们不要来。” 华榕指着跟进来的男人,“他怎么在你家?” 墨念捏着眉心,头疼的道,“大清早就来医院找我,跟块牛皮糖一样甩不掉……还非要跟着我回来,说能堵到你。” 徐觐欢这人,说他烦,他总有办法缠着你,可你又确实很难对他起什么厌恶之心,因为他分寸感极强,说话先带三分笑意,几句话就能逗笑人。 而且他也算是帝都的一号风云人物,秉性为人早有口碑,滥情狠心得令人发指,不过像是强逼下药这些招数,他从来不屑,出了名的爱走心胜于走肾。 早有箴言,爱上徐觐欢,就是一场灾难。 只要不跟他恋爱,其他都没什么所谓,墨念赶不走他于是懒得搭理,随他自己蹦跶。 华榕要笑不笑的道,“徐公子,你不会是打着追我的名义想追念念吧……不然堵我为什么不去我家反而赖在这儿?” 徐觐欢眉角扬起,笑意弥漫薄削漂亮的唇,“啧,这就太冤枉我了,我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认认真真在的收拾了一番,又开了半个城的车准备给公主送爱心早餐,结果……” 第147章 再后面一辆,就是低调的黑色宾利 他微微摊手,笑意更甚,“帝都不少人都在等着看,榕公主被尹焕甩了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当下任……” 华榕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徐觐欢,你威胁我?” 墨念皱了下眉,“榕榕,他诈你,他早上不可能去过十月红。” “……” 徐觐欢看着华榕几度变换的脸色,噙着笑连连的摇头,“公主,你这是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谈恋爱,都见不得光了。” 华榕眼眸不动,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是诈,但他显然也不是空穴来风,多半是昨晚……他就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故意抱她那么一下。 这男人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眼睛倒是利得很。 徐觐欢手插在裤兜里,姿势随意放松,“榕榕公主放心,我既不会用这个威胁你什么,也不会大嘴巴的公布你的秘密……我可没那么low。” 华榕脸色缓和了少许,不咸不淡的道,“哦,是么。” 徐觐欢,“……” 华榕也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她手指慢斯条理里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懒洋洋的道,“徐三公子,我知道我爹妈给了我天妒人怨的脸蛋,有时候我也很苦恼,要变着法子拒绝你们这些人……” 她叹了口气,“我这人还挺爱玩的,但跟我一样爱玩儿的人别说男朋友,连我最好的朋友都当不上,你要是觉得我们脾性相投,当个朋友也行,你要是迷恋我的美貌……你就远远看着吧,或者网上一搜就有一堆我的照片,可以看个够。” “我真是……好久没见过你这么不造作的女人了,”徐觐欢从他第一句话开始就笑,等她说完已经笑弯了腰,差点没翻在沙发里去, 夏泉在一旁也是撑着额头笑。 华榕觉得他真的快要笑岔气了,“别,徐公子,我造作的很,你吃不消。” “榕公主,”徐觐欢缓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你谈你的恋爱,我追我的,你要是跟你男朋友情比金坚,到时候就会有人说,榕公主是徐觐欢都追不到的女人,说出去多长脸。” 华榕,“……” 槽多无口。 夏泉叹为观止,“……你们俩在臭美这件事上,真是臭味相投。” ………… 几个人在墨念家插科打诨了一个下午。 傍晚夏泉留下来吃晚饭,华榕惦记着说下班后去找她的人,起身准备回家。 徐觐欢跟着起身,眯着眼睛笑,自然而然的道,“我护送公主回去。” “不需要。” “那我晚上去十月红的朋友家蹭饭好了。” “……” 华榕看他笑眯眯的无赖样儿,心想他不至于跟江云深能撞个正着,这种人越挫越勇,不如像念念说的那样任由他自己蹦跶,没得趣说不定很快就转移目标了。 她开车回家。 徐觐欢像平常一样,还是开着那骚包的科尼塞克跟在后面。 世事如斯凑巧。 红色的玛莎拉蒂开进地下停车场,银色科尼塞克跟在后面。 再后面一辆,就是低调的黑色宾利。 第148章 “你男朋友聪明冷得静刷新了我的看法” 华榕没有看到。 徐觐欢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噢,昨晚停车坪的那辆车? 他唇角勾着染着邪气的弧度,解开安全带就推开车门下了车,非常绅士的拉开车门,脸上的笑变得风度翩翩起来。 华榕转头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跟谁打电话, 徐觐欢听她埋怨般的说道,“他非要跟着我回来,烦死了。” 徐觐欢,“……” 这两人隔着他的车一前一后还打电话,还当他不存在。 他侧首看去,笑出了声。 华榕耳边是男人低沉从容的声音,“你跟他说,如果他再阴魂不散,你就会直接告诉韩竺,她未婚夫为了摆脱她而故意纠缠你。” 华榕,“……你说他缠着我是为了做给韩竺看,就是为了借我甩了她?!” 徐觐欢的眼睛蓦然眯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似乎起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江云深淡淡嗤笑,“放眼整个帝都,还有谁比你更适合用来击退韩竺,身份地位,个人条件,还有脾气。” “……” 一分钟后,华榕挂了电话,拿着副驾驶上的包下了车。 徐觐欢挑眉,“你这男朋友,不简单啊。” 她红唇撩起,“徐三公子,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华家跟韩家的关系有多密切,你说,如果让韩家知道你不仅为了甩掉他们家的女儿而大张旗鼓的追我,还意图制造出我跟韩竺的情敌关系而离间我们两家……结果会怎么样?” 徐觐欢看着她,又转头往黑色宾利的方向看了眼,漫不经心的笑道,“毫不掩饰,榕公主,你男朋友这车牌号我都记下了,不怕我去查?” “你不会的。” 他饶有兴趣,“哦?” “你只对怎么甩了韩竺有兴趣,至于我跟我的男朋友是谁,你都毫无兴致,所以,不会去查。” 徐觐欢低笑道,“我现在倒是对你男朋友是谁有兴趣了……这么藏着掖着还不能见人,还是个不小的人物。” 华榕别过脸,哼道,“不关你的事,赶紧走人,我听说过你对不起韩竺一次,你爹就要拿竹条抽你一顿。” 徐觐欢单手搭在驾驶座的车门上,这姿势从远处看去,视角暧昧,“榕公主,我看你和我臭味相投我才说,你这男朋友……显然比你聪明太多,他喜欢你要是不如你对他的感情多,你这种性子很吃大亏。” 他顿了几秒,似笑非笑的记得低声道,“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男人两度尾随你回家……虽然人人知道我徐觐欢从不强迫女人,但就姓温的那小子,我上回不小心摔他女朋友身上,他明知道老子不小心的还是照样冲过来给了我一拳,那还是帝都头号淡定帝,跟你这男朋友比起来……他哪里淡定了。” 华榕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又秒转为那种无害的笑眯眯模式,“昨晚之前,我见过最沉得住气的就是姓温的,现在,你男朋友聪明冷静得刷新了我的看法。” 第149章 “我没下车打他一顿,说明我不够在乎你?” “阴阳怪气,你怎么不干脆直说?” 徐觐欢摊手,懒洋洋的道,“榕公主既然听懂了,那就说明我说的够直了……再说,我连那车里的人都不知道是谁,万一人家就是那么沉稳淡定又格外相信我的人格,我总不能打自己的脸。” “……” 华榕抿起红唇。 徐觐欢往后退了一步,收回的手抄回裤袋里,“我去蹭饭了,公主,有缘再见。” 说罢就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上了车。 科尼塞克倒车离开。 华榕目送车子的离去,五秒左右后反手带上车门,然后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走了不到十米,身后的脚步声追了上来,她的手腕被从后面拉住,她人都差点被拽进了男人的怀里。 “怎么了?”江云深低头看她的脸,眼睛一眯,“不高兴?” 她闷着脸抬头看他。 江云深挑眉,“徐觐欢跟你说什么了?” “你觉得他会跟我说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几秒后牵唇笑道,“我没下车打他一顿,说明我不够在乎你?” 华榕,“……” 有些心思一被人戳破放在台面上说出来,就显得她自己很智障。 她转身就又要走。 江云深拉着她的手腕不放,“说话。” “不想说话。” “……” 江云深看了她一会儿,手臂搂上她的腰,“先回去。” 华榕任由他带着自己走。 按密码进门后,她在鞋柜旁低头换鞋。 男人就在一旁看着她。 等她换好准备进客厅,他抬手将就人扯到了自己怀里,“打算一直生闷气?” 她作势挣扎了两下,没成功,“没生气。” “你脸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她闷声道,“我心情不好不行吗。” 他淡声回,“不行。” 华榕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放开,我要自己去待会儿。” “华榕。”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印象中一只手数起来都绰绰有余,她抬头看他,猝不及防就对上男人平静深邃的眼。 她搭在男人手臂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你前女友才给人撬走,你不怕我也被人撬走么?”华榕道,“人家在帝都好歹也是赫赫有名,你就这么不放在眼里?” 江云深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淡淡懒懒的笑道,“我喜欢的又不是他,把他放在眼里干什么?” “……” “就你最会说。”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好了,徐三公子那种人打是没用的,韩放揍过他,他爹也不知道抽过他多少遍了,他还不是照样在外边儿勾搭各种小姑娘,韩竺还能治治他,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华榕埋首在他怀里,脑袋蹭了蹭。 江云深执起她的左手,翡翠手镯在她细白的手腕上轻晃着,“终于有幸,送了件公主殿下愿意戴的礼物。” 华榕,“……别瞎说,表我也戴过,只是坏了好么。” “好。” 她哼了哼,嗔道,“是你让钟点工做饭的,去做晚饭。” 江云深放开了她,慢斯条理脱下西装,“事情都是我做,不知道谁说我只会说。” “……” “你还挺记仇。” “我委屈。” “也是,”华榕想了想,抬头就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奖励你一下。” 第150章 “你电影,是我替你挑的。” 徐觐欢自那天傍晚之后,确实没再出现在她面前了,这人出现得偶然,消失得也不带一点水花,不过华榕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她也没怎么在意。 华榕的下部电影早已经在筹备阶段,她这段日子跟江云深谈恋爱之外,除了抽时间去拍点杂志大片,出席代言活动,其他时候都在为她的角色准备。 新电影是个犯罪推理片。 女主名叫颜颂,来历不明,被扔在了孤儿院门口。 女二叫陆朝雨,四岁时父母双亡,流落孤儿院。 两人年纪相仿,刚认识时就成了小姐妹。 在她们五岁时一同被一对有钱的夫妇收养。 十年后,养父母意外死于火灾,陆朝雨的姑姑恰从国外回来,辗转找到她后带出了国,颜颂回到了孤儿院,两人无由断了联系。 再十年后,两人意外相遇。 一个是神秘漂泊的酒吧贝斯手,一个是沉静稳定的检察官。 华榕虽是女主,整个剧情也都是围绕着她的角色展开的,但论戏份跟配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双女主。 颜颂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纯真残忍,妖冶狡黠, 华榕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消化剧本跟这个人物,甚至让编剧和夏泉推荐了几本相关书籍辅助她理解颜颂的内心世界。 跟着又专门找了老师学戏里需要的贝斯,爵士。 她自小练芭蕾学过钢琴,很多乐器舞蹈她都涉略一点,即便是学新的,也非常容易上手。 这些都不算什么,问题是……这么个看起来很社会边缘的人物,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华榕只精通英法两语。 她演戏向来不用配音,任川那老头儿也不可能让她用。 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她都在闷头练和学。 不过剧里的西班牙语台词不多,她某次无意中抱怨了一次,江云深拿过剧本大致的翻了翻,直接说,“就这些的话,我教你说好。” “现在管理公司还得会西班牙语吗?” “大学的时候抽空学的。” 华榕眨巴着眼睛,肃然道,“……难怪我爸总夸你,你大学要上课要去公司实习还有空学西班牙语,我拍戏的时候就没时间去上课了。” 江云深摸着她的头宠溺般的淡笑,“你的戏拍的很好,也很厉害了。” 她讶然,“你看过我的电影吗?” “嗯。” “看过哪部?” “所有。” “……你是不是哄骗我。” 他似笑非笑,“这种低级的哄骗被几句话就能被拆穿,我自找打脸么?” “你真的觉得我演的很好吗?”她皱了皱鼻子,“我拍第一部电影得奖的时候,好多傻逼说是黑幕,是我爸给我买的呢。” 她当初出道就成名,拿了国内最有分量的最佳女主奖。 他含笑道,“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华榕怔了怔,“预想?什么意思?” “你第一部电影,是我替你挑的。” “……那不是我爸看中了任川是名导,投资让我拍的吗?” 他淡笑道,“嗯,你爸当时的手下拿了好四五个质量不错的剧本给他选,他对电影跟电影市场都没什么兴趣,问我哪个最适合你。” 第151章 “哦,那带我去江总的办公室吧” 她凑到他的面前,“江云深,你是不是暗恋我很久了。” 男人摸摸她的脸,说,“你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出道一年的规划,都是我替她做的。” “哼!” 江云深看着她,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才又俯首过去,扶住她的脸吻住了她。 ………… 华榕正认真专注的准备着,墨念突然打了个电话给她。 “榕榕,剧组那边给我来了消息,说任导这部新电影剧本没过审。” “为什么……这本子没什么敏感的地方呀。” “编剧已经修改过两次了,但还是连着被驳回,他说再改就毁了不愿意再改,夏家那边有撤资的意思了。” 这部电影虽然精益求精,剧本也打磨过无数次,但就目标而言,它的定位还是商业片。 除了华榕这一新生代影后片酬身价不菲,就连云依斐,这两年虽然混的是小荧幕,但知名度数一数二,身价也不低。 其他配角更是不少老戏骨。 “审核的人脑子进水了吗?” 墨念沉默片刻,“我跟任导聊过……他话里隐约的意思是,上面可能有人施压,不让这个剧本通过。” “什么?!” “我从各方打探过,是有这个风声露出来。” “……打探出来是谁了吗?” “榕榕,你知道最近徐觐欢爱慕你的事情在帝都闹得沸沸扬扬吗?” 华榕皱眉,“听说了一点。” 徐觐欢那个傻逼,虽然被威胁了后确实没再出现在她的跟前,但他一天到晚的处处散布谣言。 说他在警察局意外邂逅了她,见到真人后惊为天人,一见钟情。 他还变着法子编他是怎么怎么辛苦殷切的追求她,又如何被她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这就是她拿他没办法的地方。 他说他自己疯狂迷恋她,但也重点强调了她对他无意,是他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墨念道,“我听说,韩竺出手收拾过不少跟徐觐欢有纠葛的女人。” 华榕顿时一阵无名火起。 徐觐欢那个祸害,给她招的什么无妄之灾! “榕榕,你先别生气,只是有这个可能,未必就是她。” “明知道这部戏是我主演是华时投资还敢施压不让过的放眼整个帝都能数得出几个?” “如果这件事真的跟韩家有关,就更加要慎重解决,你不要冲动。” 韩家如今在政界,无疑是帝都最有话语权之一的存在,而华家和韩家休戚与共互惠互利,也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说的好听点,是世家交好,说的直白点,就是钱权捆绑。 可想而知两家长辈多希望她跟韩放能联姻。 “我跟韩家两兄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韩竺如果敢这么挑衅我……哼,我这去找我爸!” ………… 华榕挂了电话后就直接出门开车去了公司,结果到了才被告知,她爹正在开董事会。 她不悦的问道,“要多久。” 秘书为难的道,“大小姐,至少还有两个小时。” “……”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再让她憋两个小时那简直是度日如年。 她想了想,语气变淡,“哦,那带我去江总的办公室吧,是我新电影的事情,我看他能不能解决。” 第152章 只是,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近了? 金秘书是华东森的秘书之一,闻言便点头道,“好,大小姐,我带您过去。” 早在几年前华东森就让人召集了一批精英骨干成立了工作室,背靠华时的资源人脉,但结构功能都是独立完整的。 华榕在娱乐圈的事情都是这些人处理,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她都是直接找她爹。 现在华董不在,找江总也是很正常…… 只是,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近了? 经过秘书室时林临眼尖的看见了华榕,忙起身迎了上去,“金秘书,大小姐。” 金秘书资历比林临老上许多,他道,“大小姐有事,这会儿华董在开会,你带大小姐进去找江总。” 林临谦恭微笑,“好。” 金秘书走后,林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带她到总经理办公室前。 他抬手扣响门。 “进来。” 林临推开门,把路让出来,让华榕进去了,又低声提醒道,“江总。” 大约是因为林临没进来,所以低头翻阅文件的江云深抬头看了过来,一眼就看到立在门口的女人。 他眉头挑了下,随手扔了手里的签字笔,从办公椅里起了身。 林临不等江云深表示,就机敏的道,“江总,您跟大小姐聊着,各部门经理如果有事,我都让他们延后再来找您。” “嗯。” 华榕走进去,林临带上了门。 江云深走过去虚抱住她,低头笑着,“电话都没打就跑来了,有事?” 她闷声道,“本来不是来找你的,我爸在开会。” 江云深把拉到沙发里坐下,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找你爸……被人欺负了?” “刚才念念给我打电话,剧组那边通知她剧本被卡住了,过不了。” “理由?” 剧本他从华榕那里看过,硬要说的话毕竟是犯罪片,擦了点边,但编剧处理得隐晦,拍出来再审可能会有点麻烦,但不至于连剧本都不能过。 华榕看着他,绷着的白净脸蛋还有一层余怒,又有丝委屈,“念念说是上面有人施压不让过。” 江云静了一瞬,问,“你觉得是韩竺?” “你也觉得是她吗?” 他淡笑,“最近除了徐觐欢散布谣言给你拉了仇恨,你也没得罪过什么人甚至很少露面,何况就算得罪了谁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卡你的电影……再加上你来找你爸,显而易见。” “我要告诉我爸,让我爸去她爹面前告她一状,别说我跟徐觐欢没什么,就算真的有……那别人就是不喜欢她,又不是消灭了一个情敌男人就能回心转意,有什么意义吗?” “可万一不是她呢?” 她睁大眼睛,“不是她还能是谁?” 男人有条不紊,“如果不是,你跟徐觐欢的谣言再加这个误会,一旦闹到两家父母面前……你们家跟韩家的关系,难免有所嫌隙。” “你难道觉得不是她?!” “并不能肯定,再考虑不是的后果,公主殿下谨慎点好,据我所知,韩家那位二小姐并不是个无脑的千金小姐……你跟徐觐欢一共只见过两次,因为谣言就动用势力卡你的电影,莽撞而弱智。” 第153章 “我还没找你,你倒是先找上我了。” 华榕问,“那难道我不告诉我爸了?” “你找朋友问她的号码,约她出来对谈。” “可她会答应见我吗?” 江云深浅浅淡淡的笑,“我猜她会。” ………… 她跟韩竺不熟,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交集,但在一个圈子里总有交叉的朋友,华榕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她的私人号码。 电话打过去,接通后她就先自报了家门。 “华榕?”韩竺的嗓音自带某种清冷的骄矜,“我还没找你,你倒是先找上我了。” “我有事找你,有没有空出来见个面?” 那边干脆的答应了,“好啊。” 几句对话就干脆的敲定了见面的时间跟地点。 华榕挂了电话,江云深在一旁道,“以防万一,让墨念陪你去,听说她是学军医的,不过是被她父母强制转了文职……算是半个军人出生了。” 华榕把手机放回包里,起身后低头困惑的跟男人道,“我听她那个语气一点心虚都没有……好像我才是那个挑事的,可如果不是她,那还能是谁呢,或者……不是针对我的?” 江云深牵着嘴角浅笑,悠悠的道,“那你就暗示她……有人借机挑拨你们俩的关系意图离间华家和韩家,她要是敏锐,查起来会比你容易许多。” “哦……”华榕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我先走了,我来过的事情你跟我爸解释,反正你巧舌如簧。” 他起身搂住她,吻了吻她的脸,“嗯。” 华榕离开办公室后,江云深回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里,右手拿起签字笔把玩着,若有所思的看向落地窗的玻璃。 半分钟后,他按下内线,把林临叫了进来。 “江总,有什么吩咐吗?” 江云深长指把玩着笔,“给我查查具体卡了任川新电影剧本的是谁,然后把号码给我。” 林临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 咖啡厅。 华榕掀开包间的帘子,已经有个女人坐在那里了。 她身上是白色衬衫,旁边搭着一件军绿色的风衣,头发的确如徐靳欢“吐槽”,是和墨念一样的黑色短发。 坐姿直,气质正,颜色清冷,脸庞白皙秀致,神色淡漠,眉眼倨傲。 华榕看着她,一时没法把传言中那个“痴恋”徐觐欢的韩家二小姐,跟这个美人星眸冷的韩竺重合起来。 她开口,“坐。” 华榕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墨念也在她身旁坐下。 韩竺略扯唇一笑,“还专门带个经纪人来,至于么。” 华榕回,“哦,听说你们这些军区大院待过的子弟们都爱打架,我害怕。” ”……“ “我没时间兜兜绕绕的转圈子,直说了吧,我就不提你那丰富的情史和喜新厌旧的频率了,徐觐欢跟我订婚在前,你如果非要横差进来,既不占情也不占理,连你爹脸上都会难看。” “直白的说,我对你未婚夫并没有任何的兴趣,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他单方面的独角戏,把华榕换成华樟,效果也是一样的。” 韩竺略一挑眉,“是么,那你打听我的联系方式,约我出来干什么?” 第154章 我每天出一百块钱养着你,表现不好倒扣五十 华榕直视她的眼睛,语调是没有太大波澜的陈述,“我即将加入的剧组正常的剧本无端被卡住,听说是有人刻意不让……” “韩竺!” 门帘突然被掀开,一张仿佛急匆匆的俊脸突兀的出现,徐觐欢眉眼狠戾,语调也是华榕没见过甚至想象不到的冷厉,“谁让你来找华榕的?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华榕见惯了这男人笑眯眯的样子,一时竟真的被他骇然的脸色小吓了一跳。 徐觐欢说完就要去拉华榕的手腕。 “徐公子,你来得有点晚了,”韩竺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成功的阻止了徐觐欢的动作。 她作势抬手,看了眼时间,“真遗憾,只晚了大概三五分钟左右,好不容易找到华时集团公主这种级别的选手,你非但没让人对你有意思,连供都没串好,真是意想不到的失败。” 徐觐欢,“……” 华榕,“……” 墨念,“……” 韩竺按了下服务铃。 服务生很快过来,“客人有什么需要。” 韩竺指着徐觐欢,“我要包间的目的,就是想要一个封闭而隐私的安全空间,麻烦让保安拎这位先生出去。” 徐觐欢眯起眼,咬牙切齿,“韩、竺。” 韩竺端起玻璃杯,不紧不慢的喝着水,看也不看他。 徐觐欢侧首看华榕,“榕榕公主……” 华榕怜悯的看着他, 徐觐欢,“……” 服务生为难的道,“先生,这是这几位小姐的包间,请您……” 徐觐欢蓦然站直了身躯,就在其他人以为他要甩袖离开时,他一个转身就在韩竺身边坐了下来,脸上的阴冷狠厉瞬间烟消云散。 朝着年轻的服务生小姑娘笑眯眯道,“一杯意式浓缩,一杯拿铁,对面的两位想喝什么?你们来咖啡厅也不点咖啡,都这样让人家的生意怎么做。” 华榕,“……” 墨念,“……” 最后还是墨念淡淡的道,“再要两杯拿铁吧。” 服务生尴尬的看向之前要赶人的韩竺,见她确实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点点头,连连的走了。 韩竺放下玻璃杯,看着华榕,“所以华大小姐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动用势力为难你准备拍的电影?” “拜徐三公子所赐,我近段时间里好像只得罪过韩二小姐。” 韩竺懒懒的道,“哦,没有,毕竟他连串供都办不到,我实在没有费这个周章的理由。” 徐觐欢,“……” 华榕看了眼徐觐欢,然后道,“是吗?”她有些慨叹困惑的道,“可是这个帝都有胆子又有这个能力的……实在数不出几个来啊。” 徐觐欢,“……榕公主,你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是干什么?” “没什么呀。” “……” 韩竺侧脸,也看着他。 徐觐欢,“……艹。” 韩竺一字一顿,“如果让我查到,是你在背后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阴招,我就让你爸冻了你所有的卡,没收你的房子卖掉你的跑车,我每天出一百块钱养着你,表现不好倒扣五十。” 第155章 “还有你,是什么让你抢华榕角色的底气?” 徐觐欢看着她,无言的道,“……你说着说着脸上还有了期待。” 韩竺由衷的同意道,“说着说着,我都希望是你了。” “……” 韩竺起身,“事情说完了,走吧,三公子,劳烦送我回家。” “你不是自己开车过来了?” “我喜欢你送。” “……不送。” 韩竺低头看他,“你真的觉得让你爹拿竹条抽你一顿,比送我回家舒服吗?” 徐觐欢冷笑,“是。” “行,我成全你,”她从钱夹里抽了一杯拿铁的钱出来搁桌上,“别挡路,我要出去。” 徐觐欢,“……” “你还真他妈要告状?” “我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徐觐欢面无表情的嘲弄,“你不是,真光荣。” 韩竺波澜不惊,“不羞耻。” “……” 又僵持了几秒,韩竺不耐烦的问,“到底让不让?” 徐觐欢阴着脸,转身扬起门帘,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 韩竺侧首朝华榕微笑,“再会。” 说完拿起风衣头也不回的走了。 咖啡在此时被端了上来。 热气氤氲,浓香混着淡淡的苦涩。 墨念蹙眉,“看起来,真的不是她。” 韩竺看上去清冷倨傲得坦荡,就是她说不是就让人觉得的确不是的类型……当然,不排除她演技极高,大这个可能性不高。 华榕低头轻轻吹散咖啡的热气,“没关系,韩竺出面查的话,应该很快能得到答案。” ………… 两天后,韩竺回了个电话给她。 “榕公主,你那个电影剧本的事情我查到了,顺便告诉你一声吧。” 手机响的时候华榕正穿着白色小背心和运动短裤在倒立,头发绑成了丸子头,脸颊发红发热,都是额头沁出了一层汗水,闻言立即问,“是什么?” “慕家小公子,你得罪他了么。” “慕西洲?!” “对。” “知道理由吗?” 韩竺道,“上面的人吩咐,下面的人把事只管办好,哪还会问为什么。” “确定吗?” “当然。” 华榕跟韩竺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扇着风。 慕西洲? 他想干什么,他的女神还是电影的女二,难不成闹翻了,想报复她? 毕竟陆朝雨这个角色对云依斐迈入电影圈来说,走好了绝对是成功的大步,因为是接近双女主的女二,而且还是跟她搭戏! 可是也没听说云依斐说起…… 而且,她这才想起来,这个电影对云依斐的意义应该不亚于她……她好像也没有着急的意思。 ………… 环境优雅的咖啡厅,湖景卡座。 江云深将点完的单递给服务生,待服务生离开,唇角扯出淡然漫不经心的笑弧,“华董希望我能跟你在一起,今天的咖啡,可以作为我们尝试接触了解的一次。” 云依斐看着男人清冽而英俊的脸,“你是单纯的为了应付姨父……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男人勾着唇,“看来你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云依斐的脸色刷的变了,“……什么意思?” “告诉慕西洲,明天之内,要让任川接到剧本通过的电话……还有你,是什么让你抢华榕角色的底气?” 第156章 “这件事,你不打算捅给华榕” 云依斐看着男人淡笑着的脸,落在膝盖上的手指蓦然收紧,面上却只轻声道,“云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先是旁敲侧击的让慕西洲知道这个电影对你而言非常重要,如果你能演华榕的那个角色,会让你的事业达到新的巅峰……暗示他出面替你卡住这个剧本。” 江云深脸上的笑没什么温度,语调也始终有条不紊,“等风声过了,或者华榕的档期安排进其他的工作,再重新找投资人……我猜你应该是看中了尹焕,一来他跟慕西洲是哥儿们,二来,你可以把陆朝雨这个角色给芷君,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可以说服他投拍。” 云依斐定定的看了他半响,然后突的笑了,轻轻柔柔的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没有底气跟她抢,因为我不是公主,没有一个可以替我把成功的路铺好的亲爹?” “我是出生没她好,运气没她爆棚,可是我比她聪明,为什么不能抢?我什么都没有,不抢上天会让成功掉给我吗?你有今天,难道不是手比我脏,心比我黑了无数倍的结果?江总,你真是最没资格指责我的人了。” 江云深漫漫笑着,“你有时候显得挺聪明,有时候,真是愚不可及。” “你什么意思?” 他凉凉懒懒的道,“你认为自己演得得华榕的角色,撑得起这部电影?” “你觉得我的演技比不上她……” 云依斐鲜少将不甘泄露出来,但也许是这个男人早就看透了她,所以她也无需隐瞒,“没错,我现在是比不上她,可七年前任川能把她一个纯新人调教成最年轻的影后,难道没法让我一个出道三年的演员拍好一个角色?” 任川是华榕第一部电影的导演。 那时她13岁,是再新不过的新人,当时她的角色已经定了一个早已成名演技也备受肯定的童星,说白了是华东森替他非要拍电影的女儿截胡了这个角色。 然后华榕一炮而红。 “你现在比不上,以后也追不上,”江云深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因为她是公主所以无需忧心生计也好,因为她悟性高也罢,别说你们天分不在一个水准上,就算在,你心思太多太杂,没有能力平衡好所有,却想样样抓住不放,你自诩的聪明,不过是小聪明——” “演得好陆朝雨就已经是你的上限了,颜颂的角色就算你抢到了,也不过是蛇吞象。” 云依斐死死咬着唇。 如她一般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优秀美丽的女神形象,人缘好朋友夸,粉丝捧,追求者更是变着法子赞,拍戏时导演都不会说她如何。 只有这个男人,会毫不留情的嘲讽,戳破。 可也许是因为这样,她才放着那么多条件好的追求者不动心……偏鬼迷心窍的爱着他。 不过…… 她贝齿松开唇,漾开新的笑容,“我是不是小聪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选择跟我喝咖啡,而不是直接告诉华榕,是为了警告我,而且,也不打算捅给华榕。” 第157章 她脑子里如沸腾的水,手指却凉得仿佛能凝出碎冰 江云深稍眯起眼,侧首看向玻璃外的江面。 眼神悠远仿若有所思,又淡薄得漠然,唇角好似有浅弧,却又没什么真实的笑意。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否认。 云依斐看着他的侧脸,想,这个男人太有野心也太孤独,所以,她终究是特别的吧。 哪怕,只有一点点。 毕竟,他们当初…… ………… 晚上墨念跟夏泉在十月红一起吃饭,食材是早上家政买好放在了冰箱里,晚餐是墨念跟夏泉分工完成。 吃饭的时候华榕和墨念说了慕西洲的事情。 “念念,你往我表姐身边的人打听一下,她跟慕西洲最近是走得近了,还是闹翻了。” 墨念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答应,“好,有结论了我就跟你说。” 九点多的时候夏泉跟墨念离开了十月红。 华榕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准备给江云深打电话,打开通讯录准备拨号时,她看着屏幕上男人的名字,突然改变了主意,红唇扬起了弧度,她转身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随便拿了个手袋,就轻快的出门了。 她和江云深自从在一起后,有时候是他来十月红过夜,她有时候也会去兰溪岸。 频率虽高,但也没有腻歪到成天都要待在一块,周末她要回华家吃饭,也还是会花时间跟朋友闺蜜在一块儿,偶尔还会应邀参加些聚会party。 今天下午四点的时候,江云深给她发短信,说晚上要跟客户吃饭。 所以她才在回了他的短信后转而给墨念夏泉打电话问她们有没有空过来。 华榕到兰溪岸时已经十点了。 她按了两下门铃,等了大概二十秒也没人来开门,于是直接按密码开了门。 在玄关换鞋时,她朝里面叫了两声江云深的名字,都没有回应跟动静。 不在家么?可是灯都开着。 华榕猜他是不是在洗澡,于是找到了卧室里。 仍然没人。 在二楼? 她正准备转身,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床上的手机,她走过去拿了起来,低头看了眼拿着她往外走,拇指无意间按了下home键,屏幕亮起。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锁屏幕有条未读短信,最初她是被云依斐三个字攫住了视线。 【云深,剧本的事情我明天会跟西洲说,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谢谢你提醒我,也谢谢你替我瞒着华榕,我知道没有任何人跟任何事能影响你的意愿跟选择,我也知道爱情之于你是最无关紧要的一环……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虽然你说我什么都想要,可如果用你来换,我愿意什么都不要。】 真是很长的一条短信,长得屏幕都要装不下了。 华榕花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消化这条短信的内容,又花了半分钟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误。 她脑子里如沸腾的水,手指却凉得仿佛能凝出碎冰。 江云深从二楼下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立在落地窗前俯瞰万家灯火的女人。 她站在那里,长发掩面。 “公主殿下?” 华榕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了过去。 第158章 江云深,你犯了我的大忌,你被甩了 她嘴角扯出弧度,问,“你干什么去了,叫半天也不应。” “把盆栽搬过来,顺便浇点水,”江云深走到她的面前,唇畔笑弧度温浅,“怎么突然过来了,想我了?” 华榕看着落地窗,以夜晚为底色,干净的玻璃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形轮廓。 她放低了声音,语气落寞又困惑,“江云深,你觉得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脚想卡我的电影。” “你不是说,韩竺会查吗。” “因为我把嫌疑往徐觐欢身上转了下她才说要查,她大概也只关心是不是徐觐欢,就算真的查到了,也未必会告诉我。” “最多两三天会有结果,你明天打电话问她……或者明天我去查。” 华榕转头仰起脸,“你这么聪明,想不出我身边有谁可能作乱吗?” 江云深低声道,“一部电影牵涉到的方面太多,投资方,制片人,导演,或者编剧,未必一定是针对你这个主角。” 华榕望着他,突的笑出了声,眉梢挑起,眼尾上调,“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她眼睛里的笑意,三分冰冷,七分咄咄的嘲弄。 毫无掩饰,赤裸裸的落在他的脸上。 江云深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下。 然而华榕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跟着就又轻轻冷冷的笑道,“我以前觉得捉奸在床挺扯淡的,尤其是那种我毫无预兆的出现要给你个惊喜,没想到生生受了个惊吓的戏码——” 一只手机从她手里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后落地,啪的屏幕摔成了蜘蛛网,整个声调全然的冷了下来,声音却愈发的轻了,“现在看来,惊喜这种东西,还真的不能随便给。” 说完转身就要走。 “华榕,”江云深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华榕半点犹豫都没有,另一只手反手就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江云深这次终于没能躲开。 “啪”的清脆一声,异常响亮。 男人的脸几乎在瞬间阴冷了下来,下颌紧绷得溢出了一层森寒之气,连着抓住她手臂的力道都徒然间大得仿佛失了控。 虽然不过两秒他就撤了一半的力,但仍然没松开。 华榕压根没给他什么解释的机会,她也不认为还有什么解释的余地。 “江云深,你是我谈了这么多的恋爱来,第一个让我翻手机的男朋友,想必你也不高兴我侵犯你的隐私,正好,我更不需要一个会让我心生怀疑所以傻逼兮兮的翻他短信的男朋友,放开。” 江云深的视线从摔碎了屏幕的手机上收了回来,“你什么意思?”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分手。” 他语调仍然冷静,只是多了几分面无表情的阴沉,“如果是你表姐……” “是因为我表姐,因为你背着我跟她喝咖啡,因为刚才我给你机会坦白你欺骗我,因为你的欺骗是为了维护一个在我背后阴我的女人……我对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不感兴趣,你只需要知道,江云深,你犯了我的大忌,你被甩了,把、手、放、开。” 第159章 “公主殿下,我不想分手” 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江云深那点被微末掀起的情绪却好似彻底平息了,面沉似水,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往卧室里走。 华榕的情绪在消化那条短信时沸度最高。 说分手时最冷静。 现在因为男人的动作,又再度步步攀升起来。 华榕冷冷道,“江云深,我叫你放开,你聋了吗?” 江云深先去捡起了那只手机,然后拉着她进了卧室,反手关上门,背靠门板而站,挡住了这唯一的出路。 华榕简直要气笑了,被这个男人惹得脾气都发不出来。 他手指长按开机键,眼睛却是盯着她的脸,口吻平淡的问,“韩竺已经告诉了你,你刚才是试探我?” 华榕并不想搭理他,索性别过脸看也不看。 屏幕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但开机音乐还想突兀响起。 他抵着门不让她出去,她也不去跟他拉拉扯扯,转身往阳台走,门一开,冷风便迎面袭来,连她的头发都吹得扬起。 身后的脚步声很快跟了上来。 华榕转过身,倚在栏杆上撩着被风吹乱的长发笑看他,“我还真挺想听听,江总拦着我不让我走,是想说什么。” “你刚才说的那几点,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站在被拉开的落地窗前,眼睛看着她,淡淡的道,“再怎么解释,对你而言都只是狡辩。” “我应该高兴你选择了不狡辩吗?” 江云深,“你看了她发给我的短信。” 她侧首看远处的景色。 江云深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道,“那你应该至少看出来,我跟她没什么过界的苟且之情。” 华榕冷漠,“我说了,我不关心你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有苟且也好,没苟且也罢。 他骗她是事实。 而且,他维护别的女人也就算了,他维护的,还是一个在背地里对她耍阴招的女人。 他是怕她报复云依斐? 那他就不怕那女人再在她背后捅更深的刀子吗? 江云深语调不变,“她的表白跟短信里的其他话,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华榕一下就想起了那句—— 【我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你的意愿跟选择,我也知道爱情之于你是最无关紧要的一环……】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云依斐一厢情愿的判断。 但是,她不寒而栗。 她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被华芷君甩了,是不是其实没什么感觉?”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像你一样大哭一场,还是低声下气的去挽留她。” “那你到底有吗?” 江云深瞳眸敛起,淡淡的道,“我跟她的感情并不是在你生日宴上尹焕告白的那一瞬间破碎的,那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 也是,要说江云深连自己女朋友变心了都不知道,她第一个不信。 她脸上仍旧没什么波动,“还有什么要说的话?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说着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江云深拉住她将她抱到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他嗓音极低,“这件事我不该这么处理……公主殿下,我不想分手。” 第160章 她抬手就将拿在手里的翡翠玉镯往前扔了出去 华榕说出口的分手,鲜少会被收回。 “你跟我表姐,应该比表面看起来的要更熟一点吧?或者说,你们曾经很熟过。”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腰上,她没有看他,所以也看不到他晦暗至极的眸色。 “我跟芷君在一起之前,和她比较熟,那时她追我很久……我考虑过接受她。” 华榕嗤笑,“虽然打心眼里说,我两个都不喜欢,但我也实在看不出来,华芷君有什么地方能让你放弃我那表姐的追求而果断选择她。” 华芷君跟她从小不对盘,她始终觉得她过于的小家子气,而且很烦。 她其实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她自小跟这个出处“优秀”性格也好的表姐不亲,说不出她有什么不好但就是很难交心。 江云深淡淡的道,“我可能就是没法喜欢她,否则也用不着她追我很久。” 华榕似笑非笑,“所以,你对她心怀愧疚?” “大概。” “你对她愧疚是你的事,我不埋单,她敢在我身上动念头,就要有付得起代价的觉悟。” 他低声道,“随你高兴。” 华榕又挣了两下,不耐烦的道,“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放开!” “我不同意分手。” 男人的声音其实还是很低,可华榕还是无端的听出了一股悍然的强势。 她索性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了下来,“要不你把我人留下,我把这个翡翠玉镯扔了?” 江云深脸色微变,眼更深的沉了下去。 这个翡翠玉镯,用夏泉的话来说,是她喜新厌旧十几年来,第一次不管穿什么衣服做什么造型出席什么场合,除了洗澡跟摄像机前,不离身的唯一存在。 它如今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戴回去。” “还给你。” “华榕。” 她淡淡的道,“你不要也行,反正尹焕送我的那些我也放着呢。” 江云深轻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朝向他,“华榕,她想抢你的角色,我已经替你解决了,至于你说我维护一个在背后阴你的女人……” 他笑了下,“我说实话,我的确不认为她耍个手段是多罪大恶极的事情,真要论起来,你出道即影后的那部电影,就是你爸截胡了别人,生生抢过来的。” 华榕眼睛徒然睁大了。 他指上的力更重点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对吧。” 华榕咬住了唇。 “所以呢,我活该?” “我没这么说,也没这个意思,”他低下头,额头抵上她的,“我知道你生气,你有生气的理由……你想怎么闹脾气都好,是我的错,玉镯戴回去。” “我说了,我要跟你分手!” “你戴回去,我送你回十月红,否则,我们今晚就耗着。” 华榕的反逆心一下就上来了,“江云深,还真没有我甩不掉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低头覆住了她的唇。 一记接近蛮横的强吻。 半分钟后华榕才一把狠狠的推开了他,盛怒之下,她抬手就将拿在手里的翡翠玉镯狠狠的扔了出去。 第161章 她心脏落地,别过脸就夺路而逃 江云深的脸色,少见的明显变了下。 饶是他都没想到,她会真的直接扔出去。 这个翡翠玉镯自她带上开始,除了特殊时候她从没离过身—— 这对坐拥无数珠宝首饰的榕公主来说,绝对是破天荒。 只不过她的交际圈因为凌夫人闹大的那桩事都以为因为她母亲,所以也没人太讶异。 玉镯脱手的瞬间,华榕心里后悔了一秒。 但因为她背靠栏杆面对打开的落地窗门,所以玉镯被扔进了卧室里。 恰好撞到了床沿,然后掉落在床边厚厚铺着的地毯上。 她心脏落地,别过脸就夺路而逃。 江云深看着她的背影,条件反射的往前走了两步,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猝然止住,晦暗的眸目送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隐隐听到摔门的声音。 夜晚的风又刮起了点。 江云深回头看了眼还亮着的万家灯火,心底刹那间涌入了一丝陌生的情绪。 他走进卧室里,将地毯上的翡翠玉镯捡了起来。 华榕从男人的公寓里出来,直接搭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细长的腿踩在大步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发动引擎倒车。 等她车开出了小区,她才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瞥到了眼熟的车身。 红唇立即紧紧抿起。 她没什么表情的收回视线,一脚踩下油门。 半分钟后,电话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伸手按掉了。 再过半分钟,一条短信跳了进来。 【开慢点,你想出车祸吗?】 华榕不理。 但她也没再继续提升车速,当然也没降回去。 她确实车技不怎么样,一年前蹭花了人家的车甚至差点出了个小型车祸,墨念就耳提面命的提醒她。 为了个男人出车祸简直傻逼透了。 就这么一路到了十月红。 华榕开车时还能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不远不近跟着她的黑色宾利。 但下车后她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头。 径直走进电梯,再从电梯里出去后头也不回的按密码进门,再反手甩上。 她将手袋扔进储物间,换鞋,走到客厅里才记得脱下早春天穿的风衣外套,又重重的扔到了沙发里。 三百多平的豪华公寓,对华榕这么个其实很爱热闹的人来说,显得过于空旷安静了。 尤其在这个时候。 她终于察觉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或者用察觉这个词不太恰当。 她应该早就有意或者无意的曾经捕捉到许多细微短暂或是一瞬而逝的不对劲。 不过是她没太放在心上。 因为恋爱之于她更多的意义就是眼前,未来对她来说遥远得缥缈。 华榕走进卧室脱了衣服,拧开花洒让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 淅淅沥沥如雨水般的声音充斥她的听觉世界。 她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云依斐的那条短信,每个字眼都翻来覆去。 一对闺蜜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可她们的评价截然不同,一个说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了,另一个说我知道爱情对你来说是最不重要的——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觉得那个没跟他在一起过的,可能更了解他。 第162章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英俊挺拔的男人 前段时间她为了更精准的理解和摸索颜颂这个人物的内心世界看过的几本书里,曾经看过一个观点。 直觉大部分时间都并不真的只是直觉,它是基于你潜意识里的内在逻辑和累积的经验教训所推理出来的一种模糊结论。 它未必准确,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或许,她是该和他分手。 ………… 华榕失恋后正一腔情绪无处发泄。 第二天下午四点过,任川亲自给她打了个电话,说电影的剧本已经没问题了,开机的日子不变,让她别把时间安排给别的工作。 华榕心里冷笑了下,淡淡的道,“任导,女二陆朝雨的角色,你再重新找个人吧。” 任川,“……为什么,这不是你们华时塞进来的吗?” 这时事在娱乐圈太常见,反正出钱的是爸爸,只不过让云依斐演这个女二,从各个方面来说都不算多难接受的事情。 而且只要她发挥不错,妥妥的可以双赢。 华榕轻描淡写,“当然是她得罪我了。” “…………” 任川半响才道,“我说你,是不是天生跟我不对盘?” 每次合作都是一堆屁事要发生。 华榕道,“我不管,反正她不走的话,我走就是了。” 她走了,毫无疑问投资爸爸也要走。 任川,“……” ………… 跟江云深掰了,夏泉要上课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大老远过来,她自己心情也不好所以也没叫墨念过来 晚饭自然还是她请的钟点工给她做。 是从家政公司请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脚麻利,干活也很利索,话虽然少,但给人的感觉还算灵活。 端菜上餐桌时,她随口笑问道,“华小姐,您是一直一个人住吗?” 华榕坐了下来,“嗯,暂时是。” 江云深在的时候,她基本就不用她在了。 “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啊?” 华榕笑了下,“还好吧,小区的治安挺好的。” 她吃完晚餐后,钟点工将厨房收拾干净,就离开了。 她百无聊赖的翻了翻一会儿剧本,抬头时看天色渐暗,打算出门散步。 走到玄关还没换鞋子,门铃就响了。 她顺便看了眼监控视频。 准备去拿鞋子的动作立即顿住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英俊挺拔的男人。 从昨晚他尾随送她回来之后到现在,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她还以为他已经默认了分手的事情—— 正想着电话,拿在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果然,视频里的男人正在给拨电话。 华榕不打算开门,也不准备接电话。 她只想看着他离开。 一分钟,男人的手机里大概有个客服正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他拿手机的手垂落回身侧。 他突然看向了摄像头。 吓了华榕一跳。 就在她想着这男人不会连她站在监控视频前也知道时,他左手已经按下了密码的第一个数字。 华榕低声骂了句,她可真是个傻逼,怎么密码都忘记改了。 她都不记得江云深家的门她可以进,她这公寓,他也能自由出入。 在大脑思索出更霸气更合适的解决跟面对方法时,她转身就往屋子里面跑去。 第163章 江云深低头看着她受到了惊吓的脸,“找我?” 密码锁打开,江云深推门进去。 他朝里面喊了声,“华榕。” 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天还没黑,但已经大致的昏暗了下来,公寓里从玄关到客厅,再到阳台的灯,全部都亮着。 江云深打开鞋柜从里面取出还没来得及被她扔出去的鞋,换好后走了进去。 他没再喊她的名字,从客厅到餐厅到除非,又走到卧室门前敲了两下,再推开走进去。 卧室,卧室的阳台,浴室里,统统都没有女人的身影。 从浴室出来再经过卧室时,他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了窗帘。 有一边被拉上了三分之一。 没有风,静静垂着。 他收回视线,走出了卧室。 华榕屏息辨听着脚步声,隐约知道男人进来又出去了。 她将手机的屏幕灯调暗,数着时间等了足足五分钟,才试探性的掀开了窗帘,探出脑袋,确定那男人没在卧室里。 悄悄的吁了口气。 又在卧室里待了五分钟,她才仿佛偷进了别人家一样悄悄摸摸的出去。 在客厅里对着安静的空气叫了一句,“江云深。” 回应她的也是安静。 她拔高声音又叫了一句,“江云深。” 仍旧无人回应。 她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但还是不知道怀着一种怎样诡异的心里,她又走到了门口打开门探出半边身子往外看去—— 虽然细究起来这个行为毫无意义。 走廊干干净净,空无一人。 她站直身体,重新关上门,也没心思再出去散步了,转身准备去刷部电影—— 眼前蓦然是一堵人墙。 “啊……” 猝不及防的吓得华榕尖叫了下,还一个哆嗦把握在掌心的手机甩飞了出去。 江云深低头看着她受到了惊吓的脸,低低的道,“找我?” 华榕扶着胸口,仰着恼道,“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走路不出声,想吓死人吗?!” 她虽然敢一个人住,但到底还是个不过二十岁自小被宠大的女孩儿,说不上胆小如鼠,但也不比别的女孩儿胆大。 而且,这男人不是走了吗? 叫他他还不出来。 他挑起眉,“我一直都是这么走路,可能是你心里有事所以没听到?” 华榕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走了吗?刚才叫你你怎么不应?” “我叫你,你不是也没应么。” “显然,因为我不想理你。” 江云深难得的沉默了。 她皱起眉,半转过头语气不耐的道,“有事说事。” 他说,“我过来看看你。” 华榕显然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话,“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她是很好看。 江云深淡淡的道,“我怕我不来,没几天你就差不多把我忘了,再遇到个对胃口的新欢,就能直接把我抛之脑后。” “当然,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前男友都是这待遇。” 她说这话时,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江云深下颌线条不着痕迹的绷了起来,“我允许你发脾气,也等你气消,但是分手,我没同意。” “你等我干什么,你去找我表姐啊,人家多爱你,从两年前到两年后,看着你女朋友一个换到另一个,放着一干追求者不要,还愿意为你放弃所有呢,多深情款款呀。” 第164章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颚,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江云深道,“我已经说过了,不喜欢她。” “我管你喜欢谁,” 华榕从他身边走过,道,“从我家出去,不准再来,密码我会换掉。” 她弯腰去捡手机,指尖刚刚碰触到手机的屏幕,另一只手的手臂就被拽住,跟着整个人被拉了起来,踉跄半步后背抵在了墙壁上。 华榕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俊美的脸逼到她的眼前,下颌的线条和薄唇仍旧给人温淡的感觉,但低眸审视她的眉眼之间,又有种说不出的阴郁,只是薄得像是错觉。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颚,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唔……” 他几乎是毫不温柔攻城略地的肆意侵占她的口腔。 她睁大眼睛,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和不输给女人的漂亮眼睫毛,只觉得连她的下颌骨,都被捏疼了三分。 华榕反应过来后就立即抵着他的胸膛跟肩膀要推开他。 可非但撼不动男人半分,反而他手指的力道加重,连着吻势都变得更加粗暴了。 华榕自是不认输,抬脚就连连的往他小腿上踹。 但没什么攻击力,男人也并不在意,甚至因为她带着的火药味让这个本就蛮横粗暴的强吻变得更加激烈起来。 她的腰被男人的手臂圈着,相当于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了他的怀里。 一分钟,也许是三分钟,华榕觉得自己的唇舌都在发麻,大脑昏沉,身体也快要因为呼吸不畅而虚软无力。 一念之间,她捕捉到一个机会,突然就狠狠的咬了男人一口。 他果然吃痛了下,停住动作退了出去。 江云深低头看着被他卡在双臂间,颜色宛如玫瑰,呼吸急促,神情如被惹急了的小兽般发狠的脸蛋。 他舔了舔唇,眼睛染了情慾更显得晦暗不清,嗓音也哑得厉害,“公主殿下,你可真是,比我以为的要无情了很多。” 他看出来了,即便算不上斩钉截铁毫无回旋的余地,但此时此刻,包括昨晚的大发雷霆,她说想分手时,都是真心的。 她能在短短几年内谈那么多场恋爱,确确实实是,很有收放自如的本事。 华榕瞪圆了眼睛,“你还说我无情,是我错了吗?” “我没有否认过是我的错。” 她偏过头,冷哼一声,“你自己清楚就好。” 男人抬手就扳过她的脸,“对你来说,我真那么不可原谅?” “你……” 华榕语塞了下,很快又道,“欺骗最不能原谅的不在你欺骗我的那件事,而是欺骗本身,是也许你今天只是为了一件小事,那明天呢?以后呢?这件事是韩竺刚好告诉我答案了,如果她没有呢?我既不会知道我有一个背地里阴我的表姐,更不知道我男朋友会为了别的女人骗我!” “而且,”她说,“徐觐欢上次就跟我说,你比我聪明太多,当然,这个不用他说我也清楚,这次我能发现,是因为我就那么巧合的看到了那条短信……” “可哪有那么多巧合,所以你如果存心想骗我,我也许根本发现不了,你觉得我,会要这么感情吗?” 第165章 公主殿下,我不认为这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江云深等着她说完,静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单纯因为我骗了你而这么生气,还是觉得,我会伤害你?” “有什么区别吗?” “你生日宴的那天离家出走,在我家待了三天,让你爸误以为你受了伤害跟打击伤心过度……你觉得你欺骗了你爸吗?” 华榕张口就想反驳,“我……” “我猜,类似的事情应该也不止一件。” “他是我爸,我跟他的关系从我生下来开始就是注定的也不会改变的,但我跟你不同,你也没法否认从比例跟概率上来说,血缘亲情永远比朝朝暮暮的爱情来得稳定和值得信任。” 江云深瞳孔细微而剧烈的骤然收缩了一秒。 他淡淡笑开,“你这么笃定,是因为你幸运,有一个虽然早逝,但在你印象里温柔又爱着你的母亲,有一个虽然也会给你点伤害,但仍旧是保护者的父亲……” 他脸上极为短暂的顿了片刻,又突然很突兀的改变了话头跟风向。 “你这样的判断并不公平,你今天故意藏身玩消失骗你爸的担心,也不认为自己明天会因为想提前继承他的财产而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却这样想我……因为我跟你是不稳定的,随时可以结束的恋人关系。” 华榕咬着唇,“本来就不稳定,而且伤害这段关系的人也是你,你开口骗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不会知道,万一我知道了你要怎么交代?还是你开始就把我对你的信任当成了天真?” 江云深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你知道……像你知道了这件事,然后跟云依斐撕破脸,甚至轻而易举的把她逼到无路可走,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还怕了她?” “你当然不怕,”江云深的唇角微微勾起,“只不过,她追求者无数,也很懂爱惜自己的羽毛保持自己的姿态,以她的条件和现在的名气,想圈钱想博出位当个在娱乐圈有存在感的明星都不是什么难事,想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也不是难事——” “但她想要的又不仅于此,她抢你这个角色,也不是针对你这个人,是因为看中了这个剧本这个角色跟任川可能带来她的新的高度,她想当个像你一样的演员,她不肯委身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因为她心里那点对爱情和婚姻的念想没有死透,还不愿意拿来做铺路的垫脚石。” “如果你堵死了她的路,她很有可能会豁出去……她身后还有个慕西洲,当然,门不当户不对,她想嫁进慕家不比她在娱乐圈杀出血路容易,但这种例子也不少,你的继母出身很一般,韩放的后妈也是个戏子。” “我知道,即便她成了慕少夫人,对你而言也没那么所谓,但你多了个宿敌,被慕家小公子盯着找麻烦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何况,政局诡谲动荡,现在是韩家一马当前,以后会怎样,谁都没法定论。” “公主殿下,你是鲜衣怒马快意恩仇,以前是这样,现在跟往后也仍旧可以这样,但如果这个不快没有来到你的面前,我不认为我替你解决掉它,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第166章 跟着一起放下的,还有那只绿意通透的翡翠手镯 “可是你瞒着我,万一她下次再阴我怎么办,我连防备都做不到!” 江云深依然有条不紊,“她针对的不是你,而且她对你也够不成实质性的伤害,何况……在你知道谁是幕后黑手是谁的时候,剧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的角色也还是你的,你是觉得她阴到了你,还是你觉得我会让她有机会阴到你?” 华榕看着他,彻底的哑口无言。 她的脑子都乱掉了,而且心烦意乱得厉害。 他的逻辑她向来没本事反驳。 可她也没法就这么完全的接受跟被说服。 她低着头,单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长吁一口气后,用手指将垂落下来的长发往后梳,说,“你先回去吧。” 江云深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走了两步捡起她先前摔在地上的手机,顺手搁在储物柜里,跟着一起放下的,还有那只绿意通透的翡翠手镯,“我明天下班来找你。” 她别过脸,“你别想再就这么进来了,我会把密码换掉。” “我走了。” 她闭上眼。 江云深折回到她面前,亲了亲她的脸蛋,低声道,“这两天慕西洲大概会来找你,到时候你……” “叮咚。” 一声门铃,打断了男人的话。 华榕推开他的手臂,走到监控视频面前。 瘦削挺拔,英俊不羁的年轻男人正叼着烟站在那里。 慕西洲。 她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旁的江云深。 这男人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不过,慕西洲这先撩着贱的罪魁后手,竟然还有逼脸来她家找她? 知道云依斐的角色被她搅黄了,来兴师问罪? 华榕满腔憋着的气怒顿时有了喷发的方向,就差没撸起袖子了。 她冷笑一声就要走过去开门。 手碰到门把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绷着脸跟随意倚在墙上望着自己的男人硬邦邦的道,“你,去卧室或者书房里藏起来。” 他浅浅勾唇,“你不是非要分手,还怕有人会知道?” “你……” 他来蹬鼻子上脸了,明明开始就不想让人知道的就是他自己。 华榕哪能受得了这个激,直接就拧开门把拉开了门。 慕西洲正叼着烟,可能没想到她开门的速度那么快,还愣了几秒,正要抬手把齿间的烟取下,一眼就对上了女人冷艳得凛冽的脸。 “这是什么破高档小区,说什么保安措施一流,我每个月交那么多物业费,谁都能来敲我的门骚扰我,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放进来了是吗?” 慕西洲,“……”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又看到了她身后的男人。 慕西洲招了招手,朝他身边站着的一个三十多岁左右,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懒洋洋的道,“来来来,大新闻拍下来,榕公主又有男朋友了,还密会香闺,作为第一手消息,卖给八卦应该能卖不少钱。” 华榕认得那男人,是云依斐的经纪人,李基。 她双手环胸,红唇撩起,“慕公子,我还没找你,你倒是先找上我来了,是之前凌宗那个妈开了个先河还是怎么,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华榕好欺负了?” 第167章 “我只是陷入了前男友的苦苦纠缠当中。” 慕西洲不紧不慢的灭了烟,也不管华榕让不让他进,一把推开门就自顾的走了进去,懒懒散散的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是特意登门来道歉的。” 李基扶了扶带框的眼镜,“榕公主。” 华榕扯了扯嘴角,转身径直进可客厅。 慕西洲的视线在江云深跟华榕的身上来回转了一圈,“你们俩现在是同居了吗?” 华榕轻描淡写,“看不出来么,我只是陷入了前男友的苦苦纠缠当中。” 江云深,“……” 慕西洲,“……” 慕西洲冷睨了眼微微垂首,勾起了几分淡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的男人,“我说江总,这种傲慢大小姐的破脾气你也能忍,是真的喜欢她的脸,还是看在华时集团公主的份上……” 他从身上又掏了跟根烟出来点燃,似笑非笑间带了股尖锐的恶意,“毕竟当了驸马,以这位公主的资质,整个华时都很有可能落到你的手里,这么说起来,忍一忍这点臭脾气,是算不得什么了。” 华榕徒然抿起了唇。 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在江云深脸上掀起,他不疾不徐的温浅笑道,“慕公子,那你有没有反思过,你的个人条件是有多糟糕,才会让你百般苦恋的心上人连当你们慕家的太子妃这么诱人的事情,都避之唯恐不及?” 慕西洲俊美的脸立即阴郁了下去。 李基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慕西洲这才收敛了表情,转而看向华榕,淡声问,“是你让任川换掉了依斐?” 华榕精致的眉高高挑起,“是你给审核组施压,卡准备拍的本子?” “是我,跟依斐没有关系。” “我做事,更加轮不到谁来说三道四。” 慕西洲眼底凝气一丝阴鸷,明明灭灭的烟头指着江云深,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不怕我把你们俩的事情捅出去?” 华榕伸手指着门外,咄咄而笑,“门在那,需要我提供八卦记者们的联系方式吗?” 眼看这两人针锋相对要直接撕起来了,李基一脸羞愧跟诚恳的开口,“榕公主,这件事是我的错,从头至尾都跟依斐没有关系……” “是我在跟依斐聊天的过程中发现她特别喜欢这个本子也特别喜欢任川导演,尤其觉得颜颂这个角色写的特别好,所以我才一时鬼迷了心窍……无意中跟慕公子提了一下。” 华榕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玩儿,漫不经心的笑,“我表姐可真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那么纯洁,身边一个个都是老鼠屎呢,还是因为莲花只能出淤泥不染,所以泡在了你们这些淤泥里?” “……” 慕西洲长这么大,敢这么跟他说话讽刺他的,一个手数起来都绰绰有余,脸即刻就变得冰冷骇然起来。 他眉眼间浮起了戾气,“华榕,我说了这件事是我做的,如果不是她逼我作罢,你以为你现在能悠闲自得的坐在这里跟你的男人闹别扭吗?” 江云深淡淡的笑开,悠悠淡淡的道,“慕公子不如想想,如果让令尊知道你,为了一个慕家看不上对方也看不是你的女人以权谋私,得罪华时集团的大小姐,会有什么后果?” 第168章 她得罪了我,我想让她滚,她就得滚 李基脸色微变了下。 慕西洲笑得冰冷傲慢,“会有什么后果,难不成,是把我踢出族谱,还是登报告示天下我慕西洲不是他儿子了?” 江云深依然是岿然不动的不疾不徐,“如果我有这么个儿子,逐不逐出家门另说,至少……会放个话下去,让他往后都没法用慕家少爷这个身份行走社会。” 慕西洲的下颌紧紧的绷了起来,整张脸都阴戾了几分。 他来之前问尹焕,如果得罪了华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闭嘴并且什么都不做。 尹焕说,“基本没有可能。” 五秒后他又补充道,“如果你能装孙子,可以试试道歉,她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本来华榕就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现在还来了个江云深。 江云深是谁,在商场混了二三十年的老油条都觉得捉摸不定很难搞的人。 但让他装孙子,不可能。 李基着急道,“榕公主,依斐是你的表姐,她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这些年华时能分配到的资源,电影圈时尚圈都给了你,大火的电视剧女主角也都是定的芷君,依斐这两年除了捡到一个爆冷门的剧才勉强有了大火的迹象…” “她不肯走捷径也不接受潜规则,就是想踏踏实实的做个实力派,这个角色对她来说太过重要了,是我觉得她早就该火了,所以才起了揠苗助长的心思,你觉得生气觉得愤怒都可以冲我来,千万不要迁怒她。” 华榕眯起眼,冷笑着道,“干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她了,我现在还不过是让她滚出我的剧组,没让她滚出娱乐圈我就够看我小姨和我姥姥的面子了。” “华榕,”慕西洲看着她这高傲不屑的语气,就能想象平时云依斐在她面前得有多小心翼翼。 他也从来不是什么隐忍的好脾气,“别说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就算是有,同一个经济公司的女艺人勾心斗角为求资源互相倾轧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你以为你靠你爹比别的女人玩点手段高明到哪里?” 这话一入华榕的耳,她立即就想起江云深也说过,顿时一阵无名火起。 她怒极反笑,卷着发尾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字一顿,“没高明到哪里,但是显然,只要我爹一天活着,就像现在,她得罪了我,我想让她滚,她就得滚。” 慕西洲蓦地取下了唇间燃到一半的香烟,腾地站起了身,眯起寒意森森的厉眸居高临下的盯着女人“嚣张跋扈”脸,声音里净是冷冷的狠意,“华榕,我告诉你,其他我不管,但这部电影你敢让任川换人,我保证这部片子你拍得不会有一天顺……” “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突然响起。 江云深语气很淡的道,“李先生,麻烦你去开个门。” 李基自然不敢忤逆江云深的话,看了眼火药十足的两人,起身去了。 不过几秒钟,四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涌了进来。 第169章 他淡淡道,“我今晚不走了。” 其中一个走到茶几前,恭敬的道,“少爷,老爷让我们请您回去。” 慕西洲的眉头狠狠的纠在一起,“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进门还没五分钟。 保镖,“老爷让我们几个跟着少爷,如果……如果少爷来找华大小姐的话,就马上带您回去。” 慕西洲转头,冷漠森然的眼神落在江云深的身上,“是你?” 江云深温淡一笑,“我只是善意提醒了慕老爷子,慕公子这两天跟榕公主有点小摩擦,闹得不愉快的话,两家关系紧张事小,慕公子闯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祸来,就不太好了。” 慕西洲的脸色难看,冷声朝保镖道,“给我滚。” 领头语气仍旧恭敬,“少爷,老爷说了,如果您不配合,就强制性的带您回去。” 江云深微笑着道,“慕公子,我劝您还是回去……不然,慕家少爷这个身份,可能真的要搁浅一段时间了。” 慕西洲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领头的保镖做了个手,四个人便一起上来了,“少爷,别让我们为难。” 慕西洲直接放倒了其中一个。 但显然慕老爹也颇为了解自己的儿子,找的都是身手一流的保镖,其他三个很快联手将他制住,强行将他带了出去。 客厅顿时安静了大半。 江云深淡淡瞟了眼李基,“你也出去。” 慕西洲不在,他再多什么都没用了。 李基一咬牙,又道,“榕公主,依斐真的为这部电影准备了很多花了很多心思,看在你们姥姥是一个人母亲是亲姐妹的份上……求您再考虑一下。” 华榕靠坐回了沙发里,无动于衷的样子,望着落地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基也离开了。 偌大的公寓终于又只剩下了他们。 外面天色也黑了。 江云深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目光锁着她的脸,低低哑哑的道,“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华榕瞄他一眼,“你不是聪明的很,什么事都料得到,猜不到我在想什么?” “嗯,不知道。” 她懒洋洋的道,“他们都走了,你也该走了。” 江云深扣着她的脸不允许她转开,“在想什么?” 从慕西洲开口“威胁”她开始,不知道是什么触到了她,让她突然间沉默安静了下去,刚才保镖出现,李基出声,她都一言不发。 “我在想,”华榕看着他的脸,声音里有了丝笑意,“华芷君跟云依斐身后,怎么都有那么一个傻逼又深情款款的男人。” 江云深瞳孔缩了缩,随即漫笑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他淡淡道,“我今晚不走了。” “……” 华榕,“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 江云深侧身朝她,手臂搭在她的靠着的沙发后,“我本来觉得你这两天心情不好,估计也不想看到我,那我就给你点时间静静,不过……” “既然你喜欢慕西洲跟尹焕那种,大概嘴里不断的赶我走,心里还是希望我能死缠烂打的留下来。” 第170章 “我睡你的床,不碰你,嗯?” 华榕,“……” 她睁眼瞪他,“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江云深低眸望着她,“让我自己出去是不可能了,你可以叫保安,还可以直接报警。” “你还要不要脸了?!” 华榕的脾气之前都已经发得差不多,现在都没剩什么气性,以至于现在面对这男人的耍赖也只剩下了苍白的言语跟无力的质问。 他淡淡的道,“你觉得不要就不要吧。” “你……” 她想起了什么,冷声道,“你还敢待在我家,现在慕西洲都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了,不怕他马上捅出去我爸知道了,过来抓个新现行吗?” “他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我得罪了他的心上人,你得罪了他。” 江云深低笑着道,“因为我是他的情敌,他巴不得我跟你在一起,保密还来不及,怎么会捅出去。” “……还真是没有你算不到的事情。” 华榕说完,就起身要走。 江云深拉着她的手腕,“华榕,” 她下意识的回头。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平和而专注,漆黑得见不到底,却有种难以形容的强大引力,如漩涡般要将人彻底吸进去。 “我喜欢你。” 华榕怔了下,心脏率先作出了反应,和她被男人握在掌心的手指一起,猝不及防的蜷缩起来。 男人眼神没有丝毫的回避,自下而上的看着她,仿佛不得到她的回应不会罢休。 她明知道这个男人巧舌如簧,甚至聪明得让人难以窥测真心。 可他这样看着她,她的本能就相信了他的话。 心里那本就薄弱得摇摇欲坠的城墙也清晰的自内而外的坍塌着。 他低低沉沉的嗓音跟着又道,“我喜欢你,不会伤害你,如果你不喜欢这种欺骗,我也承诺,下不为例。” ………… 华榕终究没能赶走他。 最后也只能板着脸说,“别想跟我睡,要么自己回家睡,要么你就睡客房。” 江云深噙着笑,低声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客房是夏泉周末在你这儿过夜睡得最多的,我睡你闺蜜睡过的床……你觉得合适吗?” “……” 好像是不合适。 江云深见她没说话,又道,“我睡你的床,不碰你,嗯?” 她哼道,“我不相信你。” “碰了禁欲半个月?” “三个月。” 江云深笑出了声,说,“你这不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么。” “……” “我二十年不做都没怎么,三个月怎么伤了?” “公主殿下,”他忍着笑道,“身为你男朋友,你大概平均多久会有需求,我心里有数。” 华榕,“……” 她纠正,“是前男友。” “兼准现男友。” “你还跟我杠上瘾了是吗?” 男人从善如流,“行,我睡客房。” 她恨不得把他从容的脸瞪出个窟窿,最后恨恨的恼道,“你给我睡沙发!” 江云深低低笑开,啧啧的道,“公主殿下,你睡我家,是我睡沙发,我睡你家,还是我睡沙发,你可真爱折腾人。” 华榕高高挑起眉,“那你睡我的床,我来睡沙发?” “……我睡。” 第171章 她突然从一种猛然失重的错觉中惊醒了过来 江云深的东西华榕都还没来得及扔出去,连被褥也是他自己在衣帽间拿了,自己铺好的“床。” 华榕扔下他自己在沙发收拾,自己找了个片儿在家庭影院里面看。 电影开始大概半个小时,他就端了碗夜宵进去了。 “吃吗?” 她看了眼,“晚上吃东西会胖的。” 他淡笑,“你每天不是练舞就是健身,吃一次能怎么胖。” 华榕又看了一眼,一脸傲娇的接了过来。 江云深这才看了眼大荧幕,一个血肉模糊的炸飞镜头。 “你喜欢看这种?” 她边舀着夜宵吃边看着镜头道,“我看其他的就习惯了各种研究演员的脸部表情,看这种纯粹感官刺激,放松。” 江云深没说话了,坐在一边陪她看。 两个人都没说话。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电影,因为华榕还有余气未消,所以一直没怎么跟他说话,江云深也只是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华榕吃完夜宵将碗放在一旁时,无意中看了眼他的侧脸。 灯关了,只有荧幕的光线明明暗暗的错落在他的脸上。 他似乎看得还很专注,轮廓线条散发着一种清冷静谧的气质,仿若进入了无人之地,沉静疏离得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她没看多久,视线很快又回到了荧幕上。 但脑海中迟迟回想这一幕。 电影两个小时后结束。 end出现在屏幕上时,华榕倒在沙发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江云深侧首低笑着问,“还看吗?” 她瞄他一眼,“你觉得好看吗?” “你观影的品位比我想象的好点。” 华榕本就是只穿了袜子盘腿坐在沙发里,闻言抬脚就轻踹了一脚,“在你们眼里我这种长得漂亮了又有钱的女人是不是就一定没有内涵不爱看书看电影也会看最肤浅的那种?” 江云深仍旧是噙着浅笑,“我很久没有闲情看这种不用动脑的电影了。” 真的太久了,久到他的记忆里都可能无从搜寻。 竟然有种久违得陌生的,身心放松的感觉。 华榕哼了一声,“九点了,我要洗洗睡了。” “嗯。” 江云深拿过遥控关了播放机。 华榕径直回了主卧,放水洗了个澡,大概十点左右爬上了床关了灯准备睡觉。 她关灯后三分钟,门被轻轻敲开了。 华榕装睡。 安静的空间里,她听见男人低低的笑声,“公主殿下,晚安。” ………… 华榕睡得很不好。 或者说,她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又始终没有陷入深睡,断断续续的做着乱七八糟的梦,而这些梦让她心慌意乱,特别烦躁。 半夜,目之所及都是漆黑,她突然从一种猛然失重的错觉中惊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滞缓了几秒才想起自己是在卧室里,失控的心跳缓了缓,她抚着胸口,无意中摸了下额头,都是冷汗。 她这种没心没肺的典范,只有拍戏的时候睡眠时间不足,基本没有出现过躺床上睡不好,睡不踏实这种事情。 她甚至还觉得胸闷,心悸。 感觉特别不舒服。 第172章 “你半夜不睡觉,不是来求欢的吗?” 她手摁在额头上,微张着唇大口的调整呼吸,让心跳恢复平静。 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的有了缓和的趋势。 她翻身侧躺着,重新闭上了眼。 一个小时后…… 她伸手打开灯,猛地坐了起来。 客厅的灯都关了,安安静静的。 但繁华的都市永远有彻夜不灭的灯,落地窗外,有不知道源头的昏暗光线和淡淡皎洁的月光落进来,朦胧间能看清楚屋内物件的轮廓。 华榕借着这光线走到沙发前,弯腰看着眼男人的睡颜。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他睡着时的样子,以往无论是在她家还是在兰溪岸,他永远睡得比她晚,起得比她早,甚至等她醒来他已经收拾得衣冠楚楚了。 她百无聊赖的蹲下身,托腮研究了会儿。 年幼时初次见面的模糊印象早已被冲淡,在他们没什么交集,或者只算是点头之交的那些年里,她对江云深的印象就是,确实很英俊,再多就没了。 她突然发现这样看上去,他的轮廓比她记忆中棱角更分明,唇畔没有了平日里习惯性携带的各种笑弧度,自生出几分淡淡的凛冽和锋利。 收起那些温和谦逊的眼神,整个眉眼都干净利落出了一股冷清淡漠感。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无意间溢出了半声极轻的叹息,觉得心悸胸闷,起身想去阳台吹会儿冷风。 转身走出不到两步,说完就被拉住了,她刚想回头,整个人都被往后拉,直接跌进了气息熟悉的温热怀抱。 江云深的手臂自如的环上她的腰肢,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薄唇堪堪贴着她的耳廓,似笑非笑的低声道,“你想我都想到了要半夜爬起来偷窥我的地步了?公主殿下,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对我的情意了。” 华榕,“……” 这男人说着说着话,手就已经顺着她睡裙的裙摆探了进去。 华榕吓了一跳,而且可能是半夜睡不好又睡不着,情绪本身就有点差,大力的拍了下他的手,恼道,“你干什么?” 男人的唇息都喷洒在她的耳蜗里,痒得她想偏头避开,偏他如影随形,甚至舌尖暧昧的舔吻着她的耳朵,激起她神经一层层的战栗。 “江云深!” 江云深顿住动作,手掰过她的脸蛋面向自己,挑眉笑问道,“你半夜不睡觉跑出来,不是来求欢的吗?” “……” “没有!” 他调整了个让她更舒服的姿势,“那你是?” 华榕闷声道,“睡不好,做梦醒了,还睡不着。” 江云深慢悠悠的低笑道,“……以我跟你同床过的经验来看,你这话的可信度非常之低,我只听你哭着嚷着说要睡,从没见过你半个这个点睡不着。” “……” “我怎么知道,”她一脸幽怨的看着他,语气里也都是埋怨,“说不定就是你跟慕西洲两个人轮番骚扰我让我心情特别不好,所以才破天荒的失眠了。” 江云深低眸瞧着她,唇角勾出凉笑,“你老实说,你摔手镯那晚,你有失眠吗?” 第173章 “你说过不会碰我的,犯规,说话不算话!” “……我为什么要失眠。” “那我今天怎么了你,能让你睡不着。” “……你,你死缠烂打,烦着我了。” 江云深闲适的笑道,“哦?被男人死缠烂打,公主殿下不是早该习惯了吗?” “……” 她想跟他说话,又用力的拍了下男人持续在她身上作乱的手,“你别闹!” 他俯首,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脖颈,辗转细吻间蛊惑道,“公主殿下睡不着,我自然也没法睡,不如……我们干点别的,打发时间?” 她本就半夜醒来,身上就穿了件到大腿的吊带睡裙,被男人这么抱在怀里,真是再方便他占便宜不过了。 华榕偏头躲着,“江云深!” 他低声模糊的回,“嗯,在呢。” “你说过不会碰我的,犯规,说话不算话!” “第一,我说的是睡你床上不碰你,第二,我好好的在沙发上睡着,是你自己摸了过来……我早说过了,我不是柳下惠。” 男人蔓延到她锁骨处的吻又往回走,重新吻上了她的唇,顺势将她带到了沙发压在了身下,极有技巧的的撬开唇齿入侵了进去。 缠绵激烈的吻让深夜的客厅里满是暧昧的的气息。 华榕不喜欢那种看起来很正式高档的真皮沙发,所以选了个偏软的,结果如今被男人压着,身体都陷进去了,更加挣扎不起来。 甚至她一扭就明显的加剧了两人身体间的摩擦,男人抵着她的那处愈发的…… 她僵了一僵。 江云深边吻着她的腮处边低哑的哄她,“公主殿下,做一愛能助眠。” “……” 话说完,她已经被男人分开腿进入了。 她张口狠狠的咬在男人的锁骨上。 这个混蛋。 他简直是个衣冠禽兽。 自从在一起那晚他成功上了她的床开始,他们做这事的频率就没有低过。 华榕发现江云深这人不熟的时候看起来颇有些清心寡欲的意思,可真到一起后她才发现……但凡是他们单独相处,他随时都能过来揽住她接吻,然后吻着吻着就把她扒得差不多了。 这次吵架闹分手,他估计是忍了几天了。 而且相处得越久她越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男人平常再怎么哄她让她,论脾气,作为男朋友不是她历任里最好的也是最好的之一,可他并不会真的听她的话。 在床上更甚,他完全掌控她的情慾世界。 ………… 江云深压着她要了两次,一次在沙发里,一次滚到了沙发跟茶几周围的地毯上。 等他终于餍足,华榕躺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懒洋洋的都不想爬起来了。 长发凌乱,白皙赤果的身体满是痕迹,只盖了条薄毯,半眯着眼睛平复急促的喘息,蜷缩的脚趾都忘记舒展。 只是远处看起来,她侧身随意躺着的模样简直像是被奸一躏蹂过。 天色微曦,江云深都没有去开灯。 他附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回床上去睡。” 她靠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呵欠,懒声道,“我就睡沙发里。” 第174章 “我昨晚吃的夜宵里,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 “沙发只够睡一个人。” 她闭着眼,“那你去睡床吧。” 江云深有些无奈,但怀里女人白皙的脸蛋泛着酡红,娇娇懒懒的眉眼能滴出水,让人觉得她现在说什么,都难以拒绝。 他如她所愿的将她放到了沙发里。 对他而言短了不少的沙发,装着她却有种说不出的合适,仿佛理应如此。 体力消耗的乏累的确让她很容易就有了困意,也许是江云深睡了半夜,她鼻尖仿佛能嗅到若隐若无的属于他的气息,这熟悉的味道莫名的抚平她心里隐隐的躁意,很快的睡着了。 烟和打火机都在睡前被扔在了茶几上,江云深顺手拿起来娴熟的点燃,缥缈烟雾间,他静静注视她良久。 她睡着时的模样他见过无数次,跟白天的明艳飞扬相比,乖静娇媚。 他手指轻轻刮过她的脸颊,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清晰的念头。 这是他的女人。 是初次发现她是处一女开始的么。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处一女情结,事实上这对他来说连思考询问的必要都没有,可他此时看着她,竟滋生出一种古怪而陌生的独占欲来。 他突然无法想象被他从里到外占有过无数次的女人在其他男人的身下也能像刚才那样,顺从沉溺娇软任他为所欲为。 咬他,叫他的名字,身上留下他的痕迹跟烙印,仿佛全身心的臣服于他。 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所以无法容忍她在被其他的男人染指。 他在接近黑暗的光线的无声的嗤笑了下,男人与生俱来的劣性么。 ………… 可能到底还是睡不惯沙发,天刚刚亮起,华榕就又迷迷糊糊的醒来了,懵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睡在哪儿,就先看到前面垂首背对着她的男人。 虽然她占了沙发,江云深当然也不可能回卧室去睡她的床。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黑色长西裤,正曲起一条膝盖坐在他们缠绵过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 白色的衬衫远没有白天那样干净整齐,袖口随意的堆起,领子下有两三颗扣子都松散着,露出小片的胸膛,隐约能见暧昧的红痕。 英俊潦落,却又性感。 他睡着了,呼吸均匀。 华榕就这么看着他,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既不忍心叫醒他,又舍不得收回视线,连呼吸都无意识的放轻了,也没有起来。 江云深显然有非常准点的生理机制。 不管头晚多荒唐,第二天早上他永远到点睁开眼睛。 就这么坐着睡,哪怕是一个多小时也毫无疑问的会脖子酸肩膀疼,他小弧度的转着脖子,回国身去看躺在他身后的女人。 意外的撞进了一双清醒灵动的眼睛。 他唇角勾起,“醒了?还是睡不惯沙发,要不要我抱你回卧室里再去补眠睡会儿。” 华榕问他,“不是让你去卧室睡么,你坐地毯上干什么,不难受么?” “我的教养不允许让女人睡沙发,自己睡床这事情发生。” “……” 华榕这才慢悠悠的坐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江云深也起了身。 “我昨晚吃的夜宵里,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 第175章 他昨晚霸王硬上她还没发脾气呢! 江云深正将衬衫的袖子放下来重新挽起的动作顿住。 他低头看着她,眯起眼睛笑问,“你说什么?” 这神色跟语气间,竟然透出几分危险的意思来。 “……” 华榕刚才也是一念之间,然后就直接问了出来。 “放了什么东西?”男人要笑不笑的,“春一药?” “……” 华榕竟然被他看的莫名的心虚,“我说的是那种……让人睡不好的。” 他挑眉,“我让你失眠?” “我从来不失眠……噩梦都很少做,像昨晚那样……很反常。” “所以,你怀疑我给你下药了?” “……” 华榕道,“如果昨晚我不是莫名其妙的失眠……我根本不准备跟你……” 他波澜不惊的接上她的话,“上床?” “本……本来就是。” “所以你的意思,因为我想趁虚而入跟你做个爱,所以在夜宵里下了让你失眠睡不好的药?” 华榕没有否认。 江云深居高临下,定定的看了她会儿,然后扯唇笑开。 “公主殿下,第一,昨晚如果不是慕西洲找上了门,我已经走了,夜宵的所有食材都是你的钟点工准备好放在冰箱给你备用的。” “第二,就当我料事如神知道慕西洲会卡在那个时间点来,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赖着留下,然后在夜宵里给你下药,让你失眠睡不好……你觉得我也能料到睡不着后会溜达到客厅,而不是你卧室的阳台,或者去书房看书,还是再看场电影?” 华榕,“……我就随口问句,不是你就直说不是就行了。” 他淡淡的道,“我没这么low。” “……” “哦。” 江云深又淡淡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直接往浴室里走去了。 华榕看了他的背影半响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男人,还生上气了? 她不就随口问了句么,异常产生疑问不是很正常么。 弄得她好像还侮辱了他的人格一样……至于吗? 他昨晚霸王硬上她还没发脾气呢! 江云深从浴室里出来又走到她的面前,“去洗漱下,我煮两碗面吃。” 华榕听他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就不高兴,赌气道,“不吃,我回去睡觉。” “既然醒了就吃完再睡,早上不吃东西对胃不好。” “不想吃面条。” “你想吃什么,我做。” 她故意为难他,“生煎饺子。” 江云深看她一眼,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淡淡的道,“好,我开车去买。” “……” 说完,他就真的用手指勾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转身出了门。 华榕张了张口,差点出声叫住了他。 可声音到了喉咙里还是收了回去。 ………… 三十分钟后,江云深拎着早餐回来,但客厅里已经没了女人的身影,他扫了眼沙发上凌乱的被褥,提着袋子径直进来主卧。 果然,女人已经睡在了床上。 他唇角勾出淡淡的浅弧,迈开长腿走到床边,“公主殿下,起来吃早餐。” 没有动静。 江云深将装着盒子的袋子放在一旁,手扳过她的肩膀,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第176章 “江云深你这个禽兽。” 华榕不得不睁开眼睛。 这个吻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江云深贴着她的唇瓣低声道,“起来自己吃,还是我一个一个的夹到你嘴边。” “我现在不想吃饺子了。” 男人不动声色的笑,“哦?那你现在想吃什么?” “你不是要煮面吧,那就吃面条吧。” “公主殿下,你真是天真得……让我想惯着你,都没法惯了,”江云深单手从塑料袋里拿出食盒,打开,用筷子夹了个煎饺出来,喂到她的唇边,“张口。” “……” 她把脸别到一边。 江云深慢慢悠悠的开口,“你支使我给你买点吃的,这没什么问题,让我大老远的开车去买回来了,一口不肯吃……你未免也太不把男人的自尊当回事了。” 她不说话。 江云深噙着笑,漫不经心的继续道,“还是说,你想我嘴对嘴的喂给你吃?” 华榕回过头,“……你恶心不恶心?” “我真想干的事情,就没什么干不出来的,你想试?” “……” 她直接拉过被子闷过脑袋。 江云深牵唇笑出了声。 他不紧不慢的饺子扔回了食盒里,筷子也搁下,然后一把掀开了被子。 “江云深你……” 华榕只感觉眼前的黑消失,跟着男人沉重的身躯就压了上来,她刚来得及说了三个字,唇就被狠狠堵住了。 江云深动作利落得让人没有反抗的余地,边吻她边将她的睡裙自下而上拉。 “你干什么?” 华榕简直惊了,他后半夜才做了两次,现在还想来,而且,他不是要去公司的吗? “你每次问我干什么的时候,答案不都显然意见的是你?” “……” 就这一句话的时间,她的睡裙已经被他成功的剥下来了。 华榕简直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就突然发一情了。 “你刚才说的不是喂我吃饺子吗?” 虽然嘴对嘴喂食也不比干这什么的好。 江云深单手扣住她试图推他的双手按在他的头顶,边低头吻她,另一只手熟练的解开皮带,闻言从喉骨里滑出短促的笑,低着嗓音一字一顿的道,“因为你明明白白的,就是欠一操。” ………… 华榕觉得这男人简直是怀着一种无比恶劣的心思刻意折磨她的身心。 初始百般挑起她的情慾,却迟迟研磨着就是不给彻底给她。 好不容易她熬不住那种感觉委屈的软声妥协,他又不等她有丝毫适应跟缓冲的时间就大开大合的动作,每一次都撞到最深处,那种力道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灵魂都好似被贯穿。 而且,她一度以为,他要赶时间去上班,虽然粗暴了点但应该会速战速决。 可直到她受不住了哭得一塌糊涂,他也毫无动容的意思。 他吻着她的耳根,在她耳边问,“你自己说,下次再让我做饭买吃的给你,你吃还是不吃,嗯?” 她手指紧紧攥着男人还穿着身上的衬衫,低泣的骂道,“江云深你这个禽兽。” 他低低笑着,“哭成这样还有力气骂人,所以我说你就是欠。” 第177章 “公主殿下,你今天可能不能睡。” 她偏过脸,枕头顿时被眼睫毛蹭出了湿痕。 江云深吻去她眼角的泪,“公主殿下?” “你快点……” 他亲着她的唇角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抽泣着恨恨道,“江禽兽我饿了!” “好,”他近乎迷恋般的亲吻她的脸蛋,“都喂给你。” “……” ………… 华榕漂亮的长发凌乱铺枕,脸上酡红熏染,眼睫毛上的泪珠还没有完全的干。 她侧首咬着唇,看着站在床边边低眸含笑的看着她边从容不迫穿衣服的男人,脑海里演绎了无数遍顺手抄起枕头往他身上砸上n次的画面。 但她实在连胳膊都不想抬了。 只想埋首睡觉。 江云深看着女人困倦得就要睡过去,“公主殿下,你今天可能不能睡。” 华榕半睁开眼,嗓音倦哑得厉害,“你是不是不被我甩了不甘心?” 从昨晚到现在,她加起来可能也就在沙发上好好睡了那么一两个小时。 现在困得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让她爬起来。 男人的语速还是不紧不慢,“你觉得如果你姥姥要来拜访你,她是会选择上午还是下午。” 华榕阖上的眼皮动了动。 江云深没有明说,但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云依斐昨晚让慕西洲跟她那经纪人来道歉失败了……如果她还想找人来“说服”她。 毫无疑问,她姥姥是最合适不过的人。 这世上的人跟事,如果她不乐意,她亲爹的面子她照扫不误,可是…… 就只有那些是亲人却又不够无间没法肆意袒露真心,有所隔膜却又无法置之不理的人,是最能拿捏她软肋的。 这种人有,且只有她姥姥一个。 华榕的眉眼一下就安静了许多。 她拉过男人的左手,转过他腕上的表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过了。 她伸长了手臂捞过睡裙穿上,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推了把杵在床边低头看她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进了浴室。 江云深转头目视她的身影。 ………… 华榕淋浴洗漱,再换好衣服出去后,江云深还没走。 “煎饺热好了,不过没有刚出来时味道好,煮了两碗面,过来吃。” 她没说话,跟着他进了餐厅。 大概为了遮吻痕,她穿了件宽松的绿色条纹衬衫,清晰得很衬肤色。 面条上铺着煎得很漂亮的荷包蛋,江云深还往她碗里夹了两个煎饺,等她快吃完的时候又热了杯牛奶搁在她的手边。 她吃了大半。 隔着一张餐桌,江云深道,“如果你真的那么不能容忍你表姐,那就直接拒绝好了,反正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 华榕看着有一层淡乳白色的玻璃杯,淡淡的道,“那我姥姥跟我小姨多半都会记恨我的。” “那她们就更不值得你动摇原则跟判断了。” 她眼睛看了过来,笑了下,“如果人生每桩事,都可以用值不值得来判断,就容易太多了。” 隔着一张餐桌,江云深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浅浅一笑,“是么。” 第178章 道歉这种事谁替都太没有诚意了,让她亲自来 上午十点,华榕坐在沙发里看书,门铃声像是掐着点的响起。 她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她姥姥,还有小姨。 华榕卷曲的栗色长发全部拢到了左肩,下身是半正式的黑色休闲女士西裤,衬衫袖口挽起,她侧身将门拉到可以让人进来,落落一笑,“姥姥,小姨。” 衣着精致讲究,即便上了年纪也依然挺直优雅的老人面带淡然的微笑,“榕榕,我跟你小姨没打招呼就突然来了,没有打扰你吧?” 华榕做了个邀请往里的手势,笑答,“怎么会,我现在没拍戏,基本上闲着。” 两人进了屋。 华榕从厨房里沏了两杯茶端出来放在茶几上,“从我爸那里拿来的茶叶,应该还不错。” 季娅没有去端那茶,有些急切的开了口,“榕榕,我跟你姥姥来,是有事找你。” “是因为表姐吗?” “榕榕,我不知道你和依斐有什么误会,但这个电影是你爸爸亲口许诺的,你怎么能一句话就让剧组换人呢。” 华榕随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淡笑着道,“我也不知道这误会为什么会发生,但不管是不是误会,它都不是在我的允许下发生的。” 季娅大概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语塞。 “榕榕,”老人的声音自带一种岁月沉淀的力量跟厚度,哪怕语调平淡和煦,“我上了年纪,也不懂你们娱乐圈的事情,这件事,依斐也承认了是她的过错……她的经纪人在没跟她商量的情况就擅自想为她抢你的角色,伤害了你,也伤了你们表姐妹的感情?” 华榕微笑,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老人又是一声叹息,“榕榕,如果你真的觉得你表姐错了,那就当真的是她错了……我今天来替她向你道歉,求个情,这十多年来,你有一个宠爱你骄纵你的爸爸,依斐的爸爸非但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还不断的拖累她的生活……” “我知道你觉得我偏心她太多,可你自小得到的太多,活得也太容易,跟你比,她的路要难走,辛苦太多,这部电影对她来说太重要,否则她那么要强的人,也不会忍不住在我们面前连难过的情绪都遮掩不住。” “姥姥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这件事,就当是我厚着脸皮替她拜托你,好吗?” 华榕看着她面前的老人。 要说要强,她姥姥才是真的要强的一个人。 丈夫死的早,女儿也死得早,都是人间大痛。 “可以,”她眉眼不动,淡静的开了口,“但不管是她的追求者,还是她的经纪人,亦或是姥姥您,道歉这种事谁替都太没有诚意了,让她亲自来跟我说,亲戚一场,表姐也确实不容易,我不会为难她。” 季娅只觉得她的态度冷硬得太不近人情,不可思议的道,“榕榕,你明知道你表姐是多骄傲好强的一个人,这件事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非要逼着她来低头认错?你们是亲表姐妹啊。” 她很失望的道,“我只知道你骄纵任性,没想到你对亲人也这么刻薄冷血。” 第179章 再不相信你了,半个月之内你别想再碰我 华榕略歪头,笑道,“小姨,姥姥这么大年纪了特意来找我替她说情,表姐为她经纪人犯的错给我说声对不起,很侮辱了她吗?” 她又道,“再说,正式的说开了解开心结,不比这样兜兜转转的惹各方不快要好么?” 季娅再度语塞。 “姥姥,您觉得呢?” 老人淡淡的看着她,“如果依斐向你认错,你真的会把她的角色还给她?” 还? 华榕说,“当然。” 老人点点头,起身,“好,我让她来。” ………… 午餐是钟点工做的,她和平常一样将公寓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宋姐,晚饭我自己做,你替我看看冰箱里的食材够不够,不够的话去超市给我买点回来。” “荤菜海鲜类还有不少,蔬菜的话早上我特意买好了晚上的分量,晚上您朋友会过来吗?” “可能,够吗?” “也够了。” “嗯,那你弄完后就直接回去吧。” “华小姐,您的朋友会在您这儿过夜吗?需要的话我再看看客服需不需要收拾。” 客房只有夏小泉会睡,华榕摇头,“今天不是周末,她不会来过夜。” “好的。” ………… 才刚刚吵完架属于要和好但又没有和好的阶段,江云深下班后自然会过来。 华榕下午补了个午觉,心情不好做了四十分钟的瑜伽,然后就一直坐在沙发里看书。 门铃响的时候,她也懒得起身去开门。 一分钟后,江云深还是进来了。 他看着坐在沙发里头也不抬的女人,“公主殿下是想用这种方式迫不及待的告诉我你的密码没有换,我还是可以自由出入?” 虽然知道密码,但平常他们进入各自的家还是会先按门铃。 华榕挑起眉,“你是在提醒我要迫不及待的把密码换掉?” “……” 江云深不说话了。 她哼了哼,“去做饭。” “……” 他解开领带脱下西装,似笑非笑的道,“公主殿下,现在的女人们都在说,女人跟男人一样朝九晚五的工作一天,为什么回家做家务的还是女人,我也想问问,工作的是我闲的是你,怎么还是我做所有的家务?” “有没有我你都是自己动手做饭,有没有你我都是吃别人做的,为什么谈个恋爱就要颠倒?而且你天天叫我公主,你见过做饭的公主吗?” “……” ………… 晚饭自然还是江云深做的,吃完她就赶人。 “今晚我打算九点就睡,你别想赖在这儿。” 江云深睨着她,“你真我是永动机,从早到晚都精力过剩?” “……不管,再不相信你了,半个月之内你别想再碰我,也不准在我家过夜!” 她本来之前的气就没消干净,又加上今早的事情,再逼她她估计能翻脸了,江云深点头笑道,“行,我今晚九点走。” “……” 头天晚上没怎么睡,华榕洗完上了床,困意很快来袭,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半夜,一个炸雷惊醒了她。 她睁开了眼,窗外蓝色闪电划进来一道惨白的光。 她捂住额头,闭眼准备继续睡。 雷声停止,夜恢复了安静。 忽的,属于女人的哭声,像是鬼泣般丝丝缕缕的响起。 第180章 “乖,公主殿下,我很快到了。”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瞬间就被吓醒了,别说大气,连呼吸都不敢。 雷电过后,外面的雨已经下得更大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清晰的听到自己疯狂打鼓的心跳。 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才小心翼翼的呼吸着,耳朵辨听着周遭的所有声响动静。 整个听觉的世界都只有倾盆的大雨。 是……她听错了? 华榕又屏息了差不多三分钟,提起的心脏才慢慢的放下,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突然被雷声吵醒,一时没分清梦境和现实。 她悄悄拉高了被子,心惊胆战的准备继续睡—— 雨声中,隐隐绰绰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 ………… 从有记忆开始,江云深的睡眠就不深。 不过电闪雷鸣对他几乎零影响,但床头手机一震动,他意识就清醒了三分。 他带着三分懒散的惺忪摸到手机,随手点了接听。 没等他出声,耳边就先响起了女人压得很低的哭声,“江云深。” 江云深蓦地睁开了眼,迅速起身拧开灯,“华榕?” “我……我听到有女人跟小孩的哭声,”华榕的声音特别低,像是怕被谁听到的那种,又夹杂着克制不住的哽咽,还有些语无伦次,“江云深,我害怕……” 女人,小孩,哭声? 江云深皱了下眉,温柔的哄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忍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小声道,“没有,不是……我被打雷的声音吵醒了,才听到的。” 江云深的眉头立即皱得更紧了,“我现在过来。” 话说完,他已经下了床。 “你不要挂电话,我害怕……” 不挂电话其实不太方便换衣服,江云深无奈,“好,我陪你说话。” “你快点。” “你现在还能听到吗,哭声。” 她静了会儿,然后回答,“没有。” 男人的声音低缓沉稳,“公主殿下,不管是人是鬼还是你自己吓自己,怪力乱神的东西看上去再怎么吓人,照样虚无缥缈得伤害不到你。” 她抽噎了声,“好。”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最煎熬的,尤其有些胆小的人连想象力也胜于常人,给她几个“线索”,脑子里就能上演一出生动得令人惊声尖叫的恐怖片。 越脑补越容易吓到自己,越害怕越忍不住要脑补。 江云深一直跟她保持着通话的状态,只在上车后发动引擎时换成了车载蓝牙的通话模式。 雨仍旧下得很大,车灯和路灯的光线都被夜色下的雨幕淋得迷糊了许多,可视范围大打折扣。 好在半夜的城市只有稀疏的车辆还在行驶。 江云深必须分神不断的找话安慰电话那边的女人,眼睛专注的直视前方,仪表盘上的车速不断提高。 他的声音始终温柔,但下颌的线条却是愈发的冷静淡漠。 “江云深,”她始终保持着的很小的声音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多半还捂在了被子里,闷闷的又显得软糯。 江云深耐着性子道,“乖,公主殿下,我很快到了。”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之际,听她道,“我听到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你还是慢点开吧……” 第181章 柔软的身体跟着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江云深笑了下,“你不是怕到恨不得我能马上飞过去?” 她瓮声闷闷道,“晚十来分钟总比你出车祸好。” 江云深透过雨刷不断摇摆的挡风玻璃,看着落在车灯光线里的雨,仪表盘上的速度仍然在攀高,“不会晚,也不会出车祸。” ………… 密码被按下后,随着锁开会响起一串简短的音乐声。 江云深拧着门把推门而入,刚顺手打开了玄关的灯,一个身影掠近,柔软的身体跟着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 他一只手反拥住她,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脑袋,笑叹道,“公主殿下,大半夜的,你可真能折腾人。” “我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带我去你家。” “……” 江云深把她抱起来挂在身上,让她细长的腿环在自己的腰间,边往里走边道,“电话里怕你自己吓着自己所以没问,现在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样的哭声。” 华榕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小声的回答,“女人跟小孩。”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仔细一点。” “就是我睡着睡着,突然打了一声很大的雷,我就醒了一下,本来准备继续睡,然后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像女鬼的那种。” 估计是真的吓得不轻,就算是在他身上她身体的僵硬都没有完全缓过来,“我开始以为是我听错了,或者是梦里……可是,我又听到了婴儿的啼哭。” 江云深径直往卧室里走去,“持续了多长时间?” “先是女人哭了几秒钟,过了几分钟是婴儿哭,再过了半分钟……就变成了女人哭跟小孩笑一起。” 那种又哭又笑的,比单是听哭声更诡异可怕,她当时全身的汗毛的都竖起来,立刻被吓哭了,摸到手机就慌慌张张往外拨电话。 江云深抱着她走到了门口。 华榕不想再进去了,脸贴着男人的脸,道,“我们明天白天再过来吧。” “你怕什么?” “不知道。” “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你才害怕。” 最恐惧的来源永远是未知。 江云深抱着她进去了。 华榕把脸死死的埋在他的脖子里。 卧室里安安静静,连窗外的雨声都没有之前那么滂沱了。 “你打电话给我后,还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吗?” 她摇头。 江云深抱着她将卧室,阳台,浴室里都简单的检查了一遍。 “最近有收到什么礼物吗?” “你的玉镯。” “有谁来过?” “我姥姥跟小姨,在客厅坐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粗略但也没放过任何可能的检查完后,江云深坐到了沙发里,将女人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轻托起她的下巴,目光审视她的眼睛,“你确定,你听到了?” 她毫不迟疑的点头。 “是耳朵听到的,不是大脑里出现的?” 她想了想,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江云深看着落地窗外的黑暗,想起她昨晚半夜睡不着才去了客厅,眸底泛起星冷之色。 他静了片刻,收回视线,“你昨晚睡得浅,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 “今晚睡的怎么样?” “挺好的,跟平常一样。” 第182章 他低睨着她,“我欠,你来上?” “以前你也会半夜被打雷声惊醒吗?” “拍戏的时候住那种条件不怎么好的酒店的时候有过,很少。” 江云深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沙发扶手,过了大概半分钟,他唇贴上她的脸,“现在才两点多不到三点,我再陪你睡会儿?” 华榕抬头,郁闷又委屈的问,“还要继续待在这儿吗?” 他挑眉,“有我在,你怕什么?” 她鼓起脸向他表示抗议。 他又亲了两下,“乖,听我的。” 华榕也有点觉得从十月红去兰溪岸挺麻烦的,耗时间不说,尤其是还下着不小的雨。 她闷头埋进男人的肩膀上,“我已经脑补过床下面藏了个女干尸,就是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在那又哭又笑,我有阴影,不敢再睡床上了。” 江云深,“……” “毫无新意,”他点评道,“国产恐怖烂片的模板剧本。” “……” 江云深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长发中穿插而过,“好了,困的话你先睡,反正以你的脑子跟胆子除了受到惊吓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江云深你嘴真欠。” 他低睨着她,“我欠,你来上?” 华榕,“……你可真是想得美。” 他嘴角噙着薄笑,将她的脑袋按回肩膀上,“昨晚没睡,闭眼。” 她靠在他脑袋上安静了会儿,忽然又抬起头。 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圈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江云深只怔了一秒,就立即毫不犹豫的微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华榕有一点害羞,但跟别的女孩子比从来是大胆了许多,吻了一会儿后她就主动的伸手舔了舔他的薄唇,然后伸进去跟和他勾缠。 吻得色气四溢。 窗外噼里啪啦的冰冷雨声反衬得室内的暧昧更加滚烫。 ………… 早上,天色已亮。 华榕是在四肢麻痹已经分不清哪里酸哪里麻哪里疼中醒来,伴随着睁眼的就是嘶的一声。 视线稍一清明,男人近在咫尺的脸率先进入她的眼帘,英俊得无可挑剔,但隔得这么近,她隐约在他眉眼中感觉到了一点淡淡的疲倦。 华榕一醒,江云深当然跟着醒来了。 这张沙发虽然是单人的,但特别大,可即便如此被一个女人靠了三四个小时,他只会比华榕更麻痹酸痛,眼睛还没睁开,眉头就先皱起了。 华榕看着他犹带几分难受的脸色,“你不是说抱我回床上去睡的吗?” 江云深捏着眉心,嗓音有些哑,“你睡得太浅,一抱就要醒的样子。” “……我醒了你也可以抱我回床上去呀。” 他神色惫懒,懒懒哑哑的回,“不是你自己说你脑补你床下有个怀着孩子的女人的干尸,不敢睡?” “……你不难受吗?” “所以我说,公主殿下,你真会磨男人。” “……” 江云深半眯着眼,脸凑近她,唇角勾出的笑弧格外的性感蛊惑,“公主殿下要是觉得辛苦我了,或者心疼我连着伺候了你两个晚上,就再来一个法式舌一吻?” 第183章 “嗯,就这么喜欢吻你。” 华榕下巴微抬,语气不自觉就傲娇了,“你就这么喜欢吻吗。” 他看她的眸底含着笑,“嗯,就这么喜欢吻你。” 她总觉得他眼里的笑似乎蓄得很浅,可看人时又直勾勾的,让人转不开眼,连心跳都跟着他的眼神跳。 她听自己的声音,“好啊,再奖励一个给你。” 说完她就再次吻上男人的薄唇。 江云深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方便着这个吻往更深的度吻去。 清晨从缠绵的深吻开始。 ………… 早餐过后,餐桌上。 华榕道,“我昨晚睡着后,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江云深动作优雅的用纸巾擦拭着手指,“我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你听见时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所以没法判断你是大脑产生了幻听,还是真的听到了什么。” 她闷闷的道,“我白天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公寓里。” “嗯,我去公司前送你去墨念那儿,下班后去接你回来。” 华榕忍不住问,“江云深,你还记得那次我办了个搬迁的party,收到的礼物里就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或者诅咒了什么之类的?” “……” 他唇角牵出几分笑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她惴惴的问,“那我怎么办?” 男人悠悠的道,“我看你下半夜在我身上睡得挺踏实,早上胃口也还不错,应该算不上多严重,大不了,到时候让你爸介绍个大师给你驱驱邪,他认识不少。” 华榕怎么会听不出这男人在调侃她,恼道,“江云深,我是认真的!” 主要她在娱乐圈真的听过不少神神鬼鬼真真假假的事,总有那么一两分的忌讳跟畏惧。 江云深收敛嘴角笑意,淡声道,“不管是人是鬼是邪还是其他的任何东西,我都会替公主殿下处理干净,这么说,够认真了吗?” ………… 华榕到墨念的公寓后,跟她说了这两个晚上的异常。 她蹙起眉,“需要我替你查吗?” “没事,江云深说他会解决。” 以江云深的能力跟他现在和华榕的关系,墨念自然无需过多的担心跟过问,只是说,“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知道啦。” 下午一点,云依斐打电话给她。 “榕榕,你现在在外面还是家里,下午有时间吗?” 华榕懒懒淡淡的答,“我在外面,你找个合适的地儿,把地址发给我吧。” 云依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好,我知道一家比较私人的会所,你觉得可以吗?” “行吧。” ………… 云依斐先到。 华榕长发垂腰,脸上戴了副能遮住半边脸的墨镜,进入会所落座后,才漫不经心的摘了下来。 云依斐的妆一向很淡,走的是颇带点仙气的玉女路线,但今天像是化得不认真不精致,透着肉眼可见的憔悴之色。 华榕没说话,淡淡静静的看着她。 “榕榕,剧本的事情,对不起,” 云依斐垂首自笑了下,有些倦有些疲的道,“我知道你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如果你始终难以释怀,我可以退出剧组。” 第184章 “他和芷君在一起的时候,对芷君也特别好” 华榕扯扯嘴角,“表姐,我来,不是为了听这些。” 云依斐眼皮动了动。 “抱歉,”她声音很轻的道,“无论如何,最该说那一声对不起的都是我。” 华榕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 “我已经辞退了李基,还有……我听说西洲跟他父亲吵翻了,他爸爸冻结了他所有的卡,他也拗着脾气不肯低头认错……” “表姐打算告诉我……慕公子因为你的事情一时落魄,你终于松口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云依斐平静得不卑不亢,“没有,一时再怎么落魄,也永远是慕家的少爷。” 华榕没有对此作什么评价,浅浅抿了一口茶,“我不太关心李基怎么样了,我更不在意慕西洲跟他家里怎么样了,甚至表姐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我也都不那么关心……” “这件事说严重也的确谈不上多么恶劣,但它也的确太伤感情,我们一场亲戚,我只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云依斐脸上是勉强而无奈的笑,唯握着茶杯的手指收得特别的紧,“不管是我还是我身边的人,我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好,”华榕不欲多说,淡淡道,“这部电影你想演就继续演吧,我会和任川打个招呼。” “榕榕,”云依斐突然问了句,“你是跟云深在一起了吗?” 华榕顿住准备起身的动作,转而视线落回到她的脸上。 云依斐道,“我问过他,他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华榕眯起了眼睛,没有说话。 “我记得上次我生日的时候,姨父很严厉的说,不允许你和他在一起。” 华榕眼角上挑,“所以呢?”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告密” “那就好。” “他对你好吗?” 华榕勾了勾唇,“我知道你喜欢他。” 云依斐笑了笑,“他和芷君在一起的时候,对芷君也特别好,好到当初很多人觉得她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运气都不比最会投胎的榕公主你差了。” “如果你是想挑拨的话,这种方法未免过于的低级。” 云依斐不在一起的继续道,“你那两年忙于拍戏跟工作,很多事情没怎么注意,所以也不太清楚,芷君开始对尹焕的好感度特别低,尤其是他当初追你的那种作风,浮夸得让她反感,后来他们因为某些机缘巧合而接触得多了点,尹焕他眼里也不过是个被惯坏了的大少爷。” “直到半年多前吧,她当时拍一部戏,剧里的女三之前是你同学,打着你的旗号各种明着暗着给她使袢子,最过分的一次,她把芷君骗到取景的一个废弃的工厂房间里,大晚上的,没有灯,还故意在外面放了个音响,放那种惊悚恐怖的配乐……” “那是晚上零点左右,她特别怕,慌慌张张的打电话给云深,打了好几个结果一直没有人接,等她灰心的想打给自己助理的时候,手机低电量自动停机了……她一个人又怕又绝望的时候,尹焕突然出现了。” 第185章 “这两人你要是愿意选一个结婚,就可以不来了。” “后来听说是那个女三打电话给自己一个闺蜜炫耀的时候,尹焕刚好在场听到了,就是从那次起,芷君才对尹焕有了改观……” 华榕隐约记得这件事。 她当时在外地拍戏,尹焕突然给她打电话,她一接那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问她总指使一些鸡婆狗腿的女人用各种低级恶劣的方法欺负自己妹妹,无不无聊。 她莫名其妙,直接就跟他吵起来了。 华榕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类似的事情并不只有一件,云深每次都阴差阳错的不在,尹焕每次因为不同的理由恰好撞上,在,后来他们在一起了,然后没多久,你们在一起了。” 华榕拿起身边的手包站了起来,“我看过你给他发的短信,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你认为自己比其他人更了解他,你想说,爱情不是他的选择,他既不是真的爱华芷君,也不是真的喜欢我。“ “你甚至暗示我,华芷君跟尹焕产生感情,我和尹焕不断吵架闹矛盾,都巧合得像是有人在故意引导。” 云依斐淡淡的笑,“我不瞒你,我当初的确花了很长的时间了解他,接近他,博取他的好感……我看的出来,他并不排斥我,我试图渗透进他的生活时,他也不反感……可就在我准备告白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他喜欢上芷君了。” “我知道我这么说,在你看来都是挑拨离间,你姑且也可以这么认为,但榕榕,你别忘了,没有哪种方式,比娶你能更快的得到华时集团。” ………… 华榕从会所出去,刚上了墨念的车,就接到了华东森的电话。 “榕榕。” “爸,有事吗?” 华东森在那边道,“换身漂亮的衣服,晚上我让司机去接你,陪我吃个饭。” “……爸,先说清楚,您想让我陪您吃饭没问题,如果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饭局,我恕不奉陪。” “什么乱七八糟的饭局,你怎么说话的,是我一个合作伙伴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聊到了你,人家看过你的电影,想认识认识你,就约了晚上再一起吃饭。” 华榕不满,“爸,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说定了?” “人家家世背景,长相,学历,能力样样都是拔尖的,多少女人求之不得,让你来吃个饭还委屈你了不成。” 她嗤了下,“帝都这种人还有我不知道的么,谁啊。” “从海城来的,人家富了几代,说是贵族也不为过,不是你这种满身暴发户做派能比的,记得选一条名媛淑女一点的裙子。” 华榕,“……你不是让我相韩放跟夏淮吗?” “这两人你要是愿意选一个结婚,就可以不来了。” 她没什么兴趣,“……可是我晚上有约了。” “你能有什么正经的约,给我推掉。” 华榕撇嘴,“海城哪户人家啊。” “星澜国际董事长的儿子,江驰。” 华榕对星澜国际最大的印象就是—— 几年前她还是个中二少女时,她爹某天终于从财富榜的万年老二成为了第一,首富! 压的就是盘踞多年的星澜国际董事长,江跃。 第186章 江云深波澜不惊的道,“八点前回家。” “爸,我不想去。” “我都跟人家说好了,让你来吃个饭又不是要你嫁给他,再说,你想嫁别人还未必看得上。” “……爸,我并不是那种别人看不上我我就就会对他有兴趣的girl,你不用激我。” “……晚上六点,不准迟到。” 说完不等她有机会反驳,就把电话挂断了。 “……” 华榕看了眼时间,无奈道,“念念,还是去我家吧。” “好,”墨念侧首看了她一眼,“你爸让你相亲?” 华榕叹了一声,“对啊。” 墨念静了一会儿,顺口问道,“你跟江云深……打算这样多久?” 华榕沉默,半响才道,“我没想过。” ………… 华榕没办法,回十月红换了条裙子,重新化了个妆,出门前才给江云深打了个电话。 “江云深。” 男人的嗓音很低沉,像是在专注工作的时候抽出几分神思接她的电话,“有事? “我爸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晚上去一个饭局。” “饭局?” 华榕很少出席这种场合,办公桌后的男人从笔记本屏幕前抬起了头,“他安排了相亲?”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江云深偏眸看向落地窗外,“对方是谁。” “我不记得名字了……我爸说是星澜国际董事长的儿子,哦,跟你一个姓,叫江什么来着?” 男人顺手捡起的签字笔瞬间折断在他的手里。 电话里安静了十秒钟。 华榕当然察觉到他异常的静默,“你……不高兴啊?” 男人很淡的问,“为什么不推掉。” 华榕有些委屈又有些怪责的道,“我推了啊,我爸说已经约好了……那你让我怎么说,难道告诉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又持续的寂静了五秒钟。 “什么时候。” “六点。” 江云深波澜不惊的道,“八点前回家。” 说完,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华榕,“……!!!???” 什么态度! 她顿时一口气憋到了胸口。 ………… 华榕被挂了电话,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路上坐在后座上,更是越想越憋屈,好像要相亲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他自己非要地下情,她犯得着吗! 他什么都不说也就算了,还那么冷淡,还挂她的电话! 五点四十五分钟,车在一处僻静幽然的度假山庄停下。 司机替她拉开车门。 华榕刚一下车,就一眼看见一身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面带和煦微笑的朝她走来。 “华小姐,”男人笑着,眼底有些惊艳的意味,但整个人还是保持着世家子弟所特有的风度翩翩,声音也很有磁性,“我是江驰。” 华榕穿的仍是长裙,肩上披着米白的长外套,她整个妆容都偏淡,但红唇涂抹的是砖红色的口红,大气明艳,又有种复古的高贵。 她略略颔首,露出社交的淡笑,“你好。” 江驰一眼看出她眼睛里的敷衍和口气的冷淡,面上笑意不减,做了个邀请入内的手势,“这是我父亲朋友的山庄,有点大,所以他特意让我出来接你。” 第187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对其他的男人提不起兴趣。” 华榕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无非是制造个机会让他们提前熟起来而已。 她拨了拨自己的长发,面上带笑的往里面走。 这其实都算不上饭局。 除了她跟江驰,就只有华东森跟江跃了,一共才四个人。 典型的相亲场面。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菜色精致丰富,不管原材料还是手艺都极其的讲究。 华榕话不太多,但也基本全程带笑,有问有答,她性子爽落并不扭捏,江氏父子看起来的确如她爹所说,像是被文化熏陶过的那种人,很儒商,说话幽默分寸得宜。 气氛融洽,不时笑语。 晚餐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江跃笑着道,“江驰,这个山庄榕榕第一次来,风景还不错,你带她去转一转,就当是饭后散步消食。” 江驰起身,笑着提醒道,“晚上的温度可能有点低,记得带上外套。 饭刚吃完就说要回去自然是不合适的,华榕只能起身拿外套。 华东森道,“榕榕,你们散完步想回去的话,就劳烦江先生送送你。” 华榕刚要拒绝,江驰就徐徐答应了下来,“华叔叔放心,我一定把华小姐安全送回家。” ………… 漂亮的灯光把整个度假山庄的夜景都衬得美轮美奂,凉风习习刮过,吹开了毛孔,难以言喻的舒服。 华榕走在水榭中,突然想,如果是江云深跟她在这里就好了。 江驰在她身后笑道,“晚餐很愉快,我以为华小姐很排斥这种形式的会面。”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嗯,是不怎么喜欢,不过我当我爹的女儿占了不少的便宜,偶尔也是要顺顺他的。” 江驰笑出了声。 华榕回头继续往前,“这山庄真的挺大的,江先生,可以麻烦你带我到门口吗?我想回去了。” 江驰笑道,“很我一起散步很不愉快吗?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走。” 晚风吹起华榕的长发,“没有办法呀,你们这些名门翩翩公子含蓄又有教养,不喜欢不耐烦也不会表现出来,那就让我来表现,大家都解脱。” “华小姐是觉得我不喜欢不耐烦?” 华榕转过身,一边撩着头发一边倒着走,“我知道在男人眼里,我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我还知道,你们觉得我除了漂亮有钱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可取之处了……而且我这个人,是不怎么喜欢家族联姻的。” “你是很漂亮,也很有钱,但要说我们认为你没有其他的可取之处……华小姐是妄自菲薄,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名门公子?” “哦?是吗。” “比如,你很有趣。” 华榕噗嗤笑出了声,爽爽落落的,“是跟很久以前的可爱一样吗?” 江驰微笑着道,“大概是……一种令人意外的愉悦感,可能是我来之前的期待值太低,而你又美得有点犯规,华小姐不反感的话……” “我不反感,”华榕嫣然笑开,干脆利落,“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对其他的男人提不起兴趣。” 第188章 男人沙哑淡然的嗓音响起,“一直杵在门口干什么?” 江驰眯起眼,“我听华董说你现在单身,难道他不喜欢你吗?” 华榕手指卷着长发,眼睛里笑意流转,“如果江公子真的觉得我很有趣的话,那他现在喜不喜欢我,迟早都要喜欢的。” 江驰忍不住翘起唇角。 这话,真是公主才有的天真跟底气。 他不动声色的微笑道,“好,时间是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 低调的黑色上午轿车。 华榕低头系好安全带后,忍不住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指纹开锁后,手机屏幕亮起。 没有短信,没有未接来电。 她再打开微信的页面……同样没有来自那男人的任何一条消息。 她抿着唇,下巴绷了起来。 江驰上车后发动引擎准备倒车,眼角的余光便看到副驾驶上的女人手上拿着手机,俨然是一副不快的恼意。 他收回视线,倒车。 度假山庄到十月红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小区楼下,江驰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华榕手里拿着包,“江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哦对了,你可以跟你爸说你觉得我肤浅没有内涵,骄纵任性脾气差,不适合当老婆,帝都许多的名媛都特别优秀。” 江驰但笑不语。 华榕朝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大楼里。 身后,江驰温和淡然的笑如面具般消散开,他咀嚼着这位帝都公主说过的话,【你可以跟你爸说……】 呵。 恰在这时,身上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的来电显示,眼底立即被阴郁跟厌烦所覆盖。 点了接听,他淡然恭敬的道,“父亲,我已经送她回家了。” 电话里不怒而威的声音徐徐问道,“怎么样,有信心吗?” 江驰静了下,“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又怎样。” “父亲,帝都扎堆的世家公子,追过她的不计其数,华榕没有她看上去跟您以为的那么好拿捏……” “废物!”江跃骤然厉道,“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没出息的东西,做生意比不上江云深,连一个二十岁的女人都搞不定! 江驰眉心一跳一跳的,另一只手捏成的拳关节轻轻响着,再开口却仍旧平静,“我知道了,父亲,我会继续努力。” 电话直接被挂断。 车窗的玻璃上,倒映着男人俊美又阴沉扭曲的轮廓。 ………… 华榕推门而入时,懵然的发现屋子里竟然一片黑暗,一盏灯都没开。 江云深……难道不在?! 这个念头一浮现,她心头立即涌上无尽的恼怒,委屈,气氛,那一路隐隐约约一跳一灭的火苗就立即开始燎原。 平常他不在也就算了,明知道她这两天害怕他竟然不在…… 有那么一瞬间,她委屈得冒出了眼泪。 沙发旁的落地灯突然亮起,男人沙哑淡然的嗓音一并响起,“一直杵在门口干什么?” 华榕,“……” “……你怎么不开灯?” 江云深坐在沙发里,侧首淡淡看着她,“省电。” “……” “过来。” 第189章 “我去相亲,你这么不高兴吗?” 华榕换了鞋,拿着手里的包就走了过去。 她才一走近,男人就朝她伸出一只手,“坐我身上。” 华榕,“……” 她还是往前一步,任由他将自己拉到了怀里。 江云深一手圈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颌就低头吻了上去,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唔……” 华榕没想到他会这么简单粗暴,一时没能做出反应,只能任由他亲吻。 可男人吻得毫无温柔怜惜,甚至粗暴得像是在发泄,充满着凌厉的侵略性。 华榕唇舌发麻,甚至吃痛。 她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男人是在发脾气了,何况她并不迟钝。 问题是,他发什么脾气? 华榕反咬了他舌头。 他顿了下,下一秒却吻得更凶更狠了。 华榕被他禁锢着腰身按在怀里,下巴也被他有力的手指扣着,只能被迫承受。 等到男人在她不断的推搡和捶打下放开了她,华榕的红唇都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她边用力的抹唇边气道,“江云深,你发什么疯!” 他眸色暗沉得像是滴了墨,淡淡道,“我不是说,八点之前回来。” “吃饭就吃到了八点,我难不成能撂下筷子就说要走吗?就算那样我也赶不回来!这么长时间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不打,你还有脸朝我发脾气!” “相亲相得怎么样了。” 江云深这副模样实在惹她生气,本来这个事情就不是她愿意的,他现在还一副责怪她的态度,恼得她张口就口不择言的怒道,“很好,全程相谈甚欢气氛融洽,江驰不愧是名门之后,跟帝都那几个傻逼富二代比起来,成熟稳重有风度多了,而且他还很欣赏我说我有趣。” 男人波澜不惊的道,“是么,公主殿下阅尽千帆,难得遇上一个跟你彼此欣赏的男人,要不要今晚上让他来陪你?” 华榕呆滞的看着他。 半响她才道,“你说什么?” 江云深暗眸微微一动,手臂蓦然将她的腰圈得更紧,脸颊贴上女人娇嫩的脸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叹,哑声道,“抱歉,我收回。” 他辗转的亲吻着她的脸蛋,绵延到了脖子里。 本来他下午挂她的电话,整晚都不主动联系她,华榕心里就已经满是不愉了,她回来他还莫名其妙的朝她发脾气,她本该更气的。 可此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他埋首吻着她的肌肤,她所有的恼怒跟脾气都被那一声简单的抱歉抹得干干净净,心也一下就软了。 她任由他轻薄,又有些得意的问,“我去相亲,你这么不高兴吗?” 他的吻落到了她的耳根上,“华榕。” 她痒得想躲,男人不让。 “怎么了?” “你喜欢我么?” “……” 华榕不说话。 他低哑的蛊惑着她,“乖,告诉我。” 她实在被他的呼吸跟擦过的薄唇弄得痒得不行,“喜欢,” “有多喜欢?” “嗯……”华榕拖长着语调,仰脸看着天花板,道,“大概是你总是惹我生气,但是我舍不得甩掉你吧。” 第190章 “公主殿下是想……玩捆绑play?” 江云深扣着她的后脑勺又是一记绵长的深吻。 华榕起身,将屋子里的灯一一打开。 她喜欢光线明亮的环境,所以基本只要在家,公寓里每间房的灯都是打开的,如果不是天晴,连白天也要开着。 餐桌的灯一亮,她就看到桌上摆的整齐漂亮,有荤有素有汤的各色菜式。 干干净净,像是等着人上桌品尝,只是早已没有了热气。 华榕怔住,还维持着半转过身准备离开的姿势。 五秒后,她突然往卧室里跑去。 江云深正在解着衬衫的扣子准备洗澡,只听急促的小跑脚步在身后响起,他刚一转身,就好就接住扑了他个满怀的女人。 江云深还以为她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拧眉问,“怎么了,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了?” “看到餐桌的饭菜了。” “忘记了,我洗澡完去收拾,还是你先洗,我现在去收拾。” “你晚上没吃饭吗?” “嗯。” “为什么,还做了那么多菜,”她揪着他的衬衫,仰脸看着他,“你是在等我回家吃饭吗?” “……公主殿下。” “嗯?” “我可能没有告诉过你,做饭对我来说是一种消遣方式,只是做好了之后顺便可以吃。” “……那你为什么不吃?” “不饿。” “你说谎!” 江云深勾了勾唇,“嗯,我是心情不好。” 华榕背着手,歪着头翘起红唇,“哼,我看你就是故意做那么多菜又不碰,让我看见,让我知道你老大不高兴。” 江云深别开脸笑出了声,抬手捏了捏山根,“公主殿下真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挥挥手,“行了,你去洗澡吧。” 男人正要转身,她又忙拉住他的手臂,“对了,你把头发也洗洗吧。” 江云深,“……” 她一本正经,“该洗了。” 江云深,“……” 华榕一出卧室,就又跟个燕子似的飞到沙发前,从包里翻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夏泉。 “夏夏,夏夏,快教我怎么煮面。” “……你要煮面给江云深吃?” “嗯嗯。” 夏泉沉默片刻,“你要不要考虑叫外卖?” “夏小泉,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半点情趣都不懂。” “……我会煮面,也有情趣,我只是对你的手艺表示怀疑。” 她撒娇道,“你到底教不教。” “行。” ……………… 半个小时后。 江云深一打开浴室的门,就看着靠墙站着的女人正仰着脸,弯眉笑眼的晃了晃她手里拿着条领带。 江云深眉梢高高挑起,“公主殿下是想……玩捆绑y?” 华榕,“……” 她两步跨到他的面前,将领带蒙上他的眼睛,踮起脚尖系上。 江云深纵容她所为,唇角勾出玩味的笑,低笑着道,“公主殿下,这种玩法,蒙你的眼睛会比较爽。” 华榕,“……” “你脑子里出了这些下流的东西,还能想点别的吗?” 静默片刻,男人道,“除了各种下流的y,想不出别的了。” “……” 第191章 “有生之年,都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 华榕将领带在他脑后打了个结,然后牵住他的手,道,“跟我走。” “……” 江云深笑出了声,反握住她的手,懒懒的道,“好,任凭公主殿下处置。” “……” 华榕拉着他出了卧室,又穿过客厅。 一直把他带到了餐厅里,拉开椅子,才握着他的手臂往下,“坐。” 江云深依言坐下。 眼睛上的领带被扯掉。 过了几秒钟,他的视线才恢复清明。 他低头,看着摆在眼前的一碗面条,沉默了。 良久,江云深偏头看着她,“宝贝儿,我觉得,捆绑y会更让我感动跟愉悦。” “江云深!” 男人悠悠的道,“你脱光了躺被子里,我能吃到一个尤物,并且取悦彼此,你献给我一个你最不擅长的领域之一……你吃力,我讨不到好,何必呢。” 华榕一腔甜蜜跟期待简直就是横遭了泥石流。 她委屈又生气,“江云深,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煮面,第一次下厨!你竟然敢嫌弃!” 她说着就要去端起那碗面倒掉。 手还没碰到碗的边缘,男人就截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腿上坐下。 “不是煮给我吃的吗?” “不给你吃了!不稀罕你吃!” 江云深左手将她两只手的手腕一并扣住,另一只手扶起筷子,慢悠悠的道,“公主殿下做的,不管是什么都得吃下去。” “不准吃了!” “别扭,会硬。” “……” 江云深颇为艰难的夹起一小坨的“面条”,望着她啧啧的低笑,“你还生气,就这个卖相,换了别人,给我一千万我也不愿意扶下筷子。” “江云深,不准你再侮辱我的面。” 他低头,不紧不慢的尝了一口。 他吃相历来斯文,细嚼慢咽的,末了,才由衷的道,“公主殿下,我真是有生之年,都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 华榕,“……” “江云深,我要生气了。” 江云深一手扣着她的人,筷子拨了拨面条,又拨了拨上面的……荷包蛋。 “……” 面条寡白成团已经差不多成了半面疙瘩不说,汤的颜色跟味道都寡淡得像是没有放盐一样也不说。 这个蛋……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似笑非笑,“我知道煎蛋这个事情,有些人会煎不熟,更多的人会把蛋煎糊变成黑色,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一半糊一半生的?” “……” 华榕被他说的眼睛都红了,觉得这男人此刻真是讨厌透了,“你第一次煮面可以煮得很好吗,你第一次煎蛋可以煎得很完美吗?你不吃就算了,干什么一直说我。” 江云深看她一副委屈得快要哭的样子,手臂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到怀里,边又夹起一筷面,边从容道,“好,我不说了,我吃。” “不想吃就不要吃了,江云深,你把手给我放开,我再也不会做任何东西给你吃了!” “我没说不想吃。” “你都把我的面批评得一塌糊涂了!” “它确实一塌糊涂。” 第192章 江云深,“不要满脑子总想着那些龌龊的事情。” 华榕气结,真的是再也不想理他了。 江云深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又低头过去亲她的脸颊。 她别过脸,不让他亲。 江云深笑着低道,“公主殿下,你的这个手艺,我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称赞,不过……公主殿下愿意为我洗手作羹汤,不管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就算永远没有长进,我也吃,嗯?” “哼,没有下次了。” “嗯,那也是某种幸运。” “……” 他说完,就低头慢斯条理的吃着面。 华榕气得牙痒痒,凑上去咬住男人的耳朵。 江云深动作顿住,然后继续吃面。 她细细咬了一会儿后松开,意外的发现他的耳朵竟然有殷红的迹象,跟他脸上那种可恶的淡定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忍不住,又咬了上去。 “……” 江云深再次顿住,轻叹一声,“公主殿下,就算你现在亟不可待的想要我,可以等我吃完这碗面吗?虽然我也不介意边吃边做,但是你这面的味道,实在是很影响性一致。” “……” “你嘴巴怎么那么讨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 华榕偏头往他头上撞了下,道,“真的那么难吃吗?”她转过身要去拿他手里的筷子,“我尝尝。” 江云深握筷子的手避开,“你虐我一个人就够了。” “好歹煮熟了呀。” “嗯,只是熟过头,煮烂了。” “……” “我第一次煮嘛。” “第一次一般是很惨痛。” “……” 华榕,“谁让你自己餐点不吃饭。” “如果这是公主殿下的教训,那我的确是不敢了。” “……” “你就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吗?” “如果饭后有捆绑y作为精神补偿,我应该说得出来。” “……” “没有,你想的美,嘴巴那么毒还想玩y,做梦吧。” “别在我耳边说话,不然真的吃不完了。” 他越是这么说她就越想唱反调,故意往他耳朵里使劲的吹气,最后泄气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沮丧的道,“算了,难吃就不要吃了,我以为最多就味道说不上好呢。” 江云深不紧不慢的吃,慢慢悠悠的道,“就着公主殿下的爱意,怎么都要吃完它。” “我谢谢你啊。” “口头上的谢谢太没有诚意了。” “没有捆绑y,别想了。” “真遗憾。” ………… 华榕洗完澡打开浴室的门时,江云深正倚在床头翻她的书。 见她出来,男人放下书朝她招手,“过来。” “今晚休息!” 江云深淡淡的道,“不要满脑子总想着那些龌龊的事情。” “……” 华榕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跟这男人打嘴仗她就没怼赢过。 她头一撇,道,“不来。” “你不来我就走了。” 华榕秒怒,“你敢走就别来再来找我。” “……” 江云深认输的下了床,长腿走到她的跟前,执起她的手。 华榕跟他置气,故意撇着头看其他地方。 直到手腕上一凉。 她下意识的低头,果然看到那只绿意欲滴的翡翠手镯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腕上。 第193章 华榕轻描淡写,“我喜欢徐觐欢。” “我有同意戴上吗?” “你要摘下它,我就真的走了。” 她抬着下巴哼道,“那我就让其他的男人来陪我。” 话是这么说,但她到底是没有摘下来。 ………… 因为那天晚上半夜的哭声,华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一个人睡,甚至连白天都不太敢一个人待着,不是去墨念家,就是夏泉过来陪她。 所以江云深连续有一段时间在十月红过夜,两人都快成了半同居的状态,但自那以后连着好几天的时间,她都没有再听到或者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了。 渐渐地,她都快要怀疑那晚真的只是错觉,或者,是她混淆了梦境跟现实。 周六晚上,她照例回华家吃饭。 车才开进华家在停车坪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有辆陌生但又有点眼熟的车—— 一入大厅,就看见沙发里,她爹跟另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在喝茶聊天,相谈甚欢的样子。 江驰。 她爹真是上了年纪,如此的热衷于给她相亲。 “爸,”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一一打着招呼,“江先生。” 江驰抬头看她,一眼便洞悉她眼底那微末的不悦和不耐,唇角上扬,他半真半假的笑道,“华小姐好像很不欢迎我。” 华东森瞪一眼华榕,道,“她就是这样,自小被宠坏了,脾气显得不太好。” “爸,不是我说你,你总这么急急忙忙的给我相各种各样的亲,是年纪上来了做媒有瘾,还是觉得你区区才二十岁的,如花似玉的女儿嫁不出去了?你再这样我以后不回来吃饭了。” 华东森斥道,“……你怎么说话的?” “实话呀,我在我爹面前都不能说实话了?” “……” 江驰在一旁笑着,“华叔,是我的错,本来上回华小姐已经跟我说清楚了……再看见我在她家,自然是不高兴的。” “说清楚什么了?” 江驰微笑着道,“华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对我没有兴趣。” 华东森皱起眉,视线落回到华榕的身上,目光暗含了几许的锐利,“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啊。” 华东森冷笑,“喜欢上一个男人保持风平浪静,可不是你的风格。” “……” 华榕舔了下唇,又看了眼江驰,“哦,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这不过是我用来委婉拒绝江先生的借口,我总不能明着说,人家不是我的菜吧。” 华东森盯着她看了十秒钟。 华榕不自然的别过脸。 末了,华东森淡淡的道,“江少对你的印象很好,也很喜欢你,你要是没有男朋友,就跟人家多处处,感情不是看出来,是处出来的。” 华榕狠狠的瞪了江驰一眼。 江驰略显无奈的摊手,“就算你有喜欢的人,只要是单身,我也有追求你的权力,何况……你也并没有喜欢的人。” “我有了。” 华东森怒道,“你胡闹什么?” 华榕轻描淡写,“我喜欢徐觐欢。” 华东森大怒,“……你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感情是心之所向,是控制不了的。” 第194章 华榕脱口道,“但我不可能嫁给你的。” 华东森气得站了起来,“前段时间你跟徐觐欢的谣言闹得满城风雨,我问你的经纪人,她说那是徐觐欢单方面闹出来的,我信了……华榕,徐三是韩竺的未婚夫,横插一杠进别人的感情,像什么样子?” “我哪有横插,我暗恋,单恋,不行吗?” “你……” “华叔,您别生气,”江驰跟着起身,语气和煦的笑着,“榕公主特立独行惯了,您越是管得严,她就越容易叛逆,就算她真的喜欢徐三公子,也不会屑于做小三,没什么好需要指责的。” 华东森的怒气这才消散了一点,重新坐下,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更需要跟别人试着交往,转移注意力。” “……” 华榕漫不经心的回,“我这人历来是一心一意,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是装不下另一个人的。” 华东森熄灭一半的怒气又有蓬勃的架势。 江驰适时的道,“华叔,我跟榕公主聊聊吧,”他笑着说,“不然,她待会儿一怒之下就直接走人了,为这点事影响你们父女的感情太不值当。” 华东森看着华榕,又看了眼江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冷哼一声,离开了前厅。 江驰从容对上华榕几分质问的眼神,含笑道,“能去花园走走吗?” 华榕看了他一会儿,没反对。 傍晚时分,天边落下橘色的光线,像是电影的柔光。 “你上次跟我说,让我和我爸表示看不上你……”江驰单身插在裤兜里,面上是淡笑,但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沉闷忧郁。 “抱歉,榕公主,我是没有权力这么说的。” 华榕偏头看他,“什么意思?” 江驰的语调舒缓淡然,像是在叙述一件跟他完全无关的失去,“十多年前,我父亲被他前妻下了一种慢性药,失去了生育的功能,他亲自辗转许多家孤儿院,筛选出一个在他的考核下,被认为最优秀的孩子领养了下来。” 华榕愣住。 “他是一个很严格,标准也极其之高的人,但是很遗憾,我越长大,越无法让他满意,尤其这几年,属于星澜的巅峰时代不复存在,被华时赶超,他对我就更加失望了。” 江驰低头看她,唇上交织弥漫着嘲弄和疲倦的淡然,“现在,他希望我能娶到有帝都公主之称的华时集团大小姐。” 华榕脱口道,“但我不可能嫁给你的。” 江驰笑笑,“追不到你,是我没本事,但如果追都不追,就是一点努力也不肯付出,对我父亲而言,是罪大恶极,不可原谅。” 华榕怔然住,“你不是……江董的亲儿子?” 难怪,她觉得江驰这个名门贵公子,跟她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论翩翩君子,当属夏淮跟韩放的发小温亦臻,但他跟他们相比……显得更加的,温和谦和中会流露出些许克制跟阴郁。 夏淮待人温和,可骨子里淡漠得很。 温亦臻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但韩放每次打架,都有他参的一脚。 第195章 “是什么样的男朋友……不能让华董知道?” 江驰不甚在意的道,“我父亲对每个人都很严苛,是不是他亲生的,没有很大的区别,他亲生女儿的待遇也不比我好。” 华榕了然的道,“所以,你希望我能配合你,装作被你追求的样子?” “等过段时间,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我自然就能找个理由功成身退,”江驰眯起眼睛,牵唇笑道,“不过……榕公主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华榕猝不及防,条件反射的否认,“没有。” 江驰眼底聚着微末的光,不动声色,“那晚我送你回去,你一路上时不时的总看手机,而且越看越生气的样子……就像是,等男朋友的消息,但他就是什么都没发给你。” 华榕,“……” 是她表现得太明显,还是这男人的眼睛太厉了。 江驰似饶有兴趣的问,“是什么样的男朋友……不能让华董知道?” “没有,”华榕镇定的道,“那天晚上……我好像是跟我闺蜜吵架了,去山庄前我给她发了微信但她一直没回我,所以我烦。” 江驰笑笑,“是么。” ………… 华榕晚上回十月红后,发现江云深竟然不在。 墨念坐在沙发里看书,听到动静后偏头道,“你回来了。” “念念?” “江总打电话给我,要我今晚过来陪你。” “哦……出什么事了吗,还是他没空?” “江总说,你回家后给她打个电话。” 华榕不解,但也没多想,依言从包里拿了手机出来,拨通电话后往阳台走。 电话很快被接通,男人的嗓音低沉温柔,“公主殿下。” “你今晚有什么事吗?怎么不提前给我说呀。” 江云深静了片刻,“今晚江驰也在华家别墅,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低低淡淡的道,“江跃想要江驰娶了你,让星澜跟华时联姻,所以,江家的人最近在调查你的人际,我这几天不能去陪你了。” “调查我?” “嗯,可能还会跟踪。” “跟踪我?!” “如果是简单的调查跟踪,你就装作不知道,我会让人盯着,需要解决的时候我会跟你说。” “哦,”华榕自是厌烦这种行为的,跟着又跟男人大致的说了今晚江跃和她说的那些话。 几秒后,男人轻嗤一声,道,“他没有说谎,江驰的确是江跃从孤儿院带回去的,江跃也的确如他所说冷血严苛,但所谓让你允许他的追求,不过是他以退为进用来接近你的借口而已。”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男人漫不经心的带过,“一两年前华时跟星澜谈过合作,我对他们父子有一点了解。” “哦,可是江驰好像……怀疑我有男朋友了。” “他想娶你,不会轻易放弃,所以迟早会知道。” “那怎么办?” 耳边静了大约十秒钟,华榕甚至走神的看了眼江边的风景,忽的听到男人淡淡笑着,“只要公主殿下愿意跟我在一起,其他的事情我都负责解决。” 第196章 她如此的信任依赖他……仿若已经交付了全身心 那天之后,华榕连着两天的时间都没有再跟江云深见面。 第三天下午,墨念打了个电话给她。 “榕榕,我晚上有点私人的事情要解决处理,你打个电话给夏夏,让她过去陪你?” “啊……夏夏下午两点的飞机,她出去旅游了。” “不然你今天先回华家别墅过夜?” “没事,其实我也不怎么害怕了,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异常,可能那天晚上真的是打雷吓到了我,或者是我自己做的噩梦,你去解决自己的事情,今晚要是仍然正常,我以后都不需要人陪夜了。” “好,如果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 其实墨念也是认为没什么问题,毕竟江云深陪了她一段时间,她自己陪了几天,都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 “嗯嗯。” 挂了墨念的电话后,华榕就直接打给了钟点工,让她晚上过来给自己做晚饭。 晚上九点左右,她做了四十五分钟的瑜伽后,躺在垫子上休息了五分钟,然后爬起来随手取了一条睡裙,准备洗澡。 手握着门把,像往常一样推开,她一只脚还没有跨入,便就地僵在了半空中。 她低头看着地板,麻痹感层层漫过她的头皮。 那干干净净,本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一滴滴的,全是刺目凌乱,且毫无章法的—— 血。 蓦地,她正想眨眨眼睛,确定眼前的一幕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如泣如诉的哭声,幽幽缕缕的飘进了她的耳蜗里。 ………… 十月红,停车坪。 江云深动作干脆利落的从车上下来,反手甩上车门,然才跨出两步,前方一抹颀长的身躯就从倚着的车身上站直了,漫步走来。 擦肩而过时,对方咬字轻笑,“你知道我派人盯着你,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派人盯着我……还敢来?” 江云深嗤笑,“知道这些,却不知道我该来?” “不然,我替你安抚公主,也替你暂时保守秘密?” 江云深勾着唇角,眼底冷寂晦暗,“迟早要大白于天下的秘密,并不值公主的心。” 话落下,他已经走出半米远。 密码门一开,正听他的话缩在沙发里,强迫自己看大银幕电视里喧哗热闹综艺的华榕立即扔了怀里的枕头,起身扑到了男人的怀里。 “好了好了,”江云深暗眸微缩,目光幽远,嗓音却格外的温柔,“就只是一些低级吓唬人的把戏,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华榕在他怀里哭道,“你还说,都是你不来陪我,我要去你家你也不同意,我一个在家怎么会不害怕!” 江云深密密的吻着她的发,“好,是我的错。” 她的抽噎声在独属于男人的气息里渐渐停止。 等她差不多平静了下来,江云深才低声问道,“是我自己进去看看,你在这儿等着,还是和我一起去?” 她立即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哽咽道,“我和你一起。” 柔软得好似无骨的身子毫无缝隙的贴着他。 江云深将她抱起,暗眸深处闪出细微的失神。 她如此的信任依赖他……仿若已经交付了全身心。 第197章 江云深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 华榕圈着男人的脖子,“像上次那样抱我。” 她脚都不愿意沾地。 “……” 江云深低笑了下,依言将她抱了起来,挂在身上。 卧室里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声响或者动静。 “浴室里有血是吗?” 她的脸往男人脸上贴,“嗯。” 男人从容的往里面走,“公主殿下,你好歹也拍了几年的电影了,看到血就害怕,没想过可能是假的吗?” “……就算是假的,那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家浴室里,难道就不恐怖了吗?” 他笑了下,“倒也是。” 华榕仓皇的跑开,浴室的门并没有关上。 江云深把她放下,她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 浴室地板是浅色,很干净,鲜血滴在上,乍一看去,的确触目惊心。 他蹲下身,指尖擦上一点红,然后略一摩擦,又送到鼻尖嗅了嗅。 华榕望着他,“是什么血,鸡血,还是做出来的血浆?” “人血。” 她吓得低叫了一声。 江云深单手将她揽入怀里,“人血也不过是比鸡血高级一点的道具而已。” 她埋首入男人的肩膀,哽咽道,“都是哪里来的,你不是说要替我解决吗?” 男人搂着她起身,“哭声是在卧室?” 她点头。 江云深牵着她在偌大的卧室里四处走动,巡视,翻找。 “找什么?” “你的钟点工什么时候走的?” “我吃完晚饭,她打扫完之后。” “她走之后到你刚才进浴室准备洗澡的时间里,你有进过主浴吗?” “……没有。”她喃喃的,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在客厅或者书房的时候,一般即便要用到洗手间,也是选距离更近的客浴。 男人翻开床褥,“我之前以为你听到的是幻觉,有些精神类的药物可以导致幻听……但人血可以提前预备,你这公寓里,总不可能夸张到藏了个人。“ 说话间,他掀起了床垫。 果然在就很边缘的地方,就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华榕交不出具体的名字应该是经过改良的电子设备。 江云深手指把玩着,按了个什么东西,里面立即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 “……这是什么?” “一种经过改造,可能有类似于电话接听,或者电脑端控制的播音设备,”江云深顿了下,低头看着她道,“可能……还有窃听功能。” 她满脸呆滞,“……什么???!!!” 华榕稍一回想起,这间卧室里发生过的,可能被人窃听的声音跟动静…… 她跟江云深的关系暴不暴露都是其次,问题是…… 前段时间他晚晚都睡在她的床上,他们干过什么不言而喻…… 女人的脸蛋瞬间涨潮般的被酡红的颜色覆盖。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依然面目从容淡定的男人,焦急又委屈,犹带着哭腔道,“如果录音被传到网上去了……” 那她不是要变成艳听门女主了。 江云深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 华榕眼见他不安慰,还在那笑,当即就怒了,“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 第198章 待会儿我就说是我追的你硬要你当我男朋友 “公主殿下。” “怎么。” “第一,你在你自己的卧室里跟你自己的男朋友做点爱人之间的事情,再正当不过,被人窃听你也是纯粹的受害者,第二,之前没被传,之后也不会有机会,第三,以我个人的判断,你在床上的声音和在大荧幕里相比……即便真的发生了你担心的事情,也完全可以赖掉,说有人刻意诬陷你。” “……你再看看,有没有那种微型摄像头。” “我待会儿让林临带个检测器过来。” 她点点头,又问,“我家平常没什么人来了……更没什么人能接近我的卧室跟浴室,你说是我请的钟点工有问题,可是……她为什么?” 江云深正要开口,门铃响了。 华榕一怔,“谁来了。” 这么晚,九点多快十点了,谁还会来她家。 江云深瞳孔微缩,目光一下就深了,他低眸看着女人偏头看门外的白净侧脸,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可能是你爸。” 华榕还没从她被窃听的惊吓中缓和过来,立即受到了新的惊吓,“什么?” 他低声陈述,“之前为什么吓你我还不清楚,但今天这一局,是为了让我来,方便你爸捉个现场。” 她怔怔然的看着他,怔怔的问,“你明知道我爸会来……为什么还要来?” 她也是可以叫别人的。 江云深唇角微翘,“遇到意外和受到惊吓时脑子里条件反射出来的第一个人是会形成习惯的,我并不希望你改掉这个习惯,身为你男朋友,我也不能不出现,那太糟糕了。” 门铃还在响,并且更急促了。 华榕有点慌,“那现在怎么办……对了,你躲起来吧,躲在浴室里,或者衣帽间,藏在柜子里衣服的后面,我爸要找我就发脾气。” “你爸肯定是收到了消息才来的……公主殿下,躲柜子里被捉到,我没法想象那个滑稽的画面。” “……” 除了躲起来华榕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急道,“那要怎么办啊?” 江云深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开门吧,不然你爸会以为我们在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 华榕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茫然的问,“你不是说要地下情,不能让爸知道吗?” “瞒不下去了就面对,藏着掖着再给人生生拆开,姿势太难看。” “哦,” 他这么一说,她心里便也即刻跟着豁出去了,甚至并没有觉得是多大的事情,本来她就不爱搞地下情,跟她爸摊牌了更好。 之前不过是因为她爸的的确确表示了鲜明的反对,而她又觉得江云深这么聪明的人,他的考虑总有他的道理,而她又确实喜欢他。 江云深手伸向门把要落下去的刹那,纤细白净的手先他一步握了上去,他甚至被突然闪上前的女人猝不及防的推了一把。 “我皮比较厚,而且我爸从小到大也没少说我骂我,待会儿我就说是我追的你硬要你当我男朋友,你不要说话。” 第199章 这话一出,直接定死了他跟她的“私情” 江云深极其少见的怔愣了片刻。 正伸手去拉她时,敏锐的察觉到门被从外面强制性的开锁,在门板被人从外一脚踹开时,他眼疾手快的将女人拉到怀里带着往后退。 堪堪避过来猛然撞到墙上的门板。 华榕又被吓了一跳。 门外站着几个人。 为首站在中间的是华东森,一旁是金秘书,还有两个是穿黑色西装的保镖。 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画面,就是华榕跌倒在男人怀里,并且条件反射的攥着男人的衬衫,而她整个腰肢,都被江云深圈住了。 更有视觉冲击力的是,因为华榕本来就是做完瑜伽后准备洗澡,身上穿的就是白色的小背心,腰腹肚脐的部位都是暴露着的。 这对年轻人来说其实没什么。 但她就穿了这么件只比内一衣稍微好一点的玩意儿靠在男人的怀里,而且身体自然服帖得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反感排斥,光看肢体语言就能判断出他们的关系已经多亲密了。 对上了年纪的亲爹来说,极有视觉冲击力。 华东森已然怒急,却只重重的眯起眼,森然冷沉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华榕稳住身体站直了,先发制人的道,“爸,你有没有搞错,就算这公寓这个小区都是华时的,你也不能这么闯进来吧?让别人知道这么贵的房子买下来连基本的安全隐私都保障不了,以后华时的房子都会卖不出去了。” 江云深颔首,低沉而谦然的道,“华叔。” 华东森凌厉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沉着脸带着一身低气压的走进去。 客厅里。 华东森端坐,华榕和江云深立在茶几前。 华榕本以为她爹会勃然大怒。 但出乎意料的,他只淡淡的看着他们,淡淡的问,“云深,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榕榕的公寓里,是有什么事吗?” 华榕不懂,但江云深再清楚不过。 这句话看似是一个台阶,或者说,它的确是一个递到了跟前的台阶,说她的屋子里闹鬼他来看看也好,甚至随便扯一个像话不像话的理由也罢。 只要当下否认了他们的关系,以后再想承认,就没什么机会了。 他可以跟华榕说,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他连在你父亲面前承认在跟你恋爱都不敢。 他可以借机把他调出帝都,离开或者异地个一年半载,他相信以他闺女的情史跟习惯,很快会忘记这段感情。 如此,他既不会失去一个培养多年的得力手下,也不必跟自己女儿闹翻。 华榕正要开口回答,手腕却教人拉住。 然后她听身边男人从容答道,“榕榕从家政公司请的钟点工好像出了点问题,这这段时间她时不时的做噩梦或者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今晚还在浴室里出现了血,所以我过来陪她。” 华榕偏头,微愕的看着他。 不是说让他不要说话吗? 然而,这话一出,直接定死了他跟她的“私情”,她本来还想“垂死挣扎”的蒙混一下的。 第200章 她抬头,呆呆看着男人英俊干净的脸上的血污 华东森的目光顷刻间变得锐利。 过了一会儿,他转而又淡声问道,“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华榕开口要回答,握着她手腕的指又紧了紧。 江云深微垂首,整个人清隽而沉稳,“华叔,我跟榕榕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气压骤然起了变化—— “爸!” 茶几上的杯子被抄起,径直砸往男人的头。 “啪嗒”一声,杯子碎在了地上。 江云深没有任何的闪避,左额的眼角上方,明显擦破了皮,有血流出。 华东森的脸色已不似刚才,他眯着眼睛,一字一顿的冷怒道,“你读书我资助你,你工作我培养你提拔你,江云深,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背着我勾搭我的女儿欺骗她的感情?” 华榕再也忍不住,“爸,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乱打人?!” 她直接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掌心里抽了出来,一步拦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字字清晰的道,“要说勾搭也是我勾搭的他!是我喜欢他,是我追的他,是我趁着他跟华芷君分手之际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逼他跟我在一起的!” “我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一对优秀的青年谈个恋爱怎么了,你还动手打人,爸,你是暴君吗?” 她很生气,气得耳朵都红了。 江云深站在她的身后,低头就能看见。 “你的主意?”华东森蓦地冷笑,“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那点脾气,你谈过那么多场恋爱,什么时候藏着掖着过了,不是他教你的吗?” 华榕语塞了三秒。 的确是他,并且开始的时候她还很不情愿。 “那还不是因为你之前莫名其妙的不准我跟他在一起,明知道你会反对,难道我还会傻到主动告诉你吗?” 华东森冷冷的看着江云深,冷冷的道,“你自己说,究竟是她喜欢你追的你,还是你想方设法接近的她?” 江云深再度拉住了华榕的手臂,动作轻柔却不容反抗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是我,主动的是我,追求的是我,纠缠的也是我,您知道她性子一贯护短,所以才把责任拉到自己的身上。” 华东森眼底的冷意更甚,“所以,也是你教她瞒着我?” “是。”一个字不轻不重的落下。 他承认得越是干脆,华东森的怒意越是蓬勃,茶几上已经没有杯子了,他顺手拿起的是一个不大的烟灰缸。 华榕闭上眼,想也不想的就要拦在他的面前。 江云深本就拉着她的手臂,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意向,因为角度的问题施力不够没能拦住她一步抢到他的身前,便直接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手护着她的后脑。 温热的鲜血一滴滴的砸到她的手臂上。 她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抬头,呆呆的看着男人英俊干净的脸上染上血污。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连着心脏一起。 不顾江云深试图阻止她的动作,她转过身,胸口起伏明显,呼吸急促,但话却清晰得掷地有声,“爸,这是我家,是我用我自己赚的钱买来的房子,如果你再在这里动手打人,我请你出去!” 第201章 “我跟他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早就发生过了” 以华榕的脾气,她真是忍了又忍,才说了句请你出去。 否则换了任何一个人在她的地方当着她的面拿烟灰缸砸她男朋友,一个滚字早就脱口而出。 但对华东森来说,华榕的话再“客气”,那也改变不了本质—— 她为了一个男人,赶自己的亲爹走。 华东森的怒意本来都是冲着江云深,她这话一出,他气得抬手指着她,“华榕,你现在是为了一个男人,要跟你老子翻脸?” 华榕微仰起脸,语气跟神色都没有丝毫退让跟闪避的余地,“你是我祖宗也不能莫名其妙的打我男朋友,他干什么了?” 华东森被她的这副态度气到了极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跟他牵扯到一起,马上分手!” 华榕冷冷扔下三个字,“我不分。” “你……” “华董,”一直在沙发后禁言旁边的金秘书突然出声,面上点了点笑,提醒般的低声道,“您跟大小姐现在都太激动了,争锋相对的不适合谈事情,只会破坏感情……” 他顿了下,又看一眼华榕,委婉的道,“大小姐的性子您也清楚,遇刚更刚,吃软不吃硬,您突然让她跟男朋友分手,她肯定是不高兴的,不如等都冷静下来,再好好的聊聊。” 一触即发的紧绷,在金秘书这番话下,稍微有了点松弛的迹象。 华东森看着自己的女儿。 五官艳美,肤色白净,年轻执拗,正是天真得肆意妄为,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年纪。 他闭了闭眼,竭力将胸腔处的那股情绪压下去。 等呼吸逐渐恢复平稳后,他才重新睁开眼,沉声一字一顿的道,“明天上午九点给我准时回家,我跟你好好的谈谈!” 华榕没说话,但也没有拒绝。 华东森转而又看向江云深,冷声道,“你,现在也给我离开!” 不等男人开口,华榕已经抢道,“我要给他处理伤势。” 她这种时时刻刻都处处维护着这男人的行为,华东森越看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强压着怒气道,“流这么一点血不会怎么样,你给他处理伤势?你会处理什么伤势,真怎么了,他不会自己去医院吗?” “爸,你不就怕他现在不走,晚上可能留下来会跟我怎么样么,这没什么意义,我跟他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早就发生过了,而且是无数次,多一次少一次没什么区别。” 金秘书,“……” 江云深,“……” 两保镖,“……” 客厅里有短暂的死寂。 她这一副面无表情理所当然“不知廉耻”的样子,华东森差点扬手一个巴掌扇过去了。 “你当初给我的禁令是成年以前,我成年都过去两年了,他是我正正经经的男朋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 江云深伸手把她拉得后退了两步,低声道,“你不要再说了。” 末了,他才又朝华东森条理分明的道,“华叔,她浴室里还有血没有处理干净,我刚才答应她替她检测一遍公寓……十一点前,我会离开,您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盯着。” 第202章 整个人都跌到了男人的身上,被他吻住 华东森生冷锐利的眼神盯着江云深。 后者既没有回视,也没有回避,目光徐徐,温和内敛得看不出任何的卑亢。 华东森冷笑着哼了一声,离开了。 公寓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下便安静了许多。 华榕拉着江云深,把他推到沙发里坐下,转身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出来,单膝跪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小心而轻柔的擦拭他脸上的血。 她在做完瑜伽后,因为准备洗头发,所以在进浴室前就拆掉了绑的丸子头。 此时她略弯了腰,卷曲的长发从肩头垂落而下,若隐若无的发香萦绕鼻尖,发梢落在他的腿上,偶尔也会擦过他的手臂。 华榕只敢擦伤口以外的血。 耳边忽地听男人低笑着道,“公主殿下,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爸拿杯子砸你就算了,他拿烟灰缸砸你你还不躲,你以为你挨这么一下,他就会改变态度吗?” 江云深近距离的注视着女人专心致志的脸,淡笑着道,“我明知道他不允许,却还是暗中勾搭了他的女儿,他会生气是人之常情,我挨一下并不冤。” 华榕把他伤口周围的血都擦了个差不多,轻蹙着眉,目光不忍的看着他额角上方血肉模糊的一小块,喃喃的道,“我真的不会处理伤口,不然我们去医……唔。” 她的后脑勺突然被大掌扣住,膝盖没有防备的一软,整个人都跌到了男人的身上,被他吻住。 唇齿间是属于他的霸道清冽,鼻尖的嗅觉满是纯粹的男性气息,又夹杂着些许的极淡的血腥味,混在一起产生出一种别样的刺激感。 他吻得很深。 另一只手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身上,不允许她有任何余地的闪躲跟退避,翻来覆去的重吮着她的舌,舌尖更是一一的将她口腔的领地舔舐侵占而过。 等这长长的吻结束,她几乎是大脑昏沉的软靠在他的怀里。 半响后她才抬头问,“我让你去医院,你吻我干什么?” 江云深低啄着她的唇瓣,淡淡哑笑,“只是擦破了皮,没到需要去医院的地步,你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我自己处理。” 华榕看他一会儿,起身去了。 江云深拿手机给林临发了条短信。 华榕很快拿着医药箱返回。 江云深打开,熟练的从里面捡了几样东西出来。 她拧眉在一旁看着。 十分钟后,华榕见他处理得差不多了,才说,“我没想到我爸会那么生气。” 她知道他会反对,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动手。 江云深有条不紊的把东西往回放,最后合上医药箱。 他起了身,“我去帮你把浴室里的血弄干净,不然你晚上会睡不着。” 华榕怔然的看着他兀自离去的身影。 他始终从容不迫。 除了刚才吻她时,太急太重,像是不受控制。 又除了现在。 她忽然看不懂,也看不透。 他进门后就脱掉了西装,身上只有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色衬衫。 此时看去,冷清淡漠,又孤独落寞。 第203章 “因为当初,就是我让他跟芷君在一起的。” 华榕心念一动,甚至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抬脚就朝他快步走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江云深顿住脚步。 他转身回抱住她,脸上漾出浅笑,“怎么了?” 她仰着脸,“你怎么不说话?” “还有事要做,时间不多了。” “你会跟我分手吗?” “不会。” 他没有犹豫,语气甚至平淡,甚至说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如果我爸逼你跟我分手呢?”她抿着唇,皱起鼻子道,“我觉得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如果我咬死不肯的话,他说不定会从你这边下手的。” 江云深波澜不惊的道,“嗯,你可能不知道,你历届的男朋友,虽然大部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分的手,但也有那么几个,是在他的干预下,才分掉的。” 华榕一下瞪大了眼睛,“什么?” 他微笑着道,“我只是偶尔隐约的知道一点,具体的不清楚。” 她好一会儿才道,“那如果他……” “公主殿下,”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庞,他低眸跟她的眼睛对视,沉静缓然的笑着,“我早就说过了,如果你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强制性的干预,第一个妥协放弃的,只会是你。” 她先是愣了下,随即气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的感情在你心里这么没重量吗?你对得起我刚才为了你跟我爸那么吵架吗?” 江云深低头,鼻尖几乎碰触到她的,“你是公主,拥有优先选择权,我不会要分,无论发生什么……” ………… 第二天,华家别墅。 华榕准点到达。 客厅里等候的只有苏净。 苏净一见她,便迎了上去,笑容依然温柔,“榕榕。” 华榕神色淡然,“我爸呢?” “他在书房,我带你去。” 她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书房的门只是虚掩,她敲了两声,就推门而入。 她今天穿的是酒红色的流苏斗篷披肩,长靴过膝,自带明艳的气场。 华东森眉眼疲倦,像是没有休息好。 “你坐。” 华榕依言坐下。 华东森直直看着她,单刀直入,“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没多久。” 他捏着眉心,“榕榕,你能听爸爸的话吗?” “我只能有选择的听。” 华东森头疼的看着她,“你要怎么样,才肯跟他分手?” “爸,你说分手就分,一个理由都没有,别人家的乖乖女都没这么听话的,何况我不是。” 华东森语重心长,“他真的不适合你。” “爸,今天能坐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的聊,我认为自己已经够懂事了,因为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反对,我这个男朋友要是什么不上档次的地痞流氓就算了,但他不是,他是你自己盖棺定论的青年才俊,好女婿……” 华榕道,“华芷君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那么欣慰赞赏,为什么我就不行?” “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吗?” “我当然以为。” 华东森冷笑,“你当然以为?天真!你了解他?他跟芷君在一起我当然欣慰赞赏,因为当初,就是我让他跟芷君在一起的。” 第204章 半响她才道,“……可我没想过要嫁给他啊。” 华榕微微的震住了。 她实在没想到,也是实在不解,“为什么?” “我是很欣赏他,他是我这几十年来见过的最聪明,综合个人素质最拔尖的年轻人,包括能力,包括心性,包括手腕跟野心,但这是男人对男人的欣赏,我认可他绝非池中之物,但也绝对不认为他是你的良配……” 华东森手指敲打着桌面,“他的心思,他的感情甚至他的身家背景都比你以为甚至想象的复杂无数倍,他根本就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男人,我也压根不相信他是真的喜欢你!” 华榕想也不想的反问,“为什么他不能真的喜欢我?” 华东森冷哼,“两年前他跟依斐走得很近,已经开始有了点要在一起的意思,我暗示他芷君是更好的选择,两个月后他们就在一起了……你觉得他喜欢你,你可以去问问芷君,是不是也觉得江云深当初喜欢她。” 华榕张口想反驳,可一下就哑口无言了。 华东森跟着又道,“芷君跟尹焕在一起后还觉得对不起他……他们俩的事情到你生日那晚才突然曝出来,我就不信他没有提前察觉,” “我开始以为他如果察觉了却默许,还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是因为他确实不喜欢芷君,想借着尹焕彻底搅黄这段关系,然后让自己没有任何过错的全身而退……” “可他在这之后背着我勾上了你,我现在都怀疑,尹焕跟芷君的事情是不是他在推波助澜,不然为什么偏偏是尹焕。” 华榕的脑子终于开始乱了。 因为她想起了云依斐上次说的那些话。 “这不可能,一个人再怎么聪明再怎么有手段,他也不是神,他没办法控制两个人产生感情……而且,爸,如果你觉得他不可靠,为什么当初要让他跟华芷君在一起?” 华东森看着她,淡淡的道,“你是我唯一亲生的女儿,你觉得他娶了你,跟娶了芷君会是一样的吗?” “……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知道她爹是不怎么喜欢华芷君,作为继父,他已经算是称职而慷慨的,但真的论关系,亲疏旁人一看就能看穿。 但感情除外,这其中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巨大差异,她没有深想过。 “他娶芷君,他属于华时,他娶你,华时是他的。” 华榕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书桌后的华东森。 半响她才道,“……可我没想过要嫁给他啊。” “你没想过,他呢?” 她又是一震。 很快,她又摇起头来,“不对,我跟他认识十多年了,他之前从来没有向我献过殷勤,甚至没有试图过接近我认识我……” 在她20岁生日那天晚上之前,江云深对她就一直是温淡谦和,疏离客气,没有半丝半缕接近和讨好的倾向。 华东森语气开始强硬,“既然你不准嫁给他,就听我的话,现在就分了!” “我不分。” “为什么?” “我喜欢他,不要分。” “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处处维护他,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只会陷得越深,你现在是闹着不肯分,迟早有一天会闹着非要嫁!” 第205章 “你这个表情,像是来跟我分手的。” 华榕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爸,你今天说的这些,听上去都很有道理,但也都只是听上去而已,你没有任何的具体事件能证明你所说的……” “而且,你就只是因为觉得他过于的聪明,当初听了你的话在可能并不喜欢华芷君的情况下选择跟他在一起就怀疑甚至否定他,也很莫名其妙站不住脚,他什么都没做过,华芷君跟他在一起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她手拿起放在椅子旁边的包,道,“我现在就是很喜欢他,我不可能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理由跟谁都不知道的未来就跟我男朋友分手,就这样。” 华东森没想到说了这么多,她的态度还是没有丝毫的动摇,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我跟你好说歹说,你就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听你说,不代表我非要听你的。”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华东森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冷厉的道,“华榕,你别忘了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话,不准跟江云深搅和在一起,还是今天你要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事业都要放弃?” 华榕顿住脚步,转过身,“你以前用这件事逼我妥协的那些,比如我不喜欢念书但必须在学校待着,十八岁之前不能跟男人发生性一关系,都是我认为正确且我不怎么在乎的事情,它不是你拿来控制我的筹码。” 说罢,她不再管华东森的脸色也不准备听他再说什么,径直的离开了书房。 华榕从书房出来,直接回到了车上。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神失焦的望着前方,手指愈发用力,最后关节甚至泛出了白。 她当着她爹的面斩钉截铁。 但那些话,对她并不是一点冲击跟影响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发动了引擎,直接倒车离开华家别墅。 ………… 华时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林临扣响了门,“江总,大小姐来了。” 江云深从笔记本的屏幕前抬起头。 华榕带上门,走了进去。 江云深合上笔记本,起身朝她走去。 他在她面前停下,低头审视她的脸,唇角扯出淡笑,“你这个表情,像是来跟我分手的。” 华榕抬头看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如果我真的打算要分呢。” 男人脸上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那我自动申请调往海外,等忘了你再回来。” 华榕眼皮猛然一跳,拿起手上的包就往男人身上重重砸去。 连着砸了好一会儿,她才红着眼睛哽咽骂道,“江云深,你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混蛋!” 江云深任由她砸了好几下,才抬手把她往怀里抱。 一手抚着她后脑的发,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低头亲吻她的脸,“那你想让我怎么,嗯?被你甩了,然后再看着你跟其他的男人谈恋爱,谈到满世界都是新闻?” “你就是混蛋,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你明知道我爸今天会让我跟你分手,你昨晚什么都不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会不会跟你分手!” 第206章 “如果你需要证明……我可以离开华时。” 江云深捏着她的下巴,“你想让我说什么,教你怎么对付你父亲?” 华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眸。 隔得这么近,近到他们的呼吸都仿佛在彼此交缠。 他只是回视它,深黑沉静,没有涟漪,也没有其他。 她仍旧看不透他,却好像在这一刻看透了自己。 “我问你。” “嗯?” “两年前你是不是真的本来打算跟云依斐在一起?” 他眼眸未动,“是。” “你改变主意,是不是因为我爸?” “是。” 他的回答仍旧利落没有任何犹豫,像是早已经料到。 或许,他的确是料到。 “为什么?你不喜欢华芷君却要跟她在一起,我爸跟你交易了什么吗?” 他微笑着答,“很难理解吗?” 她眼睛又睁大了点。 “公主殿下,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什么正人君子,否则我不会在你生日那晚带你回家跟你上一床,” 江云深的目光始终不曾回避或是浮动,语调也清晰沉稳,“她们两个我都不喜欢,当时我的事业跟生活都稳定下来了,恰好准备找一个女朋友,我选了你父亲希望的那一个。” “还可以这样吗?” 他淡淡的道,“为什么不行。” 她直直的看着他,“那我呢?” “你爸是不是跟你说,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娶你,好顺理成章的得到华时。” “原来你知道他顾虑的是这个。” “我知道,这是他的顾虑之一。” “那你怎么说?” “公主殿下。” “嗯?” 江云深笑了笑,“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本来以为的是受伤男女的互慰,如果你不是第一次,如果不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有强一奸的嫌疑,我们之间在一夜一情后就over了。” “那你为什么追我,因为占了我的第一次?” “可能?” 她脸上又立即盈起了怒意。 他又淡淡的道,“你问我当初为什么打算接受你表姐,我说得出理由,你问我为什么没法爱上芷君,我也说得出为什么,但你要我为什么喜欢你,我不知道。” 华榕看着他英俊清隽的脸,听到自己的声音,“你喜欢我吗?” “喜欢。” 她又问,“真的吗?” 江云深低头看着她。 他的手臂揽过她的腰肢,将她的身子往后带,直到抵上那张很大的深色办公桌。 男人薄唇擦过她的耳畔,“如果你需要证明,或者,如果这么做可以打消你父亲的疑虑……我可以离开华时。” 华榕彻底怔住了。 江云深轻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 华榕出了华时的写字楼,刚回到自己的车上,包里的手机就震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她没存的号码。 她蹙了下眉,还是点了接听。 “榕公主。” 是江驰的声音。 她本能的又皱起了眉,但开口后也只是道,“有事吗?” 她既不掩饰,江驰自然听得出来她话里的冷淡跟敷衍。 他轻笑了下,道,“我才知道,原来跟榕公主谈恋爱的是江总经理。” “那又怎么样?” “能见个面吗?” “不见。” 江驰也不介意她的语气,含笑道,“如果我说,我跟江总关系匪浅呢?” 第207章 “我的母亲,是江总的生母。” “匪浅?有多深?” “他姓江,不够深么?” 华榕抬起眼。 江,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联想过,但江云深没提过,她爹跟江驰也没说过,这个姓也不算什么罕见的姓,她就没深想了。 “行啊,我就在华时集团,就在周围找个咖啡厅好了,你过来。” “好,你定好地址就发给我。” 华榕挂了电话,抬头又看了眼高耸伫立的写字楼,过了一会儿,她打开通讯录翻出江云深的名字,指尖犹豫了十秒钟,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 ………… 四十分钟后,咖啡厅,环境幽雅封闭的包厢。 江驰身姿很放松,微微后仰,十指相扣的坐在的软座里,脸上挂着笑,“其实怀疑你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就觉得很莫名,我有听闻过榕公主的做派,没有道理要藏着掖着,除非是做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但榕公主也是出了名的坦荡骄傲,第三者之类的,也没什么可能。” 华榕往咖啡里加了颗奶糖,“我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也不擅长get别人的暗示,江少你还是明说吧。” 江驰点点头,笑道,“好。” “你说你们都姓江,所以关系匪浅,你们是?” “江总知道我跟你相亲吗?” “嗯。” “他没有告诉你这层关系。” “没有。” 江驰浅笑,“看来你们的恋爱关系还不够密切。” 华榕抬眼,“不用挑拨离间,直说。” “江总的生父,跟我的父亲是亲兄弟。” 华榕睫毛微微一动,道,“那江董未免太无情了,让自己的亲侄子这么流落在外。” 江驰微笑着继续道,“这么说的话,可能有更无情的了,因为我的母亲,也就是星澜的现任总裁,是江总的生母。” 华榕搅拌咖啡的动作顿住,脸上的愕然压根掩饰不住。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江总的生母在他生父过世后改嫁给了他的伯父,显然……江总不太能接受这样一段关系,所以在葬礼过后一刀切断了所有的关系,跟着司机静悄悄的离开了。” “是改嫁还婚内出轨?” 江驰摊摊手,“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不方便妄议。” 华榕松了勺子,收回了自己的手,“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知道你想娶我。” 江驰端起咖啡,浅尝了一口,道,“江总既然是你的男朋友,我也从华董那里听说了,榕公主现在宁愿跟家人闹掰也不肯跟他分手,想必很信任他,所以……” “我如果编造什么谎言,江总肯定会拆穿,而你也会信他,所以我明着跟榕公主你说,就当我居心叵测,但每一句都是实话。“ 华榕道,“你说的话,我回头都会告诉他的。” “行,如果他能圆或者能够哄骗得了你,是他的本事,我认。” 华榕不说话了。 “首先,江家是肯定不希望江总能娶到公主你的,因为显然他对自己生母和伯父之间的关系非常介怀甚至憎恶,所以才会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甘当一个司机的养子。” 第208章 “是他的助理找的我……他的助理叫他江总。” 华榕挑眉,“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江云深介怀跟憎恶你爹妈,还是你爹妈忌讳他?” 江驰坦然的笑答,“都有。” “你们江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驰笑意不减,“榕公主,你真的不怀疑他利用你的感情么?” 华榕这才重新端起咖啡,低头喝了差不多有半分钟。 末了,她将杯子放下。 “江少,我没猜错的话,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虽然你光明正大,说的也可能都是实话,不过,你有没有想过……” 她微垂了眼睑,嗓音懒懒袅袅,“有些女人爱上谁的时候,会甘愿付出一切,不管他想做什么,甚至不管他对不对……你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么,何况我怎么听,你那爹妈都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江驰点点头,含笑风轻云淡的道,“如果榕公主真的死心塌地到这个地步,那我以后也不必在你身上枉费心思。” ………… 华榕离开咖啡厅后,直接回了十月红。 等回了家往沙发上躺时,她才发觉自己回来一路上想了太多的东西,整个脑袋都在隐隐作痛,索性脱了外套,将抱枕抱在怀里,倒头就只想睡一觉。 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迷迷糊糊间她听到门铃在响。 她坐起来按了按自己的脑袋,又拿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才起身去开门。 监控视频上显示的是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跟一个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女人,前者她不认识,后者就是她之前请的那个钟点工—— 昨晚被她爹突袭,今天一天又接收了太多来不及消化的信息量,她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她开了门。 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立即弯腰赔笑,脸上的尴尬也掩饰不住,“华小姐,我是绿佳家政公司的负责人,昨晚您父亲派人来调查您在我们公司请的钟点工,说她在您家装神弄鬼,不仅要送她去警察局……还要问责我们公司,给您一个说法……” 华榕眯眼冷笑,“说法就不必了,该坐牢坐牢,该破产破产。” 说完她就半点耐心都没有的准备转身关门。 “华小姐,华小姐……”那钟点工可能是见她连话都懒得说,顿时就急了,“我也不想这么做,我是被逼的,有人出钱让我这么做,否则我就要失业。” 华榕的手搭在门框上,面无表情的冷眼看着。 那钟点工又立即从包里翻了个东西出来,双手递给她,“这是窃听的录音资料,原件,没有备份,您父亲派来的人不知道这个,我给您送过来了,保证没有其他的……您相信我。” 华榕伸手接过了那东西,转身扔下两个字,“进来。” 她坐在沙发里,细长的腿交叠,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发,淡淡的道,“说吧,是谁指使你威胁你的。” 那西装男人在一旁没说话。 钟点工先是看着华榕,但眼睛跟她对视后很快的低下了头,“是……是,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他长得很好,也很有钱的样子,是他的助理找的我……他的助理叫他江总。” 第209章 这个男人,她越了解越喜欢 江总? 江云深?江驰? 华榕想了想,拿起手机打开相册,翻了翻,找了张她无聊时拍的一张照片,屏幕翻转面向那钟点工,“这个?” 钟点工凑近看了看,然后忙不失迭的点头,“对的,就是他。” 她的手机里自然是只有江云深的照片。 华榕手指紧了紧,将手机收回。 末了,才语气很淡的又问道,“他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只交代了我要怎么做,最开始是在您晚餐的汤里放了一点药物,会轻微短暂的影响人的精神情绪,吃了的人会觉得心烦意乱,多梦难眠……” “然后他让我在打扫的时候放了那个播放器在床垫下……第二天晚上天气不好,雷声特别大,猜测您可能会醒来,所以就放了三段哭声……” 钟点工越看她越紧张,有些干枯的手绞在一起,甚至忍不住颤抖。 华榕这人初见多少会觉得她盛气凌人不好相处,即便美也美得过于的张扬艳色,不是温柔邻家或仙气飘飘的那一挂。 但相处久了会觉得她的脾气比看上去跟想象中好很多,从不无故为难或者斥责人,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基本就看看书看看电影,跳舞做瑜伽或是健身,有朋友在就嘻嘻哈哈,跟其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 但她一言不发冷眼盯着人时,气场迫人,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那昨晚呢?” “他要我提前在浴室洒很多的血……我也不想做的,但他说是最后一次,做完了会给我一大笔钱,我又想着只是吓唬吓唬人,也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就一时鬼迷心窍的答应了。” 华榕的脸色始终没有很大的变化,“你确定,是我刚才给你看的那个人吗?” 钟点工低着脑袋,用力的,胡乱的点着头,“是他,就是他……我不会记错的。” 她偏头看向另一处,手指把玩着手机,目光深远,好半响没说话。 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那西装男才小心翼翼的道,“华小姐,这个小李纯属是个人的行为,跟我们公司没什么关系,能不能跟令尊说……” 华榕不耐的摆手,淡淡道,“行了,走吧。” 她态度如此,西装男自然默认她允许了,忙道,”好好好,华小姐,我们不打扰了。“ 说罢推了下那钟点工,“还不走。” 两人很快的离开。 偌大而安静的公寓里只剩下了她自己。 江云深,江云深…… 她再度打开了手机,屏幕锁一解,跳入眼里的就是男人英俊的脸。 是他有次在切菜时,她显得无聊凑在旁边打打下手,聊天,或者拿手机拍他。 出去她偶尔捣乱时影响了他做菜,他会面露无奈,其他时候,不管她怎么闹他,他基本都是嘴角噙着几分笑的纵容。 一张一张的。 她其实不怎么会拍照,即便自拍也是一塌糊涂,有时候还能给拍糊。 但人长得好看,怎么拍都这么好看。 这个男人,她越了解越喜欢。 可是,越去了解,越发现自己看不懂。 第210章 她喃喃的问,“你会骗我吗?” 傍晚六点多,江云深到十月红的时候,按门铃没有人开门,便直接按了密码进去。 女人斜靠在沙发里,手里抱着抱枕,长发掩住了面容。 他走过去,俯身,长指轻撩起她的发,露出女人明艳安静的睡颜。 修长又略有薄茧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他望着这张脸,低头吻上她的眉心,然后才伸手打算将她打横抱起。 华榕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江云深又将她吻住了,在她唇上辗转了好一会儿。 末了,才抚着她的脸低哑的道,“怎么在沙发上睡了?” 她睁着眼睛,看他近在咫尺的脸。 “江云深。” “嗯?” 她喃喃的问,“你会骗我吗?” 男人深静的黑眸微微一动,“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不回答呢,很难回答吗? 可再继续追问,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华榕垂下眼睑,“江驰今天找我。” “嗯,说什么了。” “你猜不到吗。” 他语气一下就淡了下来,“如果你说的是江家的事,那就不用再提了。” 华榕抬起脸,望着他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有不解,也有委屈。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道,“你是不想提,还是什么都不想跟我说?是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够,还是觉得我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什么都懂不了?” 男人俊脸清冷淡然,“我不想提,以前没有提过,以后也不想跟任何人提起,跟你是我的谁,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有关系。” 她一下噤声了,手指无意识的蜷缩起来。 她闭上眼,五秒后睁开,视线从他脸上错开落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夕阳的余晖正美,像是幻觉。 “你什么都不说,那我就不知道我该怎么想了。” “华榕……” “你跟我说我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你父亲有过孤独症害怕遗传,还有其他无关紧要并不致命的原因,我爸跟我说,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他觉得你对我不是真心的……” 华榕看着他的眼睛,“你们说的也都是实话,但你们也都在骗我。” 都一致的绕过了最重要的原因,捡了其他无关紧要似是而非的理由来说。 江云深看着她白皙的脸跟泛红的眼睛。 他淡淡的道,“江家之于我,是早就没有任何关系的过去,我不跟人提起,甚至懒得跟我自己提……” “你想我怎么告诉你,你爸反对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江跃夫妻对我心存忌惮,他们觉得我哪天有那个本事了,会把他们踩进泥土里,你爸如果允许我娶了你,就等于站到了星澜的对立面,他并不畏惧星澜,所以可以把继女嫁给我,但他也不想跟星澜为敌,所以不愿意让我娶你。” 华榕看着他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涟漪的脸,“你恨他们吗?” “厌恶而已。” “你昨晚说,我爸会突袭是因为有人设局想抓我跟你的现场……是谁。” “江驰。” “那之前那次,我第一天晚上睡不着,第二天晚上被雷声吵醒后听到了哭声,是谁要吓我?” 第211章 他眸底倒映着女人明艳又楚楚的眉眼,无畏又委屈 江云深皱了一下眉,“幕后的那个人,我还在查。” “很难查吗。” 不该难的,以他的手腕跟势力,一查必须是分分钟能的出来的结果。 江云深是多敏锐的人,他眼一眯,“你怀疑我?” “不是我想怀疑你,”华榕低头,单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只是我想不出其他的答案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看向他,“那个时间江驰还没来帝都,虽然远程遥控也不是不可能,但我想不出他这么做的意义,至于我爸,他那会儿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江云深低头盯着她。 两人对视了半分钟。 男人突的笑开,嘴角勾出玩味的弧度,“这么说来,的确是我才有那么做的理由,毕竟你失眠的那个晚上被我趁人之危的睡了,第二天晚上你被吓到,更是为我制造了机会,我们因此而和好,你是这么想的?” “那个钟点工今天指认的就是你,我不这么想我该怎么想?你的事情你不肯跟我说,也给不了我答案,你要我拿什么底气相信你?!” 华榕的声音初始还无力,越大后面情绪愈发的起伏,音调也跟着升了上去。 江云深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清晰冷静的道,“很简单,江驰昨晚既然能设这个局引我来再让你爸撞个正好,就代表他比我先知道你的钟点工有问题,他能收买一次,难道不能收买她诬我第二次吗?” “我想不明白的是,即便他今天是诬你,昨晚是他设的局,那么之前我们闹分手的时候我被吓到,究竟是谁是为了什么想吓我!” 她望着他俊美的脸,“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相信你。” 江云深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爸的话跟江驰的话加在一起,已经动摇了你的想法,所以这个问题再摆在你的面前,你就无法自控的怀疑我。” 华榕一下就跟着站了起来,脸逼到了他的面前,“因为在这之前我就觉得你喜欢我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多,在这之前我就觉得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只是因为我已经太喜欢你,所以不去斤斤计较你的感情是多一点还是少一点,是比我多还是比我少!” 她并不是那么的不细腻,年幼丧母又跟继母一家人在一起,怎么可能真的神经大条大大咧咧。 只是她觉得深究计较这些没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开心甜蜜就好了,少一点也不影响什么。 但她忽略了,这个少一点在开心的时候没什么,当重量真的压下来,它就显得很重要。 她眼睛又红了少许,红唇却扬了起来,“江驰暗示我你想利用我报复江家,我甚至跟江驰说,如果我爱你,说不定愿意为你做所有的事情。” 江云深瞳孔收缩了一瞬。 他眸底倒映着女人明艳又楚楚的眉眼,无畏又委屈。 男人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 她对她以往那众多的男朋友,也是这样么。 还是,只有他。 第212章 “我不是神,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你要答案,我会把答案给你,”江云深过了一分钟才重新开口,但语调里的那股静冷已经无形的消失了。 他捞过她的腰肢将她带进沙发里,手撑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眼睛,“不过,公主殿下,你真的认为,我需要那么做吗?” “如果睡不着你就愿意跟我做,如果我料到你受了惊吓一定会打电话给我,说明你的心里就是有我,有没有这些事情,你都会跟我和好,不过是多哄几天的事情而已,我哄你哄的还少吗……需要玩这些低级的把戏?” 她抬眼看他,渐渐的抿起唇。 “那你觉得到底是谁要吓我?” “我不知道。” 因为他最初怀疑是药物影响,所以他没有把怀疑对象局限在进入十月初的人,钟点工虽然也在他的怀疑范围之内,但这件事本身没有多大的恶意也造不成多重的伤害。 他没有急着要把人揪出来,再加上后来这件事没再发生了,就更无从查起,甚至有想过是不是华榕的错觉。 而且他也不认为那个钟点工是江驰揪出来的,无非就是他察觉到华榕有男朋友想查出来是谁,从墨念夏泉甚至何言那边下手都不现实,钟点工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正好截了胡拿来作妖。 她道,“从你嘴里听到不知道可真稀罕。” 江云深将女人抱入怀里,低低的道,“我不是神,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比如他现在就不知道,云依斐说喜欢他,他无动于衷,没有任何的感觉,为什么他怀里的这个女人说喜欢他…… 他低头,吻着女人的发。 ………… 第二天上午,十月红。 华榕穿了件酒红色的一字肩上衣,衬得皮肤雪白,慵懒又娇媚。 江云深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 钟点工站在茶几前,满脸紧张的看着华榕。 另一旁一字排开的站着五个统一着装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其中林临站在最边上,其他四个一个是江云深另一个秘书,她工作室公关部的职员一,跟华时随意抽出来的两个职员。 都是颇为俊秀斯文的青年模样。 华榕直直的盯着钟点工,手指着江云深,“你昨天是说,是他的助理去找的你,对吧?” 钟点工唯唯诺诺的点点头。 “那他们五个里,谁是他的助理?” 钟点工看了一眼,“我……我记不清了。” 华榕冷笑,“你记得他却不记得他的助理?” 钟点工,“这位先生……长相比较出色。” 华榕,“……” 其他五人,“……” 华榕的脸顷刻冷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好说话,就可以瞎糊弄?找不出来?你还有个儿子在读初中吧……” “我找我找……”那钟点工一下就着急了,转过身看了他们一眼,指向了最中间的位置。 那是她工作室公关部的人。 华榕淡淡的,“你确定?” “我,我……” 一个杯子蓦地摔碎在她的脚边。 第213章 “榕公主,你亲爹怎么要把你换掉。” 那钟点工吓了大跳般,满脸惶恐的看着她。 江云深如同一个旁观者坐在一侧,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始终一言不发,微垂着眼睑,又像是在沉思什么。 华榕道,“林临,把其他的人带出去。” 林临出列,做了个手势,其他四人便安静自觉的跟着他出去了。 钟点工低着脑袋不敢看华榕,整个人抖得的像筛子。 华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连脾气都懒得发了,“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之内,把所有的事情给我讲清楚,否则……” 她声音里的温度骤然而降,“你以后再怎么想脑心挠肺的想说,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说,我说……是您父亲,是华董事长让我来找您,让我这么说的。” “我爸?” 江云深略掀了掀眼皮,手上把玩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淡淡开腔,“那你之前在她的汤里下药,跟着又吓她,是为什么。” 钟点工又低下了头,“是……是有人花钱让我这么做的,我之前的一个雇主,也是娱乐圈的人……好像跟您有私怨,就想恶作剧的报复您……” “本来就只是那两晚,但前天有位先生来找我,不知道怎么被他知道了这件事……是他逼我又弄了一次,然后昨天上午,您父亲就派人把我带过去,吩咐我……跟您说是这位江先生做的。” 江云深淡漠却又无形凛然的眼神看着她,“我再给你最好一次机会,如果这段话里有一句是假的,你跟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付出代价。” 钟点工抖了抖,“都……真的都是真的了。” “那个女明星是谁。” “俞依。” 男人波澜不惊的道,“没有打算修正的了么。” 钟点工的脑袋几乎低到了胸口,“没……没。” “林临,带出去,看着处理。” 林临在送完那四个人之后就进来了,闻言便道,“我明白,江总。” 客厅里只剩下华榕跟江云深。 男人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的长发拨到另一侧,“公主殿下,答应我一件事,嗯?” 她还没从怔然中回过神,侧首看他。 “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她抿唇道,“暂时相信了。” 他手指扶住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道,“不要去找你爸质问跟对峙这件事。” “为什么不?他都算计到自己女儿身上来了。” 江云深薄唇贴上女人的脸颊,低沉温柔的道,“听我的话,嗯?” 她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 江云深不让她去找她爹理论,她自己想想即便她去了,估计除了吵一架也确实没什么用,于是也就不去了。 但她到底气不过,于是这周的周末没回家去吃饭。 到周一上午,电影开机仪式的前几天,她接到任川的电话。 “任导。” 任川在那边显然心情差劲到极致,“华榕,你是跟我八字不合吗?为什么每次合作都要闹得鸡飞狗跳的?我见过得罪金主被封杀的女明星,被自己亲爹临开机前要被换掉的,你还真是头一个!” 第214章 “江云深,江云深,满脑子都是江云深!” “什么?” “你还不知道?” 她冷笑着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我爸让你换掉我?” “他的首席秘书亲自给我打的电话……”任川叹了口气,已经懒得再多说什么了,“你们父女俩的事情我不想多问,你自己尽快解决吧。” 华榕没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 华时集团。 林临敲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江总……大小姐来公司了。” 江云深抬头,“在哪儿?” “好像是往董事长办公室去了。” 他眼眸微沉,直接抬手合上了笔记本。 董事长办公室。 华榕一出现金秘书就看见了,忙起身去迎,“大小姐,董事长在跟客户谈事情……” 华榕看都不看他,直接绕过。 金秘书既不能叫保镖,也不能上手拉住她,根本拦不住。 华榕连门都不敲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大小姐……” 华东森抬头就看见她一脸冷漠却又吃了火药的模样,皱眉冷训道,“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门都不会敲。” “你凭什么让任川换掉我?” 华东森冷笑,“凭出钱的人是我,凭我想换就能换,你既然要为了个男人不认我这个爹,就不要再想沾我女儿才能沾的光。” 华榕把手里的包随手一扔,空出的双手撑在桌面上,俯首道,“我早就不需要靠你女儿这个光环了,这部电影,就算投资的不是华时,就算我不是你女儿,任川照样会找我,他也只会找我!” “你要不是我女儿,你能走到今天?” “你养我到今天,不代表你能左右我的人生!” 华东森拿起手边的一叠文件就朝她的脸上砸去,震怒道,“我不左右你的人生,我还左右不了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你这么有本事,就别来拍我出钱投的电影!区区一个女明星还没资格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来质问我!出去!” 华榕落在桌面的双手攥成了拳,气息急促。 金秘书在一旁,温和而委婉的道,“大小姐,这事的确是您做的不妥……董事长不同意您跟江总谈恋爱也是为了您好,您怎么能一声招呼不打就连饭都不回家吃了呢,为了几个月不到的爱情这么伤自己爸爸的心,难怪董事长生气。”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华榕更生气了,“我不回家吃饭,我为什么不回家吃饭爸你心里没数吗?你之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让我跟江云深在一起是为了我好,其实也不过是不想得罪江家而已,这是为我好吗?还有,你竟然买通我的钟点工诬陷江云深,跟自己女儿玩这种手段你下作不下作!” 听到最后一句话,金秘书冷汗都要掉下来了,“大小姐,您在说什么……” “哐当!”,办公桌上的电话已经被扫到了地上。 “江云深,江云深,我还诬陷江云深?”华东森气得从办公椅里站起来,手指着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火,“那男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不是脑子都被他洗掉了?!” 第215章 “怎么,您是想成全她的事业,主动来分手的?” “不是你收买我的钟点工,让她跟我说那些事情都是江云深指使的吗?”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华榕跟华东森隔着一张书桌对峙,一个老辣沉稳,一个张扬而锋芒毕露。 华榕突然动摇了。 她实在没法觉得她爹这一刻的气急败坏是演出来的。 丝丝缕缕的茫然渗入她的脑子里,她转头看向金秘书,“金秘书,你有没有派人找过我的钟点工?” 金秘书忙摇头,“那晚我虽然听到了,但我以为……墨念会替您解决,所以没有擅自处理。” 其实应该是他跟董事长可能都在潜意识里都默认了江总会解决了…… 华榕逼视他,“金秘书,你以后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别怪我秋后算账。” 金秘书陈恳而无奈的道,“……我真的毫不知情。” 办公室里突然短暂的安静了下去。 华榕重新看向华东森,想从他的脸上分辨出什么。 “爸,你好歹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不会做了不承认吧?” 华东森像是怒都懒得怒了,坐了回去,“江云深说我诬陷你?” “他没说,是钟点工指认你。” “哼,”华东森冷道,“就凭你现在十句话里恨不得替他说上十一句,我就不会让他跟你在一起!我要拆散你们,用得着这么低级的离间方式?” 华榕没说话。 他点了根烟,看着她,“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到底是我离间你们,还是你那个男朋友放倒钩扮演受害者,离间我们。” 华榕,“……” “爸你要真的不知道的话,那就是江驰。” “江驰?”华东森眯了下眼睛,冷笑,烟头往她的方向点了点,“你是投了个好胎还长了个天色国色的脸,那也掩饰不了你无可救药的恋爱脑,真以为人家非你不可……” 他将烟灰弹入烟灰缸里,淡淡的道,“他已经跟我说了,你江云深死心塌地,扬言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居心你都跟定他,所以人家已经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爸,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你跟江云深在一起后,什么时候还听过我的话?” 她撇嘴道,“你先把我的女主角还给我。” “这是你自己挑的男朋友惹出来的事情,你甩了他再来问我要角色……”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华东森的话。 门被推开。 一身黑色正装的江云深从容走了进来。 他依然是温淡谦逊的彬彬有礼,“董事长。” 华东森看着他,哂笑一声,“你的消息可真快。” 江云深淡淡的道,“我听说榕榕即将开拍的电影女主角被您换掉了。” “怎么,您是想成全她的事业,主动来分手的?” 华榕望着他的侧脸。 男人有条不紊的低声道,“华董,榕榕是您的女儿,我相信您也清楚她多喜欢演戏……如果因为这件事,您非要拿一个人先开刀的话,我可以辞职离开华时,这样……或者也能多少打消您对我的怀疑跟顾虑。” 第216章 江云深扣住她的手腕,“跟我去办公室谈。” 华东森看着他,抽了会儿烟。 过了半分钟,他转头问华榕,“你自己说,如果让你选,是让他辞职,还是你放弃这部戏退出剧组?” 华榕愣住,她看着自己爹,又偏头去看江云深。 江云深望着她,眼眸极深,不避讳的小幅度摇摇头。 她咬唇,又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重新朝华东森气恼道,“不就是一部电影么,我不拍就是了,你开他干什么,要不然你干脆棒打鸳鸯到底,把他赶出帝都再把我封杀好了!” “哼,”华东森恨铁不成钢的冷嘲了一声,跟着又转变了语气,朝江云深意味深长的淡道,“真说起来,也不能完全怪她天真,遇上你这种攻心高手,也难怪她会死心塌地一一” 他语气一冷,看向华榕道,“傻丫头,你的心思就跟白纸一样,你真的觉得他会不知道你宁愿委屈自己不拍戏也不愿意他辞职,你真的觉得他会不知道如果我开了他,你又会跟我大吵大闹?他最擅揣测人心,他还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根本舍不得让他离开华时,他什么都知道,说给你听,做给你看而已,这不是离间我们父女是什么?” 华榕怔住,一时又不解了,下意识的看向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男人。 江云深闭了闭眼,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却是浅浅的无奈。 她咬住唇,心里逐渐的乱成了一团。 华东森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不耐烦的道,“行了,懒得跟你们扯,烦人,电影你想拍就继续拍……我也麻烦你动动你那快要生锈的脑子,我说的话你句句不信,他说的话你深信不疑,信男人不信亲爹,你不是恋爱脑你是什么,话说完了,两个都给我出去。” ………… 华榕头也不回的要进电梯前被男人从后面拉住。 江云深扣住她的手腕,“跟我去办公室谈。” 她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我现在不想谈。” 他手上的力气更重,“你已经被你爸误导了。” 她回头抬脸看着他,“那你之前不让我跟我爸对峙,是为什么?怕他拆穿吗?” “因为我那天就怀疑那个钟点工在说谎,而且你爸早已经摆明了反对你跟我,你就算找他质问,除了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可是我今天得到其他的结果了。” “华榕!” “你放开我,你们都是高手都是大神,就我一个人傻不拉几,我要自己去静静。” 江云深眉眼阴沉了许多,手上的力气不减反增,“这里人太多,跟我去办公室。” “我不去,你放开我……” 江云深压根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手上的力道大得根本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公司职员来来往往,已经不少人看过来了,只是碍着他们两人的身份不敢明着议论什么。 华榕再怎么骄纵,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像个弄出太大的动静,踉踉跄跄的被男人拉进了办公室里。 两人一进去,门就被男人反手甩上了。 第217章 “我还没说分手,你凭什么说?!” 华榕甩开他的手往前走,但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男人拉了回去,整个人都被他抵在了门板上。 她试图挣扎,但半分都撼不动。 江云深鲜少有这么不顾她意愿的强势。 她甚至是无措的抬着头,色厉内荏的叫他的名字,“江云深!” 江云深眼底铺着一层厉色,“你如果是怀疑我,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直接跟我说,你自己想只会朝着你爸指的方向越想越歪。” “那我怎么知道我不会朝着你指的方向越想越歪?!” 男人面色阴沉如水,“你现在是话都不肯听我说了?” “不听不听,我现在不要听你们任何人说任何话!听你说完我又要开始相信你了!” 江云深低头看她,绷紧了下颌,但语气既不愤怒,也不生气,只冷淡的叙述道,“所以我当初说,如果我跟你哪天要分手,说要分的那个只会是你。”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有利可图,当然不会轻易跟分手!” 他眉心跳了跳,没说话了。 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 江云深收回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他看了她一会儿,抬手随意的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语气淡如薄霜,“如果你是这样认定的,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分手了。” 华榕一下睁大了双眼,“我还没说分手,你凭什么说?!” “公主殿下,”他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我的纠缠跟坚持在你看来是有利可图,我说分手是以退为进,或者爱的不深轻言放弃,我要解释你话都不想听我说,那劳烦你告诉我,这个恋爱,我要怎么谈才是正确的。” “我只是说我要自己想想清楚。” 他嗤笑一声,“你能想出什么,我会不知道么。” “你……” 华榕被这男人的态度气得脸都红了。 江云深淡声道,“好,我什么都不说,你出去找个地方自己静静想想。” 说完他就收回视线转了身,往办公桌的方向走去。 “江云深!” 他停住脚步,转身看她,温温淡淡。 她莫名就生气了,比刚才被他强行拉进办公室甚至捏疼了她的手还要怒不可遏,伸手就把一旁伫着用来挂衣服的衣架重重推倒在地上。 江云深看了一眼,道,“你还真是你爸的女儿,这么喜欢摔东西。” 他语气不温不火,华榕气得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但江云深没再看她,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淡漠的吩咐,“进来把办公室收拾了。” 说罢也不等对方的回复,将话筒放了回去,绕过书桌回到了椅子里。 “砰”的一声。 震响了总经理办公室,整个秘书室,甚至是半层楼。 林临正准备敲门,就迎面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女人,“大小姐……” 华榕踩着高跟鞋,人已经走远了。 林临呆愣的看着她的身影,再联想了下刚才一眼掠过的,那冷色的怒容,进门后又看到倒在地上的衣架,跟办公桌后淡漠的翻着文件的男人。 “江……江总,您跟大小姐吵架了?” 第218章 “我要甩了他,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男人头也不抬,“我是让你来收拾东西,还是八卦上司的私事?” “……” 林临噤声,屁都不敢放了,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收拾东西。 ………… 华榕回到十月红。 开车从华时回家的缓冲时间非但没让她的情绪缓和下来,反而是越想越生气,密码门一开,就直接被大力撞上了墙壁。 用力的把鞋子从脚上脱甩下来。 又把包狠狠的往沙发上砸。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夏泉看到的就是她拿着抱枕拼命的往沙发上抡以泄恨。 夏泉,“……宝贝儿,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华榕抬头看她,吸了吸鼻子,“夏小泉,你从犄角旮旯里回来了。” “……我昨天就给你发了微信我回来了。” “哦,事情太多忘记了。” 华榕几步走了过去,一把熊抱住她,“我要被气死了。” “谁敢气你啊,江云深吗?” “我要甩了他,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夏泉凉凉的道,“人在嘴上越是强调的事情,越是他办不到的。” “……” “他太拽了,比我这个公主还拽,我还没说分手,他竟然敢说,我为他跟我爸吵成那样,他竟然敢说分手两个字,我真的要气死了,心肝都疼。” 说到最后,她真的捂住了胸口。 夏泉把她拉到沙发里坐下,又去厨房沏了两杯热茶出来放在茶几上。 “我不在就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华榕正又气恼又憋屈,开口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委屈全部一股脑倒出来。 ………… 十分钟后。 夏泉手里端着茶,黑色短发下的脸标致秀美,托腮凝眉,“然后,你就大发脾气的摔门走了?” “他一句话都不说,我难道要硬留着吗?” 夏泉斜眼睨她,“不是你自己说不想听他说任何话吗?现在又怪人家不留你,女人。” “你……夏小泉,你真是跟他一样讨厌。” “啧啧,都跟我一样了,能是真的讨厌吗。” “……” 华榕气鼓鼓的瞪她,“夏小泉,你是来我家躲你妈的还是来怼我的?” “好了好了,不拆穿你了,”夏泉忍不住笑,喝了口茶,“不过我觉得你是不应该走掉的,可以不信他的话,但好歹也能听一听他怎么说。” “那是你不知道他多会说话。” “你爸跟他,一个是纵横商界几十年的老江湖,是你亲爹,一个是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真大神,是你的亲亲男朋友,是谁在糊弄你,一般人还真不好说。” 华榕拿过抱枕,把脸闷了进去,“我让他放开我他还把我拉进办公室了,我让他不解释他怎么不强行解释,我难不成能把耳朵闭上吗,我烦死他了,我烦死江云深了!” “你想让他解释,就等着他上门解释好了。” 她的脸从抱枕里露出一半,“那万一他不来呢?” “段位比你高又不够爱你的男人……不然,你试着真的分掉算了?还是说,你打定主意非他不可了?” “我才没有。” 第219章 “韩放昨天回京,一起吃饭见个面儿。” “那你就等他来找你,我觉得他会来的。” 华榕幽幽的道,“你确定吗?” 夏泉,“……不确定,也概不对此负责。” “……” 华榕幽怨的看着她。 “不过我确定的觉得,彼此冷静两天,是没什么错的。” “好吧,”她低下头,“旁观者清,我就听你的。” 夏泉中午在十月红做的午餐,两人一起吃了。 饭后,华榕接到华东森的电话。 “……爸,你又想跟我说什么?” 华东森轻描淡写,“韩放昨天回京,今晚或者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见个面儿。” 华榕,“……你觉得我会见吗?” “你不是跟江云深闹翻了?” “你怎么知道?” 华东森慢悠悠的道,“你摔门摔得全公司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 “爸,你的得意真是溢于言表,毫不掩饰啊。” “我本来就光明正大,需要掩饰什么。” “谁说我跟他吵架了就要跑去相亲?” “你知道韩放一年回京几次,一次只待多久,你知道多少女人排着队想见他?”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行,那我明着跟你说吧,放在古代公主还得被流放去相亲,我不逼你跟谁结婚,是我给你的自由,跟世家子弟见面吃饭相亲,是我给你的义务,你不能只能享受不履行,我现在没用雷霆手段逼你们分手,是我不想让事情闹的太难看,你跟江云深,最好是能自然而然的分掉——” 华东森顿了一下,“这个面你要不见,这部电影你还就真演不了,正好,我还没让金秘书通知任川。” 话说完,他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华榕,“……” 夏泉坐在地毯上看书,抬头看着她气得把手机摔到沙发上,了然的问,“你爸让你去相亲?” “我爸真是见缝插针。” “对象是?” “还不就是那个韩放,我小时候就认识他了,从来没有对盘过,不知道有什么好见的。” “你有这么不喜欢他吗?” “我说句公道话,我也不是看不上他,但是你知道我这人我脾气不好,跟尹焕都几句话能吵起来,他脾气比尹焕还要差,就是个性霸道的暴脾气,怎么可能处得来。” “嗯……你会不会有偏见?” “偏见?” 夏泉点点头,“可是我觉得……还好的样子。” “还好?你认识他?” “昨天在飞机上,我从西南回来,跟他刚好一趟班机,邻坐,算是认识了下。” “哈?” “他挺健谈的,而且幽默有见识,我没觉得他脾气很差很暴躁,头等舱里除了我还有两个年轻点的姑娘,都跑过来跟他搭话,蛮绅士的……嗯,我觉得可能是跟你一样,被传说魔化了。” “健谈?绅士?” 华榕觉得这些形容词放在韩放的身上,效果简直惊悚,她可不是从传说中认识的那货,她是打小就真的认识他了。 “……夏小泉,你认识的是同名同姓的人吧?别说健谈,除了他妹妹跟温亦臻的女朋友,他压根就不正眼看女人的好吗?而且也不绅士。” 第220章 “韩大公子,请问你身边的这位是……” “韩放同名,温亦臻难道也同名?昨天他俩一起,且帝都四公子他们占了一半,确实都长得很不错,尤其是韩放,我估计他超过一米九了。” “哈???!!!” 见鬼了,那货难道真的转性了? 韩放跟温亦臻出了名的好基友,十几二十年的哥儿们,好到除了楚歌什么都能共用的那种。 夏泉又翻了一页书,“反正见谁都是见,你就去呗,如果你不是怕江云深误会的话。” “我有什么怕的,他都说分手了!” 夏泉摇了下头,凉凉的敷衍道,“……嗯,我知道你不怕。” “……” “夏夏,你最好了,你陪我去吧。” “你知道按照戏剧的走向,你让闺蜜陪你去或者替你去,你的相亲对象很有可能看上你的闺蜜吗?” “我又不怕他看上你。” “我怕,我有男朋友了。” 华榕蹭着她的肩膀撒娇,“哎呀,你们昨天不是见面了吗?他要是能看上你,昨天就看上了。” 夏泉低头看书。 她继续撒娇,“夏夏,夏夏呀。” “好了好了,我陪你去。” ………… 第二天中午,某西餐厅。 最近两天的气温尤其的高,华榕穿了条及踝的印花长裙,长发扎了半个丸子头,明艳翩跹,夏泉则简单许多,黑色的长休闲款阔腿裤搭白色衬衫,微卷的可可茶色短发打理得很干净。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他很随意的坐着,骨节分明透着股力量感的手指灵巧的把玩着价值不菲的打火机,眉眼间是明显的不耐烦,正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湖景。 他身边坐着个女人,优雅大方。 她轻推了下男人的手臂,“来了。” 韩放懒洋洋的收回视线,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兴致缺缺的直到对面有人落座,他才又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看了眼。 一张的确称得上是美艳绝伦的脸映入眼帘。 不过……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视线转移,落到一旁,眉梢一点点挑起。 他听到身旁的女人噗嗤的低笑了下。 他知道她在笑什么,竟然有女人跟他相亲会找个伴儿。 华榕的眉梢也挑得高高的,眼神凉凉,望着韩放身边的女人,故作困惑的道,“韩大公子,请问你身边的这位是……” 华榕看着那女人柔情似水般的挽住韩放的手臂,弯唇冲她笑,眼神自带三分挑衅,“华大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好,我是韩放的……” 低沉的嗓音直接打断了她,“哥儿们的未婚妻。” 华榕,“……” 你们演的好像不是走向。 韩放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像个没事人一样转头跟身边的女人很自如的道,“我的对象来了,亦臻应该也快到了,你另外去定个包厢或者位置等他。” 楚歌以眼神询问,???说好的剧情可不是这样的。 韩放瞥她,漠然道,“赶紧走,别碍事。” 楚歌看着他这副翻脸就不认人的绝情模样,眼珠转了转,又重新将实现落在对面的两个女人身上。 第221章 “韩大公子,我有男朋友了。” 从倾国色的华榕,再看到他身边低眉顺眼,眉目古典清然的夏泉,恍然的略一挑眉。 她起身,满脸心痛的叹道,“看见榕公主这么美就秒秒钟跟我翻脸,韩大,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拔diao无情的渣男。” 说完她就要走。 韩放叫住她,“你给我站着。” 女人转身。 韩放皮笑肉不笑的道,“半分钟之内给我说清楚,否则明天你就会听到满帝都的流言蜚语,说我对你拔diao无情。” “你……” “自己放出去的话,自己收回去。” 女人咬牙狠瞪他一眼,很快又看向华榕跟夏泉,脸上的笑容一秒钟变得优雅得体,“华小姐,夏小姐,我叫楚歌,是温亦臻的女朋友,我们两个跟韩大从小一起长大,今天我凑巧也在这儿等我男朋友,跟你们开了个小玩笑,希望不要介意。” 夏泉颔首浅笑以示礼节性的回复。 华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道,“楚小姐,既然来了,那再去找吃的地方挺麻烦的,不如跟我们一起吧,反正吃餐饭我们也就散了,我猜你应该也没约男朋友,纯粹就是友情出演来给韩大公子挡桃花的。” 楚歌,“……” 她终于感到了尴尬。 华榕微笑着看对面的男人,“我说韩放,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厚脸皮觉得我华榕能看得上你甚至还可能会纠缠你,需要你特意找个女人来假扮女朋友,你侮辱我的魅力就算了,竟然还侮辱我的眼光。” 韩放嘴角扯开,“你看不上我最好,你也知道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但凡有一方看上去另一方,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咖啡厅的环境原本幽静舒适,此时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因为韩放的视线打落在夏泉的身上起,无论跟谁说话,就没有挪开过。 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那种……猎人看猎物的眼神。 含着笑意的直白,充满着赤一裸裸的侵略性,浓烈的意指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生生将现在的局势变成了,韩放看着夏泉,楚歌看着夏泉,华榕也看着夏泉。 夏泉垂着眼睑,看着自己握玻璃杯的手。 她虽然只是安静的坐着,但华榕已经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坐如针毡了。 所以,为什么夏泉会觉得韩放健谈又绅士了,他分明就是…… 夏泉轻轻的深吸一口气,偏头看着华榕,眼神里有明显求救的意思。 “韩放,”华榕眼角都抽了下,“你能稍微的尊重下我这个相亲对象吗?你信不信我跟我爹说我就是看上你了,让你爹勒令你每天陪我约会……” 韩放散漫的打断她,慵懒的笑道,“我爹可勒令不了我。” 夏泉舔了下唇,终于正眼对上了男人的视线,跟他直白的眼神一样直白的语道,“韩大公子,我有男朋友了。” 他唇上徐徐绽开和煦的浅笑,慢斯条理的道,“所以,一起吃个饭都不行?还是你闺蜜在场的情况下。” 楚歌听着他低低沉沉特意放慢的声音,再想起昨晚温亦臻书桌上那一叠个人资料,背脊蹿出了一股寒意,眼神都变得怜悯起来。 第222章 韩放叼着烟,睨她一眼,“我送你回去。” “不行,” 果断的两个字,出自华榕之口。 韩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华榕挑高了精致的眉,毫不畏惧的对视了回去,“本来么,你看上谁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即便看上我闺蜜,我也懒得管,但是……” 她停顿片刻,语气懒懒,却又有种咄咄的气势,“如果这事儿传出去,让人知道我华榕跟人相亲,男方竟然看上了我带去的陪衬,那显得我多么的没有魅力,多么的丢人,何况你这么的不把我放在眼里,样子都懒得做,实在太伤我自尊。” 韩放嘴角上扬,冷嗤嘲笑,“丢人?有尹焕当着帝都半个上流社会甩了你向你继姐求婚来的伤自尊?这种场面都经历过还这么玻璃心的话,你的自尊是该碎成渣渣了。” “……” 艹,她就说她跟这货八字不合。 “所以我是公主,公主殿下就是这么娇贵又玻璃心,”华榕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夏泉,淡淡的道,“夏夏,你先回去。” 夏泉接过钥匙。 起身时她忽的又凑了回来,俯首贴着华榕的耳朵,用很低的声音道,“他十天后回部队,还有,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妈知道这件事,一点风声都不能到她耳朵里。” 华榕比了个ok的手势。 韩放笑看她们,只觉饶有兴致极了,“我有这么可怕么,还是夏小姐一贯如此?” 夏泉已经站直了身体,她眉眼古典,轮廓的线条偏柔和,给人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她微笑着回望过去,“我一贯如此。” 她对上男人始终含笑又兴致盎然的眼神,莫名心生了慌乱,握着钥匙的手指紧了紧,终是什么都没说,低头轻声跟华榕道,“榕榕,我先走了。” 华榕点点头。 夏泉头也不回的离开。 华榕托着腮,漫不经心的道,“点餐呀,韩大公子。” 韩放看着她,“你今天是缠定我了?” 她懒洋洋的道,“真聪明,午餐吃到一点,下午去逛商场,晚上一起吃饭,反正我最近无聊又心情不好,有你陪着也不错。” 韩放好笑的看她,“我说你,跟我相看两生厌,图什么?” “无聊呀,跟你过不去还蛮有成就感的,谁让你当初放话说看不上我,害我被人群嘲一波,不知道女人都是斤斤计较爱记仇的秉性么。” 韩放嗤道,“你这么有出息,怎么不去把尹焕抢回来。” “我不跟那种没品味的男人一块儿玩,掉我的档次。” “……” ………… 华榕还真的缠了韩放一下午,虽然他们彼此清楚心里对对方相看两生厌。 主要她明白夏泉最怕的也并不是韩放本人,她怕的是她家那个奇葩妈,韩放这种来历显赫的男人,最对她娘的胃口。 除了些许的不耐烦之外,韩放后来整个都是慵懒散漫的,她让干嘛就干嘛,她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着急,也不提夏泉了。 但华榕也觉得跟他待一起没什么意思,吃完晚餐就想回去了。 “行啊,”韩放叼着烟,睨她一眼,“我送你回去。” 第223章 “公主殿下,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华榕警惕的看着他,直觉诡异。 一天下来他想甩开她还来不及,竟然主动说要送她回去? 什么居心。 韩放挑眉,“你的车不是给夏泉开走了?” 她狐疑的看着他,“你有这么绅士?” 韩放怜悯的看着她,“你遇到过的都是些什么男人,以我们两家的交情,你的车又不在,我送你回个家,需要这么受宠若惊不敢置信么,就这你也是公主?” 华榕,“……” “你可别因为这个爱上我,丑化说在前头,头二十年来你不是我的菜,以后无论还有几个二十年,你都不会是我的菜。” “……” 华榕看着他,摇着头由衷的道,“看到你,我终于知道自恋又臭屁的德行,是多么的惹人嫌了,谁给你的大脸!” 韩放不耐烦的挥挥手,“要回去就上车,好不容易度个假,竟然霍霍了一天的时间在你身上。” 华榕鄙夷的怼了回去,“要不是你见色起意,我会浪费一天的时间跟你玩?” 最后,还是韩放开车送她回了十月红。 她也用不着他替她开车门,边解开安全带边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送我这一趟。” 说罢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然而才走出几步,她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正要回头,手臂突然被拉住,整个人都被往回扯,他的手臂挡住她的去向。 从远处看,她人就好似被圈在了男人的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姿势,华榕懵然,“韩放,你想干什么?” 韩放低头靠近她。 已经是晚上,虽然路灯亮着,但十月红耸立着太多的枫树,树影婆娑,光线明明暗暗。 她正要一脚踹向他,却听男人在她耳边似笑非笑,“你男朋友,是江云深吧?” 华榕抬头,他已经收回了手臂,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韩放余光都懒得再瞥过她,直接上车,消失。 ………… 华榕回到十月红,门一开,满室的光线扑面而来。 她一愣,立即反应过来。 几步走过玄关,果然看到沙发里坐着个男人。 听到动静,江云深也看了过来。 他指间夹着半根烟,烟雾袅袅,却仍旧能看清楚他面色淡沉如水,眼神冷寂深暗,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本来公寓里多了个人,应该是人气令气氛热闹,可他一句话不说,生生让这偌大的空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跟心跳声。 华榕走过去,“你来干什么?” 江云深轻弹着烟灰,眯眼轻笑,“我好像也没碍着你找新欢,需要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 新欢? 他知道她跟韩放相亲的事情了? “不是你自己说要分手的吗?” “我说的是,如果你认为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有利可图,那你就跟我分手……” 他抽了口烟,徐徐吐出,嗓音淡淡缓缓,又隐着股说不出的危险,“公主殿下,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历来知道你这人不长情,但还真的没想到,前两天还为了我连电影的可以放弃,今天就能欢天喜地的跟其他男人卿卿我我,徐靳欢恐怕都自愧不如。” 第224章 “华榕,当我是你骑驴找马的备胎吗?” 这种话华榕听了怎么可能不生气,当即就怒道,“什么欢天喜地卿卿我我,江云深,你说话还能再难听一点吗?” “啪”的一声,5.8寸的手机被仍在茶几上。 不大不小的吓了华榕一跳。 江云深眼神冷极了,淡淡的道,“你自己看看,究竟是没有卿卿我我,还是没有欢欢喜喜。” 华榕怔愣住。 男人只看着她,也不催促,但眼神裹着她,又冷又密。 她咬着唇,还是走上前,弯腰拿起他的手机。 江云深的手机锁屏密码,她是知道的。 一张照片跳入她的眼帘。 她先是心脏下意识的跳了下,然后迅速卷燃起一股怒火。 照片上,她被韩放“锁”在怀里,韩放低头靠近她的耳朵。 其实他们当时靠得并不算多近,但因为角度的问题,她要不是当事人,她自己都要觉得这两人在接吻了。 江云深冷淡的声音又响起,“往前翻,还有很多。” 她手指往右滑。 一张一张,全是被偷拍的,主角也都是她跟韩放。 她跟韩放逛商场买东西,在甜品店喝果汁,在咖啡厅休息,甚至在商场的游戏机夹娃娃……从照片上看去,她还真的玩的挺开心的。 其实就她自己回忆,她虽然跟韩放“约会”了一个下午,但事实上韩放的参与度非常的低,他摆明了就是懒得搭理她甚至懒得抬眼多看她,她自己也是当这男人不存在来消遣的。 但照片里既有他们的同框,又有她的轻松跟自在。 看上去,确实是,欢欢喜喜,卿卿我我。 华榕握着手机,望向沙发里的男人,“你派人跟踪我偷拍我?” 也不是,这些照片摆明了借了角度煽动误导。 江云深勾唇嗤笑,冰冷又不屑,“华榕,你当我是什么,那是你的相亲对象特意让人拍下来,再特意发给我的。” 韩放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她就说他怎么“乖乖”的陪了她一个下午,还主动要送她回来。 她不就是阻挠他泡夏小泉吗?竟然这么报复她。 “……这些照片,是借位拍的,我没跟他……亲。” “接吻是借位,相亲也是借位,约会,逛商场,喝咖啡,玩游戏,也都是借位吗。” “我爸让我去的!” “你爸让你跟我分,你怎么不听他的?” “江云深你……” “也不完全是你爸逼的吧,”他唇上虽然依稀还有笑弧,但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像是凉沁逼人的碎冰倒在她的心上,“你爸的话,你向来只听你想听的那部分,你去,是因为你怀疑我,进而犹豫这段感情是不是应该结束,或者说,它能不能结束——” “如果能喜欢其他的男人比喜欢我多就好了,那就直接分手再也没有烦恼,是吗?” 华榕看着他。 他坐在沙发里,俊美的脸上是波澜不惊的薄冷凉笑,眼睛里的嘲弄浅浅淡淡,却又尖锐得能生生扎得人神经战栗。 “华榕,”他似笑非笑的说了最后一句,“你当我是你骑驴找马的备胎吗?” 第225章 “江云深,你敢碰我!” 华榕真是被他说的气急了,“江云深,你不要借题发挥,我早就说过了,你也明明知道,我不喜欢韩放。” 江云深冷嘲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明明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亲,你相得很开心,口口声声的讨厌他,真的讨厌,你会委屈自己跟他从中午待到晚上?你爸不是从来只要求你见面吃饭,什么时候还开始勉强你跟人约会了?” “约的这么开心,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么擅长隐忍了,连委屈跟勉强都这么不露痕迹。” 华榕拿起还握在手里的手机就朝男人砸去。 他没避,手机砸在他的肩上,然后落了下去。 “是是是,我不讨厌韩放,我喜欢他,我跟他在一起开心的很,我就是犯贱才会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为了另一个男人连电影都不拍了,还跟我爸吵翻,江总,我真是谢谢你提醒我!” 江云深的瞳孔重重缩起。 华榕转身就往卧室里跑去。 一进去就反手大力的将门甩上。 但并没有本该响起的震响,因为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在门即将合上的瞬间抵住了。 华榕转身,手臂指着远处,“出去,江云深,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马上给我滚!” 江云深非但没有听她的话离开,反倒是强行推开门,面无表情的跟着进了来。 她伸手去推他。 却被男人顺势将她两只手的手腕一并扣住,然后反剪在了身后,光是这个姿势,她人已经被他环在怀里了。 她挣扎得更厉害了。 但是结果如何,毋庸置疑。 “江云深,松手!你聋了吗?这是我家,我让你出去!” 他轻的冷笑出声,“我要是不呢。” “不?我都欢欢喜喜去跟别人约会了,你的不有什么价值……啊,唔。” 第一声,是她被男人一把按在门板上,背重重撞上去的痛呼。 第二声,是她那声痛呼还没结束,就被男人掐着下巴狠狠吻住,连同所有的音节跟唇舌一起吞咽了下去。 她的唇齿被男人灵活有力的舌强势的撬开,这样的攻势,粗暴得几乎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跟情绪。 华榕的反抗毫无章法,全凭本能。 江云深开始还腾了只手出来压制她,不知从什么时候放开了她的双手,任由她又推又打的,却始终只能被他禁锢在怀里。 明艳的印花长裙被剥下了肩膀,露出白皙如凝脂的肌肤,背后细细的拉链也被拉下,跟着,bra也松开了。 她被迫仰着脖子,任由他肆意亲吻。 察觉到寸寸失守快要到全军覆没的地步,华榕只剩下了虚张声势的尖叫,“江云深,你敢碰我!” 他的唇舌沿着女人的脖子绵延回了耳后,温热的湿一软卷住她的耳朵亵一玩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冷道,“公主殿下,跟我说敢不敢,真是最无聊的事情。“ “你敢强迫我,你是不是疯了?” 江云深让她的身体在他的禁锢跟侵犯下没有丝毫抵抗跟退却的余地,薄唇贴着她的肌肤,淡冷低笑,“是,我就是要强上了你。” 第226章 “你喜欢上韩放了?” 哪怕华榕知道自己对他的了解远不算透彻,也明白男人这话一出,就代表毫无转圜的可能了。 事实上他的确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她,话音一落,就强硬的进入了。 华榕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终是克制不住的低叫了出来。 她索性张口,隔着衬衫用力的咬了下去。 被女人咬一下可能没什么,但在这个关口,感官的刺激被无限放大,连着埋在她体内的慾望也跟着愈发肿胀起来。 没有技巧也没有顾虑,一下接着一下的撞击。 如此的简单粗暴,满是较劲的执拗跟斗争,却又还是抵挡不住那要一点点漫过感官的快一感。 华榕如同被钉在了门板上,没有着力点,全靠男人的支撑。 江云深保持着并不快速的频率入得一次比一次深,下颌紧绷,眼眸深暗如墨砚,裹着浓稠的情慾,清醒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的脸。 这样的欢愉,很久没有过了,虽然混着不快,可依然轻易令人沉迷。 “江云深……”她的手指无意识紧攥着他的衬衫,将那名贵的料子抓得皱巴巴的,“你就是这么欺负女人的,仗着力气大欺负女人!” 他低头覆上她的唇,狠狠地将它吻到红肿泛着水光,才轻喘着低冷笑道,“我欺负你么,还是我太久没有欺负你了,所以才让你觉得我跟你以前的那些男朋友一样,可以任你对待。” “我怎么对你了,你还想我怎么对你,江云深,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云深托着她的臀把她抱离了门板,转身一步步朝着大床走去,然这样无疑会使他进到更深的地方。 华榕咬唇咬牙,仍有破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断断续续的溢出。 直到她被抛入柔软的大床间,整个人摆脱了那种仿佛随时会从他怀里脱出摔在地上的危机感。 然而回到床上,也无疑更方便了男人的肆无忌惮。 “江云深,江云深……” 他不说话,也不回答,只是居高临下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蛋。 长发散乱得不成样子,添了几分狼狈凌乱的美感。 华榕觉得这男人像是要把她往死里教训,她很快就承受不住,半哭着道,“不要……别这么深。” 江云深俯首凑近了她,唇将她眼角的泪一一吻去,直吻到耳畔,才用喑哑透了的嗓音危险的问,“你喜欢上韩放了?” 她已经没有心思跟精力,甚至不怎么敢在他身下说谎,泪眼朦胧的哽咽道,“没。” “为什么跟他约会?” 他是相信,或者说是知道这个亲是她爹让她去相的,也能猜到大概她为什么会去。 一来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应付下她爹。 二来……她确实有因为他跟她爹的矛盾想逃避跟转移的心思,再加上昨天跟他吵架。 但他没想到的是,她不仅去赴约相亲了,还跟韩放待了大半天。 他也相信亲吻的照片可能是借位,这种事情他不是没见过,并不稀奇。 但……她在约会过程中的轻松愉悦,可不是拍照能借位出来的。 这个女人,已经没心没肺到让他咬牙切齿的地步了。 第227章 “昨晚纵一欲过度,让你柔弱到连站都站不稳了?” 华榕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好几个念头。 要不要解释? 可是,这男人自己的事情都还没说清楚,却来她这里大发脾气的质问她,还用这么恶劣的方式惩罚逼供。 她心里赌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而且…… 参合了夏小泉在里面,至少要一分钟才能讲清楚,可她现在连组织一个长句子都很困难。 不说了不说了,气死这个坏蛋。 可她咬唇不肯说话的忍耐跟倔强,显然让男人的猜测往更偏的方向去,刚才稍微平息了少许的怒气又犯了上来。 他的手指扳着她的脸,扣得死死的,在她唇上亲了又亲,吻了又吻,然后才怒极反笑的低低道,“答不出来的意思是,你确实想约,确实约的很愉快是吗?” 人有的时候为了赌那么口气,真的是弄不清楚究竟是跟别人过去,还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是,是,是,”她抬着下巴不怕死的挑衅,“有本事你弄死我。” 他扣着她下巴的手指蓦然加重了力气,眼眸暗冷了下去,沉沉的笑道,“好,我成全你。” “……” ………… 古人说鱼水之欢,华榕觉得,她这条鱼快要被淹死了。 还有个说法,叫抵死缠绵,可是没有缠绵,只有濒死。 也不准确,因为她觉得自己濒死了无数次,也真的小死了无数次。 她才知道,原来快感突破了临界值,真的会让人承受不住。 却还不能解脱。 她从犟了又犟,到骂了再骂,最后哭得没力气了,才罢休。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等到醒来时,全身的酸痛都在迫不及待的叫嚣,仿佛每根骨头都被拆散了重组过,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半分钟后她才渐渐的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华榕半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气,慢慢坐起身,不知是因为那火辣辣的酸痛,还是因为这安静得寂然的房间,让她懵懵然又委屈的咬牙,把另一只枕头扔往墙上。 江云深那个禽兽。 不知道什么时间了,肚子得空荡荡的。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身子清爽,应该是被擦洗过了,准备去浴室洗漱一番叫个外卖吃,莫名一阵凄凄然的情绪笼罩着她。 脚落地走了不到两步,小腿猝不及防的抽筋了,再配合腿一间的酸痛,她曲起抽筋的那只脚时,另一只脚也不知道怎么没站稳,直接就慌乱的跌在地上。 “砰”的一声。 哪怕铺着层厚厚的地毯,这一摔也不是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快步闪到了她的跟前,才一蹲下身就看见女人红得像是要哭的眼睛,忙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回到了床上。 “怎么了,摔伤了?” 她别过脸不看他,一副不愿跟他说话的派头。 可能是发泄了一宿,他此时倒不见多余的怒气,只淡淡的道,“昨晚纵一欲过度,让你柔弱到连站都站不稳了?” 第228章 “那你是仗着什么敢跑出去跟其他男人约会?” 她还是低着脑袋不肯跟他说话。 江云深伸手要去检查她的腿,“摔哪儿了,我看看。”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抽筋了。” “还疼?” 华榕不说话,但意思是很明显的默认。 他伸手将她抽筋的腿放平,让她平伸着,然后握住她莹白细瘦的前脚掌,向外侧旋转踝关节,肌肉痉挛的剧痛在他温热有力的手掌下即刻奇迹般的消失了。 华榕摸着腿疼过的地方,这才开始秋后算账,“你还有脸待在这里?” “我应该待在哪里?” “强一奸犯当然应该在监狱待着!” “嗯,有道理,”他把自己的手机扔到她的身旁,“不过我这人的思想觉悟还没到愿意主动去投案自首的地步,公主殿下可以报警,说不定还有现成的证据。” 她闻言就气得拿起手机就朝他砸去。 男人偏头躲开,手机摔到了地上。 “江云深,说到底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敢这么为所欲为!” 男人冷道,“那你是仗着什么敢跑出去跟其他男人约会?” 他淡淡看着她,又淡淡的道,“还是说,在怀疑我的同时遇到了一个合眼对胃口的相亲对象,所以打算跟我分手了?” 华榕的手指无意识的攥成了拳头,“一直在说分手的只有你,到底是你想分还是我想分?” “提防我提防到连话都不愿意听我解释的是你,吵架后跑去相亲约会的是你,跟其他男人处得不亦乐乎的也是你,现在你倒打一耙来指责我想分手?” “你少胡说八道,相亲是我让夏泉陪着去的,约会是因为韩放那个痞子摆明了盯上了夏小泉,我怕他跑去纠缠夏小泉才拖住他的。” 男人不咸不淡,“公主殿下为闺蜜牺牲,也牺牲得挺愉快的。” “那我是应该愁云惨淡还是如丧考妣?” 凄凄惨惨的晚娘怨妇脸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再说她要真能被韩放影响了心情才有鬼了,他不理她,她也就当他不存在。 她轻不轻松愉不愉快跟那男人没半点关系。 虽然真说起来,边逛街边偶尔跟他斗嘴互怼,确实转移了她因为跟江云深吵架而产生的郁结,她就当是出门散心了。 “你是跟每个男人都能相处得这么融洽愉悦?” “你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你不喜欢韩放,跟他不对盘?” 华榕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吃醋。 主要江云深之前已经给她打下不爱吃醋的标签印象了,徐靳欢扬言追她,送她回家,他无动于衷没什么反应,她跟江驰相亲,他好像不太高兴,但那种不高兴又不是吃醋的感觉。 如今想来,他多半更多的是为她跟江家的人接触而不悦。 可这次,他好像也确实是很介意她跟韩放“约会”。 因为她跟韩放待在一起,在他看来,她很“愉悦”。 华榕眼睛转了转,语气里的火药味一下没了,“哦,其实还好,毕竟我之前跟他接触的时候不是太小就是青春期,大家都很燥,现在都成熟了。” 第229章 “你还敢亲我,你不是要分手要走吗?走啊!” 江云深淡淡的看着她。 他神色不温不火,波澜不惊。 看得华榕越来越不自在,最后更是不自觉的躲开了他的视线,按耐不住的要下床。 腿还酸的很,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咬牙忍着。 还没从他身边走过,就听男人凉漠的嗓音徐徐响起,“行,如果公主殿下既不准备追究昨晚,又明确这么表示了的话,那华董应该欣慰了。” 她脚步顿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江云深低头瞥了眼她细白的腿,“还需要我做什么么?不需要的话,我就走了。” 她瞪大了眼睛。 他真的在她的视线里转了身,先是走去捡起之前被她扔到地上的手机,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要出门去。 华榕觉得她的肺都要在胸腔中炸裂来了,“江云深!” 门已经拉开,但他还是闻声转了身,“还有事?” “你今天敢走出我家的门,我不告到你坐牢我不信华!” 她简直气得声音发抖语无伦次了。 男人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淡笑,“公主殿下,首先,虽然就实际而言,我的确是霸王上弓了,但真的上了法庭,除非我放弃辩驳,以现在的国情跟社会认知来说,你的胜诉不会太高;再来,这个事真的传开了,对你的名声也并不好——” “你真想跟我过不去教训我的话,不如去你爸跟前编排我一顿……” 江云深的话没说完,因为女人的眼泪已经从眼眶掉了出来,他眼神微变,一下消了音。 他还是折回到了她的身前,轻轻叹息,低头,手指要刮去她的眼泪。 她胡乱的就要挥开他的手,“走开。” 他索性抱住了她,又低头去吻她的泪。 “你还敢亲我,你不是要分手要走吗?走啊!” 江云深一手抱着她不让她挣脱,另一只手拨去她被泪水打湿贴在面颊上的发丝,“我是想走,可是有人又是威胁又是掉眼泪的。” “走走走,给我走,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我就没交过你这么混蛋的男朋友,不知道喜欢你什么。” 越说就越委屈,眼泪也掉得更汹涌了。 江云深搂着她坐回到了床上,弯腰亲吻她的脸颊,低声哄慰道,“别哭了,昨晚哭了那么久现在又哭,眼睛又要肿了。” “还不都是你!” “行,是我的错。” “你凭什么对我发脾气,我爸说你的事情你解释清楚了你就来朝我发脾气,你还性一虐我。” “……你想见识下,什么叫性一虐吗?” “我说是就是。” “好,公主殿下都是对的。” “现在说的好听,你之前是这么说的吗?” “我不说的好听,你又要哭了。” 她睁眸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忽然不说话了,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江云深开始还用手指擦拭着,很快发现越擦越多,便停了下来,温柔无奈的道,“你想发脾气就发,不哭了,嗯?” 她睫毛卷曲湿润,目似点漆,“你总是欺负我。” 第230章 “我相信以公主殿下的赤城跟坦荡,说没有就是没有。” 她的眼泪滚烫,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江云深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无声的哭戏,似乎总是最动人。 他重新抬头,“有么?” 她只是望着他。 “你爸说的那些,我昨天要解释,是你说不想听,不让我说,现在又来怪我没说清楚,这也是我欺负你?” “我说不听你就不解释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昨晚叫你滚你怎么不滚还强我,你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我昨晚不是来找你了解释了?结果呢?” “是你自己不肯好好说话,上来就阴阳怪气发脾气。” 他淡淡的道,“希望以后我跟哪个女人兴高采烈的约会一天,公主殿下也能好好说话。” “我根本没有兴高采烈。” “好,我相信以公主殿下的赤城跟坦荡,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 男人微微粗粒的指尖抚过她的泪痕,低低的笑,“我昨晚问你,你咬着牙跟我犟,嘴硬到底,等到现在才肯说,公主殿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这种路子?” 她的脸立即羞怒到绯红,“你还敢跟我提昨晚,你别以为我不送你去警察局我就是不跟你计较。” “好,我等着被计较。” 见她又气恼了,他才收敛了笑意,淡淡的道,“我先回答昨晚在你爸办公室里你的疑问。” 她抿起红唇。 “我为什么要跟你父亲说,愿意退出华时以显诚意。” 华榕看着他温淡清冽的眉眼,“他说错了吗?” “我的确是知道他轻易不会舍得让我离开华时,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 他凉凉淡淡的道,“因为你父亲其实并不认为你会喜欢我到底,毕竟你这么花心薄情,他不过忌讳我这个人,再加上以防万一,掐死在萌芽阶段,总比哪天真的发展成他担心的状态再来反对好。” “……” 她面无表情,“那你为什么跑去跟我爸说要辞职。” “那部电影你准备了那么久,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爸一怒之下把你换掉?我那么说,是给他一个台阶跟理由把它还给你,无论从父亲还是投资人的角度,他都不是要真的要换掉你……” “如果他问你是让我辞职还是你辞演的时候,你选让我辞职……他会觉得你喜欢我不及你的事业,更加不会,也没必要让我离开了。” 华榕,“……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斯条理的梳理着她的长发,淡淡的道,“公主殿下,你父亲对我有恩,我还不至于为了点感情的事情要设计离间你们父女的感情……而且,你认为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你父亲能容得下一个恩将仇报的人吗?” “……” “那到底是谁指使钟点工的?” “如果不是你父亲,那就是江驰的连环计,先是诬我离间我跟你,他也料到了失败的可能,第二技就是诬你父亲,但要离间的还是你跟我,但凡你去找你爸质问,他必然会大发雷霆……你爸未必不知道是江驰,甚至或许他们已经通过气,不过是目标一致,所以,成功的让你跟我吵起来了。” 第231章 “你一天是我的女人,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她望着他,过了半响才道,“反正什么事情到了你们嘴里,都能说得通。” 江云深站直了身体,淡笑着道,“也是,毕竟就算是我真的诓骗你,你也盘不出逻辑的漏洞,想再多也没什么用。” 华榕,“……” 他叹了声,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浴室里走。 华榕看着他的侧脸,“……你干什么?” “你的腿不是酸痛吗,我这个罪魁祸首将功折罪。” 她冷哼,“衣冠禽兽,也就事后会说得好听,昨晚不知道想谁把我往死里弄。” 他低眸看她一眼,淡淡道,“都是我,不过,非要嘴硬,明知道受罪还越来劲,你真的觉得自己不是欠操吗?” “……你逞凶性一虐你还有理了?” 江云深把她抱到了浴室里,放到了盥洗盆前。 灯开着,干净的镜子里清晰的倒映着她跟他。 男人是清冽沉稳的俊美,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黑色西裤,熨帖得一丝不苟,如同他整个人。 女人的气质更为复杂,情一事后的痕迹和凌乱美丽的长发给她染上了慵懒和娇媚的风情,但又因年轻跟娇宠的天真纯粹,眼睛里总是有三分清纯作为留白。 他低着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海藻般的长发全部撩到了后面,用一缕发随意而松散的绑起。 “公主殿下。” 华榕看着的是镜子的他。 “如果哪天你顶不住你爹的压力想跟我分手,我不会怪你,又或者,如果哪天你像厌弃了你之前那些男朋友一样想跟我分手,也没关系,但是我这个人,气量并不怎么样,你一天是我的女人,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叙述平淡得几乎没有平仄,但又仿佛比任何一种语气都有力道,“我不管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在跟我在一起的期间和其他男人约会,是绝对不允许的,下不为例。” 说完,男人低头靠近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洒而下,“知道了?” 华榕望着他,“你是不是觉得,站在男人的立场上来说,觉得韩放比较优秀,所以有危机感了?” 他淡淡道,“你觉得韩放比江驰优秀么?” “……” 她眨眨眼,“是呀。” 江云深眼色不善的看了她一会儿。 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靠了下来。 华榕以为他要吻,没动。 男人却在隔着半指的距离时顿住了。 他唇角浅浅勾起,“哦,我还是等你刷完牙再亲吧。” “……” “你……”她有一秒的恼羞成怒,“你们这些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睚眦必报,谁要你亲,给我出……唔。” 一声低笑从男人的喉咙里滑出,跟着就覆上她的红唇。 ………… 华榕自问并不睚眦必报,但也不是个大度的人。 韩放阴她一把,她可没法当做没发生过,而且还害她遭了这么大一通罪。 餐桌上,她越想越气,最后气不过,拿起手机就拨了个电话过去,抬眸间无意间男人看着自己,下意识道,“我就是要骂这个小人一顿。” 话落又郁闷,她怎么打个电话都要看这男人的脸色了。 第232章 “你还笑,我被人欺负了!” 江云深慢斯条理的舀着汤,没吭声。 电话被接通了,耳边响起韩放懒洋洋的声音,“干什么。” “是不是你让人偷拍然后发照片给江云深的?” “是我。” “你挑拨离间是想干什么?” “让害我不痛快的人比我更不痛快。” “……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虽然她跟江云深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但她迷之莫名觉得韩放不关心这些,不应该知道,难道是徐觐欢那个大嘴巴? 韩放嗤笑了声,“我当然知道,你要没男朋友我哪敢去跟你见面相亲,万一你迷上我怎么办?成天想方设法缠着我的女人够多了,再多个你这样的,不是灾难么。” 华榕,“……” 这个臭不要脸的。 她忍住冷笑,道,“那你这回可真是弄巧成拙了,因为你自作聪明的挑拨离间,他已经把我甩了,我现在单身,准备跟你杠上了。” 韩放没什么情绪反应,“你准备怎么跟我杠上?” “你不就怕我缠着你么?” “行啊,我家还没开饭,你现在过来,我给你多报个人头。” 华榕,“……你以为我不敢?” “照片是昨晚你下车之后发给你那男朋友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韩放懒懒散散的嗤道,“是江云深太沉得住气过了一晚半天才质问你,还是他觉得无关紧要所以没怎么吵,你突发奇想才打个电话给我,又或者是……你被教训了一顿,现在才有空?” 华榕,“………………” 她顿时一个字都憋出来,反倒是把脸憋红了。 韩放在那头肆无忌惮的嘲笑她,“我看你这人你爹也管不住,所以让你男人管管你,榕公主,跟我玩心眼,你还太嫩了。” 华榕,“………………” 江云深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全程观看她从主动挑衅,再到几句话被对方怼得哑口无言,最后气得戳了几下屏幕才把电话挂断。 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你还笑,我被人欺负了!” 男人把冒着热气跟香气的汤搁在她的手旁,慢悠悠的道,“好,有机会我替你报复回去。” “哼。” ………… 几天后,华榕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来自她的高中母校,校庆策划人邀请她以知名校友的身份参加校庆。 策划人在电话里竭力游说她,说是百年校庆,意义重大,办得很盛大,希望她能参加。 百年校庆? 这四个字似乎从回忆里脱出了什么东西,轻轻的碰触到了她的神经,她神色无意间恍惚了下。 “什么时候?” “就是这周六,您不需要特意准备什么,能捧场就好了,有时间吗?” 周六,就是三天后。 华榕想了想,很干脆的答应了,“好,我过来。” 挂了电话,华榕握着手机出了会神,又很快聚起精神打了个电话给夏泉,她俩高中就是同学,这种活动当然该一起参加。 夏泉听她说完后,安静了会儿才道,“榕榕,你去吧,我不去了。” “为什么?我自己去有什么意思呀。” “让江总陪你去吧,他跟我们同一个学校,虽然不是一届。” 第233章 “不然你也别去了,免得遇到一堆前男友。” “他每天要上班未必有空啊,校庆是周末你没时间吗?” “嗯,有点事。”她的声音轻柔而低虚,还有些哑意,有种强打精神的疲惫。 华榕皱了皱眉,“你声音不太对,不舒服吗?” “榕榕……”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戛然而止。 华榕等了等,才听她再开口,但语调已经微妙的变了变,声音也虚更哑了,“没什么,你玩得开心……我爸让我周末去乡下看我奶奶。” “……” “啊?” “我昨晚没睡,困,挂了。” 夏夏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嘟嘟声就掐断了通话。 华榕对着手机屏幕,莫名得厉害。 去乡下看奶奶? 夏泉的确有个奶奶,老伴儿过世后便不顾其他家人的反对去了乡下养老,是个见过世面经历过风雨的老太太。 谈不上多么重男轻女,但因着极其不喜夏泉的妈妈,连带着也喜欢不起来夏泉,虽不苛责,但疏离客气有余,亲近不起来。 事实上,夏泉的奶奶,爸爸,哥哥,都对她很淡漠,吃穿用度的规格还算说得过去,但论起亲情,寡淡得冷冰冰的。 而她那个妈,更是灾难一般的存在。 她正犹豫要不要去再打个电话过去时,门铃突然响了。 这个时间必然是江云深下班来了,她断了念头便扔了手机起身跑去开门。 江云深迎面接住扑到他怀里的女人,“什么事开心成这样?” “刚才接到高中学校的电话,周六的校庆,邀请我过去参加,我答应了,你陪我一起去吧,我毕业后都没回去看过了。” “周六?” 江云深松开她一边脱下西装,边想了片刻道,“那天有个美国的合作方会过来,我一整天都得跟他们开会谈合作的事情,可能没有时间。” 华榕一下垮了脸,“你们怎么都没空啊,夏小泉要去乡下,你也要忙工作,早知道我也不去了。” 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你如果提前跟我说,我还能排开时间,就这两天的事情,来不及了。” 她闷着脸看他。 “不然你也别去了,”他挽起衬衫的袖口,凉凉道,“免得遇到一堆前男友。” 华榕,“……” 她哼了声,“我就要去。” 她都已经答应了,好歹也是个知名大人物,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 华榕是公众人物,一个校庆跟她平常参加的某些活动虽然比不得,但同样是人多眼杂,夏泉跟江云深都不能陪她,连墨念都对这种“年轻人”热闹场面敬谢不敏,她便只好带了展格跟何言。 她是贵宾,自然被安排了贵宾休息室。 她正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听接待的负责人跟她东拉西扯的闲聊,忽然听到一道温润的男声叫她,“榕公主。” 她端着热茶,略一偏头,就看见一个年轻俊美,温润如玉的男人快步朝她走来。 华榕看着他,眼珠流转,视线落在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身上,跟着,精致明艳的眉就高高的挑了起来。 第234章 你联系不上自己的女朋友,还带别的女人来参加校庆? 她弯起红唇,眯眼懒笑道,“班长。” 华榕念的是贵族学校,聚集了帝都最有钱有势和学习成绩最好的一干学子。 她是个骨灰级学渣,她爹花了一大笔钱把她塞进了年级最好的班级,希望能学霸们好好的熏陶一番。 高一时,裴星泽是班长,夏泉是学委,两个标准的学霸。 自他们在一起,就是标准的模范恋人,学校都恨不得把他俩当正面教材。 有多模范呢,但凡考试必霸占成绩榜前两位,高二后一文一理,两年来第一名的位置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人的名字。 后来,夏泉拿到了耶鲁的offer,裴星泽更是被常春藤几所高校同时录取。 结果,夏泉她妈说什么都不让她出国念过,最终,裴星泽陪她留在了国内。 只有华榕曾私下跟夏泉吐槽,这种恋情,未免完美到无趣。 条件相当,门当户对,温润如玉的绅士,和内敛聪慧的淑女,太对称,太匹配,太完美。 所以无趣。 当然,其实也并不完美。 只有华榕清楚,夏泉远不是她看上去那样温柔无害,与世无争,裴星泽这样的男人无疑会引来各种形形色色的苍蝇,来过多少,她就暗中处理过多少。 裴星泽几步走到她的跟前,眼里都是关切,“夏夏没跟你一起来吗?” 茶香氤氲。 华榕撩起红唇,似笑非笑,“我还想问问你,你不带自己女朋友,带她干什么?” 裴星泽身后的那个女人,华榕也认识。 叫纪玥,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是裴星泽的……勉强能称之为青梅吧,单方面明恋裴星泽十多年。 夏泉的情敌,虽然夏泉从没把她放在眼里。 华榕此时也懒的正眼看。 裴星泽没回答,只是拧着眉头沉声道,“夏夏跟我吵架……我已经几天联系不上她了。” “……你几天都联系不上自己的女朋友,还有闲情逸致带别的女人来参加校庆?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 “是我闹着让裴哥哥带我来的,”纪玥上前挡在裴星泽面前,咬着唇,轻声道,“听负责人说邀请到了榕公主你,我们以为她也会来,所以裴哥哥特意找了过来……” 华榕匪夷所思的看着她。 这个热衷无理取闹叽叽喳喳的烦人精什么时候走这种……白莲花套路了。 而且……她注意到,纪玥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出乎寻常的苍白,人也瘦得厉害。 裴星泽注意到她的视线,淡淡的低道,“她的病情恶化,大概两个月后会进行换心手术。” “……” 纪玥患先天性心脏病,她听夏泉提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纪家的人格外的溺爱她,连裴星泽,虽然也烦她的性格,但既有故交,更难做到疾言厉色。 纪玥低头苦笑道,“我知道我任性自私,可是医生说我的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十……请你转告她,裴哥哥心里只有她,我们也不会做任何逾距的事情,我只是在上手术台之前,就这么死了之前……让他多陪陪我,只是陪陪而已……” 第235章 百年校庆的约定 华榕对这种国产剧都不演了的古早的韩剧剧情,实在不知道作出什么评价。 要不是她早知道纪枂确实病了,而且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嘲讽上了。 她看向裴星泽,“你跟她为了这件事,吵架了?” 裴星泽的声音很低迷,“上次纪枂病发,她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我去学校找她……我跟她吵了几句,然后她就再也不接我的电话了,我去学校找她,她室友说她请假了。” 华榕摇头,“夏小泉不是会为这种事吵架的人。” “她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找我,”裴星泽显然懊恼,“中间她还差点哭了……我当时不应该跟她发脾气的。” 华榕皱起了脸,“哭了?我从没见她哭过。” 也不是没哭过,她只见夏泉看书看电影的时候哭过,生活里,从来没有过,包括当年没去成耶鲁,她也只是找了个地方一个人待了一下午,然后再也没提。 裴星泽温声低语道,“华榕,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能去看看她吗?” 华榕淡淡的道,“她去乡下了。” 裴星泽怔了下,还想说话,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年轻姑娘将头探了进来,“华小姐,请您上台了。” “哦,马上来,”她下意识的应了声,跟着起了身,看了眼裴星泽跟纪玥,“你还是先想清楚……怎么样正确的处理女朋友跟病重青梅之间的事情吧,夏小泉这些年为了维持你跟她妈的平衡费尽了心血……” “而且爱情本身,就意味着……对其他人残忍。” 华榕跟着那工作人员去往礼堂走去。 因为是贵族高中,礼堂自然比一般的学校更大更漂亮,足以容纳全校的师生。 这个活动的环节是让她这个知名校友上去说几句话,长短随她发挥,华榕自然是不会怯场,这种场合她历来游刃有余。 她刚一上场,主持人笑容甜美,“榕公主,今天是我们学校一百周年的校庆,我受人之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华榕还真的意外了,“礼物?” 一幅被白布盖上的画框被两个学生抬到了她的面前。 她正发着愣,主持人甜美带笑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听闻榕公主在学生时代曾跟人有约,百年校庆的时候,你们会重返故地,到时候他会把当初说不出口的,你想听的话,都告诉你。” “你喜欢我吗?为什么从来都不说呀。” “陆林,陆大画家,小林子,你说句喜欢我会死吗吗?” “你都不画人物的吗?我是你女朋友,你给我画一副吧,好不好?” “我这么青春貌美,天生就是艺术品,给你画是你的荣幸,画嘛画嘛。” “……” “……” 她低垂着眉眼,伸手,扯掉了那块白布。 色彩鲜妍,调度明艳的画作跃然倒映在她的眸底。 鲜花跟少女,本该很俗,却彻底的脱了俗。 雏菊花田中的少女。 她低头良久,直到跟前的脚步声更近了。 第236章 “如果你还像当初那么喜欢我,就答应让你嫁给我。” 陆林年轻俊美,甚至是偏日本少女漫中美少年那种类似的英俊。 高中时,裴星泽是十项全能的完美男神,陆林是孤僻冷傲独来独往的天才,下颌尖削,穿着白衬衫,仿佛遗世独立。 华榕少女时,很迷恋这种仿佛不在红尘中的气质。 如今,他还是那副模样,唯有轮廓跟五官变得更成熟了,除去比少年时更沉稳,再看不出什么其他的变化,仿佛时间跟阅历,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春末夏初,阳光正好。 红色的塑胶跑道里,圈着芳草萋萋的大片草地。 华榕花色的裙裾飘扬,连着长发一起被风吹起,她面朝他,倒着往后退,一如五年前,“去哪里了?” 他注视着她,眸色漆黑,嗓音清哑,“弗洛伦萨。” 她脚步渐停,手指撩起被吹到脸上的发丝,怔怔然的问,“你去念书了?” 陆林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不吭就走了?” 意大利弗洛伦萨美院,他当年被录取,没有告诉她,是她自己无意中发现了录取书,还很高兴很骄傲的说,留学的费用不用担心,她会全部负责。 他直说不去。 后来因为这件事他们吵架,又刚好遇上他病重的母亲去世,丧事后,他就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 她让她爹帮她找,她爹倒也找了,但只说人家过得很好,并不想见你,任她怎么吵闹发脾气都不肯告诉她。 “我答应过你父亲,就这么走。” 华榕愕然,“我爸?” 陆林静静看着她,唇角勾出很浅的弧度,“他说,如果我毕业回国,你还像当初那么喜欢我,就允许你嫁给我。” 她彻底不动了,静怔在风里。 她忽然想起江云深说过的话:【你可能不知道,你历届的男朋友,虽然大部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分的手,但也有那么几个,是在他的干预下,才分掉的。】 她一下就全部顿悟了过来,喃喃的问,“你不是因为……才跟我分的手,是我爸逼你走的?” 陆林的声音清哑平和,“是我接受了他的资助,跟他定下了约定。” 华榕看着他,脑子里不轻不重的轰炸了一番,顷刻间就乱了。 她比任何人清楚陆林清傲孤冷的性子,他是决计不可能轻易接受她爸的资助,她甚至不知道她爸找过他。 她爹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她的男朋友,除了江云深他明令反对,就只有尹焕他曾赞赏支持,其他的,即便聊到也是漫不经心不在意的样子。 真的不在意么,还是…… 只是她不知道。 她想起她曾经跟夏泉抱怨,她这么热情似火,陆林总是冷冷淡淡的。 夏泉说,“以你们之间的差距,以陆林那种孤冷骄傲的性子,能忍受你天然的居高临下,忍受好事者在背后叨叨他高攀白富美吃软饭,忍受你给他买各种各样昂贵的东西还愿意拿出来用,已经是让自尊屈居你之下了。” “除非是想真心想吃你的软饭,否则一般的男人根本受不了,你知道背后多少人在阴阳怪气吗?” 第237章 “是一个叫陆林的,江总……你知道吗?” 华榕怔怔然的看着他,心湖被翻得汹涌。 陆林低头注视着她,眉眼仍旧孤冷,他眸中的温度冷而不寒,像是接近零度的水,冰冰凉凉,却不会结冰。 而这样的眼神却在看着她时,只因专注就无端让人感到温柔。 她甚至有种堪堪承受不住的错觉。 仿佛自己是个罪人。 “陆林……” “我知道,”他看着无措茫然的女孩,知道她要说什么,“你父亲是料准了我会输,才会跟我赌,我不辞而别,那就有可能喜欢上别人,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你应该告诉我的,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我以为你讨厌了我……” 在一起的时候,陆林从来没有明言说过喜欢她,他走以后,她自然就以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甚至厌恶她了。 “那幅画是我们在一起后我开始画的,在你问我要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给我……现在,物归原主。” 陆林静静注视着她,目光如深渊如漩涡,深不可测,藏着时光的积淀。 他微哑笑道,“华榕,你以前总问我喜不喜欢你……喜欢这个词,太轻了,你是我遇到过的所有的最好的代名词,可是,你也是我供养不起的奢侈品,我看着你,即便透支所有的自尊跟自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不知道怎么样去拥有。” ………… 傍晚,六点。 江云深回到十月红,按门铃没人应,他便直接按密码进去了。 屋子的灯都没开,天色将暗。 他皱起眉,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校庆有这么晚么。 他没换鞋进去,拿手机拨女人的号。 耳边响起的是甜美而公式化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江云深眉心跳了跳,转身就往外走,又出了门。 关机,这个年头除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谁还会把手机关掉,而且,这么晚了……这女人没回家也不给他打电话发短信。 长腿跨入电梯,何言已经接了电话,“江总。” 何言一向为人温和脾气好,这两个字却透着股心虚的不自在,江云深多敏锐的人,眼睛一眯,淡漠的问,“华榕呢。” “榕公主没跟我们在一起。” “她不是带你跟展格去参加的校庆吗?” “呃……是的,但是……” 江云深蓦地眯得更长,“但是什么?” “榕公主在学校……遇到了老同学,两人叙旧,没让我们跟着,后来,她发短信给我……说要跟老同学聚餐一起吃晚饭,让我跟展格先走,所以……” 所以什么,不言而喻。 江云深冷笑,“老同学?” 她有什么老同学,读书时跟夏泉关系最好,别说夏泉今天没去,就她们三天两头的串门联系,压根不存在什么聚餐。 之于其他关系不错的,也都是帝都的各个二代们,平常偶尔也会联系。 何言从男人的冷笑跟淡漠的语调里听出了浓浓的危险感,顶不住压力老实交代,小心翼翼的道,“是……是一个叫陆林的,江总……你知道吗?” 第238章 ……见鬼了,回学校怀个旧还有人给她下药 陆林? 他嗤了声,“他不是在国外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 江云深淡漠道,“把他的号码给我。” 何言小声的回答,“江总……我没有。” 何言更多的是负责照顾华榕的生活方面,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确实没什么人脉跟本事。 念及此,他直接挂了电话,转而拨给了林临。 ………… 华榕迷迷糊糊的醒来,一翻身,就直接从什么地方滚跌下去,突兀失重的感觉吓得她立即惊醒,跟着惊叫了一声。 意料之中的摔痛并没有来袭,反而是落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 没有灯,大概是晚上六七点的时候,还留有些许的光线。 但很昏暗,只够看清楚大致的轮廓。 “醒了?” 华榕愣了愣,手忙脚乱的要从男人的怀里起身,可能是过于慌忙动作幅度大了点,不知道撞到了他什么位置,暗沉的寂静中,听他极轻的嘶了一声。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你怎么了?” 陆林下意识按着肩膀,“小心点,这里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别碰到。” “……这是哪里?” “大概,是学校废弃的体育器材室。”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她说着就要去找手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包并不在身边。 “没有手机,门也被反锁了……而且,现在多半没什么人了。” 华榕愕然,半响没说话。 这种情况,任谁都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她摸着脑袋回忆,跟陆林在学校田径场聊完后重游校园,遇到了他班上的几个女生,下午,她跟陆林重游校园时遇到了他班上的几个女生,几个人看到她又惊又喜的,非要拉着他说话, 她等了一会儿后便跟陆林说,她先去看看当初对她不错现在还在任教的老师,又跟撞上的几个同学约了晚上一起吃饭。 两人约好谁先完事就先去接待室等。 她到接待室的时候没见到他人,又因为当时都没来得及交换联系方式,只能干等。 哦,想起来了,当时有个校庆负责人之一见她独自等待,便给她端了热茶送了些吃的,然后……她很快就开始犯困。 ……见鬼了,回学校怀个旧还有人给她下药。 “我在接待室等了很久,”陆林的语气简略到只有叙述,“一直到五点多开始天黑人都几乎走光了,一个穿学校保安服的来清场,说知道你在哪里……结果他趁我没注意拿警棍敲了我后颈,我比你先醒来十分钟。” “……” 天越来越黑,两人相顾无言。 陆林从来不是话多的人,说完了该说的,便沉默了。 华榕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一个礼拜前。” “那……我爸知道你回来了吗?” “一年半前我把钱还给他后……就再没联系过了。” 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她爹当年暗中逼走了陆林,今天又想用陆林来破坏她跟江云深的感情……不然,谁会用这么蹩脚的方式为她跟陆林制造这种孤男寡女的幽闭环境。 第239章 江云深要接她的手已经伸出去了,僵在了半空中 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很大。 尤其她睡了一觉醒来,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下。 她穿的是一件长袖的长裙,晚上就不够了。 陆林捡起她从垫子上差点摔下来时滑掉到地上的外套,披上她的肩膀,“穿上。” 华榕哪是坐以待毙的人,起身走到门前,上脚就用力的踹了几大脚,边大力拍着边叫,“有人吗……有人吗,来人啊。” 除了门被踹得乒乓响的声音,就只有她自己的叫声了。 陆林跟在她的后边,“今天校庆,也是周末,明天不上课,全校师生都放假了,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器材室是操场的边角里,一般不会有人来。” “啊?”华榕一下就沮丧了,“这地方没灯,又冷,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们难道要待一夜吗……不对,明天周日,天啊,那要是没人找来,我们不是要待到周一?” “你不见了,应该会有人找。” “对的,江云深联系不到我肯定会找我的,他那么聪……”扬起的语调突然间戛然而止,华榕看着他,却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 陆林静静淡淡的道,“去那边坐下吧,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有人来。” 她噤声跟着他。 男人在前面,细心的替她踢开了障碍物,可能磕碰到的也挪开了。 华榕突然发现,她一直以为只是孤冷骄傲的男人,其实很体贴。 从前就很体贴,只是太无声无息,她几乎没有发现。 两人在她之前睡着的垫子上坐下。 空气里满是灰尘的破旧味道。 安安静静的,有瞬间的错觉,仿佛他们是被时光遗忘在此。 他们之间相处,一向是华榕负责热场,因此她一不说话,就显得格外的沉默了。 陆林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又重复一遍,“温度比白天低,穿上。” 她顺从的穿上了。 “榕榕。” “嗯?” “你很喜欢你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吗?” “我……” 天基本黑透了,她看不清他的脸,连声音都沉静得收起了端倪,可她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视线,透过黑暗落在她的脸上。 一道光打了进来,跟着响起的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声音,“榕公主,你在吗,这儿有人吗……” 是林临。 华榕一下就兴奋得站了起来,“我在我在……林临,你别走掉了,我在这里……” “砰”的一声,门被一脚狠狠的踹开了。 手电筒的光线作为底衬,华榕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挺拔高大的人影,几步就冲他跑了过去。 她正为可能要这倒霉地方待上一夜甚至是一天两夜而愁,男人的出现无疑是及时得令人激动,惊喜之余,她几乎是习惯性的要往他怀里扑。 然在隔男人一步的距离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收了势头,止住了动作,只让自己站稳在了原地。 江云深要接她的手已经伸出去了,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是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后跟着起身走过来的另一个男人身上。 第239章 “……他是我男朋友。” 如此昏暗,视线短暂的磕碰到了一起。 江云深收回视线,重新落回到女人的脸上,很快又下滑,落在她身上穿着的,明显属于男人的外套上。 男人的眉眼阴沉了片刻,但稍纵即逝。 他的手没有收回,顺势将女人揽到了怀里,另一只手理了理她的发,淡淡的问,“回来参加个校庆,怎么还给人关起来了。” 华榕被他抱着,到底也没有挣脱开。 “……好像被人喂了安眠药之类的,睡过去了,醒来就在这儿,”她觑着他,小声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是谁。” 他嗯了声,又抬了抬下巴,指向她的身后,“这位是?” 华榕看着他,又半转过身看着陆林。 他静静冷冷的站在那里,望着他们。 “他是我的……是我的,“她转而看着江云深,一下就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里,硬着头皮道,“是我一个朋友,叫陆林。” “哦,朋友,”他淡淡的笑,将她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道,“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 男人低眸看着她,要笑不笑的道,“你只介绍你的朋友,不介绍我?” “……” 华榕没办法,只觉头皮更硬了,“陆林,他是江云深,是我,是我……” 江云深眼底似笑非笑的意味更浓了,凉凉浅浅的笑,“我也是朋友?” “……” 她既没看江云深,也不敢跟陆林对视,“……他是我男朋友。” 陆林距离他们半米的距离,“江先生。” 江云深将从女人身上脱下的外套递给了陆林,淡淡微笑,“晚上冷,陆先生的衣服。” 陆林扯了扯嘴角,接了过来。 江云深跟着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下,裹在女人的身上,“穿上。” “哦。” “关了多久了?” “应该是几个小时,不过我醒来没多久……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破器材室都没灯,林临举着手电筒在后面笑嘻嘻的道,“您手机关机了,何言还说收到您的短信,江总说您平常既不会关机,有事一般也会打电话也很少发短信,而且连陆先生的手机都关机了,所以怀疑您出事了。” ……所以他根本就知道陆林是谁。 江云深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先出去。” 一如陆林所说,器材室外就是操场,视野宽阔,不远处有高高的灯立着,风吹过来,像是在低低的呼啸。 到了外面他也没松手,“吃晚餐了吗?” “没有。” 江云深停下步子,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陆林,摸了摸女人的头,语气自然寻常的道,“快八点了,榕榕,我们请陆先生吃晚餐?” 华榕看着男人一派和煦的俊脸,“……啊?” 他温和微笑,“不是高中时候的朋友,很久没见了,不一起吃个饭?” “……” 并不想,这不会是顿很愉快的用餐。 江云深转而问陆林,“陆先生,有时间吗?” 男人总是更了解男人,何况这个男人并没有收敛或者掩饰的意思,陆林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看似不温不火,却处处在彰显主权。 第240章 你是不是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睡了你的床还睡了你的人? 其实不应该去,他知道会面对什么。 可不应该三个字,远远抵不过来自她的诱惑。 他也想看看,她有多喜欢她的这个男朋友……哪怕也许,这会是一场自虐。 一个字从唇间溢出,“好。” ………… 上了车,林临负责开车。 “江总,去哪家餐厅?” 男人半阖着眸养神,淡淡的道,“这个时间餐厅多半都开门了,去十月红吧。” 陆林开车跟在黑色宾利后面。 华榕坐在江云深的身旁,闻言便转过头,“才八点,怎么可能都关门了。” 男人把玩着她白皙若软的手指,“我亲自下厨招呼你跟你的前男友,还怠慢了他不成?” “……不行,林临,随便找家餐厅。” 林临从后视镜里看男人的脸色,缩了缩脖子,没跟接茬。 林临是江云深的秘书,当然是只听他的话。 华榕急了,“江云深,说了去餐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他睁开眼,眼神凉飕飕的,似笑非笑的问,“是么,我在打什么主意?” “你……” “怎么,怕你的前男友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已经密切到了哪一步,怕他看到你的公寓里有多少男人的东西,你是不是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睡了你的床还睡了你的人?” “江云深!” 他蓦地冷笑,“当着他的面,连抱我都不敢,你这个前男友,可真是来头不小……还是说,当年分的缠缠绵绵爱意未消,如今干柴烈火还想旧情复燃,那是不是要怪我来得太早,耽误了你们互诉衷肠?” 林临,“……” 为什么人的眼睛可以闭上嘴巴可以闭上,就是耳朵没法堵上呢,愁人。 “你少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我说得难听?我找了你一圈找到的是你跟你青春年少时念念不忘的前任孤男孤女的窝在小房间里,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当年谈恋爱谈的全校师生都知道,现在演得好一出重逢的戏码,又闹得全校都知道,我已经够给你脸了,华榕。” “我跟他又没怎么,你叫他去我们家分明是想侮辱他!” 男人冷嗤,“你跟他没怎么,我是恶人,打扰了你们重逢?” “你根本就是颠倒黑白胡搅蛮缠,我没这么说。” 江云深凉漠的看着她,“你是嫌我颠倒黑白,还是怪我伤害了你心目中的白月光,破坏了你们那记忆里神圣的爱情?你要是存了想跟他和好的念头,我可以成全你——” “不过,他在国外念书奋斗就是为了有天能站在你的身边,你来来去去换了这么些男朋也实在是对不起他这份深情,我给你支个招,你虽然男朋友很多,但一直都为他守身如玉……这样就能毫无芥蒂欢欢喜喜的和好了。” 华榕要被他气得肺都炸了。 他瞟她一眼,漠然的道,“我把话放在这里,要么,你就回去跟他重烧爱火,要么,就让他清清楚楚的看着,你现在是谁的女人,没有第三种选择,也没有余地。” 第241章 “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她简直要被这男人的态度气到心律不齐,恨不得能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狠狠的砸破他这副强硬冷酷蛮不讲理得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个混蛋脾气比她还大,当华芷君男朋友的时候怎么可能被叫做温柔体贴的完美男友,真是瞎了眼! 江云深似完全无视她的怒火,淡淡提醒,“前面可以下车,错过这个机会你再想改变主意又得绕一圈,想下的话可以提前说一声。” “江云深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 林临听他们吵得冷汗都下来了,还不自觉的暗暗为江总捏了把冷汗。 江总这么逼榕公主,还真的不怕她话赶话的撂句分手吗……就算不是真心的,但一怒之下这么闹翻了,很容易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呀。 前任正虎视眈眈呢。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再不下,就过了。” “江云深你欺人太甚!” “过了。” “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林临,“……公主,不能停了。” “那就在下一个能停的地方……唔。” 她的后脑被扣住,男人的唇压下来,堵住了她的唇。 ………… 最后,车开到十月红才停下。 华榕都没等男人或者林临给她拉开车门,自顾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末了,故意将车门摔得震天响。 江云深下了车,面不改色的淡道,“领着你的好朋友,别走丢了。” 那边,陆林已经推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下了车。 林临道,“那江总,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嗯。” “你站着,”华榕叫住他,“一起上去吃饭。” 林临,“……” 他悄咪咪的偷看了江云深的脸色,嘻嘻的道,“榕公主,我吃过晚饭了。” 华榕冷睨着他,“你跟你们家江总一起找我半天,还有时间吃晚饭?” “……” 江云深淡淡的道,“家里的食材本来就不多,多一个人还勉强够,四个人就不够了。” “我不管,是你非要叫人来家里吃饭,你自己想办法。” “……” 江云深望着她,表情看不出喜怒。 她绷着下巴回看,毫不示弱。 陆林走过来,发觉他们之间的对峙,不动声色的问了句,“怎么了?” 江云深微转过头,朝林临道,“去附近商场的超市买点食材回来。” 林临忙点头,“好的江总。” 交代完,林临回到车上倒车离开,三人进了大楼。 陆林在,华榕没法像以往一样无所顾忌的跟江云深说笑。 江云深在,华榕也没法很自如的跟陆林聊天。 电梯里,她站在这两人中间,既不知道说什么合适,连态度都不知道该怎么拿捏才好,何况,对着江云深,她还憋着一肚子的气。 她不自在,江云深却是游刃有余的很,浅浅淡笑着跟陆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些天南地北的话题。 好似陆林真的是他女朋友的一个普通朋友,两人融洽的很。 一直到门外。 华榕伸手要去按密码。 男人的手已经先她一步的伸了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个一个数字的摁着。 陆林看着他熟稔得理所当然的动作,眼睛暗了暗。 第242章 江云深直接拧开浴室的门把,推门而入 进门,玄关处。 华榕翻着鞋柜找了双新的男士拖鞋出来,递给陆林。 陆林接过,道了声谢。 江云深极淡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温淡自如的道,“时间不早了,我去厨房,你去给客人沏杯茶。” 她愣愣应道,“哦。” 她脑子里想的是,这人真的“放心”让她跟陆林单独待在客厅里?她还以为他会找借口拉她去厨房跟他一块儿做饭呢。 江云深的身影消失在餐厅。 陆林跟着她进了客厅,在沙发里坐下。 华榕很快端了两杯清香四溢的茶过来,放在茶几上。 陆林看着氤氲的热气,问道,“江总亲自下厨,没有请家政吗?” “哦,他喜欢切菜炒菜……前段时间请的钟点工闹出了点事情,我准备找个长期的,还没定。” 他定定看她,嗓音平哑,“你们同居了?” 鞋柜里有几双男人的鞋子,衣架上有男人的西装,茶几上装着点点灰烬的烟灰缸,储物盒里明显属于男人审美的打火机。 其他,有些乍一看不出来哪些是男人用的。 但一个单身女人的住所,跟一个有男人进出入侵的公寓,连气息色调都会截然不同。 而这里,处处都是男人的痕迹。 江云深是个兵不血刃的高手,从他出现开始,除了在废旧器材室抱了下华榕,再牵着她出去,就再没刻意在他面前表现亲密了。 可事实上,他时时刻刻都在透露。 从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到带他来他们的“家,”再到他比华榕先一步摁密码开门,甚至是那句客人。 以及这个公寓本身。 这个男人看似温淡和煦,步步句句都是刀。 同居? 华榕端着茶杯,“没有……”抿了抿唇,她又低声道,“不过差不多了。” 江云深没有完全搬到她这里来,只能算是时不时来跟她一起吃饭过夜,但这个频率实在太高,他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所以算是半同居状态。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嗯?” 他眼珠漆黑,深不见底,仿佛要将与之对视的人吸进去,“你喜欢他吗?” 热度透过杯壁传到她的肌肤上,华榕看了会儿差水里飘着的茶叶,最终还是抬起头,“喜欢。” 他又看了她好一会儿,哑声问,“有多喜欢?” 多喜欢?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作答的问题。 “有喜欢到确定他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吗?” 华榕怔住,眼神轻微的涣散开。 ………… 晚餐很丰盛,用餐甚至都可以说得上愉快。 江云深私底下其实偏安静话不多,平常是华榕黏他他才会陪她说笑,但混迹商场的人,但凡他想,显然也可以是个交际高手。 从头到尾,他都没对陆林露出半点异色。 饭后,陆林深深看着华榕,开口告辞。 本来就孤冷静默的人,一落寞起来,哪怕脸上淡色,也只会使那股感觉愈发浓郁。 陆林走后,林临也识相的跟着离开了。 华榕一言不发的进了浴室。 一个小时都没出来。 再第三次看表后,坐在主卧单人沙发里的男人蓦地起了身,连门都没敲,直接拧开门把推门而入。 第243章 他淡淡的道,“你休息你的,我做我的。” 浴室里的热气已经形成了浓雾薄云,从浴缸缭绕散开。 浴缸有自动调节温度保温的功能,所以水并没有凉下来。 江云深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平坐在浴缸里,弯腰将自己的脸没入水中的女人,神色的长发散在水中,像是漂浮的海藻。 他瞳眸骤然一缩,长腿几步迈上前,将沉在水里的女人一把拉了出来。 水珠四溅。 华榕显然被他吓了一跳,睫毛上的水让她的视线迷蒙,只能大致看清楚男人的身形,她咳嗽了两声,惊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在干什么?” 江云深俨然真的动了几分怒,语气是罕见的严厉,“在水里泡了快一个小时还不够,连脑袋都沉进去,你是不是上腻了娱乐版,想让自己缺氧溺死在浴缸里,上明天的社会版头条?” 她的脸上都是水珠,持续的高温和间接的闭气确实让她有些缺氧,思维难以灵活的运转,索性没有说话。 江云深随时扯了块浴巾,裹住从里面捞起来的女人,抱着她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一出浴室,她顿觉空气流畅充足,想来刚才她的确泡得有些缺氧,还不自知。 水滴滴答答的从她的身子跟头发往下滴,男人身上的衣服都蹭湿了大块。 江云深将她放到了沙发里,伸手就要去扯她身上的浴巾。 她忙伸手攥住,虚软的道,“你帮我把睡裙过来。” 男人下颌绷着,嗤了声,硬是将那条白色浴巾轻易的扯掉了,“我早就看过了摸过了亲过了,现在来遮,晚了。” 华榕顿时不着寸缕,也顾不得身上还是湿的,拿过靠枕就抱在胸前,堪堪遮掩,末了,才抬头看着男人淡漠不愉的俊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发什么脾气?” 他看她一眼,没说话,返回浴室里重新拿了两条毛巾出来,大致的将她身上残留的水珠擦干净,才开始专注的为她擦着长发。 那动作并不轻柔,虽然也说不上粗暴,一下一下的,力道颇重。 用毛巾擦了一遍后,又翻出电吹风,细细的将她一头长发吹了个就九成干。 男人几乎全程都没说话。 华榕泡澡泡得都虚乏了,趴在沙发的扶手上,昏昏欲睡,也没说话。 关掉吹风把它扔到一边,江云深把沙发里赤一裸的女人打横抱起,转身往床上走去。 直到男人沉重还带着一两分湿意的身躯压上她,炙热的吻跟着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肌肤上,快要半睡过去的女人才突然惊醒了过来, “江云深……” 她的手抵在他的肩膀上,“我今晚想休息,不想做。” 他淡淡的道,“你休息你的,我做我的。” 话跟动作间,都半点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她睁大了眼睛,咬牙道,“江云深,我说我今晚不想做,你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江云深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嘴角勾出玩味的浅弧,“我得寸进尺?公主殿下,我容忍你在浴室里忆了一个小时的过去还不够,还得忍受你躺在我的身边想其他的男人吗?” 第244章 他越特别,我就越要撕了这种特别 华榕深吸了一口气,睁眸跟他对视,语气也冷了下去,“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全都顺着你了,你想带陆林回家我让你带了,你想秀给他看的我也都陪你秀了,如果你是觉得因为陆林的出现我才没心情跟你亲热……” “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是,我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所以没心情跟你做。” 江云深的脸色瞬间幽暗了下去,阴阴沉沉的,仿若能滴出水。 “他是我生命里的遗憾,他出现之前,我遗憾的是我当初年纪小不懂事,喜欢一个人却不知道怎么对待,所以伤害了他,” “他今天出现,我遗憾的是我爸背着我逼走了他,但是我一无所知,我的确是会忍不住想,如果他没走,或者如果我知道,那我跟他可能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也许我们会在一起很久,也许也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分手了……” “不管是怎么样也不管因为什么,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没法无动于衷当做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至少,我需要时间理解,消化,跟接受。” 江云深唇角勾了勾,轻笑道,“没法做到无动于衷,陆林对你来说,很特别吗?” “我不想伤害他。” “可你跟我在一起,本身就是对他的伤害。” “那就至少不要赤一裸裸的伤害,我不介意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但我并不想让他看到我跟你黏黏腻腻,这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跟当年我真心有过的喜欢的尊重。” “你赤一裸裸伤害过的男人可不少。” “那就当他是特别的吧。” 陆林之于她,的确是个特别的存在,哪怕已经成为了过去,但她还是希望他在她的回忆里,仍旧是孤傲矜冷的样子。 他声音愈发的低沉了下去,喑哑浅笑着道,“特别到让你觉得见过他之后再跟我翻云覆雨,是一种罪恶?” 华榕试图把被他摁在掌下的手腕抽出来,可被他扣得死死的,“江云深,我说了,我没有心情。” 他嘴角翘起,勾出丝丝的危险,“如果我非要做呢?” 她冷道,“你别逼我跟你翻脸。” 男人喉间溢出低低的笑,眉间掠过一次狠色,低头就凌厉的覆住她的唇,强势而凶狠的吻没有任何预兆的绵延开。 “唔……” 华榕缓了两秒后开始剧烈的挣扎,可她愈是抵抗,男人的镇压就愈不留情,连着她的手骨都被他的禁锢勒得发疼。 她本就一丝不挂,江云深只需解开皮带,就轻易的让自己狠撞进女人体内最深的地方。 没有前戏,她根本难以承受,仰着脖子直接叫出了声,“江云深!” 身一下是凶狠的进一出,他咬着她的耳朵,眯着眼轻喘着冷笑,“特别是么,可惜,他越特别,我就越要撕了这种特别……我要你以后都只能记住,你们别后重逢的日子,你在我身下承欢,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想着另一个男人。” 第245章 “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 这晚过后,华榕直接彻底不理他了。 第二天早上。 江云深从浴室里出来后,就发现女人翻了身,本来是被他锁在怀里面朝他的胸膛,这会儿侧身躺着,朝着落地窗的方向。 他走过去看了她会儿,低哑的开口,“醒了就起床,我做早餐给你吃。” 她纹丝不动。 他又说,“你不是还要去找你爸秋后算账么,可以跟我一块儿去公司。” 华榕索性翻了个身,又背对着他。 江云深弯腰凑了下去,薄唇贴上她的发,哑声道,“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知道你当年很喜欢他,晚上又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弄得神思恍惚,我看了生气。” 她仍是紧闭双眼,没有任何的反应。 又过了大约半分钟,他才低道,“早餐我放桌上,待会儿我走了你就起来吃。” 女人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在熟睡当中。 江云深起身,带上门安静的离开了主卧。 ………… 上午九点二十分。 林临敲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江总,大小姐又来公司了。” 江云深敲着键盘,头也不抬的道,“去董事长办公室外面等着,她出来后替我拦住她。” 林临没忍住那股八卦之心,嘿嘿一笑,“江总,您跟大小姐昨晚不会吵架了吧?” 男人从屏幕前抬起头,淡淡看着他。 林临一个激灵,“我去等大小姐,马上出去……” 董事长办公室。 华东森吹着还在冒热气的热茶,浅喝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回到书桌上。 华榕立在办公桌前,栗色的长发下戴着精致的红色流苏耳环,色度更加的明艳逼人,她把手里的黑色手包重重的摔进了一旁的椅子里,眼角眉梢都是冷意,面无表情。 “你为了陆林的事情来找我,不怕江云深生气了?” “哦,看来爸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华东森漫不经心,“在学校闹得众人皆知,晚上江云深又到处找你,我要连这都不知道,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 “所以,你要承认是你当年逼着陆林离开的?” “是我。” 华榕被这副态度给气笑了,“所以,你还半点不觉得自己错了不心虚是吧?” “我错了?我哪里错了?”华东森嗤笑,“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他,现在就甩了江云深去嫁给他,我当年也是这么答应的,现在还是作数,你嫁吗?” “我……” “你不嫁,因为你现在迷的是江云深,所以你本来就不是多喜欢他,错过了又怎么样?何况你跟他出生不同背景不同爱好不同性格不同,不过是一时的新鲜跟激情而已,迟早要分的。” “我有多喜欢他,跟我到底能喜欢他多长的时间,和你背着我逼走他欺瞒我完全是两个概念,不要试图混淆在一起,口口声声给我自由不管我的事,全都是假的——” 华榕冷冷一笑,“之前家政的事情,你跟江云深各执一词,我也各信一半,爸,你不怕你现在信用都破产了,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吗。” 华东森看着她,“那江云深有没有告诉你,当初提议逼走陆林让他不留一句话就消失这种方式来淡化你感情的人,就是你的好现任他自己?” 第246章 “你是准备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了?” 华榕愣了下。 “怎么,你不相信?那你亲自去问问他好了,他这人虽然城府极深,但做过的事应该还不屑否认。” 华榕想起早上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我知道你当年很喜欢他。】 是应该参与过,所以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不要试图转移视线推卸责任,是他的主意也无非是当你的狗头军师为你出谋划策,这个帮凶不是他也会是别人,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是你……” “而且,你不要说什么我跟他迟早会分开所以错过也不可惜,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会跟他自然而然的分手,又怎么会暗中介入逼走他,你分明就是觉得时间长了感情会更深,所以先下手为强,就像现在你想拆散我跟江云深。” 重新被端起的茶杯突的一下重重的半扔回了桌面,茶水洒到了桌面。 华东森威严冷硬的道,“我是不想为了男人的事情跟你吵吵闹闹,才用了委婉点的方法,但我也不怕告诉你,像陆林那种出生的男人,我绝对不会同意,江云深,我也绝对不会允许。” “我现在还好好的跟你说,你要再这么固执任性下去,我会让你看看,胳膊到底拧不拧得过大腿。” 华榕冷漠道,“是不是你让陆林回来,方便委婉的拆散我跟江云深?” “陆林?”华东森冷嗤,“一个你自己都忘记了的男人,我关注他做什么。” “是,还是不是?” 华东森淡道,“我没有。” “哼,”华榕也是冷冷一声,拿起包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华榕一出门,就遇上了笑嘻嘻凑上来的林临,“榕公主,江总在等着您呢。” 华榕瞥了他一眼,直接绕过就往电梯的方向走。 林临哎了一声,跑上前阻拦,“榕公主,江总特意让我等着您呢。” 她掀起眼皮,“如果我想见他,需要人来拦吗?” “……” ……他就知道会吵架。 林临满脸为难的看着她。 “让开,别挡着我的路。” “……” 林临不敢再拦,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电梯,忙拿手机打了个电话,“江总,大小姐出来了,她说不想见您,我不敢拦……” 地下停车场。 华榕刚伸手拉开车门,才把包扔到了副驾驶座上,还没来得及弯腰上车,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把她离了远来的位置,跟着另一只手直接将车门一推关了回去。 身后男人的胸膛几乎贴上了她的背,而这样的姿势,她差不多被他半圈在了怀里。 华榕转过身,直接撞上了男人低下来的视线。 她淡淡的问,“有事吗?” “你是准备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了?” “我要回去,没事的话就让开。” 江云深低声道,“既然来了,中午一起吃饭。” “不吃。” 他低眸看着她。 华榕靠在车身上,将视线转往别处,右手无意中的转着左腕上的翡翠手镯,语调淡的不经心,“你想耗就耗着吧,反正我今天闲得很。” 第247章 “我宁愿花十倍的时间哄你,也不能让你去想他的好。” “跟你爸吵架了?” “我本来就是来跟他吵架的。” 他盯着她的侧脸,“你也生我的气,怎么不跟我吵。” 她懒懒漠漠的,“我不是吵不过江总么,何必白费唇舌呢。” 江云深抬手,将她的脸蛋掰正了过来,迫使她看向他,“你爸跟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男人低淡的叙述,“他当年觉得陆林的出生配不上你,你又太喜欢他,琢磨着怎么让你们分手,凑巧跟我说起,说他跟你有代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们分得妥善又不至于伤害你们父女的关系,我提了个建议,他后来采纳了。” 华榕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说完了?”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你要是觉得不满,就直接说出来。” 她仰着脸笑了笑,“你今天脾气很好啊,不提分手的事情了?” 江云深审视着他的神色,静了片刻后,有条不紊的开口,“你以前的那些男朋友虽然多,但能让你爸插手的没几个……” “陆林是个特例,刚好我也了解过,所以清楚你之前到底多喜欢他,以公主殿下的性子愿意百般迁就他,可见有多喜欢……他跟你其他的前男友不一样。” “而且,你突然知道,他不仅当年喜欢你,直到现在还喜欢你,冲击跟动容让你满脑子围着他打转,他对我来说,危险的很,难道你想让我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吗?身为男人,那未免太无能了。” 华榕对这个男人,本来已经因为愤怒到极致都懒得发脾气了。 这会儿又被他激了起来,忍不住连连冷笑道,“你无动于衷?你做得还少吗?陆林威胁到了你,你少放屁,从头到尾你都在警告他,我说什么了?我要是想跟他和好,早让你打包滚蛋了,甩了你我还不用应付我爹。” 他淡淡的说,“你泡在浴缸里一个小时,连皮都皱了,不是在想他吗?” “所以,你觉得自己很有理了?那你早上又何必说什么道歉呢,你不是横得很么,那就继续横啊,你怎么不说我现在要是不跟你一起吃午饭,你就要分手?” 昨晚在车上她妥协了让陆林去十月红吃饭。 晚上又败在男人的体力下被迫妥协跟他翻了半夜的床单。 以她的性子再压第三次,不管她喜不喜欢他有多喜欢他,忍耐的弹性都会要触底反弹,直接撂话让他打包滚蛋了。 “我既然道歉,那自然认是我的错。” “呵。” “我早说过了,我这人气度小得很,你跟我发脾气也好,跟我冷战也行,至少,我昨晚在你的身体里,你无暇想别人,今天从醒来开始一直在生我的气……脑子里也只有我,还是没有心情想别人。”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庞,低低沉沉的淡道,“我宁愿花十倍的时间哄你,也不能让你去想他的好。”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永远能扯出一番歪理来讲得义正言辞。 第248章 男人静了三秒,笑道,“行,我等你回来。” 华榕看着他。 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回避,并没有显得坚定不移,却沉静暗黑。 十秒后,她转移了视线,一把将男人的手狠狠的拍掉了,冷笑道,“十倍的时间是么,好啊,我给你好好表现的机会。” 说罢就推开他拉开了车门,看也不看他一眼的上了车。 红色的玛莎拉蒂很快倒车离开。 原地伫立着男人挺拔的身形,深暗的眸静静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中,末了,他唇畔勾出意味极淡的浅弧。 ………… 傍晚。 江云深在按门铃无人理会后,跟着连摁下的密码也被提示—— “您好,您输入的密码错误。” 江云深嗤笑了声,不用试第二次就知道是里面的女人把密码换了,他不可能连一串数字都会记错。 他拿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 华榕也没有连电话都不接,通了后直道,“密码换了,我也不在家,你回你自己的地方去吧。” “我知道你在。” “不在。” “你跟我闹脾气也没什么,但新的家政你还没请,不让我进去你晚上吃什么?” “……” 她漫不经心的道,“我说了我在外面,当然在外面吃。” 男人静了三秒,笑道,“行,我等你回来。” “随便你。” 公寓里面。 华榕站在监控视频里站在门外的男人,长发下的脸面无表情,握着手机就往客厅沙发走,这才开始思考男人提醒她的问题…… 她晚上吃什么。 这段日子都是他做晚饭,她都习惯到忘记这件事了。 很快又烦躁的想,晚点叫外卖吧,他总不能堵在门外一个晚上。 然而两个小时后她再去看监控…… 他姿势随意的半倚在墙壁上,指间夹着抽到一半的香烟,青白的淡雾缭绕,漫不经心不急不躁,半点没有不耐烦,或者要走的意思。 她捂着胃,顿时更烦躁了。 家里连个能速食食品都没有,因为没营养的东西江云深从不准备,她自己也不怎么吃那些,正准备去洗个水果吃,监控的范围里突然走进了一个熟悉的人。 门外。 江云深看着走过来的女人,挑了挑眉梢,掐灭烟头扔进了垃圾箱里,微微淡笑,“夏小姐。” 夏泉穿了件月白色的衬衫,袖口盖到了手背,微卷的可可茶色短发因为没有精心打理而显得有几分暗淡,她肤色很白,眉眼间的神色淡出了一两分平常收敛的漠然,只是更多的还是疲倦。 她看了眼紧闭的门,又看着站了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男人,“你们吵架了?” 江云深随意的笑了笑,“嗯,她在闹脾气。” “在家?” “嗯。” 夏泉伸手要去按门铃,男人在一旁似笑非笑的道,“我建议你给她打电话,她可能以为是我……” 话还没说完,女人似乎因为眩晕而闭了下眼,跟着就身形不稳的往旁边踉跄了下,条件反射的要去扶墙。 江云深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你病了?” 夏泉还没回答,一旁的门哗的被打开了。 第249章 “你是耍上无赖了?” 江云深看了过去。 华榕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去扶夏泉,蹙着眉头问,“夏夏,你怎么了?” 她先是无意中触到了她的手,觉得温度好像高了点,再看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于是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呀了一声,“你发烧了?” 夏泉搭上她的手臂,“嗯……榕榕,能收留我一晚吗?” 华榕拧紧了眉头,“先进去。” 作为一个私生女,虽然是夏家的血脉,但说白了还都比不上华芷君在华家过的日子,父兄冷漠亲妈奇葩,看人脸色过日子长大的人最会察言观色判断局势。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华榕跟江云深好上经常出入十月红后,她渐渐的就不来过夜了。 这回眼见江云深在也这么说,代表什么华榕再清楚不过。 江云深将门推到最里面,方便她们进去。 当然,也方便他自己后脚跟着进去。 华榕这会儿没心情赶他。 夏泉在沙发里坐下,华榕这才反复的探了她的额头,又比对了自己儿童的温度,“你烧得很厉害,夏夏,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她摇着头,半闭着眼睛轻软的道,“你家有药吗,拿点退烧的药给我吃,我想洗个澡,吃点药睡一晚。” 退烧药? 有吗?应该有的。 她下意识的看着立在沙发里淡淡望着她们的男人。 家里是备了医药箱,还是江云深让她打电话给华家的私人医生特意给她准备的,她只大致的看了下,事实上她既不清楚那些药的功效,可能也不知道……退烧药是哪个。 江云深收到她的视线,笑了下,“我去拿。” “……” 夏泉睁眼道,“榕榕,你帮我拿下衣服好吗?我去浴室里淋个澡。” 她留了一身衣服在华榕的公寓里,放在客房。 华榕点点头,去了。 夏泉就着水吃下退烧药,便抱着衣服去了浴室里。 华榕凝着她静寂得有股衰败之息的的背影,没问只是觉得她现在没精神说,但显然感觉到她的异常……夏夏怎么了,跟家里吵架了,还是跟裴星泽吵架了? 男人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饿了吗?” 华榕淡淡看了他一眼,“谁让你浑水摸鱼跟着进来的,出去。” “你让保安来架我出去。” “你是耍上无赖了?” 他摊手,“不然,你还有别的建议?” 华榕看他一眼,索性什么都不说,直接去了阳台,眼不见为净。 江云深转身去厨房了。 华榕在阳台吹了会儿风,见男人没在客厅里,又大致算了下时间猜测夏泉应该洗完澡了,便又回到了客厅里。 次浴离客浴比较近,她刚拿起ipad刷了会儿微博,就听里面“哐当”一声巨响,猝不及防的吓了她一跳,一下就起身站了起来。 江云深显然也听到了,从厨房走了出来,两人在浴室门口撞到。 华榕拍了拍门,“夏夏,夏夏……” 无人回应。 江云深道,“她可能晕倒了……你先进去,需要的话给她穿上衣服。” 第250章 “金属磨破了皮……多半是手铐。” 话说完,他已经转过了身。 华榕拧开门把就进去了,一看,夏泉果然晕倒了在热气未散的地板上,她忙几步上前要扶起她,然而刚一走近,整个人都震住了。 五分钟后,江云深进来把已经被华榕严严实实的穿上衣服的夏泉抱了出去。 华榕跟在他的身后,临走前眼角的余光忽然无意间瞥到了盥洗盆上的一只表,她怔了下,拿到手里细细的看。 这是……百达翡丽的表,因为她平常对表的兴致不大,所以谈不上很了解,这块表她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价格,但没记错的话,至少千万起,或者几千万。 客卧。 江云深看了眼脸色难看意难平的华榕,“我打电话叫你们家的私人医生过来了。”顿了片刻,他意有所指的道,“他做了几十年的私人医生,遇到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华榕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任谁都看得出她脸上的怒意,但又顾忌着什么,所以没发作。 她最后走到他的跟前,“你知道什么?” 他淡淡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痕。” “你觉得……那是什么造成的?” “金属磨破了皮……多半是手铐。” 华榕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她怎么了。” “不是显而易见么。” “她来找我……不回家,也没去学校,肯定也不想去医院,代表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华榕喃喃的自语道,“可是为什么呢,如果是被欺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是觉得忍耐的结果会优于爆发。” 夏泉是个聪明人,但这种聪明又悲凉的很,她太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每一个判断都会基于现实的结果来做。 其他诸多,都抛掷后位。 有些女人会选择玉石俱焚。 可她显然不想跟那男人一起焚了。 华榕手指紧紧攥着那块表,咬牙切齿,“我知道是谁。” 江云深瞥了她手里的东西一眼,“公主殿下,这事你管不了。”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你想算,那边未必肯,只用来睡几晚的女人送房送车买包给钱,没有会买表的,而且……这块表,你不会以为她是忘记取掉了吧。” “什……什么意思?” 江云深拉起她的手,露出那只绿意盎然的翡翠手镯,“信物,标记。” ………… 金医生很快来了,看见江云深在也没说什么,微笑如常的打了个招呼,给夏泉测完体温后,熟练的给她吊了点滴。 华榕不知道该怎么启齿夏泉身上还有其他的伤。 江云深看了眼她的表情,开口就三言两语的暗示了一番,医生马上领略,没露什么声色,只又多开了点涂抹的药膏。 刚好华榕家里的医药箱里有,老医生什么都没说,连意外震惊都没表示下,看完病给了医嘱,就告辞离开了。 江云深送金医生出门,点滴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华榕卡了会儿沉睡中的夏泉,也跟着出去了。 第251章 “我跟他打了个赌,输掉了,所以任他处置。” 江云深回到客厅,看到女人趴在沙发的扶手上,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发呆。 他走过去,低头亲了亲她的发。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半个小时后,他才从厨房折回客厅,附身弯腰,“公主殿下,去吃点东西。” 她看他一眼,“我没有胃口。” 江云深看了会儿她,起身用餐盘将冒着热气的碗碟端到了茶几上,他坐到她的身边,端起漂亮的瓷器碗,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再喂到她的嘴旁,“张口。” 她抬眸看了眼莹白的米粥,犹豫片刻还是张了口,“怎么是粥。” 男人继续喂她,“现在九点多了,你很快就要睡,这个点喝粥比较容易消化。” 华榕看了眼茶几,他煮了粥,炒了几个家常菜。 江云深一勺一勺的喂了她小半碗,才牵起唇角低低的笑,“你还真的准备让我喂你吃完啊?” “我张口就是给你面子了。” 他笑得更厉害了,慢悠悠的调笑,“是是是,能喂公主殿下是我的荣幸。” “哼。” 就着开胃的菜色,一碗粥很快见了底,“还要吗?” 她摇摇头,抽了张纸擦嘴,瞄他一眼,“你吃过了吗?” “公主殿下要一勺一勺的喂才肯给面子,我哪有时间吃。” “……” 她拿过抱枕,又趴到了一旁,“你自己去吃吧,吃完了走人。” “好。” 他答得这么干脆,华榕反倒愣住了,狐疑的看向他。 江云深淡淡的笑,“你不是觉得夏泉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明天看到我会尴尬跟不自在么。” 她抿了抿唇,望着他。 “怎么?” “我发现跟你在一块,不仅可以什么都不做,还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他似笑非笑,“不好么?” 华榕撇了下嘴,懒洋洋的道,“如果你跟我爸之间的事情也不用我想,那才好。” 江云深也喝了碗粥,又仔细的教她到时候怎么拔掉夏泉手上的针头,“有什么问题再给我打电话。” “嗯。” ………… 夏泉这趟病得很严重,一直到第二天快傍晚的时候,她的高烧才算是勉强的退了下来,但人还是虚弱得很。 像是平常没什么小伤小病的人,一次性大病了一场。 四月已经回暖,两人在阳台上吹风看夕阳。 隔着一张精致的木桌,夏泉看着华榕,扯开嘴角,“你是不是憋坏了?” “……我没有那么八婆。” 她嗓子哑了,音色却是凉的,淡淡道,“只是好奇,而且想不通,是吗。” “我不懂,就算夏家的人不替你撑腰,可这件事闹大了他背后就是再大的权势也不可能不受有点殃及……” 江云深说她没有受过委屈,所以咽不下去,但很多事情,别人是习惯了,或者不得不咽。 夏泉望着木桌上的轻薄的雾气,“夏家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脏,溅到了我的身上……可如果离了这艘船,我一辈子都只能被养在鱼缸里。” 她闭上眼,夕阳的余晖映衬在她的脸上,声音更轻了,“我跟他打了个赌,输掉了,所以任他处置。” 第252章 “过两天陪我去海城,嗯?” 夏泉说了多少,华榕就听了多少,没再追问多的,虽然她越想越气不过。 但隐私不方便多问,别人的选择也不方便干涉,何况有些事情本身,就足够难以启齿让人说不出口。 夏泉本来晚上要回学校,但她病还没好,华榕哪肯让她走,又多留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打车去了学校。 ………… 每次吵架,华榕跟江云深的半同居状态就会演变成同居状态,这个男人强硬的时候不留丝毫余地,殷勤起来又慢斯条理极有耐心。 那次之后,她觉得把江云深关在门外实在是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于是又把密码换了回来,他每天下班后给她做饭,她也乐得吃现成的。 不过—— “我懒得让保安架你出去,你要睡我家你就睡,睡沙发。” “你想让我睡多久的沙发。” 华榕漫不经心的道,“类似于上次的事情发生一次,就禁欲三个月,你就睡三个月的沙发吧。” 江云深静了下,“……嗯,那我还是回兰溪岸睡三个月好了。” “你……” “你想让我禁欲,我不碰你就是了,沙发那么窄,你非要从方方面面来惩罚我?” “对呀。” “我有点儿好奇。。“ “什么?” 他勾起唇角,“你应该已经习惯了被满足,三个月是随口扯出来的时间,还是你真的经过了深思熟虑后,觉得自己可以这么久没有男人?” “……江云深,你就睡一辈子的沙发吧。”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 天气舒适,风不冷不热的吹着。 华榕洗完澡后,站在阳台上边舒展着身体,边吹风看夜景。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也没回头,跟着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温热的吻密密的落在她的耳朵上,带着瘙痒皮肤的鼻息。 她刚洗了澡,头发也是洗后被吹得半干,很干净,很清香,“榕榕。” 她任由他轻薄,懒懒的应了声,“干什么?” “过两天陪我去海城,嗯?” 她愣了下,“海城?” “去么?” “去干什么?” 他静了一会儿,淡淡的道,“忌日。” 她的长发还飘在栏杆之外,以繁华都市的璀璨灯火为背景,显得分外美丽。 华榕怔住了,在他怀里转了身。 他神色淡极了,只低眸等着她的答案。 半响,男人问,“答案?” “哦,”华榕回过神,“那去吧。” 他嘴角上扬,扣着她的脸就吻住了他。 ………… 江云深工作忙,他定的是周五晚上的机票,然后周日晚上回帝都。 周五中午,华东森打电话给她,叫她回家吃中饭。 自陆林的事情以来,她既不肯回华家聚餐,连一个电话都没给华东森打过,本来也还是不想回去。 但考虑到周末要去海城,再加上怕她拒绝了她爹的“主动示好”,他一个电话打到剧组,又能黄了她的电影,便答应了。 中午吃了餐不怎么愉快没什么交流的饭,饭后在客厅象征性的喝了杯茶,她就以下午有约为??准备走人。 华东森看她一眼,朝走进来的保镖淡声吩咐,“把她的手机给我拿过来,人关到卧室去。” 第253章 华榕面无表情,“他回来之前我会彻底解决。” 那保镖早有准备,两步上前就快速的将她放在一旁的包拿走了,轻易的从里面拿出了手机,再把包还给了她。 华榕惊愕,“爸,你干什么?” “我让你跟江云深分手,你不仅当做耳边风,还准备跟他一起去祭拜他父亲?华榕,你真当我治不了你?”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航空信息一查就知道,你知不知道祭拜对方父母代表什么,还是说,你已经打算跟他谈婚论嫁了?” “什么谈婚论嫁,我还去尹家见过尹焕的父母,该黄的还不是一样黄掉了,这能代表什么?” “不管能不能代表什么,总之,你不能去。” 华榕不可思议的道,“所以你就软禁我?” 华东森一副懒得跟她多说的态度,挥挥手,“带她回卧室,我懒得跟她争。” 华榕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机直接密码解锁了,她想上前把手机夺回来,却别两个保镖拉住了,“你拿我手机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华东森淡淡道,“我给你那个男朋友发条短信,免得他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遗憾的错过了自己生父的忌日。” “爸,你真无聊,简直无聊透了!你以为扣着我不准我去就能代表什么改变什么吗?你能关我一天两天,难不成能关我一辈子?” 华东森不耐烦的道,“带走。” ………… 傍晚六点。 两人早上说好,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华榕会到公司跟江云深汇合,然后一起去机场。 江云深刚合上电脑简单的收拾了办公桌上的文件,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女人问她到了没有,屏幕跳出了一条微信。 他点开。 【我想了想,陪你去海城拜祭你父亲这件事还是太严肃,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大适合,我就不去了……你到海城的酒店再给我回话吧,别耽误了行程。】 他眼睛眯起,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不到五秒钟电话就被接通了。 “榕榕?” 她的声音异乎寻常的低,“嗯。” 江云深皱起眉,“微信是你发的?” 华榕的性子,这件事既然答应了就不太会反悔,而且她压根不会去想忌日去祭拜下能代表什么,就算代表了她也未必多么在意。 “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这边有点事要处理……”她的声音有些异乎寻常的低,仔细听的话还带着些紧绷,“你去机场吧,别耽误了飞机。” 江云深眉头皱得更厉害,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我跟我爸之间的一点事……”她顿了顿,“我自己能解决,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你爸不让你去?” “嗯,你不用担心,他是我爸,再怎么样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去吧。” 消毒药水的味道很重,手术室前亮着红灯。 墨念倚在墙壁上,隔着走廊看着她,眉心不自觉的蹙起,看着她挂断电话后才道,“榕榕,你现在不告诉他,不怕他误会吗?” 华榕面无表情,“他回来之前我会彻底解决。” 第254章 明明已经气疯了,却又冷静得根本不像她 墨念,“……你能告诉我,你准备怎么解决吗?” 依她看,这件事真的不好解决,华董明显开始动真格的了,不如告诉江云深,以他的能力跟段位总会比华榕处理得更妥善。 而且,以华榕平常的性子,她现在隐而不发的状态太异常了,明明已经气疯了,却又冷静得根本不像她。 华榕握着手机,红唇紧紧抿起,没有回答墨念的话,只转头看着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 中午她爹让人把她关在卧室里,并且派人看守。 她虽然生气,但也觉得等联系上江云深后解释一番就好了,总不可能一直联系不上或者被软禁,那男人虽然在其他男人的事情上强权到恶劣,可这种事说清楚就没什么了。 没想到下午三点左右,她爹忽然拿了张画展的门票给她,让她去看画展。 她莫名其妙,当然不肯去。 显然,她肯不肯不在华东森的考虑范围内,直接就被半绑着去了。 等到了她才知道,这是陆林的个人画展。 陆林早在大二下学期就获得过美术界最有分量的奖项,在业内大有名气,也举办过画展,但都是在国外,国内是第一次。 负责画展的公司规模很大,陆林又是他们的重点对象,特意邀请了不少媒体。 华榕一露面,立即被蜂拥而至的媒体围追堵截,闪光灯差点闪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 她想走,身边跟着她老爹跟四个保镖,她再怎么不甘不愿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镜头逃跑,而且她也跑不了。 陆林是听到媒体闹出的动静,才闻风过来。 看到她时,他明显怔住了。 疏散媒体后,他才走了过来,静静淡淡的道,“考虑了很久要不要给你一份邀请函,但我猜你那个男朋友不会让你来,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没想到你会来。” 她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自己是被她爹“绑”来的。 陆林的气质仍然孤冷,眼神沉静。 重逢夜之后,他没再出面在她的跟前,联系也不曾有。 可这种淡静跟“不打扰,”却让她在见到他时,控制不住的生出心虚跟愧疚之意,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哪怕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表示。 不过,虽然她没说,但陆林还是很快看出来了。 略一思索后,他才不经意般的带着她走远了两米,问她,“以江总的年纪跟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你爸难道对他不满意吗?” 她抿着唇,点头承认了。 “制造你我的绯闻?” “大概是这个意思。” 她没忍住,把她本来跟江云深去海城以及下午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他带着她走过了几幅画,才道,“你想走的话,先认真看画,再找个机会溜。” 她问,“你要帮我吗?” 陆林瞥她一眼,“身在曹营心在汉,侮辱我的画。” “……” 华榕收回了看向手术室门口的视线,闭上眼睛道,“念念,以防万一,你先帮我去联系这方面最顶尖的专家。” 第255章 就是手……伤到了筋骨,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墨念看着她,沉默了一瞬,点头道,“好,我去办。” 说罢站直了身走到她的面前,“榕榕,有什么事先跟我商量,或者跟江总商量也行……别冲动,知道吗?” 她长发垂落而下,遮掩住半边的脸,“我心里有数。” 墨念拧眉,有一丝不安,却又说不出能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墨念离开了,手术室外顿时变得更加冷清。 两个小时后,门被打开。 始终靠墙站着不曾坐下,甚至没怎么动过的华榕一下站直身体快步迎了上去,白皙冷艳的脸绷着,“他怎么样了?” “其他的伤多是皮外伤,不严重,就是手……伤到了筋骨,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关节不灵活,或者不能提重物之类的,要看后续的恢复。” 关节不灵活…… 她咬住下唇,“那会影响画画吗?” 医生想了想,“如果恢复不好……可能会有影响,不过他伤的是左手。” 左手,华榕稍松了口气,陆林不是左撇子。 她点着头,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决断,“我请的国内最一流的骨科专家,不想听到什么可能,就算是左手,关节不灵活或者不能提重物这种后遗症我也不要看到……我要他的手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华小姐……” “就这样,病房在哪里,带我去。” 那医生轻叹了声,幸好那病人完全治愈的可能性并不低,于是不再解释什么,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带她往病房走去。 陆林手术治疗以及住院的事情全部由华榕全权负责,病房也自然就是最顶级的vip,空间大且设备齐全。 医生护士走后,她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里出神。 直到病房的门被敲开,何言提着好几个纸袋子进来。 “榕公主,你吩咐我去陆先生家里拿来的衣服跟日常用品我都带过来了。” “好,”华榕看了眼,道,“你再去找个护工,要经验丰富手脚麻利口碑好的。” “我这就去,” 何言转身准备离开病房,忽的想到了什么,“榕公主,您还没晚饭吧,要不我去附近给您买份餐饭回来,您随便吃点儿?” “不用了,我吃不下。” “哎……那我先去了。”他这么应着,但还是打算买点来。 何言走后不久,墨念就进来了。 “榕榕,”墨念走到差茶几前,想了想还是道,“有跟我交好的媒体人刚才给了我个消息……你下午在画展上跟陆林的八卦上了热搜,他的身份被人扒出来了,现在网上都在说他是你的初恋,被迫分开多年,现在旧情复燃了。” 这些都是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大量的通稿跟雪片儿似的,再加上舆论引导……以及陆林本身的容貌气质,网上一边倒的在夸男才女貌。 “还有呢。” “那个媒体朋友跟我说,陆林受伤做手术,你刚才一直在手术室外……他们接到上面的人物,很快就会有新闻通稿跟公众号的软文出来,给这个画面编各种各样的故事猜测,力求炒成最火的绯闻,文章已经在赶,陆陆续续会发。” 第256章 “爸,那我也给你一个警告吧。” “随便吧,反正以我爸的势力,他要发也没什么人能左右,而且我的绯闻多的是,再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 墨念看着她漠然得好似事不关己的态度,眉头拧得更厉害了。 “念念,你替我去查一下陆林的交际圈,联系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人……通知他们过来。” “……好。” 一个小时后,陆林高中时期的哥儿们跟他所签公司负责画展的一个年轻小女孩一前一后赶到了医院。 墨念含糊其辞的跟他们大概说了下陆林受伤的事情,当然,隐去了他受伤的真正原因。 那小女孩不了解情况,懵懵懂懂没表示什么。 倒是陆林的哥儿们,显然并不相信墨念的那套说辞,几步冲到沉默不言的华榕面前,咬牙切齿的道,“华大小姐,尊贵的公主,你到底是有多金贵万千高不可攀?当年倒追的人是你,惹得你爹几次三番派人羞辱他,说尽了难听的话;今天,你有了新欢,他也没纠缠你吧?为什么又受伤了?” 华榕从沙发里起了身,“是你来了,那最好不过了……他住院跟请护工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衣服跟日常品我也让人接了过来,这段日子,可能要麻烦你照顾他。” “你这话的意思,他为了你受了伤,你出了钱就两清了?” “医院这边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念念,你帮我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没安排妥,把你跟我的电话留给谢丞……” 说完她就拿起包走出茶几,“何言,替我开车。” 墨念看着他的神色,不由问道,“榕榕,你准备去哪里?” “去找我爸谈谈。” 何言看着华榕的身影,又看了眼墨念,只能跟上去。 两人带上门消失在了病房里。 墨念看着被带上的门,那股找不到落脚的猜测扩大到了极致,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江总?我是墨念……” ………… 华家别墅。 春季天气多变,轰隆隆的电闪雷鸣后,就是倾盆的暴雨,噼里啪啦的敲打在玻璃上。 书房的色调暗沉肃穆。 华东森看着神色冰冷的华榕,淡淡的道,“怎么,陆林没有大碍了,你还有心情来跟我吵架。” “你是不是觉得陆林被我牵连受了重伤,甚至连手都可能被废,我心怀愧疚于心不忍会一直守在医院里,到时候就算我能跟江云深解释清楚满天的新闻,也改变不了我对他的关心,甚至一时间都没法和他断掉联系,届时,就很容易跟江云深吵起来?” “我这是给你一个警告,华榕,你不要以为我是跟你说着玩玩的。” 华榕扬起绯红的唇,手按在了书桌的桌面上,“哦,警告?” 华东森神色只是淡漠,却淡得冷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一只手而已,这不过是个开……” 他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瞳孔无限放大。 书房都跟着瞬间死寂了下来。 一把锋利的美工刀,几乎贯穿了那只白皙如玉的手,鲜红的血触目惊心的从刀尖涌出。 “爸,那我也给你一个警告吧。” 第257章 “华榕,你的手怎么了?” 华东森猛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喊道,“华榕,你是不是疯了?” “别人的手残了还是废了,对你来说无关紧要,那我的呢……” 她娇生惯养,何尝经历过这么尖锐钻心的痛,此时气息虚弱,几乎要说不出话来,“陆林的手如果废了,我就还一只给他,这种事如果还有下一例,我也这么赔……” “你这是威胁我?” 疼痛让她的脸色开始泛白,但明眸如星泽,语气虚弱,又字字清晰,“我学你而已,爸。” “你……”华东森气急,可她手下的血还在泊泊流着,且惊且怒,却又只能拿起电话叫救护车。 华榕将刀拔了出来,随手一扔,“不用叫救护车了,我叫了助理给我开车,会让他送我去医院的。” ………… 华家别墅的停车坪笼罩在幽暗光线之中。 男人的身影被这光拉得格外的长。 江云深倚在车身上,点了根烟,眯眼淡声问一旁的何言,“她进去多长时间了?” 何言低头看了眼手表,“不到十分钟。” 江云深拉开车门,把放在车上的手机拿了出来,熟练的拨了她的电话。 何言见状,忙道,“榕公主没带包进去,手机也应该在包里。” 江云深看他一眼,掐了烟。 “江总,你准备进去找……哎,榕公主出来了。” 江云深顺着何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女人的身影,只不过她略低了头,距离跟光线让她的脸像是隐在了长发下,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 她步子还很慢,身形还有种说不出的僵硬。 背后,还有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追了上去,不知说了什么,被她抬手甩开了。 他皱起眉,迈开长腿朝她走去。 可才走了几步,就忽的滞住了。 华榕挥的是另一只手,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拉扯到了伤处,顿时疼得她连连抽气,只觉得随时都要昏过去了。 一旁的保镖没再跟上来,眼前的光线却被阴影代替了。 她正准备抬头。 熟悉而凌厉的嗓音已经在她头顶炸开,“华榕,你的手怎么了?” 她怔怔看着眼前俊美阴沉的脸,一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人不是在海城吗? 他打飞的也不该这么快啊。 还是说她流血过多或者是神经太痛,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江云深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瞳孔瞬间骤然紧缩,连呼吸都紊乱了节奏,甚至感到了几分罕见而陌生的不可置信。 他了解华东森的为人,需要的时候绝对狠辣不留情,但华榕是他亲生女儿,再勃然大怒,也不可能真的让她见血。 因为这样,所以他刚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进去。 他们父女吵架,早已经是常事。 兴许是看到他,即便她觉得这不是真实的,也兴许是血流多了让她的意志力薄弱了下去,华榕的神经绷紧了几分,身子就摇摇欲坠的要倒去。 江云深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跟着就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停车的地方走,脸上的阴沉快要滴出水来。 第258章 “流了这么多血,你还想让我表扬你?” 何言还在奇怪就这几步路的距离怎么还要抱,等他们走近了才看清楚华榕手上的血,惊得叫出了声。 江云深素来偏温淡的语调像是夹杂了碎冰,“车门,马上去医院。” 何言虽受了惊吓,所幸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忙上前帮腾不出手的江云深拉开了车门,然后快速绕过车身回到了驾驶座上。 车很快发动。 华榕靠在男人的怀里,实实在在的碰触跟力度还有鼻尖嗅到了熟悉气息,让她终于确信了这并不是幻觉。 她仰着脸,用因为疼痛发虚得接近气音的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江云深低头看着怀里女人的脸,她颜色鲜妍艳丽的脸此时寡白了一层,他太阳穴两侧跳动得厉害,声音也紧绷得发寒,“华榕,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手是自己刺伤的。” 鲜血顺着五指淋漓的流着,掌心那处更是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一看就知道是尖刀造成的。 她没说话。 男人的怒意登时更盛了,冷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在电话里让我去海城,跟墨念说自己会解决,你自己的解决方式,就是自己在手心扎一刀?” 她很疼,疼得只想昏睡过去。 华榕闭着眼睛,虚弱而委屈的道,“我流了这么多血,你还骂我。” “流了这么多血,你还想让我表扬你?” 江云深看着女人手上还在滴滴答答流着的血,瞳孔始终紧缩,“我真是小看你了,还敢往自己身上扎窟窿……你下刀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一刀下去整只手都可能会废了?” “好疼。” 男人恶道,“疼死你。” “你再说,更疼了。” 那一手的血跟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本来就足够可怜,这一再低声的说话,顿时就更显得脆弱可怜。 江云深眸底暗色沉浮,菲薄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低头看着她,却是没再开口说什么了。 ………… 医院。 华榕的手做了缝合手术,病房恰巧跟陆林毗邻。 何言在收拾,墨念站在病床边,好气又无奈,“你还真是虎父无虎女……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自认为算是了解你了,拍戏的时候稍微受点伤受点罪都要哼哼唧唧半天,竟然有有勇气拿刀刺自己……而且几乎整个刺穿,你知不知道一不小心你的手就落下伤残?” 好在医生说,没有伤到神经韧带,及时治疗加上调养,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麻醉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但隐隐约约已经开始疼了。 华榕躺在病床上,看着墨念,视线又落往立在窗前的男人身上。 江云深自跟她的主治医生交流过情况后,就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此时一言不发的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 华榕低声道,“念念,你替我把他叫过来。” 墨念抬头看着窗前的男人,道,“江总,时间不早了……榕榕留给你照顾,我跟何言先回去了。” 男人没回话。 墨念给了何言一个眼色,淡道,“走吧。” 第259章 他淡淡的问,“你跟陆林是怎么回事?” 两人带上门出去了,病房一下安静了下来。 华榕看着他的背影,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恼道,“你给我过来!” 江云深总算是有了点反应,转过身看着她,脸色淡漠,却又有层说不出的晦暗。 她看着他,眼神越来越委屈。 他便还是走了过去。 “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话?” 他低眸看着她,“骂你也不是,不骂你也不是。” “那就不要骂了,现在麻醉药效过了,好疼。” 江云深看着她娇糯委屈的眉眼,终是没忍住,弯腰将她抱在了怀里,绵密的吻落在她的浓密柔顺的发上,“为什么这么做?” “吓唬我爸。” “不怕疼?” 华榕闷声道,“疼死了,早知道这么疼,我撂几句话就好了……”她想了想,又道,“可是,不见血又没有威慑力。” 他淡淡的问,“你跟陆林是怎么回事?” 她瞄他一眼,“你看新闻了?” “嗯,看了。” “都是我爸弄的,他骗我中午回去吃饭,然后让保镖抢了我的手机把我关在卧室里……下午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今天是陆林的画展,又硬是绑着我过去,被一群记者拍制造绯闻。” “然后呢?” “他帮我溜走,我爸发现我这么忤逆他很生气……迁怒陆林打伤了他,还差点废了他的手。” 其实陆林也只是帮了她个小忙,不过是开始两人装作探讨画作沉浸其中的样子,跟着故意让两米外的保镖听到她跟他说要去趟洗手间。 他提前告诉了她举办画展大楼的方位跟怎么从楼梯门走后门出去。 又因为她的包不在身上借了点钱给她打车。 她很容易就溜走了。 事情本身跟陆林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是“帮凶”,都只能算是搭了把手,完全是无妄之灾。 她爹派人很快的逮到了她,并且带话说,大小姐,华董说,如果您不回去,陆林下半辈子都别想再拿画笔。 她当然不敢拿陆林的手做赌注,但没想到的是,她爹为了警告、震慑她,在她回去之前,就叫人把陆林打成了重伤,尤其是手,腕上的手骨都碎掉了。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愤怒过。 江云深似笑非笑,“他不是还很喜欢你吗?怎么主动帮你溜走?” 华榕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想当我爸的旗子,而且我被迫看他的画展,无论对他的画还是感情,都是一种侮辱。” 他又淡问道,“你爸打伤了他,你是不是很生气?” “我当然生气……”她察觉到了几抹别的情绪,“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出险招是为了抵制你爹的血色镇压,所以以暴制暴,防止他以后再这么肆无忌惮随随便便的伤你身边的人,” 他语气始终平淡,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但我还想知道,促使你这么做的,到底是理智上为了反抗,还是感情……陆大画家的手差点被废这件事,让你的情绪彻彻底底的失了控,所以能不惜对着自己下狠手?” 第260章 “江云深,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吃醋了。” 华榕睁眸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云深看着她漆黑明澈的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又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抿了抿嘴,小声道,“我要告诉你了……还怎么在我爸面前动刀。” “你想得可真周到。” “而且……明天不是你爸的忌日吗,我打算等你回来再告诉你呀。” 他语气冷了几分,“我要是等回来听你说才知道,就不用在帝都混下去了。” 华榕抬起没受伤的手圈住男人的脖子,脸也抬起蹭了蹭他的脸庞,半委屈半撒娇的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一直硬邦邦的,我都受伤做手术了,你净给我摆脸色看,有你这么当男朋友的吗。” 江云深捏着她下巴的力道重了几分,“我到底为什么生气?半天的时间不联系,你就在自己手心扎了个洞,我该高兴?” 她抿唇,已经被男人接连的态度跟冷硬的语调惹得不太高兴了。 女人受伤生病的时候需要的都是哄慰,而不是指责。 江云深自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缓了缓口气,“答应我两件事,这次我就暂且不跟你计较了。” 还计较。 她倒是想知道,他想怎么计较。 “什么。” “第一,以后所有类似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准瞒着,不准私下决定。” “……尽量。” 男人盯着她。 她辩解道,“这次的事情,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的。” “如果你的手就此落下伤残,或者废了,你还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吗?” “那我该怎么做,你教我个更好的办法!” “放话就可以了,你爸顾忌你不会再轻易的动这种手……事实上他本来就忌讳你的性子,怕事情无可挽回,所以才没对陆林下死手留了一线,否则今天陆林就已经废了,你是被气昏了头,所以才连自己的手都不准备要了。” “我……” 她顿时语塞了。 他俊脸绷着,微冷,“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答应就是了。” “第二,不准再自残,任何理由。” “哦。” 两人间半响没说话。 华榕看着他,心慌的恼道,“我都答应了,不准再扳着脸了!” 江云深低眸注视了她好一会儿,低头亲上她的眉心,语气舒软了下来,“躺下睡一晚,明天早上我带你十月红。” 他搂着她躺了回去,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女人的头顶,“还疼吗?” 她语气埋怨,“疼啊。” 男人叹了声,低头在她唇上烙下缠绵的一吻。 亲了会儿后,华榕贴着他的脸,眼睫毛刷过他的皮肤,轻轻痒痒的,“江云深,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吃醋了。” 闭眼的男人又睁开了,他轻嗤一声,淡淡道,“你这一刀,三分之一为我,三分之一为愧疚跟害怕,还有至少三分之一,是因为伤的是陆林,是陆林的手,是他宝贵的用来画画的手,你当我不知道么。” 第261章 华榕凑上去,在他唇上又亲了亲,“爱你。” “你怎么可能跟他的分量一样,各占三分之一呢。” 江云深不咸不淡的道,“那我占一半好了。” 华榕没伤的手撑起了脑袋,低头去看他,“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越来越斤斤计较了……还是藏得比较深,我之前没有发现?” 他眯起眼,神色不善的看着她。 华榕却是颇为快活的笑出了声,低头在他薄唇上亲了亲,笑眯眯软绵绵的道,“江总,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呗。” “……” “这么晚了,喝粥比较容易消化,再加几个开胃的小菜,不要吃医院的。” “现在快一点了,你认真的?” “我从被我爸绑到画展到现在,不是身体紧绷就是精神紧绷,而且身心双重受创,胃里早就空荡荡的了,当然是认真的。” 江云深认命的起了身,“你可真能折腾人。” “我想吃你做的。” 江云深,“……” “公主殿下,我几乎每天都伺候你,现在硬件设施欠缺了点儿,我去买点吃的,你将就一晚好么,嗯?” 她鼓着白净的脸蛋,巴巴的望着他,“我手疼,就是想吃你做的。” “……” “行,谁让我供了个祖宗,” 华榕凑上去,在他唇上又亲了亲,“爱你。” 江云深起身准备下床的动作僵滞了片刻,眼神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沉炙而无声的望向她,“你说什么?” 华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难得的脸热扭捏起来,“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不是那个意思的意思是,你不爱我?”他盯着她,慢斯条理的发问。 华榕,“……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随口一说,我经常这么说的。” 男人的脸色立时又多云转阴,凉凉淡淡的道,“哦?经常这么说?对谁说?” “……” “我就是……我经常跟念念,夏小泉这么说,说不清楚,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了。” 江云深,“以后不准再说。” “……为什么,就是个口头禅呀。” 他语气还是很淡,“我不想听到我女朋友对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习惯性的说爱你,不管是什么意思。” 华榕,“……江云深你越来越专制了。” “点头,不然你今晚就饿着。” “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照顾女朋友的?” “不然,你让你爱的其他人半夜三更去给你做饭。”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不说了。” “嗯,”他这才满意,“睡吧,好了我叫你起来吃。” ………… 因为这个周末江云深本来是计划去海城,虽然没去成,但假期已经安排了下来,昨晚两人吃了饭折腾到两三点才睡觉,因此便一起睡了懒觉。 直到第二天早上。 十点左右,病房的门被敲响,敏锐得偏浅眠的男人率先睁开了眼睛,先是低头看了眼怀里还在沉睡的女人,然后才放轻动作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第262章 “江云深,我还要睡……吃药打针都不要找我。” 其实都不该意外。 陆林住华榕的隔壁,除非他不知道华榕受伤了,否则肯定是要来“探望”的,而隔得这么近,华榕又是公众人物,很容易得到消息。 而江云深身为华榕的男朋友,他出现在这里也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但一打照面,两人程度不一的意外了一秒。 还没等他们说话,房间里面便传来华榕将醒未醒又带了点起床气的声音,“江云深,我还要睡……吃药打针都不要找我。” 江云深,“……” 陆林,“……” 江云深出了病房,顺手轻带上了门,俊美的脸上挂着不动声色的温淡笑弧,“抱歉,她昨晚很晚才睡,晚点醒来我带她去隔壁探访。” 陆林穿着病服,清俊的脸带了不少淤伤,但又奇异的没影响他的气质。 沉默片刻,他还是问道,“华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住院?” 他是听护士说她住在了他隔壁的病房,才知道她受伤了。 江云深淡道,“榕榕昨晚跟她父亲起了争执,吵架的过程中有所摩擦受了点伤,不过没有大碍,今天就会出院。” 陆林静了会儿,自然能领略到他话里的潜台词,点了点头道,“既然她还在睡,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江云深扯唇回了个温煦的微笑。 陆林转身后,他嘴角的弧度却很快消失,眼神也跟着淡漠了下来。 江云深一回到病房,刚好听到搁在床头的手机在震动。 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瞳孔微缩,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她长发散乱,眼睛还是闭着的。 修长的指点了挂断,然后才拿着手机准备出去。 两度被吵醒的华榕睡意消弭了许多,她懒懒散散的睁开眼,懒洋洋的道,“你不用特意出去接电话,我不睡了。” 男人用三分哄慰的嗓音温声道,“再眯会儿,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唔,”她又闭上了眼,“那好。” 江云深再度出了门。 他拿起手机回拨了刚才的来电,径直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前。 因为这一层都是vip,环境安静,偶尔才有几个人走过。 他语气平淡,“什么事?” 那边几秒后才开口,“你今天到海城吗?” 江云深静了须臾,才淡淡答,“不了,你帮我去走个过场吧。” “华榕昨晚的那些新闻是什么情况?” “她爸制造出来的。” 那边又静静问,“你昨晚不是到了海城,怎么刚下飞机又直接订了最近的班机飞回去了。” “这边出了点意外。” “帝都飞海城也就两个小时左右……你确定不过来了吗?” “她受伤了。” 那边轻叹了声,“行,我替你去扫墓。” “嗯,”他淡声提醒了句,“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那头笑了下,“我办事你不用操心。” “还有事么?” “没了……再见。” 江云深挂了电话,空着的另一只手插在西裤的裤兜里,抬眸望了眼窗户玻璃外的世界,他才转了身。 第263章 “现在中饭都能吃了,他这个点去给你买早餐?” 江云深才离开病房不久,墨念跟何言一起过来看望她,才聊了几句,病房的门被敲响。 何言去开门,一看清对方,忙恭敬的唤道,“董事长,夫人。” 立在门外的,赫然是华东森跟苏净。 华东森瞥了他一眼,走了进去。 苏净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 华榕本坐在病床上,身后垫着枕头,正和墨念聊着天,一听何言那句,便立即收了声,连神色都敛去了,一脸的冷漠。 华东森原本就余怒未消,她这副态度,自然惹得怒气更甚。 除墨念也叫了声董事长,夫人,病房里五个人,竟一时安静得没人说话。 苏净开了眼这对父女,提着保温盒走上前,声音温柔而关切,“榕榕,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华榕看她一眼,淡道,“苏姨。” 苏净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榕榕,这里面是给你煲的汤,有骨头汤,鱼汤,乳鸽汤,喝了能伤口有好……另外还有粥跟一些你平常爱吃的菜,我特意选了个保温效果比较好的,你中午的时候吃应该还是热的,我放在这儿了。” “谢谢。” 苏净看着她仍旧很淡的表情,又回头看了眼同样硬着脸不肯开口的华东森,柔和无奈的再度开了口,“榕榕,你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父女之间有什么都是可以沟通的……你昨晚可把你爸爸吓坏了。” 华榕看了眼华东森,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华东森即刻欲怒,但忍住了,没有发作。 苏净又叹道,“你爸爸他是嘴硬心软,昨晚就来了医院,听医生说你的手没伤到神经,才松了口气回去,这些汤跟菜,也是他让准备的……你跟云深的事苏姨不做评价,但你爸爸总是最疼你的,你别怨他。” 华榕抿着嘴,没说话。 又沉默了一会儿后,华东森才冷冷发问,“江云深呢?” 华榕曲起腿,淡声回道,“他去给我买早餐了。” “早餐?”华东森没好气的冷笑,“现在中饭都能吃了,他这个点去给你买早餐?” “……” “我睡到刚刚才起来,他这个点给我买早餐怎么了?” “你……” 华榕脸上没什么表情,“爸,我都住院了,您就行行好消停消停吧。” 华东森如果有胡子,这会儿估计都能被气得吹起来。 苏净再度打破这对父女的僵局,柔婉的道,“榕榕,你现在手受伤了,而且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得休养两个月,云深要工作没法一直照顾你,不然让朱姐暂时去你那里?她经验丰富又了解你的习惯,方便照顾你养伤。” 她淡淡拒绝,“不用了,我自己会找人。” 朱姐在华家待了有十个年头了,是华家的资深佣人。 她做事做人确实都没得说,但华榕觉得要是让她来了,就是她爹的一双眼睛飞在她的旁边。 华东森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再不想理她,只威冷的沉声道,“墨念,你跟我出来。” 第264章 “今天不是你爸的忌日吗?我们去海城吧。” 华榕蹙眉,“爸,你找念念干什么?” 华东森冷漠道,“我做事需要向你说明?” “……” 墨念跟着华东森出了病房。 病房外。 墨念低垂着眉眼,“董事长,是有什么吩咐吗?” 华东森语气淡淡,“那个钟点工的事情后,她家没再请新的家政?“ “据我所知……榕榕目前的生活起居,基本是江总在照看。” 华东森闭了闭眼,脸色更沉了,“你去给她找个全天的保姆,今天就办妥。” 墨念恭谨的回道,“好。” “嗯。” 犹疑片刻,墨念还是开了口,“董事长,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您如此反对榕榕和江总的事情?” 华东森清淡道,“你觉得他们合适?” “谈不上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为什么一定不行呢?” 真的分析深究起来,江云深的背景甚至是为人的确未必说得上是最适合华榕的那个,但怎么看,都不属于“绝对不适合”的行列。 甚至,江云深的性格从某种程度来说,很契合华榕。 既压得住她,又不会时时要压她一筹。 华东森幽远淡然的道,“他背景复杂,人更复杂,江家的水又深又浑,我不信他会一直完全置身度外,我也不怎么信他真的喜欢华榕……他这个人,感情跟情绪只为需求而存在。” 墨念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低声道,“其实以榕榕的性子,跟江总未必能走到最后,说不定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矛盾渐渐显露,或者厌倦了也就慢慢的散了,您用这么激烈的手段,说不定只会激发她的逆反心理。” “我当然知道,可他是江云深,他不会允许自己犯错误,他也会把华榕调转航向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到那时候就说不定是,时间越长,根基越深。” ………… 江云深回到病房时,华东森跟苏净都已经离开。 墨念也已经不在。 他看了眼床头的保温盒,“谁来过了?” 何言答道,“是董事长跟夫人来看望榕公主,已经离开了。” 华榕的下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眼睛不动,像是在出神。 江云深拧开保温盒,一阵浓郁的香气顿时飘散开,他挑了挑眉,将几层汤菜一一的查看了一番,最后,他将装着海鲜粥的那一层单独取出,其他叠了回去盖好。 “何言,你去把出院手续办了。” “今天就出院?” “嗯,回去养伤。” 何言离开,江云深在床坐了下来,舀着粥喂到她的唇边,“你爸又骂你了还是说了什么,我出去一趟你就这么闷闷不乐的。” 她张口吃了下去。 江云深眯起眼,“榕榕,怎么了?” “没怎么。” “你昨晚才答应我,出了事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抬眸看着他,“今天不是你爸的忌日吗?我们去海城吧。” 江云深舀了第二勺粥喂到她的唇边,波澜不惊的道,“你那一刀是扎在了手心,还是扎到了你的脑袋上?” 第265章 “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我发脾气是吧?” “……” “现在才十点,飞过去两个小时,我们下午就能到,很方便的,为什么不行?” 他继续喂粥,显然对这个提议毫无兴致,“因为你是个伤残。” “我不介意呀。” “我介意。” “……可是既然是你爸爸的忌日,那你应该去看看他,以往几年你应该都会去吧。” 男人语调没有一丝起伏,正如他喂粥的动作没有一丝变化,“他已经死了十多年,拜祭本身就只是一种聊以**的仪式,没有实际的意义,能去就去,不能去也不值得麻烦。” “……哦。” 江云深喂了她喝了差不多小碗的分量,她就摇摇头示意饱了。 “江云深,我们去海城吧。” 男人没接话,边收拾边道,“吃完休息会儿,待会回家。” 华榕恼道,“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我发脾气是吧?” “……” 江云深似有些无奈,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折到病床边,俯身将手臂撑在她的身侧,耐着性子道,“公主殿下,你的手受伤了,既不方便出行,也需要我的照顾,忌日对我来说只是个形式,并不多重要,所以不去了,嗯?” “我手受伤了腿又没事,就算我的腿受伤了,一样可以坐轮椅出行,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完全可以去呀,” 眼见男人那张脸始终无动于衷,华榕单手环住他的脖子半挂在他的身上,软着嗓子道,“去嘛去嘛,本来就计划好了的,只是出了点小变故,又不是去不了了。” “撒娇也没用,不去。” “不去我会有遗憾的。” 他挑眉,“我都不遗憾,你遗憾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才道,“就当是去看看你爸爸吧……你应该一年也难得去一趟,如果连这一次你也不去了,那他不是太孤独了吗?” 江云深低眸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的下巴又在他的脖子里蹭了蹭,呼吸也吹拂过血管外的皮肤,那娇软的声音又道,“去吧,好不好?”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那么久,他才淡淡的开了腔,“你这么想去,就去吧。” ………… 出行的一切事宜自然都是江云深安排,因为这次华榕的手受了伤,他把林临也一并带上了。 为了避开人群,江云深直接包了架私人飞机。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海城降落,林临作为一流的秘书,不用江云深吩咐就提前妥善安排好了需要的一切。 从机场出来后,林临问,“江总,我们是先去下榻的酒店,还是直接去墓园?” 华榕道,“直接去墓园吧,如果不顺道经过酒店的话。” 江云深牵着她没受伤的那只手,低头看她一眼,道,“听公主的。” 司机早等在了停车场,车很快驶出机场。 海城的繁华不亚于帝都,但天气不怎么好,云翳厚重,阴雨连绵。 华榕跟江云深并肩坐在后座,她的手被握在了他的掌心,漫不经心把玩着。 她偏头去看男人的侧脸。 自从飞机落在海城,他便好似沉默了许多。 第266章 他弯腰捡起白色的菊花,扬手抛了出去 华榕靠近了他点,身体贴着他,然后把头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江云深侧首看她一眼,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抬起手臂环住她的腰肢,让她更深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经过花店的时候,华榕叫停了司机。 两人下了车,林临跟在身后。 花香四溢。 店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穿着有几分旧意却干净整齐的深蓝色旗袍,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两位需要什么?” 华榕微笑,“老板,给我一束白色的菊花。” 低沉淡漠的嗓音在她身旁响起,“两束。” 华榕怔了下,偏头仰脸。 江云深淡淡重复了一遍,“两束。” “……哦,哦,”她脑子里浮起了个猜测,没说,只转头朝老太太改口道,“要两束白色的菊花。” 老太太和蔼的问道,“是祭奠吗?” 华榕点点头。 “好的,等一会儿。” 过了五分钟左右,老太太拿着两束白色菊花递到了他们面前。 江云深伸手接过。 林临从钱夹里抽了张纸币出来。 三人回到车上,车子重新架势,二十分钟后便到了墓园门口。 林临被留在了墓园外。 天下着南方的绵绵细雨,像是最浓的雾。 江云深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将身畔的女人严严实实的罩在了伞下。 穿过整齐得没有人气的墓碑,黑色的伞停驻在了其中之一前。 华榕看了过去。 墓碑上是一个很年轻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容英俊,脸上并没有笑容,但眼神很平和,哪怕是一种隔着十多年岁月的老照片,仍然能够看出他卓越出挑的气质。 先父江铭之墓。 生于一九七一年五月,故于二零零七年三月。 子江云深于二零零七年江云深敬立。 江云深静静淡淡的望着墓碑,眼睛里既无悲伤也没有怀念。 大概半分钟左右,他才弯腰将手里的其中一束菊花放下。 华榕这才注意到,墓碑前已经放有一束菊花,花瓣上滴着雨水,还很新鲜。 已经有人来过了吗? 站直身体,男人便不再多看一眼,转身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往一旁走去。 没走多远,只是江云深突然顿住了脚步。 前方三米左右的距离,一个撑着透明雨伞的女人正看着他们。 这周围就只有他们,华榕可以肯定她看的是江云深,甚至连一丝遗漏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女人,质地高级,一眼就看得出来得价值不菲,头发盘了个简单的髻,每根发丝都一丝不苟,气场是陌生人都能感觉到的强大,干练凌厉。 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但以华榕的猜测,应该是年近五十。 江云深看着她。 眼底毫无波澜,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掀起,淡漠如深秋的井水,清凉透骨。 从远处看,他们三人就像是来了一场无声的对峙跟角逐。 直到三分钟后,撑着伞的女人率先踩着高跟鞋迈开了脚步。 江云深走到那女人身后一米距离的墓碑前。 他弯下腰,捡起碑前其中一束连雨水都没多少的菊花,直接扬手抛了出去。 第267章 那边像是犹豫了片刻,“晚上方便一起吃饭吗?” 花束在高空中散开,跟着很快就落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其中大半都恰好落在了女人的黑色高跟鞋前。 她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地上被染脏了的白色花瓣,握在伞柄上的手指紧了紧,却终是没有回头,迈开脚步继续往前。 华榕目送那女人的离去,抿起了红唇,一言未发。 她的视线很快落回到墓碑上。 是个小女孩,六七岁左右,弯眉笑眼,粉雕玉琢,非常的精致漂亮,尤其眼珠乌黑如同星泽,干净,灵气四溢。 江梳雨。 生于二零零零年七月,故于二零零七年三月。 兄江云深于二零零七年立。 碑前还有一束菊花,除了刚才被江云深扔掉的那束—— 为什么他父亲碑前只有一束呢,两块墓碑离得这么近。 江云深弯腰蹲下去,将花束放在了墓碑前。 一分钟后,他起身接过华榕右手接过的雨伞,低头道,“在吧。” “哦。” 她挽上男人的手臂,“你爸爸跟妹妹的碑为什么都是你立的呀,你那时候不是也才十多岁吗?” 他淡淡道,“不想让他们碰。” “哦。”她没问为什么了。 “你爸爸跟妹妹是在同一个意外中过世的吗?” “嗯。” “那你在海城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吗?要不要见个面联络下感情之类的?” “没有,不用了。” “那好吧,我们回酒店。” ………… 林临定的是总统套房,处在城市繁华中心的高层,站在落地窗前仿佛能看到全程的灯火。 等他们到达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块五点了。 华榕抛下男人里里外外的巡视了一番后,又蹭回到了男人的身边,摸着腹部道,“我饿了,我们早点出去吃饭吧。” 江云深瞥她一眼,“你还想出去?” 她瞪大了眼睛,“……不出去怎么吃饭?” “我让林临订餐,送到房间来。” “可是酒店的饭菜一般都不好吃呀。” “那就定别家的。” “……为什么不出去?我还想出去逛逛呢。” 江云深,“还想出去逛逛……你是没出过远门还是没来过海城,手都伤残了还想出去玩出去吃,你那伤口不疼了?” “疼啊。” “那就坐到沙发里休息,别四处乱动。” “你怎么能这样,我千里迢迢陪你过来,你还这么专制,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愿望也不满足我。” 男人显然对此郎心似铁,“不满足。” “我要生气了。” 江云深看着她怪嗔的眉眼跟鼓起的腮帮,道,“那我们现在就飞回帝都。” 她控诉他的铁面,“江云深,你越来越不肯迁就我了。” “你是应该全方位的感受一下自残的苦果。” “哼。” 江云深看着她往卧室跑的背影,唇角露出失笑的弧度,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林临,吩咐他定晚餐。 刚挂了还没搁下手机,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走到了阳台,顺手将落地窗关上。 “你现在在海城?” “嗯。” 那边像是犹豫了片刻,但还是问道,“晚上方便一起吃饭吗?” 第268章 “别跟我闹脾气了,嗯?” 江云深淡道,“没有必要,而且我一到海城,江跃就会派人盯着我。” 那边大概也认同了他的说法,没再强求,只是问道,“你带华榕来了?” “嗯。” “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带她过来。” “我自有我的用意。” “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他波澜不惊的道,“当然,我有很多喜欢她的理由。” 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了下去。 江云深大概是见她没说话了,便道,“没事的话就挂了,我还在酒店。” 这话的言外之意自然明显,“好吧,那再见。” 他挂了电话。 天还没开始黑,始终阴沉沉的,江云深转身,回了客厅,径直走进了主卧。 女人正坐在沙发里生闷气。 他走过去没有任何预兆的将她抱了起来,吓得猝不防及的华榕低叫了一声,随即嗔道,“你干什么呀?” 江云深没说话,自己坐到了抱起女人后腾出的沙发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肢,下巴埋在她的肩膀上,低低沉沉的在她耳畔道,“别跟我闹脾气了,嗯?” 她抬眼看他,男人的眼底是湛湛的暗色,像是一脚踏进去,就只会越深越深的沼泽地。 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闹脾气。 就像此刻,同样不明白为什么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便觉自己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 ……………… 江云深跟华榕第二天下午飞回了帝都,到十月红刚好是傍晚五点多不到六点的点。 墨念昨晚就给她发了微信,告诉她她奉了华东森的命令给了她找了个合适的保姆,知道他们傍晚回来,所以提前做好了晚饭,方便华榕的“验证”。 做保姆,手艺必须好—— 事实上之前这个事儿拖了这么久,根本原因就是在江云深的比较下,大部分家政的厨艺都显得差强人意,华榕不怎么满意。 所以她就以此为借口,一直赖着江云深给她做。 在电梯里的时候,华榕想起了这件事,跟江云深嘀咕,“我爹怎么突然关心我家保姆的事情了,他不会是想找人监视我吧。” 江云深凉凉的道,“……他怕我除了是你男朋友之外还成了你最喜欢的保姆,那你就更离不开我了。” 她略有心虚的低下头,“念念已经找了。” 林临送他们到楼下,行李箱是江云深提着,华榕空手连包都没提,抬起右手按下密码。 她推开走进去,才踏进玄关就朝里面喊,“念念……” 话音还没落,一个系着围裙的身影就急急忙忙的小跑到了她的面前,“华小姐,您回来了。” 华榕准备换鞋的动作僵住了,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脸的震惊。 墨念跟在后面走了过来,“榕榕。” 华榕指着她面前低着脑袋,手指绞得像是要断掉的小女孩,“这是你给我找的保姆?” “对。” “……成年了吗?” 第269章 是不是我爸让你找个小姑娘来勾引江云深? 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而且…… 她穿一件蓝白相间的条纹衬衫,下面是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看上去的确干干净净,但看上去也真的很旧,就是那种—— 她偶尔见夏泉穿水洗白的牛仔裤,那是特意设计的款式跟效果…… 这姑娘的牛仔裤,是真的被水洗得泛白了。 而且,她头发扎了两个……麻花辫。 纯素颜,五官清秀,整个人的气质实在不知道该说是清纯,还是淳朴。 华榕觉得,她真是好久没见过如此“脱俗”的姑娘了。 墨念朝那女孩道,“你自我介绍下吧。” “哦哦,”她乖巧的应了,随即鼓起勇气的抬头看向华榕,一鼓作气的道,“华小姐你好,我叫宋非晚,今年十九岁……之前在一家餐馆做厨师,还做过收银员,清洁工……我擅长做饭,打扫,收拾屋子,不过……” 这别扭的普通话跟不知道哪里的口音是怎么回事…… 华榕,“不过什么?” 墨念淡淡道,“她出生比较特别,没怎么念过书,两三年才辗转来了帝都,学历低到几乎没有。” 华榕,“……” 她瞅着墨念,一时不知道说啥。 半响才道,“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个奇异果?” 一看就没有经过专门的机构培育。 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存在,她也算是开了眼界。 墨念淡定的回,“在她打工的餐馆吃过饭,厨艺很好……你不是要首选厨艺好的吗?” “……” 华榕的表情一言难尽。 找保姆当然要找最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这比她还小了一岁……叫个什么事儿。 她回头看着已经慢斯条理的换好了鞋并且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的男人,以眼神询问。 江云深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的保姆,自己决定。” “……” 华榕干咳两声,“那个……我要喝水,你去给我们倒两杯茶吧。“ 那女孩小心翼翼的道,“已经沏好,放在茶几上了。” “……” 墨念直接道,“你去收拾厨房吧。” 宋非晚这才顿悟了她们的意思,“哦,哦哦。” 说罢转身,低着脑袋走了。 江云深对这件事,连发表意见的兴趣都没有,推着行李箱慢悠悠的往里面走。 华榕,“……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我爸让你找这么个小姑娘来勾引江云深破坏我们的关系。” 墨念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这么想,是想侮辱谁?江总的品位,你自己的魅力,你爸的智商,我的审美?” 华榕,“……” “帝都的家政系统都崩溃了吗?需要找一个这样的小姑娘来给我当保姆,她有什么特别的吗……特别的清纯不做作?” 墨念轻叹了下,淡淡的道,“她在那种餐馆当厨师,一个月的薪水在帝都只能蜗居……就当是我跟她有缘,给她介绍了一份更好的工作。” “……” “行吧,”华榕差不多算是明白了,“你真觉得合适的话,那我就用着,好了……我去尝尝你挑出来的厨艺,到底有多好。” 第270章 “为了他的画,公主也学会欺骗了” 墨念跟他们一起吃的晚饭。 饭后。 墨念问,“还满意吗?” 华榕撑着下巴,颇为苦恼的问,“这姑娘不会像安凝一样……被我所在的金钱世界迷了眼,发生什么质的变化吧?” 墨念,“……你自己找的钟点工,还半夜吓你呢。” 华榕故作叹息。 墨念一眼看出她的心思,道,“放心吧,不是每个出生贫苦的姑娘都会变成安凝,你那是偏见……我看个十九岁小姑娘的眼力还是有的,她这人踏实勤快,变成第二个安凝的可能性很低。” “唔,那暂时就她吧。” 客厅里。 华榕道,“你在帝都租了房吗?” 宋非晚点点头。 “薪水念念应该跟你说好了,就按照她说的,这样……今晚收拾完厨房后你就可以回去了,平常的话,我男朋友在我家过夜你就回自己的出租屋,如果她不在你可以睡我家……明天收拾间屋子出来给你。” 宋非晚怔怔的问,“您要雇用我吗?” 华榕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宋非晚欣喜的摇头,“没有,没有。” 她淡笑,“先就这样吧。” 女孩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谢谢,我会好好做事的!” ……好久没听到这么淳朴的宣言了。 八点左右,墨念带着宋非晚离开。 江云深是不怎么喜欢跟几个女人待在一起,饭吃完后简单说了几句,他就进了华榕的书房—— 十月红只有一间书房,她平常就不怎么用,他一来,更是基本被他霸占了。 她们走后,她就步伐轻快的走进了书房。 门一开,她跨进去还不到两步,身形就彻底顿住了。 江云深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目光淡淡的朝她看了过来。 “我之前一直好奇,”他语调清寒平淡,“校庆那天,听说陆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送了你一副画……被关器材室后,那幅画像是不翼而飞,你也没有要去找的意思。” 偌大的办公桌上,平放着一副被装裱好了的油画。 华榕即便看不清内容,也清楚上面画的是什么。 男人浅浅的勾唇,似笑非笑,“这画……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我基本每晚住在这里,竟然不知道。” 她抿了抿唇,在死寂了好一会儿后,才答,“第二天早上,展格送过来的。” 陆林送她之后,画本来就让展格保管了。 那晚出了事,展格第二天上午在她去公司前就送过来了。 江云深唇角的弧度更深,“放在书架最顶层最角落的后面……公主殿下,我一直以为你的人生无需,所以也不屑耍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为了这幅画,你可真是费劲了心思啊,嗯?” 华榕走了过去。 她低头看着那灿烂的雏菊跟少女,“我连思考跟他有关的事情你都要勃然大怒……怎么可能容得下他留给我的画。” 他弧度仍在,却是愈见冷诮,“明知道我不准,所以偷偷藏起来也要留下?他的手差点废了,你也差点废了自己的手,为了他的画,公主也开始欺骗了。” 第271章 我现在一心只想跟你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干什么每次都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么严重?” “难听,严重,”他玩味般的重复咀嚼了一番,然后淡淡道,“你倒说说,哪句话错了。” “我……” 她看着男人俊美冰冷的脸,咬了会儿唇,才道,“不管是陆林的人还是陆林的画,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每次都大动干戈的?我跟他除了校庆的那一天,之后如果不是我爸干预进来我跟他别说见面,连联络方式都没有交换……你耿耿于怀什么?” “好,”他面色没有波动,望着她淡淡的道,“如果他真的这么没有价值,那这副画,你处理掉,或者你不忍心丢弃破坏的话,还给他也行,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风在玻璃外轻啸而过,是此时唯一能听到动静。 “我要留下。” 她声音并不高,语调甚至还有几分淡,但态度却是清晰明了。 “如果你不找出来,时间长了我可能都会忘记它的存在,但是,这幅画我可以不碰不看甚至不去管,就只是任它放在那里,可它还是要留在那里。” 江云深嘴角一扯,笑出了声。 华榕又软了语气,低声道,“陆林对我来说,已经存在于过去的人了……我现在一心只想跟你在一起,根本没有想过要和他复合呀,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 他淡漠的道,“我还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并不代表你只喜欢我心里半点没有他,只是相比他,你更喜欢我——” 他的确相信她没有考虑过跟陆林复合,他也相信他们私下不会联系。 但这不过是因为她性格如此。 她做任何决定,都不会有多犹豫纠结的时候,陆林当年未留一言的消失,那段感情对她来说已经画上了句号。 而他们之间感情的根基打得并不深,所以曾经的心动也已经被时间风化。 可他带着当年没有说出口的深情跟被掩盖的另一种真相突然回来。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变,他没有变得油腻庸俗,他还是当年让她迷恋喜爱的样子,就连他告白得到答案后安静退出的姿态,都是她会欣赏的—— 华榕是宁愿自己倒贴喜欢的男人,也厌恶被不喜欢的人纠缠,更讨厌被深情道德绑架的类型。 不管是聪明还是骄傲,陆林回国后的姿态,都完全重合了她年少时喜欢的那个男人。 他在她的心里,就是一抹不容玷污不容伤害的白月光。 江云深看着她的脸,淡淡叙述,“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说了,防止你爸再继续以这种方式伤害别人,是你自残的理论支撑,是你心安理得这么做的原因,可是真正让你忘记畏惧手心被刀刺穿的痛而不顾一切的,是陆林身为画家后手被废的恐惧跟愤怒。” “华榕,手伤这件事我没再计较,是因为这件事到底因我而起,因为这里面确实有为我的成分……更加因为,你受了伤……” 他似笑非笑的说了最后一句,“现在,你斩钉截铁的告诉我,非留下他的画不可,甚至不惜欺瞒我……这是一个不值得耿耿于怀的存在?” 第272章 “我的手……好疼,你弄疼我的伤口了。” “这幅画……是他高中的时候画的,也是我那时候想要的,如果他是现在画给我的,我就不回会收了。” 江云深从椅子里起了身,“之前因为你表姐试图抢你角色的事情,我暗中解决没有告诉你,你说我欺骗你,大发脾气还要跟我说分手……同样是欺骗,我跟你表姐可连开始都没有过,华榕,你不要太双标了。” 华榕脱口道,“我哪有欺骗你,你是被我捉了个现场还骗我,这幅画你本来就没问过我。” “呵,” 他冷笑勾唇,“是我的错,找书的时候不小心发现这幅画,没先试探下就质问你了。” “……” 她呐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扔下淡漠一句,“你要留就留吧,反正你心里念着谁,我没办法,你的东西,我也无权处置。” 说罢,他就要从她的身边走过。 华榕急忙拦在他的面前,“你干什么去。” 江云深看她一眼,就直接绕过了她。 他刚握着门把拉开门,就被后面追上的女人一脚踢了回去,跟着她人就贴在了门板上,不让他出去,“你要走吗?我受伤了,你说好要照顾我的,不准走。” 他淡淡道,“让开。” “不让,”她索性蛮横起来,“你有本事扒开我吧。” “……” 江云深居高临下的淡看着她。 几秒后,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单手半抗在肩上,另一只手拉开了门。 华榕呜咽着喊疼,“我的手……好疼,你弄疼我的伤口了。” “我根本没碰到你的手。” “你就是弄疼我了。” “行,是送你去医院还是叫金医生过来给你处理伤口?” “……” 她不说话。 江云深把她“扛”到了客厅,放到了沙发里,然后顺手拿起她茶几上的手机,面无表情的开了屏幕锁…… 华榕道,“为什么你们都知道的我密码?” 男人波澜不惊,“你的密码不是通用么,和门一起。” “……” 眼见他拨通了电话,“金医生……” 华榕起身就把手机抢走了。 江云深也不意外,淡淡看她淡淡道,“不是弄疼了么。” “刚才疼,现在不疼了。” 他看她一眼,抬脚就要走。 华榕上前两步就紧紧抱住他的腰。 江云深任她抱,倒也没甩开或者推她,“你干什么。” 她又抱得更紧了,脸埋在他的肩膀里,身躯也贴得更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他嗤笑,“画也反正是要留着的,是吗。” 她埋首不语,算是默认了。 江云深抬手落在她右手的手臂上,刚试图将她的手扒开,女人就又倒抽一口凉气,跟着哭嚷开,“别碰,好疼!” “……” 他低眸淡漠的瞥她,到底还是没有继续下去了,手落回身侧,“你想怎么样?” 她又不说话了。 江云深一动,她就是开始作势要哭疼,偏作为演技精湛的青年女演员,即便只是摆出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也显得万分的委屈。 而且让人毫不怀疑,她随时能挤出眼泪。 第273章 “你跟我吵架,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了?” “撒娇不行,开始撒泼了?” “……” 她反正就是不说话。 就这么反复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江云深面无表情的开口,“行了,松开。” 她仰着脸看他,“你不走了?” “你能当着你爹的面刺穿手心,难保不会拿着你的包子手往我身上撞。” 她并不会。 华榕的左手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 见男人妥协,华榕忙松了手,脸上露出嘻嘻的笑,“你别生气了,其实我这种人,真喜欢上别人了,就直接把你甩了,才不会哄呢。” “……” 他淡淡看她一眼,没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 男人头也不回的扔下两个字,“洗澡。” 华榕欲追上的脚步便顿住了。 半个小时后,江云深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男人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发梢还低着水,偶有几滴落在她的脸上,透出一种冷清的性感。 他拿起吹风,所以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边开始漫不经心的吹着自己的头发,神色谈不上多阴沉,但没什么表情。 华榕蹭到了他的身边。 江云深淡淡然的继续吹,当她不存在,既不说话,也并不驱赶。 这人是跟她冷战上了。 她右手伸了出去,落在男人的大腿上,手指爬来爬去,动作如同拨动琴弦,很有**勾引的味道。 他开始仍旧不搭理。 过了一会儿后,掀起眼皮掠她一眼,“手拿开。” 她不听,反而变本加厉。 江云深又不理她了,也没拂开她的手,只是任她“捣乱。” 直到他的头发差不多吹干了,他才关了吹风要起身。 华榕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衣服。 男人低眸看她,“睡觉。” “我还没洗澡呢。” “那就洗。” 她一下瞪圆了眼睛,“我在等着你给我洗啊,不然我坐半天是干什么?” “……” “自己洗,手放在浴缸外别碰水就行了。” “昨晚在海城的酒店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一只手洗澡怎么方便,我肯定会碰到水的。” 男人凉凉道,“那就别洗了,将就一晚……我去睡沙发。” 华榕,“……” 她委屈的道,“你跟我吵架,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了?” “你跟我吵架,我伺候你,我跟你吵架,还是我伺候你……公主殿下,你可真是公主,”江云深淡淡说了句,便扔了吹风往浴室里走,“来吧。” 华榕跟着他进去。 他先调了水温开始往浴缸里放水,又在盥洗盆前随便拿了个发圈,将她一头长发没什么章法技巧的绑了起来。 末了,开始面无异色的抬手解她衬衫的扣子。 为了减少左手的动作,她这两天穿的上衣都是带扣子式的。 雾气慢慢的蒸腾了开。 华榕看着眼前淡漠如水的俊美,很快开始羞赧得不自在了。 她的衣服他脱过无数次了,但那时一般都伴随着接吻或者其他不宜的事项,她基本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思考。 可现在不同,没有意乱情迷的亲吻跟氛围,只有男人安静冷淡的面容,她一下既不知道手该怎么摆,也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 第274章 “作为交换,你给我做个特殊服务。” 她无所适从得厉害,江云深倒是从头至尾都无动于衷,所有的动作始终节奏如一,脱到哪里眼睛看到哪里。 没有任何的闪躲,也不曾多停留一秒,眸底清明毫无异色。 好像给女人洗澡是他的工作,他有条不紊,又淡定如柳下惠。 其实昨晚在海城的酒店,他就给她洗过澡了,可那时氛围良好,基本在调笑中度过。 哪有这么尴尬。 当然,只有华榕觉得尴尬。 江云深神色淡漠,又自然得很。 单轮洗澡的过程,倒是跟昨晚没很大的区别,她的左手在浴缸外,没有一滴水溅到她的手上。 只是这满屋子的热气,似乎也消减不了男人的冷漠。 他的脸始终没有缓和过。 小半个小时后,华榕被他从里面抱了出来,用白净的毛巾将身上的水擦干,然后穿上宽松的睡袍。 将腰带系上后,他转身走到盥洗盆前,顺手将牙膏挤好,然后就一言不发离开了卧室。 他昨晚给她洗完澡后,直接把她抱出去了。 后来想起还没洗漱,才又抱着她回到浴室里。 华榕简单的洗漱完回到了卧室里。 男人已经睡下了,卧室的主灯都关了,只留下床头的一盏。 暖色调的安静。 她默默的爬上了床。 江云深闭上眼,他确实有些累了,这两天舟车劳顿,他又要照顾华榕,真有几分淡淡的睡意袭来。 一具温软又溢着香气的身体投入了他的怀里,连语调都在跟着娇软了下去,“现在十点不到……你这么早就要睡吗?” “明天要上班。” “你以前上班也十一点才睡啊。” “困。” “……” 见他不理自己,华榕索性半边身子都缠上了他,紧紧贴着,故意让唇凑到他的耳边,带着些求饶可怜般的语气道,“你不要再生气了……那幅画对我来说,有些纪念的意义,跟我现在的感情没什么关系的。” 一来她觉得可能很多人都不喜欢自己现任留着前任的东西,何况是江云深这种早就对此表现出寸步不让的男人,他这么不高兴,她也能理解。 二来……她想起了在海城时她妹妹墓碑前遇到的那个女人,跟着想起了江驰跟她说过的他母亲跟他大伯的事情。 没猜错的话,他母亲应该是出轨了他伯父。 而他跟自己生母形同陌路,甚至不惜放弃贵公子的生活远走他乡。 下葬时他不准他母亲为他妹妹立碑,甚至认为她没有资格拜祭自己的女儿,所以连一束花都要扔掉。 或许还有更恶劣的内幕。 所以……他可能比平常人更忌讳不忠? 虽然她认为自己跟着俩字隔了一个太平洋。 江云深睁开了眼,淡淡道,“你真的那么不想我生气?” “对啊。” 他笑了下,微掀开了被子坐起了身,姿势慵懒的靠在床头,又从床头找了根烟出来,点燃,跟着漫不经心的笑道,“我可以让你留下那幅画。” 华榕跟着坐了起来,看着男人在烟雾中,无端透出了危险气息的脸。 “真的吗?” 他轻喷出烟雾,眯着眼睛道,“作为交换,你给我做个特殊服务。” 第275章 “你不是喜欢捆绑吗?可以play一下。” 床头开着的那盏灯在华榕那边,她没关,所以还亮着。 华榕怔愣的看着他,脑子一时没转出个所以然出来,下意识问了句,“什么服务?” 江云深嘴角微翘,一言不发。 “……” 华榕不明所以。 静静对峙了一会儿后,男人挑着眉稍,又笑了下,“你真的不知道?” “……” 她该知道什么。 她只知道……特殊跟服务两个字加起来,透着股情一色的味道。 她隐约能猜到大致的方向。 但具体指的是…… 江云深俯首凑到取下含在唇间的香烟,俯首凑近她的耳畔,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华榕顿时,“……” “怎么样?” “你,你……”华榕看着他好整以暇神色淡淡的俊脸,结结巴巴的道,“你怎么能……我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你,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样了。” “你在我身上蹭来蹭去,不就是想性贿一赂么,我成全你。” “……” “那,那也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以往几次上个床我就不生气了,所以这次也想勾着我上你……然后我就会睁只眼闭只眼接受你珍藏前任的画了?” “……” 江云深牵着不深不浅的弧度,凉凉懒懒的道,“你可以试试,说不定真的有用。” “那……那用不着……你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你的手伤成这样,碰一下都不行,做个爱我还要时时注意避开你的手……”他嗤笑着道,“是你让我尽兴,还是我伺候你?” “……” 她控诉,“你这不是趁火打劫么。” 他淡漠,“你不愿意,就睡觉,没人强迫你。” “……” 华榕开始恼了,她一直低声下气的赔笑讨好,连“肉偿”都主动了,他还这么变本加厉没个好脸,当即就气道,“睡就睡,你自己去气死吧。” 说罢故意重重的躺了下去,还翻身背对着他。 等了好一会儿,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又爬起来去把灯关掉。 屋子里刹那间陷入黑暗,只有明明灭灭的火星还一闪一烁。 江云深抽完烟,就躺了回去,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身边断断续续的声响开始了。 女人翻来覆去的翻过来转过去,叹气,烦躁的哼唧,曲腿,又重重的落回到被子上,再坐起来,又躺下去。 声音也不大,但在安静的夜里,就显得格外的扰人。 终于,男人淡淡的开了腔,“你要是再闹个不停,我就去沙发上睡。” “我怎么了,翻个身你也要说我。” “给我安安静静的睡觉。” “手疼,睡不着。” “你要真的疼,我就叫金医生过来。” “他又不是神仙,没法让我的伤一下愈合,也不能让它马上就不疼了。” 男人没回她的话,又安静了。 华榕“看”着他,慢慢的又蹭了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小声的道,“那个……我们打个八折,换个别的方式好不好?” “……” 她苦恼的想了会儿,慢吞吞的道,“你不是喜欢捆绑吗?可以y一下。” 第276章 一腔定力烟消云散,所以恼羞成怒了 江云深眼睛都没睁,波澜不惊的吐出两个字,“不做。” “……” 他还真是“刚正不阿,”搞得好像是她欲一求不满,求欢被拒了一样! 一时间,好几个念头走马观花般的从华榕的脑海中划过,是气急败坏的放弃,还是…… 有几秒钟里,她竟然还真的考虑下要不要给他…… 不行不行,她忙把这个念头摒弃掉,她做不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都觉得羞耻得不行,她从不自认为传统型,但这个尺度对她来说也还是…… 何况,她是公主殿下! 想来想去,她最终还是被男人“铜墙铁壁”的防线弄得泄气了,暗自牙痒痒了一番后,张口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泄恨。 气呼呼想退回自己位置睡觉时不知起了个什么念头,想也不想的伸出舌尖,在他耳垂上重重舔了一下。 江云深的呼吸蓦地一重,眼睛睁开,翻身覆盖上女人的身躯。 华榕吓了大跳,“啊”了一声。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里,她听到头顶响起男人颇为切齿的冷笑,“华榕,你到底是想补偿我,还是自己想要了,嗯?” 她听出了几分怒气…… 他又生什么气啊? 因为被她舔下,就舔硬了,一腔定力烟消云散,所以恼羞成怒了? 华榕很快感觉到某个很有硬度的东西抵上了她,静了一瞬,她无辜的道,“我没想啊,我们女人才没你们热衷这些事情呢,男子汉敢想就要敢认,不要往我身上推。” “……” “你小心点啊不要碰到我的手,会扫兴的,到时候你又更不高兴了。” “……” ………… 第二天早上。 华榕本以为这男人吃饱了脾气也应该散得差不多了,可没想到醒来时,他还是冷冷淡淡的一张脸。 倒是照例顺手般的替她做了她受伤不方便做的事情。 但可以不说的话他一个字不说,一个字能表达清楚的事情,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多加。 笑脸就更别说了,她都有种错觉,好像她以前熟悉的那个唇上基本噙着三分浅笑的男人,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江云深一直都是走的冷淡风。 因为他就是……一股子淡淡的冷,还自然得很。 整个早餐过程,他一句话都没有。 华榕憋不住了,她这人是宁愿大吵一架,也不喜欢冷战的,她自己冷别人她都冷不了多久,别人冷她,简直能让她浑身难受。 喝完牛奶,她把杯子重重一放,气恼道,“江云深,你到底还要给我摆多久的脸色?” “我以为我表达得够清楚了。” 要么把画退还给陆林,要么给他…… “那昨晚……你吃完了不认账?” 江云深掀起眼皮,唇角勾出几分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确定我爽够了?” “……” 他慢斯条理,淡淡的继续道,“还是你自己没享受?” “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江云深,我还不够迁就你吗?” “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低声下气的迁就我,为的是我,还是要我松口接受你那宝贝的前男友跨越几年的时间送给你的大作?” 第277章 几个月……恐怕只有小别胜新婚的效果 “……” 他起了身,“你要留就留,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也不会把你的画怎么着……那个小保姆应该很快就会来,我去公司了。” 华榕坐在椅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了餐厅,穿上西装后拎着车钥匙出了门。 她从餐厅里出来,看到的就是男人在玄关处低头换鞋的背影,挺拔又淡漠。 他开门离开,头也不回。 她有些心酸,有些憋闷,又有些委屈,还有些生气。 刹那间,她又忍不住想…… 要不要把画还给陆林算了? 可是……她转身回到书房,被装裱好的油画还维持着被江云深取下后摆在书桌上的样子。 少女明艳璀璨,雏菊清新稚嫩……如回不去的青春年少时,和记忆力明媚斑驳的心动。 雏菊的话语……是深藏在心底的爱。 陆林的画,陆林没有说出口的喜欢,甚至他那些只是轻描淡写,却还是露出了端倪的深情…… 江云深太敏锐,敏锐到了尖锐的地步。 他连思考的余地都不留给她,也许是对的,因为……从第一眼见陆林开始,说她没有触动,是绝无可能的。 她不能去想,何况她也清楚今天的自己是只会选江云深的,所以才不去想。 但是……既然已经错过,且可能再无续上前缘的可能,就让这幅画也封锁进过去里,聊以完整,抚平遗憾。 ………… 华时集团。 林临敲门而入,恭谨道,“江总,刚才金秘书来了电话,说华董让您去趟他的办公室。” 江云深淡淡道,“知道了。” 五分钟后,董事长办公室。 江云深神色疏淡,几分谦逊,更多的却是从容,“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 华东森皱起眉,“澳洲那边的合作案出了点问题,我刚得到消息,项目负责人还卷进了命案……这个合作华时投入很大,你亲自过去一趟吧。” 江云深道,“董事长,这件事我已经跟那边开了视讯会议,并且安排了新的负责人过去了。” 公司的运行基本是他这个总经理在负责,事实上这样的事情,是无需集团董事长亲自过问安排的。 华东森淡道,“我知道,但是秦总家里出了点事,不方便出国,你把事情了解清楚,再把合作敲下来,等落实了签约合同再回来吧。”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不是在暗示,而是明着说了。 “华董,”江云深低垂着眉眼,“榕榕的手至少要养两个月……” 华东森不等他说完,就冷斥道,“你别说的我女儿非得你照顾不可,堂堂华时集团的大小姐,难不成还没个能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人?” 江云深,“她会跟我一起去。” 华东森,“……” 江云深,“澳洲的医疗固然也不差,但她带着伤还是并不适合出远门又在陌生的地方生活,而且我也没法时时照顾她,对她不好。” 华东森一张脸都黑了下来,“你是在像我宣告,她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 “我知道华董想借两地分居一次淡化她对我的感情……几年是有可能,几个月……恐怕只有小别胜新婚的效果,而且,我不是陆林。” 第278章 “江云深,你撒脾气也有个限度!” 陆林最大的过错,是他一句话没留就走了,甚至连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把喜欢说出口,所以华榕才单方面的认定了他们之间已经画上了句话。 否则,她当初既说要资助他留学,想来也是能接受异国恋的……虽然到底能不能坚持是未知,但绝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陆林既收了华东森的资助,就只能咬牙答应条件……否则又太无血性。 华东森冷笑不止,“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得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我不是华榕,没那么天真,你敢说,你接近她毫无图谋?” 江云深淡淡一笑,“董事长,就算您识人无数,也不可能保证哪个男人能真心的,持续的宠爱您女儿一辈子,我可以承诺,她做您的女儿是公主,做我的女人同样是公主。” 华东森定定的看了他半响,冷嗤,“名流圈几乎人人皆知你母亲在你生父死后改嫁了你伯父,也没谁想不到他们多半是江铭死前就勾搭到一起了……” “可即便你妈出轨了,你也还是当时江家唯一的继承人,即便要报复,忍辱负重长大后夺回星澜国际不是最好的办法么,你为什么要舍弃锦衣玉食的生活跟着家里的司机偷偷离开海城?” 江云深谦谦垂首,“我还是那句话,榕榕跟着我,不会比她嫁给其他任何一个男人过得差。” 华东森不屑道,“男人一时的真情实意都是放屁,何况是虚情假意?” “真情还是假意……也只是您单方面的判断而已。” ………… 傍晚。 江云深还是跟平常一样“回”到了十月红。 华榕听到门铃声响起,心里提起的石头就落了回去,正在干活的宋非晚边用围裙擦着手边急急忙忙要去开门都被叫住了。 “我去,你把盛饭端上桌吧。” “哦哦。”宋非晚又忙折回了厨房里。 华榕迫不及待的开了门,果然立在跟前的挺拔俊美的男人……她还一直在想这男人会不会生气到直接回兰溪岸了。 毕竟昨晚还是她半撒娇半耍赖把他留下的。 门一开,江云深入目的就是女人明艳的笑靥,眼角眉梢的笑意绵延到了眼睛里。 他心一动,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淡淡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跟个撒欢的狗子一样。” 华榕,“……” 她怒道,“你还能不能说点好的了,什么破比喻?” 江云深进了门,唇角掀出几分弧度,“即视感。”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撇了下嘴,跟着又道,“我已经让非晚做好晚饭了,你洗个手就能吃啦。” 她说起这话时跟献宝似的,江云深挑眉,“原来你也知道我每天下班回来还要给你做饭,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 “以后都让非晚做吧,虽然她长得一副未成年的样子,做的菜却有种传说中奶奶跟外婆的味道。” “……” 江云深脱了西装,如华榕所说洗个手就上了餐桌,扶起筷子时他顺口道,“这两天我要去躺澳洲,可能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华榕愣了一愣,怒火腾地蹿起,手里的筷子被她重重一摔,“江云深,你撒脾气也有个限度!” 第279章 “行了行了我不去了,你犯不着这么勉强!” “……” “去出差,为了公事。” 她紧绷着脸,显然不信。 才吵完架还没好就赶上他要出国出差,哪有这么巧,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见他出差几次,而且还是一两个月这么久。 “公主殿下,我还没有无聊到跟女人吵个架,就要跑出国去。” “……” 她连连皱脸,跟着就想也不想的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主要她现在手受伤,连电影的拍摄都被强行推后了,把任川给气的,打了个电话过来把她给臭骂了一顿。 养伤么,很闲。 江云深静静看着她。 华榕提高了音量,“你敢不同意?”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你手上的伤不适合出国,人生地不熟,我也没法时时照看你,留在帝都对你更好。 华榕哪会相信这个说辞,她觉得她的手没什么问题,大不了她随身带着金医生,说来说去,她觉得这男人还是因为那幅画在生她的气。 “到底是因为我的手不能去,还是你就是不想带着我?” “榕榕,”他耐着性子道,“我一个人过去,用最快的时间把事情解决了就回来,嗯?” “你平常偶尔在我书房处理公事我都没打扰过你,我跟你出差难道会碍着你吗?” “你一定要去?” 华榕抿起了唇,也不再据理力争,精巧的下巴有紧绷的迹象,脸也慢慢冷了下来。 “好,”他似妥协了,“我带你去。” 华榕一下被刺道,“行了行了我不去了,你犯不着这么勉强!” “我不是不想带你去。” “你还要怎么不想,嘴里说了脸上写着,我得多厚的脸皮才非要贴着你?!” “……” 江云深软了几分态度,温声哄道,“我是怕没法照顾你,而且……如果突发其他的麻烦我可能会兼顾不到。” 在明着阐述了两地暂时分开根本影响不了他跟华榕的感情后,华东森最后还是勒令他亲自过去—— 要么,他会拦着华榕不让她跟着去,可是意义不大不说,她那性子能不能拦住还是未知。 要么…… ………… 两天后的上午。 江云深和华榕从十月红出来,身后跟着展格,两个男人手里各有两个行李箱。 一辆黑色的商务suv正停靠一旁,才一走近,驾驶座跟副驾驶座上的车门同时被打开。 司机和一个穿黑色ol风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走了下来。 司机和展格一起将行李箱搬上了车。 那女人里面是一条裸粉色的包臀裙,外搭白色的西装,烫染过的长发只了肩头,绑了个松散的发髻,左边留了一缕刘海,很精明干练,又优雅美丽的形象。 她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到江云深跟华榕的面前,颔首微笑,“江总。” 江云深神色极淡,“嗯。” 她眼珠流转,视线跟着落到了华榕的身上,似是打量。 她长发拢到一侧,随意扎了个发圈,额头两侧有不少发缕如龙须,风一吹,就是电影效果般的凌乱美,清新的碎花衬衫,搭配酒红色的长裙,妆很清淡,也精致。 “华小姐,是准备去度假吗?” 第280章 “江云深,你跟她什么关系?” 华榕挑了下眉,反问了句,“怎么。” “只是感慨,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江总工作认真一丝不苟,从不带人私人的感情跟情绪,没想到这次出差会带上自己的女朋友……” 她笑吟吟的道,“没想到江总和华大小姐之间这么恩爱黏腻,不过之前江总和华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听闻江总温柔体贴,让很多人羡慕……哦,忘了自我介绍,华大小姐,我叫叶霜,是江总这次澳洲之行的临时秘书。” 华榕因为左手受伤,翡翠玉镯临时戴到了右腕上,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色泽更是漂亮了,她抬手撩了撩发丝,似笑非笑,“你看着挺年轻的,比我大不了几岁,刚毕业吗?” 叶霜微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但仍是微笑大方的回答,“我比江总小两岁。” 22岁不会说么,答个年纪也要跟江云深扯上关系。 “难怪,”华榕淡淡的道,“叶小姐,我建议你,如果年轻还不怎么会说话的话,就多做事少说话,尤其是别人的私事。” “……” 叶霜脸微僵,但也不过片刻就化解了,她还是保持着微笑,“非常抱歉,我以为华小姐不在意这些,毕竟是些公认的事情,如果您听了不高兴,我不再提起。” 华榕却是看都不再看她一眼,抬脚从她身边走过。 不等展格跟那司机动手,江云深亲自替她拉开了车门,在她弯腰上车时,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笑。 华榕瞪他一眼。 司机送他们到机场。 江云深,华榕,展格,还有这个叶霜一行,公司其他人搭乘同一航班。 叶霜既是秘书,其他琐事自然是她一手负责,不过展格因为行李多,展格也被派去帮她。 头等舱候车室。 刚才在车上一路都没发作甚至没怎么说话的华榕,在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人时,朝着身边的男人怒目而视,“江云深,你什么时候招了个这么年轻的女秘书?林临呢?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有什么资格当华时总经理的秘书?你跟她什么关系?” 那女人面上看着客气恭敬,但那哪是一个秘书敢对华时大小姐有的态度,就算她只是江云深的女朋友,林临都不敢那么跟她说话。 “……” 江云深拿起她戴着手镯的手,漫不经心把玩,淡淡的道,“她不是我招的,是华时一个董事的女儿,叶董亲自请我吃饭,让我这次去澳洲带上她,方便她历练学习,熟悉流程见见世面。” 说是这么说,面上也的确是这样。 可他跟华榕谈恋爱的事情,虽然媒体没有公布出去,外界可能并不知晓,但华时上下,包括韩放,徐觐欢那些人都知道,可见这个圈子的人多半都耳闻了。 华榕的性子摆在那里,她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叶董是没有道理请他手把手亲自教他女儿…… 无疑,是华东森的意思。 华榕闷着脸,“我不喜欢她。” 她想了想,皱起眉头问男人,“她开口就是分明在讽刺我,你出差我要跟着去玩……我是你的负担吗?” 第281章 华榕仰着脸,“我就要跟你坐一排。” 江云深的手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低头看着她,嘴角扯出笑弧,“你之前怎么不想想会不会是我的负担,我不让你去,你还撒脾气。” 她满脸不高兴的看着他。 江云深低低笑着,俯首凑近她,长指托起她的下颌印上她的唇,“就算是负担,也是甜蜜的,让我甘之如饴的,行吗?” 她下巴微抬,露出了勉勉强强的表情。 ………… 头等舱的座位是单独的,这趟航班的格局是隔着过道左右靠窗各一个座位,个人有充足的活动空间。 登机后华榕才发现,她跟江云深的座位竟然不是一排。 她手不方便,男人亲自替她系安全带。 华榕任他为自己服务,偏头瞥了眼兀自忙活的叶霜,淡淡的开口道,“叶小姐,麻烦你跟江总换个位置吧。” 叶霜站直了身体,脸上漾出笑,“华小姐,这趟航班要飞差不多十二个小时,到悉尼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再从机场到酒店免不了还要花去一两个小时才能睡,等到了之后会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亲自处理,所以还是让江总在飞机上多休息,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尽量吩咐我。” “……” 华榕仰着脸,直接跟她面前淡静俊美的男人道,“我就要你跟我坐一排。” 江云深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站直了身朝叶霜淡淡道,“你坐我的位置。” 叶霜咬着唇,“江总,有我和杜总照顾华小姐,您可以休息的。” “……” 杜总是补位澳洲卷入命案那个项目负责人的位置的新经理,虽然比不上江云深如此年轻却身居高位,但论起资历也算是年轻有为,前途颇为可观。 原本的位置是,华榕跟叶霜一排,前面江云深跟杜瑾年一排。 华榕跟江云深是个对角。 而机票是谁定的,位置是谁选的,就不言而喻了。 叶霜说完后,杜瑾年也跟着回头帮腔,“对的,大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也可以,这趟差事来的突然,江总还有不少文件要赶着看,您有事找我们就行了。” “……” 这俩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的意思,无疑就是在说她任性骄纵,非黏着霸着江云深支使他,还影响了他的工作。 江云深淡漠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几秒后看回在叶霜的脸上,用没有波澜甚至毫无情绪的嗓音道,“如果你订票的时候没有正确排位的觉悟,至少应该学会在我的意思已经摆出来后,能少说废话马上照办。” 叶霜更重的咬住了唇,眉眼中有丝倔强,“江总,我也是为了您的工作和休息着想。” 江云深冷漠道,“那你最好学会收起你那无谓又自以为是的着想。” 叶霜没想到江云深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怎么说,她都是她爸亲自托付给他的。 她当即就觉得难堪,可很快她就隐忍的低下了头,将座位上她自己的东西拿了起来,默不作声的走到了前面的位置。 帝都权势云集,千金小姐更是多如牛毛。 也难怪只有华榕被叫公主。 谁的公主病有她严重。 第282章 叶霜跟在后面看着江云深真的将华榕抱下飞机 华榕右手托腮,一句话不说,姿态是明摆着的傲娇冷淡,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去瞥不想干的人。 她非要跟江云深坐一排,不过是出于恋爱中女人特有的心思,想离得更近,偏头就能看见他的脸罢了。 真说起照顾,坐个长途飞机哪有什么多需要照顾的地方。 全程十二个小时,她先是戴着耳机看了两部电影,等到ipad的没电了,她又打开之前看到夏泉用觉得省事于是也顺便买了个的kindle开始看小说。 除了午、晚两餐,上个洗手间,也没别的需求了,因为手不方面,连化妆卸妆都省了。 晚上十点左右,她生物钟开始犯困,江云深起身替她放平了椅子,让她平躺下来,又拿过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华榕打了个呵欠,“到了叫我。” 他摸摸她的脑袋,“睡吧。” 左上方,叶霜回头看着这一幕,眼睛里翻滚着跟白天不同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飞机在悉尼降落时,是当地时间的凌晨一点左右。 这个点,华榕已经深睡。 江云深叫了她好一会儿,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咕哝道,“到了吗?” 男人此时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嗯。” 她呵欠连天,半睡半醒的坐了起来,可还没站起来,就循着男人的气息往他肩膀上靠去,睁开了一点的眼睛又闭上了,“好困啊。” 江云深解开她的安全带,让叶霜拿起她的包,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叶霜看着,惊了一下。 “江总,您还是叫她醒来吧,就是下了飞机到停车区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您总不能一直抱着她吧。” 就算自己女儿,这种时候多半会叫醒吧,何况华榕又不是几岁大的女娃娃,她一个身高172的成年女人,再瘦也轻不到哪里去。 她爸还说江云深是图谋华榕继承人的身份。 需要这么给自己找罪受吗? 他不抱华榕下飞机,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而且,如果她不醒,难不成他要一路就这么抱到酒店? 江云深没理她。 华榕被男人抱着,脑袋埋在他的肩膀里,她睡得深,困意正是最浓的时候,周遭的光亮嘈杂对她而言都是遥远得不真实的背景。 只迷迷糊糊还有两三分的清醒,声音缠绕着倦意,“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你不是困么,到了车上还能睡会儿。” “还有很远吧。” “很快了。” “嗯,那你累了就放我下来吧。” 江云深淡淡的笑,“这点距离我还是抱得动的。” 叶霜跟在后面看着江云深真的将华榕抱下飞机,一直到上了那辆早在等着他们的车,华榕并没有睡死,也不知道是真的醒不来还是装的。 而且……他竟然真的抱得动。 机场虽然没有大到夸张的地步,但这距离对抱着个成年女人的男人来说,绝不轻松,甚至很难完成。 这个男人看着温淡谦逊,甚至有些君子如玉……冷玉的内敛斯文。 而且都没见他喘一下。 第283章 背部一暖,柔软的躯体趴了上来 车早已经安排好,等待的司机远远看见他们,便忙打开车门下了车。 华榕被抱上车时,可能因为环境变了又半睁开了眼睛,困顿未消的问,“大概多久能到酒店啊。” “用不了多久。” “嗯,”她自顾的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醒未醒的状态让女人的声音听起来绵软娇憨,“刚才好像走了挺久的,你累吗?” “累,手酸。” 她右手往他手臂上摸去,“那我给你捏捏吧。” 说着,她就真的捏了…… 一分钟不到。 而且就她手上的力道,不知道挠痒够不够。 江云深低眸看她,车灯的光线下,女人漂亮的眼睫毛在白净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 驱车到酒店后,她果然又是在哼哼唧唧中被男人抱下了车。 这次,叶霜都没说什么了。 展格跟酒店工作人员将行李箱送到总统套房后便退了出去。 一直到主卧的床边,江云深才把手里的女人放了上去。 华榕在床上翻了个身,然躺下后,她反倒是慢慢睁开了眼,茫然般的看着四周,带着点鼻音问,“到了?” “嗯,困就睡吧,我待会儿陪你。” 说罢将灯关了,只留下了一盏色调昏黄的落地灯。 私事跟私人的东西,江云深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这也是他经常自己做饭自己收拾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趟需要停留的时间略长,再加之女人,尤其是华榕这样的女人出门要带的东西本身就比男人多,以至于满满装了几个很大的行李箱。 江云深在客厅将几个行李箱一一打开。 背部一暖,柔软的躯体趴了上来,尤其是两团绵软挤压着他,女人的声音软娇迷糊,“把我的睡衣和化妆包给我。” 男人反身抱住她,“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你,明天再说罢。” 她摇摇头,“没卸妆,没洗澡。” “……” “明早起来再补上不会有什么影响。” “伤皮肤,不舒服,睡不踏实。” 江云深低睨着她,轻嗤了下,凉凉道,“……你在路上都睡得着,还有什么能让你睡不踏实的。” “抱着你嘛,虽然没有床上舒服,我是靠脸吃饭的人,如果不好好爱惜,那对观众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呀。” “……你不是声称自己靠演技吃饭吗?” “华榕的演技可以修炼,华榕的脸是神之笔,无可复制呀……我的粉丝说的。” 江云深,“……” 他伸手将另一个奶白色的行李箱拿了过来打开,从里拿出一条睡裙跟小裤子,再从另一边拿出她用来装护肤品的化妆包和其他的生活用品,“跟着我。” 华榕牵着他的衬衫衣角,任由他带着自己进了浴室。 他帮她用束发带将头发压到了后面,再将长发随便扎起,转身走到浴缸前开始放水,很快又折回到盥洗盆的旁边。 华榕刷着牙,偏着头疑惑而含混的问道,“你站在这里看着我干什么?不是还要别的事情要做吗?” 江云深双手环胸,瞥了眼她包着白色绷带的手,淡淡的道,“你确定你不会突然忘记自己的手受伤了,拿来用?” 第284章 女人从水里起了身,单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华榕摇摇头,“不确定。” 男人抬抬下巴,“别磨蹭,快点。” “哦。” 她现在都没清醒过来,看她这个状态是没可能完全清醒了,走路带飘跟梦游似的…… 不得不说,也只有她这种雷打都难醒,就那次被喂了点药才有过睡不好经历的公主,才能到她这个程度。 卸妆洗漱还是其次,她单手也能完成。 只是本来淋浴比泡澡要快速便捷,但她的手难免被淋湿,所以江云深还是放了一浴缸的水。 她泡在温热舒适的水里,又舒服得趴在浴缸的边缘昏昏欲睡。 氤氲的水雾中。 江云深看着女人一脸享受豪不设防的干净脸蛋,心头莫名就起了丝丝的恶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华榕几分吃痛,睁了点眼睛,歪着脸看他,“你干什么呀?” “被伺候得舒服么,嗯?” 她觉得必须对男人的表现给予肯定,于是毫不迟疑的道,“舒服呀。” 男人慢悠悠的道,“我把你从飞机抱到车上,再从酒店门前抱到床上,明天大早要起来开会,这个点还要伺候你洗漱,洗澡,公主殿下,你有表示吗?” 她眨了眨眼睛,似是在迟钝的思考,突然水花四溅开,女人从水里起了身,单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吻上了男人的薄唇。 江云深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扶住了女人的腰肢。 他的白色衬衫被女人带出来的水打湿了各处。 然而此时谁都顾不得这些,缠绵的深吻来得突然,却又显得再和时宜不过。 相濡以沫的舌吻结束后,华榕的脸白里透着酡红,近距离的看着他时,有着女人所特有的娇羞,却又亮若星芒,璀璨得令人难忘。 男人哑声道,“就这样?” 赤裸裸的性一暗示。 她小声的道,“太晚了,你明天要处理公事……明晚再说吧。” 他略一挑眉,“一个吻就把我打发了?” 华榕看着俊美性感的脸,像是瞬间被迷惑了般,一句话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你想要特殊服务?” “……” 江云深只是稍微挑起的眉顿时高高挑起,唇角翘出极深的弧度,染着极浓又毫不掩饰的兴致,还有丝丝缕缕的邪气,“当然想要,你准备给?” “……” 她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下退回到了水里,又溅起了无数水花,语无伦次的慌道,“没有……快洗快洗,困死了,洗好了我要睡觉的。” “我听到了。” 华榕,“……” 江云深低头看了眼自己大片水迹的衬衫跟西裤,幽幽看着他,低低沉沉的道,“我给你洗澡弄一身水,你的回报就是半夜撩我一身火,然后装死?” “你不要妄图颠倒黑白,我就说了句你想要又没说要满足你……”她看着男人盯着自己的眼神,顿了下,跟着一咬牙道,“大不了,等我的手好了,让你绑一次满足你的恶趣味。” 男人盯着她嫣红的唇,“你的手还要很久才能绑……” “……” “你还真的满脑子想着这事儿,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华榕直接泼了男人半身水,“给我洗澡,不准再提了!” 第285章 “公主殿下,好像是你自己提了个是男人都不会拒绝的建议吧?” 不管看上去多么绅士衣冠楚楚的男人,骨子里都下流龌龊到不行,还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让女人难以想象的东西。 “我道貌岸然衣冠禽兽?”江云深好笑的道,“公主殿下,好像是你自己提了个是男人都不会拒绝的建议吧?” 她睁眼说瞎话,拒不承认,“我没有。” “你跟谁都这么无赖么?” “水要凉了,你快给我洗澡。” 男人啧啧的低笑了两声,“今天太晚了,不过,这笔债我记下了。” 华榕对他能面色不改,还一副今晚暂且放过她的语气叹为观止,“……你简直空手套白狼,奸商都不是你这样的。” 竟然还能厚着脸皮说她无赖。 江云深不可置否,“接着洗。” “……” 江云深每次替她洗澡都要被弄湿一身衣服,有时候华榕觉得他给她洗完要也要洗,还会故意往他身上泼水。 但他总是衣冠楚楚,从来没想过要和她一起洗。 洗完后,江云深走了全套服务抱她回到了床上。 洗个澡后华榕觉得通体都舒畅多了,舒舒服服的。 男人在她眉心印下一吻,“你先睡。” 她望着他,眼神有些软,“你明天再弄那些吧,现在好晚了。” 江云深淡笑了下,“我尽快,你先休息。” 卧室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光线昏黄,暗得静谧。javascript: 华榕问,“要不我帮你吧。” 江云深眼底挑起几分意外,似笑非笑的道,“怎么突然这么体贴了?” 她因为他的调侃而语带嗔意,“因为你明天要起个大早,我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他又低低醇醇的笑了笑,“公主殿下的善解人意我收到了,不过你不擅长做这些……而且手伤得连洗澡都要我帮你,乖乖睡觉。”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手,的确是帮不了什么的,于是道,“那好吧。” 他亲了亲她的嘴角,“晚安。” ………… 华榕不怎么认床,凌晨两三点的时间她一沾枕头就还是很快有了睡意,也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 虽然江云深洗完澡掀开被子躺下时,她就循着他的气息自发的靠了过来。 等她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偌大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窗帘被拉开了些许,有阳光漏了进来。 这明媚的光线勉强为陌生而安静的地方提供了些许烟火的气息。 她摸到手机看时间。 男人的短信比时间线跳入她的眼帘。 【我开会了,早餐我已经吩咐展格,你起来后给他打电话,如果离开酒店去附近逛要带上他,如果准备去商场或其他地方,把地址短信发给我。】 华榕红唇微翘,搁下手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她没去繁华带逛,就上午的时候趁着天气好,领着展格在周围吹了吹风随便散了散步,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四十左右,她才看着时间拨了男人的号码。 谈工作应该也要吃午饭吧。 一直到快被挂断的时候,电话才突然接通。 “江云深,你中午有……” “华小姐,是我,”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她。 第286章 偏江云深对着她是耐心又宠溺的态度 这个一听就让华榕感觉不悦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冷嗤了下,淡淡道,“你谁啊。” “我是叶霜,”叶霜其实不怎么信华榕听不出她的声音,就算听不出,也该猜得到吧,但她也只是公事般的道,“江总的秘书,他现在还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吗?” “哦,是你啊。” “……” “我说叶小姐,你大学念的什么专业啊。” “……工商管理。” “华小姐,你好,我是江总的秘书,他现在在开会不方便接您的电话,您有事的话等江总会议结束我替您转告,或者让江总到时候亲自回电话给你……” 华榕在电话里轻轻笑开,语调里却夹杂了一股子的冷色,“我真的挺好奇的,这套说辞我光是从我爹秘书的口里就听过无数次了,怎么你爸的秘书是有多不专业,才会连最基本的开场白?是我?谁关心你是谁啊?” “……” 叶霜的呼吸明显重了一重。 华榕年纪比她小了两岁,骄纵,花心,虚荣,在女人面前傲慢淡漠,在男人面前黏腻撒娇,叶霜一个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哪看得上这类型的女人。 偏江云深对着她是耐心又宠溺的态度,且这种宠溺又半点没有讨好的丑态。 “抱歉,华小姐,”静了一瞬,叶霜忍气低头,又问,“您有什么事吗?” “他中午有安排吗?” “有的。” “让他给我回电话。” “我明白了。” 华榕直接掐断了电话,手机往一旁随时一抛,展格稳稳接住。 她真是讨厌江云深身边二十五岁以下,十八岁以上的女人。 悉尼的温度颇为暖和,华榕在系肩的长裙外套了件白色的长款防晒薄衣,风一吹就跟头发一起扬起。 她懒懒散散的道,“走,找个餐厅餐厅吃饭。” 华榕也没研究附近的美食,决定先试试这家酒店,因为觉得早餐的味道还不错。 她猜测江云深第一天可能要跟这边的合作方吃饭,找到餐厅部就自己点了一桌子的餐。 服务生刚拿着菜单走,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榕榕,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华榕侧首,看向来人,愣了下,跟着也笑开,“尤雯。” 她也没想到远在悉尼竟然会遇到圈内的熟人。 阮尤雯是影视圈一个大概二线左右的女明星,跟华榕合作过一次,一次演女二,一次是客串,因为年纪相仿,在剧组的时候关系不错。 阮尤雯在她对面坐下,语气还是止不住的惊讶,“我在这边拍戏,戏份杀青了准备多住几天,你呢?” “我度假。” 她更惊讶了,“一个人?” “跟我男朋友,不过他在这边有工作要忙,”华榕微笑着邀请,“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阮尤雯欣然应允,笑道,“好啊,我也是一个人准备来吃饭呢。” 于是又叫来服务生,再点了份餐。 两人久不相见,聊得轻松愉快。 饭后,阮尤雯邀请她去自己的房间,“我最近迷上了煮咖啡,你可以尝尝的我手艺。” 第287章 他已经打了三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华榕对此挺有兴趣的,眼睛一亮,道,“你会煮咖啡?正好,可以教教我。” “你想学?” 华榕弯了弯眉眼,“唔……有点兴趣。” 她对咖啡谈不上爱,就是也会喝但不常喝,不过跟江云深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后,她发现他有每天一杯咖啡的习惯。 兰溪岸的公寓里还有个看起来就很贵的咖啡机。 阮尤雯很乐意的道,“好啊。” 于是两人去了阮尤雯的房间。 展格是保镖兼临时的助理,自然是一言不发的跟在她们身后。 阮尤雯一个二线,论人气收入跟出身都差了华榕一截,所以住的也并不是华榕那个规格的总统套房。 不过也是个小套房,只是没那么宽敞,但也包括了卧室,客厅,小书房之类的。 “咖啡是我前两天在这边买的,还不知道怎么样,你喜欢的话可以买点回去。” 展格单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华榕颇有兴致的看着阮尤雯忙活。 ………… 另一餐厅。 江云深站在窗前,眉头紧锁,他手里的耳机响起了第三次重复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叶霜在他身后,带着些歉意的低声道,“华小姐还是不肯接电话吗?” 男人转身,眉眼淡漠,“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我也没说什么啊……华小姐打电话过来找您,我措辞不当,她就把我训了一顿,然后让我转告您来过电话的事情。” 江云深冷漠道,“你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连基本的交流能力都没有?” 叶霜咬牙,“是我不对,还没习惯替上司接电话的流程……加上我可能开始给华小姐的印象不好,所以更讨厌我了。” 江云深沉静冷然的眉眼中浮出缕缕的烦躁。 他已经打了三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她没有道理不接电话。 他知道叶霜是带着任务来的,可即便她之前在电话跟华榕说了什么,以华榕的性子也会当面撕当面质问,不会不接电话。 难道出事了么。 可在国外她手上还带着伤,展格应该时时刻刻都跟着她。 他转而打电话给展格,同样没有人接。 杜瑾年过了来,低声道,“江总,charlie先生问您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今天是第一天,不要开始就把关系弄僵了。” 江云深眉眼阴沉。 他当然清楚这个开头必须打好,这次的合作因为上个负责人的问题让华时这边出了很大的事故,处理不好的话不仅是大笔的损失,连华时在国际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华东森还是让他亲自过来解决的原因之一。 江云深冷冷看了眼叶霜,“联系酒店,看她人在酒店里还是出去了。” 叶霜低头,“好。” 男人语气淡了许多,但那股森然的味道更重了,“叶霜,你最好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无聊的事情。” 叶霜愣住,随即抬头讶然的好笑道,“江总,本来出差带上女朋友就容易分走精力,华小姐耍大小姐脾气闹别捏不肯接电话也不怕影响你的心情……这也能怪我?” 第288章 江云深淡漠的瞥她一眼,“有结果了告诉我。” 说罢就回到了餐位上。 二十分钟后。 叶霜匆匆回来,走到江云深的身边俯首耳语道,“江总,我联系过酒店方面了……他们给我的回馈是中午时华小姐曾在餐厅消费,有让酒店的服务生按门铃并且进入房间查看,华小姐并不在,还有……” “还有什么。” 叶霜犹疑了片刻,还是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酒店的监控系统下午出了bug,下午有大约十五分钟的内容消失了。” 江云深的脸色瞬间冰冷到了极致,下颌紧绷,周身都仿佛散发出一股戾气,只是眯起了眼睛,冷静的压制着情绪没有表现出来。 但即便如此,整个餐桌上的人也都感觉到了他冷沉而阴云密布的气场。 年纪约莫在五六十岁左右,稀疏的浅色发基本呈现出谢顶的男人也朝他看了过来,语气里有疑惑跟不满,“江,从饭前开始你就有些心不在焉……是对我们上午的讨论结果不满意吗?” 江云深静了一瞬,略垂了眸,淡淡的道,“抱歉……是我的一点私事。” charlie表情更加不满,“私事?江,我希望你能明白,在华时出现这么大的失误,你们上个负责人甚至跟走私犯扯上了关系,我是看在我们近几年的合作都愉快顺利,华董事前又亲自跟我视频谈话,又派了总公司的人过来,我才愿意再给第二次合作的机会,我的诚意足够,也希望看到你们的诚意。” 江云深的轮廓俊美内敛,没有表情的时候,就给人一种没有温度的冷静感。 他菲薄的唇抿成了笔直的线。 叶霜焦急般的道,“江总,您继续跟charlie先生吃饭,下午还有要谈具体的合作……我找人去找华小姐的下落。” 一旁的杜瑾年也连连劝道,“江总,华小姐的事情让小叶去处理就好了,她身边有保镖跟着,说不定就真的只是因为之前没联系上你而耍脾气闹别扭,恋爱中的女孩子都有点爱作……您这时候要走,多半会惹怒charlie先生。” 之前已经在澳洲逗留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其他人也纷纷小声劝着。 charlie却没再说话,只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选择。 江云深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明确的起伏变化,很难让人揣测他此时的情绪。 安静了十秒钟后,他拿起餐巾开始擦手,低沉缓慢的嗓音有条不紊的陈述,“抱歉,charlie先生,我刚刚接到消息,我女朋友在酒店可能出了点事,联系不上她人了……她年纪小,身上还带着伤,尤其因为是华董的女儿,我担心她被走私集团盯上,要亲自找到人才能放心。” charlie摇摇头,失望的道,“江,如果我们的合作一而再再二三的不顺利,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 下午四点多块五点的时候,才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朝无聊到打瞌睡的展格道,“什么时候了,把我的手机拿给我。” 第289章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是误会两个字就能随随便便带过去的 展格手上有表,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起身递给她的时候看了眼,顺口回答,“差一刻钟五点。” 华榕接过手机,手指按下时,屏幕是黑的,没有反应。 “怎么关机了?” 展格看了眼她的开机屏幕,摇头,“我没有关过。” 华榕蹙眉,难道是没电自动关机?可她记得她的手机电量很充足,而且基本没有用。 手机一开,率先涌进的就是好多个未接来电。 都是来自江云深。 她吓了一跳,顾不得其他,忙回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不等她开口,男人阴沉紧绷的嗓音就响起了,“华榕?” 华榕有丝莫名,“怎么啦。” 静了片刻,他问,“你现在在哪儿?” “酒店呀。” 静意又多延续了三秒左右,江云深淡淡问,“展格跟你在一起吗?” “在的呀。” “回房间等我。” 华榕更加莫名跟不解了,可不等她再问什么,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被挂断了。 展格见她神色异常,问道,“大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 华榕把手机递给展格,然后转身去跟阮尤雯道别。 “你这就走了,你男朋友回来了吗?” “是的,所以我得回去,”华榕见她面露遗憾,笑着道,“反正我们住一家酒店,我有时间就找你玩。” 阮尤雯也没多留,“行行行,随时找我。” 告辞后,华榕回了自己的房间。 ………………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门铃响了。 展格去开门。 江云深抬脚走进来,他身形挺拔而笔直,此时却有股寒气萦绕的薄削凛冽。 华榕听到动静也偏头看了过去,唇角上扬的笑着,“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以为他可能晚饭都没时间回来吃呢。 男人没回话。 华榕注意他脸色有些异样。 再看跟在他身后的叶霜,杜瑾年,两个她不认识但应该也是华时旗下的人,还有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外国人。 华榕不明所以,但还是起了身。 然不等江云深说什么,叶霜就沉不住气般的愤而质问道,“大小姐,我们到处找你,你去哪儿?” 华榕的视线掠过她,落在江云深的身上,“我哪儿也没去啊,就在酒店……怎么?” 叶霜俨然不信,甚至气愤的冷哼了一声。 连相较其他年纪稍大而年轻了许多的杜瑾年也不太掩饰自己满脸的怪责。 江云深走到她的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神色语气还是很淡,“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不知道怎么关机了,我没注意。” 江云深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你没离开酒店,也不在房间,去哪里了?” “遇到国内的一个朋友也在这家酒店,所以一起吃了个饭……下午在她的房间里闲聊什么的,”她紧紧的拧起眉,望着男人俊美淡然,又深沉莫测的脸,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江云深淡淡的道,“没什么,发生了点误会……” “江总,”这次愤而出列的是杜瑾年,他气沉而冷的激动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是误会两个字就能随随便便带过去的,何况,是不是误会还另说……” 第290章 叶秘书,你哪家野鸡大学出来的? 误会两个字显然不能服众。 杜瑾年接着道,“华大小姐,因为你的失联跟失踪,江总中午跟charlie先生不欢而散,接下来的合作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谈,这几个小时凡是跟华时有关的人都在想办法找寻华小姐的下落,甚至还接洽了本地的势力……” 他咄咄的逼视华榕,“一句手机关机了,一句遇到了个朋友一起玩忘了时间,华大小姐,你未免太轻描淡写,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华榕终于明白大致发生了什么。 她巡视了一番其他的人,随即摊手,笑开,“我的手机就是莫名其妙的关机,下午就是跟朋友在房间里玩儿……你如果觉得事实太轻描淡写,那我该怎么把你们当回事?” 杜瑾年,“你……” “我半天没接到电话……行吧,这姑且算是我的失误,我人在酒店里既没藏着也没躲着,电梯跟走廊的监控难道拍不到我么,我怎么失联又失踪了?” 叶霜道,“酒店的监控在你吃完午饭的半个小时里出现了bug,说是找不到了。” 华榕一愣,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挑眉道,“酒店的监控处了问题,也要怪我失踪?” 叶霜看着她,淡淡的道,“手机被关机,监控也刚好出了问题,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so?” “华小姐,如果您不喜欢我,可以直说。” “……” “中午您打电话给江总的时候他在开会,因为怕帝都那边有重要的事情找他所以手机我暂时保管,您说我接电话的时候对您的态度不好,我认错,这算是我的错……” 叶霜脸色平淡,陈述的语气也是不卑不亢,“但江总那时确实是忙,他一有时间就马上给您回电话了,我们来澳洲是为了工作,不可能时时兼顾您的心情跟需要,您跟着来之前也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您常年在娱乐圈,可能见多了男盗女娼的事情,所以一见女秘书,尤其是是年轻而面容姣好的女秘书,就自然而然先入为主的会联想出一些不堪的暧昧来……” “我承认,江总年轻有为,我跟许多女人一样很暗自欣赏甚至是非常仰慕他,但江总对您专心又宠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也绝不屑于破坏别人的感情,华小姐实在不必担心。” “如果您真的那么不喜欢我,澳洲之行后我多半也不会再留在江总身边,我只想说,您实在没有必要,也不应该用失踪这种方式来验证自己在江总心目中的位置——” “他固然会为了您的安危选择放下工作,但损失的不仅仅是华时诸多人员的时间精力,更是公司本身的利益,还有江总对您的感情。” “…………” 华榕,“……说完了?” 她后退了几步,又坐回了到了沙发里,姿势悠闲随意—— 这种时刻的漫不经心,本身就是一种傲慢。 看得如杜瑾年这种人,简直要火冒三丈。 “你说的要不是我,我都想给你了鼓掌了……叶秘书,你哪家野鸡大学出来的?” 第291章 她于是又爬进了他的怀里,脸蹭上他的下颌 一旁早已经气不过的杜瑾年冷声倨傲的说了个校名。 是美国常青藤一所高校。 华榕冷眼睨着,“啧啧,那你可真是给你的母校蒙羞啊……还是本来教出来的,就只有你这个水平?” 叶霜,“你……” “除了脑补你还能干点的别的么,学什么工商管理呀,你该去当编剧啊,说不定国产影视圈就缺你这种随便给个支点,就能补全一出大戏的人才呢……越狗血越招人爱。” 她是这么的轻慢,却又高高在上。 杜瑾年看着死死咬唇像是要唇瓣咬出血的叶霜,忍不住高声喝道,“够了,华榕,就算你是华时的大小姐,是公主也用不着这么侮辱……” “我华榕就是华时的大小姐我时时刻刻记着犯不着你提醒,杜总,我看你倒是不如好好提醒叶秘书,一边看不惯我这个大小姐,一边忘记自己也是蹭着叶家小姐这个身份的光环才有的资格当这个所谓的秘书,才能无知无畏的站在我的面前无凭无据的哔哔我——” “我现在没让你滚,也是看你爹的面子,怎么,因为叶家小姐比不上华大小姐风光,你叶霜就当自己是靠着你的学历你的能力坐到这个位置的, “你就算当了婊一子还想立牌坊也不关我的事,但是,谁给你的脸给你的勇气想要踩着我的尸身来立?” 杜瑾年被她这番话气到不行,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顾忌到她的身份,还不知道怎么发作了。 他开始就怀疑……刚才见华榕毫发无损时更是相信了叶霜的“猜测”,华榕就是大小姐脾气发作所以才想方设法的作存在感。 他见过太多这种类型的女人,尤其这种本来就骄纵任何的公主更不要符合。 江云深淡漠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杜瑾年本就不平,闻言更是失望,“江总……” “也可以直接滚回帝都。” 他语气算不得多重,但波澜不惊,让人一听就知道他绝不是开玩笑,说到就会做到。 杜瑾年忍耐着极端的忿忿拉着叶霜出去了。 江云深淡淡的朝看着噤声的其他人,“你们也会回去休息吧。” 话落,所有人很快的退出了房间。 展格也低声道,“大小姐,我先出去了。” 华榕点头。 偌大的总统套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江云深抬脚坐到了沙发里,他手撑在俯首上,轻轻捏着眉心,眉眼间的疲倦很快从身上散发开来。 华榕看了他一会儿,默默的蹭到了他的身边。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于是又爬进了他的怀里,脸蹭上他的下颌,“这件事很严重吗……”她小声问道,“是我的错吗?” 江云深阖着的眸睁开了眼,望着女人茫然有难得乖巧不安的脸,手臂圈上她的腰肢,“不是,”他另一只手的长指穿过她的发,还是淡淡哑哑的从容,“严不严重我都会想办法解决。” “我手机放在展格那里,真的不知道关机了……而且,我以为你今天会很忙,没什么时间理我。” 第292章 “……你不怕别人趁虚而入,把我勾走?” “嗯,我知道。” 他都懒得去管叶霜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还是存心想误导别人。 华榕如果会动不动不接电话,他就不会担心万一真的出事了这个可能。 无论从哪个层面跟角度判断,这都是最坏的结果, 她不接电话要么是接不了,比如上回跟陆林被困在器材室里;要么就是你这人在她这儿已经凉了,她就怎么都不会再搭理。 华榕蹭着男人的脸,“为什么监控会出问题?” 酒店的监控平时会不会出问题她不知道,但如叶霜所说,这个巧合并不自然。 江云深淡淡的笑,“你说呢?” “有人动了手脚?” “可能。” “为什么……算计我么?”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什么损失,至于叶霜那顿真以为的哔哔会不会给她造成什么影响,她毫不在意。 “还是为了算计你?” 江云深挑眉,“如果这次的合作黄了,损失最大的是华时。” 她眨眨眼,“你不是说你会想办法解决吗?” 他似笑非笑,“这么信我?” “你说了我当然信。” 他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蛋,垂着的眼皮下,眼神幽深。 沉默给了他一股冷漠的味道。 华榕想了一会儿,忽的问道,“之前你不让我跟你来,是不是因为怕发生类似今天的事情?” “一部分。” “那要不然我回去算了,”她趴在男人怀里咕哝道,“其实这儿也蛮无聊的,你比我想象的忙,也没什么时间陪我,我在帝都还能找夏小泉一块儿玩,我有手伤也不太方便自己去游玩。” 江云深,“……你当初是为什么非要跟着我过来?” 华榕理所当然的很,“那会儿不是在吵架么,你为了陆林的画不怎么理我,我就想着出来培养下感情呀。” 男人低眸看她,眼神颇为不善。 他淡淡说,“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跟我分开这么长时间,所以才想黏着我。” “蛮舍不得的,但我在这儿不是打扰你工作了么,那个叶霜就不说了,那个杜瑾年觉得你为女色判断失误影响了合作对你很不满,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是难保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江云深嗤道,“我还怕了他不成。” 一个杜瑾年,他是不放在眼里,所以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那你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我只是在想,是谁搅得这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华榕问,“会是华时的竞争对手吗?” 江云深,“没听到这方面的风声。” “那你有想法吗?” “只有猜测。” 这趟随行的人,叶霜是叶董借机塞给他的,杜瑾年是华东森配的,包括其他,几乎没有完全可供他差使的心腹。 华东森么。 华榕玩着男人衬衫上的扣子,“真的不用我回国么,或者我可以待个三四天就提前回去。” 江云深低眸瞥她,“闹着嚷着缠着要来,发现无聊了就想回去了?”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确实挺无聊的。” 江云深,“……你不怕别人趁虚而入,把我勾走?” 第293章 “出个差就被勾走的男人,也没什么好要的啊” “谁?叶霜?” 他淡淡的,“你没听人家说很仰慕我么。” 华榕,“出个差就被勾走的男人,也没什么好要的啊,何况你肯定也不止出差这么一次。” “……” “来都来了,留下来陪我。”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提,也没坚持,“唔,你想让我陪那我就陪着吧。” “嗯,” 江云深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展格是你爸给你的保镖还是你自己的?” “念念给我找的。” “你去书房玩会儿电脑,我有话跟展格说。” “为什么我不能在。” “不是不能,是审问的效果不同。” 她蹙蹙眉,起身去了。 展格很快被叫了进来。 他颔首,“江总。” “榕榕的电话是你保管的?” “大小姐手不方便,她的包跟手机都是我拿着。” 江云深语调始终很淡,没有起伏一般,“她的手机为什么关掉了?” “我没关过。” “那你觉得它是卡机了自动关机,还是被人关掉了。” 展格略一思索,“大小姐吃完早餐后就在酒店周围闲逛……中午在餐厅吃饭遇到了那位阮小姐,这个时间手机放在包里,后来在阮小姐的套房里,我在客厅里守着,大小姐跟阮小姐在厨房煮完咖啡后就去了书房,为了防止错过电话短信或者微信,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没有人碰过?” “我去过洗手间,中间可能打了瞌睡。” 毕竟在酒店套房,没什么安全隐患,放松警惕很容易昏昏欲睡。 “我给你打过电话,没有人接。” 展格一愣,拿出手机查看,摇头,“我没听到手机响,也没有来电记录。” “这中间你查看过自己的电话吗?” “没有……除非电话进来,我基本不看。”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华榕,华榕又在眼皮底下。 江云深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沙发的扶手。 就这么安静了一分钟。 他突兀的开口,“你来之前,华董有任务给你吗?” 展格又是一愣,随即回答,“江总,我的薪水是大小姐直接支付,我也是直接对她负责。” “明白了,”他不温不火的淡声道,也没表示信或是不信,“既然如此,你去查查那个女明星是不是真的刚好下榻这个酒店。” 展哥点头,“我这就去。” “嗯。” ………… 之后连着几天的时间,江云深都忙得几乎连陪她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就连阮尤雯,竟然在第二天上午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她有急事赶着回国。 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机场,并且马上要起飞,话还没说完就急急忙忙的挂了。 “……” 展格见她神色郁闷,便委婉的道,“昨天江总让我调查阮小姐来澳洲的行程跟目的……墨念姐查了她在国内的通告时间表,她录完在澳洲的节目本来有两个综艺要上,临时推掉了。” “临时推掉的?有多临时?” “大概是您跟江总确定要来悉尼之后。” 华榕有一会儿没说话,然后淡淡的道,“知道了。” 第294章 怎么说着说着就往有种要开黄腔的趋势了…… 一个礼拜后。 华榕抱着ipad敲门进了男人的书房。 他白天要解决悉尼这边的事情,晚上还要加班处理帝都那边工作,有时候九十点还要开视频会议。 江云深抬头看了眼女人,继续敲打键盘,“有事?” 她走过去,哀戚戚的道,“我想回去了。” “……” 男人停下动作,抬眸看她,“嗯?” “我想夏小泉了。” “那你不会想我?” “……会。” “你的手没好,回去也拍不了戏,回去干什么?” 华榕,“你这么忙,也没时间陪我啊。” “我陪不了你,你就去找其他人陪你?” “我可以找其他的事情做呀。” “什么事?” 没什么事。 华榕,“我可以找朋友玩啊,这儿没我的朋友。” 江云深淡淡问,“我重要还是你的朋友重要?” “你重要就一定只能陪你的话,你为什么不抛下你的工作陪我?” “……” 男人看着她,“如果我想你在这儿陪着我呢?” “……你工作完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了,我能陪你干什么?” 江云深,“你想陪我干什么?” 怎么说着说着就往有种要开黄腔的趋势了…… 华榕也不说话了,哀怨,委屈,控诉,再三分撒娇请求的看着他,以目光传递强烈而迫切的心理活动。 江云深施施然的淡声道,“我忙得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唯一的安慰就是能抱着你睡……你现在要抛下我?” “……” “嗯?” 华榕鼓起脸,“你又作弊。” 说这种话分明就是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乖,我尽快结束。” 她只好哼哼唧唧的抱着ipad又出去了。 ……………… 又过了十天左右。 据说在持续跟charlie交涉了一段时间后,在把上个负责人的事情解决完把人也扭送回国的情况下,终于把合作的事情又重新提上了日常。 傍晚时为了庆祝,在另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经理的建议下,江云深在他们下榻的酒店请澳洲随行团包括在悉尼本地已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一起吃饭。 华榕既是江云深的女朋友,更是华时集团的千金,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有好几十个人,因此分为了两桌。 江云深自然是跟华榕坐在一起,两人算是好不容易能慢斯条理的吃个饭了。 中途,江云深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榕榕,里面太吵,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嘟着嘴抱怨,“怎么吃个饭也不消停啊。” 男人淡笑起身,“有时差。” 他现在是不在,帝都那边不知道已经累计了多少事情等着他处理,只能挑最紧急的先解决。 “去吧。” 十分钟后。 突然有服务生冲进来用英文大叫,“有人落水了……有位女士落水了!” 两桌人窃窃私语起来,估摸着在议论是不是他们这次澳洲团的成员。 也有会有用想救人的已经起身去外面了。 突然不知谁惊叫了一句,“是不是小叶?我刚才小叶说要出去接电话,到现在都没回来。” 第295章 “江总,可能要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华榕本来爱还在想要不要去看热闹—— 她虽然会游泳,但右手这个情况是肯定没法下去捞人的。 一听叶霜的名字,她立即就起身循声跟了过去。 江云深出去接电话她也出去接电话,好端端的……还掉水里。 众人一听到这句,许多都起身跟着服务生的出去了。 餐厅部隔着一条走廊就有个不小的游泳池。 天还没有完全黑,但已经是深蓝色,光线更是昏暗。 等她冲到游泳池边,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被灯光反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里,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带着一个女人往岸上游来。 男人华榕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江云深。 女人的脸被湿发挡住,看不清,但从衣服可以判断,的确是叶霜。 江云深很快把已经昏过去的叶霜带上了岸。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答答的不断滴水。 江云深脸上都是水,发梢还有水滴不断的往下,他从后面抱起叶霜的腰,让她背向上,头向下,让胃里的水能倒出来。 好一会儿叶霜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旁边有人忍不住提醒,“江总,可能要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江云深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 眼角的余光也瞥到了站在一旁蹙眉没说话的女人,但目光并没有停顿。 他将叶霜放平在地上,起了身。 杜瑾年急道,“江总,人命关天,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讲究男女与别间接亲吻这种事情吧?” 江云深淡道,“杜总,人工呼吸会么?” 杜瑾年一愣,摇头道,“我不会。” “哦,”他淡淡的道,“我也不会。” 杜瑾年,“……” 华榕,“……” 旁观者,“……” 江云深往旁边走了两步,把位置让了出来,波澜不惊的道,“华时这么多骨干精英,如果一个连会人工呼吸的都没有,未免太不像话了,哪位会麻烦上来救下人。” 华时其他人:堂堂总经理都不会的,他们说不会,有啥不像话的? 不过没人敢这么怼就是了。 而且江云深也没有要继续围观的意思,径直走到华榕的身边拉起她的手,“陪我上去换身衣服。” 华榕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叶霜,心里一阵畅快,任由男人拉着自己先走了。 虽然她刚才没吭声—— 她当然是很不乐意看着自己男朋友跟讨人厌的女人嘴对嘴人工呼吸,但也连她自己都清楚这个时候开口说不准,容易让人诟病不说,也的确很小家子气,便忍着没吭声。 等出了餐厅,她才气鼓鼓的问道,“好端端的成年人怎么掉水里去了,又不是黑灯瞎火的,小脑抽搐了吗?” 江云深低头看她笑了下,随即嗤道,“鬼知道她怎么掉进去的,我在打电话,就听到背后噗通一声。” 华榕暗搓搓的阴暗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想让你英雄救美。” “不是没这个可能。” 她哼道,“你应该躲起来不救她,看她怎么收场。” 江云深,“……万一真的淹死了呢?” 华榕,“……” “我不就说说嘛。” 江云深淡淡的笑,伸手去摸她的脑袋,“捞一下没什么。” 人工呼吸就免了。 华榕嫌弃道,“别摸我头发,鬼知道里面的水干不干净。” 第296章 江云深,“……你嘴上的油擦了吗?” 江云深斜睨了一眼女人闪躲的动作,手一伸就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往自己怀里带。 她的裙子立即沾了水渍。 华榕恼道,“江云深你怎么这么幼稚这么无聊?” “反正要回房间,一起换。” “……” 两人回房间里又换了身衣服,磨蹭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重新搭乘电梯回到餐厅部。 已经有行事机敏的人替他们换了份餐。 江云深拿起刀叉替只有单手的女人切着鹅肝,随口问坐在他旁边一个资历最深的经理,“叶小姐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淡淡嗯了声,便不再提起。 因为耽误了时间,再加上江云深要先替女人切好,所以两人无疑是吃得最慢的。 华榕咬着吸管边托腮看着身边的男人边喝果汁时,高跟鞋的脚步声在桌子旁边停下,“江总,华小姐。” 华榕抬眼,淡淡看着已经换了衣服甚至重新化好妆的叶霜。 叶霜抿着唇,轻声道,“江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江云深语气淡到不能更淡,“小事而已。” 她苦笑着道,“对您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总之,感激不尽。” 江云深不置可否,“你去吃东西吧,也让我们两个安静的吃顿饭。” 话里驱赶的意思已经是明着露出来了。 叶霜又道了次谢,然后才说了句打扰了,安静离去。 华榕看着他的背影,咬着吸管问,“她真的喜欢你?” “不知道,可能。” “什么不知道可能吧,你这是赤一裸裸的敷衍?” “……谈不上,可能有点,你当我闲得慌么整天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在想什么。” 她撑着下巴,又哼了一声。 江云深慢斯条理的的进食,“不管谁喜欢我,我都只喜欢你,满意了吗公主殿下。” “满意。” 她得意道,飞快的凑过去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 江云深,“……你嘴上的油擦了吗?” “擦过了!” 两人边不紧不慢的吃饭边聊天,气氛颇为融洽,有些懒洋洋的。 ………… 八点左右,餐具撤去,一行人在餐厅开了一个不算正式的临时会议。 华榕坐在一旁听了十分钟左右就无聊得受不了,起身去散步。 在酒店内部的室外闲逛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折了回去,结果见他们还在聊。 她撇撇嘴,问一直跟着她但不问就不会吭声的展格道,“你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 展格迅速巡视了一番,指了个方向。 华榕从洗手间的隔间里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盥洗池前的叶霜。 孽缘么,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华榕走了过去。 叶霜自然也看到了她,“华小姐。” 她站在华榕的右边,低头看了眼华榕仍然用绷带缠住的左手,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忽然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华榕的右手伸到了水龙头下,随口道,“不用。” 叶霜轻飘飘的道,“我还是帮帮你吧。” 华榕皱起眉,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的手被握住了。 猛然之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尖锐至极的疼痛在她左掌心疯狂的蔓延开。 第297章 华榕冷笑,“展格,把她的手给我拧断了。” 她掌心的伤口被一根手指用力的抠了进去。 刹那间华榕疼得好似自己的神经都被切割了下,她剧烈的倒吸了口凉气,条件反射的猛推眼前仿佛失心疯了似的女人。 叶霜一时间并不罢手,仍旧在她掌心胡乱的用着狠劲。 可她本来就有伤,而且这会儿疼得一抽一抽的,哪是健全身体的对手。 “展格,展格!” 门外的展格听到华榕类似于呼救的声音,也顾不得是女洗手间,几步上前抬脚就踹开了门,“大小姐。” 几乎是门一开,叶霜就被“推到”在了地上。 华榕要不是伤口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可能还有心情拿手机记录下这个戏精的表演。 展格看着看着华榕煞白的脸蛋,担忧的问,“大小姐,您没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疼竟然比刀尖刺进去时更让她难以忍受。 可能她上次“挥刀自残”的时候真的太愤怒,以至于连疼痛都被情绪削减转移了不少。 白色的绷带已经有血色渗出。 华榕长这么大,也不是没人给她设过陷阱,但上来直接动手见血的,还真是一只手数起来都绰绰有余。 她冷冷看着摔在地上的叶霜,“把她扶起来。” 展格蹙眉道,“大小姐,您的伤最好马上让医生检查下。” “我让你把她扶起来。” 见她态度冷然决断,展格也不再多言,转身去扶叶霜。 叶霜刚被展格半扯半扶着稳住身体,一阵凌厉的掌风刮过。 “啪”的清脆响亮的一声。 狠辣不留余地的巴掌重重甩在了叶霜的脸上。 华榕看着叶霜迅速肿起来的脸,心想她都疼成这样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力道。 随即又马上想开,愤怒给人力量。 叶霜捂着脸,表情跟语气都是很不可置信的样子,“华榕,你干什么?” 说起来,华榕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叶霜也的的确确没怎么被人抽过巴掌,尤其是同龄人,哦,是比自己还小了两岁的。 华榕冷笑,漠漠的道,“展格,把她的手给我拧断了。” 展格犹疑片刻,“大小姐,您确定吗?” 这可不是小事,尤其叶霜的背景并不是完全可以忽视。 华榕把自己沾染着血色的手伸了过去,“你说呢?” “咔擦”一声—— 一声惨叫从洗手间里传了出去。 华榕冷漠的看了眼叶霜无力得像是抬不起来的手,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外走。 江云深本是漫不经心的听着下面的人侃侃说着,不知是巧合还是心灵感应,他突然抬头往某个方向看去。 女人煞白的脸直接冲撞进他的眼底。 她垂着眼皮,仿佛在隐忍什么难以承受的痛苦。 他起身就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华榕一见男人,满腔怒火瞬间变成汪洋的委屈,他一走进,她就任由自己往他怀里倒。 江云深眼尖的发现她手上绷带的红色,眉头狠狠一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嗓音里的寒气几乎要溢出来,冷冷看着身后跟着的展格,“她的手怎么了?” 第298章 “她的脸是我抽的,手是我让保镖拧断的,怎么?” 展格正准备开口。 “小叶,你怎么了?”身后杜槿年震惊愕然的高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 华榕身后几米,跟着步伐缓慢,看上去更狼狈的叶霜。 她脸颊红肿,隐隐可以看见五个鲜明的指痕,手臂无力的垂着,一看就能发现她手腕耷拉很不自然,脸上同样毫无血色。 尤其在华榕有保镖后有男朋友哄慰的衬托下,形单影只的叶霜看起来更像是被欺负了惹人怜惜。 杜瑾年急步跑到了她的面前,“你的脸怎么肿了,谁打了你……你的手怎么了?!” 说着,他又伸手去托叶霜垂下的手,然而才一碰到,叶霜就“啊”了一声叫开,“别碰,别碰……不要碰。” 她低着头,说到最后声音开始哽咽,眼睛里也闪烁着泪花。 却又让人清楚的感觉到她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华榕已经被江云深抱到了最近的沙发椅里——位置早已经被机敏识相的人让出。 江云深狠皱着眉头看着女人掌心纱布上的血,阴沉冷然的吩咐,“叫金医生下来。” 华家的私人医生还是跟着这趟澳洲团过来了,不过他的时间松散自由,除去固定的时间替华榕换药,其他时候都是自行安排,算得上真正的度假了。 展格闻令便立即拿出手机打电话。 江云深转眸去看女人的脸,闻声低语,“疼吗?忍忍,金医生马上下来了。” 华榕闭上眼,脸色微白,呼吸沉缓,没说话。 另一边,杜瑾年很快发现叶霜的手腕竟然是骨头被人直接拧断了。 他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勃然大怒,“是谁,就在这酒店竟然有人丧心病狂的下这种手?小叶,你说是谁,你别不吭声,到底是……” “是我,”一道女声直接冷冷的打断了他。 华榕睁开眼,深栗色的长发下脸部线条冷艳无比,“她的脸是我抽的,手是我让保镖拧断的,怎么?” 断断续续的低声私语霎时间消失,一整个厅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华榕的态度可能比她干的事本身更让杜瑾年难以置信。 他震了好一会儿才吼道,“你他妈是不是个疯子?随随便便拧断别人一只手对你来说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事?” “随便?”华榕冷淡的扯开红唇,“并不随便呢,我这也是头回。” 杜瑾年被她气得像是青筋都要暴起来了,“你……” “你不问问叶小姐我为什么要打她么,我还真想听听。” 叶霜手腕被生生拧断的痛,并不亚于华榕的伤口被攻击,她此时苍白着脸,额上似有冷汗滴出,闻言重重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目光如炬,咬着牙冷冷的道,“华大小姐,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江云深坐在华榕的身边,正将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动作轻柔小心的将绷带解开。 闻言眼皮都没抬的淡声道,“是么,那叶小姐就说说她为什么要拧断你的手,我也想知道,她的伤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叶霜将自己的唇咬得血色都看不见,“江总,华大小姐手上的伤,是她自己故意弄坏的。” 第299章 “如果她不滚,我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华榕面无表情,她只觉得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笑。 当然,她的伤口还在疼,所以笑不出来。 江云深的视线跟专注力都聚在女人的手心上,闻言既不惊讶也没什么其他的情绪波动,只是道,“是么,所以榕公主不惜弄坏自己好不容易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口,是为了?” 叶霜硬是被杜瑾年拉到一张椅子旁边坐下。 她轻轻抽着气,像是竭力忍受着难以承受的痛楚,脸上净是无奈的苦笑,“我也不知道……刚才在洗手间遇到华小姐,我看她一只手不方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拒绝了我……” “我知道因为上次失联失踪的事情我跟她有争吵,她不喜欢我,也就没强求了,准备走的时候,她问我是不是喜欢江总您……” “我不屑否认,就承认了,但我也说了我只是暗恋,而且江总一心一意所有人有目共睹,我不会,也成不了威胁,可华小姐怎么都听不进去,她执意认为我当这个秘书是为了近水楼台接近您,让我自动辞职……” “我不肯,她又说我晚餐时跌进游泳池里是故意的,是为了勾引您……” 叶霜的语气既气愤又很无奈,“在几次勒令我辞职被我拒绝后,她直接说,如果我不自己消失,她有的是办法让我滚蛋,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当着我的面在伤口上进行第二次伤害……” 杜瑾年听完后,怒不可遏到了极致,冷笑着指着华榕,“我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了,华大小姐,为了你子虚乌有的怀疑争风吃醋不惜自残诬陷情敌不说,还倒打一杷要让保镖弄断别人的手,长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 叶霜看着始终未发一言,甚至现在都没有要辩驳意思的华榕,轻轻问道,“华小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俨然就是—— 如果你不服,那我们现场对峙争辩。 是啊,她叶霜怕什么呢。 当时洗手间里就只有她们两个,展格冲进去看到的都是她被推到在地,何况保镖自然不会拆穿雇主,证词并不可信。 而且,女洗手间里,也不可能有监控的存在。 晚上江云深下水救了她所有人都知道,不高兴自己男朋友救了情敌似乎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榕公主这样生来霸道骄纵的女人,容不下这种情敌的存在,也符合许多人的认知。 合情合理,无凭无据。 她就说这女人是失心疯了还是怎么,平常冷嘲热讽也就算了,竟然还直接动手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做铺垫。 真是打得一手漂亮的倒耙。 华榕冷笑,“她把我的伤弄成这样,我已经亲自动手扇了她一个巴掌,也让展格拧断了她的手骨,这一笔扯平了——” “多的我也懒得说,不过,我是不可能容得下我男朋友身边有这种女人存在的,所以江总,今晚就让她滚出这家酒店,也不要让我在你身边在看到她。” 最后,她淡淡的道,“我华榕从不委屈求全,如果她不滚,我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第300章 “这酒店跟华时,你都不用再继续待下去了。” 对峙?不存在的。 你算哪根葱,谁要陪你玩宫斗。 杜瑾年像是震惊于华榕的理所当然“恬不知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道,“华大小姐,你这是说不出话解释不了,就索性破罐子破摔,摆公主的谱儿了?” “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 华榕眯起漂亮的眸子,嗤笑,“她要真是我情敌,我可能还有兴致跟她斗两下,她配吗?我早就说过了,如果什么跳梁小丑我都要搭理的话,我的人生都围着傻逼转就好了。” 她这是根本不接招还要居高临下的蔑视。 如果她不是华时的大小姐…… 杜瑾年强行忍下胸口翻滚的怒意,道,“江总,你是帝都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也是公认的商业奇才,你总不会因为她是你女朋友,是罔顾是非,助纣为虐吧?” 拎着医药箱的金医生匆匆赶来。 江云深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他从桌上抽了张湿纸巾,慢斯条理的擦着手,终于淡淡开了腔,“叶小姐,榕榕的话你都听到了,回不回国是你的自由,这酒店跟华时,你都不用再继续待下去了。” 叶霜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男人一句多的都不问,就直接判了她的死刑。 她一震,死死的咬着唇,然后笑了,很轻很轻的问,“就因为她是公主,所以你就不管这么毫无原则的迁就她?我真好奇,你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她是华时的千金。” 江云深看了眼被金医生上药裹伤的女人,眯着眼睛,淡淡泠泠的笑,“叶小姐,你可能不明白,为什么她身边的人叫她公主。” “她的身价容貌,确实无人能及。” “因为公主无需,也从来不屑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构陷别人,” 男人的语气淡得没有起伏,凉的没有温度,“你惹了她,她就抽你,你伤她的手,她就废你的手,这才是公主的处事准则,何况你哪一点值得她自伤八千的诬陷你?你本来就不配。” 叶霜脸色一白。 她的身价地位可能比不上华榕,可也从来没有被人赤一裸裸的说过,你不配。 “再说晚饭掉进游泳池的事情,”江云起薄唇勾出几分浅弧,轻描淡写的道,“叶小姐,你真的不会游泳么?” 她一震,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强自镇定了下来。 “江总,你也想说,我是故意摔进游泳池里勾引你吗?” 江云深漫不经心,“勾引我倒是未必,不过,的确是给你刚才现编的故事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立脚点,你要反诬榕公主赶你走陷害你,总得为她的行为提供一个有说服力的依据,才能让在场的各位相信一二。” “你究竟会不会游泳,随便调查一下就清楚了,还有,谁能说一说,叶小姐之前溺水究竟是被做了人工呼吸才醒来的,还是我走以后,她就自己咳嗽着醒来了?” 一旁立即有人回答,“江总,确实是您跟榕公主走后,叶小姐就醒来了。” 第301章 她的脸颊看上去白嫩绵软,江云深下意识的亲了上去 叶霜瞪大了眼睛,“因为我没做人工呼吸就醒了,所以说明我掉进游泳池是故意的,溺水是装的?” 江云深扯开嘴角,漠然的道,“我只是提醒你,叶小姐,你破绽多的很,我不拆穿,是给叶董面子,非要我一个个拆给你看,丢的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脸了。” 叶霜的呼吸蓦然急促紊乱起来,她张口就准备反驳,再次被男人打断。 “还有,我知道你背后有靠山,就是不知道你动手之前究竟有没有考虑过,你的靠山到底是不是真的允许你这么伤害她——” “如果不允许,你又到底踩了多少人的底线。” 叶霜又是悚然一惊,瞳孔骤缩的看着那俊美淡漠的男人。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是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叶霜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边,金医生已经熟练的替华榕重新换药裹好了伤口,“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又得再养一阵子才能拆绷带了。” 说着,还叹了口气。 杜瑾年沉声道,“医生,她的手被拧断了,麻烦你过来看看。” “不准。” 不等任何人回应,冷冷的女声已经响起了,“我让保镖拧断的手,还想让我的医生治,我什么时候看上去这么好说话了。” 杜瑾年气愤道,“你非得害她的手废了才肯罢休吗?” “废了也是她自找的。” “你……” 一旁资历最深的那个经理出声道,“瑾年,你还是带小叶去医院吧,是她挑事在先,难道还指望别人以德报怨么。” 这话一出,显然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根本就没人能证明是谁先动的手,凭什么就怪……” “叶小姐不服的话,”江云深不痛不痒的打断了他,“可以回国跟叶董申诉,我亲自向他交代,就怕到时候不知道是谁该向谁交代。” 江云深显然是有恃无恐。 杜瑾年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江云深漠然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将软座上的女人抱了起来,朝其他人淡淡颔首道,“榕榕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回房间休息了。” 那经理忙闻声道,“榕榕没事就好,是该早点休息,江总,你不用管我们了。” 江云深嗯了一声,便抱着怀里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 华榕被抱回总统套房,一路都没说话。 江云深将她放在沙发里,俯身凑近女人的脸,温声低问道,“还很疼?” “疼死了!” 男人又问,“还很生气?” “气死了!” “你没消气的话,我再派人去把她打一顿,国内国外都可以。” “……” 她显然余怒未消,连脸蛋都微微鼓了起来,“那女人是不是有病?她到底想干什么?” 特么的,再怎么拧断她的手也弥补不了她自己遭的罪。 简直是无妄之灾。 她的脸颊看上去白嫩绵软,江云深下意识的亲了上去。 “嗯,例行破坏下我们的关系。”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她,”华榕气鼓鼓的道,蓦地又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她有靠山,她的靠山是谁?” 第302章 “既然如此,那你们结婚吧。” 江云深把女人抱在腿上坐下,“你猜?” 她略一皱眉,“她爹?” 江云深淡笑,“叶董是华时的元老了,近来也没听说有什么异动。” “……我爹?!” 男人不语。 华榕的怒火顷刻间超过了叶霜那傻逼莫名其妙攻击她伤处的刹那,瞪大了双眸怒道,“他是不是老糊涂了,哪根筋不对?” “今晚的事情应该不是他的意思。” “那是谁的意思?!” 江云深淡笑道,“你爸这种身处高位的人,吩咐手下的人办事一般只交代大概,具体的执行方法是下面的人自己计划,他把叶霜塞到我身边,应该是想让她借机想办法离间我们的关系。” 他又啄着女人还没瘪下去的脸蛋,“你爸虽说反对我们的事情,也不可能会让人以伤害你的身体为代价,应该是叶霜自作主张。” 华榕瞪他,闷声道,“你还替他说话。” 男人浅笑,“你爸即便说不上是完美的父亲,但也总归是疼你爱你的,他不接受我做女婿有他的理由,我并不希望你们父女的感情崩坏。”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掠过,她问,“那上次的事情呢,就是我手机关机,监控还bug了的那次。” “嗯,大概也是。” “可你不是说如果影响了合作,损失最大的是华时吗?” 他淡淡勾唇,“如果华董跟charlie先生的私交比我想象的好,就不一样了。” 澳洲这边的合作线在他当上总经理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维持了好多年,他确实不算了解,华东森毕竟混迹商场几十年,有些旁人不知道的朋友也未可知。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他的?” 江云深懒懒道,“那天下午接到你电话就基本清楚了。” 其实早在华榕“失踪”时他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不过他确实赌不起那个出事的万一。 “……” “为什么?” “半天不接电话算不上多严重的事情,很多不了解你的人会认为你耍性子,不会想到用这个来达到让我判断失误的目的,只有你爸了解你这点,也只有他清楚我清楚你这点。” “……” 华榕真的对他们这种攻心斗智的角度感到震惊。 不过,江云深再怎么跟她说她爹的本意并不想伤害她,她也咽不下被拿着鸡牌当令箭得叶霜欺辱过的气。 非要打个电话去讨个说法,顺便告叶霜一状才肯罢休。 用江云深的话来说,不泄了这口郁气,我估计你今晚的睡眠质量都要受到影响。 ………… 阳台上。 电话一通,华榕就劈头盖脸的质问,“爸,是不是你让叶霜那个傻叉陷害我的?我是你闺女吗,你指派别人这么欺负我!” 华东森,“你让展格拧断了人家的手,扯平了,而且扯过了,够了吧?谁欺负得了你。” “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一点用都没有,还能不能消停了?” 华东森淡淡道,“你真的就这么喜欢江云深?” “喜欢。” “既然如此,那你们结婚吧。” “……啥???!!” 第303章 平心而论,江云深无论条件还是脾性都挺适合当老公 “结婚。” 华榕警惕,“……爸,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 华东森,“你不是迷他迷得不行么,怎么,不想跟他结婚?” “不想啊。” 毫不犹豫的吐出这三个字后,华榕自己先莫名的心虚了,甚至没忍住握着手机往回看了一眼,江云深还在客厅的沙发里,落地窗的门她刚才也顺手带上了。 嗯……他应该听不到吧。 “我才二十岁,圈内的女明星三十岁结婚都算早的了,四十岁没结婚都不稀奇,我这么青春年少的,干嘛要急着嫁做人妇。” 华东森,“哦?你不想嫁给江云深?” “这是两码事,如果我真的要结婚……”她想了想,“嫁给他也蛮好的。” 平心而论,江云深无论条件还是脾性都挺适合当老公。 甚至可以说,比她以前有过的所有男朋友都适合。 华东森道,“你既然喜欢他,也觉得嫁给他好,为什么不想结婚?怎么,是没浪够,还想着能不能找个更喜欢的?” “……” “别胡说八道!” 这话让江云深听到了,她都能想象出那男人的脸色。 她虽然觉得这男人有点莫测难以摸清,但她也清楚他在某些事情上绝对强硬,比如涉及到其他男人时。 这件事,她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完全正当,可她还是有种直觉—— 如果她当着他的面说,我现在不想跟你结婚,嗯…… 华东森嗤笑,“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 “你不要偷换概念,我说了我就是现在不准备结婚,而且你之前反对得那么厉害,我才不相信你是真心要我嫁给他,你不要说了,我不听。” “你就不想想,他可能根本不想娶你?” 华榕,“我现在也不准备嫁啊。” 华东森,“……” 华榕,“如果我想嫁的时候他还是不想娶,我找别人就是了。” “……” 华东森对她的脑回路无言以对,索性放弃懒得再跟她进行无意义的哔哔,只淡淡的道,“这件事你先跟他商量下,反正对你来说,谁的话都没有他说的可信。” “我都说了我不想结婚……” “嘟嘟嘟。”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 华榕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皱了皱脸。 突然说什么结婚……她爹又想干什么? 华榕握着手机,转身进了屋。 江云深听到门开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女人低着头,一看就知道有什么心事在纠结的模样,他眉梢一挑,开口问道,“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啊?”华榕突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道,“没……没什么。” 江云深望着她到处乱瞟的眼睛,眸一眯,“过来。” 她看他一眼,还是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怎么了?” “没怎么呀。” 江云深不声不响,盯着她看。 “……” 她被他看得底气都没有了,“你……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男人淡淡道,“你脸上写满了心虚,自己不知道吗?” “……” “我……我没什么好心虚的啊,我心虚什么……” 第304章 华榕,“那个……你对结婚有什么看法?” 说到最后,华榕只剩下了干巴巴的笑。 “……” “公主殿下,说谎不属于你的技能,你知道吗?” “……” “我,我没怎么啊,你在说什么啊,我就跟我爸打了个电话,哪里心虚了。” 江云深不动声色,“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她眼睛睁得很大,眼珠不转,“跟平常一样,就是吵架。” “是么。” “是呀。” “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男人牵着嘴角,似笑非笑,“不过,如果哪天让我知道你瞒了我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话没有说完,但余意无穷。 留白的魅力。 “……” ………… 叶霜果然连夜离开了,据说离开医院后,就直接买了当天晚上的机票。 杜瑾年陪她回国了。 华榕后来八卦时顺口问了一句,“那个杜瑾年是暗恋叶霜很多了年了还是怎么,次次跳脚得那么厉害不惜得罪你这个总经理的女朋友兼董事长的女儿。” 江云深,“他跟叶家有点瓜葛,估计是受过叶董的照料。” “哦……” 叶霜跟杜瑾年走的那晚华时跟charlie的合作已经重新接洽成功,原计划需要一个多月至少40天的行程,没满一个月就结束了。 四月中旬,澳洲团返程回国。 飞机在帝都时间下午三点多降落,前来接机的是林临。 林临不像华东森首席秘书那么沉稳精炼,尤其在非公事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放松状态,“江总,榕公主,你们可回来了。” 华榕想起叶霜那张脸,顿觉林临可爱顺眼许多。 上了车后,她靠在男人的身上,伸长了手臂懒洋洋的感慨道,“虽然帝都人挤人空气也不好,但还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比较亲切呐。” 林临在前面问道,“江总,是回兰溪岸还是十月红?十月红吧?” “嗯。” “哦……我都不记得跟非晚说我们今晚回来了,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吧。”说着就要去拿手机。 林临闻言才被提醒了般道,“对了,江总,榕公主,今天早上金秘书跟我说,华董让你们二位晚上去华家别墅吃晚饭。” 江云深淡淡的道,“是榕榕一个人,还是我跟她一起?” “江总,包括了您。” 男人挑起眉,难得生出了意外。 他还没说话,就发现软得没骨头般靠在他身上的女人默默的坐直了身体。 江云深偏头看她,“你知道什么,嗯?” 说实话,这个事……华榕差点都快忘记了。 别说她压根没有结婚的想法,她也根本不相信她爹真的想让他们结婚。 多半又是个坑,她想着不理就好了。 可看这个阵仗……他好像不是说说而已。 她抬脸瞅着正低眸看自己的男人,“那个……你对结婚有什么看法?” 江云深是多敏锐的人,她这一踟蹰,他立即就联想到在澳洲时她那满脸心虚的表情,“结婚?” 她小鸡啄米的点头。 “你?” “……不然呢?” 他淡淡的问,“你爸想让你跟谁结婚?” 第305章 男人嘴角翘起,“你不想嫁我?” “……” 江云深看着她的表情,只略一思索就反应了过来,他眉梢顿时挑得更高,“你爸想让我们结婚?” 他说这句话时嘴角还挑有弧度,但那点微末的笑意并不是惊喜或愉悦,而是一种轻薄的哂笑。 华榕觑着他,咕哝着道,“不知道他这次又是挖的什么坑。” 江云深眯长了眸,慢斯条理的发问,“上次你因为叶霜的事情跟他打电话,他就和你说了这件事?” 她“唔”了一声,算是含糊的承认了。 男人嘴角翘起,“你不想嫁我?” 这是个问句,但他完全是陈述跟确定的口吻。 华榕感觉到了他语气里丝丝的危险气息,磕磕绊绊的道,“我才二十,你也只有二十四岁,你应该也不想这么快结婚吧?” “为什么不想?” “……” 他低低笑着,“如果华时集团的总经理都不该结婚,那还有几个男人有资格结婚,嗯?” “……” 没几个。 华榕道,“但是我爸反对成那样,不可能一下就想让我们结婚了吧,他肯定是有诈的。” 他低眸盯着她,“如果是真的呢?” “……” 她抿唇。 江云深低低缓缓的道,“就算他有诈,但这个事情是他提出来的,如果一不小心结成功了呢?” “……” 她第一次听说,还有一不小心结婚结成功了的说法。 华榕沉默了。 车内安静了下来。 前面开车的林临全程旁听了这段对话,在这死寂中鼓起勇气看了眼后视镜—— 江总这等于被拒婚了呀。 现在是华董同意了,榕公主不愿意嫁呦。 一分钟后,江云深情绪不明的淡声道,“你不想跟我结婚。” 华榕看着他冷清淡然的侧脸,老老实实的道,“我跟我爸也说了,我不是不想嫁你……我这个年纪结婚太早了,我没想过……哦,我确实是不想。” 顿了一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就想当个恋爱中的少女。” 江云深瞥她一眼,“你早就不是少女了。” 华榕,“……” 林临,“……” 车上又安静了下来,异常的缄默让气压有些低。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华榕还是蹭到了男人的肩膀上,小声的问,“你生气啦?” 林临,“……” 生气是必然的。 有时无关是不是真的迫切的想结婚,恋爱中的人听对方亲口说不想跟自己结婚,谁能高兴得起来。 而且江总虽然年轻吧,但早已事业有成,要结婚完全可以结了。 不过榕公主也的确小,而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长。 江云深淡淡的,“没有。” 她嘟囔道,“……你分明就是生气了。” 男人凉声道,“我生气了,你就肯嫁?” 华榕还是决定捡好听的讨好下他,“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可以嫁给你呀。” 江云深,“如果?” “……” 他语调更寡淡了,“原来一直跟我在一起对你来说,只是个如果。”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要故意歪曲。” 第306章 “让你亲我一下就是得寸进尺?” 江云深淡淡看她一眼,不说话了。 车一路沉默的开到了十月红。 他不说话,华榕也不再多说,但一直贴着男人而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林临跟展格将行李箱提回公寓后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他们去澳洲的这一个月,宋非晚隔几天就会来打扫,所以虽然有段时间没人了,公寓也依然干干净净。 华榕盘着腿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里,右手接过男人替她泡的巧克力茶,顺口问道,“我们晚上去我爸那儿吃完饭吗?” 江云深在另一张双人沙发里坐下,懒懒散散的道,“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了。” “……” 她懵然,委屈道,“可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呀。” 静了一会儿,男人才看她一眼,淡淡的答,“那就去,今天不去还有下次。” “噢,那我就不让非晚过来了。” “嗯。” 还在生气中…… 华榕在心里叹了声,放下杯子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侧身朝向他撒着娇道,“你不要生气了嘛。” 男人身上是白色的衬衫,进屋后他就将袖口挽到了手肘处,露出腕上简单低调的银色手表,领口处的扣子也松散着,锁骨隐约可见,性感又慵懒。 “好。” “……” 她手指轻攥着他的衣袖,抬头凑到他的耳畔,“你再生气我都要怀疑这是我爸的攻心计了,他明知道我现在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跟想法还要弄这么一出,就是想让我们从内部不和。” 说到最后,她语气都有些埋怨的意思了。 江云深淡淡的道,“我没生气。” “……” 都写在脸上了好么。 “那你亲我一下。” “……” “你都不肯亲我了? 江云深,“……” 他低头看着她。 她仰着脸,一副不亲不罢休的样子。 他看了会儿,还是在她唇上啄了下。 “太敷衍了。” “……” “你不要得寸进尺。” “让你亲我一下就是得寸进尺?”她怒道,“你以后别找我做那些事。” “……” 江云深,“哪些事?” “……” “怎么不说了。” “……” “你就装吧你,有本事不要找我做。” 她哼了声,起身就要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哄他还不如喝她的巧克力茶,不识好歹的男人。 然而她刚站起身,手臂就被拉住了,她下意识的低头,还没看清楚,整个人被一股力往下拽,她直接跌在了男人的身上。 跟着一阵旋转,她人已经被反压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她睁着眸,男人俊美的脸近在咫尺。 他已经撬开了她的唇齿,深深吻住了她。 她作势挣扎了两下,很快反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令人沉溺的深吻,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沉沦的迷糊中,华榕突然感觉肌肤有些冰凉,她一下清醒了过来,发觉自己的上衣都被人剥下了肩膀,“唔……你干什么呀。” 男人的吻从她的唇角绵延到脖子里。 华榕听到他低哑慵懒的嗓音,带着轻微的喘,“那些事。” 第307章 “给你个机会贿赂我,要么?” “……” “你别,大白天的……而且我们待会儿还要去我爸那儿。” 她这点抵抗几乎可以被忽视。 男人啃一咬舔一舐着她的肌肤,模糊的哑声低道,“我是不怎么高兴。” “……” “给你个机会贿赂我,要么?” “……” 她能说什么呢。 她爹真是专门坑她的。 “……” 白日宣淫,尤其四月的晴天,阳光明媚,下午时分光线透过玻璃落到屋子里面来。 因为久无人居,华榕之前还特意把窗帘跟窗户都打开了。 哪怕是自己家,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羞耻。 她亲着他的耳朵,软声道,“我们回卧室里去吧。” “我喜欢沙发。” “……你是变态吗?” 沙发就这么大,而且他连抱她去隔壁那张大沙发里的意思都没有,就一个双人沙发,装她一个人都勉强了,何况是在上面…… “嗯,”他的薄唇就贴着她的肌肤,“你就当我是吧。” “……” 最后就是男人将她剥得一丝不挂的禁锢在身下,彻彻底底从里到外的占有了一遍。 ………… 事后江云深抱着她简单的清洗了一遍身体,穿上衣服后再补好妆,时间就基本迈入黄昏了。 男人吃饱餍足后,心情看上去的确好多了,虽然眉眼间仍旧有些懒散,但那股子低气压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江云深亲自开车,黑色宾利在六点左右进入华家别墅。 刚一下车华榕就发现停车坪停了好几辆豪车。 她凝眉,“怎么这么多车,我爸是叫了很多人过来吗……咦,那辆兰博好像是尹焕的车。” 江云深低头看她,“一眼认了出来?” “……” 华榕瞅他,“我又没有老年痴呆,当然认得出来。” 这人可真是在吃醋的人设上越走越远了……尤其是涉及到前男友。 两人手牵手进了客厅。 一进门朱姐就迎了上来,“大小姐,江总,你们来了……就快开餐了。” 江云深淡淡微笑了下。 华榕开口叫了声朱姐。 正准备抬脚继续往里面走,华榕被男人牵住的手蓦然一痛,她甚至差点张口叫出了声,条件反射的偏头去看男人,“江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云深并没有看她,他的视线投向前方,正落在谁的身上,身上的气息在瞬间淡漠出了一个新高度,无声的凛冽跟锋锐。 尹焕的车在,他人也的确在,客人之一。 而除了华芷君跟苏净,其他三个人,她也恰好都认识,或者说见过。 江驰江跃父子。 还有一个穿着高定套装的女人,就是之前去海城时,在江云深妹妹墓前遇到的那个。 这一家三口。 华榕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就炸开了。 她来之前也想过这可能是个鸿门宴,她爹能不作妖反对她跟江云深恋爱她就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一步跨到结婚。 但再怎么想,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合。 叫这三个人来,简直就是变着法子膈应恶心江云深。 她气得不行,拉着男人就转身往外走,“我们走。” 第308章 可显然,她又没有要反抗江云深的意思 男人还没被她拉动一步,华东森的冷喝声就响起了,“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华榕头都不回,气鼓鼓的对男人道,“不用理他们。” “华榕!” 华东森估计也没想到,江云深还什么反应都没有,华榕就先直接要走人了。 江云深拉了女人一把,将她带回到自己的身侧,手掌摸了摸她的头,从容低声道,“别闹。” 说罢就迈开长腿,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尹焕是被邀请过来的—— 来之前他还以为是华东森终于想通了同意他跟芷君的来往,虽然他之前也没有严厉反对过,但这段日子以来对着芷君的冷淡明显能说明他的态度。 此刻他静坐在一旁,看着来得最迟的那两人。 别人可能没感觉,但他自从知道华榕跟江云深好上了之后,一直都觉得不真实。 华榕穿的是一字肩的纯色长裙,卷曲蓬松的长发绑了半个丸子,其余从肩头垂落,戴着珍珠耳钉,整个人一如既往的明艳夺目。 她满脸都是不甘愿,几乎是被男人强拉着在走。 可显然,她又没有要反抗江云深的意思。 江云深步伐如常的牵着女人走到了茶几前,薄唇掀起三分浅弧,颔首淡淡微笑道,“华董,华夫人,抱歉,路上有点堵车,迟到了。” 他神色如常,目光依次逡巡而过,“江董,欧总,江少,尹公子,芷君。” 江跃淡淡点了点头。 欧瑜冷清淡然,看上去有种自持的端庄,面上也是礼节性的淡笑,唯眼神有些复杂。 江驰眯眼,轻轻一笑,“榕公主像是很不欢迎我们。” 华东森斥道,“不知道叫人?” 华榕撇了下嘴,面无表情的开口,“江董,欧总,江少,尹公子……”她全部照搬了江云深的台词,然后照例无视了华芷君,又补上了一个,“苏姨,” 不喜跟抗拒的态度很明确了。 江跃笑了两声,像是完全不在意华榕对他们的冷淡跟敷衍,笑道,“榕公主,看来你爸说的不错,你和云深的感情的确很好,这么护着他……” 他一顿,跟着道,“不过不用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虽然我之前也希望你能和江驰在一起,但感情的事情勉强不了也不就不勉强了,你能和云深在一起,我们一样很欣慰。” “哦,”华榕说,“你们欣慰什么?” “……” 华东森怒道,“你怎么说话的?” 她别过脸,看都不看她爹。 江云深淡淡微笑,“华董,您叫我和榕榕回来的意思是?” “是我们听说你和榕榕已经谈婚论嫁了……”江跃叹了口气,道,“云深,这么多年了,我也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早已经是寒冰三尺,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江云深目光静凉,笑而不语。 江跃跟着继续道,“但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把你母亲完全排除在外,榕榕是华董的女儿,说一声金枝玉叶也不为过,如果你愿意回到江家……” 第309章 “华董,回江家是我娶榕榕的条件?” 短暂的停顿片刻,江跃神情语气都暗藏着深长的意味,“我和你母亲年纪大了,星澜总要交到下一代的手里,江驰一直对经商做生意没什么兴趣,江宜就更不用说了,何况——” “榕公主养的富贵,如果嫁给你,你也总要能给她最好的。” 江云深淡淡笑出了声,转向华东森,“华董,回江家是我娶榕榕的条件?” “条件谈不上,”华东森道,“但你也多少清楚我的顾虑,以及我并不愿意让榕榕和你在一起,但她这么喜欢你,甚至不惜为此自残……她为了你跟我这个爹抗衡,我也只能退一步,我想,让你也退一步,应该也不算多为难跟委屈吧。” 江云深连一点犹豫都没有,淡然利落,“抱歉华董,江家,我是不会回的。” “就算是为了榕榕,你也半点不肯妥协?” “爸,”华榕蓦地站起了身,冷冷的道,“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不要拿我当你们之间交易的借口跟筹码——” “我不明白江董是不是真心想让江云深回江家,但我并不需要或者稀罕所谓的最好的,我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代表我需要的他都能满足,也并不觉得牺牲跟委屈,这个理由我不做。” “第二,我也并不需要他为我妥协到何种程度来证明他对我的感情,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不要就是不要,连底线都不要的爱情跟男人也没什么好值得歌颂的,爸,你别试图拿这个绑架他。” 客厅里人很多,此时却是彻底的安静了下去。 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华榕一点畏惧跟退避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一个人就仿佛形成了一堵屏障。 江跃目光一闪,跟着道,“榕公主,你对江家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吗?我弟弟是个自闭症,瑜儿和他是联姻,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结婚了……” “扪心自问,如果是你,你能对一个连交流都有障碍的男人产生感情?我们也许是有对不起他伤害他的地方,但我们真的罪无可恕到连让他认祖归宗都是侮辱了他的底线?” 他摇摇头道,“你年纪太小了,所以才有这样天真的理想主义,人性复杂,世事无奈都是你想象不到的,你身处其中,未必能比别人做的更好,云深当初年纪小,又受了别人的蛊惑,所以才对我们深恶痛绝……” “你们家的事情我是不清楚,你们究竟做过什么,我也不知道,” 华榕直接打断了他,“我也不需要知道,世事无奈?犯错的借口而已,至于你们究竟有没有触及底线——“ “身为一个有钱人,我身边都是有钱人,说实话出轨包养这些事情我都见过,就连我爹,当初没跟我妈离婚就和别人好上了……” 华东森脸色一黑。 她看了自己爹一样,接着道,“不过我虽然也怨过他,可也不恨,伤害跟憎恶是成正比的,像江夫人这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觉得她没资格给自己女儿立碑,连拜祭都是一种侮辱……” “我确实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到这地步,而且闻所未闻,难以想象。” 第310章 “你真的已经确定,要嫁给他了吗。” 空气里流动着的是寂静跟难堪。 尹焕突然怀疑,江家这三口是不是得罪了华东森…… 这世上真是没有华榕不敢怼的人,没有她不敢说的话。 欧瑜是什么谁…… 她是星澜国际的现任总裁,是商界赫赫有名甚至首屈一指的女强人。 星澜虽然已经不如巅峰时期那样传奇,可也只是被华时略压一筹而已,依然是让大部分人望其项背的巨头。 谁敢跟她这么说话? 江跃的脸色已经是没有掩饰的阴云密布了。 欧瑜大概是偏冷面,情绪没有明显露出端倪。 但一双眼,的的确确是盯着华榕在看。 “啪”,的一声,一个茶杯在华榕脚下摔碎了,华东森怒喝道,“你真是被惯得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胡说八道没轻没重,还不道歉?” 华榕撇嘴,“我只是跟江董探讨了一下底线的问题。” 华东森像是给她气得不行,怒道,“你还说?” “哦,那好吧,”她很无谓的道,“欧总,江董,如果我有什么说错了的地方,很抱歉。” 说错了…… 欧瑜缓缓的开口,声音跟她的气质一样冷淡,“华小姐,”顿了一下后,她的声带略微的松弛了点,“你真的已经确定,要嫁给他了吗。” “……” 说实话,她并不确定。 结婚之于她,至今都是遥远得没有纳入考虑范围的事情。 只能说,如果她跟江云深的感情一直稳固如现在,那和他结婚好像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她这个人,一贯不爱说谎。 沉默哪怕短暂,也足以令人察觉。 “华董,”江云深拉着女人的手也跟着站起了身。 他面容淡然如水,维持着在某些场合一贯的内敛谦和,“抱歉,我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跟江董一家人吃饭,就先带榕榕离开了,有机会我会和榕榕一起回来向您赔罪。” 说罢牵着女人转身就走。 步子并快,却是头也不回,而且没有丝毫的迟疑。 华榕被他拉着什么都没说,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乖乖跟着走了—— 这个男人毫不收敛的,甚至是赤一裸裸的漠视了江家的人,甚至连带着华东森的面子都不给。 尤其是欧瑜。 一句问话就这么被无视了,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有谁敢这么对她这副态度。 江跃的脸色一下就淡冷了下去,眼底聚起不明显的阴冷。 华东森皱了皱眉,表情也不太满。 其他人更是没有出声。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江跃才意有所指的,夹杂着些不悦的淡笑,“华董,你们家这位公主,可真是听男朋友的话。” “她妈过得早,从小我就什么都依着她,养成了如今这副无法无天的性格……女生又外向,一谈起恋爱,满脑子都是男朋友,我也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 黑色的宾利在夕阳下开出了华家别墅。 江云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他目光直视前方,淡漠静冷。 华榕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男人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抿着唇没有说话。 男人低沉淡哑的嗓音响起,“回家我做给你吃还是去找家餐厅吃?” 第311章 “如果,我想你嫁给我呢?” “去餐厅吧。” 静了片刻,他道,“回家做给你吃。” “哦,”她也没反对,只是道,“但我们今天才回国,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食材。” “去买。” “现在吗?” “嗯。” “那好吧。” 时间其实不早了,华榕也还挺饿的,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陪着江云深去了趟商场,两人买了一堆的食材,直到预估着可能提不动了,才结账回府。 回到十月红,江云深熟练的将晚上要做的食材挑了出来,其他有条不紊的分类收进冰箱里,然后又洗了个苹果,递给换了身舒适居家服的女人,“先吃个水果垫肚子。” 她接了过来,啃了一口后含混的道,“吃完我跟你一起弄。” “公主殿下。” “嗯?” “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行吗?” “……” 她抬着眼睛瞅他。 “不行?” 她把果肉咽下去,道,“你现在……不是跟我一起住吗?” 他的东西早就随着在这里过夜次数的增加,蚂蚁搬家似的基本挪过来了,也早就不怎么回兰溪岸了。 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转身进了厨房。 华榕啃完苹果后,拿纸巾擦了擦手就屁颠颠的也跑进了厨房里。 男人正在切菜。 形状不怎么规则的土豆丝在他的刀下全部变成了均匀细薄的丝,刀工漂亮如艺术品。 大约是听到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的道,“你的手不能碰水,去外面玩儿吧。” 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有我陪你难道不开心吗?” 他切菜的东西没停,甚至连节奏都没变,闻言嘴角微微翘起,“嗯,开心。” 她又蹭了蹭,轻快的道,“那我就陪着你。” ………… 江云深做了好几个菜,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 饭后,华榕做了半个小时的运动,江云深刚回国,一堆的工作等着他处理,她休息完准备洗澡时他还在书房。 江云深从书房出来去到卧室时,偌大的空间很安静,他巡视了一番,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看到了阳台上的身影。 她穿着睡裙,外披了件乳白色的睡袍,拿着手机正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发语音,听不清楚具体的,但有清脆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华榕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吓了一跳。 温热的呼吸喷洒进她的耳蜗里,男人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在干什么?” 她微微打了个激灵,回答,“跟夏小泉语音。” 江云深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抽走,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她被男人的鼻尖蹭得微微发痒,忍不住笑,“怎么啦?” “公主殿下。” “嗯?” 他并没有亲她吻她,只似乎在她的发间和脖颈流连的嗅着,那种若即若离的亲昵,仿佛一只痒到了心尖上。 他低低的,模糊的道,“嫁给我吧,好不好?” “……” 她的手落在栏杆上,心头不正常的跳了跳,转而道,“你别跟着我爸一起起哄啊。” “如果,我想你嫁给我呢?” 第312章 “我想娶你,我想要你。” “好啊。” 修长的手指扳过她的脸,男人的额头抵着她,喑哑的道,“真的?” 她眨眨眼睛,“两年后吧。” “……” 江云深抬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结束时还略带惩罚性质的,不轻不重的咬了下她的唇,舌尖舔过她的嘴角,“我想娶你,我想要你。” 她的背抵在栏杆上,“可是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而且结婚未必会恋爱好啊。” “你喜欢现在?” “挺喜欢的。” 男人的语气低哑蛊惑,“嫁给我也不会改变什么,除了更好。” “那就更没有必要结婚啊,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 他低眸跟她对视,“你觉得结婚跟不结婚没什么区别?” “算吧,对很多人来说它可能是个保障,但我觉得它其实保障不了什么,而且我也不需要,婚姻未必比恋爱舒适甜蜜呀。” 他眸色深静,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哑声问,“如果我需要呢。” 她眼睛睁大了点。 江云深的手指穿插过她浓密的发,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低沉缓慢的道,“公主殿下,既然你觉得没什么区别,就满足我吧,我想结婚。” 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发上,又辗转到她的眉心,眼睛跟脸颊,“你和我恋爱,我们是恋人,如果你嫁给我,我们就是一个家……我想要,你给我吧,嗯?” 不知道是他的呼吸,他的声音,还是他的话本身。 华榕只觉自己被他唇息鼻息吹拂而过的地方都起了一层细细的战栗,而这战栗又透过了皮肤,顺着血液的流动,一直窜到了心里。 呼吸紊乱,心跳也乱了节拍,头脑混沌,连身体都有些发软。 良久,她才道,“可是男人会变的,尤其是结婚以后。” 他笑了下,“我不会。” 华榕别过脸,入目是繁华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热闹,她的心乱得厉害。 结婚的事情她从来没想过,哪怕她爹提出来的时候,她也只觉得荒唐,拒绝时也没有一丝犹豫跟动摇。 可现在,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 江云深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手反握住她的手,发现凉得厉害,“外面冷,先进去。” 说罢半转了身顺手拿起之前随手扔下的手机,打横把她抱了起来,长腿往卧室里面走。 华榕被他放在了床上。 她以为他要去洗澡,翻身就要去拿被他仍在床头的手机,结果手还没触到机身,男人沉重的身体就覆盖了上来,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后肩上,手也被有力的大掌按住了。 他嫌她的睡袍碍事,轻易扒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华榕被他翻过来掐着下颌吻住。 缠绵又肆无忌惮的深吻拉出了色气十足的银丝,华榕瞪着他,“你还想来……下午不是做过了吗?” 男人低头往她的脖子里吻,肌肤干净,萦绕着沁人的清香,“做过了,”他的手直接往她睡裙里面伸,低迷的哑声道,“可我还想要你,你说怎么办?” 第313章 他缠绵如耳语的低问,“爱我吗?” “我说怎么办,”华榕被他亲的发痒,直笑,“我说……不要,不要啊,行不行?” “……” 连江云深也被她逗得笑出了声,细细的舔咬着她的脖子,“不行。” “啊……”她偏头把脸贴着柔软的被褥,做出被强迫的样子,泫然欲泣的道,“那你要轻一点,不要弄疼我了。” “……” 皮一下连戏瘾都皮出来了? 华榕本来就刚刚洗完澡,睡袍也已经不知道被男人扔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件薄如蝉翼的小吊带睡裙。 江云深的吻从脖子一路往下,浅噬过锁骨,所过处留下颜色鲜明的吻痕跟指痕,乍一看去触目惊心得有些可怜。 随即就是平坦的腹部。 再往下…… 华榕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 她哆哆嗦嗦的惊道,“你……你干什么……” 说话时她撑起身子试图从男人的身下退出去,却被他压住腿禁锢得死死的。 男人俊美性感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犹带三分邪气的勾起,“据说会很舒服,你不想试试?” 她本能的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面色粉红如桃花,在男人赤一裸裸的目光下都有了磕巴的趋势,“不,不……不要了。” 他又低下头去亲吻她,没深吻,只是逗弄般的啄着她唇角跟下巴,低低的笑,“可是,我要的你可以不给,但我要给的……你不能不收。” 她眼睛里媚朦朦的一片,像是要滴出水,声音也是,娇软无力得像是在刻意勾人,“我不需要你给我做这些……” 他贴着她的哑声道,“你这么护着我,奖励你的。” 四月下旬的夜晚,徐徐的风沾了凉意。 高层的豪华公寓里填满了炙热湿润的春潮。 结束后,她被男人抱在怀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缓过来,埋首在他胸膛里细细低低的啜泣,像是遗留的本能完全没有意识,神经在蜷缩跟紧绷间来回转换,都忘记该如何自由的舒展了。 凌乱的长发散乱得到处都是。 一种落魄艳丽的美。 江云深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她,“榕榕。” 她似乎还没回过神,半眯着眼如同慵懒的猫,眷恋依赖的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长指卷起她的发,缠绵如耳语的低问,“爱我吗?” 她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反应过来,没有回话。 他又半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说说看,你所有的男朋友里,最喜欢谁?” 她实在受不住再来一次,忙答,“最喜欢你。” “最喜欢谁?” 她抬起眸看他,手臂抬起环过他的脖子,半挂在他的身上,低低喃喃的道,“最喜欢江云深。” 第314章 “现在最厉害的人是你爸,以后会是我。” 还带着轻薄汗意的肌肤就这么贴在一起,却黏腻得令人心安。 男人的嗓音又压低了许多,也哑得更厉害了,他又重复着问了一遍,“爱我么,嗯?” 她埋首在他的脖子里,仿佛整个人都沉溺在他的世界里,红唇凑到他的耳畔,轻轻的回答,“爱你。” 江云深眼眸一动,将她困在身下,又是长长的深吻。 许久后,卧室里响起只够两个人听到的低语。 “那就嫁给我。” ………… 事后江云深去洗澡,华榕也重新洗了个简单的淋浴,冲去一身的痕迹,干净舒爽的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腕上的翡翠手镯。 直到男人洗完澡回到床上,靠着床头随意的坐在她的身边,她才蹭了过去,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开口,“江总。” “嗯?” “我想来想去也没想清楚,我爸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你一定不会答应这个条件,存心恶心你吗?” 静默片刻,男人回答,“应该不是,意义不大,不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华东森多少是了解他,也了解他女儿的,应该事先就大致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江跃跟欧瑜,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人物。 不可能为了点随随便便的事情就让他们专门来一趟帝都。 “那他是想干什么?还有……”她冥思苦想都猜不透,抬脸看他一眼,还是问了出来,“江驰那一家子又想干什么?” 说什么想让江云深回江家,话里话外的还有让他继承星澜的意思—— 毕竟江驰不是亲生的,另外有且只有有一个亲生女儿。 又能继承偌大的家业,有能顺利的娶得她这个美人归,听起来好像多美好。 但别说她家精明的江总不信,就连她都不信好么。 十多年了不闻不问,之前江驰还没少暗搓搓的搞破坏,现在突然冒出来, 江云深安静了一会儿,平稳的答,“我不知道。” 她惊讶,“你不知道?” 他低头挑眉,“怎么?” “还有江总不知道的事情,我觉得震惊。” “……” 他似笑非笑,“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 “对呀,”华榕望着他道,“除了我爸,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了。” “那你就更应该嫁给我了。” “……” 江云深浅笑着继续道,“这样,最厉害的人一个是你爸,另一个是你老公,天底下的便宜就都给你占到了。”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要谦虚做什么,”男人的手指刮过她软嫩的脸颊,他淡淡的道,“现在最厉害的人是你爸,以后会是我。” 她玩着手镯的动作顿住,怔怔看着他。 他浅浅勾唇,“怎么,不信么。” 华榕拿起他的手,在他指背上亲了一亲,红唇翘起,脸上漾着明艳璀璨的笑,“我相信啊。” 她有什么不相信的。 江云深看着这笑,弯下腰又低头吻了上去。 两个人腻在一起,好像总是随随便便的说几句话就亲了起来。 第315章 “你现在就把户口本给我,我们明天一早去领证” 第二天傍晚。 江云深五点左右给华榕打了个电话,“我快到家了,你换身衣服下来,我们晚上去你爸那儿。” “……啊?去干什么?” “我昨天说了,会去赔罪。” 华榕撇嘴,“赔什么罪啊,我们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是他自己摆鸿门宴在先的。” “得罪江家的看上去是我们,但对外人来说,你是你爸的女儿,我是华时的人……我们走后,要兜的是你爸。” 她哼道,“人是他自己找过来的,谁让他用心险恶。” 江云深低低笑道,“乖,听我的,我们不去,你爸迟早还是会有别的行动。” 她鼓鼓脸,“那好吧,我换身衣服就下来。” 华榕到小区的停车坪时,黑色宾利已经停在那儿停了一会儿了。 她一走近,男人就下了车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车开出了十月红。 “我打个电话给朱姐告诉她我们去吃晚饭吧。” “你爸估计还在生气,你打电话过去我们反倒可能会没饭吃。” “那我让非晚替我们做好饭,我们回来吃?” 江云深淡淡的笑,“你爸应该知道我们今晚会过去,可能会叫厨房预备我们的份。” “……” 她实在是理不清这其中复杂的脑回路脉络,默默的把手机收回到了包里。 两人到华家别墅时刚好差不多就是开饭前。 苏净看到他们没太意外,笑着迎了上来,“榕榕,云深……我还想着你们今晚会不会来,幸好让厨房做了准备。” “……”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楼梯的方向就传来华东森冷冷的声音,“华榕,你还敢觍着脸回来。” “……” 华榕,“那也不是我想回来的,你要是不欢迎的话,我走就是了。” 手指一重,是男人捏了捏她的手。 她哼了下,不说话了。 江云深颔首微笑,谦谦淡淡的道,“华叔,我们是为昨晚的事情来道歉的。” 事实上昨天不仅跌了江家人的面子。 他们的态度连着华东森在旁人面前也脸上无颜。 华东森重重的冷嗤。 苏净笑着打圆场充当润滑,好歹算是赶在华东森跟华榕吵开之前上了饭桌。 华东森冷睨着华榕,“你的意思是你男朋友不拉着你来,你压根就不准备道歉,也不觉得自己不顾场合不看对象的大放厥词有什么错,是吗?” “你摆鸿门宴挖坑,还怪我们不配合你往下跳?上次叫我回来吃饭,结果把我关起来,这次又叫了一家子人来恶心人,事不过三,你再搞这种事情,我不会回来吃饭了!” 华东森冷笑,“我让你们结婚,请他的家人过来商谈婚事,你们给人掉脸子让我擦屁股,你还理直气壮?” 华榕重重一哼,“爸,你是真心想让我们结婚吗?” 华东森淡淡的道,“我说出去的话难道还有假?” 她放下筷子伸出手,“行啊,你现在就把户口本给我,我们待会儿……哦不,现在下班了,我们明天一早去排队领证,你给吗?” 第316章 “他跟我求婚了,我答应了。” “……” 华东森看了眼她的手,“上次在电话里,你不是说你年纪小不想结婚,怎么这会儿这么积极了。” 华榕面不改色,“你不是让我跟他商量吗,他跟我求婚了,我答应了。” “……” 华东森看着她,又转而看向江云深。 华东森冷笑,“他求婚了?” 华榕挺了挺背,“对呀。” “求婚连戒指都没有你就答应了,”华东森看了眼她光秃秃的手指,鄙夷的道,“难怪别人说穷养的女儿只要一根棒棒糖就能被男人骗走,富养的棒棒糖都不要,直接倒贴。” 华榕,“……” 她抿了抿唇,伸出自己的手腕,晃了晃腕上的翡翠手镯,“戒指说到底不就是代表婚姻的信物吗,他已经送过我了。” 华东森眯眼看了眼她细白手腕上绿意欲滴的翡翠手镯,“这个手镯不是用来思念你妈妈的吗?” “妈妈的那个已经摔碎了。” 华东森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这个手镯,她真的戴了很久了。 但他还真不知道,它竟然是江云深送的。 “一个翡翠手镯就把你收买了?你以为买个翡翠手镯对他来说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当初尹焕追你的时候送的礼物难道比这差吗?谈个恋爱脑子都谈没了,你也就是这点出息。” “……” 华榕怒道,“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肯拿户口本给我嘛,不拿就算了,我本来也不指望,结不结婚没什么关系,你以后别管我俩谈恋爱的事情就行了。” “我没说不让你们结婚,我只是有条件。” “你还说你那个条件,爸,强行让人认妈很恶心好么,说出去你都要被人网络暴力的,你想要占星澜的便宜,我还不想有个那样的婆婆跟后公爹呢,哪怕是名义上的,膈应。” 而且,她压根没想要结婚啊。 虽然……昨晚之后她确实有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 华东森,“……” 华东森都懒得搭理她,朝江云深淡声道,“条件的事情,我会单独跟你说。” “爸,你又想干什……” “啪,”不轻不重的一声,是华东森重重的将杯子搁在了桌面上,他冷冷道,“怎么,你还担心我欺负了他不成?你以为你的脑子比他好?” “……” 桌下,江云深的手在她腿上轻轻按了按,示意她噤声。 华榕朝她爹哼了下,咕哝道,“谁知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江云深面上牵出温浅的淡笑,“好的华叔,吃完饭我再跟您聊。” ………… 饭后,华榕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苏净坐在一旁陪她,嘘寒问暖的聊着一些生活的琐事,轻轻柔柔,始终带着笑,话题却并不曾触及她跟江云深的事情。 大概半个小时后,江云深从二楼下了来。 早已坐不住的华榕便立即起了身。 江云深走到她的身边,照旧颔首微笑,“夫人,时间不早了,我和榕榕先走了。” 苏净点点头,“好的,路上小心。” 两人回到车上。 华榕迫不及待的问,“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江云深发动引擎,“他同意我们结婚的事情了,如果你愿意的话。” 第317章 江云深似笑非笑,“钻戒,求婚,很难实现吗?” “……” 华榕偏头,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男人,然后又偷偷的回忆了一番,刚才他从她爹书房里下来的时候……身上好像没多出什么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发问,“我爸没把户口本……给你吧?” 江云深侧首看她一眼,“给了。” “……” 不,不会吧。 男人嘴角挑出浅笑,“我们明天去领证?” “……” 她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并且骑虎难下的感觉,“你……你,你连戒指都没有,也没有正式的求过婚,路上随便哪个姑娘都没这么容易答应吧,你还想直接拉着我去领证……我真是白被人叫这么多年的公主了。” 江云深似笑非笑,“钻戒,求婚,很难实现吗?” “……” 她抿着唇,豁出去一般的道,“户口本呢,我看看。” 她不信她爹真的会给,有了户口本领证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领了证他就没法作妖了,总不会想让变成个二婚头。 还是说……江云深真的答应了什么让他改变心意的事情? 江云深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前方,“没有。” “我爸没给你?!” 江云深凉凉的道,“放心了?” “……” 她嘀咕道,“我本来就是诈我爸才那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云深,“但他让我们结婚的事情是真的。” “啊?” “要么结婚要么分手……好像是这个意思。” “……他有毛病吧。” 江云深笑了笑,低低的道,“所以我说,公主殿下,你要嫁给我吗?说不定这个婚真的能结成。” 华榕不说话了。 她虽然对结婚没什么浓烈的向往之情,但也没觉得这是一件草率得可以随意决定答应的小事。 良久,她才问道,“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江云深不在意的淡声道,“不过是让我签一份跟华时股份有关的婚前协定。” 她怔了片刻,想到了什么,随即偏过头,目光投向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 她看得很远,视线没有落脚,像是在沉思,又透着些许的茫然。 四十分钟后。 密码门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玄关。 江云深走在后面,顺手关上门。 刚换了鞋子的女人正准备往里面走,手臂却被后面的男人的拉住。 江云深直接将女人拽到了自己的跟前,长指拖起她的下颚让她仰着脸面对自己,眸色极深的盯着她,低沉开口,“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嗯?” 华榕看着男人冷清温隽的眉眼,犹疑的静默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我能不能问你,你为什么那么……憎恶你的母亲?” 隔得这么近,就连眼神也退无可退,无从回避。 江云深眸子闪了闪,微暗了几度,淡淡回答,“我憎恶她,不是人之常情么。” “那天在墓园,你为什么要扔掉她的花束?” 他似乎笑了下,语调却更淡了,“她活着的时候没有尽过半点责任,她死了,自然就更没有资格去她面前自我表演。” “那你想报复他们吗……因为他们,才让你从锦衣玉食到颠沛流离。” 第318章 “我打算把云深调去东京半年。” 许久后回想这一秒,他曾反复的推想,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同,之后的很多,是不是也会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 也不会有不同的答案。 女人的脸庞精致姣美,肤白唇红的清艳,眼底却透澈见底。 仿佛能清晰的倒映出他的模样。 江云深低眸看着她,喉结轻轻的上下滚动着。 他脑海中犹疑了片刻,但也不过是片刻。 “如果有一天狭路相逢,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好过,”男人嘴角挑起,浅浅淡淡的从容道,“我从来不是悲悯仁慈的人,即便只是看不顺眼的人都未必会放过,何况是让我憎恶,提起来会带给我耻辱的存在。” 华榕看着他俊美冷隽的脸,反搂住他的腰埋首入他的怀里。 江云深自然的回抱住她,下巴低着她的发顶,摸着她的长发。 ………… 江云深很快变得忙碌起来。 开始的一个礼拜,华榕还以为是因为他们刚从澳洲回来,帝都这边堆积了许多的工作,所以他才很忙。 但她很快发生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华时涉及的产业链非常广泛,从酒店商场餐饮房地产楼盘,再到珠宝服装甚至影视行业,均有涉及。 最开始引起她注意的,是华时旗下商场的试衣间暗藏了针孔摄像头事件上了社会新闻,成了大热点,一度挂上了微博热搜,闹得沸沸扬扬。 跟着华时下一个做得数一数二的牛奶品牌被曝出有问题,好在这次公关部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直接有质检机构发声证明安全没有问题,系有人背后通过公关公司商业诽谤。 又一个周末,华榕回华家吃晚饭。 华东森平淡的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我打算把云深调去东京半年。” “什么?”她先是震惊,跟着生气的质问,“爸,你又想干什么,还没有没完没有能不能消停?” “我想干什么?”他冷笑,“你以为这些有的没的的破事都是自己发生的?” 她皱眉,“什么意思?” 华东森淡淡的道,“上次你们对江跃跟欧瑜的态度,真以为什么事都不会有?” 华榕怒道,“我们怎么了,是他们自己厚着脸皮颠颠的跑过来,还不让人说几句实话了?“ “江跃上次来,是给江云深递橄榄枝,他接了,代表他肯低头,可他不接,态度轻蔑冷硬,做过亏心事,当然怕对方会来报复,何况还是个已经成为隐患的,现在不除了他,等到将来羽翼丰满的把自己踩死吗?” “爸,你就这么让人欺负的?他对付华时你不教训回去还把自己的下属调走,你怂不怂?” “……” 华东森冷道,“商人讲究的是利益,恶性竞争注定两败俱伤,赢了也只能代表损失比对方小,不是没损失,江云深是我的谁,要让华时因为他跟人杀个头破血流?当他带给华时的损失要高于利益时,董事会迟早要开了他。” 华榕震惊后很快反应了过来,“所以你让我们结婚?” 第319章 “我不要分开,我也不要你去东京。” “我是华时的董事长,但我也要对华时的所有股东负责,星澜搞这些小动作无疑就是想施压,因为江跃怕江云深娶到你,明白吗?” 华榕,“那……那如果我跟江云深结婚了,江跃就不会对付星澜了吗?” “结婚了就代表他是我们家的人在一条船上,江跃再挑起战火只会引火自烧,还有什么意义,跟华时拼个你死我活么,你以为他们没损失?” 华榕的脑子一下就乱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层。 华东森盯着她脸上的慌乱跟犹豫,淡淡下了定论,“所以,你要么跟他分手,江跃能放心,你要么跟他结婚,江跃会死心。” 华榕委屈的道,“……可我只想好好的谈个恋爱啊。” “谁让你非要死要活的喜欢上这么个玩意儿。” “我喜欢他怎么了,他本来就哪里都好,这又不是他的错。” 华东森摆摆手,显然不耐烦跟她说这些,“话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要怎么选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 晚上,江云深十一点多才回来,等他在客浴简单洗了个淋浴回到床上时,已经快接近零点了。 本以为这个点女人早已经深睡,没想到他刚掀开被子躺下去,温软的身子便翻身蹭到了他的怀里。 “sorry,”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吵醒你了?” 女人闷声回答,“没有。” 男人嗓音愈发低沉,“一直没睡?”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什么?” “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江跃。” “你今天去你爸那儿吃饭了?”最近他忙得经常没时间回来吃晚饭。 “嗯。” “我本来打算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跟你说,”江云深伸手搂住了她,他顿了下,语气不变的低声道,“我会去东京待半年。” “什么?” 男人的声音很平稳,“我处理完手里的这些事情做完交接工作,就会去东京。” 华榕蓦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江云深你什么意思?!” 她承认,她还没有下决定。 她跟江云深本来就是热恋,感情最浓的时候,让她这个时候分手她根本舍不得。 可让她就这样跟他结婚嫁给他,始终还差了点什么。 所以思来想去百般纠结,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说—— 他要去东京。 不是商量,而是答案。 床头的灯被男人伸长的手臂按开了。 “你是想分手,还是想以退为进的逼我结婚?!” “我大概能猜到你爸是怎么跟你说的,”他眉眼温隽,语气平和,很冷静,“为这种理由结婚你即便答应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你需要时间考虑,所以我替你做了决定。” 华榕气道,“谁要你替我做决定?!” “你怕嫁给我会后悔,”男人有条不紊,“跟我会不会变比起来,你其实更担心自己会变,因为你没有喜欢一个人很久的经历,你清楚自己现在很喜欢我,但你无法确定这份感情能持续多久。” “我不要,”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我不要分开,我也不要你去东京。” 第320章 “如果我答应结婚不要你走呢?” 江云深看着她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低叹了声,抬手将女人抱到了怀里,“最多也就半年的时间,又不是生离死别或者十年数载,不用这样,嗯?” 她红着眼眶看他,“我就是不要!” 男人静了片刻,低声用接近哄慰的嗓音道,“今天太晚了,还有好几天的时间,现在先睡觉。” 说罢就要抱着她躺下去。 华榕试图挣脱,怒道,“睡觉?我还有心情睡吗?” 他真是说的简单,跟出门玩几天似的。 又不是一个月半个月,是半年。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没半年好么! 柔黄的光线下,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你的手好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要进剧组,这半年也就差不多你拍这部电影的时间……”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他静了下,牵唇淡笑,“这半年的时间是给你冷却下来想想清楚,笃定之后再下决定,才不会觉得犹疑跟不确定,这样即便是将来后悔,也不会怪自己太过轻易草率。” “你就不怕半年过去了我对你的感情淡了,没那么喜欢你到时候还是不想嫁给你吗?” 江云深深眸沉寂片刻,淡淡缓缓的道,“如果半年的时间就冲淡了……那么即便你现在勉为其难的妥协了,将来还是会有后悔的一天。” 华榕的脑子乱成了一麻。 本来从她爹那里回来,她心里就够乱了。 没想到等他回来,她更乱了。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根本走不开,就算没有……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跟着他去东京待上半年之久。 华榕罕见的失眠了。 相比她脑子里翻来想去,抱着她的男人反倒是很快睡着了—— 他可能是太累了吧。 从悉尼回来之后,明显忙了不止一点两点。 夜很深了,关灯之后室内一片安静的黑暗。 月光逐渐洒了进来。 华榕看着男人沉睡时的轮廓,线条仿佛温润,却又静得冷清。 最后,她靠在他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之后的三天江云深都没再提这件事,当然,并不代表他忘记了或者无视了,一来他还是很忙,两人除了晚上一起睡觉,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很少。 二来,他应该是想给她时间,让她“想清楚。 华榕自己是这么以为的。 但第五天的时候,他晚上大概九点左右的时候回来,推着一个30寸的黑色行李箱。 华榕正准备去洗澡,见状起身上前,“你这是哪里来的?” 江云深轻淡的回答,“我回了趟兰溪岸,收拾了点行李。”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了一句,“行李?” 男人将行李箱的拉杆按了回去,“嗯,我这几天会把行李收拾好。” 华榕咬着红唇,“你问过我了吗?” “什么?” 她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如果我答应结婚不要你走呢?” 江云深神色不变,温温淡淡的浅笑,“公主殿下,我一开始就没问你,就代表我并不需要你做选择。” 第321章 华榕手指着门外,“要走你现在就走,没人拦你。” 华榕的瞳孔一缩,眼睛睁得更大了,“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现在答应跟你结婚,你也还是要走?” “榕榕,我的意思那晚已经说清楚了。” 华榕看着眼前男人从容笃静的脸,堆积了几天的纠结跟焦躁,瞬间转化成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说清楚了,你问过我的意见吗?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凭什么你自己就决定了都不用过问我?” 江云深看着她怒意蓬勃的脸蛋,上前一步抬手就要去摸她的脸。 但手指还没触到她的脸蛋就被女人狠狠的拍开了。 华榕手指着门外,“要走你现在就走,没人拦你。” 说罢转身就往卧室里走。 江云深眼疾手快的扣住了她的手腕,“榕榕。” 他把女往自己怀里拉。 “你放开我!” 他强制性的将女人抱在怀里,“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难道舍得你吗?” 她仰着脸,眼睛里已经有了雾气,“那你还要走?!” 男人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去亲她的脸,“结婚不是小事,牵涉到许多方面,有些事情你不去想,我不能不想。” “你之前不是提了好多次让我嫁给你吗?现在我都答应了,为什么你又改变主意了?” “你答应嫁给我是一回事,为了其他的因素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来说去你的意思就是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你都走定了,是吗?” 他嗓音温淡,甚至说得上是温柔,但话里却一丝柔软妥协的余地都没有,“嗯,我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华榕抬眸盯着他看了半响。 眼睛泛红,眸底的水雾像是随时都会凝结成泪珠掉下来,可一直到最后,雾气却是散去了,她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她红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到最后还是一个字眼都没吐出来,转身进了浴室。 江云深跟在她的身后,就见女人只是随手拿了条睡裙,然后就径直走进了浴室。 “砰”的一声,门被摔了一下,震得好似整套公寓都抖了一下。 他跟上去,可拧动门把的时候却卡住不动—— 门被反锁了。 江云深眯长了眸看着眼前静静的,紧闭的门,也没再敲门或者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恰好身上的手机震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回头又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迈开长腿走出了卧室,到客厅才推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又顺手关上。 他的嗓音淡漠得没有波澜跟涟漪,“什么事。” “我听说你要去东京了?” “嗯。” “为什么?华榕还是不要嫁给你?” 他淡淡道,“没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华东森的意思,没这么简单,我不信他真的会轻易把女儿嫁给我。” “那他想干什么?” 静了一会儿,江云深望着远处的繁华灯火,“摸不清。” “你还是觉得华东森跟江跃合作?” “嗯。” “可是你这个关头去东京……” 他语气仍旧淡淡,“我自有打算。” “……你真的不怕华榕变心吗?如果华东森跟江跃联手,这段时间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第322章 “变心?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变心?” 江云深咀嚼着这两个字眼,脑海中浮现出女人刚才的样子来。 她望着他时红着的眼眶,雾气盈满却最终没有哭出来的表情。 大概不会吧,他心里这么想着。 “我不会她给这个机会。”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低低的,宛若叹息般的问了一句,“还要多久呢。” “着急只会乱了自己的节奏。” “我明白。” “嗯,挂了。” 江云深回到卧室,搁下手机等着女人出来。 原以为她会在里面待很久,但也就比她平时正常洗澡的时间长了十分钟,门就打开了。 她穿着很薄的睡裙,浓密的栗色长发放下了,不知有意无意的遮住了脸庞。 她没说话,更没看他一眼,像是卧室里压根就没他这个人。 华榕关了灯,只留了床头的一盏。 末了就走到她睡的那一侧床边,伸手去掀被子—— 深蓝色的被子刚被拉扯起,手腕就被握住了,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榕榕。” 她头也不回的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但是失败了。 他语气有两三分无奈,“你准备一直不理我?” “你想让我把你赶出去么?放开。” 江云深低眸注视她的侧脸。 女人的睫毛仍旧浓密卷曲,轮廓的线条很淡漠。 接近十秒的僵持后,他还是松了手。 华榕就这么上了床,躺下,闭上了眼睛。 江云深在床边站了将近一分钟左右,还是走开了。 他洗了澡,关灯上床。 大约是到了月中,屋外月色格外皎洁,连室内都有一层淡银色的月光。 江云深将躺在一侧的女人抱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发。 她没动,也没有反应。 男人的长指在她发间穿插而过,他的眸色如夜,模糊的深暗,淌着月色,清净又凉气。 ………… 华榕第二天晚上又去了华家别墅。 她直接开门见山的直接道,“爸,我不要江云深去东京,你把他留在帝都。” “……” 华东森眯起眼,“我不是说了,要么分手,要么结婚么。” “我跟他结婚就是了。” “……然后呢?” 华东森一时没反应过来既然她答应结婚,为什么她还要跑来让他留下江云深。 华榕显然还是想起来就生气,“他还是要去!” 华东森的眼睛眯得更长了,似有几分意外,但也只是饶有兴致的问,“他不肯跟你结婚?” “不是!”她下意识的反驳,跟着道,“他非要说分开半年让我清楚。” 华东森有一会儿没说话,眼底滑过类似沉思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华榕上前两步,“爸,你扣下他的调职申请,不准他走。” “……” “难怪,”华东森淡淡的说,“调去东京的提议,一开始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还以为这是他以退为进逼你结婚的手段。“ “他提出来的?!” “我还不知道你,真要你选你肯定会选结婚。” 华榕抿起唇。 华东森毫不留情的嘲弄道,“我说你,一头热的倒贴,搞了半天人根本就不想娶你。” 第323章 “如果我这次走了,你就真的不准备要我了?” 华榕下意识反驳,“才不是,他之前说了几次想跟我结婚。” “哦?那现在你答应了他怎么又要溜了。” “什么溜了,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华东森嗤笑,“上次你们一起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想跟你结婚可以,但无论婚前婚后,我活着还是死了,华时的股份都不会落到他的手里。” 华榕当然听得懂她爹话里话外的意思。 “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是我唯一亲生的女儿,谁娶了你就等于间接获取了继承权,那会儿你说你只想跟他谈恋爱,不论及婚嫁,现在呢?” “他说想跟你结婚是什么时候,说要去东京又是时候什么时候,不过是一份婚前协定,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好好的判断吧。” ……………… 江云深傍晚就回来了。 宋非晚正在做晚饭。 他走进去,淡声道,“饭做好你就可以走了,其他的我会收拾。” 宋非晚忙点头,“哦哦,好的江先生。” 饭好后,江云深去书房叫女人吃饭。 他屈指扣了两下门板,然后走进了进去,在书桌旁停下,低声温柔的唤道,“榕榕。” 从昨晚到现在,她对他都是冷处理的状态。 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她明明已经醒了,却装作睡着了的样子,就连他吻她,她都还是装睡没有任何反应。 “晚饭好了,去吃饭。” 华榕听到他的声音,倒是抬起了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最近他很少晚饭前回。 “重头的事情基本上都处理完了,而且你不是在生气么,我特意早点回来,”江云深自然而然的观察到她的神色异常,附身凑到她的面前,“你准备就一直冷到我走?” 她眼睛闪了闪,抿起了红唇。 他温声低语的哄道,“我一休假就飞回来看你,每天给你发短信,每天至少两个电话,一有时间就跟你视频,好不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以为她想说什么,或者会问什么,因为她的眼神透着这股倾向。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起了身,“去吃饭吧。” 江云深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了暗,然后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两人安静的吃了饭。 华榕很少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说话。 饭桌上,江云深一直尝试挑起话题,但她基本不理,偶尔不咸不淡的应上一句,他似乎有些无奈,但也没见发脾气。 一晚上的时间,她从浴室里出来时,男人又从沙发里起身,递了一杯牛奶给她,“喝吧,助眠。” 她昨晚睡得不怎么好。 华榕看他一眼,还是接了过来,但仍旧不说话。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傍晚,江云深又早早的回来了,他把宋非晚打发了走,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做了好几样她爱吃的饭菜。 “你是在跟我生气,”他带着些哑意的道,“还是如果我这次走了,你就真的不准备要我了?” 她眼皮动了动,抬眼看他。 “你会怕我不要你吗?” 第324章 “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我们就结婚,嗯?” 江云深看着她,无奈的道,“你以为我是整天闲得慌才围着你打转吗?” “如果我说,无论如何就是不让你走呢?” 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走,你就要跟我分手?”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好,”他说,“我留下来。” 华榕眼睛一动,多了好几分意外,“你不是说,不准备改变主意吗?” “你要分手,我能怎么办呢。” 她的心脏没有任何预兆的蜷缩了一下,刹那间有无数的酸涩蔓延开。 我能怎么办呢。 这真的不像是江云深会说出来的话啊。 她从餐桌上起了身,抬脚就往外走。 江云深自然起身追了上去。 他在客厅追上了她的脚步拉住了她的手臂,顺手就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抱住,他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禁锢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榕榕。”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子里,哑声叹息道,“我都答应你,别和我闹脾气了,嗯?” “你要走就走吧,”华榕道,“勉为其难的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我们就结婚,嗯?” “没有,不结,你说的对,我需要时间想想清楚,半年的时间应该够让我冷静了。” “……” 江云深强制性的扳过女人的肩膀,深眸盯着她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本来也确实不想结婚,只是迫于选择,既然你也觉得现在结婚不是个好选择,那就不要结了,我华榕还不需要按着一个男人的头逼他娶我。” “你有事情瞒着我。” 他语气淡,但很笃定,目光更是如网一般的裹着她。 “就当是吧,”她也没否认,“这没什么吧,你不想说的那些事情我从来不多问的……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域,愿意敞开的自己会开口,侵犯过界只会让人不悦,也没有必要。” 他手臂收得很紧,她腰侧周围的骨头甚至隐隐发痛。 江云深紧紧盯着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想来想去,这好像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爸跟江云深在有些事情上出奇一致。 至少他们叙述的事情,完全符合表面的逻辑。 江云深非要去东京的理由也不是说得过去,但在她强烈的反对下,就不是很站得住脚了。 她爹说是他提出的婚前协定让他改变了主意。 似乎也说的通,可他这两天耐着性子好脾气的哄她,也不是假的。 如果他已生了退意,顺着这个情况慢慢淡去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么,至少不会闹得很难看。 可他又没这个意思。 而且她刚才下了个通牒,他就妥协了。 时间确实是可以让许多事情凸显原型的最好工具—— 只不过,她向来是讨厌在谈恋爱的时候互相试探,如果非要用到办法跟工具来测试感情的答案,这本身就已经出了问题了。 江云深眯起眼,“如果你刚才问我的时候,我没说留下来呢?” 第325章 “何况,我才是你最喜欢的男人。” 华榕笑开,“你不留下来我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还抱着你的大腿不让你走啊。” 江云深定定看着她,瞳眸深处翻滚着暗涌。 他把她拉到沙发旁边,按着她的肩膀坐下。 华榕坐在沙发的角落,男人的手撑在她身体的一侧,这样的姿势将她围困在了一方狭窄的空间里。 他的目光迫人,低声逼问道,“你觉得我要去东京,是因为不想娶你的拖延策略?” 她试图避开他的视线,“我没有这么觉得。” “你这么怀疑?”仍旧是陈述语气的问句。 她不说话。 沉默在许多时候都代表默认。 良久后,“我去东京的确还有别的原因。” 她转过脸,黑净的眸逼视他。 “你爸让我们结婚的事情太突然了,我不相信他是真心的,尤其突然从强烈反对转变到顺手推舟的想让我们结婚,突兀又不合理。” 华榕,“你不是说说不定一不小心可能就结成功了吗?” “在江跃跟欧瑜出现之前,我是这么觉得的。” “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星澜小面积小幅度的攻击了华时,确实在短时间给华时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跟损失,但华时的产业链几乎遍及各个行业,对你爸来说这点损失只是伤到了点皮毛,尤其除了第一次事发突发所以反应得慢了点,之后的每次基本都处理得很及时也很漂亮。” “这些影响你爸虽然不能说完全忽视,但绝不至于能让他草率的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他不怎么信任的男人。” 华榕面无表情。 她已经习惯了任何一件事江云深跟她爹都能找到不同的角度给出一套听起来完全合理的说辞,而且谁说都会显得特别有道理。 “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江云深的手指探上女人柔软的面颊,“如果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我还能想出对应的策略,可我现在摸不清他们的动向,所以我不能动——” 他低沉缓慢的道,“不知道在哪里的陷阱,比布满了刀枪火海的陷阱更难以应对,你明白吗?” 华榕听完后很久都没说话。 一直到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卧室里的灯开着,但是安安静静。 阳台上有忽明忽暗的星火,是男人在抽烟。 她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还没出声,就被半转过身的男人拉住抵在了一旁的栏杆上,低头吻住了。 柔软濡一湿的舌一吻,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道,让他的气息多了一股浓浓的侵略性。 江云深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风一吹,点点灰烬便散到了远处。 “你去东京吧,”华榕被他的气息淹没,低闷着道。 “你等我回来?” “嗯。” 江云深托起她的下颌,“你本来就应该等我的。” “……” 这人是蹬鼻子上脸么。 她抬脸望他。 他长指轻轻捏着,“当初陆林被国外的美术学院录取的时候,你不是就准备等他四年吗?” “……” “我不过是去半年,而且东京比弗洛伦萨近了许多,时差也少了很多,何况,我才是你最喜欢的男人。” 第326章 “要不要在阳台上试一试?应该是最刺激的。” 华榕,“……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脸。” 男人挑起眉,“不是你自己说的,最喜欢我?” “……” 哦,还真是她。 静了一瞬,她说,“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也能相信么,尤其是脑子不怎么清楚的时候.” “……” 更长的安静袭来。 江云深无声的看着她。 嘴欠是一种明知不可为,却忍不住的行为,“还有,你这么喜欢跟陆林比较,如果我跟他上过床,你是不是也要比一比谁比较生猛持久?” 比更长还要长,比安静还要静的,漫长的死寂降临在她的头顶。 华榕先是被男人的眼神击退,心虚的不敢跟他对视。 跟着,整个头皮都在他的目光下发麻。 然后很快她就彻底的待不住了,猝不及防的推开他,逃也似的往卧室里跑。 可江云深怎么可能让她跑掉。 还没踩到门口,就给人从后面拦腰捞了回去,再次撞回到了后面的栏杆上,人也被牢牢的圈死了。 华榕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氛围,忍不住忙不失迭的道,“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收回,你当我没有说过。” 果然是再没什么东西比“其他男人”这个话题更能挑衅他的脾气了。 不过江云深没有马上发作,他低头看她,简直就像是在看已经落网的猎物徒劳的挣扎,眯着眼睛慢斯条理的很发问,“公主殿下,” 他说,“卧室,浴室,客厅,我们都试过了,要不要在阳台上试一试?应该是最刺激的。” “……” “不要!” 她还真的有说不要,不要的一天…… 理智上她清楚他不会这么做,只是说着吓吓她而已,可男人此时的气息过于的危险,无端让人觉得突破底线的事情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应该会让你很难忘……”他语速很慢,但咬字很清晰,“不管你以后可能会有多少男人。” “……” 男人低头就咬住了她的耳朵,重重一舔,“你说呢?” “……” 她被他舔得直打哆嗦,“不会,” 他似笑非笑,“不会什么?” “不会有其他的男人,”华榕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正确的求生之路,厚着脸皮道,“你已经很让人难忘了。” “那女人在床上说的话到底能不能相信?” “……能。” “我是你最喜欢的男人吧?” “……是。” “会乖乖等我回来吗?” “嗯。” 江云深抱着女人,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道,“算起来你好像真的没有谈过这么长的异地恋,公主殿下,你不会趁我不在变心了吧?” “……我谈过。” “……” “……尹焕。” 虽然可能没有完完整整的半年异国,但聚少离多其实也差不多了。 “……” 男人慢斯条理的自说自话,“不然,我偷偷拍个视频,如果你变心了,我就甩给你的新欢看。“ “……” “……我劝你不要变态。” “或者干脆在阳台来一发好了,如果被拍到可以上各版头条,到时候你爸可能就真的觉得把你嫁给我比较好。” 第327章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 华榕,“我会让我爸阉了你。” “哦?”江云深嘴角勾着笑,“试试?” 试个大头鬼。 “风很冷,回卧室里去。” “我可以让你热起来。” “你怎么这么讨厌,”她想走,却掰不动男人的手臂,只好半嗔怪半撒娇的道,“我真的很冷,抱我进去,快点。” 说着,她的手臂环过男人的脖子。 江云深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从喉间溢出低低的浅笑,“好。” 他将女人抱回到卧室里放在了床上,沉重的身体毫无停顿的压了上去,扶住她的脸就低头吻了下去。 极有技巧的深吻很快让华榕沉溺得浑身酥软大脑混沌,任他为所欲为。 “公主殿下,” 直到这一声响起,她才突然清醒了两分,然后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 “……” “江云深!” 男人亲吻着她的耳根,喑哑低沉的呢喃道,“冷了我几天……还要分开很久,今晚……就当是狂欢。” ………… 两天后。 “你敢不来试试看!”任川的咆哮简直能穿透一堵墙,“你自己算算因为你已经耽误了多久的时间,你还敢不来开机仪式,我告诉你,你就是腿断了也给我坐着轮椅过来!” 华榕,“你一把年纪了怎么火气这么大,小心血压飙升……我不就是问问嘛。” “不能缺席,必须来!” “好好好,我来,冷静点,小心给气进了医院。” 江云深飞东京的那天刚好是她新电影的开机仪式,她打电话试探性的问任川她能不能缺个席,这个意思刚表达出来,“积怨已久”的任大导演直接发飙了。 挂了电话,她看着男人,郁闷的道,“我不能去送你啦。” 江云深亲了亲她的脸,温声道,“去不去机场没什么关系,任川的本事大脾气也大,你再惹他他在片场能一个月看你不顺眼。” “嗯。”她倒也没觉得一定要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江云深是下午一点左右的飞机。 开车的是司机,林临这次跟他一起去,坐在副驾驶上。 江云深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 他睁开眼睛,拿过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点了接听,一个大概上了五十岁,声音陌生又沉哑有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江云深,是吗?” 静了一瞬,他淡淡答,“我是,哪位?” “我叫高国昌,你知道吗?” 江云深瞳孔微缩,语调却是波澜不惊,“星澜的高董,找我有事吗?” “听说你在跟华时的千金在谈恋爱,不过,华东森不是很信任你。” 江云深淡淡一笑,“星澜的诸位股东都这么关注我吗?” “江家十一年前的事情,我虽然不清楚具体,但也知道个大概,”那头缓缓的道,“华东森不愿意给你的,我可以给你。” 他半阖上眸,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骨。 “怎么样江总,你有兴趣吗?” 江云深笑了下,“我是曾耳闻高董跟星澜的董事长不太和。” “江总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在海城等你。“ 第328章 “公主殿下,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江云深淡淡一笑,“我女朋友知道我要去的东京,我相信如果我前脚拐道,她后脚就会收到消息,公主么,总是比平常的女孩难哄一点。” 对面沉默。 “如果高董有诚意的话,可以去东京找我。” ………… vip候机室。 林临问,“江总,我们为什么要去东京?” 其实他问的应该是,为什么去的是东京。 江云深瞥他一眼。 “……” 他感受到了鄙视。 林临嘿嘿一笑,“就是随便问问嘛。” 江云深淡淡的道,“太近了他们不放心,太远了我不方便,亚洲除了东京,还有哪里合适?” ……他果然问了个蠢问题。 “嗡嗡嗡”,手机震动。 林临眼尖的看到了来电显示,“是公主的电话。” 江云深拿起手机接了,嗓音温和低沉,“榕榕。” “你出来下,”女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快点,我有事情要找你。” 江云深起身给了林临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点点头,他便大步往外走去了,“你在哪儿?” 五分钟后。 女人迎面扑到了他的怀里。 江云深搂住她,抱了个满怀,手抚着她的发,低沉温柔的问,“怎么还是跑过来了,早上不是告别了吗?” 华榕顺了顺呼吸,道,“开机仪式结束了,我看还有时间就顺道过来了嘛。”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特意来送我的?” 她干咳了两声,脸上红霞未退,“有东西给你。” “哦?” 华榕看着他,忽然羞赧别扭了起来,但还是打开了包,从里面拿了个小盒子出来。 “……” 江云深挑高着眉梢。 她把东西塞到了他的西装口袋里,道,“你上飞机后就戴上它……代表你已经有主了,可以防止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动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他把盒子拿了出来。 华榕,“……” 他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又递回给了她。 她瞬间恼了,“你什么意思?!” 男人低低笑着,“一般送戒指的,都没有要别人自己回头戴的道理吧。” “……” 他好心提醒她,“公主殿下,你给我戴上吧。” “……” 她偷偷瞄了眼周围,抿抿唇,还是快速的接过来打开锦盒拿出那枚简单素净的男式戒指,又很快的拿起他的左手,急急忙忙的套在了无名指上。 正要退回,头顶便响起了男人好整以暇的嗓音,“公主殿下,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 “……我没有那个意思。” “戒指的意义是什么,众所周知。” “……你答应也没用,我反正又不会娶你,哼,随你怎么想。” “……” “我答应娶你。” “……” 华榕不跟他嘴炮,“把手机给我。” 江云深看她一眼,倒是没多问,直接给她了。 华榕就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动作熟练而迅速的把男人手机的锁屏跟主屏幕全部换成了她自己的照片。 江云深看着,“……” 她弄完后就把手机还了回去,“之前答应我的都要做到。” 第329章 江云深那边开视频不到五分钟,就能看到她已经睡过去了 江云深接过手机,“我答应你什么?” “你……” 她鼓起了脸,“前几天晚上说的!” “前几天是哪天,我说了太多,不记得了。” “江云深!” 他嘴角噙着笑,低眸看着她。 华榕恼得要去抓他的手,“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江云深手掌不过一翻,女人的手就被他反握住了,“一休假就飞回来看你,每天给你发短信,每天至少两个电话,一有时间就跟你视频……这些吗?” “……” 这男人故意在逗她,“江云深你怎么能讨厌到这个地步的?” “看你生气就像是看猫儿炸毛,很有意思。” “……” 眼见她真的要炸毛了,江云深扣着她的脑袋落下一个吻,低沉温柔的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闷声道,“早上都说完了。” “那我说。” “你不也都说完了吗。” 他的手按在她的头顶,“别让我在隔着海岸看到你的绯闻。” “绯闻都是别人贴上来的,我也烦呢。” “有绯闻自己第一时间乖乖打电话给我解释。” “哦。” “第二,远离前男友,所有。” 华榕,“我跟陆林没有联系。” 男人不咸不淡的道,“陆林是你前男友的代表,还是第一个蹦到你脑海中的?” 这个醋也要吃。 她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因为你看他最不顺眼嘛。” “好了,”他低头看着她明艳的脸,哑声道,“我走了。” 她软声道,“拜拜。” ……………… 在飞机路程时间两小时,时差一小时的信息时代,半年的异国恋的确算不得多难熬。 不过之前华榕一直潜意识的排斥这种远距离的恋爱,所以才条件反射的极力反对他去东京,大约是总觉得再深厚的感情都经不起时间跟距离的消磨,一如她的父母。 何况她和江云深的感情基底还比不得她当初热恋结婚生女的爹妈。 不过江云深前脚离开没多久她就泡进了剧组里,她大部分的时间跟精力都被工作占掉了—— 事实电影一开拍,她就变得比江云深还忙了。 任川是个为人粗糙脾气粗暴的倔老头儿,但对镜头的要求却精益求精到苛刻,为了一个镜头一条条的磨反复的重来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六年前第一次用华榕,完全是出于对资本主义强权的妥协,但这次确实是他主动找上华榕的。 她有一张适合大荧幕怎么拍都没有死角的脸蛋,没动过刀甚至连针都没有打过,她的眼睛里跟骨子里,潜藏着一股子平常人没有的痴跟灵。 而且悟性极高。 只是她演戏时依托共情多余技巧,遇到合适的角色和戏会极其惊艳的爆发力,但若是吃不透或者无法准确理解的时候,发挥就会不稳定。 任川是公认的会雕琢调教演员的名导演。 这也是当初江云深第一部戏就替华榕选了他的原因。 任川表面虽然对华榕百般不满,两人在片场天天都能杠出一朵花,两个不怼不舒服斯基,但他确实是对下了她很多心思,每天变着法子的挖掘磨炼她。 第330章 突然怀孕……应该说,突然流产了 累得她每天一收工,就只想倒头就睡,江云深那边开视频不到五分钟,她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榕榕?” 她迷迷糊糊的摸过手机,屏幕直接盖在自己的脸上,困倦的道,“今天好困……任川那个臭老头差点把我气死了,一场戏拍了十几条,结果告诉我用第一次的……” “怎么拍到这么晚?” “他说因为我之前手受伤耽误了时间,所以加强了强度。” 他温声低哄道,“关手机睡吧。” “明天早上先是云依斐跟别人的对手戏,我可以晚点起。” 江云深静了片刻,问,“何言说你今天膝盖磕伤了。” “唔,不小心磕了一下。” “疼吗?” “疼啊……任川说替身的效果没亲自上好,给我摔的。” “你这么喜欢拍戏?” “对啊。” “又累又辛苦,时不时还要受伤,也还是喜欢?” 很多人想不通,其实连他都不太懂。 华榕自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她都不算是养在温室里花,而是在玻璃罩被精心呵护的娇花,她是怎么忍受这种别人看来有钱有名,对公主来说完全就是遭罪的生活。 “嗯……演戏辛苦吗,都很辛苦吧,我十四岁之前的梦想是像我妈一样,当一个世界一流的芭蕾舞者,每天练舞也累而且很枯燥啊,你跟我爸做生意也不轻松吧,任何事情想要做好,都会辛苦的呀。” 她抱着手机,已经困倦到连声音都要仔细辨听了,像只是迷迷糊糊的嘟囔,“人生如果没有喜欢的人跟喜欢做的事情……那得多无趣啊。” 无趣么。 啊,所以叔本华才说,生活就像钟摆,在两端之间或激烈或温和地来回摇摆——要么痛苦,要么无聊,反正总有一项是逃不掉的。 华榕的手机摔到了枕头,镜头刚好对着她的脸。 和平常睡他身边的恬静娇懒不同,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那种—— 虽然今天很累很困,但你知道她明天一起来又是干劲十足,又有新的精力跟任川在片场吵得风云变色。 “榕榕。” 这次,回应他的只有靠画面想象出来的均匀呼吸声。 “晚安。” ……………… 异国恋没有华榕想象的那么难熬—— 一来她忙得没时间跟精力悲春伤秋。 二来,江云深人在东京,但并不会让她觉得他远离她的生活。 他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发短信,午餐或者晚餐时间会给她打电话,一般睡前习惯性的视频,也许短暂,但从不间断。 那枚戒指一直戴在他的手上。 半年的时间在风平浪静的忙碌中很快过去了—— 对华榕来说,除了拍戏外唯一算得上大事的,就是夏泉突然怀孕……应该说,突然流产了。 就是江云深刚去东京后她飞杭城之前,夏泉在学校的社团活动中意外摔了一跤,本来摔得不算重,结果血当场流了一地。 她原本就因追求者众多而在学校小有名气,这件事一出,立即有流言传开,说她的孩子不是“男朋友”裴星泽的,而是被人包一养了。 第331章 “榕公主,您这么想江总吗?” 气得她。 最让她生气还不是这些,甚至不是夏泉意外怀孕又意外流产这件事本身,而是她那个妈,不关心自己女儿的身体,也不关心她受了什么委屈,一门心思在那瞎闹。 《大梦谁先醒》真正的拍摄时常实际不足半年,满打满算五个多月不到六个月。 电影一杀青华榕就让何言定了去东京的机票。 何言笑她,“榕公主,您可真是迫不及待,直接从杀青宴去机场,有这么想江总吗?” 华榕哼了哼,“你懂什么,我前脚杀青他肯定后脚就知道了,我是去突袭的,看看他有没有乱来,住的地方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 江云深回来过一次。 小别胜新婚总免不了缠绵,结果第二天就耽误了拍摄,任川一眼看出她状态不好,直接在片场就当着剧组的其他人给她一顿喷。 之后……华榕就不让他来了。 直到电影杀青。 何言一阵闷笑。 “我知道你被他收买了,隔三差五的给他报告我的动向,这件事不准告诉他,否则我开了你。” 何言一本正经,“我不会破坏您给江总的惊喜。” “……” 晚上杀青宴结束,展格来会所接她,东西已经让宋非晚跟何言收拾好,放在了后备箱里。 宴上她象征性的喝了点酒,何言跟在她的身边。 停在路边的车门被拉开,“华小姐。” 华榕愣了下,“这是谁,展格呢?” 何言看了眼那人,忙道,“我忘了跟您说了,展格晚上有急事,这个好像是他的熟人,替展格保护您去东京。” 华榕皱了下眉,“这样。” 随即便没说什么,上了车,她酒喝得不多,但可能是度数高,她大脑有些昏沉,上车后便靠着后座闭目休养。 再睁开眼时,她无意看了眼车窗外,“这好像不是去机场的路。” 一旁的何言道,“是吗,您是不是记错了?” 华榕皱眉,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了定位,一看就果然如她所想,这条路根本就不可能通往机场,她脸色一变,立即退出地图页面就翻出通讯录准备打给她爹—— “嘶……” 带着异常味道的气息猛烈的喷了过来,她正想屏息,意识却已经迅速的消失了。 闭上眼彻底昏迷前,她听到一旁的何言似乎跟前面的人说了什么。 ………… 华榕睁开眼睛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但隐约能感觉到是有光线的。 她花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 她躺在一张床上。 她一下坐了起来,抬手就要去摘掉束缚住自己眼睛的东西。 手指还没触碰到布条,手腕就被有力的手抓住了。 华榕吓得低叫了一声。 “我劝你不要摘掉它,”那嗓音仿佛被压得特别低,缠绕着浅浅的笑意,在这安静陌生的环境里,有种鬼魅得令人心惊肉跳的味道,“你看不到我,我还有放掉你的机会——” “你要是看到了我,我就只能把你先奸后杀再埋了,你说呢。” 第332章 “你戴上我的戒指,就算是答应我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然后松开了手。 也就是说,除了眼睛被蒙住,她的身体目前是“自由”的。 华榕窒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了下来,“你绑架我想干什么?要钱?” 她十五岁的时候被绑架过,绑架犯并不是这样的,感觉不太像。 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为了钱。 声音听起来应该很年轻,而且……她穿的裙子,腿磨蹭过身下的床单都能感觉到这套床上用品就是有钱人才用的。 “如果我说,我爱慕你很长时间了……”男人的唇就在她的耳边,像是随时都要触碰到,但又始终只有呼吸擦过,他嗓音很低,语速也被刻意放慢了,像是刻意蛊惑一般。 “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呢?” 华榕心口跳了一下。 她这是遇到了什么变态玩意儿。 “那你现在就放了我吧,我也不知道你是谁,看在你也没对我怎么样的份上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还有追我的机会,”她说,“你要是准备囚禁我,切成尸块你也保存不了,就是烧成了灰,也会被我爹找到带走。” 温热的薄唇落在她的脸上。 华榕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就惶然的往后退。 可男人却一把将她按住,“别动,你又跑不掉,乱来只会伤害自己。” 她强行压制的恐慌在这个男人有所行动的时候终于开始往外冒,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本能的尖叫,“你别碰我!” 他低笑着道,“真令人伤心啊。” 她又不敢挣扎反抗得太厉害,怕激怒了他让他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你到底是什么人?” “切成尸块有什么意思,既不能吃也不美观,要做也应该维持原貌的泡在福尔马林里,或者藏在永不会腐坏的冰库……” 这森冷的内容搭配男人低浅的笑意,毛骨悚然的效果达到了极致。 华榕的皮肤上都起了层层的战栗。 “烧成灰的话……也不错,方便携带,去哪里都能挂在身上。” 男人又笑着问她,“两个都不错,你选哪个?” “哪个你都活不长!” “你刚刚说,你男朋友?” “……” “这样,你甩了你男朋友,嫁给我……”落在她耳后的缠绵呼吸终于又变成了辗转的串串轻吻,蜻蜓点水般不断落在她的耳下,腮帮,面颊,“这样,你就不用变成不会腐坏的尸体,也不用被高温烧成灰了,嗯?” 华榕瑟瑟发抖,陌生的环境,看不到的眼睛,诡异莫测的男人让她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反正我已经跟他好几个月没见了,你把手机给我,我跟他说分手。” “啧啧,”华榕听到他笑得不行的声音,“是打电话给他分手,还是打电话让他救你?” “你要我嫁给你,总不能让我在你这里嫁?” 话落她就后悔了,万一这个死变态说先洞房再结婚…… 她心又是一抽一抽的,屏息着。 那串如羽毛拂过般的轻吻又重新落在了她的耳后,“你戴上我的戒指,就算是答应我了。” 第333章 “江总,你的绑架求婚被我识破了呀。” 华榕愣了一愣,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瞬间突破惊悚的氛围在她脑海中炸开了。 她的心跳霎时间变得更快,再顾不得其他,猛地就将蒙在她眼睛上的东西扯掉了。 一张温冽俊美的脸近在咫尺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嘴角噙着笑,眼底也是蓄满了笑意,正低眸注视着她。 “江云深,你这个坏蛋!” 她握拳就往男人的肩膀上砸去,唯有如此才能发泄她满腹突变又复杂的情绪。 一时间从惊悚到喜悦,又是开心又是生气,像是坐云霄飞车一样,都不知道是哪样情绪把她的眼泪都勾了出来,汪了一层的水意在眸底。 花拳绣腿没什么攻击性的打了他一会儿,她才又埋入到他的怀里,“你好无聊,差点吓死我了!” 江云深圈着她的腰拥入自己的怀里,边摸着她的头边亲吻着她的脸颊,“好,是我不好,”他低笑着道,“不过,公主殿下,我的惊喜应该比你准备去东京突袭我更名副其实?” 惊喜? 他浅浅的笑,“惊跟喜都有了,不才是惊喜吗?”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惊是我惊到了,喜呢?” 他薄唇勾起,“见到我不喜吗?” “……” 她噎了一瞬。 过了几秒她立即找到了突破,“你觉得我被绑架还差点被陌生男人占便宜的惊是你露个脸就能持平的?” 总得带个什么礼物什么的吧。 他眼底蓄着笑,低声问,“喜欢吗?” “什么?” “这里。” 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这里,指的是—— 这个房间,或者说,这套房子。 他们现在身处的应该是卧室,很新,但没有任何装潢或者家具的异位。 空间很大,比她在十月红的卧室跟他在兰溪岸的主卧都要大。 浅色系的墙壁,地板上铺着深咖啡色的地毯,整体的装潢以干净沉静的色调打底,毫无疑问,简单低调的性冷淡风才是江云深习惯的风格。 但靠落地窗的方位摆放的沙发是她喜欢的复古墨绿色,室内所有的灯都是古典繁复考究的造型,只亮了床边一盏颇高的落地灯,光线昏黄柔和。 窗帘三层,只有最薄的那层浅色放下了,但被一吹,就会轻轻扬起。 她正睁着眼睛一一环视,男人的吻缠绕着她的脖子,温柔喑哑的道,“榕榕,我们订婚,然后搬到这里来,如果你喜欢的吗?” 虽然只能看全主卧,窥到一眼落地窗外灯光漂亮的景致,但她也清楚,这栋别墅绝对是他亲自设计的。 因为他的审美跟她的喜好显然是两个风格,但这儿却费心把它们柔和在了一起。 她抿唇看着俊美的男人,心头讶然又柔软,回过头去问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我想娶你开始。” 静了一瞬,华榕道,“我刚才没有答应呢。” “嗯?” “我说,我刚才没有答应嫁给你,也没有戴上你的戒指,”她翘起红唇,一派得意,“江总,你的绑架求婚被我识破了呀。” 第334章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地把你扒了?” 古人说顾盼生辉,造词真是精准传神。 明艳纯粹的少女,笑起来真的能让周围的光线更加亮堂了。 江云深低头看着她,然后松开手,从容的下了床。 华榕盘腿坐着,微歪了头,不解他的动作。 男人穿着笔直熨帖的黑色西裤,上身是休闲感多余正式的白色衬衫,他立在床边,英俊温存,风度翩翩,含笑看着她。 华榕的心脏被他看得砰砰直跳。 他嘴角的弧度不变,就这么在她的视线里单膝跪了下去,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色锦盒,视线网着她,嗓音低柔清晰,如鼓般敲在她的心头,“公主殿下,嫁给我好吗?” 华榕看了眼他手里的钻戒,抿起唇,强敛住嘴角要止不住上扬的笑意,弯腰趴在床沿上,撑着下巴跟他对视,“你这个婚求得好随意呀。” 江云深面色不变,“哦?你更喜欢在一群人的面前被求婚?” 唔,她不喜欢。 很多人觉得她习惯了当人群的中心,但她并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摊开在众人的眼前。 她微抬着下巴,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这样吧,你背我参观这栋别墅,我就认真的考虑下子。” 他似笑非笑,“背你参观完,还只是考虑?” “不背我就不考虑了!” “行,”江云深将戒指盒收了回去,起身转了过来背对着她,“上来吧。” 华榕立即爬了起来,蹭到了他的背上。 男人笑出了声,然后稳稳当当的站了起来。 显然,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云深背着她从卧室,通往巨大的衣帽间,再分别进了两间面对面但设计风格完全不同的书房,楼下大致的参观了客厅,厨房,还有一些其他设备齐全的功能区域就没去了。 跟着就去了室外。 十月的温度还是偏高,但晚上的风已经带上了凉意。 她才发现,整个别墅的灯都打开了,包括室外的花园草地,柔黄的灯光映衬着水和郁郁葱葱的绿植,宛如美轮美奂的现代水榭,很漂亮。 家对华榕来说,一直都没有什么实时性的具象,之前在华家时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多好,所以也一直谈不上期盼跟渴望。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在江云深的背上,她脑海中自动的勾勒出一幅幅的画面,路过那大片看起来柔软的草地时,她竟幻想出两只威风凛凛的狗跟一个几岁的孩子嬉闹追逐的画面。 她心里一动,道,“江云深,你喜欢宠物吗?以后我们养两只狗狗吧。” “你喜欢就养。” “嗯……”她陷入想象般的自言自语道,“养一条金毛,再养条什么呢……” 男人浅笑,“边牧吧。” “好呀。” 江云深带她在别墅转了一圈,她很快就想不起来开始受到的惊吓是种什么感觉了,只觉自己的身体都轻了,蹭着男人的脸道,“我饿了,你煮点夜宵给我吃吧。” “公主殿下,你喜欢我的原因,不会是我刚好满足了你的食欲跟性一欲吧,嗯?” 静了片刻,女人语气认真的道,“要是这样的话,我戴上你的戒指前是不是得去试试其他人?” “你信不信我就地把你扒了?” 第335章 “江云深,戒指呢?我送你的戒指呢?” 她信。 她哼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么,聪明人说的话我总得认真的考虑一下啊,万一你说对了,我岂不是要悔青肠子?” 江云深淡淡的道,“你要这么想露天的话,我成全你。” “……” 自己挖的坑还威胁她,哼。 她又去蹭男人的脸,“饿了,给我做吃的。” “夜宵可以做,我有条件。” 华榕,“……江云深你去东京半年变得出息了,给我弄点吃的都要谈条件了。” 男人停住脚步,把裤兜里的那个锦盒又拿了出来,“戴上它就给你做。” “……” 这一幕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不戴你就不给我做了?” 他懒洋洋的道,“让人买了送过来。” “……” 她气嘟嘟的道,“我还在考虑中呢,你就是这么表现的?真嫁给你了还不定怎么样。” 江云深,“看我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我怎么了?” “要人送饭来喂给你吃还不行,非得我亲手做才算,你说是什么样子?” “……” 她沉默了一会儿。 女人白玉般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江云深看着,勾唇笑出了声,他打开锦盒,将在光线熠熠生辉的钻石戒指取了出来,缓缓的套上了她左手的无名指。 华榕忍不住故意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声,“反正也只是订婚。” “套上我的戒指,你以为还有能取下来的那天?” 她一本正经,“那是肯定要取下来的,钻石太大很容易硌着,天天戴多难受啊。” “……” 因为还没有住进来,所以冰箱里的东西并不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放了点进去,做个简单的夜宵还是足够了。 古人说,饱暖思淫一欲,久别胜新婚—— 都是从漫长的时光里提炼出来的精华跟智慧。 抵死一缠绵到半夜,华榕才疲惫怠倦的在男人的怀里沉沉睡去,一夜好眠如无梦。 ………… 早上的阳光是一种清透的凉暖感,华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无意识的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视线一清明,她就看到了手上光芒璀璨的钻石。 昨晚的记忆忽的涌入脑海,她偏过头,男人俊美的脸近在咫尺。 她侧身面朝他,手指缠上自己的长发,发梢轻轻的挠着他的脸。 他微蹙起了眉。 她准备换个地方再继续,没有任何缘由的,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早该出现的念头,她动作一顿,掀开被子捉起男人的左手。 江云深睡得浅,大概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低声模糊道,“榕榕,别闹。” “江云深!” 他睁开了眼睛。 她抓着他的手腕举起他的手,“戒指呢?我送你的戒指呢?” 她就说她昨晚老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潜意识捕捉到但被无视了,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没有戒指。 是昨晚事情太多了,她的情绪太满了么。 还是他曾有意无意的很少把左手露在她的面前,再加上他戴戒指的时候都不在她身边,所以她没在第一时间意识到。 第336章 华榕张了张口,“你把我的戒指弄丢了?” 江云深因为刚醒还还有一层迷蒙的眼睛瞬间就恢复了清醒。 他坐起了身。 “榕榕。” 华榕一下就预感这件事会让她不愉快。 江云深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从来都是从容不乱,哪怕去东京前提到她爹让他们结婚有目的时,他说不知道,也是坦然不迷茫,代表他即便真的不知道,也能应付。 他黑色的短发微乱,俊美的脸因为昨晚的疯狂而染上一两分的轻颓性感。 华榕张了张口,“你把我的戒指弄丢了?” 他嗓音低迷,“这件事,本来发生的时候我就应该告诉你,但我们异地,你在拍戏,所以考虑后,我还是打算回来再告诉你。” 华榕觉得,事情可能比她预感的还要不愉快。 她看着他,不说话。 他哑声道,“戒指被人偷走了。” 华榕,“……” 她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真特么荒唐。 第二个,他是不是跟女人上完床被阴了。 她半响才开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走在大马路上被人抢劫了?” “之前流感,我烧得很严重,住了两天的院,吃了药昏睡了。” “女人?” 她虽然是问了句,但基本是肯定了。 如果不是女人,如果不是牵扯到了别的女人,只是作为“财物”被人偷走了,她再不快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是根据时间和那天去病房进出过我病房的人推测出来的,她身份特殊,也没有人能证……她可能会拿这个戒指来找你。” 华榕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转身就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毯上,趿着拖鞋就往浴室里走。 江云深扣住她的手腕,“榕榕。” “我去洗个脸。” 他没松,反而握得更紧了,沉声道,“你不要把事情往歪的方向想。” “我要去洗脸,洗完再听你说,行吗?”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他顿了下,说,“如果我在东京,或者任何地方有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爸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如果真的那么轻描淡写无关紧要……我猜你在电话短信或者视频里早就随随便便的告诉我了吧。” 她闭了闭眼,“我最后再说一次,我要去洗脸,你别逼我现在就跟你翻脸。” 江云深眼神暗了一暗,手骨上的力道蓦然一重几乎让她发痛,但随即跟着又松开了,“好,你洗漱完我再跟你说。” 华榕进了浴室,顺手就把门反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盥洗盆前,干净的镜子里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脸。 生病,女人,戒指。 别墅里早已经备好全新的日用品。 十五分钟后,她打开卧室的门。 已经穿好衣服的男人就站在门外,他衬衫的扣子几颗都没扣,露出领口下的小片胸膛,袖口也是随意堆叠起。 她洗漱完,脸上没有了水珠,但仿佛还残留着冷水的温度。 一头长发已经全部被她扎成了丸子,只余下一些碎发。 她往外面走,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臂。 华榕抬着脸看他,突的笑了下,“江总,你知道吗?男人通常只有在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迫不及待要解释。” 第337章 “她在你身边待了半年,你现在才告诉……” 第338章: 江云深拉过她,一把将她人抵在门旁边的墙壁上,双手撑在她的腰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围困在自己的怀里。 “我解释,是因为她可能会让你介意跟不舒服,但我对她没有任何意思,没有过任何逾越关系的举动。” 华榕用冷水洗完了脸,已经冷静了许多,“姑且当做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你生病发烧昏睡,她趁机拿走了你手上的戒指——” “代表你们关系匪浅,至少她会在你生病的时候去看望你,看望还是你单方面的说法,是照顾也说不定。” 他眼睛里的温度蓦地骤降,“华榕!” “好吧,就当是看望,没有照顾。” 华榕继续,“你刚才还说了,她会拿着这个戒指来找我,哦,小三向正牌挑衅的一贯无聊戏码,我不相信完全唱独角戏的女人会有勇气这么做,如果你们之间真的一点点的事情都没有,何况她准备挑衅的那个人,还是我。” “她是星澜一个董事的女儿,她家跟江家当初交情不浅,两家来往,我们自然也有来往,她跟我同龄,我在海城念书的时候,她跟我一个学校,一个班。” 华榕愣了一会儿。 她好像这时才突然意识到,江云深来到华家之前的人生,并不是一片空白的。 她下意识的把他过去所有的人际关系简单的划分成了两种,已经过世了的,他的父亲跟妹妹,他憎恶或冷漠的其他人,父亲妹妹以外的所以亲戚。 他十三岁来到华家,十三岁…… 是个有朋友,甚至可以喜欢上别人的年纪了。 只是他切得太干脆,像是完全断层了,以至于给她他的过去是空白的错觉。 “两家世家,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不是,只是因为这一层的关系比较熟,”他顿了下,淡淡的道,“生意做得大的家族,各种关系的来往也多,这个你也清楚,我跟她差不多也就这样,又因为一直是同学所以更熟一点,但她对我来说,除了这些之外算不上多特别。” “她曾经跟我表白过,但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江跃关注我的动向,星澜其他董事未必没有听到风声,她可能也知道,我去东京后她后脚就跟了过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星澜那边的人还是想借着各种方法让我回星澜,她或许也是这么过去的。” 华榕顺势将身体的重量都依托在了墙壁上。 思考似乎要耗去她很多的力气。 “十一年前是单恋版的青梅竹马,”她说,“那在东京呢?单恋版的朋友?” “榕榕,她的殷勤我可以无视,她做什么也都跟我没关系,但她是星澜董事的女儿,除非她像叶霜那样做事过界,我没法对她做什么,否则会在明面上牵涉到华时跟星澜的关系……她拿了我的戒指,我也只是推测,当时我昏睡没有意识,没人看到,没法证明。” 华榕点点头,“她在你身边待了半年,你现在才告诉……你说对了,我确实介意,而且连跟你待在一起都觉得不舒服了。” 第338章 “你摘戒指是什么意思?” 话一说完,她就抬手将男人的手臂推开去,走过去要拿已经被放在床上的衣服。 江云深几步就追上了她,又从后面揽住了女人的腰再度抱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她头也不回,试图掰开男人箍上来的手,“回家睡觉。” “在这里睡。” “我累得很,没心情跟你吵架,放开。” 她现在是真的觉得累,从昨天到现在。 先是杀青宴后的放松,到满怀期盼的准备飞东京,然后半路被“绑架”的惊悚,发现是他的惊喜跟喜悦,跟着就是久别重逢的甜蜜。 直到发现他的戒指不见了。 现在还被告知,他有个青梅,还跑去东京跟他待了半年。 而且……她完全不知情! “我今天没有排工作,”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所以一整天我都会跟你待在一起。” 他声音温柔,但态度却是绝对的强势。 华榕一下就火了,她转过身用力的挣脱男人的怀抱,但是失败了。 她深吸一口气,灼灼的目光逼视着他,“你真是……把每件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啊,今天的时间没有排给工作,是特意排给我的?因为你早就料到了我会生气这关不好过,所以准备好了花时间来哄,对吧?” “昨晚的惊喜跟求婚也是,特意营造出想念跟缓冲的氛围来铺垫这件事的后果,这也是你计算好了吧?” 华榕呵了一下,“江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如临大敌花费心思,就越没办法让我相信,你跟她没什么。” 江云深手指紧握着她的手臂,“她在公司工作,一个小职员。” 职员? 一个星澜董事的女儿,跑到华时的分公司去当小职员? 华榕闭眼再睁开,愤怒到极致就是连火都发不出来,“还有吗?” “没有了。” “有星澜那种级别的集团董事当爹,还能跑去对家的分公司当个小职员……都是豪门出生,论深情我真是自愧不如。” 江云深皱起眉,“二代这么多,选择什么活法的都有,想要自力更生的,游手好闲当纨绔子弟的,每个月拿着父母几十万的零花去干几千块工作的也不是没有,跟感情没关系。” 她冷笑,“那你为什么要留着她?” 静默片刻,他才道,“她是通过正规的面试流程进来的,我不管公司的人事,她也没犯过要让我开了她的错误。” “有理有据,”华榕面无表情,“可以放开我了吗?” 男人非但没松手,手臂圈得更紧了,“你如果准备回十月红,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还真是无话可说到只能耍无赖了,”华榕怎么都没办法掰开男人的手,气得她直接就去拔戒指。 江云深瞳眸一缩,伸手就握住了她的左手。 “你摘戒指是什么意思?” “我送你的戒指你让它落在了别的女人手里,还来管我摘不摘戒指?” “我说了我跟她没什么,”他死死捏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动,“还是你心里已经判定我跟她有染?” 第339章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今天缠定她了 华榕回过头,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怀疑你跟她有染,可以摘吗?” 死寂了片刻。 “我没有,”男人的黑眸如被打翻的墨砚,情绪混杂在了浓浓的暗色里,声音低沉而略紧绷,“不准摘。” 她实在是觉得这样的干耗没有任何意义,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那你就松手——要么把我放开,要么我把你的戒指扔了。” 视线在僵持中对视了五秒钟,寂静无声。 江云深缓缓收回了抱着她的手。 她头也不回的走到床边,“出去,我要穿衣服。” 身后似乎静了会儿,没一会儿后,她听到脚步声跟门被带上的声音。 衣服在床上,是新的,大概是刚才她在洗漱的时候男人从衣帽间里替她拿出来的。 华榕换上衣服后就离开了卧室下到了客厅,住久了公寓,前面半年又在剧组拍戏基本待在酒店里,她一时都不能习惯这么大这么安静的别墅。 本想直接走掉,但她昨晚是被迷晕了过来的,包跟手机都不在身边,连出租车都打不到。 她在客厅里叫了句,“江云深。” 别墅太大了,叫一下都没人应。 她想了想,往厨房里走去,果然看见了男人的身影。 她才走到门口,江云深就听到动静回了头,“早餐等一会儿好。” “不吃,”谁有心跟他一起吃早餐,“你把我的包跟手机拿给我。” “吃完再走。” “我说不吃。” “吃完我陪你去。” 华榕刚才换衣服再到下来的这个过程,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平了下去,可这个男人三言两语就再度有让火苗燎原的趋势,“把我的东西给我!” 江云深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关掉了正在烧的水,扯过两张纸擦掉自己手上的水,然后朝她走去,“你的包在车上。” 华榕跟着他到了停车坪。 她伸手,“给我。” 江云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陪你去。” 他也不问她去哪儿,甚至不说我送你去。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今天缠定她了。 华榕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上了车。 江云深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车很快开出了别墅。 华榕头后仰靠着,闭上眼睛冷淡的道,“我去我爸儿那。” 她不说话,一路安静。 手机突然震响。 华榕的手机在包里,她都没心情拿出来看,震的是男人随手搁在前面的手机。 她下意识的睁开了眼,恰好就看到屏幕上的名字:高若朦。 男人腾出这一只手去挂断。 一旁的女人凉然的道,“没我你也会挂吗?” 江云深偏头看着她冷艳的侧脸,喉结动了动,“你想接?” 华榕一声冷哼,转过了头,态度明显。 她最多打击下一厢情愿单方面纠缠的小三。 对勾搭成奸,或者有成奸这个倾向的,她两个都不想搭理。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转,点了接听,顺便打开了免提。 轻快甜美的软糯声音很快响起,“云深,你起床了吗?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第340章 “十点半前你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江云深淡淡道,“什么事。” “这两天休假,我帝都的朋友找我过来玩儿,我就过来了?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叫上你女朋友也可以。” “没有。” “哦……”她语气很失望,但跟着又打起了精神,“那好吧,我上次听林临说,你丢了的那个戒指你专门找品牌那边定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做得怎么样啊,会被看出来吗?” 男人语调依然很淡,“还有事?” 高若朦委屈的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冷淡啊,明明小时候我们还玩的很好,我是你最好的异性朋友了啊,我虽然喜欢你但也没打扰你吧,把我当普通朋友处不好吗?” “没事就挂了。” 那头可怜巴巴的道,“好吧我不打扰你了,拜拜。” 电话挂断。 华榕头偏向窗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甚至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女人对女人的恶意总是最大的。 这女的要是跟她完全没什么干系打电话的对象不是她男朋友,她可能还会漫不经心的想,是个挺可爱的妹子。 现在…… 说话就说话这么委屈巴巴的真恶心。 江云深路上跟她开口说话,她全都装睡不理。 直到车快开到华家别墅的附近,她才坐起来睁开了眼,“送我到门口就行了,不用你跟着我进去。” “我回来了本来就应该看望你爸的。” “那你自己挑个时间,别跟我一起,”华榕侧首,“你不会想在我爸面前跟我吵架吧?” 黑色的宾利还是停在了华家别墅的门口。 华榕低头解安全带。 “我等你。” “我中饭晚饭都在这儿吃,你走吧。” 她伸手去推车门,正准备下车另一只手被男人抓住了,“十点半前你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华榕回头给了他一个冷笑,“找我我就能跟你走了?” 说罢抽出自己的手,下车大步进了门。 车里,江云深注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眸底的情绪也一点点的淡了下来,身躯往后靠,波澜不惊的看着前方。 ………… 华东森作为华时董事长,大概就是想去公司的时候去溜达下,不想去就在家了。 华榕今天回去刚好撞上他在家。 他正戴着眼镜在看一本书,旁边苏净端着茶跟小点心放在他的旁边,一起身就看到了华榕,先是一怔,随即讶道,“榕榕回来了。” 华东森闻言也抬起了头, “爸,苏姨。”她惯例淡淡打了个招呼。 “呦,杀青宴完你不跑去东京跟你男朋友亲热,怎么有这个闲情跑这儿来了,”昨天晚上的杀青宴,她因为准备去东京,所以中午回家吃了个饭,按理说是不太可能今天又来的。 华东森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很快就落在了她左手无名指上那硕大又惹人注目的戒指上,眼睛眯了下,不咸不淡的了然道,“原来是他回来了……” 华榕走过去坐了下来,“对啊,昨晚回来的。” 华东森将书倒放,漫不经心的问,“你这是打算结婚了?” 第341章 要等你自己发现,可能会把戒指砸他的脸上 她点点头,“他昨晚跟我求婚,说先订婚,我同意了。” 华东森轻描淡写,“那订吧。” 华榕愕然。 “爸,你说什么?” 华东森端起一旁的茶,轻轻吹了吹,又浅抿了一口,“你不是戒指都戴上了么。” “你同意了?” “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了?” “……” 华榕皱起眉,“你之前不是还说他其实不想娶我吗?” 华东森懒散的道,“现在不是要娶了吗?“ “爸,你抽风了?” “你怎么说话的?” “你不知道他的小青梅跑去东京缠着他吗?” “你才知道啊,”华东森拿眼睛斜睨着她,嗤笑,“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东京那边公司人人都知道啊,那姑娘一天三餐的亲自给他做便当,每天给他送玫瑰花,听说还每天早晚安的问候,雷打不动的,他病了住院,她衣不解带的半步不离开的照顾,太多了,我听了都感动……” 华东森说,“有这么个疯狂倒追他的,他还能回来娶你,可能是真的喜欢你吧。” “……”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这不是应该由他告诉你的吗?要我来说,你不又觉得是我在挑拨离间了。” “……” 华榕快要气死了,她越来越觉得她爹跟江云深是一种人了。 她呼吸急促,花了半分钟才冷静下来,“那他跟那女的到底有没有怎么?” “出轨?”华东森好整以暇,“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出轨了。” “什么意思?” “他这个段位的男人,轻重在他心里一目了然,除非真的做好了跟你断的准备,否则就算有什么,也不一定会滚到床上去……即便真的情难自禁,那也一定得保证四下无人,怎么可能给人逮个正着再拍个片儿做证据。” 华榕咬唇看着她爹。 “至于精神上的,你也说了,那是人家的小青梅,是他家变前的朋友,那关系可比现在纯粹多了,听说他以前小时候就很早熟,而且沉默寡言,跟现在不同,那姑娘一直颠颠的跟着他,就算是现在那也是挖空了心思对他好,人家姿态比你低,比你懂事,有所动容跟心动,人之常情么,不然他怎么会留这么个小炸弹在身边。” “好歹管住了自己的下半身,不错了……嗯,大概管住了,毕竟没被捉到。” 华榕,“爸,你拉仇恨值的功力真是又上了好几个台阶。” 他现在是深暗她的心里,可劲儿说江云深的坏话,她会本能的替他辩解,扯这些……有动容跟心动,是人之常情…… 她的手指都在细密的颤抖。 “这人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他告诉你的?” “他告诉我的。” 华东森赞道,“真聪明,坦白从宽,要等你自己发现,可能会把戒指砸他的脸上,啧啧。” “……” 华榕听不下去了,本来打算在这儿要到点别的答案再顺便避开江云深,但现在她就想一个人待着。 华东森听她说要走,摆摆手也不留。 华家别墅外,江云深咬着烟,他本来做好了这女人在里面待一天的准备,没想到半个小时不到就出来了。 第342章 顺便把左手的戒指一并拔下往他身上砸去 而且她的脸色,比进去时更难看了。 江云深熄灭了烟,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华榕本是想直接绕过他,但江云深又哪是她能绕得过去的,几步就跟上她的脚步拉住了她的手臂,“榕榕,怎么了?” 华榕其实知道她爹说那些话的目的是想挑起她对江云深的怒火,但目的是目的,事实未必不是事实,她爹也不可能凭空捏造些压根不存在的事情出来。 “放开。” “你爸说什么了?” 华榕在她爹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气得心肺欲裂了,这会儿见着他只会更加的怒不可遏,她哪还能容忍自己的手被攥着,硬是抽了出来,顺便把左手的戒指一并拔下往他身上砸去。 戒指从他的身上滚落到了地上。 上午阳光明媚,钻石在光线下流光溢彩。 “我不管你跟她到底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是不是动过心有没有趁着天高地远发生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只知道江总曾经因为我要留下一副前男友的画而大发雷霆,画我不能留,你留的是人,我还记得你走之前跟我说,不准有任何的绯闻,有了要第一时间解释……可能你被一个女人追得全公司沸沸扬扬不算绯闻,是事实?” 华榕往后退了一步,“我再说一次,我今天听的够多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只想一个人待着,如果你非不如我的意,我就只好多叫几个保镖还我的清静。” 她看着他欲伸出却停顿在半空中的手,毫不犹豫的转身回了华家别墅。 对着第一个遇见的保镖道,“帮我去我爸那儿拿个车钥匙来,就说我要开辆车走。” 华东森上了年纪,不像慕西洲徐觐欢这些年轻人集邮似的收集各种名车,但车库里无疑也停着一排的豪车。 最后是司机出来了,说,“大小姐,华董让我送您回去,说免得您气急攻心出了车祸。” “……” 华榕不想看见那男人,车开出别墅的时候索性闭上了眼睛,直到车开出五分钟,她才睁开了眼睛。 前面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道,“大小姐,江总的车跟在后面。” 她冷道,“随便他,不用管。” 如果到了十月红他还死缠着她—— 就让保镖扔他出去好了,她心里想着,真当她好欺负么,她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如果谁都能缠上她……呵。 车在十月红停下。 江云深在她下车后就跟着下了车,但只远远看着她,并没有再跟上去。 华榕回到自己的公寓,刚一进门,包里的手机就叮了一下。 她换了鞋往客厅里走,顺便拿出手机。 屏幕上躺着一条短信。 【我晚上来找你。】 她冷哼,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就回卧室去睡觉了。 她昨晚被那男人欺负了半宿,他早上就给了她这么一个莫大的惊喜。 华榕一觉睡到中午,估摸着因为早上没吃东西饿醒了,睡衣都没换的回客厅拿起手机准备让非晚给她买份餐过来。 才一解锁就发现屏幕上躺着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没有备注的。 她皱皱眉,还没想好要不要回过去,屏幕一下突然就进入了来电模式。 第343章 “华小姐,这个戒指你认识吗?” 号码就是那个没有备注的未接来电。 华榕大概能猜到是谁,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点了接听。 “你好,请问是华小姐吗?” 那声音软软巧巧,如果是素不相干的陌生人,她可能还会觉得这说话的人讨喜。 华榕冷淡的道,“你打电话前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的电话吗?” 电话里顿了一会儿,那头才有些委屈的道,“华小姐,你好,我叫高若朦,有点事情想跟你见个面,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喝咖啡。” 华榕懒散道,“我没有兴趣呢。” “是很重要的事情,我特意从东京飞过来的,过两天可能就得走了……是跟云深有关的事情,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说实话,她兴致不高。 江云深的私事,他愿意分享给她她就认真听着,如果他不愿意,她也没多大的兴趣从其他的渠道窥探,她又没有窥私癖。 华榕没说话,那边又怯生生的道,“华小姐……我是云深小时候的朋友,我没有恶意的。” 她红唇翘起,懒洋洋的道,“好啊。” 挂了电话后她把手机扔沙发里,起身就去衣帽间换衣服。 在家还能随意些,见任何对手都必须武装,是华榕一贯的处事原则—— 但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看出来的精心打扮如临大敌,要美得轻慢,美得漫不经心,美得我不把你放在眼里但我就能把你碾成渣渣。 她肚子饿,又不想跟倒胃口的一起吃饭,索性自己先找了家餐厅慢斯条理的把午餐吃了,然后才施施然的赴约。 地点是高若朦定的,好像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二代开的会所,在圈内挺有名,是会员制。 华榕去得晚,一走进去就看到有人朝她招手。 高若朦长相跟气质都很……让人觉得她很小。 个子估计才一米六左右,瓜子脸,尖尖的下颌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小了,穿着白色的t和蓝色背带牛仔裤,扎着丸子头。 气质很软萌,像个小女生。 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坐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有点眼熟,可能也是帝都的哪个名媛吧。 华榕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 一走近,她明显看到高若朦满面的笑容僵了下,手指也无意识般的握紧了。 那是做全了准备却在临阵时蓦地输掉了一方底气。 华榕很美,这是公认而又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似乎每个见她真人的,心里都要免不了再顿悟一句,原来她真的这么美。 她的五官像是出自上帝之手的艺术品,肤白唇红,颜色鲜妍,眉眼更是生的极好,浓密如海藻的长发被随意的揽到了肩膀的一侧。 气质慵懒,傲慢不敛,像是生来高高在上。 明艳动人,华贵逼人,美丽灼人。 华榕不顾旁人的眼光,自顾的坐了下来,懒懒凉凉的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高若朦坐在她的对面。 她低头从包里翻了翻,拿了个东西出来,然后伸手递到她的面前,“华小姐,这个戒指你认识吗?” 第344章 高若朦被泼了一脸滚烫的咖啡,从头发到脸上 华榕很随意的瞥了一眼,没什么兴趣的冷淡道,“你的戒指我怎么会认识。” 高若朦将戒指放在她的跟前,歪着头一脸无害的笑道,“要不要仔细看看?” 华榕拿了起来,将她捏在手指上翻转着看。 十秒后,她掀起眼皮抬了眸,语调难辨的道,“这个戒指很像我送我男朋友的,可是我送他的戒指他戴在手上啊。” 高若朦像是很吃惊,愣住了般,“是,是吗?” 华榕蹙起眉,指尖细细摸着指环内部,“里面有我名字拼音的缩写,你从哪里来的?” 高若朦愣了一下,好像是很意外她会这么问,对着她的眼神闪躲开,含糊的道,“我意外捡到的。” 她似冷笑了下,“捡的?” “对,对啊。” “你怎么会捡到他的戒指。” “我,我在公司捡到的……”高若朦抬头看了她一眼,很慌张的道,“云深的戒指还在吗……那,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吧,我看戒指上有你的名字缩写,所以就以为是你的了。” “在公司捡到的?公司里那么多人,怎么偏偏是你捡到了?” 一旁的那个始终没开口的女人皱皱眉,“榕公主,若朦特意跑一趟来给你送戒指,你用不着像是对待罪犯一样咄咄逼人吧,她又不欠你。” 华榕心头划过重重的冷笑。 她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咖啡,不知道还烫不烫。 华榕轻慢的冷漠道,“你拿了一个跟我男朋友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跑来找我,我知道你是什么居心?” “既然云深的戒指还在,拿这个可能只是刚好跟你同款同缩写,抱歉华……” “若朦,你跟扯这些她又不会感谢你,你不如直接告诉她,你和江云深早就认识了,刚好在东京又遇到了,故人重逢偶尔来往,这个戒指是他不小心掉在你家……” “素素,你别乱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华榕,“这个戒指,是他掉在你家的?” 高若朦一脸慌张,“华小姐,你别误会,这个戒指是半个月前我高烧在家昏迷了,云深担心我出事所以请找我……可能不小心落在我家了,我也是前两天打扫房间的时候在角落里发现的,本来想直接还给他,但他回帝都……” “啊——” 一声尖叫响彻,会所其他正在说笑的诧异的看了过来。 高若朦被泼了一脸滚烫的咖啡,从头发到脸上,全是深色的渍,往下滴,又弄脏了衣服。 她满脸呆滞,又满身狼狈。 一旁女人怒叫,“华榕,你疯了吗?” 华榕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微笑,“我这个人呢,基本是从来不主动找小三麻烦的,男人要出了问题,没有小三也有小四,就算把你扒个精光扔出去,我的脸还是掉了——“ “不过,”她的脸色蓦然一变,彻底的冷了下去,“抢我的东西,还抢到我的面前来了,不管这样东西好还是不好,我要还是不准备要了,伸手到眼皮子下面的手,每一只我都会砍掉。” 第345章 “男人渣不是你贱得理所当然的借口。” 高若朦显然没想到华榕会突然出手。 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她震惊的睁大眼睛,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眼底的情绪甚至都来不及掩饰,又懵又愤怒,整个人都要发抖。 那个叫素素的女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疯了,“华榕,”她讥诮的道,“人家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你长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却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只会当众欺辱情敌吗?” 欺辱? 情敌?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坐实这女人真的跟江云深有一腿咯。 “啪”的又是清脆的一声。 别说华榕是公众人物谁都认识她的脸,就能够出入这个会所的人,基本没几个不知道华时千金榕公主的,她有这么彪,一点儿都不带意外的。 脸直接被扇得偏到一边,火辣辣一片,比高若朦更不敢置信的,自然是一脸呆滞的被叫素素的女孩。 “我管不管得住我的男人是我的事,”华榕凉漠又傲慢,慢斯条理的道,“这个巴掌是我教育你,男人渣不是你贱得理所当然的借口。” “华榕,你竟然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华榕挑起眉冷眼看了过去,嗤笑,“这点觉悟都没有也敢跑到我面前来,当我是华榕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还是可以被你们溜的傻狍子,娱乐圈,阔太太……这些我早就看腻了,看烦了。” 高若朦手抽出纸巾僵硬而没有章法的擦拭着自己脸上的咖啡。 她显然也没有受过这种当众被“辱”的待遇,那种愤怒的颤抖还没有压制下去,但还是强行让双眼强行镇定下去,冷冷的问,“华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榕勾了勾红唇,冷艳的味道更甚,话却是微笑着说的,“今早高大小姐给江总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呢——” 高若朦脸色一变。 “江总还跟我说,这个戒指是他在高烧住院吃了药昏睡的情况下,被人偷偷拿走的,你又跟我说,他是在你家照顾你时不小心掉下去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不过他是我男朋友,我自然是应该信他的。” 高若朦的脸色应该是更难看了。 不过满脸的咖啡算是掩饰了她的苍白。 不过华榕基本可以确定,这女人敢来找她,是她以为……哦,也有可能是江云深暗让她以为,他不会让她知道她的存在。 就像他随便挖了个坑,说他定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然后她就屁颠颠的上了勾,拿着戒指来离间。 自以为能算计江云深……呵,她该可怜她么。 哦不,她还不如留着这点可怜给自己。 华榕把自己坐下时搁下的包拿起,“高小姐如果委屈的话,就去找那个颠倒黑白的江总好了……或者,”她红唇翘起,嘲弄道,“如果你有那个本事,让江云深为我泼你一脸咖啡,抽你朋友一个巴掌的事情来找我一个字的麻烦,我就给你排队当新欢的机会。” 第346章 刚才那小妞不会真的跟江总告状了吧 说完,她就再不看她们一眼,走出座位就准备离开。 “噗嗤”一声,听着有点耳熟的笑声在她经过某张桌子时响起。 华榕皱起眉头偏头,正好看到笑眯眯的徐觐欢朝她招手。 他一个人,桌面摆着一瓶酒跟一个酒杯,像是在自斟自饮。 她也就想了一会儿,便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了。 徐觐欢抬手打了个像响指,让服务生再拿了个杯子过来,随即懒洋洋的笑着,“啧啧,榕公主,你跟韩二竹真是帝都两朵无敌霸王花,简直令人害怕。” 华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无情的道,“我才不会在你这种男人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我怎么了?” 华榕拿眼睛斜他,“你自己心里没逼数?” “……” 徐觐欢视线后移,落在后旁朝她们看过来的高若朦跟秦素素身上,桃花眼的眼尾往上挑,露出轻佻迷人的笑容。 他笑眯眯的开口,“这是哪家的千金,我怎么没见过。” 帝都排的上号又长得挺漂亮的姑娘,他都如数家珍。 秦素素显然认识他,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徐三公子。” 他眼神怜惜,“好好一张脸蛋儿,怎么肿成了这样。” “你要这么怜香惜玉,我把位置让给她们。” “哦,不用了,”徐觐欢收回是视线,好似刚才的搭讪跟对话根本没出现过,抬手殷勤的给她倒了杯酒,“榕榕公主比较美,还是对着你眼睛更舒服。” “……” 秦素素本欲楚楚的一张脸立即黑了下去,她咬紧了牙关,拉着高若朦走了。 华榕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徐觐欢挑眉,呦了声,“你还借酒浇愁上了,难不成刚才被你泼一脸咖啡的那姑娘还真跟江云深有一腿把你给绿了?” 华榕一脸郁闷,“是啊,说不定还有牛羊在奔跑。” 徐觐欢一愣,随即哈哈的大笑出声,又惹了不少人侧目。 已经走到门口的高若朦跟秦素素闻言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高若朦问,“素素,跟华榕在一起的那男人是谁?” “他啊,徐三公子徐觐欢,帝都最有名的花花公子,见到长得漂亮的就要撩,”秦素素随即想起了什么,鄙夷一笑,“说起来这俩人也是烂锅配烂盖,都是花心又滥情的,就应该在一起省得祸害别人。” 高若朦看了眼说笑的两人,若有所思的转过了身。 ………… 华榕喝前三杯酒的时候徐觐欢还没说什么,等她再要倒时,他直接把酒瓶夺了过去,“行了,喝酒除了宿醉头痛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你要是无聊哥哥带你去飙车。” 华榕撇嘴,“我可不想被韩竺泼咖啡。” “……” “那我把她跟韩二跟温四还有小五都叫出来。” 华榕还没说话,包里的手机就震响了。 她伸手拿了出来,一看屏幕的来电显示就皱起了脸。 徐觐欢一看她的脸色就猜到了是谁。 他笑得很欢,“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不会是刚才那小妞儿真的跟他告状了吧。” 第347章 “江云深,我们分手吧。” 华榕握着手机的指紧了又紧。 她身躯往后靠,还是点了接听。 男人的嗓音低沉温柔,“榕榕,你在哪儿?” 她冷嘲,“你是真的不知道才问的,还是知道了所以才问?” 江云深知道她出门了没什么,甚至知道她的行踪她也不奇怪,可是太巧了,那个高若朦前脚才离开,他后脚就打电话给她。 高若朦告诉他的么。 早上的时候当着她的面作势要挂了那女人的电话,结果呢……背着她还不是照接。 半年都不让她知道这女人的存在,是因为怕她知道了就没法让那女人一直在公司待着么。 到了现在,现在还是照接她的电话—— 这么接近的时间,他是觉得她猜不到,还是猜到了也并不打算隐瞒,因为他就是不打算划清界限?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道,“我就过来接你。” 华榕闭上了眼睛,“不用了。” 她说完这三个字后,安静了一会儿才跟着继续道,“江云深,我们分手吧。” 她并不是这一刻才想到这三个字。 只是…… 其实冲动时说出口的分手是最容易收回的,可越是深思熟虑的,越到嘴边就会百转千回的吐不出来。 总归是舍不得,又还有留有余地的幻想。 舍不得是情浓时,幻想是……如果他们真的没什么呢? 好像真的没什么直接有力的事情来说明,他真的出轨了了,他们只能分手了。 可他回避问题的瞬间,她心头一疼,仿佛整个人沉入了一潭冷水中,这句话自然而然就被说了出来。 江云深的声音冷沉了下去,沉沉冷冷,“我不同意。” 华榕笑了下,“分手只需要提出,不需要盖章同意。” “我现在就过来。” 她淡淡道,“你过不过来随便,我要走了。” 说罢也不等他的回应,挂掉了电话。 徐觐欢托腮下巴看她,难以置信的问,“江云深就因为刚才那个各方面都不如你的妞儿跟你黄了?这不是帝都头号青年才俊该有的眼光啊。” “你没听到是我甩了他吗?” “被绿的是你,所以本质上是他甩了你。” “……” 华榕起身,“反正帝都头号青年才俊看上我这么个任性骄纵空有皮囊跟金钱的女人,照样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你这就走了?” 她扯了扯红唇,“失恋了,回家睡觉去,谢谢你的酒,再会。” ………… 女人失恋后最想干什么? 购物?吃吃吃?运动? 研究数据表明,最高的比例是,睡觉。 别人她不清楚,但她现在就想回去蒙头睡上三天三夜,谁都别来吵她。 她喝了酒,虽然没到醉的程度,但徐觐欢看她这大战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叫了个司机把她送了回去。 华榕回十月红后,进门第一件事就把门的密码换掉了。 转身,把包往储物柜一扔,低头脱掉鞋子就准备去沙发上躺尸,结果一抬头,她就顿住了。 修长挺拔的男人正倚在她前面的墙壁上,像是等待已久的姿势。 “你跟发脾气或者冷战都可以,但分手,绝不可能。” 第348章 走到客厅的阳台上,一把将戒指扔了出去 他的声音压低了,给人一种姿态放低了的错觉,可他骨子里,分明就只有强势而已。 华榕没什么表情的开口,“这是我家,你给我出去。” 江云深站在她的面前,显然是没有这个打算。 她冷嗤了一声,又伸长了手臂拿起被她随手一扔的包,把手机从里面拿了出来直接翻出展格的号码。 然而就在她手指点下去的刹那,手心突然一空,整个手机都被男人手指灵活直接夺了过去,他低头看了一眼,长摁关机键。 华榕一下就炸了,“江云深你什么意思?这里是我家,那是我的手机,我叫你滚出去,你聋了吗?” “你要分手的理由是?” 华榕一下给气笑了,“你还问我理由?” “不能吗?”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 他淡淡的道,“我把戒指弄丢了。” “刚才我在那个会所里,是你自己查到的消息,还是高若朦给你打电话告诉了你?” 江云深没说话,意思明显是默认。 “我真该庆幸你这会儿没有死不承认么,江云深,你看看你,到了这个地步也舍不得跟她断了联系。” 她撩起红唇笑开,“怎么,她没跟你告状自己被我欺负了吗?对了,她可是告诉我你的戒指是因为在她生病了你去她家照顾她,所以才会不小心掉的。” “戒指如果不是被拔下来,怎么可能会自己掉。” 她嘲讽道,“哦,那可能是你伏在她的床上睡着了吧。” “我生病住院医院有记录,那两天没上班公司也都知道,”江云深顿了下,“我对她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更没有暧昧的举动,你不能因为这个跟我分手。” “没有暧昧?”她好似听到了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眉眼间净是绵延的讽刺,“整整半年的时间,她每天给你做一日三餐,每天给你送花,每天给你发短信早晚问候,你病了她寸步不离的照顾……闹得全公司人尽皆知,你敢跟我说,没有暧昧?” “你说的一日三餐跟花,都在秘书室就被截住了,问候我也从来没有搭理过,至于生病了,照顾我的是林临……全公司也人尽皆知我对她没有任何的回应。”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把她留在公司,又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跟她联系?我以为她多厉害呢,有坑就往下跳,能扑腾到现在不是你纵容的吗?” 江云深低低的道,“你就当我是看在小时候的情谊上没有开掉她,我离开海城后跟所有人的关系都断了,连我养父也死了……她在公司只是个小职员,基本没什么机会跟我见面,我这次再回趟东京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会回帝都了。” 华榕闭了闭眼,她实在是觉得烦了。 而且今天接二连三接了太多的信息,她实在是累了。 她又转过身拿起包,从里面拿出了那枚她在戒指起身时顺手带走了的戒指,面无表情的跟男人,“你跟我来。” 说罢就直接越过了他,打开落地窗走到客厅的阳台上,一把将戒指扔了出去。 第349章 戒指是你自己弄丢的,你再去找回来吧 戒指上的碎钻在在光线下发出刺目的光华,然后转瞬间就消失了。 江云深脸色蓦然就变了,“华榕!” 她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没有任何预兆让人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华榕侧身过来看着他,“你明知道这个戒指在谁的手里,却没有要回来——你不要跟我说你要不回来,你要得回来的,只是你不想付那个代价,舍不得跟人撕破脸。” 刮起的风吹起了她的长发,“这个戒指是我买的,送给了你,但是你弄丢了,今天也是我拿回来的,我有处置它的权力……” “我看出来了,你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死心,我今天很累,没心情跟你掰扯,这样……戒指是你自己弄丢的,你再去找回来吧,等找得回来,再说别的。” 说完她就转身回屋子里。 江云深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她面无表情,“你弄疼我了。”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一松,“如果我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就和好是不可能,他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提这件事,顿了会儿后道,“如果我找回来了,你答应我,至少我按门铃找你的时候,你不能因为在视频里看到是我就不开门。” 华榕回头看他一眼,轻笑了下,“我要不答应,你可以不用找了?” 江云深低头看着她的脸,菲薄的唇紧紧抿起,“好,我会找到。” 江云深前脚出门,华榕后脚就顺便把密码换掉了。 宋非晚以为她去东京了,今天也没过来,偌大的公寓就只有她一个人,明明最初住进来的时候她没觉得太大,此刻却突的被一片安静的空旷淹没。 她回到了阳台上。 她住的高层别墅,从上往下看,别说戒指,就连人影都只有个小点。 她也没细看,去书房的画架上找了本漫画书回到客厅看,又拿手机给宋非晚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过来给她做饭。 “榕榕姐,你昨晚不是要去东京吗?” 她淡淡的道,“出了点意外,没去了。” “哦哦,我买了菜就过来。” “嗯。” 挂了电话,她就开始翻开了硬壳的封面。 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风突然吹响了玻璃,她下意识抬头看外面,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暗下来了。 上午时虽然也不上晴天,但还是多云。 这会儿像是快天黑了,她低头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多,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昏暗。 变天了吗? 不会下雨吧。 她皱眉不得不想起江云深,他不会找着找着戒指,就开始下雨吧。 那也够狗血够应景了。 快五点的时候,门铃响了,因为换了密码,所以她只能起身去开门。 宋非晚两手都拎满了东西,喘着气笑道,“幸好我来的快,再晚点可能要被淋了个落汤鸡。” 话刚说完,就听轰隆隆的雷声突然炸开了。 跟着,哗啦啦的雨就以倾巢之势落了下来。 华榕从玄关走到客厅,透过玻璃看着外面乌云密布的天跟已经笼罩城市的暴雨。 第350章 他俯身弯下腰,从泥土中将它捡了起来 “把灯都打开吧。” 宋非晚应下来,知道她喜欢明亮,便将客厅餐厅玄关厨房次浴所有灯都打开了,很快屋内屋外就是两个世界了。 她再次推开落地窗的门。 大雨让世界陷入了迷雾当中,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 但她没站多久,就重新返回了室内,继续看漫画书。 雨一直没停,忽大忽小,一直到半夜。 ………… 晚上十一点。 高若朦撑着一把伞努力的想罩过男人的头顶,“云深,我们明天再找吧,下这么大的雨又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呢。” 这会儿雨下得小了点,她不用提着嗓子跟他说话才不会被淹没了。 江云深依旧是拿着手电让光线一寸寸的逡巡过每一寸草地跟泥地,遇到灌木也只直接用手扒开,有条不紊,并不慌张,但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要不然你告诉我你丢了什么,我跟你一起找。” 男人依旧没有理她。 这种情况从傍晚六点时一直持续到现在,她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接,于是让人找了一番,结果被告知他在这个小区的楼下找什么东西。 她马上就过来,一直到现在。 从她来到现在,整整五个小时,雨大的时候电闪雷鸣,落在人的身上凉气渗体冷得发疼,小的时候也是淅淅沥沥基本没怎么停。 他不撑伞,也不让她的人帮忙,甚至她问他找什么,她也不回答他。 高若朦见他半点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你这样会生病的!” 男人淡淡的道,“你少烦我一点更好。” 高若朦又气又委屈,用力的在地上跺了跺脚,还是不肯走。 忽的,细碎的光芒在手电的光束下闪烁了起来。 他动作顿住,俯身弯下腰,手伸进灌木里,从泥土中将它捡了起来。 高若朦这才看清楚,那竟是一枚戒指。 这戒指,她当然也认识。 她张口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只死死的握着伞柄,那个华榕,可真是天大的脾气。 此时男人从头发到衬衫西裤还有鞋子,全都已经湿透了,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将指环在手中转动着,嘴角微微勾起。 江云深收起戒指,这才抬起左手看了眼腕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黑眸未动,他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虽然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让高若朦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直接上去找华榕,而是往停车坪走去,回到了车上。 她小跑着跟了上去,在男人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时道,“云深,这么晚了,你顺便送我回酒店吧。” 江云深眼皮都未抬,淡淡道,“你不是有保镖?” 说罢就上了车,倒车离去。 枫桥别墅。 男人一身衣服都在答答的滴着水,发梢的水珠也不断落在脸上,他推门进入卧室,径直走到床头找到放遥控的地方,将卧室里的温度调到最低。 随即又进了浴室,将花洒打开,冰冷的冷水从头顶淋下。 已经是夏末转秋初的季节,今天下了一场暴雨温度更是降到了最低,这样彻头彻尾的冰冷,让人觉得世界都仿佛冒着寒气。 第351章 榕公主,江总发高烧了,现在都烧得昏迷了 第二天早上,华榕跟宋非晚在餐厅吃早餐,门铃突然响了。 她吃荷包蛋的动作一顿,但也不过转瞬即逝。 宋非晚起身,“榕榕姐,我去开门。” 她眸也不抬,“嗯。” 门外站的是林临,“嘿,江总在吗?” 宋非晚,“没有呀,江先生昨晚没在这儿过夜。” “啊?”林临有些傻眼般,跟着又问,“那榕公主在吗?” “在呢,在吃早餐。” “我进去跟她说两句话。” 林临进餐厅时,华榕端着杯子慢斯条理的喝着牛奶,听到脚步声才掀起了眼皮看了过去。 林临笑嘻嘻的问,“榕公主,您没有跟江总在一起吗?” “我跟他分手了。” “啊???”林临这次彻底傻眼了,“分手了?” “嗯,他不在我这儿。” 林临一下急了,“榕公主,可是江总不见了啊,我都联系不到人了。” 华榕抿了下唇,“你自己去其他地方找,”她顿了下,想起昨晚的别墅,昨天下的倾盆大雨,又淡淡加了句,“去兰溪岸或者枫桥别墅吧。” 林临有些懵,但这么长时间联系不到人还是让他觉得不太妙,也顾不得问他们为什么会分手,匆匆的告辞离开了。 林临在兰溪岸跟枫桥别墅之间做了个选择,还是果断去了枫桥别墅。 果然车一进去,就看到了停车坪的黑色宾利,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蹭蹭蹭的直奔卧室,连敲了好几下的门都没听到回应,他一咬牙,说了句江总我进来了,便拧开门把进去了。 人确实在床上,林临先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然而他一走近,就发觉事情有些不对。 男人只穿了件黑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黑色的短发也乱得厉害,特别的没有型,最严重的是他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而眉宇紧紧蹙起,很不舒服的样子。 林临伸手去探体温,惊得没忍住卧槽了下。 这哪是发烧,这都要铐熟了。 他赶紧拿手机出来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暗忖江总怎么又病了,他在他手下几年,他身体一直很好,就上回流感高烧病得最厉害。 但那次流感大爆发,好多人都中招了,江总也是被传染的。 沙哑得像是嗓子漏风的嗓音响起,“林临。” “哎,江总,”林临忙应了,“您怎么一回国就病成这样了,我这就给您叫救护车。” 他稍微睁开一点的眼睛又闭上了,“不去医院。” “啊?” 男人哑声淡淡道,“叫个医生过来就行了,我不想住院。” 林临愣了下,转念一想也没觉得不行,毕竟感冒高烧无非也就是吃药挂水,去医院并不会好得更快,于是马上应了下来,“好,我马上找医生过来。” 为了不打扰他休息,林临走到阳台去打的电话。 联系好医生后,林临转头看了眼大床上睡得快要昏迷的男人,也没再进去询问,机智的又拨了个电话给华榕。 电话一通,他就立即用焦急的语调道,“榕公主,江总发高烧了,现在都烧得昏迷了,您能不能过来一趟?” 第352章 公主不来,江总这病是不打算好了 电话里好一会儿没说话。 林临疑惑,“榕公主,您在吗?” “送医院了吗?” “还没呢,江总说不想去医院,我已经叫了医生。” 华榕嗯了一声,“叫了医生就行,好好治吧。” 林临委屈的道,“榕公主,您不来看看江总吗?” 她淡淡道,“我又不是医生,去了也没什么用。” 林临控诉道,“公主,你怎么这么无情。” 华榕道,“两年前吧,有个男的说是喜欢我,疯狂的追我,后来他父母找到我,说他得了绝症,临死前的愿望是能跟我过几天情侣的生活。” “……” “公主,江总只是发烧。” “他爹妈逢人就说他儿子喜欢我,要见我才能瞑目,我不去,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后……后来呢?” “我让我爸替他找了最好的医生,不过他还是死了。” “……” “如果江云深得了绝症,我倒是不介意陪他过夫妻的生活。” “……” “林秘书,还有事吗?” 林临哭丧道,“没有了。” “行,你去照顾你家江总吧。” 华榕挂了电话,随手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她心烦意乱的厉害,忽的想他到底在下面找了多久,扔下去的时候她就没想着还能找到。 忽的又阴暗的怀疑,这男人是不是趁着雨一直下,就一直淋。 不过,她仰脸看着天花板,又闭上了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发烧了又怎么呢,总会好的。 ………… 林临很慌张,很迷茫,很无助,江总发高烧的第三天早上,他去侧体温,崩溃的发现竟然还烧着! 昨天晚上他走的时候不是好了很多吗?他以为再过一晚应该能退下来,怎么又烧回去了。 他生怕烧出了毛病,赶紧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把人拉到医院里去了。 问医生怎么烧了几天都退不下来,但引起发烧的原因许多,检查身体也没其他的毛病,医生反问他病人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或者受寒了。 江总整天在床上躺着,除了起来吃点东西吃点药,上哪儿受寒去。 林临转头看着病床上无意识紧蹙眉宇的男人,忽然间福至心灵的顿悟了。 他走到病床边,俯身弯下腰凑到江云深的耳边,小声的问,“江总,我找公主过来看看您?” 林临总觉得江总已经昏睡了过去,可他一说话,他又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他一眼,又闭上了。 默认。 他隐约明白了,公主不来,江总这病是不打算好了。 林临这次不准备打电话,打算亲自去找榕公主磨也要把她磨过来,临走行他无意中看到男人搁在被子外的手指上,那枚银色的戒指,想了想,招了个保镖过来。 “你就坐在病床边一直守着江总,无论谁来都不准离开,别让任何人动江总跟江总的东西,明白吗?” 那位高小姐这几天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都说江总是跟榕公主在一块儿,这一住院,不知道她会不会打探到消息找过来。 江总没给她下禁止令,他也不能说不让她进病房。 第353章 “好吧,”华榕轻巧的打断了他,“我去。” 安排好医院的事情,林临就立即开车到了十月红。 这次是华榕亲自给他开的门,她眯着眼睛,歪头淡笑着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林临愁眉苦脸的哭诉道,“公主,你去看看江总吧。” 华榕一怔,“他怎么了?” “他都烧了三天了,再这么烧下去没准就烧坏了。” 她拧眉,“他不是淋了雨所以才感冒发烧吗,怎么会烧这么久。” 那男人正是最年轻身强体健血气方刚的时候,淋个雨不小心感冒也就算了,怎么会病得这么厉害。 林临道,“我也不知道啊,医生说他这可能是心病。” 阿门,他这不算是昧着良心吧,虽然医生没说,但……可能就是呢。 华榕没说话,心病? 他什么时候是失个恋还能一病不起的人设了…… 林临见她神色动摇却没出声,一脸可怜的再接再厉道,“公主,您就当发发慈悲吧,不管有用没用……” “好吧,”两个字轻巧的打断了他,“我去。” 林临没想到她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顿时面露喜色。 华榕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挺好的,如果他真的病得很严重,我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林临一下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去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代表有任何和好的意思。 ………… 高若朦站在病床旁边,低声不断的唤着,“云深,云深……” 一旁保镖道,“江总睡着了。” 高若朦咬咬唇,一低头就不小心看到了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喉咙一堵,还没来得及怎么,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保镖朝她看去,她也只是从包里拿出手机,直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才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匆匆出去了,走到尽头才点了接听。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她淡笑着道,“若朦,我听说云深几天没有去上班,去东京的日程也推迟了,他怎么了吗?” 高若朦气道,“他病了,为了捡华榕的戒指淋了好久的雨,现在发烧,他那个助理还骗我他跟那女人在一起,害我现在才知道。” 那头静了片刻,才道,“若朦,你有没有想过,你死缠烂打的在他身边,偷拿他的戒指……即便真的挑拨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跟关系,云深也只更会讨厌你?” 高若朦,“可……可是我爸说他会娶我的,叫我跟他培养感情,我爸也说了他又不是真的喜欢华榕,就算我拿了戒指又怎么呢,他不会真的生气啊。” “你偷了他的戒指,他冒雨找了好几个小时也要找到……你的行为跟他的意愿相反,代表你坏了他的事,他喜不喜欢华榕另算,你觉得即便他将来娶了你,是会喜欢你,还是讨厌你?” “可是难道我要就这么看着他们好好在一起吗?” 那头依然是淡笑,“你爸既然说了他会娶你,你何必急着破坏他们的感情呢,这只会让你在云深心里的印象越来越差而已。” “那,那我该怎么办?” “他找戒指,代表目前不打算跟华榕分开,你就帮他。” 第354章 “云深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不去,他会烧出毛病。” 高若朦不可思议的问,“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他们和好?” 那声音是轻轻的温柔,似徐徐善诱般,“云深想跟她和好,你帮他,总比惹他厌恶好,不是么?” “可,可是他们和好了,那我怎么办?” “这就要看你爸爸的进程了,海城这边的事情要是妥当了,你还担心华榕吗?若朦,我说得直白一点,云深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华榕而跟她在一起,他肯定也不会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的,你目前左右不了他的感情跟喜好,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让他厌恶。” “至于感情,来日方长,慢慢培养,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留下糟糕的印象,得不偿失。” 高若朦的脑子一下就乱了,心脏砰砰砰的乱跳着。 对方的声音从容有条不紊,似乎天生就有令人信服的力量,何况……她确实有令人信服的本事,毕竟海城所有的名媛里,没人比她更厉害了。 “好……我听你的,可是我该怎么做呢?”高若朦想起华榕多少是委屈跟怨恨的,“上次我见她她就泼我一身的咖啡,还扇了素素一个巴掌,又凶又彪悍。” 那头淡笑着道,“我教你。” ……………… 林临把他终于请来的祖宗领到医院时,在心里不断的双手合十祈求上帝,千万不要遇到那个高若朦,又把榕公主气走了。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的充满哲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病房门一开,露脸的不是保镖而是年轻漂亮的脸蛋时,他就心想,坏菜了。 榕公主的脾气他多少是清楚一点的,她喜欢时样样都好,但换成了她厌恶的,容忍度是,零。 华榕看着高若朦望着自己的脸,也不意外,只是轻轻的冷笑了下,“林秘书,你应该是知道,我是没法委屈自己跟一张看不顺眼的脸共处一室的。” 林临,“……” 我知道。 华榕真的不生气,要说她来之前没做好这个准备那简直是用滤镜在看世界。 毕竟这女人脸皮这么厚,还有个惯着她的。 很难说她对江云深没有抱有和好的隐秘期盼,毕竟这段感情在她还浓烈时戛然而止,哪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分手没有幻想过偷偷和好呢。 来这趟或许也是值得,至少她不用再整天为他的各种可能胡思乱想,焦虑不安。 华榕冷淡的道,“我看她是不可能走,我走了。” 说罢就要转身。 手突然被拉住了,“你等等。” 华榕转身,眯眼看着拉住自己的高若朦,冷艳的挑起眉。 高若朦只觉得这女人确实气势逼人,令人难以直视,她一咬牙,道,“你留下来,我走,”她很快的红了眼睛,“云深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怕你不去,他会烧出毛病。” 林临,“……” ? 这几天除了晚上一直都是他照顾江总,没听他梦呓过什么啊。 高若朦从病房里出来了,“你要是这么不想看到我,我不待在医院就是了,他为了找你的戒指从下午五点找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病成这样的。” 第355章 男人握着她的手放回了自己的额头上,“很凉,舒服。” 华榕一怔。 她猜到,或者说知道他是因为那天感冒的,但她确实没想到,他竟然找了那么长时间。 华榕没说话,也懒得再看她,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林临咳嗽了一声,使了个眼色,把保镖叫了出来,然后顺手贴心的把病房的门也带上了。 设备齐全的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华榕抬脚走到病床边,低头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他的面容仍然干净英俊,哪怕血色浅白,透着淡淡的病态,即便是沉睡时也蹙着眉头,突显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脆弱。 脆弱之于这个男人,总是违和得很。 她的视线被一枚银色的东西吸引,下移,转而落在了他的左手上,镶着碎钻的银色戒指完整的待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而且…… 男人速来干净修长的手上满是斑驳的浅伤。 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并不深,只是表皮,而且过了两三天已经好了,只留下了浅色的痕迹。 她伸手探往他的额头,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她当林临夸大其词,没想到真的烫得惊人,这人怎么会烧成这样。 华榕准备去问问医生,可手刚一离开他的额头,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了。 她怔住。 男人握着她的手放回了自己的额头上,眼睛还闭着,却听他用沙哑得接近模糊的嗓音低声道,“很凉,舒服。” “……” 华榕道,“我让人去找块冰给你敷着,更凉。” “不要。” 她忍不住问了句,“你是见谁的手都要拽着不放吗?” 男人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半,深眸漆黑如墨,又错觉般的有一层细弱的光铺着,“榕榕。” 他发烧了,嗓音更是哑得仿佛有碎石摩擦他的喉咙,可即便如此,却莫名还是有种缱绻的缠绵之感。 她的心脏蜷缩了下,下意识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他似乎是真的虚弱无力,她一抽,手就成功的从男人的掌心滑出去了。 他看着她,薄唇微微抿起,眉眼似乎黯淡了下去,但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你快点好起来吧,”她说,“再烧下去说不定真的要变成傻子了。” 他看着她,弧度极浅的扯了下嘴角,沙哑缓慢的问,“你这几天过得好吗?” “嗯?” 江云深举起手,“戒指我找到了。”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我看到了。” 他半阖着眼睛,淡淡哑哑的道,“我这几天没找过你,应该足够你清净休息了,等我病好了,会再去找你。” 华榕没说什么,只是道,“你好好养病吧。” “嗯,我想睡会儿。” 华榕还真的愣了会儿,大约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会委婉的让她走,心口刹那间尖锐的疼了下,却还是很快的起了身,”你休息吧,我走……” 她的话顿住了,因为男人的左手抓住了她的手。 “江云深。” “等我睡着再走吧,反正你也来了,”他闭着眼睛,手上的力道却很牢固,“我不喜欢医院,睡不熟。” 第356章 她试了试想抽出来,可他攥得更紧了 “你不要以为病了就能耍无赖。” 他闭着眼睛,呼吸沉重,唯有温度过高的那只手牢牢的将她的手攥住。 “江云深,我跟你分手并不是因为什么摩擦,或者吵架一时的冲动,不可能因为你耍无赖或者随随便便的闹一场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男人没有回应她。 她试了试想抽出来,可他攥得更紧了。 华榕垂目看着他的脸,最终还是没有强制性的把手收回来,任由他握着。 她就坐在之前保镖坐着的椅子里,姿势没怎么变的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男人的呼吸逐渐均匀起来,她这才试探性的,慢慢的把自己的手小心的抽了出来。 她起身出门,拉开门把才走出去一步,转身就对上了高若朦的眼睛,她像是站……哦不,她像是等了很久了。 华榕还是采取无视的态度,视线从她身上掠过就要径直走过。 高若朦连忙两步挡在她的面前,“我有事要跟你说。” 华榕似笑非笑,“你不怕再被我泼咖啡,或者扇巴掌了?” 高若朦脸色一变,“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一些事情。” “哦?” “找个地方吧,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 二十分钟后,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华榕虽然跟她来了,但并不说话,甚至没有主动看对面的女人一眼,只漫不经心的点着单。 高若朦似极不甘愿般的开口,“云深手上的戒指,是在东京的时候我趁他昏睡过去的时候偷偷摘掉的。” 华榕没什么反应。 高若朦看着她冷漠泰然的脸,“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做了这种事,他既没把我开出公司,甚至也没对我怎么样?” 华榕掀起眼皮,淡淡看着她。 “那是因为我爸告诉他,他父亲跟妹妹当年意外过世的事情另有隐情,如果他肯答应在东京的半年时间里允许我以同事或者普通朋友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我爸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他。” 华榕眯起了眼睛,“隐情?” “我们家跟江家当初生意上的关系一直来往比较密切,据说十一年前海城的世家大族之间都在谣传那场事故并不单纯,我爸跟江家比较熟,又是一辈,知道得比别人多很正常。” 华榕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高若朦道,“我本来是想趁着你们异地,用这半年的时间让他爱上我,可他除了允许我的存在,从头到尾都不怎么搭理我,连对普通朋友的感情都没有,更别说爱上了……前几天花了五六个小时就为了找你的戒指,现在还因为病得这么严重……” 高若朦继续道,“他喜欢的人只有你,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让他越来越厌恶,半年的时间也快到了,他会回帝都,我也要回海城去了。” “我只是想在走之前跟你说清楚,他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没有必要因为我的存在而耿耿于怀或者放弃这段感情。” 第357章 她家的浴缸里泡着一个男人 华榕让高若朦先走了,她一个人又在咖啡厅坐了很久。 闭上眼睛思考良久,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华东森,“爸,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江云深的父亲跟妹妹……是怎么过世的?” 她只知道是意外,但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意外。 华东森漫不经心,“火灾。” “火灾?” “嗯,自己家里,别墅烧了。” 华榕有一会儿没说话,过了大概十秒才试探性的问,“爸,那你听说过什么吗?” 华东森嗤了下,“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能知道什么,那会儿我跟江家都不在一个圈子里。” 十多年前华时的发展速度非常快,只能算是刚刚挤进了一流,但最如日中天的还是星澜,是一流的中心,巅峰时代。 “哦。” 华东森像是随口般问了一句,“听说云深病了,怎么样了?” “淋了雨发烧,在医院里躺着。” 华东森仿佛真的只是随便问问,也没多说什么,两人闲聊几句后就结束了通话。 华榕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她爹现在好像真的不怎么管她跟江云深的事情了,漫不经心的,这次分手别说态度,他连过问都没有,反常的很。 现在她是谁的心思都看不透了。 她也不知道高若朦说的是不是真的,即便是—— 江云深为什么不说? 如果之前是因为他不欲把自己过去的私事拿出来说,可闹到了分手的地步,他俨然还是半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她越想越乱,心情憋闷得厉害。 ………… 一直到傍晚快五点的时候,她才回到十月红。 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了某种说不出的异样。 公寓里的灯都全部都开着。 是非晚吗? 可以一般她回家非晚在的话是会出来迎接她一下。 华榕蹙眉,看了眼茶几上有些乱的果盘,朝里面唤了声,“非晚?” 没人回应,沙发上的抱枕掉在了地毯上,双人沙发里则堆了三个抱枕,茶几上的茶杯还有剩下半杯茶。 她的眉头一下皱得更厉害了。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是开着的,她心跳开始加快,再转身,发现卧室的门也是开着的……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边拨了个电话给保安,边按着心脏放轻脚步往卧室里走去,一到门口,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床凌乱,满是褶皱,更让她呆滞又反胃的,床上摊着好几件她的衣服…… 江云深的衣服其实也都还在,但那些明显是属于女人的。 甚至还夹杂着两三件贴身的内一衣裤。 江云深潜入她公寓的这一念头刹那间烟消云散。 那男人向来什么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她脑子里蹦出个匪夷所思的怪异念头……她连连皱眉着想,难道是非晚趁她不在,在她家里干些奇怪的事情?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对着手机放低声音让保安上来一趟。 卧室通往浴室的门也开着…… 她握着手机,小心翼翼的慢慢走了过去,地上铺着地毯,很柔软,基本没什么声音。 盥洗盆前的镜子被水雾打湿了。 浴缸里泡着一个男人。 “啊——” 第358章 门一开,迎面就撞进了江云深的怀里 华榕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下意识尖叫。 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正闭着眼睛仰靠在浴缸里,氤氲的水汽中甚至还有他哼歌的声音。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坐起身体转过身,眼睛里闪出一种神经质的光亮,像是饿极了的人看到了食物,边冲她笑,边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 全一裸。 她呆滞片刻,只觉得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炸裂了一遍。 男人边冲她笑边伸出一条毛发黑深的腿要从浴缸里出来。 那种恐惧混着恶心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头载进了下水道里,全是脏臭的浑水,脑袋还被人按下去了。 她手指战栗得发麻,脑袋一片空白,顺着本能疯了似的,慌不择路的往外跑。 她没回头,但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她。 跑过玄关抖着手开了门,什么都没看就往外冲,直接迎面撞到了男人的怀里。 江云深发了几天的高烧,身体本就虚弱,强撑下不过勉强能走动,毫无预兆的被女人这么生猛一撞,高大的身形往后退了两步,堪堪才稳住了没跌倒。 正准备按门铃的林临呆住。 江云深抬手抱住她,低头看着她惊慌煞白的脸蛋,皱眉问道,“榕榕,怎么了?” 华榕抬头看着男人俊美的脸跟紧蹙的眉,刹那间恍惚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江云深很快注意到,她整个人都在细细密密的战栗发抖。 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正准备再开口询问,一旁林临抖抖索索的发出声音,“江……江总……” 江云深抬起头。 门开着,抬眼就能看到里面。 男人温淡俊美的脸几乎是在瞬间阴沉了下去,面色前所未有的黑,瞳孔骤缩,溢出黑雾霭霭的冰冷戾气。 明明还有些淡淡的病态虚弱,整个人却冷厉森然,散发着无声又令人骇然到了极致的气场。 就连接到华榕的电话后马上过来,又凑巧在电梯里遇到了江云深跟林临的两个保安,此刻都呆在了原地。 一个……全身光着,甚至还有泡沫的男人站在那里。 满脸痴汉的看着被江云深抱在怀里的女人,神经质的笑着,叫道,“老婆。” “……” 江云深眉骨剧烈的跳动着,骇人的脸色像是要滴出墨,声音更是仿佛参杂了冰渣子,“站着不动,你们是死了吗?” 两个保安这才如梦初醒般,拿着警棍一起冲了上去。 林临缩了缩脖子,也忙上前去帮忙。 那人直接被电晕了。 两保安一个按着人,另一个回去拿绳子—— 经过门口时,保安听到男人淡漠寒凉的嗓音响起,“今天的事情如果有半个字被透露了出去,我保证你将来回忆起做保安的日子,会觉得这是天堂。” 保安只觉得心脏都抖了一下,忙不失迭的点头,“我明白,这件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江云深冷厉的眼神扫过地上那赤果的男人,喉结一滚,冷声吩咐林临,“找两个保镖过来,”顿了下他才跟着道,“去把他的衣服找出来。” 第359章 “你是不是想逼我搬出十月红去枫桥别墅跟你一起住?” 林临立即麻溜的跑进了屋子里,先是简单大概的巡视了一番。 进卧室时看到乱七八糟的床上时已经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了,等进了浴室,看到满地凌乱的衣服跟还有泡泡的浴缸时,顿时替公主跟江总恶心了一把。 那变态光着身体太辣眼睛了,简直就是污染了公主的精神世界。 粗暴迅速的把人套上衣服再捆起来后,保镖也火速赶到了,林临很专业的对两个保安进行了一番恐吓与利诱的交涉后,确保这件事不会走露一个字的风声,才让人走了。 江云深冷漠道,“查清楚背景跟他是怎么混进来的,然后直接废了。” 林临点头,“我明白了江总。” 说罢就跟保镖一起把人带出了公寓,看得出来公主一秒钟都不想看见这变态。 那人之前被绑死了,嘴巴也因为一直冲着华榕叫老婆被林临找了个抹布堵上了,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直盯着华榕呜呜呜的叫着。 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让人发毛。 被连踹了好几脚,都不改那疯狂的痴汉模样。 华榕别过脸,连眼睛都闭上了,恨不得能塞住耳朵。 等人被带走,华榕才肯进屋,江云深把她牵到了沙发边,然后转身去厨房里给她倒了一杯茶,结果等端着热茶回来,她还是站在那里。 她一想到这沙发可能被那变态滚来滚去过,顿时就沾都不想沾。 他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搁下杯子去抚她的脸,低声温柔的道,“没事了,榕榕,什么都没有,你做得很好,下次遇到任何不对劲的事情,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最近的人。” 华榕抚了抚额头,往后退了两步,始终没有坐到沙发上。 她抬头看着他血色略差,但仍旧俊美从容的脸,无论如何也无法否定,他的存在跟声音让她更快的平复了情绪。 但是…… 她眼神不定的看着他,哑声问道,“是不是你?” 江云深眯了眼,“嗯?” 她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手指发麻发热,“这个人,是不是你找来的?” “我?” “你不是高烧得厉害在住院吗?为什么来我家了?”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刚刚好就在这个时间。 江云深盯着她,确定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跟质问,他实在是觉得好笑,于是真的勾起嘴角笑了出来,“我找了变态过来……就为了……表演一场英雄救美?” “为了恶心了我!”她倒抽一口凉气,“他拿我的衣服不知道干了什么,说不定在我床上睡过,还用了我的浴缸……” 华榕想想那些画面就被恶心得语无伦次,“我整个公寓都被他污染了,我怎么继续住在这里……你是不是想逼着我搬出十月红去枫桥别墅跟你一起住?” 江云深问,“那我让他脱光了污染你的眼睛,是为了你以后连着所有的男人一起恶心?” “……” “你的床你的沙发你的浴缸,哪样是我没跟你做过爱的?为了让你搬出十月红,我得连我自己一块儿恶心了,我要是这么做生意,华时都能让我败了。” 第360章 “榕榕,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了吗?” “……” 华榕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 “我当然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江云深收回自己的手,“高若萌给我发了短信,跟我说了找过你的事情,”他顿了下,静静哑哑的道,“所以我来找你了。” 华榕笑开,“你觉得我听了她说的那些话,就能毫无芥蒂欢天喜地的跟你和好了?” “我没这么想。” “哦?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来碰碰运气,”他浅浅的勾唇,毫不掩饰的道,“看看我病成这个样子,公主殿下是会心软的让我留下,还是会狠心的把我赶走……我本来就是跟着你回来的,只是走得慢了点。” 华榕自然是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高若朦“替”他解释了,所以他觉得她想分手的中心理由就没那么稳固,再加上他如今病了,她的态度可能就不会有先前那么坚决。 华榕看他半响,才问,“你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江云深垂了眼,语气淡了下来,“没有得到结果,也未必是真的,我没打算跟你说。” “你就没有想过我们会因为这件事分手?” “我会把你追回来。” 华榕别过脸,没什么笑意的笑了下。 恰在这时,密码门被打开,宋非晚从外面进来了,她愣愣的看着在沙发前对峙的两人,“榕榕姐,江先生。” 虽然前几天他们好像吵架了,但是情侣么,很正常,宋非晚也没多想,问道,“江先生今晚在这里吃晚饭吗?” 不等江云深回答,华榕已经开口了,“非晚,晚饭不用做了。” 宋非晚茫然,“你们出去吃吗?” 江云深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低声道,“搬去枫桥别墅,嗯?” “我是没法住这儿了,但我不至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敢一个人住哪里?” 需要公寓或者别墅她爹随时能给她一串钥匙……哦,也可能是密码,但大部分即便勉强能过个夜,肯定也不会说什么都准备好了能舒舒服服的住。 即便这些都不成问题,她今天受了惊吓,哪还敢住陌生的地方,哪怕让人守着。 华榕避开了他的视线,抿唇道,“我回我爸那儿住。” 华榕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都没有看他的脸,却还是感觉到了男人身上的失望。 良久,他声音很低的道,“我回兰溪岸,你让人收拾点东西去枫桥别墅,那边都准备好了,你带宋非晚过去给你做饭,我调十个保镖过去……好吗?” “那是你的别墅。” 江云深无谓的道,“你要是觉得给钱心里舒服的话,我可以给你账号。” 华榕,“……我买不起。” 她手里哪有那么多流动资金,他那个别墅不论地段还是本身,都价值不菲。 江云深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了她,男人低头跟她说话,呼吸间的热气都好似喷洒在了她的肌肤上,他低哑的道,“榕榕,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了吗?” 第361章 “可是兰溪岸好久没人住了,江总还病着,怎么能住呢。” 他的气息太有存在感,华榕下意识想避开,却被男人又逼近了一步,直接抱进了怀里。 “江云深!” “榕榕,”他滚烫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耳朵里,让人的神经都忍不住想要蜷缩,“就当是看在我好不容易找到戒指的份上……嗯?如果你待得实在不喜欢,想走也没人拦得住你。”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鼻音,缓慢而清晰。 【他为了找你的戒指从下午五点找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病成这样的。】 华榕心一软,没说话了。 江云深嘴角微翘,浅浅笑了下,“我去给你收拾东西。” “……” “你行了,病成这样,风吹就要倒似的,”她这才没忍住开口,“我叫人帮我,你让林临带你回医院去吧。” “我不喜欢医院。” “那你回兰溪岸。” “嗯,”他随意的应了,“我送你过去。” 可能确实是身体不太舒服也很累,江云深说完就准备坐下休息会儿,华榕条件反射的拉住他的手臂,“别坐,”她撇撇嘴,很嫌弃道,“谁知道他在这沙发上干过什么。” 她想想那恶心的玩意儿就倒胃口,污染了她的公寓,也污染了她的精神世界。 华榕一拉他,他下意识的反握住她的手腕,含着浅笑应了,“嗯,不坐。” 华榕皱皱眉,还是说了句,“你去车上吧。” “不用,我在这儿等你。” 华榕看了眼他实在不算健康精神的脸色,“非晚,去餐厅搬张椅子过来给他坐。”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往卧室里走去了。 ………… 华榕上次看了,枫桥别墅那边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就算她什么都不带,过去住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她也就只大概的收拾了差不多一个行李箱。 而且这公寓的东西,她总觉得都带了那个猥琐变态范的细菌,她什么都不想碰,什么都不想要了。 到枫桥别墅已经是晚上快七点了,江云深早已经安排好厨师备好晚饭。 上餐桌时,华榕瞅他,这人说送她过来就走,结果还吃上饭了。 不过算了,毕竟是他的别墅他请的厨师,她总不能下逐客令,而且人还病着,饭都不让他吃,未免太不人道。 他估计胃口不好,吃的很少,只简单的喝了小碗粥就起身离开了餐厅。 然后华榕出来,就看到他躺在沙发里。 “……” 果然是厚着脸皮准备耍赖。 她走了过去,手指戳着他的脸,“喂,别睡在沙发上。” 男人不动。 她又戳,“别装死。” “……” 她继续戳。 手被抓住了。 他睁开眼,温沉寂静的眸看着她。 华榕看着他三分病态的俊美脸庞,别过了视线,“别睡这里。” “嗯。” 江云深慢慢的坐起身体,哑声道,“帮我叫林临过来。” 话音一落,林临已经颠颠的过来了,“江总,我先走了。” 华榕蹙眉,“你还要送你们家江总回兰溪岸。” “啊?”林临傻眼,“可是兰溪岸好久没人住了,而且很多东西都搬到十月红去了,江总还病着,怎么能住呢。” “……” 第362章 一阵旋转,她已经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江云深不怎么在意的道,“能睡就行了。” 林临瞅着华榕,投去一个无声谴责的眼神。 霸占了人家精心准备的别墅,还赶人家去睡积了大半年灰的的公寓,还是病人呢。 “……” 林临委屈凄凉的道,“江总,您不如去酒店将就一晚吧,明天让人去兰溪岸打扫下。” “……”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在我面前唱双簧了,”华榕嘴角抽了下,也不去看男人,不情愿般的道,“你睡客房吧。” 江云深低低的咳嗽了两下,道,“我可以睡沙发。” 华榕瞪他,“作秀!缺你一张床吗?” 林临在心里啧啧道,主卧江总都已经睡了好几天了……公主果然还是把自己当成这儿的女主人了。 江云深收敛了笑意,转变语调哑声淡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临闻言正色,“查了个大概,那人的来路经历还挺复杂的,坐了几年牢,现在在帝都基本没什么社会关系,没法从别处查,而且出狱后就有点神经质了,说疯也还有常识,说他是个正常人,又神经兮兮的,问什么都颠三倒四,还得花点时间,不过……” 林临觑了眼华榕,从身上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他真的是公主的粉丝……出租的房子里贴满了公主的各种照片。” 江云深接过手机看了眼,脸色又瞬间冷漠森然了下去……昏暗的地下室,满墙壁都是华榕的照片。 剧照,写真,报纸杂志偷拍的,采访的……基本都是从网上打印的。 真·贴满了墙壁,没有一个角落被放过。 华榕把手机抢了过来,又是一阵恶心反胃涌了上来,忙不失迭的把手机扔了回去,脸色难看的道,“都给我烧掉!” 林临干咳两声,“已经处理了。” “嗯,”江云深皱眉道,“加紧查。” “我明白。” 事情交代完毕后,林临就离开了枫桥别墅。 江云深请了一批佣人打理别墅,此时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华榕看他一眼,淡淡的道,“吃了药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华榕以为她会睡不着或者睡不好,但事实上她随便做了半个小时运动,洗完澡一躺到床上,竟然只觉得身心放松,疲倦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的。 佣人见她下来,忙把早餐端上了餐桌,华榕看了眼时间,问,“江云深呢?” “华小姐,江先生没有下来过。” 她皱眉,这人不会是病得晕过去了,说起来他发了几天的烧,确实病得很厉害了,她想了想,还是转身回了楼上,免得他脑袋被烧坏了都没人发现。 江云深睡的是离主卧最近的次卧。 她拧开门把进去,男人躺在大床的中央,被子不到肩膀,短发凌乱,安静沉睡的样子竟让人觉得无害。 华榕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惊讶的发现他的温度低了许多,快逼近正常了。 她没叫醒他的打算,又替他提了提被子,准备离开房间,但刚转过身,一只手臂从后来困住了她的腰。 一阵旋转,她已经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第363章 不过之前我答应你求婚的事情不作数了 华榕看着自己上方的男人,恼道,“江云深!” 他的嗓音模糊得喑哑,“你怎么来了?” 她试图把男人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看你还活着没。” 低低的笑从喉咙里溢出,江云深埋首在她的脖颈处,用力的嗅了嗅,“榕榕,”他在她耳边沉沉哑哑的道,“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好,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持续的安静了大约十秒钟左右,女人的声音响起,“好。” 兴许是她回答得太干脆,江云深反倒是怔住了,从她的脖子里抬起了头。 华榕挑眉,“怎么这么看着我,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她的态度,从昨晚选择跟他回这里就已经很清晰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江云深低头啄吻着她的脸颊,“我以为还要跟我生很久的气。” “那不是很累吗?”华榕拖长了尾音,有丝懒洋洋的味道,“我喜欢你,舍不得跟你分手,说来说去你也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你又病着,我老跟你计较也没什么意思。” 江云深看着她明艳坦然的脸,吻绵延至她的唇角。 “不过,”华榕的话打断了他的动作,“你先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江云深重新抬头,“什么?” 她拿过他的手就要去摘戒指,被男人灵巧的躲过了。 男人眯着眼,连脸都冷了下来,“你刚答应要跟我和好,现在是什么意思?” 有那么一秒钟,他真的以为他听错了。 “意思很明显啊,”华榕道,“我们继续谈恋爱,不过之前我答应你求婚的事情不作数了,我们是只是男女朋友,不是未婚夫妻。” “答应的事情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 “为什么不能?结婚了可以离,恋爱了可以分手,答应求婚怎么不能反悔了?” 江云深抬手就捏着她的下巴,眉眼阴沉复杂,“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原谅这件事?” “不是。” 男人菲薄的唇抿起,“你可以生气,不准反悔。” 她平淡的道,“我并不要求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分享,愿意说你就说,不想说我就当是你的隐私,这次的事情你是做错了,但也不是天大的错误,所以我不会揪着不放——” “不过我觉得,我们的关系的确还没有发展到可以结婚的地步,你的戒指我暂时不会再戴,你手上的也还给我吧。” 江云深没说话。 她被他困在身下,既不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直到一分钟后。 她不耐烦了,“我饿了还要去吃早餐,你赶紧摘下来去洗漱准备吃东西,不舒服的话我让人给你送上来。” 江云深眉眼透着一缕阴鸷,“戒指是我的。” 她皱起眉,“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他面无表情的道,“戒指是你买的,送给了我,然后我弄丢了,你又从别人手里拿了回来,跟着,你从阳台上把它扔了下去,代表你不要了已经失去了所有权——我花了七个小时才找到,你还想要回去?” 第364章 “万一哪天我们分手了,你卖给我吧。” 华榕看着他,想了想,“你说的也对,行,那你拿着吧。” 她的语调大概就是那种……既然你捡到了那就是你的算了算了我不要了的feel。 江云深眉心跳了跳,愈发面无表情了。 “我要去吃早餐了别压着我……唔。”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男人掐着下颌深吻了一通。 华榕也没挣扎或者反抗,只是一吻结束后她皱着眉头抱怨道,“你不会把感冒细菌传染给我吧?” “……” 他看着她,又吻了下去。 幼稚。 华榕不说话了。 江云深翻身不再压着她,却还是将女人抱在怀里,两具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 她偏头看他,打着商量道,“等我下次吃个早餐,再上来给你抱?” “……” 他闭着眼,下巴埋在她的颈窝,哑声疲惫的道,“吃完给我带碗粥上来。” “我让佣人给你端上来吧。” “不要她们。” “……哦,好吧。” 江云深收回了手,放华榕下去了。 他到底是个病人,华榕也没能干出等自己吃完再让他吃这种没心没肺的事儿,让佣人把两人的早餐都装上了托盘,一起端了上去。 次卧里没人了,她去浴室转了圈,还是没人,想了想,领着佣人推开了主卧的门,刚好看见随意披了件居家服的男人从浴室里出来。 华榕指挥佣人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后就让人出去了。 江云深看着那早餐,嘴角牵出笑弧,走过去将她抱住了,“明天陪我去东京,大概一个礼拜就能回来了。” “然后不用过去了?” “目前的安排是这样。” 她没意见,点点头答应了,跟着道,“吃完早餐你继续休息吧,我带人回十月红把一些东西都搬过来。” “我陪你去。” “你不是病着吗?” 他低头亲着她的发,“好多了,而且已经躺了好几天,出去走走有利于恢复精神。” “那好吧,”华榕眨眨眼,“你这别墅我真的挺喜欢的,越看越喜欢。” “嗯?” “万一哪天我们分手了,你卖给我吧。” 江云深,“……” 男人手指掐住她的脸,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找事?” “我怎么啦,现在有钱人跟女朋友分手送个别墅跑车当分手费的不是挺多么,我都愿意给你钱了,咋了。” “不卖,你想都别想。” “……” “送给我也行。“ “甩了我还想霸占我的别墅,”江云深似笑非笑得厉害,“你是不是空了太久,欠?” 呸。 她哼了声把人推开了,“小气,吃早餐。” ………… 早餐后华榕盯着男人把药吃了,没休息多久他就陪她回了十月红。 收拾东西的基本是佣人,华榕只大概告诉她们哪些需要哪些不要了,皱着眉头在被污染过的公寓里转了转,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一个人进了书房。 江云深原本在客厅,无意间看到她的身影,便抬脚跟了上去。 一推开书房被随手带上的门,他就看到女人顺着备用的梯子,小心的准备往上爬,他瞳孔一缩,几步就上前把人直接抱了下来,“你干什么?” 第365章 江云深给她气笑了,“你还想去看他的画展?” 华榕虽然不算恐高,但爬这么高的楼梯本来还是有点怕的,所以异常的小心跟专注,呵斥声加上突然碰到她腰上的手猝不及防的害她吓了一跳,脚一下没落稳,直接往后栽。 江云深也没料到她会摔下来,一时不妨,两人一起摔在地板上。 华榕被男人护在怀里基本没什么痛感,但她还是听到男人闷哼了一声,立即忙不失迭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江云深捂着胸口,慢慢坐起来,边平复呼吸边看着她。 “要不要叫医生……” “没事,”男人的手随意搭在膝盖上,紊乱了片刻的呼吸也恢复了过来,他抬头看了眼书架的最上方,又收回视线看眼前的女人,语气不明的问道,“你上去干什么?” “取画。” 江云深盯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华榕坦坦的回视他。 “陆林的画?”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书房里就只有陆林的画,也只有那幅画需要爬梯子上去取。 “我记得你之前说的是,你只想留下这幅画,可以永远不拿出来看。” 华榕点点头,“这不是特殊情况么,你要是还是不想看见的话,我带回去一样把它锁在一个看不到的地方,我也可以答应你,平常不会拿出来看。” “它对你就这么重要?” “多重要也未必谈得上,但我准备带走。” 男人声音紧绷,透着寒意,“华榕,关于这副画的态度我早就告诉你了,上次因为你的手受伤了我才算了,现在搬个家你也要把它随身带走……你还敢说,它对你不重要?” “这一书房的书我都要带走,难道它们的意义也是重要?我可以带走,也没有留下它们的理由而已。” 江云深看着她的眼睛里晦暗不明,“非要跟我过不去,你的心里才平衡吗?” “跟你过不去?我为什么要跟你过不去?”华榕笑了下,然后恍然道,“难道你以为我因为高若朦的事情,存心拿这幅画让你不舒服吗?” 他没说话,轮廓无声凛冽。 “这画我一直都是要留着的啊,我上次好像也是这个态度吧?只是那次我因为陆林伤了自己的手,不想让你误会我对他余情未了,所以才百般讨好你。” “现在呢?” “你的私事我不干涉,我的私物也没必要按照你的意愿处理吧?这幅画对我来说是年少跟回忆,而且抛开陆林这个人,我本来也喜欢他的画,我当然要带走。” 华榕抿起唇,歪着脑袋笑道,“我说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说对他没感情了就是没感情了,否则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呢?我要是对他念念不忘,我直接去找他了,而且,如果不是你心怀芥蒂半点容不下,我又不想为了这个跟你吵架,他的画展我也是要去看的。” “你还想去看他的画展?” “对啊,我本来就是走艺术路线的,看画展多高雅多陶冶性情。” 第366章 “云深,你开始准备订婚宴吧。” 男人一张脸阴了下来,起身后脸色也不大好看。 华榕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你没摔伤吧?” 他不咸不淡,“你觉得呢?” 她觉得?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无辜的道,“没有的话你上去替我把画取下来呗。” 男人的脸色瞬时阴得更厉害了。 华榕鼓起脸,“好吧,如果你不想的话,我让人上去帮我拿。” 说罢就转身准备出去。 然而才走出两步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腕一把抵在一旁的书架上,她睁大眼睛,眸底倒映的是男人压下来的俊脸。 明显带着惩罚性质的啃吻,男人舌齿并用的舔咬着她的红唇。 华榕有些吃痛,在忍受了一会儿后,毫不迟疑的张嘴咬了回去。 然后换来他更凶狠的吻。 她“呜呜”的去推他的肩膀。 门突然被推开,展格的声音响起,“大小姐……”书房里面的画面明显让人愣住了,他慌忙说了声抱歉,紧跟着就要带上门退出去。 “滚进来。”冷漠的声音明显来自情绪不悦的男人。 展格动作顿住,硬着头皮又把门推开了。 江云深已经放开了对女人的掣肘,淡漠道,“替你们公主上去拿东西。” 说罢就看也不看华榕一眼,阴云密布着一张脸径直走了出去。 ………… 从十月红回到枫桥别墅,江云深一路上都对她爱答不理的,华榕也没大所谓的样子,正常跟她交流,他不说话她就自己拿着手机跟人聊微信。 车上,她斜睨着闭目养神的男人,“你再扳着脸,我回去就把画挂起来。” 江云深睁开眼,淡淡道,“你敢挂,我就糊一管颜料上去。” “哼。” 不过回到别墅,她还是把画锁进了新书架墙角下方的柜子里。 江云深的烧退了,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即便如此,他回别墅后就还是去了书房远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 两天后两人飞往东京,在那边待了差不多待了一个礼拜才回来,回帝都的第二天,华东森就把他们叫了回去吃晚餐。 饭后。 华东森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找你们回来,是商量订婚的事情……我会翻翻具体哪天比较合适,云深,你开始准备订婚宴吧。” 华榕正在喝茶,差点没一口呛着,“……爸,我什么时候说要订婚了?” 华东森看了她一眼,“你半个月前不是戴了个钻石戒指回来,说答应他的求婚了吗?” “我是答应了,后来又反悔了,你没见我手上没戒指吗?” “我以为你是嫌硌手。” “……是硌手,也不打算订婚。” 华东森皱起眉头,“他去东京前你不是还答应结婚了吗?现在让你订了个婚你都不乐意了,这种人生大事你也想一出是一出朝令夕改的?” 华榕不耐的道,“爸,你怎么不是让我分手就是让我结婚,消停了半年,又非得逼着我订婚,能让我顺其自然吗?” “你换个男人吧,兴许能。” 第367章 “你很不想跟我订婚是吗?” “你当初没有暗戳戳的逼走陆林我就信了你的邪。” “……” 华东森看了眼不语的江云深,轻描淡写的道,“行,我看你异国恋也谈的挺愉快的,让他找个地儿再待个一年半载吧。” “爸!” “你之前问的那个高若朦就是星澜董事的女儿,我是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什么目的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你生来是公主命,那是你的运气,他姓江,到现在都还是人家的眼中钉目中刺,说得难听点,这是原罪,我有什么办法?” 华榕拧紧了眉头,“什么原罪?做错事的又不是他,哪里有罪了?” “我跟你说不清,”华东森摆摆手懒得理她了,转而问江云深,“你怎么看?” 江云深始终垂下的眸这才抬起,嘴角扯出淡淡的浅弧,“这件事我回去会跟榕榕商量。” 华东森点点头,跟着又朝华榕道,“让你订个婚也不过是昭告天下你们在一起了,” 他嘲讽道,“你以为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会比未婚夫妻住在一起更好听吗?人都住进了他的房子里,一个没有法律效应的仪式你还在这跟我哔哔。” “……” 华榕被噎住了,没法反驳。 华东森抬了抬下巴,跟着又问江云深,“那个混进榕榕公寓的变态是怎么回事?” “是个有点神经质的变态,”江云深皱起眉,显然想起来就厌恶,“早年是榕榕的粉丝,后来在监狱里跟人打架磕到了脑袋,就越来越不正常,还有点轻微的妄想症。” “他怎么进到公寓的?” “他入狱前是个黑客高手,网络犯罪入的狱,出来后疯狂关注收集榕榕的消息,后来还黑进过她的电脑……”江云深侧首看了眼华榕,才跟着道,“她的密码,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估计是被撞对,或者研究出来了。” 江云深跟华东森都知道,她的密码基本就那么回事。 她妈的生日,她妈的忌日,需要字母的时候再加上她妈名字的首拼音。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安凝能偷换走她首饰的原因。 她笔记本里没什么不能见人的隐私,虽然一直不缺钱但账户里基本不会存在大笔的可流动存款,加上确实不怎么提防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不怎么在意也不太注意。 华东森看向她。 华榕撇嘴,“我都改成复杂的了。” 信息电子时代密码那么多,每个都不同的话,哪里记得住,那真的只能拿个小本子都写上。 ………… 九点,江云深跟华榕回到枫桥别墅。 江云深刚回国交接的工作很繁多,他让华榕去洗澡,自己先回书房处理了一部分的工作。 等她洗完澡出来,男人已经坐在卧室的沙发里,见她出来,便将只抽了一半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望着她,开口问道,“你很不想跟我订婚是吗?” “我爸那个意思,不是非定不可吗?” 她也不是怎么都不肯,这个事儿……她虽然说不想,但毕竟不是结婚。 他淡淡的道,“如果你真的百般不愿,我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第368章 “等订了婚,你会知道更多的事情——” 华榕看着他,歪了头,“什么办法?” 江云深牵唇一笑,“我离开华时,至少局势会暂时稳住。” “……你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吗?” “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 华榕瞪着眼睛,“工作都没了,还没什么不好?!” 男人嗤笑,“我离开华时不见得就没工作了吧?帝都会缺愿意聘我的公司?” 他这话犹带几分自负,但也是事实。 她嘀咕,“那也肯定没有比现在更好的。” 华时是如今商场的龙头,江云深在华时也已经坐到他这个年纪能坐的最高位置了,自然是不可能有更好的,至少短期内如此。 江云深伸手把刚刚洗完澡的女人拉进怀里抱到自己的腿上,长指将她的发拢到一侧,低头亲吻着她的脸,漫不经心的道,“没什么关系,再怎么样我也供得起你。” 华榕瞅他,“我又不需要你供。” 男人细细密密的吻从她的脸颊绵延的辗转过她下颌的线条,然后没入了脖子里,落在她耳畔的嗓音温哑得缠绵,“你要不要是一回事,我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了。” 华榕任他吻,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问了一句,“你真的想跟我结婚吗?” “嗯。”他的唇贴着她脖子上的肌肤,几乎是没经过任何思考就回答了。 男人抱起她从沙发里起了身,边低头亲吻边往大床走去。 偌大的双人床中间塌陷了进去。 绵密炙热的吻包裹着她,男人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轻轻痒痒,她的手指无意识般蜷缩起来,跟着闭眼说道,“那就订婚吧。” 男人的吻又回到了她的耳后,他的唇舌含住她的耳朵,湿润沙哑的道,“你答应得很勉强。” “嗯,有点,那不要订……唔。” 她的腿被分开,男人强势的挤了进去,华榕没有防备,猝不及防的叫出了声。 等她自己也听到后,又条件反射的咬牙咽了下去,可很快,细碎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断断续续从唇齿间溢出。 春色满室。 极致的快感跟欢愉淹没她的神智,恍惚间她仿佛听到男人在她耳边喑哑低语,“等订了婚,你会知道更多的事情——” 她好像听进去了,可内容却又像是根本没入她的脑子,“如果能订成功的话。” 以至于事后她只隐约记得他好像说了什么话,却完全想不起他究竟说了什么。 ………… 华榕的“新恋情”很快正式公布了出去,是由她的工作室发的官方消息。 虽然她公布恋情这种事情也不是头回了,但媒体跟网友还是对任何跟她有关的新闻都充满了热情。 何况她这些年辗转换了不知道多少男朋友,头回出现了订婚的字眼,简直就是爆炸性的新进度,很快就霸占了各个新闻的头条,热搜更是居高不下。 连着订婚的日期,以及她订婚的对象,都公布出去了。 华榕看到新闻时连连皱眉,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墨念问她,“你们这通稿发得是准备直播我的私生活吗?为什么连江云深的名字身份都曝出去了?” 第369章 “你少喝点,喝多了明天至少要嚷嚷半天的头疼。” 墨念回道,“榕榕,这些都不是我们在负责。” 华榕静了一瞬,自然是明白了,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她坐在书桌后的椅子里,身躯后仰靠在椅背上,平日高挑的身形也被衬托出一股纤细娇小的感觉,桌面放着打开的银色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的就是跟她订婚有关的新闻。 她垂了眼皮,似思虑良久,但表情始终不见什么变化。 半响后,她才撩起眼皮将视线投到窗外。 视野开阔,景色漂亮。 这别墅的装潢设计都是出自江云深之手,这人要是去当室内设计师,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就能扬名业内。 ………… 华榕在订婚宴的日子定下来之后,就寻思搞了个party,请了一些圈子里跟相熟或者相熟的名媛,还有几个是跟她关系不错的年轻女明星。 地点就定在了上次高若朦约见她的会所里。 早上在餐桌上时她跟江云深提起了这件事。 男人挑起眼皮,“单身party?” “对呀,我今晚可能会回来得很晚或者不回来了,你不用等我啊。” “这玩意儿一般不都是结婚前才弄的吗?” “……你就当我找个理由嘛,我好久没开party了。” 这个确实,她十七八岁的时候还挺爱的弄这些热闹的场合,跟一群圈内人混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最近一两年可能是腻味了,再加上拍戏忙,跟江云深在一起后发现他在工作之后的私人时间并不太爱交际,更是连参加都少了。 他皱了下眉,“哪些人?” “唔,具体我一时数不出来……女的占多数,有的可能也会带男朋友一起。” 他眉梢挑起,“单身party,还带男朋友?” 她不在意的道,“我不严格嘛。” 本来也就是个名头。 江云深对此没表现出什么意见,只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订婚宴是周日,party则是在周五的傍晚。 一下班,江云深就去了那个会所。 开车的林临调笑道,“江总,公主开个party而已,你没必要这么不放心吧。” 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扯了扯嘴角,“她酒量不好。” 既然别人能带男朋友,他去下自然也无所谓。 会所。 夏泉托腮看着倒酒喝着玩儿似的华榕,蹙眉道,“你少喝点,喝多了明天至少要嚷嚷半天的头疼。” 华榕轻嗤,“party不喝酒难道还看书啊。” “……” “你心情不好?” 眼见她喝完后又倒了杯,夏泉眉蹙得更紧,忍不住倾身要去夺她的酒杯,却被另一只手抢先拿走了。 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端着酒杯就势在她身边坐下,笑嘻嘻的道,“榕公主,你怎么跟闺蜜坐在角落里喝闷酒,一起玩啊。” 华榕懒洋洋瞥他一眼,长得人模狗样,估计是也是哪家的纨绔,她有点眼熟,但叫不出名儿。 那男人一仰头,把从她手里拿出去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 她皱起眉,面露不悦。 那男人像是没注意到她的脸色,自来熟的拿起酒瓶又往杯子里倒了杯酒。 第370章 怎么一人戴着戒指,一个光着手 华榕眉眼间本来有三四分的醉意,见状眸色立即冷淡了下去。 酒杯递到了她的面前。 华榕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转淡。 那男人带着满脸笑的凑到她的面前,姿势距离都很亲密,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笑道,“单身party跟闺蜜喝酒有什么意思。” 华榕脸上的表情基本消失了,淡淡道,“让开吧,我不喜欢不熟的人靠我太近。” “公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party么,本来就应该嗨的嘛,”这公子哥可能是轻浮惯了,直接将酒杯递到了华榕的唇边,眯着眼睛调笑,“来,喝酒。” 华榕正欲冷下脸赶人,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已经率先一步,毫不客气的将酒杯拿走了,那动作并不半点委婉之意,酒水都漾了出来,打湿了衣袖跟裤子。 那男人被吓了一跳,“卧槽。” 华榕也跟着抬头,入目的就是江云深清俊淡漠的眉眼,她怔了下,“你怎么来了?” 江云深嘴角是淡淡的笑,但眼睛里的笑意却是稀疏得接近没有,语气温柔淡然,“来看看你。” 她正要说话,身旁的男人却怪笑了声,边抽了张纸巾擦拭,边慢斯条理的笑道,“啧啧,原来是江总啊……” 他端着一股意味深长的调调,“你对这没过门的太太管得可真严啊,出来玩也要跟着。” 一旁立即有人跟着笑道,“能娶到公主当然要小心着点,万一临门一脚给人拐走了,到时候上哪儿哭去。” 华榕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去。 只是光线昏暗,旁人看得并不真切。 “也是,”两人一合一唱的起哄,“毕竟能一步跨越五十年的奋斗,这可不比投个好胎简单。” 江云深并不接话,甚至神色都没有因为这些明里暗里讽刺他攀上高枝吃软饭的阴阳怪气变化半分,只浅浅淡淡的道,“秦少是么,麻烦让个位吧。” 那人并没有让开的意思,看了眼江云深左手上的戒指,又故意将目光落在华榕光秃秃的手上,语气惊讶的问,“江总,你们后天都要订婚了,怎么一人戴着戒指,一个光着手指?”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的轻慢跟放肆都来自华榕空荡荡的手指。 华榕早年换过一打的男朋友,心性并不定又这么年轻,如果是跟尹焕那样门当户对的二代也就罢了,这个江总娶了华榕能有多少好处,没人看不明白。 最初是有人在角落私密的讨论江云深会送华榕多少克拉的钻石戒指,结果一看却发现她手指上竟然什么都没有,只在手腕上戴了只绿意通透欲滴的翡翠手镯。 “钻戒太大我先戴着硌手碍事。”已经很不高兴想也不想脱口回答的华榕。 “榕榕想在订婚宴上再戴上。”来自清清淡淡波澜不惊的江云深。 不少隔得近正看着热闹的旁人听到这两个同时开口内容却截然不同的回答,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轻轻啊了一声。 几个女人会真的嫌弃钻戒太大啊,何况还是订婚前求婚成功后……连戒指都不戴。 第371章 “没有,”女人环住男人的脖子,“我害怕。” 短暂的安静,似乎充满了某种默契,但实实在在又有股说不出却很鲜明的尴尬氛围。 昏色的光线下,男人的下颌不太明显的紧绷了起来,轮廓无声无息的沁出冰凉的冷意。 夏泉淡淡说了句,“很奇怪么,并不是谁都爱把大钻戒戴在手上,更喜欢翡翠自然就戴玉镯了,反正都是一个人送的。” 华榕面色不善的朝坐她身边的公子哥不耐的道,“叫你让开没听到吗?我未婚夫来了还霸着位置你爹妈没叫你什么叫眼见力?” 当着她的面对着她的男朋友冷嘲热讽,谁给他们的勇气? 无知吗? 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被华榕这么毫不留情的下面子心里哪能舒服,也不敢跟华榕杠但到底心里憋闷,边起身边还是没忍住又朝江云深刺了一句,“江总可真是有本事,能让未婚妻这么时时刻刻的护着。” 江云深唇角绽开浅薄的淡笑,“非要这么说也没错,”他清冷薄哂的目光睇了过去,似笑非笑的道,“毕竟即便给秦少五十年,也娶不到公主,投了个好胎,也奋斗不到我能到的位置,真要算,也只能说是我的本事。” 旁边有谁噗嗤笑了声,那公子哥变了脸色,最终还是起了身,咬牙恨恨瞪了眼目光淡漠得接近嘲弄的男人,黑着脸走开了。 江云深从容上前两步,在女人身边坐了下来。 “少喝点酒,会头疼。”他语气似乎仍旧温和,但华榕还是轻易地感觉到了,他的心情并不好。 因为戒指的事情。 华榕本来定了房间计划晚了累了就在这边歇一宿,但可能是被那几个没有眼见力的货打扰了心情,再加上江云深始终待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虽不言语也没有催促,但她凌晨一点后,她还是起身踉跄走到他的身边,迷糊道,“算了,回家睡觉。” 江云深顺势就将她搂到了怀里,低声询问,“确定要回去?” 她在他胸膛里蹭了蹭,“嗯啊。” 江云深简单的跟来得稍晚也没怎么喝酒的墨念交代了几句,就把怀里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抱着她离开了会所。 开车的是会所专门提供的代价司机。 华榕喝了酒,不算多,但加起来也有了六七分的醉意,在车上几乎是自动的在男人怀里寻了个好位置就睡下了。 空气似乎不顺畅,她抬手摸着一旁把车窗的玻璃摁了下去,让冷风灌了进来。 江云深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庞,低低淡淡的问,“你是因为订婚的事情才不高兴吗。” 她没言语,像是睡着了。 风吹乱了她的发。 回到枫桥别墅后,江云深一路把她从停车坪抱到了卧室里,又进了浴室放水,放好衣服后再抱着她进去。 她泡在水里时,像只慵慵懒懒的猫儿,眯着眼睛享受。 江云深又重复了一遍车上的问题,“你是因为订婚的事情,所以才不高兴吗?” 她开心不开心,是一件很容易看出来的事情,因为她也没有掩藏情绪的习惯。 而他又如此擅长揣测人心。 “没有,”女人像往常调皮捣蛋般伸出淋淋水意的手臂环住男人的脖子,喃喃的道,“我害怕。” 第372章 “当然,不如胶似漆订什么婚。” 江云深的衬衫跟西裤早就被她溅出来的水打湿了。 她长发松散的绑成了丸子,埋首在男人的怀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这样的姿势谁都看不清谁脸上的表情。 良久,男人低头吻着她的发。 沉缓低哑的嗓音在安静的浴室里响起,“我会赢,也会给你最好的。” ………… 华榕第二天睡到上午十点才醒来,好在江云深给她洗完澡后哄着她喝了一碗醒酒汤,起床后虽然还是有些宿醉后的疲倦跟头晕,但没有那种作痛的感觉。 双人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江云深估计早早的就出去忙了。 她在被褥上慵懒的滚了几圈,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才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然后冰凉坚硬的钻石差点戳进了她的眼睛里。 那枚她几乎只戴了一晚上的钻石戒指又回到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华榕低头看着,撇了下嘴,哪有趁着人喝醉了不经过她同意偷偷把戒指套上的。 洗漱后去餐厅,就着几个颇为滋味的清爽小菜喝了碗简单的粥,刚感觉舒服了点就接到了华东森的电话。 “你今晚回家睡吧。” “啊?” “明天订婚宴,你跟他住一块儿像什么话。” 华榕不解,“订婚又不是结婚,有这么讲究吗?” “叫你回来住一晚你有这么不乐意?” “那倒不是,”华榕道,“我主要是还是担心你明天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去订婚宴。” “……” 她接着道,“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 “……” 华东森的脸色在那边估计不见好,沉着声音没好气的道,“我不让你去让你们订婚干什么?” 也对,说起来,订婚的事情就是她爹主动提出来的。 就连结婚,开始也不是江云深提的。 她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勉强的语气道,“行吧,我吃完晚饭就过来。” 华东森没忍住讽刺了一句,“你对他可真是如胶似漆,少在一起吃顿饭也不乐意。” “当然,不如胶似漆订什么婚。” “……” 华东森嘴角抽了抽,懒得再跟她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 华榕跟华东森说她要吃了晚饭再过去,结果下午四点多接近五点的时候,江云深给她来了个电话,说他手上还有些事情要解决掉,晚上不会回来吃饭让她不要等,可能得很晚才回来。 她一听就不高兴了,“有什么事非得今晚解决啊?” 男人放低了嗓音温柔的哄道,“最近我要处理工作又要忙订婚宴的事情,明天又走不开,所以今晚处理完最好……抱歉。” 整个订婚宴从场地的选择到流程的安排再到请帖的发放对象,基本全都是江云深一手负责,这些事情说难也谈不上,但琐碎又繁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 “那行吧,”她闷闷道,“我爸给我打电话叫我今晚过去睡,我回去了。” 电话里似乎有短暂的沉默,“好,明天见。” 华榕挂了电话后又给华家的座机打了个电话报餐,然后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让司机开车送她回了华家别墅。 第373章 “刚到酒店我就给他打了,但是没人接。” 吃完饭后华东森跟苏净跟她在客厅里休息,围绕着明天订婚的事情漫无目的的聊了小半个钟头,没多久华东森就让她回卧室里去洗澡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 华榕点点头起身了,临走前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爸,你明天不会又抢了我的手机把我锁起来吧?” “……” 华东森眉头抖了抖,面无表情的指着门,“你要这么不放心,现在就滚回去。” 华榕满脸无辜无谓,“你有黑历史,我怀疑你下不是人之常情么,生什么气呀,行了,我回房间睡觉去了。” “……” 华榕回房间洗了个澡,时间也还早,她于是拿手机给江云深发了语音,【我准备睡觉了,你回家了吗?】 结果等了五分钟那人也没回,她闷得把手机扔到一边,找了本书回到床上翻看。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才看到男人回她的微信,三条,也都是语音。 【刚才在忙没有看手机。】 【榕榕,你睡了吗?】 【晚安。】 大概隔了五到十分钟回一条,时间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哼。 她扔了手机,去浴室里洗漱完换了衣服才又给他发了条,【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啊,前天晚上玩到很晚,昨天晚上又工作到很晚,别让我看见你顶着俩黑眼圈出现在订婚宴上啊。】 一直到吃了早餐化妆造型团队已经来了,她才收到男人回的微信,他低低笑着,【我有黑眼圈你还能反悔不成?】 华榕翘起红唇笑了出来,想起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在酒店碰面了,于是没再继续发什么,将手机放在化妆台上,闭上眼睛让等在一旁的化妆师开始给她上妆。 订婚宴选在华时旗下的一家六星级酒店,经过提前的安排基本清场完毕,提前为这场宴会做足了精心的准备。 宴会上午十一点开始。 华榕提前一个半小时到了酒店,宴请的宾客陆陆续续的赶到,休息室里墨念跟夏泉陪着她,华东森在外交际,苏净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左右,便含笑出去了。 十点半的时候,墨念抬起手腕看时间,“榕榕,你打电话给江总让他过来跟你汇合吧,待会儿你们要一起迎接宾客。” 华榕坐在椅子里,手机一直握在她的手里,“我给他发了微信,他一直都没有回。” 墨念蹙眉,“打个电话吧。” 她抿唇回答,“刚到酒店我就给他打了,但是没人接。” 说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打开通讯录拨了个电话出去。 “嘟嘟嘟……”的响了一分钟,然后才想响起甜美又毫无感情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 墨念蹙着的眉皱了起来,她看了眼一旁的夏泉,起身道,“夏夏,你陪着榕榕,我去找找看,他可能忙着宴会的事情没拿手机。” 夏泉应了,“好。” 墨念出去了。 夏泉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弯腰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担心,订婚结婚都有很多琐碎的事情很多,一时忙不过来很正常。” 第374章 “公主……你的未婚夫不会是逃婚了吧?” 华榕低垂着眉眼,没说话,异常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又重新拿起手机,拨了枫桥别墅的座机电话,这下倒是很快有人接了,大概是知道她今天订婚,语调都格外的喜庆,“华小姐,您有事吗?” “江云深还在家吗?” “江先生?” “嗯,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别墅?” 接电话的张嫂在豪门做了十几年的佣人,闻言惑道,“不是昨天早上吗?您昨天回您父亲那里去了,江总也没有回来啊。” 华榕的脑子不轻不重的轰了一下,有股寒意刹那间在她的背脊窜开,让她的肌肉脉络都无声无息僵硬了起来。 “你说……他昨晚整夜都没回枫桥别墅,包括今天早上也没有回去过?” “没有的,我们还以为江总为了方便今天的订婚宴直接住在了酒店呢……” “你确定吗?” “当然呀,”张嫂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华小姐,怎么了吗?” 华榕掐断了电话。 夏泉注意到她差劲至极的脸色,“榕榕?” 虽然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但室内的温度即便穿着礼服也合适,华榕的呼吸开始逐渐急促,手指发凉甚至开始战栗。 她没有回应夏泉,又拨了个电话给林临。 结果跟打个江云深是一样的,还是那个礼貌却没有感情的公式化甜美,“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华榕的手指猛地戳在了红色的挂断字眼上,往里重重吸了一口气后就蓦地从椅子上起了身,僵白着一张脸就往外冲。 “榕榕……”夏泉慌叫一声,立即跟了上去。 门开得突然又走得急,刚好有个人正准备敲门,被她直接就迎面撞上了上去,猝不及防之下她的身子歪了一歪,鞋跟一撇,差点就扭了脚。 还好被她撞的人反应极快,条件反射的伸手扶住了她将她的身形稳住。 徐觐欢挑眉,嘴角带着他惯有的轻佻,调笑道,“你一个未婚新娘子,怎么虎头虎脑的,这要是给摔了……啧啧。” 华榕抬头看了他一眼,连对不起跟谢谢都忘了说,“你看见我爸了吗?” “在前厅吧,刚我过来的时候还在跟韩二竹她爸聊天……”徐觐欢察言观色的本事在帝都都说的是名列前茅,“公主,你这是怎么了……你的未婚夫不会是逃婚了吧?” 华榕的脸上瞬间更僵,红唇紧紧抿起,眼睛里敛着股子冷意,什么都没说就推开了他,匆匆走了。 徐觐欢微愕,他看了眼同样面色不佳的夏泉,又转头去看跟着他的韩竺,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他开个玩笑而已…… 上次尹焕在榕公主生日宴是搞了那么难看的一出,说白了也是有家族庇护想问题欠考虑,或者考虑过,但我就是要任性。 江云深这种人,最是知道轻重擅长权衡利弊,缺了半个脑子也没可能干出这种事儿,这不是自毁前程么。 第375章 “他昨晚连夜飞去了海城,你说是什么意思?” “爸!” 华榕果然在前厅就远远看见华东森跟韩霄文站在一起谈笑风生,她微提了裙摆急步上前。 “榕榕来了,”韩霄文转头看到她,笑着夸赞道,“真漂亮,等结婚那天,真不知道又要惊艳多少双眼睛。”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抹胸的香槟裸粉色的礼裙,有点半婚纱的意思,设计繁复精致,既有花团锦簇的美丽,颜色又冲淡了她逼人的美艳,让气质更温柔,也更年轻了。 华榕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谢谢韩伯父,”转而又很快看向华东森,“爸,我有事找你。” 韩霄文笑道,“老华,你先跟榕榕聊着,我去那边找老徐。” 华东森笑容不变,“行,我待会儿再找你们。” 韩霄文离开,华东森脸上的笑意这才淡去,就着手里的酒杯抿了一口,淡淡看她,“云深还没来?” 这毫不意外的口气…… 华榕睁大了眼睛,“爸,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华东森嘴角的弧度再嘲讽不过,“你总不会以为,我不关你关了他,用不让他出席订婚宴这种方式来破坏你们的感情?” 华榕抬着脸,定定看着他,“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今天准备缺席订婚。” 华东森淡淡道,“会不会缺席,再等等就知道了。” 华榕的声音徒然拔高,“爸!” 周遭不少人一下都看了过来。 她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无意识的紧攥成了拳头,她用力的呼吸,反复几次后才将胸腔处汹涌勃然的情绪强行压制住。 这才放低了声音冷冷道,“他不可能会选择缺席,全世界都知道他今天跟我订婚,缺席?疯了么,就算不顾跟我的感情,难不成他还能自毁前程,眼看自己名誉扫地,被全千夫指为一个临阵逃脱的懦夫?” 华东森的语调毫无起伏,“如果他有更好的前程呢?” 华榕震住,“什么意思?” 华东森冷冷哂笑,“他昨晚连夜飞去了海城,你说是什么意思?” 华榕条件反射的道,“怎么可能?!”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早就烦了管你们的这点屁事,你们订婚的消息是华时放出去的,我也不可能打自己的脸……如果他今天来了,你跟他往后是结婚还是分手,我都不会再管。” 华榕眼珠不动,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爹。 不少看过来的人都注意到他们父女之间暗流涌动的氛围了,而男主角这个点都没有露面的事情也早有人注意到了。 听不到具体内容的窃窃私语隐隐绰绰的响起,都在猜测今天的订婚宴怕是不会顺利。 夏泉就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小范围内的良久静默后,华榕开口问道,“你说的,更好的前程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他明知道把高若朦留在身边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却还是把他留下了,是为了什么?” “为了从高若朦爸爸那里知道他父亲跟妹妹意外死亡的内情。” “嗤,”华东森不屑的道,“我就不说江云深会不会为了这个连真假都不知道的所谓内情踩钢丝,高昌国给自己女儿找哪个门当户对的富二代权三代不行,要废这个心思把自己女儿塞给他?” 第376章 但是你有让他哄到最后一秒的价值 “什么意思?”华榕问,“别的不说,难道高若朦能给他比我能给的更好的前程吗?” 单论个人的条件和附加的价值,别说高若朦,即便在这个帝都,综合值能高于她或者持平的,也就只有韩竺能排得上号。 华东森抬起左腕看了眼时间,漫不经心的道,“高若朦不能给,但是她爹可以给。” 华榕又是一震,掌心发麻发热。 她隐隐能察觉到她爹话里的方向,可思来想去,还是理不清这其中的利益纠葛。 于是,她又呆呆的重复问道,“什……么意思?” 华东森的陈述全程波澜不惊,“从他半年前去东京开始,就已经跟星澜那边的董事……也就是高若朦的父亲搭上了线,他不赶高若朦走,是为了向高昌国表现合作的诚意。” 华榕茫然,“什么合作?” 华东森哼笑一声,冷道,“今天上午,是星澜的董事会,高昌国跟他的合作是替他暗中拉拢星澜其他各个董事,把江跃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 “条件么,自然就是事成之后,他要娶高若朦……一个板倒了对手又收了个强大的女婿,一个踩下了眼中钉得到了复仇的筹码,互利互惠的双赢局面,你觉得,他今天还会来吗?” 太多太多的信息,突然之间全部强行塞进了她的脑海里。 她不知道怎么消化处理,甚至不知道它们到底是真还是假。 她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神经跟思路都被打成了结,乱成了麻花。 华榕黑色的眼珠毫无章法的转着,眼神也开始跟着飘忽,却还是下意识的为男人辩驳,“可是……可是他今天早上才给我发了微信,昨天我们联系的时候他也很正常,这两天,包括前几天他都很正常……” 她完全没有感觉到江云深有任何要跟她分道扬镳的意思。 前几天晚上……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了,他有次跟她聊天时还顺口跟她提议过,说等订婚宴结束了他们找个时间一起去宠物市场买两条小金毛跟小柯基回来。 那么自然,自然得就是纯粹的生活气息。 华东森的嗤意更重,“以他的城府跟精细,是不可能让捡了芝麻丢了瓜,或者两头皆失这种情况发生的,在那边尘埃落定之前,他是绝不可能把已经握在手里的你丢掉……你之前不是问我他跟高若朦在究竟到底是不是有染么?” “我也不怕告诉你,没有,出轨的风险跟所得完全不成正比,没有价值的生意他不会做,哪怕是偷偷的,聪明人清楚侥幸是再愚蠢不过的心理,不能做的事情就不去尝试,女人对他的吸引力最多只是锦上添花……但是你有让他哄到最后一秒的价值。” 华榕站在华东森的面前,听着她爹冷淡又条理分明的话,各个感官都仿佛被堵塞住了。 让她无法思考。 她的时候攥成了拳头,指甲没入掌心,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如此反复几次,她才几度张口想说话,但所有的内容到了嘴边,都好似吐不出来。 第377章 “高小姐,我请你了吗?” 这对父女的脸色不好看,虽然除了之前华榕大声的叫了句爸他们就没有高声争执了,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气氛紧张。 不过围观归围观,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谁都没听到。 除了夏泉,几乎听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对话。 直到此时,她才抿唇走到了华榕的身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什么都没说,只有手指柔软又无声的力量。 华榕陷入了沉迷,连着眼睑也垂了下来,视线不知落在哪里,涣散得像是失去了焦距,脸上没有表情,仿若空白,以至于让人甚至看不明白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华东森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声,放缓了声音淡淡的道,“你愿不愿意相信,事实都会告诉你,宴会快要正式开始了,如果他要,来就算腿断了也会想办法赶过来……” 话说到这里,他转而看向夏泉,“夏小姐,你带她去休息室待着吧。” 站在这儿跟猴儿似的,还要被人议论。 夏泉弧度很浅的点点头,边轻拉着她边往休息室走,低声道,“榕榕……我们去休息室,再等等吧。” 夏泉平常说话,声音虽然乍听也很温柔,但总有股子慵懒的凉意。 鲜少像现在这样,是完全的低柔。 华榕偏头看着妆容清淡的夏泉,轻轻的问道,“夏夏,你觉得他会来吗?” 夏泉没有避开她的视线,但也没有回答。 她闭了闭眼,笑了下,“你也觉得他不会来了,是吧?” 夏泉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订婚宴十一点开始,你就等到十一点,当是为这段感情尽你自己能尽的责任,如果他如华叔叔所说,那也并不可惜,不管是这个男朋友还是订婚宴……至于伤心……” 她纤细微凉的指缓缓抚上华榕的脸庞,“伤心总是会有的,也总是会过去的。” 华榕扯开红唇,笑了笑,“这就是悲观主义最后的盔甲吗?” 永远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永远不会有最伤心的时候。 “走吧,”夏泉拉着她转了身,不顾众人各种猎奇的眼光坦然往休息室走去。 华榕脸上的笑容飘得厉害,连声音都轻飘飘了起来,“他要不来,我又得丢场大的脸了,回回在这种场合被男人下了面子。” “错的不是你,只要你不倒下,这些无聊的八卦也只是无关紧要的花边新闻,漂亮的人生总需要些佐料。” “你可真会说话——” “华大小姐。” 一个熟悉的,但明显比记忆中更张扬的女声在她们背后响起。 华榕背脊一僵,瞳孔骤然缩了起来,离她最近的夏泉甚至明显感觉她呼吸都乱了节奏。 两人转过身。 年轻的女人穿了条红色的吊带长裙,满脸盈盈笑意的站在她们的面前,下巴高高抬起,眼角眉梢包括嘴上的弧度,都竭力营造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华榕原本因为空白荒芜反而显得淡然的脸色,瞬时间冷了下去。 她嗓音极平,却像是凝了冰霜,“高小姐,我请你了吗?” “没有呢,我蹭了个小哥哥的请柬进来的。” 第378章 “这次……华大小姐应该认识它了吧?” 夏泉之前没见过高若朦本人所以并不认识她,高小姐三个字一出,她自然知道堂而皇之出现的这个女人是谁了。 华榕本来就厌恶这女人,此时看她这副张扬的表情更是反胃得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已经是冷艳逼人。 高若朦等着华榕问一句你来干什么,但她眉眼冷漠至极,俨然并没有再开口跟她说话的意思。 她的眼神不仅冰冷。 一米七二的身高再加上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更是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仿佛在看什么让她厌恶又蔑视的东西。 这种姿态,永远最叫人不舒服。 高若朦的下巴抬得更高了,眉毛也扬得高高的,“华大小姐,我今天是专门替云深来的……他现在很忙,没空过来。” 不仅下巴跟眉毛,她连声音都故意抬高了,像是刻意要让周围的人听到。 果然,她的声音一出,原本已经低下去的议论声又高潮般的起伏了。 华榕脸上的表情好似依然没有变化,但她被指甲没入的掌心已经有些黏稠之意了,弧度漂亮的下颌线更是宛如要滴出冰冷的水珠。 夏泉开了口,凉意沁骨的嗓音淡淡道,“替他来?订婚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别人替他来……怎么,他是死了吗。” 高若朦不知是没料到会有人这么呛她还是怎么,脸色一下就难看了,登场时那得意的模样也变成了冷脸,唯嘴角带着没有温度的笑,朗朗道,“我是来替云深转告你……今天的订婚宴取消,他跟你的婚约也取消,从现在起,你们既不是未婚夫妻,也不再是男女朋友。” 夏泉偏头看了眼华榕。 她依然是面无表情,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上次高若朦找上门她还有兴趣怼她几句泼她一脸的咖啡,现在看着她已经是觉得跟她说句话都是自降身价的恶心了。 夏泉踩着只有五公分的高跟鞋往前走了两步,逼到了她的跟前,温柔标准的脸漾开类似要笑不笑的表情,“所以……他一个在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究竟是腿下不了地还是生命垂危,才连取消他自己求来的婚约都不敢露面。” 她淡淡结语道,“江总为人处世向来受各方赞赏,不至于孬到这个地步吧?” “我不是说了吗,他今天很忙,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高若朦先是跟夏泉互呛,几句话又还是将视线挑衅到了华榕的身上,“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不准他再跟华大小姐见面,虽然是你对不起他做错事在先,但他毕竟跟你在一起有这么长的时间,我实在很介意。” “他也不想让你等得太久或者在订婚宴上丢脸,所以让我提前来跟你说一声。” 越大后面,她的声音越大,尤其是那句”虽然是你对不起他做错事在先”开始,音调大得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这话说完后,她又低头从手包里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了一枚东西,伸手递了过去,“这次……华大小姐应该认识它了吧?” 第379章 “叫两个保安过来,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 隔得最近是夏泉。 那是一枚银色的戒指,看尺寸一眼就能判断出它是男戒。 大概也不难猜出……这是谁的戒指。 夏泉本是不太信的,无论是刚才她全程旁听到他们父女的对话,还是这个高若朦出现时说的那些话,她都是存疑心理,只能列为也许有可能。 可这个戒指…… 夏泉转头去看站在她后面的华榕,恰好看到她脸色突变,上前一步劈手将高若朦手里的戒指抢了回来。 她精致得华美的脸上让人徒然生出一股错觉,仿佛此刻如果伸手摸上她的脸,只能触到没有温度的冰冷。 跟上次比,她再拿到这个戒指时已经熟悉多了。 简单的银色男戒,只镶了碎钻,内环刻着hr两个大写的字母。 高若朦见她脸色煞白,忍不住就咯咯笑了出来,“上次说不认识,看来这次是认识喽,既然如此……” 她刻意用了一种懒洋洋的语调,“你送的戒指他物归原主,至于他送你的东西么,就不用还了,华大小姐自己处置吧,只要不拿着你戴的那枚戒指上门去纠缠我男朋友就好了。” 我男朋友四个字,被她刻意加重又放慢了咬字。 嘴巴贱的不是没见过,而且还见得不少。 但人这么贱的,实属罕见。 这是夏泉看她这副嘴脸时唯一的想法,下一秒—— “啪”的一声,响亮的一记巴掌极重的扇到了她的脸上。 高若朦的脸直接被扇得偏到了一边,红了大片。 她先是懵然,随即气得发抖,说起来她除了上回被华榕泼过咖啡,其他时候不管男人女人谁不是供着她捧着她,原本看华榕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正消了胸中的恶气,万万没想到,众目睽睽下她竟然又挨了个巴掌。 华榕已经没兴趣怼她或者打她了,抽她这个巴掌的是夏泉。 高若朦并不认识夏泉。 她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了三秒后,“你算哪根葱,竟然敢打我?!” 说着,扬手就要抽回去。 手在半空中就被截住了。 韩竺眉眼冷清逼人,嗓音更是冰冰凉凉的,“你这只手要是落在她的脸上,少说得拧断了才能算,我们家未来的嫂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碰的。” 徐觐欢单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晃了过来,笑眯眯的道,“夏夏,韩大不在韩二给你撑腰,这张脸你想抽还能再扇几个巴掌。” 高若朦气得牙齿都要打颤了,正准备说话,又是一记更重的巴掌抽了过来。 她脸上火辣辣的烧着疼。 “觉得委屈么,”夏泉收回手,淡淡笑道,“我倒是开始有点怀疑,江云深叫你过来……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人抽你的,啧,也算得上是真爱了。” 徐觐欢低眸瞥着貌似温柔下手利落得狠辣的夏泉,心里又啧啧了两声,她就说这位是面柔心硬的狠角色。 “榕榕,夏夏,”墨念收到风声才过来,见状皱起了眉,“发生什么事了。” 华榕这才终于开了口,“念念,”她说,“叫两个保安过来,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 说完这句话,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要记错了,是扔。” 第380章 十一点到了,取消婚宴吧 高若朦几乎是一口血哽在喉间。 她原本是来一雪上次的耻辱,怎么都没想到会遭到更大的耻辱—— 当然,也就只有她“想不到”,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任何意外,何况就她这副德行,不管是跟华榕熟的还是不熟的,喜欢她的或是暗戳戳讨厌她的,都由衷觉得这女人真的欠抽。 小三就就是大多数女人的公敌。 眼见墨念真的去叫保安,她真是又气又急,一怒之下就想干脆的离开,奈何手腕被韩竺攥住,怎么都抽不出来—— 韩竺长了一张秀然没有攻击力的脸跟纤瘦的骨架,但家庭氛围就注定了她不是柔弱那挂的。 “华榕!” 然而华榕并不搭理她,视线都懒得从她身上掠过,只在墨念领回来两个保镖时又淡漠说了句,“帮我取消订婚宴。” 十一点已经到了。 话说完她就毫不犹豫的转了身。 高若朦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的架住,看架势是真的准备把她“扔出去”,挣扎无果后,她又气急败坏的冲华榕喊道,“华榕!” 本来只是一种情绪发泄的下意识,不曾想已经走远了两米的华榕还真的顿住了脚步,并且转身往回走,折回到了她的面前。 “有件事我忘记问了,”华榕看着她,问道,“上次江云深发烧住院你跟我说的那些话……” 高若朦想也不想,还颇为骄傲得意的道,“是云深让我那么跟你说的。” “啪!” 华榕终于亲手扇了个巴掌过去,力度丝毫不亚于夏泉动手的那个。 高若朦已经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你……” “扔出去吧。”轻描淡写的扔下这三个字,她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若朦看着她高挑挺直的背影,差点咬碎了银牙。 她本来也是带了保镖过来的,只是因为蹭了别人的请柬装作是亲属才进来,所以没能把他们带进来。 ………… 华榕直接从酒店回了枫桥别墅,墨念要处理订婚宴取消以及取消的后续事件,只有夏泉陪她,当然,其他人即便想,也被她打发走了。 这种时候,没谁想热热闹闹的。 下车时,夏泉看着她缄默又没什么表情的脸,问道,“榕榕,你准备继续待在这里吗?” 枫桥别墅是江云深为她准备的家的“栖息地”,虽然时间不算长,但估摸着还是有不少的回忆,不知道会不会更容易触景伤情郁结难消。 “对啊,”华榕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笑了下,然后才道,“当然住这里,这别墅我挺喜欢的,之前我就跟他开玩笑,如果哪天我们分手了,让他把别墅卖给我。” 她想起那时她问他,他的反应……不由又笑了下。 就是那种没什么笑意的笑,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华榕回卧室把礼裙换了下来,又仔细的将脸上的妆卸干净,再把发型师精心设计的发型拆了下来。 那枚戒指自她从高若朦手里夺过来之后,就一直攥在掌心,一路上甚至都忘记了,刚才要脱衣服时才想起自己手上有个东西。 她手摊开,随意的将它扔在了盥洗盆的角落。 第381章 “江云深今早不是还在帝都么。” 华榕穿着件居家袍,披散着长发回到了卧室。 夏泉听到动静转过身,就见她手里的遥控正对着窗帘,屋子里渐渐昏暗,她打开了床头的灯,没一会儿,两侧的窗帘彻底合上了。 “夏夏,你待会儿下去的时候替我跟张嫂说一声,我要休息,谁来了都打发走,公事转给念念,私事一概没空,” 华榕本是随手拨弄着自己浓密卷曲的长发,突然头皮被发丝扯得一痛,她低头看眼才发现是头发缠上了钻戒,遂拧了眉,细细把发丝绕着圈解救出来。 然后顺手般把戒指取了下来,又随手搁在了床头。 那动作,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她只是睡前摘下了不习惯戴着过夜的首饰,而不是订婚宴前消失的未婚夫送的戒指。 “你也回去吧,”她寥寥的笑了下,“不用陪着我了。” 夏泉望着她,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软静的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华榕掀开被子上了床,话里有轻丝丝的笑意,“没事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 遂门被温柔的带上,华榕伸长手臂关了灯。 世界顷刻间陷入了安静的黑暗。 她仰面躺在柔软的被褥上闭上了眼睛,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 夏泉从枫桥别墅回到了夏家。 佣人看到她微愕问道,“二小姐,您不是去参加订婚宴了吗?怎么这个时间就回来了?” “出了点意外,订婚宴取消了,”夏泉不欲多说,只道,“让厨房随便给我弄点吃的吧,我去换衣服,好了叫我。” “哎,厨房正在给少爷备吃的,我去说一声让他们多准备点。” “我哥还没吃午饭吗?” “没呢,一到家就回屋睡觉了。” 夏淮半个月前就去了西班牙,好像是今天上午的飞机回国……估摸着是有了时差。 夏泉点点头,回卧室换好衣服又待了十多分钟后就回到了餐厅。 长方形的餐桌尽头,清贵俊美的男人姿势放松的坐在餐椅上,微乱的短发一看就是从床上起来随手扒拉了两下,没怎么整理过的样子。 桌面已经摆好了饭菜,冒着热气,散着香气。 夏泉走过去坐下,“哥。” 夏淮抬头看她一眼,语气稀疏的问了一句,“我听说华榕的订婚宴取消了?” “是。”这件事,现在怕是没人知道了。 夏泉本以为他就是无心的一问,没想到他跟着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临时取消了?” “嗯……江云深没有来。” “没来?” 但夏淮主动问起,夏泉既不敢拒答,也不能敷衍,思索片刻便给了个简单的说法,“他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去了海城,缺席了订婚宴。” “海城?”正盛着汤的夏淮挑了下眉,“他今早不是还在帝都么,我没看他有准备离开的意思。” 夏泉愕然,“今早?” “嗯,我在机场的停车场遇到他了……他好像也是刚飞回来。” “你确定吗?” 夏淮手里盛着汤,淡淡道,“有什么不确定的,我还跟他说了声恭喜。” 第382章 “总要亲口听他一个交代才算是结束……” 夏泉紧握着勺子,“今天早上……什么时候?” “不到七点吧,”夏淮耷拉着眼皮,像是没睡醒还带了几分困倦,嗓音淡漠懒散,“飞机六点半降落,停车场遇到的。” “那……你们聊了什么吗?” “我跟他不熟,能聊什么,”夏淮跟江云深认识自然是认识的,但纯属商场上的来往,同辈的合作伙伴,“我说了声恭喜,他问我去不去订婚宴。” 他刚从国外回来又有时差,困得很,何况夏泉跟华榕是闺蜜,夏家去了夏泉一个人,就没必要再去一个了。 夏泉大约也能想象他们在机场停车坪遇到,客套随意的聊了几句。 早上……七点不到。 那就说明他昨晚确实飞去了海城,但是也在今天清晨赶了回来……既然回来了就代表他并没有打算参加华叔叔所说的董事会,可他又没有出席订婚宴。 还是说……他回了帝都后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再次飞了回去? 夏淮无声无息的掀起了眼皮。 夏泉拿着筷子低头扒饭,显然是在走神没心思吃饭。 他收回视线,继续吃自己的饭。 男人进食基本比女人要快,夏泉心不在焉才吃到一半,他就起身离开了。 夏泉也没在意。 只有佣人见他们一起吃饭时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对兄妹的关系素来冷淡,虽然不曾吵架或者争执,但一直就是一个冷漠一个安静。 早上少爷回来的时候,竟然说了句,二小姐回来后通知他一声…… ………… 夏泉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华榕,如果江云深真的是在回帝都后又飞回去了,那无疑是个二次伤害。 可是不说的话…… 最后她打了个电话给墨念,大概的把事情说了,包括她没听到的华榕跟华东森说的,以及高若朦说的那些话。 墨念静默片刻,道,“榕榕今天很累,我下午跟晚上打听下高若朦跟海城那边的情况,明天早上再去找她吧。” “好。” ………… 墨念跟夏泉第二天早上去找华榕的时候,枫桥别墅的佣人说她从昨天上午回来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早是,昨天的午餐跟晚饭也没吃,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叫醒她。 墨念道,“我去吧。” 正说着,披着流苏薄披肩的华榕已经走了过来,“念念,夏夏。” 夏泉朝佣人道,“把早餐端上来吧。” 三人在餐厅里坐下,挥退了佣人。 华榕笑看她们,“你们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有事跟你说。” 她慢斯条理的开始吃早餐,“什么事?” 墨念大概把夏泉告诉她的事情跟她昨天粗略调查的结果一并告诉了她,“挺奇怪的,高若朦没有立刻回海城,今天都还在帝都。” 华榕很慢很慢的咀嚼着口里的荷包蛋。 待口中食物咽下去才喝了口牛奶,淡淡的道,“那我今天直接去找她吧,我本来打算去海城的。” “你……打算去找江云深?” “没什么,我向来有始有终,总要亲口听他一个交代才算是结束……如果都是真的。” 第383章 “高小姐,你跟你的新男朋友都不联系的么?” 高若朦没回帝都,也容易查到她住哪里。 为了避免人太多引人注目,华榕只带了墨念去酒店,直接驱车过去,定了跟她同层的房间拿到了刷电梯的卡,然后在她的房间外摁响了门铃。 门一开,高若朦才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华榕,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靠墙站在一旁的墨念瞬间夺门而入,连着她人都被强制性的带了进去。 华榕跟着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对华榕的操作,高若朦总是万万没想到,就像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嚣张到堂而皇之的到她酒店的房间来“欺辱”她。 “华榕,你是不是疯了?” 华榕没理她,而她又被墨念技巧性的动作钳制得死死的。 华榕进屋后就在逡巡,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墨念嫌她一直呜呜嚷嚷的骂太吵,索性找了块东西堵住了她的嘴。 华榕从主卧里的床头找到了她的手机,折回客厅拿她的大拇指按上去解了锁。 高若朦抬脚就想踢她,被墨念更快一步直接踹中了膝盖,差点跪了下去。 华榕倒没过于窥探她的隐私,只翻查了她的通讯录,“高小姐,你跟你的新男朋友都不联系的么,电话的记录没有,短信也没有发过。” 墨念终于把抹布拿了出来。 高若朦张嘴就想骂,华榕扬手就一个巴掌抽了过去,“你该知道我多厌恶你,最好少给我点动手的机会。” “华榕,你竟然这么对我……” “我都做了有什么不敢的,我何止要这么对你,待会儿你不配合的话,念念还打算走野路子把你扒光拍几张**呢。” 她语调情调,却不像是开玩笑,高若朦气急怒急,却也煞白了脸。 华榕翻了一会儿,才从通讯录里翻到“云深”两个字,手指一点拨了出去。 她看高若朦。 对方的眼神飘忽的厉害,很紧张的样子。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华榕把玩着手机,“你男朋友不是很迁就你么,为了你既不亲自来跟我说分手,连电话也不接我的……他怎么连你的也不接?” “他只是在忙,没听到而已!” 华榕嗤嗤一笑,随手将手机仍在茶几上,摆着手道,“念念,你带她去卧室里弄吧,把嘴巴塞上,我不想听到她鬼哭狼嚎的。” ………… 二十分钟后。 又惊又怒又恐惧的高若朦满脸眼泪的被带了出来,“我说……我没有见过云深,上次我从帝都离开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昨天说的话都是假的……你让你的人把照片删了!” “你没见过他?” 高若朦满脸怨恨,“没有……你快点把照片删了!” “你大闹我的订婚宴,害我丢了脸,我撒一把你的艳一照又怎么样?” “你……” 高若朦看着华榕,简直像是要背过气一样。 “你见都没见过他,来我的订婚宴干什么?” 她牙齿打颤的道,“我爸让我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第384章 华榕盯着他,“他人呢?” 华榕又问,“戒指呢?” 高若朦的眼睛闪烁得很厉害,“是……是我爸给我的。” “哦……” 华榕这才从沙发里起了身,“念念,我们走吧。” “华榕,我的照片!” “你的照片?”华榕朝她冷艳一笑,“你的照片当然要留着啊,万一你报警呢,毕竟我们私闯入了你的房间又对你动手了呢。” 高若朦简直想撕了她。 “你很想让我发出去么?哪张?” 高若朦死死咬着唇,一动也不敢动。 华榕冷哼一声,跟墨念一起扬长而去。 ………… 华榕联系了徐觐欢。 徐三公子故作讶然,“堂堂公主殿下,怎么找到我身上来了?” “你到底帮不帮?” 徐觐欢啧啧懒笑道,“行吧,美人总是有优待,我查查……等我的消息。” 华榕低声道,“谢了。” 徐觐欢又散漫的笑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 徐三公子出了名的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真办起事来效果却快得惊人,华榕上午接近中午的时候找的他,下午不到傍晚,他就开着他一贯骚包至极的跑车来了枫桥别墅的外。 他直接让佣人把华榕叫出来了出来。 副驾驶上坐着韩竺。 华榕坐上了后座,简单的跟韩竺打了声招呼,“韩二小姐。” 徐觐欢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摇头又是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解释了个华榕压根没问的问题,“带上韩二,算是带了张附身符。” 韩竺冷冷清清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跑车一个灵巧漂亮的倒车,驱出枫桥别墅。 华榕这才问,“去哪里?” 徐觐欢边开车边笑,“去见你男人啊。” 车开了很久很久。 久到华榕怀疑他们的目的地,“徐三,我们快出郊外了。” “啊,在远郊呢。” 车程已经近两个小时,韩竺都打瞌睡眯上演好久了。 又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车开进了一个小城镇上,在帝都时徐靳欢的车虽然骚包惹目,但还并不违和,这一开到这种地儿,连他自己都说了句,“艹,真该换辆低调点的车。” “你快点吧,”韩竺淡淡的道,“小心别人比你快。” 车于是又徒然加快了速度。 一直到一栋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的居民楼前,车才停下。 徐觐欢下了车,说了句,“五楼。” 华榕从他们的表情和一路有些莫名的对话里早已经预测到了什么,于是连落在车上的包都没拿转身就往楼上去。 徐觐欢跟韩竺两人不紧不慢一前一后的跟着她。 华榕一口气爬上五楼,直接“咚咚咚”的用力敲门。 也没敲多少时间,但纹丝不动的门让她忍不住冲下面喊道,“徐三,你帮我把门踹开。” 话音一落,门就被打开了。 “公主!” 林临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衣服褶皱得颓然,满脸悲愤又惊喜交加的看着她,简直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激动得热泪盈眶,抹抹眼睛就差没哭出来了。 华榕盯着他,“他人呢?” “呜呜呜……” 第385章 “再晚个三两天,可以收尸了。” 华榕眼睛里慌了一瞬,心一沉,直接推开他夺门而入。 这是套很旧的房子,也很小,两室一厅,一眼就能望尽,她只扫了一眼,便直接推开了紧闭的那扇门。 虽然越靠近预感越强烈跟清晰,可此时真的乍看到这一幕,她整个人还是呆滞到恍惚,有好几秒的时间,手扶在门框上一动不动。 直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才走了进去。 这房子像是已经空置了许久,只有最简单的家具,而类似于床褥或者其他的东西看起来则很新,一看就是新买的。 俊美的男人躺在床上,脸上血色尽失,头发比林临还有颓然,安安静静的像是没有生息,连唇色都是惨白。 可仔细看,他黑色短发下的额头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滚烫。 “他怎么了?”华榕转头问林临,声音都是战栗的。 韩竺歪了下头,走上前。 她是军医,俯身简单的查看了一番后,伸手扯开了盖在男人身上的被子。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 华榕蓦然间屏住了呼吸,更准确的说,她在刹那间徒然忘记了该怎么呼吸,心跳骤然剧烈起来,可很快又好似压根不跳了。 原本名贵一丝不苟的衬衫,扣子散乱不已,胸口缠上厚厚的白色绷带,却仍是可以隐隐见到血色。 韩竺很快站直了身体,偏头朝华榕道,“送医院吧……子弹虽然避开了心脏但治疗粗糙到几乎等于没有,再晚个三两天,可以收尸了。” ………… 帝都最好的医院,手术室外。 林临窝在长椅里,边抹着眼泪边瑟瑟发抖。 华榕靠墙而站,背是弯着的,浓密如海藻的长发垂了下来,遮掩住了半边的脸,从远处看压根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 她维持这样的姿势足有十分钟。 手脚冰凉,眼睛也是冷的,好似温度已经在她身上消失了个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僵硬的转过脖子,沙哑的开口,“为什么不送医院?” “不敢,”林临一脸的可怜样儿,满是受惊崩溃后的恍惚,“江总醒的时候也不让我送医院。” “为什么不联系我?” “……不敢。” 华榕用力的闭眼再睁开,然后才缓缓的再开了口,“发生什么事了?” 医院里不准抽烟,徐觐欢便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打火机,懒洋洋的笑道,“这还不简单么,韩家的势力帝都基本就没人赶得上,什么医院,什么警局,什么监控……他们家的人想操控,就没谁躲得过呀。” 华榕看着安静待着满脸写着无聊的韩竺,“韩……家?” 韩竺这才看了过来。 她先看了眼徐觐欢,跟着视线才落在华榕的脸上,“没弄错的话,伤了江云深的人是隶属我爸部下的一个退伍军人……刚退伍,还在办手续……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她波澜不惊的语调跟着道,“我们家跟江云深非亲无故无仇无怨的,我爸不可能专门找人对付他,你爸还差不多。” 第386章 “手术成功的意思是……他能活下来是吧?” 华榕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良久之后,她才问一旁的林临,“他也是这么说的么?所以你才不敢送医院?” 林临抚了抚皱巴巴的衬衫,小声的道,“江总没有明确说过。” 没说,但心里清楚么……所以连她都不联系了。 她说不出这一刻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脑子里有无数的念头堆积,可更多的似乎又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理不清,空茫茫的。 静立了五分钟左右,她才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走远几步背过身,给墨念打了个电话,“帮我找四个保镖,找到以后,念念,你跟他们一起过来吧。” 她声音没什么很大的起伏,但气压很低。 墨念静默片刻,“好。” 简单的对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她转身走了回来,扯着嘴角露出几分类似笑弧的弧度,“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了,奔波了大半天,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徐觐欢眯眼一笑,“成。” 他后退了一步,然后两人并肩离开了。 华榕在林临身旁坐了下来,偏头看着手术中三个字,剧烈而杂乱的心跳似乎平静了下来,只是手也像是缺少了血液循环般,冰凉彻底。 直到天色逼近夜幕,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 华榕起身几步迎了上去,一句话“他怎么样了”分明要脱口而出,却不知道为什么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像是短暂失语了。 好在她没问出口医生也照样说明了,“病人的手术很成功,不过受伤的地方靠近心脏又耽误了治疗,要先转入加护病房继续观察。” “手术成功的意思是……他能活下来是吧?”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就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了。” “好,好……”她喃喃的说了几个好字,然后才动作跟不上话头的点了点头,直到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缓下来才发现,原来她的神经几欲断裂。 墨念早已经带着保镖到了也办好了一系列的手续。 加护病房外,华榕整个人都靠在了墙壁上,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垂下了头,像是一根拉到极致后徒然松下来弓弦。 墨念眼神复杂,轻叹一声,手掌抚上她的头。 三分钟后,她轻声道,“念念,我回家一趟……你帮我守着。” “好,我会亲自守着。” 华榕直起身躯后抱了她一分钟,然后才捏着包,转了方向离开。 ………… 因为江云深不在,所以华东森这两天都亲自在华时坐镇,华榕嘴上说的是回家一趟,但实际她直接去了集团总部的写字楼。 “哎哎哎,大小姐,”金秘书在秘书室一见华榕就赶忙上前阻拦,“华董正在跟客户谈合作……您等等再进去吧。” 华榕别说正眼,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从他身上瞥过,直接推门就闯了进去。 华东森的办公室里的确有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穿着深蓝色正装的中年男人在,两人正聊着什么,气氛还颇为愉快。 第387章 “江云深怎么了?他不是在海城么?” 有人门都没敲就直接进来了,谈话的两人都吃了一惊,华东森看过来,见是华榕,当即皱眉训斥道,“门都不敲就这么进来,也不管是不是有客人,华榕,你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教养了?!” 金秘书跟在华榕的旁边,满脸的为难,“抱歉华董,我拦不住大小姐。” 也不是拦不住,上司的闺女啊,真不好拦。 而且—— 以往她也有过大发脾气不管不顾的时候,但那种发火通常都不是最难应付的,一般发泄完就会像扎了针的气球,迅速瘪下去。 但他从来没见过大小姐这么满身煞气,冷艳如冰刃的模样。 华榕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手提包,她看也不看华东森,径直走到那张偌大的办公桌前,将包不轻不重的搁下,淡淡的道,“爸,我估计你也不想让外人看到我们吵架,所以你还是跟这位先生另约时间吧。” “……” 华东森一张脸登时难看得不行,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她转过身,望着坐在沙发里的两人,挑着眉头冷道,“你想就这么吵我也没意见。” “你……”华东森给她这副态度气得差点没提上气。 还是那个尴尬的中年男人先站了起来,“华董,令嫒找您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这样,您有时间再通知我,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华东森也从沙发里起了身,强行缓和了自己的脸色,“有个这么不懂事的女儿,实在是太抱歉了……” 他给了金秘书一个眼神,“安排人送送孙董。” “好的华董。” 待门一关上,华东森就再忍不住怒意,“华榕,你哪根筋不对又跑来胡闹?! 他的话音还没落,更高的声调就近乎尖锐的响起了,“我还想问你到底哪根筋不对!” 华东森没料到她突然间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呆了一会儿才气急败坏的道,“你是不是疯了?!” 华榕的声音没再更尖,反而低了下去,却是更冷了,“我疯了?我有你丧心病狂连杀人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要杀的还是你女儿喜欢的男人。”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说的是江云深?” 她冷冷道,“你还背着我下过别的杀手?” “……” 华东森看了好一会儿她的脸色,才皱着眉头问道,“江云深怎么了?他不是在海城么?” “你真的觉得他在海城?” 办公室里的空气突然沉寂了下去。 华东森眯起眼,“他出事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怎么相信你让我们订婚是真心的,哦不,应该是从你当初从强烈反对我跟他在一起到突然提出来让我们结婚,我就怀疑你的居心——” “这次订婚宴,我也猜到有什么在等着我,我早说过我不想这么早考虑结婚的事情,订婚也从来不是我要的,是你,或者是他,反正你们心照不宣或者各有所谋……行,我成全你们。” “你是不是破坏订婚宴的计划失败了,怕我真的跟他订成婚又没法再反悔,所以干脆想杀了他,一了白了?” 第388章 “江跃那个狗一日的,竟然阴到老子身上来了。” 华东森,“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谁想杀他,我杀他做什么?” “要不是你,谁使得动韩家的人?” “跟韩家又有什么关系?” 华榕冷冷的哼笑了一声,然后刹那间只剩下无比的心累。 就连在剧组拍戏时面对高强度的拍摄,或是压力大到情绪紧绷时,她都没觉得自这么累过,或者说,她很少会有自内向外觉得心累的时候。 “上次你差点废了陆林的手,江云深说得对,那一刀刺下去会有什么后果我根本不知道,就是做好了会手残的准备……其他多余的,我也不想再说了。” 说完,她最后看了眼华东森,跟着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连他在后面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她都当做没有听到。 华东森沉着脸,把金秘书叫了进来,他冷声道,“去查清楚江云深发生什么事了。” 金秘书也有丝诧异,“那边不是说江总被控制了,暂时不会回帝都吗?” 华东森眼神极冷的嗤了一声,“显然他早就回帝都了。” 金秘书也是一愣,随即意会,“我现在就去查。” ………… 四十分钟。 大约是江云深已经在医院了,再加上有林临这么个全程的参与者,金秘书只花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把徐靳欢通了不少关系甚至拉上了韩竺查到的消息都了解了个透彻。 他赶忙回了办公室低声汇报,“华董,江总昨晚大早就飞回了帝都……” 华东森,“大早?他没有等星澜的董事会?” “没有,江总在那边过了一夜,头天晚上跟高董见了一面,第二天一早就飞走了。” 华东森眯眸,不语。 “据林临所说,江总本来是准备回枫桥别墅换好衣服就直接去订婚宴的酒店,但在机场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余秘书的电话……” 华东森冷道,“哪个余秘书?” “就是……您的秘书之一。” 华东森脸色更冷了。 金秘书继续道,“不知道那姓余的跟江总说了什么,江总就先拐道去了江边……刚下车就被早就在那等着的放了暗枪。” “韩家的人?” 金秘书点头,“对的。” “啪”的一声,华东森铁青着脸从书桌后的椅子里站了起来,勃然咬牙怒道,“江跃那个狗一日的,竟然阴到老子身上来了。” 金秘书跟了华东森十年不止,自然很快也领略到了他的意思,试探性的问道,“是因为江董的计划失败,他们没想到江总还是选择回来订婚……所以索性买凶杀人,而且还特意用了跟韩家有关的人,就是为了把这桶脏水泼到您的身上吗?” 谁不知道华时集团跟韩家是财阀跟权势的紧密结合,唇亡齿寒的关系。 如果江总真的出事了…… 轻则能导致华董父女决裂,重则还会把韩家拖下水,想想后果,简直让人后怕…… 金秘书摇头道,“江跃这个人,真是心狠又险恶。” 杀人栽赃…… 华东森冷笑,“我看他也不是头回了,敢在我背后捅刀子,他以为我是他那个任人宰割的弱智弟弟吗?” 第389章 他只是握着她的手,又闭上了眼睛。 华榕离开华时后直接回了枫桥别墅,先吩咐厨房特意熬了粥,再让张嫂把住院需要用的生活用品收拾好。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她让司机送她去了医院。 江云深在加护病房待了三天后转入普通病房。 第四天傍晚时醒了过来。 彼时光线还好,橘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的玻璃投射了进来。 窗前摆着一张躺椅,铺着柔软讲究的毯子,女人正躺在上面,穿了件很薄的姜黄色毛衣,长发只在发尾扎了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夕阳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静谧又慵懒。 甚至谈的是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了,如果这不是医院的话。 不知道真的是心灵感应还是视线的存在感足以叫醒一个人,华榕浅眠多梦中,恍然间猛地失重,一下就把她惊醒了。 视线迷糊间,她下意识看一眼床上的男人时,猝不及防的对着男人漆黑深邃的眸。 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初醒的朦胧跟这梦幻般的光线,她甚至以为自己是进入了另一个梦。 “榕榕……”他声音很低的叫了声,声音粗噶得简直难听。 华榕却因为这声一下如梦初醒的从躺椅里弹跳了起来,几步冲到了病床边,本应该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变得很轻,“你醒来了?” 男人的手艰难的从被子下伸了出来,轻轻的,却又好似用尽了力气般的握住了她落在床沿上的手,吃力的哑声道,“嗯。” “哪里疼或者不舒服吗?我叫医生过来……”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哽咽的。 很奇怪,这几天她受了不少的打击甚至是冲击,但从来没有哭或者想要掉眼泪的欲望,像是忘记了。 可此刻突然间想了起来。 但水意弥漫过眼睛,又始终没有掉下来。 受了这样重的伤又耽搁了治疗,刚做完手术的身体自然是极端虚弱的,说话甚至是睁眼都会消耗他为数不多的体力。 他没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又闭上了眼睛。 华榕忙按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检查的时候他似乎也是醒着的,可是太虚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做完检查后医生护士向她叮嘱了一些照顾病人需要注意的事项,末了就带上门离开了。 华榕低头看他,轻吁了一口气,反手握住男人的手,弯下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你先松手,我去打个电话让张嫂今晚送粥过来。” 江云深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俊美的脸有种苍白而少见的孱弱,唯他漆黑的眼珠在衬托下更显得深黑了。 而眉眼又是平静的,甚至整个人都是平静的。 她慢慢的把手抽了出去。 男人这次没再握紧了。 华榕转身去打电话,张嫂一听江云深醒来了,当即就表露出了高兴,连声说她有照顾伤患饮食的经验,知道熬什么粥炖什么汤好。 她笑了笑,道了声谢,让她弄好送过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回头,就男人微偏了头,半睁的眼正静静望着她,眼型弯了一两分,像是极浅的笑弧。 第390章 视线转了转,最后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 华榕握着手机的指紧了一瞬,很快又松开了将它随手搁在了置物的茶几上,抬脚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江云深眼皮动了动,粗噶沙哑的低声道,“sorry。” 她垂目,将被子盖过他的手,柔柔淡淡的道,“睡吧,你还很虚弱,医生说你最好是休息。” “订婚宴我没到,你很失望吗?” “有一点。” “只有一点?” “嗯,因为更多的是其他。” 江云深看着她的眼睛,黑泽透彻,像盛夏的夜幕,只是无星无月,也没有蝉鸣。 他实在太虚弱了,只稍微的移动了手腕再次拉住了她温软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又从白色的被褥下露了出来。 男人闭上了眼睛。 华榕的手肘抵在床沿上,撑着下巴托腮看他,视线转了转,最后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 ………… 江云深住院的第二天华东森来看过他一次,但那时他还在加护病房且昏迷不醒,便只大概了解了点情况就离开了。 他醒后第三天,华东森又带着金秘书来了第二次。 彼时江云深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仍下不了床,但已经基本能正常的说话了。 “华董,”江云深没下床,但还是坐直了身体,俊美的脸仍有几分苍白,但面带微微浅笑,不减平日的谦谦礼节。 “你醒了,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还不能下床。” “嗯,养好身体要紧,不过你还年轻,好好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江云深微笑回答,“谢华叔关心。” 华东森看着他,眼神复杂,转而朝一旁不鸟他的华榕皱眉道,“我有事跟他说,你先出去。” 华榕瞟了她爹一眼,淡淡道,“你说就是了,我又没碍着你们对话。” “……” 华东森又要怒,江云深低咳一声,“榕榕,我想喝芒果汁,你帮我去附近买吧。” 华榕还是淡淡,“什么时候喝个果汁还要我亲自去买,让门外的保镖去趟就行了。” “……” “榕榕。” 华榕拧起眉头,看着华东森。 华东森,“……你是觉得我会在这掐死他?” “谁知道呢。” “你……” “大小姐,我陪您去买果汁吧,”金秘书忙适时的上前,陪着笑道,“江总的事情您对华董有误会……我们边走,我边向您解释。” 华榕皱眉看了眼金秘书,又冷冷看了眼华东森,最终还是起身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江云深跟华东森。 江云深垂了眼,低咳了两声,“华叔有事问我?” 华东森走到病床前的椅子里坐了下来,“我是想问问你,你这次受伤差点被人杀了的事情。” “华叔您不是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吗?”江云深略略挑眉,跟着道,“我没想到榕榕误会了您,所以事先也没有向她解释……”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瞬。 他突然想起,华榕并没有跟他说起过这件事……他猜想过她可能会对她爹有暂时的误会,但他以为她爹跟她解释清楚了。 但听刚才的对话,似乎并没有。 可她……也并没有问过他。 第391章 “订婚宴,我原本是可以去的……” 她应该不清楚……不是应该,她是不清楚了。 她从来是有话就说有不满就闹脾气就疑问就问的性子…… 江云深的手指无意识摩擦着戒指,眼神一下就幽深了,甚至短暂的走了神,直到华东森的冷冷沉沉声音再度响起,“这件事,跟你有多少关系?” “我?”他先是微讶,随即失笑般的道,“华叔,您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也应该跟江跃求证过了,怎么突然来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委婉点叫求证,直白点,就是闹翻了。 华东森,“哦,你知道是江跃。” 江云深浅浅的淡笑,“我差点给人干掉了,如果连放暗枪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岂不是连死都不能瞑目?” “高昌国没有打动你吗?还是说,他没能骗过你?” “也许……都有?” 华东森静默片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男人嘴角仍旧噙着浅笑,“这个重要么,是最后一刻才顿悟,还是从一开始就洞悉,结果都没有区别。” “是最后一刻,只能说你险胜,如果是从一开始……”华东森看着他波澜不惊得像是深不可测的脸,淡淡的道,“那我只能说,你的确是后生可畏。” 江云深微哂,“我也不是神,也许,不过是运气好。” ………… 华榕拎着果汁回病房的时候,华东森已经离开了,金秘书见状便也没多留,后脚也跟着离开了医院。 她也没问他们聊了什么,只低头把果汁插上吸管递到他的面前,“芒果汁,喝吗?” 问喝不喝只是因为刚才他显然只是为了支开他所以才随口说了句想喝果汁。 江云深抬头,目光极深的注视着她。 她见他半响不答,便将手收了回去,“你不喝吗?那我喝掉了。” “我喝。” “喏。”她于是又递了过来。 他仍旧紧盯着她,低哑着道,“你喂我吧。” 华榕歪头,不解的道,“你不是能自己吃饭了吗?” 他说,“现在伤口疼。” 她看了他一会儿,没多问,在床边坐了下来,将杯子端在手上,习惯递到他的唇边,算是很耐心,甚至有些温柔。 江云深慢慢的喝了两三口的样子。 果汁很甜,他速来不爱甜的东西。 “还喝吗?” 她也清楚他不太爱这些,问的同时就已经收了回来并且起身,应该是打算放到茶几上去。 可刚一起身还没转过去,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榕榕。” 华榕回过头,“怎么了?” 他拉着她坐了下来,但手指仍旧攥着她的手腕没松开半分,“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生你的什么气?” 江云深的手往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跟她交叉成相扣,低低的,平缓的道,“订婚宴,我原本是可以去的……” 他掌心的手当即就有要抽出去的趋势。 他在同一瞬间更用力的握住了。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接到你父亲另一个秘书的电话时,我就猜到有诈。” 华榕看着他,咬住了红唇。 第392章 “我有分寸,如果连这我都会死,那我早死了。” “从我去东京前你父亲突然让我们订婚开始,我就怀疑他们在准备什么,但当时我确实没看出什么来,对我来说,一无所知是最危险的……这个,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 江云深的手指慢慢摩擦她的手指,“我去东京的当天,高若朦的父亲就打我的电话联系上了我,他跟我提了个交易——” “他愿意暗地里联合星澜的其他的股东,或者花钱收购零散的股份,把江跃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再找机会撤掉欧瑜的位置,逐步稀释他们的权力……条件是我要娶他的女儿。” 华榕没再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只问了一句,“所以,你发烧时高若朦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你教她的?” 男人没说话,默认的意思。 她闭了闭眼。 “这是一个局,是你父亲跟江跃联手布的,他们用高昌国给我下套,目的就是借此让你对我私心,所以所谓的星澜董事会才会跟订婚宴是同一天,他们笃定我会因此而失约订婚宴,那你就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他们为了各自的理由都不希望我跟你在一起。” 华榕看着他,“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留着高若朦?” “我不留着她,高昌国跟他背后的江跃怎么会看到我合作的诚意,又怎么会有这场订婚宴,又怎么会有江跃狗急跳墙的谋杀跟栽赃,你父亲跟他的盟线又怎么会崩塌……你父亲选择了江跃,就算在东京的时候我撵走了高若朦不配合他们的计划,他们同样还有后招。” “现在,你父亲即便不同意,也不会再强烈的反对了,他不会容忍跟一个在背后阴他捅他刀子的人合作的,以后都只会是敌人。” 华榕张了张口,“你怎么知道江跃一定会狗急跳墙不惜杀了你?” “他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如果我跟你订婚成功,即便是你父亲想再反对难度系数也会增大很多,他不会想看到这个……” 江云深顿了片刻,看着她的眼睛,轻笑道,“好吧,我承认,他身边有人委婉的向他提了这个建议,在他这几十年的商场争斗生涯中,我不是头例,对他来说并不是多难下的决定。” 华榕简直匪夷所思,“你让人建议他……你不怕自己真的死在他的手里吗?韩竺说我再晚点去你就死了!” 他淡淡的笑,“我有分寸,如果连这我都会死,那我早死了。” 华榕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爸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一半也许是因为他跟你说的那些理由,还有一半,是因为他觉得我跟江跃是对立的,而他选择了江跃。” 华榕另一只手还端着那杯果汁,杯子是纸质的,早已经被她捏得微微走了形,她望着他,“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她虽然用了个问句,但疑问的程度并不大。 “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他牵起嘴角淡笑了下,“我说不定真的就死了,何况,我也不认为要让你知道跟承受这些。” 第393章 他才凑过去,在女人的脸颊上留下一记亲吻 华榕问他,“你觉得我什么都没有承受吗?” 江云深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勾出无奈的弧度,“抱歉,”他低哑的说,“我已经尽力了。” 是啊。 跟他以身犯险,连自己的命都拿出去搏相比,她承受的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休息吧,”她最后说,“晚饭送来了我叫你。” “你生气吗?”江云深定定看着她的眸,似乎要透过这双眼睛看进她的灵魂,“我算计了你的父亲,刚才他问我,我也没说实话。” “没有。” 他眼底涌动着暗流,嗓音却更低了,“真的吗?” “我生你什么气呢,我自己就是有仇必报的人,难不成还能要求你坐以待毙吗?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可你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她扯了扯红唇,“你伤成这样,我难道要开开心心的吗?” 江云深看了她一会儿,道,“那你陪我躺会儿吧。” “嗯?” 男人低低沉沉的阐述,“这病床也勉强够我们两个躺了。” 华榕指了指病房里的躺椅,“我有躺的地方啊,为什么非要挤在一张床上?” “我就想你躺我身边。” “……” “你刚才说我伤成这样让你闷闷不乐,是哄我的吗?” 华榕,“……你别耍种小孩子脾气。” 他不说话,一声不吭的望着她。 华榕被他看了半分钟,最后还是妥协了,脱了鞋,小心翼翼在他右边的身侧合衣躺了下来。 江云深把被子半盖过她,侧身在她眉心一吻,低声道,“午个眠吧。” “嗯。” 她本来也就是顺势躺了下来,没想到的是过了十来分钟,困意真的阵阵袭来,兴许是这些日子,她不仅要照顾病人,也过于的心力交瘁了。 于是在这懒洋洋的午后,便忍不住浅浅长长的睡过去了。 华榕睡着了,江云深却是没了睡意——他整天躺病床上,睡得够多了。 待到身畔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他才凑过去,在女人的脸颊上留下一记亲吻。 ………… 江云深住了不到一个月的院就回枫桥别墅养伤了,家里有不少的佣人,也省去的华榕的来回奔波,会有医生按时过来检查换药,并没有什么不便。 基本从身体稍微好了点开始,江云深就开始在床上用笔记本线上处理部分的工作。 过了大概两个月左右,他的伤虽然还没有痊愈,但基本能在卧室书房所在的那层自由走动了,大约是见他已经不需要时时刻刻的照顾,再加上家里也有人供他使唤,华榕便开始早已经在排队的工作。 墨念最先替她安排的是她之前代言的某奢侈品品牌的新季度广告。 拍广告这些她早已经轻车熟驾,没什么难度。 晚上,拍摄团队的工作人员请他们在附近的餐厅吃晚饭。 华榕听到时还挑眉笑了下,“我没记错的话这家餐厅消费还挺高的,我们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你们预算够吗?” 那戴着眼镜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笑道,“这还真不是我们出的钱……是亚伦公子今天正好在帝都,特意过了来,餐厅已经包下来。” 第394章 江云深直接打开通讯拨了华榕的电话 华榕眼睛动了动,脸上的表情仍旧很淡,“好,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等那个工作人员走远后,华榕才起身懒洋洋的问了句,“这人有点耳熟,谁啊?” 墨念,“……你当了这牌子两年的代言人了,连他们家族的第二个儿子是谁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她向来不关心这些,也许过过耳多半属于听听就过去了的类型,没什么记忆点,能记住京圈里的这些二代们都是因为在一个圈子里十几年了,有不少还是一个贵族学校出来的同学。 墨念皱了下眉,“这人跟国内国外不少明星名模都闹过绯闻,你当心点。” 华榕对此毫无波澜,“包个餐厅请我的工作室吃个晚饭么,还有人送过我餐厅呢。” “……” 换好衣服后,大约只有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了那家餐厅。 餐厅的服务生早已经在门口等待,见他们进门,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服务生就迎了上来,一个是对以墨念为首的工作人员道,“您好,诸位请往这边走。” 另一个则是单独对华榕,“华小姐,请您跟我上二楼。” “我一个人吗?” “对的,您的晚餐在二楼。” 华榕看了眼墨念,“行吧。” 餐厅的一楼除了品牌方的拍摄团队跟她的工作室职员就没其他人了,的确是被包了下来,二楼更不用说,安静得就像是没有人。 临着大片高尔夫场的窗户旁,一个穿了身白色西装的男人从椅子里起了身,薄唇含笑,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朝她望了过来。 这男人生了一双蓝眼睛,却又是黑色的头发,眉眼是西方人特有的深邃,但轮廓又有些亚洲人的意思……噢,是混血吧。 挺英俊的一张脸。 她刚走近,他便起身绅士的替她拉开了椅子。 华榕微笑的打了声招呼,“你好,亚伦公子。” 他回到对面的位置上,笑容得体而迷人,“公主,听说你的朋友跟粉丝都这么叫你。” 她用的是英语,但亚伦却是含笑说的中文,总体流畅,只在发某些音的时候稍微有点僵,平仄上也有点小瑕疵。 但应该算是很高的中文水平了。 ………… 张嫂敲开卧室的门,带着一个佣人把晚餐送了进去,“江先生。” 男人平日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用笔记本处理工作。 此时他就坐在单人沙发里,聚精会神的盯着笔记本的屏幕。 江云深闻言才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看到她们端着的餐盘里冒着的热气才想起时间般偏头看了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淡淡道,“放下吧。” 两人麻利而熟练的将餐盘放下,然后退出了房间。 江云深没去拿筷子或者汤勺,而是拿起一旁的手机解锁,直接打开通讯录拨了华榕的电话。 华榕正在吃东西,突然听到包里手机的震动。 她拧了下眉,放下刀叉又擦了擦唇,然后才伸手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怔愣的出了片刻的神。 第395章 “你们的感情好像出了点问题。” 第一眼看到“江总”两个字,她第一反应就是有种底气不足的心虚。 虽然她也没干什么,但是…… 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亚伦,结果猝不及防的恰好跟对方对视上了。 华榕即刻挪开了视线,但也只有这一两秒的节奏是乱的,她还是很快的点了接听。 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榕榕?” “是我。” 因为她拍摄的过程中手机是给墨念或者何言保管的,有时候他打电话给她是他们接了,所以他会问这么一句。 “今天拍得顺利吗?” “挺顺利的,很流畅,明天或者后天可能就拍完了。” “嗯,晚饭吃了吗?” 华榕迟疑了片刻,其实不超过三秒,但江云深是何等敏锐的人,绒毛般的纤细的微妙他也能察觉到。 “这边请我跟工作室的人吃饭,就在拍摄场地的附近,正在吃。” 电话里静了三秒,江云深声色如常的问,“什么时候回家?” “晚上好像还有一点点,不过应该不用多久,九点走之前能到家吧。” “好,我等你回来……你吃饭吧。” “拜拜。” 华榕挂了电话,从容的把手机收回了包里,然后才朝对面也一直都没再动刀叉的亚伦道,“抱歉。” 亚伦笑笑,“未婚夫吗……不是,你们好像没订成婚,你手上也没有戒指,男朋友?” 稍微了解点她的新闻就知道她的订婚宴临时取消的事情—— 圈内的小道消息是说当天男方没有到场,还出现了个小三身份的女人大闹了一场。 不过没几天后华时又放出了新的消息,男方没出现在订婚宴的原因是那天他去机场的路上遭遇了意外,受了重伤才缺席。 她点点头,“对的。” “恕我冒昧,是在订婚当天因为出了意外缺席的那位吗?” “嗯啊。” 亚伦看着她重新拿起了刀叉,笑着道,“你们的感情好像出了点问题。” 华榕眼皮都没撩,轻描淡写的道,“正常吧,大概没有哪段感情是不会出问题的。” 她这么一说,亚伦倒是一时语塞了。 她要是否认,他还能直接点出好几个地方。 “介意跟我聊聊吗?” 华榕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了声,“亚伦公子,我们没有熟到可以谈心的地步吧?” 他要不是她代言的品牌家族的少东家,她未必会给面子吃这个饭。 亚伦摊手,“我以为有些事对着陌生点的人,反倒是比亲密的人更容易说出口……放心,我不是大嘴巴,也不是小喇叭。” 他的中文虽然流利,但毕竟是常年生活在国外的混血儿,语速一快就难以避免的有些滑稽,小喇叭三个字,更是直接把华榕逗笑了。 她抚着自己的半边脸笑道,“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我最擅长处理女孩子的不开心了。” 华榕拿过果汁喝了一口,笑得更厉害了,“亚伦公子,你泡我之前没了解下我的喜好吗……我从来跟花花公子谈恋爱的。” “你稍微了解下我也会知道这些,掩饰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能纾解你的不开心,想必这也不是问题?” 第396章 华榕回枫桥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再者,亚伦的颇为委屈的道,“我哪算得上花花公子,真算起来,我有过的女朋友不一定比你有过的男朋友多。” “……” 这还真的跟当初徐觐欢一样一样的。 咱们都一样,谁都别谁嫌弃谁。 不过亚伦的确谈不上多花花公子,就是绯闻比较多,不像徐觐欢那种经过各方认证的存在。 华榕继续喝果汁,依然笑着,只是眼睛里的情绪渐渐稀淡了下去,“谢了,“她脸上的笑倒是更盛了,眯着眼睛道,“如果不是待会儿还要继续拍,我们倒是可以一起喝点酒。” 亚伦挑眉道,“你如果愿意的话,就是明天、后天都暂停拍摄也没什么问题。” 华榕笑着摆手,“还是别了。” “为什么?” 她慢悠悠的道,“要是让我男朋友知道我放着广告不好好的拍跑去跟别人喝酒,还是男的,他肯定是要生气的。” “哦?你很怕他生气吗?”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敢?” “何必呢,为了喝点酒吵来吵去不是很累么?”她把果汁放了回去,重新拿起了刀叉,轻懒的笑道,“继续吃吧,晚餐快要凉了,我工作完还得回家呢。” ………… 枫桥别墅。 卧室很大,安静,干净,橘色的光线更显静谧,而男人身上似乎自有一股冷清孤独的气质,将整个空间都渲染出了一股子冷冷清清的味道。 他慢斯条理的吃着晚餐,动作优雅,甚至养眼。 一旁的手机“叮”了下。 他打开查看,是几张照片,有远有近,背景是餐厅,主角是一男一女,事件是进餐。 整个二层除了服务生出现过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客人,代表什么不言而喻,气氛说的上颇好,甚至有几张照片里,女人捂脸而笑,或者冲对面的男人笑。 基本他滑看完所有的照片,林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在那边吭哧吭哧的,“江总,我查了下,那男的是公主今天拍的那广告品牌的少东家,刚好最近在国内,多半是听说了公主在拍他家的广告……所以逮住机会就包了个餐厅请公主吃饭了,墨念他们在一楼,公主跟亚伦在二楼。” 江云深淡淡的问,“还有吗?” “暂时只查到这些……江总还想知道什么的话我再继续查。” 男人修长的手指间轻轻摩擦着,垂着眼皮,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句,“盯着吧。” “我明白,”林临准备挂电话前,还是期期艾艾说了句,“其实这种事情好像经常发生……毕竟是合作方,一起吃个饭算是给对方面子。” 要是换了一般的女星,多半是肯定要赏脸的。 公主的背景在这里,没人敢说她一定得去,但如果没什么性一骚扰的不轨之举,她跟对方吃个饭也挺正常的。 虽然包餐厅这个举动,一看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 华榕回枫桥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她回卧室的时候,江云深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里看书。 第397章 “不是说九点就能拍完,怎么这么晚。” 卧室很大,灯也很多,但男人只开了沙发旁的那一盏落地灯。 他应该刚洗完澡不久,黑色的短发还有些许柔软的湿意,很沉静,还有一种无以言说的冷清,刹那间让人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像一块暖不了的冷玉。 可似乎又只有在猝不及防的窥探间,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跟她在一起时,会逗她,会笑,很健谈,沉稳得如春风。 “我回来啦,”她走进去,带上了门,朝他走了过去,“你洗澡的时候没有水没有碰到伤口吧?” 之前他洗澡都是她搭手帮忙的,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是她本质细致要花很多时间替他擦洗,现在他基本能自理,她在的话也还是会帮忙。 江云深顺手般把书反盖在膝盖上,望着她,“不是说九点就能拍完,怎么这么晚。” 华榕弯腰拨开了他的睡衣,简单的检查了一番他的伤,见没什么问题又直起了身躯,“晚上的时候有几个镜头老过不了耽误了时间……挺晚了,你准备睡觉吧,我洗完澡就回来睡。” 她边说着就边去拿衣服了。 很快,浴室里响起花洒喷水的声音,淅淅沥沥的笔直,没有新意,平常得可以忽视,可却又是夫妻生活里必备的伴奏般,充满了日常才有的喧嚣热闹。 华榕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男人还是在那个位置,还是捧着手里的书在低头看着。 她把绑起的头发放了下来,手指梳理着,“你不睡觉吗?” 他淡淡的道,“你先睡吧,我看完这一点。” “噢。” 她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边看了他一会儿,男人好似没察觉到她的目光般始终安静的低着头,唯一的动静就是纸张翻动的声音。 她收回视线,回到了床上。 拍了一天忙到现在,其实很累了,躺在柔软的床褥上有种身心都放松了舒服,只是本应该就此困意来袭的睡去,她也确实挺困的,可就是没法安稳的入眠。 她静静躺了一会儿,还是没睡着。 华榕突然坐了起来,抿唇望着那安静看书的男人。 他像是专注得过了头,对此毫无察觉。 她想开口,却又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是梗着了。 就像是较着什么劲,明明就是发个声的事情,就是非要让他自己发现。 过了大约半分钟,男人像是终于感知到了她的视线般抬起头,“怎么不睡?” “你开着灯,我怎么睡?” 江云深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抬手就将书搁在了一边,然后关了灯起身走了过来。 室内没有光线了,但月色皎洁,勉强能看清楚屋子里的轮廓。 华榕身边微微一塌,男人躺了下来。 “睡吧。”她听他说。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那拧着的本是一点点劲儿,非但没有消散,徒然间愈发膨胀了起来。 她手攥着被子,转身朝外侧而卧。 他受伤之前,她都是被他搂在怀里的。 自他受伤之后,因为怕挨着蹭到他的伤,这段日子来,他们便都是像现在这样,各自睡在自己的领地。 第398章 “完成不了的话明天再继续,不要拖到很晚。” 之前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一刻却突生了一种交织着委屈跟愤懑的情绪,包裹着她让她愈发的感觉难眠。 而她自己又很难说清楚是因为什么。 翻来覆去,等她终于抵抗不住困意睡去,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睡得晚,好像还做了一堆光怪陆离不太愉快的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无精打采的,迷迷糊糊坐起身,才突然发现身侧是空的。 她愣了下。 他回家养伤后不像平常工作那样早起,基本很早醒来了也一般不会早于她起床,或坐在床头拿手机交待一些公事,或就是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坐着,或时间稍晚了会叫她起来。 因为她睡得早,也基本不晚起。 “江云深?” 她的声音刚落下,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穿着居家服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醒了?” 她揉揉眼睛,嗯了声,然后才梦游般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江云深走到她的面前,长指托起她的下颌,“精神不济的样子,昨晚没睡好?” “做太多梦了。” 他收回手,“厨房应该已经准备好早餐了,跟导演说今天早点拍完……完成不了的话明天再继续,不要拖到很晚。” 她没注意到男人眼底的晦暗,无意识或者习惯性的道,“好。” 华榕洗漱后在衣帽间挑了身衣服穿上,江云深已经让张嫂把早餐端了上来—— 因为他还在养伤中,虽然大致能自理,但医生嘱咐他能休息就不要劳累,尽量少走动,尤其是上下楼。 所以华榕在家时,都会让佣人把饭菜端上来,陪他吃。 临时摆放出来的餐桌上,男人问她,“拍完这个代言广告后跟着还要什么通告吗?” 她低着头斯文的吃着东西,“念念安排的,我还没问她。” 她除了拍什么本子跟哪个导演合作是自己挑,什么代言广告或者通告的挑选基本都是墨念替她处理的。 江云深收回视线,没再问了。 ………… 拍摄的场地还是昨天那个地方,本来计划应该是三天左右能拍完,但华榕明显感觉到进度变慢了。 上午十一点左右,拍摄突然中止了,导演跑过来陪着笑道,“华小姐,我这边想改改镜头的设计,刚好也到快吃中饭的时间了,不然上午的拍摄就到这里,我们休息休息,下午再继续?” 华榕掀起眼皮,淡淡问了句,“你们觉得我脾气好,会耍大牌吗?” 导演愣了愣,“没,没啊,有人这么说吗?那是纯属造谣!” “是我这么说,”华榕冲他笑笑,“一般顺利的时候别人才会觉得我脾气好,不顺利的话……我是没那个耐心配合别人工作上的失误的。” 导演,“……” 没等他再说什么,华榕已经转身走出几步了,顺口和跟在她身边的何言道,“不用订餐了,中午我请你们吃……” “还是我请吧,”一个颇有磁性的男声带着一个倜傥的笑意在她身后响起,“当是赔罪了,延误了拍摄进度惹得公主不高兴。” 第399章 一对翡翠耳坠,颜色跟她腕上的手镯很像 华榕偏头,毫不意外的看着穿着白色衬衫,下身还是白色西裤的亚伦,懒懒淡淡的笑道,“真惹我生气了的话,请吃饭是没用的。” “哦?”亚伦从西裤的口袋里掏了个锦盒出来,伸手递到她的面前,扬起嘴角笑道,“那再送个赔罪的礼物吧。” “……” 她算是刚好给了这货一个送礼物的机会吗? 华榕看了眼,摇头,“亚伦公子,你的意我领了,礼物还是收回去吧。” 亚伦维持着递的动作,郁闷的问,“你怕你男朋友不高兴吗?” 她抱胸歪头回答,“对呀。” “……” 亚伦苦恼的看着她,“可是你长的并不是一张听男朋友话的脸。” 华榕睨着他,“我怎么听着像是贬义呢。” 亚伦用一种抒情的语气一本正经的道,“我相信这世上的女人如果能拥有你的脸,没谁会在意它是褒义还是贬义。” “……” 华榕面不改色,“倒也是。” “……” 何言听着这对话,默默低下了头。 华榕没收他的礼物,也没应他请吃饭的邀约,但亚伦还是跟着她进了餐厅。 一进门就知道,这餐厅又被包下来了。 虽然还没到餐点,这个地方的人流量也确实不大,但怎么都不至于除了他们拍摄组再没别的客人了。 华榕没搭理他,在一楼找了个卡座就坐了下来。 亚伦在她对面坐下。 墨念今天没来,何言看着他们,见华榕没叫他,想了想还是招呼另外一个人在邻座坐下了。 “亚伦公子,”华榕道,“你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了。” “是不是浪费我说了算。” “行吧。” 反正这广告撑死了也就几天,拍完他们就各回各家了,她也不信这公子哥能献多久的殷勤,最多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这种人她见多了。 服务生给她上了茶,华榕端起来轻轻吹着。 亚伦又把那锦盒挪到她的面前,“买都买了,你就收下吧。” “你可以留着送给下一任追求者,不浪费,给我多半也是搁着积灰。” “这是专门为你挑的。” 她不为所动,“我看得上的其他姑娘也没有看不上的道理。” 他真是服了这女人。 他恨。 这些眼界高到天上还不留情面的白富美。 好歹也打开看眼,表演下惊喜,然后说,我虽然很喜欢,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不能随便收人家的礼物……才不枉他一番用心嘛。 亚伦一脸的挫败郁卒,“你好歹打开看看,说不定喜欢呢。” 华榕瞅他一眼,大约是见他有不罢休的意思,敷衍般拿起来打开了。 是什么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无非就是项链,手链,耳坠甚至戒指这些首饰,钻石的,各种宝石之类的。 说喜欢她确实喜欢,毕竟她买了一堆,但说多喜欢吧……单靠这个打动她是不可能的。 不过锦盒打开的时候,她眼底确实有一抹惊亮之色。 一对翡翠耳坠。 水滴的形状,颜色跟她腕上的手镯很像,是干净纯粹,接近通透的绿色。 第400章 “我戴这手镯,是因为它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定情信物” 华榕拿出来,指尖轻轻扶过,翡翠的质地微凉,把她的肤色都衬得格外白皙。 亚伦见她出神,“我就知道你喜欢。” 华榕抬眸,凉凉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戴着这手镯,是因为我喜欢翡翠?” “……” 亚伦意识到了点不妙,“你应该很喜欢翡翠吧。” “我喜欢翡翠,我也喜欢钻石,红宝石,祖母绿,蓝宝石,猫眼石,或者珍珠,漂亮的东西我都喜欢。” “……” 她语调更凉了,“我戴这手镯,是因为它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定情信物,是我家族的母系传承。” “母……母系什么?” “这个你不懂,不解释了。” “你真没耐心。” 华榕把耳坠取了出来,叫来何言,“给我试戴一下。” “……” 何言的内心充满了复杂。 公主非单身期间是不收追求者礼物的啊,生日啥的例外。 但他啥也没说,默默的把她的耳钉取下,再小心的替她把耳坠戴了上去,“好了。” 华榕拿起手机打开自拍的摄像头,拨着自己的头发照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满意的又让何言取了下来,重新放了回去,挥了挥手。 何言又回到了邻座。 华榕朝亚伦露出了一个微笑。 “……嗯?” 她改变主意,准备收下了吗? “多少钱,我银行卡转给你,支付宝也行,不过额度估计不够。” “……你说什么?” “耳坠很配我,我买了。” “……” 亚伦看着她,眉头抽了抽,脑海里响过一串哔哔哔的消音。 他追过的女人说多也并不夸张,但也总有那么一些的,大部分收到礼物时都是喜悦,或者矜持娇羞的喜悦,当然有个性的,拒绝礼物不被打动的他也遇到那么一两个子。 收了他的礼物又拒绝他人的,也不是完全没有。 按说他也处过不少白富美名媛富二代,收了他的礼物拒绝他的人,还要给他钱的,还真是头回见到。 “不卖。” 这下轮到华榕诧异了,“为什么?” 亚伦骄矜的冷道,“我没有收女人钱的习惯。” “……” “那……来年我们续约的时候,我不收代言费了?” 亚伦,“……” 他要被这个女人气死了。 “还给我。” “哈?” “这对耳坠是老坑玻璃种,是我专门问了几乎所有的朋友又托他们打听各个渠道才高价买回来的藏品,这是钱的问题吗?谁在乎这点破钱了,你是在用钱侮辱跟践踏我的心意。” “……” 华榕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要回去……能干什么呢,送给别的姑娘吗?人家可能更喜欢钻石呀,你拿这点钱去买点别的不是更好吗?” “……” “不然,你再加点钱,当是中间商赚差价,这样心理可能平衡点。” 亚伦怒斥,“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 “你就卖给我吧,当不成恋人不是还能当个朋友么,你又不是真的多喜欢我,不就猎个艳嘛,买卖不成情意在呀,我们还有合作呢。” 华榕单手托着腮,朝他眨巴着眼睛。 亚伦看着她,瞬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心脏仿佛被轻轻撞了下。 第401章 江总要被喜新厌旧的抛弃了? 华榕是绝色,这是众所周知的。 媒体承认她是大陆现今最美的女星,这一概念即便延伸到整个亚洲一样能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同,至少在这个时代,她足以冠绝,艳压所有。 但他初初是没有很大的感觉的。 看见她,美自然是美的,而且是很美,理论上来说他见过的女人里也的确少有人比。 可那是一种概念性的东西。 直到这一刻,她眼睛里的笑意朝他投射而来,恍然间仿佛晃动了眉眼,漾开层层的光华。 脑海中的念头乍然蹦出,她原来真的美得令人心动。 他心头叹了口气,然后就听到自己的声音。 “行吧。” 华榕展颜一笑,把装着耳坠的锦盒收回了包里,然后拿起手机,“来来来,账号给我下。” “……” 亚伦接过她的手机,输入自己的银行账号。 这是什么事儿。 比礼物没送出去更憋屈的……就是把礼物卖出去了。 华榕笑眯眯的道,“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卡,滚。 亚伦边输边问,“你还挺讲究现代女性独立的啊。” 她轻嗤,“没人说过我很现代女性啊,现代独立女性怎么会被叫公主,那得是女王了。” “你跟你男朋友也算得这么清?” 她懒懒的回答,“没啊,我跟他一起基本都是他出钱,而且……我的钱有些是我自己赚的,也有些是我老爹给的。” “……” 亚伦把手机还给她,目光炯炯,“我还是更喜欢公主。” “哦。” ………… 完了完了。 林临看着笔记本上几乎实时发过来的资料,江总让盯还真的盯出事了。 公主跟这男的撒娇了。 公主收下了这货的礼物。 公主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这货。 了解她的都知道,这是持续发展的前奏。 江总要被喜新厌旧的抛弃了? 他默默的利索把所有的“材料”整理了下发了过去,也不敢像往常一样打电话过去做个说明注解,发完就安静如鸡的装死了。 江云深自然没打电话给他。 他是在笔记本上收到的资料,以至于相比手机显示出来的照片都好像被放大了,连着脸上的笑容,眸底的笑意,眉眼间的轻盈跟愉悦。 都连着一并被放大了。 他看着屏幕,直到笔记本因为久久没有被操作而自动暗了下去,他才收回了视线,转而往下落地窗外。 ………… 华榕晚上回枫桥别墅的时间是九点半过不到十点。 经过客厅时张嫂询问要不要准备夜宵,她随口回了句不用便回卧室去了。 这段日子江云深基本都是白天处理工作晚上看点闲书,她拧开门把的时候就以为会看到跟昨晚一样的场景,他安静的在沙发里看书。 入目是满室的黑暗。 她怔愣住了。 手摸开灯,偌大的卧室里空无一人,“江云深?” 浴室跟阳台的灯都没打开,显然他就是不在的。 不在家? 不可能,刚才张嫂没提他不在家的事情,而且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连下楼都很少,应该不会出去才对。 而且他也没给她说—— 华榕这才又跟着想起,他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没有联系过她。 第402章 江云深抬眼看她,“比如,分手。” 基本他们不在一起的,不论是异地还是她在外面玩儿或者工作,他都会保持一天至少午晚两个电话,哪怕只是简单的聊两句。 华榕在书房里找到了他。 江云深确实在看书,他还是穿着早上的居家服,应该是还没有洗澡。 她走进去说了句,“我回来了。” 男人这才听到动静般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问,“累吗?” “还好。” 他嗯了声,“时间不早了,你去洗澡准备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 华榕站着没动,自然也没走。 又过了一会儿,江云深才再度抬起头,“还有事吗?” “你问我?” 男人的嗓音始终温沉淡然,“你站在这里,不是有事吗?” 华榕低头,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江云深随时把书反盖在桌面,“你有事跟我说?” 陈述语气的问句。 他以往用这种语气跟句式基本都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肯定,但华榕这次确实没明白她有什么事要跟他说。 至少进来之前,她没有。 她拧起眉尖,“我有什么事要跟你说?” 江云深抬眼看她,眸如深潭,“比如,分手。” 冰冷的死寂刹那间在书房里蔓延开。 华榕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她看着男人的脸,半响才问了一句,“你想分手?” 他似乎挑了下眉,又似乎笑了下,可静看之下又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只淡淡的反问了一句,“我?” 华榕这才肯定以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她想分手。 领悟的刹那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荒唐?愤怒?好笑?或是还有诸多来不及细究的其他。 江云深将她脸上所有或细致或微妙的变化都收入眼底,“公主殿下,你不擅长,或者说也不屑把自己的情绪跟喜好都收起来,这两个月来,你的话变少了,笑也少了……” 他始终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是耿耿于怀订婚宴的事情,还是时间长了,自然就淡下来了。” 男人的语调始终没什么变化,华榕身侧的手却是慢慢的攥了起来。 她笑了下,声调却是徒然的冷了下去,“所以,你是等着我跟你说分手么,现在主动提出来,是因为等不了了?” “如果是我想分手,还犯不着把这顶帽子扣在你的头上。” 华榕实在是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哦,你不想分手,但是单方面觉得我想分,所以迫不及待的提了出来,到底是谁想分?!” “你不是很开心么。” 她一下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什么?” “跟你的新任追求者在一起,不是比跟我在一起要开心许多?”江云深看着她的脸,“我以为按照你往日的行事风格跟习惯,已经有打算换男朋友的念头了。” 女人的眼睛里似乎有了怒意。 男人扯着嘴角,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或许一开始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新鲜,新鲜没过去的时候就遇到了你爹的阻拦,燃起了你叛逆跟反抗的热血,现在你爹也不管了,所以你也渐渐觉得没意思了。” 第403章 “不会是跟江云深吵架,离家出走了吧。” 华榕的神经脉络都仿佛被泼了一桶汽油,一点火星擦过然后整个都瞬间烧了起来,只是怒火是滚烫的,可她觉得自己流淌到指尖的血液又似乎冰冷得厉害,仿佛加了冰块的水当头淋下。 新鲜? 叛逆? 原来在他的心里,就是这么评价她的感情的? 她真是很久都没有这种,气到手指都战栗发抖无法平静的时候了,包括在订婚宴上,她更多都是焦虑跟怀疑。 “好,”华榕看着他这张波澜不惊的脸,接连着说了两个好字,跟着冷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么是吧,既然连你都觉得我不开心,那我多半真的是很不开心了,你觉得是我想分手,那就是我想分吧,我看你也准备成全了。” 话说完,她就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书房的门被她顺手带上,摔得整层楼都好似颤抖了一下。 等震后再安静下来,就仿佛已经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华榕快步甚至是乱步的下了楼梯往外去,刚收拾完的张嫂恰好看她从上面下来,“华小姐,您有事吗?” 华榕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无视了,没有任何回应的往外走。 等她出了门张嫂才愕然追问,“华小姐,这么晚了您还要去哪里啊?” 当然同样没有回应。 张嫂猜测他们应该是吵架了,忙小跑着上了楼,在书房里找到男人后焦急的道,“江先生,华小姐出门了,她刚回来又走,您看……” 男人垂着眼,一动没动,“出去。” “江先生……” 张嫂还想再劝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再看男人冷冽阴沉得要滴水的脸,一下噤了声。 她一直觉得这小两口感情不错呢,从搬到这里来就没见他们吵架红过脸,前些日子先生受伤了,华小姐也大都亲力亲为的照顾他,先生不方面下到餐厅吃饭,她就陪他在卧室吃。 在她印象里是挺恩爱黏腻的年轻了。 没想到这一吵架,女方直接就摔门而出了。 叹了声气还是退了出去。 张嫂无声的叹息,退了出去。 书房又恢复了安静。 静坐的男人缓缓阖上眼,原本只是齿骨紧绷的下颚更加收得厉害,他整个下颌的线条看起来都绷到了极致。 蓦地,他的眼睛睁开,书桌上的笔记本被狠狠扫翻在了地上。 又过了足足一分钟,紊乱得急促的呼吸才恢复了平缓,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声音冷漠如寒冰,“她出去了,叫两个人跟上。” 那边没多问,只利落的回了声是。 红色的玛莎拉蒂开出枫桥别墅后,华榕才渐渐冷静下来,可冷静下来后的结果就是她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手重重拍了下方向盘,买什么耳坠,她最该买的是房子。 走马观花式的简单排除后,她最后还是开去了墨念的所在的小区。 墨念开门见是她,意外的了一下,但也就只有一下。 这个时间也没有给她茶或者咖啡,墨念端了杯热牛奶给她,“怎么了,这么晚过来,不会是跟江云深吵架,离家出走了吧。” 第404章 他伸手去拉她,“我们回家谈。” 华榕看她一眼,接过了牛奶握在手掌中,低着脑袋道,“念念,今晚收留我吧。” “行,”这个自然没什么问题,墨念随口应下了,“不过……你们为什么事吵得这么厉害,弄得你要出走了。” 华榕的确很浅的喝着牛奶,没说话。 “我本来不想多问你感情上的问题,但自从上次订婚宴的事情后……你对你爸跟江云深都很冷淡,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 持续两个月的情绪,对华榕来说很长很长了。 如果是什么过不去她的心结,以她的性子应该分手了直接。 华榕微微歪头,问了一句,“我对他们很冷淡吗?” 墨念挑了下眉,“如果是夏泉的性子,那就很正常,以你的性子而言……当然是冷淡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她不太去枫桥别墅,只有江云深最开始受伤跟后来工作上的事情去过寥寥几次,说不出他们怎么了,但一看就有点什么。 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外面的温度很低,刮着风,偶然还会敲打着玻璃。 她没说话,把牛奶杯搁在了茶几上,顺手拿过抱枕,然后就躺了下去。 墨念也没追问,起身说了句,“我去给你收拾客房。” 墨念常年独居,客房基本没人住,收拾起来需要花点时间。 过了半个钟头她出来,华榕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躺着,茶几上的牛奶也没有变少。 “床铺好了,洗漱用品也给你准备好了,拿了一身新的贴身衣物给你,去洗洗睡,躺床上郁闷吧。” “……” “叮”,还没等华榕回应,门铃就先响了。 墨念看了眼门,“应该是江总来接你回家了。” 华榕睁开眼,起身往客房里走,只落下一句,“就说我不在吧。” 墨念去开门。 已经是冬天,男人在在薄毛衣外随意的套了件大衣,比起刚住院的时候,他的血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身上仿佛携带冷风的残凉。 “抱歉,”男人低沉缓慢的道,“我找华榕。” “她不在。” 江云深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屋里,淡淡道,“保镖看着她进去的。” “……” 他这么说,墨念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侧身让出了进去的路。 “在次卧里。” 说完墨念想起他没来过她,便给他指了次卧的方向。 “谢谢。” 江云深没敲门,直接拧开门进去了。 华榕没去洗澡也没去洗漱,就闭着眼睛和衣躺在大床上,听到动静才坐了起来。 四目相对。 江云深走了过去。 “墨念这边没你的衣服你住着不方便,跟我回去。” “她都已经替我准备好了。” 他伸手去拉她,“我们回家谈。”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不是已经谈完了吗。” 男人再度拉住了她的手腕,要带起身。 以他平时的力气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人拽到自己的怀里,但太用力会牵扯到胸口的伤,所以他根本使不了多大的力。 江云深缓缓道,“如果你实在想在这过夜的话,我陪你。” 华榕冷笑开,“你真挺可笑的,你不是说我是图新鲜跟叛逆才跟你在一起的么,折煞了你的身段侮辱你的感情,既然如此,你来找我干什么?” 第405章 很搞笑的那种,显然就是当笑话说哄女人笑的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收紧了几分,“我收回。” “是谁告诉你说出口的话是可以随随便便收回的?” 江云深回头看了眼客厅,墨念已经不在了,她可能回了自己的卧室,但他还是转身把门带上,然后才回到她的身前。 他长指挑起她的下巴,半强迫性质的迫使她面对自己,沉沉的开口,“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收他的礼物。” “礼物?” 华榕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对翡翠耳坠。 她冷漠道,“那是我花钱买的。” 江云深微怔了一瞬,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很少有人会这么做,但她确实干得出来。 就像之前她说喜欢枫桥别墅,哪天分手了让他把房子卖给她,她不是说说而已,她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但这并不是问题。 以她以往的性子,买耳坠这件事她是会拿出来说的。 无他,有些人天生就是爱分享,吃了什么好吃的,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买了什么喜欢的东西,都会习惯性的跟身边的人分享,闺蜜或是恋人。 华榕就是这样的人。 但她也确实没有跟他说的打算,也不是不想让他知道,只是她没了跟他分享的欲望,就像她也懒得再跟他撒娇说笑了一样。 他审视着她神情的变化,“你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华榕抬眼看着他,“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 她看了眼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视线又重新落回到他的脸上,“本来我是没这个想法的,但今晚你既然提出来了,我刚才就认真考虑了一下……” 她的手腕蓦然吃痛。 江云深微缩着瞳孔,“什么想法?” “分手的想法。” 安静堕入了冰窟,变成了死寂。 “我也不知道是你性格的原因,还是我们感情的原因,我觉得我进不了你的世界,而且,你也并不打算让我进去……就拿这次订婚宴的事情来说吧,我也不知道你一个人决定一个行动不向我透露分毫,是觉得我帮不了你应该被保护起来,还是在你心里,这原本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华榕看着他的眼睛,“我偏向后者。” 他的瞳眸似乎微震了一下,但很细微,细微得基本捕捉不到。 “算了,回去吧,”华榕起身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了回去,“不过你的话你要收回,我的话我还是放着。” 华榕去隔壁的主卧跟墨念道了个别,“我回去了。” 墨念看了眼她的表情,“和好了?” 她没回答,只是淡淡道,“他身上有伤,怎么着了会很麻烦。” 墨念于是没再说什么多的了,“路上小心。” 华榕朝她一笑,“晚安。” ………… 两人回到了枫桥别墅,张嫂看见他们一起回来松了口气,只是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气氛还是很冷淡的样子。 华榕先洗了澡。 江云深出来的时候女人坐在床上玩手机,他推开门时她正好点开亚伦给她发的语音,那边正眉飞色舞的在跟她说圈内的八卦。 很搞笑的那种,显然就是当笑话说哄女人笑的。 第406章 她蹙着眉头,结果刚一仰头就被俯首的男人扶住脸吻住了 华榕曲起一条腿坐着,拿手机的手搁在膝盖上,海藻般的长发垂落而下,刚好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过她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被逗得笑出了声。 很轻,像微风碰响了风铃。 沐浴乳的香气在她鼻尖缭绕开,华榕刚反应过男人的靠近,手机就已经被抽走了。 她蹙着眉头,结果刚一仰头就被俯首的男人扶住脸吻住了。 “唔……” 江云深吻得深,甚至因为不够温柔又缺少技巧而让人觉得不舒服。 华榕先是想推他,但手刚落在她的身上又徒然想起他身上有伤,于是手又转了方向去推他的手臂,但又显然不会有什么用,反而被男人顺势压倒在了被褥里。 她没办法又憋屈的很,只好脚上踹他几下。 但被人压着使不上劲不说,光着脚丫子也没有攻击力。 吻了将近有一分钟,男人才放开她。 两人的气息都微微喘着。 华榕的唇被蹂躏得轻微红肿,“你给我起开!” 他眯着眼睛,语速很慢,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你真的喜欢这小子?” 她别过脸,不理他。 然而下一秒就被男人的手指掰了过来,低头重新吻住了。 华榕挣不开也推不开…… 其实也能轻易地推开他,但结局就是轻则让医生来家里,重则去趟医院,索性闭着眼睛随他去了。 江云深按着她亲了好一会儿,微微粗粝的手指探入她衣服下的肌肤上。 华榕才终于咬了下他的唇,逼得他停住了这个吻,才冷嗤一句,“你撩出了火,灭得了吗你?” “……” 江云深估计是被她的台词震住了,一时无言的看着她。 “起开。” 他淡淡的道,“要试试么,看我灭不灭得了。” “……” “不要你,赶紧给我起来。” 男人半压在她的身上,压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眯眼问道,“你是不是真的饥渴了?” “……” “想想也是,”他薄唇漾出清浅的笑弧,“除了半年异地,你好像真的没有空过这么长的时间。” 华榕,“……” “我让你起开!”华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危险的暗光,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别以为身上有伤我就不敢动你,你再得寸进尺就自己滚到医院里去……” 江云深压根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再度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唇。 半个小时后。 女人白皙的脸蛋酡红得厉害,长发也是看得出来的凌乱,睡衣虽然仍旧穿在身上,但小吊带已经滑下了肩膀,锁骨跟绵软的起伏上也满是暧昧的痕迹。 华榕拿起枕头就往男人的脑袋上砸去。 细看的话手指都是抖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其他。 显然枕头没什么攻击力。 男人也懒得闪躲,反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 “叮,” 又来了一条微信。 事实上微信提示音响过几次了,但她一直没机会去查看。 江云深瞥了一眼,没说话。 她伸手去拿,这次男人没阻止。 华榕解锁后才发现,她这边竟然发了好几段语音过去。 她没反应过来,随手打开了一条。 第407章 “江云深,你是不是不知道脸叫什么东西?” “……” 她点的是她这边发过去的最后一条。 才放了三秒,她就拿着手机往男人身上砸,哆嗦着问,“江云深,你是不是不知道脸叫什么东西?” 江云深从容避开了手机的攻击,“豪门贵公子们的眼界一个比一个宽泛,听点擦边角的艳一情戏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儿,说不定还见过现场版的。” “……” 华榕给他气笑了,“你了解人家么,就这么张口瞎黑。” “比你了解。” 华榕冷目跟他对视,很快又觉得无聊没有意义的收回了视线,索性微信也不看不回了,把手机往床头一扔再关了灯,跟着就侧身背对着男人躺了下来。 身后静了十五秒钟左右,所有的灯都被熄灭了。 黑暗中,男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华榕本来不想跟他说话,又怕一手肘过去加重他的伤势,只能不耐烦的道,“松开。” “不。” 男人的唇并没有直接的贴上她的耳朵,但一个低音吐出的字,还是把热气吹进了她的耳朵里。 “……” 华榕懒得再跟他做无谓的纠缠,于是闭上眼不说话了。 ………… 以往亚伦都是中午或者晚上快吃饭的时候才冒出来,第二天一早她刚到拍摄场地他就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出现在她的面前,还顶着两对浅浅的黑眼圈。 “你说,昨晚那些东西是你发的还是你那男朋友发的?” “……” 华榕很想当做没有听到或者干脆当做没看见他。 昨晚的那些语言,不过是她发的还是他后来回的她都统统无视了。 奈何亚伦拦着她,得不到答案就不肯走的架势。 “不管是你发的还是那男人发的,你对得起我吗?” “……我怎么对不起你了?” “你喜欢,我不惜破坏我的原则把我费尽心思才找到原本当做礼物的翡翠耳坠按原价卖给了你,看你闷闷不乐,到处搜集笑话给你听想让你开心,你不答应我的追求无视我的心意也就算了,还拿你跟你男人亲热的声音来膈应我,根本就是存心践踏我的感情。” “……” 华榕看着他愤懑又委屈的眼睛,难得的升起一点点愧疚跟感动的心情。 “那是……不小心录到的。” 亚伦狐疑,“是吗?” “是不是,也不重要吧?” 亚伦低落的道,“害我失眠了大半宿。” 一般以这种豪门贵公子的眼界跟阅历,见色起意正常,就这认识了才两三天的时间就为她伤神…… 按平常华榕是不信的,但他神色间确实透着休息不足的淡淡憔悴跟委顿,看着倒是很有几分真了。 “你真的喜欢我啊?” 她冷不丁这么一问,亚伦神经都激灵了下。 他还真是头次听女人这么问的,而且语气就像是你吃饭了没,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常自然。 “当然,”他突出的喉结滚了滚,嗓音不自觉的低沉了下去。 华榕歪头瞅了他一会儿。 亚伦很快被她看得心脏加速了。 “那你还是不要再来见我了,免得泥足深陷,”她拍拍他的肩膀,“及时止损,回头是岸……不要看着让自己陷入一段无望的单恋里。” 亚伦,“……” 第408章 而且我那男朋友估计整天派人盯着我 “我真是服了你。” “我觉得你人不错才这么说的,换了别人我才懒得开口呢。” “要我谢谢你吗?” “不用……嗯,拍完这广告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你要真是想猎个艳咱们还能交个朋友,你如果是真的喜欢我的话,当朋友就对你不厚道了……而且我那男朋友估计整天派人盯着我,昨晚他发语音给你,还会干点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不定连我跟你们家的合作也能给他搅黄。” 亚伦,“……他还监视你?!” “不知道,大概是吧。” 亚伦简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就由着他?!” 华榕摸摸鼻子,“你就当做是吧。” “……” “你有这么喜欢他?” “嗯……你就当做是吧。” 亚伦看了她一会儿,但从她脸上看不大出什么,“你们昨晚吵架了?” 华榕反问了一句,“你谈恋爱不吵架的?” “……” 也是,吵架又怎么样呢,吵架了还不是睡一起,吵架了还不是…… “行了,你回酒店补眠去吧,这广告今天也该拍完了。” …… 一支广告再怎么拖也拖不出花儿来,而且中午的时候墨念过来了,明着跟导演下了通牒,今天必须拍完,她明天的时间已经排给了其他的工作。 苦哈哈被两面夹击的导演赶了一下午,结果不到晚餐的时间就拍完了。 华榕在回去的路上接到华东森的电话,“广告拍完了就直接回来一趟。” “现在?” “嗯。” “有事吗。” 因为订婚宴的事情,她回华家别墅的频率从每周一次变成了每周两次,而且每次都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气氛。 “你现在过来吧。” 就扔下这么一句华东森就挂了电话。 华榕皱皱眉头,对前面开车的何言道,“直接去华家。” “好的。” 末了,她才又登上微信跟江云深说了声。 到华家别墅差不多刚好就是晚餐时间。 华榕一进门,坐在沙发里等待着的,双手互相绞得厉害的苏净便立即起身朝她迎了上去,“榕榕……” 眼角的余光不过随便一扫,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客厅的一组沙发里,末端的单人位上坐了一个她极端厌恶甚至想象不到的人—— 华致远。 耷拉着脑袋佝偻着背,不知道是不是在监狱里被人收拾得厉害了,整个人畏畏缩缩得厉害,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华榕原本只是淡然的神色即刻冰冷了下来,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 “榕榕,榕榕……” 一直到了室外,在通往停车坪的鹅卵石路上,苏净才小跑着气喘吁吁的追上了她,“榕榕,你听我说两句,好不好?” 华榕站着,也没甩开她,只居高临下的冷眼而看。 苏净站在她的面前,“榕榕,我知道你不想看见他,我也知道是他做错了事对不起你……我的儿子我没有教育好,我也对不起你……” 华榕眯起眼睛,面无表情,“所以呢,希望我跟你们说声没关系吗?” 第409章 “那亲会儿,看能不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脸。” 苏净张了张口,表情跟语气都带了哀求的味道,“我本来也不想开这个口……但是致远他出狱一个多月了,他找不到工作没法维生,每天都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再这样下去,他会歧途越走越远……” 华榕,“关我什么事?” 就那么个玩意儿,他早该到歧途的尽头了。 “我保证他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只想让你爸给他找份正经的工作,给他个地方住,能让他像样的活下去就可以了。” 华榕嗤道,“这不应该跟我爸说么,找我干什么?” 苏净拉住她的手臂,“你爸爸说,他当初冒犯对不起的人是你……如果你肯答应的话,他才给这个机会。” 华榕看了眼跟前的女人,视线落向了别处。 “榕榕,算是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过了大概五秒钟,华榕的视线收了回来重新落到了眼前,“我爸想怎么样我管不着,他的钱想给谁花,要怎么安排他的继子我更管不着……” “但苏姨如果你想问我的话,抱歉,我不准备原谅他,他可不止是祸害我未遂,之前在外头祸害过多少女人你心里也应该有数,我也不觉得他有所谓重新开始生活的资格,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别拉上我。” 说罢她就不轻不重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停车坪走去。 ………… 江云深正准备吃饭,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女人从外面进来,周身还旋着一阵冷风。 她把手包随手一扔,人就躺到了床上。 江云深把手里盛了没两勺的勺子放回了碗里,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你不是去你爸那儿吃饭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女人装死般的僵尸躺,没说话。 江云深把她拉起来,手指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又弯腰亲了亲,好笑的问,“气鼓鼓的,谁欺负你了。” “华致远那个垃圾出狱了。” 男人嗯了声,“算时间是该出来了。” 当初原本就是未遂,没判多长时间,这都一年多了。 他看她的脸色便了然,“你爸找你回去是为了他的事情?” 男人把她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边摸边安抚道,“行了,没什么好气的,华致远再垃圾也是你苏姨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心有不忍人之常情,你爸跟你苏姨做了十多年的夫妻,没法完全不顾她的感受,也是人之常情。” 她蓦地抬起头,“照你的说法,是我在无理取闹?” 江云深忍不住笑出了声,手指又捏上她的脸蛋,“他满身透着垃圾的馊味,又曾经意图对你不轨,你容不下他,更加是人之常情。” “哼!” “吃饭了么,我让张嫂再吩咐厨房做点。” “气饱了,看见那货就倒胃口。” 江云深扣着她的后脑,亲亲她的唇,低低的笑道,“那亲会儿,看能不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脸。” 一会儿后。 华榕手忙脚乱的推他,“你干什么你,快去跟张嫂说,我去洗澡。” “忘记了?” “……没。” “那……再干点昨晚干的事情?” 第410章 “做我都做了,有什么不敢说的。” 女人横眉竖目,“你还敢说?” 他慢悠悠的回,“做我都做了,有什么不敢说的。” “……” 她仰着脸瞪他,“不干!” “行吧,晚上再说,”男人也不勉强,只是颇有些遗憾的直起身躯,薄唇噙着浅笑,“你去洗个澡换换心情,等洗完厨房也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华榕这才气哼哼的脱下大衣,往浴室里去了。 ………… 华致远这件事后来也没人再提起了,像是就此翻了篇,华榕本来就是个对跟自己无关的人跟事不怎么关心的人,厌恶的对象就更加不用说了。 江云深又养了大概小半个月的伤,稍微恢复得差不多后,他就一天没耽误的回了公司。 原本周六晚上是华家的例行聚餐,江云深伤好后的第一个周末也不请自去了,华东森既没表示欢迎,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自此后每周他也就跟着华榕一起去了。 某周六下午五点后华榕接到电话,华东森说晚上有事,家庭聚餐推到明天晚上。 华榕说了声知道了以后就挂了电话,转而打给了江云深。 江云深在电话里说,“估计今晚厨房没准备晚餐,你现在出来,我们找家餐厅一起吃?” “好呀。” 餐厅是林临定的,是一家靠江的餐厅。 视野广阔幽静,口碑亦是不错。 天很冷,而且下了这一两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将繁华的帝都覆盖得白雪皑皑。 餐厅里开着暖气,浓郁而新鲜的鱼汤飘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在这寒冬中,悠悠静静的享受。 江云深给华榕盛了一碗汤,正准备拿起手边的小碗时,随手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拿起来接了,“什么事?” 他接电话时,另一只手还拿着白色的瓷勺在慢斯条理的舀着汤,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叮当”,清脆而极其突兀的一声,男人手里的勺子落在了汤碗里。 温热的汤汁溅了出来,惊得正看他的华榕低叫了一声。 江云深没顾及,握着手机的手指蓦然收紧,声音更是跟着沉了下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 男人的下颌线几乎以最快的速度紧绷起,脸色冷凝沉郁得令人生畏,眼睛却是跟对面的华榕对视,“知道了,我们马上过来。” 华榕看着他,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一股茫然而澎湃的心慌。 她怔怔问已经起身的男人,“怎么了吗,出什么事了?” 江云深什么都没说,一手拿起她的大衣一手将她拽了起来,然后迅速而一言不发的把衣服给女人穿上,再扯过围巾随意的绕过她的脖子。 最后拿起她的包跟他自己的大衣,牵着女人的手就大步往外走。 华榕穿的高跟鞋,几乎是踉跄着才跟上他的步子,“江云深,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云深埋了单,以比平时更大更快的步子拉着她上了车。 黑色的宾利很快的倒车离开,驶入车流。 他越不肯说,华榕就越是着急,胡思乱想了一阵后突然被以一个念头撞到了。 “是不是我爸出事了?” 第411章 如果不是依仗江云深,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维持站立 车内安静了片刻,江云深没让她等太久,很快的给了答案,低沉简略,“你爸出了车祸。” 简单直观的一句话,华榕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过来。 短短的几秒钟内,各种各样的情绪从她的脑海中轮番而过,她却始终抓不到其中哪怕一种,认知迅速褪成空白。 她慌张的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声音里渗着泠泠的战栗,“刚才电话里怎么说的,我爸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江云深侧首看她一眼,轻声道,“情况不好。” 不好……不好是什么意思呢? 不好,代表什么…… 时间在特定的情况下会变得格外的缓慢,甚至度秒如年的让人看不到尽头。 到医院之前,华榕想象过各种各样的状况。 她甚至做好了面对最差局面的心理准备。 可什么是最差的局面呢? 并不是她想象的,因为她根本不敢去想象。 她以为自己要抵达的是手术室,可却被直接带到了冰冷的太平间。 华榕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到门口时她甚至站定脚步不肯再走了,纯黑的眸在煞白脸色的衬托下更显得黑漆漆,就这么望着那带领他们的负责人,仿佛很疑惑。 负责人为难而尴尬的看了眼搂着华榕的男人,然后才斟酌着小心道,“华小姐,很遗憾,因为跟令尊车子相撞的是一辆重型货车……还没等到救护车,人就已经去了。” 她以前拍电影的时候,有过那种人受了巨大打击后头昏目眩,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的剧情,那时她都不怎么能理解,年纪轻轻的,怎么会一下就站不稳了。 如果不是依仗江云深的手臂,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维持站立。 男人圈着她的腰肢。 他的声音遥远得像是来自天边,“我知道很突然,我也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但是榕榕,这是最后一面了。” 华榕只觉得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真实。 她被江云深搂抱着跟那个穿白大褂的负责人进入了冷气争先往后往皮肤里钻的太平间,而这死气沉沉的一切都仿若噩梦的背景。 象征着死亡的白布。 将一角掀开后的青白面容,死寂得没有了声息。 熟悉变成了陌生,让人不敢相认。 江云深的视线落了上去,俊美的脸冷沉紧绷,眉头深锁,暗眸如翻滚的墨海,只是手始终没离开女人的腰。 直到女人的身体一重,他条件反射的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才发现她脸上铺着冰冷的液体,已经昏了过去。 他薄唇紧抿,几乎成了一条直线,“安置好,很快会有人专门安排后事。” “我明白的。” 男人嗓音里的温度似乎比这充满着死气的空间还有冰冷渗人,“我不希望有任何的消息从医院传出去。” “您放心。” 江云深将女人打横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刚找了间病房将华榕放到床上,后脚跟着赶到的金秘书跟被收到命令而火速出现的林临几乎是同时找了过来。 第412章 “把华致远找出来,软禁到秘密的地方” 金秘书三十八九的年龄,跟了华东森十多年,算是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过见识过,速来冷静沉稳,但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震得他面露慌张。 林临则是震惊,懵然,觉得眼前的事情玄幻得不真实。 商界首屈一指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突然就这么,没了? 江云深转过身,视线先落在林临的身上,开口,“先去打个电话给墨念跟夏泉,让她们过来。” 林临点头。 “通知公关部,在决定正式公布华董过世的消息之前暂时严令封锁所有的消息。” “明白。” “先去办这两件事。” 林临忙点头,掏出手机就出去了。 病房的门被带上后,金秘书对上年轻男人的眼神,他喉咙动了动,干涩的很。 “金秘书,”也许是出于辈分跟年龄的原因,江云深对他一向很客气,无论是他落魄的少年时,还是身居总经理之位,现在也一样。 他眉眼冷静得薄凉,语调低沉缓慢,“华董去得突然,你心里也应该清楚,消息一公布出去,华时的股价会呈跳楼式的下跌。” 金秘书几乎是无意识的附和点了点头。 “抱歉,我想问一个不合适且令人不愉快的问题,” “没有,”金秘书显然料到了他想问的是什么,嗓子干涩得仿佛吞了沙子,“董事长这个年纪,体检也没有任何健康的问题……没有过遗嘱。” 华东森才满五十岁,这对企业家跟政治家来说是最黄金的时候,甚至可以说还有十年到二十年的巅峰期。 再加上他子女的情况,立遗嘱的可能性更是极低。 没有立遗嘱代表什么,谁都清楚。 不说苏净跟华芷君,就连华致远那个基本被逐出华家的继子,从法律继承的角度上来说,也有跟华榕同等的继承权。 金秘书看着眼前清俊冷静的男人,斟酌而犹疑的道,“其实以华董生前的意愿,多半是属意大小姐的丈夫来……” 后续的话没有明着说完,毕竟上司刚过世便谈论这些利益过于分明的东西,显得太寒人心,但后意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打完电话的林临轻手轻脚的又进来了,“江总。” 江云深条理清晰的道,“我这边要陪榕榕并且处理后事,金秘书,你是华时的老人,又是董事长生前最信任的助手,我希望你能在明天消息正式公布出去之前,联系并稳住集团其他各位董事——” 他顿了片刻,“股价会跌,华时也肯定会有暂时的动荡……但迟早会恢复原样,甚至更好。” 他说这些时目光始终跟金秘书对视,语气并不昂扬,既没什么力求令人信服的保证意味,平平缓缓得就像是陈述。 但金秘书整个胸腔都震动了。 他点点头,出去了。 “林临,” “江总,”林临有些惴惴,他资历远不及金秘书,但也清楚董事长这一突然过世,整个华时都会跟着地震,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大变动,谁都不知道。 江云深淡淡的语调里透着股沁人的冰凉,“把华致远找出来,软禁到秘密的地方,你亲自带人,现在就办。” 第413章 “我差点忘了,谁甩的谁都说不准。” 林临连连点头,“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办完了给我电话。” 林临也很快离开了病房。 江云深转身看了眼病床上面色苍白冰凉的女人,随即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一直到病房隐蔽安静的角落才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什么?”电话那边亦是大惊,“华东森出车祸死了?” 男人静静淡淡的问,“江跃那边有过风声或者什么端倪吗?” “应该没有……这个消息目前还没有传过来。” 静了片刻,“行,我知道了。” 那边的语气急促了一两拍,“局势肯定要乱,你准备怎么办?” 江云深望着玻璃外银装素裹的世界,目光幽远,语调仍是淡淡,“乱吧,未必会更差。” 通话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江云深握着手机折回病房,还没到门口就迎面遇到了匆匆赶来面色惊惶的苏净跟华芷君。 苏净向来温婉素净,此时满是狼狈跟战栗,她伸手抓住江云深的手臂,艰难的发声,“云深……” 江云深垂下眼眸,“夫人,请节哀。” 华芷君原本扶着她妈,双眼震惊,声线也跟着颤抖了,“我爸……我爸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了一低,“董事长已经去了。” 苏净的手滑落下去,连着身子都跟着软下。 华芷君手忙脚乱的扶住她,“妈,妈……” 江云深虚扶了一下,但手并没有真的搭上去,“榕榕刚刚看完董事长回来……芷君,你带你妈妈去看华叔最后一面吧。” 华芷君抬头看了他一眼,眸里闪烁着泪花跟请求。 江云深当然读得懂她的眼神。 她希望他能陪她们一起去,倒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多复杂的原因,只不过是女人脆弱的时候,本能的需要一个男人的存在让她们依靠。 而他就在眼前,又强大从容得令人徒生依赖。 江云深收回手,“我去看榕榕醒来没有。” 他如此礼貌却疏远,华芷君一瞬间甚至都想不起来他曾经是否真的也曾对她温柔体贴,一颗心无由空落落的下沉,说不出的失望。 她正要扶着自己妈妈离开,头顶又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芷君,尹少会过来吗?” 华芷君愣了愣,脱口回答,“他在洲城出差。” 江云深浅点了下头,示意明白了,没再说什么。 华芷君咬咬牙,扶着深思恍惚的苏净离开。 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替我办件事。” “……” 那边听完后啧啧了好几声,“你真够阴损的。” 江云深没什么温度的嗤了声。 “华芷君当初要是没甩了你,现在牌最好的就是她了,她可真是想不通……不过,”那人顿了下,转而又低低笑道,“我差点忘了,谁甩的谁都说不准。” 江云深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伸手拧开门把,推门进了病房。 女人已经醒了,她正坐在床上,脸上一片空茫,听到进门的动静,才下意识朝他看了过来,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也没有完全的聚焦。 第414章 “你的运气比我好一点,因为你还有我。” 江云深长腿大步走到她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嗓音低沉温柔,“榕榕。” 华榕的瞳孔渐渐的聚焦在他的脸上。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呈现出一种涣散的状态。 “我觉得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她喃喃的,眼泪如泉涌,不断不断的往外冒,“梦醒了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总是听谁说,就像做梦一样。 只是有些是美梦,有些是噩梦。 这充满了消毒药水味道的病房,还有眼前男人看她的眼神,跟她说话的语气,都无一不是在彰显着某个事实。 她不会醒来了,因为这不是梦。 “是,”江云深握住她冰凉得厉害的手,一点点的收紧,缓慢而清晰的道,“你爸爸过世了,很残忍,但你只能接受,必须接受。” 她低下头,眼泪瞬间掉得更厉害了,一滴滴的像是掉了串的珠子,接连不断的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江云深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 但细微得没有人察觉,也许包括他自己。 “我十三岁的时候,有一天从外面回去,发现家里被一场火烧成了废墟,我父亲跟我妹妹变成了人形的焦炭。” 他语气平缓得淡然,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父亲是高功能自闭症,跟他交流有时候很费劲,也让人生气,他不知道怎么正确的跟人交往,也没有半点沟通的技巧,怎么教都没有用。” “但他又很聪明,在专业跟学识上,其实也很爱我们兄妹,只是经常表达得很蠢,不过我习惯了,也清楚他的意思。” “我妹妹很漂亮也很懂事,那天早上本来应该带她一起出去的,因为我爸不怎么会照顾孩子,但她那天早上有点不舒服,说想在家里睡觉,我走的时候,她拉着我衣袖说,哥哥早点回来。” 华榕抬着眼睛看他。 其实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他的样子,也辨不清他的表情了。 男人抬起手,手指轻柔缓慢的擦拭掉她脸上的眼泪,“我知道你的感觉,很伤心,很茫然,觉得都是假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准备,更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的运气比我好,你现在还有我。” 华榕一下闭上了眼睛,眼泪掉得更加汹涌。 他抬手把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女人的手指攥紧了他的衣服,关节用力到泛白,压抑情绪的绷带终于断裂,她失声哭了出来,“我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突然就不在了……” 她的句子断断续续,带着抽噎,难以听清楚具体的内容,当然,也许原本就无意说给谁听,只是想说出来而已。 “我甚至没有见过他最后一面……通的最后一个电话里,也什么都没说……” “我一直有点生他的气,好久都没有坐下来跟他好好的说过话了,我以为我们还有十几年几十年……可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男人大衣里面的毛衣很快被打湿成了深色。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头上,什么都没说。 第415章 “我是想跟您谈谈,华叔车祸的事情。” 华榕伏在江云深的怀里哭了很久,情绪的剧烈起伏让她整个人都疲惫得无力。 夏泉跟墨念都已经到了。 江云深抚着她的头道,“让她们先陪你一会儿,我要去替你准备筹备后事……你爸突然过了,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华榕没说话,只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 ………… 深夜,已过零点,华家别墅。 苏净满身的疲倦跟憔悴,仿佛一下老去了十岁。 她看着立在茶几前,身形修长而冷峻的男人,心里隐隐预料到了什么,“云深,这么晚找我,是想商量东森的后事吗?” 江云深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过膝大衣,里面是米色针织打底,优雅冷清,“我是想跟您谈谈,华叔车祸的事情。” 苏净蹙眉,“什么意思?” “周六晚本来应该是华家例行的聚餐时间,华董今晚临时取消聚餐而选择初醒的原因……夫人您应该比任何人清楚。” 苏净变了脸色,睁大了眼睛。 江云深淡淡陈述,“是因为华致远出狱后没能得到华叔的帮助,你给他的那点钱又远远不够他的花销,他为了满足自己从前的消费水平,跟一群贩一毒的人搞到了一起……” “你怕他刚从监狱里出来,又要把后半生赔进去,所以苦苦哀求华叔拉他一把,但有些地方不是他想进就进,想走就能干干净净出来的。” “我查了华叔今天的路线,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应你所求,亲自去面见某个毒一枭,然后在去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苏净闭了闭眼,原本保养良好的脸灰白得有了苍色。 她没有否认。 江云深勾了勾唇,“如果这样的说法传出去,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觉得这车祸发生得太过巧合。” 苏净睁开眼,“你什么意思?” “华致远一年前因为强一奸华榕未遂而被下狱,出狱后更是被逐出了家门,既拿不到钱,失去了华家少爷这个身份更是去哪里就碰壁到哪里,很快就沦落到了贩一毒。” “但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华家这偌大家产庞大的财富帝国跟他没有关系呢,如果华东森能在立遗嘱之前死了就好了……” 苏净脸色变得厉害,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你胡说!” “只要华东森死了,他不仅能分到大量的财产,整个华家所有的财产大部分都会落到你们母子三人手上,而他的亲生女儿华榕,只能分到最少的一部分。” “所以,他以此为诱饵,很快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设下这个局,然后花大价钱雇凶杀人……只要有价,黑市很容易找到这样的杀手,同归于尽,看起来是个完美的意外。” 苏净口剧烈的起伏着,指向江云深的手更是颤抖得厉害,“你根本就是胡编乱造,东森的死就个意外……” “是胡编乱造还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 江云深嘴角弧度极浅,眉眼平淡漠然,这偌大的空间都因为他而变得寂静森然,他轻描淡写的道,“我可以让所有人相信,它是真的。” 第416章 男人嘴角浅浅牵起,“股份,所有的。” 苏净忽的想到了什么,“我怎么都联系不到致远,他在你的手里?” “是。” 苏净呼吸急促,怒不可遏,“江云深,你父亲过世后,是东森出钱资助你完成学业,你毕业后,他一手提拔,培养成到今天的位置,当初还因为欣赏你而希望芷君嫁给你……” “他对你多大的恩情,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现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的算计谋夺他的财产,欺凌他的妻女!” 江云深面无波澜,徐徐从容,“夫人果然是个聪明人,谈起话来不费劲,不过您这么说并不准确,华叔去的突然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否则以您对他十几年的了解,他的财产要怎么分,您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苏净就这么望了他半响。 客厅很大,大得空旷,空得寂静,寂静得让人发慌。 她轻轻问道,“你想要什么?” 男人嘴角浅浅牵起,“股份,所有的。”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华时官方发布了集团董事长华东森车祸过世的讣告。 消息一出,立即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哗然,商场尤其纷纷震惊,一如开始的预测,华时的股价开始直线下跌。 华榕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大早回了华家别墅,要筹备后事跟追悼会的事宜。 她整个人都是悲恸过度的恍惚,不过强打精神来面对这必须面对的场面,好在她身边有一个精明干练的墨念,以及仿佛什么都能有条不紊解决的江云深。 大概九点左右,尹焕过来了。 华榕在客厅跟墨念对流程,他才来不久,很快就响起了争执声。 起先是听到华芷君极其愤怒的声音,华榕实在无心也没有兴趣去听他们在吵什么,只觉得格外的烦躁,忍着没发作。 “你走,尹焕,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跟话音一起响起的是噼里啪啦杯子被砸碎的声音。 “芷君,”苏净闻声出了来,疲倦的声音喝住她,“尹焕为了你连夜赶了回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华芷君平日里最讲究姿态淡然,这会儿却连声音都是控制不住的尖锐,“为了我连夜赶回来?妈,你问问他到底连夜在做什么?!” 苏净看了眼自己女儿,又看向衣衫头发都不整齐的尹焕,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尹焕也像是一晚上没睡觉的样子,眼睛淡淡充血发红,他扒了扒自己的短发,“苏姨,这件事等华叔的追悼会过去再提……” “追悼会跟你没有关系了!”华芷君的神色说不出是冷漠还是激动,她一字一顿,仿佛要掷地有声,“尹焕,我跟你分手了,你没有资格参加我爸的追悼会……” “华芷君,你给我闭嘴!”苏净蓦地高声打断了她,她一向柔和,说话更是温声细语,此时声带都被扯得嘶哑了。 她深深调整着呼吸,放缓了语气,“我不管你跟尹焕有什么矛盾,等你爸爸的葬礼结束后再说。” 华芷君一下带上了哭腔,崩溃的道,“妈,他昨晚在别的女人床上,那个女人大早上的给我发了床照。” 第417章 江云深狼子野心,他要拿下整个华时 突如其来的冲击,几乎没有休息的彻夜,心力交瘁的现状,没法省心的儿女,听到这一哭声,苏净的眼前黑了一黑。 她撑住精神,往客厅中沙发组望了过去。 华榕没胃口,早上基本什么都没吃,江云深一过来就吩咐厨房准备了几样早餐,此时手里端着一盘煎饺,拿筷子一个一个的喂着她吃。 昨晚金秘书跟她们母女说,董事长过世的消息要暂时封闭,让她们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芷君的男朋友,说那毕竟也是尹家的少东家,反正明天大早公司就会公布官方消息。 一个晚上而已。 但是一个晚上,可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甚至足以改变格局。 这个男人,反应太快,动作更快。 甚至也许在他刚刚知道消息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盘算出了全部的计划。 他对华时势在必得。 苏净抓住华芷君的手臂,用力的一字一字重复,“等葬礼结束再说……” “我不,”有些时候就是越被发对,就越会斩钉截铁。 何况华芷君又怎么容忍得了呢。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在跟其他的女人翻滚。 尤其……同样是男朋友,江云深却始终陪在华榕身边,甚至基本代她处理了大部分的事情,她没胃口,他也要在百忙中抽空亲自喂她吃。 这样无形的对比就好似一记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尤其……从开始,江云深才她的男朋友。 泪眼恍惚间,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选错了? 她不该为了尹焕跟他分手,明明他对她那么好,所有的人也都说他很好…… “尹焕,你马上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尹焕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但他的手才伸出去还没碰到,就遭到了她更激烈的反应,“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哐当”突兀的一声重响,一个烟灰缸朝他们砸了过来。 华榕已经站了起来,一张微微泛着白的脸冷漠得如同凝了一层薄霜,声音更是像夹杂了碎冰,“吵完了没?没完的话都给我滚出去,这不是给你们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地方!” 华芷君看着她,手攥成了拳头,突然猛地推开了尹焕跟苏净,往楼上跑去。 苏净追了两步,转身对尹焕道,“尹少,你先回去吧……芷君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会劝劝她。” 尹焕大清早飞回来,风尘仆仆的狼狈,闻言勉强的点点头,烦躁的离开了。 苏净转身上了楼,推门进了华芷君的卧室。 “你待会儿就给尹焕打个电话……” “妈,”她话还没说完,华芷君就愤怒的打断了她,“你到底怎么回事,尹焕他出轨了你知不知道,你让我继续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你清醒一点吧,他现在是你,是我们母女最大的依靠你又知不知道?” “什么意思?” 苏净抚着脸,“我当初让你好好跟江云深在一起,你跟尹焕当众闹出那样的事情……江云深狼子野心,他要拿下整个华时,你现在还要把尹焕踢开……你打算以后怎么在帝都混?” 第418章 如果你们向他投诚,他未必不会舍弃华榕而选你呀 “我不明白,”华芷君说,“就算现在爸不在了,为什么没有尹焕我就不能混下去了,我的事业发展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依靠别人?” 她的情绪非但没能平息,反倒是愈发的激动起来,“妈,你不要因为自己依赖了男人半辈子,就觉得女人必须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 苏净问,“你难道以为你的事业,是你自己发展起来的吗?” 她继续道,“依斐长得比你漂亮,人也比你聪明,她在娱乐圈的资源跟人气就是不如你,你以为是你演技比她好,大家更喜欢你吗?” 华芷君咬着唇,张口欲驳,却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第一次听人说,她不如云依斐。 以往人人只会说,华榕比她漂亮,华榕比她火,华榕是华时的真公主,她占据了华时最顶尖的资源。 云依斐的事业,甚至是男朋友一直都不如她。 她们从来不在比较的层面上。 苏净拉着她在床上坐了下来,又花了十秒钟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跟她解释眼前的情况。 五分钟后。 “江云深连你爸跟江跃都算计进去了,你以为我想跟他斗吗?可是你手里一点筹码都没有的话,是根本不可能嫁进尹家的……” 华芷君打断她,“我从来就没有稀罕过尹家,现在更加不稀罕!” 苏净捂着额头,“从此以后,你不会是华家的千金,不是豪门的媳妇,你在娱乐圈再不会有任何的倚傍,华榕也不喜欢你,你很快会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以后的婚姻跟事业,也只会走下坡,你明白吗?” ………… 以江云深办事跟效率,追悼会很快筹备完全。 而这两天华榕跟江云深也都没回枫桥别墅,追悼会邀请名单也拟定好,华东森没什么近亲,远亲也不大来往,苏净一嫁不幸跟原生家庭有莫大关系,嫁给华东森之后基本也都断绝了来往。 只有云依斐跟季娅在第二天下午到了华家,并且暂住了下来帮忙。 华芷君跟苏净谈完后不欢而散,她不服苏净那些说法,苏净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尹焕请他追悼会那天早早的到场,她还发了脾气。 可静下心后,又越想越不安。 她不怕无依无靠,但华榕以后仗势封杀她怎么办?她从小就跟她不对付。 而且哥哥还在江云深的手里…… 云依斐见她心神不宁,便开口问了句。 华芷君实在纠结烦恼,没忍住开口跟她说了。 云依斐听着,瞳眸深处微微流转,面上却笑了出来,“尹焕在这种时候出轨,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值得托付跟信任……” “是啊,可是我妈说……” 苏净说她只要拿住尹焕,整个尹家都是她们的后盾。 云依斐缓缓道,“芷君,你有没有考虑过……跟云深结盟呢?” 华芷君怔住,“什么意思?” “姨丈没有立遗嘱,你们三个人的比例远远大于华榕……如果你们向他投诚,他未必不会舍弃华榕而选你呀,你别忘了,他开始喜欢的人是你,是因为你跟尹焕在一起了,他才跟华榕一起的。” 第419章 “华时跟华榕,你想要哪一个?” “可是,”华芷君皱皱眉头,低声道,“我觉得他不会答应的,毕竟当初……” 毕竟当初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而且……她心头蔓延过一阵酸涩,他跟华榕的感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云依斐道,“如果……华榕跟他闹翻了呢?” 华芷君愣愣的看着她。 云依斐俯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 “什么?!” 云依斐叹了口气,劝道,“芷君,你妈妈说得对,你必须要长大,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了,反正现在尹焕也已经对不起你了……江云深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是么,至少他跟哪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你就当是一种牺牲吧,为了你自己,你妈跟你哥哥。” “我想想……” 华芷君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在自己的掌心,喃喃的道,“我想想。” ………… 晚上九点接近十点。 华芷君端了杯茶,敲响了客房的门。 “进来。”低沉悦耳的男音。 她拧开门把走了进去,抿着唇,低柔的唤了声,“云深。” 客房没有书桌,男人此时正坐在沙发里,膝盖上摆着薄款的笔记本,低头专注的盯着屏幕,听到声音才抬了眼。 江云深微不可觉得浅挑了下眉。 华芷君穿了条黑色的裹身裙,并不算暴露,但柔软的面料服帖的勾勒着女人身体的曲线,v领下了锁骨,腰带随意一系,裙摆在膝盖以上,但开了一半的衩。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是有事想找你聊聊。” 华芷君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手里的茶递给他,“这是别人送给我爸的大红袍,应该是最上等的那种了。” 江云深略一眯眼,俊美的脸始终淡淡,既不冷漠也不热络,就是很自然寻常的神色。 他伸手接过了茶杯,轻轻吹了口,“说吧,什么事。” 别墅的室内恒温,男人身上穿了件很薄的墨绿色v领毛衣,他长腿交叠而坐,气质温淡清俊,又透出沉稳的儒雅。 在这四溢萦绕的茶香中,莫名得令人心悸。 “我哥是不是在你手里?” 他浅浅一笑,抬眸看她,“嗯?” 她望着他,“如果让你选,华时跟华榕,你想要哪一个?” “哪一个?”他轻抿了一口热茶,眯眼哂笑,漫不经心,“不都是我的么。” 华芷君心口一震。 但眼看男人喝了两口茶,也微微的松了口气,不过整个人也更紧张了。 “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华时,我也知道你用我哥威胁我妈……我跟我妈都不懂公司的经营管理,股份到我们手里也确实发挥不了最大的作用,我们总要找一个合作的对象……” 她咬牙继续道,“我哥已经废了,他现在还贩一毒,下半辈子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华时的股份,有的是人想要……实在没辙的话,大不了我们可以直接卖给华时集团股东,或者其他愿意出高价购买的人。” 江云深动作顿了顿,神色似乎起了变化。 他手里仍旧端着那茶杯,饶有兴趣的问,“你的意思……是想卖给我吗?” “是想卖给你,但我要的不是钱。” 第420章 “我下了药,催一情的。” 江云深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尾音上扬的哦了一声,“那你想要什么?” 华芷君挺直了背,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之感在全身蔓延开,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跟我结婚,我,我妈还有我哥手里的股份都可以拿来支持你……这样,你可以得到大半个华时集团。” 她说话的时候,江云深垂目慢慢的喝着茶水。 男人面上没什么波澜跟起伏,很难揣测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华芷君加重了语气,“你跟华榕在一起,一旦华时格局重新清洗,你说不定连现在总经理的位置保不住……” 男人突然皱起了眉,“你在茶里面放了什么?” “我下了药,催一情的。” 江云深看她一眼,薄唇一抿,直接把手里的茶杯用力的往墙壁上一砸,起身就要走。 华芷君见状,慌张之下也顾不得起来,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回拉。 可能是药效发作了,男人身上没什么力气,竟然被她一把拉了回去。 两人双双倒在了沙发里。 ………… 华榕的卧室。 云依斐端着两碗夜宵敲门进了去。 华榕刚洗完澡出来,睡裙外穿着睡袍,正疲倦的靠在躺椅里看流程,闻声抬起头,见到来人蹙起了眉,没说话。 云依斐把夜宵放在一旁的桌上,“这是我妈刚煮的,特意让我端来给你……还有一碗是给云深的,这两天他公司跟追悼会的事情两头忙,估计是累坏了。” 华榕眯起眼,微微歪头,望着她。 云依斐笑了下,“麻烦你走一趟给云深送去吧,现在毕竟太晚了,孤男寡女的,我进他的卧室并不方便。” 华榕眼睛里的疑虑更深。 云依斐转了身准备走了,但脚步一顿又想起了什么般的说了句,“哦对了,刚才听佣人说,芷君端了杯茶去了云深的房间……蛮奇怪的,这大晚上的,喝什么茶。” 后半句她像是自言自语,也无需华榕回复什么,说完就走了。 华榕转头看了眼那两碗还在冒着热气的夜宵,脸色沉了沉,起身连衣服都没穿就出门了。 即便是平常,华榕也不太可能在华家跟江云深一间房,何况现在是丧期,他自然是入住的客房,离华榕的房间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她脚上趿着拖鞋,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赶了过去。 喘着气到了门外,连敲两声门也没人应,她脸色愈发的变了,改敲变成了砸,“江云深,江云深……” 她又试图拧门把,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别墅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饶是如此,她在门外还是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 她的心跳一下失了频率,又猛砸了几下门,才蓦地咬住唇,转身跑到了大厅。 佣人听到她带着惊慌跟急促的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了过去,华榕冷着脸,声音同样是寒凉无比,“叫两个保镖到江云深的客房,现在立刻马上。” “哦哦,” 佣人不敢耽搁,忙叫了几个人过去。 华榕转身前还是遣散了其他的佣人,只带了保镖过去。 “把门给我踹开。” 第421章 华芷君被这个巴掌直接扇得整个人跌倒在了茶几上 以华家别墅的配置,这门真不是可以轻易踹开的。 好在保镖都是身强体壮训练有素,一人一脚的轮着来,努力了一会儿后终于门框重重一震,终于被轰然撞开了。 很难说清楚这扇门被打开之前,华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极端的怒意好似在她的胸腔里疯狂的翻滚。 可她垂落在身侧的手又并没有半分战栗哪怕微抖的趋势。 在等待门开的那漫长的半分钟里,她也并不觉得焦急,甚至是耐着性子点点看着。 或许是一种情绪到了尽头时,会全然转变成另外的一种。 华榕走进时,甚至还抬手给自己睡袍的腰带系了个简单的结。 卧室里并没有什么不堪的景象—— 或许也能说有,毕竟华芷君这么一个大活人,也是受不少人羡慕的华家千金被狼狈的用领带绑在茶几的一脚上,实在不是好看的一幕。 而此时华芷君对上她的表情,那就更是再没有比这更难看的了。 浴室里有花洒的水声。 身后的保镖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甚至是呼吸。 华榕走到她的面前才停下。 她的视线从华芷君凌乱的头发,到她身上并不暴露却又明显勾勒身形的裙子,再逡巡一番后落在了落地窗跟墙角的杯子碎片上。 “认识你十几年了,”华榕说,“我真没想到,你还能有让我刮目相看的一天。” 她一直觉得华芷君这人,说毛病也谈不上多大的毛病,就是那股打小就莫名其妙的清高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优越感,怎么看怎么觉得一股酸臭味。 华芷君脸色青青白白,没有说话。 显然难堪让她说不出话来。 手被绑了茶几脚上连起身都做不到,身体小幅度的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难堪得。 华榕转了身,淡淡的说,“给她解开。” 其实一个保镖闷不出声的走了出来,动作飞快的把那打成了死结的领带用男人的蛮力打开了,也不敢上手扶她,忙又退了回去。 华芷君强自咬着牙,她一生都没有这么难堪过,她的脸……不,她全身的每根神经都燃烧着火辣辣的羞耻。 她试图扶着茶几站起身来。 她弯着腰,正站起到一半,华榕转回了身,紧跟着就是一记无比凌厉的掌风袭来,然后“啪”的清脆一声,响彻了整间屋子。 华芷君被这个巴掌直接扇得整个人跌倒在了茶几上。 还没等她回过神,她的手臂就被抓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拽着往外拖,华芷君毫无防备,竟然就这么踉跄着被拖到了门口。 几个保镖极有默契心照不宣的退到一边让出了路。 华榕直接把她扔了出去,她人就这么跌落摔倒在走廊上。 闻讯而来的苏净恰好看到这一幕,她脸色一变,疾步上前,“芷君,”她弯腰去扶地上的女儿,看了看华榕,又低头看狼狈的华芷君,拧眉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冷漠的女声居高临下,字字清晰,“继父葬礼的头天晚上下药勾引的妹妹的男朋友,苏净,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教儿子教得失败,没想到还能教出这样的女儿……简直是贱到骨子里了。” 第422章 华榕在他的手离开自己时,紧紧抱住了他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话,谁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净脸色剧变,倒吸一口凉气,“芷君,你疯了吗?” 华榕没功夫看她们演戏,“我现在没空,待会儿再跟你们算账,”她转身回了折进了卧室里,朝保镖道,“你们出去吧,把她们母女俩给我带走。” 两个保镖忙出去了,还顺便带上了门。 华榕这才忙往走到浴室的门前,手拍着门板,“江云深,江云深……” 低沉沙哑的声音透过水声响起,“别进来,别管我。” “你怎么样了?” “没事。”他的声音听上去缓慢得艰难。 他越这么说她越是焦急,尤其在看不到又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更令人不安,只片刻的犹豫,她就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很久,但毫无雾气。 华榕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因为他开的是冷水。 江云深身上穿着薄针织毛衣跟深色的长裤,几乎整个人都置身在花洒之下,衣服裤子早已湿透,头发更是急速的滴着水,只是跟花洒的水混在一起看不到罢了。 现在是寒冬,天气最冷的时候! 即便室内有暖气是舒适的温度,但这种季节淋冷水绝不是一件容易忍受的事情。 男人深邃立体的英俊五官在淋淋的水意下呈现出一种视觉温度冰凉的干净白皙。 可他看向她的眼睛里又含着无比浓烈甚至直白的情慾跟渴望,隔着寒冷的雨幕也能感知到那种令人心悸的滚烫。 而这无比矛盾的两种气场同时出现时,又奇异般的催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又令人心脏失控的性感。 华榕呆站在原地看他。 男人的眸底交织着赤果果的浓浓侵占意图,仿佛他随时会失控的朝她扑上来将她生吞入腹,但这些浓烈的滚烫的张狂得仿佛随时会失控的野兽又被他用更加冷硬的克制捆绑得死死的。 他用黯哑得厉害的嗓音道,“出去等我。” 华榕并没有动。 “乖,听话。” 她一下回过神来了一样几步朝他走去。 华榕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自然从来没什么尝试冬泳这种“良好”的运动过。 开到最大的冰冷的水当头淋下时,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以承受,透心凉,是寒在骨头上了,她当即就叫出了声。 但不过几秒,她就被男人拽着手臂拎了起来离开了这个范畴,且硬是一路将她带出了浴室,正准备收手将她关在外面时,被反应过来的女人反抱住了手臂。 她仰脸睁大眼睛道,“这么冷的天你淋冷水,会感冒的!” 他全身都是凉的,她摸着他的手臂都觉得冷得厉害。 “没事,”他低哑道,“我待会儿让人拿药给我吃。” 他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这破药还真的比他想象的要更烈一点,本来就够难受了,但那还只是强行抑制等待的煎熬,现在女人隔他这么近,就生生变成了在冰火两重天间挣扎的折磨了。 华榕在他的手离开自己时,条件反射的闷头埋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第423章 下一秒,她的腰肢就被冰冷有力的双臂桎梏了 几乎就是在下一秒,她的腰肢就被冰冷有力的双臂桎梏了,然后整个人都他压在了门框上,炙热绵密的吻疯狂的落在她的皮肤上。 真冷啊,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手和脸上的肌肤也都是凉凉涔涔的水意。 可他的吻又炙热无比,薄唇所过之处仿佛都被点燃了。 他吻住她的唇,到嘴角,流连过下巴,再一寸寸的覆盖过她的脖子。 他很用力,那力道仿佛不受控制般的要将她生生的嵌入自己的骨血,华榕只觉得自己的神思跟呼吸一样,都已经被他掠夺得干净彻底。 就在她毫无抵抗力的要沉沦下去的时候,男人的动作生生顿住了。 为什么说生生,因为她感觉到他是强行停止的。 “不行,”他的手从她的腰上挪开,抵在她深厚的门框上,从喉咙里溢出两个字,跟着又重复道,“现在不行。” 她仰着脸,双眼布着一层迷蒙,很懵懂的看着他。 江云深极深的望着她,低低哑哑的道,“明天是你爸爸的葬礼,不可以。” 她一下回过神来,清醒了许多。 平日里的规矩或者忌讳,有很多华榕都是不以为意的,因为她觉得无谓且没有意义。 但刚才她之所以对华芷君勃然大怒,除去她竟然试图勾引,而且还是以下药这种方式勾引她的男朋友之外,更因为她竟然在这样的日子里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心思做这样的事情。 无关任何忌讳或者风俗,丧期做这样的事情,本能就让人觉得不妥。 只是她刚才慌张跟心疼之下竟然暂时忘记了。 华榕往后退了半步,稍微拉开了跟他的距离。 “衣服湿了,回卧室去换一身,然后让厨房给我煮点驱寒的姜汤……嗯?” “你没关系吗?” “没事……不会有什么事,听我的话,去吧。” 华榕看着他的脸,俊美的,克制的,狼狈的,又始终从容得令人信赖的。 “好,好……”她点着头,往后又退了两步,其实很有再抱住他的冲动,但理智又清楚现在不可以,下意识的说,“我待会儿来找你。” 江云深望着她,然后率先退回到了浴室里。 门被关上,并且响起了反锁的声音。 华榕的睡袍湿了大半,头发也被淋湿了,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是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草草吹了下头发后随手扎起,又脱下睡衣套上了一件黑色的毛衣,下身穿了条裙子,然后又离开了自己的住处跑到了主楼的厨房。 她本来想自己弄,但既不知道姜放在哪里,也不知道姜汤该怎么煮,只能找来佣人帮她弄,自己则在一旁看着。 佣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弄好了,热气腾腾的,还散着特有的味道,“大小姐,需要我替您端过去吗?” 华榕接了过来,“不用了,我自己来。” “哦,好的。” 华榕抿唇端着白瓷小碗的姜汤又回到了江云深的卧室。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止了,但他人还没有出来。 第424章 她静静出神,她是不是应该嫁给他? 华榕等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放心,把姜汤放下后又去敲门,“江云深,江云深……” 等了一会儿都没人应,她很快又开始担心了,试着再拧开门把,但门果然被从里面反锁了。 正犹豫要不要再叫保镖来把门破开,还没等她转身,跟前的门就被突兀的打开了,男人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华榕蓦地松了一口气,软声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帮我拿身衣服过来。” “哦哦,”说着就很快的转过身跑去给他拿了一身深色的长衣长裤,包括贴身的内一裤,放在了最上面。 江云深接了过来,朝她笑了下,又关上了门。 华榕这才又叫佣人过来把之前摔碎的茶杯碎片打扫干净,她们动作很麻溜,前脚弄完走人,后脚男人就出来了。 他换了干的衣服,原本滴着水的头发也明显被毛巾擦拭过。 她望着他,几步冲上前抱住了她,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江云深把她抱到沙发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端起茶几上的姜汤,浅试了下温度,很快微仰了头一口喝完了。 把碗放了回去,他才用微凉的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没事了,不用担心,嗯?” 华榕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没入他的怀里,闷闷道,“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轻描淡写,“她突然来找我,说是想聊你爸爸遗产的事情……我没想到她会在茶里下药,就成了你看到的样子。” 华榕实在难以理解,“她有病吗?突然跑来找你,还给你下药?” 她觉得华芷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跟脑子坏了一样。 江云深眯眼,清清淡淡,“可能是之前尹焕出轨的事情让她受了刺激?一下父亲跟男朋友都没了,所以想重新找个依靠。” 华榕有一会儿没说话。 这几天她情绪消沉得厉害,连话都很少说。 但她也很清楚,要不是有他在,华家现在可能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她爸突然没了,华家更没什么有力的亲戚,家里就几个女人。 别说她跟苏净华芷君的关系不怎么样,就算她们一条心,恐怕也难以应付那些对华时蠢蠢欲动的各路人马。 他不止是安排追悼会跟处理公司的事情,是因为有他在坐镇,才让许多动了心思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连墨念都说,华家现在幸好有江总。 她仰头亲了亲他的脸,又安静了下来,“我好像只有你了。” 江云深低头,贴上她的面颊,低哑着道,“你会一直有我。” 她埋首在他的脖子里,静静出神时想,她是不是应该嫁给他? 她有点想嫁给他了。 华榕就这么一直靠在他的怀里,直到白天累积的疲劳让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江云深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将她抱回到了她自己的卧室。 等他再折回自己的客房时,在门外看到从华芷君那里得知事情始终的苏净。 他勾了勾薄唇,长腿从容的进了房间。 五分钟后,他手里拿了个类似于芯片的东西出来。 第425章 至于华叔的其他资产,看榕榕怎么想吧 他伸手递,苏净便伸手接了。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在她从自己女儿那儿知道事情始末开始。 或者还要再早一点,在门口看到那一幕时,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江云深俊美的脸一片散淡,长身如玉,很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我可以不发给尹少,也可以不公之于众……毕竟,无论是在葬礼上争夺家产,还是姐姐勾引妹夫的戏码,落在旁观者的眼里,都太难看,我也希望华叔能走得清静。” 苏净手指紧紧捏着那东西,手落了下去。 她问,“尹焕出轨是你的手笔?” 江云深扯了扯嘴角,“他只是应酬的时候喝醉了,跟了睡了一晚拍了张照片……尹少虽然有时候处理事情不够成熟,总体还是个不错的男人,芷君总不大懂得珍惜。” 苏净喉间涌上淡淡的血腥,“是你让云依斐暗中撺掇她来做这种事的?” 他浅淡的笑了下,“应该说,是夫人您做母亲做得不太成功,芷君好像并不大懂一个没有背景跟依仗的女人在豪门中生存有多困难,总觉得你活得委曲求全,畏畏缩缩,万事以丈夫为主,处处看继女的脸色,不该是新时代女人应该有的样子。” 华芷君为什么会选择听别人的话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她妈从来不属于“强者”,只是一个软弱的女人罢了,又怎么能尽信呢? 他跟着哂道,“夫人不必太挫败,说实话,以芷君小情小性的小格局,即便嫁进了豪门,也过了什么太好的日子……不如找个普通人,可能过得更好。” 尹家本来就不怎么能看得上华芷君。 现在华东森没了,华芷君手里如果握有华时的股份,可能还有让尹家利用的价值,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们甚至可以翻脸了。 苏净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江云深说的这些,她又怎么会想不明白。 只是她也真的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愚钝冲动到这个地步。 她定定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俊美,也许他日很快会成为商场新一代传奇的男人,突兀的问了一句,“如果当初芷君没有选择尹焕,你会一直跟她在一起,今天站在我们这边吗?” 江云深视线微转,落进长长的走廊里,喉咙里溢出类似于哂笑的声音,跟着才转了回来,眯起眼漫不经心,“一个女人,总要有很拿得出手的资本……漂亮的脸蛋,姣好的身段,聪明的头脑,或者足够好的性情,如果这些都没有,那至少该做到忠心不二,让人放心……” “何况她还自视过高,郁郁寡欢,跟她在一起,实在没意思透顶。” 苏净点了点头,跟着道,“行……我明白了。” 她们不是输在现在这一局,也不是输在华榕的运气好,江云深的动作快。 早在很久之前,就注定了今天的局面。 男人凉薄的语调跟着响起,“明天葬礼后,我要听到你们向律师公布自愿放弃继承华时的股份……至于华叔的其他资产,看榕榕怎么想吧,毕竟身为她的男人,总不看她失去庇护后就被欺负。” 第426章 “你是打算自己要了,还是放在华榕的名下?” 呵,苏净心头泛过一阵冷笑,只是没表现出来,因为没这个必要。 她只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这些股份你是打算自己要了,还是放在华榕的名下?” 江云深不轻不重的嗤笑,随即漫不经心的道,“不是我的东西,我拿了像什么话。” 苏净心头的冷笑更重了。 他不是不拿,只是换种方式拿而已,还能拿得更多。 ………… 第二天是葬礼。 车祸那天的大雪已经全部融化,甚至转成了晴天,只是冬日的暖阳并不暖,仍旧是沁人心脾的寒凉。 人来了很多很多,陆陆续续基本没有断绝,浩大得像是一场盛事,又庄重肃穆。 华榕穿着白色的打底外套纯黑色的大衣,长发未挽,别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整个人安静得冷清,对每一个前来吊唁跟安慰的人说着书面又重复的感谢的话。 又是难得看见的场面,帝都大半的权贵财阀阶级在同一天同一个场合露面。 华芷君因为昨晚的事情,被华榕勒令没有资格出现在灵堂,华致远更是消失了很久,权贵阶级多是人精,多半注意到了这一点,并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大多认为,华东森怕是在遗嘱里将大半的财产留给了华榕,毕竟是亲生的女儿,所以除了苏净之外,另一对兄妹竟然连面都没露。 否则有尹家做后盾,他们怎么都不至于被“欺辱”到这个地步。 怕是尹焕也跟华芷君吹了。 本以为葬礼过后华家又会掀起一场豪门遗产的腥风血雨,现在看这个局面,大有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局的意思。 再精明一点的,更是不难看到再这之后的受益人,还有隐在局后几乎是以准女婿的身份为整场葬礼而忙的江云深。 没有任何的闹剧跟意外发生,整个葬礼在这沉静庄重的氛围中静静度过。 ………… 晚上,华家别墅的客厅。 律师团已经将华东森名下的各项财产全部整理了出来,资产之庞大,超出人的想象。 江云深作为外人本不应该在,但华榕态度强硬的让他留下,她当然清楚她是需要他的,事实上她已经做好了会有长期混乱战役的准备。 苏净面色淡然,没有表示反对,律师们也就没说话了,而是开始按照遗产继承的顺序要开始宣读。 苏净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在他们开口之前就淡淡打断了,“行了不用耽误时间,”她径自看向了华榕,说,“你们也应该已经商量好了,除去公司的股份,你预备拿多少出来,可以直说,主导权在你们手里,事已至此,也不必再做样子,律师见得多了,也不会暴露雇主的隐私。” 华榕怔住了,她蹙起了眉,先是看着苏净冷淡疲倦的眉眼,又转头去看自己身侧始终未曾发一言的男人。 她自然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当着许多人,江云深并没有抱她,只是坐得很近,道,“华致远之前因为意图猥亵你,基本算是被逐出华家了,华叔应该无意再分他财产。” “至于公司,他本来就是预备留给你的,你苏姨也言明放弃这一部分,至于其他的……你怎么想?” 第427章 “你不问我吗,你爸遗产的事情。” 律师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豪门的那些事,他们见得太多了,发生什么都不觉得稀奇。 江云深已经把话说白了,再加上苏净的态度,一切显而易见,她抿了抿唇,没说话,拿起那些资产材料,低头开始看。 实在太多了,还有些她不太明白,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比如股票,基金这些,江云深在一旁看着,偶尔会开口给建议。 这个过程并不短,但也并没有人表达不耐。 华榕把华家现在的这套别墅留给了苏净,这是她跟她爹结婚后搬进来的,跟着又把一套市中心500平的精装跃层,跟另一套不到300的公寓给了她,另外就是一大笔的钱,足够她衣食无忧甚至奢侈享受的过完下半辈子。 江云深并不意外,苏净也不。 华榕跟她爹一样,在钱上一贯大方的很。 华致远人都没露面,华榕自然不会主动给他钱,直接剔除了,不过她蹙眉问了句,“这货以后不会厚着脸皮来找我要钱吧?” 江云深轻描淡写,“来了就踢走,或许教训一次狠的,就不敢再来了。” “哦。” 然后就是华芷君了,她显然对此很犹疑。 如果没有她下药勾引江云深的事情,不论平日里感情有多不好,哪怕华榕自己做主,她也不会多吝啬。 一来这笔遗产足够庞大,二来她有合法继承权,虽然因为江云深她们失去了主动权,三来即便她爹在,也总不可能一毛不拔。 但现在那女人背着她勾她男朋友,而且还是在那种时候,她没教训她都是看在她爹刚过的份儿上,让她再给她钱,她自己又不是个大度的主儿,心里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可不给又或者太少的话,外头估计都得说她欺负人孤女寡母了,怪不好听的。 江云深大抵是见她半响都没做决定,手指敲了敲她的膝盖,又低声给了提议。 华榕没多想就点头,“好,就这么办。” 她有些疲倦的把那些资料放了回去。 江云深抬眸淡淡问苏净,“苏姨有什么意见吗?” 苏净始终没说什么,“就这样吧。” 她儿子的命在江云深手里,她毫不怀疑这男人能弄死他,只要他觉得有必要。 她女儿的名誉也捏在他的手里,一旦公布出去,她的前途会毁个大半。 律师们开始低声商议。 苏净看了眼靠在男人肩膀上的华榕,道,“榕榕,我还有件事想请求你。” 华榕抬眸看她。 “芷君那晚做的事,也算是付出代价了,我只希望以后在娱乐圈……你能放她一条生路,让她能自由发展。” 华榕也没怎么细想,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句,“行吧,我看在我爸的面儿上,只要她不再作死的来惹我。” 财产转移的手续又多又繁琐,短短几天是没法一下敲定完成的,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华榕就跟江云深回了枫桥别墅。 她还没从丧父的情绪中缓过来,话很少,更是基本不怎么笑,江云深工作之外的时间全部都拿来陪她了。 “你不问我吗?”一两天后,他状似随意的问她,“你爸遗产的事情。” 第428章 “榕榕,我们结婚吧。” 她手里捧着本书,其实也没怎么看,因为看不大进去,闻言抬起头看他,“问什么?” 江云深的眼神深了许多,“榕榕,你在想什么?” 她似乎很不解一般的问,“你问的是什么?” 江云深晦暗深静的眸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跟着就轻轻笑开了。 再不怎么想事的人,遇到这么大变故都会去思考的,何况他很清楚,她“身边”有不少人明的暗的在她耳边说过些什么。 她没提,大概确实是最近情绪消沉低落,又对此厌烦不已。 但她一句都未曾询问,就代表她已经思考,并且消化得出了结论。 他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她也抬起手臂反手圈住他的脖子。 她近来除了安静跟情绪低落之外,其实是很黏他的,甚至黏人得有些乖顺了。 江云深边低头亲吻她的脸颊,边低声道,“榕榕,我们结婚吧。” 她望着他的侧脸线条,眨了眨眼睛,“结婚?” “嗯。” “好啊,”她没犹豫就答应了。 兴是她太干脆,江云深反倒挑起了眉,“你答应了?” “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他笑了笑,低沉回,“会。” “会变心吗?现在不变心的男人特别少。” 江云深说,“像我这样的男人本来就特别少。” 华榕望着他,道,“你再说点什么吧。” 男人微凉的长指便抬起了她的下巴,低沉清晰的开了口,“现在不是个特别好的时机,因为很容易招来一些碎嘴的人说七说八,但是你爸爸没了,你一下失去最大的庇护跟唯一的亲人……” 他的眼神很深,像是一片墨海,又海面又潋滟着某种光华,“我会代替他照顾你,甚至比他做得更好,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女人,嫁给我,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会一直宠你疼你。” 她看着他,“我可以永远是公主殿下吗?” “嗯,有两个条件。” “……求婚还敢提条件?” “不准背叛我,”他略微的眯了下眼,浅淡笑着,“嫁给我,就永远是我的人,如果你在婚后肖想其他的男人……我也不知道我能干出什么事。” 最后一句话,听着可真的有点森然的味道。 华榕鼓了鼓脸,“那我要不要再考虑一阵儿?” 他似笑非笑,“你现在跟我说要考虑,我心情就要不好了。” 她在他嘴角亲了一下,“那我答应你吧。” 他手指刮过她柔嫩的脸颊,语气温存宠溺,“三十岁之前,给我生个孩子。” 她嘟了嘟嘴,她不怎么喜欢小孩儿,也没想过生孩子的事儿,毕竟还很远。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一本正经,“好吧,毕竟再晚就是高龄产妇了。” 她虽然不大喜欢,但也不属于丁克族群,没有不要孩子的打算,而且……大概江云深给了她一种不排斥的底气,因为她竟然想象得出来江云深当父亲的样子。 江云深搂着她的手臂收紧,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温柔的目光蓄着一层薄薄的笑意,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幽深之意。 第429章 结婚 因为还在丧期,所以华榕虽然答应了结婚的事情,但两人两人商量好三个月后,找一个宜婚嫁的日子先领证。 华东森的葬礼后,华时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变动,因为苏净跟华芷君对股份的“放弃”和华致远的“失踪”,华榕一下变成了整个华时集团最大的股东。 以她的年龄,资历,各方各面都不可能镇得住华时跟其他的股东,但从葬礼开始……甚至更早之前,他们就清楚,有江云深在,这个局面短时间不会有什么改变。 以往江云深给人的印象多是温淡谦逊,冷清从容,这次华东森去世,集团内部动荡,他直接出手清洗掉了一批蠢蠢欲动搞小动作,或者公开站出来反对跟叫板的人。 态度强硬手段凌厉。 更让人意外的是,集团支持他的股东并不只有华榕,好几个资历极深,平常老神在在不太管事的董事都明言站出来支持他。 于是所有人这才清楚,江云深早在华东森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构建了属于他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从华时的董事到下面各个部门的经理,延伸到集团外的整个商场。 因为华榕无法也无意参与集团的运行跟经营,江云深的职位从原来的总经理变更为华时的首席执行官。 他的能力早已经有目共睹,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对也没什么反对的本事,不过总有那些人看着他一个司机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迎娶帝都身价最高还长得最漂亮的白富美,心里免不了酸得排山倒海,在背后编排他吃软饭靠女人上位。 以江云深今时今日基本是华时最有话语权的身份,有人暗地里八卦,就有人暗中告密,他对此显然丝毫不在意。 有关系还不错的合作伙伴私底下也会拿这些八卦调侃的,他更是漫不经心的嗤笑,“我早就说过了,吃得起软饭也是本事,我吃得很开心。” 有什么不开心的,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倒贴也有的是人开心啊。 当然,暗搓搓来华榕面前挑拨离间说江云深居心叵测别有居心的更是不少。 说得比较隐晦的,华榕就当听不懂。 要是说得难听的,她就当场让对方面上更难看。 短短一两个月内,江云深这个名字就迅速成为了帝都商场最惹人注目的显赫新贵,而他还如此年轻。 华东森过世后的三个半月,华榕跟江云深领了证。 彼时已经是四月,天开始回暖。 华榕特意穿了件酒红色的一字肩上衣,露出白皙漂亮的脖子跟肩膀,一头卷曲蓬松的长发扎成了丸子头,整个人是一种矛盾又融洽的清纯性感。 她摊着结婚证边看边走出民政局,眨眨眼睛道,“也没有什么很奇特激动的感觉呀,结婚。” 江云深穿的白色衬衫跟黑色西裤,半正式半休闲。 他手臂虚搂着女人的腰,避免她撞到人或者其他的东西,闻言低眸睨她,凉凉的道,“嗯,毕竟以前的人结婚有初一夜跟洞房值得期待,你不仅跟我睡过无数次,还住我的房子每晚睡我的床是没什么好新奇激动的了。” 第430章 “公主,江总,新婚快乐。” “……” 华榕停住脚步仰脸看他,“这才结婚第一天呢,你就原形毕露了?” 江云深挑眉,“我不是一直露着么?” 她瞅着他,鼓起了脸。 江云深忍不住低声笑了笑,低头亲了下她的红唇,“好了,可能是没穿婚纱,所以没有当新娘子的感觉。” “你背我吧。” “……现在?” “对呀。” 江云深提醒她,“公众场合,公主殿下,你还是公众人物。” 她翘起红唇,“那又怎么样,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怎么,你不愿意?” 江云深嘴角勾起,懒懒道,“……不敢不愿意。” 说罢就附身蹲了下来。 华榕把结婚证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哼了两声,就毫不客气的跳上了他的背。 江云深稳稳地背起了她,长腿从容的往外。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跟在距离他们一米的后面,林临则在民政局外等着,见他们出来便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公主,江总,新婚快乐。” 华榕笑眯眯的道,“小林子嘴真甜,回头让江总赏你。” 林临嘿嘿的乐,“江总别忘了,月底给我加奖金。” 江云深偏头瞥他一眼,脸上是淡淡的笑。 本来难见的俊男美女组合就足够惹人瞩目了,华榕还是当红的女星,路人见他们从民政局出来,都忍耐不住低声激动的议论,甚至拿手机出来拍照了。 林临看了一眼,问,“江总,要阻止吗?” “问公主殿下。” 华榕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得意的道,“让他们拍,就让大家知道我们结婚了你是我的人,以后狗仔跟舆论都会替我监督你,你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哼哼……” “……” 江云深嗤笑了一声。 华榕捏他的脸,“笑什么呢你,不服?” “没有,”男人说,“结婚了开心。” “……” 林临努力的憋着笑,又问,“那要官方放消息出去吗?” “不用了,”华榕两条腿晃啊晃的,“他们要报就报吧,不用回应,敢说不好听的就教训一顿。” “明白。” 车停在民政局前的停车坪,刚一走近林临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华榕的双脚这才落了地,跟江云深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林临充作临时司机,两个保镖上一辆车在后面跟着。 发动引擎倒车后,林临笑问道,“江总,您和公主现在是直接回枫桥别墅吗?” 江云深侧首看身边的女人。 华榕抱着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顺口回了句,“好啊。” 他淡淡笑道,“你不是想养宠物么,顺便去趟宠物市场吧。” 想养两条狗还是当初他第一次带她去枫桥别墅,求婚的那天晚上提的,今天刚好领证结婚,也算是个意义特别有纪念价值的日子了。 反正近几年她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他们也都没什么长辈,平日就只有她的闺蜜朋友来往下,养点活物,权当是热闹了。 “好啊好啊,”华榕还连连点头,“儿子暂时是没得生了,养个狗儿子将就下吧。” 江云深,“……” 第431章 “可以义正言辞的跟我说,儿子是我要生的。” 他手臂仍然搭在女人的腰肢上,低眸睨着她,“我就是生不出儿子,也犯不着拿狗来将就。” 华榕,“……” 她瞅着他,幽幽的问,“你这样诅咒你自己好吗?” “……” 林临定位了帝都最大的宠物市场,又边打了个电话过去问哪里的宠物店比较正宗靠谱,很快就得到了经验人士的回复,便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华榕一进去就哇个不停,很多女孩子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有天然的喜爱跟好感,被迷住了一样这个也摸摸,那个也想碰碰。 江云深就跟在她的身后,单手插在裤兜里,嘴角笑意淡淡的看着她。 华榕偶尔抱起一只问他,“这个你喜欢吗?” “你喜欢就好。” 他对宠物这种东西,实在没法生出幽然的喜欢之情,只是也谈不上厌恶,她喜欢养着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似乎会增加她身上热闹的感觉。 “那可不能只有我喜欢,”华榕举着一只小金毛,一本正经,“毕竟也是你儿子。” “……” 江云深看了她跟那狗一眼,面不改色的道,“你生的我都得喜欢。” “……” 华榕差点踹他一脚,她为什么要想不通跟这男人打嘴仗呢,恨恨的把狗往他怀里一塞,“大的。” 江云深伸手接住,小家伙小声的呜呜了两下,黑豆眼懵懂茫然的望着他。 他手臂僵硬了片刻,从来没有抱过这么“柔弱”的小东西…… 他忽的想起来,他其实是抱过的。 华榕见男人神色有些许的不对,低垂着眼看手里的狗。 她又凑了过去,“怎么啦,你不喜欢吗?” “没有,”他的手摸了摸狗的脑袋,淡淡的道,“忽然想起来我小时候家里也有一条狗,好像是边牧。” 她下意识问了句,“后来呢?” “后来?”他似笑非笑,“一块烧死了。” “……” 华榕一下不知道说什么,男人眯着眼睛微抬起下巴,“挑完回家。” 她又伸手把小金毛重新抱了回来,说,“另一条你去挑。” 男人懒散的道,“狗对我来说都一样。” 华榕瞪他,语气却是撒娇的,“就要让你挑。” 江云深睨她,“狗是你要养的,以后喂食铲屎遛它们,都是你的事,嗯?” 华榕,“……你是要当甩手掌柜?你看看你,以后要真有了儿子,你是不是也要扔给我一个人?” “……这是一回事吗?” “以小见大。” 江云深看了眼小金毛,“……你以后可以义正言辞的跟我说,儿子是我要生的。” “那要是女儿呢?” 他凉凉的道,“我带女儿都有经验了。” “……什么意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才顿悟,恼道,“江云深你还敢占我便宜,江小深,咬他。” 江云深,“……你要准备叫这个名字,就不用养狗了。” “你快去再选一个对眼缘的,”她抬着下巴道,“我就是要你也选一个,这样责任才能对半,喂食铲屎遛狗都要跟我一起。” 第432章 她忽然笑了下,几步走上前扑到了他的怀里 她精致清艳的脸微微仰着,看上去娇气又霸道,一副他不答应她就怎么都不肯罢休的模样。 “行吧,” 对于这些日常琐事,江云深基本从来是百依百顺让着她的,不过是一条狗,实在没什么值得要跟她逆着来的。 他只再简略不过的巡视了一番的,便抱了条黑白的小边牧出来。 华榕看着他,便又眉开眼笑起来。 两人又坐下来听犬舍的主人大概说了些饲养的方法和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又一并买了些需要用的东西,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回枫桥别墅的路上。 华榕跟男人并排坐后座,她边摸着狗脑袋,边偏过身体去蹭他的手臂,问,“真的不能叫江小深吗?” 江云深斜睨她,“你是打算另一只叫华小榕吗?” 她作出一脸大方的样子,“我不介意呀。” “我介意。” “……” 江云深语气不温不火,却透着显然的不容置喙,“你想都不要想,敢这么叫,我就把它们一块送走。” 她把自己的脸凑到他的面前,眉眼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倒是很容易叫人心软的模样。 江云深扯着薄唇,温柔道,“没得商量,我说到做到。” “……” “就这么点小事你也不依我。” “嗯,不依。” 她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确定他真的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鼓着脸嘟囔了句真小气,就又坐回去摸小狗。 ………… 回到枫桥别墅华榕才发现,家里竟然连一个佣人都没有了。 “我放了他们一天的假,今天家里只有你跟我。”跟在后面的男人轻笑着解释。 华榕转了身,“你是想跟我过二人世界吗?” 他低头瞥了眼两团小东西,“现在显然是二人二狗。” “……” 她想了想,略带了点抱怨的道,“那你可以今天不带我去买的嘛。” “明天就要上班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 江云深很忙,今天结婚都是提起了一个礼拜才特意把时间抽出来的,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华时已经重新回到了正轨,股价也早已经恢复,但他的任务更重,所以也更繁忙。 而华榕之前拍的那部电影也快要上映,她要跟任川一起去各大城市宣传。 两人都挺忙的。 华榕看了他一会儿。 四月的温度正好,不冷也不热,阳光落在身上,淡淡的暖,又清清凌凌。 她忽然笑了下,几步走上前扑到了他的怀里。 江云深稳稳的圈住了她的腰,没有任何犹豫跟间顿的吻住了她的唇。 忘情拥吻了不知道多久。 中间有停顿,男人单手扣着她的脸,呼吸微重,温热的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缱绻低哑的笑着,“江太太,新婚快乐。” 她就势亲了下他的下巴,白皙的脸染着薄红,点漆似的双目盈着细碎的星芒,嗓音娇软甜腻,竟还有几分羞涩的味道的轻道,“新婚快乐。” 话里,便又缠吻在了一起。 刚带回家的两团,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第433章 江总可真是帝都成功男人洁身自好的典范了 大白天的,两人还是没有宣淫。 早上九点多出发去的民政局,一趟下来再加上在宠物店折腾了不少时间,等再回枫桥别墅就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江云深让华榕带俩狗子适应新家,他去厨房做饭。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自下厨给她做过饭了。 搬到枫桥别墅后便养了一波各司其职的佣人后,他就很少去厨房了,华东森去世他成为华时ceo后就更加忙得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了。 连度蜜月的时间都没有,华榕希望婚礼后抽半个月的时间出国度蜜月,江云深答应了。 在民政局的时候华榕还说拿到结婚证没什么感觉,但她把笼子跟狗粮从后备箱里一一搬进去时,整个人都不自觉的轻快了起来,甚至还边自说自话的跟狗子们聊起了天。 心情愉快的把它们安置好又喂了水跟狗粮后,她就回卧室把手细细洗了一遍,又换了条裙子穿上,然后就哼着小曲儿的跑到了厨房里。 她特意放轻放慢了脚步,想吓背影看起来很专心的男人一跳。 但还有差不多一米时,男人低沉的嗓音就悠悠的响起了,“弄好了?” 她一下泄了气,上前抱住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在他的背上蹭来蹭去的,“嗯啊。” “帮我递个碟子。” 她故意模仿着店小二的语气,“好嘞。” 江云深勾唇笑了笑。 华榕看了眼各种各样的食材,道,“我们两个人能吃这么多吗?” 他噙着笑道,“每样吃一口也行。” 毕竟日子特殊,华榕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多说什么了。 江云深负责洗菜切菜炒菜,华榕就负责递盘子试菜兼陪他聊天。 男人问她,“暂时不能去度蜜月,会不开心吗?” “还好呀,就这么待在一起就很舒服了。” 她对出国玩度假什么的没什么很强烈的向往,一来她早已经去过许多地方,二来她的工作性质注定了就是游走在很忙或者比较闲之间。 对她来说,是去欧洲或者马代一起度假,还是俩人单独待在家里做点普通的消遣,都一样。 江云深偏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弧度又更深了点,“晚上要不要叫你的朋友过来一起吃饭?” “不错呀。” “那你想想邀请谁,叫朋友就行了,另外那些等婚礼再邀请。” 她把脑袋靠在他的背上,“夏夏啊,念念啊,何言啊,把徐觐欢跟韩竺他们也叫上吧,之前他帮了挺大一个忙。” “可以。” 华榕这才想起好奇的问了句,“你的朋友呢?我好像没怎么见你跟谁来往密切呢……好像除了公事的应酬也没什么私下的朋友聚会之类的。” “认识”的时间太长,她几乎都要忘记江云深当初可是前脚失恋后脚就把她带上床玩一-夜情的豪放做派了。 她对他的印象基本跟其他人一样,江总可真是帝都成功男人洁身自好的典范了。 虽然很多人觉得他只是目前不敢出榕公主的轨。 “那让夏泉顺便叫上她哥,让徐三稍上温亦臻跟楚歌吧。” 华榕怔住,“你跟夏淮温亦臻很熟吗?” 第434章 “反正我老公在,醉了他会抱我回去的,不怕。” 男人语调淡淡,“算吧,生意上来往多了,私底下的交集还行,念书的时候夏淮跟我做过一年的同学。” “哦……” 倒不奇怪,华时跟夏家,还有温家一直都是有生意上的来往。 “正好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走得近一点也无妨。” “好的,那吃完午餐我们一起打电话。” “嗯。” 午餐很丰盛,吃得悠闲而满足。 因为邀请的时间是晚上,所以华榕打电话过去叫的人基本都答应了,即便原本有约,除非是重要得不能推却的,都临时推掉过来了。 当夜幕开始降临,枫桥别墅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呀榕公主。” “啧啧,公主变成江太太了。”这是徐觐欢。 华榕接过楚歌递给她的礼物,笑弯了眉眼,“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带了礼物过来?” 温亦臻穿一身休闲,通身都是贵公子的气度,款款而笑,“新婚当然要送礼物,冲个喜庆。” “谢谢啦。” 晚上一拨人在别墅的草地上弄自助烧烤吃。 这还是华榕打电话给徐觐欢的时候,他懒洋洋提议的,正式的西餐或者再了不起的厨师,他们这群人也稀罕不起来,不如架个烧烤架弄点酒,图个接地气的热闹,又容易拉近距离。 华榕问江云深的意见,他没反对。 徐觐欢好似天生就是个热闹的人。 热闹分很多种,如华榕,她总是很容易成为人群的中心,跟她在一起,像江云深跟夏泉,本身都是偏喜静的性子,但和她在一起时,就很难再有孤独静默的感觉。 徐觐欢则是可以让整个场子热闹起来的那种。 滋啦的烤肉声跟香气弥漫。 江云深漫不经心又熟练的翻着肉,撒调料,然后细心的喂女人慢慢吃着,“别烫着。” 她转过头看他,星眸璀璨,仰着脸朝他笑,因为喝了点酒,有些晕晕乎乎的,那笑既显得天真懵懂,又说不出的迷离妩媚,“嗯,不会的。” 他也跟着笑了下。 那厢徐觐欢跟温亦臻已经怼完了一轮,徐三公子转移了注意力,视线直直落在安静微笑吃着东西的墨念身上,“那位美丽的经纪人。” 墨念抬眸,挑了下眉。 徐觐欢眯起潋滟漂亮的桃花眼,“我有个哥儿们问过我,要怎么追像你这样的女人……他说你当了榕公主六年的经纪人,这整整六年里一个男朋友都没有。” “看不上。” “嘻嘻嘻,”华榕指着徐觐欢笑,“徐三,你想撩我们家念念吗……死心吧,她心里有人了。” “……” 江云深低眸看着已有三分醉意的女人,酒量可真差啊。 虽然已经是晚上,又是在室外,但别墅的灯光充足,并不会有昏暗的感觉,只是烧烤的烟雾缥缈,倒堪堪遮掩了各自的神色。 在场即便不是人精,也多是心思玲珑。 楚歌哈哈哈的笑开,“榕公主,你今晚可是女主角,可少喝点吧。” “不怕,”华榕往男人身上一靠,“反正我老公在,醉了他会抱我回去的,不怕。” 第435章 有钱人的世界就不能有朴素的爱情故事了? 江云深手正在弄烧烤,没法抱她,“嗯,我在,”他拿筷子夹了小块肉喂到她的嘴边,“来,多吃东西,少说话。” 不然明天酒醒后,估计要后悔自己大嘴巴。 男人把食物喂到她的嘴边,她就张嘴乖乖吃了。 华榕的注意力很容易被江云深吸引走,徐靳欢可没这么容易罢休,他难以理解难以想象,“你单身六年,女人最好的年纪你都拿来空想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而且,他既不来找你,你也不去找他?” 墨念慢斯条理的倒着酒,淡淡的笑漾在脸上,轻薄缥缈,“应该在找吧,不过没找到。” 这下楚歌也怔住了,下意识问了句,“既然他在找你,你又忘不了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墨念笑出了声,她慢慢的喝了半杯酒。 她其实很少笑,大多淡淡的,而这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让她无法自抑的笑了起来,“给他找到,估计要把我给杀了……虽然生活无趣,也还不至于要特意赶去找死吧。” 坐在她身边的夏泉咬着吸管,低头喝着果汁,她想起几年前的一件事。 有次榕榕要拍什么东西,原本准备的道具戒指不见了,那次拍摄挺严格的,用的是品牌借来的戒指,因为拍摄地点离墨念的公寓刚好很近,她就说可以拿一个出来。 她那段时间收藏癖,买了各种各样各种材质各种大牌的各种戒指,说的也是生活无趣,赚的钱没地儿花,买着玩儿。 当初安凝还没有变成那样,墨念就让她带道具组一个姑娘上她家去取。 是一个钻特别大的戒指。 华榕拿到的时候还疑惑了下,说这戒指得几千万起才对,不过因为是借着拍,拍完了就还,也就没在意。 没想到墨念发现后发了脾气,把戒指拿了回来,还强硬的要求导演删掉戒指的镜头重新拍。 导演起先不肯,两人当场就吵起来了,也亏得是华榕的身份没人敢得罪,又把墨念当姐姐看,所以才算是平息了那件事。 华榕事后调侃,说爱情故事的戒指都是朴素的银戒素圈,你的咋镶了这么大一颗钻。 墨念斜了她一眼,说,有钱人的世界就不能有朴素的爱情故事了? 夏泉正回忆着,徐觐欢的话题忽然转到了她的身上,“啧啧啧,难怪我第一次见夏小泉就觉得有种很眼熟的感觉。” 温亦臻斜睨他,“徐三,你是不是皮紧了想挨抽?” 徐觐欢毫无畏惧并且反问了一句,“你跟韩放那么多年的哥儿们,有没有觉得你那老铁有恋母的倾向?” “噗……”楚歌一口酒差点喷得到处都是,呛得她险些咽了气。 徐觐欢托腮,表情一言难尽,“还是说,他对他后妈有什么不见天日的……想象?” 温亦臻瞅着他,很理解的道,“你是仗着韩大不在京,想尽情的放肆一下?” 楚歌问,“韩二,你真的不替你哥揍他一顿?” 徐觐欢目光依然落在夏泉的脸上,“夏小泉的眼睛长得比榕公主还漂亮……她的眉眼跟韩夫人一模一样。” 第436章 江云深改变了主意,哑声道,“给我,嗯?” 夏泉无疑是个美人。 只是大部分的美人们站在华榕的身边,就很难耀眼起来了。 何况她原本也不是惊艳的类型,端正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搭配和谐,一双眼睛长得格外的美,搭配浓淡得宜的眉,舒舒落落的古典,偏眼角又有一颗泪痣,生生添了几分道不明的风情。 如果说华榕的美色璀璨夺目的钻石,那夏泉就是低调温润的珍珠。 韩放跟韩竺的后妈也是帝都值得一说的红粉传奇。 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也是红极一时的美人,古典明媚,留下了不少经典的形象,嫁人后彻底退出了影视圈,算是不少人心目中的回忆了。 楚歌真的多看了夏泉两眼,“这也能叫你看出来?” 徐觐欢轻慢的笑道,“韩夫人年轻时的眼睛不是整容的标杆么。” 夏泉没什么反应,也确实没什么感觉,像是说的是跟自己完全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只垂着眼睛继续喝着手里的果汁。 或者抬手翻一翻架上的肉。 话题很快又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了,气氛也很快进入了新的热闹中。 人的记忆很奇怪,再刻骨铭心的感受也可能被时间的洪流冲淡,他日想起也只能恍然记得大致的轮廓,甚至再无法感同身受那时的感觉。 但偏有些无关紧要,说说笑笑闹闹,平常得令人在意不起来的画面,却会在沉淀许久之后的某天某刻,突然破土而出。 记得那晚温暖的凉风,记得那晚说过的笑话,记得那晚烧烤的气味,记得谁跟谁笑做了一团。 然后它们历久弥新,再难以忘怀,又早已从指间溜走。 大概十点左右开始散场。 江云深下午召了两个佣人回来,他让他们煮了点利于消化醒酒的茶后,又因为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酒,便打电话叫他们的司机,或者派人送他们回各自的家。 待客人散场后,他才抱着醉得六七分的女人回了卧室,并且亲自放水给她洗澡,又哄着她洗漱了,末了了,才用浴巾将她裹住,抱出了浴室里放在主卧的大床上。 他跟着虚压在她的身上,唇在脸颊上亲了又亲,“睡吧。” 一直因醉意而哼哼唧唧的女人却在他准备起身时睁开了眼睛,声音绵软得不行,“江云深。” 他的鼻尖挨着她的,“嗯。” 她刚洗了澡又洗漱了,身上的气息干干净净,唯有些淡淡的沐浴乳味道,但仍旧很清新。 她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你真好,我今天很开心。” 江云深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她柔嫩的脸蛋,低头含住她的红唇,肆意品尝了一番后,舌又轻易撬开了她的唇齿深入了进去,勾缠着她,交换了一个濡一湿的深吻。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距离,这样的亲昵。 他的女人。 也是他的新娘。 江云深改变了主意,不准备再忍耐,唇舌卷着她的耳朵,哑声道,“给我,嗯?” 坚一硬灼热的某处早已经抵着她。 她轻轻的笑声像是夏夜拨动风铃的凉风,沁人心脾,又甜腻得勾人,“本来就是你的啊。” 第437章 华榕手臂圈着他的脖子,“我爱你。” 男人眸色一深,暗色的炙热燎原般铺满了他的眼。 他再度吻住了她的唇,跟着轻易而彻底的将她贯穿。 初初进去的时候,他没有马上动。 华榕手臂圈着他的脖子,红唇凑到他的耳边,喃喃的道,“我爱你。” 江云深猝不及防,整个身躯都僵硬了几秒,但也不过是再短暂不过的几秒钟,温情脉脉的迷离安静后,就是放任失控的疯狂掠夺。 华榕本来就喝了不少的酒,介于醉跟不醉之间,自然是要比清醒时更放得开,本能的迎合他的动作,使这场情一事更加的肆无忌惮。 鱼水之欢,抵死缠绵。 江云深要了身下的女人两次,第一次时还可以说是酣畅淋漓,两人都遵循着汹涌澎湃的原始欲一望,激烈到眩晕。 第二次时华榕的体力被消耗了大半,男人不再那么急切,也不再次次入得又深又重,可慢斯条理的技巧又更显得磨人。 他耐着性子挑起她的情慾又迟迟不肯满足,勾得她自己扭动腰肢,再将她按住,咬着她的耳朵哄她叫老公。 她叫了,他又变本加厉,让她求他。 她耐不住,又如他所愿。 他还不罢休,低笑着又半哄半逼她说些不堪入目的话。 华榕开始当然不答应,可床上这些手段她又哪是他的对手,何况人都被他死死困在身下,只能半推半就断断续续的全都依了他。 就这么胡闹到了半夜。 ………… 江云深第二天就要上班,早上跟平常一样的时间就醒来了,华榕睡得晚又被折腾狠了,他起床洗漱的动静都没吵醒她。 天已经亮了,从洗漱出来后拿起床头的遥控将遮光帘合上。 他弯腰俯首,手指拨开女人脸上的发丝,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在餐厅吃早餐时,他吩咐张嫂,“太太没醒,你们不用上去叫她,把早餐温着等她起来吃就行了。” 张嫂注意到他的称呼变了,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点,道,“我明白了先生。” “她昨晚买了两条小狗回来,你记得叫人专门照顾。” “好。” 去公司的路上,驾驶座上开车的是司机,江云深坐在后座,头微微后仰,靠着靠背闭目养神,直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 他拿出来看了眼,点了接听。 接通后,那边问,“你们结婚了?” “嗯。” 那头叹了下,“怎么没跟我说,我还是看八卦新闻的小道消息才知道。” 他淡淡道,“领个证而已,也不大新奇。” 那边犹疑了一下,还是道,“其实以华时现在的情况……可能也不是非要跟她结婚。” 江云深扯着嘴角,偏头看向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漫不经心的道,“这没什么,我并没有什么损失。”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还要等很久吗?” “两年内吧。” 那边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后,江云深脸上始终未曾出现什么什么波动,哪怕是的再细微的涟漪也不曾漾起,他阖着眸,长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自己的膝盖。 第438章 从那之后,江云深很快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忙碌 新婚头一两年总是最甜蜜的—— 应该是这样吧,至少华榕是这样想的。 江云深跟她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维持着他们新婚时,或者说热恋时的状态,甚至让人有种感觉,他们之间会永远这么甜蜜恩爱下去。 一年半的时间里,江云深接手的华时非但没有颓落衰败的趋势,集团的销售额甚至一度突破了以往的记录,大有继续往上的趋势,董事会跟各个股东都对他很满意。 之前任川那部《大梦谁先觉》,上映后就大爆,虽然因为题材的原因没能破票房纪录,但也是当季票房最高的一部,尤其电影本身兼并艺术跟商业,华榕凭着它又捧了三个小金人回来。 而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她又进组拍了一部电影,耗时整整九个月。 不过暂时的分开跟异地似乎也影响不到他们的感情,她进组后,他和之前去东京的那半年一样,依然保持着每天一天至少两通电话,一次视频的联系频率—— 特别忙的时候除外。 不过再忙他也会至少抽空给她发短信。 一直到来年冬末春初。 过年后华时集团接连召开了几次股东大会,基本围绕一个主题,收购星澜国际。 这个方案乍一提出时,就遭到了好几个股东的强烈反对。 原因很简单,华时集团不仅经营状态良好,而且涉及的产业链足够,没必要再贸然尝试。 而星澜国际虽然不如从前,尤其这两年不知道怎么,好几个项目都因为各种各种的原因出了问题,有点走下坡的趋势,但仍旧是一家实力雄厚的集团。 收购极其困难不说,即便成功,风险也极大。 但有反对,自然也有考虑观望,以及支持他的。 何况持有极多股份的华榕基本无条件支持他,这让他在集团拥有了超过职位该有的话语权。 江云深从第一天提出开始,就极其冷静从容,他耐着性子跟各个股东周旋了差不多一个月,会上吵了差不多一个月,还是被他摁下了反对的声音,敲定了下来。 这的确是一个庞大复杂难度系数极高的项目。 从那之后,江云深很快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忙碌。 他基本没有时间回家吃晚饭,需要频繁的出差。 自己老公忙得连跟自己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经常要等她睡了他才回家,她还没醒他就已经走了,任是哪个女人再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怎么说服怎么,心里总会有些难以避免的不高兴。 江云深要对付星澜,华榕不难理解,他早就说过,只要他能,他是肯定会动手的。 她也知道这个阶段他的忙碌是必然的,嘴上虽然抱怨过几次,但也没真的怪罪他,只是总见不到他人,多少有点郁郁寡欢。 某天她跟夏泉在商场逛着,中途休息找了家咖啡厅。 刚坐下,一副墨镜被人放到了她的手边,她愣了下便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淡淡笑着,“榕公主,能谈谈吗……或者应该叫,江太太?” 第439章 是她二十岁生日,跟江云深一夜情的……第二天 华榕意外了一下,因为她快一两年没见过这人了。 但转念一想又不太意外了,因为她都能想象他找她是为了什么。 瞥了眼那副墨镜,华榕说,“我可以拒绝吗?” 江驰微微一笑,“何必呢,聊几句天,公主最多没有收获,总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懒声道,“可是我不想聊呢。” 江跃笑意不减,“那我可能得困扰你一段时间了,我建议你抽点时间出来……反正原本就准备休息,不是吗?” 她淡淡道,“你不就是想来挑拨下我跟江云深的关系,曲线阻碍他在公司的地位么。” “我的目的对公主而言无关紧要,公主能收获什么才重要。” 华榕嗤笑了一声,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展格,“行吧,”她朝夏泉道,“夏夏,你坐我身边来。” 江跃看了眼夏泉,“不能请这位小姐一个人再逛逛吗?” “不能。” 夏泉拿起身边的包起了身,在华榕身侧坐下。 江驰看着,也没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了。 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带着淡淡苦涩的醇香袅袅飘散开。 江驰看着对面的女人,两年多过去了,她仍旧看不大出什么变化,依然明艳娇懒,美得动人。 “榕公主,我很好奇,江总当初前脚跟你继姐在一起,后脚又把你给追到了,你父亲去世没多久,他就马上跟你结了婚……” 江驰顿了一顿,尾音拖长,流露出深长的意味,“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不是有所图谋吗?” 华榕挑了挑眉,“比如现在,星澜有被收购的危险?” 江驰从容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是真的就那么相信他,还是确实一点不在意?” 华榕悠悠的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江少,我相不相信他,在不在意这些,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华时的其他股东相信他就够了,我也不可能为了感情的私事干扰集团的决策。” 江驰不疾不徐,“我听说尹少当初跟你分手,对你的感情转到了你继姐身上,根本的原因就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你私生活极其的不检点,不仅男女关系混乱,还在跟他交往的期间内出轨剧组其他的男演员……所以他才会对你不满甚至厌恶你。” “我知道。” “你也知道是谁吧。” “当然。” “是你的前任助理,叫安凝的那个,对吧?” 华榕看着他脸上的淡笑,“你想说什么?” 江驰从扣了下手指,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便上前来,恭敬递上了一个文件袋。 绕开线打开,散落的资料滑出一半,江驰拿出最上面的一张,挪到了华榕的面前。 是一张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账单,有三条特意用红笔标记了出来。 时间是三四年前。 第一条是十万。 第二条是隔了两个月后,五十万。 第三条是四十万,时间再又三个月后…… 她看了眼后面的打款时间,有点眼熟—— 是她二十岁生日,也就是跟尹焕彻底闹翻,跟江云深一夜情的……第二天。 第440章 华榕抬手就把手边的咖啡连带着杯子往他身上砸去 她眸光凝在日期的数字上,回忆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浮现。 【你不是帮我爸找我回家的吗,现在要收留我还要帮我藏起来?】 【你穿了条红裙子从大桥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我路过那座桥,想不看到都不行,既然看到了,总不能任由公主殿下蹲在桥洞里被水冲走。】 是啊,帝都那么大,有那么多的路,那么多的桥,他怎么刚好就遇上她了。 江驰见她微变了的脸色,笑意深了点,继续道,“榕公主在帝都的人脉只会比我多比我强,这账单的真伪应该不难查到。” 华榕抬眸,“就当是他打的钱吧,买通安凝在尹欢面前搬弄我的是非编造我的谣言我,就尹焕那么个傻逼,别人说他就信了,跟华芷君在一起还出轨,这么个男人丢了就丢了。” 她扯起红唇,“你应该不止这么点东西吧。” “当初你们的订婚宴——” 江驰唇角染着淡笑,“没错,那是一个局,被他识破了,可谁又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什么识破的,所以他赶了回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不是一个局,他还会回去么?” 华榕说,“谁知道呢。”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解释的,不过在我看来,他跟高董周旋了半年,又把高若朦留在了身边半年,怎么看,都更像是做了两手准备。” 华榕拿起账单,嘲道,“这次没证据了?” 江驰也不恼,“江总心思缜密,说得上滴水不漏,就算是这个账单,如果不是时间上刚好能套上,循着汇款人查过去,都未必能找到他的身上。” “那你未免也太没有说服力了点。” 江驰仍是微笑,“榕公主,你跟尹少分手,江总上位,好处是他占了,订婚宴的局,除非他真的被算计了,否则无论选那边都是他的好处,还有——” “华大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突然过世,谁是最大的得益者?” 华榕原本始终没有多大波澜的脸色突的一变,抬手就把手边的咖啡连带着杯子往他身上砸去,还有些滚烫的咖啡顿时泼了江驰一身,杯子又从他身上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江驰带的助理也立即过了来,“江少……” 华榕已经站起来身,居高临下,脸色极冷,声音更是落下冰渣,“你说别的无所谓,你想挑拨我跟江云深的关系我也听着,谁给你的资格,把我爸拉出来做文章?” 江驰抬手,阻止了他助理手忙脚乱的动作。 他微笑的道,“之前你都没什么反应,这是说到你的痛处了吗?还是其实也想过?” “你给我闭嘴。” “你爸车祸的事情,我确实没查到什么证据,否则就直接提交弄垮他了……不过榕公主,你其实也清楚吧,如果你爸还在,他不可能这么快动得了手。”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继母,继姐为什么肯心甘情愿的把股份双手拿出来?” “他在父亲过世时离开太平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抓走了华致远……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爸出车祸那天就是去找他的。” 第441章 “夏夏,这根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拔掉了。” 华榕初听他提起她爹时乍然而起的激动已经退却了,脸上恢复了淡漠,跟着又重新坐了回去,“所以呢,你难道是想告诉我,他跟华致远联手害死了我爸,还一分钱都不给他,并且把人送回了监狱里?” 他会出手逼迫苏净跟华芷君,帮她争夺遗产,她并不意外。 她从没有把他当成善男信女,良善并不能让他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生在豪门长在豪门,见过太多的争斗,她并没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伟大节操,从不准备独善其身。 何况她原本就是需要他帮她的,唯一意外的只是他动作会那么快,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 她也大概猜到他是用华芷君跟华致远威胁的苏净。 那又怎么样呢? 江驰徐徐道,“我只是把一些你可能并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你罢了,至于相不相信,是真是假,我左右不了。” “除了账单,你说的大部分都是没法证实的东西。” 江驰接过他助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毛巾,擦拭着自己手上的咖啡渍,“听说你父亲过世的当天晚上,尹少出轨了,你父亲葬礼的头天晚上,你继姐不惜下药勾引江总……” “确实都不过是些手段,争家产的时候没几个人光明磊落……不过公主,你知道你继姐下药是他的手笔么?” “事先让人蛊惑,事先准备好了微型摄像机,连药估计都是他事先让人准备的……” 江跃看着她的脸色,又笑了,“看公主的表情并不知情,你继姐在娱乐圈的资源从两年前开始就逐渐被你表姐云依斐代替了,这些倒是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什么不跟你说……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华榕冷冷的道,“说完了?” 江驰把毛巾递回给了助理,“我不否认,我是为了让他不好过,不过公主……”他嘴角往上扬起,语气成了讥诮的笃定,“我敢笃定,他不爱你,他对你所有的好,都是因为你身上附加的价值……” “他这个人,是决计不会产生爱情这种东西的。” ………… 江驰走后,华榕跟夏泉在咖啡厅里又坐了很久。 夏泉从包里拿了张湿巾出来,替她擦拭手背上把咖啡杯砸出去时漾在她手上的咖啡渍,动作轻柔,静静的道,“榕榕,他说的那些话,不可能全都是真的。” 华榕疲倦的闭上眼,“我知道。” 全都是真的不可能,但他们三个都知道,里面有些是真的。 “你爸的车祸你查过吗?” “嗯。” “没有问题?” “我看了车祸发生的监控,也查过肇事的司机。” 夏泉把湿巾搁在一侧,“他说了这么多,真真假假参在一起,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怀疑你爸的意外跟江总有关……就算找不到证据跟确定的答案,也要在你的心里扎下一根刺。” 说白了,他们是扳不倒江云深的。 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在私事上。 但这根刺扎在华榕的心上,说不准哪天就有用了。 而且…… 华榕脸色寡淡,垂着眸,手指把玩着左腕的翡翠手镯,她扯着嘴角笑,“夏夏,这根刺,已经扎进去了。” 第442章 “你不打算告诉我,江驰找你的事?” 夏泉看着她的侧脸,静了片刻后道,“如果你想查什么又不方便用自己的人……可以找我。” 华榕怔了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韩放半年前回京了。 听徐觐欢说还把韩老爷子气了个半死,当初他部队的时候韩家不同意他去那么边远又危险的地方,他不听,谁说都没用。 中间任务受过重伤,他爸跟他爷爷又想方设法要他回来,他不当回事,我行我素。 现在终于肯回来了,竟然是为了个女人。 还是个看不上他的女人。 她已经知道帝都许多权贵都跟江云深颇有交情,比如温亦臻,夏淮,甚至徐靳欢也是有的,韩放说不准也有。 不过韩放不是商场的人,又常年在部队,交集有也不会太深,而且他那个人是真专制暴君,多半要么答应,要么直接拒绝了,中间不会有弯绕。 不过,华榕还是问了句,“他帮你办事,会不会……” 夏泉淡淡道,“他想要的东西直接就上手抢,谈交易,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 华榕本来想跟夏泉一起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家,因为她回去也多半是自己一个人吃,但一到下午五点,韩放就打电话过来了。 他要夏泉回去做饭给他吃。 夏泉拒绝,他就冷冷说了句,我不介意亲自来接你。 华榕也没心情再找别人一起吃,两人分别后她就直接回了枫桥别墅。 出乎意料的是,她回到家竟然在停车坪看到了江云深平常上下班开的那辆黑色宾利,展格拎着购物袋跟着她进去。 “放沙发上吧,”她随手指挥着,又问闻声出来的张嫂,“他回来了吗?” 张嫂连连点头,“先生回来一会儿了,正在逗狗玩呢。” 她嗯了声,随口对展格道,“你回去吧。” “是。” “对了,”她顿了两秒,还是道,“今天的事情不用跟任何人说。” “明白。” 展格走了,华榕脑子里本来闪过一个去找江云深的念头,但她双腿好像并没有什么执行的意思,直接走到沙发旁就这么坐了下来。 如果江驰没有找过她,她应该会立即去找他的吧。 如果江驰没找过她,她现在应该会很惊喜吧。 华榕坐在沙发里发呆,没一会儿江云深就过来了。 “榕榕。” 华榕闻声偏过头。 男人还是穿着一年到头差不多的衬衫跟西裤,干干净净,熨帖得一丝不苟,袖口随意的挽起,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 英俊沉稳,又漫不经心的闲适。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闻声浅笑,“今天的事情少点,很久没陪你吃饭了。” “嗯,是挺久了。” 江云深在到她的身边坐下,看了眼展格放在茶几上的购物袋,“今天逛街开心吗?” “就那样吧。” 他的手臂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深眸敛着锐利,端详般的审视她的脸,“榕榕,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强颜欢笑,向来不是她擅长的。 华榕闭了下眼睛,“有点累,逛了一天的商场。” 江云深看着她低垂着的侧脸,笑了下,“你不打算告诉我,江驰找你的事?” 第443章 华榕忍了一会儿,“我今天不想做。” 华榕睁眼抬起了头。 本来不应该问的,但她还是脱口问道了出来,“你是一直派人监视我吗?” 江云深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了什么。 “监视?”他咀嚼着这个词。 华榕抿起唇,避开了他的视线。 江云深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江驰刚到帝都我就收到消息了,所以他在帝都干了什么,见过些什么人,我的清楚。” 言下之意很明白,他“监视”的是江驰,并不是她。 华榕没说话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安静了几秒,修长有力的手指落在她的下颌上,强制性的将她的脸掰了过来面对他,眯着眼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榕榕,江驰跟你说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 他平静的道,“我怎么会知道。” 她轻轻的说,“你这么聪明,我以为你什么都能猜到呢。” “我只知道他会想方设法的挑拨你跟我的关系,而且看你的样子,效果还不错。” 华榕看进他的眼睛里,一下就失了神,“他说我爸的死跟你有关。” 江云深扯着嘴角,嗤笑出声,跟着哂道,“你信了?” 她张了张口,“没有。” 他指上的力道不着痕迹的重了两分,“真的么?” “跟你有关吗?” “没有。” 华榕说,“我相信你。” 他眯着眼睛,低沉的嗓音温柔了许多,“相信我还这么闷闷不乐?” “想起我爸了,心情不太好。” 江云深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手松开了她的脸扣住她的后脑勺,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举行婚礼,嗯?” 婚礼本来早该举行的,但他们都太忙了,不仅江云深忙,她自己也忙,要两个人都有空还不短的假期,一直都没能抽得出来。 “嗯,好。” 江云深看着她起了身,把茶几上的购物袋都拿了起来,往二楼走去。 “我把这些放到卧室跟衣帽间去,待会儿下来吃晚饭。” 他盯着她的身影,语气寻常的嗯了一声。 ………… 晚上,卧室。 华榕从浴室里出来,她睡裙外披了件睡袍,洗了的长发裹着毛巾,拿起吹风插电后扯掉了毛巾,开始给自己吹着湿哒哒的长发。 不到半分钟就有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把吹风拿走了。 华榕松了手,也没回头。 江云深站在她的身后,拿着吹风耐着性子细细的为她吹头发,温热修长的长指偶尔从她的长发间穿插而过,又抚摸过她的头皮。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头发已经摸不到什么湿意,男人才关了吹风并且随手将她扔到一边。 华榕用手指梳着发,边梳边要准备起身,但还没站起来,就被身后的男人圈住了腰带到了怀里,她的背轻轻撞上了他的胸膛。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脖子里。 华榕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别过了头,出声道,“我今天不想做。” 男人的吻顿了顿。 下一秒,江云深就板过她的肩膀让她跟他面对面,跟着就掐着她的下颚,低头吻住她的唇。 第444章 竟在他染着情一欲的眉眼中捕捉到了一抹强硬的冷酷 华榕反应过来后就伸手去推他,男人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吻势往更深更重的趋势缠绵着。 她心头大概是起了点恼意,挣扎得更厉害了。 然而反抗立即引来男人更大幅度的镇压。 他其中一只手落到她的腰上,带了转了身,紧跟着后退了两步到了床边。 然后一阵失重的旋转,她就倒入了双人大床的中间,男人一并虚压在了她的身上,轻易的将她困在了身下。 炙热的吻再度在她的皮肤上蔓延开。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江云深,我说了我不想做,你听不懂人话吗?” 男人舔吻着她的耳朵,“我们挺久没做了。” 是挺久了,毕竟他忙,平常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时间干这个。 华榕还是下意识的想推开他,“我不想做。” “可是我想。” “我不要我没心情……唔。” 江云深再次堵住了她的唇,近乎蹂躏的吻着她的唇,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竟在他染着情一欲的眉眼中捕捉到了一抹强硬的冷酷,恍若错觉,可又挥之不去。 不过短短几秒的恍惚,男人已经侵入了她的身体,他很快又低下头来亲吻她的唇跟脸颊,身下的动作却愈发的绵密深重。 一下一下的,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撞得支离破碎。 江云深第二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华榕其实已经醒了,但她并不想理他,索性继续装睡。 不过他可能发觉了,只是没拆穿,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后又回到床头亲了亲她的眉心,低声说了句,“我尽量回来陪你吃晚饭。” 华榕觉得他也就说说,没什么可能真的会回来。 她甚至怀疑他昨晚那么早回来,都是因为江驰的出现。 所以,他其实也担心江驰会告诉她什么么。 ………… 华榕在江云深走后才慢吞吞的起床洗漱穿衣服,又没什么心情的随便吃了点早餐,吃完早餐她就又回了楼上,不知怎么的就进了江云深的书房。 先是在书房的空地逡巡了一番,又漫无目的浏览着他的书架,他的书桌,椅子,甚至拉开了抽屉。 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但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可能潜意识觉得,也许能找到什么? 最后,她停在了保险箱前。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她向来连男人的手机都不屑翻,现在竟然能干出偷偷摸摸看人家保险箱的事情。 保险箱是密码的。 估计只有三次或者五次的开锁机会,如果开不了不但不能打开它,江云深如果连接了手机电脑什么的,还能马上收到消息。 她决定只试两次。 第一次她用了她自己的生日,失败了。 她抿了抿,不自觉的弥漫出了一股失望的感觉,虽然理智上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失望的。 第二次她谨慎的思考了很久,最终回忆起她很久之前看到的,竖着写下来的大写的数字。 很奇怪她竟然记住了。 正这么想着,清脆的提示音响了下,柜门打开了。 第445章 保险箱里的东西 保险箱里的东西不算多,最下面是些零散的文件,有些装在了文件袋里,有些没有,两本红色的结婚证。 还有一个包装精致的深棕色盒子,透着股低调的奢华感,应该是礼物或者首饰之类的。 她先大致的看了下文件。 然后拿起了那只盒子,放轻了动作手指小心的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只女表。 紫色的表带,银色的表盘,昂贵又雅致。 华榕第一反应是准备送给她的,因为她的生日只有不到一个礼拜了。 而且这么一支要价不菲的女表,除了她自己,她也想不出他能送给谁。 可她拿在手里,总止不住那股强烈往外冒的直觉—— 这表不是她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审美跟喜好,江云深也很清楚。 她不太会在同一个部位戴两样首饰,她腕上常年戴着翡翠玉镯,即便再搭也多半是细手链。 而且,这个颜色这个款式…… 也许是他最近太忙了,所以没那么多时间跟心思挑选礼物,一时有所忽视随便了点,华榕把合上了它,手指紧了又紧,强行把这个念头灌入了她的脑海里,直到手指关节泛着白。 保险箱里的文件虽然算得上机密,但也都没什么。 她最后把文件放回去时,手指无意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愣了下。 是个钥匙。 华榕举起来研究了会儿才得出了结论,应该是那种华榕都没见过的,年代有点久的那种老居民区的老房子。 他怎么会有这么一片钥匙,还特意收在了保险箱里。 ………… 华榕把那支表从盒子到表本身来来去去无死角的拍了十几张的照片,又把钥匙复刻了一块,弄好后才将东西都归到原位。 然后去找了夏泉。 夏泉跟韩放住一起—— 准确的说,是韩放还在部队时就已经强迫夏泉搬进了他名下的公寓里,两人大约是大闹了一场,但她不知道夏泉究竟有什么把柄在那男人手里,被他捏得死死的。 不过那男人白天不在家。 华榕把东西留下了,夏泉说明天早上给她打电话。 夏泉是逃不出他的手心,她大抵也对此死了心,但让他办点事应该是很容易的,毕竟帝都大半的权贵圈都知道韩放对他养的小情人百依百顺。 如果她不是经常连跟夏泉一起吃饭的自由都没有,可能会信个一二。 夏泉第二天上午给她打了电话。 “榕榕,那支表只能查到是在一个顶级腕表品牌的总部私人订制的,因为涉及客户隐私,所以查不到具体的身份,不过……他说撞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江总名下的房产,这个很容易查到,那片钥匙应该是他养父在世的时候买的一套二手房,他养父过世后留给了他,他也一直没有卖出去,好像还会定时请人打扫。” “好。” “榕榕,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暂时应该没有了。 她脑子里这么想着,下一句却脱口问出,“他那套房子的地址给我发给我吗?” 第446章 所有的照片……都是她很久以前的男朋友 夏泉没有犹豫,“可以,我微信上发给你。” “好。” 挂了电话后不到一分钟,夏泉果然在微信上发了张截图过来,内容就包含了一个地址。 她看着这地址发了会儿呆。 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必要。 他刚到帝都的时候就是一个司机的儿子,当她爸的司机薪水其实是高于一般的职员的,但帝都寸土寸金,房价有多贵不用说,能买个房子哪怕是二手的也算是不错了。 虽然不是生父,但在她的印象里的,那个司机对他应该是不错的,留下房子也不足为奇。 上午九点多。 张嫂正在客厅打扫,就看到穿着薄大衣的华榕拿着一个中号的手提包下来了。 “太太,您今天又要出去吗?” “嗯啊,朋友找我玩。” “那您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了,晚上吧,我晚上可能会回来吃饭。” 张嫂点点头,“好的。” 华榕开了辆白色的法拉利出门,直接用手机导航了目的地,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 好在那小区确实比较老,保安管理也没那么严格,她很轻易的就进去了,钥匙插进锁孔,颇为费力的转了转,门就开了。 幽静昏暗,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灰尘味。 华榕走了进去。 不到一百平的小户型,屋子里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家具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像是被用心打扫过,只是到底隔了一段时间,所以蒙上了一层薄灰。 她很难把江云深跟这样破旧狭小的公寓联系在一起,可能那个时候他们确实不太熟,他养父去世后她爹就资助了他的生活跟学业。 高中时大部分时间里他都住宿,寒暑假的时候住在华家别墅的佣人区,曾经辅导过她跟华芷君的功课。 大学后他就已经能赚钱养活自己了。 客厅,餐厅,厨卫,两间卧室。 她进了江云深的卧室—— 里面摆着书架跟书桌,上面甚至还摆着大半的书本,书桌上的台灯也旧的样子,小闹钟里的电池没电了,时间停在了某时某刻。 华榕顺手拉开了抽屉。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看一眼就推回去的准备,手上的力刚要驶出,视线却没有任何防备的触及到了什么东西,所有的动作也就一下顿住了。 抽屉并不是空的,摆了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但都很琐碎,而且显然被放弃了,只是也没扔掉。 最中间是一个很厚,尺寸也很大的本子。 她拿了出来。 夹在里面的照片一下从纸张间滑了出来,华榕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去捡,然而刚捡起一张她就愣住了。 照片上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很眼熟。 这是……她很久以前的一个男朋友。 华榕看着照片上的笑脸,在这安静幽暗的老房子里,无由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 她拿起另一张,还是她的男朋友。 她一张张的捡起来,发现所有的照片……都是她很久以前的男朋友。 她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但还是拿着它们站了起来,手翻开了本子。 熟悉而分外的字迹进入她的眼帘。 第447章 “我谁都不叫,就等你回来。” 2010年,沈安,十七岁。 武替,178cm,65kg,武术学院, 拍电影《无冕之王》时在剧组认识,私下教导练习华榕简单的打斗动作,电影杀青后华榕告白,沈安拒绝。 华榕派人往他在的公司施压,沈安被迫答应交往。 两个月。 分手原因:因第三者挑拨离间,抹黑华榕仗势欺人开除自己。 沈安质问华榕,两人大吵,分手。 华榕看着这些内容,整个人宛若被扔到了冰窖。 他的字写得漂亮有力,并不是寻着顺序一一记录,而是分区写着各个部分,乱而有序,排版看着杂,但一眼就能了然。 他用简单冷静的词语记录她可能喜欢沈安的理由,再用同样客观冷漠的词语猜测她跟沈安分手的理由。 他甚至简单的概括了沈安的优点跟缺点,又大致的写下了他的喜好。 她手指僵硬,又随手翻到了下一页。 下一页是陆林…… 所以的内容跟上一个几乎如出一辙。 陆林的资料,陆林的家庭,陆林的性格,陆林的喜好。 她跟陆林是怎么认识,因为什么而相处,是谁先告的白。 她喜欢陆林什么…… 她跟陆林是怎么分的手…… 她似僵硬又似颤抖的手指又连着翻了几页,全都是一样的内容。 她回到了第一页……第一页甚至是她七岁那年,在小学交的“男朋友”。 她又翻到了最后。 他在尝试从这么多段恋情找到规律,试图从这么多的男朋友里找到共同点。 很多被他写了下来,但是又被红色的笔打了叉。 她翻到了他记录的最后一任。 唯一出乎意料的,竟然不是尹焕。 他似乎是突然停止了。 算算时间,既不是陆林走后,也不是跟尹焕开始,甚至不是他跟华芷君在一起的时间。 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他就已经“认识”她了。 那她呢,她是不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 傍晚江云深果然没有回来吃晚饭,华榕晚上也没有等他,十点左右就上床睡了,十一点左右时她迷迷糊糊感觉到了点动静。 不过她没有睁眼,在浅眠中装作沉睡不醒。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时,他才稍微回得早了点,九点左右便回来了,彼时她已经洗了澡,正蜷缩在大大软软的沙发里捧着ipad看电影。 江云深在浴室里洗了澡,穿着浴袍出来后便走到她的身前抱住了她。 她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我电影才看到一半,你先睡觉吧。” 江云深抱起她放到自己的身上坐下,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带着清凉好闻的沐浴乳气息,低哑道,“我陪你看。” 华榕没有反对,任由他抱着。 看了一会儿后,她随口般提起,“我生日那天,你回来陪我吃晚饭。”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准确的说是一种要求。 男人有一会儿没说话。 华榕回过头,“你平常忙就算了,现在连生日都不陪我过了?” 江云深缓着语调,温声哄着她,“你可以多叫几个朋友来家里,我尽量早点回来……” “我谁都不叫,就等你回来。” 第448章 “我的生日礼物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华榕喜欢光线充足的环境,唯有看电影的时候昏暗一点更好。 ipad屏幕上的光在变化着。 江云深看着女人抬起的脸,喉结滚了滚,“好。” ………… 华榕有过过个生日的打算,比如把熟识的朋友请到家里来吃午餐。 但想一想那么热闹的场合自己老公不在,到时候不知道情况或者情商低点的上来问句,榕榕你今天生日江总怎么不在,那她得多尴尬。 没准还会觉得烦。 于是从简,只叫了夏泉跟墨念,这还是因为她们打电话的时候问起,她便顺口说了句,一起待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们一起离开。 厨师在六点半时准时将最后一道菜端上了餐桌。 张嫂去叫她的时候,华榕在给懒洋洋趴在地毯上的边牧梳毛。 “太太,晚餐准备好了。” 华榕头也不抬的道,“等着吧,反正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张嫂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站了十来秒,还是转身走了。 “张嫂。” 女人凉凉懒懒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不用打电话催他。” 张嫂转过身,却见女人还是有条不紊的梳着那狗的毛发。 她心里叹了一声,“哎”了下,这才又走了。 华榕替它们梳完毛发又喂了狗粮,这才拍了拍俩蹭着她腿的狗脑袋,起身去洗了个手,然后才慢慢悠悠的走到了餐厅。 她叫了声张嫂,吩咐道,“你跟其他人都说一声,今天提早回去休息。” 张嫂愣了下,随即明白了过来,“好的。” 很快佣人们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别墅出楼回到了佣人的休息区。 菜色丰盛,香气四溢,还飘着淡淡的薄白雾。 华榕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她托腮看着桌上各式各样的菜,慢慢也有了点饿了的感觉。 七点四十三分。 她听到男人的脚步声时,点了手机的屏幕,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时间。 江云深的脚步比平常快了几拍,他应该是进门后就往餐厅走,连西装都没来得及脱,他走到她的身边,“抱歉,”他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嗓音低哑,“下午的工作出了点差错,临时耽误了时间。 “还好,”华榕看着他说,“我以为你要等到零点过了,才能匆匆的赶回来,或者要让我在这里一夜等到天明呢,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抱歉,”他似乎无奈,又重复了一遍。 “吃饭吧,我饿了。” 江云深嗯了一声,转头却见桌上的饭菜早已经没了热气,遂轻皱起眉,“饭菜都凉了。” “是么……可是我叫佣人厨师们回去休息了。” 江云深回头看着她的脸。 他抬手将身上的西装脱下,用一种哄慰的语气道,“你去吃点水果垫肚子,我重新给你做。” 华榕看着他挽起衬衫袖子的动作,眼睛蓦地涌出一股酸涩至极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失去控制的溢出来。 “我的生日礼物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忙到饭都没法准时回来吃,不会连礼物也忘记给我准备了吧?” 第449章 “你保险箱里的那支女表……是送给谁了。” “不是饿了吗?”他面容英俊清隽,嗓音却始终温柔,“我先把饭菜重新做好,再去拿给你,好不好?” “我想先看礼物。” 江云深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你是觉得我没给你准备礼物吗?” 华榕没说话。 江云深嘴角勾出一个浅浅似无奈似妥协的弧度,“好,我现在给你。” “你去拿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江云深弯腰俯首,在她眉间亲了一下,“好。” 他起身转身离开,顺手带走了刚刚随手搁在他椅背上的西装。 华榕看着他的背影,眼泪一下溢满了眼眶,她闭上了眼睛。 没有等很久。 对她来说也不算久,毕竟她等这个答案已经等了差不多一个礼拜,不差这五分钟。 男人很快回来了,拿了个包装精致的暗红色木盒,很华美,也很有质感,放在了她的眼前,“榕榕,生日快乐。” 快乐? 她一点都不快乐。 华榕一点点的低下头,原本搁在膝盖上的手指也蓦地收紧到极致,泛白的关节甚至有种会因为用力过度而绷断的错觉。 她的呼吸窒住,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堵住了。 视线也仿佛忽远忽近的模糊着。 “榕榕,”她只看一眼便低下了头,连手指都未曾碰一下,仿佛没有丝毫的兴趣。 江云深的眉无形的皱了起来,眼底更是暗了下去,但他语气仍是温存低沉,“你看都不看,不喜欢吗?” “喜欢啊,”她抬手搭上了那个盒子,打开,“是一条祖母绿的宝石项链,对吧,是林临特意去巴黎花了八千万拍卖下来的,我过看图,很漂亮。” 果然,黑色的细绒上躺着一条漂亮夺目的项链。 她转眼间又将把它合上了,再抬起脸,开口轻轻的道,“我就想问问,你保险箱里的那支女表……是送给谁了。” 江云深瞳孔骤然一缩,眼底涌出无数变幻。 奢华空旷又寂静的别墅,四目就这么相对看了许久。 “你翻我的保险箱。”还是男人先开的口,他语气里的温存宠溺消散得只剩下了平淡,甚至仿佛从来都是错觉。 “你很意外吗?” “意外。” 她望着他的脸,笑了出来,“会有我意外吗?” “榕榕。” 她的语调刹那间拔高,温度也瞬间降到了冰点,“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猜到江驰会说一些让你怀疑我的话,”他淡淡的道,“但我没想到,你会怀疑到什么都不问,自己去查。” 江云深看着她,平淡的眼眸波澜不惊,深不可测,“除了那支表,你还想问什么?” 还想问什么。 华榕又笑了出来,“我以为,你会试图给出一个看似逻辑完美的解释。” “如果只是一支表,你至多怀疑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如果是这样,你多半会质问我,或者查人查证是否有那个女人的存在,” 他顿了下,语气不变的继续,“我并没有别的女人。” “你真是了解我啊……也对,你毕竟认识我很久很久了,”她望着眼前从容平静的男人,脸上被冰凉的水意覆盖,“是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第450章 “江云深,你就是个人渣。” 江云深问,“除了那块表,你还拿了那块钥匙?” 一种表达肯定的询问。 “是啊,我去过长宁路的那套房子。” “然后看到了留在那里的东西。” 华榕定定看着他,直到视线再次模糊得厉害,她声音极轻,轻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你没什么要说的么。” 他淡淡的说,“你想听什么呢?” 她眨了几下眼睛,让水雾退散,视线恢复清明,“江驰给了我一张安凝的汇款账单,三次打钱,共计一百万,是你给她的吗?” 安静蔓延开,又持续了许久。 江云深看着她睫毛上已经在干的眼泪,唇齿间溢出一个字,“是。” 并不利落,也并不拖延。 听不出为难,也听不出愧疚。 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是你让她在尹焕的面前搬弄我的是非造我的谣挑拨我跟他的关系?” “是。” “在尹焕向华芷君求婚那晚,你早就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是吗?” 江云深没说话。 “或者说,那天发生的事情本来就是你的手笔?” 男人语气仍是淡淡,“我并没有能力控制尹氏集团的继承人……不过是找人暗示他,那么做可以让他在成功的甩了你的同时,逼他父母接受华芷君,做决定的是他自己。” “刚好是你的女朋友,刚好是我的男朋友……不会也是你的安排吧?” “我也没有操控人心跟感情的能力,只是人为的替他们制造了一点巧合……感情是他们自己发生的。” 华榕闭了闭眼,“我那晚跑出去,你遇上我也不是偶尔。” “我一直跟着你。” 她点着头,“所以你跟上床也不是意外。” “榕榕,”江云深似乎有些无奈,淡淡静静的问,“你真的都想知道吗?” 华榕瞳孔一下缩了起来,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慢慢染上了红。 “是,我知道你是把避一孕套当口香糖错拿了,”听到这一句她真的不算意外,他早已经了解她,他预谋已久,他这么聪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犯的一个小错误。 但男人下一句就跟着落下了,“你会跟我上床,也不是因为简单的酒后乱一性……酒里有药,发作起来并不明显,只会以为是自己动情的了,少量催一情药。” “啪”清脆一声。 男人俊美的脸微微偏了过去,印下了薄红的五指印。 华榕的眼睛剧烈的收缩,呼吸急促而不稳,“江云深,你就是个人渣。” 他没有辩驳,只是淡声道,“如果我是人渣,你不会等到今天,等到不相干的人来挑拨才会发现,你跟我恋爱结婚的这三年,也并没有什么不快跟不满,不是么。” 她一字一顿,“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就是因为,我是华时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江云深看着她发红的眼角,她眸底清晰倒映的他自己,“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当做是我暗恋你已久,所以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你,其他只是附赠。” 又是更一声更清脆的巴掌声。 第451章 “榕榕,我已经让了你两个巴掌了,够了。” 华榕冷笑,“事到如今,你跟我说如果?” 江云深舌尖抵了抵腮帮,“就是你猜测的那样。” 剥开脉脉的温情,就只剩下冰冷得刺骨的残酷。 她看着这个男人,只觉得心口上已经扎满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针,细而尖锐的刺疼已经覆盖了她所有的感官,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灵魂又好似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无力承受甚至要直不起腰,另一半却因为疼痛到极致而木然,木然会有一种冷静的错觉。 “你为了勾引我,从很早就开始谋划,不惜调查我所有的男朋友,研究我所有谈过的恋爱……我们在一起的这三年,都是你做足了功课在跟我演戏的结果?” 有些事情,有些话,明知道结果,明知道会痛,却还是要硬生生的将伤口得鲜血淋漓。 也许是想知道到底会有多痛,也许是想记住这痛。 江云深扯了下嘴角,终于露出了个不一样的表情,“并不是这样的。” “你看到的那本记录,只是个失败的产品,所以我后来放弃了,” 他笑了下,“你的那些男朋友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共同点,没有标准,感情的发生更是随心所欲的很,非要说规律,就是纯粹的看眼缘,看心情,而且其中许多都未必是你真的喜欢的……” “最重要的是,我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长情的潜质,即便追到手了,多半也很难长久的维持……你会喜欢我到这个地步甚至爱上我,对我来说,只是个意外。” 华榕,“所以你开始就只是打算玩玩而已?” 他凉薄的道,“毕竟是帝都趋之若鹜的美人,就算只是短暂的露水姻缘,我也不亏。” 华榕忍不住,抬手又是一记巴掌扇了过去。 但这次她的手没能落在男人的脸上,反而手腕被她截住了。 “榕榕,我已经让了你两个巴掌了,够了。” 华榕仰脸抬眸看着他。 三年,差不多一千个日日日夜夜。 他本来已经成为了她最熟悉的枕边人,却在顷刻间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陌生到曾经的一切都仿佛是大梦一场,醒来后全是面目全非。 她看着他的眉眼,温沉淡静,并没有冷漠的样子,却又是已经是最冷漠。 她不再流泪,眼睛都是红色的,看着他,眼睛里翻滚着某种强烈的情绪,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带着最后的绝望跟冷静,“所以,你爱过我吗?” “榕榕。” “说啊。”她声音很轻,又带着哆人的逼迫。 他微凉的手指扶上她的脸庞,“从你爱上我开始,我就下了决心,这一生我会像我向你跟你父亲承诺过的那样,疼你宠你,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永远像公主一样活着。” “我问你,爱不爱我,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他既不开口回答,也不否认,只是试图用手指抹去她眼角早已经干涸的泪水。 “江云深,你既然都不屑拿一句我爱你来哄骗我,那就骨头硬到底,明明的张口说,说你不爱我,从来没爱过我。” 第452章 “榕榕,在家待着,我弄点吃的给你。” 他手指顿了一顿,然后缓缓落下。 她眼睛始终看着他,没有丝毫的退缩。 “榕榕,”他说,“我不想骗你。” 不想骗她? 他竟然敢说。 他竟然真的说得出口。 华榕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手,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然,她也不想控制。 “啪!” 第三个巴掌,比之前两记都要响亮。 “你不想骗我?”怒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她真的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你从三年前骗我到现在,你骗了我整整三年,竟然敢说,不想骗我?” 江云深没说话,颀长挺直的身影静默的立着,清清凌凌的冷静,凉意能渗透皮肤进入血管。 视线一再的模糊不清,脸再次被水意埋没。 “你既然已经编织了三年的谎言,为什么不编到底呢?” “你可以说,你处心积虑的了解我甚至把我当标本研究是因为喜欢我,你可以说,你费尽心思离间我跟尹焕撮合他跟华芷君,是因为你想跟我在一起……” “或者,你至少可以跟我说,你开始是因为我是身份才想跟我在一起,但这三年的时间里你已经爱上我了,现在也爱上我了……” 汹涌的眼泪一股一股的从眼眶涌出,“你不是很擅长哄骗吗?怎么不编了?” 江云深伸手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迈开长腿走到她的面前。 他替她擦着眼泪,说,“你只是想听我说我爱你,这样你的心里会舒服点,但你想听,并不代表你会相信跟接受。” “你是不会信的,就算我给你一个让你勉为其难暂时接受的说法,你心底里的怀疑也并不会抹去,我说了,你会自觉或不自觉的寻找跟证明我爱你这件事……” “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反复的相信跟怀疑,你会很累,我也会,既然没法让你再恢复到从前,那这样的谎言就没有必要了。” 没有必要。 原来是没有必要。 到现在她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精于算计到何种地步。 利益人心感情,都是可以放在秤杆上来衡量的。 假象已经被撕开了口子,与其缝缝补补的去维持,不如将遮掩彻底的扯开,让它露出原来的面目。 华榕所有或激动或撕裂的的情绪终于慢慢的走到尽头,逐渐沉淀了下去。 她闭了闭眼,抬手拂开了男人的手,满是水渍的脸变得冷漠疲倦。 她不再看他,抬脚往外走。 手腕却在经过男人身边时被攥住了。 “你要去哪儿?” “不关你的事。” “外面下雨了。” 是么,她之前遛狗的时候天气还是多云呢。 大概待在别墅里面听不到雨声吧,不过也好,她20岁生日的那年也是下了很大的雨。 像一场仪式。 她哭够了质问够了,已经再没有多余的心力,因此被男人攥住了手也没发脾气,只问了句,“下雨了,又怎么样?” “时间晚了,又下雨,你什么东西都没吃,”他语气平静,手上的力气半分没松,“榕榕,在家待着,我弄点吃的给你。” 第453章 “你是我的妻子,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华榕回头看他半响,轻声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你现在情绪激动,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我哪个字没听进去啊,”华榕轻轻冷冷的打断了他,“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听清楚了,听进去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啊?”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因为你想知道,我不说你也迟早要探究到底,”江云深说,“你是我的妻子,以前是,以后也会是,我并没有要跟你分开的意思。” 她今天受的冲击够多了,以至于听到这句话时她都没有很意外的感觉。 只觉得荒唐。 “你没有要跟我分开的意思?”华榕觉得自己简直是被他逗笑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这个意思啊。” “所以我说,你现在情绪激动,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不如回房间泡个澡,再吃点东西。” “江云深,”华榕真的挺好奇的,“你不会以为事到如今,我跟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做夫妻吧?” “这件事,等你平静下来再说。” “那你就松开我,跟你待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平静。” “如果你不出去的话,我就松开。” 华榕看着他的脸,看着他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眉眼,原本已渐渐沉淀下去的情绪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再次被搅得翻滚起来。 她用尽全力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回,然后伸手将长方形餐桌上那漂亮的餐布猛然扯到,一桌精美的佳肴在转瞬间就被扫到了地上。 满目破碎的狼藉。 “我已经吵够了,不想再吵,江云深,你也不要欺人太甚。” 说罢就转身往外走。 但她人还没走出餐厅,就被从后面跟上来的男人抓住了手臂,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已经被腾空的打横抱了起来,双脚一下离开了地面。 “江云深!” 她看着男人平静到冷漠的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 喊到最后,她基本已经是撕扯着嗓子在尖叫了。 男人无动于衷。 真是糟糕。 因为准备摊牌,不想被人打扰,更不想被人看到可能发生的难堪场面,她之前把所有的佣人都支走了。 整个别墅的主楼就只有他跟她,保镖也不在。 当然,在也未必会听她的话。 华榕推他打他用尽一切办法挣扎,依然没法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江云深抱着她上了楼,腾不出手边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一直走到大床上才将她放了下来。 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他会直接压上自己,但并没有,将她扔到床上后,他就转身折回到门前,将门反锁了。 华榕坐起了身,江云深也折回到了床边。 四目相对。 “我不打算跟你分开,更不打算跟你离婚……我爱你又怎么样不爱你又怎么样,榕榕,除了最近我忙着收购星澜的事情抽不出时间来陪你,我对你不够好么?” 华榕听着这些话,真不知道究竟是她自己天真,还是这个男人天真。 他是怎么做到波澜不惊的说不出这些话。 是怎么还能觉得他们可以继续做夫妻? 第454章 “如果我不听话,你还准备软禁我?” “你对我是挺好的,那又怎么样?” 冬天已经转末,因为是在室内,华榕身上穿的是米白色的毛衣,“我华榕缺男人对我好吗?何况我有的是钱,大不了,三个月换一个男人来讨好我,一样能快快活活的过,我犯得着稀罕你的好吗?” 她抬眼看他,阵阵冷笑,“说白了,我们之间跟这样的交易本来就没什么本质的区别,只是看上去没那么赤一裸裸罢了。” 江云深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将人笼罩在自己的身下,“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不过我们结婚了,已经定下了长期的契约,所以我不是你可以三个月一换的男人。” 契约,果真是赤一裸裸的词。 她冷漠道,“婚姻的契约从来可以随时结束。” 他凑近她的耳畔,说话时的鼻息都喷到了她的耳蜗里,“你想跟我离婚?” 她好笑的问,“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委曲求全的跟一个骗子过日子?” “值得吗?” “什么?” “榕榕,你当了二十三年的公主,从来是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基本没人敢给你脸色看,你也从来没有受过真正的委屈……你觉得你跟我离婚以后,还能这样吗?” 华榕瞳孔一缩,“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威胁你什么,我总不能干什么伤害你或者损害你利益的事情,但别人就未必了……” 男人的手指扶上她的下颌,淡淡的笑,“我并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但我想你心里其实也有数,不管我是因为什么而跟你在一起,从你爸死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你需要我远远胜过了我需要你。” “没有你我最多夙愿晚几年才能成,没有我,你在遗产战当中就已经输掉了大半,就更不用说之后的日子了。” 华榕看着他的脸,白齿一点点的咬上了红唇,格外用力,仿佛随时沁出血来。 “我说得再难听一点,你跟我离婚,如果我坏到底……你会血本无归。” 江云深的手指用力,不让她的上下齿咬合咬住自己的唇,然后低下头去,轻柔的舔了舔她的唇瓣,分外温柔的道,“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吗?” 感情让人激动,利益让人清醒。 她眼睛泛红,脸色却微微泛白。 江云深又浅浅低笑了下,“不用担心,我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这么做。” 华榕不发一语。 江云深站直了身体,嗓音仍旧温柔,“我去给你准备吃的,你去浴室泡个澡……我会反锁门,不要试图离开。” 华榕眼皮一抬,“你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我不听话,你还准备软禁我?” “你有朋友又是公众人物,我怎么软禁得了你,”男人语调低沉,说话时眉眼温存得像是最体贴的情一人,“我只是怕你在情绪激动跑出去遇到什么意外,或者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我相信你看得清厉害关系也懂得权衡利弊。” “这个生日让你过得不愉快,抱歉。” 第455章 “你要是再打,我就在这里把你给扒了。” 华榕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江云深也并不在意的样子,拉开门走了出去,并且顺手反锁上了。 他去了厨房,经过餐厅时从那一地的狼藉中捡起了那个暗红色的木盒,好在除了并不怎么存在的灰尘外并没有沾染上其他的污秽。 他打了个电话给张嫂,让她佣人过来打扫,再叫个厨师来煎份牛排。 挂电话后他就进了厨房,有条不紊的煮了点夜宵,又拿现有的材料简单的炒了几个家常菜。 张嫂看到餐厅那满地的狼藉就是一惊,随即又不解先生为什么准备了两份餐点—— 他自己做了份中餐,又叫厨师准备了西餐。 是太太闹脾气,故意提了要求想要为难先生吗? 却见江云深将牛排搁在了餐盘上准备端上去,又淡淡吩咐了句,“过十分钟把那些送到卧室?” 张嫂不明所以,但也只能点点头听从命令。 江云深端着餐盘回到了卧室,但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身影。 他看了门没有紧闭灯光也没有亮起的浴室,轻微的皱起眉,偏头看向阳台,被风吹起的窗帘扬起时,窥到了女人的背影。 她穿着柔软而宽松的毛衣,海藻般浓密的长发也被风吹了起来。 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就要拉着她的往卧室里走,“外面风大温度也低,回房间去。” 华榕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冷冷道,“别碰我。” 江云深半转着身看她,“你说什么?” 她面无表情,“别碰我。” 他眯起眸,笑了一笑,“你再说一遍。” 华榕不再搭理他,看也不看一眼的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而第二步刚刚跨出,她就被掐住腰往外带,腰背撞在身后的栏杆上时她的骨头瞬间隐隐作痛开,还没来得及发怒,唇就被狠狠的堵住了。 她条件反射的张嘴就咬,却被男人动作更快一步的掐住了下颚。 她睁大了眼睛的死命挣扎,换来男人舌尖几乎抵到深喉的纠缠,连双手都一并被单手反剪到了身后。 让她再无力推搡反抗,只能承受他肆无忌惮的热吻。 江云深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她意识到自己无力反抗渐渐安静下来时,他就结束了这个吻。 华榕扬手就一个巴掌要扇过去。 “你要是再打,”他也不拦她,但眸底尽显危险邪佞的暗色,“我就在这里把你给扒了。” 华榕几乎是震惊的看着他。 在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撕开了伪装跟欺骗,这男人都不是人渣,他简直就是被剥下了人皮的狼。 “不打了,嗯?” 打?是啊,打他有什么用,她扇了他几个巴掌也没见他有丁点在意,再打,也不过是疼了自己的手。 华榕的手落了下去,抬脚往里面走。 她原本并没有听这男人话的意思,只是下意识不想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 江云深跟着她进去了,顺手关上了落地窗。 他把那份看起来煎得很美味的牛排端到她的面前,“你饿了,吃吧。” 华榕一眼不看就接了过来,然后直接往落地窗的玻璃上砸去。 第456章 “我出钱找帝都最贵的女人给你嫖。” 江云深半点意外都没有,只看了眼摔碎在地上的盘子跟那块完整的牛排。 “榕榕,”他笑了笑,仿佛还是很宠溺的语气,“你撒脾气也不过是扔了自己的晚餐,何必呢。” “我没有胃口,不想吃,可以么?”华榕闭上眼,冷淡的道,“江总,我是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能麻烦你出去,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吗?还是说,主卧让给你,我出去?” “榕榕,”他温温柔柔的说,“你非要逼我用非常手段来让你认清现实吗?” 非常手段? 华榕冷眼看他,嘲道,“你还想怎么着我,准备打我一顿么,欺负女人你还很得意是吧?” 江云深微笑,“我不会欺负你,只会疼爱你。” 她真的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她没说话。 她脑子里乱的很,她也无话可说,她甚至有一两分害怕他。 很多时候,雷霆万众的滔天怒火都比不上一个阴阴柔柔的浅笑来得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又问,“待会儿张嫂会再送一份晚餐过来,你吃还是不吃?” 她真的是笑了出来,“我要不吃,你准备拿我怎么样啊?” 他走到她的面前,问,“你确定吗?” 华榕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脚往后退了一步,然而下一秒就被男人拽到了怀里,随即就被扣住下巴,凌厉而极具侵略性的吻袭击了她。 江云深圈着她的腰带她往后退,不过两米的距离就退到了床边,然后就这么双双一起重跌在了床上。 华榕被他压在身下亲吻,他的手甚至从她的毛衣衣摆里伸了进去,试图将她背上的暗扣解开。 她脑子真的是轰的炸了一下。 她真的完全无法想象跟体味这个男人究竟是以何种的心情在这种时候还能压着她做这种事情。 她也真的想象不到这男人究竟想刷破底线到哪一步。 在她以为他已经够冷血够无耻的时候,他马上就能更冷血更无耻。 她也不挣扎了,看着天花板上那盏漂亮的灯,然后闭上了眼,“江云深,你要真的发一情到难以忍耐的地步,我出钱找帝都最贵的女人给你嫖,你今晚放过我行吗?” 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躯无形的僵硬了起来。 落在她脖子里的吻也停住了,男人从她的肌肤上抬起头,手指强硬的掰过她的脸,温沉淡然了晚上的俊脸染上一层薄薄的阴冷,嗓音却是浅浅的笑,“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出钱请你放过我……啊!” 没有任何的前戏跟润滑,他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生生闯入了她的身体,华榕根本承受不住,痛叫了一声,身体本能的蜷缩了起来。 “江云深,你简直是个禽兽……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江云深将她又推又打又拍的手一并按在了头顶,看她疼得煞白的脸色也没有马上动,他俯下身,低头凑到她的耳边含住她的耳朵撩拨了一会儿。 然后才用一种冷淡的,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道,“你不是说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么?我让你认识一下,你大概就会知道,以往就算在床上,我也一直迁就着你。” 第457章 “你还没告诉我,你那只私人订制的女表是送给谁的呢?” 华榕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她干涩得厉害,更是无法适应那突兀进来的巨物。 她咬着牙冷冷恨恨的看身上的男人,抽着气道,“江云深,我一拆开你的假面目你就丧心病狂了是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欠你了吗?还是折辱女人让你有成就感跟愉悦感?” 他掐着她的下巴就是一记缠绵的深吻。 知道她要咬,又用手指掐着下颚骨迫使她微张着口,只能承受他随心所欲的亲吻。 亲到她红肿微肿,满是水渍,他低低哑哑的笑,“凭什么?凭我是你的男人,凭我就是要你时时刻刻记着这一点,你试图忘记,我就要你清清楚楚的感知到。” “榕榕,”他的语气又变得亲昵了起来,几乎是诱哄一般的蛊惑着她,“你做我的妻子有什么不好么?嗯?我会永远对你好,我会永远保持忠贞,我可以像你父亲一样赚很多的钱给你花……” “我也很喜欢你,何况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对你的感情不会比你对我少。” 华榕看着天花板,嗤的笑了出来,这才忽然想起了什么般,饶有兴趣的问道,“永远保持忠贞是么,你还没告诉我,你那只私人订制的女表是送给谁的呢?” 男人薄唇微微抿起,眼皮垂下了一两分。 她也不追问,闭眼别过了脸。 脸上的神色怠倦漠然,大概就是已经到了他的身下也被压得死死的甚至已经被侵犯也逃不过,就冷漠式的等着他结束。 就当是被狗咬了吧。 反正已经跟他睡了三年,也不存在什么贞洁之类的东西了。 这真是一个糟糕透了的生日,她漫无目的的这么想着。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淡淡的男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很重要的人。 她的神经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拨动了,连着手指也紧了紧,无意识的蜷缩着。 她睁了眼,似笑非笑,“我记得有人求婚的时候说过,只有我一个女人,也只有我一个亲人……所以你这个重要的人,是朋友喽?红颜知己?” 男人的薄唇幅度极轻微的翕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有否认。 她又随想随问,“你是不是每一年都会背着我买一份那么贵重的礼物偷偷的送给她?” 回应她的是安静。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道,“这不代表什么。” 不代表什么。 哈,真的是哈哈哈。 一根针又扎了进来。 华榕再次闭上了眼睛。 红颜知己,她可真是对他一无所知啊, 估计是她没什么情动的反应,或者是她情动的反应来太慢,江云深一时没怎么大动。 “江总,”她开了口,语气已经激动不起来了,心平气和的道,“你是阳一痿了还是怎么,你要是阳一痿了,我麻烦你出去,要是没有,我也麻烦你,赶紧爽完了从我身上滚下去。” “哦,对了,”她总算想起了刚才为什么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套子放在老地方,请你起个身去拿一个给自己戴好。” 第458章 “你不会是想让我怀孕吧?少做梦了江云深,” 江云深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女人,他扯着嘴角道,“我不喜欢戴套。” “什么?” 他慢悠悠的道,“我说,我做一爱不喜欢戴一套……准确的说,男人都不喜欢。” 如果不是她今天已经抽了他三个巴掌。 如果不是现在她被他压在身下不方便,她恐怕又是一个巴掌抽了回去。 华榕眯眼嘲弄的问了句,“你不会是想让我怀孕吧?少做梦了江云深,”她漠漠的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避孕药,退一万步,就算我真的怀了,照样会弄掉它。” 江云深没说话,只是脸色悄无声息的面无表情了几分,眉眼也笼下一层云翳般的阴郁。 他稍微的退出了点,然后狠狠撞了进去。 华榕叫了半声,剩下的一半咬牙逼迫自己咽了下去。 头顶响起了男人一声短促的冷笑。 紧跟着就是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深的撞进不断的侵袭着她的身体,有那么几个瞬间,华榕甚至觉得这男人是想将她的身体撞散。 “咚,咚,咚……” 敲门声有规律的响起。 华榕本有些涣散的神经蓦地紧绷起来,连着身下都不自觉的收缩了下,换来男人一声闷哼。 外面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响起,“先生,太太的晚餐送来了。” 她压着嗓子叫了句,“江云深……” 男人却好似因为这打扰被刺激了,非但没有中止的意思动作反而愈发绵密粗暴起来,华榕喉咙里的声音好几次都险些漏了出去。 “江云深……”她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单,“你他妈是不是变态了?” 江云深俯首含住她的耳朵,舌尖舔过她的耳廓,“我本来准备两份餐,不过你既然怎么都不肯吃,那我多喂点给你吧……” 他低低沉沉的笑着,那嗓音仿佛有无尽的缠绵,“张嫂的上户雇主也是豪门,她经验多的很,敲男女主人的门没人应,自然知道是在干什么,敲了一会儿就不会敲了。” 果然,又响了两声后,那声音就彻底静了下来。 华榕重新闭眼,又别过脸闪躲他的唇舌。 欲望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完全无法由理智跟大脑的意愿而操控。 她没法屏蔽自己的感官,无视身上的男人。 时间在沉沉浮浮的眩晕中失去了意义,华榕在几次差点咬破了唇后终于逐渐明白,这男人在这种时候起了兴致来奸她,压根就不是为了他那几两肉的快活,就是想纯粹的折腾她。 “够……够了,江云深……够了,”纯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流出,她没忍住喉咙里憋了许久了啜泣,“我不要了……不要了。” “你本来就不要,”男人的喘息能被轻易地听到,过于性感,又过于的冷酷,“要的是我。” 在床上,华榕怎么样都不会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她的感官被折磨到了极致,连着摇摇欲晃的精神世界都软弱了下来,“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他循着她下颌的线条亲上了她的唇,“行,你叫声老公吧。” 第459章 “你别逼我恨你,江云深,我恨你。” 华榕真想再抽他一巴掌。 她这辈子所有想抽人巴掌的冲动都没有今天面对他这一张脸来的多。 可惜她没法。 “你有本事……江云深,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唔。” 她看见男人压下来的俊脸,和他眼底阴鸷的冷笑。 “行啊,”他在攻城略地极尽粗暴跟肆意的蹂躏了一番她的唇舌,将她的舌吮得发麻唇更是红肿起来,甚至因为他的啃咬而破了皮在舌尖晕开淡淡的铁锈味。 他贴着她的唇冷笑,“你想死,我成全你,就怕帝都的头号美人死在男人的身下,说出去会很难听。” “啊——” 她的身体被男人强硬的翻转了过去,然后就是以比刚才更凶悍的架势攻了进来,她几乎完全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带着哽咽的哭声完全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 他仿佛彻底的抛开了禁制,像是脱下了绅士皮囊的野兽,完全听从了本能的召唤,凶狠冷静的掠夺着身下的女人。 她很快就哭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看着她无意识紧蹙起的眉心,涣散得没有焦距的眼眸,从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满面的水意黏上了几根发丝,白玉般的脖颈遍布着刚才制造出来的暧昧痕迹。 衬着她凌乱的长发,显得无比的可怜。 非常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他心里也确实起了丝丝的怜惜。 但这点怜惜,远远不敌更女人的哭声在男人血液里点燃的兽欲。 真可怜,但越可怜越想要蹂一躏。 极致的快一感仿佛蹿遍了全身的每根神经,难以言喻的疯狂,偏他的神经又还是保留着最后一缕的冷静,促使他低头凑在女人的耳边,一遍遍的威逼,诱哄着女人叫她想叫的称呼,说他想听的话。 她不知是耐不住那反复无望的折磨还是自我放弃了,哽着嗓子仿佛失去意识般的如他所愿,像平常床底间的黏腻缠绵般喃喃着老公。 谁知道换来的并不是放过跟解脱,而是男人新一轮强悍占有。 “江云深,”她牙齿重重咬进他肩膀的血肉中,混沌而模糊的哭骂道,“你就是骗子,人渣,禽兽……你简直就是属牲口的。” “你继续骂,”他逮着她的唇又是一顿吻,“你越哭我越兴奋,你越骂我也越兴奋,混着一起再好不过。” 她又不说话了,咬牙也忍不住啜泣。 他在她耳边道,“我本来想着,你一辈子不发现,我就骗你一辈子……既然你发现,”男人顿了不长不短的一小会儿,哑声道,“那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你要承担这个后果。” 夜深。 女人已经熟睡了过去。 准确的说,她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昏睡了过去。 只是他抱着她去浴室里洗了个淋浴,才让她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可怜。 但即便洗干净换上了柔软的睡袍,人看上去仍有一种落魄到气质里的美感。 江云深点了根烟咬在唇间,烟雾淡淡,散开袅袅的朦胧。 欲念消耗完毕,整个人都恢复了冷静。 今晚过于冶浪,也过于欺负她了。 他淡淡的想。 脑子里浮现出她被欺负狠了时说了句,“你别逼我恨你,江云深,我恨你。” 第460章 “能给我介绍个厉害的律师吗?擅长离婚的那种。” 他有点冲动了,虽然仍旧还是冷静。 他惯于冷静,至少永远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及做了的后果,今晚也并不例外。 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忍耐压抑得太久了么。 但他从未有过自己在忍耐的感觉,伪装之于他早已经成了常态,就像面具戴得太久就会跟脸融合在一起。 他也早已经是他所伪装出来的那个人。 并没有什么不好,做她眼里所以为的那个人,既不为难,同样也不困难,教他维持一辈子也是件很简单容易的事情,他甚至乐于如此。 但剥开伪装的表皮,他觉得似乎也不错。 除去往后想让她像从前一样乖乖的,甜蜜的当江太太会有些难度。 可他总有办法。 她说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的确如此。 既然她想认识他,那就认识吧。 毕竟要在一起几十年,最亲密的那个人,如果真的从不认识他…… 江云深将烟头在烟灰缸上点了点,明明暗暗的火星又更亮了点。 也许难免……会孤独的感觉? ………… 华榕第二天早上是突然惊醒的,就是那种从沉睡当中被什么猛地推了下意识,然后就醒了过来,睁眼后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只有她一个人。 像她平常醒来的每一个早上,男人已经去上班了。 看着熟悉的卧室,落地窗外熟悉的景色,有那么将近半分钟的时间,她思维迟缓的大脑都在想,她昨晚是做了个噩梦吗? 是噩梦还是真的。 她抬手去捂脸,视线无意掠过手腕时僵住了。 她皮肤白,素来更是养得娇嫩,一记红痕烙在上面乍一看去格外刺目。 她脑海中一下就回忆昨晚他拿着她的手吻上她的指尖。 她不让,想抽出去,被他几根手指捏得骨头都在发疼。 然后他的唇就从她的指尖吻过手指,流连过掌心,最后到了手腕。 这个过程太久,且有种诡异的暧昧跟温柔,换做从前大抵会觉得甜蜜非常,但她对着个剥下人皮的狼实在生不出甜蜜的感觉。 那真是一种仿若被恶魔舔一舐,随时会被咬断脖颈的感觉。 她忍了很久,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冷声讽刺了句什么,然后就手腕一痛。 原来不是梦…… 哦不对,是大梦终于醒来了。 华榕的手垂落在被褥上,没有目的的转过了头,视线一顿,落在床头的手机跟那个暗红色的木盒上。 她有点意外。 她以为那男人会软禁她。 她伸手拿过手机,除了电量不多,信号是正常的,微信里还躺着几条夏泉昨晚跟今早发过来的消息,包括其他的社交软件,都彰显着她的通讯是自由的。 她松了口气,毕竟被软禁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但她捏着手机,又更不安了。 如果江云深软禁她,代表他除了把她关起来切断联系已经没有办法了。 但他没有,那代表…… 他觉得她拿他没办法。 华榕把脸深深的埋入自己的掌心,过了大概五分钟,她才拨了夏泉的电话的。 “夏夏,能让韩放给我介绍个厉害的律师吗?擅长离婚的那种。” 第461章 她顺手将腕上的翡翠玉镯取了下来 “你们之间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华榕聊聊的笑了下,仰头看着天花板,“是啊。” 夏泉自然是答应了,说联系到了就给她电话。 华榕挂了电话就掀开被子下了床,脚刚一落地双腿就酸痛得发软,让她连站起来都有丝困难,强撑着去了浴室洗漱。 盥洗盆前那面干净的镜子,清晰地倒映出她此时的模样。 长发凌乱,脖子跟锁骨那处甚至肩膀都遍布着吻痕,胸线以上都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了。 那男人以前也有要得凶的时候,但那也还能勉强算作是性一欲强悍,现在…… 说他禽兽都太好听了,根本就是畜生。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洗漱换了衣服,回床头去拿手机的时候顺手拿起了那个暗红色的木盒,又打开看了眼。 真漂亮,而且很值钱。 八千多万来着。 这样顶级的祖母绿宝石,至少百年内都不会贬值吧,虽然几百年内应该都不会。 豪门的血泪经验,当男人靠不住时,就要想办法把更多的钱捏在手里。 华榕把它收到了她用来收藏珠宝的收藏室里,随便找了个地方放了进去,准备转身离开时视线无意中瞥到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玉镯。 哦,戴得太久,都忘记它的存在了。 她垂着眼顺手将它取下,又随便找了个空盒子放了进去。 走到门口时她又觉得自己手上空荡荡的不习惯,毕竟那个玉镯戴了将近三年了,她又转了身,回去随便的取了个银色的手镯给自己套上。 ………… 她不想多等,下午就约见了帝都处理豪门离婚案最有名的律师。 是个三十五岁上下的男人,叫施越,身形高瘦,穿着合身的西装,五官周正,偏白,有些文质彬彬的味道。 一番交谈后,华榕询问,“如果我跟他离婚,大概会是什么情况?” “冒昧的问一句,您想跟您丈夫离婚的原因是?” 华榕,“……感情不和?” 施越习以为常,“是出轨了吗?” 华榕本来下意识想说没有,但又想到了保险箱里的那只女表,改口道,“我不知道。” 施越扶了扶自己的无框眼镜,无害的一笑,“您最好是能拿到您丈夫出轨的证据,这样在离婚的财产分配中才能占绝对的优势……否则,您会损失惨重。” 华榕抿起唇。 施越跟着道,“这还是在比较和平的离婚情况下,恕我善意的提醒您,我处理过很多豪门的离婚官司,实在是见过太多为了争夺财产阴暗肮脏难看不上台面的手段……” “所以豪门才会有那么多貌合神离各过各的夫妻,因为牵涉了太多的利益。” ………… 华榕打了个电话给江云深,冷淡的道,“我现在过去华时,我们中午见一面,我要跟你谈。” 他似饶有兴趣般低低浅笑,“你找的律师怎么跟你说的?他觉得你这个婚好离,离了会比现在更好吗?” “江云深。” “好,我抽时间出来给你……不闹这么一轮你是不会死心的。” 第462章 “我可以把你圈起来养,降格成情一妇。” 华榕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然后挂断了电话。 正午十二点过一刻,华时写字楼附近的一家餐厅。 雅致的包厢,环境跟视野都不错。 江云深翻着菜单,甚至还颇为认真的样子,好似他们真的是来一起吃饭的。 华榕先开了口,“你开个条件吧,要怎么样才肯离婚。” 男人头也不抬,闲适的回答,“我从结婚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想过离婚。” “我爸留给我的钱我看你应该也不稀罕,想要的无非是在华时的话语权,这样,你跟我离婚,我承诺集团的情况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还是能做你想做的事情,反正我确实管不了,也对经营公司没有任何兴趣,或者……” 她看了眼男人毫无心动跟反应的模样,抿唇道,“离婚的时候我给你一部分,我知道这一两年来你已经从一些分散的小股东的手里购入了不少股份,即便没有占到绝对的优势,以你的地位人脉,也基本没人能跟你抗衡了。” 她补充了最后一句,“我们好聚好散,集团的事情,我依然支持你……你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江云深掀起眼皮,似笑非笑,“你依然支持我?你不是恨我么?” 华榕双手交叠的放在桌面,平静的道,“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也对,如果没有你,我爸过世后他的财产我只能拿到四分之一……” “这三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很愉快,没必要撕得你死我活。” 江云深漫不经心的在菜单上勾选,“榕榕,我以为我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要的,还有什么条件,可以说出来商量一下。” “我不打算,也不想离婚。” “还是说,你真的要赶尽杀绝,逼我净户出身?没必要做的这么难看吧。” “榕榕,我不想再重复了。” 她是深思熟虑,拿了十二分的诚意跟让步来跟他谈,他就是这副浑然不在意的态度。 华榕咬住唇,手猛地拍下桌子,冷声道,“江云深,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要跟我说什么你喜欢我想要永远跟我在一起,都是屁话,你不就是怕离婚会损害你的利益么,那你说啊,你要什么,我给你,就当是花钱买自由了。” 江云深抬眸静静看着她,浅浅微笑,玩味的道,“如果我要你手上所有的股份呢?” 果然如此。 这个答案也并不意外,或者说,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所有的股份…… 华榕的红唇抿得更紧,搁在桌面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起来,松开,又再次蜷缩,几次反复。 江云深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宝贝儿,我劝你还是不要给我。” “你什么意思?” 想要的不是他么? 江云深勾起嘴角,“你要是把股份都给了我,那么跟我离婚后,我要是对你没兴趣了,你还能拿着你爸留给你的钱继续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在娱乐圈拍你的电影,我要是还想要你……” 他眼睛眯起,手上娴熟而有条不紊的点了根烟,咬在唇间吸了口,缓缓吐出烟雾,“我可以把你圈起来养,让你从江太太降格成情一妇。” 第463章 江云深:“你的翡翠手镯呢?” 华榕闻言瞬间怒到极致,拿起手边的杯子就朝他身上砸去,“江云深,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男人从容避过。 杯子摔碎在了地上。 他指间夹着烟,微笑,“如果这样觉得能让你舒服点的话,你可以这样认为。” 华榕闭眼再闭眼,手握成了拳,松开又再握住,几次重复的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她实在没法冷静,她真的不知道这该死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又到底要什么。 过了五分钟,江云深已经按铃叫来服务生点了单再出去,她的呼吸才逐渐恢复平稳,“你想要干什么啊,啊?你又不爱我,你自己亲口说的,就算你看上我的脸,看上我这个帝都头号美人,你也玩了三年了,该腻了吧?” 一根烟已经抽完了,男人随意的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你看我昨晚的表现,像是腻了的样子吗?” 昨晚。 他还敢提昨晚。 华榕又花了一分钟平复自己的情绪,“所以,没得谈了是吗?” “离婚的事情没得谈。” “江云深,你不怕我跟江驰搭上,背后阴你一把吗?” 他挑眉,“你能阴我什么,至多就是捣乱让现在收购星澜的事情搁浅下来,倒是能给我带来点不愉快,但这个要付出的代价你承受不起,损人不利己,得不偿失,跟我的关系也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说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包起身就往外走。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菜快要上了,吃了再走吧。” 华榕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就当做没听到。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握着门把拉开了门,一只手就从后面越过了她的头顶,将门板重新按了回去,低沉的男音就在她的头顶,“来都来了,一起吃饭,嗯?” “我不想吃,麻烦你让开。” 华榕不想跟他吵架,因为直觉占不到便宜。 江云深手掌抵着门,问了句,“你吃药了?” “你不是叫人盯着我了么,何必明知故问。” 她去见律师的路上就顺便买了避孕药吃了。 他也没再追问,或者为此发脾气说什么,只是又重申了一遍,“吃完饭再走,榕榕。” 华榕抬手试图掰掉他的手。 冬末,她穿的是大衣,一抬手袖子就自动的滑了下去,露出了她手腕上精致漂亮的银色手镯。 江云深视线落了上去,眼睛眯了起来,眸底的温度无声无息的凉了下去,“你的翡翠手镯呢?” “你今天怎么这么喜欢明知故问啊,江总。” “我问你呢。” 华榕索性懒得搭理他了。 下一秒她就被扳着男人肩膀转了过来,背脊贴上了门板。 她条件反射的推搡,手腕却被他直接捉住抵在了头顶。 他居高临下,平淡而危险,“要我再问你第三遍么?” 华榕顶着他的视线,眉眼顿生了冷艳的桀骜,“扔掉了,扔掉了,扔掉了,我斗不过本事大过天的江总,只能拿些小东西来发泄,所以扔掉了,满意了吗?” 第464章 “你要是把翡翠玉镯给扔了,我就在这里把你上了。” 江云深的语气更平淡,也更危险了,“你是说真的吗?”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攥得更紧了。 她冷笑嘲弄道,“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喜欢我就戴着讨厌了我就扔了,你他妈放开……唔。” 男人直接低头堵住了她的唇,狠狠的。 他灵活有力的舌钻了进去,肆意的搅拌舔舐她的口腔。 华榕手被制着,抬脚的就往他小腿骨上狠狠踹去。 她踢中了,而且穿的是皮质颇硬的靴子,估计有这着不小的攻击力,男人闷哼一声退了出去。 但也就只是这样,她的手还是被他按在头顶抽不回来,这姿势仍旧暧昧得让她心慌得厉害,不自觉就提高了声音口不择言道,“你给我滚开,滚远点!” “你要是真的把那个翡翠玉镯给扔了,”江云深对她的脾气跟怒火无动于衷,反倒是低头贴上她的唇瓣,缓慢喑哑,一字一顿的道,“我就在这里把你上了。” 华榕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真的变态的?” 他哂笑,“可能?” 她别过脸躲开男人若有似无擦过的薄唇,她二话不说抬脚更重的一脚往同一个地方踹了上去,趁着那一瞬间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后拿着手包拼命的往他身上砸。 那包不知道什么皮质,也挺硬,再加上华榕的心态简直就是恐慌,因为她真的觉得这禽兽什么混蛋事都干得出来,所以手上也半点没留情。 江云深为了闪躲退后了两步,华榕握着门把拉开门就想夺路而逃,但一只脚才跨出去她就被扣着手腕重新拽了回去。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她手里的包被跌落在了地上,她被男人踉跄着拉回到餐桌旁边,华榕几乎是尖叫连连,拿起茶壶就要往要他身上砸,却又被他扣住了手腕。 茶壶摔碎在了地上,还冒出一层薄白的热雾。 华榕被他按在了餐桌上。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但男人面无表情,手已经将她身上的大衣扯了下来。 她是真的恐慌了,尖叫道,“江云深!” 他低头亲吻她的脸。 她全身的每根神经都被他亲得战栗。 这跟昨晚不同,昨晚是枫桥别墅,是他们的卧室,做了三年的夫妻即便因为感情排斥那事,但忍忍也就过去了,虽然他昨晚疯魔到让她险些崩溃。 但那种崩溃,跟在这种场合疯狂又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概念。 “咚,咚,” 外面敲门声响起,跟着听男服务生在外面询问,“先生,需要帮助吗?” 估计是听到茶壶摔碎跟他们争吵的声音。 华榕张口欲喊,被大掌捂住了嘴,紧跟着他就听到男人平淡从容的声音,“不用,跟厨房说一声,我们的菜晚点再上。” 外面沉默了一下,还是回道,“好的。” 华榕的眼睛都要红透了。 江云深撤了手,嘴角勾着笑,仿佛眷恋又更像是冷酷,低头再度吻上她的唇,“好了,现在连打扰的人都不会再有了,只要你叫得不要太大声。” 他说着就作势要去解开她的裤子。 第465章 “江云深,你就是个人渣!” “我没有扔,” 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时,她的眼泪也跟着下来了,“放在别墅里了……你放开我。” 江云深止住了手上的动作,眯着眸用吻拭去她的眼角的湿润,低沉喑哑的道,“真的吗?” 她闭着眼睛,又挤了个字出来,“是。” 他又温柔的问,“回去会戴回来吗?” 她不想回去,更不想再戴。 可这时候说不会有什么结果,显而易见。 于是她不说话,只是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她真的要崩溃了。 江云深看她眼泪汹涌却始终不出声的模样,没再说什么的把她从餐桌上抱了下来放在了软座上,又抽了纸巾出来轻柔细致的替她擦着眼泪。 “对不起,”男人越擦掉得越厉害,他又低声哄慰,“不哭了,嗯?” 她哽咽着道,“你到底为什么不能放了我?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就算是看在我爸的份上,我这几年也没有对不起过你吧?你无非就是拿我当跳板,就当是谢谢我,不行吗?” 他的手指轻轻刮着她的脸蛋,“我需要妻子。” “你可以换一个啊,你有钱有貌有能力,帝都有的是家世雄厚的名媛愿意嫁给你,这世道男人离婚并不会影响市场,她们背后有一整个家族,她们学识渊博性格也比我好,能给你的好处比我多多了。” 江云深淡淡的道,“我这三年的时间跟心思都花在了你的身上,并不想花这个精力去另一个女人的身上,这一年半的恋爱跟一年半的婚姻我都过得很满意,并且想要继续下去,就想让你继续当我的妻子,再给我生个孩子。” “欺骗我又不爱我还要把我困在身边,你到底凭什么?” “你非要说的话,很简单,弱肉强食,因为我能,”男人的手指抬起她的脸,“目前为止,你是我最满意的,想我放了你……” 他嗓音凉薄的很,“除非有一天,我遇到了我爱的女人,到那时候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补偿作为感谢,否则,你想要的所有都只能是我给的。” 他说得可真是坦荡直白,冠冕堂皇。 华榕红透了的眼睛始终没有恢复,“江云深,你就是个人渣!” 男人很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舔了舔唇,又凑过去亲她。 华榕偏头就要躲,却被他捉住了下巴,贴上唇瓣喃喃道,“你乖乖的,我会好好对你,嗯?” 说完就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江云深吻了个够后才按铃又重新把服务生叫了进来。 华榕刚刚才见识了这男人的丧心病狂,不想跟他吃饭也忍了下去,整个进餐的过程食不知味的勉强喂了自己一些东西。 吃完饭后江云深问她,“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她一点都不想回那个家。 不过华榕已经不想跟他硬碰硬了,“不用了,我要在外面逛会儿。” “晚餐前回家。” 华榕不答,她走在前面,就当做没有听到。 江云深这次没再追上她拉住,只在身后悠悠的道,“我这段时间很忙,别让我亲自去捉。” 第466章 尹焕看着她,“跟着你过来的。” 华榕头也不回。 她觉得跟这男人在一起她要窒得喘不过气了。 江云深要回公司,在目送她上车离婚后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然后才拉开黑色宾利的车门上了车。 华榕身体里的每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皮肤上的战栗也都没有完全消退,从车开上主道车速就不断飙升。 不知道是人情绪不稳的时候喜欢飚速度,还是疯狂的速度能缓解人的情绪。 又或者相辅相成。 直到车载电话里跳进了一条短信。 【如果你开车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那就真的是便宜我了。】 华榕只看了眼,牙齿差点就咬破了自己的唇。 她既愤恨于这男人对她的反应跟情绪了如指掌,甚至这么漫不经心的“提醒”他。 又恼怒于自己没法完全忽视。 她总不能为了跟着男人对着干就让自己置于危险中。 看了眼仪表盘,她深深的一呼一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将车速降了下去。 不想回枫桥别墅,也不知道去哪里,事实上她哪里都不想去。 而且从律师的事情来看就知道,这男人现在估计真的时时刻刻都派人盯着她。 以前她也没觉得这种“监视”有多让人无法忍受,因为早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有段时间她爹就老派人“保护”她,为此争吵而反对了好几次都无效,慢慢也就习惯了,只要不干扰她就行。 可是现在,她觉得她去哪里都跟被关在枫桥别墅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最后,她把车开到了帝都的首府大学。 还是是寒假的末端,校园自然是有些人的,但跟正常上课的时间比还是显得很冷清。 她在自动贩售机处买了两瓶啤酒,然后找了半天操场,一圈一圈的在上面吹风散步。 一队大约是在训练的体育生跑了过来。 华榕是背对着他们在倒着走,这个季节的风又刮得大,再加上她自己严重走神中,那队跑步的就快跟她撞上了她都没发觉。 “同学,你让开下……” 一句话没说完华榕的手腕就被拽住了,整个人都被往旁边拉,她踉跄几步后险些没站稳,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半跌入了那人的怀里。 华榕吓了一跳,仓皇的抬起头,一张熟悉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的映入了她的眼底。 她立即站稳了身体,跟他稍微的拉开了距离。 短暂的陌生跟尴尬后,她才率先开了口,“你怎么在这里?” 他好像也不是这所大学的,不存在什么回到母校缅怀之类的吧。 尹焕看着她“全副武装”的模样,动了动唇,“跟着你过来的。” “你?跟着我?” “嗯,听说了点事情。” 听说了些事情? 华榕想了想,很快反应过来,“是不是江驰找过你?” 江驰会找她,再找尹焕透露些消息也不足为奇。 毕竟说起来江云深还真是他的“敌人”。 他被那男人在背地里连着阴掉了两任女朋友,此仇此恨,说起来也真够让人恨得牙痒痒了。 第467章 “我听说你找律师咨询过离婚的事情。” 尹焕嗯了一声。 华榕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她想起江云深的人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盯着她。 尹焕看了眼她的表情,“跟踪你的人我已经让人弄走了。” 华榕没太懂,“你找我有事吗?” 尹焕把她手里的啤酒罐抽了出来,走了几步就朝着远处的垃圾桶用力一抛,然后精准的投了进去。 他这才转过身道,“天冷风大,找个暖和的地方吧。” 华榕想了想,跟着他走了。 两人就在学校附近找了家咖啡厅,选了个最死角的位置坐下。 点了两杯咖啡,参杂着淡淡苦涩的醇香飘散开。 尹焕看着她围住了半边脸的围巾,说了句,“我听说你找律师咨询过离婚的事情。” 吹了太久的冷风,在外面时还没觉得,一进入开着暖气的室内马上就感觉到了,她握上还有些烫的咖啡杯。 “刚才我也在那个餐厅,看到你们了,”尹焕顿了下,还是加了句,“还刚好听到服务生的议论,说你们在包厢里吵架。” 主要华榕是公众人物,都认识她。 华榕眼皮动了动,渐渐抿起了唇,一丝丝的难堪浮了上来。 他轻描淡写的算是解释了一句,“所以看到你们出来,我就顺便跟上了。” “只是刚好遇上了,所以跟上来和我聊聊天么?” “抱歉。” 这声抱歉指的是什么,说的人跟听的人都懂。 算算时间,其实已经很久了,这声抱歉,早在当初就应该说了,只是年少气盛,那时终归不曾认真的说出口。 华榕手撑着下巴,看着玻璃外的景色,出着神道,“跟我比,你其实应该谢谢他,替你验证了两任不靠谱的女朋友。” 尹焕沉默了下,“是我不对。” “当然是你不对,”江云深在这两段关系中固然动了手脚,但也正如他所说,决定还是自己做的,感情也是自行产生的,“你要是在有人在你面前造我的谣时来问我一句,或者至少在私底下摊开了跟我明说,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至少不会发生得那么难看。” 尹焕叹了下,“谁知道跟了你几年的助理会在你背后拼命抹黑你。” 要换了别人,他也没那么容易相信。 华榕倒是不怎么在意,“没什么好遗憾的,现在想想,我当时也没怎么真的喜欢你,就瞎谈的。” 尹焕,“……你还真是半点没有变。” “华芷君你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她可是前脚跟你分手,后脚就能给其他男人下药,还是在养了她十几年的继父的葬礼前晚。” 尹焕,“……什么?” 华榕啧了下,“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告诉你这个,不过估计也是江云深撺掇的,但不管他怎么撺掇,事儿是你的芷君妹妹自己干出来的。” 华芷君的事情江驰应该是从苏净那里打听的,当娘的多半没什么可能主动向外界揭自己女儿的短。 而且就算江驰知道了,也未必会告诉尹焕,因为要拉他对江云深的仇恨值么,怎么能让他知道自己“错过”的女朋友其实不咋的呢。 第468章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准备回来了,正准备去接你。” 虽然据她所知他跟华芷君已经散了蛮久了。 尹焕有一会儿没说话。 估计又受了点小打击。 华榕端起咖啡喝了口,道,“你是只想跟我叙叙旧聊聊天,还是想……找个机会报复他?” 她觉得尹焕是有点这种心思的。 当然,她觉得正常人都会有点想报复的心思。 “谈不上,“尹焕语气有些淡。 如果真的细算,江云深虽然在背后算计了他阴了他,但如华榕所说,让事情变得糟糕的还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他到底被算计了,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算了,那感觉就像王八一样憋屈。 “你想跟他离婚?” “嗯。” “怎么样了?”有钱人离婚必定涉及到决的财产纠纷,以江云深的手腕跟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人脉,要真想欺负压榨华榕到底,她估计还真没什么法子。 尹焕看着她郁郁寡欢的样子,“他能有今天少不了你的功劳,离个婚不至于亏待你吧。” 华榕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里也没什么情绪,“他不肯离,”她淡淡的道,“如果我非离不可,就要做好血本无亏的心理准备。” “你现在跟他离婚,亏的确实是你。” 华榕没说话。 尹焕又道,“如果你想找律师打官司,我可以帮你。” 她蓦地抬起了眼。 “不过这个官司确实不好打,财产对半还是情况好的,他如果阴你……真的可以让你净户出身,我见过这种情况,” 他顿了下,跟着道,“除非你能拿到证据,证明他是婚姻过错方。” 华榕下意识的问,“证据?” “比如,出轨的证据。” 华榕抿唇,已经领悟到了他的潜台词。 她脑子里已经有念头闪了出来。 施越也是这么暗示她的,最好有男方是婚姻过错方的证据,她才能有机会……拿到主动权。 只是当时她完全没想到这一层,但是现在…… 如果她握有江云深出轨的证据,加上她个人的公众影响力,再有尹焕给她当打官司的后盾…… 比起连老江湖都不是对手的江云深,尹焕的手段跟心性多半都远不如…… 但尹家在帝都的势力足以跟他抗衡,毕竟当初尹焕犯傻比当众甩她给她难堪,她爹固然生气也给足了尹氏夫妻脸色看,关系后来也僵持了许久。 可也就那样了。 华榕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了跟他过不去吗?” “算是吧,”顿了几秒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也算是对当年害你丢脸的补偿。” ………… 傍晚,冬日的白昼短,天基本已经黑了。 华榕回到枫桥别墅,刚走进客厅就看见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男人正迈着长腿迎面朝她走来,见到她,脚步停住了。 江云深眯着眼睛,嘴角牵起了微微的弧度,笑意里透着丝丝的凉,“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准备回来了,正准备去接你。” 华榕不跟他对视,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语气很平淡的说,“现在就是晚餐时间,我回来了。” 第469章 “我要跟你分房睡,我要睡客房。” 这男人派了人“监视”她,那些人被尹焕的人给弄走了,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但一整个下午他都没什么行动,既没亲自去“捉”她,甚至连一个询问的电话都没打。 华榕有理由相信,他就是故意的。 或者说,他想看看她会不会“乖乖”的自己回家。 江云深跟在她的身后进了餐厅,看着她在平常的座位下落座,似笑非笑的问,“你突然变得这么乖,我都不习惯了。” 华榕看他一眼,也刺一句,“我记得前段时间江总还忙的很,十天半个月才有时间回家吃个晚饭,就连我生日都没办法准时回来,怎么你今天很闲么,比我还回的早。” “不闲,只是特意把能赶完的工作提起处理完,一时解决不了的推掉了明天。” 华榕不再说话,拿起勺子低着头给自己盛汤。 江云深也没什么,只是偶尔会看她一眼。 在缄默跟冷淡的氛围中吃了晚餐,华榕牵着狗绳出去遛狗,一直到差不多八点才回来。 彼时江云深在书房用笔记本处理部分工作。 他骨子里大概就是个工作狂,哪怕人回来了,在家也惦记着,真难为他这么早跑了回来,从前撒娇恳求都没什么用,这一下倒是突然显得她好似很重要了一样。 华榕叫佣人收拾了间客房出来,江云深忙完从书房出来回到卧室没见到人,打电话给张嫂问了才知道她在客房。 江云深捏着手机,勾起嘴角哂笑。 他拧开门把推门而入时,华榕正准备去浴室洗澡。 男人噙着笑,似只是提醒一般的道,“宝贝儿,你走错房间了。” 江云深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叫过她,那时挺自然挺亲密的。 现在她听他这么叫,她只觉得心悸跟战栗。 她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用陈述的语气道,“我要跟你分房睡,我要睡客房。” 他语调依然带笑,“乖,跟我回去。” 华榕深吸一口气,“我为什么要乖?江云深,你口口声声让我做的是江太太吧?你对我是像对待妻子吗?别人家的太太不高兴了就是可以跟老公分房睡,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又不是你养的金丝雀要听你的话。” 江云深抬脚朝她走来,“看来你是提前准备好了说辞。” 经过了昨晚,经过了今天中午在餐厅的包厢里,华榕不得不承认她对他已经生出了一两分本能的畏惧。 “榕榕,”他长腿停在了她的面前,“你今天跟尹焕见面约会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谈呢。” 她冷笑,“我连跟人见面的自由都没有了?我不过是跟他喝个咖啡叙个旧,又不是去酒店开房绿你了,你要跟我谈什么?” 江云深长指勾起她的下巴,“你是希望跟我恢复之前的夫妻关系跟状态吗?” 她垂在身侧手蜷起,别过视线,“这不是你要的吗?” 他凉声慢慢的问,“尹焕教你的么?让你试图用正常的夫妻关系来约束我,达到跟我分房睡的目的,你们聊的话题未免太过界了点,榕榕。” 第470章 你不舒服,我就忍着,不过,你得叫声老公才行。” “没有,他没有说这些。” “哦,那就是你自己的主意了。” “江云深,夫妻关系是你自己说的!我现在就是不想跟你睡,你骗了我整整三年,换做哪个女人都不会想跟你睡的,你就当给我点缓冲的时间别这么逼我,不行吗?” “不行,”江云深直接抬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悠悠淡淡的说,“毕竟别人家的老公不是人渣跟变态,你从昨晚到现在,中间骂过我多少句了,嗯?” 华榕真的觉得跟这个撕掉面具的江云深对话,随时都可能会崩溃。 她以为她退一步能得到一点喘息的空间,她真的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强势霸道到这个地步。 她闭上眼睛也闭上了嘴,恨不得能把他给屏蔽了。 江云深抱着她回了卧室。 她被放到了床上,不等她做出反应起身,男人已经压了上来,吻循着她的下巴蔓延了下去。 他昨晚半疯魔的状态跟令人崩溃的折磨晃荡在她的脑海中,手忙脚乱的去推他,“我不要,江云深,我不要做!” 男人沉重有力的身躯哪是她能推得开的。 他手指卷起她的发缠绕在之间,漫不经心的笑,“可是我想要,毕竟时间还早得很。” 她本来就只穿了件宽松的毛衣,男人的手很容易就探了进去,微粝的手指贴上了她的肌肤,灵巧轻易的解开扣子,覆盖住那一团绵软,揉捏着。 “我真的不想做……我不舒服,我那里还很疼。” “行,既然如此,你给我说说,你今天偷偷的跟尹焕见面,聊了些什么,嗯?” “没什么。” 江云深也不说话,只是手劲就明显的重了。 她想推他的手,但纹丝不动,反而激起了他愈发激烈放肆的动作。 “江驰找了他,跟他说了些你做过的事情,今天中午在餐厅他刚好看到了你跟我,就一路跟着我,在大学附近的咖啡厅聊了聊当年的事情,顺便为他以前的不成熟道歉。” “就这样?” “还能怎样,本来他就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华芷君,对我早没什么感觉了,就只是有些感慨所以想跟我说说话,” 华榕看了眼他的脸色,又嘲讽的冷刺了一句,“你也可以当做我们两个受害者同病相怜,交流了下经验。” “没了?” “没了。” 男人的手从她的绵软处往下滑,越过平坦的小腹落在长裤的扣子上,有条不紊的就要解开。 华榕慌得厉害,两只手一起死死的抓住他的手,几乎是啜泣着道,“我真的很疼……” “哪里疼?” 他明明就知道她说的是哪里。 只是她一不说话,他就又作势要解开她的裤子。 她手指无意识的攥在他的衬衫上,“哪里都疼。” 男人的喉咙里溢出了低低的笑,也不再继续了,“好,既然你不舒服,我就忍着,不过,你得叫声老公才行。” 华榕看着他,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 她想起了昨晚,然后听到自己无比僵硬的声音,“老公。” 第471章 “我不想吻你,所以不会亲的,你来啊” 他低下头,凑得她更近了点,薄唇微微张合着,低沉沙哑的蛊惑道,“既然不能做,那给我一个吻作为补偿吧。” 他靠得很近,但唇没有贴上来。 意思很明显,他是要她主动吻她。 华榕看着眼前距离她不过五分钟的俊美脸庞,在神经紧绷的纠结犹豫中,突然顿悟了过来了什么。 她的呼吸一点点的舒缓开,上扬的嘴角有了些挑衅的味道,“我不想吻你,所以不会亲的,你来啊,让我看看你到底能禽兽到哪一步,昨晚已经弄得我破皮了,今晚是不是要浴血奋战?” 江云深看着原本无意识攥着他衬衫以腰撑起自己身体的女人突然直接放松身体把自己扔回到了床褥上,大大喇喇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但眉眼间染上的分明就是嘲弄。 生长的环境跟眼界会深刻的影响一个人,她平日再怎么无所顾忌,但也总是会懂得权衡利弊,不会为了较那个点劲就自讨苦吃。 可她骨子里无疑又敛着股狠意的,毕竟她能拿美工刀将自己的手掌刺穿。 四目相对,像一场僵持的博弈。 华榕是不打算动了,江云深同样良久未动。 她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逐渐的领悟到,这个男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用绝对的强势跟险恶的境遇来逼迫她臣服,他要用这种方式教她“明白”,乖乖做他的女人是最好的选择,他要她向他服软,向他撒娇。 他清楚明白的告诉她,如果她拿所有换自由,那失掉筹码后只会更不自由。 他毫不遮掩的显示他的恶劣,逼她叫老公,哄她主动亲吻他……也许时间长了,她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甚至会慢慢的觉得并不糟糕。 能有多糟糕呢,生活依然照旧,只不过是老公并不爱她,还不肯放了她。 但放眼出去,这也并没有多糟糕。 他在调教她,他要驯服她。 不过他这么擅长拿捏人心,大概也并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鲜血淋淋的地步。 倒不是他不忍心干不出来。 只是他的终极目的,是想让她死心塌地的继续做江太太。 江云深把她的裤子褪了下去。 她的眼睛闭得更紧了。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又不紧不慢的将她最后贴身的那件也拨开了,指尖触碰了上去。 她整个人都僵硬无比。 但后续不再继续,她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声,“早上涂了药现在都还没消肿……待会儿洗完澡,我再替你涂一次。” 说罢就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往浴室里去了。 江云深放了水,亲自给她洗澡。 温热的水,白色的雾气渐渐氤氲满整间浴室。 隔着这水雾,华榕偶尔看他一眼,竟还会恍生出一股错觉,眼前这一幕似乎跟记忆里完全重叠了起来。 这点点的熟悉,让她的心脏蓦地生出一股剧痛。 到这时她才恍然记起,这三年的爱情跟婚姻是镜花水月,都是假的。 而她已经失去她曾经以为会爱着一辈子的男人。 “你能告诉我,”华榕听到自己的声音,“你那个红颜知己,手表的主人,究竟是哪路的神仙吗?” 第472章 你表姐的事业如日中天,背后是他在捧 江云深眼皮动了动,语调低沉温和的样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脸色漠然,语气嘲弄得厉害,“口口声声说会对我好,口口声声说会对我忠贞,你骗了我三年,现在还藏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指望我信你?” 男人没什么反应。 华榕又冷冷道,“说到底,你给的爱情是假的,你那说的好听无爱婚姻一样不合格。” 他还是不说。 即便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是半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她的眼睛猝不及防的,重重的酸了下。 好在浴室氤氲,并不会被看到。 华榕不再说话了,江云深替她洗完澡后用浴巾裹着她抱回了卧室里放在床上,真的找了管药膏出来挤在手指上。 华榕看了眼,问了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能让我自己涂吗?” 男人以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闭上眼,随他摆弄。 江云深堪称细致的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开后才,抽了张纸巾把自己手中残留的滑腻膏体擦拭干净,然后说了句我去洗澡。 没得到任何的回应,他也像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转身去了浴室。 华榕下床穿上衣服,视线落在男人随手扔在床头的手机。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花洒淋浴的水声,她抿唇走了过去。 他手机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毕竟他是那么小心谨慎的人,何况以往她偶尔也会当着她的面看下手机,从未发生过什么。 但万一呢。 她之前发现的,都是意外之“喜”。 翻了十来分钟,什么都没有。 江云深从浴室里出来后,床上的女人侧卧背对着他,已经“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某咖啡厅。 尹焕看着她,“你跟我见面,不怕他知道吗?” 也不偷偷摸摸一下,或者干脆叫第三者当中间人。 她语气淡漠的厉害,“知道就知道吧,随便他,我要什么都不做就乖乖的听他的话,他只会觉得更不对劲。” 尹焕拿了个大号的本子出来,用手指挪到她的面前。 “里面是他的通话记录单。” 华榕打开,“有查到什么吗?” 不用他回答,华榕就已经看到了,因为这份记录单跟当初江驰给她的一样,用彩色的粗线笔划了出来。 红色的一杠零零散散的贯穿了始终。 一个没有号码,没有户主信息,也没有归属地的无主号。 从这份单子的起始一直到最末尾,既不密集但也从来没有隔过很长的时间,大约两三天一次的频率,一通电话的市场在两三分钟到十分钟间。 有呼叫的,也有是接通的。 最后一通是昨天下午三点。 尹焕说,“这个号码做过处理,查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除了红色的粗线,还有几个的黄笔。 “他跟你表姐有点联系,很少,而且基本都是你表姐找的他……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你表姐的事业现在发展得如日中天,背后是他在捧。” 捧也谈不上,他要管整个集团哪有空去操心一个艺人,但他想捧谁,让秘书跟下面的人说一声,甚至是暗示半句就已经够了。 第473章 “我只是想拿回自由跟属于我自己的财产。” 云依斐现在很红华榕也清楚。 但她之前也没怎么在意,一来她们咖位不在一个级别,并不构成竞争关系,而且云依斐既有一张漂亮的脸,性格也足够八面玲珑,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并不是什么反常的事情。 华榕问,“查不到这个人吗?” “对方多半是提前做好了会被查的准备,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 行吧。 华榕浏览着这份记录,她也没寄多大的希望在这上面,何况即便知道了那人是谁估计也没什么用。 所谓红颜知己,说不定只是soul mate。 即便他们万一真的有什么肉体关系,她也没多大的可能能捉到奸逮到证据。 华榕看着那几条鹅黄色,脸上的表情平淡到冷漠,“你再替我查查我的表姐吧……看看她有没有什么能让人拿捏的黑料或者把柄。” 尹焕,“……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她将贴着通讯记录的本子合上,“我只是想拿回自由跟属于我自己的财产。” ………… 华榕跟尹焕见面的事情,自然有人在第一时间就报告了江云深。 彼时他正在办公室里看收购的方案,听完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淡淡的吩咐,“把人盯紧了,如果再跟昨天一样弄丢了,你们不仅不用再继续在我手上混,连这一行都不用再待下去了。” “我们明白,江总,”那边的人顿了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公主跟尹少在一起……不用管吗?” “公众场合随便他们,如果单独进入封闭空间,”他的语调是没有任何起伏的漠然,“就把她给我带回家。” “是。” ………… 晚上,江云深十一点左右才回到枫桥别墅。 推开卧室的门本以为女人已经睡着了,但当他借着走廊的余光拧开沙发旁边那盏落地灯时才发现床上并没有人。 当然,浴室里既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 他对着满室的黑暗嗤笑了一声,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去后又抬手扯着衬衫的扣子,边扯边大步往最近的客房走去。 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已经熟睡的女人。 他开了灯,走进去掀开被子,直接把女人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并没有轻柔不想吵醒她的意思,华榕离床的瞬间就睁眼醒了过来。 江云深抱着她回了主卧反脚勾上了门,将女人放在床上,西裤包裹的长腿屈膝跪在她的身侧,手利落的掀开她的睡裙将里面的小裤子扯了下来。 单手将她两只手一并按在了头顶,另一只手迅速而利落的解开了皮带,在她来不及做任何反抗的尖叫声中直接进了去。 华榕仰着脸骂他,“人渣,禽兽!” 男人笑了下,边毫不留情的大力进出,边扣着她的下巴探舌深吻,等到亲够了之后才眯眼哑声哂笑,“明知道我是人渣禽兽,早说过我的女人必须睡我的床上,以往我这么晚回来都没那个精力干这个,你非要挑事来这么一遭,你说你不是自己欠一操是什么,嗯?” 第474章 “跟尹焕叙旧就这么开心,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滚,你给我滚,骗子,强盗!” 江云深边大力撞着她的躯体边衔着她白嫩的耳朵,“你咬得这么紧,可半点没有想让我滚的意思。” 华榕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不留余地,像是要咬下他的血肉。 但是她愈咬,那点痛感反而愈发激起了男人的兽性。 她很快就耐不住的叫出了声。 紊乱的喘息中,男人贴着她的耳廓粗哑的问,“跟尹焕叙旧就这么开心,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华榕半闭着眼睛,咬着牙断断续续的道,“怎么……你可以每年偷偷的送你的红颜知己礼物,我不能……光明正大的跟前男友……见面么?” “你就这么想跟我对着干?那你不如去见见陆林,尹焕早已经出局了,你跟他见面,无非是想膈应我。” 她就知道,这男人会这么想。 他早已经笃定了她对尹焕没有了感情,也不可能再啃她当初就没多喜欢的回头草。 “哈,”华榕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没入男人手臂的皮肤,“陆林……他现在已经是一流的画家了,我可舍不得……让他被变态欺负了。” “啧,”男人嘴角勾出笑容,身下的动作却愈发粗狂,“宝贝儿,你是真的非得就占了这点嘴上的便宜,还是其实很喜欢我这么操一你?” 无比激烈的交一缠。 等他终于餍足的释放在她的体内,华榕眼角的湿痕早已经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轮回了好几次。 她的大脑被极致而激绚的快感冲击得几近空白,电石火光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攥上他身上还完好穿着的衬衫,“江云深,你不要弄在里面……” 她话头才起就已经晚了。 华榕的体力跟精神都被他蹂躏了个彻底,理智也几乎只是残留,抬手就拼命往他身上打。 江云深并不在意,随她发泄。 他翻身从她身上下来,阖着眼睛懒洋洋的休息了会儿。 过了大概五分钟,江云深去亲她汗津津的脸蛋,喑哑模糊的道,“再去淋个澡。” 华榕推开他,冷道,“我不要跟你一起洗。” 江云深起身就要抱起她。 华榕的手掌抵着他的肩膀,态度软了三分,“我现在不想动,要休息。” 江云深看了眼她的表情,低醇的笑了笑,“好,我先去洗。” 他进了浴室。 很快响起了水声。 华榕这才捞起睡裙给自己套上,然后又拿起他放在床头的手机。 她手指娴熟的编了条短信,发给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她望着浴室的门,紧紧握着手机,眼睫毛上还沾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泪水。 “叮”的一声。 短信几乎秒回。 她又发了一条更长点的,两句话,显示成功后便把三条短信全部删除,再把号码拖进了黑名单,然后吁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了远处。 等江云深从浴室里出来,华榕已经给自己找了条新的睡裙,冷着脸蛋儿从他身侧走过,扔下一句话,“把床单换了。” 第475章 “我谁都没得罪,是华榕的意思!” 几天后,华时的地下停车场。 林临刚替上司拉开地下车门,一道高挑的身影突然快步蹿了过来,他还以为是什么歹徒,条件反射的就挡在了江云深的面前,呼叫保安的声音都差点冲出了喉咙。 但眼前突然出现的,是个身穿白色薄大衣的美丽女人。 江云深淡淡瞥了眼林临。 后者会意,退到了一边。 来人是云依斐。 “什么事,都找到这里来了。” 云依斐显然是真的着急,都没有半点弯弯绕绕,直接道,“我最近所有的工作都出了问题,接的电视,电影,代言,通告都突然被卡了……我的经纪人打听了半天,被告知是华时高层下达的意思。” “哦?”江云深波澜不惊,“你得罪谁了?” “我谁都没得罪!”云依斐紧紧捏着手包,道,“据说是华榕的意思。” 事实上因为当初江云深打过招呼,再加上她跟华榕又是亲戚,云依斐自己做人也很有一套,不存在什么会轻易得罪谁的情况。 “咳咳,”林临干咳了两声,凑到了江云深的耳边,小声道,“我也听说了这件事,好像真的是公主的意思。” 江云深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眸色微凝了片刻,随即漫不经心的开了腔,“你怎么得罪她了。” “我怎么会得罪她?我敢吗?” 他调子仍旧淡的很,“你没得罪她,她怎么会突发奇想的要封杀你。” 云依斐突然想起了什么,“前几天晚上你是不是给我发了条短信?” 她这么说,江云深也并不意外,只是问,“你在短信里说了什么?”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这才突然反应了过来,喃喃的道,“她拿你的手机试探我。” 江云深淡淡道,“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云依斐觉得荒唐,又觉得好笑,“我和你根本就没什么,她就因为一条短信就要封杀我?!” 江云深对她的情绪无动于衷,只是微眯起了眼睛,颇为玩味的思考。 她问过两次他的“红颜知己”是谁。 她想知道,或者在背后调查也不足为奇。 她以为那支表是送给云依斐的么? 还是想借此泄恨,或者单纯为了跟他过不去? 思及此,他散散淡淡的道,“她现在在气头上,等过一阵再说吧。” 这么一个完全没有定性的答案,云依斐哪能安心,“那要是她这辈子就不打算放过我呢?” “那就是你的命了。” 云依斐还想说什么,但江云深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转身上了车。 她苍白着脸,看着黑色的宾利扬长离开了视野,刺进掌心的指甲差点断掉了。 ………… 华榕想要在娱乐圈封杀谁,虽然不至于说是绝对无解,但云依斐显然搭不上有解的那道坎。 三天后,走投无路的她打电话约见华榕。 出乎意料的是,华榕一口就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还是一家环境幽雅的咖啡厅。 云依斐深吸一口气,放足了低姿态,“榕榕……” 华榕从提包里取了一叠资料出来,“表姐,你先看看这些吧。” 第476章 据说是目前“市面“上最烈的催一情药 云依斐拿了过来,低头看了眼,脸色渐渐的开始煞白开。 “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表姐,你平常看着既优雅又有教养,简直是娱乐圈里女神范儿的代表了,背地里干过的这些事情,实在太让人刮目相看了……” 华榕往咖啡里扔了颗奶球,“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当初,你可是连我的角色也敢抢。” 云依斐定定看着她,“你想要怎样?”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是个聪明人,也隐约明白了过来,华榕干脆的赴约,调查跟收集她的黑料,原因跟目的都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你找过江云深了吧,他没打算帮你是么?”华榕微微翘起了红唇,“我听说,连慕西洲你都没抓得住,所以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她这样,云依斐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说罢,你费这么多功夫,是为了什么?” 华榕微微一笑,笑里没有温度,“我只是想,让表姐跟我合作一次而已。” ………… 半个月后的某天晚上。 江云深回枫桥别墅时带了一身的酒气。 他并没有一般人醉后的失态,一身昂贵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颀长挺拔身形,熨帖得还是衣冠楚楚的模样,脸色也不见多么发红。 唯独脚步不太明显的有些虚浮,仔细看的话,深眸始终半阖着,眼神更是迷离。 回到卧室后将西装脱了下来随手一扔,人坐在了沙发里,扯开衬衫领口的几颗扣子,大约是头晕得厉害,手肘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半天都没动。 这三年里,他很少喝醉,但华榕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今晚算是醉得厉害的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神经蓦然紧绷颤抖了起来。 今晚是她等了这么久所遇到的最好的时机。 华榕下了床。 她走到他的身前,淡淡的道,“你喝醉了,我下去让张嫂给你煮完醒酒汤上来。” 江云深抬了下头,眼睛还是半眯着,捏着眉心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华榕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她先打了个电话给云依斐,“你现在过来枫桥别墅,密码我已经告诉你了。” 挂断后又打给了张嫂,“准备一碗醒酒汤,我待会儿下来端。” 然后去江云深的书房里,关掉了别墅的监控器。 末了她去了厨房,张嫂的醒酒汤恰好已经准备好了。 华榕接了过来,淡淡的道,“张嫂,你带其他人一起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收拾。” 张嫂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照做。” 她是雇主,张嫂自然不方便问更多的,只能照她吩咐的做。 华榕端着那晚醒酒汤回到了二楼,先去的却是自己的书房,她从抽屉的一个首饰包装盒里取了个小玻璃瓶出来,拔掉塞子将里面的液体倒了进去,然后均匀的搅拌开。 这个药她是托墨念找的,据说是目前“市面“上最烈的催一情药。 她端着还在冒热气的汤回到了卧室,亲自递到了男人的手里。 酒醉让他的大脑有些昏沉眩晕,汤稍凉了点后,他便低头慢慢喝着。 “江云深。” 他坐在沙发里,她蹲在了他的身前,几乎是一种仰视的姿态问他,“一年为期,如果一年后你还是没法爱上我,我们就离婚,我还是给你我能给的最优条件……我们好聚好散,怎么样?” 第477章 原来她竟然还可耻的,有过继续跟他在一起的念头 华榕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里她想要的究竟是爱上我,还是好聚好散。 或许都有。 在此之前,华榕其实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 甚至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前,她也从来不知道在自己的潜意识深处,还有这样的想法。 原来她竟然还可耻的,有过继续跟他在一起的念头。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这是她爱了将近三年,曾以为会爱上一辈子的男人。 直到此刻,她才有机会,不得不去面对,她其实舍不得他这个事实。 他这么坏,这么渣,那么强势又那么无情。 临门一脚时,她竟然还是忍不住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江云深的眼睛稍微抬起了点,如墨海一般深的眸里流淌着迷离醉意,他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这模样性感英俊的令人心动,但再怎么迷人,也裹不住内里荒凉的冷酷。 他轻轻哂笑着道,“榕榕,三年都没办到的事情,你觉得一年能办成的几率会很大吗?” “你答应吗。” 她又无谓的追问了一次,仿佛得到那个明知道答案的答案,就能彻底的死心了。 醉了的男人并没怎么犹豫,轻描淡写的就抛出了答案,“不可能。” 不可能。 好,很好。 够干脆,她真该谢谢他,从头到尾没有给她半点犹豫的机会。 华榕站了起来,“你喝完醒酒汤休息会儿再去洗澡吧。” 江云深见她转身像是要出去,皱眉问道,“你去哪里?” “哦,我想起陈导之前给我发了个剧本想邀我友情客串下,让我在今天之前回复他……之前没想起来,现在去看看,” 顿了下,她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你现在不睡,我也睡不了。” 他眉头舒缓了点,嗯了声。 华榕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转身带上门时,她从一点点缩小范围的门缝里看着他的身影。 男人已经喝完了那晚醒酒汤,将漂亮的白瓷碗搁在了一旁的桌上,跟着重新垂下了头,眉眼间还是有些淡淡的难受的模样。 她握着门把的手顿住,又最后看了眼他在灯光下的轮廓。 三秒后,门彻底的合上了。 华榕先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穿了件黑色的薄毛衣跟长裤,然后下了楼。 等了不到五分钟,云依斐就现身了—— 她当然能来得这么快,因为华榕早就让她住到了附近。 早在决定这么早的时候,她就把地点设在了枫桥别墅。 她也并不太想,可是没办法,以江云深的敏锐跟警惕,在外面她几乎想不到能有什么法子跟机会。 就连即便是在自己家,她也不敢莽撞的递上一杯下了药的水。 自从他们摊牌吵翻后,她就没什么主动给他递水的可能性了。 事出反常,他未必察觉不到。 只有借了今天这样的机会,他喝醉了,警觉性降低,她端碗醒酒汤,也显得寻常自然。 华榕坐在沙发里,美得逼人的脸漠然冷艳,“二楼左手边第二张门,进去就是卧室,他被下了药,你现在上去,应该差不多发作了……” 第478章 “我想起来,我还要上去替你们把们反锁上。” 云依斐看着她,神色震然得复杂,“卧室?你们的卧室?华榕……你还真的不嫌膈应吗?” 她淡淡的道,“膈应,但我没把握换地方了。” “你真是够心狠。” 华榕不可置否,视线从未落在她的身上,眼睛的焦距像是涣散了,始终没有在哪一个点上集定,语气也是从头到尾没有起伏的漠然,“去吧,这把赌赢了,你说不定还能嫁给他,我看,他的确有那么一两分欣赏你。” 云依斐道,“华榕,你不要后悔。” 华榕眼睛动了动,从沙发里起了身。 云依斐愕然,“……你这是改变主意了?” 她谋划了这么久,就因为她一句“提醒”就改变主意了? “我从来不后悔,”华榕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丝毫的涟漪,“我想起来,我还要上去替你们把们反锁上。” 云依斐看着她的表情更复杂了,她自问颇擅长揣测别人的心思,但她真的不知道甚至想象不到华榕究竟在想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云依斐深吸了一口气,拧着门把推开了门,然后走进去,看了眼靠墙站的华榕,然后反手将门带上了。 华榕从外面将门反锁死了。 走廊的灯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的长,长得幽静。 她没多停留一秒,转身就离开了。 她去酒柜里取了瓶酒再拿了个杯子,然后就一个人回到了客厅。 这偌大的客厅只有她一个人。 安安静静,冷冷清清,能听到呼吸,能听到心跳。 能听到无边无际的寂静。 她坐回了沙发里,把酒开了后倒了一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但不知道是喝得太急还是酒太烈了不该这么喝,喝到一半时就被呛着了。 “咳,咳咳咳……” 她捂着胸口,咳了长达半分钟才慢慢的缓过来。 华榕的身躯往后仰,靠在了沙发的后背上,她仰起脸看着天花板上吸顶的吊灯,华丽璀璨。 后悔? 她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才二十三岁,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她不可能把她的婚姻跟人生就此埋没在这座冰凉的坟墓里。 一个骗了她却从来没有爱过她的男人。 一个可以扬言永远不会爱上她的男人。 这不是她要的丈夫,爱情,婚姻,跟人生。 她没有任何的理由要跟他这么耗下去。 神思如此冷静,仿佛将她此刻的思维拧一拧,就能滴出最清明的水。 可她的胸腔里好似有只手伸了进去,攥住了她的心脏,五指再一点点的收紧,那剧痛逼得她几近窒息,只能慢慢的弯下腰,像是这样就能消除缓解。 良久后,她又倒了一杯酒。 ………… 二楼的主卧。 一直到身后的门被关上甚至被反锁,云依斐才突然有了点不成功便成仁的紧张感。 她深深呼吸着,朝沙发里坐着的男人看了过去。 江云深幽暗的,又好似跳跃着深蓝色火焰的深眸也正慢慢看了过来。 他的神色已经不像平常那样清明冷静,呼吸虽然极力的压制但还是开始紊乱了,他的右手落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指极其用力的扣了下去,关节紧绷到了极致,每一处都在泛白。 第479章 江云深的声音像是从喉骨里蹦出来,“华榕呢?” 整个人都透着股因为难以自制而生出的狼狈。 显然,华榕下的药发作得很快,甚至很烈。 云依斐松了口气,又观察了一下才走过去,她怕像华芷君那样,被他绑了起来,虽然情况不同,也没什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他一直都没动,像是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克制自己体内汹涌澎湃的药性,再分不出其他的了。 她走了过去。 开口时尽量用了自己最柔媚的声音,“云深。” 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她的手试探性的,慢慢的搭上了男人的手腕,柔弱无骨的手指**般的往上滑摸而去。 手腕没有任何预兆的遽然剧痛,云依斐惊痛得尖叫出声,紧跟着她整个人都被拽着手臂摔倒在了地上,男人屈膝压了上来,遒劲的手扼住了她的脖颈。 被掐住的咽喉,还有身上的男人此刻迸发出来的,黑暗又威胁,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的气息,全都让她战栗不已。 江云深的声音像是从喉骨里蹦出来,“华榕呢?” “我……我不知道……可能在外面……也可能在下面……”她拼命的捶打着男人的手,“放开我……” 男人手上的劲道更重了,“谁准你进来的?” 云依斐真的有种恐慌到难以自制的感觉。 她怕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力气,真的失手把她给掐死了,“华榕……是华榕叫我,是她逼我来的……给你下药的也是她,是她想……制造你出轨的证据……” 其实这件事,在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时,就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 只是拒绝那么去想罢了。 那女人为了跟他离婚,竟然不惜给他下药,不惜把别的女人送上他的床。 她可真是,又让他刮目相看了一回。 像浪潮一样席卷而来的情一欲,还有像火烧枯草一样的怒火,让江云深的深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血红,并且有逐渐加深的趋势。 云依斐嘶哑恐慌的叫道,“放……放开……” 她真的觉得死亡已经笼罩在了她的头顶。 江云深缓缓的收回了手。 云依斐连忙坐了起来,在地毯上后退两步后开始剧烈的咳嗽。 男人冰冷的嗓音响起,“去把她给我叫上来,要是弄不上来,你的人生到今晚也到头了。” 云依斐慌得六神无主,吓得爬起来就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去,握着门把拧了好几次想起来,门早已经被华榕给反锁死了。 意识到这点后,她又哆哆嗦嗦的回到了男人的身前,不敢太靠近,隔了半米的距离,“门被反锁了……她怕我们出去,亲自反锁的。” 反锁。 江云深的手掌抵在地毯上,呼吸急促又压抑,喉咙里竟然还溢出了笑声。 末了,紧绷沉哑着嗓音一字一字的缓声问道,“她什么时候开始……找的你?” “她封杀我以后……我去找她,她逼我跟她合作的……” 合作。 男人眸里明明烧着药性点燃的欲一火,却生生冷得冒出了寒气,声音更是糅杂满了冰渣子,“她还让你干了什么?” 第480章 “你今晚要是上了我的床,我就送你去做妓。” “短信……她这半个月经常晚上拿你的手机跟我发调情的短信……她还逼我写了一份自白书。” 短信…… 他是知道华榕经常晚上拿他手机看的。 或许她也知道他知道。 所以她总是拿他的手机发短信或者微信给一些他通讯录看起来是年轻女人的号码,然后删掉记录,偶尔也会有收到短信的人不明所以来问他。 他以为她是想用这种想法挖出她想知道的所谓的“红颜知己”。 她甚至偶尔明显又不太明显的表示出吃醋跟生气。 原来那些,不过是为了掩饰她用他的手机跟云依斐“调情”。 他真是头一次知道,她玩起心眼来,也能绕出几个弯子。 “小三”的自白书。 “调情”到可以证明出轨了的短信微信记录。 再来一份性一爱录像带。 拿到这些,是足够她跟他打一场硬仗了。 江云深几乎是很快的想到了尹焕。 以他的敏锐跟思维反应再加一联想,很快就想到了那男人能提供给她什么。 势力和人脉。 云依斐看着他脸上肉眼可见的忍耐跟痛苦,最先的恐慌很快就被心痛跟爱意所取代,“云深,你不要再忍了……她下了很烈的药,又把门反锁死了,你不可能硬熬过去的。” “她铁了心的要跟你离婚,甚至为了得到更多的财产不惜对你做这种事……把别的女人塞到你的床上,而且还是在你的婚房。” “她已经不爱你了,任何一个还有感情的女人都不会这样做。” “你不要太担心,她已经向我承诺……只要你肯答应离婚,她只拿她爸留给她的那一份财产,也不会影响你在集团的职位,更不会把视频和那些东西公布出去。” “你跟她离婚,不会有什么很大的损失……云深,你没有必要坚持了。” 云依斐说得自己都动了情,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我喜欢你,云深……”她忍不住哽咽了起来,“虽然是她逼我来的,但即便什么都得不到,我也还是愿意……我爱你很多年了,你知道吗?”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江云深始终没有推开她。 云依斐看着他,眼睛里有了些痴然。 他此时因情一欲而性感,因冷漠跟潜藏的滔天怒意而生的危险,都让她心动不已,心动得忘记了害怕。 她是真的爱他。 不管遇到过多少男人,不管过了多久,她还是轻易的为他动心。 云依斐鼓起勇气将自己的脸一点点凑到了他的面前,然后贴上了他的唇。 男人微微侧开了脸。 不等她发问或者犹豫要不要进一步主动的做什么,男人带着喘息的冷漠声音紧绷着响了起来,“床头最下面的那个柜子里放着一把军刀,你去拿过来。” 云依斐愕然,“你要干什么?” “你最好是听我的话,”那药发作得已经让他连清晰的说话都开始困难,语速缓慢,那股森然的味道却令人毛骨悚然,“否则,你今晚要是上了我的床,我就送你去做妓。” 第481章 “用它捅我一刀。” 云依斐双眼通红,是羞恼,也是愤怒跟委屈。 可她又不敢不从,因为她清楚这男人说到做到,而她又历来懂得取舍,咬牙起了身,踉跄着去了他说的地方,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果然在最边上的一侧发现了一把精致复古的军刀。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因此她拿刀的手也颤抖不已。 男人手抵在地毯上借此支撑自己的身躯,全身的每根骨头跟神经都紧绷到了人体所能到达的极致,双眼更是已经猩红。 江云深的视线已经模糊得快要不清,嗅觉反而放大,属于女人的香气不断的飘进他的鼻子里,疯狂催动他的欲一念。 他很想…… 很想直接把身边的这个女人按在地上。 眼角的余光扫过云依斐进来时掉落在地毯上的包。 “用它捅我一刀。” 冷漠沙哑的声音,云依斐以为是错觉,她愕然惊问,“什么?” 男人已经接近血红的眼抬起来望了他一眼,“捅我一刀,”他费力的抬起手,指了个地方,“然后打电话给华榕。” 云依斐不敢先下刀,颤抖着把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 “信号被屏蔽了。” 那个女人已经做了堪称完全的准备,她没有拿走他们的手机,是因为早已经装好了信号屏蔽的仪器,毕竟这个卧室里,还有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摄像头,会将视频同步输送到电脑端。 江云深费力的闭上了眼。 但不过须臾,他就睁开了眼睛,伸手握住了云依斐还拿着军刀的手,带着她将刀尖对着你了自己,猛地刺了下来。 温热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流过她的手背。 云依斐吓得睁大了眼睛,尖叫没经过大脑就冲破了喉咙。 剧烈的疼痛显然让江云深恢复了部分的清醒,他冷冷看了她一眼,“拿着你的手机,打开落地窗,从阳台跳下去,到了室外就会有信号了。” “你要我跳下去?” “这是二楼,下面是草地,只要你运气不太差,顶多就是骨折在医院躺几个月,换你下半辈子的光鲜亮丽,不值么?” 云依斐看着他身上的白色衬衫几乎被涌出的鲜血染得湿红透了。 她惊慌得像只脱水的鱼,不知所措。 失血让江云深的体力跟意识迅速消退,他又下了一记猛药,“依斐,你要是没办法联系到外界叫到医生,我死在了这里……你就不是小三,是杀人的嫌疑犯了。” 云依斐的神经重重的哆嗦了下。 是啊,这种情况……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一旦传出去,她就是百口莫辩。 再顾不得其他,云依斐咬牙起了身,跌跌撞撞的往阳台走去,扒开落地窗走到栏杆前往下看。 如江云深所说,下面是松软的泥土,虽然因为还没完全开春不是那么松软,但这个高度跳下去…… 总不会比待在这里差。 客厅里,秒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这一点点的声音,衬得整个世界都分外的安静跟缓慢。 所以当她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时,还有种如梦的错觉。 第482章 “云深受伤了!大出血!” 华榕带着一两分微醺的醉意,闻声就下意识看向了屏幕。 云依斐。 她蹙眉,将手机拿了起来。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不是错觉。 他们现在不是应该在翻云覆雨么,她给她电话干什么?而且,她是怎么拨的电话? 卧室的屏蔽仪跟摄像都是墨念替她装的,因为她不可能找些外人来让江云深怀疑,但墨念做这些都很熟稔,不应该会出什么错。 手机的震动频率跟平常明明是一样的,在这样的时刻却急促得像是那边的人在要命的催。 华榕没怎么过多的思考就点了接听,“怎么……” 一个了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云依斐嘶哑的喊道,“云深受伤了!大出血!华榕,你要是不想他死就马上去救他!” 华榕混沌得朦胧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人一下就从沙发里起了身,“你说什么?” “他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去!” 云依斐的声音听上去也像是在忍受什么痛楚,说话时带了丝丝的抽气声,还有股豁出去跟咬牙切齿的味道。 华榕顾不得再和她在电话里这么不清不楚的说下去,抬脚就往楼上跑去。 开锁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卡住了,费了她半分钟的时间才将反锁的门打开,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脑子里其实短暂而迅速的闪过了这是江云深设局想骗她过来的可能。 但门还是被大幅度的推开了。 她被里面的景象震得大脑空白,呼吸短促。 男人原本就是脱去了西装,身上只剩下白色的衬衫,此时这白色几乎全部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的让人心惊肉跳。 “江云深!” 华榕几步跑到了他的面前,俯身蹲了下去,她伸手想扶他,但手没碰上去就不敢了,怕加重他的伤势让血流得更快。 几秒钟的呆滞后,她才想起拿手机拨电话叫救护车。 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但还是比不过心口。 点了号码正要拨出去,一只被鲜血染红了的手突然伸到了她的眼前,将她的手机打飞了出去,落在了一米之外。 原本应该是已经昏倒在血泊中,只是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的男人此时竟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无比苍白,眼睛却暗得能研出墨来,嘴角轻勾着清浅艳糜的弧度,喑哑又吃力的笑着,“我死了,不是正合你的意么,嗯?” 华榕的脸色并不比他好看多少,“你流了这么多血,不要说话了。” “你最好让我就这么死了,华榕,”华榕已经捡回了手机重新将号码拨了出去,却听男人带着轻微喘息的嗓音参杂着从喉骨里溢出的笑,“否则……我不知道等我有力气了,会对你干出点什么。” 华榕握着手机的手指抖动了一下。 电话已经接通了,她用极快的语速将枫桥别墅的具体地址清晰仔细的报出,又道,“他被应该是刀的东西刺伤了,大出血,在腹部……马上派救护车过来。” 第483章 “还有为什么呢,他就是想要你这个人。” 医院对处理这样的情况早有经验,问清后什么废话都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华榕握着手机,呼吸困难的看着他。 “对不起……”她说,喉咙干涩,有些语无伦次,“我没想这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眼前已经开始阵阵的发着黑,江云深的衣服裤子都是鲜血,地毯也被打湿染红了一片。 他半闭着眼睛,脸上沾了些许的血迹,微微仰着,有种艳色的俊美,轻轻哑哑的笑着,一字一字从喉咙里出来,“能把别的女人往我床上塞……还是在你跟我睡了三年的卧室的床上……行,你真不愧是你爸的女儿。” 狠心决断,半点不含糊。 古代宫廷的公主是不是也是这样? 平日里张扬任性,娇蛮得天真,哪天真的动起手来,一样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是生在豪门长在豪门二十多年里,已经浸淫入血液的本能。 ………… 救护车到的时候,江云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云依斐又给华榕打了个电话。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开着,冷风灌了进来,华榕走到阳台往下看,果然看到下面的草地上有个模糊的人影,手机的光在闪着。 医院,手术室外。 华榕已经打电话通知了林临,又把墨念叫了过来。 林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公主,江总他怎么了?伤在了哪里?为什么会受伤?在哪里受的伤,查到是谁了吗,抓到人了吗?” 华榕的脸上是一种疲倦的冷色,她只回了一句,“去缴费办手续。” 林临察觉出她心情不太好,也不敢再继续追问,转身去办各种手续了。 他前脚刚走,墨念后脚就到了。 “榕榕,出什么事了?” 华榕现在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抽干了的无力,精神萎靡虚弱,“他腹部中了一刀……伤的很重。” 墨念皱着眉头问,“谁刺的?” “不知道……可能是云依斐,更有可能是他自己。” 云依斐虽说是受她的“逼迫”,但她看得很清楚她还是喜欢江云深,让她做这事儿她乐意的很,不太可能会拿刀去刺那男人。 墨念看了眼手术室还亮着的红灯,轻轻叹息了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坐下吧,”她说,“估计还要一会儿,如果那一刀是他自己刺的,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应该避开了要害。” 华榕被拉得坐了下来。 “念念,”她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 这个答案墨念给的很快,“你只是输了,输在了你对他狠也对自己狠,可惜偏偏遇上了个更狠的角色。” 华榕睁眼看着白色的墙壁,喃喃的道,“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婚。 她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难道他们以后还能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过下去吗? 他竟然宁愿不惜捅伤自己。 墨念身上穿的是英伦风的女士西装,依然是简单柔顺的黑色短发,熨帖而清冷,“还有为什么呢,他就是想要你这个人。” 第484章 “我跟你表姐在床上滚,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华时他差不多已经得到了,不管你跟不跟他离婚,都不会有什么很大的改变。” “要我……”华榕是真的觉得很好笑,“他又不爱我,他要要干什么啊,当成一个最漂亮最昂贵的花瓶摆在家里吗?” “因为你漂亮,鲜活,是他的妻子,是爱他的女人,你给他婚姻给了他爱情,给他复仇以及复仇以外的许多的东西,他可能自觉不会爱上谁,所以当然要把你抓在手里,何况你们在一起三年,他对你总是有感情的——” “你看,他有很多困住你的理由,但没有一个是应该放掉你的,所以他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何况捅自己一刀,对他来说多半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华榕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入了手掌中,“可是我根本不可能跟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过一辈子,他不知道吗?” “他可能知道,不过他知道这个的想法估计不是一别欢喜,而是让你继续爱他。” ………… 江云深的手术很快做完了。 他的伤势跟墨念说的一样,避开了要害,伤口不深,但失血过多。 华榕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但就这么逃避的不见也不是解决的办法啊,因此第二天上午,她还是去了他的病房。 他靠在垫高的枕头上,脸色是失血的苍白。 江云深望着她,湛湛的深眸冒着寒凉的森然冷气,又静得像深林出的深井,他扯着嘴角,“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现在我面前了。” 华榕穿的还是昨晚的那件黑色毛衣,海藻般浓密的卷发用发圈随时扎在了脑后,两侧有几缕龙须般的碎发垂下,呈现出一种随性的淡淡冷艳。 她错开了他的眼睛,语气像是公事公办,“让你受伤,我很抱歉。” 江云深看着她的脸,低沉沙哑,似笑非笑的问,“你对于给自己老公下药,陷害他跟另一个女人上一床,伪造出轨的证据以方便在离婚的时候分到更多的财产,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是么。” “我为什么要抱歉?” 华榕道,“我给你下药,你三年前就给我下过了,你当初算是迷一奸或者诱一奸了,我也不过是还给你,我表姐美丽动人,又对你痴心一片,这种一夜情的艳遇你并没有什么好亏的,你自己说的。” “至于离婚,你骗我的那些我都不说了,我华榕要的东西你给不起,我有什么理由要让我大好的人生消耗在你的身上?” “至于财产,那我就更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了,我曾经给你的,我答应给你的,都已经仁至义尽,你霸着我的人跟我的东西不肯松手,那我就只好自己想办法拿,手段虽然不光彩,但跟你比不过是半斤八两,我有什么需要抱歉的吗?” 江云深看着她,“你想象着我跟你表姐在床上滚的时候,不会觉得难受吗?” 华榕别了下脸,视线从一处落到另一处。 她想象? 她没有去想象过,因为她从不自讨苦吃。 第485章 “江总很生气,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至于难受…… 难受又怎么样,总有些经过就是难受的,就像切掉坏死的腐肉,不能因为那瞬间的阵痛就任其发展。 一刀切下去,即便痛彻心扉刻骨铭心鲜血淋漓。 但总会痊愈的。 “本来就都是假的,”江云深听她说,“泼一桶颜料上去毁了它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再也不会有怀念的机会。” 好,好,好,真是好的很。 他向来知道她果断决绝,还是没想到,她能决断到这一步。 不是不留恋,只是没有意义的留恋,毁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不愧是谈了那么多场恋爱,每次分手都干脆利落,每次再谈都如初恋的华榕。 所有的前男友之于她,大概只有是陆林还是尹焕的区别。 至于其他—— 没什么是她不能放下,不能忘记了。 他也不是例外。 ………… 两人就离婚的事宜又谈了一次,谈判的结果依然是破灭,自那之后江云深住了一段时间的院,华榕就再没去看过了。 除了墨念跟夏泉大致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别人并不清楚他们这对夫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原本甜蜜恩爱的俩人突然进入了冰冻期,像是闹翻了。 外界八卦捕捉蛛丝马迹的时候发现了云依斐的身影,于是第三者的猜测慢慢的开始流传开。 江云深住院后不知是因为“不方便”还是“心灰意冷”了,有段时间都没管她,她从枫桥别墅搬到了她爹遗产中的一套公寓里,他也没说什么。 只派林临来找过她一次。 林临哭丧着脸,“公主,江总受伤住院您怎么不去看他啊?” 华榕说,“他要是肯答应我离婚的条件,我可以像个朋友一样每天去看他。” 林临忍不住道,“夫妻一场,三年的感情,您也真够心狠的。” “比不上他。” 林临满脸的纠结为难,“公主……” “有话就说,没有就走人。” 他叹了口气,吭吭哧哧的道,“您还是去医院看看江总吧。” 华榕不说话。 林临苦着脸说,“江总让我给您带句话……” “他说,您给他下药把他送上其他女人床上的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建议您在他受伤住院的这段时间去医院照顾照顾他,这样等他能下床的时候,可能就没那么生气了。” 华榕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显然很是无动于衷的意思。 林临道,“公主……江总这次真的很生气,特别生气……我跟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他这么生气过。” 这话他还真的不是瞎编的。 事实上江云深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出什么怒火,但他跟江总这么多年,对揣测上司的情绪跟想法已经练就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依据他的经验跟直觉,江总现在越是放着公主不管,后面要做的事情就越…… 华榕过了很久才说了句,“让他好好养伤吧。” 林临离开后,在厨房准备午餐的夏泉走了出来。 华榕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本书但半天没翻一页。 第486章 他都要以为江总出轨了这位,才惹的公主那么生气 夏泉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擦着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整天心神不宁闷闷不乐的,真的不去医院看看他?” 华榕偏头看她,“我看他什么呢?” 在这个当口她去看他,又算得了什么。 既不能握手言和,也不能当断就断,不过是给本来就复杂又难以扯清的关系再徒添了些藕断丝连的借口而已。 ………… 医院的病房。 江云深穿着病服,跟前的桌面摆着笔记本,林临进去时他正在处理工作。 听到动静他抬了下眼皮,淡淡的问,“她怎么说?” 林临脑袋转了好几转,各种说辞打马而过,最后出口还是复述了公主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让您好好养伤。” 江云深脸上也没什么意外或者失望的情绪,唯有嘴角微微勾出了几分冷弧。 笔记本旁边的手机震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拿起手机淡淡开口,“你先出去吧。” “好的,”林临道,“我先去吃个饭,待会儿再过来。” 江云深有专门的护工照顾,而且他当时是失血过多,但伤口其实不太深。 “嗯。” 林临带上门出去了。 江云深这才点了接听。 “听说你受伤了?!” 那端的声音惊讶又带着急怒,江云深淡淡的嗯了声。 他这一个字的回答显然不能让人满意,“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回答得漫不经心,“一点小伤,不小心弄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静了片刻,一声叹息响起,“跟华榕有关?” “嗯。” “我听说了一点,她想跟你离婚?” “嗯。” “她知道那些事了?” “是。” “你不打算离婚吗?” “没什么好离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那边又道,“如果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了,一辈子还长的很。” 江云深淡淡的道,“我自有打算,你不用太操心我了。” “上次枪伤,这次又受伤,你这是不让人操心吗?” “不过是在医院躺一段时间而已。” “你好好休息吧,先把伤养好。” “嗯。” 挂了电话后,江云深捏了捏眉心,手指在笔记本的触控面板上滑了滑,继续之前被打断了的工作。 中午的时候张嫂送了午餐过来。 林临也吃了饭过了来,替他收了笔记本,再将午餐从保温盒里取出来一一摆好。 江云深用毛巾擦了手,开始优雅缓慢的进食。 吃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病房的门被去敲响了。 林临去开门。 云依斐坐着轮椅,被护工推着。 林临回头看了眼江云深,没收到反对的意思,便侧开身将人放了进来,又笑嘻嘻的打了声招呼,“云小姐。” 他真不知道江总跟公主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闹得这么严重。 这段时间公主一次都不肯来医院,倒是同样住在医院的云依斐,恨不得天天能来病房报次到,而且江总对她虽然谈不上热情,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细思恐极。 要不是他天天跟着江总,这两天看江总跟这位云小姐之间的气氛也不像是有猫腻,他都要以为江总出轨了这位,才惹的公主那么生气。 第487章 “太太,江总说离婚可以,他有一个条件” “云深,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江云深眼皮也没抬,淡淡的道,“你每天都来问一遍,是想我怎么回答。” 云依斐抿了抿唇,笑了下,“也对。” 她让护工离开,自己滑着轮椅到了病床边,“你先吃饭吧,我不打扰。” 男人以原有的节奏慢斯条理的把午餐吃完了,然后用有条不紊的擦拭着嘴角跟手指。 林临将碗碟清理掉后,就听男人开口说,“待会儿去跟谢总那边说一声,之前跟云小姐的事情只是误会一场,把她所有的工作都恢复,暂时恢复不了的,找更好的代替。” “……” 之前那是公主的意思啊,江总这是真的准备跟公主对着干了吗…… 但他也只能说,“好的江总,我这就去打电话。” 说罢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云依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眼睛里更有种脉脉的含情,“云深,谢谢你。” 江云深的语气里没什么情绪,“这是给你摔断腿的补偿。” 云依斐观察了会儿她的脸色,又试探性的道,“那个……华榕之前逼我写下了自白书,而且她手里还有一些我的黑料,我怕……” “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是会替她解决,还是只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 云依斐并不明白,但也没敢再继续问。 ………… 江云深的伤养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样子就回了枫桥别墅。 他派了人去华榕现在住的公寓里把她带了回来,没亲自出现,只让人带了话。 “太太,江总说离婚可以,他有一个条件,请您回去跟他谈。” 华榕问,“什么条件?” 保镖摇头,“我们不知道,只负责带话。” 于是华榕当着保镖的面给江云深打了个电话,“你有什么条件?” 江云深语气淡淡,“我的伤养好了,你跟他们回来。” “你说清楚。” “你不愿意也行,我让他们绑你回来,你以后可以跟我玩囚禁跟逃亡的游戏。” “江云深!” 电话挂断了。 华榕的手指紧紧握着手机。 几个保镖看着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吧。” 什么离婚的条件,根本就是个先礼后兵的说法。 不过华榕还是觉得他说的这个“条件”是存在的,他确实有这个想法。 华榕看了眼他们,“我拿个包。” 保镖对她称得上毕恭毕敬,“我们等您。” 华榕拿了个容量最大的手提包塞了些东西进去,再把包扔给了其中一个保镖,自己把牵引绳拿出来给两条摇着尾巴的大狗戴上,亲自牵着他们。 狗狗们很黏她,她决定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哪怕是住个小几晚。 华榕回到枫桥别墅的时间刚好是晚饭前。 江云深穿了件藏青色的v领针织毛衣,露出胸膛前小片偏白的肌肤,袖口随意的推高,低着头坐在沙发里看书,远远看去,有几分冷冷冷清清的斯文跟儒雅。 两条狗回到熟悉的地方显然格外的兴奋,晃着尾巴就撒丫儿的争着跑开了。 华榕走到沙发旁,在单人的那一张里坐了下来。 第488章 “我不碰你。” “你的伤都好了吗?” 这话不仅内容很程序化,连她的语气都有些僵硬,很不走心的典范了。 江云深合上了书本,随时扔在一边,“没死得了,替你遗憾。” 华榕不接他的话,“你有什么条件?” 他冷淡而懒散的道,“过几天告诉你,我还要时间准备。” 华榕不明所以,“准备?” 离婚还需要什么准备,而且要准备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她想知道他的条件是什么。 因为直觉不会简单。 男人语调里的温度无形凉漠了下去,“我说了有条件,就自然会给你离婚的机会,急什么?” 他这样说,华榕倒是不好再继续追问了。 张嫂刚好在这时候过来了,“先生,太太,晚餐好了。” “嗯。” 江云深应了一声后,就起了身,腿向餐厅迈去。 华榕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跟对话的共进了晚餐。 江云深始终微垂着眼皮,慢斯条理的吃着东西,没有抬头看对面的女人一眼。 华榕当然也没什么可能会主动跟他说话。 她原本“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想逼她回来继续和他同住,但华榕看他这个爱答不理的冷淡态度,又觉得并不是这样的。 可能是经过了这次下药事件后,他确实不像之前那样想跟她继续生活下去了。 于是她在饭后提出,“既然你说需要时间准备,那我就再等几天,你到时候电话通知我,我回我自己的公寓去了。” 江云深瞥了她一眼,“住在枫桥别墅,这几天。” 她皱起眉,“为什么?” 哪有已经把离婚提上议程的夫妻还继续“同居”的? 他语调不变,平淡得漠然,“继续睡主卧,跟我一起。” 华榕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她心里的怀疑愈发扩大,也就直接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想用这个所谓的条件框我,就是为了让我搬回来?” “我不碰你。” 男人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个礼拜内,要不要忍随便你。” 华榕咬住了唇,思索他话里的含义跟背后的目的。 然而江云深把话说完后,就抬脚转身走了。 ………… 华榕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理由很简单,她想起这男人自从那晚跟她摊牌后,就变得格外的恶劣,说话直白得残酷,毫无婉转或者掩饰的意思。 但有一点,自那之后他应该也没再骗过她了。 哪怕是她问起他那个红颜知己,他也直接拒答了。 所以有离婚的条件跟不碰她这两件事,应该都是真的。 事实证明,至少不碰她这件事的确是真的。 因为他们之间简直相敬如“冰”。 几天下来,除了晚上睡一张床,基本就没什么别的交集了。 江云深白天上班,晚上依然九十点才回来,有天晚上甚至直接没回据说是住在公司了,而即便是回来了,他也就去浴室里洗个澡,披着浴袍出来。 如果时间晚了他就直接睡觉。 如果时间早,他就倚在床头看会儿书。 第489章 “太太,江总应该已经在等您了。” 如无必要,江云深基本不主动跟她说话。 晚上两人睡一张床甚至盖一张被子,他的肢体无论有意无意都不曾触碰过她,甚至连他的视线,都不怎么停留在她的身上。 好像她这个人,是完全不存在。 说实话,对华榕来说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甚至比之前他们吵得水深火热的时候还要难受,因为至少那时候她虽然被他压制得很狠,但她也是想撒脾气就撒脾气。 现在的这种相处模式,有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江云深对她完全的冷漠无视,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感觉—— 好似她给他下药,把他送到其他女人的床上这件事,真的多么伤害了他,甚至让他对她彻底的寒了心。 所以他才把她当空气。 所以他才“答应”要离婚。 华榕这么猜测的时候,心里压着的愧疚感就会一点点的溢出来—— 她其实一直都隐隐的有着愧疚感,从看到他受伤,血流得染红了衬衫开始。 受伤见血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虽然理智上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像他在医院里跟他说的那样,现在也依然这么觉得,只是那股感觉还是会在某些时候不经意的笼上心头。 不过再怎么压抑难受,也就最多一个礼拜,华榕也就忍了下去。 第六天傍晚五点左右的时候,华榕接到了江云深的电话。 他的语气是这段时间以来一贯的淡漠,“换好衣服,我叫了司机过去接你,他会送你到地方。” 华榕问,“你要我去哪里?” 然而她连这句话都没说完,电话就已经先挂断了。 她听着耳边冷漠的嘟嘟声,好一会儿才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他是想在外面跟她谈离婚的事情吗? 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华榕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又给自己化了点淡妆,然后就拎了个包下去了,她刚到客厅,江云深派过来的司机就到了。 她上了车。 车开出枫桥别墅后,华榕问了句,“江云深要你带我去哪里啊?” 司机朝后视镜里朝她一笑,没有回答。 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车开了四十分钟,最后停在了一家六星级酒店前,司机拿了张房卡给她,说,“太太,江总应该已经在等您了。” 华榕接过来看了眼,点了点头。 江云深约她出来谈离婚的事情,她并不奇怪,这应该还算是件挺正常的事情,虽然地点在酒店,而不是咖啡厅或者西餐厅这种地方让她觉得有点…… 门卡上有房号,她进入酒店后搭乘电梯直接到达了房间所在的21楼,找到门牌号便刷开了门。 江云深确实已经在了。 他就坐在沙发里,穿着熨帖的黑色长西裤跟质地精良的黑色衬衫,修长的腿交叠着,一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 英俊矜贵,清冷闲适。 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在养神,也像是在等人。 总统套房里开了暖气,华榕便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色度明亮的姜黄色毛衣,长发依旧拢在脑后扎起,戴着珍珠的耳钉,气质是明艳的轻熟风。 第490章 最上面的那份是离婚协议 江云深睁开眼,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直到这时华榕才突然想起,这男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正眼看过她了。 一时间她甚至有些不自在。 但他的目光并没有持续多久,而是直接站了起来,“先吃晚餐。” 华榕跟着他进到餐厅才看到已经备好了的晚餐。 西餐,没有点蜡烛,称得上是没有烛光的烛光晚餐了。 男人甚至绅士的替她拉开了餐椅。 华榕看他一眼,坐了下来。 江云深这才走到她的对面坐下。 长方形的餐桌,分坐两端。 江云深开了红酒,倒了一杯在自己前面的酒杯里,然后淡淡问她,“喝酒吗?” 华榕基本是条件反射的摇头。 他也不强求不在意的样子,把酒瓶放了回去。 又开始了安静零交流的进餐时间。 食物很美味,气氛不好,照样很难吃的愉快,何况她心里藏着事,只是不想在这个关头再横生枝节,所以没有催促。 江云深的胃口倒像是不好不坏的样子,食量跟平常一样,吃得优雅又淡然,倒是比以前更显得矜贵了。 吃完了晚餐,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江云深从书房里拿了一叠资料出来,一股脑扔在了茶几上。 最上面的那份是离婚协议。 详细林列了关于财产的分配。 他的嗓音淡漠得没有起伏,“你爸留给你的钱,房子,股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反正也都在你的名下,办手续的时候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 华榕张张的翻阅,大致的看了一遍。 上面的条件的确如他所说。 华榕当然不敢相信事情会有这么简单这么容易,她没急着签字,甚至连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只是她跟前这个愈发显得高深莫测的男人。 “你的条件是什么?” 他越是愿意给的多,她反而越发的不安。 他当初倒在血泊中说的那几句:【你最好让我就这么死了,华榕,否则……我不知道等我有力气了,会对你干出点什么。】 还有他让林临带给她的那句:【他说,您给他下药把他送上其他女人床上的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建议您在他受伤住院的这段时间去医院照顾照顾他,这样等他能下床的时候,可能就没那么生气了。】 本来他这段时间对她冷漠,他以为是他“寒了心”,所以不想要她了,就没多纠葛于那些话,可现在她突然不确定了。 江云深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咬在齿间,然后摁下另一只手上的打火机,“啪”的点燃,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 他在青白的烟雾中眯起了眼睛,勾着嘴角笑问,“公主殿下,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他有很久没有叫过她公主殿下了。 华榕并没有过多的流连于离婚协议跟财产分配,重新坐直了身体看着他道,“天上可能会偶尔掉个馅饼,但我不怎么相信别人会给我馅饼吃……你一直没告诉我,你的条件是什么?” 第491章 “这就是我同意离婚的条件。” 江云深继续抽着烟,笑而不答。 他俊美的脸在那袅袅朦胧的青雾中,被染上了薄薄的阴暗跟罪孽,看起来深不可测,又危险至极。 华榕正准备再继续追问,门铃突然响了。 江云深看她一眼,将指间的烟含在唇间,便起身去开门了。 华榕看着他的身影,再看茶几上的那些文件,眉头不由的蹙起,未知让她渐渐生出了更多的不安。 江云深把门打开后,便转身折了回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穿着深蓝色的西装,看得出来很名贵,腕上戴着的也是华榕认识的牌子的名表,价值不菲,大约也是个挺有身份地位的人。 但华榕不知道他是谁,江云深又是什么意思。 两个男人在沙发里落座。 让华榕皱眉的是,江云深坐在另一侧,而那个男人却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偏头看向了江云深,睁大了的眼睛里有几丝质问的意思。 但他只是神情冷淡的抽着烟。 倒是那个跟着江云深进来的男人,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满眼掩饰不住的惊艳,之后视线更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样挪不开,连着脸上那几近谄媚的笑容,都让她不舒服。 她遇到过很多这种男人,就是那种很明显的垂涎她美色的状态。 “华小姐,你好,我叫秦坤……久仰榕公主的美名,今天能见到本人,真是三生有幸。” 华榕很不喜欢这个人,她也非常非常的不喜欢现在这个场合。 脸色已经直接的冷了下来,转眸望向那男人,冷声道,“江云深,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手指取下唇间的香烟,波澜不惊的道,“还能什么意思,我们今晚谈的不就是离婚的事情么,协议我都准备好了,条件也摆在了你的面前。” “什……什么条件?” “这位秦少,是秦氏银行的董事长唯一的儿子,平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好美人,这次华时收购星澜,需要一大笔的流动资金,需要向银行贷款,秦少答应贷给华时五十亿,只要……” 江云深身躯微微前倾,烟头在烟灰缸上点了点,让灰烬落了进去,他才语气不变的,悠然冷酷道,“有大陆头号美人之称的榕公主愿意陪他睡一晚。” 呆滞,震惊,愤怒,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所有的词语加起来,都不足以形容华榕这一瞬间的感受。 她觉得有道雷在她的脑子里直接炸开了。 她看着那男人,疑神自己出现了幻觉,“你说什么?” “这就是我同意离婚的条件。” 华榕看了他半分钟,最终还是确定了他没有半点开玩笑,或者是改变主意的意思,她的呼吸蓦然间急促了起来,毫不犹豫的起身就要离开。 江云深面无表情,既没试图阻拦,也没有开口说什么,手里甚至在把玩着打火机。 华榕站起来后迈出不到两步,一阵阵的眩晕跟无力就袭击了她,身体晃了晃,她直接倒回了沙发里。 第492章 “江云深,你带我走吧,算我求你了……” 秦坤哎了声,伸手就要扶她,被华榕狠狠的甩开,冷声道,“滚开!” 华榕的眼睛睁到了极致,望着那仿若事不关己的男人,“你给我下药?” 江云深嗤笑,“不是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么,何必露出这么意外的表情。” 华榕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甚至连自己此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都不知道了,呼吸紊乱,脑子里更是轰轰轰的,“我不答应,” 她一字一顿,“江云深我,不要答应,你把他带走,给我滚,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你不愿意么,只要一晚,你就能解放了。” “我不要!你马上带着他给我滚!” “是么,我以为你会愿意呢,”江云深平淡的看着她,平淡的道,“可是怎么办呢,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跟秦氏银行签好了合同,也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华榕的嗓子都在瞬间破了音,“江云深!”她漂亮的脸蛋开始发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睛的情绪更是波动的厉害,“你把我卖了?我的名字现在还写在你的配偶栏上,你就这么把我卖给其他的男人?” 他淡淡笑着,“这也是你干过的事情,宝贝儿,处心积虑把我卖给你表姐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至少你这晚,我卖出了天价。” 她只能一字一句的不断重复跟强调,“江云深,我不要!” “不离婚了?” 华榕咬着唇,也不管他有没有可能是演戏设局,“我不答应这样的条件。” 一旁的秦坤听到这样的对话先着急了,赶紧道,“江总,合同已经签了,钱我们银行也拨给你了,你这个时候反悔,可不符合契约精神。” 江云深没回他的话,将那根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自己也跟着起了身,翘着嘴角朝华榕淡笑道,“榕榕,秦少的话你听到了,你现在后悔不想跟我离婚也已经晚了,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他已经侧过了身,最后扫了眼茶几上凌乱的文件,“明天上午拿着离婚协议来找我签字吧。” 说完他就往门口走去。 华榕彻底的慌了。 她不知道江云深这次给她下的是什么药,没有那种春一情勃发,欲一念旺盛的感觉,更像是一种迷药,只让人四肢无力,但意识保持清醒。 而这种无法左右自己身体的感觉,本身就给人一种极端不安恐慌的感觉。 她再顾不得其他,咬着牙强撑起起了身两步追上他又伸手抓住了他的衬衫的腰部,“我错了,我不该给你下药,我不该把你送上其他女人的床……” 江云深侧首低头看着她,“你不是从来不后悔吗?” 她想想身后的那个男人,想想即将可能面对的事情,其他诸多事都被抛之脑后,也再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哽咽着嗓音带着哭腔道,“我不要待在这里……你带我走吧,算我求你了,江云深,我不要……” 她一边拼命的摇着头,一边拼命的掉着眼泪,手指更是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服。 第493章 他们认识的这么多年里,她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 他们认识的这么多年里,她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何况还是拽着他的衣服边哭边求。 其实甚至还能说,在华榕这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她就怎么求过谁,像现在这样,更是绝对的第一次。 可男人俊美的脸无动于衷,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郎心似铁到了极致。 秦坤见状起身上前来拉她,又朝江云深努着嘴,笑嘻嘻的道,“江总,你快走吧……华大美人我会照顾好的。” 华榕隐约感觉自己半只脚踏入了绝境,攥着男人衬衫的手指愈发的用力,眼泪也掉得更厉害,“你不想离婚,我就不提了……带我离开这里。” 江云深低头看着她,薄唇微张般正准备开口说话,门口处却突然传来门被卡刷开的声音,“叮”了一串后,一个女人的脑袋探了进来,软声嗔道,“云深,你不是说七点来找我吗?现在时间都过了,你还在磨蹭什么……” 华榕看了过去。 门外的女人赫然是云依斐,她满脸都是撒着娇的甜蜜,眼神若有似无的从她身上掠过,但没有停留,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她,眼里只有江云深。 江云深回头看了她一眼,温淡浅笑着嗯了一声。 华榕呆滞的看着这个男人,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虽然她早已经说过,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 可那是一种认知,而这一秒钟,就是深刻入骨的,完全陌生的感觉。 秦坤硬是把她的手从江云深的身上扒拉开,“别哭了别哭了,美人儿……江总要去陪其他的女人了,今晚陪你的是我。” 华榕看着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就转身离开的男人,“江云深,我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头也不回,“希望你能有不放过我的那天。” 秦坤拉着她往后,她的双眼明明已经被泪水模糊得一塌糊涂,却还是能清晰的看见男人离开门走了出去,然后云依斐挽着他的手臂,甜蜜得宛如爱侣。 门被关上了。 “放开我!” 华榕猛地用力强行要把自己的手从拉着她的秦坤手里抽回来,结果全身的力气都发在这一处,虚软得无力的身体压根承受不住这一下的惯性,她整个人直接往一旁栽,生生的摔倒在了地上。 她想爬起来,却腿软得厉害。 秦坤边摇头边来扶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华榕挥手就往他身上砸,“滚开!” “滚开?那可不行,滚床单还差不多。” 秦坤强行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不顾她已经没什么力道攻击大步走向卧室,一脚将门踹开,然后将女人放在了床上。 床头放着的软绳像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秦坤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它把华榕的手绑了起来。 即便只是单论男人跟女人的原始体力比拼,华榕都没什么可能是这男人的对上,更何况她四肢已经疲软得连抬起来都很困难了。 “你今晚敢强一奸我,我一定告你到死!” 秦坤边绑边嘲笑道,“谁能证明我是强一奸呢,你老公会证明我们是和一奸……说不定还是通一奸呢。” 第494章 我就是告不死你,我也会买杀手杀了你! 秦坤绑完她的手后,又拿了条很粗的黑布过来 华榕冷冷的问,“你干什么?” “蒙眼睛啊,你跟江总没有这么玩过么?蒙住眼睛你会变得更敏感,也更刺激。” 不管华榕如何挣扎,以她现在的体力连床都爬不下去,手也被捆住了,黑布蒙上了眼睛,她的视线彻底变成了一片黑暗。 听觉很快被放大了。 华榕听到那男人爬上床的声音。 “秦坤,我告诉你,你敢碰我,我就是告不死你,我也会买杀手杀了你!” “我家也有很多钱,尽量多请一群保镖……何况,早有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男人上了床,她的手落在她腹部的细皮带扣上。 “咔擦”一声,皮带解开了。 她脑子里最后的那根神经也仿佛要绷断了—— 虽然没有压下来但笼罩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离开了。 她听到他翻东西的声音。 找了半天后暴躁的骂了声艹。 然后就是双脚落在地面的声音。 用电话拨前台的声音,“你们这破酒店怎么连安全一套都不为客人准备?!赶紧让人给我送一打上来!” 秦坤摔了电话后,就出去了。 华榕试图爬起来,可她被下了迷药,双手被束,眼睛也被蒙住了,注定就是徒劳无功。 她不知道那男人究竟出去了多久。 好像有三五分钟,又好像时间短得让她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 那男人回来了。 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床头,“啪”的一声。 华榕的神经又被攥紧了。 大床的中央往下塌陷了下去。 男人沉重的身躯直接压了上来。 他扳着她的肩膀,动作粗暴的将她的身体翻转,强迫她趴在了床褥上。 然后她的毛衣被往下扯,一连串粗重急切的吻烙在她的肩膀跟背上的肌肤上,他亲得很重,舌偶尔舔过,甚至用牙齿细细的啃噬。 淡淡的香水味飘进她的嗅觉里。 而华榕只觉得这味道让她难受。 她竭力想要挣扎,可连力气都使不出来。 “滚,滚……别碰我,”她脑子里都是乱的,忽而那密密麻麻落在她背上如影随形的湿一吻,忽而又是刚才在客厅里男人冷漠的语调冷漠的眼神,整个人都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她就只跟江云深那一个男人亲密过,她完全无法想象让一个陌生的男人碰触自己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比她以为的要难受,比她想象的要难受。 手被捆着,她连推打都做不到。 眼睛看不到,她也不知道那男人下一步可能会对她做什么。 她的毛衣被脱下,裹住她胸前绵软的那两团也被撤走,男人的手指肆意的,毫不温柔的揉一捏着其中一边,另一边则低头衔住,舌卷着,以唇舌玩一弄。 细细的皮带被解开,长裤被轻易的剥了下去,扔在了地上。 身上最后一小件也被扯掉。 她的腿被强制性的分开。 哭声愈发的厉害。 想象中的粗暴侵入没有到来的,取而代之的是两片温热的唇瓣。 第495章 “江云深,你真的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她绝望得完全放弃了自我的哭声瞬间呆滞得息了声。 等她意识到那是什么,扭着身子想躲开,却被男人的手禁锢得死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烈的快感在她的大脑中绚然炸开。 她眼睫毛上都是泪水,眼角的泪痕更是一条一条的,黑色的布条已经被染成了深色。 男人吻了上来,疯狂而热烈,毫无技巧的粗狂掠夺,像是要生生的将她吞入腹中。 华榕找了个机会狠狠的咬了下去。 男人没防备,吃痛一声后退了出去。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狠狠的捏住,那许久没响起的声音被压很低,染着浓烈的情一欲,又满是轻佻的狎昵跟嘲弄,“刚才不是爽得很么,现在跟我装贞洁烈女是不是太晚了?” 被强一奸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是承受撕心裂肺的疼更难以忍受,还是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下高一潮了更难以忍受。 她早已经崩溃得不成样子。 听到这话更是一溃千里。 她哭着道,“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你的身体可不是那么说的。” 男人讥诮完后,又吻上了她的唇。 灼热的坚硬抵着她时,宛如最后一波的绝望汹涌而来,她也不再求身上的男人放过她,大脑早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放弃了挣扎也放弃了抵抗,只剩下唯一本能,喃声低叫道,“江云深,江云深……” 男人含住她的耳朵,轻咬舔舐,又若隐若现的哂笑了一声。 像是错觉。 她的腿再度被掰开,没有任何停顿跟试探的贯穿了进去。 她眼睛上的黑布已经湿了,神思恍惚间,她无意识的叫了句老公。 身上的男人似乎顿住了动作,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没再动,甚至有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只是她并没有察觉到。 因为无暇去察觉这些。 她脑海中清晰浮现出了那张脸,华榕觉得她真恨他,恨透了他。 她这一生中还从来没有恨过谁,在今晚之前她也从没想过有人会让她尝到这种滋味。 三年前尹焕当众甩她的时候,她没有恨过。 前段时间她生日,他跟她摊牌,冷酷的承认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恨的。 她生来就不怎么喜欢把人生浪费在这种情绪上。 可是现在…… 如果那男人在她面前,如果她手里有把刀,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捅进去。 可是…… 又还是有几秒钟的幻想里,她奢望他会突然出现,把她带走。 温热的唇瓣擦过她眼角的肌肤,蒙着她眼睛的黑色布条突然消失了,光线刺目,扎得她的眼睛生疼,条件反射的眯了起来。 但饶是如此,在水意中散了光的视线,还是大致的看清了她眼前的这张脸。 俊美熟悉,性感邪恶,全是恶劣至极的危险。 江云深。 “江云深,”华榕已经记不清她之前究竟骂过他多少次人渣跟变态,但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她也的确只是张口骂骂他。 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从身到心,都由衷的觉得,“你真的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第496章 “我不会生孩子,就算怀上了也会打掉。” 纠缠到大半夜。 华榕本来就没力气挣扎也抗拒不了,索性放空了自己的大脑随他去了。 到最后都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或者是什么时候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拿热毛巾给她擦拭身体再穿上衣服的时候,她中途迷迷糊糊的醒来过,实在没有力气,而且醒来似乎也没什么用,于是继续堕入了疲倦的睡眠中。 他用大衣将她裹着从酒店抱上了车。 车子发动的时候,她睁眼哑声说了句,“路上记得买药。” 拿套当借口,结果根本不戴。 自从摊牌的那晚后,他就再没戴过了。 华榕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想让她怀孕,于是又冷淡的加了一句,“我再说一次,我不会生孩子,就算怀上了也会打掉。” 江云深过了一分钟才开口吩咐司机,“经过药店的时候停一下。” 经过这一晚,华榕身心俱疲,甚至连精神都前所未有的有了种受到了重创的感觉,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 江云深抱着她回了卧室。 “把药给我,再给我一杯水。” 江云深看了她一会儿,还是照办了。 华榕就着水把药咽了下去。 她将杯子搁在了床头,“你去公司吧,我要休息一天。” 说完她就躺回到了被子里,然后闭上了眼睛。 江云深静立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真的很快睡着了,呼吸均匀,连睫毛都没怎么动,只是眉眼间浮着一层淡淡的倦意,眼下也是微微的青黑。 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种少见的憔悴之色。 华榕是下午的时候醒来了,卧室的遮光帘被拉上,室内昏暗得几乎没有光线,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发现大脑昏沉钝痛,喉咙辣辣的尖疼,四肢乏力。 想坐起身,没几秒就直接摔了回去。 然后她意识到,这是生病了。 她身体一向健康,一年从年头到年尾都很少会生次病,偶尔有个小感冒也很快就好了。 太累了,太疲了。 大约是生病真的会让人变得软弱。 从她23岁生日的那晚,到昨晚之前,她都没有过疲累想要休息的感觉。 可现在,她宁愿把自己扔进这浑浑噩噩的病痛里,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面对。 她既没有尝试打个电话给谁叫医生,甚至连时间都懒得拿手机看眼,只放任自己又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一直到江云深晚上回来,才发现她真的睡了也整个白天,并且发起了高烧。 江云深叫来了私人医生。 一番检查后。 “江总,您太太可能是近期服用了太多的避孕类药物,加上心情持续低落抑郁再又受了刺激……身心一起受损下,才突然病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我给她开点药,按时喂她吃了,再好好的休息调养补充营养,很快就能好起来。” 江云深吩咐厨房重新煮了粥,再炒几个开胃的小菜。 医生走后,华榕就醒了过来。 当然,早在灯被打开的时候,她的意识就清醒了大部分。 第497章 人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疯子,是真变态 她感觉到男人站在她的床边,似乎在看着她。 她睁开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 “我本来想,要好好休息一天才有力气跟你算账,”她的嗓音哑得很难听,而且说话时难以避免辣辣的刺痛,“不过看我现在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力气了。” 江云深神色淡的很,“你还想跟我离婚吗?” 华榕当然明白他这话里的潜台词。 什么秦坤,什么秦氏银行,什么贷款五十亿,什么一夜,都是假的。 她都要服了这个男人了,为了布这么个局,演这么一出戏,他可真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思。 还特意找了个声音跟他自己相近的男人。 还在“临走”前跟云依斐还演了那么一出。 为了“报复”她之前下药,把他跟别的女人关在一起。 更让她死了离婚的那条心。 她以为自己是招惹了个人渣。 现在才知道,其实人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疯子,是真变态。 她真是惹不起他。 华榕看着他,吃力而缓慢的问,“你能告诉我,你那天晚上捅了你自己的那把刀放在哪里了啊?” “你想要?” “昨晚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你站在我面前,给我捅一刀,”她心平气和的很,“你敢把刀递给我吗?” 江云深转身离开了卧室。 不到三分钟他又折了回来,手里果然拿着一把军刀。 他把刀递给了她。 华榕接了过来,她握着刀柄,看了眼刀锋,似乎是掂量般拿在手里转了转。 忽的她就跪了起来,银光闪过眼睛,尖锐的刀锋笔直的刺入了男人的肩头。 到底是剧痛,他的呼吸沉沉缓缓的变了节奏,瞳孔也骤的微缩,但也就只是这样了,他既没出声,也没有阻止她—— 他应该可以阻止,大概。 刀锋没入肩膀,血乍然涌出,另一端还握在她的手上。 华榕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脸。 他没有动,神色依旧淡然得没有波澜。 “你应该早点说,或者早点动手,趁着金医生刚刚还在,”江云深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瞥到了自己流涌出鲜血的肩膀,“满意么,还是你想再捅一刀?” 她的手仍然握着刀,“如果我昨晚……没有叫你的名字,你是不是准备用陌生人的身份强一奸我一整晚?” 他嘴角勾了勾,漫不经心的浅笑,“看来,你已经开始了解现在的我了。” 华榕点了点头,露出了然的表情。 她生生的将刀拔了出来。 跟着毫不犹豫的刺下了第二刀。 这一下大概是要更痛,他喉结连着滚了两下,发出了点极为细微的声音,但他很快又重新调整了继续,问她,“你怎么不干脆扎进心脏里?” 她的的手终于松开了那把刀,“你以为我会舍不得吗?” “虽然我是觉得你的魄力不足以杀死一个人,不过似乎也不是因为这个。” “当然,”华榕身体虚弱,也并不勉强自己,坐回到了床上,“我没有道理选择一个对我而言更糟糕的结果。” 第498章 “念念,帮我找个能去国外拍个半年以上的电影” 刺他心脏,她多半得去坐牢,何必那么想不开。 江云深今天穿的深色的衣服,颜色被血染得很暗—— 她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衬衫有浅色系,他很多的衣服都变成了沉郁的深色。 许久没病过的人突然一病就跟从各方面垮下去了一样,华榕觉得坐着都头晕,索性又躺了回去,带着重鼻音虚弱的道,“如果我哪天想杀了你,一定会找业界最顶尖的杀手,否则对不起我账户里的那些钱。” 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江云深看着她呈现着病态的脸,忍着肩上的痛跟开始紊乱的呼吸哑声淡道,“待会儿张嫂会送晚餐上来,你起来吃了,再过半个小时把药也吃了。” 女人没理他。 既不想搭理,也确实没那个力气。 不过她向来不怎么会跟自己过不去,不用太担心。 江云深从卧室下到客厅时,半边身体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触目惊心,吓得第一个见到的佣人当场就尖叫了出来。 “先生!” 男人眼皮都没抬,哑声淡漠的吩咐,“叫司机来。” 张嫂听到尖叫忙跑了过来,出来就看到大半个血人,一把年纪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被男人看了眼才急急忙忙的打电话叫司机。 然后送去了医院。 林临被司机电话通知的时候,简直震惊了。 腹部那刀的伤这才刚刚好,怎么又被扎了。 知道的当他是混商场在办公室里挥斥方遒,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他混黑,天天拿着刀跟人在外面火拼。 “江总,”等医生把伤口处理好后,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林临才忍不住问了句,“您这是给公主扎的吧?” 江总并不理他。 林临又没忍住,凑上去小声的问,“江总,你是不是犯了什么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所以才惹得公主这样啊?” 这三年他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路过来的,虽然也吵过架但从来没有闹得这么严重过,尤其是结婚后除了两人各自有各自的忙,基本零矛盾。 江云深看都不看他一眼,“送我回去。” “医生刚不是说您最好住院吗?” 他终于被看了眼。 然后即刻噤声了。 江云深回到枫桥别墅的时候,华榕已经被张嫂喂着吃了点饭,又把药吃了。 因为躺了一整天也实在没什么睡意,心里惦记着事情,虽然急不来,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电话给墨念。 “榕榕,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 重鼻音,喉咙嘶哑,说话要费力才能让人听清楚。 “嗯,生了点病……念念,你帮我看看圈内哪个导演最近有新戏要找女主。” “我一直在给你留意呢,已经索性了两三个,不是说等你跟江云深的事情了结了再决定吗……你跟谈的怎么样了?” 华榕手摁着自己的脑袋,“糟糕到极点。” “他还是不答应?” “他就是个疯的,我真是招上变态了,惹不起躲得起……你帮我找最好要去国外拍摄,时间能有个半年极其以上的那种……” 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扶着江云深的林临第一句听见的就是这个。 第499章 华榕翻身跨坐在他的腰上,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 华榕听到开门的动静,顿住了声音。 四目相对。 江云深边走进去,边淡淡的开了腔,“跟下面的人去说一声,凡是拍摄地点在帝都以外的电影都不能找华榕……除非他们想找不到任何投资商。” 林临,“……” 他看着华榕面无表情下去了的脸,只想捂住自己的脸。 “江总,”林临叹气,“你为什么就不能偷偷的呢……” 非要当着公主的面儿,这不是存心惹她生气吗? 悄悄递个消息下去,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照办的呀,虽然公主还是可能会察觉到不对劲,毕竟娱乐圈拒绝她或者敢在背后影响她事业的,一只手数起来都绰绰有余。 华榕看着他,没说话。 直到电话里的墨念追问,“榕榕?” “算了,等我病好了亲自去找导演吧。” 墨念大概也听到了点动静猜到了什么,也没多说什么,“好,你先把身体养好。” 华榕挂了电话。 江云深看她一眼,转头吩咐林临,“去下面说声,把我的晚饭送上来。” “……是。” 林临出门后,江云深就拿了衣服一言不发的进了浴室。 大概是因为肩膀上有伤,所以颇费了一番功夫,等他出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放了一会儿,热气都淡了许多。 江云深看了眼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般的女人,抬手做了个手势让林临离开。 林临赶紧走了。 这俩人一个病得起不了床,一个伤得抬不起手。 之前像童话一样的婚姻不知道为什么往虐心虐身的方向走了…… 而且,江总真是越看越像个情种,这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因为女人被扎了三刀,给他裹伤的医生估计都没少在心里犯嘀咕。 卧室里很安静。 因为是面对面,华榕右手拿的刀所以刺在了他的左肩上,对日常跟工作的影响都没有右边大,他吃了小部分的晚餐,又去浴室里洗漱了一番。 昨晚华榕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江云深更可以说是基本没睡,早上送她回家后又去公司忙了一天,所以虽然还没到平时睡觉的时间,他还是掀开被子准备上床。 华榕睡得太多,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睡眠很浅。 “我能麻烦你,”她听到男人靠近的动作就睁开了眼睛,“把你之前吩咐你秘书的事情收回来吗?” “不能。” 她也并不意外,只是道,“那我劝你,至少带伤期间不要跟我睡一张床,尤其是现在,我身体不舒服,心里不舒服,看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恐怕很难不做点什么。” 男人在她的视线里掀开被子,从容的上了床。 华榕的身体跟咽喉都不允许她过于激动或者拔高声音,所以说起话来一直显得比较平淡,“你给我滚下去。” “这是我的床。” 他边说着,就边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 她又问了一遍,“你滚不滚?” 男人仰面平躺着,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袍,领口下能看到扎眼的白色绷带,俊美的脸很平静,看着她的眼神也很平静。 华榕翻身就跨坐在了他的腰上,手掌直接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500章 你要不是变态,我真要以为你爱我了 男人的呼吸微微一重。 然后他就抬起右手揽住女人的腰,将她的身体往下带,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脑袋更是不轻不重的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是真的很耐疼。 因为他的动作,华榕持续施力的过程被打断了,他的手臂还圈在她的腰上,她冷笑了一声,手再次重重按了下去。 “刚才那一下,”江云深的声音打断了她,“是为你失去的部分选择,你再来,就会失去更多的选择。” 华榕听了这句话,一点犹豫都没有,用力了她所有的力气,全部往微硬的绷带处往下压。 两刀刺伤的伤口,江云深到底还是疼得闷哼出了声。 干净的白色绷带渐渐被染成了淡淡的红。 华榕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以此支撑自己的身体,海藻般的长发垂落,发尾就落在他的睡袍上,光线昏暗,暧昧静谧。 往远处看,可能会以为他们夫妻在玩什么情趣游戏。 华榕的手始终没有松开,颜色寡淡的红唇翘起,“你还真以为什么都能威胁我?有本事你就每天晚上把我捆起来,否则你这个伤,永远都别想好起来。” 说完她才松了手,又将他的后狠狠拨开,翻身躺了回去,侧卧着离他远远的。 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她自己也浑身难受得厉害,华榕什么都不再想,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江云深拿手机给金医生发了条短信,然后想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 ………… 华榕这次病得厉害,怏怏的养了差不多一个礼拜。 她说到做到,每晚江云深一上床,她就往他的伤处使劲造作,就这么连着过了三天,江云深才淡淡的说了句,“我就忍你到你这病好了的那天,除非你打算一直托着病体,否则浴血奋战我也不是干不出来。” 华榕闻言,真是怒极反笑,硬是低头用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撞上了他的肩膀。 她并没有留情,所以连自己的脑袋都磕疼了。 “你还不如用手,效果更好,施力有重点,方便击中目标,”男人那个语气好似肩膀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语调闲散得漫不经心,“而且还不会让额头磕到我肩膀上的骨头。” 这个神经病。 华榕心里打了个激凸,怀疑他把“虐待”当初调情了。 “江云深,”华榕还是跨坐在男人的腰上,她低头看了会儿他的脸,突然笑了出来,“你要不是个变态,我真要以为你爱我爱到难以自制了,为了跟我睡一张床,不惜晚晚见血。” 男人的眼眸动了动。 “是么,”静了片刻后他才勾唇淡笑,“也不是没有可能。” 华榕从他身下下去了。 这次江云深也没再等待什么,直接就起身下床让外面已经提前做好准备等待的私人医生又处理一次伤口。 ………… 第二天上午,江云深到公司后刚打开笔记本,就接到了那个没有任何备注跟信息的号码。 “你又受伤了?” 江云深还没答,那边就质问开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接二连三的几次受伤都是因为华榕。” 第501章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精力再去跟另一个女人培养感情。” 他语气里听不出一点在意,“一点小伤,你怎么知道了。” “我怎么知道了,你觉得你自己受伤的事情可能会没有人知道吗?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着两次,帝都的风言风语怕是都传了一阵了我才听说,我知道得够晚了。” “没什么大碍,江驰在这边兴风作浪的,有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出去很正常,不用放在心上。” 他这个轻描淡写的说法,已经不能让电话里的人满意,“你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句话说不清楚,这些你不用在意。” “你让我怎么不在意?上回你受伤我都没说什么,当她是个娇生惯养又骄傲的大小姐,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感情上被伤害了所以一时激动冲动,算是可以勉强理解她……” “但是说白了,你是利用了她,可如果没有你她能有今天的日子吗?她爸出意外死了以后她还能继续像之前那样生活,都是你给她的,要也是互相需要,互相利用,你娶了她,结婚后也够对得起她了,她有什么理由还要这么没完没了的跟你闹?还几次让你受伤?” 江云深把电脑跟另一台笔记本都打开了。 等那边说完才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些,你不用管这些。” 几秒后,那边的情绪也安静了下来,“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你没必要勉强……这世上比她适合你的女人多的是,既然她想离婚,成全了不是对你们都好吗?” 他的语调毫无起伏,“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精力再去跟另一个女人培养感情。” “可是她动不动就动刀,你怎么跟她生活下去?我真怕你哪天被她失手捅死了。” 电脑的屏幕上已经是各种数据表格,他视线落了上去开始浏览,“如果我真的沦落到被一个女人捅死,就当我命该死在她的手上。” “你……” “没事就挂了。” 一两秒后,手机挂断了,他随手搁到了一边。 ………… 华榕养了足足一个礼拜的病,身体跟精神才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病好后她准备去见之前墨念替她选的那几个本子的导演,各方面了解一下再决定究竟接哪个,跟第一个导演聊的时候她还是不太满意,没细想就不怎么婉约的拒绝了。 那导演也不并不怎么在意,反倒是向她介绍起了另一个导演,说是自己的外甥,也是个导演,叫关名,之前拍过一部在某影评网站口碑极好但小众的文艺片,想找华榕演女主角。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问对方要了剧本,说看了再决定。 回枫桥别墅后她本来是准备用手机登录邮箱看两眼,但看了会儿后来了兴趣,就干脆把它完完整整的打印了出来。 是部文艺片,注定不能上映的那种。 女同,还有点不大不小的尺度。 然后她就拿了之前导演给她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干净利落的约了时间见面。 结果她第二天上午准备去赴约的时候,被提前告知取消了见面。 第502章 “江云深,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啊?” 华榕当然要问为什么。 从出道起,这七八年里基本就没有遇到过开口拒绝她的。 她有脸蛋,有演技,有票房号召力,还有背景跟后台,哪个导演会不愿意用她,至于那种特别不合适的她的,也压根不用考虑,因为她根本不会选。 何况这个关名是主动找上她,应该还是花了不少的心思,而且角色也确实跟她很契合。 没道理突然取消。 接电话的是副导演,也没绕弯子,叹着气道,“投资商那边给我们打了电话,说不能让您来演。” 华榕不会天真到以为投资商真的不愿意用她,也猜到大概是谁在整幺蛾子,于是也没多问了。 挂了电话后她就让司机送她去了华时。 这几天晚上他们彼此都“消停”了。 华榕觉得以那男人一副肩膀废了可能都不会皱眉的死样子,她每天晚上给他放点血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不在乎,她也就懒得浪费力气了。 而江云深肩膀伤成那样,又因为每晚重复流血伤口压根没有愈合的机会,单手又影响了他的工作效率,每晚要很晚才能回家,也没精力干什么。 所以几晚下来,又恢复了相敬如冰。 而且,她不想在枫桥别墅,尤其是那间卧室跟他“讨论”任何事。 她去的时候就发现江云深可能知道她会来,因为林临见到她时没有半点意外而是起身笑容满面的替她引路。 办公室里只有江云深,他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文件摊在笔记本键盘的前面,低头看着,很专心的样子。 “江总,”林临出声提醒,“公主来了。” 江云深这才闻声抬起头,“沏一杯茶进来。” “好的。” 林临带上了门。 华榕穿了件黑色的女士西装款长外套,手里拎着黑色的手提包,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走了过去,隔着一张桌子冷冷跟他对视,“江云深,你是不是觉得日子稍微安生点,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你说的是关名找你拍的那部片子?” “江总可真是神机妙算哪。” “那片子是女同,还有激情戏,没法上映,好本子和愿意跟你合作的名导演多的是,你为什么非要看中了它?” “因、为、我、喜、欢。” 物质过于富足的人,精神可能极度空虚,也可能在这方面有高于常人的追求。 能不能赚钱不是最重要的,能不能得奖也不是最重要的。 首先,我得喜欢它。 她的人生,就是要做喜欢的事,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江云深看着她,“还会有别的片子让你喜欢。” “你现在是连我的工作都要管了,”她真是被他气笑了,“江云深,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精神上或者心理上的疾病啊?就是那种掌控欲爆棚的,不正常的那种?” 早知道有今天,她可真应该后悔当初把他这副面貌扒拉了出来。 让他一直裹在人皮里装模作样一辈子,她要是到死都不知道,也没什么损失。 总比成天面对个变态来的好。 第503章 然而一个小时后,她就又在一家餐厅遇到了他 江云深对她的嘲弄没什么反应,抬手捏了捏眉心,“你出道这七八年来,什么时候拍过这种敏感题材跟大尺度的戏码吗?” “那又怎……” “这些年,有一个像这种尺度跟题材的本子给你过目过吗?” 华榕看着他。 “因为所有到你手里让你选择的剧本都是经过筛选了的,工作室先筛一轮,你的经纪人再替你筛一轮……用不着这么看着我,从你非要进娱乐圈开始,你爸就是这么吩咐的,后来也一直那么延续了下来,关名的本子到过你的工作室,只是没到你的手上。” 华榕想了想,才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她进娱乐圈差不多七八年了,拍了六部电影,其他的一切都很少参与,算是作品低产的类型,确实没有遇到过什么尺度大的戏份。 “我以前年纪小,我爸不让我拍很正常。” “你是你爸的女儿,他当然不想让你在镜头前裸露,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更不愿意让你露了。” 华榕听着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忍住了涌上来的脾气,硬是让自己心平气和了下来,“只是有点激情戏,并没有露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尺度……这对女演员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好吗?” “你有很多比它更好的选择,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他话说的毫无起伏波澜不惊,但不容置喙没得商量的意思也很清楚的摆出来了,华榕看了他半响,问了句,“我就想问问你,如果是在之前我接了这种类型的本子,你要怎么让我不演?” “如果电影要求你露点,你会接吗?” 华榕抿起唇,没说话。 男人手里拿着签字笔,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我会让导演告诉你,有激情戏需要露点而且不能用替身。” 华榕终于没了继续跟他沟通的欲望,转身就要出去。 “榕榕。” 她以为他还要跟她说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便顿住了脚步。 他低低沉沉的道,“再过四十分钟就是午餐时间了,吃完饭再走?” 华榕冷嘲,“我可没忘记上次在包厢发生了什么。” 他差点把她给扒了。 哦不,他是差点在餐桌上把她上了。 江云深淡淡的道,“那就不要在包厢了。” 言下之意是在公众场合的卡座不会发生那样的戏码,所以她可以“放心”。 华榕转过了身,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问了句,“江云深,你是真的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太太平平的过下去吗?” 饶是她自问看得够开。 但她也想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表现得像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应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那样继续生活下去。 “你反正是要跟我过下去的,我建议你,可以选择开心一点的过法。” 华榕抬脚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次江云深没叫住她也没再试图阻拦,她觉得应该是他肩膀上的伤没好,不方便像之前一样强硬。 然而一个小时后,她就又在一家餐厅遇到了他。 她跟夏泉一起。 而他跟一个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 第504章 男人正低着头单手慢慢解着衬衫的扣子 说起来有些巧合,但也并不算多巧合,因为之前华榕跟江云深经常光顾这里,对菜品跟环境都很挺满意。 所以来前夏泉问华榕去哪里吃,她随便想了想就报了这里。 两人短暂的四目相对。 华榕原本准备无视他们拉着夏泉走开,但脚步还没迈开,那女人就先婉约的笑着开口了,“华小姐,这么巧能遇到,要不要干脆一起啊?” 华榕神色极淡,视线都没再从那男人的身上掠过,只回了句,“不用了。” 说罢就拉起夏泉的手,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后面的人也并没有叫住她,只隐隐觉得似乎有道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两人要了个包厢。 华榕低头翻着菜单点菜。 夏泉喝了几口茶,放下杯子问道,“榕榕,你认识刚才那个女人吗?” “不认识,怎么了。” “她叫翟雅韶,好像是几个月前从法国回来的,是翟家最小的女儿。” 华榕当然知道夏泉说的翟家是哪个翟。 然后她哦了一声。 “我还听说她好像刚回国那儿因缘际会的认识了江总……有点欣赏跟暗恋的意思。” 华榕点完了她想吃的菜才抬起头,“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了?” “那会儿你应该是在剧组吧,不然可能也会听说,不过流言来的快去的也快,要不是刚才遇到,我也忘记了。” 华榕对此只发表了一个不咸不淡的评论,“他的桃花可真是开得漂亮又生机盎然啊。” 翟家的小女儿…… 连她都觉得,江云深现在要是跟她离婚改娶这位,他的人生可以再上一个阶梯。 ………… 吃完午餐后又跟夏泉在商场转了一圈,三点左右的时候去了工作室。 她先是跟墨念聊了下关名电影的事情。 剧本的确曾经发到过工作室,第一轮的时候就被踢出去了,题材尺度的原因,再加上关名本身还不属于“大导演”之列,所以筛得理所当然毫无悬念。 墨念对此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只说,“你爸之前确实不让你接这些,我们也一直是按这个意思来的,而且你那会儿年纪小……后来江总也跟我们打过招呼。” “行吧,”华榕捏了捏眉心,她近期跟江云深已经博弈了几轮,她是真的有点心累了,短时间都没有那个心力再跟他搞什么幺蛾子,“你这半年里你多给我排点工作吧,除了电影,其他的,什么代言,广告,杂志封面或者大片,嗯,有什么值得看的秀或者邀请,都可以给我排上。” 墨念连连点头,“行……那你接电影还是要接去国外拍的还是?” “随便吧,反正在哪里拍,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剧组,国内国外都一样。” “那我跟贾导约好,你到时候跟他见面细聊一下。” “嗯,可以。” ………… 晚上才八点多的时候江云深就回来了。 华榕刚从外面遛完狗回来准备去洗澡,就看将已经脱下西装的男人正低着头单手慢慢解着衬衫的扣子。 第505章 华榕扬手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华榕转身就往外走。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去哪儿?” “书房。” 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落在了门把上。 “我已经跟墨念说了,”低沉淡漠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你的工作强度一切照旧,不用再加任何多余的。” 华榕准备拧开门把的动作的顿住了。 她转身走回到他的面前。 他衬衫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露出大片的胸膛跟均匀的腹肌,当然,还有缠在肩膀上的白色绷带。 她的视线落了上去。 江云深自然发现了她的眼神,也没抬手阻止或者后退避开,只眯眼哂笑,“你的病已经好了,要想试试我一只手能不能按得住你,你就试试看。” 他之前就说过,只忍到她的病好。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敢在对他的伤下手,他就是再血染绷带,也要上了她。 华榕仰脸看了他几秒,忽而一笑,跟着扬手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男人的脸微偏了一两分。 他舌尖抵过被打的腮帮,跟着就笑出了声。 下一秒他就抬起左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堵在她的唇上,含住后肆意的舔咬,强势而凶悍。 华榕也没去推他的肩膀—— 他大概以为她会下这个手,毕竟她之前一直乐于攻击他的伤口。 她张口就狠咬了下去,舌尖很快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男人吃痛,退了出去。 他唇上沾了点点的鲜血,看起来有种更妖冶的危险。 江云深又笑了下,伸出舌尖舔去那点血色,然后就在那个笑容还没有完全收回去的瞬间抬手掐住了女人的腰,强行带着她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直到膝盖撞到了床尾,直接跌落了下去。 他也许在没多久之前抽过烟,所以气息里混合着烟草跟血气,让他侵落下来的吻带上了更浓厚的侵略性跟更令人心悸的强悍。 他的腿住她的膝盖,右手将她双腕一起捉住按在头顶。 激烈的吻毫无旖旎缱绻之意,只有森冷的征服跟掠夺。 令她几近窒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是华榕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结束了这记吻,然后贴着她的唇喑哑低笑的问,“你上午不是在我的办公室说,想要安安生生的过么,那你挑衅我什么,跟我闹什么,嗯?” 她冷笑着,“我还真挺好奇的,关名的电影你还找了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你到底又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的工作,江云深,我的工作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低低的笑着,“其实我并不喜欢你当演员拍戏,因为一进剧组就半年甚至大半年。” 华榕被他按住的手蓦然攥成了拳头。 他嘴角上扬,笑意又多了几分温柔的意思,“不过我知道你最喜欢干这个,也就没有反对了……榕榕,你每年有至少连续几个月的时间完全跟我异地,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你要是准备把它调整成年头到年尾——” 男人的语速放慢,温柔又渐成了森然,“那你就干脆别再演了,反正那大笔遗产的投资跟集团股份的分红,够你什么都不做,也能日出斗金。” 第506章 “我嫁的那个男人,可不就是死了吗?” 华榕呼吸一窒。 她有种感觉,这男人真的能干得出来。 她缓缓的吐出呼吸,冷漠的道,“江云深,我这个人打出生开始就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太习惯有钱的生活所以钱本身已经给我带不来什么满足感了,你要是非逼得我的生活连点乐子都没有,我也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 男人的瞳孔微微缩起,又笑了出来,玩味般的咀嚼着最后几个字,“鱼死网破,你想怎么跟我鱼死网破?” “我现在忍着你,是因为你是个变态是个疯子,我不乐意为你陪上我的人生,我就当我老公死了,我虽然谈过很多很多的恋爱,但也不是没爱情就觉得了无生趣了,生活里多的是乐子可以找呢,你要是逼得让我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那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也不是做不出来。” “你要当我死了?” 华榕对着天花板嗤笑了下,然后轻轻柔柔的道,“我嫁的那个男人,可不就是死了吗?” 江云深自上而下的,静静沉沉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微微的笑着,“那你想他么?” 想他么? “也许吧,“她答得很轻巧,像是漫不经心甚至不以为意,“毕竟也给过我许多甜蜜愉悦的时光,尤其跟现在这水深火热到令人厌烦的生活比起来,很令人回味,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不值得怀念。” “行,”他又辗转的亲着她的脸,淡淡哑哑的道,“忘了最好,反正以后也只有我了。” 华榕毫无波澜,漠然的道,“你要是不想离婚,那就最好跟我相安无事。” “可是我要的,并不是什么相安无事,”男人的唇亲着她的嘴角,又擦过她的脸颊,低低笑着,一字一字的道,“我要的是,跟从前一样。” 她的眼皮跳了下,跟从前一样四个字实在让她觉得好笑,然后她就真的了乐不可支的笑了出来,“跟从前一样?江云深,我万能的江总,我就不说从我们摊牌的那天起,从我知道你骗了我三年的那刻起,我究竟还能不能对你残留一点点感情……” “我们之前都轮不到来谈论这个问题,因为我爱的,爱过的那个人就不是你,那就是个面具,是一个被精心伪造出来的人物,你觉得我能做到对我爱的男人跟不爱的男人一样对待?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她原本只是被禁锢住的手腕开始发疼。 是骨头被生生的捏疼了。 江云深眼睛里的情绪开始不断的起伏变化,他似乎想说什么,喉结几度的上下翻滚,但最后什么都没说,连眸底也归于暗色的寂静。 他淡淡的道,“我不管你爱不爱,我也不管你怎么看我……你也犯不着好像我把你逼到绝境了一样,你想拍片子一样可以继续拍,你的那些朋友也半个都没有少,我要的就只是维持原状……” “你从来没拍的东西现在还是不准拍,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工作强度,现在也照旧,不要妄想可以借着这些理由跟我有名无实。” 第507章 “江云深,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华榕心头的火终于又被他撩了起来,她声音里的温度蓦然间降到了冰点,冷得咄咄逼人,“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不想跟你待在一起,我看见你就烦,你知道女人有多厌烦跟不爱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吗?那简直就是千金,万金都卖不走抵不掉的!” 江云深看着她,眼底的波动似进入了无法控制的剧烈,甚至是一簇簇的火苗开始疯狂的燎原,连呼吸都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愈发的沉,粗重的喷洒在了她的肌肤上。 华榕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 现在的姿势暧昧,她被他压在身下,腿不能动,手被禁锢得死死的。 虽然因为他左肩带伤且伤口基本没怎么恢复,按理说连脱裤子的手都没有了,但她又觉得他要是疯起来不顾肩膀了也不奇怪。 毕竟他能往自己的腹部捅上一刀。 毕竟他能把刀递到她的手上让她连刺两刀。 毕竟他能为了跟她躺在同一张床上每晚由着她折腾他的伤口。 不顾伤势浴血奋战对他来估计是更不过如此了。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这话一出,男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大部分,情绪像是瞬间冷静下去了大半截,盯着她的眼神也起了变化。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以我这二十几年来跟男人打交道以及被追求中所得到的经验中所发出的一种疑问。” 江云深没有否认,甚至淡淡的问,“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她有种感觉,他轻描淡写的问的这句话,好似是他真的有所疑问。 她的心脏紧了一下。 “没有,”她听到自己平静得淡漠的声音,“事到如今你也最好不要爱上我,因为我既不能原谅你骗了我三年,更无法爱上你这个人本身……” “倒不如好好的考虑下今天的那位翟小姐,她除了长得不如我漂亮,其他哪哪都比我好,又好像还很喜欢你的样子,虽然我也不想看到别的姑娘被你祸害,但如果要祸害我,你还是去祸害她们吧。” 说罢华榕伸手重推了他一把。 江云深也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怎么,竟真的被她推开了。 而且在华榕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往门外走时,没有再试图阻拦她,甚至没有转身抬头去看她一眼,而是等她离开了卧室后,才慢慢的从床上起身,站回了地毯上。 他一个人在偌大的卧室里静立了良久,然后才遵循原本的打算脱去了衬衫往浴室里走去。 打开花洒,落下来的水倒是很适合这个季节的温热。 黑色的短发很快被淋湿,更多的水持续不断的往下面滴。 过了好一会儿,肩膀上的白色绷带也被水淋得湿透了,热水泡了还没有愈合的伤口,被水冲淡了的血色再度沁了出来。 直到伤口开始发着疼。 反应像是变得很迟缓的江云深才循着这股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 他皱起眉,这才想起了起来,忘记伤口不能碰水了。 他没什么情绪的想,又要把医生叫过来再给他包扎一次。 第508章 “我又不喜欢你,当然要去见我乐意见的人” 华榕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接了一部电影。 但饶是如此开拍前也还是要做一系列的准备,不可能说拍就马上开机,尽管她在电影的投资方面给了很大的便利,让剧组几乎无需为资金而发愁,也还是要等到两个月后才能开机。 这段时间她出了两次国,一次是去米兰的时装周,另一次是电影节,对这些江云深都没有再提出反对的意见或者暗中做什么手脚卡她。 他大概也清楚,再继续压制下去,她会选择触底反弹。 江云深肩膀上的伤刺得不算深,没有华榕不遗余力的破坏后,她从米兰回来他就基本恢复痊愈了。 华榕回帝都后,飞机降落的时间刚好是傍晚,不过她没有回枫桥别墅,而是吩咐司机直接开到东榆路的高端小区—— 就是之前江云深受伤,她搬过来住的公寓。 让司机跟何言替她把行李箱、各种购物袋搬到公寓后,又让何言一起替她把要留在这里的东西拿出来,简单的分好类,放到该放的地方。 公寓一次请人打扫一次,除了有些冷清没什么人气,还是干干净净的。 只是粗粗的归纳跟放置,没耽误太久的时间,她又把买的一摞礼物跟要带回枫桥别墅的行李重新搬回了车上。 她上飞机前就已经约好了夏泉墨念一起吃晚餐,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后,她就让何言开车送她去墨念已经提前定好餐的目的地了。 她在车上闭眼小憩,但刚有了点睡意,包里的电话就震响了。 华榕拿出来看了眼。 备注显示:江云深。 她又闭上了眼,调了静音,当做没听见。 眯了大概五分钟,再睁眼时发现屏幕上还亮着那影响心情的名字,眉头一皱,闭了闭眼,还是拿起来接了。 他要是一直打而她不接,待会儿她吃饭吃到一半估计能被他派人捉回去。 电话接通后她没说话,男人在那边问,“什么时候到家?” “不知道啊,十点前吧。” 太晚了他估计又得作妖,而且她也就十六七八岁的那会儿喜欢疯玩到很晚,年轻的时候都玩腻了,现在确实也没那个兴致。 但是她这个答案显然让男人不悦,“你五点四十的飞机到帝都,跟我说十点前回家?” 她懒懒冷冷的道,“我约了夏夏跟念念一起吃晚饭,吃完再找个地方散散步唠唠嗑也就那个点了。” “家里的厨师已经准备好晚饭了,现在给我回来。” 华榕简直想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已经跟人有约了。” “你只是出国一趟而已,用得着下飞机后连家都不回就迫不及待的跑去跟她们见面?” 华榕看着车窗外的灯光,话里带笑,但浑然没有丝毫的笑意,都是冷淡跟嘲弄,“我不迫不及待的见朋友,难不成迫不及待的见你吗?我又不喜欢你,当然要去见我乐意见的人,再说,你成天加班到九十点十一点,还管我什么时候回去干什么?” 第509章 “华榕,你别给我借酒装疯。” 静了几秒,她听到男人沉下去的粗重呼吸。 就在她以为这男人要发脾气的时候,电话直接被掐断了,耳边变成了急促的嘟嘟嘟。 车窗外不断变化着的是帝都的繁华夜景。 华榕把手机扔回了包里,漫不经心的想,晚上回去估计不会太好过。 枫桥别墅里。 立在客厅落地窗前的男人握着手机的手臂垂落了下去。 张嫂走上来问,“先生,太太大概什么时候到?需要把饭菜先温着吗?” 江云深面无表情的转过身,长腿往餐厅迈去,淡漠的道,“不用。” ………… 华榕到餐厅的时候墨念跟夏泉都已经到了,她干脆招呼何言跟她们一起吃了再走,也方便晚上给她开车送她回去。 何言也没多推辞拒绝,笑着一起坐了下来, 华榕把给她们带的礼物拿出来各自递了过去,菜已经点好了,她落座后不到五分钟就开始上第一个菜,时间掐得刚刚好。 他们七点多才开始吃,边吃边聊就九点多才吃完,再吃点饭后的甜点,喝几瓶酒,时间很快就逼近十点了。 先是估计在外面聚会收场的韩放打电话过来听说她们还没回去,老大不耐烦的直接过来要带人回去,于是墨念也打电话叫了个代价,没喝酒的何言当华榕的司机。 回到枫桥别墅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 华榕有点醉了—— 她自觉并没有醉,因为觉得自己头脑还很清醒,只是肢体有些许的不那么听话。 何言扶着她进了客厅,闻声出来的张嫂忙迎了上来,“太太,您喝醉了啊……” “没有,”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就喝了几杯。” 何言把人交给了张嫂,然后回车上把行李箱搬了下来拎到了客厅。 张嫂扶着她坐到沙发里,道,“您等等,我去厨房给您弄点醒酒的……” 正说着,脚步塌在楼梯上的声音响起,还穿着白天的西裤衬衫的男人踩着阶梯一步步的拾级而下,满面的冷漠,眼睛里也是寒意森森,一走近更是让张嫂连话都不敢说。 华榕趴在沙发的扶手上,脸上的绯红一直绵延到了被发丝埋没的耳朵。 江云深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被何言放在茶几旁边的行李,抬手把沙发里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醒酒茶好了送到卧室去。” 张嫂连连点头。 男人一靠近,华榕就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她皱着眉头本能的推他,含糊不清的排斥嘟囔,“走开。” 俊美冷漠的脸顿时落下层层的阴霾。 他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往楼上走。 女人并不安分,不断的挣扎,还拿手推他打他。 江云深低头看了她一眼,落在她腰上的手就这么重重收了力道,“华榕,你别给我借酒装疯。” 她腰骨蓦然吃痛,被他几根手指掐的。 倒抽了两口气后,才半闭着眼睛哑声道,“放我下来。” 男人当然不会听她的话。 华榕也没再做徒劳的动作说徒劳的台词,反正她确实醺得头昏也乏力。 第510章 “我要的不是无一性的婚姻跟不能碰的妻子。” 江云深没把她放床上,直接抱进了浴室里往没水的浴缸里放,起身后才开始放水。 温热冒着薄雾的水很快的打湿了她的衣服。 直到她的鞋子被男人直接从脚上拔掉,又伸手去解她衣服的时候,华榕才后知后觉一般的清醒了过来,双手挡住他的手,睁眼冷淡道,“你出去,我自己洗。” “华榕,”男人冷漠的嗓音透着阴柔,“你今天最好不要再继续惹我。” 少量的酒精也许不足以让她的大脑混沌,但却足以令人挣破禁制打破动静变得冲动,水流很快,她穿着裤子的小腿被淹没了。 华榕的手重重的拍打在水面,四溅出水花,“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叫你出去!” 她很烦他。 水还在流,潺潺的,男人身上的衬衫被水溅到,他的手搭在浴缸的边缘,低头看着她,语调平淡又阴柔,“你要洗澡吗?还是想干别的?” 华榕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男人,毕竟他深不可测,过往又一直戴着面具。 可事实上她对他的情绪出乎意料的敏锐。 比如现在,他已经是在盛怒之下,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偏她的意识又还是清醒了,于是放缓了声音,“我自己洗。” 他的手伸向她的衣服,“你喝醉了,我怕你晕倒在浴缸里,淹死了。” 华榕扶着浴缸就要起身,“我可以淋浴。” “榕榕,” 他冷眼看着她的动作,也不阻止,“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我要的不是无一性的婚姻,更不是不能碰的妻子。” 华榕的动作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了眼皮,声音里因醉意而生的模糊瞬间散去了大半,“行吧,太久不发泄我估计你还能干出更病态的事情来,不过说实在的,你完全可以去找其他的女人哪,我听说男人生性就爱追逐不同的女人。” 江云深勾着嘴角道,“找其他的女人,好让你有机会收集出轨的证据?” “哦,也是,”要是有机会她当然是要收集的,毕竟她还试过用强行制造出轨来收集出轨的证据,他要出轨了,她还真没办法当做看不到。 她又吃吃的娇笑,“那你可以小心点不被我发现么,江总这么精明谨慎的人,应该没什么难度啦。” 男人轻描淡写的回她,“遇到有兴趣的,我可以试试。” “我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想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泡个澡,江总,你能给我一点私人时间吗?” 江云深看了她一会儿,还是起身站了起来,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 说罢走了出去。 张嫂端着醒酒茶敲响了门,江云深说了声进来,下巴支了下示意她放在桌上。 “叮”的一声,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 江云深走过去拿起来看。 内容兼并了照片跟文字。 照片有几张是截的监控画面,还有些是远距离现拍的。 监控画面显示的是在某公寓前,一张是从车上下来,另一张是拎着几个购物袋进入了小区。 第511章 她是准备布置一个跟他无关的,属于她自己的家么 另外的则是在餐厅,人确实是她说的那几个人。 只是不巧,拍到画面恰好是她拿了几分礼物出来,一一分发。 出国后或者在外地拍戏回来会给人带礼物是她的习惯,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可以追溯到她还没成年的时候。 给闺蜜跟朋友,给男朋友,给她工作室的职员,给她爹,有两年大概是为了面儿上过得去,偶尔也会给苏净带点,不过像华芷君这种关系始终不好的就算了。 当然,她也从来不会忘记给他带的,在他们闹翻之前。 下面有简单的文字说明。 【太太下飞机后先去了东榆路的公寓,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后去了北国商场的一家餐厅跟夏小姐墨小姐吃晚饭,然后就直接回了枫桥别墅。】 东榆路的公寓。 他当然知道,那是她爹遗产中的房产之一。 她并没有试图把枫桥别墅里的东西搬过去,只是会经常在逛街之后把新买的一些东西留在那里,或者说,买了就是为了特意放过去。 呵。 她是准备在外面布置一个跟他完全无关的,属于她自己的家么。 江云深下楼到了客厅,把一红一黑的两个三十寸的拉杆箱提到了卧室里,然后放在空地上,一一打开。 一个整整齐齐叠着的全部是衣服。 另一个是分门别类将各种东西错乱有序将空间的合理化发挥到极致。 都是一目了然。 这样的妥帖,大概是出自何言之手。 华榕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蹲在地上,低着头在“翻”她的行李箱,她一下就皱起眉头,出声道,“江云深,你翻我行李箱干什么?” 这男人现在是越来越变态了? 江云深从容的站起了身,淡淡的道,“给你拿衣服。” 她的衣服衣帽间多的是,至于特意从行李箱去翻吗? 而且…… “你翻的那个里面好像一件衣服都没有。” 男人的脸僵硬了片刻,又很快的嗤道,“你之前每天晚上趁我洗澡拿我的手机,不仅翻还冒充我给各种人发短信再删除记录,又以我的名义跟你表姐发调情短信制造我出轨的假象,我说你半个字了?” “那是因为有人骗了我三年,被揭穿后露出了变态的真面目,不仅死咬着我不肯离婚还成天让人监视我,我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不得已之下的反击。” 江云深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进了浴室,“然后你的反击失败了,去把醒酒的喝了。” 话说完他就带上了浴室的门,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华榕走到行李箱前,看着有点被翻乱了的迹象的东西,实在不知道那男人是想翻什么找什么,只愈发觉得他让人毛骨悚然,像电影里那种面目斯文骨子里有扭曲倾向的变态。 江云深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后,两个行李箱都已经不再了。 桌上的那晚醒酒茶还在。 华榕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瓶酒,连酒杯都没有,直接对着酒瓶仰头喝着。 江云深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冰寒了下去,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将酒瓶从她手里夺走。 第512章 “不把自己灌得一塌糊涂,就没法忍受我?” “啪”的剧烈的一声响,酒瓶被砸在墙壁上,摔得支离破碎,液体更是流了一地。 华榕猛地被他吓了一大跳,身体因为应激反应甚至重重的抖了一下,心脏都在那一瞬差点跳出了喉咙。 她因究竟而迷蒙的双眼睁大了点,眸底倒映着男人俊美而满是阴霾的脸庞,手不由的抓住沙发的扶手,惊吓之下又愕然,“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他的声音冰冷得像是能在每个字上凝出冰渣,“你酗酒,是因为要跟我上床?是要向我宣告,不把自己灌得一塌糊涂,就没法忍受跟我做一爱?” 惊魂甫定的华榕按着自己的胸口,调整呼吸强制性的慢慢平复心跳跟呼吸,“江总,你要再这么喜怒无常的砸几次东西,我迟早要被你吓出神经衰弱。” 江云深没说话,下颌紧绷,阴沉的脸色仿佛能滴出寒凉的水珠。 华榕看着他的样子,呼吸发窒。 她扶着沙发不自觉的就起了身,赤脚踩在了地毯上,身体往一侧退了两步跟他保持距离,“我现在不想跟你做……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完这些话,她匆匆的就要跑出卧室。 但男人怎么可能再次轻易的放她离开。 她的手腕被扣住,然后整个人被拽得往回踉跄,然后粗暴的,硬生生的摔回到了那张很大的,柔软的单人沙发里。 男人的膝盖紧跟着抵在一侧,高大修长的身躯笼罩在她的上方,双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更是将她困死在这一方狭隘的空间里,这些都带给她极大的威慑力跟压迫感。 她既无可避也无处可逃,身体本能的沙发里面缩,哪怕其实根本没有给她后退的余地了。 她的身体几乎是蜷缩着想缩小的自己的存在范围,手臂抱着自己的膝盖,四肢更有僵硬的迹象,细长的睫毛更是密密的颤抖,呼吸不是秉着就是彻底的混乱。 江云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畏惧。 事实上不止眼睛,她整个肢体都在如此诠释。 自傍晚那个电话起就开始萦绕在胸间,到方才看见她毫无章法灌自己酒精的怒火瞬间消散了大半。 高强度压制后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比如现在如果没有把握,她轻易不会再敢提离婚,甚至在之前因为工作而几度产生的交锋中,只要不涉及她的底线,她都妥协了。 但与此同时副作用也很明显。 她无比伦比的排斥他,甚至害怕他。 她当然是害怕他的,她没有道理不怕。 他的城府深不可测,手段极端,对着自己都是毫不留情的心狠手辣,她怎么可能不怕。 尤其之前距离现在最近的性一事,都让她害怕。 他现在怒意飙涨满目冰冷的样子,更让她不可自控的想逃。 江云深俯下身,手指扶住她的脸并且固定在自己的掌心,让她没法偏离或者逃避,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了会儿后,才低头吻在了她的唇上。 第513章 “你还是喜欢之前那样的对待?” 她没躲开,也没法躲。 只是明显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 男人初初并没有深吻,只是唇瓣之间的相互碰触跟摩擦,这样持续了一会儿后才撬开她的唇齿,探进去做更深的缠吻。 直到她因为呼吸不顺而混沌乏力,从浅尝到愈发激烈的吻才结束。 但没有马上分开,进而亲着她的唇瓣,到唇角,然后经过下巴,炙热而绵密的吻紧跟着埋没了她的脖颈,途经每一寸肌肤。 华榕进浴室的时候没有拿衣服,所以是裹着浴巾出来的,但她早已经穿了件浅蓝色的长睡袍,腰间的系带被轻易的扯开,里面还有件更轻薄贴身的吊带短裙。 她本以为这男人准备在沙发上就地解决时,身体突然被抱了起来。 他的吻又回到了她的唇上,舌尖迫使她张嘴同他接吻。 直到她被放在了床上,和她有相同沐浴乳香气的沉重身躯紧跟着覆盖了上了。 这个时间并不漫长但也不短暂,足够华榕隐约的反应过来他的目的。 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熟悉的吸顶灯,意念支使她被紧绷的神经所控制的同样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又等了一会儿,华榕终于还是闭上眼开了口,“你实在没有必要这么磨蹭,我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处一女。” 埋首亲吻她身体的男人抬起了头,薄唇辗转摩擦着她娇嫩柔软的脸颊,呼吸喷洒进毛孔里,从喉咙里发出喑哑的低问,“你还是喜欢之前那样的对待?也是,我看你就没有哪次是不爽的。” “……” 神经病。 华榕的眼睛还是看着灯,说,“你会做正常的人,做正常的爱吗?” 江云深隔着一根手指不到的距离,低眸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睛,短暂的几秒后,他再度深吻了下来。 进入的那一刹那,男人咬着她的耳朵问,“你不是说,千金跟万金都抵消不了跟不喜欢的男人睡的不愉快么?” “对啊,”她回答,“可是我爸那几十年赚的,是无数个万金。” ………… 华榕进入剧组前,跟江云深维持了一段时间诡异又微妙,仿佛随时会被什么东西随意打破,但事实上一天比一天风平浪静的平衡。 电影在之前定下的日子里开了机。 华榕带着何言入驻了剧组,第一个拍摄地点在帝都的郊区地段,投资跟预算都很充足,剧组定的是一家最好的五星级酒店。 远离了江云深—— 按照物理距离推算也算不得多远,但她忙江云深也忙,基本都没那个时间跨越大半个帝都去看对方,即便有,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男人暂时的远离了她的生活。 她很快投入了拍摄当中。 闲暇时完全放松,工作时高度专注,华榕这些年都很适应这种张弛有度的节奏。 华榕从来八卦跟绯闻关注跟聚焦的中心,无论是娱乐圈还是名流圈。 而事实上自从她跟江云深的关系出现问题后,就一直不断的有绯闻跟流言在传他们的婚姻出现了危机—— 之前是有传云依斐介入,但是在华时的公关下很快的不了了之了。 然而华榕进组一个月后,又有新的流言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第514章 “华榕老公跟某神秘女子共同出入酒店。” 最开始是有次,她跟另一个女演员在化妆间化妆,两人因为合作还算愉快而熟识,闲着无聊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对方在结束了一个话题后,几度偏头看她,想要张口又不知道怎么措辞的欲言又止。 华榕最不耐烦这种。 想说就说,一副明明自己想说又故意犹疑不定,分明就是想让别人开口问。 不过她也懒得拆穿,顺着台阶懒洋洋的问,“你想说什么呀,干嘛吞吞吐吐的。” “哎,”那女演员见她问起,马上就开口了,“榕榕,你老公跟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华榕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女人?” 女演员语气夸张,“你不知道啊?” 华榕静了一瞬,淡淡的道,“什么啊。” “就是那个高官的女儿,叫翟雅韶的那个……” 哦,这个名字她还真真听见过几回了。 没记错的话,她好像还见过真人来着。 华榕想了想自己该怎么回答,各种说法漫不经心的从脑子里打马而过,又一一的觉得不合适,便只语气随意的道,“怎么了呢。” 女演员叹了口气,道,“具体的其实也不清楚,就是有不少的风言风语在传……说他们走得很近,经常有人在晚会,餐厅,会所这些地方看到他们……” “又有人说你们的关系已经破裂了,还说那个翟雅韶很喜欢你老公呢。” 华榕轻嗤了两声,没说什么。 那女演员特意转头看了眼她的脸色,大约是觉得她的态度捉摸不透,便也讳莫如深,不再提起了。 华榕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觉得挺奇怪,好好一个家世雄厚模样漂亮学识也还不错各方面都称得上优越的姑娘,怎么就偏中意一个有妇之夫。 江云深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这是华榕第一次,哦不,挺久之前夏泉已经跟她提过一次了,在餐厅遇上打照面的那回。 其实后来江云深曾有意无意的“解释”过。 他说那次他跟翟雅韶并不是单独见面,翟雅韶的哥哥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他们不过是在停车坪恰好遇到,所以一起进了去。 也不奇怪,官商之间总有打不完的交道。 不过显然他们的交集一直延续了下来,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传出。 华榕时不时的考虑,要不要花点钱请一群私人侦探……万一真的拍到了什么呢? 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转了几次,但都一直没有落实于行动,可能是先前的失败让她受了不小的挫,再加上她很清楚江云深心底心如明镜他出轨的后果,所以即便有什么也不会那么容易被逮到,所以每当有些蠢蠢欲动的时候,也就懒于折腾了。 直到有一天,名流圈里的流言变成了爆炸性的绯闻。 各大网站的头条跟热搜都是写着—— “华榕老公跟某神秘女子共同出入酒店。” 配着斗大的图,是大概被狗仔偷拍的照片,光线有些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穿着黑色正装身形颀长的男人立在宾利的驾驶座车门外,手已经拉开了车门。 第515章 江云深,“我以为你现在并不会怎么相信我。” 一旁站着个窈窕的女人,只拍到了背影。 因为身高差的原因,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脸,看姿势应该在说着什么。 不过因为是偷拍,面部表情很糊,所以看不清江云深脸上的表情。 另外的几张照片则是佐证他们在同一天相差不久的同一时段确实进入了同一家酒店。 这么大的新闻一出,就算华榕休息的时候既不看新闻也不刷微博,也总会有人把消息送到她的眼前。 不过这新闻出来前还有不少人暗戳戳的跟她明旁敲侧击,真的弄到众人皆知的时候,又没谁敢真的来说句什么了,一个个都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跟她说话。 还是何言,把开着新闻页面的手机递到了她的面前,“公主,念姐说还是让你亲自看眼比较好。” 华榕看他一眼,然后接了过来。 花了半分钟左右浏览完毕。 末了把手机递了回去,神色不变,“知道了。” 何言看着她,也是欲言又止,嘴唇翕动,但终是什么都没说。 中午休息的时候江云深给她来了电话, “榕榕。” 华榕正在吃饭,含混的应了声,“嗯。” “你看新闻了?” “看了。” 她觉得这通电话估计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抬手朝何言招了招,让他拿了瓶水过来。 江云深嗓音低沉,语速缓慢清晰,“这个绯闻是江跃那边计划捅出来的,有个从英国过来的客户下榻那间酒店,那天我是去找他谈合作的事情,在地下停车场恰好遇到了翟雅韶,说了几句话——” “那些照片只能说明我跟她在同一家酒店出现过,其他都是诱导性的添油加醋。“ 华榕想了想,“哦。” 男人的语气冷了几度,“你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 “哦不就是知道了的意思吗?” 江云深有几秒钟才淡淡的道,“我以为你现在并不会怎么相信我。” “老实说,是不怎么信。” 无论是单论对他这个人的信任,或者是只谈这件事,都爬不到相信上面去。 她又不是傻子,一男一女那么频繁的接触没点猫腻,怎么可能呢。 即便是把女方家长带出场—— 也只能说明说不准不止那姑娘有这方面的意思,她家都可能有。 江云深道,“不相信,但并不在意?” 华榕笑了下,筷子轻轻拨着米饭上的几根青菜,懒懒的道,“我只能说,你们要真有点什么,我对江家的人很失望,就这点本事,难怪他们斗不过你。” 舆论看起来翻天覆地,但正如江云深所说,就一张地下停车场的合照,连女的上他车的画面都没拍到。 有什么用? 最多不过是地点在酒店,引人遐想容易浮想联翩。 电话里静了五六秒钟,才听男人愈发冷淡的声音,“过两天我会来剧组探班,你要做好表演甜蜜恩爱的准备。” “哦。” 她当然知道这举动是为什么,江云深的出轨新闻不仅会直接影响他的个人形象,他们的婚姻关系也会很大程度上影响股东跟股民对他们的信心。 华榕挂了电话后想了想。 还是去找几个私家侦探吧,万一有收获呢。 第516章 手机屏幕上又亮起了江云深的来电显示 于是晚上回酒店洗完澡后,她就拿着手机给墨念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这方面的意思。 墨念问了句,“你确定吗?” “多找几个吧,了不起就是浪费点钱,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好。” 华榕倒不担心墨念会找不到靠谱的,曾几何时她曾亲口说过,她最擅长的就是跟道上的人打交道。 挂了墨念的电话不到五分钟,手机屏幕上就亮起了江云深的来电显示。 她进剧组后,他基本保持着跟她每天联系,当然也并没有从前那样频繁黏腻,更像是一种流于形式的程序。 她看了眼,不接也不挂,手机调成静音当做自己已经睡了。 自动挂断后,江云深没有再打开第二个。 ………… 华时的公关做得很迅速,先是直接把曝出这次绯闻的网站给告了,然后紧跟着发了官方的声明,再配合她所在的工作室,互相配合。 偷拍的照片本来就不是铁证,成不了凿凿的证明。 只要到时候两人再秀一波恩爱,很快就会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江云深探班剧组的时间是三天后。 毕竟如果是今天的绯闻明天就出来秀,那也太假太刻意太欲盖弥彰了。 华榕隔天晚上就接到了墨念的电话,告诉她事情已经办妥了,她联系了三个私家侦探,都是业界口碑一流,并且分散在不同地区的。 一个帝都本地人,一个来自海城,一个是洲城。 因为报酬足够打动人心,外地的那两个接到活儿后就马上订机票动身过来了。 华榕其实也没对此抱多大的期望,也不过是觉得有机会做点什么,聊胜于无。 第二天下午,剧组。 剧组正在拍摄的时候,何言跟其他明星的助理在一旁聊天,不知道是先高声喊了一句,“华榕!华榕呢!” 何言跟应激反应似的,立即站起身跑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你们家公主人呢?下场戏是她了,怎么叫半天都没人应?” “啊?”何言挠挠头,“她刚才不是在躺椅上休息吗?” 还说要小睡一会儿,叫他不要打扰。 另一个女演员的助理也跑了过来,“榕公主刚才跟林姐去那边的洗手间了。” 她说的林姐指的是这部电影的另一个女演员。 “去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 在剧组拍戏就是有许多不方便,尤其是洗手间这个事情,运气差的是时候还是在野外,说的上是华榕最深恶痛绝的一点。 她曾经说要是一部戏的拍摄取景地点不是换来换去,她拍部电影就要让人在没厕所的地方现建一个。 不过这次还好,虽然是郊区,但该有的设施都还有,最近的洗手间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步行个大概六七分钟就到了。 导演在那点了根烟叼在齿间,朝何言跟那个年轻的女助理摆摆手,“你们去催下,如果榕公主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先拍下一场。” 二十多分钟,上大的也该解决了,除非是拉肚子什么的。 何言虽然是男的,但还是跟着那个女助理一起去了。 到了厕所外,他在外面等。 小女助理一个人进去,“林姐,林姐,你……啊!” 第517章 她被绑架了,这个念头撞入了脑海中。 何言乍一听这尖叫,没忍住哆嗦了下,条件反射就想冲进去,但到门口时又想起这是女厕,便生生打住了脚步,只焦急的问,“怎么了,小赵,出什么事了?” 那小女助理姓赵,大家平常都这么叫她。 小赵白着脸奔了出来,结结巴巴的道,“何言哥,林姐昏倒了……” 何言先是懵了一瞬,随即就张口问道,“公主呢,她跟你林姐一起过来的,她人在里面吗?” “没……我没看到其他人了。” 林姐晕倒,小赵刚才又那么大声的尖叫,公主在里面的话没道理现在都还不出声。 何言的脑子飞快急速的转着,道,“你帮我进去看看公主有没有在隔间,我打电话叫人过来。” “哦,哦,好的。” 小赵年纪还小资历也没有何言深,遇到这种事更是六神无主,条件反射的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她闻言就转身进去了,慌慌张张的随便敲两下隔间的门,没人应就推开看一眼。 空的,空的,都是空的…… 这间女厕里没有其他人。 她赶忙又跑了出去,“何言哥,公主不在里面……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何言看着她,“她的手机在我身上。” ………… 墨念正在工作室过目明天要出的通稿—— 华时的公关跟他们工作室的公关在时间跟内容上都要互相配合,为了以防万一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伸手反复校对。 正跟负责这次通告的几个人商量着,何言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看了眼便拿起来接了。 还不等她出声询问,那头就已经先气喘吁吁的急道,“念姐,念姐……公主不见了。” “你说什么?!” “剧组的人已经在附近找遍了,跟公主一起去的林姐被打晕在了厕所……念姐,公主可能出事了……” ………… 华榕的意识逐渐恢复时,眼睛看不见,四肢似乎也不能动弹,她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手脚也都被束缚住。 下意识张口,嘴上也贴了胶布。 似乎在一个移动的地方。 大概是车上。 她被绑架了,这个念头撞入了脑海中。 她费力的回忆…… 她跟林姝结伴去洗手间……从隔间出来后就见到林姝晕倒在了地上,她忙过去查看,刚听到身后有动静想回头,就被一块带着湿意的口罩捂住了呼吸。 昏迷前她闻到了药味。 “哎,她好像醒来了。”身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然后是男人的声音,在问着谁,“老卓,还有多久到?” 一个比较粗的声音回答了,“二十分钟吧。” 车的空间很大,华榕半倒在双排的后座上,大概是迷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清除,她脑子里还是昏昏涨涨,手脚也绵软得没什么力气。 车似乎开进了一栋建筑物内,因为车速减低了,她还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吱吖的声音。 五分钟后,车停了下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把她腿上的绳子解开吧。” “行吗?” “还能跑了不成?” 第518章 你要是被撕票了,他可就真的赚大发了。 然后她腿上的束缚就被松开了。 “下车。” 华榕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或者让她因为血液流通而麻痹的双腿缓过来,一只手就粗鲁无比的把她拽了起来往车下拉。 踉跄下无法做出反应的双腿根本跟不上脚步,一脚从车上下去后就直接往前一载,直接摔在了地上。 膝盖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剧痛,磕在了相对松软的的草地上。 大概是停车坪,而她膝盖刚好砸在小方的草上。 另外那个女人的笑声响起,“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一个美人儿也不怜香惜玉,上手就让人摔了。” “美有什么用,又沾不得,”那个男人一边不屑的道,一边动作依旧粗鲁的把她拽了起来,恶声恶气的不耐烦,“老实点,别给我装柔弱!” 华榕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能像个傀儡人偶一样被拽着推着走。 停车坪,然后是一条相对宽敞的路,再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其间她还隐隐听到了类似于喷泉的声音。 再经过广阔的客厅,踩上有厚地毯的楼梯,再像左经过走廊最后一扇门被打开,她粗鲁的推了进去,摔在了作响的木质地板上。 她终于确定,这里应该是一套别墅。 她的腿重新被绑了起来,然后嘴唇和周边的皮肤一痛,胶布被强行撕掉了。 华榕痛得直抽气。 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接手巨额遗产的富二代干什么不享受竟然跑去拍戏,啧啧啧,真是想不通你们有钱人的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她抽气完后又连连咳嗽,好一会儿才平息了下去,嘶哑着喉咙问,“你们绑我,是想要钱?” 那人的视线始终停驻在她的脸上,忍俊不禁一般,“你还挺冷静的,不哭不闹也不怎么怕的样子。” 华榕的呼吸还是不太顺,勉强说了句,“我也不是头回被绑架了。” “太有钱了,总是很容易成为眼中钉的。” “要多少,拿了钱就放人么?” 那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很快响起了手机拨号的声音,然后电话很快就通了。 电话里响起的是男人熟悉的声音,“喂,哪位。” 华榕听到这边用了变声器,“江总啊,你好,我是哪位你就不必担心了,先听听你太太的声音吧。” 她的脑袋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华榕忍住涌上喉咙的情绪,叫了句,“江云深。” 然不等她再说任意一个多余的字眼,男人就截断了她,“江总,自己老婆的声音你应该认得吧?” “要多少,想怎么交易?” “江总可真是个爽快人,二十亿,至于怎么交易……我会再跟你联系,请江总先准备好钱吧。”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始终冷静得没有丝毫的起伏,“钱我会准备好,人能保证毫发无伤吗?” “可以,希望我不会收到江总报警的消息。” “不会。” 这边直接挂了电话。 “华大美人,”挂了电话后绑匪就没再继续用变声器,只吊儿郎当般的问道,“你觉得你老公会付钱吗……我突然想起来,你要是被我们撕票了,他可就真的赚大发了。” 第519章 华榕,“我说了……钱我可以给。” 华榕心尖窜过一阵寒意。 她手指蜷缩,跟着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不付我付。” 那绑匪哈哈哈哈哈的大笑了一串。 这通电话结束后,华榕就陷入了度日如年的漫长等待中。 她眼睛看不见,嘴巴重新被胶布贴上,手脚依然被绳子捆得死死的,被单独关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横躺在地板上。 没有光,没有声音。 在彻底安静的黑暗中似乎唯有等待可以期盼。 不知过了多久,她手指无意中摩擦过自己躺着的地板,手指的关节扣了扣也,指尖又细细的摸着。 再又爬了起来,像蚯蚓挪动身体一般想看看能不能碰触到屋里的其他的东西,废了好大的功夫挪了差不多两米,脑袋忽的磕在了什么东西上。 她猝不及防,痛呼了一声。 转过身,用反剪绑在背后的手四处摸了摸。 她早就有了这种感觉,现在更加证实了,这里就是一套不知道在什么地段的豪华别墅。 现在的绑匪都已经升级到把据点放在别墅了吗? 她八年前被绑架的那次,在一个偏远废弃的仓库里关了很久。 大概是到了晚上,绑匪中的女人拿了块面包跟矿泉水进来,松了她被反绑的手重新拿了副手铐给铐上,“方便”她自己吃东西。 也不说多的,就出去了。 就这么到了第二天。 下午,应该是下午吧,因为她吃了早午两次面包。 门突然被推开了,急促的脚步声就奔着华榕走了过来,甚至还有令人骇然,如野兽般喘着气呼吸。 她本能的想要往后退,但男人穿着皮鞋的一脚已经猛地踹了她的腹部,剧痛刹那间席卷了那块柔软的地方,内脏都仿佛绞了起来。 痛得她弯下腰,好一会儿都没能呼出气,痛呻从喉咙里发了出来,只是被贴在嘴上的脚步堵住了。 那个脾气暴躁很大概率是领头的男人嘴上不断的骂着脏话,隔两句就以我操作为标点,气急败坏的仿佛失控得要杀人。 还没等她缓过来,又是一脚踹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都踢翻在了地上。 那个绑匪似乎还想上来动手,被另外两个人拉住了,“老大,老大你冷静点……” 绑匪应该是被拉住了,没再上来。 很快华榕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还有淡淡的烟味也跟着飘散开。 她嘴上的脚步被撕掉了。 华榕忍着剧痛,嘶声道,“出什么事了?” 那绑匪抽了口烟,情绪冷静了不少,连声冷笑着道,“我看你那老公是真的巴不得你被撕了,约好了交赎金,竟然报了警,还好老子命大没亲自去,老卓的腿吃了颗子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 报警…… 她无法评判被绑架后报警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但是…… 华榕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道,“我说了……钱我可以给,提钱,支票,或者转账……你们觉得什么方式安全,就用什么方式。” 那绑匪冷声哼了哼,却没给她任何的回应,而是起身直接出去了。 第520章 :谁能想到,她被绑架的地点,是她自己名下的房产呢 那个女的也凉凉的说道,“前几天你老公跟一个什么神秘女闹出来的绯闻不会是真的吧?所以才明知道可能会激怒我们撕票,还是迫不及待的报了警,是不是就盼着你死了好继承遗产,再娶另一个高官或者富豪的女儿……” “是,”华榕道,“我跟他的感情早就破灭了,所以我才跟你们说,这二十亿我来出。” 女人咯咯的笑着,说道,“真可怜。” 那女人也出去后,就再没有人进过这间房了,连晚上都没有面包再送进来。 华榕的恐慌开始分分秒秒的愈发膨胀起来。 第二天早上,天色破晓时,一整夜里不是在做噩梦就是失眠中的华榕隔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隐隐感觉道天开始亮起来—— 虽然看不到,但有光还是没光的区别还是能感觉到。 她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觉得没必要,他们在她吃完面包后就一直没再把她的手反铐在身后,而是就这么铐着。 当然,她脚上也加了脚铐,没钥匙根本走不出去,但她能摘下眼睛上的黑布。 犹疑再三,她还是伸手慢慢扯了下来。 晨光熹微的笼罩中。 华榕的瞳孔骤然的紧缩到了极致,大脑轰然炸开,像是紧张过度的人一下不知道怎么走路,她是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如她之前的猜测,这是一座豪华的别墅。 因为岁月遥远而陌生,已经没了多少熟悉感的。 她名下的别墅。 她爸过世后名下房产无数,除了帝都还有国内国外各地的度假胜地,都有不少的度假别墅,她接管后多没有亲自去看,只雇了人做相关的打理。 很多她可能都不认识。 但这栋别墅,是她二十多年前,她父母的新房。 是她曾经的家。 令人战栗发抖的震撼后,无数的回忆,画面,猜测跟想法统统涌入了她的脑海。 江云深从几个月前开始就和翟雅韶有了接触…… 谁都知道,谁都在说,如果现在江云深跟她离婚另娶翟家的女儿……他的人生会比现在更上一个台阶。 他跟翟雅韶出入酒店的画面被拍到了,不论是狗仔还是江家别有用心,那都是不争的事实。 他解释只是凑巧……也许?谁知道呢。 她被绑架的第二天应该是他准备探班剧组的日子。 她让墨念偷偷雇了私人侦探……他是不是知道了? 还有…… 她明明两次言明这二十亿赎金江云深不出她可以自己付,可是绑匪却毫不心动的样子。 妻子绑架报警,在基本看不出能救出她的可能下被绑匪知晓了,这样应对危机跟糟糕的处事的能力哪里像是他江云深的水平呢。 到底是谁绑了她…… 是他真的想借她被绑架的机会让她被撕票,还是…… 这栋别墅是她名下的财产,也是在结婚前就继承下来的算是她自己的,可他是她的丈夫……如果想征来用一用,似乎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甚至说,他是最方便的那个人。 而且……谁能想到,她被绑架的地点,是她自己名下的房产呢。 第521章 “你把那二十亿给我,我带你出去,怎么样?” 华榕认出了地点后,就把布条了回去,重新挡住了视线。 虽然大概并不是什么决定性因素,但华榕不想多给他们一个撕票的借口跟理由—— 即便现在看来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她重新躺回到了地板上。 早上没有人送面包跟水过来,一整个上午都没有人出现过。 这种孤独,安静,又充满了未知恶意的环境简直太容易将人逼疯。 尤其,她已经干得要命,更加渴得要命…… 她要不是要渴死在这里了? 一直道到傍晚时分,天都黑了,都没人再来过,在令人绝望的饥饿跟口渴中,华榕已经开始全身乏力,大脑昏涨思维迟钝。 他们是不是准备把她扔在这里自生自灭,让她自己渴死,饿死在这里? 那到时候警方要是查不到绑架犯,这就真的成为一宗悬案了。 夜终于黑透了。 她起身扯下布条,试图在屋子里找什么工具试图把锁在她脚上的链子给打断—— 之前她怀疑那几个人在这个房间里装了监控,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这样下去,她连尝试逃跑的离去都没有。 但本来就是闲置已经的别墅,哪会有什么东西,何况她能活动的范围也不过一米多。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咔擦”,很轻微细小的声音,但神经紧绷的华榕还是一下就听到了,她条件反射的躺了下去。 门开了,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响起。 是个男人。 华榕的心脏瞬间狂飙到了极致。 她的手攥成了拳头。 “喂,”她的肩膀被推了下,还有特意压低的粗气音,“你醒醒,醒醒……” 华榕的短暂的犹豫了几秒,还是“睁开了眼睛”,爬起来坐好,还本能的往后挪了两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嘿,我是来救你的。” 华榕异常警惕,“救我?” 她真的怕这男人是趁着掉单潜伏进来想试图对她不轨……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她这几天都很注意这几个人的声音,交道打得最多的是那个老大跟那个女人,现在这个…… 是那个开车的司机,叫老卓的? 那人嘿嘿嘿一笑,“我老实跟你说了吧,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绑匪,就是拿钱办事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赎金,也不会有人付赎金。” “什么意思?” 男人声音压得更低,“有人花一亿买你的命……现在满世界的新闻跟报纸都在报导你被绑架的事情,再过个两三天,新闻就会变成著名当红影星跟富二代被绑匪撕票后抛尸野外……” 华榕再强行镇定,呼吸也紊乱急促起来。 “是雇的你们?” “这我暂时就不说了。” 华榕也没追问,“你是想我拿更多的钱给你吗?” “哈哈,跟明白人聊天就是舒服,你之前说可以自己付二十亿赎金,是真的吗?” “当然。” “你把那二十亿给我,我带你出去,怎么样?” 跟一个需要平分的亿比起来,独吞二十亿…… 这笔数字,足以驱使很多人为此铤而走险了。 第522章 “是谁指使你们的?江云深?” “现在吗?你的同伴呢?” “睡了,我在他们的茶里下了迷药。” “好,”华榕道,“你先把我脚上的锁解开。” 那人却犹豫了,“你不会反悔,或者到时候耍什么把戏吧?” “我一个一两天都没吃东西没喝水的弱女子能跟你一个大男人耍什么把戏?”华榕的声音确实很虚弱,“二十亿买一条命对我来说并不是亏本的买卖,你想要钱,我想要活着离开这里……我们各有所求,应该能合作愉快。” 那人没有犹豫多久,便从身上掏出钥匙把她脚上的锁解开了。 华榕把手铐举到他的面前,“还有这个。” “这个啊,你还是锁着我比较放心。” “眼睛上的布可以扯掉吗?你带着个眼睛看不见的女人会很不方便,万一弄出了什么声音我们就都完了。” 到了这一步,那人恐怕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考虑华榕事后会不会报警什么的了,伸手就把那条黑布扯了下来。 屋子里没开灯,所以没有刺目的光线,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 “走。” 华榕顾不得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就跟着往门外走。 虽然据说其他人已经被下了安眠药,但两人的脚步还是异常的轻。 别墅里只有几盏用来应急的壁灯打开了。 光线很暗,但足以看清楚路。 他们顺利的跑出了屋子,到了别墅的大门口,华榕正咬牙要把铁门拉开,一道笔直的大灯照了过来。 跟着就是一句暴躁的骂娘的粗话,竟然是已经有人追了上来,“他们在那里!” 身边的老卓也急了,死命的用力也想要拉门,但只能听到铁门哐当哐当的声音,“操,门被锁死了。” 锁死了…… 华榕死死的咬着唇,空前的绝望袭击了她。 没什么比希望近在眼前,却偏偏远走天边来得更让人绝望了。 ………… 华榕被重重的扔在了地下室的地板上,鲜血滴滴答答的淋了一地,这时又擦出了一道血痕。 她的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血色,连唇都是惨白的。 她的小腿中了一枪。 “跑跑跑,打断你的腿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充满怒气,还遍布着冰冷的嘲弄意味,“我真是小看你了,竟然还能说服老卓偷偷带你走。” 腿上还在流着血的剧痛几乎让她没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但人在某种情境下似乎真的能激出某种潜能,“是谁指使你们的?江云深?他给你们钱让你们绑架我再杀了我,让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是被撕票了?” “他给你们多少钱,有二十亿那么多吗?都是拿钱做事,跟一亿比起来,二十亿不是更多吗?而且不用杀人,也更好拿。” 那个领头的男人哈哈的大笑了出来,“一亿不过是定金而已,我们接活儿都会偷偷的录下接洽跟交易的过程,华大小姐,你死了,你所有的一切都会属于江云深,可是他买凶杀妻的证据在我们手里……一旦被公之于众,我相信他会愿意花更多的钱买我们闭嘴,也就只有老卓那个蠢货,才不懂取之不竭这个道理。” 第523章 在她的手腕上,看到了……紫色,像是腕表的表带 江云深会被人捏着把柄威胁,还取之不竭么…… 是因为翟雅韶的事情让他按耐不住所以兵行险着,还是说……他早就料想到这群人不可靠,打算等事成之后直接斩草除根,灭个干净呢。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快三十个小时没有进食加滴水未沾,神经紧绷后剧烈的情绪起伏,再加上她小腿上还在流血的枪伤带给她的持续剧痛。 华榕的体力跟精神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那个女人上前查看,说了句,“她昏过去了。” 另一个人问,“她腿上的伤要不要裹一下?” “这个……”说话的人似乎有所犹疑,“请示一下?” 马上有人出去了。 华榕还残留着丝丝的意识,但眼睛眼睛睁不开了。 不到一分钟,就有人进来了,听脚步,似乎是几个人。 一个陌生的女声先开了腔,语速不快,有种清冷的骄矜跟干练,“怎么弄成这样了?你们还开枪打伤了她?” “一点小伤,应该没有大碍吧。” 那声音似乎是她熟悉的,可她已经连内容都难以听清楚了,世界都恍恍惚惚,忽远忽近,只能捕捉到了几个断断续续的词。 女声淡淡的道,“还是叫人治一下,把子弹取出来再包扎好吧。” “嗤,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好端端的大美人儿,要是腿废了瘸了,不是很可惜么。” “太麻烦了,容易暴露行踪……反正估计明天就能送到医院了,至于腿不能好,看她自己的命吧,”顿了片刻,那懒散的男声笑道,“要是真废了瘸了,她估计更恨了,那不是更好么?” 那女人低头看着地上狼狈的华榕,眸色有些深,但眉眼冰静,没说话,似乎没有表情,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男人又想起了什么般的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来帝都处理点事情,刚好最近新闻都在说这件事,我就过来看看,”那女人转了身,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往门外在去,“早点休息,我明天跟你一起?” 男人也跟着转了身,语气好笑的问,“你要跟我们一起?” 高跟鞋一顿,女人半转过头,似笑非笑的微讥道,“怎么,怕我抢了你的功劳?” 男人又嗤了一声,“你可真是跟个刺猬一样,怼天怼地的。” 华榕非常费劲的,用力的将眼睛稍微拉开了一条缝。 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上面是同样黑色的女士西裤,视线再往上,她似乎在她的手腕上,看到了……紫色,像是腕表的表带。 再没有任何力气维持哪怕一丝的意识,她终于彻底堕入了黑暗。 ………… 第二天,华榕醒来的时候眼睛再度被遮住了。 又是在高速移动的车上。 天气似乎降温了,风呼呼的吹,她身体本来就虚得不行,被生生的冻醒了。 她似乎就在车门。 有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华榕的对面坐着个女人,偏年轻,穿着黑白的职业套装,眉眼冷清,还有股淡淡的凌厉。 后视镜里倒映着开在他们后面的大货车。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突兀又合时宜的冒了出来—— 如果这个女人死了…… 第524章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想弄死她?” 这似乎是个很好的,前所未有的,唯一的机会。 意识到这点,她身体里的血液流动的速度仿佛加快了,但她面上还是维持着多年的冷静跟淡然,包括肢体语言,一切纹丝不动。 唯有瞳孔小弧度的轻缩起。 现在众所周知华榕被绑架,如果她死了,她身后的所有都归她的合法丈夫所有,即便舆论会出现某些对他不好的猜测,但压下去并不是难事。 如果绑架案的脏水真的泼到他的身上,她手里也已经握有足够的证据,大不了到时候搭上她自己,玉石俱焚。 她又想起他两度被刀刺伤住院,第二次估摸着是这个女人亲自动的手。 他们之前那靠欺骗跟伪装搭建起来的世界怕是已经只剩下断壁残垣,再难恢复,继续强行做夫妻,也不过是困在一座冰冷的坟墓里。 华榕这个人,容易动情,也容易忘情,她才二十三岁,如果不爱自己丈夫,迟早会再对别的男人动心,如果有一天她又有了新欢,两人怕是又要你死我活的闹一场。 何况这次的绑架案后,她必定对他百般怨恨,又会引出许许多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如果她就这么“意外”的死掉了……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华榕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力往外推—— 与此同时,属于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后面有车,就这么推她下去她会死的!” 华榕大半个身子都被探出了车外。 她的心脏在意瞬间几乎跳出了喉咙。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直接抛下车,然后被紧跟的车再碾过去时,一只有力的手竟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生生将她拽了回来。 明显是被这个意外惊吓,甚至有丝气急败坏的男声响起,“你他妈疯了是不是?想弄死她?” 那凉意刺骨的女声冷静的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几天你们露出了什么破绽,或者到时候江云深给了她一套完全无缺的解释,她还是相信了他,又或者即便她不相信,又还是像之前一样妥协下去,这几天的功夫不是白费了吗?” 男的冷笑,“你杀了她就不白费了,几百个亿的资产再加上整个华时都送到江云深的手上,我们还真是干了桩大事!” 年轻女人从容的道,“我们完全可以把这桩绑架案变成江云深为了巨额遗产而杀妻子,再联合三年前在他手里吃过大亏的苏净跟华芷君,让他身败名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指望那两个孤女寡母斗赢江云深……” 话还没说完,女人突然又伸了手,身体都半站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华榕往就等着合适时机推人下车早已经打开了的车门外推。 华榕其实是想过挣扎,但她早就发现自己像是被注射过类似于上次江云深在酒店给她下的迷药,姿势乏力,意识的清醒都难以维持。 她在女人的手第二次搭上她的肩膀时,低头用力的把眼睛上的黑布扯了下来,在身体被抛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 只匆匆的瞥了一眼,连面貌都没看清。 但那只没有收回去的手腕上,戴着一支她所熟悉的,醒目的紫色腕表。 第525章 “太太终于醒了,我这就通知先生……” 只看了一眼,但大约是最后一幕,无比清晰又深刻的倒映在了她的瞳孔上。 “操!” 虽然反驳但脑子里还是本能的对女人的话进行消化跟思考的江驰没料到她会再度突然出手,等他反应过来时华榕已经被推出了面包车外—— 后面那辆货车大概是见他们车速放慢了不耐烦想超车,原本还有段的距离已经无形中被缩短了不少。 即便司机马上刹车恐怕也来不及了。 华榕要是被这么碾过去,一秒钟之内就能死到不能再死了。 脑内的思维似乎很快,不到零点几几秒,可对于做决定的短暂的一刹那来说,任何多余的思考都是耽误跟延迟。 事实上那一瞬间江驰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因为在生死的那一霎,人身体的反应远快过大脑的决定。 没功夫去想华榕会不会被碾死。 他甚至连自己能不能活都没考虑—— 他就会在同一秒就做出了反应,伸出手去抓住了华榕的手腕,但这次他即便抓住了她的手也没法再将她拽回来了。 两人双手从正在行驶的车上跌落了下去,重重的摔在有沥青味道的路面上,全身的每块骨头都被撞得剧痛无比。 好在之前他们就打算扔华榕下车,但目的只是想让她受伤,所以车速已经减慢了。 但饶是如此,鲜血还是流进了眼睛里。 身后不远处的大货车疯狂的按响了喇叭,甚至能让人清晰的听到急刹车时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 江驰咬着后槽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跟意识,硬是抱着怀里的女人往路边艰难的翻滚着。 华榕全身的每根神经,每块骨头,每份血肉都在尖锐的叫着疼,耳朵更是轰隆隆的耳鸣着,她能到不断有血从自己的身上流出,湿哒哒的黏腻。 尖锐急促的喇叭声仿佛要刺穿她的耳膜。 汽油浓重的气味混着血腥气飘进了她的鼻尖。 一阵强风带起。 她竟然分辨了出来,一辆重型的卡车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 满是尘土的气旋灌进了她的呼吸系统。 摇摇欲坠恍恍惚惚模模糊糊的浅薄意识,再度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 好疼啊。 哪里都在疼。 “榕榕,榕榕……” 谁在叫她,她想睁开眼睛,但这耗了她很大的力气。 光线刺眼,她下意识想抬起手遮目,但很快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 “榕榕,”那声音仿佛有些喜极而泣,“你醒了,你终于醒来了……” 适应了一会儿后,她勉强的能看到些东西了。 “念念……” 她的声音弱得只有气音,声带像是报废了般,也可能是实在没力气。 她眼珠转了转。 这里是医院,念念守着她…… 啊,她活下来了么,安全了么。 白天基本守在医院,按时给墨念跟何言送三餐的张嫂这时正好敲门进来,遇上华榕醒来的一幕,立即惊喜不已,提着保温盒几步上前,“太太醒来了……终于醒来了。” 张嫂激动的抬手抹着眼泪,又高兴的说,“我这就通知先生……” 华榕的瞳孔立即剧烈缩起。 第526章 她虚声道,“别留我……一个人待在病房。” “不,不要……”华榕试图抬起手阻拦,但最终也就手指动了动,几度试图发声,只有几个破碎的音节从喉咙里嘶哑发出,“别通知他。” 张嫂正激动着,压根都没注意,只有墨念一直注意她,忙凑了过去,“怎么了,榕榕,你说什么?” 华榕半闭着眼睛,“别通知他……” 墨念怔了下,只犹疑了一秒,说了个好字,几步上前把张嫂已经拨出去电话的手机“夺”了下来,挂断了电话。 张嫂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榕榕的意思,”她顿了下,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她刚醒,情绪可能也还不稳定,就暂时听她的吧……对了张嫂,麻烦走一趟,把榕榕的主治医生请过来吧。” 张嫂看了看她,又看了眼病床上又闭上了眼睛的华榕,“哎……”她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没多插嘴,点点头道,“那我去了,您照顾太太。” “嗯。” 张嫂出了门,墨念才回到病床边,“榕榕,你怎么样了?伤口有哪里疼吗?” 华榕吃力的问,“他呢?” “你问江总吗?他去公司了,你昏迷了一个多礼拜,他之前大部分的时间都守在病房,但集团堆了很多事必须让他亲自处理,今天早上才走的。” 她眼睛睁大了点,“我昏迷一个礼拜了?” “今天是第八天了。” 她像是消化了一会儿,过了十秒钟才又问了一句,“抓到人了吗?” 墨念观察了会儿她的脸色,才有些小心的道,“之前根据货车司机提供的资料查到了那辆面包车,但还是被他们逃窜了,现在还在追捕当中。” 华榕闻言,眼皮动了动,脸上露出了一个类似于嘲弄的笑,很浅,几乎是微不可觉。 她又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力气,便再度阖上了眼睛。 医生跟护士很快进来了。 华榕用力的,小幅度的偏过头,“念念……” 墨念弯腰低下头,嗓音低柔的问,“我在,怎么了?” “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墨念怔愣,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头答应了,“可以。” 她虚哑着道,“别留我……一个人待在病房。” 墨念既聪明敏锐,又足够了解她,当即反应明白了过来,“好,我会一直在病房陪着你,无论谁来了。” 华榕这才又放心般的闭上了眼睛。 墨念在病房阻止了张嫂给江云深通风报信,但这么大的消息他自然有别的渠道立即收到,因此医生才给华榕重新检查了一番再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病房的门没被敲就直接被推开,高大冷峻的男人大步跨了进来,还似乎卷进来一股凉风。 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林临。 男人的声音沉哑,且透着一股不那么明显但也不容易被忽视的紧绷,“她怎么样了?” 江云深问的是医生,但他自进来起,视线就落在脸色唇色都苍白寡淡如纸,额头包扎着一圈白色纱布,脸上布着不少已经结巴了的擦伤的女人脸上。 第527章 “榕榕,这是你的意思么?” 墨念站在病床的另一侧,她眯着眼睛,几乎冷眼旁观对面男人的神色。 她当然能够领悟华榕刚才那句:【别让我一个人待在病房】,大概并不是因为被绑架后惊吓过度的后遗症,害怕绑匪再潜入医院来对她不利才那么说。 何况她八年前被绑架的那次应该更惊险,那群亡命之徒的绑匪拿了华东森的赎金,不肯放人还试图把她偷渡到泰国去卖了,如果不是恰好遇到她,说不定早就凉了。 但那会儿她脱险后也不见有什么后遗症,受了点小伤照样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 她是……提防江云深么? 因为……这次的绑架案跟他有关? 医生刚才其实已经跟墨念大致的概述了一遍,但江云深亲自问起,他又不好说我已经跟对面那位小姐说了你让他给你讲,只好又甚至更详细的再讲了一遍。 十分钟后,医生才带着护士离开了。 江云深拉过椅子坐了下来,问墨念,“她醒来了多久?” 墨念敛住眸光,淡淡道,“就几分钟吧。” “说了什么吗?” “没有,她大概暂时还说不了话。” 江云深嗯了声,算是回应了。 他往前倾身,手指探上了她的脸,准备将落下来的零散发丝从脸上拨走,但肌肤稍一触碰,女人的眼睛就动了动。 其实是很细微的动作,但男人的注意力跟视线都投注在她的脸上,因此再微妙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江云深的动作只顿了不到片刻就继续了。 他拨开了发丝,又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她眼皮又动了动,像是更用力的闭紧了,又轻又绵长的呼吸也像是乱了节奏,他的手指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触摸的肌肤有想要避开的趋势。 江云深的眼睛暗了暗,但还是没把手挪开,只是从面颊滑到了她的眉眼处。 病房里响起了男人沉哑淡然的嗓音,“墨念,中午了,你出去找个餐厅吃午餐吧,我陪着她。” 墨念淡淡道,“张嫂给我送了午餐,我就在这里吃吧。” 江云深抬起头。 两人无声的对视。 这个男人在对面华榕意外的人时,眼神早已经变得愈发凛冽锋锐了。 墨念动了动唇,语调还是很淡,“抱歉江总,我对榕榕的安全不太放心,搁在视线里会觉得比价踏实。” 江云深既然不怒也不笑,“你什么意思?” “之前榕榕失踪的那些天,我听到过有不少相关的绯闻跟猜测,大家都在说,榕榕这次被绑架,万一她不幸的被绑匪撕票了,江总您就是最大的受益人……” 她的语气并不和平,既不卑也不亢,像是陈述意一件普通的事,但藏着一股不肯退缩的强硬态度,“何况绑架案发生前您跟翟家小姐的那桩绯闻,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跟榕榕解释的,但我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谓空穴不来风,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谨慎一点总没有什么错。” 江云深静静淡淡的看了她一会儿。 视线一转,落回了白色枕头上女人的脸,“榕榕,这是你的意思么。” 第528章 “让你受这么多的伤,对不起。” 细密卷长的睫毛颤了颤,华榕的眼睛还是睁开了,兴许是她的脸太没有血色,苍白下衬得格外的漆黑。 她的手掩藏在被子里,所以谁都看不到她蜷起的手指。 “嗯,”她虽然睁了眼,但看的却是天花板,且眼眸像是压根没聚焦一般,细哑的声音要很费力才能听清楚,“我害怕,做了很多噩梦,想要念念陪着我。” 江云深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 那样密不透风,又深得好似要将人的灵魂都看穿的目光更是几乎令人感到恐慌,至少华榕的胸腔里,堵塞的全是拥挤的恐慌跟未知的害怕。 “好,”男人在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应了下来,没有忤逆她的意愿硬是将墨念叫出病房。 江云深的手伸进了薄被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透出浓浓的疲倦跟沙哑的嗓音语速缓慢的解释,“我不知道绑架你的那些人跟你说过些什么又给了你什么样的错误信息来误导你……” 他的声音放低了许多,手指也收紧了,“他们是江跃那边派过来的人,绑你不是为了要钱也不是其他的目的,就只是想让你恨我……让你以为我不肯付赎金,或者我才是绑架背后的主使人……” “抱歉,你失踪的时候剧组那一片没有装监控,他们也从来没有联系过我,帝都太大了,又鱼龙混杂,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条件下就算地毯式的搜索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男人的嗓音越来越低,甚至有种很模糊的黯然,跟仿佛是错觉的极其轻微的战栗,那样的语调甚至内容,都柔软得都不像江云深。 不像她认识的任何一个江云深,“让你受这么多的伤,对不起。” 华榕没忍住,偏过头去看他。 她一直没正眼看他,于是直到此时才发现,这个一贯英俊冷情的男人,眉眼间都是久未休息的疲惫跟憔悴。 他的目光黏在她的脸上,又是些好似很真实的暗色缱绻。 她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波动跟起伏,对他的解释跟表情也都没有出丝毫的反应,只看了几眼后,就收回了视线,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里跟脑海中,都只有再冷漠不过的嘲弄。 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有看到那块表,如果那块表不是名贵又秘密得难以复制,她此刻是不是会相信他说的话。 毕竟他说的,大部分也都是实话。 那几个人引导她“误解”江云深来得有些过于直白跟明显了。 江驰想让她恨这个男人。 不是之前堪破了他虚情假意后,还是为利益而妥协的有名无实,而是想逼得她彻彻底底的跟他撕破脸,最好是鱼死网破拉着他同归于尽的那种恨。 但他们又不能真的让她死了。 全世界都知道,她死了,最便宜的就是江云深。 所以她被推下车差点被后面的车碾死时,江驰又不惜“舍命”相救,硬生生的把她从死亡线上捞了回来。 至于那个女人…… 她真的要叹一声,难怪。 难怪星澜总是斗不过他,难道两年前他能率先洞悉高董的全套,也难怪……她要不是命大,现在就已经死了,还是连全尸都没有的死法。 第529章 “难道我陪着她,她就没法好好休养了么?” 他没有线索,找不到她? 找不到她,还能叫人来杀她。 他可真厉害啊。 她都没法想象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得他如此信任,又这么重要,重要到为了不把她牵涉出来,他宁愿连着江驰那伙人一块放走。 否则抓住了这个把柄,他不是就能轻易的重创江跃了吗? 就这么放弃了。 江云深始终注视着她,她脸上跟眼眸里任何一丝脉络的变化都映在他的眼底。 但她脸上也确实始终没有出现过什么变化。 她对他的解释跟说法都无动于衷。 既看不到丝毫的动容跟了然,也没有怀疑跟质问,只偏头抬眸看了他一两眼,就再度合上了眼睛。 可她确实又太虚弱了,虚弱得连过多的对话都不能进行。 事实上江云深是这么想的,华榕也是这么想的。 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下床走动……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醒来后,江云深就基本没再离开病房。 好在高级病房的空间算大,可以容纳墨念跟江云深的同时存在。 林临把笔记本跟一些资料文件都拿了过来,墨念就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里看书,下午收到消息的夏泉也过来了。 华榕从行驶的车上摔下来,脑袋因为受到重撞而脑震荡,身上多个关节都受了伤,更别说全身各处深浅不一的严重擦伤。 还有小腿上耽误了一天没有处理的枪伤。 好在情况都算乐观,虽然看上去狼狈又惨不忍睹,但没有伤到内脏,目前也没发现有会留下后遗症的伤。 只要花时间治疗调养,完全恢复健康不是难事。 ………… 直到晚上,夏泉天黑的时候就离开了,其他前来探望的人都被江云深以她刚刚醒来身体不适的理由挡在门外。 林临的说法是等公主能坐起来聊天,你们再过来。 九点左右。 看时间准备洗澡休息的墨念起身走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身前,开口道,“江总,时间不早了,今晚我陪夜,您先回去吧。” 江云深从笔记本前抬起头。 他先是平淡漠然的看了眼墨念,三秒后视线一转望向了病床上的女人。 这期间她曾“醒过”几次,比如夏泉过来的时候她有睁开眼睛简单的说几句话,其他时候大部分都闭着眼睛。 也许是睡着了,也许是过于疲倦,醒来也处在休息的状态。 但她基本不跟他交流互动这点,是很显然的。 江云深合上了笔记本,陈述的语调眼睛有了些命令的意思,“你回去吧,明早再过来。” “江总,榕榕希望我陪着她。” 男人平铺直叙的道,“这一个礼拜都是我在陪着她。” 的确,自华榕住院来,陪夜的都是江云深。 之前她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觉得有什么问题。 “之前她昏迷不醒,现在她醒来了……她是伤患,江总,我们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好好休养比较好,您说呢?” 江云深的视线越过墨念,淡淡的道,“难道我陪着她,她就没法好好休养了么?” 第530章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准备相信?” 墨念静了片刻,重复道,“江总,榕榕不愿意。” 病房很安静,因此男人淡然陈述的声音整个病房都能听清楚,他说,“她的意愿,我从来都不是什么都听。” 说说话,如果这个男人强硬到底,墨念是拿他没办法的。 无论是出于他们某种程度上的上下级关系,还是彼此不同的社会地位,亦或者跟华榕本人的亲疏关系。 她都做不了那个主。 且她又很清楚,这男人看似温温淡淡,骨子里有多强硬。 僵持无声的开始。 江云深淡漠的眉眼忽的凛然一变,起身甚至重推了把拦路的墨念,长腿大步往病床边走去,冷厉的嗓音从喉咙里直接蹦了出来,“华榕,你干什么?” 墨念转身一看,发现原本闭眼躺在床上的华榕竟然作势要起来,而且面无表情的要将手背上的针拔掉,也慌得几步冲了上去,“榕榕,你别乱来……” 江云深按住了她要去拔针的手,低头看着女人苍白冷漠的脸,“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想干什么?” “没什么,”华榕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未曾抬眸看他一眼。 原本白皙无瑕的皮肤布着几道已经结疤的暗红色伤痕,血管上更是留下了连续几天静脉注射的针扎痕迹,她声音虚弱,却又漠然得有力,“只是江总你要是很喜欢这间病房的话,我让给你。” 她说着要推开男人扼住她的手,只是半点力气都没有就是了。 “华榕,”如果不是她身上处处是伤痕,时时都散发着虚弱的病态在提醒他,江云深觉得自己恐怕会很难控制手上的力道,“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是不是?你是真的信了他们的话,认为我恨不得你被他们撕票,恨不得让你死了?” “不奇怪啊,”她的嗓音沙哑,气息虚弱,仿佛随时会提不上气来,又漠然得好似跟病房惨白的色调融为一体,“以我的身价,足够驱使任何人出卖任何的东西了,我之前不也是为了它们出卖了我自己么,何况对江总来说,不过让一个并不爱的女人去死而已,再理所应当的因果关系了。” 江云深看着她嘲意尖锐的眉眼,仿佛要生出冷刺来,他的喉结几度滚动,“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准备相信?” 相信? 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真想大笑。 她嘴角扯了扯,轻声道,“你现在就离开我的病房,我可能会相信你。” 江云深看着她漆黑冷寂的眸,手一地点的松开,撤走落下,附下的身也一点点的直起。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孱弱又执拗的模样,一字一字从喉咙里滚了出来,“你爱信不信,行,你拔了你手上的针,再自己从这间病房走出去,我看你能不能出了这扇门,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医生,医院愿意接治你——” “既然你觉得我想让你死,就不要试图拿你自己来威胁我。” 华榕抬眸看着他,又很快闭上了眼睛,还扎着针头的手就这么抬了起来,按住了自己的脑袋,她原本细弱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好似忍受着莫大的痛楚。 第531章 “江云深,你走开,滚远一点,滚!” 话是那么说,但江云深还是在她抬手的下一秒就捉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却很快发现她脸上的冷漠逐渐被痛苦取代。 “榕榕,”他的声音一下软了下来,另一只手去扶她的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墨念,去叫医生!” “你走开!” 华榕一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一手疯狂的推拒挣扎的男人的靠近,嘶哑的嗓子尖锐起来,“江云深,你走开,滚远一点,滚!” 她的头部原本就被重创,伤势跟病情随着她情绪的起伏而开始发作,从隐隐的作痛到头欲裂的头痛。 越是好像整个脑袋都要被炸开华榕的情绪就越没法控制的激烈冲动,而剧烈起伏的情绪又反过来加重了她的头痛。 短短的一分钟里,她觉得自己的头骨皲裂开了。 墨念只呆了一瞬,就反应迅速的过去伸手按铃,然后马上弯腰去安抚华榕,“榕榕,榕榕……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痛?你忍一会儿,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华榕剧烈的呼吸着,仿佛不这么用力她就会窒息而死,眼睛慢慢被一层薄红所覆盖,长发下的太阳穴,甚至隐隐有淡青色的筋脉凸出,“让他滚,叫他滚……” 饶是墨念都没想到她的情绪会一下失控到这个地步。 她醒来后排斥江云深她是第一个知道的,但即便排斥提防,今天一整天她都在睡觉休息,虽然冷漠封闭,但也还平静。 此刻却像是一下就歇斯底里了。 墨念安抚不住她,伸手就去推江云深。 男人不知道是没有预防还是怎么,不仅直接被推开,甚至还往后连退了两步,差点没有站稳。 “江总,”墨念的语调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她现在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我请求你,暂时先出去避一避好吗?你不会是真的想把她逼疯吧?” 江云深的视线始终落在女人的身上,双眸失神得竟然有些涣散的痕迹,瞳孔深处震然得紧缩,紧绷的下颌线阴沉得要滴出凉水,脸色难看的程度甚至快要追上华榕了。 把男人拨开推到半米远的地方,墨念才转身恢复搂住华榕的肩膀安抚她,“好了好了,榕榕,他走了,他会走的,今晚我陪着你,就我陪着你……你冷静一点,你头撞伤了,情绪不能太激动,会更疼的。” 这话一半是为了哄华榕,还有一半是说给身后那个没有离开也没有再靠近的男人停。 医生跟护士很快就赶了过来。 “哎,怎么回血了,”护士眼尖,赶紧先上前去把她正在静脉注射的针管重新处理好。 华榕埋首在墨念的肩膀里,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战栗着,她漂亮的长发凌乱得狼狈,眼睫毛已经被从眼眶溢出的泪打湿了。 脸色比起之前还要煞白,喘着呼吸,手指紧紧攥着墨念的衣服,另一只手则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恨不得将它们从头皮里扯出来,以平息从里面漫出来的遽然头痛。 第532章 江云深抬脚离开了病房 医生冷静迅速的做出反应,先是简单的做了检查,然后给她打了一针特效止痛。 那药效似乎不错,她的情绪相比之下平静了许多,她躺回在枕头上,半边脸埋入了枕头中,白色的枕套被染成了深色。 她濡湿的睫毛仍旧颤抖得厉害,呼吸也并不平稳,牙齿用力的咬住颜色寡淡的唇,右手穿插入浓密的头发中,重重的按住自己的头,脸上仍旧写着无声浓烈又隐忍的痛。 江云深看着她,呼吸窒了已经不知道多久,连胸腔里都好似伸进去了一只手,死死的攥住他的心脏翻来覆去的绞着,以至于血液的流通都没那么顺畅了。 直到医生走上前主动的向家属说明情况,“江总,您太太的头部受到过撞击,目前不能受刺激,最好能保持平稳的情绪跟心态……” 江云深寒声道,“目前?那以后呢?你不要告诉我,她以后也会留下这病根。” “这个……江总,您也清楚,人的头部构造很复杂,伤了更是件麻烦的事情……暂时还不好下定论,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调养,我们会跟踪观察,一有异样马上会给予相应的治疗,您不用过于的担心了。” 交待完毕后,护士也已经重新把吊瓶挂好,气氛诡异沉郁,他们都不敢再多留,一前一后的轻声离开了。 墨念看着紧闭着双眼,连神经都紧绷着仿佛惶惶得厉害的华榕,站起来转过身,“江总……” 她才起了个话头,就被男人打断了,“今晚你照顾她。” 墨念松了口气。 江云深看着华榕,他长腿几度想上前,最终还是被意志生生克制住了,只沉声绷道,“我明天会过来。” 墨念没有答话。 华榕仍旧紧蹙着眉,手也一直按在头部,呼吸并没有缓下来,让人觉得她还是随时会像刚才那样激动得暴起, 江云深抬脚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的一分钟,华榕睁开了眼,缓缓的哑声道,“念念,把他的东西送出去,然后把门反锁。” 墨念看着她。 她的眉眼跟脸上已经只剩下了脆弱跟疲倦。 墨念照做了,把男人离开时不知是忘记还是特意留下的笔记本跟其他的文件一并收拾好拿了出去,开门时正考虑是打个电话告诉他还是找个地方先保存好。 但门一开,她就看到了一侧男人颀长冷峻的身影。 江云深偏过头看着她,视线再落在她手里的东西上。 墨念将笔记本及文件一并递了过去,“很多公司的资料,落在这里恐怕会不怎么方便。” 江云深接了过来,淡淡哑哑的问,“是你拿出来的,还是她让你拿出来的?” “江总,这没什么意义。” 他又问了一次曾经问过的问题,“她刚刚醒来的时候,跟你说了些什么?” “江总,”墨念敛着眉眼中的情绪,露出几分轻嘲,“说真的,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我并不十分清楚,至少我认为,江总心里其实比我清楚多了——” 她语气愈发的深凉疏淡,“你是想问她说了些什么,还是想知道,她知道些什么?” 第533章 “你想要攥住的,就是她的爱情。” 说实话,华榕失踪的那几天跟她住院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她并没有觉得江云深跟这起绑架的关系。 她自问有点阅历,不至于连完完全全的虚情假意也看不透。 这个男人初得知消息时暴戾得吓人的阴沉情绪,着手搜查跟等待绑匪联系的冷静焦虑,以及华榕最初昏迷时他的心疼跟疲惫,都看不大出什么惺惺作态的痕迹。 舆论满天飞的时候,她也怀疑过,所以时时留意,毕竟巨额利益前,血亲都会翻脸,何况如华榕所说,是已经感情破裂的夫妻。 华榕醒来后问过跟绑匪有关的唯一一个问题是,抓到人了吗? 听着很正常,仔细想又很违和。 她现在的表现,分明就是笃定了江云深。 可如果幕后的那个人是江云深,那么那句抓没抓到人,就毫无意义了。 咬不出幕后的主使人,几个马仔有没有落网,压根就不值得让她在连说话都困难的时候浪费力气。 江云深从身上掏了根烟出来,咬在了齿间,但又想起是在医院,于是又夹回了指间,他淡淡的道,“绑架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她在我的人生计划里就是妻子,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我希望她像这二十多年来一样活着——” “她的遗产,我从来没有稀罕过,至于华时……”男人扯了扯嘴角,“我有很多种方案从她的手里拿回来,让她死,是最难看愚蠢的方式。” 墨念的声音跟他一样平静淡然,“那你就放了她吧。” “豌豆公主隔着十二床鸭绒被也会被一粒豌豆硌得夜不能眠,江总,你比谁都清楚,她的眼睛里也不可能容得下沙子。” “何必自欺欺人呢,她从来不是什么贤妻良母,也永远不可能是,你要的也根本不是什么江太太,你想要攥住的,就是她的爱情。” “你这么告诉她,这么告诉自己,不过是想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你很清楚,她是那样美丽鲜活的女人,给过你最赤城热烈的爱情,曾经毫无保留的喜爱信赖过你。” “也许你沉迷享受,也许你很清楚,他日大功告成身居高位,心肠只会比落魄微时磨得更冷更硬,届时哪怕有更漂亮迷人,更痴然的深情,更心甘情愿奉献于你的女人,都很难再有什么感觉了。” ”也许你想抓住她,连自己都不那么清楚为什么,只是不想失去。“ “可是江总,你真的觉得自己还抓得住么?即便圈住了,还能在你的地盘继续盛开吗?” 江云深的脸庞似乎比刚才在病房里更漠然了,手指间那根没被点燃过的香烟,似乎因为用力过度,被夹得自中间起多了道截痕。 他轮廓的线条被拉紧,连凸出的喉结都仿佛更有存在感了。 墨念说完这番话,才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心平气和的道,“江总,不过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感情,好歹甜蜜过三年,何必赶尽杀绝,逼她在你手里枯萎。” 第534章 “派人去星澜国际跟江家查查是谁戴了那款表。” 墨念回了病房,但略一思索,还是没有把门反锁,走到病床前低声解释道,“榕榕,晚上可能有查房,或者其他的什么紧急情况,锁了不方便……放心吧,我睡得很浅。” 华榕仍旧闭着眼,也不强求,说了个好字。 “你头还疼吗?” 其实她都分不太清楚,刚才华榕突然间头痛欲裂般是真的因为受到了刺激发作,还是…… 华榕轻声回答,“躺下来就好多了。” 根本不用受多大的刺激,她全身都是伤,头撞成了脑震荡也没好,动作的幅度稍微大点,或许情绪起伏大点,马上就会有疼痛从各处牵扯出来。 墨念见她已然平静下来,估计没有那么痛楚难耐,但她紧蹙的眉心也没有半分舒展,想来肯定也是不怎么舒服的。 静默片刻,墨念还是选择坐了下来,“榕榕,”她开口问道,“你能告诉我,那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华榕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没回答问题,只也开口问道,“我还有多久才能恢复?” “大概要两个月左右才能下床自由走动……你小腿上的枪声虽然不至于留下后遗症,但必须在康复期间好好休养。” 两个月…… “江驰怎么样了?” 墨念拧眉,“江驰?” “你们……哦不,你不知道他救了我一命么?” “他……救了你?” 华榕笑了下,“哦,那看来江总也不知道我知道了。” 她仔细回忆了下当时的情况。 那时她全身无力,意识混沌,显然是在缺水缺食又流了不少血的情况下再被注射了让人昏迷的药物。 大概车上的人都不知道她“醒”来了,毕竟她当时连眼睛都没睁开。 她在滚下车前用力的扯了一下眼睛上的布条……当时她大半个身体已经在车外了,整个过程可能半秒不到,恰好江驰跟那个女人在为要不要让她死而争执,再加上位置跟角度,没人注意她。 何况她也就只睁了一下眼。 也只听出了江驰的声音,认出了那支表,仅此而已了。 她又想,大概江云深没有跟那个女人说过她发现了那支表的事情,否则那女人不会戴在手上。 毕竟如果没有那么一支意义特别的腕表。 她既没看到那女人的脸,即便看到了,也不会想到他的身上去。 所以,江总才这么大意罢。 “念念。”她的声音因为虚弱,总是轻得好似随时会破碎掉。 “嗯,我在。”墨念低柔的回答。 “我的手机在吗?” “之前在何言手里,后来我保管了。” 大概是因为华榕被绑架的时候就没带着手机,所以事后江云深也并不关注,没要了去。 “嗯,我已经删掉了,找记录可能有点困难……你帮我问一下夏夏,我之前发给她让韩放帮我查的那支紫色的私人订制款女表照片,她还有没有。” “好,”墨念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夏泉发微信。 华榕又道,“你再派人去查一查,星澜国际跟江家,有没有人戴着它……” 第535章 你可以先立个遗嘱,我占不到任何便宜的那种。 夏泉翻了三分钟,很快从聊天记录找到了照片然后发了过来。 华榕大致的跟墨念说过江云深养父公寓里的“记录本”跟他这三年处心积虑欺骗她的事,但女表的事情就没特意提起了,所以她并不清楚。 墨念迟疑片刻,低声问道,“戴表的人……“ “小心一点,不要暴露了行踪,差不多就算了,别让江云深发觉。” 如果查不到的话……江驰应该很乐意告诉她吧。 不过相比跟绑架过她的人做交易,她更乐意自己这边得到消息就是了。 “好。” 华榕太虚弱了,想闭上眼睛继续睡,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于是随口又问了句,“念念,我之前让你替我找的私家侦探呢?” 墨念有些无奈,“他们刚到帝都你就失踪了,我哪还有时间管他们……而且那会儿江云深忙着找你,也查不出什么……怎么,你想继续雇他们?” “暂时算了吧。” “好。” 现在想想,那男人跟翟雅韶的绯闻也是有目的曝出来的,为“绑架”做铺垫。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的身体…… 她必须先把她这满身的伤养好。 ………… 华榕在医院静养了半个月。 江云深白天会过来,一般墨念也在,华榕并不会像那晚一样情绪激动甚至失控般的驱赶他叫他滚,他爱待着就待着,她基本不跟他说话,只当他不存在。 躺了十来天后华榕就能坐起来了,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要么闭眼假寐,要么翻着书看。 诡谲又阴云密布的安静了半个多月。 自住院起后大概二十多天后,华榕已经能坐着轮椅下去散步了。 然后,江云深就提出让她出院,接她回枫桥别墅调养。 男人说得很平淡,语调还有些温柔的味道,仿佛他真的就是个深情体贴的好丈夫,“我已经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你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长,没有住院的必要性,按时回来复诊就好了。” “医院的环境没有家里好,枫桥别墅能照顾你的人也更多,我会让金医生每天检查你的身体,家里安静安全,我也更放心。” 彼时华榕刚吃完午饭,闻言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天气已经开始走近夏天了,江云深身上的白色衬衫高高挽起了袖口,他站得笔直,“出院,回家。” 华榕颜色冷淡的一张脸即刻就漠然了下来,“我没有出院的打算。” “我已经让林临给你办出院手续了。” “江云深!” 江云深勾起唇,似笑非笑,“你是怕我会找个机会弄死你,好作为你的丈夫继承你的遗产吗?” 这二十多天昏迷加养伤的日子,华榕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消瘦了下来,不仅的血色苍白弱气,脸像是小了一圈,下颌也尖了许多。 他转身走到身后的茶几上,拿了个黄色的资料袋出来,将里面的资料从容取出,搁在她的面前,道,“这个很简单,你虽然太年轻提起来有点晦气,但跟每天每夜担惊受怕相比,你可以先立个遗嘱,我占不到任何便宜的那种。” 第536章 “江云深,我怕我真的会扎在你的心口上。” 华榕看着他。 眼睛里有些许的震色,但冷漠的基调没有变化半分。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让你自己的律师团替你弄,”华榕的律师团是从华东森的那一批里选出来的,“或者连他们也不放心的,可以让走你闺蜜那条线,让韩大公子替你找几个怎么都跟我扯不上关系的律师,简单容易的很。” “江云深,”她好笑的问,“你觉得我们都已经到需要用遗嘱来堪堪维持那根本就不存在的信任,这样的关系有必要再继续?” 她并没有认为,江云深会蓄谋已久的想她死。 甚至客观冷静的分析的话,这次的绑架事件,他应该最多只能算是“将计就计”的顺便,毕竟那确实是个千载难逢又一本万利的好机会。 理智上来说,无论是在病房还是在枫桥别墅,她也不觉得他会对她下“杀手”。 她让墨念陪着她,甚至表演了一出歇斯底里的戏也不愿意跟他独处,是感情大于理智的。 她伤得太重,不能下床说话都困难,有种处在绝对弱势的安全感缺失。 而且,她不愿意跟他待着。 她甚至不想看到他。 华榕如今对他的感情,对他的态度,甚至是对他的看法,江云深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他的表态依然很平静,这平静下甚至俨然透出了些暗色调的执拗来,“我不知道有没有必要,但是我想要。” 华榕呼吸一窒。 “江云深,”她因伤而弱气的眉眼被嘲弄晕染开,渐生出冷艳的咄咄来,“你是爱上我了吗?” 爱? 华榕并不是第一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 前段时间,就有人这样问过他,【云深,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爱不爱从来不是我衡量的项目,我只分要不要。” 江云深跟着淡淡的道,“而且,我要说我爱你,很多事情就不能做了,比如,不顾你意愿的让你出院。” “哦,幸好,”华榕平静的陈述,“要被你爱上,那就真的是倒了血霉了。” 江云深瞳孔缩了缩,但语气没变,仿佛只是随口反问了句,“是么。” “无与伦比。” 平心而论,江云深这一副“非她不可”架势说是全然为了利益,连她自己都不信。 好像真的特爱她。 但那也太好笑了。 他如果只是想以前那样,把她硬跟他绑在一起,平常除了一起睡个觉满足下他的性一欲,那还能勉勉强强的说,这男人可能是真挺喜欢她,对她挺有感情的,只是人变态了点—— 毕竟在他们短暂的,相安无事的那段时间里,他对她说不上多差,甚至有点闹翻前的趋势— 当然,她能这么想,底线跟标准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但是…… 一边囚着她,一边漠然她的生死,还要装出一副想跟她过一辈子的模样。 真的,太好笑了。 华榕血色寡淡的唇轻轻翘起,道,“江云深,你这样真的没意思,上次我往你肩膀上扎了两刀,下回,我怕我真的扎在你的心口上。” 第537章 “江云深,你真是贱的慌!” “可以,”他毫不在意的道,“只要你找得到这个机会,只要你下得了手,只要你愿意承受代价。” 林临恰好敲开了病房的门,“江总,公主出院的手续已经办好了。” 江云深嗯了声,然后吩咐,“把轮椅拿过来。” “哦哦,”林临自然不疑有他的照办。 江云深掀开被子,弯腰就去抱病床上的女人。 “啪”的一声,华榕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正推着轮椅过来的林临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跟着他又听到男人不以为意的声音,“你果然是身体虚的很,连巴掌都没以前有力气了,还是回家好好养吧。” “啪。”又是更清脆的一记。 林临听着都觉得脸疼。 “江云深,你真是贱的慌!”华榕骂得又冷又狠。 林临低下了脑袋,他甚至恨不得自己能闭上耳朵,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家上司连挨两记巴掌的一幕。 江云深的手臂已经拦过她的膝窝跟后背,准备把她横抱起来了。 华榕怎么可能配合,挣扎得厉害。 但她就是身体健康的时候都没办法,何况是现在。 她扬手又是一个巴掌要扇过去。 “你再动手,”男人把她抱了起来,也空不出手去阻止她,只看了眼她扬起的手,淡淡的道,“可就要付出代价了。” 华榕冷笑,毫不犹疑的落了下去,只恨不得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 林临,“……” 江云深像是压根没受什么影响般把她放到了轮椅里。 然后,他弯下了腰,手指拨开她的长发,扶住她的脸低头就吻了下去。 原本只是惩罚。 任是哪个男人被当着自己下属的面被连抽了三个巴掌,都不会是件好看的事情。 不过她是女人,又是他自己的女人,他也没法把她怎么样。 只能干点她讨厌的事情,顺便占点便宜。 只是刚刚唇舌刚刚侵占上她,就有什么东西破体汹涌的冒了出来。 他们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亲热过了。 甚至他刚才抱起她,都有种熟悉被染上了陌生的感觉。 她之前进组拍戏,连电话都经常懒的接他的。 后来被绑架失踪。 在医院昏迷了一个多礼拜。 醒来后……她不仅白天当他是空气,晚上更是压根不允许他的存在,好像只要跟他单独待在一起,整个人就会情绪失控引发剧烈的头痛。 他不是没怀疑她是在演戏,但她苍白的脸色跟痛苦难当的神色都不像是假的。 他没办法,只能妥协。 江云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心神的荡漾冲散了理智,吻变得越来越深。 华榕在极端的愤怒之后,伸长了手臂往床头探去。 林临为了方便,把轮椅就放在了床边。 而此时他因为非礼勿视转过了身捂住了耳朵,甚至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出去避嫌。 “哐当”一声。 白色的马克龙摔在了地板上,刹那间就粉碎了。 江云深的额头多了个血肉模糊的伤口,细流般的血慢慢的往下淌,将他原本俊美淡漠的脸衬出一股血色的妖冶。 第538章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推你下车的了?” 华榕重重的喘息,冷冷的看着他。 林临转过身,愕然的看着这一幕。 江云深的手搭在轮椅上,他居高临下的看了她半响,才开口问道,“你就这么恨我?” 其实问的时候又好似很清楚,她恨他并不是没有理由。 但直到此刻才如此清晰的明了,她好像真的恨他。 而华榕这一生,大抵是不屑浪费力气去恨什么人的,她更擅长抛之脑后的遗忘。 华榕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有无穷无尽的漠然,“你少在我面前摆出这副表情,我看了恶心。” 林临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控诉道,“公主,你说这话太伤人了……不管是你当初在片场失踪被绑架,还是被送到医院的那几天,江总都着急得不行……” 她冷声讽刺道,“着急我没死在江驰的手里吗?” 江云深脸上的血还在淌着,“你知道是谁绑架了你。” “我还知道,要不是他救了我,我早就被碾成肉泥了。” 他点点头,像是赞同她的话,“对他来说,你当然不能死,那太便宜我了。” 华榕闭上眼,逼迫自己把那些几欲从喉咙里跳出来的话咽了回去,落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攥着。 短暂的死寂在这间有三个人的病房里蔓延开。 但沉默还是很快被打破。 “榕榕。” 男人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推你下车的了?” 这是一个问句,但语气已经笃定得陈述了。 华榕睁开了眼睛。 江云深注视着她的脸,“你是不是知道,推你的那个人跟我的关系了?” 刹那间,如临冰窖。 明明早已经预料,但亲耳听他亲口说,还是整个人都遍体生了寒。 或许是因为这半个月来他的表情让她心存了侥幸,妄想过那个女人只是擅自做主,他并不知情,虽然理智上明白可能性不大。 但侥幸这种东西,总是谁都能想一想的。 到底还是不意外,所以她的脸上仍是没什么很大的波动,甚至涟漪都未曾明显,依然冷冷寂寂,淡漠讥诮。 但江云深总是读得懂的。 于是这病房的气氛更静,更冷,也更僵了。 “你出去。” 这三个字,林临自然清楚是说给谁听的,忙不失迭的退出了病房。 他站在门外手捂住了胸口。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推公主下车的人跟江总有关? 公主被绑架……真的跟江总有关? 病房里。 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俯身低眸的男人收回了手,慢慢在她身前蹲了下去。 “那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没想到她会那么做,”江云深的手慢慢握住她的手,力道越来越重,低低的嗓音染上了浓稠的黯哑,语速非常的缓慢,“我让她过去,是想让她救你出来。” 她的手骨被男人握得生疼。 华榕漠然的哂道,“救人变成杀人,那你可真是挑了一个很不配合的合作伙伴啊。” “抱歉。” 抱歉? 江总近日真的是制造了不少密集的笑点。 “你之前为了离婚给我下药,后来刺了我两刀……再加上这次她认为你会被江驰挑唆再对我不利,所以冲动的动了手。” 第539章 事到如今再去爱她,不过是自掘坟墓 “哦,”华榕的嘴角扯了个泠泠凉凉的的弧度,“是这样啊。” 她笑着问道,“那我应该感激老天爷让我命大逃过了一劫,还是应该庆幸,我的枕边人好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想杀了我——暂时。” “又或者,甚至还非常恼怒的跟那个杀我未遂的凶手发了一通脾气?有没有呀,江总?” 她说得轻轻巧巧,若不是太弱气,甚至还有些语笑嫣然的感觉。 却实实在在的讥诮到了极致。 江云深低低长长的哂笑了出来,“所以我只能说,你是我要的。” 只是要的,并不是爱的。 想要的可以攥在手里,不择手段也好不计代价也罢。 爱是束缚,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他向来是最会选择的人,怎么都不会选那个错误的答案。 事到如今再去爱她,不过是自掘坟墓。 至于其他……也不知道他是忽略了,还是精明的江总不愿意去想。 华榕像是怒急反而笑了出来,再跟这么个东西生气,实在是太白费力气了,她低头望着自己眼下俊美无比的脸,所有的僵硬紧绷跟怒气,仿佛顷刻间消散了。 “你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带我回枫桥别墅去,是吗?” “对。” “哦,”她突然笑得弯起了眉毛,“我可以跟你提个条件吗?” 她笑得很懒散,也很漫不经心,更是带着以江云深的敏锐弯起能洞察出来的虚假,但男人还是点了点头,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哑声道,“可以。” 话音刚落他就很快的补充道,“除了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那些,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 这话里话外,竟俨然有了些低柔妥协的意思。 华榕淡笑着问道,“江驰还在帝都吗?” 静默片刻后,江云深问道,“你是专程想去提醒他?” “怎么,你害怕了?” 男人轻描淡写的道,“这大概会给我带来一点麻烦,但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榕榕。” “是么。” “嗯。” “既然如此,带我去吧,”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笑着道,“放心,我今天不说。” “那你去找他干什么?”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江总,不能依吗?” 江云深起了身,“我给你换身衣服。” 华榕嘴角噙着几分浅弧,眼神漠然,但什么反对的话都没说。 甚至连男人几乎亲手给她换衣服,她也仿佛这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专业护工。 江驰还在帝都,但并不在这家医院。 华榕见到他才发现,这男人伤的比她还重——除了小腿上的枪伤。 仔细回忆下也能想起来,最初落地的那一下,好像还是他给她垫在了下面,再加上连着重重的翻滚了好几下后,他又还拖着骨裂骨折的身体硬是抱着个成年的女人艰难的翻到了路边,再度加重了伤势。 华榕去看他,江驰很意外——各种意义跟层面上的。 她坐着轮椅,下身穿了件至脚踝的长裙,搭了件款式简单的上衣,长发打理得很整齐,脸瘦了,还化了点淡妆。 第540章 江云深并没有吭声,只是脸色显得愈发的淡漠了 病房里没有化妆品,华榕不紧不慢的等着人送了过来,又不紧不慢的对着镜子给自己化。 她本来就是爱美得臭美的性子,什么时候想化妆都不足为奇。 但候在一旁的江云深看着她专心致志的画眉,涂抹口红时,还是忍不住连连的皱眉,甚至几次想开口询问或者阻止。 但最终都没有出声,只是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换了平常她出院的时候想化个妆穿身漂亮的衣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不认为彼时的华榕会有这个心情。 他们刚刚才吵了一架。 他刚刚才又逼着她做了件她极不愿意的事情。 他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想回枫桥别墅,她极度的厌恶,憎恶,恨恶着他。 化给他看?不可能。 化给她自己看,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好跟他斗?有可能。 江驰坐在病床上,背靠着很厚的靠垫,他脸上的伤也已经好了只留下极淡的疤,大约是百无聊赖,面前摆着本砖头厚的书,还戴了副无框的眼镜。 见到他们,先是诧异,随即很快又收敛了神色,盯着他们看了会儿后牵起了嘴角,“两位是过来……探望我的?” 江驰比华榕先醒来,对于他跟华榕一同鲜血淋漓的出现在路边还差点被大货车碾死的说法,是他跟华榕一起被绑了。 另一个受害人没醒,绑匪不知所踪,警方也只能姑且这么信着。 至于绑匪为什么能跑……江驰也很难有角度跟理由认为那是有人放水的结果。 华榕的红唇浅浅翘了起来,嗓音轻轻柔柔的,“对啊,毕竟是救命恩人,我当然得必须亲自来看看啦。” 江驰脸上很到位却客套的笑凝了片刻,他眼皮动了动,眸底的神色起了微微的变化。 江云深却是即刻就低下了头,视线落在女人的发顶上。 华榕微歪了头,笑意不减嗓音不变,“怎么这个表情,很意外吗?意外我知道,还是意外我会来看你?” 江驰没有直接接她的话,毕竟这话接了就很容易被套。 他抬头看向脸色淡漠不愉的江云深,四两拨千斤的也笑道,“我看江总的表情,更像是来兴师问罪,不像是来感谢我的。” 华榕蹙了下眉,“不用理他,好不容易既不用看他也不用听见他的声音,你还非要提起他。” 江驰,“……” 他似乎是觉得好笑,直接笑出了声,跟着从善如流的道,“好,不提。” 江云深并没有吭声,只是脸色显得愈发的淡漠了。 华榕手肘撑在轮椅上,托腮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道,“你好像伤得比我还重啊。” “好像是的。” 华榕仍旧是那样的笑,闲聊般语气随意的道,“我挺好奇的,你跟着我跳下车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是救不了人还把自己搭上吗?” 江驰想了想,又笑了出来,“我要想到了,估计还真没那个魄力,你又不是我女人,而且捞不回来人还自己一块给碾了,那也太二逼了。” 第541章 江云深: “你们不熟,聊得够多了。” “哦,”华榕还是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双眼不漏一点视线的望着他,柔软起伏的嗓音像是跳动的音符,像是藏住了某些情绪,又泄出来了不少,但悦耳的很,“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江驰瞟了眼那阴郁站着的男人,要笑不笑的道,“可能是觉得几个时代也都出不了一个的顶尖美人就这么没了,简直是无数人的损失,何况公主殿下活着的时候风华绝代美艳倾城,让车给碾了……是个审美正常的男人都要惋惜。” 华榕嘴角上扬,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把玩,轻轻袅袅的笑里参杂了细细缕缕的娇娆之意,“这么看来,真的多亏了我妈把我生得美了。” 华榕跟着又道,“江公子,你舍身救我,伤的比我还重,怎么半点居功的意思都没有呢……”她的尾音被拖得长长的,“因为是你设局绑架了我,所以心虚,不好意思?” 她这么说,江驰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有江云深在,他怎么都不会认为华榕会是感谢探望他的。 只不过,他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以及站在轮椅后那脸色愈发阴沉难看的男人,又觉得也不像是来套话,顺便录个音什么的。 江驰眯着眼睛,半真半假的笑道,“这有什么好居功的,舍己救人这种伟名我可不敢当,这次是不知道哪根筋搭上了哪根,换了下回,就算真是我自己的女人,我也没法担保。” 华榕点头表示赞同,“江公子这话说的可真是实在,比那些就会花言巧语恨不得说出一朵花儿的男人好多了。” 确实挺实在的。 生死一瞬,要搭上自己性命的时候,什么恋人夫妻子女,不到那一刻做出的真实反映,再信誓旦旦都是狗屁。 江驰,“公主殿下说的,是你身后的那位么?” 江驰以为华榕是借机在讽刺江云深,但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否认了,“不是啊。” “哦?” “啧,都几年的对手,你还这么不了解江总,江总这个人虽然干不出舍己救人这种壮举,但也绝不会厚着脸皮哄哪个女人,说他会为了谁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他呀,可是会明晃晃赤一裸裸的告诉你,虽然我知道你差点挂了,也知道那个杀人未遂犯是谁,但是宝贝儿,我已经替你骂过那个人啦,就算了吧——” 那惟妙惟肖的语气跟神色,简直就像是单口相声。 换了个不相干的人估计得当场笑出声,但江驰瞳孔一缩,本能的在心里皱了下眉,只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阴郁寒凉的嗓音在华榕的背后响起,“江少,榕榕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医生让她多休息,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罢既不需要江驰的回复,也无需华榕的同意,将轮椅转了过来,就直接往门口走去了。 华榕也不怒,只凉凉淡淡的道,“江总,我好像还没跟人聊完呢。” 男人漠然的道,“你们不熟,聊得够多了。” 第542章 “华榕,你非要挑衅我是么?” 病房的门一开,恰好门外站着个人,一手捧着一大束的玫瑰花,另一只手准备敲门。 “咦,”一颗脑袋从火红的玫瑰花后探了出来,惊讶的道,“江总,公主,你们怎么在这里?” 穿着一身休闲服,干净清爽的青年是每天都会在医院里出现的何言。 江云深怎么都不可能把这个场面理解成是何言跟江驰有一腿过来献爱心,本来就阴沉的脸彻底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何言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华榕,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还没等他想明白答案,华榕的红唇就已经漾出了弧度,轻轻浅浅的调笑般的道,“何言,你怎么回事啊,这是背着我在追求江少么,送这么大一束红玫瑰。” 何言无措的看着她。 他父母离异又各自组建了家庭生下了各自的孩子,他虽然谈不上多么不受欢迎,但哪边的家都不属于,身为上司的华榕也不在意他的性向甚至可能因此对他更安心点,所以他喜欢男人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他并不认识江驰。 这束玫瑰花,是华榕发了短信告诉她医院跟病房,让他送过来的。 但她这会儿这么说,他也不可能拆这个台,吭吭哧哧了半天后才在头顶逼人的视线下,含混模糊的唔了一声,打算蒙混过关。 来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这病房里住的是谁,只是在买红玫瑰的时候疑惑了下,公主为什么要送这个花。 江云深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拙劣的谎言。 他看着那凝着水滴的火红花瓣,俊美的脸像是随时能冒出白色的寒气,他推着轮椅离开了病房,还空出一只手“顺便”带上了门。 声音冷漠的吩咐道,“把花扔了。” 何言有些畏惧,呐呐的看着华榕。 他毕竟是华榕的助理。 华榕冷淡的嗤笑,“江总,你想控制我也就罢了,怎么连我助理的也想控制?你怎么不推翻我们的党跟政府,重建封建制度当皇帝去呢。” 江云深没跟她耍这个嘴皮子,长臂伸过去夺过了何言还单臂抱着的玫瑰,对准了目标甩手用力一抛,鲜艳欲滴的花束轰然而准确的落尽了垃圾篓中。 华榕看了眼,轻飘飘的淡声道,“何言,你回头再买一束送过来吧的。” “华榕,你非要挑衅我是么?”身后男人的声音是沉沉的冷郁。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呢,江总。” “为了膈应我不惜跟个绑架过你的男人调情,你不嫌恶心吗?” 华榕回过头,一脸诧异的样子,“我都沦落到要跟杀人犯的小伙伴同床共枕了,绑架犯能算什么啊,何况人家是我货真价实的救命恩人,有什么好恶心的?他要是都能让我恶心,你怎么没把我给恶心死啊。” 她的语气起先是真的难以理解一般,但越是多说一个字,下一个字眼里讽刺嘲弄的味道就更加浓厚逼人,像是藏在薄薄的棉花里的无数根针。 一针一针的,密密麻麻扎下来。 第543章 “你要是不亲了,我就把口红补上。” 江驰住的无疑也是高级病房。 这会儿很安静,只有远处有什么人在说话,或许是聊天,或许是争吵,但那都太远了,遥远得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那点遥远的动静,却衬得这一片的安静更加寂静了。 何言不敢说话,甚至不敢看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华榕也没听他开腔,于是才又是回过头去看他,“你又不说话,也好像没什么事情准备做的样子,怎么了江总,你是想站在这里等着扎根吗?” 江云深这才掀了掀眼皮,推着轮椅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从喉咙里蹦了句话出来留给何言,“她暂时不会再进组,出院后有枫桥别墅的佣人照顾她,你从今天开始休假了。” 之前华榕跟江云深关系好的时候,基本江总说什么他听就是了,因为他清楚公主一般不会有别的意见,但是现在…… 顶着温度极低的高压,他鼓起勇气询问,“公主……” 华榕靠着轮椅,懒懒散散的嗤道,“江总的话连我都没有说不的权力,你能怎么样呢,找个地方玩去吧。” 医院外。 林临远远的见到他们时,便立即的下了车,尽职尽责的拉开车门并且上前帮忙搬轮椅。 江云深面无表情却又动作轻柔小心的抱着女人上了后座,他跟着坐在她的身边,倾身又去替她系安全带,但手还没触到,她就已经抬手扣好了。 男人的手在她膝盖的上方僵凝了片刻,然后收了回去。 华榕身躯后倾,头靠在后座上,闭眼养神的侧脸,散发着安静冷淡的气质,近在咫尺,却好像已经不在同一个国度。 又仿佛她方才在江驰病房里所展现出来的,那些慵懒的,随意的,漫不经心里却分明带了点刻意勾人的调笑跟娇娆,只是他的错觉。 他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 可他又总是忍不住觉得,那些堂而皇之的刻意里,是不是真的藏了那么一两分的好感。 古人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它在某些时候似乎真的足以成为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心动的理由跟源来。 而华榕又从来都是给她一个触动跟好感点就能绵延出一段恋情的类型。 江云深盯着看了许久,不知道哪一刻神经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然后就下意识的吻了上去。 男人的呼吸一靠近她的皮肤就先感觉到了,她蹙起眉偏过了脸。 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江云深看着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避开动作,眸底浓烈的暗色一点点的溢了出来,他抬手就扣住了她的脸强制性的掰了过来,低头再度重吻了上去。 华榕只在初始的那一刻本能的想要挣扎躲避,然后很快意识到这似乎没什么用,索性放弃了。 她睁着眼睛,既不推拒也不回应,就冷眼看着跟前近在咫尺的男人,任由他含着自己的唇舔舐,各种又撬开她的唇齿将舌探了进去。 就这样单方面的缠吻了一分钟,江云深缓缓的放开了她。 华榕对上他又暗又炙的深眸,问,“你还要吻吗?” 男人没回答。 她也并不在意的样子,淡淡道,“你要是不亲了,我就把口红补上。” 第544章 江总这种状态,很有些痴汉的意思 华榕看他一眼,见他没动,便真的从包里拿出化妆镜跟口红,慢斯条理的,仔细的补妆。 有道视线从身侧投过来,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她也像是浑然不觉般的丝毫不在意,过了几分钟,化妆镜啪的一声合上,口红也旋转了回去,一齐扔回了包里。 然后阖眸靠了回去,闭眼休憩。 林临开着车,偶尔悄悄的从后视镜里“偷窥”下后面。 公主在“睡觉”,江总在一旁注视着她。 他偷看了几回,在经过路口遇到红绿灯时更是观察了一会儿,硬是发现后视镜里的画面像是被人工定格了一样,没半点变化。 其实江云深本人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这种持续不变的状态,很有些痴汉的意思。 只是在车上他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起初是看着她补口红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的撩人,可她纤密卷曲睫毛下的眼眸,却又反射出玻璃珠般的冷凉漠然。 华榕的五官精致立体,唇红肤白,颜色鲜妍,是美得很浓烈的惊艳型大美人,即便冷漠也是咄咄的冷艳,仿佛生来就浓墨重彩,披着麻布袋也难以让人无视。 这样静静凉凉的漠色,似乎从来不属于她。 可又偏来自她,而且毫不违和,甚至如果是刚刚认识她的人,大概会觉得她从来就这样。 直到车子开回了枫桥别墅,她也没再睁开过眼睛。 车停在停车坪,江云深照例抱着她亲自下车,别墅并不是完全的平地,即便轮椅能走也会有些地方咕噜轻震,所以他没把她放在轮椅上,而是将她一路抱回了屋子里。 “不去卧室。”到客厅时,华榕才开口说了几个字。 江云深顿住了脚步,“理由?” 华榕眼皮动了动,“不想待在你睡过的房间?” 不等男人做出什么反应,她已经嗤了下,“大白天的,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可以吗?” 已经准备往楼上迈去的长腿停住,江云深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最终遂了她的意愿,拐往了沙发里,动作轻得温柔的将她放下,又补充了句,“轮椅佣人待会儿会搬过来。” “给我弄根拐杖吧。” 江云深皱眉,“你的手还没好。” 从行驶的车上那么滚下来,华榕身上那是哪哪都受伤了,只是程度不均匀,她的手现在吃个饭这种无负担的小活动还可以正常进行,太重的东西她是举不起来的。 拄拐仗肯定也很吃力。 华榕看了他一眼,懒得再多说,从包里翻出了手机,屏幕亮起时,还没等她指纹解锁,就有一条未读短信躺在锁屏显示的日期下。 何言:【公主,玫瑰花还送吗?】 当初墨念给她选助理,是特意搭配过了的,一男一女,何言胜在脾气温和心思细腻体贴又听话,安凝比较积极活络,当然,后来活络得过了头。 江云深还没离开,就站在她的身侧,那条短信毫无疑问的也跳进了他的视野范围内。 华榕面不改色,解锁回了条,【给我弄根漂亮趁手的拐杖过来。】 第545章 江云深,“为什么送他玫瑰花,嗯?” 编辑文字,发送。 发送成功。 “榕榕,”男人淡淡的嗓音染上了不多不少的阴柔,“你是非得让我把你身边的人一块儿监视控制了吗?” 华榕这回看都没看他一眼了。 她拿着刚准备放下的手机又开始编辑短信,一字一字,言简意清晰。 【不用给任何人送玫瑰花了。】 她举起显示发送成功的屏幕,“江总满意了吗?” 男人看着她,没看屏幕,俊美的脸阴沉沉,紧绷的轮廓线条里透出些忍耐的痕迹。 华榕“不解”的问,“你是想让我把送拐杖的任务也给他取消了吗?江总,拐杖得罪你了?还是你的控制欲发作,连这也让你不舒服?” 她把手机放到了身边,心平气和的,还颇有些诚恳的道,“心理有问题就要去看医生,时间成了很容易生病,反正像我们这种资产阶级的大富豪约见下心理门诊就当是解压了,还时髦的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免得你哪天真的病入膏肓,把我逼上了不归路,你死了不要紧,我这么年轻漂亮又有钱要去坐牢的话,那真的太糟心了,用江驰的话来说,暴殄天物。” 江驰。 江云深喉结滚了又滚,不过身为一个控制自己情绪的高手,他并太会在理智不允许的时候发飙—— 毕竟他心里也清楚,华榕当然是厌恶他的,说些刺他的话不奇怪。 而她厌恶他,也同样不奇怪。 他在女人的身边坐了下来,骨节分明极有力道的修长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制性的掰过她的脸,迫使女人没有一分逃避余地的跟她对视。 江云深低头逼近她的脸,温热的呼吸都喷薄在她的肌肤上,“为什么送他玫瑰花,嗯?” 华榕,“表达感谢?” 他嘴角凝着冰冷的寒意,似笑非笑都是冷的,“用红玫瑰表达感谢?” “红玫瑰应该表示什么?哦,代表爱情,热情,恋慕的意思?江总既然知道,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终于散去了那一身恍若伪装的沉默与温柔,连着声音一并带出了冷狠逼仄的味道,“我问你为什么要送他红玫瑰?” 她的下巴被男人的手指扼得生疼。 她闭了闭眼,忍了下去,很快又睁开,红唇漾开笑,“存心跟你过不去,所以送红玫瑰给其他的男人气你?” 她的语气并不讽刺,但内容却生生凝结出嘲弄的果实。 似乎是觉得男人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她跟着又抛出了个说法,“打算送他束花,但是没跟何言说,所以他自作主张的买了红玫瑰?” 男人的怒气愈发蓬勃的往外迸发。 华榕却还是那样轻轻巧巧的口气,“我让何言给人家送花,他不知道送什么所以追问我,我喜欢红玫瑰,所以就顺口让他送了红玫瑰?” “又或者,我想跟他合作,好摆脱某个试图控制我的变态,用的美人计?” “哦,还有一个可能,他在车轮底下把我捞了出来,我怦然心动,所以跟社会上其他的世俗男女一样,借火红的玫瑰花表达爱意?” 第546章 “以前还只在床上折腾人,现在要开始家暴了吗?” “江总,你喜欢哪个回答就用哪个吧,这是我能想到的所有了。” 那股禁锢着她下颌骨的力道让华榕庆幸自己没整容,要是垫了个下巴什么的,非得给他捏得变形。 她轻轻抽了口气,但那散漫得让男人觉得挑衅额语调仍旧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多了缕缕的轻笑,“江总,你的竞争对手为了跟你过不去把我绑架了,在我的肩膀跟小腹上各踹了一脚,小腿挨了一枪……” “你那个神秘的小伙伴为了替你做清道夫,把我从车上推了下去让我差点碾死,让我在医院全身不遂的躺了八天,半身不遂了半个月。” “江总,你以前还只在床上折腾人,现在要开始家暴了吗?” 江云深瞳眸一缩,眼睛动了动,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她下巴处的肌肤都被捏出了红痕,怔了下,手指一松,手撤了下去。 她嘴角扯了扯,漠然的挪开了视线。 轮椅已经被佣人从车上搬下来送了过来,只是刚才碍于他们之间的气氛,没敢打扰就忙不失迭的走了。 华榕伸手搭上轮椅的扶手,然后试图用伤的比较轻的那条腿单立起来,准备用手撑着扶手坐进去,但还没等她跳出第一下,左手就被从后面拽住了。 华榕回过头。 她没什么笑意的笑道,“你要抱我么,抱吧。” 她说这话也没什么意思,当然更不可能是期待他抱,就是凭着对江总近日表现的浅薄了解以及直觉所判断出来的结果。 毕竟这个男人除了绝对的强势,专制,时不时显露出来的变态,以及骨子里流淌的纯粹寡情。 平日里端出来的,还是一副十分体贴的模样。 江云深自然也不可能自作多情的认为她想让他抱,今天之前她要么无视他,即便因为某些原因被迫交流几句,也是满脸满眼的空白。 从她“答应”回枫桥别墅后,她看向他的眼睛里不是凉漠就是讽刺。 他几乎是强制性的压下胸腔跟血液里翻腾的狂躁和冷郁,双眸的视线如网一般的锁着女人绝伦的脸,一字一字的从喉咙里蹦出来,“我不管你今天送这束花是为什么,下不为例,也不要让我知道你私底下跟他有任何方式的联系。” 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露出一两分不明显但又足以让敏锐的男人察觉到的不耐烦跟哂意。 “哦。”她应了个单字。 他冷道,“包括其他的男人。” 华榕歪头冲他笑了一下,仿佛很费解式的问,“江总,你觉得这种顺从式的回答……很能带给你什么抚慰或者愉悦吗?您实在是不像这种自欺欺人的人呀,还是说,我说了好你就信?那您就更不是这种人了呀。” 男人的声音更冷,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江驰也就算了,毕竟星澜跟华时是对头,其他的男人……”她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江总,我才二十三岁,人生还漫长的很,你让我这辈子不送其他男人礼物,不跟其他的男人联系,了无生趣泯灭人性,你干脆想个法子把我做成植物人,每晚抱着睡好了。” 第547章 “看来我在你心里,真的就是个畜生。” 她说的是实话。 他心里很清楚,但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甚至正因为清楚是实话,所以更加无法自控的怒不可遏。 江云深起身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抬手扶上女人的面颊,眯着眼睛低低柔柔的浅笑开,“榕榕,你是觉得我现在动不了你,所以这么肆无忌惮么?” 他的掌心其实是人体正常的温热。 但被他碰触过的地方,却像是魔鬼在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越是温柔,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华榕的站姿纹丝不动,连脸上那从头至尾没有半分真实笑意的笑容也没有削减一星半点,“你动不了我?江总,你怎么动不了我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 其实看不到什么,斑驳错落分散在各处的伤都统一包裹在了衣服的下面。 她这才想起什么一般恍然,“因为我的伤没好,所以江总不敢动我?啊……”女人精致的眉梢微微扬起,散淡开的嘲弄重新凝聚了起来,“我还真的不敢这么想呢,人变态起来连尸体都奸得不亦乐乎,我好歹还是个活物,还是江总……很喜欢的活物。” 江云深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淡淡道,“看来我在你心里,真的就是个畜生。” “别,畜生活着能拉车能耕地,死了能烹饪上桌,也是功不可没了,您可比不了。” 江云深被她变着法子骂也不怒,反倒是抬手将她抱了起来,小心的放到轮椅里,“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他低头亲着她的发顶,温温柔柔的道,“不过我提醒你,没把握瞒天过海的话,最好不要去勾搭其他的男人……在有些事情上,我脾气特别的不好,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 哦,是么。 华榕漫不经心的想,那她还真想知道,他脾气能有多不好呢。 她从阎王爷那儿走过一趟,还怕他脾气不好? 但她面上什么声色都没有露出来,只淡淡的,客观的评价道,“江云深,你真是每根骨头都贱得慌。” ………… 华榕上午被江云深强行带回了枫桥别墅,午餐时间以绝对沉默的状态共进了一顿饭。 饭后她自己操纵轮椅离开了室内。 已经开始进入了夏天,她坐在阴凉处,手边是吩咐佣人沏的一杯茶,袅袅飘着清香,目光投向了远处,像是在眺目思考,又好像她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 江云深走到她的身旁,静立了一分钟后开口,“我抱你回卧室,午休小睡一会儿。” 华榕眼皮都没撩一下,“我刚给我的律师打了电话,叫他过来帮我弄下遗嘱的事情,江总的建议还是不错的,虽然不太好听,但它能省掉许多的麻烦,不管是我活着还是死了。” 片刻的静默,初夏的微风吹拂而过,留下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 江云深听着她淡漠的语气,心脏微微刺了下,血液也仿佛滞住了几秒—— 他其实都没什么很大的感觉了,因为差不多快要习惯了。 第548章 他大概,是的确喜欢她,对她有感情的吧 他低低的道,“我只是觉得,这种方法能让你安心。” 华榕没有回应,她上午花式讽刺了他无数回,这会儿失了兴致,惫懒得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 江云深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了句徒劳而又荒唐的台词,“我跟她不是你想象的关系……” “想象?“华榕嗤笑的打断了他,淡漠道,“没有什么想象,我对你们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不存在,也没有过任何的想象——” 华榕偏头,又瞟了他一眼,“再说,不管她是你亲妈还是你亲闺女,对我来说永远都只有杀人未遂犯这一个身份。” 她不紧不慢的嘲道,“江总,您少给我说点笑话吧,听几句还新鲜,听多了真的腻味。” 说罢她大概是烦了他,转动轮椅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她身后的男人下意识的问,“你去哪儿?” 华榕稳住轮椅,头也不回的不耐道,“我就在花园里散散心,你能不跟着我么?我一个半身不遂连路都走不了的残疾能跑去哪里?家里养的狗都没你烦人。” 江云深正准备迈出去的长腿定在了原地,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 托霸总江狗皮膏药所赐,华榕被动的感受到了某种她从前不感兴趣的——所谓报复的快感。 她能清晰的感觉他的不愉,怒意,以及压着情绪的忍耐。 她跟任何人谈恋爱,哪怕当初尹焕唱了那么傻逼的一出大戏,她也是当场两个耳刮子抽出去再骂个狗血淋头,转身再看见他她也最多翻几个白眼,不会起什么事后去处心积虑的报复他这种心思。 当然也不是因为她宽容大度。 一来她讲究有仇当场报,懒得隔夜。 二来她觉得彼此喜欢过的人,哪天感情淡了或者处得不合适了,也应该尽量体面,好聚好散。 三来就是,她本性不喜在无关紧要或者厌恶的人或事上浪费时间跟精力。 哪怕是江云深,她最初撕开真相跟他的面具恨得心痛难当的时候,她都没起过什么报复的心思,只想干净利落的斩断这段关系,然后找个地方好好喘口气,让自己慢慢的缓过来。 但他没给她这个机会。 从头至尾,他都没给过她任何的机会。 她步步退,他就步步缩小她生存的空间。 他的合作伙伴差点要了她的命,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还想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他妈搞笑。 就这么想跟她在一起? 明媚的淡金色阳光落在华榕漂亮的发丝上,冲淡了颜色,染上了耀眼的暖意,但她心里完全相反。 他大概,是的确喜欢她,对她有感情的吧,她漠然又讥诮的想。 而这点喜欢,这点感情,让他千方百计的想困住她,却丝毫掣肘不了他自己。 行吧,反正她的感情,已经在他不留余地的逼迫和包庇那个杀人未遂犯的时候,消磨得干干净净了。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他能让她恶心,还是她有本事让他更糟心。 第549章 墨念声音低了下去,“你……想他死?” 墨念在医院待了二十多天,刚抽了一天的时间去处理自己的私事,下午打电话给何言时,才被告知华榕被江云深接回枫桥别墅了。 “……” 她捏了捏眉心,问,“闹得厉害吗?” 何言想了想,“没闹……但是气氛不太好,”他小心翼翼的问,“念姐,公主跟江总到底怎么了?” 墨念叹了下,道,“几句话说不清,你不用管了,榕榕暂时也没法拍戏,你就放假了吧……我待会儿过去一趟。” 何言自知也帮不了什么忙,“那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给我打电话。” “嗯。” 墨念挂了电话,结束了手头上的一点事后便直接去了枫桥别墅。 华榕正好跟律师处理完遗嘱的事情,身体虚弱不像之前那样有精力,准备去休息小半个时辰。 墨念到的时候江云深正在书房远程处理公司的事情,华榕让朱嫂把人领到了卧室。 朱嫂推开门时,墨念一眼看到坐在落地窗前轮椅里背对着她们的华榕。 “太太,墨小姐来了。” 华榕转过轮椅,朝墨念笑了下,而后吩咐道,“送杯茶上来吧。” “好的。” 朱嫂离开,墨念走进去,顺便带上了门。 “对不起榕榕……我没想到我刚走开一天他就把你劫回来了。” 华榕噗嗤一笑,“你在要是能拦住他的话,我抱着你的大腿都不会让你走的。” 墨念走到她的身旁,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榕榕,你现在什么打算?” 华榕瞅着她,漫不经心的语调让人分不清真假,“念念,道上什么人你都能联系到吗?” “……差不多吧,”墨念终究是最了解她的人……之一,她看着她没有完全焦距而显得轻微涣散的眸,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掠过,“你想找杀手?” 华榕撩了撩眼皮,嘴角微翘,“能吗?” 这世上只要有足够的钱,几样东西找不到的。 墨念蹙起眉,声音低了下去,“你……想他死?” “谁?江云深么?” “他就算该死……也不是你来动手。” 华榕淡淡笑,“买凶……不是为了他。” 不是江云深,那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我以为你会直接捅给江驰或者江跃。” “想过,”她养病的那些日子,什么都干不了,就是有时间盘算怎么对付这群让她重伤的傻逼,“空口无凭,我基本等于没证据,而且他俩都聪明的很,没准到头来变成了我挑拨离间……” “何况,星澜国际还是江跃跟沈瑜做主,就算捅成真的了……也给不了他多大的打击。” 就像江云深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会给他带来点麻烦,而不是什么毁灭性的影响。 静了有半分钟左右,墨念开口,“我可以帮你找,但如果你确定要动手……必须把计划跟我全盘过一遍。” 华榕抬起自己搭在扶手上的右手,伤痕都已经痊愈了,她看着那淡得快要消失的疤痕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弄脏自己的手。” 她只想……想让他为他的自以为是,付出一点点代价。 第550章 “梦见我半夜掐死你,还是拿枕头闷死你?” 墨念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就离开了。 她临走前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榕榕,你现在跟他住在一起……确定没有问题吗?” “不会,”华榕的眼皮垂下去不少,淡淡的道,“至少,在我危及到他的根本利益之前不会……他还想跟我过一辈子呢。” 最后那句话,说的无不嘲讽。 江云深大概也知道墨念过来的事情,但既没过问也没过来打扰,直到墨念的车开出了枫桥别墅,他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墨念把华榕让何言送的那根拐杖顺便带过来了,男人进来的时候,她正拄着它准备把自己从轮椅转移到床上。 江云深见状,连门都忘记带上了,长腿几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声音不算太高,但夹杂着微末的厉色,“你手上的伤没好根本撑不起拐杖,逞这个强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华榕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瞥过他,躺下去就闭上了眼睛。 她对他的态度已经逐渐形成清晰的规律了。 心情稍微好点的时候她还能开口冷嘲热讽的刺他。 心情不好,他就是空气。 华榕这次伤得很重,甚至有点元气大伤的意思,虽然身体在逐渐恢复,但还是虚的很,容易疲惫困倦。 江云深抿起薄唇低头看着她。 她脸躺在枕头上,安安静静的,尖尖的下颔骨还是没有圆润回去,眉眼干净分明,从他的角度看去,整个人的气息都透着薄冷的距离感。 他站了有一会儿,然后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又拿起床头的其中一个遥控,落地窗两侧的遮光帘开始缓缓的合上。 “不要拉。”女人的声音响起。 江云深低过头去看她,却见她仍旧是闭着眼,又重复了句,“遮光帘不用,你出去就行了。” 静了几秒,他搁下了遥控器,“醒了了叫我,晚上我抱你下去吃饭。” 说的人跟听的人都心知肚明,她并不会叫他。 江云深把轮椅推远了靠着墙放,离开卧室前又把那根拐杖带走了。 ………… 江云深掐着时间,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回了卧室。 女人果然已经醒来了,她靠着床头而坐,脑袋低着,不知道是刚刚睡醒还是在出神。 江云深走近了叫了声她的名字后她闻声抬起头,他才发现她脸上疲意更重了,他开口询问,“没睡好么?” 华榕没回答,只是问他,“我晚上能睡客房吗……反正,我这身子做起来不太爽快,江总您刚才也金口玉言的表明,自己没有这么重口味对伤患下手。” 他嗓音低得有些温柔的意思,但内容是干脆利落,“不行。” 她面无表情,但语气平淡得像是陈述一个事实,“我怕我跟你睡会做噩梦。” 江云深落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攥成了拳,脸上铺上一层冷意。 她又说,“我刚才就做噩梦了。” 江云深勾起嘴角,也讽道,“梦见我半夜掐死你,还是拿枕头闷死你?” “掐死。” 第551章 这个女人厌恶他,比他以为跟想象的更甚 她接得很随意,就像只是顺着他的问题随口说的,又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哂笑着道,“江总真是可怕啊,连别人做什么梦都能猜到。” 江云深习惯了她的态度,不再搭话,掀开被子就把女人打横抱了起来,“晚餐快好了,吃完我带你去附近散步。” 华榕闭眼不语。 她真没什么力气,睡个午觉就做了一个钟头的噩梦,比没睡还累。 这男人给她的心理阴影跟压力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江云深抱她下楼吃饭,吃完饭推着轮椅带她在别墅的花园里散步,天色彻底暗下去后,他又抱着她回了二楼。 她说了句去书房,他沉吟片刻后还是将她带到了书房。 华榕随手拿了本书翻开,大约是半天没听到他离开的动静,这才侧首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会是打算一直杵在这里盯着我吧?” 江云深收回了视线,又抬手看了眼腕表,“十点我过来带你回去洗澡。” 华榕转回了头,垂眸看书。 半分钟后,门一开一关,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华榕驱动了轮椅,双手扒开白色格子的落地窗,属于夏夜的凉风扑面袭到了脸上,舒爽得沁人,仿佛吹开了毛孔。 江云深十点过来带她去洗澡时,推开书房的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女人的身影,而是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的窗帘。 女人坐在轮椅里,低头趴在阳台上那张唯一的木桌上,长发被风吹得凌乱,越过肩头毫无规则的落在后背上,那本被它随意抽出来的书本就盖在她的手背上。 安安静静的,仿佛能从低低的风声里,听到她均匀的呼吸。 江云深原不欲吵醒她,但手才触到她的脸颊,瞳孔立时被那冰凉的触感惊得一缩,低声咬牙叫出她的名字,“华榕!” 女人像是受了惊一样,肩膀一抖忽的就坐直了身子。 书本会她无意识的动作挥落到了地上。 她双目还是涣散的,脸上也一片茫然,却散发着一股惊魂甫定的不安感。 江云深眉头一拧,胸口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 他弯腰俯身,把那本书捡了起来,压着情绪问,“为什么趴在阳台上睡?你的身体还没好,吹了冷风很容易着凉。” 华榕已经缓过劲来了,她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而后又放了下去。 她没回答他那无谓的问题,也没拿眼睛看他,自己转过了轮椅,往室内滑去。 江云深没有抬脚立即跟上,手里还拿着那本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脑海中回放着她刚才被惊醒时的模样。 突的又回忆起下午她午睡醒来时,低头发着呆时,那满脸的疲倦。 这两幕来回在他的眼前交错出现。 他忽然间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这个女人厌恶他,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多,比他以为跟想象的更甚。 华榕自己回到卧室才发现那男人竟然没有跟上来,她也并不在意,自己去拿了身睡衣进了浴室开始放水。 她看着白雾缭绕的浴缸想了想,又准备折回了卧室里拿那根拐杖。 第552章 他看着她,有种想起身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 刚一转身,男人颀长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华榕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云深已经走了过来,边附身弯下腰开始解她的扣子,边低低的道,“你身上的伤都痊愈之前,我替你洗澡。” 她没动,只说了句,“我认为我可以自行完成这个任务了。” “你不方便,伤口容易沾到水,腿站不稳还容易滑倒。” 华榕笑了笑,凉凉袅袅的道,“不用说的这么好听,实际上洗澡这个事,你想帮我洗的心理需求,远大于我对你需要的实际需要。” 江云深动作顿了下,抬眸看着她的脸,“你说的很对,我习惯了照顾你,甚至还可能喜欢照顾你。” 的确不好。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宁愿江云深贪恋她的美色,她的身体,这两样东西最容易勾起男人的欲望,却也最容易腻味。 但她也知道不可能,他们在一起三年了,他要腻,早该腻了。 他对她难道有什么更深层次的需求么? 类似于需求跟被需求感,归属感,安全感,习惯性的心理依赖,爱情……或者家的感觉? 思及此,华榕轻慢而由衷的道,“是么,那真的是糟透了。” 江云深细细慢慢动作轻柔的替她洗了澡,再替她将身上的水意彻底的擦拭掉,最后才替她穿上柔软的睡衣抱回了卧室里。 又亲自下了楼,端了一杯姜茶跟牛奶上来。 “姜茶驱寒,牛奶安眠,都喝了。” 没什么用。 华榕这么想,但还是一语不发的喝了下去。 喝完后她看了眼时间,眼皮都没抬的道,“去给我把那本书给我拿过来吧,现在不想睡。” “嗯。”江云深转身就出去了。 江云深把书递给她的时候,她以一种几乎是一种好言好语的态度跟他道,“咱们能睡两床被子吗?” 她是真的排斥他,来自身心的排斥,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又会做噩梦。 而且她非常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的伤跟身体都恢复健康,这种连地都下不了只能走几步路的感觉,太差了。 以至于她甚至都不介意跟他说几句软话。 江云深看她一眼,语气不好的直接拒绝了。 华榕抿起了唇,不再多言,低头看书。 江云深“安置”完她后,自己去浴室里忙活了大半个小时,然后披着浴袍带着一身清爽的湿气回到了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上了床。 “十一点多了,”他看着她的侧脸低声道,“关灯睡觉吧。” 仔细听的话,男人的尾调里似乎有丝罕见的询问意味。 当然,华榕并不会仔这个细,即便听出来了也只会完全无感。 华榕眼睛不抬的淡问,“我还能做个我自己的主,自行决定睡觉的时间吗?” 他皱眉,但语气还是缓和的,“你在医院时这个时间眼睛睡着了。” “我不在医院。” 江云深没说话了,把卧室里的主灯都熄灭了,只留下她床侧的那一盏。 她的身形被灯光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看着她,有种想起身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 第553章 提起准备一把匕首就行了,对准他的心脏扎下去 但这个念头一起,他脑海中就浮现出她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 可能是讽刺的言语跟目光,可能是刻骨厌恶的眼神,也可能是无动于衷的漠然。 但眼睛总是冷的。 他从前甚至难以想象这样的冷,竟然会出现在她的眸子里。 江云深盯着她的侧影静静长长的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胆怯? 他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身上有这种懦弱存在,何况她的讽刺厌恶跟漠然都是常态。 她身上都是伤,强行去抱她再一挣扎,说不定不小心又按到伤处痛处了—— 江总这会儿已经全然忘记这一整天他抱着她上楼下楼进出浴室的事情了。 他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 夜已经开始深了,卧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偶尔翻过的动静,但那轻得微不可觉。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并且无意酝酿丝毫的睡意。 他怀疑身侧的女人会把她手里的书翻到天亮。 但事实上并没有。 零点左右时,她拿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将书随手合上搁在了一旁。 很快,灯灭了。 华榕抱着薄被的一角,背对着他而躺。 ………… 华榕没有不睡觉的想法,她不想搞到自己神情憔悴疲惫不堪,她甚至迫切的想要把身体养起来,而充足的营养跟睡眠显然是必要的。 被第一个噩梦惊醒的时候,她看着满室的黑暗,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跟造成心悸的剧烈心跳。 她抬起手,掌心捂住了自己汗淋淋的额头。 她静静的想,真是脆弱的精神的世界,真被这男人跟他背后的女人搞得夜不能寐了。 她偏过头,看向跟自己同榻而睡的男人。 他面向着她,眉心微蹙着,仿佛睡着了也是不大愉快的样子。 【梦见我半夜掐死你,还是拿枕头闷死你?】 如果杀人不会犯法就好了,她现在就掐死他,或者拿枕头闷死他——唔,好像也不行,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有那个力气掐死或者闷死一个多半练过的男人呢? 华榕漫无目的的想,啊,提起准备一把匕首就行了,对准了他的心脏直接扎下去。 她就解脱了。 不过……她重新闭上眼,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跟心跳,真亲手杀了他,她估计也得做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该死的江驰,该死的江跃,该死的江云深,这一家姓江的人渣。 她的腿要是能自由行动就好了,至少这会儿能爬起来换个地方睡下半夜。 ………… 连着两三天,华榕都精神不济,整个人像是萎靡了一样。 之前还偶尔拿话冷嘲热讽的刺他,现在别说“交流”,一天到晚连个正眼都少从他身上掠过,他跟她说话,十句有九句半她都是置之不理。 江云深甚至怀疑,要是有不认识他们的人看着他们相处,可能会觉得这女人长了一张绝色的脸,却不幸是个残疾——又聋又哑。 但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他又很快否决了,她也就只对着他这样而已。 第554章 不小心点炸了男人在清晨时格外浓烈的欲望 又是一个晚上。 华榕平躺着,她头偏向落地窗的那一侧,手掌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 平心静气,强行回忆她过往人生中的美好回忆,但求做个美梦。 就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瞪瞪有了些睡意的时候,身侧有了细微的响动,然后随着熟悉的沐浴乳气息,男人靠了过来,并且将她拥入了怀抱。 “……” 她唇一动,想开口说什么,脑子里却忽的闪了个念头过去,于是准备说的话被咽下了喉咙,跳动的眼皮也恢复了平静。 那人似乎在黑暗中盯着她看了良久,也不知道是看出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两片很温热的柔软落在她的面颊上。 只停留了片刻。 这算什么?华榕在脑子里冷笑。 真是最怕遇上这种男人,他爱你,但他的爱情不过如此,给不了你想要的,却偏偏还要霸占着你。 ………… 第二天早上。 江云深半撑起身体,低头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女人。 她仍是背对着他,脑袋也尽量往枕头的最边上的角落枕,长发滑到她的脸上,遮住了大半的面容。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细心又耐心的将发丝拨开,跟着他将那张完整露出来的脸强行扳了过来,嗓音是清晨特有的沙哑,“你每天早上都是这么装睡的吗?” 华榕抬手就不耐烦的把他的手甩开了,抱着被角往床侧挪了半米。 江云深一把就将她抱了回来。 华榕本来就烦的很,被他闹得更烦,当即就睁开眼睛冷道,“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少烦我几次?你不知道自己碍眼吗?能不能滚远点别来招我嫌……唔。” 她困顿得半眯着的双眼一下就睁大了。 江云深吻住她的唇,含吮舔咬,不顾她身处下位压根没什么反抗力道的挣扎翻身虚覆在她的身上,又掐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口,让他的舌能探进去,肆意的侵占舔舐每一寸领地,又纠缠不休的缠着她的舌。 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像是压抑许久后泄露出来的放纵。 江云深的情绪大约是有些濒临失控的趋势,兴许是大早上的给人一顿骂终于勾出了他对此忍耐多时的怒火,一下就发作了出来。 也许是女人厌烦漠然的脸色擦出了点微末的火星,却不小心点炸了男人禁欲多时就堆积了多久,又在清晨时格外浓烈的欲望。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他放任自己这么干。 顺从本能,顺从渴望。 反正迟早还是要把她压在身下的,反正……欺不欺负她,她都照样不会有好脸色。 男人的吻已经烙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串串的痕迹,他的手从她的睡衣衣摆中探了进去,犹带了几分力道的揉一捏抚摸过她的肌肤。 华榕深吸了一口气,费力的抬起那只连地都下不了的脚,重重的往他身上踹去—— 钻心的痛立即从那一处蹿遍了全身,如若不是被男人压着,她此刻可能已经痛得蜷起了自己的身子。 第555章 “华榕,你想跟我玩宁死不屈?” 踹在江云深的身上,他是不可能会被踢痛的。 华榕的喉咙里溢出了破碎的,痛楚的低叫声,脸色也霎时转为惨白,不住的抽气,只能把脸埋入枕头里,借此渡过这难捱的时刻。 江云深虽然不痛,但也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很快从女人身上起来了。 “榕榕,”他看着女人发白的脸,紧皱的眉头,抵着自己太阳穴攥得死死的拳头,还有剧烈颤抖的眼睫毛,以及眼角溢出来的,纯生理性的冰凉眼泪。 她的身体都是紧绷的。 “对不起,”几个字没经过大脑就说出了口,跟着道,“是不是撞到伤口了?我马上叫医生过来,你忍一忍……” 说着也顾不得安慰她,立即转身去找手机。 江云深的慌乱中永远有冷静留有余地,情绪没有影响他的效率,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金医生的电话,唯有声音里饱含着平常罕见的阴郁甚至是暴戾,“现在到枫桥别墅来,用最快的速度,立刻,马上!” 那股遽然的骤痛已经慢慢的消缓了下去。 痛仍旧是痛的,持续,但不再像最初一样尖锐。 江云深挂断电话后就扔了手机,掀开被子小心的检查了一番她受过枪伤的腿,跟着又俯身弯下腰,用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哄慰语气问,“还疼吗?” 她抵着太阳穴的拳头已经松开了,撩起眼皮,“你说呢?” 她全身上下伤的最重要的就是腿,枪伤耽误治疗后再跌落撞伤,用墨念的话来说,没废没瘸简直是万中才有一的幸运。 兴许是听到她的声音,江云深紊乱的,有部分飘在半空中落不了地的情绪也逐渐稳了下来。 江云深深眸的眸底泛着缕缕猩红,但还没有浮到表面,一句话话从喉咙里蹦了出来,“宁愿连自己的腿都不管了,华榕,你想跟我玩宁死不屈?” 华榕看着他紧绷得厉害的脸,“怎么会呢,”她脸上有笑,但淡得稀疏,“你强行带我回枫桥别墅,我忍了,你让我跟你同床共枕,我忍了,你昨晚抱着我睡,我还是忍了,你想跟我上床,按理说我也该忍着的,就当被狗咬了么——” “但凡我能忍,又怎么会让自己遭这个罪。” 但凡我能忍,又怎么会能让自己遭这个罪。 但凡她能咬牙忍下他的亲近,她怎么都不会愿意让自己再尝一遍这种锥神经之痛,毕竟她娇生惯养,磕着碰着都得让人哄。 上个床又怎么样呢,上过无数次了,也不会少块肉,说不定肉体还挺欢愉的。 脑子里是这么想的。 但就是受不了,她的身体,她的感官,她的本能替她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还是太年轻,烈骨未消。 江云深低眸怔然的看着她的脸,头脑似乎仍旧保持着习惯性的条理分明,但胸腔处却像是被挖空了般荡荡的厉害,眼底潜伏的猩红一点点冒出水面,搅浑了清明。 他哑声问,“你就这么憎恶我?” 第556章 “跟你睡的这几晚我就没睡过一次踏实的” 她闭上眼,淡淡哂笑,“我难道不该这么憎恶你吗?” 江云深没说话了。 他翻身下了床,径直往浴室里走去。 华榕躺在床上没动,她的腿也不允许她怎么动弹。 何况,她可不愿意没事再给自己招罪了。 楼梯口处。 江云深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跟黑色西裤,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已经燃了一半。 匆匆赶来的医生才上楼梯就瞧见了他,“江总。” 江云深手指轻微的弹了弹烟灰,半阖着眸淡声道,“待会儿无论她的伤怎么样都告诉她,她的腿再折腾以后可能会变成瘸子。” “明白。” “去吧。” 医生走在前面,恢复了情绪的男人跟在后面。 卧室里。 金医生小心的查看了一番华榕的腿,又在几个地方分别捏了捏,再一一询问她的感受,“没什么大碍,我给您重新上药再固定,如果后续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得医院再拍个片子。” 华榕靠着枕头,“嗯,谢谢了。” “另外,您这腿本来就受了枪伤,子弹还没取出来又跟着摔断了骨头,切记再不能出什么岔子,否则严重的话以后走路会不好看。” 华榕无声笑了笑,“我尽量。” 江云深坐在沙发里,齿间咬着另一根香烟,深静晦暗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处理完伤口后,医生就离开了,卧室里再度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江云深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走到床边,“我待会儿会让张嫂给你送早餐上来。” 她已经重新躺了下去,听他说话就跟没听到一样,眼皮都没抬一下。 江云深也习惯了,又问了句,“你晚上是不是睡不好?” 她睁开眼,“跟你睡的这几晚我就没睡过一次踏实的,您能高抬贵手让我睡到客房里去么?就算是大发慈悲,让我好好养伤。” “你也就事关自己舒不舒服的时候才肯跟我好好说话是吧?” “成吗?” “我现在答应你了,你也不会因此对我心存感激或者觉得我肯迁就你,你只会越来越习惯睡没我的床,”他弯腰俯下身,俊美的脸凑到她的面前,“所以,我还是让你习惯跟我睡比较划算。” 意料之中的答案。 华榕也没怎么失望,又闭上了眼。 江云深说是这么说,但他下楼后还是叫来了张嫂,淡淡吩咐,“她睡眠不好,你让厨房跟营养师研究一下吃什么能安神助眠。” “好的先生,我待会儿就跟他们说。” “给她送早餐上去,如果她还想睡,让她吃点东西再睡。” “我这就送上去。” 江云深嗯了声,“我去公司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张嫂连连点头,“知道。” 司机早已经等候多时,远远见到他便下车拉开了车门。 车很快开出了枫桥别墅。 江云深阖上眼眸,脑子里满是十分钟前才见过的那张脸。 床太大,她每晚能离他多远就多远,他也忍着没蹭过去,昨晚硬是把她圈在怀里,才发现她半夜醒来好几次。 不是那种被噩梦惊醒的突兀,而是睡着了但是中途醒来,然后久久没法入眠,所以会忍不住翻来覆去的动静。 第557章 华榕单脚站在盥洗盆前,连连干呕。 她以前从不这样,哪怕在他们摊牌之后,甚至是他差点假装别人强奸她之后,她被他怀着腰圈在怀里,也一样安眠到天亮。 以后呢? 他心脏紧了一下,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舒展恢复,时间还漫长的很,她总不会一直这样的。 ………… 晚上,江云深从浴室里出来后,发现最近在这个时候一贯在看书,基本要等到他睡下了甚至睡着了再躺下的女人竟然已经睡了。 是他让营养师喂给她吃的那些起作用了? 江云深凑过去,起先手没有碰上她的脸,只低声唤道,“榕榕?” 没有回应。 他又连着重复低声叫了几次,女人睡颜安静不动,连呼吸都没有错乱一下……一般他叫她的名字叫得多了,她总会有意无意的蹙下眉,或者有不耐烦从眉眼中掠过。 江云深这才把手指扣上她的脸,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昏黄的光线既安静又暧昧,他低着眼眸注视了好一会儿,又亲在了她的红唇上,控制着力道的反复辗转,缠绵了好一会儿。 是前几天晚上果然睡得太差么,竟然没被闹醒。 关了灯,江云深将她拥入了怀中。 昨晚华榕醒醒睡睡总忍不住想翻身,他睡眠一贯很浅也很容易被她有意无意的吵醒,今晚特意留心注意,但好在怀里的人这次没有再动个不停。 像以前一样。 连着好几个晚上都这样。 江云深很快又觉得不对劲,第四天早上时,他已经下床去浴室洗漱并且换了衣服,床上的女人还是没一点醒来的迹象。 他甚至没有刻意放轻动作。 以往他们关系最好最甜蜜时,她也偶尔会被吵得嘟囔几句或者翻几个身再继续睡,当然,很多时候她会跟他一快起床。 如果不是张嫂告诉他一般他去公司后不久她也起来了,他甚至会觉得她简直就是昏睡过去了。 他站在床侧抿唇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三五分钟后还是拿出手机给林临发了条短信,告知对方他晚点去公司,有什么事等他过去再处理,重要的直接打电话过来。 然后就转身去搬了条椅子坐下,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 八点半,她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先是看了会儿天花板,然后转过了头。 华榕瞬间就皱起了眉,嗓音还是哑的,“你怎么……” 她一句话没说完,一股极度不适的感觉涌上了胸口,她撑着手肘半坐了起来,不曾想这个动作让她的脑袋更加晕的厉害,一阵恶心想吐的感觉袭了上来盖过一切。 她怕自己真的吐出来,也顾不得眼前的男人是江云深,搭上他已经站起身伸手过的手,艰难的道,“带我去洗手间……” 说话间,她又连着干呕了两次。 江云深的脸色早在她脸上出现不舒服的第一秒就难看了下来,等她的话说完,他已经掀开被子抱着她大步往浴室里走去。 华榕单脚站在盥洗盆前,手扶着冰凉的坚硬,连连干呕。 第558章 “说不定怀孕了呢,电视里都这么演……” 之所以是干呕,是因为她想吐,但又确实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可能是她胃里没什么东西,也可能就纯粹是她胸口犯了恶心。 但就算是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她还是拧开了开关接了一捧又一捧的水,先漱口再往脸上泼,轻轻拍在她背上的那只手一直没有停过。 江云深看着她痛苦的干呕,眉头拧得死紧,“你哪里不舒服?感冒了还是身上哪里的伤口发作?我待会儿叫医生过来看看,还是我带你去趟医院再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了,”华榕关上了水龙头,脸色跟语气都透着虚弱,长发也有不少被打湿,“没什么……” 她看了眼镜子里皱紧了眉头的男人,伸手拿了个发圈随时要把自己的长发扎起来,又漫不经心说了句,“说不定怀孕了呢,电视里都这么演……” “你说什么?” 华榕回过头去看他,一眼就看到男人骤缩的瞳孔紧紧盯着她,眼睛里似乎还有些热度不低的,疑似急切的东西裹着她。 “你……”他嗓音哑得厉害,像是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措辞而卡住了。 “你脑子短路了吧,”华榕不咸不淡的打断了他。 她重新转过头,伸手去拿牙膏跟牙刷,想到什么,终究是无法避免的还是带上了嘲弄之意,“你就算有过儿子,也早就化作一滩血了。” 江云深呼吸一窒,这才缓缓的反应过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如果是在她进组之前有的,之前她从车上那么摔下去,也早没了。 华榕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很快又乐不可支起来,“我要现在有了,那也绝对不是你的种。” “华榕!”男人徒然拔高声调冷声打断了她。 华榕对此不以为意的很,也不再说话,继续刷牙洗漱。 一直等她洗完了脸,江云深才又抱着她回了卧室,放在床上。 末了他拿手机准备拨电话给金医生。 华榕看了眼他的动作,“不用了。” 江云深当然不会听她的。 “我这两天吃了点安眠药……可能副作用吧。” 江云深准备点下去的手指霎时顿住,抬眸望向坐在床上的女人,他一下就想起这几天晚上她莫名的睡得很沉,甚至今天早上,他本来就是因为觉得她这种“昏睡”的状态不对劲所以才决定推迟去公司。 可亲耳听她给了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却突兀的觉得自己的神经被狠狠的拽住了,“安眠药……”男人的声音从齿间溢出,“你从哪里弄来的?” “半片而已,你不用一副我好像灌了一瓶用来自杀的表情。” 他死死盯着她,冷冷道,“我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问医生要的呗。”华榕真的觉得他的问题很无聊,她就算是想买枪或者弄点毒一品都不算难事吧,何况是几片安眠药。 江云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放在哪里?” “什么?” “我说你的安眠药,放在哪里了。” 华榕指向床边的柜子。 江云深动作近乎粗鲁的把柜子拉开,翻了翻,果然很快看到了个白色的小瓶子,他捏着它,一字一顿,冷漠凶恶,“华榕,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 第559章 在那之后……我也只是想留你在我身边。” 华榕像是不解,她也的确不太能理解这男人此时仿佛很暴躁的情绪,“我非要做到这个地步?什么意思?我吃点安眠药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哦,跟他其实也是有关系的。 她在医院养的好好地,如果不是他非要把他接到枫桥别墅来,她哪里要受这种罪。 倒也不是完全的睡不着,就是那种每浅眠个一两个小时就会莫名其妙的醒来,然后就又要花上一个钟头才能再次勉强入睡,不是易醒就是噩梦。 这种睡法简直跟不睡差不多,她一整个白天都是昏昏欲睡精疲力尽,甚至还隐隐头痛。 只好弄了点安眠药来吃。 她也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不好,所以每晚睡前半片,趁着江云深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她速来健康,可能是之前没碰过这类药物,所以很有效果。 但睡是睡死过去了,每天早上起来头重好久不说,今天还直接胸闷恶心得差点吐了。 算了,江云深不把它们翻出了,她也不打算再继续吃。 她可真是有遭不完的罪。 江云深低头看着她,呼吸急促得厉害,连眸子里都跳跃着紊乱激烈的情绪,他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次,“跟我在一起,已经到了要你让安眠药来躲避的地步了?” 她红唇翘了翘,轻描淡写,“躲?没啊,我只是想晚上能好好睡个觉罢了。” 江云深又想起当初在医院她刚刚醒来的时候,他晚上想留在病房陪着她,她徒然间头痛发作痛楚不堪的模样。 “你睡不好?” “对啊,我回来的第一天下午就已经告诉你,也不止一次的请求过你了。” “为什么?”他双眸紧紧盯着女人的脸,似乎是试图从她怠倦的,漫不经心的神色里得出什么结论,压着嗓子僵硬问道,“讨厌我,憎恶我……还是怕我?” “我既讨厌你憎恶你也害怕你啊,” 华榕看着男人不甚多见的神色,反倒是微微一笑,“我待在这间卧室里就觉得心堵难受,睡在你的身边,一晚上心都安不下来,那种感觉真是你想象不到的糟糕,我没得抑郁症都已经是我心理素质好了, 是么。 他不是完全看不出来,他只是没有想到,她的那些憎恶跟排斥,远比她表露出来的要深刻得许多。 或许是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坦白”,毕竟属于华榕的情绪从来是无需反复细致揣测的,因为她历来不屑隐藏。 她平日脸上不是冷漠就是不耐烦,话不是淡漠的就是带刺的讥诮。 其实远远不止。 不止这些,也不止这个程度。 “你怕我什么?”他问,“你觉得我会伤害你,还是觉得待在我的身边随时会有什么人生安全问题?” 华榕无声笑开。 江云深捏着那个药瓶,俯身将双臂撑在她的身侧,“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榕榕,”他的嗓子还是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压抑缓慢,“在你知道那些事情之前,我打算一辈子疼你宠你,在那之后……我也只是想留你在我身边。” 第560章 “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 他伤害过她吗?答案是肯定的。 赤裸裸的利用,恋爱婚姻,三年的甜蜜全都是镜花水月的假象,他说从来没爱过她,这些都是伤害。 为了把她按在江太太这个位置上,更是一场大范围的囚禁。 可他的本意从来不是伤害她。 “绑架里发生的那件事是个意外,是的我疏忽……星澜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掉,以后也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男人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低软的姿态跟她对话,以往最多无视她的打骂,话说到这个份上,语气就不自觉的接近哄慰,“榕榕,你不用害怕我,也不用这么提防我。” 华榕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觉得我不会明白?” 他嗓音低得像是耳语,“什么?” “你现在留着我甚至迁就我,是因为我威胁不了你的利益……”她话语缠绵着藤蔓一样的笑意,“我没有足够的理由,也没那个能力能危及到你的利益,所以你才百般容忍我……” “我对你而言,就像是名贵的青花瓷,漂亮昂贵又易碎,砸了可惜,既然易碎,捧着点儿也无所谓,如果有一天它会割伤你的手,你连碎片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华榕抬起了头,红唇凑到他的耳畔,如亲密的耳语一般凉声道,“江总,如果我哪天站到了你的对立面,让你的利益受损……你扪心自问一下吧,好不好?” 她在他耳边说话,鼻息跟吐气全都落在他的耳廓里,像是温热的羽毛,轻轻刮过那一整片的神经末梢,瞬间起了火花,电流短暂而急促的蹿遍了全身。 其实不能,或者说不应该,尤其在这样的关头。 但女人若有似无的清香飘到他的鼻尖下,喉咙一紧,心弦反倒是松了一松,一个不到三秒的迟疑,江云深就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没有深吻进去,就只是贴着她的唇反复辗转,又忍不住含住反复的吮舔。 华榕条件反射的挣了一下,但男人的手掌立即更用力,吻得也更激烈了,她抬手去推他,但没什么力气。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但江云深在结束后也并没有离开她的唇,仍旧若有似无的擦着她的唇瓣,哑声道,“我不会……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 她刚刚刷完牙,有淡淡的柠檬味,很清新的香,那味道像是能迷惑人的心智,江云深又吻了上去,喃喃模糊道,“要么我当你是妻子,如果哪天真的不是了……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华榕没有回应,或者说,她在出神。 江云深离开她的唇,又扳起她的脸低眸注视她的表情,“榕榕。” 她微微笑开,“你说这么有什么用呢,对我来说,从始至终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他手臂揽住她的腰,低声道,“至少,我希望你能好好睡觉。” 她轻轻笑道,“那你让我睡客房去吧。” 江云深抿起薄唇,眼底有些动摇的痕迹,但好一会儿都没开口。 半响,他唇微微张口,但一个字眼都没说出来就被女人打断了,“算了,我还是继续跟你睡。” 第561章 却一下舍不得她此时安静得乖顺的模样 她这么一说,江云深反而退让了,他一边啄吻着亲她的脸,哑声道,“我去找中医,让他们开店宁神安眠的要药方,尽量少用纯药材……如果你还是睡不好,我就让张嫂把客服好好收拾一下。” 华榕的嘴角扬着几度,但眼睛始终垂着。 没有反对,也没出言说什么。 看上去像是默认了他的安排。 但自他们闹翻,尤其是这次的绑架事件后,江云深很少能看到华榕能收起满身刺人的冷漠跟厌烦的时候,这个时间明明该去公司了,却一下舍不得她此时安静得乖顺的模样。 于是又亲了亲她的眉心,“时间不早了,我抱你下午吃早餐……整天待在屋子里会很闷,去花园里呼吸下新鲜空气更好。” 华榕仍旧没有表示反对。 于是他便找了身舒适的长裙给她换上,再亲自抱着她下楼,走到餐厅才放在餐椅上。 吃了早餐,又推着轮椅带她去花园里呼吸了一番新鲜空气,晒了晒初夏还不那么炎热的阳光,等到林临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催,日光也开始有些烫人,他才把人带回了厅里,再叮嘱了张嫂一些张嫂都明白的事情,这才驱车去了公司。 ………… 下午华榕让佣人搬了张睡榻过来,垫得柔软厚实,再借助拐杖从轮椅上躺了过去,盖了张薄毯躺在上面打了个盹作为午休。 一金一黑白的两条大犬摇着尾巴各自守在一边。 醒来的时候张嫂才告诉她墨念来了,已经在客厅等了二十分钟。 “怎么不叫我醒来。”她坐起身,打着呵欠,懒洋洋的问。 “是我不让叫的,看你最近精神不是很好,能睡就不要打扰你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华榕让佣人端了两杯茶过来就让他们退下了。 墨念坐在她身旁,静了片刻还是道,“你让我找的人我已经联系到了。” 华榕眼皮动了动,“把联系方式给我吧。” “我帮你做吧,”墨念淡淡的道,“这种事情我比你擅长也比你熟悉,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除此之外可以全身不插手置身之外。” “被查出来你就完了。” 墨念清冷的眉眼还是淡色的不以为意,“要不是你爸,我早就完了……而且这种事,也未必。” 墨念的身份是假的,当初她救了华榕,是华东森给她造了个全新的身份跟履历,彻底跟无人知晓的过去断了关联,这么多年来,也是在华时的保护伞下大隐于市的活着。 华榕嗤的笑出来,“可是念念啊,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经纪人,稍微了解我一点的人都知道你跟我的感情,查到你身上跟查到我身上没什么区别啊。” 墨念皱眉,“我会小心,总比你自己直接接触来的好。” “我不是怕被人查到,”华榕海藻般的长发就用一个发圈简单的绑了起来,她看着外面阳光明媚下的漂亮花园,眯起眼睛道,“我还有别的打算。” 第562章 她的态度稍微软下来,他整颗心都跟着软了 江云深晚上九点多就回来了,他推开卧室的门时,华榕坐在轮椅里看书。 一道阴影落在铅字上,头顶响起男人低沉温和的嗓音,“在看什么?” 华榕抬头,把书本合上,封面露给他。 江云深笑了下,“你看得进去?” 不是他歧视她的文化素养,就这本大部头,一般都看不进去——《追忆似水年华》。 华榕歪着身子,把轮椅搁在扶手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问夏小泉什么书比较……嗯,催眠。” 江云深看着她落下几缕发丝的脸,嘴角的弧度又深了点,细看还有些带着笑意的温柔,“先洗澡吧。” 她把大部头随手搁到一侧,“嗯。” 洗澡的时候她掀起眼皮,语气随意的问专心细致为她“服务”的男人,“最近公司不太忙么,你回来的挺早的。” 他抬眸看着她的脸,“回来给你洗澡。” 哦,这样。 她如今的待遇倒好似比他们摊牌闹翻前要更好了的样子,特意抽时间回来,就为了早点给她起个澡。 她淡淡的道,“洗澡的事情张嫂可以帮我。” 江云深挑了下眉,“你从幼稚园念到大学都没怎么住宿过,难道习惯在同性面前光着身子?” ……那倒确实没有。 华榕的语调像是随口聊着天,“不习惯也没什么。” “我不喜欢。” “哦,这倒是你的风格。” 江云深替她洗澡洗头都挺麻烦的,身上麻烦的是要避开有些伤口,头则是纯粹的姿势不太方便,但他动作温柔又极有耐心,细致得体贴。 平心而论,这种水平已经不亚于专业的服务行业了。 她漫不经心的出着神,大约是像他这样的男人,无论做什么事,总是能做得很好。 从浴室出去后,他又把她抱到沙发里,拿吹风替她吹着一头浓密的长发,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很安静,只有吹风在响,但这点动静又衬得这无人开口的空间更加寂静。 华榕趴在沙发的扶手上,闭着眼睛,像只懒洋洋的,华贵的猫。 等到男人的五指从她发间穿插而过,确定再触不到丝毫的湿意,才关了吹风,把那本大部头塞进她的怀里,再连人带书一起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他弯腰替她压着被角,顺口般的道,“我的工作没处理完,待会儿去书房,可能要到很晚,你先睡。” 她眼皮不抬的嗯了一声。 江云深伸手把卧室的主灯都关了,只留下床头那一盏,“看会儿就睡。” “嗯。” 她仍是没有抬头,手指已经把书翻到之前看的地方。 江云深转身离开卧室前脚顿了下,弯腰俯下身,在她额头亲了下。 华榕没给他什么反应。 但江云深是何其敏锐的人,她是漠然的无视还是只是安安静静,那并不难分辨。 从前他们甜蜜时,这样的时刻并不少见,不过相比看书,她坐在床上捧着ipad看比较多,看得多了惯了,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后来他们闹翻了,她一天比一天冷漠,那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并不觉得自己难以接受或者无法适应。 可当她对他的态度再稍微有了点软下来的迹象时,他便觉得整颗心都跟着软了。 第563章 江云深便显得一天比一天温柔 等到卧室的门被轻轻带上,华榕看书的眼眸才抬了抬。 她当然知道他所谓的“处理工作可能要到很晚”是个借口,“体贴”她的睡眠特意避开罢了,甚至早上的时候就已经有松口让她睡客房的意思了。 她望着那扇紧闭上的门,不由觉得好笑。 但也着实不知道是什么好笑。 ………… 夜深得好像世界都是安静的。 江云深捏捏眉心,又低眸看了眼手腕上表盘的指针,快一点了,她应该也睡下了,合上笔记本,他起身离开了书房。 卧室里的灯都关了,好在月色皎洁,淡银色的光线如流水般从窗外渗透进来,让屋子里的一切轮廓都大致的显了形。 江云深几乎是零动静的上了床,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视线跟注意力就没离开过大床一侧的女人。 她仰躺着,脸偏想窗外,长发铺枕,手攥成松散的拳头搁在耳边,压住了自己的头发,有种慵懒的静谧。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动弹过,连呼吸的节奏都始终如一,睡得颇稳,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他盯着她的侧脸注视了好一会儿,有几秒钟想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但直到自己的呼吸逐渐恢复舒缓平稳,也没有把手伸过去。 ………… 第二天早上,外面的阳光明媚澄澈,屋子里开了温度不低的冷气,视觉跟触觉的温差令人油然生出一股舒适的感觉。 华榕悠悠转醒,边打着呵欠边睁开眼睛。 低沉又略沙哑的嗓音在她身侧响起,“醒了,睡得好吗?” 华榕怔了怔,偏过头。 男人靠着床头而坐,身上神色的睡袍有些松垮,黑色短发微乱,但眼神清明,正看着她,而且这个状态可能还维持了好一会儿了。 “现在时间还很早吗?” “七点半左右。” “……那你怎么还在床上。”八点要上班的人。 他淡淡微笑,“昨晚工作到太晚,早上迟点也没什么关系。” 华榕挑眉,“啧,仗着没人说你是吧,你就是这么对待股东们对你的信任的?” 他眉梢挑得更高,“我给你们赚钱了。” 华榕懒洋洋的,又打了个呵欠。 江云深看着她犹带几分娇憨的脸,忍不住凑了过去在她唇上吻了下,哑声重复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华榕的手随意搁在眼睛上,一副躺着不准备起来的样子,“还不错吧。” “嗯,”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声线低沉温柔,“你再眯会儿,我待会儿抱你去浴室洗漱。” 华榕没说什么,她的手虽然落在眼睛上,但自然蜷着的手指松散的很,男人挺拔的背影毫无障碍落在她的视野中。 她昨晚总算是睡了不那么差的一觉。 之后有差不多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他们的关系都维持着这样风平浪静的“友好”,华榕收起了她形于色的漠然跟厌烦,江云深便显得一天比一天温柔,甚至偶尔还有那么股子温馨的错觉。 华榕也从靠着拐杖一瘸一拐,到不用拐杖也能一瘸一拐的勉强走路了。 第564章 他吻她的脸颊,唇瓣又重重的擦过她的腮帮 自从华榕的睡眠情况转好,并且他在卧室时只要没弄出声响动静她也能照常睡着后,就很快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当然,他仍旧很忙,因为基本还是没有时间回枫桥别墅吃晚饭,一般要加班到九点左右才会回来,但这个时间华榕也还没睡,两人一天里勉强能相处交流也就他回家后到她入睡前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左右了。 她对他的态度也还是从来没有热络过,清淡慵懒,像是不怎么在意,但也没了那明显的排斥。 晚上九点半。 华榕还是在看那本漫漫无期的《追忆似水年华》,读这么一本书实在很需要耐心跟专注,她看起来,或者说大部分时候的确不是个能耐住性子静下心的性子,但这段时间她又确确实实不紧不慢的读着。 不过浴室里的水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除非是回来得特别晚,否则江云深一般每晚都是等她洗完澡,他就跟着进浴室。 江云深穿着睡袍从浴室里出来时,一眼就看见靠坐在床上的女人在拿着他的手机把玩,听到他开门的动静也没什么反应,等他走到了床边,才转过头看向他,似笑非笑,“你手机每次都这么随便放着,不怕我从里面翻出什么东西来吗?” 他不以为意,“不这么放着,我难不成带进浴室里去?” 她轻笑着问,“也不换个我不知道的密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江云深对她的防备很低,他的手机锁屏密码,社交软件登录密码,银行卡的密码也是通用,她全都知道,连他的保险箱密码,之前都给她套出来了。 他淡淡笑,“有必要吗?” “你因为这个差点在我手上吃了亏。” 之前她拿他的手机给云依斐发短信制造证据,事后他的锁屏密码还是那个,每晚去洗澡的时候手机也不是随手搁在床头或者沙发旁的小桌子上。 “我的手机什么时候不能给你看过,”江云深勾了勾唇,三分阴柔七分哂笑,“你再想演次类似于上次的事情我也没意见,不过我建议你做之前最好能确保万无一失,或者权衡一下能不能担得起失败的后果。” 华榕垂眸,红唇漾着浅笑,散漫的道,“你的手机当然是什么时候都能给我看,你所有让我看到的,都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啊。” 江云深擦头发的动作微顿了几秒,然后平和的道,“你有很长的时间慢慢看。” 嗤。 华榕扔了他的手机,重新看她的书,懒懒散散的道,“我可没那个兴趣。” 江云深擦了两分钟头发,又拿吹风吹了好一阵,末了掀开被子上了床,如往常一样把除她那一侧的灯都关了。 冷香袭来,华榕刚读进去一行字,人就被男人的手臂抱住了,他吻她的脸颊,唇瓣又重重的擦过她的腮帮,再亲吻她的耳根,慢慢的,又急促的吻到脖子里。 华榕开始是纹丝不动,直到男人的手已经摸进了她的睡衣内,她才开了口,“看在我骨头还没长好的份上,江总,你还能再忍段日子吗?” 第565章 江云深按着她将那一片的肌肤亲吻了个遍 江云深薄唇贴着她的肌肤,深哑着问道,“忍完这段时间就可以了吗?” 华榕的手指又翻了一页,凉凉的道,“谢了。”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华榕只觉得被男人手臂禁锢的腰肢被勒得有点发痛,蹙眉正想开口,人就被男人压在了身下,绵密的重吻像藤蔓一样缠上她的脖子,又蔓延到锁骨处。 华榕起了挣脱的心思,但被一个念头压制住了,只睁眼看着天花板。 江云深按着她将那一片的肌肤亲吻了个遍,甚至一度按捺不住般的舔舐轻咬,不过,也就只到这一步了。 ……………… 华时集团跟星澜国际的收购与反收购战争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种在没有,也不可能经过对方董事会允许而强行进行收购的商战,规模巨大,牵涉的利益更是难以想象。 整个商界都在围观这场战争的进度。 华榕养伤的这段时间,除了漫不经心的翻阅那本一般人实在很难读出趣味的《追忆似水年华》,就是听金秘书向她汇报集团的各种情况,看各种各样的文件。 金秘书就是跟了华东森几十年的亲信,华榕把他留在了自己身边。 他们见面次数不多,只在最初的时候向华榕用她能听懂消化的方式向介绍了她身为华时最大的股东需要了解的方方面面,后来则是每个月再大致简略的汇报一次。 做生意她是不拿手,也提不起兴趣,但了解总归是要了解的,就像是下棋,你可以是菜鸟,但你总得知道规则是什么,看得明白局势。 江云深很厉害,别家的富二代是坐吃山空,像她这么能花钱的,别说还没开始吃山,只要不胡乱投资,以她的消费水平,她烧钞票玩儿可能都跟不上账户下的收入速度。 所以她从来没想过在商场的事情上跟他一决高下,她爹在可能都只能跟他打个平手,还是在他多活了几十年,多积累了几十年的财富跟人脉的情况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实在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搭伙人。 无论是从股东跟ceo的关系,还是从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上来说,都是。 如果不谈爱情的话。 人说情深不寿,一旦爱了,就难免计较,一计较,就没法心平气和了。 晚上十点。 浴室的灯亮着,没有水声,前一个礼拜是江云深加班的高峰期,七天有五天是十二点以后才回来,其他两天,一天是接近十二点,还有就是昨晚,她今早起来才知道他晚上在公司过的夜。 今晚回来的稍微早了点,带着满身休息不足的疲倦,在浴缸放了水,准备泡个澡缓解疲劳。 华榕扔下书本,掀开薄被下了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趿上拖鞋,走到沙发旁的小圆桌前,拿起男人进卧室后就随手搁下的手机。 解锁,仍旧是那个形同虚设的简单密码。 华榕嘴角勾出若有似无的弧度,他泡澡的时间,应该远远够她打一个五分钟不到的电话吧? 第566章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我今晚给你做。” 华榕的书房。 她已经跟对方交谈了四分钟,语调是基本没有起伏跟顿挫的平淡,只是用了个简单的变声器,在对方耳朵里应该是不男不女不老不少难以辨别。 不过,如果有人要从那头查起的话,就很容易找过来了。 “钱我预付一半,你把交易的地址告诉我,我让人送过去。” 她其实挺想直接转账的,就用手上的这手机,不过即便是她敢直接转,那边的人也没胆子收,干这个的,还是收现金比较安全。 “时间有要求吗?”跟她的变声器比,那边就是个只特意压低声音放粗嗓子的男人,应该在三十岁左右,简练冷静,估计端的也是面无表情的脸。 “三天后,一个礼拜以内。” “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华榕思索片刻,漫不经心的回答,“没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又安静了一会儿,在华榕打算结束这次通话时,那边又淡淡问了句,“确定要目标死么,我没失手过,也不会失手。” 华榕愣住,然后笑了,“不要人死,我花钱找你干什么。” 那边语调依然淡淡,“我接触过各式各样的雇主。” “啧,还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所以,确定了吗?” ………… 江云深从浴室里出去后,原本坐在床上看书的女人已经侧躺睡下了。 他下意识就放轻了本来就没什么的动静,带了一身还掺杂着沐浴乳香气的掀开被子上了床,躺下后低声唤了句,“榕榕?” “嗯?”华榕不仅出乎他意料的应了,还偏过头看向他。 江云深反倒是怔了下,“我以为你睡着了。” “哦?以为我睡着了还叫我干什么,有事么?” “没有。” 她嘴角轻扬,“还是说想趁我睡着了偷偷把我捞进怀里抱着睡?” 懒洋洋的音调,有种浑然天成的娇憨,在这昏黄静谧的暧昧下,更是有意无意的勾得人心痒不已。 江云深心弦被挑动,眼眸一热,翻身就半覆盖上她的身体低头吻了上去。 激烈的热吻,持续到华榕头昏脑涨,而吻势也一路擦枪走火有要燎原的架势,随着某些面红耳赤的动静,卧室里无声蔓延开愈发浓烈的情一色气息。 快到无法呼吸,察觉到身上的衣服都快被他剥的时候,华榕抬手抵着他的肩膀用力推他,头也往另一边偏。 江云深退了出来,只是眼神仍旧热得像是要吃人,喷洒在她脸上的呼吸更是灼热得厉害,心口似乎也因为情一欲高涨而跳得很快。 但他并没有打算强来。 原因无他,江总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可持续发展的道理,华榕愿意一步步的接受他的亲昵,远比一晚上的欢愉重要。 他正准备从她身上下去—— “你是是不很想做?” 女人的嗓音并没有刻意放得很媚很娇,只有漫不经心的懒,可偏偏又勾人到了极致,她继续笑道,“应该很想吧,好像超过三个月没过性生活了,如果江总没偷吃的话。” “嗯,我没有。”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我今晚给你做。” 第567章 “我就是想现在去,我现在就是想出国玩。” 男人的眼神徒然深暗了下去,嗓音也哑得更厉害了,“嗯?” “我想出国度假。” 江云深皱起眉,“出国?” “嗯,西欧或者北欧。” “你的伤还没好。”男人不动声色的陈述事实,她虽然能下地了,但还不算痊愈,照医生的说法,最好再休养一个月,才能恢复正常的工作。 “我在医院在别墅躺了差不多快两个月,人都要霉掉了,想出去散散心。” “那就再多躺一个月,等你全好了再说。” “等我全好就该进剧组了。” 江云深有条不紊,“你之前拍的那部电影已经临时换了女主顶替你,新的片子还要重新找,时间充裕的很,你拍不拍戏都有钱花,伤好后完全可以休假。” 华榕腾地坐起了身,声音也冷了下去,不耐烦的发脾气,“我就是想现在去,我现在就是想出国玩,我既不缺钱又不缺时间,出门度假旅游看的就是心情。” 江云深跟着坐了起来,手臂圈上女人的腰肢,低沉的嗓音有安抚哄慰的意思,“你行动不方便,上次就在帝都在剧组就被江驰绑走了,一出国安全问题更没法保障……如果你实在在别墅待腻了想出门散心,我联系看圈子里关系不错的,谁名下有私人小岛,让飞机送你过去,嗯?” 有钱人买个小海岛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江云深确实没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不算享乐主义者,甚至他的愉悦更多的可能来自商场上斗败对手,做大生意的成就感,所以不太花心思购置这些东西。 尤其这两年是他稳固地位,狙击星澜的紧要关头。 华榕轻抿起红唇,大半边的脸跟她的眼神都被从肩膀垂落下去的长发遮掩住,她眼睛一闭,像最初突兀的坐起来那样,身子一软又把自己摔了回去。 “睡吧。” 女人的脸色平淡,既没有生气也谈不上失望,呼吸平稳,一派准备入睡的姿态。 江云深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关灯跟着躺了下去。 灯光熄灭后,华榕才睁开眼睛。 她确实并不生气,也不失望,开口前她就料到这男人不会允许她单独去太远的地方,理由甚至太多了。 不过……找个小岛吹吹海风也不错,她总要点时间喘口气,哪怕是是一天或者半天。 ………… 华榕第二天上午就给徐觐欢打了个电话,“徐三,你买过海岛吗?” “……嗯?” “私人小岛,啊,应该有,你要没买的话帝都应该没谁有这个闲情逸致了,我想度假,身上的伤刚好也不方便去其他的地方,借我住几天呗。” 徐觐欢懒洋洋的散漫道,“什么时候?” “今天就去吧。” “……你可真够心血来潮的。” “我受伤后就没怎么出过门,急需摊在太阳底线好好晒晒。” “今天正午四十度,能给你晒焦。”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估计待不了多久,你那别墅应该什么都有吧。” “成,你自己过去吧,我待会儿打个电话给上面儿的负责人。” 第568章 江云深声音沉了下去,“走?你要去哪里?” 华榕让张嫂给她收拾了短期旅行的行李箱。 上午快十一点的时候,她出现在了华时集团。 林临看见她很惊讶,“公主?” 华榕的腿还没完全恢复,走路有些轻微的瘸,她穿着没过脚踝的长裙,长发既没有披散也没有精心的做发型,相当随意的束在脑后。 但即便如此,也仍旧美丽得不可方物。 她随口般问道,“你们江总中午有安排吗?” “……如果您预备跟江总一起吃午饭的话,我猜测他应该会让我临时取消。” “那就取消吧。”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就往江云深的办公室走去了。 林临想了想,觉得江总此时大概不需要他阻拦或者通报,便坐下来继续处理手上的事情。 华榕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江云深显然没料到进来的人会是她,头也不抬的就抛出了三个字,“什么事。” 华榕随手带上门,“没什么事啊。” 江云深敲打键盘的动作一顿,蓦地抬起眸,随即就起身朝她走去,“你怎么过来的?” 华榕走到沙发前坐下,“……当然是让司机送,难不成走过来吗?” “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事找我?” “算吧,过来跟你吃饭,顺便跟你说一声,我下午就走了。” 江云深皱起眉,声音直接沉了下去,“走?你要去哪里?” “昨晚不是说好了么,我已经跟徐三说了,他借海岛跟度假别墅给我,我可以直接过去。” “……” 江云深半响没说话,华榕望着他,“你不会是出尔反尔,后悔了吧?” 男人眯起眼,眼睛里多了几乎是明显的打量,“你是昨晚那么一说,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还是在说之前就计划好了?” “计划什么?去度个假?” 江云深不语,沉默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穿过她的皮肉直接看到她的骨髓深处。 她平淡的脸色也慢慢冷淡了下去,“我跟你说只是说一声,并不是要征求你的同意,还是说,我现在连出门度假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榕榕,我不想跟你吵架。” “是我想跟你吵?” 江云深又不说话了。 华榕也不催,她知道他在考量跟权衡,然后在答应跟如何拒绝之间反复思索。 过了一分钟,他问,“多久,你打算呆。” “腻了自然就回来了。” 他淡淡的道,“有我在,我觉得你更愿意待着不回来。” 华榕扯了扯嘴角,半真不假的跟他调笑,“你要真想我想得不行了,就抽时间去接我吧。” 江云深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为了安全,我会让保镖护送你过去。” 她要笑不笑的道,“我有保镖啊。” 男人抬起手抚摸上她的头发,“你知道,我不会放心。” 她半眯着眼,不在意的道,“随便吧。” 江云深嗯了声,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再过半个钟头我们就去吃饭。” 华榕没答,但没拒绝就代表默认了,她手伸进男人的衣服里,摸出他的皮夹,直接从里面取了张银行卡出来,然后再把皮夹塞了回去。 江云深看着她的动作,只说了句,“这里面的钱不太多,你可以换一张。” 第569章 银行的取款信息,全部提了现 他也没问她拿他的银行卡干什么,反正不会是缺钱。 说起来他们结婚快两年了,一直都是各花各的钱,这倒也不是故意的,不过以华榕名下那庞大的资产,江云深如果非要拿钱给她,那未免也显得太刻意,时时想彰显自尊心的人,自尊通常都很薄弱,江总显然不是这种类型。 不过他们婚后涉及到两人共同的消费或者家庭支出,也确实是江云深在负担,华榕自然也明白在某些事情上需要成全男人的自尊。 所以这方面他们从不曾商量,但也一直心照不宣。 华榕也没解释,“应该够了。” “好,”江云深站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抬脚回到了办公桌后。 华榕垂下眼皮,随手捞起茶几上的杂志翻看,十分钟后,她没打扰男人兀自起身出了门。 江云深听到动静,掀起眼皮扫了眼她搁在沙发上的手包。 他收回视线,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笔记本屏幕的内容上。 从江云深的办公室去洗手间要经过秘书室。 华榕扫了眼低头工作的几个秘书,眼眸稍一眯起,走到其中一张办公桌前,手指轻扣桌面。 对方不大不小的吓了一跳,“啊……公主,您有什么吩咐吗?” 华榕淡淡,“陈秘书,给我煮杯咖啡吧。” “哦哦,好的,我这就去。” 这人是去年招过来的秘书,年纪大不不小,有点工作经历,当初林临跟江云深介绍的时候她恰好听到了。 说他虽然在学历甚至能力方便不算最拔尖的,但非常踏实,属于那种头脑没那么灵活机敏,但交给他的事情一定会满额完成,秘书室里刚好需要这么一个角色。 华榕从洗手间里出去后没回办公室,而是去了茶水间,果然看见陈秘书刚煮好了咖啡准备送到江云深的办公室去。 “公主,您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走过去,漫不经心道,“替我办件事吧。” “您说。” 华榕把一张银行卡随手搁在咖啡杯的旁边,“去银行把这张卡里的钱全部提出来,放在我车子的后备箱里,我吃完午餐后会回来一趟,在这之前你办好。” 说完,她又告知了对方一串密码。 陈秘书迟疑片刻,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好的。” 提个现金而已,华榕虽然不是他的直系上司,但她既是江总的妻子,又是华时的股东,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没有多问的理由跟立场,只需要照办。 华榕端起咖啡,淡淡的笑,“谢了。” ………… 江云深跟华榕在华时附近的餐厅吃午饭。 等上餐的时候,他手机叮的一声,屏幕亮起,一条短信跳入他的眼帘。 银行的取款信息。 全部提了现。 华榕坐在他的对面,成撑着下巴托腮看着窗外,似乎没留意到他的动静跟目光。 江云深眼眸深了深,有些发暗。 她提这么多现金干什么? 男人身躯微微后仰,视线始终落在她的侧脸上,右手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膝盖。 第570章 拿着笔钱趁着这个机会玩消失? 拿这笔钱趁着这个机会玩消失? 也不对,对现金来说这个数字太多,但对她来说,并不怎么值得一提。 何况,她明知道银行的短信会发到他的手机上,完全没必要用他的卡。 ………… 饭后,江云深提出送她去机场。 “不用了,你回公司工作吧。” 他还是那句话,“我送你。” 行,她也懒得就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多争执什么,男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她便弯腰上车了。 江云深派了四个随行保镖,其中只有一个展格是她的人。 分别时,江云深低头问她,“如果我不去接你,你大概多久会回来?” 华榕嘴角勾了勾,轻笑着道,“我想,我待不了多久的。” 男人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颌,“别出岔子,嗯?” 华榕手上拎着大号的手提包,盛夏的风刮得很大,她站在他的跟前,长发飞扬,眯着眼睛的模样,像只慵懒的猫。 她后退一步,脸上便被拂上了好几缕的发丝,“不用恋恋不舍,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说罢就转了身,背影毫无犹疑跟留恋之意。 待到女人的最后一片衣角跟发丝都纷纷消失在视线里,江云深才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声调是波澜不惊的淡漠,“把人看好了,如果在岛上也能有什么差池,你们就自己游回来。” ………… 不得不说徐觐欢真的是会玩儿又懂得享受的人,从炎热的帝都飞到这个凉爽宜人的小岛上,简直是通体的舒畅。 下飞机安置好后,她躺在柔软宽敞的白色大床上,拿手机给墨念回了个电话。 “钱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ok,那就行了。”她闭眼听着海风跟海浪的声音,有几秒钟的错觉感觉自己脱离了那个世界。 墨念迟疑两秒,还是问道,“你……突然离开帝都是为了?” “休假啊。” “……你有这个心情?” “为什么没有,”她散散漫漫的懒笑道,“打我生日那晚开始到现在半年了,我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墨念,“你进剧组之前不是还出了两趟国么,差不多也是玩。” “……”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你也找个地方躲躲吧,我难保江总到时候不会第一个找你开刀。” “……我明天就去泰国。“ “哦。” “累,我睡会儿。” 墨念叹了下,“行,拜拜。” 华榕把手机扔一边,听着海浪声,闷头就睡。 她以前也不是没过去海边或者海岛上度假过,不过那会儿没觉得有什么意思,可能是未经劳碌跟压力的人不懂度假这种休闲活动的弥足珍贵。 她在岛上与世无争的待了五天。 白天就看看书,刷刷电影,品尝美食,吹吹海风,傍晚去沙滩上散步。 她以前都没想到自己会在三十岁都不到的时候享受上这种状态,啧,真是人不老心老。 江云深依然每天会给她打电话,她基本能不接就不接,当然一个不接也是不能的,惹毛了他她估计会被他的保镖强行压回去。 但接了她也不怎么说话,就嗯啊的简单的回他,很不上心,很漫不经心。 第571章 “华榕,你做了什么?” 江云深对此倒也不怎么在意。 更准确的说,他按捺住了那点不满,毕竟对他来说,华榕的定位明确,他有打算在她身上花上很长一段时间跟不少的耐心,所以无需着急,也不会因为她的忽冷忽热而乱了分寸。 她要真的轻而易举就不计前嫌的重新接受他—— 要么她人是假的,要么她是演的。 ………… 五天后,晚上十点左右。 华榕坐在窗台上垂着凉爽通透的海风,抬首看满天的繁星。 敲门声突然急促的响起。 “咚咚咚……太太,太太,您在吗?” 半分钟后,敲门的保镖又跟着道,“太太,我进来了。” 又过了十秒,门被从外面粗暴的踹开了。 两个穿黑衣的保镖从外冲了进来,兴许是没想到她在,且正大大咧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反而都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直到她淡淡出声,“什么事啊,犯得着踹我的门。” 其中拿手机的那个率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她的跟前,“江总说您的手机没人接听……让您接电话。” 华榕瞟了一眼手机,嘴角勾着三分浅弧,抬手就接过保镖递给她的手机。 还没等两人松口气,女人手腕一扬,五寸多的手机直接被抛向了夜空,瞬间消失在视野中。 保镖愕然。 “太……太太。” 华榕托腮看着他们,脸上是慵懒顽劣的笑意,“你们江总是不是找我找得很急,还很生气啊?” 保镖看着她美得惊心的容颜,硬着头皮道,“太太……您别开玩笑了。” 另一个保镖已经拿自己的手机重新拨通了江云深的电话,战战兢兢的道,“江总……小伍的手机被太太扔出窗外了。” 他耳边响起男人冰冷得寒意四溅的声音,“开免提。” 保镖忙照做。 华榕轻声笑开,嗓音像是银筷落在瓷器上的声音,叮叮的脆。 “华榕。” 就两个字,男人却吐得极其缓慢,仿佛一个音节一个音节从喉咙里蹦出来的,他跟着问,“你做了什么。” 她用着很明知故问的语气,很困惑的问,“我做了什么?江总,发生什么事了吗?” 片刻的死寂。 男人仍是一字一顿,“你专程跑这么远,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么?” 她还是那样浑然不在意的语气,“怎么会呢,你的保镖在呢,可以让他们把我扔到海里去。” 粗重而急促的呼吸,无比清晰的彰显着男人此刻的巨大起伏的情绪。 他很生气。 如果她这会儿在他面前的话,他可能会想捏死她。 但她远在天涯,他什么都干不了,所以他更生气。 电话蓦地挂断了。 不过华榕猜错了,手机是被男人重重的摔到了墙上,屏幕彻底裂成了蜘蛛网,通话才被自动挂断了。 林临整个人被吓了好大一跳,刚才拿一下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跑了出来,这会儿更是连呼吸都不敢。 江云深闭上眼,反复的调整呼吸,花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才将几近沸腾的血液平息下来,他重新睁开眼,声音极冷如寒冰,“去准备飞机,用最短的时间。” 第572章 “你就真的不怕,我掐死你?” 夜深。 岛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卧室里的灯关了,昼夜不停的海浪声的喧闹得敲到好处,是最合适的催眠背景板。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的踹开,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发出震天的巨响声。 华榕一下就惊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有些惊魂甫定的模样。 灯被打开,光线骤然溢满整个房间,刺得华榕的眼睛疼,她下意识抬手去挡。 江云深站在门口,望着床上女人半眯着眼睛,犹带几分睡意的迷糊,沉沉的冷笑从喉咙里滑了出来,“这个点来,看来我是打扰你的美梦了。” 他抬脚一步步走进去。 华榕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手落回了自己的膝盖上,她笑道,“你怎么还亲自来了,叫你的保镖把我揪回去不就好了吗?” “我来要更快一点。” “那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迫不及待。” 华榕手腕一痛,跟着整个人都被男人从床上粗暴的拖了下去,她的身体完全没有站稳过,被拉着踉跄走了几米,然后被一把扔到了沙发里。 身上不知道哪个地方的伤撞到了沙发的哪个部位,眼冒金星的疼。 “砰”的一声,桌上的花瓶被男人泄愤扫到了地上,瓷器支离破碎。 华榕咳嗽了两声,刚稳住身体抬起头,脖子已经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扼住了,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男人的眼睛里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咬牙切齿的叫着她的名字,“华榕,”他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嗯?” 她眉眼间毫无畏惧之色,唯有艳丽的挑衅,“我当初拿你的手机来联系的,所以那人都没途径向我汇报任务的进程……我现在都不知道呢,她死了么,你那个堂妹。” 江云深的瞳孔收缩得厉害,“你找杀手去杀她?” 华榕没回答,只是笑。 不知道是笑他明知故问,还是笑他此刻失控的极怒。 她眸底望向他的眼神只有赤一裸裸的轻慢,嘲弄,冷漠,汇在一起就是千百根无情的钢针,密密麻麻的要扎满他整个心脏。 疼是真的疼,真切而陌生,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哪一个理由。 这疼促使化作一股力,全都流到他的手指上,如果这个房间里有第三者,恐怕会觉得女人那美丽白皙的脖子随时会被男人扭断。 江云深慢慢的低下头,“你就真的不怕,我掐死你?” 她仰着头,有些艰难的,却还是笑着道,“掐死我,两条人命在手里……江跃捏着这个把柄,够让你做阶下囚了,啧,功败垂成,哈,江总怎么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就犯这么大的错呢,这一点,我绝对相信你。” 他的额头抵上她的,望着这张美丽脆弱,又张扬肆意的脸,“你早就计划好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回枫桥别墅的时候么?开始跟我睡要吃安眠药才不会失眠,后来我松口了,你又改变主意不再提去客房睡的事情了……装作被我说服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我相信,放松警惕……嗯?” 第573章 “她就是你亲妈,我也照杀不误。” “计划?”她像是觉得他说的话极其令人发笑,眯起的眼睛弯得厉害,笑意更是弥漫在话语里,有种轻柔甜蜜的恶意,“我能有什么计划,就算有,那也是你逼的,是你上赶着成全的呀。” 扼住她咽喉的手又发紧了。 华榕的呼吸更加困难,脸上淌着的笑却愈发肆无忌惮了,“江总,你老这么掐着我的脖子也不是办法啊,算了吧,要么你就再多使点劲直接捏死我,要么就松开,怪难受的。” “你是吃定我不敢了?”他低低的问,瞳孔缩到了极致,手上的力道也骤然加重,像是毫无顾忌,真的要扭断这截美丽的脖子。 华榕在瞬间再没法呼吸,窒息的上方笼罩着死亡。 她的脸已经涨红一片,眼底的不驯偏偏没有退散半分,还硬是艰难的从喉咙里逼出两个字,“是啊。” 她所有的模样都倒映在他的眸底,江云深胸腔一震,像是身体里发生了一起小型的地震。 而那些无尽复杂激烈的情绪里,夹杂着分量不明的怒意……跟无措。 他终于明白,或者说,终于承认,她并不是他完全了解的那样。 他也许无法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掌控她。 江云深撤了力道,松开了手。 “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空气灌进华榕的肺部,她侧身趴在一边,狼狈而急促的大声咳嗽着。 也许是预估到他会过来,所以华榕没换睡衣,身上穿的是一条肩带系成的长裙,而此时她白皙如玉的脖子上残留着淡淡的指痕。 等她慢慢顺过呼吸,男人的手又强硬的扳过她的脸,迫使她面对面的正视他,他的手指又很快在她娇嫩的脸上留下淡红的指痕。 江云深始终紧缩着瞳孔,冷漠的发问,“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为了报复我?” “你放着正事不做专程飞过来,就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还是说都已经处理好了?” “说。” “是啊,当然是为了报复啊,不然呢?” 他眼底动荡得厉害,声音真的全是从喉骨里蹦出来的,“为了报复,你不惜叫人去死?华榕,杀人对你来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而易举无关紧要了?” 她的下颌骨开始阵阵的疼了,华榕不得不忍耐。 “你真好笑,”女人嘴角绵延着泠泠的笑,淡得发冷,“像是一天才认识我似的,那个女人要杀我,我命大所以活下来了,怎么,你难不成还天真的以为,我会算了?” 她的声音冷到了极致,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嘲弄又回来了,“我华榕什么时候不是有仇必报了,她想杀我,我当然要杀回去,我命大是我的事,她死了,是她该死。” 她可真冷啊。 江云深望着她漠然的脸,头一次如此清晰鲜明的觉得,她冷得像是再也暖不回来了。 以往她无数次的冷言恶语,他都没有这么觉得过。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是我妹妹,我已经死了一个妹妹,如果不是她,我也早死了,她对我很重要,你都知道吗?” 说这话,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或者说,想说明什么。 换来华榕毫无温度的嫣然一笑,“她就是你亲妈,我也照杀不误。” 第574章 华榕读出了点措手不及的受伤来。 江云深蓦地一震,五官轮廓逐一开始僵硬,菲薄的唇抿到微微泛白,低眸看着女人冰冷璀璨,艳丽妖美的脸,仿佛带着毒刺的娇花。 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恼怒跟憎恶。 他只突然又意识了过来,她厌恶憎恶他这件显而易见的事情,仍旧远比他想象的深刻,难以抹平。 他脸上其实没什么肉眼可明觉的起伏波澜,但华榕却奇异的从他上下一股的喉结跟僵得面无表情的面部读出了点措手不及的受伤来。 他似乎是觉得,她不该这么对他。 她心里便涌出一股酣畅淋漓的痛快来。 华榕主动的凑近了他,陌生的,也许是这岛上的洗发乳或是沐浴乳甚至是牙膏的响起极淡极淡的萦绕在他的鼻息间,“江云深,我不怕告诉你,在绑架的事情发生之前,你不让我离开你,我也没法子离开你,后来其实我都没怎么去想离开你以后要怎么生活了。” 他喉咙一紧。 她的气息香的甜蜜,甜里又参了毒,“最开始你跟我谈恋爱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你贪恋在意我的这个华时集团董事长唯一正牌千金的身份,我只不过是不在乎,因为华榕就是华榕,我的脸跟我的出身都是组成我的部分,就算喜欢我的男人顺带着喜欢这些也无所谓,反正都是我。” “后来我们闹翻了,你软硬兼施,就是不肯离婚,也不肯放我走,我也想过,你其实是个不错的婚姻对象,跟你过一辈子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并不算最差的,既然走不了,那就算了吧。” 江云深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收回去的。 她身体后退,又靠回了沙发的靠背上,淡淡凉凉的道,“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认一个差点杀了我的未遂犯做丈夫的,我半点不指望你,至于你怎么想,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是跟你妈还是你妹,死了还是活着,也跟我屁关系都没有。” ………… 华榕被江云深连夜带回了帝都。 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没反抗或者,只问了句,“能让我在这儿再睡一晚,明天再跟你的保镖回去么,深更半夜的折腾,困死了。” 江云深当然不可能答应他。 其实在私人飞机上一样能睡。 她一被押上飞机,就迷迷糊糊没心没肺的往卧室里走,准备倒头继续睡。 裙角还没沾上床,就被男人冷着脸拎到了大大的真皮沙发里。 她揉着眼睛,不满的嘟囔,“你干什么啊。” “华榕,”她这副事不关己没事人一样的态度,真让他恨不得能捏死她,他冷嘲着问道,“你是觉得我舍不得怎么着你,还是没法子怎么着你?” 她懒懒的道,“你舍不得怎么着我我不知道,但你无论准备着我,代价都太大了,你舍不得付的。” 他语气平淡的陈述,“所以,你是仔仔细细的都想清楚了。” “无非就是不死不休的跟你继续纠缠下去么,反正你也不准备放过我,一样的,杀了我,你目标太大了,而且我的遗嘱对你不利,囚禁我,不行的,我是华时的股东,股东大会的时候我总得出现,虐待我,我求之不得,到时候请律师告你家暴,最好不过。” 第575章 她不再在意跟他的所有事情,彻底的把他剔除了出去 她今晚几乎说的每句话都能惹出他惊心动魄的怒气,但他也基本全都强行压下去了,这句话一出,怒气像是累积到了临界值,他那跟神经徒然绷断了。 江云深弯腰就把她按进了沙发里,低头吻上她的唇,异常粗暴的啃咬,完完全全的是在发泄怒气。 华榕当然要推他,也当然推不动。 她的唇舌都被撕咬得疼痛不止,但男人不仅动了牙齿连舌也一并侵入,以至于这个明明应该是赤裸裸的惩罚报复的“亲吻”中,诡谲的渗入了冷冰冰的情一色味道。 他咬她,她便更狠的咬了回去。 以至于味蕾最先尝到了铁锈味,是从他的舌尖冒出,是来自她的杰作。 江云深松开了她,呼吸急促,眸底的暗涌像是要将她卷进去再淹没。 “我忘了,”保镖都被江云深挥退,这个空间里就只有她跟他,华榕嘴唇上沾了他星星点点的血,吃吃的笑,“你能强一暴我。” 她不清楚国外是否对婚内强一奸定罪,但国内虽然有这个名头,但也就只是个名头。 而且他虽然生气发怒时做得狠,又只能归于粗暴的性一爱,没到真的弄伤她的地步。 所以她说,她绝对相信他的冷静,因为他永远留有余地,哪怕看起来滔天大怒,也不会跃过他让给自己划下的那根线。 江云深的手指刮去她唇上的那点血,粗声冷漠道,“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你有多有恃无恐了。” 她无谓的笑笑,“ok,那你放我去睡觉吧。” 江云深坐了下来,恢复了冷静,深冷的眸盯着她,“把你干的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给我叙述一遍。” 华榕噗嗤一笑,“所以我说你火急火燎的来找我干什么,我又跑不掉,你要从收到消息的时候开始查,这会儿都查得差不多了。” 他齿间溢出一个字,“说。” 她闭眼,装死。 江云深抿着薄唇,眉骨跟太阳穴两侧跳得厉害,“你到底说不说?” 也难怪他现在怒意横生,飞机在天上还得飞好几个小时,而他现在就是闲着有的是时间,但既没网也没信号,他什么都干不了。 华榕随他阴沉暴怒,依然装死。 最开始华榕对他冷漠无视。 后来华榕对他嘲弄厌烦。 她的态度越来越差,其实也越来越令人难受,虽然他不让自己有这种感觉,他每次都以为就是这样了,但他总还能看到更糟糕的。 就像打他们正式闹翻开始,他就清楚以华榕骄傲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是不可能再继续爱他。 后来那半年里,他也知道她不爱他。 可今晚,他头一次那么清晰而茫然的“觉得”,她不爱他了。 不是想跟他离婚的不爱。 也不是对他冷漠,厌烦,憎恶,畏惧的不爱。 而是—— 【就算她是你亲妈,我也照杀不误】【我不再指望你分毫,你的所有都跟我没有任何干系,我再也不在意和你有关的所有。】 她不再在意跟他的所有事情,像是终于彻底的把他剔除了出去。 不再因他生出一点情绪。 所以又成了这副久违的,没心没肺的样子。 第576章 “我在你心里,不早就是个畜生了么。” “你要是不准备聊天,我们就干点别的。”江云深盯着她,冷冷沉沉的说。 华榕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干点别的,你想干什么啊?我么?” 她的脸凑近他,“你还没告诉我,你那妹妹到底死没死呢。” “没有,在抢救,让你失望了。” “哦,可惜,”她蹙起漂亮的眉,“看来现在的黑一道越来越不济了,杀个人都杀不死,亏我花了……不,亏你花了那么多钱……” 男人眉心又是重重一压,冷道,“你给我闭嘴!” 华榕摊摊手,闭上嘴了。 然后身子一歪,倒在真皮的沙发上,捞过抱枕作势要就地睡觉。 江云深身体里有一把火,他竭尽理智的控制,而她无时无刻不再扇风,让火势越烧越猛,燎原至他的全身,不可收拾。 华榕只觉得身上一重,睁眼就看到男人无限逼近却没有贴上她的俊脸,漆黑暗沉又森冷的眸几乎占据了她大半的视野,其他的一切她都没法看清楚完整的轮廓。 华榕始料未及,瞳孔瞬间放大,“江云深,你疯了是吧。” 他露出冰凉讥诮的笑容,“这不是你自己提议的么,你以为我不敢干?” 她深呼吸着,无尽嘲弄,“你的好妹妹为了你,忍辱负重,连亲手杀人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现在她生死未卜还在急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气了……你竟然还有跟女人翻云覆雨的念头,你竟然还硬得起来,江云深,你还是人么?” 江云深半压在她的身上,掐着她的下巴,用力的啃吻了一顿。 他吻得极凶甚至粗暴,可那种唇瓣跟唇瓣的胶着碰撞却毫无色气跟暧昧可言,即便是负距离的亲热,也冷冰冰的。 半分钟后,他松开她,哑声哂笑,“我在你心里,不早就是个畜生了么。” 她瞳孔微缩,脑子里的某根神经早已经绷断不复存在,于是连着某些事情也像是变得无谓起来,身子一软放任自己毫无支撑点的躺在沙发里,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闭眼翘起了红唇,懒声道,“真有意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你的手机联系杀手,为什么要让你的秘书从你的银行卡里提取雇佣杀人的那笔现金吗?” 江云深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极尽冷酷的蹂躏着女人柔软又脆弱的某处,深暗的冷眸居高临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把这桩事嫁祸到我的身上,给我安上个雇凶杀人的罪名,不仅替你自己报了仇,还递了个绝妙的武器给江跃父子,让他们替你对付我报复我,你很清楚跟跟揪出真凶是谁比,江跃更想把我拉下去……一箭双雕。” 他手上干着淫一靡无比的事情,头脑却始终冷静清醒。 不得不说,她这件事干的,非常漂亮。 “错了。” 错了? 这个答案对他来说,罕见到稀奇。 他语气从缓,“那是什么。” 第577章 “所以这也是你最介怀最不肯原谅我的理由?” 华榕打开眼睛,手揪着男人胸前的衬衫支起了身体靠近他,那姿势像是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再凑过去跟他说话时,更是一副暧昧得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不过这只能是从远处才会产生的错觉。 她轻轻浅浅的笑问,“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突来横祸,醒来的时候却又人告知他那个雇凶想让他死的幕后真凶是你,她会怎么想呢。” 江云深淡淡的道,“她不会怀疑我。” “当然,你们江家的人都聪明的很,何况是海城赫赫有名的名媛,还是有第一女强人接班人之称的江小姐……” 不知道是哪个词组,或者那句话刺激了他,男人淡漠的俊美徒然间就凛冽无比的寒漠下来,“华榕,我心情不好,你最好少点阴阳怪气,否则真惹毛了我,你又得好几天下不来床了。” 华榕略微的怔愣了几秒。 今晚发生的这件事,她今晚说的许多话,哪一件哪一句都能惹他阴沉恼怒,可又没有哪一句,是真的让他失控的。 只有这一秒,他眼睛里的险险要溢出来的寒芒,锋利得像是真的要刮伤她。 哪怕在海岛上他掐上她的脖子时,她都没感觉到真的危险。 她品味了一下,哦,大概是第一女强人接班人这个说法,刺中他的痛处。 他最在意的那个人被说成像他最厌恶的人,啧啧,确实令人不悦。 华榕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只是一笑,并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刺激她,只装作不经意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腿一间推出去。 “以江小姐的聪明,她肯定会知道是我干的,可她又太聪明了,多半还能知道我是怎么干成的……”华榕叹息般的摇着头,晏晏的笑道,“她差点命丧我手,可是她最信任最重要的哥哥竟然非但没有阻止,还放松警惕的给我开了方便之门,说不定事后,还要替我这个凶手抹掉痕迹,还要缠着那个凶手跟她上床,甚至准备跟她过一辈子……” 她的眼角勾起,眉目的凉媚一直渗到了骨子里,“我为了哥哥不惜杀人坐牢付出一切,可他却宠着那个除了脸蛋跟身家一无是处的女人,甚至纵容她差点要了我的命。” 江云深眼神闪了闪,他喉骨耸动,半响才沙哑着淡淡道,“她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当然,她肯定会说服自己,也肯定不会允许自己怪你,哪怕是在心里……可是人呀,有时候越克制越难以遏制,那一点小小的阴暗念头得不到解放,就会变成一颗小小的砂砾,嵌在她心头肉之间。” “就像一根刺,不那么疼,可是永永远远的扎在那里。” 她明明丝毫不了解江宜。 可他竟然一个字都没法反驳。 江云深盯着她白净明艳的脸,问,“所以这也是你最介怀最不肯原谅我的理由?因为她为了我差点把你杀了,而我没法为你报仇,哪怕你明知道我在主观上毫无伤害你的念头跟倾向。” 第578章 “你完全不符合我对丈夫的要求跟标准,所以我不要你了。” 华榕像是多看了他一眼似的,似乎很意外他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你?” 她摇着头,声音里那层轻慢的凉意消散了不少,却多了丝好笑,淡淡的道,“你完全不符合我对丈夫的要求跟标准,所以我不要你了。”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又要纠缠不休,所以我烦你。” 江云深喉骨一动,刹那间仿佛万般情绪涌了上去,堵得他呼吸不畅,满是阻塞。 到最后,他反倒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再做下去。 华榕见他不言不语就阴沉着脸的坐在一侧,索性抱着枕头就势躺了下去。 江云深见状,竟也没再出声说什么或者动手推她。 明明十分多分钟前,他还咬牙切齿的想,他没空睡觉,也要让她陪着不舒服,可此时见她蜷着身子侧躺着,又忍不住起身拿了条薄毯过来,盖在她的身上。 华榕的眉眼被头发虚虚遮掩住,眼睫毛不易觉察的动了动。 江云深静立在一侧低头看着她,这才发现自己那满腔的怒火跟恼恨,竟然就这么消散了。 对着这个女人,他好像真的越来越难以生出真的怒意来,他甚至很难生她的气。 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哪怕是在岛上掐上她的脖子时,心里的怒意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澎湃—— 或许就因为这样,所以才让她那么有恃无恐么。 甚至连那些怒意,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有几分是为了她做的事捅出来的篓子,又有几分是因为…… 原来那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她所有表现出来的好转跟像是要趋近接受的温淡,都是假的。 她甚至没怎么做戏,只稍微的收敛了那些外放的厌烦跟冷漠…… 也都是假的。 他竟然以为……江云深疲惫的阖上眼,心头蓦地漫上一层冷淡的自嘲,他以为什么? 以为她到底喜欢爱恋了他三年,以为感情哪怕是败笔,也没法用橡皮一擦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么。 她还真的能干干净净的抹掉。 思及此,江云深的心里又涌上一股不讲道理的怪责跟怨气来。 这个女人,手起刀落下来就是不留余地的无情。 他早该知道的……他确实早已经知道,他曾经花了不少的心思跟精力尝试从各方面了解甚至研究她,那时不就是因为觉得她骨子里薄情,所以才放弃选择了中断么。 什么都能喜欢,什么都能放下。 她喜欢过很多人,可谁都是走马灯一样,在她世界里耀眼了一小下,可到最后谁都没在她的心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他也一样,跟她的那些过去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他竟然跟那些人一样。 这个念头一出,那菲薄的两片唇瓣便抿得更紧,更多阴冷的情绪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 江云深的喉咙里溢出了些什么,坐到了另一侧。 他捏着眉心,这才开始在脑海中清算一旁女人给他招惹下来的麻烦跟应对的措施。 从接到消息开始到现在已经快十个小时了,他竟然到这个时候才有心思想这些。 这十个小时里,他在干什么。 第579章 “别耽误我的时间,别指望我会抱你。” 因为时差,飞机在帝都降落的时间是本地时间八九点左右。 手撑着脑袋皱眉思索半宿的男人起身抽过女人怀里的抱枕,再狠狠往她脸上一扔,冰着嗓音道,“起来。” 华榕徒然惊醒,猛地坐起来,睁眼时还有几分迷茫。 男人阴沉淡漠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别耽误我的时间,别指望我会抱你。” 她抬头看他一眼,“你真的觉得……我会对你有这种指望?” “……” 华榕手扶着自己的脑袋,她其实睡得很浅,一直处在半睡半醒之间,这一起来非但没有休息满足的惬意,反倒是更疲劳了。 她把毯子扔到一旁,随意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跟裙子就起了身。 机身小小的颠簸了下,华榕哪里站得稳,身子猝不及防的一歪,糟糕的是歪的方向还不是沙发,她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的伸手,下意识想在虚空里抓住什么东西。 一只手抓住了她。 华榕稳住了身体,男人的手也淡淡收了回去。 司机跟车早已经候在停车场,车门才一关上江云深就拿手机拨了林临的电话,接通前顺带跟司机吩咐了句,“枫桥别墅。” 纵然他收到消息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那个在他眼皮子底下闹出大动静的女人亲自逮到手里搓扁揉圆恶狠狠的教训一顿,但他离开帝都之前还是给林临布置了任务。 电话一通,林临就道,“江总,您终于接电话了。” 江云深皱起眉,面沉似水,“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们出事了,是……”林临犹豫片刻,道,“海城那边的人买通了负责江小姐医师身边的护士跟进了解情况……据说,江小姐几乎被子弹枪中心脏,失血量极大,需要输血,她又是阴性血,血库储量不够……” 江云深打断,“她是阴性血?” “是……是啊,她是rh阴性ab型血。” 江云深略微倚靠在后座上的身躯一下坐直了不少,“你说她是什么血型?” “rh阴性ab型?” “你确定?” “确,确定吧,我还让那边想办法找人捐血了,以防万一,连帝都这边都在找捐血的人。” 华榕本是闭目休憩,连男人的话都是漫不经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直到身边气场骤然转变,她才睁开些许的眼,眯眸侧首看去。 眼见男人握着手机,下颌紧绷,浓密睫毛下的眼眸竟还有些怔然,饶有兴趣的开口,“血型不对……不会牵出什么狗血的身世之谜吧?” 江云深没回答,问的还是林临,“你说江跃跟欧瑜吵架了?” “是的,据说江董在医院发了不小的脾气。” 江云深捏着手机的五指一点点收紧,关节很快开始泛白,他闭了闭眼,直到电话那边的林临连着叫了几声江总,他才又缓缓开了口,“想办法查阅档案库,联系相同血型的人,再通过护士直接让主治医生知道,” 顿了片刻,他又加了句,“派保镖过去,随时盯着治疗的进度跟江家其他三口的所有动静。” 第580章 她没有试图毁了他,大概还是……舍不得他吧 江云深挂掉林临的电话后,就没再开口说话。 他偏头看向车窗外,他微微垂首,眸底敛着浓郁阴暗的情绪,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的搁在膝盖上,仿佛陷入了与世隔绝的沉思。 江云深把华榕送回了枫桥别墅。 “长途飞行,身体也还没复原,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男人看着她,说得很轻描淡写。 “你准备软禁我么。” “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儿游戏,仇你也报了,篓子你也捅了,这段时间你就给我乖乖的。” 华榕不甚在意的道,“哦。” 她转身就往楼上走。 手臂突然被拉住,身后一股里拽着她转身,踉跄往前几步逼近到他的跟前,险些还撞进了她的怀里,“华榕,”他手指捏住她的下颌,低低柔柔的问,“你是不是从来没担心,下水了,就可能再上不了岸?” 她眼睛弯了弯,“没有。” 江跃想对付的从来不是她,甚至江跃巴不得留下她,哪天能成为一把趁手又致命的暗枪。 当然,她从来不想当谁的枪。 但也不会让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他的头更低的靠近,几乎抵上她的额头,嗓音恍若低喃,“你也不怕……我把你交出去?” 距离太近会造成视野的盲区,反而没法看清对方。 唯有气息会更加鲜明清晰。 她眼皮不抬,语调很慵懒,却又让人觉得她答得很稳,“不怕呢。” “为什么,嗯?” 为什么? 华榕想了想,笑了,“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江云深的眼睛离她远了点,女人的脸也看得更清楚了。 淌着一层薄笑,只是笑意并不到眼底,她看着他,并不怎么漠然,但怠倦得无谓,像是在看什么……她没什么兴趣的东西。 半响不见他说话,华榕抬手拨掉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后,转身就离开了。 ………… 江云深又加派了一批保镖,确定能把华榕“软禁”在枫桥别墅确定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后,才开始“放心”的处理这件事。 华榕不愿开口提供给他任何的消息来方面他抹消跟处理后续。 但是大概——她也没有把任何的信息提供给江跃那边。 否则只要她抖落出杀手的身份信息,让江跃得了先机逮住人指正他…… 这次……为什么不呢? 伪造证据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干了。 联合江跃,在法庭上跟她雇佣的那个人一起指正他,他的手机里有通话记录甚至可能被录了音,他的银行卡里有一笔提取现金的记录,取钱的甚至是他的秘书。 她那么憎恶他想离开他……为什么不试图毁了他呢? 不够狠么? 不,不对,她能眼睛不眨的要掉一条人命,当初能跟一刀贯穿自己的掌心……江云深打开笔记本,把自己的手机连接上电脑,打算恢复被删除的数据找到通话记录,顺着这个线索提前找到那个杀手。 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脑子里却是在信马由缰的想着各种不着边际的内容。 她没有试图毁了他,大概还是……舍不得他吧。 第581章 江驰一笑,“是你干的,还是你老公? 江云深这么想的时候,隔壁华榕的手机里,恰好进来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她眯了眯眼,点了接听。 低沉而又颇为悦耳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伤都养好了吗?” 这是……江驰的声音。 “还不错,基本痊愈了,你呢。”聊天般的寻常语气,好似对方是个没什么特别的普通朋友。 江驰低笑了下,“我是男人,大概养得比你快点。” 华榕笑笑,“专程打电话来慰问我的吗?” “是啊,”他轻叹一声,假中倒是有了几分真的怅然,“我爸这两天受了刺激,心情差劲,家里的气压低的很,我妈更是出了名的冷漠脸。” “啧,那你家的气压应该一直都挺低的。” 江驰笑了两声。 华榕只四两拨千斤的接话,并不主动挑起话题或者透露什么。 “你知道我妹妹受伤的事情吗?”莫名的,明明连见面的次数可能都没超过一只手,也有过绑架的不愉快,即便不是想看两生厌也应该没什么好感,不知道是不是双方那种上流社会的迂回社交能力都炉火纯青,不熟的两人也聊出了种老朋友的氛围,竟然还不尴尬。 “哦,听说了点儿。”这事儿不是秘密,说不知道也太扯淡了。 江驰一笑,“是你干的,还是你老公?” “嗬,你这张口就把这么大的罪名往人身上安,也太不会说话了。” 江驰又笑了下,“我没录音,你不用这么警惕……不过估计你也不会信,”他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葛,只是道,“你之前被绑架,又被她亲手推下车……消停的那几个月我还纳闷呢,吃这么大的闷亏竟然没动作。” 哎,她怎么没录音呢。 华榕漫不经心,“仇我当然要报,华时不是正在收购星澜么,看局势你们好像抵挡不了多久了,到时候我的仇人失了势,我还不是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幸好她提前雇人给了一枪,不然她可能真没机会踩,说不定到时候还得吃瘪。 华榕耐着性子跟他聊,又显然懒散迂回,江驰自然明白再跟她绕下去……可就真的成了“老朋友”的聊天了。 虽然这种感觉不错,最近整个江家都鸡飞狗跳……他这个“局外人”都跟着心力交瘁。 “我听说江云深昨晚飞往一座私人岛屿,今早就把你带回来了。” “你们真是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啊。” 江驰坦然的很,“彼此彼此。” 是你们姓江的彼此彼此吧。 “上次你来医院见我,你跟江总的关系看上去不太好。” “唔,是不怎么样。” 静了一瞬,江驰还是那种不变的老朋友聊天口吻,“我就直说了吧,榕公主,你想不想摆脱他的控制范围,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恢复自由身……” 他淡淡的笑,不变的口吻里有种自带的蛊惑意味,“你应该也如果华时真的收购了星澜……这么大的产业并入,到时候你们华时的股东跟董事会的会产生不小的变动,甚至可能重新洗牌。” 第582章 一抹像是静立良久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江驰直说了,华榕也就不再跟他兜圈子,何况她本身也是个爱兜圈子的人,她带着些懒散的笑意问,“你们希望我跟你们合作,利用这件事把他拉进杀人官司,最好是能把他送进监狱?” 雇凶杀人这种事情,分为地上跟地下。 无声无息的自成国度跟规则,什么痕迹都捕捉不到。 但它一旦摊开在太阳下,被媒体曝出让所有人知道,舆论的压力下,总统也没法独善其身。 当然,这必须需要铁证。 不过显然,墨念为她联系的那个杀手的确是行业中的尖端,因此江家的人即便盯上了他们,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也没法找到对方。 在这件事上,他们跟江云深同一个起点。 江驰问,“你舍不得?” 华榕托腮,“如果送他进监狱能让我恢复自由身,我愿意啊。” 三年吧……哦不,四年,又“软禁”纠缠了她大半年,她很公平,如果能的话。 “哦?”江驰的语调起了略微的变化,似乎有些意外,“你同意了?” “没有。” “为什么?” “你提议的事情,我很早就考虑过了,”华榕懒散又颇为遗憾的道,“啧,可惜,你们星澜国际的董事长江跃江先生,实在是不一个可以让人放心信任的合作对象。” 静了片刻,“怎么说?” “我跟帝都这边的各集团少东家们稍微打听了下,江董为人老辣阴狠,被他坑得自杀的,被他暗害意外挂了的,合作伙伴也随时能翻脸,反正跟他打交道必须步步小心,否则没准哪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利益至上坑外人也就算了,跟亲弟弟的老婆偷情啦,亲爹身体本来不错但是突然死掉了啦,老婆莫名其妙疯了被关进精神病院啦,老朋友的公司突然被盗取商业机密破产自杀了啦……毫无人性,我一个超级富二代大肥羊送到他手边,啧,我已经给你们姓江的坑过一次了,并不想被坑得更惨。” 江驰坐在星澜国际写字楼的办公室里,抬眼望向窗外,他没想到华榕会知道这么多—— 当然,这些算不得什么秘密,但也不算公开,她身为帝都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一直都是富二代圈子里的中心人物,打听点情报的人脉肯定是不难找的。 但是…… “这些,是你自己调查到的,还是江云深告诉你的?” “跟朋友随便打听了下。”问了下徐觐欢,她早发现这货是个情报王,看着吊儿郎当,又好像没啥是他不知道的,再问了下活跃商场的夏淮,让夏泉问的,包括其他她认识的有父辈跟江跃打过招呼的各个富二三代们,零零散散的收集到了不少的信息。 华榕手里把玩着小玩意儿,似真似假的道,“江公子,星澜国际如果是你做主,我选择合作的几率比较大,可惜江董……”她一顿,语调里多了讥讽的味道,“谁也不信任,不论是亲生的女儿,还是领养栽培的养子,甚至是偷来的老婆……做内应扳倒江云深,我会被拖下泥潭,你们非但不会拉我,还会趁着我孤立无援,彻底把我踩下去。” 华榕边说边转身,一抹像是静立良久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第583章 “江云深,你又发什么疯?” 她掐断了通话,拧起眉,不悦的问,“你进我书房不敲门的吗?” 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声儿的,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也不知道站在那偷听多长时间了。 江云深眯起眼,淡淡的腔调里隐着微末的紧绷,“怎么,怕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华榕握着手机,面不改色的从他身边在过,“我们之间需要这样的礼貌作为距离,找我又有什么事么?” 手臂被拽住,男人问她,“你在跟谁打电话?” “这是我的事。”她也没挣脱,只冷淡的回。 江云深阴翳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半响,忽的一动,一只手将她抵在门槛上,另一只手则灵巧的夺过她的手机,翻出通话记录,当着她的面拨下了最上面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嘟嘟嘟”了几声后,那边很快接通了。 华榕刚才是在江云深出声前就挂断的电话。 静了片刻,谁都没有先说话,还是江驰缓缓开了口,“江总么。” 江云深冷道,“是我。” “啧,”江驰道,“你们江家的基因在某些方面看来真的有点问题,一个阿斯伯格,一个多疑狂躁,冷血自我,下一代还兼具寡情跟强烈的控制欲……好端端的公主被你软禁了不说,现在连打电话的自由都没有了,你们家的男人可真会糟蹋女人。” 他虽然也姓江,但众所周知他是养子,所以说起这话来半点压力都没有。 连说起自己养父,都仿佛在评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江云深眼睛眯得更厉害,身上的气息也更加的阴沉寒凉。 在他听来,江驰这番话里似乎藏了微微的,为华榕感到可惜跟遗憾的意味。 可惜什么,遗憾什么。 可惜她嫁给了他,遗憾她翻不出他的掌心? 他又联想起刚才听到女人对着电话里说,【江公子,星澜国际如果是你做主,我选择合作的几率比较大……】 似乎也满是遗憾。 他困住女人腰肢的手臂不断收紧,阴郁的俊美更是仿佛能滴出冰凉的水。 几个月前病房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他冷笑着想,难不成因为那个绑架犯反过来救了她一命,他们之间还真的生出了什么惺惺相惜的情义来? 他听华榕跟那男人聊天,语气平和的很。 心中盘旋了不少的怒意,江云深却仍旧冰凉淡漠,“是么,不过再怎么样,也好过你只能当在一个多疑狂躁,冷血自我的自大狂手下当条狗来得好。” 一句话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抬手一抛,手机直接被他隔着几米的距离精准的扔到了书桌上,但桌上没什么东西,机身因为惯性继续往前,最终滑出了桌面。 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华榕的脸色这才终于变了点,她冷冷道,“江云深,你又发什么疯?” “榕榕,”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淡淡的嗓音仿佛很温柔,但更多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凉意,“我一点都不想软禁你,所以你吵着要去度假,我就让你去了,我本来也不想切断你跟外界的联系……可惜,你总是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第584章 “我问,你们是第几次通话?” “底线?”她眯眼嗤笑道,“我是绿了你,还是卖了公司,不就接了个电话么这就踩了你的底线,你这人底线一看就远低于平均值啊,哪是我能随随便便踩得到的。” 男人一双眸死死盯着她,绷着嗓音沉声道,“你打电话给他做什么?” “他打给我的。” “他打你就接?”他的语气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转好。 华榕无谓的道,“没什么不能接的。” 江云深跟着冷冷问,“第几次了?” 他并没有时刻监听她的电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并不想做到这个地步,或许是有必要的,放任她的通话自由,甚至让她有机会接触到他的隐私,也并不会让她感觉到亲近或是信任,她只会借此挑选更加趁手合适的,刺向他的刀。 “什么?” “我问,你们是第几次通话?”他的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硬邦邦的僵。 “哦,记不清了,谁会去记这种无聊的事情啊。” 记不清了……多到数不清么。 江云深盯着女人美丽散漫的脸跟什么内容都没有的眼睛,手有了自己的意识般抬起掐上了她的下颌,眼神如阴沉的云翳,极有重量的压在了头顶。 他的呼吸并不急促,但压抑得厉害,以至于音都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你不要告诉我,从病房里看过他之后,就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 她还是那副轻慢淡漠的调子,“你反正都要切断我的通讯了,跟谁保不保持联系有什么区别吗?” 男人的瞳孔骤然紧缩起。 这么长的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这女人在她的眼皮底下一直跟江驰联系。 他怎么想不到呢,因为一次都没有撞见过?因为一天24小时他跟她碰面共处一室的时间其实很短。 而她养伤休假,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 当初在江驰的病房,他隐约觉得她有意无意有几分勾人的意思,他也想过她不是真的对那所谓的“救命恩人”起了心思。 可更多的,他还是觉得她只是为了让他碍眼不舒服,想跟他过不去。 这么长的时间,江驰那么个人,还有刚才她跟他通话时的语气态度…… 江云深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摁住自己的冲动,又用上了几乎全部的理智才勉强用正常的语气跟她对话,“华榕,你不要让我知道,你蠢到被他引诱透露了公司的机密信息。” 嗤,他可真逗,说什就信什么。 “我何止不小心透露了公司的机密,我希望他能想个法子出来,我们两个联手,让他端掉他那没血缘的养父,我甩掉我那心理不正常的牛皮糖人渣老公,自此彻底解脱,重新寻得良人好双宿双栖,求得百年之好呢。”神经病。 她这表情语气其实一看就知道是随口瞎说,何况他刚才听了她跟江驰大半的通话,也清楚真实性不高。 可是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极其的让他不舒服。 他不由会去想,这些随口说出口的话,也许就是她的潜意识的心里话。 第585章 “你非得时时刻刻字字句句跟我过不去是吗?” 江云深抿紧了嘴唇,强行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脾气,“你非得时时刻刻字字句句跟我过不去是吗?” 华榕看着他的脸,讥道,“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这是我的书房,我自个儿在这安安静静的待着,是你非要进来碍我的眼,是你非要各种找不痛快,我被你圈着就够烦的了,你难不成还指望我说点什么讨你欢心,做梦吧你。” 她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一把将他推开,不耐烦的道,“爱干嘛干嘛去,少在我面前晃悠。”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 ………… 华榕几乎等于被江云深软禁在枫桥别墅里了,手机被上缴,笔记本跟ipad都不能再上网,她试探过一次别墅里的佣人,对于借手机给她这件事大家都表现得很为难,婉转的拒绝了她。 她并不意外,也不生气,甚至都没表现出太有所谓。 就是身为一个现代人生活在一个没有网络的环境里,总不怎么自在,并且会感到无聊。 华榕在书房的书架里找了几本小说出来看。 在把随手抽出来的第五本小说读完后,把书往脸上一盖,忍不住叹了声,她果然还是得找点其他的事情做,从早到晚都看书这种生活实在不是她能长期忍受的,何况之前脚不能下地,她整天都在看书看电影,实在腻得慌。 华时写字楼里顶端的办公室里,江云深低着头专心看文件。 林临敲开门走进来,“江总。” “什么事。” “海城那边传来最新的消息,江小姐醒来了。” 江云深无意识转动签字笔的手顿住了,抬头问,“医生怎么说?” “现在还在加护病房,虽然醒了但还不怎么能说话,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已经抢救过来脱离危险期了。” 江云深嗯了声,身体里那根始终隐隐紧绷的弦终于略微的有了点松弛。 修长的手指重新转着笔,他眯起眼,淡淡的问,“我让你查的其他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正要跟您汇报,是关于江小姐父母的血型吗?查过了,跟您说的一样,江跃江董是o型血,江董的前妻董女士也是o型……” 江宜是ab型阴性血,显然两个o型是生不出ab型血的。 林临顿了片刻,低声道,“我也查了江小姐的出生,据当时给董女士接生的护士所说……董女士十月怀胎在医院产下的……是个死胎。” 江云深眉心一跳,脸上并无意外,只是阴沉得厉害。 半响后,他才又问道,“所以死胎……是怎么变成江宜?” 医院做的手脚?那显然是没什么可能的,他们没理由那么做,何况那是江家,也没人敢那么做,只有一个可能…… “是……江董抱过去的,董女士身体不太好,生产的时候出了点小事故,昏睡了一天一夜……事后江董花了一笔不少的钱封了他们的口。” 江云深闭了闭眼,嘴角勾出冰凉的冷笑。 他可不怎么相信江跃会为了安抚他那个家族联姻没什么感情的前妻从外面抱养个孩子来当亲生的…… 第586章 太太请了个教舞蹈的老师来家里……是男的 除非,那本来就是他亲生的,跟外头养的情一妇。 毕竟江董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亲生的孩子是个女的,儿子呢,是捡来的,自己又被个看起来软弱无力的女人阴了一把,再也生不出。 不过…… “你之前说,江跃跟欧瑜在医院里大吵了一架,他们吵什么?” 林临摇摇头,“不是太清楚,江董的秘书清了场,护士只能远远听到他们在吵,而且江董离开医院的时候脸色很差劲。” 长指扣着桌面,他淡淡吩咐,“去查董女士生产那一两年里,江跃养了哪些情一妇,谁怀了孕,那女人现在活着还是死了。” “已经在着手查了,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有点秘密,而且过了二十几年,可能得花点时间。” “嗯,出去吧,江宜那边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是。” 林临出了办公室,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江云深身躯半后仰,阖眸静坐了大概五分钟左右,他睁开眼睛准备继续工作的时候,笔记本旁边的手机震响了,他的视线掠过去,轻皱起了眉。 张嫂。 电话接通后,张嫂犹疑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江先生,家里有件事……我想还是跟您说一声比较妥当。” 江云深,“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太太请了个教舞蹈的老师来家里,说是要学……肚皮舞。” 张嫂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个事情让她有点不安,一来家里来了个陌生男的,而且练舞的时候跟太太单独共处一室,再加上肚皮舞这种……光是名字,在她们这个年纪的群体中,固定了一种模糊的,不怎么入流甚至有点儿情一色的的标签。 江云深并没有这种偏见。 但当主角换成了华榕,他就本能的将眉皱得更深,冷声道,“她从哪里找来的老师?” “这个我也不清楚,就今天上午九点左右,那人就来了,说是找太太。” 江云深有吩咐保镖不准她出别墅,也几乎明示了家里佣人不准拿手机给那女人,但确实没说过不让别人进枫桥别墅。 “男的还是女的。” “是个……男的。”这也是张嫂好奇的地方,肚皮舞不应该都是女人跳吗。 江云深捏着手机的机身,静了十秒钟,“知道了,”他淡淡的道,“看着她点儿,明白么?” 张嫂小声道,“我尽量多给太太送点茶水或者其他吃的。” 华榕毕竟是女主人,她对着她们其实比对着江云深态度好多了,甚至说得上平易近人,但大概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又高高在上惯了,骨子里自带不容忽视的气场。 这两位的关系究竟如何他们做佣人的也看不清,但张嫂也绝不敢明目张胆的说监视华榕。 江云深嗯了声,他理智上清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华榕速来就不是个耐得住的,他把她关着连通讯都断了,她肯定会觉得无聊要找点事情做。 她本来就学了十几年的芭蕾,后来虽然放弃主攻舞蹈,但对跳舞这件事,她绝对算是业余里的专业水平了,既擅长,又热爱。 可是……肚皮舞,男的…… 他扔了手机,还是不可抑制的觉得烦躁。 第587章 江云深甚至有那么点存心想招她的意思 这段时间他被华榕折腾得花了不少的时间跟精力在其他的事情上,以至于公司已经累积了不少的文件等着他亲自过目处理,没法再抽空去亲自去盯她。 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华榕基本没有出格的可能,她从小到大看似张扬不服管教,但从来没有真正出圈过,华东森的教育方针其实挺明确,不求她有什么大出息好本事,能有不作大死的认知跟觉悟就行。 毕竟她的条件实在太好,即便只是随随便便的过,就差不了。 喜欢的她随心所欲,不能的她心如明镜。 她只会跟喜欢的男人玩,生来骄矜的千金小姐绝不屑为了个自己厌恶的男人委曲求全的和其他男人好,哪怕是报复。 她更清楚,出轨的代价她绝对付不起,所以她更不会。 其实他也心如明镜,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重新投入工作之前,他还是按下内线吩咐林临,“去找国内最好的肚皮舞教练,女的,联系好后直接送到枫桥别墅,开多少钱都行,用最快的速度办好。” ………… 枫桥别墅。 华榕上午练舞俩小时,久违的运动让她全身的血液跟关节都重新动起来,消耗掉的体力也让她在吃完午餐后很快有了自然的睡意。 但她没想到的是,午休四十分钟醒来后,那来自埃及的肚皮舞老师就不见了。 她买的课程可是一对一包月私教。 还没等她开口问张嫂,就看见客厅沙发里站起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陌生女人,华榕只上下扫了她一眼,大概就判断出她的身份了。 果然,对方再看见她之后马上开口,“江太太,我叫邰弥,听说您想学肚皮舞,是您先生找我过来的。” 华榕穿着颜色素净款式简单却彰显慵懒的裙子,略微蓬松的长卷发随意扎在后脑,发缕下是比大荧幕镜头里更精致漂亮的脸,皮肤好到不可思议。 那样的美,哪怕没有精心打理,也仍旧让身为同性的女人感觉炫目的惊艳。 她抱着胸,姿态懒洋洋的,也没露出什么表情,甚至什么都没问,只淡淡道,“行吧,你明天上午九点半过来报道。” 话落就转身走了。 ………… 晚上九点半过,江云深回到卧室,华榕已经洗了澡,穿了件很宽松的白色v领短袖中长睡裙,毕竟是夏天,不会有长衣长袖还带领子的保守款,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睡衣睡裙连肩膀都不露了。 记得他第一晚去她新买的公寓里时,她还大大喇喇的穿了条小吊带仙女睡裙。 她盘腿坐在沙发里,边晾着半湿的长发,边低头看书。 明明听到他进门的动静,也没什么反应。 江云深松开衬衫领口下的两颗扣子,走过去将她手里的书拿了过来,“我记得跟书比你更喜欢看电影,虽然网上不了,但家里的放映装备应该可以提供你不错的享受。” “谢谢你。” 华榕觉得这是用字最少,也最容易结束话题的回应了。 她没有兴趣跟他谈论书跟电影,哦不,是任何事。 江云深没有把书还给她,又挑了个话题,甚至有那么点存心想招她的意思,问,“给你找的那老师怎么样?” 第588章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一直放着你不碰的吧,嗯?” 华榕伸了个懒腰,眼睛望向落地窗外,放松身体瘫在柔软的沙发里,随口般回答,“挺好。” 毫不在意的样子。 她的确不在意,本来找肚皮舞教练就是因为无聊了想找点新鲜的事情做,至于那老师是谁……够格教她就成了,是男是女什么有什么要紧的。 那男教练是何言找的,用家里的座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江云深还特意给她换了个女的,她只觉得这男人有点好笑,又无聊。 华榕的冷漠,是压根不把你放在眼里,那种惫懒的高傲。 卧室的主灯没开,她只亮了一旁的落地灯,光线的范围有限,整个空间安静昏暗,江云深居高临下的看着将自己的身躯随意放置在沙发里的女人。 20岁时娇艳的倾国之色未曾有丝毫的褪色,只是眉眼间曾经的天真赤诚逐渐被更成熟的慵懒随意代替,昏暗光线下的冷淡,更有了些烟视媚行的味道。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料到会有什么后续,要么她想起了这茬跟就此跟他发个脾气表达她的冷漠跟不满,要么她连话都懒得说。 可除此无聊又令人不悦的话题外,他们实在无话可说。 因为她显然是不愿意跟他说话的。 已经到了连争吵都省略的地步了。 江云深喉结滚了滚,缠绕又反复压抑下去的烦躁毫无预兆的在突兀间冒了出来,他低眸看着她明暗交错的脸,呼吸变得急促。 在这静得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明显。 华榕随意搁着的手指轻轻蜷缩,“去洗澡吧,”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是每天都很忙么,应该挺累的,早点洗澡休息吧。” 她嗓音相比平常软了很多,但细听都是僵硬。 江云深无需细听,他足够敏锐。 心弦像是积了灰尘的琴,被一根手指不轻不重的拨动了。 华榕准备伸手去拿被男人仍在旁边桌面上的书,然后起身回到床上去,但还没等她的指尖碰到纸张,带着浓烈侵略意味的男性气息强势逼仄的压了下来,将她笼罩住。 她瞬间僵硬起来。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下巴,他的唇碾压上她的肌肤,近乎低喃的道,“榕榕,”那声调仿佛宠溺,又似诱哄,“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一直放着你不碰的吧,嗯?”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亲吻她滑嫩柔软的面颊,那触感跟清香让人上瘾,又轻易勾出骨血深处潜伏的欲兽。 不等她的回答,手指就如同有了自己的意志力一般掐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微张了嘴,然后低头吻了进去,激烈的唇舌交缠,滚烫的温度,暧昧的声响。 差点就要拿到的书不知道怎么被扫到了地上。 江云深不再撑着自己的身体,单膝跪在她的腿侧,放任自己压住她,也放任自己遵循心意跟欲一望,急促疯狂的吻着身下的女人。 漫长的深吻后,男人黏腻的吻着她的脸,鼻尖,眼睛,模糊低哑的问,“每天自己在家待着,榕榕,你不想出去吗?” 第589章 “既然我只能任你宰割,扒了衣服上呗。” 华榕的意志力仿佛被分成了两部分,一半被迫承受男人掠夺式的亲吻,呼吸衰竭,大脑混沌,另一半则清醒得冷漠,无动于衷得像是在旁观别人的情一事。 缠绵濡一湿的吻结束,男人的薄唇还贴着她。 华榕别过脸,淡淡问,“我能出去吗?” 略覆薄茧的手指刮蹭着她的脸颊,“你想么?” 华榕不轻不重的讥笑,“怎么,这寂寞我都耐住了,你很迫不及待吗?这么想听我主动求你?还是说,想让我用身体换自由?” “那你换吗?” 她惫懒的道,“我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江云深的鼻尖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肌肤,“不无聊?” 她并没有大幅度的闪躲,但脑袋始终侧着,“还成啊。” 男人的手指抬高了她的下颌,喃喃的哑声道,“我应该没有给你什么养着你圈着你只要你不愿意就不会碰你的错觉吧,嗯?” 还真没有。 她淡淡笑着,像是在说跟自己浑然无关的事情,“既然我只能任你宰割,又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扒了衣服上呗。” 静了片刻,江云深问,“你不是不喜欢?” 他还记得之前她不惜拿自己没好的伤腿狠狠踹他,宁愿忍着剧痛,鲜活又桀骜。 她像是好脾气般的问,“嗯,不喜欢,那又怎样?” 江云深再度低头吻了上去,一瞬间仿佛失了控一般,近乎狂风暴雨的亲吻女人柔软又冷淡的红唇,舌尖轻易撬开她没怎么设防的牙关,勾住她的舌凶狠的吮含。 女人倒不是完全没有反应,毕竟她还没到性一冷感那地步,毕竟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对她这具身躯了如执掌,毕竟他技巧纯熟高超。 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她脑袋顺势靠在沙发上,脸面朝天花板,眼睛闭着。 下颌突然一痛,是男人掐住了她的脸,极冷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开,像是夹杂了什么凌厉的怒意,“给我把眼睛睁开!” 她懒洋洋的睁开了,笑了下,“给你上不够,还得睁眼看着你上啊?什么毛病啊,没人看着你硬不起来吗?” “你想出门要给我上,不想出门还是要给我上,华榕,你现在这副态度,是消极抵抗我,还是真的心甘情愿的被我关在家里?” 已经好多天了。 她不声不响的待在家里,明明是他自己的意思,明明如果她真的想方设法要闹的话他也会头疼,但她什么动作都没有,就连他收了她的手机断了她的通讯她也像是无所谓的很。 这哪是华榕呢。 是了,他宁愿她像之前那样继续闹腾,哪怕给他惹麻烦使绊子。 跟他做个爱再要点什么东西也好,或者干脆直接说不想做也行。 虽然她哪怕说不想也的确未必有用。 “你总是这么烦人,”她说,不耐烦冒出来又忍住了的样子,还是很心平气和的语调,“上个床废话也这么多,要做你就脱裤子来,没兴致的话就起开去洗澡,” 第590章 他无法自控,又好像没什么是值得他控制的 江云深看着她,半天没动,没有继续,也没从她身上下去。 华榕等了会儿,觉得他那点兴致可能被她败坏了,可能逃过一劫,于是伸手准备推开他避免再磨蹭出点什么,毕竟她实在不想跟他干这档子事,能不做最好。 江云深轻易的被他推开了,任由她从沙发里起身擦肩走过自己的身侧。 男人没跟上来华榕还是不可避免的轻微的松了口气,虽然这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逃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她也实在没那个精力为了这档子事跟他斗智斗勇,指望这男人一直禁欲不碰她那是不可能的。 欲一望总是要解决的,就是不知道除了她什么类型的能让他有兴趣。 如果能凭空出现个能让他性致盎然的该有多好。 不过之前被喂了药他宁愿自残也不肯碰云依斐,那还是个在娱乐圈都属于一流的美人儿,啧,真是很难搞,华榕思维发散的很,想这些的时甚至漫不经心天马行空。 背部突然贴上温热的胸膛,华榕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拦腰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叫出了声,“你干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江云深长腿几步就跨到了床边,她就这样被抛入床上,中间微微凹陷下去,男人沉重的身躯直接覆盖了上来。 再没有任何的解释跟对话,甚至连前戏都没有。 江云深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舌,冲它吻了下去。 ………… 华榕一度没有了思考的余地,越是沉溺于情一欲,身上的男人就愈发失控。 她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他血红的双眼,泛着薄薄的血腥,是鲜红的冷酷。 他亲吻她的脖子,牙齿反复研磨咬噬着她的咽喉。 她荒唐的觉得抵着她肌肤的牙齿在下一秒会突破她的皮肉,咬破她的血管,但并没有。 欲一望消磨理智,江云深凶狠而完全的占有身下的女人,她并不挣扎,也无法反抗,只是明明予夺予求的身体,却好似压根给不了他任何的满足,胸腔的那处反而空荡得更厉害。 那些复杂晦暗,又鲜明深刻的情绪更像是妖魔鬼怪一样跑了出来。 他对她怀有无尽而厚重的阴暗,又混合了汹涌又无边的欲一望。 他无法自控,又好像没什么是值得他控制的。 ………… 江云深禁欲有半年了,他忍她也忍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 饶是如此,华榕也没料到他会直接兽化。 跟褪去了人性直接变成了牲口似的。 他折腾了她一夜,不是大半夜,就是整整一夜。 因为闭眼时,天真的亮了。 第591章 “从今天开始,陪我去公司上班。” 华榕实在没有力气骂他或者对此表示什么,她一被放过就翻身爬到另一侧睡了过去,然后直接睡死了。 “华榕,华榕……” 谁在叫她,谁在推她…… 太累了,太困了,她连睁开眼睛都费力无比,稍微打开了点眼睛,然后就看见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 男人穿着衬衫西裤立在床边,手一直推着她的肩膀,淡淡的道,“起床。” 起床? 她本来不想理,奈何他一直吵个不停,华榕这才不得不开口,困倦无力的声音模糊得难以辨认,“干什么。” “起床,去公司。” 江云深叫不醒她,直接伸手把她拎了起来,“醒醒。” 天知道她一个起床气甚重的人困得恨不得睡死在床上的时候被这么几次三番的打扰火气大得简直是杀人。 但她没发火,因为真的困,也真的没那个力气。 她眯着眼睛顺手拨过男人腕上的表看了眼时间,然后抬起脑袋看着跟前的男人,哑着嗓子说,“七点,你叫我起床?” “嗯。” 她平静的问,“我为什么要起床?” 男人跟她一样平静,“跟我去公司。” “你是不是有病?” “要我抱你去洗手间吗?” “江云深,我要睡觉。” 江云深抬手掀开了被子,弯腰就去抱她。 大清早的,彻夜未眠,被压着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反反复复的榨了几遍,她除了倒头睡个天昏地暗别无他想,但这个男人就是不让她如意。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时,她开口,“我要睡觉,我不去公司,你给我滚。” 她被男人从床上抱到了洗手间,放在了盥洗盆前,他把挤好的牙膏跟倒好的水一并递到她的手上,同时作了个说明,“如果你打算一天不刷牙就吃东西,或者一整天都不进食,可以把它们往我身上扔。” 华榕没接,也没扔,她面无表情。 过了一分钟,江云深说,“刷吧宝贝儿,你站着也没法睡觉。” 她机械的简单洗漱了一番。 冷水泼到脸上也丝毫缓解不了她浓浓的累倦之意。 她回到卧室,直接倒回了床上。 江云深从衣帽间里给她找了身衣服,然后亲自动手给她换上,“别睡了,陪我去公司。” 华榕睁开眸,眯眼道,“你说什么?” 男人耐着性子复述,“陪我去公司。” 讲真,刚才她脑子里稍微过了变这男人几次重复说让她去公司时,她以为是有什么重大或必须的事情得她这个大股东出面。 即便这样她都任性的不想去。 但是……他说什么? 江云深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你在家里闷了太久,再闷下去会闷出毛病来,从今天开始,陪我去公司上班。” 她今早五点多才睡下,睡了不足两个小时。 她昨晚像块破布一样被他折腾了一整夜。 她大伤初愈,伤口虽然长好了,但身体并没有完全养回来。 现在,他要拉着她……陪他去公司? 槽多无口,笑不出来。 华榕觉得她风平浪静了许久的心海,被一颗来自外太空的陨石搅出几千米的浪潮。 这个男人真是非一般的能耐。 她说,“你信不信我手边要是有个锤子,我就能直接砸你脑袋上?” 第592章 “就是看你不顺眼,见不得你舒服。” 江云深,“可惜,这会儿没有锤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他嘴角勾出了几分浅得看不清的弧度,“就是看你不顺眼,见不得你舒服。” 华榕闭了闭眼,笑出了声。 她抽回了被男人拽住的手,自己站稳了,然后蓦地扬起手——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毫不迟疑的落在男人俊美的脸上。 江云深微微偏过了脸。 他没发怒,但眉目中不可避免的压下了一层阴霾,舌尖抵了抵腮帮,跳跃的眸光如忽明忽暗的火焰,交错过后还是彻底暗了下去。 华榕一眼多的都没看,收回手后就自他身边走了过去,只扔下漠漠的两个字,“那就走吧。” 拖着她被纵一欲过度的身体华榕真的有种人鱼踩在尖刀上跳舞的感觉,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有那么一两分感同身受就是了。 她的腰,她的腿……哪哪都是被使用过度的酸痛,或者刺疼。 她无意逞强,但也没兴致向身后的男人示弱。 结果她一只脚跨下去还没落在阶梯上,腿一间的疼因为拉扯过度而瞬间尖锐,她“嘶”了一口后腿软得不受控制,身体被离心引力拽得差点从楼梯上摔滚了下去。 之所以说差一点,是因为跟在她后面不到半米的男人在变故途生的那一刻就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的手臂。 江云深低头,看着女人泛白的脸皱起了眉,低声问,“疼吗?” 她幅度轻微的吸了口气,没吭声,也没看他。 当然也无需她说什么,江云深已经顺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稳稳的下了楼,到餐厅里才小心的把她放在餐椅上。 餐桌上是备好的早餐。 华榕面无表情的看着,眉心直跳。 白粥,就是那种纯用米跟水煮出来的白粥,装在白瓷碗里。 除外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又呼出一口气。 打从睁开眼睛开始,她就满肚子的火,但又没那个力气发脾气,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对发脾气这件事格外的怠倦没有兴趣。 “张嫂。” 张嫂很快闻声出来了,讪讪的唤,“太太。” 华榕淡淡的问,“去给我拿点我能吃的东西过来。” “这……”张嫂显然是事先被吩咐过了,面色为难的看着从容吃着东西的江云深,局促又无措,也不敢回头看华榕,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云深,你是嫌日子过得太太平了是么?” 男人手上的动作仍旧有条不紊,眼皮也没撩一下,“嗯,是挺无趣的。” 华榕抿起了唇,手也一点点攥紧了。 她近来颇有些心如止水可能也是因为大伤初愈没那么糟心,稍微的摆脱了那种身心都不舒服的状态,又不大不小的报了个仇,于是很多事情就不那么重要也懒得计较了。 但这个人啊,身子骨一旦不舒服,心情就很难好得起来。 “哐当。” 桌布被用力一扯,满桌子的瓷碗杯子全都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摔得粉碎。 “你就想看这个是吧?”华榕冷笑,“现在有趣了吗?” 第593章 “我还以为你已经没什么脾气了。” 江云深从容不迫的放下手里的勺子,“我还以为你已经没什么脾气了。” 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十分钟前挨了个巴掌。 可能江总的境界已经突破了一般人的水平,觉得被甩个巴掌也只是寻常的打情骂俏。 华榕面无表情,也不接他的话。 江云深起身,淡淡的道,“既然不吃,那就去公司吧。” 华榕不言不语不动,甚至闭上了眼睛。 十秒后,她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打横抱了起来。 江云深一路把她抱到了停车坪,早已候着的司机面露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一句差点脱口而出的太太不舒服吗被险险的咽了下去—— 看这不紧不慢不慌不乱的节奏,也不像是赶着去医院的样子。 他忙拉开后座的车门,低声恭谨的问道,“江先生,是去公司吗?” 男人眼皮都没有撩一下,“嗯。” 车在华时集团写字楼的停车坪前停下,华榕这次没让江云深抱了,她甚至都没等司机来拉车门,就径直推开车门下了车。 天已经开始入秋了。 尤其早上更是尤带了几分凉意。 华榕看向那俊美无匹,气度愈发深沉从容的男人,眯眼淡声问,“你是让我来干什么啊?” “陪我。” “陪你?”她怠倦的思维终于肯动了动似的,“怎么,是外界的谣言还是公司高层传你我婚变,对你影响不好,所以你想拉我来秀一波恩爱,稳定军心?” 江云深走近了她,长指将她被风吹到脸上的一缕发别到耳后,低声问,“你是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公司吗?” 说来,她确实没啥兴致。 华榕挺无奈的,又打了个困倦到不行的呵欠,惫懒无比的问,“那我该干嘛呢江总?” 江云深没回答她,牵着她的手进了公司。 毫无疑问,打从他们下车到进了江云深的办公室,一路上的注目礼就没有一秒钟的停歇。 华榕刚才虽然是那么随口一提,但关于他们感情生变的消息,从他们的感情真的生变开始,风言风语就几乎没消停过。 主要华榕这人在生活里向来不屑演戏,恩爱甜蜜写在脸上,冷漠怠倦也装在眼睛里,骗不了人,她也懒得骗人,稍微细心点的,谁看不出来。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合体同框,更没有被人撞到过恩爱的画面了。 华榕甚至许久不曾露面。 电梯里。 一干公司职员挤着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经理正要摁楼层,眼角余光恰好瞥见两道哪怕是衣角也格外惹人注目的身影,便下意识看了过去,然后就愣住了。 “江……江总,”转见男人身后半眯着眼几近迷糊的女人,张了张口,连忙又堆出了笑容,“榕公主,您也来公司了。” 华榕其实很少被叫江太太。 尤其在公司,她毕竟是集团幕后的大股东。 叫江太太似乎不那么合适,叫华大小姐也不合适,于是众人逐渐形成默契,还是继续叫公主吧。 第594章 “毕竟人人皆知,我华榕从不吃回头草。” 众人忙都开了口。 江云深深沉又矜贵,极淡的嗯了一声。 华榕则有些费力的抬了抬眼皮,扫了眼电梯里的人,谁都没看清目光就又耷拉下去了,她只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了个倨傲又淡漠的回应。 江云深很自然的牵着她进了电梯。 华榕并不反抗,一切随他的架势。 其他人连忙把所有空余的空间都让给了这两尊巨佛,大气都不敢呼,眼神却全都止不住的往他们身上飞,尤其是那堂而皇之交织在一起的两只手。 华榕这身子哪能站得稳,没力气不说还浑身酸痛,早上更是什么东西都没吃,神经跟骨头全都是软的,手扒着墙就整个人靠了上去。 江云深皱起眉。 她的手还在他的掌心,但整个人都往另一边倒——虽然让华榕往他怀里靠,实在不切实际。 从肢体心理学来说,这就是来自潜意识的排斥。 后边儿一干精英默默的想,这两位的感情确实问题不小。 江云深看着女人疲乏困倦得迷糊的样子,菲薄的唇抿出轻微不悦的弧度,他的手臂圈过女人纤细得过头了的腰肢,硬是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华榕也随他。 基本这男人只要不烦着她她都懒得搭理,哦不,他就是烦她她都不是很想搭理他。 有大部分的职员陆陆续续出了电梯,最后只有两个秘书室的秘书跟江云深同一层。 最后“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顶楼,江云深的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淡声问,“到了,自己走还是我抱你?” 华榕“唔”了一声,后退两步离开了他的怀里,单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看也没看他一眼就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电梯。 江云深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女人的身影,半侧过头淡声吩咐,“去附近的早餐店里买份灌汤包,寿司,莲子粥……其他的自己看着买吧,直接送到办公室来。” “好到江总。” 可怜那秘书还搭乘电梯上来还没出去,就又下去了。 江云深后脚跟着进了办公室后,女人已经倒在沙发里了。 华榕听到动静,很费力的撑起眼皮,哑声最后问了一次,“叫我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静默片刻,“不知道。” “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也不知道让你来干什么的,就是想这么做。” “……” 所以她说槽多无口,对着个神经病嘲都让人没兴致嘲。 她真有点怀疑这几个月她啃的那本不知道在讲什么看完其实跟没看差不多的意识流巨著真的有修身养性的作用,所以现在她才内心毫无波澜一点也不想暴起砸了他的办公室。 华榕只想找张床好好睡觉休养她这副被使用过度的身子,但现状却逼得她不得不打起精神跟她名义上的这位丈夫对话。 她将身子坐正,拖着虚哑的嗓子淡淡笑道,“江云深……很危险啊。” “哪里危险?” 她笑了笑,“你这很像是爱上我了。” 他神色不变,“是么。” “泥足深陷不好,江总应该很懂得及时止损的道理……你花再多的时间在我身上又有什么用呢,”她嘴角扯了扯,轻轻懒懒,“毕竟人人皆知,我华榕从不吃回头草。” 第595章 “江总,你行行好,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江云深刚解了衬衫领口下的两颗扣子,正要把袖口也挽起来,闻言动作就顿住了。 跟着,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觉得我爱上你了?” “觉得。”华榕答得轻描淡写又毫不犹豫。 男人俊美的五官不着痕迹的变得僵硬,他看向沙发里的女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否认还是说点别的什么,喉结上下动了下,缜密冷静的大脑还没组织出合适的台词,华榕的声音就又响起了。 “是不是我不care,是你自己的事……”她无端叹了一声,手又捂住了自己的脸,很泄气又很无奈的语气,喃喃的道,“这些话我好像翻来覆去的说了很多次了,自己都觉得烦觉得腻……我就是真的希望你能想通点……” “你要不爱我,整天跟我这么耗着有什么意思呢,咱俩连相敬如宾都办不到,你要是爱我,你真的觉得一条道走到黑有意思会有结果呢?还是你觉得我迟早会既往不咎,或者对我的感情已经到了得不到我的心也要得到我的人这么深了?” “江总,你行行好,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没用的,华榕不听他的回复就知道不会有用。 电视剧里反派被一碗鸡汤浇得醍醐灌顶这种事情在现实中是不会发生的。 心智不够坚硬,内心不够强大,不足以成为大boss。 她心里一清二楚,却又总忍不住苦口婆心。 江云深要能给她说服,就不会是如今商场最势不可挡的新贵了。 老了老了。 得,还是想个办法找个地方睡觉去吧。 果然没什么卵用,江云深一语不发,背过身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 “咚咚。”敲门声打破了这短暂却又显得无比漫长的沉默。 “进来。” 秘书室的秘书之一,也就是之前同搭乘电梯上来的那一位,拎着一大袋各种各样的早餐进来了,不用上司吩咐,便直接放在了华榕面前的茶几上,堆着笑容道,“榕公主,江总让我买的,应该有您喜欢吃的。” 华榕瞟了一眼,淡淡道,“谢谢。” “江总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出去了。” “嗯。” 江云深这才转身朝女人开了口,“去给我煮杯咖啡,早餐就随你吃。” “我不会给你煮。” “……” 华榕拨了拨面前的一堆早餐,从里面翻出了灌汤包跟粥,“能吃吗?” 她态度坦然,因为不散的困倦而始终懒哑,甚至有几分病态美,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他给她吃她就吃,毕竟身子是自己的,饿了也是自个儿难受,如果他不给……咖啡也是不可能煮的。 硬是不要,显得矫情;软声要他肯定是会给的,又过于娇态。 所以她不推拒,也不服软。 并没有摆出冷漠的样子,实则冷漠到了骨子里。 因为这就是她对外人的态度。 “吃吧,”他终还是道。 本来就是买给她吃的,给不给都不会得到他想要的回应,既然如此,又何必饿着她。 华榕胃口不好,灌汤包跟粥几乎都只是尝了几口,就又擦拿湿纸巾擦干净手,蜷起欲坐回到沙发上去。 打开电脑后就没工作始终目光淡淡又避讳的男人见状起了身。 第596章 她说他爱她,他无法驳回也没什么需要驳回的 “吃得太少了,”江云深皱起眉,“早上给你喝粥你还掀了桌子。” “没什么胃口,暂时填饱了。”被动薄削吃早餐的权利跟主观上选择吃什么吃多少有可比性么。 江云深沉默片刻,“你最近都吃的很少么?不要敷衍我,我回去会问张嫂。” 华榕瘦了许多,从住院开始,本来之前养伤的时候不是躺着就是吃按理说应该让出点肉来,但她整个消瘦下去了。 大概心宽体胖,反之精神状态不好是怎么都很难养胖。 她半阖着眼淡淡道,“还行吧,我还能饿着自己不成。” 华榕困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的那种,本来年纪轻轻即便熬夜通宵也不至于这样,但本来就底子很虚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住男人整夜的折腾,她觉得自己站着都能睡着。 更别提坐着了。 她呵欠连天的道,“你折磨人可真有一手啊,放古代适合待刑部,搞严刑逼供那套肯定特别厉害……不过刑部估计都装不下你。” “这就折磨你了?你还真是没在男人手里载过大的。” “我听说警局审讯的时候会24小时不断,逼着犯人不断重复口供不让睡觉搞得人精神崩溃,你看你,不是异曲同工无师自通么,还能在外面博一个深情好男人的美名……嗤。” 她是困迷糊了脑筋也不清楚,但不代表她不懂电梯里那幕会有什么效果。 继暴力,冷暴力,性一暴力之后,这应该叫做软暴力。 难捱啊。 江云深看着坐着跟不倒翁似的女人,“沙发不是能睡吗,我还能看着你。” 他带她过来的时候其实没想这茬,他其实已经拿她没什么办法了。 因为他做什么她好像都不接招。 华榕连瞅都没瞅他一眼,言简意赅的道,“脏。” 这沙发看着干干净净,可能也的确干干净净,但毕竟时不时就会有客人进来在这坐过,哪能是睡觉的地方,何况这是办公室,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她想想就烦人。 “行吧。” 华榕听到这句话还诧异了一瞬,掀起眼皮去看他,不曾想男人的气息已经逼近,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干什么。” “有休息室,里面有床。” 华榕眼皮又耷拉了下去,没吭声,任由男人抱着她进了那扇门,再将她放在了床上。 有床就行,她不在意别的,翻身就抱着被子要睡去。 那种困到极致的时候有张床出现简直美妙。 江云深调了温度,又拉过被子替她掖好,女人蓬松卷曲的长发铺满枕头,安静的侧颜,是沉淀过后的没心没肺。 就这样吧,他如是想,关在家里果然不如带在身边,这个女人再怎么看似安分温顺,她骨子里也始终藏着随时能暴起的无畏无惧,指不定哪天又给他捅个篓子或者惹他不快。 还是亲自盯着放心。 他以后可以每天把她带到公司来上班,她说他爱她,他无法驳回也没什么需要驳回的。 人在他手里就行了,至于爱情—— 有就有,没有也无所谓,十年前他就是这么规划的。 第597章 “云深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你又想干什么。” 华榕还以为她会睡得不太踏实,但累过头困过头果然就什么都讲究不起来了,闭眼后就一觉沉沉睡到下午四点多。 睁开眼睛时有种不知今昔是何年的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待的地方是江云深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 光线昏沉,安安静静,莫名有种全世界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孤清感。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唔,办公室里竟然没人,江云深不在。 她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半。 电脑跟办公桌上的笔记本都开着,桌角摆着一份包装得漂亮精致的甜点以及果汁,她直接走过去,顺势就坐到了男人的办公椅里,拿过甜点就拆了包装,用小叉子喂自己。 饿了。 笔记本屏幕上是表格,旁边还摆着看到一半的文件,连手机都没带走。 啧,她要是想坑这男人可真是处处都是机会啊,可惜华时集团姓华。 甜点软糯不腻,配着果汁恰好解饿,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桌面突然“嗡嗡嗡”起来,差点吓她一跳。 视线下意识瞟了过去,然后就徒生了几分兴趣。 是个没有备注连号码都没显示的三无来电,她一下就猜到了对方是谁。 华榕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十秒钟,嘴角勾了勾,把手里的甜点放到了一侧,拿起手机点了接听。 虚弱却又带了沉重的呼吸声静静淌了几秒,有点吃力却又冷清的声音响起,“云深。” 还真是。 华榕真觉得有点好笑,这也能给她撞上,她跟着女人是真的有孽缘么。 她垂目,左手抽了张纸巾出来擦拭自己的手指,用凉漠得不客气的声音问,“你谁啊。” 静了一会儿。 华榕以为电话会被挂断,但过了三五秒她耳边微弱又略显紊乱的呼吸还是没断。 也对,她们已经你来我往的试图杀了对方一次,的确是没那个必要装作掩饰存在。 “华榕,”沙哑平和的语调,有丝淡漠,还有淡淡的轻蔑,“云深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你又想干什么。” 门突然被拧开门把推开了。 江云深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办公桌后的场景先是一怔,随即皱起眉来。 华榕嘴角的弧度翘得更厉害了,以一种欢快又挑衅的眼神看着那男人,语调沉了下去,怒气冲冲的,“你是江宜?” 她抬眼问那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语气跟脸上的表情截然不符,刻薄尖锐,“江云深,你不是跟我说江家的那个小贱人变成植物人再也不会醒来了吗?你不仅骗我,还背着我偷偷跟她联系……” 在男人的手伸到她的耳边要将她的手机夺过去的瞬间,华榕手腕轻巧一转,5.5寸的手机被用力的抛了出去,砸到墙上,“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屏幕裂成了蜘蛛网。 隔着一张书桌,江云深居高临下的看着椅子里的女人,他眼睛重重眯着,紧绷的下颌彰显出他极度的不悦跟阴沉,连手都停在她的脸庞。 她坦坦回望他,不闪不避。 慵懒嗤笑不畏不惧,又像个调皮的孩子,充盈着没心没肺的恶意。 第598章 “你是笃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拿你怎么样?” 办公室里有片刻僵持的低气压。 “很过瘾?”响起的是男人沉沉的声音。 “挺有趣的。”她轻语袅袅。 江云深伸手掐住她的下颌,阴着一张脸,“她是对你有过杀心,也差点害死你让你在医院躺了几个月,但是华榕,你做的也半分不比她少了,那一枪也是只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这么多天了她今天才有力气给我打电话,伤的不比你轻,你有仇报仇,也该报完了。” “第一,你死我活这种事情可不是一减一等于零的小学算数,对一个想害死我也付诸了行动的女人,我永远看她碍眼,” 华榕抬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第二,我报了她欠我的,可是没能报你欠我的啊,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的自由,江云深,你欠我的多着呢,接你一个电话,刺你的好妹妹两句,摔你一个手机,举手之劳,算得了什么。” 男人更狠的力度扼住了她的下颌骨,“既然是我欠你,那就冲我来。” 她嘴角上扬,“我没那个本事,而且欺软怕硬。” 江云深弯腰俯下身,俊美的脸逼近,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她,“你是笃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拿你怎么样,是吧。”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江云深的瞳孔缩起,喷洒在她肌肤上的呼吸不明显的重了两度。 跟男人变换却又压抑的情绪相比,华榕始终保持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有恃无恐,“我雇人杀她你都没把我怎么样,说几句让她不舒服的你怎么可能把我怎么样呢。” 他们隔得这么近,近得呼吸交缠,近得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但对视的眼神还是轻易的在这样的近距离之间划出一道狭窄如一线天的天堑。 “好了江总,你还是赶紧叫秘书去附近给你买个新手机回个电话吧,跟我这么眼瞪眼的耗着有什么用,多耗一秒,您的妹妹就多心塞一秒。” 那几句颇为低级难听的挑拨离间江宜固然不会深信不疑,聪明的话甚至稍微想一下就能识破。 可是啊……她还是会郁卒愤懑的。 因为她这个雇凶杀人的女人竟然不仅好端端的,竟然还堂而皇之的拿着江云深的手机,还有恃无恐的跟她叫嚣。 想不通的事情最令人郁闷了。 报复这种事,果然还是扎心更令人畅快。 手臂一痛,她整个人都被从椅子上提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脑勺就被大掌强势的扣住,往男人的方向按去。 避无可避,江云深重重的吻上她的唇。 先是充满泄愤意味的狠咬了一口直叫她吃痛,然后以风卷残云的架势躏蹂她的唇舌,凶悍得像是要生生将它们吃下去。 发泄够了,惩罚够了,也亲吻够了,男人才冰着一张脸放开了她。 钳制的力道一松,她跌回了黑色的办公椅里。 江云深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把地上被她摔得不成样子的手机捡起来,然后走回到办公桌旁,按下内线拨了外面秘书室的电话,“用最快的速度去附近买支手机回来。” 第599章 共享了秘密就代表多了一根无形的纽带,而她不想要 挂了电话,江云深一掀眸就伸手夺过了华榕拿起来准备再继续吃几口的甜点,手腕一抛就无比精准的将它投进了垃圾篓里。 华榕张开的嘴刚闭上,手臂又被男人抓住,整个人跟着被从椅子里提了起来,“去沙发上坐着等。” 华榕看他一眼,抬脚就走开了。 她没去沙发里坐着,而是站到了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里熟悉的景象。 夏末了,阳光的热度似乎也慢慢淡了下来,像她脸上的神色,稀疏淡薄,如日即将落入西山。 江云深看着她的背影,原本落在笔记本屏幕上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过去。 那身形透着孤独的气息,却又奇异的并不寥落,甚至读不出什么悲伤来。 只让人觉得,她身在这温度适宜的室内,却又仿佛不属于这里,而你并不清楚,甚至连她自己也都不清楚,她究竟属于哪里。 …… 新买的手机很快由秘书敲门送了进来。 江云深把卡取出来重新置入,花了点时间开机后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好一会儿都是播出后一声接一声的嘟嘟嘟,但他拿着手机也并不心急,垂着眼眸,面部的轮廓线条尤其显得有耐心。 电话在自动挂断前被接通了。 在缓慢又有点吃力的呼吸中静默了片刻后,虚弱的女声率先响起,“云深。”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疑问。 “抱歉,”江云深语调一如既往,简单的解释道,“刚才手机摔坏了。” “嗯。” 江宜没有多问,他的手机摔了,为什么而摔,甚至电话的另一边发生了什么她无需多问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你的身体怎么样……你去哪儿?”江云深看着准备拉开门把的女人,皱眉问道。 “洗手间。”说完华榕已经走了出去。 江云深皱着的眉头没有丝毫缓解,甚至在无意识中皱得更厉害了,连薄唇也一并微微抿起。 他没有避开她的意思,但她显然是有意回避。 他当然明白这种回避代表什么,她无意,甚至是排斥进入或者说接触他的私生活,或许是因为她觉得比别人更了解江总一点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共享了秘密就代表多了一根无形的纽带,而她不想要。 谈了那么多恋爱,在如何正确又准确的划清界限这件事上,她向来很有学问,除了对他,能力有限。 江宜,“还好,之前虽然醒了但不怎么能动,护工也几乎一直都在,今天上午才让秘书把我的手机拿给我,趁着没人给你打了个电话。” 江云深捏着眉心,“抱歉,”停顿了片刻,他还是开了口,“你这次受伤是华榕的报复……我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 海城中心医院的高级病房里。 江宜靠在白色的靠枕上,脸色苍白,原本就是经典冷美人的长相,气质也从来清冷倨傲,她望着窗外,眼睛闪了闪,问,“你说抱歉,是为什么而抱歉呢,伤我的人并不是你,她要报复我也是我自己惹来的,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第600章 她一度以为,他们会一直都只有彼此 江云深静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江宜在电话里极虚的笑了两下,她闭上眼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我不会怪她……我动手在前,她有十足的理由还回来,这样也好,算是我跟她扯平了,如果她能这样认为的话,你以后也不用为这件事再为难了……” 她不是才醒来,但醒来的这段时间因为身体虚弱,倒是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停顿的歇息里带了浅不可觉得喘息,“你的决定我也不会怪的……上次的事情,也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 江云深哑哑淡淡,“我知道你都清楚,但你九死一生,归根究底源头都是因为我,江宜,事情快结束了,保重好你自己……为他们摒弃一切并不值得,懂我的意思吗?” 她当然懂,华榕差点命丧车轮底下他一腔冰冷怒气的质问她时,她就懂了。 她知道他对那女人有感情,只是没想到似乎比她以为的要深得多。 她也不懂,那样一个女人……是日久生情么? 她从前都想象不出她这个哥哥会爱上哪个女人,即便有,也怎么都不该是华榕的模样,就连华芷君,或者云依斐那样的,都显得更有有说服力。 江宜轻轻道,“好。” 江云深眸光凝在紧闭的办公室门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轻轻敲打桌面,“江跃最近对你的态度有什么变化吗?” 江宜敏锐问道,“怎么这么问?” “有吗?” 江宜淡淡,“他对我……”她薄冷的讥笑道,“我醒来后他就来了病房一次,还当着欧瑜跟江驰的面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你?” “骂我没用,差点让人拿了贱命,又牵出之前我自作聪明坏了江驰的计划差点弄死华榕的事情,骂我自作自受……他以为是你在为华榕报仇。” 当初绑架华榕她横插一杠那件事她差点被让江跃一花瓶把脑袋砸破。 幸好她素来跟江驰不合,一个生母过世又不受宠爱的亲生女儿,一个一手培养的养子,为利益斗个你死我活没人觉得奇怪,顶多别人觉得她眼皮子浅事儿做得蠢,动机方面没有引起江跃跟欧瑜的怀疑。 江云深垂眸道,“你好好养伤,等能下床了有件事我会告诉你。”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还没完全查清楚,你专心养身体吧。” “好,我那护工估计快回来了,再见吧。” “嗯。”江云深挂了电话。 病房里,江宜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护工没有回来,暂时也没有医生护士巡房,高级病房的空间很足,很安静,甚至有点冷清的空。 她望着窗外的阳光出神,不禁想,如果当初江驰没有救到华榕,那女人真的死在她的手里,他会怎样? 又如果,这次子弹没偏那么一点,她死在那女人的手上,他又会怎么样? 这漫长的二十多年里,他们在压抑逼仄的黑暗里小心翼翼的互相扶持,只有彼此,她一度以为,他们会一直都只有彼此。 第601章 “榕公主她不在洗手间…她好像已经走了” 江云深挂了电话后随手将手机放在一侧,门仍旧关着,他皱了下眉,眼角余光瞟过笔记本屏幕上的时间。 十五分钟后,秘书室里女秘书之一的苏秘书接到内线电话。 “替我去洗手间里把华榕叫过来。” “好的江总。” 又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匆匆推开,“江总,榕公主她不在洗手间……她好像已经走了。” 江云深沉下声,“走了,是什么意思?” 苏秘书感觉到男人眉眼间渗出的淡淡阴鸷,战战兢兢的道,“洗手间里没找到榕公主……我就问了其他人,有人说看到榕公主搭电梯下去了,然后我问了监控那边……确定她离开华时了。” 江云深被气笑了,差点直接折断了指间的签字笔。 ………… 华时集团的写字楼外,华榕随手拦了辆出租。 “去哪儿。”一道无形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低沉淡然却又分外好听的嗓音跟着响起。 “随便开吧,”华榕低头系着安全带,懒声回答。 前面的司机便不再询问,直接发动了车子。 普通的出租车驶入了车流,车内安静了一阵子。 直到那司机突然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没带钱?” 不怪人家这么问,因为华榕确实就是一看就能看遍的两手空空,她没拿包,身上穿的是早上江云深给她套上的长裙,连个袋子都没有,当然,有袋口也不可能往里面塞现金或者其他东西,也着实看不出她带了手机。 华榕也这会儿才想起,她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没现金,没银行卡,手机也被收缴了八百年。 “你认识我吧?” “……认识。” 片刻后,她淡定道,“放心,少不了你的车费。” “嗤~”前面的男人极轻的笑了声。 一直侧首望着车窗外夕阳下城市景色的华榕这才偏头往前面看了眼,恰好瞥到那部分极其出色的侧脸轮廓。 半眼便知,那多半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 唔……好像还有点眼熟。 华榕眨了眨眼,迟疑的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男人连后视镜都不曾看一眼,淡静回答,“如果你记性好的话。” 华榕的视线从他的侧脸转移到前面司机的信息上—— 唐惊墨。 她不敢置信,目光在那三个字跟男人的身上再三巡回,半响没出声确认。 男人语气淡淡,“华公主,你没认错人。” 华榕难掩震惊,“……你怎么跑来开出租了?!” 唐惊墨,唐家独子,他爷爷是司令,他爹是新闻联播里会出现的人物,帝都太子党里从军且成绩惊人的,除了韩放就是他了。 只不过他跟韩放的性格风格全都南辕北辙。 一句话,韩放有多高调,他就有多低调。 韩放身边堆了一群二代子弟,但这人独得很,甚至说不出他跟谁的关系特别亲密。 帝都的权贵圈子都知道她华榕跟韩放不对盘,互相嫌弃看不上对方。 韩放不是她的菜,唐惊墨是。 没多少人知道,她曾经追过唐惊墨。 然后被拒绝了。 唐惊墨这才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她,道,“榕公主,身为华时集团最大的股东,你对帝都的时政变化未免太不敏感了。” 第602章 “人老公查了监控直接找到我这里来了……” 噢,最近这大半年里她的确不怎么关注外界的事情,连娱乐圈的事情她都没看几眼,时政界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无非是政治斗争里,唐家站错了队,也跌得惨了。 但是…… 华榕道,“你家再怎么倒霉,你也不至于只能开出租吧。” 唐惊墨没说话。 华榕眯起眼,饶有兴趣,“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后视镜里,她看到男人勾了勾嘴角,弧度是淡漠的鄙夷。 不过她品得出来这点鄙夷不是针对她,而是这个问题里的那个人,大概就是唐公子“得罪”的那个人。 华榕哼笑,“我好歹是华时的大股东,唐公子还是不鸟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呀。” 唐惊墨不接她的话,“没有目的地,一直开到你老公逮到你对吗?” 华榕抬手把车窗的玻璃按了下去,让夏末傍晚的风灌了进来,刹那间就把她一头长发吹得凌乱不已,她阖眸懒声道,“本来是想兜个风的,算了,不知道姓江的知不知道我追过你的事儿,他心理不太正常,占有欲又强得不行,让他知道了你出租车都开不成了……你开去徐觐欢的会所吧,我让他给我垫付车费。” “没关系。”唐惊墨不在意的道。 “嗯?” 他极寡淡的笑了笑,倒是颇费了点唇舌解释,“这车是我开公司的朋友借我的,赚的钱归我,所以,如果榕公主想兜风的话,多久我都奉陪。” “但你可能会得罪江云深。” “不差他一个。”唐惊墨微笑。 华榕轻笑,“那看来你真是得罪大人物了……什么仇啊?” “没仇。” 华榕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你觉得我帮不了你?” “听你对你老公的评价,帮不了。” 华榕又笑了笑,也是。 车内又沉默了一会儿,唐惊墨的手机震响了,他点了接听,刚一通,那边就急急忙忙的开问了,“惊墨,你是不是载了华榕?” 车载电话,后面的人自然也能听到。 “嗯。” “她还在车上吗?” “在。” “哎呦,你赶紧的,把人送回华时集团去吧,人老公查了监控直接找到我这里来了……” 唐惊墨正准备答,一只手臂从后面伸到了他的身侧,擅自替他挂断了。 华榕坐了回去,重新系上安全带,“你这出租开不了几天了是吧?” “你想替我提前结束?” “继续开,我今天就想兜风,”华榕翘起红唇,“我给你一小时一万块,你能开十个小时,我就付十万块。” 男人笑得波澜不惊,“榕公主,我再怎么穷酸落魄,也犯不着女人变着法子给我送钱。” 被风吹起的发丝不断拂过华榕的脸,那夺目的惊艳在此刻模糊起来,唯有声音依旧清晰,敛了三分慵懒,“我这个大小姐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最求而不得的就是自由自在的快活了。” 唐惊墨无声笑了笑,扫了眼时间,道,“现在是下午五点过十分,成交。” 第603章 “太太,江总吩咐我们带您回去。” 华时集团。 林临握着手机,在这温度分明凉沁的办公室里,硬生生的被办公桌后坐着的男人散发出来的超强低气压逼出了一身冷汗,手心都是汗涔涔的。 “江总,唐惊墨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公主那边我们暂时是联系不上了……”眼见男人的脸色愈发阴郁,他忙又道,“不过那辆出租车还在监控的范围内,现在派人的话应该很快能堵到他们的。” 江云深冷冷看着他,“那你还站着?” “哦哦,我马上去办。”林临忙不失迭的的跑了出去。 随着被带上的门,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人。 笔记本已经自动休眠,屏幕黑了下来,清晰的倒映着男人英俊温冷的面庞,尤其眉眼间,一点一点像是要氤出寒气。 唐惊墨。 齿间无声咀嚼着这三个字,漠然的眸底阴云沉浮。 ………… “路边便利店的时候停下哈。” 唐惊墨没答话,但在经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时还是停了车。 华榕推开车门,脚正准备迈出去时又突然顿住了,她伸出手,咳了声,“借我点零钱,五块就够了。” “……” 唐惊墨回头看她一眼,还是抽了张面值五元的人民币递给她。 “谢啦。” 华榕下了车,进了便利店后不到三分钟就匆匆出来了。 唐惊墨什么都没问,待她回到车上后一言不发的重新发动车子。 华榕把车窗的玻璃重新调了回去,对着前面的后视镜用手指梳理自己及腰的长发,然后用刚买来的发圈把一头浓密的发绑了个丸子,落了个干净清爽。 末了又把玻璃放了下去,只是强风再灌进来时,就不会被吹得满脸头发了。 “……” 围观她这一波操作的男人嘴角微抽,悠悠的道,“坐这种不上档次的破出租车玩离家出走,比让你老公开敞篷载你兜风舒服很多吗?就这么刺激?” “我这是越狱放风,当然刺激。” 唐惊墨嗤嗤的笑。 “唐惊墨,我饿了。” “你这是放风呢还是踏青?” “一万块钱一个小时呢,服务周到点。”就下午起来的时候吃了点蛋糕,想多吃两口还被那男人给扔了。 “……” 唐惊墨扫了眼后视镜,放慢车速在路口打了转了方向,淡淡道,“没有顶级高端的餐厅让你吃。” “吃点家常菜也行,我不难伺候。” “……” 唐惊墨问,“你老公会派人来捉你吗?” “不知道啊,我被他关在家里好多天了,连手机都被收缴了,今天找了个机会才溜出来。”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浑然不在意,又好像说的压根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引得驾驶座上的男人又多看了她一眼。 唐惊墨把车开到了一家餐馆前的停车坪,抬手解安全带的时候说了句,“吃完就走,他要是派人来,估计快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去,唐惊墨领着她进了包厢。 华榕也没客气,一口气点了五个菜,然后才抬头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挑食。” “哦,那就这些吧,”她把菜单递给一直盯着她看的服务生,露了个令人恍惚的笑容来,“我们赶时间,可以的话麻烦帮我们催催厨房,谢谢。” “好,好的。”那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小男孩,被她笑得脸颊发红。 华榕单手托腮望着对面脸色淡然,既无笑意也不见冷意,一派落魄却又依旧从容的男人,百无聊赖的问,“都让人逼得出租都开不了几天了,考虑过离开帝都吗?” “没有。” “为什么?” 唐惊墨倒了杯茶,坦然道,“上有六十在狱的老父亲以及瘫在医院里不能自理的八十老奶奶。” 华榕,“……” 过了十来分钟,菜开始陆陆续续的上。 华榕确实很饿,扶起筷子就开始吃。 唐惊墨是个话少的男人,基本华榕不主动搭话的话,他也不会开口说什么,细究起来他们似乎赶时间,可两人吃起饭来却又都慢斯条理。 那不紧不慢的劲儿,透出常年教养规范的优雅,很是赏心悦目。 吃到一半时,唐惊墨伸出去夹菜的筷子突然顿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华榕抬眼看着他收回手的动作。 “如果你老公的人找来了,你是跟他们回去还是继续兜风?” “来了吗?” “嗯。” 华榕伸长了手臂拿起他的手把男人的手腕掰了过来低头看表盘上的时间,“六点半,不到两个小时……” 她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就被极其“突然”的从外面推开了。 为首的黑衣保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的两人“手拉着手”的一幕,一时呆了呆。 华榕松了手,“我有的选吗?” 她跟着又笑了笑,眼睛里烁着溢彩,慵懒道,“看你啊,看你想不想继续赚,能赚多少。” “闹得这么大,不怕破坏夫妻感情吗?” “我跟他早没这种东西了。” “行,”唐惊墨点了点头,然后抽了两张纸出来擦拭自己的嘴唇,淡淡道,“抓紧多吃几口吧。” 黑衣保镖已经走上前来,态度里仍旧隐着恭敬但那股不容置喙的意味更明显,“太太,江总吩咐我们带您回去,请您跟我们走吧。” 华榕眼皮都没抬一下,轻笑反问,“如果我不呢。” 也不意外这个结果,那保镖道,“那就只能冒犯了,”话音一落他就抬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去请太太跟我们回去吧。” 两人迅速要上前,但手还没触到女人分毫,腕就被一只从旁边横亘过来的手轻易狠拿住了,低沉淡漠的声音随即响起,“既然她不愿意跟你们回,那我看你们也没法请动人了。” 话落一声巨响,还没让人反应过来,那被让人拿住手腕的保镖整个人重重往后摔去,直接狠撞到站在后面的另一个黑衣保镖身上,两人险些摔作一团。 为首的保镖反应也很迅速,在同一时间就跟唐惊墨交上了手。 至此,一场一对五的缠斗在这个小小的包厢里战况激烈的开始了。 第604章 他们这位伟大的公主殿下不会是想跟人私奔吧?! 华榕睁眼看着他们在这近在咫尺的地方打了起来,握着筷子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中,好半响都是一动不动。 一边是像按了暂停键的偶像剧,另一边则是打戏正酣的黑一帮片。 过了大概半分钟,华榕突然间像是被解穴了一样反应了过来,低头就开始猛扒饭,跟这是最后的晚餐似的。 唐惊墨在踹翻又一个保镖后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 “……” 他眼角他抽了抽。 又战斗了一会儿后,唐惊墨利落的放倒了最后一个保镖,趁着他们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拽起华榕就大步往外走。 华榕颇为遗憾,“不能吃完再走吗,反正他们也打不赢你。” “你干脆跟他们回去,想吃什么五星级大厨师任你挑。” “……” 离开餐馆前,唐惊墨竟然还不忘掏出钱夹结账,递钱的时候不忘从容的说,“包厢里的财务损失记在这位大小姐的账上,让她回头赔偿。” 华榕愣了下。 唐惊墨看她,“不应该吗?” “……应该。” 趁着前台找钱的功夫,他又徐徐淡淡的道,“不过今天的事情,你还是跟老板说一声保密为好,如果有监控的话趁早抹掉,帝都人民应该都清楚这位大小姐的身份,否则好端端的赔偿吹了不说连店也被砸了的话,就是无妄之灾了。” 前台,“……” 那些保镖已经重新追了上来,唐惊墨把钱夹塞回身上,也不再多说,拉着华榕的手果断往外急走而去,两人迅速回到车上。 华榕刚系上安全带,唐惊墨就已经操作娴熟的把车倒了出来。 追出来的保镖只来得及吸一口气汽车尾气。 几个人望着车尾巴的背影,面面相觑。 ………… 华时早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但别说老婆“跑了”的江总压根没有回去的心思,就平常没事他也习惯性的加班到很晚。 林临自然也没走,接到前去堵人的保镖里为首的电话汇报时,他简直如遭雷劈。 这都特么是什么破事。 他们这位伟大的公主殿下不会是想跟人私奔吧?! 简直要疯。 他都不敢再进办公室去看江总那简直要吃人的脸色,可他更不敢耽误,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后顶着视死如归的心理建设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江总。” 江云深的身躯微靠在黑色真皮的椅子里,漆黑的眸一片沉沉的暗压,菲薄的唇轻轻一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人呢。” 林临,“……” “那个……陈来说,”林临硬着头皮,“您可能需要再派一批人过去,那小子身手很厉害,一对五毫无压力,他们也没料到一个开出租的这么厉害,让他把公主带走了。” “所以,”从男人薄唇里发出的声音,温度比办公室里的温度还要低,“你们堵到了人,但是因为没用,让他们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林临低着脑袋没敢吭声。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 林临如履薄冰,顶着高压战战兢兢的开口,“江总,要不要派更多的人手出去?” 又是一阵逼仄的阴沉碾过。 干净修长的手指扣响桌面,跟着的是男人薄冷静漠的声音,“联系警方,报案,出租车司机唐惊墨涉嫌绑架,车牌号报给交警,在路口拦截,再派一批人过去,唐惊墨部队出身,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该派什么素质的保镖,派多少,你自己掂量。” 林临没忍住,嘟囔了一句,“您之前怎么不说,早知道的话多叫点人直接堵在餐馆里,也不会让他们跑了。” 寒凉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餐馆?” 林临呐呐道,“……陈来他们找到公主的时候,他们在吃饭,”顿了几秒后,他还是在短暂的犹疑中托出陈来交代的所见,“好像还……手拉着手。” ………… 天已经黑了,整个帝都被灯红酒绿的霓虹所覆盖。 华榕闭着眼睛,城市的燥热似乎跟着白昼一淡去,习习的凉风仿佛吹开了毛孔,要散尽堆积的闷意。 “风好舒服啊,如果是敞篷就完美了。”华榕歪头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脑袋,眼睛打开了一点,感慨般的道。 开车的男人头也不回,波澜不惊的道,“你要是乐意,每天换辆敞篷出来溜也不是难事。” 华榕笑出了声,“我不乐意。” 出租车的车灯照到老远的地方,唐惊墨眯起眼,淡声道,“坐稳。” “又有人追来了吗?”华榕回头在车流中寻找。 “前面,你老公遣动警察了。” “哦。” 唐惊墨嗤嗤的笑,“你们夫妻俩玩个情趣还要拉公共资源入戏,是闲得有多无聊。” 华榕面不改色,“我们夫妻交的税可多了,偶尔作个妖好自我平衡。” “……” “我说,”唐惊墨目光跟随着直直的车灯光线,专注淡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涣散,偏语调闲适得漫不经心,却又奇异的呈出了一种特立独行的画风,“你们究竟是在夫妻游戏,还是他真的想追杀你?” 前面穿着交警制服的人举着停车的牌子大幅度的晃着,蓝色的出租车却将油门一踩到底,车身刹那间飚起速来,以离弦之箭的架势迅猛冲伏过去。 “你身无分文,没带手机,没有任何证件,一个发圈都买不起,就算是离家出走,想浪都没池子,在外面晃一圈,除了灰溜溜的跑回去,你还能上哪儿——” “停车!停车!马上停……”挥着牌子的交警拼命的叫着,但那出租车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疾驰得像是要直接从他们身上碾过去。 冰冷狂妄。 路障被撞得稀烂,几个交警狼狈无比的闪到一边,有两个还摔到了一起,吃了一嘴的灰。 驾驶着出租车的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双手仍旧冷静的掌控着方向盘,方才紧张又刺激的操作没让他的情绪有丝毫的变化,语调更是有任何起伏,“就这样他也能派出一茬又一茬的人急吼吼的找你,要么是有仇,要么是真爱了。” 第605章 “江总,您要亲自去吗?” “真爱?哈哈哈……”华榕撑着脑袋大笑了一通,才跟着又笑道,“江总就是有你这样的觉悟就好了,我又跑不掉,也不打算跑,我也不知道他追得这么积极是为什么。” 唐惊墨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大小姐,你爹留给你的巨额遗产还归你决定吗?” “付你这点钱还用得着我爹的遗产吗。” “那就行,”唐惊墨收回了视线,“帝都这么大,哪里的风是你今晚想兜的?” “夜景漂亮的地方。” “我不太熟。” 华榕指尖轻卷着自己的发丝,“你是这块地界长出来的吧?” “……是。” 她转而托腮,指腹敲点着自己的脸颊,啧啧漫道,“那你也真够无趣的了。” 唐惊墨不说话。 华榕歪着头,又问,“说起来我好像没听过你结婚的消息……女朋友有吗?这把年纪了,应该有个女朋友吧。” 毕竟唐家出事前,以唐公子的条件,追求者应该如过江之鲫。 唐惊墨动了动嘴皮子,“没有。” 华榕拉长语调叹了声,悠悠的道,“你要求是有多高啊……唔,不过,你连我都看不上,那也确实高不可攀。” 唐惊墨,“……” 他目光平视前面,面色未起什么波澜,只是瞳孔在车灯昏黄的光线下极其细微的缩了缩。 华榕不说,他之前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并不自认眼光多高,当年拒绝华榕也不过就是you are not my cup of tea,毕竟不是所有男人都会拜倒在美貌跟财富的石榴裙下,何况他这样的出身跟眼界更无需。 但他的桃花,细算起来还真的有些可怜。 人长得高大英俊,前程似锦的,家底丰厚,连人品性情在帝都的权贵二三代圈子里都是排前面的,最多就是有点沉默寡言,缺了点情趣。 但不知道打什么时候起,他的桃花就开得可怜,偶尔有那么几朵,也枯得飞快,有过两段恋情,短暂得简直难以载入情史。 他想起了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华榕许久没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唐惊墨闲聊,偏头专注看夜景,枕着喧嚣的夜风,渐渐在这只有风吹过的安静中睡了过去。 ………… 华时集团,林临再度敲门进了办公室,萎着肩膀瑟缩着脑袋走到办公桌前,颤颤巍巍的唤,“江总……” 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 男人的眼冷如寒潭,“他是长了翅膀会飞还是铜拳铁臂,让你们堵辆车还难如登天了?” 林临忙解释,很委屈地,“其实已经追到一次了,可是公主人也在车上,所以逼停就很麻烦了……何况那个唐惊墨车开得很冷静,真撞起来跟不要命似的就是不肯停还强行突围,他可以不顾公主的安危,我们总不能让车祸发生,我已经联系下去,再派一批车技比较好的,实在不行想办法就开枪打爆他的轮胎。” 江云深冒着寒气的冷眸静静盯着他,“去备车。” “啊?”林临很快反应了过来,“您要亲自去吗?” 江云深拿起一旁的手机从通讯里找了个号码拨出去,眼皮也不抬的吐出四个字,“滚去准备。” 第606章 “怎么,你不知道吗,华榕追过他。” 林临赶紧麻溜的滚了。 门被带上的同时,江云深拨出去的电话也被接通了。 “云深。” 江云深颇为玩味的道,“最近帝都流传的跟唐惊墨有关的那些,是你弄出来的吧?需要我一次性替你解决,一劳永逸吗?” “我已经收到消息,也已经派了人出去……”短暂一顿,那边沉声道,“这次的事情,我替他道歉,天亮之前一定找到人,” 电话那边男声缓了缓,跟着又道,“只是,如果华榕毫发无伤,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追究他。” 江云深神色冷漠面无表情,“他带着我的女人私奔,你让我不要追究?” “他没有理由主动带华榕走,只有可能是华榕的意思,他缺钱,榕公主最多的就是钱,这样的交易很容易说成,而且我也听夏泉提过你们的关系出现了不小的问题……说白了,还是你老婆想要离家出走。” 江云深,“他们是什么关系?” “嗯?” “我说,他们熟到什么地步了。” 同属于一个圈子,华榕跟唐惊墨认识也不奇怪,他也隐约记得这两人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的交集,但也仅此而已。 华榕这人说谨慎似乎也不,可也绝不会身无分文就随随便便的跟个男人走。 要么很熟,要么她很信任对方的人品能力。 那边笑了下,“怎么,你不知道吗?” 江云深皱起眉,“知道什么?” “华榕追过他。” 他愣了下,并不意外,但还是气笑了。 她喜欢过的男人光他知道的就有一打,合着还有一打是他不知道的。 江云微绷着下颌冷道,“天亮之后,或者他胆敢碰华榕一根头发……” “他不会,”平静的打断,“不管是他从前拒绝的女人还是有夫之妇,他都不会染指,两者合一更加没可能。” 江云深冷笑,轻轻讽道,“以前他是权门三代天之骄子,当然不会,现在是个被基佬逼得只能开出租的丧家之犬,谁知道他会不会。” “江总,我不爱听人这么说他,”电话里淡淡的说,“榕公主十几岁的时候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换男朋友如换衣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唐惊墨都不知道是多少分之一了,这杯醋你实在没有喝的必要。” 江云深又是一声冷哼,抬手挂断了电话。 视线投在以夜幕为背景的落地窗上,玻璃上倒映着他的身形轮廓,他静冷的盯着看了片刻后,蓦地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 华榕是被一个急转弯时脑袋不慎磕到车门给痛醒的,“嘶……” 声儿还没落就听到前面男人的声音,“坐稳,系好安全带。” “哦。”安全带一直系着,她赶紧抬手攥紧了。 唐惊墨从后视镜里瞥着涌来的车流,收回目光,脚踩上油门,逐渐近底。 路灯林立在两边,橘色的光线几乎笼罩了整个路面。 蓝色的出租车如离弦的箭,失去控般的速度,后面跟着一水儿的黑色轿车。 过快的速度让华榕的身子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怕的话,现在停也无所谓。” 第607章 渡过了伤心,于是也不再伤心 “哇,你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 唐惊墨,“没有。” “……” “喏,那你干翻一辆车我给你一万,超车一辆我给你五千,从现在开始,所有经过的车都算。” “……你是活腻了想花式找死吗?” “如果你车技不佳害让我伤了骨头,就做好去监狱里待着的心理准备吧。” 唐惊墨有一半的目光始终盯着后视镜里不断逼近的车子,“要是真的一不留神车毁人亡了,是我进了监狱会让你安慰,还是你老公伤心的变成了鳏夫,会让你欣慰?公主殿下,您究竟图什么?” “图很多啊。” “……” “我要是活着,就能享受拿钱砸多年前不识好歹拒绝我如今落魄得只能给我当自己的男人一雪前耻,我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就挂掉了,江云深肯定会气死的。”因为她遗嘱里的财产一毛钱都没留给他连股份也宁愿送给不相干的个路人。 “……” 唐惊墨在这逐渐逼近情急的时机里还忍不住抽空瞥了她一眼,这女人嘴里的话没心没肺,脸上也是浑不在意的笑。 他隐约记得多年前她也是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被拒绝了既不伤心也不生气,气鼓鼓的瞪他,又摇着头,满脸都是我这么美你竟然不懂欣赏真是个没品味的傻逼。 只是,她从前大概是不懂伤心,而现在是渡过了伤心,于是也不再伤心。 华榕身为这场“生死追车”的当事人,又同时作为影视工作者,事后曾一度非常认真的遗憾,就这一一幕如果有航空摄影拍下来,那真是一段特效都做不出来的完美动作大片场面。 非常惊险,非常刺激,非常有技术。 唐惊墨开的是出租车,各方面的性能除了拉后腿都不会有任何卵用,而那些如陆陆续续的黑色轿车虽然其貌不扬,但都是经过改装临时特意搜集过来的。 “砰”的一声,车身程度不轻的凹陷了下去。 男人很淡定的问了句,“车如果废了,你另外赔偿吗?” “赔。” “直接替我赔给公司吧……” “砰!”的又是一下狠狠蹭了上来,这批人的素质明显比上批打架可能比较厉害但根本没机会下车打的人要高出许多,一追上就直接战略性的围攻了上来。 唐惊墨眯起了眼,仍旧是临危不乱的冷静,“你跟江云深如果有矛盾,一般听谁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他执意要办我,你拦得住吗?” “……我会努力的。” “……” “砰砰砰,”那些车始终不敢重撞,但在围攻的局势下出租车基本没有逃跑的余地了。 出租车猛然停住,唐惊墨动作迅速的解开了安全带,利落的推开车门下车在对方也下车的同时绕过了车身拉开后座的车身将车上的女人一把拽了下来。 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了过来。 冰冷的,浸泡在午夜凉风中的刀锋散发着微微的寒意,渗进华榕的脖子上的皮肤里。 华榕的背贴在温热的胸膛上,头顶是男人冷沉哂笑的嗓音,“谁敢再过来一步?” 那刀尖像是要戳进她的毛孔里。 保镖们再度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动。 “枪,拆了,扔到那边去。” 几个人不知所措,犹豫不已。 华榕看着他们,脖子往前倾了几厘米,来不及后退的刀尖擦过她的肌肤,血色迅速凝成了血珠,一滴一滴的,看上去渗人得很。 “怎么,”华榕问,“江云深是让你们带个死人回去吗?” 她一开口,其他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终还是各自咬着牙把手里的枪拆卸开,然后远远的扔了出去。 唐惊墨笑了下,一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则带着华榕走往其中一辆黑色轿车,拉开车门推她上了车,有两个反应机敏的保镖趁着他关上车门上驾驶座的间隙赤手空拳的冲了上来。 几个人再次近身肉搏打了起来。 一番混战后,唐惊墨仗着他手里有刀而他们来不及捡枪速速战速决,等保镖再度扒上来试图强行拉开车门时,车子已经发动,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的蹿了出去。 再度将这伙人甩到身后,唐惊墨淡淡道,“六万。” “……” 华榕接过男人随便翻了翻后不意外找到递给她的的创可贴,小心的贴上自己的那道伤口,“我受伤了。” “贴个创可贴就够,只划破了点皮。” 华榕撇撇嘴。 “不过我看那些保镖的态度,江云深应该挺宝贝你的,不敢冒一丝让你受伤的风险。” “你要是真的是个绑架犯,我不就更危险了?” “……” 唐惊墨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过了。 他想了一想,从容的道,“如果江云深要以绑架的罪名告我,就麻烦你雇个靠谱的人照顾我那还在住院的奶奶,以及支付好手术费和住院费,毕竟我把青春卖给你了。” “……” 华榕贴好了创可贴,“这划不来吧?” “挺好。” 不这样卖给她,他也快要卖给别人了,没什么很大的区别。 华榕道,“我不会让你坐牢的。” “那谢谢。” 经历了一番生死追逐,刺激带来的激动慢慢平复下去,华榕再度摁下车窗下的玻璃,枕着夏末夜晚的凉风,准备迎着生物钟的强大惯性再打个瞌睡。 很奇异的感觉,仿佛在流浪,却没有漂泊的感觉。 更像是在做一场浪漫主义的梦,荒唐而惬意。 而她在这梦中,又进入了新的梦境。 她梦见了她的20岁,但没有争吵,也没有难堪,华芷君尹焕苏净,她讨厌的人都在,不过只是没有存在感的背景板。 没有下雨,也不冷,她的生日party在花园的别墅举行。 夜风徐徐,很舒服。 她在跟夏泉聊着什么,墨念站在一旁边抿酒边听着,偶尔露出笑意。 她穿了件长至脚踝的白色长裙,纯色,但设计精致又繁复,腕上晃着一只碧色欲滴的翡翠手镯,她说得开心,无意间瞥到游泳池边单独站着的年轻男人。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低头似在独自品酒,孤独又悠闲的样子。 似是感知到她的目光,他也朝她望了过来。 是个长相非常英俊的男人,气质温润,锋芒全数敛在眉眼的淡笑中。 她冲他笑了下。 那男人挑了下眉,然后便举着酒杯朝她走来。 第608章 “华榕,别让我再说第三次,给我滚下来。” 在梦里,她是不认识他的。 甚至身为当事人,她可能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她是当事人,可同时又像个飘在上方纵观全局的旁观者。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下意识仰起了脸,正准备开口说话时,整个身体猛然往前惯去,脑门重重的撞在什么东西上,又把她给反弹了回来。 “啊……”她捂着额头叫了声,“你就不能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吗?” 从梦里醒来,无数因为急刹车而致使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才清晰传入她的耳朵,四面八方直射过来的灯光照得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捂着脑门的手往下挪半遮住了眼睛。 车停在十字路口的中间。 前面的男人解开了安全带,平稳冷静的播报,“凌晨三点过十分。” 车熄了火。 唐惊墨从身上摸出一根烟和打火机,点燃后吐出个烟圈,“四舍五入一下算十个小时,可以吗,华老板。” “我脖子刮伤了脑门撞红了,零头得去掉。” “……” “19辆车。”凌晨车少,但路口估计也被封了不少。 华榕慢慢的放下手,“知道了,30万。” 唐惊墨回头看着她。 “总数我喜欢整的。” 话音刚落,她靠得最近的车门就被拉开了。 俊美的男人一身冰凉的暗色,声音更是缠绕着要冒出白雾般的寒气,“下来。” 华榕目不斜视,玩味的开口,“你要不要替我再打他一顿,我凑满一百万。” “……” 唐惊墨考虑了一会儿,“中一枪七十万未必捞得回我的命,得不偿失。” 驾驶座的门也被人拉开了,黑色的手枪瞄准着他的太阳穴—— 从头至尾,这女人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江云深眼底的寒意浓得随时能凝出坚冰,“华榕,别让我再说第三次,给我滚下来。” “哦。” 她低头解了安全带,侧身准备迈一只脚下去,然而脚尖还没碰到地面,手臂被男人狠力拽住,直接将她踉跄拖了下来。 车门“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她的身体也被按捺着极怒的男人抵在车身上。 “之前每天闷声不响一副要死不活看透红尘的样子,随便拦辆车就敢跟男人私奔,”江云深的手掐着她的肩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几乎是秉着呼吸才没痛叫出声。 男人的声音从喉骨里溢出,在沉怒的咬牙切齿中冷冷嘲弄,“华榕,你还真是每每都能出乎我的意料啊。” 华榕看了他一眼,又转着脖子朝各个方向巡视了一圈。 唐惊墨选择了停车,确实因为他只能停车。 这是个路口,而路口的每个方向都已经让人封死了。 他要是不停车,不是车胎让人蹦了,就是他人让人蹦了,毕竟车并不防弹。 她一眼扫过去,竟然还能看出好像是出自不同的势力,因为气场有些微妙的区别。 转完后,她的视线最终还是回到了眼前男人的脸上。 然后再往下,看着他身上的黑色西裤跟深灰色衬衫。 也不知怎的,华榕竟然想起她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他穿了一身白色西装。 第609章 “行,你看我到底能不能弄死他。” 不过这也的对比没什么意义,念头一闪就过去了。 华榕低头看了眼捏着自己的肩膀,“你弄疼我了。” 男人没松手。 华榕重复道,“江云深,你掐得我的肩膀很疼,把手松开。” 她抬头看他,嘴角扯开,“这么多人呢,你想唱猴戏给人看吗?” “你还怕人多?”江云深本来就极力压制的怒气再度被她捅破,掐住她的下颌怒极反笑了出来,“我以为你巴不得闹得天下皆知,让所有人知道呢。” 华榕笑道,“我图什么啊。” “图什么?”男人低头,俊脸逼近她,一字一咬,“我还真不知道,你到底图什么,还是说,你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有本事带你脱离我的魔抓?” 华榕又笑。 无他,江总竟然会有这样的猜想本身很令人发笑。 她打掉男人的手,冷淡的道,“他是我花钱雇的,结账后就两清了,叫你的人别为难他,回去吧,我累了。” “华榕!” 她刚走出两步就又被一把重重摔回撞上车身,冷厉的两个字在她头顶炸开。 之前虽然也争吵但江云深还是忍着压低了声音,这一吼出来,不少人闻声下意识望了过来。 包括被枪口指着的,从容默默抽着烟的唐惊墨,也朝他们瞥来一眼。 不知是谁机智而贴心,熄灭了车灯,其他跟忍着受到了启发,陆陆续续的也都把打过来的灯都熄了。 只剩下两步的路灯,高高耸立,微弱朦胧。 华榕见他难以遏制的怒颜,“怎么?” 江云深眼底的暗涌翻滚得越来越厉害,暗沉得逼仄的目光钉在她的脸上。 半响,就在华榕再度要失去耐心时,男人冰冷的声音又响起了,“林临。” “……江总,在。”承受了一晚上的高压的林临颤颤巍巍的应了。 江云深的目光仍旧落在她的脸上,冷漠吩咐,“把唐惊墨送进监狱。” “江云深。” “云深。” 前者是面无表情的华榕,后者是安静站在不远处一直未发一言的夏淮。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笑。 江云深漠然道,“挟持绑架,十年以上有期或者无期。” 华榕朝唐惊墨道,“不怕,有我给你作证,判不了。” “行,”江云深勾着嘴角,是笑,但冷凉得渗人,“你看我到底能不能弄死他。” “云深,”夏淮走上前,道,“你们夫妻的事情我不管,但我们事先说好了,如果天亮之前堵到人而华榕又毫发无损的话,这件事你就放他一马……何况刚才华榕也说了,她只是花钱雇人当司机,他不过是个局外人。” “毫发无伤?” 江云深眯起眼睛,伸手就扯掉了她脖子上的创可贴,露出那一小道伤口,冷笑道,“她的脖子被刀划伤了,一批保镖都亲眼看见了,唐公子是怎么拿刀挟持威胁的。” 华榕道,“这是我自己蹭上去刮伤的。” “成,”江云深淡漠的道,“到时候上了法庭,你可以去证人席上给他作证,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官司打下来后,媒体会怎么揣测你们的关系。” 第610章 言下之意很明显,让她哄江云深 婚内的桃色新闻对华榕来说无疑是极其不利的,吸一毒跟出轨向来是毁明星形象的两大利器。 华榕抿了红唇,眼神冷了下来。 “公主,你别听江总瞎吓唬你,我下注赌今晚的事儿他比谁都捂得严实,哈哈哈哈……”一道跟气氛完全不符的声音爽落的响起。 是徐觐欢,他穿了身造价不菲的休闲服,一手踹在裤兜里一手夹着烟,瘦高的杵在那儿,乐不可支的笑,“没哪个男人愿意满世界议论自己媳妇私奔的事儿,绿帽子又不好看。” 华榕侧首看了过去,“你们怎么在这儿?” 徐觐欢眯眼低笑,“我在附近飙车呢,听说有八卦,就麻溜的过来了。” 夏淮淡静道,“云深,他俩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何必闹这一出,让你我不愉快,又逼着公主跟你过不去,不是给自己心里找堵么。” 江云深沉着脸,眉眼阴鸷的盯着女人,没说话,下颌紧绷,怒气明显未散的样子。 “公主,”夏淮微笑,低声提醒,“今晚的事儿算是你玩闹太过了,江总找了你一整夜不止,现在还在气头上,你不如说几句好话给他听,也好早点回去休息。” 言下之意很明显,让她哄江云深。 华榕知道这俩人关系不错,生意上往来跟合作多了,私交也比旁人深,谈不上挚友,但交情高于普通朋友,她一两年前还听徐觐欢嗤笑过,说这俩能玩到一起去完全就是臭味相投—— 看上去温雅绅士,骨子里比谁都黑。 “徐三,”华榕的视线在徐觐欢,夏淮和唐惊墨身上转了一圈,开口问,“这半夜三更快要天亮了,你跟夏总一起飙车吗?” 徐觐欢取下烟,摊着手笑,“怎么能,夏总两年前从他爹那儿接手了夏氏集团,哪有那个美国时间跟我们这些败家子玩车。” 她看着不像,徐三是个玩咖,跟夏淮就不是一拨的,跟温亦臻可能还有共同语言。 华榕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倚着车像是局外人的唐惊墨,若有所思的片刻,又开口问,“徐三,听说唐惊墨在帝都得罪了了不得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徐觐欢笑得肩膀都在斗,“咦,你不知道吗?” 华榕觉得这货之所以收集了那么多豪门秘闻权贵隐私,纯属他本性八卦,无限热衷于看戏。 “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跟唐公子跟熟吗?怎么关心起他的事儿来了?” 华榕平平道,“还成吧,以前可是我心上人。” “……艹,还有这出,”徐觐欢差点让烟给呛了,他看了眼江云深愈发暗沉下去的脸色,笑得更厉害了,下巴抬了抬,指向夏淮站得方向,“你亲闺蜜的亲哥,你老公的好朋友,夏总为了他连韩放那个逼都活动过了,这么大的阵仗你竟然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她被收缴手机断了网,主观上也懒得关心外界的事,国家领导人都换了她都未必知道。 徐觐欢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笑得捂住了自己的腰,“你们真是能演一出多角恋,哎,公主,你昔日的心上人快要给人折弯了,你要不是出手相助啊?” 第611章 啧,江总这样喜形于色的勃然大怒可真是不常见 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将一湖子的水搅出浪花来。 江云深阴着脸看了过去,要不是隔了两米远,他早直接一脚踹出去了。 华榕恍然,明了为什么唐惊墨会被逼成这样,有韩放那帮子人在,就算他的朋友想帮忙也难,其他人更不用说了,谁敢惹祸上身。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夏淮。 夏淮稍暗,微微一笑,“公主,江总醋性大得很,你还是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了。” 华榕朝唐惊墨扬了扬下巴,托着尾音笑道,“看来,我们还真的挺……同病相怜。” 她手臂遽然一痛。 江云深俊美的脸已经阴到了极致,他大力扣上女人的手,往宾利车停着的方向径直走去,只留下漠然的一句,“剩下的事情,天亮前处理干净。” “华小姐。”一直处在漩涡中心却比旁观者还要像旁观者的男人突然开了口。 江云深当然不会理他,脚步未停,反倒是手上的劲道不经意加深了。 华榕挣了下。 “你还想干什么?”江云深克制的怒气因她这个不大的动作如裂开了一条缝,阴云密布的脸有些可怖,“华榕,我警告你,最好识相一点。” 徐觐欢挑了下眉。 啧,江总这样喜形于色的勃然大怒可真是不常见。 唐惊墨已经站直了身躯朝他们走去。 夏淮拦住他,温冷俊美的脸染了几分似笑非笑,“榕公主是个很美的女人,但你现在想反悔的话,已经晚了七年了。” 说真的,华榕是哪一年向他告白过,她自己可能都记不清了。 反正唐惊墨是不大清楚的。 唐惊墨瞥他一眼,推开了他的手臂,他走到华榕的面前递给她一张纸条,“我的账号,”他淡淡道,“记得及时汇款,我等着。” “哦,”华榕接了过来,看了眼他准备再说句什么,然而攥着她手臂的男人压根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手臂圈住她的腰肢强行把她带在了。 唐惊墨收回的手抄进裤兜里,身后响起夏淮的声音,“你陪她一夜,挣了多少钱?” 唐惊墨回过身,“三十万。” 夏淮勾了丝清凉的薄笑来,“我加一个零,你也陪我一夜,如何?” 唐惊墨淡淡,“她是女人,而且赏心悦目。” 夏淮,“所以我加了个零。” “……” ………… 华榕被男人强硬的塞上宾利的后座,林临心惊胆战的爬上了驾驶座。 男人冷寒凛然的低气压蔓延在整个车内。 华榕无动于衷,低头系自己的安全带。 “拿来。”江云深冷冷看着她的侧脸。 “什么?” 江云深不耐烦的道,“我一晚上没睡,心情差的很,华榕,你别再继续挑战我的耐心。”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让我拿什么?” “纸条……公主,”林临发动车子,兢兢战战的开口,“刚才唐公子给您的纸条。” 华榕,“……” 她这才松开手,准备把那张让她差不多抓成了一团的纸条打开看看。 然而才打开一半,还没等她看清楚什么,手里的东西就被一旁戾气横扫的男人劈手夺了过去。 第612章 “他早已经自身难保,你少做白日梦” 华榕皱起眉,冷道,“江云深,那是我的东西。” 骨节分明的手指绽开纸条,“那又怎样。” 纸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边角都层次不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账号:后面跟着11个数字。 江云深转头看她,脸上阴鸷更胜,“华榕,你想干什么啊,嗯?” 华榕视力不错,也看清楚了那串数字,她目光斜睨过去,好笑道,“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他冷冷嘲讽,“你就算病急乱投医,也反正饥不择食到连对象都不挑,你以为今时今日的唐惊墨能干什么,幻想他拉着你脱离苦海吗?他早已经自身难保,你少做白日梦。” 华榕放任自己的身子瘫靠在靠坐上,平静淡漠的道,“你既然觉得他不能拉我脱离苦海,那我想想又能怎样。” 江云深眯起眼睛,薄唇间溢出一字一顿的三个字眼,“我不准。” 华榕嗤笑。 那什么都没说,但又无比清晰张扬的嚣张鄙夷姿态轻易又替男人中烧的怒火再添了一笔柴,他没大怒,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去把唐惊墨从夏淮手里抢过……” 他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扑上去的华榕抢走了手机往前面的挡风玻璃上狠狠一砸,“江云深,你疯够了没?” “你不是想玩么,”男人冷冰冰的道,森寒狠戾,“这都还没开始,你急什么。” 华榕道,“我跟你的事情不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是我扯进来的?” “你是不是有病?我早就说清楚了,他只是我花钱雇的司机付完钱就两清了我身上既没钱也没手机所以他才把账号给我,你是不是逮着个人就要乱咬?” 江云深寒声道,“打钱给卡号不够非要留个电话号码,你们是真的想付钱两清,还是想借机暗通曲款?” “他留的不就是账号么?不记得银行卡号所以直接写支付宝账号有什么问题?你不知道现在很多账号就是直接用电话号码绑定的?” 江云深难得的被噎了片刻,但很快他又道,“银行卡号很难背?他是智障?” “我就是智障,背不下来。”银行卡号十几位数字,其实也不在于背不背的下来,而是有没有特意去背。 江云深又被堵住,无法反驳,薄唇紧紧抿起,脸色依然不好看,半响,他才按捺住一腔的情绪冷硬的问,“多少,我替你付。” 华榕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趁他不注意把那张纸条抢了回来握成一团攥进手掌心里,“我付得起,用不着你。” “你……”江云深没料到她这一招,但又不好动手跟女人强抢,刚稍微熄灭了一点的火又蹭的烧了起来,“你是不想让我替你出这点钱还是就想借这个机会跟他联系?” 华榕轻轻一笑。 她突然直起腰,脸凑到他的跟前,鼻尖几乎蹭到了一起,“江总,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抱了你揣测的那点心思,就算你今天把这张纸条拿回去了,我就没办法联系上他了?” 第613章 “所以你最好乖乖让我亲会儿。” “华榕,”江云深看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声音宛如从喉骨里直接蹦出来的,“你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太不舒坦,所以想方设法找刺激是吗?” “日子不舒坦是肯定的,”华榕退了回去,脸上挂着十分无谓的笑,“不过你怕什么呢,反正无论情场还是商场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差了也甚至不止一个段位,就算我哪天因为找刺激作死了,也是满地的便宜等着江总你捡呢,你没什么好怕的吧。” 黑色的车窗玻璃上倒映着她模糊的轮廓,是笑着的样子。 不过也仅是样子,眼睛里毫无笑意,只有空空的一片凉色。 怕什么。 这世上所有能算计的一切他都无所畏惧,可偏偏就有那么极少,却又永远存在的一两样东西,是再高明的手段也算计不来的。 ………… 等回到枫桥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 “你去上班吧,我洗澡睡觉。”华榕头也不回的就要往楼上走。 手腕被男人攥住,江云深拉着她沉声道,“白天不准睡。” “我很困。” “我也一晚上没睡。” 华榕嗤笑,“你要上班啊,整个华时集团都等着江总运转呢,我不过闲人一个,就算睡满24小时也随我高兴。” “你再这样下去昼夜都要颠倒了,不健康,撑一天,晚上早点睡。” “也是,昼夜颠倒对皮肤不好,”华榕想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二婚本来就掉价,再丑点市场更不好了,松手,我去洗澡。” “既然不睡又闲着,那就跟我去公司。” “我不去。” 江云深懒得跟她商量,拽着她的手臂就往楼上走,淡淡道,“不是要洗澡吗,一起吧,吃完早餐就去公司。” “江云深!” 男人已经不做任何回应了。 华榕被他拉到主卧。 “去拿要穿的衣服。” 华榕皱了皱眉,转身冷淡的道,“你先洗吧,或者我去次卧洗。” 说着她就要走。 见状,原本要去衣帽间里拿衣服的男人放弃了这个打算,长腿两步跨上前就走到了女人的身后,不等华榕反应过来,就抬手把她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 “浴室里能干什么?” 华榕没想到,他在楼下随口说了句一起洗,现在就真的要一起洗。 谁要跟他一起洗澡。 双脚一沾地她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奈何腰肢被男人的手臂拦住,跟着就轻易的被他捞到了花洒下,江云深随手开了水流,极强的水流当头冲了下去。 “你出……” 去字没能念出来,就被压下来的男人堵住,然后吞咽了下去。 华榕条件反射的挣扎,结果下一秒就被掐着腰抵到了后面的墙壁上,更急促更凶悍的吻淹没了她。 温热的水流落在耳边,几乎埋没了所有其他的声音,一时之间甚至让人有种错觉,仿佛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水声。 水流冲刷着她浓密的发根下的头皮,流过她衣服下的每一寸皮肤,像是什么都带不走,又好像把她所有多余的感官意识全部带走。 唯有禁锢着她的男人所给她的,满是浓烈侵略性的吻真切而清晰。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提起力气去推他,断断续续抗议,“江……云深。” 男人稍稍推开了一点,但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低喘声在水声里隐隐绰绰,“我已经两晚上没睡了,没那个精神跟力气对你干什么,” 他声音黯哑的厉害,甚至还沾上了刚才深吻后的粘稠,“所以你最好乖乖的让我亲会儿,别耽误了我上班,也少发生点让你自己厌恶的事儿。” 说罢也不等她做任何的回应,手指轻轻掰着她的下颚,更深更缠绵的吻了下去。 说是一起洗,但华榕还是裹着浴巾先出来了。 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可以清晰的看到,凸起的锁骨处那一片白皙的肌肤,布着好几个深色的吻痕。 她冷着脸,在衣帽间里随便取了条裙子给自己套上,散下长发,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她拿了条毛巾,毫无章法的擦着。 心不在焉擦拭着湿发的时候似是想起了什么,手突然顿住了。 华榕扔了毛巾,转身就出去了。 等江云深从浴室里出来再穿好衣服时,找了女人一圈才在书房里看见她。 华榕穿了条长裙,手里拿着个中号的黑色手提包。 江云深倚在门框上,“你都装了些什么。” 看着还挺重,昨天去公司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带,虽然是因为不配合被他强行抱上车的。 “装了两本书,”她目不斜视的从他身侧走过,“不然我什么都不做,干坐着一整天等着成仙吗。” ………… 到了江云深的办公室,华榕直接往休息室走去。 “你不是不睡觉吗,”江云深看着她的背影又叫住了她,“这儿有地方给你坐。” 华榕手握上了门把,“我想安静的待着,而且,我也不想一整天抬个头就要看见你。” 江云深薄唇抿起,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华榕推门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脱鞋爬上床从包里拿了本书出来,跟着摸出了个支手机,插上昨天她用力充ipad的充电器,长按开机。 没有sim卡,不过是她之前的旧手机,所以软件都还在,登录也多是密码或者指纹。 枫桥别墅里的无线都被江云深断了,但整个华时集团都是有网的,而且她这被淘汰的手机还能自动连上。 她直接登录支付宝,输入纸条上的手机号码,补填姓名。 限额。 啧,她先转了笔最高额度,然后发了条消息过去,【唐公子,你还是把你银行卡账号给我吧,这玩意儿不太方便。】 【ok。】 过了半分钟才发了串卡号过来。 华榕上手机银行把剩下的数额转完了。 唐惊墨:【收到,谢了。】 末了,她又回支付宝问了句,【你怎么得罪夏淮了?】 过了一分钟那么久,唐惊墨:【……拒绝当他男朋友?】 华榕,“……” 也不意外,毕竟昨晚当着江云深的面,夏淮是力护着他的,甚至要不是这俩人私交不错,换了别人可能直接被送进监狱里去了。 华榕:【啧啧,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半点不跟你计较。】 第614章 “那三十万华榕已经付过了。” 不过…… 她摸着下巴转念一想,被拒绝一次就逼得人走投无路,甚至不惜动用人脉权势强取豪夺,以前也没听说过夏淮是个欺男霸女的纨绔恶霸啊。 真说起来,因为他是夏泉的哥哥,所以她认识他也快有十年了,虽说不熟也没有留意过,但好歹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算起来他也二十七八了,既没有传过什么真真假假的桃色绯闻,也没听夏泉说起过她哥哥的恋情。 还是说因为性向小众,所以特别低调? 但gay这个东西在上一辈眼里或稀罕或者是有病应该被去电一电,在他们这一辈里实在不算个事儿,就那些男男女女都玩的浪荡子她随口就能数出一只手。 华榕转而登上了微信,给夏泉发了条信息,【夏夏。】 等回消息的功夫里唐惊墨回了她一串省略号:【……】 跟着又发了第二条,唐惊墨:【嗯,我谢谢你,也要烧柱香给我妈,谢谢她在天之灵保佑她婆婆,送了个人傻钱多的华时公主上我的车。】 华榕噗嗤一声,险些笑出了声。 她还以为这人一板一眼半句多的话都懒得说呢。 夏泉很快回了她微信,【诈尸了?】 华榕一看回得飞快:【你怎么说话呢?还诈尸呢合着我消失这么久你就直接当我死了,难怪一点都不担心我的死活,哼。】 夏泉:【我知道你被软禁了。】 华榕:【那你不想办法救我!】 夏泉:【我确认过你的安危了。】 夏泉:【你之前雇人伤了江云深的堂妹还差点把人弄死惹毛了江云深,他既然没有打击报复回来,华时的股东组成跟你名下的股份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动……关几天当是让他消消气呗。】 夏泉:【而且我听徐觐欢说你也没怎么吃亏看你们俩对峙你比江云深还狂。】 华榕:【你怎么知道江宜的事情???】 难道是徐觐欢那个大嘴巴逼逼出去了? 他竟然连江云深跟江宜的关系都知道了? 而且……她一直以为徐觐欢不仅自己爱八卦也爱传播八卦,但什么人的什么事能说又哪些人的哪些事知道了最好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保持沉默他心如明镜,不然不分场合事迹的传播富豪权贵们的隐私徐家再显赫他都要被人联手搞死。 夏泉:【不是,念念走之前告诉我的。】 夏泉当然是可信的,而且她也是那个唯一会且有能力会出手帮她的,但她的能力来自其他人,除非华榕跟江云深真的撕破脸危及到她的人生安全和切实利益,其他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她并不方便插手。 墨念走之前跟她分析过许多情况,也告诉过她有哪些应付的方法。 夏泉:【榕榕,你没事吧?】 华榕很快的回:【没事。】 夏泉:【你跟唐惊墨昨晚是怎么回事?】 华榕:【……你跟徐觐欢很熟吗都能聊八卦了?】 夏淮虽然是夏泉的哥哥,而且这个兄妹关系很尴尬,虽然他俩倒从来谈不上敌对,但不过十年如一日是标准的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不可能是夏淮告诉她的。 而且夏泉早不住夏家。 夏泉:【不是我……是在群里。】 华榕:【群???】 夏泉:【……是个很小的群,就韩放韩竺温亦臻楚歌徐靳欢这几个人,应该不会传出去。】 华榕:【哦。】 传出去她也没大所谓,除非是上了新闻闹出她出轨的负面新闻影响她的形象,否则就只在圈内流传的话,江云深应该比她更不能容忍。 华榕:【你哥是gay?】 夏泉:【……是的。】 华榕:【他喜欢唐惊墨?】 夏泉:【非常。】 华榕:【招惹直男已经很可耻了,强取豪夺简直无耻。】 强取豪夺这个词……跟唐惊墨的形象真是迷之不搭。 一般不都是长相漂亮的少男少女,恬静有气质的女大学生,or清冷孤傲的男性吗? 夏淮内敛俊秀,就视觉效果而言,唐惊墨比他更高大挺拔,气质与其说是清冷,用冷硬来形容更合适。 夏泉:【……你不会旧情复燃了吧?】 华榕翻了一眼:【我是吃回头草的人吗?再说我青春年少的时候唐惊墨看不上,变人妻了他就能看得上吗?】 但有些男的吧他就是吃熟女不吃少女,不过夏泉没说这话,而且唐惊墨也实在不像这种口味。 夏泉:【我哥很喜欢他,而且很久了……唐家没出事之前他有托人提醒唐惊墨父亲,不过唐惊墨他爸一意孤行,或者说到了那个份上不是想反悔就能全身而退的。】 夏泉:【我跟他不熟,不过看徐觐欢水群八卦的时候说,他这么久没出手,这回估计是打算趁虚而入孤注一掷。】 事实上徐觐欢说的是,当基佬可真是难,出柜难,爱上直男更是惨得一逼。 夏泉:【榕榕,你要不是旧情复燃就别插手了,我哥不会轻易罢手的,而且……江云深估计也不会准你插手其他男人的事情,尤其是昨晚那一出之后。】 华榕看了半天。 她切回去发了条信息给唐惊墨:【你跟夏淮什么时候认识的?】 唐惊墨:【不记得,他跟我高中一个学校,比我低一届,有段时间还挺熟的。】 高中? 华榕:【然后呢?】 唐惊墨:【后来我去部队了。】 华榕:【就没联系过了】 唐惊墨:【……我走之前他跟我告白过一次,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华榕回了他一串省略号。 她心情复杂的问了一句,【一个人喜欢你十年,你一点动容都没有的?】 唐惊墨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他奶奶睡得深,他百无聊赖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华榕聊着,看见这句话还真的震了一下,眼皮动了动。 十年前告白一次,十年后再次强势告白……不等于这十年间一直喜欢他吧? 他记得当初夏淮被他拒绝后,即便他后来再回帝都,那人从来没有联系过他甚至没有出现在他的交际圈子里。 一直到这次出事。 而高中的时候他虽然有把夏淮当做朋友,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再去主动联系,那点微末而短暂的友情也早就淡掉了。 唐惊墨正出着神,一条短信发了进来。 账户里多了三十万。 “……” 他想也不想就原路转了回去。 华时集团的办公室里,江云深眯眼看着银行发来的短信,眯起了眼,直接拨了唐惊墨的电话过去,沉声冷淡的问,“华榕不是欠你三十万?” 这个数字是从夏淮那里问道的。 唐惊墨静了片刻,回答,“她已经付过了。” 第615章 那我也只能分分秒秒的把你放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了 江云深淡漠的脸色覆上了一层薄霜,“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唐惊墨的心思还在刚才华榕说的那些话上,听到这个问题虽然有几分奇怪,但并没有深想,只是敷衍般的随口答道,“我刚刚才看手机,没注意时间,也就这几个小时里……怎么,她又出什么问题了?” 回应他的嘟嘟嘟的忙音。 江云深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近乎好笑的眯起眼睛,一下竟分不清是怒还是该庆幸这女人又有了点跟他玩心眼的心思。 虽然昨晚她就已经折腾了整整一夜,闹得他又是一晚上没能休息。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华榕从书本里抬起头,冷淡又没什么兴致的瞟了眼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又重新低下头去。 直到她手里的书被抽走了。 “干什么?”她皱眉,不悦的问。 江云深,“你付了三十万给唐惊墨?” 被他知道了,华榕也不否认,轻飘飘的道,“是啊。” 江云深颇有兴趣般的问,“他是加了让你求而不得光环所以身价飙涨,还是公主殿下可怜他缺钱,找了个借口想扶贫?” 他语气挺温淡,但扶贫两个字毫不掩饰的透出他话里的尖刻讽刺。 华榕耸耸肩,“光环也好,我想捐钱也罢,我的钱我爱怎么花怎么花,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左右都是我乐意,随我高兴。” 她本来就是个散财童女,出了名的。 三十万确实算不得什么。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平平淡淡下蓄着风雨欲来,“哦?那你的钱,是怎么给他的?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手机还在我这儿,家里也没网让你上,早晨你就只有洗完澡的那几分钟离开我的视线。” 华榕嘴角勾出冷淡的弧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会自己查吗?” “说不说?” 她直接别开了脸。 “成吧,”出乎华榕意料的,男人并没有动怒,只极浅的笑了笑,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道,“只不过,就这么点时间不看着你,就能让你有机会闹出事情来,那我也只能分分秒秒的把你放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了。” 他转而拉住她的手臂,要把她拽起来,“我忙的很,你只能去办公室里看你的书了。” 华榕缩手就要挣脱出来,冷声道,“江云深,你最好还是给我,也给你自己留点余地,否则弄得我什么都没滋没味了,我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男人薄冷一笑,“你干吧,你要真的什么都不干每天要死要活的,没滋没味的就得是我了。” 话落,他手上猛一用力,直接就把没怎么防备的女人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她的额头还不轻不重的磕到了他的胸口上。 她被他拖着往外走,忍不住骂道,“江云深,你是不是神经病?” “你觉得是就是。” 华榕直接一脚从后面踹了上去,鞋底踢在他的小腿上,在笔直熨帖的西裤上留下了一道不深的鞋印。 江云深停下脚步,转身。 华榕对上他的视线。 下一秒,她的腰被一只有力的手掐住,人被带着被迫退了好几步,撞在了原本就很近的墙壁上,随着一声低醇的哂笑,两片唇瓣就叫人含住了。 第616章 “就当是我认输了,好吗?” 华榕毫无犹豫,又是一脚更狠的踹了上去。 男人不闪不退,只索性撬开她的唇舌,更深的吻了进去。 结束后,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面无表情的问,“你这是变着法子来恶心我吗?” 江云深眼眸眯了下,淡淡道,“还能恶心到你么,我以为你已经麻木了。” 华榕嗤笑了下,率先走出了休息室。 江云深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晦暗。 办公室里。 华榕静静站在落地窗前。 江云深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几次抬头,她都依旧站在那里,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若不是她的身影投影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甚至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人的存在感,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从前的华榕即便站在人群里,就永远是焦点,只要在那个空间里,即便不言不语都能让人清晰的感知到她的方位。 ………… 下午,华榕在休息室睡了一个钟头就被男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她昨晚在车上虽然打过瞌睡,但睡得不多,白天没什么精神。 被强行叫醒起床气大得很,尤其是对着江云深更没什么好脸色,“烦死了,出去!” 江云深把她从床上横抱到洗漱间里,“洗个脸,”他平淡的道,“午睡一个小时够了。” 华榕脸色难看的很。 正准备低头时,又听到身边的男人道,“洗完后,我跟你谈谈墨念的事情。” 她的动作顿住,站直身体冷冷看着他。 江云深转身出去,留下三个字,“五分钟。” 三分钟后,华榕顶着一张满是水珠的脸站在了办公桌前,“你把她怎么了。” 这男人很久没再跟她提过墨念的事情了,他以为他是放弃了,毕竟看情况江跃那边也什么消息都没找到。 “我没找到她,所以也没把她怎么样,”江云深边说,边从抽屉里拿了几张资料出来,“她消失在东南亚了,华时在那边的发展跟人脉相对单薄,而她倒是很熟的样子,所以我没让人找了。” 华榕没说话,等着他的后话。 江云深把资料递给了她,淡笑着道,“不过她从前的身份跟经历,我倒是费了一番功夫查出来了。” 华榕接了过来。 “说起来挺讽刺,我当初奉你父亲的意思抹掉她救你之前的所有痕迹,再重新替她伪造身份跟过去,如今再想知道她的仇家,竟然查了这么久。” 他当初还在华东森的手下办事,处理墨念的事情时对她毫无兴趣以至于未加留意,所以也只隐约知道她的过去复杂,详细的却是一无所知。 “她消失在公海之前名叫温海潮,前任赌王墨崇的义女之一,现任赌王墨斩的前未婚妻,据说她联手自己未婚夫的哥哥设局坑死了墨崇,又利用墨斩对她的感情逼得墨斩在墨崇死后的势力争夺中输得一塌糊涂……” “温海潮的身价,今天在黑一道都高的很,我想以墨斩的势力,想在东南亚找个偷渡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应该也很有兴趣。” 华榕的视线落在纸张上,抬眸,“你威胁我?” “她能改名换姓安然无恙这么多年,是因为活在华时的保护罩下,你觉得她孤身一个人躲在东南亚那些乱糟糟的地方,能过什么好日子吗?” 她笑了下,只是没什么笑意,“那你想怎么样呢。” “榕榕,”男人低下去的嗓音似乎特意的放软了,有些温存的错觉,“你也知道我不会放了你,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跟我僵持下去了。” “僵持?”华榕又笑了,“你都要一天24小时把我放在你的视线范围里了,我哪里来的本事跟你僵持。” “你不想理我,电影不拍了,朋友不联系了,自由好像也无关紧要,除了偶尔的心血来潮,你恨不得把这个世界连着我一起屏蔽掉,你不是在跟我僵持吗。” 昨晚的事情他未必不清楚,华榕并没有多想“逃离”。 她只是……心血来潮,漫无目的,看似激情冲动,其实惫懒无谓。 事事都懒得跟他对抗,哪怕他说必须时时刻刻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其实就是……懒得在乎而已。 华榕失笑,似乎是越笑越觉得好笑,于是真的越笑越厉害。 江云深道,“把墨念找回来,你继续拍戏,我最近替你看了不少的剧本,”他顿了下,看着她的眼睛,“就当是我认输了,好吗?” “你真的认输的话,就跟我离婚啊。” 江云深低笑着道,“榕榕,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是会把喜欢的东西从自己手里放出去的男人,你我只能各退一步。” 哦,她确实挺清楚的。 华榕颇为好奇的问,“你不怕我又不消停么,你妹妹差点被枪杀,我跟江驰联系的事儿,还有我当年求而不得的心上人……说实话,我无聊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嗯,怕。” 华榕扬起眉。 “你闹吧,我兜着,”江云深脸上没什么表情,“总比让你枯死的好。” 华榕有一会儿没说话。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分钟,直到午后困倦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呵欠。 “好啊,”她轻飘飘的笑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 江云深还真的没拦她,让她出去了,只是叫了个保镖当她的临时司机,大概也兼职监视。 那保镖问她去哪儿时,她脑子里还真的一片空白。 江云深说她跟他僵持,她自觉一点这心思都没,但他也说对了,除了一时兴起的心血来潮,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就现在谁要再带她去飙车,倒贴她都不想再受罪。 “嗯……去找徐觐欢玩吧。” 徐觐欢的那高级会所要什么有什么,提供三餐酒水各种饮料,能黄能赌,能唱歌能跳舞也能安静坐着聊天。 他本人也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虽然身为幕后老板他未必在那,想了想,她又拿那被淘汰了临时充数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夏小泉,你出来陪我呗。” 第617章 “你还爱他吗?”夏泉突兀的问道。 高级会所。 夏泉在华榕的对面坐了下来,把包随手一放,看了眼桌上的酒瓶跟她手里的酒杯,“你身体痊愈才多久,少喝点酒。” 边说边把酒瓶拿了过来。 “啧,”华榕瞅她一眼,懒洋洋的笑道,“好不容易假释了,你也跑来管我。” 夏泉,“江云深放你出来的?” “不然我哪能在这悠哉的喝酒呢。” 夏泉看着她一派懒散的眉眼,沉默片刻后问道,“他是自己想通了,还是你答应了什么交易?” “没有啊。” “那他怎么突然想通了,按说你跟唐惊墨刚闹了一通,他应该正在气头上才对。” 华榕嗤嗤的笑了会儿,才淡淡道,“快结束了。” “什么?”夏泉一时没反应过来。 “华时跟星澜的收购战,他跟江家的恩怨,快结束了,已经胜券在握,自然没必要再囚禁我,他本来就是为了预防我在关键的时刻捅他一刀,不然,你们真以为他是爱我爱得不行怕我跑了,所以才不惜把我关着的吗。” 夏泉,“……他这种心思深沉又挺变态的人,干什么都不让意外。” 华榕吃吃的笑,“变态是没有基本法的,江总是个利益至上的精明商人,哪天他连自个儿都损,那才是真的变态了。” 夏泉,“那你什么打算?” 华榕托着腮,“夏夏,我能问你一个不合适的问题吗?” 夏泉静静看她,也笑了,“你是想问我,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的跟韩放在一起的?” 华榕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夏泉抬手给自己也倒了杯酒,端起来抿了两口,才笑道,“榕榕,我跟你不是一类人。” “嗯?” “准确的说,我跟江云深才是一类人,如果说对他而言排在的首位的是利益,那么对我来说,最先考虑的是生存。” 华榕微微迷离的眸怔住了。 夏泉面不改色,唇上还染着淡薄的微笑,“你母亲虽然过世得早,但你爸爸对你是有愧的,所以自小纵容着你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华芷君跟华致远,基本没什么能让你不太如意,我妈呢,虽然身体健康,战斗力拔群,可即便她无所不用的成功上位变成了夏太太,我是夏二小姐,在夏家,我也照样只是仰人鼻息……” “你看我们一家四口,谁对谁谈得上亲情浓厚?感情对你来说是日常,对我来说是奢侈品,而忍耐跟妥协对我来说是常态,但之于你,是痛苦跟束缚。” 华榕把酒瓶又拿了过来,脸上漂浮着一层笑,只是全无渗透力般,再去不到更深的地方。 “你还爱他吗?”夏泉突兀的问道。 华榕倒酒的动作顿住,有些好笑的道,“你怎么会为这样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怎么了吗?” 华榕继续倒酒,“我有什么理由要再爱他?” “理由当然是没有的,只是,爱难道是想结束,就真的能自行结束掉的吗?” 华榕放下酒瓶,抬起了眼皮。 半响,她才道,“该结束的时候,我从不问爱还是不爱。” “是的,我知道,”夏泉看着她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兀自笑开,“你这个人,陷入爱情的时候最糊涂黏腻,结束感情的时候最清醒果决,当然,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一样的,就是往前走,不回头,义无反顾,不后悔。” 华榕端起酒杯喝酒,懒散的语调里渗出几分冷酷,“那又有什么好问的。”哪怕是她自己。 “你不在意,可有的是人在意啊。” 第618章 并不见什么指责的意思,反倒有些无奈的宠溺。 有人在意…… 啊,红酒从喉咙流过食道,华榕一下就恍然顿悟了,跟着便低低笑出了声,江总永远是江总,他不做无意义的事情,也永远不会打没有胜算的仗。 傍晚,已经进入了初秋,天比以往黑得更早了。 华榕跟夏泉点的菜刚上完,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徐觐欢就晃了过来,“咦,”他挑着眉头,很吃惊的看着华榕,“昨晚闹得那么大,你今天既然还能出来浪,江云深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华榕睨他一眼,喝了两口汤后道,“你们家的菜这么贵,就不能做得好吃一点吗?” 徐觐欢在华榕身边坐了下来,无辜的摊手,“来这儿的人没几个是想正儿八经吃饭的。” “我现在就是。” “……” “行行行,我回头让管事的把厨师换了。” “请我喝酒吧,你家的饭菜无论中西餐都对不起价钱,但酒还真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当是补偿我今天在味觉上的不愉快。”华榕托着腮,漫不经心的笑。 徐觐欢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又不缺这点钱,至于吗?” 她懒洋洋的眯眼,“心情不好,至于。” “……” 晚上九点。 会所的经理找到正在跟其他的公子哥打桌球的徐觐欢,凑到他耳边小声的道,“三公子,那个夏小姐跟榕公主都喝醉了,要不要让人送她们回去?” 徐觐欢在帝都属于跟谁能都玩到一块儿去的那种,但真论起私交,真正交好的也就韩家温家这个小圈子,夏泉属于意外进入这个圈子,虽然她向来安静不热络,至于华榕,纯属算得上脾性相投,这点不少人知道。 徐觐欢取下嘴里咬着的烟,“她们喝了多少。” “都醉了,数量倒算不上很夸张……但点的都是最贵的。”说着,经理比了个大概的数目。 他们会所的贵,跟外面的贵可不是一个概念。 徐靳欢露出个牙疼的表情,用桌球杆戳了戳鞋面,又吸了口烟,“别让人骚扰她们,然后给韩放跟江云深各打一个电话,通知他们过来接人,谁先来就让谁付账。” “知道了。”经理点头,便离开了。 事实上上江云深刚挂了电话,江云深就已经出现在会所了。 “江总,这是榕公主的账单。” 江云深看了眼趴倒在桌面上的女人,扫了眼账单,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只眉角动了动,边从钱夹里抽出卡边淡淡问了句,“她俩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 “嗯。” 见江云深把女人小心的搂入自己的怀里,经理双手把卡递回去,又笑道,“接夏小姐的人应该也快到了,我们会照顾她,您可以先带榕公主离开。” 江云深微微点了下头,便打横抱起怀里的女人,转身走了出去。 一时又收到了不少注目礼。 车停在会所门外,司机在等着。 华榕醉得厉害,但并不吵闹,只是一直很不安似的,无论被他抱在怀里还是上了车,都小弧度的扭来扭去像是很不舒服,又时不时的发出小声的哼唧声。 江云深手指扶住她的脸,“不舒服?” “嗯……嗯。” “明知道会不舒服,还喝这么多酒?”那嗓音低沉,倒并不见什么指责的意思,反倒有些无奈的宠溺。 第619章 他像是无人窥见的贼,肆意偷着香(4000) “你懂什么,”华榕单手扶着醉得热烫的脸颊,含糊的嘟囔,“一般人不都是因为心里不舒服所以才喝酒么,所以才说借酒浇愁啊。” 她话说得不是很清楚,江云深是低着脑袋,凑到鼻尖几乎碰到她肌肤的距离才勉强听清楚了,他耐心替她系上安全带,哑声温柔的问,“那是什么让你心里不舒服了?” 华榕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点。 蒙着的一层醉意让她的双眸看起来很恍惚,甚至不那么聚焦,可又在这一片恍惚中,又偶尔闪烁着一种让人分不清是错觉还是真实的穿透跟清醒,“你……” 她的手指举起来,摇晃不稳的指着他,“就是你。” 江云深一手从背后虚虚的环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轻轻刮着她的脸蛋,目光很专注,但嘴角噙着浅弧,“能让你愁到借这么多酒来浇,醉得一塌糊涂也满脑子是我,很难说这是一件让我难以忍受的事情。” 他低头在女人的脸颊上辗转的亲了一会儿,一直啄到耳畔的位置,才近乎耳语的微笑低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人只能是我的,也不管你是乐是愁,心里想的也只有我……” 这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话音刚落,脸上就是一痛。 被他靠近的女人狠狠咬在他的脸上,说不上什么痛到令人无法忍受,但江云深还是猝不及防的嘶了一声。 他条件反射就往后退。 华榕不依不挠的往他身上扑,抓着他的衬衫,嘴唇冲着他的脸去,显然是还要咬。 江云深单手捉住她的双腕,“你干什么?” “咬死你!” “……” 江云深的动作并不重,但把她的动作禁锢得死死的,还眯着眼睛问,“为什么?” “你是个大坏蛋。”她嘟囔得不清楚,但力气可真不小心。 “我怎么坏了?” “骗子!” 江云深的眼神暗了暗。 男人的脸又靠了近来,低低的嗓音温柔得就像是心怀不轨的大叔蛊惑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那如果我让你咬,你愿意原谅我吗?” 她面露出迷茫,蹙着眉看他。 江云深把手递到她跟前,“你想怎么咬,就怎么咬。” 华榕眼眸动了一下,又往他身上扑去,目标还是他的脸。 “……” 江云深只能往后躲闪开,她真想咬他的话全身上下哪个地方都可以,除了脸上,他明天还要去公司,脸上顶着个牙印那也太难看了。 她很生气的挥手往他身上打了一下,“不是想怎么咬就怎么咬吗?你躲什么?” “……” 华榕很少撒酒疯,平常喝醉了大都是乖乖睡着,要不是清楚她不可能在现阶段跟他有这种程度的互动,江云深都要怀疑她是借酒报复了。 江云深哄她,“除了脸上,其他地方都可以咬。” 华榕歪着脑袋,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明白他的话,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又往下落了去,钉在黑色西裤的裤裆处。 江云深,“……” “你可真够毒……” 几个字眼的功夫,女人突然很迅速的扑了过来撞到了他的身上,毫不留余力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上,这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江云深咽下了最后一个字眼。 前面被迫听到跟看到这一幕的司机咽了咽口水。 他用眼角的余光小心而快速的瞥了一眼后视镜,天马行空的在那琢磨,脖子那地儿可是有大动脉,江总真不怕榕公主喝醉了没有分寸,真给咬出事么? 要是闹出个大出血,那可真是能承包社会版跟娱乐版的所有头条了。 持续绵延的痛让江云深的下颌微微的绷紧了,其实人清醒时的攻击会不自觉的留有余地,但毫无理智的情况下更容易爆发出平时没有的攻击性。 这也是为什么精神病人难以控制,发酒疯的人会力大无穷。 牙齿刺破了皮肤,但江云深非但没有把华榕推开,反而是将圈住女人的手臂收得更紧,他闭上眼睛,像是在无声的纵容一场行凶。 直到舌尖的味蕾清晰的尝到了铁锈味,被酒精浸泡得迟钝得神经迟迟的传达给大脑这个人被我咬出血了这一信息后,华榕才堪堪的松开了牙齿。 “要换个位置继续吗?” 华榕顺势就趴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在出神,发呆,还是进入了头脑空白中。 就这么寂静了好一会儿后,男人低声唤道,“榕榕。” 那声音是熟悉的温柔,像一只久别的手突然拨动了一根积了灰尘的琴弦,又或者是石子投入死寂许久的湖面,华榕的眼睛动了动,看着男人衣领旁边染血的牙印,指尖在那处伤口的旁边轻轻点了点,说,“你怎么流血啦?” 江云深怔了怔。 他胸腔里那颗几乎没有过什么存在感跟动静的心脏突然跳了跳,且被一股轻薄而陌生的酸软侵袭包裹了起来。 他去看女人的脸,“嗯,流血了。” 她的呼吸都吹在那个牙印上,“疼吗?” 不疼两个条件反射的字眼到了嘴巴变成了一个单字,“疼。” 她便认真的,又小心的轻轻吹了吹。 从那个见了血的牙印开始,江云深全身僵硬了起来。 那点小热风仿佛顺着破了的毛细血管进入了静脉,直接在所有的血管里流窜,不过须臾间就蔓延到了血液流动的所有所到之处,甚至泡软了整个胸腔。 江云深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神渐深渐热,他抬手扣住她的下颌,低头深深吻了上去。 帝都的夜景永远繁华,黑色的车平稳的行驶在我来你往的车流中,淹没在灯海里。 车里,女人的脑袋靠在江云深的肩膀上。 “困了?”江云深的脸轻轻贴着她的。 她迷糊道,“有点头晕。” “那就休息吧,很快到家了。” 他边低柔的哄慰着,边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 车开回枫桥别墅,司机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时,江云深把醉得昏睡过去的女人抱了下来,以眼神退掉迎上来的几个佣人后,直接把人抱回了卧室。 江云深原本打算用热毛巾给她擦擦身体就算了,但才把她抱到床上,华榕就“醒”了过来。 “头晕吗?”江云深摸着她的额头问道。 “晕。” 他附身替她的太阳穴按摩,“待会儿让人给你煮点醒酒的,免得明天起来头疼。” 她一板一眼的点了两下头。 江云深忍不住笑了,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华榕打了个哈欠,微微抬起身子环住他的脖子,娇软慵懒的说,“我困了,你抱我去洗澡吧。” “嗯。”他喉咙里溢出个字,然后就又把她横抱起来。 轻车熟驾的在浴缸里放水,等调水温倒精油的时候女人已经剥了衣服,一条细白的长腿跨了进去还没落下,整个人就往旁边趔趄了一下,还好江云深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将她牢牢搂住了。 怀里传来女人咯咯的笑声。 “……” 江云深是真的心提了一下,斥了一句,“还笑,你真不怕脑子摔傻?” 她还是哈哈的笑着,“不是有你吗?” 他看着她。 华榕已经坐到了水里,还很有童心的玩水,使劲儿的拍着逐渐没过她身躯的水面,闹着要把他的裤子都打湿。 这不是因为她醉了,只是她就是喜欢这么玩。 以前……他们闹翻脸之前,一起洗澡的时候,她就是经常这么闹他。 江云深从未留恋惋惜,甚至留恋曾经的事情,他的人生,他的视线,从来都是往前看的。 即便偶尔怀念,也不过转瞬即逝,他是地地道道彻彻底底的现实主义,不会去想永远不会存在的如果,更不会去思考不可能回去的曾经。 连比较也没有意义。 只是此刻,那接近一千个日日夜夜里,他原本就很清晰的事实在这朦胧氤氲的雾气中又格外清晰明显起来。 她曾经那样信任他,她以前笑起来原来是这样的。 江云深站在旁边低头看着她出神,玩水的华榕趴在浴缸的边缘,抬着脑袋看他,语气埋怨的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忙啊?” 江云深的神经又被重重的扯了一下。 他蹲下了身,注视着她的脸道,“很快就忙完了。” 她撅起红唇,“很快是多快?” 他低喃的回答,“明天。” “真的吗?” “嗯,真的。” 她控诉,“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晚饭了。” “明天晚上就一起吃。” “那你亲自做,不要厨师。” “好,”江云深说,“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嗯?” 华榕在浴缸里泡了会儿,江云深在花洒下洗了个简单的淋浴后再替她冲掉满身的泡泡,细细把两人的身体擦干后用浴巾裹着女人,把女人抱回了卧室的床上。 女人扯玩着他浴袍上的腰带,撒娇道,“不准去书房处理什么工作了。” 江云深上了床,虚空的半压在她的身上,“想让我陪?”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头痛,不舒服,要你抱着。” 江云深又下了床。 “你干什么?”撒娇的表情立马变得不高兴。 男人嘴角露出笑意,他走到墙壁前的小桌子前,端起那杯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送上来醒酒茶折回到她的面前,“不烫了,喝完。” 她佯装扳着脸。 他脸上弥漫的都是笑,“乖,听话。” “你要答应我我才喝。” 江云深低头又亲上她的面颊,低喃着道,“什么都答应你。” 她这才露出得意的表情,接过来一口喝了。 江云深接过杯子,“好喝吗?” “这个有什么好喝的?” “我想喝。” “啊?”她睁着眼睛,懵懂又不解。 江云深一手把杯子放到了床头,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尝了半分钟。 他才贴着她的唇瓣低语,“味道很好。” 她晕头转向,但这种基础而常驻的调情剧情显然不难理解,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又咯咯的娇笑起来。 “那要再尝尝吗?” 江云深的手扶住她的脸,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黯哑模糊的道,“当然。” 两人又亲做了一团,很快华榕就被男人顺势推到压在了身下。 星火稍一点燃,就迅速燎原了。 ………… 第二天,早上。 华榕还没睁开眼睛,率先感知到的,就是像是灌了铅的脑袋,她手揉着额头两侧,费力的打开了眼皮。 随着身体苏醒过来的不适,一些破碎的,不连贯的片段出现在脑海中。 华榕怔愣住,下意识的侧过头。 身边是空的。 正迷茫发着呆,浴室的门被打开了,穿着西裤跟衬衫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她醒来,面上没露什么声色,但眼睛里全是观察跟揣摩,“醒了?” 华榕坐起了身。 她低头看自己的身上,穿着条睡裙,微微松了口气。 “我昨晚喝醉了?”一个陈述语气的问句。 “嗯。”江云深已经走到了床边。 “你带我回来的?”她隐约记得一点,但又记不清了。 “嗯。” 华榕揉着脑袋,用力的回忆了下,又感知着自己的身体,有些困惑跟不确定,她抬头看了会儿衣冠整齐的男人,直接冷淡的问了出来,“你趁我喝醉上我了?” 江云深有十秒钟没说话。 末了,他才淡淡的道,“做没做你没感觉吗?” 她就是感觉很奇怪,所以才不确定。 她好像是做了个梦,竟然梦见跟江云深闹翻之前的事情了,又像是梦,又像是回忆,至于身体…… 她跟这男人滚过多少次床单了,当然知道隔天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有点事后的感觉,但那感觉又不太明显。 见她蹙眉出神,江云深又淡淡的,语带了点玩味的问她,“你做春一梦了?还是跟我有关的春一梦?” 春一梦? 她竟然会做春梦,还是跟江云深有关的春梦? 华榕心里嗤了下,但江云深这么说,她也就这么信了。 信的理由很简单,做了就做了,作为一个前役诈欺犯,现役软性强盗,酒后乱个性完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就算是强要的她,多半也不屑否认。 何况即便真做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第620章 “你还爱他?” 华榕单手捂着自己的额头,闭眼又倒回了床上。 她也不是想继续睡,就只是懒得跟着男人说话或者其他,准备等他去公司了再起来。 江云深看着她的动作,语气自然的问,“头晕不舒服吗?” 华榕眼也不睁,懒懒淡淡的回,“没,还困。” 言下之意就是她还要睡,让他走人。 江云深又站了半分钟左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等到门被拉开再被关上的声音落下后的十分钟,华榕才又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下了床,宿醉后多少会不舒服,她也有点头重脚轻,但整体的感觉比预料中的要好。 华榕进浴室脱了睡衣,准备简单的淋浴洗漱,不过拧开花洒前,她又赤果着身子往镜子前站去,打量里面倒映的身体。 确实没什么痕迹,连个吻一痕都没有—— 这显然不是江云深在床上的作风,尤其还是在她喝醉了多半能让他为所欲为的情况下。 她走到淋浴房里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当头淋了下来,华榕仰着脸,脑子里不那么在意的想,她是真的做了个春一梦,而且做这种梦,也真的会留下一点点微妙的事后感么。 ………… 华榕在衣帽间给自己挑了身衣服,然后精心化了个那种直男看不大出来,其实耗时不短的裸妆,再拎了个小号手提包下了楼。 厨房自然备着她的早餐,华榕胃口不错,喝了小半碗的粥,吃了好几个家里出事拿手的煎饺,一个荷包蛋,一杯牛奶。 “张嫂。” 正在客厅做事的张嫂闻声立刻过来了,“太太。” “把我车子的钥匙拿给我。” 她被关了一段时间,手机都没得,车更是很久没开了。 张嫂自然是知道她软禁被撤消的事情,“好的,您今天想开哪辆?” “随便,”她喝了口牛奶,随即又改变了注意,“不,开江云深那辆白色的宝马吧。” 那辆是车库里比较便宜的一款,平时很少会开, 张嫂应了声,很快替她把钥匙拿了过来。 华榕下楼前打了个电话给何言,把他招了过来当临时司机,她吃完早餐后没一会儿人就到了。 车开出了枫桥别墅。 华榕半垂着眼眸,嗓音凉软的问,“让你查的都查到了。” 何言忙回答,“唐惊墨住的地方查到了,他奶奶一直在医院里住着,今天下午唐惊墨给她换了单独的病房,还跟主治医生聊了手术的事情……他奶奶那个病不大乐观,年纪大了也没法根治,还挺耗钱,又很需要保养。” “去他住的地方吧。” “啊?他现在可能不在家。” “未必。” 那地儿不难找,何言导航都没开就找到了,但也就能开到附近一片,具体的位置还是何言七拐八拐来来去去找个小半个钟头,才找到小区里的正确的楼盘。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 华榕脸色戴着遮了大半边脸的墨镜,她越找眉头皱得越厉害,狐疑的问,“这种地方能住人吗,他至于只能窝在这种光都照不着的地方吗?” “公主,你这话就不食人间疾苦了,当然能住,我刚毕业那会儿住的地方可不比这好,而且这地段,可不便宜呢,不过挺方面的,附近有地铁口,应该几站就能到医院了。” “……” 她连帝都有这种地方都不知道。 唐惊墨一个出身不比她差的公子哥,一落千丈到这个地步,真是…… 何言带着她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了。 “咚咚。”何言敲门。 里面响起悦耳的男低音,“谁?” 华榕开口,“是我。”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站在她面前高大冷峻的男人就是唐惊墨本尊,他见是她,脸上露出了点意外,“你找我有事?” 华榕点点头。 唐惊墨看了眼她光鲜漂亮的衣裙跟妆容,说,“那找个咖啡厅吧。” 华榕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到他身后,抬着下巴道,“我想进去,参观一下。” “……” “参观没落贵公子的贫困生活?”他语气里是淡淡的玩笑意外,并没什么困窘,且说着大方的侧身,把路让了出来。 华榕摘下墨镜递给何言,“你在外面等着。” 说罢就跨了进去。 很狭窄,很阴暗,一股子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就这么几十平的面积还划出了卧室,厨房,卫生间,家具简单到几乎没有。 唯一勉强可说的可取之处只能说,还算干净。 华榕无声的转了一圈后,在小餐桌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末了,她才慢吞吞的开了口,“我挺想知道,如果前天晚上你没有撞上我那一单生意,你会从了夏淮吗?” 唐惊墨没有回答,眯眼笑问道,“难不成,你也想包我?” 华榕翘着红唇,“如果我说是呢。” “我是缺钱,但更缺第二条命。”唐惊墨一脸的淡定。 都不用考虑尊严道德这种高层面的东西,光是那天晚上江云深围追堵截的劲儿,当华榕的情一夫,不是被当街打死,就是被沉尸江底。 华榕托腮,“可是夏淮喜欢你十年,我看他这次不把你弄到手是不会罢休的。” “……” 唐惊墨没说话,等着她的后话。 “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内容?” “我雇你当我的保镖。” “雇佣跟交易并不能混为一谈。“ 华榕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双手环着胸,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我要让江云深相信,我不爱他了。” “一般这种剧情,不是发生在双方爱得苦大深仇,另一方却不幸身患绝症或者有类似难言之隐的人身上吗?” “我没有绝症,也没有难言之隐。”华榕背对着他。 “你想跟他离婚,但他不愿意,而论个人手腕,你没有能力从这段婚姻里全身而退。”唐惊墨简单的分析陈述。 华榕平平淡淡的叙述,“他实在太精明,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放弃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深得他的心,又还爱着他的女人,所以,怎么样都不肯松这个手。” 唐惊墨虽然谈过那么两段恋爱,但过程之短暂几乎可以说没有让他累积下任何关于爱情的经验跟认知,以至于他理了将近一分钟,才捋清楚这聚话里的逻辑。 “你还爱他?” 第621章 “榕榕,你来找我吃午餐,我很高兴。” “他好像是这样认为的。”华榕重新转过身。 “江总不太像是会自作多情的那种人。”唐惊墨的语调平缓冷静,像是个简单点评的局外人。 “所以,也许真的是这样。”这句话听起来,她简直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你既然还爱着他,为什么非要离婚不可,”停顿了片刻,他才问,“因为他不爱你?” “我不关心他爱不爱我,”华榕的双手落回了身侧,“至于为什么非要离婚,往前看他对不起我的地方太多了,往后看,我既不相信他爱我,最糟糕的是,即便他真的爱我,我也不见得就多重要。” “所以你看,我有什么理由不摆脱他?” 唐惊墨点点头,算是对她的这个说法聊表认同,然后问,“所以你准备出轨?” 华榕斜睨着他,“我并不想睡到这种地下室里来。” “……” 唐惊墨提醒她,“实际出轨跟佯装出轨在别人眼里是没有区别的。” “谁说我要跟你出轨?” “那你是想?” 华榕耸了下肩膀,“你本人看起来很像是我的菜,再加上我从前追过你,只要负责当保镖杵在我的身边,立好被夏淮那个gay逼到跟我这个已婚少妇不清不楚的处境不堪的直男人设就行了,其余我会自行表演。” 唐惊墨,“……我很像你的菜吗。” “说实话,不是像,就是的。” “……” “你要再看上我怎么办?” “离婚后追你?” 唐惊墨,“……” “跟你开玩笑,我从来不吃回头草,要吃我也找陆林,再说,我看上过多少男人,我还能强迫你不成。” “……” 唐惊墨,“卖艺不卖身,挺好的。” “那就成交了?” “我不认为江云深会答应你这个往他头上戴绿帽的举动。”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 “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跟华榕连价钱都没有谈的必要,她只会给多不会给少,“不过,除了你们家江总外,我不保证夏淮不会成为你的麻烦。” “他要找我麻烦一点都不奇怪。” 唐惊墨摊手淡笑,“我随时能上岗。” ………… 中午,华时集团的总部。 华榕没让秘书提前通知,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正在看策划案的男人下意识的抬起头——因为没人敢这么闯进他的办公室。 “榕榕,”他扔下手里的签字笔,看着走向自己的女人。 华榕作势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了,中午有什么安排吗?” 江云深嘴角轻轻牵起,“就算有安排,也会为你排出来。” “那走吧,去吃饭。”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包厢房。 华榕看着对面低着头,动作优雅一派耐心甚至认真点餐的男人,“我身边还有替你盯着我的人吗?” 她虽然是询问,但基本是确定的。 这男人不可能放心任由她在外面做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江云深翻阅菜单的手指顿住,他抬起俊美的脸,低低柔柔的道,“榕榕,你来找我吃午餐,我很高兴。” 第622章 一场未知的豪赌 言下之意就是,最好不要聊什么会让他不高兴的话题。 华榕的神色跟声调都淡淡凉凉,“那你也应该猜到,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江云深没接她的话,他低头继续翻看菜单,等菜色全部点完再按铃叫来服务生后,他的身躯才微微往后仰,“我不知道。” “我准备雇唐惊墨做我的保镖。” 江云深挑眉轻笑,“你是来征求我同意的?” “我做事为什么要征求你的同意。” “那,你是想先声夺人,来警告我不要对他下手?” “我警告你有用吗?” 江云深摇着头,他的嘴角跟脸上都是笑容的样子,但实际上眼底没有半丝笑意。 当然不。 华榕的语调忽然软了三分,“江云深,我们总这么针锋相对,也没什么意思吧。” “嗯?” “我需要这么一个有能力又值得我信任的人在身边差遣,唐惊墨各方面的能力我都很满意,他的性格跟为人,我想就算是你,应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再加上他刚好很需要钱,也很需要这么一份高薪的工作……” 江云深低笑着打断了她,“你怎么不把你们过去的情分也一块儿加上呢。” “我跟他之间有什么情分,”华榕扯了扯嘴角,“你应该也知道的,他在我的情史里,说是有姓名都勉强了,即便在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档里,也是最没存在感的之一。” 江云深含笑道,“我知道你有一万个想把他放在身边的理由,但你即便都说给我听,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才对。” 她当然很清楚。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哦?”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点能称之为波澜的痕迹。 “当然不是什么都可以,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我可以答应你一点什么。” 江云深弯着嘴角,眼睛眯了起来。 在华榕看不到的地方,他右手的食指轻轻敲打着膝盖骨,典型思考中,或者说计算中的状态,他面色不明,低声道,“这是……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肯主动对我妥协,为了一个唐惊墨……” 他又低笑了两声。 “所以,有的聊么?”华榕问。 江云深漫不经心,有些自说自话般的道,“越是特别的男人,越是不能放在你的身边才对。” 华榕没说话,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头轻轻吹着。 她知道他会犹豫,也知道他为什么犹豫。 或者说,在她来之前,她就猜到了他不会断然拒绝。 他始终不觉得她能翻出他的手心,但他也的确需要一块能破除壁垒的机会,他是最精明冷血的现实主义,但只有纯粹冰冷利益的婚姻也不是他绝不能满足他。 现在,她亲自把这个机会送到他的面前,虽然代价也是他极其不能容忍的。 但,也只有平等的筹码,才有交易的价值,不是么。 “好。” 一个低沉清晰的字眼落下,正抿着茶的华榕顿住了动作,抬起眼睛看他。 虽然觉得他有可能答应,但她没想到,他会真的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华榕放下了茶杯,“你的条件是什么?” 江云深微微笑着,“现在还不能说。” 华榕噗嗤一声,“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开个空头支票?你当我疯了吗?” 她得多傻逼,才能答应这种事情。 江云深也不辩驳,又按铃把服务生叫了进来,问对方要了纸笔,然后低头在上面写了几句话,不等华榕有机会看清楚,他已经扔了笔,将那张纸叠了起来。 搁在一边后他又拿起手机给徐觐欢打电话,简单的几句话后,听对话那边应该是答应现在就过来。 华榕不解,“你什么意思?” “徐三待会儿到,我们先吃饭吧,等他到了再谈。” 他刚说完,包厢的门就被扣响,服务生端着一个菜进去了。 华榕于是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显得自己多心急,或低头或看着窗外缄默不语。 两人于是真的共进了一顿午餐。 时间掐得刚刚好,吃完午餐后江云深让服务生把碗碟餐具撤走后,穿着一身骚包休闲装的徐觐欢就推门进来了。 他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视线在两人的脸上转了转,最后落回了江云深的身上,“江总,你电话里也不说什么事就把我叫来了,总不至于是你们夫妻吵架,想让我做和事佬吧?” 江云深也不搭理他,嘴角噙着笑问对面的女人,“让徐三做这个见证人,你觉得合适吗?还是说你心里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华榕大概的明白了一点他的意思。 徐觐欢,“见证什么?” 江云深微笑着把那张叠起来的纸挪到他的面前,“我和榕榕做了笔交易,”他三两句话简单的把事情说清楚了,然后道,“这个条件你替她看,替她保管,如果有兑现的那天,我会来问你要。” 徐觐欢表情一言难尽,“……你们夫妻可真会玩。” 华榕蹙起眉,“为什么我不能看?” “不能。” 徐觐欢瞅了眼江云深那看似温和,实则不知道埋了多少坑的笑,直接拿过那张纸把它打开了。 上面只有两句话,一眼扫过去就看完了。 徐觐欢眉毛跳了跳,看着这俩人的表情更一言难尽了。 江云深把玩着一旁的茶杯,慢悠悠的道,“我的条件很简单,而且可能没有能兑现的那天,既不能永久性的买断你的自由,也不会对你担心的财务状况造成半点威胁……所以,你答应吗?” 华榕锁眉看着徐觐欢。 徐觐欢耸肩,“一个字都没有错。” “如果我想跟他离婚?” “可以。” “我名下的所有财产?” “无关。” “我的事业?” “无关。” 华榕没有继续问了,她转而去看对面的男人,然江云深俊美的脸上只有一派压根琢磨不透他心思甚至是情绪的清浅温淡。 “徐三,看在我们这么长时间的交情上,你认为那是我可以答应的条件吗?” 徐觐欢玩味的笑笑,“对比你准备把以前的梦中情人贴身放着来说,不算多过分,对你们来说,都一样——都是豪赌。” 第623章 “公主,我觉得你喜欢的就是他本人。” “豪在哪里?” “……” 徐觐欢斜着眼睛瞟她,“你要是你闺蜜那种一辈子动心次数加起来不会超过三这个数字的类型就算了,就你喜欢过的男人光我知道的就不止三儿了,再说唐惊墨那个人……他简直就是为你的审美量身定做出来的……”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转而看江云深,“江总,我说实话,我挺想看你玩砸的。” 江云深眼眸细微的动了动,下颌微绷了一点,“什么是她的审美喜欢的类型?” 徐觐欢惊诧,“你不知道吗?” 华榕,“……” 江云深的脸庞幽深静默。 徐觐欢风流俊俏的脸上都是笑意,朝华榕抬了抬下巴,“公主,我没说错吧?” “那你觉得他符合我的审美吗?”这个他指的显然就是江云深。 “他不是你怎么会嫁给他,”徐觐欢眉梢挑得高高的。 “……” 华榕嗤冷道,“他跟唐惊墨除了外形条件都属一流,其他什么地方像了?唐惊墨无论是当公子哥的时候还是现在都正派如松柏,江云深骨头缝里都是黑的,你不要拿他们比。” “你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喜好了,是正是歪,是黑是白对你的选择来说从来就起不了什么关键性的意义,你就喜欢那种骨头硬的,最好是丝毫不为美色跟财富所惑,跪舔谄媚是肯定连门槛都进不去,但那种无端对顶级白富美不屑一顾的,又有仇富跟自卑过度演化成了自负的嫌疑,吸引不了你的注意,唐惊墨那种是标准答案——” 徐觐欢看着华榕越睁越大张嘴发愣的表情,撑着脑袋笑,“你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也没有多不讨喜的地方,但不是他青睐的类型,不卑不亢保持礼貌绅士就ok了。” 其实不卑不亢礼貌绅士的男人也未必多么少见,只是华榕手里拿着太好的牌,她是华时集团的公主,又实在生得太美。 对着她,很难从从容容不起什么念想。 徐觐欢含笑的双眼看着江云深,“江总,你真的不再考虑下吗?七年前榕公主对他可能只有一点点的兴趣,现在唐惊墨落魄了……你也知道,突逢巨变家道中落是最容易体现一个男人的品性了,榕公主好像喜欢过不少穷逼吧?什么剧组武替,什么贫困美术生之类的,她眼光其实不算差,大部分都是真有骨气,放着她这么粗的腿都不抱。” “……” 江云深的脸色终于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徐觐欢仍旧以手撑着脑袋,面上一副纯然无辜的模样。 华榕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徐三,看来你这些年也不完全是在瞎玩么,混迹情场都混出学问来了,我认识江总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有人替他解惑呢,厉害厉害。” 她还拍了两下手佯装鼓掌。 “……” 江云深低垂着眼皮,抿起菲薄的唇没出声。 华榕拿过徐觐欢搁在面前的纸条,朝江云深道,“事情你已经答应了,不会让人随便说几句话就反悔吧。” 他没什么笑意的笑了笑,“你这是不肯给我后悔的余地了。” “男人没有信誉,整个档次都要掉三档。” “那你按个指纹吧。”江云深半眯起眼睛,淡淡的道。 “指纹?这东西好像没有法律效应吧。” “没有,只是为了正式一点,”江云深道,“字迹是我的,指纹是你的,交给第三方保管。” 华榕没说话,于是江云深又问人要了红泥来。 徐觐欢饶有兴趣的问,“这种没有法律效应的东西,一方反悔了怎么办?” 江云深徐徐淡淡,“很简单,这个交易既然是为唐惊墨定的,如果你反悔,找个理由收拾他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至于我,想反悔就没有答应的必要了。” 红泥很快被送了进来。 华榕抿着唇,大拇指按了进去,拿出来要落在叠着的纸条上时,徐觐欢提醒她,“公主,你想清楚了吗?” 华榕看他。 徐觐欢悠悠的道,“你们家江总就算谦虚点说还不能算是最成功的商人,但以他三十岁不到的年纪,说句之一也没什么水分可言了,跟他做生意,很难真正占到什么便宜,就算你觉得占到了,背后不是坑,就是他得到了更好的。” 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去。 江云深闻言,不喜不怒的道,“榕榕,虽然你不给我机会反悔,但如果你现在后悔了,可以马上撕了它。” 华榕转眸跟他对视。 男人眸深如海,不急不惊,看上去只有一派风平浪静,但实际更深不可测。 十秒后,她的手指还是落了下去。 江云深嘴角轻轻勾起。 华榕起身准备离开,事情办完了,她就再没什么兴趣跟耐心在这儿浪费时间。 但她刚站起身,就听江云深低笑着问,“徐三,你真的觉得唐惊墨完全符合她的审美,而我,半点不符合她的喜好吗?” 华榕正准备抬的脚顿在原地,她下意识去看问话的男人。 徐觐欢道,“我有这么说过吗?” 江云深慢斯条理,“你是这么说的,我跟她欣赏的类型完全相反。” “可我也说了,她嫁给你就代表她喜欢你。” 华榕拎起她的手提包,面无表情的道,“我嫁给他,是因为他段位高演技好,再加上当时我爸突然过世,我很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所以才赶着嫁给了他。” 江云深眼神闪了闪,“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爸当时没过世,你不准备跟我结婚?” “不,我的意思,如果你们开始都不逼我,后来没有出意外,刨去所有的外部条件,我从来没想过那么早结婚,跟你是谁,我有多喜欢或者你爱不爱是两回事。“ 徐觐欢啧啧道,“可你还是喜欢他嘛。” 华榕笑了笑,她下巴抬起,但语调一下凉薄了下来,“我愿意嫁当然代表我喜欢他,我甚至特别爱他呢,那又怎么样,我喜欢的,爱的,实际上跟他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是个他精心演出来的假人罢了。” 所以即便她还有感情,或者爱意还没有完全消散,她也要斩断这段关系。 “我不这么认为哦,公主,我觉得你喜欢的就是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