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 一、恶作剧

我叫长庚,是一个孤儿。 小的时候被亲生爹妈抛弃,放在竹篮子里顺着一条小溪一路向南。 我福浅但命大,在这荒山之上漂流了许久,竟然也没饿死。而且,还被一个上山采药的大叔给救上了岸。 这个好心人我管他叫二叔,他将我带回了村里。原本村长爷爷是要我叫他爸爸的,但是他不应,说什么不能犯了禁忌,只当我是个小侄子养着玩。 当时我小,听不懂话。不然我定要给这家伙两脚!会不会说话呢!什么叫养着玩,以为是养鸡养鸭呢。 不过总之呢,小命是保住了,而且也慢慢长大,光荣的成为野田村的一个“跳皮鬼”。 跳皮鬼是我们这边的土话,其实呢也通白话,就是调皮鬼的意思。 咱们村地处深山老林,这里我可不是夸大话,而是真的深山。有多深?十八里大山路仅此一家! 这里民风淳朴,几乎和外界断绝联系。外边钢铁林立的世界和这里简直天差地别,村里的住房可还都是黄土砖块垒起来的,要放在外边城市了,准叫做一个危房!改天就让政府给拆喽。 长庚这个名字是二叔给我起的。二叔叫刘广,本来呢村长说要把我纳进老刘家族谱,姓刘,可二叔也是不准,偏偏给我起了个长庚的怪名字。 白驹过隙,岁月流淌。 转眼间,十一年过去了。 咱们村里唯一的一所教书堂是刘支书开办的,刘支书是村长的大儿子,据说早年出去当过兵,学过几年文化知识。 后来在部队违了纪,被开了出来。索性一气之下就回了村,办起了学堂,我是七岁的时候上的学,每天就两门课程,语文和数学。 我们家在村尾水井旁边,门口有一亩良田,两块菜地。不过这里我可要讲道理,这些田和地可跟二叔没关系!是我和村长爷爷一手开垦出来的! 二叔那家伙每天不知道干什么,白日里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出来,不晓得在里面搞什么鬼。不过一到晚上,深更半夜的时候他就活跃了,提着个灯笼,拿个铜锣带根梆就出去了,屁股后面时常还跟着只大白猫。 我以前很好奇,经常要求他带我一起出去。不过他不肯,反而将我反锁在家里,时间一久,我竟然也是不那么好奇了。 毕竟小孩子,白天闹腾把精力都挥霍空了,一到晚上就犯迷糊。每天大清早我起来,看到桌上热腾腾的米粥,我就知道二叔肯定刚回来了。 村里毛孩子不少,一般也都聚在一起玩。而和我玩的最好的,是刘四伯家的老三,人称三宝。 他是我在野田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的革命情谊就是从一包跳跳糖开始的。 不过要真说到兄弟生死情,那还得从去年的六月中旬说起。 那一天,天气热的慌。太阳都已经是落下大半边了,可依旧是燥热无比,汗流浃背。 散学后,我和三宝决定去村口外不远处的水塘游泳。 那一片水塘曾经是一个外来户承包的鱼塘,地处一个小山山脚下。 原本那个外来户靠着这一片水塘小日子也过得挺舒服的。但谁想,三年前却遭遇横祸,在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山上发起了泥石流,转眼间就把半栋小木屋给吞的木渣儿都不剩了。 外来户死后,也没见他的家属过来收尸,村里善良的人们多次尝试联系他的家属,可惜一直没有音讯。 这事后来也不了了之了,外来户的尸首也和他的住所一直长眠在那些黄土包下面。 水塘里的鱼被村长命人打捞了上来,叫人拿去十多里外的小县城换了钱,然后给外来户在山上立了座无名碑。 此地,也从此成了我们一众跳皮鬼的乐园。 这天,我和三宝蹦蹦跳跳来到这里。二话不说直接来个重炮落水,在水中才把衣服裤衩子什么的给脱了。 三宝这厮有一大恶癖,就是喜欢在游泳的时候往水里偷偷尿尿,不过这次他的奸计没能得逞。 被我教训一通后,他老脸通红,强行被我拉着去岸上尿尿。 “喏,外来户的破屋子不就正好,还可以帮你挡羞。” 我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进那些碎木废墟中。就是这样,无意间我竟把我的好兄弟给差点推进了死命深渊。 七八分钟过去了,我也因为泡的舒坦,而忘了三宝这家伙的存在。 可这时,我突然听到岸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三宝!!” 我惊叫一声,然后火速游上了岸,只穿着裤衩子就往那破木屋跑,边跑我还边呼唤着三宝的名字。 可令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除了先前那一声惨叫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三宝发出声音来了。 我火急火燎冲进那仅剩的半栋碎木屋中,四处张望三宝的身影,可一无所获。 然后我开始把地上的木块瓦砾什么的翻开,可依旧还是没有找到。 顿时,我就慌了,完完全全的懵逼了。 这么个半大小子,怎么说没就没了?!难道是?。。。 “哈哈!三宝别闹了,我知道你躲起来了!快出来!” 当即,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三宝这厮平日了最喜欢玩这些无聊的把戏,不过每次最后呢还是会被我诈出来。 我大喝一声后,四周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下,我再一次紧张了起来。眼泪急的在眼眶团团转,毕竟是小孩子,碰到这么诡异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怕? “呜。。。刘毅你个混蛋。。。快出来。。。呜。。。” 我蹲在地上边哭边喊。 而外边的天色,眼见越来越暗,已是黄昏时刻了。 “再不出来我。。。我就走了!” 说完,我是又急又怕,抬起脚就准备走。 可是,这时身后那个j人的声音终于是传来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庚儿你胆儿也太小了!哈哈哈!” 见三宝完好无恙的站在那没心没肺的笑我,我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蹲下去抄起一根棒子就往这家伙身上招呼。 而三宝这泥鳅灵活十足,不停的躲闪,害我打也打不着。后来我气不过了,直接蹲在地上不停的捡瓦片丢他。 他也不甘示弱,同样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回敬我。就这样,我俩在这残垣断瓦之中嬉戏打闹起来。 不过话说这也好,最少把我之前的紧张害怕的心思冲淡了不少。 我看也不看,随手抓起什么就往三宝身上扔。 可捡着捡着,突然我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还硬硬的东西,手感不似是什么瓦片石子。 我好奇之下低头一看。 我的天!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当场就把我吓得半死! 人手!一只灰白僵硬的人手! “啊!!!!!” 我杀猪似的喊叫了出来。 对面的三宝正抬手举着一块石子,准备朝我射击。突然间听到我这么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站都站不稳了。 “小庚儿怎么了?!” 三宝胆寒的问道。 “这。。。这。。。” 我已经口齿不清了,如受惊的老猫炸毛般跳开,颤抖的指着地上瓦片间的那半只人手。 三宝顺着我所指方向望去,顿时也是差点吓晕。不过他显然比我胆子要大点,最少神志还算清醒。 他直接冲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边跑。 边跑还边朝身后吐口水,不停的“呸呸呸”。 我们两个惊魂未定,一路气喘吁吁,直到跑到了村外的黄土路上才勉强停下了脚步。 二、恐怖经历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觉得身上腰酸背痛,胸口也发闷。 “小庚儿?你,你没事吧?” 三宝喘着粗气对我问道。 我艰难的吞咽了几口唾沫,朝他摆了摆手,回道:“还行。” 我们两个相并着躺在地上,也不顾地上那厚厚的土灰,就这么呈“大”字躺着休息。 休息了十来分钟,我的心率终于是平稳了下来。 这时三宝率先起身,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然我妈又要拿赶臊支抽我了。” 我闻言一笑,同样起身。 解释一下,“赶臊支”也是我们这边的土话。其实就是一种由很多各种各样带刺的枝条编成的小棒棒,打在身上可疼了!是咱们村里所有家长的核心法宝。 话说我这一起身,突然间就觉得身体一重,脚步一沉,差点直接往后栽去。 “哎哟哟!” 我朝后踉踉跄跄几步才勉强站稳脚步。 “喂,小庚儿你干嘛?脚麻了?还是抽筋啦?” 三宝对我翻了个白眼,问道。 “不知道哇。”我嘟囔了一声,不解的挠了挠头,然后吃力的朝三宝跟了过去。 这才刚走几步,我突然又是觉得全身酸痛,浑身没劲。而且啊,还感觉身子特重,那感觉,就好像身上背了个什么很沉的东西似的。 “哎哟哟,不行了不行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赶紧双手撑着膝盖,停住脚步休息起来。 三宝见我的样子很是不爽,憋着小嘴道:“好了啦,算我不对啊,之前我不该吓唬你,是我错了,行了吧?走吧,别装了。” 可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和他开玩笑,而是真的走不动了,背上的压迫感越发沉重。 就好像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背着个百来斤的电视机一样。 我呼吸的平率也渐渐加快了,脑门上的汗渍开始如雨滴般冒出,脸色也开始变得紫红起来。 三宝见状,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他赶紧跑过来扶着我,可是我刚一把手放在他肩上,只见他刹那间噗通一下,直接被我的一只手给压翻了! “做啥哟!用这么大劲!” 三宝生气的瞪着我,以为是我特意要报复他。 可我是真的有苦说不出,不过好在此时我们身后走来一个老伯,看样子应该是刚犁完田回来的。 “李大伯!帮个忙哇!” 三宝见李伯正好经过,于是赶紧替我呼喊道。 李大伯是住村口的,人很好,而且老当益壮,六十多岁的人了依旧还跟个年轻小伙一样的每天下田干活。 “干嘛嘞这是?” 李伯走过来问道。 我此刻胸闷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所以三宝赶紧替我说道:“麻烦搭把手,这小庚儿也不知怎么了,突然身子沉的要命,他自己都已经走不动了。” “啊?” 李伯闻言一惊,赶紧把手里耕田的器具一扔,双手把我抱了起来。 起先,他也是身子一歪,差点失去了平衡。 “哎哟!这沉得,跟他娘的半头老黄牛似的呀!” 李伯抱着我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脸色涨的通红。而且我也能感受到他双臂一直都在剧烈颤抖,好像随时都要坚持不住了一样。 像李伯这样大力气的人都差点不行,我终于明白当时为什么三宝会被我一只手就给压趴了。 我躺在李伯臂弯里挥汗如雨,体温也高的吓人,且渐渐的意识也模糊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我仿佛看到了我肚皮上趴着一个人。 一个全身布满泥沙,且血肉模糊的人。他趴在我身上,一只手紧紧我攥着我的手,还在不停“嚯嚯嚯”的笑。 笑的声音好像一直老抽风箱似的,也不知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长长的头发看不出长相,但是那一双碧幽幽的眼睛却是让我瘆得慌。 突然!他猛地一抬头,额前的长发被他一双漆黑恶臭的手拨开,露出一张扎满了玻璃木刺的脸,那脸上面还爬满了恶心的蛆虫和污血。 是!!是那个外来户?! 我心惊肉跳,可无奈说不出声音。 不久之后,我就完全昏迷了过去。 到后来我醒来之时,已经是夜晚凌晨了,我是被一声凄厉的猫叫吓醒来的。 睁开眼的第一幕,我看到的是我房间吊着的那一盏布满蛛网的白炽灯。 我晃了晃脑袋,还觉得有点晕。随后我坐起来,听到外边房间里有切菜的“铛铛声”,于是我起身走了出去。 赫然发现二叔这家伙破天荒的竟然没有外出?! 平日里这个时间二叔都是拿着他的家伙出去了的么? “二叔。” 我喉咙嘶哑的喊了一句。 “桌上有热水,赶紧喝了,然后我给你做一碗姜糖水。” 二叔站在煤炉前认真的切着姜丝,头也不回的道。 我们家厨房和客厅其实就是一间,不过说白了,这乡下的也没人在乎什么厨房客厅,都是一样。 我坐下来,捧着一碗热水小心的喝了起来。 润了润嗓子后,我开始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把之前看到的那些诡异东西说给二叔听。 我记得在刘支书的课堂上,他曾经说过,这世界上不存在什么鬼神,都是迷信。 迷信就要破除,从小要树立正确的科学主义观念。 我怕二叔会把我说的东西告诉刘支书,那我肯定要被刘支书狠狠教育一顿了。 但不说出来,我怕我今晚都会睡不着了。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我嗫嚅的对二叔道:“二叔啊。” “嗯?” “我今天好像看到那个外来户了。” “嗯。” “他就那样趴在我身上,而且他身上好多沙子,还有还多血。” “嗯。” “二叔啊,我是不是撞鬼了?” “好喽!”二叔突然一个转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姜糖水放到我的面前。 “喝了它,然后我就给你一个宝贝。” 我看着二叔一双小而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随后咕咚咕咚几口,把姜糖水一饮而尽了。 “啊!好烫好烫!” “呵呵。”二叔瞧见我被烫的傻样直乐。 二叔回房拿出一只大烟斗,塞了点烟丝后,我懂事的拿出火柴给他点上。二叔美美的吞吐了几口后,突然双手一晃,变戏法似的从双手间变出一个红艳艳的小盒子。 他把红盒子递给我,道:“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一看,只见一枚光华流转,通透绝伦的碧玉扳指正躺在里面。扳指上有着许多精美的花纹,其中还有着一个字正圆腔的大字。 守。 “哇!”我嘴巴张的老大,吃惊的不行,接着我兴奋的对二叔道:“这东西老值钱啦是吧?” 对于学过简单数学的我来说,多少已经有点价值观念了。毕竟刘支书经常会对我们说到了外边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什么东西值多少钱,都是有个准价的,货比三家不吃亏。 而二叔听我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解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回道。过了一会,二叔终于笑够了,才对我说道:“这东西啊,无价!” 无价?什么意思? 估计二叔是听到了我心声,于是解释道:“就是说啊,这东西呢,不懂行的会认为不值钱,而到了懂行的人手里边,他又不敢出钱买,所以就叫做无价。” “哦。”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接下来,二叔将那枚扳指拿出来,然后用一根红线穿着,给我挂在了脖子上。 “你现在手还太小,戴不上,以后等你长大了再戴吧。” “嗯。” 我欢喜的把玩着脖子上的碧玉扳指,将之前脑海里的恐怖回忆瞬间给忘得一干二净。m。 三、猎捕猫头鹰

自那件事以后,我的体质开始变得有点弱了。 三宝和一些小伙伴们叫我出去摸鱼抓虾我一般都借口推辞,虽然我一直都不知道那天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水塘那外来户的破屋子被人给砸了。 不仅那半边破木屋没了,就连我发现那死人手的那块土包都被人给撅了。 移除废墟之后,那里被人种了几颗柳树。但就算这样,我也再也没有去过那片水塘,每每经过那,我都是小心绕道而行。 第二年的年末,我们村里迎来了一批城里的客人。 据说是老喜家的大儿子在外边闯出一番成就出来了。老喜的儿子叫刘宽,是八年前出去打工的,据说在深圳一个什么电子工厂当普工。 胡乱倒腾了几年,竟然混上了个车间主任的职位。 这一下不得了,好事成双。恰巧在一次年会上,老喜的儿子认识了他们厂长的掌上明珠,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狗屎运,事业高涨,就连爱情,也悄然来临。 在一众青年才俊中,那位白富美竟然瞧上了这个农民工出身的家伙,两人立刻坠入爱河,一发不可收拾。 二人相处了一年后,那位厂长之女竟然怀孕了。刘宽得知消息后,先是狂喜不已,随后便提着一众聘礼直奔厂长家里提亲。 那个厂长呢,听说曾经也是乡村出来的穷小子,勤勤恳恳打拼出来的一片江山。所以很是欣赏刘宽这种小伙子,估计是狗血的英雄惜英雄桥段。 得到岳父同意后,两人在城里即刻举办了定亲婚事。然后刘宽这小子呢也算有点良心,没有忘了乡下的双亲父老。 所以赶在大年三十之前发了通知,带着厂里一帮工人来到村里,说是还要在村里也举办个定亲仪式。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把村里一些年轻小伙带出去,给村里的年轻人一个机会。 “真是个好小伙呀。” 这一天,二叔竟然也到场了,亲眼看着这大长龙车队开进来,把村口那一片空地全都给堵了。 我看着二叔蹲在井口上,烟斗有一口每一口的抽着,云里雾里间竟觉得二叔眼角有着一丝丝湿润。 “二叔,你哭啦?” 我萌萌哒的指着他眼角说道。 二叔闻言一愣,然后直接朝我的屁股一记大力抽射,将我踹出老远,一头栽进门口那团扫好的雪堆里。 “滚犊子!老子哪哭了!” “哎哟!你丫个死不要脸的老家伙!明明哭了还不承认!” 我狠狠的搓着屁股,口中朝二叔远去的背影骂骂咧咧很久。 那一年的雪下得很浅,不过很白,很软。村里的小朋友们纷纷出门,好奇的看着这些外来者,既是好奇又是害怕。 我的好兄弟三宝自然是黏在我身边。 “小庚儿!出来玩啦!老喜家的宽哥说要发糖粒子,你快来呀,慢了可就没啦!” 三宝隔着大老远就呼唤我过去,我举目一望,果然发现刘宽正提着两只大塑料袋子被一群小屁孩给层层包围住了。 我一想,还有这好事?! 当时我也只是个普通小屁孩,哪能受这诱惑啊,当即我就撒开脚丫子跑了过去。 小芬,刘波他们是最先的,我和三宝只能站在外围小脸冻得通红。 过了许久,终于是到我们了。我搓了搓小手,看着宽哥从袋子里抓出一大把红红绿绿的糖果,我小心的双手捧住,然后急切的塞进了棉衣口袋里。 可是因为太急,“撕拉”一声,我棉衣口袋竟然被涨破了,我暗道不好! 果然,接下来那群禽兽立刻就如恶狗扑食般将我洒落的糖果席卷一空。 我欲哭无泪的站在冷风里,委屈的嘟着小嘴。 刘宽见此一笑,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就走了。这时旁边的三宝走了过来,一脸肉疼的从自己口袋里抓了一把塞我手中。 “你家老广也太抠了,竟然给你穿这么件破袄子,一弄就坏了。” 三宝口中的老广自然就是二叔,咱们村里称呼那些中年的本家人都叫老,比如老喜。 “对了,刘波他们说要去山上打猫头鹰,你去不去?”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不过就在临走之际,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 我一路小跑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那枚碧玉扳指挂在脖子上,然后才随三宝他们出了村。 听刘波说,他们前些日子在村子前头的妙山岭上面挖地瓜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大群猫头鹰的踪迹,随后还发现了几个大鸟窝。 “嘿嘿嘿,听说猫头鹰的蛋他娘的老大了!烤着吃一顿都吃不完!” “烤蛋吃有个鸟味,要我说,就弄几只雏儿,拔了毛清蒸!” “不不不,我听说城里有个新鲜吃法,好像叫什么炸鸡腿,要不我们干只大的,炸着吃怎么样?” 一路上,那几个吃货都在幻想着怎么来个花式吃法。但我却一路沉默,因为我隐隐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好像我们这一路准会遇到什么诈和子(坏事似的。 好在前去的路上一路平安,也没发生什么事,这下我倒渐渐放下了心来。 我们走着走着,越过了几个小山包,进到了妙山岭的深处。 这妙山岭一半是野山,一半是开发好的菜地。菜地都在山脚那一带,而如今我们所在的半山腰这里,全部都是杂草丛生的野林子。 肚挤眼高的茅草上面覆盖着晶莹的雪,天上的暖阳竟是照不进这里,所以温度骤降。 “啊,好冷啊。”“对哦,这里怎么这么冷啊?要不我们回去吧。” 队伍里的两个小女孩首先发起毛来,走路都带哆嗦。 “切!” 见人心涣散,刘波这个孩子王于是赶紧站出来当表率,一路慷慨激昂的往前猛走,叫都叫不住。 “喂!刘波你慢点!”三宝唤了一声,可依旧没有。 很快,刘波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草木丛林之间。 于是,这里便只剩下我和三宝,还有那俩小女孩。 “三宝哥哥,波哥哥怎么不见啦?”其中一个双马尾女孩拉了拉三宝的衣角,小心的问道。 三宝也是心急了起来,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刘波的踪影。 “这小子干嘛呀,走这么快难道去投胎嘛!”三宝吐槽道。 “呸!这话可别乱说!” 我赶紧晦气的回了他一句。 然而我此时也多少有点不稳心了,加之先前就出现的那种不详的预感,顿时我就认同女孩们的话了。 “走,我们回去。” 我拉着三宝就往回走。 “别,别,别啊。”三宝执拗不走,说道:“咱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先找到刘波再说,那什么猫头鹰咱不吃了。” “不行,我们先回去,然后告诉大人,要大人们要找。” “不!我就要去找他!” 很快,我就和三宝争吵了起来,把旁边的两个妹子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下我们慌了,赶紧安慰两个女孩,哄了大半天。到最后,我和三宝打成了一致,让女孩们先回去通知大人,然后我陪三宝去找刘波。 见两女孩哭哭啼啼的走后,我和三宝这才再次向前走去。 “唉你说,刘波那小子会不会是吹牛?” “什么意思?” 三宝杵着下巴一副深思的样子道:“这压根就没有什么猫头鹰,都是他瞎掰的,为的就是在女孩们面前冲威风。” “然后呢?” 三宝继续道:“到了这,他估计事情可能要败露了,所以假借生气的借口逃跑,让我们瞎摸一趟,然后到时候回去他就说是我们没找到地方,而不是没有。” “唔,有可能。”我点头同意三宝的猜测。然后我说道:“那我们现在是先回去?还是继续找?” “额。”三宝这下纠结起来了,估计他心中的想法是既希望有美食,又不像被骗,所以很纠结。 “还是再找找吧。” 我们继续前进,眼见即将到山顶了。这时,突然我们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继续掠了过去! “什么东西!?” 三宝抬头大惊,随后我也抬头一看。 空荡荡的树枝树叶,什么也没有。 “走吧,估计是风吹动了雪块。”我猜测道。 可接下来没多久,我们又是察觉到头顶上有东西闪过! 这一次我们反映就快速很多了,我抬头一看,好家伙! 一个巨大漆黑的东西诡异的在我们头顶的树枝间穿梭而过,不过至于是不是猫头鹰,我没看清,速度太快了。 可三宝却第一时间认定道:“是猫头鹰!” “你怎么知道?”我不解的问道。 三宝迈出步子直接追去,边跑边说道:“我听村里一些老人们说过,猫头鹰一身漆黑,张开翅膀比人都大!” 是嘛?我脑中对比了一下,发现果然和三宝的描述很像,只是所谓的翅膀,我好像没看到。 但是三宝已经追去了,我也只好无奈跟了上去。m。 四、猫脸怪人和诡异洋楼

三宝这厮唰的一下跑没影了,我在后头死命的追,却不小心绊着什么东西了,吧唧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哎哟。” 地上的雪很薄,我一头栽下去,不偏不倚的正好磕到一块大石头上,顿时鼻子就裂开了,鼻血哗哗的流。 “干他娘的!” 我骂了句脏话,刚准备爬起来。 突然间,我发现面前多了一双脚。一双长满黑粗毛,皮肤发蓝发紫的大脚,而且啊,那是个脚趾头上边竟然都长着弯弯的倒勾! “我去!” 我当即吓了一大跳,逃也似的往后挪了半米。 接着我视线往上一移。乖乖!眼前的东西差点没把我胆儿给吓憋喽! 一个裹着一层大黑袍子的“人”就站在我面前。他上身裹在袍子里,但脑袋却裸露外边,是一颗长着蓬松黑长发,带着一张诡异大花猫的脸! 我当时牙齿就嘎嘣嘎嘣颤个不停了,他见我吓成这样。竟敢是扯出了一个怪味知足的笑,倒三角的黑鼻子耸了耸,带动着两边的几根猫须都扬了起来。 那张厚肉大嘴一咧,露出两排犬牙交错的锋利大牙,上面沾着黑黑的东西,就好像家里杀鸡后粘在地板上的干血渍。 “啊!!” 我魂都吓出来了,只能张着嘴杀猪似的叫,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恐惧。 不知是不是我的尖叫引起了这个怪物的恶趣味,他突然从袍子了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也和他的脚一样,长满了黑毛,肤色也是蓝紫色的。 五根指头前端长着骇人的尖利倒勾,朝我的胸口抓了过来。 他是不是要吃我?听说妖怪都喜欢吃小孩的心脏,难道我就要死了么? 我小时候曾经就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妙山岭上以前出过一只老狐狸精,专门下山偷鸡偷小孩,抓上山后吃的骨头都不剩。 不过后来来了个高人,半夜里提着盏灯笼上山,什么武器都没拿就把那只狐狸精给打死了。 不得不说小孩的心性真的是散漫,我到了这生死攸关的点了,竟然脑中回想的是那些老人们所说的怪谈志异。 直到那锋利的指甲刺穿我的棉衣,我感受到那冷飕飕凉风之时,我这才回过神。 “妈呀!” 恐惧这东西真能给人力量,原本都如软脚虾一样的我,突然不知哪来的力量,一把抓起不远处那块磕我鼻子的石头。 朝这个妖怪那张猫脸上用力一扔。 “喵呜!!!” 卧槽!一击必中,还就真他娘的打得他发出了一声摄人心魄的猫叫声。 这声音无比的诡异,很尖,很长,感觉就跟什么尖东西刮擦玻璃时发出来的声音。 这怪物被我打中了一只眼睛,当时我就看到那只恐怖的蓝色竖瞳一缩,紧接着他举起准备抓我的手去捂住了那只大猫眼儿。 我趁机赶紧起身,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跑,边跑我边回头向后看那怪物的动向。 第一眼,他还在那。第二眼,他依旧捂着眼睛在那。 直到我回望的第三眼,赫然发现那东西竟然不见了?! 我急忙刹住脚步,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 诶?那东西去哪了? 我猫着身子走回去,发现之前那个位置除了一地的黑脚印外,啥也没有。 地上的白雪夹杂着一些茅草,都印上了几排黑脚印。 “搞什么?这怪物脚这么黑?” 不明所以,我心中开始思量,最后寻思着还是回去得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俩丫头找来大人了没有。 于是乎我转身就准备下山,可这时,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迷路了。 没错!我迷路了!他娘的一开始跟着刘波上山,都是他带头在前,后来他不见了,我就是随着三宝的足迹。 可现在到了这鬼地方,他们俩都不见了,我咋知道下山的路呀! 而且,此时眼见着天阴沉得吓人,也不知是要下雪还是下雨。如果不赶紧找个地方落脚,这万一要是被淋湿了,寒风一吹,准要冻成冰雕! “唉!好吧。” 我长叹一声,最后决定干脆还是继续往上走,毕竟之前三宝跑去的方向正是山顶。 背上已经满是大汗,这又是狂奔又是惊吓的,黏糊糊的老不舒服了。 我一步一步向上爬,身子越发的觉得吃力,毕竟体质弱。 突然间!绕过一片小灌木,我眼前的事物突然发生了转变! 郁郁葱葱的大树和高涨的野草都不见了,出现了一大片水泥空地!最主要的,是眼前那幢红瓦白墙的小洋楼! “这,这,这。”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这栋精美大气的房子。 倒不是说我眼界低,没见过洋楼,毕竟刘支书家里有电视,在电视里我看过比这还高端漂亮的房子。只是我好奇的是,在这荒郊野岭,穷乡僻壤的地,怎么会有这么一栋洋楼?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还有就是为什么会建在这野山上?这一路树木林立,好路子都没看见一条,这建筑材料又是怎么运上来的? 一连串问题出现在我心头。 可此时的我突然脑中感到一阵眩晕,然后恍恍惚惚的就自己迈着步子朝洋楼那走去了。 身体有点不受控制,我很是着急。不过就在我即将接近那洋楼范围的之际,我突感胸口一阵灼热,烫的我不要不要的了。 我发现啊,胸口那枚二叔送的扳指竟然神奇的泛出了红光,而这灼热感也正是扳指传出来的。 滚烫的扳指当即就将我的胸口烫的肿起了水泡,不国话说回来,也正是托这扳指的福,我脑中的眩晕感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身体的主动权也回来了。 我浑身猛地一震,僵在原地,背后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呼,呼,呼。” 大口吞了几口唾沫,我赶紧后退,扶着一颗老树不停的喘气。 这他娘的太邪乎了!我当下就认定这地不是什么好地,竟然还会操控人的身体你敢信?! 所以啊,我立刻背过身就准备跑。 可就在这时,又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轰隆隆!” 阴暗的天空雷声滚滚,一道晴天霹雳唰的滑过天际,像条银蛇在云雾中舞动。 不久,便下起了淅沥沥的大雨。 “哎哟我去!” 我刚跑了几步,就赶紧退了回来,站在之前那棵老树下面气急败坏。 这下子我真的又是急又是怕,我才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大雨下的急,拍打着林中的树木枝叶,不停的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跟抗战剧里头那些机关枪扫射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缩着身子蹲地上,嘴唇都冻得乌黑了,四肢那就更不用说了,早就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 可难过的还在后头,大雨过后。天上竟然又下起了雨夹雪,阴冷的寒风在林里呼啸,时刻都在吹拂着我的身体。 我感觉到我的头发都已经结冰倒立了起来。 强烈的困意席卷而至,但我还在坚持,我知道我不能睡,所以一直在咬自己舌头,使自己意识清醒着。 可,可还,还是很想睡啊。 歪着脑袋,我眼皮子打架就没停过。就在我即将合上眼皮的那一刻,我身后突然的传来一个声音。 “吱呀~” 我哆哆嗦嗦的偏过头看去。 只见那幢诡异洋楼的大门,那扇如血般殷红的大门,竟然打开了? 紧接着,我耳中回荡起一个魔性十足的声音。 “来吧,来吧,来吧~” 似在眼前,又仿佛远在他乡,总之忽远忽近,难以捉摸。 而我的意志,也在这一刻终于被打破。 随后我站起来,趔趄着身子,喝醉了似的向那走去。m。 五、梦境与现实

我的意识渐渐沉了下去,陷入了一个梦境。 梦中我身处一个大房间里,这个房间很明亮,人也很多。但他们都摆着一些动作,僵在那,就好像一些机器人似的,动也不动。并且他们的脸都好像笼罩了一层什么东西,看也看不清楚。 房间窗户那摆着几盆我不认识的白色小花,我走过去闻了一下。嗅到的却不是花儿的芬芳,而像是一股子腐臭味。 我赶紧走开,哼哼了几下,把鼻中的异味驱走。 紧接着,我开始观察房间内里的人。 首先,我看到的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带着呼吸面罩的女人。她闭着眼睛,紧锁的眉头看起来很痛苦,脸色也十分的苍白。 其次,床边坐着一个男人,他半趴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一手紧握拳头,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攥着女人的手。 再是床前的那三个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 为首的一个抱着一个文件夹,凑到那男人耳边,好像准备说什么事情。 最后的是一个老太太,坐在床的另一侧,怀抱着一个初生的婴儿在掩着面痛哭流涕。 这就是房间里除我以外所有的人,他们都定格在了某一个动作,我是房间里唯一能动的人。 “这是哪?” 我心中不禁问道。虽然这是梦,而且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梦中,但我还是很好奇,主要是我心中隐约觉得这一切好像跟我有着什么联系。 突然,那个为首的医生怀中的文件夹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爬上床,正好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我识字不多,但也知道应该是一张病历单。期间的内容我几乎看不懂,不过病人的名字我却能看懂。 **华。 额,不认识。 倍感无趣的我爬了下来,可途中却不小心将后面床头柜上的花瓶给踢翻了下来。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地上布满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 我莫名其妙盯着那些碎片看得出神了,可随后越看越觉得不一样了。 那瓶子碎裂后流淌出来的水,在我的注视下竟然慢慢开始变红,越来越红,也越来越浓,最后!竟然变得跟一滩鲜血一样了! “啊!!!” 我尖叫出声。而我这一声尖叫也仿佛是开启这个房间的时间的钥匙,我清晰的听到房门上那个石英钟下一刻竟然发出了“哒哒哒”的走针声音。 一时间房间的一切都活了过来。 那个医生继续伏在男人耳边诉说什么,随后那个男人突然暴怒而起,从床下竟然抽出一把锋利的牛角刀出来! 一刀刺进这个医生的腹中! 刹那间,血喷如柱。站在旁边的我都被洒了一脸,我瞪大着双眼,颤抖着伸手在脸上一抹,只觉得满手的温热液体。 我害怕极了,想尖叫出来,但发觉喉咙里好像卡住了什么,一点声都发不出。 而那些人,紧接着就扭打在了一起。 不过话说他们好像都没察觉到我的存在,没有一个人理会墙边的我。 随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持刀的男人将那些医生一个个捅死。那名老人早已经哭得晕厥了过去,而老太太怀中的婴儿却诡异的笑的很甜。 不行了,我待不下去了。 我转身拉开房门就准备走,可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手刚放到门把上,就被一只毛茸茸的蓝色怪手给抓住了! 然后,一张可怖的猫脸猛然凑到了我的面前。 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看着我,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 “妈呀!!!!” 我大喝一声,猛然惊醒了过来。 “呼呼呼!” 我起身抱着头不停的喘息,胸腔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仿佛这样就能把我心中的余悸全都给吐出去。 几秒钟过后,我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开始举目望去,发现我此刻竟然是在一个华丽堂皇的大客厅内。 琳琅满目的吊灯五颜六色,还有很多精美的家具,白墙上挂着很多的油画,各种见都没见过的电器摆放在各个位置。 俨然是一副电视剧里大富人家的场面。 我闭着眼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可怎么也想不起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而且就连这里是哪?谁家?我都想不起来了。 每每有一丁点头绪,就会突然感到脑海中一阵刺痛,最后我还是选择放弃了。 于是我索性就躺在沙发上享受这难得的柔软舒适感起来,但过后我立刻被茶几上那些好看的小物件给吸引了去。 毕竟那时我还是小孩子。 我伸手刚想拿一个过来玩,却听到了背后转来了脚步声。 而且,好像还只一个人。 于是乎我赶紧把手缩回来,生怕被主人家看到,说我乱拿东西。 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我的背后,我刚准备转头看去,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小庚儿。” 嗯?!我大惊,这不是三宝的声音么? 我连忙回头,发现背后的人不就是三宝么。而且,我还发现了刘波,他就站在三宝身后。 “三宝?刘波?” 这是怎么回事?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大写的问号。 “这是哪?”我从沙发上一跃而下,拉着三宝的手问道。 可接近了我才发现,这两个小子身体冰冷的不行呀!而且脸色也煞白煞白的,跟他娘的两个大纸人似的。 “小庚儿别闹,开饭了。” 三宝丝毫不理会我的问题,而是一把将我的手甩开,然后和刘波并肩走到了正中央的那张玻璃饭桌前。 经过刚才我的发现,我察觉到这二人有问题! 先不说他们表面上的那些异象,主要是三宝发出来的声音都不对啊,虽然声音没错,但总觉得有种很奇怪的味道。 就好像在哪听过相似的声音。 我冥思苦想,好不容易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是树林里那阵蛊惑人心的魔音!同样的悠扬飘忽,同样让人捉摸不透方向! 紧接着,一切的一切我都回想起来了! 当即我浑身冰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这里肯定就是那幢诡异的大洋楼,我此刻还依稀记得那扇如同被血洗过一样的木门。 我当即就赶紧起身,不过我想了想,最后一咬牙又转身回去了。 毕竟,我不能就这样把三宝他们扔在这!既然看到了,我总不能一个人独自逃命,把几个小伙伴给狠心抛弃吧。 所以我立刻拽着三宝和刘波就走,可惜我震惊的发现,他们的身体竟然沉的要命。两个七十来斤的人儿,就好像屁股和凳子缝上了一样。 怎么拉都拉不动。 “哎哟我去!你们俩他娘的倒是动一下啊!!” 我火气上来了,扬起一只巴掌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三宝那张苍白的小脸呼了过去。 “啪!” 妈的打的我自己都手疼。 不过好在我这一下当场就起了作用,三宝那小子原地打了个激灵,然后身子就动了起来。 他一双呆滞的眼睛渐渐也恢复了生气,他捂着脸,一脸懵逼的对我问道:“小庚儿?你干嘛?” “你个家伙先别说话了,帮我把刘波弄醒,咱们赶紧跑!” 我二话不说,又赶紧走到刘波面前,正准备再次样子巴掌,可我突然发现凭空之中多了一只手。 又是那个猫脸怪人的爪子! 他一把抓住我即将落下的巴掌,然后整个人就那么从空气中走了出来。 “啊!!小庚儿!那是啥玩意呀?!” 三宝吓得屁股尿流,直接转身钻到了沙发后面。 “我,我干你娘的怂货!” 我破口大骂一声,然后拼命使劲拉扯,妄图将手抽回来。 可那怪物一只手仿佛铁钳子一般死死夹住我的手腕,一张大猫脸对我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干你妈的!” 我见实在不行了,当即就准备和这怪物玩命。我索性放弃逃脱,直接和他硬干上了。都说农村的孩子打架痞,可不是么,我打架从不出拳,老子都是用牙咬的! 我张开嘴巴低头就往那双毛爪子咬去。 哎哟乖乖,这可好,咬了一嘴毛不说,那骚臭味都快把我给熏晕了过去。 “喵呜!!” 这怪物两次在我手里吃瘪,顿时就不乐意了。他手臂一挥,我立刻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被他抡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猛地被他扔了出去。 “哐当!” 我的背一下子撞到了墙上,撞的我是头晕眼花,胃液翻滚。 爬了几下后,我终于是没了力气,只能坐起来背靠着墙。一双小眼珠子死死的望着那怪物,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穿个万箭透体。 而那怪物显然并不打算和我继续纠缠,只见他袍子一挥,空气中弥漫出阵阵紫色的粉末。 不明粉末传播很快,最近的三宝和刘波估计是吸的最多的,当下我就发现三宝又一次回到了之前那个痴痴呆呆的模样了。 有了三宝这前车之鉴,我立刻屏住呼吸,继续观察那怪物接下来的举动。m。 六、二叔救我

紫色粉末随风飘来,即使我早有准备,可鼻中还是难免吸入了一些。 一股恶心的感觉从我胃中升起,那些紫色的东西好像在我的喉管里凝结成了一只什么虫子,正死命的往我肚子里钻! 察觉到这异物的一瞬间,我立刻就慌了。我不断的干咳,试图把那玩意咳出来,但最后我发现除了让它更为顺畅的下滑外,于事无补。 “干你娘嘞!” 我大骂一声,一股子狠劲从体内爆发出来。我直接握紧了小拳头,一拳朝肚子上砸去! “呕!” 自问当时我那一拳绝逼有点劲火,砸下去顿时把整个胃囊都给翻了过来,一大口隔夜饭连着一只大紫色虱子硬生生让我给吐了出来。 “我的老天。” 我震惊的看着脚下那只混在一大片残羹剩饭中的怪虫,那玩意的形状就真的如一只虱子一样,只不过是泛着油光的紫色,而且块头如一只大甲虫似的。 当时我眼瞅这东西恼火,便用脚吧唧一下给他踩成了一滩恶臭的虫泥。 经过这一档子后,我对那紫色的粉末真的是怕的不行,但空气里又还有着尚未消散的粉末。 这可如何是好呢。 突然,我灵机一动,想起了村里那些长辈曾经说起的一件事。 说是当年鬼子进村的时候,一开始使用的就是毒气攻击,投掷的毒气弹杀死了不少村民。但后来啊,有一辈老人出了个主意,就是说用尿液来防毒。 这又是个什么套路?其实啊很简单,就是拿块布,然后撒点尿在上面,然后用布蒙住口鼻就ok了。 当即我就开始模仿起来。将棉衣上的帽子扯下来后我试了试,长短恰好,正好能蒙住整个口鼻。随后就是尿尿了,我将帽子放在地上,然后脱了裤子憋了半天,终于给尿了出来。 不过期间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尿液透过帽子滴在地板上,竟然诡异的冒出了袅袅白烟,并且还伴着有阵阵“滋滋”声。 不远处那餐桌前的猫脸怪物一开始并没有理会我,知道我脱了裤子尿尿,把地板尿的冒烟了他才突然抬起头向我望来。 “啊!!啊!!!” 怪物突然莫名其妙的痛苦吼叫起来,一张布满黑毛和斑纹的大猫脸竟然十分扭曲,黑袍下的两只爪子也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喵呜!!” 怪物发狂了很久,最后奋起一拳砸在饭桌上,顿时将桌上那一层玻璃砸的碎裂开来,如一张蛛网似的。 我被他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不过幸好此时我已经恢复了点体力,连忙起身将帽子缠在脸上,然后脚底一抹油甩腿就跑。 话说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我尿个尿关他屁事。 当然,那时候我还不清楚有童子尿这一说。 总之,怪物彻底狂怒了,身子在原地扭曲一晃,刹那就不见了踪影。 我被这戏法般的一幕弄懵了,可是身后却突然遭受强烈一击。 原来那怪物不知怎么的就凭空出现在了我身后,伸出一双肉掌朝我后背一拍,当即我就被打得吐血,飞了出去。 跌倒在地后,我的身子因为惯性继续向后滑去,脑袋倒霉的撞到一个柜子的棱角上。 头部受到重创,我只觉得脑中一阵震荡,然后两眼渐渐开始模糊起来。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怪物朝我走来,用手将我从地上提起。 然后我就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待我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不知多久,这房子里也没有个窗户,属于完全封闭的类型,看不到外边的天色。 首先我第一时间先查看自身的处境,我悲剧的发现我被一条大麻绳给捆住了,双手双脚都不能动弹。 怪物将我扔在了墙角。 我眼前是一块大屏风,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所以我赶紧挪动身子,不停的挣扎,最后虽然没有摆脱束缚,但好歹我终于是站起来了。 可没多久我失去平衡,再一次翻倒了。 欲哭无泪的我索性化身为毛毛虫,在地上一阵蠕动。我惊喜的发现,其实这还挺管用,速度蛮快的。 很快我就绕到了屏风后面,抬头一看。 妈呀!眼前那一幕差点让我再一次把隔夜饭给吐了出来。 饭桌,还是之前的那张饭桌。 刘波和三宝一动不动的并排傻坐着,而那怪物则是坐在他们对面。我看见刘波那小子的双手摆放在桌上,而对面的那个怪物左右两只爪子竟然拿着刀叉,在刘波的手上不停的切割! 不断的剔下来一块又一块血淋淋的肉! 桌上重新铺上了一层白色桌布,但被刘波手上流淌出的鲜血早已经染得如红领巾一般了。 刘波好似没了知觉一样,自己一双手都快被剃成白骨了,他丫的还在那无动于衷。 猫脸怪物一脸陶醉的用叉子将一块块细腻的鲜肉送进利齿大口,细嚼慢咽的过程中,刺目的血液从牙缝中渗出,顺着他嘴边的猫须缓缓往下滴落。 额滴娘哎!生吃活人啊!! 见此情景,我吓得裤裆一热,竟尿裤子了。 怪物吃的动作看似优雅,但实则速度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刘波的一双小手臂就只剩一副骨架了。 “嗝~” 怪物打了个嗝,然后用桌布擦了擦嘴,紧接着就把目光投向了刘波身旁的三宝。 他再次拿起刀叉,在空中相交摩擦了几下,发出“噌噌噌”的声音。 而三宝则是鬼使神差的伸出双手,像旁边的刘波一样,整齐的摆在了桌上。 “不要!!” 就在怪物即将落刀的一瞬间,我厉喝出声。 “吼!” 这一次,怪物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悸的兽吼。估计是因为三番两次被我打扰,所以终于恼羞成怒了吧。 额,惨了,死定了。 叫出那一声后我就后悔了,不过后来想想,反正也是个死,估计那怪物吃完三宝后就轮到我了。 猫脸怪物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手中挥舞着刀叉,一双蓝色的竖瞳泛着冰冷的目光。 就在我已经做好被生吞活吃的准备的时候。 突然间,一道淡淡的烛光射了进来。没错,直接射了进来,透过房子的墙壁射了进来。 说实话,我一直很向往城里的生活,主要是城里随时都能见到明亮的灯光。我从来都不喜欢家里的蜡烛,因为我觉得烛光太微弱,没温度,而且被风一吹就灭了。 可是在这一刻,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看到过最为明亮的光线,它掩盖了电视里我看到的一切光和热,这一瞬间,他照亮了我的最后一丝的求生意志。 “啊!!小爷跟你拼了!!” 我扯着喉咙咆哮一声,然后并着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跳了起来,整个身子朝那怪物的怀里撞了过去。 可我这临死的一扑并没有达到我理想的效果,反而是感觉撞到了一块铁板似的,半边肩膀和手臂都给震麻了。 “俺的娘额。” 虽然把自己撞得找不着北,但好在最后强行把那怪物也给扑翻在地了。 “涂桑!上!” 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的,晕晕乎乎间最后竟然听到了二叔的声音。 我躺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呜咽的道:“二,二叔,救我。” 然后我仰头看到了一道白光,然后是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冲了进来,她指甲很长,很利,感觉和身边这怪物的爪子有点相似。 不过长相却是好多了,跟电视上那些女明星似的,很漂亮。 “小庚儿?小庚儿!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小庚儿!” 睡去的前一秒,我看到了沐浴在白色光芒中的二叔。他背着一个铜锣,腰间别着一根梆子,手中提着的灯笼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感觉那时的他很威武,仿佛天兵天将下凡似的。 还有,二叔刮了胡子原来还蛮帅的嘛,最少,年轻了十岁。 之后,我两眼一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m。 七、订婚当晚

两天后,我终于是醒了。 日子已经是年尾的26号了,今天是老喜家宽哥的订婚酒宴。 我醒来后发现家里没人,但自己肚里饿得慌,于是自己弄了碗面条加煎蛋。 “他娘的肠子都给吐空了,也不知道三宝那小子怎么样了。” 填饱了肚子,我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回忆起两天前的那场恐怖之旅,依旧心有余悸。 猫脸人身的妖怪,还有那栋诡异的大房子,以及能变成怪虫子的紫色粉末等等。 荒诞离奇。 只是刘波那小子,唉!估计刘二婶他们都已经哭瞎眼睛了吧。 我坐在门口脑中思绪万千,感慨万分。 不过还真应了那句老话,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头一抬,正好看到三宝那活宝跟没事似的蹦蹦跳跳朝我家走来。 “小庚儿!” 三宝隔老远就朝我挥手,脸上洋溢的笑容仿佛那天撞得不是妖怪,而是几百万大奖似的。 走近了,我给这小子搬了条长凳出来,我们并排坐着聊天。 “小庚儿你没事吧?” 哟!这人真奇怪,自己差点被吃了不紧张,反倒是关心起我来了。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跟个猪头似的,坐在那送出双手给怪物吃,我说你咋不反抗呢?” 我把那天我看到的景象说给了三宝听。 三宝这小子却一脸懵逼的瞪着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小庚儿你是不是爬树撞到脑子了?说啥胡话呢?什么妖怪,什么大房子,你梦没醒吧?” 嗯?!三宝这话不对啊!看模样好像也不像是装的,硬要说演技吧,三宝这实诚孩子估计还没我会撒谎呢。 但为什么他会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莫非是失忆了? 我接下来沉默了几秒,只是死死的盯着三宝的眼睛,试图找到一丝一毫他演戏的破绽。 可惜最后我失败了,三宝的眼珠子十分清澈,也没有什么躲闪的眼神,仿佛就还真是那么回事! “好吧。”我泄气的点点头,道:“估计是我撞到脑子了,那你能说说我们当天怎么了么?” 闻言,三宝于是赶紧说了一大串匪夷所思的“事情经过”出来了。 据他的说法,当天我们上山抓猫头鹰,在半山腰时和刘波吵了起来,然后刘波独自一人跑了。然后他和我一商量,就让两个女孩先回来找大人,我们两个男孩继续上山,一面是找刘波,另一边也找找猫头鹰的踪影。 这一段不错,和我脑海中的记忆无二,可接下来他说的事情我可就听不明白了。 我们两个一直找到了山顶,终于找到了猫头鹰的踪影,然后我们一直追啊一直追,最后竟然莫名其妙掉进了一个大洞穴里。洞穴里有一只大花豹,它一见着我们就滴哈喇子,死命的朝我们扑过来。 当时我吓呆了,他怎么拉都拉不动,眼看着我就要被花豹扑翻的一刹那,刘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他飞奔过来将空中的花豹子给挡住,然后一人一豹扭打了起来。最后终究不敌,被花豹子当场活生生吃掉一双手臂,流血流死了。 不过这时我二叔他们及时到场,用各种东西将豹子殴打成了肉泥,还将豹子的一身好皮给剥了,然后把我和他一起带下了山。 以上就是他所描述的事情经过。 “刘波家里昨天才将丧事办完,那张豹纹皮子给了他家,当做是安慰品,听说现在还被他妈晾在门口风干呢。” 额。 我一脸懵逼的听完,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寻思着是不是真是我平日里幻想太多,走火入魔了? 为什么那猫脸怪物和大房子在三宝口中却变成了什么花豹子和洞穴呢? 想不明白最后干脆我就放弃了,总之人没事就好,至于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也不想去追究了。 不过话说有一个地方倒是和我记忆里一样,就是刘波的下场,在我记忆里他也是双手被吃了,只不过一个是被怪物吃,另一个则是被花豹吃而已。 “走吧,快到晚饭时间了,宽哥家走起。” 三宝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宽哥的订婚大典,难怪二叔这家伙竟然没待在家里,准是去帮衬张罗去了。 我们俩半大小子一路走至村口,老喜家就在那处谷仓附近。 此时这里已经准备就绪了,到处张灯结彩的,喜气洋洋。宽哥那些城里的朋友带来了一些用电线串起来的五颜六色的的小灯,村长叫人抬过来了村里仅有的一台柴油发电机,通了电后,那些小灯立刻就变得好看极了,红红绿绿的。 老喜家的那栋土房子上面挂着这些小灯,瞬间感觉档次都升了不少。 村长陪着老喜夫妇一个劲的在宽哥的同事们面前敬酒,口中说着一大串狗屁不通的感谢语,顿时把大家都逗乐了。 不过这也是,没文化的人硬要充斯文,下场就是这样喽。 我和三宝坐在谷仓那边,手里端着两杯大大的果汁吸的不亦乐乎。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那边临时搭好的厨房草棚里渐渐传来了菜香味,老喜连忙招呼所有人过来准备吃饭了。 我们二人也应声而起,朝老喜家中走去。 不过就在我们起身的瞬间,我突然心中一跳,脖子上的那枚扳指竟然又是微微发烫起来。 我连忙拉开衣领,正好看到了那个被烫出来的大水泡。 这下我终于认定了!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我幻想出来的,而是真事!这水泡就是最好的证据! 顿时我就警觉了起来,因为我记得那时候扳指发烫后就有不好事情发生了。可这扳指此时却只是热了一下,现在又立刻恢复了冰冰凉凉了。 “喂,小庚儿?干嘛呢?发什么呆呀。” 三宝见我突然站着不动了,于是走过来拉了我一下。 “哦,哦。” 我晃了晃头,心想是不是因为一朝被蛇咬,所以十年都怕井绳了? 但真的只是自己吓自己?我不得而知。 两分钟后,酒宴开始。全村除了少数几个岁数实在太大了老人不方便以外,几乎全都到场了。 “各位叔伯姨婶,还有众多弟弟妹妹们,多谢各位的参加我,刘宽我订婚喜酒,在此我真心祝愿在场的各位长辈晚辈身体健康,吉祥如意,这次是我。。。” 酒席设在老喜家门口的大空地上,我粗略数了下,大大小小起码十来张桌子。开场新郎刘宽就和他老婆站出来,在酒宴的中央举杯开始祝词,文绉绉的说了一大堆。 大人们听得很开心,不过我们这些小孩却不怎么喜欢,毕竟那些谢词在我们眼里远不如桌上美食的菜名儿来的好听。 简单的流程结束后,老喜和刘宽开始招呼大家动筷子。 刘宽的那个漂亮老婆也很懂事,挨桌给村里的大人们倒酒,不一会就走到了我们这桌。 我和三宝这时才仔细观察起这个女人来。 据说宽哥的老婆姓季,叫季雪彤,名字挺美的,和人很配。她走过来笑盈盈的看着我们桌上的几个小屁孩,想想后,把手里的名贵白酒换成了一瓶橙汁。 酒宴正常进行,可就在此时,二叔突然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 而且他脚下那只大白猫也突然浑身炸毛,两只爪子捧着的鱼骨头都不啃了。 一人一猫同时转头,朝村里那片玉米地望去。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我二叔的异样,但身边旁边的我却感知到了二叔脸上透露出来的那一股凝重的味道。 “小庚儿,别吃了,赶紧回屋。” 二叔莫名其妙的严肃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干啥呀?好端端的才吃了一半呢,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悦的嘟囔的一句,然后举着筷子又夹了一块大扣肉放碗里。 可我这话音刚落,村里那片玉米地突然升起滚滚浓烟,火光立刻冲上了云霄。 “啊!着火啦!!” “老赶,你家的地儿着火啦!!” 那片玉米地是刘波他家的,老赶就是刘波的父亲。 “什么?!” 老赶闻言一怔,醉醺醺的红脸刹那就变得惨白惨白了。 而他旁边的那个妇人,也就是他老婆,脸色也是苍白,站起来眼泪汪汪的哀嚎道:“小波!小波哇!” 小波?在场的村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问道:怎么就跟死去的刘波拉上关系了? 很快,老赶就给出了答案。 原来刘波的尸体他们昨日并没有下葬,因为顾忌到刘宽的订婚仪式,怕坏了规矩,所以就忍痛没有出殡,而是把棺材放在了家里的大院。 这大冬天的也不怕尸体变味,想着应该放在家里不会有什么岔子,可谁知还是出了变故。m。 八、神秘的二叔和涂桑

“赶紧去看看呀!” 还是老村长回神的快,当即把筷子一撂,拉着老赶就往家里跑。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了,刘宽和他老婆也赶紧招呼乡亲们一同前去救火。 我和三宝有点慌,坐在凳子上脑中一片空白。 “小庚儿,咋办呀这是?” 三宝两只小手不停的搓着自己衣角,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而我并没有在意三宝的话,而是在骚乱的人群里寻找二叔的身影来。 我就纳闷了,之前二叔还站在我身旁的,怎么就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呢?而且家里那只大白猫也不见了。 就在我出神之际,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我肩膀狠狠的拍了一下,当即把我吓了一跳。 我一看,原来是宽哥。 “小庚儿,三宝,你们两个小家伙咋还在这呢?走,跟我去提水去。” 宽哥不由分说的给我和三宝一人塞了一只小水桶,然后拉着我们朝我家跑去。 我家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水井,此时那里已经有很多叔叔伯伯在奋力打水了,所以我们三人只好排队在后面等待着。 等待的时间里我也没空闲着,而是眼神飘向家里的门缝。 我寻思着二叔会不会回家拿家伙了? “三宝,帮我拿着。” 我把水桶往三宝怀里一塞,然后赶紧跑向我屋里。 二叔的这房子不大,一共就三房间,一个是吃饭的前厅,然后还有两个是卧室,我和二叔一人一间。 就这老鼠屎大的地方我一下子就找完了,可就是没找到二叔,最后我只好沮丧的走出了门。 可就在我即将踏出去的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赶紧又回去,跑到二叔的卧室里一看。果然!墙上挂着的铜锣,还有一根梆子都不见了。 对了!灯笼!我连忙蹲下去查看二叔的床底,却发现那盏破旧纸灯笼竟然还在? “这不对呀。。。” 我纠结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抬头的刹那,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我面前飘过,擦了一下我的鼻尖。 “妈呀!” 这突如其来的白影将我吓个半死,我往后一跳,正好倒在二叔的床上,可眼眶却撞到了床沿,顿时眼泪就流了出来。 “哟,咯咯咯。” 一个清脆妩媚的笑声传来。 左眼的剧痛令我难以睁开,不过我用另一只眼睛却看到了一个稍微有点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衣的女人。她十分的漂亮,很妖媚很诱人,当是我这个小孩,见到他都竟然出现了一点点生理反应。 特别是那双狭长的媚眼,异常勾人,还有胸口那两座。。。 “小娃娃眼睛看哪呢?哟咯咯咯~” 被直接点破心思,我立刻老脸一红,尴尬的撇开了头。 这时,对面那个妖艳女人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白皙如藕般的玉臂竟然神奇的变长了,足足变得将近两米! 这只手如动画片里孙大圣的金箍棒似的变长,然后伸到了我的面前,她抬起一根娇嫩的手指,用上面那长指甲朝我的下巴轻轻一勾。 此刻的我已经闭上了眼睛,以为她要用指甲将我给杀了。我绝望的抓着床上的被单,轻轻的啜泣了起来。 下一秒,锋利如刀的指甲刹那间刺破了我的下巴,一滴血流了出来,落到了她的指甲上。 我感受到了皮肤上传来的刺痛,但我不敢呼喊,我生怕稍有动作,她就会顺势刺穿我的喉咙。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在刺破我的下巴后,竟然就把手给收回去了。 这个女人接下来做了一个简直能令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动作。 她把那根刺我的手臂慢慢放进嘴巴里,吮吸了起来。 “啊~” 我身体一僵,连忙捂住裤裆,尴尬的背过脸去。 “哇!味道好好哦。” 没忍住我转过脸,看到了这个女人红透透的俏脸,仿佛喝醉了一样。 “额,那个你是?” 虽然我知道她不是人,但看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什么坏东西,最少和上次那猫脸怪物一比,简直就是美女和野兽的区别啊! 这个女人见我发问,正准备回答,可这时,二叔的声音却突然传来了。 “涂桑,别闹了,拿了灯笼就赶紧来后山!” 嗯?真是二叔?可人呢?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眼睛的剧痛,立刻朝周围扫视了起来,想要寻找二叔的所在。 “小娃娃,别看了,那家伙人不在这。”这个叫涂桑的女人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弯下身子到床下将那灯笼拿了出来。 面对这惊人诱惑的弧线,我只感觉鼻中一热,差点就流鼻血了。 于是我赶紧转过身索性不在看她。 “那个,我二叔现在在哪啊?”我垂着头,很不自然的问道。 可回答我的不是她,而是窗户摇晃发出的嘎吱声。 我转过来一看,眼前早已人去楼空。 原来已经走了啊。 不过我差不多也知道答案了,二叔这家伙准是在后山,毕竟刚才他是这么对涂桑说的。 可是又一连串更加令人担心和害怕的问题又出现了: 这个涂桑是谁?经过刚才来看,明显不是人类。而二叔又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还有,就是那晚将我和三宝从猫脸怪物手底下救出来的真的是二叔么?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我才明白,原来我对这朝夕相处,形同亲人的二叔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或者说,我所看到,所听到,所感到的一切,都只是二叔表面上的假象。 那二叔到底是什么人呢? 正当我冥思苦想没有头绪的时候,门外三宝的呼喊声传来了。 “小庚儿,走了,水都打好了!” “哦,哦!” 我应了一声,然后杵着下巴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三宝见我纠结的样子好奇道:“咋了?” “三宝,问你个问题哦。” “嗯。” 我酝酿了一下,组织好语言后,问道:“我们被救出来后,你嘴巴你有没有吐出来什么虫子?还有,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长得非常那个,额,那个。。。” “那个非常性感的女人?” “啊,对!” 我正思量着用个什么词而形容涂桑的模样,可三宝这家伙却直接一言道出了我的心声。 话说我正准备谢他呢,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拉着他的手,质问道:“你也见到了那个女人?” 三宝见我激动的样子非常无语,淡淡道:“啊。” “和我二叔一块?” “啊。” 好家伙!我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当下我立刻拍了拍三宝的肩膀,急促的说道:“你先和宽哥去吧,我有点事,得去后山一趟!” 说完我扭头就跑,只剩下三宝站在原地凌乱。 后山,说的就是我们村里后头的那片坟山。我们野田村是依山而建的,就是靠着后面那座小山。 据说以前抗战时期,野田村死了很多人,其中很多都是外地过来驻扎的年轻军人。他们死后,村里的人无法联系到他们的家人,也无法联系到军委,所以后来经商量,决定把他们都葬在后面那座野山里。 村口鱼塘横死的外来户也葬在那上面。 后山那片林子很黑,月光很难照进去,所以我行进的很是缓慢。不过更主要的还是害怕,话说我这人也不知为什么,经历的怪事多了,胆子反而更小了。 林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把我吓得出来一身鸡皮疙瘩。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我口中低声念叨,眼睛在林子里四处寻找二叔他们的身影。 可我走着走着,突然间我就闻到了一股怪味。很丑,非常丑,那味道简直就跟水沟里死了几天了臭老鼠的味道似的。 那时我文化程度不高,还不知道腐臭这个词。 总之风一吹,当即我就被熏得呕吐了起来。 “俺滴妈呀。”我扶着一棵树,吐得那叫一个两眼翻白。 正当我胃中翻江倒海之际,殊不知危险已经悄悄临近了。 “咔呲。” 身后传来根树枝断裂的声音。 我狐疑的转过身一看,却发现背后什么都没有。 刚才的那阵风已经过去了,可那臭味却丝毫没有被带走,反而是越来越浓了,就好像。 散发着臭味的东西就在我身边似的。 “吼!!” 陡然间!我听到上方一阵嘶吼。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从树上扑了下来,好死不死的正好压到我的身上!m。 九、调虎离山

一个大黑影从天而降,直接呼我脸上。 “妈呀!” 我鬼叫一声,半截身子都被压在了底下,气都喘不过来。而且啊,那玩意臭的要命,一股子浓浓的腐臭味不停的往我的鼻子里涌,熏得我都翻白眼了。 你说这一大坨也不知道是啥的尸体压上身,搁谁谁受得了哇。 于是我当即屏住呼吸,用出吃奶的劲死命推,可他娘的推了老半天硬是推不开,反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这时,我借着月光,稍微看清了点这个东西的真面目。 靠!原来是一头死去多时的水牛! 黑漆漆的身子早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长满了蛆虫不说,主要是连身子都被弄得稀巴烂,那一道道狰狞入骨的伤疤道出都是,目测生前也是受了天大的痛苦,活生生痛死的。 “救命呐!救命!” 久经挣扎无果,我只好大声呼救,祈求能有人听到。 而在林子东侧的一条小河边,一男一女正在打着灯笼搜寻着什么。 二叔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抹了抹,然后抓着一把烂枝叶放鼻前一闻,皱眉道:“跟丢了,那狸猫精的踪迹到这就消失了。” 身后那个美艳的女人自然就是涂桑,她提着那盏破灯笼插着腰,显得很无趣的样子说道:“这狸猫精莫非是八年前那只老狐狸的朋友?可为什么从前我们一直都没察觉到呢?” “我不知道,不过看来事情绝非这么简单,我怀疑这可能和某个人有直接的联系,毕竟这每个山头都有各自的主,那只老狐狸以前是这一带有名的山主,按理说狸猫精不太可能会莫名其妙的侵入别人的领地。” “你是说,他是跟着某个人来的?” “很难说啊。。。” 二叔缓缓起身,看着眼前蜿蜒流淌的小河出了神。可这时,身后的涂桑突然神色一凛,一对娇小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听到没有?”涂桑狐疑的朝二叔问道。 “听到什么?小姐,我又不是你们猫族,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听力啊。”二叔调皮的回了句。 “好像有人在叫救命,听这声,貌似是你家那个小娃娃的?” “嗯?!小庚儿?!” 二叔一惊,从她手里拿过灯笼,立刻匆忙转身问道:“哪个方向?” 涂桑伸手指了个位置,二叔立刻火急火燎的跑了过去,后头的涂桑原地一转,一道白光过后竟是变成了一只大白猫! 当然这一切我是屁都不晓得,我已经被压得快要休克了。如果不是这林子到处都是软绵绵的烂枝烂叶,而是正常的黄土地的话,我估计我的下半身早就被压废了。 “救。。救命。。呐。。” 正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飞奔时鞋底摩擦着地上的树叶发出来的。 啊!终于来人了! 我奋力的仰起头,看到了一个淡淡的火光在林中穿梭,仿佛是一道鬼火在飘荡似的。 近了一看,是二叔。 “二叔!这!我在这!” 我立刻大声呼喊,二叔听到我的声音后赶紧是朝这边赶过来。 他一看到如今我这副摸样,立刻就发脾气了:“你咋跟这来了呢?!不要命啦!你死了谁给我养老?!” 嘴上骂的狠,但二叔手里的动作可轻柔极了。将我身上的牛尸慢慢挪开后,随后把我扶了起来。 可谁知我站都没站稳,一双脚直接就软了,整个身子全靠二叔帮我撑着。 “我靠,二叔,我脚被压麻了。” “你这倒霉孩子!唉!” 二叔咬牙切齿的骂了我一句,然后一把将我背到背上。 而二叔脚边跟的大白猫见此情景,竟然发出了人一般的“咯咯咯”的笑声。 “这?!二叔,他娘的猫咋会笑嘞?” 我当时就震惊了,连忙指着那只大白猫质问道。 二叔闻言沉默,不过那白猫却继续给了我一个惊喜。 它竟然望着我,口吐人言! “哟咯咯咯,小娃娃这么快就把姐姐我给忘啦?” “我嘞个草!?” 原来这大白猫就是那个妖艳女人----涂桑!这只从小看我长大的白猫竟然是一个妖怪!而且还是个女妖怪! 今天这一晚,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颠覆者我的三观。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娘的竟然还在不断刷新记录。。。 “涂桑,别闹了。” 见二叔不高兴了,涂桑只好一脸闷气的化作人形,然后拿过二叔手里的灯笼。 可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了不远处村里传来了无数的叫喊声。 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 “嗯?是残余的妖气!”涂桑突然眉头一皱,严肃的望着村里的方向,随后又说道:“而且,还有血腥味?!” 妖怪的感官异常灵敏,何况还是一只猫妖。 “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 二叔当场大喝一声,立刻背着我狂奔,很快就回到了村中。 此时村里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在老赶他们家的那片玉米地前,村民们围在一起,不停的吵闹嚷嚷。 “干嘛呢?” 二叔将我放下来,自己扒开人群,走了进去。 而我现在一双腿也终于是恢复了稍许知觉,渐渐的能够站起来了。 可我才刚站起来,都还没站稳,就突然看到了那些人群之中围着的东西。 那是两具破破烂烂的尸体,分别是老赶,还有他老婆。 一对夫妻双双躺在那,死状异常恐怖。感觉,就跟之前压着我的那头老水牛似的,全身仿佛被什么利器割得到处是伤,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了。 二叔站在人群中央,看着这夫妇俩的尸体眼中也是隐隐泛着泪光,额头和鬓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显然已经暴怒了。 此时,村长爷爷站了出来,拉着二叔走到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而恰好,这时三宝也哭丧着一副脸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拉着他就地坐下,问道:“咋了?这老赶和刘二婶他们怎么死的?” 三宝不讲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我火了,抱着他的肩膀使劲的摇,再一次大声质问道:“老子问你话呢!他们咋死的!!” “我。。我。。”三宝终于动口了,只不过带着哭腔,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最后平复了很久后才完整的说出了经过。 原来在我走后,老赶家的火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成功扑灭。但是虽说抢救及时,但整块地,和半边屋子还是被烧了。 当时刘二婶率先冲了进去,老赶拉都拉不住,最后老赶没办法,也只好捏着鼻子冲进了烟雾缭绕的屋子里。 乡亲们见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就准备各回各家,安心睡觉去了。 可谁知,这时老赶家里突然传来刘二婶惊怒的尖叫声。 然后又听到老赶大喝一句,说什么怪物,放开我儿子。 接下来就传出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以及东西摔碎的声音。 于是大家伙们又赶紧转回来,准备进去看看到底发生啥事了,可谁知这脚踩刚踏进门,那大门哐的一声竟然自己给关了。 还将第一个人都给撞翻了出来,鼻子都被撞破了。 再后来,里面的哀嚎声和打斗声渐渐平息了,外边的人急的是团团转,进不去又看不着,光听到了老赶夫妇痛苦的叫喊,煞是折磨人。 大概五分钟过后,那扇自己关闭的大门竟然又一次自己打开了,所以乡亲们这才趁机赶紧跑进去一看情况。 走的最快的是老喜和他儿子刘宽,据说他们那脚刚踏进去,就跐溜一下滑到了,摔了个四脚朝天。 随后进来的人不明所以,就往地上一瞧,以为是有什么水啊之类的。 谁知这一看,竟然看到的是满地的鲜血啊!整整把前屋的水泥地板都覆盖了!鲜血和白雪交融,泛着诡异的晶莹。 老喜和刘宽两父子摔倒在血泊之中,瞬间化作了两个血人。 “前不久老喜和宽哥都已经回去洗澡换衣了,村长说要等你二叔回来再做决定,所以乡亲们就只好把尸体抬出来,免得放在那鬼屋子里又出岔子。” 三宝红着眼说完了整个事情的始末。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