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名的小说家》 1、开局杀 头疼、眩晕、恶心、四肢无力、心悸。 简静才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正处于以上五种糟糕的状态。她耳朵里像是进了很多水,闷闷的,脑袋晕晕乎乎,无法准确思考,本能地想挣扎着坐起来,四肢却没有一点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不,我不是死了吗? 她清晰地记得刀锋划破皮肉的刹那,人体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巨大的恐惧如泰山压了上来,胸腔里满是惊惧与绝望。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死了,还是被救活了? [警报,警报,室内一氧化碳含量超标,宿主轻微中毒,预计2分钟后昏迷。经检测,状况吻合启动条件,现在发布紧急任务] 简静的脑海中响起这么一个声音,在求生的迫切需求下,她无暇诧异,全被内容给吸引住了。 旋即,一个面板跃入脑海。 [任务名称:逃离自杀密室] [任务描述:离开这个一氧化碳浓度过高的封闭房间]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勇气值10点,失败你就凉了] 一时间,大量的文字涌入,换做平时,也需要几秒钟理解消化。但系统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完全不需要阅读分析,大脑立刻领会了全部内容。 简静几乎在瞬间明白过来,是一氧化碳中毒! 死亡的威胁令肾上腺素急剧分泌,酸软的双腿就算无法直立,也勉强支撑起了她的身体。 简静半爬半膝行,跌跌撞撞地扑倒了门口。 用力按下把手,往里拉,可门怎么都打不开。再仔细一摸,才发现门缝和门底的位置贴满了透明的胶带。 这是一个被密封的房间。 视野颠倒旋转,眼前金星乱冒,脑袋昏沉得随时要坠入黑暗。 她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拼命用指甲去抠胶带的边缘。 动作太过粗暴,指甲劈了叉,神经末梢感受到了强大的痛楚,可她全然没有停下减弱的意思,疼痛反而使人更加清醒。 简静知道,必须不顾一切代价撕掉胶带,不然别说是手了,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她拼命撕扯,终于将底部的胶带扯了下来。 可这点新鲜空气微乎其微,且刚才剧烈的动作多少使她吸入了更多含有一氧化碳的空气,四肢的无力感进一步加重。 手指不听使唤,好像连手脚在哪里都模糊了。 放弃吧,来不及了。 不。 简静咬住舌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体会一次死亡的绝望。 强大的求生意志支持下,她稍微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趴在门缝下,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而后紧紧屏住。 她双手勾住门把手,勉强爬了起来,脚抵住门框,拼命往里拉门。 胶带的黏度有限,被这样疯狂的扯动,难免脱落了一部分。 看不清胶带具体在哪里,就随便刨,更多的指甲劈裂,指尖都渗出血来,但效果喜人,又有几段胶带被扯了下来。 她靠近门缝里的微弱气流,吸气,屏住,重复过程。 [系统警告:离昏迷还有30秒,倒计时29、28、27……] 简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五指牢牢摁下把手,腿部肌肉发力,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蹬了一脚。 呲啦。 胶带被拉开了。 门露出了一条缝,她却摔倒在了地上。 [15、14、13……] 什么都看不见了,完全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不知道怎么用力使劲,只是凭借本能,手脚并用,歪歪扭扭地往外爬。 简静以为自己至少爬了十几米,可怎么都逃不出阴云,因为她几乎没有移动,最多不过半米。 [10、9、8……] 差一点点,求求你,求求你。 她像是一条被甩到岸上的鱼,徒劳地挣扎着,想回到水中。 [5、4、3……] 脸上仿佛有丝丝凉风,光明近在眼前了。 [2、1——] 狭窄的门缝里,挤出了一张惨白的面孔。 她半个身体还在房间里,但关键的头部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与此同时,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快步跑上楼,冲到她的身边,拍打她的身体:“简静?简静?” 没有回音,他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松了口气,立即拨打电话:“120吗?这里有人煤气中毒,请马上派救护车过来。” 五分钟后,飙着警铃的救护车停在了楼下。 “据知情人爆料,年仅20岁的天才小说家简静,近日在家中利用煤气自杀,疑似压力过大,选择了逃避这个世界……简静在15岁便写出了大受欢迎的《白猫神探》,斩获当年新人作家奖,但近几年来,并无优秀作品,是否已江郎才尽?” 简静放下手机,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从昏迷中清醒已有半日,她借助脑海中的记忆和手机里存储的大量信息,基本弄清了现况。 她,简静,重生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这个“自己”比她可厉害多了,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小说家,15岁就出版了一部叫《白猫神探》的推理作品,卖了10万册,并拿下了年度的新人作家奖。 值得一提的是,平行世界与原来世界不同,没有出现网文,反而实体文学发展得十分繁荣。人们仍然以阅读实体书为主,就算有电子版本,也是在出版后同步进行发售,不像网文一边连载一边阅读。 因此,出版社、图书公司以及文学奖项的领域已经十分成熟,新人作家奖可以说是对新人作者最高的赞誉。 报道称简静为“天才小说家”,吹得并不过分。 但她之后出版的《捉迷藏的小孩》,却没有获得太亮眼的成绩。 部分评论家说:“叙述乏味,诡计无聊,只是一部在及格线上的作品,与白猫的天马行空截然不同。”因此惹来一些阴谋论者的怀疑,认为《白猫神探》也许并不是她的作品。 只不过,同时也有不少评论家夸赞《捉迷藏的小孩》,认为超出她的年龄水平,值得肯定,这论调并未得到太多人认可。 半个月前,她的第三部作品《恶魔医生》出版。 评价惨不忍睹。 温和点的书评家说:“简静在白猫上展现出了少女的轻盈与奇幻,但悬疑严肃作品并不适合过分年轻的她……” 犀利一点的只给了她四个字:“江郎才尽。” 更恶毒的:“白猫肯定是找人代笔,吹出来天才作家。” 又或是:“文笔幼稚,无病呻吟,仿佛小学生追求深沉。” 要知道,自《捉迷藏的小孩》后,这个世界的简静就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希望能借《恶魔医生》堵上那些人的嘴。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潮水般的恶评,乃至无来由的恶毒揣测。 代笔和抄袭都是无法饶恕的罪过。 她被击垮了。 简静重生过来的时候,正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自杀的现场。 她看到这些报道后,自然也有一点怀疑——另一个世界的她平平无奇,写的网文永远不温不火,这个世界就真的变成了天才? 她去翻了《白猫神探》。 这是一个轻奇幻故事,女主救了一只来自外星的白猫,意外获得了猫的能力,身手变得非常灵活,爬树跑酷不在话下,嗅觉也变得十分灵敏,能闻到普通人类闻不到的气味。 凭借着这样的本领,她成了超级厉害的侦探,破了许多复杂的案件。 熟悉的文风,熟悉的脑洞,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简静确定,白猫是她本人的作品,甚至另一个世界的她也写过这个故事。 但她当时正在初中,父母并不希望她分心去写这些东西,于是放弃了。 命运在这里出现了分叉,另一个世界的她并未放弃,而是写完了这个故事,润色后投给了出版社。 出版社慧眼识文,接收了这份稿件。 一代新星就此冉冉升起。 当然,这里的成功不仅是简静的个人原因,和两个世界不同的发展脉络也有密切的关系。 但不管如何,简静可以确定,白猫是她自己的作品,代笔是无中生有。 这是一个悲剧。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用了。 简静及时调整了低落的情绪,开始考虑另一件重要的事。 那个响在脑海里的系统是怎么回事? [宿主您好,欢迎使用本系统。系统默认智能模式,集中精神即可开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智能系统果然智能,说到就到,既不卖萌也不高冷,新手友好度max。 简静沉思片刻,尝试传递信息:“你从哪里来,为什么选择我,绑定你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不能解绑?” [经检测,宿主在本世界的生存能力较弱,本系统将为宿主提供指导,帮助宿主拥有健康的人生。] [绑定系统无须付出任何代价,当系统检测到宿主自己拥有自主生活的能力,将自动解绑。] 简静不免纳闷:“我四肢健全,头脑正常,怎么没有自主生活的能力了?” [系统复查中,系统检测无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简静想了想,顺着它的意思:“领取奖励。” 脑海中跳出了结算面板。 [紧急任务:逃离自杀密室(已完成)] [任务奖励:勇气值10点,新手任务奖励额外加成50%,10*1.5=15点]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抽卡系统……不会后面要氪金吧?简静本能地想去洗个手,但忍住了。 她还在吊水,还是不要折腾得好:“是。” [卡片抽取中] 2、访客 [抽取完毕] [名称:强化卡·体质(1点)] [内容描述:强化身体素质,增加抵抗力,降低猝死风险] [备注: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虽然只抽了一张卡,但信息量可不少。 “强化卡”的前缀表明,卡片有更多的种类,而后面的“1点”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反正还有10点,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再抽一张。” [卡片抽取中] [名称:技能卡·观察(初级)]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获得一般般的观察能力] [备注:及时发现危险,比解决危险更重要] 看描述好像很有用的样子,简静有一丢丢的不可置信。都说玄不改命,氪不改非,重生一次,居然成了欧皇? 趁着手气好,一鼓作气:“再来。” [卡片抽取中] [名称:道具卡·防狼喷雾(1/1)] [内容描述:特制防狼喷雾,其剂量能使一个成年男性在5秒钟内昏迷,自带校准功能,一喷必晕] [备注:请不要用于违法犯罪活动] [已抽取3张卡片,是否使用?] 简静没有用,她觉得有点微妙的不对劲。 虽然这3张卡都非常有用,但……怎么说呢,好像不是正常世界的画风啊。身体强化暂时不说,观察力?防狼喷雾? 她没有马上使用卡片,默念询问:“卡片是否能够取出?” [仅限物品卡] “取出。” 手中突然多了一个喷雾瓶,容量为10ml,非常小巧,正好能完美藏于手心。里面的药剂无色无味,瓶身的标签上写了“防狼喷雾”几个字。 “收起。”她试着收回。 掌心空了。 好像很靠谱的样子,但简静出于谨慎,仍然没有马上使用,而是在强化卡和技能卡之间犹豫,衡量哪个安全系数比较高。 说实话,系统在手,忍住不用不现实,尤其她总有一些不妙的预感,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关键信息。可也不能排除有坑的情况,两害相比取其轻吧。 正纠结着,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像是朝着她的病房来的。 记忆犹且混沌,简静当机立断,选择使用技能卡。 [技能卡·观察(初级)已使用] 与此同时,访客开门走了进来。 简静的注意力第一时间落了他的西装身上:双面织法,表层为藏青色,内层则是红色窗格纹,面料柔滑而富有光泽,因为羊毛中加入了亚麻,带有些许白色雪花般的纹路,虽然穿在人的身上,但几乎看不到折痕。 她立刻判断出,这绝对不是一个保险或者销售人员,而是一个有钱有品位,身材还很不错的男人。 “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再看这个了。”来客大步流星走到病床前,不甚客气地拿走了她之前摊在被子上的《白猫神探》。 简静抬起头,辨认脸孔。 来者身高一米八,剑眉星目,五官英俊,除了高档西装,手上还戴了一块江诗丹顿的表。 他单手合拢书册,随手放到床头柜上。 这个动作,让简静观察到了他的手。 对方的手指白皙光滑,没有任何伤口或者茧子,肯定没有从事过体力劳动。在无名指的外侧部位,沾了一点点黑色的墨水。无名指上没有戒指,也没有戒痕,应该是未婚。 他靠得近,能闻到一点尚未散去的咖啡气息。 综上所述,一个成功的商务人士。 “康总。”筛选一番后,简静终于在记忆中找到对应的人选,“你怎么来了?” “如你所见,探病。”康暮城将鲜花插入水瓶中,放到窗台边上。灿烂的阳光一照,娇媚欲滴的鲜花朵朵怒放,消毒水味过重的病房一下子明媚起来。 简静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康暮城就是当年慧眼识珠看中《白猫神探》的伯乐,如今是出版社的副总裁。而这次她在家中自杀,也是他及时赶来,将她送去医院。 换言之,各方面的恩人。 “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理由选择自杀。”别看康暮城送了花,便认为他是个温情脉脉的人,事实截然相反,他冷酷而犀利,“就为了那些糟糕的评论?” 他一边质问,一边坐到了病床边,仗着身高俯视她:“你应该知道,评论家也是收钱办事,《恶魔医生》的销量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只是晨星出版社最新捧了一个天才作家,踩你上位而已。” 简静“唔”了声,消化相关记忆。 这个世界实体文学十分发达,作家拥有不菲的收入和较高的社会地位,许多出版社为了争夺销量冠军,不遗余力地捧自家的签约作家,就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偶像产业,难免有些炒作。 晨星出版社和她签约的金乌出版社是对家,两家常有竞争之举。 “你的表现,除了让人嘲笑两句,没有任何用处。”康暮城道,“唯一能反击差评的办法,就是写出更好的作品。” 他神色平静,简静无法读出他的心思,不由问:“如果写不出来呢?” “文学是艺术,也是商业,如果你没有相应的才能,要么离开,那么忍受。”康暮城停顿了下,话锋一转,“怎么,你要告诉我,你打算认输了?” 简静才重生过来,还没有想的那么深远,笑说:“只是随便问问。” “我认为你有这样的才华。”出人预料的,康暮城缓下语气,宽慰她说,“《恶魔医生》才上架,不要急着下结论。” 简静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康暮城不欲过多逼迫病人,转移话题:“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人在外面,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后悔了。”新的技能卡不能读心,可简静却完全能够听懂他的委婉之语,非常爽快地承认,“经过那几分钟,我绝对不会再做傻事。” 她在另一个岔路口的人生结束了,接下来,将由这个她继续活下去。 康暮城露出了进入病房后的第一个微笑:“good。” 年轻人失败一次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医生说你还需要休息,我也该走了,一会儿有个会。”他起身,掸掸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记得我当年和你说过的话吗?” 简静一时没记起来,茫然回望。 好在康暮城本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说:“创作是你的事,卖掉是我的事,你已经做好了你的工作,接来就交给我吧。” “好好休息。”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矜持地颔首告别。 “慢走。”简静的回答慢了一拍。 康暮城走后,病房又重新安静下来。 阳光照在地板上,鲜花盛放,外头是蔚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彩,风里带来食堂的香气。 单人病房安静而惬意,简静靠在背后的软枕上思索。 从刚才的事情看,技能卡确实有不小的作用,但远远达不到夸张的程度。 能观察到,不等于能分析出来,比如西装,材质的分析来源于她的知识储备,而款式扣子剪裁她一窍不通,无法得出有效的讯息。 且观察能力本身也不算强劲,仅仅得出对方“有钱、身材好、长得好、未婚、喝过咖啡”几个简单的线索。 这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吧( ̄_ ̄|||) 不过有一说一,初级卡最大的作用应该不是能力提升,而是意识提升。她原来并没有观察的习惯,可用上卡片后,观察就成了潜意识的举动。 这种习惯没有长年累月的练习,很难养成,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已经让简静非常满意。 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没有使用强化卡的打算。 先设定3天的观察期,如果身体没有副作用再考虑使用。 现在还是睡觉吧。 一氧化碳中毒也不是小事,好好治疗才正经。 简静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多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胃里饿得发慌。 平行世界的她父母早亡,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来探望的康暮城讲格调,不拿水果牛奶,选了中看不中用的鲜花,这会儿病房里空荡荡,什么吃的也没有。 20点了,医院的食堂也已经关门,没法叫人送餐。 没有办法,简静只好叫护士来拔了针,下楼去超市买东西吃。 两个世界的医院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夜里除了住院部,只有急诊部还有灯光。救护车停在侧门口,随时准备出发抢救。 超市在急诊室旁边的一栋矮房子里,东西挺齐全,吃的用的什么都有。 简静挑挑拣拣,最后胃说它想吃泡面,遂买了盒方便面。 老板娘说:“烧水壶坏了,你去急诊室那边借一点吧。” 简静只好拐进急诊室。 这里几乎是另一个世界,喧闹又忙碌,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大声□□,老人扒住一个垃圾桶呕吐,无法表述痛苦的婴儿哇哇大哭。 护士们步履匆匆,医生眼下一片乌青。 角落里摆了台饮水机,黄灯显示正在烧热水。 正当简静打算放弃,直接回住院部找护士借水的时候,耳熟的声音响起,同时眼前浮现出虚幻的文字框。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急诊室血案] [任务描述:在夜里的医院急诊室中,即将发生一件惨绝人寰的血案。请宿主在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同时,努力找出犯罪者,减少人员伤亡。] [任务奖惩:根据结果判定] 3、谁是嫌疑人 简静一个激灵。 急诊室血案?意思是,这里马上要发生流血事件?怎么办,跑吗? 求生的本能和潜藏的恐惧支配了她,双腿迈动,准备立刻离开这里。 系统并没有阻止。 但她走了两步,不知为何停了下来,迟疑地默问:“我可以跑吗?” [可以,宿主只是普通人,保护自己也是负责之举,但成绩较差,仅奖励1点勇气值。] 能保命就很好了,要什么勇气值? 简静并不贪心,然而又问:“你发布这样的任务,是觉得我能解决?” [犯罪行为尚未开始,假如宿主能找出犯罪者,提前制止,有一定的概率解决本任务。] 简静一时怔忪。 她当然可以撒腿就跑,远离这个危险之地,可留下的人一无所知,到时候血案发生,会有多少人失去自己的性命? 一想到这里,她就无法说服自己离开。 可下定决心介入,又千难万难。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一次丢掉自己的性命,为什么非得是她呢?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简静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能掉头就走。 先试试,有危险就跑,如此也不算没良心。她给自己洗脑了三分钟,尝试用才得到的观察技能留意每一个人。 很难想象病得起不来身的人能造成“血案”这么夸张,所以,简静首先排除了大部分病人。 医生和护士都很忙碌,头也不抬,虽然偶尔有暴躁的时候,但也没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杀人。 暂时排除了两拨人后,陪护的家属就成了嫌疑最大的人群。亲人病重,情绪积压,极有可能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恶果。 因此,简静最终锁定了几个较为可疑人。 1号嫌疑人,一个带孩子来看病的父亲,三十来岁,膀大腰圆,嗓门响亮,刚才还因为护士给孩子扎针没扎进去,凶了好几句。 这种情绪容易激动的人,比较容易冲动做蠢事。 根据其特征,代称壮汉父亲。 2号嫌疑人,一个在缴费窗口与人争执的男性,他气势汹汹,怒斥收费人员:“咋要这么多钱?你是不是想趁机骗我们的钱?我告诉你,想骗我门都没有。”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有的人急着缴费,与对方起了口角:“让让,你不交钱其他人还要交呢。” “滚,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谁都别想办事儿。”对方冷笑。 眼看矛盾即将升级,重点关注,代称缴费男。 3号嫌疑人,几个在急诊室门口徘徊不去的可疑分子。他们有男有女,一个个扎着麻绳,手捧灵牌,举着横幅,上书“庸医害人,还我公道”八个字。 上面两个还是矛盾期,这个就是很明显的医闹了,也有重大嫌疑。代称就叫医闹团体吧。 谁最有可能制造血案呢? 1号壮汉父亲体格高大,有力量伤人,2号缴费男已经开始争吵,更像是即将爆发的对象,而3号的几个人有备而来…… 看谁都有嫌疑,看谁都很像。 简静苦思冥想了半天,却无法分析出准确的答案。 不得已之下,她决定转换思路。 首先,血案的前提是发生了伤人事件,一个人力气再大,赤手空拳能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假如能解决武器,不能阻止事故发生,却可以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简静飞快地巡视整个急诊室,老实说,能够造成强大杀伤力的东西并不多。像手术刀这样锋利的医疗器械几乎没有,针、剪、导管最多。 病人手里倒有几把水果刀。 最大的一把握在一个女孩手里,她在给男友削苹果吃。 简静摸了摸口袋里的火腿肠,有了主意,走上前去询问:“你好,打扰一下,请问能不能借一下水果刀?” 女孩已经削完了苹果,看来借东西的人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没有戒心:“行啊,给。” “谢谢,我一会儿还你。”简静捧了泡面和火腿,虚晃半圈,直接进楼梯间。 她打算在这里避一避。 楼梯间发生血案的可能性比较低,也不会有人冲到这里来抢凶器,且就算仍然无法阻止,避开人群也不会被波及。 不过,拿走这把水果刀真的有用吗? 她坐到台阶上,把玩着这把小刀,刚才急诊室里的几把刀中,就这把最大,但也不过半个手掌长,别说刀刃不算锋利,即便捅进人的身体里,能杀几个人? 别忘了,系统的描述是“惨绝人寰”和“减少人员伤亡”,可见受害者不止某一人而已。 现在放心太早了。 简静咬着手指,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思考。 她没有学过推理,也不懂什么刑侦,唯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那么,不妨将故事继续编下去看看。 假设水果刀就是伤人的凶器,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凶器不是自己准备的刀具,多半是激情杀人。凶手与某人产生争执,然后抓起最近的一把水果刀捅了过去。 然后呢?他一时冲动犯下罪行,应当十分惊慌,难道还会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多杀几个人不成? 不对。 那么,是那对情侣? 也不像,刚才虽然只打了个照面,可观察卡的意识作用下,她仍然快速收集了一些他们的信息。 挂水的男生穿着四叶草的球鞋,家境良好,女生的背包放在一边,露出课本的一角,旁边还挂着学生证,两人都是大学生。 并且女生给男生削苹果,看来感情稳定,没有道理犯案。 那么,就是她猜错了。 这把水果刀不是凶器。 必须返回急诊室,再做调查。 简静顾不得吃一口糊掉的泡面,全副心神都被大脑占据,胃里也不觉得饿了。她犹豫了下,咬牙走了回去。 先把水果刀还给女生,时间很巧,男生的水挂完了,护士正在拔针。结束后,小情侣手挽手离开了输液室。 她马上观察了一下之前确定的3个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已经冷静下来,他的孩子窝在母亲怀里沉沉睡起,夫妻俩低声说着话。失去了引爆点,嫌疑值骤然下降。 2号缴费男还在骂骂咧咧,保安就杵在他面前,一个护士正在与其交涉,其他人继续缴费排队,恢复如常。 保持观察。 3号医闹团体维持原样,也保持观察。 简静用余光留心他们,同时分出一半心神,观察其他嫌疑值不怎么高的人。她毕竟水平有限,粗略过筛很可能错过关键信息,一个个来比较保险。 然而,事与愿违。 “呜呜呜——”,救护车扯着警笛过来。 担架飞快抬了下来,送进急诊室,本来已经十分嘈杂的地方又添一重喧嚣。而紧随推车进来的人更是让不少人暗暗皱眉。 这是几个满身酒气的青壮年男子,其中一个纹了花臂,旁边跟着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朋友,一进门就叫嚣:“今天要是治不好人,我砸了你们这破医院!” 简静:“……”蛇精病。 当自己是皇帝呢,朕要了你的脑袋?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心中的警戒已经攀升到最高。 “放什么大话?你当你是谁?”另一个进来的瘦高男人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不屑地瞪着花臂男,“要不是你发神经,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动手你他妈还有理了?”花臂男怒气汹汹。 瘦高男人反唇相讥:“我又没推她,要不是你掀了桌子,她也不会撞成这样。” “你个畜生!”花臂男一个箭步上前,挥出老拳。 瘦高男人横胳膊架住他,抬脚猛踹。 眼看两个人就要在大堂里上演全武行,一个沙哑冷淡的女声响起:“闹什么?这里是医院,调解去派出所。” “你个老娘们……”花臂男暴躁无比,扭头就骂。 简静的心骤然悬起,生怕一不小心就见血。 好在保安反应快,提前闪身拦在了女医生面前,不让他们靠近。 女医生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冷静问:“还要不要救人了?要救,家属过来签字,不救,你们就继续吵吧。” 花臂男不复来时的气势,只有口头上还强硬:“我签!郝眉医生是吧,我记住你了。” 郝医生置若罔闻,拿出知情书,指着最下方一栏:“签这里。” 花臂男笨拙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医生镇定地点头,招呼跟随在一边的年轻女生:“小贺,你跟我上手术。” 一看就知道才毕业没多久的女孩脸上放光,连连点头,鞍前马后地伺候女医生进手术室。 花臂男和瘦高男人故态复萌,各自霸占了大门的一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继续僵持。 “我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偿命吧!” “少讹老子,她是自己摔的,关我屁事?” 双方僵持不下。 简静待在最远的角落里,琢磨要不要报警:这群家伙看起来情绪激动,又人多势众,十分吻合血案的条件,现在以“闹事”为由,报警把他们都带走,是不是就能避免惨案发生了? 可她仍有几个顾虑。 报警后,警察过来肯定会询问是谁报的警,对方看着就很不好惹,说不定会报复她。若他们的确是血案的始作俑者,咬咬牙,干了也就干了。 万一不是呢? 警察过来后,会不会刺激到真正的凶手?她得罪了人不说,还导致事情演变得更恶劣。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警察能镇住凶手,让他放弃作案呢? 做和不做都有一定的理由,也都可能造成恶劣的结果,简静着实无法判断该如何取舍。 4、千钧一发 距离系统发布任务已过去二十分钟。 简静大脑一片混乱,越想越打结,最后干脆不想了。 既然做和不做都一样,那就去做吧。如果什么都不做,事情发生一定会后悔,如果做了,仍然无法阻止悲剧,至少也努力过了。 但她没有自己报警,而是轻悄悄地走到保安旁边,低声问:“大叔,要不要报警啊?” 保安大叔四十多岁,人高马大,闻言摇头:“不行,他们什么都没干。”他瞅了简静一眼,当小姑娘害怕,安慰说,“你去里面坐着,没事的。” “怪吓人的。”简静随手指了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假装家属恳求,“能不能劝他们去别的地方?我弟弟都被吓哭了。” 保安大叔没法答应,医院里哪有空闲的地方,只好说:“我再叫个人来,没事啊姑娘,这种事三天两头就有。” 简静无法说服他,只好自己再想办法。 她绕回楼梯间,拿出手机,却迟迟拨不出去。刚才保安大叔的话提醒了她,什么都没发生就报警,等于报假警,到时候被拘留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 躁意爬遍全身。 “系统,能不能给点提示?”她揉着额角,“我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系统:案件发生倒计时:00:03:00] 三分钟? 简静本来没抱希望能得到帮助,这会儿看到了时间,不喜反惊,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还有3分钟,肯定有端倪了。 是谁? 她迅速过了一遍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抱着孩子挂水,排除;2号缴费男在玩手机,似乎已经和医院协商好了费用问题,排除;3号医闹团体在外面吃饭,排除。 是新来的花臂男他们吗? 简静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头发油腻,发黄的白汗衫沾着食物的污渍,个人卫生不太好;双手都有茧子,小腿肚有划伤,应该从事体力劳动;手机很旧,还是按键的,经济条件不太好。 还有吗? 他的表情呢? [倒计时:00:02:32] 她有时间。 简静假装打电话,快步走到门口,偷听花臂男打电话。 他在低声说:“舅,借点钱呗,不不,我没赌,我都改了,没和人打……唉,是小妹,在医院呢……不多不多,两千,就借两千!” 明明隔着电话,花臂男却还是下意识地摆出了低声下气的姿态,和进来时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大相径庭。 不对。 他妹妹才被推进手术室不到十分钟,对方经济条件不好,最该做的是筹钱准备交手术费,而不是伤人。 而且,他就穿着汗衫裤衩,根本没有凶器! 弄错了! 她先入为主,觉得他们最有嫌疑,但并不是。 简静暗骂自己愚蠢,迅速环顾四周。 这家医院的急诊室是树状结构,底部急诊大厅和候诊厅,向上的通道两侧分布着手术室、诊断室、检查室、输液厅等几个分区。 很幸运,大厅里只有少数家属在休息,输液室里只有婴孩的哭声,没有矛盾爆发的点。 简静一边思考,一边往里走。 诊断室里有医生在检查,关上了门,检查室里有个孕妇在做b超,再往里是两个手术室。 一个亮着灯,记得没错的话,女医生刚才进的就是这个。 另一个手术室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医生走了出来,看其他医生的站位,至少也是副主任医师。他在和家属说话:“手术比较成功,但还要观察,icu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离得有点远,简静听不太清,可家属欣喜的笑容足以说明一切。 不对。 还有谁很可疑? 她环顾四周,看到通道中部折出去的小通道里,走过来一个男人,脸色憔悴,眼下乌青,正捂着肚子慢吞吞地往前走。 抬头瞄一眼标志,有卫生间的提示,应该是去上厕所的人。 脚步这么蹒跚,应该也没有能力。 那除了来回奔忙的护士,已经没有别人了。 [倒计时:00:01:27] 只剩一分多钟了。 简静不敢离大厅太近,她要救人,也要保护自己,太空旷的地方不容易防备。她挪了挪位置,靠在去厕所的小通道边,拿出手机假装在忙。 余光在附近的人身上来回转移。 说来也奇怪,这一刻的急诊室非常平静,仍然喧嚣,但没有人争执,大家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 没有什么突发矛盾能在一分钟的时间里,让一个人萌发杀意。 简静几乎能够确定,凶手是有预谋的。 既然早有打算,现在就不会在埋头做事,肯定在等待时机。 谁和她一样在东张西望? 很少,有两个人在看电视,有一个在看窗外,还有一个刚进门,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会是她吗? 简静密切注意她的举动。 女人,高跟鞋,香奈儿经典款小包。 不,不是她。 [倒计时:00:00:59] 只有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了。 是谁,到底是谁? “唔。”从厕所出来的男人似乎腹痛得厉害,走几步停一停,扶墙抽气,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离简静很近,初级观察卡赋予的观察本能让她留意了对方一会儿。 似乎……有点不对劲? 心头冒出异样。 简静收拢分散的思绪,投注到对方身上。 他穿了件白色衬衣,款式老旧,袖口的扣子还掉了一颗,外面是件黑色西装,面料廉价,尺码还偏大了一点,但非常新,应该才上身。 普通西裤,棕色皮鞋,皮鞋的面上沾着泥土,隐约脱胶,不止穿过一次了。腋下夹了个公文包,五金比较新。 真奇怪,衬衫裤子和鞋是旧的,西装和包却很新,是故意撑面子吗?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是什么呢? [倒计时:00:00:44] 专注之下,简静居然暂时屏蔽了倒计时,专心思考。 而此时,男人似乎因为实在不舒服得厉害,在检查室外等候的椅子上坐了,公文包放在腿上,低头皱眉,不断吸气。 好夸张,是胃溃疡还是阑尾炎?不管是哪种,为什么没找医生? 一旦起了怀疑,什么异常都会放大。 简静越看他越是奇怪。 对方的表现太怪异了,正常人在医院里疼得厉害,不是应该直接叫医生护士看看吗?坐在那里一会儿换姿势,一会儿捂肚子,怎么都觉得……很假。 对,太假了,好像偶像剧里只有脸没有演技的明星,哭不出来只知道瞪眼。 简静犯过几次胃病,疼起来面色苍白,冷汗阵阵,而且一动不动,压根没有力气换那么多动作。 这人不对。 会不会是他?他带了个包,对了,这个公文包很奇怪。 崭新笔挺,好像没有怎么用过,难道是伪装?这么一看,好像里面太扁了,只有一道浅浅的凸痕,好像藏了什么长方形的……等等! 刀?会不会是刀? 霎时间,简静冷汗都下来了。 “主任,还有一个病人……”做完手术的医生往这边走来,旁边有个年轻医生在汇报病例,他们还沉浸在“上一台手术成功,下一台手术别来”的情绪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即将路过的男人。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了一片反光。 是刀!果然是刀!他的目标是这几个医生! 他是有预谋的,早有准备,在这里等机会动手,还懂得伪装。 电光石火间,简静全都想明白了。 [倒计时:00:00:12] 没时间了,怎么办,怎么阻止他? 危急关头,别说动手救人了,简静连拔腿就跑都做不到,身体好像突然僵住,腿一动都动不了,只知道傻呆呆愣在那里。 [倒计时:00:00:10]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氧气吸入肺部,身体好像温暖些了,也能动了。 “道具卡。”她默念着,感受到掌中微微一沉。 心中稍安,简静看到了停放在一旁的推车,没有犹豫的机会,直接上手拉过了推车。 “哎,那个不能动。”护士赶忙阻止。 简静发挥出生平最快的速度,推着推车快步跑了出去,狠狠地朝要起身的男人撞了过去。 对方有刀,她不敢和他近身搏斗,只能靠这个隔开双方的距离。 而男人一直注意着医生,没留意她,冷不丁被推车撞了下,跌回椅子里。他反应也快,知道可能计划暴露,当下就从公文包下面拔出刀,一手反推推车,一手朝简静砍了过来。 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得多,何况简静还是个病人。 对方反推了一下,车子狠狠撞到了她的腹部,叫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幸而在她撞过去前,左手已经准备就绪,喷出了防狼喷雾。 气雾溢散和她摔在地上同时发生。 可使用说明里提到,起效要5秒。 男人持刀砍来,寒光凛凛,其他人不是和之前的简静一样,被惊得呆住,就是完全没发现这里已经出了变故。 人在受到极度惊吓时,甚至无法尖叫,只能僵立。 5秒钟,足够一个成年男人砍死一个年轻女孩。 简静惊恐万分,双腿发软,肾上腺素似乎不起作用,站都站不起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接管身体,直接矮身爬到推车底下。 “哐当!”刀砍在推车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好像是一个闹钟,惊醒了所有人。 “啊!!”护士尖叫起来,旋即知道不妥,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男人见状,也不再去砍简静,恶狠狠地朝医生砍了过去。 简静躲过一劫,却比之前更恐惧,大脑彻底空白——事后她甚至完全无法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更意外于自己的举动——她居然在这个时候,伸手去抓男人的裤腿。 他被拉了个趔趄,刀尖擦着划过,只伤了旁边一个年轻医生的胳膊。 “该死!”男人扭身,重重踢了推车一脚。 头顶的保护骤然消失,她暴露在了对方眼中。 5、人物面板 还没到5秒吗?简静差点绝望。 此时的男人已经感觉到了晕眩,但他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凶性上来了,理智根本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他现在只想报复,杀不了原定目标,拖几个陪葬也是好的。 挥出刀,手臂却使不出力气,直接将刀脱手掷了出去。 简静就眼睁睁看着刀子朝她飞了过来,越来越近,大脑却彻底死机,只知道闪过破碎的画面,无法下达任何指令。 她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等待结局。 这就是普通人面对死亡的真实反应:不躲避,不是不想躲避,而是无法做到。 咚。 刀子砸到了椅子,掉落在地。 5秒时间到了,系统出品的道具童叟无欺,男人晕头转向,沉沉地摔倒在地,再无反应。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空气寂静了好几秒。 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有的人踢开刀,有的人按住昏迷的男人,还有人去扶简静。 刚才尖叫的小护士吓坏了,一直问她:“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简静僵硬地摇了摇头,眼前黑影重重,头晕脑胀。 “我,”她开了口,才发现声音颤抖得厉害,“可能、可能低血糖了。” 小护士立即拆开一袋葡萄糖,喂到她嘴边。 简静如同在沙漠中走了数日的旅客,贪心地灌了好几口。水分和糖分补充了流逝的汗水和能量,她觉得自己终于又能呼吸了。 “呼”,她跌坐在椅子上,累得一动都不想动,满脑子只剩了一个念头:终于结束了。 没死,太好了。 活下来了。 “谢谢你。”小护士说,微红的眼睛里写满感激。 她苦笑一声,摆摆手。小护士还想说什么,外面的病人却大叫起来,似乎是个老人心脏病发,只好留下句“有事叫我”便匆匆离开。 简静草草点头,无暇客套。她实在太累,刚才的几分钟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恨不得立即回到病房,倒头就睡。 昏昏沉沉了会儿——她以为只有几分钟,其实已经过去半小时——面前突然多了一片阴云:“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季风,刚才发生的事我们已经了解了,能不能麻烦你和我们回分局做个笔录?” 简静掀起眼皮,打量这不速之客。 对方身着便衣,但出示了他的警官证,照片上的人五官端正,器宇轩昂,真人还要更胜一筹,是相当阳刚英俊的男性。 可这时候吴彦祖出现,都引不起她半分兴趣。 简静头疼如裂,血糖又低,情绪有些失控:“我是病人!” 救命!笔录,什么是笔录,可以吃吗? 她现在只想要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好有力气走回病房睡觉。 季风扬起眉头。 事实上,来找她以前,他已经看过监控了,正是因为看到了对方的所作所为,才令他感觉到奇怪。 一个普通女孩,居然能发现并阻止一场谋杀,实在不可思议。 她是怎么知道人有问题,并且提前一步解决的?假如不是她神来一笔的推车,今天的死伤必然相当可怕。 “明天来也可以。”季风伸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简静摸摸口袋,手机不见了。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带手机,还是不小心掉在了哪里。 “是这个吗?”季风拿起旁边椅子上的手机,摁亮屏幕。 她揉着太阳穴,点点头,依稀记起是哪个护士捡到还给她的。 季风用她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客气地说:“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到了直接找我就行。对了,请问怎么称呼?” “简静。” 季风觉得有些耳熟,不过没表露出来。等出了医院的门,才拿出手机搜索她的名字。 第一个就是百科词条。 简静,1999年9月1日,天才小说家,代表作《白猫神探》。 “小说家……”他的语气难掩怪异。 监控如实记录了案发的全过程,当简静突然冲出来的时候,事情毫无征兆,连凶手都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想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特地拉长了时间,这才发现简静居然在附近徘徊了很久,似乎在找什么人。 更奇怪的是,她身穿病服,是住院部的病人,好端端的,跑来急诊室做什么? 时间再往前推半个小时,季风看到她反复在急诊室的几个地方出现,既不是找人也不是看病,来来去去,十分古怪。 本以为她身上另有文章,一问却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做笔录的时候,得把这几个疑点弄弄清楚。 简静不知道自己在季风心中挂了号,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病房,倒头就睡。也不知道是不是英雄有特殊待遇,经历虽然凶险,可一个噩梦都没做,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天亮。 食堂挨个房间送了早餐。 她昨天预定了豆浆、油条、包子和煎饺,一口气吃个精光,才算填饱了受苦一天的胃部。 吃饱喝足,简静才有心思看看系统的结算。 [任务名称:急诊室血案(已完成)] [任务奖励:15点勇气值+10点特殊贡献值(避免1死2重伤的伤亡)]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又多了个特殊卡? 简静没什么犹豫,直接说:“全都抽了。”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强化卡·敏捷(1点)] [内容描述:增强神经反应速度,提高身体灵活度和肢体协调能力] [备注:关键时刻,灵敏的身手可以救你一命~] [名称:知识卡·痕检学(初级)] [内容描述:获得入门级的痕检学知识] [备注:蛛丝马迹里,藏着事情的真相] [名称:道具卡·恢复糖果(5/5)] [内容描述:这是一颗能迅速消除负面状态的超强糖果,饥饿、口渴、头晕、痛经、落枕、抽筋等日常不适] [备注:人在江湖,难免意外,需要的时候来一颗,美滋滋] [名称:特殊卡·黑科技眼镜(主部件)] [内容描述:超越想象的黑科技研制产品,超轻、超薄、超舒服,戴了就和没戴一样,防掉防雾气防水防高温,在各种恶劣环境中都能正常使用] [备注:本产品可与其他卡片组合使用,消耗5点勇气值可拓印新外观] 简静:“……” 瞧瞧,解锁新外观,多么熟悉的套路,这就是氪金的前兆啊。可惜她所有贡献值都花完了,想氪也没得氪,省得剁手了。 她直接用掉了知识卡,再要求取出特殊卡。 手中多出了一副普普通通的白金框眼镜,别说,虽然外表平平无奇,但系统出品的东西确实神奇,舒适度极佳,轻得好像没有重量,耳朵和鼻梁一点都没感觉到压迫力。 镜片薄而清晰,色彩丰沛,也没有色差。 摘下来呵口气,几乎不沾气雾,再也不用担心冬天吃泡面变瞎了。 简静戴上就不肯摘下来,照照镜子,只能叹一声:但凡有外观调整的功能,氪金是必然的。 算了,看看别的。 她思忖片刻,决定将两张强化卡都用了。 [强化卡·体质(1点)已使用] [强化卡·敏捷(1点)已使用] 两条提示后,一个崭新的面板跃入眼帘,清楚地展示了她的个人数据。 [人物面板] 姓名:简静 性别:女 年龄:20 状态:一氧化碳中毒(已治疗) 体质:5(4基础值+1点强化) 力量:4 敏捷:6(5基础值+1点强化) 爆发:3 耐力:4 天赋:文学创作(已锁定) 知识:痕检学(初级) 技能:观察(初级) 道具:恢复糖果(5/5)、黑科技眼镜 简静蹙起眉梢:“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系统:人类属性值为1-10,6为成年女性平均数值,1-3低,4-5较低,7-8强,9-10超强,10+人类极限] 简静:“……”意思是她的身体素质很垃圾?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怀疑,系统十分智能地调整了描述: 体质:5(常年熬夜的后果) 力量:4(你扛不动一桶水) 敏捷:6(打游戏是你最灵活的时候) 爆发:3(短跑一定非常糟糕) 耐力:4(你需要担忧将来的x生活) “噗——”简静一口水喷出来,这什么系统,智能是这样智能的吗? [系统:宿主还有什么疑问?] 简静扶住额头,定定神,问道:“知识和技能卡都是初级,后面能抽到中级或者高级卡吗?” [系统:不可以,普通卡池只有初级卡] “那要怎么升级?” [消耗3张初级卡可合成1张升级卡,用于初级→中级] [消耗8张初级卡可合成1张强力升级卡,用于中级→高级] [消耗15张初级卡可合成1张超强升级卡,用于高级→专家] 简静讶然:“这消耗也太多了。” [系统:为防止宿主滥用高级技能,造成不公平现象,特此限制] 简静怔了怔,旋即释然。 也是,以痕检学为例,初级升到高级需要11张初级卡,55点勇气值,大概几次副本的样子,花费的时间精力肯定不如现实中的痕迹检验师来得多,已经是开了外挂。 如果不做出限制,有系统的人能轻松拥有数项高级技能,于现实世界辛辛苦苦努力的人来说,太不公平。 而消耗卡片的做法,也符合现实中的取舍——选择专研某一个领域,自然没有多少精力去研究别的事。 6、个人二三事 简静在事故发生的第二天下午就出了院。 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她实在不想在医院里多待一天。康暮城过来接她,顺便询问昨晚发生的事。 “早上收到医院的电话,才知道你昨天的‘丰功伟绩’。”康暮城道,“要不是院方要求低调处理,我还打算找个记者做采访,给你搞点热度卖书。” 简静扶着额头:“不用这么阴阳怪气,我又不想逞英雄,适逢其会,换你,你不上?” 康暮城并不是真的责备她,只是怕她又想不开故意寻死,才出言试探。闻言暗松口气,肩膀松弛下来:“不在医院多呆两天?医院免掉了你所有的费用,急急忙忙出院干什么?” “心理阴影。”她诚实地说。 康暮城哑然。 简静降下车窗,吹一吹风,顺便看看这个平行世界的模样。 老实说,两个世界的差别微乎其微,科技发展水准相似,人们的生活方式也无有不同。最大的区别或许是广告牌上的明星,好几个她都不认识。 以及,实体书店没有倒闭,反而在几个人流量很大的地方开着店,店铺外头铺陈着上新的预告。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美少女作家简静新作,《恶魔医生》在人间,是善是恶,一念之间》 这种横幅真的看得人好羞耻。 “看来你这次真的变了。”康暮城突兀地开口。 简静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换做以前,你肯定要问我这两天的销量。”康暮城的唇边泛出淡淡的笑纹,“今天你一次也没问。” 简静说:“我忘了。” “写完就该忘了。”康暮城微微颔首,“卖得掉还是卖不掉,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如果你抱着大卖的心去写,作品就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简静好奇地问:“为什么?” “写作是作者的自我剖白,精神倾诉,是绝对自我的东西。放弃自己的意愿去贴近读者,永远隔了一层。”康暮城意味深长地说,“优秀的作品是一场灵魂和灵魂的倾诉,也是一个博弈的过程,你只有折服他们,才能获得赞美。” 简静不由讶然:“我以为对你来说,市场的口味很重要。” “有的出版社只想赚钱,他们不介意对读者阿谀奉承,比如晨星,他们这两年出的书都挺畅销的,什么言情小天后,甜蜜之作,每个少女都该看的小说,我不否认他们的营业额,但很可惜,做产品和做品牌并不相同。” 康暮城的口吻难掩对敌人的轻蔑:“做产品要讨好消费者,满足他们的需求,但做品牌是要引导消费者,让你成为他们的需求。” 他睇着简静,微微一笑:“如你所见,连续几年,《金乌年度书单》已经成了很多读者认定的买书清单,他们会去看《晨星书单》吗?不会,永远。” 简静忍俊不禁:“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野心很大。”她说。 “不是情怀吗?”康暮城挑起眉。 简静道:“直觉告诉我不是。” “作家的直觉……”他轻轻拍了拍方向盘,笑了,“很准。” 空气忽而变得轻松愉悦。 康暮城主动说起了工作安排:“《恶魔医生》的销售渠道已经全部铺开,宣传也跟上了,等你的新闻过去,我再安排你做个读书会。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我进医院的事,影响很坏吗?”她问。 “说不上。”康暮城轻描淡写,“出版社已经发了公告,你不是因为经受不住批判才自杀的——静静,记住,读者不喜欢这么脆弱的作者,他们喜欢有个性的——是为了验证《恶魔医生》的手法导致的意外。” 简静:“……” “现在已经有不少读者对《恶魔医生》产生了兴趣。”康暮城朝她瞧了眼,“晨星肯定会找人说你炒作,别接受记者的采访,明白吗?” “明白。”她承诺。 这个世界的出版业太过成熟,巨大的商业利益之下,水变得很深很深,作者仅仅是产业链里的一环,无法独善其身。 “goodgirl。” 康暮城行程排得很紧,把简静送到小区门口,就急急忙忙开会去了。 这也给了简静熟悉环境的时间。她住的小区十分高档,保安年轻帅气,一个个都穿着黑色制服,还养了一条德牧,看到她就扑过来蹭腿。 “简小姐刚回来?”保安小哥笑眯眯地招呼,“骑士一看到你就要冲过来,拉都拦不住。” “嗯。”简静并不意外自己和物业的关系融洽,独居的女孩总是十分小心,“骑士,想不想我啊?” 叫骑士的德牧疯狂摇着尾巴。 简静撸了它好几把,才告别巡逻的保安队伍,上楼回家。 她住在18楼,一梯两户,复式结构。 底楼是餐厅、客厅、厨房、卫生间和一个次卧,二楼则是主卧套间和书房,面积约有两百平,不算大,但一个人居住绰绰有余。 最重要的是,房是全款买的。 简静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检查自己的各种证件、存折和银行卡。和记忆中的情况吻合,不动产除了这套居住的房子,还有一套出租的小户型公寓,每月大概有6000租金作为零花。 大部分存款都由专门的基金经理打理,这人是康暮城的同学,每年能给她赚上五六十万。 必须再说一遍,这个世界的作家真的很有钱! 简静算不上真·畅销书作家,已经衣食无忧,更不要说其他的名作家了,住别墅开跑车再正常不过。 高兴了不到三分钟,曾经的疑惑再度浮上心头:这样的生活条件,系统为什么说她没有自理能力? 不明白。 接着,她又检查了卧室和卫生间,确定没有亲密的对象。 不管有没有正当关系,总之就是没有。 下一个是书房。 书柜旁边的玻璃柜,有烟,有酒,有咖啡机。 尼古丁、酒精、□□,一个都没少。 看来作家的压力挺大的。 简静丢掉了烟,抽烟有害身体健康,不能再碰,酒和咖啡机倒是没关系。 她做了杯浓缩咖啡,拿起崭新的《恶魔医生》,坐到窗边,一面喝,一面翻阅这部新作。 男主是大都市里一个年轻医生,每天上上班,看看病,日子过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然而,他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他没有心。 每个月他都必须吃掉一颗心脏,不然就会虚弱下去,直到陷入沉睡。但不是随便什么人的心脏都可以,必须是恶人之心,如果吃掉的是一颗善良之心,等同于吞下一颗毒药,会生不如死。 为此,医生变成了一个行走在黑夜中的猎人,专杀穷凶极恶之徒。 他白天救人,晚上杀人。 他抓到恶人,就将他们置于死地。 不得不说,这个设定有些老套,类似的非人主角有太多太多,读者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但若说乏味,也绝不至于。 故事有与众不同的亮点。 首先是男主的人设,他杀人并不是为了正义,和一般觉得自己是替□□道的杀人犯完全不同。他根本无所谓正邪,都是被逼的。 且之所以当医生,也不是因为救人,在他眼里,修补人的身体恰如修补一件精美的玩偶,是艺术。 其次,因为男主无所谓善恶,所以他也无法评判善恶。 第二个故事里,男主杀掉了一个雨夜行凶的红衣女子,以为她是个杀人狂,谁知吞下她的心脏后浑身犹如火烧,痛不欲生。 那个女人有一颗善良的心,她杀人不是因为恶,而是为妹妹报仇。 故事是第三人称,但全都是男主的视角,读者只能跟随男主的角度去看,而通过蛛丝马迹猜测“猎物”的善恶,成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 眼睛所见,未必是真。 所谓的恶,有可能是善,所谓的善,有可能是恶。 简静摸着良心说,她觉得“自己”的这本小说写得挺好的。 哪个傻x骂她江郎才尽的,叫他滚出来自己写。 她一口气喝完杯中红酒,舒了口气,上床睡觉。 床垫软硬适中,枕头高低合适,简静一沾枕就睡着了,只在梦里听到了几声尖利的警笛,但很快弱下去,她翻个身,便又沉沉睡去。 翌日,天高气清,是个好天气。 简静洗漱完,拉开窗帘,忽而发现楼外有大片积水,斜对面的楼梯上有一抹抹黑色的痕迹,楼下占了许多人,指指点点。 根据她多年围观的经验,必然是出事了。 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物业群里已经通报了此事:[各位业主,今天凌晨1点30分左右,5栋1302室发生火灾,消防及时赶来扑灭了火焰,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往下滑,有人问了起火原因。 [15-1401:听说是有人纵火……] [09-0801:真的假的?为什么放火啊?] [05-1002:真的,我昨天都吓死了,后来警察都来了] [16-0802:听我派出所的表哥说,是得罪了人,人家专门来报复的] 简静:[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专门去人家家里放火?多大仇啊。她心里摇摇头,也没放心上,随手打开了新闻推送。 《xx新专辑上线,12小时播放量破亿》 《警方发布通缉令,珠宝店抢劫犯xxx等人在逃,悬赏奖励5万元》 《废弃工厂发生爆炸,7名学生被困,消防队紧急救援中》 简静盯着新闻题目好一会儿,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是信息茧房吗?以前好像很少看到这么多……呃,危险的新闻消息啊。 重生回来的自杀算作死好了,住个院碰到持刀杀人,回家第一天隔壁楼就有人蓄意纵火……她打个寒战,汗毛直竖。 7、笔录 《又一起入室抢劫,一家五口命丧黄泉》 《情杀?仇杀?知名艺人死于家中,凶手留下神秘符号》 《xx公司副总裁死于家中,警方破获财政大案》 …… 简静整个上午都在翻看新闻,越看越震惊,排除时政要闻,占据新闻最多的三分之一是娱乐消息,二分之一是犯罪凶案,剩下的六分之一才是普通新闻。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她赶紧搜了搜“工藤新一”和“蝙蝠侠”,结果就是动漫和电影,并不存在真人。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犯罪行为啊?! 无法理解。 普通民众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果然太危险了,怪不得系统觉得她不行。 是的爸爸,她不行。 “叮咚”,手机探出提示音。 简静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听说简小姐已经出院了,麻烦尽快来做笔录] 附带一个刑侦支队的地址。 她这才记起答应过的事。 今天周三,再休息两天就能连上周末的假期,还是下个星期再去上课吧。 简静输入地址,搜搜距离,大概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左右无事,便决定尽一尽好公民的义务。 她开车过去,到达时差不多十点钟。 公安局门口停了好些车,她费好大功夫才找到车位。但两边的车子都停得十分任性,留出的距离极小,倒了半天都没倒出去。 “谁停的破车。”她气急败坏,恨不得一车屁股撞过去。 “停停停,你这样倒不进去,”站在侧门外抽烟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一边问一边走过来,“唷,简小姐?” 季风咬着烟蒂笑了:“原来是你啊,你下来,我替你停。” 他的语气特别客气,神情特别友好,简静犹豫了下,解开安全带下去:“麻烦你了。” “没事,这是我同事的车,估计有急事,停得随便了点。”季风上车,倒转方向盘,踩下油门,精准地将她的车身塞进狭窄的停车位。 然而,当他开门准备下车时……挤不出去了。 季风尴尬地停顿了几秒钟,最后把车重新开出来,直接停到另一侧没有划车位线的地方:“先停这儿,等会儿叫那两孙子过来挪车。” 他若无其事地下来,对她招手:“来来,既然碰上了,就把笔录做了啊。” 简静的脚步微微顿住,与他保持住了一定的距离才跟上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季风对她的态度过于热络,与他展露出来的气质不符。 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提防归提防,并不害怕。 季风引她进了一间安静的询问室,倒了杯水,再叫一个女警陪同,这才说:“今天找你来,主要核实一下前天晚上在急诊室里发生的事,希望你如实回答,不要隐瞒或伪证,否则需要负法律责任。” 简静点头:“好。” 季风:“前天,也就是6月10号晚上,你什么时候到的急诊室?” 简静:“晚上八点多到九点,我没注意具体时间。” 季风:“你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住院的,为什么会去急诊室?” 简静:“超市没有热水,老板娘建议我去急诊室那边倒。” 季风:“可案件发生时,是晚上九点半左右,你为什么停留了这么长时间?” 简静没想到季风居然注意到了这个,有些意外,她本以为他会直接询问事发的前因后果。 潜意识地,她回避了这个问题:“一点私事。” 季风仍然非常友善,仿佛朋友闲聊:“方便说说吗?” “警官对此很感兴趣?”她反问,已流露出防备之意。 这样的应对,无疑让季风的怀疑更上一层楼。但他不露分毫,说道:“这只是必要的核实,并不是在探听你的隐私,还请你如实回答。” 他的语气并没有变得咄咄逼人,可紧追不舍的目光足以产生压迫力。 简静静默片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立即补救道:“我在……观察急诊室里的人。” 季风凭借经验,直觉认定这是句实话,不由好奇:“为什么?” “取材。”真话当然是为了关键的假话,简静沉住气,笑道,“我的新书主角是医生,接下来可能会写到一些急救的场景,所以来都来了,干脆留意一下,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最后一句回过头,解释先前的回避缘由。 然而,在警察面前,画蛇添足是偌大的破绽。季风觉得不对,可从逻辑上又发觉不出什么问题,暂且按下,继续问:“你为什么会注意到凶犯?” “他很奇怪。”到说实话的环节,简静的语气不自觉变轻松,“看起来肚子疼得要命,但表现得太用力了,让我觉得好像在演话剧,所以多留意了会儿。结果也是巧,正好让我看到他包下面有刀的反光。” 季风审视她:“因为这样就撞了他吗?抱歉,我并不是在质疑你的举动,只是有点好奇,普通人不会因为这一点怀疑就敢动手的,你的决断力令我惊讶。” 简静微微挺直了背脊,双眸注视着桌后的季风。今天来之前,她以为做笔录仅仅走个过场,协助一下警方而已,哪里想得到居然要经受这番询问。 面前的男人真可怕,她有暴露出这么多的异常吗? 一时间,安静的询问室里,只有女警打字记录的声音。 “虽然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我判断错误,误伤了人,但也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我会救下一条命。”良久,简静开口说,“我觉得值得一试,就算错了,不过是向那个人赔钱道歉,总不至于坐牢吧?” 季风定定看着她,倏然一笑:“好的,明白了。” 他没有再追问,按照惯例核实了一遍制止凶犯的过程,最后无意似的点出另一个谜团:“你用来制服犯人的东西是什么?” “防狼喷雾。”简静谨慎地回答。 “有麻醉效果的防狼喷雾?”季风用玩笑的语气说,“比警用的还好使啊。” 简静道:“朋友给的。” 他抬眸盯了她几秒钟,点点头:“你确定上述讲的内容都是事实吗?” “是的。” 季风示意女警将笔录打印出来给她过目:“你看一遍,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在最后签个字。” 简静迅速通读一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吗?”她不太想多待。 “好了,麻烦简小姐跑一趟。”季风客气地伸出手。 简静犹豫了下,勉为其难和他握了握手。同时,观察力自动上线,注意到季风的手掌心上有许多薄茧,虎口尤其明显,握力很强,尽管是礼节性的握手,被他抓住后也完全无法抽离。 “唔,还有一件事。”他冷不丁地说。 简静瞬间抽回手,狐疑的目光扫过他的脸。 季风笑了笑,犹如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是私事,我有个妹妹,是简小姐的忠实读者,所以拜托我要个签名,不知道方不方便。” 要求合情合理,拒绝太奇怪,简静点点头:“可以。” “请等一下。”季风出去半分钟,回来拿着一本新出版的《恶魔医生》,“麻烦你了。” 简静翻开书页:“写谁的名字?” 季风清了清嗓子:“季芸芸,就写,唔,好好学习,努力考上清北,不要梦想以后开什么侦探所。” 简静挑起眉,眼神质问。 “就写好好学习吧。”季风退让了。 简静这才落笔。 季风暗暗松了口气。 他对简静有所怀疑,可也至于牺牲熬夜后的午饭时间为她做笔录。然而,最疼爱的妹妹非要一份签名,除了照办,还能如何呢? 身为警察,最亏欠的就是亲人。 “好了。”简静合上书页,突然问,“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季风瞥着她手里的书:“什么问题?” “那个人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再三踟蹰,她仍然按捺不住,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季风倒是很爽快,这样的恶性-事件肯定要对外通报,提前说也没什么:“犯人是陈医生的病人,之前他去医院看病,医院要求做检查,他觉得费用比较贵,就没做。过了半年,身体出现问题,他去另一家医院检查,结果是癌症晚期。” 简静轻轻“啊”了声。 “他认为,如果当初陈医生告诉他可能是癌,他一定会检查,又觉得医院收费太贵,存心不给他活路,因此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念头。” 季风没说的是,据犯人自己交待,他当时就是抱着杀一个赚一个的心态,只想多拖几个人下去陪自己。 而理由,仅仅是因为不平衡。 “我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凭啥就我这么倒霉?我不好过,他们凭啥能好过?要死大家一起死,我无所谓,反正也要死了,弄死一个就是我赚。”自始至终,犯人都无悔过之心。 这样的无差别杀人是最可怕的。 要不是简静抢了先手,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如此,简静身上似有若无的一些疑点,季风不打算深究下去。 “简小姐,你救了很多人的命。”他真心诚意地说,“假如还有下一次,希望你也能像这次一样勇敢。” 简静:“……”下一次? 能让一个警察说出这种话,这个世界的犯罪率到底有多可怕? 8、推理社 出于对安全的忧虑,简静在家苟了一个周末。 无事发生,风平浪静。 周一,她不得不去学校上课了。 简静读的是中文专业,大三的课程安排得并不紧凑,一周仅有六门课,五堂专业课和一堂选修课。 今天上的是《二十世纪西方文学批评》和《中国古代文学史(五)》,前者期末交论文,来上课的人不过二三十个,后者闭卷考试,且老师点名,到的人约有四十多个。 简静重回课堂,有一点不太适应,总怕手机什么时候会响起来,微信工作群里又出现新的任务通知。 她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不是社畜,而是学生。 大学课堂老师也不点名,毫无压力。 这种突如其来的闲适迷惑了她,让简静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个世界也挺好”的错觉。 “简静,社长的短信收到了吗?你等会儿有没有课?”同专业的女生问她,“我们器材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准备开机。” 简静略作回想:女生叫左馨,两人算是比较熟悉的同学,参加了同一个社团。 社团叫“推理社”,一共二十来个人,核心成员才七、八个,以前大家只是聚在一起玩玩狼人杀,看看电影什么的,但去年新社长上台后,痛定思痛,决定玩一票大的。 大家一起拍部推理电影。 社员们觉得挺有趣,同意了这个提议。 当然了,拍摄电影绝非易事,哪怕只是随便搞搞,也需要耗费大量心力,中途有不少人放弃,但也有人坚持了下来。 大家花半年的时间筹备,今天已经全部就位,社长给所有人发短信,通知大家参加开机仪式。 简静很感兴趣,答应下来:“我会去的。” 左馨笑了:“那就好,你是投资人,不到场可说不过去。” 简静忍俊不禁,推理社的经费有限,根本拍不了电影,社员们绞尽脑汁筹集了五万块钱,还是不太够用。 最后,她这个“大款”慷慨地资助社团三万块,才将费用筹齐。 虽然不那么正规,也不那么严肃,但毕竟是第一次投拍电影,她既然有空,肯定要去看看。 傍晚五点钟,简静到达约定的地点:学校的老教学楼。 这栋教学楼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红色砖墙上爬满绿色的爬山虎,夏季路过便觉清凉。但很可惜,因为建筑过于老旧,不方便安装空调电梯之类的设备,如今已不再作为教学楼使用。 目前,老楼的教室都被学校划给了社团,什么文学社、电影社、油画社之类的社团活动,都集中在这边。 “简静,这边。”社长朝她招手。 “投资人来了,大家今天可要好好表现。”摄像说。 女主角拿着小镜子化妆,没理她。 道具师在整理设备和道具,匆忙打个招呼就继续忙。 左馨在翻剧本,她是本部影片的编剧。 “嘿。”有人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简静回头,看到一个红衣贞子,满头乱糟糟的黑色长发随风舞动,犹如海底张牙舞爪的海藻团。 她:“……” “吓到了吗?”对方摘掉假发,笑眯眯地说,“这道具做得很逼真吧。” 简静奇怪地问:“推理剧有女鬼吗?” “是幻象。”左馨代答,“女主内心的执念。” “嗯嗯,我只是客串女鬼。”对方说,“认识一下,我是隔壁话剧社的罗俊,演男主角。” “你好你好。”简静更新记忆。 胡社长,男,影视专业大四生,推理社新社长,也是本剧的导演。 王摄像,男,影视专业大三生,推理社老社员,本剧摄像,爱摄影,大部分器材都是他自己的收藏。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有点敌意。 唐女主,女,新闻系大二生,推理社新成员。外貌出挑,性格高傲,使用的化妆品都是大牌,家境应该不错,出演本剧女主。 左馨,女,中文系大三生,推理社老成员,本剧编剧。 邓道具,男,计算机系大四生,推理社老成员,本剧道具师,同时也会客串路人配角。 罗男主,男,表演系大二生,话剧社成员,本剧男主兼其他配角客串。 再加上她,简静,中文系大三生,本剧并不重要的投资人。总共七人,就是推理自制剧《完美复仇》的全部班底。 开机仪式非常简单,手机里的猪头,手机里的水果,手机里的关公像,连上的香都是虚拟香,一毛钱都没花。 胡社长装模作样地拜过后,就迫不及待地招呼:“大家,开工了!” 《完美复仇》的剧情很简单,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离奇失踪后,妹妹在遥远的异国开始做噩梦,频频看到姐姐出现在身边,满身血痕,疑似遭遇不幸。 于是,妹妹回到国内,顶替失踪了的姐姐,寻找事情的真相。 今天要拍摄的那一幕就是妹妹趁着夜色,到教室里寻找线索,姐姐的幻象再度出现,给予她指引。 夜幕深深,老教学楼里静谧一片,胡社长挨个社团找过,请他们配合拍摄,终于得到了一天完全漆黑的老楼。 唐女主放轻呼吸,蹑手蹑脚地沿着楼梯往上走。 光影憧憧,仿佛阴影里的恶灵,随时随地会将她拖到另一个世界。无声无息间,冷不丁一抬头,一个红衣女人出现,抬手,幽幽地指向教室。 女主走进去,教室很普通很平常,桌椅、黑板、标语,都是熟悉的样子。 可下一刻,雪白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血迹。 一行行血水留下来,隐约能分辨是“杀我的人是……” 胡社长做手势:“卡!” “啊,累死了。”唐女主一秒收起表情,环顾四周,“我的包呢?” 罗男主摘掉假发,凑到摄像机旁边:“拍得怎么样?” “道具给我,别拖地上。”邓道具夺过昂贵的假发,小心放到一边。 恐怖的气氛顿时消散。 胡社长和王摄像头碰头看着小窗,时不时交流两句。 “表情还是有点僵。” “我觉得还行,大家第一次拍,这效果不错了。” 唐女主送他们一对白眼。 “人在镜头面前肯定会有点不自然,每个人都这样的。”罗男主提议说,“要不然休息一下,我们再来一次。” 左馨举手:“简静买了炸鸡和可乐,先吃夜宵吧。” 王摄像抬起头:“真大方,不愧是投资人。” 胡社长瞪了他一眼,笑说:“正好饿了,大家一起来吃点,咱们也讨论下后面的怎么拍,我可以费了老大人情才叫其他几个团今天别来,给咱们腾地方,得拍够素材才不亏本啊。” 折腾大半天,其他人也乐得休息一下,纷纷搬过桌椅,一人一块炸鸡吃起来。 左馨和简静最熟悉,问她:“你上周请了两天假,有事吗?” “生病了。”简静言简意赅。 王摄像摆弄器材,也不去吃夜宵:“我怎么看到新闻上说你自杀了?” 简静佯装讶然:“小报的捕风捉影你也信?” “不算小报了,好几家都是省里的媒体,说你新书卖得不好,想不开自杀。”王摄像推推眼镜,“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那就是无良媒体。”简静气定神闲,“我出新书,他们蹭热度,都是司空见惯的把戏。” 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反倒衬得王摄像的嫉妒无所遁形。 胡社长问:“都乱说的啊?” “我进医院是真的,其他都是瞎编。”简静眨眨眼,“就好像女明星进医院,体检都要被人说成人流,不写得耸人听闻一点,谁会看?” 唐女主说:“现在都是这样,不夺人眼球就没有流量。” “时代变了。”胡社长叹两声,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招呼王摄像,“你来吃点,拍啥呢?” 王摄像说:“幕后花絮,今天第一次拍摄,留点纪念。” 胡社长不好勉强,又问邓道具:“你别收拾了,先吃。” “我去洗个手。”邓道具展示他弄脏的双手,“你们先吃。” 唐女主只吃了一个翅膀,便说:“我不吃了,油炸容易长痘。”她擦擦嘴,看到纸巾上的口红,连忙站起来,“不行,我得去补个妆。” “幸好我不用。”罗男主大快朵颐,“这家店味道不错,鸡肉腌得挺入味。” 他们边吃边聊,而后整理妥当的邓道具加入,大家聊起接下来的拍摄内容。 左馨说:“等会儿多拍几个外景,肯定用得到。” “说得对,最好能航拍几个,可惜没借到无人机。”胡社长说。 “旁边有树,能不能爬树上拍两个?”罗男主建议。 王摄像听了,扛起摄像机:“我去外面转转。”说完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下楼去。 片刻后,窗外传来他的声音:“老胡,你下来。” “我去看看。”胡社长一抹嘴,匆忙下去。 这时,左馨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走到外面去接电话:“喂,妈,我在学校呢……” 声音渐渐远去。 剩下的三个人彼此都不熟,安安静静地吃炸鸡喝可乐。 不知过了多久,胡社长上来了,肩上微湿:“下雨了,一会儿我们直接拍第十幕,男主角,你去上个妆。” “好。”罗男主也爽快,拿上自己的洗漱包,快步去向卫生间。 邓道具跟着忙碌起来,还原之前的场景布置。 大概十分钟后,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只不见了唐女主。 胡社长急了,生怕雨停就不能再拍,忙问:“唐雨然呢?” “她不是补妆去了?”简静奇怪地问。 “这都半个小时了,要不要这么久?”胡社长说,“简静,左馨,你们能不能去厕所催催她?” 简静刚想答应,熟悉的字幕又一次浮现。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推理社杀人事件] [任务描述:在推理社开机的当夜,饰演女主的唐雨然神秘死亡,请宿主协助警方找出真凶,将犯人绳之于法]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20点勇气值,失败无惩罚] 9、时间线 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我破案??? 不不不,唐雨然死了? 简静原地定住三秒,左馨叫她才一起进入厕所。 这栋楼共有四层,每层仅有一个厕所,一楼男、二楼女、三楼男、四楼女。他们拍摄的地点在四楼,走廊尽头便是女厕。 厕所外面是两个洗手盆,隔了一扇门,里面是三个蹲坑,统一的隔间,前两个的门锁都是绿色,只有最里面的那个上了锁。 “唐雨然,你在里面吗?”左馨拍门。 里面没声。 简静蹲下来,看到一双雪白的腿。 “你去搬把椅子来。”她对左馨说,“里面有人。” “上大号?”左馨满脸问号。 简静说:“好像坐在地上,说不定低血糖昏倒了。” 左馨吓一跳,赶紧按照她的要求去搬椅子。 在此间隙,简静迅速观察案发现场。 厕所和洗手台相隔的门是敞开的,谁都可以进来,但隔间的门在里面上锁,属于密室杀人(前提是她真的死了)。 当然,厕所这种卡扣的门锁,说密室……有点委屈了密室。 咳,这不是重点。 里面有血迹。 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胡社长扛了椅子过来,左右没有别人,他直接进了女厕所,把椅子放在隔板前催促:“简静快看看,要不要打120?” 其他人也跟过来查看情况:“她不要紧吧?” 简静爬上椅子,探头往里瞧。 几秒后,她回过身,示意他们都出去:“你们退到外面,谁都不要乱动。”而后跳下椅子,从口袋里掏出学生卡,塞进门缝里,一点点往上抬。 厕所隔间的门锁就是一个卡住的半月形门栓,往上撬动就能使之恢复原位。 咔嗒。 门开了。 简静已经有了一般般的痕迹检验知识,也不用手,直接用学生证抵开门。 鲜血满地。 “唐雨然死了。”简静转头,看向几个社员,“报警吧?” “死了??”其他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懵逼表情,接连上前查看。 左馨离得最近,看清便腿软,踉跄着靠住墙壁:“我的天,真的假的?” “不会吧?”胡社长傻眼,“这、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王摄像推推眼镜:“今天这栋楼只有我们几个,其他社团都没人来。” 罗男主很敏锐:“你想说,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这猜测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左馨摇头。 “别吵了。”邓道具说,“她真的死了吗?还有没有气?” 简静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已经死透了。 她一边留意其他人的神情,一边摸出手机给季风发短信——系统要求她破案,如果来个不近人情的警察,什么都不告诉她,可就麻烦了,不如找个与自己认识的熟人。 [季警官,我的一个同学死在了厕所里,地址是x大学老教学楼四楼,请尽快派人过来,谢谢] 季风回得很快:[自杀,谋杀?] 简静拍了张现场的照片过去。 季风说:[保护现场,两个小时后到] 简静不可置信地看着最后的时间:两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好在他马上给出解释:[警力有限,我们在搜捕一个连环杀人犯,暂时抽不出人手过去。请你代为组织,万分感谢。] 简静:“……”啊,这该死的犯罪率! 王摄像注意到她,犀利地问:“简静,你在和谁发消息?” “一个认识的警察,他们一会儿就到。”简静不喜欢王摄像,但赞同他前面的判断,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几个人中。否则人海茫茫,她怎么可能锁定真凶? 心念电转,她环顾众人:“警察来之前,我们谁都不能离开。不过,鉴于之前你们都单独离开过,而我一直在教室里,最没有嫌疑,希望大家能听我安排。” “你刚才单独在这里。”王摄像反驳。 简静问:“左馨去搬凳子也就半分钟,你觉得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工作?” “这里这么多血,简静身上却很干净,不可能是她做的。”左馨不愧是写推理剧的人,立即道,“你这么大反应,是不是心虚?今天就你离开的时间最长。” 王摄像冷笑:“放屁,我一直在楼下拍素材,不信你自己看。” “别吵了。”简静做了个手势,语气强硬,“大家先回教室,我们梳理一下所有人的行动时间。” 胡社长附和:“对,先回去互相证明下。” 众人回到教室,开始核对今天的行动路线。 简静看看手机:“我的外卖是21点58分送到的,拿上来你们就拍完了,所以结束拍摄的时间大概是22点。而我们发现唐雨然尸体是23点20分。” 她打开备忘录,做笔记:“对一下大家的离开时间,我记得第一个是邓?” “我整理道具,大概花了10分钟,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手。走之前,唐雨然还和你们在一起吧?”邓道具问。 罗男主说:“对,5分钟后吧。” “然后是王摄像,下楼拍素材。”左馨指证,“他去了很久。” “摄像机有时间,不用你说。”王摄像不耐烦地翻看片刻,说,“我拍到22点30分下楼,40分叫老胡下来,23点15分结束。” 左馨说:“对,老胡下去时我接到我妈的电话,40分。” 胡社长说:“我是23点05上来的。” 罗男主说:“那我去厕所也是这个点。” “不对,你之前还出去过。”邓道具突然开口,“当时左馨打电话,就我们三个人,你去过卫生间。” 罗男主立即道:“这么一说,你也出去过。” “是你回来以后我才去的。”邓道具没有否认。 简静一面听一面梳理,心里破口大骂:一个个的怎么回事,都单独离开过?这样谁都有嫌疑啊。 经过一番梳理,众人的行动时间如下: 22:00 拍摄结束,开始夜宵 22:10 邓道具去卫生间洗手 22:15 唐雨然去卫生间补妆 (期间,邓道具回教室) 22:30 王摄像下楼拍摄素材 22:40 王摄像叫胡社长下楼、左馨出去接电话 (期间,罗、邓先后去厕所,时间无重叠) 23:05 胡社长上楼 23:05 罗男主去卫生间 23:15 众人前后回教室 23:20 发现唐雨然死亡 简静头疼得离开,试探地问:“这1个多小时里,大家单独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其他人?王,你和胡全程都是一起拍素材吗?” 王摄像说:“当然不是,老胡要找景,我就到处拍。” 完全没有办法推理。 她再换方式:“你们都和唐雨然是什么关系?” 左馨:“我和她不太熟,就平时社团活动的时候见见。” 胡社长:“她今年才入的社,好像是邓介绍的?” 邓道具:“嗯,她们寝室和我们寝室联谊,听我说有这个社团很感兴趣,所以介绍她过来了。我和她没私交,只能说还算熟。” 简静问:“联谊的话,她有没有男朋友?” 罗男主:“她是我前女友。” 其他人:“??!!” 罗男主笑笑:“不然我干嘛来你们这里帮忙?她说缺个男演员,我反正也是学话剧的,想着多个机会锻炼也不错,所以才来的。” 左馨:“分手了还肯来?不觉得尴尬吗?” “答应的时候还没分,前几天才分的。”罗男主解释,“我本来还想找机会和你们说我不演了,只是没找到机会,后来想想戏份也不多,没必要,就没提。” 简静不由问:“为什么分手?” “不为什么,处不来就分了。你又不是警察,问这么仔细干嘛?”罗男主并不愿意正面回答。 简静瞥过一眼。她发现角色对调后,很多事无所遁形——罗男主的反问很像她被季风问倒时的模样,不仅仅回避,而且反击,显然有抵触之心。 让人在意啊。 她且记下,再问王摄像:“你呢?” “没什么关系。”王摄像嘲讽道,“真把自己当警察了啊。” 左馨敏锐道:“你的态度有问题。” “正常人都是这态度,莫名其妙被当成嫌犯,你这么配合,是想让人觉得没有嫌疑吗?”王摄像反唇相讥。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简静及时打断他们:“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反正警察来了你总得说。” 她毕竟经历过两次任务,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开始思考如何破案:“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如果有脚印什么的,可能很快就会消失。所以,在警察来之前,我们要提前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凶手不一定在我们之中,也可能提前逃跑了。” “现在这样,”简静扫过每个人的面孔,点名,“罗和邓两个人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尤其注意一下脚印,看到就拍下来。但不能单独行动,必须一直在一起。” 而后指着胡社长、王摄像和左馨说:“麻烦你们三个慢速看一遍拍的素材,也许会有意外的线索。” 王摄像犹且不满:“凭什么要听你安排?” 邓道具似乎也不大乐意:“不会打算趁我们不在,翻东西吧?” “怎么会呢。”简静微微笑,“我只是觉得,唐雨然是我们推理社的成员,她好端端地被人杀了,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为她做点什么。你们不这么认为吗?” 她这招诛心之法用得漂亮,在场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却终究只是大学生,谁也不会冷酷到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做。 毕竟,唐雨然在一个多小时前,还和他们说笑工作。 大家默认了她的安排。 简静这才有空重新回到案发现场。之前,她看到隔间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唐雨然死得好惨”,而是“这里有问题”。 现在,她要去找出那个令人无比在意的问题。 10、第一现场 简静在案发现场走来走去,寻找疑点。 外面的洗手台说不上干净或脏,台面上散落几根头发,水龙头款式老旧,盆里滴着两滴唇釉,已经干涸。 她记得这个色号,应该是唐雨然的,证明她确实补过妆。 一门之隔就是卫生间内部,门后有个拖把和水桶。 她提起来看了看,发现拖把布条下面残留着红色的血水,凑近闻,浓郁的臭味掩盖了一切。 再去第三个隔间查看。 唐雨然的死亡现场遍布血液,场景十分骇人,能吓到许多门外汉。 可偏偏简静已经获得了粗浅的痕检知识,在她看来,隔间里的血迹到处写满了“不科学”三个字。 首先,唐雨然胸口有数道伤口,渗出大量鲜血,没有凶器,目测应该是被锐器捅伤所导致的。 假如这里是第一现场,那么凶手拔出凶器时,应该会喷射出大量鲜血,在现场形成中速撞击血迹,也就是在人体压力的挤压下,喷射而出的鲜血。 这些血滴直径一般小于4毫米,呈不规则的圆形,除此之外,附近也应该散落微小血点。 但隔间里的血多归多,门和隔板上的血迹都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 这是典型的抛甩状血迹,在挥动沾血的凶器或摆动出血的肢体时,才会出现。 难道唐雨然一边飙血,一边在厕所里跳舞吗? 此外,最多的血迹是擦拭状血迹,一个个可怖的血手印。 唐雨然手上确实有血迹残留,可试想想,一个人身受重伤在厕所里,求生的本能肯定驱使她打开门,出去求救,而不是发疯一样在厕所里留下那么多的血手印。 关键是,门栓上没有血。 最最不可思议的是,时间过去有一会儿了,现场的血迹却依然不曾凝固。 要知道,血液凝固的速度很快,这么久没有凝结,要么唐雨然有白血病,要么就是说……这些看起来像血的“血”,并不是真正的血液。 简静凑近闻了闻,觉得血腥味确实太小了。 杀只鸡都没这么点味儿呢。 这不是血,这是道具吧?据她所知,有时候为了拍摄流血场景,需要用到一些特殊处理过的血液,可能是猪血或者羊血,加入抗凝剂后,便能一直保持新鲜。 唐雨然手上有假血,再对比一下隔间里的血手印,大小吻合。 简静判断,唐雨然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布置了这么个以假乱真的现场,也许是想恶作剧?但最后成了掩护她死亡的假象。 不过,假血之外,有几滴血迹已经干涸,似是真血。 这几滴血迹直径约5毫米,是典型的滴落状血迹,十分规则的圆形,并且带有一定不均匀的毛刺。 静止状态下,滴落状血迹的毛刺长短均匀,运动则不然。 依据毛刺的长短,可以判断运动的方向——这几滴血迹,靠门口的刺短,靠内侧的毛刺更长,换言之,这是人从外走进厕所时所滴落的。 不管是凶手还是唐雨然所留下,无疑昭示了一个现实。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凶手杀了唐雨然,再将她搬到这个伪装的凶杀地点,利用一些小把戏关上了隔间的门,伪装成案发现场。 ta离开前,擦掉了其他血迹,却没留意在隔间留下了真的血。 简静走出厕所,细心留意两侧的墙壁,最后在通往楼下的楼梯台阶边缘,又找到了一滴血迹。 女厕所下面就是男厕所,莫非……她拐进男厕。 啥也没有。 也对,唐雨然死在男厕所太奇怪,一个女生很难在无缘由的情况下进男厕所。而且厕所随时都可能有人来,凶手没道理选择这里杀人。 第一案发现场在哪儿呢? 楼里都是教室,在任何一个地方动手,都会留下大量血液。 简静走马观花,将每个教室都观察了遍,皆一无所获。但在二楼的女厕内,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血点。 最靠里的便池周围,有些许凝固的血点。 但女厕内的血迹是什么很不好说,不一定是唐雨然留下的。 就算是,这里也未必是第一现场——如果是激情杀人,代表对方与唐在这里有约或纯属碰见,那嫌疑人肯定是女生,但左馨的力气能背她上楼吗?如果有预谋,该等在四楼厕所,没有哪个人本楼的厕所不上,跑下两层楼解决,除非四楼厕所坏了。 但她刚才检查过,没发现四楼厕所有问题。 室外的可能性更高。 必须回去再看看唐雨然的尸体。 简静重新上到四楼,戴上吃炸鸡的一次性手套,检查唐雨然的尸身。她的尸体似乎有些僵硬了,但因为没获得法医学知识,无法判断具体的死亡时间,只能从其他痕迹进行推测。 唐雨然的头发和衣物上并不潮湿,因此,她极有可能在下雨前已经死亡,被凶手带回楼里。鞋底和衣角有些微泥土残留,而教学楼附近都是水泥地,只有在楼后的小花园才可能沾到。 她和人约了在那里见面? 等等。 简静惊讶的发现,一次性手套上沾到了淡淡的血痕。 她再次检查,在唐雨然的后脑勺上发现一个较为隐蔽的伤口,血痂凝结,发间还有一些细碎的泥土颗粒。这是致命伤,身上的刀上是死后伤? 缺了知识点,完全无法判断。 简静头大如斗,只好先回教室。 甫一进门,左馨便立刻打小报告:“王浩他走开过,你看这段录像。”她不等简静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快进到22:35分,屏幕上出现了对准教学楼的场景。 “你看这里。”左馨也是个推理爱好者,观察细致入微,“左下角有他的影子,但是36分的时候,影子从这边消失了,接下来的几分钟再也没有出现过。” 王摄像争辩:“我换个地方站不行啊?那里蚊子多得要死。” 简静不置可否,只是问:“有没有拍到什么时候下雨?” “拍到了,23:02分开始的。”左馨说。 简静飞快在心里默算了下,很好,谁的嫌疑都没洗掉。 她摸了摸下巴,对王摄像说:“不好意思,你把鞋脱下来我看看。” “凭什么给你看?”王摄像反应激烈。 这下连胡社长都觉出不对,严肃道:“老王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她怀疑你,你也会像我这样的。”王摄像冷冷道。 简静正考虑如何说服,门外传来脚步声,罗男主和邓道具回来了。两人未曾进门便听到双方争执,不由问:“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有找到线索吗?”简静问。 邓道具把一片镶水钻的蝴蝶翅膀放到桌上:“在后面的小花园里找到了这个,是唐雨然耳环上的。” 简静刚检查过尸体,确认她的耳环上少了一片蝴蝶翅膀:“唐雨然去过后面的小花园,谁约了她?” 胡和左馨齐齐看向王摄像,异口同声:“你把鞋脱下来?” 王摄像面色铁青。 然而,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越是拒绝,嫌疑越大,若是犯了众怒,指不定就一起摁住他把鞋子扒下来了。 衡量利弊后,王摄像选择脱掉鞋子:“这能证明什么?” 鞋底有泥土的痕迹。 “对,我去过小花园,取景难道不要到处看吗?”他穿回鞋,依然辩解。 邓道具垂眼思考片刻,突然道:“我之前去洗手的时候顺便上了厕所,看到唐雨然往后面去了,你没见过她吗?” “什么时候?”简静问。 “沾上的颜料不太好弄,我大概洗了有十分钟吧,弄完后才去的。厕所里面那扇窗正好对着楼的拐角,我就看到唐雨然往那边去了。”邓道具解释说,“刚才我就是想起这个,才拉了罗去后面看。” 罗男主点头,证实邓道具的说法。 胡社长分析:“22点20分左右去的,下一个出去的就是你了啊老王,你是不是和唐雨然约了见面?” “是又怎么样?”出人预料的,王摄像居然承认了。他不耐烦地说:“我和她有点事要说,约了在小花园里聊两句,我把摄像机放好就过去了。” 简静挑起眉梢:“聊了多久?” “两、三分钟,我们说的事很简单。”王摄像说,“她应该是回去以后,才被人跟到厕所杀了的,和我没关系。” 简静若有所思:“那你叫胡下来的时候……” “已经聊完了,我路过花园旁边,觉得那边有棵树不错,所以才叫他。”王摄像的叙述条理分明,前后呼应,“老胡,你下来的时候,我是在树下面吧?” 胡社长点头。 左馨道:“你们后来分开了吧?” 胡社长无奈地再次点头。 左馨做了个“你看吧”的手势,语气平淡:“这不能代表什么。” 简静与她相反,她觉得王摄像承认小花园见面,反而削弱了他的嫌疑——虽然他之前隐瞒了与唐的见面,可考虑到唐的死亡,这种避嫌的心理可以被理解——但如果第一案发现场是花园,那王摄像承认后,嫌疑会剧烈增加。 他完全可以说泥土是别的地方蹭到的,比如今天来之前的什么时候,没有必要冒险承认。 因此这么看,他的证词较为可信,22:40分左右,唐雨然还活着。接下来,胡社长、左馨、罗男主和邓道具先后离开,谁最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11、假现场 简静第一个排除左馨。她针对王,有可能是在转嫁嫌疑,但作为一个女生,她没法搬动尸体上四楼。 胡社长22点40分下楼,23点05分回来,有25分钟行踪不明,在时间上最为充裕。 邓道具22点10分去卫生间,15-30分回教室,22点40分后再次去厕所,一共离开了两次。他肾这么不好,一个小时上两次厕所? 罗男主22点40分后去上厕所,23点05去补妆,同样有两次时间。假如第一次出去就杀了唐,并藏于教学楼某处,第二次把她搬上楼,也能避开在外面的王和胡。 啊,糟糕。 假如之前没有叫罗和邓出去,他们鞋底是否沾有泥土会是个非常有利的证据,可她一手将其破坏掉了。 简静突然想起此事,懊悔不已。 她本想着如果是胡和王下楼,兴许会给他们机会销毁罪证,万万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完了,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简静凝思片刻,招手示意王摄像:“我们谈谈。” 王摄像:“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我熟悉的警察让我问你几个问题。”事急从权,简静已经毫无负担地拿才认识的人当虎皮大旗了,“你不想洗脱嫌疑吗?” 王摄像抿了抿嘴角,跟她出去。 两人在走廊尽头密谈。 “我想知道唐雨然和你说了什么。”简静说,“不要急着拒绝我,现在你的嫌疑很大,但我觉得,可能有人在陷害你。” 王摄像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谁陷害我?” “当然是真凶。”简静循循善诱,“只有找到真凶,你才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不是吗?” 王摄像的神色变幻几刹,终于松口:“也没什么,她之前就问我,想不想拍个能拿奖的作品,如果想,今天就按照她说的去做。” “这是你们在小花园的聊天内容?” “不是。那个时候,她和我说,要我11点去找她拍花絮,一定要认真拍。”王摄像抓抓头发,“就这样,没了。” 简静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脸:“你不知道她的‘计划’?” 王摄像反问:“什么计划?” “拍出能得奖的作品的计划。”简静问,“一无所知?确定?” “确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摄像烦躁道。 简静点点头,放他离开,叫邓道具出来。 邓道具单刀直入:“有什么线索,还是怀疑我?” “你负责社团拍摄的所有道具,”简静问,“我想知道你都买了什么,账单方便给我看看吗?” 邓道具犹豫了下,掏出手机,找出购买订单给她看,里面包括:假发、戏服、血浆、骷髅等一系列恐怖片所用的道具。 “今天用血浆了吗?”她看得很仔细,“用掉几包,还剩多少?” 邓道具沉默。 简静不疾不徐道:“你好好想想。” 邓道具脸部的肌肉有些微抽动,但她不懂得微表情,无法判别,只知道他内心有所活动。过了会儿,他开口:“用掉了几包。”不等简静询问,主动交代,“就在厕所里。” 简静佯装讶异:“厕所里的是假血?” “对,那个是我和唐雨然一起弄的。”说出口后,邓道具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解脱之色,快速道,“这是一个计划,唐雨然说,我们的故事老套又乏味,拍了也是白拍,除非制造一些噱头。” “什么意思?” “很简单,假如拍恐怖片的时候真的出现了一些奇怪现象,一旦传开,就会吸引不少人的关注。”邓道具苦笑,“片中片,就这么简单。” 简静思忖道:“这是唐雨然的主意?还有谁知道?” “应该就我和她吧,唐雨然想拍到其他人的反应,越真实越有说服力。”邓道具分析道,“告诉大家就太假了。” 简静顿时了然。 不得不说,唐雨然挺有想法的,左馨的剧本水平一般,胡社长第一次当导演,加上两个完全是新人的主演,成果可想而知,自娱自乐而已。 但要是被她这么一搞,说不定真的能起死回生。 现在的问题是,能伪装现场的肯定是知道这事的人,而邓道具说,只有他和唐雨然知情。 “她为什么只告诉你?”简静抓住疑点。 邓道具有些不好意思:“呃,我想追她们寝室的人,她说只要我帮她,她就帮我牵线。” 简静恍然,又问:“你第一次离开,干什么去了?” “我去女厕所准备道具,后来唐雨然也来了。她说我离开太久容易被人怀疑,叫我先回来。我就到楼下男厕清理,这是真的,但我没上厕所,是她告诉我要去找老王,让他记得拍花絮。” “你们是怎么布置的?”她问得仔细。 “就在便池里倒点血浆,旁边淋一点。”邓道具说得很清楚,“唐雨然说手印她来,女生的手要小,毕竟是女厕。” 简静在心里默默点头,都对上了。 她不动声色:“那你认为,她是不是在布置现场的时候被人杀死的?” 邓道具认真思考了下,比划无意义的手势:“我觉得是,她先去和王说了话,然后回厕所布置的时候被杀了。也可能是王杀了她,然后把她搬去厕所,但时间上太紧张。” “你有嫌疑。”简静尽量用客观平静的语气叙述,“第二次离开,你正好可以去厕所杀她,时间很充裕。” 邓道具辩解:“要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或许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不说嫌疑就很大了。”简静十分镇定,“比如社长,这样的计划,他真的不知情吗?” 邓道具有些焦灼:“我不知道老胡知不知道,总之,不是我。” 简静控制住表情,严肃地盯了他许久,才轻轻点头,仿佛信了。 刚才对邓的怀疑只是个试探,她故意说“去厕所杀人”,假如邓是凶手,应该会说出厕所不是第一现场,将锅甩给王摄像。但他虽然知道厕所的血有假的,却认为是在布置时被杀,反而减轻了自己的嫌疑。 两人返回教室,里面的人正在争执。 “你们在吵什么?”简静挑起眉。 胡社长满脸气愤,骂骂咧咧:“他们发神经,我就和唐雨然参加了一个老乡会,就证明我和她有关系?” 王摄像问:“你之前没说你们认识。” “这有什么好说的,就见过几面。”胡社长跳脚,“用得着专门说吗?” 左馨和简静解释:“刚才我们在翻唐雨然的校内,她有张聚会的照片,里面有社长。” 胡社长大声道:“老乡会,我们俩都是打同一个地方来的,不熟,就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见过,还不如我和她在社里见得多,我觉得没必要专门说吧?” 其他人露出明显的怀疑之色。 “那个……”罗男主迟疑片刻,拧眉问,“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我是说雨然,之前和一个男的经常来往,对方还给她送东西,是你吗?” 胡社长被火烧了屁股似的,放大嗓门:“是个头!我有女朋友,和她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不要乱怀疑人。” 左馨却对此很感兴趣,追问道:“你们分手和那个男人有关系吗?” “她和我提的分手,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我不好说。”罗男主苦笑,“就偶然听人说过两句。” 左馨追问:“你会不会因此心怀怨恨?” “拜托,都不是小孩子了,分个手而已,不至于杀人。”罗男主斩钉截铁道,“你看我这样,交女朋友又不难,没必要为她赔上下半生。” 简静和左馨同时看他。 罗男主举起手:“我过两天有个广告,表现得好说不定就会被签约,我不会那么傻。你们看我今天和她没说过几句话吧?像纠缠她的样子吗?” 左馨似乎信了,转而对简静说:“唐雨然是被刀之类的东西捅死的吧?我觉得最要紧的是找凶器,不能给凶手销毁的机会。” 简静问:“你的意思是……?” “大家不介意的话,把自己的东西摊开。”左馨非常坦然,“反正不是我,我第一个来。” 她拿起自己的挎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课桌上:口红、笔、耳机、纸巾、钱包和充电线,没有别的了。 王摄像冷冷道:“谁这么傻,凶器还会放自己身边?” “那你给大家检查啊。”左馨咄咄逼人。 王摄像把包拎过来,做个“随你”的手势:“我不信你能检查出个什么鬼来。” 左馨只当耳旁风,开始搜他的包。 其他人见状,心里虽然不满意,可拒绝似乎会被打上嫌疑人的标签,各自犹豫了会儿,仍然拿出自己的随身物品。 然而,什么都没有。 谁都没有凶器。 简静思索道:“左馨说得对,不能给凶手带走凶器的机会。我们两人一组,在楼里到处找一下吧。” “行吧,你有后台,你说了算。” 其他人拖拖拉拉行动起来。 四层教学楼并不大,且大部分教室都被锁着,空的只有四个厕所和本间教室,以及外面的区域。 如今雨下得大,众人仍然以搜索教学楼为主。 这个举动无疑是正确的。 二十分钟后,在三楼的男厕所第二间的垃圾桶下面,找到了一把多功能折叠刀。 12、推理首秀 看到这把刀的刹那,王摄像就把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胡社长:“老胡,这是你的……” 胡社长的面色黑如锅底,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左馨吃惊地问:“社长的?” “他买的高仿军-刀,说做得一模一样,还和我们炫耀过。”王摄像不复之前的冷漠不耐,复杂地望着自己的朋友,“我不会记错,就是你的东西。” 胡社长脸孔涨红:“不是我!我和她无冤无仇,杀她干嘛?我疯了吗我??不是我!!” 他用力挥手,肢体不断摆动,太阳穴青筋乱跳:“肯定有人拿了我的刀,故意陷害我。很多人都知道我有这个,我怎么可能用这么明显的东西去杀人?” 邓道具问:“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你放的?” “当然不是!”胡社长反驳。 “不管是不是他,肯定是凶手。”左馨笃定地说,“这就是凶器,上面肯定还有指纹,查一查就知道是谁了。” 胡社长坚持辩解:“我要杀人,拿自己的刀去杀?而且,我下楼的时候根本没拿刀,除非我早就想杀她,动机呢?你们看我和唐雨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还指望拍好这部剧呢,杀了女主角,我找谁来拍?” 他说得在理,仅凭这个无法认定他就是凶手。 “凶器先归我保管。”简静用塑料袋包起凶器,直接拿在手上,“你们再找找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罗俊,麻烦你带我去发现蝴蝶的地方看一看。” 罗俊点头:“没问题。” 两人打伞下楼,借着蒙蒙雨光往小花园里走。 简静让他走前面,问道:“你觉得是不是社长?” “不好说,他说得有道理,用自己的东西当凶器确实有点傻。”罗俊用手机照亮前路,“可如果不是预谋杀人,而且一时冲动,用自己的东西也很正常吧?” 简静轻轻“嗯”了声,附和道:“他的时间很充裕,我也比较怀疑他。” 罗俊笑了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小花园,茂密的树干遮挡大部分视线,土壤被雨水淋了个透,满鞋泥泞。 “大概就在这里。”罗俊随意指个地方,“我和邓之前来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脚印之类的,应该是下雨前过来的,王的嫌疑不大。” 简静问:“为什么?” “他叫胡下来是多此一举。”罗俊分析,“而且我看了录像,后面他换过好几个地方,时间都很零碎。” 简静再次点头:“胡的嫌疑最大,我会和警察说的——你的脚怎么了?” 罗俊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一瘸一拐的。 “没事,之前下来的时候没看清路,崴了下。”他连忙说,“应该不严重,回去冷敷下就好。” 简静拿手机左右照了照:“前面有条小路,应该可以绕回去,从这里走吧。你也是,早说脚扭了,我就叫其他人陪我下来。” “真没事,我也想为雨然做点什么。”罗俊面露悲伤,“她还这么年轻。” “是啊,凶手怎么下得去手。”简静轻轻一叹。 手电筒的光穿过湿淋淋的草木,照在前面的小路上。 石板路是花园里刻意铺出来的小径,呈y状,下方为入口,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小路,能够绕到教学楼的两侧。 他们走的是左边,绕过半个花园后,到达老教学楼旁边的自行车棚。这里停了大量废弃的老旧自行车,全都锈迹斑斑。 转过自行车棚,就回到教学楼下,而这侧的入口,恰好靠近厕所。 简静掏出手机看了眼,下楼到达小花园,耗时2分钟,小花园绕回教学楼,要5分钟。 不过现在下雨,如果是男生快步行走,也许还能缩减一两分钟。 她不记得罗俊第一次去厕所花费多久,但依稀记得很长,肯定超过10分钟,15分钟也未尝没有可能。 “呜呜——”,远方传来刺耳的警笛。 手机同时跳出通话请求,简静做了个让罗俊先离开的手势,自己走到僻静处接起电话:“喂,季警官?” 季风单刀直入:“在哪儿?” “老教学楼。”简静靠在走廊边,对靠近的警车挥了挥手机,“看到了吗?” 季风说:“看到了,等着。” 三分钟后,警察终于到场。 季风叫两个新警员询问其他社员,自己单独询问简静:“情况怎么样?” 简静略有踟蹰。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季风揉揉眉心,忍住疲倦,“方向对,我们很快就能破案,方向不对,浪费警力不说,也容易失去证据。” 简静这才道:“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你不要笑。” 季风:“绝对不会。” “好吧。”简静酝酿了下,不太确定地说,“我可能找到凶手了。” 季风岔了气:“咳咳咳,什么?” “四楼女厕不是第一现场,三楼男厕的垃圾桶下面找到一把刀,是胡社长的东西,但不一定是凶器。二楼的女厕所里有血迹,不确定是不是唐雨然的,在教学楼后花园里,发现了唐的耳环碎片。” 简静不多费唇舌,直接阐述证据。 季风一听,登时改观:“都是你发现的?继续说。” “每个人的时间线我都整理好了,发给你。”简静复制粘贴备忘录,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季风,“现在我来说一下我的推测,你随便听听。” 她沉吟少时,分析道:“首先,唐雨然和邓有计划,瞒着所有人在四楼女厕布置了一个血腥场景,目的是制造特殊事件,给我们拍摄的短剧添加噱头。现场的血迹可以佐证我的观点,好几个血手印是唐雨然自己的。 “她22点15分离开,布置现场,然后下楼和王浩聊了会儿,邓知道她去了小花园。我觉得这个时间可信,因为王撒谎的话,不能保证别人不戳穿。 “所以22点30分左右,唐雨然还活着。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没有湿,下雨是在23点02分,她死在这个时间段。” 季风听得很专注,顺手拿根烟出来点燃,狠狠吸了两口,整个人都精神了。 “继续说。”他催促。 简静道:“王一直在拍素材,时间非常零碎,我觉得他没有足够时间去杀人,并且完成伪装。因为有过转移现场,左馨一个女生也办不到,我也排除她,接下来就剩下邓、胡、罗三个人。 “唐雨然22点30-40分活着,邓下一次离开已经比较靠后,我们不能确定具体时间,但我认为靠近23点,他又主动告知我伪装的事,不知道那里不是第一现场……这段对话我录音了,一会儿你自己听,我觉得他不像。 “最让我怀疑的是胡和罗,但我最后锁定了罗俊。” 季风问:“因为凶器是胡的?” “原因之一,凶手伪造现场,却将凶器留在楼下厕所,无法自圆其说,另外如果是胡,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但最重要的是,我觉得罗俊的时间线更吻合。” 简静进入推理部分:“他和唐是男女朋友,约见面比其他人更简单。唐在40分与王结束会面,又约了罗,也可能相反,罗40分出头离开,与她见面且发生矛盾,杀了她。为防止尸体被胡和王发现,他走花园后头的小路,将尸体搬到二楼女厕所里——因为四楼随时可能来人,然后回教室。 “接着,他在教室里拿到胡的刀,23点05离开,想将二楼女厕伪装成第一案发现场,但捅伤尸体后,他发现尸体出血量很少,无法达到他的要求,所以灵机一动,想到唐雨然的伪装计划,移花接木,直接用四楼的假现场伪装,然后把凶器丢到三楼男厕。 “当然,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这个计划,可唐雨然的计划不可能是最近才有,他们又是前几天才分手,我有理由怀疑罗是知情的。” 季风摁灭烟头:“还有吗?” “二楼女厕所的一个垃圾桶里,垃圾袋没有了。”简静思索道,“门板后面挂着清洁工的时间,18点换过垃圾袋,可有一个隔间是空的。我猜他撕开了垃圾袋来阻挡血液,所以身上才没有沾到,而这个东西,现在就在他身上。” 季风拍了拍手,相当爽快地说:“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我们就先让他配合一下工作。” 他这般爽快,简静反倒迟疑:“上面讲的都是我的猜测,错了怎么办?” “错了就错了,就算是我们,犯的错也没少到哪里去。”季风笑了,“不要怕犯错,有事儿我给你兜着,走。” 简静第一次推理,自然非常渴望验证结果,略一踟蹰,很快跟进去。 入内的瞬间,里头登时安静,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猜测她究竟对警察说了什么。 季风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开口。 简静抿住唇角,视线扫过好奇的左馨、紧张的胡社长、皱眉的王摄像、迷惑的邓道具,最后落到一脸平静的罗男主身上。 “罗俊,”她说,“能不能麻烦你,把左脚的鞋子脱下来一下?” 这个请求莫名其妙,却令罗俊霎时变脸。 他长得挺帅,平时笑起来也骗到过不少女孩,可此时此刻,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骇人。 那种震惊、紧张和本能的抗拒,毫无保留地显露了出来。 13、认罪 季风一瞧罗俊的表情,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这小子知道伪装现场,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一被戳穿就露了马脚。 不过也证明简静比他想的还要出色,居然完全没让对方起疑。 “为什么?”罗俊的声音比平时尖许多,“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静已经有了信心,镇定道:“鞋子里应该藏着垃圾袋吧?我想看一下。” 罗俊面色铁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同学,我们开着记录仪,你要是前后言行不一,都会被记录下来。”季风平静道,“劝你一句,有自首情节的可以从轻处罚,你还年轻。” 罗俊仿佛被人迎面揍了拳,踉跄地后退半步,靠在课桌旁,牙齿咯咯作响,双手握拳,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静乘胜追击:“四楼的女厕所不是第一现场,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法医只要检查一下就知道致命伤在哪里。” “你早就怀疑我了?”罗俊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你怀疑的是胡。” “我骗你的。”简静面无表情地说,“万一你连我一起杀怎么办?” 骗罗俊下楼是为了试探他,也是为了稳住他,当她透露自己怀疑胡社长时,罗俊肯定松了口气,这才不知不觉带她走了花园后面的路。 简而言之,都是套路。 “原来我就是个傻子。”罗俊搓搓脸,再看看身边来来去去的警察,终于支撑不住,颓丧道,“警官,我认罪,唐雨然是我杀的。” 他交代了杀害唐雨然的过程,与简静猜想的一般无二。 一周前,他签下了一个广告拍摄的合约,一个经纪人觉得他很有潜力,考虑是否要签下他。 罗俊很想出道,哪怕对方只是个小公司的小经纪人,他也想努力一把,与对方深入交流后,终于得到了一份意向合同。 合同里,对方要求他必须保持“单身”,以免走红后出现意外情况。 罗俊便和唐雨然提了分手。 唐雨然不同意。她觉得罗俊不可理喻,还没出道就想走红后,就和上小学考虑选清华还是北大一样,纯属想太多。 但她也理解男朋友的心态,和他说不如考虑拍推理社的电影,她会想办法让他在网上拥有一定的知名度——这才有了后面的“片中片”计划。 然而,罗俊并不相信女朋友的能耐,只是怕她捣乱,没有马上拒绝出演。 唐雨然以为尚有希望,打算用行动证明自己,今晚布置好现场后,把罗俊叫到楼下的小花园,对他说明整个计划。 罗俊却完全不感兴趣,认为唐雨然赖上了他,企图阻碍自己的星途。 “不要再纠缠我了!”他厌恶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相信我,我能帮到你,为这种事分手也太可笑了。”唐雨然竭力挽回,“难道我们的感情比不上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吗?” 是的,比不上。 罗俊渴望的是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心,是粉丝们狂热爱慕的尖叫,是金钱、名声和地位,不是某一个女孩的感情。 他相信自己值得更好的未来。 “离我远点。”他狠狠推开女孩,就好像推开拦在路上的绊脚石,不留余力。 唐雨然猝不及防跌倒,脑袋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香消玉殒。 罗俊吓蒙了,既有失手杀人的害怕,又担心事情败露后,自己不能再签约出道成为明星。 他决定把事情瞒下来。 尸体留在花园可能会被王、胡二人发现,他便抄花园后面的小路,把尸体藏在了二楼的女厕所里。 四楼就有女厕,简静和左馨都不太可能跑下楼来,暂时安全。 回到教室后,他发现胡社长的背包里有把刀,于是起了栽赃嫁祸的念头,趁众人不注意偷偷藏到自己衣服里。 等到胡社长叫他去化妆,快速下楼,预备在二楼女厕伪装出一个杀人现场。 可他没想到,人死后流血很少,无法达成预计效果,情急之下,他记起唐雨然的计划,把人背到四楼女厕,假装案发现场。 最后,他将凶器丢到三楼男厕的垃圾桶下面,而沾染少许血液的垃圾袋,怕丢进厕所冲不走,干脆藏到了鞋底。 整个过程并不能说严密,但运气很好,左馨在四楼打电话,胡社长、邓道具和简静在教室,王摄像在楼下转悠拍雨景,全程没遇到人。 他信心爆棚,以为已经瞒天过海,尤其当简静说她怀疑胡社长时,心里止不住地洋洋得意,暗道:什么天才小说家,不是照样被我骗得团团转? 谁想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被当面戳穿,无所遁形。 这一刻的狼狈,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都是她,如果不是她纠缠我,我也不会……”罗俊犹且争辩。 左馨出离愤怒:“你提的分手,骗我们她提的,还造谣她出轨?有病吧?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就你还想出道?我呸!” 简静也是大开眼界,人渣常见,渣成这样的还是少数。 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吵架了,直接拿起旁边剩下的可乐,抬手,把里面的碳酸饮料通通倒在罗俊的头上:“垃圾。” 罗俊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无比难看。 季风给警员们使个眼色:“把人带回去吧,核实一下他的口供。哎,今天运气不错,能早点收工了。” 简静下意识地瞥了眼手表:“凌晨1点,算早吗?” “早啊,我还有时间吃个夜宵。”季风心情极好,居然和她开玩笑,“要不要我请你吃?警局特供方便面,顺便把笔录做了。” 简静:“……” “改天。”她并不想去。 季风倒也没说什么,按部就班地开始工作。虽然嫌疑人已经认罪,但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 罗俊带警察去第一现场指认,其他人各回各家,只要后续配合调查就行。 但分开的时候,王摄像突然提出个难题:“唐雨然死了,罗俊是凶手,那我们的电影怎么办?” 众人的心情登时复杂。 唐雨然为罗俊安排了一出“片中片”,想给男友制造热度,可谁能想到,她的死亡和他的谋杀,远比计划更耸人听闻。 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永远比艺术荒诞。 两天后,简静从季风那里得知,唐雨然的死结案了。 这桩谋杀案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网上帖子飘满,校方出于种种顾虑,要求解散推理社。 大家沉默地接受了,拍电影的计划也彻底泡汤。 邓道具和胡社长清理账目,退掉的各种押金、租金合起来大概有一万多,加上之前打算用来发行的一万多,三万的经费基本全都还给了简静。 简静收下,说请大家吃饭,被胡社长拒绝了。 “你的钱打了水漂,也没拍出个东西来,哪好意思再让你请,我请吧。”他在学校附近的轰趴馆定了个包厢,当做社团的散伙饭。 当天,来的人寥寥无几,大家兴致也不高。 想想也是,喜欢推理作品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同学的死又是另一回事,短短几天功夫,怎么消化得了? 左馨拉着简静说话。一起怼过渣男后,友谊突然萌生,开始女孩子们聊天必备的环节——八卦。 “知道王浩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吗?”她神秘地问。 简静的确好奇:“为什么?” “去年推理社招新,他和你搭讪,夸你书写得好,你们聊了会儿,他还问你要了签名。等到下个礼拜社团活动,他和你打招呼,你却问他是谁。”左馨摊手,真相就是如此简单。 简静:“……”就这? 左馨用眼神告诉她,就这。 “经常会有人来找我签名。”简静回忆往事,“大家说的话都差不多,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写得特别好……讲得多了,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准确地说,不是不记得粉丝的行为,而是记不住具体的人。假如王浩认为她是故意羞辱,只能说想太多了。 左馨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你平时那么高冷,我还以为……”她没好意思说下去,转而道,“不过,唐雨然和你不熟,你却那么辛苦帮她找到凶手,我就知道你其实外冷内热,挺有正义感的。” 简静顿住。 讲真,有人无辜惨死,她当然希望凶手被绳之于法,但如果没有系统要求,她应该不会亲自调查。破案是警察的事,普通人不必掺和其中,一来不专业,二来也太危险。 可左馨的这番话,令她心里起了别样的滋味。 “只是凑巧。”她解释,“罗俊冲动杀人,留下不少证据,我是运气好才猜到他是凶手。” “哎呀,已经很厉害了。”左馨自嘲地说,“我也看了不少推理剧,结果连是不是第一现场都没看出来,逊毙了。” 简静无意炫耀捡来的知识,笑笑带过:“凶手抓住就好。” “希望所有的案子都能抓到凶手。”左馨感慨,“我之前听过一个说法,案子拖得越久,破获的概率就越低。可现在犯罪率那么高……” 简静一怔,陡然沉默。 险些忘记了,这并不是原来的世界,以前,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目睹过一次凶杀案,但她来这个世界不到半个月,已经经历过两次案件。 “不说这个。”左馨振作起来,调侃她,“你写推理小说,又会破案,说不定以后能成为小说家侦探呢。” 简静:( ̄_ ̄|||) 她改名叫工藤静静子吗? 腹诽中,一种隐蔽的、全新的感觉徐徐蔓延到胸腔里,如同严严寒冬喝了一杯热咖啡,温热舒适的精神气荡开。 破案虽然是被迫营业,但奇迹般的……不赖。 14、周年庆典 社团聚会后,推理社彻底解散。 简静才重生过来,对这个社团没有太深的感情,心情倒也算平和。她更关注的是新一轮的结算。 [任务名称:推理社杀人事件(已完成)] [任务奖励:20点基础勇气值+10点特殊贡献值(在警方到来前锁定凶手)]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简静先抽取一张普通卡片,按照以往的经验,一般都是体质加成卡。 果不其然,系统也许有权重,第一张依然是强化卡。 [名称:强化卡·耐力(1点)]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增强肌肉和心血管耐力,提升肌肉力量和心肺功能] [备注:持久,方方面面都很重要] 使用后,任务面板上耐力一栏中,数值从“4”变成了“5”。 剩下的点数,她没有马上使用,打算攒一攒,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抽——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能抽到急用的卡呢? 玄学还是要信的。 周六,康暮城打来电话,要简静周末参加金乌出版社的周年庆典。 “下午六点钟开始,我五点来接你。”康总叮嘱,“放平心态,最近销量回升得很好,不要让人看笑话。” 简静:“噢。” 破案搞得她心力交瘁,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饱受非议的小说家。 她挂了电话,上网去搜《恶魔医生》的书评。 国内最大最权威的书评网站叫“书虫网”,《恶魔医生》上架半个月,书评已经有一千多条,打分超过五千人,目前的评分是:7.4。 btw,“自杀”的时候,评分是5.2。 《恶魔医生》的热评第一名是这样的: 上架后铺天盖地的差评,让我挺好奇简静的水平掉到了什么地步,才搞得天怒人怨,所以我马上下单把书看了。不得不说,现在出版社之间的拉踩过分了,营销归营销,故意踩太恶心,专门挑《恶魔医生》的弱点讲是几个意思? 对,《恶魔医生》不是一本以诡计见长的推理小说,大部分案件没有高难度的作案手法,也没有耸人听闻的犯罪现场,问题是人家这次的主题根本不是这个! 《恶魔医生》的主题是善与恶,又不完全是。恶魔一开始不懂人类,以为杀人的就是恶,被杀的就是善,其实不是,有的杀戮是恶,有的杀戮却是爱。 …… 对方洋洋散散写了一千多字,点赞数超过1000+。 口碑在慢慢回升。 虽然这本书不是“简静”自己所写,可她们本是同一人,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也正是在这个刹那,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的绝望。 倾注无数心血的作品,别人一张嘴便随意曲解。她被人否定,被无情嘲讽,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而人是社会性动物,“简静”父母亡故,亲情断绝,朋友也很少,与世界最大的联系,就是小说。 作家简静,已经约等于社会人简静。 前者被否定的时候,后者也随之死亡了。 感同身受之下,简静不免升起几分愤慨:康暮城说得对,不能让别人看她笑话。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没有上过身的定制礼裙,灰色纱质的料子上点缀细碎的亮片,光一照就折射出星辰般的小碎光。 这种冷灰色不比经典黑白,好看归好看,人得撑得住才行。 是时候换个造型了。 简静拿手机出门,凭记忆找到一家常去的造型设计店。 tony老师迎上来,笑眯眯地说:“简小姐又来了?这次也是修一修再做个保养护理吗?” 简静不由望向店铺里的超大镜子。 这年头,作家为了卖书,多少得搞点人设,康暮城给她定的是年纪虽然小但很天才的青少年作家,所以她一贯的造型便是乖巧的学生。 家长看到她这样的形象,本能地认为她是个好学生,写的书不会带坏小孩,手一松,销量就来了。 “不,”她对tony老师说,“我想染个头发。” tony老师殷勤推荐:“染个奶茶棕怎么样?很温柔知性的颜色,适合作家。” “灰色。”简静翻过书页,指着其中的一个色说,“青木亚麻灰。” tony老师:“呃,好的。” 青木亚麻灰是浅色系,比奶奶灰的冷调多了温柔,比棕色系的温暖多了冷艳。简静为了中和这种色调,没有剪短头发,而是将原本的长发卷成了大波浪。 如此一来,整个发型很好地融合了甜美和冷淡,走在路上绝对吸睛。 tony老师夸奖:“这个发型很衬你,气质特别好。” 简静亦十分意外。她没有染过这个颜色,只是出于颠覆外形的想法,挑了个大胆的色号,谁想效果出奇得好。 出版社庆典,肯定有不少人准备看她笑话,这个新造型或许是个不错的反击。 周末下午五点,康暮城准时来接人。 一照面,他就盯住简静的新发型,上上下下打量她半天。 “不好看吗?”她拈住一缕发丝。 康暮城拧起眉:“为什么突然换了发型?” 简静的新造型不是不好看,她肤色白,灰色的小礼裙和亚麻灰的发色冷归冷,却没有掩盖她本身的肤色,反而衬得更加雪白光泽。 像一把出鞘的刀。 从头到脚,都在释放一个讯息:我不好惹,勿cue。 康暮城的心情有点复杂,仿佛老父亲看到女儿化妆打扮,好看不好看另说,无端先有一股忧虑。 “你说的,不要让人看笑话。”简静语调轻松。 康暮城转头看她。 他认识简静四五年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女孩。她是典型的在某方面具有天赋的孩子,对外界十分敏感,这份感知力投射到笔下,诞生了或奇幻绮丽或阴郁哀伤的故事。 但她本人也因此变得脆弱,太敏感了。负面的评价对普通人来说是感冒,对她来说可能就会变成肺炎,再严重一点,直接夺走性命。 “你变了。”康暮城语气笃定。 她的坚强来得太快,只在他错眼的瞬间,是因为生死关头,终于明白外界的是是非非其实和自己毫无干系,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呢? 简静想想,却道:“也许。” 两个“简静”是一条路的两个分叉,一个锋芒毕露,背负盛名,却脆弱敏感,一个才华消磨,日渐普通,却坚韧成熟。 很难说哪一条路更好,或许各有各的取舍。 现在,她们开始重合了。 “好吧,小孩子长大了。”康暮城没有追根究底,“看着不错。” 简静:“?” “头发。”他说。 简静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她说。 夜色渐暗,霓虹灯亮起,轿车停在了一家老式工厂门口。 这里原来是一家纺织厂的工厂,经历风风雨雨后被酒店买下,改造成历史人文气氛浓郁的酒店,旁边就是贯穿整座城的江河,景色极佳。 今时今日,这里已经改头换面,墙还是上个世纪的砖头,但经过设计师妙手回春后,老旧便成了历史沉淀,斑驳就是大自然的涂鸦,配上工业风的装潢设计,格调一下子拉上去,成了文艺界举办各种活动的不二之选。 出版社赚钱归赚钱,也是搞文学艺术的,当然不能选豪华酒店,这里无疑非常合适。 只是……“阿嚏。”江边风冷,简静吹得鼻子痒。 康暮城瞥她:“快进去。” 眼神有点责备。 简静不必他说,快步进去。 酒店门口是出版社的logo和签名板,上面已经留了不少名字,都是文艺界的知名人士,书评家、作家、编剧乃至导演,个个眼熟。 简静签上自己的名字,末尾画个桃心。 “哟,康总的小公主来了?”旁边走过来个中年男性,昂贵的西装遮不住发福的啤酒肚,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却挡不住微秃的脑门。 简静的视线往他身上溜了圈,点头道:“吴老师。” 金乌出版社年代久远,和许多著名作家有合作,而作家又分成两类,老派传统作家和年轻新锐作家。 吴作家就是老派作家之一,出版新书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反响也很平淡,读者已经不再买账。他及时收手,封笔不写,凭借往日的名声搞搞座谈会,参加几个读书节目,日子过得很滋润。 而老人“关照”新人,也算是“传统”。 印象里,吴作家对她的观感很不好,阴阳怪气的,似乎总觉得她能卖掉书是抱了康暮城的大腿,他资源倾斜硬捧出来的。 “不是吧,才卖几本书,就这么不尊重前辈了?”吴作家龙飞凤舞地签上名,笑呵呵的语气里满是挑衅。他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现在的年轻人……” “您真落伍。”简静绕着手包上的链子,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流行的是凭实力说话,而不是倚老卖老。” 吴作家一愣,旋即面色铁青:“伶牙俐齿。” “您急着自我代入干什么?”简静反问。 入口处人来人往,还有两个小编辑在忙前忙后登记,绝不是争执的地方。吴作家自诩老前辈,不肯给人看笑话,冷笑一声,径直走了。 简静没想到他这么快偃旗息鼓,不由纳罕,可转念一想,又明悟过来。 有些人,只要你不怕他,他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15、营业好累 今天的酒店布置得十分漂亮。两旁两条长桌,丝绒桌布上摆满点心和饮料。正中央搭建舞台,灯光热辣辣烘下来,更添热意。 简静立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站了半分钟。 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很怕刚进门,系统突然就给她刷个任务出来。 但等了片刻,什么也没有,她不由松口气,端起一杯气泡酒抿了口。 “静静。”穿千鸟格纹西装的女主编踩着高跟鞋过来,笑盈盈地说,“好久没见你了。哎哟,这头发染得真好,你白得都发光了。” 简静记得她,这是郭主编,极其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和大部分作者的关系都维护得好,是金乌的得力干将。 “郭主编今天也很漂亮。”简静恭维。 郭主编的笑意更深了。她在康暮城当副总后,才跳槽到金乌当的主编,如今大部分作家的事务都从她手上过,唯独简静不是——她是康暮城做主编的日子里,唯一亲手带的新人,事无巨细亲自过问。 吴作家戏称“康总的小公主”,倒也不算虚言。 “今天老总请了好些圈内的导演编剧,”郭主编示好,“我给你们做个介绍?” 简静本想婉拒,可话到嘴边,发现郭主编的脚尖朝向另一个方向,眼神的余光也似有若无地瞥过去,始终在留意什么。 她心中恍然,看来郭主编并不是纯粹来示好,而是受人之托。 “好啊。”简静点头,好奇谁想见她。 郭主编达成目的,眉目舒展,引着她往角落的沙发走去。 那里坐了两男一女:年长的男性头发已白,体型消瘦,不断抽烟,年轻的男性微微发福,神情和气,女性短发,耳垂上戴着钻石耳钉。 郭主编分别介绍,年长抽烟的是丁导演,年轻发福的是许编剧,短发女性则是田制片。 又向他们介绍:“这是简静老师。” “好久没见静静了。”田制片朗声一笑,“变成大姑娘了。” 简静有些意外她们的熟识,却想不起来是谁。 田制片多人精的一个人,看穿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三年前我们见过,当时暮城带你和我谈的合同,《捉迷藏的小孩》,记得吗?” 往日的场景浮现,她想起来了。 三年前,她还在读高中,康暮城说有个制片人看中了《捉迷藏的小孩》,想买下来拍成电影,问她怎么想。 她同意了。 这个田制片就是当时来买的影视方。 “哦。”简静露出年轻女孩子特有的赧然,“对不起,您剪了头发更好看了,我没认出来。” 这个补救显然蹩脚,但田制片并不生气,笑盈盈地说:“来来,我和你介绍,丁导就是拍捉迷藏的导演,这部片子参加了今年的电影节。许编剧是丁导的老朋友了,想和你聊聊。” 出版业的繁荣间,接改变了编剧的地位,现今,假如不是一线大腕儿,拍戏途中想改剧本根本不可能,编剧的话语权比普通演员来得大很多。 简静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 “知道是个小女孩,没想到看起来还要小。”丁导演吞云吐雾,慢条斯理,“不过也对,我们回忆青春,都只记得好的,只有小孩子才写得出最真的。” 田制片笑了:“我当时看到这个作品,就觉得有戏。时空交错的小岛,阴郁的青少年,再加上丁导的风格,完美。” 谁想丁导说:“你少说了一点。” “哦?”田制片挑眉。 丁导道:“江白焰的演技。” 田制片笑道:“确实,不过也是丁导慧眼识人,挖出了江白焰这块璞玉。” “他有天分。”丁导点到为止,话题转回简静身上,“你也是,听说最近又出了一本新书?” 简静思忖片刻,点点头。 田制片说:“我看了,评价不是很好,和载体也有关系,恶魔的人物弧光没有很好地表现出来,改编成剧可能会好点。老许,你觉得呢?” “文字有文字的优势,我也觉得恶魔的故事改成剧比较合适。”许编剧半是玩笑半是试探,“怎么样,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简静笑了。 她说呢,原来是看上《恶魔医生》了。也是,现在这书的评价不算很高,她又闹出过自杀的新闻,趁此机会,说不定能以便宜的价钱拿下版权。 而郭主编牵线搭桥,应该是想绕过康暮城,单独干票业务。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她好似十分惊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郭主编轻轻推了她一下,说道:“这是个好机会,拍了电视剧,书的销量也会上去。要是许编剧亲自操刀就更好了,他写的几个剧本都是大热门呢。” 说完,报了几部近些年挺火的电视剧的名字。 “您真厉害。”简静露出不善社交的微笑。 话题登时卡住。 郭主编及时打圆场:“可不是,这次许编剧肯来,蓬荜生辉呀。” “寒碜人是不是?”许编剧也圆滑,接不上便不接了,左右也不急,“我要是不来,铁定被人指着鼻子骂忘本。” 郭主编道:“什么忘本,谁敢说这样的话,您告诉我,我捶他去。”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简静也弯起唇角,礼貌性地跟着笑。可其他人瞧着,笑意却比平日里收得快,好似忽然不自在。 她不明所以,微露疑色。 其他人更不自在了。 说来奇怪,简静不过是个小姑娘,哪怕身负光源,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层虚假的光,没有任何威胁。 可她的目光……她的目光很不同。 她在观察他们,审视他们,没有好奇,不是谋划,仅仅是观察。 名利场,人人在局中,这种旁观者的审视让他们本能地不舒服,好像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被放大。 康暮城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奇怪的场景:几人明明围拢坐着,本该在谈天说笑,可偏偏喝酒的喝酒,理头发的理头发,只有简静独坐在另一头,新染过的冷灰色头发落在肩上,不似真人。 “静静。”他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手搭在她的椅背上,虚虚扶住,“你们聊什么呢?” 田制片笑道:“捉迷藏。” “哦,入围电影节了,”康暮城消息灵通,“也许会拿个奖回来。” 丁导很谦逊:“要看运气,欧洲那边参赛的片子很不错,也是翻拍小说,可能更合评委的口味。” “那可不一定。”康暮城报了几个冷门片的名字,又和丁导聊了聊电影节的八卦内幕,这才转回正题,“我妈来了,叫我带静静过去,先失陪一会儿。” 大家当然说“应该的”,爽快放人。 简静顺势起身离开。 走远些,才道:“猜猜他们和我说什么?” “骗小孩子,厚颜无耻。”康暮城说,“别听他们的,我看好恶魔,要是丁导的片子拿了奖,就更好谈了。” 简静说:“我知道。” 康暮城却又问:“钱够花吗?” “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康暮城颔首,携她走到母亲身边。 康暮城的母亲就是金乌出版社的社长。她脑后扎了个发髻,一丝白发不见,鱼尾黑礼裙,优雅大方,若非眼角的细纹,谁也想不到她已经有六十多岁了。 “伯母。”简静主动打招呼。 笑意染上唇角,康社长伸手拢过她的肩:“静静来了,今天可真漂亮,来,我同你们介绍,这是我们出版社的小明星,别看她年纪小,可有天分了。” 与康社长聊天的不是其他公司的老总和夫人,就是相关部门的领导,见了简静这么个稚气未脱的天才作家,不免打趣几句。 “听说过,你们家力捧的小姑娘。” “康姐,你这么喜欢,不如认下做个干女儿。” 康社长笑眯眯地说:“不成不成,这孩子是暮城带的,我同儿子抢人,说不过去啊。再说了,年轻人的眼光和我们不一样,我老了,这些年总是看走眼。” “到了年纪,谁不老花?”有个同样精明干练的女人说,“你看看我,近视五百度,老花三百度。” “眼睛是小毛病,我去年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心脏不好,差点没缓过来。”又一个双鬓微斑的中年男性接话。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偶尔带上简静的名字,问她“是不是”“好不好”。 简静只是笑。 过了片刻,康暮城开口:“社长,我带静静到楼上去见见几个朋友。” 康社长瞧一眼简静,眉间闪过淡淡的遗憾,口吻却爽朗:“去去,就知道你们不耐烦陪我们这些老家伙。” 说完,余光又觑简静。 只见这个雪女似的小姑娘说:“我想先去趟卫生间。” 其他人跟着笑了起来,眼神滑过,再照不见她。 康暮城面色不改,带她走远几步,才问:“是不是很无聊?” “还好。”简静说,“伯母好像有点失望。” 康社长几次递了话头给她,想她说点什么,可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很难解释这种心理动机,理智知道是个结识大佬的机会,假如他们能给一两句话的赞赏,说不定书更好卖,名气更响。 退一万步说,事事都靠康暮城,若他哪天另捧新人,自己有人脉,总也多一分底气。 然而,她就觉得……挺无聊的。 肾上腺素一点儿都没变化,提不起精神头。 还不如推理社呢。 念头一起,简静自己先唬了一跳,飞快在心底“呸”了两声,心道,我肯定是刚重生到陌生世界,被系统吓到了。 案件什么的,离我越远越好。 她给自己洗脑n遍,这才略微安心。 16、应对 康暮城知道简静不爱与人交际,安抚她说:“我妈不会在意的,她给你机会,你不喜欢,下次就不会再找你了。” 简静想想,说:“其实挺好玩的。” “嗯?” “秦总不是说他妻子什么收藏馆开幕,周末邀请大家参与?” “怎么了,你想去?” “不是,只是觉得他一边卖爱妻人设,一边出轨,挺好笑的。” 康暮城惊讶:“出轨?” “他衬衫领子上夹了根染过色的棕色长发,袖扣上勾了一根丝,黑白色。今天来的这些人里,女的都穿礼服,脱线很明显,除了……”简静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到大方干练的郭主编身上。 她穿的是千鸟格的西装套裙,外套披在肩头,下面是件包臀的西装裙,金棕色的头发里,露出一点黑色的发根。 显而易见,秦总的婚外情对象,就是郭主编。 “别学她。”康暮城见得多了,也不以为奇,如是教她,“要是有结了婚的男人和你暗示,给他一巴掌。” “和我可没关系。”简静浑然没放心上。 可她忘了,郎无情,妾却有意。 简静去完卫生间出来,恰好碰到郭主编。 她亲亲热热地说:“嗳,同你说个事儿,秦总你知道吧?开艺术品收藏公司的那个,这周末他的新展馆开幕,你也去瞧瞧。” 简静不欲和她走得太近,开口便想婉拒。 谁想郭主编快一步开口,低声道:“秦总请了……部长夫人,康总肯定得走这一趟。你和他一起来,也认认人。” 金乌有两个康总,但通常管康母叫康社长,康暮城叫总,这说得俨然是后者。 简静原对此兴趣寥寥,听她这么说,倒也没立时拒绝:“有空就来。” “就这么说定了。”郭主编态度殷切。 简静含糊地应着,好不容易才脱身离开,一拐进走廊,又撞见了吴作家。 他在酒店中庭的假山石旁边,搂着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的。 小姑娘努力摆脱,挺礼貌地推拒:“对不起吴老师,我还有事,吴老师,你不要这样。” “你不是要问我座谈会的事吗?我还没想好。”吴作家漫不经心地说,“我忙得很,不是什么活动都抽得出时间……” 简静眉毛一挑,打开手机,咔嚓。 相机没有静音,发出偌大的拍照声,惊动了吴作家。 “你干什么?”他盯着她的手机,“乱拍照片,删掉。” 简静滑动屏幕,若无其事:“这是公共场合,我自拍碍着您老人家了?” 吴作家斥道:“少废话,删掉。”一面说,一面劈手要夺过。 简静不闪不避:“吴老师,你再这样,我就要叫非礼了。” “小丫头威胁我?”吴作家冷笑,“你自身难保,还想替人出头?” 简静淡定极了:“不信试试。” 吴作家面色不定,半晌,没出手硬抢,说:“你要是打着发到网上的主意,我劝你早点放弃,就凭一张照片能有什么用处?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劳费心。”简静本不打算真发出去。握在手里的黑料才是最有威慑力,发出去了,等于把牌打了出去,之后只能由得对手应对。 一张照片,不痛不痒,最多让吴作家挨点骂,动摇不了他的根本。 “呵呵。”吴作家冷笑两声,没了“指导”小姑娘的兴致,扭头就走。 这时,被骚扰的年轻女孩犹豫会儿,走过来说:“简老师。” “有事?”简静望着她,所见的细节逐一呈现:礼服的尺码略大,折痕犹在,后颈露出快销品牌的商标,鞋子不跟脚,脚后跟贴了创口贴,一看就知道不常来这样的场合。 再加上她年轻稚嫩的面孔,多半是才毕业的新人,被公司派来跑腿。 “我是活动公司的小何。”女孩不自觉地抠手指,“刚才真的太谢谢您了,但能不能请您把刚才拍到的照片删掉?” 简静问:“为什么?” 小何苦涩地说:“我是公司负责对接吴老师的人,照片不删掉,他肯定不会同意合作。” “所以呢?”简静问。 小何一愣,抬头看她,呐呐道:“我以为,您是在帮我解围。” “没错,可删掉照片有什么用呢?”简静反问,“你受到骚扰,应该和你的上司讲,他不肯帮你,就和老板讲,老板也要你忍忍,干脆直接辞职。” 小何抿住嘴角:“简老师,你行行好,我找份工作不容易。” 简静蹙起眉:“我没有拍到你的脸。” “我们领导和乙方承诺,说会请吴老师参加活动,假如我搞砸了……”小何摇摇头,没有说下去,“拜托您了。” 简静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说:“不行。” “为什么?”小何费解地抬头,干涩的隐形眼镜里映出眼前人的模样。 她比自己还小几岁,肤色雪白,亚麻灰的长卷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淡灰色的小礼裙缀满水晶,仿佛迪士尼动画里的公主裙。 明明帮了她,为什么又为难她? “不为什么。”简静说,“你已经得罪吴老师了,好好考虑,要不要连我一起得罪。” 小何登时语结。 “我可以把照片发你一份,你拿去威胁他,或者告诉你的上司。”简静晃了晃手机,“删掉?不可能。” 说完,她径直走到中庭的假山旁,就立在吴作家方才站过的位置,45°角抬起手机,手比爱心。 咔嚓,n连拍。 挑了张角度最好看的,打开微博,上传。 简静v: 生日快乐金乌出版社 拍了好多照片,挑了张最好看的[转圈圈.jpg] 没多久,底下就冒出了许多评论。 铁粉a:失踪人口回归,再不上线,谣言都要编到头七了 铁粉b:我就一句话,恶魔医生什么出第二部? 评论c:之前去医院真的是事故不是自杀吗? 铁粉d:楼上你妈死了 铁粉白小火:静静老师真好看,静静老师又变漂亮了,看到静静老师我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上五楼也不累了!如果静静老师回复我的话我的感冒也马上就能好了呢!! “嘶”,简静小小抽了口冷气,这个叫白小火的粉丝拍的彩虹屁好夸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搓搓手臂,还是抱着珍惜粉丝的心情,默默回了一句。 ——“多喝热水”。 然后对方马上回了一个表情包:[猫猫乖巧.jpg] 猫很可爱,简静盗了这个表情包。 庆典的后半程没有什么意思,康社长回顾过去的成就,展望未来的宏图,都是场面话。而后给出版社员工的颁奖,切分一个三层大蛋糕,上面插着数字32的可食用蜡烛。 吃过蛋糕,大家陆续离场。 康暮城很自觉,把简静接来,也得妥妥当当地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问她:“照片是什么意思?你以前从来不发这个。” “膈应某人。”简静告诉他遇上吴作家的事,“一天到晚摆出前辈的架子找我麻烦,烦都烦死了。” 康暮城摇头:“照片没什么用。” 吴作家成名是二十年前的事,名气、资历、地位全都有了,这些小麻烦不痛不痒的,奈何不了他。相反,他人脉广博,要找简静麻烦很容易。 “别发出去,狗急跳墙你也会有麻烦。”他关照。 “他把自己当玉瓶,不敢和我硬碰硬。”简静却有自己的主意,“我只是回敬他一下,不会发的。” 康暮城又一次起了感慨。 前两年遇到这种事,她只会一个人闷着,问她也不一定说,今天倒好,不仅能顶回去,连把柄都搞到了手。 他忽而好奇:“为什么没删照片?” “你以为我会答应她?” 康暮城点头,这事儿比拍照还让他惊讶:别看简静在故事里写透人性善恶,现实里就一傻白甜。 之前有个小作家跑过来问她,能不能两个人签售会放一起办,她第一次做,怕做不好,希望前辈能带一把。 然后简静真的来问他了…… “这是物证,证据很重要。”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任务的后遗症,简静对证据有强烈的保护之心,“我会保密,但不会销毁。” 康暮城:“唔。” 她:“嗯?” “下一部打算写警察吗?”他说,“心态揣摩得很到位。” 简静惊讶:“康总,你是在吐槽吗?” “不然?”他扬眉。 莫名的,简静突然想笑,也确实没忍住笑出声来:“有点意外。” “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一本正经的老家伙?”康暮城抬手,轻轻拍拍她的脑袋,“过分了。” “没有没有。”简静忍笑,“我们康总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身家过亿,是当仁不让的钻石王老五——啊,这个称呼过时了,该说霸道总裁。” 康暮城轻轻嗤声:“无聊。” “什么不无聊?”她反问。 他说:“周末空出来,我们去参加秦总的展馆开幕。” 没说理由,但简静对他信任度极高,当下便同意:“好。” “不膈应?” “又不关我的事。” 事后,简静经过回忆,发现自己说过两遍类似的话。 都大错特错。 17、余晖别墅 时间加速,来到周日的下午。 简静换了身森系长裙,和康暮城一道去秦总新开的展馆。 当日的天气不大好,雨点啪嗒啪嗒落在车窗上,云层低沉灰蒙,仿佛一团团洇湿的厕纸。 “为什么展馆在荒郊野外?”简静支着头,对选址感到十分不解,“这么远,真的会有人去吗?” “因为建筑本身就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藏品。”康暮城左手扶方向盘,右手调频道放歌,悠扬的轻音乐飘荡在车厢内,“民国时期的老洋房,拍了一亿多呢。” 雨天路难行,车堵得厉害,他干脆慢慢讲解起来。 原来,秦总是一家艺术品收藏公司的老总,专门做艺术品买卖的生意,也在世界各地开设展览馆。 他五年前就看中了“余晖别墅”,花重金拍下,却没有留着做住宅,而是重新设计了一番,既展览收藏的艺术品,同时也是一个艺术沙龙会所。 “今天开幕会展出很多珍品,你在家闷着,不如去看看,就当取材。”康暮城解释要她一起去的缘由。 简静不得不提醒他:“我写的是推理小说。” “偷盗案什么的,不是常有这种案件?”康暮城给她出主意,“说不定下一本书用得到,有灵感了吗?” 简静:“……没有。” 她也曾热爱过创作,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她”的天分,一直踟蹰要不要封笔。 “正好,趁空多玩玩,不然开始写了,我又得天天打电话喊你吃饭。”康暮城觑准机会,敲打某人的生活作息。 简静:假装没听到。 车子缓慢行驶在雨帘中,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目的地。 余晖别墅是典型的美式别墅风格,外墙红白相间,碧绿的花园将三层小楼拥簇在中央,半遮半掩,十分美丽。 甫一下车,简静就听到路过的一位女士说:“你听过余晖别墅的传闻吗?” 挽着她手臂的男士问:“什么传闻?” “据说,这里发生过一桩谋杀案。”女士压低声音,露出神秘的微笑。 简静脚步一顿。 雨势渐大。 余晖别墅被密集的雨帘所笼罩,天色未暗,屋里的灯全都开了。 秦总和他的夫人在大厅的沙发上与客人闲聊,郭主编就坐在另一侧说笑,毫无异常。 简静同他们打完招呼,假装去欣赏挂在四周的水墨画,实际上偷偷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余晖别墅谋杀案”。 没办法,刚才听到的一言半语,着实让她非常在意。 路人说,这里发生过一起谋杀案。 古老的旧洋房,曾经的谋杀案,婚外情……按照她多年看柯南的经验,妥妥的是要出现案件的预兆啊。 虽然系统并没有发布任务,但有备无患。 余晖别墅的新闻很多,大部分都是秦总公司的宣传稿,科普一下这座老洋房有多么久远的历史,具有多么深厚的文化艺术价值,他又是如何改造,想将其打造成本市的文化中心,等等。 冗余的信息花费了她不少时间甄别,好半天,才在一个鬼话论坛找到了相关的帖子。 标题很惊悚:818老洋房里的冤案惨案。 其中就有余晖别墅。 据说,这里曾是民国时期一个富商暮年花重金打造的家宅,想作为自己家人的养老之地。然而,搬进别墅后的第二年,家中惨遭横祸。 一群土匪听说富商在家里藏了珍宝,勾结仆人,在雨夜突袭了别墅。杀死富商和他的小儿子,侮辱富商的妻子,夺走珍宝,仓皇而逃。 自此后,但凡雨夜,余晖别墅里便时常能看到徘徊的黑影,地上会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血迹,偶尔还会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更重要的是,当年富商被人一刀断头,身体陈尸卧室,头却始终没有找到。 …… 简静看完以上传闻,反而有点放心。 这种恐怖传说随处可见,套路都差不多,加上系统不曾发布任务,她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 回到交谈区,有过一面之缘的许编剧也问起这事,还道:“传闻说土匪没找到宝贝,这才杀人泄愤,秦总,这地翻修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老物件啊?” “有是有,地里埋了好些铜钱,风水先生说是个什么局,招财进宝的。”秦总风趣幽默,“至于宝贝,啧,掘地三尺,一块银元都没看见。是吧?老婆。” 秦太太约莫四十出头,长相并不出挑,妆容素淡,但极有气质:“可不是,我亲自主持修建的,好东西一点没见着。”停顿一下,笑道,“不过,有这样的传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许编剧嗅觉敏锐,立即起了兴趣:“怎么说?” 简静也快步靠近,听候下文。 秦太太说:“别墅设计了不少机关和暗门,我要不是测量过数据,还发现不了那么多隐藏的空间。” “怪不得,密室肯定用来藏东西,指不定是哪个仆人察觉到了,一来二去就传了出去。”许编剧弹掉一截烟灰,又笑,“题材不错。” 其他人纷纷笑起来。 秦总笑说:“所以啊,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祖宗还是有本事的。” 许编剧点头赞同,遗憾地问:“你们就没保留一两个地方?” “一两个地方?”秦总哈哈大笑,亲昵地搭着秦太太的肩膀,“你们啊,太小看我家这位了。馆里的新安防就是根据原来的机关改造的。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小偷进来,都找不到地方。” “这么厉害?”郭主编满脸惊讶,眸光似有若无地瞥向秦太太。 秦总的表情毫无破绽,卖力营造爱妻人设:“可不是,我老婆拿过好几个建筑大奖,比我可强多了。” “哎呀,别这么说。”秦太太摇摇头,谦逊地转开话题,“我带大家到楼上去看看吧。” 郭主编笑道:“我才来就逛过一圈了,你们去吧,我喝杯咖啡。”说着,指指大厅另一头的咖啡馆。 秦太太含笑点头,与康暮城寒暄起来:“前几天我在法国,没来得及参加金乌的周年庆,你母亲好吗?” “都好。”康暮城回答。 “等到年底我有了空,约她去度假。”秦太太话锋一转,语态温柔,“我也好久没见到你了,暮城,什么时候交女朋友?我有个女学生,漂亮又有天赋,要不要帮你做介绍?” 康暮城道:“工作忙,暂时不考虑。” “康总最近在忙影视部的事,和好几个女明星走得挺近。”许编剧爆料,“好多人和我打听他呢。” 秦总笑了:“这下暮城可有福气了。” 简静注意到,秦太太的眉间微微皱起,不过很快松开,若无其事地说:“有机会就介绍你们认识,到了。” 她走到二楼,推开一扇门:“这里是雕塑,隔壁是画,对面是瓷器。” “东西不多,大家随便看看。”秦总谦虚两句,忽而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个电话,老婆,我走开下,你招待客人。” “你去吧,交给我。”秦太太毫不在意,顺手扶了落在最后的简静一把,温言细语,“小心台阶。” 简静搭住她的手臂:“谢谢夫人。” “不客气,你就是静静吧。”秦太太夸赞,“漂亮又有才华,真了不起。” 简静被她夸得尴尬:“您过誉了。” 秦太太微微笑:“你这孩子可真招人喜欢,来,我带你走走。” 主人家如此客气,简静不好推拒,只好跟着她到处参观。不过,这并不是多么难熬的过程,比起表里不一的秦总,秦太太大方温柔,介绍起展品来头头是道,一点都不枯燥。 简静本来对艺术一窍不通,听她讲解了番,倒是解开不少疑惑。 逛完二楼的几个主题展馆,秦太太又引着他们上三楼,说秦总收藏了不少胶片电影,邀请大家一同观赏。 简静逛得腿酸,赶紧答应下来。 私人电影院小得很,不过七八个座位,椅子却很舒服。最后面放了台很早就消失了的老式放映机,顿时把气氛带回了二三十年前的电影院。 像许编剧这样的老年人已经开始怀旧:“好久没看胶片了。秦总都收藏了什么什么片子?” “多得很,”秦太太随手抽出一卷,笑着打趣,“我看看,哪吒闹海怎么样?” “好好。”许编剧放下椅背,“七几年的片了,那会儿我还没出生。暮城,你看过这个没有?” 康暮城说:“看过。” “静静呢?你肯定没看过。”许编剧说。 简静道:“嗯,没看过。” “那你可要好好看看,以前的技术不行,拍出来的片子一点也不差。”许编剧犯了大多数中年男人的老毛病,忍不住念叨起来。 简静礼貌性地保持沉默。 “你们看,我去给你们端些饮料来。”秦太太说着,特别叮嘱,“对了,要是换片子记得放回原来的位置,这都是照顺序排的。” “知道了。”大家随意应了声。 秦太太离去,一刻钟后,取了咖啡和奶茶来,也陪同他们一道坐下,耐心地观赏起来。 期间,秦总一直没回来,郭主编自然也不见踪影。 简静怀疑他们幽会去了。 “怎么了?”秦太太就坐在她旁边,注意到了她微妙的神色。 简静掩饰道:“我想去趟厕所。” “跟我来。”秦太太起身给她带路。 简静意外于她的热情和周到,只好跟去。 卫生间在三楼的另一边,秦太太边走边说:“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你们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去,真是对不起大家,挑了这么个日子。” “没什么,来得很值。”简静口头上客气着,心里却颇为在意这暴雨。 外头已经漆黑一片,路灯照射下,雨帘密集如白幕,天地间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天气这样糟糕,真不知道晚些怎么开车回去。 轰隆。 蓝色的雷电划过天幕。 18、忘不了的爱丽丝 走廊上的灯跳了跳, 闪烁不定。 秦太太皱起秀丽的眉毛,歉然道:“别墅的电路系统前几天才检修过,不是很稳定。我下楼去看看。” “您忙, 我自己可以的。”简静摆摆手。 秦太太略显匆忙地离开了。 简静想着,出都出来了,干脆上个厕所再说。 别墅的厕所做和五星级酒店仿佛, 三个隔间,通顶密封的实木门,大理石的洗手台面,上头摆了洗手液、香氛和护手霜。 空气里隐约飘着大牌香水的味道。 三间都是空的, 简静随意挑了一间进去, 里面是智能马桶。 轰隆, 又一声雷响。 暖色调的顶灯闪烁不定, 暗了好几秒才亮起。 智能马桶开始播放轻音乐,咪来咪来……,以此掩盖不雅的声音。 简静:花样还挺多。 呲呲,呲呲。 灯泡响起不愉快的噪音,而后,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雷鸣,整个卫生间的灯光全部熄灭,一霎坠入黑暗。 简静原以为很快会重新亮起,可是等了半钟,毫无变化。 跳闸了? 她赶紧结束最后步骤, 想推门出去。 没推动。 再推。 实木的门板牢牢固定在原处, 纹丝不动。 手指触碰过门板后的触摸屏,跳出来一行文字:[安保系统已重启,请输入紧急密码] 厕所的锁是智能感应锁, 里面没人的时候,从外面可以随意打开,进去后门会自动锁定,出去时检测到相关动作,可自动解锁。 但现在不管她怎么戳,显示屏上的画面全无变化。 屋漏偏逢连夜雨,系统千呼万唤始出来。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逃离余晖别墅] [任务描述:雷雨天气造成了电路故障,余晖别墅的安保系统已经启动,必须在别墅释放致命气体前逃离这里,倒计时10小时]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30点勇气值,失败你就凉了] 释放致命气体? 有没有搞错,私人展馆的安保系统里能有这种东西? 简静不可置信,一时间不知道是系统出了毛病,还是自己的认知常识不够,迷茫地呆坐在马桶上,怀疑人生。 讲真,这种逃离任务,她还以为就只有重生那次,谁想居然还能碰到。 这可比找凶手的任务严峻多了。 要逃出别墅,首先逃出厕所,逃出厕所,就得先离开隔间。 问题是密码,她知道个鬼密码啊! 简静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无措之下,只好随便输入123456试试。 [密码错误] [还有9次机会,全部输错将彻底锁定] 救命,还有次数限制? 简静扶住额头:“系统,我要抽卡,普通卡。” 她上次获了15点勇气值和10点贡献值,还可以抽3+1次。攒钱千日,用在一时,是时候靠氪金改命了。 [普通卡抽取中] 她抽到了一张[强化卡·爆发(1点)]和一张[强化卡·敏捷(1点)],马上用掉。 于是她的个人数据变成了这样: 体质:5(常年熬夜的后果) 力量:4(你扛不动一桶水) 敏捷:7(你比普通人稍微灵敏一点点) 爆发:4(逃命的时候才知道苦) 耐力:5(你的持久力显然不太好) 这个结果无疑让简静十担忧,幸好下一张卡欧了一把。 [名称:知识卡·密码学(初级)]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拥有入门级的密码知识] [备注:总有些人不好好说话,密码,噢,该死的密码] 她马上用了这张卡。 说来玄妙,使用密码卡后,她稍微摸到了一点解开密码的思路。 乱试肯定是不行的。 秦太太打造的安保系统,是不是与她有关? 简静解锁手机,想搜一下她的个人信息,谁想屏幕上方的小格子不见,代表信号的区域只有一个偌大的x。 没信号。 她暗骂了句脏话,苦思冥想。 会不会是展馆的开业日期? 她赶紧输入今天的时间20200506。 [密码错误] 简静叹了口气,转而用手机照明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紧急电话可以求援。 隔间里的东西很少,两边有一个挂钩,角落一个垃圾桶,背墙的隔板上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放了几片卫生巾和卫生棉条。 她相当认真地翻找了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剩下的只有马桶了。 马桶断电,已经无法使用,也没有任何文字类的说明。 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不行,再想想。 也不知道是密码卡带来的灵光一闪,还是观察卡的本能意识,某个刹那,一段旋律划过了脑海。 “当当当当当当当……”她无意识地哼了遍,突然记起来,这不就是经典曲目《致爱丽丝》吗? 高中的时候,学校还拿来做放学铃声来着。 莫非是曲谱? 简静苦思冥想:“哆来哆来……不对,啦来啦来?” 她陷入了“马冬梅”“马什么梅?”“马冬梅”“马东什么?”的循环。 三钟后,1212pass。 又过两分钟,6262pass。 还剩6次。 6565错误。 8686错误。 十钟后,323237216。 答案是:咪来咪来咪西来哆啦。 [密码正确] 厕所的门打开了。 简静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忘记爱丽丝了。 到门口,用力一拉女厕的门。 很好,也是锁着的,同样的九格密码锁。 出个厕所而已,至于吗? 这是困小偷还是困怪盗基德?? 简静只做好了破案的准备,万万没想到遇到这一茬,情绪有点崩溃。 “系统,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危险吗?”她问,“我逃不出去,就会死?” [系统:请宿主相信系统的判断,努力逃生] 她无可奈何,已至此,只能继续寻找线索。 整个女厕的空间要大不少,她挨个隔间推门进去查看,也翻了洗手台的柜子,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墙壁上悬挂的装饰画上。 画中,一个女郎交叉着手端坐着,头上戴着树叶编成的花环。 这是仿的名画《珍珠女郎》。 虽然画上没有任何数字,但是,密码有的时候不一定直接是数字。 掌握了入门级知识的简静,很快想到了键盘密码。 九宫格的数字密码盘,和九宫格输入法很像。 珍珠女郎……首字母吗?她尝试摁下9(z)9(z)6(n)5(l)。 显示错误。 是珍珠女郎的全称“zhenzhunng”?有点长,不过试试。 错误。 果然不对,那么,会不会更老式的键盘设定? z是9号键第四个数字,9999? 假如是这样,那就是9999(z)9999(z)66(n)555(l)。 仍然错误。 莫非思路错了,和画像无关?简静不由怀疑自己的思路,可左看看右看看,全是些卫生间必备用品,就只有油画最可疑。 也许并不能把九宫格当做输入键盘,而是键盘的格式推导数字。 z不是9999,是94? 她转换思路,推导出新密码:94946253。 输入。 咔哒,开了。 “啊!”简静心中迸发出强烈的喜悦,没想到居然真的成了,又有些后怕,假如没有尝试到底,临门放弃,真的会吐血的。 她腹诽着,快步走到外面的走廊。 摸黑到楼梯口,却见原来楼梯的位置成了一堵墙,走廊两端没有任何通路。她顾不细看,直奔小影院。 不出所料,这里的门也锁了。 “康总,许编剧。”她拍门,“你们在里面吗?” “在。”隔音太好,里面的声音有些模糊,“是静静吗?” 简静松了口气:“康总,你们没吧?” “没事。”康暮城语气沉稳,“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简静:“停电了,可能安保系统自动开启,把我们都关在了这里。你们必须快点出来,我们离开这里。” “啊,启动了取消不就行了?”许编剧的声音插-入对话,疑惑,“我们乱走碰到什么才麻烦。” 简静却没有这么乐观。 倒计时10小时,可见秦太太没有取消警戒,是不能还是别有目的犹不好说。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性命交托在这上面。 她道:“之前打雷,电路出了问题,秦太太说去看看,但一直没回来,可能也被困住了。” 许编剧大吃一惊:“什么?” “先出来,我们去找她。”简静解开两道谜题后,已经进入状态,“门外只有锁孔,没有钥匙,你们里面是什么情况?” 康暮城道:“也是用钥匙的。” 简静思忖:“你们在里面找找,也许有备用钥匙。” “不会吧。”许编剧将信将疑,“在里面放备用钥匙,人不就跑了吗?” 简静也觉不可思议,但现身说法:“我刚才被反锁在厕所,就有线索提示。” “厕所?”门的另一头,康暮城深深皱起了眉,意识到事态的怪异之处,“许编剧,咱们找找吧。” 闲着也是闲着,许编剧没有反对。 两人用手机照明,各自寻找。 影院里的东西说多并不多,除了四四排行的八张座椅,只有前面垂下的幕布。后方最高的阶梯上摆着放映机,旁边是一排架子,摆满电影胶卷。 两人四处翻找了好一会儿,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钥匙的踪迹。 “没有啊。”许编剧抓抓头发,喊,“你去找秦总或是秦太太,叫他们过来开门。” “机关动了,找不到路。”简静言简意赅,“你们仔细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暗格或者暗门。” 机关暗格?康暮城的表情愈发奇怪,沉吟片刻,说:“许编剧,你看这架子后面有没有可能有点东西?” 许编剧踱步过来,肩膀抵住架子,试着推了推,没动:“不行,太沉了。”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机关。”康暮城回忆,“秦太太特地提醒我们,让我们不要弄乱顺序。” 许编剧愣了下,恍然:“有理,我看看。” 架子上的盒子有不少胶片,全都被妥善地安放在了盒子里。盒子的侧面贴着电影名称的标签,一目了然。 “哎,你看,这边的电影都是按照时间排的。阿凡提1980年,九色鹿1981年,三毛流浪记1984年……”许编剧不愧是电影界人士,很快察觉到异常,“但是这个1999年的《一个都不能少》放在这里,时间不对了。” 康暮城立即道:“我们把时间不对的找出来。” 他们两人一个在电影界工作了十余年,一个最近筹备影视部,都多多少少对经典影片有所了解,很快挑出了排序错误的几部片子。 按照顺序,名单如下: 《一个都不能少》、《七宗罪》、《九品芝麻官》、《空房间》、《一生一》、《七剑》、《九度空间》、《三傻大闹宝莱坞》、《一次别离》、《空房间》、《一步之遥》、《八恶人》、《三块广告牌》、《空房间》、《三更》、《一出好戏》、《七武士》、《九》、《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六指琴魔》、《空房间》、《一次别离》、《七次机会》、《九回时间旅行》、《三岔口》。 19、51361 这些影片的特点过明显, 看即知。 许编剧笃定:“是数字。” “空房间是间隔。”康暮城将影片分为五行排列。 得到的数字: 179 17931 183 317946 1793 同,也发现了架子侧边的遥控器。展馆播放放映机,空调是中央空调统设定, 完全有需要到的候,极有能是机关。 许编剧拿过来,按照上面的数字摁了遍。 毫无反应。 “这他妈玩意儿?”他纳闷又不满。 简静在外头许久得不到动静, 忍不住拍门:“康总?” “我事。”康暮城脱掉西装外套,靠在门上和简单说了说成果,“这串数字应该是个密码。” 简静同意,苦恼地坐在了地板上。 才摸到字母转化成数字的门槛, 却对数字规律毫无头绪。 这串密码是意思? 门内, 康暮城拿着手机, 内置的计算器加减乘除, 试图找到几个数字之间的联系。然而很遗憾,都有发现。 “不是等差也不是等比。”他算了算,毫无头绪,“会儿大会儿小的,完全有规律。” 许编剧蹲在他旁边, 琢磨了会儿,说:“五个里有四个179,是不是有特殊的涵义?” 康暮城皱眉:“意思?” “假设179是x,那就变成了这样。”许编剧手指翻飞,在备忘录里打新的数列排行。 原来的数列是: 179 17931 183 317946 1793 x代替179后是: x31 183 3x46 x3 康暮城沉默了会儿:“所以呢?” 许编剧:“……” 尴尬的静默。 “我搞文字工作的, 叫我算数。”许编剧搔搔头, 坦然承认,“我头绪,这都是东西, 看都看不懂。” 康暮城:“样。” “你不是哥大材生吗?”许编剧语气怀疑。 “这种密码和专业关系,是我们找对思路。”康暮城思考着,敲敲门板,“静静,你解开了吗?” 门外,简静盘膝坐在冰凉的地上,他们:“遥控机长样?” “就普通的那种,上面有个小屏幕,面是按键。”康暮城答。 “按键是数字还是字母?” “都有。” 又是数字键盘吗? 第个数字是179,1不能按7次,7以按1次,但和9冲突。不是之前卫生间的密码类型。 179为现了这多次?键盘上的179有特殊的吗? 简静打开自己的输入法,指尖从“1”到“7”点到“9”。 咦。 心头动,画了遍,错,1-7-9,是l。 17931呢?口?不对,是o。 明白了。 183是v。 317946是e。 1793是u。 “康总,我解开了。”简静骨碌爬起来,“是love u。五个字母。” 康暮城吃了惊,旋即恍然,拿起遥控机摁字母。 五个输入完毕,只听“啪嗒”声巨响,架子上的个盒子掉了来。他捡起来看,是《the skeleton key》。 □□。 打开盒子,里面除了胶卷,还有把黄铜钥匙。 插入锁孔,正好,扭转,锁舌活动,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简静相当明显地吁了口气,忍不住又遍:“你们事吧?” “事。”康暮城心中暖和,“你还好吧,这是情况,秦太太和秦总呢?” 简静摇头:“总之,别墅的安保系统已经启动,我们都被关在这里了。”突然起件事,迟疑地,“康总,私人的安保系统,会有……唔,杀伤力比较大的东西吗?” “当然。”康暮城说,“普通民众又不能持枪,安保系统有威力,怎阻止犯罪?” 简静懵逼:“啊?” 呆愣的样子特别有趣,康暮城忍不住摇摇头,和科普了相关知识:这个世界的犯罪率居不,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极大威胁,在禁枪的前提,人们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会选择安装各式各样的安保系统。 通常情况,拥有国家资格证的安保公司不会安装致命设备,多是铁笼、电网、麻醉气体之类,以控制犯罪者为主。 然而,事实不定此。 有人会自己改装设备,有人会聘请些不那正规的团队,他们所构建的安保设施能具备定的杀伤力。 简静揉揉太阳穴,错怪系统了,不是系统判断错误,是世界变了。 “这个别墅里都是珍藏品,”斟词酌句,“我们最好不要冒险。” 康暮城和讲解已经意识到了,神色凝重:“你说得对。”他走到原来的楼梯口,上摸索了阵,确认,“就面墙,东西。” “肯定要机关。”许编剧来就对余晖别墅的暗室有兴趣,当来回转悠,找找看有有像是启动机关。 走廊很长,中间按比例陈设了两个石膏雕塑。 个是丘比特,个是断臂维纳斯。 许编剧尝试转动两个雕像,然而,纹丝不动。他不由托着巴嘀咕:“和的完全不样啊。” 康暮城却更务实,见寻找机关麻烦,径直到走廊尽头,试着推开窗户。 别墅的窗都无法彻底打开,只能从面开缝透气,不过指大小,别说是人了,橘猫都不去。 他拿手机,信号依然是叉。 “有屏蔽器。”康暮城捏捏眉心,声喊,“秦总,秦太太?” 声音飘进雨中,去不回。 此此刻,咖啡厅旁边的储藏室里,郭主编和秦总正在对话。 “打开了吗?”郭主编双手抱臂,“这里闷死了。就个仓库,怎还装了智能锁?” 咖啡厅人多眼杂,他们便选了这个储藏间说话。谁谈到半,突然停电,门也锁了,两人被困在了这里。 “别墅要恒温恒湿,搞个智能系统方便。”秦总又输错了密码,烦躁地踱步,“搞鬼,我的密码居然失败。” 郭主编面上不动声色,话中却藏机锋:“你老婆告诉你的密码不对?” “是对的,平起来题。”秦总皱眉,“能系统重置了,要新的初始密码。” 郭主编:“那怎办?” “来重置后会发到我手机上,但现在手机信号。”秦总烦躁地扯开与妻子礼服同色的领带,随手丢到边,“只能找应急密码了。” 郭主编的视线划过领带,:“应急密码?” “根据系统设定,各区域都会有个应急密码,找到就能离开。”秦总翻找着架子上排排咖啡豆和烘焙原料,神色不耐,“不知这个房间藏哪里了,你也起来找,我们得快点离开。” 郭主编顺手拿起包木薯粉,随意翻弄:“你怕,不是早就打算和你老婆离婚了吗?看见就看见了,省得你总是不开口。” 微弱的手机光线,秦总的眼中闪过抹阴郁,话语却是敷衍:“这样闹来太难看,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好。” 郭主编有作声,背过身,嘴角微微撇,无比嘲弄。 能在全国数数二的版社里,混到主编的位置,怎能是个听不懂话中之意的傻白甜?这个男人却以为真的猪油蒙了心,任他说就是。 他分明是不离婚。 不离婚,陪他玩爱情游戏,当很缺爱吗? 要的是秦太太的身份。 “只是这样吗?”口吻缓和,似乎被说服,只是略有担心,“之前你和你老婆这秀恩爱,该不会是不离吧?” 秦总反:“逢场作戏你也信?” 郭主编不说话了。 片刻后,“找到了。”秦总在货架的某层找到了个ipad,里面除了进货的账目记录外,备忘录里还写了应急密码51361。 他立即奔到门口去开锁,释重负。 郭主编却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霎阴云飘过。 51361,听起来好像……我要杀了你? “唉。”简静重重叹了口气,背靠墙壁坐,吸了口冷掉的奶茶。 这会儿是六点四十八分,距离被困已经过去两个小,他们仍然有找到离开楼的办法。过了饭点,大家都饿,只能拿秦太太送来的奶茶、咖啡和爆米花充饥。 许编剧“嘎吱嘎吱”嚼着焦糖爆米花,话找话:“这家公司,做得也太好了,楼就这封口不让我们去了?” “不会,安保系统是有评级的。”这年头,安保系统最多的就有钱人,而康暮城恰好就是个有钱人,解释说,“不同等级的方案不样,私人展馆最多是b级,就算他们自己改过设备,构架是不变的,定有逃生通。” 简静犹且糊涂:“评级?” “普通民居d级,只有警报防御设施,举个例子,旦有人入侵你家,会自动报警,除了大门,全部门锁自动上锁,以保证你的安全为第要务。”康暮城十分耐心,“公司企业c级,除了警报防御之外,还有暗门机关,方便警方来抓捕入侵者。” “b级就是有控制类的设备?” “对,催泪气体、电网这些都以使,但根据规定,必须留有逃生通,全部封死是违规的。”康暮城语气笃定,“肯定有办法能离开这里,我们找找。” “等等,”简静叫住他,“a级是?” 许编剧笑了:“a级只有政府部门才能装,允许击毙。” “原来此。”简静努力吸收与过去世界不同的常识设定。 “许编剧,来看看这几幅画。”康暮城手机照着墙壁上的挂画,“机关会不会藏在这里?” 许编剧来了精神,绷直身体去摘:“拿来看看。” “我来。”康暮城米八五,不必垫脚就能轻松摘。 油画加画框有些重,他幅幅取,整齐地摆放在地砖上,前后对齐。简静蹲过去查看,忍不住吐槽:“康总,你的强迫症挺严重的。” “职业病。”康暮城不否认这点小毛病。他痛恨邮件格式错误,行文语序错误或者标点符号错,旦遇到,恨不得拿笔圈来改掉。 毫无疑,当编辑的后遗症。 许编剧小声哔哔:“最烦这种编辑。” “不是。”简静意识地附和。 康暮城:“咳!” 两个笔杆子顿噤若寒蝉。 简静在画框上来回摸索,凭借过人的观察力,很快在框架的侧边发现了点不和谐的凸起。指甲刮开,里面居然藏了把钥匙。 “真的有。”欣喜又纳闷,“藏画里干?” “灯黑。”许编剧拿过钥匙,转了两圈,“墙上锁孔,这是开这扇门的?” 他指的是楼的另个房间。 余晖别墅是住宅,自然不像大型美术馆样开阔,二楼是主展厅,楼却要小很多,只有室,个是私人影院,个厕所,还有个上了锁的展厅。 插钥匙,扭动,开了。 简静:“……” 厕所是智能锁,展厅是普通锁,到底是这个世界不对劲,还是了毛病? 20、渣男必须死 三楼的最后个房间, 是个电影相关的展馆。 里面陈设众多电影的相关件,比如分镜图纸、电影服装道具、电影海报和照片、书刊杂志、电影票,。 许编剧时着迷, 趴在玻璃柜上欣赏:“这里东西挺全啊。” 康暮城没搭,随手将外套丢在展柜上,卷起衬衫袖, 移动陈列柜,试图找到离的通路。结果当然也不么意外——啥也没有。 他不由沉吟起来:“不可能啊,应该是有的。” “什么?”简静好奇。 “别墅的三楼本来是卧室和书房,假如真的保留过去的暗室, 在这层的可能性是最高的。”康暮城在密码破译上不如简静, 但反应迅速, 很快联想到秦太太之前的介绍, 大胆猜测,合理怀疑,“影院和厕所都没遇到,我觉得应该就在这个地方。” 许编剧马上兴奋:“对对,密室肯定建在佣不太去的地方, 不然来来回回么多,万被发怎么办?卧室和书房是最隐秘的。” 他摩拳擦掌,挨个去摸陈列的展品,扭扭,晃晃, 验证有无机关。 简静却觉得没么简单。 从厕所的个密码, 到私影院的隐藏钥匙,都有强烈的解谜意识。碰运气摸机关也许可行,但找到机关, 不于能打机关。 但她没有别的思路,跟着起找。 半个小时后,三聚到台老式电前。 许编剧得意洋洋地解说:“所有的展品都有出处,就这个电,哪个民国电影里都能用,但哪个都不是——这是真货。” 电影里的电,基本都是道具,表演的是当时的年代,做得也很新。可就只有这台老式电,表面已经有岁月的痕迹。 台真的古董电。 “你们看,这里有个英文,yh。”许编剧指着筒内侧的地方,“绝对是余晖的缩写。” 他无比笃定:“这个就是机关。” 简静:“唔……” 康暮城直接问:“怎么?” 许编剧尴尬地笑:“电嘛,也许要拨号,号码对就能。” 号码? 简静心头动,拿过展柜上随意盛放的本簿:“这里有些剪报,报纸上写几个数字。” “上个纪的《纽约时报》啊,噢,上面都是影评。”许编剧作电影,免不也有点职业病,“亏得秦总能收集来,怕是下大功夫。” 他有些手痒,想好好翻阅番,不过控制住,专注查看报纸上的号码。 剪报厚厚本,每隔几页都能在找到串手写的号码。字迹似乎出自同,墨迹半新不旧,共有7组,有部分涂改。 大致如下(#与≡代表涂抹): 01#022#3333#517141#35690 111121133114641 78680#987512 01123581321 689#014≡≡≡947824 #098≡≡≡1528# ≡≡≡68294 空气死般寂静。 号码不像号码,数列不像数列,这是什么玩意儿? 郭编和秦总离小储藏室,进入后厨通道。短短十米的廊连接两扇门,扇通往后厨,另扇则通向咖啡厅。 他们二做贼心虚,怕撞破奸情,当然想马上回到咖啡厅里。 旦回到公共场合,二便可以说在喝咖啡时碰到意外,这才块儿被困住。 可是,进咖啡厅的门被锁住,无论怎么找,两都没寻到门的钥匙。 没有光照,未吃晚饭,漆黑又封闭的环境,种种因由加诸处,情绪远比平时更脆弱。 连续个小时徒劳无功,秦总平日温文尔雅的面具戴不住,骂骂咧咧:“搞什么鬼,怎么到在电路还没修好?都几点?” “我出门前看的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到暴雨。”怪不得都说女的承受能力比男强,郭编犹且冷静,“也许维修队没赶过来。” 秦总骂几句脏:“难道我们真要在这里关晚上?” “你和我待起的晚上,不多这个。”郭编累极,自储藏室里搬把椅出来坐着,光洁的双腿交叉成好看的姿势,“歇会儿。” 秦总心中冷笑,他算是看出来,这个女巴不得他们的关系曝光,好顺理成章地从地下转到台上。 女,女! 他却是不想叫她得偿所愿,男么,别看口口声声说要离婚,真想离婚的不会找三,不想离婚的才会找。 刘宝凤缺点大堆,可是实打实的流建筑师,不知能铺多少脉,哪里是郭编能比的?他就想吊着她,白玩玩,毕竟个成熟风情的女送上门来,不吃白不吃。 落柄的事,他不会做。 秦总想着,在廊来回踱步,到中段时,忽而看见旁的电表箱,便将盖掀细瞧。 电表里除电闸的按钮,还有个红色的,标注“紧急求援”。 他大喜,想也不想就摁下去。 头顶的天花板倏地启,落下片阴云。他吓跳,手机晃过,光圈下,张细密的铁丝网落下来,结结实实地将他罩住。 他本能地扯,却被上面的电流呲到,猛地甩手:“该死!” “怎么?”郭编惊讶地看过来。 “帮我把这玩意儿弄。”他满脸晦气。 郭编才想起,鼻端闻到股刺鼻的气味,冲得她眼泪直流:“咳咳,呕,你们怎么用催泪瓦斯……我帮你。” 她边说着,边飞快躲进储藏室,严严实实地关上门。 “碧池。”秦总怒火中烧,却时挣脱不得,被铁丝网牢牢困住,难闻的气体不断往鼻里钻,鼻腔和气管火辣辣的,好似呛无数辣椒。 倒霉,宝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这里弄瓦斯,谁会来厨房偷东西,至于这么夸张吗?秦总在心里抱怨着妻的设计,脑袋渐渐昏沉。 可不能让看到我和郭……这是他脑海中最后个念头。 然后,黑暗来袭,他失去所有的意识。 门之隔,郭编瞄眼自己的卡地亚手表,才过去五分钟。 她当然不想让秦总出事,他有点什么意外,她在他上投资的精力和时间全都化泡影,凭借婚姻踏入上流社会的野望将彻底失败。 要知道,这年头男都精明得很,最多花点酒店和饭钱,能送你个名牌包包都算很看得起你,拿假货糊弄的也不是没有。 不过,她其实不稀罕爱马仕,十几万的包,自己也能买。她郭琳想要的只是块敲门砖,进入上层社会的门票。 这是她累死累活做编办不到的,当编辑,年薪百万就顶天,升无可升,又不像康暮城,当编只是过场,最终还是能当上老板。 该出去帮忙,秦总前装得大方儒和,其实心眼小得很,去的慢,指不定要被他记恨上。 可不知何,大脑命令门,手却迟迟不能动弹。 种非常微妙的,近乎于直觉的危机感笼罩在她心头。 体听从本能而非理智分析,无付之行动。 郭编纠结着,犹豫着,又约莫十分钟,这才堆起笑容,小心翼翼地推门。 通道里的烟气犹未散去,秦总趴在电表箱下面,动也不动。 “亲爱的。”郭编屏住呼吸,假惺惺地靠过去推推他。 仍然没有反应。 这是昏过去?大脑这么思考着,手指却鬼使神差地伸到鼻下面试试。 没气? 郭编惊惧无比,把捂住嘴,跌坐在地。 几秒钟后,她似乎意识到什么,踉踉跄跄地爬起来,飞快冲回储藏室,死死合上门,用后背抵住。 天啊,死。 他死! 51361,我要杀你。 谁,谁要杀他? 郭编肝胆欲裂,双腿站立不住,软软倒在地上。 三楼,对底楼无所知的简静还在研究数字。 01#022#3333#517141#35690 111121133114641 78680#987512 01123581321 689#014≡≡≡947824 #098≡≡≡1528# ≡≡≡68294 这串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111这个,是杨辉三角。”刚上过高数课的大学生仍有印象,又指着四行数字说,“这是个数列,前两个相加于后个数字。” “剩下的呢?”许编剧对数学苦手,两眼抹黑。 “看不出来。”简静也很苦恼,“不像数列,没有规律,也不是刚才九宫格的笔画……” 她把脑海中所熟知的几种密码类型都过遍,全都不对。 是不是弄错,线索不对? 简静的信心跌入谷底,拿过另本海报画册翻看,里面夹着过去的电影票,也有数字和英文。 她尝试串联。 大脑回复:%¥……*#¥% “静静,”团浆糊中,传来康暮城沉稳的声音,“这是不是摩斯密码?” 简静:“哪儿?” 康暮城把簿拿远:“你别看数字,看上面的涂改,是不是点和线?”他对钱很敏感,对数字则不然,瞧瞧便放弃,谁想远几步,某刻回头,视线中的数字全部模糊不清,反而凸显上面的涂改。 《白猫神探》里写到过摩斯密码,女回复警察时,就敲cat的密码。他当年是编,印象十分深刻,很确定“·-”和“-”就是a和t。 而这几组涂改中,有两组符合。 “啊!”简静被他说,顿时恍然,她太看重数字,忽略数字以外的规律,实际上两个数列都是障眼,“对,是摩斯密码。” 作个推理小说家,即便没有密码卡,也能背下这组经典的密码。 她实时翻译: ····是h ·是e ·-是a ·-·是r -是t 组合起来,就是单词heart。 “英文变成数字的,8511820。”简静报出答案,“试试这个。” 她满怀兴奋地拿起筒,拨动转盘号码。 康暮城和许编剧也围拢过来。 咔嚓、咔嚓,老式转盘发出略有些干涩的声音。 21、夜视仪 当最后一个0播出后, 话筒中传来悠扬的一声“嘟——”,然而,不等他们有片刻的欣喜, 脚下骤然一空。 失感传来。 简静敏捷不错,本能地往旁边闪避。可不巧,她拨号码时, 康暮城和许编剧正好站在她的两边。 许编剧量,踩空的刹那,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东西,那正简静的胳膊。 她被这一股大力牵扯, 自然无法躲, 跟着掉落。 心蹦到嗓子眼, 惊惧之下, 竟然无法说话。 好在折磨结束得比预想的快不少,后背撞到一团粗糙的东西,身体下陷,停止了掉落,鼻端一股浓浓的怪味。 “绳网。”康暮城爬起来, “静静?许编剧?” “哎哟。”许编剧捂住胸口,大声呻-吟,“吓了,我的心脏,嘶。” 简静好歹也两次险中逃生的人, 恢复得更快:“康总, 我没事。”又问,“我手机没电了,你们谁照一下。” 康暮城西装裤袋里掏出来, 可很不幸,距离他们被困已有个小时,在此之前手机也运行了大半天,照明的耗电量又大,手机电量告罄,同样自动关机。 而许编剧的手机几个小时前就没电,不知道随手放在哪里,反正不在身上。 彻底的黑暗环境。 耳畔飘荡着隐约的呜呜声。 漫长的寂静中,许编剧轻轻口:“你们……有没有听到什声音?”咽了咽唾沫,变调的嗓音说,“不……有人在哭?” 简静的动作顿时僵住:“有鬼吗?!” “哪来的鬼,”康暮城听声辨位,慢慢挪到简静身边,按住她的肩膀,“你不要动,小心掉下去,我看看有没有路。” 暗室本来就无光,今天别墅又大停电,没有一丝光亮照进来,完美诠释什叫做伸手不见五指。 康暮城也不敢乱动,手扶着绳网,伸长腿去够边缘,深怕周围悬空,一不留神就掉下去。 事实亦此,他移动了半米,脚尖悬空了,摸索过去试探一圈,大致辨出情况:“空的。”他一面说,一面缓慢调整心,上半身前倾,手掌碰到了光滑的墙壁,“有墙。” 简静一个被系统认定废柴的人,不敢乱动:“这电梯井一样的地方?我们在半空?” “等等。”康暮城摘下领带夹,轻轻一扔。 数息后,下方传来物体坠地的声音。 “这得有七、八米吧。”他估算,“在别墅一二楼之间。” 余晖别墅的挑高大概有三米多,底下还有个地下室,摔下去不也残废。 简静倒吸口冷气,坐在绳网上一动也不敢动。康暮城比她得多,往旁边那一压,她整个人就往那边滑落,不得不紧紧抠住绳结。 “康总,你过来点。”她忍不住说,“别掉下去了。” “没事。”他镇定得很,“我边摸一圈,说不定有路。” 简静噤声。 “唉。”许编剧躺尸在侧,揉着太阳穴,“你们带没带吃的?我低血糖了。” 断电时约17点,现在已经21点了,大家都又累又渴又饿。许编剧尤其此,他中午急着见个客户,随吃两口吐司就过来了,这会饥肠辘辘,头晕目眩,爬都爬不起来。 简静摸摸口袋,啥也没有。她想了想,取出三颗恢复糖果:“我带了几颗糖,热量挺高的。” “哦,及时雨。”许编剧摸索接过,剥糖纸吃进嘴里。 甘甜的水果味在口腔弥漫来,糖进入身体,一时间,饥饿和晕眩都被大大减缓。 他不由问:“这哪个牌子的糖?味道不错。” 简静自己也吃了一颗,感受到系统出品的威力,圆道:“读者送的,说自己做的糖,我一包尝尝。” “作家就好啊。”许编剧打趣一句,没多深究。 康暮城吃下糖,体力略有恢复,继续琢磨何离这地方:“应该会有线索,不会路,就太暗了,什都看不见。” 他看许编剧年纪大,身手笨,简静个孩,自觉担当起探索的职责,谨慎地摸索绳网的边缘,想看看否有出口。 功夫不负有心人,漫长的探索后,他终于在墙壁上摸到一处缝隙,九十度折角向下的地方,同样有一条长缝。 再仔细辨别,似乎上面有一些木头滑块,笨紧致,有的地方松动,有的却卡得很紧。 “机关。”他判断。 简静皱紧眉头,康暮城的量在不断下坠,机关的位置恐怕不太妙:“不在绳网下面?” “嗯,比较靠下,不好弄。”以康暮城的身高,居然也没法摸全机关的边角,可见位置非常低,随时可能掉落。 简静决心再玄学一次。 “系统,抽卡。”她在心底说。 除却之前抽取的普通卡外,她还有10点殊贡献值,可以抽一次殊卡,也许能解决现在的困境。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殊卡·夜视仪(组件)] [内容描述:黑科技系列组件之一,防水防火,必须配合主部件使用。每仅有10钟免费使用时间,可用勇气值续航,1点=10钟。] [备注:黑暗诞生未知,未知使人恐惧,拥有它,你可以直面黑暗] 简静:“……”明白了,普通卡要肝,殊卡得氪,天底下的抽卡系统果然都一个尿性。 不过,就算10钟也比没有好。 她取出夜视仪,落在手心里就一片小小的银白色翅膀。往黑科技眼镜的镜框上一扣,普通的白金眼镜框上,多了一片可爱的小翅膀。 同时,右边眼镜框上出现了夜视仪的操作界面。翅膀关,按一下启,再按关闭,上方有一行小字显示倒计时。 她赶紧启动,飞快扫描环境。 夜视仪下,视野呈现出一片淡淡的绿,能看到他们坐在一张并不大的绳网上,和周的墙壁相隔约半米的空隙。 康暮城的手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框,上方比绳网低了两公。木框里有大大小小不等的长短木条,其中有一格空档。 华容道。 真阴险,这样的位置,非逼得人往前扑才能够到,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去,可不做又不可能。 她关闭夜视仪,思忖片刻,说道:“康总,我想看看,你先回来。” “你够不到。”康暮城仍然在尝试推动木块。 “我要看一下。”她很坚持。 康暮城拗不过她,调整方案:“许编剧,麻烦你往后面挪一下。静静,你慢点过来,我在你旁边。” 三人同蜗牛移动自己的位置,由最的许编剧压住另一头,康暮城往旁边,让出地方简静过去。 “手我。”他说。 简静凌空乱挥了阵,碰到了他的手掌,赶紧握住。对方传来的热量和力令人安心,她稍稍振作,缓缓爬到边缘,人匍匐在网上,脚尖勾住绳结,探手摸去。 片刻后,宣布答案:“华容道。” “啧。”许编剧问,“这要怎搞?” “我试试。”简静打夜视仪,速记图像,而后关掉,在脑内推演几步,印证无误后再启拨动。 然而,这个华容道有半人高,且位置刁钻,她才试了一会人,就觉得胳膊酸,不得不停下休息。 “静静,还让我来。”康暮城不知她有外挂,着实不放心她涉险,想把她拉回安全地区。 “我行的。”简静干脆挣脱他的手,两胳膊轮流上。但被他一说,脑子里的画像就模糊了,得新夜视仪看一遍:“你别说话了。” 康暮城:“……” 窸窸窣窣,简静几乎整个人悬空爬着,手指尖绷到最紧,终于将华容道的木块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 隐藏在内的手柄也暴露出来。 “我拼完了,这里有个手柄。”该甩手的时候,简静不会逞强,气喘吁吁地爬回绳网里躺尸,“康总,麻烦你了。” 康暮城这才松了口气,靠近去掰手柄。可连都无法摁到底,最后能上脚踩。 幸好机关尚且灵敏,踩到底后,木框移动,露出一个通道入口。 微弱的荧光照下来,熟悉的安全出口的标识。 借着这点光明,康暮城目测了下距离,保守估计自己能勉强踩到:“你和许编剧到后面去,我下去看看。” “行吗?”借助夜视仪的效果,简静能看清绳网和通道的距离,深表怀疑。 “没问题。”康暮城小心地移动,慢慢放下双腿。前脚掌踩实,另一脚才随之跟上,同时手牢牢握住绳结,以免坠落。 三钟后,他顺利进入通道。 “静静先过来。”他指挥,“你趴在网上,手我。” 简静笨手笨脚地照做,觉得自己仿佛一条搁浅的鱼。这种感觉在她被康暮城拖进通道后更明显了,双腿乱蹬,却使不上力,一不小心踩进网眼里,脚踝还会卡住。 “跳。”康暮城低喝一声。 简静咬咬牙,纵身一跳,爆发太低,没能扑进去,身体直接挂空在了通道口。双腿悬空,全无借力之处。 心脏差点扑出胸膛。 好在康暮城的力量大于她不少,硬生生把她拽了进去。 “呼——”简静坐在低矮的通道里,长长吁气,“明天我就去报健身房。” 大概她的语气过于愤恨,饶在此艰难的环境下,康暮城也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康总?”她不满。 “你往里面坐坐,我把许编剧拉进来。”康暮城仿佛什也没干,钻出去指挥许编剧,“腿先过来,踩实了。” 许编剧大汗淋漓,以0.5倍速缓慢移动,过了许久,脚掌才踩到地面。 康暮城让简静抱住许编剧的腿,自己则探出身,抓住他腰间的皮带,生拉硬拽地把人拖进了通道。 至此,他们已经被困近五个小时。 22、逃出别墅 安全通道逼仄且窄, 布满灰尘,简静坐着能挺直背,许编剧和康暮城却只能蜷缩身体, 侧歪在一旁休息。 “我写过不少探险的剧,这样亲身上阵,还是头一回。”许编剧自嘲道, “你瞧瞧,没僵尸,没怪物,也没甲壳虫, 咱们就狼狈成这样。以后再也没资格嫌主角赢得太轻松。” 简静被他逗笑了。 许编剧听到她的笑声, 话锋一转, 笑道:“不过我年纪大了, 没办法,静静倒是很像白小猫,聪明又机灵。” 白小猫就是《白猫神探》的女主角,经过外星基因改造的超能侦探少女。 “嗯,就差基因改造了。”兴许是黑暗给人的压力太大, 一向严肃的康暮城居然也起玩笑。 简静:“康总,你不适合这种风格。” “我一直都是这样。”出乎预料的,康暮城并不承认,“只不过以前对你比较严肃。毕竟对作者太友好,他们就容易拖稿。” 简静:“……” “这倒是实话。”许编剧哈哈大笑, “没有个威严的编辑盯着, 作者为了拖稿,什事都做得出来。我以前为了不交稿,宁可去医院开刀。” 简静回想了一番, 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康暮城在“她”眼中亦兄亦父,既照顾她的生活,又严盯她的工作,说好什时候交稿,拖一天都不行。 “她”尊敬也有点小怕他,和小学生交作业似的,一次都没敢鸽过。 “那我下次要拖稿了。”她说,“康总在我这里已经不再有威信可言。” 康暮城嗤笑,似乎在问:你确定? 平时,简静绝不会正面冲撞康暮城——他对另一个简静的照顾和关怀,值得这一个她的尊重——但此时,大家的神经十分紧绷,需要玩笑调节。 她便略微放纵了些,轻轻“哼”了声,回敬他:咱们走着瞧。 许编剧又是一声笑,问道:“静静接下来打算写什?说真的,恶魔医生很适合写成系列,拍剧也合适。”停顿一刻,意外真诚地说,“其实,我想给你和一个朋友牵牵线,他最近想转行拍电视剧,又不想搞太长太水的剧本,恶魔这样偏美剧的单元故事很适合。” 简静惊讶于他的坦诚。 许编剧之前流露过这方面的意思,但好像只是随便说说,并不热情。而康暮城想待价而沽,样不曾表露急切。两人好像商业谈判,仍处于试探期。 可现在,许编剧的态度却十分诚恳坦荡,并未掩饰对《恶魔医生》的看好。 大家好像一下子亲近不少。 康暮城感受到他的转变,随之转了口风:“许编剧的眼光我绝对相信,出去后我们谈谈。” 简静自然附和他:“你们都比我有经验,我只管听就好。” “你这听话,康总可是省了。”许编剧感慨道,“做咱们这行,能找到个合适的搭档不容易。” 千里马遇到伯乐才能互相成就。但通常情况下,写书的觉得卖书的不上,低估了自己的才华,卖书的觉得写书的好高骛远,文学出版说到底也是生意。 信任这种东西,一向是说得简单做起来难。 气氛一时静默。 简静闭目休息了会儿,体力略有恢复,便说:“我去前面探探。” 康暮城:“还是我……” “我个头小。”简静抢白。 他顿住,身高腿长曾经是优势,可在这种通道里,等于卡头卡肩又卡腿。只好嘱咐她:“小心。” “知道。”简静借助夜视仪,爬得很快,没一会儿便来到转弯口。转过去后,感觉到角度倾斜,似乎直通地面。 “这里好像可以下去。”她惊喜万分,忙不迭调转姿势,做滑梯下滑。 滑梯平直无转角,五六米即结束,脚底踩到一片钢板,板上有一把小密码锁。而隔着薄薄的钢板,能够听到外头的风雨声。 解开这个就可以出去了。 简静大喜,立即四处寻找线索。 钢板背后有雕刻出来的一串英文字母:snegoustlw。 密码锁也样是英文字母。 简静的英语水平也就是四级左右,搜寻了下记忆,认为应该不是某个单词,而是经过加密后的密码。 考虑到字母不多,加密的方法应该不会太复杂。而英文字母的考虑分为两种,一种是拼音,一种是英文。 拼音分声韵母,分类后如下: 声母:s、n、g、s、t、l、w 韵母:e、o、u 明显无法匹配。 应该是英文。 “静静,你没事吧?”上面传来康暮城惊忧的声音。 “没事。”她随口答,“解个密码,等等。” 英文加密有一个经典类型,叫做栅栏密码。 snegoustlw正好10个字母,可分为两组。 snego ustlw su……n?sun,太阳? 简静立即按照上下组合重新排列,就变成了sunsetglow。 晚霞,或者说,余晖。 她调动密码锁的字母,拼出了这两个单词。只听锁舌轻轻一响,锁打了,冷风夹杂着偌大的雨点倒灌而入,扑她一脸。 简静如释重负,推门而出。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冷雨浇透全身,她却只觉劫后余生,无比放松:“康总,许编剧,下来吧,能出来了。” 两分钟后,他们也顺利逃出别墅。 暴雨中,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不约而地笑起来。 “哎哟。”许编剧想说什,又憋不出什词来,只好边摇头边笑,“不容易啊不容易。” 简静刚想说什,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有人吗?” “谁?”她顺着声音走过去。 “是我。”出口附近的小房间里,有人在拍门,呼唤道,“快把外面控制箱的密码重置一下。” 简静认出她的声音:“秦太太?” 许编剧和康暮城也跟过来:“秦太太?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配电室检查线路,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安保系统突然重启了,手机也没信号,我拿不到新密码,被困在这里。”秦太太焦急地解释,“外面的控制箱可以人工重置密码。” 康暮城找到配电室背后伪装成鸟窝的控制箱,打,里面有个智能面板。 秦太太说:“按重置密码,会要求你输入现密码,这个我收不到,你选择恢复出厂设置。” 康暮城照做,而后道:“要一个出厂码。” “sko03725jolxmhod。”秦太太报出号码。 系统显示成功,要他输入新密码。 康暮城按照秦太太的要求,设置成8个0。 成功后,秦太太在配电室里输入新密码,终于打了门。她面色惨白,脸上写满了感激和愧疚:“幸好你们逃出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邀请大家过来看展,却发生这种事……太抱歉了。” 其他人自然无法责怪她什,纷纷安慰道:“意外而已,我们还是先把其他人找出来吧。大家被困这久,肯定都累了。” “是,我们都需要一杯热咖啡。”秦太太玩笑了句,率先打了咖啡厅。 里面空无一人。 她打灯,呼喊道:“有谁在这里吗?” “谁?!”不远处有回应。 秦太太赶紧过去。 门一,走廊的灯全部亮起,倒在中间的人便无比醒目。“公?”秦太太惊讶地跑过去,呼唤丈夫,“公你怎么……啊!” 她尖叫着,跌坐在地。 简静头皮炸裂,快步奔去,一下子看到了僵硬的秦总。 死得透透的。 凌晨三点,暴雨转为绵绵小雨。 警方也在这个时候到来,一辆车,两个警察,一个辅警,一个法医。眼底都有浓浓的红血丝,精神萎靡。 简静一方面很疼他们工作量巨大,大半夜加班,另一方面,又对警方的速度感到无奈——报警三个小时才到,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警力虽然不足,警察的工作仍然一丝不苟,法医验尸后,初步判断是吸入致命气体导致的中毒死亡。 警察在了解今晚发生的意外事故后,第一个询问秦太太。 “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的安保系统吗?” 秦太太非常配合:“我们这边是私人展馆,收藏了很多名贵的艺术品,所以申请的是b级安保。一旦启动警戒程序,所有的门都会上锁,但考虑到意外情况,每个房间都会有紧急密码。” 警察点点头:“你可以打吗?” “我可以用管理员密码打,可是,今天系统因为电路故障,直接重启。重启后管理密码会失效,新密码会发送到我的手机上。”秦太太解释道。 警察问:“你没收到新密码?” “是的,似乎是系统出了bug,时打了信号屏蔽器,导致手机无法正常接收消息。而我恰好被关在配电室里,不能手动重置密码。”秦太太神色黯然,“我考虑得不周到……” 警察打断她的自白:“释放的气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会致人死亡?根据相关规定,b级系统不允许使用致死设备。” 秦太太露出尴尬之色,犹豫地说:“空间太大,合规的麻醉气体太昂贵,我先生就找人买了一些……嗯……不太符合标准的气雾剂。他说,会触发警戒的肯定都是不怀好意的家伙,对他们不用太客气。” 警察问:“你的意思是,你先生知道气体具有致死性?” “是的。”秦太太答得很快。 “他知道,为什还会去触发机关呢?”警察反问。 秦太太蹙眉:“或许,不一定是他触发的,现场还有另一个人。警察先生,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查明真相,我先生不可能明知故犯的。” “谢谢你的配合。”警察暂时中断询问。 下一个接受询问的是郭主编。 她如实讲述了秦总的死亡过程,却对两人为何处于储藏室含糊以对。 警察没有放过这个破绽,追根究底:“你为什会去储藏室?” “我想去后门透口气,才走的那条路。”郭主编说,“位,我认为这件事并不重要。秦总的死……我怀疑不是意外,是谋杀。” 警察不动声色:“为什?” “别墅的安保系统,我们不了解,他这个主人难道还会不知道吗?时他看到紧急按钮时非常高兴,想也不想就按下去了。”郭主编加重语气,“他这做,只能证明有人告诉他这是安全的,谁对别墅的构造最了解?” 询问的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表情莫测。 23、聪明的犯罪 郭主编和秦都没有隐瞒的意思, 一个说丈夫不可能明知故犯,另一个则说肯定被蓄意误导,不约而同地将矛头对准了对方。 这番变故着实出人预料, 简静本以今天的主题是古墓丽影,谁想有密室杀人案。 她心底怀疑的对象是秦,原因无他, 她是别墅的设计者,也是管理者,具备杀人的条件,并且秦总出轨在前, 杀人动机也很明确。 而郭主编第一次来别墅, 于情于理都不可能知道安保设计, 且没有作案动机。秦总死了, 她转正的野望就泡了汤,血本无归。 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简静再怀疑,也不能无凭无据地指正什么,只好沉默地看戏。 因时间晚, 做完简单的口供后,警方允许他们暂时离开,假如有需要再协助调查。 此提议正中下怀,谁也不想又冷又累要跑趟警察局,众人各自作别回家。 简静凌晨四点家, 洗个澡喝了杯板蓝根匆匆睡下, 直次日下午一点多渐渐清醒。 机上有康暮城的短信:[起了没?阿姨给你送了饭] 她赶紧回复:[起了,谢谢] 康暮城没回,约莫在忙。 简静也不在意, 慢吞吞起床洗漱,门口的保温盒里拿出食物,是康暮城的家政阿姨专门炖好的一锅鸡汤。她大口吃完,这有精神回顾下系统的结算。 [任务名称:逃离余晖别墅(已完成)] [任务描述:勇气值30点+10点殊贡献值(你在逃脱过程中做出极大贡献)]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殊),每次耗费10点]] “阿嚏。”昨夜惨遭淋雨的简静打了个喷嚏,决定先抽2张普通卡。 “抽两张普通卡。”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强化卡·爆发(1点)] [内容描述:增强不同肌肉的协调能力,提升爆发力] [备注:某一刻的表现,将决定生与死] [名称:强化卡·力量(1点)] [内容描述:增加肌肉维度,提高身体输出的力量] [备注:狭路相逢,拳头大的人能胜出] 啊,果然是强化卡,看来系统觉她要好好生活,最要紧的不是掌握更多的知识技能,而是弱鸡变成人均水平。 她再看人物面板,描述跟着变了。 体质:5(常年熬夜的后果) 力量:5(千万别和人掰腕) 敏捷:7(你比普通人稍微灵敏一点点) 爆发:5(生死关头,你会后悔) 耐力:5(你的持久力显然不好) 扎心了。 简静忍不住问:“一定要用卡强化吗?自己锻炼行不行?” [系统:当然可以,本来就是因宿主身体数据差,针对性增强] 她:“……”不早说。 既然能自行锻炼,勇气值当然是能省则省。简静马上打开机,寻找附近的健身房,找了家全国连锁品牌,开车直奔。 这个世界的健身事业也十分发达,离她最近的健身房不过10分钟车程。 规模也颇喜人,共有三层,不仅有露天的网球场羽毛球场,有游泳馆,以及大大小小价格不等的私教班。 简静不差钱,试上一节后,爽快地定下了一对一的私教课。 私教老师不算帅,但年轻健美,光看就赏心悦目。他仔细询问简静的要求后,恭喜她:“你不需要吃减脂餐,饮食上主要留意营养搭配,碳水、蛋白质和脂肪的比例大概在5:3:2左右,会给你个参考食谱,你照做就行。” 说这里,他故意停了停,强调说:“健身后你的肌肉会增加,体也会上升,不是说会看起来发胖,但肯定不是现在这种身材,你要想好。” 简静心想,动不动就生死攸关,保持什么身材,衣服不穿s号可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较追求健康。”她允诺。 私教明显松口气,他最怕女学员健身后大惊小怪,说什么肌肉多了不好看。 当然,男学员也好不哪里去,随举次铁就问什么时候能有腹肌。健身一小时,十分钟运动,二十分钟拍照,三十分钟搭讪,锻炼出来有鬼。 “您清楚结果就好,那么这边就帮您安排上了。”私教心里吐槽,脸上一直挂着礼貌的微,“对了,这边建议您同时上一个拳击课,可以学一些基本的防身术,很适合女生。” “好,报名。”简静毫不犹豫地交钱。 这么一安排,日程已经足够满,周一、周二、周五有课,周三、周四健身,外带作家身份需要出席的活动,可以预见生活的充实程度。 然而即如此,简静也没忘记关注秦总之事的后续。 她向康暮城旁敲侧击,询问郭主编的情况。 康暮城似乎也猜了点,回复她说:“她没事,应该和她没关系。” 简静对他吐露实情:“觉是秦设计杀了秦总。” “没有证据。”康暮城道,“这毕竟是秦总的别墅,秦只要咬死秦总是知情的,很难给她定罪。” 她登时哑然。 “静静,破案是警方的事。”康暮城一度放下的心又再度提起,关照道,“你不要掺和进去。” 简静反驳:“怎么叫掺和呢,没想掺和,只是……” 只是什么呢?她想想,大概是不甘心吧。明知道一起谋杀案也许有猫腻,却对此缄默,难免令她有些助纣虐的感觉。 但这些话,很难说出口,她也不想康暮城在忙碌之余要操心自己,遂道:“好吧,反正也和没关系。” “这就对了,和许编剧约了见面,时候和你说。”康暮城似乎全然未曾受余晖别墅事故的冲击,照常投入工作,“挂了。” “那你忙……”吧。 简静道别的话都未说完,电话那头“嘟”一声,没了。 她无奈地挂掉电话,心里却仍然耿耿于怀。同样是完成任务,之前推理社逮捕罗俊的时候,感觉可好多了。 简静无聊地刷着机,半晌,终于下定决心,点开微信,找季风——他们上次的案件后就加了联络方式。 点开聊天页面,却又迟疑。 警察工作这么忙,一些小事打搅,合适吗? 她踟蹰片刻,先发了个红包过去。 季风回挺快:[?贿赂??] 简静:[有事请教,这是咨询费] 他飞快收了:[问吧,涉密不答,费用不退] 简静问:[假如有人利用安保系统,导致他人死亡,这种行算故意杀人吗?] 季风:[当然算,故意杀人分直接故意和间接故意,明知道安保系统可能导致某人死亡,放任或者说引导了结果,同样算故意杀人] 简静又问:[那么,如果死者知道安保系统有问题,自己却死了,同样知道的另一个人,也算吗?] 季风:[死者知道有问题,这就比较复杂了] 他大约好奇了,直接问:[取材是遇案子了?具体说来听听] 简静:[你很空?] 季风:[值班一个月,终于有一天休假,你说空不空?] 简静:[空] 季风:[错,在去找嫌疑人的路上] 简静对警方的工作量深表同情,但该问是问,把别墅的前因后果简略地向他叙述了遍。 季风直接打来电话,张口就说:“这案子不好办。” “因没有证据?”她问。 “刘宝凤是别墅的设计者,肯定要负责任,但你说她蓄意谋杀,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首先是动机,你说她因老公出轨杀人,有什么能表明这一点吗?如果没有,你又说他们夫妻在人前一向恩爱,动机很难成立。” 季风不知道身处地,电话里有不少杂音,喧闹很:“有,故意杀人的前提是明知有可能导致他人死亡。如果是其他人,至少也是过失杀人,但死者是别墅的主人,要证明他知情很容易,证明不知情很难。” “唉。”简静听直叹气,“那怎么办?” “你什么觉秦是凶?”他问。 “直觉,她离开的时间巧合,恰好被关在配电室,秦总又是和郭主编在一起的时候死的。”她烦闷地踱步,“巧了,不信有这么巧的事。” 季风不客气地说:“这算什么巧合,见过的巧合比你多了去了。” 简静强调道:“见他们,就知道他们有奸情,秦是秦总的妻子,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就算没有证据,她也能感觉老公有没有出轨。” “感觉不能当证据。”季风见多识广,不以然,“你去把婚外情的情况反映给负责的警察,其他没什么能做的。” 简静沉默。 季风叹了口气,语气挚:“简小姐,很欣赏你的正感。但是,现实不是小说,受制于很多复杂的因素,们只要做自己能做的,就算问心无愧了。” “这是完美犯罪吗?”简静问。 “不是。”季风沉吟会儿,“如果凶的是秦,那只能说是很聪明的犯罪。” 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犯罪,越完美,破绽也就越多。但秦的设计并不完美,她早就告诉大家自己是设计者,也承认自家用了不合规的设备,态度良好,工作配合,很难定故意杀人,大概率是过失杀人或意外。 她又主动报案,配合警方工作,哪怕最后判刑,也多半是缓刑。 简静默然。 季风又道:“安防系统致人死亡的案例有不少,一般倾向于轻判。因这个是保护私人财产的,你明白吗?” “明白。”简静不由道,“希望这都是的臆测,事实很简单,就是意外而已。” “唔,其实你可以做件事。”季风说。 “什么?” “在小说里把人抓住。”他一本正经地建议,“怎么样,主意不错吧?” 简静:“……” 虽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有点心动是怎么肥事? “有事,挂了,下次聊。”季风和康暮城一样,雷厉风行,说挂就挂,全然不给简静说再见的机会。 但这次,她的心情平和多了。 和留电话的警察通了信,反映秦总和郭主编的暧昧后,她打开电脑,创建一个新文档。 一个女人杀害了出轨的丈夫,却完美脱身。她是善人,是恶人,她的心脏吃起来,是美味,是毒药? 她是出于什么动机,决定这么做的呢? 她犹豫过,后悔过吗? 此时此刻,她是在成功而庆祝,是罪恶而颤栗? 简静想着想着,久久无落笔。 24、新卡池 5月20日, 简静上完健身课,冲澡后打开储物柜,看到手机里显示数个未接来电, 全都是康暮城的。 她奇怪又惊讶,连忙拨:“找我有事?” “嗯。”康暮城的语调轻快,隔着电波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在哪儿?” “健身房。”她疑惑,“什么消息?” 康暮城反问:“今天是20号,你说呢。” “520?”简静更奇怪了, “情人节?” “……”康暮城只好自暴答案, “今天是电影节的颁奖, 捉迷藏得奖了, 评委会大奖。” 简静“哦”了声:“那很好啊。” 康暮城沉默,而后问:“你是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奖?” 简静:“大奖。” “这很有分量的奖,我们运气很好,今年是小年,最有利的竞争对手碰到了点敏感问题, 最后落到了捉迷藏的头上。啧,我本来以为没什么可能,谁想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康暮城十分兴奋,话比平时多得多,“虽然是电影拿奖, 但对你也有好处。” “……嗯。”简静不是不高兴, 就是少了份兴奋,更多的是惋惜。惋惜另一个自己不曾等到这日。 但她隐藏得很好:“什么时候国内上映?” “本来是五档,丁导推了档期, 想赌赌,给他赌对了。”康暮城说,“放心吧,首映礼肯定会请你。” 简静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让我们一起等待好消息吧。”康暮城如此说。 事实亦如他所言,等到晚上七八点钟,网上已经是铺天盖地的新闻。主力大军自然是制片公司,各大娱乐号都发布了相关消息。 丁导自己有微博号,洋洋散散写了八百字小作文,述说心路历程,感谢制片人和朋友的支持,夸奖男主角的演技,顺便谦虚波,还没忘记带上简静,可谓面面俱到,相当会做人。 金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捉迷藏的小孩》九宫格,转发赠书,附赠各大图书网站的购买链接。 简静好奇地点进购物网站,亲眼见证月销量从300册飙升到了5000多,还在持续增长中。 要知道,这已经是三年前的旧书了。 夜之间,翻天覆地。 若说简静没有为此头脑发热,未免太虚假,喝掉的半瓶红酒便是最好的佐证。然而,《捉迷藏的小孩》再成功,也是另一个简静的成功,哪怕两人是同个灵魂在镜里的不同倒影,也总有微妙的区别。 她为“自己”高兴,但不认为这就是自己的成功。 这点微妙的差异感,令她很快恢复了冷静,并未被喜悦冲昏头脑。 此外,她也有件更值得高兴的事。 《捉迷藏的小孩》上热搜时,系统出现了新的提示。 [系统:宿主的名气大幅度提升,达到开启限定抽奖池的标准,新卡池开启] [系统:限定抽卡池根据宿主的名气决定开启时间,现阶段“略有薄名”,每3个月可抽取1次。] [系统:是否抽取限定卡?] 简静没想到还有新的抽卡池,不免好奇:“抽。” [限定卡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状态卡·定力+30%] [内容描述:定力上升30%,令你在面对各种危机时都能保持冷静] [备注:状态卡可随时开启or取消] 好神奇,还有这种操? 她立刻使用了新卡片,于是,之前直被她忽略的人物面板有了新的变化。 姓名:简静 性别:女 年龄:20 声望:略有薄名(也许有两个路人知道你是谁) 状态:定力+30% 体质:5(常年熬夜的后果) 力量:5(千万别和人掰手腕) 敏捷:7(你比普通人稍微灵敏一点点) 爆发:5(生死关头,你会后悔) 耐力:5(你的持久力显然不太好) 天赋:文学创(已锁定) 知识:痕检学(初级)、密码学(初级) 技能:观察(初级) 道具:恢复糖果(2/5)、黑科技眼镜(主部件+夜视仪) 前点数:勇气值20点,特殊贡献值10点 她试着使用了下新状态,挺好用,尚有些余温的大脑顿时恢复常态,开始思考捉迷藏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答案是,旧书销量会上升,新书可能带波,地位更有分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赚的是制片公司,名利丰收的是导演和演员,她这个原者没什么事儿。 所以兴奋个啥,洗洗睡吧。 她安之若素,该干嘛干嘛,直到康暮城告诉她,《捉迷藏的小孩》首映礼在6月1日,届时需要出席。 首映礼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康暮城和她打电话,说今天下午有个会,抽不出空去接她,叫公司的司机代劳。 虽然公司的司机接送家十分平常,但简静不想这么麻烦,宁可自己开车。路上碰见下班晚高峰,车来时堵了会儿,到达首映礼现场时,近六点四十几分。 现场已经坐得八成满,部分影评人,部分媒体人,还有些她不熟悉的生面孔。 简静无意与人寒暄,找到位置坐下,静待开幕。 而就在这时,前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简小姐,好久不见。”同时出现的还有张秀丽平静的面孔。 秦太太。 不,或许此时应该更正为刘宝凤女士。 “秦……不,刘……”简静吓了跳,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 “不过是个称呼,简小姐随意。”刘宝凤态度温和,哪里像臆测中的杀人犯。 简静开启“定力”状态,瞬间冷静。她选了个意有所指的称呼:“刘女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刘宝凤微笑道:“我虽然不懂电影,但制片人是我的朋友,要份请帖并不是什么难事。” 简静注意到她说的是“要”,便问:“你对这部电影很感兴趣?” “我对简小姐比较感兴趣。”刘宝凤轻轻道,“想看看你的故事。” 简静坐下来,抚平裙角:“今天来的人不是冲着导演,就是冲着演员,你专程为我而来,真是受宠若惊。” 刘宝凤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周边的座位陆续有人来,不再适合谈话,两人便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电影开场了。 偌大的电影屏幕上出现了灰蒙蒙的天空,海岛在远景下若深海的暗影,淡淡的雾气弥散,色调灰旧而阴郁。 镜头一转,房间里出现个骂骂咧咧的醉鬼男人,和个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的女人。 男人抱怨赚不到钱,又责怪女人蠢笨,还带了个拖油瓶。女人唯唯诺诺,桌上的饭菜简陋寒酸。 劣质的酒瓶一瓶瓶倒下,男人喝醉了,女人把剩下的饭菜倒到一个盆里,穿过狭窄的厨房,打开逼仄的储物间,把饭菜递进去:“吃吧。” 储物间里伸出来小孩的手,瘦骨嶙峋。 女人没说什么,匆匆上楼,楼上的卧室里,婴儿哇哇大哭。 独白开始:“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海岛,生父很早就死了,留下我和我的母亲。四岁那年,母亲改嫁,嫁给了个酒鬼。他讨厌我,恨不得我马上死掉,也痛恨我的母亲,我不懂为什么……” 画面变化,襁褓中的婴儿慢慢长大,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也随之缓和,偶尔能看到温情的时候。只有独白的那个孩子,直在镜头之外,仿佛局外人。 “弟弟长大了,妈妈和他都喜欢弟弟,但我讨厌他,他太坏了。” 镜头捕捉到一些弟弟的恶作剧,把便便故意拉在哥哥的饭碗里,朝他吐口水,骗大人说哥哥欺负自己……小演员长得很漂亮,眼神无邪,他并不是恶魔,只是纯粹觉得好玩。 天然的恶,无知的恶,和小孩子的纯洁可爱结合在一起,无比和谐。 “2000年,个雾天,爸爸妈妈都出去了,弟弟非要我陪他玩捉迷藏。我不愿意,但果不答应,他就会和爸爸告状,所以,我还是陪他玩了这个游戏。” “只是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个捉迷藏居然会持续我的生。” 旁白结束,电影切入正题。 而接下来的发展,就是《捉迷藏的小孩》的剧情。 兄弟俩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弟弟藏,哥哥找,可数到100后,哥哥在家里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弟弟的踪影。 弟弟失踪了。 哥哥、父母、邻居翻遍整座小岛,都没有找到他。父亲把哥哥打得半死,多亏母亲求情才侥幸活下来。 他发起了高烧,病得不省人事,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和他说:“你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哥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迷糊地睡了过去。 过了几天,弟弟的尸体漂浮在了海上,被鱼群啃噬地面目全非。岛上只有个派出所,没有医,时的警力也十分有限,最后以意外落水结案。 没有人起疑,除了哥哥。 只有他知道,弟弟被自己推下楼,场就死了。他很害怕,就把弟弟藏在了地下室的仓库里。 为什么他的尸体会出现在海里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过了十年。2010年,又个大雾天,个同学失踪了,杳无音信。 他最后的衣着模样传遍大街小巷,唤醒了哥哥沉睡的记忆。 弟弟死去的那天,他曾见过这个人。 见过个十年后的人。 原来,这个小岛在特殊的大雾天,就会发生时空交错的异常现象。而等到大雾散去的时候,切又会归原点。 2010的哥哥穿越2000那年,帮助自己毁尸灭迹,2000的他看到的黑影,实际上就是十年后的自己。 而在抛尸的时候,被意外穿越的同学发现,哥哥不断找借口掩饰,差点成功,谁知道同学居然想起了十年前的失踪案,明白他就是凶手。 哥哥只好杀死了同学,尸体埋到小树林后面,到2010年。 警方没有怀疑和同学几乎不交集的他。可是,场暴雨,暴露了埋在树林里的尸体。 2010年,dna确定身份已经不是难事,也许很快,警方就会发现异常。更糟糕的是,他在2000年遗失了学生证。 果被警方找到,定会有所怀疑。 他小树林翻找,却碰上了暗恋他的女同学。她与他搭讪,却不知道少年已经动了杀机。 哥哥将女孩约到海边,趁机将她推入海中,并伪造证据和证词,准备警方的视线引到对方身上。 然而,他杀死女孩后,时空的bug再次开启,女孩的尸体消失了。 此一来,设计好的证词就变得十分古怪,反而令警方产生怀疑。 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个错误,用了三个人的命去填补。 然而,错就是错了。男主几次穿越时空去弥补错误,却永远会犯下另一个错,很多事情就算时光倒流也没有办改变。 自己和自己捉迷藏,永远没有结果。 最终,他决定自杀,结束这个漫长的游戏。 25、热情 捉迷藏的剧情大致如此, 这算是一部悬疑电影,许多情节都十分扣人心弦。比如男主和同学的对峙,反转再反转。女孩死也并非帆风顺, 全靠男主随机应变才最后达成目的。 观众看时候,边害怕他成功,边又不想他成功, 极其矛盾。 而在整个过程中,导演和演员都非常克制,并没有尝试讨论家暴、善恶、青少年的心理问题。 男主独白直接而简单,没有长篇累牍自我挣扎。但在此之外, 丁导用或阴郁或明朗或昏沉天空, 无声解说着男主心态。 2010年刚始时, 天空明朗, 蓝天白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同学失踪后,却是山雨欲来,阴沉灰暗。 等到谋杀暗恋女孩时,残阳如血, 海面无声涌动,极美的画面中,潜藏杀机与罪恶。 这和简静原文谋而合。 写这个故事时候,她自己就是个高中生,对生死善恶都没有深刻的体会, 也没有任何探讨挖掘意思。 她只是从个青少年的视角出发, 平静直白地塑造了男主这个角色。 有书评家认为,她这个年纪写这样的故事,过于浅薄, 内涵不够深刻,甚至有点漠视意思,给了差评。 但丁导选择这个故事,正是看中了这点。成年人剖析青少年,太多了,到乏味,谁都能对青少年的心理健康说出个四五六来。 简静身处其中,以为意,才与众同。 因为贴近,才冷漠平常,因为真实,才皮开肉绽。 事实证明,这次合作相当成功。 简静文字直白而疏于美感,剧情悬念也有欠缺,丁导都弥补了,而她的漠然纯粹,也让电影有了种节制冷静魅力。 然,江白焰的脸功可没。 网有个梗,三观跟着五官走,反派长得丑,站主角没商量,可要是反派长得好看……江白焰饰演男主仅是主角,也是个反派,而他又恰好长了张极其难忘面孔。 时的他也过六、七岁,身量消瘦,脸颊还有些微的婴儿肥,然而仅凭眉眼的俊秀,已然足够出挑。 这是一张经得起大荧幕特写脸孔。 推女孩跌下山崖时,他犹豫、迟疑、担忧,却唯独没有负罪感。于是,人们忽而意识到,这个少年对生命没有敬畏,对杀人没有真实感。 观众为他惋惜,替他挣扎,盼他后悔,可他本人并不知道,也在意。 写故事人是青少年,演故事人也是青少年,丁导挖掘出了故事和主角最精彩刻,用过尽沧桑镜头注视着他们。 至此,青少年游离在悬崖边摇摇欲坠感觉,呼之欲出,浑然天成。 简静被深深震撼到了。 小说犀利,却单薄,电影温和,却浑厚。 她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自己和丁导之间的差距,这是几年的人生差距,是艺术创作巨大鸿沟。 怪不得原作备受争议,电影却能得奖。 她心悦诚服,在灯光亮起刹那,随众人一起站起鼓掌,为创作者们献上自己掌声。 主演们挨个台,丁导立在最中间,始说感谢词。 刘宝凤回过头来,对简静道:“真是个错故事。” 简静反应飞快:“是的,我也这么认为。做下错事人就算能逃脱一时,也终究会为此付出代价。” “有些代价是值得,如弟弟没有死,或许死就是哥哥。”刘宝凤十分沉得住气,含笑道,“他至少为自己赢得了年的时间。” 简静抿住唇角。 丁导的感谢词抑扬顿挫,引起满堂喝彩,她们也随大流鼓掌微笑,心神却均在舞台上。 “为什么?”简静问,她知道刘宝凤听得懂她的意思。 “你是作者,你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什么呢?简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刘宝凤莞尔,八风动,云清风淡。 简静倏而感到一股深切寒意。 她想起系统任务描述,在别墅释放致命气体逃离,是否意味着,时所有人都有可能为秦总陪葬? “很精彩电影。”刘宝凤借着人群遮挡,走到简静身边,轻轻道,“下次再见,简小姐,欢迎你随时来余晖别墅做客。” 这时候,知道台上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全场起立鼓掌。刘宝凤趁此机会,迤然退场。 灯光大亮,主演陆续退场。 简静正犹豫要要追出去,康暮城却先步找到了她:“静静,跟我来。”他对她招手,示意去后台。 左右跟去也没什么用,简静干脆放弃,转而跟康暮城。 穿过小门,旁边就是一间休息室,主创们都在。许编剧第个看到他们,抬手就往旁边招呼:“白焰,你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人飞快闪到简静跟,递出书和笔,热络地招呼:“静静老师,我是你粉丝,能给我签个名吗?” 简静:“……啊,嗯。” 能怪她反应慢了拍,冲过来的热情粉丝是别人,正是捉迷藏的主演,漂亮得似真人的江白焰。 他弯着眉眼,渴盼又热切地看着她,这样的姿态,若不是个爱随时飙戏的戏精本精,只可能是真心喜欢她忠实读者。 简静拿起笔,在他展扉页上签下自己名字。 “谢谢静静老师。”江白焰收起包了透明书皮《捉迷藏的小孩》,抽出下面崭新的《恶魔医生》,乖巧地微笑,“还有本。” 她忍俊禁:“谢谢。” “我很喜欢捉迷藏的故事,”江白焰说着,略微停顿了下,期待又羞涩地问,“那个,静静老师喜欢我表演吗?” 简静连忙夸赞:“然,非常棒。” “呼”,江白焰略显夸张地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简静被他逗笑了。她不是个自来熟性格,却觉得和对方聊天毫无阻碍:“我给你签了名,你是不是也要和我拍张照。” “可以吗?”江白焰一副受宠若惊样子,殷勤地走到她旁边,半蹲下来,“陈姐,快帮我们拍照。” 他经纪人赶紧掏出手机,各种找角度帮他们拍。 简静有过经验,面对镜头不算怯场,可也亦不能算落落大方,只会微笑。然而江白焰经验丰富,会儿和她比心,会儿竖耳朵,深得凹造型技巧。 在他带动下,几张照片下子就拍完了。 “静静老师,你快加我微信。”江白焰递过手机,“我把照片发给你,你发微博吗?我也发个。” 陈姐:“咳!” “陈姐放心,我会p了再发。”江白焰笑眯眯地说着,熟练地通过简静微信申请,又(其实并不)小声说,“陈姐老怕我自己发黑图,真是的,我长成这样,就算素颜也没问题。” 简静低头仔细看看照片,同意他说法。 陈姐还想说什么,江白焰瞥了她眼,她才甘愿地保持了沉默。 “静静老师。”江白焰端了杯香槟给她,压低声音说,“那边那个导演就是许编剧的朋友,黄导。拍过很犯罪电影,最近想试试拍电视剧。” 简静马上明白过来,这就是康暮城最近在谈《恶魔医生》导演。 “黄导以拍过个电影,也是买小说版权,”江白焰眨眨眼,暗示她,“双方合作得太愉快,可能有些担心。” 简静恍然,正想说什么,那边康暮城已经招手叫她过去。而他身边站着瘦高男人,便是江白焰提醒黄导。 “我也去和黄导打个招呼。”江白焰在简静口抽身,率先抢答,直接带着她过去寒暄,“黄导,好久见。我盼您的电影盼得眼睛都红了,什么时候好运才能轮到我呀?” 他恭维让黄导露出了淡淡笑容。他看了眼简静,单刀直入:“我在谈个版权,如谈得下来,也许你可以获得个角色。” 江白焰做了个“哇,那真棒”表情。 康暮城看看他,再转向简静:“这是黄导,他想和你聊聊《恶魔医生》。” “好的。”简静转头面对黄导,问,“我能做些什么?” 黄导沉思片刻,缓缓道:“老许和我说,《恶魔医生》适合做成系列,我想知道你后续写作计划。这关系到我们的具体合作。” 简静明白他意思。 假如黄导这边买下了《恶魔医生》,听许编剧的口风,他并不打算做成几集长篇电视剧,而是像美剧一样做成季一季制作,每季约来集。 假如她不打算写成系列,后面就需要原创,假如还有后续,又该如何合作? 而这个问题,恰恰是简静最为难的。 过去属于“简静”,未来属于她。 白猫、捉迷藏、恶魔,有成功和荣誉都属于前者,而她本人,对于自己是否能够得到同样的认可,其实内心仍然犹疑。 如续写《恶魔医生》,且说能否获得成功,她能不能写得出来犹未可知。 她久久没有回答,黄导不由皱起了眉头。 “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我看这样,明天我们约个清净地方,大家坐下来慢慢聊。”康暮城及时解围。 江白焰也说:“对对,丁导今晚说了要请客,能放过他。” 黄导大概也觉得自己问得太突然,没有追根究底。 恰好这时丁导也说在饭店好了位置,请所有人吃宵夜,大家便终止话题,加入蹭饭大军。 康暮城也没和黄导多做纠缠,转而始与媒体闲聊。想来明天报道之中,少少会带一笔简静名字。 饭店离电影院有些距离,众人分车。 简静见康暮城与人聊得正酣,便识趣地准备自己车。而这时,江白焰笑眯眯地靠过来,双手合:“静静老师,我可不可以坐你车?” 这个请求有点突兀,但谁也会拒绝他恳求,简静亦然:“可以啊。” “太好了。”江白焰对陈姐道,“你给粉丝买点夜宵,说我有事能过去,抽几张电影票给他们。” 陈姐犹豫下,才点头道:“那你小心,别被人拍到。” “安。”江白焰帅气地抬手,给自己安顶潮牌鸭舌帽,牢牢遮住俊秀面孔,“快走快走,去晚可就没得吃了。” 陈姐走都走了,听这话,顿足道:“许多吃!” “我就吃三口。”江白焰赌咒发誓。 26、融合 丁导选择夜宵是烧烤, 非常接地气。 大盆大盆烧烤串摆在不锈钢盘里端上来,鲜、麻、香、辣,热腾腾空气迎面扑来, 夹杂淡淡烟气,绝对是世间最热闹动人气味。 简静开了罐冰啤酒,一边啃串, 一边围观明星现场进食。 这家烤串是小串,每串肉只有牙签大小,一根玉米上就几粒玉米粒,吃口和没吃毫无区别。 但江白焰似乎一也不失望。 他用筷撸下来一条肉丝, 在倒了矿泉水小碗里涮涮, 洗掉有调料后, 虔诚地吃进嘴里, 嚼好几下才吞下去。 “真好吃。”他满足地叹息。 吃一丝鸡肉,他又挑挑拣拣,最后选择了一串土豆和一串豆腐,全都是涮水后才小口吃下。 接下来他就一口都不吃了。 简静叹为观止:“自制力真可怕。” “不想在老师面前出尔反尔,才勉强忍住。”江白焰捂住脸, 相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我确实不能再吃了,明天要回剧组拍戏,如果因为嘴馋吃了烧烤长痘了, 导演会杀了我。” 简静哑然。 明星在人前光芒万丈, 在背后自然要付出代价。 “我们聊聊天吧。”江白焰恳求说,“让我忘掉我吃不到。” 陌生人太多,简静也有些拘束, 这个提议正中下怀:“不要再叫我老师了,这很奇怪。” “不奇怪,”江白焰摆摆手,在她抗议前转话题,“说起来,我们在拍捉迷藏时候有件很好笑事,本来有一幕要在雾天拍,好不容易等到起雾,结果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又不能拍了,超惨……” 没有一个作能拒绝这样话题,影视剧翻拍或许并不完美,甚至和原著存在一定偏差。可是,影像拥有文字无法企及优势——将脑海中塑造那个世界,以更直观具体式呈现在世人眼前。 “最开始时候,丁导对我表演很不满意,他觉得我没有表现出那种……迷茫和冷酷,我完全不懂他意思……”江白焰挠挠脸,颇有些不好意思。 简静思绪因为他话而宕远。 在写《捉迷藏小孩》时,“简静”也一度感觉到迷茫。她只是凭借一时灵感写出了《白猫神探》,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章法,当女主角出现在她脑海时,故事就已经诞生了。 换言之,是先有主角,再围绕主角编写了故事。 捉迷藏却相反,她先有了时空交错灵感,才手塑造人物。因此,在男主角刻画上遇到不少问题,写写改改,不是太单薄,就是太失控。 要是今天在这里是“简静”就好了,她会和江白焰有很多共话题——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不可避免地又回到了之前被回避症结在。 简静和“简静”,该如何渡呢? 几乎一时间,江白焰意识到了身边人走神。 他不动色,也未曾停下讲述,只是翻来覆去形容一件事,确保对在回神时能够无缝领会刚才话题内容。 大约半分钟后,他看到简静眼中又有了闪动光。 “……就是这样,我是不是很笨?”他及时住话题。 果然,她完全知道他在说什么:“很用心,我很感谢。” 就这一句话,就足以让江白焰满足了。 “我很喜欢老师作品,……”他停顿了会儿,组织语言,“写故事很别。” 简静露出了略微疑惑表。 “老师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吧。”江白焰顿时赧然,却没有说下去意思。 简静虽然疑惑,可双认识不一个小时,自然不好追问。 灯光暖融,热气渐渐消散,杯盘狼藉,竹签遍地,这场夜宵走向尾。 江白焰要赶凌晨飞机回剧组,和她道别后便提前离去。 晚上街道空旷无人,车一路疾驰,提前半小时到达机场。陈姐已经替他办好了手续,了安检就能上飞机。 红眼航班没什么人,应付完空姐合影签名,江白焰终于能松口气。 “对简老师太亲近了。”陈姐坐到他旁边,压低音,“假如有媒体拍到了角度不妥照片,对来说会很麻烦——剧组那边不会希望闹出这样绯闻。” 江白焰戴上眼罩,懒洋洋地说:“那样话,丁导会生气。” “那也不该这么做。”陈姐温和地指出问题键,“以前从不这么做。” 她入行七年,带江白焰年。作为他执行经纪,陈姐远比公司大经纪更了解自己艺人。 江白焰以丁导《捉迷藏小孩》出道,起始极高。然而,出于面面缘故,这部电影拍完后并没有马上上映,拖延了整整年。 这阻碍了公司对他培养计划,可他从未表达不满,勤奋上课,努力试镜,争取到了不少好角色。 如今算是走红了,可他一直没犯什么错误。自律又有商,陈姐无比确定,他是每个经纪人最梦寐以求艺人。 但他今天对简静热,已经超出了必要社交范畴。 “也许可以告诉我这么做原因。”陈姐耐心地劝说,“我有了心理准备,才好帮解决问题。” “没有什么原因啊,我是静静老师粉丝。”江白焰耸耸肩,无辜道,“粉丝见到偶像,当然会激动。” 陈姐将信将疑:“真?” 江白焰摊手,一脸爱信不信表。 飞机起飞了。 简静并不知道江白焰故事。 回到家后,她身体疲累,却久久没有睡意。黄导询问后续写作计划,始终盘桓在她脑海中,令她犹豫,令她彷徨。 有那么一刻,她对浴室里镜,期待在这种熟悉面孔上看到另一种不绪。 可是没有。 另一个简静并没有出现。也许是在她选择亡时,灵魂就已经消失,也许是两个灵魂已经彻底融合,如一滴水与另一滴水相遇。 诚恳地说,简静并不希望将自己与“她”割裂。 假如她重生在了别人身上,那么是,我是我,非常明确,绝不会有丝毫混淆。但当自己在另一个自己生命里重生,一切又有不。 该如何面对两个不“我”呢? 她走到书房,开电脑里创建空白文档。 恶魔是诞生于天地间怪物,无善恶是非之辨,以食人心脏为生。他杀人,如人捕杀鸡鸭,不认为自己在犯罪,只是诅咒迫使他学习人类去分辨好与坏。 整个故事都是有限视角,主角看到什么,读就知道什么。 简静试把秦太太刘宝凤故事梳理出来,而后以恶魔视角去叙述。 这是一个美丽大女性,她也许不够漂亮风,但学识渊博,谈吐优雅,很难有人不喜欢她。而她丈夫虚伪阴险,人前伉俪深,其实早已出轨…… 有现实原型剧写起来不算太难,但简静依旧遇到了麻烦。 她写出来“恶魔”,少了东西。 天底下没有样两片叶,一个作都未必能保证不走形,何况是诞生于两个人笔下角色? “简静”年少成名却父母双亡,不自觉地与世界隔出了距离,因此她笔下恶魔是一个置身事外旁观。而她家庭幸福,人生平庸,生活十分普通,这固然令她泯然众人,也给予了她最贴近普通人视角。 她揣摩刘宝凤心理活动,猜测她动机,而这与恶魔心态背道而驰。 恶魔不在乎。 凌晨,简静删除了文档里有文字,再度确信了一个事实。 她写不出“简静”恶魔。 但这并不意味她要放弃。 简静给自己做了杯冰美式,仰靠在椅上。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几户人家亮灯。 □□赶走了困倦,她重新启程。 既然已经发生事注定无法改变,那么,为什么要拘泥于去呢? 简静和“简静”共存于这具躯体里,恶魔也可以。不妨给《恶魔医生》增加一个新主角,让它变成一个双主角故事。 康暮城昨天晚上十半到家,一钟入睡。现在是早上六半,只睡了五个小时他在看简静发来《恶魔医生2》草稿。 旧框架,新人物。 这在他预料之中。 系列故事键,在于必须有一条明确主线,《恶魔医生》却没有。它是由一个个单元故事串联起来,随时可以结束。 但读是十分挑剔生物。 倘若第部无法保持原有水准——不,准确地说,是仅仅保持,而没有让他们眼前一亮东西,他们必然会失望。而变化太大,没有保留原有味道,也会让读失望。 简静做了一个很讨巧设定,弥补了没有主线缺陷。 恶魔是恶,却是救扶伤医生。 新角色是善,却要做暴力猎人。 恶魔猎人。 黑与白,善与恶,入世与出世,故事里藏矛盾火花。 “非常好。”他回复简静,“我很期待后续。” 简静语气却好似不相信:“这只是初稿,用不这么鼓励我,我想知道真实想法。” 康暮城笑了。这样场景已经发生无数次,他无比熟练地说:“这就是我真实想法。” “不觉得突兀吗?新角色,完全不一样视角。”她问。 康暮城想想,回答说:“猎人视角是必要,恶魔不是人类,很多复杂感因素他无法理解,也无从手。为人类猎人可以弥补这一,也能让读更有代入感。 “两个主角宿怨也丰富了主线,恶魔诅咒由猎人祖先而起,猎人又因此肩负起消灭恶魔职责……很有趣因果,读会喜欢。” 又思索了会儿,他下结论:“他们融合得很完美,非常互补。” 简静怔了怔,登时恍然。 或许,这就是她寻找答案了。 27、签售会 时隔年再次创作小说, 简静已经做好遇到困难的准备。可是,进展远比她想象的顺利得。 她在家里闷头待了一周,就把第一个故事完了。 这直接促使康暮城改变计划, 与她一起约黄导吃饭。 他们聊了一下午,简静获得了不少灵感,黄导看起来也很喜欢第二部的设定, 双方达成了初步的意向。 虽然接下来的合同条款需要磨一段时间,但没有意外的话,《恶魔医生》将会成为简静第二部被搬上银幕的作品。 此时,捉迷藏已经正式上映, 热度正酣。大家对简静的名字并不陌生, 金乌又进行了宣传, 将她的名字刷到了不少人的首页。 更妙的是, 她的名字继和丁导挂在一起后,又和黄导并列。 人的精力有限,很少有人会仔细去搜索她的信息,大多数人扫过这条新闻,脑海中只会留有一个简单的念头——这个叫简静的小说家, 有资格和丁导、黄导这样的导演合作。 康暮城见好就收,没有过营销,可对简静仍然有极大的帮助。 最直接的表现,莫过于吴作家。 他在一次文化活动上,毫不留情地开炮。 报道这么:“……座谈会上, 当被问起如何看待新人作家时, 吴作家露出了十分无奈的表情,‘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作需要阅历, 看,思考,才是年轻人该做的事,否则就算凭借一时的运气获得了夸赞,也会很快消逝。比如最近颇有名气的一位美女作家——作家是靠脸吃饭的吗——自以为已经获得了十分了不得的成就,可我不怕得罪人,说句大实话,差得远呢’。” 简静:[地铁爷爷看手机.jpg] 她当然记得吴作家,就是金乌周年庆典上对她大为不满的前辈。然而,报纸上这样批判两句有什么用吗? 时代变了。 黑红也是红,吴作家不过是平白给她送热度。她摇摇头,没再关注,眼下更要紧的是暑假的签售会。 如今《恶魔医生》已经确定影视合作,最近热度也高,又逢暑期,康暮城紧赶慢赶定下了签售会的日程。 时间定在7月1日,放暑假的第一天。 简静才过考试周,都没来得及睡个懒觉,仍然被迫早晨六点钟起床,匆匆赶去熟悉的造型店里做头发。 “平时上课,放假上班。”她和康暮城发语音,“我比社畜还社畜。” 康·资本家·暮城冷血无情:“八点到场,不准迟到。” 简静:“……” “放心吧,很快的。”造型师安慰她,“你这个头发做一下才好看。对了,过两天可以来补染一次,这样可以维持更久。” 简静叹气:所有的美丽,都要付出代价。 洗头、护理、吹烫、梳头、上妆……她折腾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补天书店的大门口。 这是本市最出名的一家大型书店,位于市中心,地方不大,却很有名气,但凡作家签售,选择在此,补天的意思是“读书补天然之不足”,不难看出创始人的心气。 偌大的玻璃橱窗里,除却各式各样新书上架的海报外,最显眼的莫过于她的签售会广告牌: 新人气作家简静签售会,《恶魔医生》强势来袭 7月1日上午十点补天书店二楼读书厅 简静陡然站定。 她看到自己的名字上,有人用红色的签字笔画了个爱心。 谁干的?粉丝? 念头在脑海中一转即逝,她没在意,快步上楼。 二楼的楼梯口同样立着指示牌,她很快找到康暮城,还未来得及招呼,心底却忽得一突。 工作人员三三两两聚集,窃窃私语,安静得过分。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签售会人骨事件] [任务描述:本该举行签售会的书店里,突然出现了一具白骨,请查明死者的身份,并锁定一名嫌疑人]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20点勇气值,失败无惩罚] 简静面色微变,该来的总会来,但能不能不要在她搞签售会的时候来?要是不能在十点钟以前搞定,所有人的辛苦都白费了。 无论是自己、康暮城,还是“她”。 “康总。”她打定主意速战速决,立即叫住康暮城,“发生什么事了?” 康暮城微顿片刻,说道:“出了点意外,没事,我会解决的。” 简静感激他的保护,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直截了当:“这是我的签售会,我不允许任何人搞砸它。” 康暮城怔了怔,不太习惯她的坚强,然而记起她在余晖别墅的表现,叹口气,让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展台那边……出现了具尸骨。” “展台?”简静疑惑。 康暮城抬抬下巴,示意她往台上看。 现场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中间是一张深蓝色的丝绒长桌,简静将在那里读者签名。长桌靠近门的左侧,竖着几个精美的易拉宝,分别介绍她的身份和今天的作品,另一头却突兀地杵着一具歪倒的尸骨。 她蹙起眉梢,凑近观察。 不是电视上看到过的纯白或乳白色的骷髅,是脏脏旧旧的淡黄色,有的地方略深,有的地方偏浅,分布不均匀。 按照体型看,可以排除婴幼儿,至少是青少年或成人。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问工作人员。 在场的人都认识她,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拼凑出事情的经过:书店开门时间为早上八点半,但因为今天有签售会,负责人六点半就到了。金乌的员工在七点左右陆续到达,继续昨天的展台布置。 按照计划,展台左边是易拉宝,右边是一摞叠成小房子造型的新书。但今天策划核对媒体名单时,发现椅子的数量有出入,不得不临时调整布置,将书搬到另一个地方,好腾出地方多放几把座椅。 “我以为是谁偷懒,把布丢在了上头,就随便这么一扯。”发现尸体的工作人员惊魂未定,“谁知道下面居然是骨头,吓死我了。” 简静看到丢在一边的红色丝绒布:“这不是盖在书上面的?” “不是,书上都有塑封,用不着盖布防尘,也不好看。”活动策划说。 她又问:“谁记得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策划十分肯定地告诉她:“昨天晚上我走的时候还没有,那时已经关店了。” “几点闭店?” 店长满面愁容,回答道:“晚上十点。” 现在是上午八点,足足10个小时的作案时间。简静点点头,问道:“警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 “我没让他们报警。”康暮城大步走来,解释说,“按照警方的惯例,这种非紧急任务排序很靠后,可消息一传出去,媒体的关注点就不在你身上了。” 简静微微一怔,不由踟蹰。 康暮城顾虑得对,签售会现场出现无名尸骨,定然会引起旁人的关注。届时,她和《恶魔医生》都将成为案件的背景板,被大众遗忘。不仅砸出去的钱和资源打了水漂,也会让她成为圈内柄。 但她考虑了会儿,提出另一个可能:“倘若是冲着我来的呢?” “你是说,这是个恶作剧,有人想破坏今天的签售?”康暮城皱眉,脑海中闪过数个竞争对手的名字,脸色极其难看。 “不一定。”简静谨慎地说,“只是隐瞒消息被人知道,现场发难,我们更不好应付。” 康暮城沉思半晌,颔首道:“有道理,最好在开场前把事情解决。怎么样,你有头绪吗?” 最后的话带了些调侃,却也并非揶揄。 “我想先看看监控。” 这家书店共有三楼,一楼是普通书店,按照书的类型划分为多个区域,二楼一分为二,一半是书,一半是读书厅。每到周末,读书厅里便会举行读书会,小到亲子读书节目,大到畅销作家的签售,全都在这里。 三楼是空中花园和咖啡馆,供客人们休(装)息(逼)阅(拍)读(照)。 书店的监控不也不少,底楼装得最,以防偷窃,二楼的书架区也有两个,但读书厅是较为私密的地方,因此只有走廊处有一个能拍到大门的摄像头。 这个摄像头……坏掉了。 剩下的三个摄像头中,楼梯口的一个摄像头能拍到半扇门,另一个墙角的被书架遮挡,没有作用,安全出口处也有一个,可正常运作。 如此一来,进出二楼的两个通道都有摄像头,加上电梯里的监控,能够筛选出进入二层的人员。 简静加了金乌的工作群,一个个人对照。 金乌的工作群里有七个人:策划经理、文案专员,设计主管、运营助理、责任编辑、总裁助理,康暮城。 策划、文案、设计、运营都是金乌宣传部的人,责编是编辑部里负责《恶魔医生》的编辑,助理是社长办公室的人。 七个人中,设计不在现场,康暮城没有理由害她,单方面排除。 再看书店方,因为没到开门时间,书店只有三人:店长,活动部经理,清洁工。 店长就是这家补天书店的负责人,活动部门是与金乌对接的部门,专门为书店策划活动,作家签售会就是其中之一。 总计九人。 根据监控的时间,可以大致确定每个人的到达时间。 06:01 清洁工自安全通道到达二楼,开始打扫 06:47 书店的活动经理开门,从一楼到达二楼 07:00-07:15 策划、文案、运营陆续到达(工作群聊天记录显示,他们约定好的上班时间就是七点左右) 07:30责任编辑到达 07:45 总裁助理和康暮城到达 07:50 店长到达 08:00 简静到达 28、法医卡 简静分别询问每个看到红布的时间。 清洁工:“一直在外面拖地板, 拖好就去了厕所,没进去过。” 活动经理:“是开门的,知道你们都没来, 就在办公室里吃早饭,听到外面有来才他们一起去,没注, 好像一直就在那里。” 策划:“很早就到了,但昨天读书厅里已经布置得差不多,没仔细看。花篮一直没送过来,一直在他们打电话。” 文案:“刚来就去了读书厅, 大概7点10分左右, 好像红布就已经盖在那里了。” 运营:“在厅里转过, 布已经在了, 不过在忙媒体对接,没仔细看。” 责编:“7点半到这里就有了,时还在谁放的,丑的死。” 总裁助理:“们到的时候就有了。” 店长:“就在门口看了看,没进去, 不太清楚,才来。” 简静梳理他们的证词,假如没说谎的话,7点10分红布就已经盖在那里,可下面是书还是尸骨, 无法确定。 也许一开始的红布只是障眼法, 后面有趁机调包,也许在开门后另有他偷偷上来,藏起了尸骨。 康暮城问:“你这个找法, 是觉得谁被买通了?” “对。”简静点头,“专门放在的签售会,实在不像是巧合。” 康暮城神色冷峻,沉吟道:“把叫过来,一个个问,不信问不出来。” “等等,再看看骨头。”简静迟疑了下,轻声道,“怀疑是真的。” 仿真的假骨,基本可断定是恶作剧,不管是谁干的,事后算账也不迟,但如果是真的,质又大有不同。 只是季风她提过一嘴,法医的工作比警察更忙,请他们鉴定,怎么都得等到下午才行。 靠不如靠己,是时候再抽一波卡了。 “系统,抽普通卡。”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称:技能卡·硬笔书法(初级)] [内容描述:提升你的书法程度] [备注:写一手好字,给留好印象] [称:技能卡·演讲(初级)] [内容描述:提升自己的演讲能力,在面对众多围观者时也能侃侃而谈] [备注:这个技能用得好,后果不可预计] 连续两张技能卡不能算非,尤其一会儿就签致感谢词,算得上及时雨,可对破案没有任何帮助。 她肉疼得直抽气,默默念叨:破案,来点实用的。 [称:知识卡·法医(初级)] [内容描述:获得粗浅的法医学知识] [备注:为死者发声,为冤者陈情] [称:道具卡·笔迹鉴定(3/3)] [内容描述:可进行三次笔迹鉴定,正确率百分之百] [备注:字迹会出卖一个的内心] 简静衡量片时,决定使用法医卡,暂时保留书法演讲,看看后能不能凑一张不太紧的卡片,合成升级卡。 脑海中突然多了些法医学知识。 她重新去看尸骨,得到的信息已翻天覆地。 这具尸骨非常完整,所,她首先注到的就是骨盆。骨盆可判定一个的别,比如说中间闭合的那个圆圈,被称为骨盆上口,男像一个心,女则是一个椭圆。 只是,简静没有经验,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不太能确定是椭圆还是心。好在还有另一个办法,看骨盆下口,这不是一个封闭的形状,是耻骨联合的地方。 女的耻骨联合是个u,男是个v。 两个特点对应确认后,她判定这是一具女的尸骨。 同样的,耻骨也存在着尸体年龄的信息。 根据耻骨联合面的九个特征,可计算出年龄,公式是: y=m+x1+x2+x3+x4+x5+x6+x7+x8+x9 y为推断年龄,m为常数:男m16.45,女m15.32 x1到x9则是九个特征的参考常数:x1为联合面沟嵴、x2为骨结节、x3为联合面下端、x4为腹侧斜面、x5为联合面形态、x6为背侧缘、x7为斜面侧缘、x8为腹侧缘、x9为联合面骨质。 每个特征的都有一个参考表,比较容易理解的腹侧斜面为例,未出现0分,局部出现3.53,完全形成7.36,网眼样疏松8.61。 没上手前。 简静:有公式,直接套就ok。 上手后。 简静:公式有什么用,眼瘸! 氪能点亮技能树,却给不了经验。 她脑海中有知识点,记得清清楚楚,但眼睛说它看到了,脑子它说不行。 没有经验的,看到了也不知道究竟属哪一类,该打什么分。 她算不出年龄,只能凭借联合面沟嵴的状态简单粗暴地划分一下——青少年的联合面沟嵴高而锐,中年却会变得平坦,等到了老年,还会骨质疏松。 这个骨头吧,不是特别高锐,也不是很平坦,似乎介两者之间。 再看看髂(qia)骨耳状面,细颗粒状,有明显的横行结构,呈波浪状。虽然她经验有些无法细分,但粗略估计应该在20-30岁之间。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再找找有没有别的特征。 用纸巾包住食指拇指,心翻动了十分钟,简静又在尸骨的右臂发现了一道愈合的裂痕,证明死者曾经骨折过一次。 这样,死者的基本信息就出现了。 20-30岁之间的年轻女,身高在163cm左右(全身骨骼高度+5cm软组织厚度),右臂骨折过一次。 她请所有到读书厅,开门见山:“刚才,已经询问过大家关尸骨的事,大家不是说不确定就是说不知道,也许你们是真的一无所知,也许有说了谎——在做第二次确认之前,必须告诉大家一件事,这并不是一个恶作剧,尸骨是真的。” 不少脸上出现了诧异的神情。 “死者是一年轻女,身高1米63左右,右手臂骨折过。”简静一边报出讯息,一边仔细观察每个的表情,“及,她应该是死谋杀。如果谁为是恶作剧,将尸骨搬到了这里,现在承认还来得及,否则等到警方过来,你就牵扯进了谋杀案里。” 这话半真半假。 真的部分在,她观察到死者的颅骨有凹陷损伤,应该是致死伤。但她不能确定是谋杀还是外,故夸大严重,只是为了诈他们一下。 “谋杀?真的假的?” “们没关系,都变成骨头了,肯定是死了好多年了啊。” “谁把这东西搬过来的,凶手?” 众或惊讶或惶恐,反应均正常,唯有店长活动部经理,交换了一个眼色,表情有些古怪。 简静心中一动,问道:“知道,有没有谁认识这样的?” 也许,尸骨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补天书店来的。 果不其然,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谈话结束后,活动部经理动找到她,坦说:“知道是谁放了骨头,可不知道居然会这样。” 简静镇定道:“是谁做的?” “昨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你的粉丝,给你一个惊喜。”经理讪讪道,“他出了三万块,让今天早晨早一点去开门。” 她挑眉:“你信了?” “呃,对,为就是粉丝。”经理略微不自在,“这种事很常见。” 简静心中冷笑,这是把她傻子呢。她敢打赌,经理肯定为对方是某个对家公司的,有来捣乱,但看在钱的份上,他还是假装相信了。若非她声称牵扯谋杀案,他也不会这么老实承认。 “你说‘居然会这样’是什么思?”她忍住火气,“你认得那个?” “不不,”经理摆摆手,“来的不认识,是说……你刚刚说的女,很像前们书店的一个同事。” 他不傻,如果尸体书店无关,好端端的承认干什么,这不是自找麻烦么。可听形容,这很像某个熟悉的同事,万一被警察查出蛛丝马迹,他的嫌疑便陡然上升。 两其相害取其轻,犯点错总比牵扯到杀案好。 经理十分配合:“她叫吕雪,本来是们书店的图书管理,有一天她整理书的时候,□□被推了把,摔下来折了手臂,但也因祸得福升了职,成了采购部的经理。一年前,她突然辞职,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谁她有仇吗?”简静问。 经理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吕雪很受欢迎,你知道的,总有看不惯。” 简静若有所思。如果死者是补天书店曾经的职员,尸骨出现在这里,就很叫玩味了。 她有两种假设:放尸骨的就是凶手,他出某种缘故,故暴露死者,又或者相反,放尸骨的不是凶手,这么做是为了钓出真凶。 “你看见那个了吗?”简静反复确定。 “没有,他只是求七点前来开门。”经理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个职场老油条了,很清楚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看到来的是谁,对他没好处,反而容易惹上麻烦。他之前的证词是真的,开了大门后,他就在办公室里刷手机吃早饭,一直到金乌的来了才出去。 这就存在一个问题。 真的有这个吗?有的话,为什么监控没有拍到陌? 简静仔细回忆了一下监控的视角,发现存在一点微的可能:一楼大门监控有死角,紧贴着墙壁就可躲过,而后借书架的遮挡,上楼梯后,直接翻越栏杆到达二楼,即可躲过二楼对楼梯的摄像头。 虽然对身手的求高了些,但并非无法实现。 而查明是否存在这样一个,需警方调动周边的监控摄像,仅凭一个的推理难办到。 她必须改换策略,查明凶手的身份。 29、一个父亲 九点整, 离签售会始还有1个小时。 书店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到岗,共计十几人,逐一话太浪费时间。简静了个粗暴简单的办, 加进对方的工作群里,直接征集吕雪的消息。 普通消息200块,重要信息500块, 关键信息800块。 补书店的管理层工资不低,可普通人月薪也不过三千上下,他们没有理由放弃这笔买卖。 简静收到一大堆私聊,大部分信息存重复, 但每个人侧重点不同, 反倒是片面的内容补充得更完整。 吕雪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 为人朗热情, 工作认真,很多人喜欢她。然而,活动部经理臆测的那样不同,部分人讨厌她,并非因为她太漂亮太受欢迎。 而是她职场上颇有手段, 讨厌她的人都是曾她一个部门的。 吕雪进书店时,应聘的岗位是图书专员,日常工作就是整理书架上的书,清理书架,把客人放乱的书籍归位。 这个工作理解成搬砖也没有么题, 一都不断走动, 极其辛苦。 同样的岗位,其他人老老实实地搬书,爬上爬下, 累成死狗,吕雪却不然。 她一边摸鱼,一边客人闲聊,了解么样的书更受客人欢迎,么样的宣传更容易吸引客人。 于是,每周例会,其他人只知道么书摆哪里,要花费多少时间整理,她却可以侃侃而谈,针对性提出建议。 领导自然赏识这样的员工,其他部门的人知道,也只会觉得她干。 唯有她的同们一脸“卧槽”:你的活儿给我们干,你啥也不干,就知道做不该你干的,不公平啊。 更过分的是,领导有任务布置下来,其他人没吭声,吕雪一口应下:“没题,我想x哥x姐肯定也ok,如果忙不过来,我可以帮忙。” x哥x姐:“……”滚。 半年后,吕雪升职成了图书管理,日常工作是辅助采购部选买新书,给新书登记造册,分类归位,管理图书区的正常活动。 她做非常认真,也异常挑剔。 骨折那次,就是她嫌弃某个图书专员书架摆放得不对,系列书没有按照顺序,当众批评了她一顿,亲自爬上梯子理书。 紧接着,梯子被撞了一下,没站稳的吕雪摔下来,落地时右臂撑了一把,不幸骨折。 “该干的时候不干,不她干了她反倒始干了起来。”透露消息的员工这般暗示,“怪不得会摔,不奇怪,对吧?” 简静回以微笑的表情。 看来,不少人都认为吕雪的骨折不是意外,而是不满她的同故意为之。 “那个人还吗?”她。 某员工:“早辞职了,是她杀了吕雪?” 简静:“没有证据表明二者有关。” 证据之外,动机也不足。吕雪与她的矛盾并不严重,跳槽可比杀人简单多了,退一万步说,职场恩怨,骨折的教训足矣,没道理还要杀人。 “听说后来吕雪去了采购部?” “对,店长太偏心了,难怪有风言风语。” 店长人场,简静直接向他求证。 他否认:“我有老婆孩子,小吕也有男朋友,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这么无聊,非要编排两句才痛快。有这个精力,像小吕一样好好干,还怕我不提他们吗?自己工作不做好,就以为别人他们一样。” 简静不予置评,只是:“你为么调吕雪去了采购部?” “小吕办踏实,管书的时候也没忘记充实自己,私底下我提出了不少有的意见。我老早就想让她去采购部了,正好她骨折干不了原来的活,我就顺势把人调了过去。” 店长极其惋惜:“她做得确实不错,多锻炼两年,再升也不难。说真的,她突然辞职,我还以为跳槽了,谁知道……那个人,真的是小吕吗?” “大概率是,不过具体还要等警方验过dna后才知道。”简静话锋一转,“你知道吕雪这里有么仇人吗?我的意思是竞争对手之类的。” 店长迟疑道:“说是说职场如战场,竞争肯定有,可绝对说不上仇人。” 也许是顾忌书店的名声,他有人选,但不肯说。简静思忖着,没有较真:“你们还有没有吕雪的资料?” “有。”店长暗松了口气,飞快应下,“我让人发给你。” “麻烦了。” 简静看看表,九点二十分。 她给季风打了个电话。 那头接得挺快,声音却含糊:“么?” 听着像打搅了熬夜后的补眠,简静不由有些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没,说吧。”季风早就习惯了。 “我这边出了点。”她尽量简洁地说明前因后果,末了请求道,“吕雪一年前不知所踪,我想请你查一查有没有相关的报案。” “唔。”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可以,你等等。” 警方有内部平台,依据不同的权限可以调看不同等级的案卷,失踪案大部分都不设门槛,正式警均可查阅。 按照简静提供的身份证号,季风很快找到了吕雪的相关讯息。 “她父亲一年前就报了警,说女儿失踪了。”他一目十行看过资料,“19年4月18号,说女儿已经连续三没有打电话回,电话迟迟没有接通,打到公司去说她已经辞职,但老人不信,坚持女儿出了。” “立案了吗?” “废话,不然哪来的案卷。不过像这种案子,一般都是当人自己选择消失。尤其吕雪的母亲重病,父亲只是个清洁工,庭压力很大……”季风见多了悲欢离合,人性善恶,不难猜想当地警方的想。 只是,如果尸骨就是吕雪,显然另有隐情:“我尽快赶过去,还有吗?” 简静说:“她父母的资料不发给我?” “不行。”季风无情拒绝,“我们不外泄个人资料。” “就看一。” “没商量。” “我是帮警方查案,又不是私。”简静据理力争。 季风:“规定就是规定。” 她:“真不行?” “你要她父母资料干么?”季风反。 简静反:“你觉得,七点前某个人潜入书店,藏起尸骨,又避过所有摄像头全身而退,这个可性有多大?” “很小。”季风实求是,“大部分的罪犯都是普通人,大部分的警察也都是普通人。” 简静同意这个说——哪怕她内心深处仍然存有一丝怪异——因而道:“我倾向于那个电话只是障,放尸骨的人就之前的九个人之中。可是每个人进门的样子都被拍到了,谁都没有携带大物件。” “噢,你觉得尸骨一直都店里。”季风起了兴趣,“继续说。” “金乌的员工相约七点钟到,来得越晚,行动越麻烦,尸体暴露的可性也就越大,所以越后来的,嫌疑越低。策划、文案、运营三个人几乎是紧接着到的,不管是谁,都有不小的概率无单独行动。” 简静一面说,一面整理思路:“时间最充裕的是经理清洁工。虽然经理有可说谎,实际没有那个电话,但警察可以查通话记录,很快就会被识破。” “我明白了。”季风完全了解了她的思路,“吕雪的父亲叫吕卫国。” 电话彼端陡然静默。 简静站卫生间门口,仰头看着展示牌,上面着“保洁员蒋红”“保洁员吕卫国”两个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配有一张单人照片。 “今的清洁工就是吕卫国。”她轻轻说,“我去找他谈谈。” 吕卫国打扫卫生。 看到她来寻,他苍老木讷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平平淡淡地说:“小姑娘,你有吗?” “是你把吕雪的遗体放到读书厅的吧。”简静门见山,“你是吕雪的父亲,对吗?” 吕卫国沉默。 她道:“你希望这样的方式找出凶手?” 这下吕卫国终于口,口音浓重:“我么都不懂,没文化,警察也不相信,没办。” “叔叔,我可以帮你。”时间紧迫,简静没功夫也没必要安慰他,直接道,“你从哪里找到的吕雪?” 正如她所料,吕卫国不需要安慰,要的是复仇:“花坛里。” “三楼的空中花园?”简静惊了。 黝黑消瘦的老人缓缓点头:“那下雨,狗老冲着叫,我心里就有点意,你可不信,可我一直晓得,我女儿就这里。” 他里,自己的女儿是底下最孝顺的孩子。 里穷,孩子她妈有病,仅靠自己微薄的工资,根无支撑一个庭。女儿打小就聪明干,出去打工后,每个月都往里寄两千块钱。 “爸,领导很看好我,我马上就涨工资了。” “爸,我又升职了,下个月给你们汇三千,给我妈买点好吃的。” “爸,我坐办公室了,每吹空调,你放心。” 每晚上,孩子都会给里打电话,里的一日三餐,叮嘱她妈每按时吃药,风雨无阻。 直到去年的4月15号,里再也没有接到她一个电话。 他知道,女儿肯定出了,马上去派出所报了警。 然而,无论他怎么说女儿很孝顺,绝对不会因为里负担重就撇下他们老两口不管,警察都说没找,孩子已经成年了,去任何一个地方。 他不信。 孩子妈死后,他卖掉里的东西,一路找到了女儿工作的地方。这里的人说她辞职走了,他不信,冥冥之中似乎有么指引着他,告诉他,孩子没有走远,就这里。 他没文化,也不懂怎么找人,就最笨的子,脚走遍每一个角落。 足足一年,他最早来上班,最晚下班,干活认认真真,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踏遍了这栋楼的每一处。 终于,苍怜悯,一个月前的雨季,三楼来了个客人,带了只小狗。狗露台上跑来跑去,路过花坛的时候,突然冲着那里叫。 他当时正清理狗的尿迹,听见叫声,心里一个咯噔——么地方都找过了,只有花坛里没有,他的女儿会不会……那里? 晚上下班,他留到最后,偷偷摸摸上了三楼,手扒拉花坛。 花坛的土有半米高,他挖半,找到一只手骨。 发黄的手骨躺他皲裂的手心里,好像女儿挣脱了坟墓,再度拉住了父亲的手。 30、笔迹鉴定 吕卫决定找出凶手, 为女儿报仇。 可是,他既不是经验丰富的退休老刑警,也没有刑侦识, 只是一个小学毕业,勉强认得几个字的清洁工人。 他想打女儿的消息,但新来的员工根本不认识吕雪, 旧员工也不会提起一个离职一年多的人。 求助门,寻觅处。 “我问过人,像我女儿这样失踪这么久的,交给警察也难。我不相信他们, 我宁可自己找。”吕卫和她说, “杀了我女儿的人, 看到她在这里, 说不定就会出来。” 合情合理。 而,简静直觉他没有说实话。 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直觉,仿佛一缕蛛丝黏在后颈,轻飘飘的,毫分量, 皮肤却能捕捉到那一丝异常。 “你有怀疑的象吗?”她假作不,继续追问。 吕卫说:“有。” 他最怀疑的人就是店长,理由也很好理解:“他们都说我女儿和他有点关系,他又结婚了……”说到这里,这位父亲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可能是为了我和她妈……” 简静不由蹙眉。 她明白吕卫的想:吕雪高中毕业, 学历并不高,升职速度却快得不像话,加上旁人的风言风语, 老人难免怀疑。 但是,莫忘记其他人吕雪的不满从而来。 她抢功劳,爱表现,过分积极……这些负面的评价,一定程度上洗掉了人暧昧的嫌疑。 “是谁和你说他们有关系的?”简静试探。 吕卫抬头,浑浊的眼中均是茫:“他们都这么说啊。” “叔叔,人云亦云,不一定是真的。”简静谨慎地说,“我还去别的地方查一查——您还有没告诉我的吗?” 她杀了个回马枪,逼视吕卫。 老人似乎慌乱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你想道什么?” 简静定定注视他,许久,道:“有的话,我会问您的。” “噢噢,好。”吕卫低下头,意识地用拖把反复搓洗地砖。 简静到三楼咖啡厅,为自己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和炸洋葱圈。 收银小妹一边做咖啡,一边问:“简老师,你查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头绪,毕竟已经过了很久。”简静斜靠在柜台上,视线扫过空旷的咖啡厅,闲话道,“好像没什么人。” “中午的时候人会多一点。”收银小妹说,“我们这儿也算是网红店了,周末经常有人来打卡。” 简静笑了笑:“咖啡挺香的,肯定有员工经常来喝吧?”怕太刻意,故意混淆视线地多说一句,“有没有折扣?” “员工八折,不过,每天都来的只有孙经理。”收银小妹眨眨眼。 简静摸摸脸,朝她露了个笑脸。 “您的焦糖玛奇朵和炸洋葱圈。”收银小妹递过托盘,压低声音,“其实,我们这儿的咖啡也没这么好喝,性价比都不如星爸爸。” “谢谢你。”简静真实意地道谢。 这条情报价值极高:性价比并不高的咖啡店,孙经理为什么每天都来?尤其她的职位又是采购部的经理。 补天书店的采购部门设一个总监,人在总部统筹,每家分店有个经理。吕雪与孙经理既是同,也是竞争手。 简静找到店长,次询问吕雪辞职的始末。 “她走得很突,一点征兆都没有。”店长回忆道,“15号早晨,我在办公桌上看到她的辞职信,说家里有,没继续做下去,这个月的工资不了。” “辞职信还在吗?”简静急迫地问。 “我找找,”店长翻找抽屉,口中道,“我们这种辞职信都是交给人部归档的,但当时,我觉得太突了,也很可惜,想和她好好聊聊,所以留下了,和人部说按照请假算,后来一直没联系上,才算解除合同。” 他翻箱倒柜半天,终于在抽屉的缝隙里找到了这封失踪已久的辞职信。 “幸好掉在夹层里,不可能早当废纸粉碎了。”店长松口气,真挚道,“希望能帮到你,唉,真没想到小吕会出这样的……早道当初就多问句,一年了……” 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简静展辞职信,里面的内容是常见的辞职信模板,宋体5号字,非手写字,没什么好说的,唯有落款处是手写。 她又请店长找出签有书店各员工名字的东西,方便做笔迹鉴定。 老实说,在纸化办公的今天,鲜少有人手写字了,最后去了财务室,才拿到一本领取工资和报销的签名簿。 上面不仅有所有员工的签名,还有写日期的数字。 简静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先鉴定孙经理的笔记和辞职信的比。 中了。 此时,离十点的签售会还有10分钟。 孙经理走进店长办公室的时候,就道完蛋了。 今天举办签售会的作家——据说是个推理小说家——正坐在沙发上,清清冷冷地看着她。 方出乎预料的年轻,可孙冰绝不敢就此松上一口气,甚至相反,她的眸光如同她染就的发色,冷如冰刀,犹未靠近,脸上便已有寒霜。 “孙经理,9分钟后,我就去做签售,时间有限,就不和你绕弯子了。”简静口,“我请店长叫你过来,是想劝你自首。” 孙经理竭力掩饰自己的惶恐:“我不道你在说什么,自首什么?与我关。” 简静扬了扬手中的辞职信:“这是吕雪的辞职信,只做一份笔迹鉴定,很容易道真正写下的人是谁。”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你说这个?,是我写的,”孙经理到自己冷静地反驳,“吕雪当时骨折了,手不方便,所以我替她写了,有什么问题?” “她是手臂骨折,不是手指,就算是握笔,也可以按指印。”简静说,“这种需签名的文件,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让人代笔。” 孙经理满不在乎地说:“辞职信而已,又不是合同。靠这个就说我是凶手,该不会玩笑吧?” 简静气定神闲,道:“凶手吕雪的尸体埋在三楼花坛,想来故的发点就在这栋楼里。因为她没有办把尸体搬出大楼,毕竟,断电关掉楼内的监控不难,可大门和后门还有其他店铺的监控,没有办完全避。 “所以,最稳妥的办,就是尸体藏在大楼里,放在眼皮子底下,每天都可以确认情况。” “你疯了吗?缘故,我为什么杀吕雪?别和我说是因为我们俩在一个部门。”孙经理抗辩,“我们有竞争,但我没必杀人。” 简静道:“我去过行政部,按照记录,4月20号,采购部的办公室换了张坏掉的桌子。说实在的,这年头的桌子不结实,也不至于半年就坏,除非有人想毁尸灭迹。可你不道,那张桌子并没有扔掉,被行政塞到了保洁办公室。” 孙经理面色微变。 “我想凭借如今的技术,不难在上面检测出血迹。”简静顿了顿,抢先口堵孙经理的狡辩,“你不会想说这是吕雪割伤了手弄到的吧?” 孙经理咬了咬牙:“不行吗?” “你可以试试,但我不建议这么做。”简静加语气,“警方总有办戳破你的谎言,到时候,你付出的代价远比自首多得多。” 手机闹铃响起,10点整。 “我还有,孙经理可以慢慢想。”她道,“犯错不可怕,及时承认改正,总有来的机会。可如果一味想掩盖错误,最终只会走向灭亡。” 孙经理面上的血色退尽,却仍怀抱侥幸,沉默不语。 简静轻轻一叹,不多言。案情推理到这里,她能做的都做了,假如孙经理并非药可救,必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没有人能逃脱犯罪的代价。 每天望向花坛时,她真的不曾后悔过吗? [任务完,系统结算中] 为什么那么多人想为明星? 也许是因为这一刻。 简静匆匆走进读书厅的时候,被现场的情况吓了一跳。 不大的房间里,挤满了热情的读者,他们的眼神热忱而崇拜,脸上挂着喜悦而热情的笑容。有的人手捧鲜花,有的人提了蛋糕,在她到来的刹那,他们爆发出高昂惊喜的尖叫。 粉丝的热情比暑日的热浪更滚烫,空调打到23°,室内温度却至少有二十七八度。 后背渗出微微的汗意,既有众星捧月的飘飘,也有被人围观的紧张。 简静深吸口气,赶紧启“定力”的状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慢慢走到展台中,鞠了个躬:“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签售会。” “啊啊啊,简静老师!” “静静老师,好喜欢你!!” “祝《恶魔医》大麦!!!” 粉丝们回以热烈的呼喊。 按照流程,签售之前,简静有一段简短的演讲。 康暮城说可以分享创作的经历,或者感谢编辑读者的支持,但绝不能提自杀的。如果有人问起,必须说当时的是个误会,后什么都不解释。 同理,吴作家的含沙射影也没过,不道,保持微笑。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关照,“千万不小看记者的解读能力。” 而,他们料到了有人发难,没料到内容。 自杀是几个月前的陈年老料,哪比得上新鲜出炉的热乎呢? “简老师,打扰一下,”一名记者站起来,“我认为比起感谢词,另一件更需您的解答。” 她扬眉:“请说。” “据书店内部人员透露,个小时前,这里曾出现了一具尸体。”记者抛出惊天大雷,微笑道,“请问简老师,这是真的吗?” 不等简静回答,他又连珠炮似的发问:“如果是真的,者是谁?为什么你们掩盖消息?者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满场寂静。 31、奇怪的礼物 读书厅里挤了五六十个人, 黑压压一片,七八个摄影师架着相机疯狂拍照。中央空调卖力吹着冷风,却效果寥寥。 热情的粉丝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慑, 面面相觑,不知该如是好。 简静换了个站立的姿势——今天穿高跟鞋跑上跑下,脚疼——握住话筒, 镇定若回答:“签售会确实出现了一些意外,但你问的问题,在未经警方允许的情况下,恕我不对外透露。” “是你不透露, 还是不想透露?”记者不依不饶。 简静道:“配合警方工作, 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是的。但是, ”他重音, “我听死者是你的读者,今天又是你的签售,这是否意味着存在什么隐情?” 简静瞥了康暮城一眼。 他摇头。 “在未经警方允许的情况下,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简静反一军,“这位记者先生, 你是在教唆我违反规定吗?” 记者笑了:“我的职业道德要求我真相带给大众。简老师,你口口声声需要警方的许可,可你真的报警了吗?据我所知,你和金乌出版社压下了消息,并没有通报警方, 这当不会有允许了。” 保密可以理解, 掩盖消息……怎么像是心虚。不少人窃窃私语,向简静投以质疑的目光。 而,简静并未露出慌乱失措之色。 她若有所思扫过几张脸庞:“据你所知四个字, 并非证据。” “我需要保护线人。”记者狡猾微笑,“避免您的报复,毕竟他出真相也背负了不小的压力。” “空口无凭,你要指正我,至少需要证人。连证人没有……”她摇摇头,一副无话可的模样。 记者略微停顿,又生一计:“既简老师不肯承认,那么,你敢当着大家的面报警吗?” 这招使得太巧妙,康暮城面色瞬变。 他太了解这些记者了,他们无所谓她报不报警,只要她被牵着鼻走,他们就赢了。或者,再不结束眼下的场景,签售会就等于已经失败。 康暮城忍下怒火,准备上台替简静回答。 简静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记者露出得胜的笑意。 “这还要问?重复报警会占用资源。”门口冷不丁响一道冷冽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看到一身笔挺的警服和一双大长腿。 季风大步上台,劈手夺过简静手里的话筒:“你知道指挥中心每天要接到多少个报警电话吗?多打一个无意义的电话,就可占用另一个人的生命。” 记者见多识广,没有被他吓住:“阁下是哪位?书店的负责人?简静老师的经纪人?” “和平市刑侦支队,季风。”季风展开警官证,面无表情看着他。 记者明显愣了下,可他反应敏捷,马上问:“据我所知,发现尸体是两个小时以前的事,为什么警方现在才出警?” “依据规定,非紧急案件的出警时是3个小时,我们在8点左右接到报案,现在是10点20分,并未超时。”季风冷淡道,“当,还有另一个原。” 记者上钩:“什么原?” “在简静老师的帮助下,我们已经提前锁定了嫌疑人,目前,嫌疑人已经投案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比记者模棱两可的“据”“听闻”,季风的话无疑更确凿有力,掷有声。 现场一片哗,相机也好,手机也罢,皆疯狂运作来。 送佛送到西,人情送到家。季风一正经对简静伸出手:“我表警方,对你的帮助致以感谢。” 简静配合得伸出手,和他握住:“我只是尽己的义务罢了。” 稍加停顿,她压低声音:“首了?” “出去。”季风松手,向她使了个眼色。 她会意,又了两句场面话,把抽奖时提前,这才得以抽身。 两人到僻静处交谈。 “算首吧。”季风直来直去,“再不首,她就得没命了。” 简静一怔,顿足后悔:“嗳,吕卫国!” “才想到吗?”季风翻眼,“我听到你知道凶手身份,打算找她谈谈,就猜到可要出事,幸亏我来得及时,不好事变坏事,你得倒霉了。” 简静苦笑。 假如吕卫国找孙经理报复,签售会出现血案,结果一样完蛋。 “真是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她诚恳道。 “这倒不必,该我谢你。”季风笑笑,“孙冰已经有了潜逃的念头,再晚几个钟头,她可就跑了。我这边申请通缉令,再找人追她,得费不少力气,你第一时把案解决,帮大忙了。” 简静不觉扬唇角,胸腔内浊气消散,通体清爽。 她发现己已经逐渐爱上了这样的感觉,如此过瘾,不亚于方才受粉丝簇拥的愉悦。 不过,定力状态犹在,她依保持了冷静:“孙经理为什么要杀人?”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季风爽快出原委。 去年年初,孙冰正筹备结婚。可彩礼被父母夺走,酒席费用出现缺口,男方家里无法接受,提出让他们分手。 孙冰很爱男友,不肯分,为了凑钱,打了公款的主意。4月份,吕雪调任采购,通过蛛丝马迹发现她的动作,暗中收集证据。 案发当天,孙冰被吕雪逮了个正着。她恳求吕雪放她一马,吕雪却想通过这件事扳倒竞争对手,为己任职加薪增添筹码,遂拒绝。 两人了争执,推搡,吕雪跌倒。她右臂打了石膏,无法稳住重心,仰头磕在桌角,不幸一命呜呼。 孙冰不敢叫救护车,更怕事情败露,己失去前途和幸福,所以狠狠心,断电关闭监控,尸体拖到花坛,连夜掩埋。 而后伪造辞职信,假装吕雪辞职的假象,瞒天过海。 这一年多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事情败露。尤其为了遮掩尸体腐烂的臭味,她曾往花坛里倒过化学药剂,使得栽的草木迅速死亡,差点被人发现。 她不得不连夜换上相似的品,重新换了土壤,才堪堪遮掩过去。 到今天,书店里还有不少员工以为她购买许多园艺用品,是喜欢花呢。 [任务名称:签售会人骨事件(已完成)] [任务奖励:20点基础勇气值]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 案破了,签售会还得继续。 读者们十分热情,排队的长龙到了楼梯口。简静一开始还有精力和读者闲聊几句,到后面逐渐麻木,连“简静”两个字不认得了。 她一面机械签名,一面走神。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是什么呢? “简老师,读者送了你一束花。”策划手捧玫瑰,笑盈盈递给她,“他不好意思上来,叫我转交。” 简静抬头,趁机活动酸痛的脖:“好的,麻烦了。” 手接触到花束的刹那,湿淋淋的水滴溅落在手背上,一行行鲜红欲滴的液体顺着花茎流淌而下,在肌肤上勾勒出妖冶的纹路。 策划愣了愣,目露惊恐。 “你的手!”比她先尖叫的是旁边的读者,“这是什么?” “好像是颜料。”简静也没料到己居如此镇定,与他们玩笑,“看来这位读者不小心上了商家的当,不过,礼物贵重与否不在价值,我们还是为他保守秘密吧。” 她着,花束藏到长桌下面,丝绒布一遮,什么看不见了。 骚乱很快平息。 简静十分镇定继续签名,毫无异常。直到签售会结束,她才从长桌底下拿出了玫瑰花,仔细打量。 这是一束玫瑰,却被人用血染成了红色。 血迹干涸后凝固在花瓣上,妖冶美丽又血腥恶心。而在花束中央,插着一张硬质卡片,写着: “甜心,我会再来找你。” “你”字上面,画了一颗爱心。 与之前在门口的海报上所见的一模一样。 有恶心的感觉。简静抽出纸巾,用力揩了揩手指,似乎想借此擦掉附着在皮肤上的黏腻感。 “出了什么事?”康暮城一眼看到玫瑰,嫌恶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策划知道犯了错,尴尬:“我在楼下碰到个人,他是简老师的读者,请我帮忙送花给她。” 玫瑰被玻璃彩纸包得很好,她当时没有察觉到任异常,谁想几步路的功夫,居会流出血来。 “不怪她,这花做得很好。”简静思忖道,“店长在吗?我想再看一看今天早晨的监控。” 她帮书店解决了吕雪的案,店长愿意卖她个人情。 简静要求查看7点前后,大门口的监控。 早拍到的是活动经理,6点47分开门,6点55分,门口的板上出现了一个手长的黑影,但没拍到人。 对方避开了摄像头,走到广告牌前,用记号笔在上面画了一颗心。 监控没拍到人,只拍到了一只手。 左手,看骨架似乎是男性,手背上有一道“乄”状的伤疤。 “是这个人给你的花吗?”简静问策划。 策划摇头:“我没留意,他戴着口罩,手里又拿着花,我没看清。” “以后不要随便把陌生人的东西拿过来。”康暮城训斥道,“今天是花,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对不康总。”策划交握着手,不安重复,“我不是故意的,对不。” “下不为例。”康暮城无意多,问简静,“要不要报警?” 简静低头发微信:“不用,就一束花,连恶作剧不算,警方不会立案。” 康暮城沉默片刻,忽而问:“你真的一点没……”他欲言又止。 “没什么?” “没什么。”康暮城转开视线,盯着玫瑰花,“报警的话,如果警方认定你有危险,可以升级安保系统。我看还是去一趟的好。” 简静支颐思索,半晌,道:“再等一等。” “等什么?” “吕卫国的证词。” 康暮城一怔。 “如果只是跟踪狂,或者讨厌我的黑粉,倒没什么好担心的。”简静屈指敲击桌面,笃笃笃,“可如果不是……” 就有点变态了。 32、余波 季风带着嫌疑人回警局, 惹来不少羡慕嫉妒恨的视线。 这年头,犯罪率居高不下,破案率却倔强不肯攀升, 警方背负的压力不小。但仔细想想就道,案子在增加,破案率却没跌, 警察付出的努力只多不少。 这种出警一小时,案子就破了的觉,是该死的美妙。没有一个警察能抗拒这样的好运,连被誉为警界星的季风亦是如此。 本月的业绩又升了十分之一。 他愉快开始审孙冰, 做完笔录后, 下一个就是吕卫国。 就是这个时候, 他接到简静的微信。 她的要求不过分, 季风愿意卖她这个面子。 因此,当吕卫国说起自己如何将吕雪的遗骸搬到读书厅时,他突然开口:“你是说,转移吕雪的遗体,是你个人的决定?” 吕卫国:“是的。” “由?” “想找到那个杀了女儿的人。”他简单道。 季风温和笑了笑——熟悉他的人道, 这家伙经常用这样和气的方式骗取被审人的好——放慢语速:“你想吓唬他一下,让他做贼心虚,露出马脚,是这个意思吧?” 吕卫国点头。 “那就很奇怪了,你怀疑的人是补天书店的店长, 但你把尸体放在了简静的签售会上。”季风挖坑埋人, “按照你的说法,放店长办公室更合适吧?” 吕卫国愣了下,解释说:“那里人多, 想把事情闹大。” “那,二楼的监控录像也是你弄坏的了?”他追。 吕卫国说:“不道那个是坏的,什也没想,警察同志,就是想找到杀女儿的人。” “你不道摄像头是坏的,就这巧在在监控的死角?”季风拿起纸笔,草草画了张简易图,“你不道监控是坏的,就该怎怎,可你看看,要避开其他的摄像头,这路得这弯。” 他“啪”一下把纸拍在吕卫国面前,语气冷下来:“你告诉,你干什要这弯来绕去的?跳大神?” 吕卫国嘴唇微动,嗫嚅道:“、……” 他打起磕巴,解释不出来。 “交代一下吧,是谁让你这做的。”季风加重语气。 也许警察对普通老百姓具有天然的威慑力,吕卫国没扛多久就交代了。搬动尸体的主意,是别人告诉他的。 “他说可以帮,只要照他说的去做。没有别的办法,什都不懂,警察同志,这辈子大的心愿,就是找到杀女儿的人,他说这样能行,肯定要试试。”吕卫国徒劳辩解,“其他什都不道。” 季风又:“他是怎联系你的?” “回家的时候,他找到,和说完就了。”吕卫国回答。 “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 “没看到。那天下雨,他撑着把伞,就看到……对,他手上有道疤。”吕卫国在手背上比划了下,“只道这多了。” 季风看得出来他说得是实。 他没有再为难这个老人,当然也没放了他——他赶到书店的时候,吕卫国正准备袭击孙经——把后续的审交给同事,自己去查打给活动部经的电。 结果不出所料,是一个失窃的号码,已经报了挂失。 线索断了。 季风摸出烟来点上,心里止不住好奇:这个男人显是冲着简静来的,他想干什呢? 《名小说家协助警方破获人骨案》 《一场完美的营销炒作:签售会的玄机你看穿了吗?》 《恶魔医生签售,读者在书店外排成长龙》 《尸骨疑案:一场精彩的现场推秀》 …… 媒体时代,晚上出闻都不嫌早,当晚开始,陆续有好些媒体报道了签售会上的案件。区别在于收了金乌钱的,大夸特夸,收了别人家的钱的,质疑炒作。 路人看着热闹,加入讨论,有的说警方既然有通报,当是的,有的却说不过提了一嘴,这般大书特书肯定是为了炒作卖书。 粉丝们当然不同意,百般维护。 热评1:你们是不识字吗?警方通告摆在那里,自己好好看看!就是简老师帮忙找到的凶手! 热评2简老师就是有才实学,你们酸吧[柠檬] 热评3:帮忙破案的热心市又不止她一个。隔壁邻居家出事,给警方提供了监控,到处说了吗? 热评4:楼上的是抓到凶手了?是让凶手投案自首了?? …… 双方掐得起劲,上了半天热搜,但简静此时毕竟只是个“略有薄名”的人作家,国十几亿人口,道她的不多。 夜里某星爆出似似假的绯闻,众人便飞快投入到的瓜田。 然而,雁过留痕,近几次闻下来,简静的名字就如同一粒种子,浅浅埋在了大众的心里,今后每说一次,便是浇水施肥。 天长日久,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届时纵然霸占头条,怕是谁也得点头认一句“实至名归”。 当然,这都是后。 简静预见不了未来,此时仍然在为案子发愁。尸骨出现在她的签售会上,确实是冲着她来的。 这做有什意义吗? 毁掉她的签售,大的获益人是竞争对手,可这种路数,显不符合商业竞争的模式。而若是为了她本人,似乎有点不痛不痒。 变态痴汉? 念头一起,她便起了满的鸡皮疙瘩,果断同意康暮城的提议,升级一下家里的安保系统。 钱花在人安上,绝对是值得的。 不过,这点小题的能申请到许可吗? 答案是:可以。 康总言出必行,没过几日就拿到了许可证,找了家相熟的安保公司,里里外外改造了一番。 简静涨了见识,这个平行世界的机关术与科技结合后,衍生出了相当精妙的结构设计。 释放催泪气体的装置隐藏在央空调内部,外面丝毫看不出来。而开关就是个空调遥控器,平时可以正常使用,一旦输入指定密码,就能解锁界面。 且为了干扰视线,在门背后做了暗格,假如有人试图破解密码离开,会触发警报器,引动火灾报警器,一秒淋出个落汤鸡。 简静:o( ̄▽ ̄)d 她和季风吃饭的时候,无意提到了这件事。 “没想到这也属于人保护令。”简静大为慨,只当是本世界的又一特色。 “不对。”季风请客吃这顿饭,主要为了谢简静送的业绩,没想到挖出兴趣的方,“只凭那束花,不可能申请下来许可。” 简静怔住,满脸讶然:“可确实有。” “不是私人安保?”季风挑眉。 私人安保水很深,游在灰色带。简静却不是,调出电子版本:“你看看,这难道是假的?” 季风接过,仔细对照格式和公章,比她更惊讶:“是的,怎可能?!” 简静道:“眼见为实。” “那就证的预可能是对的。”他放下筷子,饶有兴趣说,“有人盯上你了。” 两人吃饭的方是一个坐落在居区的苍蝇馆子,拐进巷子弯半天才到。但人气极旺,每到饭店,屋里、院里十几张桌子都坐得满满当当,饭菜的热气一浪接一浪,伴随着啤酒的苦涩味儿和人的汗味儿,满是烟火气。 可如此热闹的方,简静坐在那里,直觉寒气一股股窜上脊背,寒毛直竖。 “季警官,认的?”她。 “不用这生分,叫名字就行了。”季风叼根烟在嘴里,忍住没点燃,“当然是的,不过只是的觉,算不得准。” “可能吗?”简静被他气笑了,“要道,某人可是科满分从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特招进的刑侦支队。” 季风“啧”了声:“你查?” “闻报道里说的。”简静道,“不然怎敢和你出来吃饭?” 他哈哈大笑:“不是吧?你之前可没这提防。” “公共场合是一回事,单独出来吃饭又是另一回事。”简静不以为然。这个世界比原来的更危险,再小心都不为过。 不过说回来,她之前不道季风的履历如此漂亮:人公安大学高材生,科满分,毕业后没有进派出所实习,直接特招进刑侦支队。第一年就参与破获一起大案,被媒体称为警界星,多溢美之词。 这样的人和她说,你被人盯上了,不怕才有鬼。 “没证据啊,就是直觉。”季风道,“吕雪的案子,是他在……怎说呢,打招呼。‘嗨,你好,在这儿,看到了吗?’,你懂的意思吧?” 他说起案子难免兴奋,终于忍不住瘾头,掏出打火机点烟:“可这有个题,初次见面就这样,有点突兀,所以一开始没多想。如果不是第一次呢?” 简静顿时警觉:“不是第一次?” “他认得你。”英俊的警官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不道这个人吗?” 简静陷入沉思。 当她第一眼见到爱心时,就本能不适,季风这说,倒是能够解释她心头的异样。 题在于,她印象没有这个人。 “不记得有过这样的事。”她谨慎道,“完没印象。” “康暮城。”季风弹掉烟灰,谁都能看出他来了浓烈的兴趣,“有的案子保密级别很高,无权查看,但他能申请到许可证,也许是情人。” 简静挑眉,抱着手臂说:“原来今天这顿饭不是为了谢,是鸿门宴。” “你不想道吗?”他循循善诱。 简静微微一笑,断然道:“不想。” “为什?”季风很好奇。 “你没有证据。”她以彼之道施彼,“没有证据的事,叫怎?” 季风摇头,肯定道:“你不想。” 简静没有回答,亦未否认。倘若两人的直觉正确,也就意味着她继承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而康暮城或许情,却选择隐瞒。 此事绝对非同小可,她不想轻举妄动,从而暴露自己的记忆题。 “算了,反正是你的事。”季风摁灭烟头,未追。 他虽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可没有证据是硬伤,和简静又才认识没多久,远不到信任的程度,她有所保留实属正常。 “得回去值班了。”季风看着表,厚颜无耻提出要求,“送一程。” 简静瞅瞅他,面无表情:“打车来的。” 他晃晃自己的啤酒罐,再点点她的可乐瓶:“你没喝酒。” “不爱喝酒。”她说谎。 “上次帮你停车的时候,看到便利店的小票,有一打啤酒。”季风十分享受捉弄嫌疑人的过程,慢悠悠道,“有,你鞋底沾了泥,打车停在水泥路上,打哪儿能沾到?这边的停车位很小,肯定是你停车的时候,踩到旁边的绿化了。” 简静将信将疑觑了眼鞋底。 哪来的泥? “骗你的。”他诈唬得逞,哈哈大笑,“来的时候看到你的车了。” 简静:“……” “老板结账。”他拍拍裤子起,“简老师,咱吧,晚上有夜班呢。” 输人一筹,只好认栽。 简静绕了路,把季风送回警局。 路上,霓虹璀璨,夜风清凉。 “到了。”她一个刹车,车轮精准锁定在大门口,“请,季警官。” “哟,您生气啦?”季风解开安带出去,却不,胳膊架在车门上,笑眯眯说,“别啊,简老师,这顿饭请得高兴,下次有这样的事,记得叫。” 简静蹙眉:“下次?可不想再碰见案子,你别乌鸦嘴。” “这是心,也这想。”他瞧着她,眼里含笑,“可是,你敢说破案的时候,没有觉到愉快吗?” 她扬眉。 “你有正义,也有本事,更重要的是,你不讨厌破案。”年轻英俊的警官立在晚风,悠悠道,“医院一次,学校一次,书店一次,以后,你有会下次,下下次。” “们是一类人,你已经在享受这个过程了。” 33、鬼屋大冒险 康暮城最近很忙。 吕雪的案子虽然给签售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但简静当场把案子破了,记者们便是瞌睡的枕头,一下子炒热了话题。 不管网上热议何, 《恶魔医》的销量在实打实攀升,就比什么都实在。他腾出手来,调查了一番公司内部, 揪出了向记者通风报信的内鬼,不出意料被别家收买,也不管缘故,即刻开除。 此外, 还得盯着简静家里装安防系统的事儿。 康暮城原本担心简静会追问, 可她虽然有所疑虑, 却仍然信赖他的判断, 同意他的建议,叫他暗松了口气——若是她问起来,他还真不知该何应付。 不知为何,从她自杀抢救回来后,他总觉得简静不一样了。 敏感变成了敏锐, 多思多虑变成了缜密细心。人还是原来的人,原本的弱点却变成了特点。 为什么会有样的变化,康暮城无从得知。只是,一个初学走路的婴孩需要大人的扶持,可一个大的孩子, 不会再希望时时刻刻被人牵住手。 作家和经纪人亦是此。 她弱, 他要强硬,她开始坚强,他就必须给她更多的自由。 康暮城望着手头的一叠资料, 沉思许久,终于拨出电话:“静静,在家吗?,我过来找,有事和聊。” 他熟门熟路地去她家中,开门见山:“我和聊聊下半年的工作。” 简静十分惊讶:“下半年不是写恶魔2?” “不是写作计划。”康暮城把资料丢茶几上,自己去厨房做咖啡,“金乌下半年有几个活动,巡回签售会,文化旅行团,高校讲座,有没有喜欢的?” 作家埋头写稿固然可以,但大部分人也不排斥宣传活动,酒香也怕巷子深,多结交一些圈内人,对于今后的发展大有帮助。 金乌出版社不仅出版图,也会定期举办一些圈内活动。 巡回签售就是召集一帮作家,在多个城市举办签售会,互相连带帮衬,刷存在感余,还顺便旅游聚会。文化旅行团则是和某些旅游部门合作,邀请一些作家按照特点的路线旅游,搞一波宣传。 至于高校讲座就更简单了,去各大院校开讲座,顺便推销自己的,宣传一下文化知识。 简静看完资料,问:“的建议呢?” “高校一般偏向于传统作家,其他两个都不错,食宿全包。”康暮城中肯地给出评价,却未曾给出明确的建议。 “有没有比较玩一点的?”简静兴趣寥寥。 康暮城略作沉默,片刻后,说:“还有一个,飞鸟娱乐的《鬼屋大冒险》。” 简静满头问号:“是什么?” “一档真人秀节目,邀请明星去各地鬼屋探险。最近马上要拍第二季,缺个飞行嘉宾,邀请了。”康暮城回答。 她更迷惘了:“综艺节目为什么要请我?” “最近热度不错,符合他们的节目风格。”康暮城顿了下,直白,“飞鸟娱乐投资了《恶魔医》,对他们是双赢。” 简静恍然,不免心动。 去鬼屋探险,确实比其他活动有趣得多。不过,和明星一起拍节目,必然容易招惹是非,娱乐圈的水太深。 “觉得呢?”她习惯性地征求意见。 “其他嘉宾都是明星,垫底,去的话要做心理准备。”康暮城前没提,其实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倾向。 他认为简静不适合参加么高调的节目,和明星一起站在镜头下,会承受比过去多得多的注视,压力远非《恶魔医》上架比。 简静懂了,却面露迟疑。 “去?”康暮城坐她身边,耐心地问,“静静,和我说说的法。” 短暂的犹豫后,她点头承认:“我去。” 综艺节目热度高,参加后,她的名气必然大幅度上升。她不渴望成名,但名气可以抽卡啊。不管是因为高犯罪率,抑或是血玫瑰的隐藏危机,她都必须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破案固然有奖励,背后却是人命,相较而言,成名无疑更合适。 康暮城不知她的真实目的,再三确认:“清楚后果吗?” “不是只去一期吗?”简静斟酌,“假不合适,不去就是了。” 康暮城固然不看,但其他的活动别人也去,却是简静独一人的邀请,若成功,对她对金乌都有莫大的处。 他点头,:“去可以,但要做最。” 简静:“?” “是一档冒险推理节目,明星做不有可原,做不,口碑会臭。”康暮城加重语气,“有信心吗?” 她迟疑着,不太自信地说了句特别自信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鬼屋大冒险》是一档真人秀节目,5个常驻嘉宾+1个飞行嘉宾,每期,嘉宾们会被送一个鬼屋行冒险。他们必须找藏在鬼屋里的各个线索,达成某个必要的条件,才离开里。 第一季中非常出名的一期,叫做《凶宅实录》。 讲的是一座清代的老宅子里,经常出各种诡异的声音和影子,几代主人都离奇在家中。嘉宾们要老宅搜寻线索,拼凑出亡的真相,找作祟的怨魂,最后按照古籍上记载的法术,超度怨魂,才算是完成任务。 仅仅此,倒也还,问题是鬼屋本身确实是一座清代老宅,也确实发过一些无法解释的奇怪事件。 真·凶宅。 不过,怨魂说就是节目效果了。故事最后,嘉宾们得知,所谓的怨魂其实是早年间被溺杀的女婴,显然制作方是在借鬼神口探讨人性。 简静专门去看了期,节故事都挺有趣的,但最玩的还是嘉宾本身。 看他们被吓得吱哇乱叫的样子,十分解压。 尤其是江白焰。 看节目前,简静对他的印象是:乖巧懂事嘴甜漂亮的大男孩。 看完节目后:哈哈哈哈哈。 《捉迷藏的小孩》刷出来的逼格全都没了。 她忍不住发微信给他,提前打探消息:[鬼屋真的么恐怖吗?] 江白焰回得挺快:[超超超恐怖!!摄像机拍出来很亮,其实一片漆黑,根本没有光,发给我们的手电只有一点点光,还是红的,场真的超超超吓人!] 简静:[沉思.jpg] 江白焰:[老师决定来了吗?没系,我会保护的] 简静:“……” 她截了张他被吓得原地蹦起的动图,发过去。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白焰:[跪求静静老师保护] 她:“噗嗤。” 总得来说,像很玩的样子。 一周后,飞鸟娱乐和她签订了一期的合同,并且在官博上放出了预告。 鬼屋大冒险v: 是一家位于深山的旅馆,奶白色的墙纸霉斑点点,红色的大门满是划痕,脏污的地毯下面掩盖了多少秘密,徘徊的灵魂何去何从? 《鬼屋大冒险》第二季第一期,8月10日正式开录! 曹御郑可嫣江白焰韩泊蔡彤儿,神秘嘉宾,惊艳来袭~~ --- 热评1:世界很大,有万种可,美丽很多,是千种风可嫣,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我在每个日日夜夜里和在一起(点赞3w1) 热评2:虽然很胆小,但很善良,虽然有颜值,但还很努力,焰火永远支持,世界上最的江白焰(点赞2w7) 热评3:水火cp冲啊!!(点赞1w2) 热评4:支持御哥,支持大冒险(点赞9k) 热评5:彤儿加油,请大家康康我们的彤儿吧,有演技有颜值的宝藏女孩,入股不亏(点赞8k) 简静:“……”我是谁,我在哪儿,他们在说什么?? 8月9日,星期天,简静提前一天坐飞机了录制的城市,入住制作方预定的酒店。 在门口,她遇了三波不同的粉丝。 一波江白焰的,手举着牌子;一波郑可嫣的,也举着牌子;一波蔡彤儿的,还是举着牌子……三个阵营泾渭分明,喊一次,我必须也喊一次,谁都不肯认输。 简静叹为观止。 她在飞机上做了点功课,勉强分清楚了同伴谁是谁。 曹御,人称曹军师,实力派演员,33岁,已婚,人不算帅,五官端正,智商在线,人设是热爱家庭的先,经常在微博上放妻女的照片。 郑可嫣,大花,当红女演员,30岁,离异,相明艳大方,人设是女强人,主演过多部电视剧,民度很高。 韩泊,歌手,25岁,未婚,混血儿,相帅气阳刚,活泼外向,氛围担当。 蔡彤儿,小花,女团出的演员,20岁,颜值高,人设是吃货,偶尔发些沙雕段子。 江白焰,当红+实力男演员,19岁,(节目组以为)帅气沉稳的小鲜肉,(实际上)胆子出乎意料的小。 以及,个节目存在两大cp,一个是水火cp,即是韩泊和江白焰,一个是红白cp,即蔡彤儿和江白焰。 综上,康暮城对她有三个警告: 第一、不要和曹御走太近,已婚男演员必须远离,尊重前辈,不要和他争执; 第二、不要和韩泊、江白焰走太近,他们粉丝众多,搞出绯闻来,会被骂; 第三、不要介入郑大花和蔡小花间的矛盾,都得罪不起。 简静懵逼:“那我干什么?” “和鬼斗智斗勇。” “……” 是夜,follow pd(跟拍导演)找简静,和她简单说了说拍摄的流程。 “鬼屋后,不会有pd跟着,都是摄像头在拍,简老师不用紧张。”跟着简静的pd是个年轻女孩,耐心细致地解说,“里面有安全屋,可以吃东西上厕所,但一般不拍结束,今天就会一直拍下去。” 简静:“我明白了,有个问题。” “简老师说。” “我们明天去的鬼屋,本来就是一个旅馆吗?还是建出来的鬼屋?” pd说:“对的,本来就是旅馆,以前也发过一些奇怪的传闻。我们对屋子行了一定的改建,但有的地方保留了原来的痕迹,一切都非常真实。” 34、山间旅馆 约定的录制时间是10号下午2点钟。 简静睡到九点起来, 赖床刷手机。一开微博,私信就炸了,好多粉丝问她是不是参加了《鬼屋大冒险》的录制, 昨天有不少人拍到了她入住酒店的照片。 她翻翻,现真有不少道消息。 娱乐xx号:《鬼屋大冒险》的飞行嘉宾是简静,《捉迷藏的孩》和《恶魔医生》的作者, 挺红的推理说家。 818呀818:《鬼屋大冒险》请了简静,照片为证,不是之前谣传的x花。应该是为了宣传马要拍的《恶魔医生》。 绯闻乐乐:一季红白cp遭到粉丝抵制,所以节目组这次又找了个年纪轻的女素人, 不知道要和谁炒。这女的和飞鸟娱乐高层有关系, 追星来的。 …… 针对这些似真似假的爆料, 粉丝的反应可分为如下几类:哀嚎为什么不是我家xx, 之前溜粉太过分了;这人是谁没听过,抱我家哥哥;推理说家来这种节目,也不知道行不行,现场推理和写说完全不一样。 等等。 简静关手机,默念:“解锁限定池, 解锁限定池……” 系统:[经检测,宿主的名气未达到“有名气”,法开启] 行叭。 “简老师,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简静给他们开门,是化妆师过来帮忙化妆了。这么一搞, 再加吃午饭浪费的时间, 很快就到下午1点半。 她提前下楼,想早点到场,没想到一大巴车, 里头已经有了两个人。 韩泊和江白焰。 “静静老师,坐这里。”江白焰挪了个位置,招呼她坐下。 简静略有犹豫。 车里的座位是这样的: 最后一排:abc 前一排:d过道ef 摄像机的固定镜头f,坐这个位置必须脸朝后才能和其他人说话,镜头里只有一个后脑勺,非常不友好。 简静过第一季,郑大花一般坐最中心的b,曹军师喜欢a或c,江白焰一般坐另一个。蔡花喜欢选d,韩泊只是个不太出名的歌手,只能e和f之间选一个。 现,江白焰坐到了f,示意她坐e。 她对江白焰印象很好,不怀疑他挖坑,道谢坐下。 -- 时间:8月25日,节目播出。 弹幕1:弟弟好暖,知道照顾新人 弹幕2:新人好拘谨啊,没什么存感 …… -- 空气十分安静。 韩泊清清嗓,起了个空泛的话题:“听说这次是一个山里的旅馆。” “哇,肯定很吓人。”江白焰身体往后仰,露出心有余悸之色,“我记得以前过一个电影,有一对蓝裙的双胞胎,叫、叫什么……” 他向简静,而她不出意外回答道:“闪灵?” “对对。”江白焰迅速接梗,“该不会等会儿有人拿斧头追着我们砍吧?” 韩泊一脸不可置信:“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一期就很吓人,清朝宅个把我吓得好几晚没睡着。”江白焰非常自然地回顾起季的拍摄主题,既帮简静做介绍,又替观众回忆了一波名场。 而借着这个话题,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没多久,其他人陆续车。 第个到的人是曹御。 他坐到a的位置,笑眯眯地招呼:“好久不见啊,白焰,你不算,我前两天才电影院里到过你,真不错的片。” “是丁导拍得好,”江白焰谦虚一句,转头向简静,“和静静老师写得好。” 简静感觉得到江白焰的照顾,下接话:“你演得也好。” 她被拉进了话题中,曹御自然不能熟视睹,和她招呼:“简老师有才华又有颜值,了不起啊。” “简静。”她伸出手,礼貌地寒暄,“曹老师好。” 曹御是力派男演员,网没什么热度,却参演过众多主流电视剧,父亲之类的长辈角色到成熟稳重的总裁高管,全都试过,戏路宽广。 叫他一句老师,倒也不算谄媚。 曹御笑了笑,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 郑大花和蔡花前后脚到来,她们俩都酒店门口和粉丝说了会儿话,车里都能听到粉丝们的欢呼。 不得不说,女明星的颜值现中大有杀伤力,一照,容光逼人,完美映衬出普通美女和大美女之间的区别。 郑可嫣是轻熟风,真丝衬衣+阔腿裤,颜色简洁大方,气场十足。性格似乎也十分友善,见简静就笑:“这期有新人诶,我是可嫣,叫我嫣姐就行。” “……”简静不想叫这么亲密,大家不熟,摄像机一旁拍着,大明星递过来的橄榄枝都不接,后果难料。 她客客气气地点头:“嫣姐。” 蔡彤儿又是另一种画风,头丝到衣褶,一不精致,妆容极有特色,人不开口坐儿,就如同一尊精美的人偶。 她一开口,却仿佛邻家女孩,一点都不傲气:“欢迎欢迎,我听说这次要来个推理说家,心里就松口气,太好了,躺赢的时候到了。” 亦很贴心地提示:“老师叫我彤儿就好了。” 简静十分佩服她们,就算是表演,也演得毫破绽,都是本事。 寒暄过后,大家继续聊一季的剧,回顾了一下每次探险的重大转折。 然后便是默契的安静。 江白焰戳戳她,示意她关掉线麦克风,待她照做后,声提示:“拍完了,现可以休息一会儿,鬼屋都是傍晚开始拍,一直拍到凌晨。” 简静:“……”原来刚才的氛围都是演戏。 “我睡一会儿。”他极有经验地躺下,闭,不出三分钟,呼吸就已平顺。 简静百聊赖,掏出手机玩数字华容道。 自余晖别墅一事后,她对这些机关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万一什么时候要逃命呢。 路程的一个半时眨即过。 pd通知:“快到了。” 嘉宾们纷纷进入工作状态,整理衣着麦克风,满脸雀跃得出现镜头前。 “请大家把罩戴,手机放到我这里。” 黑暗中,简静感觉到车渐渐减缓,下了一个坡,最后缓缓停住。 车门开,嘉宾们按照顺序下车,山间的冷空气迎拂来,手臂落有几点水珠,凉凉的沁人。 “下雨了。” “前有台阶。” “好滑啊。” 一片慌乱中,众人进屋,鼻端闻到淡淡的霉味。 门背后合拢,剧引入:“你们是去山里徒步的驴友,因为异常突如其来的大雨,被困了山里。冒雨行了一个多时后,你们找到了这家废弃的旅馆,决定此过一夜……” 导入前后,摘下罩,然而,依旧什么也不见。 废弃的旅馆里然没有通电,窗户紧闭,外的阴雨天加重了昏暗的气氛,屋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先找灯。”曹御习惯性地指导大家动作,“把灯开。” “开关这,不开。”韩泊排最后一个,很快摸到了墙壁的开关,可论他“咔哒咔哒”怎么揿,灯就是不亮。 “就有没有蜡烛。”曹御容不迫,“抽屉柜什么的找一找。” 简静虽然可以开启夜视仪,游戏作弊没有必要,她便后退几步,背部靠墙,沿着墙摸索。 没一会儿,她就摸到一个沙,犹丈量尺寸,边郑可嫣已经说:“这里好像有个火机。” 她亮火机,微弱的火光照出了房间的模样。 这是旅馆的大堂,积不大,二十个平方下,正方形。进门左手边是一个半人高的柜台,表满是灰尘。 再往里,右边靠墙的地方有个破烂的皮沙,靠里侧的扶手旁边有一扇被了锁的门。 门的九十度直角方向就是楼梯,通向二楼。再折过墙角,又是一扇门。门往外头的方向,便是一个神龛,供了一尊财神爷。 示意图如下: ...楼梯... 门......门 .......... 神......沙 龛...... .柜....... .台....... ....大门.. 柜台有根燃烧了一半的蜡烛,然,是电蜡烛。不过效果一样,开启后,众人总算获得了稳定危险的光源。 “这里有个登记簿。”韩泊翻开,“写了什么?” 曹御凑过去:“住客的登记表,还有密码。” 登记簿的第一页,有这么一行文字:钥匙柜密码每天凌晨0点重置 周一?????? 周二20???? 周三??05?? 周????21 周五????09 周六??01?? 周日19???? 问号的地方全都被污渍遮盖,法清。 “今天周一,我们得推出密码才能拿到钥匙。”曹御拿起纸笔,写写画画。 郑可嫣把第一张纸撕下来给他,自己开始客人的登记表;蔡彤儿和韩泊自觉地到处翻找,尤其注意神龛。 “这个是财神啊,我记得有首歌,”蔡彤儿唱起来,“敬财神,请财神,招财进宝拜财神……” 韩泊加入合唱:“财源滚滚来~~” 简静懵逼,这是什么操作,一言不合就开唱? “静静老师,你。”江白焰声叫她,“这里有血。” 简静朝他指的地方去,现沙靠背和墙都沾有些许黑的血迹。 “你神真好。”光源柜台,其他地方暗影憧憧,她还真没见角落里不同寻常的污渍。 然而,曹军师的样,她不好去抢人家的风头,想了想,到神龛前,拔出了供奉前的电蜡烛。 下有个开关,里犹有电量,能照出一片红光。 红光照红痕自然不成。简静到柜台旁:“换个灯行吗?”口中问着,视线已经扫过纸的密码。 “行啊。”曹御抬头,到是她,顿了下问,“这密码你有头绪吗?” 简静说:“明文是左中右的顺序。” “对,应该是6位数,2个数字一个,”曹御不愧是军师,思路清晰,“我想,比如说这个周三的前两位,会不会是15,15加05等于的20这样?” “这样就和星期没有直接关系,左中右三格,可以考虑对应英文缩写,周二tuesday是tue,t是20。”经历余晖别墅的□□后,简静对于英文数字的敏感度大大升。 35、全是演技 曹御飞快心里计算一遍, 马上推出答案:“周一是mon,131514。”说完一抬头,简静已经不原地。 她正拿着色的烛光, 照沙发背后的血迹:“沙发推开一点。” 江焰用力推动沙发,大片杂乱无章的血迹出现众人眼前,墙上拖曳的多个血手印, 逼真再现了死者咽气前不甘的挣扎。 “我的天。” “好多血……” “这里到底发生过么?” 女嘉宾们捂住嘴,花容失色,男嘉宾目露讶色,满脸震惊。 简静演技不过关, 没跟上这群专业人士, 一脸懵逼。 -- 播出后, 剪辑配上了恐怖片的bgm, 并对众人来了个特写。 弹幕1:新人一点都不入戏啊,好尴尬 弹幕2:正常人の尴尬,明星们太夸张了 弹幕3:别吵了,新人小姐姐是推理家,肯定没少血腥的照片, 明星没见过当然害怕 弹幕4:新人小姐姐好感+1,她解密码好快,思路好清楚 弹幕5:新人:我是不是也要装害怕一点才合群? …… -- 简静没跟上嘉宾们的综艺效果,再装惊讶也装不像,只好说:“这么多血, 到地毯上就没了, 这不科学。” 她蹲到地上,掀起廉价的红色地毯。 果不其然,墙壁与地板的接缝处有残存的血迹。木质地板的缝隙里, 也能到一条斑驳的褐色污渍。 “有人受了重伤,可能是大腿或者腹部,捂着伤口逃到这里死亡。”她说出自的推断,却不是十分肯定。 真现场和布置的现场有一定的区别,果制方做的不走心,这里当做犯罪现场也说不准。 韩泊问:“为么是大腿或者腹部?” “这里有这么多血,不是这里杀的吗?”郑可嫣也提出质疑。 “手印太低了,我个子不,扶墙也至少一米左右。”简静亲身示范,“这手印太矮,更像是爬着过来的,也只有这样拖曳过的血迹,才地板缝隙里留下连续的痕迹。走路留下的血迹都是滴落状的,就和你甩水一样,血迹是不连贯的。” 她停顿了下,又道:“这里应该不是第一现场,流这么多血,考虑是锐器,比刀、斧头之类的。受伤时因为身体内部的压力,喷溅出大量血迹,飙到房顶上都有可能,但这间房里没有类似的痕迹。” “啊……”嘉宾们互,客气热络地夸奖,“你好厉害啊。” 气氛有一丢丢微妙。 -- 播出后。 弹幕1:节目组请新人是一大败笔,完全破坏气氛 弹幕2:对,格格不入的样子,她以为就她一个人聪明? 弹幕3:她根本不懂团魂,还是喜欢原来的团队 弹幕4:酸了酸了,承认自家爱豆水平不够很难?人家靠推理吃饭的,比不上很正常,路人也不因为这样觉明星蠢啊 弹幕5:早就烦了明星动不动就尖叫,除了曹军师没点,好不容易来个正经搞推理的,还被骂成这样,早晚要糊 …… -- 节目开录半个小时,简静就道自事情搞砸了。 她发誓,自并没有大出风头的打算——和明星争这个不是找死吗——人家问了才回答的。但者似乎并没有区别,她的这番话充满了显摆的味道。 这令简静感到尴尬,甚至有心虚。 她的本事并不是自苦学来,而是系统抽卡的外挂,用金手指欺负人家,多多少少不太厚道。 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态,她决定接下来尽可能保持低调。 “照这么说,死的人应该是住客。主人客人杀了,毁尸灭迹。”曹御为军师智囊,一直掌控整体节奏,“登记表里有没有客人的消息?” 郑可嫣若无其事地说:“他们的名字都被划掉了,只有房间号。” 蔡彤儿不甘示弱:“那我们是不是上楼去?” “钥匙柜打开了,这里有几钥匙。”曹御拿出钥匙圈,查上的标签,“没有客房的,只有起居室、厨房、餐厅、洗衣房、储藏室几个地方。” 江焰说:“别上楼吧,上楼很恐怖的……”样子。 最后两个字还未出口,冷不丁的,楼梯上传来“哒啷——”一声脆响,仿佛无数弹珠顺着楼梯滚落下来,叮叮咚咚落地板上,大珠小珠落玉盘。 “啊!”江焰小小惊呼一声,飞快往旁边一缩。 躲到了简静背后。 简静:“……”产生自虎背熊腰的错觉。 其他人也多少瑟缩了下,惊疑不定地着楼梯口。 嘀嗒,一颗弹珠滚落下来,接近着又一颗,再一颗,咕噜咕噜台阶上弹跳,仿佛手舞足蹈下楼的小朋友。 死一样的静默。 “嘻嘻。”楼上传来小孩儿的笑声,“咯咯咯,来玩呀。” 蔡彤儿双手按脑袋边上,可可爱爱地害怕。 韩泊:“那个……住客里有小孩吗?” “没有,小孩不用登记吧。”郑可嫣回答。 “我们还是先别上楼。”曹御清清嗓子,“客人可能都已经变成了……” 鬼。 大家全票通过,决定先搜一楼。 大厅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都可以用钥匙打开。左边的门通向起居室,右边的门则是餐厅和厨房。 商议后,决定先去起居室。 曹御插-入钥匙,转动,慢慢的、慢慢地推开了老旧的门。 “吱呀”,门扉发出刺耳的声音。 微弱的光线下,铺天盖地的黄色符纸映入眼帘。 “贴了好多符。”郑可嫣道这里应该就是安全屋了,胆子大起来,“应该都是驱鬼的。主人做了坏事,怕鬼来找他。” 韩泊一向不同他们争分析,独辟蹊径,专营搜寻人设:“这里有个小发电机,上有操说明。” 众人围过去。 操说明:此为迷你发电机,可供应少许电量,维持简单照明,唯有正确的指令才能启动。 下写了一行潦草的字:无心系此身,孤木已登堂,分丝枯渌水,泪干何泫然? “静静老师,这诗谁写的?”江焰小声问。 简静:“节目组。” 他:0.0 “这是密码吧。”蔡彤儿说,“按钮有三个,红的、黄的、蓝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无心是不是0?”郑可嫣马上提出不同意见,“孤木是1,分丝是0.5?” 蔡彤儿反驳:“按钮没有数字。” “红的是0,蓝的是1,中间的黄是0.5。”郑可嫣反应很快。 简静忍不住:“这是三原色。” “我道。”韩泊搭腔,“三原色等所有的颜色。” “和数字也没关系。”郑可嫣撩起头发,“我觉我们不要想太复杂,想太多了容易绕去,答案可能很简单。” 简静:“……我去别的地方。” 江焰跟她走,韩泊也自不是动脑筋的人选,继续他的翻找大业。 “这里有冰箱。”他马上找到补给,“有水,薯片,巧克力……” 江焰推开一扇门,里是个过分整洁的卫生间。他和简静介绍:“这个房间应该是安全屋,鬼不来,我们可以吃东西上厕所。” 他不说还好,一说吃东西,简静就真的饿了。 她剥了颗巧克力,含舌尖随它融化,而后跟着一起翻箱倒柜。 韩泊有经验,很快找到床头柜里的暗格,取出一本记本。 曹御、郑可嫣、蔡彤儿研究发电机,她、韩泊、江焰一起记。 “他们又来了,来找我了,真是阴魂不散!老道士说我恶太多,冤魂要找我索命。呸,我才不信,活的时候斗不过我,死了还能怎么样?我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第次。老道士不敢搞,我自想办法。” “该死的,符已经镇不住那群家伙了。每到午夜,他们就开始楼游荡,客人吓都不敢再住。他-妈的,居然敢坏我好事!” “呵呵,去寺庙里找和尚,和尚问我有没有做过亏心事。老子做过又怎么样,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既从我家门前过,活该被我弄死!!凭么他们可以发财,我就要守着这个破地方?” “娘的,生意一点也没有了,坐吃山空不是个办法。可他们越来越厉害了,以前只能半夜吵人睡不着觉,这几天,店里的东西总是莫名其妙换了地方,他们已经可以碰到人了?我那天被拍了一下肩膀,疼了好几天。再这样下去,他们不摸到我房间里来杀了我吧?不行,想想办法。” “花了大价钱,终从老道士嘴里抠出了点真货:他们已经变成厉鬼,想要彻底镇压,必须利用七星镇祟术,才能真正将他们困这里,永世不超生。” 三人入神,没留意到曹御那头的情况。 他们已经找到了破解密码的线索。 “这首诗是字谜:无心系此身,无心就是没有心,系此下,是个紫;孤木已登堂,就是一个木与登放一起,是橙;分丝枯渌水,丝分一半就是绞丝旁,渌水枯是没有水,绞丝旁加录,是绿;泪干何泫然,是泫去掉三点水,玄,也就是黑色。” 曹御详细地剖析过程:“紫、橙、绿、黑,按照三原色的比例,红蓝、红黄、蓝黄、红黄蓝,按下去试试。” 蔡彤儿按照顺序摁下开关。 成功,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 播出后,弹幕又迎来一波峰。 弹幕1:果然三原色,我就道,这是小学识啊 弹幕2:你行你上啊,键盘侠有么了不起的 弹幕3:新人说了,够不够了不起? 弹幕4:了不起个p,道不说,人家出糗很好玩? 弹幕5:自私自利 弹幕6:说了是卖弄,不说是自私,新人做么都是错,就你们正主厉害啰? 弹幕7:不管你们怎么说,我粉了新人小姐姐 …… -- 弹幕腥风血雨,可事实上,当时的气氛还不错。 灯亮后,简静等人将记分享给其他三人,大家基本确认了本次任务的关键:找到七枚铜钱,摆阵,镇压怨魂。 但是否照做,各有各的法。 “这不公平。”蔡彤儿说,“他们被老板杀掉,还要永世不能超生,太可怜了。” 郑可嫣难与她达成一致:“对啊,不能超度吗?非要镇压?” 韩泊却说:“他们虽然是冤枉的,但已经变成了厉鬼,厉鬼害人,不镇压以后还害人。” 江焰:“先找到铜钱再说吧,果能劝他们回头也不一定要镇压。” “我们可以再找找,也许有超度的办法。”曹御打圆场,“找不到就用这个办法,毕竟我们首先要保证自的安全。” 简静围观他们争执。 她差不多明了,大家不是真的意见不合,甚至他们表达的态度也未必是真实的态度,只是为节目效果故意为之。 比郑可嫣和蔡彤儿达成一致,多半是为了凸显女性的善良。而韩泊的冷酷也不是真残忍,是彰显自的理智。 没台本,但都演。 “静静,你觉呢?”不管心里怎么想,团队不能冷落任何一个人,郑可嫣及时开口,将简静拖入话题。 36、分兵flag 进入鬼屋1小时20钟, 简静get到了综艺节目的玩法。 她感觉得到,郑可嫣对自己并无恶意——两人的事业根本不在一个圈里,谁会傻乎乎地和人结仇?在必要的时候, 她甚至愿意带她把来显示自己的友善。 但切的前提是,简静不会抢她风头。 曹御演技可能比她好,但没她红, 蔡彤儿粉丝不少,却没她有实力,江白焰有实力有热度,资历却远不如她。 团队的智囊是曹军师, c位却必须是郑大花。 这是游戏规则。 只要她赞同两个女生的观点, 表达出自己亲善的态度, 便不难融入团体, 制造出先隔阂、后和谐的戏剧性效果。 双赢。 然而,有必要吗? 诚然,她来参加这个节目有定功利的成,希望获得名气,多抽几次卡, 增强自己的实力。可玩得不开心,似乎得不偿失。 就如同喜欢旅游的人,接了相关工作,无可厚非,不喜欢旅游的人为了赚钱, 逼着自己去旅行, 何苦来哉? 她选择玩鬼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想玩。 就如同破案样,虽然系统有任务奖励, 但她愿意积极去做,其实是因为从中得到了乐趣。 简静思索后,委婉地说出真实想法:“其实我没想这么远。刚才我直在琢磨另一件事,旅馆板去哪儿了?” “你们看,板的衣服都在柜子里,床头柜里有证件和钱包,证明他并没有长期离开这里的打算。但是,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了。”她环顾四周,若有所思,“板去哪儿了?” 江白焰搓搓手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是说还在这里?变成了鬼?” “如果我是编剧,我会这么写的。”简静开玩笑,“总之,铜钱镇祟的法术必然有用,对付谁却还犹未可知。” -- 播出后。 弹幕1:新人很厉害,弥补了曹老师的短板。曹老师其实逻辑挺强的,但只专注找到的线索,推理还是差了点 弹幕2:格格不入,尬死了 弹幕3:非要搞得与众不同才行吗?心疼我嫣 弹幕4:新人叫简静,是《捉迷藏的小孩》的原作者啊,挺厉害的 弹幕5:怪不得wuli焰焰这么热情,以前应该认识 弹幕6:有剧本石锤了,是不是飞鸟板的亲戚?? …… -- 听了简静的析,曹御轻轻点头:“说得有道,所以,我们还是先找铜钱。” “这间房间里好像没有。”韩泊立在床头,似乎犹豫要不要扒床铺。 蔡彤儿眼尖:“这里有夹层,里面有个纸条。”她从日记本的夹页里抽出一张薄薄的便签。 上面写着:铜钱已在邪祟不喜之地蕴养,用时取出,置于阵图上,以黑狗血为引即可启动。 又附赠张简易地图,别在大厅、厨房、餐厅、厕所、后院、204和xxx。 最后的xxx是个符号,0里面画了几根竖条。 “先找最近的,厕所,去厕所里看看有没有?”曹御指挥。 韩泊窜进厕所,十容易地在马桶蓄水池里找到了枚用红线绑住的铜钱。 “耶,好棒。”众人欢呼起来,并载歌载舞几秒钟。 表演后,大家商量兵分两路,组二楼,另一组去大厅、餐厅、厨房,最后在后院集合。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最后都同意了这个分兵的计划。 组队遇到了麻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楼任务繁重,但没二楼恐怖,有机会表现,二楼大概率会遇到鬼,风险和机遇并存。 韩泊知道自己动脑筋不灵光,主动报名:“我去二楼好了。” “我也去。”思忖片刻,简静也主动开口。 江白焰今天无条件力挺她,弱弱道:“那我……也去。” “也好,两个男生更安全。”曹御替他们找好由,心里也松了口气。 嘉宾之间的竞争不在于性别,在于定位是否冲突。 郑可嫣和蔡彤儿为什么明面上姐妹,暗中却有拉踩?不是女生爱撕逼,是两人的定位有所交叉,比如古装偶像剧,找郑可嫣可以,找蔡彤儿也可以,竞争就出现了。 同样的,韩泊和江白焰都是年轻小生,为什么没有矛盾,上季还走得挺近?还是因为定位不同。 韩泊是歌手,也在努力参演偶像剧,争取做流量小生。江白焰却是一心奔着大荧幕去的,双方没有什么竞争。 不,郑可嫣离婚后,人设往女强人变化,与蔡彤儿的冲突减少。至于简静,虽说最初她们有敌意,但这只是本能地抗拒竞争对手。 等到她们冷静下来就明白,真正受到威胁的并不是她们。 是他,团队里的智囊和军师。 简静让他感觉到了威胁,年轻人表现不好,情有可原,却有上季的口碑,比不小姑娘,等于为人做嫁衣。 兵分两路,淡化对比,无疑是大家都想看到的结果。 -- 播出后。 嘉宾们的心思,观众们不懂,大家都着急起来。 弹幕1:恐怖片开就是g,完蛋要出事 弹幕2:小火这么胆小还去二楼,这是吃啥药了? 弹幕3:高能预警,二楼有高能 …… -- 上二楼的队形如下:韩泊打头阵,简静在中间,江白焰断后。 面走,简静面把掉落在地上的弹珠捡起来。她数了数,共有七颗,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且,不知道节目组是不是把弹珠放冰箱里冻过,触手冰凉,放在口袋里,夏日的暑气退避三舍,算是个不错的空调。 “韩泊,你走慢点。”江白焰小声恳求。 简静忍俊不禁。 她吸取余晖别墅的经验,特地穿了件不易走光的牛仔背带裤,谁想防走光的目的没达到,倒是方便了江白焰。不能与她有太多肢体接触,又实在害怕,于是一直拽着她后背的背带扣,隔着t恤都能感觉到他紧张的手指。 蜡烛光弱,黑暗沉沉,韩泊也有点慌,贴着墙慢慢挪移。 拐个弯,楼梯就直面二楼了。 “好像没什么东西……啊啊啊!”韩泊脚踩空,直接在台阶上坐下了。 在他十公分远的地方,倒垂下来一条黑影,在台阶上扭啊扭,扭啊扭,黄绿色的鳞片无比邪恶。 蛇,活蛇。 哪怕大脑知道,这蛇绝对不会是毒蛇,说不定牙都给拔了,简静也不免脚软了下,贴住墙壁无法动弹。 她也怕蛇。 “是什么?”江白焰谨慎地探出头来,看到是蛇,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有鬼,韩泊你吓死我了。” 韩泊:“你不怕蛇吗?” “我怕鬼。”江白焰走去,脚尖拨动蛇身,它悄悄踢下阶梯。 蛇往楼下游走了。 简静&韩泊:“……”好坏哦。 江白焰无辜脸:“快走吧。” 三人重新出发,艰难地到达二楼。 二楼的格局与一楼相仿,只不左右两边都是房间,粗略一看,左右两条走廊均有六间,三对三布局,合计十二间。 “我记得登记簿上有7个客人?”简静回忆。 江白焰点头:“201、202、203、205、206、208、211。” 她意外:“你记这么清楚?” “我短时记忆很好的。”略有得意,“开场前只要再看次剧本,从来没有忘记过台词。” “厉害。”简静夸奖完,话锋转,“这就有点奇怪了,204不住人情有可原,207、209、210、212怎么也不住人?不对。” 她陡然一惊,赶紧用蜡烛照了照房间号。 果然,房间号有问题。 二楼布局如下: 202..206..208........210..212..洗衣房 201..203..205..楼梯..207..209..211 根本没有204号房。 “这要怎么办?”江白焰问她。 “找204。”简静往左拐,走到202与206之间,敲敲打打。 江白焰和韩泊起帮忙,可这堵墙既没有挂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装饰,空荡荡的览无遗,仔细敲打,也未见空心声。 们又把范围扩大到其他的三面墙壁上,结果还是一样。 “不像有暗门。”韩泊说。 简静点头:“那就是另一个可能:房间号码是错的,我们必须一间间找过去,判断哪间房是真正的204。” -- 播出后。 弹幕1:小姐姐爱了,思路清楚,特别有编剧思维,导演组怕了吗? 弹幕2:制作组:完了都被你看穿了还怎么玩? 弹幕3:这个不难猜,如果只找204,其他房间不是白布置了 弹幕4:求高能预警 弹幕5:空降成功,楼组超无聊,期待二楼组高能 弹幕6:拉踩一有意思? …… -- 既然要间间房间找过去,那就需要打开所有的房间。 可是,客房全都锁上了门,无法打开,除了202。 202的门同样上了锁,却是密码锁,并且夹缝里塞着张纸条,上面摘录了三句歌词: “……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 “相约在温暖的情意中……” “情人若,寂寥地……” “缺的歌词都有年份,”难得遇到熟悉的领域,韩泊抢先开口,“2002年的第一场雪,来吧来吧相约98,出生在1874。” 直接输入200219981874。 没开。 又改成029874,还是错误。 这就有点尴尬了。 “都不是诶。”掩饰似的笑笑。 江白焰说:“既然都有年份,肯定和年份有关系,是不是顺序错了?” “歌词按顺序排列,应该不是。”简静析,“这组密码应该有几重加密,歌词是第重,从年份还要再推算遍。” 她思索道:“年份……试试生肖。” “2002年是马年,1998是虎年。”近的年份很好算,就是1874太远,江白焰算了会儿,“1998减去120是1878年,也是虎年,往前4年,狗年!” 但070311还是不对。 简静观察了下密码锁,不由蹙眉:“密码很长,还缺了几位,不会是天干地支吧。” “那是什么?” “10个天干和12个地支轮流组合,形成60个不同的组合,每过60年,重新会轮到甲子,所以一甲子就是60年。” 计算略复杂,简静干脆掏出从起居室里搜刮的纸笔,把天干地支都写出来,逐推算。 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已知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所以是辛亥年。 往前加,往后减,最终得出结论,2002年是壬午,1998是戊寅,1874是甲戌,所以2002=907,1998=503,1874=111。 最终密码是907503111。 打开了。 37、诡异的新任务 标202的房间是洗衣房。 房间里好几台工业洗衣机, 烘干机和消毒柜,一个很长的水池。池子方被堵住了,黑色的污水积满大半个池子。 靠门的地方有个挂钩, 贴有便条:钥匙。 但挂钩上没有钥匙。 “钥匙肯定在水池里。”江白焰捂住面孔,“上季就是这样,把最重要的线索藏在最不想碰的地方。” 韩泊说:“用拖把捞?” “哪有拖把?”江白焰问。 两个男生齐齐沉默。 简静看过上季的节目, 默默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一双乳胶手套:“要吗?” “啊,要,好棒。”江白焰大喜,赶紧接过, 和韩泊一人分了一只, “这活就交给我们做吧, 老师辛苦了。” 简静:“……小水鬼。” 江白焰:“??!!” 他面无血色地望着她, 弱弱道:“静静老师……” “对不起。”简静背过身,怕自己笑场。 韩泊:“哈哈哈。” 江白焰:“喂。” 空气一时快活。 不过,笑归笑,活儿还是要干的。 韩泊和江白焰在污水池里捞了半天,受到无数次惊吓:摸到一条软乎乎的黄鳝, 摸到一只逼真的假手,摸到一团无法描述的恶心物体…… 总之,简静非常庆幸不是自己。 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在下水管道里找到了钥匙串。 客房门可以打开了。 第一个进的是201,然而, 屋内没有行李, 被褥叠放在柜子里,四个墙角结着蜘蛛网,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根据登记簿上的信息, 这间201应该是204、207、209、210、212其之一。 一个是203。 推开门的刹那,一道白色的影子飞快从屋顶上掠过,无法辨识清楚具体模样,只在视网膜上残留了淡淡的影像。 “我去!”韩泊受到惊吓,又一次当场坐倒。 “鬼!”江白焰亦然,整个人往简静后面一缩。 简静:“……”她捂住胸口,徐徐长出一口气。 她没看清鬼,倒是被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惊叫吓得肝儿颤,噗通噗通,估摸着能飙上100。 缓了缓,她把门推到底:“这里人住。” 这是间单人房,一张床,一把木头椅子,一个木头柜子,清一色红漆,装修风格老土至极。一具骷髅趴在床边,身上的衣服已然褪色,勉强能看得出是件印花的连衣裙。 墙角放了一个皮箱。 简静打开箱子,里面都是许多年前的女式衣物,一双皮鞋,小化妆包里几支口红。 “得去拿登记簿才行。”她说,“不然很难判断谁是谁。” 两个男生同意,大家又走了趟,顺利在楼大厅拿到登记簿。折返上楼时,餐厅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对照登记簿上的信息,可知女性住客共有三名,一个与丈夫住一间,两个单独住一间。 “这里口红印子。”江白焰眼尖,很快发现最后一行的签名处,留一点淡淡的红色痕迹。 简静道:“这是211号房。” 203→211 一间是对门的206。 这次大家都有了理准备,开门后闪到两边,确定没有开门杀才小心翼翼地探头细看。 冷风扑面。 简静一个哆嗦,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难以描述的阴冷之气拂遍全身,如同游走的蛇虫,最后停驻在腹部。 胃部痉挛,腰间的皮肤冰冷一片,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背带裤的口袋里,一粒弹珠冷彻掌。 [系统:触发特殊副本,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七星***] [任务描述: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旅馆,埋藏着与死亡相关的秘密,死去的***仍未被人发现,*****不甘的呼唤着,你……] [任务奖惩:依据完成情况判定] 简静:[万脸懵逼.jpg] 特殊副本?任务名称和内容还打了码??怎么一不祥的预感,难道这个本里……有鬼? 她一个激灵,寒毛直竖。 “好冷啊。”江白焰环顾四周,“这里也人住。” 房间里两具尸骨,一具大一具小,看衣着应该是一对父子。但孩子小,不需要登记,仅仅从登记簿中无法判断出是哪个房间。 “个手提包。”韩泊拆开包,从里面翻出一个硬皮笔记本,一个儿童水壶,半包香烟,一个劣质钱包。 他们对比登记簿上的信息,发现有206的房费多了20块,205多了5块。 江白焰在床头柜上,找到写收费标准的菜单:“洗漱套装20元每份,应该就是这个,206。” 206→206。 江白焰道:“静静老师,我们去一个吧。” 简静不在焉地点点头。 一个目标:205。 掌握推理思路后,辨别房间号并不吃力。 江白焰和韩泊来了感觉,兴奋主导几乎忘记恐惧,通过节目组故意制造的差异特征,很快推算出各个房间的真正房号。 205→空房间 208→205 207→空房间 210→空房间 209→203 212→208 211→202 洗衣房→201 加上之前的推理:201→空房间,203→211,得出新的地图。 洗衣房..206..205......c..208..201 a......211...b..楼梯..d..203..202 在201号房间(即原来洗衣房)里,他们找到住客记录房号顺序的涂鸦。 7与8不相邻;3与4也不相邻;9与相邻的房间有共同的最小公约数;7与相邻的房间具有同样的特质,但不是奇偶;10与相邻的数字是连续的。 209与206、203、212相同的最小公倍数,相邻的只有203和206,以d或者洗衣房是209。如果洗衣房是209,a就是210,d是207和212中的一个,c是204和212中的一个。 尝试将几个可能性代入,将发现:d如果是207,b只能是204或者212,几个数字之间没相似,d如果是212,b就是207,同样不具备共同性。 因此209是d,a或b是210,a是210,洗衣房与b必然有一个是207,但7与6及7与11、9不具备同样的特征,推翻。b是210,洗衣房和a之中有个是207,7与11都是素数,正确。最后剩下的204不是洗衣房就是c。 204曾在登记簿中出现,是客房,确定是c为204,洗衣房为212。 正确的房间号如: 212..206..205........204..208..201 207..211..210..楼梯..209..203..202 “啊,差点死了。”江白焰扶墙,“数学题真的好复杂。” 他出道早,高中课程都靠拍戏期间见缝插针学习,因为记忆好,科的内容很快就能背,成绩还算不错,数学就拖后腿了。 “幸好我不用学高数。”他余悸,“静静老师,高数肯定很难吧?” 江白焰习惯性地递话头过去,却发现简静在走神。他顿了,若无其事地转头问韩泊:“你学过没有?” “没有诶。”韩泊自然地接上话,两人聊了聊大学生活。 简静却什么也没听见,目光始终停留在地图上。方才一路寻找,在进入某几个房间时,口袋里的弹珠会突然变得极其冰冷,但的房间里却什么这样的现象。 如今梳理出正确的房间号后,令人惊讶的事实出现了。 弹珠变冷的地方,就是201、202、203、204、205、206、207。7号以后的房间毫无异常。 为什么这样的巧合? 没有被发现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可惜,节目组的布置大大混淆了她的视线,无法从中辨认出有效的讯息。现在叫停拍摄也不现实,只能等到录制结束后才说了。 简静思忖着,过神道:“我们去204吧,这次仔细找找。” 其他两人比了个ok。 确定目标后,铜钱并不难找。江白焰在柜子的顶层缝隙里找到了卡着的铜钱,他们这组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正巧这时,楼下的三人组也找到了大厅、厨房、餐厅的三枚铜钱,加上起居室厕里找到的,总计5枚到手。 六人合,上厕,吃零食,喝水,补个妆,互相解说之前的行动。 但简静根本没闲聊的思,频频走神,也不怎么与人搭话。其他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她的异常,只当她心存不满,意甩脸色,懒得惯着,视若无睹。 如此有争议的表现,节目组哪会错过,稍加剪辑,全都放了出去。 -- 播出后,果然炸飞一片。 弹幕1:新人太不懂事了,好感度-10086 弹幕2:她以为她是谁,这样给脸色看? 弹幕3:人家只是累了吧,我累的时候也不想说话 弹幕4:就她累,其他人不累是吧?看看人家才叫敬业 弹幕5:讲真,设置确实不公平,一楼4个,二楼才1个 弹幕6:都是团队,没必要分谁贡献多谁贡献少 弹幕7:去二楼的都是自己报名的,怪谁? 弹幕8:emmm,补了幕后的人有必要说句,大家错怪新人小姐姐了,具体不剧透了,幕后花絮配合新闻报道食用更佳 弹幕9:卧槽!!我看了,真的我草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弹幕10:不想跳,没有人能说说什么情况? 弹幕11:给新人小姐姐道歉,卧槽了! 弹幕12:妈耶,看到他们一无知的样子…… 弹幕13:指路补档的新闻视频,真的太吓人了,小姐姐当时应该就发现了吧 弹幕14:她居然还配合拍完了,是我当场晕厥 弹幕15:新人牛x!这是怎么发现的?? …… -- 休整过后,一无知的众人前往后院。 旅馆的后院像是普通的农村院子,圈了个鸡圈,里面好只鸡走来踱去,趾高气扬。 蔡彤儿“噗嗤”一声笑出来:“居然有活鸡,不是说荒废很久了吗?” “眼见未必为真,这可能是被吃掉的鸡的鬼魂。”韩泊玩笑。 其他人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环节俨然是真人秀的精髓,一群明星为了夺走公鸡脖子上的钥匙,使出浑身解数。 人被鸡啄了,人踩到了鸡屎,人被母鸡追着跑。 一番闹腾后,不仅拿到鸡身上的钥匙,意外在鸡笼里找到了个玩具,和提示中最后的符号很像。 “这个叫笼中取宝,是个智力玩具,硬拿是拿不出来的,和九连环一样。”曹御断言,“最后一个应该就在这里。” 38、正片开始 道具只有一个, 拆解却必须上手。 趁着嘉宾们在琢磨笼中取宝的玩法,简静悄悄走到镜头之外。 房间里拍摄的是预先设置的红外线摄像机,但室外, 如今已经是晚上11点钟,漆黑一片,为拍摄后院的部分, 导演组已经架灯光。 “简老师怎么?”pd问她。 简静问:“我想问一下,个旅馆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pd迷惑:“您问个干什么?” “没什么,能告诉我吗?”她低声恳求。 旁边的道具师说:“我边有图,您要看吗?” “麻烦你。”简静点头。 道具师找自己的ipad, 把存储的照片给她看:“简老师, 你问个干什么?我们的布置有bug吗?” “我在想房间号。”她滑动照片, “原的房间号就是么乱的吗?” “对的, 我们当时也很奇怪为什么会么乱,但后给我们提供灵感。”道具师解释道,“房间里我们也只是换家具,墙纸和地板尽量保持原状。” 简静蹙起眉。 “解开!”郑可嫣一声欢呼。 她能再逗留,匆匆道声谢后便返回拍摄地。 7枚铜钱集齐, 韩泊又在院子角落里找到密封的一坛黑狗血,故事的高潮即到。 “大厅有阵图吗?”蔡彤儿问,“我记得像没有。” 曹御却胸有成竹:“我猜在财神后面,那个太突兀,一直没用到。” 他猜对。 移开神龛后, 背后就是画的阵图。 墙壁内嵌有机关, 铜钱一放上去就被吸住,同时空白处现一字迹,仅有红色描边, 笔画中空。 “急急如律令。”曹御辨认文字内容,反应飞快,“要用黑狗血描个字。” 大家很尊前辈,表示让他做。 曹御当仁让,沾点所谓的黑狗血(其实是拍戏的血浆),仔仔细细地描五字敕令。 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狂风大作。 知何处(鼓风机)吹的妖风平地卷起,众苦心做的型全部吹乱。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凄厉的鬼嚎。 “你们以为样就能对付我吗?”蜡烛受控制地闪烁起,声音忽远忽近,“活着的时候,我能杀他们,死,我也是最强的!你们逃掉。” 郑可嫣:“是老板吗?其他鬼被他杀?” 蔡彤儿:“阵法没用?怎么办?” 韩泊:“嫣姐小心脚下。” 混乱中,墙开始疯狂渗黑色的粘液,如同泄露的石油,惊呆所有。 然而,等他们做反应,楼上突然传清脆的弹珠声,数清的弹珠滚落在地,清脆如琴音。 墙壁上现一双双手掌,红色的手印所过之处,黑油便分流避开。 男张狂的笑声陡然转冷:“哦,你们居然还敢现?呵,没有能解脱,次,我一定要让你们灰飞烟灭!” 声音消失,归于寂静。 “那些死掉的在帮我们?”韩泊问。 曹御微妙地顿顿,才道:“应该是的。” “灯上掉个东西下。”江白焰小心地迈脚,捡起落在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锦囊,里面有一串佛珠和一张纸条。 里面写道:含冤而死,化为怨魂,而怨魂之上,又有恶鬼。恶鬼以蚕食其他鬼魂为生,强大无比,难以杀死,唯有镇压。此佛珠为得道高僧所持之物,可镇压恶鬼,其置于尸骨之上,可封印十年。 落款是某佛寺的和尚,正是之前老板去求助过但被拒绝的地方。 大家懂:“要找到老板的尸骨。” “哪里有线索吗?” 话音才落,只听“乓”“咚”“哗啦”连续数声巨响。 右边的大门忽而开启,餐厅的门也随之打开,悬挂在通道两侧的装饰画接二连三掉落。 江白焰“啊”声:“是他们在指路?” “过去看看。”简静满脑子是快点结束录制,知觉走到最前面。 跟随异动,他们穿过餐厅的走廊,进入储物间。里几乎已经空,货架上只有几个罐头和一些卫生用品。 积满灰尘的地上,有一双无比清晰的脚印。 她抹开灰尘,意外看到一块活动板,同样有密码提示。 st*r evi* priso* hot*l *orpse a*gust 锁是六位数的数字。 密码是131029。 简静解开密码,顺利解开锁。 时,其他堪堪赶到。 -- 播后。 弹幕1:里是我看漏吗怎么就解开?? 弹幕2:嘉宾懵逼脸+1 弹幕3:谁给解释一下啊怎么突然就结束? 弹幕4:才是小姐姐的真实速度,粉粉 弹幕5:其实明星尽力,但我还是pick小姐姐 弹幕6:只是个开始,正片预告中 …… 讨论间,节目组插播一段后面的剪辑。 录制结束后,江白焰问简静:“静静老师,地下室的密码是怎么解开的?” “六个填空的英文字母是三个元素的缩写。”简静回答,“al是铝,元素周期表中排13,ne是氖,10号,cu是铜,29号。” 江白焰一脸崩溃:“怎么解得开?” “202客的背包里是有个笔记本么,最后一页有周期表。你们拿到那个也能解开。”简静道。 后期p上一个卡通的响指:bingo 回放202的录像,指明笔记本的位置。 -- 其他还没到场,就把关卡解决。往处说,叫尽心竭力,有故意带个节奏,分分钟变成爱表现抢风头没有团魂。 嘉宾们或多或少愣下。 郑可嫣第一个开口,笑说:“静静真厉害,我们今天算是躺赢。” 假如简静稍微花点心思,就能看她的态度有极大的变化,明显示。可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别的地方,随口就答:“密码难。” 话接得妥。 江白焰反应飞快,夸张地蹲下,抓住她的裤脚,暗示她:“我觉得难啊。老师,你还缺腿部挂件吗?” 简静一怔,回过神,补救道:“之前有提示。” 此时拍摄时间已经超过六个小时,其他累,默契地推进剧情:“老板就在下面?” “我先下去。”韩泊用身先士卒的设定赢得大量感。他跃身爬下楼梯,没多久便说:“下吧,有尸。” 众陆续爬下楼梯,在阶梯的最下方现趴着的白骨。 曹御依据尸骨的位置和方判断:“看他是下楼的时候摔倒死。” 郑可嫣:“我们把佛珠放上去就可以吧?” “放吧。” 江白焰佛珠递给蔡彤儿。她小心翼翼地蹲下,佛珠放到尸骨胸前。 佛珠亮起温暖的光,无名(鼓风机)风四起,头顶的灯泡“吱呀”“吱呀”地回摇晃。 “!!”老板惨叫一声,凶恶地撂下狠话,“别以为样就能解决一切,你们给我等着!!” 余音四面环绕,渐渐远去。 啪嗒,灯亮。 头顶礼花爆裂,洒下彩带和彩纸。 “耶,大成功!”嘉宾们默契地互相击掌拥抱。 简静的视线还残留在尸骨上,慢拍,演技又双叒没更上。 幸江白焰始终注意着她,马上转身给她一个拥抱,小声提醒:“静静老师,快笑。” 简静下意识地露笑容。 江白焰松开,又去抱旁边的韩泊:“我们真棒。” 韩泊有点意外,过马上接住,(假装)用力拍他的背:“辛苦辛苦。” 曹御:“我们去吧。” 众离开地下室,走到大门前,欢呼口号,顺利结束录制。 而当导演喊“卡”之后,嘉宾们迅速收敛喜悦,任由助理给自己披衣递水,脸上浮现浓浓的倦意。 现在已经是凌晨12点。 “大家辛苦,休息一下,还要拍个采访。”导演说。 “嫣姐补个妆。” “彤儿咖啡要要?” “曹老师边休息一下。” 现场各自忙乱。 简静却顾得许多,找到pd:“我想知道栋旅馆的历。” pd愣下,迟疑道:“关于什么方面呢?” “传闻,为什么你们要用七星的设定?”她问。 pd说:“本起居室里有个北斗七星图,我们觉得挺有意思的。简老师,你问个干什么?” “老板是谁?” pd疑惑又解,但本着得罪嘉宾的心态,还是回答:“老板失踪,一直没有找到,后报死亡,里就给他的远房亲戚。” 简静掏口袋里的弹珠:“个呢?” 道具师插嘴:“是我在门口捡到的,觉得很有意思,就直接用。” 她沉默。 “静静老师,喝咖啡吗?”江白焰递瓶冰镇咖啡,顺嘴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pd说:“简老师对个旅馆很奇。” 江白焰投疑惑的目光。 简静摆摆手,径直走到导演面前,询问道:“我想进去看看,可能会稍微破坏一点道具——我会赔的,可以吗?” 导演奇怪地问:“为什么?” “个旅馆有点奇怪。”简静拿之前画的二楼地图,“201-207的房间,正是北斗七星的图案。” 她按照顺序连接房间号,果然是个漏勺的形状。 导演看得稀奇:“还真是。” “个旅馆简单,我想再仔细看看,可以吗?”她又问遍。 导演摸摸下巴,知想到什么,突然道:“可以,但我们要跟拍。” “。”她没意见,摄像机记录大有用处。 导演招手,示意follow pd过,低声说几句。 pd点头:“简老师现在就要去吗?” “对。” 简静返二楼,进入206。 她在里触任务,证明个房间必有情况。 她一进门,口袋里的珠子变得极其冰冷,几乎冻伤皮肤,伸手去拿,弹珠却活似的,从指缝里溜走,滚落在地上,叮叮咚咚,无比清脆。 简静赶紧去捡,动作到一半突然停住,若有所思。 只见弹珠“咕噜咕噜”在地上转着,滑落到墙壁边停住。 她捡回,平稳地放在地上。 弹珠还是滚动。 “地板像平。”pd和摄像师看会儿,恍然大悟。 简静转头问:“能能帮我把床抬起?” pd和摄像师帮忙,床铺抬走,下面的地板颜色较,与其他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原也是床?”简静问。 pd点头:“我们是尽量还原的。” 简静应下,半跪在地板上摸索。 也晓得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觉得有一块地板冷得奇,手心摸在上面似摸一块冰。 现在可是最热的8月份啊。 39、七星封棺 简静再不迟疑, 拿起道具的美工刀,卡进缝隙往外撬。 “简老师撬地板?”pd到过导演的嘱咐,不曾阻止, 反而道,“我去找个工具吧。” “麻烦你。” pd用耳麦叫来道具师,直接上工具。 专业人士比她厉害多了, 螺丝刀卡进去捶两下,这片木质地板就撬了起来,露出下面的水泥。 简静:“砸了。” 道具师没说什,抡起锤子开砸。 出人预料的是, 这层水泥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牢固, 只有薄薄一层, 用力砸了一会儿, 暴露出一层中空的隔层。 “简老师厉害啊,这里有夹层。”pd示意摄影师凑过去拍。 简静等他拍摄个镜头后,才道:“们有没有闻到什味道?” “有点……臭?”pd小姑娘说完,面色微白,显然联想到了十分可怕的事。 简静轻轻拉过她的手臂, 将女孩挡到身后:“走远些。” pd立即退开三步远。 拨开旁边碍事的水泥渣,简静戴上乳胶手套,慢慢探手伸了进去。 冷气吹过指缝,推搡着手指触摸到了什。 圆的,立体的, 有瓶颈, 似乎是个花瓶一样的东西。 她调整姿势,将瓶子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灯光一照,不是花瓶, 是个酒瓮,口子封红纸,黯淡的黄色符咒同锁链,密密麻麻地贴在酒瓮的四周。 揭开封纸,冲出一股刺鼻的古怪气味。 大家不约而同地干呕起来,胃部酸水直窜嗓子眼。 “好恶心。”pd都快吐了。 简静屏住呼吸,却不敢探手,取下衣柜里的道具衣架,掰弯铁丝往外勾。 一只小小的手付出水面,表面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蜡状物质。 “我的天。”沉默寡言的摄影师也惊呼一声,“是孩子。” 是的,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孩子的手。小小的拳头,仿佛一颗的高尔夫球大小,手指分明,指甲完好,逼真无比,绝非人造的艺术品。 ta怎么会被泡在坛子里? 发生了什? 空气陡然变沉,仿佛铅块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简静深吸口气,竭力平静地说:“报警吧。” pd迟疑了下,不大确道:“这需问导演。” 她打电话给导演,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导演无比震惊,虽说他在简静过来询问是否能翻找旅馆的时候,就隐约有所预感,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时踟蹰。 不过转念一想,这多工作人员和嘉宾,恐怕是捂不住的,只能报警。 到肯定的答复后,简静说:“再去其他房间看看。” “还有?”pd惊呆了。 简静没有回答,走进201号房。 节目组对这间房做了一的改动,但掀开地毯后,不同色的地板仍然能很快分辨出哪里曾经是床。法炮制撬开地板,砸开薄薄的水泥后,同样的一个酒坛映入眼帘。 里面也是一具小小的尸体。 接着是202、203……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简静、pd、摄像师和道具师均保持了诡异的沉默,两个人默默地砸,两个人默默地记录,谁也没有说话。 块垒堵在胸口,喘不上气来。 后挖出了七具尸骨。 简静观察他们的颅骨,判断这七个孩子小的大约2岁,大的也才4岁左右,所有的尸体都被浸泡在特殊的液体中,部分器官出现尸蜡。 做完这一切,她的承受能力也到达极限,奔出旅馆,在后院里好好吐了一回,肠胃好似瞬间清空,喉咙灼烧得厉害。 “静静老师,没事吧?”江白焰递水过来,纳闷又好奇,“出了什事?导演突然叫我们回去了。” 简静拿水漱了口,才问:“那你怎么没走?” “我不着急回去。”他坦然道,“果有什事,也方便帮老师说一说。” 简静忍俊不禁,江白焰在鬼屋里胆小得紧,平时却意外可靠,怕她和节目组起了矛盾,居然专程留在这里等她。 “旅馆里……”她顿了下,轻轻道,“有尸体。” 江白焰倒吸一口冷气,面色惊白:“真的?” 她点头:“回去吧,我在这里等警察过来。” 江白焰却犹豫下,欲言又止。 “?” “老师,还是给康总打个电话吧。”他压低声音,“节目出这种事,后面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走,看看情况再说。” “啊。”简静扶住额头,开始头疼了,“说得对。” 她赶紧给康暮城打电话。 凌晨1点半,电话依旧很快打通。康暮城沉着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呃……”话到嘴边,简静反而踟蹰。她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说,我去录个鬼屋节目,结果在现场挖出了七具小孩的尸体? 她吞吞吐吐,康暮城自然误会了,立即道:“别怕,不管发生什事,我都会帮你解决。只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就行。” 一面说着,那头已经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简静心中一暖,忙活到深夜的疲惫都消散了分。她道:“我没事,是节目出了点意外。” “没事就好。”康暮城暗松口气,缓下语气,“节目怎么了?” 简静:“……录制现场有尸体。” “和有关系吗?” “我挖出来的……” 康暮城霎时哑然。 简静赶紧将来龙去脉同他交代清楚。 “我马上坐飞机过来,在我来之前,不答应他们任何条件。”康暮城快刀斩乱麻,“遇到什拿不准的事,问问江白焰,他对你很友好。” “知道了。”她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康暮城道:“是,小孩可没能干。” 简静:“艺术来源于生活。” “那你为了取材可够拼的。”康暮城哂笑,没再多说,“行,挂了。” 简静:“拜……” 没说完,耳畔已是“嘟——”一声忙音。 陈年旧案,警方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到达。节目组连夜开会,简静却在起居室里徘徊不去。 她已经让道具师帮忙把节目组的东西全都搬走,尽量还原本来面貌,又请他们把在里面发现的东西尽数拍照传给她,看看是否有什线索。 “简老师,这是当时拍的照片。”道具师把ipad递给她,“这面墙上挂了一幅北斗七星图。” “正对着床?” “是的。” 简静想了想,决定求助外援。 尸骨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埋葬,绝非巧合,很像是某种仪式。但她对宗教法术之类的一窍不通,为此抽张卡好像也没什必(?)。 先找人问问吧。 头一个咨询对象自然是季风,可他关机了。再找康暮城,他倒是提供了一个可询问的人选——金乌出版社签下的作家,本职是道士,兼职写风水类的书。 人才啊。 她拿到电话,暗暗说声抱歉,毅然做了半夜打电话的恶人。 反复打了三次,电话才接通。 “喂?”对方睡眼惺忪,吐字带着浓浓的鼻音。 “是何先生吗?”她赔笑。 “唔,对,是简静吧?”何道长打了个哈欠,音调懒哑,“康总给我电话了,有什事儿就问吧,我还睡觉。” 康暮城永远都这细致周全。简静心下微安,也不客套,询问。 何道长本来困得七晕八素,都不知道在听什,可耳朵一捕捉到北斗七星,立马精神了。 “都是孩童尸骨,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埋的?有意思。”他搓搓脸,沉吟道,“有点像我知道的一个邪术,但我需更多的资料。” 简静道:“我在现场,知道什?” “旅馆的航拍能不能搞一个给我?”何道长狮子大开口。 简静询问pd句,肯定道:“可以,稍等。” 节目组为了拍摄旅馆全貌,带了无人机,想拍哪儿就拍哪儿。摄影师今天豪华大放送,拍了好几兆的照片传过去。 何道长很快回复:“这是一门邪术,叫七星封棺,有句口诀‘七星封棺,明月照川,时移岁迁,福海寿山’。” 简静:“有什用?长生不死?” “啧,真是一窍不通啊。看看地图,这个旅馆的样子是不是很奇怪?方方正正的,想到了什?”何道长问。 简静浑身激灵:“棺材?” “对了。以前的棺材和现在不一样,不是一个骨灰盒就行,一般分为棺和椁。椁是套在棺外面的大棺材,棺是装死人的。”何道长道,“这个旅馆是个椁,为的是装里面的棺,七个孩子是钉子。” 灵光一闪而过。 “也就是说,这个棺椁里应该有具尸体?”简静的思路无比清晰。 节目组说,老板下落不明,始终没有找到。或许他们歪打正着,猜对了真相,那具尸体确实还留在这座旅馆里。 何道长道:“必然有,椁都封了。” “那这个有什用呢?死而复生?”简静好奇。 何道长哂笑:“选过坟吗?祖坟讲风水,为的可不是死人,是活人。七星封棺的作用,是保证后代多子长寿。” 简静:“……封建迷信要不。”老板下落不明,旅馆都传到远房亲戚手里,哪有后代? “多谢你。”她和何道长道谢,“帮大忙了。” “小事儿,果真想谢我,拍张照给我瞧瞧。我还没见过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呢。”何道长说。 简静答应下来。 手表走到三点四十五分。 她累不想动弹,偏偏人又精神很,完全无法入眠。 来都来了,不找到最后的尸体,总觉遗憾。简静吃了颗恢复糖果,消除疲劳和睡意后,继续在旅馆里晃荡。 节目组在车里开会,看到屋里一个长发的影子走来走去,都觉有点渗人。 副导演:“简老师的胆子真大啊,我现在都不敢进屋。” 摄像师:“可不是,人不可貌相,娇滴滴的小姑娘,没想到这厉害。” 导演:“啧,老说,不是飞鸟有合作,小白又难得推荐什人,我是考虑都不会考虑她的。没想到挖着宝了,运气不错。” 副导演:“脸能看,又能推理,不常驻可惜了。” 导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反问:“以为我不想吗?” 副导演闻弦歌而知雅意,咂咂嘴,没接话。 摄像师:“我刚发现一件事,有点吓人。” 他调出录像:“们看,简老师第一次进201-207,都在看弹珠。道具部说,弹珠是原来旅馆里的东西。” 导演:“他*的,她见鬼了?” 副导演:“镜头有拍到什吗?” 摄像师:“没有。” “没有也没事。”导演摸摸下巴,“回头记把这个剪进去,放个预告。” 其他人:“嘿,这期咱们玩大了啊。” 40、第八具尸体 江白焰常在剧组拍戏, 熬夜一把好手。昨晚和节目组交涉完,便在保姆车睡觉,醒过来时, 警察已经把旅馆给封围了。 法医清理出了八具尸体。 “又了一?”他懵逼。 “板的尸体。”简静拍拍他的肩膀,“别看了,做噩梦的。” “噢。”江白焰相当听话, 转头问,“是师找到的?” 简静尽量谦虚些,然而,喜悦实在不受控制:“唔, 找了一晚上, 终于让我找到了。” “师好厉害, 太了不起了。”他的粉丝相比, 江白焰吹起彩虹屁来也不逞让,“到底藏在哪啊?不是哪面墙吧?我们摸过吗??” “没有,我们都没碰到,藏在一没被发现的地室。”简静安慰他,“不过机关就在我们眼前。” 江白焰是极好的听众:“是什么?” “时钟。” 旅馆的大部分具, 都因时间过久而腐烂,无法使用,只有少数被遗留来。 除弹珠外,她还在道具部的清单,找到了一件保留来的旧物, 就是悬挂在大厅的时钟。 虽然钟的电池出现问题, 已无法走动,但表盘是星斗图案,残留时光痕迹, 道具部门便将其留了来。在大厅的枚铜钱,就藏在时钟背后。 曹御他们找的时候,拨过次指针,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因此,一开始简静并没有考虑过这钟。 可抱着万一的心态,她后还是爬上去研究了。 这一看,看出些许名堂来。 表盘的背景是黄道十二宫,且指针的材质不同,时针是铜,分针是木质的,秒针是塑料。 她又一次分析房间排列出的七星图,加上网上搜索资料,得到一新的讯息。 北斗七星在不同的季节,斗柄朝向不同的方位。 “斗柄指东,天皆春;斗柄指南,天皆夏;斗柄指西,天皆秋;斗柄指北,天皆冬”。 对照地图可见,房间的斗柄朝向西面,暗指秋天。 而秋天在黄道十二宫,共有六度数:立秋135度,处暑150度,白露165度,秋分180度,寒露195度,霜降210度。 她逐一尝试,部失败。 当时简静差点就放弃了,怎么看都像是自己联过渡。 可后,怀抱着一丝不甘和追逐到底的倔强,她意识到还有一处疏漏。 指针。 秋天属金,故称金秋。 摘掉木质的分针和塑料的秒针后,再次拨动金属的时针。 指向135°时,机关打开了。 柜台面传来轰鸣声,砸开地板和水泥,露出一通道。 这是被隐藏起来的地室,或者说,墓穴。 面只有一光秃秃的暗室,摆放着一棺材,面躺着的,便是失踪已久的旅馆板。 她找到这具尸体后,系统才宣布任务完成。 简静憋在胸口的终于消散,浑身上无比舒坦,仿佛喝了三杯浓缩咖啡,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一天一夜。 这种辛辛苦苦破解谜题带来的快感,真是精神上的至高享受。 她精神振奋:“后面就看警方的了,查出到底是谁杀了这些人。” “嗯嗯,警察一定能找到凶手的。”江白焰哄她句,切入正题,“师,节目组和你说了吗?他们打算照常播出,但加一幕后。” 简静点头。 “师有什么打算吗?”他问。 “我没好。”她坦然道,“果抓得到凶手,考虑到受害者属的心理,好不要播。但要是找不到,节目的号召力可帮到忙。怎么了?” 江白焰组织了语句,说道:“鬼屋是推理惊悚节目,有噱头求之不得,就算不适合,好……嗯,还是由其他人提出来。” 简静沉默片刻,微笑道:“谢谢你,我知道了。” “还有,我本来再推荐师拍期的,嫣姐马上要进组拍戏,有空缺。”他抿住唇角,十分失望地说,“现在可能不行了,师太厉害了。” 他说话极有分寸,不留任何话柄,但该透的意思都有点到——团队节目中,每人都有定位,能展现出自己的特色是好的,可若一人太出挑,其他人得不到展现的机,谁又甘心陪衬呢? 这时候,恐怕该打的电话都已经打完。人情、利益、交换……说到底,这就是一门生意。 然而,简静并不在意。 本期已经足够刺激,她一点都不再来,反而惊讶道:“是你推荐我的?” 江白焰愣了,仿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捂住脸孔:“啊,完了。”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简静被他逗笑,故意问:“什么呀?” “怪不好意思的。”他挠挠脸,“又没做什么。” “我还是要谢你的。”嘴上道谢似乎诚意不足,简静,问道,“不介意的话,请你吃饭好吗?” 江白焰问:“喝咖啡行不行,我还在节食……” “噗嗤,”她忍俊不禁,“当然,没问题。” 康暮城连夜买了机票,早上八点坐飞机过来。十二点,他已经和制片人坐在一起吃午饭了。 商议后,双方达成一致,在本期《恶灵旅馆》后面增加一期幕后。 同时,在简静的强烈要求,节目组后同意,假受害者属反对,必须删除部分尸体画面,仅保留她的发现过程。 完事后,简静在酒店好好睡了觉,次日康暮城一道返回。 飞机上,康暮城问她:“感觉怎么样?” 简静沉默了儿,幽幽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你撞鬼了?”他反问。 简静叹口,答不上来。 警方带走尸体后,系统的结算就来了。 [任务名称:七星的悲泣(已完成)] [任务描述:这是一历史悠久的杀人旅馆,埋藏着死亡相关的秘密,死去的无辜者仍未被人发现,他们的怨魂不甘的呼唤着,你能听到吗?] [任务奖惩:基础勇值20点+20点特殊贡献值(发现部尸体)] 这任务描述很让人咯噔,弹珠和异常的温度,到底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虽然重生到平行世界,又有系统,但还是细思极恐啊! “我不信鬼神。”康暮城道,“果你有幻听幻视,我带你去看医生。” 简静:“……”不愧是康总。 “我挺好的。”她改口,“警察能早点找到真相就更好了。” 康暮城不着痕迹地瞧了她一眼,问道:“这次事件,似乎是你主动提议的。我能知道你是怎么的吗?” “我没怎么啊。”她疑惑又诧异,“感觉到不对劲,当然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没有。”康暮城道,“制片人还挺高兴,他们本来就计划线上带线,打造一鬼屋乐园品牌。有真实事件,更能吸引游客。” 说到这,他略微停顿:“只是,目前节目还是靠嘉宾在争取收视,不是靠剧情故事。” 简静道:“我明白。” “后还有机。”康暮城似乎怕她遗憾,允诺道,“你喜欢这种活动,我后给你留意。” 简静很说自己也不是很再来一次,但话到嘴边改成:“先看看这期播出后的结果吧,效果不好就算了。” 8月14号,警方出了一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通报。 “近日警方接到报警,称位于某山的某旅馆中发现具尸骨。警方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赶到,确认总计八具尸骨,一具中男性,七具孩童,龄在2-4岁不等…… “经过走访调查,dna辨认,确定七具孩童尸骨附近走失儿童,早2000,晚2004,死亡原因是中毒。凶手在毒杀七名死者后,将其封入陶瓮中,封存于旅馆的天花板隔间…… “中男性齐某,旅馆板的父亲,自然死亡……目前,警方认定齐某的儿子齐天有重大作案嫌疑,特向国发布通缉令……” 警方通报不似新闻耸人听闻,可实描述已足够骇人。 网友们一福尔摩斯附体,马上识别出关键:七具孩童尸骨,藏在陶瓮中,封印于旅馆,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杀人案。 随后,嘴巴不严实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透露,这就是在录制鬼屋时被发现的。 这一可了不得,直接把话题炒上了热搜榜。 #鬼屋大冒险#的话题炙热无比,人人都在期待开播,一探中究竟。 8月25日,《鬼屋大冒险》第二季第一期《恶灵旅馆》开播。 简静准点蹲看。 前面的内容她都知道,弹幕的争议也在预料之中。两队分开后,对方的part才让她有些意外。 曹御、郑可嫣和蔡彤儿在一楼搜寻铜钱,自然也遇到了不少难题。 郑可嫣就在背后疯狂夸她:“哎呀,静静在就好了,我真的不出来这要怎么解。头好痛。” 蔡彤儿也说:“对啊,她好厉害,脑子转得好快。” “我生了孩子后记性就变差了。”郑可嫣说,“算账单都算错。” 蔡彤儿说:“其实我一直都蛮笨的,反应比人慢。” 弹幕有刷“一孕傻三”的,也有刷“妹妹好可爱”的,总之出人预料的和谐了起来。 简静真心佩服,背后说人好话比人前夸奖高明不知少,而有摄像机在,还怕这些好话传不出去吗? 再琢磨,又觉高明。 团队中大的咖是郑可嫣,可曹御凭借能力和资历,隐约压了郑可嫣一头。郑可嫣这么捧简静,很难说是不是有借力打力的算盘。 她的称赞更真心实意,蔡彤儿则稍显敷衍,夸简静的目的还是了引出自己。毕竟两人纪相近,放在一起很难不被人比较。 曹御呢?他似乎专心解密,没有加入话题,当然也没有夸赞简静一丝半毫。 弹幕cue他“曹军师的脸色不太好看”,引来反驳“军师在专心推理”,还有安慰“明星的优势本来就不在这,比不过很正常没必要对比”。 看似和谐的团队综艺背后,满是博弈。 但这一局,因有幕后特辑的存在,无论他们怎么努力,简静都是当之无愧的大赢。 节目快结束的时候,弹幕刷满。 “大快去看幕后特辑,精彩!” “幕后才是正片。” “看完直呼内行,路人转粉。” “现实永远比艺术更精彩。” “正片开始,高能预警!” “胆子小的慎入啊慎入,一定要开灯!” 特辑就是简静在拍摄后,发掘出八具尸体的过程。 她说房间是按照北斗七星排列。 弹幕1:卧槽真的?! 弹幕2: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弹幕3:太吓人了吧?这是什么意思? …… 她在206砸出第一具尸体。 弹幕1: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弹幕2:我草草草 弹幕3:我日昍晶 弹幕4:弹幕护体啊啊啊啊 弹幕5:丧心病狂我我我我不行了 …… 七具尸体。 弹幕1:太恐怖了 弹幕2:吓得我抱住了男朋友 弹幕3:医学生表示不适 弹幕4:这tm到底谁干的?太变态了吧! 弹幕5:邪术杀人,肯定是邪术,正常人怎么做的出来? …… 寻找第八具尸体。 弹幕1:还有一具尸体吗? 弹幕2:小姐姐确定?北斗七星不是只有七? 弹幕3:看新闻,挖出的就是八具尸体 弹幕4:我真不到后一在哪 …… 因11日凌晨时分,摄像头未被撤,旅馆的摄像仍然在运转,后期贴心地在右角标注了时间。 观众们可看到,简静在房间来来回回一两钟头,熬了一夜,后终于爬上架子,打开了时钟的机关。 公屏上,有人跟着推理,有人搜资料分析,明明知道都是过去的事,可这样的直播代入感太强,谁也舍不得拉进度条,副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 暗门出现的瞬间,所有人都跟着精神了。 屏幕上一片“6666666”,把画面部遮挡。等到墓穴的画面出来,大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预言。 弹幕1:鬼屋牛一期,没有之一,后也不可能再超越了 弹幕2:看前:我要看看新人凭啥有一集,看后:大佬,我这就去买你的 弹幕3:前觉得节目组的太假,现在我知道,真的我玩不起,告辞 弹幕4:鬼屋封神之作 弹幕5:这节目不能刷第二遍,细思极恐 …… 结尾处,节目组在贴上了警方的公告和通缉令,请求网友帮助寻找旅馆曾经的板齐天。 通缉令上,齐天的照片十分模糊,大致能看出是神色阴郁的青男性。 弹幕纷纷表示后帮忙留心,让齐天见识见识互联网的力量。 简静并没有这么乐观。 41、升级卡 根据警方的消息, 最后一个孩童失踪大概是2004年。 那个年代还没有施行各种实名制政策,齐天消失后,他的信息就再没有出现在网络上。不难判定, 他应该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份躲了起来,甚至有可能改变外貌,想要找到这么一个失踪近年的人, 并非易事。 因此通缉令虽然发了,效却很难说。 不过,整理失踪案时,大数据显示, 这一带的孩童失踪比例略高于其他地方, 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警方怀疑类似的案件不止一起, 齐天在失踪后, 可能继续犯案。 她和何道长也打听了下。 据他所说,许多富豪显贵都很信风水这一套,有去外国请小鬼的,有去什么山拜什么仙的,更有甚者, 为了让自己升官发财,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齐天如还做过其他案子,一点都不奇怪。 简静当时就“……”。 无fu*k说。 言归正传,《恶灵旅馆》播出后,特辑以始料未及的速度再度登上话题榜。几个精彩片段被剪辑后配上音乐, 发布在各大平台, 播放量极其惊人。 而这些数据的背后都是真实的个人,并非营销。 大众习惯了凶杀案,但杀害七个孩童施展邪术的案子, 哪怕在这个世界是屈指可数。 警方通报出来后,民众本来就怀有一定的好奇心,想知道更多细节。但通常情况下,过程不会对外公开,《鬼屋大冒险》撞了大运,居然拍到了全过程,谁能不让人好奇呢? 第一季最出名的《凶宅》,播放量1.6亿,但特辑的播放量已经1.2亿。 这是三天的数据。 简静的微博粉丝从30w+飙到了120+w,书的销量与日俱增,好多人问她什么时候再参加下一期。 她本来还想,参加个什么,人家估计把我当死神小说家,康暮城又给她带来最新消息。 节目组改了口,如她愿意参加后面的拍摄,可以同其他嘉宾协商。 简静震惊:“他们怎么说变就变?” 康暮城:“你红了,他们当然会变。” “不去。”她断然拒绝。 康暮城问:“真的?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我可变不出尸体来。”简静道,“等我没有价值,谁还把我当事。”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现下看起来热热闹闹,一步登天,可火的是“发现尸体”的人,谁发现的都一样,不是非“简静”不可。 康暮城顿住,半晌,忽而道:“静静,我很高兴。” 名利动人心,她又是这么渴望得到外界的认可,能够抵御这一步的诱惑,令他欣慰之余,亦有淡淡的失落。 “好好写书,把恶魔2写完,这才是你的。”他收敛心神,推心置腹,“作家的底气永远都是自己的作品。” 明星作家还是作家,卖的还是书。而文字作品有其特殊性,只要经受住考验,永远能流传下去。 所以,当作家最好做一棵树,牢牢扎下根来,风吹雨打,仍能屹立不倒。不要做浮萍,飘在水上热闹,风一吹,转瞬就散了。 两日后,热度下降,简静默默上微博发消息。 简静v: 感谢大家关心,近段时间的工作安排是完《恶魔医生2》的写作,暂时不参加活动节目。 [文档照片.jpg] -- 铁粉白小火:静静师好棒( ̄▽ ̄)/,期待新作品 热评2:期待新作品,恶魔有续集太棒了~~~ 热评3:恶魔是不是卖掉版权了?2会一起拍吗?2有女主吗? 评论4:新粉求问,补书从哪个补起比较好? 评论5:恶魔恶魔恶魔,恶魔的书虫评分8.5了!!说太太写得垃圾的人出来啊!! 评论6:《捉迷藏的小孩》的评分9.0,和电影配合食用更佳 评论7:等等,太太的代表作不是《白猫神探》吗??虽然评分才8.2,但是我的童年啊 铁粉白小火:白小猫我的初恋!!基因改造的美少女神探赛高!! …… -- 没有经久不散的热度,但名气是保值的。 限定池解锁了。 [系统:检测到宿主的名气大幅度上升,到达“小有名气”,限定池开启时间缩短为2月一次] [系统:限定抽卡池已开启,是否开始抽卡?] “是。” [限定卡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状态卡·灵觉] [内容描述:拥有超乎寻常的直觉,能预知即将到来的危险] [备注:被动限定卡,无法自主开启,持续时间10秒/次,冷却时间24h] 简静沉默片刻,试探问:“特殊副本是什么情况?” [系统:特殊副本为非正常事件,遇见的概率极低] 简静:“小概率事件也能让我碰上?” [系统:一切皆有可能] 简静:“不是巧合?” [系统:命是由无数巧合组的] 简静:“……” 算了。 她查看自己的剩余勇气值,一共有40点,衡量许久,决定抽次卡。 “抽张普通卡。”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知识卡·风水(初级)] [内容描述:得到一些入门级的风水学知识] [备注:天人合一,乾坤阴阳,世道无常,顺其自然] 简静有一瞬间的心动,想学这张卡的知识,但最终放弃了。 既然特殊副本是小概率事件,身边有何道长这样的专业人士咨询,没必要非自己学不可。 万一学了会提升撞鬼的概率怎么办? “系统,我想用书法、演讲和风水的初级卡合升级卡,行不行?”她问。 [系统:可以] [系统:消耗技能卡·书法(初级)、技能卡·演讲(初级)、知识卡·风水(初级)可合1张升级卡,是否合?注意,合后三张初级卡无法恢复,请宿主确认。] 简静道:“确认。” [卡片合中] [升级卡合完毕] [名称:升级卡] [内容描述:用于升级卡片,可从初级卡升至中级卡] [备注:仅限普通卡升级] 简静深吸口气,有点期待:“升级观察卡。” [卡片升级中] [升级完毕] [名称:技能卡·侦探的观察(中级)] [内容描述:拥有较常人更为敏锐的观察力,能注意到许多被人忽视的细节,大部分线索无法逃脱你的视线] [备注:在观察力上,你已经是个合格的侦探了] 简静小小的惊喜了一下。 “初级卡是普通人的观察,中级卡是侦探的,那高级和专家是什么样的?”她好奇地问。 [系统:技能卡·名侦探的观察(高级),技能卡·福尔摩斯的观察(专家)] [系统:请宿主注意,单张高级卡并没有太强的作用,观察卡配合知识卡才能起到最大的效,请勿盲目追逐高级卡片] 这一点简静自然明白,破案讲究的是综合能力,高级卡片更像是某种技术上的突破,有用,但必须与其他方面配合,才能起到效。 但她还是很高兴^_^ 连忙使用了中级卡,她迫不及待地验证其实力。 唔,家政阿姨扫地不是很尽心,角落和茶几、沙发的下面并没有拖到,积攒了不少灰尘。她偷吃过自己的零食,封口袋的折叠方式与自己的不同。还点过一次外卖,撒了些许汤汁在入门处的地毯上。 大量信息涌入脑海,简静揉揉太阳穴,有意识地阻断了观察。 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适合每时每刻接收这么多信息,脑子会炸的,而且大部分都是无用讯息。 知道家政阿姨吃麻辣烫有什么意义?! 最多只是变饿了。 简静打开外卖app,下了一单外卖。 中级卡试用结束。 结论:器慎用,会变胖。 所谓人生,就是经历时惊心动魄,过去以后也就过去了。 活总有新的挑战。 比如说,考研。 9月1日开学后,简静就大了。 同学们或者实习找工作,或者准备考研。她没有就业压力,但康暮城仍然建议她考个研究生。 简静自无不可。学校是最容易学习的环境,离开校门后,很难再学进去东西,能有继续深造的机会,对她必有好处。 正巧,因为推理社事件而熟识起来的左馨在复习,两人便约好了一道去图书馆。 “一个暑假没见你,没想到你去参加鬼屋大冒险了。”左馨见到她,不出预料是问八卦,“听说郑大花和蔡小花撕逼很厉害,真的假的?” 简静如实道:“我没看到过她们吵架。” 左馨根本不在意答案:“江白焰本人好看吗?” “好看。”简静不假思索。 她小小吸了口气,目露艳羡:“和明星一起录节目,感觉怎么样?” 简静想想,道:“我一直很担心自己被衬得很丑。” 这绝对是真心话。明星美且瘦,五官经得起考验,还学过表情管理,一般人和她们出现在一个镜头下,纯粹找虐。 幸好这次很多是红外线摄像,不然高清放大的镜头下,她至少胖公斤。 左馨愣了下,觉得太有道理了:“你说得对。”她失去八卦的兴趣,转而说起与学关系更紧密的事,“我打算考资,你要考研?报哪个学校?” 简静道:“本校。” “直研啊。”左馨犹豫了下,小声说,“你有没有听过那件事?” 这口吻,一听就是个大八卦。 简静来了精神:“没有,什么事?” “我们学校有个学,被导师逼得自杀了。”她说,“论文不给过,一天到晚帮导师做事,送东西、带孩子、还要出钱给师家里旅游。” 简静:[地铁爷爷脸.jpg] 她匪夷所思:“我怎么没听说过?” “只是传闻。”左馨道,“不过我们院好点,文科没钱也没啥项目,挑个好说话的师就行了吧。理工科那边斗得更厉害,一个项目几百万啊。” 简静思忖道:“我们院哪个师容易过?” “听说孔比较负责,蒙好说话,就是逢年过节你得意思意思,主任……”左馨大摇其头,“名声臭了,我可不建议你去报他。” “怎么事?” 左馨耸耸肩:“和学生搞外遇呗。” 简静“啊”了声,和她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两个女孩交换完八卦,心满意足地开始复习。 虽然才开学,图书馆却已有不少复习的人。实木长桌上,考研的专业书,考公务员的行测题本,师资格证的材……应有尽有。 落地的玻璃窗外照来明媚的阳光,空气中飘荡着咖啡和茶的香气,携了些许墨水的气味,仿佛给整个世界镀上了一层滤镜。 这不禁让人产生错觉,好像眨眼的功夫,大家就失去了无忧无虑的资格,被迫为前程奋斗起来。 大多数人受此气氛的影响,进图书馆的30分钟,内心基本上是:我今天一定要努力学习! 30分钟到1个小时,有点蠢蠢欲动:学习好久了,好累啊,要不要看看手机,有没有人给我发微信。 而后……公众号的文章好好笑哦。 微博今天又出什么瓜了? 追的文更新了没有? 刷着刷着,一个小时过去了。 泡杯咖啡/茶吧。 上个厕所吧。 饿了,不如吃个零食? 不行不行,预定的目标还没有完,再看两页。 努力挣扎半个小时,看看表,哎,是不是该去食堂吃午饭了? 下午再努力吧。 简静和左馨亦是如此。两人闷头看了一上午的书,下午就开始松懈了,各自捧了杯奶茶,一边喝一边刷微博。 绝对真实の女大学。 “左馨?”对面位置上来了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和左馨打招呼,“好久不见,你在复习?” 左馨扯掉耳机,满脸惊讶:“程嘉佑?” “嗯,我来查点资料。”程嘉佑指指她们对面的位置,“这边有人吗?” “没有,你坐吧。”左馨收拾摊开的材,整理出足够大的桌面空间。 简静被她的举动惊动,抬头往看。 程嘉佑个子高,肤色白,五官俊秀,戴了一副细框眼镜,样貌分斯文。他看到简静,笑着点头:“同学你好,咦……”他仔细瞧了她眼,思索道,“你是不是那个作家?刚上过节目的?” “简静。”她客气地颔首。 “你好,我是程嘉佑。”程嘉佑的惊讶不过瞬间,很快恢复如常,礼貌地打过招呼后,继续与左馨说道,“你参加的推理社是不是解散了?” 左馨苦笑。 “那要不要考虑再参加一次我们的徒步?”程嘉佑从书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张打印出来的宣传单,“这个学期大家都忙得很,我本来不想办的,但想想以后毕业更没机会聚在一起,还是想再做一次。” 左馨一面接过,一面和简静解释:“我的室友是他们徒步社团的,去年带我参加过他们的活动,还挺有趣的。” “我们也有点推理元素么。”程嘉佑玩笑,“作家同学要不要看看?是一个藏宝游戏。” 简静来了兴趣,侧头去看宣传单。 程嘉佑连忙递了张新的过去。 只见宣传页上写着《寻找秘密宝藏:抢劫犯的黄金》。 42、徒步 背景设定如下:3年前, 一伙犯人抢劫了银行,在逃离警方追捕过程中,途径湖滨公园, 将黄金藏在公园某个地方。隔日,逃犯被捕,警方没有找到黄金踪迹, 也许,价值百万黄金在那个地方…… 9月12日,湖滨公园户外活。 时间:12:00到16:00。 地点:湖滨公园 内容:徒步定向+烧烤聚会 奖品:神秘“宝藏” 左馨道:“个抢劫案像是真?” “对,样更有代入感。”程嘉佑问, “怎么样, 来?” 推理社解散后, 左馨社团活便一片空白, 闻言免心:“简静你去吗?” 学校没课,总能天天复习或是宅在家里写稿。简静欣然同:“啊。” “谢谢两位同学捧场。”程嘉佑十分高兴,“加个群吧,有什么消息我就在群里和大家说。” 她加了群。程嘉佑又和她聊了会儿徒步趣事,一会儿才走。 一离开, 左馨便迫及待地说:“像对你有思。” 简静:“???” “总是看你,一直问你问题。”左馨振振有词,“我知道你说什么,都是在问藏宝谜题,见得在撩你, 是是?” 简静反问:“难道是?” “你就懂了, 男生是种很神奇生物,女生请教,觉得理所当然, 自己就是么牛逼。”左馨大开嘲讽,“但去请教女生?难!能找你绝对会找你。” “问你问题是非常专业东吗?能能自己在网上找到?是是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可以问了?”她灵魂连问,句句诛心。 简静哑口无言。 左馨目露得色,女生在时候敏锐度可属于福尔摩斯:“话说回来,程嘉佑挺错,成绩,学生会副主席,是个富二代,看到球鞋了吗?aj联名款,发售价五千多,现在都炒到八千了。” “你怎么了解得么清楚?”简静奇怪。 “我毕竟也是推理爱者。”左馨扶扶眼镜,一本正经地说,“吧,其实是为装逼人太多了,我很奇是真有钱是假装有钱,就稍微研究了下。” 简静忍俊禁:“你真可爱。” “挺玩,有人在朋友圈里炫名牌包,结果洗发水蹭别人。”左馨住宿,日常生活可比简静精彩多了,“下次遇到我再和你八——你觉得程嘉佑怎么样?” “我才认识,能怎么样?”她纳罕。 左馨道:“也是,过我没料错话,会再来找你。” 一语中。 接下来几天,简静但凡发朋友圈,程嘉佑必定点赞留言,时时转发一公众号影评——全都是高大上电影。 平心而论,举很有分寸,聊天有一搭没一搭,有趣日常,没有过分急切暗示,能表露出感,却又没有太大攻击性。 简静算讨厌,当然也算上心,只觉得事挺新鲜,间杂点奇。 如此温火聊了十来天,便到了徒步活日子。 前一日,程嘉佑特地问她:[湖滨公园很远,我顺路接你?] 怕她觉得刻,补充道:[我接几个人,顺路都可以带一下] 简静本来打算自己开车去,顺道接左馨。谁知左馨知道后,表示自己会和几个朋友打车去,让她搭车。 [你给机会、给机会、给机会!] 左·单身狗·恋爱专家·馨般耳提面命。 简静听取朋友见,同了。 当天,程嘉佑开车来接她。如所言,并是只带她一个,副驾驶和驾驶座后面位置都坐了人。 副驾驶是个男生,见简静过来,张嘴就是:“你住小区挺贵吧?当家么有钱?” “吧。”简静笑笑,同计较,径直坐到后面。 后面坐着是个女孩,专业运服,了淡妆,朝她客气地笑笑,点点电话,示自己在忙:“……嗯嗯,我知道了,你和师说我已经做了,报告发到她邮箱……没事,王总知道件事,对,亲口和我说……” 般讲了许久才挂掉电话,抱怨说:“我部真行,届都没招到什么人,过两天招新,可得优先我。” 程嘉佑和简静介绍:“外联部赵璇和宣传部刘凯。” 简静道:“中文系简静。” “你可是名人呢。”赵璇微笑道,“没想到你会来参加我徒步,听说家一般都挺忙。” 简静继续万能敷衍:“行。” “咳。”程嘉佑清清嗓子,说道,“湖滨那边都联系了吧?” “早说了。”赵璇说,“你专门交代事,我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话说得有思,简静挑起眉。 程嘉佑连忙说:“知道你能干,我就白问一句。” “知道就,对了,之前说招新算,下个月我得办个篮球赛。去年比赛做得挺,今年再找谈,说定能拿到赞助。”赵璇似乎是个事业心很强人,路上也忘记谈论学生会工。 程嘉佑一面和她说正事,见缝插针询问简静“买水”“车窗需需降下一点吹吹风”,抑或是“晕晕车,带了晕车药”,等等。 简静全都是“用”“用”“用”。 微妙气氛中,湖滨公园到了。 左馨第一时间与她会合,挤眉弄眼:“怎么样?” 简静抿起唇角,忍笑道:“有点笑。” 她把车上况和左馨讲了,两个人笑成一团。 “人家就是排斥你呢,故讲你插上嘴话题。幸亏程嘉佑有点思,是屁都放,基本可以出局。”左馨分析得头头是道,“你给打几分?” 简静摊手。 左馨叹气,压低音:“依我看,程嘉佑对你是比较上心。” “就为来接我?” “,你看今天样子,t恤和裤子都是潮牌,几千块,像奢侈品牌那么装,但加上鞋子已经过万了,什么经济条件一眼就能看出来。”左馨掰着手指头和她数,“关键是袜子,ci,一百多块钱一双。爱装男生只知道买贵鞋,却会买二十块钱以上袜子。” 简静倒吸口冷气,由衷道:“你知识储备厉害了。” “是重点。”左馨一针见血,“重点是头发吹过,鞋也很干净,肯定收拾过才来。你知道,有男生出门约会,连头发都洗,程嘉佑已经很有诚了。” 她说得如此有道理,几乎把简静说服了。 “简静,左馨,过来领胸牌。”当事人呼唤她。 两个女孩收敛笑,领了敲章手环戴上。 程嘉佑说得很详细:“每个打卡点都需盖章,并且找出下一个地点信息,最早完成人就能拿到‘宝藏’。总时长大概2-3个小时,时间很充裕,走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是公园地图。” “ok。”左馨轻车驾熟,“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可以。”程嘉佑说是么说,眼神却是另一个思,“或者等下,我和你一起走。” 左馨笑眯眯道:“我和室友都来过,次奔着抢宝藏来,简静第一次玩,你带带她吧。” 简静讶然:“你带我,想抢宝藏?” “可以啊,够嚣张。”左馨大笑,比了个手势,“冲你句话,今天我就得和你比比,待会儿见。” 她说完,拔腿就跑,一副势在必得样子。 简静就样被她名正言顺撂下了。 “没事,我带你。”程嘉佑交代刘凯一,系紧鞋带,“走,我赶上去。” 对她般笑着,阳光似乎都明媚了几分。 九月末,暑气已退去大半,剩下炎热也被公园茂密树荫遮挡。简静戴着鸭舌帽,挑阴凉地走,呼吸都是植物净过后空气,新鲜微腥,沁人心脾。 她慢慢放松下来,品出徒步许乐趣。 “很错吧?”程嘉佑察言观色,见她神色放松,便乘胜追击,“有时候烦心事太多,我就喜欢到处走走。” 简静问:“一个人吗?” “社团活算话,都是一个人。”耸耸肩,“又没人陪我。” 话翻译一下,大概就是:单身中,有诚。 “你呢?”程嘉佑抛出话题,“平时都做什么?写稿?” “差多。”简静道,“有灵感时候,一天到晚都在工。” 程嘉佑奇:“没灵感呢?” 她笑:“找灵感啊。” “听起来很辛苦。”程嘉佑略微犹豫地问,“其实我很奇,为什么你会选择写推理小说呢?一般女生写言更多——别误会,我是说女生能写推理,纯粹只是奇。” 问题倒是难倒了简静。 她和平行世界自己约而同地写了白猫故事,为什么呢? “为推理很有趣吧。”思索后,她如是说,“解开谜题带给人满足感,很难有什么能够替代。” 程嘉佑笑了:“原来如此。一点我挺像,比较注重精神上享受,而是物质上。说实话,物质快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是为我都缺物质。”简静反驳。 程嘉佑说:“缺乏物质更需精神追求。” 简静微蹙眉梢,并赞同话,却想将朋友间闲聊搞得像辩论,便转移话题,指着远处石桥问:“桥墩是是第一个打卡点?” “哦,对。”程嘉佑也识到该和她争辩,配合得说,“我到了。” 石桥处是第一个打卡点,题目也极其简单,将剪成平面几何图形拼成立体,就能看到写在边缘地点名称:campsite。 重新上路后,程嘉佑适时换了个话题:“题目是是太简单了?像没难倒大家呢……简静?” 注到简静有走神,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桥另一头。 “嗯?”她回首疑惑。 “你在看什么?”问,“有熟人?” “我在认路。”简静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拿起手中地图端详,“得绕过去对吧?” 程嘉佑误解了她思:“你想去桥对面?回来时候从那边绕回来。” “那就。”简静顺着说法应承,没有告诉自己确实看到了熟人。 方才,季风就在桥另一边,与一个年轻女子低说什么。 距离隔得有点远,她其实并难看清脸。可人身高出挑,她又熟悉走路姿势,难辨认出来。 想了想,她给发个微信:[湖滨公园?] 季风回得贼快:[你看到我了?别过来,忙] 果然在便衣任务,简静回了个“ok”,正收回手机,电话响了。 她向程嘉佑做了个“抱歉”口型,走远几步与通话:“有事?” “你在公园?”季风完全没往她儿瞅,却很快锁定她位置,“哟,和男朋友约会呢?” “学校徒步活。”简静问,“你有事?” 季风说:“搞徒步啊,挺,就是有点无聊吧?” 她:“有话直说。” “你徒步时候,顺便替我留一下形迹可疑人呗。”明明是请求,语气却颇为笃定,仿佛知道她会拒绝。 43、寻觅 简静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一是“难得有机享受生活, 还是要蹚浑水”,一又是“季风蹲点三天都找到,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来回摇摆, 犹犹豫豫:“可疑的是有多可疑?” “三年前闹挺大的银行黄金抢劫犯知道吧。”季风说,“犯越狱了。我认为一定回到湖滨公园,找回黄金再潜逃。” 简静:“???”忍住瞄向程嘉佑。 比说曹操曹操到还要灵, 借个背景都能碰上主。 “我知道了,具体你微信发我。”挂掉电话。 季风发来两张典型的囚犯照片,一个身材矮小,目光闪躲, 一个样貌普通, 犹如路, 眼睛却十分平静。 同时附赠的还有的介绍。 钱通, 称矮子,是一个惯偷,平时爱喝酒,酒后喜欢吹牛,经常吹嘘自己如何擅长开锁, 尤其擅长开各种保险箱,自称老天爷赏饭吃。虽然进几次监狱,但因为偷窃的物品并贵重,所以蹲几个月就来,直到下次犯案。 假如被到为什么从来偷到值钱的东西, 就说自己只擅长开锁, 懂破解安防系统,只好偷偷普通家,法干一票大的。 李力, 银行保安,在同事眼里,是个沉默踏实的员工,做事勤快。然而,据本交代,当第一次看到运输黄金的车子驶入银行,内心便萌发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要发财。 在银行工作的五年中,珍惜一切机,熟悉银行的安防布局,直到确认自己能给神知鬼觉到达金库为止。但懂破解金库的保险箱,把主意打到了钱通身上,威逼利诱,叫入伙。 两合谋三月,从银行金库里偷走了大量黄金,在逃窜途中藏于湖滨公园。久后,两相继被捕,却有交代黄金的下落。 一周前,李力在狱中斗殴,身受重伤,被转移到医院治疗。警方虽然已经对严加看管,可医院突发火警,混乱中,李力趁机逃跑。 警方连夜提审钱通,希望从中得到李力的下落。 钱通为了减刑,同意警方合作,告知,李力肯定回到湖滨公园,拿走黄金,但黄金藏在什么地方,李力也有告诉。 三天来,季风和同事就带着钱通蹲守在里,却连李力的影子都看见。 季风:[家伙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可能发现了我的行踪。你是学生,引起的注意,帮我留意一下,有任何蛛丝马迹都可以告诉我] 简静好奇心萌发,答应了的请求。 和程嘉佑套话:“能能提前透露下,宝藏是什么?” 程嘉佑笑了:“说来就意思了——好吧,其实是代金券。赵璇联络到了一家户外品牌的赞助,拿到一万多的代金券,一等奖有五千多,挺划算的。其是小礼品,护腕、止汗带和袜子什么的。” “你肯定准备了很久吧。”继续。 “还好,做活动最难的就是赞助,学校给的补贴多。”程嘉佑说,“想题目也费了我少时间,我真的挺佩服你的,想题目比解开更难。” 努力恭维示好,却知道简静在想什么——在图书馆遇到程嘉佑是9月3日,当时已经有了较为明确的寻宝策划,而李力的潜逃是从一周前开始的。 况且,程嘉佑样的富二代,和李力应当有什么交集,应该纯粹只是巧合。 “公园挺多的。”简静环顾四周,装闲聊的样子,“么偏僻的地方也有么多来啊。” 湖滨公园占地面积大,绿化多,相对也较为偏僻,最近的小区是别墅区,光靠步行有些吃力。样的地方,游客却见得少。 程嘉佑点头:“今天周六,大家都来参加边的户外活动。” 简静好奇:“都有什么活动?” “露营、划船、射箭、骑马、真cs,有的时候也有马拉松。”程嘉佑果然对湖滨公园十分熟悉。 简静掏地图:“我一都经吗?” 程嘉佑见对户外运动感兴趣,自然更是高兴:“对,刚石桥里就是划船的地方,前面是露营区。” “自己扎帐篷的种吗?” “嗯,公园租帐篷和烧烤架。”程嘉佑指着前方,“到了。” 第二个打卡点:campsite,露营营地。 一座平房租各式各样的帐篷、睡袋和烧烤架,也卖烧烤串、饮料等食物,非常齐全。 赵璇和刘凯坐在门前的折叠椅上喝可乐,见到程嘉佑来,笑说:“你今天怎么么慢?” “我能和其抢奖品啊。”程嘉佑买了两瓶冰可乐,递给简静一瓶,“要要休息一下?” 简静自从去健身房训练后,耐力大幅度提高,走了二十分钟,一点都累:“用,我到处看看。” “我陪你。”程嘉佑跟上。 赵璇道:“喂,你样行,谁知道有有透题,回来回来。” “保证说。” 刘凯“啧”了声:“看来啊,老程追妹子么狗腿。简静挺漂亮的,还是个作家,难怪看得上。” 赵璇翻了个白眼。 “你同意?”刘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为什么同意,是挺漂亮的。”赵璇敷衍了事。 否认简静的颜值,但对文艺青年毫无好感。至少在曾经遇到的类孩,大部分都是无病呻吟,喜欢在朋友圈发什么“北京一下雪就成了北平”之类的矫情文字。 作家什么的,好意思,看的书。听说擅长写推理,可书店里热卖的言情小说中,号称是推理的又在少数,是披着悬疑皮的甜宠文。 高富帅警察男主x超能天孩。 呵,也是推理嘛。 旁的腹诽和鄙视,简静自然一无所知。 忙着向工作员询如何租赁帐篷。 工作员说:“我边是按照帐篷的规格和时间收费的,便宜的80一天,贵一点的200,睡袋也可以租。” “我看到边好多啊,都是今天来的吗?”简静,“大家都住多久?” 工作员说:“一般都是周末来,租一个下午和一晚上都有的。” “平时吗?” “很少,基本都是周末有空。”工作员回答。 简静轻轻点头,又往柜台处瞧了——很遗憾,都是电脑作业,无法找到租下帐篷的员名单。 心念一转,说道:“也对,我看大家都是约好一起来的,是是从来有一个的?” “基本有,反我见。”工作员说,“我建议是4-6个最好玩,一个毕竟还有安全题。” 简静颔首。 所料差,李力应当至于大模大样租借帐篷夜,里应该有什么线索了。 假作满足了好奇心,顺带解开下一关的密码——锦鲤池。 “果然能难倒你呢。”再度发,程嘉佑仍然遗余力地刷好感度。 简静委婉道:“题很巧妙。” 边的打卡点只有一张小桌子,除了给手环敲印章外,只有一个蓝牙音箱在重复一段“luck、luck、luck”的旋律。 因为印章上面有英文字母,所以很多被迷惑,揣测字母的缩写,从而忽略真的提示“luck”,即代表好运的锦鲤池。 但题目委实算上难,和男生夸漂亮的孩“可爱”一样,也只能夸一句“巧妙”了。 去往锦鲤池的小路两旁,栽满郁郁葱葱的树木。 绿冠如云,翠意盎然,景致是极美的。可简静对照地图,发现只有道路两边有监控摄像,林子内的盲区极多。 如果李力在公园里警方打游击,确实很难抓到的踪迹。 忖度间,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头戴耳机,目光却颇为机警地扫,停留一刹后若无其事地转开,在林间来回搜寻,犹如夜间海上的探照灯。 简静:“……”表现得是是也太明显了呢? 常戴耳机听歌都是两眼放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否则也容易事故了。位大哥戴着耳机,注意力却全在周围,被发现怪呢。 暗暗摇头,注意力转到前面的垃圾桶上。 噢,别误,对垃圾桶并有兴趣,只是可乐喝完了,瓶子得扔到可回收垃圾箱里。 垃圾箱很普通,锈钢桶状,开在中上部位,顶层是一块钢板,专门给吸烟士摁灭烟头用的。 但此时,顶盘上残留了大量烟蒂,十分脏污。 瞧了一眼便转移目光,将可乐瓶丢进垃圾桶。 半个小时后,到达锦鲤池。 季风和的搭档也在里,和锦鲤池旁边卖鱼食的老板搭话。 老板看起来十分生气,破大骂:“哪来的龟孙子,鱼吃的东西也要偷?” “老板,你是丢东西了?”季风很感兴趣的样子,“就偷了鱼食?也能吃啊。” “谁知道呢,脑子有毛病,还偷了两箱。”老板能理解小偷的脑回路,“两箱饲料,吃死个鳖孙!” 季风又:“丢吃的?” 老板摆手:“还有两袋面包,哎,要是饿了,拿点吃的就拿点,偷鱼吃的东西干什么?个又能吃,还贵,给我逮着,剁了的手。” 季风摸摸下巴,眼中露浓浓的兴味:光明大的偷鱼食,是拿走黄金的无奈之举,还是迷惑视线的小花招? 和搭档交换个眼色,两若无其事地逛开。 简静擦肩而,目光落在池边的两个男身上。 44、三人团伙 锦鲤池边围不少来喂鱼的游客, 其中小孩子最多,把一把把鱼食抛洒去,惹来数颜色鲜亮的锦鲤抢食。 在这一群人中, 有两个人特别不和谐。 两个中大叔,一壮一矮,围在垃圾桶旁边抽烟。 矮的那个不消说, 就是抢劫犯之一的钱通,他旁边的男人膀大腰圆,腰间隐隐露银色的金属光泽,想来是看守他的警察。 简静乍见, 吓了一大跳——这就不怕犯人跑了? 随后瞧见钱通的脚踝处鼓起一圈东西, 才记起平行世界采用电子镣铐技术, 内嵌电击装置, 犯人要是想逃跑,分分钟上弱电流套餐。 “行了,该走了。”中警察摁灭烟头,冷声道。 “哎哎。”钱通唯唯诺诺,跟掐灭烟蒂, “那个,有没有纸?” 中警察递他一张餐巾纸。 钱通接过,捂咳了几声,将纸对折几下,包住烟蒂, 随手丢在了垃圾桶的顶盘上。中警察没有在, 拉他的胳膊离开。 简静一面完成锦鲤池打卡点的敲章,一面把刚才的场景收入眼底。 她略微皱眉,却没什么头绪。虽然很少见到人掐灭烟头还拿纸巾包下的, 但说个人习惯说不好。 “要不要我你点提示?”程嘉佑见她皱眉,言相询,“这是最难的一个,可能有点不好猜。” 简静这才注到自己拿写了题目的纸条。 一串义的英文:brizmgrmt 数字要考虑转化成字母,种类较多,但纯粹是字母的加密办法不算多。她在脑海中飞快分析了一波,9个字母,不太像常用的栅栏法,倒过来也并不通顺。 最重要的是,没有密钥,根本不用费心去对应密码本。 解码的关键肯定是常见的一套字母组合。 字母表倒过来看看。 brizmgrmt→yiranting。 怡然亭。 答案已找到,但简静在说不说之间略微犹豫了一瞬:左馨说要他机,也许男生等了一路才等到帮她“作弊”的机,她装傻等他帮忙更合适。 然,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转了一圈就退场了。 认真解密才是对题人的尊重。 这么简单的题目都做不来,太假了。 “这题挺难的,不过我以前看到过类似的,是怡然亭吧。”她。 程嘉佑愣了下,旋即苦:“对,你真厉害。” 简静安慰他:“我为了写小说,研究过一些加密的方式。你的题没问题,如果太复杂大家解不来,那也不合适。” 搞活动的最终目的是叫参与者玩得尽兴,题目太难就是炫技,非游戏。她真心实地说:“题目都很好,你肯定费了不少力气。”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程嘉佑舒展眉眼,“走吧,下一站。” 两人刚要发,却见左馨等人迎面走来。 “简静,你怎么走这么快?”左馨诧异,“我没碰到你,还以为你没到呢。” 程嘉佑解释说:“路有好几条,公园的地图画得不规范,有些路看短,走起来比较绕。” “噢噢噢~~”女生味深长的声音,“有人帮你,怪不得。” 简静微微顿住,没有接话,只道:“叫你等我一起,你不等。” 左馨摆手:“我才不想惹人嫌。” 他一群学生吵吵闹闹,热闹极了。旁边一个穿橙红色背心的清洁工拿扫帚慢慢过来,将锦鲤池附近的塑料袋、纸巾扫到簸箕里,倒进垃圾桶。 后,他开始挑拣顶上的烟蒂,烟屁股不要,还剩一截的就拿起来。 比如钱通抽过的。 一道灵光闪过。 简静扭身冲过去,脱口叫住他:“请等一等。” 清洁工抬头,露张苍老黝黑的面孔,皱纹清晰可见:“同学?” 简静处变不惊,微道:“老人家,这些都是人家抽过的,脏了。”她说,从口袋里掏两颗糖,“吃这个吧。” 清洁工愣了愣,好一儿才理解她的,接过道了声谢,继续收拾垃圾。 简静转身走开,以余光留对方。 他把烟蒂之类的垃圾倒进簸箕里,又去其他地方继续清理。 这场面很平常,她却难以等闲视之。 就在刚才,系统又发布任务了。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寻找黄金抢劫犯] [任务描述:三前,有一伙人抢劫了银行金库,他贼心未,仍然做带黄金远走高飞的美梦。请协助警方将犯人抓获,并找到黄金。]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20点勇气值,失败惩罚] 数次任务下来,简静已摸清了系统的部分规律。 系统确实是个智能系统,抽卡的时候根据环境和要求调整概率,所以她后期都是在有需要时再抽,比较容易想要的卡。 同时,因为系统没有自主识,程序过于板,比如在她签售上书法的技能卡,智能又智障。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只有她与任务产生联系的时候,才触发任务。 之前她答应季风帮忙,没有任务,这儿和老头一说话,任务就来了,怎么看都有问题。 简静问季风:[团伙就两个人?] 季风:[怎?] 简静翻阅上面的记录,质问:[一个搞安防系统,一个开锁,难道没有接应的人吗?我不信] 季风:[抓到的可以适通报,具案不能和关人员透露,不过你自己猜来就和我没关系了] 简静:[一种植物] 季风:[发现什么了?] 简静:[微.jpg] 她单方面切断交流,考虑了下,问:“这里有厕所吗?” “前面有一个。”程嘉佑指向较远的一处平房。 “不好,我上个厕所。”她果断尿遁。 但刚才的那个清洁工已不见了。 简静不敢大张旗鼓地找,生怕惊动他,只好季风打电话:“清洁工你都查过吗?” 季风说:“然,我确定没有李力。” “是这样的,我刚才发现一件事。”她将钱通的小动作和清洁工的异常说了,“那个人的员工编号是1043。” 季风:“等,三分钟后回你电话。” 2分45秒后,回过一通电话。 “你眼神真不错,那个人叫周兵,轻的时候犯过案子,五前狱,环卫工人。三前,他辞掉原来的工作,开始在公园里清洁工。”季风语速加快,精神振奋,“有趣的部分来了,他环卫工负责的那条街,就是银行在的地方,初李力他虽然被抓住,但有一段路程是空白的。” 简静问:“从银行来的路?” “对,我是在两条街开外发现的他。”季风说,“你可能猜对了,周兵可能就是隐藏的第三人。” “烟蒂是他联络的方式?” “不确定,钱通表现得还算老实,我没有证据就贸然指证他,极有可能引起他的反感,从拒绝合作。”季风沉吟道,“我继续对他保持观察。” 简静马上提要求:“我想要清洁工的工作区域。还有,李力在周兵家吗?” “已派人去看了,不过我认为要跑个空。”季风分析,“你想想,周兵三来都蹲在公园里图啥,接应同伙吗?李力信任他?” “这也证明他并不知道黄金的位置。”简静疑惑了,“这么说,只有李力一个人知道黄金在哪儿?” “不一定。”季风说,“我得先知道钱通传了什么消息去。” 他这么一说,简静忽记起什么,忙道:“对了,我刚才从露营地走到锦鲤池这边的路上,看到过一个垃圾桶,上面有个烟蒂也是用纸巾包了,不知道是不是钱通做的,你可以查证下。” 饶是季风,也没想到她注一个小小的烟头,愕然半晌,诚恳道:“毕业就考警察吧,你的赋浪费也太可惜了。” 简静:“……”其实是中级观察卡的功劳。 “包得很奇怪就多看了一眼,巧合。”她镇定地胡诌。 季风才不管她是什么缘故,说马上找人去看便挂了电话。 片刻后,简静收到清洁工的工作安排表,1043的工作范围就在锦鲤池到怡然亭一带。 这么巧,她然不放过机,马上发去怡然亭。 怡然亭位于假山取水的最中间,是公园内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能够俯瞰大半个公园的场景。 简静有任务在身,实不想再花费时间和程嘉佑尬聊,直接把左馨和几个女生都拉上了。 多了好些人,终于不必双方绞尽脑汁地想话题。简静暗松了口气,嘴上与大家随先聊,大部分的心却都落在了案子上。 到达怡然亭,借助地势的便利,她将公园的地图导入脑海: 外山 山山真人cs草草马场草草 山山山山山草草草草射箭草 山亭山林湖湖湖石桥湖湖入 林林林锦鲤池湖林林林林口 林林林林林林林林林bbq林 林林露营营地林林游乐场林 整个公园的布局大致是北高南低,西高东低,中间是个形状不规则的大湖。 入口处在东面,西北方的山林与外面的大山相连接,假如逃犯进入这边的山林,警方很难拉起封锁线,所以一定要尽力避免犯人逃入山林中。 相反,犯人想要逃离警方的追捕,也就必须要想办法进入山里。 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黄金。 黄金在哪儿呢? 叮咚,微信弹来新消息。 季风:[图片.jpg] 他发来一张烟蒂的照片,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纸巾包裹外观,只抽了几口的烟。滤嘴上有1个牙印,裹住烟草的白纸上有掐来的5个指甲印。 纸巾的边缘被撕了2道口子,撕开的两条纸带搓成绳状。 这是什么? 45、犯人的计划 季风:[路上的烟头已经没了, 这是他刚新放的,不确定是什么意思。你觉有没有可能是密码?] 简静:[保险箱的?] 季风:[嗯] 简静并不意外他会如此揣测。 李力、钱通、周兵三人合伙抢劫金库,已知周兵不知道黄金藏匿地点, 只知道在公园里。而李力作为此次犯罪的策划者,又不惜自残越狱,如不知道具体地点, 显然也不太可能。 那么,如李力能拿到黄金,有可能需周兵接应,与他赃, 钱通却必然落不到任何好处。他没必冒着危险, 向他们传递讯息。 再说了, 按照惯例, 赃物不可能由一个人全权掌握,容易引发矛盾,众人分而掌之更能叫人安心——所以寻宝故事中的藏宝图,都是分成几份,每个人持有一部分。 当时事态紧急, 搞个藏宝图不现实,更合理的配方式是这样的:李力知道具体的埋藏地点,钱通拥有装黄金的钥匙或密码,唯有周兵能拿得出来。 综上,季风怀疑烟蒂是密码也十正常。 简静:[152太少了, 是周兵, 试都能试出来] 季风:[不止一个呢?只是一半呢?] 她沉默。 季风:[周兵以前是渔民,水下功夫很好,后来非法捕捞保护动物进去的。猜黄金应该就在湖里没错了] 之前他犹且怀疑偷鱼食是转移视线, 揪出周兵后,可能性陡然上升。 简静不解:[钱通告诉了他们密码,能有什么好处?] 季风:[他有个年迈的母亲] 抢劫是重罪,等到钱通出狱,他的母亲多半已经过。如李力以帮对方照顾母亲为条件,交换密码,并非不可能。 “和谁聊天这么专注?” 简静正在思索,冷不丁旁边传来个声音,惊她手机一抖,险些掉下假山。她扭头一看,是左馨陪她一道朝外坐在了石凳上:“吓一跳。” “做贼心虚?”左馨瞄过她的手机屏幕,“军刀做头像,男的?” 简静:“……是。” “你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养鱼的人。”左馨打量她,犹疑不定,“看错了?” “工作。”她说。 左馨蓦地舒展眉眼:“那就好,不过你和程嘉佑解释下吧。他看你好几次,应该有点在意。”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简静奇怪,“和他什么关系都不是,就得向他解释和别人聊天是事出有?” 左馨想想,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但解释一句也不费什么力气。” 她不置可否。也许事后记,不介意提上一嘴,可此时此刻,她的大部分心神都扑在黄金和逃犯身上,哪有功夫管他。 “左馨,如你和人家合谋抢劫,人家带着赃款跑了,承诺会照顾你妈,你坐十几年的牢,会甘心吗?”她问。 “当然不!”左馨也是个推理爱好者,聊到爱好,顿时把感问题抛到脑后,“死一起死,人有的时候就图口气。” 简静:“也这么想。” 左馨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构思一下剧情。”小说家真是个万能职业,什么都能拿来当借口,简静面不改色地瞎编。 左馨信了:“以真实案例为原型?不错,可是黄金藏哪儿呢?” “是你,你会藏哪儿?”她好奇地问。 左馨不假思索:“湖里。其他地方游客都可能过去,但谁会没事跳河,藏在湖底最安全。” 简静原本已经倾向于沉湖,但左馨那么一说,她反而起了疑心。 连个路人都觉湖的概率最大,周兵精通水性,又在公园潜伏三年,天天晚上摸下去找也不成问题。这湖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设备齐全的况下,捞点黄金难吗? 会不会是他们想岔了。 周兵没有拿走黄金,不是找不到,是……拿不走呢? “简静,左馨,走了吗?”程嘉佑自亭中探出身来,询问两个看风景的女孩,“时间不早了,们还有两个打卡点。” “等下。”简静飞快询问季风钱通的所在地。 他复:[办事处,3个人盯着他] 简静连忙查看地图,公园的办事处在东面,离射箭中心和马场很近,离山林有一段距离,且远离游客较多的东南部,地形单一,逃跑起来有难度。 “这就来。”他们下一站就是射箭中心。 路上,简静绞尽脑汁,想破解香烟上的密码。 烟和纸巾,其实可以算是两个部分,烟的牙印和指甲印分别是1、5,纸巾看似只有一个2,但如把撕和挫分开看待,其实该是2、2。 1、5 2、2 假如排除密码的可能,数字本身能传递的消息不多,应该需转换。但正如她之前破解怡然亭的密码一样,在没有密钥的况下,解码不会太复杂。 尤其三个犯人的文化水平都不高,搞太复杂,他们自己也没法解。 肯定是最简单的。 字母表aebb,爱你爸爸?呸,什么鬼。 不对,再换一个,唔……手机键盘?9键不吻合,全键盘的话,ts?他们应该不会用英文缩写,拼音试试。 ts,特殊、同时、天生、台上、天上? 没有头绪。 反过来试试,bs?避水?避开水,是和他们通风报信,告诉他们警方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地方? 简静连忙告知季风。 他道:[烟头被另一个清洁工打扫走了,消息应该没传出去] 简静问:[也许黄金不在湖里,太简单了,这么简单,周兵猜不到吗?] 这一,季风过了好一会儿才复:[以目前的线索,只能盯住湖] 非说的话,他其实也不是那么肯定黄金就在湖里。但警方工作和侦探推理完全是两码事,侦探能凭借直觉就否认某个猜测,他们不可以。 鱼食失窃,就算大家都怀疑是声东击西,也必须派人盯住,否则放跑了逃犯,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季风:[们配合,盯住这边,你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可能,保持联络] 简静没想到季风如此信任她,肩头沉重之余,又隐约明白了什么:侦探小说里时常出现警方效率低下,抓不到凶手的桥段,然而,警察中真的没有聪明人吗? 未必。 季风显然并不愚蠢迂腐,只是警察的工作性质注定他不能够随意乱来。而正是因为有他们在,她才能放心大胆地做其他假设。 不然的话,恐怕让她选择,也难真的舍弃掉湖底的选项吧。 真的不是湖吗?换个角度想,左馨想的是湖,不也证明其他人同样有这个概率如此安排吗? 简静:[好,一定尽力] 季风:[微笑.jpg] 简静关闭对话框,在备忘录里用输入法各种尝试bs和ts的缩写。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词汇跃入眼帘。 bs,办事。 钱通就在办事处。 他会不会在通知同伙自己的地点? 虽然概率小,但出于责任心,简静还是决定跑一趟。她和其他人说:“刚看到个朋友,去和他打个招呼,你们先去吧,头见。” 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小跑着往办事处的方向拐去。 她都这么说这么做了,程嘉佑没必也不愿意追上去,绷紧脸说:“那我们就先走吧。” 公园的办事处是栋十漂亮的小楼,一共三层,包涵园长办公室、行政处、财务处和其他几个零零碎碎的办公室。 保洁员和保安的休息室也在这里。 周兵打扫完自己负责的区域,与过去无数次一样,抄小路回到休息室。 这个点儿,休息室里只有保安队长在,他坐在电脑前,熟练地操作鼠标大牌,出牌的音效开震天响,仿佛有人用力将牌摔到桌上。 他用保温杯接了水,自觉离开房间,去后门抽烟。 烟没点燃,已经闻到烟味。 周兵掀起眼皮,视线扫过三楼。园长办公室的窗户开着,香烟的气味一阵阵往外飘散。 他在公园做了三年,天天到这里抽烟,没有人比他对这个地方更熟悉。 园长抽的烟不是这个品种,味儿很淡,不刺鼻。可现在的这股烟气浓而冲,一口吸下去,直冲肺部,提神。 这是看守钱通的警察的烟。他们买不起太贵的香烟,又时常需熬夜,经常抽这类烟提神。 看来,钱通确实被关在园长的办公室里。 他低头藏起闪烁的目光,踩灭烟头,拎着保温杯,如同一个平凡的老人,缓缓走远。 三楼上,一个年轻警察扭过头,对其他人微微摇头。 其他两个警察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沙发上的钱通。他闷头抽着烟,偶尔往窗外瞄过两眼,但并未到窗边,烟也是随便问其他人要来的,说通风报信,着实少了些决定性的证据。 “咳。”钱通清清嗓子,用力咳出浓痰,抽出纸巾裹住,再包住烟头,往垃圾桶里一扔,无比自然,仿佛只是他的个人习惯:“警官,啥时候可以吃饭?” 中年警官挺和气:“饿了?” “年纪大了,吃不多,饿得快。”钱通赔笑。 年轻警官递了包饼干过去:“垫垫吧。” “谢谢小兄弟。”钱通接过来,大口吃掉,“你们不吃吗?” 中年警官笑笑:“不到收工,不能安心吃饭啊。” “理解理解。”钱通啃着饼干,感慨似的,“大力这小子真能折腾,好好地蹲大牢,他都不肯给个清净。” 中年警官拉家常:“你还有十几年吧?” “减刑了,八年,八年。”钱通说,“八年多五个月。” “出去以后想过干什么没有?” “还没想那么远呢,再争取减点日子。”钱通道,“警官,这次配合你们,能给减多少啊,一年成不成?” 中年警官道:“这看你表现了,你想起什么没有?提供的消息越有价值,们也能帮你多争取。” 钱通皱起眉头,半天,犹豫地说:“有个事儿,不确定对你们有没有用。” 46、藏宝处 “你说来听听。”中年警察一副闲聊的架势, 好像兄弟间喝酒吹牛,一点都不给犯人压力。 钱通似乎吃这套,话起来:“大力这小子, 年纪不大,心思深,事儿都瞒着我。我呢, 蹲大牢蹲了,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不问,心大概有个数就行了, 毕竟我图的是钱, 少拿点也少点风险——唉, 这也就是年纪大了, 图安稳,又不甘心下半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一时想不开。” 他的语气有耍小聪明的嘚瑟,也有懊悔和不甘,同时没忘记摆出良好的认罪态度, 无可挑剔。 中年警察配合地说:“人都有糊涂的时候。” “不过我到底经的事儿多,长了个心眼。”钱通面露得色,“大力不大懂高科技的玩意儿,手机从来不搞密码,有一天我就瞅他在网上买了好些东西, 什么吸氧瓶、面罩, 我当时没在意,可现在一想,嘿, 你说这东西能用来干什么?” 他压低声音,十分肯定:“黄金啊,被他藏到湖头了。” 中年警察动动眉毛:“这是你猜的?你不知道黄金在哪儿啊?” “我不知道,原来就没这计划。”钱通赌咒发誓,“你想,黄金到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跑路对吧?有这个藏的时间,我早跑外地去了,干什么把东西藏起来等你们来抓?当时,我开车到公园里,负责引开追我的警察,大力半路跳车,说要把黄金藏起来,你们没抓个现形,定不了罪。” “你信了?” 钱通挺诚实的:“不信,谁知道他会不会卷了自己跑?可我也没别的法子,你们追得紧,路都封了。我想着他没车也跑不远,赌了。这不还赌对了,我俩都没逃掉,法网恢恢,我以后再不敢了。” 几个警察互相交换个眼色,其中一个低头发了个短信。 “那个,警察同志,我能不能撒尿?水喝了,憋得慌。”钱通提出请求。 鉴于他方才表现良好,中年警察略作沉吟,答应下来:“行。” 厕所在走廊尽头,中年警察拷着他,一路带去男厕,片刻不离视线。 钱通表现得十分老实,没有任何拖延时间的举动,方便完洗了手,擦擦裤子就结束。 中年警察的警惕心又降低一分。 两人平安无事回到办公室,才坐下不到一刻钟,耳麦中忽然有人说:“湖上出现艘可疑船只,有可能是李力。” 负责指挥的刑侦支队长说:“湖泊范围太大,分头堵人。a、b两组给我把码头堵死了,c组不要动,千万不能让嫌犯进山。” b组汇报:“北面有个浅滩,那里能直接上岸。” 湖泊共有两个码头,入门处一个,南面露营营地一个,北面靠近射箭中心的地方没有设码头,只是普通的河岸,但水不深,普通的游船也能靠岸。 中年警察给另外两个警察使个眼色:“你们俩过去盯住,这有我。” “好。”两个警察匆匆赶去支援。 中年警察又警告钱通:“别耍花样,一边的减刑,一边是重罪,你想清楚。” “哎哎。”钱通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乖如小学生。 中年警察眼睛叮嘱他,耳朵却密切留意耳麦的状况。 负责高处盯梢的人实时播报:“船已经划入湖中心,上面只有一个人,没穿救生衣,戴帽子,看不清脸。” “船开得快,他注意到我们了。” 湖上,季风站在救生艇的甲板上,眯眼往看。他们已经将引擎开到最大,死死咬住面的小船,然而,不知对方的船做过什么改装,拥有完全不符合游船外表的速度,水波泛开,犹如一条细长的尾巴。 “再快点。”他催促。 救生艇竭力加速,渐渐靠近游船。 船上的人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忽而转向,往西北边的山林疾驰而去。 守在山外的c组人员接到指挥,慢慢向岸边形成包围圈,只要船上的人登陆,立刻就能按下。 他们的动作十分隐蔽,可是,船在临近北岸边时陡然转,贴着岸边往东面逃了过去。 c组直呼倒霉,救生艇却没掉队,仍然紧追不舍。 季风看着逐渐缩短的距离,不知怎的,心并没有平日逮捕重犯的雀跃。他这个人一相信自己的直觉,眉关紧锁,思索哪里不对劲。 鱼食。他记起来了,鱼食一直没用,难道不是为了引开锦鲤,方便下湖去拿宝藏吗? 念头才起,就见船上的人打开了两个箱子。 电光石火间,季风脱口而出:“当心!” 话音未落,鱼食已经铺天盖地地朝救生艇撒了过来。 大量鱼食散落到湖面上,惹来贪嘴的锦鲤追逐吞吃,一时间,救生艇附近的水面全被色彩各异的锦鲤所占据,橙的、红的、黄金色的,密密麻麻,你碍着我我碍着你,张嘴吞吃鱼食。 救生艇已经飞快减速,仍然撞到了不少锦鲤。它们仿佛被打翻的调色盘,一个接一个翻起肚皮。 “完了。”开船的警察面如土色,“这赔起来得贵啊。” 季风倒吸口冷气,割肉般得疼。 他娘狠啊。 趁此机会,开船的人调转方向,临近岸边时,猛地往水里一扎。气泡咕噜咕噜泛上,人已了无踪迹。 季风登时恍然,按下耳麦:“那个人可能不是李力,是周兵。” 调虎离山。 他连忙问:“老高,钱通那边没事吧?” “没事。”中年警察的声音传来。 季风道:“看好他。” “知道。” 钱通说着,解开脚踝上的镣铐丢到一边,扭头催促身着清洁工衣服的李力:“快点,我拖延不了太长时间。” 李力手提风镐,对准园长办公室新出现的一间密室。开关启动,冲击锤砸向水泥墙壁,没一会儿便破出一个破洞。 透过小洞,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手提密码箱。 钱通和李力的表情不约而同地放松下来。没错,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黄金,恐怕谁也想不到,他们把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了这么安全的地方吧。 讲真,沉湖底什么的,都是寻宝小说看太多了。 湖再大,能比保险箱更安全吗?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慌不择路逃到这,实则不然。黄金被盗,警方肯定着力排查赃款,他们原本就打算藏起黄金,避个一年半载,等到风头过去再分赃。 这是钱通次踩点的决定。园长办公室的密室安保级别最高,除了他本人,根本不会有人来这,更不要说偷走黄金。 而那时,老楼翻修,就算有些异常也不会被人发觉。谁也想不到,他们只不过是砸开水泥,把黄金藏进墙壁中,再用水泥完整得封好,就将黄金完美得隐藏了起来。 他们被抓后,也没担心过周兵独吞黄金。老家伙年纪大了,不太懂高科技,更不要说破解密室的密码,他没有机会拿走黄金。 钱通亦不担心李力越狱后独吞,这间密室只有他打得开,双方必须合。 事实证明,一切都很完美。 他利用烟蒂,老周传递“办事处”的关键信息。 老周看到这么警察,肯定知道他会来,尾随他就能得到线索,知道该怎么配合他们——甚至不用担心工具,这家伙三年来肯定没少想办法,全都是现成的。 接着,周兵假扮李力,引开警方的视线,李力伪装成周兵,潜入办公室。而最关键的他一直配合警方,利用办公室的水果刀,解决了看守他的中年警察老高。 当然,钱通预料到会被人询问,所以问牢里的室友学了点变声的本事,不能说模仿得惟妙惟肖,糊弄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老周最给我们二十分钟。”钱通催促,“要快。” 李力加快速度。 水泥墙并不厚,他用的风镐力道又足,大约三四分钟后,就能勉强把手提箱拿出来。 “到手了。”李力狂喜。 钱通的喜悦还没浮上眉梢,忽而远处奔来一个人。虽然只穿便装,可身高腿型都极具辨认度,他一下认出来:“糟了,警察回来了!快走!” 李力诧异:“怎么这么快?” “露馅了,走!”钱通跳窗就跑。 李力紧跟其后。 两人一跃而下,把藏在外头的简静吓了一跳。 她犹豫不定:是追上去,还是不追上去呢? ——在此之,先倒带十分钟。 十分钟,简静胡诌了借口,离开程嘉佑等人,摸进办事处。她假装借厕所,光明正大走到了楼上。 那时,看守钱通的两个警察正好出去支援。 她到三楼,自然不会光明正大出现,藏在厕所静观其变……行叭,其实就是也不知道要干啥,蹲守看看。 结果瞎猫碰到死耗子,没多久,她就听到办公室隐约传来噪音。 三楼就两个办公室,园长的借给了警方,另一个没来上班,加上隔音不错,几乎没人留意。 她犹豫了下,小心凑过去,趴在门上偷听。 李力在密室内,厚厚的墙体过滤掉了杂音,但钱通在外间放哨,说话声并不难听到。 简静都没想到他们居然都在这,还得手了黄金,震惊之余,赶忙告知季风。 好,回到现在时。 两个嫌犯跳窗跑了,追不追呢? 简静思考的时候,双腿已经十分诚实地奔了出去。三楼不高,她最近的身体素质也十分不错,勉勉强强缀在后面。 钱通、李力的方向是后面的马场。 马场非常大,行走不便,所以设置了高尔夫球车。周兵不知道在哪里上的岸,浑身湿漉漉地等在隐蔽处。 “快,我们马上进山。”他看到手提箱,两眼放光,浑不似个六十岁的老人,“我知道一条小路,绝对能甩掉警察。” 三人上车,瞬间离远。 简静上气不接下气,给季风通话:“你人呢?人要跑了!” “救人。”季风咬紧牙关,不停地给老高做着心肺复苏。 47、追捕 老高的全名叫高立人, 三十六岁,当警察已经十二年了。 他进过三次医院,刚入职时调解纠纷, 被人断肋骨,三年后,逮捕逃犯, 路上被车撞了,还有就是一年前,为救一被精神病人挟持的小孩,头上挨了记, 脑震荡。 但老高经常说, 他没后悔当警察, 只后悔没能多陪陪家里人。 他有一青梅竹马的爱人, 很理解他的工,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今年读小学一年级。 闲着没事的时候,老高给大家看女儿的照片,玉雪可爱的两小姑娘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看得人心都化了。 季风知道犯人跑了,也知道也许次全体挨批评。可是,当他发老高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他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追上。 他不想给老高的爱人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也不想和那对可爱的双胞胎说,你们的爸爸多么伟大。 伟大有什么用呢? 孩子们需要的是活生生的爸爸。 “老高, 坚持住。”他喃喃说, “你老婆女儿需要你。” 坚持住,像之前的几次一样,坚持住。 他沉重的呼吸声沿着电波, 传到简静的耳中。她一直躲外偷听,并未发有人重伤,不由沉默。 “你别追了,太危险,往哪方向逃了?”季风冷静地问。 简静说:“马场。” “知道了,你回来吧。”他挂断电话。 简静没动。 她似乎又回到刚重生的时候,急诊室里面对的选择,是留下选择正义,还是离开选择安全? 没有正确答案,有一她想选的答案。 “系统,抽卡。”她顿了顿,重音,“全部。”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技能卡·急救(初级)] [内容描述:粗通急救知识,可施展普通的急救操] [备注:生命的几秒钟,你能把握吗?] [名称:技能卡·马术(初级)] [内容描述:获得基础级骑术技能,能进行普通的骑马运动] [备注:是古老的交通工具,除了装x,有时也很实用] [名称:技能卡·枪械(初级)] [内容描述:拥有较为基础的枪械知识,使用普通枪-支] [备注:代,怎么得了热武器呢?慎用!] [名称:技能卡·格斗(初级)] [内容描述:拥有入级的格斗本领,勉强对付普通人] [备注:不同的身体素质,不同的效果] [名称:道具卡·防狼喷雾(3/3)] [内容描述:十分强劲的防狼喷雾剂,能迅速使人失战斗力] [备注:平均3秒起效,带校准功能] 简静本来以为花掉所有积蓄,能抽到一两张好卡就是万幸,没想到系统次么给力,一废卡。 她当即二话,直奔最近的一匹马:“借你的马用一下。”说着掏出钱包丢给对付为抵押。 技能卡加持下,虽然简静是初次骑马,也较为熟练地控制住了胯下的马,指挥它朝钱通等人逃逸的方向追。 不得不说,公园里的马……不咋样。喂养得不够精心,不知道吃饱没有,有气力的。 但四条腿肯定比两条腿跑得快,马还可以横穿马场,高尔夫球车必须沿着两边的水泥路走,双方可谓势均力敌。 简静近视度数不浅,好黑科技眼镜给力,将她的视力稳定5.2。她紧紧盯住前方的小黑点,驱马赶上。 甚至还能腾出半只手,给季风发共享定位。 说实话,要换成康暮城,非得夺命连环call让她回来不可。但季风不然,他似乎看到了她被埋藏灵魂深处的冒险基因,言简意赅:“小心。” 简静心中一定,加速前行。 马场上到处是骑马溜达的游客,她并不起眼。负责观察动静的钱通几次扫过,都没意识到简静追她们:“没见警察。” “进到前面就好了。”周兵说,“里面很复杂,警察很难追上来。” “那是什么地方?” “枪的,假枪。”周兵说的就是真人cs,“准备了衣服,到时候往山里一躲,谁也找不着咱们。” 钱通笑了:“可以啊老周,准备很周到啊。” 周兵冷笑一声,没理他的阴阳怪气。 车子拐进隐蔽的小路,颠簸一阵后,几人进入真人cs的区域。精心安排过的树林、草丛、岩石成了他们的帮手,隐蔽性极佳。 三人弃车,穿戴上周兵准备好的cs服饰,钻入林中。 周兵带路:“边后面连着外山,有钢丝网拦着,还有摄像头,小心点,别叫他们看见。” 钱通才想说话,耳朵一动:“嘘,有声音。”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片刻后,一男声抱怨:“都是你,又暴露了。” “不能怪,有蛇,吓一跳。”另一男孩子争辩。 “你们俩死了,快出来。”有人喊。 “来了来了。”脚步声远。 三人暗松口气,谨慎地钻入更深处。 三十米开外,简静趴马背上,用望远镜观察他们离的方向,手指盲:[进山林了,追不追?] 季风:[你还行不行?] 简静:[行] 真人cs的场地经过精心布置,有树林也有平坦的草地。钱通等人钻进林子,她不敢靠太近,也不想失四条腿的优势,只草地上溜达。 但样随时可能失对方的踪迹,所以简静心一狠,抽了发特殊卡,获得了一件神器。 [名称:特殊卡·望远镜(组件)] [内容描述:黑科技系列组件之一,1-50倍率,带对焦防抖功能,防水防火,必须配合主部件使用。每日有2小时免费使用时间,可用勇气值续航,1点=60分钟。] [备注:远天边,近眼前] 同样是一片翅膀,安装到左边镜架后,眼镜便多了望远功能,牢牢锁定钻入树林的不法分子。 简静给被迫工的马喂了糖,摸摸它的脖子,提起缰绳,慢慢前行。 另一边,季风观察手机上的适时共享位置,不断和同事转报:“嫌疑人已经进入林区,目测要从北面进入外山,请加快速度。” 同事们之前吃了周兵的亏,正是摩拳擦掌要扳回一局的时候,精神振奋,飞快奔赴林中,斜切追赶,准备嫌疑人逃往外山之前把人截住。 而钱通、李力、周兵三人的优势,于警方不知道他们的准确位置,要花费大量精力搜捕。可简静就跟他们后头,适时共享位置,等于一活的gps。 警方以逸待劳,人数和体力都更占优势,抓不到才见鬼。 二十分钟后,钱通三人被了猝不及防。 “警察为什么里?”李力怒吼。 钱通怒极反笑:“你吼干什么?以为通风报信?” “不是你是谁?”李力阴狠地望着同伴,“就你有机。” “不是内讧的时候。”周兵年纪最大,最是镇定,“金子们已经分了,各走各的道儿吧。” 方才,他就提议说未免夜长梦多,路上就把黄金分了,也好各负担重量,省得谁拖累谁。黄金重,李力一壮年男性也不免吃力,便同意了。 想想,分明是周兵早想到了一茬,意图撇下他们己跑。 李力和钱通气急败坏,没时间内讧,与其互出卖,不如各碰运气。骂骂咧咧撂下两句狠话,分头逃窜。 “砰”,两分钟后,林间传出枪声。 简静调整望远镜的倍率,依稀看见是钱通开了枪——枪应当是从中年警察老高手里拿来的——另一队人分头追李力。 那么,周兵呢? 他朝东面走了。 简静怔了怔,旋即恍然:对啊,周兵没必要逃外山,他看来,警方根本不知道己的存,躲回公园反而更安全,等到事情结束,便可以逃之夭夭,逍遥快活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 可惜他并不知道,己不仅早就暴露,除了被绊住的警察外,还有一意料之外的简静。 时不用四条腿欺负两条腿,更待何时?! “宝贝,们见义勇为的时候到了。”周兵没枪,简静的胆子一下变大,拍拍临时征召入队的工马,“追上了请你吃大餐。” 马儿嘶鸣一声,哒哒哒跑起来。 山路不陡,场地为了安全,时常清理碎石,马跑得十分平稳。 颠簸中,简静觉到己的肾上腺素飞速飙升。 她脸颊变红,心跳加速,恐惧被抛到九霄云外,兴奋支配了身体。是一种非常陌生的情绪,她为到惊慌,也品味到了其中的快。 暖风吹拂过脸颊,周围的景物飞快倒退。 望远镜片中,倍率动缩小缩小,周兵的身形一点点清晰起来。 急促的马蹄声惊动了老奸巨猾的嫌疑人。他扭头看来,腰间蓄起力量,小腿的肌肉群鼓起,仿佛一头警觉的猛兽。 而当他看清楚来人是谁时,苍老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 不是他料想中的警察,只是年轻女孩。她穿着宽松的t恤和七分牛仔裤,脚上是联名款的限量帆布鞋。 类似的年轻女孩有很多,但周兵仍然认出了她。 因为她有一头颜色很浅的长卷发。 因为她曾他取烟蒂的时候,叫住过他。 一刻,理智和直觉发生冲突。 理智说:他跑到了马场,遇见骑马的游客很正常,女孩是和其他学生一起来的,绝对不是警察。 可直觉疯狂叫嚣:没有么巧的事,小心! “老人家,是你啊。”青春美貌的女孩提着缰绳,驱使马匹靠近,“你也玩cs吗?真潮。” 48、制伏他 俗话说得好, 做贼心虚。周兵算得上□□湖,毕竟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腰杆子挺不直。 脑子不认简静问题, 胆儿却虚了。听她搭话,一声没回,掉头就跑。 简静夹住马腹, 立刻追上去:“老人家,你跑么?” 周兵停下脚步,改了主意,装出耳背的样子:“啊, 你叫我?”他咕哝说, “我还活儿, 你找别人问路。” “你没看见我的同伴?”简静不远不近缀着, “我找不到他了。” 周兵胡乱指向前面:“个人往那边去了,不晓得是不是你要找的。” “他长么样子?”简静继续拖延时间。 “你说啥?”周兵皱眉,满脸不情愿地靠近,仿佛想听得清楚些,“我耳朵不好, 你再说一遍。” 他一面说着,一面自然地走过,离简静不过一步之遥。 “我说,”简静配合地调转马头,做出大声喊话的样子, “你是不是……” 说到第二个“是”的刹那, 人不约而同地动了手。 周兵迅速抬胳膊,想拉住她的腿,把人拽下马, 自己骑马离开。而几乎在他动手的同一时间,毫无存在感的状态卡被触发了。 [系统:状态卡·灵觉触发] [倒计时:10、9……] 仿若电流窜过脊背,身体产生了奇异的直觉,无须大脑通告,简静本能地做出最合适的应对。 她双手拉缰绳,身体后倾,操控马抬前腿,狠狠朝他踹了过去。 人几乎同一时间出手,惜,公园的马和简静没默契,慢了拍才抬腿。她的脚踝传一股巨,整个人又是后仰状态,重心不稳,侧身摔了下。 这时,马的前腿也踢中了周兵的腰侧,他就地滚了圈,再身,脸上的木讷被凶狠取代。 黄金和自由在引诱,周兵出手毫不留情,掏出口袋中的折叠军-刀,迎面朝简静刺下。 她完全凭借直觉翻身滚开,拿出道具卡中的防狼喷雾,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格挡住周兵捅刺的动,并按下喷雾开关。 手腕传巨大的压,周兵虽然年迈,男女生理差异不容忽视,且他体重的加持,处于绝对的上风。 3秒钟,比在急诊室短2秒。 但距离,也比当初近。 假如么都不做,很难说谁先撂倒谁。简静在定+灵觉模式下,冷静又本能地遵循格斗卡的牵引,抬膝盖狠狠一撞。 周兵早防着她这一手,小腿抬压下,死死压制住她的腿。简静并不惊慌,立即抬另一条腿,去撬动他的施。 肌肉绷紧到极致,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感受不到痛楚。 1秒过去。 尺骨对桡骨,胫骨对胫骨,此时,完全进入骨骼和肌肉的pk。 但周兵犹余,他张开嘴,低头就想咬住她的气管。就算咬不住也没关系,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难道不怕他占便宜? 她劲儿一松,他就赢了。 然而,灵觉状态下,简静仿佛能够预判他的动,提前仰脖子。 脑对撞,“咚”一声闷响,头骨的坚硬程度不分性别,人都晕眩。 僵持中,第2秒过去。 周兵双目发红,劲道大,被逼出求生之。 一个男人被逼到极致,爆发出的量定然极怕。简静灵机一动,冲着远处的马吹了声口哨,似乎是在召唤它加入战场。 周兵果然中计,在逃跑和解决她之间犹豫一刹,意志略松懈。 一鼓气,再而衰。 求生的本能一旦被理智压倒,便再难超越人类的极限。 剩下的1秒钟缓慢地流淌了过去。 大脑晕眩,肌肉不受控制地松弛,身上的气飞快消散。 腹部传踢踹的重,他侧身翻倒,陷入沉沉的昏迷。 再无意识。 简静狼狈地爬,大口大口呼吸,短短数秒钟的僵持,却她所的气全部消耗完毕,肺部极度缺氧。 她抚着胸口顺气,不思议地看着昏迷的周兵,还反应不过。 “简静?”季风大步奔,见她安然无恙,不由松口气,待看清地上躺着的家伙是谁,又是一喜,“你把他解决了?好样的。” 他习惯性地大拍肩,把简静拍了个踉跄。 “哎哟,不好意思。”他这才想不对,扳住她的身体,“没吧?” “没。”简静被他拍醒,看看地上晕倒的周兵,犹且不信,“你看看,他真的倒下了?” 季风笑了,半蹲下把人反剪拷住,问:“你怎么回儿?当然倒了,又是的上次的喷雾?劲果然够大。” 简静小小吸了口气。 她居然真的把人解决了? ——是的,她亲身经历的场景,竟然觉得匪夷所思。 细细想,其实不难理解。 女性安全感急缺,走夜路害怕,孤身坐车害怕,开拿外卖也害怕,被无时无刻的恐惧包围。 简静一个普通女性,从不认自己单独解决年男性的能——刚才她追上周兵,想的也是偷袭,喷雾解决,而非一对一正面抗衡。 但实却是,虽然强效喷雾在手,但她确实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制服了一个年男性。 哪怕他是个老头子,哪怕他经消耗不少体,哪怕双重状态卡的支持……无论如何,她做到了一件原以自己不能做到的。 毫不夸张地说,简静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她忍不住对季风说:“我真的太厉害了。” 季风夸她:“厉害,当然厉害,你今天立大功了。”要不是她抓住机,时刻跟随在逃犯身后,他们不能如此精准地拦截嫌疑人。 他爽快无比:“请你吃饭,必须请,不能拒绝。” 简静当然不拒绝,手扇风,仍然沉浸在达惊人就的虚幻感中:“我都没想到能行,他刀差扎我身上了。” 孤身追上去的那个刹那,她仿佛赵云附体,孤胆单骑,豪气万丈,兴奋得血都燃烧。此时此刻再回想,冷汗一阵接一阵,后怕不。 “我也太勇敢了。”她唏嘘,“万一出怎么办?” 季风:“……”理解理解,他第一次抓到歹徒也是这么个傻样。 “人抓到了。”他通知同们过领人。 “那我先走了,同学还在等我。”简静亢奋的劲头尚未过去,翻身上马,抖抖缰绳,“奖金记得给我。” 说完,腿夹马腹,马儿迈腿,“哒哒哒”跑开了。 这一刻,西边日光暮,晚风悠悠,吹拂脸庞。唯美的柔光环境下,公园养的马似乎不再那么普通,骑在马背上的人,也看不出手抖。 了拂衣去,女侠单骑行。 帅,但众所周知,过不了三秒。 简静还马,被工人员骂了个狗血淋头,非罚她百块钱才肯把钱包给她。等到她到集合与左馨等人合时,一对一pk掉逃犯的血勇消耗殆尽。 “你这是怎么了?”左馨见到她头发蓬乱,身上沾满草叶碎末,大脑不受控制地脑补出一刑案件。 简静:“见义勇。” 左馨:=口= “能给我喝口冰乐吗?”她吁气,“我要□□和糖!” 左馨赶紧开听冰乐递过去:“你这是英雄救美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简静口乐下去,半血复活,重振精神:“想不想知道抢劫犯的黄金藏在哪里了?” 左馨:“你知道?” “给我串烤肉就告诉你。”她卖关子。 偏偏左馨非常吃这套,马上打劫了一把程嘉佑烤的牛肉串,催促道:“快说。我刚听到人家传警察在湖上追逃犯,该不是真的在湖里吧?” “是障眼法。”简静慢条斯理地啃串,“黄金被他们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埋在地下了?”赵璇原想打探下情敌的情况,谁想被故吸引住,“其他么地方能算得上安全?” 简静说:“保险库。” 左馨:“??” “办公室里的保险库。”她耸耸肩,“够不够安全?” 左馨恍然大悟:“所以你之前跑开是去找黄金了?” “么黄金?”刘凯捕捉到关键词,如同闻到肉香的哈士奇,马上加入,“你们在说么,咦,简静你这是和谁打了场架么,弄这样?” 他的语气里惊讶,夸张,唯独没关心,让人很不舒服。 不舒服呢,连赵璇都开口:“关你么?” “我关心一下同学啊。”刘凯说。 简静丢掉竹签,微笑道:“不好意思,没感觉到你在关心我。我们的话题也不欢迎你加入,请。” 她做了个写“请自便”读“快滚开”的手势。 刘凯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无比难看:“谁稀罕,切。”他扭头走开,跑到程嘉佑旁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了么。 左馨忍不住道:“程嘉佑和他关系很好吗?” “他们是高中同学,关系还行,主要是刘凯很见人下菜。”赵璇拧眉。 她做外联少不了见老板,刘凯明里暗里总是阴阳怪气。只是都在学生不好撕破脸,又程嘉佑的关系,才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友好。 但刚才,他的恶意如此明显,任何一个女生都感同身受的悚然。 她对简静说:“你去卫生间整理下吧,些男的嘴巴很臭。” “实话告诉你,我刚和一个男人打完架,差被他捅一刀,现在腿软,站不了。”简静说的大实话。她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在痛,肌肉又酸又痛,尤其是手臂,握东西都握不稳。 左馨大吃一惊:“你这是遇上抢劫犯了?” 简静眨眨眼:“不然我怎么知道黄金在哪儿呢?” 赵璇愣住,见鬼似的看着她:“你?和抢劫犯搏斗?”就她? 左馨却毫无疑虑,由衷道:“牛b啊姐们儿。” 简静笑了,她也觉得自己牛坏了,所以完全不把刘凯放心上。她拆散丸子头,手指输掉头上沾的草屑。 赵璇从包里拿出一把王妃梳给她。 “谢谢。” “不客气。”赵璇终于忍不住,“你到底做了么?” “他们里应外合想逃跑,被我猜出了暗号,堵个正着。”简静言简意赅,“我拦了一下,动了手。” 赵璇怔怔地看着她,完全无法相信她说的话。 她不是个家吗? 家不都是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经常秃头的亚健康人群吗? 怎么玩个徒步寻宝的游戏,她就真的找到了黄金,还和劫匪干了一架? 世界是不是哪里不对? 49、花谢了 赵璇的疑问还没得到回答, 那边程嘉佑已经放下手上的事,满脸关切地走过来询问:“简静,刘凯说你摔一跤?没事吧, 要不要去医务室里看看?” “没事。”她重新梳好头发,面对似有若无的打探,笑眯眯地说, “遇到个逃犯,好在没受伤。” “逃犯?!”其他人先炸了锅,“这有逃犯?” 简静忙:“警察已经全部抓到了,就是抢了银行金库的犯人, 黄金也找到了。” 另有几个女生心意地赞叹:“行啊简静, 你也太厉害了吧。” “应该说太鲁莽了。”男生们纷纷表示不赞, “人家说不定有枪, 你应该和他周旋才对,直接动手太莽。” 左馨:“你这是在指导她工作?换你你行吗?” “有么不行的?老子一招就能撂倒。”对方嘴硬。 双方开启唇枪舌战。 程嘉佑没加入争辩,坐到简静旁边,担忧道:“的太危险了,你一个女生去对付犯人……”他摇摇头, 十分不赞,“幸好没出事。” 无论男女,人对于喜欢自己的人,终归有点不。 简静亦然,温和:“知道。” 程嘉佑脸上重新出现笑容, 发自肺腑地叮嘱:“下次别这样了。” 简静微怔, 而后凝视着他,缓缓摇头。 “不。”她说,“也许下一次, 还会这么做。” 程嘉佑吃惊又迷茫:“为什么?这么危险,你可能会受伤。” “是的,知道。”她仰起头,视线投向遥远的紫色晚霞,“但是,也许。” 10%的成功率和90%的死亡率,肯定不去。 20%的成功率和80%的死亡率,也不会去。 50%的成功率和50%的死亡率呢? 60%和40%呢? 她不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每次都能挺身而出。 但如果可以,为什么不呢? 程嘉佑陡然沉默。 徒步活动办得十分圆满,烧烤聚餐后,大家在烧烤边拍合照,纷纷上传朋友圈和校内。当然,磨皮修脸的只有自己,最多带上闺蜜,一张照片最后发出来没有一张是一样的。 简静偷懒,盗左馨的图发自己的朋友圈,完事后也没多留意,在程嘉佑的车上小睡了一觉,快到家时才醒。 “今天谢谢你。”她和程嘉佑谢,“麻烦你来回接送。” 程嘉佑张张嘴,口中含着两句话,不知道该说哪一句——要问问她明天有没有空看电影吗?内心有这样的冲动,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该再多费时间了。 他当然是喜欢简静的。他一向喜欢文静的女孩子,乖巧懂事,不闹不吵,稍微作一点娇气一点也没关系。 而简静正如她的字,安安静静,不像其他女孩那般喧闹。她又是个作家,长得也漂亮,非常吻合他的审美,因此,他少见地主动追求起了女孩子。 然而,正接触以后,他察觉到她似乎和想象有些出入。 程嘉佑从小就受女生欢迎,自诩对女生有点了解。 比如赵璇,她什么都没说,可他知道她喜欢他,其他人也是,故作懵懂来请教问题的女生,大大咧咧和他称兄弟的女生,他心里都有数,只是不说。 简静不一样。 他看不穿她,摸不准她的脉,就好像此时此刻,四目相对,他却浑然不知道她对自己有多少意思。 程嘉佑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很没底气。 所以,舌尖上的字犹豫三,变个模样。 他说:“学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学两个字很值得玩味,进可攻退可守。既可以当做随口一提,又似有隐喻。她要是有意,听了这词,说不定会主动一点,要是无意,他先开口定“学”的界限,也不至于遭遇拒绝的尴尬。 别以为男生没有心机,舔狗的男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可惜,简静并没有get到他的试探,只听懂“学”两个字的意思。 虽然难免奇怪为么突然结束,但她多少明白症结所在,痛快地点头:“好,见。” “……再见。”程嘉佑勉强道别,逃似的到车上,脸颊隐隐发热,深觉狼狈。 夜色深沉。 简静走进电梯,靠在按钮的边上,心想:这桃花来得快,去的也快,她好像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他,不过放弃却是很清楚——她不是他想象中的女孩。 想想也是,大部分男生喜欢的女孩,不会是那种单枪匹马冲去pk逃犯的人。 可她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程嘉佑喜欢不喜欢,不重要。 叮咚——电梯到达时,简静已经完全挥去小小的惆怅,迫不及待地进浴室泡热水澡。 洗过澡出来,手机上显示两个未接来电,康暮城的。 她拨过去:“找我?” 康暮城开场白很家常:“今天出去玩了?” “学校活动。”她放松地闲聊。 “玩得开心吗?”康暮城也很随意。 简静笑:“开心。” 抓到周兵的成就,她能偷乐三年。只是不便和康暮城说,万一挨训,那可就自讨苦吃。 康暮城误会个中缘由,犹豫片刻,尽量以平淡的口吻问:“那就好,对了,旁边的男生是谁,好像没见过。” 简静:“……噫!”她懂康暮城的来意了。 “男朋友?”康暮城以调侃的语气问。 简静看看时钟:“一个小时前是追的男生。” 康暮城皱眉:“么意思?” “意思是说,一个小时前,他觉得不怎么样,放弃。”简静看得开,当做玩笑讲,“人家觉得不怎么样。” “谁?”康暮城的声调骤升八度,“甩你?” 简静说:“也不能说甩吧,也没答应他,互相考察的过程中都觉得对方不太合适。”对着亲近的人,她说话更诚(毒)(舌),“说真的,他除了脸,没什么能看的,可就连脸都比不上别人。” 她与程嘉佑接触,与其说是对他这个人感兴趣,不如说是对“恋爱”这件事感兴趣。 但结果全不似预想:幻想中的爱情是情不自禁的,彼此间有吸引力,可现却是冷静的衡量评判,性格合不合得来,聊天有没有默契度。 不是相亲,亦不远矣。 “总之,和想的不太一样。”简静说,“没什么意思。” 不如抓逃犯好玩。 康暮城沉默。 “康总?” “明天下午,妈有个茶话会。”康暮城回忆,“她朋友的孩子国了,带你去坐会儿,多认识几个人。” 他妈朋友的孩子,都知根知底,有的在外头留学,有的自己创业,最不济爱玩的也是专业玩咖,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简静多和他们接触接触,就算没看对眼,也能多交几个朋友。 “不想去。”简静却拒绝,“周末才两天,今天玩,明天要写稿。” 康暮城:“劳逸结合。” 简静:“要工作。” 康暮城怕她是受了打击,有些反感,便没强求:“是我失误,应该多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简静扶额,仿佛度回到被爹妈逼着相亲的日子。 她熟练地敷衍两句,难得率先挂断电话。 可这还不是结束。 手机上有新的未读消息。 江白焰:[静静老师,拍完第二期,这两天在家,么时候请我喝咖啡] 江白焰:[不不,还是我请静静老师喝咖啡吧,老师一定要帮我tut] 江白焰:[太难了,看见密码就降智,老师能不能给补堂课] 江白焰:[猫猫跪地.jpg] 江白焰:[猫猫恳求.jpg] 简静被他逗笑,想也不想:[ok] 她隔十几分钟才,江白焰却立马回复:[谢谢静静老师,下个星期排好行程就和你定时间。] 简静知道艺人日程繁忙,没什么意见:[好] 江白焰:[猫猫比心.jpg] 说完正事,聊天却没打住:[静静老师,你今天是去徒步了吗?好玩吗?有个类似的综艺节目想请去当一期飞行,累不累?] 简静:[有点,们有解密任务] 江白焰:[那静静老师肯定是第一(^u^)ノ~] 简静正愁无人能分享喜悦,见话题进行到这份上,自然而然地同他分享了一波今天的冒险。 江白焰疯狂发表情包。 [猫猫惊讶.jpg] [猫猫懵逼.jpg] [猫猫跪地.jpg] 发到最后,简静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的表情包有点眼熟] 江白焰:[猫猫遇黄瓜.jpg] 简静:[有个铁粉,也很喜欢发这个表情包] 江白焰:[静静老师,助理叫我去睡觉,晚安老师,下周见!] 简静:[……] 他离线遁走,新消息却没停下来。 季风发消息过来,很不幸,是坏消息:[不好意思,你的钱没] 简静立马精神:[why?!!] 钱的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纪念意义。 季风:[周兵不是通缉犯啊,们只发了李力的] 简静:[……] 季风:[请你吃饭,大餐] 简静:[呵呵] 季风也有点亏心,不于往日推理出真凶,今天不仅是追捕逃犯,还有价值数百万元的黄金。 他努力:[李力的消息有三万块,给你争取一下。奖状要不要?问过,能加学分的哟] 简静:[呵] 行不通。 季风考虑下,打开手机,拍一张照片发给她:[这是老高,现在在icu,他有一个感情很好的老婆,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今年刚上小学] 她果然问:[人还好吗?] 季风:[还有一口气] 简静:[三万争取一下,替我包成红包给他吧] 季风不禁露出些许微笑。他仰头靠在不锈钢的座椅上,困倦如电锯,一下一下折磨他的神经。 但他不能睡,至少在老高的老婆来之前,不能睡。 他撑住眼皮,和简静胡扯:[简老师,决定成为你的粉丝,下次记得给签名] 简静:[你太假] 季风:[比金子还] 这可不全是吹捧,比她勇敢的不一定有她聪明,有她聪明的不一定比她漂亮,他夸起来一点都不违心。 季风:[但是吧,有一点很担心] 简静:[?] 季风:[人一旦恋爱就会变笨,你要慎重啊] 简静:“……”她觉得今天只要关于感情,就诸事不顺。 桃花吹了不说,旁人似乎也不看好。 大概这就是众望所归吧,注定要做单身狗。 但认是绝对不能认的,她反问:[这就是你单身的理由?] 季风理直气壮:[没错] 简静:“……” 两人又聊几句案情,系统的结算终于姗姗来迟。 [任务名称:寻找黄金抢劫犯(已完成)] [任务奖励:20点基础勇气值+10点特殊贡献值(单独抓捕一逃犯)]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来不及细看,她困倦地睡了过去。 凌晨两点。 一个容色憔悴的女子匆忙跑到病房外,话未出口,眼圈先红了:“季风,家老高他……他……”她捂住嘴,眼角已有泪珠。 “嫂子,老高已经脱离危险了。”季风打起精神,安抚,“问题不大,你别担心。” 女子神色一松,眉间虽有忧愁,却少一股绝望:“他是怎么?” “被捅一刀,又被电了下。”季风解释。老高身手不差,钱通一刀下去只割伤背,后来又被他用电击镣铐电了才给放倒的。 他:“今晚会陪在这里,你明天来吧,孩子们还要人照顾。” “姐姐在家里照顾她们。”女子反而催他离开,“这里有,你去吧。谢谢你照顾们家老高。” 季风摆手:“这算么。” “去吧,你也该休息了。”女子说。 季风没再坚持,叮嘱两句便动身家。 还未到家门口,就习惯性地放轻脚步,扭动门锁,轻手轻脚地进屋。他怕惊动熟睡的妹妹,灯也不开,只在她门口站站。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还有翻动纸页的声音。 季风气不打一处来,疯狂拍门:“季芸芸,都几点了,你又熬夜看小说?” 屋里猛地安静下来。 “快睡!”他没精力教训妹妹,警告她两句,转身屋。 没有力气洗漱换衣,连续几日的高强度工作吞噬了他全部的精力。沾上枕头的刹那,他就沉沉睡去。 朦胧间,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进来,摊开叠在床尾的被子,抖落在他身上。 “被子都不知道盖,还好意思教训我?”人影无声抱怨着,却用和哥哥如出一辙的轻柔脚步,不发出任何声响地离开。 这是普通警察家庭,普通又不普通的一天。 50、双重快乐 周一, 简静照常去学校,但很幸,一起去徒步的同学们好生宣扬了一把她的丰功伟绩。她的校内账号多了很多粉丝, 可天知,她根本发过一条状态! “这下你真的成学校的名人了。”左馨说,“幸亏人家知你长什么样。” 简静忍俊禁。 说来好玩, 同学们都知“简静”遇了银抢劫犯,警方通告都出了——“热心市简某的襄助下,成功抓捕逃匿的三名劫匪”。 但她坐图书馆,人知她就是当事人。 得说, 这多亏了鬼屋的拍摄特殊, 红线摄像机下, 面孔清晰, 过节目的人也未必能马上认出她。 “这样挺好的。”她需要名气,却也想保持正常生活。否则以出门,还有自报家门,人家就冲上来问“哎你是谁谁谁”,日还过过了。 然而, 路人认得她,见过她的人却能找。 赵璇抱书走过,见她们,迟疑地招呼:“嗨。” “嗨。”简静朝她颔首。 赵璇似乎得什么认可,走过来坐下:“我了鬼屋, 想之前大家都说的旅馆就是你发的。” 她是真的服气了。 之前她听简静说自己遇见抢劫犯, 还有点将信将疑,怀疑她故意装x,远远上一眼就夸张成遭遇, 专程查了一下。 搜索引擎的第一条新闻就是《鬼屋大冒险》的剪辑。 她了以才承认,自己的偏见毫无根由,过于片面。简静并是刻板印象中的文艺女青年,既裙飘飘,也光脚穿球鞋,和伤春悲秋更是毫无干系。 “你挺厉害的。”赵璇呼出口气,痛快,“怪得嘉佑会喜欢你。” 简静:“呃。” 赵璇认归认,自尊曾放下,说完就起身想走。 “我们只是同学。”简静飞快说。 赵璇愣了愣,继而苦笑:“连你这样的都喜欢,我就更希望了。”她摇摇头,倏而意兴阑珊。 简静反而诧异:“我和程同学性格合适,你们都是学生会的,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以前有,难突然就会有了吗?”赵璇突然觉得挺意思的,摆摆手,“谢谢你,我先走了。” 她和简静并熟悉,话说开也了留下的必要,抱着书走了。 左馨低声:“她mba的辅导书。” 简静默默点头,张口欲说什么,却突然见前面一桌的女孩窃窃私语,对着逐渐靠近的某个人影指指点点。 她侧头瞄了眼,震惊了:“我去。” “哎,人好帅!”左馨和她咬耳朵,“朝我们走过来……咦,会是又来找你的吧?” 来人穿过一排排实木长桌,其他考研狗的注视下,面改色地拉开椅,坐简静对面。 “简老师,下午好啊。”他笑眯眯地招呼。 左馨瞧着他,心想,半个月前,程嘉佑也是坐这张椅上的。 “有事?”简静打量坐对面的季风,明他为什么会出这。 季风:“事就能来找你?” 简静:“呵。” 她又是第一天认识他了。这位警官平日忙成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七十天上班,多出来的梦。 无事登三宝殿,他去查案追捕犯人,专程跑来找她,谁信? 过话说回来,季风今天确实挺奇怪的。 她每次见他,他是制服就是利落简洁的便服,虽然脸长得错,但从来费心打理貌,胡拉碴也是见过。 今天却是好好收拾过了,衣服平整洁净,有洗衣粉的香味,头发刚剃过,领上还沾着一点碎发扫干净,十分精神。 左馨也发了,疯狂捅她的腰,眼神飞个停。 简静假装无事发生。她知按照左馨的理论,这证明季风对她非常重视,但好意思,她一点都信。 这家伙估计是刚睡醒收拾完,顺过来的。 “你这么我。”季风来回摸着下巴,“胡刮干净吗?” “你葫芦卖得什么药。”简静说,“别告诉我,今天又是想请我‘帮忙’。” 破案很好玩,但她可希望自己学校出点什么事。 “别说得我像瘟神一样。”他笑。 简静盯住他。 季风“哈”了声,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好吧,我就直说了。” “请。”知为什么,简静有种他憋坏招的预感。 但季风什么都说,他只是耸耸肩,从口袋掏出个首饰盒,丝绒盒,色泽华丽,方方正正,是女孩们非常眼熟的具。 左馨发出一丝短促的抽气,又急又利,因为拼命忍住,愈发显得震惊。她什么都说,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面前的书本,通通塞进书包,一溜烟闪避个位置,消失得干干脆脆。 “打开。”季风压平嘴角,眼中却闪过促狭。 简静:“无聊。” 她爽快地打开了这个首饰盒。 面是一枚金币。 “银的纪念币,千足金的。”他终于说出来意,“你找回了他们的黄金,这是其中一部分,他们拿了个出来做谢礼。” 简静还以为奖金飞了,想能有这么个纪念品,由拿出来仔细观赏。 黄金阳光下散发出温柔亮丽的光晕,金钱的味熏得人陶然欲醉。 “我收下了。”她立刻地把金币收进口袋。 季风:“……你谦虚一下吗?作家缺钱吧。” “这是我应得的。”她扬起下巴,唇边泛起愉悦的弧度,“你抓犯人是工作,我一样。” “瞧你得意的。”季风嗤之以鼻,语重心长,“简老师,骄傲人落,谦虚才让人进步啊。” 简静理都理他:“还有事吗?” “本来还有个东西要给你,可你既然这么喜欢金币,这个就留给我吧。”他伸手一晃而过,隐约扣掌心的东西。 简静清,伸手去拿。 他迅速收回:“归我了啊。” “喂!”她叫,“给我。” 季风淡定地靠椅背上,笑眯眯地说:“给。”他招招手,“来抢啊。” 简静忍住,翻了老大个眼:“男人果然都是幼稚鬼。” “我只用一只手。”他诱惑她,“要要试试?” “这是图书馆。”简静上当,初级格斗卡打得过这种专业人士才见鬼,“而且,该是我的,你拿走。” 季风置可否:“这么肯定?这样吧,猜是什么我就给你。” 简静瞥他:“感谢卡。” 他高高挑起眉。 “高警官女儿的感谢卡。”她微微勾唇,“猜得对吗?” “说说你的理由。”他习惯性摆出审讯的口吻。 有一瞬间,简静想起刚重生回来时,做笔录被他逼得节节败退的事,但过了这么久,她已经再害怕了。 甚至,乏愉快。 当你什么都准备,被老师点名叫上去做题,和班只有你做对了一题,老师让你上台展示,者无疑令人满足且骄傲。 她:“虽然我只了一张纸片,但显然可能是银卡。颜色很艳丽,好像有红、蓝、绿,色彩很协调,扇过的时候,我闻了一点蜡笔的味,这就很好猜了,是小孩做的卡片。 “鉴于你之前曾用高警官的孩对我打感情牌,答案就很明显了。” 简静朝他伸出手:“拿来。” “推理错,但必须告诉你,这有我一半。”季风把贺卡递给她,强调,“记得还我。” 简静展开卡片,面是相当童趣的画作,花胡哨又足够抽象。用铅笔写了一封短短的信。 “季叔叔,简姐姐,谢谢你们jiu我爸爸。祝身体jiankang,平平安安。” 虽然“姐”字少了一横,“谢”字写得格得大,还有拼音,然而,每一个这张贺卡的人都会计较。 简静自知地柔和了神色,笑意自眼底透出。 “完了吧。”季风抽走贺卡,妥善收好,“救老高的是我,你只是顺带。” 简静也和他争,这张贺卡对季风一样重要,只嘲笑他:“季叔叔。” 季风露出牙疼的表情。 童言童语最扎心。简静心情愉快:“熬夜催人老啊。” “你是是催我快点滚蛋?”季风吐出口气,表,“,我也该走了,第三件事你就慢慢猜。简老师这么聪明,肯定猜得。” 简静怔了下:“还有事?” 他反问:“然为了这些,我有必要专门跑一趟?” 简静思忖:“你给我弄了什么?” 金币和贺卡私底下给就好,确实必要专门跑学校来,他这么做,应该是有必须亲自出面的理由。 “才想起来啊。”季风着急上班,“你是考研么,能加分算分。了,我真走了,老高出院再请你吃饭。” 他摆摆手,大步离开,一会儿就了踪影。 左馨挪回来,眼睛闪闪发光:“这谁?” “朋友。”简静随口回答,展开手心,迫及待地说,“快。” 左馨傻眼:“为什么要送你纪念币?”她刚远远着,还以为是首饰呢。 “银送的。”她眨眨眼,“被抢的金币之一。” 左馨顿时把八卦抛之脑,发出由衷的惊呼:“哇!” 简静:“很错吧?” 左馨点头如捣蒜。她过少盗宝抢劫的推理小说,其中乏主角找的黄金宝藏,每每,心都要激动一下。 可都是假的。 眼前的,是真的,货真价实的黄金,货真价实的宝藏。 “这也太香了。” 翌日,简静从辅导员口中知,警方送了个“见义勇为”表彰学校。 奖状纸夹证书本,工本费1块钱能更多了,却价值3个学分,考研的话能加5分。 她必须承认,季风平时着靠谱,做事挺周。这可比钱好多了,还用他们支出,贼精。 婉拒了校方大肆宣传的建议,简静只同意学校发个通知,且要放照片。学校也有坚持,毕竟本世界,见义勇为的事并少见。 证书被简静收进抽屉,金币却就放化妆盒。 她每天,都觉得神清气爽。 然,周末了。 江焰提前三天和她约了时间,就定周六下午。 地点是个颇有名气的咖啡馆,隐蔽性好,易遭偷拍,但依然是公共场合,用担心谣言,可以说方方面面都考虑了。 简静上午去了趟健身房,回来写两个小时的稿,下午两点钟出门赴约。 江焰选的咖啡厅叫橘猫咖啡,闹中取静,交通也十分便捷。她婉拒对方派助理来接的提议,自己开车前往。 简静提前十分钟,想江焰比她来得更早。 51、下午茶 “静静老师, 这里。”江白焰头戴鸭舌帽,探出手来招呼。 简静寻声找去,发现他定的位置也, 是“l”型的横笔,藏在处绿植屏风后面,对着中间的后花园。 许多猫咪窝在地板、猫爬架和秋千上打盹, 岁月静。 “来晚了。”简静和江白焰搭话,眼睛却盯着他旁边的猫笼子。 江白焰笑眯眯:“是早了,之前带布丁去洗澡,了直接过来了。”他打笼子门, 熟门熟路地从里面抱出橘猫, “静静老师要抱吗?们布丁很亲人, 点都不挠人。” 简静心花怒放, 马上接过来抱住。肥胖的橘猫果然懒得弹,在她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 “你居然养猫啊。”她撸着猫头,享受猫咪在怀的快乐。 “是在这咖啡厅里领养的。”他说,“老师你喝么?这咖啡厅的阿芙佳朵很喝哦。” 简静勇于尝试:“那就这个了。” “嗯嗯。”江白焰熟练地用手机下单, 而后放下手机,认真地说,“谢谢静静老师愿意出来,真的很兴。” 简静不由微笑。她真的半分不奇怪江白焰为么能获得成功,他不仅嘴甜, 懂察言观色, 更重要的是能感受到他对工作的认真。 每个人都喜欢工作认真的人,他们与人可靠感。 “不客气,你帮了很多。”简静从随身帆布袋中拿出, “这个你,关于密码的入门。其实节目组编的密码都逃不过常见的密码种类,掌握规律之后就很容易了,真正的难度密码需要计算机才能破解。” 江白焰赶紧接过,赌咒发誓:“定看。” “别有压力,节目毕竟是节目。”简静,“当做玩更有意思。” 江白焰戴上浅度数的眼镜,粗略翻阅目录,口中说:“知,可能观众也不期望看到解密,但每次都是别人解出来……想做得再点。” 简静的目光顿时柔和。 “密码可以简单分成几个类型:数字、字母、图形、字音。”她概括,“数字和字母之间可以互转化,密钥般是字母表、键盘、摩斯密码。” “老师你,记下。”江白焰翻出笔记,埋头做笔记。 她放慢语速:“如果都没有头绪,就要脱离数字和字母的概念,考虑图形身,比如说比划、隔断、方向之类的。图形也是,三角形有时候代表三个角,正方形四个角。” “嗯嗯。”他点头如捣蒜。 简静又与他说了说拆字和字音里的密码编法,听得他阵阵惊呼。 半个小时后,私教课结束。 主要是江白焰太过认真,简静不知不觉说多了。幸她及时打住,没真的把喝下午茶当成教课来对待。 “觉得请顿咖啡已经不够付学费了。”江白焰说,“得再请老师吃顿大餐才行。” 简静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这是的诚意,老师就不要客气了。”不她找借口,江白焰忽而正色,“其实,还有件事想请教下老师,不知可不可以。” 没有人能拒绝美少年的求助,简静亦然。 她挠着布丁的下巴:“你想问么?” “《恶魔医生》已经始选角了,老师知吗?”他门见山。 “听说了。”简静不傻,稍稍想就问,“你想演?” “嗯啊,不过不是来托老师介绍的。”江白焰腼腆笑,坦诚,“已经找黄导聊过了,但他说,不适合这个角色,恶魔和捉迷藏的形象重复了。” 简静想想,颔首:“确实有点。” 恶魔的年纪并不重要,这个角色的关键在于亦正亦邪,不分黑白的游离感,而这与捉迷藏的男主人设有些重复,对剧与江白焰都不见得是事。 江白焰说:“所以后来选了个配角,黄导说可以考虑。但的经纪人觉得戏份太少,不大同意。” 他说的配角是某个案子的凶犯,表面上衣冠楚楚,实际杀人如麻,是第部中最大的反派。 人设不错,问题在于戏份太少。 “这个角色……”简静斟字酌句,“可挖掘的地方有限。” 江白焰听得认真:“因为他是个纯粹的人渣?” “是的。”简静犹豫了下,剧透,“黄导有没有和你说过,第二部会有个新角色?” 江白焰的眼睛霎明亮。 简静拿手机他转发了第篇章:“你可以先看看有没有兴趣,黄导说,要第部没有太差,第二部是肯定会拍的。” 江白焰低头盯着小小的手机屏:“静静老师,先看下。” “你慢慢看。”简静续杯咖啡,买了包鸡肉零食,喂乖巧抱的布丁。 布丁下子从佛系公公变成了厂花附体,霸地伸出爪子,死死压住她的手,舔食她手心里的鸡肉干。 简静花钱买爱,忘情地投入到撸猫大业中,摸摸jiojio,挠挠肚皮,撸撸尾巴,不快活。 江白焰的阅读速度很快,刻钟就将故事大致看完了。 “静静老师说的角色是猎人吗?”他摘下眼镜,手支着头思考,“他像有很多故事。” 恶魔猎人在别墅密室杀人案中露了面,身份是替某个嫌疑犯作证的跑腿小哥。他出场人的印象就是个阳光正直的青年,可与恶魔的番视线交流,却暗示双方大有纠葛。 果不其然,到案件结束时,猎人去医院替人拿药,又与恶魔狭路逢。 恶魔说:“你,猎人。” 第篇故事结束。 简静说:“猎人的祖先释放出了恶魔,整个族受到诅咒,有杀死恶魔,他才能摆脱诅咒,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江白焰奇:“么诅咒?” “在特殊的时刻,猎人会失去理智,变成个怪物。”她说。 猎人是个样貌出众的青年,正直勇敢,善良仗义。他独居在的老人买药,却不收跑腿费,会帮客人找流落在外的猫,会送病人路疾驰到医院。 可就是这样个正义美的人,却背负着可怕的诅咒。 某个特定条件下,他会失去人类的理智,嗜血杀,成为彻头彻尾的怪物。父亲因此杀死了母亲,而他……或许也会在某天,杀死自己深爱的人。 他痛恨恶魔,非要杀他不可。 他也痛恨自己,内心的怪物在不断吞噬他的理智。 恶魔游离世外,不懂善恶。 猎人挣扎世间,难以超脱。 这是个不亚于恶魔的精彩角色。 江白焰说:“老师,你觉得适合吗?” 简静点头。 他沉思了会,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明白了,谢谢静静老师。真不知该怎么谢谢你。” 简静:“……不要叫老师。” “为么?”江白焰瞪大眼睛,表情十分可爱。 她笑:“你叫老师,就容易上课。” “这么说,静静老师确实特别像老师呢。”江白焰, 简静怔了怔,问:“很像吗?” 江白焰诚恳地点头。 简静侧过头,视线落入遥远的时空:“如果不当作,也许就是个老师。” 江白焰:“肯定是那种特别耐心温柔的老师。” 简静忍俊不禁。耐心温柔?噢,不。 江白焰不知她笑么,挠挠脸,也跟着笑了。 夕霞渡满西边的天空。 接下来的周,简静忙着写《恶魔医生2》的第二篇章。 案件取材于恶灵旅馆,个病人在医院里突然癔症发作,声称自己埋在旅馆的地板下面,希望能有人将他拯救出来。 所有医生和护士都当他是精疾病,但病人清醒后做了检查,么事也没有,别人说起这事,他满脸惊恐地说,自己是个驴友,曾经因为避雨去过这么老旧的旅馆。 这引起了恶魔的兴趣,他始调查这个案子。 猎人同样。 简静不想他们太早碰面,两个人分两条线展,读者可以通过两个视角拼凑出案件的始末,比第部中单纯的恶魔视角更完整些。 同时,猎人和恶魔的观念不同,解决方式自然也大径庭。 猎人主张让法律惩罚,多侧重收集证据,恶魔才无所谓,他的精力都放在追捕真凶上。 简静考虑了很久如何安排结局,最后因为太痛恨齐天的残忍,就让恶魔逮住了凶手,挖心吃掉。 第二篇结束。 她把草稿发康暮城。 康暮城看了,没修改意见,让她先往下写,写完再做整体的调整。 简静:“第三个故事还没有灵感。” 黄金抢劫犯的案子挺有噱头,但偏重冒险,她还没想要不要用。 “不急,慢慢写。”康暮城似乎有备而来,“正这边有个事,你自己放两天假吧。” 简静警惕:“么事?”不会是亲吧?! “拜访个前辈。” 答案出人预料。 事情是这样的,康社有个朋友,以前是搞画画的,出版过些颇有名气的风景画集。后来年纪渐大,不再像过去浪迹天涯,到处写生,找地方定居下来,了个工作室。 没想到因为工作室建得十分漂亮,周围风景秀丽,引来不少朋友的夸赞。大都觉得没事过来小住段时间很不错,遂集资建了个小小的度假酒店,闲来没事便去住上几日,放松心情。 前不久,画告知康社,准备办个小画展,邀请各位旧友参加,顺便引荐自己的几个弟子。 康社没空,事情便落到康暮城头上。 康暮城想,人引荐后辈,他当然也得提携自人。 简静兴致缺缺:“必须去吗?” 搁在过去,康暮城并不会勉强她,可之前程嘉佑的事让他颇为在意,斩钉截铁地说:“除非你有不能去的理由。” 简静编不出来,勉为其难地答应。 52、度假酒店 度假酒店不在本市, 得坐飞机过去,而后驾车两小时才能到达。 不过,虽然路途艰辛了一些, 度假酒店的风景却着不错。 时值秋季,满山瑰丽。 茂盛的树木任由翠绿,黄的亦已染上秋季的萧瑟, 间或有艳比晚霞的橙红,佐以清澈的湖水与辽阔的天空,叫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简静一见到这等美景, 立即抛开中断工作的郁闷, 真心意地赞叹:“住在这里可真的和仙境没什么区别了。” 康暮城说:“嗯, 不容易拖稿。” 简静:“……” 度假酒店在镇子的最西边, 隔着一弯湖泊,无论哪个房间,推开门就能与大自然来一个亲密接触。 招待他们的是度假酒店的老板,也就是康社长的好友常画家。 她约莫四十出头,眼角微带皱纹, 身材却依然十分苗条,穿着真丝印花衬衣和牛仔裤,不看脸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暮城。”常画家指间夹着女士香烟,双目眯起,“好久不见了。” 康暮城客气地颔首:“常姐。” “你带了女朋友来?”她问。 康暮城道:“这是我们社里的年轻人, 带她过来见见世面。静静, 这是常画家。” 简静礼貌地问好。 常画家打量她一眼,笑了:“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进来吧,外面风大。”她叫过屋里的女孩, “小田呀,你过来一下。” “哎,好的老师。”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小跑出来。 “这是康总,你带他们去星夜和鸢尾。”常画家摆摆手,“暮城,安顿好了就过来,大家一块儿聊聊天。” 康暮城点头应下。 小田带他们出门左拐,走到旁边的一栋二层小屋,介绍说:“这里有三栋楼,最右边的是莫奈,中间是达芬奇,这边是梵高。” 星夜和鸢尾自然就是房间号了,两间相邻,格局都是一样的,双人床、衣柜、书桌、独立卫生间。 简静放下行李,略作梳洗后就与康暮城去中间的达芬奇楼,与其他客人见面。 常画家在业内小有名气,朋友众多,有的人忙,来坐一下午就走,有的人空,干脆住下,每日同朋友叙旧闲聊,观赏自然景色。 此时此刻,客厅里坐着两个面生的人。 “这是陶总带过来的小夏,唔,说起来,这两年你们出版社都挺喜欢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啊。”常画家一面介绍一面玩笑。 康暮城冷漠道:“作家看才华,不看脸。” 他这话说得不客气,简静不由瞄了眼被介绍的小夏。她大概二十四五岁,奶茶棕的波浪卷长发,妆容精致,样貌甜美,有些眼熟。 仔细一想,不难记起她的身份。 夏星,人称甜心小天后,是晨星出版社力捧的言情作家,书的销售量常年霸占言情小说榜的前三。 至于陶总……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晨星出版社的总编。 了不得,两家竞争对手撞一块儿了啊。 “康总真夸人,受之有愧啦。”被简静在内心默默冠上夏甜心代称的女孩摆摆手,笑盈盈地应付,“我写的都是写轻松的爱情故事,给日常生活做点调剂。不过我自己还蛮自豪的,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大家买账。” 这话说得谦虚诚恳,又有年轻人的锋芒意气,段数极高。 康暮城瞟她一眼,没和小女生计较。 常画家眸光流转,再介绍旁边慵懒的高瘦男人:“这是艾迪,模特。” “你们好。”艾迪打了个哈欠,似乎宿醉未醒,满脸困倦。 常画家似乎对他的情况见怪不怪:“你应该少喝点的,至少在晚餐前,我希望你能精神一点。” “我在休假期间都是这个状态。”艾迪挥挥手,满不在乎。 常画家不再多说,转而去吧台:“康总和小朋友喝什么?” “咖啡。”康暮城瞥了简静一眼,代她回答,“她也是。” 常画家抱起手臂:“我这里没有咖啡,只有酒,爱喝不喝。” 康暮城说:“水也可以。” “没有。”常画家径直自吧台后走出来,到离他最远的一头坐下,一副再也不想搭理的表情。 她的徒弟小田察言观色,连忙倒两杯柠檬水来:“康总,简小姐,喝水。” “谢谢。”简静接过水杯,但没有喝,轻声问,“客人多吗?我看楼下的房似乎已经住了人。” 现在随时随地观察环境,已经为她的本能。 小田说:“有,他们和小路出去钓鱼了。” “这里还能钓鱼吗?”简静与她低声闲聊,“都有什么鱼?” “能,山里有个水库,很适合钓鱼写生。”小田为人外热心,从手机中调出图片给她看,果然是个广阔清澈的大型水库,风景极美。 简静余光扫过常画家,笑问:“你们经常去那里写生吗?” 小田点头,问她:“你想去?” “今天赶路太累,改天吧。”简静摩挲水杯,微笑道,“这么漂亮的地方不去看看,那也太可惜。” 她借此开启话匣,问度假酒店的名字是谁取的,再问学画难不难,慢慢与小田熟络起来,套出其他人的情报。 常画家有两个弟子,一个是小田,另一个就是小路。陶总和夏甜心是客人,艾迪却不是。 他是常画家的“朋友”,陪伴睡觉的那种。一年到头,有小半年都住在这里,不是主人,已似主人。 而剩下的与陶总、小路一起钓鱼的客人,不巧和简静有点龃龉。 吴作家。 “他们是朋友?”简静微露讶色,很难想象双方的关系。 小田侧过身,轻不可闻地说:“吴作家是师公的朋友。”停顿片刻,又道,“师公两年前去世了。” 简静掏出手机搜索,得知常画家死去的丈夫也是个名作家,笔名非常有特色,叫阳关。他擅长写历史性质的散文和小说,颇负盛名。 百科的头像是个有些年纪的中年男性,她算算年月,享年六十二岁。 再看结婚时间,亦有过两次婚姻,一次在二十一岁,一次在五十二岁。第二任妻子就是常画家,结婚的时候,她才三十岁。 吴作家今年五十九,说阳关与他是朋友,倒也不奇怪。 另一头,常画家问康暮城:“打算住几天?” “看情况,社里没事多待两天,有事也没办法。”康暮城不动声色。 常画家后仰,背靠在丝绒沙上:“康姐这么忙么?担子都压在你身上。” “她总有这样那样要做的事。”康暮城道。 “也是。”她漫不经心地撩过头发,顾盼浅笑,风情万种,“不过来都来了,好歹多住几天,我这里想来的人很多,想走的还没见过。” 康暮城道:“乡村风光或许不错,但我更习惯城市。” 常画家反问:“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好呢?人是会变的。”她转过头,同其他人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就爱东奔西跑,定不下来,要我在一个地方常住,好比割我的肉,那叫痛不欲生。现在好了,岁数大了,最好一年到头不挪窝。” 夏甜心笑盈盈道:“和年纪没什么关系,只是同样的事做多了腻,自然想尝试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呵,”常画家掸掸烟灰,笑道,“老陶怎么调-教的人,嘴也忒甜了。” 她瞟小田,抑或是小田旁边的简静:“我的学生要是有你一半机灵,不知道费我多心思。” 小田的表情一时有些尴尬。但不知这样的事是否已经发生过多次,她很快调整过来,赔笑道:“老师为我们花了不心思。” “知道就好。”常画家淡淡道,“别愣着,把你的画册拿来给大家看看。康总虽然不陶总有经验,眼光可是出了名的好。” 小田脸上这才出现几分喜色,在书架上取出一册画簿递给康暮城:“请各位老师指正批评。” 常画家擅长的是水彩,她的学生自然也是。 画簿里精心收集了数副水彩画,以自然风景为主,笔触清丽,十分漂亮。 康暮城一页页看过去,全神贯注。小田本想请他随便说两句好坏,可他一进入工作状态,气势相当可怕,她欲言又止,不敢贸然打搅。 这短暂的几分钟于她而言,真是莫大的折磨。 片刻后,康暮城终于抬起头,点评道:“画得很漂亮。” 小田眼中透出些许喜色,不禁望常画家。她摁灭烟头,拿起桌上的鸡尾酒抿了口,问道:“能出吗?” “可以。”康暮城答得很痛快,“三千册,10%。” 画册本高,这已经是非常实在的新人价了。 常画家语气冷淡:“你不看好?” “漂亮不是一种风格。”康暮城合上画册,还给小田,“你的画主题相似,风格却很飘忽,一儿模仿这个,一儿模仿那个,没有个人特色。” 小田愣住。 康暮城道:“你画得不错,果签给我们公司,我给你更高的价格。但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获得艺术上的就,还需要两年。” 每家出版社都有自己的签约画师,插画、封面、主题画集,价格优渥。可这些人赚再多钱,也无法被艺术界的人所认可。 小田抱紧自己的画簿,咬咬嘴唇,才勉强道:“谢谢康总。” “不客气。” 气氛一时尴尬。 夏甜心又出来解围,和小田说:“你的画很雅致秀气,我好喜欢,能不能卖给我一幅?我刚搬家,卧室还缺一幅画点睛呢。” 小田摇摇头,低落道:“我的画不值钱。” “买画看的是缘分,像常老师的作品,我倾家荡产也不够这个‘缘分’。”夏甜心人精一个,马屁一拍拍俩,“我不懂艺术,喜欢就够了。” 小田被她哄得缓下神色:“我送给你好了,你来我画室,自己挑一幅。” 两个小姑娘手挽手走了。 常画家意味深长地望简静,说道:“你不去吗?刚才和小田聊这么热络,我还以为你也喜欢她的画呢。” 简静:“聊得来和喜欢画没有明显的因果关系。” “所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常画家是典型的艺术家,无所谓逻辑,更注重感受,“我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看法。” 简静奇道:“我们康总难道不是年轻人?” 康暮城忍俊不禁:“中年人了。” “44周岁以下的都算青年,尤其未婚。”简静举证。 常画家却十分固执:“我要听你的想法。” 简静扬起眉梢。社交是门力气活儿,非必要,她宁可待在角落里默默观察,而不是口是心非地说着没营养的社交语言。 但不擅长社交,不代表她无法应对。 “为什么?我很重要吗?”她反守为攻,不肯轻易服从。 交流,有时候是社交,有时候却是暗战。 “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愿意说吗?有什么顾忌?”常画家不落下风。 “什么顾忌?我一个门外汉,说得不好,难道大家笑话我?”简静仿若迷惑地反问,旋即道,“相比于别人的评价,老师的看法才更重要吧。” 常画家笑了。她熟练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吐出口气:“我的看法?”她语调拖长,略有怪异,“我能有什么看法?我没有看法。” 简静:“……” 强行结束话题。 她顿时失去兴趣:“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艾迪打了个哈欠,没骨头似的起身:“我也要去,跟我来。” 简静不欲与他多接触,无奈膀胱不争气,只好跟上。 洗手间的位置很迷,穿过客厅,到达走廊,再绕过一个画室才现入口。 她才要道谢,艾迪却一个转身,面朝她站定。 简静疑惑:“有事?” “丽萨的脾气比较独。”艾迪嗓音沙哑,低沉的声调勾挠耳膜,“你顺着她就没事,要是和她唱反调,她反而揪着你不放。不过她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习惯什么事都要别人听她的而已。” 简静点头:“多谢提醒。” 艾迪耸耸肩,推开旁边的一扇小门。霎时间,满眼绿意闯入,竟是一片十分秀丽的山间美景。 简静没多在意,径直上洗手间。 待出来时,却见艾迪仍然立在门口,仿佛在等她。 “我看你也不想回去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他说,“从这边出去,能看到很漂亮的景色。” 简静确实不想回去闷坐,又觉得艾迪似乎另有目的,思忖道:“好啊。” 来时天气晴朗,满天蔚蓝,在屋内待了儿,天色却阴沉不。凉凉的山间空气扑面而来,携裹几分秋季的萧瑟。 漫步间,艾迪开口:“你觉得这边的风景怎么样?” 简静由衷道:“很好。” “那是因为你第一次来。”艾迪说,“偶尔来一两次,能放松心情,可是每年都要来,谁都会厌的。” 这话说得极有意思,简静不由问:“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 “家里养的鸟,就算喜欢在别的地方飞,也不得不按时回到笼子里。”艾迪悠悠道,“在外面,没有不出力就能吃到的食物。” 53、饭局 这边的风景很美, 陪同散步的异性不算顶英俊,也相傲人的身材。但简静的散步之旅是在一刻钟后被迫中断。 下雨。 一阵秋雨一层凉,山间的小雨落下, 身上的单衣毫抵抗之,雨中散步更是纯粹找罪受。 两人匆忙返,在门口碰上外出归来的三个人。 吴作家自不必说, 老熟(chou)人,他聊得正欢畅的是个胖子,年纪约莫四十许,应该是晨星的主编陶总——这个“总”是“某某总监”是“副总裁”不得而知, 反正大大小小的公司里, 总字头衔的少不。 最年轻旁边提水桶的个, 肯定是常画家的另一个学生小路。 “哟。”吴作家不负众望, 每次看到都抢先开炮,“好久不见啊,小公主。这次也跟着你家康总过来?” “吴老师每次看到都很热情,不知道的人以为您多惦记呢。却是自知之明的。”简静幽幽道,“您不过惦记某样东西罢, 放心,收到好好的,一点没弄坏。” 吴作家神色一僵,这才记起自己张不雅照片在她手上。他的面部肌肉微微扭动变化,竟然忍下这口气, 大步进屋。 陶总被丢在一边也不生气, 眯眯寒暄:“这是静静吧?久闻大,是晨星的陶令,来, 认识一下。” 他伸出手,非常热情她结交。 简静知道他什么主意,却一点不怕,他浅浅握手。 “你们来多久?”陶总十分能聊,进屋的几步路都要问点什么,“们今天上午来的,吃过午饭就去钓鱼,哎,这里的水好空气也好,晚上能加餐。” 小路道:“陶总钓鱼可是一把好手,今天这两条鱼都够大。” 在陶总意意的带动下,他们几人进客厅时,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常画家的目光扫过艾迪,话却问陶总:“看来今天收获不错。” “运气好。”陶总着落座,“康总,咱们小半年没碰过头吧,今天得好好喝一杯。” “陶总贵人事忙。”康暮城道,“听说晨星在日本办的书展,反响很好。” “哪里哪里,试试水而已,好运气不错,签今年的恋爱奖。” 两个竞争对手机锋,常画家不便插嘴,叫小路把鱼提到后头,让帮厨大婶尽快清干净。 吩咐完,她盯住艾迪,问:“你刚才去哪儿?” “出去透透气。”艾迪拿起之前剩下的酒杯,将残酒一饮而尽,“头疼,先去睡会儿。” “马上就要吃晚饭。”常画家语气不善。 “不吃,节食。”他懒洋洋说着,转头出门,进右边的莫奈楼。 常画家的眸光登时沉凝,是满堂宾客,不能闹得难看,干脆不:“你们坐会儿,去准备晚餐。今天吃西餐,没讲究,什么吃什么。” 大家都说:“随便些就好。” 可论怎样客气,主人家都不可能真的随便做几道菜敷衍。今天的晚餐是奶油蘑菇汤、蔬菜水果沙拉、炸鱼排、意大利通心粉、芝士土豆泥、咖喱鸡、煎饼罗宋汤。 虽然菜系很杂,但味道都不错,非常适合国人的口味。 “艾迪不爱吃做的西餐,说不正宗。”常画家吃得很少,主要喝红酒,面颊微醺,“不正宗才好呢,正宗的西餐,谁耐烦一年到头得吃。” 这话获得在场人的一致认同,包括康暮城。他去美国留学的日子,吃西餐苦,吃的中餐也苦。 佳肴佐美酒,众人的话匣也渐渐开。 陶总简静搭话,目的明确:“康总在业内是出的挑剔,多少合作伙伴听见他的字就头疼。他对你怎么样,严不严格,要是受不他套,考虑考虑们晨星。” 他问夏甜心:“小星,你说陶叔对你怎么样?” “什么时候给涨版税,再说你好话。”夏甜心盈盈道,“不过呢,社里对们的要求很少,自由度很高,熟点的作者交大纲就能预支50%的稿酬,很不错啦。” 简静:“挺好的。” 陶总问:“你好好考虑,尤其什么时候想写点爱情。你说,们悬爱小说卖得可好。” 简静很诚恳答应:“一定好好考虑。” “听说恶魔2已经在筹备中?哎,这次你可要叫康总好好准备,像之前的事不能再发生。”陶总仿若推心置腹,“都替你捏一把冷汗,口碑一边倒,重大的宣传事故啊!换做是们家,的心都要碎。” 简静:“……” 踩不就是你干的吗? 常画家听见,询问康暮城:“人家光明正大撬你墙角,你也不说两句?” “让他试,不试不死心。”康暮城不以为意。金乌大大小小这么多作家,谁都可能被挖走,唯简静不可能。 小姑娘面皮薄,口头上敷衍两句,谁认真就输。 果不其然,陶总见康暮城眼风都不给一个,顿觉失望,但脸上是眯眯的:“静静你看,康总一点都不在乎你唷。要是谁来挖的人,能他拼命。” 简静:“您人真好。” 一张好人卡结束话题。 陶总觉得她点楞,费口水不划算,调转目标,常画家拉起家常。先说她替两个学生考虑,真是个好老师,然后问她什么时候算办画展,自己虽然不懂艺术但跑个腿凑合。 老实说,饭桌上这么一个人真不错,能侃儿,说相声似的,梗一个接一个往外冒。大家都知道他说的话不能信,可听着就觉得乐呵。 简静深觉趣。 同是出版社的负责人,陶总康暮城的风格截然不同。 陶总性情豪爽大气,能讲能聊,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管能不能合作,交个朋友认识一下也好。 康暮城就没这么接气。他用词严谨,讲究专业,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酒过三巡就想骗他松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常画家呢?她维发散,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艺术家气质明显,陶总更能聊得来,可简静注意到,她总是似若关注着康暮城。 偶尔酌酒,偶尔递胡椒,唇边的意如同晕染的口红,模模糊糊的一抹嫣红。 “静静,能这么叫你吗?”夏甜心坐在她旁边,眉弯眼,“们个群,你愿意加一下吗?” 简静微怔:“什么群?” “交流群,互助群,美食群。”夏甜心说,“都是圈子里年纪差不多的人,不止是们社的,别的出版社也。” 她压低声音,眨眨眼:“多个朋友多条路。” 简静然。作家们自己的圈子,万一什么时候要跳槽也方便。她欣然同意:“好啊,谢谢。” “没事,互帮互助。”夏甜心抿口红酒,话渐渐多起来,“哎,吴作家是不是老这样啊?” 她用眼神瞥着对面的吴作家。他老毛病又犯,低头小田说着什么,小田的表情些僵硬,身体努靠向旁边的小路,但座位就这么大,躲不远。 夏甜心低声道:“听到过好几次传闻,说他欺负新人,喜欢骚扰女生,看来是真的。” 简静瞥眼过去,抬脚踢踢身边的康暮城。 他中止话题,转头看她。 简静抬起下巴,示意他往对面瞅。 康暮城皱眉,话锋一转:“说起来,吴作家牵头的个比赛好像反响不错?” “康总也听说?”吴作家洋洋得意,“邀请几个朋友评委,在高校里挺受欢迎的。不过不得不说,在的年轻人写的文章,水平真的不如们年啊。” 他摇头叹气,仿佛为国家的未来操碎心:“老阳会儿,虽然能给报纸投稿,连杂志都没几本呢。可登出来的多少点东西,哪里像在,随随便便就能把文章发网上,写得都是什么东西?!” 好汉不提年勇,吴作家却揪着往昔岁月不放,对过去大谈特谈,一直谈到这顿饭结束意犹未尽。 简静忍可忍,推说喝多难受,遁。 夏甜心、小田、小路随之效仿,纷纷告辞,留大人们继续喝酒吹牛。 简静房间冲个热水澡,才开手机准备刷会儿宠物视频,门被敲响。 外头站着的人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不请进去吗?”艾迪问。 简静蹙眉:“事?” “们继续之前的话题。”艾迪晃晃手里的酒瓶,“放心,不会吃你的。” 简静沉少时,委婉表示:“点累,想早点休息。” “山里的夜晚,星星很漂亮,你不想看看吗?”他诱惑她,“知道一条上山的小路,能到一个很美的山谷,在里,星辰你伸手的距离。” 他做个伸手摘星的动作:“就像这样,这么近。” “也许这很浪漫,但没兴趣。”她斩钉截铁说。 艾迪俯低身,贴近她的面孔。淡淡的木质香水气息从他颈间的皮肤溢散,萦绕在她的鼻端。 “呢,你对也没兴趣?”他问。 “没。”她说,“去吧,不然常画家知道,你也没好果子吃。” 艾迪,耸耸肩:“丽萨在可没功夫睬,你看不出来吗?她看上康暮城。” 简静:“……”并不意外。 “丽萨是普通朋友。”艾迪交叉双腿,高高的影子投射下来,“这样的朋友,换一个又什么关系。” 简静按捺不住好奇:“为什么是?” “年轻、漂亮、钱,然是你。”艾迪答得轻松,“你不想试试吗?是个很好的‘朋友’,没负担。” 简静:“借钱的朋友。” 艾迪:“作家都很钱,需要一点点。” “你是一个底洞。”她轻轻道,“艾迪,你碰不该碰的东西。” 艾迪陡然沉默,似讶异。 “晚安。”她关上门,毫不担心他是否会继续骚扰。 门外脚步声远去。 简静拿起手机,瞟一眼时间。 在是北京时间,9月27号晚上八点四十分。 54、画家之死 翌日, 天气晴朗,气温下降到二十摄氏度。 简静七床,在室内做了几组卷腹和俯卧撑, 完成早上的锻炼后方才下楼吃早餐。 餐厅里只有康暮城在,他坐在木质长桌边,一面喝咖啡一面回邮件。 简静奇道:“你这么早不困吗?” “冰箱里有吐司, 自己烤。”康暮城敲键盘,“不早,已七半了。” 她拆吐司,塞进烤面包机:“你昨晚上两多才睡吧, 这才几钟头?” “吵到你了?” 简静忙着做咖啡, 随口道:“那倒没有, 只是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康暮城的作一顿, 扭头问她:“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简静做“常画家”的口型。 他沉默,后转过头,若无其:“少胡八道。” 简静耸耸肩,把烤好的吐司夹到餐盘里,抹上蓝莓酱:“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观察能。” 她竖手指, 逐一列举证据:“昨晚上吃饭,她给你递调料,碰到你的手;替你添酒,露胸了;和你聊天的时候,非常频繁地撩头发……还要数吗?” 康暮城的脸色十分微妙, 既有被戳穿的尴尬, 也有无奈:“你没琢磨这干什么?” “不小心记住了已。”她轻哼,“谁让你我胡八道的,不然我准会把这忘得一干二净。” “你现在就忘吧。”康暮城继续专注工作, “又不是什么好。” 简静喝了口热咖啡,慢悠悠道:“看来是不喜欢这飞来艳福了。” 康暮城敲下回车,合上笔记本,十指交叉:“你这话题很兴趣?” “随便聊聊已。”她。 康暮城道:“这是我的私人问题。” 简静略微怔忪,升几分措手不及的尴尬。这表情落到康暮城眼中,也使他立即意识到错了话,口补救:“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她头:“我知道。” 然,气氛仍然古怪。 康暮城斟酌字词,想再什么,门外却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夏甜心的身影出现在晨曦下,愉快地和他们招呼:“你们都来了?好早哦。” “你也很早啊。”简静笑道。 “我是想早去山里逛逛。”夏甜心邀请,“你去吗?我们一。” 简静答应得极快:“好啊,我昨天就想去了。” “我也是。”夏甜心一脸遇见知己的欣喜,随意取了些食物,“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怎么样?” 简静看也没看康暮城,微笑道:“再好不过。” 两女孩迅速组成同盟,草草过早饭便回房间换了身轻便的衣裳,连同带路的小田一进山游玩。 秋日天高气清,山里的树木呈现出缤纷的色彩,尚未走到水库,女孩们的手机里就多了好些照片。 小田不仅擅长画画,拍照的技术也很不错。在她的指导下,照片不再是随处可见的人物照,剪影、光斑、水潭都是借景的好帮手,一张张图如若大片。 女孩们沉浸在拍照的快乐中,直到饥肠辘辘才发现已中午十二了。 小田叫糟:“师肯已来了,我得快回去。” 简静和夏甜心都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好。三人匆匆赶回,时间差不多十二二十分钟。 她们正面碰上了小路。 他问:“师今天和艾迪出去了?” “没啊。”小田奇怪,“师昨天喝了这么多酒,肯才来吧。” “我刚才去敲师的门,问中午吃什么,她没有回我。”小路为难地,“要不你去看看?” 他是男生,不方便进女师的房间,只能委托小田。 小田当然答应下来,匆匆上楼。 几分钟后,她趴在楼梯上喊道:“门被反锁了,师应该没醒。” 霎时间,简静的某雷达被触:“你叫她了吗?” “叫了。” “大,没有人应就电话。”她编理由愈发纯熟,“醉酒呕吐很危险。” 小田面露迟疑,常画家积威甚重,叫她不敢随意搅:“师常喝醉,从来没出过。我们把她吵醒,她会很生气的。” 简静拧眉梢。 她确常画家不会生气,因为,她已不可能生气了。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离奇死亡的画家] [任务描述:风景优美的山间度假酒店中,美丽富裕的女画家忽然死亡,是酒后意外身亡,还是别有隐情的谋杀?请找出真相]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30勇气值,失败无惩罚] 简静思索道:“以前画家有过不吃午饭的时候吗?” “很少,师的胃不好,看过医生后每天都会按时吃饭。”小路摇摆不,“不然我们还是叫一下吧。” “行吧。”小田继续敲门。 里面仍然没有音。 简静又问:“有没有钥匙?” 小田和小路都摇头。 非要进房间,似乎有些奇怪,简静便没有再坚持:“等会儿大家来了,再问问有没有谁看见画家,也许她有出门了呢。” 这显然是更容易接受的选择,其他人均无异议,商量中午吃什么。 度假酒店的库存很丰富,小田下厨,做了一锅汤面,就着熟食卤味,也是一顿过得去的午餐。 期间,陶总和康暮城都过来餐,询问他们是否看到常画家,答案都是否。 康暮城还:“艾迪早上出门了,我看见他车走的,一人。” 简静已全然切换到侦察模式,敏地问:“他要离?去哪里了?有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康暮城瞧她两秒钟,才:“我没问。” 她倏然皱眉。 不过,等到下午两多钟,艾迪回来了。 反是吴作家收拾好了行李,家里有,准备今天回去。简静正考虑如何找借口把人留住,艾迪却:“国道上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没通行,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此地所处偏僻,唯一外联通的道路就只有公路。国道堵塞,便无赶往附近的高铁站或飞机场。 吴作家面色难看,手机搜索新闻。实确如艾迪所,本地的微信公众号上已发布相关消息,要求镇上的居民暂时不要上国道,以免造成拥堵。 简静:真是好极了。 她:“谁都没有见过画家,她是不是还在屋里?” “我去看看。”艾迪上楼敲门,却迟迟没能得到回音。他觉得不劲:“丽萨从来不会睡到下午还不来。” 简静早已观察过地形:“从旁边房间翻过去看看?” 度假酒店一共才两层半楼,二楼都有露台,可以从旁边的房间爬过去。艾迪人高腿长,轻轻松松翻到隔壁的阳台,拉隔门进去。 简静不想放他单独进入现场,随之跟上。 床上没有人,浴室的门着。他们二人前后进入浴室,一眼便看到歪倒在浴缸里的常画家。 “丽萨?”艾迪扑过去,想握住她的肩头呼唤。 但手才伸出去,就被简静眼疾手快地拍掉了。 他吃惊:“你干什么?” “人已死了一会儿,别碰她。”简静已有心理准备,语气平静,“小心保护现场,报警吧。” 艾迪犹且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怎么可能,丽萨死了?”他环顾四周,没有任何血迹及其他痕迹,“怎么死的?” 简静道:“医来了才知道。” 他沉默,一脸苍白地出去门,通知其他这噩耗:“丽萨出了。” 众人均惊讶万分,纷纷挤到浴室门口探看。 简静反应迅速,立即半掩上门。 吴作家与她积怨已久,没都要挑刺儿,何况现在:“你干什么?” “男的离远。”简静寸步不让。 康暮城和陶总反应很快,马上退到门外,问她:“怎么回?是晕倒了还是滑到了?要不要叫救护车?” 简静的目光流连在每人脸上,缓缓道:“画家死了。” “什么?” “真的假的?” “怎么回?” 大家不同程度地表露出吃惊,小田、小路反应更大,满脸不可置信:“师怎么会……天啊!” 他们无措极了:“我们该怎么办?” “等警察来。”简静重复。 她不是不想马上始调查,但这次件的参与者比较特殊,在场的人有一半是她的前辈,且关系疏远,很难服他们案件交由自己。 所以,等待警方到来,作为协助者配合调查,才是最靠谱的方案。 四十分钟后,警察到达。 虽然只有一人,但速度已非常可观。 “我姓梁,你们可以叫我梁警官。”来人二十出头,样貌清秀,目光锐利,是英姿飒爽的年轻女性,“镇上发生一连环车祸,警不足,只能抽调我一人过来。其余人员在几小时后赶到,有没有问题?” 陶总张的嘴闭上了。他确实想问为什么只有一人,还是女人,但疑问以这样的方式被解答,多少令他觉得不舒服。 吴作家更直接:“我有很重要的活,什么时候能走?” “在我调查完成之前,你们都不能离。”梁警官雷厉风行,“现在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和身份证号,以及出现在这儿的理由。” 她环视坐在客厅的几人,名吴作家:“从你始。” 吴作家不耐烦,可梁警官有意无意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只好实:“吴兴,我是阳的朋友,这次画家要办私人画展,我过来捧朋友的场。” 梁警官在平板电脑上调出相关信息,电子笔飞快速记。 “陶令,我是晨星出版社的总编,也是来看画展的。” “夏星,我跟着我们陶总过来的。” “田意,我是师的学生,一直在这里。” “路远,我也是师的学生。” “艾迪,我是丽萨的朋友,常过来住。” …… 大家都报出了身份和理由,轮到简静的时候,梁警官同样没什么,视线却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等到所有人都登记完毕,她才:“我现在要查看现场,请你们都留在这里,不要随意乱走。简小姐,麻烦你跟我一,我需要有人帮忙做记录。” 简静有些意外,但这建议正中下怀,她当然不会拒绝:“好。” 两人上楼,进入浴室。 梁警官这才道:“简小姐,按照规,出警至少要两人,但今天情况特殊,我只能从现场人员中临时征求协助。你在警方的内部系统中评分很高,有几次帮助警方抓捕嫌疑人的历,是最合适的人选。” 简静眨眼:内部系统,他们还有这玩意儿? “还有,”梁警官露出见到他们的第一笑容,“我是季风的同班同学,他在群里提过你几次。我可以信任你吗?” 55、验尸 两个陌生人快速熟悉起来的最好办法, 就是聊双方都认识的人。 梁警官出卖同学毫不手软,掀某人老底:“我们每破一个案子,都会在群说一声。他好几次在群说什么‘刚到现场就抓到了嫌疑人’‘凶手认罪了, 我没到现场’。” 她摊摊手,表示:“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不稀奇吧。” 简静:“……”想揍人。 “当然, 我需要确认一遍。”梁警官表情严肃,“你和这次案件到底有什么关系?任何有可能产生问题的地方,希望你能提前告诉我。放心,我相信你。” 简静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饵, 并未在意:“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到画家, 以前并不认识她这个人, 我没有任何理由杀她。” 梁警官眸光闪动:“为什么你认为是‘杀’呢?” “画家躺在浴缸里, 水没过口鼻,看起来像醉酒淹死,她没有溺水的特征。我更倾向于有人伪装成意外,掩盖杀人罪行。”简静开门见山。 梁警官问:“你懂验尸?” “我是写推理小说的,少学过一些入门知识。”简静从口袋拿出手套, “我能看一下尸体吗?” 梁警官考虑片时,让开位置:“可以,说说你的判断。” 简静首先观察尸体的整体情况。 常画家面孔朝上,头颅斜靠在浴缸边缘,掰开眼睑, 能看到角膜已经浑浊, 出现白色斑点。按照法医学的常识,能粗略推断死亡时间在5-12小时之间。 环境对尸体影响较大,死亡时的水温低, 都有可能产生误差。 她小心翻过常画家的尸体,查验尸斑。 这是推理小说中时常提到的死亡特征——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血液因为重力的影响流较低位置的血管,红细胞沉积。透过皮肤,便呈现出紫红色或暗红色的斑块。 尸斑一般可分为早晚期或沉降、扩散、浸润三个时期,可以用一个简单的方法判断。 简静伸手微微用力按压尸斑,尸斑暂时消退,松开手指,复又出现。显而易见,这是沉降期的尸斑,一般出现在死后12小时内。 捏一捏肌肉,僵硬无比。 根据尸僵的特点——死后1-3小时开始出现,4-6小时扩展到全身,12-15小时到达巅峰,24-48小时缓解(当然,尸僵受环境影响巨大,存在出入)——可以佐证以上判断。 “画家的死亡时间应该在12小时左右。”简静斟酌说出判断,“现在是下午2点45分,差不就是凌晨死的。” 假如给她一个温度计啊,直接测量尸温,应该能得到更准确的数值,可惜她什么工具都没有,只能靠几个特征勉强推断出大致的时间段。 梁警官点头同意她的判断,又问:“你之前说不是溺死?” “她的口鼻处很干净。”简静说。 人在溺死的过程中,溺液通过口鼻进入呼吸道,刺激呼吸道分泌出大量黏液,在剧烈呼吸时,黏液、溺液、空气互相搅拌,形成大量细小均匀的泡沫。如果有人使用过奶泡杯做奶泡,就不难想象这个过程。 这些泡沫也和奶泡一样,存在时间很长,源源不断溢出口鼻,抹去了会度出现。 她拿起浴缸旁边的一罐物什,端详片刻,撩起浴池中的水闻闻味道,又伏低身嗅嗅常画家的鼻端:“她的水里有浴盐的味道,尸体上没有。” 梁警官顿时信服:“那么死亡原因会是什么呢?” “尸体表面没有明显的伤痕。”简静也很苦恼,手指仔细抚摸过她头发覆盖的地方,却没有找到任伤口。 她很想抽个放大镜,一寸寸看过去,可惜氪不起,只能眯着眼睛慢慢找。 梁警官开始在浴室中转悠。 浴室有一扇窗,针对浴缸,可以眺望远处的湖光山色。一杯红酒、一池热水,一盏香薰,应当是极其美好的享受。 可惜主人无福消受。 梁警官检查窗户,发现这是单面玻璃,从里面反锁,面光秃秃一片,除非是特警一类受过训练的人,否则很难翻上来。 “浴室的门虽然开,卧室的门却是反锁的,也就是说,这是密室杀人。”梁警官喃喃说着,到处寻找钥匙。 常画家没有刻意藏起,她在卧室的床头柜找到了。 钥匙塞在一个化妆盒,盖子有搭扣,抽屉也弥缝合拢,似乎并没有采用某机关,将钥匙从外面反锁后送回原处。 梁警官又去检查锁。 卧室的锁是双舌锁,一个须用钥匙,另一个则简单掰动保险钮即可。 她叫来艾迪,和他确认开门时的动作。艾迪说:“我就开了这个,她只锁这个保险,从来没用过钥匙。” 梁警官颔首,趁机问:“你和画家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是的,我们只是朋友,虽然也上床。”他满不在乎地回答。 情感纠纷一是社会关系中的排查重点,梁警官追问:“你们没有交往吗?” “她四十岁,我二十四岁,交往?”艾迪嗤之以鼻,“各取所需已,有什么好交往的。” 梁警官颔首:“那么除了你之,你知不知道死者和谁有这样类似的关系?” 艾迪平静地说:“不知道,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梁警官又问:“你昨天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他们喝完酒后,我过来和她说了会儿话。”艾迪回答。 梁警官:“大致时间是几点钟?” “十点左右吧,具体记不清了。” 询问到此中止。 梁警官放他离去,问在浴室里的简静:“你对他的证词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他在八点半左右来找过我,当时画家应该还在喝酒。”简静说,“我们需要整理出每个人的时间。” 梁警官问:“他为什么来找你?” 简静:“交朋友。” “原来如此。”梁警官心领会,“找到新线索了吗?” 简静道:“画家的口腔黏膜和牙龈上有些微出血,可能是被闷死的。我在她的鼻子找到了一点点的纤维,是蓝色的细丝。” 话音未落,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墙边沙发的抱枕上。 那是常画家专门寻来的刺绣抱枕,图案是梵的星月夜。 梁警官沉思许久,说道:“或许我们应该提取一下门锁上的指纹。” “你带工具了吗?” 她道:“车里有痕检的工具箱,我不会用。” 简静:“……我会。” 梁警官:“……很好。” 提取指纹其实并不难,尤其是门锁这样较为光滑的表面,使用粉末和胶带即可完成。 粉末是最常见的铅粉,纯铝粉碎制成,需要佩戴口罩使用。简静拿了一把灰鼠毛制成的毛刷,蘸取少许粉末,手指敲击柄刷,在门锁上抖、抖、抖。 这门技巧和平时抖掉散粉有异曲同工之处,关键在轻、均、柔。 待表面附一层均匀的粉末后,用干净的梳子轻轻扫动,直到显现出指纹的纹理后,将余的粉末扫干净。 后,用特制的胶带,如同以前用透明胶黏走写错的钢笔字,轻快的粘走。 简静提取到了两枚不完整的指纹,她却一点也不乐观。 “太干净了,只有两个。”她说,“肯定是艾迪开门的时候留下的。有人曾经擦过门锁。” 假如门是由常画家反锁的,不可能留下这么干净的两枚指纹,现在上面只有艾迪的指纹,反能够证明是有人擦掉了痕迹,反锁上门,制造出密室。 梁警官拿了放大镜,仔仔细细观察门锁后说:“没有线摩擦的痕迹,也没有黏性的胶带,应该不是什么机关。人是从阳台翻出去的吧。” “我也觉得。”简静失笑,“现实中做机关太难了。” 要知道,网上那些精彩的连锁反应视频,是经过无数次尝试才能展现出惊人的效果。除非是简单的老式门,否则谁也不能确保几次就能成功。 比起什么机关反锁,爬阳台显然简单也合理得。 “走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能提取到一些足迹。” 勘察足迹用的是一便携式的手电,扁平光源,很容易照出足印的痕迹。排除掉艾迪和简静的鞋印后,他们在阳台栏杆处找到了半个鞋印。 鞋印有一个logo,是酒店定制的拖鞋。 “vg,梵高,是我们那栋楼的鞋。”简静说。 度假酒店共三栋楼,左边莫奈楼,住着艾迪、小路、小田,中间达芬奇楼,只有常画家一人住,右边是梵楼,陶总、夏甜心、吴作家、简静和康暮城都住在那里。 梁警官心思细腻:“为什么你们这些客人都住在这边?” 简静道:“风景最好,正对湖。” “你确定不是你的鞋?” “我翻阳台过来的时候,穿的是球鞋。上午去过山里,带了点泥。”简静指旁边最小号的鞋印,十分肯定。 梁警官绕鞋印看了两圈:“是你们楼的鞋,不一定是你们楼的人。我们得去询问一下昨天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 为了获得最佳效果,简静和梁警官分头行动。 梁警官单独询问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简静则与其他人一起,通过闲聊来打探蛛丝马迹。 小田很担心:“老师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法医没来。”简静充分发挥小说家能编的特长,一本正经地说,“刚才我看过了,尸体上没有伤口。” 小田犹豫一下,轻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淹死的吧?”陶总推测,“她喝醉了,水一直放啊放,把她淹死了?” 夏甜心偏过头,疑惑道:“那浴室里应该都是水啊。” 陶总愣住,挠挠头:“也是。” 吴作家却好似对真相截然不感兴趣,不断刷着手机:“什么时候路才能通?烦都烦死了,倒霉!” 他竭力做出烦躁郁闷的样子,止不住抱怨。可简静听着,总觉得他的焦急另有缘故。 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56、昨天晚上 梁警官花了近两小, 终于将每人的笔录做完。最后一是简静,她直接将平板电脑递过去,感慨道:“情好像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简静好奇心大生, 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昨晚上八点左右,简静等人陆续离开,留下陶总、吴作家、康暮城和常画家四人继续喝酒。 喝到九点多, 吴作家去卫生间吐了会儿,被陶总扶回了房间休息。一刻钟后,他回到客厅,却只剩下康暮城一人在, 脸色不太好看。 他问康暮城常画家去哪儿了。康暮城回答:“她喝多了, 先回去休息。” 陶总在意, 继续和康暮城聊喝酒。 两人聊了会儿工作上的, 十点左右,一起吃了顿饺子作夜宵。期间,两人都提到楼上似乎传来争执,其中一人是常画家。 但他们都多管闲,十点半吃完, 两人各自离开。 陶总他马上回房间睡觉,直到次日九点多才醒。 康暮城的行则要复杂些:他夜宵后接到一电,在餐厅里待了几十分钟。后,常画家下楼来找他,两人又去书房里坐了坐。 大概十二点多一些, 他回到房间, 处部分工作后入睡。 吴作家则声称自己喝醉后回到房间,有再见过常画家,直到第二和大家一起发尸体。 小路和小田则是八点钟离开后去画室画画, 小路画到十点钟回房,小田画到十一点多回房。 夏甜心和简静差不多,散会后直接回房睡觉,什么也不知道。 整成间线,大致如下: 20:00 简静、夏甜心回房,小路、小田画画 20:00-21:00 常、吴、陶、康喝酒 21:20 吴作家回房 21:30 常画家回房,留康暮城一人 21:30-22:30 陶、康喝酒+夜宵,小路回房,期间听见常画家与人争执 22:00左右艾迪与常画家了会儿 22:30-23:20 康在餐厅接电,小田回房 23:20-00:30 康与常画家在书房谈,后各自回房 07:00-07:30 康起床早饭,遇到简静 07:30-12:20 简、夏、田进山 09:00 艾迪出门去镇上 14:00 艾迪回来,众人发尸体 以及,12点20分,简静回到旅馆,系统发布任务,可以确定在此之前,常画家已经死亡。 “康暮城有问题。”梁警官,“他和画家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简静点头,问:“你想直接问他?” 梁警官目光犀利:“有什么问题?” “什么,但他大概率会和你,有律师在场,他不能和你更多。”简静完全可以想象康暮城的反应。 梁警官了然。她不死板,思考了下问:“你去问呢?” “也不能保证成功。”简静亦无把握。 “先试试。” “行。” 两人交换完情报,再次分头。 简静在休息室里找到了工作的康暮城。他正在看一份报表,余光瞥见她来,直接问:“来问的?” “什么这么问?”她讶异。 “你和警方的关系不错。”康暮城平静道,“她请你帮忙调查很正常。你想问我什么,问吧。” 简静道:“如果你不想和我,我可以不问。因不管实怎,我都信不是你。” 康暮城面上的寒霜微微褪去,道:“然不是我。” “我很好奇,”简静有提问,自顾自表述,“今在场的人里,有谁和她结过仇吗?” 康暮城瞥她一眼,嗤道:“我对她不了解,如果有也不奇怪。” “什么?” “拈花惹草的人总是更容易招惹是非。” 简静挑起眉梢。她前倾身,缩短彼此间的距离:“康总,我想问你问题。” 康暮城:“问。” “你不想告诉我昨晚的,是觉得我不能信任呢,还是……”她迟疑着问,“尴尬?” 康暮城顿住。 他不得不承认,她对了。 是尴尬。 其实昨晚上的什么不好承认的,他做任何亏心。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把简静成小孩子,下意识地回避一些敏感的题。 但此此刻,他望着她明亮的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准确。 他习惯了听她倾诉,给予她照顾与建议,然,从不知什么候起,她已经不再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子了。 他可以向她倾诉,得到她的帮助。 虽然……这不太容易接受,但实确实如此。 康暮城揉揉太阳穴,默算了下找律师所需要的间和精力,最终决定采取更有效的方式。 “ok,我可以告诉你昨晚上的。”他酝酿了下,尽量婉转地,“陶总送吴作家离开后,我和画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她希望和我……再聊聊,我拒绝了,她很不高兴,直接回了房间。” 简静默默颔首,心道:得这么复杂,不是想睡你么。 然,腹诽绝对不能表露出来。她一脸凝重地问:“她有什么异吗?” “只是非常生气。”康暮城回答,“不过你也能看出来,她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气。十一点多的候她又似的来找我,要和我谈谈。” 简静很想问“你不怕是卷土重来吗”,好在忍住了。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很晚了。”康暮城却看穿了她的疑问,解释道,“但她想和我谈谈阳关的遗作,我然会答应。” 工作狂魔谈工作,什么候都不嫌晚。 简静想到有这一出:“阳关?是画家的丈夫吧?” “阳关本名杨关,他在两年前因癌症去世。”康暮城道,“在他所有作品的版权都在画家手上,她想出版一部合集,其中包括未曾发表过的遗作。” 简静恍然,怪不得大半夜的康暮城也愿意留下来,这诱惑太大了。 “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件。”他道,“聊得七七八八,我才回房间。你听到我后来在敲键盘是吧?我在写计划书。” 前后都得通。简静思忖道:“你们在哪里聊的?” “楼上的小书房。” “画家有有什么突然想出版?” 康暮城仔细回想片刻,道:“她应该一直在整阳关的遗作,最近才做完。不过你非要的……” 他皱起眉,反复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她提到过,之前曾经犹豫过要不要把一些信件放进去,本来不打算这么做,免得和人结仇,但在她已经决定非放不可。” 这可是大线索。 简静来了兴趣:“什么信?” “应该是私人信件。很多作家去世后,家属都会酌情放出一些书信。”康暮城谈起工作,兴趣明显更浓,“人们对于作家的私生活很感兴趣,这类书信集一般卖得不错。阳关的人经历很有意思,反响应该不错。” 简静多掩饰,立即起身:“我去找找。康总,你要是还想起来什么,记得马上告诉我。” 她一面,一面做了哀求的手势。 康暮城无奈又好笑:“你怎么这么积极?” “逝者伸冤,开心,让真大白,很爽。”简静总结自己的心情。 康暮城忍俊不禁,摆摆手:“行,去吧。最好今能解决,我明还能赶上下午的会。” 简静:“……” 行吧。 她将这线索告知梁警官,二人都很兴奋,立即开始翻找起来。 信件这种东西,大概率收藏在书房。她们把书房的箱子抽屉全都打开,多久便找到了常画家整好的稿件。 厚厚一沓。 梁警官打起退堂鼓:“你是作家,你看吧,我再搜搜有有别的证据。” 简静自无不可。她翻阅目录,把占据大篇幅的散文先拿掉,只整出摘录的信件部分,一封封阅读过去。 信件共有十来封,其中有七、八封是给常画家的情书。 文人骚起来,那是可怕,这几封情书写得火辣,简静看得津津有味。 “亲爱的丽萨,我已经与茹明,无论如何都要与她离婚,女儿可归她抚养。一日不离婚,我的肉身便一日不得自由,我一日不得自由,便一日无有面目追求你。我心知你是有原则的女子,绝不容许自己同有妇之夫纠缠,我也耻于做一脚踏两条船的滥情之人,我的身和心,都属于你一人。” “过去的十年中,我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不知今日种种有何意义,亦不知明朝醒来该去何方……直至那日,我于湖畔遇见你,风也好,光也灿,那一刻仿若神明降临,以杨柳点拨我沾满尘埃之心,于是我知晓,噢,我这一生,原来只是了等到你……” 阳关的文笔素来以朴实厚重闻名,谁能想到他的情书居然写得这么奔放热情,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只是这些信件再肉麻,也是人家夫妻间的私,谈不上结仇。 再看看其他的。 剩下的五、六封信都是与友人的回信。 “久不闻某兄家眷的消息,不知生活可好,子女可有难处……我与某兄虽无骨肉之亲,却有手足之义,今出版数篇文稿,费用尚可。若有困难,弟愿尽绵薄之力……” “……与某某兄会面,得知吴兄近来颇得意……他自持文采,素来瞧不上某某兄,我有心劝和,却不敢贸然与之联系。然则陈年旧,我已不放在心上,放不下的是吴兄……” “闻姊新添一女,得弄瓦之喜,特寻银匠制银锁,平凡人家,不求芳龄永继,但愿平平安安,喜悦足生……” 简静有点搞不清某兄和某某兄都是谁,幸也不是太重要的讯息,最有猫腻的那一封她很熟悉。 提到了吴作家。 她以阳关和吴作家是朋友,但实似乎非如此,两人有些“陈年旧”。 57、吴作家的秘密 “笃笃笃”, 书房的门被敲响。 简静抬首一看,是夏甜心端了一碗饺子进来,笑眯眯道:“饿了吧?我和小田煮了饺子, 快尝尝。” 一说,简静才觉得饥饿,瞧瞧手表, 已经傍晚六点钟了。 “谢谢。”接饺子,趁着余温赶紧吃。速冻水饺不好吃,但的心思全不在头,只为搪塞胃部。 夏甜心没, 好奇地问:“你是在帮梁警官找线索吗?” 这瞒不了多久, 简静爽快地点头承认了。 “欸。”夏甜心出无意义地语气词, 好奇又有些羡慕地问, “这么说,你写推小说,是因为很喜欢推吗?” 简静怔了怔,旋即道:“我想是的。”无论是哪个,都对推有着热爱, 才选择今天的道路。 “真好。”夏甜心坐下来,胳膊撑着脑袋,“能写自己想写的东,很幸运。” 简静奇怪:“你不是吗?晨星总不可能是命题作文吧。” “出版社当不规题目,但要考虑读者的口味。”夏甜心摊手, “如这本书卖得好, 编辑就和你复盘分析哪个地方戳中了市场,卖得不好,也收集各种书评分析读者不喜欢的原因, 下次避免。” 压低声音:“晨星的念是‘读者就是帝’,谁能获得读者的青睐,谁就能占有一席之地。我们每还有个联文活动,读者投票出最想看的情节,大家联文写贺岁故事。” 简静大开眼界,不由问:“你不喜欢写言情吗?” “喜欢啊。”夏甜心笑了笑,老气横秋,“我只是不相信爱情。” “故事不能说服自己,怎么说服读者?”简静更奇怪了。 夏甜心眨眨眼:“读者并不想被我说服呀,我编了一个梦,们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事我们都知道是假的,但做一个美梦还是很开心的吧。” 简静怔忪。 夏甜心反来问:“我看你的小说,好像很少有爱情。你相信爱情吗?” 简静点头:“我没有遇到,以相信,就好像我相信外星人确存在。” 夏甜心愣了下,“噗嗤”一声笑出来。 们都觉得和彼此亲近多了。 简静努力吃饺子,夏甜心东看看看看,最后目光落到正在看的信。 “这是阳关先生的信吧,咦。”凑近细看,“这是说的吴作家?难道传闻是真的?” 简静顿时精神:“什么传闻?” “你没听说吗?阳关和吴作家本来关系很好,但是有段时间突疏远,吴作家背地里说他抛妻弃子,人品堪忧。”夏甜心活泼外向,知道好多八卦,迫不及待分享,“后我们都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幸亏老婆死得早,不他一天到晚骚扰女生,气都要给他气死了。” 简静挑眉:“吴作家为什么要给阳关泼脏水?” “吴作家这个人很懂看人下菜,他骚扰的女生不是人,就是刚毕业的职工,按说不大得罪阳关。”夏甜心手撑着脸,做出回忆的样子,“不,我好像听谁说,吴作家有本书……很像阳关的文笔。” 简静惊了:“你是说?” 夏甜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暗示:“道听途说,不一,他们都是几前的老作家,很多事我们都不清楚。” 简静点头:“明白。” 没心思再吃晚饭,马不停蹄地找康暮城核。 康暮城似有耳闻:“你说的是《失落的玉门》这本书吧。” “你知道?” “知道,吴作家是蜀地人,阳关的老家在北,两个人的文风有很明显的地域特色。玉门这本书,是吴作家去北待了两后写的长篇小说,业内评价很好,但在细节方面……”康暮城谨慎用词,“略有争议。” 简静单刀直入:“你觉得呢?” “不好说。”这是康暮城的专业判断。 明白了。 简静赶紧找到梁警官,同说明得到的线索。 正好,梁警官也有收获:“我刚才现了一个问题。艾迪说,他点多去找画家,但陶和康都没有提到这件事。” 简静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关键:“有别的楼梯。” “后门那里有个边梯。”梁警官带地考察。 原来,在后门处,有一个隐蔽的小楼梯,窄窄的,仅容一人行,可以直接到楼的书房旁边。 “艾迪是从后门去的,以他们才没看见。”梁警官目光闪烁,“和常画家吵架的那个人,未必是小田或是小路,可能是其他人。” 吵架是人之常情,可在常画家死的前几个小时起争执,弄清楚来龙去脉就至关重要了。 简静思忖:“两个学生都没听到什么吗?” “得再审审他们。”梁警官冷声道,“我怀疑有人说谎了。” 再次询问田、路二人,又问出些问题。 梁警官:“小田,听说昨天你因为画作被画家批评了,晚你有去找吗?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小田咬住嘴唇:“没有,老师没找我。” “这么说,你一直在楼下画画?” “对。” 梁警官的语气逐渐冷峻:“可你们的画室就在画家的楼下,坐在客厅的人都听到与人争执,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小田抿住嘴角,去看小路。 小路摸了摸鼻子,出人预料地说:“其……我们俩中途出去。” “你们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一开始要说谎?”梁警官咄咄逼人。 小田好像快哭出来了,面色苍白:“是因为、我,忘了……忘了给老师送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女孩似乎受到极大的精神压力,情绪崩泄,全盘托出:“本来我是要给老师送药的,但是今天老师对我说了很分的话,我坐在画板面前,觉得自己在失败了。我跟老师学了三,一直骂我,说我不够努力,画出来的东一无是处。” 抽泣着,向们宣泄长久以来的愤懑:“把我当保姆一样使唤来使唤去,每天都布置一大堆作业,我根本画不完。说我根本没有天赋,趁早放弃,做个普通的画匠就到顶了。” 小路于心不忍,手搭在肩,安慰道:“老师是为我们好,你看不是答应帮我们出版画册么,这次开画展也是为了我们。” “这么说,你就信?”小田冷笑,幽怨道,“只不是想叫我死心。当,对你比对我好,说不是真心想推荐你。” 小路尴尬了瞬,转移话题:“晚的时候,我和小田出去散心,一直到点多才回来。以没听到老师和人吵架。” 梁警官注视小田,逼问道:“你刚才说的药是怎么回事?” 小路连忙解释:“老师的肺有些不大好,抽烟抽多了。看医生后,这段时间一直在喝中药。” “你今天没有给送药?”梁警官问小田。 “我、我忘了,我真不是有意的。”小田辩解,喃喃道,“我就是生气了,气对我不好,我难了,没注意到时间。” “我知道,我相信你。”简静稳的情绪,话锋一转,“你们回来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小田犹豫了下,说道:“我们大概点钟左右回来的,小路直接回了房。但我想着如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明天老师要骂,以还是回来画了一儿,往这边的时候,我好像有看到一个人。” “认得出来吗?”梁警官问。 “我没看清他的脸,但康总和艾迪高,陶总胖,那个人有点壮,肯也不是夏作家和简作家。”小田说,“我觉得是吴作家。” 梁警官和简静对视一眼,吴作家九点多喝醉回房,点左右又出了门?联想到吴作家与阳关的龃龉,他的嫌疑陡升。 简静和梁警官找门时,吴作家正烦躁地刷着手机。用望远镜的功能瞄了眼对方的页面,现是个地图导航,头明晃晃的写着“突路况,无法通行”。 “吴兴,有些情况我需要再和你核一下。”梁警官开口。 吴作家抬头,皱眉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把我当成嫌疑犯了?你是哪个派出的,叫你们领导来和我讲话。” 梁警官脾气也硬,当下便道:“我们领导在查一个连环纵火案。吴先生想见我的领导,是有更严重的情况交代吗?” 吴作家气得脸色铁青:“你不讲话?” “吴先生,我现在要求你配合警方调查。”梁警官盯着他,“昨天晚八点钟之后,你见死者吗?” 吴作家不耐烦:“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吗?你没记下来?你怎么工作的?!” 梁警官冷下脸:“吴先生,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否则我只能请你到局里,由我们领导向你请教工作了。” 连续顶撞对方两次,终于叫吴作家意识到,面前的女子并不像普通女孩那么好拿捏欺负。 他软下来:“我没见。” “有人看见你在点左右去找了。”梁警官咄咄逼人,“你怎么解释?” 吴作家色厉内荏:“说看见我就真的去了?我说他看错了。” 他这般强势,梁警官反而奈何不了他。只是虚势恐吓:“我记下你说的每句话,如被我查出来你去……” “你查啊,你查出来再来找我。”吴作家到底多吃了几的盐,见梁警官拿不出来质的证据,气焰立即高涨。 简静不得不开口:“既你这么坦荡,不如把箱子打开给梁警官检查一下。” 吴作家如同一只被踩了脚的狗,勃大怒:“凭什么?” “一个赌约。”简静拿出手机,点开保存好的图片拍到他面前,“如我什么都找不到,就删了这张照片。” 吴作家轻蔑道:“一张照片而已,有本事你就。” 箱子里有东。简静当没想和他赌,诈一波而已:“照片多少影响你的风评,你不肯做无本买卖。看来你付出的代价,远比照片重得多。” 梁警官不知道照片是什么,但不妨碍解并配合:“吴先生,我必须看一看你的箱子。” 一边说着,一边就想去开吴作家的行李箱。 吴作家终于坐不住了。 58、再调查 “慢着。”吴作家叫住梁警官, 脸黑锅底,“一点小事,就要搜我的行李?” 梁警官平静道:“我有权这么做。” 吴作家咬紧牙关, 腮帮子凸出一块,半晌,说道:“你们不就想知道我有没有去找她么?没错, 我去了,十点左右,我找了她一趟。” 梁警官问:“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就是和她聊点私事。”吴作家说。 “你们起了争执?” 吴作家犹豫道:“吵了几句,不过最后还是商量好了。” “是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 “一点私事, 这没必要告诉你吧?反正我走的时候, 她还活得好好的。”吴作家这话说得底气十足。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康暮城此后见过常画家, 她并无异常。 难道,嫌疑还是落在最后一个见过她的康暮城身上? 简静坐不住了,决定返回现场,再做进一步调查。 卧室的衣架上,悬挂着一件睡袍。这应该是两件套之一, 内穿的吊带裙在浴室里找到,而面的真丝睡袍则被悬挂起来——哇喔,她似乎是穿这样去找康暮城聊天的。 赤鸡。 床头柜上摆了一部手机,小半杯水,一盒抽纸, 都是常用的东西。化妆台上有个红酒杯, 杯沿上有唇印,鉴定过色号,是桌面上没有收起的一支斩男色。 她试着在脑内重演昨夜的情形:十二点多, 常画家和康暮城在小书房聊完阳关作品出版的事,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她放热水,倒入浴盐,还倒了半杯红酒,然后,有人来敲她的房门。 目前最有可能的凶器是抱枕,所以,常画家肯定把人请进了屋里。她喝得醉醺醺的,也许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他们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儿,对方忽然拿起抱枕捂住她的脸……不对。 场景打了个红叉。 她检查过常画家的指甲缝,非常干净,没有皮屑或者衣料。可人喝得再醉,呼吸受到障碍时都会本能地挣扎吧? 常画家却没有和人搏斗过的迹象,似乎是无意识中死亡的。 莫非是她喝得太醉,不省人事,有人起了杀机,进屋把她捂死,而后伪装她洗澡溺水的假象,反锁门翻阳台离开? “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梁警官问。 简静揉着太阳穴,苦笑道:“不瞒你说,我越想越糊涂了。” 梁警官抱起手臂:“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你说。” “我认为,画家和康暮城聊得‘投缘’,在酒精的作用下,产生了进一步交流的想法。”梁警官冷静地分析,“画家主动把他请进房间,然后,发生了意外,画家窒息而死。” 简静捂脸,哭笑不得:“你是在说性窒息吗?” “你认为自己了解康暮城,可很多事不好说。”梁警官见多识广,淡定道,“他也想不到这样的意外呢?” 简静张张嘴,无言以对:“我没法帮他辩护这个,不过你这么想,我们可以再看看尸体。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检查后,并未在画家体内发现男性遗留的痕迹,而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用过的小雨伞。 简静明显松了口气,道:“如果是在床上,用枕头更顺手,怎么会用沙发上的抱枕呢?” 梁警官摇头:“抱枕放在沙发上,不代表它一直都在那里。” “床上也没有睡过的痕迹,画家的被子枕套都是真丝的,有过剧烈运动一定会非常明显。”简静说,“还有,虽然水温会导致死亡时间有所出入,我仍然倾向于画家是在凌晨两三点左右死亡的。”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梁警官思索片刻,又问:“那艾迪呢?他说十点钟左右来找过画家,却并没有说原因,也没有人能够证实。” 小田证实了吴作家去找常画家的时间,艾迪的行动轨迹却无人证明。在一楼的陶总和康暮城没见到,差不多时间回来的小田和小路也没碰到,吴作家亦不曾提及过。 她们找来艾迪,再次询问。 艾迪很敏锐:“你们现在是怀疑我?”不等她们回答,烦躁道,“我有什么理由害丽萨?她死了,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梁警官八风不动,“昨天晚上,你来找画家是为了什么事?她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艾迪舔舔嘴唇,嗓音沙哑:“拿钱,我找丽萨要钱,有问题吗?” 梁警官精神振奋:“画家愿意借给你吗?” “你没听明白,我找她要钱。”艾迪忽而平静下来,破罐子破摔,“我欠了人家一笔钱,本来想让丽萨替我还的。她不太高兴,一直没松口,所以前两天我们有些矛盾,我还想着再找找别的出路。”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简静,明明白白暗示,她就是所谓的“出路”。 “今天晚上,那边又来催我还钱,我没办法,只好再去找丽萨。”艾迪说,“她答应帮我还一部分,我达成目的就回去了。你说说,她死了我能有什么好处?谁来帮我还钱??” 梁警官拢起眉梢,底评判着艾迪这番话的真假。 简静开口:“画家平时有睡前喝酒的习惯吗?” “有,丽萨睡眠不好,不仅喝酒,有时还需要吃药才能睡着。” “她有反锁门的习惯吗?” “如果她准备睡觉,就会把门锁上。”艾迪强调道,“我说了,丽萨的睡眠很不好,她不喜欢别人打搅她休息。” 简静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的房间才在隔壁楼?” “显而易见。” 她拧起眉,愈发觉得扑朔迷离:浴缸里的水和浴盐,床头柜上的红酒,无疑不显示常画家当时正准备就寝——这种私人的习惯很难被伪装——这个时候,谁的到来会让她开门,并邀请对方进屋呢? 康暮城?他要和美人春风一度,之前接受不就好了,没必要回房间工作一段时间再去找她。简静也不认为他会这么做。 可如果不是艾迪,又会是谁? 晚上八点,简静和梁警官复盘了所有的口供,最后得出结论:吴作家在说谎。 按照时间线,吴作家自称和常画家对某件事达成一致,后来康暮城和常画家的谈话中,画家却带出无所谓结不结仇的意思。 书房里收拾好的稿件证明了这一点,常画家仍然决定刊登阳关提到吴作家的信件,似乎暗示《失落的玉门》有猫腻的问题。 这显然和吴作家的说法相悖。 而且,根据简静对常画家的印象,吴作家和她吵了一架后,还想说服她,概率极低。一气之下决定闹大,更符合她的性格。 可这有个问题,半夜三更,吴作家去找画家,画家会给他开门吗? “翻阳台进来的呢?”梁警官凝重道,“我们一直觉得凶手是走大门进来,反锁房门后翻阳台离开,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翻进来的?” 简静反问:“那为什么要擦掉指纹?” 梁警官的肩膀垮下来,她坚持:“我们最好再仔细翻一遍现场,肯定有重要的线索被忽略了。” 简静同意。 两人重点突击阳台,趴在地上一点点搜寻。 即将把阳台用膝盖擦洗一遍后,简静终于凭借过人的观察力,找到一处极易被人忽略的线索。 在画室阳台的栏杆内侧,有块尚未干涸的黄色油画颜料。看位置,似乎是常画家沾到手上后,手扶着栏杆不小心揩到的。 而现在,这块颜料被刮蹭掉了一部分。 简静击掌:“吴作家。” “嗯?”梁警官疑惑。 简静解释:“我之前瞄过吴作家的拖鞋,鞋尖上有点黄褐色的东西,我以为是沾上的泥土,就没多在意。” 当时,她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吴作家本人身上,偶尔转移到行李箱,鞋子只是瞄一眼。若非中级观察卡的加持,恐怕会错过这个小小的细节。 梁警官微露喜色:“看来我们离真相很近了。” 简静却未作声。她没有这么乐观,有些问题还不曾想明白。 当然,这不妨碍她们找吴作家对峙。 吴作家自然不会承认翻阳台的事,可当鞋子被翻出来后,铁证如山,他不想承认也得认。 “吴先生,你必须跟我走一趟了。”梁警官铁面无私,不留分毫情面。 吴作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半晌,脱口而出的却是:“跟我没关系,我进去的时候她就已经那样了!” 像是怕晚一步就没机会辩解,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快速交代:“我以为她在浴室洗澡,根本不知道她死了。后来不小心弄出声音,里面没动静,看了一眼,谁知道她就那样躺着,完全没呼吸。” “你做了什么?” “当然是把门锁上!如果被人发现我半夜偷偷溜进她的房间,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吴作家愤愤道,“她的死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只是做完我要做的事就走了,一根汗毛都没碰过她。” 简静捕捉到关键讯息:“把门锁上?门是开的吗?” “废话,不是开的我怎么进去?”吴作家能忍受梁警官的无理,却不肯向她这个业内晚辈服软,粗声粗气道,“房间里没声音,门也开着,我以为她不在,和谁鬼混去了,要知道她已经死在里头,杀了我也不会进去的。” 他的自辩意外得逻辑自洽。 吴作家已经五六十岁了,又疏于锻炼,说他准备在常画家睡觉的时候,翻阳台过去偷东西,着实有些勉强。 常画家不聋也不瞎,被逮个正着怎么办?等到人不在溜进去无疑更合适。 “门锁上的指纹是你擦的吗?”简静求证。 “对,不行?”吴作家的面色不大自在,说来可笑,擦指纹这种细节,还是他看某推理小说时记住的知识点——虽然他把那个故事批得一无是处。 简静沉思不语。 梁警官公事公办:“请你说清楚,你在那个房间里做了什么。” 事已至此,吴作家知道瞒不住,不情不愿地说:“是老杨答应给我的东西。” 梁警官要求他打开行李箱。 吴作家推拒几次不,只好开箱子拿出一份残稿。 这是阳关早年的手稿,名字叫《玉门遗事》。 “当年,我和老杨聊过一些西北的事,大家都想写点什么,不过他只写了三章就没灵感了。我又找了点资料,把文章写了。我俩的资料来源是同一个人,有点像很正常吧,老杨活着的时候也没说过什么。” 吴作家很精明,知道风流韵事无所谓,有些事却可能毁掉自己的名誉,非得撇清不可。正好阳关和常画家都死了,死无对证,任由他发挥。 不过,在场的两个人暂时都没有情追究这个。 梁警官问:“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份稿件?” “保险箱啊,还能是哪儿。” 简静检查过现场,知道床头柜下有个保险箱。因为需要密码,她并未打开,不由奇怪:“你知道密码?” “我进去的时候,保险箱开着。” 59、画蛇添足 虽然吴作家口供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实, 但必须承认,他话把案情引向了另一种可能。 “老实说,我太相信吴兴话, 他杀人动机非常明确。”梁警官道,“他很滑头,有可能编造对自己有利证词。” 简静点头:“画家已经和康总聊起出版文集事, 他必须尽快解决这麻烦。但他证词可以解释门锁和脚印问题。” 阳台残留脚印是脚尖朝外,从卧室翻出来方向,没有朝内。换言,人从卧室翻到画室离开, 而是由画室翻进卧室。 考虑到吴作家年纪和笨拙身形, 他想悄无声息地翻进常画家卧室, 把杀死, 可能性很低。 而常画家半夜三给这老色*开门概率,低。 “他有地方肯定撒谎了,正常人害怕应该马上离开那里。”简静说,“反锁门伪装成密室,是想延迟画家被发现时机, 方便他离开,销毁手稿。” 梁警官赞同:“没错。” “过,我们还是要打开保险箱。”简静苦恼,“毕竟如果保险箱没开,我想出吴作家怎么把稿子拿出来。” 梁警官迟疑片时, 也同意:“你会开锁吗?” 简静叹气:“猜一下吧, 常画家会把密码设太复杂,生日纪念日什么随便试试看。” 他们上网搜索了常画家人信息,挨尝试。 结果都是。 “试密码太碰运气了。”梁警官觉得这么尝试靠谱, 果断转换思路,“假设凶手知道密码,那他肯定是画家身边很亲近人。对,小田,是唯一半夜过来找画家,也会被放进屋里人。” 简静“唔”了声,脑子有些乱。 确实,小田今天被常画家训斥过,又满腹怨言,具备杀人动机。要找借口半夜进入老师卧室并难,画家会防备自己女学生。 “记得吗?负责给画家熬药。”梁警官马上想到一处关键,将其联系起来,“只要在药里加一点安眠药——艾迪是说过有这么——就能让画家毫无防备地失去意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问题是,“得找证据。” 梁警官马上道:“我去检查一下药,一起?” 简静考虑了会儿,仍然甘心就此放弃保险箱:“我再研究下这。” “那我们分头行事。”梁警官风风火火跑下楼去验证猜测了。 简静继续研究保险箱,发现开锁指针很,是颗爱心,似乎是质。露出微妙色,拿过常画家手机,用生日解开屏幕锁。 片刻后,尝试转动转盘,9-3-4-1-5-2-0。 yg520。 只听“咔哒”一声,开了。 简静:“啧。”又是九宫格,好猜。 蹲下来去取保险箱里东,谁想头发没扎紧,有一缕从肩头滑落,发尾沾到了地上。 简静赶紧伸手去捞,这一下,却叫愣住了。 是吧? 会吧? 我天! “你打开了?发现了什么?”梁警官回来时,就看到呆坐在保险箱前,一副可置信模样。 简静扭头,小小吁了口气,面上惊骇难消:“你看。” 大幅度撩起床单。 梁警官打开强光手电,只见床下位置,有一片区域干净无比,与周围积灰区域明显同。 难猜想,就在久前,有人一直躲在床底。 梁警官灵光闪过,脱口道:“ta躲在床底时候偷看到了保险箱密码?” “肯定是这样。”简静搓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我认为,吴作家一些证词可以被证明是了。凶手一直躲在常画家床底,在杀死画家后离开,所以门和保险箱是开着。” “ta是什么时候躲在这里呢?”梁警官说,“我刚检查了中药包,昨天份额还在,和药没有关系。” 常画家药都是论天分开包装,每袋子上都有日期,一共几幅明明,并没有缺少。小田并未说谎。 简静拿起床头柜上红酒杯,晃晃剩余酒液。前瞟过,没发现什么药粉颗粒残余,语气太确定:“会会是这?” “化验一下知道。”梁警官掏出手机瞧瞧,无比郁闷,“技侦人说十二点以后有人。” 简静无可奈何,只好暂时将下药环节放开,把保险箱里东拿出来:“凶手打开过保险箱,证明里面有ta需要东。” “这都是什么?”梁警官翻着翻着,大皱眉头。 被常画家锁在保险箱里东,是什么珠宝存折类财物,而是阳关一些遗物:他日记本,与亲朋好友相片,一些信以及其他具有年代感证件。 简静心头微微一动。 这些东没有金钱方面价值,而是与阳关有密切私人关系。本以为动机源头就在常画家本人身上,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东很零碎,怎么知道被拿走是什么?”梁警官问。 简静说:“先全看一遍再说。” 梁警官脸上露出挣扎色,但没说什么,痛苦地拿起了一本证件。 简静主动挑走了信件,一封封阅读。 这些没有被公开私人信件信息量大,爆出许多十几二十年前业内八卦,其中也提到了吴作家。但除了他,其他人都与在场人无关。 “这里有信。”梁警官翻找笔记本,在封皮夹层里找到几张信纸。 藏得这么隐秘,两人都来了兴趣,立即展开查看。 果然,信内容有些敏感。 这是阳关前妻寄来,大致内容是说自己生了病,无力照顾女儿,想让他接走孩子照顾一段时间。 知阳关是什么回复,下一封信就说就是谢谢他介绍医生,自己已经动了手术,孩子送到乡下托给母亲照顾。 同时,信纸里夹着一张汇款单回执,是阳关汇给前妻,金额从几百到几千等。 第三封信比较新,时间应该比较近。 “……医生已经确诊癌症,大致还有一年多时间。我已经决定放弃治疗,将存款留给女儿……我去世后,你要多照顾女儿……随信附女儿近照一张,你已经忘记长什么样了吧,我们都亏欠太多……” 信都长,们很快看完,翻箱倒柜寻找照片。但把所有信和证件拆开,都没找到前妻寄来照片。 梁警官兴奋地汗毛直竖:“拿走了照片!” “也可能是藏了起来,被画家发现有女孩照片可是很麻烦。”简静说是这么说,心里也有七、八分肯定。 已经猜到凶手身份了。 陶总没想到简静会单独来找他,惊讶又奇怪:“有事吗?” “陶总前说,随时都能来找你,”简静看看手表,“虽然现在有点晚,但事急从权,我们能聊聊吗?” 陶总时说都是场面话,没想过能把撬动,但转念一想,莫非是康暮城惹了麻烦,来找下家了? 顿时来了精神,开门邀请进屋:“然,请进请进。” 他热情又亲切地问:“静静怎么这时候来找我?是是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好了,能帮我一定帮,和我客气。” “我想问问陶总,晨星签作家都是怎么签呢?”简静微笑。 有戏有戏。 陶总按捺住钓到鱼兴奋,和蔼地说:“有时候是比赛,有时候是投稿,但这都是新人。已经出版过作品肯定从优,版税什么都好说。” 简静佯装好奇:“夏星是怎么签到你们哪里?我听说第一本就很好。” “是老朋友推荐,说是朋友女儿,给我看了稿子,确实错,我就把签下来了。”陶总顿了下,暗示,“过条件再好,时也是新人,如果静静肯过来,我一定说服老板给你最好待遇。” 简静忍住笑:“谢谢陶总,很晚了,我打扰你休息。” “没事,我睡得晚。”时候太晚,陶总也方便多留,说了些要钱承诺好话把送出门。 简静告陶总,拐弯,去敲夏甜心门。 很快把门打开。 “还没睡?”简静问。 夏甜心请进屋,笑着说:“赶稿子呢。我刚把新最后一章发给编辑。” 简静凝视面孔,轻声问:“这么晚了还赶稿?” “早点完,早点安心。”夏甜心笑笑,“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简静没有说话。 夏甜心也安静下来。 奇异沉默在两女孩间酝酿,仿佛无声魔咒。 许久,简静道:“你去推理小说,说定比我成功。” “为什么?” “你有天赋,”简静转过头,与对视,“如果用对地方话。” 夏星弯起眉眼,眼眸晶亮,似乎打心眼里高兴:“?但肯定如你,比你厉害话,你也会在这里了。” “你承认了?”简静问。 夏星笑了:“我看过很多推理小说,几乎每作者都在告诫读者,天底下没有完美犯罪。虽然我觉得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可我看到你时候,我就知道你知道了。” 简静蹙眉:“你这么做……” “知道推理和言情区在哪儿吗?”夏星打断,“推理注重逻辑,言情看却是这里。” 指着自己胸口,慢慢道:“爱一人,就算他有千般是,喜欢就是喜欢,否认了,恨一人也一样。” 简静沉默。 “ok,我分享完自己创作经验了。”夏星做邀请手势,“轮到你了。请你从头说起吧,我会是一很好听众。” 60、口述作案 “画的亡场很具备迷惑性, 密室的环境误导了很多人,把侦破的思路首先引导了如何破解密室上去。”简静一面叙述,一面反思整个过程, “但其实凶手的手法非常简单——她一直都在场。” “晚上八点多钟,她和其他人一样房间,实际上是绕到后门, 偷偷进了画的卧室,躲在床底下等待。 “她等到画来,到她开了红酒醒酒,人又出去了, 就有了主意, 把抽屉里的安眠药下在醒酒器里, 到时候喝了酒睡着, 只会以是喝醉了。” 简静在红酒杯里找到药粉,纯粹是思维误区。 她平时自己喝的都是香槟、起泡酒、啤酒类的普通酒水,开瓶即饮,压根想过醒酒的事儿。 因此,卧室里到醒酒器, 一点都觉得奇怪。 可常画喝的是红葡萄酒,需要提前醒酒,而沙发旁边的柜里,就藏着一个醒酒器。 瓶口处有一点沾染的药粉。 凶手把醒酒器藏了起来,成功骗到了她。 “十点多, 画到房间里, 反锁门,按照平时的习惯喝了半杯酒,准备洗澡睡觉。可洗到半途, 药力发作,她沉沉睡了过去。 “躲在床底的凶手悄悄爬出来,捂住她的口鼻,把她闷了。” ,杀一个人多么简单,寥寥几句话就能概括一切。 但是,生命的分量不该这么轻飘飘的。 简静道:“凶手非常谨慎,她怕自己的杀人动机暴露,正又到画开保险箱拿出过某些信件,记住了密码。杀人后,她打开保险箱,取走了会暴露她身份的照片。 “不久后,有人偷偷进入卧室,被去的画惊到。但他并有声张,在开启的保险柜内偷取了需要的东西,反锁上门,□□离开,伪装出密室杀人的假象。 “有人知道真凶的杀人动机,也就有人会怀疑一个才和者认识的人,她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夏星奇地问:“那你是怎么发‘她’的呢?” “保险箱里除了照片,还有她父亲藏起的信,以及,离婚证上,前妻的名字叫做夏茹。”简静缓缓答道。 夏星倏而沉默。 简静又道:“其实有这些,场也能找到别的证据。躲在床下这么长时间,她难道一根头发也有掉过吗?” 夏星笑了,摸摸自己的额角:“作的发际线像都不怎么安全。” “自首吧。”简静望着她,“你还年轻。” 话说到这份上,夏星不必再装傻,她跌坐在柔软的床铺上,手撑着被褥,仰头望向花板上悬挂的吊灯。 常画很有品味,这间房叫“鸢尾”,选的灯也是鸢尾花的形状。 “我还年轻,可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决定要这么做了。”她陷入忆,“我很恨她,她抢走了我的爸爸。”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父亲不要自己和妈妈了。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像见着火的蛾,不管不顾,迷了心窍似的,非要扑过去。 不要了,孩不要了,只要那个女人。 母亲哀求过,恳求过。 她闹过,痛哭过。 “爸爸不要走!”时至今日,夏星仍然记得自己跌跌撞撞追出门,抱住父亲大腿挽留的样。她鼻涕泪糊了一脸,满心巨大的恐惧,仿佛末日降临。 她那么害怕,那么伤心,爸爸还是掰开她的手,忽视母亲的声声呼唤,头也不地离开了里。 然后,再也有来。 很多人说,那个女人比父亲小了几岁,就是图他的钱才和他结的婚。 他们又说,母亲可怜,结婚十多年怀上孩,过大大小小十几医院,吃遍了偏方中药,不容易得了个女儿,仍然有留住丈夫。 蹉跎半生,离婚后,母亲得到的只有一具遍体鳞伤的身体,和一个年幼无知的孩,最后因伤病和劳累的工作,早早去世。 而那个抛妻弃的男人呢?他写了书,出了名,娶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越过越。 “我恨她。”千言万语到嘴边,不过寥寥一句话。夏星垂下眸,轻声道:“我还年轻,我不值得,但我恨她。” 大分的谋杀都源于两个字,一个“情”,一个“仇”。 她是后者。 就这么简单。 “从我知道陶总要来这里的那起,我就在想该怎么做了。那,我说喜欢小田的画,和她在画室聊了很久。她对画满腹怨气,我稍微应和几声,她就告诉了我很多关于画的事,包括她每晚上都喝酒,肺不,时常呼吸不畅,睡眠也很糟糕,需要吃安眠药……我一下就有了计划。 “不得不说,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昨晚的这个时候,我躲在床底下,听到她和吴作吵架。她在屋里生了半的气,打开保险箱,我才记起来我妈他寄过照片。我记住密码,拿走了这个可能会暴露我的证据。 “在想想,我可能做错了。照片上的我和在区别挺大,我要是有拿走,也许你们压根认不出我。” “越想不露破绽,越是会留下线索,小说诚不我欺。”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夏星仍然在开玩笑,虽然她也知道这并不笑。 可是,不笑的话,哭也用啊。 夏星宁可说说笑笑:“知道吗?书评说我的小说,一就知道是谈过恋爱的人写的。但你这个写推理小说的,推理起来不比警察差噢。” 简静似有许多话想说,可又组织不出任何语句。 “自首的话,会轻判几年吧。听说在监狱里的条件不错,也许能到最新的小说,你什么时候考虑写言情呢,爱情也很有意思啊,我讨厌爱情,但我喜欢爱情小说。小说都是假的,再轰轰烈烈,都只是自娱自乐,多啊。” 夏星喃喃自语,不知说谁听。 某个刹那,简静想问问她,你知道自己签晨星,是阳关找人牵线吗?但她忍住了。 犯罪由法律裁定,世事是一本难念的经。 缄默吧,公道自在人心。 浓郁的夜色中,远远扯响一声警笛。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杀常画的,是头一次同她见面的夏星。 这个消息不知跌碎了多少人的镜,陶总更是直接跳起来,怀疑警方找不出凶手找人顶缸。 直到夏星自己承认罪行,并主动投案自首。 陶总都傻了:“小星,这是怎么事?你、你什么要这么做?” 夏星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世,只是说:“我和她有仇,你们不知道。” “哎,你……唉!”陶总顿足不已。 梁警官拿出锃亮的玫瑰金手铐,拷住夏星的手腕。她有反抗,抬起手腕仔细端详片刻,又笑:“像爱马仕的镯啊。” 人搭话,场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静静,”夏星伸手,“可以吗?” 简静心头狐疑,伸手她握住。 “假如早知道你这么厉害,也许我就放弃杀她了。可惜,我们认识得太晚。”她抿唇一笑,又对陶总说,“我的终稿已经交了,你想怎么宣传都可以,不过赚到的稿费记得打进我的账户。” 陶总中精光闪动,脑中已有宣传方案的雏形,但脸上唉声叹气:“我会你找个律师。” “啊,那我等着了。”夏星说着,抬首望了这酒店,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色。 无人知晓此时此刻的她在想什么,是否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她也有告诉任何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跟着警察离开了。 次日,气晴朗。 吴作一大早就起来,早饭都顾不得吃,提了行李箱就想离开。 可人还上车,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条消息。 他随手点开,两秒钟后,面上的血色褪得一干净,整张脸铁青无比,胸膛剧烈起伏,不止是愤怒。 “您这么早走,都不同我们打个招呼?”惹怒他的罪魁祸首迤然出,姣美的面容在晨曦下略有模糊。 吴作愤愤身,咬牙切齿:“你想干什么?” 简静忍不住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该退休了。”她说。 什么?吴作怒极,血气涌上头,耳畔嗡嗡作响:“你在威胁我?” “对。”简静直截了当。 吴作冷冷道:“你休想。” “那么,你见的东西明就会出在报纸上。”简静说,“安安分分退休,不要再用你的地位名气去骚扰别人,你还可以保住名誉。” 吴作:“你尽管试试。” 简静注视他片刻,这个一直趾高气昂的前辈以他表得不错,可事实上,哪怕是个孩都能出他此刻的色厉内荏。 “我会等你三。”她简明扼要地结束对话,“要么平常退休,要么声名狼藉地离开,你有第三选择。” 吴作咬紧牙关,腮帮鼓起,似乎要活吞了她。 “静静。”康暮城提着行李箱出来,见到两人对峙,立即变色,“吴老师,你有事?” 吴作冷笑:“卸磨杀驴,你比你妈还狠。” 康暮城扬起眉,招手示意简静过去:“我会记得转达你的恭维。” “哼!”吴作不再多说,钻进车内,重重关上车门。 他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噌一下,从他们身边开过,扬起滚滚烟尘。 康暮城这才问:“你们在说什么?他这么生气的样我可第一次见。” 简静熟门熟路地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随口道:“昨夏星走的时候,塞了张纸我。” “是什么?” “吴作写阳关的信,他承认自己用了《玉门遗事》的‘灵感’。”简静也想到,夏星除了照片,还拿走了这么个把柄,又在最后关头送了她。 阳关的《玉门遗事》作证据,将被警方收走保存。但假如吴作有本事,不难找法毁尸灭迹。手稿一旦被毁,往事就成疑案,难以将他定罪。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写阳关的信。 简静道:“我让他退出文坛,老老实实退休。” 康暮城问:“你很讨厌他?” “不止我讨厌他,否则,夏星什么要把信我呢?”简静托着头,凝望车窗的风景,“你可能不明白,但我们都明白。” 吴作就像一条黏腻腻的毛毛虫,就算爬到自己胳膊上,到落在别人的身上,也是一样的恶寒。 康暮城皱眉,隐蔽地朝她投去担忧的一瞥:“那么,要把事情捅出去吗?” 简静叹气,遗憾道:“我倒是想呢,可惜什么用。”著作权的官司只能本人或拥有版权的人去打,阳关的妻了,女儿收监,人能告他。 以吴作的尿性,一旦事发,他狗急跳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不如他一条后路,虽然有些遗憾,但有隐患。 她把分析说康暮城听。 他沉默许久,道:“最近这段时间,我总觉得像什么能教你的了。” “这话听起来幽怨。”简静忍俊不禁,玩笑道,“康总,知不知道你这次很有嫌疑?是我还了你清白。” 康暮城不信:“我只不过和她晚上见了一面。” “哦,别人可不知道。”她笑,“假如不是你,梁警官的猜想很有说服力。” “什么猜想?” 简静微不可见地翘起嘴角:“你想知道?” 康暮城的语气很随意,当事:“说来听听。” 简静便把梁警官的大胆猜测说了。 当她提到x窒息的时候,康暮城的脸色难到无法形容。他仿佛想自己辩解几句,可对上她的面孔,那些话又全然无法说出口。 “然而,我对梁警官说,”简静一本正经地瞎编,“我了解康总,他是个连女朋友都有的工作狂魔,聊工作比‘玩游戏’合乎情理得多,你觉得呢?” 康暮城深吸口气,紧闭嘴巴,并且直到送她,都和她说一个字。 简静:哎~~ 61、数据 案情结束后第三天, 梁警官发来后续:在床底下,技侦警察同志们收集到了夏星掉落毛发,而沾在醒酒器上粉末, 确实就安眠药。 法医解剖尸体后,给出尸检报告,认定于窒息。纤维并非抱枕上布料, 而藏在抽屉里丝巾。 简静当时就忍住了:“我真傻!” 丝巾,对呀,沾湿后丝巾捂在口鼻上,对于一力小女生来说, 可比用枕头捂省力得多。而且, 这能解释为什么床头柜上水只省了小半杯, 应该都被用来打湿丝巾了。 简静大为遗憾, 梁警官觉得已经相当成功。 她说:“你送了大功劳给我,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梁警官客了。” “行,必须请。”梁警官坚决道,“对了,要再叫我警官, 我叫梁宜。” 简静:“梁……呃” “那就这么说定了。”梁宜习以为常,直接敲定,“我过几天去和平市,到时候打你电话。” 简静来及拒绝,她就挂了电话。 一周后, 她果然打电话来, 报出址:“季风来,就咱们三,到时候见。” 简静只好赴约。 梁宜定家火锅店, 菜点了满满一桌,红白鸳鸯锅。热辣息冲击鼻端,饿都饿了。 季风掐着点到,屁股坐下就能吃。 “你真一点没变。”梁宜嘀咕。 他浑在意:“老同学了,客什么。对了,你之前说案子怎么回事?讲来听听。” 一副把案子当下酒菜架势。 梁宜立刻咽回本来要说话,得意叙述起破案全过程。 然后……惨遭diss。 “你们现场都没看全就去审口供?” “床底下有这么晚才发现,我对你失望了。” “你为什么早点调查阳关和画家社会关系?” 梁宜忍无可忍,差点掀了火锅炉子,泼他一脸:“我就一!能同时干所有活吗?” “你分配那什么方?合规定啊,连辅警都没?”季风继续挑刺。 “关你屁事。”梁宜呼呼坐下,把火锅里所有毛肚都捞自己碗里,“简静你甭理他,这眼睛长到头顶,看谁都浑身毛病。” “别胡说八道,我没挑过简静毛病。”季风断然否认,“她这样好市民,我夸还来及呢。来,静静,多吃点补补脑。” 他想把猪脑子倒她碗里,被简静一把推开。 “你才猪脑子呢。”简静记起来事,“内部系统评分什么东西?” 梁宜问:“你没跟她说?” “我没说吗?”季风反问,“我记得我说了啊。” 简静:“去医院看看吧,阿尔茨海默早期了。” 季风笑了半天,才道:“好吧,可能我忙忘了,什么重要事。这刑事案件调查规则里条例:在有需要情况下,公安机关可邀请在案发现场公民协助调查。” 简静震惊:有这东西?平行界法律特色?? 梁宜补充说明:“当然,什么都可以,身家清白无案底基本条件,假如有过相关经验,评分会更高一些。” “虽然你赖掉我好几份笔录,我都如实上报了。”季风道,“评分越高,越容易通过审核,允许借阅一些内部档案。” 他说到这里,投以意味深长眼神:“这对你绝对有好处。” 简静支头,一时没有作声。 梁宜知道他们打哑谜,随口问:“你最近怎么样?” “一月,八案子。”季风比划,“小姨,服吗?” “滚吧,大侄子。”梁宜骂归骂,还问,“什么案子,别偷鸡摸狗那小案子算上吧。” 季风轻轻“呵”了声,开始讲故事。 简静听着听着,听住了。 《恶魔医生2》前两篇章,都取自她真实经历。可写书总能都靠现实里碰到案子,取材很重要。 季风和梁宜,这可绝佳素材库啊。 “服务员,再要两盘牛肉。”简静笑眯眯说,“继续说,慢慢说。” 季风:“……” 两小时后,钱被掏空,案例被掏了少。 季风心累已,还得送喝了酒两女孩回家。梁宜明天一早就要走,率先送她回宾馆休息,而后再绕路送简静。 “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反常事?”季风问。 简静反问:“你指什么?” “流血玫瑰。”他说,“没有再收到什么特殊礼物吗?” 简静摇头:“我住址保密,读来信和礼物都寄到出版社。” 季风由道:“你老板把你保护得错啊。” 简静想起康暮城,忍俊禁:“对,如父如母。” “嗯?”季风精力着实可怕,大半夜反应速度没下降,“怎么说,你父母已经在了?” 简静知道他哪里看出来:“你怎么知道?” “直觉。”季风追问,“你父母呢?” 简静狐疑:“你干什么,查户口吗?” 他笑:“朋友之间随便聊聊而已。我可以先说,我父亲警察,去了,母亲改嫁,有妹妹。” “季芸芸。”简静记起来他当初要签名。 “对,读高,沉迷侦探小说,做梦以后毕业了开一家侦探所。”季风卖妹妹卖得毫无压力,“侦探所能干什么呀?找猫找狗找小三,切。” 简静被他逗笑:“怎么有你这样哥哥。” “我打击她,破案大部分时候都无效且枯燥工作。”他说,“她只觉得当侦探很威风,啧,她想象自己福尔摩斯,而我……” “雷斯垂德?” 季风耸耸肩。 简静快笑了。 “你呢?家里同意你这么掺和案子吗?”季风动声色。 她回答:“他们都去了。” “抱歉。” “毫无诚意,你就想问我父母。”简静问,“为什么?” “说上来,只一些乱七八糟设想。”他摆摆手,道,“我梳理出头绪会告诉你,今天你就当闲聊吧,别放心上。” 简静送他一对白眼。 季风哈哈大笑,车速缓缓降低,精准停到小区门口:“到了,再见。” “希望10月份会再见到你。”她推门下车,十分无情。 季风:“别啊,说定明天就再见了呢。” 简静大怒:“滚!” 车子瞬间加速,一溜烟没了踪影。 季风乌鸦嘴并灵光,整十月份,简静过得相当平静。 她除了上学复习,就在家写稿,顺便在健身房里抽了一波卡。这么做,主要因为私教诚实告诉她,以她锻炼强度,基本上可能再有大进步了。 对此,简静无可奈何。 之前通过几月锻炼,她物板已经到达如下数值: 体质:6(你拥有较为健康身体) 力量:6(恭喜你,你能扛水桶上楼了) 敏捷:7(你比普通稍微灵敏一点点) 爆发:6(核心力量还得多多锻炼哟) 耐力:5(你持久力显然好) 普通拥有这样身体素质,已经十分错。简静想更进一步,就必须投入更多时间进行更专业训练。 这现实。 正好上回任务结束后,她勇值积攒到了50点,允许小小作弊一下。 她在健身房里花了20点抽卡,得到张卡片:[强化卡·力量(1点)]、[强化卡·爆发(1点)]、[知识卡·营养学(初级)]、[道具卡·餐棒5/5] 系统果然一如既往“智能”。 营养卡暂时学,她用掉了力量和爆发卡。 新属性如下: 体质:6(你拥有较为健康身体) 力量:7(和成年男性掰手腕一定输) 敏捷:7(你比普通稍微灵敏一点点) 爆发:7(你更快、更强、更灵活了) 耐力:5(你持久力显然好) 女性与男性相比,生理上最明显弱点就力量,补足了这一点,日常危险系数能说大大下降,绝对减少很多。 举最明显例子,某傍晚,她从健身房里出来,去停车场取车。因为穿着较为紧身衣物,被一怀好意猥琐男盯上了。 对方尾随在她身后,想趁她开车门时控制住她。 然而,简静早就通过蛛丝马迹知晓他行动,假装去开车,实则扭身给了他一巴掌。 男当场被她扇得一趔趄,屁股着,坐上了。 他傻了。 简静本来想报警,……咳,能自己解决事何必麻烦民公仆,当即拽起对方衣领,又一耳光扇过去。 然后趁他七晕八素,当胸踹了他一脚。 法医学知识告诉她,部软组织挫伤和肋骨骨折(一处)都轻微伤。 “还滚?”她问,“要去派出所喝茶?” 男脸都肿了起来,本来想讹份赔偿,她又来句“你惯犯吧”,直接把他吓怂了,狠话都敢放,掉头就跑。 这一刻,简静对系统真香了。 十月末,《恶魔医生》正式开拍。 简静正好把第二部草稿写完,发给康暮城看了。 他有点惊讶:“速度这么快?” 简静回:“素材多了。” 《恶魔医生》这样单元剧比《捉迷藏小孩》容易写,只要编得出案件就很简单,像后需要更缜密逻辑与细腻感情戏,上手很快。 康暮城禁问:“你会打算马上写第三部吧?” “,下故事……”简静斟酌道,“我打算加点爱情元素。” 康暮城更惊讶了:“怎么突然有这样想法?” “我和夏星聊过,她一些说法很有趣。”简静举棋定,征求意见,“我想试试看,你觉得呢?” 康暮城立即道:“断尝试好事,最好要变化大。爱情小说受众和悬疑推理截然同,你需要做心理准备。” “只增加一点爱情元素。”她忍笑道,“你叫我写一整本情情爱爱,我都知道有什么可以写。” 康暮城微可见松口:“什么时候动笔?” “差多就开始写起来。”简静才拿笔没多久,写得又顺,正兴头上,完全没有歇歇意思,竟打算顺着写下去。 可康暮城闻言,拧了眉劝:“我又催你交稿,急什么,好好休息一阵再说。” 简静深觉有趣。 在另一界,她偶尔想动笔写点什么,会被繁重工作挤得没有时间,等到下次再打开文档,灵感早就过去了。更要说网文连载等,断一断,读少一半。 如今想写什么写什么,经济优渥,衣食无忧,委实知还有什么好休息。 “知道了。”她口头上答应,心底可没当回事。 然而,新文到底没有如时动笔。 十一月初,简静接到江白焰电话。他问:“静静老师,你有空吗?” “有啊,你找我有事?”她对美少年印象良好,口吻温和。 江白焰顿了片刻,轻声问:“你能能来影棚一趟,我遇到了些麻烦。” 简静讶然:“出了什么事?” 他说:“有给我寄了恐吓信。” 62、探班 江白焰近在拍一部庭剧, 讲的是一户离婚再结婚的重组庭,两边各带了一个孩子,继父继母, 继兄继妹如何磨合相处。 经纪人原来不好这剧,倾向于另一部大制作的古装剧。 江白焰却拒绝了。 一来,方给的是男, 这不要紧,人设有点恋爱脑,没有个人魅力。则,他岁数尚小, 今后的戏路会越来越宽, 扎扎实实磨炼演技才要紧。 大经纪手下不独他一个艺人, 他不要这资源, 有的是人要,转头推了另一个男艺人上去,警告他:“你别后悔。” 江白焰却笑:“我知道琳姐不会不管我的。” “你个臭小子,少卖乖。”大经纪骂归骂,却还是帮他去协商庭剧。 他们放出风声, 部剧的招商资源一下好了起来。导演又动用自己的人脉,请了两个国民度挺高的中年演员演父母。 他们实际年龄快五十上下,找上来的剧本基本都是父母辈的,人设高度雷同,在催婚爹妈和势利公婆里打转。 比比剧情, 这庭剧还算上半个主角, 人设饱满,倒也愿意。 剩下的小妹妹角色,被蔡彤儿拿了。 江白焰当时也有点愣神, 这位姐姐不带资进组镀镀金,跑来演这个做什么?陈姐打听了一番,才晓原来的角色被人抢了,档期空了出来。 的公司琢磨一圈,知道江白焰的剧还没定女主,心头一喜,这tm不是绝好的炒cp的机会吗?放出风声说男女主角,等热度起来了,却是继兄妹,既有热度又没有隐患。 蔡彤儿也很满意。 演技不咋地,演古装扮相好,却总被人骂没演技,这回演同龄小姑娘是本色演出,应该问题不大。 时候通稿吹两句演技进步,完啊。 至于导演……唉,这年头面一个自带资金的小公主,很少有人能坚持什么,凑合就凑合一下,蔡彤儿怎么也算是话题度高的小花,漂亮面孔终归占便宜。 倒是陈姐在背后骂了几句,这种事业内司空见惯,又能如何呢? 就这么开拍了。 庭剧外景不多,大部分都在棚内拍摄,进度一天天推下去,一切都很正常。直半个月前。 天是蔡彤儿的生,的粉丝送了好些礼物来,还有个大蛋糕。剧组里的人都来恭贺,大一道分着吃了。 这样的热闹事,江白焰不想参与也必须参与。他没有父母提携,大佬撑腰,想混出头就与人善,哪有资格任性,自然高高兴兴恭贺了番。 结果第天拍完戏回宾馆,就在房间的镜子上几个血字。 don\''t talkher. 陈姐当时就吓倒吸口冷,助理大着胆子上去摸了摸,松口,是颜料。 这事大小,陈姐冷静下来,没声张,自己去查监控。谁想监控坏了,什么都查不出来,好换房间了事。 又过几,了继兄妹的重头戏,这是整部剧里的小高-潮,导演很重视,早早嘱托江白焰,叫他多和蔡彤儿戏。 江白焰的脸顿时成了苦瓜。 蔡彤儿唱唱跳跳过去,演戏真没天分,活泼爱笑能本色三分,一人物内心纠葛就跪。 自己也知道,不等江白焰找借口,一声声道谢便砸了过去。 他好同意。 完戏,第天的咖啡杯里就一股子怪味儿。 江白焰沉住,把东西交给陈姐去化验,出来的结果是里头加了洗涤剂。 半夜,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条:you will regret it。 这下陈姐再不能淡定:“这事不查清楚不行。” 江白焰,没吱声。 果不然,陈姐通大经纪通了个电话,边却说不要声张:“闹出去剧组面子上不好,边也伤了和。” 江白焰在剧组遇着麻烦,粉丝必要算在剧组身上。这也罢了,本来就是剧组的工作没做好,叫人混了进来。 留的话搭上了蔡彤儿,一个弄不好,事情就要闹大。 陈姐憋屈,江白焰却说:“知道了,我自己想法子。” 然后就一个电话打简静里,求过来帮忙。 陈姐不意他这么来一出,疑窦丛生:“怎么叫简老师来?” “恶魔的剧组就在隔壁。”江白焰道,“过来串门,不会叫人起疑。” 陈姐盯住他:“就这样?你应该知道,公司目前不希望你有感情上的问题。” 男艺人靠女粉丝吃饭,何况江白焰年纪小,恋爱无疑自掘坟墓。不仅粉丝边交代不过去,公司今后怕也要冷藏他。 江白焰点头:“我知道。” “什么是简老师?”陈姐不解。 “因,很厉害啊。”江白焰弯起眼睛,飞舞的手指发出消息。 [静静老师,快来救我ππ] 简静知道江白焰的剧组和恶魔医生挨近,便给黄导打了个电话。同他问好,又说第部已经写完了,听说剧已开拍,不知道方不方便过去长长见识。 “我还没见过拍电视剧呢。”这么说。 黄导同合作不错,虽怕指手画脚,仍然同意:“当然,随时欢迎。” 简静便和康暮城打了招呼,动身去剧组探班。 现下拍戏,不是影视基地就是影棚,恶魔医生也不例外,大多是内景,便选了某个摄影棚。 简静头一次去剧组,倒是瞧了好大的新奇。 摄影棚都在远郊,由大量厂房改建而来,门口却常年驻扎记者和粉丝,专等明星上下班拍上一会儿。 简静刚下车,旁边就有人搭话:“你来探哪个剧组的班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探班的?”奇怪。 人就说:“一就知道。” 又有个抽烟的大叔自车内探出头,仔细瞧了,忽而一笑:“我知道,你是来找《恶魔医生》剧组的。” 简静扬眉:“你认我?” “你是简老师嘛。”中年大叔笑了笑,语颇自豪,“圈里的露过脸的人我都认识,简老师近很红,我当然认。” 简静笑笑,并未当真,佯装好奇地打探:“你们在门口干什么?” “工作啊。”大叔说,“不然谁跑这荒郊野外的。” 简静便抬起下巴,示意远处几个结伴的女孩:“们也是吗?” “啧,是站姐。”大叔随手一指,这是某小花的,是某鲜肉的,一个个如数珍,仿佛自后花园里种的菜。 简静仔细留意,发现大部分粉丝记者都被保安拦在了外面,但也有几个女孩打通电话,便有人来接了进去。 “们什么能进?”询问。 大叔见怪不怪:“你有关系也能进。” 话音未落,黄导的助理就小跑着过来接人:“简老师,这边这边。”他刷了通行证,引简静进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事,我才来。劳烦你跑一趟。”简静一样客很。 进里头,见一个个大型的厂棚,处都堆着设备,身着古代、近代、现代服饰的人走来走去,热闹非凡。沿路还能休息室、厕所、商店,做和公园没什么两样。 “简老师第一次来探班吧。”助理很能聊,巴拉巴拉介绍开了,“实拍戏和工地差不多,都乱糟糟的。” 恶魔拍摄的影棚不远,搭了医院的内景,黄导正在导戏。 而许编剧翘着腿坐在一旁的折叠椅上,手里翻着剧本,涂涂改改。这个界,编剧地位较高,责任也大,通常都会跟组,以便随时调整剧本。 “许编剧。”简静和他招呼。 “静静来了。”许编剧和是余晖别墅一道逃命的情分,后来又参与了恶魔医生的改编,关系已十分亲近,“来正好,今天拍恶魔杀人的戏呢。” 恶魔所食的心脏必须是恶人所有,因此杀人前会有一组净化仪式,细数死者的过错,证明自己的“食物”是干净的,算是剧中的名场面。 简静笑道:“我赶巧了。” 也不打搅黄导,立在旁边围观。 见灯光一开,板一打,现场霎时鸦雀无声,演员立即进入状态。 “也许你自己的处境感迷茫,不要害怕,亲爱的羔羊……”饰演恶魔的男演员手指修长,指腹揩过手术刀的锋刃,如同神父亲切地微笑起来。 简静马上被他的表演吸引住了,一直演员念完整段台词,才猛地回神:“演真好。” 许编剧哈哈大笑:“老黄挑的人,没点演技怎么入他的眼?” 黄导却有些不满意,听见许编剧的声音,扭头一,招手叫他们:“老许,静静过来。” 他回放刚才的片段,问他们:“你们觉怎么样?” 许编剧说:“还行。” 简静却道:“我不懂,您说了算。” 黄导问真心,却也满意这个答案,冲点点头:“行吧。” 于是过了这一条。 简静不欲打搅他们工作,给许编剧使个眼色,两人僻静处说话。 许编剧夸:“你做挺好,老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后还要合作,没什么事就别找他。” “我明白,创作者都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的。”简静不以忤,略作犹豫,低声道,“实,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简明扼要地将江白焰的麻烦说了,请他帮忙引荐,以免引起人的警惕。 这不过举手之劳,许编剧一口应下,是他在娱乐圈里打滚这些年,没见过找作来查案,难免多问一嘴:“跑这么远过来,你和小白关系不错?” 简静眨眨眼:“这事儿……挺有意思的。” 许编剧见表情不似作伪,才沉吟道:“正好,隔壁的老毛我也熟,咱们过去串串门。” 63、TA是什么人 许编剧说串门, 那是真的很近,就在隔壁的棚里。 影棚搭出普通家庭的房间内景,家具陈设都是真的, 却只有两面墙,几个摄像机对准客厅。 江白焰和蔡彤儿正在演兄妹闹矛盾的戏码。 “你少假模假样装蒜了,明明心里很不耐烦我, 装出这么副好哥哥的样子给谁?”妹妹瞪大眼睛,嗓门又尖又利。 哥哥不作声,只胸膛起伏,牙关紧咬, 腮帮子硬得像块石头。 妹妹继续叫骂, 字句都是伤人的话。 哥哥太阳穴青筋毕露, 愈发愤怒, 好像随时都会暴起发难,可他偏偏忍着,每忍句,气氛便紧绷一寸,得人头皮发麻。 此演技, 高下立判。 简静在旁边瞧着,都觉得蔡彤儿想不开。 妹妹还在闹,哥哥忍无可忍,抄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地上砸:“够了……嘶!” 江白焰抽口冷气,手掌上丝鲜血淌下。 “呀?!”蔡彤儿受惊, 贡献最真实的次“演技”。 “卡!”毛导演急了, “怎么?” 演戏用的玻璃杯都是特制的玻璃,不容易割手。可江白焰砸的杯子却碎了好些散沫,竟然是普通的玻璃, 且个别切面整齐锋利,十分奇怪。 “这么大口子。”陈姐见血流个不住,慌忙拿纸巾就去止血。 简静吓跳,赶忙上前:“先拿水冲干净。” 她有急救卡的技能,自然知晓何处理割伤,当即取出包中的半瓶矿泉水冲洗伤口。 陈姐心痛又焦急:“流这么多血,不去医院?” “不紧,”简静握住江白焰的手,冲洗掉伤口表面的灰尘和血水,“割的口子不深,也没玻璃渣,消毒就行。” 医务人员提了医疗箱过来,里面纱布、敷料、碘伏都有。 技能卡和知识卡不,后者需自己学以致用,前者却如传功,用即会。简静处理又快又好,给他贴上敷料,用绷带缠绕两圈,打个不碍的结。 “行了。”她起身,像护士关照小朋友,“这两天别沾水。” 江白焰面皮涨红,想说么又忍住,抿着嘴角乖乖应下:“噢。” 简静做完就抛之脑后,转头向地上的玻璃碎片。 玻璃碎成了好几瓣,但仔细便知道,有几片是砸碎的,边角不均匀,有些地方却是平整尖锐,似是用工具切割完成的。 拍摄时,把几个碎片小心拼凑起来,因为杯子的造型是彩色玻璃窗样式,就算有细纹也不见。可江白焰伸手去拿,握住的却是一把玻璃碎片,边角错开来,可不就割了手。 毛导演从显示器后头走出来,关切地询问:“严重不?” “没事,口子不深。”怨不得这么多人喜欢江白焰,他下句就是,“不重拍?” 毛导演想想,虽然蔡彤儿的表现不人意,但再拍也没更好的了,干脆:“不用,就这么着吧。” 陈姐和助理都松口气,是重拍,怕是还得摘了纱布,来回折腾几次,该好的地方也好不了了。 “这是……?”毛导演瞧见简静是个生面孔,不由皱眉。 许编剧介绍说:“这是我们简老师,恶魔的原作者,今天过来串门。我闲着没事,带她到处溜达溜达。”又对简静,“这是毛导,小时候过《美好家人》没有?就是他的。” 《美好家人》是室内情景喜剧,四代同堂,童年经典之作。 简静会意,知道该如何奉承:“毛导演好,我是看你拍的剧长大的。” 毛导演听她是《恶魔医生》的原作,再想,丁导拍的《捉迷藏》原作,脸上顿时客气几分:“是简老师啊,你好你好。” “不好意思,打搅你们拍戏了。”简静比他更客气。 “这没什么,咱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毛导演不喜闲杂人等,可简静是由许编剧带来的,又是个上升期的作家,指不定么时候合作,何必得罪,又不少块肉。 许编剧和毛导演熟,张头一望,笑说:“你们这儿进度挺快。” “老黄又挑上了吧?”毛导演爱唠嗑,控制不住嘴巴,“他那个性子,啧,说好听点是负责,说难听点叫固执。” 他们叽叽咕咕,现场制片却叫人重查道具陈设,其他人来回奔忙,不出任何异常。 江白焰问助理:“奶茶买了吗?” “买了买了,都有呢。”助理忙说。 他便对简静说:“静静老师来,这是附近最好喝的家奶茶呢。”不待她应,又面面俱到地招呼其他人,“许编剧,喝奶茶,还有栗子蛋糕。” 许编剧用力挥手:“少和我说这个,我血糖高,医生不准吃。”又毛导演倒起苦水来,“体检说我三高,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叫我吃素啊。” 嘈杂的人声中,助理招呼工作人员过来吃点心。 大家七嘴八舌地谢了,江白焰趁机离场,妆室补妆。 路上,他边走边与人招呼,几乎能叫上有人的名字,纹丝不乱。被他认真记住的剧组员工回报了他的付出,个个关切地询问他手上的伤口。 “意外已。”江白焰重复相似的答,“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好不容易到化妆室,江白焰才松口气,整理沙发:“静静老师坐,我这里有点乱,你别介意。” 他是男主角,有个自己单独的妆室,地方不大,妆工具铺满桌,水杯都没地方放,衣服全挂在外面,帘子拉出个角就是更衣室了。 这会儿东西丢得到处都是,有种剥开光鲜后的真实。 “你的记性真好。”简静刚才跟他记人名,到一半就混了。 “没有没有,”江白焰谦虚地摆摆手,眉眼弯起,“相处多就记住啦。”尾音词俏皮地上扬,吐出的字玉珠落地,干脆清爽,显出优秀的台词功底。 简静:“先别忙了,你的手受着伤呢。” “马上好。”他动作不停,很快收拾出沙发上的个位置,还把自己的颈枕拿出来靠在一边,“老师坐呀。” 盛情难却,简静只好入坐。 他拖过把折叠椅,不远不近地面朝她坐下:“叫老师专门跑趟,真是太麻烦你了。可我思来想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简静笑了,柔声说:“我没什么,就当过来玩了。” 江白焰登时展露笑颜。 “不是说有信吗?给我。”她直奔主题。 镜子上的字早擦掉了,江白焰把第二张纸条递给她。寻常的a4纸,用红色签字笔写了英文,有几个笔画还故意抹开,洇晕出斑斑红色,故作恐怖。 简静问他:“你直觉是谁?” 江白焰迟疑地说:“我不知道。” “凭感觉说,不用证据。”简静手捧奶茶,耐心地说,“这种情,直觉指不定比证据更准。” 她倒不是胡说糊弄,人的直觉远比想象中灵验,大脑总是想法子偷懒,许多细节没过脑子,却存在了心里。只要不自己吓自己,定有么缘故。 江白焰低头想想,说道:“我觉得是因为我。” 简静来之前,陈姐他们也讨论过,倾向于是蔡彤儿的粉丝,若不然江白焰拍过这么多戏,怎么就偏偏和她合作的时候出了? 尤其第次警告上写了“她”,多半是她的脑残粉。 但江白焰觉得,那人盯上的是他。 没来由,纯粹就是感觉。 可简静说:“我也这么想,这应该是个女孩。” 虽然对方很小心地用了英文写画,避免落下笔迹,然而只消落了笔,信息就已无法遮掩。 般来说,男性的攻性和占有欲更强。有人和被自己视为所有物的女性产生瓜葛,他们要么出言威胁情敌,么直接对女友动手。 以,假是男性,给江白焰的留言应该更富有攻性,比“我杀了你”“你完蛋了”“等着吧我会你好看”,等等。 女性的防守性更强,多选择驱赶入侵恋爱关系的外来者。比警告小三,或者把男友通讯录里的联系方式删光,勒令他们不许再联系。 “不和她说话”,不像是喜欢蔡彤儿的男性口吻,更像是喜欢江白焰的女性所为。 阻断江白焰和蔡彤儿,偏向防守非攻。 “我必须问你,”简静斟词酌句,“这会不会是你以前的亲密对象?” 江白焰不假思索:“不可能!” 他解释:“我读高中就认识了丁导,捉迷藏拍到一半就签了公司。陈姐路看着我,从来不许我乱来。我也没想过这些,以后还演戏呢。” 他刚入行时懵懵懂懂,没有这个心思,等混出明堂了,更懂其中规矩:艺人这碗饭端起来容易,有张漂亮面孔就成,但端得稳,必然有牺牲。 牺牲什么,就看个人的选择了。 “绝对没有。”江白焰赌咒发誓,“是对你说谎,叫我糊辈子。” 这誓言发得太毒,简静吓跳,又觉好笑:“我当然信你,发么誓。” “呃,我太激动了。”江白焰搓搓脸颊,掩饰尴尬,“继续继续。” 简静自然没有责怪,继续问:“以前有过这样的狂热粉丝吗?” 他想想:“有是应该有过,可大家都没在意,谁都遇到过。” “你认为是剧组里的人吗?” “我不知道。”他摇头。 “能进你房间的人多吗?” 江白焰苦笑:“说起来当然不行,但有次我住五星级酒店,粉丝直接在我房间里等我去,都不知道她怎么来的。” 简静哑然。 “静静老师,我这两天睡不好,老怕有人爬我床上。”江白焰凑近,让她得更清楚些,“这么浓的黑眼圈,妆老师说我做贼去了。” 她忍俊不禁,复又蹙眉。 恰在这时,“砰”,门被急急推开。 陈姐提着盒糕点进来,笑盈盈地说:“喏,才出炉的栗子蛋糕,跑腿等了半个钟头才买到。” 简静扭过头,目光往她身上睃遍,就猜到她急什么了。 “陈姐。”江白焰抿住唇角,神色不渝,“我拍戏的时候戒糖,你是第天知道吗?” 陈姐万万没想到被他当面戳穿,面色微僵,然则她亦有几分城府,立即笑:“你不吃,简老师也是要吃的。” “我正好饿了。”简静这么说,人却没动作,“不过我们还是先聊正事吧。” “说得是。”陈姐自然带过方才的尴尬,“有么头绪了?” 简静:“我认为是个狂热的女性粉丝。这么激烈的举动,不会是头次做,以前肯定还做过么,你有没有印象?” 64、调查中 陈姐分为难, 委婉暗示:“像白焰的艺人,多数粉丝都年轻女孩,多多少少会做一些‘热情’的举动。粉丝嘛, 越热情越死忠。” 简静形容:“有没有特别狂热,特别对他有占有欲,让人特别不舒服的?” 陈姐叹口气, 掏手机,点开一个网站:“后援会的坛,你可以后台的私信。” 简静接过来,到七、八位数的新消息。 内容让人目瞪口呆。 “哥哥/弟弟加油, 永远支持你!”←种最正常的。 “你么努力一定会有人到的, 加油!我们永远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生死相随!”←稍微有点夸张的。 “如果你受了委屈, 一定要我们说,我会让那个家伙下地狱去!没有人能够伤害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虽九死犹不悔。” 简静:离骚么用的吗? 而也不最惊人的。 “你既然了我一眼, 为什么又不肯理我?……我知道你怕被人发现,没系我不怕,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算明天死了也甘情愿……你又不理我了,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你再不我说话, 我就只能死了。” 附赠割腕照片一张。 又有说:“每天清晨起来,都要吻你三百遍,亲爱的焰焰……最好的朋友彻底决裂, 只为她说你一句坏话……你新的海报好,假如将来我们有孩子,肯定特别像你……” 赠尺度照片若干。 还有:“我今天到你了……又见到你了……你对我笑了……那些诋毁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代价……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只有我,我你最忠诚的暗卫,一声令下,绝无二话。” 照片被剪碎的某女星海报。 简静扶住额角,徐徐吐气。 难怪经纪人没能提前发现端倪,恐怕她早已习惯了的狂热,又或者,如此热情的背后,本身就有他们推波助澜的影子。 此路不通。 她果断放弃个思路,整理思绪,同他们分析:“人就在剧组,警察来找,半天就行。你们的不考虑吗?” 目前为止,她对剧组的印象就人多手杂。 且不提摄影棚外面的记者粉丝,光剧组里头,除了镜头内的方寸地神圣不可侵犯,他地方每个人都能走来走去。 恐怕得福尔摩斯马,才能不惊动任何人找到嫌疑人吧。 “不行。”陈姐否决,“张旗鼓找人来查,等得罪整个剧组。而且消息传去,制片人、投资方、蔡彤儿的公司,都会记恨上他。” “简老师不知道,拍戏受点伤很正常,敬业的演员进了医院也照上工。”她把话说透,“除非死了人,不然不会报警。” 简静瞧一眼江白焰,他点头,小声说:“不行,我忍忍算了。” “犯罪会升级,越忍越过分。”简静摇摇头,翻开笔记本,“那么,我需要知道一下剧组的人员情况。” 陈姐尽量简述:“分几个组,导演组就导演、副导演、场记,刚才你基本上都见到了,制片组就制片人、现场制片、生活制片、外联制片、监制、统筹、财务,剧务组就剧务主任、助理,摄影组摄影师、灯光,美术组包括服道化一系列人。” 简静顿笔:“所以,一共有多少人?” 陈姐答不上来,倒江白焰里有数:“个组人不多,概两百多个。” 简静:“……”两百多个还不多? 江白焰似乎听见了她的腹诽,小声说:“不多,上次我拍的谍战剧有五百多个人呢。” 她:“……” 海捞针。 “笃笃”,门外有人敲了敲门,而后推开。 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进来,开口就问:“手受伤得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只被割一下。”江白焰好脾气道,“过两天就好。” 他点点头,又问:“要不要给你调下戏?” 江白焰才想摇头,忽见简静给他使了个眼色,话到嘴边就改了:“先不用,如果伤口不太好,我再您说。” “尽量早点通知我。”对方叮嘱,“明天有淋雨的戏。” 江白焰道:“知道了,谢谢刘哥。” 刘哥又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匆忙走了。 陈姐低声介绍:“统筹的刘哥,他负责安排每天拍的内容。” 简静颔首。 江白焰转头问:“静静老师,你刚才……” 话未说完,门外又敲门声。 次来的道具组的组长。他来道歉赔罪的,姿态放得很低,连连道:“可能保存的时候现了问题,唉,对不住。” 拍戏经常会现啤酒瓶爆头、撞开玻璃窗类的戏码,不可能用的玻璃,多塑料、糖、树脂特别制作而成,外观一模一,却不伤人。 可道具玻璃也有缺陷,保存不易,一不小可能就自己裂了。 他以为道具组没检查来,把瑕疵品放了上去,没等江白焰摔地上,在手里就碎了。 “意外啦意外,谁都不想的。”江白焰反而安慰他。 道具师不由松口气,连连道歉,确定没有被追究的意思,才起身告辞。 “陈姐。”江白焰瘫倒,央求道,“让他们别来了,嘴巴都说干了。” “谁叫你人缘好呢。”陈姐调侃他一声,果然去嘱咐助理,让他着门,别让人过来搅休息。 简静速战速决,开门见山:“人太多,我的身份也不适合一个个调查。我现在有个想法——你可以尝试蔡彤儿稍微亲近一点点。” 陈姐皱眉头:“为什么?” “她的目的在警告他,目标达成,就有可能收手。”简静解释道,“没有起到效果,才会有下一步举动。” 陈姐道:“会有危险。” “。”简静颔首,“要冒风险。” 陈姐仍欲反驳,江白焰却一口应下:“行,我听老师的。” 简静不由露些许笑意,温道:“我先回去了,方便的话,把两天的安排告诉我一声。” 江白焰比了个“ok”。 简静提着奶茶栗子蛋糕离开,寻到聊天的许编剧,装模作聊两句,又回到恶魔剧组。 等到收工,她请黄导许编剧吃饭。 黄导不肯:“该我请你,附近有家酸菜鱼馆子做得不错,就在那儿吃。”他说做就做,立马定下位置。 简静不好同他们挣:“那我可就厚颜蹭饭了。” 三人在馆子里吃了饭,顺带聊了聊恶魔2,黄导许编剧都喝了点酒。简静送他们回旅馆,顺理成章地住下。 影棚附近小小的酒店有好几家,都由各个剧组包下,不接待散客。黄导有地位,江白焰蔡彤儿又当红,两个剧组住的条件最好的一家。 方便了简静的工作。 她借剧组的名义开了间房,又自己加钱,住进了最好的套房,隔壁就蔡彤儿江白焰。 此时正好各剧组下工的时候,除开夜里有戏的,串门的串门,聊天的聊天,还有互相借洗衣机洗衣服的,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简静生面孔,可旅馆里住的剧组不止一家,旁人见陌生人只当隔壁剧组的人,哪里会多在意。 她有试探,随便找个人说自己忘带卸妆液,想借用一下。 人家问她不某剧组的,她含糊应了,对方便直接给了小半包卸妆湿巾,都没要她还。 总结:外人混进来住不容易,但住在里面的人却不怎么警惕。 上到最高层,迎面碰上了蔡彤儿。 要说两个人也一起拍过《鬼屋冒险》,算得上眼熟。可她戴着墨镜,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眼风都没扫简静一眼。 简静:“啧。” 她刷卡进屋,间房要价八百,还折扣价,平时明星住过的房间,能卖到一千二,直逼五星级酒店。 幸好装修过得去,干净完善,门锁分先进,里面双重反锁,安性比一般酒店高。 简静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窗外也无能攀爬的地方,光秃秃的红墙。怪不得当时家见到血字吓一跳,酒店里乱归乱,房间的安系数却并不低。 她翻开备忘录本,中间画条线一分为二,左边写线索,右边写推断。 线索1:don\''t talkher/you will regret it 推断1:女性,疑似疯狂粉丝 线索2:房内留言塞纸条 推断2:可在酒店内行走不引起人注意 线索3:道具杯子调包 推断3:剧组成员 线索4:留言指向蔡彤儿 推断4:非常厌恶她? 范围还太了。 她重新取纸条,将台灯拧到最亮,细细铺平了。 红笔寻常的油性笔,没有专业设备,瞎一双眼也瞧不什么区别来。只简静凑近了闻,隐约闻到一股香气,说不上来什么味道,总归不像香水。 再换几个角度,角上闪着细细的碎光。 仿若眼影的珠光? 简静从行李袋里掏放镜。东西虽然普通,键时刻却能派上用处,不就用到了吗? 放镜下,零星的一点点碎珠光便得分清楚了。她用胶带黏下来,却极小的珠光颗粒,金色调。 “不小呀。”简静轻轻笑了,“下找你可简单多了。” 她给江白焰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做造型,提前告诉她一声,想去。 江白焰回得小翼翼:“不早,六点钟吧。” 简静:“……” 赶紧洗洗睡了。 新环境有些认床,迷糊半天睡不着,凌晨一点多种,隔壁突然传声响,好像江白焰回来了。她翻个身,好不容易养了睡意,沉沉入梦,忽而听得窗外雷似的爆发一阵阵尖叫,猛地将她吓醒。 表,已经六点半了。 她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推开窗往外。好家伙,11月的六点多天都没亮,酒店门口却挤了乌压压一片人,来围观江白焰的。 他上了车,冲她们挥挥手。 偶像自己招呼的喜悦,瞬间冲垮理智,不晓得谁带了头,家就“轰”一下叫起了他的名字。 简静:_(:3∠)_ 人都走了,再睡会儿吧,好tm困。 65、套 江白焰今天拍戏的时间不算早。 带妆候场不舒服熬人, 因此剧组拍戏,越是分量的群演越早化妆,有咖位的都轮到后。 江白焰今天的戏在早晨, 六点钟上妆已经算晚了。 他来一直在等简静,结果她来也不外,该干啥干啥。八点多钟, 他拍完自己的戏候场时,她来了。 助理正在和他对戏,他虽然记性好,却每天都会念一遍剧, 免得拍的时候说秃噜嘴。 “对不起, 我起晚了。”她叹气。 “事事, 我今天的戏特别早, 平时都这么早的。”江白焰语调轻快,“静静老师吃过早饭了吗?” 简静道:“路上吃了。” 不仅吃了,还在摊子上遇见昨天门口的大叔。对方掏出一《白猫神探》,说女儿是她的粉,问她要签名。 简静想到在星荟萃的地方, 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待遇,外至极。 大叔却说了句肺腑之言:“我一年到头在这里混,能不道那些星是什么货色吗?包装出来的东西,能有多少含金量?” 简静笑着给他签名,心想, 这是白人。 娱乐圈光影浮华, 如一场大梦,粉丝与偶像之间隔了太多的滤镜,有时候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那狂热的爱慕着江白焰的女孩, 也许距离上不过咫尺,其实遥不可及。 “我的脸浮粉了吗?”江白焰摸摸脸,眼神微动,“要不然,叫化妆师来给我补妆吧。” 简静回过神,再次为他的聪而展露笑容:“好啊。” 叫人的空档,江白焰和她具体说了说美术组下面的化妆组。化妆组有组长,两化妆师,专门负责主演的妆容,但蔡彤儿自己带了造型师,所以他们做三人的工作。 “我,王老师,钱老师。”江白焰掰手指和她数。 王、钱两位前辈分别饰演剧中的父母。 此外,化妆大助理会给其他配角做妆发,小助理给群演做妆发,难度递减,工资也随之递减。 简静默默记下。 化妆师很快就到,见到简静在,颇为惊讶地眨眨眼。 “这是简老师,就是我演的捉迷藏的原作者,跟我一天的戏,好像是取材?”江白焰的演技话说,落落大方,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儿。 简静附和道:“是,来许编剧说陪我去看外景的,结果昨晚喝多了,估计今天中午前起不来,好让别人带我了。” “那我得敲许编剧一顿饭。”江白焰嘴瓢似的说了句,而后像是反应过来,努力找补,“啊,不吃饭我也愿带静静老师的,我愿的!” 他故装得十分可怜,仿佛真的害怕得罪她。 其他人配合得笑起来。 江白焰一副着急转移话题的样子:“这是小新老师。” “嗨~”化妆师是瘦高白的年轻男人,气质略基,“简老师的皮肤真好。” 简静和他打招呼,视线落到展的化妆箱上。 化妆师的东西自然万分齐全,光腮红就能摆满一层抽屉,眼影多不少,金色珠光色极多。 但这化妆师是基佬,带的两助手倒是一男一女。 江白焰演的高中生,妆容非常干净,眼影都用的哑光,有碰过亮片。倒是昨天看蔡彤儿演戏,因角色是小太妹,眼皮子上亮晶晶的。 简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余光似有若地盯住女助手。 她还资格给星化妆,帮着递东西整理化妆刷,做事勤快麻利。简静帮她递东西,搭话:“这刷子是什么毛,摸起来好软。” “这是白凤堂的,全是山羊毛。”女孩如数家珍,“上脸特别软,刷出来的粉感特别自然。” 简静笑了:“你是专门这的?” “不是,我半路出家,自己觉得好玩才始的。”女孩十分健谈。 “多久了?” “今年第三年。” 做造型费时间,大家都很聊,话匣一关不住。多久,简静道那姑娘有男朋友,谈了几月,聚少离多,可还算是谈着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人见过。她多想一步,防是借口,觑空用望远镜瞄了眼人家的手机,微信置顶的聊天对象好显眼备注,叫“猪头”。 这比叫“老”还真一。 简静心底摇摇头,排除了她。 江白焰补完妆,小新老师留下来和他聊天,简静却跟着小助理,说要去看看大化妆室是什么样的。 “那里可乱了。” 小助理胡说,大化妆室里都是群演,乱糟糟的。十来穿校服的人坐一起,全是今天演生的年轻人。 助理们忙着给他们检查发型,有人三点钟就化了妆,几钟头过去脸上出油,赶紧补一补。 其中有三女孩的人设是小太妹,跟着蔡彤儿饰演的妹妹混的,眼影浓重,眼皮子上点缀了或金或蓝的亮片,妆容独树一帜,重合的。 简静立即盯住这化妆助理。 她二十出头,人微胖,戴着口罩和眼镜,等闲不同人说话。其他人讨论星,她也不插嘴,给人的感觉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简静一时踟蹰,不道是不是找错了人。 “麻烦让一下。”女孩冷冰冰地说。 简静不动声色地侧,口中道:“你化的这妆和蔡彤儿的那好像。” 女孩微皱眉头,不咸不淡地说:“是的吧。” 简静微微笑了笑,低头发短信。 那头,陈姐收到消息,长长吁出口气,对江白焰道:“简老师让我们换场戏,把12集第6场调到前面来。” 江白焰翻翻剧,“嗯”了声:“行啊。” “你口,毛导演肯定卖你这面子。”陈姐犹豫道,“可是,这么刺激她是不是太危险了?” 这是简静要求做下的“套”,调一幕和蔡彤儿比较亲密的戏出来,进一步刺激幕后黑手,逼她动手露出行迹。 陈姐见识过疯狂的粉丝,真心怕对方发疯,反而毁了江白焰。 “她一直待在我边才危险。”江白焰清醒地说,“静静老师毕竟不是剧组里的人,待久了可疑,早点解决大家太平。” 他加重语气:“就这么决定了。” 陈姐长长叹口气,道他这么说就有再反对的余地:“行吧,我去找导演。” 借口不难找,昨天毛导用了受伤的那条戏,陈姐费多大功夫,就说服他把吻合时间线的那幕戏调到前面,免得让江白焰反复折腾伤口。 “小白准备,到你了。”场记提醒。 “来了。”江白焰把手上的纱布解,贴肤色的小创口贴。 灯光亮起,演员就绪,准备拍受伤前的一幕群架。 校的两班级因为争篮球场的问题,一言不合打。江白焰饰演的哥哥也在其中,而且是被重点招呼的那。 毛导演问:“手行吗?” 疼当然是疼的,可江白焰点点头:“行。” 然后三小时的群殴戏拍完,伤口裂了。 陈姐要给他包扎,被他拦住。 她似笑非笑:“怕我包的有简老师好?” 江白焰理她,拿手机拍了张照,这才伸出去:“陈姐,你这种话以后少讲。静静老师说恶魔2里有适合我的角色,你要是把人得罪了,我回头告诉琳姐去。” 琳姐就是带他的大经纪,司里有排面的经纪人,有之一。 陈姐一惊,面上露出几分讪讪。 江白焰却再理她,等包好了伤口,自顾自回化妆室休息去了。 助理见到他回来,连忙道:“我一直在这里,人来过。” 江白焰草草点头。 简静强调过,这两天必须万事小心,在片场不要留下任何可乘之机。所以,助理今天一直待在化妆室守着,陈姐则在拍戏前要求道具师再检查一遍,确认误后才同拍摄。 蔡彤儿的经纪人还说了几句怪话。是,毛导演觉得昨天江白焰受伤,说起来还是剧组做好工作,经纪人小心些也是情理之中,主动帮腔,这才闹出什么闲言碎语。 今天的其他几场戏都是这么小心过了,等到了夜里,始拍雨夜的戏。 这接着昨天吵架的一幕,妹妹跑去街上,一时不慎摔扭了脚。哥哥大半夜的去找她,后在园里找着了,把她一路背回家里。 兄妹俩的关系自此改善。 江白焰提前处理好伤口,绑着绷带上场。 蔡彤儿的演技就那样,情绪永远不能到位,洒水车的雨下了一遍一遍,姜茶喝了足足三碗,折腾到半夜都结束。 “对不起。”蔡彤儿第n次道歉。 江白焰扯出张笑脸:“事,我的状态也不好。” 淋了一多钟头的水,铁打的人也好不了。他吸吸鼻子,放缓语气:“刚才你的情绪挺对的,再来一次吧。” 一次,一次。 再一次,还来一次。 江白焰一次比一次完美,蔡彤儿却有心力。 后毛导演都累了,差不多就说:“卡,过了。” 江白焰累得几乎趴下,但强撑着一口气,和蔡彤儿聊天:“你今天演得很好,后面的哭音好真。” 哭音屁,是感冒的鼻音。 他昧着良心和她寒暄好一会儿,才友好地结束工作。 陈姐立即给他披上衣服,递上姜茶——衣服和杯子一直拿在她手里,有离过她的视线。 江白焰瑟瑟发抖:“快回酒店吧,我要冷死了。” 司机一路风驰电掣,将他们送回酒店。 陈姐送他到房间门口,却再进去检查,摆摆手:“早点休息。” “天见。”江白焰刷卡进屋。 酒店的房间不插卡不通电,他才要把卡插进去,余光却瞥见一黑影一闪而过。 不是吧! 江白焰心头一抖,反手就拉房门想往外跑。 可影子比他更快,抬腿踹门背后,“咔哒”一声轻响,锁舌扣牢,门被紧紧掩住。 江白焰登时后退,背贴着门扉,心想药丸,难不清白不保了吗? 66、夜晚降临了 当江白焰惊疑不定间, 眼前一片光明。 灯亮了。 简静立在他面前,努力忍住笑:“这个姿势……吓到了吗?” 江白焰讪讪放下手,假装什么也发生:“静静老师, 怎么是?”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溜进房间。”她解释。 今天她的行动分三部分,上午在片场转悠,打探众多妆师的消息, 下午去恶魔剧组露脸,找借口多留一个晚上。吃过晚饭,她返回酒店,寻找进入别人房间的办法。 老实, 操作起来意外地简单。 虽然房间是一人一卡, 但酒店的工作人员有万能卡。卡片放在柜台后面的密码柜里, 需要使用时员工取出。 简静佯装遗失品, 请酒店帮忙查监控寻找。一开始,服务生还什么“请您稍后我们马上帮您调看一下”,等她塞了两百块钱,马上改口允许她进机房看。 机房里有所有监控的表格,她逐一扫过, 发现事情远比想的更简单。 楼层有监控,但只有一个,江白焰住的是里面最清净的房间,靠近安全出口,有一个监控角。 而大厅里的监控……坏了。 或者, 监控列表里的监控摄像头, 数目远远少于她在酒店里看见的。 “坏”的不是一个两个。 也许酒店认,大厅里有什么值钱的东,拍大门口就行。但就是这样, 给与了别人可乘机。 酒店被剧组整个包下,不接待散客,接待处时常人。简静偷窥到密码,只花了半分钟就搞到了一张万能卡。 怪不得这个世界的犯罪率这么高呢,门槛太低了。 不过这话不能和江白焰。 简静道:“如所见,溜进别人的房间并不难。” 江白焰拍拍胸口,十分委屈:“可以和我一声的,我快被吓了。” “的手机在别人手里,被人看到徒惹事端。”简静不瞎,陈姐的防备如何看不懂,只是不在意,“吓到了,对不起。” 江白焰意在卖惨而不是计较:“算啦。老师在等我?” “她的犯罪速度在加快,耐性也越来越少。白天要工作,轻易不能脱身,晚上是最好的机会,我不能让冒险。” 第一次镜子上留言和第二次在杯里倒洗涤剂,间隔五天。第二次和第三次用玻璃道具,间隔三天。 昨天下午到今夜凌晨,已经一天半过去了。 江白焰不仅有离蔡彤儿远远的,反而与她交流甚欢,这一定会激怒她。她恐怕等不了太久,夜深人静,众人都睡去的时间,将是动手的最好机会。 “那,”他犹豫道,“静静老师有怀疑的人了吗?” 简静笑了:“七成把握。” 有准确的调查目标,在剧组里找嫌疑人是大海捞针,但一旦确定嫌疑人,再打听她的消息可就简单得多了。 黑科技的望远镜卡意外得好用。 摄影棚里停了许多民国时期的道具车,底盘很高。她趁人不注意翻进去,用望远镜盯住对方,监视的同时还干掉了一杯咖啡和一份炸鸡。 不过,一天下来,对方并有露出什么马脚。 有时间。 小助理太忙了,群演那么多人,都需要她们帮忙盯造型。 所以简静认,晚上是最适合的时机。 “这是我的房卡。”她把自己的房卡给江白焰,“去我那里睡一晚吧。” 江白焰愣了下,犹豫着接过。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响。 “白焰在吗?彤儿买了夜宵请大家吃。”蔡彤儿的经纪人敲门。 简静闪身躲进厕所。 江白焰开门,拒绝了好意:“我晚上不吃东,谢谢了。” “事,我这里有碘伏棉签,伤口还好吗?”经纪人非常热情,再三谢他,“我们彤儿刚拍戏多久,请多照顾啊。” 江白焰营业性微笑,花式敷衍。 两人寒暄半天结束尬聊。 “阿嚏。”江白焰打了个喷嚏,想想,“老师,蔡彤儿那边开着门,我晚点再过去,先洗个澡行不行?有点冷。” 简静当然意见,随口道:“伤口记得不要沾水。” 江白焰:“噢。”早湿透了。 他拿了干净衣服走进浴室,飞快开热水冲澡,驱除满身寒气。水流淌过掌心,沁入纱布,伤口传来细密尖锐的疼痛。 疼是真的疼,可疼都疼了,不能白疼。 江白焰甩甩手,用左手倒洗发露和沐浴露,艰难地洗完了这个澡。 门外。 简静和康暮城聊微信。 他并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只是关照她不要干涉剧组拍摄:[黄导很抗拒别人的干涉,假如想自己做编剧,拍二的时候我们再提] 简静:[我什么都,就到处看看] 她这么了,康暮城反而问:[有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吗?] 简静回忆了番,实事求是:[过得去] 康暮城:[那就好] 她:[^_^] 聊完收起手机,她看见江白焰扒在洗手间的门背后,犹犹豫豫地看着她。 “静静老师,我是不是给添麻烦了?”他弱声弱气,满脸不安,“康总肯定不想牵扯进来,太危险了。” 简静笑道:“我本来就想过来探班,解决的麻烦是顺便。” 江白焰挠挠脸,不好意思地:“那个,静静老师……” “嗯?” “纱布掉了。”他伸手,可怜兮兮地问,“能不能帮我弄一下?好痛啊。” 蔡彤儿经纪人送来的消毒水纱布派上了用场。 简静一边给他消毒包扎,一边奇怪地问:“今天真和人打架了?看着比昨天还严重。” “不小心被打了下。”江白焰,“演戏受伤很常。” 简静叹气,加快包扎的速度。 “阿嚏。”他是个小喷嚏。 简静瞧瞧他,蹙眉:“快把衣服穿上,小心感冒。” “一只手穿不了啊。”江白焰小声着,脸颊的皮肤下透出粉色。 简静:“……”这个小朋友是怎么肥事,穿不了衣服,披个浴巾也行啊,躲羞似的藏在门背后,傻乎乎的。 不过两人终究不算熟稔,她什么,把绷带扎紧:“别再碰水了,脓会留疤的。” “噢。”他乖乖应下,套上睡衣出来。 简静打开一条门缝,借眉粉盒子的镜子照了照,走廊无人:“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江白焰迟疑:“静静老师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问题吗?” 简静自忖现在制服个女生问题不大,但这是江白焰的房间,万一闹出动静,怕他面上不好看,便:“一会儿让陈姐过来吧。” 江白焰:“……哦。” 他无精打采地拿了随身品离开,去隔壁房间休息。 十分钟后,陈姐过来敲门。 “今晚和我住这里。”简静单刀直入。 陈姐忧心忡忡:“她真的会来吗?” “会的。”不知何,简静对有莫名的直觉。对方肯定被激怒了,愤怒的火焰将不停炙烤她的内心,就算躺在床上,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睡意,直到失望和恼怒压倒一切,逼迫她起身宣泄。 简静这么笃定地想着,忽而回过味来——等等,自己并不懂犯罪心理,怎么搞得好像很懂一样?还设身处地代入了感情? 老天,我该不会有反社会人格的潜质吧? 她打个寒颤,及时打住念头。 “总,躺在床上假装睡觉,人来了我负责解决。”简静问,“这么安排可以吗?” 陈姐意见,只是问:“白焰呢?” “在我房间。” 陈姐笑笑:“那他今天能睡个好觉了。小白不容易,别看他现在热度挺高,随时可能掉下来,一点儿错都不能犯。” 简静鼓捣纸巾盒,把手机装进去当监控用,闻言道:“想什么?” “老师别误会,我只是想感谢。”陈姐笑道,“司有司的顾虑,有的时候不得不牺牲一下艺人的利益。可遇到这种事,倒霉起来能丟半条命,前那谁的车子失火,人都差点了。” 她得真心实意,简静便道:“这什么。” 陈姐顿了顿,下定决心似的:“我能不能冒昧问一问,老师什么愿意跑这一趟呢?” 其实,她并不讨厌简静,聪明、漂亮有本事的姑娘,谁不喜欢?但是因她太好了,让人担心。 轻偶像最怕的是什么?恋爱。 她怕郎有情妾有意,到时候拦都拦不住,好好的前途都给爱情让路。 然而,简静回答:“案子不难,我觉得自己可以试试,怎么了?” 陈姐:“就这样?” “不然?”简静比她更奇怪。 陈姐:“……事了。” 简静笑笑,把纸巾盒放在床头,借陈姐的手机藏在卫生间的洗漱盒后面:“万事俱备,就等她来了。” 陈姐应了声,抱起手臂。 有人觊觎,怕孩子误入歧途,可不被在意……啥还是有点郁闷呢? kiki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呼吸很轻,生怕同房间的妮卡听见。 她是妆小助理,助理们的名字人耐烦记住,全都取容易记的昵称,什么小可叶子靓靓,能多简单就多简单。 这么多天了,她不知道妮卡的本名叫什么,妮卡当然也不会知道她。 kiki的本名叫杜琪,写出来挺普通的名字,谐音却不雅。上学的时候,她少因这个名字被人嘲笑。 自卑是杜琪学生时代的主旋律。 她长得不漂亮,脑子也不算很聪明,唯一算得上有点天赋的大概是美术,小时候兴趣班的老师夸她用色大胆,极富想象力。 但那是她七岁还不知八岁时候的事了。 越长大,越平庸。 高考想走艺考的路子,可家里钱供养,还是读文课,勉强上了个大专,有一天一天混日子。同宿舍的姐妹热爱追星,带着她也追上了,两人跑去横店当了次群演。 就是那个时候,杜琪遇见了江白焰。 67、破碎之梦 那时, 江白焰才十七岁,《捉迷藏》已经拍完,公司的牵线搭桥下参加了一个古装剧的拍摄, 演男四号。 有一幕戏是坐马车上,而杜琪演的百姓从马车边走过。 探出头来,看向女角。 杜琪正巧女侧后方的摊子上, 假装买东西,一回头,冷不丁就对上漂亮的面孔。 一眼万年。 成了江白焰的粉丝,时常找机会看。 时尚未红起来, 经纪人管得不严, 时常地同()说, 冬天看()等得冷, 还买奶茶()喝。 杜琪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恋。 颓废自卑,人生昏暗。却努阳光,跟着的脚步,好像自己的生命也被的光照亮了。 “你是白昼的焰火,太阳出来时也有自己的光芒。是扑火的飞蛾, 挣扎破茧只为你而亡。” 日记上写下这句,定为自己的人生规划。 为了接近,重新拾起自己的爱好,开始学化妆,努结识业内人, 请把自己带入行。 的生活有了目标, 对未来的职业有了规划,一切往好的方面发展。如果故事截止到这里,疑是偶像激励粉丝的正面案例。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从红了以后吧。 粉丝越来越多, 却很看不上。 那些网上喊几句“哥哥/弟弟好棒好喜欢你”的粉丝有什么用?娱乐圈是个现实的地方,懂得规则才能成为有用的粉丝。 和几个懂规则的大粉一起,有时反串成别人的粉丝挑事,有时装作路人竞争对手泼脏水,实打实地为喜欢的人出。 但这还不够。 希望自己是所有粉丝里最特别、最有用的一个。 某次杂志拍摄,有个二十八线的男艺人背后说坏。就悄悄沾睫毛的胶水里加了料,立刻让眼皮过敏,肿成核桃。 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拍摄机会,而江白焰毫悬念地登上了封面。 会一直守护你的。 杜琪默默发誓。 但偶尔也有对江白焰不满的时候。觉得有些剧不该接,接了,有些人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该合作,也合作了。 刚开始的时候,杜琪安慰自己那是经纪公司的错,逼的! 弟弟年纪那么小,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只能听。撕过公司好几次,最后想着手上有“人质”,忍下了。 这次能进江白焰的剧组,一半是运气,一半是钻营,杜琪别提多高兴了。甚至想好了自己该怎么和打招呼,怎么告诉自己是好多年的老粉。 可谁知道蔡彤儿会进组呢。 杜琪以前跟过的组,对的印象极差,甚至被骂过一次,说得难听极了。组长还压着蔡彤儿道歉,呸,也配? 只可惜没法蔡彤儿化妆,否则要好看。 杜琪记下了这一笔,没想到才一年,又遇上了,这让的好心情毁于一旦。尤其剧组的人却有意意提起过,来定的女压根不是。 “想和江白焰继续炒红白cp吧。”大家私底下这么说,“蔡彤儿的演技就那样了,这么捆绑才有热度。” 时就一口火气窜了起来,恨得牙痒痒。 不行,必须提醒。 杜琪找了机会和江白焰搭,暗示蔡彤儿别有居心。 对笑笑。 杜琪以为听了,然而,蔡彤儿仍然如约进组。经常聊天,似乎很愉快,还庆祝生日。 为什么不听的?你对的应承,是敷衍吗?是为你好,你却这样辜负的期望。 杜琪萌生怨气。 某一日,意捡到清洁工的万能卡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杜琪溜进江白焰的房间,镜子上留下警告语,满心以为这次,总该离那个虚伪狡诈的女人远一点了。 没有。 居然还是没有。 第二天,还是和说,递咖啡。 杜琪悲哀地意识到,弟弟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么听。 可不能放弃,公司的人不怀好意,只知道消费挣钱,没有一个是真心为考虑的。 弟弟只有了。 必须拯救。 杜琪是女友粉,也是妈妈粉,试过了温柔的女友式提醒,不管用,下一次便改变了方式。 叛逆期的时候,母亲是怎么教育的呢? 打一顿就好了。 疼了,就知道错了。 忍着心痛,带着兴奋,的杯子里倒入几滴洗衣液。 夜,又送上纸条,心满意足地想,这下好了,肯定知道错了。 结果却令又一次失望。 杜琪难受极了。 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粉丝的信会亲自看,会关心的工作和学业,会耐心听倾诉。像妈妈一样念叨,说“多穿衣服,小心着凉”“不要减肥,健康最重要”的时候,也全认真应下了。 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 学坏了。 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哪能说放下就放下?更别说杜琪对的感情远不止喜欢而已,是“灵魂上的寄托”,是“宿命的逢”。 统筹那里看到了通告表,打探好要使用的道具,而后,假借讨好的名替道具师整理东西。 化妆助理会讨好灯光、场务或者摄影师,以此拓展人脉,没有人怀疑别有用心。等到意发生,大家以为是道具师不小心错拿了真的玻璃杯,略说两句便混过去了。 杜琪十分满意。 想,碎掉的玻璃就是碎掉的心,你能明白的用意吗? 好像明白了。 昨天一整天,没和蔡彤儿有什么交集,没完没了地和那个作家说。杜琪知道,最近挺火的推理小说家,而且是《捉迷藏》的作者。 烟火(江白焰的粉丝昵称)有共识,拍了这么多片子,捉迷藏最有逼格,间接也算是那个小说家捧了江白焰一把。 杜琪没把回事,却也勉强平息了怒火。 可过了一夜,又变了!! 雨夜的戏ng了那么多次,还对笑,安慰。 那一刻,杜琪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嫉妒,怒火吞噬了理智。的心好像被摊铁板上烤,鲜活的血肉滋滋作响,疼得法呼吸。 不能这么下去了,即将滑向深渊,坠入地狱。 必须要让知道,只有才真正为好。 阻止,惩罚,让看到你的付出,知道你才是对的! 这些念头如同魔咒,反复脑海中响起,折磨着,催促着。杜琪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燥气体内涌动,仿佛形的蒸汽机“噗噗”燃烧着煤炭。 终于,经受不住迷惑,缓慢声地坐了起来。 黑夜里,的眼睛亮得像一匹狼。 门被悄声息地推开。 简静卫生间里,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屏气凝神,只穿着袜子,一步步走到门口。 房间里非常非常暗,关掉了所有会发出光线的设备,窗帘密密实实拉紧,不透一丝月光。整个房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走廊的一缕光线,穿过门扉,朦胧地投入室内。 影子谨慎地向内移动。 走得很慢,每一步落得极其小心,生怕踩到什么东西。人挤进来后,门缝上卡了一块软布,声息地将门合拢。 简静打开夜视仪。 陈姐睡着了,来翻来覆去睡不着,可劳累的工作还是令身体背叛了大脑,陷入休眠。扎着头发,用枕头挡靠近门的一侧,就这么看,分辨不出躺床上的人是谁。 来人被假象迷惑,只做是江白焰,满怀兴奋地靠近。 杜琪浑身发热,心砰砰乱跳,一股难以描述的量操控着的身体。做梦也没有想到,人生竟然有离这么近的时候。 这么近。 这么近! 手心冒出汗,浸湿攥拳头里的纸条。 靠近,伸出手又缩回来,似乎有一瞬间后悔了。但隐秘的渴望驱散了越轨的不安,血液加速流淌,汇入四肢,大脑有微微缺氧的晕眩感。 这一刻,理智已经被排除思维。 法思考,甚至不太记得自己来的打算——是想下药,还是脸上涂抹点药水?不记得了。 平时,是粉丝,迷恋,爱慕,崇拜,哪怕离一步遥,心理上亦远隔千山万水。可现,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如此封闭黑暗的环境中,人与人的距离被限缩短。 杜琪作为粉丝的拘束感消失了,取而代的是普通人的恶念。 伸出手。 然后……结束了。 绮梦尚未开端,便已破碎。 手腕被五根纤细的手指牢牢捏住,指腹重重按压下肌肉,连躲藏内骨骼感受到压,奔腾涌动的热血被掐断,手掌像是要爆炸似的,滚烫发胀。 “放开!”杜琪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变了调。 床上的人顿时惊醒,飞快开灯。 刺眼的光线绽放,差别攻击每个人的视网膜。 杜琪双目刺痛,逼迫不得不闭上眼睛,然而,这已经够看清床上的人。那并不是臆想中的漂亮少年。 没有看到惊慌失措的面孔。 “失望吗?”背后有人问,仿佛恶魔低语,“没必要,你不可能成功。” 杜琪恨恨扭头,看见的却是一张漂亮精致的侧脸,冷灰色的发丝垂落,如若刀刃的反光。 “是你?”又惊又怒,还有说不上来的嫉恨。 简静轻巧地拿捏住的关节,把双臂反剪到背后,用胶带捆住。杜琪然不肯束手就擒,扭身挣扎。 体重不轻,气也不小,寻常女生不是对手。陈姐想帮忙按住,被一脚蹬开。 简静用膝盖压住的腰,警告道:“乱动就不客气了。” 杜琪眼球充血,张口就想咬。 简静单手压住,另一只手拽过枕巾,卷成长条绑住的嘴,顺便道:“人抓住了,你想过怎么办吗?” 陈姐反倒犹豫起来,思索该打谁的电,谁又能处理干净。 静谧中,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江白焰走进来,镇定地掩上了门。 “是吗?”问。 杜琪看见,挣扎的动作顿时停滞,量声息地流走。 热泪滚滚落下,尽委屈。 “唔唔”,想说。 江白焰只看一眼,就道:“陈姐,你和小李把送去派出所吧,然后和振哥联系一下。” 振哥是现场制片,负责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陈姐思忖片刻,点点头,打电叫助理小李过来。一米八的个子和近两百斤的体重不是开玩笑的,轻松制服住杜琪,把揪进电梯。 杜琪出门的刹那疯狂挣扎起来,鼻腔发出呜呜声。 江白焰注视片刻,对小李说:“别把人吵醒。” 小李点头,手上用劲。 可低估了一个疯狂粉丝,或者说一个疯狂人的疯狂程度。杜琪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巨大量,竟然挣脱了一个壮汉的桎梏,犹如一头怪兽朝江白焰扑了过来。 简静深深地叹了口气,扬手喷出防狼喷雾。 同时,小李和陈姐一人拉手一人抱腰,控制住了。 江白焰清晰并且冷静地说:“你不用说了,不想听。” 简静不由望过去,一如既往地聪明,把说别人前头。可唯独这次,不是贴心。 杜琪的眼睛睁大了一瞬,而后,跳跃眼中的火焰消失了。 简静使用的喷雾道具起了作用,软倒地上,被小李拖了出去。 陈姐陪同离开,临别时,扭头回望。 江白焰与对视片刻,抬手轻轻碰上门。 室内重归寂静。 “静静老师,”开口,“你觉得残忍吗?” 68、总被约饭 “为么这么问?” 江白焰道:“我以为, 老师我听听她说么,给她一个机会。” “不。”出乎他预料,简静摇了摇头。 江白焰的眼中闪过些微的惊讶, 以及忐忑。他放弃追问,试图解释:“我觉得么好听的,有意义。” 他抿住嘴角, 低道:“她肯定会说爱我,可……” 这并不爱。 她控制他,毁掉他,只不过冠以爱的名义。 “我知道, 粉丝对我的爱我对她们的爱, 并不对等。我努力用我的工作、我的成绩去回报她们, 让她们以我为傲……”他慢慢说着, 眼眶微微红了,“静静老师,我有点伤心的。” 简静发出无意义的音节,表示自在听。 “圈很多我差不多的男生,么有女朋友, 么有……只瞒得好。可我真的有过,不瞒不住,可我总尽量对得起她们对我的爱。”江白焰似乎鲜少剖白,话说得颠三倒四,有些笨拙。 “有人说, 粉丝偶像的关系很畸形, 或许这样,不过,也有真心的。”他的语调带了鼻音, “她这样说‘爱我’,那些真正爱我的人算么呢?” 简静轻轻笑了起来。 她伏身,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跌坐在床沿的漂亮弟弟。他眼眶微红,长长的睫毛沾着晶莹泪珠,喉结微微滚动,吞咽涩意。 “演得真好。”她好奇地问,“你真的哭了?” 江白焰张圆了嘴,旋即反应过来,泪水收起,眼睛也不红了,唯独语气比刚才更认真:“我说的都真心的。” 只稍微加了一点表演。 “你怕我不信你?”她问。 江白焰抿抿嘴角,难为情:“嗯,我怕静静老师觉得我很无情很冷酷。”他揪过枕头,脸埋在柔软的枕头,“啊啊啊好丢脸,明明我讲得真心话。” 他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比刚才更让人信服:“真的粉丝只会希望喜欢的人越来越好,不会毁掉他。” “我知道。”简静慢悠悠地抛出一个惊雷,“你不就吗?白、小、火。” 江白焰发出一凄惨至极的呻-吟。 她肠子都快笑得打结,偏偏还装正经:“不难猜。” “求求你。”他虚弱地说,“不说出来,我社会性死亡了。” 简静再也克制不住,闷大笑起来。 “不告诉陈姐,千万告诉她。” “哈哈哈。” “求求你了。”他拉住她的衣角,摇啊摇,“求求你。” 简静抵抗不住,允诺道:“好好,我保证不说。” 江白焰舒口气,笑一笑,可脸部的肌肉似乎过于沉重,无法完成这么一个普通的动作。 他也有勉强自,重重叹了口气。 初时的剖白完美的表演,后来的解释真心却也有遮掩,唯独这一叹息,他对杜琪最真实的回应。 简静,他确实有些伤心的。 只不过在这个圈子,哪怕到二十岁,也已“却道天凉好个秋”了。 “难过了。”她思索片刻,故意道,“告诉你个秘密?” 江白焰做出感兴趣的样子:“么秘密?” “之前陈姐问,我为么肯跑这一趟,我她说,因为我觉得能解决。”简静眨眨眼,“但其实,还有另一个缘故。”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神起来:“么缘故?” “因为你一直在鼓励我,我很感激你。”她道。 白小火的账号活跃了很多年,她开账号多久就有留言,各种彩虹屁夸奖,出新书第一时间晒图,还写小作文。 他图么呢?不过真的喜欢她。 “你证明界上真的有好的粉丝。”她夸奖,“你就最好的粉丝。” “呃……”江白焰干巴巴地说,“哦。” “所以啊,难过了,以类聚,你肯定有很多这样的粉丝。”简静摸摸他的脑袋,“她只个意外。” 江白焰愣了愣,后才说:“嗯,我不难过了。” 简静暗松口气,看看表,已经凌晨三点。 她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说着,忘记收自的手机,并道,“我知道怎么避开摄像头,不会被拍到的,安心睡吧。” 江白焰不她考虑得如此周到,怏怏软软道:“噢。”他面上罕见地露出一些踟蹰,似乎思考着么重的问题,过了会儿,下定决心问道:“其实,我有个问题。” “嗯?” “老师还记得……为么写白猫的《布丁与宝石》吗?”他轻问。 简静下意识地说“记得”,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她的《白猫神探》,有这个故事。白猫一共有十六个案件,她写到第九个就停了笔。 《布丁与宝石》第十三个。 这不她写的。 “怎么了?”她奇怪,“我记得,你家的猫就叫布丁吧。” 他点头。 简静看着他:“为么问这个?” “么,随便问问。”他说,“因为布丁叫布丁,所以有点好奇。事了,老师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简静满腹疑窦,却有多问。 她接收了另一个自的记忆,只非常笼统,并非事无巨细都记得。很多内容都像蒙尘的旧画,或褪色,或斑驳,或消无,难以回顾。 “晚安。”她审视他片时,闪身离开。 江白焰就见到她如同一只灵巧的猫,贴着墙壁窜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他不禁,她真的好像白小猫啊。 出于谨慎,简静换了家酒店休息,一觉睡到中午。 手机上有康暮城的短信,她回复他“今天回家”,准备收拾行李,后再去原本的酒店退房。 谁那有个意外的客人在等候。 “丘琳,大家都叫我琳姐。”妆容精致,戴着墨镜的经纪人对她伸出手,“有空吗?吃顿便饭。” 简静婉拒:“我得回去了,下次吧。” 下次的意思就不吃了。 可邱琳这样的人精居顺着下来,递出一张名片:“也好,过天我回去再约你。听说金乌的康总把你看得很紧,不妨带他一起来,我也会带个朋友。” 简静怔了怔。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不会白欠你人情。”琳姐款款微笑。 简静决定把这个重担交给康暮城,接下名片:“我让康总约你。” 琳姐挑眉:“我约的你。” “你们会更有话题的。”简静摆摆手,“再见。” 琳姐饶有兴趣地看看她,过会儿,挥挥手:“行,下次见。” 简静驱车回家,到家后给康暮城报了平安,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康总,我给你介绍个大美人。” 康暮城好笑,真孩子气:“认识了个明星?” “女明星不适合你。”她说,“璀璨传媒的经纪人,她叫丘琳。” 康暮城知道这个名字:“难得,她也算个人了,怎么回事?” “她请我吃饭,我不耐烦她吃,但你应该去。”简静把丘琳的名片拍照发过去,愉快道,“相信我,这顿饭不亏的。” 康暮城揉揉眉心,觉得事态有点失控:“静静,你关心我,我知道,但,我不认为你……这不你需做的事情。” 电话那头蓦地安静下来。 诡异的、凝滞的、微妙的气氛弥漫开。 康暮城忽而非常后悔,补救道:“好,我会去的。” 依沉默。 “静静。”他再度开口。 可这一次,简静有听完。 她挂断了电话。 康暮城再打过去,却忙音。 电话正在通话中。 “静静老师,我江白焰。”对自报家门,“你到家了吗?” 简静忍下心头的异样,如常道:“到了,有事吗?” “杜琪招认了。陈姐说她说了很多疯话,但证据很明确,人已经被拘留了。”江白焰详细地汇报,“剧组开除了她,除了少数几个人,人知道。” 成功的喜悦涌上心来,简静一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那真好。” 他认真道:“陈姐说她身上带着刀药,如果不你,我可能命了。谢谢静静老师,你救了我。” “?” 江白焰顿了下,笑道:“之前那次也算啦,鬼屋教我密码也,好多次了。”他转移话题,“等我拍完戏,我一定请你吃饭。” “不用这么客气。” “的的。”他极其坚持,“我提前老师约时间。啊,导演叫我了,静静老师再见。” 简静对他犹有疑问,也未坚持:“再见。” 她等了等,他有挂电话,只好自先挂了。 手机跳出未读消息。 康暮城:[晚上我有空,一起吃饭?] 怎么一个个都请她吃饭?简静皱眉,回复:[累了,不吃] 他:[我为刚才的话道歉] 简静:[我一厢情愿,你不需道歉] 再补一条:[我有点累了,补个觉] 她回完,把手机开到飞行模式,进浴室泡澡。 热腾腾的海盐味水汽带积压的疲倦。 她昏昏欲睡,眼前却冷不丁冒出新的消息。 [系统:宿主完成“见义勇为”事件,奖励勇气值10点] 简静立马精神了。一直以来,都系统发布任务,她完成后获得奖励,可这次有任务,怎么也有奖励? [系统:本系统鼓励宿主进行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正义举动,并适当给予奖励] 简静陷入沉思。 这个系统啥存在感,需自摸索触发,才能掌握规则。截止当下,她对任务的发布规则已经隐约有了些概念: 所有的任务,都围绕“她”展开的。 这个界上案件频发,但并不每一件在她身边的案子都会触发任务。比如刚重生回来时,发生在隔壁楼的火灾,就一点征兆也无。 目前来看,只有当她被卷入某个事件中,才会触发任务。 医院、推理社、签售会、度假酒店均如此,她或多或少被卷入,成为潜在受害者或嫌疑人,系统便马上发布了任务。其中,余晖墅及自自杀的次更为特,不成功就凉了,任务发得贼快。 相较而言,恶灵旅馆黄金案就迟钝很多。 她前期的介入似乎有触碰到关键,游离在可有可无的边缘,直到某一刻,她正式与之产生纠葛——旅馆进入206号房,黄金案中与犯人面对面,系统才判定触发任务。 可现在,系统告诉她,与她无关的事件,也可以获得奖励。 “你到底个么系统?” “本系统为智能系统,尽心竭力为宿主服务。” “智障系统。” “本系统为智能系统,很高兴为宿主服务。” 简静还继续调戏它,耳畔却捕捉到一丝轻微的响动。 外面有人进来了。 她屏住呼吸,悄无息地浴缸站起来,脚掌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吸滴落的水珠行动的噪音。 69、乌龙 康暮城坐在自己偌大的办公室里, 出神地望着窗外。 灿烂的晚霞从落地玻璃窗照进来,在城市中心勾勒出罕见的壮美日落。 金乌是一家三十多年的老公司,自康社长白手起家创业, 传到他手里为止,已经在出版业占据半壁江山,结下无数文艺界的人脉。 但时代在变化, 老牌企业不紧随变化,就必然会遭到抛弃。 近年来文字作品改编成影视,已经成为潮流,国内外不乏成功之作。出版社虽然能从中获不菲的利润, 有些狠的公司甚至全部吞掉版权费, 可对于康暮城来说, 这显然不够。 出版公司握有版权, 凭什么让人家吃肉,自己喝汤呢? 投资当然最简单,谁不嫌经费多。然而,康暮城这样的人,显然不会满足只做一个投资者。 金乌是个集团公司, 现有几大部门,传统出版部、宣传营销部、版权经营部以及新建的影视传媒部,每个部门下都有一个或多个子公司。 影视传媒部由康暮城直接负责,已经投资过几部电视剧和网剧,有的赚了, 有的亏了, 有的不功不过,算是有了些经验。 局面打开后,不再满足小打小闹, 一直琢磨着搞点大事。 和璀璨传媒的丘琳吃饭,吃的当然不是饭,而是双方接触接触,看看有无合作的机会。 这当然是个不错的邀约,问题是,康暮城并不希望简静操这份心。 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属于自己没有艺术细胞,但能够欣赏并且挖掘别人天赋的那一类人。 而有签下的人里,最上的就是简静。 一方面是因为她足够纯粹,其他人都比她聪明世故,只有她如同白纸,漂亮又脆弱,还父母双亡,遭遇悲惨,同情和怜惜让他不不上。另一方面,她的华又使产生了野心。 的母亲康社长,从业几十年的最大成就,是力排众议签下了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年轻人。 二十年后,这个人拿下了诺奖。 们到今天还是好朋友,一直合作,从未龃龉。 康暮城对简静,亦抱有相似的期待。 们的关系,就好像园丁和培育的花,惊艳世人的是花绽放的美丽,成就感却属于背后默默浇灌的。 但自从半年前她自杀救回后,很多事就在不知不觉变化。 努力适应,可也抱有某种隐忧。 康暮城捏着万宝龙的钢笔,半天才回过神,把笔帽套上。 “去给我定些女孩子喜欢吃的东西,二十分钟内送过来。”对秘书说。 金乌大楼位于cbd中心,附近有很多家知名店铺,可队伍一向排极长,能不能买到要看运气。 可秘书小姐一口应下:“好的康总。” 康暮城才不管她怎么做到,反正二十分钟后,满满两袋子的新鲜食品已经被他放在副驾驶上。 拨出电话,却是客服回应无法接通。 康暮城皱起眉,一脚油门踩下。 简静家中升级过安保系统,要过指纹+人脸识别+密码能进入,若检测到有第二人在场,即刻升级模式。 康暮城输入个人信息,顺利打开门进去。 张口想叫她名字,然而,出于内深处似有若无的可怕忧虑,嘴巴又紧紧闭住了。 客厅里没人,厨房里没人,书房里没人。 康暮城的脏重跳动起来,如擂鼓锤在胸膛,竟有些发痛。 镇定神,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 第一眼,就看到床上的手机。 略微停顿,没有捕捉到什么异常的声音,这走过去拿手机。 手指触碰到手机的刹那,后背倏而恶寒,几乎本能地向旁边闪避。然而,一条纤细洁白的腿未卜先知似的扫来,直接把绊了个踉跄。 康暮城以前未有的狼狈姿势,半躲半滚地坐到床边的羊毛地毯上。手肘磕到床头柜,一声闷响,痛楚非常。 不等撑着床爬起来,膝盖顶向的腹部,牢牢将压制在地。 滴答,冰凉的水珠滴落在他的脸上。 康暮城抬首,对上简静无比震惊的表情。 而脸上的惊讶绝对不比她少。 空气冻结,奇怪又尴尬的静默如无形的绳索,扼制住咽喉。 简静满心探究。她想不明白,康暮城此时偷偷出现在自己卧室,有什么目的?知道自己已经回家,总不可能是来偷东西的吧。 维一旦发散就收不回来,动作难免静止。 而康暮城就只剩下尴尬了。 “你,”一动都不敢动,口吻少见地迟疑,“能不能先起来?” 简静这松开,单刀直入:“康总,你偷偷溜进我房间干什么?” 康暮城起身,竭力维持平静:“你不接电话,我来看看。” “我不接电话,你就专门过来看看?”她更怀疑了。 康暮城意识到漏洞,连忙道:“我给你带了吃的,都五点多了,现在睡觉,你晚上不饿?” 转身出去,把保温袋里的点心拿出来:“吃点东西再睡。” 简静并不想睡觉,不过敷衍,这会儿更没了睡意:“你就是来给我送吃的?” “之前我没把话说清楚。”康暮城叹口气,正色道,“静静,我不希望你操这些,你只要专创作就可以了。” 何尝不知道,简静为他介绍丘琳是想帮。然而,作家之以需要经纪人,正是要节省这份与世俗打交道的神。 红尘碌碌,消磨志气。见过太多迷失的作家,亲眼见证们的灵气被世俗一点点侵蚀,最后再写不出当年的文字。 维持初四个字,说来容易,做来难。 康暮城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如此,但希望简静能做到。 “静静,我的价值就在于为你解决现实里的一切问题,让你能坚持创作自己喜欢的作品。”注视着她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当然。”她回答。 “那我们达成共识了。”康暮城松口气,道,“今后,你不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结识那些人,交给我就好。” 简静挺纳闷:“不然我为什么要你去吃那顿饭?” 康暮城看着她。 她也看着。 许久,康暮城缓缓开口:“她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原以为,这顿饭是她恰好在片场遇到了著名的经纪人,想法设法结识而来。现在听她的话音,似乎并非如此。 简静:“……”说漏嘴了。 “呃,我帮了江白焰一个忙,她还我人情。”她轻描淡写。 康暮城狐疑:“帮了什么?江白焰这么精的人,要你帮忙?” “事实确实如此。”她耸耸肩。 康暮城皱眉:“静静。” “ok,”简静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遇到一个疯狂粉丝,我帮他把人找出来送进了警局,就这么简单。” 康暮城见她不似说谎,略微放松,不是被人下了套就好,然而很快又察觉出不对劲:“这么巧?” 简静:“无巧不成书。” 将信将疑,又忍不住道:“太危险了,小明星的粉丝疯狂起来,你都不知道们做出什么事。这是他们经纪公司的失职,你不该冒险的。” “只是个普通女孩,一下就制住了。”简静为说服,不小心举例,“毕竟康总你这个个子,刚不被我……” 康暮城面色一僵。 脸色不好,简静不由忐忑起来:“刚,我是不是……你有什么地方觉不舒服吗?” “我很好。”飞快打断了她。 但简静过人的观察力注意到,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手肘。 “康总。”她变得坚持,“给我看看你的手。” 摆摆手:“我没事。” “我对自己下手的力气很有分寸。”简静翻箱倒柜,找出家用医疗箱,“给我看一下你的手。” 康暮城在原地立定了会儿,最终败退,脱掉外面的西装外套,解开衬衫的中古机芯袖扣,把袖子卷到手肘部。 关节往下三分之一处,有一块明显的青紫。 简静拿出膏药,小心贴在他的伤口处,愧疚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人,稍微用力了点,疼吗?” “不怪你。”康暮城心平气和道,“是我没打招呼就过来了。” 有点好奇:“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 “一直在学,几个月了吧。”简静的回答半真半假。 康暮城稍加沉默,而后颔首道:“好。” 有事瞒着她。简静的直觉这么告诉她,她凝神索,口中却道:“说起来,江白焰的那个粉丝挺吓人的,做偶像还真是个危险的行业。” 不等康暮城教育她,话锋陡然回转:“当初那个给我送花的粉丝,看起来也很像呢。” 她说着,目光牢牢锁定在他的脸上。 康暮城的眼中闪过担忧,但很快,回答:“下次签售,我一定会加强安保。你平时少管闲事是真的。” 避开了她的试探。 “有的犯罪都是缓慢升级的。”简静道,“之前是给我送花,下次可不一定出现在签售会上了,说不定会到家里来——康总,你是这么担的吧。” 康暮城猛地一惊,诧异地抬头望向她。 简静慢慢道:“不然,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进我房间?” 她说过在睡觉,不接电话很正常。然而,以康暮城的行事作风,怎么可能门都不敲,直接进她卧室? 除非认为不需要敲门,或者敲门声会惊动什么。 “你门没关。”康暮城镇定道,“我一推就开了。” 简静:“我关了。” “没关紧吧。”反客为主,“怎么,我没敲门,你生我气了?” 不肯说。 为什么? 简静蹙眉。 “行了,丘琳我会见的。”康暮城似乎怕再被追问,走为上计,“你休息吧,记得吃些东西垫垫再睡。” 拎起外套,大步离去。 70、直研考试 月的尾, 和平市下了场雪。 天气渐渐冷起来,每天早晨去学校图书馆变得分艰难。尤其家里装有地暖,打开后更没有勇气面冷空气。 正好康暮城来了恶魔2的修改意见, 简静便窝在家中开始改稿。 改稿是比稿痛苦万倍的事。 前面细节改动,全文都要检索遍,倒霉起来, 部分剧情不符合审核规则,全部得推倒重来。 简静改得生不死,深切感受到了黄导的忌讳。有意无意想拖个稿,康暮城三天个电话, 比大姨妈都准。 “恶魔的电视剧2月上, 你这个1月必须全部搞定, 正好新年宣传。”他耳提面命, “快改,改完要过三校。” 简静挣扎:“其实我要考研。” “什么候?”他问。 “下周。” 普通研究生考试在12月中下旬,直研稍微早点,在12月初,分笔试、面试两场。 比起普研的四场考试, 直研只有门专业课,若非此,简静也不敢在9月份才开始复习。 康暮城说:“那么下周末交稿。” 她叹口气,痛苦地答应下来,决定礼拜六晚上再说。 周, 天色暗沉, 前夜下了雨夹雪,街道上湿漉漉的。云层厚厚压在头顶,冷风阵阵吹来, 分醒神。 事后(划掉),简静想起来,总觉得切早有暗示。 这是个多么适合那什么的天气啊。 她八点钟到达考试教室,环顾四周,许多面孔都很眼生。瞥眼他摊在桌上的专业书,果然不是中文系的。 学校应该图省事,几个系的报名者都塞到了起。 简静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学校内部的考试,也没什么考号,直接了大名和院系。 “你就是简静?”尚未落座,隔壁座位的女生便投来视线,语气不善。 简静打量她两秒钟,识别四五个奢侈品牌,尤其包是香奶奶的限量色,超少女心的粉色——毫无疑问,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认识你?”她反问。 “金美仙。”名牌女孩矜持地颔首,“程嘉佑的女朋友。” 简静:“哦。”金女友。 不过这么说,赵璇居然没和程嘉佑在起吗? 她态度冷淡,金女友却非要尬聊,追问:“说你是个作家?作家挣钱吗?本书,够不够买个包?” 简静:“……” 金女友的话很讨人厌,可她的子又足得天真,快不食烟火几个字在脸上了,让人觉得和她计较是自己有病。 “要考试了。”简静中止话题。 金女友看看她,轻轻哼了:“考试怎么了?哦,,你是要好好考,只不过能不能考得上……哼,就是命了。” 于某种微妙的艳压心理,她越说,嗓音越高,到最后旁边的人全都见了,纷纷投来惊讶的眼神。 简静莫名其妙,懒得搭理她。 幸好这老师来了,宣布考试规则:“看清楚考卷上的院系,不要拿错了其他专业的卷子,考试间是八点到点,完可以提前交卷。” 他张张卷子,核座位上的信息和考卷,完事后往讲台上坐,翘着二郎腿开始看小说。 简静翻翻卷子,大部分都是她复习过的题,答起来不难。 她揪笔袋,掏惯用的万宝龙的托尔斯泰墨水笔,心想,失策了,不知道今天会遇到富二代女友,早知道就带那支雨果了。 那,刚才就能说:“不好意思,你的包都没我的笔贵。” 这么想,她自己先乐了,摇摇头,落笔上姓名。 刷刷刷,教室里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金女友突然站起来交卷。她姿势很帅,卷子往讲台上拍,踩着高跟靴子就走了。 这架势,仿佛名额已是囊中之物。 ——或许,该去掉仿佛? 简静暗自思忖,却没放心上,继续答题。 中文系的题字数较多,她完已经逼近点。收卷的老师看到她的名字,着提醒:“中午二点前就会成绩,记得看手机。” 简静略有诧异,着点头:“好的,谢谢老师。” 不会真的名额内定吧?她心生怀疑,又不敢确定。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从来没找老师疏通过系,怎么也轮不到她。 兴许只是看她面善。简静想着,心奔赴学校旁边的咖啡馆。 她需要咖啡续命。 杯热摩卡下肚,在教室里吸入的寒气才消散个七七八八。她想想,决定不去食堂吃饭,就在咖啡店里凑合顿午饭就是。 点了意大利面和汤,简静刷起了微博。 极端粉丝的事余波不断。 江白焰的公司布了个明,隐去间地点,列举了粉丝所做的极端行为,恳求粉丝理智追星,保持距离。 粉丝难免轰动,倒是之前谣传的和蔡彤儿的恋情压了过去。 简静怀疑是丘琳的手笔,她不想让蔡彤儿家白占便宜。 娱乐圈里真是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 “这家的水果沙拉做得可以,是学校附近唯家能吃的。”门口处传来金女友骄矜的嗓音。 而后是程嘉佑的劝诫:“总吃沙拉不健康。” “人家减肥嘛。”金女友已经走了来。 简静瞟了眼,现他不是两个人吃饭,后头跟着学生会的人。既有赵璇、刘凯这的熟面孔,也有个生脸。 咖啡厅顿热闹起来。 他占了最大的个桌子,点了好些东西。 赵璇平多能聊天,今天也副懒洋洋的模,倒是刘凯既往地鸡贼,不捧哏,逗得金女友容满面:“我和嘉佑是打小的兄弟,我和你说,他高中的候可臭屁了,每天早上提前分钟起来,就为了他的头。” 金女友得很开心,不:“原来你有这的候啊。” 程嘉佑说了句“都是以前的事”,手上忙着给她倒饮料,掰筷子,照顾得无微不至。 金女友乖乖坐在他旁边,为他的照顾得眉眼俱是春风。 简静没当回事,继续吃午餐。约莫点左右,学校的通知短信到了,告知她通过笔试,下午两点钟去某教室面试。 外面天冷,又飘着小雨,哪有待在咖啡厅里玩手机愉快。 简静便也安安稳稳地窝在沙里,熬到下午两点。 面试的过程不必多说,与其说顺利,不说是乏味。老师几乎没问任何专业上的问题,只和她聊了会儿天。 然后就结束了,且表态明白,没说什么“回去等消息的”,而是直接说,某教授和某教授都觉得你不错,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竟然直接叫她挑老师。 简静不得不猜测,这份优待应该和她与日俱增的名气有,学校也需要她这小有名气的学生增添光彩。 算是双赢吧。 面试完,约莫两点半上下,回家早,便先去书店。晨星的动作很快,各大书店的展台上已经打“甜心作家封笔之作,复仇女孩的眼泪”这的标语。 简静想到夏星,忍不住又是叹息,掏钱买了这本书。 书店里有咖啡店,她边喝咖啡边看,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五点钟。 辅导员来了电话。 她说:“简静,你马上来学校趟。” 简静奇怪:“什么事?” “来就知道了。”辅导员的语气有些生硬。 简静莫名其妙,头雾水地返回校园。 踏校门的刹那,系统现。 [系统:新任务已布] [任务名称:奇怪的校园谋杀事件] [任务描述:富二代女生金美仙落水身亡,这天,与她接触过的人都有嫌疑,你也不例外。请尽快协助警方查明真相。]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20点勇气值,失败名气值下跌] [备注:名气值暂冻结,限定池暂不开放] 简静震惊:为什么金女友死了要扣她的名气值? 不,金女友死了? 不仅死了,死得颇为轰动,许多学生都瞧见了。学校反映迅速,马上封锁消息并报警。而这种社会影响恶劣的案子,警方效率极高,个小就到达现场。 调查过后,嫌疑人都被学校叫了过来,齐聚在校室里。 程嘉佑、赵璇、刘凯,三个生面孔,有她,总计七人。 认识她的人都很意外,尤其是程嘉佑,眼神微动,欲言又止。 简静却眼都没看他,问老熟人:“我什么事?为什么我也有嫌疑?” 季风眯眯地打官腔:“你怎么觉得自己有嫌疑啊,就是找你来问问情况。” 简静:“滚。”信他有鬼。 “你今天有没有见过金美仙?”季风这家伙不是东西,讲到案子就六亲不认,套她话,“喏,就是那位男学的女朋友。” 简静才不上当:“人是怎么死的?” 季风:“你今天见过面吧?” “什么候的事?”简静问。 “啧。”他胃疼,“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好应付啊?” 女人真善变。 简静白他眼,着实不明白,金美仙的死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竟然要她这个没说上几句话的人列为嫌疑人。 “那个,警官。”程嘉佑不知他说什么,迟疑着上前解围,“我认为简静和今天的事没有系。” 季风和善地提醒:“学,‘你认为’可不是什么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你有别的证据吗?” 程嘉佑语塞。 简静低头刷了会儿手机,最后从左馨口中得到了民间版本的来龙去脉。 据说,今天下午三四点钟,在校园湖畔,金女友不知为何和程嘉佑大吵架,气鼓鼓地走到桥上,然后头栽了下去。 路过的学马上跳下水去救,可捞上来的候,人早就没了呼吸。 程嘉佑算是学校里的名人,了这的事,当然很快有人传到朋友圈。学校马上安排辅导员处理,要求学生不要乱传话,但已经太迟了。 大家都看到了警车,知道死了人。 奇怪的是,警察到了以后,却叫走了几个学生,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左馨:[现在什么消息都没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简静也觉得奇怪,问季风:“我为什么会有嫌疑?” 71、合作 通常情况下, 季风不会让嫌疑人占便宜。但简静毕竟是老熟人了,又帮警方很多次忙,于情于理都不好太不近人情。 松了口:“金仙是被谋杀, 今和她接触人都有嫌疑。” 简静纳闷:“我动机?” 季风:“你啊。” “我知道还用你吗?”她说,“我今是第一次见到金同学,早上考试候她坐在我旁边, 我不认识她,不出来有什么……噢!” 简静明白了,瞥眼远处站程嘉佑,扶额:“不, 别告诉我是……” 季风说:“有两位同学表示, 你和死者男友曾有牵扯, 她对你满怀敌意, 并且多次挑衅。” 简静:“……”她静静。 整理下思绪,她看向其三个人:“你们是?” 三人各自介绍。 们分别是学生会方会长(男,戴眼镜,五官周正),和金女友同宿舍王室友(长得普通, 黑眼圈浓),金女友好友张闺蜜(衣着靓丽,戴着迪奥树脂耳环,略旧,施华洛世奇水晶手链, 较新)。 季风拖一把椅子, 摊开笔录本:“人齐了,那我们挨个来说一说自己今行动路线。” 点名王室友:“你先来。” 王室友:“我今早上七点钟起床,洗漱吃早饭, 四五分到教室考试。考完试以后,我在食堂吃午饭,然后去湖边背单词,下午我去面试,等候,和金仙碰到,说了两句话。结束以后,我就回宿舍了,直到被你们叫来。” 季风不置可否,点名张闺蜜。 张闺蜜:“我今没课,点钟候,仙叫我去教室找她。我们一起去了学生会,和大家吃了午饭。下午,我陪仙去面试,一直到她男朋友来接。” “你。”点程嘉佑。 程嘉佑:“我上午一直都待在学生会,点半吧,仙和她朋友来找我,我们就一起吃了午饭。下午我有,没陪她去面试,等到忙完去接她,本来我们要去吃饭,但她因为我没陪她考试,有点不开心,我们吵了两句,她扭就跑,到桥上站了会儿,突然跳了下去。” 看起来很难:“我真不知道她会这样……” 季风点点,看向赵璇。 赵璇:“我上午在图书馆复习,中午去学生会,碰到们,一起吃了饭。吃完饭以后我回了学生会,处理点,然后就被你们叫来了。” 方会长:“我今一都在学生会,中午和们吃饭,完了后和赵璇一块儿回来待到现在。” 刘凯很会来,主动说:“我和会长一样,能互相作证。” 季风最后看向简静。 她说:“八点钟考试,点钟去咖啡厅吃午饭,一点四分离开,两点半面试结束,去了趟书店。我有行车记录仪,你自己去看。” 季风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和聪明人交道就是省力。 :“你说死者和你搭话,你们说了点什么?” “呵呵,”她记得非常清楚,面无表情道,“她我,当作家赚不赚钱,够不够买一个包。” 满场寂静。 王室友嘴边泛出一丝轻蔑笑容:“她就是这样人,不奇怪。” 季风马上:“她是什么样人?” “仗着自家有钱,鼻孔看人碧池。”王室友毫不掩饰自己厌恶,冷笑道,“她家有钱,算她命好,她今死了,算她倒霉。” 刘凯最是精明,接了句:“看来你很杀她啊?” 王室友:“你没有讨厌人?” 季风并不阻拦们争执,有候嫌疑人吵起来,才更容易说出隐蔽线索。 但王室友骂完就不理人了,只好道:“据我所知,死者昨晚上住在学校,按照你们室友提供消息,她是七点半出,对吗?” 看向王室友。 王室友点:“我走候她还没起来。” “她八点钟到达教室。”季风看向简静。 简静也点。 季风道:“我们查了学校监控,在早上七点半到点钟,就只有你们两个和死者有接触。” 草草画了个间表,排出金女友今间线: 07:30起床(和王室友接触) 08:00到达考试教室(和简静接触) 10:00与张闺蜜会合 10:30到学生会(遇见程嘉佑、赵璇、刘凯、方会长) 10:40咖啡厅午餐(程嘉佑、赵璇、刘凯、方会长、简静在场) 13:30吃饭结束,与张闺蜜去面试教室 13:40碰见王室友 14:40面试结束,与张闺蜜分开,和程嘉佑一起走 15:00在湖边爆发争吵,坠湖死亡 简静还在金女友死法,其人却很惊讶:“你也在咖啡厅?” “我不能在咖啡厅?”她反,“学校附近就这家店咖啡好喝,我不能去吗?” 张闺蜜睃了眼程嘉佑,说:“那也太巧了。” “我先到。”简静不耐烦了,转看向季风,,“你要不要跟我去拿行车记录仪?” 季风摸摸下巴,露出愉悦笑容:“好啊。” 叫另一个警官继续录口供,自己陪着简静离开。 然而,她并没有带去拿行车记录仪:“我去现场看看。” “猜到了。”季风指着远处湖,“在那边。” 湖边已经拉起警戒线,学校保安远远站着,隔开看热闹学生们。 季风对简静说:“你杀人,我是不信,但你们俩有接触,得公公办。我现在你,你和死者到底有没有节?” “她拿我当情敌,挤兑我两句,这就是所有节了。”简静不好诋毁同学,但有些怨气不吐不快,“你说,至于吗?你长得都比好看。” 季风嗤嗤笑了两,又觉不对:“什么叫‘都’?” 这是嫌弃谁呢? 简静不睬,自顾自道:“我回答完你题了,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死?” 季风:“氰-化-物中毒。” “那不是很快?”简静愣了下,明白来,“毒下在哪里?” 季风:“拿回去做毒理了,我同说,应该是粉盒。” 简静恍然:“补妆那个粉饼盒吗?” 季风说:“对,在她脸部化妆品中检测到了氰化钾。她脸上有痤疮,氰-化-物沾到伤口不处理,很快就毒发身亡了。” 简静忖道:“案子不好查?” “我和你交个底,室友和死者一个宿舍,动手脚方便,朋友更不用说了。几个学生会人和她相处几个小,也有机会下手,而你,你们俩同进卫生间,里面没有监控,没法排除你嫌疑。”季风直言不讳。 简静争辩:“我今第一次见她,哪来功夫弄药?” 季风:“谁知道呢,你可是一直随身带防狼喷雾人。” 简静:“……” “找到真凶,是你摆脱嫌疑唯一办法。”季风停下脚步,说道,“这里就是死亡现场。” 此色已暮,远处图书馆和教室亮着灯,湖边却一个人也没有,冷风吹湖面,温度又降了好些,冷得骨冰凉。 简静立在石桥上,说道:“间太长,范围太广,你们不好查吧?” 季风点。 警方通排查和监控,将嫌疑人锁定在七个人当中,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可氰-化-物下在粉饼里,间范围太长,而氰-化-物作为证据,多半已经被销毁。 虽然仍然可以确定在校园里,可一个大学有多大? 要在一所学校里找这个,非得来几个警察,花上一个礼拜间才行。 们没那么多人。 说得再直白点,金仙家里没那么大能量。 “我们合作。”季风说,“你帮我解决这个案子,我送你份大礼。” 简静嫌弃:“我不吃饭。” “啧,什么呢。”季风说,“你平不能拿喷雾上公共交通吧?” 简静:“……” 有系统,从来没担心。 但这么说,她确实好奇起来:“你有办法?” “我给你申请个许可证,国内不能配枪,但能允许你带防身用品。”季风抛出诱惑,“电击器、催泪喷雾什么,给你防身用。” 简静惊了:“还能这样?” “你协助警方破案,容易遭到报复,这是合理要求。”解释说,“同样,要不是之前你现在评级高,我也不会对你透露这么多细节。” 简静:“交。” “那现在就动手吧。”季风勾起嘴角,“来,简老师,让我听听你法。” 简静,立即唾弃:“你知道下毒场合不会在这,还答应带我来,是觉得凶手当可能在现场,并且有可能在这里销毁物证?” 季风愣了下,由衷感慨道:“简老师,你真有分。” 警察只是一职业,就和医生一样,很多人吃这碗饭不是因为擅长,而是养家糊口。老警察或许能凭借经验摸索出自己破案法,轻警察却常摸不到槛。 只有少数人,生就是干这行料。 是,简静也是。 这与经验、专业知识无,纯粹就是直觉。 们下意识地知道该怎么做,查什么线索,就好像闻见肉味狗,总有似有若无气味牵引着脚步。 然而,简静对自己分犹不知晓,瞪一眼,开始围绕湖边查看。 “你觉得东西是扔进湖里了?”她。 “最保险办法,但也冒了风险。”季风掏出手机,“你们学校湖边摄像不少,如要亲眼目睹她死亡场景,就有可能被监控拍到。” 点开几个视频:“我们警队小朋友速度很快啊,这就发来了。” “给我看看。”简静探。 咚。 脑撞一起了。 简静本来就站在湖边上,这一撞,心失衡,身体后仰。 眼看就要摔倒,她腰部使力一拧,右脚挪开半步,稳住身形。 脚底传来泥泞触感。 “没吧?”季风随口。 简静深吸口气:“我鞋。” :“?” “我新买靴子。”她心痛到无法呼吸,“鞋底就贴了层膜。” 淦,这人为什么不扶她一下呢。 多好看麂皮长筒靴,就这么踩进了泥塘qaq。 72、开撕吧!嫌疑人 季风不懂简静的郁闷从何而来, 也不懂她为什么如此心痛。 “不就是一双鞋吗?”他敷衍得很,“快来监控。” 简静:“你我一份。” 季风的直觉雷达启动,不敢时触霉头, 赶紧了份过,结果自的视频才打开,她的居然也传送完毕了:“你网很快啊。” “学校5g。”简静冷漠脸, 低头手机。 不得不,警方的效率就是快,学校么多监控,他们已经精准地找到了嫌疑人的片段。 程嘉佑自然不必, 王室友和张闺蜜都在。 且顾下几个人的口供:王室友面试后宿舍, 张闺蜜陪同死者面试后, 自行离, 赵璇、方会长、刘凯则在饭后就到学生会办公室。 学校的布局是湖在中央,一头是教学楼,另一头是宿舍区,致如下。 .........门............. .......................... 教学楼...图书馆....行政楼.. 教学楼...湖........实验楼.. 教学楼...泊................ 教学楼..............体..操.. ........宿舍区......育..场.. ....................馆...... 从路线上,王、张人出在湖边, 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简静仔细比对,王室友出在奶茶店门口,隔一条马路就是湖,张闺蜜则更近一些,就在湖边不远处。 拖动进度条, 可以到王室友曾走到垃圾桶旁边, 丢掉了一团纸巾——她刚才在奶茶店里买了根烤肠吃。 而张闺蜜见死者落水后,曾经焦急地冲到湖边。 但什么意义,销毁证据的机会不止几个。要是凶手足够谨慎, 下完毒就该清理干净,不必到案后再动作。 简静道:“多半找不到。” “只百分之一的概率,也得找。”季风教她,“你不要把犯人想的太聪明,很多时候,人心里一慌一乱,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不过,是我们的工作,和你关系。” 简静扬起眉:“那什么和我关系?” “我们来分析一下,每个人都作案时间,每个人也都销毁物证的机会,所以要找到突破口,得从两个方面调查。”季风竖起手指,“□□的来源,和杀人动机,前者我们会查,后者么……” 简静拧起眉头。 半晌,问:“谁和你提过我吗?” 季风竖起拇指,对她的悟性表示赞赏:“姓张的小姑娘。” 可简静不乐意:“我不擅长干种事。” “简老师,叫心理战术。”季风力鼓励,“一个个分开审,多浪费时间,你们学校还要求我们尽快破案,避免恐慌。非常之时,就得用非常之法,我绝对相信你的潜力。” 话到份上,简静只好无奈头:“我明白了,行吧。” 两人绕湖一周到校长室,其他人已经做了非常详细地笔录。 什么破绽。 季风对简静使了个色。她深吸口气,酝酿演技,走到张闺蜜跟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衣领:“我和金美仙矛盾,嗯?” 个“嗯”,完全是模仿偶像剧里霸道总裁的语调,冷漠,不屑,居高临下。当然,之前直接扇一巴掌过会更魄力,但简静下不个手,只好模仿街头小太妹的架势。 ——还是跟江白焰剧组里的小太妹们学的。 张闺蜜愣了一下,中透出些许惊慌:“我的是实话。” “什么实话?”简静冷笑,“来我听听。” 张闺蜜涨红了脸,嗫嚅道:“我、我也是听美仙的。” 简静些意外于她的听话,乘胜追击:“噢?” 张闺蜜本来不想认怂的,但她做惯了跟班,对金美仙强硬不起来,简静的气势比起骄纵的金美仙来,不弱反强,还带了杀气,她一下子就萎了:“她……你不要脸……什么的,要你颜色……我也只是实话实。” 简静忆起今早的冲突,张闺蜜应该谎,金美仙就是对她意见。 就很意了。 她和程嘉佑不过是9月份交集,此后一句话都过,金美仙哪来的情报知道她呢? 目光转到赵璇身上,她不闪不避,全无愧色,再旁边的刘凯……他闪躲似的避开视线,形象地解释了什么叫“贼眉鼠”四个字。 “是你。”简静全明白了,牢牢盯住他,“你记恨徒步那天的事,故意在金美仙耳边些的的,怎么,凭你在学生会里的位置,搞不动我,想借金美仙的刀杀人?让我猜猜,想搞掉我考研的名额?” 学生的能量能多,无非就在学校的一亩三分地。而季风暗示过,金美仙家境不错,予校方不小的压力,逼迫他们尽早破案。 刘凯想搞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 金美仙性子骄矜,好听叫天真,难听就傻白甜。要是听到她和程嘉佑不清不楚,不动手才怪的。 也只样,才能解释她早上表的“考试”言论。 简静当时以为她在炫耀,在想想,分明是威胁。 “你胆子挺的。”简静淡淡道,“今天中午,我听到你问金美仙实习的事,你了她家的公司?” 她向程嘉佑:“你兄弟撬你墙角,你就一都起疑?” 刘凯惊惧,既想到她么快梳理出来龙脉,也想到她脏水泼得么快狠准,脱口辩解:“你不要胡。” 金美仙介绍的工作要黄,他还得巴着“哥们”呢。 程嘉佑懵。 但他本质不坏,不会恶意揣测兄弟,迟疑:“都是误会。”不过刘凯坏话是误会,还是撬墙角是误会,清楚,显然他自也很糊涂。 然而,简静并不打算轻易罢休。 她么做并非为了泄愤,而是故意为之。 从目前的口供来,王室友对死者嫌隙,可似乎只是情感上的厌恶,明确的利害关系。而赵、刘、方、张四人和死者多少牵扯,似乎只是偶然牵扯进了案件,找不出破绽。 对警方来是相当棘手的情况,他们必须找到证据,才能继续提审嫌疑人。按照的效率,起码也得两三天的时间。 季风想试试另一个办法。 就好像囚徒困境的博弈,的时候,人们明知双赢才是最好的办法,却总是出于种种原,做出不明智的选择。 刚才他告诉简静张闺蜜告状的事,便是暗示她做个引子。 和狼人杀一样,别人指证你,你反驳的同时,也必须把锅甩别人头上,进攻才是最好的帮手。 在互相指证中,拔出萝卜带出泥,就能把其他人隐藏的秘密挖出来。 所以,此时此刻,真相不重要,打起来才重要。 简静睁瞎话:“金美仙是不是一张姓范的歌星的签名照?” “你怎么知道?”程嘉佑不明所以。 简静指着刘凯:“他用的护腕,是不是那个歌星代言的牌子?” 不其他人过,刘凯飞快捂住了手腕。 程嘉佑并不相信多好友和女友瓜葛,可……“刘凯?”他愣神。 “嘉佑,你听我解释。”刘凯飞快道:“美、她想要他的签名照,我正好买个牌子的护腕,抽到了签名照片,就送她了。” 简静幽幽捅刀:“你之前用的不是个牌子。” 徒步在她获得中级卡后不久,她的观察力让她记住了每个人的特征:刘凯当时用的是个挺贵的品牌,他意炫耀,经常似若无地把胳膊伸出来,左馨还吐槽过他装。 程嘉佑和他住一个宿舍,自然比简静更了解:“你最近才换的个。” 刘凯苦不出,他买退货近十次,开了三个马甲,反复买个护腕,确实是为了拿歌星的照片讨好金美仙。 但都是为了找实习工作。 金美仙那样的小姐,他不是疯了,怎么会喜欢她。 “你是不是和金美仙过瓜葛?”简静微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刘凯是小人,小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通常选择出卖别人,保全自。他毫不犹豫地咬出了另一个人:“放屁,真要谁个心的话,会长,该是你吧?” 他想得很明白,程嘉佑和金美仙能帮他找到好工作,会长地位似高一阶,其实权力并多少,更别即将毕业,学生会长什么用了。 好哥们和无用会长,想都知道得罪哪个。 “我之前到你把她拉到角落里话,”刘凯是一条好狗,咬人一把好手,“是不是你在追她,她上你,你爱而不得,恼羞成怒,直接杀了她。” 其他人:瓜好香。 方会长想到自突然被咬,慌乱一刹,不过很快镇定:“我对她好感,但他们在一起后,我就再也想过别的,那天只是把话清楚,想到让你误会了。” 他扶住镜,似不经意地:“我是男生,比较得开,倒是赵璇,我也劝过你放弃,可惜你听。” 简静叹为观止,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怪不得程嘉佑还可以,全靠同行衬托啊。 赵璇冷笑:“会长话直,含沙射影干什么?” “我只是随口一,别的意。”方会长笑笑,“反正家都知道。” “真的,你们让我恶心。”赵璇忍无可忍,“怎么,我喜欢过程嘉佑,就会为了他杀人?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他配吗?” 人被逼急了,以前喜欢的人照样可以diss,何况在白月光褪了色,就是黏坏衣服的白米粒。 “我早就找到了好单位实习,试用期领导就我正式工资。老板的儿子虽然不学无术,但也够钱的,正在追我。”她种苍蝇掉进菜里的恶心感,“我脑子坏掉了,为了程嘉佑杀人?神经病啊。” 程嘉佑非常尴尬,话得好像他是红颜祸水一样,连忙道:“家别吵了,我和赵璇只是朋友。都是同学,怎么可能为事杀人呢?” 赵璇并不领情。 她对程嘉佑死心两个月,早就淡了感情,时为他沾上是非,纵然理智知道与他无关,感情上却不能不迁怒:“我句难听的话,在我们在里像狗一样咬来咬,不是为金美仙,就是为你程嘉佑,但你——真的嫌疑吗?” 程嘉佑惊讶无比,问:“我为什么要杀我女朋友?” “前天晚上,你们吵过一架。”赵璇平静道,“不好意,不是故意偷听的,但你们吵得很凶,不是吗?” 73、水浑了 有什么比撕x更互相倒黑料了。 最开始被圈定为嫌疑人, 大家都还维持着冷静,并不想撕破脸,但攀咬一旦开始就难结束, 一步步突破底线。 简静觉得不舒服,甚至有点悔这么做,可令人无奈的是, 这个办法立竿见影。 赵璇喜欢程嘉佑,若非如此,怎么可说这样的秘密? “我和美仙只是有点争执。”程嘉佑辩驳,“她脾气急, 有的时候为一点小事就会生气, 可我从来放在心上。” 赵璇说都说了, 也不在乎多说一句:“我听到你说了‘手’。” 程嘉佑解释:“她总是这个样子, 吵架就说手,提过七八回了,都是赌气。” 这个时候,当隐形人的季风才开口问:“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怎么样?” “还可以。”程嘉佑回答,“我们家里认识十来年了, 双方父母都熟悉,如果交往得顺利,毕业也许就会订婚。” 季风问:“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吗?” 程嘉佑迟疑着说:“还好,她只是有点真。”他和金美仙自小熟识,并不觉得她的脾气多难接受, 且她将他看得重, 事事都问过他,总得来说还算满意。 “那叫真吗?她招人烦。”简静适时开口,矛头对准王室友, “和这样的人住一个宿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吧?听说你们寝室经常吵架。” 听说是有听说,但用脚趾头都猜到。 “一到晚摆千金小姐的谱,谁耐烦当奴才伺候她?”王室友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室友嘲讽金美仙架子大,却不小心波及到了他人。张闺蜜像是被踩了脚,跳来骂她:“你说谁是奴才?” 王室友瞥了她一眼,不屑道:“谁承认就是谁呗。” “你就是嫉妒我做美仙的朋友。”张闺蜜反讽。 王室友哼了声,一脸懒得和她计较的表情。 这可不行,简静不得不次开口:“你说的朋友,是把自己不东西的东西你的那种朋友吗?” 张闺蜜和金美仙是什么“朋友”,看一眼就知道了。 她的外套是香奈儿的,旧款,领口和衣领上有残留的污渍,虽然被小心地清理干净,但奢侈品的成衣料子金贵,颜色褪了些必有痕迹。 尺码也不合身,金美仙小巧玲珑,穿的小号,张闺蜜人高些,穿小号的衣服不是穿不上,但行动间透局促,捉襟见肘。 这不是她的衣服。 同样的还有包,张闺蜜背的就是香奈儿经典的菱格纹包,五金和羊皮表有不少划痕。但她使用得非常小心,刚才放下包都忘记在下垫几张纸巾。 细心的呵护和粗劣的划痕显然冲突,唯一的解释就是使用者有两人。 金美仙不把奢侈品当奢侈品,随便使用,留下多大大咧咧的痕迹。而落到张闺蜜手上,她细心使用,尽量减少损耗。 看里的衣服和鞋,并不是什么奢侈品牌,却更贴身,显然这才是张闺蜜真实的经济水平。 这两个“朋友”,关系并不对。 与其叫闺蜜,不如说跟班更合适。 张闺蜜脸色涨得通红,想大声反驳,可奇怪,她敢和王室友互怼,却莫害怕简静。话到嘴边,像是鱼刺卡住喉舌,怎么都吐不来。 简静不忍心为难她,缓和语气:“你们的关系好吗?” “她脾气不好。”张闺蜜嗫嚅道,“有时候说话口遮拦的,不太好听。但对我还不错。” 不加那句还事,加了句辩白,惹火了王室友。她反唇相讥:“不错?了你几巴掌,你还觉得不错?” 张闺蜜解释,王室友憋不住了,抖来:“本来我不想说的,人都死了,积点德。可你这么颠倒黑白,我也算佩服。告诉你们,金美仙是死有余辜。” 季风挖坑:“一个人脾气不好,也不说死有余辜吧?” 王室友张口欲说什么,可口的刹那,突然犹豫了。 季风简静丢眼色,来一下。 她:你自己上,白长这张脸了。 季风不好和她长时间“眉来眼去”,免得被这群人精小朋友看穿把戏,只好自己马,语重心长道:“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帅哥的魅力是无穷的。 王室友的迟疑消散无踪:“金美仙害死了余秋。” “怎么可?”程嘉佑不信。他了解金美仙,千金大小姐,脾气不好,经常得罪人,可又不是极道片,哪害人性命? 王室友说:“余秋以前是我们宿舍的,她家庭条件一般,但人长得漂亮,金美仙就老看她不顺眼,总刺两句。有一回,她背了个贵的包回来,说男朋友送的,结果金美仙就说,学校里的富二代她都认识,听说哪个在追她,别是人包养了。” 流言可畏,杀人诛心。 金美仙未必想夺人性命,可余秋的命运,却仍然因为室友的一句话而改变。 那时,余秋本来已经被学校推荐去国外做交换生,可有人气愤不过,暗中举报了她。学校三衡量,在流言的迫使下,取消了她的额。 余秋自杀了。 季风找学校核实这件事。 校方回复:“取消余秋同学的额,和流言有关系,另一位同学的考试数更高,我们综合平时成绩,最选择那位同学。” 然而,这样的官方回应,普通学生并不信。 至少王室友和其他同学都是这么想的。 “自从这件事,我们寝室都讨厌金美仙。”王室友说她敌意的源头,“一命换一命,活该。” 空气倏然凝滞。 季风却说:“同学,杀人是犯罪行为,有一命换一命的说法,法律才宣判一个人的罪行。” 王室友反驳,也接受。 他不多说,抓住另一个关键线索:“她男朋友是谁?” “不知道,听她提过。”王室友摇头。 季风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其他人亦是一脸不知情之色。 季风沉吟片刻,叫过一个女警:“你带她们四个回宿舍,查看一下死者的随身物品。”和她们的随身物品。 女警会意:“好的。” 季风扭头看向三个男生:“你们带我去男生宿舍看看。” 他按照性别划了队伍,有意忽略了简静并不住宿的事实。而这一切,当然是为了她提供方便,去金美仙人的寝室寻找线索。 此时大约晚上七点多,宿舍里的人不多,女警便衣行,避开大部的视线,来到金美仙和王室友的寝室里。 关上门,她问王室友:“其他人呢?” “余秋死了以,我们寝室就一直少个人。”王室友解释,“还有一个跟男朋友住在外,昨就回来。” 女警点头:“哪个是金美仙的位置?” 王室友指了指摆满化妆品的书桌。 女警戴上手套,开始翻找。 借此机会,简静将宿舍的情况尽收眼底:寝室的布局是上床下桌,两两对放。靠门的桌子空着,应该是余秋的座位,旁边的位置上摆着一些女孩的日常用品,表落了层淡淡的灰尘,应该属于回来的那个室友。 看王室友的位置,她的床位靠窗,亚克力的盒子收着平价护肤品,书架上摆满书籍,桌上还有一个番茄钟。 是个读书认真的姑娘。 简静仔细看看她的桌子,又去看金美仙的。 富家小姐的桌子,堪比化妆品展示柜,贵妇粉底液就有三瓶,腮红一盒,眼影一盒,口红塞满两抽屉,刷子摆满。护肤品亦如是,都是几千块的贵妇线。 简静挤过去,自觉戴好手套:“不好意思,我看下。” 女警应该得过季风的暗示,并未阻拦她的工作。 简静拿粉盒,开来挨个闻了一下。 众周知,氰-化-钾有股苦杏仁味儿。 但这几个粉盒里,只有香粉各式各样的香气。 她三辨别,斟酌着季风发消息:[我觉得,王下毒的操作性不大,但她隐瞒了动机] 季风想到她速度这么快:[讲] 简静拍了张化妆品的照片过去:[金美仙的散粉和蜜粉加来有七八盒,她有办法确定早上拿得会是哪一个。刚才也我检查了,有氰-化-钾的味道,你可以叫别人仔细化验下] 季风并指放大照片,仔细研究:这些玩意儿长得不一样,都是一样的?同一种东西买那么多?? 简静:[王和金关系不好,这种化妆品一般放包里,女生的包不会随便乱放] 季风明白了:[动机呢?] 简静:[她好像和金美仙报考了一个专业] 早上金美仙考试,她瞄到过她的试卷,是金融系的,而王室友放在书桌上的参考书也是经济类的。 两人极有可报考同一门专业,换言之,有竞争。 金美仙会不会动手脚,使两人产生利益冲突,犹未可知。 季风:[我去查查] 片刻,回复:[你说对了] 简静放回手机,突兀地开口:“你和金美仙报考一个专业,不怕她做手脚吗?” 王室友愣了下:“你怎么知道……”问着,视线落到自己的书上,她顿了顿,不屑地说:“我不信她一手遮。说了,她敢搞我,我就去举报她。” 简静若有思,又问张闺蜜:“据你知,金美仙想作弊吗?” “她反正肯定进,其他的……我不知道。”张闺蜜为难着,说,“但,有时候就是一句话,直研的额就那么几个。” 王室友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 好半,才了:“幸好她死了。” 74、古里古怪 王室友有点不对劲。 是很复杂的生, 再恨一个,朝夕相对,冷不丁听死了, 难免有一丝感伤。即便觉得他活该,不过沉默,她说“幸好她死了”。 余秋的死, 金美仙固然有责任,可她余秋不过是室友,至于这么怨恨吗? 简静将发现告季风,让他再仔细调查一下王室友。 与此同时, 女警把金美仙的东西翻得差不多了。 金美仙的手机、电脑都被技术员提前拿去, 留下的都是日常生活用品, 全都价值不菲。但除此外, 并没有太多的信息。 张闺蜜说:“她平时不怎么在宿舍住。” 女警点点头,余光瞥了眼简静,笑说:“那我们去你的宿舍看看吧。” 张闺蜜的宿舍在楼下,正巧其他室友都没回来,便查看。 简静仔细观察张闺蜜的位置。她挺爱干净, 床铺书桌都收拾得十分整洁,部分生活用品都是平常价位,超市里买得的那,不好不坏。 书桌下有一个推拉车,最底层是一个塑料箱, 里面塞了不少药, 其中云南白药类的跌打损伤药占了三分一。 “你医药箱里的药膏挺多。”她问,“金美仙不会总是打你吧?” 张闺蜜愣了下,赶紧道:“没有没有, 是我前跑步扭了脚。唉,美仙脾气真的不好,爱使唤,但我……我当是伺候领导了。” 简静点点头,心里仍有疑窦。 她当然道有的爱慕虚荣,为了不属于自己的消费水平卑躬屈膝。只是,做归做,领导鞍前马后,背地里都要倒苦水,同事吐槽两句,何况“朋友”。 都死了,张闺蜜居然没一句怨言? 反常必有妖。 简静想,视线落她排靠的书籍上。 化学书。 “你是化学系的?”她不动声色,“这专业以后靠技术吃饭吧,我还以为你是学管理什么的,才要东西撑场面。” 张闺蜜的表情微微紧张了一瞬,随后轻描淡写:“调剂的,我不喜欢,成绩不怎么样,我想去外企。” 去外企,可不要几件上得了台面的衣裳么。 只是,书边都摸卷了,纸张陈旧,还有好几本厚厚的写过的笔记本,要是真不喜欢,干什么学这么努力? 学不是高中,读书全靠自觉,混混能过。 张怪怪的。 整个案,好像越抽丝剥茧,越扑朔迷离。 张闺蜜检查完了,轮赵璇。 她没说谎,确实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书桌上还有从公司带回来的工。看抬头是本市有名的一家企业。 “你们随便看,我金美仙无冤无仇,犯不害她。”赵璇是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她好几天没去学生会了,忙实习的工,今天好不容易去了,刘凯又起哄说要一起吃顿饭。 谁道是这顿饭,惹来一身骚。 女警仔仔细细翻查她的东西,没找什么异常。但赵璇在学生会还有地,不能轻易下结论。 她仔仔细细地将众多线索整理好,发同事参考。 女生这边算是结束了。 那一头,季风排查完了程嘉佑、刘凯、会长三的宿舍,没什么发现,倒是通过看热闹的同学们的嘴,问出不少有趣的事。 程嘉佑在同学中的碑不差,家里有钱又不倨傲,做事有能力,成绩好,算得上男生中的风云了。 而与他这个副会长相比,会长虽然是会长,名声不算好。 同学们都说他“摆官威”,说话“打官腔”,特别把会长的头衔当回事。不算坏,可是不讨喜欢。 不过,这点评价刘凯比起来,又算不上什么了。 男同学1号:“刘凯是个小,有钱有势的他赶卖好,普通鼻孔看。程嘉佑不错,是不会交朋友。” 男同学2号:“他花,都换好几个女朋友了。” …… 季风笑眯眯听,闲聊似的问:“好几个是几个啊?” “三四个总是有的。” “分的时候不吵不闹?” “吵过吧,我记得有个找上门来,闹得可凶了。” “脚踩两条船,活该。” 季风又问:“那两个呢?” “程嘉佑交过一个,后来出国了。” “会长好像有一个。” 这“会长”不是尊称,是绰号。 季风:“什么叫好像?” “他肯定有个女朋友,但咱们都没见过,他不肯说。”会长的室友们说。 他若有所思。谋杀,尤其是有预谋的杀,一般都逃不过情仇两个字,变态杀狂随即选择对象杀的事儿,他入行现在,只见过一个这样的神经病。 情杀面,有嫌疑的是赵璇、简静、程嘉佑,但两个女生的动机都太薄弱,谁都没他在一起过,自己本身又出色,有几分傲气,为同学杀,概率很低。 程嘉佑这小么,看模狗样,可依他看,是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借爹妈的光,能做点事业,但不了。 他缺了一股劲儿,软绵绵的,没力道。要他杀,非得是深仇恨不可。 若是仇杀……现下道一个余秋。 她的男朋友是重点。 刘凯交过好几个女朋友,有余秋吗? 程嘉佑是富二代,送得起名牌包,会是他吗? 还有会长,他有个神秘女友,为什么故意隐瞒? 可是,男朋友复仇,会选化妆品吗? 季风将心比心,觉得凶手选在化妆品中下毒,性别上更像是个女生。 男生真的很难想化妆品,好像他,根本分不清各粉盘,怎么能保证这东西金美仙一定会用呢? 如果用量很少,皮肤上无伤,极有可能无法致死。 剂量怎么掌握? 这事儿,怪的很。 查完宿舍,差不多了九点钟,季风通收工。 简静很不可思议:“这下班了?” “九点钟,学生都该回来了,校希望我们不要扩事态。”季风说,“是为了你们考虑,别弄得不好,手的工丢了,出国的机会黄了,多造孽。” 简静不意他如此细心。确实,言可畏,家现在只是嫌疑,传其他嘴巴里,指不定成杀犯了。 但她几次破案,都是通宵达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会儿突然鸣金收兵,总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不踏实。 “不想回?”天上开始飘雪,季风打了个喷嚏,说她,“简老师,你这不行。案越琢磨越没头绪,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灵感来了。” 简静当耳旁风:“你明天还来学校吗?” 季风笑喷:“放心吧,你还是嫌疑,明天一早得来学校报道。” 简静这才满意。 回家九点半,她洗个澡,头发都没吹呢,拿了记号笔白板,在墙上涂涂写写。 金美仙的死,余秋有没有系? 如果余秋有,那么基本上是仇杀,要专注查余秋的男朋友亲。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剧情,亲隐姓埋名潜伏在仇身边,伺机复仇。 可如果没有呢? 余秋是王室友爆出来的,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简静在“王”字上画了个圈,考虑片刻,扭身进了书房。 登上企鹅群,果然,系里的群已经炸了锅,家都在转发一个校内帖:《天道好轮回,平民女孩绝望自尽,富二代坠河报应不爽》。 内容是余秋死亡的始末,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帖下面一窝蜂的吃瓜群众。 评论1:一句话毁掉一个,真可怕 评论2:富二代官二代的特权底什么时候能扼制? 评论3:学校应该严查这件事! 评论4:死者为,又不是富二代杀的,女孩自己脆弱怪谁? 评论5:是啊,这点压力都扛不住,社会上早晚出事 评论6:精神权贵可省省吧,一群慕强拜金的loser替家急啥 评论7:既然道言可畏,楼拿出证据来啊 …… 简静私戳左馨:[余秋的事是不是真的?] 左馨:[自杀还是被包养?] 简静心中一动:[有区别?] 左馨:[实话你说,我看这个帖都是蒙的……还记得我社里写的剧本吗?] 简静记得,那个故事叫《完美复仇》,讲的是双胞胎妹妹姐姐复仇的故事。 左馨:[死掉的姐姐,原型是余秋] 简静惊了。 她记得双胞胎姐姐是一个老师逼死的。 果不其然,左馨回复:[余秋的流言一直都有,开始我们都没当回事,什么年代了,这传闻真的好,假的无所谓,当听个热闹。但我后来这么写,其实是很确定的] 简静:[你见过?] 左馨:[对呃,我我室友撞见过余秋她男朋友,是她们系的一个老师,结婚了的。后来余秋死了,我们说肯定是被老婆发现逼死的……] 简静倒吸冷气:[那个老师呢?] 左馨:[去年余秋自杀以后,他走了啊。你想想,学校虽然把这事按下去,但不会再留这渣继续祸害学校的名声吧?] 简静:[你帮忙了!] 左馨:[???所以,帖是怎么回事儿啊?] 简静没法透露,含糊地说自己不道,同时,将此事透露季风。 他:“啧,比我想的快。” 简静:“你发的帖?” 季风哈哈一笑,没回答,直接找学校老师查证。 这事,校当然能遮掩遮掩,可真的被查了,不能不说。 事实正如左馨所言,金美仙的话并非诬陷,相反,她很敏锐地察觉了余秋的情况,掀了她的老底。 余秋系里的老师有些暧昧,且不小心被正室发现了。 考虑那个老师的前途,对没闹,只是要求老公辞职离开,并且学校对余秋做出处分。 余秋的出国名额是这么丢的。 她失去了恋,失去了深造的机会,还被其他道自己做的龌龊事,一时想不开,选择吞药自杀。 “虽然不能排除为余秋报仇的可能。”季风在电话里说,“但明天,我们可以好好问一问王若可,她无缘无故扯出余秋,非常可疑。” 75、审问 次日, 王室友被叫到了学生会的一间办公室。 季风道:“余秋的事们已经查清楚了。是因为介入了他人婚姻,承受不住外界的压力才杀身亡的。” 王室友“啊”了声,似乎不信:“不是谣言吗?” “空穴风, 未必无因。”季风不动声色,“你就一点都没察觉到?” 王室友很茫然的样子:“不知道啊,谁好端端的会怀疑同寝室的舍友呢?一直以为就是交了个普通的男朋友。” 季风道:“这就奇了, 你昨这么为余秋鸣不平,还以为你们俩是关系特别好当朋友呢,结果你却不知道这事。” 什么叫老奸巨猾,这就是。王室友一个不留, 栽坑里了。 沉默了下, 辩解道:“金美仙难听的话过不止一次两次, 当然以为在胡八道, 觉得余秋有点冤。” “你很讨厌金美仙吗?”季风问。 王室友这下当心了,谨慎地回答:“很多人都讨厌。” 季风:“是在问你——你,讨厌吗?” 王室友:“没有杀。” “这是你们教学楼里的监控。”季风调转笔记本,把面试教室外的监控录像播放给看,“你这么讨厌, 应该一句话都不想和才,怎么这里聊了这么长时间?” 王室友:“们没在聊。” “吵架?” “也不是。” “那是怎么的,讲声?”季风的语调沉下,“王若可,你仔细掂量清楚, 己还有大好前途, 别糊涂了。” 王若可猛地咬住了嘴唇,半晌,冷冷道:“不做亏心事, 不怕鬼敲门。,就是看不惯金美仙,可没杀,你杀了,证据呢?” 季风当然不会正面回答,就事论事:“你和金美仙都在考研。” “,但们报的不是一个老师。挑的老师最看重学问,不讲虚头巴脑的,的成绩你可以去查。”王若可已经冷静下,条理分明,“得过奖学金,成绩在班里一向不低于前五。金美仙要弄掉的额没那么容易,犯不着杀。” 季风看得出,王若可这番话得理直气壮,没有半分犹豫。 确实不认为直研额是己的动机。 抓住这一点,王室友的嘴就怎么都撬不开了。 季风无奈,只能另寻突破口。 医的尸检报告就是这时过的。 他翻了翻,觉得极有意思,跑去叫简静过一块儿看:“瞧瞧。” 简静有医卡打底,看懂报告无压力,马上抓住重点:“金美仙体内有镇剂的成分?谁还给下药了?” 季风问:“你觉着是谁?” 沉吟了会儿,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孔:“张。” “为什么?” “镇剂一般杀不了人。”简静分析,“过很多次,金美仙脾气不好。” 季风不置可否:“问问就知道了。” 王室友之后,轮到张闺蜜被单独审讯。 竭力镇:“警官,有什么事吗?” 季风抽出尸检报告中关于镇剂的那一页,放到面前:“看看。” 张闺蜜盯住纸,上面的字却不往脑子里蹦跶。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下心,一字字看清楚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装糊涂。 季风就给解释:“意思是,金美仙死前的几个钟头,有人给吃过含镇类药物的东西。这事,你知道吗?” 张闺蜜:“怎么会知道?” “这是处方类药物,一般只能从医生手里拿到。”季风敲敲桌子,“医院挂号都要身份证,查一查就知道了。” 他一边,一边观察张闺蜜的表情。 有意低头,避过他的打量,白净的面孔绷紧,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想不用身份证开药,就只能去小诊所。”季风不疾不徐地,“头次上门,人家不敢给你开,肯是常去的地方。既然常去,就不会远,让看看,你们学校附近有几家诊所。” 他一面,一面打开地图搜索,不多时,界面上便跳出几个红标记。 “有爱,安平,健心……”季风一个个报过去,终于在报到第三个的时候,看到的皮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 他了,又开始骗人:“镇剂虽然是处方药,但吃不死人,后果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毕竟也不是投毒嘛。” 张闺蜜抿住嘴唇,慢慢抬头,半晌,:“没想杀。” 肯开口就好,开了口,后面就容易问了。 季风按住尸检报告,问:“这是你下的?” “是按照剂量放的,真没想到会因为这样落水。”张闺蜜并不知道金美仙的真正死因,只当是意外落水。 季风也不解释:“为什么这么做?” 张闺蜜苦:“美仙脾气不好,着别人还收敛一点,着发火,直接砸东西打人。不好还手,也不想遭罪,只好弄点手段。” 抓住头发,撑脑袋,悔得都要落泪:“己贱,爱慕虚荣,非巴着,心里却平不下气,也嫉妒。凭什么生好命,把想要的东西,在里都跟垃圾似的?可肚子里骂一万遍,也没想让去死啊。” “只是想让少两句。”张闺蜜喃喃道,“和男朋友吵架了,大吼大叫干什么?是,知道有人,拿了东西,就得遭这份罪,可是、……没想杀,都是按剂量给下的。” 着着,的眶就红了,哽咽道:“虽然也烦,但真的不知道会害掉进水里,以为那些副作用不可能落到头上的——前几次都好好的呢。” 张闺蜜知道镇剂有一的副作用,比如嗜睡、晕眩之类的,但感冒药一样有副作用,也没见谁不吃了。 怎么都没想到会落到金美仙的头上,还在走桥的时候。 季风听颠三倒地了半,才道:“你就给下了这个?” 张闺蜜愣了下,忙不迭道:“只有这个,真的没了。” “什么时候做的?”他问。 张闺蜜道:“面试完,心情不好,叫去买奶茶。知道因为程嘉佑没陪,心情不好,怕拿撒气,就在奶茶里丢了一颗。” “大概两点半左右?” “。” 时间吻合,医在金美仙的胃里找到了珍珠奶茶的残留物。 季风考虑片刻,十指交叉:“要你仔细回想一下,金美仙有没有和你提过关于王若可的事。” 张闺蜜不知他为什么有此疑问,但本能地感觉到不是坏事,认认真真想了想,道:“就王若可假清高,很虚伪什么的,倒是没有听们结仇。” “们在一个宿舍,没有爆发过什么矛盾吗?” “美仙一个礼拜都不一住一次学校,可能不碰到了。矛盾肯有的,美仙有次王若可弄脏了的大衣,两个人吵过几次。但一两万的衣服美仙不是什么大事,可能转头就忘了。” 季风颔首,心里愈发疑惑。 当季风审问张、王人时,其他人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简静趁机好好瞧了瞧他们的办公室。 学生会听着威风,其实办公室也就是个普通的地方,和老师们的办公室没什么区别。这个部那么部的,不过一张桌子。 不过,地方小归小,五脏俱全,是一个小型的办公室。立在窗边向外看,就是学校的大湖,不远不近。 赵璇今没能去实习,却还是开了电脑,埋头处理工作。 马上就要离开校门,再不是有课才需要用功的日子了,实习生拿正式工资不算什么,转正落实才是正理。 简静默默地注视许久,见心无旁骛工作,便打消了大半怀疑。 大学生而已,杀了人却这般若无其事,那也可怕了。 较而言,三个男生看都有些不劲。 程嘉佑沉默,刘凯焦躁,方会长出。 简静琢磨了会儿,倒杯水给程嘉佑,问他:“你是金美仙的男朋友,有什么想吗?” 程嘉佑搓搓脸:“想不出,是谁非要杀了。” “的人缘并不好。”简静指出客观事实。 程嘉佑良心未泯,不肯落井下石,争辩道:“家里条件好,上面两个堂哥,是唯一的女孩。” “你该想的是会得罪什么人,而不是有多无辜。”简静不客气地,“证明纯白如纸,能找到凶手吗?” 程嘉佑被怼得不出话。 简静又放软语气,套话:“金美仙能出余秋的事儿,还有没有过别的?” 昨晚上翻覆去大半夜没睡着,就在琢磨这个。无独有偶,仇杀可不一只有余秋,金美仙这性子,或许得罪了别人,己还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金美仙有没有和你过,谁和老过不去,或者是收到过什么奇怪的消息。”简静问。 这次,程嘉佑却很快答上:“微博上老有人骂,没注意过。” 简静马上搜了金美仙的微博。 的账号叫“美美哒仙女本仙”,粉丝20多万,发的微博全都是富代的日常生活。 奢侈品随地乱扔,隔三差五换一辆豪车,动辄晚宴米其林。 这种炫富博主,喜欢的很喜欢,骂得也狠。 简静随便翻一翻,就看到七、八条骂金美仙的,也狠,一个个怼过去。 “你们就是嫉妒。” “穷人才觉得浪费,平时就是这么用的” “家有钱还不准花了?” 就,很,那,啥。 键盘侠们不甘示弱,各种难听的话都招呼上,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还是看看校内账号好了。 简静登上许久不用的校内,把所有嫌疑人的账号都逛了遍。 这一看,倒是发现了些有趣的线索。 76、抽丝剥茧 此世界的校内网没有改名, 介于微博的开放和qq的封闭之间,每个大学都有己的板块,仅允许本校学生阅览, 且均是实名制。 金美仙的校内没什么东西,好友倒是有很多,一连串的名单。 程嘉佑的账号里有不少学生会的通。他很尽业, 每次有什么公告,都会在己账号转发一遍。 刘凯比较活跃,有许多原创文章,但多多少少提到程嘉佑, 蹭的意思很明显。下面有女生给他回复, 他就在那里撩人家。 赵璇的账号最常, 有学校附近的餐厅打卡, 有求助美妆问题的,还有问流浪猫怎么绝育的,普通而常。 最令简静惊讶的是,方会长没有账号。 “会长不校内吗?”简静问。 方会长坐在电脑桌后,闻言抬头:“噢, 不,我有学生会的账号。” 学生会的账号是管理员,在公共版块有删帖禁言的权力。 简静撇撇嘴,低头搜索“金美仙”,毫不意外, 没有帖子。搜“学生会”, 只有招聘公告之类的官方通,一点负面新闻都没有。 她只好再爬到程嘉佑的账号,翻他每条消息。 找了十来页, 发现一个叫“姚月”的女孩,骂他:学生会都是一群狗杂种,以权谋私的垃圾,不得好死! 简静挺好奇,点开她的账号,发现这姑娘经常访问的账号有好个。大多是学生会的,但在人的账号里,没有找到她的访问足迹,显然是被拉黑了。 不过,访问最频繁,每个月都要有十次足迹的账号,是个富二代。 隔壁学校的,头像人模狗样,有点小帅,也把“姚月”拉黑了。 而这个富二代的头像,简静在金美仙的好友账号里到过。 她把账号打开,问程嘉佑:“这人你认识吗?” 他了眼:“朋友,怎么了?” “没事。” 简静走得远远的,找左馨打听:[我们的学生会有什么黑料吗?] 左馨:[多了,你问哪个?] 简静把姚月的账号发过去:[这个女孩你道吗?] 左馨:[不认识,你要干什么?] 简静:[能帮我打听一下吗?急] 左馨立马精神:[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但你要和我案子] 她不傻,金美仙昨天出事,简静突然开始问这个,傻子都道有关联。她不求真的参破案,事后听听也很满足了。 简静:[ok] 左馨:[我的,我找这个最在行了] 警方查网络信息,靠的是技术、ip地址之类的专业识,而女生查消息,靠的是头像、昵称、词习惯,四舍五入等于心理侧写。 简静收起手机,沉思少时,问赵璇:“能带我去趟洗手间吗?” 赵璇本不想打断工作,但仔细一想,怕她有话,便点头:“好,我带你去。” 两个人一道了女卫生间。 简静推开隔间的门,没有发现人,这才道:“你道姚月吗?” 赵璇怔了怔:“那是谁?” “她经常在网上骂学生会。”简静提示。 赵璇恍然,不在意地:“这种事多了,学生会管学生,就好像班干部一样,哪有不被骂的。” 简静和她不熟,不敢过多透露,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对了,方会长的女朋友是谁啊?刘凯不是她追金美仙?” 赵璇现在也算是和他们撕破脸了,不在乎多句:“谁道呢?我没见过,不过,应该也是金美仙那样的富二代吧?不,他找的应该是官二代。” 简静思忖道:“方会长的家境起来一般。” “很一般。”学生会都是人精,家庭况瞒不了人,赵璇道,“有时候我也挺佩服他的,程嘉佑家里捐了一批实验器材,才上副会长,然,他有能力,学生会履历好一点么。可老方是靠己爬上来的。” 方会长被人诟病官威大,励志却也真的励志。 他本校,既不是状元,家里也没捐钱,但大一就挤了学生会,从最底层跑腿开始做,讨好众多校内领导,去脱颖而出,力压程嘉佑,任会长。 “他不在乎钱,一心奔着考公去的。”赵璇道不少内幕,“之前有领导来我们学校视察,他忙前忙后,被好个领导夸了‘懂事’呢。” 简静叹为观止,觉得和他们上的不是一个大学。 两个女生在卫生间里聊了会,直到外面出现响动才出去。 季风审问完了张闺蜜,叫简静去。 简静问:“怎么样?” “她招了,镇定剂是她放的。”季风简略地了来龙去脉,道,“我叫人去诊所核实了,假如没有意外的话,下毒的人不是她。” 简静托腮:“怪不得她昨天一直没金美仙坏话,原来是觉得己误杀了人,心里有愧。” “那王若可呢?”她不解,“她很奇怪。” 季风同意:“确实,王若可对金美仙的恨意不合常理,故意提出余秋,也有误导我们的嫌疑。但她的杀人动机并不明确,真要为了名额动手,也得等考试结果出来,何况我她挺有信,不认为己会落榜。” “所以?” “简老师,你有天分,但缺了点经验。”他笑了,“她没有杀人动机,不代表没有误导的动机。在我来,她是想保护什么人。” 简静怔忪,豁然开朗:“有道理,她要保护杀人凶手,又或者,她的恨意也不止是己,更多的是为了那个人。” 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她很快想明白关窍:“这应该是个男生。” 顿了顿,乎马上指向某人:“方会长。” “理由?” “刘凯不值得,程嘉佑她不上。”简静可没胡,她见过次王若可朝刘、程二人冷笑翻白眼,“方会长么,没有直接证据,但有间接的证明。” 季风纳闷:“我怎么没瞧出来?” 简静微微一笑,竖起手指:“第一、我翻过王若可的校内,她没发过男朋友的照片,但有次外出吃饭,玻璃杯的倒影里有个男性,可见她确实有个男朋友。 “第二、她发过试衣服的照片,穿衣镜里有一双男式的球鞋,和方的办公桌下面的球鞋是同一款式。 “第三、王若可的笔记本和方会长是同款,就颜色不一样。” 她刚才在办公室里可没白转悠,早就和昨天在女生宿舍到的场景做了对比。没提倒是不曾察觉,排除两个错误选项后,细节不要明显。 季风:“……” 他想想,却道:“可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毒是什么时候下的?”他思索,“据我观察,你们女生的包不离身,最多上厕所叫人拿一下,噢,给男朋友的不算。粉盒得从包里拿出来吧,拿出来才能往里头下毒吧?男生有这机会?” 简静拧起眉。 他得有道理。 季风又:“我还是觉得,往粉盒里下毒,是女人的做法。” 他虽不能代表全部男性,然而,经验和直觉都告诉他,男生一般想不到这样的法子,只有女生才会这么做。 “你昨天不是拍了照片么,死者有很多化妆品。”他分析,“有没有可能时间弄错了,毒很早就下了,只是死者那天正好了这个。” 简静忖度道:“有可能,金美仙并不经常住宿舍,又有很多粉饼,随机下一个,很难被追踪到具体时间。” 季风问:“你们女生这个有规律吗?” “非要的话,最近天冷干燥,会偏保湿的。”简静回忆金美仙的书桌,“但也不一定,具体的皮肤况吧。” 季风头疼:“这就难办了。”时间久,证据往哪找?没有证据,一切推理都是放屁。 这时,左馨发消息过来,她通过室友的男朋友的好朋友,问到了姚月的信息。 故事很狗血。 姚月是外语系的学生,机缘巧合交了个官二代的男朋友,怀孕了。男朋友本来就是玩玩,怕她傍上己,就提了分手。 女孩子不肯,纠缠不休,闹得很多人都道了。官二代烦不胜烦,躲了,后来没多久,女孩子忽然被学校强制休学了,是精神方面有点问题。 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但姚月的言行确实激烈,大家便也没有多问。 今,二代毕业,姚月才新入学,然而,她已经找不到那个抛下己的狗男人了,只好找学生会出气,他们是走狗等等。 季风见她得入神,不由瞄过视线:“新线索?” “不算,我还没有理清楚。”简静道,“你怀疑谁?” 季风道:“先入为主可没好处。” 简静改口:“谁的作案动机更充分?” “王。”他回答,“不管她是为什么恨,她确实对死者怀有敌意,同时,她的作案条件更充分。” 简静:“我觉得是方会长。” “证据呢?” 她起身:“我这就去找。” 季风的不无道理,可简静觉得,己的推理更符合逻辑,只不过差一环前后串联起来。 先找程嘉佑确认一下动机好了。 简静单独把人叫出来,开门见山:“在我来,金美仙是个很虚荣的人,她很喜欢炫耀,对吧?” 程嘉佑犹豫下,点头。 “那她有没有过,希望你会长这样的话?”她试探着问。 程嘉佑满脸惊讶:“你怎么道?” 简静不禁地露出一丝笑意:“有过啊?” 他叹气:“赵璇听见我和她吵架那回,就是为这事。她觉得副会长有个副字,希望我能会长。可我们都大四了,下一任就是下一届了。” 于程嘉佑而言,学生会不过是锻炼己能力的地方,并不在乎是正还是副。尤其会长需陪老师领导喝酒应酬,少不了溜须拍马,他还低不下这个头呢。 “美仙不道为什么,突然在意起了这个,和我吵了一架。”程嘉佑着,语气低沉下来,“早道就不和她吵了。” 虽不过两个月,可恋爱一场,他终归有点难过。 简静却没留意他的低落,心想,金美仙的心血来潮,多半和王若可有关。 她和方会长秘密恋爱,言行间多少会带一点,又和金美仙有仇,十有八-九吵架的时候刺激了一句,惹出金美仙的心事。 而这,多半就是方会长的杀人动机。 77、真相大白 简静如何推理出金美仙的死因与长之位有关的呢? 说来很难相信, 就王室友提醒的。 她琢磨着,王室友全程不像知道金美仙真正死因的子,兴许不同谋, 而在大家对口供的候猜出来的。 一个普通的女孩,仓促之下想的“杀人动机”,肯定和她知道的有点渊源。 余秋之死, 源于金美仙爆出的包养事件。 真正的杀人动机,不也源于她知道的某个秘密? 这么一想,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姚月。 姚月认定为精病,休学年, 而很巧, 学生心理部的部长, 就方长。 来回顾一下赵璇说的方长履历。他普通学生, 却升得飞快,去年上任长毕业,任选举的候,他力压程嘉佑,任正长。 要知道, 程嘉佑在大学里条件真的算不错了。 外貌不俗,家世好,成绩好,人缘也不赖,最要的家里给学校捐东了。象牙塔并不纯洁, 学校的老师凭什么放着程嘉佑不选, 选方长? 就凭他拍马屁? 说句难听的,难道不长,他就不拍马屁了?拍得更狠才对。 因此, 方长能上长,必然有人力成。 谁? 姚月的官二代男友。 方长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对方投桃报李,助他上位。 这才讲得通。 然而,官二代和金美仙朋友,兴许炫耀,兴许醉酒,反正他们不把这些事回事儿的,可能随口就说了。 本来金美仙听过也就罢,谁想某天王若可一刺激,耿耿于怀,非要男朋友做长才称心。 她的为人,可能早早就威胁过方长——之刘凯说方长和金美仙说话,可能就为了这事,方长不过顺着往下编罢了。 而方长什么人,他没好家世,全靠自己爬到这位置,金美仙捏了他的把柄想威胁他滚蛋,他然不肯。 怕这就起了杀机。 简静将因后果梳理清楚,基本上都串联了起来。 只有一点,杀人的谁?她觉得方长,可从杀人手段考虑,更像王室友为了男朋友的途动手。 就这个地方,怎么都想不通。 要不然抽张卡试试? 念头一冒出来,就简静压了下去。 系统虽好,却不能遇到麻烦了就来一发,能靠自己解决的,尽量自己想办法,否则永远没有长进。 再想想,到底哪里不对呢? 简静翻来覆去琢磨着,不知不觉水就喝多了,想上厕。 厕进都进了,洗手的候,难免要抬头看一眼玻璃镜子。 唉,昨夜想案子没睡好,眼下好大个黑眼圈,早晨起来专门用遮瑕遮了,可几个钟头过去,也有点浮粉。 喝过水,口红有点落色了,唇边有一丝红晕蹭开。 简静打开包,掏出纸巾擦掉残余的唇妆,拿出保湿喷雾,往脸上呲了一圈细密的水珠,微干后,用粉饼补上脱妆的部分。 最后,涂上口红。 抿一抿。 大功告成。 她收拾背包,丢掉垃圾,而手指拈住沾到口红的纸巾,有一股无法描述的颤栗爬过。就和柯南那道一闪而逝的蓝色闪电一,灵光突破混沌的大脑皮层,仿佛夏天头浇下的冰水,浑身激灵,清醒无比。 原来……原来这! 就这么简单,可有人都误导了。 简静顿兴奋无比,迫不及待地冲进办公室。 她已经知道作案手法了,在就差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氰-化-钾在哪儿呢?一天过去,有没有销毁? 简静用上自己过人的观察力,仔仔细细把办公室看了个遍,可“侦探的观察”并非逆天,办公室这么乱,庞杂的信息反而将关键的东隐藏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刘凯见她乱转悠,忍不住出声。 简静没有理他。 她在想,方长不在宿舍筹备杀人手段,容易室友发,他和他们的关系又不好。而学生的办公室,他身份地位的体,在这里他最有掌控感。 办公室里不天天有人,有人,作为长,找个机独处并不难。 应该就在办公桌附近。 方长见她的视线始终不离自己的位置,心头一跳,侧身阻挡:“我这里有很多学校的文件,不能乱看。” 一边说,一边假意整理桌面上的东。 “你急什么?”简静却笑了,“我找对了?” 方长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犯人狡辩的候,通常都说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简静云清风淡,“让开。” 方长哪里肯让,挥出手臂推她:“我说了,学生的东不能外传,你再乱翻我可不客气了。” 然而,简静面对他这么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却没有丝毫退让。 她不仅仅心理上的强势,同不乏生理上的自信。纯粹的物理力量,带给人莫大的底气。 简静握住他挥舞的手臂,虎口传来男性巨大的推搡之力,但肌肉牵动,挡住了这股力量。 她反手一推,把方长推开:“你再动手试试?” 方长不意她力气这么大,一愣住,想再拦,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真的和女生打起来,不然傻子都知道有鬼了。 就这一犹豫,简静已经开始动手翻了。 闹开了还怕什么,赶紧搜呗。 倒王若可咬咬嘴唇,过来拉她:“你干什么呢?乱翻别人东可不好。”想了想,又说,“警察都没动。” “那你叫警察来抓我啊。”简静甩脱她的手,不仅将资料全部扫荡到一边,连键盘都没放过,一股脑儿掀开。 其他人不知她发什么经,劝又不敢劝,围拢过来。 “你们干什么呢?”季风领着审问完的赵璇进来,见到办公室里的场景却笑,“搜出什么了?” 王若可道:“简静不知道为什么,到处乱翻。” 刘凯不无恶意:“说不定销毁证据呢。” 季风深知简静为人,马上猜到她兴许发了什么,走过去问:“找什么?” “证据。”简静蹲下来,视线与桌面平行。 片刻后,她撕开一卷透明胶带,粘了粘桌面,递给他道:“闻闻?” 季风凑近,轻嗅片刻,眉毛飞起。 苦杏仁味。 氰-化-钾的标志性特征。 他招手叫人拿来证据袋,冲方长和蔼地笑了笑:“这氰-化-钾,说说吧,为什么出在你桌子上?” “氰-化-钾?我不知道。”方长一脸震惊,“这不我的东。” 季风道:“在你桌上,你不知道?” 他摇头:“氰-化-钾有毒物质吧,我怎么可能把这种东放自己桌上,我又不想死。” “放桌上太明显了,谁这么傻,有人嫁祸吧。”王若可环顾四周,“同办公室的人最有嫌疑。” 简静却笑:“你们俩一唱一和,倒挺有默契。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东就长的。” 方长反问:“我为什么要在自己桌上放这个?我不怕死吗?” “你然怕,,这不你故意留下的,真正的证据应该已经你销毁了,而这无意间留下来的。”简静顿了顿,话锋一转,“这,我从头说起。” “首先,金美仙死于氰-化-钾中毒,但氰-化-钾毒发的速度很快,如果直接下在食物里,很容易场抓住,也不方便销毁药物。最好的办法,将有毒的物品放在她身边,无论她后来何中毒,自己都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和充裕的毁尸灭迹的间。 “你和金美仙并不熟悉,她甚至有些讨厌你。因此,你没有什么机接近她,在她的随身物品里下毒——本来,这件事如果交给你的女朋友王若可,她能办到,但你这的人,不将把柄留给任何人,哪怕恋人。 “这的你,只有一个办法下毒,就调包她的某件物品。只要找准机,手法够快,就不知鬼不觉。” 听到这里,季风摸了摸下巴,觉得有点不对。 方长怎么提知道金美仙拿什么粉呢?王若可通风报信?那也不一,用过的和的必然有区别。 但他没有出言打断。 简静像知晓他的疑惑,投来一瞥,解释道:“女生的随身物品就几,手机、口红、粉饼、纸巾,化妆品可能每天带的不同,纸巾却永远必不可少。你将纸巾浸泡在氰-化-钾溶液中,干透后恢复原状,便能得到一包杀人于无形的凶器。” 之看尸检报告的候,她特意看了眼打捞出来的随身物品。 香奈儿的小包里,有手机、充电线、支口红、粉饼,及一包湿透的纸巾。警方在有东里都检测到了微量的毒物,却不一定粉饼。 “纸巾可能用来擦嘴,这毒发就太快了,让我猜猜,你肯定等金美仙吃完饭并上完厕后,才找机调包的吧?”简静说着,看向赵璇。 她凝回忆了儿,不很确定地说:“他上厕的候,好像衣服挂到了背包的链条,东都掉了出来。” 张闺蜜同记得:“有这么回事。” “我只不小心碰掉了。”方长面无表情地说,“这能代表什么?” “你选择纸巾调包,应该注意到金美仙一直都用一个牌子的纸巾吧?”简静不慌不忙,“她看不上街面上的普通纸巾,用的一个外的贵妇品牌,特别软还有玻尿酸成分,香气浓郁,可遮挡味道,质地类似于棉柔巾,非常好打理。唯一的问题目内没有卖,只能代购。” 她说:“你要买这个纸巾不容易吧?超市里找不到,身边的人也没有谁用这种纸巾的,只能自己找代购。能看一看你的购物记录吗?” 方长面色铁青,却仍然不肯改口:“就算有,又能证明什么?” “你有金美仙的同款纸巾,桌面上又有氰-化-钾溶液蒸发后,留下来的部分结晶颗粒。我为,这已经很明显的证据了。” “我为什么要杀她?”他犹且嘴硬。 简静:“因为金美仙用姚月的事威胁你,你怕事情暴露,影响途。毕竟公务员考试有政审,你不想丢了仕途,对吗?” 方长没想到她连姚月都查了出来,嘴唇动了动,想辩驳,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王若可开口:“其实我……” 话没说完,季风就问:“你从哪里弄来的氰-化-钾?什么候来过学生?怎么拿到的钥匙,都有谁在?” 几个问题砸下去,王若可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方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季风问。 方长说:“我想找律师。” “你美剧看太多了,找律师等你进法院再说,家给你安排的。”季风笑眯眯地说,“在,你还跟我回警局去吧。” 他把人押送进警车,关上车门,忍不住问简静:“简老师,我有个问题。女生化了妆,用纸巾擦不怕擦掉吗?她擦脸干什么?” 简静勾勾嘴角,就知道他憋不住。 “这个巧合,方涛想的应该擦嘴。”她仿佛在说一件小事,“但金美仙长了痤疮,应该油性肌肤,容易出油,她补妆,应该先用纸巾吸压了脸部,后面才上的粉。” 她瞥他一眼,故意说:“其实今天这案子都怪你,一直和我说粉盒,不然我可能昨天就想到了。” 季风:“……我知道个屁啊。” “那关我什么事?谁让你业务不过关。”简静扬起下巴,高跟靴子踩出欢快的小步伐,“反正,今天我破的案子~~” 78、出版社之争 被捕两天后, 警方找到了方会长从学实验室拿走氰--钾的证据,也在他的账号中找到了被删除的代购记录。 铁证如山,方涛认罪。 系统的结算跟着到来。 [任务名称:奇怪的校园谋杀事件(已完成)] [任务奖惩:20点勇气值+10点特殊贡献值(先于警方找到了关键性证据)] [备注1: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 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备注2:名气值已恢复,限定池重新开放] [系统:限定池已重新开放, 现为抽卡期,是否开始抽卡?] “是。” [限定卡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状态卡·五感] [内容描述:任意强化眼、耳、口、鼻、舌其中之一,获得超越常人的五感] [备注:五选其一,基础强化+50%, 每次持续时间3分钟/次, 冷却时间24h;勇气值可续航强时间, 1点=1分钟, 可增强幅度,每+50%耗费10点;可用特殊贡献值增加开启状态,10点=1感] 新的限定卡一如既往地好用,但简静掐指一算,开始心疼了。 免费使用时间只有3分钟, 多开一个就要10点贡献值,时开启,得额外花费10点勇气值。 假如要把强度再提升一倍,又是10点没了。 氪了氪了,抽卡系统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开始氪金了。 幸好有免费的。 简静试了一次味觉强化, 用来喝康暮城送来的鸡汤。 啧,鸡肉、火腿、笋、蘑菇的鲜味,像跳跳糖一样舞动在舌尖, 什么味道都尝得明明白白。 好喝。 她一气喝了一大碗,额间冒汗。 而康暮城就坐在她对面,拿着新打印出来的终稿修修改改。 “了。”魔鬼编辑终于宣布她工作结束,“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最迟一个星期后安排你入厂印刷。” 简静一惊:“这么快?” 交完稿直接印,效率是不是也太高了? “等你交稿我再安排,黄花菜都凉了。”康暮城轻嗤,“封面和插画早好了,纸张我也确认,版号你写第一篇我就给你留了,这一周是给审核的。” 体出版业发达,相关工作自然也变得高效简单,金乌是老牌企业,整套流程闭着眼睛都能过。 康暮城道:“我打算赶着元旦上,作为金乌今年的新年首推。” 所谓新年首推,和双十一仿佛,是商家搞出来的节日庆典,只不这边是由出版社们炮制出来的——每年的元旦,各家出版社都要隆重推出一批新书,就是新年首推了。 一般来说,新年首推作为出版社新一年的扛旗之作,质量都很不错,读者们过年过节也有闲钱,购买率一向很高。 时,这也是各家出版社打擂台的时候。 折扣、充值、赠礼都是基本操作,最重要的当然是签售会。 和简静上次的签售不,出版社打擂台,是甲出版社的作家对乙出版社的,看谁家签售会来的人多。 较上劲的,我在街这头,你在街对面,互相看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排队,时统计人数,别提多刺激了。 因此,为着脸面计,元旦签售会的作家,必须有一定的号召力,就和扛票房的演员一样,读者冲着你的名字,就肯排好长的队替你撑销量。 简静以前没上新年首推,一来是不赶巧,新年前书都没写完,二来也是康暮城不敢给她这个压力。 万一输了,她责怪自己怎么办? 小朋友脸皮薄,不像其他作家,早就炼出一副铁心脏,撕得起劲,会去人家那边刺探敌情。 但今年不一样。 康暮城问她:“你有没有意见?” 简静不明前情,当然摇头。 他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这才对。” “那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交给我。”康暮城道,“我得到消息,今年恐怕是一场硬仗,得好好筹备了。” 其言不虚。 12月没过一半,出版社就开始八仙海各显神通。 夏星坐牢,晨星失了一员大将,马上又捧了一位新人作家出来。说是“新”,其实是熟面孔,人家在网络上写自传,讲自己在国外和欧洲贵族的恋爱故事,吸引不少读者,晨星签下她后,马上安排自传出版。 《现实版灰姑娘,平民女孩与欧洲贵族的旷世绝恋》 《爱你不在乎外在一切,和“王子”私奔的日子》 《城堡里盛开的玫瑰,是我跨越阶级的爱情之类》 热度一下子就起来了。 大家都很好奇,贵族的生活是啥样的,贵族的为人处世又是啥样的,他们用的是什么牌子,去的是什么地方。 不得不说,晨星搞这些尤其在行,先声夺人,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随后发力的是冰镜出版社,他们家以出版漫画、游戏画集、写集、摄影集、画册闻名,麾下有不少知名漫画家,投资了许多游戏。 这次,他们买下了一部童年漫画的版权,重新设计印刷,以“回归童年,不忘初心”的名,再度上架。 《小时候买不起的书,现在终于可以收藏了》 《补偿童年的遗憾,xx新增番外,想知道他们的结局吗?》 《二十年光阴荏苒,唯有初心不变,我来了,你好吗?》 谁童年没有在电视机前追过动画片呢?谁没有在课桌下偷偷看漫画?这一手感情牌打得极好,许多怀旧的人都说要买一套回家,自己不看,给家里孩子看也是好的。 这也算两代人的传承啊。 而金乌呢? 推的是一位民国时期著名作家的遗作,时隔五十年才找回来的稿件。这份稿子流落海外多年,康社长忙前忙后许久,才从别人手里买下,又寻到后人,签下了独家出版的协议,一直瞒得好好的,就等这时候出手。 而这位作家风流债不少,据说遗作里有他写给诸位情人的信,其中一位是他的爱。 《兜兜转转,缘来是你,揭开挚爱的神秘面纱》 《尘封的旧作,不曾说出口的爱意,献给情人的绝笔》 《爱无言,幡然悔悟,穷尽一生才寻觅到的灵魂伴侣》 要知道,这位作家的个情人各有千秋,一个是家世贵重的大家闺秀,一个是才华横溢的旧日名媛,有一个却是出家了的传奇人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支持者,大家都觉得自己粉的历史人物才是真爱。 这不,噱头一出,打起来了。 整整半个多月,出版社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接一个砸雷,互相拉踩当然也必不可少,斗得那叫起劲。 围观群众一边薅羊毛,一边看大戏,好不快活。 也就是这个时候,《恶魔医生2》开始宣传了。比起第一部的纯黑海报,第二部采用了黑白两色,黑的那边是一身白大褂,一手听诊器,一手心脏,象征的是食人又救人的恶魔,而白的那边却是一个黑影,一手为刀,一手藏起,看起来神秘莫测。 这么一个宣传海报出来,大家就都知道是有新角色了。 就凭这,当然无与其他人相提并论。可康暮城时间卡的好,12月末,黄导那边的《恶魔医生》已经杀青了。 书与剧联动宣传,引入演员们的粉丝,金乌这边又推出了优惠:买《恶魔医生》一二套装的,送签名海报,就买第二册的,送抱枕、杯子的周边。 如此,恶魔医生的热度也有了,简静这一年又格外活跃,隔三差五上个新闻,算是与大家混了个眼熟。 可简静觉得,这应该不是康暮城的全部计划。 恶魔1惨遭差评,害得“她”直接自杀,这个仇不提,不等于不报。 就这样,平安夜去,圣诞节去,元旦到了。 2021年的第一天,雪后初晴。 简静换上羊毛裙子,加绒长靴,戴了顶贝雷帽,困倦无比地到达擂台。 新年签售会摆在酒店里,其他地方都塞不下。正好,市中心有两家斜角相对的五星级大酒店,就隔着一个十字路口,很适合对擂。 酒店门口已经被各种横幅、海报、气球给沾满了,大楼外墙上也悬挂了超大的海报,写明出版社的名字和签售的作家新书。 任何一个人路过这里,都不可能错今天这宣传地雷阵。 简·非土著·静被这阵仗惊了下。 这不算晚,酒店内部也布置一新,不仅占用了好多间房作为仓库,签售会布置得更是和婚礼现场似的,一处处造景,到处都是鲜花丛。 礼堂里分割了动线,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一处位置,连椅子都是特制的。 简静的座位就是一把黑色的椅子,长着恶魔角,桌上摆的都是《恶魔医生》的周边。旁边摆满了礼品袋,买书要完签名的人都能拿到一份礼物。 “的不会亏钱吗?”她问康暮城。 他说:“不会。” 简静保留意见。她左看看右看看,所有人都在忙碌,自己找到位置坐下:“你去忙吧,我自己待着没事。” 康暮城确忙得很,今天的签售不是作家个人的事,是出版社的事,他看简静没什么问题,转身想走。 可临到门口,倏而折返回来,重新回到她面前。 简静:“?” 康暮城抬起手,用力按了按她的脑袋,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简静:“……” 他问:“知道了吗?” 她点头。 他这才满意离开。 简静叹口气,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打开,把被他摁扁的贝雷帽重新戴妥,调整歪斜的别针——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怪不得没有女朋友。 九点左右,读者陆陆续续来。 这次金乌总共来了五位作家,都是圈内颇有名气的人物,且业务没有重叠,分别写历史、爱情、玄幻、现实、悬疑五个分类。 相较而言,历史、爱情和玄幻的受众更大,现实和悬疑则偏小众些。 但简静桌前排队的人可不少。 《恶魔医生》有第一部的老读者打底,本来就有一批忠读者,加上剧中主演的粉丝,也想知道自家偶像拍的是个什么故事,不吝啬于花上一笔钱购买。因此人流量不算爆火,却非常持续稳定,一直都有人来。 简静埋头签名,顺带拍照,忙得昏天暗地,直到中午吃饭才得以喘息。 聚在一起吃饭,必有八卦。 历史作家:“隔壁晨星人挺多,外面都排满了。” 现实作家:“一半是请来的。” 爱情作家:“我刚听人说,人家把自己老公都拉来了。” 玄幻作家:“就那个欧洲贵族?” 爱情作家:“买来的。” 历史作家:“那些穿一样衣服的小姑娘都是来看他的?” 玄幻作家:“老师,那是个女团,就跑跑跳跳唱歌的那种。” 现实作家:“之前选秀的那个节目吗?我老婆在看。” 爱情作家:“对,就是那几个,晨星下血本了。” 玄幻作家:“夏星出了事,新人撑不起来,那个贵族长得也挺一般。” 爱情作家:“你?” 玄幻作家:“群里有图。” 简静没加入话题,但已经掏出手机。 果不其然,金乌的内应已经潜伏到对面酒店,拍到了那个所谓的欧洲贵族。平心而论,长得一般,只不是外国人的脸。 “不帅。”简静说。 “毛孔太大,显老。”爱情作家犀利道,“我看就是来国内捞金的,什么欧洲贵族,骗骗小姑娘。” 玄幻作家说:“你得承认,晨星就是女读者多,女性消费力强啊。” 大家齐齐沉默。 此言不假,买书的消费人群里,女性的消费力比男性强,而历史玄幻现小说的受众,年轻女孩子比例很少。 虽然今天男读者也不少,可如果男读者有女朋友,是去晨星是金乌,答案不言而喻。 没有女朋友的?去一条街外的冰镜了……人家有限量款的游戏漫画周边。 简静咬着筷子,心想,晨星今年为了吸引男读者,特地请了个女团助阵,金乌这边,难道不打算想办把女读者吸引来? 这不像康暮城的作风。 79、金乌PK晨星 下午, 对擂进入白热化阶段。 晨星了个奸招,排队就送3块钱奶茶券,马就能在旁边的奶茶店买到一杯原味奶茶。 排队本来就累, 冬天又冷,喝奶茶是再好不过了。有些女生们本来还在犹豫,看见优惠券自然就加入了晨星的队伍。 对面的队伍越来越长, 拍到前面街角拐弯。 金乌这边的人不能少,从人群画像来看,涵盖老中少代人,受众人群其实比晨星来得广。 可无人机拍的照片里, 就是晨星乌压压的人群更多一些。 陶总得志意满, 跑来金乌的地方炫耀。 “哎呀, 们这里的空气就是好。”他进门就夸张地喊起来, “我们边人太多了,又热又闷,我过来喘口气。” 金乌下有员工都投来怨恨的视线。 陶总更是得意,嘴还:“康总,们这里下血本了吧?啧啧啧, 可惜啊。” 康暮城瞥他一眼:“陶总怎么来了?” “来看看们啊,我们是对手,也是朋友,文学本来是就是共通的。”陶总的嘴叭叭叭个不停,“有机会咱们就得多交流, 是吧?” 康暮城:“是么。” “当然了, 晚一起喝一杯,就当庆祝了。”陶总脸笑眯眯,扎刀不手软, “我包了个饭店,还准备了好几万的酒,康总,赏脸啊。” 康暮城没话,视线落在简静前面的队伍。 陶总探头看:“哎呀,这次静静也来了,不知道恶魔2怎么样,次这么大事,我都揪起来了。惨,太惨了,这回可不能再进医院了,康总,得看紧点儿,年纪轻轻的,什么坎过不啊,想点才好。” 他坏得很,从来不人坏话,可这好话听见人耳朵里,比骂人更狠。 康暮城转过头,冷笑:“不劳费。” 陶总也不生气,甚至笑得更了。 这一切,简静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今天就是个揽客的工具人,埋头签名,不断签名,签到最后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了。 可就算是这样,还得继续营业。 “好。”她第n次念台词,问面前的读者,“请问要写什么呢?” 面前的人:“江白焰。” 简静:“?” 她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一张藏在鸭舌帽和口罩下的脸。 他摘下口罩,漂亮的面孔在光线下似象牙雕琢:“江河的江,白色的白,焰火的焰。” 简静:“???”大事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压低声音:“偷跑来的?” “我是来买书的嘛。”江白焰笑眯眯地,“快给我签名啦。” 简静拧起眉,飞快签字。 然而,为了尽可能在礼堂里安排人,动线都被规划成了多个几字。排队的人和人之间根本没多少距离。 早有人发现江白焰不对劲,等到他摘下口罩,哪里还忍得住,围过来仔细瞅。 江白焰拼命低头。 旁边的路人拼命围拢,还问:“是江白焰吗?” “啊,是江白焰!” “天呐!” “江白焰!!” 几个人一喊,周围全听到了,整个礼堂都骚动起来。 江白焰被热情的路人挤得后退几步,鸭舌帽掉了。 这下石锤了。 “能给我签个名吗?” “给我签个名吧。” 机灵点的已经拿起旁边的《捉迷藏的孩》,高高举起:“简老师,白,给我签个名吧!” 江白焰:“我只是来要签名的。” 路人:“给我签个名吧!!!” 他:=口= 江白焰求助得看向简静。她瞥他一眼,又盯着旁边数目不符合常理的《捉迷藏的孩》,多少明白了情况。 她把《恶魔医生》递还给江白焰。 他举起手里的书:“大家不要挤,我只是来买书的,马就了,不要打扰老师们签名。” 马就?更要抓紧了。 队伍瞬间混乱起来,还有人试图越线插队。 江白焰可怜无比地看向简静。 她微笑。 康暮城过来,低声了两句,助理搬过一把椅子放在旁边。 江白焰坐到简静身边,拿起话筒,声音清朗:“好啦好啦,大家不要挤哦,我坐一会儿,们都好好排队。” 眼看他坐下,其他人不再推挤,脸的表情更兴奋了。 这可是明星诶,货真价实的明星。 就算不粉他,来都来了,当然得要个签名。 再真人这么帅,这一刻路转粉也绝对不是问题。 陶总知道糟了,恨恨道:“康总,不厚道啊。” “是我们这里的空气太闷了吗?”康暮城淡淡道,“不然还是回歇着吧。” 陶总愤愤:“不用,哼!” 他跑着了。 一街之隔,另一家酒店。 这里女生多,女孩子们打扮漂漂亮亮,手捧热腾腾的奶茶,一边聊天一边自拍发朋友圈,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其中一处签名桌后,新人道却人气爆棚的灰姑娘作家满面微笑,时而用英语或法语同陪伴自己的丈夫话。 丈夫看起来有些冷淡,颇有英国绅士的严谨,在不经意间,对女子露一个宠溺的微笑,轻唤“达令”。 人群中时不时爆发惊呼:“好甜啊”“好恩爱啊”。 不会有人分辨是不是托,这根本不重要。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叫了一声:“江白焰在对面!” 哗,室内顿时骚动。 “他在对面签名!!”又有人喊了句,带头往外冲,“快快,晚了人就要了。” 人有盲从理,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有人了,排在后面的读者犹豫一下,想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看看也无谓,跟着就往外。 队伍少了十分之一。 其他人排了半天,犹且观望,生怕是假的。 没多久,大家就看到对面酒店的门口围起了粉丝。她们十分专业,拉横幅,举手牌,顺便喊一下口号。 粉丝都来了,应该是真的! 人浮动,女孩子们窃窃私语。 “江白焰,是不是演xx的个?” “对哦,他演的捉迷藏好像是金乌作者写的。” “啊,我朋友发了朋友圈,有视频,们看!” 个女生周围立刻围了一圈人。 她们看到的手机屏幕里,确实有个坐在里就发光的漂亮弟弟,漂亮弟弟旁边是个戴贝雷帽的灰头发姐姐。 摸着良,这对组合比晨星这边亮眼得多。 “边可签捉迷藏!作者和主演两个签名!!”人群中的内应不断发声,挑动少女的芳,“这机会千载难逢啊!错过肯定没下次了!” “队伍排到外面了,晚人就要了!” 有明星! 限量发售!独一无二! 马要没了!不抢就没了!来都来了! 每一下,都命中要害。 大家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芳,果断抛下不知真假的欧洲贵族,奔向当红明星的怀抱。 不得不,虽然晨星请的女团们吸引了不少男粉丝过来捧场不假,他们最大的受众,和江白焰的粉丝完全重合,全都是年轻女孩。 而康暮城这一套连环招,狠辣程度不输于陶总。 他直接把晨星聚集起来的读者收割了。 陶总气得跳脚。 无耻啊无耻! 就算我们晨星请了娱乐圈的,们金乌不是一向搞格调,不用明星的吗?太过分了!! 他不由阴暗地想,们请了这么大牌的明星,赚得再多也是亏的。 这么想着,里才算舒服点。 可康暮城气他拿简静自杀的事做文章,立马打来一个电话。 “陶总啊,真不好意,晚顿饭我吃不了了。”康暮城,“没想到静静有这么大牌的读者,一声不吭过来,我怎么都得请人家吃顿饭。” 陶总:“丫的!” 康暮城:“下次再约。” 简静脱掉外套,喝了杯冰奶茶,却还是头晕眼花。 人太多了。 《捉迷藏》的库存有限,她本为最多和江白焰签完一百多本捉迷藏,差不多就能结束,谁想康暮城早有准备。 他搬了好几箱《捉迷藏》的海报过来。 买《恶魔2》,送一张《捉迷藏》的海报,买《恶魔1+2》送《捉迷藏》+《恶魔医生》剧版的签名照。 江白焰:“这是简老师的签售会哦,我只能帮她签《捉迷藏》。” 又,“我本来只是过来买《恶魔医生2》的,1我看了,很好看诶,今天马过来了,想今天就看到。” 话都到这份了,怎么都得买一本捧场啊。 这样的热度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钟。 江白焰了。 他很够意,离后马po了签名照片放到微博: 江白焰v: 抢到新书了,今天睡觉前不知道能不能看完~ [书.jpg] 新年首推的书都是线线下一起,他这么一宣传,线的销量也起来了。 哪个粉丝不想和明星获得同款呢,衣服太贵,书却肯定买得起。 简静一直签签签,全靠加料的奶茶续命,等到她回过的时候,已经是晚七点多了。 “没人了吗?”她居然暗松了口气。 康暮城:“书没了。” 简静:“?!” 他眉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一万本新书,千个套装,都签完了。” 简静愣了下,这才发一声惨叫:“怪不得我的手腕都要断掉了,一万多……我的天。”现场签售会,千本不算少,五千就能算爆。 签一万多本,她今天可热搜了。 “敷一敷。”康暮城早就准备好了冷敷贴和云南白药,“吧,吃饭。” 简静一边喷药,一边问:“今天是不是安排的?” 康暮城言简意赅:“我之前见了丘琳。” 简静把人介绍给他,应该是想替他牵线搭桥,可他怎么会把她的人情用在别的地方,当然是还给她本人。 ,双方展了一个合作,丘琳允许江白焰过来替简静捧场,还当日抓到私生饭的人情。 而康暮城则表示,假如恶魔2拍摄的话,他们这边会力推江白焰演。 什么“明星乔装门买书,不慎被粉丝发现”,其实就和机场照一样,背后都是安排好的戏码。 简静叹了口气,却道:“人是多了,可热度又不是我的。” “江白焰是一阵风,本来就是送一程而已,这把火能不能点起来,还要看自己。”康暮城道,“不过,我对有信,恶魔2一定会火的。” 80、爆 1月2日, 假期中。 大二的佳慧正百无聊赖地上网。离期末考还有近一个月,不是高中生,复习还早得很, 出门吧,天气太冷,有暖气的宿舍更让人眷恋。 一大早, 她就点了个炸鸡的外卖,和室友窝在宿舍里刷剧刷微博。 “慧,你看这海报。”室友给她发了张图,“这男的挺帅啊。” 佳慧瞄了眼, 说道:“这是邵蒙啊!” “哦, 是不是拍《大宋疑案》的个?”室友报出一曾火遍全国的古装剧。 佳慧点头:“对对对, 他拍新戏了?给我看看。” 她不追星, 但邵蒙演过不少热门剧,业界评价不低,剧的质量也很有保障,一下引起了她的兴趣。 海报光影交错,只露出一件白大褂, 男演员的脸若隐若现,整的风格不似常见的医疗剧,有些邪异酷炫的味道。 怪不得室友惊奇,这海报很有美剧的风格,而不像国内的大分剧, 就差把明星的脸怼观众脸上了。 “恶魔医生?有点意思啊。”佳慧随关注了这剧的微博, 随后,相关的推荐链接浮现在此条微博下。 《恶魔医生1+2套装,光与影, 善与恶,天平的两端,谁能主宰?》 是书的推荐。 很久没买书了,佳慧随点了去。 她不认识简静,但感觉名字隐约听过,再看推荐的书评,哦,好像都是有名的人(虽然她也不熟)。 应该还可以。 再瞄一眼,咦,写的书还拍过电影,之前热映的还拿过奖。 这作者应该有点事。 最后看看书虫网评分,8.5,算是很不错的评价了。 买看看吧。 佳慧下了订单。 逸文是个社畜,二十六岁,没有朋友,因每天从里去公司要花上一个多小时,回就是两个钟头。下班回后就躺床上,没兴趣也没有钱恋爱。 唯一的兴趣是买漫画和小说。 他是冰镜的忠实读者,也偶尔会刷一刷金乌的书,看到不错的就买下。反正二书网很发达,读完挂在网上卖掉就,不占地能回,下毫无压力。 昨晚上,读书公众号就给他推送了各出版社的新书,昨天一天就销售一万五千多的《恶魔医生2》高居榜首。 “简静的书啊。”逸文有点犹豫。他是男生,不大喜欢看生写的小说,不是谈情说爱就是披着皮的谈情说爱。 但这也不是绝对,有个作者的书还是不错的,简静就是其中之一。 他很喜欢《捉迷藏》,《恶魔1》也看过,这会儿出了2,凭借第一的良好印象,还是决定先下看看。 鼠标动动,点一点,购买成功。 下一刻,网站就跳出“缺货中”的提示。 这下,最后一点犹疑也消失了。 幸好下得快。逸文暗自庆幸。 书很快就到。 逸文明天上班路上看,可昨儿刷微博,好多人都开始讨论恶魔2,说和1的风格迥然不同,非常融合,惊喜十足。 他被勾起了好奇,一边在“生写的推理能好得到哪里去”,一边痒得不行,立马就开始看了。 一看就看到十二点,两个篇章读完,意犹未尽地睡去。 第二天去上班,他就把书揣在了包里,地铁上继续看。 谁知道今天的地铁到的特别快,不及看完第三个故事就得开始上班。 这种感觉,就好像便便到一半被迫中断,浑不舒服。 逸文很久没有过这样急切的情了,他到了公司,熬完晨会,迫不及待地揣着书了厕所,公费蹲了十五分钟的马桶,才神清气爽地出。 啊,终于看完了,值得! 艰难地熬完一天的工作,逸文在晚高峰的地铁上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满意足地看完了《恶魔医生2》。 回到,随便啃两口饭团,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书虫网,先评分,五颗星拉满,然后噼里啪啦开始发帖。 《好的推理小说是没有性别的,恶魔2年度优秀作品预定》 “笔者性别男,取向,之前也发过推理小说的读书贴,老书虫可能对我的id还有点印象。话不多说,切入正题。这年头作者写的推理小说,就逃不出恋爱的怪圈,就算有的推理其实写的不错,感情戏一出,叫我这样的直男浑不舒服…… “但简静的恶魔系列却没有这种肉麻感,我看完第一个故事,就完全抛弃了性别偏见——妹子,对不起,误解你了!只要不谈恋爱,你的推理作品完全不输给男人写的……” 丙叔三十七岁,前年从出版社辞职后,就开始写微信公众号,反响不错,已经成小有名气的读书号。 昨天晚上,他才整理出一篇名《金乌pk晨星,老牌与新锐的意气之争》的稿子,将元旦天两企业的争斗描绘了个淋漓尽致。 最终的结果是晨星签了近三万五书,金乌四万六,大获全胜。 这数据其实相当不错,丙叔觉得,晨星最后输掉,非战之罪。金乌请动了当红男星,虽然说是“私人活动”,江白焰边也否认了商业合作,但号召力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尤其金乌对晨星的客户群精准狙击,结果不意外。 搞完这分商业内容,丙叔当然也得再出一篇榜首的文章。 昨天签售,简静的《恶魔医生2》高居第一,他不管怎么样都要看一看的。所以发完第一篇稿子,他就开始看起了这书。 老实说,1的内容已经模糊,但单元案件的优势就在这里,不必回忆前情,直接入新案件。 第一篇是贤妻借密室机关,巧杀出轨丈夫,最终无罪抽。 恶魔无法评判她的善恶,寄了一封信给她,将她的作案法一一道。 再问:[是你吗?] 贤妻没有回答。 第二篇是邪术杀人案,内容不消多说,刺激诡异,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此处夹了一张印刷好的通缉令,上面的人就是“齐天”。 丙叔很关注网上热点,自然记得前个月闹得很大的鬼屋事件。 他起,简静正是发现尸骨的报案者。 这么一,再回过头去看第二个案件中的细节,难免要揣测多少是真,多少是虚构,汗毛顿时竖起。 丙叔胆子不大,平时从不看恐怖小说,眼看快十一点了,直接掩上书睡觉。 嗯,还是等明天出太阳再看吧。 没到简静一个小姑娘,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业界之前说她“江郎才尽”,真的有点过了。 丙叔翻了个,毫无睡意,脑子已经自动构思起了新文章的内容。 简静这两书的变化,可以说从冷冰冰的警通告变成了新闻报道,前者更冷静客观,后者却有人情味了。从文学上,很难判断哪个更好,但对于读者说,新闻肯定比通告好看。 翌日,丙叔看完后面的两个故事,一个复仇,一个误杀。情节都不复杂,但颇具反转之妙,也相当精彩。 他整理思绪,开始写公众号的内容。 《医生vs猎人,恶魔在人间,说一说新年新书,恶魔医生2》 “前天小编发布了一篇关于金乌和晨星的撕x大战,不得不说,近两年,出版社之间的竞争越越激烈了。金乌作老牌企业,在市场中挣得一席之地,必须发掘出高质量的作品,不能流于俗套。 “幸好,简静的新书做到了这一点。比起第一发售时的惨淡诋毁,第二恐怕很难有人再说出昧之语。截止笔者敲下这行字,书虫网的打分已经超过1000人,也就是说,三天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迫不及待地买读完,不约而同地打出了高分。 “恶魔医生2目前评分9.3,当然,随着读者数增加,这个分数肯定会往下跌一点,但绝对很难低于8.5分。简静将真实的案件融于虚构的故事,用恶魔与猎人两重视角,正邪的边缘常被模糊,然而,现实的矛盾之处不正在于此吗?” 他洋洋散散写了三千多字,略做检查就马上发了出去。 当日,阅读量过10w。 元旦天,季芸芸老早就去了签售会。比起其他只看书的粉丝,她显然更了解简静。 这是个只会写小说的小姐姐吗? 不! 是真会破案的大姐姐! 医院里救人,鬼屋里挖尸,公园里找黄金……她人的故事,精彩程度不输于小说。 季芸芸已经从书粉升级到了作者粉,一大早就和同学约好跑去要签名。 可惜,签售会人太多,没得及和偶像多说句话就出了。 季芸芸只好和同学先回看小说。 看之前,季芸芸里还有一丢丢担。在她看,恶魔1已经十分出彩,恶魔2如果没有足够的看点,可能会再一波负面评价,被人嘲江郎才尽。 但读完书,所有担忧都不翼而飞。 季芸芸捧机,先声夺人,在读者群里大喊一声:[舆论的阵地,我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我不能让简老师再像上次样被人欺负了!!] ,有不甘,吐槽说:[金乌真的是老了,靠他,不如靠我自水] 群友1:[我的书还没到,恶魔2好看吗?听说多了新角色] 群友2:[对,多了个猎人,我好担啊不会写崩吧?] 群友3:[冲着恶魔去的,别抢了恶魔的风头啊] 季芸芸:[放,恶魔还是主角,但猎人也不差,我感觉这两个角色就是一的,感觉更完整了,特别好看!!] 群友4:[恶魔x猎人,一对好cp,我已经磕了] 季芸芸:[黑白对立,宿世恩怨,带感!] 群友5:[等等,没有主角吗?我一直在等简老师写爱情戏] 群友4:[她写的性罪犯也挺带感的,有对闺蜜,很姬,也很好磕] …… -- 1月5日,各大图书网站新书榜,《恶魔医生2》销售额10万。这个数字不算起眼,因大分读者都选择在附近的书店购买,实书店的同城配送服务已经十分发达,半日就到,根不用多等天。 但1月6日起,网上的销售额开始放飞自我,一路攀升——理由很简单,实书店断货了……买不到的读者只好网上下单。 网上销量攀升到30万,戛然而止。 库存没了。 1月10日,全网断货。 81、争斗 与《恶魔医生》的好口碑不同, 欧洲贵族的小娇妻所的《情陷巴黎》遭到了全网吐槽。 大型匿名论坛出现了这样的帖子。 《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情陷巴黎瞎编也有个度吧》 lz:狗眼瞎了 我的妈呀,你们去看晨星今年的首推没有?那个叫离谱, 什么她老公是国内的牌贵族,喝茶只喝某牌子,只混了一点点别的茶叶就吐了出来。 最不能理解的是, 里面有一段说,她和公去见王室,结果她吃醋了,他公丢下公主不管, 跑过去找她解释, 说公主一厢情愿, 他心里只有她一个! 编也有个度吧。 -- 这引发了许多网友的共鸣, 大家纷纷吐槽书里的离谱情节,甚至连风土人情方面的内容,都有本国人出来解释“从来没听过”。 #贵族老公#变成了一个梗。 “我的贵族老公说,可乐必须百事可口可乐1:1,我第一次弄错了, 他就用带着x省方言的普通话我说,达令,你学会贵族的生活方式。” 诸如此类。 话题一旦引爆,便惹来好事者的爆料。 一个昵称是“双景”的留学生说:“你真当那谁谁公是贵族啊?谁家贵族受得了婆出来公开艹人设,还不都是演出来的, 这个国家的贵族爵位都是公开可查的, 贵族根本没这个姓氏,倒是有个捐钱能拿的很像”。 这话得到许多人的认同,可粉丝们坚决维护, 掐得不可开交。 然而不久后,匿名者贴出了照片,正是贵族老公的旧照,十分普通的外貌,十分普通的衣着打扮,开的车更是平平无奇。 这所谓的“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人设一点不搭边。 众人哗然。 人设这种东西,塑造起来得细水长流,可塌下来,不过一夜的事。 原本还有贵族粉丝们为他们争执辩护,但他们崇拜的也不过是“贵族”这层皮而已。 贵族老公不再是贵族,就是个普通男人。 谁耐烦替他摇旗呐喊?于是作鸟兽散,更不乏脱坑回踩的。 “贵族老公真人巨丑,除了白皮一是处。” 附赠高清现场图一张。 口碑一跌再跌,跌穿地心。 《情陷巴黎》滞销,书虫网的评分每天都在下跌,全是一星打分,恶评如潮,水军都刷不上去。 昔年在恶魔1身上发生的事,在此重演。 陶总气得跳脚,夏星入狱后,晨星就失去了一员大将,他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捧出这么个新人,结果就闹成这样。 “康总,你可真狠啊。”陶总嘟囔,“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心知不能坐以待毙,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金乌意在报恶魔仇,来势汹汹,得瞄准软肋才。 “静静啊,又对不起你了。”他有点于心不忍,毕竟对美少女下手,是个男人都会心疼的。 可美少女比不上钱啊。 于是,《情陷巴黎》的热度稍稍下降后,新的引战帖出现了。 《金乌的粉别太嘚瑟,销售量≠好口碑》 lz:黄黄 u1s1,《恶魔医生》大麦就是借着剧快开播了,签售会都是因为jby,本身质量可不好说,书粉吹得太过小心摔断腿 1l:xxx 终于有人说实话了,到处都是吹,尬得一笔,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诺奖呢 …… 8l:知情人 《恶魔医生》数据注水也太明显了,金乌捧简静真是狂撒钱啊。啧啧,有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背景吗?这么强捧真不怕德不配位被群嘲,希望不会再闹着自杀哦 9l:苏苏 简静在金乌人称小公举,没有康暮城,她红得起来? 10l:aaa 纯路人,自杀是什么梗? …… 30l:口天 看来大家都还不知道啊,简公主脆弱得很,恶魔1被人骂,直接在家里自杀,后来消息被按下去了,你们不知道而已 -- 晨星的反击不可谓不恶毒,不快速,但这一次,没等金乌的水军到场,粉丝先干上了。 50l:卖药郎 男明星怎么啦,有钱你们也去请啊,红眼病得治哦(艹) 61l:弃弃 是人家明星自愿来的好不好!偷偷排队被发现了,结果抢了你们热度,不好意思了哈,谁让晨星没用呢,科科 72l:夜玄羽 静静最棒了!某些眼红的就是酸吧,我们静静有貌有才,你们羡慕去吧! 83l:若月 别的不说,作者小姐姐长得好美,比隔壁强多了,论颜值也是吊打 …… 与水军的小号不同,这次发帖的账号都是活跃分子,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 接着,某问答论坛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提问者:直和 简静新书《恶魔医生2》发售十天全网断货,在出版界是什么水平? 问题描述:一周前还有人和我杠现场签一万本是明星效应,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热赞回答都是这样的↓ 吃饭第一:就这么说吧,我看别人都在看恶魔2,然后我想买,结果已经断货了…… 城堡里的精灵:作为一个从来不看小说的人,第一次想要买本小说看,结果没有了 …… 又有不知真路人还是假路人的家伙,故意提问。 匿名:简静的《恶魔1》出来一片群嘲,结果《恶魔2》大麦,有没有人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两本书差距这么大吗? 阑阑:曾经的从业人员来说两句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从恶魔1差评到恶魔2大爆,背后都有晨星的影子。 恶魔1的时候,正好撞到夏星的书,晨星为了给小天后撑场子,找了水军去黑简静,怎么难听怎么说,还造谣人家自杀,可以说手段相当耻了。 这回金乌吃一堑长一智,来了一出借力打力,精准收割,漂亮!本来到这里就算完了,结果晨星尝到了上回水军的甜头,《情陷巴黎》失利后又想故技重施,拜托,上次能成功,都是因为康家母子都不在国内,这次还能再成就见鬼了。 现在好了,自家请来的记者白白送了对面正面通稿,还顺带着洗了下上回被泼的脏水,前业内人员想奉劝晨星一句,只会搞宣传粉黑在出版界是走不长远的。 -- 虽然不知道这个业内人员是真是假,但这疑是相当优秀的舆论手段。 通过这一问一答,不仅将批评恶魔1的人都打成晨星的水军,卖了一波惨,还将简静“自杀”的事做了解释。 今后,如果有人再拿自杀说事,众人的第一反应都将是“那不是对家泼的脏水吗?”,把简静未来的路都铺平了。 陶总揪了几天头发,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大家在一个圈子里做生意,总不能把底裤都扒个精光。 他主动打电话给康暮城,痛快认输:“康总,这次算我输了,你够狠,准备大半年了吧?当初有风声说你准备签巴黎,看来也是迷惑我的,啧,上了你的当啊!” 其实,对于《情陷巴黎》这本书,他本来没那么看好,但有人说,好像康暮城也在接触对方,他才下定决心签下来,并且作为新年的首推。 换言,陶总心里头很相信康暮城的眼光。 可惜他没有想到,这就是一个坑。 贵族老公的爆料照哪有那么容易找,陶总才不会傻到以为是偶然发觉,肯定是金乌早就派人挖好了,就在这里等着他呢。 “做人留一线,我收手了,你也手下留情啊。”陶总没脸没皮,认输求饶全无心理障碍,说得顺极了。 康暮城:“你当初手下留情了吗?” “哟,看你气的,当时踩静静的也不都是我的人。”陶总嘻嘻哈哈,“这不是都过去了么。” 康暮城冷冷道:“你说停就停,睡醒了没?” 陶总叹口气,知道不能善了,继续示好:“空口无凭,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我说句心里话,康总啊,我也不忍心对静静下手。唉,其实我一直都不同意,但你也知道,晨星不是我说了算嘛。” 康暮城:信你有鬼。 “这样吧,我发个誓,以后再也不拿静静说事了,不?”陶总爽快,“我这人毛病不少,信用却一向不错。” 他没说谎,陶总在业内的信用并不差。康暮城也知道,两家出版社不可能真的撕破脸皮,那只会让其他企业占便宜。 出气到这份上,该收手了。 只是他仍然要警告对方:“你再拿静静做文章,可没这么便宜了。” “我保证。”陶总赌咒发誓。 康暮城这才挂了电话。 陶总放下手机,搓搓脸,忍不住一声长叹。他没骗人,不过良心关,不再对付简静只有一个理由。 势、不、可、挡。 那些小手段,怕是再也不管用啰。 元旦之后,简静就再也没有上网看过评论,只瞄销售量。 所以,她对网上的腥风血雨一概不知,也不清楚晨星金乌的背后博弈,心理路程相当简单。 1-3日,担心卖不好,怀疑自己是否和另一个自己一样,真的有作天赋。 3-5日,销量不错,稳了,心态很好地开始吃吃喝喝,准备寒假旅游。 6-10日,发生了什么?我在哪儿?这是咋回事?? 记忆里,她就没遇到过新书断货的事。 另一个世界的出版业早已是夕阳产业,实体书能卖到几十万,已经是最最顶尖的作家行列了。 但她没记错的话,康暮城特地给她打过预防针,说首印只有50万,让她不太有压力,卖不掉也不会亏。 现在50万库存都卖完了? 康暮城:“是80万。” 照他本来的想法,首印就得备100万,但考虑到不想给她太多压力,才拦腰砍了个对半。 3号早晨,他看到网上苗头不错,就赶忙叫印刷厂继续开工,这才补上了30万的空缺。 可随着口碑的发酵,新补的库存也没了,紧急开了预售通,转眼便有七八万人付了定金。 简静:“……”因为太震惊失去言语能力。 康暮城一字不提几日来的应战,只是道:“我也算松口气了。” 《白猫神探》的销量是78万,对于新人来说足够耀眼,可是,它的受众群只是青少年,注定很难越过百万大关。而《捉迷藏的小孩》是50万,前段时间因为电影再版,销量也才20万。 100万是个坎。 只有销量过百万,才能说自己是畅销书作家。 简静书五年,终于迈过了这艰难的门槛,从今后身价又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发售二十天后,《恶魔医生2》的销量迈过百万大关。 82、刘宝凤 《恶魔医生》卖出一百万册, 对于金乌简静来说,都意义非常。 前者再次拥有了一实力强劲的作家,并且还如此年轻, 前途无量,后者更不必说,绝对是“质”的飞跃, 价不可同日而语。 康暮城地打电过来:“要不要给你办个庆功会?” 简静没什么感觉,想想道:“不用了。” 庆功会无非吃吃喝喝,受人吹捧,她委实兴趣不, 何况天气这么冷, 窝在家里不舒服吗? 康暮城没有勉强, 风头盛的时候, 低调点不是坏事。 他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想怎么花这次的钱了吗?” 简静:“……买房?” “想搬个更的?” “投资。” “挺,保守些更稳定。”康暮城报了个字,“我会让他替你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他会给你电。” 简静再次感慨他的周到,自己真没什么操心的了:“。” 康暮城又道:“你既不想庆祝, 那我送你个礼物吧。” “干什么这么客气?”她笑,“我又不是没赚钱。” “我给你的,你就拿着。”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是喜事,该开心一下。” 简静倒也奇:“是什么?” “小东西。”康暮城不以为意。 后第二天, 简静就收到了他的小礼物:一只卡地亚的钻石手镯。石头blingbling, 非常闪耀,适合搭配礼服,出席各重要场合。 不愧是康总。 贵而实用。 简静把手镯锁进保险箱。 此时此刻, 她还不知道,想送她礼物的人,并不止康暮城一个。 《恶魔医生2》破百万后,终于登上畅销榜新书榜top1,并开始了一个多月的霸榜。 书虫网的评分人数渐多,有赞誉的,自也有诋毁的。可这次,无论批评的人有多少,却再也没有出现前一边倒的情况。 总体来说,提到恶魔医生,家的评价普遍都不错。 借着这股东风,《恶魔医生》第一季准备上映了。出演本剧的主演邵蒙虽在众面前消失了一两年,但粉丝基础扎实,声也,观众普遍比较期待。 黄导选择他也有自己的考虑。邵蒙近年在剧圈混,演技得到进一步的磨炼,缺的只是一个重回荧幕的机会。 《恶魔医生》这样的剧,最适合他发挥演技。 宣传如火如荼展开,形势一片,邵蒙的粉丝欢欣鼓舞,年节的气氛十分匹配。 相反的是书粉。 众所周知,但凡是书改剧,必有撕x。 文字带给读者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个或宏伟或精致的世界。而真人化后,想象空间被压缩,所有浪漫瑰丽的部分被生硬地怼在眼前,容易崩掉。 这是无法调的矛盾,有心人也并不想达成共识。 争议越,热度越,何乐而不为呢? 推波助澜下,纷争更甚,可巧又是春节,学生也,成人也罢,全都放假回了家,闲着也是闲着,题热度仅限于春晚,其他贺岁片齐头并进。 一片热议中,《恶魔医生》定档年初三。 简静曾对此不理解,过年的放这犯罪片,真的有人看吗?后发现这个世界十分彪悍,年初一的贺岁片里都不乏类似的剧情片,家接受良。 那就没什么说的了。 她平淡地在家过了年三十,看春晚,吃火锅,初一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开始写新书的草稿。 一天过了。 初二重复初一的一天。 初三,康暮城来电,问她今年不给父母扫墓。 简静:“……”她一直记得父母的在老家,下意识地忘记了这个世界的自己父母双亡。 不过,既来到这里,是肯定要的。她婉拒了康暮城陪同的建议,在保险箱的文件里找到购买墓地的合同,查到地址,单独给父母扫墓。 墓地不错,崭新整洁,过年期间也有人一直打扫。 她带了一束百合花祭拜。 心里知道父母在另一个世界活着,简静并未沉溺于悲伤,安安静静地站了会儿就打算离开。 过年的,墓地几乎没有人,但当她穿过层层墓碑返回时,看到有个人与她擦肩而过。 她觉得有些奇怪,多看了他一眼。 那人戴着毛线帽子围巾,捂住半张脸,见她看过来,也投以目光。 简静客气地点点头。 他站住,说:“要下雪了。” 声音透过围巾,闷闷得失真。 简静抬头一看,果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雪。她迟疑一瞬,说了句“再见”,小跑着离开。 男人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直到她的影消失,才慢慢走到某一个墓碑前。 百合花鲜艳欲滴。 他伸出手,揪下一片花瓣,放到鼻端闻了闻,微微一笑。 手背上,赫是道“乄”字形的伤疤。 年初三,刘宝凤回到了自家别墅。 半个月前,余晖别墅案的判决终于下来了。她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两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 刘宝凤没有上诉,接受了这个判决。 一切都结束了。 她回到空荡荡的别墅里,有劫后余生的解脱感。 终于,那个男人消失了。 曾经山盟海誓,却仍背叛了她的男人。 曾经恩爱无比,却再也不想多看一眼的男人。 他终于从她的生命里退场。 刘宝凤浑松快,像是给家里做了一次扫除,说不出的高兴。 她远在国外的女儿打了个电,并且告诉她,她父亲的股份将全部交由她来继承。又给秦总的父母通了,告诉他案件的结果,老夫妻十分信任她,虽仍伤心,但劝慰她不要太自责,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刘宝凤当满感激,又承诺等忙完这阵就探望他。 而后,她处理了一些积压的工作,忙到深夜才上床休息。 随意打开电视,开屏的广告就是《恶魔医生》。 简静。 刘宝凤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字,不由微笑。 是的,她当记得这个女孩,意外得聪明,也许早早便猜出了余晖别墅背后的真相。 那又如何呢。 法庭上对她抱有质疑的人不少,证据呢? 世界上没有读心术,有无害人心,谁分辨。 法律需要证据,没有证据,她依是过失致人死亡。 刘宝凤从没想过完犯罪,只不过纵容了,等待了,推了一把。运气,凭她对那个男人的了解,精准地收割走了他的性命。 ——也许有人问,为什么不离婚呢? 结婚二十多年,分开又岂是与感情有关。公司的股权,双方的人脉,女儿家庭的体面,与其闹得撕破脸,颜面尽失,又让女儿伤心难过,不如就这样结束。 他仍是体体面面的一家人,女儿永远不会知道父亲背地里的龌龊。 多。 刘宝凤吃了钙片,又喝了一杯温牛奶,甘甜入梦。 夜里,她似乎感受到有什么人徘徊在自己的床头。 是秦博文吗? 他来报仇了? 刘宝凤想着,心里却并无畏惧。她撑开眼皮,想轻蔑地呵斥他,活着的时候都没赢,死了还如何? 可当她费劲力气张开嘴时,一双巨的手捂住了她的鼻。 黑色手套,力气极,牢牢将她禁锢在了床上。 刘宝凤霎时清醒,拼命挣扎,手慢慢探到床头柜上,飞快摩挲着用的武器。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手指抚过她的脸颊,粗糙的手套面料弄痛了她保养得宜的肌肤,“可惜啊,我要给我的小宝贝一份礼物。” 浓郁的黑暗中,刀刃的反光刺痛了刘宝凤的眼睛。 她的瞳孔猛增,喉间发出“呜呜”的哀鸣,泪水冲上眼眶,无法言喻的恐惧攥住心脏。 后……温热的血液飞溅到脸上。 她陷入似梦非梦的眩晕境,仿若一切都是梦,体的疼痛来不及传送,意识便已坠向深渊。 这就是所谓的深渊凝望么。 没有答案,死神已经到来。 初四上午,简静被电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喂?” “简老师,在家吗?”季风问。 简静含含糊糊地问:“有事?” “还睡呢?醒醒,刘宝凤死了。”他说。 脑还未上班,这个略显陌生的字转了两圈,才唤起对应的记忆。简静又懵又诧异:“她死了?怎么死的?” 秦总的家人复仇? 而,季风这回却斟酌了下,才道:“我十分钟后到你家,带你现场,到时候再说。” 简静一惊,彻底清醒:“你不会说我是嫌疑人吧?” “不不,事情有点复杂,总你了就知道了。”季风不肯说太多,“十分钟后你家楼下见。” 简静只匆忙起床,洗漱出。 今天的天气格外冷,车窗外白雪茫茫,看不清路况。 简静裹着羽绒服坐在副驾驶上,忍受着车内残留的可怕烟味,问道:“你这车是怎么回事?臭死了。” “几个钟头前载了我同事,家在车里抽了半天的烟。”季风习以为常,把车窗降下来,“我还算的,有个同事的车里流了一后座的血,洗都洗不掉。” 冷风呼呼地刮进来,吹散了车内闷闷的空气。 简静清醒了些,从包里拿出热的三明治热咖啡,出来得太急,早饭只在车上吃了。 季风:“哎!” “干什么?”她问。 他:“我还没吃早饭,分我一半呗。” “你不吃关我什么事?”简静狠狠咬了,冷漠无情。 “真无情。我这次可是冒了风险带你过的,你得谢我才是。”季风说。 简静瞥他:“为什么要谢你?” “这个案子别,你肯定有兴趣。”季风故意卖关子,“看在我在雪天过来接你的份上,给我分一半。” 简静丢过一个饭团,是昨天日料吃剩下的寿司,热了热打发他。 “谢了。”季风不挑食,借着等红灯的半分钟,三两吞下肚。 车子艰难地驶到了案发现场。 83、礼物 别墅区人少, 此时门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个技侦警察进进出出拍照,勘察现场。 季风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递给简静对鞋套。 两人武装后进入现场,直奔卧室。 “今天早上七点钟,刘宝凤的助理过来找她, 保姆却说没起来,两个人去卧室询问,这才现了她的尸体,马上报警。”季风和她介绍, “现场很特别, 要做好心准备。” 他说着, 推开卧室的门。 简静眼就看到躺在床中心的刘宝凤。 她已经死了。 胸口正中心, 插着把漂亮的匕首,柄上用丝带扎了个蝴蝶结。 粉红白点的蝴蝶结。 同时,刘宝凤的腹部,摆了本倒扣着的书。 《恶魔医生2》。 简静不可置信地看季风,他朝她点点头。 她倒吸口冷气, 走过去拿起来。 翻开的这页,是第二部的第一篇章结尾。 “fin”的铅字后面,有人用红色的签字笔画了颗爱心。 和当初签售会的海报一模一样。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汗毛根根竖起,扯得皮肤阵痛不已, 脏乱跳, 似恐惧似兴奋,难以分辨。 许久,简静深吸口气, 镇定下来:“查出什么了吗?” 季风道:“来人老练,破坏安防系统,潜入卧室,然后一刀致命。完成后收拾干净所有的痕迹离开,什么线索都没留下,除了这个。” 最早警方过来,看这现场,还以为是职业杀所为,只有杀才会做得这么干净,且不取任何财物。 但当他们看到书的时候,就知道不对了。 杀对死者没有任何感情,只取走性命,尽可能得不留下任何线索,绝对不会多此一举留下本书。 这是杀人犯的仪式感。 而这点仪式感,通常会成为暴露他们的催命符。 季风指着匕首:“有什么感觉?” “觉得这是为我做的?”简静以问代答。 季风:“显而易见。” 简静叹了口气,无法反驳,半晌,说:“礼物。” 不必思考,无须推,当她看到匕首上的蝴蝶结时,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礼物。 送给她的礼物。 第二个念头却是:好tm恶心。 这么想着,脸上便露出几分厌恶来。可季风却一脸兴致,问:“我也这么想,可这就有点奇怪了,谁会拿死亡当礼物?有什么缘故吗?” 简静道:“看过我的新书吗?” “没有,了什么东西?”他奇怪。 “有个案子,讲的是妻子利用机关杀掉出轨的丈夫。” 季风耸耸肩:“听起来很老套。” “是,而且,故事里的时间、人名、内容都是虚构的,论上来说,除非同我起经历过余晖别墅的案子,否则不可能猜到原型是秦太太。”简静蹙眉,十分困扰,“太奇怪了。” 这个世界的犯罪率奇高,妻子杀丈夫更是老掉牙的剧情,更别说故事里的许多细节都是虚构的。凶手放了本《恶魔医生》在这里,是巧合,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季风精神震:“和谁说起过吗?” “,康总,许编剧,还有刘女士本人。”简静不假思索,“没有证据的事,我怎么会和人乱说?” “如果他直关注着,查到这些也不难。但这个动机……”季风沉吟道,“有点奇怪啊。” 如果是狂热粉丝送礼物,通常会选择更有效的方式,直接送到偶像的上。让偶像知道自己的存在才是他们的诉求。 可现场只留了本书,假如来的不是季风,又或是他不知道签售会的事,会将简静与之联系起来吗? 除非他知道他们的关系,确信这个“礼物”定能被送到主人面前。 季风犹且思索,简静却已经被案现场吸引过去,东看看,西瞧瞧,还趴在地板上研究了下,却真的没有点点发现。 “凶手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她不可思议地问。 “目前来说,没有。”季风评价,“这是我遇到过的最干净的现场,堪比职业杀,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简静沉思。 “季风,看完没有?”旁边一个全副武装的女警官问,“我收证据了啊。” 季风让开两步:“您请。” 女警察挤开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腹部的匕首,塞进证物袋里。 灵光闪。 简静突然道:“那个……能不能给我看下凶器。” 女警官有些警惕:“请问你是哪位?” “这本书的作者。”季风帮她把书收起来塞好,随口道,“看看呗,没事。” 女警官这才递过去。 “谢谢。” 简静小心翼翼地撕开密封条,凑过去闻了下。 没闻出来啥。 开启[状态卡·五感],选择嗅觉。 味儿一下子变冲了。 最浓的当然是血腥气和金属的腥味儿,冲得鼻腔难受极了。但在这样的刺激性味道中,有股特殊的气息顽强地夹在期间,释放着似有若无的讯息。 花香。 百合花香。 我艹? 简静把袋子封上还给人家,面部表情十分诡异。 季风马上盯住她,眼中满是期待:“有什么现?” “没有!”简静忍住了倾诉的欲望,现场人多嘴杂,可不适合说秘密,“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季风盯上她了:“简老师,等等我,我也去。” 剩下个女警官捏着证物袋,犹豫片刻,打开来也闻了下。 没味道啊。 季风这小子该不是让人耍了吧? 耍得好,活该。 后花园里,简静眺望着整间别墅,万分疑惑。 刘宝凤是建筑大师,这栋别墅显然也经过她亲自改造,哪怕没有余晖别墅这么变态,肯定也是安防严谨的私人住宅。 凶手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潜入其中并杀害主人。 这么“牛逼”的家伙,为什么会盯上她? 想想江白焰,他的粉丝顶多是写个血字恐吓,而她这个可是铁板钉钉的变态杀人犯啊。 简静又想起那股百合花香。 无法确定这股花香是与自己昨天放的花有关,但如此巧合,终归让人在意。 他是不是一直在盯着她? 为什么? 是这段时间来,自己屡破案件,不自觉招惹了仇家,还是“简静”遗留下来的问题? 如果是前者,目前流窜在外的只有齐天一个人。 可他走的邪术路线,现场没有星半点邪典的意思。而且,那人在鬼屋节目前的签售会就露过面。 思来想去,都像是另一个简静的缘故。 康暮城也像是知情的。 莫非“简静”曾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招惹上了个变态?又是送礼物,又是送花的,该不会是追求者吧? 噢,那就不是桃花,是食人花了。 “想出什么来没有?”季风陪她在冷风里站了半天,忍不住开口催促。 简静:“他可能在盯着我。” 季风:“说点我不知道的。” 她问:“我身边的人会不会有麻烦?” 季风:“比如?” 简静张了张口,倏然沉默。 她还有什么身边的人?爹妈都死了,没有兄弟姐妹孩子,目前关系最亲密的几个分别是老板、同学以及面前的这个破案同好。 “没事了。”她的不安烟消云散。 季风沉默,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个颇为伤人的问题。但刻意宽慰,反而有些怪异,只好道:“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他是冲着来的。” 简静知道,可并不似方才忐忑。 她已经不样了。 过去的她面对这么个隐藏起来的窥视者,必然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对方咬一口,惶惶不安。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案件,她增加的不仅是技能和本事,更多的是自信。 或许对方的能力比她强多,但她可以成长啊。 帮助江白焰让她知道,不必苦等任务发布,多做正义之事,就能积攒勇气值和贡献值,抽取卡片来武装自己。 系统赋予了她成长性,她目标明确,未知的威胁便无法阻碍她,相反,这将赋予她努力的动力。 “我不害怕,只是有点担,但没人需要我担,我还有什么好恐惧的呢?” 简静这么说着,却见季风突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问:“怎么了?” “为什么会想到‘恐惧’呢?”他说,“礼物是为了讨好,不是吗?” 简静奇怪道:“正常人看到这种礼物,谁会开啊?” “对。”季风搓搓,压低声音,“这就对了,他送这份‘礼物’,图的不是让开,是让害怕啊。” “啊?” “这份礼物应该一分为二来看待。首先,它完成了的遗憾,对秦太太杀人却没有得到惩罚,是感到有些不满的,对吧?他帮你解决了‘问题’,这是在讨好你。”季风的思路慢慢清晰,缓缓道,“但同时,他也在恐吓,炫耀自己的力量。” 简静沉下,回顾自己看到“礼物”的点点滴滴。 不得不承认:“确实,但为什么要恐吓我呢?” “这就不知道了。”季风瞥她眼,又试探,“去问问你们康总?” 简静顿住脚步,反问他:“觉得这个人的危险性高吗?” “废话。” “我能对付吗?” 他实事求是:“不行。” “康总也是这么想的。”简静道,“他是个难说服的人,如果觉得这对我有危险,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她的记忆里找不到任何端倪。无法确定是继承的记忆不完整,还是“简静”本身也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是前者,贸然去问,难保康暮城会起疑,届时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失忆? 还是等到线索再多点,推理出个七、八成,再去向他套话。 不等季风再找理由,简静转移话题:“说,他既然找到了秦太太,下个有没有可能去找齐天?” 季风倒吸口冷气,肚子话全憋了回去:“简老师,这就有点……” “嗯?” “不要脸了吧?” 84、第二张中级卡 隔日, 季风专程过来,要走了简静当时收起来的爱心海报,说要和这次的书做个比对, 检查一下爱心的墨水产。 如凶手是个很有审情操,喜欢用啥殊墨水画画的话,说不就能捏住他的一条尾巴了。 当然, 墨水检测要送到专门的机构,短时间内很难出结。 季风和她说大实话:“刘宝凤的案子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目前所有的线索都在你身,你又什么都不知道, 查不出来。” 简静问:“他不再出手?” “不一。”季风道, “这个人身既有杀人狂的傲慢, 也有杀手的谨慎, 我们无法确他的作案动机,就没法寻找他的行动规律。” 停顿片刻,又道:“但有一点可以确,你对他来说很殊,得小心。” 简静非常镇:“我报了个综合格斗班, 在射击俱乐部找了个教练。” 以及又在健身房狂抽了一波卡。 截止金仙的案件结束,她总共有60点勇气值,30点贡献值。然,为着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在健身房里抽了好几张卡, 别是: [强化卡·耐力(1点)]、[强化卡·爆发(1点)]、[强化卡·力量(1点)]、[强化卡·体质(1点)]、[技能卡·销售(初级)]、[知识卡·字母学(初级)] 咳咳咳, 强化卡当然非常实用,系统对她的人身安全还是很看重的,面的知识卡和技能卡么……一言难尽, 总之,大概暴露了私教的一些个人秘密,简静并不知道。 也不学。 她把次抽到的营养学,和这回抽到的两张初级卡一起,合成了一张升级卡,将初级格斗卡升级成了级。 [名称:技能卡·训练者的格斗(级)] [内容描述:获得受到专业训练的格斗本领,可对付大部普通人] [备注:不同的身体素质,不同的效] 人物面板如下。 姓名:简静 性别:女 年龄:21 声望:小有名气(限池每60天开启1次) 状态:力+30%、灵觉(被动触发)、五感+50%(五选一) 基础数据: 体质:7(你拥有非常健康的身体,免疫力增强) 力量:8(你可以制伏普通的成年男性) 敏捷:7(你比普通人稍微灵敏一点点) 爆发:8(关键的几秒钟决胜负) 耐力:6(更久更快乐哟~~) 天赋:文学创作(已锁) 知识:痕检学(初级)、密码学(初级)、法医学(初级) 技能:观察(级)、格斗(级)、急救(初级)、马术(初级)、枪械(初级) 道具:黑科技眼镜(主部件+夜视仪+望远镜)、笔迹鉴(2/3)、防狼喷雾(1/3)、代餐棒(5/5) 看起来好像多了很多技能,但和夏威夷训练基一比,又实在寒碜。 简静琢磨着去哪里做[义勇为]的支线任务,多刷一点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季风不清楚她的外挂,深觉不靠谱,道:“听着,如你受到跟踪或者袭击,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们可以安排人保护你。这不是小事,白吗?” 简静点头:“放心,我不逞强。” 她所有的准备,都是为第一次受袭做预防,侥幸能逃过第一次,面才能找警方求援,第一次都过不去,面免谈。 “这是答应你的东西。”季风给她个手电筒状的物品,和一个小本本。 简静接过来掂掂,有些欣喜:“电-击-棒啊?” “这是携带许可证。”季风叮嘱她,“平时就放包里,遇到安检就出示这个,面都有编号,和驾驶证一样。” 他本来申请这个不过是以防万一,谁这么快就能派用场。 简静爽快收起:“谢谢了。” 季风伸手:“500块,武器是收费的,有编号。” 简静:“……” “我工资才几个钱,还要养个饭桶妹妹,你体谅一下啊简师。”季风没有任何收回手的意思。 简静:“转账给你。” “支付宝到账,500.1元。”手机提示。 季风:“这一毛钱?” “给你赚个差价。”她微笑。 季风:“……” 付了钱,安全感升不少。 但那人并没有再出现。 初五到初十,简静每天晚都把武器放在枕头下面睡觉。 可啥也没发生。 灵觉卡预警她危险,但一次都没触发过。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简静不每天提心吊胆,决化被动为主动,自己找找线索。 当然,考虑到人身安全,她的办法非常稳健。 不找刀疤男,找齐天。 虽然这个法很天马行空,甚至没有丝毫根据——人家杀了秦太太,就再去找齐天?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 但于简静言,这是无本的买卖。 反正齐天也是通缉犯,要是找到了,等于为民除害,替那七具尸体报仇雪恨,若是能钓到大鱼更是一本万利。 其实,这也是因为过年太无聊了,找点有趣的活儿打发时间。由夏星介绍入的作家群里,有人学琴,有人练书法,有人学剪辑,她找找杀人犯也是取材了。 季风给她的许可证有个编码,类似于学号。 她可以凭借这个号码登录官方网站,调阅一些半开放的资料,其包括一系列通缉犯的信息。 搜索“齐天”,找到0921案,便能看到这段时间以来,关于齐天的所有举报内容了。 举报者的信息全部匿名,无法识别,但内容公示,足足有一千多条。 质量良莠不齐,什么“我听我妈的朋友的大舅子说,以前村里的人知道这种奇怪的邪门法术……”省略一千字,四舍五入等于灵异板块的短篇小说。 也有“七星封棺这门邪术要从子开始说起,话说《周易》巴拉巴拉,传到今天只有齐家一门,江湖流传的三门九玄,齐家的这门阴棺术就是其一……”,把齐家的发家史都给说了一遍,煞有其事,不知道是的假的。 也有比较正常的举报,说“我在xx小区租房子的时候,邻居是个怪人,平时不爱出门,但总能听到家里有小孩子的声音,来问了房东,房东却说租房的是个单身男人,从来没有小孩,但来这个人就搬走了,长得有点像通缉令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 简静蹲在家搜了好久信息,一无所获。 季风嘲笑她:“异天开。” 简静拉黑了这家伙,过了一个多星期,又把他放了出来。 为什么呢? 她找到线索了。 准确说,是线索自己不甘寂寞,送门来,投怀送抱了。 事情要从《恶魔医生》的热播开始说起。 元宵前,《恶魔医生》第一季全部播完了。 电视的收视率很一般,显然不合霸占电视机群体的父母的味,但这次是电视和网络同步播出,网的播放量却极其可观。 完结第一天,播放量已经达到30多亿。 剧迷网评8.9。 高热赞的评是这样的: “黄导来拍电视剧,的是举重若轻,从容不迫。一共才16集,但每一集都没有水,节奏恰到好处,既不是全程悬疑紧张,看得累,也不是一昧耍帅,幽默和冷酷结合得tm的好。太喜欢了,期待第二季!!” “本来以为书改剧肯有点毛病,但邵蒙的表演还是说服了我,毕竟是曾经的男神[doge],我又可以了!!恶魔杀人评判的那一段太酷了,镜头和台词都好酷啊啊,太有仪式感了。” “案件基本还原,但比书多了帝视角,肯破坏了恶魔叙述的那种冷漠无情感,好处也有,方便我等没有脑子的人理解,各有千秋吧,可以接受。” “邵蒙演的不是不好,可没有形象的恶魔才是恶魔吧。不评价,女警察的改编是最好的,把故事里的纸片人变得立体了,可以期待一下感情戏吗?” “不要感情戏、不要感情戏、不要感情戏!现在的电视剧不谈恋爱死吗?” …… 简静看着网的热议,满心盼着名气值再一层楼。 然没有。 她很疑惑:“什么时候才能解锁下一阶段?” [系统:略有薄名—你比普通人有名,至少一万人知道你是谁;小有名气—你拥有一的知名度,很多人觉得你的名字很耳熟;颇负盛名—拥有极高知名度,大多数人都知道你是谁;大名鼎鼎—国民度极高,青少都认识你;举世闻名—在全球各国拥有极高的声望] 简静:“……” [系统:以下为参考实例] 它举例说,“略有薄名”最简单,相当于某学校的校草校花,或拥有十万粉丝的博主;小有名气基本已经是有百万粉丝的大v博主了,在行业内拥有一的知名度。 颇负盛名?二线星。 大名鼎鼎?春晚的顶流星。 举世闻名?不能得诺贝尔文学奖,也得来个雨奖。 简静:“打扰了。” 她从“略有薄名”升级到“小有名气”太过随顺,还以为期升级很简单,现在来,其实是借了鬼屋节目的东风。 太多了。 ——嗯,至少现阶段,简静以为自己太多了。 不管简静本人的名气如何,《恶魔医生》是实打实的获得了成功。 黄导非常高兴,自掏腰包请客吃饭。 点在隔壁市下面的一个镇子的温泉旅馆。 大冬天的,吃吃热锅,泡泡温泉,适意呀。 简静也在受邀之列,黄导强烈要求她过去。 正好,这几天简静蹲在电脑前找线索,腰疼肩膀疼,着泡温泉解乏也不错,便答应了。 康暮城听说,改动工作安排,陪她一道去。 “其实你不用陪我去的。”简静说,“又不是出远门。” 康暮城却道:“他们叫你去,肯要提起第二部的剧本,你不是说下一本不打算写恶魔吗?得好好商量一下。” 简静扶额:“这么早就要写第二部了?” “谁嫌钱烫手。”康暮城道,“等着吧,这次轮到我们开价了。” 一语的。 85、温泉旅馆 温泉旅店叫暖暖の屋, 位于小镇边缘的山脚下。好在路很好开,一路跟着导航左拐右拐,两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旅馆不大, 看起来不像是非常高档的高级酒店,反而像是民宿。门口挂两盏灯笼,整体的装潢风格非常日式。 进门后的细节也佐证一点, 浮世绘、招财猫、榻榻米,还有老板娘半蹲下来替人拿拖鞋的动作,都昭显出这家旅店的血统。 “喵~~”柜台后面趴一只日本短毛猫,也是《夏目友人帐》里的娘口三三的原型。 简静情不自禁地摸向手机:“有没有猫零食卖?” 她要花钱买爱。 “哎~~”老板娘笑, 用流利的中文说, “你可以用这个陪它玩一会儿。”她递过来一根逗猫棒。 简静丢掉行李, 蹲在地上逗猫玩。 康暮城好笑又无奈, 叹口气:“要不要帮你把行李提上去?” 简静头也不回:“你放着,自己拿。” 两个人正说着话,走廊的一处拉门开,许编剧探出头来,看到他们就笑:“来了?” 当着他们的面不好再玩, 简静放回逗猫棒,起身同他们点头。 许编剧热情地做介绍:“里的老板是圈里的熟人,息影后开家店,们每次做完一个项目,就要过来喝喝酒, 泡泡温泉, 养养生。” 简静瞅他,只瞧见满面的红光,实在不知道哪里需要养生。 “静静最近怎么样?”许编剧对上她的视线, 笑眯眯地问,“最近恶魔2卖得不错,破百万,恭喜恭喜啊。” 简静笑一笑,非常谦和:“运气好。” 许编剧摇摇头,真心实意地说:“你是厚积薄发。好了,先不说工作,里的温泉是天然水,赶紧去泡一泡,暖和咱们再吃饭。” 康暮城环顾四周,道:“地方倒是安静。” “是啊,空气好,风景好。”许编剧挤挤眼,暗示他们,“温泉也好,比酒店好得多。” 简静不明所以。 许编剧继续挤眉弄眼:“第二季的演员,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有是有。”简静误会他的意思,连忙道,“不过,就随便一提,最后选角还是由你们来定。” 许编剧怪笑:“嘿。” 康暮城却听懂,拍拍简静的肩膀:“你先去房间放东西吧。” 简静:“?” 她莫其妙地被赶走。 康暮城看她上楼,才压低声音,对许编剧说:“静静还是个小姑娘,别让她沾种事。” “不小了。”许编剧不以为然,“康总,说句不好听的话,静静以后想在圈里发展得好,说话就得有分量,你不让她经手,人家就不会把她当回事。” 康暮城拧起眉。 若不是有余晖别墅逃命的共同经历,许编剧这话有点交浅言深了,一弄不好,算是在离间他和简静的感情。 但他知道,许编剧这话真心是为简静考虑。 小说改编成影视剧已是潮流,简静样的畅销小说家,将来肯定会更吃香。她不能再像恶魔第一部一样,么事都听导演的,样人家不会说她通情达理,只会觉得她好欺负。 届时胡乱改编一通,ip价值受损,她的价值也会有所贬低。 “最重要的是,静静又不亏。”娱乐圈的底线大概是所有行业里最低的,许编剧看得很开,“你情愿的事儿。” 康暮城忍忍,没忍住:“你们太乱了。” 许编剧乐,康总,正经人啊。 另一边,简静发现旅馆的客人比想象中多。她本以为只有剧组的人,谁想隔壁就住个挺漂亮的大姐姐。 人家很和气地过来问好:“你是简老师吧,是张汐,你好呀。” “你好。”简静扫过她的面孔。 位客人的五官偏成熟大气,淡妆红唇,那张丰润的嘴唇非常有特色,予人十分深刻的印象。 呃,正好听过就忘她的字,就代称张红唇吧。 张红唇送上一盒很可爱的曲奇饼干,挽起头发,笑容温婉:“是我自己做的饼干,希望你喜欢。” “呃,谢谢。”简静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的人缘么时候变得么好了。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接礼物,寒暄两句送走了她。 五分钟后,房门又被敲响。 回出现的是邵蒙的助理,给她送来了点心和饮料,并且意有所指地打探:“老师边客人很多呢。” 简静还有点懵:“以为今天就只有剧组的人。” “旅馆打开门做意,客人要来也正常。”助理说,“老师要是嫌吵,不用理他们。” 简静扬起眉梢。 助理本来还想说几句,被她表情一慑,顿时噤声告辞。 简静略微整理下房间,念念不忘楼下的猫咪,决定先去耍一耍。 猫咪被个男孩抱在怀里。 他个子很高,皮肤白皙,五官似乎有少数民族的血统,眼窝较深,牙齿很白,是张很有味道的面孔。 见她过来,男孩就问:“你也喜欢猫咪吗?” 简静顿住脚步,问:“‘也’?” “以为你是来找它的。”男孩举起手里的猫,挑起眉,“不是吗?” 简静已经感受到年轻男孩蓬勃的荷尔蒙,当即否决:“不是。” 男孩愣了下,很快恢复自然,耸耸肩:“sorry,弄错。” 简静冲他点点头,扭身就走。 宴无好宴,黄导请的顿饭,好像不怎么容易吃的样子。 她找到黄导他们的包厢,加入喝茶吃点心的活动。 茶是花茶,点心是和果子、水羊羹和大福。 都很好看。 都不好吃。 幸好老板娘又送些炸物与千层蛋糕过来,额外给她做杯抹茶奶茶。 简静喝一口奶茶,对黄导说:“今天好多人。” 黄导笑,比上次见面时和气许多:“顿饭,就你、老许、康总,还有们孙制片。” 孙制片是个消瘦的中年女性,纹了眉毛,颧骨的腮红略重,给人凌厉之感。不过开口又很和气:“想今天咱们先碰一碰,交流一下,简老师有么想法也尽管说。” 简静歪了歪头,去看康暮城。 他会意,开门见山道:“大家不是第一次合作,就省掉无谓的客套吧,先说一说合同。” 在座的人最心急的就是第二部的合同,签第一部时,虽然附带了后续,但只是笼统的“优先考虑”,并没有定下来。 孙制片说:“之前合同里提到,们有优先签约的权利,理论上价格浮动不超过10%。” 康暮城笑。 第一部的合同,吃亏的是简静。假如恶魔2卖得不好,他们直接不买就是了,而要是卖得好,只上浮10%,太吃亏。 可当时简静对恶魔2没有底,加上其他因素,他们还是签份合同。 “截至昨天晚上,恶魔2的销售额是128万。”他语气平淡。 孙制片顿了下,又道:“做成ip,对双方都有好处。” 双方正式进入谈意环节。 简静嫌无聊,压低声音问许编剧:“那些人都是来干么的?” “找机会的呗。”许编剧笑,“第一季反响么好,谁都想分一杯羹,常驻角色拿不到,单元角色也行。你看着吧,有的热闹了。” 简静若有所思。怪不得一见面,许编剧就提起这事,看来这角色争夺战,远比她想的还要激烈得多。 她又看眼康暮城,来的路上,两人已经商量过,恶魔个ip恐怕得卖出去。 她写书太慢,剧本却是好多人一起,比不过速度。次势必要商量出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来,把蛋糕做大。 孙制片代表的是飞鸟娱乐,也就是恶魔的出品方。他们出品的影视剧多是悬疑犯罪系列,故有心将恶魔做成系列剧,双方诉求相同。 一点,康暮城和孙制片都心知肚明。 两方扯皮的是蛋糕怎么划分的问题。 经过一番亲切友好的商谈,最终达成一致:“恶魔医生”的改编权,将独家全权授权给飞鸟娱乐,今后不管简静是写第三部还是第部,都定给飞鸟,时限为八年。 但她除了次一次性能拿到800万之外,每部都能额外再拿到一笔钱,最低不少于200万,最多不高于500万,视销售额而定。 真·下金蛋的母鸡。 此外,她将参与剧本的创作,拥有否决权,如果剧集的内容不符合她的要求,可以打回去要求修改,选角亦然。 与此同时,金乌将投资恶魔系列的制作。 也就是说,恶魔除了飞鸟娱乐一个金主爸爸之外,又多个小妈(?),也有可能外面还有其他的小妈。 不,不是可能,是肯定。 许编剧暗中透露,其他的投资人也引荐心仪的演员,想在剧中参演个角色。也就是所谓的——带、资、进、组。 简静:瓜好香。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前排吃瓜。 康暮城和孙制片达成一致后,就开始签合同。当然,今天签的是意向合同,不是最终合同,但版权是工作开展的基础,没有意外是不会改动的。 大家已经可以开始聊第二季的剧本了。 黄导说:“看过,改是肯定改,静静,恶魔和猎人是主线对吧?以后都要围绕两个人来写。” 简静点头。 许编剧道:“那就好办,们先来梳理一下。” 正聊得热络,那边孙制片出去一下,回来带进来个人,笑道:“是薛哲,认识一下。” 那个抱猫的男孩朝众人大大方方笑笑:“大家好,是薛哲。” “小薛最近发展得不错,之前上映的那个《甜蜜如歌》就是他演的。”孙制片大概欠谁人情,把人带过来介绍一句,却没有别的意思。 薛小生微微笑,对在场的人都很恭敬:“黄导好,许编剧好,简老师好。” 简静只在娱乐圈小说里看到过类似的饭局,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参与的那天,迷之沉默。 然而,不过开始。 薛小生坐下不到十分钟,门被敲响,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进来,笑呵呵地招呼:“是来迟?” 孙制片说:“不迟,万老板,请坐啊,是我们黄导。” 万老板落座,身边陪同的就是和简静打招呼的张红唇小姐。 简静用叉子挑起一片橙子,心想,钱难赚,大家都不容易。 86、泡汤 一部影视剧在拍摄前, 要经历多少步骤?简静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孙制片作为“恶魔”的制片人,要负责拉赞助,找投资, 飞鸟娱乐也不算家大业大,负担不起这么大一ip的部资金。 其他资本入局是必然的事。 康暮城占了地利,借机了一杯羹, 可其他闻风动的投资人也不甘示弱。今天黄导他们在这里与其说吃饭,不如说是来谈生意的。 大部该道消息的人,其实都道。 于是一窝蜂涌了过来。 万老板主要是来投资的,当然, 顺便想为女朋友讨角色。言谈间, 简静了解到张红唇小姐其实已经出道多年了, 也演过大爆的剧, 就是不红,蹉跎到现在,不过是三线女星。 恶魔大火,她便想谋求角色,借一番东风。 万老板暗示, 钱不是问题,但能不能改一改剧本,增加点女主角的戏份? 薛小生是由孙制片带来的。他是另一家公司签的二线艺人,有点名气,粉丝群不算少, 演过一些偶像剧的男一男二, 是始终没有出演过大火的剧。 他的目标也是猎人。 饭吃到后半段——其实主要是简静和许编剧在吃——又一位客人来了。 她摘下墨镜,精致的容貌暴露在光线下,令人目眩神移。 张红唇样貌并不差, 与她相比,却明显黯然失色。 黄导的脸上闪过意外,没想到她也会来。 简静都认得她,这是一位姓陶的大花,以前演过不少女一号,荧幕上的常见面孔之一。是,前她是一线,现在却跌倒了谷底。 由很简单,被爆出了不雅照片。 现在已经没什么导演敢用她了,可她不甘心,想要翻身。 推荐她来的人是飞鸟娱乐的一位管。 但陶女星进屋后四下看看,选择坐到康暮城身边,抬就给他续了杯酒,并附赠风情万种的笑容一。 其他的表情:=口= 细想可以解,黄导已婚,许编剧坐在黄导和简静之间,万老板带了张红唇,薛小生自己都是附带,也就康暮城一未婚男性。 和气生财,康暮城固然经,却不可能公然给人难堪,朝她点点头,自我介绍一下。 “康总好。”陶女星说话柔美,落落大方,若不是她放低身段,很难想象她今天有求于人。 简静看看她,再看看其他人,觉得结束饭局遥遥无期,遂遁:“我有点闷,出去透口气,不好意思。” 她敏捷有7点,算得上灵活轻巧,一溜烟跑了。 其他人道她年纪轻,身份又殊,自然不会生气。万老板甚至自嘲:“咱们聊的事有点无聊了啊,哈哈哈。” 瞧,世事多么现实,要量够重,就不必再遵守游戏规则。 简静逃到外头,狠狠舒了口气。 “喵~”,短毛猫路过。 大门口的推拉门被拉开,又进来人。 短毛猫调转方向,冲他喵了声。 “嘿。”那人蹲下来,撸撸猫下巴。 简静想起下午的时候,薛小生抱猫的样子,肚皮朝天,一看就不会抱,装样子和她搭讪呢。 “静静老师。”熟悉的声音。 她转头,看见江白焰苍白的面孔,不由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这是诚意。”江白焰说。《捉迷藏》得奖后,他的身价飞涨,但众周,得奖片子的男主角不一定有流量小生能赚钱,且现在大荧幕的明星不少回归小荧幕,竞争激烈,他不想给人留下得志猖狂的印象,一如既往地谨慎。 “不过我来得有点迟了,飞机晚点。”他抱歉地笑笑。 简静笑了:“没事,他们还在吃。”说着准备返身回去。 江白焰却拉住了她的衣袖,轻声道:“康总会替我介绍的,你别去了。”又安慰她,“这是说好的,静静老师不用担心。” 简静奇怪:“我推荐我喜欢的演员,不吗?” “老师夸我几句就是了。”江白焰态度很坚决,“琳姐和康总都说好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简静反应过来了:“哦,不是吧?” 他笑了,比了噤声的指,走到包厢外敲了敲门,等允许后拉开进去。 里面又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简静想想,没再回去,直接去泡温泉。因为本来就是民宿旅馆,真的温泉水有限,汤池了男女。 趁着其他人不在,现在可以独享整池子。 她问老板娘要一瓶起泡酒,穿泳衣蹚入水中。温热的水流抚弄过肌肤,微烫,毛孔瞬间打开,十舒服。 热气冲上脸颊,血液循环加速,双颊飞上红晕,已经开始觉得热了。 简静徒掰开起泡酒的塞子,插入吸管,吮一口。 冰凉凉的酒水进入胃部,和热腾腾的池子形成极大反差。 嗝~舒服。 简静趴在池边,放松身体。 隔壁传来似有若无的对话声。 安静了,她不难听出是邵蒙的声音,但内容断断续续的。 他说:“……也来了?怎么会?” 助说:“不会是也听到消息了吧。” 邵蒙:“可能是巧合。” 助:“哥,要小心啊,不是说……” 邵蒙:“……不道……应该……” 助:“会不会反噬……” 声音戛然止。 接着,男女汤池两边均出现脚步声和谈笑声。 人群渐近。 张红唇、陶女星和孙制片陆续进来,气氛比想象中友善。 “这里环境很好啊。” “是天然温泉。” “简老师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 三成熟女性笑笑,脱掉浴袍,也穿着泳衣入水。 陶女星露出顶级女星老练的交腕,放松身体,如若闲聊:“这里的温泉真不错,不比我在日本找的差。” “主要是近,周末开车就能过来泡泡。”孙制片舒服地吁了口气,脸上的妆容也遮掩不住疲倦,“真的要放松放松了。” 张红唇说:“有家盲人按摩,技术挺好的,按完骨头都松了。”她说着,看向简静,“简老师平时写稿,肩膀和腰要多保养呢。” 她的长相不算顶良家,但语气和神态却非常贤良,水蒸气腾腾冲上来,模糊了眉眼。 孙制片附和:“是呢,就该趁年轻保养起来,等到年纪大了,补都补不回来。我就是以前不当回事,胃吃坏了,吃冷的就阵阵得疼。” “我也是,拍戏没法好好吃饭,胃病不少。”陶女星叹息一声,忽自嘲,“现在倒是有时间每天做饭了。” 孙制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张红唇是不可能接茬,安静如花。 陶女星的目光落到简静的身上,话题自然地延续开,仿佛刚的暗示是错觉:“我研究了好几吃芝麻的菜谱,可都没什么用。简老师的头发是天生的吗?染了以后发质还这么好。” 简静摸摸盘起的头发,笑道:“天生的。” “真好看,像缎子一样。”张红唇满脸羡慕,“我染了头发以后,没多久就会掉色,发质又干又糙,弄得我都不敢染了。” 停顿一下,又说:“不过就算能染,我没简老师这么白的皮肤,也不敢选这么淡的颜色。” 简静看看她,说:“你也很白。” 张红唇抚摸颈部,笑说:“打了粉底呢。” “有的人天生白,怎么晒都晒不黑。”陶女星也道,“我之前在海边拍广告,一下午,人就了两颜色,现在都没白回来。” 她这么一说,简静当然随之看去。 陶女星穿着深v泳衣,身材姣好,皮肤很白,看不出界线,是胸前遮住的地方,露出一截红色的纹身,十别。 她注意到简静的目光,微微侧身,又笑:“老了,小肚子遮都遮不住。” 简静忍俊不禁。 她当然道她们目的不纯,可说实话,当漂亮姐姐有意讨好谁,真的很难让人讨厌。尤其她们本人这么漂亮出挑,被她们如此夸赞,极容易让人产生美妙的虚荣感和优越感,被拍得别舒服。 无怪乎大佬们不讨厌饭局了,讨好别人的人和被人讨好的人,感觉天差地别。 一墙之隔,男人们聊得比这边开心。 他们声音很大,万老板是投资人,一向对女星不尊重,这会儿喝了酒,又没有女士在场,免不了说几句下流话。 “陶桃还是很漂亮的嘛,皮肤白,[哔——]大,汐汐虽然也不差,但少了那股子劲,毕竟不红啊。” 女汤这边一片缄默。 黄导不能得罪投资人:“呵呵。” 许编剧装死。 薛小生是来求角色的,得罪了投资人,角色黄了事小,万一火烧到自己身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邵蒙虽然是男主角,可男主算什么呢?导演都不开口,他不可能做出头鸟了。 唯有康暮城能说句话:“万总喝多了。” 江白焰的担心和薛小生一样,但他机灵,马上起身:“我去倒两杯水来。” 照说,这两句话一唱一和,就该把话题岔开了。然,万老板对黄导等人和对康暮城完不一样,后者是与他平起平坐的对象。 他想和康暮城交朋友,有意示好。 怎么示好呢?传授“男人的经验”。 “不多不多。”万老板哈哈大笑,故意压低声音,“康总进圈子没多久吧?我和你说,女明星电视上一样,私底下又一样。” 康暮城皱起眉头。 他并不喜欢万老板的做派,但娱乐圈的风气如此,洁身自好没问题,却不能干涉旁人的利益。 遵守游戏规则,是成为玩家的首要条件。 他想着怎么带开话题,江白焰端着几杯冰镇柠檬水过来了,笑说:“刚做好的柠檬水,加了蜂蜜,别解酒。” “谢谢。”康暮城有了主意,端起水杯,“今天的酒后劲挺足。” 万总拿起来喝了口,谈兴不减,又道:“要我说,日本酒就和小*本一样,甜腻腻的,比不上茅台啊。不过日本女人是可以的,去年我去日本旅游啊,那几小姑娘水灵的,年纪和简老师差不多大……” 哐当,江白焰失砸翻了水杯,冰水淌了一池子。 “对不起。”他别诚恳,别无辜,“我滑。” 万老板有点不悦,但他也不傻,抬头看见康暮城脸上铁青,回过味来了,轻轻给自己一嘴巴。 “我说错话了,简老师是化人,瞧我这嘴。”万老板还真是嘴瓢,他看不起女明星,却不会看不起作家,这与收入无关,“康总莫怪,莫怪啊。” 然,康暮城并没有给他台阶下,万老板拿女明星开涮,他懒得管,说到简静头上,如何能够容忍。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他怫然起身,“失陪。” 万老板自亏,干笑一声,没敢挽留。 但可怕的还在后头。 他们泡完温泉出去,就看到简静迎面走过来,立住,面朝万老板。 “万总,听说我长得像日本人,真的吗?”她问。 万老板本想装傻糊弄过去,谁想被她那双眼睛一盯,仿佛衣不蔽体,秘密无遁形,颈后冒出一层冷汗。 “呵呵。”他酒醒了,讪讪道,“没、没这回事。” 87、梦魇 万板知道得罪了康暮城和简静, 干脆不在他们身上下功夫,第二天就回去找飞鸟的高层约饭了。 张红唇却没跟走,留下来继续刷好感度。 一大早, 简静就收到了她亲手做的粥点,流沙小猪包、土豆饼和现磨豆浆。 非常……贤惠。 张红唇还表示,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 是万板昨天非常后悔,但忙于工作没法当面道歉,所以要她代为赔礼。 “诚心道歉,没有叫人代为出面的道理。”简静没把话说绝, 态度却很坚定, “这事与你无关, 不要再这么做了。” 张红唇只好又把早饭端了回去。 简静和康暮城一道吃了早饭, 板娘做了传统的日式早餐,味道不错。 “我一会儿就回去,你要留下来吗?”康暮城问她。 她想想,颇舍不得温泉,道:“我再住两天, 反正开学还早。” “那行,反正准备合同也需要几天。”康暮城急着走,主要为了尽快落实与飞鸟的合同,双方过法务审核就要不少时间,能早则早。 他是工作狂魔, 吃过早饭便急匆匆收拾东西离去。孙制片亦然, 拿合同回公司找大板去了。 简静则和黄导、许编剧一起,慢慢梳理第二部的内容。 当然,顺便探讨下角色。 许编剧道:“多瞄上了咱们的女主角啊, 你们说,女主角的戏怎么规划比较合适?” 简静:“女主角和男主角可不可以不要有爱情戏?” 许编剧怜悯道:“不可以。” 她:“……” 黄导说:“要考虑投资人的想法,但我觉得不要有明确的感戏。” “对对,暧昧就行了。”许编剧附和道,“恶魔不近人性才有魅力,一旦恋爱就变俗套了,观众也不会喜欢的,打打擦边球得了。” 大家唇枪舌战了番,最终定下了大致的女主人设。 难搞的是男二,也就是猎人。 “这个按照静静的主线写就行了,问题不大。”许编剧开始烦恼,“唉,小薛的外形其实挺不错的,有点忧郁小生的味道,小白看起来太阳光了点。” 简静一头黑线:“猎人的阴暗在心,不在脸上。” 许编剧突然感兴趣:“所以你喜欢小白啰?” “这可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简静调出微信里的文档,“元旦的时候,他给我发的读后感。” 许编剧凑过去看了眼,两千多字的感想,全是对恶魔与猎人的人物分析。 “啧,小白的态度没话说,敬业。”他赞了声,考虑说,“我看,咱们先写个猎人出场的片段,到时候试镜也方便。” 黄导没意见。 “对了,邵蒙呢,也听听他的想法。”许编剧想起件重要的事,忙问,“黄,他的合同是怎么签的?没问题吧。” “签的是整个系列。”黄导极有先见之明,签合同时牢牢抓住主演,“这次有不少人和我招呼,但邵蒙演得不错,他那边没问题,我们这边也不改了。” 邵蒙快赶来,当场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他态度配合,说一切按照合同走,还对简静道:“恶魔2的书我也看了,有些心得和体会。” 和江白焰发文字不同,他写在了个小本本上,递给她看。 简静礼貌地接过来读了遍:有第一季拍摄打底,邵蒙对恶魔的理解没话说,无非就是“不通善恶,伪装人情”八个字,细节处暗藏反转。 对于猎人,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恶魔对猎人是一种戏耍的态度。他的人生太无聊了,需要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刺激。”邵蒙说,“猎人不是普通人,他对恶魔来说是特别的。” 许编剧说:“对,他们的关系其实比较微妙,因果牵扯,宿世仇怨。两个人虽然敌对,但也有可能合作,就好像怪盗与侦探。” 简静灵光一闪,道:“恶魔无所谓人的死活,但他会在意婴儿。在他看来,婴儿是最接近自己的存在,同样混沌,亦正亦邪。” “这个主意不错。”许编剧笑记了下来。 黄导说:“现在我不想把男二挑太好看了。” 许编剧哈哈大笑,完全听懂了朋友的顾虑。 简静抗议:“不行。” 邵蒙也笑了,但笑笑,忽然皱起眉头,手捂住胃部,太阳穴青筋毕露,仿佛经受极大的痛楚。 黄导问:“小邵,你这是怎么了,病了?” “没什么,昨天喝了酒,胃有点不舒服。”邵蒙勉强道,“毛病了。”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离开工还早,放松两天。”黄导不拍戏的时候,对演员还是很关心的。 邵蒙没有逞强,道了声歉就回屋休息去了。 剩下的三个人继续讨论。 许编剧开始列大纲,顺便教简静写剧本,嘴巴还要闲聊:“今天指不定又有人要来,盯上男二的人可不少啊。对了,黄,你知不知道,谢唯也在这。” 黄导愣了。 “来好几天了,说是疗养。”许编剧叹道,“也是个可怜人。” 简静问:“谢唯是谁?” 许编剧笑了:“静静没看过《大宋疑案》?” 简静:“呃……”其实这个世界的电视剧她大部分没看过。 “这是十年前的爆剧,不夸张的说,面的小配角今天都有名有姓的,谢唯是男一号。”许编剧揭秘完,又道,“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得,邵蒙演的男二号,就是比他红。” 黄导叹了口气:“咱们这一行,不是努力了就有回报,红不红都是命啊。小谢就是想不,总憋一口气。” “他每次都是差一口气,也难怪呢。”许编剧说,“他一直没露面,应该没别的意思。再说给小邵做配,他心过不去吧。” 黄导便道:“我们就当不知道吧,省得尴尬。” 邵蒙觉得自己可能发烧了,回到房间就对助理说:“我有点不舒服,你去帮我买点胃药。” 助理吓一跳:“邵哥,你怎么了?” “昨天喝了酒,胃难受。”邵蒙冲进厕所,扶着水池就吐,可只干呕出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偏生好像吹了风,头也一阵阵地疼。 他捂住额角:“我睡一会儿。” 助理忙道:“好,我这就去买药,邵哥你好好休息。” 邵蒙喝杯热水,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人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审视他。那目光是如此怨毒冰冷,仿佛一把淬毒的钢刀,一刀一刀剐下他的肉来。 他被惊醒了,仓皇地睁眼。 没有人,只有奇怪的烟雾萦绕在房间里。 雾气是灰黑色的,像一抹被风吹起的纱带,在房间里盘旋飞舞,时而变成一双眼睛,时而变作一张人面。 邵蒙又惊又怕,脑门上渗出汗来。 这是什么东西? 这地方闹鬼? 他慌乱地翻下床,想夺门而逃,烟雾却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猛地冲上来抱住了他的身体。 咚,心脏猛地牵动,将他自梦惊醒。 邵蒙瞪眼望天花板,良久,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梦中梦。 他舒口气,拿起手机,给助理发短信:[给我换间房,现在住的地方不干净] 助理没有回。 他合拢眼皮,又沉沉睡去。 -- 陶女星躺在沙发刷微博,搜索“陶桃”的关键词,跳出来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内容。 半年了,终于看不到当初那些铺天盖地的照片。 可她心清楚,虽然花了大价钱抹平,要各大网站不准传播照片,但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有她那些难堪的照片。 只要一想到他们在背后说的下流话,她就觉得脑子发涨,胃直冒酸水。 然而,她做错了什么呢? 和男朋友拍些私密的照片有什么问题?泄露出去的人才是犯罪吧?但人们压根不会去责怪真正做错的,反对她的隐私指指点点。 他们肆无忌惮地评价着她,毁掉她的事业。 那些拒绝她的导演制片人,难道没看过她的身体?这时候倒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她“影响”不好。 呸,别说私底下什么样,荧幕上脱过的女星还少吗? 可是,无论她多么不平,多么愤怒,也改变不了现实——她的事业毁于一旦,必须想办法挽救。 要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要怎么样才能度过这一劫? 还是说,命中注定她再也无法翻身? 陶女星焦躁地咬着指甲,心烦意乱。 -- 旅馆有个玻璃房,面养着一些锦鲤,板娘养的短毛猫就在池子边上,伸出粉嫩的爪子捞鱼。 薛小生拿了猫罐头,引诱猫咪过来:“咪咪,来。” 短毛猫不争气,为了罐头出卖了自己。 薛小生趁机抓住猫咪的前肢,将它抱了起来。 “猫不能肚皮朝上抱哦,它会害怕的。”背后有人走过来,给猫咪换个姿势,蹲趴在薛小生怀中。 薛小生扭过头,打量着江白焰。 昨天晚上吃饭,他就看出来江白焰估计是刚录完节目就马不停蹄过来,觉都没睡囫囵,反应迟钝。但现在补足了觉,眼亮气足,比昨天精神得多。 “为什么帮我?”薛小生问。 江白焰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说:“怕你输得不甘心啊。” 薛小生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你下手倒是够快的。” “恶魔1发售第一天我就买了,恶魔2我也是发售第一天就买了。”江白焰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说道,“这两本书我看了不下三遍,所有剧情都倒背如流,你行吗?” 脱衣服确实省多事,但如果不脱就能办到,为什么要脱呢? 衣服脱起来容易,穿回去难啊。 薛小生定定看了他片刻,忽而一笑:“你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他眼中泛出奇异的光彩,慢悠悠道,“知道吗?除了我们,还有一个人在这。” 88、猫的脚印 简静忙一上午, 累得慌,下午便没继续折腾剧本。本打算在旅馆周围四处逛逛,呼吸新鲜空气, 但瞧天阴沉沉的似要下雨,便放弃。 幸好还有猫以玩。 只惜看上猫主子的不止她一个,薛小生不遗余力和她搭话。 “简老师, 我不抱猫,你教教我吧。” “简老师,你有猫吗?哪种猫比较温顺,我也想养一只。” 简静:“我没有猫。” 要不怎么江白焰机灵呢。他马上抢句:“我有猫。就是我经常出门拍戏, 没法好好照顾布丁, 只有助理去喂, 它一只猫在家好怜的。” 一面, 一面抿住嘴角,做出无比孤独怜的表情。 薛小生:“听动得不到主人的宠爱,得抑郁症呢。” “唉,我也不想的。我们家布丁太能吃,都没有人要领养, 我怕它被其他流浪猫欺负,脑子一热就带家。”男生绿茶起来,没女生什么事。 简静:“……”昨天被两个漂亮姐姐争着夸,今天被两个漂亮弟弟争着讨好,世界是怎么? 最恶的是许编剧, 见状习以常, 还和她:“好好享受吧。娱乐圈是个最现实的方,你红的时候人人都来捧你,跌下去, 眼底都没你这个人。花无百日红,该享受就享受,不然眨眨眼,又没。” 简静:“您很有经验啊?” “人不轻狂枉少年。”许编剧,“人家只是求个机,现在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怕什么?” “我的话没有这么值钱。”简静摇摇头,难免有些苦恼。 而她一烦恼,江白焰立马知情知趣,问:“静静老师,我去做咖啡,你还是喝平时的吗?” 简静下意识点点头,他就走开。 薛小生当然也不想惹人烦。他得到消息,简静的这一票虽然不算,但她要是反对某人参演,恐怕飞鸟也不希望与她闹得不愉快。 他怕的是她决心捧江白焰,就算他打点好其他人,也在最后被刷下来。 “简老师。”薛小生笑笑,神采飞扬,“我们去后面走走吧,有个小花园,透透气。” 简静想想,同意。 薛小生放下猫,陪她去小花园里散步。 这花园小是真的小,统共没有几步路,但主人打理得很好,冬天也是一抹绿意,十分喜人。 “你不用在我身上多费心思。”四下无人,简静单刀直入,“选角方面,主要还是看黄导的。” 既然开门见山,薛小生也不装:“我希望简老师我一个机,假我能胜任角色,让我试一试。” 简静纳闷:“果你合适,我当然没有意见。” 薛小生一怔,即刻意识到她才入圈子,还保留着一份单纯,不由大喜。 “谢谢简老师,我一努力的。”他鞠个躬,目光灼灼,透出几分真挚的热意来。 简静避开两步,往前头走。 薛小生跟上去,语气轻快不少:“我拜读老师的作品……” 这是第三个和她背读后感的人。 简静心不在焉听着,忽而瞥见前面站个人,隐隐约约立在一盆海棠后面,看不清楚模样。 她正踟蹰要不要绕,天空倏响起个闷雷,雨水瓢泼而下。 好,直接去吧。 薛小生得准话,也不纠缠他,又去想法设法讨好黄导去。 简静松口气,到自己房间。 这时又闲不住,拿电脑出来,打算写一下新稿。 新叫《玫瑰、黄金和杀手》,是以当初湖滨公园的抢劫案灵感,讲的是一个女孩通过新闻报,推理出劫匪的藏宝点,挖掘出一笔百万黄金。 而后,她拿这笔黄金,雇佣一个杀手,想死去的父母报仇。 简静曾和康暮城过,这个故事里加点爱情元素,因此毫无疑问,女孩和杀手之间萌爱情。 只不过,计划很美好,写起来却屡屡磕碰。 推理部分轻车驾熟,写得极快,遇到爱情就开始头秃,仿佛永远写不好那一缕缠绵的情丝。 今天亦然。 忙活一个下午,仍是无用功。 “喵咪”。 窗户开缝透气,短毛猫居然挤进来,朝她一声声叫唤。 简静笑笑,走过去把它抱起来。 猫咪的脚垫踩在她的手上,黏黏的。她抽出纸巾想擦,动作却突兀顿住。 残留在她手背上的东西,是淡淡的浅红色。 抬手闻闻,心猛下沉。 是血。 [系统:特殊任务已布] [任务名称:偷**换**之谜] [任务描述:当红男星神秘死亡,现场残留着*****,****何时才能归,****背后又有什么样的*******?请查明真相] [任务奖惩:依据完成情况判] 简静裂开。 又打码,还是特殊任务?? 当红男星死亡,死的是谁?该不是江白焰吧?她被自己的猜想唬一跳,赶紧出去查看。 “静静老师,我做好咖啡……”江白焰端着咖啡过来,小心翼翼捧着杯底,生怕毁掉上面好不容易拉出来的花朵奶泡。 简静暗松口气,随手接过来放到一边:“你跟我来。” 江白焰“噢”声,乖乖跟在她身边,也没吱声,显然看出来她的心思并不在闲聊上。 简静捉着猫,仔细分辨板上残留的血痕。 血迹快干,颜色加深,不难查找。 她绕一圈,最后停在邵蒙房间的窗外。 此时雨下得正大,但屋檐延伸出来的方挡住雨水,在墙边留下约手掌宽的避雨,猫咪身形灵巧,贴着墙根行走,落下细微的血迹。 简静扭头想找伞,那头,江白焰已经小跑着过来:“静静老师,伞。” “谢谢。”她撑起伞,艰难挤进绿化丛和墙体的缝隙,到邵蒙的窗外探看。然而,旅馆底下有架空层,窗户较高,她个头矮,跳起来也只能看到一点点。 不过所有的窗都装防盗网,她把住一根,考虑要不要爬上去。 江白焰“呃”声,建议她:“静静老师,我抱你吧。” 简静同意,毕竟爬窗户偷窥男人房间什么的,确实有点奇怪,只担忧:“你抱得动我吗?” “没问题。”他放下伞,扯下袖口包住手指,这才环住她的腿部,轻轻把人往上一送。 简静看清楚。 邵蒙的屋里有不少血迹,然而,房间里没有他的人影。 这是什么情况? 简静仔细观察儿,耳朵捕捉到细微的水流。 在卫生间? 她思忖片刻,腰部力,脱离江白焰的力,轻飘飘落上:“邵蒙的房间有点不对劲,我们叫老板开门看看。” 江白焰很奇怪:“邵哥怎么?” 简静摇摇头。 她找来老板娘,请她帮忙开门。 老板娘有点紧张,攥紧钥匙,问:“他该不是吸什么东西吧?” 要他们开旅店的最怕的是什么,莫过于聚众吸*,偏偏明星常犯这种事,屡禁不止。 “不不,他能是身体不舒服。”简静没把话死。 老板娘这才松口气,敲门前呼唤两声,里头没动静,才把门开。 屋里乱糟糟的,行李、摆设乱一,仿佛被小偷洗劫过。更怕的是上散落着不少血迹,干涸的血珠在毯上格外鲜明,十分骇人。 简静粗略扫过房间,直奔卫生间。 下一刻,她惊呆。 邵蒙的头栽在马桶里,身上鲜血淋漓,沾血的水果刀跌在一旁,刀刃上沾染着血迹。 简静掏出手机拍下照片,然后把电话递老板娘,要她报警。同时,熟门熟路从口袋里掏出鞋套和手套,穿戴上进入现场。 第一件事当然是将邵蒙的尸体翻过来,安放在上方便验尸。人刚死没多久,尸体还是温热的,尸僵才堪堪出现一点点,粗略估计,死亡时间在十五到二十分钟上下。 口鼻处没有泡沫,不是溺死的。但这不需要专业知识都能猜到,因,邵蒙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 他五官扭曲,眼球瞪出,表情极其狰狞,一看就知是受到极大的刺激。 简单点,吓死的。 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别的伤口。 这就很迷惑。 头栽在马桶里面,还是受惊吓而死? 怎么,马桶里难冒出个人,把他拽下去?? 简静满头问号,在“特殊任务是不是有鬼”和“唯主不相信鬼神”之间反复横跳。 她甩甩脑袋,决先看现场。 这是她见过的最简单的死亡现场,虽有血迹,但这点出血量绝不致死,看刀伤的口子,全都是由邵蒙自己割出来的,有的深,有的浅。 水果刀是客房里的小刀,刃薄而窄,最多削个苹果皮,连西瓜都切不开,别杀人。 窗户开一条缝,但外面有防盗窗,铁条间的空隙只够猫进出——板上的梅花血脚印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门是感应锁,外部只有锁孔和感应区,门碰上即上锁,必须用钥匙或门卡才能打开。 “钥匙一直在你手上吗?”她问老板娘。 老板娘确:“对,钥匙我一直随身带着,没有谁拿过。” 完完全全的密室。 简静现在也开始怀疑邵蒙吸什么东西。 但果是过量致死,系统什么要她布任务? 头一次,她感受到浓浓的迷惘。 “生什么事?”外头传来黄导的声音,“小邵怎么?” 简静:“死。” 许编剧:“什么?!” 她走到外面,看到走廊两边的房间都有人探出头来,神色讶异又震惊。 黄导脸色难看:“是什么情况?” 简静迟疑摇头。 四下静默。 手机响起来,老板娘慌忙接起:“喂,是,是我报的警,不……好。”她低声应答几句,一脸诧异把电话递简静。 简静拿过手机:“你好。” “请问你是手机用户简静本人吗?” “是。” “你好,简小姐。请开一下视频,我们需要确你的身份。” 简静疑惑照办。 视频那头出现一位警服小姐姐,和她进行身份认证后,:“简小姐,现在由我向你明情况。二十分钟前,因暴雨造成的山体滑坡,通向案现场的公路无法通行,警方最早将在明天早上赶到。” 简静:“……”暴风雪虽迟但到。 “您信用良好,曾多次协助警方破案,现向您授予部分权限,请协助警方录入现场信息,并维持秩序。” 简静:“知。” “请登录公安部xxx网站,上传现场照片,并记录死者与涉案人员信息。” “请在必要时开启线上执法仪,保证您和他人的相权益。” “路通行后,警方将在第一时间赶到。” 89、谢唯 有了警方的授权, 简静把邵蒙房间的钥匙收了起,保护案发现场。 本以用网上的模板登记信息,不巧, 电话打完后没久,没信号了,网络断。 只好拿笔记录。 老板娘十分配合, 告知她所有客人的基本信息。 旅馆总共才两层楼,一楼住的是邵蒙、邵蒙助理、许编剧、黄导和谢唯,二楼住的是简静、张红唇、陶女星、薛小生、江白焰。 邵蒙助理在两个小时出门买药去了,还问了老板娘附近的药房, 暂时排除不计。 剩下的人里, 只有谢唯一人没见过。 简静将所有人叫到最大的包厢里, 准备询问每个人的情况。 然后, 她见到了叫黄导叹息的谢唯。 他是最后一个的,先听见声咳嗽,然后移门被推开,人才进。 瘦高个子,穿一件灰色的厚毛衣, 宽松的运动裤,衣着非常随意,和精致完不搭边。 一照,所有人都不会在意什么衣服打扮了。 他的样貌不是顶完美,眼睛、鼻子、嘴巴都不是时下人最喜欢的款, 组合在一起有一不出的韵味, 不是漂亮,不是酷帅,不是俊秀, 是骨架方方都恰到好处,协调出一张极富魅的孔。 毫不夸张地,阴沉的屋子都因为这张脸而明亮起,好像这人出场自带聚光灯效果,哪里都是舞台。 天生的巨星脸。 简静终于明白黄导的叹息所为何。 这样的人,居然不红? “大家好。”他声音很轻,有些沙哑,眼睛里却有点点星光。 黄导这么个人,对着他都不自觉缓和了口吻,语带怜惜:“这是生病了?怎么这么不知道保养身体。”没忍住,劝了句,“你还年轻。” “不要紧,一直在吃药,控制得很好。”谢唯盘腿坐下,抬首看向简静,“这是简老师吧,第一次见,你好。” 简静不自觉地放轻声音:“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江白焰愣了愣,睃了她一眼,没吭声。 “听出了事。”谢唯平静地问,“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起案子,简静立即恢复正常:“你是什么时候的?” “一周。”谢唯回答,“我身体不好,这边疗养。” 简静问:“你认识邵蒙吗?” “认识。”谢唯笑了笑,但眼睛依旧是淡漠的,“一个圈子里的,怎么会不认识呢。” 简静忖片刻,又问:“你今天见过邵蒙吗?” 谢唯:“没有。” “这么确定?”不知不觉间,简静也学季风挖坑了。 谢唯仍旧没有丝毫迟疑:“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当然没有见过他。” 老板娘对他似有偏爱,忙不迭佐证:“早饭和午饭都是我送进去的。” 简静点点头,转而询问其他人。 今天最后见过邵蒙的是她、许编剧和黄导,他们和他聊完,他回房休息,然后也没有出。 许、黄二人以互相作证,江白焰和薛小生今天基本上围绕着他们转,始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只有陶、张二人似乎没怎么见。 简静审视着她们。 张红唇的表情有些不安,手里始终拿着手机,时不时觑一眼,考虑到旅馆里不明不白死了人,她这样的表现倒也不奇怪。 陶女星却在不安之余,了一些紧张。 她色雪白,牙齿咬着口腔内壁的软肉,手指抠着虎口,镶钻的美甲在手背上留下一道道月牙状的痕迹。 “陶小姐今天见过邵蒙吗?”她问。 “上午的时候,在走廊里碰见过。”陶女星回答得很随意,语气听不出少紧张感。 这很奇怪了。 遇到案子紧张很正常,大家都怕惹人命官司上身。但陶女星对邵蒙的死没有少不安,那是为了什么呢? 简静看她片刻,又问张红唇:“张小姐呢?” 张红唇还算镇定:“吃早饭的时候碰见过,还聊了两句。” “聊了什么?” “他一直在打喷嚏,看起不舒服,我问了两句,他能感冒了,问老板娘要姜茶喝。”张红唇答得十分详细。 老板娘点头:“我专门熬了姜茶他。他喝过好了,对了,她也喝了。” “她”指的是张红唇。 张红唇颔首:“我快要例假了,所以也跟着喝了点。” 简静若有所。 邵蒙看起是被吓死的,有没有能是产生了幻觉?又或者,他只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其实是中毒而死? 如果是,需要法医专门做毒理才能检测出。 她忖道:“总之,大家先不要乱走乱逛,警方过接手后吧。” 傍晚时分,雨下得愈发大,阴沉沉的云层压在天上,光线昏暗。整间旅馆好像被无形的阴影所笼罩,气压低得吓人。 邵蒙离奇死亡,现场还这么奇怪,大家心里存了事,都没什么胃口吃晚饭。 简静只喝了一杯咖啡,坐在案发现场发呆。 自重生以,她大大小小经历过的案子也不算少了,没有哪个案子,像今天这么莫名其妙。 首先是动机。 今天在场的人里,黄、许都没有杀人动机,邵蒙是《恶魔医生》的男一号,他死了,剧怎么办? 而江、薛二人竞争的是男二号,和邵蒙没有冲突。 陶、张更不必。 唯一算是类型的只有谢唯,谢唯比他们还要早到,又在疗养,看黄导之的表现,应该完没有接触过剧组,无意出演恶魔。 没有人有杀人动机。 其次是死亡原因。 没有解剖尸体,具体死因无从得知,头扎进马桶里被吓死,要么是有人故意装鬼吓人,要么是幻觉。 她倾向于后者。 产生幻觉的能性很,比如吸食药物,误食某食物,精神类疾病。 但她刚才检查过房间,邵蒙的行李里没有任何药物。黄导也,因为段时间屡屡爆出艺人的丑闻,他签合之,专门要邵蒙做过检测,并没有相关历史。 精神病更是无从谈起,剧组的人朝夕相对,真有肯定瞒不过去。 那只能是食物。 然而,按照张红唇和老板娘的法,早餐是统一做的日式早点,邵蒙和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简静今早和康暮城也吃了,没有任何问题。 除此之外,只有姜汤,老板娘她亲自熬的,只放了老姜和红糖。张红唇喝了也没事。 而后,邵蒙和他们聊了剧情,觉得不太舒服回屋,没有吃午饭。走廊上的监控显示,他自从进房间后没有出,也没有人他送过东西。 毫无头绪。 “轰隆”,又是一个响雷。 天花板上的灯跳了跳,灭了。 室内一片漆黑。 简静:“……”这次的任务不会真的有鬼吧? 这气氛不对啊。 呼,冷风吹过,室内的温度陡然下降。她没穿外套,毛衣下的皮肤泛起细小的颗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稍作迟疑,她还是站起身,准备去问问老板娘电路的问题。 走廊黑漆漆的,好像总有无处不在的阴风,风从窗户、门底的缝隙里挤进,呜呜咽咽,好若谁在低声抽泣。 “喵~~”,猫咪不知怎么了,一反常态,扯着嗓子叫个不停。 简静用手机作为光源,摸到柜台:“老板娘?” 黑暗中出现一点烛光,老板娘端着蜡烛,不必她问便道:“我检查过电箱,没有问题,应该是电缆出了问题。” 估计是山体滑坡导致的。 简静叹口气:“蜡烛还有吗?我一个。” 老板娘了她一支香薰蜡烛。 香薰蜡烛光线不足,但经烧,一缕缕芬芳溢出,使人心情愉快不少。简静捧着蜡烛打算回房,忽而见走廊尽头站着个人,朝后庭,脚下的影子被闪电的光拉得斑驳诡异,仿佛恶鬼缠身。 她心头一跳,调转脚步走了过去。 对方听见动静,扭身看过:“简小姐。” 是谢唯。 “你怎么在这里?”简静满心狐疑,试探道,“身体不舒服,该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我有些心事,在这里透透气。”暖色的烛光下,谢唯的脸庞呈现出电影海报般的质感,模糊而富韵味,“刚才,黄导向我提起了《恶魔医生》。” 简静怔了怔,旋即明白过。 邵蒙一死,无端生出许事,《恶魔医生》的男一号比男二号抢手得,若不早点定下,到其他人得知消息,不知会如何伸手呢。 而黄导对谢唯本有怜悯,想提携他一把,倒也是人之常情。 连简静对他也没什么意见,平心而论,谢唯比邵蒙的气场更足,天生光芒万丈的人。 “是么,”她不动声色,“你意下如何?” 谢唯转过头,眼睛又藏回了黑暗中:“简小姐也许不知道,十年,我也得到过这样的一个机会。” 这事许编剧提过,简静问:“《大宋疑案》?” 谢唯缓缓点头:“那年我二十一岁,学校的老师很喜欢我,替我牵线搭桥,叫我参演了这部古装剧。剧本很好,导演很好,惜我……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天时地利人和,什么都占了。按照许编剧的法,剧火,角色也火,连单元案子的女配角都是现在的角儿,邵蒙更是因此火遍国。 唯独男一号没有火。 这科学吗? 然而,现实是如此吧,荒诞无稽,反倒不如虚构故事讲究逻辑。 简静没有想,问他:“那你恨邵蒙吗?” “呵。”谢唯轻声笑起,冰凉的雨丝扑到他脸上,变成细细密密的水珠,有一滴落在眼角,仿若泪珠。 “那个时候,我比较恨我自。”他这般。 90、夜半惨叫 雷鸣电闪, 鬼影憧憧。 分明是很可怖的氛围,简静却并没有感到恐惧。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谢唯吸引了过去,他身上有种奇特的气场, 吸引着她的心神。 “你已经尽力了,为什么要恨自己?”她问。 谢唯自嘲地笑了笑,叹道:“是啊, 已经尽力了,我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时运不到,认了吧,可我怎么都想不到, 这会持续整整十年。” 人一生最好的年纪, 也不过十来年。 他演过好几部电视剧, 有的时候剧火了人不火, 有的时候是剧不火人也不火,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他命中带衰,连演戏的机会都不肯给了。 “黄导念旧,我八年前演过他的部电影, 他还记得我。”谢唯出神地说,“圈内很多导演都怕我带衰他们的作品,只有他还肯给我机会。” 有那么瞬间,简静怀疑他想打感情牌。 但很快推翻。 “我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再搏一次,我已经……”谢唯微微叹了口气, 眉宇间浮现浓浓的郁色, “我已经很累了。” 简静道:“也许,你可以换一份职业。” 谢唯笑了。 他笑的时候,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魅, 人们情不自禁地就会被他的光芒所照耀,驻足欣赏。 “我是为荧幕而生的。”他说,“这辈子,只做这件事。” 简静便不说话了。 风雨来袭,打在瓦上,淅淅沥沥。 短毛猫不知从哪里来,毛发皆湿,本想绕进来躲雨,可对上谢唯时,忽而尾巴竖起,毛发炸开,副警惕紧张的样子,不断冲着他背后哈气。 谢唯扭身看向背后,语调怪异:“它在看什么?” “被影子吓到了吧。”简静答。 谢唯没说话。 片刻后,猫贴着墙根,溜烟跑了。 “我该回去了。”谢唯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简静想想,挖个坑:“你在圈内待了这么久,知道谁和邵蒙有仇吗?” 谢唯怔了下,随即笑起来,眸光闪动:“简小姐,你知道每年从戏剧学院毕业的学生有多少人吗?几个影视基地的从业人员又有多少?再加上那些中学都没读完,迫不及待就入行的小朋友们……每个人都是潜在的敌人。” 他放低声音:“邵蒙得到的每个机会,都是踩着别人爬上来的。和他有仇的人太多了,包括我。” “如把范围缩小到这个旅馆呢?” 谢唯看向她,问:“为什么这么关心邵蒙的死?” “条人命没了,总该有个说。” “原来是这样。”谢唯平静地说,“可惜我没有办答。” 等于没说。 简静犹且不甘心,想再说点什么,但头顶冷不丁响起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接着,二楼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简静掉头就走,直奔楼上。 异常的动静来自陶女星的房间。隔着门,隐约能听见什么“别过来”“救命”之类的叫唤声,时不时夹杂着东西碎裂落地的声音。 简静心中一急,生怕她是遭人袭击,也顾不得去叫老板娘,抬脚就是一踹。 量+爆发卡的效不容小觑,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呲啦声,开了。 房间里只有陶女星个人。 她穿着睡衣,头发蓬乱,表情狰狞,抄起身边的东西就砸:“滚开,滚开,都给我滚开。” 简静灵巧地避开她杂乱无章的攻击,轻手轻脚地跃上床,看准机会,掀起被子猛地一扑,把陶女星给罩在了被子里。 陶女星个常年节食减肥的女性,哪里比得上简静的气,论怎么挣扎,都没能摆脱束缚,反倒耗尽了自己的气。 “怎么事?”其他人听见动静,陆续跑上楼来。 简静跳下床,掀开被子。陶女星喘着粗气,时而惊惧,时而咬牙切齿,头发乱糟糟地,看见人就打,形同疯婆子。 黄导面露惊色:“这是发病了?” “传闻是真的?”许编剧跟着探头。 简静摁住陶女星的后背,奈道:“能不能来个人帮我摁住她?” 几位男士都迟疑了,陶女星穿的睡衣相当性感,不方便上手啊。最后是张红唇进来,翻了翻她的行李,说:“这里有药。” 简静伸手:“给我。” 药是利培酮,精神类药品,可用来治疗抑郁症、焦虑症、狂躁症和精神分裂。 她给陶女星吞了两粒,又喂她喝了两口水。 陶女星慢慢平静下来了。 张红唇瞧着她浮肿的脸,表情复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简静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张红唇却没有解释的意思,漠然地转身离开。 门外,薛小生问其他人:“这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先是邵哥,又是陶姐,该不会……闹鬼吧?” 许编剧反应很大:“这地方才开两年多,风水又好,哪来的鬼?” “不是那个,”薛小生压低声音,似是怕惊动了什么,“是那个。” 简静:“???”是哪个? 但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有此疑问,其他人全都露出了副微妙的神色。许编剧更是搓了搓胳膊,探出的脑袋也缩回去了。 “是吧,反噬了。”薛小生幽幽道,“我听说,以前也有过……” “别说了。”黄导打断他,“小陶是病,这不吃药么,大半夜的,散了吧。” 许编剧:“老黄,等等我,我们讨论一下剧本啊。” “停电了有什么好讨论的。” “聊聊嘛,我那里还有两罐啤酒。” 见此情景,简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许编剧这是害怕了。 怕鬼? 难道确有其事? 还有,反噬是什么?记得昨天她来的时候,似乎隐约也听见邵蒙和他的助理提到了“反噬”。 简静的视线落到薛小生头上:“你刚才说的鬼是什么鬼?” 薛小生有点紧张:“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她盯住他。 薛小生含糊着:“就是,小鬼。” 简静拧眉琢磨了半天,古怪道:“你说的是泰国的那个小鬼吗?” “呃,呵呵。”薛小生有点尴尬,“简老师可能不信,但圈里有这种说法,大家都这么说,我也没别的意思。” 简静追问:“有人说她养了小鬼?” “没没,我胡说的。”薛小生好像怕惹祸上身,忙不迭道,“陶姐既然没事,我就先去了。” 音未落,人已闪回了自己屋里。 不过,简静以前也听说过类似的传闻,什么明星为了大火,专门跑去国外请小鬼回来,如同真的孩子样供养,然后就大红大紫了。但如满足它,就会遭到反噬,轻则破财,重则身亡。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 陶女星既然自己带了药,显然已经被确诊是精神疾病。想想她的遭遇,倒也不难理解。 薛小生为什么要专门提及这个呢? 还有张红唇,她说的“何必当初”,又是什么事? 简静起了疑心,不由仔细地打量昏睡的陶女星。漂亮的人哪怕狼狈也不掩天姿国色,她仍然很美,只是身上斑驳的血痕影响了美观。 脖子上、胳膊上、胸口,都有指甲抓出来的印痕,其中胸前的痕迹最为明显。 说起来,邵蒙死之前,也用刀割过自己的身体。 简静心中一动,拨开她的衣襟。 陶女星胸前的皮肤上,有个纹身。 只鸟。 花纹很小,也不过寥寥几笔,奇异的是图案栩栩如生,不知道出自哪个纹身师之手,仿佛振翅欲飞。而这个纹身上的抓痕特别厉害,尖利的指甲挠破皮肤表层,渗出淋漓鲜血。 简静犹豫了下,还是悄悄拍下了这个花纹。 晚上十点,和具尸共处室是什么样的验? 老实说,怪恐怖的。 但有了案子,简静心里就好像养了只小白兔,噗通噗通蹦来蹦去,吵得她无入睡,只好继续研究。 她刚才检查过邵蒙的尸体——之前验尸的时候,她就把人掰直顺便衣服脱了,免得尸僵不好搬动——此时倒是方便查看。 邵蒙身上大约有十来处割伤,均未伤及要害,而最严重的处在后腰。 那部分皮肤好像被他划烂了,看着颇为可怖,但在边角处,用放大镜观察,能看到一点纹身的痕迹。 这就很有意思了。 邵蒙和陶女星的纹身是一样的吗?这只鸟代表什么?他们是否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当她沉思时,“吱呀——”,门被推开了。 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声无息。 简静吓了跳,扭头看去。 “静静老师。”江白焰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在干什么呢?” “看尸……呃。”简静突然尴尬。 和尸体共处室也就罢了,还是裸的,这就有点……她揪过床单,将它盖在邵蒙的身上,若无其事:“有事?” “我下来找东西吃。”江白焰小声说,“这边有光就过来看看,吓死我了。” 她眼神微动,玩笑道:“你这么怕鬼,还敢过来?” 江白焰顿了下,承认道:“我猜到你在这里,所以才过来的。” “找我有事吗?”她问。 江白焰说:“我害怕,想找人说说。” “你可以去找黄导或是许编剧啊。” 江白焰:“……我是笔直的。” 简静:“?”“!”“。” “那我们聊聊吧。”她忍笑,“起弄点吃的,我也饿了。” 江白焰如释重负。 旅馆的餐厅里有咖啡和零食。 简静拆了包饼干,江白焰用温水冲开了咖啡粉,坚持要用牛奶打个奶泡。 没有电,他就手动打,搅啊搅啊搅。 简静:“倒点牛奶就行。” “不行,我知道老师喜欢喝有奶泡的。”他继续加油。 折腾半天,总算打发出薄薄层,全倒在她的杯子里。 简静很给面子地喝了口,夸赞道:“泡很细密,手速不错。” 烛光摇曳,两人独处,江白焰脑子热,就说:“单身嘛。” 简静:“唔。” 他:“……” “砰”,他满脸绝望,脑门和桌面来了个对碰。 简静再也忍不住,闷声大笑起来。 91、幻影 我说了什?我是不是疯了?我的纯真弟弟人设还保得住吗? 江白焰反思三连, 在人设崩塌的边缘徘徊。 他想解释什,可这种事越描越黑,非说自己什也不懂, 反而矫揉造作,惹人反感。 于是,他只是打了自己一嘴巴, 可怜兮兮地哀求:“我说错话了,原谅我,好不好?” 简静又笑了。 “我没怪你啊。”她递他一块饼干,“快吃吧, 咖啡要冷了。” 断了电, 水壶里的水并不热, 这样的天气里很快会凉透。大冷天的喝凉水, 胃容易不舒服。 江白焰接过,小口小口地啃。 简静问他:“你知道薛哲说的什养小鬼吗?” 他点头,吞掉饼干,低声说:“这种事有传闻,但其实不常见。大部分人是拜佛信教, 捐香油钱买符什的。” “为了红?” “静静师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江白焰说,“真的就是这样的,自己走了九九, 天不红的命, 就永远红不了。但你要是运气好,六十分就行——谁能不求神拜佛呢?” 简静道:“陶桃和邵蒙,求的是哪家神, 拜的是谁家佛?” 江白焰挠挠脸,无奈道:“静静师,这我是不可能知道的。除非关系很好,不然谁也不会透露这个,不然不是自找麻烦么。” 说得是。她换了个问法:“昨天你们泡温泉,邵蒙也在吧?” 江白焰点头。 “你看到他身上的纹身了吗?”她比了下,“在腰后面。” 江白焰:“……” “嗯?” “我们穿裤子。”他干巴巴地说,“要保护自己。” “呃,好吧。”简静假装并不想笑,又换了个问题,“你能和我说说邵蒙和陶桃吗?” 江白焰十分乐意,整理思绪道:“邵哥不是戏剧学院毕业的,以前是个歌手,后来声带动了手术,不能再唱,才开始演戏。刚开始好像不怎么顺利,歌坛和影视圈是两回事,但他后来想办法认识了一个导演,进了《大宋疑案》的剧组。” 简静道:“我听说他演的是男二号。” “对,不过说是男二,其实戏份很少,就是角色好,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江白焰说,“谢哥演的男主是平民,为了贴合角色,都是布衣。如果师看过剧,会发现导演故意给谢哥扮丑了——太好看,观众会出戏。” 简静讶异道:“就因为这样,邵蒙火了,谢唯没有?” “不然也想不出别的缘故了。”江白焰认真道,“剧那么火,黄金档,我小时候也看过,配角都火了,比如陶姐,她就演了个舞女,出场不到十分钟,下一部就接到了皇帝微服私访的单元女主角。” “等等。”简静发现盲区,“陶桃也在?他们都是《大宋疑案》的演员?” 江白焰点头。 简静想,很好,按照套路,《大宋疑案》指不定出过人命,便问:“当时拍戏的时候,出过事吗?” 江白焰:“……” 他的身影慢慢矮下去,矮下去,缩成一团。 简静:“?” “我不知道。”他小声说,“刚才邵哥的事,也是我网上查的。” 简静微微怔住。是啊,年,在娱乐圈等于一个时代,江白焰比她还小一岁,能知道多少事?但正因如此,他专门去查资料,只为在她询问的时候回答,这份心意才更令人动容。 他是一个直白讨好人,却不让人讨厌的人。 “谢谢你。”她说。 江白焰抿起嘴角,有点小得意,又有些小郁闷:“唉,可惜后来断网了。” “没关系,我可以去问当事人啊。”简静起身,揉揉他的头发,“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 江白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挽留,懊恼地撑住头。 深更半夜敲一个男人的房门,说起来有些暧昧。尤其是娱乐圈,半夜敲谁的门聊剧本,四舍五入等于脖子以下不可描述。 但谢唯只是迟疑了一刹,便决定开门。 门外的人手捧着香薰蜡烛,微弱温暖的光线照亮了她白皙的脸庞。于是,她背后狰狞的黑影和妖魔都退避三舍,潜伏回了阴影之中。 “可以和你聊聊吗?”她问。 谢唯眨了眨眼睛,侧身请她进来。 简静走进谢唯的房间,第一印象就是太黑了。他没有蜡烛,也不用手电,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连外头的闪电都一并遮住,浓得仿佛刚化开的墨。 她飞快巡视整个房间的布置,格局与邵蒙的房间大同小异,但行李比邵蒙少了很多,东西极少,几眼便全都收入眼底。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物,好些瓶瓶罐罐。 “你生病,我本来不想打扰的。”简静笑了笑,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但有些疑问,想请你帮我解答一下。” 谢唯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笑了笑:“好啊。” 兴许是因为夜色,又许是吃了药的缘故,他有些提不起精神,言语不复先前的疏离,多了些散漫和随意,听在人的耳朵里痒痒的。 “你想问什?”他问。 简静道:“听说,邵蒙和陶桃都参演过《大宋疑案》。” 说起这部剧,谢唯的声调有些奇异:“是有这回事。” “当年在拍这部剧的时候,发生过什事吗?”简静追问。 他笑了,无处不在的黑暗他的面孔上了天然的阴影,愈发衬托出这张面孔的魅力,看得久了,神思也为之迷惑。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事。”谢唯说,“那年发生的事太多了。” 简静顿了片刻,视线从他脸上挪开:“死过人吗?” “没有。” “有人因此受到伤害吗?比如,前途尽毁之类的。” 这次,谢唯终于笑出声来,说:“我。” 简静立即看向他:“这是运气,还是人为?” 谢唯靠在椅子里,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好一会儿才说:“是命。” 命不在简静的考虑范围内。她有些失望,只好问下一个话题:“邵蒙和陶桃的关系好吗?” 谢唯却没有立即回答,轻笑道:“简小姐,我已经回答过你很多问题了。” “所以?”她扬起眉梢。 他仔细端详她,视野里光影都被无限放大,夜色看起来仿佛一头潜伏在丛林里的猛兽,而她与烛光又是如此明亮圣洁,逼得黑暗节节败退。 “到我问了。简小姐算过命吗?” 简静:“我不信这个。” “我以前也不信。”谢唯仰头,目光落在虚无的某处,“但很奇怪,从小就有人说我命很好,日后一定会出名。年前是这样,八年前也是这样,哪怕我跌倒谷底,他们也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我命很好。” 简静抿了抿唇角,不大信这些玄学。 他问:“你说,这奇不奇怪?” 简静道:“我觉得你比较奇怪。” 谢唯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气场,好像整个人坐在舞台上,头顶上是光芒万丈的聚光灯,底下却是一个可怕的黑洞,正在慢慢吞噬他。 而她好像误入舞台的观众,为其风姿所惊艳,更为台下汹涌的暗流所吸引,忍不住想探究个中奥秘。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意义呢?”她问。 谢唯合拢眼皮,面庞一霎隐入黑暗,片刻后,笑叹道:“好像是的。”他突然起身,从保温壶里倒了杯水递她,“喝点水吧。” 简静迟疑一下,接过来。 谢唯往前送了送杯子。 简静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团冰凉,冷得彻骨。她问:“你的手很冷,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关系,让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谢唯恢复如常,说道,“邵蒙和陶桃在拍《大宋疑案》的时候并没有什交流,邵蒙是歌星,有知名度,陶桃却是个新人。不过拍完这部片子后,他们短暂地交往过。” 简静马上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抛之脑后:“然后呢?” “据说,他们的交往来源于一场事故。”谢唯的语调倏而上扬,颇含深意,“而当时的剧组,不止发生过一次意外,大家说,片场闹鬼。” 简静:“……” 有完没完,又搞封建迷信? 告别谢唯回房睡觉,已经是半夜二点。 简静草草洗漱,一头栽倒在床上,闭眼就开始做噩梦。 梦里有鬼。 第二天醒来,满头冷汗。 确实怪吓人的。 但运气很好,雨不知什时候停了,温暖的阳光照进窗户,驱散了昨夜的魑魅魍魉。 简静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下楼吃早餐。 电力已经恢复供应,板娘已经做好了热腾腾的早点,包子、炒饭、热粥,做得都十分地道。 简静埋头吃饭,忽而看见面前多了一杯咖啡。 卡布奇诺,拉花略丑。 “静静师。”她看到一张灿烂漂亮的面孔,“早上好。” 简静笑了:“早上好。” “咖啡。”江白焰又往前推了推杯子,关切地问,“师昨天是不是没睡好?我也是,总觉得阴森森的,好可怕啊。” “谢谢。”简静灌了口热咖啡,舒服地叹了口气,“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头疼死了。” 江白焰立即露出紧张之色:“是不是吹了冷风,要不要吃药?” 她摇摇头,反而问:“警察来了吗?” 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动静,有人问:“警察,请问是谁报的案?” 简静立即放下手里的筷子,囫囵将包子吞下,起身就走。 江白焰瞄了眼咖啡,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说话。 可简静却好似想到了,返身回来,对他笑了笑,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江白焰咬咬嘴唇,特别开心地笑起来。 简静没看见,急急忙忙迎到门口:“我。” “又见面了。”这次来的警察是熟人,一起破获常画家案子的梁宜。她剪了头短发,英姿飒爽,身边总算有了搭档。 简静松口气,单刀直入:“梁警官,这次的案子有点不同寻常。” 梁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92、试镜 梁宜, 绰号小姨,公安大学毕业。但她和季风不是一个专业的,季风读的是犯罪学, 她读的是公安管理,毕业后分配的单位也是管理岗。 但梁宜并不甘心只做文书工作,一线生活才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不要问为什么想去一线却读了学专业, 问就是家庭矛盾,懂的都懂。 总之,她在岗位上做了两年,就开始想办转岗。 过程并不顺利。 当时常画家的案子, 为什么她只有一个人呢?因为她那时处于工作转了, 但人事关系没变动的试用期。 其他同事全都忙案子去了, 留她独自蹲办公室。 她极不甘心, 所以,接到报案后,牙一咬,脚一跺,仗着别人都没空, 自己跑去度假酒店查案。不得不说她运气好,遇见了简静,两个人联手把案子破了。 顺利转岗。 今天的她终于有正式配置了。 医开始验尸,痕检员开始勘察现场,简静陪同讲解。 现场处理得很快, 简静昨天就已经拍摄了足够多的照片, 所有的检查也都用手机录了像,甚至证物都用保鲜袋给装好了。 其他警察都说:“简小姐很专业啊。” “写推理小说,多少了解过一些入门知识。”简静谦虚了句, 问法医,“您要多久才能查出死因?” 医说:“七八个小时吧。” 梁宜便道:“我们去看看那个姓陶的女明星。” 简静已经拜托了老板娘照顾陶女星,但她的况并没有好转,持续发热中,神思恍惚,时有抽搐,像极了中邪。 “送医院检查吧。”梁宜马上决定,“路已经通了,让警车送过去。” 于是,陶女星被匆匆忙忙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而这个时候,邵蒙的助理回来了。 他惊慌失措:“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邵蒙的助理?”梁宜盯着他。 她今天穿着警服,身材高挑,俯视助理极有压迫力。 助理仓皇点头:“是,对,我是说,不会是邵哥……” “邵蒙死了,我们有话问你。”梁宜说,“请配合我们调查。” 助理瞪大眼睛,面上露出些许恐惧。待被叫到包厢里询问口供,他身上的不安就变得更浓了。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许隐瞒,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姓。” “邵斌。” “年龄。” “21。” “和邵蒙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助理。” “你们都姓邵,是巧合吗?” “不,我是他堂弟。” “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你在哪里?” “我昨天去给邵哥买药,回来的时候路断了,就在市里住了一晚。酒店的人可以作证,警察小姐,我和邵哥的死可没有关系啊。” “买什么药?” “邵哥说他胃不舒服,好像也有点感冒,我就买了点胃药和感冒冲剂。” “邵蒙有精神疾病史吗?” “没有。” “你确定?”梁宜审视着面前的助理。 助理非常肯定:“我十七岁就跟着邵哥混,他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邵哥爱喝酒,但精神绝对没问题,最大的毛病就是过敏性鼻炎和慢性胃炎。” 梁宜顿了下,说道:“可是,邵蒙死的很突然,他是被——吓死的。” 话音未落,她就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助理发白的脸色。他满脸惊惧,喃喃道:“怎么会,难道……是那个?” 梁宜问:“那个是哪个?” 助理突然紧紧闭上了嘴巴。 梁宜猛地一拍桌子:“为什么不回答?你在故意隐瞒什么?邵蒙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助理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下,辩解道:“不是我!我是邵哥的助理,怎么会害他呢?真的不是我啊!” 却一字不提那个是哪个。 梁宜并没有马上追问,反而缓和下语气:“那我问你,邵蒙有和谁结仇吗?” 助理微微放松,不假思索:“邵哥现在很红,很多人都行想把他拉下来。他们都想他出事。” 梁宜问:“比如。” 助理犹豫下:“谢唯。” 梁宜审问助理时,简静在隔壁房间上网。 她在查当年《大宋疑案》的线索。 这部剧曾经大火,时至今日,也依然是许多国内剧迷津津乐道的典范,因此很多消息不仅没有掩盖,有不少扒一扒的帖子,有讨论推理剧情的,也有讨论服化道的,有说演员现况的。 简静先看了演员的相关帖。 诚如江白焰所言,邵蒙的扮相很占便宜,唇红齿白的贵公子,潇洒帅气。而谢唯为了贴合平民出身的人设,衣着简朴,肤色也化黑了,只有眼睛神光熠熠,充满灵气。 她看了一集,心和黄导一样的痛。 而其他的演员里,也不乏如今闯荡出名气的明星,但他们的崛起并不似邵蒙和陶桃那般夸张。 有的人是厚积薄发,遇到了好的机会,这才火了,而有的人则是起步好,后面又拿到了好的片约,在新剧火了起来。 真正算得上一炮而红的,只有邵蒙和陶桃。 而他们两个当时的地位天差地别,唯一的交集,就是一场吊威亚的事故。 威亚断裂,演舞女的陶桃和逛青楼的邵蒙都被送了医院。 此前,剧组曾发生过两起事故。 一次是冬天拍摄,演员不慎落水,感染肺炎,险些送命。另一次是外联制片和景区联系时遇到车祸,剧组不少员工受伤。 发帖的楼主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因为剧组在拍第一个鬼怪杀人的故事时,被游荡的孤魂野鬼看上,误以为真,跟上了他们。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他发了一张内幕照片,是剧组请人驱邪的场面。 简静:“……” 她从通讯录里找到何道长,打电话向他询问。 何道长耐心地听完,语重心长地说:“小简,你不要封建迷信啊。” 简静:“???”你一个道士,劝我不要封建迷信? “那些都是歪门邪道,养小鬼,奉狐仙,都是以讹传讹,我没见过鬼也没见过狐仙。”何道长一棍子打下来,全军覆没,“搞这些东西的都是歪门邪道,宗不是这么用的。” 简静笑了:“这我可管不着,何道长,我想问的是,这些意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何道长说:“有。” “干什么用?” “骗钱啊。”何道长说,“先装神弄鬼,再骗钱驱鬼,老套路了。” 简静:“……” 很唯物主义了! 但这么一来,此路不通啊。 “静静。”门被拉开,许编剧探过头,“来一下。” “什么事?” “试镜。”许编剧叹气,“老黄急得嘴上都起泡了。” 今天早上,飞鸟娱乐就得到消息,知道邵蒙死了。高层致电给黄导,虽然没说什么,但谁都知道,男一号空出来以后,势必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而投资方和导演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黄导清楚,现在飞鸟是顾忌案未曾明朗,不敢轻易对外透露风声,一旦消息传出去,麻烦就大了。 他最好要在其他人入局前,先想办将男一号定下来。否则,投资人塞个不满意的主演来,合作不愉快事小,将第一部好不容易赢来的口碑败坏,哭都没地方哭。 好在人选是现成的。 黄导拿出一段新鲜出炉的剧本,打算让谢唯试镜恶魔。同样的,为确保消息暂时不外漏,他也给了江、薛、张三人试镜的机会。 简静理解黄导的担忧,答应配合。 “你会喜欢谢唯的。”许编剧小声说,“我一年前见过他,那个时候,他看起来还有点颓,谁知道这次见面变化那么大,啧,那气场,国际巨星也就这样了。” 简静道:“我以为他一直都这样。” 许编剧摇摇头:“之前的他没这么亮眼,十年消沉,能好得到哪里去?没想到昨天一见,居然脱胎换骨了。” 简静便没说什么。 她到来后,黄导马上宣布开始。 阳光自落地玻璃窗外照进来,无比明媚。可落到谢唯身上,他却好像变成了一个黑洞,吸收所有的光明,留下一片混沌。 谢唯立在那里,视线扫过远处的花草,转到近处的桌椅,姿态闲适又自然,似是知道自己格格不入,却不在意,又似是一无所感,散漫又无聊地望着。 而后,他的脑袋稍稍侧了侧,仿佛捕捉到什么感兴趣的讯息,目光投向远方的某处,渐渐回收、回收。 于是大家都明白,是有什么人正往他这边走来。 多么奇怪啊,没有实物,没有动作,仅仅凭借脸部的微妙表情,便传递出这么多的讯息。简静的心随着他的表演慢慢提起,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紧张。 她比任何人都要早一步意识到,他在演哪一段剧情。 虚无的人靠近了,离他几步远。 谢唯微微勾起唇角,轻柔却无比清晰地说出台词。 “你好,猎人。” 现场鸦雀无声。 黄导的眼中闪过欣喜,又闪过疑惑。许编剧摩挲着大腿,表情兴奋,为他的表演而赞赏。薛小生迟疑地看着他们,不安地动了动。张红唇狠狠咬住自己丰润的双唇,表情莫测。 而江白焰紧紧抿着嘴角,手握成拳头,整个人绷得像块铁板。 谢唯的话不是对着他说的,他却感受到了恶魔当面的恐惧和颤栗。可这也太可怕了吧,他的演技已经到达这样的地步了吗? 寂静中,黄导开了口:“静静,你觉得怎么样?” “演得挺好的。”简静说着,又看向谢唯,久久凝视。 谢唯问:“简老师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简静笑了笑,手肘支在桌面上,掌心托腮,神态像极了小女孩。可她的目光却绝非孩童的天真无邪,反而犀利敏锐。 “你演得很像恶魔。”她说,“但我觉得,你更适合猎人。” 谢唯怔忪,深深注视着她:“为什么?” 简静道:“你知道为什么。” 谢唯沉默。 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的双眼。 两人的身高至少差了二十公分,可对峙中,个子低的简静反而占据上风,隐隐压住了谢唯古怪的气势。 “你的心里,也住着一个怪物。”她的声音很轻,目光却似寒刃,“谢唯,你隐瞒了什么事?邵蒙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93、借了他的命 谢唯用力眨了眨眼睛。 于是, 视野的医院消失了,医生、护士、病人消失了,人流消失了, 模糊的年轻人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旷的房间,房间只有两个人。 他,和面前的女孩。 谢唯已经很多年有好好看过年轻的女孩了。他几乎已经记不清, 上一次好好看人是么候的事。 五年前?还是六年前? 他也不是自《大宋疑案》后就一蹶不振。事实上,十年前虽然有红起来,但他的表演依然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仍然有人愿意给他机会。 谢唯记得, 自己出演过黄导的电影, 丁导的古装剧, 陈导的偶像剧。导演们也有赌性, 认为他只是运不济,早晚一飞冲天。 可是,他们全都赌输了。 很多人只有一次机会,他能有这么多,已经是极限。哪怕机会一次比一次小, 格调一次比一次低。 他仿佛已经有预感,愈发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哪怕只是个小角色,也要下足功夫研究。 最后,他的世界便多了虚的角色, 幻象纷呈的布景。 谢唯不再是谢唯, 就是那个角色本身。 然而,这样出神入的演技,只有一个不见经传的副导演见过。 他却说:“谢唯, 你的演技是影帝级,但我不能用你。” “为么?” “因为男主角压根不会演戏。”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他的演技可以与影帝台,他的表演应该由导安排,但谁都知道,他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谢唯过气了,糊了。 有人再会找他拍戏。 自此后,他眼的世界就变得像毕加索的画。 通过药控制和心理干预,他能够分辨出幻觉与真实,已经不大妨碍生活。可只要一进入演戏状态,幻觉便会纷至沓来。 念头百转千回,现实不过弹指。 谢唯收拢溢散的思绪,对简静笑了笑:“我的状态不太好,能再试一次吗?” 简静怔了怔,秀眉皱起。 倒是黄导说:“那你再试试吧。” 他说:“谢谢。” 谢唯珍惜每一个试镜的机会,因为他可能永远法出现在镜头,能够假模假样地演一次,已经足够难得。 简静坐了回去,不自觉地咬住嘴唇。 谢唯重新开始表演。 仍然是刚才的那一段,但这一回,潜伏在他身边的暗影全都消失了。 他本人变成了面目模糊的影,善恶,犹如黑洞,外层披着的皮囊和人类分不出区,只是,回收顾盼之间,流露出格格不入的混沌。 这就是恶魔。 简静回想着邵蒙的表演。他演得很好,可多少有表演的痕迹,不似谢唯,他已经完全摒弃了自己,浑然天成。 黄导的呼吸陡然急促,双目发亮,兴奋到不可自抑。 简静想说么,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只好又看了谢唯一眼。 他也看她,仿佛在,这次,我演的好吗? 好,当然好,可再好…… 午饭,简静拦住了张红唇:“张小姐,能谈谈吗?” 张红唇犹豫了下,意了。 两人坐在庭院,一面喝茶吃抹茶蛋糕,一面闲聊。 简静询了张红唇出道以来的经历,铺垫完成后,才:“昨天,你说陶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是么意思?” 张红唇敛下眸光,淡淡道:“她不是因为照片的事……不该拍的,她以为不会出事,可走的越高,越是危险啊。” 简静并有马上相信,又:“你对邵蒙的死有么看法吗?” “我和他不熟悉。”张红唇嘴巴很紧。 “陶桃呢?” “我和她差了好几个level,平更有么接触。”张红唇平静地说。 简静沉默片,缓缓道:“你刚才说,自己八年前才出道,演戏之前是在做么呢?” 这不是么敏感话题,张红唇回答:“护士。” “x市三院的护士?”简静露出真正的目的,“当初《大宋疑案》剧组出事,邵蒙和陶桃被送往最近的医院救治,似乎就是x市三院吧?十年前,你就在那,对吗?” 她当然不是随随便便找上门的。 在查剧组事故,新闻曾提到过医院的字。而后来她调查今天在场的嫌疑人,张汐的护士经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通过翻看爆料贴(主要爆张汐的上位史),找到了当楼主贴过的照片,上面就有医院的字。 就是一。 这才是简静真正想的题。 张红唇想到坑在这,惊慌了一刹,说道:“是、是吗?我记不太清了。”她镇定得很快,“当我只是个小护士,听说这件事。” 稍加思忖,简静缓和语调,试图打感情牌:“张小姐,邵蒙不明不白地死了。这是一条人命,如果你知道么,请告诉我吧。” 然而,张红唇说:“我么都不知道。” 攻略失败,一获。 好在警方介入后,调查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傍晚分,梁宜拉了简静私聊,告知她今天最大的成果:“邵蒙的验尸报告出来了。” “死因是?” “心脏出血,也就是说,确实是被吓死的。”梁宜道,“法医做了检测,证实邵蒙死亡,已经感染了脑膜炎。” “啊?”简静蒙了,“病死的?” 梁宜道:“可以这么认为,脑膜炎会导致人产生幻觉,邵蒙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受到惊吓而猝死。” 简静本能地反驳:“这肯定那么简单。” 要是意外身亡,系统为么要发布任务?还是特殊任务?陶桃和邵蒙因为十年前的《大宋疑案》而爆火,又相继发病,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梁宜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静静,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简静点头,她才继续道:“其实,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这么诡异的死法,确实不像是意外。可我听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案件,看起来诡异,可真相却很简单——现实和小说不,既不讲究逻辑,也不讲戏剧性。真相就是我们唯一追求的,不管多么聊乏味。” “梁警官,案件还有蹊跷的地方。”简静坚持己见。 梁宜道:“我们还有结案,会继续往下查的。邵蒙的助理一直说,是谢唯害死了他,但他说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能和他谈谈吗?” “可以。” 助理很年轻,眼睛与邵蒙略有几分相似,但整五官平庸太多。衣着打扮都很尚,全都是大牌潮牌,看来邵蒙并有亏待自己的亲戚。 简静思索着审的办法,慢慢坐到对方面前。 助理疑惑又惊讶地看着她:“简老师?”他不明白简静为么在这。 “我已经知道了。”简静挺直背脊,微垂着头。这个角度非常好,会使得她的镜片反射出蒙蒙的光,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助理果然被她吓了一跳,可并有上当:“么知道了?” “反噬。”她冷冷吐出两个字,“你以为人知道吗?” 助理面色霎变,僵着脸说:“我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个,简老师,凭据的话你不能乱说。” 简静勾起唇角,平铺直叙:“你昨天午离开旅馆,去市区买药,算上来回的路程也只需要一个半小。可路是在下午三点多才堵上的,于情于理,都不该赶不回来才对。” 助理愣住,表情变得紧张。 她继续道:“为么你有及赶回来呢?是不是因为你的事,耽误了邵蒙,才导致他死亡?” “和我关系。”助理几乎跳起来,“我怎么会害邵哥呢?” 简静挑眉:“那你为么有及回来?” “邵哥说让我再买点吃的,我去了趟超市。”他飞快回答。 简静又笑:“不,你去嫖了,洗浴心。” 助理的身上有一股混合着劣质沐浴露、香烟、街头香水以及类石楠花的味道,毛衣面的打底衬衫穿好,下摆露出一角,尖端沾到了玫红色的口红。 这种地方,这种味道,不难猜想他干了么。 助理的脸色已经从不安变成了惊吓。 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邵蒙遭受反噬而死,是你推波助澜对吧?”简静冷笑,故意诈他,“你这么做有么好处?” “我有好处啊,邵哥死了,我哪有好处,我和谢唯又不认识。”助理都快哭出来了,“真的不是我。” 简静淡淡道:“不要扯开话题,反噬和谢唯有么关系?” 助理脱口而出:“借了他的命,当然……” 话音戛然而止。 简静不动声色,并有借命是么,反而道:“谢唯知道了?” 助理一听,只当她早就查到了,老老实实地说:“我不清楚。” “你知道邵蒙是怎么死的吧?”简静缓缓道,“他是被吓死的。” 助理有吭声。 她故意说:“就算谢唯知道了,一个大活人能吓死他?你觉得科吗?” 助理诚实地摇了摇头。 “有有可能是你被骗了?”简静继续放套。 这被骗了么,被谁骗了,全看他怎么脑补。 助理不知套路,一跟头栽进去:“其实大师也骗我们。邵哥说,当给他借命的高人说过,最多只有十年,间长了他承受不起,现在十年快到了,虽然大师帮了忙,邵哥这次也红了,可……” 这个迷信的年轻人露出畏惧之色,咕哝道:“可这事也说不准,对吧?我觉得就是弄好,反噬了。” “你的意思是,邵蒙的死是‘意外’?”简静在最后两个字咬下重音。 助理迟疑了下,小声说:“如果谢唯知道,也可能是他,你想想,如果是你,你会么都不做吗?” 话题总算进入了唯主的范畴。 简静顺着:“邵蒙和谢唯见过面吗?” “见过。”助理回答,“邵哥这次红了以后,住的地方老有狗仔,我们早两天就过来了,只是一直见到谢唯。就你们来的前一天,他们才碰见。” 简静精神一震:“然后呢?” “他们说了会儿话。” “在哪?” “邵哥的房间。” “说了么?有争吵吗?” “我不知道,邵哥把我赶出去了。”助理纠结,“但应该吵吧,谢唯的身看起来不好,邵哥……邵哥应该是有点愧疚,还说给他介绍医生呢。” 简静若有思,又:“他们说完话以后,邵蒙看起来有么异常吗?” 助理道:“邵哥的心情不太好,闷在房间很久。” “身有么异常吗?”简静关心。 助理想也不想:“有。” 简静得非常仔细:“谢唯有带么东西过来吗?” “他空着手来的。” “他们交谈的候,喝过水或者是吃过么东西吗?” 助理尴尬地笑了笑,挺诚实的:“简老师,邵哥做了这种事,心也害怕啊,怎么敢……您说是吧?” 话糙理不糙,确实如此。 邵蒙做贼心虚,害怕谢唯报复,多半是不敢吃用他的东西。 难道真的就是纯粹的意外? 94、鸠占鹊巢 和助理交谈完后, 简静重新梳理案情。 现在,邵蒙的死亡原因已经非常明显了:他受惊吓而死,刺激他的应该是脑膜炎造成的幻觉, 再往前推,就是他什么感染脑膜炎。 脑膜炎一般是由病毒、细菌或其他微生物引起的。 查这里,其实已经接近于意外, 唯一令人在意的只是陶女星。和邵蒙前后脚发病,同样产生幻觉,二者之间是否联系? 若,便要联系十年前的《大宋疑案》。 按照谢唯的说法, 邵蒙和陶桃在十年前因意外事故而结识, 并恋爱。而十年前的《大宋疑案》, 曾发生过数次意外事故。 此后, 谢唯一蹶不振,邵蒙和陶桃却大红大紫。 薛小生提了“小鬼”,而邵蒙的助理,直接点出了关键。 借命。 谢唯曾数次提过“命”,他说, 很多人说他的命很好,是大红大紫的命。 他会不会已经知邵蒙的所所了? 简静考虑许久,再次致电何长,询问:“长,你知借命吗?” 何长问:“哪个借命?活人借活人, 还是活人借死人?” “个人来该红遍全国, 却被另一个人截胡了。他没红,借的人红了。”简静不信这些,语气难免略带迟疑。 谁想何长沉默片刻, 低声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眼皮子一跳:“真这样的事?” “命是很悬的东西,你没法证明它存在,也没法证明它不存在。从心理学角度也可以解释,就看你信还是不信。” “长信吗?” 何长想了会儿,却说:“知类似的例子。” 简静起了兴趣,请他具体说说。 “其实,你说的这个不叫借命,叫借运。句话说,瞒天换运,杀人夺命,借命是一个人的寿数给另一个人,被借的人没了命数,不就死了吗?”何长不亏专业人士,头头是,“借运又不一样,是一个人的运给偷了,比如某人来发财的运,该是个亿万富翁,结果被借了运,就发不了财了。” 简静:真的假的? 何长又:“不过呢,借命也好,运也罢,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可能一模一样转嫁过来。偷了人家十年的命数,轮自己也就一两年,间了,全还回去不说,自己也付出代价。” 这和助理说的差不多。 简静思忖:“那,干过这事的人会什么特征吗?” “一般来讲会忌讳,但做的人不同,禁忌也就不一样。”何长回答完,按捺不住好奇,“怎么,你又碰一档子邪术?” 简静苦笑:“算是吧。长,发你一张图,你看看认不认是什么。” 陶女星身的纹身花纹发了过去。 何长看很快,笑说:“你不认这只鸟么,这是红脚隼,们说的‘鸠占鹊巢’里的鸠,就是这东西。” 鸠占鹊巢?这乎是答案糊脸了啊。 简静问:“这个纹身的人,就是借了别人运的人?” “这种可能。”何长琢磨半天,嘀咕,“这纹身的风格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过。” 简静:“哪里?!” 何长:“不记了。” :“……” 至少能确定,陶女星和邵蒙一样,也是借了运的人。 借的是谁的? 考虑十年的特殊限,以及爆红的概率之低,不不矛头对准同一个人。 假如邵蒙和陶桃是借的谢唯的运,他们现在已经是一线明星,谢唯人再翻两翻不止,那是多火? 这么一想,不由升起些许同情。 ——不不,不对。 封建迷信要不。 简静敲敲脑袋,同情敲走,继续想案子。 借命一说并不能洗脱邵蒙被杀的嫌疑,反,这变成了谢唯的杀人动机。 如果知邵蒙和陶桃做了这样的事,他极可能将自己多年不志的愤恨转移他们身,心生怨憎,意图复仇。 这完全说通。 问题在于杀人手法和过程。 简静苦思冥想许久,依然毫无头绪。 夜间,已经返回的梁宜又告知了一个最新消息。 陶桃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并没脑膜炎,是精方面的问题。 早在半年前,就因照片泄露而患抑郁症,经纪公司秘密送前去治疗,个月后所好转。但这次,不知什么缘故,病情再次加重,疑似精分裂,需要继续观察。 简静问:“能从口中了解什么东西吗?” 梁宜:“不行。” 线索断裂。 简静也不不开始怀疑,陶女星突然发病,是继邵蒙之后的受害者,还是纯粹巧合? “静静老师。”江白焰抱着猫过来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简静歪头倒在桌,烦躁:“没线索。” 江白焰说:“没能帮忙的?” 叹气:“想知,邵蒙究竟是死于意外,还是死于谋杀。” 江白焰:“呃……” “不然,陶桃突然发病,是巧合,还是邵蒙之后的受害者?”简静思索,“或者反过来,陶桃才是第一个受害者。的照片是谁爆出去的?” 这个江白焰知了:“是之前的经纪人,两个人闹翻了,就的照片露给了狗仔。” 简静马搜索经纪人。这是陶女星十年来换的第个经纪公司,经纪人是网络兴起后的营销大手,和谢唯没一毛钱关系。 怎的,难真的是间了,开始走衰运? “系统,玄学就不要发任务了。”暗自嘀咕。 [系统:请宿主尽力完成任务,如困难,可使用抽卡系统。系统竭诚您服务。] 简静又叹了口气,能不抽卡就不抽卡,遇问题就抽卡,解开谜题的快乐会大打折扣。 江白焰仍然愁眉紧锁,回忆片刻,迟疑:“昨天晚,看张汐和陶姐说过话。” “什么候?”简静立即坐直了。 “就晚。”他压低声音,“张汐说话要讲,拉着陶姐去泡温泉了。” 简静支住下巴思索,少顷,突然起身:“谢谢你,还事,晚安。” 江白焰提醒了,既然谢唯和陶桃身找不出突破口,不如试试张汐。但的嘴巴很紧,好好想想该怎么撬开来。 张红唇小姐的名字叫做张汐,中专毕业后进了一家医院做护士。那个候,就因姣好的容貌成了医院的院花,主任的儿子在追求。 假如没《大宋疑案》的意外事故,可能会在众多追求者中选择一个,做个安闲平稳的富家太太,也可能转行进医的圈子,自己创业当富婆。 但命运就是这么奇,选择进了娱乐圈,成一名演员。 可惜,入行七八年,仍然不温不火。 这一次,好运会降临的头吗? 张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就在这,门被敲响了。 吓了一跳:“谁?” “张小姐,是。”简静说。 张汐迟疑。没出案子以前,觉简静不过是个单纯的年轻姑娘,不涉世俗,点清高,但容易哄,可案子一出,便变了模样,敏锐又执着,让人害怕。 “可以开下门吗?”门外的人问。 张汐深吸口气,知不能避而不,否则反而更麻烦。 “简小姐。”开门,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你事吗?” 简静和善地笑了笑:“想泡温泉,可这么晚了,一个人害怕,你能陪一起去么?” 原来只是泡温泉,张汐暗松口气,当然不会错过讨好的机会,温柔地说:“没问题,马就来。” 换泳衣,裹着浴袍去了汤池。 简静已经在池子里了,朝晃了晃手里的冰啤酒:“来一点吗?” “好啊。”张汐陪酒惯了,自然应下。 温热的池水,凉爽的啤酒,慢慢卸下的心防。 简静说:“前天这个候,隔壁还很热闹,现在……”摇摇头,叹气,“邵蒙红了才个月,居然就这样了。” 张汐顺着的话往下说:“是啊,世事无常,谁能想呢。” “恶魔2不知怎么办。”简静挖坑的技术越来越熟练,“换了演员,观众可能不会接受。” 张汐咬了咬下唇,忽而说:“谢唯比邵蒙演好,如果是他,肯定没问题。” 简静装出一副“不懂你们娱乐圈”的样子,问:“可听说,现在的电视剧不怎么看重演技了,演员流量大更用,谢唯……不红啊。” 假如说案子,张汐必然所警惕,可涉及自己熟悉但对方不熟的圈子,天然多了分安全感。 又心拉近双方关系的机会,半遮半掩吐露:“谢唯只是运气不好,他要是能演恶魔2,一定比现在更火。” 简静一脸不信。 “听、听人说,谢唯是大红大紫的命。”张汐说,“只不过以前小人祟,才没红起来,他差的只是一个机会。” 竭力劝说:“简老师,你今天也看谢唯的表演了,合的演员不少,他绝对是过的最厉害的演员之一。” 简静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许久,却避而不谈,:“张小姐,们不说他了。说说你吧,你和那个万老板是怎么认识的?那天他说了这么过分的话,你……没关系吗?” 张汐愣了下,淡淡:“已经习惯了。” “他一点不尊重你。”简静仿若寻常朋友,唉声叹气,“这样的男朋友什么好的,你这么漂亮,还怕找不下一个?你们认识多久了?” 前面的言语迷惑了张汐,回答:“十年了。” 和爆料贴说的一样。简静心中微定,假装好奇:“十年?那你当护士的候就和他认识了?” “是啊,也算感情了。”张汐下意识地回避这个话题,“他一直捧,给过不少机会,可惜的运也不太好。” 说完,试探着问:“简老师,想演禾太太,你觉能行吗?” 95、十年前 禾太太就是以秦太太为原型写的杀夫贤妻。 平心而论, 个角色具有反差魅力,是恶魔2中的几个配角中最出挑的,假如演得好, 很能显本事。 简静的就是她句话。 “想演禾太太?”简静笑了笑,道,“还以为和陶小姐一样, 都是想演女主角呢——她是想要女一号吧?” 张汐下意识地回答:“不,她……”话已出口,便如离弓之箭,无法撤, 她只好承认, “她也想要禾太太。” 简静不想打草惊蛇, 故意扯远:“她这样的咖位, 愿意演配角?” “女演员犯错的机会比男演员少得多。”张汐果然上,略微安心,“她这次几乎算得上名誉尽毁,退出圈子都不为过,怎么敢想女一号?能有个配角翻身就很不错了。” 简静沉默了会儿, 叹息道:“很残酷。” 张汐:“谁说不是呢。” 气氛陡然安静。 借着朦胧的灯光,简静注视着张汐。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可外表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面庞不见一丝皱纹。 可在这样环境下摸爬打滚,真的不厌倦吗? 简静默叹一声, 言归正传:“所以, 之前去找陶小姐,就是为了件事吧。” 张汐犹且沉浸在感伤中,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么?” “邵蒙死亡, 陶桃疯,时间太巧了。”简静道。 张汐的防备之心再度回归:“和没有关系。” “张小姐,听我说。”简静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温泉的烟气冉冉上升,白雾缭绕,她放缓语气,轻柔地说,“警方现在对邵蒙的死一头雾水,所以打算从陶桃的病情入手,而曾经与她独处,情况于不利。” 打蛇打七寸,她从江白焰等人的身上得知,明星多不愿与案件打交道,唯恐消息流出,造成不利的谣言,故从此切入。 效果立竿见影。 张汐明显不安起来,却没有马上反驳,并且避开了她的眼神。 简静又往前了半步,两人从肩并肩变成了面对面。而本来就是一个较为亲密的姿势,封闭的环境和暴露的泳衣进一步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汐姐,很愿意帮你。”她诚恳地说,“可我不能容许一个有杀人嫌疑的人出演的作品,会对恶魔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能理解我吗?” 之前,简静也询问过张汐,可张汐对她非常防备,也丝毫不能理解——邵蒙只是简静的主演,她这么费心,只是纯粹因为对生命的怜悯吗? 张汐并不是个冷漠的人,相反,她时常做些公益活动,对工作人员也很和善。可这样的理由并不能说服她。 现在却不然。 前面的谈心交流拉近了二人的关系,简静改口的“汐姐”更是令她认为双方已经变得亲密。更重要的是,理由合情合理,与她利益相关。 张汐被说服了。 她不想失去来之不易的机会。 “确实找过陶桃。”张汐承认,“知道她的一个把柄,希望她能退出这次的竞争。” 简静仔细观察张汐的表情,她有些担忧,却并不害怕。 “她同意了吗?” “然同意了。”张汐平静道,“种事不光彩,很常见。” 简静无意追究她们的道德问题,反而叹道:“信你,可警方恐怕不会轻易采信你的说法——她已经身败名裂,还有么能威胁得到她的呢?” 张汐神秘地笑了笑,低声道:“她有一件比身败名裂更害怕的事。” “是什么?”简静故意问。 张汐却不肯说了。 简静便笑:“看来汐姐是想考考,好,就让猜一猜。”她假装思索,“陶小姐虽然因为照片,事业跌落谷底,她并不死心,对于一个曾经登上过高峰的人而言,没有么比默默无闻更可怕的了。” 张汐笑了:“说的很对。” “所以,拿到的把柄,有可能让她永远失去希望。”到这时,简静终于掀开谜底,“是谢唯,对吗?” 水波晃动,她靠近张汐,在她耳边说:“十年前,就知道了那个秘密。” 张汐眼皮子一跳,消散的惊惧再度回笼心间。她本能地想退开两步,肩膀却被她牢牢握住,无法动弹。 “汐姐,告诉,”简静说,“都知道么。” “么都……”张汐想挣脱她的桎梏。 可简静的下一句话,让她犹豫了。“们都讲交易,也可以,告诉,推荐演禾太太。” 张汐咬住嘴唇,目露挣扎。 “张小姐。”简静哪里肯给她反悔的机会,淡淡道,“不说,别人也会说,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给机会。” 迫于压力和诱惑,张汐终于屈服了:“是的,知道他们的秘密,那是十年前的事。时,还在医院里做护士……” 她的叙述,揭开了十年前的秘密。 年,《大宋疑案》的剧组遭遇意外事故,威亚断裂,饰演男二号的邵蒙和女n号的陶桃同时进入医院治疗。 张汐因为长得漂亮,被医院安排负责vip病房。 那个时候,vip病房有单独的一层楼,十来个病房,却只有三个病人。除了邵蒙和陶桃,还有一个面部被火烧伤的男人。 他身份神秘,从没有亲人探望,却付得起大笔的住宿费。他也很健谈,为人亲切又和气,与护士医生的关系都很好。 邵蒙的伤势并不算严重,住院期间,偶尔会在走廊里闲逛。 他就是这样认识了那个毁容男人。 毁容男人和他搭话,说得却是:“小伙子,如果是你,肯定会尽快出院,而不是在这里耽误时间。” 邵蒙不以为意:“是工伤。” 毁容男人看看他,唉声叹气。 邵蒙闲得慌,问他:“叹什么?” “叹你年纪轻轻,长得也不错,命却不够好。”毁容男人居然这么说。 邵蒙立马生气了:“胡说么。” “危言耸听,可我从来不说假话。”毁容男人道,“想想看,又不是天桥下面的神棍,骗有么好处?” 邵蒙冷笑:“谁知道呢。” 毁容男人道:“是闲着无聊和多说两句的,不然,就算钱,也懒得搭理。呵,不信是吧?两年是不是都在走低运,事业爱情都不顺心?” “种事上网查查,人人都知道。”邵蒙仍然不信。 毁容男人摸摸下巴,又笑:“家祖坟埋得不错,找人专门看过吧?” 假如说事业和恋爱都有渠道了解,祖坟事却是不可能被媒体报道过的。邵蒙不由吃了一惊,对方说得没错,他家里的祖坟专门请风水先生看过,迁过地方。 “没有大红大紫的命,全靠祖宗庇佑能混出点明堂。”毁容男人说,“祖荫有限,添丁进口,必有分薄,的运势以后会越来越低。” 邵蒙下已经信了三分,前年他姐姐结婚,生了个大胖小子。仔细算来,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诸事不顺的。 “那我该怎么办?”他请教。 毁容男人说:“早点出院,好好上工,能赚一笔是一笔。” 提议相当实际。 可邵蒙肯定不愿意,他已经尝过名利的甜头,如能放手:“然后呢?” “做个普通人。”毁容男人笑了,漫不经心地说,“又不是性命相关的麻烦,只不过变成千千万万中的一个。” 邵蒙心有不甘,对方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又过了几日,谢唯作为男一号,过来探望他和陶桃。随行不少记者,拍了很多照片去宣传他们的友谊。 邵蒙有心事,脸笑得很僵,而在人群里,他又看到了毁容男人。 一次,对方看也没看他,反而一直盯着谢唯,一副惊奇的模样。事后,邵蒙按捺不住好奇,主动找他搭话:“那天老看谢唯,他怎么了?” “那个人叫谢唯?”毁容男人笑了笑,好心道,“如果是你,就马上和他做朋友。啧啧啧,人可是千载难逢的运势,做么成么,做了明星,以后指不定是国际巨星啊。” 谢唯此时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学生,邵蒙却是成名已久的歌星。得了如此悬殊的评价,怎能不嫉妒。 “确定?们这个圈子来来去去好几万人,能红的几个。”邵蒙说。 毁容男人微微一笑,道:“运势高的人不容易倒霉,想想,他平时的运气是不是特别的好?遇到凶险的事都会逢凶化吉?” 邵蒙一愣,忽而想起来,受伤那天原本要拍谢唯的戏,却因为天气临时改动,变成了他。 换言之,本来因为威亚受伤的人,应该是谢唯。 他沉默了。 “人各有命。”毁容男人拍拍他的肩膀,“要认啊。” 邵蒙咬紧牙关:“不信命。” 毁容男人没有接话。 隔日,新闻出来,对谢唯大加赞赏,却说他耍大牌脸色,差评无数。 邵蒙气急,不甘心他人做垫脚石,更不甘心从此没落,变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 他想红,很红很红。 于是,他找到了毁容男人,说:“一百万,能不能帮?” “不是钱的问题。”对方说,“命运天生,谁也不能改。和说能逆天改命的家伙,全是骗子。” 邵蒙绝望地问:“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对方沉吟不语。 “三百万。”邵蒙说,“帮帮。” 毁容男人终于松口:“命运不能改,能借。” 邵蒙想也不想:“是说……谢唯?” 毁容男人微笑不语。 邵蒙的内心恍若油浇,被嫉妒烧得滋滋作响。他想想自己在聚光灯下的耀眼,再想想普通人乏味的人生,咬牙道:“行吗?” 对方点点头。 邵蒙大喜,却未料到他在窥伺别人的同时,也在被他人所觊觎——陶桃的伤势并不严重,却迟迟没有出院,图谋的正是他个人。 96、名利之网 十年前, 邵蒙觊觎谢唯的鸿运,陶桃却在谋划要如何攀当□□星——虽然邵蒙的歌唱得并不算顶好,却也有那么两首传唱度高的歌曲, 勉强能算是二三线。 这对刚入行的陶桃来说,已经是需要仰望的对象。 她那年二十一岁,群演出身, 混三四年成为特约演员,专门演舞女。 陶桃不甘一直做群演,她渴望成为真正的明星,拿高昂片酬, 得天价代言。以, 受伤住院后, 她就一直在想办法和邵蒙搭线。 年轻的身和妩媚的长相, 是她大的资本。 她买通护士,摸清邵蒙的动线,想在医院花园里制造一场美丽的偶遇。 谁想天绝不人愿,本以为好的结局就是借力位,却被她听到邵蒙和毁容男人的对话。 原来邵蒙已经快不行。 原来邵蒙在觊觎谢唯的运道。 巴一个有钱的男人, 和自己当有钱人,傻子都知道这么选。陶桃几乎立即下决定,抛弃邵蒙,一杯羹。 毁容男人说:“要借运,得知道那人的生辰八字。” 邵蒙不缺脑子, 马道:“剧组出过几次事, 可以说服导演做次法事。” 娱乐圈迷信,几次事故下来,剧组里人浮动, 导演就算本人不信这些,也不会介意搞个仪式安定人。而现代人并不看重生辰八字,找个合理的借口问谢唯讨要,他应该不会不给。 毁容男人说:“如果他能在场,事半功倍。” 邵蒙喜眉梢:“我这就去准备,你需要什么?” “不用,我会安排好。”毁容男人平静地说,“我要提醒你,借运改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准备好吗?” 邵蒙问:“什么代价?” “到时候你就知道。”毁容男人却不肯透露,“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邵蒙犹豫一下,可他的已经被谢唯的运道占据,贪婪脑,哪里能冷静地思考,遂道:“就这样吧。” 陶桃牢牢记住他们的对话,单独找到邵蒙,狮子大开口:“算我一个,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谢唯。” 邵蒙又惊又怒,哪里肯给她占这个便宜。他口头答应,私底下却寻人,准备将陶桃处理掉。 却是毁容男人救她:“两个人也好,谢唯的命太好,你若承受不住这运道,当场反噬,不死也伤。” 邵蒙仍不甘愿。 陶桃又说:“我同生活制片有点关系,可以帮你。” 邵蒙看看她,又看看毁容的男人,不想节外生枝,勉强同意。 他们借着事故为借口,说服导演做一场法事。毁容男人假扮成大师,以确定生辰是否相冲为由,要走谢唯和他演员的生辰八字。 完事后,毁容男人给他们一张符,要他们将面的图案纹在身。 “纹身完成后,仪式算成功。”他说。 邵蒙觉得不舒服,好像给自己盖个戳:“为什么非要纹身?” “这是印记,你偷别人东西的印记。”对方古怪地笑,“后悔?来不及,你们有十年的时间,十年之后……呵呵。” 他们贼船,只能照做。 杀青后,两人各自纹身,又为行踪鬼祟,被旁人误认为地下恋情。邵蒙提防陶桃,陶桃怕邵蒙卸磨杀驴,两人干脆默认,互相监视。 不久后,《大宋疑案》播出,二人大火。 谢唯的运道,从此被这两个卑鄙小人偷走。 这就是张汐讲述的故事。 简静问她:“你知道这些,只是为你是个护士?” 张汐的唇角泛起讽刺的微笑:“当然不。” 名利动人,娱乐圈的浮华富贵,只要过的人都不能例外。邵蒙入院后,粉丝们在医院门口一天天守着,花和礼物如流水般送进病房。 张汐从前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受欢迎,可医院的一个小护士,怎么能与明星相提并论呢? 她也萌生野。 而正如同毁容男人看出邵蒙的意图一样,他也对张汐说:“你想当明星,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张汐习惯男性的讨好,却凭借本能,知晓眼前的男人并不像她的爱慕者,做的一切都只是为哄她开。 “你、为什么帮我?”她小翼翼地问。 毁容男人说:“我要你。” 张汐一惊,忽而想起来之前她为他检查身,几次目睹他的生理反应。只是做护士的早习惯这些,没想到他有此企图。 她并不情愿。 可对方说:“我从来不缺女人,只是现在这样不好找而已。等我好,好事也轮不到你头。” 奇怪,他明明是个容貌残缺的男人,然而言谈间自视甚高,一副玩弄他人于鼓掌间的傲意。 张汐许是为之迷惑,又许是天生赌性,终同意。 她伺候他半个月,出院之前,有个访客来探望。毁容男人把她介绍给他,那就是她跟到现在的万板。 张汐辞掉工作,开始学习演戏,中不安,总怕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毁容男人大约是念着她这些日子“尽竭力”,临别前,将邵蒙和陶桃的秘密告诉她。 “我不会亏待跟过我的女人。”毁容男人说,“你捏着他们的把柄,也许什么时候用得。” 这就是张汐知道这个秘密的缘由。 她一直守口如瓶,紧握底牌,期待能在关键时刻打出去。可惜,十年来,她和陶桃、邵蒙的等级差太远,鲜有机会利用,一拖就拖到今天。 张汐怕再不用就用不,便约陶桃面,要挟她退出这次竞争,否则就把事情闹大。 “我没必害她,这已经够。”张汐为自己辩解,“她是做贼虚,与我无关。” 简静相信她的说辞。 “当时,陶桃有什么异常吗?” 张汐回忆道:“她好像害怕。” “哦?” “我虽然威胁她,能不能成却没底。”张汐苦笑,“我知道又怎么样,没有证据。陶桃背后的金主来头不小,也不是我能得罪的。她暗地里做点手脚,我也要吃亏。可奇怪,我一说,她没怎么犹豫就同意,好像害怕,还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简静微微扬起眉梢。 邵蒙死后,陶桃就坐立难安,难不成她是觉得谢唯知道,有意报复,这忙不迭想抽身离开?不,不是觉得,谢唯屡次提及命数,明是知道。 那么兜兜转转,又回到谢唯的身。 他有动机,也有作案条件。 问题在于,他是怎么杀死邵蒙的呢? “简师。”张汐开口,“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说的……” 简静笑笑,起身裹浴巾:“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的。” 张汐松口气,面露出笑影:“那就好。”顿顿,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说起来,幸好不是我。” “什么意思?”她不解。 张汐道:“若我真的是,恐怕刚就要认罪。” 简静大为讶异:“我这么有威慑力吗?” “不。”张汐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是个男人,就算不是,你说我是,我也就是。” “怎么可能。”简静失笑,以为她又在奉承,半点没放。 张汐知道,她说得都是话,只是面前的女孩并不解自己的魅力罢。 凌晨三点,简静躺在床逛医学网站。 什么情况下会感染脑膜炎? 医生的回答五花八门,流行性脑膜炎是为感冒引起的,传染性脑膜炎如乙型脑炎可能通过蚊虫叮咬导致,更多的则是为病毒感染。 简静记得,邵蒙午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看起来像是感冒。 难道真的是运势低,人倒霉,得感冒又引起脑膜炎,直接被幻觉吓死?这也太玄学吧。 不可能这么简单。 要是这么简单,她查到现在,系统为什么还没宣布任务完成呢?这么想虽然有点作弊,可系统在简静里信用挺高。 只是,她真的没有丝毫头绪。 邵蒙的案现场她查过,尸她也验过,甚至她现时,人都没凉透。然而,这般优渥的条件,她仍然无法推理出个合情合理的答案。 简静必须承认,自己并没有自以为的那般厉害。 唉,细细想来,自从湖滨公园制伏劫匪后,她的信与日俱增。之前秦太太如此离奇的死亡,都没能吓到她,反而激她的斗志,自诩并不害怕。 她真的有资格牛气吗? 专家卡的等级评判标准是福尔摩斯。 可福尔摩斯都吃过败仗呢。 至于柯南……不提也罢。 简静翻个身,隐约的浮躁逐渐退散。她从黄金案学到自信,也该从这次的案子,懂得谦卑。 “系统,抽一张普通卡。” [系统:特殊副本抽卡须耗费双倍勇气值。] 简静:“……抽吧。”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道具卡·一个回答(0/1)] [内容描述:预设一个问题,提前选定对象,当ta在内回答你的问题时,你能听到他的答案。] [用限定:必须提前预设问题,必须提前选择对象,且不可更改,如若被选定者没有在里回答,则无效] [场景限定:仅限特殊副本、特殊任务用] 简静惊,她还没过这么复杂的用说明。 “为什么特殊副本和特殊任务这么……不一样?”她里没底。 [系统:特殊副本、特殊任务为非常态状况,允许宿主用卡片弥补] 简静懂,情况特殊,允许作弊。 她好奇:“非常态到底是怎么个非法?” [系统:人从百层高楼坠下,安然无恙,理论存在,为特殊状态] 简静一听,顿觉不妙:“那,空手接子弹,足球踢卫星?” [系统:可视为特殊情况] 简静:我懂。 97、一个回答 手握外挂道具卡, 简静的心情没有轻松起来。 她在床上眯了会儿,做了奇怪的梦。梦是谢唯在空房间练习表演,他厌其烦地重复着昨天的试镜场景, 一遍又一遍。 没有台词,没有声音,她是唯一的观众, 静静地看他投入其中。 而后,梦醒了。 简静洗了冷水脸,冰冷的流水扑在脸上,冰得刺痛。但梦境带来的混沌热胀渐渐消失, 她又恢复了清醒。 康暮城就是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 他问:“是是出事了?” “邵蒙死了。”简静问, “你已经知道了?” 康暮城道:“只有陶桃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消息, 但最迟明天, 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了。” 简静“噢”了声,其实也是太关心。 “要我去接你吗?”他问,“还是你跟着他们来。” 她含糊道:“我有点事,会自己去的。” 康暮城现在对她放心很,叮嘱句便挂了电话。 简静沉思良久, 下楼去找谢唯。 谢唯在厨房。 他在做早餐。 老板娘四十岁,还像迷妹,围在他身边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叹:“谢先生真是厉害的呢。居然能把这么平凡的食物做成这么美味的样,实在是太可思议了。” 简静:“……”我为什么突然听懂了日语? “早上。”谢唯转身微笑,阳光下, 缠绕在他身上的阴霾消退许, “要一起吃点吗?” 简静瞧瞧菜谱,司康饼,菠萝包, 土豆煎饼,燕麦水酸奶,相丰盛,断同意:“谢谢。” 老板娘笑眯眯地捧着自己的司康饼离开,把餐厅留给他们。 谢唯挑选了窗边的位置,暖融融的初春阳光照耀在他身上,驱走了阴寒。虽然无来由,他真的感觉到胸腔空缺的东西来了。 再也没有无形的低压垒在胸前,叫他难以喘息:“天气真。” 简静舀了勺酸奶,问:“你心情很?” “我的病像了很。”谢唯轻轻吁气,气息绵长,复短促干哑,“身了,什么都。” 简静沉默。她是信鬼神的,但系统和重生的存在本身就有违常理,更要说系统明确指出殊任务含有非常态状况。 因此,她虽然怎么信鬼神,对于借运之说,还是有那么几分相信的。 面前的如此出众,本该是荧幕上最耀眼的存在,可被贪心的夺走了一切。 十年沉寂,十年沦落。 生能有几十年呢? 明知该,可情感哪受理智控制,她的内心忍住生出些许怜悯。 片刻后,又被掐断。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她开始了试探。 坐对面的谢唯禁一笑。十年苦功,他花了无数精力钻研演技,从衣着打扮到表情动,全都对着镜逐一练习。 这样,才能知道该怎么用脸部最细微的肌肉,表达最痛苦的心绪。 简静的表情虽然细微,但她并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眼神。 他能读懂她的心。 她应是知道“借运”之说了,然而,和一心借东风,断他攀交情的张汐同。她的眼中看到炽热的结交之意,更的是怜悯同情。 然,同情他的也有很,黄导和许编剧便是。 但她在克制自己,收拢对他的可怜,目光冷静而澄澈,像是随时准备审判他。而在这其中,又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挣扎。 似乎她并愿意这么做,可碍于原则,得这么做。 么微妙,么矛盾。 这般复杂的心绪堆积在她的眼角眉梢,竟然叫谢唯的心生出了几分奇。 和几分怜爱。 为一审美正常的男,他然到美丽的女孩痛苦。然而,他又敏锐地感知到,一切由他而起。 笑意如烟气消散,徒留沉默。 简静深吸口气,追问:“方便答吗?” “如没有什么事,今天或者明天就走吧。”谢唯平静地说,“简小姐什么时候去呢?” 简静道:“等我弄清楚来龙去脉。” 谢唯自知地皱起眉头,问:“邵蒙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的是邵蒙,是真相。”简静注视他的双眼。 谢唯沉默片刻,慢慢道:“简小姐,你是姑娘,只是,有时候真相并没有那么美。” “我知道事是非黑即白。”简静心平气和道,“但法律是底线。” 谢唯反问:“如法律没有办法维护正义呢?” 她怔住。 “我知道你说什么,以暴制暴是对的。”谢唯手捧着热腾腾的红茶,语气淡漠,“道理谁都懂。” 热意上涌,简静无端双颊发烫。 他道:“我并没有责备简小姐的意思,你相信法律,维护正义,来没有吃过求助无门,投诉无处的苦。你很幸福,这是事。” 简静抿住嘴角,辩驳什么,可又放弃了。 “我生病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些,可有时还会有幻觉。”谢唯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要和她说这些,他从未和谁说起过,但此时闲闲说来,亦突兀,“几次我看到你,都会看到羽毛。” 简静:“?” “天使的羽毛。”谢唯笑了,“很漂亮,很轻盈,很柔和,像油画一样。” 简静静默良久,方道:“谢谢。” “谢什么呢,过是病的妄。”他撑住额头,面容轮廓清晰,眼神慵懒而迷茫,更像一副精心修饰过的海报画,“我没看过你的书,你说的那恶魔猎是什么样的呢?” 简静说:“他是一,但心住着一怪物。” “噢,这样啊。”谢唯知到了什么,笑问,“那我演他。” “为什么?”话问出口,简静才觉妥,谈话的节奏已经全然被他带走。可奇怪的是,主导权的转移全是自然而然的,并非他故意为之。 像他天生气场如此,就该是所有话题的中心。 谢唯道:“我是一演员,反差大的角色,才有挑战性。” 简静竭力拉话题:“所以,你承认和猎很像咯?” “每心都有一怪物。”谢唯轻描淡写,“像又怎么样呢?” 简静道:“是每都会杀。” 谢唯:“我杀了谁?” “邵蒙。”简静开始计划,自曝其短,“可惜我没有证据。” 谢唯仍然周密:“为什么认为是我?” “我推理出来的。”机会只有一次,简静非常谨慎地铺垫,“怎么样,要听一听吗?” 为了引他入瓮,她意手抚过身上的羊毛裙,道:“我身上没有口袋,也没带手机,会录音的。” 谢唯的视线顺着她的动,轻巧又快速地滑过。她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裙,腰间有几装饰性的木质纽扣收束腰身,其余再无他物,藏下手机,也看录音笔。 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仓促地转开眼,深吸口气。 “你说吧。”谢唯避开她的视线。 简静误解了这避,心中再度升起解开疑惑的兴奋:“我们来的前一天,你去过邵蒙。他知道你也在这,吓了一跳,心虚又害怕,但他敢你,知道你究竟了解了少。” 这是她通过零星的线索拼凑起来推测,一定准确,也需要太准确。 谢唯道:“我确实和他聊过,只是叙旧。” “是的,叙旧。”简静步步紧逼,“但止是叙旧,你在那时候,对邵蒙动了手。” 谢唯笑了,轻轻道:“我可没打他。”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简静的心重重跳动起来,一字一顿道,“你,对他下了毒,对吗?” 谢唯摇头:“我没对他下毒。” “是下毒,那是什么?”她飞快接上。 [系统:使用‘道具卡·一答’] [系统:预设问题‘是下毒,那是什么?’,指定选:谢唯] [系统:殊道具卡使用中] 谢唯道:“我什么都没做。” 他的话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他内心的声音:“是变形虫。” [系统:使用完毕,卡片已收] 简静轻轻吐出口气。 冒险成功了。 她没有直接问他做了什么,而是胡编了一“下毒”,就是为了让他在接下来在内心反驳她的说法,从而吐露真相。 “,你做了。”进入推理状态后,简静的思绪变得更加敏捷。 她的脑海中闪过死亡现场的一幅幅画面,终于拼凑起了原委。 “邵蒙的卫生间有很东西,洗漱用品,护肤品,还有一洗鼻器和一瓶生理盐水。助理说,他有过敏性鼻炎,应该时常需要冲洗鼻腔。” 谢唯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你和他没有喝水,也没有吃东西,只是借用过他的卫生间。”简静道,“其他东西成分复杂,方便动手,你就在洗鼻器加了东西。” 她忆起昨天翻的脑膜炎案例,大部分脑膜炎都是病毒感染,但有几案例十分罕,新闻上亦有报道。 那就是感染福氏耐格变形虫,导致的福氏耐格阿米巴脑膜脑炎。 非常非常罕,案例极少,但致死率很高。 “福氏耐格变形虫,也叫食脑变形虫,十分嗜热,常出现在温暖的水域。”简静越忆,越心惊,“比如说,温泉。” 谢唯没有声。 道具卡已经失效,无能听他的法。 “你让他感染脑膜炎死去,这样就能伪装成泡温泉的意外。”她道,“可是你没到,他心虚之下,竟然被幻觉活活吓死,反而惹来少麻烦。” 谢唯终于开口:“管你信信,我并希望他死,甚至没过成功。我只是做点什么……你明白吗?” 简静道:“我信。” “陶桃……也是我。”他说。 没来由的,简静道:“我信你。” 谢唯笑了。 太阳晒在他身上,第一次暖入骨髓,将所有的阴寒击溃。慢慢的,另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捂热了冰封的心脏。 他的胸膛又开始跳动,血液又再度奔流。 一丝微弱的愧疚之意冉冉升起,另一股难以言明的冲动相逢。 于是,他萌生了一股可思议的冲动。从未过,从未预料,但切切实实说出了口。 “证据在后花园的海棠下面。”他说,“你找到了,我就告诉你。” 98、完美犯罪 简静去后花园时候还有点蒙。 她没想到谢唯会说这话, 没有任证据,全都是她推测。只要咬死了不认罪,谁也奈不了。 却告诉了她证据所在之地。 为什么?突然良心未泯, 幡然悔悟了吗? 简静这么想着,却连自己也无法说服。 谢唯状态太奇怪了。言谈举止滴水不漏,像是个高明犯罪者, 在绝对优势之下,居然主动透露线索。 这并不是信心在握戏耍,而是……带有更复杂情绪。 源头似乎是她。 这点特殊,说爱情为时尚早, 说好感又不足以形容, 仿若远处山谷呼唤, 影影绰绰, 摸不清来路。 简静怀着极其复杂心绪,走到了后花园里。 此时想来,当时她薛哲在花园里散步时,见到人影应该就是谢唯。在毁灭证据。 海棠花。 海棠花就在那里。 她深吸气,吐出, 不给自己犹豫时间,快步奔去。 凭借记忆,简静马上找到了当初谢唯站立地方,是……海棠花呢?明明这里有一株贴梗海棠,去哪儿了? “简小姐找什么?”老板娘拎着扫帚问。 “这里不是有盆海棠?”她问。 老板娘:“是呢, 不过前天夜里, 咪咪把花盆撞到了,里头泥啊土啊撒了一地,全雨水冲走啦。昨天给海棠移了盆, 在那儿呢。” 前天夜里?那不就是停电晚上么,她还谢唯一起碰见了冒雨归来猫。 简静心头一跳,追问道:“那有没有看见花盆里有什么东?” 老板娘满脸茫然:“没有什么啊,根都冲干净啦。” 简静怔住。 证据……消失了? 猫撞倒了花盆,又碰见大雨,几天过去,即便找得到容器,也肯化验不出任东了。 怎么这么巧? 难道故意骗,有意看话?不。 简静暗暗摇头,谢唯当时脱而出子绝非戏弄,满目惊讶,似乎都没料到自己会说出那话。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餐厅。 谢唯正在她。 出着神,眉宇间蕴着淡淡悲伤,见到她回来,先是一,想开,视线却没捕捉到该有东,蓦地怔住。 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误会了,以为她放弃了。 简静道:“没有找到。” “是吗?”谢唯语气很奇怪,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 简静抿住嘴角,道:“猫打碎了花盆,什么都没了。” 谢唯“啊”了声,正视她目光:“没有骗。” “陶桃……没有吗?”简静问。 又变回了滴水不漏自己,道:“邵蒙死出乎预料。” 言下之意便是,没有来得及。 简静读懂了潜台词,不由苦。她似乎有点理解系统意思了,常理上说不通,理论上却能发事,就这么发了。 说得再直白点,就是运气好坏。 邵蒙本来不一感染脑膜炎,也能得了以后迅速发现,紧急抢救后能保住命。偏偏得了病,并且吓死,此低概率,居然就这碰上。 而谢唯运气又特别好。 隐藏证据手法堪称拙劣,却有一只猫一场雨助攻,关键证据毁灭,再无罪能。 同时,张汐卷入其中,威胁陶桃,使得她心虚之下精神病复发,当夜发疯。不必动手处理,后半就彻底毁了。 强运斯,匪夷所思。 简静若不是有系统,怕是想破头都没办法破解谜题。 虽然现在也没什么用。 “赢了。”她揉搓脸颊,无奈地说,“命……确实很好。” 谢唯没有作声。 简静忍了忍,还是压不住翻涌情绪,脱道:“既然信命,有没有想过,或许不动手,邵蒙也会遇到意外,这是苦来哉?!” 要是忍一忍,便是另一幅光景了。 今双手沾了血,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太惜了。 谁想谢唯听见这话,居然了起来。身体前倾,握住她手,收拢五指:“谢谢。” 简静蹙眉,绷紧面孔。 “说,都想过。不后悔。”慢慢道,“老师为了戏,欠下好多人情,不得不一把年纪到处奔波,耽误了胃病,就这么去了,临死前还在安慰,让不要着急,总有出头日子。 “母亲为了,卖掉了家里房子,终于让拿到了想要角色。是电影迟迟不能过审,血本无归。她却说没关系,既然喜欢演戏,就坚持下去,她为骄傲。 “还有朋友,师兄师姐,导演们,们都帮过,都是好人。因为缘故,要么投资失败,要么票房惨淡,各有损失。 “假是没本事,是命不好,也就认了——果不是呢?” 简静眉梢蓦地松开,嘴唇微动,无法回答。 谁能回答果呢? “果不是,那么,老师应该为骄傲,参加颁奖典礼,母亲应该住在为她买大房子里,舒服地度过最后时光。”谢唯手渐渐用力,指节泛白,“帮助人,应该得到应有回报,得奖得奖,赚钱赚钱,而不是因为,迫转行,又或者是因为亏了钱,无法喜欢人在一起。” “甚至……”轻道,“遇见,也不该是这个子。” 借运一说,虚无缥缈,谁能证实? 也不是开始就信。 果是呢。 果人真人偷走了。这漫长而痛苦十年,那些因为而改变命运人们,又凭什么要有这结局? 只要想一想,就恨入骨髓,夜不能寐。 谢唯慢慢松开她手。 “也不想信,简小姐,只是一个普通人。”靠回椅背上,凝视自己双手,自嘲道,“对不起,冒犯了,这双手握住,觉得很恶心吧?” 简静下意识地屈起手指,手上温度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 像一杯久置茶,不热了,还在变冷。 乌云来袭,遮住冬阳。 谢唯周身又无处不在阴影所笼罩。 空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沉默。 谢唯不再看她,目光始终落在遥远天边,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许编剧拖着沉重脚步带来,才打破了静谧:“静静,谢唯?们俩坐在那里干嘛呢?” 语气上扬,相当有兴趣地打量着们,调侃道:“噢,早饭不错啊,老板娘还会做餐?” 谢唯礼貌地颔首:“是做。” “还有吗?”许编剧问。 摊摊手,示意别无存货。 许编剧哈哈一,别有所指:“看来是静静才有,没有啰。” 简静勉强扯开嘴角,道:“您什么时候走?” 许编剧说:“没什么事话,下午就走。” “搭个便车行吗?”她问。 “没问题。”许编剧一答应。 于是整个上午,简静都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当然,行李没什么好收拾,收拾是心情。 她一直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梁宜。 说了,似乎没什么用,证据已经消失,没有办法罪,或许她根本不会采信。不说,又觉得背叛了自己原则,为犯罪者缄默,良心难安。 怎么办呢? 诚谢唯所言,法律是为了维护正义,有时候,法律也有触及不到角落。 简静陷入了极其矛盾挣扎之境。 从感情上来说,她确实对谢唯怀有同情。尤其她自己重过,很难斩钉截铁地说借运一事是无稽之谈,而一旦信了,哪怕只有三分,也足以令人心怜悯。 世界上复仇者那么多,谁都有自己无奈,却并非每个人都会选择杀人。法律是做人底线,只要做了,就该受到惩处。 她在坐立难安,忍不住又点开系统。 之前对峙时,系统就宣布任务已经完成,面板上内容全部解码。 [任务名称:偷运换命之谜(已完成)] [任务描述:当红男星神秘死亡,现场残留着诡异阴影,窃取命运时才能回归,夺走人背后又有什么人之殇?请查明真相] [任务奖惩:依据完成情况判] “唉。”简静一声长叹,终究无法下决心。 正义是什么呢?真相又是不是一要大白于天下?她追求到底是正义,还是公平,抑或者……其实都不是? 返回平市当夜,邵蒙之死便传得沸沸扬扬。 《恶魔医》热度未消,大家关注度极高,迫切地待警方通告。而警方在调查完现场后,并没有发现其线索,便以意外结案。 《当红影星死于脑膜炎,天妒英才!》 《悼念邵蒙,那些年出演过角色盘点》 《是永远翩翩少年郎,祝愿来世安好》 不管熟不熟悉,大部分明星都发布了悼念微博,只有简静一点动静也没有。底下不乏粉丝提醒,她始终沉默。 好在众人并没有太过关注,因为继邵蒙死后,陶桃进入精神病院消息也爆了出来。 互联网记忆极好,大家马上想起了半年前丑闻。有人指责她活该,也有不少认为这不是她错,却由她承担后果。 不知不觉,话题中心就从“陶桃”偏向了“隐私”“别”大主题,引发一场掐架热潮。 很快,没有人再去关心陶桃,她热度别议题分走,坚守粉丝们也无法再粉一个精神病人,走走,散散。 树倒猢狲散。 苦心偷来红运,仿佛一场春梦,风流云散了。 同时,谢唯崛起势不挡。 几乎同一时间,一个混剪视频占据了众人主页。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醉倒在小哥哥眼睛里》 一个up主谢唯角色剪辑到一起,古装、民国、现代都有,配上踩点音乐与台词,十年演艺浓缩成几分钟视频,给人冲击感强到炸裂。 从跌倒谷底十八线男演员,回到热搜头条神仙男星,只用了三天。 纵然互联网多奇迹,这崛起也足以令人震惊。 谢唯拍过电影,谢唯参演过电视剧,谢唯演过角色,全都八卦网友扒了出来。 大家好像一下子注意到了,并且表示不思议。 “是《大宋疑案》男主,演技比邵蒙好得多,怎么不红啊?” “纯属路人,谢唯演技确实比邵蒙好。” “听说谢唯得罪了公司高层,所以才雪藏了,不然早就红了。” “忽然发现宝藏,这么低调男演员不多了,粉了粉了。” 谢唯火了。 粉丝群暴涨,多了无数路人粉颜狗。 又有人专门找了出演片子,选取精华部分剪辑到一起,再剪出同类型其男演员片段,放在一起对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演技大比拼》。 眼下热度高演技差男星不在少数,这么一对比,堪称车祸现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谢唯演技大受认。 一时间,好像所有人都认识了谢唯,都成了谢唯粉丝。 十年沉寂,终于开始走向本该属于自己王座。 简静无限惆怅,以为这就是结局。 然而,并非此。 几日后,道长给她打电话,语气兴奋:“知道那个纹身哪里见过了。七星封棺罐子上,也有相似风格花纹。” 简静懵了:“什么?!” “那个借运人是谁?” 99、命运的齿轮 简静接到何道长的电话, 堪称是在初春几度的天气里喝了一杯冰水,顿时一个激灵,寒毛直竖。 她不多废话, 马上打电话给张汐,向她询问毁容男人的来历。 张汐说:“那个试镜……” “再废话就没了。”简静哪有心情和她讨价还价,开口就是威胁。 张汐掂量了番, 不想得罪她,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听老万叫他‘天齐大师’。” 天齐大师。 齐天?! 简静怎么都没想到,追查的线索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十年前, 就是2010年, 齐天毁容, 是不是意味着他确实已经改头换面, 用新的面貌生活着? 为了不打草惊蛇,简静并未向张汐索要对方的联系方式。 她将这事转达给了当初负责齐天案件的警官,让他们去调查齐天的生活轨迹。他既然在医院里住过,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办妥这些,简静开始犹豫不联系谢唯。 这几天许是例假的影响, 她心绪烦躁,注意力不集中,错了一个十分紧的疑点。 谢唯是怎么知道借运一事的? 如果是别的高人点醒的,他又是如何锁定邵蒙和陶桃的? 正常情况下,他就算从时间上推测出这两个人, 应该二选一, 怎么会认定借的就是两个人呢? 有问题。 简静很想问个明白,然而,内心深处, 又对这个事有点抵触。 但莫名其妙的情绪分说不明白,便没有说服力,她假装没这回事,问许编剧要来对方的电话,拨了出去。 “嘟——” 接通的声音像飘飞的猫毛,惹得人像打喷嚏。 “喂,你好。”通了。 “谢唯。”简静定定神,“我想问你一件事。” 那头是长久的静默。 简静有点害怕他挂断电话,迟疑道:“不是劝你自首。” “没关系。”谢唯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你问吧,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诉你。” 简静便问:“你怎么知道是邵蒙和陶桃的?” “有人告诉我的。”他果然知无不言,言不尽,“那个人打电话给我,问我想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说想,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他是谁?” 谢唯淡淡道:“他没说,但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当年帮他们的人吧。” “你确定?”简静惊了。 齐天是什么操作,一次作案,前后包括邵蒙、陶桃、张汐三人,再加上谢唯,一鱼四吃? 她十分警惕:“这人心狠手辣,你……”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有和他达成什么交易吗?” “他什么都没问我,只说不忍心我被蒙在鼓里。”谢唯不傻,平静地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我知道。” 简静蹙起眉,问道:“你们见面吗?” “没有,他给我打完电话以后,我只收到过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张符,拆开发现是虫囊。”谢唯的嗓音干哑起来,那头传来闷闷的咳嗽声,“你、咳,你不去找他。” 他缓气来,哑着嗓子道:“我走投路,但你不是。简小姐,不去招惹那个人,他很邪门。” “我知道。” 简静去以为,齐天只是个手法残忍的江湖骗子,可谢唯的事一出,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绝对没这么简单。 么是个高明的诈骗师,么就真的有点不对头。 所以,这次她选择把线索交给警方,而不是自己追查。 电波两端又重归寂静,只闻浅浅的呼吸。 简静迟疑良久,正想告别,忽而听见那头的呼吸声变得短促而力,隐约压抑着呻-吟,仿佛正在承受什么痛楚。 她骤然起疑:“你的身体不是好多了吗?怎么又生病了?” “不小心得了流感。”谢唯的声音虚弱很多,“谢谢关心。” “为什么不去医院?”她问。 他轻轻吁了口气,慢慢说:“我在医院啊。” “说谎。”他不骗人还好,这么一说,简静更觉不对,“你在哪里,我方便来一下吗?” 谢唯失笑,仿佛很奈的样子:“你为什么这么敏锐呢。” “你到底怎么了?”简静眉关紧锁。 谢唯道:“真的没事,只是我住的地方来了很多记者,不方便现在过去。” 不,他在说谎。 简静忖着,没有直接拆穿,试探着问:“我给你送点药过来吧。你住在哪里?” 他的呼吸声停滞了片刻。 “为什么?”他问,“你应该很讨厌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还关心我呢?” 简静顿了顿,以问代答:“你不想我来吗?” 他笑起来,又岔了气,咳了好几声才道:“不,我想你来,请过来吧。” 谢唯报出自己的地址,只是一家普通的小区。 简静立即披上大衣,拿起车钥匙就走。 所幸现在是晚上十点多,街上的车流不大,她压着限速飙了一路,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找到谢唯的家。 普通的小区,普通的住客,门口只有摆夜市摊的小贩,哪有什么记者。 她快步奔向对应的住楼,电梯迟迟不下来,干脆直接爬楼梯。 莫名的焦虑感不断催促着她,竟一口气冲上十层,心脏几乎跳出胸膛。 “笃笃笃”,她快速敲门。 门开了。 昏暗的灯光下,谢唯犹如幽灵出现,面色苍白,周身是浓郁的黑暗:“请进。” 简静进屋后才发现,屋里其实开着好几个灯,可灯泡像是很久未曾擦拭,表面蒙了一层灰,光线始终法透出。 “你没事吧?”她迟疑地询问。 谢唯的脸上泛着一层奇异的灰色,但眼睛明亮,胜往常:“你愿意来,我很高兴。” 简静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浓了,试探问:“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请坐,家里什么都没有。”谢唯倒了杯热水给她,但还没放到桌上,脸上便出现痛苦之色,手拿不稳杯子,摔了个粉碎。 简静这下确定他出了事,话不说扶住他:“跟我去医院。” “不。”谢唯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静静,你听我说。” 他握住她的手,比冷静地开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简静道:“你在胡说什么。” “这两天,我把《恶魔医生》看完了。”他答非所问,“你笔下的猎人,还在努力和他心里的怪物搏斗,可我……已经输了。” 谢唯闭上眼,又看到了处不在的黑影,它们蹲守在角落里,随时准备将他拖进深渊:“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简静霎时恻然。 卿本佳人,奈何歧路。 “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赎罪。”她深吸口气,尝试劝说,“自首可以从轻处罚,而且,你有精神病史……” 这些天来,她反复思量,虽不忍他的遭遇,却还是希望他能够投案自首。面对罪行,逃避一时,逃不一世。 背负罪行的后半生,未必比面对法官好过。 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确实负罪难安,却走了这条路。 “不。”他笑一笑,困难却恳切地说,“我宁可用命偿还,不想让被当做杀人犯。我不能给我的老师母亲,还有一直守着我的人抹黑。” 简静顿了许久,艰难道:“邵蒙……不值得你一命换一命。” “许吧,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能怎么办呢?”谢唯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墙,胸膛剧烈起伏,声音比之前更嘶哑,如砂纸摩擦,难听至极,“我一直在想,如果弄错了呢?” 这两天,许多去可望而不可即的邀约纷至沓来。谢唯并非圣人,曾经想过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夺回他本该拥有的东西。 然而,人命的分量远比他想象得重,压得他喘不气来。 杀人之前,他一直在想,如果借运是真的呢?这个念头折磨着他,逼迫他为自己复仇,宣泄十年来的痛苦和愤怒。 可人死后,截然相反的念头开始萌芽。 如果不是呢。 那个人是个骗子,他就是时运不济,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又怎么办?圈内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为戏痴狂一生,最后到老还是个路人。 谁能保证他谢唯不是? “如果我杀的是一个无辜的人,怎么办?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或许,我不应该杀了他……”他像是对简静解释,像是自言自语,“你说得对,我不该这么做的。” 简静喉头梗塞,心酸难忍。 一念之差,天堂地狱。 罪孽一旦犯下,再回头之路。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以前因为失败而痛恨别人,现在又为此后悔,真是太可笑了。”谢唯叹口气,慢慢道,“假如可以重新来过,我……” 他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徐徐柔和:“我希望能像你一样。” 简静诧异又不解:“像我?” “是啊,”他笑了,眉间蕴着淡淡的悲意,“做一个在逆境中也不会伤害别人的人,一个有原则有勇气的人,一个……好人。” 处于黑暗的人,总是会被光明吸引,自身缺乏勇气的人,亦会因坚持原则的人而心生向往。 然而,她却避开了他的视线:“我并不是这样的人。” “你质问万老板的时候,就在我门外。”他的唇边晕出笑意,“我都听见了。” “那并不代表什么。”简静抿住唇角,转回脸看着他,“人生不能重来,但可以继续,只要活着,什么都有可能。谢唯,你不放弃,跟我去医院吧。” 谢唯凝视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神色却没有丝毫松动。 “好吧,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能看着你犯傻。”简静放弃嘴遁,掏出手机拨打120。 谢唯伸手按住:“等一下。”他直起身,对她道:“我有件事告诉你,等你听完后,再决定怎么做,行吗?” 简静犹疑片刻,放下手机:“好,你说。” 他深深吸了口气,仿佛积蓄力量,身体微微前倾。 简静知道他呼吸困难,侧过脸,屏气去听。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头,干涸的嘴唇贴上她脸颊的肌肤。 如吻鲜花。 她一时怔忪,讶然地看向他。 “静静,法律法审判的罪行,由命运来做了终结,”谢唯轻轻问,“不是很好吗?” 简静的视线逐渐模糊:“我自杀,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他合拢眼皮,限倦怠,“谢谢。” 杀人偿命,因果报应。 十年了,我太累了,就这样结束吧。 他放松身体,坠入无尽深渊。 2021年2月10日,谢唯抑郁症复发,在家中服毒自杀。 [任务名称:偷运换命之谜(已完成)] [任务奖励:20点基础勇气值+20点特殊贡献值(真凶坦诚罪行+破坏齐天的阴谋)]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限定池已开启,是否开始抽卡] [限定卡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状态卡·演技(已锁定)] [内容描述:拥有出神入化的演技,百分之百无法被人识破] [备注:特殊限定卡,已绑定宿主,法销毁,法转让,使用限制] 100、譬如朝露 谢唯的鸿运并未随着他的死去而消逝。 曾经拍过的电影因为政策风向的变动而过审, 制作方没有安排院线,直接在网上播出,口碑一夜炸裂。 谢唯大红特红, 连续三天占据娱乐新闻头条,演技封神。 然而,就在这个众人对他最兴趣的时候, 他死了。 谢唯患有抑郁症和妄想症,常年服药,本来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就在他决定复仇的时候,无人知晓是出于什么心理, 他停掉了自己的药。 而后, 杀人的愧疚, 复仇的解脱, 或许还有其他复杂的因素,最终导致他选择了这一条路。 世人不知其中曲折,只是惋惜一代天才落幕。 大家纷纷慨,果早一点知道谢唯就好了,果一点人支持他, 或许他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可惜没有果。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谢唯就好像是一闪而过的流星,因为璀璨又短暂,来不及消磨爱意,便在所有人的惋惜中坠落。 在人们心里, 他定格在了最完美的一刻。 线上线下都有人发起悼念谢唯的活动, 声势比邵蒙的纪念活动大了不知道少倍。每个app的首页都有相关内容,恐怕在偏远山区,只要有一部智能手机, 就会认识谢唯。 比粉纸片人更安全的房子,是粉一个死人。 谢唯的微博了几千万的粉丝。 而他最后一条微博的发布时间,是五年前对电影的宣传。 评论区已被泪水淹没。 每个人都很悲伤,仿佛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朋友,最好的演员,最值得崇拜的哥哥。 简静还是毫无动静。 她闷头在家书。 《玫瑰、黄金和杀手》字数不,20万上下,年节期间已经完成了近八成,让她反复斟酌删改的部分就是爱情戏。 之前她写得很苦手,不知道表露两个人朦胧又轻盈的情,但现在,她已经知道该怎么了。 女孩对杀手,从不信任到信任,从猜疑再到依赖,循序渐进。然而,她满心都是仇恨,从未意识到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等到回首,一切都成过去。 杀手对女孩,从对雇主的冷漠,到对她产生同情,最后因为这份“人性”,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灵魂。他不再是冷漠无情的杀人机器,逐渐产生了自己的喜恶。 他决定为女孩报仇,但并非因为金钱的驱使,而是出于守护之心。 女孩的人生不该如此,她的后半生应该光明灿烂,而非铁窗苦守。 杀手更改计划,不让女孩牵扯其中,孤身上路。 临走前,他留下一束无名的野花,作为告别。 整本书没有告白,没有煽情,结局是再正统不过的法。犯罪者的罪行被暴露于阳光下,杀手为自己沾染的鲜血付出生命的代价。 女孩的人生得以延续。 她回归正常生活,考上大学,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的三万字,简静了一周。每次都一气呵成,回过头来再看,却犹且觉得功力不足,无法以寥寥数笔描绘出内心的汹涌。 但字数只能少,不能多。 太直白,太澎湃,痕迹就太重太明显,仿佛迫不及待地要把一勺绵白糖,塞进读者的嘴巴里,甜得发腻。 那么,隐而不露,无声处汹涌呢?像一颗钻石,没有颜色,却熠熠生辉,岂不是更打动人心? 也不行。 其实并没有这么相爱。 钻石形成于高温高压的环境下,千锤百炼方才得来。他们连好感都不曾表露,怎么会情比金坚呢? 爱情没有这么廉价随意,俯拾皆是。 简静想,那应该是露珠吧。 清晨漫步于森林中,偶然有一滴露水滴在鼻尖,晶莹又纯洁,短暂又朦胧,转瞬便消逝了,只在脸颊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凉凉的,润润的,很美好也很悲伤。 这样的相逢源于偶然,今后再也不能遇到。 简静删删改改,在完稿的那一刹那,倏而放下。 她当然后悔过,早知道他是病情复发,根本不该和他说那么废,把人送去医院,说不定就能救下了。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没有什么意义。 谢唯是故意放纵了自己的病情,任由自身被黑暗所吞噬。 他活得太累了。 十年来,他背负了太多,哪怕今朝翻红,时光也不能倒回2010年。很人、很事都已成定局,无法挽回。 他坚持到今天,不过想证明自己并没有辜负过谁,对得起旁人的爱护与信任。 目的达成,提着的一口气就松了。 再也无法前行。 简静无法忘记他逝去前,唇边那一丝释然的微笑。 这少令她宽慰,至少那一刻,他是开心且轻松的。 她将初稿发给了康暮城。 康暮城早已知道她的计划,当时并不奇怪。可回头仔仔细细把稿件看一遍,心里咯噔。 他太了解简静了。 假无事发生,她决计不出如此细腻温柔的段落。 这么一想,稿件上的文字就好像跳舞的小人,扭来扭去,怎么都看不进去。他思量许久,给黄导拨了个电话。 “黄导,嗯,我是康暮城。”他语气平静,“没事,和你说一声,合同我们已经弄好了,应该没有问题,你那边呢?” 黄导满腹苦水:“我本来打算推荐谢唯,好不容易飞鸟那边也松口了,他怎么就……唉,现在我也没辙了。” 康暮城问:“谢唯是怎么回事?” “抑郁症复发。”黄导知道的不比别人更多,“之前看他还好好的,谁能想到一眨眼,人就没了。” 他唉声叹气半天,忽而问:“对了,静静没事吧?我看她最近微博和朋友圈都没发,人还好吗?” 有时候,最大的反常就是什么都没做。黄导又不傻,或者说,他们的嗅觉其实比谁都灵敏。 离开旅馆的那天,兴许所有人都察觉到了简静和谢唯之间的微妙。 康暮城道:“她忙着新书,为什么这么问?” 黄导迟疑一下,想着一事不少一事:“没什么,随便问问,没事就好。” 康暮城亦不追问,可内心已然明了。 谢唯。 他走后,简静和谢唯发生了什么? “叮咚——”,简静在看谢唯的最后一部电影时,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康暮城,但视频一看,居然是一张肥胖的橘猫脸。 简静忍俊不禁,赶紧把门开了:“怎么是你?” “嘘嘘。”江白焰压低帽檐,一手揣着肥胖的布丁,一手提了大包小包,“进来再说。” 简静让开。 他鬼鬼祟祟进屋,终于舒了口气,放下沉甸甸的猫饼,甩甩胳膊:“好重,布丁又胖了两斤,我都要疯了。” 简静给他倒水:“你怎么知道我家?” “问康总啊。”江白焰接过来一饮而尽,这才摘掉帽子,擦擦不存在的汗,“静静老师,我是来找你救命的。” 简静:“?” “我要去拍戏了,在冰城。”江白焰叉腰叹气,“以前都是我朋友来帮我喂布丁,现在不行了,它一个人在家就不动弹,越长越胖,医生说它必须得减肥。我舍不得把它托给宠物医院,只能找人救命了。” 他九十度鞠躬:“静静老师,救救我吧。” 简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托孤呢。 “我不会养猫啊。”她不讨厌猫,但不会养。 江白焰说:“猫窝,猫盆,猫抓板,猫包,我全都准备好了。等等我再去楼下把车里的猫砂和猫粮拿上来,肯定没问题。” 简静抱起手臂:“我不同意呢?” 江白焰举起布丁的前肢,露出悲惨哀求的表情:“求求你,收留我吧。” 简静:“……” “求求你了。”他低声下气,声泪俱下,“我们家布丁不吵不闹,可撸可溜,除了能吃没有别的毛病,你再也找不到比布丁更可爱的猫咪了。” 虽然知道他在演戏,简静还是绷不住笑场:“好吧好吧。” “快,布丁,给干妈磕头。”江白焰摁着自家猫的脑袋,哐哐就是两下。橘猫也真是好脾气,呆头呆脑地任他摆弄,爪子都不亮一下。 “不要欺负布丁。”简静已经自动带入抚养人的身份,忍不住夺过猫咪,揣在怀里撸一撸。 江白焰:“那我去搬厕所。” 他老老实实跑了两趟,把儿子的厕所和粮食搬了过来,又开始安装猫爬架,靠墙放好:“静静老师,你要让布丁动一动,它可以出门溜的。” 简静掂了掂怀里的量,同意:“好。” “我大概要拍两个月,很快就会回来了。”江白焰交代行踪。 简静忽然回过神:“你接了新戏?” 她这两天没怎么看手机,但也知道恶魔2的博弈已经开始,江白焰此时接戏,等同于放弃。 “对。”江白焰没有找托词,干脆地承认。 简静“噢”了声,没说什么。 他却自顾自往下说:“老师不问我原因吗?” “你有你的理由。”她道,“不需要向我解释。” 江白焰说:“可我想解释啊。” “那你说吧。”她笑。 江白焰认真起来:“因为,你已经有了最好的恶魔,最好的猎人。”他眼中的神光微微黯淡,“我比不过他。” 简静摇摇头:“别这么说,谢唯……”她想想,正色道,“蚌病成珠,他花了十年才有今天的演技,你才几岁。” 文章憎命达,演戏何尝不是如此。江白焰年少出道,起始点高,又正当红,能有这样的演技已属不易。 可谢唯呢?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尝遍了。 “道理我都懂。”江白焰却道,“可我没有机会超过他了,不是吗?” 简静霎时沉默。 “那我先走了,静静老师再。”他也不拖泥带水,重新戴好帽子,只是临出门前,踟蹰地说,“还有……” 酝酿再三,气沉丹田,才艰难地启齿:“我们家布丁……便便有点臭,铲之前一定要开排气扇。” 简静:“……呵。” 江白焰落荒而逃。 101、婚宴 家里有猫和家里没猫, 天差地别。 简静的一天突然多了很事,给猫铲屎,喂饭, 吃小点心。上厕所的时候,玩手机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猫会监督上厕所。 开电脑工作, 猫就蹲在手边,“喵喵”叫着人抱。 简静庆幸布丁被教得很好,不喜欢踩键盘,也不爱咬电线。除了推倒杯子, 水流到桌上报废了一个机械键盘, 没添过什么麻烦。 她很好奇, 那些有作家的猫——不, 是有猫的作家,到底是怎么保持工作的呢? 反正她不想写稿,就想撸猫。 每天都是:“布丁来抱抱”“布丁吃饭饭”“布丁我们下楼了”。 然后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阴暗的想法:假如骗江白焰猫猫走丢了,能把布丁据为己有吗? 可惜江白焰把儿子看得很紧,每天都要视频一下才放心。 简静故意问:“你怕我把你家布丁卖了不成?” 江白焰:“布丁又不值钱, 我是怕它被过继给别人啊。” 唉,这孩子就是太聪明了。 简静悻然放弃诱拐计划,玩一天是一天。 然后,3月份到了。 春暖花开,温度渐渐回升, 衣衫减薄, 早樱初开,街上满是春日的气息。 简静收到了一封结婚请柬。 结婚的是金乌副总的女儿,不仅邀请了亲朋好友, 社里的几个头部作家也在邀请之列。 这是推不掉的社交场合,必须要去。 幸好当日风和日丽,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只有几抹浅浅的白云,温度不高也不低,极其舒适。 简静提前给布丁铲屎喂粮,关照钟点阿姨中午再来喂一顿,这才满怀忧心的离开家门。 康暮城来接她,见状道:“这么喜欢猫,就自己养一只。” 简静:“买不如偷,偷不如拐,拐不如还回去的。” 这是康暮城近一月来第一次见她,情况比想象中好了许多。她看起来并不似神伤过渡的样子,淡妆服帖地沾在面颊上,几若素颜,口红不过浅浅一抹,仍然透出血色般的红润。 身上穿的是件米白色的荷叶边蕾丝的衬衫裙,腰间是棕色的皮质腰封,紧紧系在腰身上,将宽大的裙子勒出纤细的腰身,外套罩了件薄大衣。下面则搭配马丁靴,靴筒上缀着blingbling的挂饰,可爱里带了点摇滚风。 好像是春季新款。 有心思买衣服,问题就不大。 康暮城实打实松了口气,终于敢开口提起新书:“新稿子我看了,悬疑部分发挥稳定,是你的风格,倒是感情戏出乎预料。说实在的,静静,我以为你会成夏星那样的。” 简静忍俊不禁。 “她的故事受欢迎,可缺点也很明显,太虚了,梦一样。你的这个故事,假也是假的,意却很真,是怎么出来的?”康暮城佯若平静。 简静顾左言他:“那你什么时候给修改意见?” “我带来了。”康暮城递给她一个文件袋,又把话题拐回去,“近群里,许编剧他们总是在聊恶魔2的选角,你很少说话。” 简静:“没什么兴趣。” “之前不是说想推荐江白焰吗?”他问。 简静反驳:“不是算你的?而且他自己已经放弃了。” “你可以推荐别的人选,有什么喜欢的演员吗?” “康总,”简静转头看着他,“你是想问我谢唯?” 康暮城顿了下,:“你们才认识久,但他和邵蒙前后脚去世,陶桃又突然发疯,我有点担心。” 简静摇摇头,:“我没事。” 相识不过几日,能有少痛彻心扉?只不过人一死,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渡上了一层柔光,难免怅惘。 “静静,”康暮城斟字酌句,“或许你可以和我聊聊。” 她瞥他一眼,没吭声。 他补充:“什么事都可以,我都会听。” “不。”她拒绝得干脆利落。 康暮城吃了一惊,讶异地看着她:“为什么?我会保密的,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想像做心理咨询一样,汇报我的个人状态。”简静慢条斯理地说,“康总想和我聊,就先说说自己吧。” 康暮城怔了下,面露犹疑。 简静整理胸前的兔子胸针,云清风淡。 片刻后,康暮城似乎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但并不习惯向她倾吐,欲言又止了好半天,还是没能突破心理障碍,生硬地转移话题:“到了。” 今天婚礼的举办地是一处不对外营业的私人会所,仿英式城堡设计,只承接婚宴和其他的宴会,私密性极好。 车子驶入铁门,一座类似于唐顿庄园里海克利尔城堡的建筑跃入眼帘。 广袤的草坪,修剪精致的花园,随时可以成为偶像剧的取景地。不过此时,花园已经被雪白的丝绸和大捧的鲜花占据,五彩缤纷的气球扎满花架,如梦似幻。 简静在入口处签了名,送上8888的份子钱,获得礼物一份。 她很好奇他们会送什么,当场就给拆了。 一瓶祖玛珑的香水,一支香奈儿的口红,两颗手工巧克力。 再瞟向康暮城的男士礼盒:“你那里有什么?” 康暮城本来没打算拆,被她一问,只好扯开包扎的丝带,里面是打火机、香氛和曲奇饼干。 “给你。”康暮城把饼干递给她,“像个小孩子。” 简静:“……”她又没。 不过给都给了,还是拿着揣进自己包里。 康暮城的目光柔和下来,关照道:“跟着我,我们去和主人家打个招呼。” 简静照办。 金乌的副总姓聂,人称聂总,是个挺帅的中年男人,年纪虽然上去了,身材保持得还不错,身板笔挺。因为生活优渥,脸孔上的皱纹都不。 “暮城来了。”聂总负责的是出版的发行工作,和简静的接触较少,略显生疏地寒暄,“这是简老师吧,谢谢你来参加小女的婚礼。” “聂总好。”简静熟门熟路地当起了壁花。 聂总在金乌做了十几年,和康暮城已经熟得不必聊,直接和他:“榕榕和她妈在一起,你们很久不见了吧?” 康暮城道:“有两年没碰面了。” “看见你,她肯定很高兴。”聂总笑眯眯地说,“去看看她吧,今天榕榕的好朋友到了好几个,都是又漂亮又精神的小姑娘。你比我家榕榕还大两岁,得抓紧了啊。” 康暮城叹气:“是。” 简静忍笑,果然参加婚礼最可怕的一点,就是被人反复催婚。 康暮城生怕聂总当场牵红线,忙不迭找借口离开,去拜访今天的新娘。 新娘和母亲在等候室里,十来个女孩子围着她,众星捧月。 “芸姨,榕榕。”康暮城和熟悉的长辈打招呼。 聂太太今天按照习俗,穿了身红色旗袍,因为料子高档,做工精致,哪怕是最艳俗的红色都不显得廉价,反而满是华贵与喜气。 她见到康暮城,别提多高兴了:“暮城,快过来坐。”又和女儿说,“榕榕,你好久没见到暮城了吧?” 新娘已经换上了婚纱,轻柔雪白的纱绸小心地裹住纤美的身体,长长的拖摆迤逦在地,好若盛放的花瓣。 “暮城哥。”榕新娘绽开笑容,“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康暮城也不似平时应酬的严肃,微微笑:“好久没见你,忽然就结婚了。听说男方是房家的小儿子?” 聂太太笑容满面地点头:“对对,暮城以前见过吗?” “可能见过,不太熟。” 只要翻看本世界的全国富豪排行榜,不难发现排名前100的企业基本上在以下几个行业:互联网、房地产、电子科技、医药、机械制造、食品、服装以及出版传媒。 房氏家族正如其名,做的是房地产的生意,二十年前,家族资产能在全国排到前二十。 不过,也就是二十年前了。 时代变了。 但人活着就逃不过衣食住行,地产行业仍然顽强。房家绝对算得上国内叫得出名字的有钱人。 当然,财富是整个家族的,榕新娘今天要嫁的新郎,只是房家小的儿子。他爸还活着,上头又有哥哥姐姐,幸好自己算出息,创下一份事业。 近很红的一个连锁民宿品牌,就是对方的事业。 聂太太对女婿很满意。 而自家的小孩一旦有了归宿,就格外想给其他人牵红线。 聂太太的目光扫过众伴娘,精准地选中了自己喜欢的一个:“小纯,你帮阿姨个忙,带他到处转折。” 又对康暮城道,“你一个大男人,肯定不耐烦和我聊天,今天来了好些人,你也交点朋友。” 康暮城却道:“今天我母亲要晚上才到,我陪您说会儿话。” 混到康社长的份上,赚钱已经不是第一务,金乌的大部分工作都扔在了儿子的头上,自己则负责起了文化传播的任务,常年在国外举办活动,刷声望。 她今天就在国外,准备与某国的王室成员会面。对方的日程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安排好的,实在赶不过来。 “没事,社长和我们通过电话。”聂太太笑着催促,“别磨蹭了,走吧走吧,你再不走,我们这边的小姑娘都没法做事了。” 伴娘们齐齐笑了起来。 康暮城找借口失败,只好起身离开。 纯伴娘略显紧张地吸了口气,笑盈盈地带路:“新郎那边的人都在花园呢,这边绕过去就到了。” 从二楼的等候室下楼,穿过婚礼厅,从后门穿出,就到达了开阔大气的花园,鲜花扎出连廊和拱门,碧草如茵。 泡泡机不断向天空吹出透明的泡泡,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出七彩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甜品的味道,随着春风拨动每个人的鼻尖。 客人们多在此地交谈拍照,几个孩童牵着氢气球到处跑闹。 简静就坐在角落里,拍拍照,玩玩手机。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将一个冬天积累的寒意驱散无踪。 兴许是因为她选的位置巧妙,背后便是一排花架,有很人喜欢跑到这边的角落里密谈。 比如现在正诉衷肠的一对男同。 a说:“听说你在相亲?” b说:“我妈催,没办法。” a问:“为什么不和他们坦白?” b答:“我是独生子,肯定传宗接代的,没办法。” a冷笑:“就这样?” b说:“你理解我啊。” a怫然:“行吧,既然这样,你就相你的亲,结你的婚,我们一刀两断。” b惊怒:“你怎么这么狠心?” 简静听得入神,心想,这活脱脱是耽美文的开头啊。 但很快,故事急转直下,切换成悬疑模式。 另一个穿黑西装的伴郎匆忙走过来,压低声音,快速地问:“你们有谁看到房彦了吗?” 房彦是新郎的名字。 “没,怎么了?”a问。 第三人深吸口气,口吻不善:“他不见了。” 简静:哦豁。 102、失踪的新郎 婚礼最刺激的莫过于三件事:新娘或新郎失踪了, 突然有小孩认亲了,屏幕上突然开始播起了小视频。 简静许久没参加婚礼,没想到第一次来就中奖。 她竖起耳朵, 默默偷听。 密的伴郎吃一惊:“什么意思?人去哪了?” 报信伴郎捏着眉心,语带烦躁:“我哪知道?他突然说要一个人待,结刚才去找他, 人不在房间,打电话也没人接。” “该不……”其他伴郎迟疑着,同样猜到了狗血上去,“后悔了吧?” 其他人没吭声。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在是九点半, 十一点婚礼正式开始, 我们有1个半小时的时间, 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找来。”报信的伴郎冷冷说着, 焦躁地环顾四周。 阳光转动,投射到什么东西上,花架的翠叶间闪过一抹璀璨。 光斑离得太近,他起了疑心,比了个小声的手势, 猛地拽下了架子上的鲜花。几多百合月季被他拽得稀巴烂,露出架格后面的偷听者。 他绕过去,质问:“你是谁?” 虽然面的女孩长得颇为标致,但像他这样出身的男性,早就对美女免疫了, 至少不因为一张面孔便昏头。相反, 他对于这样突然出的年轻女孩,抱有相当的警惕心。 “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口吻十分不善。 简静道:“我来的。” 对方并不信,咄咄逼人:“谁带你来的?你是谁家的孩子?” 人敬我一尺, 我敬人一丈。简静本不想惹麻烦,可对方不懂好好说话,她然不想低声下气地赔礼,神蓦地转淡:“再对我不客气,我就把新郎失踪的事叫出来。” “你是在威胁我们?”另一个伴郎沉不住气,冷笑道,“知道我们是谁吗?” 简静挑起眉梢。 而另一个为首的伴郎抬手拦住朋友,忽然换了副面孔,变得极其诚恳:“这位小姐,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总归是来参加婚礼的。你把事嚷嚷出去,房、聂两家脸上不好,谁也不感激你,对吧?” 反常必有妖。 简静很好奇他们想干什么:“所以呢?” “我姓陆,是新郎的好朋友。”陆伴郎我介绍,“今天你帮我们这个忙,头我请你吃饭。” “哇,”简静毫无诚意地做出夸张的表,“吃饭,我是乞丐吗?缺饭吃?” 陆伴郎的眼中闪过不耐,但掩饰住了:“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晒晒太阳。”她说,“麻烦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挡着我的太阳。” 然而,三个人对视一眼,不相信。 陆伴郎她,说:“你是新娘子那边的人吧?也好,你就跟我们一块,省得到时候掰扯不清楚。” 刚才他就琢磨过,新郎失踪的消息要不要和女家说。 不说,要是人没找来又瞒不住了,难保被聂家埋怨责怪,说不定要猜疑他们帮了忙。说了,要是人来,虚惊一场,两家之间也必有隔阂。 正巧这人不明不白撞过来,可以做个见证避嫌,也方便管住她的嘴。 简静露出踟蹰之色:“和我有什么关系。” 的确是女方家的客人。陆伴郎心里有了数,说:“就这么定了,你跟我们来。” 她慢吞吞站起来,仿佛不愿,可他们加快脚步,她却没有落下,反而紧紧跟上了。 呵,装得不乐意,身体倒是很诚实,然又是个借机攀高枝的女人。 陆伴郎心中鄙薄,也不她,径直走进了新郎的等候室里。房间里的第四个伴郎他们来,急忙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见。”陆伴郎拧起眉头,“我找过了,没影,这里也没监控。” 所注重私密性,除了门口和停车场,一律无监控,保证客人的隐私安全。但此时,这也成了寻人的障碍。 留守伴郎犹豫了下:“其实我觉得不用太紧张,彦哥对婚事很认真,不像是摞挑子的样子,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才走开了。” “万一不是呢?你丢得起这个脸,是我丢得起这个脸?”陆伴郎想想,觉得按不住这事,指着伴郎b说,“你去把这事告诉房。” 伴郎b除了传宗接,起来没甚主意,闻言就乖乖去报信。 伴郎a说:“趁人没来,咱们老实说,是不是为了那个女的?” 陆伴郎:“哪个女的?” 留守伴郎:“小柔?也不啊,彦哥和她断老久了,她有什么本事让彦哥婚不结跑了?” 陆伴郎:“你tm老子说清楚,那是谁?” “说是女友,好了三、四年了,最近才断,一直缠着要彦子娶她。”伴郎a说,“表哥你也知道,这是不可的,她闹过几次,挺难的。” 陆伴郎问:“今天你们有没有见过她?” a和留守伴郎说:“没有。” 气氛一时沉滞。 片刻后,陆伴郎才道:“这样,别管他为什么跑了,把人找来。”他整思路,“车在,不可光靠两条腿走,肯定有人帮他。今天的客人里,有没有谁不见了?” a道:“我拿签到簿去找吧。” “行。”陆伴郎犹豫一下,是对留守伴郎说,“找个靠谱的人去那个什么柔在哪,别真的搞出什么丑闻来。” 留守伴郎忙不迭答应。 各人被指派出去,陆伴郎才坐下来捏捏眉心,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这时,他到简静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爬上窗台,翻窗跑了。他心里的火气猛地窜起,一个箭步冲上,掌一抓。 想象中的他,应该抓住她的荷叶边领子,像老鹰捉小鸡,把人提来。 然后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冷冷警告:“别搞鬼。” 可实却是残酷的。 在他冲上来的刹那,她便巧妙地侧身,避开他的手掌,同时伸出手,无比精准地拽住了他的领带。 咽喉被扼,哪怕是个高的男人,不敢贸然搏力。陆伴郎被迫弯下腰,和坐在斜窗台上的女孩对视。 “你想干什么?”她问。 陆伴郎从没有被人这么下过脸,用力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掰下来。 论上来说,以他的个头和体重,对抗一个年轻女孩轻而易举,她们的肌肉总是软绵绵的,拳头砸身上和按摩没什么区别。 可惜,这又是一次误判。 对方纹丝不动,反而收紧力道,领结进一步压迫喉咙。 不舒服,极其不舒服。 陆伴郎心中恨,脸上却露出了友善的笑容,摊开手,示意己没有恶意。 女孩然松开了他。 “我是怕你掉下去。”他拉松领带,温和地解释己的举动,好像刚才的粗暴全是错觉。 简静一个字不信,顾翻下窗,从后面绕过去。 陆伴郎问:“你在干什么?” “新郎是翻窗走的,我想他的行动路线。”简静解释。 陆伴郎扬起眉头,不动声色:“哦?你怎么知道的?” “地毯上有饼干屑,他的鞋沾到了。”简静抬抬下巴,示意他窗台,在边缘处亦有被踩扁的饼干颗粒,牢牢粘在石窗台上。 陆伴郎来了几遍,才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半是惊讶半是怀疑。正常人注意这么小的地方吗?尤其她是个近视。 该不是同谋,故意留下来做内应的吧? 他疑虑更甚,便试探道:“那你说,他在是去了哪?” 简静道:“不知道,找找吧。” 今天参加婚礼,没带放镜,她蹲在地上慢慢找。然而很遗憾,今日天气晴朗,时有微风习习,地面上散落的颗粒早已被吹得不见踪影,无处寻觅。 不过,倒也不是就此止步。 简静在脑海中忆了一下所的平面地形图。 这栋建筑的外墙是哥特式设计,内部构造却并不像真的城堡一样复杂,毕竟是做生意的,路太绕为难客人。 整体的布局是个“凹”字,共有四层楼。 四楼:两间超级套房、游戏室、健身房、小舞厅等。 三楼:小小的套房和卧室。 二楼如下: 露....等候室..............等候室..露 台....休息室...公共走廊...休息室..台 楼梯..更衣间...超餐厅...更衣间..楼梯 一楼如下: ...........院花园............. ....廊...............廊..... 厨..咖啡厅....超.....小花厅..厨 房..西餐厅....礼堂.....中餐厅..房 .........草坪.......草坪......... ............后院园林............. 新郎的等候室在右手边,简静翻过窗户,就到了露台,或者说空中花园。这里摆着好些藤桌、藤椅,男方家的客人就在这里闲聊。 她探头了眼,有人在吞云吐雾,便没过去,重新到了等候室。 陆伴郎一路跟着她,见她返,忍不住嘲讽:“不找了?” “你们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他对地形不熟,选择翻窗,证明并不希望被人发,但没料到露台上有不少人,概率选择返。”简静复盘新郎当时的心活动,重新到等候室。 等候室和休息室、更衣室相通,她一路走到最里面,在更衣室的窗户下,发了一点饼干碎末。 “他从这里出去的。”翻出更衣室的窗,便来到了二楼的角落。 这家所很为客人考虑,二楼有两个楼梯,平时家走面公共走廊旁边的两个楼梯。同时,又悄悄在隐蔽处建了一个窄窄的小楼梯。 门也很隐蔽,藏在一串藤萝架子后面,等闲不被发。 但这点小手段,肯定瞒不过简静的观察力。 她推门而入,边走边腹诽,听说凡尔赛宫里有很多密道,供国王和妇密,这家所学习到了精髓,偷的人提供不少方便。 陆伴郎尾随下楼,忍不住又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楼梯?” “因为我有眼睛。” 陆伴郎一噎,不痛快max。 但他这人最的优点就是抓得住重点,不管她是什么来路,想干什么,当务之急是找新郎,为此,其他事忍。 103、新郎回来了 偷情楼梯窄而陡, 采光也不好,但简静走走停停,愣是花费了五分钟走完。 中途, 陆伴郎不耐烦,自己先走一步,可不出几分钟又折返回来:“出了电梯往哪里去了?” 简静:“……”要不是找人比空等吃喜酒有趣, 不耐烦应付这种人。 “我是神仙吗?”她没好气地走到楼梯口,处张望。 陆伴郎道:“往前是厨房和花厅,也人来人往的,往后就是草坪, 人更多, 按你说的, 他会往哪里去?” 这人别的不说, 学习能力倒是一流。 简静在附近踱了会儿步,坚定地往厨房那边去了。 会所的厨房分为西式和中式,西式那边油烟少,做成敞开式,和西餐厅联通, 中式的厨房则和一般的酒店厨房没什么区别,和中餐厅隔了一走廊。 再往旁边,则是一条藏在绿植后面的小路,专门供给货车、冷链车运输,不与客人的动线重合。 今天是婚礼, 负责策划的婚庆团队忙忙碌碌, 检查送来的物品是否准确。车子来来去去,十分繁忙。 简静立在墙角思考了很久,突然走到路边, 扒开隔路的灌木丛。 扒到第三棵的时候,她从里面提出来一件银灰色的西装,抖一抖:“这是新郎的衣服吗?” 陆伴郎疾步上前,接过仔细查看。没错,这件西装的料非常特别,在阳光会反射出流水般的光泽,和新娘的婚纱是一对。 “是他的。”他眉头紧锁,“为什么会在这里?” “太显眼了吧。”简静说,“他有意避开大家的视线,故意脱掉了外套。” 陆伴郎现在也没心情和她计较了。 新郎似乎是主动离开的,这要找回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门口有男女方的家人迎宾,他不可能往前门走,自己的车也没动过。”陆伴郎把视线投向货车,“坐他们的车走的?” 简静摊手:“有可能。好了,我要回去了。” 她转身就走,陆伴郎却不肯轻易松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等等。” “松手。”她瞥他的手。 身体先一步行动,陆伴郎下意识松开手,问道:“你不找了?” “一个大活人要离开,有什么好找的?”简静反问。 她帮忙找人,一来是空等无聊,找点事做,则也怕出事。现在得知新郎自行离去,无论原如何,都是人家的自由,她何必去管呢? 陆伴郎无言以对,只好和她一回去。 两人不似新郎,需要躲避人群,自然没再走小楼梯,直接进入一楼大堂。 “陆昱。”迎面而来的中年男子叫住他,压低声音,“小彦不见了?” 陆伴郎点头。 中年男子倒吸口冷气,神色古怪。 陆伴郎叹口气,问:“哥,他是自己走的,你说个章程,我们也好照办。” “自己走的?”对方愣了,“怎么回事?” 陆伴郎撇过嘴角,示意他看简静,把方才的推理重复了遍。 中年男子倒是挺客气,伸手问:“这位小姐你好,我是新郎的大哥,你是新娘那边的朋友吧?贵姓啊?” “简静。”她和对方碰了碰指尖。 房大很客气:“原来是简小姐,多亏了你,今天的事让你看笑话了。” 他客气,简静当然也不会给脸色,答:“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简小姐。”房大说,“婚礼不是儿戏,我们会尽快想办法解决,可不可以请你暂时保密?” 简静爽快:“可以。” “多谢理解。”房大语气十分诚恳。 简静无意多留,朝他们点点头,转身就走。 她已经闻见咖啡的香气了。 要了杯樱花咖啡——好看不咋喝——她坐在靠回廊的位置上,琢磨起今天的新郎失踪一事。 虽然和陆伴郎说,新郎是自行离去的,但事情仍然有不少奇怪之处。 新郎等候室里,喝的水、吃的点心,都由会所提供,相同的物品随处可见,但有个东西非常突兀。 茶几面,躺着一张红纸。 表面是红的,里面是白的,但能透出星星点点的红点子,非常廉价,常用在婚礼上。 照理说,红纸出现在婚宴上并不突兀,可是,今天的婚礼是西式的,以白色为主调,几乎没见到任何传统色彩。 那么,这张红纸是用来包装什么的呢?躺在茶几面,茶几上有水杯和吃过的饼干碎渣,新郎应该在那里坐了不少时间。 她猜测,也许正是红纸里的东西,导致新郎决意离开。 会是什么呢? 真好奇。 简静脑补了几出豪门大戏,认为今天的婚宴多半会取消,谁想现实就是现实,十一点钟,婚礼准时开始。 失踪的新郎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精神奕奕地出现,在证婚人面前牵住了新娘的手,笑容满面。 简静:“???” 你失踪了个寂寞吗? 她一脸懵逼,但新郎能回来总归是好事,至少不至于让新娘在那么多亲朋好友面前丢脸。 富豪的婚礼和寻常人家在仪式上没有什么区别,由某位大佬证婚人证婚后,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并亲吻脸颊。 宴席开始。 席面摆在回廊,透气又暖和,客人就坐在实木长桌的两边,中间一排芬芳的鲜花丛,非常优雅大气。 餐点亦是十分西式的菜品,开胃菜、汤、副菜、主菜和甜品一上来,酒水有香槟和红酒,口感极佳。 简静良心点评:挺好吃的。 客人们吃菜,新人到处敬酒。简静这桌都是金乌的作者,关系已经十分疏远,浅浅饮一口就算走过场。 敬酒时,简静专门留意了新郎。 长得一表人,体型匀称,手腕上带了一块百达翡丽的表,很奇怪,表带居然有些松,而且款式好像有点眼熟。 但不等她再看得仔细些,新郎就挽着新娘走远了。 只有陆伴郎慢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照面,举起酒杯道:“简小姐,我干了,你随意。”说罢,把杯中的半杯红酒一气饮尽,朝她亮亮杯底。 然而,简静露出疑惑又不解的表情:“请问您是……?” 陆伴郎一噎,旋即想到要她保密的事,不敢反驳,自我介绍:“陆昱。” “你好。”简静点点头,转身坐了。 陆伴郎被晾在那里,进退不得,更不想轻易放过她,故意拿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方便留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简静满脸歉然:“不好意思,今天是来参加婚礼的,不方便给你签名。” 陆伴郎:“……”这个女人! 简静又问:“您要坐一起吃吗?” 呵,算你狠。陆伴郎此计不成,不再纠缠,冷淡地说句“不必”,掉头就走,步子迈得虎虎生风,活像是被谁欠了一个亿。 旁边的作家问:“这是陆家的少爷吧?了不得,真富代啊。” 简静特别平静地说:“不认识,伴郎都长差不多。” “这个最帅。”大家说良心话。 简静不置可否。 午餐后,婚宴就算结束了。新人的亲朋好友会留来聊聊天,拍拍照,等到晚上再吃第二桌家宴。 简静和新娘压根不认识,吃完就准备走人。 但康暮城似乎遇到了一个朋友,两人单独坐在咖啡厅角落里,一直在低声讨论什么,看起来像谈生意。 她不便打扰,也不想搭别人的车,便在后花园中闲逛,消食又消磨时间。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碰见了急匆匆的陆伴郎。 他见到她,立即道:“你居然在这里。” 简静很奇怪,这家伙的身上写满公子哥的傲慢,但此时,他满脸凝重,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急切。 “简小姐有空吗?姑、新郎的父亲想见你。”他低声说,“请务必给这个面子。” 新郎的父亲要见她,难道是新郎又跑了? 简静起了兴趣,却要先问一句:“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陆伴郎抓住她的手臂,五指如铁钳牢牢挟制住她,高声道,“简小姐,新娘叫你去拍照呢。” 同时,另一个人高马大的伴郎也过来,手虚抚着她的后背,斩断她的退路。 简静拧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得罪了。”陆伴郎神色凝重,“回头我再向简小姐赔罪。” 居然派出两个伴郎来找她,还一副强硬的样子,委实不寻常。简静思忖少时,没闹开来,顺从地迈出脚。 陆伴郎松口气,领着她快步离开。 简静在等候室里见到了新郎的父亲,也就是房氏集团的董事长。他大概有六七十岁了,但保养得很好,头发乌黑,皮肤光滑,老人斑都没有几个。 “简小姐,你好,我是房利民,新郎的父亲。”房董的语气不疾不徐,一点也不见焦急惊慌,谁都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冒昧叫你过来,实在是迫不得已。” 简静:“请问出了什么事?” “我的孩子死了。”房董的眼中露出一丝悲痛,“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不方便叫警察过来,想拜托你替我查一查,到底是谁害死了他。” 简静顿了顿,断然拒绝:“抱歉,我并没有查案的资格,还是报警吧。” 开玩笑,豪门不知多少内幕,她和房家非亲非故,再对推理有兴趣,也不想卷入其中。更何况,没有执法资格,查案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但房董显然有备而来:“简小姐谦虚了,你之前就帮我找了小彦,我也和朋友打听过,你可是帮警方查过不少案。”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欺负,可谁都能听出他的坚决和强硬。 这是安排,不是商量,要你感恩戴德,而不是讨价还价。 简静并不吃这套:“您也说了,是帮。” “今天的事不能外传,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房董盯着她的双眼,“我和榕榕的父亲都相信你。” 简静:“我和聂总不熟。” “你和金乌总是熟的吧。”房董平静地指出关键,“我和康蕾打过电话了,你要不要问一问?” 康蕾就是康社长的名字。 “我懂了,您嘴上是请我帮忙,其实是在威胁我。”简静笑了笑,却道,“我是金乌的签约作家,不是金乌的员工,社长不会这么指使我。” 她拿出手机,问:“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如何?” 康社长的性子她不了解,但其他公司的老板管自家公司的人,哪个老板都不可能傻到答应。 再说了,康社长能白手起家到今天,就绝对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就算是康暮城,听到这样的请求都会当面拒绝,最多身为晚辈,拒绝得委婉一点。 房董事长不过是欺负她年轻面嫩,以势逼人罢了。 无耻。 房董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满脸赞赏地说:“好好,简小姐然聪明伶俐。请别见怪,我虽然听朋友说你十分厉害,可你这么年轻,难免不踏实。”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刚的威逼,开始以情动人:“简小姐,请你理解一个父亲的丧子之痛,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104、毒杀 简静最终还是答应了房董的请求。然则既不是怕了他, 也不是动容于他的爱子之情,而是系统发布了任务。 [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婚礼的秘密] [内容描述:樱花纷飞的季节,白色的婚宴, 美好的日子里却被血色浸染?死亡的噩耗为何而来,是属于谁的悲歌?请查明真相]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30点勇气值,失败无惩罚] 天大地大, 抽卡最大。 简静要求先验尸。 房董左右看看,点了陆伴郎的名字:“小昱,今天你小子吃点苦,陪简小姐到处看看吧, 也好帮忙打掩护。” 陆伴郎瞄她眼, 点:“好, 交给我。” 房董露出满意之色, 瞧,这才是他想要的反馈。简静这样的小姑娘,轻气盛不够懂事,搁在平时,他绝对不会用她。 没办法, 她是金乌的人,他不能想办法让她闭嘴,只能令她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要是真有陆昱那小子说的这般聪明,倒是个意外之喜了。 ——不管上位者如何居高临下地评判,简静对此无所谓。 一进入现场, 她便切换成了推模式。 发盘, 挎包里拿出鞋套和手套穿戴好,戴上一次性口罩。这才谨慎地走到尸体前检查。 死者是新郎。 他横躺在沙发上,一手垂下, 一手搭在腹部,歪在一边,仿佛熟睡。但尸僵和尸斑的存在,宣告他的死亡时间大约在1-3个小时之前。 而且,这次的尸斑很特别,不是寻常所的颜色,呈现出蓝褐色样的青紫。 简静检查了他的手指甲和口唇黏膜,发现同样是青紫色。 “这是中毒吗?”陆伴郎问。 她点:“非常典型的亚硝酸盐中毒的症状。” 正常人体内的二价铁和氧结合,形成氧合血红蛋白,氧与血红蛋白结合松散,容易在血管中转移释放。但亚硝酸盐中的亚硝酸离子将血红蛋白质的二价铁氧化为三价铁,形成高铁血红蛋白,不能携带氧,影响氧的释放,导致人体缺氧,窒息死亡。(注1) 因为缺氧,所以血液呈现暗褐色,透皮肤,尸斑变成了蓝褐色样的青紫,十分容易辨认。 “不这是初步判断,具体需要尸检。”简静道,“你们不找警察,尸检呢?” 陆伴郎断然拒绝:“暂时不行。” “光靠眼睛看是没法验尸的,死因不明确,别想破案。”简静翻白眼。 陆伴郎问:“你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想一想,道:“亚硝酸盐中毒检查,一般是残留食物、呕吐物、胃内容物和血液,你们不想验尸,把这里的食物和血液拿去检测,这总行了吧?” 陆伴郎:“以。” “那你给我找个针筒来,要快。”简静立即道,“血液中的亚硝酸盐和高铁血红蛋白很容易消失,晚了没了。” 这时的陆伴郎露出能干的一,马上叫会所的人送来医药箱。 他们医疗设备充足——不知道平时用来干啥——一次性针筒不在话下。简静抽取了尸体的一管血液,将现场的饮料食物,以及卫生间里找到的呕吐物各取一份交给陆伴郎,让他迅速找人检测。 做完这一切,半个小时去了。 陆伴郎对简静有了新的了解,这,除了专业人员,会验尸的女孩不多。他不由问:“下一步干什么?” 简静未直接回答,反而道:“亚硝酸盐中毒的人,首先会出现恶心、呕吐、腹泻之类的症状,然后血压下降、眩晕、痛,随着缺氧程度的上升,会呼吸困难,昏迷、抽搐、虚脱。” 她说很慢,确保陆伴郎能够解每句话的意思。 而后,才抛出重点:“刚才吃饭的时候,新郎看来没什么问题。” 陆伴郎看看表,道:“和你们敬酒以后,他回来换衣服,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待了很久。” 怪不新郎的衣服换了。简静点点,示意他继续。 “他回来大概是12点左右吧,我们去吃了东西,留他一个人休息。”陆伴郎回忆时间,“12点15分,有人回来,敲门想进去,结果门反锁了,他在里说自己想睡会儿,一个小时叫他,我们没吵他,一直到1点30分,门怎么敲不开,我怕他跑了,找人开锁,发现他出事了。” 简静思索片刻,皱眉道:“一般亚硝酸盐中毒,10-15分钟会出现症状了,不也不一定,主要看他的中毒式。但致死大概要1-2个小时,你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陆伴郎道:“我把那个人叫来。” 大概是房董有交代,对十分配合,马上赶到。 简静认出他是之前的留守伴郎,直接代号c,道:“你把当时的场景对我复述一遍。” 伴郎c说:“我衣服脏了回来换,结果休息室的门锁着,叫了两声。里彦哥和我说他在睡觉,叫我一个小时再来,我只好走了。” 简静格外有耐心:“他的声音听来怎么样?” 伴郎c迟疑道:“有点不耐烦,怪凶的,我什么没说回了。” 陆伴郎瞪了他一眼,差在脸上写“没出息”三个字。 简静问:“除了他的声音,你还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1点30分发现尸体,陆伴郎1点40分找到她,验尸的时候已经将近2点。时间范围太广,很难确定12点15左右,房间里是个什么情况。 伴郎c回想了番,摇摇:“我没留意。” 简静叹口气,只好问:“你确定当时说话的人是新郎吗?听清楚吗?” “确定,彦哥的声音我怎么会听错?”伴郎c不满。 简静这才道:“那行,没事了。” 伴郎c瞥她一眼,假装低声但其实不低声地问:“昱哥,房叔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个小丫来查案,这也太不像话了。” 陆伴郎睨着他,冷冷道:“那你去和他说啊。” 伴郎c顿时讪讪,溜飞快。 简静把几个时间点记在随身小本本上,开始搜寻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 家具歪歪扭扭,果盘被打翻在地,切好的水果掉到处是,有两瓤瓜被人踩了一脚,汁水糊满地毯是,好几个脚印。 “这里来多少人?”她惊呆。 陆伴郎道:“出了事,大家当然来了。新娘直接晕了去,手忙脚乱的,我也记不清了。” 简静揉揉太阳穴,直接进入下一个话题:“新郎是怎么回来的?” “自己回来的。”陆伴郎没有隐瞒,“十点四十的时候,他自己回来了。我们问他去了哪儿,他说有点事要办,已经解决了。当时婚礼马上要开始,也没有多问什么。” 简静问十分仔细:“我看到他的手表不是很合适,怎么回事?” 陆伴郎是一惊。 知微著四个字说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少。他所的人里,没几个有这份本事,因此,内心那份公子哥对普通女孩的轻慢之意,不知不觉消退很多。 他回答:“他说把表给了人。简小姐,那块表大概值百来万,打发人肯定够了。” 截至目前,陆伴郎仍然倾向于新郎是去了前女友。 他知道很多女朋友被分手后哭闹不休,号称要来闹婚礼的例子,但无一例外被钱封了口。 房彦这次应该也是如此,所以他没多问,也觉不必多问。相反,出于表兄弟的爱护和男人的默契,他主动帮忙掩饰了此事,把自己的表借给了他。 然而,简静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劲。 莫名其妙消失,莫名其妙回来,莫名其妙死去。 新郎的身上大有谜团。 简静思来想去,决定重梳本案。 她首先询问的是伴郎团,陆昱、a(一刀两断男同)、b(传宗接代男同)、c(留守伴郎)四人组。 “今天新郎失踪之前,发生了什么,你们事无巨细地给我说一遍。” 他们对视一眼,最后由a做代表。 “昨天是单身之夜,我们几个除了陆哥,一直在我家玩,大概凌晨三点睡下。早上七点多钟,陆哥来我家,我们大概八点左右到了这里。 “来了以后,我们主要是帮着彦子招待一下亲戚朋友,拍拍照。等到九点钟左右,人来差不多,我们把彦子骗回休息室。等到九点二十分我们去找他,他不了。” 简静奇怪:“为什么要骗他?” “是伴娘那边的要求,她们打算换上一样的衣服,叫彦哥猜哪个是正主,让我们帮忙。”伴郎c解释。 简静明白了:“也是说,九点到九点二十分,你们没有人和他在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点。 “那在此之前,新郎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简静 陆伴郎问:“你是说礼物?在这里。” 他带简静进入休息室,拉开衣柜,里是一个内嵌式的保险箱。打开来后,里堆了大半个衣柜的礼盒。 盒子最大不笔记本大小,最小的仅有戒指盒那么大。 陆伴郎解释说,很多亲朋好友赠送了新婚礼物,普遍体积不大但价值高昂,所以全放在了保险箱里。 简静挨个检查了礼物。 礼盒总计十五份,盒子喜庆高档,包装精致,且丝带下夹有新婚贺卡,署有赠送人的姓名。 “有登记吗?”她问。 陆伴郎道:“这有什么好登记的,是给他们小夫妻的。” 份子钱有记录,便人情来往,礼物却是亲朋好友赠予,贺卡标明身份即,其他人不能也不便多关注。 简静点点,每个拿来检查一遍,但十五份礼物均无拆开的痕迹。 不,在衣柜的底部,留有一条解开的丝带。 这证明有一份礼物被拆开了。 简静猜想,新郎把礼物放进保险箱时,注意到了其中的某一份,觉奇怪或者是别的什么缘故,直接拆开。 丝带掉落在衣柜里,他没留意,拿着礼盒坐到沙发前打开。 是这份礼物让他决定“失踪”。离开时,他带走了礼盒和礼物,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心慌意乱之下,没注意到红纸落在了地上,成了漏网之鱼。 才她查看等候室,茶几下的红纸不了。 但她找垃圾桶,哪里不。 不管是新郎,还是其他人销毁的,证明礼盒里的物什有能会暴露什么。 105、康乃馨和大白兔 简静在小本本上下目前的主要疑点: 1、新郎是怎么中毒的? 一般来说, 普通人亚硝酸盐中毒,都是因为吃了这东西腌制的食物,比腊肉啊咸菜啊。但新郎是什么家境, 怎么可能吃到这种东西?? 退一万步说,真的不小心吃了,其他人怎么没事?谁能保证新郎能在众多食物和饮料里吃到有毒的那个? 2、中毒的时间。 亚硝酸盐因为载体的不同, 发作时间不等。直接食用,十几分钟就会出现症状,但果是蔬菜,最长可达20小时, 也就是说, 最早在昨天就有可能中毒了。 3、消失的礼物是什么? 么东西使得新郎决定消失, 并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4、新郎失踪期间, 发生了么? 他真的顺利把问题解决了吗?那块表又是给了么人? 5、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为什么要杀害新郎,仇?还是说他死了以后,谁是既得利益者? 所的所,疑点重重。 简静思考许久,最终决定先研究礼物。其他的三个问题很难得到解释, 只有礼盒的丝带还在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吧。 她拍了丝带的照片,传到购物网站搜索同款。界面一下子跳出来多个产品,价格从几块到十几块钱不等,十分平常。 线索稀, 只好用五感卡试试。 不得不说, 这张限定卡对于搜寻物证极大的帮助,尤其嗅觉,能和警犬……咳咳! 简静花了半分钟, 分辨出丝带上的几种气味:她自己的香水味、别的礼盒带的混合香水味以及浓浓的花香味。 以她限的花草知识,应该不是百合,也不是玫瑰,而这两种是今天占比最多的花木。排除这两者,搜寻的范围骤然缩小。 最后,目标锁定在了休息室的长桌。 桌摆着各色瓶装饮料、单独包装的饼干巧克力糖果以及其他零嘴,每一个都用篮子分装,底部铺上白绸,整齐精致。 她一个个掀开白绸布,发现其中一个盒子略有不同。样式要小一些,也不是开口篮,而是一个匣子,只不过盖子被垫到了底部,裹上白绸纱,寻常人注意不到个中区别。 掀开白绸,底层是一支开始干涸的康乃馨。虽然它是淡黄色的,和高档玫瑰的颜色十分接近,可谁都知道,这不符合婚礼的气氛。 的花语是母爱。 而篮子里摆的是一些大白兔奶糖,一颗颗很童年气息。 简静道:“你找会所的人来问问,这个是不是他们放的。” 陆伴郎立即找了负责人过来。 结果负责人表示,我们会所的糖果饼干全都是进口高档货,没有这种普通糖,应该是客人自己带进来的。 简静问:“人注意过是谁带进来的吗?” 负责人委婉地说:“三天前,就有新人的家属陆续到来,进进出出的,我们也不好分辨。” 新郎和新娘都是本地人,今天早晨才到,但双方都有外地的亲戚,都提前一到两天过来,就住在会所的房间。 非要人家说出个五六来,也着实办不到。 此逆推一下,假和新郎无关,他肯定注意不到,怎么会落下丝带?所以不难猜想,礼物谁送来的不好说,却肯定是新郎藏起来的。 此举胆大心细,和之前失踪的做派一脉相承。 简静沉吟半晌,问:“新郎平时和谁比较亲密?话不谈的那种?” 陆伴郎说了a的名字。 他是这么介绍的,新郎在家里排老幺,面分别是大哥、二姐、三姐,大哥和二姐是第一个老婆生的,三姐是第二个老婆生的,新郎是第三个老婆生的,所以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一般,并不亲密。 陆伴郎本人是新郎的表哥,也就是现任房太太大哥的孩子,两人关系不错,可并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a和b都是新郎的发小,但b这个人比较一言难尽,所以和a才算是铁哥们。至于c,他年纪最小,像个小跟班,吩咐做事多,讲秘密。 因此,果要问什么秘密,a最合适。 简静便单独找到a,询问他:“你知道康乃馨或者大白兔奶糖,对于新郎来说没有特殊意义?” a个子高,人看起来十分严肃,闻言疑惑:“你问这个干么?” “调查新郎的死因。”简静道,“请告诉我。” 陆伴郎帮腔:“知道就说,姑父已经把事情都委托给她了。” a皱了皱眉,显然和c一样不大信任她,勉强道:“我没听他提起过。康乃馨不是送给母亲的花吗?过节的时候可能会送给房太吧。” “新郎和他母亲的关系好吗?”简静问。 a道:“就那样。” “就那样是什么意思?” “不好也不坏。”陆伴郎插嘴,“小时候是保姆管,长大也没什么要操心的,平时过得去,也经常回家吃饭。” 简静问:“按照房家的情况,新郎不大可能会吃大白兔啰?” “显而易见。” 她低头思考片刻,问:“方便去拜访一下房太太吗?” 陆伴郎:“我带你去。” 他是房太太的侄子,关系亲密,由他出面,简静很快见到了在顶楼套房里休息的房太太。 她才十多岁,保养得同二三十岁的小姑娘,美且苗条,正歪在沙发喝燕窝银耳汤。 “小昱来,坐。”她拉着陆伴郎坐到自己身边,给他端了碗甜汤,“吃点热乎的垫一垫。” 陆伴郎不耐烦吃这些补品,伸手挡开,介绍道:“这是简小姐,姑父把事情都交给了她。” “噢。”房太太打量了简静一眼,招手道,“给简小姐也端一碗燕窝来。” 旁边的家政阿姨应了声,从推车里端了碗热腾腾的燕窝银耳汤过来:“简小姐慢用。” “我不吃这个。”简静单刀直入,“房太太,我些事想问你。” 房太太双手交握在腹部,姿态优雅:“你问吧。” 她思索道:“房彦对于今天的婚事是个么态度呢?” “他很喜欢榕榕,也很期待今天的婚礼。”房太太问,“你问这个做么?” 简静注视着她:“您应该知道,他今天曾失踪过一段时间。” “我听说了,也许只是有事离开了会儿。”房太太道,“我不认为这和我儿子的死有么关系。” “他回来以后,您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房太太有些不满,“简小姐,我丈夫是要你找出凶手,不是让你在无关紧要的问题浪费时间。” 简静冷淡道:“没有浪费时间,由我说了算。下一个问题,房彦和他的哥哥姐姐们关系何?” “你这是什么意思?”套房的卧室里陡然冲出来个年轻女子,身着礼服,神色不善,“怀疑我们杀了小彦?” 简静不认得她:“您哪位?” “这是小彦的三姐。”陆伴郎马介绍,并安抚房三小姐,“冷静点,只是随便问问。” 房三小姐岂是好惹的,冷笑道:“放你的狗屁,随便问问?这是把我们当犯人审呢。” 简静面无表情:“我是在了解死者的社会关系,果你们想终止调查的话,随时都可以。” 房太太看看她,笑着劝说:“这是你爸爸的意思。” 谁掌握经济大权,谁就是老大。房三小姐也不能免俗,勉强忍下怒气,撂下句“随便你们”,气冲冲地走了。 简静也没拦她。 她觉得,前头的三位兄姐目前都不具备充分的杀人动机——房彦死后,他们能分到的遗产会更多一些吗?不一定,房董还没死呢。 假老爹死了,下头的孩子为了几十亿的遗产杀人不奇怪,可人都没死,还掌握着财政大权,弄死了小弟弟么好处?说不定原本归新郎的,这会儿就归了他的母亲。 而且老二、老三要做掉一个竞争对手,肯定应该优先选择是男性又早早进入家族企业的老大才对。 因此,相比于几位爷小姐,简静更怀疑房太太。 康乃馨是其一,她的态度是其二。 房太太当然是难过的,眼圈微红,面色苍白,说起孩子来,眼眶中会泛出些许泪花。然而,她伤心之余,并未丢掉自己的仪态,待人接物仍然十分得体。 然而,中年丧子是何等之痛,尤其是母亲,说是撕心裂肺,哭天抢地都为不过。 房太太的得体,反而怪怪的。 简静问了些关紧要的事:“他的性格怎么样,容易与人结仇吗?” “我家小彦很孝顺,过年过节都会专门给我准备礼物,时候还会陪我逛街。虽然有点娇惯,但绝对不会和人有仇。”房太太用手帕按了按眼角,轻柔道,“要说仇家,我们家当然是有的,可都是生意上的,谁好端端的要对小彦下手呢?” 简静问:“您心里么怀疑的人吗?” 房太太说:“简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小彦的哥哥姐姐们对他不错,我想肯定和他们没任何关系。” 简静点点头,没有深究这是真话还是反话。 与房太太聊完后,她马不停蹄地去拜访了新娘。 在她的卧室里,碰见了刚刚到达的康社长。 “静静。”康社长在套房的客厅里休息,见到她来,马上握住她的手,“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暮城找你呢。” “您是金乌的康社长吧?我是陆久的儿子陆昱,新郎的表哥。”陆伴郎恭敬又热络地打招呼,“我陪简小姐散步呢。” “曲生酒液的陆家么。”康社长的目光扫过他,意味深长地说,“我们静静性格内向,很看到和谁这么投缘。” 陆伴郎笑道:“简小姐聪明可爱,人人都想和她投缘。” “是么,”康社长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说,“这会儿风大,静静陪我在这里坐会儿吧。” 陆伴郎一顿,朝简静使眼色。 简静看到他吃瘪,高兴还来不及,假装没看到:“我想去看看新娘子。” 康社长道:“榕榕在补妆。” “我就和她说会儿话。”简静反握住康社长的手,稍稍用力才松开。 康社长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也好,你们年轻女孩有话说。”她松开拉住简静的手,转而对陆伴郎道,“你爸爸好不好?我都不知道你和新郎家是表亲。” 一副开始寒暄的架势。 陆伴郎不好撇下她跟进去,苦着脸留下来说闲话。 简静总算摆脱了烦人的监视者,进到卧室里。 聂太太正陪着女儿垂泪,措地问:“这可怎么办?” “和房家……”聂总话说到一半,见简静突兀地进来,不由皱眉,“简小姐?” “聂总你好。”简静合门扉,轻轻道,“房董那边暂时不算报警。” 聂太太惊讶:“为什么?” “不清楚,现在我在调查这件事。”她坐到床边,新娘躺在床,双眼无神,“我想问新娘子几句话,也许能有帮助。” 聂太太拧眉:“叫你来查……老公,这……” 聂总却有不同的考虑,简静是金乌的作家,纵然和他们家不熟,却是天然站在他们这边的人。 而简静一进门就透露了消息,明明白白是在示好。 他思索许久,问:“现在是个么情况?” 106、死者身份 “新郎家里什么打算, 我不清楚。”简静对家人的算盘毫无兴趣,“我只想查明白是人是怎么死的。” 话音未落,新娘的眼中蓦地流下眼泪, 显然“死”字触痛了她的心。聂太太心疼极了,替儿擦掉眼泪,抱怨道:“我家榕榕已经可怜了, 你还要刺激她。” 简静道:“早日查明真相,才能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新娘的泪流得更汹涌了。但过了会儿,她慢慢撑床坐起来,哽咽地问:“你要为什么?” “我想单独和她聊聊。”简静看向聂总夫妇。 聂太太不想离开儿, 但聂总搂她的肩膀, 轻声劝慰:“你越是这样, 榕榕越是难过, 外面还有客人,我们该出去了。” 他劝了半天,才将妻子带出了卧室。 里头只剩下简静和新娘个人。 简静斟酌道:“我的问题可能有些奇怪,但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再答我。” 新娘点点头,腮边又是滴泪。 “你觉得今天的新郎, 有什么异常吗?”她问。 新娘茫然地问:“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什么叫异常?” “他看起来忧心忡忡吗?或者心不在焉什么的。”她提示。 新娘忆了番,摇摇头:“没有,他高兴,最多有点紧张。我也是, 谁能在今天还能保持冷静呢。” 简静想起今天的仪式, 新郎确实十分紧张,手脚了不说,在台上告白突然忘了词, 胡言乱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但所有宾客能理解,大家只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她想想,又问:“你和新郎是怎么认识的?” “乐团的朋友介绍的。”此此刻,新娘忆起初相识,既甜蜜又悲痛,“看不出来吧,我以玩摇滚,他也是,吉他弹得可好了。” 简静神色动:“他会弹吉他?经常弹吗?” “这算是我们的个共爱好吧。不能说弹得好,但他会弹歌给我,之求婚的候,他就给我弹了我最喜欢的曲子……”新娘说这里,难掩悲痛。 简静提了张纸巾过去,等她略略平复才问:“新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新娘擦干眼泪,忆道:“他人好,不是那种混吃胡来的豪门少爷,有上进心,做事业也努力。对朋友大方,问他借钱借车,从来没有不答应的,受孩子欢迎。” “你知道他和谁有矛盾吗?” “不对付的人肯定有,但不要好的我们没发请帖,他们来没来。”新娘说说,黯然垂泪,“我真不知道他这么好的人,谁会要杀他。” 简静客观正道:“不是利益纠纷,就是情感纠纷。” 新娘倏而想起什么,迟疑道:“他有个友,性格挺偏激的。之她还专门来找我,求我把他还给她,真是莫名其妙。” “她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么?” “就说什么她可怜啊,和他交往多年了,不能没有他。”新娘皱起柳眉,“是她做的吗?” 简静道:“现在什么不清楚。对了,新郎有什么食物上的偏好吗?” “他爱吃海鲜之类的东西,因为酒精过敏,会长疹子,不太喝酒,但也不喜欢奶茶之类的东西,般喝苏打水。”新娘如数家珍。 简静问:“喜欢腌制品吗?” “不怎么吃。” 她又问了新娘几个问题,这才告辞离开。 临走,新娘哀哀恳求:“你定要找出是谁杀了他。” “我尽力。” 简静客厅,陆伴郎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可以了吗?” “社长,我还有些事,先离开会儿。”她看也不看他,和康社长交代踪。 康暮城就坐在母亲身边,闻言想说些什么,被母亲摁了去。康社长面不改色地嘱咐:“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静静,你在我心里和亲生儿没区。” 她面说,面睃了眼陆伴郎,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陆伴郎赌咒发誓:“我怎么把人带走,会儿怎么给您带来。” “走了。”简静步履匆匆,只给了康暮城个安抚的眼神。 他们走,康暮城才道:“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眼瞎吗?看不出来老聂家有事?”康社长没好,“人家不想让你知道,你就问。” 康暮城冷笑:“他们的家事,拖静静下水是什么意思?” “总有特的缘故。”康社长若有所思,“你说,静静真是长大了,有主意得,你也管小孩似的管,她也要有自己的社交,多认识几个人没错。” “就陆昱?”康暮城皱眉。 康社长中肯道:“曲生酒液的继承人,陆家就他个独子,难免傲,底年轻盛。不过静静比我想的厉害,你瞧她,半点不怯,真不错。” 在她记忆中,简静是个不善社交的内向姑娘,现在看来,交际生疏不假,胆识却颇佳,对她的胃口。 想她当年出来做生意,连办室没有,只有台印刷机,照样敢和人叫价,还和人家放话:“签给人,你就等书被当厕纸吧。” 对方被她镇住,果然签给了她,因此赚了第桶金。 “她变了多,就是……”康暮城叹了口,终归还是没和母亲说实话。 他觉简静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出人命了。 简静重新现场,再次查验死者的尸体。 这次,她把尸体的衣物脱了下来。 陆伴郎大惊失色:“这样不好吧?” “我要检查死者的身体,不脱衣服,透视眼吗?”简静小心地将衣物塞进透明的塑料袋中,尽力不污染证据。 “你个孩子,应该注意点。”陆伴郎委婉地提醒。 简静:“你觉得不好意思,可以走远点。” 陆伴郎只好不说话了。他现在对她的心情十分微妙,面有点“她和其他人不样”的新鲜感,面又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 ……唔,还有点愤——“她其实不太在意我”,有点烦躁——“小彦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想这个干什么”。 几种念头在脑海中盘旋片刻,忽而发现,这不就是大家吐槽过的霸道总裁小说男主角的心路历程吗? 曾几何,兄弟们聊起过这个话题,并对此致以嘲讽。 “什么样的人我们没见过,还会做这种傻事?” “写这种书的人想嫁豪门想疯了吧。” “他妈笑死我了,为个人守身如玉,谁?给咱们参观参观。” 然而,打脸虽迟但。 陆伴郎产生了不为人知的尴尬,幸好掩饰住了。 “你过来下。”简静突然叫他。 陆伴郎过神:“什么事?” “你表弟做过腹腔镜手术吗?”简静问。 “应该没有吧。”陆伴郎迟疑地说。 简静在尸体的腹指了指:“他有做腹腔镜留下来的伤疤,看愈合状态,应该在年内。” 陆伴郎道:“我没说,也可能是我不知道。” 她点头,言简意赅:“带我去见房董吧。”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陆伴郎惊讶。 简静道:“不知道。” “那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姑父比较好。”陆伴郎善意提醒,“我姑父这个人要求严格,没完成他的吩咐,他恐怕不会给你好脸色。” 然而,她笃定道:“他会见我的。” 陆伴郎将信将疑,可事实却如她所言,房董马上意和简静见面,并且只要她人进去。 “您早就知道了?”照面,简静率先发问,“之您和我说的是‘我的孩子死了’,叫的不是新郎名字。” 房董反问:“你查出什么来了?” 简静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死的人不是今天的新郎,是个和他长得模样的人——他们是双胞胎?” 新娘说过,新郎爱弹吉他,弹得还不错,可死者的手指上却没有常年练习留下的茧子。她又检查了死者的皮肤状态,粗糙,像普通男性,而非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 房董轻轻叹了口,并未否认:“简小姐,你需要为你知道的事保密。” “可以,但您必须把所知道的事告诉我。”简静道。 房董沉默片,缓缓道:“小彦的母亲是我以的秘书。二十几年,我给了她笔钱,抱走了小彦,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她生的是双胞胎,并且自己留下了其中的个。 “小彦六岁的候,她突然找上门来,问我再要笔抚养费。为了孩子,我就意了。算起来,这么多年我陆陆续续给了她上千万,可她直不满足,还自作主张,要求见见小彦。” 简静道:“所以,新郎知道自己的生母并不是房太太?” 房董微微颔首。 这就能解释新郎和房太太之间的关系了,养恩在,伤心是有的,可并非生母,又不是自己手带大,未曾痛彻心扉也是理所当然。 “您是什么候知道今天的新郎换了人的?”她问。 “十点半的候,我接小多——就是那个孩子——他的电话,和我说,小彦和个人私奔了,叫他过来替自己结完婚,免得家里丢脸。我问,小彦确实不见了,那取消婚礼已经来不及,只好先意这个办法。” “您没有怀疑吗?” “小彦和小多毕竟是亲生兄弟,有小多生病,小彦在家里也闹肚子痛,双胞胎的关系,怎么割得断?所以我没有拦他们交往,小彦要是真的有事,找小多也正常。” 房董的叙述非常冷静:“简小姐,你要知道今天的婚礼来了这么多人,这件事传出去,我家丢人,聂家也抬不起头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简静思忖道:“那么,您找新郎了吗?他不来,现在可收不了场。” “我派人查了他的护照和银卡,没有出国的记录。”房董皱眉,“说实话,我也奇怪这事,来打算找小多问个清楚,可你也看了,他突然就死了。” “这么说,新郎目还是失踪的状态?”简静道,“也许您该加快速度了。” 房董问:“什么意思?你觉得他有危险?” 她道:“假如我猜得没错的话,新郎是被他的生母叫出去的。” 话音未落,房董的眼中猛地闪出精光:“你是说,小彦被绑架了?” 107、盘问 房董的推论很好理解。 假如新郎真的打算和人私奔, 叫双胞胎兄弟过来顶包,以免家族爆出丑闻可以理解。但他是被母叫去的,什么样的缘故才会让他主动放弃新娘, 让兄弟替自己走完这人生至关重要的一天? 恐怕不是“自愿”,是“被迫”。 虽说亲生母亲未必会伤害孩子,但也不一定。如顶包一事由她策划, 难保是否会做出更激烈的举措。 “简小姐,我希望尽快找到小彦。”房董说的是“希望”,可语气和命令也没什么差别了。 简静道:“我不擅长找人,何况, 杀人凶手还没有找到。他也是你的儿子, 真相不重要吗?” “死的不能复活, 活的平安才更重要。” “她已经死了一个孩子, 有什么理由再伤害另一个?”简静讽笑,“董事长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解决。” 房董交叉双手,下巴支在交叠的十指上,凝视她:“简小姐, 很少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简静的反应只是稍稍侧了侧头。 房董笑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对下属不一定宽和,对子女也可能严厉,唯独不对对与众不同的漂亮姑娘太动怒。她们的叛逆和棱角,在他看来是“个性”, 虽然简静的顶撞令他不虞, 却同样博取到了他的赞赏。 “还是想继续追查凶手?”他问。 简静思索少时,点头:“是的。” “既然你坚持,我没有阻止的理由。”房董说, “把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找出来吧。” 梳理清楚失踪和死亡两件事后,干扰项被排除,案件顿时变得清朗起来。 首先可以确定,凶手要杀的人是新郎。毒物肯定是提前准备的,调包是临时发生的,ta应该并不知情。 因此,死的是双胞胎兄弟,杀人动机却要在新郎身上找。 下毒的时间,无疑是在掉包之后,也就是10点40以后。 10点40(假新郎归来)到13点30分(发现尸体)的两个多小时,就是作案时间。 亚硝酸盐中毒有多种方式,但想来死者也不会傻到被人注射药剂——他身上也没有针孔——应该就是最常见的在食物中投毒。 正好送去检测的东西有了结。 呕吐物和血液都证实了是亚硝酸盐,送去的食物里,并没有发现毒物。 简静复盘整个过程。 婚礼时间是11点到12点,这过程中,新郎没有吃过菜,喝的是葡萄汁,其他伴郎喝的是酒。但如毒下在葡萄汁里,毒发速度极快,他应该在十几分钟后就出现呕吐腹痛的症状。 可假新郎当时十分正常。 考虑到下毒无法保证毒发时间,她倾向于凶手是在婚礼后才下的手。这样ta才有更充裕的时间销毁证据。 如此一来,能下手的人就很少了,无非是亲属或者伴郎团。 还是要找到下毒的方式,才能找出凶手。 她重返现场,在等候室里寻找是否有漏网之鱼。 等候室和休息室都有许多食物:盘、糖、饼干、糕点、饮料、坚……但除了盘外,全都是封闭包装,很难下手。 简静记得新娘说,新郎爱喝苏打水,可房间里的苏打水都是瓶装的,并且全都送去检查了。 她数了数垃圾桶里的空瓶和送去的数目,正好六瓶。为着美观,苏打水是5x3摆放,缺的数目与其吻合。 到底是怎么下手的呢? 她找到负责新郎这边的会所服务员,问他:“除了盘,今天你们送来过别的东西吗?” 能在这里做服务员的,记性绝对不差:“有的,我们送过饮料。” 简静马上道:“给我一模一样的来一遍。” “好的。” 二十分钟后,端来五杯鸡尾酒。 服务员特别指出:“这杯‘爱河’是我们会所的特别款,只供给新人。” 简静拿起爱河,红色透明的酒液盛在桃状的酒杯中,干净澄澈,光一照便如梦似幻,不复爱河之名。 这应该是给新郎的。 她抿了口,甜微酸。 亚硝酸盐呈碱性,咸而微臭,放在苏打水里指不定还没问题,这种清甜的鸡尾酒喝不出古怪吗?且万一喝了口,当场毒发,会所肯定严查,凶手接手的话,会很明显啊。 简静苦思冥想,不知不觉把一整杯都给喝完了。 “和姑父说了什么,在这里喝闷酒?”陆伴郎不知何时又杵过来,拿起一杯马天尼抿了口,“挨骂了?” 简静问:“们点过这些酒水吧?” 陆伴郎举起酒杯:“是啊,怎么了?” “什么时候送来的?” “12点吧,红酒喝得腻了,换换口味。”陆伴郎耸耸肩。 她问得很仔细:“谁拿过来的?新郎马上就喝了吗?” 陆伴郎道:“服务员啊,小彦当时在厕所。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准备去吃饭了。”他又回想了下,“他出来以后,端着喝了口,怎么,酒里有毒?” 简静缓缓摇头,忽而风马牛不相及地问:“我们发现暗梯的事,和其他人说过吗?” “说过啊。”陆伴郎奇怪地问,“他们问我,我当然就说了。” 她颔首,慢慢道:“这样,我想再重新问你们点事,就从a开始吧。我要单独问你们一点事。” 陆伴郎道:“可以先问我。” “我要问的是小柔。”她飞来眼神,淡淡道,“知道吗?” 陆伴郎:“……我去叫人。” a来得很快,折腾一天,他的眉眼间也有了些疲倦:“要问小柔?” “是的,她和新郎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分手?”简静问得仔细。 a不愧是新郎的好哥们,对此非常清楚:“其实小柔不能算彦子的女朋友,她就是个……怎么说呢,玩玩的。我们经常会遇到主动的妹子,聊不来的,一晚上的事,聊得来的,可能谈上个几个月,早晚也要分。” 简静拧眉,却没有打断他。 “小柔跟彦子算久了,两三年,自以为是正牌,其实彦子和她交往的时候,还有别的女朋友,不过都分了,倒是显出她来。” a的语气平平淡淡:“大半年前,彦子遇到榕榕,这才开始正式交往。见过家长以后,就和小柔分了手,听说闹过几次,什么自杀啊跳楼啊怀孕啊,就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帮彦子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走了。” “按的说法,新郎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为什么和小柔谈了这么久?” “小柔以前蛮懂分寸的,很投彦子的胃口。不过时间一长,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想着嫁到房家来。”a摇摇头,没说下去。 但脸上写满了“不知好歹”。 简静深深吸了口气,断用上定力卡的状态。 ——推理要冷静,不能夹杂太多个人情绪。 “没别的问题了,对了,叫c过来吧。” 伴郎c是几个伴郎里个头最矮,但皮肤白净,像是个姑娘家,对简静的提审还有点不太配合:“要问什么?” “和新郎的关系怎么样?”简静问。 伴郎c说:“彦哥对我很好,平时也很照顾我。” 简静道:“比如说?” “他借我钱,有什么好事都不忘记我。”伴郎c狐疑,“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新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平静道,“继续说。” 伴郎c却起了警惕:“没什么了。” “那我们来说说小柔吧。”她道,“我觉得她有重大嫌疑。” 伴郎c坐直身体,满脸惊讶:“小柔?” 简静道:“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如新郎真像你说的这么好,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又马上娶了一个认识才半年的女孩呢?” 伴郎c迟疑片刻,说道:“彦哥从来没想过和小柔结婚,他就是玩玩。” “没有回答我,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沉默了下,低声说:“一个趴体,小柔和朋友来玩,就、就认识了彦哥。但她就是个普通姑娘,杀人……我觉得不像。” “和小柔熟么?”简静像是刚想起来什么,随口问,“对了,之不是去联系小柔了吗?她是不是还在本市?” 伴郎c略微尴尬:“我叫的朋友没找到她,电话号码也换了。” “换了电话?看来是早有准备,预备潜逃了啊。”简静面不改色地胡诌,“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伴郎c道:“我不清楚。” “真的?” “怀疑我?”伴郎c猛地站起来,面庞涨红,“我告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简静道:“我这么说,当然有我的理由——对小柔很同情吧?其他几个人都对她这样攀龙附凤的女人不屑一顾,为什么要替她辩解?” “她今天都进不来婚礼,怎么杀人?”伴郎c冷冷道,“我只是合理怀疑。” “怀疑得很对。”简静道,“今天能杀人的,其实只有一个。” 伴郎c本来酝酿了一肚子的反驳,没想到她跳过中间步骤,直接图穷匕见:“是说我是凶手?” “是的。”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朗读登在报纸上的新闻:“情况特殊,下毒的时间可以被缩短到12点到1点30分之间,能动手的只有们几个人。” 伴郎c冷冷道:“那为什么是我?” “因为12点15分,见过新郎的只有一个人。”简静道,“亚硝酸盐的中毒反应很快,其他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期间回到过休息室的,只有。” 伴郎c道:“有证据吗?说我给他下毒,我怎么下的?” “确实,下毒的方式困扰了我很久。”他看见面前的漂亮女孩放松了身体,后背靠在丝绒扶手椅里,手指交叉,满是名侦探的从容,“现场的食物和饮料里都没有检测出毒物,在当时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用暴力手段灌药。” 伴郎c道:“所以你就胡说八道,找我当替罪羔羊?” 简静并没有理会他,缓缓道:“但我后来想明白了,除了偷偷下药和暴力灌药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主动让死者把药物吃下去。” “他疯了吗?谁会自己吃毒药?”伴郎c大声反驳。 “毒不会,药呢?”简静道,“他酒精过敏,如有人告诉他,之喝过的饮料里含有酒精,让他吃抗过敏的药呢?” 伴郎c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骤然失声,惊骇地看她。 108、伴郎说 “12点左右, 服务生送来饮料,新郎却在厕所,出来时, 们每个人都已经拿了自己的酒水。他便拿起了自己的那一杯喝了。 “我不知道是早有准备,是在等待机会。但这确实是天赐良机,12点15分, 以打翻饮料为借口,返回休息室。当时新郎并没有锁门,也没有休息,和他说, 会所弄错了饮料, 他的那杯里含有酒精, 劝他马上服用抗过敏药物。 “新郎听信了的话, 马上想吃药。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让去拿的药?这正中的下怀,将调包的抗过敏药给了他,让他主动吞下了致命的药物。” 随着她的叙述,伴郎c的面色变得惨白无比。 简静知道自己说对了。 当时的新郎是假的, 肯定不知道药放在哪里,多半指使c去拿。可伴郎c并不清楚这一点,被她点明细节,在心理上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 她又道:“而后,劝他休息, 悄悄反锁上等候室的门, 进了更衣室,可并未换衣,而是从更衣室的窗户翻出, 通过暗梯下楼,避开了露台上的其他人,重新从大楼梯的方向走过来,被人看到,也可以说是新郎没开门,到楼下去处理脏衣服了。” 伴郎c为什会知道暗梯?当然是陆伴郎和他们说的时候,被他记住并活学活用了。 整个作案过程并不复杂,甚至称得上十分简单,只不过一开始新郎的失踪,和没有在现场检查到含毒的食物,混淆了大家的视线。 “为什要杀人呢?”她问,“说过,新郎对很好。” “因为小柔。”c满脸痛苦,“彦哥这样玩弄她的感情,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开始叙述自己的杀人动机。 原来,他和小柔是青梅竹马,虽然自家因为做装修生意发了财,和房氏集团有了业务往来,却并没有妨碍他们之间的感情。 那一天,小柔是被他叫来趴体的,他想带这个妹妹开开眼界,却没想到把她推进了深渊。 房彦喝多了,和小柔发生了关系。 而事后小柔的哭泣和痛斥,也被他这样自诩见识得多的人,误以为是缠上他们的手段。只不过她确实是处子,房彦人也不坏,安抚了几句,说可以交往。 兴许是c提过这个人不坏,兴许是少女心作祟,小柔误信了他。 两人开始交往。 有c从中提点,小柔和房彦相处得算不错。可她以为的“感情稳定”,其实却是公子哥眼中的“认不清身份”。 房彦和她分手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尤其那个时候她还怀了孕。 谁也不知道小柔是故意怀的,是意外得来的,反正在房彦他们眼里,只不过是女孩绑住他们的手段。 要打掉,多给点营养费,要生下来,有本事告到法院去,判多抚养费就给多,其他一毛钱没有。 豪门家庭,对此轻车熟路。 小柔苦恼,崩溃,自杀,没能打动房彦的心,却让c心生怜惜与愧疚。 “上午彦哥翻窗的时候,我听见了。”c苦笑,“我就站在走廊上,听见这边的窗户有动静,当时没多想,后来人一失踪,我就知道是他。只不过没想到他又翻了回来——不管怎么样,知道他去找小柔的时候,我很开心,帮他瞒了,也没让人去找小柔。” 简静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c闭上了眼睛,痛苦地说:“我都不敢想象,他这去了又回来,小柔得有多难过。她是个好姑娘,不是那种拜金的女人,彦哥这欺负人,我实在忍不了。” “所以,是临时起意杀人吗?”她问。 c点点头:“我在厨房里见过这个东西,以前我外婆贪便宜,用亚硝酸盐腌了泡菜,结进了医院。所以我就弄了点,彦哥的药倒掉,换成了这个。但我没想过让他死,只是想让婚礼进行不下去而已。” 他急切地辩解:“我外婆就没事,我的就放了一点点,没多。我只是想装作食物中毒!的!” 简静听着,没有接茬,故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都不该由她来评判。 只是忍不住感叹,母亲口中的儿子,哥们口中的兄弟,新娘口中的丈夫,的是同一个人吗? “想自首,是想和房董事长坦白。”她问。 c的眼中流露出惊恐,毫不犹豫地说:“自首,当然是自首。” 简静刚想说什,外头传来陆伴郎的敲门声:“问完了吗?姑父催你。” “房董已经知道了?”c误会了催促的意思,额头上渗出汗水,面色惨白,“不行,我不能落到他手上。” 简静有点糊涂,却见c咬咬牙个,竟然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纸包,猛地舔了口。 她一惊,劈手夺过纸包:“疯了?!” c忍受着咸臭的齁味,一边作呕,一边拉住她的裙摆:“帮、帮我叫救护车。简小姐,我不能落到……呕……他们手上……” 简静深吸口气,冷静道:“我会送上救护车。” “呕……谢谢。”c大吐特吐起来。 会所设施齐全,自备救护车。 可她c送上车后,房董事长却亲自赶来,什都没问,只是吩咐司机:“跟着去。” 简静盯住他:“董事长,他服的量可没到致死量。” “那也要看医院的水平。”房董不动声色,“不过,如能早点找到小彦,我心情好,也许就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医生。” 简静:md,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就一命换一命吧。”她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一个是你儿子,一个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随意。” 房董却道:“简小姐,我了解你这样的人。们执着于所谓的相,也无法坐实生命的消逝,这是你们的原则。” 他招招手,示意秘书拿过来自己的手机。 打开,点开音频文件。 她听见了一通电话的录音。 先是房董的声音:“是文慧吗?” 回答的女声细而尖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房董事长居然有空给我打电话?” 房董:“我想和说个事。” 文慧:“我和没什好说的。” 房董:“小彦死了。” 文慧:“我不想听你……什?!” 她不可置信地问:“说什?小彦、小彦怎么了??” “他死了。”房董叹道,“是他的亲生母亲,我想应该告诉一声。” 那头死一样的沉默。 片刻后,她说:“这不可能。” “我知道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房董道,“幸好有小多,不要太伤心了。” 对方重复:“我不信,肯定在骗我。” “如不信,可以来见孩子后一面。”房董说,“我派人去接。” 足足半分钟的静默。 而后,那边挂了电话。 简静沉默了会儿,道:“给我个降噪耳机。” 房董微笑。 简静瞥他一眼,在定力卡的作用下维持了冷静,戴上秘书递过来的降噪耳机,仔仔细细又听了一遍录音。 隐隐约约的,背景音里似乎有一个男人在说话。 “调查过她吧?”她单刀直入,“请把这位女士的基本资料告诉我。” 秘书上前,递过几张纸和照片。 上面是关于新郎生母的详细信息:她叫文慧,四十五岁,也就是说,大概二十岁左右就生下了双胞胎。父母都是工人,早早过世,她十八岁出来打工卖房子,被当时的房董看中,提拔成了秘书。 二十岁,她生下双胞胎,拿了一笔钱自己创业。 二十八岁,因为急功近利,创业失败,倒欠了一笔债,被人找上门讨要钱款。她再次找到房董,以另一个儿子的抚养费为由,再拿了一笔钱还债。 三十六岁,她开了家服装店,算是过上了平稳的生活。 期间,文慧一直没有结婚,但换过两任男友,现在的第三任没有正经工作,有诈骗的前科。 有理由怀疑,这是两人联手作案。 简静道:“有她的手机号,为什不找人定位?” “我找了,没找到。”房董说,“显然,她的男朋友很擅长这一套。” “专业人士都找不到,我又有什能力找到呢?”她问。 房董却根本不答,只是说:“们配合简小姐,务必要人找到。” 跟随他的保安和秘书异口同声:“是。” 简静心里“呵”了声,捏住耳机线,面无表情。 秘书和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就这等着她,素养一流。 她开始五感卡中的听力,第三遍听录音。 这下,不甚清晰的背景杂音就容易分辨得多了。男人一共说了三句话:“他在骗。”“肯定被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同时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噪音:“欢迎乘坐轨道交通4号线……” 然后,10点勇值没了。 5点续费,5点强化翻倍。 肉痛。 简静不敢再听,调出地铁的交通图,找出4号线。声音这明显,应该不是地下站,而是地上换乘的。 4号线的地上站一共有三个地方,分别在二环、三环和五环。当然,以本市复杂的地形,不能真正如此划分,只是以市中心远近粗暴地标志一下。 二环附近的地上站临近市中心,常年堵车,但似乎没有听到太多的鸣笛声。 三环的离学校很近,旁边有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和一所初中。五环外的那个站点附近有个公园和游乐园。 “房彦读过这附近的几家学校吗?”她圈出地方,让秘书辨认。 秘书说:“小少爷读过这所初中。” “那先去这里看看。”她下定决心。 秘书:“没问题。” 他马上吩咐人开车来接。 然而,简静一上车,另一边的车门突然打开,陆伴郎坐了进来,说道:“我和一起去。” 简静问:“知道我去干什吗?” “知道。”陆伴郎深吸口气,神色冷峻,“小彦没死,是吧?” 109、氪金 夕阳西下, 晚霞漫天。 车子驶离所,离开郊外的清静地,汇入晚高峰的涛涛车流中, 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陆昱道:“我没想到,小彦居然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简静在后座翻了翻,找到豪车必备的小冰箱, 拿出一听快乐水,屯屯屯就是半罐下去。 陆昱又道:“他的生母当年截留孩子,现在又搞调包,肯定图谋不小。没达成目的前, 应该不伤害小彦吧?” 简静撕开饼干包装, 开始吃东西。 陆昱叹气:“你就这么看不惯我?” “我既要找杀人凶手, 又要救新郎, 还要听你姑父威胁我。”血糖回升,简静的力又回来了,冷嘲道,“现在你也要我陪你聊天,怎么, 我是欠了你家钱,还是吃了你家的饭?” 陆昱一噎。 “安静点。”她说,“最烦你这种男人。” 陆昱震惊,都没顾得上生。 烦他这样的男人?认真的?他可从来没有被姑娘们嫌弃过啊。 他想辩解什么,可话到嘴边, 又莫名咽了回去。 简静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 他们到达学校地铁站附近。 此时正是学生上下课的时间,极其喧闹,马路两边挤满了学生, 嘈杂至极。 简静降下车窗,耐心等了半天,才叫秘书打电话:“和她说,房董吩咐你去接她,问她什么时候方便。” 秘书能混成董事长的亲信,聪明劲自然不消多说:“没问题。” 简静给电话插上耳机,一只递给秘书,另一个自己戴上。 电话快接通。 秘书恭敬又不失分寸地说:“文姐,我是董事长的秘书小孙,哎,是这样的,董事长吩咐我去接你,但我去了你的店里没找着人,你在哪儿呢?” 文慧冷冷道:“他叫我去我就去?告诉他,我根本不信,小彦好好的,今天还是他结婚的日子,怎么可能出事?开玩笑也要有点分寸。” “文姐,是真的,少爷他……”秘书尽量拖延时间,“董事长怎么可能拿小少爷的性命开玩笑。现在葬礼的事还没个章程,您看,是不是和董事长当面谈谈?” 电话那头的呼吸陡然急促。 “你说真的?小、小彦真的死了?”文慧道。 “是的。” 文慧沉默了下,道:“知道了,什么时候举办葬礼,我过去的。” 秘书看向简静,她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他只好道:“董事长吩咐我接您过去,让您见少爷最后一面。” 对方挂了电话。 简静摘下耳机,尽量不去看消耗掉的6点勇值,道:“应该不在这里。去下一个地方。” 刚才,她特地等到旁边的中学播放学的音乐,才让秘书打电话。但在电话中,她并没有听到音乐声。 可见并不在此附近。 只能去游乐园旁边的地方碰碰运了。 也许,那是他们母子有过共同回忆的地方。 游乐园比较偏僻,堵过一段车流后就十分通畅。陆昱酝酿半天,终于开口:“她说参加葬礼,是不打算把小彦还回来了吗?” “以你对房董的了解,他知道她做的事,怎么处理?”简静问。 陆昱道:“不给她第二次机会。” “你知道,她肯定也知道。”毕竟是枕边人,简静不信文慧有这么傻,“目前来看,最有利的办法就是一次性捞笔钱,然后远走高飞。” 房董的可怕之处,她在伴郎c身上已有所预感。文慧不坐以待毙,亲近自己的儿子死了,掉包计划破产,留着房彦也没有意思。 但论从感情还是利益角度,杀掉房彦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勒索才是。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房董打电话过来:“文慧和我说,小彦在她手上,要她放人,必须给她三千万。” “那不是很好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简静微笑。 房董道:“我不信任一个绑架自己儿子的女人,简小姐,找到她,那三千万就是你的了。” “噢?”她道,“这委托费可不便宜。” “我的儿子值这个钱。”房董的口吻很随意,显然并不把这点钱放心上,甚至还道,“她看来是铁了心要拿钱走人,三千万,呵,我还以为她会要三个亿。” 简静干脆得:“什么时候,哪里交钱?” “两个小时后,百贸大厦。” 百贸是和平市最繁华的商厦之一,有多个区域,地形复杂,第一次去逛的人必然会在里面迷路。但文慧的服装店就开在那里,她对地形肯定十分了解。 房董:“刚才我已经和客人们说,小彦的妈妈不舒服,晚上不能出面。事情好不容易按下去,绝对不能声张。简小姐,我希望你在两个小时内把人找到。” 又来了,这颐指使的口吻。 简静:“朕听见了。” 她挂了电话,面不改色:“开快点。” 车速飙上100码。 游乐园很快就到了,且出人预料的是,门上挂了锁,海报褪色,满地落叶,似乎已经停业。 秘书很快查到消息:“这家游乐园在三个月前就停业了,这块地皮被转卖,以后要建成公寓酒店。” 简静“嗯”了声,心想,这倒是很不错的绑架地点。 她下车,在门外转了转,突然窜起爬上铁门,直接翻了进去。自从敏捷和力量上去后,身体做这些动作变得非常容易,一点也不难。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问:“我们要跟进去吗?” 秘书平静道:“当然。” 陆昱说:“我也去。” 他们也跟着爬进铁门里。 游乐园已经歇业,路灯自然也不开,一大片地方不见一点灯光,只能靠月色来照亮方向。 简静忍痛开了嗅觉,1分钟2点勇值,烧钱烧得手疼。舍不得一直用,只好走一段路开3秒钟,分辨出来就关,饶是如此,也用掉了4点勇值,才捕捉到一股淡淡的饭香。 听觉和嗅觉,她认考虑过才选择了后者。 毕竟游乐园这么大,动物肯定少不了,窸窸窣窣的干扰,但找饭菜的香就容易得多。 文慧他们如果的在这里,肯定不能不吃饭。 这不,她已经闻到披萨的味道了。 在鬼屋的方向。 聪明。 鬼屋内部自带监控,假如设备没被拆走,自己通个电,就能监视各个角落,其次是机关多,密道也多,第一次来的人很容易被搞混,要是运好碰上怕鬼的,那酸爽,啧啧啧。 当然,这也方便藏人,方便逃离。 简静立在远处的灌木丛中,思考该怎么办。监控这么多的地方,偷偷潜入肯定是行不通的,一旦被现,人家占据地利,拿个武器,她也搞不定。 得用阳谋。 她的目光在其他几个人身上睃了圈,最后指了指其中一个保安:“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那个保安个子不高,但身材孔武有力,外形很有震撼度。 陆昱道:“我也可以帮忙。” “是的,你可以保持安静。”简静解开衬衫裙外的腰封,整件裙子就像是花苞一样散落开来。 她摘掉夹和手镯,塞进包里,扔给另一个保安:“看好,别少了。” 又对配合自己的保安说:“一儿我在前面跑,你追我,记住,不要放水,装得凶一点。” 保安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简小姐想让我扮抢劫犯?” 她点头,却又说:“杀人犯。” 保安苦笑:“这可太考验我了。” “那么远,他们看不清楚,你配合我就行了。”简静讲解仔细,“跑到鬼屋旁边的时候,我跌倒,你上来打我,然后我才能过去。” 保安懂了:“好。” 陆昱却忍不住道:“别真打。” “陆少爷你放心,我不伤害到简小姐的。”保安连忙保证。 简静抓乱自己的头发,深吸口气:“准备开始。” 然后,她开启了演技卡。 这是她得到这张卡片后第一次使用,系统的描述并不夸张,霎时间,她整个人被设定好的角色附体了。 一个在夜跑的女孩,被坏人盯上了。 她恐惧,颤栗,害怕,助,脸部的肌肉并没有多么丰富的表情,因为整个人都懵了,人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本能地求生。 没有声音,没有尖叫,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往后看,脸庞和手臂被树枝刮到却一所觉。 浑然天成的演技,出神入化的演技,谢唯的演技。 在场的人被震慑了下,配合的保安愣了好一儿,才拔腿追上去。 此时此刻,鬼屋内。 文慧立在窗户前,内心被不安给填满。 她怎么都没想到,小多居然会死。 这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啊,和从小跟着生父的小彦不一样,小多虽然衣食上没有短缺过,但也是和普通孩子一样长大。 小时候没有父亲,他被人欺负过,她工作忙,没顾得上,等回过神来,已经养成了性子,拗不过来了。 可自家的孩子自家疼。 小彦从小锦衣玉食,她就想对小多好一点。有时候见了小彦,也和他说,你弟弟不比你运好,能认有钱人做父母,你要多让让他,补偿他。 但在今天之前,她并未想过什么李代桃僵。 纯粹是气的。 她就是想参加儿子的婚礼,可儿子不同意,说“不合适”“不方便”。文慧也不傻,清楚孩子不同意,就是顾忌着家里头的正房太太。 怕养母觉得他养不熟,以后不帮着他了呗。 没良心的。 他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她生了他,他能有这样的福气做富家少爷?就算生下来了,她没选择他送过去,又能轮得到他过好日子? 文慧咽不下这口气。 她买了康乃馨的花篮,里面塞满小时候经常给他的大白兔奶糖,然后用纸包了半个长命锁塞在里头。 小彦果然给她打了电话,问她什么意思。 她说:“锁是你小的时候,我专门找人开过光的,你还带过,现在就送给我未来的孙子吧。” 他说:“你别闹了。” “闹?怎么,我给自己的儿子送礼物都不行了?”文慧的火气被点燃,“你说我要闹是吧?行,我倒是要问问亲家,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亲妈都不能来参加亲生儿子的婚礼?!” “别,妈,别这样。”房彦犹豫三,终于决定先安抚母亲,“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110、逐个击破 开始, 文慧把孩子叫出来,其实并没有什目的。 这更像一种心理上的补偿,想挥霍个母亲的权利, 想告诉房太太,儿子虽然叫你“妈妈”,但和我的血缘却无法割断。 房彦抛下婚礼, 跑出来见她,她才觉得自己在孩子心中是有地位的,不是无关紧要的陌人。 而等待的间隙,她的男朋友和她说:“这小子真的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要不是你把他送回房家, 他哪能舒舒服服地做少爷?没良心。” 文慧没好气:“, 说这个有用吗?他心认了那个女人当妈, 也不知道灌什迷魂汤。” “慧,你要真想出口气,我有个办法。”男朋友以前搞诈骗,脑子很灵活,“他对你横鼻子竖眼睛, 就是以为你拿他没办法,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不就行?” 文慧心动了:“什法子?” “会儿你把他骗出来,让小多回去。”男朋友笑嘻嘻地说, “他做这多年的大少爷, 也该让小多过过瘾了啊。” 文慧吓跳:“这怎么?骗不过吧?” “骗不过就说实话,说这小子跑,房家要脸, 不会声张,指不定还会帮忙瞒下来呢。”男朋友说服她,“这样不是更好?小多可比那小子孝顺。” 文慧想想大儿子的冷漠,再想想小儿子的孝顺,被说动了。 在她看来,调换两个孩子其实算不什,都是房利民的儿子,本来就不该厚此薄彼。要是换做小儿子,指不定以后能多孝顺她呢。 同样心动的还有小多。 他直很羡慕双胞胎哥哥,香车美女,要什有什,众星捧月,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凭什差那么多呢? 这多年,他不恨母亲,她说过,自己留下他,是真的舍不得把两个孩子都送出去。可若说没有怨,也是假话。 他不知多少次遗憾,当年为什不是我。 现在有能过过哥哥生活的机会,哪怕只有短短几天,他都愿意。 于是计划就这定下来。 因为羡慕哥哥,小多直在模仿哥哥的外表,换上他的头后,连文慧都分不清谁是谁。 男朋友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先是拿了房彦的手表自己戴上,又说,做都做,就做得逼真点。让小多好好拍拍房董的马屁,要是能假戏真做当然最好。 当然了,小多得这样的机会,也别忘记“孝顺”他们。 至于小彦,他和文慧说:“让他过几天小多的日子,涨涨记性。” 文慧同意了。她对这个大儿子不乏怨恨,想给他点教训。 然而,看似“完美”的计划,却不到几个小时便破灭。 小多死了。 文慧心痛又傻眼,弄不清楚房利民是故意骗她,还是真的。有瞬间,她几乎想全盘托出。 可男朋友说:“别犯傻,要是被他知道咱们干的事,你想想会有什后果。” 文慧一个激灵。 她当然知道房利民有多狠,几十年前发家的人,谁不是狠角色? 这里不能再留,拿一笔钱跑吧。 于是,调包变成绑架。 离交易时间还有个多小时,文慧的屁股却怎么都沾不到凳子上,在室内走来走去,站到窗边出神地望着。 正在这时,她看到外面有些动静,忙不迭叫了男朋友过来:“有人来了。” 两人顿时紧张。 只见黑影憧憧的旋转木马那边,跑来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孩。她的头发飞得乱蓬蓬的,脚步踉跄凌乱,还差点绊跤。 可她无所觉,只是不断往后看。 很快,背后追上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紧紧缀在后面。 女孩奋逃跑,体却不断下降,跑到离鬼屋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被身后的男人追到,把推倒地上。 眼看她就要被男人掐住脖子,女孩就地一滚,直接从台阶上滚下去,落到鬼屋的门前。她迅速爬起来,瘸一拐地奔到鬼屋大门口。 “她想进来。”文慧慌下,问,“怎么办?” 男朋友很冷漠:“当然不能让她进来。” 文慧皱起眉:“她一个小姑娘……咱们见死不救啊。” “我们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管她干嘛?”男朋友说,“我和你讲,你可别乱发善心,出了岔子,你和我都要倒霉。” 文慧有点不忍心。 她不是什好心人、善心人,十八岁就出来闯荡,给大老板做外室的女人,能有几个是善茬?以前在房利民身边工作那会儿,有个女职工起小心思,被她堵到厕所,狠狠扇两巴掌,脸都肿成桃子。 但……眼下又是不样的。 “把大门打开,让她进来躲躲吧。”文慧摁下控制台的按钮,打开藏有机关的鬼屋大门,“她不敢进来的,毕竟是鬼屋。” 男朋友阻拦不及,只好看着她打开门。 暗锁消失,女孩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往后踉跄下,但马上夺门而入,死死关进门扉,后背抵在门上,牙关紧锁。 外面的男人用力捶门,把大门砸得震动起来。 可鬼屋的门是特制的机关,表面上的门锁根本不能用,他怎么砸都砸不开,喘着粗气立在外面,久久徘徊不去。 男朋友抱怨:“你放了个麻烦进来,现在怎么办?” “我们该走了。”说来也怪,开门的时候心软,现在,文慧又有点后悔,但不肯承认,“早点过去盯着,赎金应该准备好了。” 男朋友问:“你儿子带不带?” 文慧咬牙:“不带,到时候让他们来接人。我们拿了钱马上走。” 她看眼监控画面里的女孩,伸手关掉电源。 停电后,鬼屋里所有的机关和门都会上锁,大门也打不开,虽然有点恐怖,但等到房家的人过来,她就能得救。 这是她对陌孩子仅有的点善意。 文慧定定心神,拿起钥匙:“走吧。” 男朋友按按背心,感觉到硬鼓鼓的,心头稍定:“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吧?让他们把钱分开,咱们只拿一份就走。” 三千万本来就是个幌子,他们的心想贪,命不敢。 所以,等到钱送到百货大楼后,他们就打算让他们把钱分成五份,分别送往五个不同的地方。 房利民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报警,但他手头上的安保量有限,人一旦分散,他们拿到六百万走人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两人从控制室离开,走在漆黑的员工通道中,只有手机发出淡淡的亮光。 可就在他们快要出门前,后面的角落里传出“砰”的声闷响。 文慧侧耳听了听,惊:“是小彦?” “我去看看。”男朋友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你去开车。” 这是“江湖”经验,假如真的不好,先跑总比后跑占便宜。 他熟门熟路地摸向关押房彦的地方,其实就是个厕所,布景做得很吓人,本来就是为单独吓唬某个客人,所以除了只能从外面开的大门之外,还有道暗门。 别是房彦摸到门跑吧? 他心里暗叫倒霉,摸黑前。 走到一段脑袋上掉头发的恐怖走廊时,肩膀倏地一沉。 “操!”饶是提前知道这条路比较吓人,冷不丁来这下,他还是吓得差点跳起来,下意识地挥出胳膊。 然后,只雪白的手臂伸了下来。 呲。 气雾喷出,正中面孔。 “呸呸呸,什人?!”他手忙脚乱地格挡,往背心口袋掏,拔出了把枪。但手还没握稳,关节处就被人一拧,同时重量从后背压下,把他重重砸倒在地。 膝盖传来剧痛,脑袋昏沉。 他费力睁眼,只能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走到他面前,面容模糊不清。 而后,意识全无。 简静收回防狼喷雾,之前抽到的3秒倒的喷雾彻底用光,被系统回收了。但这次花得很值,看看她发现什? 左轮手-枪,美国西部电影里的熟面孔,许多军械爱好者的收藏之选。 但不要以为这把枪是博物馆里的老古董。 kimber的k6s dcr,2018年才上市,银白色不锈钢枪管,硬木手柄,带一个红色的瞄准具,枪长约16.8cm,重652克,和普通的牛皮包差不多重量,比较轻便。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应该不便宜。 简静开始也没想到会碰上带枪的,但很巧,她潜入进来前,偷偷抽了卡。 环境恶劣,她抽的是特殊卡。 [名称:特殊卡·x光透视仪] [内容描述:黑科技产品,可与主部件组合使用,也可以单独使用。通过x射线的物理学特征,达到“透视”效果,无辐射。] [备注:使用限定,仅限任务时期使用,请勿作恶哟~~] [名称:特殊卡·储物格(0/5)] [内容描述:还在羡慕游戏的自带仓库吗?你也拥有同款啦!可储藏不具备命特征的物体,共计5格,同类产品可叠加存放,最大重量不超过10kg/格] [备注:随身携带,安全无忧] 正是借透视仪的便利,她才能快速通过鬼屋的复杂机关,准确找到关押房彦的地点,并制造响动吸引他们过来。 她借着鬼屋自带的钢架,爬上顶层——上面有个隐蔽的通道,方便员工突然冒出头来吓人——半空袭击对方。 同时,因为一直开着透视仪,她也看到了对方胸口揣着的枪支,提前出手,顺利规避掉危险。 “哒哒哒”,文慧听见动静,小跑着过来。 简静纵身跃,手握住顶上的钢筋,小臂用力,双腿前勾,再度爬上顶层。 文慧焦急地跑过来:“你没事吧?” 她才想伏身查看,忽而后颈汗毛倒竖。 谁的手搭上她的肩膀。 111、赌上性命吧 文慧吓得一哆嗦。 但很快, 她就知道背后的是鬼,是人。 “文女士,”她感觉到冷硬的枪管抵住自己的后背, 耳畔响起轻柔的嗓音,“别动。” 文慧心慌意乱:“你是谁?想干么?” “放心,我是来害你的。”背后的幽灵慢慢说, “你既然肯为我开门,我也放你一条生路。” 文慧一惊,没想到是自己亲手放进了歹人:“你想要么?钱?” “房利民的人就在外面。”简静道,“你现在出去, 下场不用我说吧。” 细密的汗珠冒出脖颈, 文慧低哑着声音:“房利民派你来的?” “我可不是他的走狗, 我是来帮你的。”简静笑, “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文慧沉默了下:“你想要我做么?” 简静开口袋里的手机录音:“为什么要绑架房彦?”一面问,一面用枪管向前抵住,予她压迫力,“要说谎。” 文慧不自觉地舔舔嘴唇,干涩道:“是、是个意外, 我也想的。”她把今天的前因后果一一说来,竟然有些委屈,“我就想参加的婚礼,却嫌我丢人,我一直在为考虑, 却从来不肯为我多想一想, 搞得好像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难道我自己就能把生出来吗?” 好问题。 简静忍俊禁,快速思考起来。 “你运气很好, 我讨厌房利民。”她慢慢道,“这样,我可以放你离开,但勒索的事,就别想了。” 文慧却问:“我男人没事吧?” “只是晕过去了。”简静好奇,“你很关心?” “小姑娘,你岁数还小吧?”文慧用过来人的口吻说,“男人条件好不好,和对你好不好没关系。烂毛病一堆,却肯替我算,我能撇下。” 简静歪了歪头:“那你可就跑掉了。” 文慧目露挣扎之色。 “我还个办法。”她悠悠道,“能让你们两个都活下去。” 文慧犹豫片刻,道:“你说。” 简静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低语一番。 文慧沉默,许久,咬牙道:“行。” “很好。”简静收起枪,从厕所里拖出昏迷的房彦。 然后打开窗户,呼叫外面的保安:“找到你们家少爷了。” 藏起来的保安大喜,连忙接过手。 “看起来不太好,马上送去医院。”简静一脸严肃,活像房彦马上就要死翘翘了。 保安吓一跳,赶紧背上人就跑。时用电话联络等候的秘书和其他人。 秘书马上联系简静:“简小姐,找到文女士了吗?” “我没看见,跑了吧。”简静说,“你先把房彦送去医院。” 秘书同意了,却派另一个保安过来搜查。 那人没有之前的保安那么高大,可非常精明,笑眯眯地翻窗进来:“简小姐,我来搜一下,说不定这里还伙。” 简静微笑:“好啊,那你和我一起还是分开?” “一起吧。”保安开手电筒。 简静率先往前走,拐进了旁边的镜屋。 这是鬼屋的招牌项目,偌大的房间里摆满了大镜子,通过层层反射的影像扰乱人们的方向感,时时不时插入一些诡异的影像,吓死人偿命。 保安本来紧紧跟在简静后面,可镜子的影像到处都有,一时错眼,跟丢了。 远远的,似乎传来发动机的声音。 文慧带上男朋友跑了。 她一看到外面有几个保安接应,就对简静的说法深信无疑。 果然是房利民派来的人。她可太清楚的为人了,落到他的手上,们明天可能就要上新闻:中年夫妻半夜驾车,慎撞到xx/落入水库,车毁人亡。 遂立即配合简静开启镜屋的机关,时用轮椅运上男友,上车就跑。 她从公园后门离开,沿着小路疾驰,然而没过多久,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跟上了们。 是房利民安排的其他人。 简静和她说:“跟我一起来的人有四个,只有一辆车,这科学。我怀疑人跟在后面,你从后门走,如果遇到跟踪的车……” 她没说下去,文慧却懂得她的意思。 如果没有跟踪者,她要是跑了,也许能侥幸成功,可若是有人跟着,按照她的计划走,必死无疑。 文慧熄了远走高飞的奢望。 她按照计划,直奔某个公安分局,车子一路撞进大门,还没下车,就被几个警察包围了。 “我来自首。”文慧性子里乏狠辣,原计划成,心里那口憋气仅没有熄下去,反而燃烧得更凶了。于是下一句话就是,“救救我,人要杀我。我的儿子死了。” 在场的警察:哦豁! 她降下车窗,举起手:“哪一位是季风季警官?” 门口吃鸡蛋饼的季风:“哈?” “简小姐劝我来自首的。”文慧说,“我可以开车门,出来吗?” 季风:我艹! 人在局中坐,业绩天上来! 简老师是什么仙?! 镜屋困住了第二个保安,剩下的陆昱,简静压根没把放在眼里。 她默算时间,二十分钟后,季风她打了电话:“简老师,你这么送礼,我点吃消啊。” 简静无视话中的高兴,冷漠道:“因为你的那个分局近。” “您太客气了。” “这个案子复杂,但一定好处理。”她简单把前因后果叙述了遍,“我的要求高,别让们死了。” 季风道:“那不至于,又是二十年前。” 简静将信将疑。每次当她以为自己了解这个世界后,总会发现有些事和原来世界一样。 比如今天跟来的两个保安,和过去见到的大不相同,非常能干,像以前美剧里看到过的富豪的私人武装。 但管怎么说,人丢警方,任务完成。 简静把被困的保安放出来,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在这里转?” 保安已经些怀疑她,故意问:“简小姐去哪里了?这边的机关开着,普通人很难走出去。” “你平时看综艺节目吗?”简静答反问。 保安愣了下,摇头。 “如果你看过鬼屋综艺,就不这么问了。”她微笑,“普通人很难走出去,代表我走不出去。” 保安:“……” 她拍拍手,迤然离开。 陆昱在外面等着,见到他们不由问:“人呢?” “没找见。”简静问,“新郎送去医院了吗?情况怎么样?” “只是麻醉剂,药效过去就能醒。”陆昱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轻松道,“婚礼那边也结束了,新娘也没事。” 简静“噢”了声,主动问:“房董还在会所?” “嗯,怎么?”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她的唇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回到会所的时候,晚宴刚刚进入尾声。 宾客们都知道,虽然房太太不小心胃病复发,但经过紧急治疗已经无恙。新娘已经赶去医院,和新郎一起照看母亲。 总得来说,算得上圆满。 简静在会所的卫生间里好好洗漱了番,杂乱沾草的头发弄整齐,衣服上的灰尘草屑拍拍干净。因为缠斗,衬衫都皱巴巴的了,让服务员拿了手持熨烫机,重新熨平整。 小伤口涂药水清理干净,脸上补过一层薄妆,遮掉所的印子。 收拾完毕出来,她就变回了普通的客人,任是谁也想不到之前做过么。 晚宴虽然快结束,可有陆昱在,短不了她的晚饭。 她用了一顿高规格的中餐,菜色不见得多新奇,难得做得非常美味。尤其一道鱼羹鲜嫩丝滑,吃下去驱散一天的疲劳。 用得差不多,秘书过来:“简小姐,房董要见你。” 简静正等着呢,擦擦嘴,随他进房。 房董在套房的书房里等她,见她进来,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秘书和保安退下,关上门,到套房外等着。 “简小姐。”房董坐在桌后,居高临下地审视她,“你放跑了我要的人。” 简静:“噢?” “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么缘故这么做,”房董神色平静,“但显然是个明智的决定。” 简静笑了:“我认为你也做了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房董微微侧头:“愿闻其详。” “你该让们都出去的。”简静拧开手包,假装掏取,实则拿出储存在道具卡里的左-轮-枪,握在了手上。 房董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预料到她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然而,也仅仅是惊讶。 说:“这可不是女孩子的玩具。” 简静没有说话,右手的拇指按下枪体左边的卡榫。 弹巢向左弹出,露出空荡荡的弹匣。 简静开始往里头装填子弹,一颗接一颗,足足五颗,仅留一个空位。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看赌电影,知道是哪一部片子,用左轮作赌盘,印象深刻。”她慢慢道,“那个时候,我就很想试试,这到底好不好玩。” 装填完毕,她对房董晃了晃弹巢,“咔嚓”一声,令其归位。 房董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笑了笑:“你很胆量。” 简静盯着。 这个家大业大的集团掌门人,仍然维持着原先的眼神,只比先前多了些满,多了些愉。 她转动弹巢,让它翻滚了几圈,彻底混次序。 “房董才是好胆量,一点都不怕。”她笑了笑,倏地起身站定,右手握柄,左手包住右手,两脚分开,右脚侧边靠后。 房董眉梢微动。 对射击不了解,身边却不乏精通的人才,看得出来她的姿势十分标准,绝是拿着耍帅玩的做派。 “六个弹位,五枚子弹,我们就来赌一赌,房董今天的运气够够好。”简静弯起唇角,口吻少见地温柔娇美。 房董叹了口气,温和道:“简小姐,请把枪放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乍听起来,这话像是示弱,可事实并非如此。 的语气带着哄意,仿佛父亲对女儿,亦仿佛饲主对宠物。 简静知道为什么害怕。 “房董是不是认为,我敢开枪,所以给我个台阶下?”她笑,“是啊,门外就是你的保镖,我杀了你,前途尽毁,自己也跑了。” 房董不置可否。 枪可怕吗?可怕。 但也要看握在谁的手里。 在他看来,简静拿着枪吓唬他,其实一点威胁力都没。 因为她没有理由开枪。 “之前你说,我这样的人很珍惜生命,很原则,你觉得你看透了我。”简静慢悠悠道,“现在,我拿着枪对着你的脑袋,你还是觉得尽在掌握。过,出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护’,假装怕了,我面子……自我感觉很好吧?” 房利民脸上的笑意隐去。 皱起眉,似乎想说么。但就在这一刻,眼睛捕捉到了她的动作——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大脑一瞬发蒙。 砰。 冷汗涔涔而下,顷刻间沾湿后背。 某个刹那,房利民还以为自己这回要死了。可从来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时候死掉。 怎么可能?! 咚咚咚,心脏快速跳跃起来,腿肚子抽筋,汗液糊住了眼睛。 “啊咧咧。”简静恶趣味地模仿了死神的口头禅,笑意弥漫上眉眼,“您的运气错呀,可惜了。” 她干脆利落地收回枪,若无其事地坐回椅子里,腿翘起,姿态优雅。 “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她问,“我记性不太好,突然想不起来了。” 房利民的眼神变了。 上位者的轻慢,男性对女性的觊觎,猎人对猎物的戏耍……全都消失了。此时此刻,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简静这个人。 是随便威胁的小朋友,是使性子的小姑娘,是棋子,是狗。 就是一个“人”。 112、坦诚 简静知道房利民眼中的她是什么样的:个有点脾气, 点能力的女孩。 他要用她,所以夸奖二,哄她高兴, 满足虚荣心。同时,要威胁警告,让她乖乖按照指示去做, 不要自作主张。 说好听点,叫恩威并施,直白点,非胡萝卜和大棒。不管是哪一种, 看起来都成功了。 查案过程中, 她颇怨言, 却还是找到了凶手和新郎, 完成了他的嘱咐。 他以为已经拿捏住她,把她看透透的。 所以,当她掏出枪时,他并不害怕,装模作样的“示弱”, 只是为了满足男人对女人的戏弄与宠爱——瞧,小猫咪亮爪子了,真没办法,我配合下,假装害怕好了。 他成竹在胸, 自诩尽在掌握。 而简静忍他到现在, 就是为了在他最志意满的刻,摧毁他的自信。 其实,枪里的子弹已经被她全都塞进了储物格, 就算是最黑的非酋,不会被一枪爆头。 房利民不知道啊。 她开了枪,他对她的掌控感就会消失得干二净。 你以为我只是虚张声势,不,我真的会枪。 你以为我是有原则的正义使者,不,我疯起来真的会干掉你。 你以为我被你征服了、控制了、看透了,不不不,你被我骗了。 我才是看透一切的那个人。 我才是猎人。 那一刹的濒死感,足以消弭所的欲念,摧毁所的自信。 淦,吓就是你个lsp!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秘书平静的语气中夹杂谨慎:“董事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给简小姐倒杯好茶来。”房利民口,语调略有些怪异。 秘书没听出来:“是。” 简静微不可见地笑了,看,到现在,她才杯茶喝。 秘书很快泡了名贵的茶叶来,才进门,悠远的茶香便飘到处都是。 房利民道:“是今年的明前茶。” 简静了然。她虽然不懂茶,却知道明前茶,贵如金,道:“怪香的。” “才配上简小姐。”房利民恢复了镇定,“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多亏你,小彦才逃过劫。” “新郎官吉人自有天相。”简静客客气气地谦虚,仿佛个普通的小姑娘。现在的她,反而不再需要尖锐的言语,“您过誉了。” “后生可畏啊。”房利民夸赞了句,话锋转,“虽然我能力限,你救回了个父亲的孩子,什么是我能办到的吗?” 简静点头:“。” 房利民平静地说:“什么事?” “我想找一个人。”她慢慢道,“不知道你没有听说过,天齐大师?” 房利民沉吟。 简静默不作声地等,他不口,她也不口。 大约过去三、五分钟,房利民才说:“我听过个名字,似乎是小名气的风水大师。” “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房利民道:“个人很神秘,只通过熟客介绍,你要找他可不容易。” “连房董事长都没办法?” 他笑了,端起茶杯轻啜香茗:“你不必用激将法,我说了会谢你,就一定会搬到。”沉思片刻,道,“样吧,我帮你问问朋友,看看没有办法。” “那就先谢谢您了。”简静目的达成,分钟不想多待。 “简小姐没有别的要求了吗?”他问。 “别的要求?”简静摊了摊手,“您已经为救新郎付了三千万,我想没别的地方需要谢我了。” 房利民扬起眉。 “董事长不会以为我做两个任务,只收一份报酬吧?”她微笑。 指使她跑东跑西了整天,哪怕她是为了系统任务,要宰他刀,否则难出被命令的鸟气。 房利民道:“当然不会,可我要的人跑了,你只能拿到一千万。” 简静打量他眼,果然是商人,该精明的时候,毛钱都不会让利。 “我接受。”她说。 以解忧,唯有暴富。 虽然今天花掉了20点勇气值,20点贡献值,系统给的结算很大方。 [任务名称:婚礼的秘密(已完成)] [任务奖惩:30点勇气值+10点贡献值(避免更多的伤亡)]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算算看,赚了10点勇气值,透视仪和储物卡也非常好用,更不要说左轮,简直意外之喜。 嗯,千万很不错。 荷包鼓了,心情自然变好。 康暮城找到她的时候,就见她心情不错地和陆昱说话。 陆昱也很高兴,表弟的死只是虚惊场,婚礼有惊险地结束,喜事没有变成丧事,真是再好不过。 阴霾消失,生物的本能就始冒头。 今天,陆昱对简静的心里变化大致是这样:又是个拜金的女人(不屑)→挺会装模作样(手段老土)→点意思(兴趣)→和想的完全不样(意外)→她居然嫌弃我(可一点都没生气)→难得碰上样与众不同的女人,错过可惜(求偶本能启动)。 言以蔽之:真香! 陆昱也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字典里就没自卑迟疑的选项,以前被女人追,现在对于感兴趣的对象,自然也不会拖再拖。 他始追了。 就是业务不太熟练。 “快十点了,要不要去喝杯?”他看看表,想到个常干的活动,“就当庆祝我们顺利救出小彦。” 简静:“我累了。” 陆昱马上改口:“那我送你回家。” “康总会送我的。”简静看到了康暮城,连忙道,“走了吗?我想回家了。” 康暮城见她全无赴约的意思,当然道:“是,走吧。” 陆昱却没放弃,笑吟吟道:“康总,请你高抬贵手,把个献殷勤的机会留给我吧。” 康暮城没应,看向简静。 她看不看他,催促康暮城:“不走吗?” “很遗憾。”康暮城淡淡道,“下次再努力吧。” 陆昱这才作罢。 上了康暮城的车,熟门熟路地扯过后座的腰垫靠好,简静才舒口气,彻底放松身体。 “你乱逛了整天,干什么去了?”康暮城问,“新郎是不是出事了?” 简静不由看向他:“为什么么问。” 康暮城叹气:“都几次了,我又不瞎。” 近年来,小朋友不再满足于在家闭关写作,反而热衷于从真实案件取材,遇见案件就到处跑,拦都拦不住。 他实在忍不住:“杀人犯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万受伤了怎么办?你想用真实案件,看新闻报道就好了。” 简静:“那不样。” “哪里不样?” “哪里都不样。” 康暮城强调:“很危险。” 下换简静忍不住了:“个世界什么地方不危险?” 别说新闻上层出不穷的报道了,就说她一个人,身边冒出过多少案子?就比米花市好一些,至少她不是一年内走了上千集的剧情。 可就中奖率,以前想都不敢想。 “不去管,其实就没么多。”康暮城道,“像今天的事,你要是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就没什么事。” “我不想当电灯泡。”她说完,倏而想起来,“那个是伴娘吗?” 康暮城知道她问的是谁,应了声。 简静便没再问。 出乎预料的,康暮城在明显的犹豫后,居然开了口:“她是我大学的学妹。” 瓜来了。简静萎靡的精神又昂扬起来:“然后呢?” 康暮城道:“没有然后了。” 简静:“???” 他却说起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应该知道,我没有父亲。” 简静仔细回想片刻,确实,在有限的记忆印象中,似乎从来没听到或见到过康暮城的父亲。 “他是……”她迟疑。 康暮城很平静地说:“不知道,我母亲是未婚生育,个人把我带大的。” 简静:0.0 三十年前未婚生育?!康社长好前卫啊。 “她一直没告诉我父亲是谁,我没有问,可能死了,可能结婚了。”康暮城开了口,才发现诉说并没有想的那么艰难,“虽然我不觉缺失父亲对我的人生什么影响,确实是我很陌生的领域。” 简静默默倾听。 他道:“在你个年纪,可能觉三十岁很老了吧?” 简静道:“不死的话,谁都会三十岁的。” 康暮城失笑,却道:“我二十岁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三十岁好像都已经成为父亲了。时间一晃就过去,没有什么年纪就必须做的事,家庭和婚姻对我来说不是必要的,我并不着急。” 简静点点头:“那也挺好的。” 康暮城不由瞥她眼。 “干什么样看我?觉我很老土吗?认为人一定要结婚恋爱?”她没好气地反问。 康暮城忍俊不禁,发现这个话题其实并不难聊。当他愿意对她坦诚的时候,她也不吝啬于分享自己的看法。 “女孩子般会比较渴望些。”他想起榕榕,她今天在婚礼上多么高兴,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加冕的公主。 简静不以为然,套用季风的话:“恋爱影响我的智商。” 康暮城:“?” 他生怕自己作了坏榜样,连忙道:“不定。” 简静不肯再接,顾左言他:“社长呢?她不回家吗?” 康暮城:“和朋友喝酒去了。” 简静:“……厉害。” 上午参加活动,然后坐飞机马上回国参加婚礼,完了要去喝酒,精力太充沛了吧。 她就不行了,会儿眼皮子直往下掉,累得直打哈欠。 康暮城:“想睡就睡,到了喊你。” 简静“唔”了声,眼皮子瞬间合拢,沉入梦乡。 康暮城摇摇头,靠边停车,从后座取了毛毯过来盖在她身上。才降低车速,慢悠悠地开回她的家。 到了地方,把人叫醒,陪她坐进电梯,送到家里,确定家里没有人,提着的心才放下。 “喵。”布丁走过来,对着厕所喵喵叫。 康暮城看看它。 它看着康暮城。 他转身走了。 布丁绕着他的脚边打转:“喵喵喵?”不铲屎吗? 康暮城:“你两个厕所。” 布丁委屈巴巴:“喵喵喵。”就喜欢那个。 康暮城教训:“不可以么娇气。” 布丁:“……” 康暮城铁面无私,并不纵容猫咪的恶习,干脆利落地关门走人。 等回到家中,已经接近十二点。 “王姨,炖点甜汤。”他和家政阿姨说,“我妈又喝酒去了。” 王阿姨在康家做了七、八年,对一大一小两个主顾的脾气非常了解,立即应了声,进厨房忙活。 口中问:“你要不要吃点垫垫?今天去吃酒,没吃好吧?” “给我煮碗面,再泡杯茶。”康暮城说。 他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在餐厅吃了碗面做夜宵,而后端起茶杯,进书房开始工作。 凌晨两点钟,康社长回家,甩掉高跟鞋,直奔厨房盛汤。 康暮城听见动静下楼,盯着她皱眉:“喝了多少?” “没多少,就两杯。”康社长一碗热汤下肚,又甜又热,心里熨帖,“我儿子就是好,知道帮我留夜宵。” 康暮城摇头:“你该少喝点。” “趁年轻再喝两年,以后就喝不了了。”康社长眨眨眼,神秘道,“对了,我和你说个事,今天有人到公安局自首,说房利民要杀她,拿出了点好东西。” 康暮城:“什么?” “七里桥,你记得吧?”康社长道,“十年前,大桥坍塌,死亡八十多人,重伤一百多。是房氏集团的工程。” 康暮城轻轻吸了口冷气。 “股票要大跌了。”康社长眼睛明亮,哪里像醉酒的人,“我们想想办法,把房家的圆梦大厦买下来吧。” 113、日常工作 简静为钱发愁。 问房利民要委托费, 主要是不爽他的行事作风,不想做工,但钱真的打到账户上, 又不知该用来干什。 之前的稿费都用来买不动产了,现在再买,好像也没必要。 思来想去, 找到自己的基金经理,交由他去购买基金股票投资,亏了也是得来的钱,不疼。如果收益不错, 就把一部分捐给慈善机构。 完美。 解决完钱, 就是恶魔2的选角了。 正如黄导预料的, 现在经彻底进入了大乱斗环节。 业内看好《恶魔医生》系列的不在少数, 谁都想分一杯羹,来者不是自己本事,就是后台本事,抑或是二者兼具。 但选角一直没开始。 黄导以“打磨剧本”为由,一直都没松口。 私底下, 他和简静说大实话:“看过谢唯的表演,其他我实在是将就不了。” 简静默然。 邵蒙的演技经可圈可点,想找个替的也颇不容易,不要说打磨十年后的谢唯了,圈内能比得上的没几个。 点怀疑第二部药丸。 可世事就是这难以预料, 前脚大家才吐槽完, 后脚就了转机。 一位三十五岁的男演员联系了黄导,说愿意在看过剧本后,考虑出演恶魔。 谁这大牌? 拿过影帝的男。 那没事了。 他是谢唯的师兄, 两拜的是一个导师,过去系就不错。也曾帮谢唯牵过几次线,不过后来因为身体缘故,逐渐退出了影视圈,偶尔客串下熟的电影。 谢唯自杀前,曾给这位师兄发过一封邮件告别。 不过当他在国外度假,远离网络,没马上得知消息。看到邮件后,他马上看了恶魔的剧和书,又圈内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才联系了黄导。 当然,话说得很明。 谢唯是和他提了一句,说“假如没走到这一步,恶魔也许会让我新回到大众面前,可惜,我无路可走”。 以,如果剧本不满意,他是不会接的,但如果剧本好,他会考虑。 黄导喜出望外,系列剧换本是大忌,哪怕恶魔的设定里变脸的能力,也不一定能打消观众的第一好感。 没足够分量的替邵蒙,剧必然遭受巨大的质疑。 飞鸟迟迟没定下,也是为了避免这方面的舆论。 但如果是复出的影帝……问题应该不大。 他开始逮着编剧组搞剧本了。 咸鱼各各的咸,工作狂却总是相似的。黄导一进入工作状态,六亲不认,连简静都被他抓过好几次,开几个钟头的剧本讨论会,开到吐。 每次开会,都被推翻的地方,都新提出来的建议。因为影视剧拍摄,不比文学创作,敲键盘就行了,要考虑到场景如何拍摄,画面如何呈现,每集的长如何。 当然,也得考虑投资的想法。 简静去过两次,唯一庆幸的就是不用自己改。 饶是如此,也不想再参与了,利用特权,看终稿,而后便以新书为由,逃脱魔掌。 这也并非纯粹的谎言。 经把《玫瑰、黄金和杀》改过一遍了。 康暮城给的修改意见非常克制,纵不完美之处,也尽量保留写的那一丝淡淡的情意。 简静需要修改一些逻辑bug,再删掉一些片段即可。 删减是康暮城的建议。 他说:“你一旦写了言情,肯定要拿来和其他爱情小说比。实说,我不认为你能占到便宜,喜欢你的读者一部分是不喜欢言情的,而其他言情作家都自己的铁杆,吵起来以后,肯定是你吃亏。” 简静才晋升百万行列,家要是能逮到机会拉踩,不得开疯了? 以,“隐而不露,似是非是,最合适。”他相当经验,“我们不拿言情去宣传,也不这定性,让读者自己去品,去琢磨。” 简静同意了他的看法。 而且,写完放置一段间后,再倒回去看曾经的文字,便能察觉到虽然写的候克制,些表达却还是过显露。 当的正为谢唯的死而生涟漪,投射到笔下,难免流露的刹那。 简静最终把这些桥段都删掉了,改为更委婉的描写,而是花,而是风,又或者是冰箱里的水果。 乍看不过寻常闲笔,细细一品,再看前文,便知风过留痕。 这一稿交上去,康暮城就认为可以了。 但他还是把叫到金乌去,专门让挑选插画师。 “我们不过多宣传,但一定要让读者知,你这次改变。”康暮城,“一本书的第一印象是书名和封面,你的书名我就不说什了,够点题,封面一定要好好挑选。” 简静翻看面前厚厚的画册。 一般来讲,悬疑类的书籍封面以黑、、红三色为主,们进书店远远一看,就知是什类型的。《恶魔医生》便是如此,万变不离其宗。 而爱情小说,却多是粉红、鹅黄这样轻柔的色彩,春天一般明媚。 以,简静这次便些为难了。 太沉郁,不符合风格,太亮眼,又难免令误解。 确实得好好挑挑。 康暮城拍拍画册集:“喜欢哪个画师的风格,我们插个队,先画你的。” 简静忍俊不禁,和他玩笑:“你这偏,不怕家里不高兴吗?” “我偏你,还谁不知?”康暮城叫秘书倒咖啡来,按住工作,“今天下午挑出来,别偷懒。” 简静好实实地干活。 不常来金乌,今天霸占了一间小会议室。秘书一会儿来送咖啡,一会儿来送点,殷勤地不得了。 其他员工一看康总的腹如此,哪里忍得住不八卦。 简静上厕的候,就听到外间聊。 “哎,你听说没,小主来了。” “简师?这可稀奇了,我入职两年多,没见过一次。” “我刚看见了,在会议室那边,长得很漂亮。” “来干什?不会是谈续约吧?听说晨星一直在挖。” “简师应该不会走的,康总对那好。” “这倒是,你说传闻是不是真的……” 外头脚步声靠近,闲聊的打住话头,没说下去。 八卦没听全,简静遗憾地回到会议室,继续翻看画册。 功夫不负,折腾一下午,总算找到合适的。 康暮城看过点头,就立马联系上,准备开工。 “我可以放假了吧?”简静问。 康暮城瞥一眼,松了口:“行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简静看看表,下午四点多钟,差不多可以找地方安排晚饭:“不用了,我看到附近家新餐厅,一会儿吃个饭自己回去。” 康暮城没勉强。 他最近些忙,一顾不得,便嘱咐:“事给我打电话。” 简静点头。 他起身,又想起什似的,忽而问:“最近找你吗?” 挑起眉梢。 当然。 陆昱。 富家哥钱闲,对感兴趣的一不吝耐。 的社交账号上都出现了他的身影。 微博注,微信不断添加好友申请,不回,就发短信。的候还要打个电话过来,问没空吃饭。 次次都说没空,他也没放弃。 花店送花的每天来小区报,楼下保安每日上楼一趟,送来最新鲜的花束,玫瑰、百合、满天星、桔梗、薰衣草……变着花样来。 没几天,业主群里的都知,个富家少爷在追小区里的某个。 大家都在猜测是谁。 简静当然不想自己的隐私被发现,就和送花的保安说:“花不要送上来了,你拿去给女朋友吧。” 保安很惊讶:“你怎知我女朋友?” 简静:“我听到过你和打电话呀。” 年轻保安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陆昱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又改成送甜品。 这次,轮到清洁工受惠了。 简静知物业多嘴杂,而且多半给陆昱买通,也不去填他们的胃,反倒是把甜品都给了打扫这栋楼的清洁工。 这个阿姨年过五十,做事麻利勤快,当然也占业主便宜,经常翻垃圾袋,把能用的东西带回家去。 简静也不送,不是让扔东西,就是再额外清扫一遍家门口,完事后才把甜品转赠给:“给你女儿吃。” 清洁工自然乐意。 陆昱如此坚持了小半个月,毫无效果,忍不住了。 昨天晚上,他就专程在小区门口等,问:“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简静反问他:“小柔还好吗?” 陆昱愣了下,明过来,:“我对你是认真的。” 好奇:“多认真?” “像小彦和榕榕一样。”他说,“认真地交往。” “这难不是应该的吗?”简静轻描淡写,“如果你像你姑父,我早就要你好看了。” 陆昱纳闷:“我姑父?”不是应该像小彦,怎会是……他陡然明过来,面色大变,震惊地看着。 简静勾起唇角,再捅他一刀:“你们审美挺接近的,果然男无论什年纪,都喜欢二十岁的女孩啊。” 陆昱深吸了口气,果断:“我们不一样。” “那和我也没什系。”简静没诚意地敷衍,“我还小,想先读书。” 陆昱却犹豫了。 他二十七岁,简静过了年才算二十一岁,六岁的距离可不小。 “要不要先做个朋友呢?”又问。 能做朋友当然是个不错的进步,陆昱当即答应下来。 简静从容回家。 闭着眼睛,都知陆昱为什对自己感兴趣,霸总小说的经典台词经诠释了精髓,无非是“女,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旦与众不同,他们就难免被吸引,越疏离,越反抗,便越能激起他们的征服欲望。在这场博弈中,双方将看到彼此的优点,爱情逐渐萌芽。 以,主动示好,陆昱反而容易失去兴趣,不再来烦。 但这事儿不能和康暮城说。 简静微微笑:“我没事。” 康暮城顿了顿,没再说什。 114、火场逃生 好不容易完成了繁忙的工作, 当然要好好犒劳自己。 从金乌大楼出来,简静便去附近的商场逛街。很巧,就是险些成为绑架案交易现场的百贸大厦。 这是和平市的老牌购物中之一, 十几年前刚开业时,因为引进众多外国知名品牌,曾轰动一时。现在虽然已经没落, 可也拥有不少忠实顾客。 简静买了两件裙子、一顶帽子、三双鞋,快乐得不得了。 情好,吃晚饭的餐厅五也能打到七,完了还舍不得回家, 决定再看部电影消食。 电影院在七楼, 虽然有些年头, 却是翻新过的, 新装了imax。门口开了一家颇大的超市,卖零食、水果和饮料。 简静要了份可乐+爆米花+炸鸡的套餐。 电影则选了一本悬疑惊悚片。 然而,开场十钟,她就后悔了。 片子有点血腥,杀人现场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惊呆了。 平行世界的画风就是不一样, 搁在隔壁世界,这哪能过审?! 赤鸡。 就是有点倒胃口。 她虽然遇到过不少案子,但死状都不惨,还未遇到过特别血腥的-尸或者是腐烂的尸体。 可这片子……想吐。 爆米花和可乐都不香了。 有感的不止她一个,角落里偶尔会出“呕”的声音, 刺鼻的酸水味儿蔓延在空气中, 更让人坐立难安。 陆陆续续有人离场,开场半小时,座位就空了大半。 简静本来也不想为难自己, 可转念一想,万一次遇到了呢? 看电影习惯一,总比当场受冲击好。 于是顽强地坚持了来。 坐在她前排的两个女孩子也没走。 左边矮个的女孩说:“好恶心,我有点想吐。” 右边高个的女孩就鼓励她:“你以后要考医学院,先熟悉一。” 当然,想象很美好,现实还是有点残忍的。两人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大概是吐空了胃,不过,却真的强撑着看完了整部片子。 结束已经近十一点钟,大厦十点关门,除了七楼,有的楼层都暗了。 简静和两个女孩一道去厕。 “这么晚了,会不会赶不上末班车?”洗手台前,矮个女孩忍不住问同伴。 伴说:“没事,我们可以打车,先送你回家好了。” “要不然,我去你家睡一晚吧?我爸妈加班,家没人。” 伴有点心动:“也行,我先打电话问问我哥今天回不回来。” 她拨了电话,却没打通,气呼呼道:“算了,你跟我回去吧。” 这时,简静刚好从厕里出来,两个姑娘打了个照面。 高个女孩马上认出她来,眼中迸出惊喜:“简老师?!” “你是……”简静想想,也有点意外,“季芸芸吗?” 季芸芸没想到能被偶像认出来,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老师怎么知道?” “你哥哥的车里有你的照片。”简静眨眨眼。 别看季风嘴上嫌弃妹妹,遮阳板后头却贴了张兄妹俩的合照。她偶然瞥见过,倒是记住了长相。 今天见着真人,才觉兄妹俩生得像,都是高挑的个子,立体的五官。季芸芸才读高中,居然就快一米七了,扎着高马尾,更显得挺拔精神。 既然遇了,又听见她们的烦恼,简静自然要帮一把:“很晚了,你们两个小孩子回去不安全,我送你们一程吧。” 季芸芸和伴都有点不好意思:“那怎么好,我们自己可以回去的。” “不要紧,我顺路。”简静说得诚恳。 两个小女孩知道晚上回家不安全,腼腆地答应来。 季芸芸做介绍:“简老师,这是我学筱筱。” 筱筱个子矮,圆圆的脸,长相十可爱,特别激动地说:“我也喜欢您的书,我们元旦那天还去了签售会呢。” “谢谢你们。”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电影院门口走,而就在这时,视野毫无预兆地黑了,有的光源都在同一时间熄灭,眼前一片漆黑。 “啊!”筱筱吓得跳起来,抓住季芸芸的手臂。 季芸芸也有点慌。 刚看完恐怖片就遇到这种事,谁不怕? 饶是简静,这会儿也免不了顿顿脚步,等眼睛适应了以后再说。 “只是停电……”她安慰的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系统:新任务已布] [任务名称:逃离火场大厦] [内容描述:深夜的商业大楼突火灾,浓烟冲天而起,热浪滚滚。不想丧命于此,就努力逃生吧!]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勇气值10点,失败你就凉了] 简静头皮炸裂。 有的任务里,特殊任务诡谲奇异,但说她最害怕的,莫过于逃生任务。那是真的一不小心就凉了啊。 她心神警觉,立即道:“停了电不好坐电梯,我们走去吧。” 两个女孩都没有反对,恐怖片中关于电梯的情节不少,都挺吓人的,不如就走楼梯算了。 但商场以电梯为主,中庭都是扶梯和观光电梯,旁边则是载客电梯,要找楼梯就得找到安全出口。 七楼有两个安全出口,一个在电影院内部,一时寻不,另一个则要出了电影院的大门,再往旁边拐到厕,九十度折出去才到。 简静加快脚步:“我们快点走。” 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思索开了,系统布任务暗藏规律,要是起火在前,断电在后,那应该在停电前就看任务了。 事实却是反过来,可见先断电,再起的火。 怎么看都像人为。 她掏出手机,犹豫了,没拨出去。 身边跟了两个不熟悉的人,没看火就报火警,着实不好解释。 可不过五钟,她就后悔了。 每栋建筑都有疏散楼梯,消防不过关,商场都不可能开门。可她们才跑到安全出口,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 烟气滚滚,红光隐隐。 理论上来说,这类商场都是封闭楼梯间,采用的是乙级防火门,能有效阻止烟气和火焰,但现实却不一定这么美好。 如果有人在楼梯间里堆积杂物,又或者是故意纵火,这条逃生通道就不行了。 “怎么这么热?还有光?”筱筱还懵懵懂懂。 季芸芸到底老道些,顿时紧张:“不会着火了吧?” “肯定是。”简静推着她们的背,“先回去,这里不能待了。” 她摸出电话,马上拨出准备好的号码报火警。 完事后,定神,其实晚上着火情况不算太糟糕,火场里除了浓烟,最可怕的其实是人群踩踏。 现在商场里基本空了,没什么人,她们不必担被人挤死。但七楼是最高层,无论哪一楼起火,因为热对流,烟气会迅速向上蔓延。 很多在火里丧生的人,不是因为被火烧死,而是烟气导致的中毒或者缺氧。 简静立即道:“有水吗?” “有。”季芸芸从包里掏出矿泉水和纸巾。 大家都有基础的逃生知识,马上用水沾湿衣物,捂住口鼻。 时,三人伏低身,尽量减少烟气的吸入。简静低声且快速道:“这边的楼梯不能走,我们得走电影院里面的那个。” 大厦至少有两个疏散楼梯间,刚才那个出了问题,只能走另一个。 上天保佑不是人为纵火,不然就完蛋了。 她们返回七楼,碰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下班的电影院职员。 他们还有点傻眼:“怎么这么多烟?” “楼下着火了!”简静飞快道,“有没有防毒面罩?烟太大了。” 现在楼道里只有白烟,可就算如此也很危险了,烟气会随着电梯井和空调的通道迅速到达七楼,没有防毒面罩,他们的生存概率大大减小。 好在商场的消防配备齐全,女职员说:“有,在办公室。” “快去那边。” 简静一二用,口中叫她带路,人已经飞快奔到自动贩卖机前,飞起一脚,把机器踹坏,捧了满满一怀的矿泉水出来。 “每人都拿两瓶。”她吩咐。 两个小姑娘都是学生,习惯了听老师的,被她一喝,犹如班主任驾临,二不说装在了背包里。 大家跟随两个职员冲进电影院。 里面的温度倏然高了起来。 起火源在正方。 怎么办?要不要穿过去拿防毒面罩?? 简静咬住唇,当机立断:“抽卡。” 系统很靠谱。 [名称:知识卡·求生(初级)] [内容描述:获得在各种极端环境的求生知识,综合性较高,内容较为粗浅] [备注:谁都怕个万一~~] 脑海中猛地灌入知识,虽说内容粗浅,但比平时知道的笼统信息详尽很多。 简静整理思绪:“把身上有金属的东西拿下来。” 危急关头,人人都会惊慌失措,当有人以镇定的言语指挥行动时,大多数人都不会蠢到唱反调,而是本能地照做。 女职员拿掉了耳环,男职员摘掉手表,季芸芸和筱筱也把头饰撸了个干净。 “保护好露在外面的皮肤。”简静身上带的是电子表,没什么要摘的,倒是把衣领竖起来保护好脖子。 而后,她才安排道:“我们一共五个人,靠墙排成单列,我视力好,走第一个探路,你在我后面,给我指路,我们要去放防毒面具的办公室,”这个你说的是女职员,“季芸芸你走第三个,拿着我的手机,和119通,筱筱你走第四个,你第五个。” 最后那个男职员殿后。 大家忙不迭点头。 简静想了想,又把包里的口红递给男职员:“视野会越来越差,电影院又很绕,你拿口红在墙上画箭头,省得我们走回头路。” 男职员看起来才毕业没多久,一脸稚气,额上满是汗珠,连口红都握不稳。 “别害怕,跟着我走。”简静道,“后面的那个人拉着前面人的衣服,谁都不要掉队,知道吗?” 另外四个人犹如幼儿园小朋友,死死拽住前面人的衣角。 浓烟滚滚,简静开启透视仪。 女职员在这里上了两年班,对电影院非常熟悉:“一直走,走过a、b、c三个厅后,左转。” 115、兄与妹 透视仪方便查看地形, 却对烟气没什么办法。 烟不可思议的速度弥漫开来,温度也迅速变高,可他们的行动速度反而越来越慢。 裸露在外的皮肤受到炙烤, 仿佛行在四度的大街上,汗水不断往下淌,烟刺激眼睛, 不断分泌泪水抵抗。 他们越趴越低,胼手砥足,可三个电影厅这么远,好像怎么都爬不到尽头。 这候就显出强化卡的重要性了。 体质平没什么存在感, 但却是所有身体数值的基础, 这个上去了, 抵抗力都强了很多。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 简静却还忍得住。 “过c了,左拐吗?”她问。 “咳咳,对,咳咳,直到底。”女职员咳得厉害。 又是条路。 简静心底浮现几分焦躁, 好在很快被定力卡给镇住。 危险刻,最怕的就是慌张。 “咳。”筱筱艰难地问,“还没到吗?” 简静说:“快了。” 电影院的布局是竖三个厅,横两个厅,两条廊呈90°直角, 现在已经完了条边, 再穿过个厅的距离,就能拐到办公室。 众人精神微振。 简静又和他们说:“受不了就把水浇到衣服和头发上。” 她自己也开了瓶矿泉水,浇湿头发。 清凉的水倒下来, 体表的热意大大缓解,耳朵和眼睛也没那么疼了。 “。”她加快速度。 众人借这股清凉赶路,终于险之又险地穿过了d厅。而最后个男职员爬过大门,d厅的墙壁就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砰”下炸裂开来。 “就是这里。”女职员被吓到,看到办公室,想也不想便要推门进去。 简静握住了她的手:“等等。” d厅爆炸,办公室与其相隔不远,不能贸然开门。假如里面已经熊熊燃烧,他们就这么开门进去,无异于自找死路。 她用手背在门外晃了晃,没感觉到高温,又碰了碰金属把手,不觉得烫,这才松口气,缓慢地推动门扉。 爆炸无处不在,门绝不能猛地开启,必须小心推开。 不过他们运气很好,办公室里并未见火光。 心头大石骤然落地。 女职员翻出预备好的防毒面罩和消防毯,众人手脚忙乱地拆了,互相帮忙穿戴整齐。有了这两套装备,就可隔绝毒烟和高温,算是暂保下了性命。 但刚才d厅的爆炸稍稍波及到了最后的员工,他的后背被烧伤了块。 烧伤的痛楚非同般,个大小伙子,疼得眼泪鼻涕直流。 简静庆幸自己已经抽到过急救卡。 她在办公桌上找到剪刀,把衬衫剪开,皮肤发红且有水泡。 “还好,只是二级烧伤。”她拿水浇在伤口上,安慰说,“觉得疼就不严重,很快就能治好。” 男职员的脸色顿就好看多了。 烧伤疼肯定疼,但更多的却是怕。 筱筱看简静忙得很,主动接过降温的活,边洒水边安抚:“只有水泡,没烧到肌肉和骨头,就是被热水烫了下的程度。” 她柔言细语,不断和他说,分散伤患的注意力。 简静趁机脱开手,思考下步的举动。 记得没错的,另个疏散楼梯在e,也就是d的另边。刚才d厅爆炸,四舍五入等于切断了他们的路线。 虽然电影院的厅和厅之间都有通道,但绕过去费费力不说,现在的况也不允许他们再深入火场了。 她把视线投向办公室的窗户,首先把窗户打开,驱散浓烟,而后使用望远镜的功能,搜寻楼下的消防车。 谢天谢地,她看见了熟悉的红色大车! “简老师,他们弄不清们的位置。”季芸芸拿手机跑过来,头的汗,“让们想办法弄出动静来。” 这倒是不难。 办公室里有消防绳,她借了季芸芸的手机——她的手机壳背面有个指环支架,把绳子穿过去绑紧。而后打开手机的电筒模式,丢出窗外,甩动绳索。 绳子抡起,绑的手机作重物,开始在半空中画出个个光圈。 在力的作用下,手机越甩越快,光圈也愈发密集。 手机电筒的光源本来不够明亮,至少在楼下的烈烈赤火中分不起眼。可这么来,白色的光圈却分明显。 季芸芸大喜:“简老师,他们说看到了!” 消防车速度很快,立即架上消防梯。 七楼的高度不高,梯子足够了。 大家率先把伤员送下去。 然后是两个女学生,再是女职员,简静最后个。 等到她出来,火势已经蔓延到办公室,热浪几乎擦她的后背冲出了窗外。等到她被消防员扶出来的刹那,火舌冲天而起,舔舐外墙,势不可挡。 身体倏然发抖,冷得直打哆嗦。 原来,她不知不觉已经出了身冷汗。 [任务完,系统结算中] 口气就慢慢吐出来,劫后余生。 简静到底经历得多了,没会儿就缓过来,找到季芸芸和她同学,道:“送你们回家。” 说完才觉得不对,连忙去看停车场。 车……然没了。 淦! 最后只好路边打了辆出租,先送筱筱,再送季芸芸。 到季家,楼上有人。 季芸芸有惊讶:“哥回来了?”琢磨了下,忽而道,“这么早下班……简老师,来都来了,去家坐坐啊。会儿叫哥送你。” 简静本不想麻烦,但对上季芸芸的眼神,忽然明白过来。 她是在害怕。 女孩子做什么都害怕。个人坐出租车害怕,个人回家害怕,看到家里的灯亮得早,也害怕。 “好啊。”简静同意了。 季家在的小区有些老旧,台阶墙瓦都沾了岁月的痕迹,但建筑质量很好,风吹雨打也没什么问题,打扫得也分干净。 两人轻说上楼,还没到门前,门就打开了。 季风探出头来:“臭丫头,这么晚回家……嗯?”他的视线落到简静身上,又看看季芸芸,眉毛挑起,大意外。 “哥!”季芸芸的不安马上消散得无影无踪,撒欢进屋,“简老师送回来,邀请她来们家坐坐。” 季风扫了眼妹妹,又瞧瞧简静,给她拿了双拖鞋:“进来坐吧,说说,你们俩碰见了什么?” “说什么说?”亲妹妹就是不,呛回去不嘴软,“你审犯人啊?” 季风:“这是关心你。” “个礼拜见次的人说什么关心?!”季芸芸冰箱里拿了可乐出来,吵嘴之余居然没忘记客人,“简老师吃不吃夜宵?去楼下叫碗面。” 季风立马道:“给也叫碗。” “吃吃吃,胖死你算了。”季芸芸嘀嘀咕咕的,扒了季风的外套,掏出他的钱包数数,问,“简老师吃什么面?牛肉?” 简静觉得这兄妹俩很好玩,笑道:“都可。” 季芸芸高兴起来:“店就在楼下,会儿就回来。”她小跑下楼去,脚步像蹦蹦跳跳的小鹿。 “唉,这丫头,冒冒失失的。”季风埋汰句,忽然严肃起来,“你们俩怎么像是火场里出来的?” 发尾烧焦,鞋底满是烟灰,看起来就很不妙。 简静叹气:“就是火场里出来。” 她三言两语讲明了经过,心里也很怀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人的。” 季风露出沉吟之色。 简静:“嗯?” “其实吧,最近的纵火案有多……”季风口中斟酌,考虑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有几件确实反常。” 简静起了兴趣:“怎么说?” “这半个月来,市里发生过六起火灾,四起都是意外。但有两起么,”季风意味深地说,“不对劲。” 简静今天死里逃生,精神和身体都极其疲惫,没耐性玩推理游戏:“嗯?” 季风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不差的,不然如何审讯犯人?听这音,就知道她有不高兴自己卖关子。 但,咳,她不高兴归不高兴,他高兴啊。 “新闻上都有报道,简老师要不要猜猜看,哪里不对劲?”他笑眯眯地说,很期待她答案的子。 简静深吸了口气。 可没等她说,季芸芸已经炸了,提三个饭盒冲进来,狠狠在亲哥的脚上剁了两下,再碾碾。 季风吃痛:“季芸芸,你疯了?” “你才疯了!”季芸芸叫,“们刚刚才死里逃生,谁有兴趣猜哑谜?” 被亲妹妹指鼻子骂,季风终于有讪讪。不过他脸皮极厚,立刻道:“面来了啊,吃面,吃面。” 季芸芸的报复还没结束,啪下打掉哥哥的手,把饭盒掀开,里面是三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她掰开筷子,把碗面里的牛肉全都添到另碗。光面丢给季风,双份牛肉的递给简静,特别难:“简老师,哥自己是工作狂,就觉得别人也不会累,你不要理他,吃面吧。这家面馆的牛肉面特别好吃。” “谢谢。”简静倒也真的饿了,接过来尝了口,面条劲道,汤汁浓香,然分美味。 而季风对妹妹翻个白眼,道:“只是想听听简老师的想法,怕的描述会让她先入主,你要不要下脚这么狠?” 简静听,然起了些兴趣。 能让季风拿不准的案子可不多,看来确实大有古怪之处。 连季芸芸都转了转眼珠,试探地问:“什么案子啊?” “和你有关系吗?”季风沉下脸,“吃完就睡觉去,高中生那么晚回家,无法无天。” 这回轮到季芸芸厚脸皮了:“也是受害人,没资格听吗?” 季风:“月考几分?” 季芸芸:“……” 季风:“下学期你就高三了!” 季芸芸:k.o. 116、纵火案 简静在季家吃了热汤面, 又灌了听冰可乐,把萎靡的精神给吃了来。 季风发妹妹睡觉休息,说送她。 待上了车, 简静终于找谈兴:“纵火案怎么说?” 季风却沉吟道:“芸芸说得对,你们今天死里逃生,应该好好休息。几个案子你明天自己找新闻看吧, 现在就费神了。” 想想,又道,“明天我得送芸芸医院,你们在火场里待了半天, 多多少少吸了毒烟, 还是做个检查比较好。你的车既然烧了, 我接你一道?” 简静大为诧异:“你吃错药了?居然这么体贴。” “啧, 我又不是机器,该有的人性关怀还是有的,”季风瞥着她道,“刚才只是一时兴起,换你, 你不好奇?” 简静呵呵:“至少我不会卖关子。” 季风噎住,半天,说:“简老师,你这就不可爱了啊。” “是你觉得,不是我觉得。”她说。 季风:“……” 斗嘴这种事, 就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他自知斗不过她, 及时止损:“医院不?” 简静摇头。她有人物面板,如果中了毒,状态栏肯定会显示, 现在没有,证明她身体应该无碍。 “我想好好休息一天。”她也没追案情,精力不济的时候,还是不要做脑力劳比较好。 季风没有勉强:“也行,需要帮忙的话我电话。” “你电话,你会有空吗?”简静嘲笑,“芸芸之间过你电话,结果电话都没接通。” 季风摸摸鼻子,略有尴尬:“没电了嘛,来不及充。” “所以我心领了。”她说。 季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便没有强求,只是送她到家后,没忘记嘱咐:“看完案子有什么想法,记得找我啊。” 简静道:“咨询收费。” “哈哈。”他大笑,在车里摸了半天,找一盒没拆封的巧克力,“预付的咨询费。” 盒子是马卡龙色,非常漂亮,蝴蝶结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她接过来掂掂,满脸狐疑:“这是哪个姑娘送你的吧?” “我还是很受欢迎的。”季风没否认,爽快道,“物尽其用嘛。” 简静:“……”他这辈子大概是没机会脱单了吧。 但收还是要收的,活不能白干。 “行吧。”她揣口袋里,“谢谢你送我来,退下吧。” 季风笑得很厉害了,摆摆手,掉头家。 简静揣着巧克力上楼,谨慎地检查了一下家里的消防设备,确定都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才吁口气,放水洗澡。 在火场待得时间其不到半个小时,但每一秒都有极大的心压力,精神和体力的消耗无法估计。 她浸入热水,人一松下来,立马就睡着了。 幸好家里还有只布丁,灵巧地进来,一巴掌把她拍醒了,这才避免她着凉感冒的悲惨命运。 “谢谢布丁。”她埋在橘猫肚子里吸了吸,抄起它肥嘟嘟的身子,直接塞进窝里。 布丁反抗无效,迫□□。 这是每只小猫咪都无法避免的可悲命运啊~ 简静好好地睡了觉,恢复大半精神。胡乱吃点早饭,她翻箱倒柜,找保险箱里的保险合同,准备找人赔。 这种事不用特操心,她有个熟悉的律师小姐姐,零碎的杂事交给她就能全部办妥。 但在翻找过程中,简静发现了个奇怪的文件。 纯白色牛皮纸的高档文件袋,上面有个烫金的logo,叫做“圣安琪”,拆开来一看,里面只有一张贺卡。 贺卡很像小时候的生日贺卡,开来后会现立体的绘像,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天使女孩,非常漂亮。 纸片女孩怀中抱着一本书,书是立体的,可以开。 里面是一张芯片。 这是什么东西?邀请函?? 简静仔细搜寻记忆,可另一个自己残留下的“记忆”很笼统,只记得一些人和一些大事,细节几近于无。 她压根不记得这东西。 刚生过来时,她翻阅过家里的文件,对自己的基本信息和财产有个数,并没有留意到这个。 什么东西? 简静拿起芯片看了很久,试着用usb读取器开。 电脑屏幕上跳来一个文件,是字母+数字的编号,但要求输入账号和密码。 她:“……”啧。 “简静”的秘密,比她想的还要多得多。 简静的视线落到在书架上盹的布丁身上。 《布丁与宝石》,江白焰;康暮城,血玫瑰,刀疤男;圣安琪。 有趣。 “布丁,你为什么叫布丁啊?”她挠挠猫咪的下巴,自言自语。 布丁“喵”了,舒服地眯起眼睛。 简静笑笑,没再纠结。 谜题总有揭开的一刻,现在,还是买车吧。 这年头,无车真的寸步难行。 4s店,在热情的小哥哥和小姐姐的招待下,报自己的要求,他们就会综合性能、价格、品牌、舒适度和安全性推荐几款满足要求的车型。 简静不懂车,也没算自己研究。 差不多就行了,万一什么时候又烧了/撞了/报废了呢? 又不是阿笠博士的车。 最后小姐姐们推荐了宝马x5。 很感性:“以前男人讽刺说什么,女孩子宁可在宝马里哭,也不要在自行车上笑。可现在的女生,都是自己买的宝马。” 简静:精准营销,人才啊。 她善如流,签字买下。 不过,事后康暮城她怎么挑了这么大的车,不选小一点的,她说的却是:“假如什么时候要撞上,大的比较有安全感。” 小哥哥推荐给女生的车,都是小型车,甚至有mini款的。 有没有搞错,万一两车相撞,这么小不会翻吗? 大一点才有安全感。 买完车,简静的行顿时方便许多。 她又了发店。 熟悉的托尼老师春风满面地迎上来:“简老师,又来做保养?哎呀,这头发是怎么了?” 火燎过的头发枯的枯,焦的焦,惨不忍睹。 简静叹口气,道:“一言难尽,给我处一下吧。” 托尼老师来了精神:“没题,交给我吧。” 洗头,修剪,烫染,养护。 一套流程下来,没有八个小时走不了。 正好看看纵火案是怎么事。 如季风所言,几场火灾都上了报纸,均有详细报道。 第一场:某日晚上,某学校的宿舍电器使用不当,烧了一间寝室,只有当时使用违规电器的学生烧伤送往医院。 第二场:某日傍晚,某租房起火,为电瓶车充电时发生事故,自燃起火。人不在家中,无人伤亡。 第三场:某日夜晚,公园有人燃放焰火,点燃装修材料导致起火,无人员伤亡。 第四场:某日下午,化工企业材料泄露,爆炸起火,多人死亡受伤。 第五场:某日凌晨,酒店电路老化,不慎着火,多人死亡受伤。 第六场:某日深夜,幼儿园起火,烧掉了一栋学楼,但无人伤亡。 简静马上筛选了季风所说的异常事件。 公园和幼儿园。 其他四起案件都有明确的事故原因,虽然造成的结果不一样,但都是比较常见的案例。 只有公园和幼儿园的有点奇怪。 幼儿园不用说,半夜三更压根没人。 公园这个也很奇怪。 和平市除非有批准报备的活,否则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谁半夜三更跑到公园放烟火?就算是小年轻脑筋搭牢了,追求浪漫,也该选风景秀丽的地方。 可着火点是公园翻修的游乐场,堆满装修材料,脏且乱。 谁跑里放烟花? 再加上昨天她亲身历的商场着火,这三起案件,有两个特殊之处。 一是均为公共场合,二便是都在深夜。 公共场合除开酒吧ktv之类的娱乐场所,夜晚都没人。昨天他们遇到,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 简静大感兴趣,和季风发微信:[这个案子有点难查] 季风:[你有什么想法?] 简静复:[有两个可能] [几起火灾发生时,都是深夜,并且是公共建筑,一般人比较少。如果真的是人为纵火,ta可能并不想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只是纯粹喜欢火。]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玩火在犯罪心学中并不罕见。其中有一类人纵火,并没有深仇大恨,纯粹就是喜欢看火着起来的样子。 考虑到现场并没有现“无畏”的救火英雄,基本可以排除是想通过纵火再救火刷存在感,寻找自我满足的可能。 ——这类人通常集体排斥,行为怪异,渴望获得认同。 [但都是公共建筑,也可能是在表达他的不满] 纵火危害极大,早就犯罪学分析过很多次,可以分为四类: 1、指向某人的工具性;2、指向某物的工具性;3、指向某人的表达性;4、指向某物的表达性。 所谓工具性纵火,就是把火当做达成目的的方式,火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选择了这种方式而已。 指向某人,意思是为了报复或者引起某人的意。尤其是一些权威人士,如果某人有以自己命名的大厦,他的反对者就可能烧掉大楼,以此表达愤怒。 同,因为恨老师,可能烧学校,恨医生,就烧医院。 指向某物则更加简单,四个字,毁、尸、灭、迹。 而表达性纵火,则比工具性更复杂一些。 指向某人的表达性纵火,多为精神障碍人士,他们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引起一些人的关注,是一种另类的呼救。 而指向某物的表达性,就是上述简静提到的样,就是爱玩火,享受火焰熊熊燃起的感觉。 因为公园、幼儿园、商场的地点选择,可以排除毁尸灭迹和呼救。 剩下来的两种,都有可能。 要么是享受玩火的变态,要么是通过放火表达某种情绪。 117、八卦线索 季风问:[你倾向于哪个?] 简静思考半天, 回复:[假如是纯粹玩火,我觉得可以选择更隐蔽的场所,公共场合非常显眼, 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季风:[英雄所见略同,我已经始查这几个地方的共通之处了,晚点可能出结果] 简静:[打算告诉我就别往下聊了] 季风:[提供线索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简静:[呵] 她没再理他, 调出搜索界面,搜了搜“圣安琪”。 结果太多。 算了放弃。 季风的消息又弹出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查到了,想听吗?] 简静“啪”下把手机给反扣在了桌上。 托尼老师好奇地八卦:“老师和谁聊天呢?这么生气, 是男朋友?” “我会找一个让我生气的男朋友。”简静特别淡地把手机塞口袋里了。 爱讲讲。 托尼老师笑了, 赞同地说:“对嘛, 谈恋爱就是图个高兴, 让你高兴的对象要来干什么?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在理发店里打话匣子,那么接下来就用玩手机了。 托尼老师口若悬河,说了好些八卦。 这家理发店在市里极有名气,来的都是名媛贵妇,来二去的, 理发师们就听到了少有趣的小道消息。 “简老师听说了吗?房家最近出事了。”托尼老师提起某个常客,分享道,“她以都是做8888的套餐,今天上午过来,居然改成了3888的, 3888啊!肯定是老板出问题了。” 理发店的套餐最高8888, 最低3888,这水跳得确实够大。 简静听,立即来了兴趣:“做房地产的那个房家?她的老板是?” “跟的是个小董事。”托尼老师见她感兴趣, 卖力地说,“我听说啊,最近房家的股票跌了好多,幸亏我早就抛了,房地产这两年行了呀,房氏集团的名声又不好,听说之建的栋楼还被烧了,焦头烂额着呢。” 简静心中一动:“会是百贸大厦吧?” “对对,早上新闻还播了呢。”托尼老师绘声绘色地和她描绘,“您知道她和我们怎么抱怨的么——这是我和您熟才和说的,毕竟是客人的隐私,但简老师的嘴一紧……” 这时候,简静还能说什么?然会意地颔首:“我会保密的。” 托尼老师心满意足地接下去:“她说啊,昨儿折腾大半夜行,大早的想再试试,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立马就软了,倒霉透顶。” 简静“噗嗤”笑出来,赶忙忍住。 “我们都说她好惨,唉,太惨了。”托尼老师叹气,居然还挺真心实意。 简静清清嗓子,假装自己是个正经人,掏出手机查起了公园和幼儿园。 果其然! 公园叫大方公园,房氏集团承建,而幼儿园是一家私立幼儿园,是房氏集团开发的地产项目的配套设施。 md,怪不得季风这么热情拉她入伙。 简静拿出手机,回复他说:[听了,我今天做头发,明天做脸,后天预约做指甲,没空] 季风发了个震惊的表情过来。 他:[简老师,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吗?] 简静冷漠地摁键盘:[吸了毒烟,头晕,恶心,胸闷,想干活] 季风:[哟,那挺严重的,我昨晚居然没看出来] 字里行间,透着大大的信。 简静管他信不信,找到房氏集团的官网,位和平市,寻找他们在本市内承建的建筑。 得说,房氏集团作为老牌的房地产企业,在市内的建筑多如牛毛。 自己发的住宅项目有四个,商场两个,投资建设的公共建筑有三个,分别是大方公园、度假村、大剧院。 度假村有点偏,但投资巨大,大剧院有点老了,生意一般,却是市内的标志性建筑之。 假如纵火者真的是冲着房氏集团,这两个地方都是可能的目标。 这个案子查不查呢? 念头在简静心中盘桓少时,便有了答案。 然要查。 虽然看惯房家人,可纵火危害性极大,最好尽早解决。而且,她差点丧命火场之中,这仇也能不报。 但简静想和季风起查。 这家伙看着吊儿郎当,其实比谁都有底线,该和她吐的事儿,个字都不会多讲,像保密条例成精了。 而他要是肯说点什么,半是情分,半是套话。 所以,分查最好,互通有无,还能避免思路干扰——这可是季风的主意,他肯定会同意的[doge] 那么,自己手头上的牌有什么呢。 起火时的细节。 先断电,再纵火,足以显出对方事先调查过地形,对商场的情况十分了解,是贸然选择的地点。但警方已经确定是蓄意纵火,这个消息没有价值。 还有吗?陆昱,房家的交情? 简静想想,否决了这个想法,房家也好,陆昱也罢,都不是好打交道的对象,指还会打草惊蛇。 而且,虽然这次的案件很特别,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而是从对方的行为和心理模式出发,分析嫌疑人的情况。但再玄乎,也该以事实为主。 直接跳到房家头上,容易走歧路。 还是得去火灾现场走走。 简静做头发做到晚上八点多,才把受损的头发给护理完。这次她没换发色,只是修剪后再补过颜色,又换了种烫法,松松大卷换成了更精致的小卷,用发圈绑个低马尾就很好看了。 时间快接近公园案的起火时间,她就没找地方吃饭,便利店里买了热咖啡和三明治,驱车往公园。 大方公园是个放式公园,七八点钟,广场舞还没散呢。 简静实地兜了圈,大致对公园的地形有了个数。 这是房氏集团在辉煌的时候建的,地理位置很好,旁边就是cbd的写字楼,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退休的老人喜欢在这里跳广场舞,养了猫猫狗狗的年轻人也会来这里遛遛,时不时还能见到几个夜跑的人。 最近,公园的景点之流星台在装修,这也是起火的地点。 简静绕了半天,才在公园的僻静处找到了这地方。 网上说,公园设立流星台,其实是因为建造那年刚好有流星雨,为了噱头,故意建了这么个高台。 年流星雨来时,流星台确实热闹一时,很多年轻男女赶来看流星,还上过报纸新闻。 可流星岂是年年都有的? 于是慢慢就冷落下来,变成公园里的小透明。 今年,公园换了个负责人,年轻有心气,想盘活这局死棋。考察番后,决定重装流星台,变成家空中餐厅。 近几日便是在装修,可惜,无论是装修的材料还是曾经的流星台,都被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简静到达现场时,只看见满地焦灰。 地方偏僻,没有造成较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人流较大,就算每天来都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这是他第一次犯案吗? 公园—幼儿园—商场,似乎是在不断升级。 简静若有所思,离开公园后又绕路去往幼儿园。 这回,着火的是教学楼,三楼画满卡通图案的外墙上,被烧出一个大洞。过因为周边居民看见了火光,早早报警,消防队来得及时,并不算太严重。 房氏集团的建筑有很多,为什么要选幼儿园呢? 假设纵火者与房氏集团有仇冤,可人类有爱护幼崽的本能,正常人一般都不会想到去学校放火。 就算是晚上,亦有小的疑点。 简静得怀疑,纵火者并不是单纯地把纵火当做手段,而是本身就有反社会的人格了。 该怎么找这个人呢? 又是加班的天。 季风用塑料叉子搅了搅坨了的泡面,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唉,这东西吃得实在太多,连口味都分出来,哪个味道塞进嘴里都是味同嚼蜡,难吃得要死。 他胡乱填饱了肚子,又始翻文慧的口供。 啧啧啧,简老师真是客气,动不动就送份大礼。这位文女士似乎对房氏集团的董事长恨之入骨,居然爆出一桩惊天大案。 曾经,七里桥工程因为质量问题垮塌,死伤近百,在和平市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事故了。 可追究责任的时候,房氏集团软硬兼施,最后居然只是赔了钱了事。 听说这么多年来,还有死者的家属在不断上访,要求重审。但苦于没有证据,直都没效果。 谁也没有想到,文慧手里居然捏着文件副本。 局里准备重新调查此案,但事关重大,领导们致强调准泄露消息。 这也是应该的,可谁能想到,突然又冒出了几桩纵火案呢? 两起事故发生时,季风就觉得很奇怪,认为是意外事故,叫人专门查了查个中联系。果其然,全和家房地产公司有关。 再想,七里桥事故的发生时间就是4月份,刚好相差十年。 这也太巧了。 季风的首要怀疑对象,就是七里桥事故受害者的亲属。 翻翻文件,大概筛选过后,嫌疑人一共有七个。他准备好好调查一下,看看谁更有作案嫌疑。 但他锁了这个调查方向,心里又有点不踏实。 两起案件隔得太近,他的思路多多少少受到干扰,所以,昨天见到简静,就想着听听她的想法。 可她拒绝了! 做头发??? 要要这样,做头发有什么好做的? 季风忍住点开朋友圈,皱眉看着简静个小时前发的照片。 这是她在理发店里拍的,手机倒拿,只有半个侧脸,姿态、神态、滤镜都和普通女孩的自拍没有任何区别。 季芸芸和梁宜都在下面点了赞。 他盯了会儿,痛心疾首地留言:[简老师,你堕落了……] 简静回了他个面无表情的笑脸。 118、美容与推理 第二天, 简静如她所言,跑去美容院做脸了。 托尼老师给了她灵感,警方固然可以把房氏集团调查个清清楚楚, 可论起恩怨情仇,还是得找到知情又肯说的人。 美容院是一个比理店更容易聊八卦的地方。 简静进的由是康社长介绍的美容店,都是熟客带领, 顾客不是事业有成的女总裁女老板,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和小姐,消息最为灵通。 她选了个全身护理套餐,一面按摩, 一面和美容师聊天。 问过她的年纪、家庭, 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工资上。说起工资理财, 当然可以聊一聊股票。 “最近股票不太好呢。”简静对外从不是能言善道的形象, 但也没有架子,温和友善,“你们赚钱不容易,别砸进去打了水漂。” 搞钱,是每个人都关心的话题。 美容师连忙道:“没买股票, 只买点基金和理财。” “那就好,的经理人说,最近股票跌得很厉害,尤其是房氏集团,给改成医药的了, 这两年医美越做越好了。”她笑言。 另一个给她护理手部的美容师一听, 十分讶异:“房氏集团的股票跌了吗?” 简静道:“对呀,房地产这两年越来越不了。” “可是,房太太今天过来的时候,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啊。”这个美容师年纪小,样貌漂亮,性子就活泼些,“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那应该不是集团内部的问题。”简静想想,故作恍然,“是因为着火吧。” 按摩的美容师问:“什么火?” “天不是烧了一栋大楼么,好像是房氏集团的。”简静眨眨眼,若有所思,“蓄意纵火,股票下跌,说不定是竞争对手干的。” 美容师们早已吃撑了豪门八卦的瓜,这会儿乍一听到商战,反而有点新鲜。 “房氏集团的竞争对手派人烧了他们的楼?” “谁干的呀?” “好狠毒啊。” “说得对,好像是太狠了点,一言不合就放火,不像是谈生意的。”背部按摩结束,简静换了一个姿势,仰面躺,小姐姐的手指温柔地按起头部的穴道。 这是很容易放松的环节,她的话也慢慢变多:“要么是仇家,要么是得罪了什么人。” 按摩·美容师道:“没听说房氏集团有什么仇家。” 手部护理·美容师反驳:“谁说没有?”她报出几家有名的房地产公司。 按摩·美容师道:“那几家都不在本市啊。你数数国内有名的开商,都是在不的地方冒出来的,本市的几十年前就斗完了,新的都没法和房家比。” 手部护理·美容师不吭声了。 “仇家不一定是竞争对手。”简静不动声色地主导话题走向,“房氏……底子不太干净呢。” 手部护理·美容师压低声音:“是不是和x道有关?” “二十年前么,难免的。”简静做出思忖的姿态,“不过,这两年查得厉害,照理说也不该这时冒头。” 按摩·美容师插嘴:“是的呢,之抓了好几家,某小姐你记得吧?”她对事说,“她以是给人做三的,后来老板进去,就再也没见过她。” 此处插播某小姐的八卦二三事。 简静耐心地听完,并加入讨论,而后才瞅准机会,话锋一转,笃定道:“既不是竞争对手,也不像是x道,那应该就是个人恩怨了。” 此时,两个小姐姐都有点兴奋。 众所周知,女孩子们不一定喜欢看推理,但推理本事并不差,只要有兴趣,动路线和马甲小号都能查得明明白白。 做个全身护理要三四个小时,又是密闭的包厢空间,简静用八卦做引,终于引得两位资深美容师上钩,开始配合她玩推理游戏。 “愤怒到要去放火烧楼,和房氏的恩怨肯定不小。”她竖起手指,“首,会排除掉生意上的恩怨,知道为什么吗?” 她语调轻松,没有半点破案的沉重感,两个女孩子便也生不起警惕,只感到有趣新鲜。 “因为生意上的竞争不会用这么粗暴的办法?”护理手部的小姐姐换个位置,开始做脚部磨砂。 简静笑道:“不,生意上的手段有的很粗暴,有个作家开签售会,他的死对头叫了哭丧队去哭,可有用了。” “哇。”小姐姐苦思冥想,“那为什么不是?” “因为没有什么打击力度啊。”简静道,“房氏集团这两年的重点开项目,是郊区的一个旅游项目。如果出现安全问题,轻则调查,重则停工,如果是竞争对手,肯定会选择这个地方。” 小姐姐不由点头:“对哦,听房太太聊起过几次,很关心的样子呢。” “还说建成以后,要邀请其他太太们过去玩。”按摩的美容师工作时间长,已经听得懂太太们的话之音,“应该是想做成很高档的那种地方吧。” 简静微微一笑,接着说:“不是生意上的恩怨,那就是个人了。” “房董事长的可能性最大,然后是房大少爷,房二小姐。”托逃婚事件的福,简静对于房家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房太太和房三小姐、房小少爷都有自己的事业,关系并不紧密。” 按摩的美容师擦擦手,拿出玻尿酸面膜,准备给简静敷脸。她手上动作麻利,脑筋动得也不慢:“房太太开了家画廊,房三小姐……我记得开的是酒吧,房小少爷是做酒店的吧?” “是民宿。”护理的美容师纠正,“你忘啦?之他有个女朋友不是还来我们这边做过spa么,人小小的,说话细声细,和房少的好朋友……” 她给了个“你懂的”眼神。 事秒懂,会心一笑,却没再说下去。 简静自然不会追问太隐私的话题,继续道:“听说,房二小姐经常做慈善,为人也很不错?” 只要不涉及个人隐私,美容师们很难守住秘密:“是啊,她人挺好的,很客气,不像有些太太,恨不得把们当旧社会的奴婢使唤。” “她已经离婚了。”简静作忆状,“女人一离婚,麻烦事就少很多,至少们可以排除小三的报复。” 说到这里,两个美容师露出微妙的神色。 “房二小姐的夫……”她们隐晦地暗示,“没有女朋友。” 简静怔了下,眨眨眼:“男朋友?” 她们笑笑,不肯落人口实。 简静就懂了,看来是房家的丑闻。 “那就是房利民和他大儿子。”简静记得房大的做派,稳重老道,处心积虑,会是他和谁的恩恩怨怨吗? 按摩的美容师说:“觉得不是房大少。” “为什么?” “大少奶奶半个月来过啊,说他们夫妻忙完小少爷的婚礼,就要出国个半个月度假,大女儿在欧洲读书,正好去看看。”按摩的美容师解释说,“如果要报复谁,人不在,多没意思?” 护理小姐姐赞:“打脸要当面打,那就是房董事长啰?” 简静笑笑,一锤定音:“也觉得是他,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居然到放火的地步。” “这得是深仇大恨吧。” “电视剧里不是常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房董事长怎么可能杀人,但夺妻……” “他肯定养了不止一个小老婆。” “房太太都是第三个老婆了,面不知道有多少。” “之那个……对对,差点和房太太面对面那个是……” “可是她好年轻啊。” “房家这么有钱,没必要抢人家的老婆。” 简静听着她们漫无边际的讨论,没有插话——也没法插话,脸上敷着面膜呢。等到十五分钟后,蚕丝面膜纸掀走,方才不经意地问:“会不会是开项目的时候……拆迁可是最容易闹出问题的。” 话题深入到这里,美容师已经有点厌倦了。 她们毕竟对案件没有什么兴趣,聊聊八卦还可以,一直讨论,难免烦厌。但客人兴致勃勃,她们不好泼冷水,毕竟简静看起来是花得起钱的人,牢牢抓住一个vip顾客,于她们的业绩至关重要。 简静观察力过人,自然没有错过她们的神色,马上加了个美甲的项目,给她们点甜头:“你们说,会不会是拆迁的时候出过什么事?” 这家美容院的美甲价值2888,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美容师愈想笼络她,仔细忆了番,迟疑道:“拆迁什么的,倒是没听说。不过之有位太太,一直说房家做事不地道,曾经为了一个什么工程,搞得人家家破人亡。” 简静缓缓睁开半眯的眼睛,亮光隐隐:“噢?有这样的事?” 美容师知道的不多,但把听来的都告诉了她。 事情是这样的,大概七八年,房氏集团打算开一个度假村的项目,拍下了两块土地。但这两块地是分开拍下来的,中间隔了一块小的。 这块小的土地已经被家叫“jianxin”的小开商给买了去,准备做成农家乐。 定位冲突,还碍事,房家当然要搞他。 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美容师自然不清楚,反正据那位知情的太太说,不仅公司破产,老板负债跳楼自杀,家里人也受到骚扰,最后不知所踪。 简静搜了下,从时间看,此度假村,就是现在的度假村。 再登录相关网站查询企业,搜了“jianxin”的音词,共有七八家,但在2013年破产注销的公司,只有一家。 坚心地产。 法定代表人叫潘国。 季风锁定的嫌疑人叫彭伟,男,三十六岁,七里桥事故的幸存者。 当年,他和家人准备去旅游,没想到遇到大桥垮塌,连人带车被埋了两天多才被救出来。 全家一共五口人,妻子、小孩和父母,只有他一个人幸存,其他全部都死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办法上访,多次起诉房氏集团,但都没有结果。 现在,他仍然孤身一人,到处打零工,日子过得很是辛苦。 最重要的是,百贸大厦虽然烧了起来,但街对面的摄像头完好无损,他被监控拍到,在起火前曾经路过此地。 会是他吗? 119、交流案情 和平市的监控不算多, 要找彭伟当天的行动路线并不容易。季风拿了条去交通局调看监控,拷了一硬盘回。 刚进门,同事就迎上, 朝着他肩膀捶了拳:“好小,什么时候骗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季风:“啥?” “有个美女找。”同事挤挤眼,“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季风惊奇:“我这种加班狗, 也配有女朋友?” 竖耳朵听八卦的同事们:“……”草,膝盖好痛。 谈话间,季风已经撇了熟悉的发色。 头发果然是新做过的,光泽度和柔顺度皆属一流, 只是颜色有辨识度, 不适合便衣调查——呃, 好看倒是挺好看的。 他揣着硬盘上前, 招呼道:“简老师,怎么了?” 简静道:“恰好路过。” 季风扬眉毛,笑眯眯地说:“这么好,看望我?” “瞧说的,我毕竟是受害者, 想关心一下纵火案有没有消息。”她说着,瞥向他怀里的硬盘,“是厦附近的监控录像吗?” 季风和颜悦色:“对,但不方便外人看。” “看有嫌疑人了。”简静弯唇角,“很巧, 我也有一个。” 季风“哎”了声, 拉开抽屉,翻出一条士力架:“吃点垫垫?慢慢说。” “不用了。”简静推开,单刀直入, “我告诉,但要带我一。” 季风:“这不合规矩啊。” “嗯?”她眯眼,镜片反光。 “行吧。”杀招一出,这人投降得也很迅速。 简静把人报他:“我想知道,潘国有没有什么亲属。” 有了姓名和公司,警方调查就十分简单,不一儿便找了潘国的信息。他于2013年跳楼自杀,妻离婚改嫁,有一个儿,由爷爷奶奶抚养长。 儿的名字叫潘建立。 二十三岁,没有社保信息,不知道从事什么工作。 “是怎么找这个人的?”季风十分奇怪。 简静:“美容院。” “……”了避免进入不理解的领域,然后被她吊打,季风果断换话题,“打算怎么查?” 简静道:“守株待兔呗。” 季风笑了:“有意思,觉得他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她思索片刻,道:“度假村。” “因坚心地产的那块地?有点道理。”他道,“但我也有一个嫌疑人,我认他去剧院。” 简静挑眉毛。 季风摊手:“还是不方便和外人说。” 简静:“……” 她沉默片刻,微微笑:“猜,我敢不敢打。” “……”季风往后仰了仰身体,特诚恳,“有话好好说。” 简静要对付他,都不必挥拳头,一巴掌就行了。然后,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他始乱终弃,这就叫杀人诛心,得罪不。 “什么不方便和我说?”简静开门见山。 季风顿时正经:“纵火案和另一个案有交叉,虽然我怀疑两者有所关联,可也仅仅是怀疑而已,此干扰的思路,得不偿失。” 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 简静想想,愈发好奇:“他嫌疑很吗?” “动机非常,不怀疑都不行。”季风坦白道,“这是我们的主要调查方向,因此忽略了其他可疑的人选,比如找的这个人。” “有了对比选项,没那么容易先入主,说罢。”她顿了顿,勾唇角,“不然我就尖叫了。” 季风:“整我很开心?” “对啊。”她承认。 “啧。”季风摇摇头,没再和她玩笑,直接翻开桌上的档案,“不和闹了,想看就看吧,不能带出去啊。” 简静迅速翻阅。 她阅读文字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全部读完,思索道:“确实,这仇恨确实够的,但我觉得不一定是他。” “什么?” 她道:“彭伟一直上访,多次诉,看得出他是个理智的人,想用律主持正义。” “这么久了,人是变的。”季风叹气,“三年前,他失败后就没有再尝试。他可能死了心,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讨回公道。” 简静反驳:“那什么要烧幼儿园呢?我觉得这是最不合理的,一个失去过孩的人,忍心在一个都是孩的地方放火吗?” 季风“唔”了声,飞快开动脑筋。 彭伟是他在房氏集团的最仇恨人选中,筛选出的最符合条件的一个。但简静说得不无道理,纵火犯的心态和普通罪犯有所不同。 “彭伟很有嫌疑,潘建立也值得调查。”她道。 “确实。”季风下定决心,“我一儿去剧院,明天交同事,我们去一趟度假村。” 简静犹豫:“要去剧院啊……” “值班可没意思了,无聊又费精神。”季风拿出水杯,倒了杯速溶咖啡,一锤定音,“回家睡觉去吧。” 简静也没有坚持,在狭小的车厢里待一晚上,骨头都要碎掉了。 “那明天见吧。”她果断告辞。 季风摆摆手,看时间还早,插上硬盘,捧着咖啡看了监控。 什么?送她回家? 她不是买车了么,新车钥匙就在包里。 季风在剧场蹲了一天,无功而返。 翌日,和简静去度假村。 “第一和第二相隔十天,第二和第三就只有七天,第四肯定近在眼前了。”季风一上车就开始分析,“简老师,要不要和我赌一赌?” 简静:“我赌度假村。” 他哈哈一笑:“行,那我赌剧院。” “赌注多钱?”她问。 “十块。”他摸出十块的纸币,“够喝杯奶茶了吧?” 简静无表情:“那算了,我喝的都要三十块。” 季风心疼得吸口气:“三十块,请我喝吧,名、作、家。” “赢了就请。”她把十块钱抽过,丢进车的小抽屉里。 季风有点颓,靠在副驾驶座上小憩。 简静问:“睡啦?” “我熬了一夜,了叫我。”他说着闭上眼,不出五秒钟,脑袋就歪一边睡熟了。 简静翻个白眼,从后座扯过毯丢他身上。 四十分钟后,踹醒旁边的人:“了。” 几乎同一时间,季风睁眼坐,眼神明亮,好像压根没睡:“这么快?咦,风景不错。” 他瞧着窗外的景色,啧啧称奇。 房氏集团的这个度假村在和平市的郊外,毗邻千顷湖,风景秀丽。除了酒店,还有各种娱乐设施,什么台球馆、电影院、人造温泉、烧烤露台,远处的湖上飘着几艘小船,方便钓鱼爱好者垂钓。 “人挺多啊。”季风环顾四周,语气颇不可思议。 今天不是周末,度假村里往往的客人却并不,时常能看说说笑笑的年轻情侣,或是带着孩老人的母亲。 也让社畜羡慕了吧。 简静道:“我在网上查过,这边可以单独买票钓鱼,也可以入住。” “打算住进去?”他问。 “住客才能处走,不然有些地方不让进。”她道,“什么打算?” 季风说:“那还用问?” 他一个箭步上前,逮住个服务,晃晃证件,对方就乖乖把他带进了酒店,介绍堂经理。 简静便假装不认识他,在前台登记入住。 前台了她一本入住手册。 简静翻看各个区域,发现这里虽然由房氏集团所建造,但只有酒店是他们自己的人运营,其他全都租了出去。 比如电影院、餐厅和台球馆,都是的品牌,在市内也常能看,钓鱼、烧烤之类的,则是当地人合作,承包了出去。 这么个地方,选在哪里动手呢? “叮咚——”,新消息弹出。 季风把同事对潘建立的调查消息转发了过。 虽然潘建立没有正经工作,但警察去了潘国的父母家中调查,发现潘建立仍然居住在那里。 敲门无人应答,邻居说他出门工作去了。 民警就走访了周边。 因是老小区,邻居们也算知根知底,表示说,潘建立的爷爷奶奶前两年陆续去世,他独居家中,人孤僻,不人往,一直靠送外卖。 门口小超市的老板透露,潘建立之前应该有过一个女朋友,他看见他买过计用品,但最近应该分手了,因卫用品的购买次数直线上升。 警方询问邻居们对于潘建立的印象,众人一致表示,他有点愤世嫉俗,和物业爆发过多次冲突。 有一次,他的电瓶车停得不规范,被保安要求挪车,结果他破口骂,说什么“人家轿车停在这里不叫人挪,我骑个电瓶车就要被说”“们就是看不我,欺软怕硬”“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小区的物业保安,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被潘建立推搡几下,差点骨折,所以提的时候,言语间不乏气愤。 而在小区里锻炼的一位婶则表示,潘老夫妻人老实巴交,手头很紧,买菜两毛钱都要掰扯清楚,但潘建立则不然。 “年纪轻轻的,手脚。”她嫌弃地说,“老买一些贵的东西,快递隔三差五地上门。” 民警就问:“怎么知道是贵的?” “都是英文,他穿的那个鞋也是个牌,就是勾的那个,老贵了。”婶慧眼如炬,笃定无比,“小潘啊,不过日。” 其他邻居也是相似的说,潘建立的风评并不好。 但当问他是否有危险的举动时,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从没有人见过他点火烧过什么东西。 季风说:[纵火肯定不是一时兴,以前没做过,突然爆发的可能性不] 简静却没有放弃,走窗边,利用望远镜眼镜观察。 度假村虽然位于郊区,但和平市发展得很快,市区周边的乡镇发展得也不错,离这里概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客人想喝个奶茶,吃个炸鸡,同样选择临近的地方点外卖,时不时就能看穿外套的外卖人员过。 潘建立具备作案条件。 她沉吟片时,脑海中已经有了比较明确的思路。 就夜幕降临了。 120、谈心 度假村的夜晚华灯溢彩。 简静在餐厅吃了顿河鲜晚餐, 顺便在朋友圈发了打卡的照片,一副休闲的度假模样,谁也想不到她是来查纵火案的。 季风就要苦逼得多了, 他在经理的带领,把整个度假村绕了一圈,草草吃个三明治垫饥, 又得和跟踪彭伟的同事互通消息。 同事表示:“彭伟今天不值班,一直在家里。” 季风暗松口气,把这边的情况汇报了遍。 同事的关注重点不太对:“你这小子过分了啊,苦差事丢给我们, 自己和漂亮妹子出门, 人干事?” 季风嫌弃:“一天到晚就知道漂亮妹子, 你能不能多关注人家的才华, 少看人家的颜值?漂亮的姑娘满大街都是,人人都是简老师吗?” 同事:“……”看颜值怎么了,雄性动物的本能不行?? “算了,你好好查案。”他呵呵。 季风:“不瞒你说,我有不祥的预感。” 同事立刻正经:“潘建立?” “他性格偏激, 爱慕虚荣,又因为房家的设计,从衣食无忧的老板儿子变成了现在这模样,有足够大的动机。”季风道,“他的嫌疑不比彭伟小, 但是, 我有点不确定他会不会来这里。” 同事说:“不是说,他家以前拿下的地就在这儿吗?” “是在这里,但我刚才查过地图了。”季风也不白忙活一午, “坚心地产的那块地,被改成了大棚,搞那种自己摘蔬菜水果的地方,50块钱一个人,半个钟头,去的还挺多。” 同事明白了他的顾虑:“真要烧,也许第一个就该烧这块地。” “可不是么。”季风皱起眉头,视线投向窗外。 低垂的夜幕上,霓虹灯光闪烁,泳池边是玩水的孩童和女郎,烧烤摊上飘来牛排的香气,最远的天边,错落有致地点缀着虹彩。 度假酒店和一般的酒店不同,并不建高楼,最多只有两层,最高的那层应该是价格贼贵的湖边餐厅。 公园的观星台,幼儿园的学楼,百贸大厦的电影院……季风反应过来了:“一会儿和你说,挂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大堂。 餐厅九点钟歇业,此时还灯火辉煌,附近是几栋小木屋,专门供游客在路边露营过夜。 他才走近,离得最近的木屋里就探出个人,朝他招招手。 “你怎么在这儿?”简静问。 季风钻进屋里,小小的一间屋子,和普通酒店房间差不多大,不知道是不是窗户有缝隙,风一丝丝往里吹,格外阴冷。 “还能为什么。”他拖过凳子坐,马上占据窗边的观察位,“守株待兔呗。” 简静扬眉:“你猜到了?” “慢了一步。”季风满脸可惜,“我早该想到的,几个重点着火点都在高处,嫌疑人对上层建筑耿耿于怀啊。” 简静道:“他应该是痛恨高高在上的那些人吧。” 犯罪的心理是很玄妙的,纵然有众多案例研究,专家也制作出了许多模型,但每个人都不相同,很多案件必须代入才能找到一星半点的灵感。 警方对潘建立的调查,给予了她灵感。 “公园的观星台,应该是他第一个下手对象。”她分析,“偏僻,安全,方便出入,很符合初次尝试的要求。但公园偏僻的地方很多,观星台并不是首选,至少作为威慑和报复差点意思。” 季风点头,赞同道:“这是最能反映他心理的一次,他选了高的地方,表露出对上层人士的痛恨。” “所以他才会选幼儿园——那是他配送范围内,最高档的私立幼儿园,门口来接送孩子的肯定都是豪车,进一步刺激到了他。”简静说,“他选了幼儿园里最高最体面的一栋建筑。” 想想,又道:“当然,度假村未必是他的一个选择。房氏集团的大楼,其实更适合作为报复。” 房氏集团的大楼,高达五多层,象征着俯视他的上层人士,同时又是房氏集团的门面,烧这栋楼绝对比其他地方来得痛快。 “也不一定。”季风哂笑,别有看法,“按照邻居的说法,他应该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对着年老体弱的保安大吼大叫,却不敢和开轿车的人争执,本性懦弱。房氏大楼杵在他面前,他未必有勇气烧啊。” 他道:“犯罪是在慢慢升级的,你看看,他第一个选的是老人爱待的公园,第二个选了孩子们待的地方,第三个才是普通人会去的百贸大厦,第四个选择这里,符合他的心理特征。” 度假村的湖边餐厅,附近最高的建筑,价格高昂,吻合他的仇恨特征,但度假村毕竟偏僻,压迫力没那么强。 “那看看我们的运气够不够好了。”简静开了听啤酒,问他,“你喝吗?” 季风摆手:“你是兴趣,我是工作,工作喝酒,明天就该被开除了。” 简静耸耸肩:“那可真遗憾。” 一口啤酒,一口烧烤,香味飘得到处都是。 季风不能喝酒,却能吃饭,自来熟地拿了烤鱼:“味道不错,很新鲜。好久没吃到热乎的烧烤了。” “这么辛苦,为什么想当警察?”简静与他闲聊。 他拧开瓶矿泉水喝了口,有点咸了:“因为有当警察才能做的事儿啊。” 简静挑眉:“你想做什么,主持正义?除暴安良?” “没有这么伟大。”季风意味深长地说,“我只是想抓犯人而已,不过这恰好是正义的。” 她不由怔忪。 这回,换成季风饶有兴趣地追问她了:“你呢,当作家赚钱,跑到这里抓犯人却得花钱,是什么吸引了你?” “我不知道。”她叹口气,烦恼道,“有时候我也会想,我到底是想抓住犯人,还是纯粹喜欢推理破案,又或是……正义?” 季风笑了,却道:“为什么非要选一个,你可以都是,也可以都不是。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她反问。 “理由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他说,“就算你是为了享受推理的乐趣,纯粹兴趣使然,又有什么要紧的?破了案,犯人受到惩罚,受害者的亲属得到宽慰,自己得到快乐,不也很好。” 简静不自觉地握紧手,纤细的手指捏着脆弱的铝罐,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道:“但结果不一定每次都好。” “确实,所以我选择当警察。”季风出乎预料地坦白,“我只要抓犯人,审判是别人的事儿了。” 简静顿生狐疑:“你又想骗我当警察?” “被你发现了。”他摊摊手,很遗憾的样子。 “无聊。” 季风哈哈大笑,但很快又正经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简老师,正义是什么,谁有资格主持正义?你也知道,自称正义使者的人,大部分是杀人犯。” 简静:“……”好有道理,居然无言以对。 “让法律去主持正义,这样我们可以少很多烦恼。”他说着,抽走了她手中被捏扁的易拉罐,轻巧地丢进垃圾袋。 简静慢慢收拢五指,略微怔忪。 这并不是一个“标准”答案,却莫名得安慰到了她。 是啊,人间的是是非非,黑白曲直,谁能说自己一定是正确的呢?自诩绝对正确的人,多半已经走上歧路而不自知了。 “好吧。”她新拿起一罐啤酒,啪一打开,“敬法律。” 季风配合地举起矿泉水瓶,和她碰了碰,却说:“你可别喝醉了,我们是来抓犯人的,不是来喝酒庆功的。” “上半场抓人,半场庆功,没毛病。”她一饮而尽,故意问,“真的不喝?” 季风:“你就馋我吧。” 简静歪头,细碎的发丝落在脸颊上,啤酒更香了。 “小气吧啦的,不就吊了你一次胃口么。”季风摇摇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窗外。 夜色已经深了,泳池边的人陆续回房睡觉,这个季节,没有其他来租小木屋的客人。周围变得分安静,只闻虫鸣阵阵。 喧嚣远去,月色更幽。 季风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他快速而无声地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贴到窗边,双目紧紧锁定人影。 “在后门。”简静跟着起身,藏到窗扉的另一面。 有夜视仪和望远镜的加持,她看得比季风更加清楚,甚至能看到他戴着口罩,手里提着一桶东西:“拿着汽油。” “我去,你盯着。”季风压低声音,“不要打草惊蛇。” 简静比了个“ok”的手势。 他悄无声息地从门缝中闪了出去。 简静有点小羡慕,这份敏捷,比用了强化卡的她还强,嫉妒了。 季风受过专业训练,什么装备都没有,摸黑靠近的本事却比简静更强。她只是看得清楚,他却能连踩在草地上的脚步都有讲究。 几个呼吸间,季风就靠近人影。 简静预判了一黑影来时的方向,蹑手蹑脚地绕过去。视野中出现了一辆藏在草丛里的电瓶车,她大喜,贴着墙根靠近,果断拔钥匙。 季风已经靠近了人影。 那人鬼鬼祟祟地提着一桶汽油,把油泼在墙上门边,正做得起劲,脑后忽然感觉到一阵冷风。 一刻,一件外套兜在了他的脑袋上,后背传来巨力,有人死死把他压住,双手拧过,反剪到背后。 捏在手里的打火机掉落,被远远踢开。 季风松了口气,幸好时机选得对,否则被他点燃了打火机,这么多助燃物,一不小心就会被烧伤。 “警察。”他亮身份,“你被捕了。” 对方仰起脖子,嘶吼不止:“放开我,放开我!!” “老点。”便衣出行,没带手铐,但季风有约束带,手脚都给他绑住,直接捆成咸鱼。 此时,季风才把他脑袋拽起来,借着月光瞅一眼长相。 潘建立。 妈的,输了一杯奶茶。 121、再上新书 价值一杯奶茶的潘建立被警察带走, 连夜审问。 但既然在这地方找到了他,证明简静和季风的推理没毛病,他就是因为自家的产业被房氏集团搞死, 产生怨恨,萌发报复之意。 公园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纵火行为。不过在此之前,他已有征兆, 喜欢把房氏集团相关的杂志和报纸收集起来,放脸盆里烧了。 小区的邻居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他选的时间很巧妙。 每次都选在清明之类的日子,在家拿脸盆烧了, 盖一层锡箔, 人家都以为他是在给死去的爹妈烧纸, 没当事儿。 “我要喝芝芝莓莓。”简静在回程的路上, 直接把车开到了奶茶店门口。 季风垂死挣扎:“简老师,商量个事……” 简静面无表情:“芝芝莓莓,去芝士,五分甜。” 识时务者为俊杰。季风断闭嘴,下车买饮料。 提来两杯, 一杯给简静,一杯……“十分钟后下楼。”季风给妹妹发了语音消息,十分自然地说,“绕一下路哈。” 简静吸了口饮料,绕路开去季家。 今天周六, 季芸芸蹦蹦跳跳下来, 看见芝芝莓莓,怀疑人生:“给我的?” 这么贵的饮料?发奖金了?以前发奖金也没见他舍啊。 “不给你,难道是给楼下的旺财?”季风把袋丢到她怀里, “行了走了,好好在家写作业,你明年就高三了!” 季芸芸不肯走,把脑袋伸进来:“简老师?你们俩?这是什么?”她看到丢在车边的度假村宣传海报,再度震惊。 莫非是爱情的量战胜了金钱的魔? “工作,满脑什么乱七八糟的。”季风把妹妹的脑袋推出车窗,“简老师,麻烦送我局里吧。” 简静诧异:“都到家了,你不睡一觉再上班?” 季风:“报告你写吗?笔录你做吗?” 她:“我送你。” 季芸芸发热的脑袋顿时冷静,熟悉的口气,熟悉的味道,还是她老哥没错。 简静冲她挥手告别,把自觉加班的社畜送上班地点。 没多久,系统有了动静。 [系统:宿主完成“见义勇为”事件,奖励勇气值10点] 纵火案圆满结束。 又过了两日,新闻上出现了七里桥事故的相关报道,表示警方已经决定重新调查这场事故。 当年的受害者亲属再度集结起来,想为逝去的亲人讨回一个公道。 简静不由感慨万千。她当时劝文慧自首,多少是时局所迫,赌一把试试,没想到居然能牵连出这么一桩旧事。 然就如季风说的,不管出发点是什么,结好就够了。 不过,在此期间,还出现了个小插曲。 季风打电话来问:“据文女士的男朋友交代,他藏了把枪,以备不时之需,可我们在现场什么都没有找到。” 简静一副惊讶的样子:“枪?” “对,他说当时就揣在怀里,被你偷袭的时候掉了。”季风问,“你看见了没?” 简静道:“我没留意。” “哦?” “可能是其他人捡走了吧。”她无比淡定。 季风呵呵,问她:“简老师,你应该知道持枪违法吧?” “你怀疑我拿走了?”简静反问,“我要枪干什么。” “小心点。”出乎预料的,他并未追根究底,只是意味深长地叮嘱,“这可不是好玩的。” 简静轻哼了声,没接话。 季风也没追根究底,好像打电话来只是为了问一下,又或者……提醒一下。但他确实白操心了。 简静调出储物卡,五个格子里,分别放了食物、水、急救箱和枪,空了一格用作应急。 藏在系统里的东西,就算把她家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出蛛丝马迹。 这样,不管面对的敌人是谁,她都安全多了。 视线不期然地落到日历上,5月2日的格子被画了个红圈。 这是康暮城预定的新书上架的日期。 上一次恶魔2出版,刘宝凤死了。 这次呢。 4月末,天气忽然就热了起来。 许多人连春衣都穿不住,已经换上了夏季的衣衫。街头的小姐姐们纷纷露胳膊露大腿,暖风一吹,裙角飘扬,看人心生欢喜。 各大书店的门口,也便是在这春风撩人的季节,张贴上了新的海报。 白底红玫,阳光灿烂,乍一看都道是什么新的言情小说或是散文集到了,可若驻足再看一眼,便会猛然发现,那纷扬而落的根本不是什么红玫瑰。 是血。 一蓬蓬的血花,如同玫瑰绽放,美丽之中暗藏杀机。 而那灿烂的明光,也不是太阳的光辉,是黄金那迷人的光泽。 金钱,杀机,爱意,几大主题完美得融合在了一起,于众多海报中脱颖而出,夺人眼球。 5月2日下午1点《玫瑰,黄金和杀手》 畅销小说家“简静”,悬疑新作 正和同学逛街的佳慧停下脚步,“咦”了声:“5月2日1点钟,521?” 女生对于数字谐音上颇有几分敏感,同伴也过味来了:“这个时间……写的是悬疑啊,巧合吧?” “新书上架的时间不都是算好的吗?”佳慧反驳,“我上次看丙叔的文章,说没有特殊情况,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还有作家算黄道吉日呢。” 同伴仔细瞅了瞅海报:“风格也和平时的悬疑不大一样呢。” “2号放假,不如我们就出来逛街吧。”佳慧建议。 “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 两个女孩说说笑笑,很快又换了话题,但这么聊过,新书的讯息便也悄悄记在了心底。 转眼,便是5月2日。 节假日逛街的人总是多一些,书店既能坐着聊天喝咖啡,又能买文具辅导书,向来是学生们的首选。 这一日,客人们一进门,便看到门口立着宣传牌,黄金位置是一摞摞叠好的塑封新书。白底红花,清爽又漂亮,十分舒服。 再看一看作家——噢,熟面孔,文笔和剧情都是有保障的——单行本,薄薄的一册,价格自然不贵。 出来逛街么,总要买点什么,大家手头都松泛,十个里面至少有一半的人,随手把书拿在了手上。 相似的场景在各家书店不断上演,却是再寻常不过的画面。 陶总派去的眼线溜达了圈,没什么劲头地回去复命。 “金乌这次就这么安分?”陶总沉吟少时,总觉不像康暮城的作风。金乌小公主的绰号可不是随便叫的,对谁怠慢,都不可能对简静怠慢。 这就奇怪得很了。 简静上一本书才破百万,照他想,这次不更卖地宣传一波?如此平常,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书留下,我看看再说。”陶总不打准备之仗,准备先把书看了再说。 两个钟头后,他放下书,长吁口气,半是了然半是头痛。 “康总啊,你也不怕托大了。”陶总自言自语,脑海中闪过诸多盘算,当然不乏一些粗暴有效的商业手段,但又按下了。 旧事的余波还未过去,他不相信康暮城已经放松警惕。这时出手,指不定正好栽进人家的网里。 更重要的是,打击简静,自家捞不到好处。 晨星当务之急,还是要挖到一个能撑场子的支柱才好。 培养太慢,挖谁呢? 金乌这么多作家,康暮城偏心简静,不信他们没点想头。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何况晨星没那么差。 和平市第三监狱。 “夏星,有你的东西。”狱警叫住下课的夏星,语气不乏和善。 监狱里的犯人都要劳动改造,也要读书识字。夏星有文化,就被安排给一些文化水平低的人上课,她又很安分聪明,狱警鲜少呵斥。 “哎,谢谢您。”夏星笑眯眯地说着,收拾课本去领东西。 她没有亲属,被送到这里后就没有人来探望过,但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往这里寄东西,最多的是内衣、内裤之类的个人用品,书也是一箱一箱的寄,偶尔会有一些锻炼的运动用品,虽然不露面,可夏星知道是谁。 陶总最多汇钱过来,哪里会记得这么细致。 今天也是一箱书。 夏星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上面的《玫瑰,黄金和杀手》。 “唉。”她抚摸着书的封皮,不期然的,心底升起一丝悔意。 假如当时没有动手,也许今天,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夏星用力眨眨眼,翻开书页,一行行读过去。 “……复仇固然大快人心,可染了血的手,如何能够到从前……女孩还这么年轻,即便逃脱了铁窗的禁锢,漫长的后半生,都将被人命的重量所压迫……那条歧路,从一开始,就不该选择。” 霎时间,泪盈腮边。 停业装修大半年后,补天书店算是重新开业了。 因为之前签售会的人骨新闻,三楼咖啡厅算是开不下去了,经理换人,重新装修了番,这才叫人把这事忘了个七七八八。 但停业多日,要把顾客们招揽回来,自然还需要办点活动。 分店出了点血,积分换购,新书满减,热热闹闹办了起来,天天人满为患,直到五一节过后才恢复寻常。 这一日中午,店员们轮班吃饭去了,只余个小姑娘看着柜台。 偌大的店铺里没几个客人,太阳晒人又舒服,小姑娘忍不住拿出手机,摸鱼和男朋友发消息。 浓情蜜意,自然就分了心,眼前多出一本书来,她也没上心,随手扫了:“扫码还是现金?” 付的是现金。 这年头付现金的都是少数,小姑娘瞥来道视线,在手背上顿了下,好似有什么特别的。 但新消息随之弹出,她薄弱的注意力立即被分散,不消几分钟,就把这点淡淡的印象给抹了干净。 顾客拿着书,从容离开。 他慢吞吞地走到临近的公园里,借着明媚的日光,悠闲地翻开书页。 看着看着,面上的笑意如烟消散,眼神一点点阴沉下来。 血玫瑰是仇人的代表,黄金是复仇的武器,杀手……呵,你是在期望着哪个英雄从天而降,替你复仇? 122、热卖 新上架, 好比婴孩落地,由不得自己。 简静没太注销量,反倒是想好几遍刀疤男会不会买她的。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那么, 潜藏在的机锋,他肯定看得懂。 天底下这么多花,这么多素材, 为什么女主角的血海深仇,隐喻是一朵玫瑰?血玫瑰,自然是那一朵送到签售会来的流血玫瑰! 没错,她是故意的。 落笔的刹那, 种种后果已经浮现在简静的脑海中, 可她仍然决定这么做, 好像人站在高楼上, 莫名会产生向下跳的冲动。 很冒险,很疯狂,很不合情理。 简静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好似他们二人之间什么联,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回应他当时的挑衅。 他利用恶魔医生做暗示, 她用玫瑰黄金反击。 好像,他们潜伏在丛林之中,彼此知道双方的存在,他在狩猎她,而她已不再甘心为他玩弄于鼓掌, 伺机试探, 意图反杀。 好奇怪的心理状态。 简静似乎一分为二,一半的人格遵循心意挑衅,另一半的人格则为此苦恼, 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做。 不过干干,没什么好后悔的。 来无往非礼。 事已至此,他会怎么做呢? 简静深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借此平复汹涌的思绪。 想再多没用,敌在暗,她在明,只能等。 反正她一点不着急,时间越久,成长的空间越大,的是功夫和他耗。 她正思量着,康暮城的微信到,不必看知道是报喜——是卖得不好,他早过来铺垫安慰,怎么会一连几天没动静,突然消息。 果然,几天的功夫,销量轻轻松松过50万。 这是没怎么宣传的结果。 而到这一步,康暮城能不露痕迹地推一手。 期酝酿的口碑慢慢发酵,真读和假读混在一起,谁能分清楚?宣传的钱砸下去,水花一个接一个,妙的是缓而力,不显得多急切。 哪怕是陶总,佩服康暮城的“稳”。 毕竟简静这次出,不是不危险的,新间隔不过5个月,恶魔2破百万,玫瑰却没过这个,点尴尬,好像上一回的畅销只是运气好,营销操作出来的热度。 因此,果换成陶总,开场的宣传绝对不会这么平淡。 他会选择炒得大红大火,给人感觉好像热卖得不得,哪怕亏本维持住百万销量的光环。 说实话,谁会真的去盯着销量看,“感觉”卖得好完。 偏偏康暮城一点不急,宣传得非常克制。 换言之,读不是接收到铺天盖地的消息推送,花团锦簇,只是不知不觉间多次看到这本的名字。 比这个读up主介绍上半年读过的,说起恶魔的时候,提到新,那个公众号的新盘点,10本新排首位。 虫网出现莫名其妙的帖子,争论《玫瑰、黄金和杀手》是悬疑小说,是爱情小说?帖子高高飘起,双方辩论激烈,引出众多吃瓜党加入。 人是很奇怪的,从众心理,逆反心理,时候热度越高,越不买账。但不少人喜欢,却看不到什么热度,又会愤愤不平,这么好的没人看,首页推荐是什么垃圾,不行,我安利一下。 策略十分成功。 《玫瑰、黄金和杀手》的销量,稳步朝100万爬升中。 只金乌挨简静粉丝的骂,觉得他们家大业大却不作为,垃圾宣传。 当然,这无痛痒。 康暮城心数,只耐心等待。 等到六月初,销量果然稳稳当当地迈进七位数,在稳步增长。同时,口碑不可避免地些跌落——不少音认为,她这本新悬疑味儿不够浓,冒险元素大大增加,点失去推理的缜密严肃。 这显出康暮城的老道,是宣传时带上“爱情”,这会儿必定吵翻天。 然而,虫网评分跌倒8.2,可销量时候和评分是两回事儿。 杀手之死,骗太多人的眼泪。 简静的读群本来鲜少言情小说的受众,可这回“绝爱情”的言论太多,骗得许多言情小说的爱好入坑。 知道,这个受众群撑起晨星一家出版社呢,岂容小觑? 到后面,增长的势头比恶魔2猛,一窜再蹿。 简静立马感受到什么叫做“炙手可热”。 加的作家群,恭和酸话络绎不绝,攀交情的,请她推荐的,帮忙介绍人脉的,一天到晚没个停。手机成定时炸弹,听见消息头疼。 许编剧那边又来探风,说是很多人看好玫瑰黄金,问她意下何。 说实话,娱乐圈浮华热闹,是所行业最光鲜的一行。一开始,简静确实点好奇,但自从邵蒙被杀,陶桃发疯,谢唯自戕,她便算是看懂行内的无奈和残酷,难免索然无味。 赚钱当然好,可说穿,她衣食无忧,用不着太多的钱。 于是全推给康暮城事:“问康总吧,合适做,不合适算。” 许编剧心绪复杂:“合作到你们俩这份上,算是独一份。” 简静笑笑,觉难得。 寻常合作,当然到不她和康暮城的地步,其中当然不乏巧合:比当年的“简静”孤苦无依,又没主意,人给她事事做主,求之不得。而康暮城才回家接手家业,面对社中元老,需自己培养作家…… 但说来说去,是他们的缘分。 她在这个界是孤儿,康暮城半亲半友,救命和栽培之恩,细算算,已经是分量最重的一个人。 这般不易,怎么忍心因为钱坏情分,自然信他到底。 康暮城不曾辜负她的信赖,和她直接摊牌:“几家公司找过我,给出的价格不错。”他报价格和公司,确实算公道。 但他话锋一转,又道:“你可以从面挑一个,可以……交给我。” 简静“噢”:“金乌想拍?” “水摸得差不多,总该过河试试。”康暮城道,“你不必在意我,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简静却只思考数分钟,便肯定道:“那给金乌吧。版权的钱我不,到时候给我分红怎么样?” 康暮城摇头:“不行,太冒险。” “不冒险,反正钱给我,我得找地方经营,不省点事。”她不以为意,甚至露出些许烦闷,“钱拿去理财吧,不像话,叫我花,没这么多开销。” 收入一上去,怎么打理存款成问题。 简静的心思不在这上头,家当不可能真的让经理人全权理,部分现金买买基金股票行,其他的总拿个主意。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烦得很,不直接塞到康暮城手上,一事不烦二主。 康暮城听她的话,真是哭笑不得:“你才这点家底,别拿来打水漂,拍电影亏得多,赚得少,怎么一套别墅的钱。” “我一个人,住得到两套房?”她摇摇头,很平静,“再多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亏亏吧。” 这话说得诚恳,康暮城是信的。可天底下谁真的会嫌钱多呢,他心明白,她不过是想帮一帮他。 搁在一年,她出这主意,他肯定一口否决——哪需她来操心?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把她当做小孩子,考虑片刻,居然答应下来。 “最近财务些吃紧。”康暮城承她的情,“我不跟你客气。” 简静真心实意地高兴起来。 可唇角的弧度未扬起,他又紧跟句:“等你亏钱,长记性。” 简静:“……” 她亏钱,他不亏得多?乌鸦嘴! 不过,康暮城口头上不看好,行动却一既往地果决,没多久便找好一位知名的女导演,由金乌投资,预备筹拍电影。 这位女导演拍商业片一般,但拍过的文艺片却拿过奖,个人风格极其突出,艺术性很强。她肯接下这部电影,一来是自己意,之找金乌谈过合作,二来是想拍点赚钱的片子,以便将来拉投资。 消息一出,自然扰出些许涟漪,但这和简静已经没什么系。 她在考虑不参加《鬼屋大冒险》第三季的录制。 邀请大概是一个多月送到康暮城那的。 他本人对此不热衷,认为作家该用作品说话,读进行精神上的交流,而不是作家本人出现在大众面,变成偶像受人追捧。 但简静又不同。 她从爱闷在家,故事写得越好,人却愈发内向,现在好不容易爱好,他再觉得不妥,舍不得狠劝。 说白,小姑娘爱玩爱闹,什么错呢? 既然此,其真的牵扯进案件,不上综艺,至少是节目组安排好的,没什么危险性。 因此,没什么犹豫,他把这份企划发到她手上:“你想不想去?” 上一回去参加鬼屋节目,惹出来一桩七星封棺,这回简静兴致不高。但她看眼企划,心动。 这一期,叫《杀人医院》。 和之的节目不同,这是国外一家新开的鬼屋。原址是一家医院,上个纪七八十年,院长伙同医生做起器官买卖的勾当。表面上做慈善,接收无钱医治疾病的流浪汉,实际上把无权无势的穷人治死,器官卖给达官贵人,从中谋取暴利。 整整十几年,医院不知埋葬多少亡魂。 后来一日,一个病人被摘掉肾脏后陷入假死状态,医院当他死,装进裹尸袋送走。不料半路人醒转过来,跑报案,这才令真相大白于天下。 但出人预料的是,警方到达医院,准备逮捕院长之际,院长、医生、护士全消失得干干净净,好像压根没存在过。 至此成一桩悬案。 医院荒废下来,周围的人说在大雾天,偶尔能看到来来去去的白影子,仿佛一件件白大褂漂浮在空中,渗人至极。 123、飞机二三事 简静今年已经出了两本书, 就是要写第三本,最好也还是缓缓,等到明年上半年再出好些。 不然写得太快, 肯定要被对家寻机踩上脚,说什流水线,敷衍骗钱, 粗工烂造。等等,反倒是有好处,能慢慢打磨下本。 因此,下半年除了读研, 简静似乎就没什了, 听闻鬼屋节目要去国外录制这期, 难免心动。 而节目组这次很有诚意, 6月底录制,5月中旬就来问了,还提前打招呼,说蔡彤儿忙着拍戏,档期挪不开, 多半不会来了,可能会再邀请个年轻姑娘,要是觉得谁不合适,记得提前打招呼。 年前哪有这份待遇。 不过实求是,这份客里, 半是简静自己挣的, 半却是金乌给的。 巨轮入海,谁也不知道是沉没,还是闯出一片天地, 示好肯定没错。但金乌作为出版界的老牌企业,也有自己的傲气,矜持谨慎,直没什大动静,大家就只好朝能下的地方下了。 康暮城对简静的优容,那是有目共睹的。 不找她找谁? 但简静从来不在这些上拿乔,既然想去,便爽快地同意下来。 转眼便到了6月。 月初就开始放似真似假的消息,这次有个老队员不能来,可能要进新人。娱乐号下面猜测纷纭,说得最多的就是江白焰。 他在冰城拍戏,大家都觉得他档期没空,没法参加。 粉丝们当然好阵哀嚎。 过年前后,他之前拍的家庭剧播出,虽然拍之前颇多非议,但实证明他挑戏有。 家长里短的剧,老少咸宜,小姑娘们看帅哥,妈妈奶奶们看家庭矛盾,受众面极广,很快扩大了他的知名度。 曲高和寡,这年头已经行不通了,大荧幕上没演技的,止一个两个?身段该放低的时候,就得放低。 江白焰冒险成功,俘获不少路人粉。 大家对他本人还是比较期待的,听说不能来,相当可惜。 等到中旬,正式预告解开谜底,自是一场风波。 鬼屋大冒险v: 沉稳智慧的你曹御,大气美貌的你郑可嫣,细腻可爱的你江白焰,热情活力的你韩泊,古灵精怪的你o,以及,聪明勇敢的你神秘嘉宾 热评1:人生如酒,越酿越浓,三十岁的你更优雅,更从容,我们拥有爱你支持你郑可嫣,[美照.jpg] 热评2:茫茫人海,幸好遇见你,长夜漫漫,却有你照亮隅光明江白焰 热评3:青春活力,纵情歌舞,宝贝你就是最棒的韩泊 热评4:机灵古怪最可爱,支持o,加油! 热评5:神秘嘉宾应该是简静,我追了两期,除了她,没谁能说得上聪明勇敢,这次有了个新人,不可能嘉宾也是新面孔 回复1:有道理,这位姐姐的表现我印象深刻,这次去国外有她压得住场子 回复2:曹军师勤勤恳恳两期,楼上看不到? 回复3:拉踩有意思? …… 不撕x就不是娱乐圈了,简静本人也没在意这些口角。毕竟这回,没人再问“简静是谁”了,仅这点,便足够叫人欣慰。 她蠢蠢欲动,想知道名值能不能再过个坎,可系统屁点动静都没有,显然离下阶段还远着呢。 幸好限定卡两个月抽,时间也不算长。 4月份,她抽卡的时候正在射击场练习,得了张[瞄准卡]。 [名称:状态卡·瞄准] [内容描述:获得百分之百投掷、射击等技能的瞄准率,基础时间5秒/日,零点刷新,可用勇值续航,1点=1秒] [备注:正中红心,击毙命,你值得拥有] 这个技能很好用,尤其适合丢垃圾又懒得起身的时候,百发百中,省时省心,妙哉! 6月份,也就是出发前夕,是一轮抽卡。 当时她正在美容院里,美容师拿捏的力度正好,精油的香也幽芬,热腾腾的温度下,脑子就有点不灵清。 系统问了句[是否抽卡],她脑子都没过下,就在心底回了句“是”。 这下好了,美容院里抽的卡……不提也罢。 下旬,天气已经有点入夏的意味,简静登上了节目组安排的飞机。平常期节目也就两集,但这次出国拍摄,节目组预留的三集的分量,不止鬼屋里的内容,吃喝游玩也要占部分。 是以才上飞机,摄像头就已经架好了。 如果说上回,简静看这东西还有些不习惯,现在却可以说是视若无睹了。她将行李安放好,和曹御、郑可嫣、韩泊打了招呼。 “见面了。” “今天天不错。” “延误得有点久了。” 这样的寒暄在简静身上,说得上友善,但和其他八面玲珑的人一比,却是寡淡而无味。 更有甚者,如曹御这般与她类型相撞,免不了要被比较的老狐狸,见面就不咸不淡挖了个坑:“听说国外的鬼屋比国内厉害得多,这次要是有什发现,简老师可千万记得和我们打个招呼。” 简静怔了下,好似没回过味来:“什发现?” “哎呀,别说那个了。”郑可嫣却打了岔,亲亲热热地问简静,“我昨天看你的书,好感人,眼睛都哭肿了。” 简静笑笑:“求仁得仁,算是好结局啦。” 郑可嫣不满意,拉她坐到身边,追问:“所以,他到底爱不爱她啊?” 这句话,倒是听得出她是真看了,不是口头上卖好。简静也不拂她好意,两人就着小说剧情聊了会儿。 没多久,新成员coco来了。 她个子略矮,面容娇美,脸颊还带着婴儿肥,衣着打扮不似蔡彤儿精致,却别有股青春朝,十分讨人喜欢。 而且,她是童星出身,小时候演过很多耳熟能详的电视剧,履历璀璨,难得长大后又没长残,演技也磨练出来了,近年来获得过不少导演的垂青。 最近部电影上映,票房颇为出色,势头很猛。 coco先和制作组打了个招呼,叫了曹御声“叔叔”,俨然旧相识,再和郑可嫣、简静和韩泊寒暄,伶俐中不失娇憨,很难让人讨厌得起来。 “我喜欢在飞机上读书。”小姑娘对简静十分友好,从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玫瑰黄金》来,请她签名,笑,“读之前,先骗个签名。” 花花轿子人抬人,简静当然不会拒绝这份善意。 还未落笔,听见个熟悉的嗓音:“coco,居然被你抢了个先。” 她抬首瞧,江白焰也举了本《玫瑰黄金》,副插队的架势。 “先来后到。”coco和他斗嘴,“我先来的。” 江白焰耍赖:“静静老师先给我签。” 简静忍俊不禁:“先来后到。”赶紧给coco签了还给她。 小姑娘大为得意,冲江白焰做鬼脸。 江白焰气哼哼的,改平日里与人为善的作风,伸手去抢她的书。coco自然要躲,背,身一矮,金蝉脱壳:“抢不着。” 曹御笑:“你们俩真是欢喜冤家,飞机上都能吵起来。” 简静掀开眼皮,瞥了他眼。 “别闹了,快起飞了。”郑可嫣说。 韩泊笑眯眯地抬起coco带来的包裹:“替你放上面咯。” “谢谢韩泊哥。”coco扭头,对着江白焰吐了吐舌头,“不像某人。” 江白焰不理她了,屁股坐到简静身边:“静静老师,你怎么不偏心呢?她新来的,我可认识你好久了。” 简静道:“谁让你来得晚呢?” “昨天才回家,睡过头了。”他摸摸肚子,“早饭都没吃。” 简静还没说什,那边郑可嫣已经开口:“我带了零食,给你拿点吧。”口中说着,人已经开始拿东西。 江白焰道了谢,胡乱对付两口,飞机就准备起飞了。 -- 播出后。 弹幕1:团队集结!!再度出发!!啊啊啊 弹幕2:弟弟瘦了,拍戏好辛苦 弹幕3:可嫣好贴心啊 弹幕4:这次是欢喜冤家cp吗?为什我们弟弟每次都要搞这个,好烦! 弹幕5:军师怎么yygq的? 弹幕6:挑拱火很有意思? 弹幕7:期待简老师,终于又等到她了! …… -- 约莫半个多小时,流平稳,乘客再度走动起来。 节目组包了半个飞机的座位,坐哪儿由着嘉宾挑,简静不耐烦和人寒暄,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电影。 飞机上的素材,之前的打打闹闹就够了,摄像机很快被收走,嘉宾们不必考虑发挥,谁也不会没事来烦她。 除了江白焰。 他溜达一圈,自来熟地坐到旁边:“我们布丁……” 简静闻言,立即露出痛苦的神情:“胖了。” 江白焰倒吸口冷气:“胖了?” “我已经尽力了。”她辩解,“但布丁这可爱,我有什办法。” 江白焰大摇其头:“慈母多败儿。” 简静白他眼:“说得好像你有办法样。” 他的脸皱成了苦瓜,显然也对橘猫没辙。 “我买了定时喂猫机,这两天它可以少吃点了。”简静也很操心,“康总说会帮我照顾,希望能瘦一点吧,几两都好。” “这样就好了。”江白焰草草结束这个话题,接着话锋转,低声道,“正式开拍以后,你要当心。” 简静笑了笑,有点好奇:“他能把我怎么样?” 江白焰的目光迅速睃了遍周围,机警谨慎,声音却细若蚊蚋:“恶意剪辑的情,也不是没见过。” “没那么容易,就算真成了,也没什。”简静托着腮,视线望着窗外。底下的城市与山脉连绵,渺小而模糊,“这人挺无聊的。” 江白焰道:“有个历史正剧里的军师角色,竞争很激烈。因为之前的形象,有考虑他,但要是崩了人设,可能就没他的份儿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表现好不好,还要看杀人医院……到底有多吓人。” 江白焰干笑:“应该不会很吓人吧。” “国外的鬼屋尺度肯定要大一点。”简静朝他眨眨眼,“万很吓人,你可要忍住了,这回你不是最小的了,别太丢脸哦。” 江白焰愣了下,倏地笑开:“静静老师别担心我,我——”他的眸光落在前面座位的coco身上,明亮而锋芒,“嘿。” 124、废弃医院 漫长的飞行后, 节目组终于到达目的地,入住酒店,休息一晚, 再转机去另一个城市。期间免不了拍些旅行画面,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旅游综艺。 到达目的地后, 节目组又给嘉宾们一晚的时间好好休息,并叮嘱:“明天的拍摄会很长,大家一定要好好休息。” 简静很期待,问pd小姐姐:“地方很大吗?” “内容比较复杂, 拍摄时间会很长。”pd说, “而且, 我们打算从傍晚开始录制, 你们要在里面过一夜。” 这一点是提前知道的,简静自无二话:“可以自己带东西进去吧?” pd说:“明天录制的时候肯定不能带,所有装备我们都准备好了。你有什么随身物品可以给我,我们提前帮你放过去。” 简静眨眨眼:“消失的医生真的没找到啊?” “传闻而已。”pd小姐姐上回被尸体吓得不轻,这回就有点怵, “简老师,你不要吓我。” 她轻笑:“我只是好奇,好啦,不问了。你看看,我明天穿哪套衣服合适?” 节目组为了追求效果, 除了必须透露的注意事项, 鬼屋的具体情况却是一字都不露的。她只知道是个废弃医院,里面闹什么却无从得知。 这自然不行。 于是准备了两套衣服,一套轻盈飘逸的连体裤, 一套是t恤短裙,都是十分适合夏天的装扮。 pd就说:“里面温度低,简老师多穿件外套吧。下面最好穿牛仔裤,省得磕磕碰碰。” 简静的眸光顿时明亮,连带笑意都深多了:“那就听你的吧。” pd瞧她一眼,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大概六个嘉宾里,只有这位是真心实意来玩的吧。 睡足一晚,次日起来便是正式录制。 简静穿了件薄薄的牛仔长裤,白色板鞋,上身是件吊带打底,外罩一件粉色牛仔外套。头发编成鱼骨辫,长眉薄粉,却足足喷过三次定妆喷雾。 其他嘉宾的打扮也都偏向休闲,只不比她更精致、更出彩。 比如郑可嫣的t恤,出自一线奢侈品牌,而coco的镯,又是知名设计师的独家款。 然而……亮相并不是重点。 所有人在进入鬼屋前,都被要求进行简单的枪击训练。 练是个黑皮肤的老外,高大健美,介绍说:“我们追求的是绝对真实的体验,场地里配有大量仿真npc,可能会有搏斗环节。” 嘉宾们:“?!!” 大家面面相觑,表情是真实的震惊。 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大家都没想到玩那么真。 “你们需要学会用枪。”打开金属箱,展示自家的设备,“我们用的是bb弹枪,真实子弹,看。” 帅气地示范了一遍如何填装子弹和射击:“npc身上有感应装置,根据力道判断是轻伤、重伤还是死亡。” -- 播出后。 弹幕1: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弹幕2:太牛x了吧 弹幕3:我的妈,这不是鬼屋探险,是生存游戏啊 弹幕4:帅气!!!!! 弹幕5:大手笔大制作啊啊啊 -- 嘉宾们惊讶过后,也隐隐露出兴奋。谁不希望玩枪呢,尤其国内没这个机会,都很积极地向练学习。 其中又以曹御韩泊的表现最为出彩。 曹御说:“我之前为了拍个特警戏,专门学一点。” 韩泊则是玩cs的行家:“朋友玩过几次,不国内都是激光,实弹还是头一次呢。” 女生里,coco的表现也很亮眼。 她虽然没玩过,但学了会儿就上,打得有模有样的。练夸了她好多遍,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 弹幕1:军师好敬业,现在这么敬业的演员很少见了 弹幕2:韩泊帅帅帅!! 弹幕3:小妹妹表现得不错啊 弹幕4:二刷专门来看简老师,低调啊 …… -- 学了两个钟头,练就无情地收走了枪械。这种关键性道具肯定不能白送,得们自己在鬼屋里找才行,子弹也是,补给得自己想办法。 然后,们就被戴上眼罩,被工作人员牵着带进了鬼屋。 废弃老医院的气味扑面而来。 阴森、冰冷、废旧、鬼魅。 简静排在中间,本能地开始记路。 左拐,上楼,再拐,咦,前面的脚步声分开了,这是打算分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一些,好冷。 广播开始导入剧情:“这是一家废弃古老的医院,这里曾发生许多血腥可怕的往事,这里埋葬了一些迄今都未解开的秘密,这里……是你们的好友亨利最后出现的地方,为了找到他,你们来到这座荒凉的医院,可是……” 沉重缓慢的声音陡然变尖,仿佛恶魔的窃笑:“事情能有那么顺利吗?你们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呲——”广播发出刺耳尖锐的啸声,然后戛然而止。 身边一片寂静。 咔哒,眼罩的搭扣松开。 简静侧耳听了听,缓缓摘下眼罩。 暗,非常暗,整个房间都被浓郁的黑暗所笼罩。她的夜视能力不差,却也几乎不能视物。 但听觉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敏锐,她听到了两个呼吸声。 “谁在?”她问。 “我。”江白焰好像松了口气。 “我。”coco的声音里就没这么多恐惧,反而跃跃欲试,已经开始翻找,“这里应该有电筒吧。” 简静打开表的小夜灯,借着微弱的光明查看四周。 这应该是个单人病房,旁边有张铁床,床边是个矮柜。柜子朽烂不堪,桌面上残存着许多指甲抓痕,深可见木。 她谨慎地用脚尖踢了踢,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里是什么?”coco走过来,伸手就拉开。 抽屉打开的一瞬间,一条黑影迸出来,直冲她的面门。 简静反应迅速,伸手抓住,触手粗糙冰冷,有什么羽毛样的东西挠她的心。她头皮炸起,赶紧松手。 好家伙,居然是只毛茸茸的白额高脚蛛。 “草!” 开场三分钟,就逼她爆出脏话。 然而,惊吓还远远没有结束。 抽屉里爬满了黑色油亮的甲壳虫,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晕倒。 肥硕的虫子之间,露出手电筒的塑料外壳,明摆着是要们挑战。 -- 播出后。 弹幕1:我日我日我日啊啊啊!! 弹幕2:高能高能大高能! 弹幕3:sjb啊,一上来就玩大? 弹幕4:是假的吧? 弹幕5:我的妈!! …… -- 江白焰胆子虽小,但只是怕鬼,对蛇虫鼠蚁倒是不太怕:“我来拿吧。” 简静说:“戴上套。” 她今天穿的牛仔裤和外套都有好几个口袋,塞了不少个人物品,其中就包括一次性鞋套、发帽、口罩、套等验尸(?)必备物品。 听导入剧情的时候,她默不作声地给右手戴好了套,否则哪里敢乱动。只是原本防的是黏腻的血浆什么的,没想到这家鬼屋玩得够大,居然上虫。 看感,应该都是真虫子,毛茸茸的,硬茬茬的。 呃,不能想,更恶心了。 江白焰戴上套,这才忍着不适,电筒拿了出来。 拧亮电筒,就能大致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了。 这里确实是个单人病房,布置得十分阴森,墙上写满了血字,门被反锁,无法从里面打开。 窗户被木板封死,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靠墙有个柜子,紧紧关着,里面不知是什么明堂。 江白焰说:“按照以前的套路,我们既然被分组了,有一组肯定要等另一组来救的。” 简静嗯了声,示意coco让开,自己准备开柜子的门。 她握住,微微晃了晃,感觉到没锁,猛地往外一拉。 什么也没发生。 柜子里不像抽屉,并没有恶心的虫子,只有一个背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件过时的衣服,一个打火机,一包烟。 “这里有个笔记本。”coco说。她提着枕头,拿起床上的硬皮笔记本。 翻开,里面是主人的日记。 很贴心,都是翻译后的中文。 1984年10月6日 小海伦我说,她听到手术室里藏着一个怪物。我哈哈大笑,告诉她那肯定是一个病状奇怪的病人。这家医院在周围城镇很有名气,经常收治一些有不治之症的怪病人。 像我这样的,小海伦这样的,别的医院都不收,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了。 1984年11月10日 马上就是圣诞,好多人都出院了。我的室友乔治此时应该返回家中,父母亲人团聚了吧!唉,该死的肺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呢?我实在不耐烦一天到晚躺在床上,都怪那场爆炸,唉! 1984年12月12日 一直没有人来接小海伦回家,她有点不高兴,越来越喜欢胡言乱语了,居然和我说昨天看到了乔治。 可怜的小家伙,也许我该多陪陪她。 1984年12月20日 事情好像有点奇怪,小海伦明明和我说一起过圣诞节,可护士却说她被父母接回家了。 小海伦没有父母,是谁带走了她? 1984年12月24日 天啊,那是小海伦吗?!!发生了什么??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 日记本做得非常真实,废话也多,但总结一下,无非两个信息。 医院有人失踪。 医院有怪物。 简静草草翻完,陷入沉思。 而coco别看娇滴滴的,其实胆子也大,瞧着墙壁上的血字:“qrivy?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江白焰摇头:“不认识。” “我英文还可以,但没见这个,是密码吗?”coco询问,视线投向简静。 简静思考片刻,笑了:“是凯撒密码,你们把单词按照字母表往前移13位。” coco数数,惊讶:“devil?魔鬼?” 简静点头。 “那可以开门吗?”coco显然看前面几期,好奇地在门口转悠,却没看到任何与密码锁相关的东西。 她不免丧气:“没有呀,难道我们要等们来救?” 简静沉吟道:“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江白焰一听话音,人就缩到她背后:“为什么?” “要是房间里是空的,为什么门会被反锁?”简静慢慢道,“肯定是外面的人因为什么缘故,不得不门锁上。” 她一面说,一面将视线投向床底。 脏兮兮的床单垂落着,遮住了病床下的空间。 寒意爬满背脊。 125、赤鸡啊 人类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越是觉得床下面有点什么, 越是不敢去看,越是害怕。 -- 播出后。 弹幕1:卧槽怎么肥事,这期好tm恐怖 弹幕2:另一组就是单纯的解谜, 这组怎么这么吓人? 弹幕3:两个女生再加个最胆小的,节目组人干事? 弹幕4:——能——预——警 …… -- 简静也被这家鬼屋搞得有点怕。但这点恐惧盘桓在心头,又滋养出了无限的好奇和兴奋, 驱使她勾起脚尖,轻轻撩起床单。 “呕。”手电筒一照,coco差点吐了出来。 很幸运,那不是什么鬼。很倒霉, 那是一滩腐烂的肉, 上面还有蛆在爬。恶臭味迎面而来, 搅得人胃里翻滚不止。 简静赶紧放下来, 手扶着胸口,徐徐吐出口气:“要死了。” 她快刀斩乱麻:“快点出去吧。” “门开不了。”coco跑进厕所里张望,“这里有窗,不然,我爬出去试试?” 江白焰吓一跳, 赶紧把她拉回来:“太危险了。” 简静蹲在门边上,研究了下锁孔,然后摘下发夹,掰直,伸进去戳戳戳。 coco凑过来瞧稀奇:“简老师, 你会撬锁呀?” “好奇玩过。”因为有过数次被困密室的经验, 简静对撬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时不时就捣鼓一下。 正好,鬼屋的设备价值不菲, 一般在门锁上不会投入太多,都是普通锁。她拿发夹戳了半天,居然打开了。 “静静老师真厉害。”江白焰立马送上彩虹屁。 简静朝他眨眨眼:“我们现在去救其他人。” 江白焰多少机灵,话都不用过脑子,自然而然地挖坑:“这里这么吓人,他们一定吓坏了,我们得快点把人找到。” -- 播出后。 鬼屋节目有一个亮点,所有的摄像头都显示拍摄时间,一定程度上杜绝恶意剪辑的情况。至少没法把某句话剪掉,嫁接上另一个答案。 这也方便了观众估算嘉宾们的活动时间。 弹幕1:这组好快,15分钟就出来了 弹幕2:撬锁作弊啊,隔壁是在解密好不好? 弹幕3:说解密的是没看过《恶灵旅馆》吗??: 弹幕4:按照套路,是该曹军师那边去救小白他们的,结果反过来了 弹幕5:简老师从不让人失望! …… -- 和娱乐圈接触得多了,简静对节目组的打算也有了概念。 恶意剪辑,张冠李戴的事儿,他们大概率不会干,免得节目臭掉,但小动作却是可以搞一搞的。 曹御有心压她一头,可能找了层,在有限的空间内为自己赢取优势。 两组分头,一组解密一组恐怖,谁更出彩还用得着说吗?简静并不在意各方的小心眼,可既然曹御要pk,她也不客气了。 游戏,当然是有竞争才更好玩。 简静拿着手电,照向宽阔的走廊,这里是病房区,一间间病房单独隔开,或是锁门,或是订了木板封住,荒凉而可怖。 “我们在病房,他们应该要在办公室,才能找到不一样的线索。”简静自己编故事,对于线索安排自有勾画,猜测起来有理有据。 果不其然,不去管病房后面的猫腻,一心奔着走廊尽头,很快就找到一间上锁的办公室。 双方一沟通,郑可嫣就有点意外:“你们出来了啊?我们这边有病房的钥匙,还以为要帮你们开门呢。” coco心直口快:“简老师撬了锁。” 里面静了静,韩泊说:“我们还要一会儿呢。” 没有钥匙安排被救,和真的被人救,那可是两码事。郑可嫣和韩泊固然没有别苗头的心思,却也不想落于人后。 简静道:“那我们去旁边看看。” 竟然也无帮忙的意思,而是往更深处照了起来。 这一层楼的顺序如下: 病房区..办公室.厕所.铁门..楼梯..黑走廊 她上上下下观察着铁门。上个世纪当然没有智能锁,铁门上缠着两条手臂粗的铁链子,被拳头大小的铁锁把住,牢固得很。 简静心里有了数。鬼屋节目能红到国外,靠得不是嘉宾,而是制作组的谨慎和严密。 而这家鬼屋连虫子都玩真的,肯定也在细节处下功夫。 为什么要封铁门,这么粗的铁链子是为了防什么,大有文章。 她正思量着,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 郑可嫣提了一串钥匙过来,见她在研究铁门,忙不迭拨动钥匙串:“我看看有没有开这扇门的钥匙。” 她试了一番,却无结果。 这也正常,办公室的钥匙是为了开病房的门,本来是要救简静等人,除此之外,应该也要寻到这一把大钥匙。 换言之,锁住的病房里,肯定有猫腻。 coco第一次加入,表现欲很强,说:“我们的那间病房里有打火机和笔记本,其他病房里应该也有东西。” “有道理。”曹御面上看不出输了一局的焦急,问郑可嫣要了钥匙,“一间间看过去吧,女生站后面。” 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到了简静头上。 简静和他目光一对,微微笑,果然退后两步——不退不行,曹御年长,根基也浑厚,观众们已默认他领头,如果和他相争,怕是讨不着好处的。 曹御见她退让,心头微松,全心戒备起病房里的情况。 coco见缝插针地介绍:“我们那边可吓人了,抽屉里都是虫,床下面还有一摊烂肉。” 郑可嫣皱了皱眉,悄悄往后退了步。 无事发生。 曹御在柜子里也找到个包,里面有食水,外带一本圣经。他也掀开床下的帘子看了,却是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是下一个,相差无,只是衣柜里的外套里装了把枪,裤袋里则掏出五发子弹。 “有武器了。”曹御略微犹豫,把枪给了韩泊,还和江白焰解释,“他准头比较好。” 江白焰笑眯眯的,特别乖巧:“让我打我也不敢。” coco挠挠脸,笑话他:“男子汉大丈夫,胆子这么小。” “有人胆子大,有人胆子小。”江白焰延续飞机上的作风,和她拌嘴,“我因为你是个女生,就说你娇滴滴的不适合玩枪,你气不气?” -- 播出后。 弹幕1:弟弟说得对,拒绝刻板印象! 弹幕2:一个男生躲女生后面,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弹幕3:江白焰女里女气的,娘得很 弹幕4:普通却自信才算是爷们? 弹幕5:你们吵架,我却在磕cp,欢喜冤家好可爱~ …… -- get新道具后,所有嘉宾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下一间病房里。谁都不傻,都送枪了,这不摆明要出幺蛾子? 曹御打头推门,韩泊靠在墙边,枪口对准门缝。简静、coco、郑可嫣和江白焰全都落在后面。 吱呀——病房门被推开。 曹御抬起手腕,手电筒的光柱射向了屋内,圆形的光圈下,能看到这是一个双人病房。 一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趴在床边,鲜血染红地面。 “他口袋里好像有东西。”coco说,“铁门肯定是医院弄的,钥匙应该在医生手里。” 曹御谨慎地推门进去。 韩泊握着枪,跟在他后面。 coco胆子奇大,居然也跟了进去。 郑可嫣迟疑片刻,扭头看向简静,她正仰头看着什么,不由问:“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虫子。”简静回答。 乎同一时间,曹御和韩泊震了下,飞快转回身。 太迟了。 就在这个档口,什么东西突然从门口上方的天花板上掉落下来,正好砸到coco面前。 “呲哈。”那是一只怪物,身上堆着白花花的烂肉,间或长着一个个黄色的大脓包,腐臭的脓水淌得满身都是。头部长着许多章鱼般的触手,柔软的触须和锋利的牙齿交错扭动,恐怖至极。 coco再大胆也没料到这种发展,吓得一声尖叫:“啊!!” 她不叫则以,一叫,它像是被惊动,猛地朝曹御扑了过去。 曹御再怎么样也只是个演员,仓促间哪有本事躲开,只挥舞手中的电筒去挡。倒是韩泊平时低调,关键时候很靠得住,朝着怪物就是一枪。 可要是随随便便一枪就能打中人,射击就不会是竞技项目了。 韩泊的手不够稳,重心也不对,以为自己瞄准了怪物,子弹打出来,却是差之千里,直接打到了coco的肩膀上。 鬼屋的bb弹是橡胶所制,没有杀伤力,但打着当然会痛。 coco“哎哟”一声,重心后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江白焰这时做了件不符合人设的事,伸手拖住她的胳膊,把人拖到了外面。等郑可嫣把人扶住,立即撒手。 曹御已经被怪物扑倒了。 他一动不动,竟然没有下一步动作。 然而,这确实是人的本能反应。 虽然大家都知道怪物是假的,不过是仿真npc,可鬼屋的环境是真的,氛围营造得那么好,身处在其中的人感受到的恐惧,和通过摄像头看的观众当然不同。 寻常人受到这样的惊吓,脑子根本来不及表态,身体就本能地做出应对,手脚僵硬无比。 只有简静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天花板,又经历过次袭击,多少有点免疫。 她定定神,提示道:“把手电筒扔了。” 曹御也果决,闻言立即扔掉手电,光圈摇晃,电筒飞向墙角。 怪物立即从他身上爬开,去追手电筒。 韩泊这才扶起他,两人退出门外。 江白焰眼明手快,立刻把门给死死关上。 一片死寂。 嘉宾们面面相觑,都有点震惊:知道节目玩得真,没想到玩得这么真。 “那个是丧尸吗?”郑可嫣问。 coco说:“像异形。” 韩泊:“钥匙怎么办?” 曹御已经回过神,思索片刻,似乎不大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出主意:“怪物有趋光性,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把它引出来,再去找钥匙。” 他环顾四周,问:“你们觉得呢?” 江白焰隐蔽地瞄了眼简静,问:“引到哪里呢?” “办公室怎么样?”曹御早有腹稿。 其他人一时没有吭声。 简静却对上了曹御似有若无的打量,微微一笑:“那个怪物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我想,还是要把它‘杀’了才好。” 126、小机灵鬼 开局五十分钟, 简静和曹御的分歧第一次出现在了台面上。其他几个人谁不是水晶肚肠,哪里看不出猫腻,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简静好商好量:“配了枪, 总要试试,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怪,总得摸清楚什情况。”又说, “办公室虽然搜过,但说不定新线索需要回去对照,到时候再清理,终归麻烦。” 曹御却道:“简老师, 你刚才没和它正面碰过, 这东西速度非常快, 们只找到了一把枪, 五颗子弹,不经用啊。” “那这样好不好,试试,要是不行,们再引出来。”简静和言细语, 却自有一股冷静与笃定。 曹御眼神微动,快速地衡量着利弊。他年纪大了,动手的活儿听她的也无妨,但这种关系到布局的事,却是他的招牌:“要这样吗?有点冒险。” coco转转眼珠, 问:“简老师, 你有把握吗?” “试试看。”简静部署,“也不难,电筒和枪给, 你们躲在门后,一个人帮我开门就行了。” 话说到这份上,曹御再反驳说不过去,唯有默认。 简静右手握抢,左手反握手电筒,并在右手腕下架住右手关节,两只手左右互相倚靠,十分稳定。配备的手电筒是战术手电,开关在尾部顶端,拇指摁一下即可开启关闭。 这是经典的哈里斯握持法,适合在弱光环境下射击。 “开门。”她侧身,对准门缝。 江白焰旋转把手,缓缓将门拉开。 无光环境下,房间内毫无动静。 简静屏气凝,猛地摁亮手电筒,光束骤然射出,不出一秒,就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影子朝她扑了过来。 直面这个速度极快的怪物,恐怖是真的恐怖。 一霎间,心跳响若擂鼓,呼吸却停滞了。人要压制的不止是心头的恐惧,更多的是克服身体的本能。 简静并没有用瞄准卡,只用了定力卡,心下潜,生理机能保持在平常状态。 然后,按下扳机。 砰、砰、砰,三枪。 三下设计后,怪物已经奔到眼前。 江白焰飞速堵上门。 -- 播出后。 现场嘉宾无法捕捉到子弹的痕迹,光线又如此微弱,根本看不清有没有打中。但观众却是上帝视角。 简静一开枪,屏幕上立刻分出一半的屏幕,切换成仿真npc的感应界面。 绿色的怪物轮廓上,出现三个红点,两个在躯干上,一个擦着脑袋飞了过去,再清楚没有了。 弹幕1:牛x!这是什技术?? 弹幕2:草,这居然是真的,不是全息网游?? 弹幕3:好家伙!大手笔!! 弹幕4:三发全中?? 弹幕5:可惜没爆头 弹幕6:说爆头的肯定没玩过的,打头哪有那么容易 弹幕7:就是,妹子三击两中,已经很牛掰了,这可是活的! 弹幕8:静止靶都难打,别说移动的了,怪的移动速度还这快 弹幕9:弱光环境,更难 弹幕10:……呃,被前面的专业分析吓到不敢说话,这是我熟悉的综艺吗? 弹幕11:瑟瑟发抖,一脸懵逼 弹幕12:所以,就是姐姐牛x啰? …… -- “好像打中了。”简静还没观众来得清楚。她平时在俱乐部里练习,虽然成绩还不错,可这“实战”也是头一回,心里没底。 江白焰犹豫了下,开了一缝,趴在门口往里瞄。 一步之遥,有什东西发出古怪的嚎叫。 他这才把门打开。 简静摁亮手电,照着地上的一滩蠕动的烂肉。片刻后,蹲下来戳了戳,手感糙糙的,很实,扒拉了下,从肉里找出了一块铁牌。 编号:011 背后是一个古怪的花纹。 她把牌子摘下来,丢进背包里。 郑可嫣打开了柜子,找到新的背包,里面有一个手电筒。 韩泊和coco则去翻医生的尸体,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找到一把大钥匙,看起来应该就是打开铁锁的那一枚。 他们很兴奋地跑出去尝试,果然把门给开了。 本楼层的另一边走廊解锁。 事情进展顺利,大家的心情自然不错。韩泊之前丢了丑,却并不嫉恨,反而问简静:“简老师,你枪打得很准,专门练过吗?” 曹御也呵呵的:“是啊,之前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简静仿佛一点没意识到,:“为了写书了解过,但不太懂。枪和练的也不太一样,这把枪又重又大,不适合的手……”她摇摇头,总结,“这次运气好。” 话虽如此,其他人肯定不会说说就过去了。 上综艺,当然是挣钱,但又不止是挣钱,更多的是挣人气。 而不同的综艺,有不同的秀点,美食综艺秀情商、秀厨艺,旅游综艺秀亲情、秀本事,恋爱节目秀谈吐、秀观念。 像鬼屋这种节目,就两个最大的亮点:智慧和勇气。 曹御的主打是智慧,郑可嫣是美貌和努力——也就是虽然我很害怕,但愿意为了团队牺牲,韩泊是勇敢担当,coco看起来是往胆量和美貌上走。 但简静呢? 既会推理,又能干架,还长得漂亮,这就有点过分了。 和她在一起,没法出彩,那还玩个屁? 嘉宾们都意识到了问题,所以不约而同地选择分兵。 “地方太大了,们分头吧。” “对,不要太浪费时间。” “有三个手电,分三组好了。” 组队比想象中快得多。 曹御和coco本来就熟悉,年纪相差大,自发组成智慧+胆量的叔侄二人组。 韩泊主动和郑可嫣组队,一来是比不过简静,不想被衬托,二来,郑可嫣毕竟是大花,话题度够多,两人只差了五、六岁,炒一波姐弟恋分分钟的事。 江白焰么,没得挑也不需要挑,就跟着简静了。 走廊两边有几排房间,都是什手术室、检查室、观察室。其他两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分头走进了两边的第一个房间。 简静他们就被剩下了。 “们去厕所好了。”她无所谓,转身折回办公室旁边的卫生间。 -- 播出后。 弹幕1:这是什情况,分了三组???不怕死吗? 弹幕2:呃,三对男女组合?有点怪怪的 弹幕3:简老师太跳了,不利于团队和谐 弹幕4:确实,团队讲究分工合作,刺头很麻烦 弹幕5:你们怎么看出不和谐的?地方大分头不是很正常吗? …… -- 卫生间里的味道很难闻。 简静一边探路,一边捏住麦克风,轻声问:“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江白焰和她咬耳朵:“小心驶得万年船。” 简静忍不住,转头瞅了他一眼。 江白焰弯起眼睛,奉献出乖巧无辜的容。 她摇摇头,内心不是不佩服的。 几分钟前,她才算想明白了江白焰的聪明之处:鬼屋综艺,亮点只有智慧和勇气吗?不不不,还有胆小。 有人要表现,就有人要被陪衬。录制第一期时,《捉迷藏》还没有得奖,江白焰只是个比较红的男星而已,难以与其他嘉宾争锋。 但与其做个平庸者,被衬托得没什戏份——参见第一期的韩泊——不如做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胆小鬼。 他可以衬托出其他人的美好,也就没人和他为难。而最妙的是,不管以后的嘉宾们是什样的,哪怕厉害到简静这份上,他也一样可以当cp,尤其现在大家都不想和简静组队,他主动“牺牲”,也很博好感度。 胆小,怕谁,谁还会和他一起比胆子小吗? 要有,那也是个傻子,只会衬托出他的勇敢——胆小鬼的勇敢,可比勇士的勇敢值钱多了。 这才叫不、败、之、地。 是个小机灵鬼。 江白焰似乎看懂了她的腹诽,意更甜更乖,语气却很正经:“这里好像什都没有。” 光柱下,卫生间的情况尽收眼帘。 一边是三个小便池,一边是四个蹲坑,白色的瓷砖发黄,镜子覆盖着一层深灰色的污垢,无法看清倒影。 地上残存着碎肉和血水,极其恶心。 简静:“你记得们拿到的那个笔记本吗?” “小海伦那个?”江白焰记性很好。 她说:“对,那是非常明显的线索,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家医院的不对劲,肯定会想办法调查。” 江白焰问:“为什不是随便记录一下?” “笔记本后面有个蓝金色的logo,这是本州的警徽。”简静,“还有,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夹了一张报纸,上面写着警方接到报案说有人失踪,结果遭遇工厂爆炸,多人重伤,而这个病人之前提到过,他在爆炸中伤到了肺部,可能情况非常严重,其他医院无法治疗,所以才来这里碰碰运气。” 江白焰配合得十分完美:“他是个警察。” 她颔首:“但病房里没有什值得注意的东西,对于一个起疑心的警察而言,不合情理吧。” “他怕被医生护士发现,自己有危险,所以把调查来的东西都藏起来了?”江白焰道,“为什笔记本还在?” “最后一页没有写完。”她提示,“你再想想床底下的东西。” 江白焰吸了口冷气。 简静推开隔间,一个个掀开马桶盖。 没有,没有,都没有。 江白焰却非常支持她:“病房会被护士乱翻,办公室一般进不去,走廊有铁门锁着,要藏什东西,只有厕所了。” 简静说:“也许我猜错了。” “找了再说。”江白焰在墙边敲敲打打,最后瞄准了天花板,“这上面有一层架空的。” 简静试着踩了踩马桶,伸直手臂去够。 差十公分。 江白焰赶忙:“来我来。” “小心啊,马桶有点碎了。”简静没有逞强,叮嘱道,“别往中间踩,空的。” “最近瘦了七、八斤,一百都不到啦,没问题的。”江白焰信心十足,利索地爬上去,手指撑住天花板,轻轻往上一推。 简静调整光源,隐约看到了一点轮廓:“左边。” 江白焰探手摸去,指尖够到了什,赶紧拿下来。 那是一个用报纸和塑料薄膜缠起来的包裹,拆开一看,好家伙,居然是几张照片并一把手-枪。 “棒。”简静精神振奋,夸他,“goodboy.” 江白焰愣了下,瞅瞅她,慢吞吞:“静静老师,又不是小孩子。” 127、密码日志 六人分三组, 不管观众们赞不赞同,反正节目组是很开心的。这随随便便剪一剪都是看点,还愁没有收视率? 但就算是他们, 没想到江白焰这次的表现这么“特别”。 这小子看着乖巧懂事,从来不得罪人,可人家摆布他却也没这么容易。之前暗示他和coco年龄近, 可以多接触,倒是多接触了,抬杠拌嘴,做得都挺好, 想来也有题度。 然而, 那些逢场作戏的口角, 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短短一句话之间, 又被衬得什么都不是了。 导演在后台,恨不得给提示:多讲点,你讲就多讲点。 谁想简静过来,歉然道:“哎,猫养久了, 习惯了,对不起啊。” 导演组:“……”简老师你可以不说的,真的。 倒是江白焰没什么异常,笑盈盈地蹲到她旁边,和她一起看照片。 -- 播出后。 弹幕1:什么情况?? 弹幕2:看了这么多综艺, 这把我搞糊涂了 弹幕3:说糊涂的把我搞糊涂了 弹幕4:懂的都懂, 不懂别问 弹幕5: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磕cp,看推理不好吗?? 弹幕6:最烦看什么都要炒cp的人 …… -- 交卷相机拍出来的照片,肯定清晰不到哪里去, 只能隐约看到几个怪诞的人形怪物,如烂肉堆积,如异形入侵,都很可怖。 “这个好像是手术室。”江白焰说。 简静道:“不一定是这里的,去看看。” “镜子不检查一下吗?”江白焰对于占了半面墙的镜子十分在意,目光始终徘徊在上,游移不去。 简静瞧瞧他,幽幽道:“我劝你不要靠这么近。” “可是上面好像有字。”江白焰不曾远离,反而靠得更近些,在镜面上呵气,“你看……啊!!!”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镜面突然变成透明,一个婴儿大小的怪物猛地出现,血肉模糊的脸就趴在镜子的另一面,嘴边的利齿森然可见,正冲着他咧嘴。 江白焰吓得跳起,飞快窜到简静背后:“救命!” “快走。”简静把他拉到门外,关紧男厕的门,并把拖把别再把手上,又做了一个门栓。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镜子碎裂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江白焰问:“干掉吗?” “难,它太小了,我打不中。”虽然有瞄准的外挂,但玩游戏还作弊,有什么意思?简静思忖片刻,道,“厕所里既然有密道,还是要想办法解决。” 两人正说着,其他人已经听见动静跑过来,询问事态。 简静没有隐瞒,如实告知,又道:“这个怪物只有猫那么大,速度又快,不容易杀,做陷阱引诱更合适。” 一面说,一面看向曹御,交由他安排的意思很明显。 曹御点点头,已有腹稿:“我们刚看过的那个手术室,周围都有钢筋加固,可以用来当笼子。对了,这是实验日志,你看一下吧。” 双方关系缓和。 简静拿了实验日志琢磨,曹御则指挥众人工作,打算利用光源,把厕所里的小怪引到手术室。 正好,之前郑可嫣和韩泊的那一对,在检查室里发现了很多镜子。同时,抽屉里找到许多白色蜡烛。 ——摆明了是道具。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大家分头行动:韩泊和郑可嫣拿了镜子藏身在门内,利用蜡烛的光吸引怪物,江白焰藏身于卫生间门背后,准备开门放怪,而coco胆大,选择守在手术室,最后一个关门。 曹御拿着枪,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扫射救援。 “三、二、一。”他挥下手,“开门。” 江白焰迅速开门。 光线折射,吸引出了藏起来的小怪。它和之前看到的怪物有所不同,浑身白塌塌的,仿佛裹了一层蜡,在半透明的蜡膜下,又透出模糊的血肉。 它速度很快,迅速朝着光点撞去,连翻三个镜子,最终被吸引进了手术室。 影子闪进去,coco就往前一扑,把厚重的铁门牢牢关住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口气。 虽然是假的,可也一样紧张。 曹御扳回一局,心情不错,主动问:“简老师看得怎么样了?” “这是一本密码簿。”简静语出惊人。 其他人:“???”这就是个实验日志吧? “关键在于每篇日志里提到的数字。”简静念道,“第1天的第3个小时,病情受到控制,但在7个小时后,出现了新的问题……” 郑可嫣并不在乎暴露短板,询问:“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简静微微一笑:“每篇日志的最后,都有一句‘god bless you’,之前我们在病房里,不是正好找到过一本《圣经》吗?” 这一楼的病房区有六个单人病房:第一个是他们这组的“出生地”,拿到了笔记本,第二个拿到了《圣经》,第三个拿到枪,第四个有白大褂尸体,他们杀掉了怪物,拿到了铁门钥匙,剩下的两个都被木板封了门,无法进入。 “圣经第一章第三段第七个单词,是light。按照这个规律,能翻译出这么几句话。”她道,“lightgrass was good;lighttree made rested;maneat。” coco道:“草的光是好的,树的光休息,人会被吃掉?这是什么意思?” “暂时还不清楚。”简静从容起身,“好了,去看看密道吧。” -- 播出后。 弹幕1:小姐姐在解密上真的有一手 弹幕2:好隐蔽的线索!一般人不发现吧? 弹幕3:开鬼屋的说下,重要提示我们会多放几个,能不能发现看水平 弹幕4:这是什么水平? 弹幕5:高玩了,这种关键性线索不到最后杀怪很难发现 弹幕6:哈哈简老师很爱玩密码,安利她的新书玫瑰黄金,密码有彩蛋 弹幕7:告诉我!杀手爱不爱女主!!! …… -- 密道极窄,仅能容一人通过。 简静粗略查看后便说:“我们对医院的密道都不了解,还是别进去了。” 大家都同意:“万一突然有怪冒出来,都没地方跑。” 于是决定先下楼看看。 以楼梯为界限,一楼也分为左中右三个区域。 中间是个空大厅,左边是问诊室和输液室,右边是餐厅、活动室和大病房。地方比较大,嘉宾们次自觉分组。 郑可嫣说:“去餐厅吧,我饿了。” 韩泊便道:“那我们去找点吃的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两人说说笑笑,倒是意外地默契。 曹御若无其事地往问诊室走,显然看中了那里的线索。简静没有忘记,虽然之前分享了实验日志,可是,曹御他们在办公室里找到的东西,还没和他们提过。 当然,之后交流的时候他肯定说,不然播出来不好看,但不妨碍他抢个先手。 “我们去活动室好了。”她沉得住气,硬是不问。 江白焰毫无意见,轻松地和她搭话:“静静老师,密道应该是医院建的吧。” 简静笑了:“当然。” “所以,是医院拿病人做实验,造出了一堆怪物,然后被吃掉了?”江白焰合情合理地猜测,“之前死的那个就是医生吧。” 简静推开活动室的门,电筒照来照去,随口道:“不一定,看过悬疑电影么,有时候,医生未必是真的医生,病人也未必是真的病人。” “密道很奇怪。”江白焰嘟囔,“要瞒着病人,用不着建这种东西吧。只要规定时间不准病人出门就行了。” “线索太少了。”简静观察着活动室。 这间病人活动室并无稀奇之处,墙边两排书架,塞满书籍,窗边几张桌子,摆着棋牌玩具,另一边是一张台球桌,还有两个飞镖盘。 她拿起飞镖,在手里掂了掂。 江白焰凑过脑袋:“这是什么,钥匙?机关?” 简静:“……咳。”她若无其事地放下,“随便看看。” 江白焰歪头。 她转身去翻其他东西。 身后忽得传来“啪”一声轻响,首一看,却是他丢了个飞镖,不止中靶,已经非常靠近中心了。 “静静老师。”他拽住她的衣袖,“你试试。” 简静瞅瞅他,拿起其他飞镖,瞄准,掷出。 中了,但马马虎虎。 “还是我运气更好哦。”江白焰做了个鬼脸,却没玩,而是拿起旁边的一个棒球棒挥了挥,抱在了手上。 简静想想,把枪递给他:“跟你换。” 江白焰摆摆手:“你用啦。” “试试嘛。”她学他的语气,意味深长,“你运气好啊。” 江白焰说:“我胆子小,不敢开枪怎么办?” “凉拌。”她递过去,不容分说,“拿着。” 江白焰立马乖了:“噢。” -- 播出后。 弹幕1:分组以后,到处磕糖,一本满足 弹幕2:总觉得弟弟对简老师特别乖,我是一个人吗? 弹幕3:不是!特别奶特别甜! 弹幕4:超a推理小说家x当红男星奶狗,爱了爱了 弹幕5:弟弟说了专心事业不谈恋爱,别搞这些 弹幕6:抱走弟弟,拒绝拉郎;抱走弟弟,拒绝拉郎 弹幕7:抱走弟弟,拒绝拉郎;抱走弟弟,拒绝拉郎 弹幕8:抱走弟弟,拒绝拉郎;抱走弟弟,拒绝拉郎 弹幕9:有病,弹幕要空瓶? …… -- 活动室的东西不多,里里外外翻了翻,简静只找到两个线索。 第一个关于乔治,他应该喜欢下棋。墙上贴的一张医院棋赛的表格上,他的名字高居前列。 第二个关于小海伦。有一把口风琴,上面被人用水彩笔上了海伦的名字,似乎是小女孩把它当做了自己的东西,签名表示专属权。 简静拿走了口琴。 餐厅飘来淡淡的香气。 其他人都被香味所吸引,聚集到餐厅。 餐桌上出现了米饭、面条、蛋糕、咖喱鸡和红烧牛肉。 “这么丰盛?”曹御大吃一惊。 coco扫了眼台板,笑容甜美:“我知道了,这是紧急食品,据说保质期有三四十年。” “对,我们在储藏柜找到的。”韩泊说,“加热水就行了,很方便,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吃了说,饿死了。” 他们下午三点到达鬼屋,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训练,六点钟吃晚饭,入夜了正式录制,此时已饿得饥肠辘辘。 录制节目,大家不挑,或者说挑剔不露出来,各自挑了喜欢吃的。简静选的牛肉面,牛肉很多,面条软坨,味道偏酸,总得来说不是很好吃。 “我们来整理一下目前的线索……嗯?”曹御说到一半,忽然抬头。 黑暗的医院里,亮起了灯光。 128、过夜 黑暗带给人的恐惧不必多说, 但有时候,光也很恐怖。 医院夜里亮起的光,不是正常的光, 也不是温暖的黄光,是阴森森的叫人不寒栗的红光。 整空间像是渡上一层血色,阴寒又诡异。 家不约同地加快吃饭的速度。 曹御的语速不自觉变快:“刚才们去过问诊室, 拿到一些病例,里面提到一些有趣的事。比如这里所有的病人,都和化学工厂有关。 这是新鲜消息,简静都听住。 “有的是工厂里的工作人员, 有的是他们的亲属, 有的居住在附近……”他快速交代完, 分析道, “这家医院传言很多,究竟真相是什么,还需要们调查。” 郑可嫣缩缩肩膀,不是很好看的动作,她做来却十分可爱, 仿佛少女,语调也慵慵懒懒:“这么晚还要调查?要不然,还是等明儿天亮吧。” coco眨眨眼,似乎迷茫:“可天亮以,他们不是会更活跃吗?” 韩泊马上帮腔:“光线足, 要对付起来也容易。晚上真的太吓人。” 曹御考虑一下, 居中调和:“不管怎么样,们得先找到过夜的地方,现在有选择, 一是回二楼,病房都是空的,还有一是去隔壁的病房看看,里好像床位比较多。” coco积极发表看法:“有病房肯定不行,都是虫,超恶心的。” “旁边的病房刚才看下。”江焰插嘴,“有好多床位,比较干净,还带卫间。” 家不禁露出迟疑之色。 上面留三房间,男女可以分开居住,比较隐私,也安静,但房间比较,需要挪动病床。下面病房,家一起住,女肯定不够方便,好处是人多不么害怕。 节目组还真是会出难题啊。 郑可嫣马上靠近简静:“简老师,你住哪儿啊,和你一起。” 简静咬住叉子:“啊?” “也和你住。”coco才不想被抛下,“一人害怕。” 在这问题上,女的烦恼一毛一样。简静也想要隐私,只是她没么害怕:“要么,你们俩住一间?可以自己住。” “多危险啊。”郑可嫣挽住她的胳膊,“们一起吧。” coco挽住她的另一只手臂,点头如捣蒜,并仗自己年纪,撒娇道:“下面的病房就留给们吧。你们男住上面?” 江焰干巴巴地说:“离太远吧?出点事都赶不及下来。” “你赶下来也没啊。”coco和他斗嘴到底,“们有简老师。” 江焰干脆不理他,哀求道:“静静老师,你们住到上面来吧。” 简静忍俊不禁,摆摆手:“都住隔壁算,反正今天晚上也想好好睡觉——这灯不是亮的。” 曹御是已婚男性,不方便应承,少见地迟疑。 韩泊也没吭声,手肘撞撞江焰,和他使眼色。 江焰只好做出非常窘迫的样子:“也不行,你们都是女呢。” 简静失笑:“可你的表说的好像不是异性,是异形。” “哈哈哈,对,你好像媳妇。”郑可嫣是离婚女性,没么多束缚,驾驶,“你在害羞什么?” 江焰马上道:“让你们知道睡觉打呼噜,多丢人。” “现在都知道。”coco哈哈笑,做鬼脸,“原来你睡觉打呼。” 江焰道:“你累你也会。” “谁说的?你有证据吗?” 人吵吵闹闹,就把这事带过去。 混住也没想象中么尴尬,如同所有病房,这间病房的每张病床都有隔离的帘子,拉上就看不见。 虽然不方便脱换衣服,但今天家也不可能真的换洗。 傻子都能猜到,晚上指不定还要录不少内容。 家只是略微梳洗下,妆卸掉,护肤做一做,然扑上晚安粉,假装是素颜上镜……总之,都很心机。 简静打散头发,懒得一层层护肤,直接敷张面膜,借诡异的红光阅读病历本。 曹御的发现很不得。 病历本里并不是每人都提到工厂,有的需要人名和报纸上的报道比较,有的要办公室里的城镇地图,通过住址对比得来,之前的铁牌子和实验日志比对再和病例比对。 “简老师,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曹御抱水杯,和颜悦色地询问。 简静不动声色:“曹老师做的事,当然没有问题。” 曹御问:“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脑子有点乱。”简静歉疚道,“线索太少,整理不出头绪。” 曹御点点头,不再问。 家草草洗过脸,衣服都没换,各自躺在病床上休息。 令人在意的是,找遍房间,都没发现照明开关,没法关闭亮光。家只能就这么躺床上。 谁也睡不。 coco:“第一次在鬼屋过夜。” 郑可嫣:“们也是,以前都是一天结束。” 韩泊:“现在流行这种啦,沉浸式剧。” 江焰:“太吓人。” coco:“你可以躲韩泊怀里。” 郑可嫣:“哈哈哈,对,水火交融。” 韩泊:“不是水乳交融吗?” 江焰:“……说!还是孩子!” -- 播出。 弹幕1:可嫣姐姐就是磕cp的本人 弹幕2:coco真的放得开,开心果 弹幕3:韩泊是不是故意的? 弹幕4: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放下来 …… -- 车尾气令人愉快,众人纷纷笑翻,难得放松。连曹御都忍不住加入说笑:“你们都欺负。” “对啊对啊,为什么只欺负一人?”江焰委屈巴巴地缩在被子里,“以不跟你们好。” coco回怼:“你一直都和简老师好,什么时候和们好过?” “你就是嫉妒。”江焰嘟囔句,忽然觉得不对,“静静老师怎么不说话?” 郑可嫣探身,撩开帘子往旁边觑眼,满脸惊讶:“她睡诶。” 其他人:“???” 可不是么,简静睡在靠门的病床上,薄毯搭在身上,头枕枕头,长发披散,呼吸平稳绵长,显然已经入梦。 郑可嫣:“她居然睡得……” “有点厉害。”韩泊赶紧躺下,“们也早点睡吧。” coco翻身,问曹御要来资料:“睡不,再研究一下线索。” 窸窸窣窣,家各做各的事,都安静下来。 十二点,众人全入睡,灯光悄无声息地暗。 -- 播出。 黑暗环境采红外线模式,因此对于观众言,视野反变得清晰。同时,他们的耳机里传来奇怪的声响。 “呲哈。”不知何处传来低哑古怪的嚎叫,很低很哑,若非环境如此安静,根本无法捕捉到。 弹幕1:弹幕护体!!! 弹幕2:妈耶好吓人,好紧张 弹幕3:什么要发但还没有发的时候最恐怖 弹幕4:这期真的有点吓人,不愧是自由之 …… 就在弹幕议论纷纷时,简静的监控画面下,她慢慢动起来,缓缓坐起身,拥被子发呆。 弹幕1:简老师这是干嘛?吓人呢? 弹幕2:不会被附身吧??? 弹幕3:鬼屋有灵异事件也不是第一次 只见她差不多坐分钟,这才抓起枕边的眼镜戴上,无声无息地滑下床。 弹幕1:吓死,原来是起夜 弹幕2:哈哈哈也是,起床到清醒要五分钟 此时的观众还是很欢乐的,但下一秒,就在简静落地的刹,异常发。 灭掉的灯光又如同亮起时一般,再度照亮整房间。 但与之前从上到下的红色光线不同,这一次,是绿色的灯光自下上亮起,离地面概十几公分的地方,绿色的灯带散发出阴森的光晕。 弹幕1:卧槽吓死 弹幕2:好绿啊,绿光森林准备 弹幕3:皮!看墙上!! 之前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突然出现黑色的字。 gohell 简静停下脚步,仔细瞅瞅墙面,然什么也没说,继续上厕所。 数秒,光灭。 弹幕1:感应灯啊,够渗人的 弹幕2:换人,肯定吓一跳,也睡 弹幕3:好狠毒的心思[doge] …… 简静从厕所出来,看到房间又暗,似乎有点惊讶,原地立会儿,心翼翼地绕过几张病床,跑到门张望片刻。 镜头转向门外的走廊。 观众们也看到外面的景象。 朦胧的绿光下,一穿褂的“人”立在门,似乎在通过门上的玻璃窗观察什么。 家都吓一跳,又很好奇,这突然出现的医是谁呢? 仿佛预料到观众的反应,镜头下,人缓缓扭转头颅,对准摄像机。 不是头,是一只型的章鱼。 弹幕1:卧槽卧槽卧槽! 弹幕2:草,以为是化危机,其实是异形入侵? 弹幕3:是克苏鲁的呼唤!克总发糖!! 弹幕4:就想知道简老师在干嘛? …… 章鱼人走开。 镜头切换到室内,简静以十分奇怪的姿势爬上床,却没有再睡,反支头思考什么。 时间n倍加速。 十二点半,房间的某地方再度出现低哑的嘶吼声。 但这一次,近在咫尺。 “什么声音?”郑可嫣迷迷糊糊地问。 简静回答:“怪物。” “什么?!”其他人都醒,下意识地想下床查看。 但简静立即道:“都动,下床。” 迟点,床边亮起淡淡的绿光。 她立即掀开被子,薄毯挡住光带:“把光挡住,它会吸引怪物过来。” 虽然不明所以,但简静已经通过之前的表现,赢得所有人的信服。没有人会傻到在这时候质疑,纷纷照做。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又趴上怪物的脸。 129、密道遭遇战 度秒如年。 心在砰砰乱跳, 呼吸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章鱼脸没有现异常,终于迈着黏腻的脚步声远。 室内传来极其明显的吁声。 简静压低声音:“草的光应该是绿光, 树的光是红光——圣经里最出名的就是善恶树,也就是苹树——现在光变了,们看到光, 随时可能过来。” “这是感应灯吗?”coco。 简静说:“对,在病床旁边,你们可以摸到灯带。如我们为怪声下床,反而会为绿光吸引到外面巡查的怪物。” 韩泊:“可是声音很近, 不会过来吗?” “应该有密道。”简静慢吞吞道, “而且, 门好像被锁了。” 众人一惊。 coco手脚灵活, 仗着被子挡住了光源,腿一跨就跳下来,蹦跶到门口。伸手推,然没推开。 “咦,这是怎么锁上的?我记得这门没锁的啊。”她满脸震惊。 简静提醒她:“门对面有个金属雕像, 你看看是不是有把锁。” coco眯起眼睛瞅了片刻,承认道:“好像是的,有人把门从外面锁住了。”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从密道离开这里了?”曹御也下床来,侧耳倾, “这声音好像从地下来的。” “找找看。” 嘉宾们忙活起来, 先用床单堵住门缝和玻璃窗口,再把病床推开,半跪在地上仔细聆。 声音在江白焰和韩泊的两张床间徘徊。 推开病床, 借着幽微的绿光,能看地板上有一块瓷砖的颜色略有些不同,边缝里透出淡淡的黏液。 “这个应该可以打开。”曹御指挥,“我们得先做个陷阱,用床单罩在上面,把抓住解决掉。” 江白焰把枪递给简静:“我来帮忙抓好了。” “你和韩泊用吧。”简静收藏了真的,对假的兴致一般,“记得教练说的,手要稳,枪管不要朝下,扣扳机要在手指中间,两只手握住。” 男生没有不爱玩枪的,韩泊犹豫了下,便没有推辞。 江白焰更不会和她唱反调,老老实实点头:“噢。” coco就说:“那我来开机关好了,怎么开呀?” “怪物的力很大,但一直都没能打开进来,应该是反用力门。”简静道,“你直接按一下试试吧。” coco伸出手,重重一按。 机关门然弹开。 下一刻,恶臭味来袭,一头偌大的怪物冲出通道,撞进了几层床单中。 简静、郑可嫣和曹御一人拿了一角,将团团兜住。三人迅速交换位置,把床单角交织锁住。 江白焰和韩泊叩动扳机,朝着床下的怪物疾射。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目标,准头再差也差不到哪里。 子弹biubiu射出,迸了一地。 床单下的怪物挣扎几下,不动了。 解开床单,怪物滚落,是奄奄一息。 简静晃动电筒,照亮下的地道。这个密道要比前的宽一些,勉强允许成人弯腰进入。 “我下看看。”她率先跳了下。 “等等我。”江白焰紧跟其后。 下一个是coco。 韩泊看看郑可嫣和曹御,笑了:“那我断后。” “女士优先。”曹御挺有绅士风度。 郑可嫣也不和他们客,第四个下。下一个是曹御,韩泊落在最后,他很细心地用病床堵住大门,椅子抵住通道,这才跟下。 通道窄而黑,且四通八达,味道也有些奇异,委实不算好闻。 “好恐怖啊。”郑可嫣低声说着,周围传来阵阵回音——“恐怖啊”、“恐怖啊”,更恐怖了。 coco还说:“这种情况下,要是有怪物冲过来,我们跑都没跑啊。” 曹御苦笑:“草率了,我们应该先找密道的图纸。” 怕什么来什么。 闲谈间,岔口的通道里就传来熟悉的嘶吼声。 “怪物要来了!!” “快关手电筒!” “嘘——” -- 播出后。 红外线摄像头下,陷入黑暗的嘉宾犹如无头苍蝇,只记得关掉灯源,哪里还管得了向,看到旁边有岔路就下意识地躲了过。 正巧这个地岔路口很多,有的人往左边走,有的人没现前面人没了,隐约看到再前面一个往右,还当自己是落了后,急急忙忙跟过。 节目组在右下角p上了简易地图,标志每个嘉宾的动线。 江白焰和简静在最前面,就紧贴着原来的通道。 coco和郑可嫣、韩泊躲到了右边的岔路。 曹御落单,在左边的岔口坐着。 怪物逐渐靠近,匍匐蠕动。 然后,选择了右边。 夜视状态下,观众们能清晰地看到,怪物离三人只有十公分的距离。郑可嫣整个人都躲在了韩泊后面,眼睛紧闭,coco谨慎地抱着自己腿,减存在感。 韩泊英勇地挡在两个女生前面,虽然表情也很狰狞。 弹幕1:韩泊好感度up 弹幕2:三季下来,越来越喜欢小湖泊了 弹幕3:勇敢又正直,好棒 …… 怪物徘徊了会儿,直走杀向曹御。 曹御十分镇定,怪物慢慢靠近,他就慢慢退,两个人打起了游击战。 弹幕1:哈哈哈,仿佛在跳恰恰 弹幕2:勾肩搭背,进进退退,害我今晚不得安睡 弹幕3:草,唱出来了 …… 怪物忙活半天,没找到人,又慢吞吞地退出,拐回直线,瞄准了简静和江白焰这一组。 弹幕1:npc是不是故意的? 弹幕2:太欢乐了 弹幕3:弟弟争点,看看人家韩泊! 弹幕4:小白:瑟瑟抖.jpg …… 是的,比起韩泊维护两个女孩的英勇,曹御与怪物周旋的镇定,江白焰的表现可谓是惨绝人寰。 他挤在简静背后,好像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脸都埋在她肩膀上,头低得根不敢抬起来。 粉丝们或是恨铁不成钢,或是母爱泛滥,弹幕充满了欢乐的息。谁也不曾深想过,假如他像韩泊一样勇敢,她们是否还会对他的亲密举无动于衷? -- 简静肩膀耸动,艰难地咬住嘴唇,免得笑出声。 怪物靠近了。 这次靠得特近,几乎贴到简静的脸上。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真奇妙啊,明明理智清楚地知道是假的,不过是一个仿真机器人,可在这样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逻辑思维根没用。 恐惧,无比真实的恐惧。 真实到让人恍惚,这所谓的仿真npc,难道一定就是假的吗? 说不定全都是真的,鬼屋骗大家是假的而。 细思极恐。 而在这无边的恐惧中,另有一股兴奋相伴而生,两者同时刺激着大脑皮层,好像酸甜的跳跳糖在舌尖乱蹦,带来奇妙的快感。 无声的对峙中,怪物终于撤退,缓缓往另一个向爬。 简静捂住手电筒,只用渗透的微弱光线照明。 眼看队伍七零八落,也懒得整队,拍拍江白焰的手臂,指了指怪物,然后直接跟了上。 怪物很熟悉地形,左拐右绕,钻出了密道,从一个通风口爬了下。 简静趴在边缘,探头张望。 这里应该是地下室的一间实验室,摆着许多不明觉厉的大型器械。其中有一个巨大的鼠笼,一窝窝小白鼠繁衍生息,“吱吱吱”叫个不住。 怪物在笼子旁边徘徊了一会儿,仿佛在巡查什么。 “在干嘛?”江白焰和她咬耳朵。 简静低声说:“我怀疑保留着生前的息习惯。” 江白焰:“啊?” 简静没再说下。 又过了会儿,眼前忽而一片明亮。 房间里亮起了红色的光,怪物好像被注射了什么安定剂,就地休眠。 简静扬起眉,撑着坐起来,准备往下跳。 “等等。”江白焰拉住她的衣袖,“太高了,我先下吧。” 通道口似乎是原来的通风口,位于房间的上部,而层高大概有2米7左右,出口与地面相隔至两米。 简静道了句“没事”,纵身下跃,待人一腾空,立即该换姿势,落地时翻身一滚,卸掉力道,毫无损。 江白焰可怜兮兮地探出脑袋:“那我怎么办?” “等等。” 她搬过把椅子,垒在一起:“下来试试,背对着我。” 江白焰照做,半跪着后退到边缘,把腿放下来。这时就显出腿长的好处了,他够着够着,就踩到了椅子,顺利降落。 “人高就是好。”简静不无嫉妒。 “嘿嘿。”江白焰摸摸后脑勺,腼腆道,“我也只有这个优点了。” 她随口道:“那不至于,你长得也好看。” 江白焰:“有多好看?最好看,还是第二好看?” 简静:“……又不是选,还要分出高下?” “好奇啊。”他语随意,看不出一丝半毫的端倪,“老师认识的人里,最好看的是谁?” 简静:“很多人都好看。” 他露出失望色:“你好敷衍。” “不,是实话哦。”她笑。 -- 播出后。 弹幕1:小白脸上写着“是我是我”,太可爱了 弹幕2:这莫名的胜负欲是怎么肥事? 弹幕3:这两个人怪怪的 弹幕4:不管不管,弟弟就是坠好看的!!! …… -- 江白焰的话题来得突兀,但嘴上提完就算过,无比自然地切回正题:“这里有份观察报告。” 简静凑过看。 报告有部分被烧掉了,剩下的残页可以读到以下内容: “经观察,感染者喜欢绿光环境,在红光下容易休眠。博士猜想,这和光的……有关……讨论后,医院决定更改灯光设置,晚上9点宵禁后,21点-24点进行红光照耀,研究员必须尽快完成工。 “24点后为观察时间,全绿光照射……袭击者……出现了的感染…… “……实验结不容乐观,绿光环境下的们分外活跃,为保证研究员的安全,我们必须更改灯光设置,0点-6点,红光和绿光轮流照射,每小时更改一次……如遇到突然袭击,可使用密道逃离…… “差一点就被现,但冒险值得,我现们仍然保留生前的部分状态……说的难道是真的? “噢,不,这是个大麻烦!” 江白焰挠挠脸:“这里说的是‘感染者’,而医院在研究们的情况?这和前的线索完全不一样啊。” 130、特色剧情 来, 众嘉宾得到的信息是:这家医院明面上收治病人,实际上贩卖器官,被病人高后, 一夜间,医生护士全都消失不见。 来后,通过病房的日记本, 大家解到,医院声称某些病人已经出院,实际上并没有,他大概率变成怪物。 因此不难猜测, 医院可能在做秘密实验, 病人当做实验象, 结果做出一堆奇怪的东西, 导致人死的死,变异的变异。 可曹御比病例,现所有病人都和一家爆炸的化工厂有关。 剧情忽然变得扑朔迷离。 “医院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江白焰嘟囔道,“很奇怪啊。” 简静拿起桌上的其他材料,翻翻道:“起来, 医院像是在研究观察那批感染者,你,这有很多检查报告。” 比起曹御拿到的病例,这的报告更完整,有血液检查、x光照射、药物记录。如果是医院制造怪物, 应该有实验培育的记录才。 “去别的房间吧。”简静不想和老鼠待在一起, 迫不及待地离开。 地下实验室的没有锁,他很快进入廊。 新地图再次解锁。 长而阴森的廊两边,有许多上锁的铁。每个的锁都不一样, 一个是如同保险箱的转动□□,一个长横条,还有一个却是正方形的表格。 “密码,式,数独……”简静一头黑线,“又是数学题。” 她想想,首选转动□□。 和老式保险箱一样,□□上共有10个数字,0-9,通过反复转动输入密码。 2-3-18-1. 开。 江白焰:“???” 他无比疑惑:“我是不是穿到一个小时以后?” -- 播出后。 弹幕1:弟弟的疑惑是我的疑惑 弹幕2:简老师是不是拿剧本? 弹幕3:剧本石锤 弹幕4:我快进吗?? 弹幕5:这密码哪来的?? …… -- “是bcra的字母顺序。”简静提示。 江白焰继续懵:“有这个单词吗?” 她道:“你回忆一下,今天唯一有过的密码是哪个。” 江白焰歪头想想,恍然:“病房上面的血字?” 他这组在游戏开始时,所待的第一个病房,墙上有血字“qrivy”。简静说这是凯撒密码,位移13位,得出的答案是“devil”,也是魔鬼。 按照这个规律,解密bcra的话。 “啊,open。”他答出来,“你怎么猜到的?” “警察既然拍到过照片,证明他肯定来过地下实验室。”简静解释道,“如果他已经疯,怎么能写出加密后的单词呢,这更像一个提示,以防被人现,我觉得是密码提示的可能性比较大,试试。” 她说着,耸耸肩:“其实我第一个想的是诺亚方舟,但不太会拼,只好试个简单的。” -- 播出后。 弹幕1:不会拼……真实! 弹幕2:第一次觉得简老师也没那么厉害 弹幕3:其实诺亚方舟更符合设定,面都是圣经 弹幕4:应该拍摄调整过,没见资料都是中文吗? 弹幕5:这是四级的单词吧? …… -- “砰砰砰”,廊另一头传来枪声。 仓乱的脚步声靠近,是韩泊、郑可嫣和coco三个人。大家打个照面,他明显松口气:“你没事吧?” “没事。”江白焰好奇,“你碰上怪物?它没睡着?” coco说:“睡着啦,但机会难得,现在不杀掉,一会儿醒多麻烦。” 简静笑笑:“来得正好,一起进去吧。” 这间上密码锁的房间,是个特殊的病房。 一头怪物坐在床上,怀抱着个洋娃娃,变成触手的手臂抚摸着娃娃的脑袋,动作温柔又小心,脖子上闪过细微的暖色光斑。 地上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东西,烂乎乎的一团。 白大褂的口袋,有一个画着号的方块。 “那应该是隔壁的钥匙。”简静眯起眼睛,语气笃定。 韩泊一头冷汗:“简老师,关键不是它什么没睡觉吗?” 是的,鬼魅妖冶的红光下,穿着小裙子怀抱洋娃娃的怪物,并没有休眠。虽然安静地坐着,没什么动静,但确确实实清醒着。 “这边写,特殊感染者。”简静摘下墙边的病例,随手翻翻,“红绿光线其无效,保留生特征,密切观察象。” 江白焰压低声音:“它是不是海伦?” “应该没错。”简静说,“我不是有口琴吗?试试那个。” 江白焰抬起手肘,捣捣韩泊的胸口:“你会吗?” 韩泊说:“口琴的话,可以试试。” 简静便收的口琴交给他,又道:“和这个口琴放一起的曲谱是圣诞歌。” “噢噢,铃儿响叮当的谱子是吧。”韩泊皱眉回忆曲谱,认真起来的样子,有点小帅,“我试试吧。” 他凝神想会儿,吹响口琴。 悦耳的音乐声飘散。 抱着洋娃娃的怪物立刻有反应,跳下床,慢慢朝他的方向来。 简静给韩泊打个手势。 他会意,后退着出房间,吸引小女孩离开原来的位置。 两人缓缓离开病房。 简静伸手敏捷,立刻闪身而入,拿白大褂口袋的方块,递给coco:“你去开,我去帮韩泊。” coco眸光微闪,露出个甜美的笑容:“好的。” 她拉郑可嫣一道,开始研究式。 这个密码并不难,方格子本来按有数字,调整数字的顺序和符号,找出成立的式,号的钥匙放上去即可。 题目不难,哪怕是不太擅长数学的郑可嫣也能帮上忙。 两个女生嘀嘀咕咕几分钟,忽而击掌欢呼:“搞定。” 开。 简静和韩泊赶回来,还捎带消失的曹御。 “曹老师去哪儿?” 曹御苦笑:“岔路,到上面,没见你,只好回来。”他一面说一面探头,望向房内。 这一间是办室,桌上有个保险柜,明显藏有重要线索。但在办桌与口间隔个会客区。 两张沙面摆放,中间是个茶几。 茶几上摆有一局国际象棋。 靠墙的沙是空的,一件破损的白大褂沾满血迹,面的沙上坐个高大魁梧的怪物,脚边散落着碎肉和骨渣。 呃,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个怪物吃掉白大褂。 “这个也是特殊病人。”简静思索片刻,笃定道,“普通怪物的牌子是铁的,海伦的是铜,而且编号是002,他是001。” 韩泊头皮炸裂:“意思是要下棋吗?” “嗯。”她颔首,“这个应该是乔治。” “输会怎么样?”coco问。 简静:“被吃掉啊。” 众人身上恶寒,面面相觑:“谁会下国际象棋?” 曹御苦笑:“我会一点。” “交给曹老师。”大家默契地让路。 曹御自然不会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深吸口气,缓缓摸到沙上坐下。 怪物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他拈起一颗棋子,落到棋盘上。 怪物动,它身上的触须蠕动着,仿佛在思考,而后,两根触须夹住棋子,落到相应的位置。 趁怪物全神贯注地弈,简静半蹲着身,悄声掠过沙,潜入到办区域。她迅速扫视桌面,打算先开保险箱。 谁知保险箱居然是空的。 锁是打开状态,一拉开,可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她愣下,眼曹御的棋局还在继续,干脆先翻散落的资料。 这的信息量要大多。 她到桌上有一封没有写完的信,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朋友,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事情生的速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很后悔,不知道当年答应加入x俱乐是还是错,可惜无论答案如何,都没有机会重新选择。 “让我告诉你,我寄给你的信是怎么回事。你和我同年毕业,在哈佛读书的时候,你的成绩比我更优秀,想来应该已经有所猜测吧。 “是的,我给你的报告非常特别,属于一群特殊的病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本州的传闻,关于某个夜晚降临的特殊客人……我原以是无稽谈,直到x司找到我。是,你还不知道x俱乐,这是由一群富豪出资建立的特殊社团,唯一的使命是寻访真相…… “我因医学上的天分,被招揽进入医学,负责调查c工厂。你或许没有听过这家企业的名字,它是如此平平无奇,连住在附近的人都记不起来叫什么,甚至说不上来他的工作内容。 “这么神秘的地方,当然非比寻常。这是政府的秘密基地,招揽一些本地人作掩护,可根据俱乐的消息,这正是传闻中研究天外来客的地方!” 这封手写的信字迹潦草,显然写信人内心震荡,无法保持平静。 但简静到这,心只有一个大大“囧”。 不愧是a国的鬼屋,这剧情也未免太有本土特色。 她翻过一页,继续往下。 “我无法潜入工厂调查,只能在周边观察,待时机。谁知道意外这样生,工厂生不明爆炸,死伤众多。相关人员都被fbi带,但少数作掩护的外围工作人员被留下来。他身上出现许多不可思议的症状。 “我将他收拢到医院,以治疗借口,观察他的变化。首先是血液的白细胞大量增加……(省略一堆医学描述),他的器官开始病变,似乎已经彻底被癌细胞占据,分裂如此迅速……声音和气味的感知下降,光线的分辨率大大提升……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在半个月,可怕的事生……它开始死亡,变异,吞噬……感染已经完成……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现在的情况……它已经变成他?” 第二张到此结束。 第三张没有写完,只有潦草的几个单词: 结束……杀掉……必须……紧迫……替代……入侵计划? 131、动作大片 简静的信一看完, 怪物就始骚动。庞大的身躯扭动,知哪里的发声器官低吼不止,似愤怒, 似恐吓,虎视眈眈地盯着坐对面的曹御。 曹御的脑袋上冒出层层冷汗。 他平时下国际象棋还可以,但请注意, 昨天上午始,嘉宾们就开始工作,从傍晚到现在,只休息了两个小时。 凌晨一点多种, 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且他已经四十多岁, 精力大不如前, 下棋这样耗费脑细胞的活儿, 做起来就格外吃力。 但曹御知道,他能认输。 纯粹的脑力劳动,如果他还输了,岂是给团队拖后腿?也会辜负粉丝对他的期望,人设大崩。 坚持住。 他揉了揉太阳穴, 全神贯注地看着棋盘。 怪物的下棋水平一般,但断用动作声音干扰,让曹御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冷汗滴落。 旁边的围观者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窘境,隐蔽地交换眼色。 郑可嫣率先道:“曹老师,东西已经拿到了, 我们走吧。” “隔壁的数独我已经解开了。”coco看看手表, 小声提醒,“快到两点钟了。” 曹御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视线却落在简静身上。她手臂夹着资料, 轻巧地避过怪物的触须,安全撤离到门口。 “我掩护你。”简静把资料交给江白焰,重新拿回枪支,“慢慢走,要急。” 曹御缓缓吁口气,若无其事:“好。” 其他四人陆续进入隔壁的数独房间,曹御下完一步,小心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站起来。 怪物的触须大幅度扭动起来,却不是阻拦曹御,而是拈起其中一枚棋子,长驱直入,干掉了对面的国王。 曹御眼皮子一跳:“糟了!” 他刚才这步棋没下对,暴露了己方的国王! 啪。 国王倾倒,胜负已定。 怪物“嗬嗬”,扭头看向曹御。 地上的骨渣被踩得“嘎吱”响。 “跑!”简静推了他一把。 说来也好笑,曹御把她当做最大的竞争对手,只要机会就较劲,挖坑半点不手软。但在紧要关头,他最信服的人居然也是她。 换做是coco韩泊,虽然他们的表现亦是不俗,但他必然会迟疑一刹,犹豫是否能放心。 可对简静没有。 她一说跑,曹御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背后响起枪声。 距离很近,这一枪必然打中了。可简静心里清楚,情况并乐观:她在门口,怪物在沙发上,二者之间的距离至多两三米。 仿真-枪固然逼真,可不是连发,需要断扣动扳机。 放一枪的时间,足够怪物扑到她跟前。 没有办法第二枪。 简静选择矮身避让。而因为曹御在她后方,她不能往后滚,以中年男人的敏捷程度,撞到一起的可能性极大,到时候两个“敌人”滚到一起,直接同归于尽。 她只能向斜前方窜去,直接跳到沙发上,再反手一枪。 名为乔治的怪物应该是个守关boss,皮糙肉厚,物防法防都有点高。两枪下去还蹦跶得欢,一点没受到暴击的意思。 子弹却快没了。 腥风逼来。 简静纵身一扑,手撑着办公室桌子,翻到桌后面,利用办公桌为掩体,同时左手抄起桌上的重物砸出。 duang!摆件撞到墙壁,闷响沉重。 乔治毫发无损,趴在沙发上凶恶地望着她。 -- 播出后。 弹幕1:没想到在综艺节目里看到打戏 弹幕2:这居然是真的?是我找茬,真没剧本吗? 弹幕3:替身武打告诉,剧本也很牛,走位真强 弹幕4:肯定是后期补拍的!赌上我的辣条 弹幕5:动动脑子,这样出彩的戏份,会轮到简老师? 弹幕6:,简老师是作家啊,她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弹幕7:年度动作大片预定,比好莱坞惊悚片赤鸡 …… -- 厚厚的弹幕下,对峙还在继续。 简静飞快拉所抽屉,终于在最底下的一层找到了子弹盒。可怪物不会她填弹的时间,犹如一个压缩的弹簧,直直蹦起,精准降落,跳到了办公桌上。 双方脸对脸。 简静的大脑蒙了下,本能接管身体,反手一个劈掌。 枪托重重砸到了乔治的脸上。 触须散开,露出一张拟真的黑脸:“no——”他含糊地发出人类的声音。 如果这是真的怪物,趁着恍惚,简静肯定一枪塞嘴里结束这一切。可偏偏是假的,要是真把枪怼进去,这么精密的机器人,说不定就要报废。 呃,赔起。 简静掉头就跑。 这一回,她顺利地绕过办公桌,眼看出口近在眼前,变故又生。 红光灭了,绿光亮起。 怪物们再度苏醒,从走廊两边的房间走出来,犹如幽魂游荡。而简静才踏出这间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三四个怪物盯住了。 她:“……” 前小怪,后有boss,怎么办? -- 播出后。 鬼屋的后期一向很皮,这次也例外。 简静在走廊里与两拨怪狭路相逢后,大家的头顶上就出现了红蓝血条,并配上了拳皇的bgm。 弹幕1:后期好皮 弹幕2:内味儿了 弹幕3:风筝他们! 弹幕4:6666666666 大家都以为这下要上演肉搏战,然而,简静的反应出乎预料。 她折返回办公室,一个箭步跳上沙发背,拆掉了墙上方的通风网,然后扳住通道口的下缘,蹬脚一跳。 没跳上去…… 弹幕1:像极了攀岩的我 弹幕2:这个对手指的力量要求很高啊,简老师托大了 弹幕3:其实还是矮,换我们弟弟肯定就上去了 弹幕4:确定们弟弟会先哭为敬? 一跳落空,第二下还没蹿起,乔治就已经扑了过来。 人高马大,分量不容小觑,堆在沙发上几乎是一座小山。简静仓促避让,外套的衣角却被触须抓住,得已脱手而甩出,人直接摔到了茶几上,扫落棋子一片。 弹幕1:草,看着都疼 弹幕2:这下摔得够重的 弹幕3:完了完了,没有人来救? 弹幕4:其他人被小怪堵住了!简老师刚才该回来的,队友们引怪,她就安全了,大大的失误! 弹幕5:关键时刻谁分析得了这么多? 弹幕6:简老师的粉是不是不允许别人质疑? …… 撕x时,情况又有变。 简静摔倒茶几上,下一刻,腰部使力弹起,直接蹬在乔治的后背上,借力攀到了通风口。 膝盖抵住边缘,顺利爬了上去。 怪物的身体上长有类似于吸盘的器官,如同壁虎游曳,顺着墙壁也爬了上来。然而,乔治这个boss小怪不同,体型格外巨大。 就被……卡在门口了。 简静动作迅速,体型也小,膝行攀爬,一会儿就甩脱跟踪的怪物,拐入旁边的岔路。 镜头切换到隔壁房间。 -- 剩下的人被小怪堵住在了屋里。 韩泊本来想硬突围,结果人才出门,枪里就没了子弹,根本搞定冒出来的一茬又一茬怪物。大家都很焦急,虽然游戏不会生命危险,但放任队友管,与团队精神符合。 谁也没说放弃,七嘴八舌讨论办法。 韩泊coco都赞成用椅子当盾牌去接应,曹御却在翻找房间,试图找到其他制服怪物的武器。 “通风口好像有声音。”江白焰搬了椅子爬上去,“静静老师?” “是我。”简静探出头来,“让让。” 他伸手把她扶下来,十分震惊:“没事吧?!” “摔了一下。”简静轻描淡写,“这个人是谁?” 她问的是墙角明显没气了的npc,男性,二十多岁,穿着运动服,旁边放了个背包,太阳穴一个大洞,头发上结着血痂,手边是一把枪,一副自杀的场景。 曹御回答:“应该就是我们在找的亨利。” 前情提要——亨利,男,目前状态失踪中,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废弃的旧医院。而他们正是为了寻找朋友亨利,才会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差点把他忘了。”韩泊挠挠头,说出所人的心声。 简静心查看,可刚才一番追逃,消耗了她不少体力,这会儿有些恹恹的坐在椅子上,想动弹。 困意来袭,她忍住掩口打了个哈欠。 而激烈运动过后,汗水蒸发,身体免感到寒冷,微微哆嗦了下。 “介意的话,”江白焰递过自己的外套,“披一下吧。” 节目做到第三期,嘉宾们对鬼屋的尿性已经有了了解。就算是夏天拍摄,最好也要穿件外套,免得什么时候空调打到16度,大热天冻得瑟瑟发抖。 江白焰的私服非常清爽,牛仔裤+白t+衬衫外套。 “谢谢。”简静他熟悉,也必故推辞,接过来套在身上。 郑可嫣又从亨利的背包里翻出了矿泉水和饼干,拆来分大家:“都吃点东西吧,我都快饿死了。” “我要困死了。”coco揉揉眼睛,忍住也打了个哈欠。 这下可好,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谁都没抵挡住哈欠的侵袭。 全都困成狗。 曹御毕竟年纪大了,精神最差,提议说:“我们把门和通风口堵住,好好休息一下。” 无人反对。 大家将门和通风口堵牢,确保会怪物进来后,纷纷找地方坐下休息。 郑可嫣coco继续翻亨利的背包,找出两盒自热火锅,三瓶饮用水,一包巧克力饼干,好几袋辣条。 于是大家干脆席地而坐,煮小火锅吃。 辛辣的味道十分提神,简静叼了块饼干,搜了搜npc的身,找到不少东西。 首先是两封信,一封信与之前在隔壁办公室找到的如出一辙,写了很多专业的医学术语。大致意思是博士请求朋友帮忙看一看,是否曾遇到过某些病例。 第二封信,却是父亲写儿子的。 “我的儿子亨利……(省略父亲对儿子的许多勉励),我的好友李博士曾经我寄过一封信,那些病例让我十分在意,但当我心想和他联系时,却听说他失踪了,对此我感到十分遗憾。 “假如身体允许,我真希望去他就职过的医院看一看,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省略医学上的阐述)……可惜我时日无多,如果兴趣,或许可以去那里看一看,我预感,那将是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就把故事线串了起来。 李博士加入x俱乐部,调查化工厂的问题,并将奇怪的病例寄好友。好友临死前,对儿子亨利提起了这件事,亨利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过来一探究竟,然后死在了这里。 而他们又因为亨利的失踪来到医院,探寻谜题的答案。 132、最终战 两封信件交代了故事的来龙去脉, 剩下的东西却让人头疼。 那是一个机关盒。 国内叫鲁班盒,国外叫puzzle box,含有卯榫机关的装置, 很难暴力打开,必须找准关窍才能开启盒子,得到里面的东西。 简静面挪了挪, 盖子均无法打开,又使劲拍了拍,还是没拍出缝隙。 整个盒子严丝合缝,不能转也不能掰, 怎么都打不开。 “鲁班盒啊。”曹御见到这东西也大感头痛, “这东西很难。简老师会开吗?” “我恨不得直接砸了。”简静放弃, 递给跃跃欲试的coco。 coco拿在手上研究, 玩笑道:“难得看到简老师没辙,还以为鬼屋里没有什么能难倒的呢。” “错觉。”她专心啃起了辣条,“这个鬼屋挺难的,很逼真。” “代入感超强。”江白焰干巴巴地说,“我觉得自己就是拿了电影里拖后腿剧本的配角, 叫着‘不啊太恐怖了’然后突然被怪物吃掉的那种。” 其他人笑喷。 coco挤兑他:“对自己点自信,几场戏的配角请你浪费钱,怎么都得是花瓶女主,专门等着男主角来救,在怪物围攻下表白的那种。” 其他人笑到捶地。 江白焰大为不满:“为什么老欺负我?” “因为我拿了反派的剧本啊。”coco扮个鬼脸, “我欺负, 才能躲到简老师身边嘤嘤嘤嘛。” 江白焰抗议:“我哪有嘤嘤嘤?” coco笑嘻嘻的:“之前在密道里没有哭鼻子吗?” “当——然——没——有!”他拖长了语调,“静静老师,说句话。” 简静看看他们, 挪远点:“打情骂俏这种事,不用带上我了。” “才没有和她/他打情骂俏!”x2 郑可嫣的筷子挑起一根粉条,看乐子:“们很有默契嘛。” 韩泊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的cp还是有了别人。” 曹御笑而不语。 江白焰抿抿嘴角,挪到简静身边,十分委屈:“她欺负我也就算了,怎么也欺负我?” “噢,原来只准她欺负,不准别人欺负。”简静微微笑,添柴加火,“对不住了。” 江白焰:[一脸懵逼.jpg] -- 播出后。 弹幕1:笑得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弹幕2:弟弟太惨了 弹幕3:简老师皮起来一针见血啊,不愧是作家 弹幕4:one kill! 弹幕5:coco和白白的欢喜冤家真的很好磕 弹幕6:年纪相当,外貌相当,都是演技派 弹幕7:水火双担的没有了吗?们变了! …… -- 八卦打趣都是极好的放松方式。 牺牲江白焰一个,大家的精神都得到了放松。机关盒在大家手里转了圈,谁也没能打开,最后一致同意暴力破解。 简静在餐厅里顺来的餐刀发挥了作用。 她把刀刃塞摔打出来的缝隙里,用力一撬,开了。盒子里有个夹层,是个特殊的迷宫,内有一颗钢珠,必须把珠子转到正确的方位,才能吸走开关的磁铁,打开盖子。 总之就是超麻烦。 而藏在机关盒里的,是一张医院的地形图,和一枚芯片。 医院共有三层,地上两层,地下一层,除了正常的走廊楼梯,还有许多密道和陷阱,用以抓捕或阻拦游荡的怪物。 “夜晚医院有宵禁,大门在7点之前无法打开。”曹御分析思路,“我们要离开这里,必须走密道的出口。” 郑可嫣接着道:“密道出口在地下一楼的走廊尽头,现在外面都是怪物,我们过不去吧?” “等到三点钟红灯亮了不?”韩泊问。 简静说:“灯光应该没用了,特殊病人的病例上写了,特殊病人能够指挥普通染者,无视光线变化。boss在外面,小怪肯定不会再睡。” “也就是说,我们等到天亮都不?”coco问,“那只能把怪物引开了。” “一楼大厅有机关。”江白焰恹恹道,“这是要把怪物引上去的意思?” “我们好好计划一下。”曹御道,“目前来看,我们必须把怪物吸引到一楼大堂里,开启机关,困住怪物,然后回到地下,从密道出口离开医院。” 韩泊吸口气:“要引怪啊,可怪物这么,一下子涌过来挡不住吧。” 简静说:“用密道,怪物只能一个个,没那么危险。” “这儿有枪和对讲机。”coco在这房间里找到了补充装备,“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了。” 大家又是一番讨论,最后定下两组分头行动。 第一组最危险,承担引怪的工作,负责把怪物引到一楼大堂;第二组则通过密道回到一楼,准备好机关,等怪物到达后将其一网打尽。 韩泊和coco自告奋勇去引怪。这不稀奇,他们俩的胆子一向比较大,下一个主动开口的人就出乎大家预料了。 江白焰说:“我去吧。” coco瞪大眼睛,故作惊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是最合适的。”江白焰翻个白眼,道,“运动量这么大,对曹老师来说太辛苦了,嫣姐害怕这些,又是女,静静老师好像扭到脚了,爬来爬去不方便。我一个男生,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郑可嫣惊讶地问:“简老师,受伤了?” “摔了一跤,有点肿,问题不大。”简静摆摆手,饶有兴趣地问,“真的要去啊,么?” 韩泊笑喷:“简老师,不问还好,问了,哪个男生敢说自己‘不’?” 简静忍住笑:“那好,加油。” 江白焰丧丧地说:“没有别的鼓励了吗?” “干完这波,就能回老家结婚?”她问。 他更幽怨:“布丁都给了,老家只有紫珍珠、白牡丹、丽娜莲、霜之朝……我该和谁结婚呢?” 简静震惊:“那都是谁?”听起来好不正经。 “我的肉,要吗?我死了的话,可以继承我的遗产……” “和的花呗?”韩泊接上。 其他人纷纷笑喷。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间房是休息室,不仅有npc亨利,还有许多医务人员的柜子。大家从中补充了弹药和武器,每个人都配了枪。 一切就绪,出发。 -- 播出后。 后期p上了“最终战”三个大字,并配上激昂的bgm。 屏幕一分为三,江白焰、韩泊、coco各占一副画面,显示他们引怪的场面。他们先是爬到密道里,然后按照图纸的指示,分兵在其他房间露脸,吸引走廊里的怪物追击。 等到怪物们犹如见到骨头的饿狗,一个接一个爬进密道,他们才带着一群尾巴在密道里溜怪。 因为机关启动需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他们不能马上去一楼,只能爬到二楼,绕个圈子再说。 而当走廊里的怪物被吸引走,简静他们便从正常的楼梯回到一楼。 这里还有个小boss,也就是之前巡查的医生怪。 简静藏身墙后,瞄准,连开数枪。 屏幕上再度出现npc的计算面板,显示中了三枪,两枪躯干,一枪大腿。 守关小boss扑街! 曹御和郑可嫣飞奔到大厅,找到暗藏机关的瓷砖,按照说明搭配电线,调试开关方向——类似于益智小游戏——直到所有的电路都被接通。 他们试着按了一次,周的墙壁突然射出七彩的激光,交错在大厅中央,效果十分绚烂,且不同的按钮会出现不同的方阵,搭配使用效果更璀璨。 弹幕1:有化危机的味儿了 弹幕2:光的设定贯穿始终,好评 弹幕3:激光笼,赛博朋克! 弹幕4:bgm在哪里? ……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曹御用对讲机通知其他人。 镜头切换到密道内。 被无数只怪狂追不舍的三人开足马力,按照预定计划事。 后期贴心地p上简易地图,示意每个嘉宾的运动位置。 三人陆续归队。 第一个是韩泊,常年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体质就是不一样,他耐力持久,水平稳定,坐在楼梯扶手上滑落而下,带来一群怪物。 郑可嫣挥手:“来我这里。” 韩泊一个箭步跨过。 机关开启,激光线交织,困住跟随的三只小怪。 下一个是coco。 她拐到两只,还算游刃有余,连蹦带跳冲下来,扑到简静这边。 激光再变。 江白焰的运气太好(节目组有意“照顾”),二楼转悠一圈,跟了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大病房的密道里钻了出来。 弹幕1:哈哈哈哈弟弟好惨 弹幕2:节目组肯定是故意吓他 弹幕3:dbq我笑了 弹幕4:为什么大家都欺负小白哈哈哈哈 …… “这边。”曹御在楼梯口指挥。 江白焰拔腿狂奔,充分发挥腿长的优势,终于奔到终点站。 激光变幻,从聚集的v变成了范围最大的x字。 俗话说得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激光阵虽然有三种不同的阵型,覆盖范围从小到大。可最大的一个并不是和前一个完全重叠的。 有一个角在前一个范围内,却不属于这一次的范畴。 换言之,有个怪……动了。 后期插播了一段动画,说明了个中原委。 弹幕1:这告诉我们,学好数学是多么要 弹幕2:吃了数学的亏啊 弹幕3:三刷提示,大家看地上的瓷砖,其实有暗示 弹幕4:简老师这次没发现? 弹幕5:她又不是全能的,不能什么都交给她负责吧? 弹幕6:能不能好好看节目?什么都能吵起来 …… 说实话,漏怪没什么,麻烦的是,这个漏网之怪不是小怪,而是海伦。 和看起来就人高马大不容易对付的乔治不同,她一开始人畜无害,只是随大流被引过来,可是,当她被激光困住过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躁起来。 一脱离激光牢笼的范畴,她就开始暴走了。 喉间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声,而后,整个大厅开始震颤,地板摇晃倾倒,居然是个大型的机关。 大量塑胶球从天花板上掉落,乒铃乓啷往下砸,落在地上后触底反弹,无差别攻击。 弹幕1:草,第一次看到boss开大! 弹幕2:果然越可爱的萝莉越危险 弹幕3:烧钱ing 弹幕4:金钱的味道 弹幕5:这家鬼屋什么时候开放营业? …… 133、收工 观众傻了, 嘉宾傻上加傻。 眼看即将下班收工,突然就切换成地狱模式,这是搞哪样? 地板大幅度倾斜, 简静来就左右脚稳,当下立即被扫到墙角,淤青的后背撞到墙壁, 疼得她直皱眉头。 “静静老师。”江白焰奔过来,侧身替她挡掉砸来的塑料球,“没事吧?还能能走?” 一边问一边把人扶起来。 “快快快!”曹御在楼梯口招手,“这里。” “没事。”简静忍住疼痛, 伸手摸向他的后腰, 拿过之前给予他们这一组的枪支, 装弹, 开保险。 江白焰扶着她狂奔。 但倾斜的地板和杂乱的塑料球破坏了激光笼,有好几只怪趁机脱逃,朝着他们追击而来。 “别管了快走!”曹御招呼大家,“到楼下,进密道。” 一楼大厅到地下一层短短的距离, 众人却走得极其艰难。 塑料球滚落满地,妨碍走,怪们紧追舍。海伦趴在墙壁上,如同一只巨大的章鱼,穷追猛赶。 说出的刺激。 一路僵持到走廊尽头, 推开装饰画, 一条密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通道比较高,可以站立走,但十分窄, 仅容单人通过。 “女生先走。”曹御指挥。 郑可嫣和coco都没什么意见,但轮到简静的时候,她喘了口气,扶住墙,示意他们先走,自己抬起手,对准冲上来的怪就是一枪。 韩泊会意,同样选择留下来断后。 曹御和江白焰没有武器,想拖累大家,侧身撤离。 枪林弹雨之下,怪的速度大大减缓。 但仅仅是减缓而已,真正死去的怪并多。 “子弹快没了。”简静轻声道,“一个人撤,一个人掩护,轮流来,先走。” 韩泊点头,立即钻进通道。 简静边走边退,完一个弹匣便道:“到了,掩护。”她矮下身,给韩泊留出足够的空间反击。 韩泊明白了她的计划,一边后退,一边开枪。到他的子弹完,再换成简静开火,两人轮流在狭窄的通道内阻拦怪。 后方传来一阵惊呼。 “快出来!”曹御叫他们。 韩泊和简静前后脚走出密道,接着,两个黑衣人端着机枪上前,冲着通道内一阵狂扫。 突突突,突突突。 世界清静了。 简静愕然地看着出现的真人npc,狐疑道:“们是?” “xclub。”为首的墨镜大哥回答,生硬的中文说,“请将芯片交给。” “是这个吗?”郑可嫣掏出之前在机关盒里找到的东。 墨镜大哥拿起来看了看,点头,递给她一个信封,然后做了个撤离的手势。手持火力的小弟们就跟着他,哗啦啦退了个干净。 郑可嫣:“呃,这就走了?” coco:“结束了?” 曹御:“好像是的……” 韩泊:“信上写了什么?” 郑可嫣拆开信,里面是一封短函: 感谢们的帮助,x俱乐部会记得们英勇的为。也许,们还会再见面,那时有更艰巨的任务…… -- 播出后。 弹幕1:啥情况? 弹幕2:哪里来的支援? 弹幕3:没个解释的吗?还是说会讲中文被砍了? 弹幕4:x俱乐部是之前出现的那个,看来有续集啊! 弹幕5:看了官网介绍,他们鬼屋有一个系列,《杀人医院》是第一个,下一个叫《致命工厂》 弹幕6:噢,要去那家奇怪的工厂了? …… -- 啪啪啪。就在众嘉宾面面相觑之际,烟火燃起,彩带四散飘飞。 明亮的照明灯起,导演推着推车过来,上面摆了个蛋糕,写着大大的成功:“恭喜完成任务。” 结束了。 收工了。 下班了。 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发自真的笑意。 “们一起切蛋糕吧。” 团队的仪式走过,欢呼过,饥肠辘辘的众人迫及待地吃起了蛋糕。 pd小姐姐提着医药箱过来:“简老师,让们的医生给处理一下伤口吧。” “麻烦了。”简静除了进食,什么都想干。 医护人员为她清理了小伤口,并在脚踝处冷敷:“只是扭伤,没有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好了。” “谢谢。”简静迟疑下,问道,“什么时候能回酒店休息?” “来是算让大家睡到五点钟再说的。”pd小姐姐说,“现在还有个采访要录,简老师想休息的话,可以回病房去哟。” 简静:“……”回病房,鬼睡得着。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纷纷选择磕咖啡或功能饮料提神,应付下一波采访。 因为时间尴尬,大家都想早点回去休息,所以采访同时进。 -- 播出后。 节目采访时间。 第一个是曹御。 pd问:“曹老师,这次的鬼屋感觉怎么样?” 曹御苦笑:“刺激了,对脑力和体力的双考验。” …… pd:“所以,曹老师觉得次表现最好的嘉宾是谁呢?” “大家表现得都很好。”曹御说了句没有意义的话,接着道,“非要选一个的话,那就韩泊吧。他很勇敢,也非常有担当。” 弹幕1:韩泊这次让刮目相看 弹幕2:他很低调,但一直在进步 第二个是郑可嫣。 pd同样问了体验。 郑可嫣笑道:“好吓人,好几次都要被吓死了。那个npc做得好逼真哦,真的厉害了。”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问全场最佳。 郑可嫣想了很久,说:“曹老师吧。他一直在安抚们的情绪,很镇定,大家慌乱的时候他的路总是特别清晰。觉得他的存在对团队来说一定起眼,却是可缺少的。” 弹幕1:说得好了 弹幕2:对,军师就像定海神针,特别安 弹幕3:u1s1,这次他表现得确实一般啊 第三个是韩泊。 他的全场最佳投给了江白焰:“小白最后好勇敢,这对他来说很容易,觉得值得肯定。” 弹幕1:水火cp发糖了 弹幕2:好贴 弹幕3:会主义兄弟情 第四个是coco。 她也投的韩泊:“非常勇敢,关键时刻掉链子,们被怪追的时候,他把和嫣姐挡在后面,让怪和们直接接触。当然是他啦。” 弹幕1:哈哈哈韩泊逆袭了 弹幕2:之前看出来,韩泊其实很有男子气概啊 弹幕3:和某些胆小鬼一样 弹幕4:勿要拉踩 第五个是江白焰。 他投给了coco:“作为人,她表现得错。” 弹幕1:卧槽,还以为弟弟会投给简老师 弹幕2:嘴上吵个停,其实一直注意她,啧啧啧 弹幕3:这对cp好甜 弹幕4:替简老师值 弹幕5:小白的语气平静了,感觉有内幕,像他 弹幕6:cp应该是很傲娇吧,语气很公事公办,明摆着内涵 最后一个受采访的是简静。 pd照例问了体验感。 简静道:“很好玩,体验感很好,斗部分很逼真。” pd又问:“有没有什么遗憾呢?” 她想了想,说:“故事还有续集吧。工厂里的秘密还没有揭开,是研究外星人的基地吗?” “这是x鬼屋系列的下一个项目。”pd笑眯眯道,“现在还在筹备中,们清楚呢。” 又聊了些细节,最后当然也没忘记全场最佳的投票。 简静沉吟道:“韩泊和coco都很优秀,但比较倾向于coco。她第一次来,遇到这么难的一期,依然表现得可圈可点,而且她非常有主意,胆子大,很欣赏这样的女孩子。” 弹幕1:小姐姐之间的吸引力 弹幕2:说得好了! 弹幕3:是,所以没人投简老师? 弹幕4:这是是黑幕??照顾人可以理解,但这也过了吧? 弹幕5:路人疑惑脸,怎么看今天解密最多输出最多的都是简老师啊 弹幕6:对啊,简老师投自己没问题,其他居然没有投她的? 弹幕7:肯定黑幕了,失望 弹幕8:看彩蛋!简老师拿到了鬼屋的大彩蛋!! 弹幕9:哦哦哦~~彩蛋好棒!简老师好棒!!比这个全场最佳含金量高多了! 弹幕10:简老师牛x(破音) …… -- 采访录完后,江白焰专门找到简静,和她透露内幕:“coco的公司要捧她,提前和过招呼了,的票肯定会投给她。其他人会怎么投也猜得到。” 他掰着手指:“韩泊投票都是轮着来的,之前投过曹老师,这期是就是嫣姐了,但对嫣姐欣赏容易有绯闻,嫣姐的粉丝要掐他。曹老师肯定会投,表现得一般,他可能会投韩泊和coco。嫣姐应该投曹老师,因为表现得好了,她要安抚一下曹老师的情绪。” 想一想,又道,“coco嘛,会投,们俩互投就锤死了炒作,投曹老师和嫣姐有点浪费票数,可能是韩泊,年轻男生有话题度。” 简静听得一愣一愣的,由衷感慨:“花样真多。” “静静老师,有投吗?”他问。 简静:“没有。” “为什么?”他委屈巴巴,“最后勇敢吗?” “为什么。” “好吧。”江白焰蔫了会儿,又安慰她,“其实,票数少反而是好事。大家都投,观众会挑毛病,觉得这里够好,那里周全,没拿到最佳,观众反而会疼,毕竟老师的表现有目共睹,会更期待的下一次录制。这个就是饥饿营销,也可以说在虐粉,赌五毛,节目组故意的。” 简静瞥他一眼,故意问:“觉得会像一样在意这个吗?” “在意结,难道也在意公平?”他反问。 她一时语结。 错,谁得全场最佳并要,每个嘉宾都有出彩的表现,但且提她是是出力最多的那个,没有一个人投她,谁都会有些舒服。 “好吧。”简静悻悻然,“确实有点高兴。他们投就算了,来也熟悉,为什么投?” 江白焰合掌求饶:“对起嘛,错了,在里静静老师是最厉害的。” “嘴上说说有什么。”她冷漠道,“、、信。” 江白焰:萎靡.jpg “简老师。”pd笑盈盈地走来,假装没看见他们在讲悄悄话,“数据统计出来了,是杀怪最多的人,鬼屋有个纪念品给。” 她意味深长地暗示:“只有一个噢。” 江白焰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要被骗了,十有八-九一票都没有,他们怕被观众,临时想的办法,要信他们,他们阴险得很。” “总比某些人口头上说说好。”简静戳开他的脑袋,“是什么?” pd说:“秘密,明天就知道了。” 134、彩蛋 鬼屋节目录完后, 嘉宾们回酒店休息,一直睡中午才开始最后的拍摄。 按照日程表,这部内容是拍摄嘉宾们参观鬼屋的幕后制作。 比如机关是怎么设置的, 仿真npc的制作流程,场景的设计图,以及老板来个对的聊天, 宣传一下节目鬼屋。 所有人下午12半集合,1钟准时出发,坐车去拍摄地。 车一开动,江白焰就觉得对劲:“静静老师呢?” “简老师有事, 先走了。”导演组如此解释。 江白焰将信将疑:“你们是是干坏事了?” pd逗他:“别担心, 们会把简老师拐了卖掉的。” coco:“你真的好黏人哦。” 江白焰翻个白眼, 她, 低头发微信。 -- 播出后。 弹幕1:弟弟的预感是对的 弹幕2:这是诱拐,是绑架~~ 弹幕3:精准降落,彩蛋在哪儿? 弹幕4:正片开始 -- 简静并没有回复江白焰的消息,因为她被绑架了。 她12集合,上车后一个同伴都没看, 还以为自己来早了。谁想车门忽然关上,司机一脚油门,直接带着她跑了。 简静:“???”触发了什么单人剧情吗? pd小姐姐:“简老师是单人拍摄,一会儿再家会合。” 简静:“……这就是你说的纪念品?” pd:“惊喜惊喜,刺激刺激?” 她:“……” 车子贴着黑膜, 她对地形也熟悉, 知道他们把她载了哪儿。 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下。她试探着拉开车门下去,左右两边就突然出现了两个彪形汉, 一左一右把她挟持住。 然后,粗暴地给她套上眼罩,冷冰冰地说:“老板要见你。” 简静:“……” 她被两个黑衣人一路拖进建筑。 坐上电梯,再走一段走廊,然后被推进了一个房间,门被紧紧关住。 她摘下眼罩,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只有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超尺寸的电视机。她往前走两步,电视屏幕突然亮。 一个完全由cg制作出来的人影出现,嘴巴一张一翕:“简小姐,久闻名,是x博士。” 简静扶着额角,忍住笑意,配合戏份:“你好。” “你们从医院里得的芯片,对们来说至关重要。”x博士说,“你精彩的表现,也得了俱乐部诸多成员的关注。” 简静:“……谢谢?” -- 播出后。 弹幕1:笑死了哈哈哈哈 弹幕2:被迫尬戏,心疼简老师 弹幕3:这就是参加剧本杀的 弹幕4:草,这是要虎躯一震,纳头就拜吗 弹幕5:戏精无能の人的尴尬 弹幕6:简老师的演技毫无进步…… -- x博士说:“也许你已经知道,们x俱乐部致力于发现真,挖掘被隐藏来的秘密。” 他开始举例,意是俱乐部在考古、医学、航空等事业做出的贡献,同时插播一些图片纪录片,搞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简静佯装认真地思索:“所以……?” “因为医院的[哔——],们失去了很多成员,得再吸纳新鲜血液。”x博士单刀直入,“桌上有一封邀请函,请开。” 简静拿茶几上的信封,拆开一看,是一组暗号。 “如果你能破解上的密码,x俱乐部的门将向你敞开。”x博士说,“简小姐,你的才能止如此,如果浪费在无意的虚构故事上,未免可惜,人类的进步需要你这的人才,广阔的宇宙才是们的未来。” 他吹了一通彩虹屁,最后说:“期待你的回复。” 视频跳掉,画定格在邀请函上。 -- 播出后。 弹幕1:就简老师一个拿了邀请函? 弹幕2:她表现最好,应该吗? 弹幕3:说的都是“你”,是“你们” 弹幕4:酷~~快加入,触发新剧情! 弹幕5:暗号底是什么?放出来了?? 弹幕6:估计要拍下一期才有吧 弹幕7:啊啊啊好棒!!!! 弹幕8:彩蛋错,把后的结尾圆上了,然有突兀 弹幕9:草,就感觉像保护伞公司or瘟疫公司?? 弹幕10:有个胆的想法,x才是反派! …… -- 简静得了她的纪念品:一张x俱乐部的邀请函。 顿时舒爽。 虽然是假的,但这种纪念品就是比假惺惺的嘉宾互投有趣得多。 节目组还是很懂事的[doge] 录制这里全部结束。 其他嘉宾从隔壁房间出来,家好像猜了什么,可谁也没说穿,若无其事地吃了顿自助餐。 没有了摄像机,众人为放松,关系也变得疏离了些,各做各的事,没有节目里表现得那么熟络亲密。 ——当然也有反过来的。 “邀请函给看一下嘛。”回程的飞机上,江白焰挤开工作人员,非要她坐在一,没完没了地念叨,“就看一下下。” 简静:“要。” “为什么?”他趴在椅背上,下颌枕着手背,“你是是还在生的气?都认错了,别生气了好好?” 简静反问:“为什么认错了就能生气?揍你一顿,再认错,你也生气?” “认错也生气噢。”他凑过脸,无辜道,“要要试试看?” 简静扭过头,伸手,狠狠掐住他的脸颊。 江白焰:“!!!” “把脸伸过来的时候,就要有被掐的觉悟。”她拧着他的腮,笑眯眯,“你以为自己这么说,就敢你了?” 江白焰:“喔戳惹。” 简静捏了捏,才松开手:“下为例。” “好痛哦。”他揉着脸颊,嘟嘟囔囔,“你怎么下得去手。” “有什么下去手的?”她抬抬手,“只是举、手、之、劳。” 江白焰换了个姿势,曲壁侧身,掐红的脸颊贴在胳膊上,看她的眼睛,仿佛生闷气的孩子:“以为你会心软的嘛。”略停了片刻,自言自语似的咕哝,“结果只对别人心软……啊!” 另一边脸颊也惨遭毒手。 “你旁敲侧击的,底想问什么?”简静松开手,审视他的表情。 江白焰:“邀请函啊。” “是么?”她轻嗤一声,把信封递给他,“想看就看吧。” 江白焰撇过嘴角,情愿地拆开来。 里果然有一串暗号。 qtfnizcyhfsgcvfynthebf “解开的话,你能回答一个问题吗?”他问。 简静瞧瞧他:“行啊。” 江白焰掏出纸笔,开始计算:“这种没有规律的密码,很像们鬼屋里遇的那个,位移字母对吧,一共才二十五种,信解出来。” 十个小时后,飞机开始降落。 伴随着飞机的广播,简静解开眼罩,睡意朦胧地问:“怎么,解开了吗?” 江白焰能屈能伸:“嘤嘤嘤可以吗?” 她忍住笑:“所以还是解开啰。” “好难的啊。”他靠近,楚楚可怜地问,“又擅长这个。” 她故意道:“那你急着要看邀请函干什么?” 江白焰叹口气,一语双关:“万一还能抢救下呢。” 她扶额:“答案是:truth can neverblinded,你自己倒推吧。” 江白焰抿住嘴角:“给提示啦。” 简静:“要。” “就一!”他软磨硬泡,“一就好。” 然而,这时的飞机已经平稳停下,其他乘客准备提着行李离开了。坐在前的郑可嫣听见对话,好奇地问:“什么一?” “他在问简老师邀请函的答案。”coco从后挤上来,摇头叹气,“磨了简老师半天要题目,结果自己又解开……” 曹御失笑:“还以为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搞半天是推。” “就是啊。”韩泊加入群聊,意味深长,“平时看出来你这么喜欢解密。” 江白焰神色自若,毫无被内涵的窘迫:“谁让笨呢,笨鸟先飞。” “你是笨。”简静说,“是聪明劲没在这里。” 江白焰一脸无辜:“那在哪里?” 她瞧瞧他,微笑:“也想知道呢。” 离开了半个星期拍摄节目,简静回家,就受了布丁的热烈欢迎。 她把肥肥的猫咪抱来,撸撸脑袋:“想了吗?” “喵~” “真可爱。”她捏捏橘猫的脸颊,“你的主人明天来接你,你说,要要把你藏来,还给他了?” 布丁:“喵?” “算了,还是放你走吧。”她放下满的猫咪,“正好让问问……哎,你是吃了多少东西,厕所满成这个子?” 布丁:“喵喵喵。” 什么都知道,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 “臭死了。”简静丢下行李,顾得休息,认命地开始铲屎。 晚上,康暮城过来了一次,只稍稍坐了会儿,确认她安全无恙便要告辞。 简静很好奇:“康总,你最近在忙什么?” “公司的事。”康暮城歉然道,“事情有多,顾上你了,等忙完手头上的项目,带你出去度假,就当庆祝这次新书破纪录。” 简静怔了怔:“什么记录?” “金乌悬疑类小说的记录是145万册,玫瑰黄金152万。”纵然疲惫,康暮城的眼中仍然难掩笑意,“恭喜你了。” 简静“哇”了声,小小惊喜:“真的?” “嗯,这次管怎么都要庆祝一下。”康暮城说,“知道你喜欢聚会,们就去度个假好了,反正今年还没有过假期。” 简静立即道:“没问题,马上就是暑假,空着呢。” “那就这。”康暮城无意久留,“照顾好自己。” 她忍住,笑道:“是是是,知道了。” “早休息。”康暮城来去匆匆,总共说了十五钟就又离开了。 翌日,江白焰上门拜访,接走布丁。 猫在家里三天,就会增加无数东西,包括但限于特别可爱的饭盆,有趣的毛绒玩具,各种零食罐头。 布丁在简静家里住了几个月,行李扩充了一倍。 简静一边收拾,一边道:“你等等,给布丁买了几件衣服,随便坐。” 江白焰却坐住:“能参观一下老师的书房吗?” “可以啊。”她推开书房的门,十方,“随便看。” 江白焰笑眯眯地走进去,时时发出惊呼声:“好多书,咦,这些文件都是参考资料吗?” 简静在外包东西,远远地应上一两声。忙活了好半天,才把布丁的东西收拾完整。 “这都是?”江白焰看一包的猫咪衣服,直接傻掉,“静静老师,你给布丁买太多东西啦。” 简静道:“又是给你的。” “可是要带回家啊。”江白焰垮下肩膀,“真是的,布丁比受欢迎吗?” “然呢?” “就知道你偏心。”他认命地挎猫包,提上包小包的衣服玩具,“布丁,老师说再见,们回家了。” 布丁:“喵喵喵。” 简静隔着笼子逗逗它,又问:“这就走了?” “嗯,一会儿要去公司。”江白焰交代行踪,“最近有两个广告要拍。” 简静也留他,送他门口:“路上小心。” “嗯嗯,你别送了。”他压低帽檐,“走了,拜拜。” 简静弯唇角,挥挥手,目送他走进电梯,这才关上家门。 然后,进入书房,视线掠过书架上的一系列丛书,坐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放在底层的笔记本电脑。 开盖子,输入账号密码。 监控录像映入眼帘。 135、监控下 监控显示, 江白焰走进书房后,先随便转了转,如普通的客人, 好奇地张望了下风景和摆件。而后,像大多数人样,他对书架产生了好奇。 简静的书架有两大排, 排是参考书籍,什么类型都有。他惊叹了两声,又去看另排。 排书不多,有两层用来摆装饰品, 其他的则每层都是自己过的小说, 分别是:《白猫神探》《捉迷藏的小孩》《恶魔医生》《玫瑰、黄金和杀手》。 其中《白猫神探》总计十六卷, 是目前册数最多的。 他看也不看自己出演过的《捉迷藏》, 立在白猫排前看了很久。接着,伸手拿出了最边上的文件夹。 文件夹的书籍上贴着便签条,是“白猫”两个字,里面存放的是的手稿。 江白焰目标明确,直接翻开文件夹, 数到十三卷。 《布丁与宝石》的手稿。 他谨慎地张望了片刻,确定不在附近,才从裤兜里拿出张便签条,默默看了会,夹进书页, 然后若其事地把文件夹塞回原位。 简静暂停监控, 起拿过文件夹,找到便签,时沉思。 两个世界的都过《白猫神探》, 点毋庸置疑,根据的记忆,1-9卷的内容相差,区别只在于个世界被编辑改动过,而原来的则是初稿。 第九卷完后,因为中考停笔,没有再。个世界的简静完成了后面的10-16卷。 江白焰格外在的《布丁与宝石》是13卷,毫记忆。 至于便签条。 简静低头打量,是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只猫的简笔画。说好看谈不上,说拙劣也不像,很普通的张卡通画。 江白焰为什么要把张便条塞到里?和故事有关? 可《布丁与宝石》讲的是宗宝石失窃案啊。 某珠宝商人重金购买的祖母绿宝石失踪,报警后到处搜寻,发嫌疑人若干,但调查后皆未发宝石的踪迹。 正当警方筹莫展之际,有人举报说小偷就是隔壁街道的杂货店老板。 警察特别奇怪,可到了小卖部里,果然在放糖果的地方找到了丢失的宝石,和许多宝石糖放在了起。 杂货店老板被逮捕,他的子却不相信,独自在园里哭泣。 白小猫路过,听说了他的故事,允诺会帮他找到真相。 真相是什么呢? 原来,条街上有只野猫,平日里称王称霸,对每户人家都很熟悉。杂货店老板的子时常给野猫喂小鱼干,每次猫咪吃小鱼干的时候,他都会吃店里卖的最好的宝石糖。 也许让猫咪误会了,以为人类就喜欢吃东西,于是某,知恩图报的野猫衔来了枚宝石,当做礼送给了孩子。 孩子不知道是真宝石,以为是宝石糖,随手塞到了糖果罐里。 结局当然是老板罪释放,子收养了野猫。 只野猫,就叫做布丁。 然而,别看《白猫神探》是简静的成名作,但是作为青少年读发表的,推理成分并不强,故事也有点虚。 谁家宝石就放桌上,不锁保险箱?当然,记得没错的话,动笔个故事是13岁,要求不能太高。 问题来了。 么个经不起推敲的故事,江白焰有什么好在的? 怎么看,都和他没关系吧? 他又不是杂货店老板的子。 疑惑间,系统悄声息地露面:[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布丁的秘密(长期)] [内容描述:可爱的小猫咪能有什么秘密呢?此为长期任务,时间不限] [任务奖惩:依据任务完成情况而定] 简静:“???” 第次出长期任务,还是种稀奇古怪的任务。布丁的秘密?偷偷把小鱼干藏在了沙发里,还是把粑粑拉在了衣柜里? 说的是《布丁与宝石》里的布丁,还是喵喵喵的布丁? 完全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会有种奇怪的任务? “系统,没点提示吗?” [此为长期任务,宿主可以慢慢调查] 行吧。简静暂时将任务放到边,继续之前的思路。 除了手稿外,还在书架上放了两样东西。 圣安琪的贺卡和画了爱心的海报。 然而,江白焰都是扫而过,没有多看也没有不看,直奔白猫而去,看来,两者他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就好。 简静还记得在墓地碰到的个男人。他穿戴得很好,看不见样貌,但体型与走路的姿态都找不到吻合的记忆。 换言之,应该不是边的人。 注过业的保安,没有谁的手背上有疤痕。 他还在监视着吗? 《玫瑰黄金》上架么久了,居然点动静都没有。 搞不懂变态的思路。 鬼屋的《杀人医院》篇在7月正式放送,因为篇幅较长,难得又是出国拍摄,所以算是特别篇。 预告片才放出,就有不少观众预约,等到开播,观看人数直接跳上6位数,弹幕密密麻麻,完全没法打开。 并不奇怪,国内的真人cs都是激光弹,虽然也很刺激,但必然比不上实弹带来的真实体验感。沉浸式环境,真刀实枪的怪干架,说燃爆毫不夸张。 大家都在问家鬼屋什么时候开业,想亲自去体验波。 国内好评如潮,国外亦引起了热议。 《鬼屋大冒险》节目在去年就被引进到海外,在外国的收费网站上映。次步播出,样获得了外国观众的喜爱。 尤其最后的彩蛋密码,观众们千方百计想要破解,最后被个网红博主转发,说出了答案:[是维吉尼亚密码,密钥就是xclub,超简单] 众人不约而地忽略了大神的凡尔赛发言,对简静起了好奇心。 点评网站下面有不少人询问是谁,是不是武打明星。与相关的留言占到总评论的半以上。 换言之,个人的风头就超过了其他五个人的综合。 非常拉仇恨。 其次是韩泊和江白焰,前者凭借勇敢博取好感,后者靠颜值出圈——当然,因为审美的差异,粉丝仍然以亚裔为主。 紧跟着的是coco,的表本来不错,然而很可惜,人总是怕对比。和简静比起来,方方面面都略逊筹,而第二名总是默默闻的。 郑可嫣在国内的热度高居不下,国外却很般。好在美貌是永远的通行证,虽然不火,也有人磕的颜值。 曹御最惨。 外国观众并不能准确get所谓的军师人设,他们崇尚个人英雄主。简静比他年轻,比他聪明,比他能打,也比他漂亮,更合他们的口味。 所以,曹老师今夜人问津。 唉,成人世界就是如此残忍呢:( 言归正传,随着热度渐渐发酵,某日,系统发布了条提示。 [系统:宿主的名声传播范围取得突破性进展,限定池开启时间-5/次] 简静:也太吝啬了吧。 国内到海外,就5? [系统:请宿主保持有知名度,若名气值下跌,将恢复原有时间] 简静还没来得及发愁,康暮城就和提起了海外出版的事。 早在三年前,《白猫神探》就被翻译成日语和韩语出版。当时在日韩也引起了定的关注度,但并没有太大的水花。 《恶魔医生》直有个打算,可优秀的翻译日程太满,搁置到今年才启动。 “本来打算下半年两册起上架,在看来,计划得变变了。”康暮城亲自上门送稿件,“第本已经翻译完了,我会让他们尽快出版,最好借次的热度打开欧美市场。” 简静翻翻电子稿,只觉得封面很好看,里面的内容好坏基本看不懂。 “听你的吧,我都行。”没有过多纠结事。 康暮城反而被逗笑了:“你真是点都不紧张了啊。” “紧张也没用,翻译得好不好,外国人吃不吃,又不是我能决定的。”简静在多的生活丰富多彩,饶是本尊,也没有恶魔2出版时的担忧了。 康暮城深深叹了口气,不知是欣慰还是别的什么:“你么想,我就放心了。对了,玫瑰黄金的剧本已经在,你有什么想法及时和他们沟通。” 又是剧本? 还要开会? 简静扶住额角,头栽倒在抱枕上,抱怨道:“怎么么多工作,你不是说出去度假吗?” 有没有搞错?整个上半年先是忙恶魔2的各种事,然后了玫瑰黄金,又拍了鬼屋节目,好不容易挨到暑假,又有新工作?! 暑假了! 康暮城哑然失笑:“不做也没事,我只是怕你不看,拍出来的结果不如人,毕竟是你的作品。” 沉默片刻,低声道:“也是。” 康暮城见如此,莫名有些难受,想了想,问道:“么,下周怎么样?” “开会?我不想去,叫编剧把剧本发给我。”气逐渐炎热,简静懈怠出门。 “度假。”康暮城的唇边晕出笑,“周事情差不多能办完,剧本的话,带上电脑什么时候都能看。” 简静倏然坐直体:“真的度假?不是去参加什么活动,顺便玩的种吧。” 别怀疑,康·工作狂魔·总绝对做得出种事。 “没有活动。”康暮城捏捏鼻梁,允诺道,“只是纯粹度假,以前又不是没带你去过。” 简静放心了:“去哪?” “你想去什么样的地方?”他反问。 想想,委婉道:“人少点,清静点,不要太累,适合夏。” 康暮城“唔”了声,马上有了主:“记得司英杰吗?” 简静脑海中冒出张笑眯眯的面孔,有个声音说:“小静静,暮城有事,让我来教你打网球。” “记得。”原本有印象的人,肯定在过去的人生中出过不止次。 “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想约个朋友块去海岛玩。”康暮城解释,“你觉得怎么样?” 简静心中微动。 司英杰是康暮城的好朋友,非常铁的种兄弟,和应该见过很多次。也许,康暮城不愿说的事,能从他口中得到线索。 “好啊。”口答应,语气自然,“我很久没见过英杰哥了。” 事情就么定了下来。 136、司英杰 星期一, 康暮城带简静坐上了司英杰的私飞机。 “瞧瞧我多大的面子,你这个大忙也约得出来。”司英杰今年三十一岁,形阳刚, 性格爽朗,和康暮城是发小,一照面勾住朋友的肩膀, 死死搂住,“好兄弟,够意思。” 康暮城掰开他的手:“不是为了你。” “我懂,你不好意思。”司英杰熟谙应付闷骚的办法, 一点不意, 笑眯眯地看立旁边的简静, “小静静,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你英杰哥?” 简静忍住笑:“好久不见。” “咦,比以前活泼了。”司英杰松开搂康暮城的手,转手搭她肩头,弯腰咬耳朵, “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简静:“没有。” “要不要考虑英杰哥?”他诱惑,“我现单身哦。” 简静的视线他衣领上停留几秒,保留意见:“是吗?” “对啊,如假包换,一个月前刚离婚。”司英杰道, “目前情受创, 迫切需要漂亮女孩子的抚慰哟。” 这句话声音大了点,惹得康暮城大皱眉头:“你疯了?” 司英杰翻白眼:“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疯了,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问题?” “离婚的男。”康暮城的嫌弃写脸上。 “离婚怎么了?”司英杰切了声,不以为然,“离婚只能代表我和她不合适,及时止损,互相放过,对吧静静?” 简静点头。 康暮城更没好:“认识两个月结婚,结婚一个月离婚,这叫及时止损?是不负责任吧。” “错,我是太负责任,为心动负责,为婚姻负责,为自由负责。”司英杰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分给他们,“我说,咱们好久没见,你上来怼我,过分了吧。” 康暮城接过冰啤酒,语缓和:“不要教坏小孩子。” “啧,你该改改这个毛病了。”司英杰不愧是发小,敢说别不敢说的话,“小时候管你妈,弄得康阿姨受不了,直接把你送到寄宿学校,现又管静静……救命,你赶紧结婚,生个孩子慢慢管吧。” 康暮城:“……” 简静:“噗嗤。” 有的时候,一个最好的朋友,不是和他相似的,而是截然相反的家伙。 康暮城为严谨,性格负责,哪怕出门度假都要穿衬衣西裤,一丝不苟。而司英杰却是个把随意贯彻到底的,t恤裤衩字拖,打开啤酒罐,拉环没撕掉直接喝了起来。 “晚一点喝会渴死你吗?”康暮城劈手夺过啤酒,替他拿掉拉环,神色不渝,“也不怕割到嘴。” 司英杰“哈哈”大笑,满不乎:“这不是有你嘛。我最喜欢和你出门了,什么事儿都不操心,是吧,静静?” 简静从康暮城手中接过已打开的可乐,再度点头。 和康总出门,她除了要带自己的行李,其他什么事都不操心。所以,度假跟他,必然比自己出门轻松得多。 康暮城拿他们没法子,转移话题:“我们三个?这可不像你。” “bingo!果然最了解我的还是你。”司英杰打了个酒嗝,漫不心地说,“我当然不止约了你,还有几个朋友,多才热闹嘛。不然一个破岛,有什么好玩的?” 又贼心不死,调侃简静:“小静静,我的朋友长得都很帅,你看不上我这种离婚男,可以考虑一下他们。别管暮城,你是我的客,这几天听我的。” 康暮城深深吸了口,果断道:“懒得理你。” 司英杰笑嘻嘻的,冲简静挤了挤眼。 有这么个同行的伙伴,旅程疑十分轻松。几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落地某著旅游国度,当地最豪华的酒店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搭乘水上飞机,去往次度假的海岛——鱼岛。 简静有点意:“为什么叫鱼岛?” “嗯?哈哈哈哈,静静,你不会以为叫鱼岛,是因为出现过鱼吧。”司英杰捧腹大笑,乐不可支,“真可爱,你是不是很喜欢《海的女儿》?” 简静:“……” 拜托,是因为鱼这种传说,很容易出现命案啊。 “世界上没有美鱼的哟。”司英杰想摸摸她的脑袋,结果落了个空,只好遗憾道,“是因为岛上的山像睡觉的美鱼而已,你看。” 他远远指岛屿,画了条s曲线:“这边像不像长发的女,那边半壁山崖是鱼尾巴。” 简静顿时安心:“那好。” 鱼岛越来越近,中午时分,他们踏上了岛屿的沙滩。 司英杰笑问:“虽然我已厌烦了这个地方的风景,但静静是第一次来,应该觉得还过得去?” 简静欣赏周围的风景,这是典型的热带海岛,棕榈树,椰子树,白色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洋,烈烈日光照射皮肤上。 “很漂亮。”她由衷道。 “那好。”司英杰坐上电动车,“走吧,我们去别墅。” 简静发现岛上没有什么来往的痕迹,不由问:“这里是私岛屿?” 司英杰说:“对,这是我表哥买的岛,他三年前去世了,现交给我打理。” “对不起。”她歉疚道。 “没事。”司英杰哪里会放心上,随口道,“说实话,假如不是表哥的托付,我可能玩上两年腻了。静静啊,要珍惜现的新鲜哦,过上半个月,你会觉得这破岛没什么好玩的,要什么,什么没有。” 简静却不减兴致:“这里清净。” “哼哼,那你可别叫苦。”司英杰怪笑一声,又主动改口,“也是,半个月可能不够,潜水、冲浪、钓鱼,一个个玩过来也够了。” 他问:“你想先玩哪个,我带你去,这几天包你玩得开心。” 简静看向康暮城,好奇道:“康总什么安排?” “上午工作,下午休息。”康暮城安排得明明白白,“这里的信号行不行,可别像前年,一断三、四天。” 司英杰鄙夷道:“你这也能叫度假?不喝酒、不熬夜、不把妹,是换个地方工作,你来干啥?” “安慰一个因为离婚伤心的。”离开熟悉的工作环境,康暮城随意得多,居然反问,“不然呢?” 司英杰不承认:“我是离了婚,但我没伤心。” “半年前,杨笑和订婚,你马上和结了婚,结果她取消婚约,你跟又离婚了。”康暮城平静道,“当然,这只是巧合,你没伤心。” 简静:瓜好甜。 司英杰干笑一声:“哈哈,看,到了。” 绕过阴凉的树荫大道,此次度假的目的地终于到了。 一片错落有致的水上别墅。 “总共有十二栋别墅,不过从来没住满过。”司英杰说,“除了最西面的,你们随便挑一个好了。” 又对简静说:“静静选东面第二个吧,清净,地势高,风景最好。” 简静看了康暮城一眼,他没说什么,便笑:“谢谢英杰哥。” “不能让你白叫哥啊,不过,为什么叫我‘哥’,暮城还是‘总’?”司英杰发现盲点。 简静回答:“符合他的质。” 司英杰大笑:“对对,这倒是,那我以后也叫你康总吧。” 康暮城:“……那我住三号吧。” “ok,那我住五号。”司英杰分派任务,“我带静静过去,康总你来过,自便啊我不招呼了。” 康暮城应了声,出乎预料地没有叮嘱简静什么。看得出来,虽然口头上嫌弃,其实心里十分信任好友。 可惜,司英杰……并没有对得起他的信任。 他带简静走远后,压低声音,神秘道:“我和你说,三号虽然二号旁边,但这里每栋别墅都不止一条路。我带你走小路过去,你要是想躲开暮城玩,从旁边走,他绝对看不到你。” 简静深好笑,又难免奇怪:“你为什么觉得我想躲开康总玩?” “暮城责任心太强,照顾你这么久,以后也会忍不住一直照顾你。”司英杰正色道,“凡事过犹不及,你今年有二十……二十一了吧?大学毕业了没?” 她道:“下半年开始读硕士。” “这对了。”司英杰意味深长地说,“小静静,我看得出来,你比以前有主意得多,不再需要事事帮你拿主意。暮城该习惯了。” “我知道了。”简静对上他的视线,笑道,“你怕我讨厌他呀?” 司英杰耸耸肩,答非所问:“有时候,管东管西的比不上陪你玩的讨喜,但有什么事,还是肯管你的靠得住。” 简静听出几分惆怅,却没追问,只是道:“我不会讨厌康总的,他对我很好,这个世界上对我好的不多——而且,他最近也不太管我了。” 司英杰挑起眉毛。 “这两年,金乌的事很多,康总很久没休息了。”简静毫解释的意思,“其帮我溜出去玩,你不如拉他别回来,省得度个假,他还要催我工作。” 司英杰笑了,爽快道:“行啊,包我身上。” 他说到做到,晚上吃过饭,拉康暮城去海边吹风喝酒。 两个好朋友独处,很多话容易说出口。 司英杰先自己倒了一通苦水:“我和杨笑真的说不清楚,一起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啊。我要是想好好挣份家业,会到今天?我是不想,她非要我‘迷途知返’,我能怎么办?只好和她分手。” 康暮城安静地倾听。 “她也不知道是我还是干嘛,转头和相亲订婚了。行,一拍两散,我又不是找不到别的女——是运不好,但我离婚和她没关系。”司英杰拿起加满冰块的威士忌,大喝一口,“杨笑为什么取消婚约,我也不知道。” “我倒是听说了。”康暮城道,“她未婚夫死了。” 司英杰愕然:“死了?怎么死的?” “不清楚,没有对公布。”康暮城看向好友,意有所指,“真的不打算联系她吗?” 司英杰沉默片刻,摇摇头,自嘲道:“都过去了,提来干什么?说说你吧,最近忙什么?” “圆梦大厦。”康暮城凿开冰块,往两的玻璃杯里添了点冰,“最近房氏集团焦头烂额,缺大量现金,已开始卖楼了。” 司英杰“哟”了声:“你们家把圆梦大厦买下来了?” 圆梦大厦建造于三十年前,由知设计师打造,很长时间内是和平市里的最高建筑,乃房氏集团的得意之作。只不过近十年发展迅速,慢慢取代了。 饶是如此,圆梦大厦的地皮也价值千金,有价市的那种。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最喜欢这种地标建筑。”康暮城扶住脑袋,“搞得最近公司的钱很紧张,连静静的版权费都没给她。” 司英杰大笑不止,调侃道:“你欠了她钱,还管东管西的,小心叫你卖身还债。” “我不敢不管。”康暮城闭上眼,神色微沉,“去年上半年,她自杀过一次。” “噗——”司英杰一口威士忌喷出来,满脸惊讶,“真的假的?” “不过,救回来以后,她好像真的想通了,只是有点……”康暮城罕见地不知该如何形容,“算了,说不好,不说了。” 司英杰耸耸肩,举杯:“行,不说烦心的事了,喝酒。” 繁星点点,浩瀚的大海一望垠。 远处有一点灯光逐渐靠近。 “司先生。”鱼岛的负责小跑过来,司英杰耳边说了几句话。 司英杰有些意,但很快道:“可以啊,让他们过来吧。” 又对康暮城解释道,“之前说了我还邀请了两个朋友,他们比我们早来,说是要去什么地方潜水。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同行的不舒服,问我能不能带到岛上休息一晚,我同意了。” “岛上有医生吗?” “没有,如果严重的话得飞机送去医院了。”司英杰热心,想想道,“我去看看。” 康暮城道:“一起。” 两来到码头,一艘游艇慢慢靠岸,下来六个。 “阿旭。”司英杰招呼朋友,“谁不舒服啊,严不严重,岛上没有专业医生,要不要送医院?” 阿旭尴尬地笑了笑,让开身体。 后面一个长发女性扶个短发女性下来。短发女抬起头,虚弱道:“只是有点中暑。” 司英杰傻眼:“笑笑?” “咦,英杰?”又有个高挑的身影走下来,凤眼眯起,“真巧啊。” 司英杰:“……艾琳娜?” 饶是以康暮城的镇,此时亦轻轻吸了口。 没记错的话,他的前妻叫做——艾、琳、娜。 137、疯狂修罗场 夜晚的人鱼岛, 迎来了一波狗血。 当时气氛有多微妙,难言说。但考虑到杨笑不舒服,大都若无其事, 连忙把人送到了房间里,让她好好休息。 同行的人因她改变行程,也被主人邀请留下过夜。 一夜无事。 隔日, 康暮城一起吃早饭的简静补上了完整的瓜。 事情是这样的:司英杰这次邀请了四个朋友来岛上度假,分别是康暮城、她、董旭林瑶。 康、司、董、林四个人前就认识,同属一个圈子,关系固然有远有近, 可都算得上朋友。 简静就跟随司英杰的称呼, 叫他们阿旭瑶瑶。 然后, 瑶瑶司英杰的前女友杨笑是闺蜜。她听说杨笑的未婚夫去, 怕她心中郁结难解,便邀请她去潜水放松。 在潜水的地方,他们遇到了两个同样来旅行的人,其中就包括了司英杰刚离婚的前妻艾琳娜。 潜水到一半,杨笑忽然不太舒服, 大认为是中暑,让她在船上休息。但她晕船严重,加难受,迫不得改变计划,提前返航。 路上, 阿旭突然想起, 司英杰邀请他们的岛屿就在附近,便联络了岛上的人,询问是否能够上岛。 本来也碰不上, 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三天。但司英杰为迁就康暮城的行程安排,提前发,好巧不巧,撞见了。 于是,迎来人生最大的修罗场。 前妻前女友。 简静:[海豹鼓掌.jpg] 她很担(好)忧(奇)司英杰的状态,吃过早饭,专程去找他,借口是感谢他昨天送来的的热带鱼缸,非常漂亮。 司英杰躺在房间的超大露台上,有气无力地说:“喜欢就好,我哥的房间要重修,鱼就放在你那里几天,都是很名贵的品种,外看不到的。” “怪不得从没看到过这漂亮的鱼。”简静欣然道,“但鱼缸里看,不如下海去看,你不是说要教我潜水吗?” 司英杰敷衍道:“我有点拉肚子,改天吧,改天啊。” “昨天海鲜吃多了吗?”简静一本正地问,“吃药了没有?” 他瞥眼,长长吁气:“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 简静满脸诧异:“拉肚子,有什好笑话的。” “看来暮城没你说?也是,他口风很紧。”司英杰言语地说了两句,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语重心长地说,“静静啊,英杰哥对你好不好?” 简静点:“挺好的。”非亲非故,能照顾到这份上,十分不易。 “唉,”他重重叹口气,幽幽道,“现在英杰哥遇到点麻烦,你愿不愿意帮一帮我呢?” 简静微笑:“假装女朋友是不可能的。” 司英杰哀嚎一,捂住脸:“什啊,暮城还是你说了。” “又不是什大不了的事。”简静坐到他旁边的躺椅上,眺望着远处的蓝天与白云,心情甚好,“这里的风景可真好,咦,那里有人。” 她趴到栏杆上,探张望:“三个女人,谁是那位啊?” 司英杰懒洋洋地搭腔:“那位是哪位,短发的是杨笑,长发的是瑶瑶,身材特别好的是艾琳娜。” 简静眯起眼睛,偷偷用望远镜瞄了眼。 三个女生里,瑶瑶长甜美,皮肤白皙,外貌最好看;杨笑容貌上差一筹,但眉眼利索,有一股倔强的气质,没什记忆点的瑶瑶比,无疑有特色;然要论吸引力,她们都比不上艾琳娜。 她应该是混血儿,眼窝较深,神态妩媚,只穿短裤背心,胸大臀翘,女人看了都想多看两眼。 简静对着艾琳娜看得起劲,却见她突然转,视线巡视了会儿,定格在了的方向。 然后,冲这边挥挥手。 简静心中“咦”了一,露台离那边的沙滩有不小的距离,假如不用望远镜,只能勉强看到人影,无法识别容。 艾琳娜怎知道她在看她的? 这一怔神,就没有做任何回应。 彼处,瑶瑶扭,奇怪地问:“艾小姐,你在朝谁打招呼呢?” “露台上有个人。”艾琳娜中文流利,毫无违,“我为是英杰。” 瑶瑶笑了:“这远,你挥手他们也看不见啊。” “说得也是。”艾琳娜道,“或许,他看见了也想装作看不见吧。” 瑶瑶的眼神隐蔽地投向杨笑,嘴上却说:“不能做夫妻,还能做朋友。不过真的好巧啊,之前都不知道你就是英杰的ex呢。” “是有点巧,不过我常来这一带潜水,他也是这认识的。”艾琳娜大大方方地谈起往事,上全无尴尬,只有享受海风的舒畅,“风景多美啊。” 瑶瑶轻轻点,又问默不作的杨笑:“笑笑,你觉得怎样,还难受吗?” “没事了。”杨笑亦不动色,反对艾琳娜道谢,“还要多谢你救我。之前要不是你拉了我一把,我肯定会因为晕掉进海里。” 艾琳娜弯起唇角:“顺手的事,不用这客气。” 夹在中间的瑶瑶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第四个人说话:“旭哥,太阳有点大了,你先带笑笑回去休息吧,我陪艾琳娜再逛一逛。” 阿旭连忙道:“好,笑笑,我们先回去吧。” 杨笑轻轻点,与他折返回来。 瑶瑶艾琳娜继续沿着岛上的小路往里走。 然后,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简静的视野中。 “静静,干什呢?”司英杰打着哈欠,从躺椅上挣扎起来,“太阳变大了,走吧,我带你去玩点别的。” 十五分钟后。 简静望着背阴处的排球网,一黑线:“沙滩排球?” “这边有穿堂风,旁边都是树,最适合玩点运动游戏。”司英杰拿起排球,在手上掂了掂,“来吧,你暮城一样都习惯久坐,得多多运动才好哟。” 白天的热带海岛光照吓死人,难得有阴凉地,简静也没什好挑的,总不能来度假还一天到晚室内蹲。 “行吧,就我们俩吗?” “再加我们怎样?”阿旭杨笑不知从哪条小路拐来,兴致勃勃地加入。 别看司英杰之前要死要活的,现在却很绷得住,神色若地他们打招呼:“可啊,2v2。” 说到这里,才征询地看向杨笑:“你能不能行?不然叫瑶瑶过来,你还是在旁边休息吧。” “没事了。”杨笑脱掉防晒衣,活动身体,“很久没玩了,不知道水平有没有退步。” 阿旭故意问:“你们俩前搭档得特别默契,还是一组吗?” “我可不能抛下静静。”司英杰笑了笑,简静说,“知道规则?我们先来试一试,你注意看我的动作。” 不得不说,他在照顾人方别有一套,体贴又耐心。 简静不会打沙排,被他教了会儿也就上了手。 “ok,教学到此为止,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让我们开始游戏。”司英杰打了个响指,跳起发球。 排球不难,简静的力量敏捷又点的足够高,上手后很快玩得像模像样。 倒是阿旭杨笑的组合发挥得一般。 不知是不是错觉,简静感觉到杨笑打量了她好几回。 一局结束,简、司组合得分。 司英杰对简静刮目看,啧啧称奇:“你前打网球菜得小学生一样,现在怎变得厉害了?” “前?”阿旭终于问关键,“英杰,这位小姐看起来年纪可不大。” 司英杰狂翻白眼:“你在暗示什鬼?这是静静,暮城签的作,一直受他照顾。” “康总上午要工作,拜托英杰哥照顾我。”简静解释了句,抛起排球,“我要发球了。” 这回打得顺利多了。 因为杨笑的身体还有些虚弱,简静又不会拖后腿,三局下来,她司英杰拿下两局,顺利赢得比赛。 “不打了不打了,去喝点东西吧。”司英杰的脸朝着简静,眼神的余光却频频瞄向别人。 阿旭简静都看在眼里,然不会反对。 岛上的餐厅在半山腰,海风拂过,十分清凉。专门聘请的甜品师做了许多精美的糕点,调酒师根据每个人的要求调制不同的饮料。 简静拿了杯冰气泡水,坐到吊椅上眺望风景。 “你们都在这里啊。”瑶瑶从餐厅的另一个门进来,“热死我了,我杯薄荷苏打水。” 艾琳娜则司英杰打招呼,赞美道:“这个岛可真漂亮。” “你没来过吗?”司英杰想想,恍然,“噢,我们是在别的岛认识的。” “真让人伤心,才离婚多久,你就把我们的事都忘了个干净?”艾琳娜笑着瞥了眼杨笑,抱起手臂,“还是说,装得忘了?” 司英杰:“……” 简静吸了口气泡水,心想,修罗场啊修罗场,第一次见识,精彩! 瑶瑶有意替朋友解围,灵机一动,指着漫步上来的两个人:“诶,尹教练宗先生来了。” 这又是谁?念在脑海中一转,简静便想到了答案。 是了,康暮城说昨晚一共来了六个人,除了阿旭、瑶瑶两个朋友,杨笑、艾琳娜两个前任,还有两个人。 “英杰,这是陪我们潜水的尹教练。”瑶瑶做介绍人,“这位是我们一起潜水的宗先生,职业记得是……摄影师?” 尹教练是个短发的年轻女性,身材高挑,长艳,意外得漂亮。照理说,在场的男性不管有没有心上人,难免要多看几眼。 然,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旁边的男性吸引了。 他身材劲瘦高挑,肌肤是流淌的蜜色,穿了一件极为挑人的粉色衬衣,柔软的发略显凌乱,却并非是不修边幅的粗糙。脸上戴着彩色镜片的墨镜,透过玻璃片,能看到一双上挑的凤眼。 “是的,我的名字是,宗洵美。”他摘下墨镜,微微一笑。 按照惯例,简静喜欢特征或者职业作为陌生人的代称。但对于这位新认识的宗某某,她完全忘记了摄影师的职业。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这是哪里的公狐狸成精了?? 138、意外事件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为什么岛上会出现男狐狸精? 简静不由仔细打量宗洵美。说他像狐狸精, 当然不是说尖嘴猴腮的真狐狸,而是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撩人的气质,仿佛在说“来呀, 快活呀”,勾得心痒痒,想打喷嚏。 好危险的男人。 她揉揉鼻子, 尽量转开目光。 其他人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富二代们,对美人的免疫力比较强,多看了两眼也就镇定了下来。 宗洵美和尹教练入座,加入群聊。 大家对男狐狸……啊呸, 宗洵美比较好奇, 询问他的身份来历。 “我是自由摄影师, 这次为了拍摄海岛照片, 专门报名潜水。”宗洵美的手臂搭在椅背上,姿态悠闲,“不我天赋有限,下水没多久就受不了了。尹教练很头痛吧?” 尹教练笑了笑:“绝对不是我教的最糟糕的学生。” 宗洵美扬眉:“这是在安慰我吗?” “不是哦,比更糟糕的学生就坐在这里。”尹教练笑盈盈地瞥向阿旭, 没有指名道姓。 阿旭十分磊落,主动道:“是我啦,我是旱鸭子,游泳都没学会,当初学潜水差点出大事, 幸好彤彤救了我。” 司英杰抓住重点:“彤彤?” “忘记说了, ”阿旭揽住尹教练的肩膀,“我女朋友。” 尹教练有些不好意思,拍掉他的手。 阿旭炫耀之心强烈, 夸赞道:“彤彤很厉害的,专业又有耐心,教的学生没有个讨厌她的,而且全都学会了潜水哟。” 司英杰切了声,拒绝狗粮:“潜水的话,这里也不错。们多住几天,正好还能多教个学生。”他朝简静喊,“静静,也要学啊,来都来了。” 简静坐在吊椅上,忍不住道:“那让尹教练教我,去教杨小姐,好不好?” 窃笑声此起彼伏。 “死丫头。”司英杰脸上挂不住,拿起桌上的只柠檬朝她抛了去。 简静看得出来,他压根没用力,根本砸不到她身上,不虚张声势。她便也没有闪躲,反而抬起手臂,装出本能防御的样子。 果不其然,没用力的柠檬还没砸到简静,就力竭掉落在桌上。只是好巧不巧,撞到了旁边的酒瓶子。 眼见啤酒瓶倾倒,里面大半瓶的酒液都要洒出,攻击范围内的杨笑轻呼一声,身体后仰,不想被啤酒打湿衣服。 可她左右两边都有人,他们又是选择在吧台桌上,坐高脚凳喝饮料,根本没有办法及时挪开。 就在酒瓶即将倒落,溅出泡沫的刹那,旁边伸来一只手。 稳稳当当地握住了瓶子的颈部。 白色泡沫溢出,濡湿手指。 “没事吧?”宗洵美右手支着头,笑眯眯地扶正酒瓶。 杨笑松口气,笑道:“嗯,谢谢。” “不客气。”宗洵美松开手,眼睑微抬,继续欣赏风景。 简静却不由望向了他。 刚才的事,说起来花费好些字数,可从司英杰抛出柠檬,到宗洵美开口,最多只有两秒的功夫。 酒瓶倒下到被扶住,更是弹指间的事。 太快了。 他用的还是左手。 这人并不是左撇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非常用手作出应对,只有个可能:他的反射经特别发达,身体控制能力极好。 摄影师? 怪怪的。 尤其是他现在似乎在眺望落地窗的天空,可余光却能正好拂她坐的吊椅。这人究竟在看天,还是在看人? 简静若无其事地跳下吊椅,走到吧台处:“给我杯阿芙佳朵。” 面说,面通吧台的金属杯子观察——假如宗洵美在用余光观察她,应该会情不自禁地跟着转动眼球——然而,他毫无反应,眼珠仍然对准窗,看得十分入神,唇边还有似有若无的笑意。 “真是小女孩的口味呢。”艾琳娜笑道,“完全看不出来是推理小说家。” 简静双手捧着挤满香草冰激凌的咖啡杯,疑惑道:“有什么关系吗?” “只是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啦。”艾琳娜摆摆手,好似只是随口一提,转头又和司英杰玩笑起来。 她态度大方,言语活泼,哪怕妻的身份尴尬,却也很快与其他人打成片。倒是杨笑,不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别的缘故,异样得沉默。 没过多久,她就站起来说:“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午饭不吃吗?”司英杰转头问。 杨笑淡淡道:“天气热,没胃口。” 司英杰欲言又止。 瑶瑶便说:“我也有点累了,起吧。” 杨笑点点头,两人结伴离开。 随后,阿旭和尹教练手挽着手,说想四处逛逛,欣赏下岛上的风景,同样离去。 宗洵美说要拍照,独自走了。 “我也有点累了。”艾琳娜仿佛看穿了司英杰的心思,在他找借口离去前,便主动告辞,只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司英杰有点尴尬,却又如释重负,打电话给康暮城,约他到吃午饭。 简静和康暮城描述了番上午的修罗场,色难掩好奇:“我老觉得,好像一直在回避艾琳娜的视线。” “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康暮城今天没穿西装衬衫,和其他度假者样,换上了宽松休闲的衣物,整个人看起来都随意很多。 换在平时,他未必会如此调侃,此时说来却再自然不。 司英杰用力挥手:“虽然结婚没多久,我就提出离婚有点过分,但我点都不后悔——艾琳娜……唉,我真的太草率了。” 他有点后悔:“当初在我表哥的葬礼上见到她,我整个人好像着了魔,恨不得天天和她黏在一起,和笑笑那会儿都没这么疯狂,我俩还老吵架呢。” 简静听得入神:“这么恩爱,为什么离婚?” 司英杰犹豫片刻,含糊其辞:“不为什么,想离就离了呗。”他转移话题,“离了婚再见面,当然怪怪的。” 这便算是回答了简静之的问题。 “见面尴尬,就少见面。”康暮城思路明确,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要是特别在意,找个借口让他们离开好了。” 他马上拿出方案:“就说岛上要去岸边采购东西,问他们要不要搭便车,应该就不会继续留下来了。” 司英杰有些犹豫:“这不就是赶人了么。” 简静朝康暮城耸耸肩,做了个“杨笑”的口型。 康暮城无奈地摇头:“那就尽量少接触吧。” “我想也是。”司英杰心不在焉地应下,从没有想到,这个决定竟然会让他抱憾终身。 因为第二天一早,杨笑就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次日清晨,约莫六点多钟,瑶瑶和尹教练结伴去杨笑的房间,他们说好了今天学习潜水,早上的温度最舒服。 但她们怎么敲门,杨笑都没开。 瑶瑶很担心,说不知道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专门找了管家拿了钥匙,开门进去查看情况。 当时,杨笑就躺在床上动不动。 瑶瑶吓了跳,冲过去试探她的额头,却发现身体已经冰冷,早已没了呼吸。 她又惊又吓,和尹教练两个人面面相觑,半天回不。 后来还是尹教练反应快,连忙去叫司英杰,其他人听到动静起床,奔来查看动静,这才知道噩耗。 司英杰当场崩溃,抱着尸身不断呼唤杨笑的名字,又叫管家联系医院,要把人送去急救。 最后是被康暮城一盆冷水浇醒了。 “发什么疯,人都这样了。”他冷冷道,“稀里糊涂的,只会放过杀死她的凶手。” “凶手?什么凶手?”司英杰喃喃自语,眼神却慢慢清明了。 简静道:“她的手臂上有两个细孔,其他地方没有伤口,看起来像是被蛇咬伤而死。” “看起来?”司英杰在康暮城的支持下,终于恢复思考能力,“对了,这个岛上好像没有蛇,我从来没有见。” 管家说:“有的时候会看到几条无毒蛇,但是这有毒致命的,岛上确实没有见。” 司英杰慢慢道:“所以,是有人杀了笑笑?”他的视线划每个人,似乎想凭借表情找出谁是凶手。 但大家的面容上不是惊慌悲痛,就是茫然惊讶,毫无破绽。 包括艾琳娜。 “只是有这个可能。”简静纠正他,“根据尸体状况,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4点左右,但蛇毒有发作程,如果是谋杀,遇害时间还要更早。” “伤口没有坏死,像是银环蛇。”宗洵美开口,“这么算起来,应该是在10-12点左右被咬的。” 简静盯住他:“看不出来,宗先生很懂这个?” “我经常东奔西跑,在野外待不少时间,知道常见的毒蛇,很稀奇吗?”宗洵美不慌不忙,气定闲,“简小姐,怀疑我没有意义,别忘了,我并没有动手的时间——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 简静抿住唇角,冷冷道:“不劳提醒,我记着呢。” 康暮城看了她一眼,扶住司英杰的肩膀:“先找警察来吧。” 司英杰点头,对管家道:“报警,再给大使馆打个电话。” “好的。” 司英杰深吸口气,绷直背脊,字顿道:“笑笑不能莫名其妙死在这里,在找到凶手之,谁也不许离开这座岛。” 其他人纷纷点头,均无意见。 简静提议:“既然有大致的死亡时间,我们先回顾一下,昨天晚上每个人都在哪里,干了什么吧。” 她回忆道:“我记得,杨小姐最后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是晚上七点钟,吃晚饭以后。” “对,她说有点累,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回房了。”瑶瑶附和,略有些不安,“是我送她回去的,但那个时候,她没什么问题,也没说哪里不舒服。” 阿旭连忙道:“瑶瑶没说谎,我八点多给笑笑打电话,问她今天要不要继续学潜水。彤彤可以给我作证。” 尹教练说:“是我叫阿旭打电话问的,也听到杨小姐的声音了。” 简静皱起了眉头。 139、漫漫长夜 七点钟, 管家带来一个坏消息。 因为台风过境,不能出海,警方暂时无上岛, 且人鱼岛也在预计台风范围内。换言之,至少二十四小时内,指望不上当地警方了。 “该死!”司英杰压抑下去情绪又翻涌上来, 烦躁,“那笑笑怎办?谁来查案?” “英杰哥,你冷静点。”简静把摁回椅子里,镇定, “警方暂时来不了, 我们己查。” 康暮城沉声:“英杰, 振起来, 你是主人,要主持大局。” 司英杰捧住脑袋,好一会儿才问:“要做什?” 简静缓缓:“我们需要弄清楚,昨天晚上每个人行状况,看看是否有不在场证明。”知司英杰现在情况不佳, 她讲得十分详细,“从昨天晚上七点钟,到今天早上六点,在哪里,做了什, 有谁能够证明。” 又, “工人员那边我已经问过了,们住在员工宿舍,都能彼证。” 因, 假如有凶手,必然在客人之中。 -- 时光倒流,回到昨天。 从中午在餐厅分别,众人分开了。 司英杰说要教简静打台球,拉了康暮城一,三人在台球室消磨到四点钟。等到太阳光没有那猛烈,又转无边泳池。 在那里,们遇到了阿旭和尹教练。 问起其人行踪,阿旭说:“瑶瑶和笑笑说要做点心。艾琳娜和宗先生一直没有瞧见。” 们五个人在泳池边玩到六点多,去往餐厅吃晚饭。 因为大家心知肚明尴尬,不是统一开饭。 司英杰前脚才餐厅,刚开始吃没多久,杨笑说身体不舒服,想回去休息。瑶瑶便说送她回房。 这是众人最一次见到她,时间是七点钟。 ,瑶瑶返回餐厅,加入朋友们那一桌,让朋友们品尝下午和杨笑一起做点心。 七点半,艾琳娜出现。 她换了一身衣服,称下午去山里逛了圈,两点多回房午睡,五点钟醒来。洗了个澡,做了spa,这才过来用餐。 闲聊几句,司英杰和康暮城离开,两人单独回房喝酒去了。 简静想给这对朋友留出私聊时间,没有跟去——她也不想再和两个家长待在一块儿——选择留下来玩牌。 这是艾琳娜建议。 阿旭和尹教练为情侣,更想一起看个电影,做些羞羞事,婉拒了。 这也没什,三个人可以斗地主,然时,宗洵出现,笑眯眯地问:“玩扑克话,算上我怎样?” 众人转,看见立在水晶灯下,眉眼微张,神光隐约,好似在看你,可仔细一看,却又觉得其实谁也不曾在意。 “欢迎。”艾琳娜红唇勾起,询问简静和瑶瑶,“四个人玩什呢?” 瑶瑶:“我都会一点,都不是很精通。” 简静:“……我只会二十一点。” 艾琳娜改口:“那打麻将吧。” “你还会玩麻将?”瑶瑶惊讶。 “游戏不分国界。”艾琳娜叫管家送来一幅麻将,玩得有模有样,“简小姐会打吗?不会也不要紧,我教你。” 简静忍俊不禁。 “怎,不信?”艾琳娜飞来眼神。 简静:“没有,只是觉得你口吻和英杰哥很像。” “噢?毕竟夫妻一场,像也正常。”她漫不经心地说。 简静笑了笑,没再说什。 麻将打得不是很顺利,不,准确地说,一团糟。 规则复杂,花样繁多,其三人出牌都很快,轮到她却半天打不出来。凭借感觉随便出了一张,三次里有两次送人。 几轮下来,艾琳娜忍不住调侃:“简小姐,有人给你喂牌还打成这样,你水平可真够烂。” 重生一年,简静演技也和推理一样突飞猛进,闻言诧异:“我打得很糟吗?还以为发挥得不错呢。” 艾琳娜一手托腮,指腹摩挲着麻将牌,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你看宗先生手忙脚乱,让别人拿牌,比己赢还累。” “累是谈不上。”宗洵靠在椅背上,抬首望着对面简静,唇边含笑,眼神明亮,“反正我要赢不是钱。” 简静装出一副茫然表情,迟疑:“你们在说什,我都听不懂。” 瑶瑶捂嘴笑了笑:“快出牌,到你了。” 她低,葱白指尖在麻将牌上滑来滑去,最下定决心,打出一张。 “哎呀,胡了。”艾琳娜笑靥如花,“多谢哦。” 简静:“……再来。” 她专门洗了个手,又换了杯低度数起泡酒,再战。 到了九、十点钟上下,手气变好,也有经验了,在宗洵疯狂喂牌下,简静终于赢了一把。 “不打了不打了。”艾琳娜伸个懒腰,曲线玲珑,“一个菜鸟,一个放水,没意思,我还是喝酒去。” 她起身,立在窗前眺望了会儿,指着地势较高一处露台问:“那边看星星是不是很不错?” 瑶瑶笑:“对,视野特别好。” “那我去欣赏一下夜空吧。”艾琳娜转过身,和瑶瑶说,“要不要一起去?把地方留给某人——毕竟,人家想赢不是钱嘛。” 不是钱,然是心了。瑶瑶识趣得很,笑说:“好,正好出去透口气。” 她们两人拿了酒和冰桶,明目张胆地溜了。 “喝一杯吗?”宗洵望着简静,唇边笑意加深,“你对我很在意,不是。” 简静抿住唇。 是,她确实对很好奇,然非男女感情上蠢蠢欲,是某古怪直觉——宗洵表现出来样子,和本人不贴。 当然,这感觉十分细微,介于有与无之间,如同雾天路灯,若隐若现,只能捕捉水珠反射瞥见一鳞半爪。 简静相信己直觉,不想过多暴露什,侧脸回避视线,不承认:“没有吧。” 宗洵悠悠:“放心吧,我不是坏人。” 这话说得她一怔,踟蹰少时,还是随到了酒吧里。 宗洵和酒保说了两句话,对方笑着离去,把偌大空间留给们二人。 简静不声色:“你和说了什?” “告诉可以下班了。”宗洵到吧台面,翻看着已有酒水品,“你要喝什,玛格丽特?红粉佳人?” “这是什,没听过。”简静随口,“我要喝黄油啤酒。” 宗洵轻笑:“真是小女生口味。” 她:“不会吗?” “这可算不上什刁难。”说着,找到热牛奶小锅,打开电磁炉,冰箱内取出黄油融化,再加入少许红糖和奶油,搅拌再倒入啤酒,搅拌均匀入杯,打发奶油,徐徐浇上一层,撒上肉桂粉。 “给。”宗洵将杯子推到她面前,“小心烫。” 简静抿了口,好一会儿才咽下去。 味好奇怪。 己点单,怎都不能塌台。 她若无其事,忖脸上肌肉控制得很好,应该没有露出异色。然,宗洵却又递上一杯新调鸡尾酒,大名鼎鼎血腥玛丽。 “第二杯半价?”她问。 “你会喜欢这个。”意味深长地问,“很像你,不是。” 简静扬眉。 宗洵眼角流露出笑意:“看起来色泽艳丽,华如桃李,十分可爱,背却与鲜血交织,杀机不断。”慢慢,“我说得对不对,帮助警方破获多起杀人案推理小说家,简静小姐?” 她瞬时敛起眸光。 季风告诉过她,凡帮助过警方破获案件人,出于安全考虑,档案中只有一个编号,只有少数人能查看身份。 宗洵是怎知? 她有些惊讶,也有猜想被证实了然——然不简单。 “噢,你说这个。”简静沉得住气,神色若,一口承认,“业余爱好已。不过,你是怎知,我记得没有对外说过。” “雁过留痕,只要细心些,答案昭然若揭。”宗洵如是。 简静腹诽:讲了个寂寞。 她反客为主:“有理,像有些人,说是摄影师,其实一点也不像。” “愿闻其详。” 简静耸耸肩,却未像从前一样侃侃谈——非是不愿,是不能。中级观察卡足以对付大部分人,可遇上宗洵这样伪装高手,便有些捉襟见肘,只能察觉到异样,却难明所以。 宗洵举起酒杯,啜了口冰凉威士忌,掩去唇边笑意:“看来只是感觉。” 话说到这份上,简静有两个选择:要再次承认,向示弱,再看看能不能利用色套话,要强撑着不承认,反正也奈何不了她。 她不想示弱,也觉得以己颜值,难免以卵击石。正犹豫间,门口传来轻巧脚步声。 “咦,酒保不在吗?”瑶瑶进来,说,“我想要点冰啤酒。” 宗洵打开冰箱,拿了提冰啤酒:“其要?” “艾琳娜有点醉了,我想还是喝点度数低。”瑶瑶笑了笑,脸颊出现个浅浅酒窝,“你们继续。” 那时,是晚上十点四十分。 十分钟,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是阿旭,要酒保送冰激凌和伏特加过去。在听到宗洵声音,主说己过来拿。 片刻,独前来,和们聊了两句,拿了冰激凌和伏特加。 那是十一点零五分。 简静喝完了血腥玛丽,已经有些醉意。 “你有点醉了。”宗洵给她倒了杯可乐,“喝这个吧。” 简静准备及时打住,可宗洵再次起了话:“让我想想,你是什时候注意到我……噢,柠檬。” 又笑了,眼神里藏着一些促狭,却毫无恶意,好像情人呓语,温柔又带了点魅惑,唯独没有杀机。 且,话题开始了再告辞,怎都像临阵脱逃。 简静只好接过可乐,打算借咖啡因醒醒神,殊不知时,胜负已昭然若揭。 这是一个非同一般对手,她明明对抱有防范,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化解了警惕心——这完全不是她失误。 言语如风趣,神态如亲昵,即便是最木讷女性,也能身上感受到无处不在诱惑。 不仅仅如。 整整几个钟,一次都没有触碰过她肢体,手指、发、肩膀,当然也包括更暗示性腿部,始终维持着距离,体现出一彬彬有礼绅士感。 这勾引是得体,令人放松,没有丝毫入侵冒犯感,又充满了荷尔蒙味,绝对纯粹异性魅力。 也实在会聊天,仿佛高明小说家,一个个话引子丢下来,恰到好处,激发人们表达欲。 被倾听,被理解,被吸引,被肯定。 然某一刻,醉倒在吧台上。 很突然,前一秒还觉得己意识尚在,下一秒清醒时,已经是新环境。 她挣扎着坐起来,看见房间钟显示十二点四十五分。 “你喝醉了。”说,“睡吧。” 仅存意识告诉她,这不是己房间,得离开这里。 宗洵只是扶住她脑勺,令她枕到了柔软枕上,身体便以为回到了可以休息环境,休眠了。 醒过来,次日五点二十分。 系统发布消息挂在眼前。 [任务名称:多角恋里杀机] [任务描述:蓝天白云,碧海沙滩,热带岛屿迎来了前所未有修罗场。爱情魔咒下,杀意步步紧逼,谁双手已经沾满鲜血?请查明岛上真相]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30点勇气值,失败无惩罚] 140、独立的时间 人生总是充满了惊喜。 比如觉醒来, 就出现了杀人案,也不知道谁凉了,比如醒来后, 不止发现了命案,还有睡在枕边的男人。 虽然身体全无异样,衣服除却寻常褶皱, 并没有的痕迹,这事也足够惊悚。 简静重看了遍系统提示,看看支着头,神情慵懒的宗洵美, 十分怀疑杀人犯就是这个家伙。 该不是想利她做不在场证明吧。 真是如此, 把的头拧下来。 当时, 她不动声色, 只瞥了眼宗洵美,直接下床离开,看也不看眼。只有重重的关门声泄露了愤怒。 “真是个无情的姑娘。”宗洵美慢悠悠地叹了口气,支起身,视线倏然落到拖鞋上。 细碎的亮光闪过。 不动声色, 轻轻踢,将拖鞋踢到了床底。 “好险。” 简静回到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才擦干头发,就见杨笑的墅传来惊慌的呼喊声。 杨笑死了。 她必须破案。 -- 时间再回到现在。 简静依靠自己的记忆, 大致排了时间线, 而后再请其人补充说明。 康暮城记性好,时间观念很强,很快梳理出自己的行动轨迹, 大分与司英杰重叠。 晚上七四十分,们去司英杰的房间喝酒,直到凌晨半。期间,除了上厕,几乎没有离开过方的视线。 非要说的话,十十分,康暮城出去接了个电话,讲了十八分钟。通话记录明明白白。 半,康暮城和司英杰都睡着了。 凌晨上下,康暮城醒过来,给朋友盖上毯子,自己回房睡觉,直到六多钟被叫醒。 下组是艾琳娜和瑶瑶。 她们人打完牌后,去露台观星喝酒,只分开了次。 那就是十四十分,她们喝完了带去的那瓶酒,瑶瑶回到酒吧,拿了啤酒回去。 瑶瑶说:“十半,我的手机闹铃响了,这是我平时的睡觉时间。当时我就说有晚了,要不要回去休息。艾琳娜说难得欣赏星空,想再喝,我们就把剩下的酒喝完,我去酒吧拿了些啤酒,谁知道回去的时候,艾琳娜已经醉倒了。” 艾琳娜笑了笑:“她回来我就醒了,当时应该是十四十五分。” “为么记这么清楚?” “啤酒洒到了手机,擦的时候我看到了时间。” 瑶瑶补充道:“我们大概喝到十十分,我送艾琳娜回房间。了,那个时候我正好看到阿旭在阳台上抽烟,还和打了个招呼。” 阿旭头:“,我记得这件事。” 然后开始和尹教练的梳理。 们俩八钟离开餐厅,直待在起,没有分开过。十五十分,阿旭打电话到吧台,酒保被宗洵美支走,只好自己过来拿。 大概是十到的吧台,回到房间是……尹教练拿起手机,看了眼ins:“拿酒回来后我发了个图,嗯,十十分,那么应该是十五分左右回来的。” 简静问:“你们住得离酒吧不远,为么走了这么久。” “抽了根烟。”阿旭解释,“彤彤不喜欢烟味。” 尹教练头印证的说法。 简静沉思不语。 她发现,昨天八个人,都是两两组合,基本上可以互相作证,每个人都有段无法证明的时间,区只在于长短。 是的,宗洵美也有。 她十多喝醉以后,时间概念模糊,在失去意识的时候,亦有可能犯案。 想知道谁最有嫌疑,还得回归案发现场,调查出杨笑的真正死因才行。 简静n次勘察案发现场,轻车熟路。 在厨房里翻到手套,浴室里拆了浴帽,套上次性鞋套,拿叠密封袋,加上标签条和软尺,装备就齐了。 水上墅的格局都差不多,楼是敞开式的客厅和餐厅,楼是间大套房,分有卧室、书房、衣帽间和浴室。 简静首先研究了下门锁。 因为是私人岛屿,网络信号受天气影响较大,房间的安保仍然机械锁芯,钥匙开启。 钥匙共两把,把在管家那里,把在卧室的床头柜处。 套房的大门有防盗链,今天早晨,管家们打开门后,被防盗链拦住,锯子锯断后才得以进入。 卧室的房门没有上锁,推就开。 杨笑穿着真丝睡衣,头发上残留着淡淡的香气,床头柜上有瓶护发精油,写着半干时使。这些都证明她入睡时十分从容,并没有异常。 此外,柜子上还有杯水,瓶褪黑素,手机。手机里有通话记录,最后通电话就是阿旭打的,与口供吻合。 床边的窗户开了道缝,热风呼呼吹进来。 简静有在意,房间里直开着中央空调,怎么还开了窗?她趴到窗边,仔仔细细地查看,没发现暴力撬过的痕迹。 低下头,阿旭、瑶瑶和两个工作人员在下面的草丛边走动。 “你们怎么在那儿?”她问。 阿旭说:“窗开着,我们在想是不是蛇从窗户里爬进去的,叫们检查遍。” 瑶瑶也说:“旁边就是我的房间,我可怕蛇了。” “有看到蛇吗?”简静问。 工作人员摇头:“没发现,我们这边很少有蛇。” 简静默默思索,银环蛇虽然也会分布在炎热地区,它性情温和,毒性强,攻击性不强。 杨笑好好地睡在床上,哪怕真的有蛇钻进来,也未必会咬她。 可如果是有人假借毒蛇之名谋杀,是怎么动手的呢? “瑶瑶姐。”她趴在窗口,问道,“早上你来的时候,这扇窗就是开着的吗?” 瑶瑶愣了下,头:“,昨天晚上,笑笑说房间有闷,就开了窗透气。” 简静问:“房间里不是开着空调吗?” 瑶瑶迷惑:“开空调才闷啊。” 简静:“……好的。” 明白了,有钱人完全不在乎这电费。 这么看来,套房的门锁着,其窗户也都关拢,如果是杀,凶手肯定是从窗户里翻进来的。 可窗台上没有脚印,是戴着鞋套? 她下楼,绕到窗外的墙下检查。可惜的是,刚才工作人员翻找蛇的踪迹,留下了很多干扰的脚印。 不过,抬头看看高度,简静觉得这地方翻上去并不难。 因为底楼是敞开式设计,没有门,四周建有半面矮墙,再以花木,能很好地兼顾隐私和透气。 爬到矮墙上,就离楼的装饰线非常近,这分凸起可以勉强行走,绕过半个屋子,就能到达卧室外的窗台。 简静拿自己的那间做了个实验,成功进入。 只不过,□□于身体的要求比较高,男性问题不大,女性的话,像瑶瑶和尹教练这样的矮个子,可能够不到。 艾琳娜倒是可以。 简静思索着,想起个问题,□□需要耗费的时间可不短,有人中,谁有这样的机会杀人呢? 十十分到十十分,康暮城和司英杰分开;十十八分(四十分往前推两分钟路程)到十四十五分,瑶瑶和艾琳娜分开;十到十十五分,阿旭和尹教练分开。 还有,十到十四十五分,她记忆断片,宗洵美未必直待在酒吧。 宗洵美的嫌疑最大。 以的身手,□□杀人应该都不在话下。 问题是,动机何在? 系统的提示是多角恋。 已知:司英杰和杨笑曾是男女朋友,和艾琳娜是前夫妻,阿旭和尹教练是男女朋友,杨笑定过次婚,未婚夫死了。 哪来的多角关系?都是ex了啊。 莫非有么不为人知的其支线? 简静决定找人打探下。 首选自然是司英杰。 说起杨笑来,滔滔不绝,好像能说上天夜。 “我和笑笑从大学就开始交往,她性格独立,都不作,而且非常能干,当时我们社团里事情很多,她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当时……唉,当时很欣赏她这样的姑娘,马上决定追她。 “刚开始那两年,我们真的挺好的。她不喜欢计较,也不管我和谁在起,我也得起她,没和人乱来过。直到后面毕业,她进了家里的公司做事,我却不高兴干这些,继续鼓捣我自己的兴趣。 “因为这样,我们经常分开,慢慢开始吵架。她想我成熟,就算不想给家里做事,也得有自己的事业。吵到最后,我们都不想再吵了,认为彼此不合适,就分了手。 “她家里安排了相亲,过了年,就和李家的大儿子订了婚。那家伙和暮城有像,有事业心,打算接手家业,估计挺谈得来吧。谁知道这么年轻就去世了,怪可惜的。” 简静终于到关键讯息,连忙问:“你和她的未婚夫很熟吗?” 司英杰说:“认识,不太熟,暮城应该有过接触?” “比我们大两岁,说年轻的时候也很爱胡闹,搞么极限运动,有次差死了,在医院里住了小半年,出来就收心了。”康暮城知道得果然比较清楚。 简静迟疑下,还是问:“以,杨笑只有英杰哥和未婚夫两次感情经历吗?” 司英杰皱眉:“你问这个干么?” “杀般只有两个原因,情杀或仇杀。”简静没有隐瞒,“我想知道,杨笑和谁有仇,和人有没有感情纠纷。” 司英杰的脸上闪过犹豫,似乎想起了么。 简静敏锐道:“是旭哥还是瑶瑶姐,或说,艾琳娜?” 能让司英杰迟疑的,应该只有这两个朋友和前妻了。 “阿旭追过笑笑,不过那是大学时候的事了。”慢慢道,“其实,我怀疑的是艾琳娜。” 简静:“哦?” 司英杰罕见地露出踟蹰之色,半含半露:“说实话,我直觉得,艾琳娜不太劲。” 141、多角恋 简静问:“艾琳娜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拿度蜜月时候来说, 我们去是法国。她是中意混血,不会说法文。”司英杰回忆道,“有一天我和朋友出门喝酒, 晚上回来,隔着旅馆门听见她在和人聊天,说的就是法语。” 康暮城问:“讲了什么?” 司英杰叹气:“也知道我法语不行, 只听懂了‘知道了’‘放心吧’,但问题是这个吗?会法语很正常,她为什么要骗我说不会?” “说不定是前男友教,所以不想告诉。”简静活跃气氛, “还有吗?” “我们去美国的时候, 有一天在逛街, 突然有什么响了。她马上把我拉到了旁边的店, 们猜怎么回事。”司英杰不等他们回答,自顾自揭开谜底,“枪击!当时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她居然一下就听了出来。” 康暮城道:“生活在国外人对枪声比较敏感,这很正常。” “行, 就算这两件事都有合理解释,第三件事绝对古怪到不行。” 简静被吊起胃口:“是什么?” 司英杰慎重道:“从认识到离婚,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简静:“???” “小丫头不懂,暮城你说,这科学吗?”司英杰问, “了解我, 说是不是有点奇怪。” 简静莫名其妙:“不吵架有什么好奇怪的。” 康暮城却摇摇头,有些赞同:“英杰脾气毛躁,做事马虎, 和我都吵过几次,和杨笑更是三天一小吵,半月一大吵。” “正解,静静还小,英杰哥和说点人生经验,那就是——界上根本没有灵魂伴侣这种东西。再喜欢一个人,也会有合不来想吵架的时候。”司英杰满脸慎重,“一个女人从来不和自己爱人吵架,只有一个解释。” 简静:“啊?” “她不爱我。”司英杰叹口气,幽幽道,“别觉我草率,直觉很难说清楚。艾琳娜这个人很神秘,我捉摸不透她,又被她迷得七晕八素,不早点结束,指不定被她卖了还要数钱。” 康暮城皱眉:“提离婚后,艾琳娜什么反应?” 司英杰道:“她看了我好一会儿,说‘原来爱情来的时候很快,消失的时候也一样’,然后就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简静也觉古怪起来,婚姻不是儿戏,一点都不挽留争取吗?但转念一想,艾琳娜好像就是很洒脱的性格,说不定就是不把结婚当回事呢。 再说了,“她如果不爱你,就没有杀杨笑动机。”她说,“为爱不成立,为财话,就不会轻易同意和离婚。” 司英杰想想,觉也有道理,不由颓然:“那会是谁呢?” 简静问:“刚才说,阿旭喜欢杨笑?” “那是很久以前事了,他现在和笑笑关系很好。”司英杰诧异,“不会怀疑他吧?” 简静平静道:“我现在不怀疑任何人,也怀疑每个人。那瑶瑶呢,她和谁谈过恋爱吗?” “瑶瑶以前有个男朋友,家庭很普通,我们都不认识,后来分了,也没问。”司英杰说,“不可能会是他们,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简静不置可否,“那宗洵美和尹教练呢?” 司英杰摇头:“不认识。” 康暮城更不认识,反倒很在意另一件事:“之前姓宗……”话说一半,倏然断音。 简静绷紧面孔,容色冷若寒冬:“怎么了?” “咳。”司英杰突兀地清清嗓子。 康暮城改口:“没什么。” 简静进入么感情破案模式:“们有杨笑未婚夫的社交账号吗?” 司英杰道:“这个你可以问下瑶瑶,她应该知道。” “好。”简静下一个就去找了她。 瑶瑶正在厨房里,地板上洒满了番茄酱,黏糊糊。她在拖地,到简静颇不好意思:“想做个三明治,结果心不在焉,全打翻了。” “那我等会儿再来。”简静说。 “没关系。”瑶瑶略微收拾,请她到客厅坐下,并奉上一杯薄荷柠檬水,“有什么事吗?” 简静请她复述了遍发现尸体细节,这才询问起杨笑和她未婚夫的事。 “李哥吗?他是有个推特账号,粉丝还不少。”瑶瑶告知账号,又难掩愁容,“这才多久,李哥死了,笑笑也出了意外,唉。” 简静心中一动:“李先生是怎么死的?” 瑶瑶苦笑:“车祸。” 她对此事所知甚详,立即道明始末。原来,李未婚夫从前酷爱极限运动,同时也是赛车好手,虽然后来金盆洗手不干了,胆子却仍然很大。 那一天下了大雨,他听说杨笑遇到了抢劫案,人进了医院,一时焦急,便把车速飙老高。 视野差,车速高,他虽然车技果然,却架不住其他人反应失当,刹车失误,一头撞了上来。 李未婚夫重伤,后抢救无效身亡。 这意味着,如果在场的人里有他爱慕者,极有可能认为是杨笑害死了他,打算报复。 简静开始翻看对方的社交账号,顺便问:“昨天和艾琳娜聊了很久,们以前就认识吗?” “不是的,来岛上之前,我都不知道她就是英杰的前妻呢。他们俩闪婚,也没有办婚礼。”瑶瑶迟疑片时,叹道,“我总觉,英杰和艾琳娜结婚,都是为了报复笑笑呢。” 简静饶有兴趣地问:“那你觉,艾琳娜喜欢英杰哥吗?” 瑶瑶吐吐舌头:“不知道,她有点想一出是一出的感觉,一时兴起就结婚,不好了就离,没有很深的感情。” 这和司英杰的说法不谋而合。简静考虑半晌,又问:“知道杨笑有什么爱慕者么。” “笑笑?她的感情经历很简单,就是英杰、李哥,噢,阿旭以前追过她。”瑶瑶奇怪,“问这个干什么,怀疑谁?” 简静道:“随便问问,只是觉们的关系挺复杂。” 和瑶瑶的对话到此为止,接下去,她拜访了阿旭和尹教练。 很巧,他们也在忙。 阿旭龇牙咧嘴,尹教练在给他膝盖上药:“忍忍,消个毒而已。” 简静关切道:“旭哥你怎么受伤了?” “刚才我们去山上撒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阿旭尴尬地说,“我这个人平衡不太好,老容易摔跤。” “要紧么?”简静微微侧头,瞥向医药箱。 尹教练说:“被石子划了道口子,好在不深,稍微处理就好了。”她一面解释一面包扎,动作娴熟。 简静问:“好熟练,会急救?” “潜水教练要考急救证。”尹教练笑道,“我当然会。” 她若有所地点点头,开门见山:“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第一个自然是阿旭和杨笑过往。 阿旭坦然承认:“算起来还是我先认识她的,但感情就是说不准,没缘就是没缘。我们后来成了朋友,英杰也知道这件事。” 他反而问:“不会觉我现在有女朋友,还会为七八年前事杀人吧?” “们的关系有点复杂,请不要怪。”简静微微一笑。 忘记何时开始意识到的,当她专心破案时,仿佛会带上一张面具,更健谈,更懂应酬,好似隐藏于丛林杀手,耐心寻找猎物的破绽。 她转尹教练,神色变得耐人寻味:“尹教练觉呢?” 尹教练咬了咬嘴唇,忽而道:“是不是想问我和李修关系?” 阿旭愣了愣:“李修?笑笑未婚夫?们……” 他面露惊讶,却没有什么太激烈情绪波动,可见认为成年男女有点过去,再正常不过,委实不必大惊小怪。 “这一带的潜水教练,我水平不能说第一,也能说第二。”尹教练解释,“李修要找女教练,当然就找到了我,不过我们没正式谈,后来也没再过。” 简静轻轻颔首。 她之前翻了李未婚夫的社交账号,在三年前一张照片上,找到了尹教练。但仅此一张,一个月照片上,他已经揽着别的女人腰。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的人物关系也够乱的。 司英杰和艾琳娜。 司英杰和杨笑。 杨笑和阿旭。 阿旭和尹教练。 尹教练和李未婚夫。 李未婚夫和杨笑。 如此精彩,修罗场犹且配不上,叫古战场才行。 简静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半天,确定下一个目标:宗洵美。 绕了一圈,才在泳池旁边的躺椅上找到人。 他喝着冰啤酒,姿态从容:“到我了吗?” “是期待我来呢,还是怕我来?”她言辞犀利,目光如刀,逼视他面庞。 然而,宗洵美态度意外诚恳:“当然是期待来。”停顿片刻,又以极其随意却也极其笃定口吻说,“杨笑死与我无关,她不是我杀。” 简静哪会轻易信他,只不说破,顺着问:“噢?认为不是意外。” “我知道不信,那就听听我想法吧。”他以手支颐,从容地靠在椅背上,仍然魅力非凡,与昨夜无异。 但简静观察力过人,意识到他此时藏起了眉间情态,只让人觉他样貌出众,却无被撩拨春心错觉。 这般收放自如,昨天果然是故意的。 宗洵美道:“我时常往返热带岛屿,这一带鲜少到银环蛇。而且被蛇咬过伤口十特别,杨笑手臂上不是毒牙所致,是毒针。” 简静不动声色:“还有吗?” “房间的窗户开着,凶手肯定是熟悉她生活作息,知道她喜欢开窗睡觉人。毕竟银环蛇毒液若非蓄意,并不容易弄到。”宗洵美道,“关键在于,谁有这个作案时间,用了什么杀人手法。” 简静有点失望:“说了等于白说。” 他耸耸肩,笑说:“我尽力了,推理不是我长项。” “那你怎么知道我事?”她反问。 “秘密。”宗洵美笑了,“不过,据我对杨笑观察,她为人善良平和,没有富家小姐傲气,不容易罪人。今天在场的基本上都是她朋友,仇杀可能性很小,情杀概率更高。” 简静干脆坐下,同样避到遮阳伞下躺椅上:“情杀?暗示艾琳娜?” 他道:“不,艾琳娜对司英杰戏弄引诱多过缠绵悱恻,她不会为此杀人。倒是司英杰和杨笑眉来眼去,藕断丝连,欲言又止,仿佛言情剧,他爱生恨的可能不小。” 这话戳中了简静隐忧。 大家都不瞎,司英杰和杨笑情丝难断,而爱情是最不讲道理,万一有个什么误会,失手杀人,亦非妄想。 她实在不想怀疑司英杰,却仍然对他有所保留。 142、潜入 调查完宗洵后, 简静暂时停工,去餐厅吃午饭。 前天的中午,烈日炎炎, 恨不得马上回房间睡午觉,可今天台风将来,天边已是一片阴云。草木簌簌, 风声渐大,和命案搭配,别有萧瑟之感。 午餐吃的是咖喱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 要人送到房间里去。 偌大的餐厅, 只有简静和艾琳娜人。 就顺便调查做了吧。 简静端着满满一盘咖喱, 坐到艾琳娜面, 扫一眼她的配菜,道:“你的胃口不错。” “和杨笑又不熟悉。”艾琳娜不以为,“每天都有么多人去,假惺惺地装得伤心才奇怪吧。” 简静道:“除了司英杰,你和他人以前见过吗?” 艾琳娜勾起唇角:“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是你杀的, 告诉又如何?”简静反问。 “嗳,你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呢。”艾琳娜的关注点出人表,不在命案,而在简静。她凝视着面前的孩,眼波转, 闪过复杂的思谋, “告诉你行,不认识他人,只是, 看在英杰的份上……” 她端起玻璃杯,冰水含在唇舌,声音模糊不清:“小心宗洵。” 简静皱起眉。 “吃完了,你自便。”艾琳娜好似什么都没说,轻描淡写地起身离去。 简静看着她的背影,挖起一勺咖喱饭塞进嘴里。 啧,好辣。 她大口大口地吃饭,尽量填饱肚子,下午还有高强度的工作要做——时间已经验证完毕,是时候实地勘探了。 水上别墅共有12栋,4号因为迷信,做成了电影院和spa室,他的11栋的居住情况如下: 1(空)、2(简静)、3(康暮城)、4(私人影院)、5(司英杰)、6(瑶瑶)、7(杨笑)、8(阿旭&尹教练)、9(艾琳娜)、10(宗洵)、(空)、(空) 别墅并非水平排布,而是依据海边的地形而建,有的高有的低。 比如1号房间,地处最东面,地势又高,是欣赏日出的好地方,但离他房间比较远,很少有人居住。 再往下面,简静住的2号房视野很好,兼具风景和清净,司英杰才建议她住这一间。 3号和5号房虽然隔了个4号,但4号地势较低,这间反而比较近。 6号、7号、8号三间别墅分布均匀,相隔不过几米,利用园林错位,近又有隐私,很适合关系好的朋友住一起,平时串门。 9号的地势又高了起来,和12号在一个高度,10和11低一些,相差仿佛。彼此间的距离较远,大概有十几二十米,适合比较注重隐私的人。 再来回顾下每个人的独处时间。 10:13-10:31,18分钟,康暮城和司英杰,5号房 10:38-10:45,7分钟,瑶瑶和艾琳娜,露台 11:00-11:15,15分钟,阿旭和尹教练,8号房 11:00-12:45,间隔不定,宗洵,酒吧。 而杨笑于7号房。 简静首尝试从5号房走到7号房,以她的快步计算,大概需要3分钟,爬墙翻窗杀人,就算5分钟好了。 来回6分钟+5分钟杀人,11分钟足够。 换言之,司英杰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但简静觉得他的嫌疑不是很大。康暮城私下和她复盘过昨夜的情况,他说司英杰喝了非常多的酒,还吐了,到最后人都站不稳。 人多年好友,康暮城很了解司英杰的酒量,非常肯定地和她说:“英杰喝了这么多酒,自己走回房间都够呛,不可能杀人。” 同时,康暮城接电话是偶发时间,银环蛇毒却是提前准备,假如没有电话,杀人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从机上来说,无论是康暮城,还是瑶瑶、阿旭这样的朋友,都没有见到过司英杰和杨笑起过争执。 杨笑上岛亦是偶然,难以蓄谋。 相较而言,阿旭和尹教练的组合更值得怀疑。 酒吧位于西面,离8号并不远,简静找了三条不同的路,来回最长7分钟,最短只要5分钟。而8号房到7号房,半分钟足以。 阿旭离开房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尹教练的独处时间更长。 而且,他追过杨笑,尹教练和李未婚夫有过露水情缘,要是双人作案,杀害杨笑轻而易举。 唯一的疑虑是,阿旭追杨笑在七八年前,尹教练和李未婚夫是三年前,什么样的深爱才会到今天还打算杀人? 但阿旭的伤口,尹教练的私人医疗箱,都太可疑了。 再说瑶瑶和艾琳娜。 她们观星的露台在较高处的一个平台,离酒吧不远,走快一点,来回4分钟就足够了。 考虑到醉酒,速度慢一点,7分钟不算太久。 露台到7号房的时间就比较微妙,通过小路,差不多只要5-6分钟。 1-2分钟内,要完成□□、爬窗、杀人多项工作,然有难度。可前提是,凶手确实是这么犯案的。 假如有更便捷的方式,或许足够了。 最后是宗洵。 她醉酒,他的作案时间是最充裕的。然而,他们初次见面,他不知道她的酒量深浅,如果她中途酒醒,一下子便能戳穿不在场证明。 这个诡计未免太敷衍了。 简静一边思索,一边散步,不知不觉中,又回到杨笑所在的7号房。 她绕到卧室窗外的楼下,抬头盯着玻璃窗看了会儿,戴上手套,助跑跳起,翻上墙体。 矮墙不宽,和她的足宽仿佛。她小心翼翼地检查墙面,却没有发现任何脚印或是踢蹭的痕迹。 这不科学。 虽然可以戴鞋套避免留下脚印,可□□这种活儿需要借助摩擦力,鞋套表面都比较光滑,很容易失足。 而且,她查看过二楼装饰部分上层的灰尘,并没有明显的揩拭。如果要翻窗台过去,不可能不手扶这部分。 不是翻窗的话,就是远距离攻击。 麻醉手表……呸,不是,□□? 她看向面的6号别墅。这一头和杨笑卧室外的装饰正好相反,正着的方向就有矮墙。 上去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跳下窗台,绕了半圈出来,再翻上6号的墙。 比比身高,头部正好面卧室的窗台平行,持枪太勉强了。 如果要用□□,个子必须比她高。 “咦?”后脑勺突然传来声音,瑶瑶探出头,脸上写满不解,“简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简静有一丢丢的尴尬,幸好她是生,否则太像偷窥狂了。 “找线索。”她若无事。 瑶瑶歪头看了她一会儿,似乎纳闷:“在这里找线索?” 简静问:“方便的话,能借用一下厕所吗?” 瑶瑶:“可以啊。” 简静上楼查看卫生间。这就是矮墙上方的房间,浴室的窗户打开后,正着杨笑卧室的窗。 “你平时出门会锁门吗?”她问瑶瑶。 瑶瑶:“然啦。” “昨天晚上,你回房之前门是锁着的?”她确认。 瑶瑶再次点头。 简静便仔仔细细检查了遍她的卫生间。 要说作案地点,没有哪里比这个房间更合适,瑶瑶然是第一嫌疑人。但她的时间线非常紧,7分钟的时间,要从露台到酒吧,酒吧到7号房,再回到露台,至少要10分钟。 浴室里没有异常痕迹。 为保万全,她还专门去他房间逛了逛。 床上摊着一些毛线,垃圾桶里扔着撕下来的创可贴——贴在了脚趾上,大概是凉鞋有点磨脚——行李箱空荡荡的,衣服全都挂在了衣柜里,都是轻薄的夏季衣服,几乎没有口袋。 化妆台上的东西倒是丰富,直板夹、卷发棒、发夹发圈、化妆刷、护肤品,堆得琳琅满目。 衣柜内的内嵌式保险箱准开启的红点,不像藏东西的样子。 简静迅速扫过房内的诸多细节,最后判断,她应该没有藏□□。 瑶瑶问:“你在看什么?” “昨天晚上,艾琳娜喝得很醉吗?”她问。 瑶瑶回忆道:“她喝酒很厉害,才喝了半杯,她一整杯都喝完了。说话有点口齿不清,应该是喝醉了吧——你不会是怀疑她吧?” 简静不答反问:“你怀疑谁?” “不怀疑谁,希望这只是一次外。”瑶瑶回答,神色黯然。 简静笑了笑,告辞离开。 她仍然回到墙下,开启嗅觉,闻了闻周围的气味。 并没有很浓的酒味。 昨天晚上,10点之前可能没有喝过酒的,或者酒后洗过澡的,应该只有阿旭和尹教练。 看来,得想办搜一下他们的房间了。 她找上康暮城,让他想办拖住他人,好让自己有机会潜入室内——然,提前从管家里得到了钥匙。 康暮城很配合她,晚饭后,借安慰司英杰的名义,朋友们都叫过来。 大家都很上道,努力调节气氛,安慰失的司英杰。 天色漆黑,风雨欲来,简静抓紧时间,偷偷溜进了8号房。 第一次做贼查案,怪刺激的。 不过,考虑到嫌疑人都是司英杰的朋友,没有完全的证据前,她不想扣上嫌疑人的帽子要求什么。 首检查的然是阿旭的行李:网球袋、衣服、相机、钓鱼竿、急救包……东西很多,但并没有□□。 尹教练亦然,除了医药箱和一些潜水杂志,只有性感内衣比较惹人注目了。 简静搜得非常仔细,自信没有遗漏,再说套房里没什么藏东西的地方。 她再次用嗅觉卡。 感官强化后,闻到了一点点特别的香气。循着追去,发现是泡澡球的味道,拆开的袋子丢在垃圾桶里,沾取的香气未曾散开。 等等,尹教练好像带了一盒这种泡澡球,都是不同香味。 按常推测,这个应该是他们昨晚00xx前后用的——不要问为什么知道是个人一起泡的,浴缸的某种味道太明显了——但今天他们身上并没有这股香气,而是普通沐浴露和洗发露的味道。 换言之,早晨或者后半夜又洗过澡了。 可是,之前在墙壁附近,她并没有闻到这股香味。 怎么回事? 她刚才可是像萨摩耶(?)一样,7号别墅周围都闻了遍,确信并没有闻到过这种淡淡的香气。 再仔细回忆下,昨天阿旭来的时候,头发并不潮湿,今天早晨,尹教练的发丝好像是半干的。 唔,除非她猜错了,凶手手的地点不在7号房附近,否则,阿旭和尹教练应该就不是凶手。 143、隐藏箭头 小小的情侣情趣, 居然成为撇清嫌疑的键。 简静回转路,发现排除阿旭尹教练后,剩下的还是两个嫌疑。 一个是瑶瑶, 她占有地利,一个是艾琳娜,她瑶瑶在一起很长时间, 偷走她的房间钥匙并非难事。 前者已经检查过,她决定去艾琳娜住的9号房看看。 艾琳娜居然不在屋里。 简静悄悄进屋。 屋中很暗,她小心地用手电照了照鞋架,翻看鞋子的底部。她穿的都是平底的柔软皮鞋, 沾有些许砂砾草叶, 这都很正常, 唯一令简静在意的是, 鞋子边缘沾上了一白色的东西。 她研究了会儿,还闻了闻,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漆。 整个水上别墅,只有一个地方能沾到漆。 最西面的12号房间。 鱼岛是司英杰表哥的私岛屿,他留下遗嘱, 将岛屿交给表弟,但却专门求最西面的12号别墅保留,不让其他居住。 屋子久不住就容易坏,热带日晒猛烈,偶有台风, 难免破损。 司英杰上岛的第一, 就去12号逛了一圈,嫌弃工员照看得不好,他们重新修缮。 艾琳娜去12号房干么? 简静满腹疑虑地走进卧室。 艾琳娜的卧室十分整洁, 行李堆放在衣帽间,少许衣悬挂。梳妆台上有一个化妆手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小瓶装的护肤品。 化妆袋亦是简单,仅有粉饼、口红眼影盘。 看她的妆容,万万预料不到工具如此精简,水平也太高了……不是,不对劲。 简静扪心自问,不算是很爱化妆的女性,纵然如此,出远门也不可能只带这么化妆品。旅游时么情况都可能出现,肯定得多备一些,以便搭配。 尤其是防晒霜。 艾琳娜只剩下了浅浅一,她说的学潜水完不符合。 海上的日晒可是最猛烈的。 保险箱里是么? 她犹豫片刻,开启眼镜搭载的透视仪——只有任务期间,才可以使用这项特殊的黑科技。 而水上别墅的保险箱只是用以客存放私品,并不具备强的防盗功能,性能极其一般,根本挡不住透视仪。 简静马上认出了里面的东西。 枪。 从子弹的形状来看,并不是麻醉枪。 她调转目光,正准备掉透视仪(烧钱很贵的),余光却瞥见了么,赶忙定神细看。 粉饼盒下面有个夹层,里面躺着几颗胶囊。再看口红,好家伙,底部的旋管是一个usb插接口。 简静掉透视仪,脑海中反复盘桓着一个念头:这个世界该不会有特工吧?像007的那种? 艾琳娜会伤害其他吗? 杨笑是不是她杀的? 她干么? 简静头皮发紧,重温了初到本世界的瞠目之感。 就在这时,她听到楼下有说话:“艾琳娜,你怎么没打伞?” 是宗洵美的声音。 “出来的时候还没下雨。”艾琳娜淡淡道,“这不是赶紧回来了么。倒是宗先生你,风雨还出来散步?” “谁说我是散步?”宗洵美笑道,“说不定是佳有约。” 艾琳娜说:“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接着,门被推开的声音,脱鞋的声音,上楼的声音。 简静当机立断,即刻钻进浴室开窗户,正准备往下跳,却见下面立了个影,打伞示意:“快!” 紧急时刻,顾不得询问细节,简静攀住窗台,双脚努力半,终于踩到半米外的墙体上,来不及稳定重心,马上再一次曲身前跳。 敏捷过,幸运地落在石板路上,避免了在湿润的泥土上留下脚印。 简静松口气,宗洵美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伸手一推,把她摁在了矮墙边上。自己却若其事地往前走。 “唰”,头顶的窗户被拉开。 艾琳娜探出头来,意味深长地望向宗洵美:“奇怪,你怎么绕到这边来了?” 宗洵美道:“前面的路淹了,我换后面的路走,有问题?” 艾琳娜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每一寸土地,可矮墙背后属于视线盲区,简静贴墙半蹲,完遮蔽住了自己的身影。 她么都没找到。 没有脚印,没有指纹,没有头发。 可艾琳娜记得很清楚,浴室的窗户是着的,她的钥匙也从未离身。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有进来过了。 是谁呢。 其他客,还是工员? “行啊。”艾琳娜满心惊疑,面上却云清风淡,撩撩头发,若其事地上了窗户。 室外,宗洵美侧过雨伞,低声道:“过会儿再走。” 简静颔首。 他漫步离去,五分钟后,玻璃窗中又映出了艾琳娜的面孔。她声伫立片刻,悄声下楼。 这静极其轻微,又是在如斯风雨,寻常情况下根本法察觉。 ——开听觉卡的除外。 她一下楼,简静就知道机会来了,若脱兔,迅速消失在9号别墅附近。而在此周围,能够隐藏踪迹的只有一个地方。 宗洵美的10号别墅。 他拿来干毛巾给她擦拭头发,眼藏笑意:“看来你发现了艾琳娜的小秘密。” 淋了好几分钟的雨,简静身上浑身冒寒气:“这叫小秘密?” “不紧张,她并不是个难以对付的。”宗洵美道,“你也不必害怕她伤害司英杰。” 简静挑眉:“你读心?” “你的推理水平一样,一小小的赋。”他说,“不妨告诉你,杨笑应该不是艾琳娜杀的,反而是那个叫瑶瑶的小姑娘很有嫌疑。” 没有么话能比这更让简静诧异的了。 她在案发现场调查许久,又挨个检查每个的房间,这才锁定了瑶瑶。宗洵美今么都没干,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还她一毛一样? 宗洵美:“噢,我好像多此一举了,你已经找到了线索。” “我听听你的看法。”简静言简意赅。 宗洵美笑了,答案亦是简练:“她喜欢司英杰。” 简静一噎,犹如狗血淋头,满心咯噔。 么神展开,古战场再添新支线? “先前我便说过,杨笑缘很好,家与她皆矛盾,必是感情纠纷。” 宗洵美细数每个的表现:“司英杰与她藕断丝连,行闪避,眼神却始终不曾离开左右,显然旧情未了,康暮城看其他女性平平淡淡,独对你格外照顾。董旭尹彤深陷热恋,蜜里调油。艾琳娜刻意与林瑶交好,别有所图,而你……你对我很感兴趣,不是吗?” 不等回答,继续往下说:“至于林瑶,你或许没发现,她永远处在司英杰的右手边或者左前方,用更好看的左脸对着他。” 简静沉默:有这样的事吗?完没有发现。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次如此,绝非偶然。还有,昨晚上,她杨笑都做了烘焙的糕,故意说花朵状的是杨笑所制,可摆的盘子,却是自己做的水滴状放在司英杰面前。” 宗洵美娓娓道来,好似线索俯拾皆是。 可简静心中清楚,世上有这份观察力的凤毛麟角,她的中级观察卡尚未到如此境界。 这家伙又是么来头? “有道理。”她抬起眼眸,幽幽道,“可我记得,你昨在家吃完后才来,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 宗洵美道:“不管我从何得知,这个线索应该有价值吧。” 简静并未否认。 瑶瑶暗恋司英杰,可以说是有了最的机,最便利的犯罪条件,接下来弄清楚的非是她所用的凶器,以及时间。 沉间,雷鸣电闪,狂风。 简静给康暮城发条信息,询问他那边的进展,可几次都发不出去,网络信号一少再少,踏出门就变成了一个x。 垃圾网络,垃圾基建,岛屿就是不给力。 她腹诽半,只好率先回去。 宗洵美送她到门口。 这时,简静突然驻足,自己藏身于门后的阴影中,观察着宗洵美:“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么?” “你们所有都没有系。”他回答。 简静顿了顿,没说信还是不信,转身离去。 然而,宗洵美看到她没有选择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反而再度来到9号别墅,若其事地敲开了艾琳娜的房门。 他不由在心底称赞了一声——待在9号别墅,既能看住艾琳娜,又能监视他,一举两得。而且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刚从那边脱险,又能面不改色地上门。 9号别墅。 艾琳娜看着门外的,提防又讶异:“你怎么又来了?” “于昨晚上的事,我再问你一些细节。”简静城府日深,才偷偷潜入家的房间不久,还能装得若其事,“不介意吧?” 艾琳娜说:“太晚了,明不行吗?” 简静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故意外:“才8多,你就睡了?” 艾琳娜不声色:“刮风下雨的,也没别的事好做,不如早休息。” “那我来陪你喝酒吧。”简静热心道,“正好,我也没陪,聊得很。今瑶瑶在陪英杰哥,我们俩做个伴好了。” 她一面说一面往里走。 如果把推出去,恐怕引起她的疑心,还道是命案有。艾琳娜忖着,不太情愿地让开了路。 别墅的吧台都有准备酒水,两各取了杯子,斟满香槟。 简静道:“你很喜欢喝酒吧,就是酒量不太好。我记得昨你瑶瑶才喝了一瓶白葡萄酒就醉了。” 艾琳娜敷衍地笑了笑,取过酒杯慢饮。 简静喝了口酒,默念抽卡。 [普通卡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道具卡·解酒药(10/10)] [内容描述:强效解酒,一秒清醒,让你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备注:看来你不再品尝醉酒的滋味了嚯~~] 很好,系统一如既往地靠谱,送来合适的道具。 今晚上,看谁忍不住先装醉。 144、互演 简静一石二鸟, 看守艾琳娜的同,把1038分到1045分,这7分钟的间反反复复地问了很多遍。 然而, 艾琳娜的态度很敷衍,不是说“我已经说过了”,就是道“我喝醉了, 记不清楚”,总之没个准话。 简静也不急,她已经猜到了瑶瑶的手法,只要拿到凶器, 间之谜不破解也没系, 故而气定神闲, 和艾琳娜耗上了。 一进入破案状态, 她平的怠慢风社交摇身一变,身体里涌出无限能量,应酬能力节节攀升,聊妆容到聊美食,聊到电影说, 耐性特别。 艾琳娜反而有措手不及。 在她印象里,简静性格清高,以自我为中心,想理你就理你,不想理你就懒得搭理你, 傲气又娇气, 很打发。 但这,她浑然不像自己,态度这般诚恳, 像几杯酒就她交心了。 艾琳娜先是不自在,而又忖度她和司英杰系不错,或许是个突破口,起了铺垫退路的念头,也慢慢打了话匣子。 见状,简静亦暗暗松了口气。 她固然在破案别有动力,可社交魅力并不是爆发宇宙能解决的。以,不意思,她又作弊了。 这就是6月份在美容院抽到的限定卡。 [名称:限定卡·魅力] [内容描述:任意选择“容貌”或“气质”中任何一项能力强化] [备注:二选一,基础强化+50%,基础间3/天,每日0刷新,可用勇气值续航间或增加强化程度,+50%耗费5,+1耗费5;可用特殊贡献值增加启项目] 总而言之,是和五感卡差不多,只不过魅力卡仅有两项。 强化容貌于是画了一个超低无敌的妆容,五官不变,美貌值飙升,而气质魅力更玄奥些,包括但不限于容易得到他人的感度/信任度。 嗯,目标也不限人类。 撸猫撸狗有起效(划掉)。 她利用魅力卡,强化自己的气质魅力,然和艾琳娜疯狂聊天劝酒,终于把她灌得醉醺醺的。而,新的那瓶苦艾酒都要见底了。 这酒量,昨天晚上她喝醉了才怪。 哪怕到现在,简静也深信艾琳娜仍然保留着一分清。 然,就到了互飙演技的刻。 艾琳娜先装醉,简静摇摇晃晃站起,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自己倒在背对门口的单人椅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外面风雨大作,暴雨如注,台风刮过别墅,声音十分骇人。 这样可怖的天气,哪怕在平也足够令人不安,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历不的人物。要说简静心中毫无惧色,自然是假话。 可渐渐的,她也意识到宗洵美言不假。 ——艾琳娜并不可怕。 表面上看,她历神秘,嫁给司英杰似乎别有图,保险箱里藏枪,还有神秘药丸,一副特工片女的气质。尤其是性感程度,堪比《生化危机》的爱丽丝。 然而,她要是真的这么厉害,干什么步步退让呢? 艾琳娜敷衍她,和她一起装睡,迟迟没有更果决的举动。但今夜风雨大作,比月黑风高日更适合犯罪。 她难道不想呢?怕是不能吧。 艾琳娜也在忌惮她。 想到这里,简静就觉得没这么害怕了——她本人可没什么威慑力,能因而步的人,水平估计也就比她高一丢丢。 只要今夜缠住她,到台风过去,让康暮城带走司英杰,就无顾忌。 简静想通前因果,愈发镇定,闭目养神。 针走到凌晨两半。 半夜,困意最浓,睡眠最熟。 艾琳娜悄无声息地睁眼。她动作谨慎,捏住薄毯悄悄拨,缓慢地起身,似有若无的目光扫过室内。 待适应房间的昏暗视线,赤足上楼。 简静正在揣测她会不会□□出去,谁想没过两分钟,她就下了,还走到自己身边,轻轻唤了声:“简姐。” 按照剧本,这的她应该熟睡不醒,任由艾琳娜动作,然尾随跟踪,探查出她的真实目的。 但简静并不想冒险。 艾琳娜有枪,逼急了她,万一伤到其他人怎么办?以,艾琳娜循着套路试探了一句,简静就装作惊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睁眼:“艾琳娜?” 黑暗中,艾琳娜的表情不及掩饰,凝滞如石像,一会儿,才找回声音:“你睡着了,当心感冒。” 简静揉着眼睛坐起,瞧了眼外头。蓝紫色的闪电滑过夜幕,海面汹涌起伏,像随会打上屋顶,把有人都吞入海底。 她半真半假地惊讶:“大的风,这里不会有事吗?” “不会,这边不会直面台风,山崖会挡掉大半的风。”艾琳娜演技恢复。 简静难掩愁虑,不望向被风吹折的草木:“没想到风这么大,人走在外面怕是会吹跑吧?” 她的担忧并无道理,台风天出行,被风吹打受伤的人不在少数。于情于理,艾琳娜都不能口把她赶走。 也,这种候出门,她自己都没把握。 艾琳娜暗叹倒霉。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一计不成生一计,立即盘算出新的计划:“你别回去了,到雨停说吧。” 简静不意如顺利,面上颇不意思:“打搅你了。” “别客气,有人能陪我聊聊,我心还不及呢。”艾琳娜顿了下,有意无意地提示,“和你们聊天,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昨天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 简静“唔”了声,对上了她的视线。 狰狞的闪电蜿蜒而下,瞬间照亮了房间。 艾琳娜的唇边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台风过境,岛上一片狼藉,满地残红。天空无比澄澈,是一泓流动的半透的蔚蓝,极其动人心弦。 可惜日光太晒,欣赏不了几分钟美景,就得被光照逼回阴凉地。 简静一大早起,先叫醒康暮城,问昨夜的情况。 康暮城说,阿旭、瑶瑶和司英杰一直在饮酒聊天,风雨太大,也没让他们回去,直到今天早晨,几个人才各自返回房间休息。 “康总,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简静无比高兴,立即道,“希望在警方到之前,我能解决杨笑的命案,这件事情闹大了……唉。” 刻,故事的悲剧结尾已昭然若揭,她不能不去做。 而6号房间的人,似乎也在门的刹那,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面色微白:“简姐怎么这么早过?” 简静看向林瑶。 杨笑干练爽朗,艾琳娜性感魅惑,尹教练蓬勃健美,均是各具特色的美人。唯有林瑶,虽然也肤白貌美,如同洋娃娃,始终少了一份令人印象深刻的亮。 “我想在警察之前,找你谈谈。”简静回答。 林瑶咬了咬嘴唇:“我不白。” “不,你白,因为,杀害杨笑的人,就是你。”她说。 林瑶说:“请不要污蔑我,笑笑是我的朋友。” “她也是你的情敌。”简静客观道,“嫉妒战胜了友情,你杀了她。” “空口无凭,说我杀了笑笑,我有什么机会杀她?”林瑶冷冷道,“那天我一直和艾琳娜在一起,没有间也没有办法杀人,还是你要说,我把她送回房间的候就给她下了毒?” 简静不疾不徐:“或许你想过这么做,但没找到机会下手。” 林瑶还想说什么,但她截断了话头,自顾自道:“间,间是最有用的不在场证,也是最容易做手脚的证据。” “你的不在场证有三个,十三十分手机响,十四十分你到酒吧,十四十三分艾琳娜看见间。佐证太多,看起完美无缺,但实则不然。”简静一针见血,“你只是运气不错。” 林瑶紧抿唇瓣,仿佛强忍着驳斥之意。 “初,我以为是十三十分的问题,你的手机,你的闹铃,很容易操纵,可仔细想,这太过冒险,万一艾琳娜中途看了间,计划就无法成功。以更大的可能,是你偷偷修改了艾琳娜的手机钟。 “智能手机都是自动校准当地间,但我去过观星台,那里没有信号。你只要修改一次间,往前拨10分钟,回到有信号的房间,手机自动校准,不需要动手就能修正。” 简静挑她的作案手法:“这样你就拥有足够的间杀人,回去,想办法让艾琳娜看手机,就能让她作你的证人。” “你说的都只是猜测。”林瑶道,“证据呢?艾琳娜的手机上有我的指纹?” 简静笑了:“不,有指纹也不能代表什么,手机本就不是要紧证据,能证你杀了杨笑的键,是凶器。” 林瑶的面孔有一丝丝变化,腮边的肌肉微微绷紧,令她柔美的脸颊凸显出些许轮廓感。 “我过你的房间几次,没有发现任何凶器的痕迹,而且敢在自己的浴室里作案,显然也是有备无患,选取了适合拆分的武器。” 简静停住,缓缓吐出口气,徐徐道:“我反复回忆你房间的每一个细节,终于找到了线索。那个候,摆在你床上的毛衣尺寸很,不是给人用的,是给宠物的吧?” 林瑶浅浅一笑,若问“就这?”,口中道:“我创办了一家流浪狗保护,给宠物织毛衣很奇怪吗?” “不奇怪,但你既然收留流浪狗,会用吹管麻醉,也不奇怪吧?”简静反问。 林瑶顿噤声。 “我对这东西不太熟,刚才网络恢复,稍微查了查。”简静拿起手机,念起了清单,“吹管麻醉器的制作方法,需要用到的工具如下:不锈钢管,一次性注射器,橡皮圈,针头……” 林瑶打断她,神色不耐:“你看我房间里有这个东西吗?” “如果我没猜错,橡皮圈藏在了你那一大堆发饰里,而不锈钢管……”她伸手一推,将有意无意挡在厨房门口的林瑶推,握住了丢在一边的拖把,“应该在这里。” 145、人鱼的暗示 简静拧开拖把尾端的塑料帽子, 往下面一斜,用力抖动。 一根无缝钢管滑出来。 现在大多数的拖把都是伸缩款,柄部中空, 恰好能藏一根直径小一点的钢管。而种家居产品随处可见,与环境融为一体,人们本能地会忽视它们的存在, 鲜少有人会拆开来检查。 然而,林瑶仍然撑住:“我不知道有东西,说不定是出厂就有的。” “么自信,看来你做凶器的时候, 肯定带手套。”简静找到关键, 愈发从容不迫。 她径直到厨房的垃圾桶旁, 自头提出一瓶番茄沙司。 瓶番茄酱装在半透明的磨砂瓶子中, 是家庭大瓶装,空大半瓶,还剩下大约两的分量。 “还剩一点,干什么要扔?”她问。 林瑶生硬道:“想扔就扔,需要理由吗?” “或许在你看来, 东西没有用完就扔很合理,可惜,我却觉得很奇怪呢。”简静晃晃瓶子,直接将瓶子倒过来。 并不容易,提桶状的设计并不容易倒立住, 但慢慢的, 面的番茄酱倾倒,露出藏在底部的针筒。 林瑶深深的、无力的、悲哀地叹气。 “你假装倒翻东西,要来拖把藏起钢管, 又把针筒和针头藏在瓶子,而用作尾羽和回收针头的线,然就被你混在毛线中。”简静举起瓶子,透过光线来分辨面的东西,“只有一根针头,那第二个针孔,是你早上过去的时候扎的?” 伪装毒蛇咬伤,必须要两个孔,毒针射两次显然较为麻烦,不如第二天趁人慌乱时补上一针,神不知鬼不觉。 林瑶问:“我哪露出破绽?” 简静自嘲道:“没有破绽,我排除其他人的嫌疑,反推出的结果。之前我来过你房间,根本没看一眼。”又不禁感慨,“昨天晚上的台风是最好毁灭证据的机会,可惜你被绊住,没来得及布置,不然……” 昨晚台风那么大,要是把凶器丢到山,被狂风一吹,恐怕再也没法找到。 “幸好我运气不错,想来针筒面,还残留着银环蛇的毒液吧。”她问。 事已至此,林瑶没什么好辩解的,默默地坐到沙发上,闭目忍泪。 片刻,积压的感情到达阈值,冲破理智,喷薄而出。 “我好恨笑笑,虽然她什么都没做错,可是我真的好恨好恨她啊!恨她得到英杰的感情,恨她不好好珍惜让他那么伤心,恨她明明放弃他,未婚夫一,又和他眉来眼去!” 她哽咽一声,双手捂住脸颊,撕心裂肺地抒发痛苦:“我本来都心,她突然就和他分手,我以为机会来,他终于能够看到我,偏偏又是她……我真的好希望她消失在个世界上,没有她,我就再也不是笑笑的朋友,是林瑶,是瑶瑶啊!!” 泪水决堤而下,她蓦地抬起头,牙关紧咬,声嘶力竭:“我有什么不好,她有什么好,凭什么,凭什么啊?” 简静轻轻一叹,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指责。 她知道,瑶瑶其实明,爱情和些毫无干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杨笑,司英杰也未必会看上她。 可是,再多的理智遇上最不理智的爱情,注定溃不兵。 难免幻想,也许自己计策巧妙,能瞒天过海;难免期待,别人一,丘比特的箭矢便会垂青自己。 为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赔上自己。 叮咚,手机响一下。 简静瞧瞧,说道:“警察来,你要不要再见司英杰一面?” 林瑶的悲诉戛然而止。 她仰头,甜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期望,一丝渴盼,点奢望点亮她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然而火焰仅仅明亮刹那,便如燃烧整夜的蜡烛,黯然熄灭。 “不用。”林瑶艰难道,“我不想看见英杰恨我的子。” 话音未落,喉间便溢出呜咽——是的,才那短短的瞬间,已令她恢复神智,司英杰并不会因为杨笑的而爱她,只会恨她。 她不想以杀人犯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让警察直接过来吧。”她卑微又可怜地恳求。 简静答应。 但康暮城带着警过来时,司英杰无论如何都要来。他在门大声道:“肯定弄错,暮城你疯吧,静静就是个小孩子,根本不懂查案,怎么可能会是瑶瑶呢?她胆子那么小,路上见到只流浪狗,都要专门送到医院去。” 他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简静摇摇头,示意康暮城留下来收拾残局,自己则出门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跟我来。” 司英杰想甩开她,没想到竟然挣脱不得,径直被她拖个踉跄。他还道自己酒醉未醒,不曾多想:“静静!你和暮城说弄错,不可能。” “我在她的房间找到凶器,她也承认。”简静拽住他,“现在不是说个的时候,我们快去12号。” 司英杰稀糊涂的:“去12号干什么?” “见你前妻。” 警的动作声势浩大,惊醒还在熟睡的阿旭和尹教练。他们匆忙赶来,为发生的事感到惊诧莫名,围观不去。 可么大的动静,却没见艾琳娜和宗洵美。 他们都在12号房中。 司英杰实在可怜,今早醒来,先是听说好友杀爱人,此时又见前妻出现在表哥过去的房间中,手还拿着枪。 幸好枪对准的是宗洵美,否则他肯定怀疑醉梦还没醒。 “你们是干啥?”他目瞪呆。 艾琳娜瞥简静一眼:“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他扯来。的事本来与你们毫无关系。” 司英杰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把枪放下!你疯?警察就在岛上。” “闭嘴,和你无关。”艾琳娜却十分冷漠,眼神如刀丢向宗洵美,“让开,不然我就开枪。” 宗洵美举手做投降状,语气却一点都不自觉:“你杀我也没用,东西已不在。” 艾琳娜神色不善:“果然你也是……” “收手吧,离开。”宗洵美语气恳切,“不然被警带,你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艾琳娜美目微眯,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虚张声势。 “你以为我在骗你。”他笑笑,“吴博士的时候,电脑和手机的资料全部被清空,随身物品中没有任何特殊的地,那个东西并不在他身边。” 简静仿佛错片场,满心疑惑,低声问:“英杰哥,吴博士是谁?” “就是我表哥。”司英杰眼神黑沉,表情阴郁,“他在国外去世,因不明,说是突发心梗,但……” “吴博士是一家海洋开发企业的技术顾问,一手主导研发‘烛龙’深海开采系统。”宗洵美接道,“个技术至少领先欧美各大公司五的水平,为得到它,他们谋杀吴博士。” 简静倒吸冷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谁也没有得到烛龙的资料。”宗洵美道,“前天,吴博士似有预感,将遗嘱交给律师,其中包括对名下财产的处置。他生前居住的别墅,应该有不少人查探过,一无所获。” 他说得越多,艾琳娜的脸色就越难看。 司英杰毕竟不蠢,马上反应过来,盯住艾琳娜,咄咄逼人:“你和我结婚,也是为个?” “她是埃吉尔公司聘请的‘特殊人才’。”宗洵美的眼中蕴藏笑意,“想通过接近你,探查出吴博士的秘密——显然,他们怀疑那份遗嘱有问题。” 司英杰:“操!” 事到如今,狡辩无用。艾琳娜揭露谜底:“吴博士临前,手中握着一杯星巴克的咖啡,但他平时从来不喝咖啡,只喝茶。” 简静终于听懂。 星巴克的商标是人鱼。 艾琳娜来到人鱼岛,显然并非巧合。 个世界的商战居然么刺激的吗?直接派美人卧底刺探?对比原来世界的董事长□□偷拍,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忒吓人。 “12号别墅就么大,你来过不止一次,搜到吗?”宗洵美笑眯眯地问。 艾琳娜的脸色巨难看。 宗洵美说:“给你机会,再不,悔可就来不及。” 艾琳娜飞快觑眼司英杰,他气得面孔涨红,太阳穴的青筋突突跳,但勉强忍耐住:“再不滚,我就让人抓你。” 己身暴露,东西也拿不到手,且警已上岛,硬拼起来也不划算。 真倒霉,半时间都做无用功。 艾琳娜暗叫晦气,却没有和他们继续僵持的意——她毕竟只是商业间谍,收钱办事,又不是真的特工,枪林弹雨中还能以一百。 “好无情。”她收回枪,身形如脱兔,敏捷地避过他们,闪出门外,只远远留下句熟悉的调笑,“一夜夫妻百夜恩,再见,英杰。” 司英杰一郁气堵在胸,却难以抒发,只好愤懑地踹翻一张椅子。 简静十分同情他,但无暇顾忌,视线锁住宗洵美:“艾琳娜是那个什么公司派来的,你呢?你来又是为什么?烛龙在你手上?” “前,我见过吴博士,受他所托——ok,然,我收一笔不菲的报酬,替他取回烛龙的备份资料,交给他指定的人。”宗洵美摊手,不疾不徐道,“前两风声紧,我没有贸然行动,也是因为没有别的线索,我得到的消息,和他们得到的一多。” 简静还想再问,司英杰却忍无可忍,暴怒道:“你们把我什么?想来就来,想就?滚!你也给我滚出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宗洵美也无留意,只在过简静身边时略微一顿,解释道,“情况紧急,冒犯你,抱歉。” 他手指一错,将名片别到她的发辫上:“我欠你一个人情,随时可以找我要。再见,简小姐。” 简静在他扬手的刹那,便抬手阻挡,可慢步,只摸到一张卡片。 她拿下来一看,上面只写两行字。 宗野。 然是一个电话号码。 146、端倪 人鱼岛片混乱。 中午分, 勘探完现场的警方带走了林瑶。司英杰强行要求见她面,可面他的质问,瑶瑶语不发, 默认了罪行。 他受到的打击个接个,加上酗酒加着凉,午发起了高烧。 康暮城只好叫简静收拾好行李, 准备带司英杰去医院治疗。 离开前,简静立在二楼的卧室里,盯着正床的热带鱼缸——她的别墅其他人的并无区别,唯的亮点, 便是司英杰送到这里的鱼缸。 他曾说过, 这是表哥遗留来的东西, 是十分名贵的鱼类品。 这些鱼也确实特别美, 颜色如梦似幻,体态优美灵活,面着它们入睡,连梦都是海底世界。 而且,根据专门照料这群鱼的工作人员说, 吴博士还它们取了名字。 叫:沧海、月明、流珠、蓝田、日暖、玉烟。 沧海月明珠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她捞起那条叫做“流珠”的红色热带鱼,拿了放镜仔仔细细观察,终于在肚子部分发现了道浅浅的伤口。 果然。 人鱼指的是人鱼岛,但又不仅仅是人鱼岛。中国古代的人鱼被叫做鲛人, 郭沫若句诗, “怕会鲛人在岸,月流珠”。 估计什么芯片移植在鱼体内。 啧,艾琳娜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不懂套路。要是过白猿腹中藏《九阳真经》的桥段,能猜到吴博士的手法了。 光学中文什么用,不懂精髓。 不过,这也能解释宗洵美那天晚上的做法了。 之前查案的候,她询问过管家,备用钥匙被收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只他司英杰知道开启的密码。 宗洵美估计谁的口中套了鱼的落,知道在她的卧室,于是决灌醉她,偷走钥匙,悄悄拿走芯片。 无耻。 简静记了这笔账,等把司英杰送进病房,向康暮城打听宗野这个人。 问之前,她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习惯性求助而已。谁想康暮城听完,回忆会儿,说道:“我听过这个名字。” 简静吃惊:“啊?” “稍等。”康暮城拨电话,低声讲了两句,挂掉后告诉她,“问了个朋友,我确实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你问的那个人。” 简静道:“他是谁?” “做情报生意的商人。”康暮城回答。 这是个完全不在预料中的答案,简静怔了,脑海中浮现各谍战片的经典桥段。 喂喂,认真的吗? 平行世界的惊喜(吓)还能不能更多点? 康暮城见她表情微妙,马上明白她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家调查公司,通过收集公开的商业信息进行分析,给企业调研报告,并不涉及机密,是很正常的商业活动,业内名气很。” 简静将信将疑:“你确?” 正经人谁用假名字啊,他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公司老板,反而很像影视作品中的情报人员。 被她说,康暮城也不确起来,迟疑道:“我知道他的调查公司,没见过他本人,听说是个挺神秘的人物。” “那家公司叫什么?” “山雀。” 居然不叫信鸽。简静腹诽着,上网搜了。 正如康暮城所言,山雀信息分析公司是家正规合法的企业,口碑不错,也能查到注册信息。 她又搜了“宗野”。 没什么价值的信息。 她转而搜索山雀,找到了个官方账号。众所周知,企业的官方号粉丝极少,基本上都是员工转发凑数。 随便点了个账号进去,搜索“公司”关键词。 跳来条关于年会的微博。 不要的女职工: 今天年会,我抽到了特等奖,老板亲自发奖,开心~帅锅啊 [照片.jpg] -- 转发0,评0,点赞3 简静点开照片,除了女职员本人外,到的是张还算帅的脸,眉宇宗洵美点相似,但只能说端正俊秀,远没之前所见来的震撼。 她心头缓缓浮现个巨“?”。 什、么、情、况? 手机震,简静意识地拿起来,陌生号码的未读信息。 [真的不联系我吗?听说你在找个人,需不需要帮忙?] 这消息着来气,简静立马算账:[你没觉自己很无耻?] [我考虑过仅仅偷走钥匙,但没找到手的机会,原本打算用另方式补偿你的^_^] 简静回了串“……”过去。 [这么不情愿的回复,我还是第次见。难道找到了我的照片?] 简静没忍住,问了个蠢问题:[你整容了吗?哪家医院?] 介绍给她吧! [很遗憾,我没整过,假如你想认识最好的整容医生,我可以帮你介绍^_^] 简静:[那我之前见到的是你真实的样子?] [如果不是,你会很遗憾吗?] 简静:会。 没办法,人都是双标狗,美人能原谅的事,普通人不行。不过,话说回来,她他面面接触过,点都没发现不自然,只是数次感觉到异样的气质。 她想想,回复:[点也不] 他回了个表情,又问了遍:[真的不要我帮忙吗?找那个你要找的人。我是诚心你赔罪的] 简静切实犹豫了。 木已舟,再算账也不能光倒流,既然他要赔礼,人情不要白不要。 他说不真能找到齐天。 可仔细思量后,她又不太想把人情耗费在他身上。很多人在找齐天,而以齐天的尿性,沉寂不了多久。 相比之,她更迫切需要弄清楚的两件事,是刀疤男的身份,二是……自己的秘密。 刀疤男的身份没多少价值,要是躲起来,也奈何不了他。 简静抿住唇角,回复道:[我不想找他,我想知道另外件事] [请问] 她侧过身,余光瞥向康暮城。他坐在病床前,主治医生交流着什么,并没注意到这边。 手指摁键盘:[你知道圣安琪吗?送贺卡的圣安琪] [我会尽快给你消息] 聊天结束。 简静轻轻吁口气,这才发现只是纠结的片刻,胸腔便已微微作痛。 能查到吗?圣安琪会是切的突破口吗? 她撑住额头,既想知道答案,又莫名畏惧答案。 进医院的当天晚上,司英杰退烧了。 但他始终沉陷在低落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简静康暮城陪他聊天,他却点都没说话的欲望,胃口也很差,什么都不想吃。 原本他还要问瑶瑶“什么这么做”,但当简静告诉他“因她喜欢你”后,他如同漏气的气球,整个人萎靡了来。 “是我害死了笑笑。”他自责。 简静欲言又止。 他后悔:“这次我根本不该过来!” 康暮城叹口气,扳住他的肩膀:“英杰,不是你的错,林瑶糊涂,你没关系,别这样,振作起来。” 然而,要是寥寥数语能治疗心伤,世界上哪还那么多的伤心人呢。 康暮城无法,只好将他暂托付给简静。他自己要当地警方沟通,将林瑶带回国内去,期间需要的手续不少,无暇顾及。 简静亦很苦恼。她绞尽脑汁找话题,转移司英杰的注意力,希望他不要总是沉浸在悔意中。 可两人相交间甚短,缺了康暮城,实在无话可说。 她干脆问起他们小候的事。 司英杰面康暮城,还能做个失意人不理不睬,但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姑娘劝慰自己,他也不好意思,竭力打起精神配合。 “我暮城是怎么认识的?中学啊,中学的候认识了。康社长是女强人,全靠保姆照顾,我妈是全职太太,候会邀请他去我们家吃饭,来二去熟悉了呗。 “不过,我也没因他少挨骂,暮城小自律要死,我爸妈了,恨我恨牙痒痒,恨不康社长换个儿子,你懂的,他是别人家的小孩。直到他国读书,我才解脱,不容易……” 他絮絮叨叨说着,情绪逐渐缓。 简静笑了笑,不动声色:“说实话,你不要告诉康总,小孩子来说,你比他好多了。” “是吧。”司英杰眉间浮现三分嘚瑟,“我在暮城家第次到你,想倒吸口冷气,我的妈呀,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内向的小姑娘?!你肯被暮城管太严了,果然,我问了王阿姨,她说你每天吃什么他都要问,不许你吃路边摊,天啊,路边摊,这不是最好吃的东西吗?” 刚开始,简静听着还想笑,越听越不劲。 什么康暮城会管她日三餐? 司英杰这惹人喜爱起来,马上解疑:“我问他干嘛搞修道院教育,他说你刚生了场病,医生说要注意饮食,每天保证运动,按睡眠。我寻思你也脸色苍白点,外界敏感了点,也没见什么不劲……啊,你当是生了什么病来着?” “我都忘记这事了。”简静避轻,“说起路边摊,你想吃烧烤吗?我们晚上搞bbq吧。” 司英杰不过随口问,她打个岔也岔了过去,自无不可:“行啊,随便你,本来说带你好好玩的,谁知道了这样的事……” 他再度陷入情感的黑洞,身体垮在了沙发上,只求醉方休。 简静:“起来,我们打网球去。” 司英杰:“给我倒杯酒。” “起不起来?”简静拽住他的衣领,“自己走还是拖你走?” 司英杰:“……”他实在不想温被拖走的痛苦,慢吞吞直起身,“刚才还说暮城呢,你也样。” 简静微微怔,倏而灵光闪动。 难不,她也遇到过什么严的心理打击? 念头起无可遏制,网球打的乱七八糟,好在司英杰比她更心不在焉,两个人都划水,草草结束。 没过几日,手续办完,林瑶引渡回国内,杨笑的遗体也要送回家里。 简静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老实说,在飞机上切正常,她没任何感觉,可了飞机,包里找纸巾上厕所的候,猛地愣住。 随身小包里多了个雪白的信封。 147、圣安琪 简静一直忍到回家, 才在卧室里打了信件。信封的封口处有火漆,印记是一个烟紫色的“z”字。 色调很骚,一如其人。 她拆, 里面是张相当精美的信纸,钢笔手写,字迹飘逸潇洒。 -- j小姐: 见字如唔。 国内外以“圣安琪”为名的地方多如牛毛, 赠贺卡的亦有数家。鄙人不敢妄加揣测小姐的目的,只将我认为最奇特的一家说予你知。 瑞士有一家圣安琪学院,名为“college”,实为医院, 以治疗精神和心理疾病闻名。如此称呼, 是为了保障病人的安全与隐私, 因此也尽量避免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 外人无从得知。 据悉,当病人治愈出院后,他们会赠送一张贺卡恭贺毕业,并交予病患的独家病例,独此一份, 医院不做保留。 希望我的答案能够让你满意。 宗野 -- 病例? 居然是病例。 对上了。 之前父母的墓地购买时间是2014年,也就是说,她14岁那年失去的父母,而这套房的房产证时间是2018年。 按照司英杰的说法,她当时应该住在康暮城家里, 换言之, 是2014-2018这4年中,她生一次重病。 简静取出抽屉里的usb读卡器,插入电脑。 熟悉的账号界面。 她之前不敢输入, 怕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万一输错会警报或者全部锁住。但如果只是为了保障病人隐私的病例,应该没有关系。 账号的话,是姓名吧。 jianjing?不,,外国应该是这个格式。 密码。 生日的话,好像太容易猜了,会不会是喜欢的角色的名字,或者印象深刻的格言么的?那就是“去吧皮卡丘”(?)和“真相只有一个”(?)…… 她满头黑线地试了一下,毫不意外全都错了。 十四五岁的时候,最喜欢的是谁来着。 雪兔?幸村?四代目? 岂可修,墙头太多完全记不清了呢。 或许密码就是生日? 她又输了一次,还是错误。 跳出新窗口:[密码输入错误,内容已锁定,请于24小时后重试] 简静十分郁闷,为什么没有找回密码的选项? 要不然还是试着问康暮城吧。 能够她送到医院的人只有他,或许他会知道。左右忘记密码是常事,他应该不会起疑吧。 她迟疑地拿起手机,语句组织几次,又被删掉重打,翻来覆去几次,一不留神未写完的消息发了出去。 [康总,你还记不记得] 正想撤回,手指却顿住。 片刻后,他回复信息:[会,晚点回你电话] 呃,刚度假回来,应该积累了不少工作。简静无声叹口气,回了个“好”,却知道两三天之内没希望了。 干脆点进朋友圈。 江白焰发了锻炼的小视频,愉快地说“终于把体重加了回来”,左馨在哀嚎“为什么实习期的工作量这么多”,梁宜干劲满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季芸芸的是“给病号老哥准备的病号餐”,配图是一碗粥。 简静一怔,立即拨出电话。 季风接了,懒洋洋的,没什么干劲的:“喂,简老师,度假回来了?” “你怎么了?”她问,“进医院了?” 他说:“是啊,要来看我吗?” “在哪里?”她言简意赅。 “市一院,给我带点吃的。”他低声下气,“包子就行,我想吃个肉包子。” 简静挂了电话,奔去花店买了一束花。 季风翘首以盼,原以为能等来热腾腾香喷喷的肉包子,谁知道只有中看不中用的郁金香。 他痛心疾首:“不带你这样的啊。” “我又没答应你。”简静无动于衷,鲜花插进自带的花瓶,浇水放好。 隔壁病床的大婶看见她,热情地搭话:“小季啊,这是你女朋友?” “普通朋友。”季风有气无力地回答。 大婶自来熟得很,马上育:“那你要努力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不抓紧就被人家抢走了。” 简静:“……噗嗤。” “我工作忙要么女朋友。”季风含糊两声,爬起来坐到轮椅上,“走,出去散散步。” 也不用她推,自力更生,电动轮椅“嗖”一下就走远。 简静只好快步跟上去。 季风熟门熟路地抄进花园,找到个僻静但阔的地方,门见山:“废话不和你多讲了,伤口痛得要命。这么说吧,我这次翻车,是遇到了个麻烦。” 简静一惊:“么?” “你出去度假的那几天,”季风在度假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并奉送社畜的艳羡眼神,“我在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犯人专挑独居的年轻女性下手,杀了她们之后再与尸体发生关系,手法极其残忍,情节极度恶劣。” 他捂住肋下,眉头紧锁:“查案的程就不和你说了,大同小异。当时,我的同伴去解救重伤的女性,我独自一人追击他。这人曾是退役运动员,体格健硕,我们缠斗了一会儿,最终他被我逮捕。 “但就当我准备给他戴上手铐的时候,有第三个人出现,朝我了一枪。仓促之下我只能朝旁边躲,虽然避开了心脏,但距离太近,还是被射中了,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简静听得惊悚又茫然:“你想让我帮你调查案子?” “不。”季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有件事,我一直瞒着同事。你听好了,那个朝我枪的人,那时对我说了句话。” 他模仿对方的口气,冷冷道:“你救不了我的宝贝。” 宝贝?好恶心的称呼,和尸体发生关系了是男人吧?第一时间,简静脑海中闪过的是吐槽。 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听错了。 救不了宝贝。 电光石火间,她会意来,阴冷的风如恶魔的手指,悄然拂后颈,浑身寒毛直竖,恐惧自内心深处蔓延而出,仿若潮水侵袭。 季风缓缓问:“你说,他是不是跟踪你的那个人?” “是他。”简静轻轻咬住牙关,肯定道,“他你当成了……草!” 怪不得玫瑰黄金上市这么久,刀疤男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等在这儿呢。他没有动作,不是怕了,是在寻找“杀手”的真实身份。 她自己知道,杀手感情的灵感来源于谢唯,拯救的灵感却源于她本人。 谢唯已死,她债多不愁,无谓刀疤男怎么想的。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的阅读理解离题八万里,瞄准了她身边的男人。 有没有搞错。 一点都不了解她。 为什么是季风?因为他是警察,天然具备拯救的立场? 醒醒好不好,一个是杀手,一个是警察,完全不像。 季风斜睨着简静,瞅见她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无比精彩,不由问:“我当成了谁?” 简静玫瑰黄金的故事说给他听。 季风:“你胆子挺大,就这么隔空挑衅他?” “刘宝凤的死是他送的礼物,他在等我的反应。”简静沉声道。 季风摇头,直言不讳:“你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这次打了我个措手不及。幸好我命大,不然你就得在讣告上看到我了。” “我根本没想到是你啊。”简静也很郁闷,“一个警察和一个杀手像吗?” 季风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莫非,他觉得你喜欢我?” 简静深吸口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吐槽谁。 季风还沉浸在分析中:“比起来,你和康暮城的关系更亲近吧,为什么他不认为是他?” 简静一始没听出来,缓了缓神才理解:“你怀疑康总?” “据我分析,刀疤男对你有强烈的占有欲。”季风谈起案情,来有一说一,从不顾及个人情感,正色道,“康暮城对你的保护欲很强,而人的体型外表都是可以伪装的。” 简静断然否认:“假如是康总,就不会误会是你,他知道是谁。” “是谁?”他好奇地问。 简静冷漠:“一个死人。” 季风:“……” “他没有选择康总,可能有两个原因。”简静梳理思绪,分析道,“第一、他不认为康总拥有拯救我的能力,也就是说,曾经有一次什么,他当时并没有阻止事情的发生。” 季风颔首:“我认为康暮城对你有隐瞒。” 简静点点头,凝神道:“第二、他对比了你们两个,认为你的身份和职业,更符合拯救者的形象。” “或者,两个理由都成立。”季风支住头,居然有些跃跃欲试,“那他杀我一次不成,极有可能再一次动手。” 他马上盘算了:“可惜那个杀人犯跑了,不他的身份已经查明,警方已经发布通缉令,一找到他,就能顺藤摸瓜查出刀疤男的信息——我可不信他当时出现是巧合,这是个圈套。” 又沉吟:“这么看,他拥有煽动犯罪的能力啊。” “不行。”简静打断他的谋划,直接道,“这家伙很危险,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季风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我不是为了你,对我来讲,他也是个很有价值的猎物啊。” 简静:“我有更好的主意。” 他扬眉。 她递手机,给他看新发的一条微博。 -- 简静v: 收到很多读者关于《玫瑰黄金》的疑问,在此回复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杀手和女孩之间是否有爱情?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杀手的原型来源于一个过世的朋友,他并未倾吐任何有关“爱”的字眼,因此无从得知。 斯人已逝,答案不再重要了。 -- 发布这条消息时,简静心中闪过久违的怅惘,似有若无的愁绪如若雨天的雾,朦朦胧胧地镀在玻璃窗上,天地都变得虚幻起来。 但很快,零星的迷雾便被腥风血雨吹散。 她不禁想,当他看到以后,会怎么做呢? 电话响了。 简静季风做了一个手势,走远些接起:“康总,你反应也太快了吧。我才发的微博,你就看到了?” “我设置了特别通知。”康暮城十分不解,“你发这个干么?” 她沉默片刻,没有再逃避,直接道:“那个人对我朋友下手了。” “谁?”他一时没有反应来。 简静说:“手背上有刀疤的男人。” 电话彼端骤然沉默。 “康总,是你送我去圣安琪的吗?”她轻轻问,“我不记得了,但,是你吧?到底发生了么事?” 148、说服 简静没在医院多留, 探望完季风,直接开车去康暮城家。 前的猜测得到证实,她对康家十分熟悉, 一进门就知道鞋该放哪儿,厕所在什么位置。肌肉记忆比大脑记忆更深刻。 王阿姨招呼她:“静静,你好久没了。” “王阿姨。”她甚至叫出了家政阿姨的名字, 笑道,“您看起一点都没变。” “哎呀,你可比小时候活泼多了。”王阿姨笑眯眯,“暮城打电话过, 你今天晚上吃饭, 我专门做了你喜欢的菜, 可得多吃点哦。” 简静道:“谢谢阿姨。” 王阿姨春风满面做菜去了。 不多时, 康暮城破天荒提前下班回,稍微聊了两句,叫她进书房细。他神色凝重,看起满腹心事,几度欲言又止。 反观简静, 此时显出一年多的历练,镇定:“康总,你吧,不担心我。” 然而,康暮城并未松口气, 反而轻轻一叹:“我真的不想告诉你这件事。” “什么?” “这对你并不是愉快的回忆, 静静,你好不容易忘记了,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他缓缓道, “季风受伤,我很遗憾,但这不是你能解决的事,还是移交给警方处理。” 简静倏然沉默。 原,遗忘并非因穿越,而是本就忘了。可即便如此,她的主意也没有丝毫改变。 “他不会因我忘记就放过我。”她。 康暮城道:“警方会保护你,我可以你申请保护令。” 简静摇摇头,恳切道:“他们不能保护我一辈,但他能躲很久,直到我边没有人止。” “我理解你的想法。”康暮城同拿出强有的理由,“我承认,这一年你变了很多,更勇敢,更自信,更有承受。可是静静,发生在自己上的事,和发生在别人上完全不同,你曾经遭遇过极大的不幸,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重新回到那的状态。” 简静深吸口气:“就算我非常想知道,你也不愿意告诉我吗?” 他:“是的,我不想告诉你。” 空气霎时寂静。 简静抿住唇角,压制住心底泛起的焦躁和无,默默做了两个深呼吸。 她不想和康暮城吵架,争执没有意义。 “如果,”她徐徐吐出气,紧绷的面皮和缓,“如果你真的不想告诉我,我不会逼你。康总,我和英杰哥过,不管怎么都不会讨厌你,你对我很好,所以没关系,不想就不吧。” 康暮城未曾料到会听到这一番话,略略怔忪,心绪复杂,莫名的滋味盘桓在胸膛,吐不出,咽不下去。 他有些不舒服,可又罕见词穷。 简静已恢复如常,道:“我不勉强你,也不想骗你。但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也一。” “唉。”他深深叹息,靠在真皮椅,眉眼略有倦怠,“静静,你已经不相信我了吗?” 简静反问:“康总,你真的了解整件事的龙去脉吗?” 康暮城顿住。 “你如果了解他的行模式,不会只帮我升级安保系统。”简静思路明确,冷静叙述,“你只知道我出了事,把我送到了医院治疗,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她:“你了解我,正如我也了解你,他不是你熟悉的对,你完全无法理解他这种危险分在想什么。” “既然你知道他很危险,”康暮城皱起眉,语速加快,“这不是你一个普通孩能对付的角色,什么冒险?我不想你出事,你明白吗?!” 简静问:“你觉得我躲开,就不会出事吗?” 康暮城道:“至少不用你正面对抗。” “放心,我不会和他单打独斗,门对狙。”她开了个玩笑。 可康暮城的态度并无和缓,言简意赅:“你懂我的意思。” 简静只好道:“康总,警方是能抓到他,早就抓了,结果刘宝凤的案,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线索,他们抓不住他。” “他们不行,你就可以吗?”康暮城对她向鼓励主,极少这般质疑,可见已无暇顾及其他,不复平日沉稳。 “他一日不伏法,我就一日生活在阴云,运气好躲上三五年,运气不好,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找我。”简静反驳,“抓到他,就需我。我想找回我遗忘的记忆,看到他的真实面目,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康暮城语塞。 谁不知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可做哪有容易。 他深吸口气,冷静下,慢慢道:“你得有道理,可这对你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你所谓的正确的做法,不代表伤害小。” 简静以沉默坚持。 “如果我,你付出的代价,”康暮城注视着她的面孔,低声道,“是变成恶魔呢?” 她蹙眉,不解其意:“恶魔?” “圣安琪很远,我本不想把你送去这么远的方治疗,但你……当时变得很危险。”多年过去,康暮城回忆起往事,仍然能清晰感受到惊惧与担忧,仿佛无形攥紧了心脏,气闭心鼓,冷汗迭出。 他终于吐露一星半点:“医生,你受到过强烈的催眠。” 简静蒙了:“催眠?” “这就是我不赞成的理由。”他,“一旦开始,谁也保护不了你,无论是我还是季风,都一。” 她若有所思。 催眠。 不错,假如是催眠,或许能解释很多疑问。 “在发生这件事以前,康总应该已经认识我了,我是怎么的一个人呢?”她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康暮城想想,答道:“很文静,有点内向,但偶尔有惊人的勇气。你的父母曾经很不赞成你写书,你和他们吵了一架,离家出走,坐长途汽车到金乌找我。” 简静愣住了。 他意识不到自己了多么令人震撼的话,可她知道。 这件事,在另一个世界也真实发生过。 父母撕掉了她写白猫的本,她当时一声不吭,次日,默不作声离家出走。但那,没有金乌也没有康暮城,只好去图书馆,一直待到闭馆。 天黑了,偌大的图书馆一个人都没有,她不想回家,无处可去,心委屈又害怕,窝在椅哭了半个晚上,才迷迷糊糊睡去。 到后半夜,突然灯亮了,父母焦急的呼唤声传。 她不可置信看着他们,他们没骂也没打她,只是:“没事就好。” 完就忙着感谢大半夜加班的警察和图书管理员,感谢他们奔波开门,言辞恳切,几乎能叫人落泪。 警察和管理员都是好人,连忙:“不客气,孩找到就好。” 父母把她带回家,告诉她,家经济条件一般,恐怕读不起私立高,本市的重点学分数求极高,她的升学压很大。 “爸爸妈妈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努。”普通的父母如是。 那时,简静尚不能理解他们的苦涩,但选择原谅他们,不往下写白猫,专心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次年考,她获得了不错的分数,如愿进入重点高。 “然后呢?”她不由追问。 康暮城:“我吓了一跳,把你送回家,服你的父母,终于让他们在合同上签字。” 简静弯起唇角,心头荡起涟漪:啊,原两个世界的分叉点是从这开始的。 两个的简静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可她们仍然是同一人。 她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但我还是坚持。” 方才松弛下的气氛,如同满弓弦,次绷紧,嗡然有声。 康暮城张了张口,似乎想什么,可咽了回去,唇角紧闭。他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表和她话,哪怕她自杀后,也没有这般不虞。 “你怕我重新变回那个,但应该不会了。”简静轻轻叹息,“那个静静,已经死掉了。” 康暮城豁然变色:“你什么?” “自杀的时候,她已经死掉了。”简静道,“我是另一个静静。” 他皱紧眉,上上下下打量她,努消化她放的惊雷。好半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人格?” 简静无意讲明真正的由,欣然颔首:“可以这么。” 康暮城道:“怪不得。” 他对心理学所知甚少,人格什么的,也不过听个皮毛,但她既然有过被催眠的经历,又经历过自杀的生死时刻,心理状态发生变化也实属正常。 而他相信这个法,乃是一年的亲眼所见。 她变了很多,但从根上,并不是换了一个人。 “没有人能保护我,我会保护我自己的。”简静一语双关,“告诉我吧。” 康暮城的态度可见软化下,不严词拒绝:“让我考虑一下吧。” 简静自然好。 她在康家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在康暮城的强烈求下,留在康家住了一晚。据王阿姨,客房就是她曾经住过的房间,一切保留原。 当然,被褥都是新的,几年过去,旧的早就不能用了。 不过书架和书桌都有了岁月的痕迹,收藏的几本书,也都是多年前的流行,时光好像停滞了。 简静心底升起了一股久违的怀念,虽然没有细节,但感觉真实。 她随抽出一本书架上的书,津津有味翻看起。 同一时间,数墙隔。 康暮城正和晚归的母亲谈话。 和寻常家庭不同,康蕾二十岁就生了康暮城,完全不懂如何做一个母亲,有时候像姐姐,有时候像老板,有时候又像朋友。 被随意养大的康暮城,度过了父亲缺位的童年时期后,长成了一个代替父亲照顾母亲的儿。 同强势的那种。 所以,他们的母关系,既不是常见的母慈孝,也不是强人常遇到的母强弱,位更平。 然而,康社长听完龙去脉,眉毛一挑,问:“静静想知道以前的事,你不想告诉她——就这值得你半夜不睡觉,待在阳台上发呆?” 149、惊闻惨案 “暮城, 你是不是和司英杰出去了趟,被他同化了?”康社长打量着儿子,真情实地疑惑, “有什么好想的,静静已经做了决定,你就该支持她。” 康暮城忍不住反驳:“这个决定很冒险, 谁也不能预料后果。我不能……” 话未说完,就被康社长打断了。“我问你,”她道,“如今天, 静静是想去写最冷门的题材, 你会怎么做?” 康暮城:“两码事。” 身为家经纪人, 责任编辑, 他再不赞成她的写思路,也不会勉强什么。文学作品之所以独一无二,正是源于作者本人的灵魂倾诉。 品可以通不过审核,可以亏本,却绝不能阻止其诞生。 “不, 是一回事。”康社长平静,“你这么犹豫,无非是调换了身份,以朋友以亲人或者别的什么立场,想阻止她做傻事。但当妈的提醒你一句, 别做这种蠢事。” 年过半百的女强人意味深长地说:“意见分歧很正常, 但勉强别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就算赢了也没用——你要知道,世上没有什么关系是不能拆伙的, 家和编辑,老板和职员,丈夫和妻子,都是这样。” 康暮城一顿,旋即沉默。 “我知道,你对静静的情很深。她是你第一个带出来的签约家,又照顾她那么多年,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监护人。”康社长拍拍儿子的肩膀,“把这当她的新作品,多信任她一点吧。” 康暮城默然。 夏夜的晚风吹过,徐徐生凉,远处飘来夜来香的气息。不知别墅区的哪一栋楼有人在练琴,叮叮咚咚,似有若无,欲寻无踪。 他轻轻叹息,听见自己说:“我知道了。” 翌日。 简静十点钟起床,惊悚地看到康暮城在院子浇花。 她震惊了。 为什么,今天星期二,工作日,工作狂魔十点钟还没有去上班??夭寿了,是外星人攻打地球了,还是街上已经逛满丧尸?? “你这是什么表情?”康暮城皱眉,“快点吃早饭,吃完我有事和你说。” 简静:“噢。” 她吃了顿精美的中式早点,然后强烈要求多加一杯冰咖啡,端着杯子走进了康暮城的书房。 他这个人向来雷厉风行,昨晚决定告诉她一切,今早就把资料都整理妥当,示意她坐,摆出长谈的架势:“夜长梦多,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简静定定神,专注倾听。 康暮城思索少时,找到个合适的切入点:“事情发生在2014年的8月份,你上初二,正好在放暑假。8月2日,七夕节,你们家……发生了血案。” 简静立时悚然,汗毛倒竖:“你是说……” “你父母也是死在他手上。”康暮城语气沉重,字字不易,“前一天,我和你们约好,次日上午10点钟过来拿白猫的稿件,结敲门没有人应声,门里传出很浓的血腥味,我报了警,门打开后,发现了你父母的尸体。” 他说到这,有意瞥了眼她的表情——只要她露出不适之色,就绝不再往说一个字——然而,在简静心中,父母好端端活在另一个世界,故无惧色,更多的是震惊和愤怒。 “然后呢?”她问,“我在哪儿?” 康暮城道:“你不在那里。” “警方告诉我,根据他的手法,他们判断他是一名连环杀人犯,专挑节假日,向幸福的家庭手。你们家是第四起,前面还有三个家庭遇害,无一幸存。”他缓缓,“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简静倒吸口冷气,满心震撼。 “虽然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你必死无疑,可谁也没想到,三个月后,你就出现在自己家里,精神状态极度异常。”康暮城形容,“谁和你说话都没有反应,但有的时候,你会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 “比如说?” 康暮城斟酌:“你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如活着痛苦的话,死掉就好了’‘人类对生命的敬畏太过可笑,死亡才是意义所在’之类的。” 简静捂住额角:好中二。 “情况很不乐观,心理医生认为你受到严重的催眠暗示,有强烈的死亡崇拜,极有可能伤害自己或他人。”他,“我打听到圣安琪,决定把你送到那边去。大概一年后,治疗成功,你忘记了那些事。” 简静点点头,算是理清了圣安琪的来龙去脉。 然而仍有疑惑:“我失踪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康暮城说,“警方很想从你口中得到线索,但没有办法,幸好自从14年后,他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没有再次犯案。相关案卷就被封存了起来。” “心理医生怎么说?” 他沉吟:“国内的医生只说你受过强烈的精神刺激,没有什么其他线索。也许圣安琪的医生知道一些,但基于对病人隐私的保护,不会对外透露。尤其我并非你的监护人,他们一个字都没说过。” “那我亲自去问那个医生,他会告诉我吗?”简静立即拿出提案。 康暮城摇头,遗憾地告知她:“我没记错的话,治疗你的医生已经去世。他是心理学界非常有名的专家,我到过他的讣告。” 这么不巧? 简静抿住唇:“所以说,我要知道治疗的情况,唯一的途径就是我的病历?” “对。”康暮城反而问,“你不记得了吗?” 她答以长叹,无奈之色溢于言表。 兜兜转转,还是得找出密码。 不过,谜团梳理到现在,基本上揭开大半,最让她介意的康暮城的态度,也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案情的详细情况,让季风去申请调卷宗,刀疤男的重要信息,应该就隐藏在病例之中。 简静心中一定,端起咖啡,吨吨饮尽:“我吃好了,还要去趟医院,走了。” 康暮城望着她充满干劲的背影,眉头便不自觉地松开,唇边又泛起了常见的无奈又纵容的微微笑意。 今天的季风被投喂了清淡的粤菜作午饭。 才想动筷,隔壁床的大婶一脸赞赏地夸奖:“你这闺女手艺不错,小季啊,你可要加把劲了呀。” 季风一口鱼生粥差点喷出来。 大娘什么眼神,饭盒上的logo那么大一只,本市出名的粤菜馆,怎么会认为是简老师做的? 简老师一就不会做饭。 他脑补了她变成贤妻良母,洗手羹汤的样子,顿时恶寒不止。 简老师还是现在比较可爱。 他甩掉脑中杂念,三五除二喝空了一大盒的卖粥,心满意足地去昨天聊天的后花园,美名曰消食,实际上是拿案情当饭后点心。 “粥不错。”吃人嘴软,季风先夸了句,而后才,“和我猜的一样,你和他有过非常密切的交流,他不杀你是因为有更深层次的精神诉求。” 简静:“我想看案卷,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必须看到。” 这回,季风没再搪塞她,点头正色:“我会想办法,密码你有什么思路吗?” 她叹气:“一个个试,还能怎么样。”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季风可不像康暮城,把她当做易碎的玻璃人偶,意识地怕戳中她敏感的心灵,直来直去,“不对吧,账号密码肯定是你痊愈后才设置的,没道理一起忘记。” 简静冷漠:“我说忘记就是忘记了,不行?” 季风敏锐地问:“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她:“什么时候我到案卷,什么时候我们再聊吧。” 季风捂住胸膛,满脸痛苦,气若游丝:“我是为你受的伤,你不该对我多点诚意吗?” 简静一头黑线。 她对季风的伤当然颇具歉意,但被他自己说出来,一就变味儿了。 “警察同志,你是在为人民服务。”她语重心长,“回头我给你送个锦旗,别客气,应该的。” 季风往后仰靠,缓解牵动伤口带来的痛楚,面上仍然笑眯眯的:“那也行,做好看点,我升职加薪就靠这个了。” 简静:“……”论无耻,还是输了一筹。 “该回去了,病号一天到晚在外面溜达,小心护士捶你。” 季风干笑两声,转移话题:“你发的微博有后续了吗?” 简静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没出现。” 她昨天发布微博,只是为了告知刀疤男找错了对象,以免季风一不留神,再被袭击。同时,也想借此机会惹怒他,嘲笑他,逼他露出更多的马脚。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 公开渠发声最快,最方便被得知,同时也意味着没啥隐私。 她的私信箱全都在问原型是谁,和她什么关系。还有不人认为,玫瑰黄金的故事是她的亲身经历,安慰她要好好活下去。 简静的心情十分微妙。 血玫瑰是灭门之仇的代表,也是杀害女孩父母的凶手遗留来的。她安排这段剧情时,并未联想到自身。 然而,记忆虽然消失,沉埋于脑海深处的潜意识,却已悄然暗示了真相。 者和品之间的灵魂呼应,实在奥妙非凡。 或许她应该再好好一遍自己的品,玫瑰黄金中,可能藏有更多的提示……不对。 钥匙不在那里。 《玫瑰黄金》是她写的,线索也许有,但决计不多,她非常清楚这部作品的灵感来源:血玫瑰源于签售会,黄金来源于抢劫案,杀手是她自己的救赎和与谢唯的相逢。 真正藏有钥匙的品,是……白猫。 《白猫神探》的最后几卷。 150、面试官 《白猫神探》总共16卷, 出版时间为2013-2016年,但这个时间不能作准,关键在创作时间。 简静问康暮城要来了所有的初稿时间。 第1卷开始于2012年, 写完前3卷后,随便投了个出版社,被康暮城看中, 签约金乌,正式出版。 2013年,写完4-9卷。 2014年8月前,交稿10-13卷。 2016, 14-16卷出版, 白猫结束。 简静多次向康暮城确认, 案发当日, 他去拿的稿件就是10-13卷的内容。 如此一来,分界线就分明显了。 1-9卷两个简静都写过,可暂时放置边。10-13卷是由这个世界的简静在出事前完,其中包括第13卷《布丁与宝石》。 14-16卷则是在病愈后所写,或许有隐藏的线索, 或许全都忘了。 简静把这七个故事都看了遍。 10-13没什么好说的,风格仍然轻盈梦幻,白小猫勇敢、正义、善良,完美得不像是个小学生(……)。 但自14卷开始,轻快的风格逐渐转变, 出现了过去没有的血腥描写, 角色的死亡不再是故事设定的背景,变得更沉重阴郁,流露出人性的黑暗面。 16卷的结尾, 像是世界的蒙版被撕开了角,窥见片刻真实。 很多书评人认为,这是《白猫神探》的精华所在,意味着梦幻的童年时代逐渐远去,孩童长大,不得不直面成人世界的残忍。 所以,16卷并不是剧情意义上的结局,故事并没有结束,却不必再写了。 作者长大了,白小猫的故事也戛然而止。 她因此获得了2016年的最佳新人奖。 解开病历的钥匙,究竟是在10-13,还是14-16呢? 不期然的,简静想起了江白焰,想起了他提到的《布丁与宝石》。 她又试了次密码。 仍然错误。 红笔在表格的第六行打上个大大的x。简静自我安慰,下面还有几行的备选项,个个试过去,说不定哪一个就对了呢。 然而,周后。 表格全部都打上了红叉。 简静陷入自我怀疑:我几岁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复杂的密码,这真的是我设定的吗?会不会已经被刀疤男黑过芯片,修改掉了??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真要隐瞒什么,直接毁掉芯片就好,修改密码多此一举。 而与查案截然不同的是,她的事业进入高峰期,各方面都顺得不得了。 《恶魔医生1》翻译后进入海外市场,销量居然还不错,意外得符合外国人的审美;恶魔2的剧组已经选角完毕,择日开机,不过除了公开主演,其他消息全都对外保密,大量娱记蹲守片场,用尽手段,想拍到一些剧透,黄导和他们斗智斗勇,群里抱怨不断。 《玫瑰黄金》的剧本已经创作完毕,开始物色演员。导演姓梅,专程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参加试镜。 简静答应了。 自从知道女主角和“自己”的微妙联系,她对角色的感情便大不相同,无法袖手旁观,任由别人决定扮演的对象。 试镜的日期定在周六,地点在某酒店的会议室。 导演、制片人都有过不错的作品,金乌又是老牌企业,资金雄厚,原著的ip是当下畅销小说,现在还在热销榜上没下来呢。 这么部电影,即便不能称之为顶级项目,也算得上年度大项目了。 小角色或特定角色,都由副导演提前发布信息,筛选得七七八八,今天来试镜的演员都是冲着男女主角来的。 面试的人有四个:梅导演、制片人、总编剧和简静。 才到地方,简静就被制片人塞了沓的资料。 她随便翻翻,基本上认识,可见均是有名有姓的演员。 “这么多人啊。”简静吃惊,“都会来吗?” 制片人待她那个叫和颜悦色:“已经筛选过次了,我们这个项目,业内看好的人不少。”又恭维她,“都是简老师的功劳,书卖得这么好,谁不想沾光。” 简静,未曾当真:“我还是第次参加面试,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梅导演道:“主要看合不合适。” “以作品为主。”总编剧插口,“我觉得气质和演技是最重要的,演员不定要顶漂亮,但定要贴合角色。” 简静点头认同。 大家达成共识,面试便正式开始。 过程并不算特别有趣。履历表上的内容花团锦簇,真人有多少水准却不定,有的人名副其实,演技在线,有的却是一场灾难。 简静的精神点点萎靡下来,最后托腮怀疑人生。 为什么他全程面部表情地瞪着我? 为什么她要对我挤眉弄眼,大喊大叫? 为什么他演技还行,偏偏有点显老? 为什么快三岁了,还要来试镜几岁的小女孩? 这戏还能拍吗?不会亏本吧? 康总真可怜。 大半天过去,只有个拍过电影的女孩表现得不错,灵气足。唯一的问题是不够漂亮,大荧幕下,眉眼不够精致协调。 梅导演没急着决定:“再看看吧,下午还有几个人要来。” 剧组接触过几个看好的演员,提前打招呼,安排好了时间。但他们不定就能入选,有时候,自己找上门来的演员中,或许有更合适的对象。 大家都在碰运气。 简静久坐无聊,找借口出去活动僵硬的腰椎和颈椎。为外面有人在等,她不想多事,走楼梯下去买冰激凌。 当然,个人吃独食是不对的,受到工作摧残的不止她个,她特地买了袋雪糕,准备抚慰同病相怜的其他人。 可回来时,楼梯口里有人。 个不愉的男声说:“见到兄长招呼都不打,这就是你的教养?” 熟悉的声音问:“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翅膀硬了就想单飞?”对方更加不爽,冷笑道,“没有江家,能有你今天?” “那你想怎么样?” “记住。”对方向前走了步,逼视道,“你在我面前,永远是个野种!” 哈?简静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原以为陆昱已经够傲慢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傲慢的富家少爷,果然人都靠对比。 “好的,我记住了。”被威胁的人答得非常顺溜,毫无勉强,仿佛已经说过千万遍。 对方得寸进尺:“敢打小优的主意,我要你好看。” “好的。”同样温顺地答应了。 对方没有了威胁的立场,撂下两句狠话就离开。 另一人随之离去。 简静慢吞吞地上去,迅速在候场的人中锁定了那个嚣张的家伙。他衣着休闲,全是名牌,胸前卡着副墨镜,细皮嫩肉的,手上没有茧子,鞋面一尘不染,显然有车接送,家境殷实。 走过他身边时,臂弯处传来似有若无的香气,女性香,应该才挽过女生的手,估摸着就是“小优”,看起来不是面试的,是陪人面试的。 他在和制片人聊天,身边并无女孩。 小优是谁? “静静老师。”哦,不管她,之前被教训的小可怜过来打招呼了。江白焰满脸欣喜,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被骂过的痕迹,“你也来了。” 简静……简静很怜爱他,塞他盒冰激凌:“好好努力。” 江白焰瞅瞅她进来的方向,略有所悟:“哦。” 制片人叫住她:“简老师,你回来得正好,我们继续吧。” 简静颔首,余光似有若无地瞥过嚣张男。他似乎和制片很熟的样子,半是认真半是玩地问:“能不能让我旁观下?” 制片人略作犹豫,看向简静,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同意下来,只玩道:“看coco就够了吧?” 嚣张男微微一,没有反驳。 回到会议室中,简静见到了小优,也就是艺名coco的熟人——她们起录制过鬼屋大冒险。 无用但必要的寒暄后,coco合上剧本,开始面试。 梅导演对她的期望不小,挑了较有难度的幕:“就女孩说服杀手的那一段吧。” “好的。”coco应下,深吸口气,开始表演。 剧情是这样的:女孩拿到黄金,决定雇佣杀手复仇,但杀手开始并不同意,他想在警方没有抓到自己的把柄之前,收手不干,免得最后吃枪子。 可女孩最终说服了他。 coco站在原地,双手紧张地交握,语速很快,表情畏惧又期待:“听说只要付钱,你就能帮人解决一些麻烦?” 停顿两秒,杀手的台词是:“你听错了。” “我想我没有弄错。”coco扬起下巴,倔强地说,“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可以拒绝。” 不等回答,她将背包打开,露出一块金砖:“你可以看看我的诚意。” 杀手沉默片刻:“我已经退休了。” “这是定金,如果你能为我报仇,我还可以你更多。”coco加重语气,“没有人会嫌钱少,不是吗?” 梅导演略一沉吟,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问助手说:“江白焰来了没有?” 助手回答:“来了,在外面。” “叫他进来。”梅导演和coco说,“你们搭一下这段戏。” 嚣张男发来死亡射线。 江白焰却一点都没看他,恭恭敬敬接过剧本,快速记着台词。 五分钟后,两人开演。 有了男主角的配合,哪怕没有布景,光靠演员的台词和表演,就能把该有的气氛烘托出七七八八。 coco不愧是自小出道,演技磨炼得不错。她扮演的女孩热烈、聪明、勇敢,配上自身青春靓丽的外表,在一众试镜者中脱颖而出。 但简静更关注江白焰。 上次看他演戏,还是在温泉旅馆,那时的谢唯正绽放着人生最后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将所有人衬得黯然失色。 江白焰似乎大受打击,还跑来和她说什么再也比不过,可今天一见,他的演技又有长足的进步。 他饰演的杀手表面冷酷,神态中透露出来的却是茫然,深深的迷茫,对人生的迷茫,对前路的迷茫。 所以他的拒绝并不是冷淡甚至杀气四溢的,语调很轻很淡,仿佛不是在拒绝杀人的委托,而是拒绝同班女生的约会。 简静瞧瞧他,再瞧瞧coco,心里的天平已经倾斜。 151、身世 两人的表演大概只有分钟, 但已经分精彩。 梅导演和编剧咬了咬耳朵,笑着问:“你们都是老演员了,演的都不错。剧本只有一页, 书应该都看过了吧?说说你们对角色的理解。” coco弯眼,大大方方地说:“我认为,女主角最突出的特质是勇敢, 她决定为父母报仇,就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差点死掉也没有放弃,身上始终有一种蓬勃向上的活力, 这是她吸引杀手的关键。” 她看了眼江白焰, 继续道:“杀手的生活看着血腥刺激, 其实分无趣, 他作为杀人的工具,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女孩成了他生命里的光,照亮了他的世界。” 梅导演点点头,转而问江白焰。 他回答:“我觉得, 女孩并没有这么光明。复仇让她从光明的世界坠落,而杀手在挣脱黑暗,迎向光明。杀手最后没有金盆洗手,但他已经得到救赎,不是女孩拯救了他, 是他拯救了自己, 也拯救了女孩。” 编剧忍不住看向简静。 两个演员的想法,其实也是剧本改编过程中,主创组的分歧所在:coco的救赎论很经典, 也很好拍,江白焰的解读却更贴合原著,更幽微,更复杂。 最后剧本拿到康暮城面前,让老板决定。 康暮城说:“静静怎么想,就怎么拍,让书大卖的不是我,是她。” “简老师有什么想法?”梅导演很尊重她的意见。 简静以手支颐,若有所思地问:“coco能演一段独白吗?就是她找人之前的场景。” coco愣了下,点头:“当然可以。” “没有剧本,你随便演吧。”简静说。 coco闭上眼酝酿了会儿,第二次表演。 她走在路上,手紧紧捂着背包,表情有忐忑,但后来想到了什么,神色逐渐坚定,步子也从和缓变得急切。 表演大概秒,很短,可梅导演的表情更难以捉摸了。 简静隐蔽地扫了眼围观的嚣张男,开门见山:“你可能不适合这个角色。” coco大吃一惊,全然不曾料到当面被人拒绝,虽然尽力收敛,脸上却还是露出了许难堪。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她问。 简静道:“你表演得很好,但我知道你在演。女主角的年龄和你差不多大,你也很漂亮聪明,自我和角色互相借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coco问:“是我对角色的领悟不符合你的预想吗?” 简静回答:“这不是最重要的,故事的起源在于仇恨,你的人生太随顺了。年成名,家财万贯,你可以把角色演得聪明勇敢,却没有办法表达出孤注一掷的恨意。” 爱是晨露,恨是黑夜。 遇露珠前的漫漫长夜,皆有恨意酿成。 coco的表演太阳光了,一点都没有嗜血的恨意和痛苦。 “爱情和复仇是永恒的主题。”简静慢慢道,“但没有仇恨的衬托,爱就无法珍贵。” coco咬住嘴唇。 而这时,嚣张男开口了:“不好意思,断一下。”他盯着简静,问道,“演员能不能担任一个角色,是看她能不能表演,而不是有没有经历,难道演杀人犯的必须杀了人才行?” 简静挺直背脊,眸光如刀,声如冷泉清冽:“你在教我做事?” “合理质疑。”嚣张男此时并不嚣张,思路清晰,“简老师难道不允许别人提出不同的意见吗?” “你又不是剧组的人,有什么资格提意见?”她道,“不是谁都要听取你的建议,请注意你的身份。” 嚣张男冷笑:“这是光明正大给人穿小鞋了?” 简静不理睬他,看向coco:“你认为呢?” coco愣了下,旋即了悟:潜规则和穿小鞋,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吗?不是。这个圈子无处不在人情,从未有过所谓的公平,她干掉过别人,也会被人干掉。 相较而言,简静的说法已经足够体面,也未必不是她的心话。 试镜不成功很正常,得罪人可就大大不妙。但……男友替自己出头,自己却率先认错,岂不是让男友心不舒服? 她只好赔笑,却不吭声。 简静抿住了唇角。 僵持的静默中,制片人打了个圆场:“简老师只是表达自己的看法,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谢谢老师。”coco勉强笑笑,维持住了体面。 嚣张男就不面子多了,看看简静,再看看江白焰,撂下声冷笑。 江白焰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梅导演随口问了他两个问题,同样让他回去等消息了。 没了外人,编剧才开口:“那位是谁,coco的男朋友?什么来头?” 别看制片人之前和他聊得不错,此时提起来,言语十分随意:“江水集团的小儿子,拿着他爸的钱玩票,你懂的,泡妞呗。” “这种大佛请不起。”梅导演直言不讳,“人人都来给我们提意见,工作做不做了?” 简静微笑。 她根本不担心剧组对自己的做法有意见,投资人指手画脚就够烦的了,谁让人家出钱呢。嚣张男一不是老板,二不是内部人员,提意见? 没点x数。 他一开口,coco就完了。 “我说话太直接了。”简静没什么诚意地道了个歉。 其他人马上安慰她:“你说得没错,coco的表演太匠气了,对人物的揣摩也不到位,太套路,安在别的角色上也不违和。” 大家讨论了番,悲哀地发现,圈内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多得是,有演技又有灵气的却凤毛麟角。 梅导演沉吟:“我看,要是再选不出合适的,就去学校里找一找。” 趁着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简静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找个安全的地方,我请你吃晚饭] [ok] 江白焰躲在厕所隔间里电话:“琳姐,我今天遇到江鸥了,他好像和coco在一起了,骂了我很久。” 经纪人邱琳问:“录音了吗?” “录了。”江白焰乖乖道,“现在怎么办?” 邱琳:“凉拌!谁让你身上流着江家人的血,他们不搞你,你就只能忍着,闹出去不好看。” 江白焰:“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忽而柔和:“你没做错什么,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你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没靠他们一星半点。” “嗯。”江白焰轻轻应下,“我知道。” “你刚说为了coco是吧?”邱琳冷笑,“行,不他们点颜色看看,真当我们的便宜好占。” 江白焰附和:“就是就是,因为之前的全场最佳,静静老师生我气了。” “生气就麻溜儿地认错,你不是最擅长这个?我告诉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得我拿下这部电影,咱们只要再拿个奖,以后就不用受这么多鸟气了,知道没有?” “知道了!”他答得飞快。 嘟,电话断了。 江白焰叹口气,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卫生间的隔间小小的,手臂都伸不开,门板薄薄的,挡不住声音。他盘腿坐在马桶盖上,手脚都很局促。 唯有神态比外面放松很多。 很有人知道,大明星累的时候,不喜欢喝酒睡觉,也不习惯飙车按摩,最常做的躲在小小的洗手间里发呆。 只有这个时候,他不用对别人笑。 好长时间没有到过江鸥了。这个年纪排行第三的哥哥和以前一样,特别喜欢践踏他的自尊,不厌其烦地强调他的原罪。 说起来,几个哥哥姐姐都很像呢。 大姐喜欢说:“以你的出身,本来不可能进我们家,你要懂得感恩。” 二哥无视他,不管做什么都得不到他的笑容,好像家里根本没有他这个人。每次准备什么东西,永远叫佣人筹备份,佣人们不敢违逆,只好照做。 节日没有礼物就算了,过年没有新衣也就算了,最令人难堪的是,坐到饭桌上才发现没有饭吃,只好灰溜溜地走开。 连生了病,都没有司机送去医院,得自己背着书包去搭公交车。 哥……三哥就那样啰。 “你是个野种!” “你妈是个婊-子!” “滚出我们家!” “不许叫我哥,你不配!” 江白焰很讨厌他们。 但母亲在世时,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你要讨好哥哥姐姐们,不要惹他们生气,你要乖一点,不然爸爸会讨厌你。” 一旦没做好,就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姐姐对你发脾气?你反省一下自己哪里做错了。” “和哥哥道歉!快道歉!” “你两下而已,把你当弟弟才会欺负你,你哭什么?” “小浔,你要让江家承认你,懂吗?” 他说:“好的,妈妈。” 对大姐说:“我会回报哥哥姐姐的,没有你们,我什么都不是。” 对二哥说:“我可以自己去医院,没关系。” 对三哥说:“是的,我是野种,我不配。” 他以为,这样就能讨得他们喜欢,哪怕不当做弟弟,也应该会好一点吧。 然而并没有。 那个时候,江白焰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面目可憎的小孩,不然,为什么谁也不喜欢他呢? 裤兜的手机震了震,有新消息。 江白焰低头一看,唇边蓦地绽放出笑意。 简静婉拒了剧组的聚会邀请,和江白焰约定去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餐厅吃晚餐。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他提过的《布丁与宝石》。 江白焰比她先到,已经在包厢里等了很久。 “堵车,来晚了。”她口气歉疚。 “没事啦,我最近很空。”江白焰托住脑袋,可可爱爱,“不过静静老师会约我吃饭,真的好意外。” 简静道:“有事问你,不过先吃饭吧,我饿死了。” 这家店的招牌是创意菜,不知道好不好吃,很花哨就是了。她一口气点了好几道菜,堆了满满一桌:“能吃吗?” 他愉快道:“可以,最近在增重,之前瘦得太厉害了。” “那就好,让你看着我吃,怪惨的。”她笑。 江白焰笑了:“不会,看着静静老师,我就很开心了。” 简静道:“就算你夸我好看,我也不会你开后门的。” “讨厌,被看穿了。”他垮下脸,可怜兮兮地问,“我演的不好吗?” 她说:“相反,你演得很好,吃仙丹了?” “我可不是白瘦到一百斤的。”他吁口气,显然对之前的拍摄经历心有余悸,却绝口不提,“不说这个了,你约我吃饭,不会是想问我和江鸥的事吧?” 不等简静回答,他分痛快地卖了自己:“也没什么,我是江水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他是我哥哥。” 152、餐厅疑案 简静原本打算门见山, 直接问布丁。但他既然主动提起自己事,也就没断他,耐心倾听。 江白焰打餐厅自酿的米酒, 给她斟了一杯,解释道:“我妈是董事长的情妇之一,不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她死了以后, 董事长叫人把我接回家,但我在江家过了几年就跑了,一直没回去。他们大概是觉我狼心狗肺,不知感恩, 所以很不高兴吧。” 简静很佩服他把这么一个凄惨的故事, 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你叫你父亲董事长?” 他做个鬼脸:“只有他一个人时候, 我会叫他父亲, 但当着江鸥的面叫,他会揍我——也不怪他,我们生日只差了一个月,董事长出轨时候,他母亲正大着肚子呢。” 简静摇头:“大人做孽, 偏偏要小孩承受。” “血统是原罪。”江白焰反而安慰她,“往好处想,他们这么有钱,就不会问我讨钱了,董事长心高傲, 也不会告我要赡养费。最多就是被骂几句, 也不少块肉。” 他弯起眉眼,笃地告诉她:“我已经不在乎他们了。” 不在乎他们喜不喜欢他。 不在乎他们是否认可他。 不在乎……早就不在乎了。 简静沉默片时,轻声问:“你说的跑掉, 是指去拍电影吗?” “那是16岁时候了。”江白焰说,“我跑时候才13岁。” 她问:“这么小,童工都没人要你。” “没有那么惨,我去投奔外公了。”江白焰道,“他觉我母亲丢人现眼,不许她回家,不对我还不错,比江家的人好多了。” 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往事,谈兴很浓:“不,没想到江鸥会和coco谈,也不知道是不是认真。coco很厉害,她……你知道她上一个男朋友是谁吗?” “谁?”没有人不爱吃瓜,简静亦然。 江白焰挪挪屁股,靠近她的耳朵:“侯叡,现在很红的那个侯叡。” 首页上隔三差五出现面孔,简静不认识也眼熟了:“啊,真吗?” “我见他们kiss。”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江白焰却搞像特工接头,“侯叡火了就提分。” 简静:“啧。” “还有还有,韩泊和郑可嫣在一起了。”他八卦得不亦乐乎,“就在我们回国前那天晚上,他们睡了。” 简静一惊:“好快!” “两个人都单身,没什么顾忌。”江白焰不以为意,“郑可嫣常做这种事,不止一个两个了。” 咕噜咕噜,汽锅鸡冒出腾腾白气。 简静倒满酒杯,感慨道:“女明星生活真充实。” 江白焰努力地忍住怂恿她冲动,低头喝酒,说了好久八卦,都渴了。稍作休息,他再接再厉,准备再找个同卖掉,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好了,没戏了。 江白焰咽回惊天大料,毫不意外地看见简静起身:“我去看。” “我也去。”他积极参与。 两个人走出包厢,眺望着尖叫的方向,是卫生间。 简静小跑去:“出什么……”话音于她走进男厕刹那,戛然而止,不必再问了。 有人死了。 死者面部满是淤血肿胀,是极其可怖青紫色,舌尖微微外露,犹如恶鬼。脖颈处有不太明显的勒沟,基本呈水平环装。 不需要专门的法医学知识,仅用常识即可判断,此人是被勒死的。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餐厅死亡密码] [任务描述:美味的餐厅里发生了杀人案,死者竟然是当红男星?!离奇死亡讯息,错综复杂关系,谁是真正的凶手?]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20点勇值,失败无惩罚] “发生什么事了?”餐厅老板急匆匆赶来。 简静伸手拦住他:“报警吧,死人了。” 餐厅老板:“什么?!”声音几乎穿透天花板。 然并卵,命案就得报警。 这次运不错,很快来了两个辅警维持秩序。 在场的人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登记个人身份信息,初步筛查现场是否存在可疑分子。季风曾说,这招很简单,但很实用,他不止一次在案发现场查到逃窜通缉犯了,愉快地为警方的业绩添砖加瓦。 咳,言归正传。 毫无疑问,身份查明后,简静又一次被抓了壮丁了。 她在两个辅警小姐姐注视下,熟练地拿出全套装备穿戴好,进入现场。 辅警a:“简老师,照片我都拍好了,你小心些,尽量不要破坏现场。” 简静:“放心,我是熟练工。” 辅警b:“您真厉害,所以《恶魔医生》里案子都是有真实原型吗?” 简静:“算是吧。” a&b星星眼:“恶魔3什么时候出版?会考虑今天的案子吗?” 简静:“如果写到这个案子,让你们客串一下?” a&b:“耶!” 两个粉丝队友get√ 有了露脸的胡萝卜,加班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她们态度积极,a留下来陪简静勘察现场,b去找老板要餐厅监控。 简静首先观察是餐厅布局。 这家是私人餐馆,不接待无预约的顾客,每天只接八桌,中午四桌,晚上四桌,能不能赚钱不可知,逼格倒是挺高。 因为桌数固定,房间一共也就四间,如下布局: 露台...卫生间.. 包厢1...包厢2 包厢3...包厢4 .....厨房..... 员..工..区..域 工作人员使用的都是厨房那边厕所,与顾客使用的分。 走廊装有一个摄像头,能拍到各个包厢进出房间的场景。但角度缘故,无法拍到客人从包厢离后去了露台还是卫生间。 卫生间分为三部分,外间的洗区和梳妆区,女厕,男厕。两个厕所都只有一个智能马桶,不设坑位和小便池。 厕所间不大,布置得很舒适明亮,十分干净。 但男厕所马桶上,瘫坐着今日的死者。 男性,二十几岁,衣服都是奢侈品牌子,球鞋是限量版,身上有浓郁酒味和淡淡烟味。根据尸僵和角膜情况,判断死亡时间在30-60分钟之前。 现在是晚上9:40。 换言之,死亡时间为8:40-9:10分之间。 死者脖颈处勒沟较细,但没有印出花纹,衣领有些不正常褶皱。她翻来用放大镜仔细查看,果然发现表面有一磨损。 这就意味着,凶手在杀害死者时,利用衬衫衣领作为衬垫,避免勒索的纹路印在皮肤上。 脖子斜后方有绳结印记,较为明显,但仍然无法判断凶器。 死者左手上沾有血迹,背和心都有伤痕。 简静蹲下来检查四周,最后发现放置厕纸的不锈钢置物架,底部边缘卷起,割破了他。 但置物架考虑是右利手习惯,在右边,死者伤的却是左。 他是背对着门被杀,死后才被扶坐到了马桶上? 高度好像不对。 她比划了番,假如左手在挣扎中受伤,那死者当时应该坐在马桶上,或者是半跪在地上。 为什么这姿势这么微妙……咦,指上也有血?简静挥走脑海中不和谐,抬起死者部。 左手食指沾了血,并有擦拭过痕迹。 这是……死亡讯息? 她蹲下来,在控制面板的底部,找到了死者留下提示。 一个没有封闭的圆,像字母c或者g,当然也可能是没画完字母o、数字0,图形○。 什么意思?指谁? 她一头雾水。 这时,辅警b探头通知:“监控已经调出来了,很棘,我建议先询问每个人口供。”她说着,视线落到死者脸上,眼底浮现唏嘘,“唉,没想到侯叡就这么死了,好可惜偶,我朋友很喜欢他。” 简静扭头,思考两秒,记起了这个名字和这张脸。 侯某,不就是刚八卦过流量男星,当红鲜肉吗?果然名字太难记了,就叫他死者吧。 “死者是哪个包厢的?” “2号。” “那我们就先问问他同伴吧。” 侯鲜肉同伴有两人,分别是他女经纪人和男助理。 女经纪人焦急又焦虑:“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侯叡怎么会被杀?麻烦大了!” 简静道:“冷静一点,我们一起找出凶手。” “你是……简静?参加鬼屋节目的那个作家?为什么会是你查案?”女经纪人认出了她的身份,满脸质疑。 好问题。 简静思考三秒钟,面不改色地瞎编:“因为我是警方的顾问。” 女经纪人微微一愣,然后信了:“好吧,随便你。” 这么顺利?简静无语一刹,立即抓住机会:“你们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 “工作完来吃顿饭。”女经纪人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简静问:“是谁提议过来的?” 女经纪人说:“候叡自己要求,他喜欢这家店环境。” 简静点点头,目光有意无意划她的耳环。女经纪人佩戴着古驰双g耳环,无疑吻合死亡讯息的暗示。 “死者最近情况怎么样?事业顺利吗?”她详细地打探,“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有和人结仇吗?” 女经纪人斩钉截铁地表示:“我们侯叡很好,没什么问题,通告排很满,下半年有好几部电视剧要拍。” 简静道:“我不是粉丝,也不是媒体,只想找出凶手。经纪人小姐,你这么做对找出凶手毫无助益。” 女经纪人顿了顿,面露不自在,半晌才说:“我没说谎,侯叡的通告很满,但今天的照片拍摄不是很顺利——杂志方临时改动了我们的版面,闹得挺不愉快。我平时不让他多喝酒,今天就没拦着。” 她解释:“在这里喝,总比他晚点去酒吧乱来的好。” 简静问:“他喝到了什么程度?” “有点醉了,还能认人。”男助理回答。 简静瞄向桌上酒瓶,空了一瓶半红酒,喝确实不少。 她略一考虑,道:“你们是6点50分来的这里吧。请把用餐程中,发生事情简单说一下。” 153、全都吻合 男助理记性很好, 回答道:“记得侯叡离开过两次,一次是7点30,他出去抽烟, 过了15钟才回来,表情大高兴。” “哦,出了么事?”简静好奇。 男助理说:“他心情好, 们都没敢问。” “然后呢?” “下一次就是8点35吧,他喝醉了,去卫生间吐,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他一直没回来, 有点担心, 就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男助理尴尬地说,“结果他没理。” “那是什么时候事?” “9点左右。” “谁发现的尸体?” “。”女经纪人说,“8点50,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听小全说他还没有出来, 又回去叫他,一直没反应,只好叫来服务员开门,谁想一开门……他就那样了!” 简静在笔记本上记下,没有再问。 初次审问通常得到太多细节, 等梳理清每个人嫌疑再说。她最后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字是……” “全磊。” 全, 圈谐音。 为什么这家伙也符合啊。 简静带着腹诽敲开了第二间包厢的门。 门打开,四目相对,外尴尬。 包厢2号的客人才见久, 就是coco和江鸥。 简静:“……”字母c和字母o,都能对上,这也太巧了吧。 “怎么是你?”江三改嚣张本色,语调冷硬,“可不想再见到你。” “有人死了,门口的监控没有拍到其他人出入,今天在餐厅都是嫌疑人。”简静道,“配合警方来询问口供。” coco讶异地问:“有人死了?谁呀?” 简静注视着她的双眼,缓缓道:“刚才你没听到尖叫?” “听到了。”coco理由很充,“可我又知道其他顾客是谁,有记者怎么办?” 简静本来挺喜欢她,然而很可惜,她交了个令人不爽的男朋友,所以不幸遭到迁怒。“那真可惜。”她说,“你本来还能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coco愣住,一副惊讶的样子:“么意思?见谁?” “你要继续演,可以奉陪。”简静道,“但想省省力气,别演了,你知道侯叡也在这里。” coco莫名其妙:“侯叡?知道呀,他也在吗?” 简静扫过他们的餐桌:“你们喝是清酒,可你身上沾到了红酒气味,还有一点点的烟气。桌上烟灰缸很干净,江先生抽烟吧?那你从哪里沾到的?” 等coco找借口搪塞,又道:“现在交代和被查出来交代,完全两回事。你蓄意隐瞒,嫌疑变大,有么好处?” 江三觑中机会,冷冷道:“那也轮不到你来审问。” “如果你认为为之前矛盾,蓄意作梗……”简静让开,示意辅警a上前代问,“嫌疑人不配合,便询问,麻烦你们了。” “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您太客气了。”辅警a穿着制服,背脊挺直,“有些与命案相关的问题要问你们,希望你们配合们工作。” coco拉住江三衣袖,犹豫下,道:“好,你问吧。” 简静合上门,和辅警b去3号包厢。 这间包厢里只有一个客人,姓袁,是个记者。三十到四十岁,身材大,体型魁梧,左手掌贴了块敷料。 他态度积极,甚至过积极了:“侯叡死了?怎么死的?他杀还是自杀?” “你怎么知道是侯叡?”简静反问。 “一个记者,这点敏锐度总是有。”袁记者抱住手臂,“你们来审查顾客的身份,也就是说,凶手就在今天的客人之中啰?” 辅警b:“例行询问。” “新闻嗅觉告诉,就是这样。”袁记者目光敏锐,“隔壁是coco,之前才和侯叡传过绯闻,对面是江白焰,和侯叡在时尚资源上有竞争。” 他啧啧称奇,大言惭:“依看,谁嫌疑都不小。” 简静问:“那你呢?老板说,本来预定这个包厢的客人并不是你,你软磨硬泡非要来,打了三通电话,后来因为客人取消了预约才同意。” “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行车记录仪一查就知道。今天一直跟着侯叡,打算拍点独家照片。”袁记者摸着下巴的短须,得意非凡,“谁知道有新闻啊,哈哈哈。” 辅警b警告他:“在争取警方同意前,请不要泄露任何案情消息。” “知道知道,这是没说么。”袁记者以为意,反过来打探,“所以,现在有线索了吗?到底是怎么死的?” 简静笑了,道:“袁记者认为呢?侯叡像是会自杀人吗?” “。”袁记者干干脆脆,“这小子年轻气傲,红得早,觉得自己本事大得得了,人人都要哄着他。就算遇到麻烦,他也可能有轻生想法,只会报复别人,折腾自己。” 简静试探道:“听起来容易与人结仇?” 袁记者哈哈大笑,眼神透出几怨毒:“他被捧得越,摔就越惨,这,一次就没了命。以他性子,有这样的下场一点都不奇怪。” “听说,娱记跟明星久了,多少有点情。”她微微笑,“你口气,怎么像是巴得他死呢?” “有吗?”袁记者装傻充愣一把好手,“也觉得遗憾,可一想到独家新闻,哎呀,罪过罪过,谁让我是记者呢。” 简静便不再追究,转而道:“和说一下你今晚行动轨迹吧。” 袁记者说:“和侯叡他们前后脚到店,以为他约了谁,找机会去他们门口溜达过次。7点40左右,看到他和coco在说话,可惜当时去厕所,没来得及拿手机,他们俩就分开了。” coco果然知道死者在这里。 “过了1个小时,看见侯叡又去了厕所,很久没回来,就去打探一下。”袁记者露出猥琐表情,“谁知道趴在门上听了半天,啥也没听出来。” 简静怔了怔,疑惑道:“你能偷听什么?” 那是单人厕所,江白焰不可能在里头,coco也可能进男厕和他说话。难道是偷听电话? 袁记者挤眉弄眼:“当然是大料。” 简静:“??” “看来你们不知道。”袁记者眼光闪动,爆料道,“侯叡是个双插头,在厕所胡搞也是一次两次了。” 简静&辅警:0.0 赤鸡。 贵圈果然非同凡响。 ,这是重点。简静拉回脱缰思绪,问道:“你么声音都没听到?” “那个马桶放音乐,没听到人声。”袁记者纠正,语气乏遗憾。 简静道:“所以,从你6点55到达包厢后,一共离开过三次。一次7点10,假装去洗手间,路过2号包厢门口,一次7点40去洗手间,碰见侯叡和coco,1个小时后,再去厕所偷听,对吗?” 袁记者点头。 “然后你就马上回来了吗?” “去抽了根烟。”袁记者指着室内禁止吸烟标志,“在露台上。” 简静点头,又问:“你今天和侯叡打过照面吗?” “没有,只拍照片。”袁记者果断否认。 她:“能看看么?” 袁记者大情愿,但还是拿出了相机:“小心点啊,别给删了。” 简静一张张翻阅过去,发现这家伙是够尽职尽责,一大清早就在侯叡家门口蹲点。而侯叡在照片中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看清表情。 她边看边问:“侯叡有么仇家吗?感情上有没有纠纷?” “多了去了。”袁记者唾沫横飞,如数家珍,“他没火的时候,靠coco得了少资源,后来傍上金主,就把人家一脚踹了。可惜给爆出去,然这小子日子哪有这么痛快。” “为什么让?你收钱了?” 袁记者脸上闪过阴郁:“能为么,干爹本事大呗。” 简静:“你肯定很气愤吧?” “废话,……”袁记者反应机变,很快回神,“你套话?” “欸,没有啦。”她弯起唇角,一派无辜,“只是有点为你可惜。” 袁记者却十警惕,转移话题问:“么时候能走?儿子还在家里等。” “等调查完就可以了。”简静顿了顿,话锋一转,“你手是受伤了吗?能不能让看看。” 袁记者:“被碎玻璃割了,这有么好看。” 她却坚持:“麻烦解开看一下。” 他只好揭开敷料晃了晃手心,果然有道新愈合疤痕。 简静点点头,结束询问,回到自己包间。 江白焰一直在屋里等着,见她回来,赶忙奉上热茶:“听说,死的是侯叡?” “嗯。”简静撤开杯碗筷碟,腾出地方梳理时间线,顺口问,“你没有离开过包厢,没什么嫌疑,要要先离开?” 他6点30到包厢,6点40上厕所,之后没有离开过。包厢只有窗户,下面是十层楼高,具备作案条件,在嫌疑人范畴中。 江白焰也给辅警b倒了水,笑说:“没关系啦,大家都留下来,也愿意配合警察工作。” “太感谢了。”辅警b面对亲民大明星,好感度倍增。 这时,辅警a询问完包厢1,过来和简静交流情况。 江白焰端过一笼可爱的奶黄包:“新叫的点心,这么晚还要加班,肯定很辛苦吧。请用。” 辅警b连连摆手:“用不用,们在工作。” 辅警a:“们吃过了。” 然而,她们怎么抵得过江白焰的殷勤劝说,最后一人拿了一个包子,齐心协力补上coco和江三动线。 coco和江三6点20到达。 7点30,coco离开包厢去厕所,出来时碰见了侯叡,两人起了争执,7点40开。 8点25,江三去了厕所,同时接到电话,在露台讲了半天,8点40回到包厢。 他自述没有遇到侯叡。 8点30,coco去厕所方便,顺带补妆,8点45回来。 他们的时间线与监控吻合,可整理出更精确的时间表: 6:20 coco、江三到店 6:30 江白焰到店 6:45 简静到达 6:50 侯叡、经纪人、助理到达 6:55 袁记者到达 7:30侯叡离开包厢 7:40 袁记者看见coco和侯叡碰面 7:45 侯叡回包厢 8:25 江三去厕所,露台接电话 8:30 coco去厕所 8:35 侯叡去厕所 8:40 江三回来 8:42 袁记者偷听,没有发现异常 8:45 coco回来 8:48 袁记者回包厢 8:50 经纪人去厕所 9:00 助理去厕所拍门叫人 9:05 助理回来 9:10 经纪人回包厢,发现侯叡没有回来,返回厕所 9:15 发现尸体 154、遭人恨 简静咬着奶黄包, 陷入人生的迷途。 尸检得出的死亡时间是8点40分到9点10分,并不精准,相差一分钟, 完全看不出区别。 说,从8点25厕的江三,到9点15返回的经纪人, 全都有嫌疑。 比这更操蛋的是,难得有死者留下了凶的死亡讯息,却都得上号。 女经纪人:戴有g字母的耳环 男助理:姓全,音同圈 江鸥:鸥音同o coco:c字母开头 袁记者:袁姓, 谐音圆 了个寂寞。 而且, 最让人在意的凶器迟迟没有找到。 简静仔细观察过包厢, 却并没有发现细长条的勒索。女经纪人穿着中规中矩的长裙, 并未佩戴丝巾,包也是托特包,没有包带。男助理t恤+牛仔裤,带的双肩背包。 coco穿吊带和短裤,头发用皮筋扎好, 没有用发带,江三前文说过,衣着休闲昂贵,也没皮带或者领带。 袁记者穿短袖衬衫和西裤,背的包大, 放了摄影器材和平板。 几个嫌疑人就和约好了似的, 全都有嫌疑,全都没带类似凶器的物品。 “你们想办法检查一下他们的随身物品,看看是否有凶器。”简静说着, 心并不抱什么希望。 这次的凶器,指不定和瑶瑶那会儿一样非常特别,被藏了起来。和吹管注射器不同,勒索和死者亲密接触,应该会留下线索。 简静想到这,忙不迭拿了车钥匙下楼,往停车场取出化妆箱。 嗯,这确实是化妆箱,面装的也是大大小小的化妆刷,其他的分装盒中,装的却不是腮红眼影,而是各式各样的粉末,同时配有镊子、棉签、密封袋等小工具,都是她自己零零散散买来配齐的。 比起法医的专业勘探箱,化妆箱的设备无疑十分业余。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排队等饭吃,饭都凉了。 她小心翼翼地穿戴整齐,进入现场收集线索。 首翻看的自然是死者的衣领。 放大镜下,能清晰地看到亚麻衬衫的表面有被摩擦过的痕迹,留下了许多断裂的纤维。 她用镊子夹起其中一片,小心翼翼地塞入证物袋,准日光灯观察。 这质地,这感,怎么有点像纸巾? 莫非?她心中浮现出大胆的念头,扯了一段卫生间配备的纸巾,利用便携式显微镜比观察。 虽然同是纸巾,不同品牌,不同类的纸巾,纤维有区别。 一般来说,贵的纸巾厚实,纤维排列紧密,便宜的脆薄,纤维排列疏散,偶有空隙。 再加上衬衫的衣料作为比,答案明显,这上面残留的东西,来源于纸巾而非亚麻衬衫。 当然,仅仅凭借眼睛的观察,并不能确定者是同一款产品,需要更严密的取证比。 简静只能确定凶器是纸巾。 单薄的纸张无法杀人,可绞在一起后就成了绳索,就地取材,不必携带凶器,事后也非常容易处理,冲进马桶就行。 虽然可将下水道中没有融化的纸张残渣捞出来,恐怕已无法提取指纹。 算了,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专业人士吧。 知道勒索来源于纸张,就能推到出不少猜测: 首制造勒索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冲动,激情犯罪,是别有盘算的谋杀。其次,她检查了纸巾的残余量,剩了大半,并询问服务员,他们表示今天没有补充过,这就意味着凶器并非当场现做的。 凶知道死者经常来这家店,要么提前查过品牌,买入同牌子的纸巾,要么来过几次,每次顺一点,提前做好凶器藏在身边,等到合适的时候,一击必杀。 如此推断,coco和江三的嫌疑就小了多。 他们二人都不知道死者今天会来这,coco背的包只有巴掌大,只够放个口红和机,塞不下凶器。 而江三虽然嚣张,极有可能和死者产生冲突,他和coco交往时间不长,从起杀心,到准备杀人计划,再到动,未免太紧迫。 他的性格,真的有什么不如意,直接爆发冲突的概率更高。 简静和有钱人接触越多,越了解他们的看法,恐怕侯叡一个流量明星,在大少爷眼,随随便便就能neng死,哪需要自己动。 相较而言,经纪人、助理、记者三个人的概率更高。 前个了解死者的方方面面,后者常年尾随跟踪,有足够的时间筹备计划。 从时间上看,三个人都有动机会。 8点35分,侯叡已经了厕。袁记者8点42离开包厢,48分回来,他如果用照片什么的作为借口,约死者在厕面,想办法从背后偷袭,勒死侯叡,并非不可能。 他身材高大,侯叡只是个体态纤瘦的男生,力量上来说最有嫌疑。 助理9点到9点05分叫侯叡,自叙方没有理睬,事实如何不好说。他和侯叡非常亲密,找借口进厕并不难。 而且侯叡的那个姿势……呃,有无限可能! 经纪人8点50离开,9点10分才回来,时间比较久,也值得怀疑。 诸多念头逐一闪过脑海,简静也慢慢走回到包厢门口。 她没有进,而是叫辅警带领,一道查看监控。 餐厅已经调出了6点到10点的全部监控录像,交由他们调查。 简静倍速播放,点挑选几个值得注意的时间段调查。 第一个时间段:7点30分-7点45分 摄像头拍到侯叡离开包间,约5分钟后,coco走出门外,走到尽头时,地上的影子有短促的交错,示意她们二人有过接触。 40分,袁记者闻而出,1分多钟,coco气愤地回到包厢。 过5分钟,侯叡回包厢。 简静在笔记本上下关键:7点40分-7点45分,袁记者和侯叡可能有过接触。 第二个时间段就是8点25分开始,有人的举动时间线吻合。 她点关注监控中,其他人回来时的状态。 要把一个人勒死可并不容易,赤空拳的话,掌上应该留有勒痕才。她将录像调出截图,试图看清楚袁记者、经纪人和助理的行动。 出门时,有人都是右开门,符合她每个人右利的记忆,可回来时,还是都用右开门。 并且,每个人的心都没有异常,至少在监控下看不出有勒痕。 可不要忘了,袁记者的左心有一块敷料。假如他撕下敷料贴到右掌缘,他右利的习惯,也能避免留下勒痕。 同样能做到的还有女经纪人。 她长发盘起,用发簪固定。发簪可缠绕在勒索上,充当收紧的工具,如此便不需要太大的力道,也能将人勒死,且无有留痕。 不过,另一件事暂时排除了她的嫌疑。 在来来往往的走廊中,有一个女服务员离开了摄像头的范围,走到彼端。她叫来老板,找出了女服务员,问她做了什么。 女服务员回答:“有个顾客说要我们送点东西到厕。” “女顾客?”简静问。 女服务员隐晦地说:“是的,她身体不方便,叫我们送点卫生用品。” 简静懂了。 “时间大概是?” “我接到电话后马上就送了。” 她看了眼监控,道:“8点55分左右?” “是的。” “请把当时的情况和我复述一遍。” 女服务员叙述:“我走到卫生间,敲了敲女厕的门,面的人说进来,我开门,发现门被锁了,她改口说让我从门缝塞进就行,我照办了。” “当时个厕的门都关着吗?” “嗯。” “有没有听什么异常的音?” 女服务员摇头。 “还做了什么?监控上你59分才离开。” “洗台有点乱,我稍微整理了一下。” “谢谢你。” 女服务员的证词,将经纪人的时间切割了,8点50分到8点55分无人证明,8点55分到9点之间,她必须待在女厕。接着助理和她擦肩而过,9点05分才离开。 距离经纪人离开的9点10分,只有5分钟。 助理拍门的过程中,极有可能尝试开门,如果9点之前侯叡已经被杀,门无法反锁。9点05分后再动,时间上太过危险,侯叡可能已经醉酒清醒。 这么看,袁记者和助理的嫌疑更大。 “吱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探出江白焰的脑袋。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进来吗?” “当然。”她笑,“有事。” 江白焰溜进房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向熟人打听了下侯叡,不知道你有没有帮助。” 简静惊喜道:“快说。” 江白焰道:“他在业内的风评一般,爱耍大牌,演戏不敬业,交过女朋友,现在和一个老板接触得比较多,经常他家……” 他给了个“你懂的”眼,继续道:“有家公司想签他的影视约,经纪公司不大高兴,哦,了,据说他想换经纪人,接触了个炒作厉害,可评价差的家伙。” “那他现在的经纪人怎么办?” “炒了呗。他的这个经纪人虽然是小公司的,可为了捧他,费了不少力气,现在发达就踹人,实在过分了。”江白焰摇头不止,俨然十分瞧不起,“什么都过河拆桥,这次不摔,早晚也会倒霉。” 简静若有思,问:“那他和助理的关系怎么样?” “侯叡开掉过三个助理了,这个应该也好不到哪吧。”江白焰猜测。 她问:“没有更深层次的关系吗?” “不一定。”他八卦,“那个金主我听说过,学识渊博,什么嫐啊嬲啊,一切皆有可能!” 简静:“……你为什么会听说这个?” 江白焰做个鬼脸:“我的行情也好啊,比他好的多得多。” “这事没必要分胜负吧。”她一头黑线。 他说:“在静静老师面前,我控制不住自己。” 简静白他一眼:“还有吗?” “袁记者我也打听了。”他邀功,“专门找了拍我的娱记问的,为了这个,只好同意他明天多拍我几张照片。” “谢谢你,不然再请你吃顿饭?”简静承他的情。 江白焰笑眯眯道:“只要能帮到静静老师,我就开心了。” 他痛快地说:“听说,袁记者拍到了侯叡和coco过夜的照片,可没发出来,不是拿钱换的,是金主爸爸直接找人压了下来。侯叡还把袁记者羞辱了一顿,说得非常难听,什么‘一毛钱也不会给你这个死狗仔’‘你搞我我就搞死你’,闹得特别难看。” 简静:“啧。” 好明显的杀人动机。 155、反向密室 助理全磊走进小办公室, 里成了暂时的审问室。 简静对他十分客气:“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助理的面上掠过不安,局促地说:“好, 你想问什么?” “侯叡不明不白死去,我想知道什么人可能对他手。”简静缓缓道,“听说他私人关系混乱, 能和我说说个吗?” 助理犹豫了,吞吞吐吐:“他就是比较爱玩,喜欢去酒吧泡妞,偶尔也会睡粉丝……上一个女朋友是coco, 因为分手的事, 两个人闹得很不愉快。” “那现在, 侯叡和谁在一起呢?” 助理为难地挠了挠头, 可简静毫无退让的意思,逼视他的双眼。 “好吧。”他也不是意志坚定之辈,很快放弃抵抗,“侯叡现在算是和陈总在一起。” 简静问:“我们不谈那些露水情缘,他身边的人中, 和他有暧昧关系的,只有陈总一个吗?” 助理肯定地回答:“是。” “你和经纪人呢?” 助理摆手:“不不,我和姚姐都不是那种人。我有女朋友,而且……”略作挣扎后,选择坦诚, “陈总派我来照顾侯叡, 我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 简静挑起眉:“是吗?可我听说陈总很‘大度’。” “呃,陈总的其他‘朋友’,也是艺人, 和我没关系。”助理无比尴尬。 简静打量了会儿他,看在颜值的份上,暂时相信:“你和侯叡关系好吗?” “当然不好。”助理大吐苦水,“侯叡本来就不好伺候,我又是老板的眼线,时时刻刻盯着他不要乱来。他烦我烦得很,动不动就发脾气,还和老板告状,我能怎么办?” 说到这里,他好像察觉到不妥,补救道:“不过,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杀人,陈总给的钱不少,哪天我受够他的鸟气,不干就是了。” 简静点点头,假没有感情纠纷,侯叡死了,助理没有好处。 “经纪人和侯叡的关系怎么样?” 助理叹口气,道:“近不大好,侯叡觉得自己红了,嫌弃姚姐不够给力,手头没资源,想换个经纪人。姚姐好不容易带出个火了的艺人,肯定也不想撒手。但他现在是公司一哥,高层都哄着,估计会他意。” “那袁记者呢?我听说他和侯叡爆发过冲突。” “有么回事。他拍到了照片,姚姐说给点钱买回来就行,侯叡不同意,说他一天到晚跟着自己烦死了。”助理愁眉苦脸,“然后叫陈总出手,教训了一顿。” “袁记者什么反应?” “他说总有一天要搞死侯叡,让他等着。”助理摊摊手,“就放狠话呗。” 简静点点头,思忖道,么看,江白焰的消息很对,袁记者和姚经纪都有强烈的杀人动机,同时也具备杀人条件。 而从时间上看,袁记者的优势更大一点。 “你9点钟去叫侯叡的时候,门反锁着吗?能不能听到里面的动静?”简静详细询问,神态严肃,“非常重要,你好好想想。” 助理努力回忆:“当时9点钟了,明天有个通告,我想侯叡早点回去休息,就去卫生间叫他。门关着,我先拍门,里面没什么动静,因为侯叡之前喝得不少,我怕他醉倒在里面,所以……对,我试着开过门,但门反锁着,我只好叫了几声,还是没动静,我猜他可能看我不爽,故意不理我,就先回去了。” 简静问:“有呕吐声或者别的什么吗?” 助理摇头:“听不清楚,马桶的音乐一直在响。” “我知道了,谢谢。”她嘱咐,“暂时不要透露我们的谈话。” 助理应。 简静拖动鼠标,重新播放了遍袁记者的行动。 按照他的供述,自己先去偷听,偷听不成才去露台抽烟。 抽烟……她支头思考片刻,忽然起身,直奔露台。 餐厅的露台并不大,大约十来平,就是个阳台,摆了几盆绿植和两把椅子,桌上有个烟灰缸,残留些许烟灰和一枚烟蒂。 她用镊子夹起残留的烟蒂,辨认上面的品牌。 没错,和之前在袁记者包厢中,瞥见的香烟品牌吻合,应该是他留的。 她轻轻闻了闻烟蒂上的味道,从中辨别出一丝香橙的气息。 刚才看监控录像,她确认了袁记者包厢的上菜时间。 他来得晚,又是临时插队,上菜比较慢。6点50分到,7点30分才上菜,直到8点10分才上完,后赠送水果的时间是8点15分。 而他的桌上,水果碟有动过的痕迹,橙子和哈密瓜被吃掉了。 根烟蒂有橙子的味道——摆在桌上的木糖醇是薄荷口味——因此,基本能够证明是烟是在8点15分以后抽的。 他的第二次活动时间为8点42分到8点48分,一共才五分钟,够杀个人再回来抽烟吗? 窒息的死亡时间可是很长的。 简静陷入知识盲区,只好求助于抽烟人士。 “喂,问你个问题。”她打电话。 病号懒洋洋地问:“说。” “抽根烟要多少时间?” 季风:“一般情况下3-5分钟。” “自然燃烧呢?” “8-10分钟左右吧,看品牌。”他兴致盎然,“碰到什么案子了,和我说……” “谢了。”简静残忍地挂掉电话。 根烟都烧完了,就算先点燃再杀人也很难完成。 袁记者的嫌疑忽然降低。 现在,大的嫌疑人变成了经纪人姚菲。 她看起来有不在场证明,实则不然,女服务员并没有到她本人,只是隔着门听见了声音。 门被反锁也好,声音也罢,都是可以伪造的。 声音简单,蓝牙音箱就能解决,可门是怎么反锁的呢? 简静在小小的卫生间里兜起了圈子。 厕所是这么个布局: .男厕所. 洗....女 手....厕 区....所 ..门.... 外面的大门无法反锁,只能普通的合上,而男女厕所的隔间除了球形门锁外,还多了一道加在背后的门栓。 球形门锁有个特点,只要按内执手中央的凸起,直接带上门,就能在外面把门反锁,而开起来也十分简单,利用一张薄卡片就能完成,毫无防盗性能。 简静问之前送东西的女服务员:“你开门时,门是锁上的吗?” 女服务员伸手拿握住手柄,找回了感觉:“不,把手能转动,客人应该是在里面把门栓插上了。” 她很确定:“对了,客人说的是‘进来吧,门没锁’,但她忘记自己把门栓插上了,只好让我从门缝里塞进去。” 简静扬起眉梢。 有点意思了。 门栓的样式是最常见的插销,网上售卖不过几块钱,便宜又好用。但它现在成为了不在场证明的关键。 简静利用放大镜,极其认真地检查了插杆。金属制的插杆上有些许磨损,痕迹很浅淡,均为横行纹路,应该是反复使用后留的正常痕迹。 此外,整个插销上都没有胶带的黏痕。 简静知道几个利用插销做密室的手法,用万能的钓鱼线或者胶带,通过练习并不难办到。可这样的手法有个问题,就是无法从外面取消。 门反锁上了,里面没人,不就露馅了吗? 凶手反向利用密室,制造出人在里面的假象,就必须要重新把门打开。 从操作上来说不难,只要没有按插杆上的弯钩,耐心一点,慢慢挪动插孔中的竿子,也可以把门打开。 可插杆上没有痕迹。 怎么做到的? 简静代入凶手的立场,觉得手法应该不会太复杂。卫生间的大门不能锁,随时有客人会进来,果利用机关什么的,容易暴露,隐蔽、高效、简单,才是她所追求的。 一她选择的凶器。 凶器……? 难道? 啊。 头一次,简静体验到了一道电光劈过脑海的感觉。 灵光一闪,忽然就懂了。 搜嘎,那路或多。 她在化妆箱中翻出长棉签,棉花头上绑上双面胶,戳进插孔里捅一捅。拿出来的时候,胶带表面沾到了一些细微的白色颗粒。 装入证物袋中,慢慢搓开。 果不其然。 纸张碎片。 有些诡计说穿了,根本不能算是诡计,多只能被称之为思维盲点。 充当插杆的未必是插杆本身,也可以是代替品。 与勒索一样,纸巾可以就地取材,搓成和插杆大小差不多的条状物。利用硬卡片或刀片,插-入门缝,卡住纸巾的纹路,即可在外面移入插孔,成为一次性门栓。 女服务员给客人送东西,有几个人会用力推门?肯定稍稍一推,发觉锁上就会停。 利用她完成不在场证明后,道具就失去价值,一刀去,立刻就能取消密室。再把纸巾丢进马桶,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现在缺少的就是证据了。 倒也不是难事。 简静轻轻吁口气,走进1号包厢。她和助理说:“我想和姚女士单独谈谈。” 助理没有起疑,立即腾出空间。 女经纪人并未意识到不妥,反而关切道:“有什么进展吗?我刚看到coco也在隔壁,她和侯叡闹得很不愉快,该不会是……” “姚女士,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简静说。 女经纪人一怔,旋即勉强道:“真的?简小姐你不是作家么,真会破案啊?” 简静道:“是的,我侥幸破过几个案子,每次到最后,我都会劝他们自首。毕竟人都有糊涂的时候,能想明白,还是想明白得好。” 女经纪人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侯叡临死前,留了凶手的线索。”简静打开手机,给她看拍到的图案,“他已经暗示了凶手的身份。” 女经纪人瞥了眼照片,说:“算什么暗示?” “今天很巧,每个嫌疑人都能和个死亡讯息搭上点关系。可仔细想想,其实并不靠谱。”简静竖起手指,“助理全磊,‘全’和‘圈’同音,可说实话,他要留死亡信息,必须划破手,沾上血书写,费时费力,全的话,和拳头的拳更符合。” 她收拢五指,握成拳头:“果我想提示全磊,会用这个手势,简单方便。” 女经纪人不置可否。 “至于袁记者,‘袁’音同‘圆’,可我十分怀疑,侯叡这样的人,知道袁记者姓谁名甚吗?”简静合理质疑,“他应该直接骂‘死狗仔’什么的吧?” 女经纪人说:“我哪里知道。” 简静也不逼她,继续说:“江鸥和coco,也都吻合讯息。假设侯叡知道江鸥的身份,他的名字有更简单的表达方式。” 她手指沾水,在桌上画了三条线,或者三个点。 “三点水画起来比圆圈容易多了,三也是他的排行。”简静不疾不徐地说,“至于coco,是艺名,两个人曾是恋人,难道背地里也叫她艺名?她本名朱优,用u表示更妥当。” 女经纪人反问:“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名字和o毫不搭界。” “是你的耳环。”简静单刀直入,“g字母的耳环,后一笔歪了,看起来像是没画好的o,可说是g也没问题。” 她分析:“侯叡死的时候,半跪在地上,以他的视角,正好能看到你反射在墙壁金属装饰条上的耳环。” 女经纪人意识地摸了摸耳垂,而后冷笑:“原来简老师所谓的破案,就是编故事吗?” “刚才是,现在不是了。”简静耸耸肩,承认死亡讯息的部分多为臆测,“我已经弄清楚了你的作案手法。” 经纪人抱起手臂:“愿闻其详。” 156、经纪人的自白 “8点50分, 你进入女厕,放好蓝牙音箱,用纸巾制作好插销, 拨打墙上的求助电话,请服务生送卫生巾。而后从外面上锁,自己进入男厕所——侯叡喝得醉醺醺的, 应该法准确插上男厕的门栓,或许压根有锁门,锁了也能用卡片打开。 “你通过什么手段,欺骗侯叡背对着你蹲下, 也可能绊倒, 又或许当时就趴在马桶上呕吐。总之, 你用纸巾制作的勒索, 从后面勒住的脖子,并且利用衬衫的衣领做衬垫,避免在皮肤上留下勒痕。 “诚然,女性要勒一个成年男性并不容易。一开始,我并有怀疑你, 尤其的姿势分惹联想,但后仔细一想,或许落入了思维盲区。 “侯叡是典型的中性风艺,为了上镜保持苗条的身材,体重偏轻, 力量弱, 且喝醉了酒,什么反抗力。反观你,姚女士, 你身高一米七,体型匀称,假如从背后坐在身上,借用体重的分量,压住并不难。 “再加上你将发簪插入绳结扭动,更为省力,也能避免在手心留下勒痕,惹怀疑。助理离开后,你反锁上男厕的门,解开女厕的密室,假装从面,完成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简静道:“大概就是这样,我讲完了。” 女纪表情冷漠:“精彩的诡计,我该给你鼓掌吗?” “不需要。”简静的目光锁住她的面孔,“为,并不精彩。” “什么?” “我说,这并不是一个精彩的诡计。”她中肯道,“利用纸巾做凶器,反向制造密室,固然有新奇之处,可作为杀手段说,处处都是bug。” 女纪深吸口气,故作淡然:“噢?哪有题?至你并有找到凶器,不是吗?” “是,就算从下水道中捞了纸巾,也不能证明什么。”简静承认,“毕竟是厕所,不稀奇。” 女纪摊摊手。 “但者的衣上能找到纸巾的纤维,插孔中也残留纸巾碎片,”她道,“只要做过,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这只能证明你的推理过程,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女纪,“难道你能在上面提取到我的指纹吗?” 简静道:“蓝牙音箱会有连接记录。” 女纪咬不认:“我确实带着蓝牙音箱,你想看,我可以给你检查,反正什么都有。” “你删掉了记录。”她咄咄逼。 女纪:“有证据吗?” 简静沉默时,叹息道:“你这么自信,花了很多心血吧。凶器的纸是你一次次从这家店取走的,对门锁的机关,应该也试过很多次,或许你还打过女厕所的求助电话,验证们是否会真的送东西过。” “这一切,非常得……”她略作停顿,斟酌用词,“精细。” 为掩盖凶器的类型,她记得竖起衬衫的衣领,而身为纪,或许侯叡穿衬衫就是她暗示的。 为了避免戳穿,每次取走一点纸巾,慢慢编织杀的凶器,谨慎又周密。 为了不在门栓上留下痕迹,干脆李代桃僵,制作一次性代替品,避免留下明显的划痕,惹疑窦,小心到极致。 如此布置,像极狩猎的蜘蛛,耐性至极,甚至令害怕。 “可并有什么用。”简静轻轻道,“做的越多,破绽越多。姚菲,不可能是,只能是你。” 姚菲还是那句话:“证据。” 简静想了想,道:“你的准备工作做得这么充分,我再补充一个猜想,侯叡的酒被下了安眠药,检查胃容就能确认,你的包能让我看一下吗?” 许久,姚菲才说:“安眠药是侯叡的,只是放在我包,我是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 “者故意割破左手,留下的可不止这个。”她点点手机照片,缓缓道,“挣扎间,手上的血也沾到了凶手身上。你既然有靠近过,应该不会沾到吧。” 姚菲的脸色骤然苍白,目光情不自禁地扫过周身。 “这是传说中的鲁米诺试剂。”简静晃了晃手中的小喷瓶,“要赌一赌吗?看看你身上有有反应——先声明,就算只有微量血液,也可以检测是谁的,不要和我说是你自己的血。” 姚菲咬住下唇。 简静微微一笑,语调倏然轻柔:“既然你对自己的手法如此自信,就和我赌一赌吧。我也好奇得很呢,血沾到了哪呢?是袖口,还是衣角,啊,也有可能是鞋面,你这双丝绒高跟鞋不错,要不然,从它开始吧。” 说着,就要按下喷瓶,洒上她的鞋面。 姚菲本能地缩脚,牢牢藏住。 气氛顿时僵硬。 简静凝视着她的面孔,道:“藏起也用,除了血迹,还有更重要的证据。蓝牙音箱和手机的记录,就算已删除,也能被技术员恢复。” 姚菲放在桌上的手指猛地攥紧,显然内心并非毫波动。 可不为何,她硬是不肯吭声,倔强地沉默。 简静:“还是不肯认罪吗?” 她深感不解,却料到这话戳中了对方的痛点。话音未落,姚菲就爆发了:“你懂什么?!” “你很骄傲吧,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吧?”之前沉稳干练的纪变了副面孔,宛如一头愤怒的野兽,咆哮道,“你是不是很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破了一个了不起的案子?很想和炫耀吧。” 简静沉下脸,冷冷道:“我说过,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妙的手法,你未免对自己太自信了。” “你只是运气好,我不小心沾到了的血。”姚菲冷笑,不甘心道,“音响是我考虑不周,早道就用的代替了。” 简静从见过如此自信的凶手,忍可忍。 “都和你说了,做的越多,破绽越多,真正高明的犯罪绝不做多余的……”她骤然停声,略显突兀地顿了顿,才道,“有完美的犯罪,不管你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想被发现,就不要做。” 姚菲厉声喝:“什么都不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个吃扒外的东西,一脚把老娘蹬掉?我为做了多,红了,我占一大半的功劳,凭什么几句话就轻飘飘地把我踹掉?有我,能有今天? “妈的,都劝我认栽,我为什么要认?凭什么侯叡这个王八蛋可以风风光光地赚的钱,我就要从头开始?红是一个的功劳?呸,屁也不会,除了一张脸,要什么有什么,每次得罪都是我去擦屁股,业务都是老娘低声下气喝到胃血求的,只会说‘不行啊’‘好累啊’——全靠我,才有今天!” 她积攒的一肚子火气,此刻全部爆发,机关枪似的喷吐恨意:“一个纪要带多个艺,才能红一个?和我说重头开始?说得容易,自己重头开始好了,老娘送去投胎,好好重头做吧!” “得明白。”纪抱住手臂,冷酷又怨毒地诅咒,“我能捧红,就能毁掉!要一起,想独活?门都有。” 简静万万想到她会这么说,登时愕然。 [任务名称:餐厅的亡密码(已完成)] [任务奖励:20点基础勇气值] [备注:勇气值可用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 她腹诽:“以前在警方之前破案,还有特殊贡献值呢。” [系统:宿主破案的熟练度增加,普通案件不再奖励贡献值] 普通案件……果然连系统的评价都是普通呢。 简静摇摇头,默不作声地离开。 外面,等待接收罪(业)犯(绩)的警察们已到了。 虽然有点小小的插曲,但今天的晚饭还是在零点前结束了。 江白焰打电话叫自己的助理过开车,送二回家。按道理,该优先送简静,但开的是她的车,便说先送自家艺。 简静自意见。 半途,江白焰给简静看了篇新发的众号文章:《震惊!当红小花密会富二代男友,身陷前男友亡修罗场》。 简静愕然:“这么快?” 做了个鬼脸,说蹲点的狗仔就是自家纪安排的。本只想曝光一下coco的恋情,顺带刺一下侯叡,想到赶上了巧,撞上了命案。 警车都了,不报不可能。 狗仔动作迅速,咔嚓咔嚓几张照片下去,把写好的稿件上传,预计几个小时内就能荣登热搜第一。 谁让coco不给静静老师面子的,活该! 让江鸥头疼,也开心。 侯叡了,虽然有点(道主义的)悲伤,但资源归了,更开心。 今天运气不错,要不然…… 车渐渐靠近小区,江白焰突然开口,道:“要不要去看看布丁呢?静静老师很久见到布丁了。” “现在?”简静瞥了眼手表,一点分。 江白焰用力点头:“就一会儿,等等再让小李送老师回去。” 简静忖度片刻,居然答应了:“行吧。” 这个小区安保严密,车凭车牌号进入停车场,直达房卡楼层,法在其楼层停靠,尽量保证住客的隐私。 “静静老师放心,目前为止,这个小区还有被偷拍过。”江白焰说着,输入多重密码,开门请她进屋,“请进。” 简静换上拖鞋,走进家。 第一印象便是整洁和明亮。 灯光柔和,家具鲜丽大方,空间开阔舒朗,分舒服。最令意外的,还属阳台上一层接一层的绿植,覆盖住整片阳台,在城市中搭了森林一角。 “静静老师随便坐。”从冰箱拿新鲜水果,切片丢进茶壶,加入洛神花、洋甘菊,热水冲泡,再加入两勺蜂蜜,放在小炉子上加热,沏一杯花果茶,“请尝尝看。” 简静把凑过蹭腿的布丁抱怀,笑道:“多才多艺啊。” 她夸得真心,却并不高兴,反而沮丧道:“你肯定有看过我的其综艺,我不止会泡茶,还会做菜做点心,水彩画也会一点。啊,最近刚学会木雕,我拿给你看。” 兴致奇高,干劲足,说着就冲进书房,捧一盘木雕。大约七、八个,不过半个手掌大小,清一色的猫咪。 平心而论,雕刻的水平并不高超,然而,小猫咪虽然线条笨拙,神韵却把握得恰到好处,反而流露古朴可爱之美。 这可乎预料,简静不禁拿起一只仔细端详:“现在做艺这么难了吗?” 私下,不再维持八面玲珑的模样,吐槽道:“你看侯叡就道了。” 她笑了笑:“那么,是你的兴趣?” 摇头。 “拍戏学的?”她继续猜。 “不。”席地而坐,仰头望着她的眼睛,某种隐蔽的情绪划过的眉眼,“我只是……想让喜欢我。” 简静一时怔住。 157、江浔往事 “技多不压身。”当简静怔忪之际, 江白焰却迅速掩住了刚才的情绪,若无其事地调侃,“会的越多, 粉丝越觉得我厉害,也算营业了。” 简静蹙起眉:“已经有很多人喜欢你了,没必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也不算讨厌。”他起身, 提起水壶,跑到阳台给植物浇水,“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 她问:“让更多的人喜欢你?” 江白焰扭过头,对她笑了笑:“是, 也不是。”他慢慢道, “我以前认为, 只要我再努力一点, 总有一天,不喜欢我的人也会喜欢我。后来才明白,有的时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永远不会变。” 他的口气很平淡,神色很从容, 可简静知道,觉醒背后必然有一个令人痛苦的故事。 她猜测,他许是故意想引她追问,但又踟蹰,不忍掀他伤疤。 “想不想知道, 我为什么会改变想法。”江白焰放下水壶, 与往常一般,笑眯眯地说,“我可以告诉你, 没关系——你想知道,对不对?” 他用逗猫棒逗着愈发肥胖的橘猫,叮叮咚咚的铃声中,轻轻问:“你想知道,布丁为什么叫布丁,对不对?” 简静迟疑:“让人难过的,就算了。” “没关系。”他重复了遍,“我愿意告诉你。” “你不记得了,我记得。” 江白焰的故事,始于2014年的春天。 那时的他不叫这个名字,叫江浔,生母意外过世,被生父接回家中,饱受异母兄姐的欺凌。 他们要么无视他,要么欺辱他,要么控制他,搁在几年后,通通能冠之pua。 和所有身在局中的人一样,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小,生母就要他讨好父亲,讨好哥哥姐姐,他即便不懂,为了少挨打挨骂,也会照做。 然而并没有任何用处。 他的小心讨好,只换来变本加厉的折磨,但他始终忍耐,因为除了忍下去,别无他法。 幸好那时还不懂绝望,一日日过下来,竟然习惯了,麻木了。 直到某天放学,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掳走。 这是一群亡命之徒,想绑架江水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赚一票就远走高飞。但他们十分倒霉,绑到的人不是江二也不是江三,而是毫无存在感的私生。 电话打到江家,董事长的态度相当冷漠。 他隔着薄薄的一扇门,听见绑匪对着筒喊:“少一百万,我就剁掉你儿子的一根手指头!敢报警,我就挖掉他的眼睛!拖延一天,我就割掉他的耳朵!” 江白焰当时就想,完了,我肯定完蛋了。 他的智说,断手断脚也太痛苦了,不如直接跳楼来得痛快,感情却在奢求,我也流着江家的血,或许……或许他们会救我呢。 看在我平时这么乖的份上,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看在……看在我真的是你们的弟弟/儿子的份上。 救救我吧。 他不想死,尽量配合绑匪,让他哭就哭,让他求饶就求饶,千依百顺。 这么乖,这么听话,连绑匪都慢慢缓和了态度,从一天一个冷馒头,变成一天两顿冷饭。 天太冷,他们还肯给他一条外套盖着睡觉。 恐怕谁也想不到,那时的他竟然会萌生出一个离奇的想法:坏人们对我,都比家人们对我好。 至少绑匪想得到他会冷。 家里人却根本不会在意他是死是活。 只不过,这点小小的感动,很快随着赎金的拖延而消逝。绑匪一天天不耐烦,可江家的赎金迟迟不到位。 一会儿说现金流不足,一会儿说实在办不到,负责联系的秘书口吻客气,却分寸不让。 渐渐的,江白焰就明白,他确实一点都不重要。 “该不会抓错了吧?这个不是亲生儿子。” “对啊,听说其他孩子都有保镖,我们抓他什么人都没碰到。” “太不像话了,五千万都拿不出来?” “真弄错了怎么办?放了?” “放什么放!他看过我们的脸,解决掉算了。” 断断续续的呓语穿过房门,飘到他的耳中,心脏被紧紧攥住,时而鼓跳如雷,时而绵密钝痛。 他放轻呼吸,恨不得变成一粒小小的灰尘,悄悄躲在角落,唯恐被他们注意。 不敢说饿,不敢尿尿,不敢睡觉。 难以用言语描绘那段时光的恐怖,每一分钟,每一秒,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强烈的恐惧。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马上就会死了。 他们要杀了我。 他们会怎么杀掉我? 更可怕的是,死亡的阴云并非刹那降临,而是一天天累积下去,缓慢而持久的折磨着他。 某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怀疑——我还活着吗?也许,我已经死了,幽灵留在这个地方,等着谁来救我。 谁来救他呢? 他绞尽脑汁,试图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捞到一星半点的温情,支持自己坚持下去。然而可悲极了,无论怎么回忆,竟然寻不到丝毫快乐的瞬间。 冷漠高傲的生父。 曲意逢迎的生母。 居高临下的大姐。 目中无人的二哥。 暴戾记仇的三哥。 深沉寒冷的春夜,街头的早樱绽出花蕾。他躺在阴冷的地面上,掰碎记忆的每一刹那,一个个数过去,一遍遍数过来,却找不出任何希望。 这种滋味,叫绝望。 所谓血缘,毫无意义,百般讨好,不过笑,过往种种,全是一厢情愿。 他们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们永远都不喜欢我。 也许,死在绑匪手上,正是他们想要的结。家庭的污点被敌人抹去,他们的双手干干净净,便踢走了碍眼的存在。 从今后,江家兄妹就可以欺骗自己,他们的家庭并没有外来者入侵,父亲严明公正,母亲端庄大方,兄弟姐妹相亲相爱,多么完美的一家人! 江浔不是我们的弟弟。 江浔根本不该存在。 江浔死掉就好了。 似梦非梦之间,他听到兄姐们的呓语,怨毒而痛恨,咬牙切齿,字字淬血。 于是,江浔就死掉了。 死亡是怎么样的呢? 和燃烧的蜡烛很像。 刚点燃时,火焰热烈愉快,跳动着,雀跃着,仍然对生命满怀期待。可随着粉饰后的记忆被剥开,就好像滚落的蜡泪,不断坠落、坠落,凝结成一滩无人问津的泪。 苍白的、褪色的、冰冷的泪。 火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渺小。 渐渐的,慢慢的,一点点熄灭下去,变成一簇残留着余温的灰烬。 假如那个时候,不是有人重新借了一星火光给他,借着那点残温复活,那么,江浔真的死了,再也不会有今天的江白焰。 好在她来了。 很安静的夜晚,墙角突然传来“咚”一声闷响。 什么东西从墙壁上方的小气窗里掉了进来。 在外面看电视的绑匪看来,不会比蚊叫更有存在感,但于他来说,不亚于春夜闷雷,滚滚碾压过来。 他看到一颗巧克力球滚到了身边。 费列罗的巧克力,金灿灿的,像是黄金。 他的心死了,身体还没有。胃咕噜一声,催促他解开包装纸,而里面夹着一张半透明的米纸,上面写着: 你是不是被绑架了?是就学猫叫,不是就学狗叫。 记得把纸吃了。 挨饿了一周,被折磨了一周的他,无法分辨真假,只是本能地轻轻地“喵”了一声。 外面:“喵喵喵?” 他:“喵?” 毫无意义的喵叫后,归于宁静。他吞掉写字的米纸和巧克力,把金灿灿的糖纸攥在手心里,时不时看一看,以此分辨现实和梦境。 可第二天,什么都没发生,他不由怀疑巧克力是自己带来的,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有人来救他。 哎呀,多么离奇的美梦! 谁会来救他呢。 然而到了深夜,一个竹竿斜斜伸进通气窗口,刷一下滑进来一个塑料袋。 袋里装了一部老旧的手机。 他自己的手机早就被绑匪拿走,这时重新拿到电话,竟然非常悲哀地闪过一个懦弱的念头——我要给爸爸打电话吗? 不,当然不。 他们希望我死掉,我不想死。 手机里有一条短信,备注名是j。 -你被他们绑架了,是吗? -是 -要我替你报警吗? -不,他们会杀了我 -好的,我会想办法救你,能告诉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问我爸爸要钱,他不肯给,我要死了,救救我 -绑匪想要的是钱,你爸爸不肯给,你要想办法帮他们 -我办不到,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我一定会帮你的,但你也要努力 -好的,我听你的 -手机电量不多,省着用,不要被他们发现 -你不能陪我说话吗? -聊天会被发现的,你不要害怕,我一直看着你 -求求你了,不要不我 -我会一直在的,我保证,把手机关机,明天这个时候再打开 -好吧 他不想她不高兴,他不想失去这点希望,因此即便非常不舍,江白焰还是照着做了。 过了半个小时,又丢进来一颗巧克力。 这次,巧克力的包装纸上也写了字,却是一个可爱的故事:在这条街上,有一只肥嘟嘟的猫咪,它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猫,聪明又勇敢,没有它翻不过的墙,抓不住的麻雀。 它战绩辉煌,打败过隔壁街的霸王狸花猫,把它们揍得落花流水,从今以后都不敢入侵这条街。但最厉害的事件,是和一桩宝石失窃案有关。 想知道宝石为什么会失踪吗?你要先猜中它的名字。 友情提示,它柔软又肥胖,皮毛光滑又漂亮,花纹是焦焦的橘黄色。 明天告诉我答案:) 故事很简单,却莫名有吸引力。江白焰被这段绘声绘色的描述吸引,竟然忘却了许恐惧。 而冷静下来后,思考能力恢复,他忽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对绑匪说:“我是爸爸的孩子,他不是不要我,是真的没钱了。” 绑匪们嗤笑:“集团董事长会没有钱?小家伙,你在骗谁呢。” “是真的。”他说,“爸爸的钱都用来买宝石了。” 绑匪们顿时被吸引注意:“宝石?” “一块叫‘翠冠明珠’的绿宝石。”江白焰十分肯定,“非常值钱。” 绑匪们将信将疑:“小家伙,你说的是真的?” 他用力点头。 当然是真的,他的记性一直很好,不是吗? 大姐只提一次,他就记住了。 绑匪们查证了这个消息,的确属实。 他们重新相信江白焰的身份,不再说要处掉他,转而盯上了宝石。 那块祖母绿宝石价值一亿三千万,半年前被江水集团的董事长拍下,比要的五千万赎金值钱得多。 “不然我们将计就计,假装要赎金,趁他们不注意,把宝石给……”绑匪中既不缺聪明的人,也不缺大胆的人。 大家都心动了。 江白焰没想到如此容易,惊喜地几乎怀疑人生。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加重自己的价值,不被杀掉。 “宝石藏在董事长的别墅,但只有几个人知道进去的密码。”他说。 绑匪们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小子,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个?” 江白焰诚实地说:“我不想死。而且,那又不是我的宝石。” 158、逃生记 宝石的吸引力, 比赎金大得多了。 绑匪们的贪婪战胜了理智,开始谋划抢劫宝石的计划。他们威逼利诱,想从江焰口中撬出别墅的位置。 江焰十分小, 既不敢不出,也不能一股脑儿都倒出,假装回忆:“我不知道, 爸爸有很多别墅……他,了保护宝石,专门找人改建过。” 这是一条明确的线索,绑匪们决定调查董事长下的别墅, 看看哪一栋近找人翻修过。 而他们调查的时间, 是他拖延出的机会。 晚上, 他打开手机, 把消息告诉j。 j夸奖了他。 -干得漂亮 -我很听话的,你不要抛弃我 -我不会不管你的,你也不要放弃 -好的 -他们一共有几个人?什么时候人少,留几个看守你? -6个,至少留2个 -不要让他们把你带, 尽量弄清楚房间的构造,等待消息 -要等多久? -记得我的故事吗?在结局之前,你一定可以得救 -我相信你,不要骗我 -我不骗你,你猜出猫咪的字了吗? -布丁 -好厉害!你猜对啦, 布丁是世界上可爱的猫咪 他握着手机, 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和之前一样,过一会儿,的巧克力滚进, 不仅有一张画着布丁的便签条,还有的故事后续。 这次,她写到了宝石失窃的龙去脉,着力描绘了别墅的构造和地形,好像谁都有嫌疑。 故事后,她问:三个嫌疑人中,谁有可能偷了宝石呢? 江焰不想辜负她的期待。 天,他努力讨好绑匪们,主动帮他们倒水,拿东西,趁机熟悉环境。夜里,他努力推测凶手,期待手机开机的一刻。 -你猜出谁是小偷了吗? -有,我太笨了,猜不到,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你不笨 -可我猜不出,你一定很失望吧 -一点也不,因他们三个人都不是小偷 -真的吗?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 她送的后续,果然不是三个嫌疑人中的任何一个,反而是杂货店的老板突然有了嫌疑。 结尾,又问:热情善良的杂货店老板被逮捕,他是偷宝石的犯人吗? 江焰希望他不是。 于是,他真的不是犯人,老板的孩子哭泣时,遇到了从天而降的小猫,她答应帮助他找到真相。 而这时候,绑匪们已经确定了别墅的位置,开始琢磨怎么抢。 江焰无情地出卖董事长:“爸爸身边的高秘书应该可以进去。” 注,绑匪是亡命之徒,并不是江洋大盗,才懒得费思调查安防系统,他们的计划简单粗暴,却很有效——直接绑架高秘书。 绑一个也是绑,两个也是绑。 而且这次更简单。 他们下了后通牒,要求董事长亲自送赎金,同时,让高秘书准备一辆车子到某个地方。 这么一,算报警,警力也会优先保护董事长的安全。 而绑匪们兵分两路,两个人调虎离山,假装去拿赎金,另三个绑架高秘书,抢劫别墅。 后一个人留守,看住江焰这个人质,如有万一,还能挟持他跑路。 这也是江焰唯一能逃跑的机会。 -我会帮你引开他们,你听到口哨声想办法逃跑 -真的可以吗?也许他们抢到宝石跑了 -在这之前会杀掉你,你看到了他们的脸 -跑不掉怎么办? -问题的,你已经对这里很熟悉了 -他们离开前都会把我锁在房间里 -听到我吹一长一短两声口哨,你想办法进厕所,厕所里有窗户,对不对? -嗯 -厕所在二楼,他不会太担,多把你锁在厕所里,然后,你用我交给你的办法,从窗户爬下 -太高了,我不行的 -我不是给了你绳子吗?一头绑在门上,另一头绕在腰上,缠住一条腿,一边爬一边放绳子,问题的,你好好看我给你画的图 -好,我会照你的做 -等到我吹三声短音,你下,明吗? -明了 江焰在绑匪身边的日子,表现得无比乖巧,从有想过逃跑。而绑匪们也不曾留房间内的气窗。 窗口么小,又离地面2米多,一个小学生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爬出去。 他们做梦也有想到,这栋租的房隔壁,是另一个小区,而小区靠边的三楼住户,是一个写推理小的初中生。 她不幸被早春的流感击中,养病在家,百无聊赖之余,拿望远镜到处瞄。 这下,叫她发现了异常之处。 一墙之隔的小区多是自建的房,矮的两层楼,高的三层,多出租给务工人员居住。因此,住客的流动量虽然较大,却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是早出晚归。 然而,住在她家隔壁的人家实在奇怪。 总共6个成年男性,每次出门都是两两结伴,其他人长期窝在家中。 不出去干活,他们哪的钱? 她起了好奇,连续盯了两天,发现这群人自己不做饭,每到饭点派人出去买快餐。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她换了好几个角度,用望远镜窥视对面的房间,终于瞥见了一次小孩的身影。他唯唯诺诺,个子很矮,被呼喝去,可校服却是非常西式的款式。 作初中生,她马上识到这不是任何一家公立学校的校服。 应该是私立学校才有的款式。 可私立学校的学费昂贵,绝不是务工人员能够支付得起的。加上几日,明明是上学日,却从有看见过个孩子出门,她大胆猜测,他是被人绑架的。 利用弹弓,她成功地送出消息,证实了自己的推理。 但营救却并不容易。 她考虑过报警,然而很遗憾,预估的成功率太小了。 有人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算信了,多派出两个人上门查看。不定人家能糊弄过去,直接打草惊蛇,糊弄,六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反杀也轻轻松松,到时候,他们一跑,人质安危堪忧。 要是倒霉一点,查出是她报的警,也许全家遭到报复。 出于种种顾虑,她决定放弃逮捕罪犯,只救人。 运气不错,计划顺利实施。 绑匪预计的佳逃脱时间是晚上,所以计划从下午开始实施。他们想借助下班的晚高峰,甩掉各方人士的追踪。 两点多钟,第一组人员离开。 三点钟,第二组离开。 屋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简静的计划十分简单,她提着书包,拐进了隔壁小区。下午时分,这里的住户全都在面干活,几乎有碰到任何人。 她用哨子吹了一长一短两个口号,然后拐到隐蔽处,观察厕所的窗口。 十分钟后,里面倒映出了人影。 接着,将书包里收集的废纸堆积在墙角,点燃,并加入两块烟饼。 大量烟雾熊熊燃起。 她打了119,报出地址,请消防队过灭火。 这时,出现了预计之的情况,里面的看守不知道什么,有出查看。她只好冒险去敲门。 “着火了!”她大声叫嚷,终于喊出留守的绑匪。 他大惊失色,立刻返回厨房接水。 简静飞快逃跑,同一时间,再次吹响约定的口哨。 窗口歪歪扭扭地放下一段绳索。 第二个降临。 他爬不下,而且动作太慢,绑匪两桶水下去,已经发现着火的真相。火很快熄灭得只剩下零碎的火星。 简静别无他法,只能动用后一个办法:“站住!” 绑匪不聪明,却也不傻,看到她突如其地出现,纵然一时想不通关窍,却也知道她绝对有问题:“是你?!” “我在里倒了汽油。”她举着酒精灯,这是从实验室顺出的,威胁道,“你动一下,我把它扔过。” 绑匪稍稍顿住脚步,思考她话中的真假。 这她争取了一分钟的时间。 “臭丫头!”绑匪很快放弃辨别,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直接扑过抢她手中的酒精灯。 此时的简静,身高一米五,体育考试常年不及格,尚未得到金手指的青睐,面对一个气势汹汹的大人,有分毫胜算。 她做了明智的决定,扔出酒精灯,转头跑。 绑匪毕竟害怕酒精灯点燃汽油,烈火焚身,第一反应是停下脚步,伸手去接住灯,避免落地。 这又有三秒钟的时间——也只有三秒,绑匪马上会明,不是酒精,只是装了水的道具。 在此之前,简静抓住时机,绕圈转到厕所窗口边。 江焰吊在半空中,笨拙地下不。 “跳!”她冷静地指挥,“时间了!” 可怜的人质着一张脸,在弄糟所有事后,坚持住了自己唯一的优点。他不想被她讨厌,被她放弃,所以尽管无比害怕,仍然松开手。 咚。 他滚落在地上。 二层楼不高,只是摔得很痛,却有受太重的伤。 “跑!”简静拉住他,使出八百米都有过的劲儿,撒腿跑。 绑匪知道坏了,赶紧追上去。 可这个时候,简静的优势了。 这里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家,小区门口的街道上,所有店面的人,她都认识。不带丝毫犹豫的,她冲进近的一家小卖部,和老板:“救命!他要抢我钱!” 老板大吃一惊,惊讶地看着跟上的绑匪,怒斥道:“你干啥?!” “他们偷了我的钱包。”绑匪亦有几分聪明。 简静十足冷静,已有今后的风范:“我现在报警,看谁抢了谁。” 绑匪瞪了她一眼,略作犹豫,可老板马上抄起了扫帚,作势要打。他立即知道人质保不住了,好的办法是赶紧撤,拿到宝石。 反赎金已经到位,秘书也绑架了,赶紧溜吧。 他转身跑。 简静敢离开,在小卖部里买了饮料,等到消防车过后,才拉着他离开。 江焰想到真的能够逃出,神色恍惚,好半天都不吭声。 “你家在哪里,叫你爸爸妈妈接你吧。”简静。 他回过神,使劲摇头:“我不回去。” 她疑惑:“什么?” “他们想我死。”他轻轻道,“我回去的话,会死的。” 159、勇敢的心 假如救出江白焰的是个成年人, 大概率会说什么“父母肯定很担心”“没有哪个父母会有这种想法”“小孩子不回家还能去哪里”云云。 然而,简静不是。 她没说什么,只是问:“那你要去哪里?” 江白焰答不上来。 “不回爸爸妈妈那里的话,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问,“有没有能收留的人呢。” 低下头, 好半天,说:“外公还活着。” “那就给打电话吧。”第一次做英雄,简静很乐意赠送救后服务,“记得的电话号码么?” 江白焰想说不记得, 可理智告诉, 这么做是没用的。不想回江家, 就必须记得。 报出电话号码, 既期待,又不期待。 记忆中,母亲给外公打电话,每次都招来怒骂,骂她不知廉耻, 宣称自己没有这个的女儿,更不要说认。 可出乎预料的事发生。 简静打通电话,彼端的老人冷漠地听完她的叙述,居然没有说“我没有这个外孙”,而是问了地址, 说会尽快赶过来。 “我会在汽车站的麦当劳等。”女生在最后关头也贯彻谨慎, 选择了热闹的市中心。 她对江白焰说:“那里我很熟,如果有意外状况,我会马上带你逃跑。” “嗯”声, 拉住她的衣角。 13岁的男生尚未发育,比14岁的她矮了一个头,是小孩子模样。此时可怜兮兮地拉住她的袖子,仿佛雨天躲进楼道里,毛发皆湿,瑟瑟发抖的流浪狗。 简静同情极,可年纪尚小,着实不知该说些么。只好在前往车站的路上,多多琢磨应急的办法,唯恐发生么可怕的意外。 好在全都没有用到。 的外公风尘仆仆地赶来,看着虚弱的外孙,久久没有说话。 江白焰垂着眼,始终没有看,既不畏惧,也不难过,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可外公说:“谢谢救我家孩子。” 没有问,为什么不回董事长那里,也没有称呼他为……野种,说,谢谢救我家孩子。 “不想回那里,就跟我回去吧。”外公第二句话就说,“当然,要想好,我一个穷老头子,供不起你大少爷的日子,跟着我,要吃苦。” 江白焰不曾预料到结果如此,茫然而无措地抬头。 老人家面无表情,笑容比冷漠的二哥还要少。但觉得到,那只是脸上的肌肉没有动而已,眼神并不寒冷。 “可以吗?”迟疑地问,被突然降临的好运砸蒙。 为什么从前这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事,这两天之间就碰到了呢?我配拥有这样的运气吗? 或许,们很快就反悔……可,可就算马上被收走,也想拥有一次。 想被人喜欢。 想被人接受。 一次都好,一秒钟都好。 老人望着的眼睛,悚然动容。想说么,可向来吝于表达的自己,同样不擅长安慰人心。 许久,许久许久,近乎艰难地开口:“要吃么?我给买。” 声音生硬,完全不像慈和的长辈。 但江白焰竖起的心防在刹那崩溃,听到自己又不争气地说:“都可以。” 啊,多么可悲的人,多么贫乏的心。 一点点的温情,就能让变回讨厌的自己。 为什么又要讨好别人呢? 明明没有用,为什么是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这么懦弱?我糟糕透了。 外公却很生气:“这么大个人了,要吃么都说不清楚?” 江白焰懵了。 “我、我吃……”仓皇地看着菜单,胡乱指一个,“那个。” 嗯,点了一个辣堡,辣到眼泪一直流,止都止不住。可简静和外公都没有嘲笑,沉默地陪他吃着这顿狼狈的晚饭。 夜幕四合,外公买票,准备带他回家。 江白焰踟蹰良久,终于在最后鼓足勇气,问简静:“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这个呀。”胡编个故事,压根没想好后续的女孩想了想,灵机一动,“过段时间,自己去书店看吧。” “诶?”歪头。 少女简静心道,等我回去把故事捋一捋,考虑结局吧,现在哪里编得出来。她一本正经道:“我可是很有名的小说家,在书店里能找到我的书。” 江白焰瞪大眼睛。 “所以,留个悬念吧。”她挥挥手,“下次见面的时候,告诉我猜对没有。” 江白焰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以为自己记性很好,早已牢牢记住她的家,用不多久,就能再见到她。 孰料事难测,过来时,邻居说,们家女儿赚钱,买了新房子,早就搬走。 为此伤心很久,只道人海离散,已经是世界上最凄惨的结局。 ——却不知道,她全家搬进新家的第一个月,就遇到了灭门惨案。 是的,2014年,江白焰的人生从毁灭走向重生。 而简静坠入地狱,挣扎6年,终于在2020年的春天,结束自己的生命。 [任务名称:布丁的秘密(已完成)] [内容描述:可爱的猫咪背后,是你第一次见义勇为的故事。拯救一个无辜的生命,挽回一个人的人生。或许,这就是你被选择的理由,为你的勇敢和善良鼓掌。] [任务奖励:将获得一张指向性限定卡] [限定池已开启,开始抽卡] [获得新的卡片] [名称:限定卡·白小猫状态] [内容描述:获得虚构人物“白小猫”的状态,跳跃、攀爬、平衡、夜视能力大幅度提升。限定时间100秒/天,每天0点刷新] [备注:像笔下的女主角一样勇敢,那么,像她一样强大也很合理吧?] 简静:“……”我想静静。 “静静老师?”江白焰晃晃手掌,担忧地问,“没事吧?” 她回过神,歉疚地笑笑:“有点惊讶。” 江白焰一说完的故事,布丁的长期任务就自动完成,不止如此,此时正好过12点,限定池开启,抽出了一张……逆天卡。 《白猫神探》中,白小猫被外星人改造过,拥有猫的灵敏,不说飞天遁地,爬墙闪避易如反掌。 某种意义上来说等于开挂。 由不得她不震惊。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凝视着面前的男孩,忽而明白了很多事。 在许多人眼中,江白焰聪明勤奋,颇具演技,灵气十足,是娱乐圈年青一代里罕见的好苗子。难得又懂眉高眼低,从不轻易得罪人,全然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很难不喜欢他。 但谁都知道,没有人真的能这般完美。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极其可怕的,所在的界,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大戏,金钱、利益、名气、虚情、滥-交,今日云端,明日却是地狱。 这么多人今朝有酒今朝醉,凭什么与众不同? 现在她懂。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人要钱,有人要名,有人要地位,而江白焰想要的,大概是爱。 ——我想别人喜欢我。 不幸的童年所侵蚀的巨大黑洞,必须要很多很多的爱,能慢慢修补。 界上也只有明星,能够获得这么多的“喜欢”。 “这么活着,辛苦吗?”她问。 和之前次一样,江白焰轻易地领会她的意思:“不辛苦,只是……”迟疑着,显然已经忘却如何敞开心扉,好一会儿,慢慢道,“我有时候会想,假如哪天们知道我的身世,会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预,这一天早晚会来。”轻声呢喃,犹如诅咒,“到时候,会发生么呢?” 简静不由沉默,么东西来得轻易,离开亦当如此。 很不幸,粉丝的爱如同烟火,美则美矣,却难长久。 她想了会儿,说道:“之前说,有的人再怎么讨好,都不会喜欢你,同样的道理,有的人不需要有多完美,依然会喜欢你。” “不,”江白焰摇摇头,十分清醒,“故事这么写,现实正好相反,人最容易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我只希望……” 话语停顿,好似大脑短暂卡壳,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在说么。 少顷,做个鬼脸,笑道:“多赚点钱,最好再拿两个最佳男主角,风风光光隐退。” 简静知道没有说实话,但没有追问。今夜的话题超出预期,继续下去容易变质。 她只是说:“那你努力,说不定玫瑰黄金就能拿奖。” 江白焰倒吸口冷气:“我怀疑在暗示我。” “我喜欢你的解读。”她不理会的试探,自顾自道,“爱情当然很好,可绝不是万能药,人们总喜欢夸大爱情,忽视自己。” 一怔,仿佛听懂么,咽回原本的话。 简静记起正事,又问:“对了,那天,就是你逃出来的那一天,是几号?” 说:“2014年的4月20号,正好是复活节。” 她若有所思:“是个好日子。好了,我该回去了。” 江白焰应声,一面起身送她,一面挽留:“角色真的给我吗?需不需要我回报你?” “好啊。”她停下脚步,指向阳台的多肉,“送我一盆吧,养得真好,我喜欢那个肉嘟嘟的。” 江白焰歪过头,挑一盆养得最好的熊童子给她:“真的不考虑……” 简静微笑:“嗯?” 立时改口:“不考虑让我送下去吗?” “不用了。” 从江白焰家里出来,正好看到满天繁星。 简静的心情一如夜空,甚是晴朗。 今晚收获颇丰,解开布丁的秘密,又弄清江白焰对她过分热情的缘由。 结果也令人满意,的殷勤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源于少年时的一次善举。 多好。 那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谜题。 2014年4月20日,会是解开圣安琪的密码吗? 160、我的日记 账号: 密码:20140420 回车。 新的界面跳了出来。 简静轻轻吸了口气, 赶忙喝一口冰啤酒,按捺住激动的情,慢慢阅读起了上面的文字。 这是我最后一次写病历日记, 明天上午,我就会接受最后一次治疗,彻底封印住那段记忆。事实上, 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什么,但教授说,催眠只是将记忆藏了起来,它们随时可能被一诱因触发, 重新回到水面上。 要战胜那些记忆, 就需要一个武器。 他认为我救了一个小孩的事, 最适合对付他。为我拯救了一个人的命, 没有什么比这更加伟大,更富有对抗他的力量。 well,just like expecto patronum. 不过,他是对的。很少有哪件事让我如此快乐,能相提并论的, 大概只有我第一次拿到自己新书的时候吧。 但书的分量,确实比不过命的重量。 教授说,当我们在拯救别人的时候,也在被他们拯救。我现在有点理解了,我救了那个孩子吗?或许。 反正现在, 是拯救别人的事在拯救我。 好像有点拗口, 可就是那个意思,他希望我永远不要忘记这种感觉。 杀掉自己很难,杀掉别人很简单。 拯救别人很难, 拯救自己也一样。 无论他怎么吹嘘死亡,命永远比死亡更难。 以,他是懦夫,我是英雄。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谁来着? 我闭上眼,只能看到一片沉甸甸的乌云,他是谁? -- 简静吁出口气,短短几行文字,她竟然紧张得汗湿后背。 这是“我”写的日记,不止记录了治疗的过程,还有关于“他”的种种记忆。 她确实找到了关键。 同时,密码的用意,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当我们拯救别人的时候,我们的灵魂也被拯救了。 竟然如此。 本该如此。 简静思忖片时,决定仍然按照倒叙阅读,而非直接查看最早的那一篇。 她得慢慢靠近他。 -- 又做噩梦了。 梦里已经看不清他的脸,教授说,这是我最先遗忘的部分,代表他的样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也是,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的声音,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冒出来。教授说我偶尔会说一奇怪的话——是他说过的话——但我完全没有意识到。 教授建议我写下来,然后一条条反驳,他说我是被催眠了,那并不是我的真实想法,以我必须学会分辨。 ps:反正医院里没有事做,我读的书全都是英文、法文要么瑞典文,中文小说叫《fox vntthe snowy mountain》。 在逗我吗? 哦,我刚才好像想起了什么。 ——活着就有数不尽的痛苦,流不完的眼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这该怎么反驳? 头疼,想吃冰激凌。对了,冰激凌是很好的,蛋糕和炸鸡也很好,如果没有被生下来,就吃不到这了。 还有,还有很多快乐的事。 和同学一起玩很快乐,写故事别人看很快乐,看电影也很快乐。 人的一,果然还是高兴比痛苦多吧! ps:最近没有作业,我的痛苦更少了。 -- 啤酒罐空了。 简静一滴都没倒出来,只好暂时停下工作,从冰箱里再拿出两罐。为了不妨碍阅读,她插了根吸管,边喝边看。 讲真,酒精真是个好东西,否则大半夜的看这种日记,汗毛都要竖起来。 一口气灌下三分之一,继续。 叙述更沉重了。 -- 今天我和教授在花园里散步。他说我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多晒太阳,感受大自然的呼吸。 我不想动,但看在威廉的份上。 威廉是只金毛。 教授很烦,我知道他是好意,他一定要我做个实验。 花园里开很多月季,他问我,花是开好,还是凋谢了好。我说开的时候很好看,凋谢了也能当花肥。 老头的中文不错,拽了句诗,化作春泥更护花,对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然后,他让把我花摘下来,不,准确地说是连根刨出来,烧掉变成灰,然后洒在地上。 这活干可累,他是不是就想折腾我? 我做完,他指那挫灰和旁边的花,问我,别去管价值,你说,开美还是死了更美? 我必须承认,鲜花比花肥好看。 “我们不必丑化死亡,但也不该美化它。”教授说,“任何人——我是说,不管有没有接受过教育,是贫穷还是富贵——都会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想反驳他,可又不知道……也许,但……不,我不能忘记,不可以……我需要记得,我不能忘记! -- 时间线越往前推移,日志的底色越是昏暗。 死亡的阴影也愈浑重。 为什么会有人赞美死亡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 他说过,人是很脆弱的动物,不吃饭就会饿死,不喝水就会渴死,病了,受伤了,很快就会死掉。 为了维持脆弱的命,人们必须做很多不快乐的事。成年人痛恨工作,如同学生痛恨上学,可这都是不得不做的事。 只有这样,才能赚到钱,购买食物衣服,免收饥寒,才能有钱治病,不至于早早死去。 可这是有意义的吗?工作上学很痛苦,病受伤很痛苦,承受这么多痛苦,仅仅是为了活着,活着不就都是痛苦吗? 我和他说,总还是有幸福的时候吧。 他说,有,但很短暂,很微弱,好像夏夜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就消失了。片刻的幸福之后,是漫长的无穷的黑夜。 我问他,为了这点萤火虫,或许值得吧。 他说,与其用一去怀念短暂的时光,不如死在最幸福的时刻。假如闭上眼睛之前,看见的是飞舞的萤火,那么,这将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在幸福中死去,不再有痛苦,只有平静和愉悦。 我问,以后,难道萤火虫不会再来吗? 他说,也许,但没有意义。 为什么? 幸福只有在幸福的那一刻是真的,其他的时候,都是欺骗你痛苦的幻觉。就好像你喝药时,父母用来哄骗你的糖果。 没有糖,你怎么愿意吃苦呢?可本质上还是让你受苦,不要被欺骗了。 幸福只是一个圈套。 他说得很对,可我……我偶尔也会被虚假的幸福引诱。不,如果没有幸福就没有痛苦,那我宁可不要……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妈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这一篇是分水岭,上面是逐渐转好后所写下的日记。 虽然语句偶尔破碎,但仍有条理,再往下,叙述就变得混乱起来。 可这是最有价值的部分。 被灌输在“我”脑海中的呓语,和“我”在不断做搏斗。 简静有理由相信,这番对话曾经在失踪期间,无数次地上演过。 -- 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杀他们?你个混蛋! ——亲爱的,安静下来,你不该为这种事和我气。 你杀了他们。 ——你以为你的父母很爱你,不不,他们爱的不是你,是自己。你有什么值得喜爱的呢?婴儿时期的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东西,他们为什么要花钱养你? 说谎,骗子! ——这不是出于喜爱,老实说,这是投资。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吗?就像赚钱,今天花在你身上的金钱和精力,他们是要回收的。当他们老了,你就要像他们养大你一样,他们喂食把尿,这就是你出生的本质。 谁相信你的鬼话? ——幸福,亲人,爱,全都是骗你的。不骗你,你怎么甘情愿地回报他们?亲爱的,命从诞开始,就充满了罪恶。你以为你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享受生活?多么天真! 噢,你好像冷静下来了,让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救了你,亲爱的,我把你从一个骗局中拯救了出来。 你杀了人。 死亡,是的,让我们说说死亡吧。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 简静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眼睛为熬夜,已经充满血丝。 垃圾桶里丢了几个啤酒罐,可无论是生物钟还是酒精,都无法令她入睡。 日记能被写下来,必然经过梳理和组织,透露出来的消息比较完整。这对破案自然有极大助益,可于“简静”受到的折磨而言,恐怕不足十分之一。 一想到她曾经如此饱受痛苦,简静就难受得胸闷。 “简静”遭遇这时,才十四岁。 同样的时间点,她和家庭最大的矛盾是爱好和学业的不兼容,最大的烦恼是考试成绩掉出班级前十名,最愤怒的,也不过是父母不同意她和同学远途旅行。 两个世界,真的是两个世界。 这甚至令简静产生了无名的愧疚,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无来由地自责。 “她”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过的又是什么日子?我不过是运气好,活在了一个安定的世界。 这种内疚感,仿佛一对双胞胎,分别被贫穷和富裕两个家庭领养。她是富裕的那一个,活优渥,童年幸福,而这并非为别的,仅仅是运气好。 她惭愧,自责,不安,甚至有羞耻。 而这勾连出另一种羞愧,占据了她身体的羞愧。真正的我已经死去,却侥幸在另一个我身上重。 偷取了“她”的财富、地位、名声乃至感情。 我们是同一个人,我真的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吗? 负面的情绪如潮水涌来,淹没了她。 简静的理智清晰地通知她:这和你无关,你只是因为接受了一负面能量,情绪受到了影响。 但……办不到。 人本来就是感性动物,时常与人共情,何况这个人其实就是她自己。 如此窒息的经历,如此痛苦的遭遇。 不期然的,简静回忆起了《捉迷藏的小孩》。 作为“简静”的第二部作品,捉迷藏不复白猫童话般的想象,对于死亡和谋杀的态度冷静到冷漠。 原以为这是青少年的特殊态,可如今回过头来,不由细思极恐。 她封印了记忆,但情绪呢? 也许,平静的水面之下,始终涌动着可怕的暗潮。海浪慢慢蚕食岸边,最后无声无息地吞没了她。 舆论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简静闭上眼,忍住了泪意。 161、新数据 季风在医院待完一个礼拜就了家。 伤口还没好利索, 没法上班,要来了简家惨案的卷宗,梳这桩连环杀人案。 简家的案生于2014年8月2日, 七夕节。 在此之前,凶手已经连续杀害过三个家庭,分别是: 2012年5月13日, 母亲节,郭家母三人死于家中,母亲32岁,长8岁, 幼6岁。 2011年9月12日, 中秋节, 蔡家一家三口死于家中, 父亲35岁,母亲34岁,女儿10岁。 2009年10月26日,阳节,曾家祖孙死于家中, 祖父60岁,祖母56岁,孙9岁。 加上2014年8月2日的七夕节,简家一家三口,父母死于家中, 14岁的女儿简家被带走。 所有的家庭是三口人, 根据邻里亲戚的口供,均是家庭和睦的人家,父母长辈无有恶习, 孩也听话懂事,几乎没有仇人。 选择这样的家庭作案,脑肯定有问题。 但季风对本人的心路历程不大感兴趣,更关注现场遗留的线索。 然而,要是有什么蛛丝马迹,警方也不至于封存案件至今。 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门锁没有被撬过,应该是配了钥匙,或者欺骗主人开了门。 死者们没有受到多折磨,们要么在昏迷中死去,要么一刀毙命,没有什么痛苦就死亡。最后,尸体会被安放在同一个空间内,卧室或者客厅,这种团圆似乎就是凶手想要的仪式。 指纹、脚印、私人物品……统统没有。 凶手克制冷静,没有留下多有用的线索。挑选的家庭也分散在全国各地,在消息不畅通的年,地警方很难及时将案件串联起来。 并案调查是在2012年的案件后,但又立即消声灭迹,两年不曾出现,追查不成又断了线索。 最初,简家的案没有被归入其中,因为凶手之前从未留下过活口。但现场的干净和殊的时间,最终让警方锁定了同一个人。 简静的安危也成为了时最迫切的话题。 可她就好像在人间蒸了一样,到处找不到,很多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谁也没想到,几个月后,她自己到了家里,身体虚弱,持续低烧,精神状况极度糟糕,无法正常交流。 心医生认为她受到严的精神侵害,无法配合调查,需要好好治疗。 于是,康暮城送她到国外治疗,2015年末才接。 警方再次上门,她已经什么不记得了,甚至不记得案件本身。 考虑到她的年纪和殊情况,警方不得不中止调查。 直到今天,案件启。 季风觉得很有意思——不止是杀人案有意思,简静更有意思。光她的表现,谁想到她有过这样一段可怕的遭遇?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在医院里,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长椅上,手里机械地抓着一袋葡萄糖。护士们的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欣喜。 “幸好被那个病人现了,要不然……” “这么年轻的女孩,居然有这样的勇气。” “是了不起。” 不是偏心妹妹,听见这些议论,脑海中勾勒的形象是季芸芸这样的姑娘,活泼、外向、鲁莽,可定睛一,猜错了。 那时的她蜷缩在长椅里,茫然又无措,眼底蕴着深深的困惑。 柔弱、无助又可怜,仿佛误入狼窝的白兔。 然而,知道人类的勇气和们的外表并没有关系,弱的人可英勇无畏,强壮的人可怯懦如鼠。 她然是个勇敢的女孩。 这没什么,灭门之灾固然惨烈,善良的人不会因此愤世嫉俗,们仍然正直勇敢,甚至更有斗志。 但简静的情况又有不同。 被杀人犯带走好几个月,来后精神状态奇差,显然受到极大影响。可根据的观察,简静的精神状态十分正常,从未表露过异样。 为什么?她到底是怎么事? 凌晨五点,失眠的简静在空荡荡的河边公园晨跑。 熬夜之后剧烈运动,十年后是作死,但二十一岁的身体,强于平均值的体质,最多算任性而已。 何况,她也不止是为了跑步,锻炼时抽卡,获得强化卡的概率比较高。 之前攒了一波勇气值,现在抽起卡来毫不心疼。 [强化卡·体质(1点)] [技卡·煎饼(初级)] [强化卡·敏捷(1点)] [技卡·极剑(初级)] [强化卡·耐力(1点)] [知识卡·训犬(初级)] 是的,卡片就知道,不心碰上了晨练的爷爷,遛狗的奶奶,以及流动的煎饼摊。 她用掉了三张强化卡,将人物数据升级。 人物数据(基础) 体质:8(你身体倍儿棒,不易生病,恢复力强) 力量:8(你可以制伏普通的成年男性) 敏捷:8(你反应迅速,动作灵敏,胜过大多数人) 爆:8(关键的几秒钟决定胜负) 耐力:7(摩多摩多~~) [系统:检测到宿主平均数据为7.8,超过人类平均数值7.5,可开启二级面板] 简静:“平均数据不是6吗?” [系统:此为成年女性的平均数值] 行叭。 二级面板是什么玩意儿? 人物数据(二级) [未解锁]记忆:6(对经验过的事物记忆、再认、现的力) [未解锁]灵活:6(身体各部位的灵活协调程度) [未解锁]免疫:6(防止病原体入侵,及时清除体内异常存在) [未解锁]适应:6(对极端环境的耐受力) [未解锁]生殖:6(你懂的~) 简静:裂了。 辛辛苦苦一年,终于把该死的数据升级到较高水准,又开新的面板? 这不是骗人氪金吗? [系统:可使用三张初级卡合成解锁卡,解锁二级卡槽] 简静:“加点呢?” [系统:三张强化卡合成高级强化卡(1点)] 简静大如斗:“繁琐了,不15点直接抽??” [系统:可以] [系统:新卡池·进阶已开启] [消耗15点勇气值,可抽取卡片(进阶)] [卡池包括但不限于:技升级卡(初级→高级)、知识升级卡(初级→高级),高级强化卡(二级数据)等] [系统:请宿主注意,万丈高楼平地起,进阶卡池仅用于提升等级,任何知识或技必须从初级开始获得,请勿好高骛远] “知道了。”是个爱操心的系统。 简静开始苦恼。 她本来打算得好好的,在正式遭遇刀疤男前,将身体数据升高一点,以便拥有更多的应对力。 多出来的卡片也不要紧,合成升级卡,提升一下其技就好。 现在凭空多出来一个二级强化,要不要开呢? 她纠结几秒钟,最终和游戏出现新玩法的一样,忍不住就想试试。 几个强化选项中,灵活和免疫比较实用,前者可以完成一些精细工作,后者免疫一些毒物的摄入。 两个开不是不行,可勇气值不够了,解锁和升级要钱啊! 好黑心。 一番衡量后,简静决定选择“免疫”,这是无时无刻需要的保障。 刚才的三张初级卡被合成[解锁卡],开启免疫卡槽。 [已解锁]免疫:6(你的免疫系统不高不低,正常工作) “抽1张进阶卡。” [卡片抽取中] [进阶卡抽取完毕] [名称:高级强化卡·免疫(1点)] [内容描述:提高免疫力,略微增强对药物/毒物的抵抗力] [备注:人类远比你想的脆弱~] [已解锁]免疫:7(你对奇奇怪怪的东西稍微有了抵抗力) 干得漂亮! 她心满意足地家,洗澡睡觉。 醒来中午十二点,被电话吵醒:“谁?” “不是吧,还没醒?”季风诧异道,“简老师,你这作息可不健康。” 简静清清嗓:“找我干什么?” “有空吗?和你商量点事。”季风答。 她:“说。” “我刚才翻了翻刀疤男的卷宗,最早的记录是2009年,但这起案件已经做得非常老练,我想应该不是第一次犯案。”季风分析。 简静“嗯”了声,好奇地问:“所以,你想找到第一起案?” “不,我想再新调查一下09年的案。”说,“既然之前的案件没有被列入其中,肯定缺少了什么,这次作案肯定有第一次尝试的部分。” “怎么查?” 手机彼端传来沙沙的翻页声,季风说:“我先和你讲讲这起案,受害者一家姓曾,一共祖孙三人,07年,儿和儿媳意外过世,留下一个孙,由爷爷奶奶抚养。 “按照亲戚的说法,老人夫妻有退休工资,孩又,日过得还可以。爷爷喜欢下棋,经常去区和其老人下棋,一下就是一整天,奶奶身体健朗,人很勤快,家里收拾得很干净。 “邻居们认为,曾家夫妻与人为善,不和人起口角,没有仇家。但有几个相熟的人说,老有一个毛病,比较容易上受骗,买过好几份保险,人家劝她不要这样,她坚持要给孙留点保障。” 简静十分敏锐:“卖保险的有问题?” “邻居说,在案前几个月,有一个卖保险的人去过曾家好几次。”季风说,“你要知道,案现场没有暴力入侵的痕迹,让老人家开门的,除了邻居亲戚,应该就是这些推销人员了。” 顿了顿,说计划:“住曾家对门的住客,见过这个保险员,我想再去拜访一下,不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毫无犹豫的,简静说:“我也去。” “很好。”季风笑了笑,“路有点远,不然,我们今天就走?” 162、暴雨和旅馆 来一场走走的旅行, 有时候挺错的,有时候……比较令疼。 简静下午1点半和季风出发,调查09年的旧案。按照他的法, 已经提前联系好方,直接过去行。 然而,天有测风云——字面意。 半路下雨。 地面湿滑, 视野佳,朦胧的水汽氤氲半空,雾蒙蒙的,特别讨厌。 简静吃着汉堡, :“我讨厌雨天, 但讨厌出门的雨天。” “这是你把车丢给我开的由?”季风吐槽。 她回答:“我出车, 你出, 合啊。” 季风提醒:“我过,可以来接你。” “搬东西麻烦。”她嫌弃的丢掉汉堡里的蔫叶子,“我东西肯定比你多。” 季风看看她的车,无法反驳。 明明才买新车没多久吧?她车里多一大堆物什,后座都堆得满满的, 甚至还有少零食。 真像小朋友去郊游。 “过,雾好像越来越大。”简静瞧着窗,“开慢点。” 季风:“那到地方是晚上啊。” “那明天上门,反正我带行李。”她有恃无恐。 季风:果然是当郊游吧。 过,雨天减速行驶也是应当的。他没有意见, 放慢车速慢慢开, 导航时时提醒一句。 两个小时后,天色完全黑,车子下高速, 拐上公路。 周围的车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 简静:“是个小地方啊。” “嗯。小城市,警力足,挑选的家庭又是两个老和小孩。”季风道,“这是他正式走上这条路的第一个案子,但是动手的第一个。” 她颔首:“按照套路,他的亲应该是第一受害者。” 季风扬眉:“有线索还是随便?” “感觉。”简静想解释,含糊道,“他认为亡是解脱,幸福只是欺骗世继续受苦的圈套,这种认知应该和童年脱关系吧。” 季风瞅她一眼:“你想起来什么?” “找到以前的日记。”她一笔带过,欲多提。 他却感兴趣:“你什么时候写的日记?都写什么?” 简静转开面孔:“你问太多。” “哎呀,聊聊嘛,别介意。”季风笑,“我担心你啊。” 她打量他一眼:“担心?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嘴上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 “比如?” “把卷宗给我看下。” 季风耸耸肩:“要强所难,我给你,过……”他使个眼色,“后面的袋子里。” 简静“切”声,爬到后座去拿档案袋。 “喂,车上要做这种危险动作。”季风把她拽回来,“坐好,消息前有违规拍照。” 简静没听,伸手一够,还是给拿过来:“这种荒郊野哪有摄像……咦。”她察觉到劲,“越来越荒,你确定路吗?” 季风也觉得古怪,靠边停车,仔细查看导航:“导航是这么指的,但好像离我们要去的市区有点远啊。” “我看看!”她凑过去看。 微弱的车灯下,两研究半天,发现问题所。 之前规划的道路出现故障,导航重新规划路线,然后莫其妙把他们导入到荒郊野。 时刻,前无城镇,后无服务区,十分荒凉。 连公路都窄窄的,透着偏僻的味道。 “从前面绕一下吧。”季风自认倒霉。 简静也无可奈何:“只这样。” 然而,他们仍然小觑今天的霉运,半个小时后,暴雨降临。 简静公正道:“我们明天出发,定都会比今天到得早。” 季风:“点我知道的。” “晚上哪儿过夜?”她从善如流,立马换话题,“已经晚上九点多。” 他刷刷手机地图,找到三公里的旅馆:“去这里凑合一天?” 简静点。 十分钟后,车子停目的地门前。 这是一家小宾馆,表维持着上个世纪的样子,特别像以前的招待所,装修品味土土的。门口贴着一张告示:《荒村僵尸》拍摄地,各类房型,应有尽有,支持支x宝和微x付款。 ……诡异。 但暴雨的夜晚可去别处,只好将下。 简静推门进去,里面的装潢也十分古旧,墙纸黄得厉害。吊灯上落满灰尘,光线都沉甸甸的甚明亮。 柜台处,有个女服务员:“几个?我们只有一间房。” 她吃惊:“哪来这么多?” “下暴雨,上山的客都被困住。”女服务员的态度糟糕,“住住?住拉倒。” 简静:真凶。 她情愿,季风却面改色,轻轻把她拨拉到身后:“住,当然住,有的住错。” 他长张特别正直的脸,语气亲和:“雨下这么大,安全吗?我看停车场有辆车好像被撞,没受伤吧?” “没有,是被吓到。”女服务员表情微变,神秘兮兮地,“他们啊……遇到僵尸。” 简静:“?” 她插嘴:“门贴的《荒村僵尸》是什么,这里是哪个恐怖片的取景地?” “你知道?”服务员惊讶地问,“你没听过?” 这语气、这神态,让简静由自主想反省一下,是是自己太孤陋寡闻。 “这可是国内十大灵异照片之一,有一部根据拍摄的同影片。”楼上下来个年轻,解答疑问,“你们没看过吗?” 简静:非土著起。 季风:“平时太关注——是墙上的这个照片吗?”他指着背景墙上的某个相框,“那个影子是僵尸?” 墙上挂着一张老旧的胶片照片,拍摄的是雷雨夜的村庄,闪电劈空而下,短暂的亮光照见树丛里的影。 一个分高大的,五官僵硬,面色苍白,直勾勾地瞪着摄像。 氛围阴森而恐怖。 “是的,这是我们宾馆拍到的。”女服务员十分自豪,“多信,来这里调查过,但这张照片没有任何处。” 年轻补充:“大家还去村子里调查过,附近一直都有僵尸的传闻。有个经历过的老还世,她亲眼见过僵尸,她婆婆七那天。” 知有意还是无意,声音逐渐低沉,“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停灵棚里守夜,忽然,远远的,传来一声……” “猫叫?”简静接上。 年轻一顿,反问:“你也听过?” 她:“我猜的,然后呢?猫跳上阿婆的身体,阿婆突然直挺挺地从棺材里坐起来?” “呃,,然后……” “阿婆啃上老的脸?” 年轻的声音戛然而止,莫惊恐地看着她:“,她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僵尸吃的吧?” “那我记错,我以为是吃脑子的,那是国僵尸。”她回忆下,“本土应该是吸血?” 年轻干巴巴地:“也许。” 话题聊。 季风趁机问:“所以,你们的车是撞到僵尸?” 年轻想什么,但时,楼上传来一个声音:“徐涛,你好没?买个泡面要这么久?” 姓徐的年轻——鉴于他染黄毛,姑且叫徐黄毛——歉疚地笑笑,问服务员买两包泡面,匆忙上楼:“来来。” 话题断。 服务员草草登记他们的姓,网好,丢过一把钥匙:“205。” 简静由衷祈祷是间标准间,免得累一天还要上演狗血戏码。 过她想太多,大部分的宾馆最多的是标准间,这里自然也是。虽然床窄点,间的缝隙窄的只侧身通过,也是双床。 然而……“我第一次看到没卫生间的房间。”简静震惊,三观碎裂,“居然有房间没有厕所?!” 这科学吗? 什么年代? 为什么房间里没有厕所? 季风似乎觉得她崩溃的样子有趣,回答:“多得。如果你有幸出差到偏远的乡村,定还得上旱厕。简老师,想开点,厕所走廊那边。” 简静瞪他一眼,老实客气地:“我决定讨厌和你出门。” 他大笑。 “笑屁啊。” “你真可爱。”季风摆摆手,同她争辩,“女士优先,里面、面?” 简静左右看看,最后选靠门的地方。 季风望眼老旧的窗户,:“看来你觉得窗太安全。” “你见过僵尸敲门吗?他当然更有可趴窗户上。”简静故意。 “小家丰富的想象力。”季风客观点评,“可惜,世界上并没有僵尸。” 简静抬起眼眸:“看来,你也相信而复生的事啰?” “假算的话,当然。” “警察贫乏的想象力。”她,“为你遗憾。” 季风:“……” 简静小胜一局,心情略微转晴,直到她收拾东西走进浴室。 是的,公共浴室! 一楼的尽,男女两间,四个水龙,两面正着的墙上一边两个,间没有任何阻隔。 实话,简静经历过比这糟糕得多的事,自杀密室,火场逃亡,埋尸鬼屋,各有其惊悚之处。她毫无惧意,但至少战胜们。 可这一刻,她投降。 “这是真的。”她可置信地和服务员,“现的宾馆里,居然没有独立卫浴?” 服务员的口气漠然,全无动容:“这是一部经典影片的拍摄地,维持着当初拍摄时的布局,还有,北方都是这种浴室,有什么行的?” 简静又问:“那有没有单独的浴室?我可以加钱。” “没有。”服务员冷冷道,“爱洗洗,十一点后供热水。” 简静抿住嘴角:“你的服务态度有问题。” “你可以住。”服务员傲慢极。 “我已经付钱,麻烦你有点契约意识。”敬我一尺,我敬一丈,方客气,简静也强硬起来。 服务员翻个白眼:“钱退你好。” “这是钱的问题。”简静瞥过她背后悬挂的执照,“你这么傲慢,我去工商局投诉你——刚才我看过,二楼的疏散标志是纸的,是灯光或发光型,灭火器一层楼只有一个。” 服务员登时噎住。 “为难家有什么用?”时,走来两个准备洗澡的女孩,其的高马尾仗义执言,“你算投诉他们,也变出独立浴室。想住这种旅馆,定豪华酒店呗,这样有什么意?” 另一个丸子拉拉她,示意少两句,别得罪。 高马尾却领情:“我最烦尊重别的家伙,有本事别住,矫情什么。” “别的事情指指点点,也是基本的礼貌。”简静。 高马尾耸耸肩,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丸子欲与结怨,赶紧拉着她走。 大雨滂沱,简静客厅里站两秒,郁闷地发现,管她怎么抗议,现实是可拥有一个独立浴室。 真是糟糕的一天。 也要和季风出门。 163、古怪之夜 季风回到房间, 发现简静正坐在床沿上,面无表情地翻着卷宗。 然而,她压根没在看, 翻来又翻去,从头发丝到袜子的花边,都散发着“我不高兴”的黑暗气质。 “简老师, 做功课呢?”他笑眯眯地问。 简静奉送他一个大白眼,一字不吭。 说不上来什理由,他就觉得会儿的她十分有趣:“看出什没有?” “没有。”她冷冷道。 季风忍住笑,放下东西, 拿走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行, 不打扰您工作, 我出去下。” 简静看都没看他。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 十点四十分,他又回来了,抽走卷宗,语气轻松:“明天再看吧,早点洗澡睡觉。” 她若无其事:“我喜欢早上起来洗。” “早上十点钟才有热水。”季风摇摇头, 不忍再逗她,正色道,“好了,我已经问过,今天的女性住客只有四个, 其他人都完事了。服务员答应我把热水时间延长到十一点一刻, 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快点去吧。” 简静一怔,露出惊讶之色。 季风拉住她的胳膊:“开始打雷了, 赶紧的,听话。” 她迟疑着起来:“你确定?” “我给你守着。”他允诺,“有人来就请她们等一等,行吗?” 简静勉为其难:“行吧。” 楼下的浴室果然已经没有人了。她十分满意,闩上门前,严肃地强调:“鉴于今晚糟糕的住宿经历,是由于某人开错了路,所以,假如有人要进来,你就算是卖身,也得给我拦住了。” 季风:“……” 到底有多介意和别人一起洗澡啊。 “啪”,她紧紧关上了门。 浴室灯光惨白,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才逐一拿出自己的拖鞋、一次性毛巾、分装的洗发露和沐浴露,拧开水龙头,享受热水的抚慰。 悠远缥缈的香气溢散,松弛紧绷的神经。 然后……“啊!”天花板上传来一声尖叫。 简静的动作戛然而止。 不是吧? 不至于吧? 死人了? 哗啦啦,热水冲走身上的泡沫。 系统没有提示。 很好,应该不是案子。 她心安理得地继续冲洗,满足地换上宽松的睡裙,甚至吹干头发才出去。 季风还在外面。 “刚才发生了什?”她语气轻快许多。 季风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 “你没上去看?”简静意外,“有人在叫。” 他摇头,意味深长地说:“要是我上去了,说不定该你里叫了。” 简静挑起眉梢:“谁要调虎离山,攻击我吗?” “简老师,想象力不要太丰富。”季风吐槽她一句,点点窗外的方向,“你看外面的车。” 走廊的扇窗户正对着停车场,一共停了四辆车,其中有一辆白色的明显被撞塌了个角。 轮胎花纹的凹陷处,则残留着几道奇怪的痕迹。 像是爪痕。 “撞到了僵尸。”简静重复之前听到的说辞,忽然起了兴趣,“真有意思。” “确实。”季风说。 “上楼看看。” 楼上相当得热闹。 有个穿着浴袍的女人非常激动地说:“僵尸,肯定是僵尸!我看到了。” “外面这暗,怎么可能看清楚?”旁人质疑。 浴袍女语气激昂:“闪电!闪电劈下来的时候,我看了!他就在那儿!” “那也可能只是个人,为什觉得是僵尸?”又有人插嘴。 浴袍女顿了下,却没有被问倒,反而用极其凝重的口气说道:“也许你们不信我说的,但我确实看到了——有道雷劈在他身上,他一点事都没有!一下子就不了。” 她让开路,快步奔到窗边:“看到那本的树了吗?下面黑的那块,就是他刚才站的地方!” 其他人将信将疑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包括简静。 她用望远镜拉近,仔细瞅了瞅,别说,真的有一块被雷打过的焦黑痕迹。旁边有一棵树,树干部分被擦到,留下好长的裂痕。 “难道,个地方真的有僵尸?”之前的徐黄毛嘀咕了一声。 简静问:“不是你们撞到了僵尸吗?” 徐黄毛解释:“老实说,当时天已经黑了,我坐在后面,就看一个影子,嗖一下不了,速度这快,不是僵尸是什?” “要我说,就是只动物。”有个板寸头的男人过来,无聊地说,“居然会有人相信僵尸种封建迷信,受不了。” 徐黄毛反驳:“不是僵尸,普通人这擦一下,能把车头摁扁?还有轮胎上的痕迹,你怎么解释?” 他们两人争辩起来,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丸子头开口,怯生生地问:“如果真的有僵尸,我们……我们不会出事吧?” “怎么可能。”高马尾无语地翻个白眼,“我们没挖过谁的坟,也没犯本地人的忌讳,更没拿陪葬品,就算有僵尸,和我们也没关系。” 可丸子头还是怕怕的,小声说:“可恐怖片都这拍,一群人因为大雨,被困在什地方,然后……就有鬼……” 仿佛为了附和她,一道闪电豁然劈过天空,夜幕照得雪白。 而后,十分清晰地“嘎达”声传来,灯,全灭了。 “啊!”丸子头抱住了高马尾的胳膊。 高马尾特别冷静:“别叫了,恐怖片里最容易死的不是你。”她瞥了围观的简静一眼,似乎还有点不爽她,故意道,“是那种挑三拣四,特别嚣张的人。” 简静心情不错,非常配合地念台词:“我才不信有什僵尸呢!” “看,就是这种g。”高马尾面无表情地讽刺。 丸子头抱歉地笑了笑,扯着她回房:“停电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高马尾点点头,和她一道回房间。 其他人也跟着散了。 停了电,没法看资料,简静百无聊赖,趴在窗台上看环境:“家宾馆建的位置有点奇怪,离村子好远。” “拆迁了。”季风解释,“我们开过来的那条路,本来是村子的位置,为了修路拆了,改建到现在的地方。家的宅基地运气好也不好,没被划上,干脆开了宾馆。” 简静打量他:“你怎么知道的?” “随便打听了一下。”他很谦虚,“走访调查是基本功嘛。” “那么,”她用捧杀的语气恭维,“你也查清楚其他客人的身份咯?” “顺便问了问。”季风回敬凡尔赛的口吻。 简静出题:“撞到僵尸的是?” “几个年轻人,好像是什业余的户外爱好者。”他说,“他们是来探险的,专门去奇奇怪怪的地方打卡,然后拍成视频传到网上。” “说,他们就是冲着僵尸的传闻来的?”简静道,“可那个板寸头完全不信的样子。” 季风摊摊:“所以才有意思啊。” “是真的户外爱好者?” “房间里有折叠帐篷之类的东西,”季风不给结论,只说观察,“我去拜访202的时候,两个女生在用酒精炉煮泡面吃。” “装备挺齐的。”简静说着,在吃不吃夜宵中犹豫了下(她刷过牙了),最后败给可恶的公共厕所,决定放弃,语气不善,“刚才说看到僵尸的浴袍女人呢?” 他仍然能答上来:“记者,摄影师,或者编辑之类的。” 她反向推论:“电脑?相机?” “差不多。” 简静回想刚才的一幕幕,迟疑道:“206的人好像没出来,不是住满了吗?” “是个男客,我也没见到他。”季风看看表,“十一点五十了,简老师,你不睡觉吗?” “快了。”她拧亮充电宝的小灯,拿出一罐晚安面膜,挖出一勺抹在脸上,清凉的凝胶敷在面孔上,明天早晨起来清洗即可。 是出门在外的懒人必备用法。 当然,不能忘记再来一帖眼膜,昨天熬夜没睡,今天黑眼圈一直消不下去。 她定了15分钟的闹铃,闭目养神。 窗外风雨呼啸,雷鸣不止。 纷杂的思绪犹如被风裹挟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她的脑海中,荡出圈圈点点的涟漪。 好催眠。 困意逐渐上涌,她只记得在响铃后,摸索着摁掉闹钟,丢掉眼膜,然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境很沉,像是铅秤砣,拽着她往更深的意识之海坠去。 —“知道我为什不杀你吗?” —“为什?” —“是个特别的节日。” —“我不明白。” —“我相信每个灵魂都是孤独的。” —“所以,我……” “轰隆!” 远处响起沉闷而响亮的轰鸣,惊醒沉睡的人。 简静蒙了下,费力地撑开眼皮——出事了吗?谁死了?没有系统提示,是僵尸出现?不会有生化危机的任务吧?点了免疫力能抵抗丧尸病毒吗? 唉,睡梦中的念头就是如此不讲道理,拖慢了她的反应速度。 同伴已经起身,立即拉开窗帘张望。 “嗯?”鼻音代表所有的疑问。 “没事,睡吧。”季风答,“可能是山体滑坡。” 可真糟糕。 她闭上眼,心安理得地继续睡。 季风也有点服气,雷声响,雨没完没了地敲着玻璃,隔音还差,她居然睡得十分安稳。 不过诚实地说,很……可爱。 他禁不住又瞅了两眼,修改成更中肯的形容:很动人。 翌日,简静醒来已经是早晨九点,可完全没有九点钟的感觉。 天色阴沉得吓人,雨声哗哗,没完没了,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气味。气温降得有厉害,裹着被子和睡袋都有点冷。 房间里静悄悄的,季风不在。 她摸出手机,不由一声呻-吟: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没有信号。 “咄咄”,门被轻轻敲响。 “谁?”她问。 “能进来吗?”是季风的声音。 简静往被窝里缩了缩:“别告诉我你没带钥匙。” 门开了。 季风进来,问:“不准备起来?” “雨停了吗?” “没有。” “路还能开吗?” “有难度。” 简静有点颓,起床的动力已耗尽。 季风忍俊不禁,诱惑她:“快起来,楼下有热闹看。” “死人了?”她脱口而出。 季风:“……死的是只鸡。” “死鸡有什好看的,你太无聊了。”简静嘴上说,身体却慢慢从被窝里长了出来。 164、死鸡和死人 宾馆死了只鸡, 死状非常凄惨,砸得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来是只鸡。 女服务员气急败坏, 破口大骂:“谁杀了家的鸡?那个断子绝孙的混蛋!这样叫怎么吃?” “不是说僵尸吗?”简静见着她就来气,故意道,“肯是僵尸干的, 他才不怕断子绝孙。” 女服务员泼辣得很:“放屁,僵尸杀鸡?听都没听说过。” 小说家比编故事的能力,实在是自讨苦吃。 简静道:“他昨天车撞了,受了伤, 需要鲜血来疗伤, 血喝不到, 喝鸡血也很正常啊——难道你想说, 你们这里根本没僵尸?” 服务员再次噎。 她当不能承认没僵尸,因为僵尸正是这家位置不咋样,服务更烂,全靠僵尸的噱头吸引顾客。 承认没僵尸,四舍五入等于旅馆倒闭。 “看来是没僵尸了。”简静故意道, “唉,就说么,世界上怎么可能会这种东西呢?” 面说,面将余光扫过其他,似若地补充了句:“除非, 亲眼看到那种东西。” 季风:钩直饵咸。 不过他也很期待会不会上当。 围观完只鸡的惨状, 大家开始各自发表意见。 简静见到了徐黄毛起的两个男生。 个就是昨天见过的板寸,他对僵尸的说法不屑顾,另个的头发很潮, 两鬓的头发很短,头顶的较长且竖起,好像是叫朋克头。 他给拍了张照,吊儿郎当地说:“没拍到僵尸,拍到僵尸咬死的鸡也不错,哈哈哈。” 高马尾丸子头的女生组合也在场。 高马尾对朋克头嗤之以鼻:“你很聊。” “你才扫兴吧。”朋克头不客气地说,“好不容易出来玩,偏偏你冷着脸,谁欠了你个亿似的。” 丸子头吓了跳,调解道:“别吵架啊,小纹只是想起了畅哥吧。” 这个名字出,朋克头、黄毛、板寸高马尾都沉默了。 黄毛生硬地转移话题:“雨这么大,们今天还走么?” 朋克头用力挥手:“走,为什么不走。” “这么大雨……”丸子头点担忧。 “就当洗车了。”朋克头毫不在意。 而,个小时不到,他们又回来了。丸子头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焦急地问女服务员:“没医疗箱?们受伤了。” “创可贴、纱布红药水,严不?”女服务员慌忙从柜子里翻出药水,“最近的诊所都几公里路。” 黄毛背着高马尾进来。她腿上明显的擦伤,乌黑的泥水鲜血混在起,些可怕,脚踝高肿,像个馒头。 简静刚刚吃完早饭——讲真,味道很糟糕——见场景,立即开口阻拦,天知道那些的瓶瓶罐罐没过期:“车里急救箱,给你处理下吧。” 丸子头感激道:“麻烦你了。” 简静立马取回医疗箱,仔细帮高马尾清洗伤口,顺口问:“怎么受的伤,路很难开吗?” “别提了。”黄毛愁眉苦脸,“引擎好像出了问题,开到半不了。小纹冒着雨修车,结果滑了跤,们只好背她回来。” “你们可真够倒霉的。”昨天的浴袍女正准备退房,闻言道,“路能开吗?准备走了,要不要送小姑娘去医院?” “应该不行。”黄毛摇摇头,“前面好长段路都水淹了。” “什么?”浴袍女吃惊,“那怎么办?” 服务员很淡:“下雨就会这样,过两天水就会退了——你还退房吗?” 浴袍女苦笑:“退什么,还能去哪里,再住天吧。”她边付钱,边抱怨道:“住两天就住两天,别再像昨天晚上这么吓就行了。” 女服务员接着简静的话往下编:“僵尸应该已经跑了。” “这可不好说。”浴袍女侧了侧头,轻声道,“如果像那位小姐说的,僵尸受了伤需要吸血,鸡血怎么可能够?说不还是要找……而且他撞了,会这么放过伤害自己的?” 她的声音轻柔而飘忽,吓得女服务员个激灵:“不、不会吧。” “噗嗤,”浴袍女笑出声来,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吓到了?开玩笑的,不过,要是僵尸再出现,倒是很想拍下来呢。” “你不害怕吗?”吃过早饭,正百聊赖的简静抓住了话头。 “怕啊,但要是能拍到僵尸,不管是真是假,都很价值。”浴袍女显是很容易与旁打交道的性格,“过来这里,就是为了新闻,现在泡了汤,总得写点什么应付差事吧?” 简静问:“你是记者?” 浴袍女点头,自介绍:“姓柴,省城日报的记者。” “你刚才说新闻,是僵尸吗?”服务员眼珠转,暗示她道,“今天早上的那只鸡……” 柴记者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假装没听懂,解释道:“不,扶贫关系,想写篇报道,看看能不能给这边带点货。” 众肃起敬。 简静给高马尾处理好伤口,嘱咐她伤口不要沾水,冷敷贴不要摘下来。 高马尾些别扭,但还是她道了谢。丸子头扶她上楼,并拜托服务员将午饭送上来。 “既走不了,就睡个回笼觉吧。”朋克头也打着哈欠上楼。 黄毛板寸却问服务员要了工具,准备返回之前的地方,把车修好开回来。 简静在门口立了会儿。 大雨滂沱,如形的结界,困住了宾馆里的客。阴沉的灰云笼罩在头顶,低低的气压让提不起精。 她发着呆,又记起了昨夜的梦境。 七夕节当是个特别的节日。 玫瑰花果代表了爱情吗? “简老师。”季风拍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节日。”她低声说,“阳节是老,中秋是家三口,母亲节是母子,他选择的节日家庭很匹配,除了。” 他沉默霎,缓缓道:“或许……” 简静没让他说完后面的话,直接道:“不会改变主意的。”她了,抱起手臂,“上去聊吧,下面好冷。” 话音未落,阵秋风吹来,寒冷的温度恨不得即刻罩上件外套。 密集的白色雨点争恐后地落下,遮蔽视野。 简静随意瞧了眼,心中浮现出预言般的念头:这么大的雨,恐怕谁来谁往都看不清楚。 接下来的几个钟头,简静都在研究季风带来的卷宗。季风则在翻看自己的个黑色笔记本,时不时写写画画,若所思。 两互不干扰,专心致志地沉浸在工作中,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 直到下午四点钟—— “啊!!”楼下爆发出声凄厉的尖叫。 这下惊了所,住客们纷纷走出房间,张头探望:“出什么事了?” 季风向简静了个眼色,自己快步下楼。 简静克制住跟下去的欲望,瞄了眼系统面板。 [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雨夜僵尸之谜] [内容描述:雷雨交加的深夜,偏僻老旧的旅馆,奇异的僵尸传闻,死状凄惨的尸……传说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血案?请查明真相。]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30点勇气值,失败惩罚] 视线扫过走廊里的。 柴记者(浴袍女)在,丸子头在,同时听到高马尾在问“什么事”,隔壁房间探出了黄毛的头,对面房间则出来个面生的男——他个明显的标志,左手臂打了石膏,骨折了。 众面面相觑片刻,相继下楼。 尖叫声是从楼下的后圈里传来的,季风打着把伞,半蹲在地上查看什么。而他的面前,躺着个。 “哕。”走最前面的柴记者似乎看清了什么,立即顿住脚步,转头就吐了。 其他望而却步,表情都点僵硬。 “怎么了?”骨折男脸莫名,上前看了眼。 后他也露出了反胃的表情。 “你们都别过来了,尸没什么好看的。”季风起,指挥女服务员,“麻烦找些蛇皮袋或者塑料纸过来。” 警察家庭出的警察,每个细胞都在散发着“正直可靠”的光环。 他的语气既不紧张也不随意,让意识到严性之余,又不至于害怕,反而情不自禁地听从他的指挥。 女服务员泼辣又刁钻,可他叫,二话不说就奔去仓库,拖出了蛇皮袋。 “辛苦了。”季风缓下语气,以免吓到面色的服务员,后叫简静,“静静,你过来帮盖上,别让尸遭到破坏。” 说是这么说,但在她过来前,他率用蛇皮袋遮住了尸的脑袋。 而后,简明扼要地向众通报情况:“这里发生了命案,很不幸,死者是住在204号房的那位客。” 丸子头黄毛露出惊愕之色,脱口而出:“什么?是贾跃?” 季风点点头,问女服务员:“能不能让老板过来?” 女服务员惊恐地说:“、爸爸去镇上了。” “那就报警。”季风看着其他,语气平静,“雨太大了,们进去说。” 柴记者皱起眉,谨慎地问:“不好意思,但必须问清楚,你是什么?们什么理由听你安排?” “显而易见。”他摊摊手,“个休假没成功的警察。你要看的证件吗?” 柴记者口应下:“当。” 季风摸出证件,打开给她检查。 柴记者盯了好几秒,才微微颔首:“是真的,那么她是你的同事?” “记者小姐,在休假。”季风诚实地带偏了其他的思路,“你说呢。” 众点头,自觉知道了答案。 季风率进去,将嫌疑们都带进屋里。进门前,他往后瞥了眼,简静正揭开蛇皮袋,仔细研究尸。 她当也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但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专注精。 之前藏在她眉宇间的郁色,已经消失得干二净。 季风不着痕迹地松口气,同样全心地投入到眼下最焦急的事情上。 啧啧,雨夜旅馆,僵尸传说,是谁这么“别出心裁”,打算借灵异的故事,行谋杀之实呢? 165、破案了 雨很, 打湿了简静的裤腿,但她浑然不觉,举伞蹲在地上检查尸体。 老实说, 无怪乎这么多人想吐,这是她见过的最恶心的现场。 朋克的脑袋呈现出有史以来最朋克的一幕——颅凹陷,脑浆迸裂, 红的白的交织,惨烈至极,引起强烈不适。 而他的死亡时间在1-3个小时之前。 现在是下午四,换言之, 死亡时间在13:00-15:00间。 尸体的四肢没有什么伤痕, 掌上有细微的伤口, 但包了创口贴, 不像是因为搏斗留下来的。 鞋底经雨水冲刷,几乎找不残留的痕迹,无法分辨去过什么地。衣服完全湿透,裤袋里装着房间钥匙。 简静暂时没有翻看这东西,拿起机, 仔仔细细地在现场拍了量照片。 暴雨之下,线索消失得飞快,一不小心,可能就让证据消失无踪了。 疾速拍完照片,她用胶带标记出尸体的位置, 将尸体彻彻底底地包裹起来, 准备一会儿转移室内。 而后,就是勘察现场。 这个现场分外糟糕,水泥地上没有残留太多的血迹, 早就被雨冲刷走了,同样的,也无法采集相关的足印。 干净没有什么线索。 更让简静在意的是,现场少了两个东西。 一个然是凶器,这个容后再表,另一个是伞。 现场没有伞。 很奇怪。 首先,这家黑心宾馆的一楼构造如下: ..仓库... ..(露天)..x.. ...小门.. ..厨............露天区域......... ..房..... ..............楼梯..墙...后门.... ..餐......柜台.....浴....老板..... ..厅......门.....室...生活区..... 门进去,左边是餐厅,右边是老板一家人的生活区。餐厅可以通向厨房的位置,而在厨房后面,加盖了一层平房为仓库。 x就是案发地。 注意,厨房和仓库并不相通,中间的区域是露天的。 无论是从门往左边绕x,还是从后门穿过中庭,直接x,都需走过露天区域。 雨下这么,死者身边为什么没有伞? 还有,此处位置偏僻,死者为什么会这里来?是他主动约人,还是被人约?不带伞是因为两个人共撑了一把伞吗? 谜团很多。 同时令人疑惑的还有杀人式。 朋克的身高有一米八,体格强壮,打中他的部,并让对瞬间失去反抗能力,门槛极高。 以简静己为例,力量达标,可身高不够,在平地上一棍子打晕对,得助跑起跳才行。 即如此,也不能保证死者不反抗。 偷袭当然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简静环顾四周,这里离厨房和仓库都有一定的距离,没有杂物遮挡,偷袭的话,速度必须非常快,快死者反应不过来。 力无穷,体型高,速度飞快……等等,莫非? 简静小心翼翼地撑好伞,掀开蛇皮袋,微微拨了拨死者的发。 果不然,茂密的顶心间,夹杂了两根奇怪的羽毛。 鸡毛。 破案了,凶是“僵尸”。 “凶肯定是僵尸!”屁股还没沾餐厅的椅子,黄毛就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柴记者拥有每个记者都有的敏锐,马上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黄毛一脸快吐了的表情:“你没看他的脑袋吗?这是人类能做的?” 丸子面色惨白:“徐哥你别吓,真、真是僵尸?僵尸干、干嘛杀他?” 黄毛像个弹簧蹦了起来:“你想不吗?” 丸子愣了愣,神色惊恐:“难是因为……他、他撞了僵尸?被报复了?那们……”她连连摆,嘴唇发抖,“这和们没关系啊。” “不好意思,你们说的‘撞僵尸’,底是怎么回?”季风插口,“能不能详细说给?” 黄毛支支吾吾:“没什么好说的,就晚上天太黑,车被撞了一下,可们停车去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车扁了一块,轮胎上还有抓痕,特别诡异。” 季风问得很详细:“这是什么时候的?” “前天傍晚。”黄毛犹犹豫豫,“离这边也有距离,可能……嗯……” 季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转问丸子:“你当时在场吗?” 丸子摇,解释:“前天晚上们在山里露营,但啤酒落在之前住过的宾馆里了,他们就说去镇子上买一,和小纹负责做饭,没有一起去。” “开车的人是谁呢?”他抓住重,“贾跃?” 黄毛不安地了。 季风问:“就是当时撞的‘僵尸’?” “呃,嗯。”黄毛悄悄挪动了下屁股,“嗖一下过去了,坐后排,没看清。实也可能不是僵尸,是狗什么的,是说……” 他咽了咽唾沫:“那个爪子,实更像动物,不是吗?” 季风笑了,安慰他:“只是随问问,好了,让们进入正题,说一说今天上午十钟刚才为止,你们都做了什么,有谁可以证明。” 他第一个女服务员:“你先说吧。” 女服务员:“你们都没退房,想今天这雨天也不会有客人了,等你们都去忙了以后,就去厨房淘米烧饭。电饭锅插上以后,没什么做,就回房间里,概11半,上楼问你们吃不吃饭。” 季风记得这。 旅馆的服务不怎么样,价钱还算凑合,假如吃饭,每顿多收20块钱一人。但不能菜,做什么吃什么,她按人数做菜。除此之外,还能单独面、饭或者饺子,他就没了。 女服务员记性不错,掰指数:“你(指季风)了葱油面,那个女人(指简静)吃蛋炒饭,她(指丸子)和她那个朋友也是炒饭,他(指黄毛)说他们三个男生一起吃,他(指骨折男)饺子,她(指柴记者)也是一起吃。” 季风,在本子上飞快记录。 “问完你们就开始做饭,1220分,叫他们下来吃饭,把你们的东西送上去,概忙下午130分,把碗洗干净,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吃饭时看见死者了吗?” “他来了,还发脾气,嫌做的不好吃。”女服务员印象深刻,抱怨,“不爱吃别吃啊,求他吃了?” 季风又问他人:“当时死者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柴记者耸耸肩:“没什么,精神挺好的,筷子摔得可响了。” 黄毛说:“他吃了两口,觉得不合胃口,没怎么动。” “你呢,不是说去修车了?”季风问,“还有你的朋友,去哪里了?” 黄毛赶紧:“引擎出了问题,没修好,们11半就回来了,打算吃完饭再去弄。1240分左右,们就又回去了,哦,对,220分,饿得厉害,说先把东西搬过来,免得晚上过夜不,费轩——就是那个朋友,说他再弄会儿,现在可能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板寸一脸懵逼地进来,浑身湿漉漉的,沾满泥巴:“你们都在这里干啥?有吃的没?饿死了。” 又骂黄毛:“老徐你干啥呢,不是让你给带吃的?害饿着肚子开车,难受死了。” 黄毛舔舔嘴唇,艰难:“别说这有的没的,贾跃死了!” 板寸没反应过来:“啊?” 丸子说:“是真的,们都看了,贾跃死了。”她说着哆嗦了下,惊惧地补充,“死得很惨,真的!” 板寸脸上的血色顿时消退:“不会吧?你们不是开玩笑?” “并不是,这里确实发生了一桩命案。”季风言简意赅,“既然来了,请坐下和说一说你叫什么字,这几个小时都做了什么。” 板寸:“你谁啊?” 两个同伴不得不和他解释了下,他才说:“叫费轩,今天吃好午饭,就一直在修车。直十分钟前才把车修好,什么都不知。” 季风问:“车坏掉的地,离这里概多远?” 黄毛说:“走路15-20分钟,很难走。开车也很慢,10分钟吧。” 板寸确认他的说法。 “知了。”季风重回正题,继续问黄毛,“你220他分开后,为什么一直没回去?” 黄毛尴尬地说:“拉肚子了,一回来就急匆匆地上号,完了觉得饿,就想煮泡面……还在房间呢,刚吃完,就楼下有人尖叫。” “分别花了多少时间?” “想想,想想哈。”他翻翻机,“245分开始拉,320才好,3半开始煮泡面,35分煮完。” “这期间,你一直在己房间?”季风问得详细。 黄毛说:“不是,去厨房煮的。” “有看什么人吗?” 黄毛犹豫地抬,指着柴记者:“她好像来过。” “几钟?” “就是煮泡面的时候。” 季风问:“柴记者,请问你那个时候,是想做什么?” 柴记者无奈地说:“本来想找吃的,在厨房看他在吃泡面,就知没什么东西能吃,只好回去。” 季风略有讶异:“你也饿了?” “中午没吃多少。”柴记者瞥了女服务员一眼,诚实地说,“饭菜都不太行。” 女服务员脸庞涨红,嚷嚷:“你是什么意思?不爱吃可以不吃。” 然而,季风露出了理解的表情——这个解释很有说服力。 他中午的面除了热乎,难吃说不上哪里有毛病,可能调味、火候、揉面都有问题,幸好简老师库存丰富,两人吃了热火锅充饥。 “咳,”他带过话题,“他时间还出去过吗?” 柴记者抿住嘴唇:“基本上一直都待在房间里。” “好。”季风刷刷刷几笔写完,望向目前最神秘的一位客人,“轮你了。先说说己的姓和职业,以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骨折男沉默片刻,沙哑:“叫朱勇,是个老师,来这边是为了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 166、翻车了? 季风的视线在骨折男的手臂上停留一瞬, 足够明显却不显得失礼:“你的身体似乎不允许驾车,是坐公交过来的吗?” 朱骨折说:“嗯,我坐公交到的镇上, 但没搞清他们的车次,错过了。幸好柴小姐和我去的地方很近,就请她带我过去。” 柴记者点头附和:“对, 我们是在镇上的宾馆碰见的。” 季风颔首:“今天你出去过吗?” 朱骨折说:“除了上厕所,我基本上没出过房门。”他抬了抬胳膊,苦笑,“我这样也不方便干什么吧?” “到你了。”季风指着丸子头说, “你叫什么名字?” 丸子头说:“我叫甘敏, 和他们是同学, 都是户外社团的成员。”她长相乖巧, 性格也点胆小怕事,不等季风询问,主动交代:“我和小纹回来后,一直待在房间,上厕所不算, 就离开过一次。” 季风对待配合的嫌疑人,态度格外友好:“做什么事了?” 丸子头不好意思地看了女服务员一眼,小声说:“饭不太好吃,我就下楼,借微波炉热了热零食。” “几点钟?” “13点……?”她不大确定, “我进厨房的时候, 她还在洗碗。” 她指的是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佐证甘丸子的证词:“对,我们还聊了两句。” 甘丸子说:“忘记多少时间了, 反正最多五分钟,我就上去了。” “之后没下过楼?” 她摇头。 季风沉思片刻,道:“了,你朋友受了伤,我一会儿再问。现在,我希望你们暂时留在这,哪里都别去。”又指着女服务员说,“你们家的仓库能不能暂时借用一下,不能放任尸体留在外面。” 女服务员不太情愿,可比起其他房间和餐厅、厨房,仓库是最好的选择了。 “是行,”她说,“就是太晦气了。” 季风微笑。 颜值是永恒的通证,小妹妹低头认输,带他去仓库。 季风和简静合力,将尸体搬到了仓库。 简静问:“口供怎么样?” “只能初步了解一些情况,没什么发现。”他问,“你呢?” 简静眨眨眼:“毫无疑问,僵尸杀的,他头上还鸡毛呢。” 季风挑眉:“这就有意思了,他们的意外事故发生在前天晚上。” “所以,”她用十分笃定的口气问,“是车祸吗?” “不然呢?”季风摇头。 这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首先,僵尸并不存在,考虑到他们古怪的态度,应该也非蓄意制造痕迹,哗众取宠来博取眼球。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他们确实撞到了什么东西,但出于不知名的缘故,决意隐瞒。 可车子这么大个坑,谁都能看见,于是找了个僵尸的借口,企图瞒过别人。 季风总结:“自作聪明,希望他们别真撞到了人。” “人都有侥幸心理。”简静戴上手套,开始解尸体的衣服,“不然哪有这么多诡计机关?” 季风赞同地叹了口气,而后话锋一转:“简老师,你给尸体脱衣服的动作是不是太熟练了?” 简静一顿,缓缓停下动作:“那你来。” “您太客气了,我可以自己来。”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给这位继续吧。” “你平时工作也这样嘴贱吗?”简静颇没好。 季风帮她抬起僵硬的尸体,笑道:“过之而无不及。不好拿死者玩笑,只能拿同事开刀了,不然一天到晚谋杀啊死亡啊,会疯的。” 不过贫归贫,他的动作一点也不磨蹭,仔细检查死者的体表:“他身上居然没别的伤口。” 简静问:“如是你,能做到吗?” “空手肯定不。”季风不是法医,对尸体兴趣限,确定死因后就翻起了其他东西,“凶器的线索吗?” 其实,简静很想有次机会解剖尸体,可想到自己的初级卡和糟糕的环境,只好打消念头,老老实实地查伤口。 “首先排除高坠伤,他没有骨折、擦伤、血肿的痕迹,伤口没点状擦痕、条形或三角形的挫裂创,头发里也没有残余的石屑或者砖屑,也可以暂时排除砖石损伤。” 简静拿手机多角度拍照,分析道:“现在看不到颅骨,我只能摸一下,感觉不是三角或方形的骨折。” 季风摸着下巴:“这么说,也可以排除斧背伤?” “对,锤子、圆形或者不规则形的棍棒。”她颔首道,“这是最可能的两种凶器。” “说常见挺常见,难找也不好找。”他说。 简静:“化妆箱里鲁米诺。” 季风这才看见旁边的手提箱,复古风的牛皮箱子,人们绝对以为里面装满香水和口红。可他掀开盖子,里面是鲁米诺试剂和一些刷子。 他叹为观止:“不至于吧。” “这是一种伪装。”她强调。 季风想想,觉得挺有道理,普通女孩子是在后备箱中放上一个勘探箱,很容易引来不必的关注。 “希望我们运好一点。”他晃晃喷雾瓶。 然而,上苍并没听到他的祈祷。 季风在公共区域花费几十分钟,寻找到了数件符合求的物什:擀面杖、铁锹、榔头……可没一件出现鲁米诺反应。 凶器仍然毫无踪迹。 他只好开始下一阶段的计划——嫌疑人请自己房间,顺便检查一下他们的李。 此时便显出合法身份的优越性,换做简静,嘴皮子磨破了也未必能搜身,季风却毫无压力,众人固然不情愿,也未曾开口拒绝。 第一个自然是高马尾和丸子头住的202。 季风请丸子头和女服务员作伴,半掩上门,单独询问她。 和之前的审讯不同,他并未直接切入话题,反而先关心了下女孩的伤势:“身体还好吗?需不需去医院?” “好多了,只要不下地就不疼。”高马尾的脸色不大好看,精神尚可,“我听小敏说,你是警察?贾跃死了?” 季风道:“是的,所以我也必须例询问你,今天下午都做了什么?” 高马尾答得很快:“我一直待在房间里,只让小敏带我去过一次厕所。” 季风笑笑,和善地说:“高纹小姐,你是目前最没有嫌疑的人,所以,我些敏感的话题想问你。” 高马尾飞快地瞥过一眼,神色略微警惕:“什么问题?” “之前你们提到过一个人,叫什么畅来着……”他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能和我聊聊他吗?” 高马尾一口回绝:“没什么好聊的,他和今天的事什么关系?我不想回答这些无关紧的隐私。” “高小姐,你弄错了,我认为这非常重。”季风的神情严肃起来,“你们五个人一起出门旅游,一个人突然死了。他和其他旅客并没有冲突,反而和同伴有些矛盾——你不会认为这能瞒过别人吧?” 高马尾拔高声音:“你在怀疑我们?” “每个人的嫌疑都是均等的。”季风说,“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高马尾却生硬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季风摇摇头,口气平和:“只要信号恢复,我随时都能查到这些信息,但你,高小姐,这样的态度对你很不利。” “那又怎么样?”高马尾冷冷道,“难道我能瘸着脚杀人吗?” “这当然有难度。”季风微微笑了笑,心想这年头的嫌疑人可真好骗,说她嫌疑最小,就自以为高枕无忧了?他随时能够推翻:“可如凶手帮凶呢?” 高马尾的脸色霎时冻结。 他道:“配合调查,对你和你的同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女孩咬咬嘴唇,沉默片刻,潦草地回答:“周畅本来也是我们社团的成员,去年因为意外去世了,就这么简单。” “冒昧问一下,他和你们都只是同学关系吗?”季风注视着她。 高马尾十分肯定:“对。畅哥人很好,对我们都非常照顾,大家都很喜欢他,只是这样而已。” “他是怎么去世的?” “爬山的意外。”她说。 季风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转而请她打开李箱,拍摄她们的随身物品。 两个女孩带了一些登山设备,能够充作武器的只有铝合金的登山杖。虽然季风不认为它们在经历过暴打后还能维持原的形状,但他仍然“借”走了它们。 别的东西,他没多在意——女生的东西太复杂,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分辨吧。 其他房间也是这么个流程,他挨个拍照,在主人不愉的视线中告辞。 最后,和简静在204号房间会合。 这是死者的房间,同样的标准间,只有他一个人住。 “简老师。”季风关上门,饱含期待,“给我点好消息。” 简静问:“你想听结论还是疑点?” “真棒,我都想听,你慢慢说。”案子点复杂,但季风的心情不错。同事们有一点说对了,同是案件,和漂亮姑娘一起破案,无疑更赏心悦目。 简静先说第一个结论:“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季风在办案时的敏锐度极高,准确分辨出她话中的涵义:“听起来是个喜欢玩弄感情的家伙?” “他保存了不同女生的私密照片。”她打开死者的平板,滑动照片,“我数数,五、六个——看什么看?” 季风懵逼:“我看下证据,不?” “最好不。”简静锁掉屏幕,平板藏到身后,严肃道,“都是女生。” “简老师,你别把我想的这么……”他酝酿了下,委婉地说,“不专业。拿来我看一眼,哎,我就看一下,不举手以示清白?” 她犹豫下,到底没有底扣留证据,郁闷地交给他。 季风打开照片,仔细研究了会儿,最后在她审视的目光中,“嗤”一声笑出来。 “什么意思?”她语不善。 季风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在考虑情杀的可能?两个女生?” 简静:“一点。” “那你翻车了。”他和颜悦色地把平板还给她,“照片是一套,角度看起来像偷拍,但大概率是女生自己拍来卖钱的。” “?!”她不可置信,“你证据吗?” “我查过类似的案子,照片大同小异,应该没错。”季风说,“不信的话,信号恢复了你搜一搜,近两年这种事挺多的,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在想什么。” 他摇摇头,又正经起来,“疑点呢?” “房间里的水都被喝完了。”简静说起一件相当细微的小事,“我算了算水的容量,两听可乐,两瓶矿泉水,已经超过1公升。” 167、拔萝贝 雨天的室内, 气温大概十几度,这种天气,无论如何都很难想象, 谁会需要在几个小时内喝掉这么水。 “他们退房的时候,服务员来打扫过。”简静指着屋里的水瓶,“这都是旅馆里的矿泉水, 新开封的,加上垃圾桶里的两听可乐,1.5升了。” 季风道:“确实很奇怪。” 她说:“垃圾桶里有点……嗯,恶心的东西, 他应该吐过。” “呕吐, 缺水。”季风道, “明白你的意思了。” 正常情况下, 要制服一个成年男性并不容易。可如果他上吐下泻,极度虚弱,那么,标准就要大大放宽了。 又或者更极端一些,人已经昏迷乃至死亡, 就更加简单。 若真是如此,嫌疑人的范围便大大缩小。 谁也不会无故吃下陌生人给的东西。 他环视房间,发现几样可疑的食物:拆开的饼干、巧克力(电视柜上丢着拆开的包装纸)、矿泉水。 “啧,要是能送去化验就好了。”光凭肉眼,季风实在无法分辨问题所在。 简静瞧了他一眼。 “哎哟, 你这眼神……想掰回一局?”季风解读她的表情, “洗耳恭听。” 台阶搭得舒坦,她也没卖关子,慢条斯理地说:“有股红糖发糕的香味, 你闻到了吗?” “红糖发糕?”季风扬起眉,“你确定?” 简静肯定道:“至少红糖不会有错,很熟悉这股香味,你想起了什么?” 他说:“202就有一盘没有吃完的发糕。”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出门右拐,敲响隔壁的房门。 丸子头疑惑地开门:“还有什么事吗?” “进去说。”季风不容分说,大步走进房间。果然,床头柜上还摆着两块没有吃完的红糖发糕,虽然冷了,隐约还能闻到些许香气。 简静若无其事地跟进来,假装来探望高马尾:“冷敷贴还有用吗?要不要给你换一张?” 高马尾扫过二人,硬邦邦地回答:“不用,有事?” “之前,你说下楼热了点东西,是这个发糕吗?”季风看着丸子头。女孩有点慌乱地点点头:“对、对的。” 他放缓语气:“你热好了以后呢,做了点什么?有谁吃了?” 丸子头脸色雪白,嘴唇翕动:“、拿上来……” 她磕磕巴巴,似乎正绞尽脑汁编造着谎言,然而,在季风的凝视下,实在没有勇气撒谎,还是说了实话:“想着大家可能都、都没吃饱,就问贾跃要不要吃,他拿了一块……” 高马尾见朋友如此狼狈,十分生气地打断:“你什么意思?怀疑小敏下毒?” 季风瞥过目光,给她一个噤声的眼神——这个表情威慑力十足,叫高马尾心头一紧,畏惧地住口——他继续问:“你能重复一遍当时的场景吗?” 丸子头咽了咽唾沫,勉强点头。 她走几步,抬手敲门,不甚顺畅地说:“热了发糕,你要吃吗?” “他拿了一块就进去了。”丸子头假装捧着袋子,解释说,“就拿着剩下的东西回到自己房间。” 高马尾说:“小敏拿回来我就吃了块,什么问题都没有。”她拿起床头柜上剩余的糕点,直接塞嘴里咬了口,“不信我吃给你们看。” “好了。”简静握住她的腕,阻止她继续吃,“只是问一问,你别激动。” “是你们一副审问的样子。”高马尾挣脱她,愤愤道,“怀疑们,不如怀疑对面那个女的。和小敏今天都没出去过,不可能是我们。” 202对面的房间是201,住客是柴记者。 季风饶有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高马尾抬抬下巴,示意他们看向床边的窗户:“一点多快两点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在楼下,从那边走过去了。” 二楼的房间正对着一楼餐厅右边的区域,入住情况是这样的: .仓库... .(一楼).. .厨房... ... 二...高马尾...朋克头.......... 楼...丸子头............骨折男..安全 ....2........4........6.....出口 ........走.廊.............厕所.. ....1.......3........5......... ....柴记者...徐黄毛....简静....... .............板寸头....季风....... 因此,住在202的高马尾,确实能够通过窗户,看到宾馆后面的场景。 季风立定远眺,问:“你确定是柴记者吗?” “对,看得很清楚。”高马尾非常笃定。 “那时是几点?” 高马尾犹豫了下,说道:“13点40分。” “确定吗?” 她说:“应该不会有错,当时我在手机上看小说,眼睛有点累了,就往外面看看,正好看见她,雨很大,她出去很奇怪,记得很清楚。” 简静插了句嘴:“有看到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高马尾摇头。 “她的房间就在你们对面,有没有传来过响动?”她问。 高马尾:“看小说就很专心,完全没注意到。” 丸子头:“在看电影。” 简静露出深思之色,征询地看向季风。 他拿起红糖发糕,很随意地问:“你们觉得,死者是个怎么样的人?”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谨慎措辞。 “贾跃性子急,有点傲慢,他家境很好。”丸子头回答。 高马尾则说:“不是很讨喜,也不是很讨厌,们和他不算熟,只是一个社团而已。” 季风轻轻点头,无比自然地捎走了红糖发糕。 离开202,他才问:“你什么想法?” “她们关系很好。”简静沉吟道,“假如一个犯案,另一个也许会为她遮掩。甘敏有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很难说。” 季风深有同感。高马尾隐瞒了柴记者的事,丸子头隐瞒了送糕的事,两个女孩都不够坦诚。 “下一个吧,她嫌疑更大。”他插进裤袋,叩201的门。 柴记者应门而来,奇怪地看着他们:“还有事?” 季风道:“今天下午,你不止出去过一次。” 柴记者愣住,旋即侧身让他们进来,自己则点起一支烟,靠在窗边抽了口:“谁说的?” “有人看见了。”他语气微沉,“请你如实交代行踪。” 柴记者吐出烟圈,无奈道:“只是不想自找麻烦,谁知道他会死在那里。” “请你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 “下午在房间里写稿子,来都来了,准备写个僵尸的报道,你们可以看的笔记本。”她打开床上的笔电,给他们看文档里的草稿,“写到环境的部分,想配点图,所以过去拍了两张照片,拍完就回来了。” 季风问:“照片呢?” 柴记者点开机图册,大方地让他们验证:“详细信息里有拍摄时间,你们可以自己看。” 她没有说谎。 一共拍摄五张照片,时间是13:43-13:47,场景就在厨房附近,鸡圈得了好几个镜头。角落处拍到了案发现场,那里并没有人。 值得一提的是第六张照片。 那是从她的房间往外面拍的,聚焦处是昨晚的树下焦痕。 时间是13:51。 “对,回来还拍了一张。”柴记者瞥见照片,随口道,“可惜雨太大,拍得不是很清楚。” 简静忖度道:“202在最外面,你今天看到过谁下楼吗?” 柴记者说:“关着门呢,谁会看这个啊。不过……”她凝眉回想,“那个黄毛上来的时候,动静倒是很大。你们也听见了吧?” 简静颔首。 下午,她和季风虽然一直在房间里,但出于某种直觉,始终敞开着大门。黄毛在14点35分左右,动静很大地上了楼。 那时他拍的就是死者所在的204,问他有没有吃的。 “说实话,他有点吵。”柴记者耸耸肩,不负责任地猜测,“而且,留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尸体附近没有伞。” 简静&季风:“噢?” 柴记者笑了:“干什么?没点敏锐度,还当什么记者。”口中说着,指飞快划过机屏幕,“让我看看,啊,对,下午两点半左右,雨停了一会儿。” 她点开一段视频,镜头微抖,拍摄的是外面风景的画面,还有画外音:“雨终于停了,山里的景色真美。” 在视频中,能清晰地看到雨停了,视野变得清晰,茂密的山林呈现出翡翠般的绿意,十分美丽。 而录制的时间,是14:31分。 柴记者说:“死的那个家伙没带伞,也许,他就是这个时间段出去的。谁能把他约到那么僻静的地方?总不会是我这样的陌生人吧?” 简静和季风都没有接话,这暗示得太露骨了。 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猜测亦有道理。 “不打扰你了。” 他们准备去打扰黄毛。 徐黄毛和费板寸都住在203,就在简静他们住的205的隔壁。 两个男孩见到他们,惊讶之余也难掩紧张。 季风不得不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安抚他们的情绪。 而后,才询问徐黄毛:“你下午回来动静挺大,都干什么了,能不能和们仔细重复一遍?” 徐黄毛苦着脸,不敢拒绝:“说过,饿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行李都放在贾跃的房里,他一个人住,很宽敞,所以我就敲他的门,让他拿点什么东西给。” 季风立即问:“他回答你了吗?” “没有——没等到,”他前言不搭后语,“肚子太痛了,就说,让他把吃的送过来,就冲去厕所了。” 简静默默认可他的说法。这家伙动静太大,拍门声、喊话声很响,她听见的经过与他所言并无出入。 唯一的区别在于,他跑过205后,是进了厕所,还是抄进安全出口,从另一头穿出去杀人,就不得而知了。 季风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拿到了?” 黄毛说:“拉完出来,泡面就在我床上了。” “门没锁?” “进屋拿纸,出来就没锁。” “这么说,你其实没见到死者,对吧?” 黄毛呐呐点头:“可不是他,又是谁?” 好问题,但季风没有回答,转而问板寸头:“今天你大多时间在外面,有没有人能为你作证?” “没有,这么大雨,哪有人啊。”板寸头难免郁闷又担忧。 这也在预计之中,季风微笑,抛出了正的问题:“那么,和聊聊周畅吧。” 168、复杂 讳莫如深的个女生相比, 黄毛板寸的嘴就要松多。 们只是稍微不自下,就回答说:“其实,我们这个社团算是一手组建起来的。畅哥经验丰富, 人也很好,每次都是带着大家活动。只是后来……意外。” “具体说说。”季风不动声色。 板寸叹口气,缓缓道:“这说吧, 畅哥的死贾跃有一点系。那天我们也是爬山,有个地方很陡,畅哥叫我们别过去。但贾跃这个人比较自以为是,就想装个x耍个帅, 故意过去蹦跶下, 谁知道踩个空, 差点摔下去。” “那次真的好险, 幸亏畅哥拉住。”黄毛神色黯然,“但畅哥也因为这样耗尽力气,把拉来以后,脚一滑掉下去。等我们下去救的时候,已经……没。” 季风简静交换个眼神。 她问:“周畅的家人呢?们解吗?” “畅哥的父母很伤心, 但没怪贾跃,说是意外。”板寸忍不住为们说好话,“们都是很好的人。” “是独生子女吗?有没有哥哥或者姐姐?” 个人都摇头:“畅哥是独生子,我们一直说这种,的父母以后不知道怎办, 我们最好每年都去们。” 简静点一点头, 示意没什要再问的。 季风会意,转入下一个疑点:“贾跃已经死,有个问题, 我希望们能如实回答我。” 表情严肃,目光迫人,叫个男孩身不由己地紧张起来。 “前天傍晚们开车撞到的,”季风一字一顿道,“是人吗?” 个男孩悚然而惊,额爆冷汗,身体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露明显的防御姿态。 可们的防备对面人身,毫无价值。 压倒的气势下,黄毛最先顶不住,吞吞吐吐:“我,我坐后排,没清,不知道。” 季风知道不该让人分摊压力,故而紧盯着板寸头,咄咄逼人:“那呢,难道也坐后排,没清?” 尾音夹枪带棒,嘲讽十足。 板寸头直直腰,但很快塌下来,回避的视线:“我、我不能确定,反正撞到什东西。路很窄没办法停车,光线也不好,我们回到营地后,才发现车头扁块。” 顿顿,狼狈地辩解:“我从来没说过是僵尸,可能是山里的动物,不然怎会有那样的爪印?” 季风问:“是谁最先说僵尸的?” 抿住嘴角,瞥眼黄毛。黄毛反应很大,跳起来澄清:“不是我,是贾跃先提起这的,我只是觉得……觉得很酷。” “酷?” 黄毛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遇到僵尸……人说起来……就很酷。”仓皇下,将矛头对准简静,说道,“我说僵尸的时候,也很感兴趣吧?我只是想吹个牛而已,不能怪我啊。” 简静扫一眼,懒得理会这样的人。明明是自己虚荣,偏偏要怪听客赏脸,怎的,这也叫“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也就是说,们没有下车查,直接开车离开,对吗?”现尚不能确定就是车祸,季风尽量用中词,以免引起嫌疑人的反感。 板寸头踟蹰半刻,点点头。 “好,可以。”季风不动声色地挖坑,“等信号恢复,我会叫人查一查,们想起来什,随时可以找我聊聊。” 对们的盘问到结束。 既然其人都二次审讯,没道理放过骨折男。的房间位于简静二人对面,进必然经过们的视线,整个下午,只14点左右去过一次,几分钟就回来,案的动机机会都很少。 因,这次询问主要是想知道,有没有到或听到些什。 骨折男的格似乎是老实木讷类的,问什答什:“1点半多点,我到过那个记者,后面不知道逛什。” “当时她是一个人?” 点点头:“下好大雨,也没别人。” “还见过谁吗?” “后来又有个人,仓库那边晃悠。”骨折男回忆,“应该是那四个学生里的一个。” 季风扬眉:“为什这说?没清脸?” “没有。”骨折男不好意思地说,“我就瞥眼,没仔细,只记得是一把黑色橙边的伞,那几个学生不都是一样的伞。” 几个学生来自同一个社团,不止装备差不多,伞更是一模一样,还有们社团的缩写。 “那是几点钟?” 骨折男很抱歉地摇头:“我不记得,就一眼的,没注意。” 这也是人常情。 二人得不到更多的线索,只好暂时告辞,回房梳理案情。 “现嫌疑最大的是死者的四个同伴。”季风开门见山,“其次是服务员。” 大雨冲垮路面,导致众人被困,算是偶然件。碰巧遇见的柴记者朱骨折没有动机,去杀害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而同伴是最有嫌疑,也最有机会下手的,四个人目前都有嫌疑,包括脚受伤无法行动的高马尾。 服务员的动机不大,但也有。 这家宾馆最大的噱头就是“僵尸”,考虑到它位置偏僻,没什客流量,人为制造僵尸杀人件,引来外界注,从而获取名气金钱,也并非没有可能。 简静则道:“我比较意死者的死法。假如已经中毒,凶手没有必要打那多下,这是泄愤,还是想遮掩下毒的动?” “头部的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问。 她答:“尸体的中毒迹象不明显,我倾向于头部的才是致命伤。所以,也有可能凶手先下毒,让死者失去反抗能力,再下重手,伪装成体格健壮的男,误导我们的视线。” “下毒下手的,可能是不同的人。”季风道,“多人犯罪。” 简静立马想到经典的东方快车谋杀案,猜测:“们四个同伴都是知情人?为无辜的周畅报仇?可这样的话,个男生没有很好的不场证明。” 笑笑,道:“只是个思路,我不想把凶手局限一个人身。因为每个人的时间都不算充裕,要下毒,要杀人,要处理现场,任务艰巨。” 简静道:“那我们来排一下时间好。” 她按照自己的习惯,列张单子。 12:20 死者下楼吃饭,最后一次现众人视野中。 12:40 黄毛板寸头离开,死者回204房间 13:05 丸子头送红糖发糕给 13:40 (高马尾目睹)柴记者去案发地拍照,照片为证 13:50 柴记者回到房间 14:05 骨折男来厕所,(简、季目睹) 14:10 柴记者找简静借卫生用品 14:20 黄毛板寸分开 14:30 雨停(柴记者视频证明) 14:35 黄毛很大声回来,拍门要吃的 15:20 黄毛说到泡面(没有见到死者) 15:30 黄毛柴记者厨房碰见 死者的死亡时间:13:00-15:00 季风忍不住道:“简老师,这取名的方式有点特别,记不住人名?” “我乐意。”她说,“别废话,有没有觉得,柴记者黄毛很忙?” 点头:“记者的照片有点多,不过勉强合理范围内。黄毛的行动有点太刻意。” 简静道:“我也这样觉得,拍门拍得很大声,或许是有意制造记忆点,让我们知道回来,而且,起来像进厕所,不一定真的进厕所。” 厕所安全口一个方向,们205只能到人过去,不能确定有没有进厕所,或者后来是否离开过。 不管怎说,拉肚子的40分钟,可操的余地很大。 “说的泡面,也像是误导死者的死亡时间。”她托着下巴,“让我们以为14:35分后,人还活着——可这有什意义呢?” 季风赞同:“反。” 要误导死亡时间,叫人们认为被杀后还活着,黄毛就该拉完肚子(杀完人)后,再找借口讨东西。同时自己准备好泡面,假称是死者送来的。 现这做,完全没有意义。 “那,死者可能14:35前就死。”简静自言自语道,“为别人掩饰?会不会是丸子头?” 黄毛愿意为凶手遮掩,肯定是熟悉的人。高马尾的脚受伤,嫌疑很小,板寸头一直待一起,14:20分前没有案时间,也不需要多一举。 唯一有嫌疑的就是丸子头。 她给死者送过食物,有可能下毒,如果黄毛回来前,死者已经死亡,黄毛为她掩护就说得通。 但高马尾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 三个人合谋,会不会太大胆一点? 她转着笔,问季风:“想什?” “想简老师不愧是家,推理很有个人风格。”说。 简静挑起眉梢:“损我呢?说我能编故是不是?” “没,夸。”季风坐下,手臂搭着椅背,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凶手多次敲击死者的脑部,专门杀一只鸡,就是想嫁祸给僵尸,对吧?” 她点头。 “这就很奇怪。”慢慢道,“个女生不好说,徐斌,就是那个黄毛,我不认为赞成这个做法。” 简静顿住,道:“心虚。” “对。”说,“几个学生都不傻,要知道要怀疑——那天撞到人。明知有问题,还要把大家的视线引到僵尸,胆子太大。” “种可能,一种是不知情,比如个女生,纯粹将计就计,另一种是报复,用编造的僵尸借口,为杀的掩护,更有因果轮回的戏剧。”简静道,“只不过,若动机周畅有,就不够有仪式感。” “我们应该好好查一查那起车祸的。”季风叹口气,颇为郁闷。 警方破案的基础,是先进的刑侦技术,庞大的社会信息库,随时调动的资源,像现这样的暴风雪山庄,最基础的个人信息都没有,委实不习惯。 道:“算,我再去找一找凶器,这东西很键。呢?” “写命题文。”她冷漠道。 季风笑道:“说是夸,怎就不信?” 简静理都不理,霸占房间里的桌椅,埋头写写画画——摇摇头,带门去——她将思路加以整理,罗列几个方向。 -- 杀人动机:制造噱头、周畅死、车祸(?) 杀人方式:下毒、钝击 嫁祸(诡计):僵尸(恐怖传说?报复感?耸动新闻?) 单人案or多人案?? 疑点:伞去哪?为什找不到凶器? 169、下毒者 猜测1:单人作案, 毒+钝击系一人所为,没有同伙 猜测2:单人作案,毒+钝击系一人所为, 但有同伙掩护 猜测3:多人作案,毒a,钝击b, 没有同伙掩护 猜测4:多人作案,毒a,钝击b,a和b互相做不在场证明 猜测5:多人作案, 毒a, 钝击b, c掩护(c可能是多人) 猜测1分析: 凶手既下毒又人, 需要符合两个条件:熟人,能有机会投毒,且能及时知道死者是否吃含毒的食物。 服务员做饭难吃是偶发事件,死者有可能下午不吃零食,就算吃, 也无法掌握时间。离开的黄毛和板寸头嫌疑较小,检查过高马尾的伤势,没有作假痕迹,她无法单独完杀人计划。 排除其他人后,嫌疑人:丸子头(毒在发糕里), 女服务员(饭菜下毒?后面又送过东西上来?) -- 简静放下笔, 决定楼,去女服务员那里转转。 底楼的右边区域,便是老板一家的生活区。 简静进门, 首先看到的就是柜子上陈列的照片:小小的女孩子被僵尸演员抱在怀里,笑得分外灿烂;老板一家和剧组的合照;放大的灵异照片……显而易见,一家人都以剧组在此取景为傲。 “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女服务员对她仍有芥蒂,但命案当前,也不复昨晚的不讲理,“《荒村僵尸》就是在我家拍的,我还客串了一个角色呢。” 简静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很怀念那段经历吧?” 女服务员睇着她,不满地嘟囔:“你真的没看过这部电影吗?播出的时候可火了,好多人专门来这里住,我爸说,当时村里扮僵尸合照,都赚了不少钱。” “我很少看恐怖电影。”简静哄了她一句,佯装不经意地踱到客厅的窗边。从这里可以望见后院的部分区域,“你午一直在屋里?” 女服务员怏怏道:“不然呢?这么大雨?” “有没有看到过么人?” “两点不到的时候,那个记者来过,大概一个小时以后,黄毛从外面进来,其他好像没什么人了吧。” 简静:“他们走的哪个方向?” “都是走的大厅。”女服务员一面说,一面复原场景,“我当时坐这儿,能看到他们。” 沙发正对着门,能看到大厅的进出状况,但相应的,窗外的视野就十分狭窄,大片盲区。 “你走开过吗?” “一两点上过厕所,具体几点不记得了。后来没有过。” 简静有点意外于她的配合,也友好地笑了笑,准备告辞。 可女服务员犹豫,叫住她:“那个,你男朋友有没有说……是谁干的?我看新闻,警察有杀人犯逃到山里来,附近有没有通缉犯?” 她尽力问得不经意,但苍白的脸色,绞动的手指,无一不透露出恐惧。 简静忖度片时,体贴地停脚步:“你不觉得是僵尸吗?” “世界上哪有僵尸。”女服务员嘀咕了声,似乎有点瞧不起她的迷信。可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按捺下情绪,解释道,“这肯定不是僵尸干的,僵尸只会吸血,不会这样。” 简静故意道:“早上你不是说鸡是僵尸杀的么?” “我、我也是随便猜的。”女服务员嘴硬,“是你先说起来的,我本来以为是闹黄鼠狼。”她有些不耐烦,追问道:“到底有没有杀人犯在这里?我爸去镇上看我姨奶奶了,今天晚上我要一个人……” 她打了个寒战,没有说下去。 “我陪你去把门锁了吧。”简静道,“这样你也放心点。” 女服务员马上同意:“行。” 一个人真害怕还是假害怕,简静自忖还看得出来。女服务员既没有宣扬僵尸杀人的说法,还为独居在房间中感到害怕,并不像是突发歹意的凶手。 后面的闲聊佐证了她的看法。 女服务员脾气不好,城府却不深,很快被简静套出了家里的情况。 宾馆的经营状况确实不好,可家中的条件不差,在镇上有房有铺子,只是这家宾馆开了十几年,是其父母的心血,才舍不得关掉,随便开着。 她本人痴迷僵尸片,喜欢cos,但也没有狂热到深信不疑的地步。至于那张老旧的僵尸照片,她也不甘不愿地承认,拍到的可能是村民跳大神的样子。 简静听得微笑连连。 这个女孩并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无形中帮了大忙,大大减少了自身的嫌疑。 她自然也不说破,慢慢把题引向他处。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死者看起来还好吗?”简静问。 提起他,女服务员一肚子的抱怨:“他挑的要命,这个难吃那个不行,嫌杯子不干净,没完没了。就这地方,他还想要五星级待遇?我可没收他五星级房费。” “听起来胃口不太好?”她故意问。 “谁说的,他好着呢,一个劲问我能不能杀只鸡吃,嫌菜色不好呗。一只鸡多贵啊,20块钱能行?说了,我也不会杀鸡。”女服务员愤愤道。 简静若有所思。 依据这个说法,几乎能确定,丸子头送去的红糖发糕有问题。毕竟饼干和巧克力都无法控制被谁吃,么时候吃,只有发糕,丸子头亲自给他送过去,最容易确认食用与否。 那么,击死者头部的人,是不是她呢?她有没有帮凶? 思路顿时回转到局中,又牵扯出多种可能。 简静蹙起眉,及时打住后续的推测——情况已经够复杂了,想一口气理顺前因后果,未免太贪心,反而容易弄乱思绪。 既然先查到了毒,不将这个步骤弄明白。 常见的毒物中,会引起胃肠道症状的多为烈性动植物类毒物、重金属毒、腐蚀性毒。比河豚、乌头、藜芦、砷、氢氧化钾等。 “我记得你说过,看到202的房客来热东西了,对吗?” 女服务员点头。 简静问:“还记得是什么样的吗?完整的,还是切好的?” “切好的发糕,味道挺香。”女服务员的口气中透出一点嫉妒,“她还问我要不要吃,我才不要!” 饶是简静满腹心事,也被她的口吻逗笑了。 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说道:“门都锁好了,大门的钥匙你收着,厨房和后门钥匙暂时留在我这里——不会有流窜的通缉犯进来,大开杀戒的,放心吧。” “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以前这种事可不少见。”女服务员嘀咕了声,多多少少放松下来,“你们吃不吃晚饭?我可以多做一点。” 简静敬谢不敏:“不不,我还不饿。” “那算了,我自己吃碗面吧。”她打开装有面粉的袋子,忽然郁闷地嘀咕,“面粉就剩这点了?倒霉,我可不想去仓库拿。”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束挂面,不愉快地丢在了锅里。 ——挂面没有灵魂。 而此时,简静已经离开了厨房。 她到仓库检查尸体,并抽了一管血。 季风兴致盎然:“这是要干什么?” “知道警察和作家的区别吗?”她小心翼翼地将针筒里的血液注入瓶子,“警察必须查清楚来龙去脉,才能逮捕犯人,作家就不一样了——别管结局是什么,编辑催稿了,先交一章说。” 他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行了,我们来赌一赌运。”她说,“请你帮我把甘敏叫出来吧。” 季风以堪称愉悦的语调回答:“没问题。” 五分钟后,一脸忐忑不安的丸子头走进仓库,怯生生地问:“你、你找我?” “是的。”仓库的灯光很暗,老旧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简静立在灯下,渡了一层柔光的边,显得比平时更温柔动人,“我有想问你。” 丸子头很紧张,可目光情不自禁地随她而去,心底无端生出亲近感。 “我知道你做了傻事。”简静轻轻道,“你怎么这么傻呢。” 丸子头眨了眨眼睛。真奇怪,这说得她心惊肉跳,可她又真切地感觉到,简静并不想伤害她,相反,她在担忧她,想帮助她。 “我……”她底不足地争辩,“不知道你在说么。” “血、尿、胆汁、肠胃道容物,都可以检测毒物。”简静不疾不徐道,“你给他吃的东西里,有没有毒,检查一就知道了。” 丸子头回避她的视线:“我没有毒。” “假不是你,就好了。”她叹口气,仿若欲言又止,“其实,毒量不多,那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素,本来催吐后就没事了。他的死因并非因为毒素发作。” 丸子头微不可见地松口气。 可下一刻,简静的神色蓦地凝重起来:“致命伤是他头部的钝击,但死者体型高大,普通人——比说,女性——很难在正常情况下杀死他。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毒只是让他失去抵抗能力。” “嘶。”丸子头倒吸口冷气,面色惨白,摇摇欲坠,“不,不是我。” 有人唱了红脸,就得有人唱白脸。 季风沉脸,冷冷道:“只有你给死者送过东西,也有人看到了你在两点多离开过。” 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当然是假的,骨折男看到的人是谁,还未可知。 不过,吓唬一足够了。 丸子头一口否认:“不是我,我没有过楼,小纹可以为我作证。” “她是这么说了。”简静却摇摇头,遗憾地说,“也说你不可能下毒,但你确实这么做了,不是吗?一句证词是假的,其他的证词也无法采信。” “我没有。”丸子头辩解,“我、我也没有毒。” 她泄露出一丝犯罪者的狡猾,大声道:“就算他的血液里检测出毒素,也不能说是我干的吧?小纹也吃了发糕,么事都没有。” “你的发糕并不是一整份,要混入一块有毒的并不难。”简静道,“而且,我既然说是你,自然有证据。” 丸子头抿紧唇角。 “你用的乌头,磨粉后混入面粉,就能做出一份毒发糕。加了很多红糖,能很好地掩盖乌头的味道。”简静大胆猜测,“乌头会导致中毒者口干灼烧,恶心、呕吐、腹泻,在死者房间的垃圾桶里,有他一些呕吐物,里面有没有被消化的发糕残余。” 她说:“你猜,能不能在里面检测出乌头的分?” 空气死一样的静默。 简静知道蒙对了。说乌头纯粹是赌博,因为丸子头的行李里有各种称分量的花草茶,很多药材店有卖,而比起蛇毒、河豚毒等动物,中草药最好买。 而各种常见的有毒植物中,乌头会导致口干舌焦,大量饮水。 她上前半步,诚恳道:“小敏,你不说实,我们怎么帮你呢?想想小纹,她帮你做伪证,也是要入刑的。” 不知是魅力卡的光环足够强,还是对闺蜜的感情占了上风。 终于,丸子头松了口:“我是下了毒,但杀他的人不是我。” 170、一团乱麻 丸子头的供述十分简略。 她在家中制作好两份外表相似的红糖发糕, 一份下毒,一份无毒,预备在旅途中找机会, 让死者吃下有毒的发糕。 然后,她会在死者的行李里,塞进一瓶乌头泡的药酒。因为乌头时常被当做食材炖汤或泡药酒, 误食常有发生,勉强说得过去,尤其贾跃本人很爱喝酒。 这就是甘敏的全部计划。 至于案动机,与之前猜测的一般无二, 源于周畅的死。 丸子头道:“不是贾跃自以为是, 畅哥也不会死。他人那么好, 就像哥哥一样照顾我们所有人, 想让他付出代价的,绝对不止我一个。” 简静和季风交换了个眼色——不止她一个,另一个会是谁呢? 她问:“下毒以后,还做什么?” “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丸子头强调,“我本来打算趁他发病塞东西的, 谁知道他被人打死了,真不是我杀的。” “后来没有再去过死者的房间?”季风问,“怎么处理剩下的毒发糕?” “我不需处理,”丸子头解释,“他可能太饿了, 拿起来就全吃, 我亲眼看见的。” 其实她的运气委实不错,过于难吃的午饭,导致死者饥肠辘辘, 三下五除二就吃光毒发糕,直接免除了她的后续处理。而第二个凶手的举动,也使得她逃过杀人的罪孽。 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运气和机会。 简静想着,问:“有没有把这个计划告诉过别人?” 她摇头:“我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连小纹都没说。” “有没有关注过204,知不知道死者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丸子头踟蹰少时,道:“我有注意,但对面的房间一直在放歌,听不出来什么动静。” 简静认为她应该没撒谎。反复捶打死者的头部,需的不仅仅是力气,还有强烈的杀人动机和心理承受能力。 丸子头的恨意并不那么强烈,而她进屋后,视线有意无意回避尸体,并不像是一个能砸烂脑壳的人。 直接杀人和间接杀人,带来的冲击力完全不同。 丸子头既然选择了后者,以她的情况,没必也很难再选择前者。 那么,第二个凶手是谁呢? 高马尾暂且排除——她不具备案条件,根据丸子头的说法,她也不曾离开过房间——剩下的就是黄毛和板寸,以及貌似路人的柴记者和骨折男。 因为丸子头的举动,两个同伴有两个动机。 为周畅复仇,保护丸子头。 前者暂且搁置,且说第二个可能:也许,对方通过蛛丝马迹,猜到了丸子头的投毒计划,认为她今天下午就会动手,或者想提前下手,利用修车的借口,约出死者,干掉他。 从时间上看,黄毛和板寸的嫌疑均等。 甄别出谁的嫌疑更大,需一些别的参考。 比如僵尸。 “知道那只鸡是怎么回事吗?”她问丸子头。 丸子头愣了愣,眼底浮现迷茫,本能地否认:“鸡?不是我。” 简静安抚地笑笑,示意她不必紧张:“我的意思是,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清楚,反正不是我,也不会是小纹,我们没这么无聊。”她说,“非我猜一个,那就是贾跃,他很无聊,总喜欢找事。” 这倒是个新思路,贾跃杀一只鸡,进一步坐实僵尸出现的事,变相为发生的车祸增加说服力。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晚上七点钟,简静和季风待在餐厅里,互相交流进度。 简静:“我在甘敏的药盒里找到了乌头粉末。” 季风:“还没找到凶器。” “他们的行李和车里都没有?”她不可置信。 季风摊手:“所有可疑的东西,都用你的鲁米诺检查过,没有。” 她道:“那我就要怀疑那个板寸头了,他可能在返回停车地的路上,把凶器销毁。” 季风道:“行,我们可以假设是他,还原一下案过程?” “14点20分,他和黄毛分开,前后脚回到宾馆。死者被他约到仓库附近,并杀害了他,而后从其他小路返回修车地点,途中销毁证据。”简静说着,发现了一个大bug,“泡面——泡面哪里来的呢?” “知道黄毛东西的人,只有当时在宾馆里的个。”季风沉吟道,“凶手想制造死者还活着的假象,从这个方向推测,谁最有嫌疑?” 简静翻翻本子:“丸子头、柴记者、骨折男,还有黄毛本人。” “记者的动作太多。”季风凭借直觉道,“虽然很合理,但真的太多。” 简静道:“13点10分左右,丸子头还见过死者,服务员在厨房忙到13点20,如死者来到这附近,她应该会看见。所以应该是在13:20-14:35之间。” 她数了数记者的行动:“13:40出去,13:50回来,14:10又来找我们,14:15左右离开,这也太……” 诚然,柴记者拥有案的时间。 13:20-13:40、20分钟,13:50-14:10、20分钟,14:15-14:35,还是20分钟。 20分钟杀个人,足够,问题在于,她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简静尝试分析每个时间段的用:“照片和视频,可以佐证13点50前,仓库附近没有尸体,所以,她在13:20到13:40之间已经把人杀?藏好尸体,然后回来,下去,拍照。那14:10分来找我们干什么?这不该是不在场证明么?” “不对,如做不在场证明,就该提前让大家发现尸体。”季风道,“她不一定每个举动都是有意义的,也许只是混淆视线。” 他思索片刻,摆手道:“简老师,咱们先梳理一下能确定的事,其他的放放,别去管。” 简静同意,翻开新一页纸,写个词。 下毒(确认丸子头所为) 凶器(失踪?) 僵尸(???) 泡面(制造14:35,死者还活着的假象) 伞(雨停时间为14:30分,死者若在此前死亡,应该打伞。骨折男看见的撑伞人是谁?) “没错。”季风颔首,“干扰因素太多,我们应该做点减法。依我看,前面几点都云里雾里的,我们把重点放在泡面上,怎么样?” 简静耸耸肩,没有意见。 他点开手机相册,思路明确:“我每个人的行李都拍照,两个女孩的行李里有面包和薄荷糖,两个男生屋里只有士力架,按照他们的说法,大部分行李都放在了死者住的204。 “柴记者的包里有水果、日本的杯面、速溶咖啡,骨折那人什么吃的也没有。而宾馆里卖的泡面都是国产牌子,康x傅和统x。可黄毛拿到的是袋装泡面,韩国的辛拉面。 “所以,我们可以确定,泡面就是出自学生团,么是之前就自留一包,么就是凶手从死者的房间拿走的。 “简老师,同意我的分析吗?” 她剥了颗奶片,边吃边点头。 “我个。”季风不客气地抢走一粒,继续道,“自留的话,板寸不知道,两个小姑娘也不像,只可能是黄毛自导自演,那么毫无疑问,他就是凶手。不过我们先把他放开,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他说:“假设,是凶手从死者房间里拿走的,会怎样?” 简静忖道:“ta必须知道黄毛拍门的事,这就排除了板寸:他如回来,走大门会被服务员看到,后门必须经过我们房间,但我们都没看到他。” “那就剩下个留下来的人了。”季风无缝衔接,“关键来了,他得有钥匙。” 宾馆用的老式锁,外面只有锁孔,且门一碰上就直接锁住。死者离开房间时,如无意外,肯定关了门。 但简静立即提出新的思路:“还有一个可能,当时,凶手就在死者的房间。” 季风愣住,不可思议道:“我没理解错的话,不是在说凶手拿走钥匙,正好在房间里找什么,而是ta在房间里杀害了死者,然后转移尸体?204哪里像第一现场了?” “我知道是小概率,”她扬起下巴,“但也不能排除凶手迷晕死者,把他搬到外面杀害的可能。” 季风:“太侦探小说了。” 简静:“我本来就是作家。” “然还在记恨我。”他无语又好笑,“我错,我嘴贱,原谅我,行不行?说正事呢。” “男人最没有诚意的认错来了。”她冷笑,“谁恨你,我只是查漏补缺。” 季风:“……” 他明智地转移话题:“假设凶手有钥匙,可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钥匙就在死者的口袋里——他必须有一个还回去的机会。” 简静沉思道:“14点35分以后,16点之前,离开过的只有黄毛和柴记者。” 黄毛有两个分支,自留泡面,说谎,或没有留,杀人后拿走钥匙,取泡面,假称是出现在自己房里的。 而柴记者的行动比较多,可能性也很多。 “现在我们有两个嫌疑人。”季风说,“简老师,挑一个吧,咱们继续碰碰运气。” 她道:“验证黄毛的说法得去厕所……要去你去,反正我不想去。” “行,咱们分头行事。” 季风上楼,简静却没动,继续琢磨。 如柴记者是凶手,她是怎么办到的呢? 13:20-13:40 第一个时间段,20分钟 13:40-13:50在案发现场,无死者 13:50-14:10 第二个时间段,20分钟 14:10-14:15找简静借东西 14:15-14:35 第三个时间段,20分钟 14:35-15:20 必须放好泡面 15:30去厨房+还钥匙 放好泡面并归还钥匙的时间线,非常合理。因为,她不能确定尸体什么时候被发现,需尽快归还。 所以,假如第一个或第二个时间段杀人,没道理不在第三个时间段还掉,偏偏等到黄毛回来——她又不能未卜先知,预测到黄毛会拍门。 如此可推断,14:15-14:35,最可能是杀人时间。 但这就出现一个大问题。 她怎么办到的? 从二楼的安全出口下去,直接走后门,必然经过205的门前,可简静再也没看见她过来。 如是从楼梯下去,穿过大门绕路,或经过餐厅,从厨房的门过去,又或者绕到后门,都会被女服务员看到。 她只看到柴记者出来过一次,并且只在13点多上过厕所。 171、锁定 莫非推理有误?不是三个时间段杀的人? 简静不得不把时间点往前推了推, 设定为13:50-14:10间杀人。 那么,就是柴记先跑出去溜达一圈,拍照, 回来拍照卡,再下去杀人,回来, 找她借东西,回房间,等啊等,听到黄毛拍门, 拿泡面, 等到15点30分, 下楼归钥匙。 就……图啥呢?这完讲不通。 拖延越久, 尸体被发现的概率就越高,被人发现钥匙不在死身,人们必怀疑泡面的可信度。 而且,她13:50出来,固可能瞒过女服务员, 但万一不呢? 柴记出来过一次,应该能看到女服务员在客厅里。厕所是随机事件,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会被看到。 不对,完不对。 她肯定不是二个时间段杀的人。 再往前推,一个时间段? 可若13:40前, 她就把人杀了, 再拍摄照片,已经可以变制造出死没有死亡的假象。 为什么要再放泡面呢? 再说了,13:40前杀人, 她拿钥匙回来,想干什么都能干了,等到40分再出去,不是已经可以把钥匙放回去了吗? 有机会放不放,偏偏要等几个钟头再放,不科学。 左推右推,完不对。 难道她运气太糟糕,选错了人,凶手就是黄毛? 可黄毛作为凶手,仍有不少疑点。简静抱起手臂,有点不甘心。 会不会遗漏了什么键线索? 会不会想当得混淆了一些事情? 柴记所以不提前归钥匙,会不会是因为……她在二个时间段后,才拿到的钥匙? 那就是14:15-15:20间。 但此后,她既没有往安出口的方向去过,也不可能通过楼梯下去,其他门离开。 因此不难得出结论,她可能只是归钥匙的人,而不是凶手。 简静低头瞄了眼今天的笔记,列出的几个猜想里,前排除了1、2个同一人作案的可能,现在,果能排除黄毛,就可以排除3和4。 最不可思议的猜测5,有可能是对的。 多人作案,下毒a,钝击b,c做掩饰。 c是柴记,她没有替丸子头做过什么证明,只可能是替b掩饰。 b是谁呢? 理论来说,黄毛、板寸、骨折男都有可能。 但黄毛的嫌疑很大,她掩护了个寂寞。 板寸和骨折男中,后的嫌疑无疑更高,毕竟他们是一起来的。但泡面摘出了板寸头,假这是掩护,做得非常巧妙。 简静支头思考了片时,降低板寸头的嫌疑值。 他有个非常明显的短板,出门在外,无法得知宾馆里的情况。 尤其今天没有信号,就算有柴记帮他盯梢,也无法保证计划能顺利进行。 果死没有吃发糕,果他和其他人在一起,板寸头觑机回来,发现没有动手的机会,怎么办? 放弃了? 他可是专门找柴记来掩护,放弃也太轻率了吧。 骨折男的嫌疑更高。 而且,他也非常符合掩护的结果——下午就离开过一次,几乎没有嫌疑。 时间也非常巧合。 14:05,骨折男厕所,14:10柴记过来,找简静借东西,在此过程中,她挡住了门口的视线。等到14:15离开时,对面骨折男的门已经了。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若15分才回来,10分钟,安出口离开下楼,杀一个人,足矣。 “简师,你怎么在这儿?”季风溜达回来,手里拎了袋泡面,“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再继续?” “有心思吃饭,成功了?”简静问。 “排除一个错误选项。”他知道她心什么,也不卖子,揭露答案,“黄毛运气不错,他在厕所的功夫,把人家的杂志看完了,每个故事都能说来。” 她惊住:“能这样?杂志多厚?” “就以前地摊的灵异杂志,什么女鬼啊僵尸啊。”季风耸耸肩,“有恐怖也有少儿不宜。这小子记得挺清楚的,……咳,总,我核实过了。” 简静觉得他的咳嗽很有文章,怀疑地看他:“你确定?” “确定,手机没网,看看书挺合理的。”他转移话题,“泡面吃不吃,我一起煮了。” 她点头:“加鸡蛋、青菜和火腿。” 季风:“啧!” 她冷笑:“你这态度,小心我不告诉你最新发现。” 他拆开泡面袋子,随口道:“什么发现?柴记是同伙?” 简静一震,顿时坐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不知道,没动脑子,直觉而已。”他说,“不是黄毛,柴记肯定掺了一脚,可她做的事实在太多了,多到我不想怀疑她。” “你猜对了。”简静把前的分析说给他听,“她是凶手,怎么都说不通。” 季风一边倾听,一边煮面,等到她讲完,泡面也煮好了。 泡面里敲一个鸡蛋,注意,不是煮荷包蛋,而是碎后做成蛋汤,再加入青菜和火腿,再普通的泡面也能十分美味。 简静开筷盒,取出自带的筷子,对对齐,挑起一筷泡面。 味道极香,顿时勾起馋虫,胃咕噜咕噜直叫。 她马开动,刚出锅的面条送进嘴里,后……烫到了舌尖,只好吐出来,赶紧含口清水。 季风快笑死了。 “有什么好笑的。”她一头黑线,“你没被烫过吗?” “我没笑你,这又不是你的错,是面太烫了。”季风一本正经地揶揄她,“绝对不是简师太娇气。” 简静深吸口气:“是不是我对你太善良,你才觉得我好欺负?”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他大吃一惊,坚决不接锅,“你不要污蔑我,这种指控很严啊,你在质疑我的人品。” 简静决定不理他。 这人讨厌的时候,是真的很讨厌。 她低头吃面,太饿,吃了个精光,连面汤都喝了。高盐分的热汤灌进肚子里,身体很快温暖起来,由衷惬意。 “不错。”季风说,“简师吃饭很让人放心,芸芸每次吃半碗饭,说要控制碳水,我就想揍她。” 简静冷冷道:“家暴犯法。” 他:“都说是‘想’了。” 一般只能多给点零花钱,省得她饿的时候舍不得买零嘴。 人闲聊几句,换了换脑子,很快又切入正题。 “果凶手是朱勇,他动手的机会只有一次,14:05出去厕所的时候。”季风道,“这点时间只够他杀个人,其他事肯定是记干的,包括把人约出来,处理掉凶器,归钥匙。” 简静颔首:“柴记在201,给204送信很容易,放泡面也是,能避开其他人,问题在于个地方:凶器去哪儿了,她拿钥匙干什么?” “唔,必须要进房间才能办到的事……信。”季风说,“死没有带信,凶手只能拿走钥匙,去他房间找。”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简静略一思忖,道:“现在案情已经很明朗了,鸡是他们昨晚杀的,我们没有问过他们昨晚的行动,目睹的僵尸更容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只有凶器和伞个疑点——你检查过固定骨折的石膏吗?” “当。”他解释,“石膏有些松动,证明伤势已经好转有一段时间了,我怀疑他的手臂已经差不多愈合,专门检查了一下,没有破损或血迹。” 她又换个思路:“那么,伞就是凶器?” “因为力击后,伞被损坏,才选择销毁?”季风想了想,又绕回到原本的问题,“就算伞能拆卸,没道理我什么都没找到啊。” 遇到此类难题,简静的想象力显更丰富:“那就把伞当做烟雾弹,这么想,凶器消失了,有没有可能不是藏起销毁,就是能消失的东西呢?比说……冰?” “那只能是脱模的冰,所有的容器我都检查过了,塑料瓶一个都没落下,包括死房间里的。”季风补充。 简静道:“个大小不同的罐子套一起,就能做成锤子,中空的地方插进伞柄,说不定正好——不过,昨天晚是不是断电了?” “早就修好了,时间足够。”季风起精神,“走,我们去问问主人。” 女服务员正一个人待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他们来,分外热情,知无不言:“冰箱?家里有个,一个在厨房,一个在这里。” “一次收拾冰箱是什么时候?” “今天午啊。”女服务员说,“我爸不是去镇子了么,他会买东西回来,我就提前把冰箱整理了一下。” “冷冻库里有没有多了或少了什么东西?” 女服务员摇头。 “确定吗?” “当,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我看得很清楚。” “那么,今天午有谁进过厨房吗?” “很多。” “后你开过冷冻层吗?” “做午饭的时候,我拿了一块肉出来。” “没有多东西?” “没有。” “柴记有没有来过厨房?” “来过。” “她干了什么?” “拿了瓶可乐,问我能不能冻一下。”女服务员记得清清楚楚,“冰箱里本来就有冷冻好的,我直接给了她一瓶,怎么了?” 简静问:“那是几点钟?” “九、十点?反正在我做饭前。” 女服务员大约在11点半开始做饭,既中午拿肉时没看到冰,就算前趁对方不注意放进去了,也无法保存到14点行凶。 只是简静犹且不甘心:“她做了什么?” “吃了个包子。”女服务员奇怪地问,“这有什么意义吗?” 简静道:“没什么,尽量问得明白一点。朱勇,就是那个骨折的家伙,有进过厨房吗?” 仍摇头。 简静只好暂时放弃,叮嘱她:“不早了,我们离开后你就锁门睡觉吧。”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乱走。”女服务员信誓旦旦地保证,阅尽恐怖片的人,绝不轻易作死。 屋外雨帘潺潺。 凶器到底去了哪里? 172、半夜推理 夜深人静, 其他房间的客人都睡下。 简静枕在手臂上,瞌睡迟迟来。大脑中,各种线索像是夜店, 没完没地蹦迪。 凶器究竟是么? 为么会消失? 柴记者拿饮料去厨房冰冻,是否意味着她原本选择这个作为凶器?但女服务员的举动破坏计划,使她考虑其他办法。 仓促之下, 她找到么呢? 还有一点让她很在意,柴记者为么在15点30分厨房?这个时间,她去放钥匙,可专门到厨房张望一眼, 图么? 有借解释下楼?, 这是个缜密的计划。 简静扪心问, 假如由她来扮演帮凶的角色, 会选择成为发现尸体的人。这样既还掉钥匙,主掌握暴露的时间,余地更大。 几次照面,她认为柴记者机敏大胆,甚于真正动手的骨折男。她会到这样的办法? 一定有么理由。 所以, 妨大胆假设:如果她本来就是去“发现尸体”的呢?只过动前必须去一趟厨房,结果看到黄毛,搁置计划。 厨房……为么去厨房呢? 只有一个可,处理凶器。 凶器是么?是冰,还有么处理掉? 厨房, 厨房里有么, 水果、蔬菜、肉类……可是冻肉吧?呃,猪腿砸完人放回去,这倒是瞒过鲁米诺反应, 可服务员说家里没么吃的啊。 ,下去看看! 简静实在睡住,猛地坐起来。 她打搅同伴,蹑手蹑脚地踩上拖鞋,拿起手机准备出门。 可才走两步,季风就醒:“简老师,你干啥?” “去厨房。”她说。 季风看看手机,惊讶道:“一点半去厨房?饿?” “我去找找凶器。”她回答,“你睡你的,用管我。” “……吧。”他没奈何地叹气,起来穿衣,“我陪你去。” “用。”她说,“就算凶手找上我,倒霉的也是他。” “一个人多无聊。”季风这么说着,挤到她前头开门出去,“走吧,小点声。” 黑漆漆的走廊里十分安静,好像众人都熟睡,好像谁也没睡着,所以才听到丝毫梦呓或呼噜。 两人约而同地放轻脚步,悄悄走下楼梯。 风雨未歇,隔着墙壁,仍然听到外面的雨声,哗啦啦,哗啦啦,风吹过茂密的山林,发出奇怪的呼啸声。 简静忍住轻轻笑起来。 “大半夜的,”季风打个哈欠,懒洋洋道,“别演聊斋吧。” “你觉很有氛围吗?”她放轻脚步,像猫一样轻盈,“英伦乡村的荒原,古老破旧的寺庙,山间雨夜的旅馆……谋杀案发生在城市里,总少点么,只有在这种地方,才特别有趣。” 季风瞥她一眼,心情微妙。 老实说,半夜查线索、抓犯人的事儿,他干过好几次,通常的心理状态就是“好tm累”,赶紧干完下班。 有趣么的,完全是外人的象。 当事人只睡觉。 可此时,他走在黑暗的宾馆中,外头风雨大作,阴森可怖,困还是困的,但有一种说清楚的感觉,悄然浮现在心头,让他仿佛回到童年,躲在被窝里看侦探小说集的子。 也许,每一个热爱推理的人,都流着相似的血液。 苦、累、困,也难以抵消心底的“有趣”。 “你对凶器有么法?”他问。 简静勾起唇角。幽暗的光源下,她的肤色白像雪,眼眸明亮,像极侦探小说中忽闪忽现的幻影。 “我的直觉说,”她笃定道,“凶器就在厨房里。” “厨房……”他思索道,“大米和面粉装起来也是,种程度的打击,多多少少会渗到里面。” 简静按下开关,白炽灯照亮厨房。 她率先检查冰箱。 正如女服务员所说,里面的存量多,冷藏室里只有几条排骨、一些蔬菜、两盒鸡蛋以及少许罐装饮料。冷冻室更少,几乎没有肉类,最多的是速冻饺子汤圆汤包,以及一些雪糕。 上面都覆盖一层均匀的白霜,是长久冷冻的结果,如果被人使用过,应该会如此完整。 接下来是粮食。 “我记服务员说,面粉少很多。”简静直奔水槽,“会会用完就倒下水道里冲走?” 季风客观评价:“面粉很细,受力分散,一定造成样的伤。怎么样,水槽有吗?” 她仔仔细细,多角度观察许久,遗憾地叹气:“没有,水槽边缘和内壁,都没有面粉颗粒。如果情急之下倒来冲掉,肯定会有粉末洒出来。” “米?” 简静摇头:“从伤看像。” 季风检查过瓶子之类的容器,均未发现问题,只用袋子之类的。然而,米的颗粒较大,重力下,表面必然呈现颗粒感,伤却像是平滑的凶器导致的。 过以防万一,她还是用鲁米诺检查米袋。 没有反应。 此路通,就换个思路。简静道:“柴记者的照片给我看看。” 季风把手机递给她。 她一张张照片滑过去,审视每一个细节。 柴记者的李很多,衣服用收纳袋分开整理好,化妆包里都是瓶瓶罐罐,还有一台相机,一个笔记本电脑,两个充电宝。 “我猜,个被死者撞到的人是个女孩儿。”简静冷丁冒出来一句。 季风的哈欠憋回去:“为啥?” “她带一个直板夹,但她刚烫的羊毛卷。”简静说,“这是别人用的吧。” 季风叹气:“看来真是肇事逃逸。” 简静点头,语气肯定三分:“这就说明凶器是临时准备的。”她反复查看照片,放大缩小,加上之前拜访201的回忆,终于找到一个疑点。 “我们下午去她房里的时候,窗边是是晾着东?”她问。 季风:“个人用品,没细看。” 简静努力回:“是内裤和丝袜吧……丝袜?会会是这个?” “你是说丝袜上沾血迹?”他闭眼构思,“如果在里面装有硬物,通过甩动的方式击打,这倒也有可。” 她语气微沉:“话是这么说,但我和你赌,丝袜上就算检测出血迹,也没有办法定罪。别忘,她来找我借过东。” 柴记者14:10来找她时,仅在给骨折男打掩护,兴许同时安排一招后手。 她来例假,问简静借的是卫生巾。 丝袜沾血,很稀奇吗?清洗后,很难采集血液验证dna,说是己的,有么问题? 给她定罪,必须找出装在丝袜里的凶器。 面粉会无缘无故少么多啊。 简静蹲到墙角,把堆放的几个袋子全解开。宾馆的库存比较丰富,几个粮食袋子分别是面粉、大米、淀粉、玉米面。 面粉只剩五分之一,大米一半,淀粉三分之二,玉米面几乎是满的。 她赌气似的,挨个摸遍。 手指尖传来细微的异样,大脑还没有分析清楚,可直觉已然触动。 “季风!”她叫,“你过来。” 季风赶紧过去,蹲下:“么东?” “这个袋子有点……”言语无法描述直觉的震颤,只好笼统道,“对劲。” 季风打亮手电,捞一把淀粉。 手感对,颜色似乎也有点微妙的区别。 他抬头,对上简静的眼睛,两人同时反应过来。 “面粉在这儿!” “是淀粉!” 喜悦像是冰可乐的气泡,成串往上冒。简静笑摇头:“牛x,记者愧是记者,见多识广。” 季风也道:“这么侦探小说的凶器,亏她的出来。” 简静深以为然。 她被面粉给糊弄住,以为面粉少,就是用的面粉,其实应该多一步,面粉少,是因为有人把它弄到别的袋子里,掩饰另一种东的缺少。 少的是淀粉。 淀粉就是凶器。 至于原理么,未必每个人都听过,但谁都接触过的非牛顿流体。物理学就多讲,简单来说,非牛顿流体有一个特点,缓慢触碰时很柔软,快速击打时极其坚硬。 用这东,可以做到水上漂,柯南里就有过这样的剧情。 当然,需大量淀粉。 制作凶器就用这么多,一团就够。 解开最难的谜题后,简静一点都困:“我们来梳理一下案情?” 季风拖出椅子坐下,很捧场:“请领导发言。” “你们汇报案情是领导做的?”她狐疑。 季风面改色:“对啊,?” 信他有鬼。 但简静和他计较,顾道:“大前天傍晚,死者和同伴夜间开车,撞死一个女孩,驾车逃逸。她的两个同伴决定为她报仇,打探到这群人的踪迹,跟到这家旅馆。 “死者承认撞死人,编出僵尸的谎言,触怒他们。所以,他们决定以同样的借杀死他。他们在昨天晚上,假称看到僵尸,夜里杀死一只鸡,故布疑阵,死者等人的车,也可是他们做的手脚。 “中午,计划正式开始。柴记者密切关注死者,确定他回到己房间,其他人各有事在,就办法约死者到仓库见面。 “13:40-13:50,记者除拍照,应该还制作凶器,藏在仓库附近。14:05,骨折男假借上厕所的名义,从安全出离开,因为柴记者告诉过他,女服务员在家客厅,所以他大概率是通过后门,绕一圈才前往仓库。 “在里,他谋杀死者。但因为死者没有携带写碰见信息的纸条,把房间钥匙拿走。” 说及此处,简静略微顿住,思索道:“他们怎么传递的钥匙?” “放地上踢一脚就过去。”季风说,“这都是细枝末节。” 简静对他做个“你来”的手势。 他便道:“柴记者拿到钥匙,入房间,销毁纸条,这时,黄毛回来,向死者索东。她灵机一动,利用泡面制造出死者还活着的假象,到雨停和黄毛回来的巧合,决定栽赃嫁祸,临时决定拿走伞。” “为么隔一个小时下去呢?”简静问。 “找纸条需时间,或许也在等黄毛出来,明确他的嫌疑到么程度?”季风沉吟道,“过,确实久点,钥匙可以在假装发现尸体时放回去,凶器没有处理掉,太危险。” 简静,道:“还钥匙是意外,原本的计划中,她应该是发现尸体的人,所以,时凶器已经处理完,只需回收。” “说通,凶器就放在露天,让雨水稀释里面的淀粉。”季风同意她的判断,“她只藏起来就,时间太久容易有嫌疑。” “对上。”简静颔首,“下午的雨大,还停会儿,凶器没有处理干净,所以才临时去厨房清洗,但意外碰见黄毛,只好改主意,还掉钥匙,拿走伞,直接回房间。” 季风:“最后一个问题,伞在哪里?” “扔到远处去呗。” 因为天气缘故,季风的搜寻范围只有室内和后院,宾馆附近的地方还没来及搜查,漏掉并奇怪。 简静吁出气:“走吧,别管伞,做完最后一件事就去睡觉。” 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误导时间,背锅凶器,转移视线,但很遗憾,它并重。 至少在指认凶手时,缺席也没人在意。 173、逃逸失败 凌晨三点四十分, 季风和简静敲开了柴记者的门。 柴记者很镇定,一脸困倦地问:“大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简静单刀直入:“我累了, 不想重复分析案情,丝袜交出来,认罪吧。” 柴记者被她过于直白的一棍子打蒙了, 好在沉得住气,故作惊诧:“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又不是勒死的,当我傻?”面上浮现分怒意,“空口白牙污蔑人, 你们可别太过分, 小心我投诉。” 简静:“淀粉。” 柴记者又是一惊, 内心不复方才的平静, 思绪万千:他们真的知道了吗?是不是讹她,若露出马脚,便是中了圈套。可话说到这份上,不像无的放矢,是否要孤注一掷, 毁掉证据为上? 心念电转间,视线瞥到门外,影子倒映在走廊的墙壁上,犹如一缕幽魂。 没有功夫犹豫,她立即作出决定, 返身冲到窗边, 扯下晾晒的丝袜,同时摸到桌上的打火机,“吧嗒”点燃火焰。 “放下!很危险!”季风一个箭步冲上去, 劈手夺下打火机。 柴记者立即松手,猛地前冲抱住他的腰:“快跑!” 门外飞快闪过一道影子,身形矫健,速度极快,正是刚才躲在外面的朱勇。 他是老师不假,却是体育老师,常年锻炼,不仅能挥舞武器打死贾跃,腿部肌肉也十分发达,爆发强,一眨眼便奔到了楼下。 而季风被柴记者一阻扰,根本没追上去,无奈道:“大晚上能跑到哪儿……简老师?!别!” 他被简静惊到了。 只见她拉开窗户,一个翻身就跳了下去。 虽然二楼不高,受过训练的人不会受伤,就算没受过训练的,最多也就骨折,但也不是没遇见过倒霉蛋直接折了脖子。 尤其这大半夜的,外面没有光,还下着雨,跳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tm心跳都停住了。 可阻止已经太迟,简静的情况也远不像他想的那么糟糕。 眼见朱勇逃走,她本来犹豫过要不要追上去,但考虑到对方是受过训练的成年男性,爆发和速度足够强,一追一逃,要是进了山里,极有可能发生意外。 于是,她大胆采取另一个方案。 开启“布丁的秘密”任务给的特殊奖励——“白小猫状态”。 猫从二楼跳下来,能出什么事? 猫在夜里行动,能有什么障碍? 毫无畏惧。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阵轻风承载,灵敏地落到地上。昏暗的视野变得清晰,能清楚地看到大门的震颤,以及餐厅的玻璃窗被打开的动静。 骨折男翻窗而出。 简静站在窗外看着他,手里举着防狼喷雾,然后……“呲”。 刺激性的体如一道水柱,喷洒而出。 朱勇的眼睛和鼻腔受到刺激,泪水分泌,咳嗽不止。 季风“噔噔噔”奔下楼来,先扫了一眼守株待兔的简静,这才拷住朱勇,没好地问:“简老师,我要批评你一下,没事别吓人,我tm快被你吓死了。” “我看起来像作死的人吗?”她大翻白眼。 季风琢磨了下,觉得这问题没法答,干脆当没听见,朱勇揪起来:“走吧,别犯和你恨的人一样的错,老老实实地赎罪。” 朱勇沉默。 “那是你的谁?”简静忍不住问。 他说:“我妹妹。” 拼图的最后一块碎片,便由当事人补上。 几天前,他和妹妹、妹妹的好友柴记者一道回乡里。兄妹俩准备回家参加婚礼,而柴记者则是想体验一下乡村的婚俗。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大前天的傍晚,妹妹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和柴记者一路寻找,最后在路边找到了已经冰凉的尸体。 这里地方偏僻,外来人口很少,他们找熟人打听,很快得知有一群学路过,并且加油站的老板还说,他们的车头有一道新撞出来的凹痕。 车祸发地是乡间小路,没有摄像头,难以定罪。朱勇便决定自己去找,而柴记者听说后,也同意不能放过凶手。 两人一路打听,终于探听到学们的踪迹,跟到了这家宾馆。 原本,二人并未决心杀人,可贾跃口口声声说撞到了僵尸,还这事当做什么稀奇的传闻说给人听,勾起了他们的怒火与仇恨。 他们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柴记者策划了整个过程,她故布疑阵,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但真正决定性的一击,却由低调的朱勇完成。 他们运不错,大雨阻碍了去路,丸子头还下了毒,让死者失去反抗能力,一下就给敲晕了,警方过来,证据也都被解决。 却没料到昨天夜里,来了另外两个倒霉蛋。 一个警察,一个写推理小说的作家。 再多诡计,终究逃不过真相大白。 翌日清晨,如同所有谋杀案的结尾,当犯人被抓住后,天也晴了。 当地警方带走了所有客人。 记者、骨折男、丸子头涉嫌谋杀,板寸和黄毛也要被审问肇事逃逸一事,高马尾也得去医院拍片子,简静和季风则得去警局做笔录。 真·一锅端。 这家宾馆继僵尸片后,又可以再拍一部悬疑片了。 而从警局出来,已经是中午。 简静和季风随便找了家小饭馆吃了顿饭,侥幸味道过得去,这才按照原计划驱车赶往目的地。 路上,简静颇有些疑神疑鬼:“别我们到了地方,发现人没了。” 季风:“……现实不可能这么戏剧性好吧。我们拜访是临时起意,为防万一,我都没和你提过地方,谁消息这么灵通?” “我还真见过一个。”简静记起宗野,心里总有些介意,“神出鬼没的,好像什么都知道。” 季风道:“放心,这种人怎么也不会被杀人犯收买。” 他是对的。 下午点,他们到达2009年案件的发地,一个不大不小的中等城市。 时隔十多年,原来案发的小区已经被拆迁,街坊邻居分散到各地,季风费了点功夫才查到对方的住址。 复习一下,曾家祖孙被杀一案中,曾有一个保险推销员多次上门,住在曾家对面的住客见过他。 他们要见的,就是这个对门的邻居,姓王,今年五十六岁,已经退休,被儿子接去自己家中居住。 两人上门时,王阿姨一个人在家,十分寂寞地看电视,见到客人,热络地倒茶端水招呼:“坐坐,别客,我给你们倒水。” 季风推辞了两句,没成功,只好去厨房帮忙,省得老人家烫到。 趁此机会,简静观察了一下屋子。家中有四个人活的痕迹,除了老人,还有一对夫妻和一个孙女,玄关的柜子上摆着一家四口的照片。 但凡自家有孙辈的老人,通常都有个毛病。 “结婚了没?还没啊,小伙子要抓紧了。”厨房里,王阿姨念叨个不停,传授人生经验。 季风也练出了身应对的本事:“是是是,对对对。” 态度特别诚恳,语气特别恭敬。 王阿姨被哄高兴了,更愿意配合他们工作。甫一坐定,主动谈起来:“曾家的案子还没有查到人吗?他们苦命,好好的一家人,咋就这么倒霉?” 普通人一都未必会遇到这么惨烈的案子,是以她印象深刻,谈起曾家,仍然历历在目。 “他们家真是可惜了。”王阿姨感慨,“孙子聪明得很,考试全满分,要是还活着,今年都该上大学,唉……” 季风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附和两声。 到王阿姨说累了,他才递过一杯水,慢慢道:“我想请您回忆一下,事情发的前几天,或者说一个月里,有没有什么陌人出现过?” 王阿姨年纪还不算大,记性不错,马上道:“有,我以前也和警察说过的,有个卖保险的人来过。” “他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地方?”季风问。 王阿姨慢慢陷入回忆:“这个小伙子给人的感觉……说不上来,就是不一样。那次我下班回去,正好遇到他,他帮我拎东西。我和你讲,他很会讲话,那天我心情不好,和他讲了两句,居然舒服多了,所以对他印象特别好,后来看见他,我还想买个保险,就当帮帮他了。” “然后呢?” “我想给儿子买个意外保险,可他说……”王阿姨的眼中流露出古怪而复杂的神色,“我应该给我老公买才对。” 简静的眸光微微一变。 来前,出于戏剧性的顾虑,她专门问了季风王阿姨的情况,答案出乎预料。 别看王阿姨现今似乎十分幸福,十年前,她却遭受着巨大的不幸。 丈夫酗酒且家暴。 照理说,王阿姨应该尽快离开这个男人,离婚走人。然而,人生在世,个人有个人的不容易,种种缘故,重重顾虑,叫她难以办到,唯有忍受。 这样的家庭,当然不是刀疤男的目标。 但刀疤男的这句话,很有意思,透露出一丝线索的味道。 “请问,您能向我们复述一遍当时的对话吗?”简静无比诚恳地请求,并悄然开启了魅卡。 质强化下,王阿姨看她的目光变得柔和,戒心降低,踟蹰道:“说给你们听也没什么,他一共也没说几句。” 十二年前,老旧小区的楼梯间里,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说:“大姐年轻着呢,只要身体还算舒坦,用不着买保险,倒是您的丈夫……”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也许,您该为他买一份意外保险。” 王阿姨当时心里一个激灵,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恶念头悄然萌,她不敢细想,随口敷衍:“我老公身体很好。” “是的,但,凡事总有意外。”他唇角扬起,言语间仿佛魔鬼的呓语,“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什么事,赔偿金足够您和您的孩子……过上不一样的活。” 她眼皮乱跳:“是、是吗?” “这就是保险的作用,不是么。”年轻人微微欠身,“当然,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祝您和您的丈夫身体健康。” 话音又变得正常恳切,仿佛只是个热情的普通推销员。 但王阿姨再也没有忘记他。 174、追查中 毫无疑问, 早在十几年前,刀疤男就显露出了非凡的能力。他似乎能敏锐地窥视到人们的阴暗,并将之放大, 引诱他们走向深渊。 而且,他宁可冒着被记住的风险,也要和王阿姨对话, 可见其傲慢。 但也正是他的傲慢,给了简静等人接近他的机会。 “您记得他的样子吗?”季风问。 王阿姨犹豫道:“只是有点印象。” 季风递过一个ipad:“这里有些样子,您能不能看看?” 王阿姨问:“这个小伙子和曾家有关?” “不能确,只能说有嫌疑。”季风对外人严谨得很。 王阿姨稍微有点不情愿, 但出于朴素的正义观, 仍然答应下来。 ipad里装着简单的人像组合系统, 即是收录了常见的五官类型, 重新组合成人像的方式。 这种模拟画像已经过时,但眼下十分好用。 王阿姨努力回想记忆的面孔:“小伙子长得挺俊的,脸看来很小孩子,圆一点,没这么圆, 瘦一点……” 系统简易,调整的范围有限,王阿姨翻来覆去地看着,是不满意。 简静等得焦,干脆默念抽卡。 [卡片抽取] [抽取完毕] [名称:技能卡·模拟画像(初级)] [内容描述:获得入门级的模拟画像技能, 仅限画笔, 基础相似度60%] [备注:仅限于绘制嫌疑人的样貌,无法日常使用] 据简静所知,一般相似度达到50%就能投入使用, 基础相似度60%,已经是相当硬核的被动技能了,做出使用限制也属应当。 希望有用。 她翻出张白纸,按照王阿姨的描述,随便画了个脸型:“是这样吗?” “诶,对对,你画得比那个准。”王阿姨暗松口气,赶紧跳到下一个环节,“他是短头发,很斯文的,眼睛不大不小,眼尾有点垂,鼻梁很高,嘴巴有点薄,唉哟,这种面相,命不太好的。” 简静:“……” 她涂涂改改,凭借着技能卡的被动准确率,逐渐原出了对方的模样。 诚如王阿姨所说,这张脸称得上斯文俊秀,仿佛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很难让老人们升警惕。 相反,恐怕他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很多晚年寂寞的老人,会把他当做自己啊孙子,很乐意与他聊天。 假如2009年他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现在也该三十五六岁,是个年人了。 王阿姨顺带提供了其他信息:一米七多些,不高不矮,没有辨识度,戴着无框眼镜。 简静问她:“他身上有什么标志吗?比如说,伤疤?” 王阿姨想想,摇头:“没见着,脸上肯没有,好好的呢。” “受伤呢?” 她也说没有留意。 伤疤这么显眼,没道理注意不到,或许那时,对方手背上没有那道伤。 简静想多问些线索,比如口音之类的,可王阿姨只与他见过几面,无法回忆多,只好作罢。 这时,王阿姨的媳下班回来,见到有客人,礼貌地邀请他们留下吃饭。 简静和季风当然连连推却,赶紧告辞离开。 出来已是夜幕四合,晚风幽幽。 简静压低声音,问出疑惑:“你没告诉,她的丈夫怎么样了。” “醉酒熟睡,被自己的呕吐物呛了。”季风说。 她里“唷”了声,嘴上说:“和们没关系。” 没关系你问什么。季风白她一眼,却没说穿:“们拿到了他的画像,可以去那家保险司问一问了。” 要找个十一年前的人,并非易事。 保险推销员是个门槛低,流动性强的职位,很多人只做一两个月就不做了,司来得多,倒闭的也一样多。 季风走了繁琐的流程,才当地安局那里拿到了曾家案子的证物。 里面没有和保险相关的单子,当时的人们并未意识到关键,但幸运的是,他们在一张现场照片上,发现了放在茶几上的保险宣传单。 保险司get√ 确认司,找来就方便得多。这家小保险司活着,被他们打到了当时的负责人。 负责人居然记得刀疤男。 “记得他,这个小伙子非常能干,拉了很多单子。”负责人说,“早想给他升职,谁知道他只做半年就不做了,太可惜了。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挣大钱。” “当时入职的资料在吗?”季风问。 负责人抱歉地说:“们司改组过几次,很多资料都遗失了,这种员工信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不过,他签下的单子在,保险时有二十年呢。” 他敲打键盘,翻出了当年的保险单。 上面最多的当然是顾客的信息,投保的内容等等,但在“客户经理”一栏,填有对方的名字。 王祀济。 简静立即道:“是假名。” 王祀就是亡的倒读,理,祀济就是祭祀。 祭祀亡,济世救人。 绝对是个假名。 但季风仍然调查了这个名字:“查不到真实身份,查查别的也好。” 自2013年,身份证全国联网,并录入指纹,再伪造证件可不容易。所以,刀疤男很有可能在这年换了新的身份。 但既然2009年,王祀济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说不他仍然以这个身份活动了一段时。 下一个案件是2011年的秋。 季风联系到者一家的亲属,询问是否有人过“王祀济”这个名字,并把画像发过去供他们辨认。 结果令人沮丧。 去的蔡家人在城里居住多年,与乡下的亲戚鲜少来往,均未闻。 只好再在2012年的母亲节一案碰运气。 此案遇害的郭家母子,仍有关系密切的亲人在世,便是那位母亲的亲生兄长。他对妹妹的耿耿于怀,很多事都记得十分清楚。 这次,他们有了极大的收获。 2012年,郭亦芳女士32岁。这个年纪在青少年看来,或许已是年女性。 可事实并非如此。 三十二岁很年轻,只要不是终日劳作,这个年纪的女性脸上未见皱纹,仍然美丽优雅。 郭亦芳结婚早,一毕业就结婚了,隔年就生了孩子。孩子长到一岁多,被发现有智力缺陷。夫妻两人了孩子考虑,又生下二胎,希望次子能够在父母,继续照顾兄长。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长子5岁,幼子3岁之际,丈夫遭遇意外过世。 因是工作导致的意外,司赔了一大笔钱,保险司也赔付了一笔保险金,金额不小,足够保障母子三人的生活。 但单亲母亲抚养孩子已经足够艰难,何况一个的智力有问题。 郭亦芳的日子并不好过,父母和兄长都劝她再找一个,分担一下压力。 她自己也有意,丈夫的第三年,慢慢相看来。 然而,虽然她生得漂亮,性情随和,是老师,工作稳,满足相亲市场的大分条件,可两个孩子让人打了退堂鼓。个别相亲对象和她说,只要把孩子给她父母养,就意处处看,但坚决不做爹。 这或许是个明智的选择,但郭亦芳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 于是,其他人放弃了她。 郭亦芳的兄长很她发愁,数次与妹妹发生争执。按照他的说法,孩子养一个就行了,智力有问题的那个就该丢给爷爷奶奶,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抚养? 兄妹俩几乎次次不欢而散。 但2012年初,事情出现了转机。 郭亦芳告诉哥哥,自己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男人,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却没有萌生退意。 兄长问:“他有没有孩子?” “没有。” “几岁了?” “三十,比小两岁,结过一次婚,没有孩子,但他很喜欢孩子。”郭亦芳喜气洋洋地说,“哥,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在意大宝的问题。昨天和大宝说了很久的话,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兄长由衷她高兴,但防人之不可无,怕对方图谋赔偿金:“他做什么的?” “在早教当老师。” 郭亦芳自己要上班,父母帮忙带大子尤可,多个小子就忙不过来了。她只好找个早教,平时把小子送到那里,既有人管,又能学点什么。 兄长终于放:“什么时候带回来?” 郭亦芳面露喜色:“再过段时吧,顺利的话,带他来家里吃饭。” 母亲赶忙道:“你要抓紧,真觉得好就赶紧下来,看看这两年,你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郭亦芳答应下来。 然而,母子俩均未见过这个男人。 5月14日,郭亦芳没有去上班,事打电话给她也没人接。她担出事,下班上门查看,敲门也没人开。 这时,郭亦芳的母亲过来给她送东,拿出钥匙开门。 家里并没有凌乱的痕迹,相反,被收拾得十分整洁,桌上摆放着两个孩子母亲准备的节日蛋糕。 郭母一脸惊疑地走进卧室。 郭亦芳和她的两个孩子睡在床上,神色平静,身体却已冰凉一片。他们身上没有伤口,经法医检测,认□□毒导致的呼吸衰竭。 之前的案件一样,现场没有留下多少痕迹,指纹、脚印、头发……什么都没有留下。 凶手花费了些时处理,确保没有丝毫遗漏。 郭亦芳的亲人向警方提及过那个男人,警方也去了早教调查。 他们见到了负责小子的男老师。 被问及和者一家的关系,对方说:“她的小孩在这里上课,们聊过两句,关于她另外一个子。” 警察:“你有女朋友吗?” 他莫名其妙:“没有,怎么了?” “你和郭女士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们连朋友都不是!”他震惊,“天啊,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怎么可能和她有别的关系??” 警察亦很意外,仔细调查了他。结果得知,案发当天,他正和事通宵喝酒看比赛,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而他也一口否认和郭女士有过暧昧。 那么,郭女士口的老师,是另外一个人,是她一厢情愿? 175、一个母亲 简静能地感觉到, 郭亦芳的案子有些不同寻常。 是的,同样干净的犯罪现场,同样利落的杀人手法, 同样隐蔽的踪。是,仅仅接近郭亦芳一家,需要伪装成追求的对象吗? “对他来, 越不起眼的身份越隐蔽。”她分析,“交往对象绝对不是个好的选择,有哪个女人会对种事三缄其口。” 季风:“是吗?” “当然,恋爱不和家人, 也一定会和朋友。”简静笃定, “他冒了风险, 肯定有特殊原因。” 季风拿起郭亦芳的照片, 和面的人对比了下,斟酌道:“可简老师,你和郭女士完不同,两年之内,审美变么快?” 照片中的郭亦芳三十岁, 面容秀丽,成熟大方,温婉又不失坚毅,是颇受传统人士欣赏的女性形象。 反观简静,十四岁的她最多算个美少女, 离女性差十万八千里。 “其实, 我一直怀疑他是性无能,无法正常与女性交往。”季风坦言,“否则很难解释他对你的感情。” 简静失踪时14岁, 已经不算是孩童,认定刀疤男是恋童癖好像站不住脚。尤其她之,中秋节的蔡氏一家三口案中,他们的女儿10岁,更符合类人的选择。 刀疤男并有伤害那个小女孩。 “他可能不是真正的恋童癖,而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他道,“无法交往到正常的成年女性,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更弱小的对象代替。” 简静反问:“如果样,他为什么要找上现的我?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对,他认为自己对你仍有掌控力。”季风望向她,缓缓道,“精神上的绝对影响。” 简静一时沉默。 刻脑海中的病例一页页散,变成一片片黑云,自四面八方涌来,沉甸甸地压心头。 情绪不受控制地沉落,胸膛浮现堵堵的窒息感。 她不由深深吸气,缓缓吐出,才觉得好些,正色道:“有有可能,他不是喜欢郭亦芳样的女人,而是喜欢样的……母亲?” 不是女人,是母亲? 季风若有思:“你是,郭亦芳对大儿子的不离不弃,才是触他的根源?” 刀疤男挑选的家庭都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他代入的对象。而他渴望的“幸福”,必然与其身世密切相。 “他的母亲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抛弃了他,至少也是有保护好他。”他尝试猜测,“他对母亲感到失望,而郭亦芳是他认可的母亲类型,即性柔弱,为母则刚,以一反常态地追求她——他想得到什么呢?” 简静道:“他郭亦芳的大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试图补偿过去的自己,得到某种圆满。” 顿了顿,又问,“会不会之的每个案子都有他想要的东西?” 季风思索片时,摇头道:“不太像,我现有个想法,你和我,他的人生理念是活着痛苦,死亡虚幻的幸福时刻,是一种解脱,对吧?” “是。” “应该就是他挑选受害者的标准。”他道,“每个家庭都很和睦,外人看来,或多或少有一定的缺陷。” “曾家死了儿子儿媳,郭家有父亲,孩子还是弱智,蔡家呢?”简静问。 季风对几宗案情了如指掌,马上道:“蔡家夫妻都是残疾人,丈夫失聪,妻子哑巴,只有孩子是正常的。” 她叹口气:“各有各的不幸。” “以,完符合他的理论:现或许是幸福的,未来可能陷入不幸,停止一刻是最完美的。”季风摸摸下巴,眼中闪过兴奋,“郭家的案子确实很特别,他们的幸福由他亲自来完成。” 他立即决定:“我们最好仔细查一查郭亦芳的案子,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晚上,酒店中。 简静接到康暮城打来的电话:“一个礼拜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看不见他人,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眉头紧锁的样子。简静连忙道:“有,案情比较复杂,多跑了几个地方。” “遇到什么危险吧?”康暮城仍抱有怀疑。 她哭笑不得:“康总,我只是去受害者家属家里问问情况,能有什么危险?” “还是要小心。”康暮城听得进去才怪,“弄完了赶紧回来。” 简静心中一奇:“有什么事吗?” “好事。”康暮城,“今年的梦笔奖始提名了,《玫瑰黄金》入选,依我看肯定能拿个奖,你最好赶紧解决手头上的事,接下来可有的忙了。” 可叫简静大大吃了一惊。 目,国内大大小小的文学奖项有十来个,含金量高的不过三个,梦笔奖是其一,设有爱情、历史、武侠、科幻、悬疑、现实六大类型奖项,以及年度最佳作者的大奖。 毫无疑问,能得奖的六书,都是年类型小中的翘楚。 最佳作者更不必,销量可能一般,作者必然文学界有名有姓,多是写历史或现实的牛人。 偶尔有武侠或科幻获得,其作品都是出圈大作,火遍华人圈。 而每个类型奖有五个提名,《玫瑰、杀手与黄金》和其他四部小,共同入选最佳悬疑小。 简静问:“什么时候奖?” “11月颁奖典礼。”康暮城道。 虽是年度奖,不可能拖到今年年底或年年初颁,以,梦笔奖的收录时间为去年10月到今年9月,10月份为评奖期,11月颁奖——等到12月,出版社又要为年作品造势了。 简静掐指一算,时候尚早:“我肯定能回来。” 她想得太美了,康暮城下了通牒:“10月巴黎时装周,你得和我一起去。” “我对时尚有兴趣。”简静婉拒。 康暮城平静道:“你要买衣服。” 高定礼服均为手工缝制,耗时数百个小时,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成衣,从定制到拿到衣服,总得人家留出时间。 简静:“……倒也不必。”几万块的礼服已经很不错了,高定几十万甚至数百万一套,穿一晚有奢侈不起。 “我不是和你商量。”康暮城作为老板,该无情的时候相当无情,“10天之内回来工作。” 简静只好答应:“我尽力。” 得了保证,康暮城才满意地挂掉电话。 简静哀叹口气,倒酒店的大床上。提名的喜悦心头转了圈,很快又悬头顶的利剑消弭。 郭亦芳、智力缺陷的小孩子、刀疤男。 玫瑰、日记、死亡崇拜。 杂乱的念头像旋转木马,脑海中转来又转去,掠的光影拉长成缤纷迷离的线条,变成催眠曲的五线谱。 数日奔波,坐车都坐得腰痛,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还做起了梦。 -- 幕是一盏奇特的灯,亮度不高不低,不是冷光也不是暖光,靠近于自然光的米白色,晕出一圈老大的光晕。 视野的其他地方都很暗,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阴影的暗,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些影子,可看不清东西。 她梦里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是什么地方,躲藏阴影中的又是什么。 “你醒了?”时,她听见有人,“该吃东西了。” 然后,她慢慢坐起来,看到床头摆着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 拿起牛奶,包装盒上的字迹终于变得清晰。 原来不是头脑昏沉看不清,而是戴近视眼镜,以才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 她眯起眼,灯光却亮了一下,正好晃过眼睛。双目受到刺激,情不自禁地分泌出泪水,模糊了视野。 “抓紧时间。”他声音柔和,却不容置喙,“你今天还有繁重的任务。” 她快速吃掉了食物。 当然,因为梦境中,以既不觉得饿也无法感知到饱腹。 接着画面跳跃,眼一下子出现了一大块白板,就像大学里老师经常使用的白板一样,上面用吸铁石贴了许多张照片。 照片灰蒙蒙的,打了马赛克。 旁边写了几提纲: 死亡崇拜的质? 死亡是起? “远古时期,人们愚昧无知,对死后的世界有太多想象,编造出一连串死后世界的描绘。”他不紧不慢地口,仿佛上课的老教授,“种‘死’,质上是另一种‘生’,仍然有善恶高低,是非奖惩,完扭曲了‘死亡’的涵义。” 他看着她:“假如死和生一样,那么,死亡和生命都失去了价值。” 她问:“你认为,活着也是有价值的吗?” “当然,活着虽然痛苦,也有其价值,那是让我们意识到死亡的可贵。”他道,“死亡的珍贵之处于平等,是很浅显的道理,你应该白。” 她:“因为人活着,就有富贵贫贱,就有幸福和不幸福,每个人都会死,都一样了。” “是的。”他赞赏地,“以,假如有人认为死亡是另一个起,新旅程的端,那就完结曲解了死亡的涵义。死就是死,不上天堂,也不下地狱。” 她:“你是无神论者?” “谓神,不过是人类的意淫。”他,“死亡是身就存的,既不会因为人类的恐惧而消逝,也不会因为崇拜而改变。” 她问:“既然每个人都要死,你为什么要杀人?” “亲爱的,我是一个医生。” 他和气地:“人们生病了就想看医生,哪怕很多病痛不会危害到生命。同样的道理,我为他们减少痛苦,痛苦有意义,世人赋予痛苦意义,其实只是谎言。” “谎言?” “是的,比如母亲,我们每个人都有母亲。母亲吃苦耐劳,以血哺乳孩子,世人就歌颂她的伟大,好叫她们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他自问自答:“不,忍受痛苦并不能把谁变得伟大,是百病不生,还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都不是。吃苦有意义,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梦里的她十分敏锐,却失之谨慎,竟然脱口道:“那你的母亲为你付出过吗?” 他的表情陡然阴沉下来,目光如冰刀,五指似铁钳,牢牢扼住她的面孔。 “你什么都不懂。” “你不白。” “你要杀了我吗?”她艰难地,“假如死亡是礼赞,你以死惩罚我,就违背了你的规则,如果我对了,那就是你错了。” 咔嚓,梦境破碎。 简静猛地坐起身来,手机闹铃响个不停,有一条未读消息。 “起床了,今天要去案现场。” 176、裙子 09年, 11年,12年,三起案件中, 曾家的小区已经拆迁,蔡家的房子亲戚转卖,有郭家, 因为家境尚可,始终保留着原的房屋。 换言之,是仅存的案发现场。 虽说九年过去,得见的证据都警收走, 郭家人也打扫过数次。说是重回案发现场, 关键却并不在于平时认定的证据, 而在他忽略的。 幸运的是, 郭亦芳的亲人十分爱她,过世多年,她和孩子生前的旧物还都收得的。 带他们过的郭兄长说:“小妹他们的东西都在儿了,我妈活着的时候,每年都要打扫一次, 现在……唉,你们随便吧,要能找到凶手,怎么都行。” 他不在伤心多留,关照句就离开了。 季风打开纸箱, :“12年那会儿, 警已经把几起案子并案调查了。他们的思路是连环杀人案,和咱们不一样,发现新线索的概率还挺大的。” 简静“嗯”了声, 心不在焉。 季风察觉到了她的神游,不动声色:“女士优先,简老师有什么查的?” 简静回神,忖:“我查郭亦芳的,你查个小孩的吧。” “行。” 郭亦芳的东西不少,包括手机和电脑。警查过些电子设备,并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全都送还了回。 简静找出电源线插上,所幸没坏,仍能打开。 先电脑,里面最多的是制作的课件和工作报告,下载了一些电视剧,还有不少家人的照片。 逐一筛选费时费,简静直接去掉2011年之前的部分,剩下的就少多了。 课件、论文、电视剧电影没有价值。 浏览器里的历史记录全部删除了。 手机亦然,通讯记录中没有特殊的号码,也无值得留意的短信,照片也有个孩子在家中的样子。 很反常。刚才翻电脑中的照片,3月份前,有不少小儿子在早教中心上课的照片,不要小一个妈妈,在她们眼中,有关孩子的鸡毛蒜皮没有小事,全是值得记录的片段。 可3月后,早教中心的照片一张都没了。 刀疤男有意删掉了部分内容。 所以,是3月-5月么。 她翻开郭亦芳的记事本。她有个非常的习惯,喜欢每天记下开销,并且将□□夹在中。 在一堆枯燥的早餐、牛奶、公交费、超市采购的数据中,有一个遗漏的线索。 电影的门票,费用是个人的。 然而没啥用。 电影院的监控最多保留十五天,都九年了。而且,记账本里么明显的线索,警应当不会错过,十有八-九查证过。 有没有什么是容易忽略的吗? 母亲,母亲……她在心底念叨几遍,忽而灵光一闪,重新拿过电脑。 虽然没有历史记录,浏览器中收藏着几个常用的网址。 中就有购物网站。 她尝试登陆账号,直接用手机号码,密码用了个孩子的名字缩写。 蒙对了,顺利登陆。 查购物记录,不是给孩子买的衣服、零食和玩具,就是家里的生活用品,自己买过件一百块的衣服。 她拉出购物清单,叫季风:“你找到什么没有?” 他摊手。 “里有郭亦芳的购物记录。”简静,“要不要找一找有出入的东西?” 季风扬起眉:“你认为他给郭家母子留下了什么东西?” “个家庭很特殊。”她斟酌,“母亲,对他说很特殊。” 季风别有深意望着她,却没有追问什么,是:“假如有,必然是非常重要的线索——我们先找起吧。” 东西非常多,考虑到3-5月份的时间,优先挑选外表较新的物件。 即便如此,也花费了他们六七个钟头,才选出三个符合的选项:一个恐龙玩具,一本童话书,一件衣裙。 他们打电话给郭亦芳的兄长,排除了家人赠送的干扰。而3-5月不是个孩子的生日,也没到儿童节,亲朋友送礼物的概率也较低。 “有意思。”季风啧啧称奇,“恐龙是给大儿子的,他有一堆玩偶,童话书的适合年龄为4-6岁,是给小儿子的,裙子当然是给郭亦芳的。” 他问:“简老师,三个礼物,哪个才是关键?” 简静:“裙子。” “理?”他问得大有深意。 然而,简静正闭目沉思,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径自:“按照你的说法,他的母亲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他缺失母爱,渴望的补偿遗憾,那么,他扮演的就是孩子的角色。恐龙和书都太新了。” 自我的代入不是随随便便完成的,需要一个媒介,一个标志着大儿子即是替身的仪式,因此,赠送的礼物应该是有他个人特色的东西。 应该更私人,更有年代感。 恐龙和书太大众,送给谁都不违和。 裙子就不一样了。 比对案发现场的照片可以发现,条裙子并不是郭亦芳死亡时穿的那条,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条衣服上,沾了一点菜渍,显然穿过。 可仔细观察现场照片,会发现母亲节当天,家里收拾得非常干净,没有见一件脏衣服。 “桌上有吃过的蛋糕,碟子收掉了,他么做,就是不暴露自己参加过聚会的事实。”简静理清了思绪,“而对于郭亦芳说,把交往对象叫到家里,肯定要先打扫一番,脏衣服全部洗掉。” 她抖开裙子,指尖抚摸过布料,衣服没有过水的痕迹,残留着折痕,且不是收纳导致的。 表明,裙子是新的,穿过,没洗就换下了。 “是他送给郭亦芳的,她是穿着件裙子死的。”简静毛骨悚然,“他把衣服换了下,藏进了衣柜里,一直没有人留意。” 季风见她表情微妙,赶紧开个玩笑:“九年前,他还是个谨慎的家伙。假如穿在郭亦芳身上,肯定会引起怀疑,连我都得出,裙子有点土。” 简静:“……” “我说错了?” 她:“深v翻领大碎花,确实是80年代的风格,不意味着没人穿,现在很多人喜欢复古风。” “……咳。”季风清清嗓子,若无事,“难怪警没有发现异常。” 他转移话题:“他专门送给郭亦芳条裙子,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简静起了疑心:“你今天老喜欢提问我,不如你说说?” “我说就我说。”他却十分爽快,沉吟片刻,,“送一个女人裙子,不像儿子对母亲,像男人对女人,可裙子太有年代感,表明他仍然没有逃脱童年的影响,所以,我的结论是——” 季风着她,一如既往直白:“他恋母。” “那他为什么要对孩子么?”简静质疑,“男人都是有嫉妒心的吧,就算大儿子是自我映射,小儿子为什么也是同样的死法?他对死亡非常重,不可能偷懒,证明他一视同仁。” 季风像她问住了:“是啊,为什么呢?” 简静没吭声。 他问:“简老师,你怎么?” “依我,”她冷冷,“你套我话。” 季风无辜:“有吗?” “拆伙就直说。”简静没气,“大家各查各的了。” “没有没有。”他赶紧递瓶水过去,安抚,“我就觉得你今天有新法,奇着。” 简静信他有鬼:“放屁。” “真的,比金子还真。”季风哄她,“我昨晚上绞尽脑汁,就是没思路,简老师就不一样了,我得出你有点法,分享一下嘛,对不对,事不要自己藏着,要有团队精神。” 简静:“不。” 季风:“做人不能么小气。” 她给了个挑衅的眼神,一脸“你奈我何”。 季风扶额,半晌,谈判:“和你换行不行?我告诉你个你不知的事。” 简静噌一下站起,怒了:“什么意思,你还有事瞒着我?” 季风:“也不是瞒着你,忘记说了。” “我要再信你,就跟你姓。”简静冷笑,“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她一手抓过手袋,以惊人的敏捷程度,绕过阻碍的人和物件,摔门而出。 季风:“简老师!” 大门敞开,冷风呼啸。 他:“留我一个人收拾啊……” ——不然呢? 简静快气死了。 说的一起查案,她把能说的都说了,足够诚意,可他呢?说一半留一半,时不时试探句,活像她已经刀疤男洗脑了,随时会黑化。 人和人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 就算有些线索碍于规定,不便透露,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大家认识么久了,连通融都不会吗? 啊,气死了。 如此朋友,绝交算了。 晚上七点钟,万家灯火。 隔壁邻居家飘炖肉的香气,勾引胃里的馋虫。然而,得罪了同伴的季风,能一边啃饼干,一边收拾受害者的遗物。 东西贼多,干起贼累,感觉伤口更痛了。 时,电话响了。 他接起,含糊不清说:“老高?” “哟,吃啥呢,香不香?”去年在黄金案中受伤的老高,早已恢复归,不怀意挤兑同事,“和漂亮妹子出门开不开心?” 季风:“我他妈一个人干苦呢,有话直说,是不是结出了?” “哪有么快。”老高吐槽他,“全国dna筛选,排队都要排几天,我就和你说一声,报告过了,排上去了。” 季风郁闷:“么久,比协和挂号还难啊。” “废话,协和几个医生,能做筛选的有几个?”老高,“而且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现在数据库里有犯罪分子和走失儿童的,不一定能比对到。” 季风倒是得开:“碰碰运气嘛,万一呢。我边也有进展,对照一下,说不定就能把人找出了。” “啧啧啧,你对简老师的案子够上心的,休假还要跑外。”不八卦的同事不是战友,老高忍不住打探,“情况怎么样?” 季风感慨:“能怎么样,连环杀人犯的脑子都不正常。” 老高:“我不是问你个。” “那你是问僵尸的案子?”他揶揄,“老子休个假都能破案,羡慕吗?” 老高一口气没上:“你他妈活该单身。” “别啊,我还可以抢救一下。”季风一本正经,“你闺女说了,长大以后要嫁给我。” 老高勃然大怒:“滚!!” 177、共识 季风回到酒店, 已经晚十点钟。 去敲隔壁房的门,门缝底下透着光,可半天没人开。 还在生呢。 季风无法, 只好掏出手机打电话。 不接。 改成发信息:[其,之前拿到了的一个线索,咱们交流下] 简静:[爱说不说] 季风:[本就没想瞒着你, 想等出了结果再和你说,免得你白兴一场] 简静:[你防着,怕被洗了脑,一不留神就会反水?] 谈案子, 季风绝有一说一, 绝不搞虚的:[] 认认地阐明理由:[你是本案的受害者, 和犯人在一那么长时, 谁也无法保证你受到了什么样的影响,包括你自己。申请让你参与破案,不仅组织负责,也你负责。] 信任简静吗? 当然,过往种种无一不显露出她的勇与正义。 但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破案最忌主观情绪, 警察成为相关人员,也得申请回避。 因为,人之所以是人,就不可能不感情用事。 她身在局中,必须小心观察, 即是警惕, 也是保护。 门开了。 简静立在门口,将信将疑地打量:“不告诉是怕白兴一场——这是你的想法?” 季风:“这个嘛……” “你最好说话。”她冷笑,“机会只有一次。” “其, 以为你猜得出,谁知道你没多想,琢磨着说破了没意思,就给你点时慢慢想。”一脸诚恳。 简静深吸口,血压了:“和你讲话,是不是得每时每刻都集中精神,接受你的考验和突然提问?” 该怂的时候,就别较。季风低认错:“的错。” “你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女朋友了。”简静突然心累,都懒得生了。 季风面不改色,淡定得很:“谢谢提醒,有觉悟。” “进吧。”简静让开路,好像完全没生过,“说的是什么事?” 季风爽快地抛出答案:“开了一枪,也开了一枪。” 她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血?” “。”简单道,“受伤了,地检测到了血迹。已经提交了报告,申请比全国dna库里的信息。如果的亲属有被拐儿童或者是被捕的犯罪分子,或许就能查到的身份。” 也提醒她:“概率很低,赌赌运,们的调查还是很的。到你了,下午你想到的是什么?” 事已至此,简静自然也不隐瞒:“的母亲可能是得病死的,有过非常痛苦的经历。目睹了母亲的惨死,时常为此遗憾,后悔没有早替她结束痛苦。” 季风十分讶异:“这是完全不同的思路。” 之前,们的推测思路如下:童年不幸,缺乏母爱,遇见郭亦芳后,她成为了想象中的母亲类型,大儿子成了自映射的象。所以,加入这个家庭,弥补“”的遗憾,拥有了完整而幸福的家庭——哪怕只有一瞬。 但简静现在推翻了推演的基础。 即是,并不缺乏母爱,甚至的母亲很爱,一如郭亦芳爱她的孩子。没有代入孩子的角色,关注的仅仅是郭亦芳。 杀害她,是为了弥补不曾杀害生母的遗憾。 简静道:“你想想那件裙子,假如是代入孩子,为什么孩子没有私人符号,反而是母亲的裙子,和的出生年龄比较吻合?” 季风没有直接回答她,思索很久,才慢慢道:“一般说,幸福的家庭不容易诞生恶魔,尤其是母亲给予了足够的爱意。不幸的家庭,母爱的缺失,更容易制造出杀人狂魔——你为什么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简静:“转换一下思路。” “相信。”表态,“但简老师,你小心。” “小心什么?” “罪犯很狡猾,尤其是这样的连环杀人犯。潜逃在外这么多年,没有被抓住过柄,一定是最最狡诈的那种。”季风正色,“放你回,难道猜不到你会被送去治疗?” 简静怔住:“你是说……” “在你身留了讯息,但这不是给你的。”道,“是给警方的,在挑衅警察,所以,你‘知道’的,不一定是‘’的。” 话音落下,空一片死寂。 简静抿住唇角,心里极度不舒服。 她一直以为自己解开迷雾,摸索到了相的边缘,却忘记了,所谓的相未必是。 季风注意到了她的盲区,刀疤男这么狡诈的家伙,为什么会她这么大一个线索送还回? 因为她只是一个工具人。 “本不想说,但谁让演技不过关,被你发现了呢。那就直说算了,你不是脆弱的人,话说开,你心里也有数。” 季风的口冷静而平淡,无形中消弭了她的难堪:“认为留了三手:第一层是你的催眠,第二层是催眠后的相,第三层就是你本人。” 简静沉默片时,颓然坐到床边:“有道理,继续。” 笑了,拖过椅子坐下,道:“取得你的信任,不可能全说假话,们分辨出圈套和线索,才能抓到的尾巴。” 简静瞟了一眼,眼神问:怎么分? “咱们先说简单的,签售会的时候,监控只拍到了一只手,证明知道监控在哪里——然后,就大大咧咧用有伤疤的手给你签了个名?这不合理。”季风说出埋藏已久的顾虑。 简静仔细想想,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人的记忆会抓点,印象深刻的总是先被记住。”道,“伤疤是个非常明显的特征,认为,这是非常明显的圈套,本人可能并没有疤痕。”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可简静犹豫了下,仍然没有主动开口。 季风似乎猜出了她的顾虑,主动道:“你是觉得有内容太隐私,可以给你个承诺。” “绝不说出去?”她嘲笑,“无聊。” “不无聊,你会感兴趣的。”季风叹口,酝酿了一下,才说,“父亲的死仍然是个悬案,早晚会查清楚的。那时候,你有仇报仇好了。” 简静果然了兴趣:“你父亲?” “以后再说。”回避,“成交吗?” 她想了想,点:“最后信你一次。” “不拉钩?”季风揶揄。 她一脸“别这么恶心”的表情。 “那说吧。” 简静整理了下思路,将昨晚的梦境告知。 “是梦,不是直觉?”季风反而吃惊,“梦里你是当事人吗?” 简静道:“不,是附身在当事人身的第三者。” “旁观者视角?” “正解。” “那们先假设,这个梦是有意义的……” 她打断:“觉得肯定有。” “好好好。”季风马改口,“就事论事啊,觉得,的愤怒有两种解释。” “愿闻其详。” “其一如你所说,为母亲不平,她受尽苦难却没有善果,凄惨死去,性情大变,从此认为死亡才是谛。其二反之,这是为母亲的冷漠所寻找的借口,以此安慰自己母亲抛弃是的。” 这也讲得通。 “现在两个结论相反,怎么办?”她问。 季风说:“等呗。” “犯罪侧写本就是辅助手段,研究的是群而非个人。”解释,“们这次最大的收获,是的模拟画像、母亲的特殊状况,以及年龄范围。” 简静:“裙子是80年代流行的,那时应该处于童年期,所以,是70年代末到80年代生人?今年35-40岁左右?” “,这是明确的线索。”道,“和母亲的问题,等到弄清的身份,就能迎刃而解。” 略一停顿,又皱眉:“其,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季风望着简静:“们离开和平市一周多了,是密切关注着你,不难察觉到你的行踪。但并没有阻碍们调查,为什么?” “也许,认为们查不出什么东。”阴冷的寒意浮心,她慢慢道,“又或许……有更的计划。” 返回和平市的时有点尴尬。 下午四点,班太迟,睡觉还早。季风干脆去了趟菜市场,买了点菜回家,洗衣服做饭,拾掇一下积灰的角角落落。 季芸芸放学回,看到在烧菜,惊到下巴脱臼:“今天过节?” “明天班了,今天给你吃顿好的。”催促,“快点过盛饭。” 季芸芸麻溜地端碗。 兄妹俩难得坐在一,好好吃了顿热乎的饭。 家人吃饭,不聊天是不可能的。 季芸芸好奇地问出差的内容:“什么案子啊,休假都没得休?和打伤你的人有关系吗?被逮住了没?” “三了吧,复习得怎么样,月考号?”季风反问。 季芸芸:“还行,三没月考,该你了。”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无耻的成年人用无耻大法。 但季芸芸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冷哼:“不说也知道没有,最近李叔老问有没有人跟着,还送楼,一看就是怕被报复。” 们住的是家属小区,退休看门的大爷以前也是干警察的,小区里遛弯的狗指不定就有公务员编制,拿退休金的那种。 季风瞥了妹妹一眼,没否认:“所以有还是没有?” 她摇。 “在学校里用望远镜看过校门口,晚回关了灯,也躲在窗帘后面盯过,没发现谁在跟踪。”季芸芸晃晃脑袋,马尾一摇一摇的,无比得意。 季风:“……”亲妹子。 嘴还数落:“自作多情。” 季芸芸:“哼!!” “快吃饭,吃完饭洗碗去。”季风催促。 季芸芸:“写作业,你洗呗。” 天大地大,三生最大,季风屈服了。 只不过,应付家务的隙,的大脑又不受控制地活动:刀疤男没有进行二次计划,是信了简静的微博,还是换了个目标呢? 反正,不信方会坐以待毙。 还有简老师,她的情况比想象中好了不少,没有特别受影响的样子。 第一视角中第三视角,着奇怪……不过,这倒能解释她的愤怒,原她一直没考虑过自己受到误导的可能。 被这么戳穿,她应该很不兴吧。 季风想着,决定识相点,这两天别出现在她面前为好。 178、半日闲 在家千日好, 出门事事难。 简静连续宅家三天,只给过康暮城面子,出去吃顿晚饭, 让他瞧瞧自己安然无恙,把心放回肚子里。其他时候,就窝在家中收拾房子。 之前历经坎坷, 她才解开圣安琪的密码,得到“简静”回忆,因而不自觉地以为那些信息就是正确的。 然而,困难是意外导致的, 对于“简静”来说, 这并不是难题。 她需要摆脱固有印象, 跳出来从局外人的角度审视一遍。 但最近事太多, 大脑没好好休息过,有点烦躁。所以,她干脆放下和案件有关的一切,不去思考,多做劳动。 机械劳动能缓解大脑疲惫, 又不至于像睡觉一样浑浑噩噩。 而且,房间打扫干净,觉脑子也清爽了不少,不似前几天这么纷乱。 简静冰了一瓶果酒,下单两份甜品, 准备好好享受半日清闲。 开学?没事, 请假。 上课?导师说不用在意,已经发课题给她,有空把论文就行。 不枉费当时选个最“开明”老师。 才开酒瓶, 门铃响。 她过去应门,竟然是江白焰。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背个猫包,鬼鬼祟祟地在楼下大门外张望。 “布丁?”简静叫了声。 摄像头里,猫咪露出一张肥胖大饼脸。 她失笑,打开门禁放他们进来。 江白焰一进门,先把布丁放出来。它扭动肥胖身体,以过分灵敏的动作,扑到简静怀里“喵喵”叫。 “刚洗过澡吗?好香。”简静埋首在猫咪身上,狠狠吸了口。 “对,今天去洗澡修爪子。”江白焰道,“不要被它骗,它又想骗吃,医生说一定要控制体重。” 简静拎起来,掂掂,叹气:“又重。” “唉。”铲屎官愁眉苦脸,“去拍戏,就把它送到宠物学校去,他们可以帮它减肥。” 简静:“……” 生而为猫,还得上学,惨。 谁想下一个惨的就是她。 江白焰看见阳台上多肉,倒吸一口冷气:“静静老师!多肉!” 简静:“呃……”她侧身一转,轻巧地拦到他面前:“坐,喝饮料吗?” 江白焰被她堵住去路,识相地停下脚步,脑袋却没罢休,探头一望,心痛:“爪子都没。” 简静只好承认错误:“出门了几天,阿姨替我浇水,好像浇多,是不是根烂掉?” 江白焰说:“它要有充足的阳光,但不能暴晒,不能断水,也不能多浇水。” 她:“错。” “别这么说嘛。”他撸起袖子,安慰她,“多肉很难养的,刚开始养死好多次,慢慢才会学会,帮你修剪一下好了。” 他拿了花剪,小心翼翼地修掉不健康部分,色认真如外科大夫。 简静就捧着布丁过来看热闹。 布丁好奇地凑过去,东闻闻西嗅嗅,对肥厚多肉抱有极大的好奇。 “乖啦,别咬。”江白焰一手抵住它脑袋,一手拿小锄头,给紧实花盆松松土。 简静问:“喝点什么,能喝什么?” “无糖饮料都可以。”他说,“已经签好合同,梅导演说,这次不用太控制体型,正常水准就好,但要再练点肌肉,最近每天喝蛋白-粉,要喝吐。” 简静十分同情:“好辛苦。” “肌肉很难练。”他抱怨道,“稍微吃一点,腹肌就没,每天都要吃蛋白质真好难吃。” 简静给他倒杯冰美式,顺便把桌子上零食收走。 江白焰:“静静老师!” 她:“?” “以为你会客气一下。”他备受打击,“然后我就能说是老师要吃,只是听老师话所以才多吃一口。” 简静:“噗嗤。” “也想吃蛋糕。”他忧郁无比,“是不是,布丁也想吃零食吧。” 布丁:“喵!” “但们都不能吃。”他冷酷无情。 布丁:“……” 简静忍俊不禁。 江白焰做个鬼脸,言归正题:“今天过来,是想问问静静老师剧本的事。拿到全部剧本了,大致看过两遍。” 简静头痛:“别来问我,看见剧本就头疼。” “不是聊这个啦。”他笑眯眯地说,“想问静静老师,对角色有没有要求?希望看起来更沧桑一点、冷漠一点,还是帅一点?” 这是个好问题,剧本只是文字,不同人演绎,气质便截然不同。 她仔细思考一会儿,才道:“希望你美一点,不要太man。” 其实,这次竞争杀手演员不少,江白焰年龄最小,其他人从25-35不,各有各魅力点。 但简静不希望杀手太男人。 男性特质越明显,荷尔蒙越重,越容易让人意识到他是个男人。 男人和女孩定义,会把故事变质,性别之间的暧昧会毁掉原本的觉。 “美一点,像一棵树,一只鸟,一朵白云。”她如是道。 江白焰若有所思:“所以,他们之间的情,是爱但不是性?”他挠挠头,“这个有点难表达。” “年轻人要勇于接受挑战。”简静毫无诚意地灌鸡汤。 江白焰扁扁嘴,倒没说什么,翻开剧本琢磨起来。他工作时候专注而认真,丝毫看不出为人勉强的样子。 简静不由问:“你喜欢演戏吗?” 江白焰抬起头,想了会儿说:“演戏可以ng,失误也没关系,觉得比生活简单多。从原有身份中脱离出来,扮演另外一个人,也会有种放假觉。” “你这么说,”她迟疑地问,“做自己很累吗?” “做明星很累。”江白焰趴在椅背上,头枕胳膊,喃喃道,“要保持身材,管理表情,维系人脉,也没什么朋友。” 简静伸手摸了摸他头。 他没躲开,反而靠近一些,半是撒娇,半是哀求:“不要觉得虚伪哦,一边叫累,一边还要做。” 她挠布丁下巴,笑道:“可没这么说。” 江白焰满意了,小声八卦:“们这一行看光鲜,其实很容易出问题。做心咨询那家诊所,至少有七、八个同行。” 简静吃一惊:“你在看医生?” “是琳姐意思啦。”他摆摆手,“证明我一直有心问题,原生家庭不幸,遭受冷暴力什么。如果哪天江家搞,也不至于太被动。” 她:“你经纪人还挺……深谋远虑。” “琳姐很厉害,大部分问题在她手上都不是问题。”懂做人的人,会在背后说别人好话,江白焰吹捧完经纪人,又悄咪咪表忠心,“静静老师也厉害,在我心里最厉害。” 彩虹屁平时听听,也就一笑而过。 此时此刻,简静却被触动了心事,不禁较真起来:“不要这么高估我。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厉害。” 她感觉江白焰眼中她,一直带有白猫滤镜,正义善良,永不落败。可白小猫是虚构,笔下人物只要作者愿意就战无不胜。 现实则不然。 谁都会失败,谁都会犯错。 “和你一样,只是个普通人。”她注视他双目,恳切道,“会失败,会害怕,会犯错。” “噢——”他眨眨眼,漆黑眼瞳里透出几分狡黠,“那,静静老师在害怕什么呢?” 她:??? 这小狐狸,该不会故意套她话吧?方才情绪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简静没好气地说:“怕死。” “你生气啦?”他挪挪屁股,挤到她旁边坐,头靠在她肩膀上,“别生气,和说说嘛,都和你说了。” 简静举起布丁,糊他一脸:“离我远点。” “不要。”他夺过布丁,拎着它脖子后面的皮,揪到旁边丢掉,“你压力很大的样子,为什么,可以帮你吗?什么都行,会照做。” 简静否认:“没有。” “你有,心事重重。”江白焰说,“脸都不发光,还有黑眼圈。” 她吓一跳,下意识地摸住脸颊:“真假?” 他用力点头。 “可我不明白,最近没有新书要出版,电影和电视剧都进展顺利。”江白焰真心意地困惑,“你在担心什么呢?提名奖吗?” 话说到这份上,简静不好再糊弄他,含糊道:“有点别的事。” 他问:“能帮你吗?” 她摇头。 “要不要和康总说呢。”江白焰又问。 简静笑:“和工作没关系,康总也帮不。” “欸。”他发出无意义声音,倏然安静,目光却始终逗留在她脸上。 简静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问:“脸色真很糟吗?”一面说,一面已经拿出手机,准备预约个美容。 “还好啦。”他说,“只是,静静老师该放松一下,要不要让布丁留下?” 她道:“不,过几天我还要出门,要不然,多肉你也带回去吧。在照顾不好。”语气难掩歉疚。 “千万不能这么想。”江白焰严肃道,“假如家里没有什么在等你,回家多寂寞啊。就算是植物,也比没有好。” 简静怔怔,旋即笑道:“也是。” 这个世界家确太冷清,没有父母,没有宠物,有时候推门进来,首先受到的不是温馨,而是要先警惕一下,家里是否一切如常。 也是荒诞。 “预约的时间要到了。”江白焰看看手表,赶紧起身收拾,还安利她,“你也可以领养一只猫,这样就能一起玩。” 简静略有心动,却克制住,道:“过段时间再说。” 他也没有强求:“那我就先回去了哦,布丁再留一会儿,晚上助理会来接。” 这再好不过,她欣然同意:“好。” 临别前,江白焰再三提醒:“不可以心软给它喂零食。” 简静:“……知道。” 江白焰赶到心诊所时,时间已经超过五分钟。 “谢谢你发红包。”斯文俊秀心医生推了推金边眼镜,微笑道,“你还有55分钟。” 江白焰不在乎那点钱,在座椅中找了个舒服姿势,支头看自己医生。假如此刻,简静能有什么外挂看到这一幕,必然会十分惊讶。 因为,现在的江白焰和半个小时前,在他家中模样截然不同,没有任何撒娇卖乖样子,反而有点冷漠。 心医生却见怪不怪,平静地叙述:“这周的睡眠好吗?大概保持多少时间?” “五六个小时吧。”他说,“安眠药很管用。” “你不是生性的失眠,能不吃药,尽量不要吃。”医生说。 江白焰道:“觉得挺好。” “你睡不,是因为有心事。”医生没有和他争辩,轻声问,“愿意聊聊你烦恼吗?” “烦恼啊……我在想一个问题。”他竟然配合地回答,“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心医生意外地抬起头,随后,唇边浮现出浅浅笑意,温和道:“好问题。” 179、巴黎之行 长途飞机最累人。可巴黎与和平市隔远, 康暮城非要带简静去,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跑不掉。 简静兴致缺缺:“专门飞得去巴黎买,万一没得奖, 会被人嘲笑的。” “第一次提名,慎重些没坏处。”康暮城道,“我也想你离远点。” 不管刀疤男有没有跟踪她, 出国终归比较安全,也省得他提心吊胆,生怕什时候人就不见。 前段时间她在山里,好端端的就联系不上, 要不知道她和季风一块儿去, 吓都给她吓死。 “那就祈祷我得奖吧。”简静嘟囔着窝进座椅。万幸, 头等舱空间宽大, 不然坐上十几个钟头,腿非得废掉不可。 她打开ipad,手指在备忘录上停顿了下,终究没打开电子版卷宗,而是选择了一档下载好的综艺。 康暮城瞥了眼:“江白焰参加的节目?” “他推荐给我的, 说看起来是旅游综艺,其实是宫斗剧。”简静戴上耳机,“三个男嘉宾,一个直一个弯一个双,弯和双是前前任, 双的前任是某女嘉宾, 她和弯是闺蜜,两个女嘉宾开场好姐妹人设,结束的时候反目成仇。” 康暮城:“你就看个?” “多好玩啊。”她说, “观众以为弯和闺蜜炒cp,双是老好人呢,可替他们哥哥委屈。” 康暮城摇摇头,没再说什。 几小时后,许多乘客开始昏昏欲睡,空姐开始发航空餐。简静食欲缺缺,要一杯白葡萄酒助眠。 “昨天没睡好?”他问。 简静道:“熬夜打游戏。” 大脑一闲下来,就会自动思考案情。迫不得已,她只好投入游戏的怀抱,全神贯注地打一晚上的游戏。 别说,身体素质上去后,玩游戏也更来劲了。 反应更快,操作更准,越玩越上瘾。 康暮城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她便笑道:“我知道,熬夜伤身,不是故意的,玩得入迷才忘时间。” 把他想说的话全堵了回去。 照理说,她这懂,应当令他欣慰,可事实截然相反,种觉令康暮城十分无力。 最近总有类似的时刻,有心想说什,偏偏无话可说。 于是,心绪复杂的他只好换个话题:“英杰也在巴黎,他在酒店等我们。” 简静关心道:“他怎么样了?” 暑假时,司英杰邀请他们去人鱼岛度假,结果惨遭人生最强修罗场,遇见前妻和前女友,再是前女友被好友杀害,而后发现前妻是商业间谍,冲着机密来的。 他此一蹶不振,回国后很少再和她联系。 “不太好,所以叫他出来散散心,也能帮你参谋参谋。”康暮城递两本时尚杂志给她,“嫌无聊的话,补补课吧” 闲着也是闲着,她接过杂志,开始恶补各大时尚品牌。 时不时吃吃睡睡,终于熬过漫长的飞时间。 巴黎到了。 人们印象中的巴黎,是个浪漫优雅的都市,是许多人朝圣之地。然而,实恐怕并非如此,和每一个城市一样,有其瑰丽厚重的一面,亦有糟糕贫穷的一面。 反正简静觉得,小偷比国内多。 去酒店的路上,她坐在车里,目睹了三起偷窃案和一起抢劫案。 对此,她只好安慰自己,是巴黎不是伦敦,巴黎不适合发生谋杀案。 等到了酒店,治安陡然转好。 入住等琐自不必提,简静又见到了司英杰。 他比之前瘦,精神也没好转,不像之前度假见面时,从内而外洋溢的热情。今天的他穿着随便,懒洋洋地招呼:“小静静,你也对走秀兴趣?” “康总非要我来。”简静马上出卖老板,“我对时尚一窍不通,不知道走秀有什好看的。” 司英杰瞟她一眼,站好友:“模特还是很漂亮的。” 简静:“……”呵,男人。 司英杰还慨:“吉赛尔·邦辰的身材多好看。” 美人面前,简静没立场地倒戈:“倒是。” 再想想,来都来了,不能浪费机会。 于是,次日她怀些许期待,奔赴某大牌的秀场。 遇到很多明星和网红。 很多明星和网红是来蹭红毯的。 还有很多外国明星,但一个都不认识。 门口记者贼多,有人众星捧月,有人行情冷落。 秀场不大,位置很小。 简静望着一个个小凳子,低声问:“是不是有点挤?” 司英杰:“都这挤。” 她:“!!!” 开场前,席上热闹至极,聊天的,合照的,拉交情的。 最叫人吃惊的是,有个外国网红跑过来,用无比别扭的中文叫了简静的名字,问她是不是《恶魔医生》的作者,鬼屋的嘉宾。 简静:“我……”不是。 司英杰:“yes!” 她:“??” 就这样,被完全不认识的网红小姐姐搂住肩膀,拍一张合照。对方非常热情地留下自己的账号,邀请她互相关注。 “看来恶魔的销量不错啊。”司英杰感慨。 康暮城轻轻颔首,眼中透出淡淡喜色:“比国内上架时的情况还要好,《纽约时报》畅销书排榜第七。” 简静震惊:“我怎么不知道?” 他慢悠悠道:“谁知道呢,反正我给你打过电话,就是怎么都打不通。” 她:“……”懂,和僵尸约会那会儿。 赶紧转移话题:“要开始。” 灯光暗下,乐声响起,奇幻陆离的世界搬上舞台,模特踩着猫步走来,身披不明觉厉的华服。 平心而论,衣服怪里怪气,可整体给予人的验是很美的。当然,种美在外人看来,就是看看而已,解读不出各种高大上的内涵。 一个半小时后,走秀结束。 其他人走得飞快,哗啦啦散场了。 简静:“他们急着干嘛去?” “看下一场啊。”司英杰说,“已经对你很温柔,看的都是高定的场。” 她叹口气,认命。 每一场秀都有自己的主题,上一场讲的是自然环保,下一场便是梦与爱情,运用了大量的蕾丝、羽毛和玫瑰的元素。 光束打下来,模特美得不似尘世中人。 司英杰对简静说:“家的婚纱好看,你结婚就定个好。” 简静支着头,好一会儿没说话。 康暮城似有察觉,征询道:“觉得玫瑰的元素和书的主题很吻合?” 她点头。 “那要不就这个吧。”司英杰拍板,“不一定要结婚才能穿婚纱,啥年代了,喜欢就买。” 简静抿起唇角,眼光明亮:“我想要件小礼服,不要太妨碍动。” “买都买,买全套啊。”司英杰怂恿她,“叫暮城给你报销。” 简静摇头:“不用,我可以自己买。” “就你那点版税?”康暮城瞧了她一眼,断然驳回,“小孩子还是多存钱,别乱花了。” 简静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就那点版税?她的版税很少吗?今年八位数了。 康总的身家到底有多少? 他好凡尔赛,金乌挣钱的吗? 她试图夺回主动权:“我觉得……” “走吧,看中了就定下来,省得被人挑。”康暮城起身。 司英杰:“好饿啊,静静晚饭想吃什?” 简静深感无奈。和少年时认识的成年人在一起,就是这个坏处:他们永远以为你还没长大。 她想了想,道:“那我自己买鞋。” “一双鞋才多少钱。”司英杰鄙视她,“哥送你。” 简静飞快答应:“好,那我自己买首饰。” 司英杰这才反应过来,无语道:“送你东西,至于吗?” “至于。”简静道,“买得起,何必要人送?” 康暮城忍俊不禁,答道:“为你赚得比多得多。好了,一件衣服而已,别小家子气,给你就收着。” 他都这说了,简静不忍拂他好意,默认。 康暮城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立即带她去展览室挑选款式。 礼服极美,美到令人心颤。 尤其是白色羽纱上缀着的玫瑰,红若鲜血,看得久,哪怕闭上眼,视网膜上还留着花瓣艳丽的色彩。 “我穿这个,会好看吗?”她问司英杰。 司英杰毫不犹豫地回答:“像小公主。” 简静不置可否,唇边却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我要个。”她笃定道,“件裙子太适合。” 她奇异的语气引起了康暮城的注意。他狐疑地问:“合适什?” “当然是书,玫瑰黄金,多合适。”司英杰欣赏着礼服,一无所觉地抢答。 康暮城没理他,仍然征询地望着简静。 她笑笑,若无其事:“也适合作为我第一次得奖的纪念啊。我有预,可能我的会拿奖。” 方才的疑窦消失无踪,他不禁微笑起来:“我也想。” 挑完款式后,便是预约详谈的时间。他们到得早,时间很从容,直接定在了明天上午。 简静计划得很美,打算弄完后,再去卢浮宫逛逛。 可她低估定制衣服的繁琐程度。 设计师不厌其烦地询问她的爱好、职业以及穿着的时间地点,然后再进超无敌细致的测量,数据密密麻麻好多,看得人眼晕。 还要挑选布料,选择装饰物的材料,比如缝制的玫瑰,光料子就有几十种不同的选择。 简静本来以为自己能搞定,结果发现交流内容太多,英语完全不够用,被迫抽了两次卡。 [名称:技能卡·英语(初级)] [内容描述:你的英语水平可进日常交流] [备注:沟通不良,多辛苦] [名称:技能卡·法语(初级)] [内容描述:你的法语水平可进日常交流] [备注:看来你遇到了语言难关~] 她当时万分心痛,好端端的买个衣服,居然还要抽卡。英语也就算,法语卡要来有何用,能来几次巴黎? 然则,第二天,点怨念便被一百八十度大颠覆。 180、大事件! 预定完礼服, 简静此次的巴黎之行的任务便已完成。 只不过,来都来了,当然不能订件衣服就走。连康暮城都没说要回去, 预留了天的休息时间。 次日,康蕾女士发来指示,抱怨国内专柜没有要的包, 要儿子直接在从总店买个带过来。 第三天的行程顺理成章变成了购物。 司英杰也没逃过姐姐们的魔爪,得到一沓购物清单。他抱怨个不停:“有没有搞错啊,一趟航班才几个钱,不能自己过来买吗?非要我帮忙。” 简静:“坐长途飞机很累。” “她们都是空中飞人, 满世界乱跑, 还差这?”司英杰悻悻然, “就是折腾我呗。” 他着实不费这个劲儿, 陪半个钟头,毫义气地开溜了。 简静头皮发紧。 她第一次和康暮城逛街,该不会……好吧,就是全乐趣。 他花了钟,进店, 和店员说明要求,拿出卡刷走。 over。 这是逛街吗?不,这是买东西。 “你要买什么?”康暮城问。 某一刹那,简静有上课被老师名的紧张:“我……没什么要买的。” 康暮城微不可见地叹口气,道:“那就随便逛逛吧。” 简静头, 决定挑一个差不多的就撤。 然, 他们今天逛的是巴黎的一家奢侈品百货公司,门店多,款式齐全, 很难毫不心动地走开。 简静逛着逛着,购物之魂觉醒,兼之康暮城虽然不是个好的玩伴,却胜在耐心足,陪等待毫怨言。 一不小心就过去了个小时。 她正在个包里举棋不定,考虑要不要出血一次都买了,耳畔却忽得响起一声爆裂。 “砰!”像爆竹炸了。 然后是哗啦啦的玻璃碎裂的声音,砸落在地砖上的声音,清脆又骇人。 简静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出啥事故了”,半秒钟后,第二个念头才浮现,该不会是枪击案吧? 对了,但情况恶劣百倍。 [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商场劫持事件] [内容描述:繁华奢靡的大型商场内,突然闯入一群全副武装的歹徒。他们挟持人质,目的不明,所有人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请保证自己的安全,并尽可能保证其他人存活] [任务奖惩:视任务完成情况判定] 简静倒吸口冷气。发蒙的大脑在定力状态的加持下,略微镇定,她也不去看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回忆商场平面图。 这就是[求生卡]带来的优势,论何时何地,总会第一时间注意到逃生出口。 她放下提包,一把抓住康暮城,低声道:“枪击!快走!” 勿怪她狠心,此时不提醒其他人。实在是购物的人太多了,被她一叫,众人慌乱起来,会堵塞出口不说,还会造成踩踏。 现在这一、秒钟是最关键的。 康暮城被她拽着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可没走几步,前方又是一阵“突突突”的扫射声,时不时伴随着一声闷响。 简静倏地顿住脚步。 这家百货商场一共有七层楼,三个中庭,七个门,大致如下: ......后门...............后门....... 西...............................东 侧....左中庭...大中庭...右中庭...侧 门...............................门 ......小门......大门.....小门...... 刚才最响的第一枪是在大中庭开的,简静和康暮城在左中庭的二楼,所以,她的首选就是下楼,最快速度从后门脱身。 可歹徒也知道这里有别的出口。 接下来,枪声自侧门响起,歹徒门封锁了其他门,并用流水似的子弹,疯狂收割性命。 真的就好像收割稻草,一刀下去,人一个接一个倒下,现场除了枪响和摔倒时的闷响,竟然听不到一声尖叫。 是的,直到这时,人们才会发现,原来在极致的恐惧和压力之下,人是法尖叫的,只会呆愣在原地,法行动也法思考。 枪林弹雨中,这等于送命。 简静看到远处拿枪突进的歹徒,知道肯定是跑不掉了,立即调转方向,寻找可靠的遮蔽物。 时,大脑飞快思索起来。 枪击案有,一是报复性的差别杀人,逮谁杀谁,就是为了拖更多的人一起下地狱去,另一却是有目的性的,开场的大屠杀,只是为了震慑现场,把人们逼到指定的地,方便他们挟持为人质。 她闭目倾听,枪声至来源于三个方向,也就是说,歹徒人数众多,并且熟知商场的地形。 他们不是一时兴起,是有意选择了这里作案。 “突突突”,遮挡的绿化墙屑末横飞,方才光鲜亮丽的顾客们狼狈地逃窜着,许多尸体横在地上,早已没了声息。 尸体简静见得多了,可这样直面轻率的杀戮,还是头一回。 她心惊肉跳,不敢有丝毫迟疑,在歹徒靠近前,就拉着康暮城迅速后撤,寻找下一个遮挡。 当然,她也没忘记抢救一下其他人。 逃跑途中看到有抱头蹲地的人,还记得一把拽起他们,丢到遮蔽物后面。若是有人还能够听从指挥,就用势招呼他们过来。 大概二秒后,枪声调转,朝向另一个方向。 在左中庭北面的顾客,逃过了第一波的死亡之镰。只要在开场的杀戮前,保下性命,那么接下来的死亡率大幅度下降。 一个蒙面的黑衣男人过来,双持枪,指挥他们:“descendre.” 法语。 有个人结结巴巴地说:“excuse me?” “go downstairs.”歹徒改成了英文。 这下大人都听懂了。大家高举着,如一群刚出生的鸡仔,战战兢兢地乘坐自动扶梯下去。 扶梯的下面也有一个持枪大汉,抬起枪口对准他们。 谁若有异常举动,绝对逃不过他们的扫射。 简静自然不敢肉身挑战子弹,不仅老老实实地听话,还马上使用了演技卡,装出一副快要吓死的样子,死死抱住康暮城的臂,眼眶蓄泪,脸色惨,扮成受惊过度的小女孩。 她的演技是百之百不会被识破,歹徒只瞟了她一眼,就没多在意。 一行人比惊恐地被赶到一楼的大中庭,大门已经降下铁门,被牢牢封锁,三个歹徒各占一个方位,看守着驱赶来的人质们。 简静粗略一数,歹徒已经出现了个不止,加上其他地方的人,恐怕有几个人之多。 这不是数人能扭转乾坤的局面。 静观其变吧。 她依偎在康暮城身边,时不时低泣一声,维持着恐惧的人设,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每个人的举动。 康暮城也非常安静,握着她的臂,竭力保持沉默。 他们是对的。 人质中有一个崩溃的轻人,不管不顾逃跑,被一枪爆头。 又有一个体型健硕的人慢慢靠近看守的歹徒,似乎夺枪反击,结被他的伴发现,连扫数下,不止他当场没命,旁边的女孩也被流弹波及,鲜血狂流。 简静动了动,本能地过去救助,但忍住了。 因为,旁边有个胖子快了一步,拿出绢按在她身上止血。 歹徒警告:“ne fais paschoses superflues(别做多余的事)!” “she\''s just a kid.”胖子紧张地哀求,“please!” 另一个歹徒用法语说了句“算了”,默许了他的举动。 简静记住了这个人。虽然每个歹徒都戴着头罩,但从对方的行为举止来看,应该是个女性。 接下来二钟,躲藏在商场各处的人都被揪了出来,驱赶到一处。 所有人被迫交出机、平板之类的通讯工具,一窝窝驱赶到中庭,仿佛猪圈中待宰的肥猪。 简静估算了下,大约有数百人。 一口气挟持这么多的人质,他们干什么? 谜底很快揭晓。 歹徒找到商场的经理,用他的机给警方打了电话,提出若干诉求,要求释放一人。 简静不太了解,但光听就觉得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一旦谈判陷入僵局,很有可能再开杀戒。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外国政府身上,可要怎么自救呢? 一个人一把枪,绝对不可能扭转局势,哪怕邦德在这里都不行。 耐心,再看看。 谈判了来钟,对方答应了歹徒的第一个条件,也就是请某某某亲自出面,与歹徒进一步商谈。 简静猜测某某某应该是知名人物,或许有重要的政治意义,但不重要,就叫他大佬好了。 答应歹徒的第一个要求后,当地警方也立马提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送医疗人员进来,拯救伤员。 歹徒当然不可能答应,鬼知道送进来的会不会是警察。 警方讨价还价,最后争取送了一批药品进来。 之前救人的胖子站出来,说是医院的护工,希望能帮受伤的人包扎一下伤口。 “(法语)让我们处理一下,你们也可以多一谈判的筹码。”胖子的法语一般,但态度诚恳大方,就算是敌人,也很难产生恶感。 为首的歹徒已经摘下了面罩,是个长满络腮胡的中男人。他目光狠辣,阴森森地盯着胖子。 胖子瑟缩了下,语气弱下来,可还是请求:“(法语)女人,孩子,可以吗?” 大头领不说话,看起来好像是二头领的家伙说:“(法语)刚开始,别把谈判弄僵。” 大头领这才转过头不理睬了。 胖子身士卒,陆陆续续又有人质站出来请求帮忙。 但歹徒们非常谨慎,不允许个自称是医生的男性走动,只允许个女性出来帮忙。 但伤员远不是人质唯一的麻烦。 数百人中,有来个母亲,二多个孩子,其中有六个小婴儿。 小孩子再顽劣,至也能忍住不嚎,可婴儿饿了冷了难受了,不哭还能干啥?几个母亲急得几乎落下泪来。 “(英语)shit!让这个小崽子别哭了!”旁边的暴躁老哥怒骂一句,“万一朝我们开枪怎么办?!” 母亲忍住眼泪,连连道歉,拼命拍着怀里的婴儿。 可婴儿饿得厉害,仍然哇哇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英语)他饿了,你需要喂奶。”旁边的一个精英女领解开西装外套,虚虚披在母亲身上,让她有地方喂孩子。 然,这个举动触碰到歹徒的警戒线,其中一人怒喝:“(英语)你做什么?松!” 一面说,一面冲过来,揪住女领的头发,把她扯到一边,抬脚就是下。 周围的人霎时噤若寒蝉。 181、暗中观察 骚动还在继续。 有个得哮喘的孩子因为受惊过度, 犯病了。可巧随身携带的药品,在之前的逃窜中不慎丢失。 孩子上不接下,直接倒在了地上。幸而一个老人也患有哮喘, 主动将自己的喷雾借给了孩子的母亲。 有一个老年人血压飙升,怏怏倒在地上,息不稳。 “excuse.”胖子手提医疗箱, 不断在人群中穿梭,给老人喂药,给伤者包扎伤口,忙得踉踉跄跄。 他甚至有两次路过简静身边, 肥嘟嘟的手掌在她肩头撑了两下。 简静压低鸭舌帽的帽檐, 若有所思。 胖子第一次在她肩膀上画的是一闪电的符号, 她并不能理解, 但第二次,他画了一个j。 如此推断,闪电是z。 j是她的姓氏首字母,他认得她,而她认识的人里, 唯一有可能顶着这么一张陌生面孔的熟人,只有宗洵美。 或者说,宗野。 她不知道他易容成这样,所为何事,所图为谁, 但不重要。此时此刻, 近千条人命危在旦夕,包括他们自己,他们就是最好的同盟。 但两个人也不够。 简静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群, 暗中物色帮手。 人还挺多。 比如一个五十多岁,满头白发的老大哥,一看就是退休警察,眼神机警,体型壮硕,满身肌肉。还有一个可能是在役的军人,虽然看似老实安静,但挺直的背脊出卖了他的训练结果。 他们都是绑匪的重点关照对象。 相较而言,帮宗野处理病患的一个女医生和一个女护士,温言细语,顶着南丁格尔的害气质,机警却不输给他们。 大家隐蔽地交换视线,却暂时没有动作。 因为无法互相信任,人质中极有可能藏有歹徒的同伙。假如找帮手找到同伙的身上,直接gameover。 她更谨慎,更小心了。 然而,这份警惕落在他人眼中,却是另一份意思。 康暮城一开始便对她的惊惧半信半疑——她当然演得比真实,可他目睹过她破案的场景,很难想象她会怕成这个样子。 可这时再看,他却当了真。 尸体再可怕,那也是死的,不会跳起来杀人。学医的姑娘们哪个不是看惯血肉肚肠,一边解剖一边撸串? 杀戮是不一样的。 生命比烟灰还要轻,轻描淡写的,一条命就没了。 谁不怕? 她还是死过一次的人。 他抚上她的背,轻轻安慰:“别怕。”犹豫了下,轻声,“应该已经有人联系了大使馆,英杰肯定会帮我们想办法。” 简静仰起头,片刻后,微微笑:“不怕,你也不要怕。” 歹徒的监视下,交流一两句话就是极限。 她不再多言,打开眼镜的透视仪,准备弄清楚敌人的数目。 然后就被无数杂乱的线条刺瞎了眼睛,险些流下泪来。 地方太大,东西太大,啥也看不清。 只好氪金。 “抽特殊卡。”她默念。 关键时刻,系统从不辜负期待。 [卡片抽取中] [特殊卡抽取完毕] [名称:特殊卡·热成像仪] [内容描述:黑科技产品,可与主部件组合使用,也可以单独使用。通过将红外辐射探测转化为可见信号,观测目标的温度分布情况,辐射。每日10分钟免费使用时间,可消耗勇值续航,1点=10分钟] [备注:小小的仪器,大大的作用] 一点没错。 热成像仪下,整个商场的情况都被收拢眼底。 大中庭里有十个歹徒,西侧门两人,南面的两个小门分别有一人,两个后门也分别有一人,所有门都被封锁,东侧门留着和警方交涉,也有两人值守。 如此就有十八人,同时,二楼还有三个人来回巡逻。 二十一个人。 该怎么把消息传递给宗野呢? 她心念电转,很快有了主意。 今天日头大,她出门时戴了一顶时髦的鸭舌帽,头发扎起塞到帽子里,只露出一张脸。 现在,她手指一勾,变出四股细辫子,以简单的“人”字结作为划分,长短为信号。 ....h .-.r ..---2 .---- 1 这里21人。 等到宗野再一次借由拿东西,路过她身边时,她松开手,佯装不经意地把发丝挽到耳后。 他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他急急忙忙将一个呼吸困难的小孩挪过来,口中说:“(英语)她需要一新鲜空气。” 正巧,简静为了躲避扫射,选择的就是有附近有柱子的角落,人比较少。 他自然地把小孩放到了她身边:“(英语)小姐,麻烦你照顾她。” 简静神色惊慌,飞快看了眼歹徒,见他们没有出言反对,才怯生生地点头,把胆小如鼠的形象演绎到极致。 而在这点时间,谈判也有了新的进展。 歹徒要求的代表来了,态度诚恳,耐心地听完了他们的要求。然后,十分官方的回应了。 对方的词汇比较正式,语法也较为复杂,简静只听懂个大概:你们的要求已经全部知晓,但明显违背了法律和正义,们实在很难同意。 翻译一下,要求过分了,再商量商量吧。 这显然是一种试探,想知道歹徒的底线在哪里。 歹徒很快表演给他们看了。 他们随机挑选了一排倒霉鬼,勒令他们走到东侧门,拉开阻拦视线的帘子,隔着玻璃,表演了一出屠杀。 一个人,一把枪,子弹洒出来,满脸惊慌和泪痕的人质就闷哼一声,陆续倒在了地上。 真正意义上的扑街。 现场一片死寂。 歹徒嚣张地表示,只给三个小时,如果安排不好,就再杀一波,反正手上的人质多得是。 代表马上松口,说可以帮他们再谈谈,但三个小时太短了,需要申请总理的许可等等,要求延长到六个小时。 歹徒拒绝。 扯皮。 最后定下五个小时。 期间,死者的血就一直流,一直流,染红了这座高档商场的地砖。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挥之不去。 寒意彻骨。 简静抬头望去,却被康暮城挡住了视线。他按着她的后脑勺,低声耳语:“别看了。” 她没有反驳,顺从地转开视线。 几步之遥,宗野并没有看她,但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抖动,一会儿是中指,一会儿是小指,不细看,很容易以为他只是手抖。 但她用摩斯密码翻译了下,解读出他要传递的意思。 分头击破。 等。 简静微微点头,继续观察歹徒。 屠杀过后,现场一片死寂,除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几乎没有人敢说话。歹徒们满意地望着安分的人质,低声交谈起来。 她开启听力,零星的法语飘到耳中。 “(法语)……装好了吗?” “(法语)没问题,只要敢强行……一定不让好过……” “(法语)不如用人质……” “(法语)没到时间。” 强行什么?突围吗? 她心头一跳,忽而发现歹徒放在角落里的几个行李包。 那是什么?前似乎没看到,什么时候送来的? 透视仪开启,管状物和电线撞入眼帘。 她倒吸一口冷气,五指蓦地收拢。 “怎么了?”康暮城给旁边的孩子喂了水,转头就看到她惨白的脸色。 简静犹豫了下,轻声:“没什么。” 她转头去找宗野,可这家伙活络得很,盯着一张害的胖子脸,居然和一个歹徒低声攀谈起来。 就他妈离谱。 这啥社交能力,厉害得过分了吧? 不过,连穷凶极恶的歹徒都没抵抗住他的社交本领,当初被坑了一回,也不能算她没本事。 心突然平了。 她轻巧地摸出包里的笔,摸索着撕下一张纸条。只是,落笔的东西必须慎重,万一被发现,不能叫歹徒猜出来。 简静沉吟片刻,写了几个字,然后折叠好,琢磨怎么送过去。 机会很快就来了。 宗野和歹徒交谈完,不经意地走过她身边。简静佯装躲避,实则快捷地将纸条塞进了他的裤脚褶皱中。 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拿出来展开。 “(英语)这是什么?”帮忙处理伤员的女护士瞥了眼,压低声音,“你在和警方传递消息?” 宗野吓一跳:“(英语)怎么可能!”他瞥了眼纸条,大大方方地说,“上午探望了的小侄子,这是我帮他作弊的纸条。” 女护士:“really?” 宗野耸耸肩,随手递给她。 女护士看了眼,上面确实很像数学题的答案:8个蛋(蛋是简笔画)。 中间的字符不认识,但8和鸡蛋很明确。 她笑了笑:“math?” “(英语)华人家庭总是这样。”他拿回纸条,苦涩地折叠好,语气哀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可爱的小乔治。” 女护士说:“(英语)只要政府答应他们的要求,们会没事的。” 宗野虔诚地祝祷:“(英语)会向上帝祈祷。” 交谈结束。 宗野微阖眼睑,仿佛累得不想动弹,余光却瞥向了角落里的行李袋。 八个鸡蛋?no,八个蛋,日语的“爆弹”读音。 亏她想的出来。 只是,没想到还有炸弹。 这可大大不妙。 有炸弹在,即便他们撤退,警方也不敢进来追人或贸然救人,更有可能,他们想利用人质做武器,差别袭击所有人。 二十一个人,其他地方还有他们的同伙。 怎么样才能离开被监视的区域,获得单独行动的机会呢? 等,只有等。 是三个小时,外面的代表主动联系了歹徒,表示已经申请到特别许可,马上去监狱调人,希望他们能够释放一批人质。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质们心中萌生出无限希望,渴望能够逃脱魔爪。 歹徒开始一口否认,但代表劝说,现在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假如一个人质都不愿意释放,后续的手续很难办理。 翻译一下:你不给点诚意,们没法相信你们会放人,不敢交易。 歹徒们内部商议。 “(法语)不放人,法获得舆论支持。” “(法语)们不需要支持,们做的是伟大的事。” “(法语)这次我们不是为了报复,救人。” “(法语)不能对他们妥协!绝不!” 182、行动 扯皮半个小时, 最后同意释放五十个人。 其中伤患近三十人,好些都快没命了。其他人质自然不好和他们争,可剩下的二十个, 谁不渴望? 歹徒们也很狡猾,说:“我们会挑选最配合的二十个人释放。” 什么叫最配合呢? 就是出卖别人的家伙。 话音才落,就有一个人跳出来, 指着之前的退休刑警大叔说:“他和那个男人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搞什么。” 那个男人就是气质出众的军人。 简静吸了口气,差点吐血。 歹徒一声冷笑,没理告密者,先一枪托砸在了退休大叔的后脑勺上, 然后枪管对准军人的脑壳, 问他:“(法语)觉, 我敢不敢开枪?” 中庭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生怕被卷入是非。 军人冷静道:“(英语)我什么都没有做,如果想杀我,不必找借口。” “(法语)有骨气。”歹徒狞,“那你就去死吧。” 宗野立即起身:“(法语)请住,是谎言。我相信他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现在的伤员已经够了。” 歹徒的注意力立即被他吸引过去,冷漠地问:“(法语)在命令我吗?” “(法语)只是一个建议。”宗野举起手,示意毫无反抗,“他是英国旅客,和法国政府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要冒险?而且, 他的死亡会制造不必要的国际纠纷。” 最后一句话说动了劫匪,他们犹豫一下,没开枪, 也是一枪托砸脑门上,直接把人砸晕了,并且让其他人质他和退休警察绑在柱子上。 “(英语)谁敢反抗,就是下场。”歹徒生硬地警告。 成年人不敢吭声,婴儿却听不懂,被喧闹惊扰,不管不顾地哭闹起来。他的母亲直接崩溃了,一边流泪一边哄他:“(意大利语)停下来,拜托了。” 女医生趁机说:“(法语)请把孩子送出去吧,他们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添麻烦。” “(法语)不许说话。”歹徒呵斥。 最后是大头领开了口:“(法语)放孩子,吵死了。” 小婴儿和小孩子加起来,差不有二十几个。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被选中,拼命恳求。 “(法语)我的孩子只有六岁,让她走吧。” “(法语)拜托了,孩子是无辜的,我愿意留下来。” 可惜名额有限,最终,几个七八岁的大孩子被留了下来,绝望地蜷缩在父母的怀中,一动也不动。 气氛愈发僵硬。 释放第一批人质后,歹徒要的犯人也被人从监狱中带了出来。 歹徒要求他们释放犯人,等到犯人与他们联络,确定安全后,再释放第二批的人质。 外面也答应了,同时要求送些食水进来。 歹徒同意,但拒绝对方派人送进来的建议,说会叫一个人质去接。 选谁呢? 男人不行,指不定到门口就敢跑,太机警的不行,容易做小动作,太惊慌的也不行,站都站不起来,干不了。 “(英语)去。” 茫茫人海,简静雀屏中选。 她表露出应有的惊讶和无措,瑟缩一瞬,却因为害怕,不敢退缩,颤巍巍地站起来,身体微微发抖。 就是最高明的演技了。 歹徒们不仅没对她起什么疑心,还记住了她这张乖顺的面孔,第一时间就能想起来。再仔细一打量,面孔青春稚嫩,个子也不高,同伴中的彪形大汉一只手就能提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无害。 “(英语)我替她去。”康暮城拉住她,起身阻拦。 歹徒冷漠道:“(英语)滚开!”一面说,一面抬脚踹了过去。 简静立即侧身扑到他身上,两人正好避过一脚。她满脸仓皇,像是害怕歹徒一言不合就伤害同伴,忙不迭表态:“(英语)我去,我就去。” 说着,狠狠掐了康暮城一把,让他闭嘴,眼角却滚出两滴泪来,显出主人无法描述的恐惧。 康暮城只好咽回原来的话,眼中的担心毫无虚假:“小心。” 简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歹徒用枪指着她,勒令她慢慢走到东侧门口。而后,帘子拉起,露出玻璃门,外面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和一辆小推车。 推车上摆满了面包、牛奶和矿泉水。 简静慢慢走过去,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群武警,一个穿马甲的外卖小哥小心翼翼地推过车子。 “(法语)放在那里。”歹徒拒绝其他人靠近。 外卖小哥停下脚步,乖乖退后。 “(英语),过去。”歹徒晃了晃枪,“别做小动作。” 简静苍白着脸,点头靠近。 小推车上码着许多纸箱,形状都不大,无法躲藏,歹徒只是命令她将每个箱子都打开,确定没有藏什么机关迷药,才让她把东西推进去。 简静做很慢,对方虽然不满意她的磨蹭,可见她咬牙使劲,也知道是女孩子气小,快不起来,才勉强忍下怒火。 食物被送进中庭。 歹徒之一随便抽了一个,丢给简静,冷漠地命令:“吃。” 简静照做。 口味一般。不过,午饭都没吃,现在天色已经暗,不赶紧吃点什么补充体,一会儿只得偷吃储物格里的库存了。 她三下五除二吃掉面包,又随机喝了一瓶牛奶,毫无异状。 歹徒们这才相信食物没有问题,各自取用。 但他们并没有给人质发食物的意思。 被剩下的一个孩子闻到香味,忍不住和父亲说:“(法语)爸爸,我饿了。” 父亲如何忍心见孩子挨饿,开口恳求:“(法语)能不能给我的孩子一点面包?” 歹徒们饿着人质,主要图省,免吃饱了坏事,给不给孩子口吃的,动摇不了大局。 大头领都懒理会他们,那个女歹徒做主,给了几个孩子面包和牛奶。 孩子们懂,都要给父母。大人不敢乱来,生怕被歹徒误会,哄骗孩子:“妈妈/爸爸不饿,吃吧。” 面包的香气中,天色逐渐暗淡,灯光到点自动亮起。 简静不期然地抬头,和宗野对了个眼神。 然后,她才轻轻叫住旁边的歹徒,害怕又为难地恳求:“能不能,让我们去一趟厕所?”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投来渴盼的眼神。 五、六个小时没上厕所,也挺憋人的。 歹徒倒也没生气,生理需求只要是人都有,他们扣押了么人质,也解决随之而来的麻烦。 当然,他们也可以不同意,可要是人质们憋不住拉了,闹得臭烘烘的,看守的活计也做不舒服。 考虑到简静表现还可以,勉强同意了,走一次带一个不划算,干脆问:“谁还要去,三个人一组。” 之前的女医生和女护士立即报名。 女歹徒带她们去卫生间。 路上,女护士低声和女医生说话:“(英语)我们必须想办法。” 女医生瞥了眼背后的歹徒,压低声音:“(英语)有什么主意?” 女护士:“(英语)我们可以外面传递情报。” 女医生满脸惊讶:“(英语)怎么做到?不不,太疯狂了。”她警惕地看了一眼歹徒,不敢再和她说话。 女护士却不甘心,悄咪咪摸到简静身边:“(英语)们有什么计划?” 简静:“y?” “i mean.”女护士放慢语速,用最简单的语句,“whatyou wantdoi can help you.” 简静回以奇怪的视线,回答:“wc.” 女护士才不说话了。 商场的卫生间打造金碧辉煌,大牌香水就随随便便摆在洗台上,散发着清幽的芬芳。 地方不大,女歹徒一看也没什么出口,冷漠地通知:“(英语)五钟。” 简静飞快上了个厕所。 同时,抽卡。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道具卡·强效麻醉针(3/3)] [内容描述:接触皮肤并注入才能起效,瞬间起效,成年人可昏迷时间3小时,保质期1小时,过期无效] [备注:危险道具,谨慎使用] 简静忍不住想,要是再加上变声蝴蝶结、滑板和足球,她就能凑齐江户川柯南破案n件套了。 有一说一,真心想要。 太实用了。 她轻轻跃到马桶边缘,很巧,女护士专门挑了中间的位置,和她隔了一个空的隔间。 但不要紧,点小麻烦,一个白小猫状态就能解决。 3秒钟。她就像一只灵巧的小猫,毫无预兆地落到了女护士的隔间中。她愣了一下,旋即调整面孔,露出喜色,打算开口说话。 但简静没有给她机会。 她捂住护士的面孔,麻醉针扎进了她的脖子。 护士瞬间瘫软。 虽然她表现很积极,但反常即是妖,正常人谁敢这么搭话,大概率是个歹徒安插在人质中的间谍。 搞定她后,简静搜了搜她的口袋,果然发现了个巴掌大的按键手机。 发送的短信都在,但都是缩写,看不太懂。 考虑到手机有定位,她没有拿走,直接丢进马桶。再用绳索绑住护士,往她嘴巴里塞了丝巾。 五钟很快就到,女医生已经完成任务,但简静进的隔间迟迟没有动静。 女歹徒察觉到不对,骂了句脏话,走进来踹开隔门。 同一时间,简静自中间的隔间闪身而出,猛地扑到她背上,以最大的气压制住她,并将她的脸颊死死摁在地板上,不容许泄露一丝半点的声音。 女歹徒穿着防弹衣,身体笨重,注意力又都在厕所里,被她杀了个措不及。等到她想摸腰上的匕首反击时,已经太迟了。 麻醉针精准地戳中她的后颈,冰冷的药液注入。 肌肉松弛,意识消失,转眼便已昏睡。 简静脱下她的防弹衣穿在身上,顺走了她的枪和对讲机。 德国g36突-击-步-枪,空枪才3.63kg,对女性来说也不算重,就是有一个不隔热的弱点,据说会很烫手。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了。 弹匣收走放好,简静看了眼昏迷的两个女人,还是觉护士和自己的身高比较接近。 她果断扒掉对方的衣服,和自己交换了外套,而后把鸭舌帽盖在护士脸上。 样,远远看去,护士就是昏迷的她。 183、黑暗之中 做完这一切, 刚过六分钟。 简静看了眼呆愣在门口的医生,提示:“(英语)你可以装晕。” 医生二话不,立马躺倒, 有模有样,只对简静真心诚意地了句:“be careful.” 她笑了笑,轻巧地闪身去。 假如厕所在二楼, 她的行会方便很多,可惜歹徒不会允许他们离开太远。想要在一楼行动,只能冒险。 时间太长会引起其他人注意,必须抓紧时间。 蹑手蹑脚地探身, 她迅速观察, 在脑海中勾勒路线。 而后, 再度用白猫的状态, 以无比迅捷的速度穿越在各门店之中——歹徒锁上了商场的门,可没时间一一锁起门店的通道。 奢侈品店中,柜架林立,珠宝和皮具是天然的屏障。 谁也没有现这道灵巧的影子。 起跳、跃身、奔跑、落地,地砖这么平滑光洁, 她却一次错误也没犯,身体轻盈而矫健,无害的外表藏着惊人的力量。 这不就是猫咪吗? 这就是小猫咪啊。 它们可爱动人,软萌乖巧,可一旦成捕猎者, 别钻洞的鼠, 会飞的鸟儿也一逮一个准。 简静过去只能在笔,想象主角飞天遁地的英姿,现在自己亲身体验, 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贫乏了。 仅仅1分钟,她就穿过了一个堂,潜入到电力室附近。 门没关。 她半点没留情,摸进去,从储物格中拿一瓶矿泉水,朝看起来就最复杂的地方泼了过去。 然后胡乱剪断电线,拔掉插座,拉掉电闸,把整个商场的电路给解决了。 灯光陆续熄灭,商场陷入伸手不五指的黑暗。 中庭,歹徒们立即察觉到不妥,声嚷嚷起来。头领命令两个手去电力室查看,同时开照明,威胁人质不许乱动。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那两个家伙跑了!” 是的,被绑在一边的军人和退休叔,不何时消失了踪影。 “connard!!”头领不客地骂一句,吩咐手立刻去搜寻。 混乱中,没有人现,宗野不了,还有其他人也不了。 至于罪魁祸首,更是前脚破坏完,后脚便溜上了二楼。 她并不是很担心留在中庭的康暮城。既然那里放了□□,只要歹徒脑子没烧坏,应该不敢在黑暗中开枪,否则流弹击中□□,家集体上帝。 反倒是巡逻的几个家伙必须尽快解决,免得他们放冷枪。 简静隐藏在一家珠宝店的柜台后,通过夜视仪观察巡逻队的位置。实,此时的她有一点不合时宜的犹豫。 虽然拿了枪,可她还没有做好开枪的准备。 这不是鬼屋游戏,扫射npc无压力,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是穷凶极恶的劫匪,她真的做好杀人的准备了吗? 一旦开枪,谁也不能保证只受伤不死亡。 更有把握的做法是近身搏斗,用带在身边的□□解决,可这太危险了。 不仅自己危险,也给其他人增添了危险。 简静切切实实地挣扎了片刻,直到绿色的视野中,巡逻的一个歹徒靠近。 生死时刻,容不一刹的迟疑。 她轻轻磕紧牙关,对准目标,缓缓扣了扳机。 砰!砰!砰! 黑暗中,夜视仪就是王道! 虽然她的准头很一般,但连续几枪去,仍然得对方丧失了反抗力。 歹徒倒地哀嚎。 另一个歹徒被吸引过来,警惕地环顾四周,时不时射几枚子弹。 简静换了个位置,再次扣动扳机。 血花迸射,腥的液体飞溅开来,落到地上黏糊糊的“滴答”声。 简静吞咽了两,不由庆幸如今一片漆黑,夜视仪的画并不血腥,肠胃只是轻微蠕动,没有太多不适。 她不敢多看,抢了弹匣就撤。 底的人听到了枪声,光束交错,搜捕着她的踪迹。 两个歹徒直接窜上扶梯,上来支援。他们没耐心一点点找,直接散弹枪扫射,昂贵的背包和珠宝被子弹击倒,如同崩裂的山石,哗啦啦倾倒一片。 鼻端飘散着火药的味道,“咻”“咻”的流擦着身体飞过。 简静感觉到自己被分裂成两部分。外表的躯壳沉入冰水,手指都无法动弹,胸膛却跳跃起明亮的火焰,灼灼点燃了心脏。 一轮扫射结束。 她屏敛声,轻巧地绕过障碍物,穿到了隔壁的店铺。这家有很多包和衣服,躲在移动的衣架后,借着昂贵的牌衣服,枪杆悄悄探。 夜视仪开启,热像仪开启。 子弹如若泄洪的水闸,再一次倾吐而。 带有热度的血液挥洒开来,在成像仪中呈现火红的颜色。 而后,迅速冷却,寂灭。 简静毫不留恋,再度转移。 她终于有点明白黑科技的强之处了,原来,解决密室困境还是小儿科,在这其他人视线受阻的情况,单方配备神器的她,吊其他人没问题。 ——真的吗? 歹徒并不傻,他们只是被了个措手不及,只是有人质逃脱了,这才随便派了两个人过来解决。 可对方枪法不错(科技的功劳),他们马上警惕起来。 歹徒马上汇报,两个歹徒立即戴上夜视仪和罩,势汹汹地奔上二楼。然后,还没等到他们动手,幽灵般的人影自天花板上落,干脆利落地扼住其中一人的脖颈。 咔嚓,绞断。 同伴亦然,他捂住脖颈,鲜血自指间流逝,管“嗬嗬”声,没一会儿就断了。 动手的是两个人。 他们各自取了歹徒的设备,又轻又快地穿戴到自己身上。 简静听到对讲机中传来声音:“(法语)二楼情况异常,怀疑有人潜入。” 头领:“(法语)几个人?” “(法语)无法判断……啊!”通讯猛地断掉。 头领沉默一瞬,猛地站起来,命令:“(法语)留四个人看住他们,其他人跟我走。” 没有几把刷子,怎么能? 头领亲自带队,弹药充足,仪器完备,一上来就现了躲在一楼门店中的退休叔。 又是一轮子弹投喂。 而就在他们算上前补一刀时,二楼突然响起了反击的枪声。 楼上朝楼,楼朝楼上扫,充栏杆的玻璃围墙承受不住力道,量玻璃爆裂开来,如同暴雨撒落底楼,清脆喧闹。 中庭的人质控制不住恐惧,惊惧地四处躲藏。 有人开始逃跑。 留守的歹徒然不会客,只要不是对准行李袋的方向,开枪毫不手软。转眼的功夫,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 更多的人则不自觉地靠拢在一起,抱住膝盖,埋头不去多看。 康暮城将身边的人和孩子推到柱子后,以免被流弹所伤。他也在犹豫,要不要去卫生间看一看,简静进去这么久,居然迟迟没有回来。 她是不是受伤了? 万一事了怎么办? 可怕的猜想折磨着他的神经,好几次差点令他动身。 简静离开前,曾经在他耳边低声关照过:“相信我。” 她主动要求去厕所,也许有别的计划,可是……无论康暮城怎么服自己,他仍然无法安心等待。 只要想到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已经倒在血泊中,他便忧心如焚。 康暮城深吸口,尽量伏低身,看准歹徒支援楼上的机会,飞快钻进了通向厕所的通道。 卫生间里一片黑暗。 他亮火机,分辨位置,一进门,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 心猛地揪起,随之落。 不是简静。 他一间间推开门,而后,看到了戴着鸭舌帽的孩。她软软瘫倒在马桶上,脑袋偏靠在旁边,一动也不动。 血液一霎冻结,声带仿佛断裂,连最轻微的呼唤也办不到。 许久,他才轻轻叫了声:“静静?” 没有回应。 康暮城急切地上前一步,扳住她的肩膀:“静静?” 鸭舌帽掉了来,露一张白人的孔。 他一怔,四肢骤然回暖。 不是她。 “sheok.”装晕的医生小声透露,“(英语)外生什么事了?” 康暮城吁了口,按住胸口的手掌收拢成拳,半天才放开:“(英语)你不道她去了哪里?” 医生:“(英语)她拿了枪离开,让我在这里装晕。” 枪?这场合,她凑什么热闹。康暮城既惊且怕,还有点生,可道她没事,这股又生不起来。 医生:“(英语)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躲一会儿。” 康暮城逃都逃来了,自然也没算回去,想了想,问:“(英语)你有手机卡吗?或许我们可以联系外。” 医生点头。她很聪明,歹徒要求交手机时,偷偷抠了手机卡,毕竟补办也很麻烦。 他:“(英语)给我。” 医生问:“(英语)你有手机?” 康暮城掏了另一部手机。他本来就有工和电话两部,国要换卡,干脆又买了一台——有钱人的备份,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不过,这台手机用的国内卡,无法在法国用,必须借别人的才行。 医生不再怀疑,把卡递给他。 两人就这么联系上了外。 警方表示,马上安排人突击进入,让他们小心躲藏好。 然而,就在这时,外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 头领的队伍,和一个三人小队狭路相逢了。 这三个人的队伍非常有趣,体型最的是伪装成胖子的宗野,左边的人身形魁梧挺拔,是之前装晕趁机逃脱的军人,右边这个谁也没有预料到。 她是之前了帮孩子话,被歹徒踢过一脚的白领。 他们三人姿态专业,用手语联系,互相独立又互相掩护。人数虽然只有对方一半,却与他们斗了个不相上。 可,只是暂时。 双方的弹药不是一个量级,装备也不可同而语。 简静清晰地看到,有个阴险的歹徒没有正刚,而是悄咪咪摸到了旁边店铺,想从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184、GAMEOVER! 咔哒。空弹匣掉出, 插入满满当当的新弹匣。 枪陡然变重,抵在肩膀上很有量。 她抬起枪,对准了偷偷摸摸抄边路的歹徒。 砰。 子弹打到了旁边的柜台, 歪了。但也让预备开枪的家伙瑟缩了下,终止了偷袭的动作。 女白领反应迅捷,听到动静, 脑袋还没转,枪已经换了角度,送出一连串的“突突突”敬。 歹徒前路被封,只好后撤。 她一口法语:“还有别的帮手?” 宗野:“(法语)几百个人质, 很奇怪吗?” 女白领:“(法语)不你的人?” 宗野:“(法语)应该你们的人。” 两人争锋相对, 打着别人听不懂的哑谜。 军人小哥半懂不懂, 问:“(英语)要去会合吗?” “(英语)没有必要。”宗野答, “先解决他们。” 琳琅满目的门店彼此独立各自联通,构建出了复杂的地形。他们边战边退,躲进了店铺中。 大领挥了挥手,示两个手下跟随自己进去搜寻。打了个手势,命令他两个同伙去搜捕远处的简静。 “(法语)那边只有一个人, 解决他。”他冷酷地说。 “(法语)明白。” 两个歹徒开,从中庭的两边别包抄过去。 简静:左边?右边? 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一边往前冲,一边开枪,而且交替行进, 彼此掩护, 十棘手。 他们肯定领手下比较能干的两个人。 简静慌乱了一刹,在国内,和枪战沾得上边的大概只有真人cs和吃鸡。她经常去射击俱乐部, 已经算少数摸过真枪的人,但俱乐部里也不这个。 到战术层面,她就有点抓瞎。 此时不作弊,更待何时? “抽卡!” [名称:道具卡·催泪瓦斯(1/1)] [内容描述:强刺激性物质,能使人的皮肤产生灼烧感,泪流不止,暂时失去视力,范围为直径20m] [备注:仅限次任务使用,可对宿主免疫] 系统靠谱啊!连怪盗基德的常用道具也配上了。 她有样学样,效仿隔壁小组,将两个歹徒引入预定的店铺。他们不得不会合,一前一后进入店中。 这两人十谨慎,并不开深入,直接用子弹开道,逼得简静只能躲在收银柜下面,连探都不敢。 但不要紧,透视仪顶上! 耐心地等到他们完全进入20米的范围,她二话不说,拉掉保险,把催泪瓦斯扔了过去。 刺激性的白色烟雾腾腾而起。 歹徒们配有防毒面罩,但这玩闷得很,没遇到正规部队,他们压根想不到会用上,一直挂在腰间。 现在好了。 见到烟雾燃起,才手忙脚乱地想戴上,已经太迟。吸入鼻腔的气体灼烧气管,一直顺延到肺部,眼睛仿佛被人滴了洗洁精,痛得红肿,泪水横流。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下,别说开枪,拿稳就不错了。 简静没有放过这个氪金得来的机会,架枪,发射。 有热成像仪在,她很容易别他们的位置,不需要连发,一颗颗子弹打,就足以解决。 一钟后,地上残留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不能吐,不能吐,现在不悲天悯人的时候。简静给自己洗脑,绕到了大中庭的位置,查看下方的人质情况。 没看到康暮城。 康总人呢?她心一惊,夜视仪+望远镜同时使用,在几百个面孔中寻找他的踪迹。 可还没有。 幸运的,倒地的人里,好像也没有他。 简静勉强定下神,惊愕地发现,歹徒们不见了。 装有炸-弹的行李包被打开,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草!发生了什么?? 切换成透视仪,简静看到,有几个人质的身上,被绑上了炸药。他们瑟瑟发抖地躲在人群中,一动也不敢动。 “(法语)停止攻击。”大领的声音在线电中响起,“假如你们不投降,人质中的炸弹就会被引爆。” 她顿时僵住。 倒下的尸体旁边,人质旁边,多个线电重复着大领的命令。 “(英语)停止反抗,否则我会引爆炸弹。” 枪声像被揿下暂停键,集体消失踪。 简静的第一反应不可能。 透视仪下,她能看到混在人质中的几个歹徒——他们脱掉了外套,但衣服里还藏着枪支,一看就鱼目混珠的那个鱼目。 引爆炸弹,同伴的命不要了? 耍诈吧? 可随后,各种自杀式袭击的新闻争先恐后冒出来,告诉她,有的歹徒就这么不要命,他们的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这未必没有可能。 该怎么办? 束手就擒?别开玩笑了,一旦放下武器,她必疑。 但如若不管,真的引爆炸弹,会多少人? 她将透视仪和望远镜都打开——不远处,领只剩了一个同伙,另一个已经被干掉,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线电,腰间挂着某个类似车钥匙的东,看起来像开关。 “沙沙”,线对讲机响了一下。 “(英语)让我们看到炸弹。”军人小哥说。 大领:“(法语)证明给他们看。” 底下,四个人质被迫立起,身上都捆着火药管。中有一个太害怕,裤裆明显深了一块。 大领:“(英语)把枪踢出来,然后慢慢走过来。” 他枪对准的地方,已经出现几道晃动的黑影。 简静思忖片刻,下定了决心,半蹲着跑到尸体边,拿过对讲机,蒙上丝巾,摁下通讯:“(英语)你确定不会杀我们吗?” “of cause.”大领扯起嘴角。 简静架起枪,瞄准他,复:“f*ck u.” 砰! 限定卡·瞄准。 一个百之百命中目标的神卡。 大领的脑袋上炸出一团血花。 他和众多丧尸一样,被一枪爆了。 同伴懵了一下,才想开枪,身体猛地一颤。原来,就在枪响的刹那,躲藏在黑暗中的女白领也给了他一发子弹。 简静调转枪管,通过透视仪的定位,瞄准伪装后的歹徒。 砰。 时间还没过,他也步了后尘。 基础时间用光了。 简静干脆不装了:“(法语)穿棒球外套的小子,带毛线帽子的大叔,手插在风衣里的女人,出来,不然他就你们的下场。” 歹徒没听,拔枪反击。 他们躲藏在人质中,自诩肉盾护体,她不敢乱开,以免误伤群众。 可有什么氪金解决不了的呢? 虽然1秒1点很贵,但人命价的。简静攒了这么久的勇气值,就为了在这种时刻,送这些恶魔下地狱去。 她续了5点,足矣! 啪!啪!啪! 发点射,发子弹,正中眉心。 枪声中止,满场寂静,只有线电对讲机发出“呲呲”的噪音。 trible kill! unbelievable! gameover! 简静勾起唇角,捡起地上的爱马仕丝巾,擦掉了枪支上的指纹。而后,丢掉防弹外衣,轻巧地顺着扶梯溜了下去。 转入底楼的女厕所。 康暮城一见到她来,顿时忘了外的混乱,急忙抓住她:“没事吧?”口中话还没问完,视线就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见外伤才松口气,惊魂未定道,“太危险了,受伤了怎么办?” 说完,觉得口吻太过严厉,今天遇到这样的事,她怕受了好大的惊吓,委实舍不得再责备,缓下口气,“没事就好,先别出去了。” 简静被他一话转的语气逗笑了。 她说:“没事,人应该……” 都解决了。 等等!炸弹! 她赶紧跑出去,而后急急刹车。 宗野和另一个军人小哥,正在给倒霉的炸-弹人质拆弹。他们俩手法专业,几下拆开外壳,排查线路,特别让人安心。 没她什么事了。 过两钟,一路特警不知从哪里钻了进来,拿枪指着人质,要求大家把手举起来,问歹徒去哪了。 地上躺着呢。 来晚了。 警察果然最后到的。 …… 咳,当然,事情并未结束。 每个人质都需要核对身份,以免被歹徒混入,伤紧急救治后送去医院,的装进裹尸袋。 受惊过度的人质们到了保温毯和热牛奶,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取暖。 简静随大流,假装被吓蒙了,坐在康暮城身边,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人都在讨论谁开的枪,一点都没怀疑她这个文静的小女孩。 热闹的人声里,喧闹的警笛里,她抿了口热热的甜牛奶,紧绷一天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终于结束了。 扣动扳机的时刻似乎尽在眼前。 飞溅的血液,火药的气味,穿过的气流,还有倒在地上,不瞑目的眼睛。鲜红的液体从伤口中渗出,黏腻腥气。 多少人? 我杀了几个人? 一个,两个,个…… “哕!”她猛地放下牛奶盒,胃部的酸水层层上涌。 康暮城惊讶地扶住她:“静静?” 她推开他,跑到角落里,剧烈地呕吐起来。 汗毛一根根竖起,冷汗一层层黏上后背。这种感觉并不对危险的害怕,而对杀戮的恐惧。 太容易了。 除了第一枪,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杀了他们。 当然,他们该。 可杀人竟然如此简单的事,这反而令她感觉到恐怖。 一步之遥,一个穿夹克的女人在打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仅有只言片语流出。:“(法语)遇到恐怖……外……被发现了……埋伏了狙击手,很厉害……” 简静:缓缓打出一个? 她扭看了她一眼。 夹克女也瞥了她一眼:一个呕吐的东方姑娘,没什么奇怪的,东方人的神经就这么纤细敏感。 她没当事,只谨慎地转过,面孔藏在阴影里,继续低声说:“(法语)东很安全,在我……” 话音戛然而止,她摸着空荡荡的口袋,蓦然变色,鹰一般的双眸扫向四周,却迟迟找不到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 “(法语)merde!不见了!什么时候!!” 185、薅羊毛 简静过了很糟糕的一个晚上。 明明身疲惫的要死, 可才闭上眼睛,朦胧有些睡意,死亡的枪声会在耳畔响起, 惊得她从床上蹦起来。 神经衰弱了。 怪不得这么多人会得心理创伤,有时候,可怕的不仅仅是经历的那几天, 往后余生,翻来覆去,没个消停。 第天,老大一对黑眼圈。 只好敷上超贵的眼膜, 勉强消了下去。 下楼吃早饭, 康暮城比她好得多, 精神和平没什么区别。 简静大感意外:“你昨天睡得很好吗?” “那是我有先见之明。”司英杰, “给他灌了杯酒,睡得可好了。” “怎么不分我一瓶?”简静他不讲义。 “你睡着了啊。”司英杰道,“我来敲门,一点声没,灯也关了。” 她萎靡下去:“就睡着这么一小会儿, 后来醒醒睡睡,头疼死了。”着,招手叫来服务员,“来个超大份的冰激凌。” 五星级酒店,当然也供应意大利手工冰激凌。 她吃了个羊角包、火腿蛋饼和香草泡芙, 然后吞下了一份超大冰激凌。 司英杰羡慕又嫉妒:“轻真好, 胡吃海喝也不怕胃痛。” 简静没吭声。 康暮城放下手机,:“改签回国吧。” 简静:“好!” 不禁枪的国家,没有安全感了。 下午, 退房上飞机。 飞机的安检不可谓不严格,简静渐渐安心,问空姐要了杯葡萄酒,一杯喝完,倒头就睡。 “醒醒。”不知过了多久,旁边有人叫她。 简静费力撑开眼皮:“到了?” “高空不能久睡。”身边的人,“聊两句吧,简小姐。” 简静骤然清醒,吃惊看着旁边的乘客。 又是一张陌生的脸,平平无奇的商务ceo的外形。 “宗野?”她问。 “哈喽。”他笑眯眯招呼,“合作愉快。” 简静扫过他的脸,第一反应:抽个卡吧。 [名称:知识卡·酒类(初级)] [内容描述:获得与酒有关的基础知识] [备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啥玩意儿,酒厂入门课吗? 再来一次。 抽卡! [名称:技能卡·拆弹(初级)] [内容描述:拥有拆卸□□的技能] [备注:人生总会遇到八个蛋~~~有备无患么~~] 虽然不是想要的,但也有用。 再薅一次。 [名称:知识卡·香水(初级)] [内容描述:获得入门级的香水知识,可调制入门级香水] [备注:香幽幽,闻可识人~] 什么渣男技能,再来! [名称:知识卡·插花(初级)] [内容描述:获得入门级的插花知识,懂得简单的插花艺术] [备注:这是一门艺术,毫无疑问] 简静:“……” 为啥易容薅不出来?? “简小姐,你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宗野摸了摸脸,“一下很惊喜,一下很失望,难道你这么想看穿我的真实目?” 简静难得非酋,心情不佳:“是又怎么样,你摘下来我看看?” 宗野支着头,笑眯眯道:“如果这就是我的本来模样呢?” “那我会和你算之前的账。”她无表情威胁。 “女人的双重标准。”他笑了笑,没当真,转而提及正事,“幸好你离开得早,不然可会有不小的麻烦。” 简静想起那个夹克女人:“昨天的那个女人是谁?” “一个小偷。”他轻描淡写。 简静:“……” 啥小偷这么牛x,宛如特工。 她思考片刻,问:“那你是谁?” “一个倒霉的社畜。”他叹,“出差遇到劫匪,不知道是他倒霉,是我倒霉。” 简静悻悻然:“我才倒霉。” 来巴黎是度假买衣服的,结果呢,昨天看的包没来得及买,就遇到了一群大开杀戒的魔鬼。 精神饱受摧残。 真tm倒了血霉。 宗野耐心听她抱怨完,才:“昨天话的人,是你吧?”疑问的语句,却是陈述的口,“在你身边的人是谁?” 简静一怔,反问:“谁?” 宗野微微扬起眉,道:“你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另一人负责开枪——别急着否认,简小姐,黑暗一击毙命的狙击手屈指可数,你没有受过训练,应该办不到这样的事。” 啊……简静忽然明白了,怪不得昨天那个夹克女也在狙击手。他知道她可能参与了,但不认为最后几枪是她开的。 也是,一片漆黑的情况下,歹徒又进行了伪装,能准确分辨,并且一枪爆头没有伤及他人的家伙,怎么看不像是个作家。 好借口。 她心念电转,迟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问问,了解一下情况。”宗野,“不白问你,我可以交易。” 简静一手托腮,慢吞吞道:“是个戴针织帽的男人。” “哪国人?” “亚裔。” “有告诉你名字吗?” “rye.” “黑麦威士忌?”宗野皱起眉,将信将疑,“网名?” 简静摊摊手,毫无压力把锅扣到了虚拟人物身上。 宗野余光睇过,眉目隐约间,又有当初宗洵美的惊艳撩人,但不等人仔细瞧,迫人的艳光消失不见,藏进了普通的皮囊。 “多谢。”他很上道,“有什么是我可以效劳的吗?” 简静直奔主题:“你易容哪里学的?” 宗野顿了下,失笑:“抱歉,这不能外传。” 那你什么。她转过头,再也不看他。 宗野不吃姑娘这招,可他有他的人生准则,平交易是其一。 受了人情,就该偿。 “简小姐没有别的方需要用到我吗?”他笑问。 简静:“没有。” 宗野:“我可以替你介绍一个医生。” “我对己的脸很满意,没什么需要动刀子的。”她睇去一道眼光,“不然,给我看看你的真目。” 他道:“然后你仇旧恨一起算,我怕不能活着下飞机。” “那就算了。”简静瞄了瞄剩下的勇值,有点心疼。 昨晚上,任务就进行了结算,系统给了她50点勇值和10点特殊贡献值,可刚才一波薅,又没剩多少了。 肯定是沾了血,手有点非了,今天不薅羊毛了。 下次再。 香水、酒、插花三张高雅的艺术卡,被她毫不留情合成了解锁卡,解锁了级板的灵活一项。 再花15点,抽一张高级强化卡,加1点灵活。 于是,她的级板就变成了这样: [未解锁]记忆:6(对经验过的事物记忆、再认、重现的能力) [已解锁]灵活:7(你的身各部位比普通人灵活) [已解锁]免疫:7(你对奇奇怪怪的东西稍微有了抵抗力) [未解锁]适应:6(对极端环境的耐受能力) [未解锁]生殖:6(你懂的~) 免疫高低,平时看不出来,灵活则不然。 简静抽了张纸巾叠花,觉得手指好像是比之前听话一点,不会笨手笨脚的,明明是想折成那样,手指却不听使唤。 一朵纸花叠成,形态已有七分似玫瑰。 然而,这时旁边递过来一支花。 纸玫瑰。 花瓣层叠分明,含苞待放,楚楚动人。 她僵住了。 是餐巾纸,是白花,可她的花死板平凡,这朵却栩栩如生。其神韵之别,大概就是乾隆的画和郎世宁的画的区别。 “怎么,今天你化名叫小南吗?”她收拢五指,默默把纸花捏在手心里,语不善。 宗野摇摇头,笑了:“看来是献错了殷勤。”他也不做纠缠女人的讨厌鬼,爽快起身离开,“想好随时给我电话。” 他这么一,简静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一码归一码,当初的恩怨已经了结,这次的就生的没道理。她是因为没薅出易容卡,心情不好才给脸色,可白了,在有技能的人身边抽卡,本身已经是在作弊。 “算了,你别放心上。”情报是瞎编的,占宜亏心。 宗野扬眉:“我不白欠人情。” 简静扫了他一眼,拿起他叠好的纸花:“就这个吧。” “简小姐这么大方,我再追着你要人情,也不合适。”宗野忖度少时,笑了,“交个朋友吧。” 他伸出手,手背和手腕的肤色几乎没有差别,看不到茧子,也没有戒指,更没有任何胎记或疤痕。 平平无奇,毫无记忆点。 明显不是真手。 简静也不和他计较诚意的问题,勉为其难抬起手。 宗野碰住她的指尖,礼节握了握手。 简静在心里定义:握手言和。 但她是很好奇宗野的本事,下飞机的时候,专门分了注意力在他身上。 然而,大家明明一块儿下的飞机,走的通道,也不知什么时候——可能是康暮城和她话,可能是拿行李,总之一错眼,人就不见了。 实名怀疑是有关部门的相关人员。 和这种人,是尽量少打交道。 简静果断放弃追查,准备回家补觉倒时差。 康暮城不放心她独居住:“要不要过来住几天?” “我没事。”简静再次重复老话,“倒是你,最好去找心理医生聊聊。” 商场挟持事件的最可怕之处,在于生命无时无刻不受到威胁的恐惧。然而,她和康暮城不同。 她当然也害怕,可终归亲手了解了歹徒的命,战胜了他,从心理上来,并不存在死亡的阴云。 让她不舒服的是别的东西。 但康暮城……“我没关系。”他如此回答她,“结束了。” 简静皱起眉,认认真真看着他。 之前没有留意,康暮城醉酒入眠,精神可以,但他似乎有点敏感。周围有点什么大动静,他会飞快朝那边睃一眼,肌肉顿时绷紧。 “怎么?”他摸了摸脸,略微不在。 “我改主意了。”简静笑了,挽住他的手臂,就好像在商场里一样,“陪你住几天。” 他始终关心她,担心她,然而,他忘记了,己也需要关心和陪伴。 “英杰哥一起吗?”她,“我去康总家蹭饭好不好?” 司英杰幽怨道:“噢,现在想起我了?我以为没人记得我也回来了呢。” 简静忍笑:“怎么会呢。” 康暮城也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一起来吧,晚上吃什么?” 司英杰一点没客:“龙井虾仁、西湖醋鱼、蟹酿橙。” “啤酒和炸鸡。”简静就很务实。 康暮城:“……”胃口挺好。 186、警局八卦 巴黎的商场挟持事件, 很快在世界范围内传开。 饶是犯罪率极高的本世界,这样的恶性案件也不多见,经统计, 当时死亡人数达五十多个,受伤逾百人,震惊国内外。 简静受到了多个慰问电话, 导师的、左馨的、许编剧的、黄导演的,都在关心她有没有被波及。 她发现自己人缘还不错,逐一回了。 然,季风打了电话过来。 “有事?”她问。 他反问:“没事?” 简静惊奇:“没想到你也会我打电话。” “我看起来很像冷血动物吗?这大的事, 关心一很常吧。”他说, “虽然你说去看秀了, 可我算了算时间, 回来得有点早啊。” 简静:“答对了。” 季风:“没受伤吧?” “没有。”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问你个问题,杀过人吗?” 电话彼端的呼吸停滞了一刹,半晌, 杂音远去,他似乎到僻静的地方:“简老师,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甭想太多。” 简静跳床,蹑蹑脚地关上门, 低声道:“我还什都没说呢。” “我也没说你什啊。”他嗤之以鼻, “就是吧,人不要活得太哲学,思考一些有的没的, 该死的人,死了就死了。” 她叹气,欲言又止。 “静静。”门外有人叫她,“吃夜宵。” “来了。”她应了声,结束聊天,“没事,重了斤,挂了。” 季风说:“你不在家啊?” “这天住康总家里。”她说,“有事吗?” “有空来警局,有事你说。”季风干脆利落,“拜。” 电话断了。 简静皱了皱眉,想不出有什事,只放机,趿上拖鞋出去。一开门,就先闻到一股浓郁的小龙虾味儿。 她:“今天的夜宵是英杰哥买的吧?” “bingo!”司英杰拆开包装,拿出一大盘的烤串,“过来吃,阿姨,你也吃点不?” 儿子被卷进恐怖事件,康社哪能安心在外,天前就回来了,说是说查看一公司的情况,实则是帮儿子减轻负担,让他休息。 “我就不吃了。”康社端着红酒杯,很养生地说,“对皮肤不。” “阿姨年轻得很,我姐姐差不多。”司英杰不想回家,赖在康家住,反客为主,比康暮城还像亲儿子,“吃口呗。” 刚喝掉一碗银耳百合燕窝的康社,艰难地拒绝了第二顿夜宵。 “你们年轻人吃吧。”她还要蒸脸敷面膜做膜,很忙的。 真不想参与的是康暮城。他说:“每到半夜就吃夜宵,你要把静静的饮食规律带坏了。” 已经开始剥小龙虾的简静:“……” “废话真多,爱吃不吃。”司英杰才不惯他,扒开一罐啤酒,“小静静,干杯!” “干杯。”一口凉爽的啤酒肚,简静灵活地剥起了小龙虾。 啊,真没想到,第一个加点的效果,居然用来吃夜宵。 他们俩兴致勃勃,康暮城不扫兴,只能坐陪同。他不爱吃这些,拿了瓶啤酒慢慢喝着,虽然酒液冰凉,可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母亲一反常态待在家,简静司英杰新增添了夜宵活动,一切的一切,无非都是为了陪伴他。 最开始,他极其不适,自己已经年过而立,不需要这般无微不至的关心,尤其并未受到伤害,总觉小题大做了。 然而,深夜梦醒,酒意似退未退之际,他时常能在黑暗听到枪响。 那都是幻觉。 那都是阴云。 原来,伤害从来不分年龄。 他不由想起简静,想起她消失的几个月。 短短几个小时,在他的生命里留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那,她呢? 康暮城终于意识到,他对她的关心并不够,良的衣食住行,只能愈合表面的伤口。内心深处的伤痕,年累月地留在那里,谁也无法窥视情状。 她就在他没有留意的时候,沉默地选择了终结。 念及此处,他的心脏像是被无形之攥紧,难以呼吸。而随之浮上来的,是失而复得的欣喜,浓浓的怕。 幸她活来了。 幸还来得及弥补。 他想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离挟持事件过去几天了,她陪伴他,安抚他,却始终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恐惧。 心底忽而一空。 公安分局还是老样子,停车乱停,车位小的塞不进去。 简静老实不客气,直接把季风喊出来:“帮我停车!”他来了,还要挑剔,“你们这里能不能管管,停停整齐,方人民群众。” 季风:“简老师,承认自己停车技术差很难吗?” “谁技术差?”她冷笑。 季风敷衍了事:“我技术差,我差行了吧。”他把车停,交保安别让人堵住了出口,这才带她进去,“大清早的,刚补觉就被你叫出来当驾,还凶。” 简静不他诉苦:“什事,说吧。” “上次说的那个奸-尸连环杀人案的凶,抓到了。”他说,“但他并没有见过那个人,所有的联系都是通过网络,ip转了几道,查不着。” 简静提起的心又沉回池塘:“我还以为有消息呢。” “刚才这个不算吗?”季风反问。 她睇过眼:“算吗?” 季风瞧了瞧她,笑了:“行吧,不算,说事。”他在办公桌前翻了翻,找到一份资料,“看看。” 又把自己的椅子拖过来:“坐,慢慢看,我去买个早饭。” 没回音。 低头一看,她已经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这是刀疤男的dna对比报告。 之前,他因为《玫瑰黄金》的涵义而愤怒,袭击了季风,让他在医院躺了一个多礼拜。但季风也没客气,你我一枪,我也还你一枪,虽然没能留刀疤男,却使他受了外伤,现场残留了几滴血液。 他将这份珍贵的dna样本送上去,要求数据库里的dna作比对。 而库的dna,基本上来源于类,一类是失孩童的父母留的,另一类则是对犯罪分子的样本采集。 能不能核对出个结果,凭运气。 简静的运气不错,居然找到了关联的结果。 省略报告书上的专业描述,结论如——因为y染色体的遗传特性,可以判断提供dna的嫌犯薛军,样本的主人有亲缘关系。 换言之,只要挨个排查薛军的父系亲属,就能找到刀疤男的真实身份。 至少是最初的身份。 季风熬了一晚,把所有适龄的男性名单拉了出来,筛选掉父母双的,还剩三个。 他们之,会不会有人是刀疤男,还有待调查。 “看完了?”身边飘来肉包子的香气。 简静合上报告,单刀直入:“什时候?” 季风:“啥?” “喂。” “傻不傻,都有身份信息了,找当地公安帮忙调查一就行了。”季风三五除二吞掉大肉包子,含糊地说,“等吧,我是怕你惦记,才提前你说一声。” 上次出门还心有余悸,能不出差自然最。 简静欣然颔首:“那行,得等多久?” 季风试探地说:“七八九十来天?” 她:“……” “你催、你催。”他连忙保证。 简静刚想说什,那边审讯室里出来个人,叫他:“季风,嫌疑人开口了,来不来?” “马上。”他赶紧道,“有事,不送了啊。” 简静还是“……”。 季风望了望她,又顿住脚步,把剩的包子塞她里,低声道:“没什大不了的,别为不值得的人烦心,该吃吃该喝喝。” 她一头黑线:“谢谢,我吃过了。” “那还我。”他把菜包子塞进嘴里,快步奔向审讯室,推开门的刹那,部咽进肚子里,“愿意说了是吧?这就对了,来来来,交完就吃早饭。” 简静掐指一算,三秒钟就吃完一个包子,还没噎住,蛮厉害的。 难道这是社畜的基础技能? 幸她不用上班。 自由职业真。 胡思乱想着,转身要,冷不丁看见一个年大叔站在身边。 “简老师?”高警官颜悦色地问,“今天怎有空过来,找季风啊?他又加班了是吧,没事儿,我去换他,你们可以去吃个饭,慢慢说。” 简静被他的热情搞糊涂了,客气地笑了笑:“谢谢,已经说完了,不打扰你们工作,再见。” “……行吧,次再来,呃,我是说,要调班别客气。”高警官有心报答她在公园的恩情,十分仗义地允诺。 简静一头雾水,也没多问,笑着点点头就了。 高警官目送她离开,扭头问旁边装睡的同事:“这来多久了?” “十分钟。”趴桌子上睡觉的同事一脸精神地八卦,“季风不行啊,口供啥时候不能看,居然不多妹子聊几句,怪不得王姐说,他介绍对象,十次里要黄九次半。” 高警官琢磨了,道:“不应该啊,他是不是故意的?” 同事痛心疾首:“故意黄的?他图啥?王姐刘姐张姐一个个偏心得很,介绍的几个姑娘都没得挑,不是咱们一个系统的,就是搞技术的,兄弟单位一共才几个妹子啊!” 高警官没接茬。 十二点,口供录完,嫌疑人签字画押,认了罪状。 季风上交资料,浑身轻松地去食堂吃午饭。 “这儿。”高警官叫他一块儿坐。 季风刚坐,就说:“案子结了,啧,他还挺能耐的,跑这久。” “结了就行。”高警官咬着筷子,问他,“哎,早上简老师来了,你明知道我马上就来,干啥不多聊句,口供而已,没你不行吗?” 季风道:“说完了,当然干活啊。” 高警官呵呵:“张姐问你明天晚上值不值班,不值班就帮你约顿饭。” 季风叹气:“老高啊,你说我工资不高,假期不多,还有个拖油瓶的妹妹,为啥大姐们老逮着我亲呢?” 高警官反问:“你都十来回了,是真的一个都看不上,还是故意的?” “没缘分,就没缘分。”季风绝对是糊弄高。 “噢。”高警官充分发挥钻(八)研(卦)精神,“那简老师呢?” 季风切了声:“简老师有啥关系,瞎攀扯。” “心虚了?”高警官打量他,“说句实话这难?” 季风直气壮:“我说的怎不是实话了?证据呢,没证据少瞎说。” 高警官大怒:“臭小子,当心我张姐说,你故意她面子,调班躲了她三次饭局!” 季风:“那我就嫂子说,你私房钱藏车座底了。” 高警官:“淦!” 187、圈套 简静在巴黎定制的礼服, 价值六十五万人民币。 这数字有点离谱,服务却是十分周到。小半个月后,裁缝千里迢迢飞过来, 请她试穿一次,并度身修改细节。 设计师夸她:“(法语)你身材保持得很好,几乎没有变化。” 简静微笑。 这大概是系统的一大好处, 只要身体数据不变,体型很少随之变化,默认吃下去的东西会被无形消耗。 简而言之,大吃大喝不怕胖。 但还是有些细节不够完美, 需要再改动一下, 对方表示只需要一周时间, 完全赶得11月的颁奖典礼。 简静对着镜子拍了张照, 想了想,发季风。 他回了一个字:[美] 简静:[仔细瞅] 半个小时后,她衣服都试完了,他似乎才有空点开大图,好好领悟了下意思, 发了个震惊的表情。 季风:[简老师,不是吧,真的假的?你想干啥?] 她:[你猜] 季风:[不建议] 简静:[你调查他,他就不知道吗?] 季风:[太冒险了,没必要] 简静:[早晚有这一天, 有准备比没准备好] 季风直接打电话过来, 单刀直入:“查到他的身份,逮捕他,就完事儿了, 用不着你这样。” 简静反驳:“他知道怎么改头换面,你找到了他的真实身份有什用?这大的国家,他不出来,你能抓到?” 季风叹口气,正色道:“如果只是请君入瓮,我会好好考虑,问题是,你只打算抓住他吗?” 简静沉默。 “不,你知道抓住他没用,定不了罪。”他冷静道,“你家的案子也好,刘宝凤的案子也罢,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最多关押24小时。你能愿意只抓到他的身份,不强求他偿命?” 她道:“我不能。” “所以,你的打算很明白了。”季风道,“你要他对你犯罪,再人赃并获。” 他说得这透彻,简静也不装傻:“对。” “我不能答应你。”他也爽气,毫不留情地拒绝。 简静道:“你动动脑子,不答应有用吗?我衣服都做好了。” 季风:“我拦不住你,可以康暮城打电话。” 她没想到他这无耻,大怒:“别拿康总压我!” “简老师,讲讲道理,你这不是当诱饵,是割肉。”季风语重心长,“谁都不可能答应你的,真不行,不是我不理解你不支持你,是真的不行。” 他翻来覆去,坚决不松口:“衣服买来了又不会坏,下次再穿也行。别琢磨这危险的想法了,你要真放不下,我陪你去薛军老家查,成吗?” 简静挂断了电话。 她当然知道,这个建议很危险很疯狂,有性命之危,用得着他来讲吗?可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刀疤男的真实身份或许已经揭开一角,但以他的谨慎,作案时都知道换身份,收手后会没想过这点? 她赌一个爱马仕,他如今的身份与过去毫无关系。 退一万步说,即便找到了他现在的身份,又能如何? 无凭无据,警方最多扣留一天,搜查令都申请不到,没有任何迹象能表面他与过去的连环案有关。 刘宝凤的案子,没有线索,和连环杀人犯的联系都通过网络,查不到ip,这谨慎狡猾的敌人,要怎么他绳之于法? 靠吗? 他一辈子待在她身边,不动手,是不是只能看他逍遥法外? 不。她忍不下这口气,也没法忍。 这个世界的父母的命,简静的命,都必须偿还。 玫瑰礼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他无法错过的圈套。 但她一个人是无法完成这个计划的。 她需要季风的帮助。 可他不同意。 不同意就不同意。她想,你不帮我,我找别人帮我就是了。 谁能帮她呢?康暮城是绝对不行的,他会比季风反对得更厉害。 司英杰同理。 宗野?算了吧,说是交个朋友,其实没什交情。而且,她其实并不信任他,他也多半不肯蹚这趟浑水。 左馨、许编剧之类的,说是朋友,但也没到能交付性命的份上。 梁宜……不够熟,而且季风不同意,她也肯定不会同意。 简静细数一遍,悲哀地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个不是选择的选择。 两个小时后。 江白焰登门拜访。 他一如既往地谨慎,戴了口罩和鸭舌帽,罩了件肥大的运动衣遮挡体型。进门后也不多话,直接拉窗帘,免得被狗仔偷拍到照片。 做完这一切,才疑惑地问:“静静老师,你说有事找我帮忙?” 人都来了,简静却反倒迟疑:“你先坐。” “噢。”他乖乖坐到沙发,问,“是和电影有关的吗?” “是私事。”她倒了杯水,自己坐不住,一会儿站在盆栽前戳叶子,一会儿捋捋沙发套的流苏,罕见地坐立不安,“怎么说呢,我有一件想做的事,可所有人都会拦着我。” 江白焰眼光一闪,谨慎地问:“然后呢?” 简静抿住唇:“我知道这件事……不是很对,我不太占理。但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办法,我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 江白焰更小心了:“这事不怎么光彩?” “不是伤天害理的坏事。”她纠正,“只是有点危险。” 江白焰松口气,马上打包票:“我愿意!”他无比诚恳地看着她,“我不怕,我愿意帮你。” 纵然心里千头万绪,沉重得很,简静也难免被他所打动,笑道:“放心,不是叫你出生入死,风险由我自己承担。” 江白焰一愣,垮下脸:“那我能收回刚才的话吗?” 简静道:“又不肯帮我了?” “我可算知道,为什其他人要拦着你了。”江白焰搔搔头,神情苦恼,“怪我太激动了,一听到你找我帮忙,想也不敢多想,生怕轮不到我。” 她道:“反悔也可以。” 江白焰摆摆手,笑眯眯道:“不反悔,容易的活儿也轮不到我呀。”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温水,正色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简静叹息一声,苦笑道:“那我从头说起吧。” 她从七年前的简家惨案说起,再说到刘宝凤的死,解释清楚《玫瑰黄金》代表的涵义和他的反应。 最后,才道:“我想在梦笔奖的颁奖典礼,穿那件礼服去拿奖。” “所以,你说的危险是,”江白焰揉揉脸,困惑又紧张,“他会在典礼把你带走?” 简静颔首,缓缓道:“那是一件婚纱。” 初在舞台上看到它,她心中便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件裙子这美,玫瑰这红,和他送来的血玫瑰何其相似。 想法一旦萌芽,就再也无法消退。 奇异的直觉自沉眠的心海苏醒,告诉她,无论七年前所图为何,他既然在签售会出现,就证明对她重新燃起了兴趣。 试想想,一个被他洗脑了的女孩,一个被做挑衅警方的工具,或许没什价值了,又或许是浇了水,予她时间生长……这都可以解释六年的销声匿迹。 展眼数年,时光荏苒,某日,他忽而在新闻上看到她,发现这个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了大姑娘。 他突然记起了她,戏弄般的在她的签售会出现,想重温当年掌控她的快感。 可事与愿违。 她破掉了签售会的人骨案,她不再困于昔年的阴影,她开始利用自己的才能,寻找犯罪分子,旗帜鲜明地维护起了正义。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他是不是会很惊讶,很感兴趣? 接下来的发展顺理成章。 他杀了刘宝凤,重新追求她,也是威胁她,掌控她。 但她并未就此认输,而是选择反击。 《玫瑰黄金》中莫须有的拯救者,触怒了他。 他寻找她身边的这个人,想杀掉他,以此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同时,也是在炫耀自己的智慧和武力。 犯罪心理很高深,可撇开变态血腥的行为,本质亦逃不出人性的范畴。 最初,简静用罪犯的思路分析一个杀人狂,但季风提醒了她,他比她更狡猾更老辣,某种意义来说,他是他的老师。 那就换一种方式吧。 用女人的思路,去分析一个追求她的男人。 成长的她,变得更光鲜夺目的她,穿着最适合的玫瑰婚纱的她,甚至,夺得奖项在舞台上享受掌声的她,一定一定,会令他无法放手。 就算他猜到是个圈套,男人的掠夺欲和犯罪的本能,都会驱使他钩。 他无法阻止自己,才会走到这一天。 所以,他一定会来,百分之一百。 简静敛回放空的思绪,对江白焰道:“他要和我在一起,肯定不会杀我,但我需要时间找证据,才能给他定罪。所以,要有个人随时跟进我的位置,了解我的进展。” 江白焰皱眉思索。 也许是情况太严重,他的脸上不复常见的乖巧笑容,发丝与睫毛在面孔投下一片片阴影,看起来竟然有几分严肃。 “假如你觉得做不到,或者很为难,可以拒绝我。”简静叹气,欲言又止。 江白焰并非她最好的选择,但她没有别的人选,总得有个人接应吧。 万一,她死了呢? 江白焰不同意,她只能再试试其他人。 “这件事,没有人帮你,你还会做吗?”江白焰问她。 简静道:“十有八-九。” 他很奇怪:“为什?” 她想了想,说:“宿命。” 刀疤男选择简静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交织在了一起。她被迫站到擂台中央,面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可怕敌人。 但没得选,她不去找他,他会来找她。 结局也没得选,要他得到她,要她干掉他。 这就是宿命之战。 “虽然说时间越长,准备越充足,可一天天下去,会消磨意志。”简静道,“我不想被动等待那一天到来。” 她现在的状态很好,巴黎的血气还未褪去。 夜深人静的晚,杀人的恶心感已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留存在血液内的杀意。 我可以杀别人,为什不能解决他呢? 每个夜晚,她都这问自己。 “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 188、梦笔奖 秋风渡染一月, 枫叶红了,螃蟹肥了。 梦笔奖提名正式对外公开,并开启投票环节。除了七个正式奖项之外, 作为国内最知名文奖项之一,它很亲民设立了几个没啥奖。 比如说,最受欢迎奖项, 最有创意奖,最佳惊喜奖,等等。不是正经奖,但娱乐性质比较强, 操作空间也大。 假如某作者作品不咋, 又想蹭点热度, 那么, 背后经纪公司买票,投出个惊喜奖,也是个不错选择。 当然,观众们也知道这几个奖水分含量大,每年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路人1:“今年创意奖投票作品都是什么玩意儿, 听都没听过。” 路人2:“《情陷巴黎》居然在欢迎奖里啊,看来扑街扑惨了。” 友情提示,《情陷巴黎》,2021年晨星开年作,讲述了华人姑娘与欧洲贵族不不说凡尔赛故事, 是当初和《恶魔医2》打擂台作品。 路人3:“写一塌糊涂, 骗孩子吧。” 路人4:“惊喜奖几个故事还以。” 过了几天。 路人n:“操,又刷票,几万投票, 销售额都没10万,过分了!” 但已经没有人关注了。 大家认认真真讨论还是六大类型奖提名。能入选梦笔奖,肯定是今年分优秀作品,每一部都有自己忠实粉丝。 爱情说是撕最厉害,掐厉害两本,一个是言情一个是耽美。 言情说读者说:“从来没看过这么露骨xx描写,肉欲多过爱情,拿爱情奖纯属话!” 耽美说读者说:“爱情不分性别,假如同性爱作品能拿奖,对于推进性别平等和自由婚姻有重大意!” 言情读者反驳:“拔高立意有意思?作品该就事论事,不然以后大家都挑政治立场写了。” 耽美不同意:“你们喜欢不过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普普通通爱,既不特殊也不刻骨铭心,毫意言。” 掐非常热闹。 历史类同样,人气最高两部作品,一个是写宋,一个是写明。 宋粉:“崖山之后中国。” 明粉:“靖康耻,犹未雪。” 宋粉:“阉党亡国。” 明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路人:“假如崇祯和宋徽宗互穿会怎么样?” 期间夹杂清粉:“我真还想再活五百年!” 于是大家同仇敌忾:“清穿不造反……” 相比之下,悬疑类温和很。 a:“《玫瑰黄金》是卖很,但悬疑和推理都不强吧?冒险元素更多。” b:“谁说?宝藏密码和最后案件推理都很典型。” c:“《玫瑰黄金》其实隔壁爱情类也不错……” d:“为杀手之死郁郁今天,呜呜呜” e:“《恶魔医》为啥没有入选???” f:“楼上路人?梦笔是一个作者一部作品,不能多提名。” 热闹闹争论,11月颁奖典礼就了。 按照惯例,全过程现场直播,且收视率一向不错——作家们拿奖没啥看,架不住主办方会请明星来表演啊。 这就是个另类晚会节目。 上午点,简静起床,美容院做头发,叫化妆师化妆,换礼服,整个过程大约耗费五、六个钟头。 下午三点多钟,康暮城安排工作,提前下班,美容院接她。 他被震撼了下。 柔光下,她精心护理过皮肤白皙柔滑,泛自然光泽。雪白纱羽轻盈裹住青春躯体,背脊挺拔,肩膀舒张,均匀骨肉撑起了长裙,纤袅而矫健,轻盈又灵,不禁叫人想“蜂腰猿臂,鹤势螂形”形容。 只是,手腕和脖子光了,发间珍珠发圈也不够精美,被裙子一衬,顿时黯然失色。 “康总。”简静转过身,微道,“你来接我呀。” 康暮城微顿脚步,似乎觉她有什么不对劲,转念一想,今天是她头一回参加颁奖,难免紧张了,还是不要说破为。 他佯作不知,道:“我来正,给你。”他打开随身带保险箱,取出一套钻石项链来,“放心,不是送你,我妈说借你戴一天。” 切割钻石被落日余晖一照,满室光彩,差点压美人失色。 化妆师说出众人心里话:“这也太漂亮了,简姐快戴上。” “太重了。”简静却摆摆手,道,“饶了我脖子吧。” 康暮城道:“空不看。” “我准备了别。”她从旁边亚克盒子里拿出一条chocker项链,白色丝绒,鲜红玫瑰,点缀几粒水晶,“特找人给我做,不看吗?” 看,手工一般,玫瑰是今早晨空运送来真花,含苞待放,胜过一切死物。 康暮城提醒她:“压不住场面。” “又不是攀比谁有钱。”她,“低调点,别抢明星风头。” 康暮城也不强求:“今天没人能抢你风头。” 一语中。 颁奖典礼七点开始,有一个时红毯时间,越靠前咖位越低,越往后分量越重。 金乌早早租了豪车,每个作者分配一辆,也免大家西装礼服坐出租,叫人话。 而简静既然跟康暮城,也就省了事儿,先吃饭吧。 她叫了外卖。 设计师被她吓心惊胆战,时不时法语提醒:“亲爱,心裙子走形,我们能不能吃两口沙拉就?” 简静:“jepeux pas(不以)。” 设计师:“……” 她吃了披萨和炸鸡,外带半杯咖啡。 吃完,补妆,出发。 -- 佳慧晚上没有课,闲来事,和室友一起蹲看梦笔奖颁奖典礼。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聊热闹极了。 室友感慨:“这几年文奖越来越有钱了,比电影奖还热闹,明星多啊。” “电影奖只有入围明星才能,文奖就不一样了,爱请谁请谁。”佳慧吃薯片,含糊说,“咖位大做嘉宾颁奖,咖位表演节目,很合理啊。” 室友赞同:“不知道今年有谁来,哎,这不是蔡彤儿吗?” 屏幕上,一身礼服蔡彤儿立在红毯上,顾盼辉。 主持人:“今天来参加梦笔奖有什么感想吗?” 蔡彤儿答曰:“荣幸极了,我见了时候特别喜欢作家。” 室友嗤之以鼻:“装模作样,她看过几本书?别是课本吧。” 佳慧哈哈大。 走过几个明星,就轮各家作者上场。他们都是面孔,主持人要一个个介绍过,报出他们代表作,大家才知道谁是谁。 两个女孩大惊怪。 “啊,这居然是xx,我喜欢他写美食文,还以为是个胖子,居然这么瘦?不过秃一点都不突然。” “原来这就是xxx啊,噫……果然是油腻种马男。” “噢噢噢,帅,旁边是他女朋友?怪不感情戏这么甜。” “姐姐有气质,是谁?xxx,诶,我很喜欢她诗集,你要看吗?” 然后是一波今年很火爱豆。 主持人:“你们支持哪部作品?” 爱豆们回答:“春天花蕊,故事很看,文字很优美。” 周遭一静。 弹幕情糊上屏幕: 弹幕1:春天葳蕤吧? 弹幕2:我天,这是魔幻现实主说啊 弹幕3:而且特别致郁,文笔又吊诡,很难懂 弹幕4:谁能科普一下,这是啥? 弹幕5:国内版百年孤独 …… 主持人面不改色糊弄了过。 接下来上场作家都已经有名气,不需要主持人提醒,观众们也能认出来,比如晨星一系列言情作家,颜值虽有高低,拾掇都很美,光彩照人。 室友说:“我发现,爱情说家颜值是最高。” 佳慧不同意:“那是我们简老师还没上场!” 是,简静以一人之,撑起了悬疑说作家颜值。 她场时,已经是七点五分,这个点儿是给各大出版社老板们留,其他作家早已进落座。 而康暮城一向偏心她,直接带她压轴走。 交错闪光灯差点闪瞎她眼睛。 红毯两边媒体众多,除了综合性媒体,因为有明星出入,许多娱乐媒体也赶来凑热闹,长枪短炮手机三脚架,还有一个个五彩斑斓话筒。 热闹,分热闹。 简静挽康暮城手臂,缓缓穿过光影交错闪光,时不时伫立微,最美姿态应付苛刻镜头。 她也确实表现分完美。 直播网站上,花花绿绿弹幕犹如晚高峰大马路,堵密密麻麻。 “我老婆我老婆!我宣布简老师以后就是我老婆了!” “我们已经领证了谢谢大家!!!”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作家抢明星饭碗啦!!” “低头角度像中森明菜啊!气质绝了!” “金乌副总帅啊,和简老师绝配!这一对参加电影节也毫违和!” “霸道总裁和他公举,我脑补一万字!” “卧槽卧槽卧槽!今年秋季新款高定礼服我妈呀!” “上个月陪白富美闺蜜巴黎,听说过这场秀,出圈了都!” “是不是那套婚纱,我看过视频,超级美!” “明星们通稿赶紧改改,吹礼服建议别发了。” “都是借,谁比谁高贵?” “借个屁,这条礼服这么贴身肯定是定制。” “请一下,这是明星吗?夸张啊。” “粉丝们醒醒,人家才是今天正主。” …… 宿舍中,佳慧室友:“你有没有觉,简老师穿这身和她老板走红毯,特别像结婚典礼?” 室友:“我也想有这样爸爸!!” 佳慧:“……你这么一说,像哪里不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看红毯尽头主持人。 主持人也:“哇,简老师今天美,朝我走过来时候,我心跳快了,感觉特别像教堂里新郎。” 康暮城扬起眉。 “是吗?”简静了,容光熠熠,看上竟比平日美出太多,像极了一朵怒放在镜头里玫瑰,“我今天一定很像新娘。” 189、获奖 娱乐媒体很喜欢用“艳压”作为噱头。什么艳压全场, 某某女星于某活动亮相,艳惊四座,等等。 但众所周知, 本质上就是拉踩而。 然而,今晚的媒体在通稿上用上这两个词,看直播的人都要点一点头, 认为是情有可原。 原因无他,简静太漂亮了。 不知是年纪渐长,眉眼长开了,还是今天的妆容特别适合, 总之人往那一站, 不熟的人见了, 都要问一声:“哪个明星, 怎么没见?” 这次受邀的颁奖嘉宾里有郑可嫣,平日艳压通稿也没少发,算是国内比较有共识的大美人之一。 饶是她,这会儿来和简静打招呼,也得留意一下仪态, 免得一不小衬得憔悴了。 “简老师今天真漂亮。”每个人都用这样的开头寒暄。 简静抚裙微:“别人夸我,我敢当真,你这么夸我,我却不敢当真的。” 郑可嫣盈盈:“真话啦,我们合个影好吗?” “好啊。” 两人亲亲热热合了照, 远处的蔡彤儿踟蹰片刻, 假装没看到,若无其地坐在位置上玩手机。 郑可嫣走,又有重量级嘉宾到场——《恶魔医生2》中, 接替邵蒙出演恶魔的祁影帝。 恶魔2经开机有段日子了,简静最近忙,没和他照面。 “简老师。”祁影帝客气地与她握手,“很高兴能有机会与你合作。” 他年近四十,却仍然英俊挺拔,体型保持良好,没有小肚子,面孔和身体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赏悦目。 简静亦很客气:“该我说很荣幸才对。” 镜头之下,男未婚女未嫁,不好聊太热络,免得第二天绯闻满天飞。祁影帝做人小,打招呼便撤退。 简静也应酬累了,转身寻到自的座位,坐下来玩手机。 她给江白焰发了个消息:[怎么没见你?] 对方回复:[突然生病,去不了了] 她回:[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对方:[脸.jpg] “和谁聊天?”康暮城坐到她身边,顺便把一件白色的羊绒披肩搭在她肩上,“披上吧,11月了,怪冷的。” 礼堂里开了空调,可这么大的地方,中央空调再使劲儿,热气也近于无,穿露肩露背礼服的女明星们,谁敢说自不冷? 简静裹上披肩,视线扫全场。 今天的嘉宾都是主办方邀请来的,没有邀请函的根本进不来,但在台,工作人员的管理就要宽松得多。 明星们的助理,作的经纪人,负责灯光、具、舞台、化妆的员工……他会在哪里呢? 灯光暗了下来,预示着典礼正式开场。 开幕是古典歌舞,跳得复原的《绿腰》,小姐姐们穿着窄袖长裙,腰肢袅娜,飞舞翩翩,叫人忍不住理解起了君王的荒唐。 舞毕,主持人上场,介绍本界梦笔奖的评委,无一不是文学界的著名人士,有的是专业的评论,有的则是自拿国内众多大奖的大佬,分量十足,奖项的归属增添了许多说服力。 介绍完评委,就开始颁一些不正式的小奖。 创意短篇奖、潜力长篇奖、最佳美术奖……是的,网上投票的奖,能混个典礼的坐席,连正式颁奖都没有。 这个小奖虽然没什么名气,却能混个露面,也有个奖牌作为纪念,含金量反而更高一点。 大都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 简静小声问康暮城:“这本书我怎么都没听?” “都是冷门书。”他解疑,“写的还不错。” 她点点头。 然是一波歌唱表演,年轻爱豆的舞台,唱唱跳跳很热闹。 接着,重头戏来了。 爱情、历史、武侠、科幻、悬疑、现实六大类型奖项中,第一个揭晓的是现实类奖项。 获得提名的五本书在大屏幕上逐一排开,主持人挨个念评语,什么“深刻揭示了底层人民的生活情状”“鞭辟入里地分析了边缘人士的理状态”“以光怪陆离的描写暗示了人性的复杂与多变”。 一顿云里雾里的描述,缓缓:“本届梦笔奖,最佳现实类小说是——《春天的葳蕤》。” 简静听这本书,虽然销量惨淡,大都看不懂,可文学界多有褒扬,誉为国内版的《百年孤独》。 她以为作者是马尔克斯的翻版。 然而,作者一上台,大都惊了。 这完全是一个朴素的劳动妇女,皮肤黝黑而皲裂,身形瘦小,是个小老太太。为人也很内,拿了奖,细若蚊蚋地说了句:“谢谢。” 现场静了静,随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无论她是什么模样,什么出身,要文字的灵魂货真价实,便值得所有人敬仰。 又是歌唱节目,曲目是武侠小说主题曲。 所以,下一个颁奖的就是武侠奖。 得奖的是一个年轻的老师,非常高兴,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滔滔不绝地表达了对武侠的热爱。 这是一代人的青春和回忆。 康暮城不免叹息:“武侠式微了。” 简静默默点头。可不是么,虽然正经的文学奖里还有武侠的一席之地,但如今书店里卖得最好的是玄幻。 这里没有网文网站,题材照样层出不穷,因为册数太多,靠买肉疼,近年来租书的生意越来越好做。 武侠之是科幻。 结果没什么争议,是去年一次科幻小说比赛的冠军,今年合集出版。 下一个就轮到悬疑类了。 主持人开始报本次的提名作品:“《暗影之屋》《先预告的谋杀》《死亡三次的女人》《渡河》《玫瑰、黄金和杀手》。” 跟着点评。 《暗影之屋》用的是“奇巧精细,天衣无缝”,《先预告的谋杀》则是“反转不断,环环相扣”,《死亡三次的女人》是“悬念迭生,一波三折”,《渡河》为“怪诞奇诡,独树一帜”。 当然,篇幅最多的还属《玫瑰、黄金和杀手》。 主持人这么说:“这是一部别具特色的悬疑小说,一反悬疑推理类沉郁惊悚的风格,不着重刻画仇恨的沉重与痛苦,而是讲述了一个自我拯救的故。文笔隽永而优美,娓娓来的文字如若春日的芳菲,让人们意识到,冒险有终点,血案会终结,但爱意是永生不谢的玫瑰,点亮未来漫长的人生……” 余音回档,他环顾四周,在观众们期待的视线下,宣布:“本届梦笔奖最佳悬疑类小说的获奖作品是——《玫瑰、黄金和杀手》!恭喜简静!” 灯光和镜头同时打来,一时间,万众瞩目。 康暮城脸上难掩悦色,他也不屑于遮掩,欣然低头,:“快去吧。” 简静迤然起身,堆歇在雪白羽纱上的玫瑰花簌簌而落,栩栩如生。 走上台阶的刹那,她把关掉的魅力卡又打开了。 舞台的灯光热得发烫,像夏日的艳阳照下来,面颊顿时火辣,自然晕出一片绯红的血色。 主持人略微怔了怔,幸好他也算是娱乐圈里数一数二的主持人,见的大美女没有百来个,十来个总是有的,立即稳住,话筒递给她。 “谢谢评委的肯。”简静握着话筒,面孔对准镜头,眸光亮得惊人,“谢谢所有读者对我作品的喜爱,我感到非常荣幸也非常高兴……” 她背着康暮城审核的演讲稿,吐字清晰,语调不疾不徐,人看了,都觉得她磊落大方。 康暮城更是感慨万千。 他回忆起第一次看到《白猫神探》时的惊艳,想起拿到《捉迷藏的小孩》时,自的震撼与犹豫,也不免联想到《恶魔医生》刚出版时的风波……展眼好多年去,她就好比一蝴蝶,终于迎来了蜕变。 一无法描述的,无法用言语明的奇异绪漫上头。 像是满足,但比满足更剧烈,像是喜悦,又比喜悦更复杂,然而,有一个念头毫无疑问,极其明确。 那便是——这是个开始。 是她振翅高飞的起始。 未来,她一会走得更高、更远。 而他必然是见证的那个人。 “谢谢大。”聚光灯下的简静背完台词,颁奖评委手中接了奖杯。 水晶打磨的毛笔镌刻着鎏金的名字,是独一无二的纪念。 掌声如雷,蜂拥而至。 简静了,欠身走舞台。 表演经结束,真正的战场即开辟。 她冰凉的奖杯贴在脸颊上,想,我经准备好了,你在哪儿呢? 历史和爱情是近年拼杀最激烈的两个奖,但康暮城经失去了兴趣。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说不上哪里不对。 陶总紧张地冒汗,等待爱情类奖项的揭晓,网上的舆论对简静一片叫好,周围的嘉宾一切如常,语晏晏。 一开始,他以为是巴黎件的遗症,让他对人群聚集的地方感到不适。但很快反应来。 不对,不是理阴影,这更像是……像是一直觉。 他的目光落到手边,扶手上搭着白色的羊绒披肩。 一刻钟前,简静说要去趟卫生间,把奖杯和披肩都留下了,还和他说:“康总,我去去就回来,你别担。” 当时,他以为她在打趣自,并未放在上,可此时一想,冷汗直冒。 康暮城克制住情绪,立即起身离开。 礼堂人来人往,十分繁忙。 “对不起。”他拦住一个女员工,“能不能帮我去女厕所里叫个人。” 女员工答应了,走进最近的卫生间。 片刻,里头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 康暮城的脏“噗通”一声,重重抽动一下,乎跃出喉咙。他顾不得失礼,慌忙奔进去:“静静?!” 血,他看到整面镜子都淌着淋漓的鲜血,浓郁的血腥味乎熏翻大脑。 洗手盆里堆满了鲜红的玫瑰花瓣。 以及,藏着一张雪白的信封。 他走去,捞出信封拆开。 丝带掉落出来,还绣着红玫瑰,那是简静的项链。 190、第一幕 简静失踪。 按照警方的调查, 对方趁她上洗手间的功夫,直接药晕她,塞进超大号的李箱中, 大大方方从后门离开。 出事的受害者是当红作家,警方的调查也很迅速,接到报案后立即封锁现场, 逐一核对工作人员的身份。 稀奇的事发生。 每个工作人员都有自己的工作证,主办方不至于这点事都办不好。但挨个询问了圈,居然没一个工作人员失踪。 要知道,虽然外人分不清哪个员工是负责什么的, 可工作人员不同。不管是化妆师, 还是灯光师、摄影师, 对于自己团队几个人, 心里肯定清清楚楚。 大家一口咬定,今天并没有谁消失。 连临时工都只有两个,一个刚毕业的男生,一个顶替朋友的女生,身份来历清清楚楚。 那只能是嘉宾里出了问题。 保安说, 所的嘉宾凭邀请函入场,才能进入礼堂,这一点他们可以保证。那么,谁半道离开呢? 根据停车场的监控,一共有三辆车离开过。 第一个是出版社的副总, 妈摔一跤, 急着赶去医院;第二个是明星,表演完节目后赶着去酒吧蹦迪;第三个是吃坏了肚子的助理,提前下班回去休息。 此外, 还一辆出租车经过。 据司机回忆,乘客是个穿西装的男人,戴着口罩,手里提个大李箱,是在不远的公园路站下的车。 警方调查了街边的监控,追踪到他下车,进入公园。 而后,人不见。 准确地说,是箱子不见。 几个出口处,都没看到有哪个人推着大行李箱出来过。 警方搜寻了整个公园,最后在池塘里捞起了箱子,里面装满了石头。幸好,经过检查,并未在箱子内部发现血迹。 简静应该还活着。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绑匪既没联系家属,要求赎金,也没有留下其他暗示,让警方的工作分难展开。 季风一口认定,这就是当年连环谋杀案的凶犯,主张重启案件,仔细调查薛军的男性亲属,排查她身边的可疑分子。 但失败。 理由也很现实,目前没有任何线索表明,绑架简静的就是当年的凶犯。 凶手留下玫瑰花,当年没,这和他之前的作案风格不符。甚至刘宝凤的案子也是一样,虽然留下《恶魔医生》,但和玫瑰无关。 其他人认为,这更像是一起绑架案,或者是蓄意报复。 “她帮我们破过好几件案子,或许引起了某些人的恨意。”旁观者的理由同样充分,甚至更客观中肯,“当年的连环杀人犯收手已久,这也不是他的作案风格。” 09年到14年的四起案件,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节日。 而颁奖典礼那天,只是个普通的周六。 仅凭这一点,季风的论调就站不住脚,哪怕他被逼无奈,直接说:“简老师自己说过,他会来找她。” “证据吗?”领导问。 他:“……当事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领导:“那就是没。” 他们驳回他的建议,决定:“还是要从简静参与过的案子入手。除了凶手的亲属,我认为,些受害者的家属也嫌疑。” 同事们反应迅速:“房家?他们确实可能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分配一下工作。”领导发话,安排大家各自调查,同时警告季风,“你如果再感情用事,按规矩,只能让你回避了。” 季风:“我和简老师非亲非故,回避啥?” “你们不是朋友?”领导的后两个字,咬得意味深长。 季风:“什么朋友?熟人,就是熟人,工作往来。” 领导这才作罢。 “什么朋友?熟人,就是熟人,工作往来。” 昏暗的屋里,简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歪在钢丝床上,头疼得厉害,迷迷糊糊半天,才分辨出是谁在说话。 “咳。”她用力咳嗽几声,去摸枕边的矿泉水,却发现瓶子已经空了。 隔着门,那人坐在暗影里,关掉手机的录音:“感觉怎么样?” 她说:“无聊。” “无聊吗?”他拿起一边的发夹,珍珠暗扣下面,是一个内嵌的摄像头,只是线路已经全部断裂,毫无作用,“我可不觉得。” 室内的主要光源对着墙,墙边是一个铝合金的玻璃笼子,三面围拢,留的那面墙上开一道门,里面是个三平米的小隔间,设有马桶和盥洗设备。 笼子里摆一张80公分的小床。床单雪白,床架子上蒙着层雪纺白纱,松松垂落下来,既像是个监狱,又像是个公主的玩具屋。 这就是简静被囚禁两天的地方。 她仍然穿着定制的玫瑰礼裙,但赤着脚,跟鞋被他丢在角落里,已经被扒掉鞋底。 “针孔摄像头,窃听器,定位芯片。”他慢悠悠地数着她携带的东西,道,“你为了我,还真是煞费苦心。” 简静道:“你也不差。” “我可不认为这是恭维。”他语带意,“怎么,生气?” 口气仿佛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简静喉咙痒得很:“水。” 他走过来,打开底部的活动隔板,滚进去一瓶矿泉水。 她拧了几次瓶盖,却始终打不开,只好用牙咬。好不容易打开,赶紧小口抿着润喉。 “想用这些东西找到我,你也太天真。”他说,“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又仿佛是对学生无奈的班主任。 简静反问:“我失败吗?” 他,架起腿,居临下地注视着她,口气却仍然和善:“我告诉你‘是’,你会服气吗?” 她没说话。 “当然不会。”他道,“你还怀抱着希望,认为就算没有这些,警方也能追查到我身上。” 她像是被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激怒,抛出一张牌:“你姓薛。” “薛?噢,对,他们查到了薛军。”他不动声色地嘲讽,“这就是你犯的第一个错,太心急,如果慢慢从薛军家里查……呵,偏你不耐烦,非要引我上钩。 “小静呀,我也奇怪得很,这几年来,我也没找过你几次,还帮你解决了一桩遗憾,你就这么恨我?” 他慢条斯理地问着,目光却渐渐冷峻起来:“因为我伤了你瞧中的男人?可你听听,人家话说得多坚决,什么朋友?熟人而已。” 简静沉默会儿,别过视线,淡淡道:“他说得也没错,就是熟人而已。” 他轻笑一声,仿佛戏谑:“再来说说你的第二个错,美人计,确实很管用,我不曾料到,你会变今天这个样子——虽然我曾经希望,但我更清楚,完美的灵魂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只是顽石,无论怎么雕琢,也不可能变成美玉——你我很大的惊喜,只有这一点,你赌对了。” “我确实放不下你。”他欣赏着玻璃屋中的女孩,赞叹她的美貌与勇气。 不得不说,她的反抗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了。然而,当年选中这个孩子,不正是源于这一点吗? “但你若以为,这就能对付我,未免估了自己。”他,字字如刀,“你总是犯同样的错误。” 同样的错误? 简静倏地坐直身,眯起眼睛盯住他,似乎想辨别出什么。 但没用,她的隐形眼镜被他摘掉,度近视的视网膜上,只投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不记得吧?没关系。”他按下手中的按钮,慢悠悠道,“我可以慢慢带你回忆。” 玻璃屋中,暗嵌的塑料管中喷射出一束束麻醉气雾,充盈整个房间。 她的意识逐渐下沉,又未沉落到最深处,不上不下的悬浮着,周遭一片漆黑,入目所及,唯有一圈淡淡的白光。 他关掉其他的灯,踱步到玻璃屋前。 “来吧。”他说,“让我带你找回那些,你被遗忘的事。” -- 简静的意识在2014年苏醒。 她看到了一家热闹的饭店,装潢高档,门口停一溜儿的豪车,保时捷、玛莎拉蒂随处可见,宝马、奔驰多如牛毛,分明是家极其高档的私人餐馆。 然而,就在这样的饭店门口,突兀地停一辆出租车。 车上下来一家三口。 夫妻俩年纪不大,衣着整洁却不档,是非常普通的小老百姓,做着最普通的工作,最寻常的生意。 他们尚未进门,先被来往的车子镇住,露出明显的退缩之意。 老实说,这种餐厅吃顿饭,三个人几千块顶天,过年过节请客吃饭,一桌子饭菜差不多也是这个价位。普通家庭不是付不出这笔钱,只是舍不得非年非节,花这么多钱吃一顿便饭。 但他们的小女儿不这么想。 她非常清楚地告诉服务员:“202号包厢,姓简。” 服务员微笑着带路:“好的,请这边走。” 转过头,眼底却闪过不满:小女孩爱虚荣,非要来高档餐厅吃饭,丝毫不考虑父母的经济水平。只要三观端正的人,多少都会产生恶感。 谁想她的父母坐下后,拿了菜单,主动和服务员“抱怨”说:“你们这里的菜也太贵,哎呀,我女儿非要带我和她妈来这里吃,说是什么米其林,一定要我们尝尝。” 服务员营业微笑:“您女儿心疼您们呢。” “她呀,赚点钱就想花掉。”父亲继续“抱怨”,“说存着,偏不肯,我们拿她没办法,只好提前享女儿的福了。” 服务员这下听懂,顿时刮目相看,原来不是女儿爱慕虚荣,逼着父母花钱,而是反过来,自己挣了钱,想叫父母吃顿好的。 他心里啧啧称奇,点菜的时候就与同事说了起来。 新来的经理问:“这一定是很幸福的家庭吧?” “是呢。”服务员说,“果然还是生女儿好啊,孝顺。” 经理微笑起来。 191、催眠 这顿饭吃掉三、四千块钱。 结账时, 简父简母一面回味,一面摇:“贵了,吃着也没什么稀奇, 下次别花这冤枉钱了。” “您女儿孝心,怎么叫冤枉钱呢。”经理从瓶中抽出一支百合花,用玻璃纸包了, 递给小简静,“欢迎下次光临。” 小简静抬瞧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不用了。” 他心底兴味更浓,又递给了简母。 除非十分恩爱庭, 做了母亲女, 很少再拿到鲜花。简母略有些不好意, 经理一脸诚恳微笑, 她接了过来。 三出门打车。 经理在窗边看着,瞧见女孩从母亲手中拿过百合,装出帮她拿东西样子,然接着丢纸巾动作,假装不小心, 把百合花“失手”掉进了垃圾桶。 母亲嗔怪两句,她撒了撒娇,轻而易举地掩盖了过去。 “看到了吗?”经理走到女孩身边,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说, “当时, 我一共挑选了三个庭,有一对年轻夫妻,比你父母更恩爱, 有一对老年夫妻,比你父母更忠贞,可你,我选择了他们。” 女孩抬起,犹且稚嫩脸庞惊愕地看着他。 “是。”他微笑着颔首,“你害死了他们。” 泪水汹涌而出,她拼命摇:“不!不是我!” “是你,你警觉,你挑衅,我才放弃了他们,选择了你。”一字一语,恰如无形之刀,杀不见血,“你,他们才会死。” “不!”她疾步退,声,“不是我。” 他唇角弧度愈发深浓,语气更加笃定:“是你,你看。” 场景霎时变幻。 她看见小区,他和邻居在聊天。 “这里有个邮政包裹,要他们签收一下。”伪装他问邻居,“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在,我来过几次都没碰见。” 邻居瞟了眼他身上印着邮政马甲,爽快地说:“他们早搬了。” “搬到哪里去了?” “说去读和六中学。”邻居不记得地方,却有做长本,牢牢记住了省内最好中学之一。 他故作了然:“怪不得急着搬,原来是了读书啊。” “对呀,上次碰见,还说八月份天不热了再搬,谁知突然搬掉了。”邻居一脸很懂样子,“肯定转学要看户口,现在读书比以难多了。” 他谢,转过,对立在街边女孩一笑,说不出从容,不尽邪恶:“你瞧,本来你打算八月份搬,我,提了一个多月。” 简静紧紧抿住唇,忍住不出声。 “明白了吗?你太高估了,以这样就摆脱我。”他把手插在裤袋里,闲适悠然,“错特错,你只是让我注意到了你,然,选择了你。” 他靠近她面孔,微笑:“所以呀,不要否认了,就是你害死了你父母。” “不。”她捂住耳朵,转身就逃,“不是我,不是我。” 风吹过。 小女孩身体在奔跑中抽条,变成青春纤细女生,变成高挑玲珑姑娘,变成了……身着玫瑰婚纱美。 她猛地立住,缓缓转过身来。 “不是我。”简静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满脸泪痕。 光影交错,冷白光圈在黑暗中晃动,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他身形藏在玻璃屋外阴影中,如同潜伏鬼影,微笑地注视着她。 她盯了他一会儿,疲倦地合上眼睛。 警方兵分两路,一队审查简静参与过案子,筛选可报复,一队继续调查典礼当日嘉宾,想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季风认定此事与其他案件无,坚持找。 他从主办方手里要来名单,对照着门口监控,挨个确认。 一通筛选,找到了几个可疑员。 第一个是这么回事儿:邀请函给是个男,可当天来参加却是个女。上门查问,才晓得是情喜欢这种高上场合,磨着男要了邀请函。 这个男有妻有子。 妻子听说,二话不说甩了离婚协议,夫妻双方闹得很僵。而那个小情来历清白,当天又是看完了整出典礼,并无异常。 第二个就可疑得多了。 典礼当天,有一个本来该来,却说没去。 江白焰。 他正在《玫瑰黄金》剧组拍戏。 今天拍是外景,选了一处栽满梧桐街,两边树叶金黄璀璨,和煦秋阳一照,身长玉立青年站在树下,容色静默,背影凄然。 几台摄像机对着,他一个慢慢从街尽走来。 光线由暗到明,身形由远及近,面孔上树荫慢慢消退,露出他脸庞。这也正象征着他完成了内心挣扎,从深不见底黑渊中爬了上来,灵魂重新沐浴到阳光下。 “卡。”导演做了个手势,结束这一幕戏拍摄。 江白焰从戏中挣脱出来,还没走近,就看到立在一边季风和高警官。 陈姐低声说:“两位警官有事要问你。” “我走开一下。”江白焰避开剧组视线,走到角落里,“你们找我有事?” 老高打量他,哪怕是个老爷们,他也得承认江白焰皮相不错,和季风那小子帅气截然不同,是股子漂亮俊秀气质,尤精致。 会是他带走简静吗? “有点事想问你。”老高年纪,通常装好,和和气气地问,“15号那天,你本来该参加个活动,去了没有?” 江白焰看了看手机,开门见山:“别绕弯子啦。”他语气很亲切,仿佛少年意气还未过去,“你们是来问静静老师事,是不是?” “你有什么线索给我们吗?”老高试探。 他说:“按照程,15号我是要去,和梅导演都请好假了,可下午演一出吃面戏,重拍了好几次,我吃撑了,吐了半天,只好回休息。” 陈姐离得不远不近,听见他说起,赶紧过来佐证:“没错没错,导演要求真吃,他吃撑了,只好催吐,折腾了好半天,我就说让他别去了,回歇着。” “有谁证明吗?” 江白焰缓缓摇:“我一个住。” 季风终于开口:“邀请函是怎么回事?典礼安检要求扫二维码,我们对过每个号码,你被使用过。” 江白焰皱眉想了半天,摇摇:“抱歉,邀请函我就随放包里,包就丢在保姆车上,可被别拿走了吧。” “邀请函还在吗?”季风问。 他说:“在我里,应该还没扔掉吧。” 季风逼视着他面孔,缓缓问:“最近,你身边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可疑?” “我是演员。”江白焰不慌不忙地回答,“每天都会遇到很多陌生,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甄别。” 季风:“所以你意是,简静失踪事,与你毫无系?” 江白焰反问:“我什么要绑架她?我们没有仇,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陈姐再度插口:“对,我们小白和简老师系很好,没理伤害她。你们还是查查别吧。” 季风和老高对视一眼,没有再问。 两离开,江白焰说:“我去趟厕所。” 他走到附近咖啡馆,和休息工作员打了个招呼,若无其事地进了厕所。然打开手机,拨出电话。 嘟——很快有接了。 “你在忙什么呢。”他口气甜甜蜜蜜,好像和女朋友打电话,“事情顺不顺利?” “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江白焰抬起眼眸,望着玻璃镜中,唇角弧度恰到好处:“是吗?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急什么,多留几天不是更好么——更、逼、真。” “太久了,我会着急。”他仍然是温柔语气,仿佛怕惊动了谁。 “不到绝望,她怎么可卸下心防接受你?等我消除了她记忆,就把她还给你。” 江白焰:“是吗?” “当然,我们只是有一些小问题要解决,很快。” 江白焰小小“唉”了声,挺无奈样子:“那好吧,你可不要骗我。不然我会很生气。” “你有我把柄,还怕什么?只要再帮我拖延一些日子就好,到时候,你和我都得到想要。” 他好像被说服了,口气愈发甜蜜:“两天够不够?” “好,两天以,你就做她英雄了,把她救出来,就如同——她当年救你一样。” “那就说好了。”江白焰挂掉电话,拧开水龙,沾湿手指拨弄发丝,将发抓得乱乱,更吻合剧中角色。 日光转动,面孔上蕴出一小片灰色阴影。 灯又亮了。 简静被强光刺痛眼睛,不甘不愿地苏醒过来。 他打开通风气窗,再掀开送饭推门,把一份面包和牛奶送进来。 “我要吃饭。”她说。 “不许挑食。”他笑着责备了声,似乎没有动怒。可简静知,他决不容许她掌握丝毫主动权,吃饭如此,上厕所亦是如此。 他想用这些不起眼重要小事,一点点摧毁她格。 想必上一次,也是这样吧。 她和“简静”经历起了同样痛苦。 他不知,越是如此,越是令她坚定,这一回,绝对不会再输。 她拿起面包咬了口,嘲讽:“又干又硬,买不起新鲜面包吗?” “小静,惹怒我,吃亏可是你。”他平静地指出现实,“你得学乖一点。” 简静反唇相讥:“戳到你痛点了?这么多年过去,我都混出了名堂,你呢?还像阴沟里老鼠,到处眼馋别幸福吗?” 他勃然怒:“你知什么?” “我知你崇拜死亡,可你还活着,我知你说幸福是虚幻,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嫉妒别,我知……”她一字一顿,“你眼馋我,可根本不敢靠近我,你怕我杀了你。” “你,”简静仰起,微笑,“是个懦夫。” 192、背叛和交易 冰冷的目光盯了简静久, 但他最后克制住了怒火,冷冷道:“你最好弄清楚一点,随时可以杀了你。” 他从阴影处拿出一个手提箱, 拍拍它白色的铁皮外壳:“这有一种特殊的经毒素,只要3g,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一头大象。” 隔着厚厚的玻璃, 他强调:“你的命在我上。” 于是简静安静下来,没有再激怒他。 可他方才受她挑衅,自然不能就此作罢,得给她点颜色看看:“警方那边, 你知道他们查到哪儿去了吗?” 她说:“快查到你老家了?” “呵呵。”他竟然没有发怒, 眼中闪过兴味的恶意, “他们开始调查江白焰了。” 简静的眼皮抽跳了一下, 不明显,却未曾躲他的视线。 他弯弯嘴角。 小姑娘还和去一样倔强,这样勇敢骄傲的灵魂,只能令她陷入绝望境,再摧毁她的人格, 方算是真正驯服了。 踱到椅子上坐下,他习惯性地藏在黑暗中,谑道:“惊讶吧,你安排的两张底牌,居然互相耗上了。” 她恢复平静:“不知道你在说么。” “你清楚得。”他道, “你的合作人压根不是警方。无缘无故, 警方不可能浪费警力,他们只能在你出事后才能立案调查。再说了,就算是你的‘熟人’, 似乎也不赞成你这么做。” 简静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不敢叫康暮城知道,却得找一个信得的人,几番思量,便想到了这么一个人选:你救他,还给了他不少机会,于私于利益,都勉强能信任。”她越紧张,他越从容,“小静,今天再教你一件事——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简静反应极快,立即道:“你被人出卖?” “那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了。”他摇头,言语竟有几分真心,“不要相信任何人,人只能信任自己,们每个灵魂都是孤独的。” 她道:“心虚的人才不敢信任。” “诋毁,并不能改变你被背叛的结果。”他整理袖口,微笑,“血淋淋的现实远比苦口婆心的劝说更管用,不是吗?” 她抿住嘴角:“你做了么?” “么都没做,只是你小看了人性的自私。”他中肯地评价。 简静凝视着他。几日下来,她多少摸清了他的脾性,每当谈及他本人时,他总是傲慢又易怒,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怒火。 可当他坐下来,像老师一样传授她人生心得时,他的宽容度立即大大上升,轻易地原谅她的冒犯,选择用事实来“说服”她。 他有句话十分真心。 每个灵魂都是孤独的,他孤独。 他想要倾诉,想要炫耀,想要得到认可。 所以,她的挑衅始终能得到回馈——这并非源于他对“她”的另眼相待,而是一来一往的争执和对抗,才能令死水一般的心田,荡出生机的涟漪。 他口中崇拜死亡的静美,实际上,却是个贪恋生机的可怜虫。 此时此刻,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倾吐欲,提亮出了一张新牌:“你弄错了最关键的一点——江白焰想要的是什么?” 简静垂下目光,脸上着“不感兴趣”,可咬住的嘴唇出卖了她的不安。 他更加惬意了。 假舞台下没有观众,表演该多么寂寞。 一个高明的艺术家,最享受的莫过于这一刻。他在讲,她在听,而他讲述的内容必然能够折服她,规训她。 臆想的诱惑下,人无法保持绝对的理智,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你以为,他想要的是报恩,是表现自己,是获得你的认可。”他的语气变得犀利,仿佛一把术刀,冰冷地剖解着江白焰的身躯,“这个判断不能说错,但你并不了解他。” 他唇角微扬,模样与坐在温馨的办公室内的人重叠了:“他没有灵魂,只有一个躯壳,面什么都没有。这样的人,注定一辈子要寻找能填补空洞的东西。” 停顿一下,不由感慨,“他就是一个怪物,可惜,碰见他太迟了。” 假能够早几个月遇见那个小孩,该有多好啊。用腐烂肥沃的养料喂养他,将自己的理想灌输给他,他会在晦暗的深渊成长,像一朵外表绚烂多彩的蘑菇,引诱人们吞食。 多么刺激,多么令人期待! 可惜了,太可惜了。 “七年前,在你家附近遇到他,他来找你。”他喃喃,“那双眼睛太特别了,你以为是一条讨好你的狗,可我知道,他要的不是肉骨头,是人的心脏。” 后面几句话,语气轻,简静没听清楚:“你在说么?” 近视的人没戴眼镜,听力也会大大下降。他了:“知道是怎么把你带出来的吗?简单极了,拿到了邀请函——江白焰的邀请函。” 简静愣住,眼中迅速划思量。 这话么意思?他提预料到了她的选择,釜底抽薪了,还是…… “他背叛了你。”他吐出答案,尤其“背叛”两个字,念得清晰无比。 简静下意识地辩驳:“这不可能!” “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他不悦地皱起眉,“刚才说了么,你完全不了解他。他帮你、讨好你,最终都是为了得到你的感,所以,只要能给他同样的东西,而且更快更简单,他当然就会背叛你。” “不信。”简静维持住了理智,有条不紊地反驳,“邀请函而已,你有的是办法弄到手。” 他指了指地上的高跟鞋、发卡:“你不觉得,找这些东西太顺利了吗?” 她双手交握在腹部:“你有探测设备。” “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了准备好的录音。 播放。 开门声,脚步声,落座声,一段静默。 他问:“你这么瞧着,好像有么话想说。” “王医生。”江白焰说,“在你这做咨询有大半年了。从来都是我说自己的事,还没听你说过自己呢。” 他:“是医生,当然应该多听少说。” 江白焰的语调扬起:“那我也太吃亏了。” 他了:“好吧,既然你想听,也可以聊聊自己。” “知道王医生是爱丁堡大学毕业的。”江白焰的语气带着熟悉的活泼,“所以专门托人调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留学生的名单上,从来都没有一个叫王世的人诶。” 静默,奇异的静默。 他按下暂停键,瞥了眼简静的脸色。 虽然没有说到重点,但她又不蠢,若是真的一心帮她,怎么可能打草惊蛇,主动挑破他的身份问题呢? 他不禁又了,再放第二段录音。 还是江白焰的声音:“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只要把你的行踪告诉她,她一定会感激,凭什么帮你?” “假你真的这么想,就不会对我透露消息了。”他缓声道,“比起帮忙,你更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么。” 好一会儿,江白焰才说:“确实好奇。” “不,你不是好奇。”录音里,他的声线呈现出于别样的魅力,低沉悦耳,吸引人身不由己地听下去,“你想得到一个机会,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瞧不见表情,但音量足够,她听见江白焰一声轻轻的。 这小子在她面前,永远得又甜又活泼,仿佛夏日的汽水,冬日的奶茶,熨熨贴贴地舒服。 可这声笑不属于朝气的少年人,是青年沉沉的别有意味的声。 “她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名声斐然,在事业上,她不需要你的帮助,自有人为她保驾护航。她正义聪明,不止救你,也救其他人,多人感激她,你并没有么特别的。” 录音里的他在夸赞她,录音外的他,也在饶有兴趣地打量她。 “你拿什么追求她,得到她,获得她的心?”他将江白焰的内心剖开,挖出一团团腐烂的棉絮,掰碎了,揉烂了,“但这是个机会,她不堪回首的遭遇,是内心最大的破绽,只要你能抓住,就能得到她。” 简静的面色一点点白下去,一丝血色也无,偏偏强撑着不叫停,咬牙往下听,好似还残存着微弱的希冀。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安静许久后,江白焰说:“是又怎么样?” “可以帮你。” “凭什么信任你?” 录音到此为止,他不会傻到暴露计划,拖动时间条,拉到最后。 她听见江白焰说:“好,答应你。” “明白了吗?”他兴味十足地欣赏她的表情,“他背叛了你,和做了交易。” 简静抿住唇角,胸膛起伏数下,才勉强按捺住了怒火,讽刺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照样把他卖了个干净。” 他摊摊,道:“是为了你好,省得你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咬牙。 “生气了?”他敲敲桌子,十指交叉垫在颌下,望着她的眼神尽是笃定,“不用气,会为你报仇的。” 简静倏地抬头,不可置信道:“你是想……嫁祸给他?” “啪啪”,他鼓掌,大力表扬:“聪明,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走近,不疾不徐道:“警方要查嫌疑人,就给他们一个嫌疑人,江白焰背叛了你,也让他付出代价,一切都很完美。” 光束下,她的脸孔白得可怕,眼瞳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慢慢的,她坐下来,扶床沿,指节用力到青筋毕露。 “小静。”他温柔地呼唤,“你还以为自己能赢吗?” 她不再说话了。 而他知道,蕴藏在她身体的那股惊人的能量,正在缓慢流失。她会慢慢失去斗志,会逐步放弃抵抗,会沉溺到无尽的绝望深渊中,重演当年的剧情。 这是一出写好的戏剧。 她无力更改结局。 193、灭门之夜 警方调查了江白焰的车子, 最从河里捞了一辆废车。 车座的缝隙里,夹着一片真丝欧根纱,上面缝缀着梵克雅宝的宝石。这是极其昂贵的材料, 一般的礼服完全用不到,而很巧,高定礼服每一件都独一无二, 不存在撞衫。 经过设计师甄别,认出上面的料子是简静礼服的碎片。 江白焰无法解释这件。 “我的车一周多前被偷了。”他辩解,“我还叫助理报了警。” 但警方和他摆实,讲道理:“报警并不能证明车真的不见, 你人没去, 邀请函刷了, 车里又有证据, 整件和你脱不了干系。” 江白焰道:“有人陷害我。” “谁?” 他沉默了会儿,似乎已经明白来龙去脉:“我的心理医生王,他是我朋友,偶尔会借我的车开。” 警方立即调查,然而结果亦不意外。 “王医生半个月前出国了。”警方说, “我们查到了他的出境记录,以及,他本人还在国外,尚未回来。” 江白焰又惊又气:“怎么会这!真的不是我!” 可惜,口头狡辩毫无作用。 警方继续调查, 从他的车辆查, 最通过监控,锁定了车子坠河前去过的最一个地方。 郊外的废弃仓库。 开来,里面是一个铁桶, 桶里残存着炭火的灰烬,还有许多白色的粉末。 经过鉴定,这是骨灰。 同时,铁皮桶里还找到了烧得焦灰的金属珍珠发夹,以及高跟鞋的残骸。和简静当日的穿着对比,认定是属于她的物件。 换言之,被烧成灰的,概率是她。 江白焰吃惊至极,根本不肯接受实:“这不可能!” 然而,实俱在,目前调查到的证据已经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算得不到嫌疑人的口供,可以被诉。 江白焰当即被警方拘留。 只有季风不相信。 他说:“江白焰的证据太全面了,明摆着是被嫁祸。再这么查下去,真凶要逍遥法外了。” 老高说:“查案不能靠感觉,要看证据。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你说是检察院的人信你,还是法官信你?” 季风:“你们不查,我查。” 他正准备继续沿着薛家的线索往下查,突然喜从天降,人抓住了。 一听这消息,季风立即头皮发麻,知道要遭。果不其然,抓到的是个瘾君子,和薛军沾亲带故,只是老爹入赘,随了母姓。 他和季风找到的dna本完全吻合。 血根本不是王的。 这是个坑。 季风险些吐血,说了句实话:“我他妈第一次被人耍成这。” 老高安慰:“谁年轻时没遇到过几个混账呢。” 他:“……” 总之,不出一周的时间,嫌疑人锁定了,本来的线索全断了。 进展到这里,似乎已经能预见结局。 王——这是不是真名难说,姑且叫着——隔着玻璃,注视着她慢慢在气雾的笼罩下陷入昏迷。 剂量一定要控制得很好,多一点会完全失去意识,少一点达不到效果。 在这的浅层睡眠,刚刚好。 她能听见他说话:“今天是2014年8月2日,七夕节,你在自己家里。” “家。”她的梦呓轻如蚊蚋。 “是的,你的家。”他的声音像出锅的热巧克力,微烫的暖流涌过耳膜,丝滑黏腻。 在这的引导下,简静的意识慢慢下沉,回到七夕节的夜晚。 那天,夜色很黑,天气闷闷的,仿佛第二天要下雨。父母才搬家,急着找工作,她这个还没开学的学生最清闲,待在家里喝汽水吃棒冰。 当然了,作一个初出茅庐的人作家,小小的简静很勤快。 她在写白猫卷的草稿。 唉,故不容易编,侦探技巧更难构思,已经写过了小孔成像、摩斯密码、胶带提取指纹、酸碱试纸,接下来该写什么技巧呢? 烦恼。 初中的科学课教的知识有限,要不要再买两本趣味辅导书? 她咬笔烦恼,门口传来脚步声和开锁声。 父母回来了。 他们买了卤菜,母亲卷袖子准备炒个鲜果蔬,父亲去阳台收衣服。安静了一整天的家突然热闹来。 她听见母亲抱怨:“哎呀,那只烧鸡好可惜,我说该捡回来,洗洗了。” “都掉地上了,捡回来干啥。”父亲嘀咕。 母亲叉腰:“三十块钱呢,你过了两天好日子,飘得看不上这点钱了?” 简静默默关上了门。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烦恼,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她的父母平时在家喜欢斗嘴,鸡毛蒜皮的掰扯一顿,赢的人浑身舒坦,输的人郁闷半天。 当然,这并不影响夫妻感,吵完又亲亲热热一块儿看电视。 这概是人的……呃……乐趣。 所以简静没当回,没对掉在地上的烧鸡表示看法,她坐回桌子前,继续埋头写纲。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开门声,父母在说话,聊得十分热络。 和多数小孩一,简静讨厌应付客人,逢年过节亲戚上门是最可怕的副本。她生怕一出去,父母控制不住炫耀欲,和邻居客人卖弄她写书的。 每当这时,她便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之前的危机感,已经随着搬家消退,她略微犹豫了下,不曾深想界的险恶,决定缩在房间,假装没听见。 但窗外,有个人影说:“如果你这时候出来,或许你的父母不会死。” 简静立住。 “可惜,你只是半桶水晃荡,既引了我的好奇,又没有足够的警惕。”人影倏忽闪,出在她的背。 房门开,她看见父母倒在了客厅里,不省人。 “你杀了他们。”小女孩尖叫来,“救……” 男人捂住了她的嘴,牢牢钳制她的臂和双腿。他拿出一个类似于吸氧器的小罐子,面罩覆盖在她的口鼻上。 她屏住呼吸,憋红了脸。 但成年女性的力气都不足以反抗成年男性,何况她一个未成年的初中生。 力气流逝,胸膛憋闷,窒息的痛苦令身体崩溃,被迫口喘息来,自然吸入了麻醉气雾。 女孩的意识消失了。 但七年,简静的意识还在。 她看着“自己”倒在沙发上,看着他开启自己精心策划的表演。 谋杀的表演。 他将简家夫妻搬到床上,令他们安窝在熟悉的地方,双交叉摆在腹部,而开针筒,汲取药液,缓慢注入他们的静脉。 动作娴熟,仿佛已经做过很多遍。 “我对杀戮没有兴趣。”当人在一旁解说,“死亡的结果才是最要的,过于繁琐的流程,只会让自己陷入麻烦。” 简静面无表地看着他。 他了:“还以你会感谢我一下,毕竟,我没让他们遭受什么痛苦。” “我明白了。”她却这么说。 他挑眉:“明白了什么?” “你什么能逃过警方的追捕。”她注视着扫场的人影,中肯道,“如果只是追求结果,过程自然越简单越好,你很理智。” 多数连环杀,都有自己的一套流程。 有人对目标精挑细选,有人喜欢用特定的死亡方式,有人非得营造一个符合想象的死亡场景,还有人更胆包天,直接留下密码暗号。 做的越多,破绽越多,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他之所以能屡次逃脱,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不做多余的。 不虐待死者,不留下象征符号,不搞花里胡哨的仪式。 杀人的过程越简单明了越好,场越干净越好。 警方得到的线索少之又少,这才迟迟抓不到他的小辫子。 “这是夸奖吗?”他问。 简静没理他,自顾自道:“但有例外,郭亦芳。” 她仔细观察他脸上的表,然而,对方的心理防范工作出色,脸上未见异常,只是饶有兴趣地反问:“你确定吗?仔细想想。” “我很确定。”简静不假思索,“你对郭亦芳下了很的工夫,如果是圈套,不被人发太可惜了。但警方一直没有发觉,证明你根本不希望他们发。” 这话似是褒扬,他一时没有否认。 她问:“她对你有什么特别的?” 他的唇边泛自矜的微:“我只是想试试看,有没有人能发这个小秘密,可惜白费功夫,轮到你,只好做得明显一点。” 了增强说服力,还道:“独角戏唱久了,没有观众,终究少了点什么。” 简静盯住他的双:“你说谎。” 他平静道:“你有什么值得我欺骗的?” “你怕被人发,”她说,“发你对你的母亲有不伦之。” 最几个字吐出,他的脸皮狠狠抽动了一下:“再口无遮拦,我要你一点教训了。” “你怕了。”简静微。 意识交流中,没有致命的毒气,没有阻隔的玻璃,完全是心灵的碰撞,精神的肉搏战。 “告诉我,你爱她,还是恨她,悔没有杀了她,还是悔没能救她?”她不停追问,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反而满是好奇,犹如心高气傲的学生,非要和老师一争高下。 这是他能容忍的挑衅,于是神色缓和:“你对我的故很好奇。” “我毁掉了我原本的生活,改写了我的人生。”她道,“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不公平。” 他道:“我并不建议你窥视我的过去。” “可我真的很好奇,”她与他面对面,四目相对,“你在害怕什么呢。” 时间停止了,回忆停止了。 视野中,他的俯视和她的仰视都飞快转变,拉扯一条平视的线。她的意识忽然恢复,咄咄逼人来。 “让我看看。”她伸出,抓住了他的衣领,“该我了。” “适可而止吧!”王勃然变色,挥挣脱她的纠缠。 太迟了。 空间扭曲,漩涡倒转,的场景出了。 这是——他的记忆。 194、尘封的记忆 昏暗狭小房间, 一个枯瘦人躺在床上,面色蜡黄,面颊消瘦, 几乎已没了人形,只有秀气眉毛和挺拔鼻梁,依稀昭示着曾美貌。 “对、对不起……”她对床边孩子伸出手, 哀婉悲鸣,“对不起。” 王世立在她床前,身形被阴影遮蔽。 内心独白回荡在屋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简静知道, “为什么”三个字后面, 应该还有别内容, 更关键信息, 她未深入内心,是以听不见关键。 而就是这一点点时间,王世已追了过来,死死抓住她肩膀:“滚出去。” “这是妈妈?”简静身形却没有被撼动意,真诚地说, “一定很爱她吧。” 可王世已不吃这一套了。 埋藏在深处秘密陡然曝光,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足以令焦躁暴怒:“滚出去!什么都不知道!滚出去!” 掐住她脖子。 简静动也不动,唯有唇边泛起淡淡笑意。 她选择这么危险办法,当然有不得不这么做理由——[反催眠卡]。 这是她最近一次获得限定卡, 直接决定了计划核心部分。 [名称:限定卡·反催眠] [内容描述:被动技能, 当宿主受到外界催眠时,自动提醒宿主,隐藏系统相关一切信息。同时, 宿主可消耗10点勇气值/每次,回馈对相同程度反催眠。] [备注:利刃伤手,不可恶] 虽然系统号称智能,实则智障,简静心里实挺喜欢它。原因无,系统总是提前一步堵死了恶漏洞,不给她走歧路机会。 催眠卡厉害吧,偏偏是被动技能。 这能有效防止她滥用能,沦落成王世那样人。简静认可这样约束,只不过如此一来,她就必须先冒险接受催眠,才能报复回去。 之前王世窥探到了简静内心,那么,也必须付出等价秘密。 她抬手,握住胳膊:“爱她吗?” 王世恍惚了一瞬,顷刻间,记忆再度深坠。 -- “啪”,斗大拳头重重拍在桌上,震得酒瓶碗碟跳了跳,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高大男人抬起头,醉醺醺地问进门人:“为啥去了这么久?” 进屋人很美,脸上没有任何化妆痕迹,五官已足够动人。她细声细气地解释:“排队人多。” 男人冷笑一声,阴阳怪气:“买个卤鸡脚,能排这么久?是不是和人家眉来去了?啊!” 尾音猛地拔高。 人面色惨白:“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男人骤然起身,一把抓住她脸,“在外面勾三搭四也不是一两了,当我不知道呢,啊?贱人。” 一边骂,一边扇了人一耳光。 人被打得哭出来,又不敢哭大声,抽抽噎噎:“少冤枉我,人家只是和我说了两句话,什么勾三搭四。” “冤没冤枉,心里清楚。”男人冷嗤一声,大摇大摆地坐回桌子前,打开新买卤鸡脚,嘎吱嘎吱吃起来。 人心里委屈,可也很清楚没用,只是微弱地辩解了声:“给世儿留点。” “留什么留,又不是老子种。”男人“噗”一下吐出骨头,面孔狰狞。 人不敢再说话,忙碌地进厨房收拾。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王世回来了,这时还小,斯文俊秀,已很有今后影子。进门后,快速瞥了厨房里面孔肿胀母亲,又看了一大吃大喝父亲,说:“期中考成绩出来了,我还是年级第一。” 父亲表情变化了,不再是纯粹漠视和厌恶,混杂了些许欣慰和骄傲。 “不错,没给老子丢脸。”夹起一只鸡脚,丢到旁边碗里,“吃吧。” 王世母亲手中接过饭碗,吃得冷静又斯文,顺通知父亲:“吃过晚饭我要去刘猛家做业。” “刘厂长儿子?”男人睛都亮了,这会儿可不说什么是不是自己种,急忙道,“记得和刘叔叔说说老子工,妈,老子赚不到钱,也吃不上饭。” 王世“哦”了一声,反问:“爸爸还没有找到工吗?” 男人脸顿时阴沉下来。 人给使色,解围说:“爸爸想回厂里工,武主任位置本该是爸爸,唉。” “姓武走了后门。”男人大口喝着啤酒,睛发红,“也帮老子出出,知道没有。” 王世说:“知道了。” 话音未落,场景立即跳跃,已黑了。 男人还在喝酒,人拆掉旧毛衣,在等下织衣服,看款式是给儿子。 小王世背着书包回家,告诉父亲:“刘猛和我说,武主任是妈妈亲戚,不可能让爸爸替代。” 男人又是一拳头捶桌:“操妈,凭什么!” “妈,我要洗澡睡觉了。”王世说。 人急忙起来,帮儿子准备换洗衣服。忙碌间,男人突然喊:“过来,我有事和说。” 盯着如花似玉老婆,开口道:“刘厂长提拔姓武,只不过给老婆面子,说到底,才是厂长,老婆算个屁。只要能说服,事情不是没有希望。” 人嗫嚅道:“要、要多少钱?家里快没钱了。” 男人当然清楚,没和她掰扯,视线她脸扫到她身,慢慢笑了:“要什么钱啊,刘厂长脾气,也不是不知道,有是地捞钱。” 人呼吸一窒,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面上血色尽褪。 “反正也是个破鞋,帮帮男人,也没什么吧。”男人冷冷一笑,说出话疯狂又精明,竟然分不清是醉了,还是始终清醒。 人尖叫:“不——” 声音戛然而止。 画面旋转,光线昏暗,场景家里变到家外。 背着书包王世立在家门口,盯着不属于父亲男式皮鞋,脸上浮现出一股极浓郁恨意。 转过头,瞪向旁边不速之客:“窥视我过去,可不能帮脱身。” “我认识这么多年了,互相了解一下而已。”简静口气犹如相亲应酬,“不是亲生父亲吧,长得不像。” 王世冷冷垂下嘴角,没有说话。 她又说:“妈妈长得很漂亮。” “她是一个软弱人。”王世推开家门。 里面客人已不见了,父亲翘着二郎腿,筷子捡起一颗颗花生米。身形高大又魁梧,像一座巍峨小山,沉沉压在家中。 卧室内,传来人压抑哭泣声。 简静沉默片时,道:“不该指责一个受害者。或者,知道不是她错,真正责怪软弱人,是自己吧。” 她低头看向稚龄王世,死死盯住房门,却没有勇气推开,更没有勇气喝问喝酒男人。 “是啊,我很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杀了她。”王世道,“早点死掉话,也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和屈辱了。” 简静问:“她死了,怎么办?这样父亲,难道会好好照顾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儿子吗?” 王世脸色蓦地阴沉。 光线消失了。 喝酒男人消失了,哭泣人也消失了。 步步紧逼:“别对我指手画脚,什么都不明白!”狰狞强壮双手掐住她脖子,“既然对这些过去这么感兴趣,那好,我让看个明白,——可别后悔。” 黑洞蚕食了二人。 不见了。 此时此刻,清吧包厢。 良好隔音门墙阻隔了大部分噪音,桌上既没有酒也没有吃,只有两瓶矿泉水和一个意意果盘。 气氛更了不得,别说惬意放松了,简直严肃如同教导主任巡查教室。 安静、紧张、严肃、忐忑。 “有消息了吗?”康暮城问。 季风摊手。 “第八了。”康暮城冷冷道,“警效率真是一如既往地感人。” 季风坐下,叹口气:“我知道急,可我都把王世查个底朝了,这个身份完全没问题,小到大记录都是全,出境记录也没问题,无凭无据,什么都申请不到。” 康暮城捏了捏眉心,胸口满是焦躁郁气:“那就别管,先把静静救回来。” 季风:“我办不到。” “还有事瞒着我。”康暮城看着,缓缓道,“绑架案,肯定以营救人质为重,可警调查重点还是王世,没几个人在找她下落。” 季风再叹口气,无奈:“实找了,真找了,没找着。” 对于大多数警察而言,王世也是少见犯罪分子,聪明、谨慎、理智、狡猾,很多前辈一生破获无数大案,也只遇到过一两个这样家伙。 这样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既令人兴奋,也叫人心神俱疲。 打起精神,解释说:“就算我主张先查凶手,领导也不会同意,负责搜查简老师下落工一直没停下。” “一点线索都没有?”康暮城问。 季风想了想,道:“准确地说,是线索太多了。非常狡猾,做了很多真真假假掩饰,这也是我工中遇到最大麻烦。” 王世这个人非常聪明,以前身份信息有漏洞,行事就十分干脆,不留痕迹,哪怕查到了假身份也无妨。现在管理严格,换新身份不容易,真真假假留了许多干扰项,大大增加了警工。 比如之前,看似冲动,突然袭击,计划缜密,留下血液样本害花费了大量时间调查,结果就是一个巨坑。 这次绑架亦然。 “坐出租车,司机肯定留有印象,行李箱里真有人吗?是还好说,不是,我就必须重新调查参加典礼人。还有江白焰车,她真待过,就要车路径开始查,如果没有,向就完全错误。” 季风仔细讲解调查路。 康暮城耐着性子听完了,却道:“查案事我不懂,我只问一个问题:假如找到了静静,还没找到证据,会救她吗?” 季风沉默。 “呵。”康暮城冷笑,“明知道会动手,却没保护她,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 怒火中烧,目光如冰:“还瞒着我,要是我知道有这样事,根本不会让她去领奖。” 季风抬起睑,平静道:“康暮城,这就是她瞒着原因。” 空气死一样寂静。 195、多方试探 房间太安静, 甚至能听见面歌声,竟然是闽南语。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 我改换素衣,回中原……” 此情此景,此歌此词, 有搞笑。 季风了会儿神,还是叹气:“你怪我也没用,我也不赞成简老师做法。但你不赞成,我不赞成, 她不干了吗?” 康暮城道:“你可以拦住她。” “我以什么立场拦她?”季风反问, “她一个有手有脚成年人, 我还能像管我妹一样管她?”说到这里, 难免悻悻,“亲妹都快管不住了。” 康暮城哑口无言。 道理如此简单,他何尝不明白,是简静生死不知,难免迁怒。 “其实, ”季风又说,“我前骗她,说她敢这么做,我找你告密,虽然无耻了, 但坏人不用我做, 顺手而已。” “为什么改了意?”康暮城皱眉。若能保证她安全,他做一万次恶人都心甘情愿。 “因为你肯拦得住。”季风笑笑,理匪夷所思, “她对你有种迁心态,情在那里,你逼她让步,她会让,但这不是她想要。” “人这一辈子,总要做几件别人都说不行,自己偏偏想做事。”他说,“我答应她,好过不答应。” 康暮城瞥他一眼,紧抓重:“所以,算你找到了她,为着你们计划,你也不会马上营救?” 季风考虑了下,谨慎地说:“这要依据具体情况,才能判断。” “说了等于没说。”康暮城深吸口气,勉强维持住冷静,“好,我不逼你,但如一直找不到她踪迹,你打算怎么办?” 季风想想,道:“以我对简老师了解,假如计划不顺利,她肯会想办法联系我们,先把人控制住。” 康暮城敏锐:“要怎么联系?你们约了什么?” “啥也没有。”季风坦白,“她和我说,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哈,这制造悬念本事,确实很有她风格。” 康暮城没有理会他玩笑,皱眉思索:“江白焰呢?” “还在警局里。”季风神色微妙,“他嘴巴很紧,我不确他是知道了没说,还是知道一部。” 康暮城问:“他有没有问题?” “双面间谍,谁知道真心向着谁。”季风揉揉额角,脑子都快炸了,“总,这回咱们都在第三层,简老师自己在第五层,她写剧本肯不错吧。” 康暮城淡淡道:“静静不喜欢写剧本。” 季风:“……”明明挺来劲儿。 -- 江白焰待在审讯室里,一面吃水煮蛋,一面翻看《玫瑰黄金》实体书。季风推门进来,递他一个保温盒:“你经纪人送来。” “谢谢。”江白焰拆开盒子,里面是两大盒健身餐,于是很热情地问,“你吃吗?” 季风笑眯眯地头:“好啊,谢谢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江白焰立即递过一盒:“别客气。” 两人面对面吃盒饭。 饭很精致,是什么都小了。季风尝了一口鸡肉,怀疑舌头毛病了,看着挺不错,怎么这么难吃? “健身餐都是这样。”江白焰戳起一片菜叶子,生无可恋地说,“忍忍吧,眼一闭吃完了。” 季风默默放下叉子:“做明星不容易啊。” “做警察更不容易。”江白焰多会做人,马上恭维,“季警官这几天辛苦了,都没好好休息吧。” 季风爽气地承认:“我很担心简老师啊,倒是你,看起来好像挺放心?” 江白焰说:“我当然也担心。” “没看来啊。” “我会演。” 季风:“……”好无懈可击答案。 他跳过,开门见山:“今天是简老师失踪第五天,很多绑架案到这个时候,人质都已经被撕票了。” 江白焰抿起唇,毫无异色:“我知道,都告诉你们了。” 他掰手指,认真地数:“我‘背叛者剧本’,我对医生了解,还有我打听到事……都说了。” “可现在情况很不妙。”季风在康暮城面前信心足,到了江白焰这里,又是一副忧心忡忡模样,“我们需要确认她安危。” 江白焰垮下脸,苦兮兮地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 季风压低声音:“我和你说实话,警力有限,还有一宗纵火案,一宗连环猥亵案,两起肇事逃逸,四起谋杀案等着大家。时间越久,希望越低,我们抽调警力也越少,说句难听,其实已经有不少人认为她已经死了,没必要再费这么大力气。” 江白焰:“她不会死。” “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季风问。 江白焰一脸无辜:“有信心总比没有信心好。” 油盐不进,滴水不漏,还他妈是个演技派。 季风没奈何,说了句大实话:“你要想好,是她喜欢重要,还是命重要。” 江白焰愣了下,困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季风瞟了他一眼,慢慢道:“很难猜吗?你是大明星,蹚这次浑水对你有什么好处,反而对名声有损,你还在拍电影吧,闹着一,麻烦肯不小。可你还是这么做了,甚至和杀人犯周旋——总得有个理吧。” 江白焰做了个鬼脸,问:“所以呢?” “我一直在想,简老师为什么要拖你下水,因为你是王世病人?不,如她早知道他现在身份,没必要瞒着我。”季风析,“她是最近才知道,也是说,她先找了你,为什么是你?” 江白焰道:“我们是朋友。” “什么朋友这么义气,我也想交两个。”季风晃晃烟盒,倒根香烟,没抽,拿在手中把玩转圈,“你肯用什么打动了她,让她信你愿意为她冒险。” 江白焰将叉子戳进火龙,身体前倾靠在桌沿:“你想知道?” “我对你秘密没兴趣。”季风抬起眼睑,眼球满是血丝,目光锐利得不像是个熬夜几天人,“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联系简静办法?” 江白焰想了想,问:“你觉得我有吗?” “你有。”季风平静道,“她需要一个联络人。” 江白焰说:“那也不一是我呀。” “她不会康暮城,因为他一会以她安危为先,也不能我。”季风轻轻磕了磕牙,仿佛犯了智齿,“有你了。” 江白焰歪过脑袋,追问:“为什么不能是你?” 季风:“很好玩吗?” “好奇而已。”他摆摆手,很大方,“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谁知季风嗤笑一声,直接道:“没什么不能说。”他掏打火机,烟,火星明灭,“我有我原则,也有我要遵守规,她不想我为难。” 他眼中闪过笑意:“这个理够吗?” “你好狡猾。”江白焰吐槽。 “没你心机多,”季风不轻不重地讽刺了他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私心,我们可能错过救她最好机会。” “我是个演员,不懂查案。”江白焰弯起唇角,“对于演员来说,跟着剧本演可以了。” 季风翻了个白眼,单刀直入:“她在哪儿?” 江白焰解开手腕上电子表:“这是位仪,要她开启,能显示位,不过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我才没说——而且,我也不能随便信任你,对吧?” 最后两个字,透着满满狡黠。 季风懒得和他计较,拿起手表掂了掂:“这东西?说不早被发现,丢掉下水道里了。” 江白焰不同意:“她说绝对不会被发现。” 季风挑起眉,忍不住琢磨起来。 简静位仪在储物格里,别说搜身了,拿x光都找不到。 不过此时此刻,位仪暂时排不上用场。 她和王世都被困住了。 现实中他们,一个躺在钢丝床上扮睡美人,一个坐在椅子里小憩,看起来无比和谐。然而,在意识战争中,形势要严峻许多。 仍然是王世记忆中家。 酗酒男人变本加厉,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要你好好陪钱任,把单子我们,你干了啥?” “我不是夜总会小姐。”女人呜咽哭泣,“你这样,叫我以后怎么做人?” “还我装贞洁烈女了是吧,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男人冷笑,“结婚前和人勾勾搭搭,被人家搞大了肚子,又找我接盘。” 女人抹去眼泪:“我没有和人勾搭,我……我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你都张得开腿,贱-货。”男人抓起她头发,死死摁在饭桌上,“你既然嫁了我,是我家人,我要你做什么,你乖乖照做。敢反抗,想想你小畜生。” 吱呀,卧室门被打开,穿着睡衣王世站在阴影后面。 男人已经喝得烂醉,想也不想,大步上前,拽住他衣领,把他拖来,重重推倒在地。 简静当即栽了一个跟头。 她懵懵地抬头,看到一个硕大巴掌招呼在脸上,身体被打了个趔趄,鼻子磕到地板,顿时血流不止。 是,她变成了“王世”。 “不要打世儿。”女人尖叫一声,扑过来挡在她跟前,哀求道,“我听你,我都听你。” 灯泡下,男人影子投射下来,犹如张牙舞爪鬼怪。 简静怒从心头起,扑过去咬住他手掌,牙齿刺进血肉,一股腥咸臭味。她呸呸两声,冷笑:“你自己没用,居然逼老婆卖-淫,知道欺负女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男人勃然大怒,拎鸡仔似把人提起来。 简静毫无惧色:“我说,你是个没用废物,没本事垃圾,没良心混账,没廉耻小人,对比自己厉害人像孙子,对妇孺拳打脚踢,你是个欺软怕硬窝囊废。” 这是平时不骂人后了,搜肠刮肚都想不几个侮辱性词汇,能悻然作罢。 她挣脱他,扶起摔倒女人:“离开这里,离开他吧。” “不行,不行。”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世儿怎么办,他不能没有爸爸,不能没有家。” 简静沉默了。 躲在她背后小孩,露了嘲讽笑意。 196、虚梦 被入侵了大脑, 王世不得不释放部分记忆。但他仍然握有掌控权,选择的全是黑色回忆。 母亲遭受欺辱,压抑的哭泣声隔着薄薄的门板, 一声声传入耳中,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遍遍抄写单词。 父亲暴虐自私, 动辄打骂,瞥向他的眼神冰冷无情,唯有在他拿回优异的成绩单时,才勉为其难承认是自己的儿子。 样的日子多了, 周围的邻居不免指指点点, 背地里嘀咕。 “总有男人上门, 一待几个钟头, 不对劲。” “女人老哭,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男人打老婆,肯定有理由啊,肯定偷汉子了。” “别说,王家小子他爸长得不像。” 接着, 学校里也飘起了闲言碎语。 “别和他说话,他妈是鸡。” “真的假的?” “我听我小姨说的,她妈人家勾勾搭搭,结婚前肚子就大了。” “他爸是王八,头上绿, 嘻嘻。” 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犹如一个巨大的泥潭,将人拖其中。 想挣扎,想呼救, 想逃离。 可没有人听见,没有人关心,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从来不对外诉说自己的不幸。或许,她早就预料,人们并不会怜悯她、同情她,只会指责她、辱骂她。 与其千夫所指,不如保留一丝虚幻的幸福假象。 然而某一日,梦好似成真了。 那一天,父亲神志清醒,买了几道卤菜和糕点,母亲穿着新裙子,炒了一桌喷香的家常菜肴,都是他爱吃的。 一家三口坐在饭桌前,仿佛两年的争端都是一场梦。 男人说:“没意外的话,次外调的经理就是我了。到时候,你们一块走,给孩子找个好点的初中。” 最后一句是专门嘱咐女人的。 女人喜极而泣。 人人都知道她的丑事,缠上来占便宜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就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可如果能调走,到外地去,没人知道她的过去,没人会说闲话,她可以丈夫孩子重新开始,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 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些年,委屈你了。”男人对女人点点头,意气风发,“我终于熬出头了。” 小小的王世看着他们喜悦的脸,怀疑是梦。 但次,居然是真的。 调任的通知下来,男人要去外地开拓市场,女人忙着打包行李。她不大收拾自己的东西,只仔细地收拾儿子的,衣服折叠好包起来,书本妥帖地排到纸箱中。 一面收拾,一面说:“以后都会好的,会好起来的。”又认真地嘱咐他,“不要怪妈妈,妈妈吃过家里没男人的苦,要不是你外公死得早,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回忆戳到她心中最大的伤口,鲜血淋漓。 她强忍住血泪,重复道:“只要你还有爸爸,你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不会有人笑你……” 王世沉默地听着,慢慢抱住了个女人。 随着搬家之日临近,她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面色红润光泽,更添成熟风韵。 可想而知,邻居的话更难听了。 但他们努力不去在意,熬啊熬,等啊等,终于坐上了离开的货车。 新的生活开始了。 大城市中,邻居们没有那么知根知底,少有照面,闲话也少。新学校的同学一无所知,对他十分友好。 父亲工作忙碌,母亲为了弥补他,变本加厉地对他好。 那段日子,美好得如同梦境。 他始相信,或许未来没有么糟糕,或许慢慢都会好起来。 可后来的事情证明,他们都太天真了。 大概只过去一个多月,男人再度阴沉着脸回家。他打酒瓶,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啤酒,眼底闪过晦暗之色。 女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他故态复萌,又给她一巴掌。 她注定要失望了。 家暴成性的男人,不可能悔改,靠出卖妻子获利的男人,也不可能舍得放弃成功的捷径。 他甚至没有像之前一样找理由,简单明确地命令:“明天费总会来家吃饭,你准备一下。” 女人的呼吸霎时停止。 她泪流满面,哀求他:“你说以后不做了啊,你说过的。” “工作不顺利,我也没办法。”男人不留情面,“活干不好,咱们又得回去,怎么,你放不下谁,很想回去吗?啊?舍不得谁?刘厂长?钱主任?还是谁?你说啊!” 杀人诛心。 男人知道怎么拿捏她,几句话就说得她连反驳也不敢,只是哀哀哭泣。 霎时间,幸福的泡沫破碎,迎来更惨烈的地狱。 她逐渐消瘦,逐渐麻木,逐渐失去一个人最基本的尊严。 简静亲眼看见,个美丽的女人如何一点点变成行尸走肉,变成一具不会哭也不会痛的骷髅。 她生病了,一下子就病得很重,始呕血。 最始,男人以为她装病,变本加厉地打她。面孔可怕地肿胀起来,一口口往外呕血,地板上一滩滩的血迹。 男人慌了,给她买药,放缓口气安慰,可都没有用。 病来如山倒,她越病越重,几乎起不来身。男人不想和她共处一室,干脆整天不回家。 某一日的傍晚,夕阳满天。 王世回到家中,习惯性地走卧室。女人挣扎着坐起来,眼里迸出光彩,拼命拉住他的手:“对不起,原谅……原谅妈妈。” 他垂下眼睑,问:“为什么?” 不是说会好起来的吗? 女人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喃喃道:“对不起……” 他问:“为什么?” 不是就要得到幸福了吗? 眼泪淌过她的脸颊,濡湿枕头。她嘴唇微动,已经没有说话的气,只是悲哀又不舍地望着他,望着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一个被期待着降生的孩子。 他的存在,让她备受丈夫的欺辱。 她努力不放弃他,可现在……不得不抛下他先走了。 女人收拢手指,像握住孩子的手,但动不了,具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耗尽了所有的生气。 她无法再驱使具肉身,每呼吸一口气,都必须使出全身的气。 太痛苦了。 骨头疼,脏器疼,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痛得人崩溃。 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于是,眼底的光消散了,像夏夜离去的萤火,绽放过一刹的美丽,便归于腐烂的寂静之地。 她阖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王世愣愣地看着她,盯住她不再起伏的胸膛。他痉挛似的握紧拳头,抓住她枯瘦的手指。 尸体的余温传递到他手上,压垮了他最后的理智。 “为什么?”他机械地重复,“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不再爱我了? 我只有你啊,妈妈。 空气响起此起彼伏的碎裂声,场景犹如玻璃幕布,裂出一道道破碎的纹路。世界摇晃起来,震塌了天花板,震碎了家具,震得整个世界四分五裂。 然后,所有的布景同时倒塌,轰然有声,一地齑粉。 简静看见男人的尸体躺在沙发上,呕吐物堵塞了他的口鼻,面孔涨得发紫,皮肤上爬满了紫色的尸斑。 他死了。 王世关上门,面无表情地走了黑夜。 凌晨三点,公安分局办公室。 季风坐在桌子上,一面抽烟提神,一面盯着画满线索的白板。 截至目前,警方主要分了两条线追查: 一、绑架案 追查的关键在于,嫌疑人如何带走简静,哪一条线才是他真正的行动路线? 假设1:绑架简静—坐出租车离—在公园换交通工具—使用江白焰的车—弃车后转移她到关押地; 假设2:绑架简静—制造出租车离的假象,其实简静仍然在会场—与众多嘉宾一起离场—直接将她带去关押地; 假设3:与2同步,只是在离场后,利用江白焰的车中转,而后毁尸灭迹。 条线很难查,主要是因为干扰项太多,监控几十个钟头,看得人头晕眼花,极难辨别。 而且,王世拥有多个身份,新身份弄到的车牌,根本没有嫌疑。 二、连环杀人案 薛家亲属的dna,已经被证明是个嘲讽,线索全断。 王世,爱丁堡大学毕业的心理医生,假身份 老实说,个身份不像是凭空捏造的,履历完整。除了学历是假的,其他都有迹可循,而2013年那会儿,王世出国留学,正好是国内实名制的端。 季风怀疑,对方借走了真王世的身份信息,做了一层真实的伪装。 那么,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呢? 假如他用真实身份找的关押地点,要怎么才能找出来? 问题一出,大脑顿时涌起无数个念头,挤得他脑子都要炸了。 季风捏捏鼻梁,决定用老办法。 做减法。 绑架案的地点虽然很重要,但他犹豫了下,努力不去多想。简静并不是手无缚鸡之的普通姑娘,她脑子灵活,身手利索,未必比他差多少。 将她当成搭档的同伴,各做各的工作,才是最佳之策。 他驱走心中的担忧与不安,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白板上。思索片刻,用红笔圈出了dna那一行。 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也是证据确凿的,最明显的一条线。 对方假装袭击他,不,他确实袭击了他,同时留下血液样本。么做,直接达成了两个目的。 给简静的回应,误导调查方向。 考虑到自己的伤不算重,后者的分量应该更大——真的是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强的一招。 但……血液的主人不是什么失踪分子,是一个瘾君子,随时可能被警方抓获取样的人。 误导的时间十分有限。 既然做都做了,为什么不找个失踪人员呢?一直查不出来,他就一直会以为血液的主人就是他本人。 可偏偏选了个容易被发现的,就证明,他希望他们发现。 是戏耍?但挑衅警方,后果很严重,与他在绑架时表露的谨慎截然相反。季风最郁闷的就是这个,明摆着绑架案是他干的,却没有留下与当年有关的线索,无法证明个中关联。 换言之,他并不希望警方重启连环案调查。 如此缜密的一个人,没道理纯粹为了戏耍而做些安排。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季风摸摸下巴,在复杂的线团中揪出了一根线头。 他是不是想让他们以为,他是一个极会隐藏自己的人? 再看看白板上贴着的众多照片,有一个词被重点圈了出来:真实身份?? 09年的案件中,王祀济的假名。 袭击案中,薛瘾君子的dna样本。 爱丁堡大学毕业生,虚假的心理医生,王世。 他制造了很多假身份,他谨慎地藏起了自己的过去,他极有可能拥有更多的隐藏马甲。 是他植入在他们脑海中的想法。 季风此时此刻,仍然对此深信不疑,并且信过了头,反过来怀疑——会不会也是一种掩饰? dna不容作假,但王世呢? 他的学历是假的,真实样貌与档案的照片也有出入。此,他们猜测,是一份被借走的真实假身份。 是否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以假身份的假象,来伪证真实身份的可靠性? “老高。”他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叫醒打瞌睡的高警官,“快,咱们再仔细查一查王世。” 197、复盘 王世, 本名阎世,1985年生。父亲阎栋,曾是一家工厂的技术工人, 母亲王凌芳,重病多年,其父不堪重负, 抛下母子俩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凌芳回老家养病,王世读完初中后,考入中专——那时,这还是优等生才能进入的院校。他就读卫生专业, 但毕业后, 国家取消了包分配的福利, 他便没进入任何一家单位工作, 从此音讯无。 这份档案,早在江白焰供出王世后,就呈放在了案头。 但那时,大家倾于这个身份是真的,但真王世已经死去, 身份信息落在嫌疑人手中,成为了他的一个假id。 照片也佐证了这个猜测。 中专的档案中,王世的脸孔和模拟画像只五六成的相似度。 当时,王阿姨信誓旦旦地说:“他鼻子上颗痣,就在鼻梁上, 明显, 眉毛浓,脸型比较圆,和气。” 可照片中的少年, 眉毛寡淡,唇色惨白,脸颊十分消瘦,鼻子上也没痣。 季风对比了半天两张人脸,拿起照片,直奔审讯室。 “照片里的人,和王世像吗?”他压低声音,急促地问,“你想想,对比一下人的骨架。” 江白焰从临时支的午休床上爬起来,捶捶腰,研究了会儿,说:“不是像,王医生的脸柔和,我猜可能削过骨头,下巴也垫过。” 季风听出不对劲了:“你觉得他整过容?明显吗?” “不明显,做得挺的。”江白焰了个哈欠,道,“但我以前见过他。” 季风顿时严肃:“什么情况?你以前可没说过。” “是私事。”江白焰的眉拢上阴云,“14年的暑假,我在静静家附近见到过他,我们说了句话——不过这点事,谁也不会记得多年吧?我早忘了,也没认出他来,直到她和我说,这个人就是杀了她父母的凶手,我才想起来。” 季风肚子里骂了他个狗血淋头。 江白焰也挺冤枉:“你们不是早道王世就是他了吗?” “那你记忆里的人,和这张照片像吗?”季风把档案照推过去。 江白焰低头仔细回忆,半晌,不甚确定道:“没痣,脸的比例点变化,七八分的相似度吧。” 季风皱起眉。 确实,青少年在发育期,开后容貌发生变化十分正常,不能证明王世就是嫌疑人本尊。 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除却相,王世还两点惊人的巧合。 09年曾家案中,他贸然提醒邻居,暗示她杀死酗酒的丈夫。 那个邻居也姓王。 而在12年的郭亦芳案中,郭亦芳的名字里,也一个“芳”字。 王凌芳。 一次两次是巧合,这么多巧合摆在一起,嫌疑度就高达八成了。 季风自言自语:“赌一赌了。” 他抓起照片,直奔队办公室,步路的工夫,梳理清了整个计划。 首先,众人调查的重点是绑架案,即是典礼的个钟头,但在此过程中,嫌疑人屡弄花招,布下了无数干扰项,增加工作量不说,绕得大家晕头转,线索摆在面前也不敢轻信。 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让警方怀疑所线索的真假。 此,他便能巧妙隐藏起真正重要的线索。 即:令他受伤的连环奸-尸案。 回顾一下这个案件:凶犯为退役运动员,恋尸癖,常在网上看猎奇视频,意外遇到了个理解并指导他犯案的“老师”,于是开始猎杀独居女性,将过程拍摄成视频,上传到秘密聊天室,博取财富与关注。 因为影响极度恶劣,警方快查到了犯人,但追捕过程中,季风不慎突然杀出来的第人伤。 那人救走了凶手,使得凶手对他万分感激,忠诚不二。这直接导致了他警方抓捕后,仍然无怨无悔,完成“老师”的指令——在警局中安装窃听器。 说太岁头上动土也,灯下黑也罢,反正管用。 经检查,季风的车上一个,审讯室里一个,男厕所里一个。 大家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幸是在自己家里丢脸,不然集体吃挂落。 除了安排凶犯安装窃听器,他还利用dna,用一个瘾君子摆他们一道,令他们相信,他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保护得。 一石鸟。 再说江白焰。 王世在半年前才接手江白焰的心理咨询——此前,他做的是行业内惯的心理疏导,医生是个女性,因出国研修,才将病人移交给了王世。 既然他们早就见过,恐怕王世早就盯上江白焰了。 也许,他最初只是想通过江白焰和简静的“友谊”,方便盯梢。可当他看到《玫瑰黄金》后,便萌生了另一个计划。 他要带走简静,然后,让江白焰做替罪羔羊。 心理医生做心理暗示,手到擒来。 江白焰他所愿,背叛了简静,告了他所计划。所以,王世从容安排,借用大明星的掩护,完成绑架。 而后,利用他的车辆,将嫌疑栽赃到他头上,并在他家中安放了许多证据。 警方去江家调查过,发现了匿名的麻醉剂购买记录,以及会场安保的部署图。当然,为了及时掌控情况,粉丝送他的礼物里,便装窃听设备。 私生饭行为疯狂,即便发现,也无法证明江白焰的清白。 季风回溯整个过程,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计划周密谨慎,丝丝入扣,乎没破绽。 为什么是“乎”呢? 因为王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简静本人。 她主动出击,定下时地点,“策反”了江白焰。 大家按照剧本,演了出戏给嫌疑人看,让他以为简静已经是砧板上的美人鱼。 然而,人鱼也分多。 比《加勒比海盗》中的美人鱼……咳,也不道简老师那边怎么样了,其实没证据,光绑架案也能起诉,慢慢查,终归能找到蛛丝马迹。 她可千万别勉强自己啊。 季风暗暗祈祷了句,抬手,敲响了大队办公室的。 简静的处境颇为微妙。 催眠的危险性极高,系统给她做了限制,只能等价还击,不能主动攻击。这就导致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王世和她旗鼓相当,谁也没赢,谁也没输,两个人的意识都困住了。 而且,简静拿到的是防御卡,不是识卡或技能卡,她仍然对催眠一无所,不晓得该何结束。 王世发现了这一点。 “你瞧。”他微笑,“就算窥视到了我的秘密,你也带不走了。” 简静不慌不忙,反问:“那你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呀。” “你为什么不脱离出去?”他眸光闪烁,心深沉,“我现在昏迷,你只要离开这里,便机会逃走。”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了数。 简静无法自主脱离催眠,而他道她情况特殊,亦不敢再加深催眠。 “你谨慎。”她说,“但我们这么下去,只会一起饿死。” 王世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死亡是每个人的归宿。能你陪我一起,倒也称得上是幸福。” 这话,简静只信一半。 所崇拜死亡的人,自己不去死,反而杀害别人,都不是真的热爱。不然,这些年他的是机会去死,为什么还活着呢? 可她清楚,像他这样的人,心理已经出现问题,指不定真的干得出来同归于尽的事。 她想想,奇地问:“幸福不让人留恋吗?” “幸福只是一个谎言,什么可留恋的?”他平静地说。 简静道:“假你能够回到从前,回到你母亲还活着的时候……” 王世断她:“我会杀了她,让她不必再经历痛苦,轻轻松松地离开。” “所以,你杀了郭亦芳?”她问。 王世仰起头,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这个女人,却发现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在亲手结束她的性命后,她便从他的人生中褪去了颜色。 “是的,那个时候结束,她最幸福。”说这句话时,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堪称温柔的表情。 简静冷言冷语:“相信我,郭亦芳不会感谢你。” “你怎么能确定呢?”他说,“死人不会说话,谁也不道答案。” 她笑了,眉浮现出分奇异之色,仿佛看到猎物终于落入了陷阱:“你怎么道,死人不会说话?” 王世挑起眉梢。 “你看。”简静指口,“谁来了。” 场景构建,墙壁四合,天花板盖拢,蒂凡尼的吊灯拼凑出一朵五彩缤纷的琉璃花朵。温暖的光线照射下来,出现了实木的大桌,靠墙的架。 一本本凭空出现,罗列在架子上。 《白猫神探》《捉迷藏的小孩》《恶魔医生》。 风吹动白色的纱帘,空气中飘来咖啡的香气,桌上出现了香草冰激凌,浓缩咖啡浇在上头,甜腻可人。 叮咚,叮咚,挂在窗边的风铃摇曳,铃声清脆。 扉传来锁舌扭动的声音。 吱呀一声,房的开了。 一个女孩慢慢走了进来。她穿着舒适的白粉条纹家居服,黑色齐肩发,身形纤瘦,苍白的面孔上,青黑色的眼圈分外明显。 “见面了。”她轻声说着,抬起了头,“我是简静。” 王世的表情顿时僵住。 他看了看穿着婚纱的简静,再看一看穿家居服的简静,猛地明白过来:“人格分裂?” 两个简静都没回答他的问题。 小简静说:“你没死,我死了,所以,我可以告诉你,死亡痛苦可怕,我后悔,我想活着。” 她慢慢走进屋中,声音轻若飞烟:“那段时,大家都在骂我,以前的夸奖像梦一样,转眼就消失了,我忍不住想,你说的是不是对的,活着没意义,幸福都是幻觉。” 王世勉强立住:“难道我说错了?” “想的多了,慢慢就信了。”纤瘦的女孩仰起头,脖颈的血管泛着青色,脆弱坚韧,“我决定去死。” 198、死亡的黑洞 我决定去死。 短短五个字, 说的人口气平静,听的人却好一阵绝望。 “我真的死了。”那个简静说,“我掉进了一个底的黑洞, 一开始,觉得好放松,好安静, 在我耳边吵了很久的声音都消失了,我松了口气,以为得到了真正的平静,可是……” 她瞧了王世一眼, 幽幽道:“我悔了。” 王世张口说:“你还没有解……” “不, 是你没有解。”自杀的简静格瘦小, 可举手投足间, 却洋溢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你以为自己懂得死亡,可实际上,不过以生者的身份,旁观别人的死, 你的‘解’太浅薄了。” “什么是死亡?死亡是,我不再是我了。”她一步步走近,面孔雪,仿佛涂的墙,嘴唇却如樱桃一般红, 乃是一氧碳中毒死亡的特征。 “我失去了我拥有的一切, ‘简静’的亲人朋友,‘简静’的幸福荣耀,甚至包括‘简静’的痛苦。”她的音调不自觉地拔高, 几近尖叫,“我什么都没了!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因为有痛苦,才感觉到幸福,一所有的人,根本不觉得解脱。” 王世浑身一震,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一根绳子没有长短,只有两根绳,才能对比出长和短。 一棵树也没有高低,只有两棵树,才能对比出高和低。 人生也一样。 没有痛苦的、艰难的、苦涩的时光,又怎么能够领悟到什么是幸福呢? “我害怕了,我悔了。”死去的简静抿住唇,泪水涌出眼眶,她强忍着不闭眼,反而一眨不眨地盯住他,“至少,我也明了,你是错的,我是对的,你输了。” 王世深吸口气,本能地想反驳。然而,她站在他的面前,两人几乎面对面,限靠近的距离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千言万语,全都说不出口。 活着的人,要怎么在死去的人面前大谈死亡? “不服气的话,”她扬起唇角,眼光掠过狡黠的得意,“你也试试吧。” 王世悚然而惊,正想退,却来不及了。 她抬起手,重重推了他一。 地上突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混沌光,深不见底,仿若地狱之门。王世冷不丁坠入其中,霎时间,冰冷的死亡之气蔓延上四肢百骸。 视野模糊,胃部恶心,身心困倦……感受如此真实。 电光石火间,王世全明了。 这是“简静”的记忆,是她弥留之际的亲身经历。 他顿时战栗不止。 因为,假如人在催眠中死去,现实中也极有可能醒来。 死神挥舞镰刀,他嗅到了死亡真正的气息。 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比起臆想中的平静和释然,脑海中萌生的念头,竟然是恐惧。 我不想死。 他也害怕了。 生死之际,所有的智都崩溃,所有的谨慎都消失,人被求生的本能所支配,做一切能活下来的事。 “不。”他拼命挣扎,想抓住什么阻止坠落。 可用。 地位、金钱、权势、力量……俗世中金光闪闪的倚仗,在死亡的黑洞中不过一缕游丝,轻轻一碰,便断裂成飞烟。 死亡是平等。 死亡也是虚。 顷刻间,光明消失不见,徒留混沌的黑暗。 坠落的速度还在加快。 尽头的彼岸,近了。 “不!”极致的恐惧下,王世的面孔彻底扭曲,他考,只凭借着本能,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妈妈!” 阔别近三十年的称呼脱口而出。 绝望的永夜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脸。她还是那么美,那么脆弱,她望向他的眼睛中,总是蓄满泪水。 王世数次痛恨她抛下自己,也数次怀念她的怀抱。 “妈。”他伸出手,“救我。” 王凌芳落下泪来,轻轻拥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坠落停止了。 季风顺着王世的线往下查,拉出了他5月以来的通讯记录。 除了常往来外,有一条短信似乎不那么对劲:[尾款已收到,钥匙寄给你] 他马上打给这个号码。 对方做渔产生意,来破产,在渔港码头预定的仓库还有半年多,是发消息转租。王世主动和他联系,租走了仓库剩下的时限。 季风的心快跳出来了:“哪个码头,几号仓库?” 对方报了地址。 季风从椅子上窜起来:“找到了,走!”冲到门口,急刹车,交待队友,“打电话给海警局,请求支援。” 老高吓了一跳:“怎么,偷-渡了?” “难讲。”季风奔到门口,凄冷的夜风吹得人发颤,“不管他,先救人。” 警车风驰电掣,疾驰到码头,并在一公外关掉了警笛。 借着夜色的掩护,一队警察缓缓靠近目标。 老高压低声音:“不叫武警吗?” “先看看情况。”季风深吸口气,按捺住心头的焦躁,竭力冷静,“我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老高神色微变:“你是说……” 季风摇摇头,心七上八下的,实在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祈祷什么,只凭借着多年训练的本能,悄声息地靠近。 初冬的码头寂静而冷清,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消除的腥味。 枪握在手中,塑料外壳已经满是人的温度。 寒风瑟瑟。 季风的心一提起来。他忽而想起康暮城的问题,假如找到她时,她还没有得到想要的,该怎么选择呢? 是枉顾她的意愿,以人质的安全为先,直接破门而入救人,还是耐心等待,蛰伏在侧,却眼睁睁看着她经受苦难? 或许应该选择前者,不管作为朋友和警察,这么做都是正确的,任是谁也挑不出错来。可将心比心,假如是他,他希望功亏一篑吗? 季风扪心自问,他不想。 世界上总有什么事,豁出命也想去做。他也不得不承认,刀割在自己身上不怕疼,动在旁人身上,反而难以忍受。 要不……说是领导的命令,必须以救人为先? 反正这也是事实。 杂乱的念头盘桓在脑海中,一时不慎,居然到了。 转租的仓库近在眼前。 门开着,灯亮着。 “草!”霎时间,什么纠结都抛之脑,季风惊得心跳停止,推门而入。 破旧的仓库中,堆满了碎玻璃,墙边是一个被破坏的笼子,雪的床单被子落在地上,钢丝床翻倒在一边。 空气中飘散着古怪的气味,像是某种学气。 季风捂住口鼻,将门全部打开,审视着屋的现场。 “人不在?”老高追进来。 季风冷静下来,道:“来晚一步,人可能上船了。”他现在喜忧参半,喜的是从现场看,简静非没事,还有余力搏斗,忧的却是茫茫大海,情况更加严峻。 “老高。”他枪插回枪套中,面色凝重,“咱们得加快速度了,海上出事,找都没地方找。” 老高环顾四周,头:“先联系救援队待命吧。” 季风猜的不错,简静此时在海上。 之所以是这么个情况,须将时光倒流回半个小时前。 那时,催眠中止。 王世猛地睁开眼睛,色的灯光直直照在头顶,刺激得双目流泪。 “砰”,一声闷响。 他扭头看去,却见简静先他一步苏醒,手中持着一□□,对准玻璃门是一下。 明明搜过她的身,哪来的枪?王世蒙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身猛地弹跳,纵身翻跃到桌,躲避子弹袭击的同时,手伸进保险箱,取出了藏好的武器。 简静还在破笼。 他提前搜过身,以为她没有武器,玻璃屋用的只是防爆玻璃,很结实,徒手当然敲不碎。 有枪不一样了。 玻璃上出现了大片裂纹,细细密密地裂成丝网。 她撸掉床单薄毯,抄起钢丝床,重重砸向已经碎裂的玻璃。 玻璃渣子四下飞溅,散落一地。她丢下沉甸甸的钢丝床,提着婚纱裙摆,跨出了囚禁多的牢笼。 破败仓库,冷灯光,玻璃碎片,薄薄浮土,再加上身着玫瑰婚纱的女人,勾勒出一幅诡异又阴丽的画卷。 简静缓缓踱入黑暗,半个面孔都是阴影:“怎么,看到我出来,想跑了?” 王世按了按涨疼的太阳穴,稳稳地开了一枪。 子弹“咻”一下射向她。 简静动作敏捷,闪避到桌遮挡。 在这时,门开了。 人影飞快闪进了夜色。 简静知道,假如被他逃走,以王世的本事,算被全国通缉,一样能躲过警方的视线,逍遥外。 她不必犹豫,拔腿追去。 寒冷的夜风吹拂面孔,隐约带着潮湿的腥咸水汽。 这是……海? 和平市是临海城市,因为地形之故,不具备良好的天然海港,是以海运并不发达,几个码头上停泊的基本是渔船。 而因为近年来,浅海捕捞过度,和平市大力扶植远洋捕鱼。今年9月开渔,11月份,远航的渔船还未归来,整个码头十冷清。 王世选择这作为关押地,当然十聪明。 他熟悉周围的环境,三弯五绕消失了踪迹。简静立即开启五感卡,沿着他的气息追寻而去。 王世行动敏捷,速度飞快,十钟,人已经跳上了一艘渔船。 这是一艘浅海捕鱼船,非常小,比快艇大不了多少。 简静追上来时,船已经被启动,缓缓驶入大海。 她不得不开启小猫卡,凭借猫的纵跃能力,才稳稳当当地跳到了甲板上。 二层的驾驶室中,王世目光复杂:“你非要追上来吗?” “你身上背着这么多人的性命,还想我放过你?”船只离岗,简静心中划过不祥之意,立即背手,将藏在储物格中的定位仪取出来。 王世神色转冷:“是你自找的。” 他一手扶着方向舵,另一只手叩响扳机。 子弹似急雨扫射。 甲板狭小,她不得不避让到旁边,并小心不能滚落海中。 借此机,渔船已经脱离了码头的船队,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大海。夜晚的海面寒冷光,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王世像是陷入绝境的疯子,毫不顾忌船只的状况,只要捕捉到她的身影立即开枪。 火花迸射,甲板上顿时多了好几个洞。 “小静。”他说,“我不想杀你,船上有救生衣,跳下去吧。” 199、宿命时刻 以死相搏之际, 个男人说,我不杀你,你走吧, 不特别感人?好像他罪恶半生,犯下血案无数,心中却独为她留存一点柔情。 但简静一个字都不信。 她说:“我也不杀你, 开船自首吧。我可以原谅你犯的错误。” 一人在驾驶室,一人在甲板,海风吹拂发丝,好一出郎情妾意。 可两人四目相对, 均知道对方假情假意, 做戏而已。 王世笑起来:“现在我舍不得你了。” “你干什么?”简静注视他的双眼, “以为这样就能跑掉吗?” 王世叹息一声, 道:“我不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死亡。”他眺望着大海,缓缓道,“比起监狱,大海难道不更好的归宿吗?” 简静扬眉,疑虑迭生:“哦?” “这艘船上已经安装了定炸-弹。”王世道, “我随会引爆它。” 简静半信半疑。 装炸弹她信,可他一心求死,鬼才信。死的话,刚才做什么拼命醒过来?多半骗她跳海,自己好逃之夭夭。 “你肯定在, 求死还不容易, 为什么要这么费劲?”王世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冷笑,“小静,别以为看到了我的过, 你就的了解我。” 简静道:“我不需要了解你,只要知道你怕死就行了。” 王世沉默了会儿,露出感慨之色:“死亡比我的更……复杂,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谁都会犯错。但这样才更意思,我一直旁观,也许,候切身体验一次了。” 简静:“的?” “走到这一步,我还必要骗你吗?”王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离开这,不,我就只好带你一起走。” 简静一口应下:“好,我当了。” 话音未落,人已不在原地。白小猫状态的她攀跃技能一流,两个纵身便闪进了船舱中。 王世不能离开驾驶室,只好拎着枪,四下扫射一遍,逼得她不敢露头。 船舱很黑,简静转换黑科技眼镜的观,从隐形眼镜变了框架,而后打开透视仪,寻找炸弹在。 定位仪已经启动,她并不着急此刻就制服王世,拆除炸弹,与他周旋,等到警方到来,一切就将成定局。 炸-弹在哪儿? 她一寸寸看过,终于在角落的行李箱中发现了熟悉的结构。 行李箱密码,六位数。 death?451208. 开了。 她正准备用从宗野身上薅来的拆弹技术,将这个麻烦解决,行李箱中却忽扯起了警笛。 tm居报警装置! 简静立即放弃,闪身躲藏到障碍物后,以免被王世瓮中捉鳖。 而,王世并没出现。 行李箱中传出“滴答”一声轻响,接着“嘀嘀嘀”的规律音节。 简静凝神一看,倒吸口冷气。 定炸-弹被启动了,倒计,3分钟。 他的打算炸掉这一切。 简静翻出救生衣穿身上,而后拎起一把椅子丢出,“砰砰砰”,头果传来一阵连续的枪声。 趁此机会,她赶紧闪身而出,避免了子弹落到身上的悲剧。 “你非要逼我这么做。”船只停下,随波浮动,王世站在甲板上,换了一个满满的弹匣,“那我们就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天还没亮,海面与夜空都深沉的灰蓝。 零碎的星光倒映在海面,勾勒出憧憧潜伏的鬼影。 简静打开夜视仪,身体紧紧贴着船舱的壁,轻手轻脚地靠近。 “抽卡。” [名称:道具卡·催泪瓦斯(1/1)] [内容描述:强刺激性物质,能使人的皮肤产生灼烧感,泪流不止,暂失视力,范围为直径20m] [备注:仅限次任务使用,可对宿主免疫] 刺激性的白色烟雾腾腾而起。 王世眉峰紧皱,的莫名妙,不知道她打哪儿来的武器。可如今不追根究底的候,他捂住口鼻,不得不放下枪,取下腰间悬挂的防毒面具。 作为一个擅长使用各种学药剂的人,为防万一,他总随身带着面罩。 而就在这,背后传来击。 简静不受瓦斯影响,抓住难得的良机,狠狠撞翻了他。 她一手勒住他的脖颈,压迫气管逼他就范,另一只手摸他的手机。 上面果远程控制的软件。 但不管她怎么按“停止”的选项,跳出来的都“操作误”。 “快停下,你的死吗?”她摁住他的脑袋。 王世呛咳着大笑:“这个只能开,不能停,小静,和我一起死吧。” 简静还觉得不对劲,但除非炸-弹假的,否则他还什么办法离开这艘要爆炸的渔船? “疯子。”她咬牙,不敢冒险,便拖着他走到甲板边缘。 下面一望无垠的大海。 简静摘下泳圈,套在他的头上,正将他推下,王世却已经缓了过来。甲板开放空间,催泪瓦斯的效限,他蓄力扭身,以一招巧妙的柔道姿势,脱出她的束缚。 但紧接着,王世并未反击她,反而疾速冲向船尾。 简静拔步紧追,却见他灵活地丢下了一包东西,翻身跳到了水中。 救生筏接触到水面,立即自动启打开,被他死死扒住。 “再见。”他微笑。 简静:“f*ck!” “10、9、8……”掉落在甲板上的手机突开始机械报。 还7秒钟,船就会爆炸。 简静飞快冷静下来。王世果借爆炸金蝉脱壳,茫茫大海,他只要在警方找到自己前,先安排好人接应,从此便能逍遥法,再也抓不到了。 “你做梦。”怒上心头,她举起枪。 枪管首先瞄准了肩膀。 方才打斗,她已经将定位仪贴在了他后颈,只要警方追着信号,大概率能活捉他。这一枪只要限制他的行动能力就好。 但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简静犹豫了。 如果同伙比警方早一步找到人,怎么办? 虽定位仪黑科技出品,理论上不会掉落,可并不百分之百隐蔽。王世在这方面亦研究,说不定就被发现了呢。 若亲手放跑了他,她绝对会气到吐血的。 手腕抬起,枪管抬高。 瞄准卡一旦启用,再无失手,她可以在这就结果他。 可杀人私刑,以暴制暴绝不可取。 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不就将他逮捕归案,以正当的途径做个了结吗? “5、4——”该死的炸弹还在倒计。 没间犹豫了! 简静咬牙,额角渗出汗来。 下一刻,手指扣下了扳机。 瞄准卡启用。 沉甸甸的黄铜子弹射出,穿过无形的空气,精准地洞穿了他的眉心。 一缕鲜血溢出。 王世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比起催眠中漫长的折磨,正的死亡永远来得猝不及防。 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他了。 简静舒了口气,默而立。 她不得不思考私刑与法律的界限,“她”不用。 血债,以血偿。 为自己复仇,天经地义。 “3、2——” 简静收起枪,翻越栏杆,噗通跳进了海中。 冰冷的海水裹挟了她。 “1——” 耀眼的光辉冲天而起,滚滚热浪推开。人似乎卷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爆炸的冲击波推动海水扩散,像巨石碾过全身。 简静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坨史莱姆,一巴掌变扁,一巴掌挫圆,在灼热的海水中变异成克苏鲁的眷属。 脑袋被疯狂摇晃,脑浆和血液调成一杯“星人脑溢血”,充斥整个颅骨。 系统弹出面板。 状态一栏写得清清楚楚:眩晕、耳鸣、缺氧…… 后面一长串,来不及看。 她只凭借能抓住了关键:“抽卡抽卡抽卡!” [名称:道具卡·便携氧气筒(1/1)] [内容描述:压缩氧气,可供成年人使用10分钟] [备注:坚持就胜利,苟住!] 简静抱住氧气瓶,艰难地戴上呼吸面罩。 氧气入体,濒死感大大消退。她手脚并用,努力划动,尽量远离爆炸源。 大约过了五分钟,冲击波消散,海水和救生衣的浮力将她送上海面。不远处,飘来一块残破的木板。 简静奋力游动,扒住木板,维持住了身形。 举目四望,残骸遍布,已经找不见橡皮艇的踪迹。 海天相接之处,泛起些微的白色,海面看起来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可怕。 黎明到了。 凌晨四点,季风登上了海警局的船。 他心情非常糟糕。 一刻钟前,海警局的人说,派出巡查的无人机,拍到了大量船舶残骸。 换言之,一艘船在不久前爆炸了。 的句mmp要讲。 “没发现幸存者?” “还在调查中。” 更让他不安的,定位仪虽还在工作,但从速度上来看,应该在漂流。往好处,距离不远,她应该能坚持到救援,可糟糕一点……他都不敢深。 “前面发现一个人。” 季风立马奔到甲板上。 船只缓缓靠近,捞起了漂浮的“人”。 或者说,尸体。 男性,身高一米七几,身上又被爆炸波及到的焦痕,已经面目全非。手上的金属手表因为高温,牢牢焊接在了皮肤上。 高蹲下来观察半天,说:“这个表?” 季风点头:“王世的。” 他们搜过王世的办公室,曾发现一个昂贵的手表□□。询问同事后得知,王世十分喜爱这只手表,常戴在手上。 但……“我点不好的预感。”他烦躁地说着,忍不住又摸出根烟来,但忍住了没抽,到驾驶台问,“什么候能到定位?” “十分钟以后吧。” 这无比漫长的十分钟。 船追踪到了定位仪的位置。高举着望远镜,看清的刹那,心咯噔一下:“季风,那好像……” 尸体。 季风劈手夺过望远镜,仔细看了几秒钟,道:“不简师。”但他提起的心并未放下,反而吊得更高了。 二具尸体很快被打捞上来。 身体同样被炸得血肉模糊,也没明显的标志,但在他的后颈上,贴着一片指甲片大小的定位仪。 季风肯定道:“这个才王世。” 没猜错的话,一具尸体王世给自己准备的替身。他借爆炸金蝉脱壳,留给他们一具相似的尸体,说不定和他的头发一对比,dna都对的上。 而,他棋差一着,被简静识破了诡计。她把定位仪贴到了他身上,死活不让他逃脱。 而他的运气也不够好,居在爆炸中……不对。 季风翻过尸体,发现了头颅上的子弹孔。 他:“……”枪法这么准,贴个屁定位仪啊! 吐槽归吐槽,他心清楚,简静杀了他,却没收定位仪,证明她当已经没间这么做了。 那,她唯一能做的,只跳海。 “用直升机吧。”季风马上作出决定,“天太冷了,她坚持不了多久。” 200、结束了 简静趴在木板上, 欣赏壮观的海上日出。 红日跃出蔚蓝的海面,大海被晨曦照得波光粼粼,此此景, 着实震撼人心。然而,假如的选,她还希望在游艇上看。 水里太tm冷了。 她连打了几喷嚏, 四肢百骸都冻得发木。幸好储物格里装着能量棒,她含了一块在嘴里,时不时抿两口矿泉水,勉强撑住。 但就算没断水断粮的危险, 况很严峻。 太阳出来后, 强烈的紫线照射, 会让她迅速脱水晒伤。要运气不好, 触发了什么奇怪的g,说不定还会引来鲨鱼——永远不能小觑这世界的危险。 要怎么自救呢? 定位仪最便捷的选择,但她现在就算抽出了卡,没电子表的主部件激活,光不能用啊。 而别的道具卡, 信号弹在白作用不强,信号烟雾倒好选择,但持续时间只15分钟,覆盖范围亦限,随便使用只浪费。 算了, 先抽出来再说。 “抽卡, 给救生卡。”她气无力地哀求。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道具卡·漂浮烟雾(1/1)] [内容描述:能在水面上释放橙色漂浮烟雾,持续时间15min] [备注:建议在把握的条件下使用] 光照逐渐猛烈,浸泡在海水中的皮肤一阵阵刺痛。 简静撕掉一层裙纱, 打湿了披在头颈上,多多少少遮蔽一些阳光。 力气以平日数倍的速度流失。 简静趴在板子上,意识难以集中,飘散到了许多奇怪的角落,比如时隔多年仍然印象深刻的《泰坦尼克号》,比如《大白鲨》,再比如……算了,好像都海难的片子。 海浪一起一伏,推动着身体。 今日气晴朗无云,希望不会突然下雨,风速点大,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搜到这片海域。 爆炸把她推了很远,要搜寻的方和她的位置相反,乐子就大了。 而且,虽然储物格里足量的淡水和食物,但她还面临着一棘手的问题。 人泡在温暖的海水里,都会不断失温,别说11月的大海。 不要抽一暖宝宝?不,暖宝宝好像不防水。而且经不起用,她的勇气值已经没剩多少了,新的任务还未完成结算。 得省一省,假如真的霉运头,必须漂流几周,的用到的地方。 但简静的运气不算差。 这里属于近海,季风的速度又足够快,大概过了两小时,她便在望远镜的视野中看到了直升机的影子。 从飞行的方看,大概斜直着穿过她在的这片海域。 简静深吸口气,提起精神等待。 直升机震耳欲聋的噪音逐渐靠近。 她点燃了烟雾。 霎时间,橙色的烟气弥漫到海面上,氤氲出大片大片的橙色,好像谁在海中倒了一大瓶果粒橙。 如此明显的颜色,然吸引了直升机的注意。 调转方,逐渐靠近,悬停在上方,努力辨别下面的况。 简静抖动手中的裙纱,缀着的水晶和钻石在太阳光下,折射出明亮的光线,无比醒目。 直升机悬停在上方,放下绳梯。 人跳了下来,游到她身边:“简老师?” 简静气无力地说:“叫魂呢。” 还意识,还挺清醒。季风大大松了口气,对直升机做了一手势,上面立即放下一救援篮。 他架住简静的手臂,托举她的后背,把她放进篮子里。 “够沉的,一百五十斤了吧?”季风说。 “放屁。”简静发胀的头脑立马清醒,“我裙子三层呢,泡满了水,能不沉吗?” 他呵呵,示意篮子升上去。 简静被救回了直升机中,一不认识的队员立即为她披上毯子:“没受伤?” “还好。”她裹紧毯子,忍不住打了两寒颤。 季风顺着绳梯爬上来,赶紧关住舱门:“知道要问,我就先说了,王世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简静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半晌,苦笑说:“白费了半力气。” “不白费,至少案子水落石出了。”季风安慰她,“结束了,放心吧。” 简静心绪复杂,长长沉默。 缠绕在“简静”身上的血案,萦绕在心头多年的阴云,今终于算结束了。,发生的事已经发生,永远无法遗忘。 她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像要借此消解堵在胸口的块垒。 但肺被牢牢束缚,无法舒张,绷得人难受。 “喂。”简静实在坚持不住,对季风道,“脱件衣服给我。” 季风:“湿的。” “随便,我快喘不过气了。”她捂住胸口,觉得呼吸不畅,“知道晚礼服多紧吗?肋骨都要断了。” 季风:“……” 他脱掉衬衫递给她,一头黑线。 简静瞟了在场的人一眼。 大家很自觉地背过身。 她裹住毯子,用力拉下隐藏拉链,躯体脱出衣服,仿佛蝴蝶千辛万苦,终于破茧而出,喉咙不自禁地发出解脱的舒气声。 活过来了。 礼服真的很好看,真的很反人类。 套一件宽松的衬衫,裹一条温暖的毯子,她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结束了。 倦意上涌,满头昏沉。 她跌入沉沉的睡网,不省人事。 晒伤、失温、高烧、脑震荡、伤口发炎……医生在简静的身上,检查出了一堆问题。 所幸她身体健康,哪一项都不算严重,连手术室都没进,直接被安排进单人病房休息。 简静睡了足足三。 和王世的对峙中,他虽然控制她的食水,特意让她保持在虚弱状态,但架不住她开挂,每都在被窝里偷吃。 耗费最大的还精神,以及吸入影响中枢神经的麻醉气体。 不过,免疫+1的数据看着不起眼,却很好地保护了她,等到第五,基本上已经恢复如初。 唉,清醒清醒的麻烦。 简静知道康暮城每都会来,但她装睡了。 第六。 康暮城扔掉昨的郁金香,在花瓶中插上新鲜的睡莲,平静地说:“别装了,我不怪。” 简静翻过身,大半张脸藏在被单下面,只余一双眼睛满怀歉疚地瞧着他。 康暮城坐到病床边上,注视着她的脸庞:“这两我总在想,假如我平时对多点支持,会不会就不瞒着我了。” 不等她回答,却又自嘲地说,“我再一想,只要告诉我,我肯定会想办法阻止。那么,隐瞒哪里错了?我什么资格责怪?” “康总……”她欲言又止。 康暮城的视线落到窗,秋风瑟瑟,梧桐叶已金黄。他忽然道:“去年躺在这里的时候,我后悔太照顾,但这两,我却还后悔。” “后悔没能好好照顾。”他苦笑,“很奇怪吧。” 简静心口发闷,却不知该说什么。 “实,我知道现在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我不该再插手。”康暮城收回视线,复杂地望着略显陌生的女孩,“我应该把做独立的人,只给建议,不做干涉,但……” 但我做不到。他想,却说不出口。 空气一时静默。 简静道:“只关心我。” 关心?康暮城想,的,他然关心她,习惯了她什么事,第一时间找他商量,但这次,他被排除在了。 这种感觉很难受,却无法消解,只好埋在心底,任由吞噬。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挥走微妙的绪:“幸好没事,现在算了结了吧?” 简静点点头,怅惘迭生:“都结束了。” “没事就好。”他重复了遍,拍拍她的手背,“好好休息,我不怪,不生的气。” 她眨眨眼,抿起唇角:“真的?” 康暮城失笑,摇摇头,似乎拿她没办法:“快点好起来就行。” “裙子不怪我吗?”简静十分在意,“只穿过一次……” “就一件裙子。”康暮城无奈,“再送一件,忘了吧。” 她拉起被子:“我不要。” “那要什么?” 简静想想,点单:“草莓蛋糕,芋泥波波奶茶,还一份炸鸡。” 康暮城:“我记得医生说,不能吃辛辣油腻难消化的东西。” 她:“我已经好了!” “不行。”康暮城皱眉,“要听医生的话,明我叫阿姨给送鸽子汤。” 简静辩解:“我只发烧感冒,不坐月子。” 康暮城看着她。 她:“……康总。” “蛋糕。”他让步了。 简静钻进被窝,头埋进去,以行动抗议不满。 康暮城勉为难:“再加杯奶茶,我叫秘书去买。” “七分甜就行了。”她若无事地坐起来。 康暮城摇摇头,总觉得越来越拿她没办法。 于,下午茶就一份4寸的草莓蛋糕,和一超大杯的热奶茶。 晚上王阿姨炖了几小时的鸽子汤。 简静的胃里都水,愁眉苦脸地喝了半碗,实在喝不下,说剩下的做夜宵。 王阿姨错估她的食量,以为女孩子胃口小,并未留意。 十点,住院部宵禁。 简静胃里的下午茶消化完毕,开始对着鸽子汤发愁,在热一热喝掉和吃泡面之间犹豫。 这时,门开了。 “这么晚还不睡?”季风走过来,伸腿勾过椅子坐下,瞄了眼柜子上的饭盒,“哎哟,月子餐?” 如果每探病的人都这德行,医院估计永远没空床位。 简静深吸口气,抄起枕头摁在他身上,猛捶三下。 她使了劲,砸在身上疼得很,季风蒙了:“干啥?” “招待一我住院一礼拜都没来看过我来了就嘴贱的熟人。”她冷冷道。 季风翻白眼:“谁说我没来?” 简静仰起头,下巴点点周围的礼物。自从她住院后,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没二三十,十来总的。 大家不果篮牛奶就礼盒补品,要么就鲜花,把病房塞得满满。 没一他的。 呸,塑料交。 201、余音 季风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带了。” 简静:“空气?” “开个玩笑嘛, 鸽汤挺好的,补身体。”季风亡羊补牢,赶紧递给她个牛皮纸袋, “卷宗复印件,原件经提交给检察院了。” 简静:“就这?” 他抽回手:“要还我。” 她牢牢摁住袋。 季风用力扯了半天,居然没拿回来, 撒手:“行,看来你恢复得错。” 简静拆开牛皮袋,快速扫过文字。 内容与王世的记忆吻合,父亲过去是某国企的工, 因下岗潮失业, 企业转型成私企, 他设法打通私关系, 顺利复岗,后来又被公司调离。 久后,其母重病,需要量钱财。他的父亲便贪污了公款,抛下母俩逃之夭夭, 再无踪迹。 “光凭这个,还看出来他有问题。”季风啧啧称奇,“他和他的母亲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答案了吗?” 简静心头沉重:“他很爱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也很爱他, 父亲是个东。”她掸了掸纸页, 讽刺道,“他所谓的打通关系,就是逼老婆卖-淫。” 这下, 季风也忍住叹气了:“怪得。” 去王世老调查时,知情总是目光闪躲,欲言又止,原来还有这么一重缘故。 “他父亲应该被他杀了,拿走钱的半也是他。”简静掐指一算,摇摇头,“那时他才读初中啊。” 季风瞥她:“简老师,你好像有点同情他?” “死了,当然可以同情。”简静道。 他道:“也是,死了什么都好说,是吧?” 简静出言外之意,挑眉:“嗯?” 季风微笑:“枪。” 她故作惊讶:“什么枪?哦,是他的枪,沉海了。” 他呵呵:“你觉得我分清转轮和□□的弹?这么巧,杀死他的还是.38转轮弹,和房利的情文慧的男朋友,买到的左轮正好兼容?” 她摊手:“反正我没有。” “你当然没有。”他道,“以后也能有。” 简静瞟着他。 季风看过来,面无异色,仿佛什么也没暗示。 两在眼神交流中达成默契。 “咳咳。”简静清清嗓,伸出手掌。 季风:“……”他摸摸口袋,最后掏出了一块口香糖。 简静拍掉他的手,没好气道:“我的东呢?结案了,也该还我了吧。” “哎呀,差点忘了。”季风哈哈笑,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表和定位仪,“说起来,这东你哪里买的,信号错,还防水。” 简静劈手夺过,立即藏好:“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介绍我认识认识。”他说。 “没门儿。”她下逐客令,“您赶紧回吧,我要睡了。” 季风随口问了句:“吃夜宵了?” 简静:“其实……” 十分钟后。 季风离开病房,和值班的护士打了个招呼:“谢谢通融,走了啊。” “客气。”护士笑眯眯地说,“809的病经好很了,季警官下次可以白天来。” 季风问:“什么时候出院?” “属要求再观察两天。”护士回答。 他点点头。电梯来了,他摆手告,若无其事地走进电梯。 电梯下降一层,停了,门打开。 戴着口罩和毛线帽的女孩走进来,催促:“快点,十二点护士要查房,被发现我在,康总非再关我一个礼拜可。” 季风无甚诚意:“好惨啊。” “我要吃烧烤。”她满腹心酸,“鲫鱼汤、鸡汤、鸽汤、猪蹄汤,康总的阿姨肯定是广东。” 季风:“附近没烧烤。” “你是开车了?”简静道。 “半个月没回了,今天早点回去。”季风打商量,“附近有面馆错,吃碗黄鱼面就回去,行?” 她想一想,让步:“行吧。” 夜风冷冷,面馆却灯火通明,生意还错,三三两两地坐着客。 墙角悬挂的电视机中播放着热门的古装偶像剧,内容乏味,武打尴尬,唯一的作用是给寒冷的夜晚增添几分热闹。 老板抬头看了季风一眼,问:“还是雪菜黄鱼?” “嗯嗯。”他掏钱,“你吃什么?” 简静:“一样好了。” 雪菜黄鱼面是店中的招牌,雪菜切的细细的,加点辣椒,热腾腾的端上来,鱼肉鲜美,面条劲道,喝下去浑身都暖和起来。 劫后余生。 简静心满意足地吃完夜宵,偷偷溜回八楼。 趁护士低头整理病例,她开启白小猫状态,潜行回房,安心入睡。 季风看到灯灭,打个哈欠,慢悠悠地启动车,回了。 住院第九天,康暮城终于抵过简静的哀求,同意她出院。 “用急着上学,休息两天。”他亲自开车接送,忘叮嘱,“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简静道:“我打算在冬天把恶魔3写完。” 康暮城讶然:“有想法了?” 她点头。经历这么案件,灵感从来缺,只是此前心思在上头,也懒得动笔罢了。如今前情了断,威胁再,她整个松快了,是时候工作了。 “慢慢写。”康暮城十分放心。虽说简静看着活蹦乱跳,但他只要想到绑架她的,曾经对她造成么可怕的影响,就完全能相信,“或,暂时要写犯罪题材,换点的。” 他让了极一步:“爱情也是可以。” 简静抿抿嘴角,还是没忍住:“噗嗤。” 康总也可爱了——虽然这个形容词是很恰当——但他一脸勉其难,明珠暗投的表情,着实罕见。 她几乎能复述他的心理活动:虽然你的天赋在谈情说爱上,虽然以你目前的情况,也适合转型,虽然……唉,但你要是想写,也是可以。 康暮城:“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她连忙摇头。 车缓缓驶入小区,康暮城帮她把行李提上去,又检查了遍内外,方才甚放心地离开。 他走后,简静才溜达进书房,摘下了挂在墙上的《恶魔医生》海报。 后面的墙壁上,贴满了便签条、照片和代表逻辑的彩线。 这就是一个月前,她在中编写好的剧本。 从找到江白焰,被他看见模拟画像,从而联想到了心理医生,再到她彻底更改整个计划,让江白焰“出卖”自己,换取王世的信任……今朝回首,恍如隔世。 简静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一张张撕下,丢进碎纸机中,任由它们变成一团蓬乱的纸条。 都结束了。 她拍拍手,开始计算本次舞台剧《凋谢的玫瑰》的经费。 首先,是发挥了作用的两张特殊卡。 [名称:特殊卡·黑科技手表(主部件)] [内容描述:超越想象的黑科技研制产品,防水防火防震防磁,超轻超舒服,拥有时间、星象、温湿度、指南、计时种基础功能,零误差] [备注:本产品可与其他卡片组合使用,消耗5点勇气值可拓印新外观或开启蓝牙,与普通电设备互联] [名称:特殊卡·定位仪(组件)] [内容描述:黑科技组件,卫星定位设备,拥有变色隐蔽外表,附着性好,可粘贴在各种材料上,防水防火] [备注:需与主部件绑定使用,消耗10点勇气值可开启自动导航] 手表的外表是平平无奇的黑色,但即便只是日常使用,性能也远超一般手表。 简静忍明珠蒙尘,立马给自己戴上了。 然而,这东在季风面前过过眼,以他的敏锐度,看到她时常佩戴这个表,肯定会起疑。 “拓个新外观吧。”她说。 系统弹出一个diy的面板,和游戏中骗氪金的外观系统差差,先选基础款型,再选布局,最后调个色。 简静毫犹豫地选择了粉白甜酷风。 新外挂合成,拓印到手表上。 于是,这只黑科技电表没有了之前的笨重方正,变得灵巧又甜美,管搭配哪种穿衣风格都很合适。 定位仪就先收起来。 道具卡三张,一个瓦斯一个信号烟雾一个氧气筒,以及眼镜变成隐形眼镜,拓印的外观,总计消耗20点勇气值。 再加上反催眠的10点,总计30. 幸好收益可观。 [任务名称:凋谢的玫瑰(完成)] [任务奖惩:30点勇气值+20点特殊贡献值]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此外,倒赔一件高定礼服。 简静只要想起这事,心就痛得一抽一抽的。 她也因此悟出了一个道理:案,还是发生在的好…… 晚上九点钟,江白焰拍完今天的最后一幕戏,愉快地收工回。 还有几天,玫瑰黄金就要杀青了。 他很期待这部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期待。 “喵~”,才进门,布丁就喵喵喵靠过来蹭他的腿。江白焰抱起胖嘟嘟的肥橘,摸摸它的脑袋:“可以哦,你的体重还没有减下来。” 布丁委屈巴巴:“喵。” 他铁面无私,毫无动容。 布丁只好遁走。 江白焰脱掉风衣外套,卷起袖,开始给猫铲屎、换水、收拾玩具。然后,提起水壶,去阳台上浇灌植物,有的还要松松土,修修枝。 走完一遍日常流程,才给自己热了杯牛奶,一面喝,一面拆礼物。 沙发上摆着个漂亮的盒,知道是谁送的。 他解开丝带,捧出了一个密码盒。 还有一封信。 “咦。”江白焰放下牛奶杯,把信放在灯光下辨认。 他看到了一句很像台词的开头:“假如你看到这封信,证明我经死了……” “哎呀。”他笑了,拆开火漆封口,慢慢阅读了起来。 信很短,只有一页半,但他足足看了二十几分钟,中间出神数次,才将内容全部读完。 看完后,他喝光牛奶,翻箱倒柜,找到了送的香薰礼盒,从里头找出了点火机。 点燃信封,丢进陶瓷杯,任由纸张被火舌吞没。 化作一杯焦灰。 他走进厨房接了杯水,把灰和水一块儿倒进下水道。 然后,“布丁。”他叫。 橘猫跑过来,歪着头。 江白焰把它抱到台板上,握住它的爪,推了推杯。 布丁好奇地看了眼,习惯性地再拍拍。 咣当! 杯跌出台面,摔了个粉碎。 布丁炸毛,噌一下跳远。 江白焰笑眯眯地说:“没事哦。” 他蹲到地上,把碎片丢进垃圾桶里,唇角自觉地扬起微微的弧度。 202、外卖小偷 王世死后, 简静过上平静生活。 早上十点钟,她懒洋洋地睁开眼,掏手机, 点进五星级酒店小程序,下单今天的午饭。然后再眯上一刻钟,爬出被窝洗漱。 刷牙洗脸的时候, 开启app,点进学校的网课,听一下课程,方便写论文。 煮一壶咖啡, 着手清理邮件, 该充钱充钱, 该买打折买打折。 然后, 外卖就送到了,还热乎着,冉冉冒着白烟。 吃过午饭,身体暖洋洋又不想动弹,于是窝到沙发里玩手机。 业主群正热闹着。 11栋11楼的01号业主说:[我家出了一件怪事!] 大家都很无聊, 纷纷追问,让他说来听听。 11-1101:[我家外卖连续三天被偷了,到底是谁拿了我外卖,敢不敢站出来?] 11-1802:[谁要偷外卖啊,当大家闲得慌?] 11-1101:[没人偷, 难道外卖会自己消失吗?大家都知道, 外卖员是进不来我们楼,肯定是楼里人才能拿] 其他楼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出主意:[装个摄像头不就完?] 11-1101:[邪门的地方来了, 我装摄像头,外卖还是没] 一石激起千层浪,炸出许多住户。 [没拍到偷外卖人?] [等等,没拍到人,拍到其他没?] [视频放上来看] …… 11-1101:[视频.mkv] 视频加速处理过,大致流程是:保安小哥提着外卖,把东西放到11-1101家门口,并拍照发到群里,通知一声。 然后他就走。 半个小时过去,业主到家,发现门前空空如也,完全没有到外卖影子。 其他业主:[这个摄像头角度很窄,拿个竿子勾一下就行] 又说:[叫物业查一下电梯监控] 11-1101业主去。 半个小时后,他又在群里冒头:[监控查完] 大家:[怎么样?][找到了吗?][谁这么缺德?] 11-1101:[调那半个小时的监控,只有7021301住户进过电梯] 被点名业主被炸了出来,齐齐跳脚。 11-702:[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偷了家外卖?有病] 11-1301:[是不是想讹钱?] 11-1101:[我就想知道谁偷了我外卖!] 他大概耿耿于怀很久,噼里啪啦发了一长串消息。 11-1101:[我们小区的每栋楼都有门禁,不是本楼层人进不来。我每天习惯下班的时候点外卖,总共也就40分钟左右,每次都逮这么准,说是巧合,们信吗?] 11-702:[我老婆每天做饭,偷你家外卖干什么?] 11-1301:[被偷过几次?每次监控都查了吗?都有我或者702?] 11-1101:[好,我现在就去查前几天的,到时候可别不承认] 大家密切注意群内消息,简静写稿子都不认真,频频向手机,等待后续。 大半个小时过去,苦主再次冒头。 11-1101:[我丢过三次外卖,10天前第一次,7天前第二次,昨天第三次,物业那边保存15天监控] 众人:[查出来了?是谁?] 11-1101:[第一次是5楼和19楼,第二次是13楼和6楼] 1301跳起来:[我每天都是这个时候下班,碰巧在有什么稀奇?] 路人插嘴:[我觉得应该是比11楼高住户,这样才有可能知道11楼经常有外卖,低楼层电梯不经过,不一定知道] 11-1301:[要这么说就不对了,谁说只有楼上知道,保安不也知道吗?] 11-502:[对啊,物业人可以进出每栋楼] 1101业主沉默。 假如范围扩大,嫌疑对象就变得多起来,还真不一定是业主干。而且,物业工作人员更熟悉大楼布置,想悄无声息偷走外卖,易如反掌。 更有甚者,脑洞大开:[如果是他们,监控也可以假,电影都是这么演] 简静:“……” 有这技术,偷啥外卖? 现在,群内方向彻底翻转。本来只是11号楼事,大多数人抱着好戏的心态在围观,可如果嫌疑人是物业,那么大哥别笑二哥,谁家都有危险。 谁知道下一个偷的是不是自己家? 谁没有外卖,谁没有快递? 必须找物业讨个说法。 于是,众业主转战物业群,要物业严查这事。 卜经理:[请各位业主放心,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简静皱眉,这人是谁,以前物业负责人好像是姓包啊,头像是个包子,褶皱捏得十分好看,她印象深刻。 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原来在她住院的时候,包经理退休,接替他是公司派来的新主管,姓卜。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还真干了不少事,包括但不限于调整收垃圾的时间、增加停车场的监控、不准在一楼花园里种菜等等。 起来是个雷厉风行人。 当简静下午出去,在健身房锻炼一个钟头后回来,他们还是没查到。 她:“……”偷外卖毕竟是大事。 于是溜达到了物业办公室。 1101业主还在呢。他一脸沧桑:“我就不明白了,就算偷外卖,凭啥盯着我偷,我买的都是生鲜啊,还得自己做,图啥。” 简静一进门就听到这个,马上问:“都是生鲜?不是熟食?” “基本是,外卖油盐重,我都是在超市买了菜,回家自己做。”住客说,“对了,起来很眼熟……是演员?” “家啦,家。”员工说,“简静简老师。” 住客肃然起敬:“噢噢,原来是作家。”他琢磨下,好像听过这字,“之前有个剧,《恶魔医生》?是不是你写啊?” 简静谦逊道:“正是拙。” 住客起精神,连忙说:“这是推理小说吧,哎,能不能请您帮我揣摩揣摩,到底谁非要偷我外卖啊,我都愁死了。” 简静欣然道:“可以,我正好有空,不如带我去11幢看。” 物业查半天没个头绪,住客也懒得继续耗着,果断同意。 两人一道进11栋。 简静自己住的那栋楼一样,门口有玻璃门作为门禁,必须用门卡或者人脸识别才能进来。 一梯两户,电梯监控正常运,没有遮蔽物。 到了11楼,出电梯,先见一堵装饰过墙,左右两边就是入户门。不走出电梯,就看不到门口的情况。 她站在苦主家门口研究了会儿,借用他手机查看监控的范围。 视野小点,只能拍到正前方的大半个通道。而旁边却有个半米宽走道,绕向电梯井后面的楼梯口。 “我这这么高。”苦主烦恼,“谁为了偷个外卖,特地爬个11楼?” 简静点头:“确实很奇怪。” 她踱进楼梯间,一面观察,一面问:“丢掉外卖被找到过吗?” “没,定盒x生鲜不止我一个,垃圾桶里那么多,谁认得出来?”住客摇头。 简静忖度:“平均几天订一次,丢掉外卖都是什么东西?” 住客掏出手机,翻找订单:“两三天一次吧。东西的话,呃,菌菇、蔬菜、鸡腿肉、鸡蛋什么,贵的是一个牛排。” “每次都是全部拿走?”她问。 住客点头。 “还定过其他什么?” 住客说:“我一个礼拜前还订了大闸蟹,一整盒,阳澄湖,结果没丢。我也纳闷呢。” 丢的都是家常食材,昂贵的反而没拿走? 简静越听越稀奇,又问:“近有没有人发生过矛盾?” “没有。”住客大呼冤枉,“我停车规规矩矩,垃圾全都分类,也从来不晚上放音乐扰民,什么也没干过啊。” 简静:“……”所以,为什么是他呢? 11楼的11层住户,除了比较光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薅吧。 她苦思无果,干脆一楼楼走下去。 住客摸摸小肚子,干笑:“我去下面等。” 楼梯间不大不小,符合消防标准,清洁工隔三差五会拖上一遍,台阶扶手上只有薄薄一层灰。 简静打开手机电筒,在地上照来照去。 可惜没有多波段光源,不然观察足迹还要方便。不过,饶是如此,她也在不久后发现一枚清晰的足印。 而它,出卖真正的嫌疑犯。 简静慢悠悠地晃出大楼,对烦躁住客说:“走吧,我已经知道是谁偷了外卖。” 住客:“哈?”真假,这就找着? 他一脸懵逼地跟她到了物业办公室。 简静招呼一个眼熟帅气小哥:“近怎么没看见骑士?” 骑士,性别男,年龄三岁,是物业养的一只德牧。 小哥顿时紧张,左右看,低声说:“在杂物间里呢,卜经理说以后别让它出来晃悠。” 她惊讶:“为什么?” 保安小哥苦笑:“之前我们巡逻的时候,它吓到了一个孩子。业主投诉我们,说严重危害小区的安全,要我们把狗处理掉。卜经理也觉得,养狗费用太高,经费不如多装几个监控……” 简静然,道:“牵它过来吧,我有事儿。” 小哥只好去楼下牵了骑士上来。 它精神不好,怏怏地趴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甩着尾巴。 简静对1101住客说:“喏,偷你外卖,就是它。” 住客:“啊?” “定三次外卖,两次是他送吧。”简静指着保安小哥。 保安小哥点头。 “他负责照顾骑士,进进出出的,门禁肯定也录下骑士的脸。”她道,“没猜错话,骑士最近伙食大幅度减少。外卖送来时,会在保安室转交,它闻到了肉类的味道,跟着找到了家,‘偷’走了外卖。” 又解释:“它不知道外卖在11楼,沿着楼梯一层层爬上去的,因为体型矮,叼住袋子就跑,监控才没有拍到它。不过,楼梯间里有它足印,深浅并不相同,应该是最近两次留下。” 保安小哥目瞪口呆,仔细想想,却无法反驳:“这两天它换了便宜狗粮,一直没怎么动。” 他说着,从柜子里翻出狗粮,掏出一把递给骑士。 骑士闻了闻,扭头不吃。 简静深觉奇怪,狗都饿到偷外卖,没道理不吃狗粮。不由探头瞅瞅,顿时皱眉:“都长虫了,们哪里买的?” 保安小哥讪讪:“伙食费少,我就在网上买了个便宜……”他摸摸骑士的脑袋,对业主道歉,“对不起,外卖多少钱,我赔给。” 住这个小区的人都不差钱,一共也不过几十块,他也没要赔偿:“算,不是什么值钱的,弄清楚就行。” 也说:“们最好把狗送走,不然它下次再偷怎么办?” 骑士不淡定:“汪qaq~” 203、猫和狗 骑士要失业了。 上司决定取消养狗经费——有这钱搞点安保设备不香吗?——还一不小心, 被迫犯下了偷窃的罪行。 卜经理得知后,没话说,下通知:“把狗送走, 不能让业主再投诉我们。” 物业的狗偷业主的卖,丑闻! 保安小哥再舍不得,也不敢和领导硬扛, 饭碗还是要保的。只好在朋友圈里发领养启示,希望有人看在这是只德牧的份上,把它领走。 简静分不忍。 你说一只狗,它不想吃发霉的狗粮有什么错, 主人说不准翻垃圾桶, 就去别的地方找食物, 又有什么错! 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呜呜。”天寒地冻, 骑士被拴在储物间里,努力刨门。 从健身房回来,提着狗粮投喂的简静,忍不住问保安:“找到收养的人了吗?” 保安小哥说:“多得很。” 她奇了:“那怎么还没定下来?” 保安小哥很忧伤:“怕看错人啊。” 骑士是以前的保安队长(去年已退休)托朋友弄来的,血统纯正, 骨架子好,小时候教的也用心。因此,虽然这次不小心干了坏事,但大家都觉得可以原谅。 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呢x2。 物业不要骑士,有的是人要, 但伸手的人太多, 反而挑花了眼。 a家有养宠物的经验,可已经有了两只猫一只狗,再养一只, 家里争地盘会不会很严重?会不会得不到太多主人的爱? b家没养过,想给孩子找个玩伴,可小孩没轻没重,弄伤了狗子,心疼,就算没弄伤,有个摩擦什么的,家长肯定先放弃狗。 c家是一对小夫妻,没孩子,一只猫,想猫狗双全,倒是个好人家。可人家每天上下班很晚,猫无所谓,狗却是要溜的啊。 保安小哥犹如提前嫁女儿,对简静大倒苦水,是看谁都不满意。 简静:“……” 她给骑士喂了只大鸡腿。 骑士摇摇尾巴,分安分。 保安小哥:“简老师,你一个人住,养只狗也不错啊。” 怀揣着岳父的心态,考校了整个小区的业主,最后发现简静很合适:她很喜欢骑士,会对狗好;她有钱,可以好好喂养,也送得起医院,不会因为一点小毛病就放弃狗子;她单身,离结婚都很遥远,不要说怀孕,没啥理由抛弃狗狗。 就是你了! “骑士很乖的,上次只是意外!”仿佛相亲角的叔叔阿姨,卖力安利,“它会定点大小便,不乱叫,不啃家具,戴嘴笼也很配合。” 花言巧语之下,简静果然动摇了。 不查案的时候,她的立场通常不大坚定,导购一忽悠就会买上好几件衣服,口红色号都被说好看就会all in…… “我考虑一下。” 养宠物不是件小事,从此要对一条生命负责,简静难免纠结上了。 她问江白焰:“养宠物麻不麻烦,万一它捣乱,会不会想揍它?” 江白焰大惊失色:“静静老师,它们这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手?” 简静冷酷:“我可以。”又警告,“说实话。” 江白焰乖乖改口:“还好啦。也就抓坏一个沙发,尿在床上,咬坏你的衣服,躲起来吓你……” 简静:唉。 “但都是小问题,沙发坏掉再买咯,床单多准备一点,经常换,衣服嘛,反正也是会过季的,喜欢的多买两件。”大明星凡学起来,杀伤力也很强,“钱赚起来很容易,它给你带来的快乐是买不到的。” 简静心动中。 江白焰再接再厉:“而且,我之前就说,静静老师家里太冷清了,可以多一点人气。如果有人在家里等你,每天回家也会有所期待吧。” 这话有坑,简静听出来了,但她想的却是:“你说的有道理,家里多个人,烦得很,多只狗就好多了。” 和一个人出一屋檐下,三观、习惯、人生理念都有冲突,而迁就别人无疑是件很费劲的事,容易发展出无数不痛快的争执。 狗就没问题了。 谁会因为一只狗的生活习惯和自己不一样,就满心不爽呢? 它不会擦屁屁是应该的,它会擦屁屁,那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狗! 简静下决定:“就这么定了。” 江白焰少见地马前失蹄,但心理素质很好,马上恢复:“那我陪你去宠物医院吧,最好先做个检查。” “好。” 第二天,背着布丁过来了。 先摸一摸骑士的脑袋。 骑士躲开,一脸警惕地看着。 江白焰震惊:“我被它讨厌了。” “不熟嘛。”简静牵着骑士,指挥它上车,“怎么把布丁也带来了?” 笑眯眯的:“它该驱虫了。” 两人一道去宠物医院,骑士体检,布丁驱虫,完事后再去隔壁的美容院,洗护吹一条龙。 布丁不爱洗澡,凄厉地在池子里喵喵叫。 然而,它的主人是个演员。 “布丁,我的布丁在哪里?”江白焰假装找不到它,“布丁,你在哪儿啊?” 布丁:“喵~” :“你是不是又调皮,藏起来不理我?” 布丁:“喵喵喵~~” :“那我不理你了哦,的不理你了。” 布丁:“呜。” 简静绝倒:“至于吗?” “当然,它们很聪明。”江白焰传授经验,“所以也很记仇。” 她无语。 不过,骑士不那么害怕洗澡,稍微躁动了会儿,就泡在池子里享受了起来,舒服得眼睛眯起。 美容师按照流程,慢慢护理毛发。 趁此机会,江白焰和简静咬起了耳朵:“玫瑰黄金已经杀青了,顺利的话,明年年初就能上映。” 简静问:“你觉得怎么样?” “好片子。”剥开待客的糖果,满足地吃了一颗,“我已经期待拿奖了。” 她哭笑不得:“你可真敢说。” “为啥不敢。”江白焰也给了她一颗糖,“你不相信我的判断吗?我挑片子的眼光很好的。” 简静:“信信。” “好敷衍哦,”不满道,“对我多一点信任嘛,你看,之前的事,我不就办的很好吗?” 简静半是认半是玩笑:“这倒是,太好了,我差点当。” 江白焰面不改色:“我演技好吧?” 她笑笑,摸头。 偏头躲开:“你有goodboy了。” 简静收手:“小气。” “我也是有偶像包袱的。”江白焰对着玻璃,整理并不乱的发型,“摸可以,不能白摸。” 简静才不接茬,扭过脸,不摸头就不摸头。布丁洗完了,她抢先一步,把惊慌失措的大肥猫抄怀里。 “喵喵喵。”布丁吓坏了,窝在臂弯里撒娇。 江白焰:“我的猫。” 简静撸撸猫头,微笑:“有本事来抢,抢得过还你。” 江白焰:“……” 起身,去宠物买了零食,然后溜达到修毛的骑士那里,开始投喂大法:“骑士乖,吃午饭了。不吃吗,乖,聪明,你好厉害哦。” 骑士矜持地坐着,眼睛像一对黑葡萄,明亮有神。 “让我摸摸你嘛。”哄狗子,“就一下,一下就好。” 能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人缘爆棚的人,哄只狗,那真是杀鸡用牛刀。简静一时不查,吸完猫抬头,就发现自己的新宠物被哄走了。 她:“草(一种植物)。” 从美容院出来,午饭时间都过了。 江白焰说:“我们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可以带宠物的餐厅。” “被人看到多不好。”简静拒绝,“你可是大明星。” 江白焰振振有词:“我们又不是两个人,拍到了也没关系。而且,那家餐厅有宠物套餐,骑士和布丁也要吃饭啊。” 简静一想也有道理:“行吧。” “我请客。”伸手扶住她的后背,将她送车里,“走走,布丁,骑士,我们吃饭去。” 餐厅离美容院不远,开车十五分钟便到,是一家由别墅改成的馆子,拥有一片翠绿的草坪。 客人们三三两两坐着用餐,宠物们有专属的套餐,还可以和小伙伴一块儿玩。 “欢迎光临,几位?”服务员小姐笑容甜美。 江白焰:“两个人,一只猫一只狗。” “四位里面请。” 简静第一次来这种餐厅,惊讶地发现,人们的宠物还是多种多样。 柯尔鸭、小香猪、玉米蛇、雪貂、龙猫、虎皮鹦鹉、荷兰兔……它们也被一本正经地当做光顾的客人,有单独的小桌子和饭食,有趣极了。 “好可爱。”简静的手痒得不得了,使劲捏布丁的jiojio,“哎呀,好想摸一摸。” 江白焰假装远离两步:“你好流氓。” 简静飞过眼刀。 闭嘴。 在座位坐下,服务员呈上菜单,并挪来两把宠物椅子,让布丁和骑士坐下,然后将牵引绳扣在锁扣上,免得它们乱跑,吓到其他的客人。 菜色是清一色的西餐,宠物则有粮和生食的区别。 骑士吃生食比较多,就来一份套餐:牛排、猪心、鸡腿、西蓝花、胡萝卜、兔耳朵,再来一盆奶。 简静:该好好写书了。 养狗略贵。 江白焰则给布丁点了减肥餐,自己不客气地点了一份海鲜炒饭一份意面,再加若干油炸物,垂涎欲滴:“我想碳水都要想疯了。” 简静:“下次接个胖子的角色。” 小小翻个白眼,嘀咕道:“我还想赚钱呢。” “钱是赚不完的。”简静心实意地说。 江白焰精细算:“多一点是一点啊,万一过气了,还要啃老本呢。花钱的地方又这么多。” “也对,钱太不经花了。”简静想起玫瑰礼裙,到现在还心痛,“得多攒点钱。” 上菜的服务员默默捶了捶胸口,心梗了。 没看错的话,你们一个是当红明星,一个是畅销书作家,年收入都是七位数起步吧。 还让不让人活了。 204、恶犬 宠物餐厅的用餐过程很愉快。 食材新鲜, 味也改良成了国人喜欢的样子,并不难吃。小家伙们在一边咔嚓咔嚓嚼着骨肉,分饭。 简静自己吃两, 再摸摸骑士。骑士看看她,动动耳朵,继续吃, 主宠之间温情脉脉。 对面。 江白焰一手护住自己的炒饭,一手摁住凑过来偷吃的布丁:“不能吃,你在减肥不要过来!” 他手忙脚乱,差点打翻香喷喷的蔬菜汤, 一片狼藉。 江白焰怏怏不乐, 戳了片沙拉里的菜叶子给布丁。 它拒绝, 并用香香的爪子打了他一巴掌。 有对比才有幸福。 简静:“哈哈。”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doge]。 只有布丁不高兴, 肥胖的身子扭啊扭,竟然挣脱了项圈,一溜烟跑了。 江白焰只好舍没吃完的意面,追去逮它——要是被它偷吃了其他猫的粮,减肥可就白减了。 简静看他笑话, 悠哉悠哉地开始吃甜点。 然,一份拿破仑蛋糕肚,江白焰没有回来。 久违的警惕心升起,她解开牵引绳,对骑士说:“走, 咱们找布丁去。” “汪!”骑士跳凳子, 直奔后面的花园。 别墅后面的花园被改成了宠物乐园,中间堆了个塑料迷宫,左边是一个水池, 右边是沙坑,还有一面墙的猫爬架。 布丁被戴罩的江白焰抱在怀里,大大的脸,小小的问号。 “你的猫吓到了我的大宝贝。”趾高气昂的御姐手叉腰,生气地说,“我打它怎么了?” 江白焰礼貌又讲道理:“我们家布丁长得胖,又不会飞,爪子也刚修过。你的鸟会飞,也没受伤,你打我家猫是不是过分了?” 简静瞟过一眼,然在御姐的卫衣帽子里,看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玄风。它扑棱扑棱地煽动翅膀,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御姐更心疼了:“你看我家大宝贝吓成什么样了。” 江白焰瞅瞅怀里的肥团子,仍然不信它会干这种事:“调监控吧。” 服务员帮腔:“这位小姐,你是我们这边的客人吗?” 御姐说:“不是你们的客人,他就不用负责了?” “我们这边是私人餐馆。”服务员马上板起脸,“您的鹦鹉闯进来,都吓到我们的客人了。” 两人还要磨叽,一墙之隔的别墅里,突然爆发一声惊人的尖叫:“啊!” 穿透云霄。 御姐愣了愣,也顾不得讨公道,直接跑去:“什么事了?啊!” 她惊呆了。 只见隔壁的别墅中,冲一只藏獒,威风凛凛,犹如小狮子,正发狂似的逮着人就咬。 它体型硕大,满嘴尖牙,上头还沾着血,喉咙中挤一声声威吓,极其吓人。 直到这时,人们才会陡然意识到,平日里可爱温顺的宠物们,其实也有可怕的一面。 御姐吓蒙了,和所有备受惊吓的普通人一样,她的大脑在叫“躲啊快躲”,身体一动都动不了,傻呆呆地瞪着前方。 藏獒呼哧着粗气,朝她步步逼近。 御姐的腿都软了,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简静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也惊了一,本以为是发现了死人,慢悠悠晃荡过去就是,还把骑士交给了江白焰。 谁知道居然是恶犬袭击。 她反应迅捷,一手拉过御姐推到餐馆里,自己则捡了块石头,扔向藏獒,中大喝:“嘿!” 藏獒受到挑衅,当即转换目标,四肢发力,如同猛狮捕猎,狠狠朝她扑去。 一头健壮的猛兽,或许比受过训练的人类更具杀伤力。 简静不敢托大,马上启用白小猫的状态,凭借猫科动物的速度,险之又险地躲开这一扑。随后掏藏在储物格里的电-击-枪,揿开,扭身对准它的脖子。 蓝色的电弧闪过,瞬间穿透血肉,窜遍藏獒全身。 它背拱起,毛发炸裂,仿佛在一瞬间变身成了地狱三头犬,狰狞又可怕,血盆大张开,翻身就要咬她的手。 简静使最大的力气,死死摁住它的脑壳,把它的头摁在地上,双腿绞住它的后肢,硬生生压制住了它的反击。 双方僵持近三秒钟,电流才彻底放倒了这头恶兽。 它歪倒在地上,气息微弱,肌肉抽搐抖动,好像随时会站起来扑咬。 简静松气,赶紧问:“有笼子吗?快起来。” 隔壁别墅里冲来的人中,有一个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带来。” 倒是来看热闹的餐馆服务员说:“我们这里有一个,我的天,这不要紧吧?它还会醒吗?” “会,打电话报警。”简静让他们把笼子抬来,找了两个力气大的男性,才将这头沉甸甸的大狗塞进去。 门前,还记得给它上个嘴笼。 “快,快叫救护车。”她忙的时候,隔壁别墅也乱成一团,“老猫,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 简静一听话音不对,赶紧到隔壁:“怎么了?” “老猫他……”几个人围着一个地上的人,手捂住他的脖子,鲜血渗透,“怎么办,还有救吗?” “我看看,纱布呢?”简静摁进伤,想堵住狂流的鲜血,然,这人应该是被咬到了大动脉,血像不要钱一样,没完没了地流来,止也止不住。 三五分钟后,他的气息就明显衰弱去,等到救护车来,已经没有心跳了。 医生火速急救,努力了来分钟,对现场的人摇了摇头。 有人抑制不住伤心,捂嘴抽泣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你养的什么疯狗?居然咬死人!”也有人怒骂,“这件事没完!” 藏獒的主人无力地辩解:“勇气以前没咬过人,它看起来也不太对劲。” 简静点头:“它非常狂躁,是不是生病了?” “今天上午还好好的,不像得病。”主人坐立不安,“对了,勇气等等会被送到哪里?犬留所?” 其他人冷言冷语:“人都死了,还惦记着狗?” “不是惦记着狗,是惦记着钱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开了,倒是方便围观的简静捋前因后。 事情是这样的:这群人都是宠物up主,靠在短视频平台开设宠物账号,吸粉卖货赚钱。半个月前,死掉的那个老猫提议组个局,约大家一起吃顿饭,顺便拍几个联动视频。 虽然是同,但人气互蹭也是常事,有五个人响应,地点就选在这栋别墅。 算上组局的人,总计六人,都带了各自的宠物。 死者老猫有猫,人称老猫,二九岁,养的也是两只猫,一英短一美短,粉丝1200w,是宠物up主里的佼佼者。 藏獒的主人我爱西藏,人称西哥/老西,三岁,养的就是藏獒勇气,粉丝800w,人气也数一数二。 养玄凤鹦鹉的御姐玄凤大小姐在此,人称玄姐,二六岁,粉丝200w,算是新入的up主了。但她家境富裕,凭借炫富风吸引了不少粉丝,发展前景良好。 之前哭的是金毛最暖了,人称小暖,二二岁,养了一只非常通人性化的大金毛,粉丝500w,虽然人气不错,可有很多同质账号竞争。 怒骂的是挖煤的煤炭,简称煤炭,二四岁,养了一只暹罗猫,粉丝600w,和死者老猫曾是竞争系。 最后一个比较特别,叫稀奇古怪,外号毒人,四岁,饲养的是蛇、蜘蛛和蜥蜴,全都有毒,粉丝80w,但没有竞争账号,独树一帜。 五个人于昨天陆续到达别墅,晚上,就吵了一架。 毒人不仅养的宠物有毒,嘴也很毒:“老西,该不会是你叫勇气咬的老猫吧?” 西哥震惊:“你说什么?别胡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们的合约。”毒人扶正眼镜,动机抖得明明白白,“你俩一个平台,他签的是a约,你的是b约,分成和推荐位差别很大,你一直不服气。昨天勇气来了以后,老猫说它是大型犬,不让进屋,你很不高兴吧。” 西哥急了:“对,这很正常吧,大冷天的让勇气待室外,不是你的狗你不心疼我心疼。但就争了两句,我没必要杀他吧,还让勇气咬他?” 玄姐靠着简静,略微缓过来,言道:“不对,勇气咬了人,肯会被扑杀,他没了勇气,往哪挣钱?” 西哥连连点头:“对对,我不可能拿勇气开玩笑。” 小暖搂着大金毛,提疑问:“可勇气为什么会咬老猫?老猫很怕勇气,肯不会主动靠近他。” “会不会只是意外?”玄姐忍不住说,“勇气突然发疯,老猫倒霉,正好被他咬了,杀人不杀人的,太吓人了,谁好端端的会杀人啊。” 小暖忙不迭点头:“对,我们以前都不认识,昨天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的,没道理。” 西哥犹豫了,说:“煤炭和老猫以前是认识的吧?” 煤炭哥一脸冷淡:“那又怎么样?” “你们好像有仇吧。”毒人似乎对恩怨纠葛很兴趣,“本来,你才是平台宠物账号的一哥,老猫后来居上,把你踢走了?” 煤炭哥撇撇嘴:“照这么说,玄大小姐和老猫还有点不清不楚呢。” 玄姐跳起来:“你乱说什么?” “你们俩昨天……”煤炭哥冷笑一声,尽在不言中。 一群人互攀咬,实在不(干)像(得)话(好)。 简静瞧见街头的警车,插道:“别吵了,警察来了,和警察说吧。”她迟疑了,没走,她制服了疯狗,警方肯要问两句。 “谁报的警?”警察先去餐馆,由服务员说明始末。 了解清楚后,负责的警官立刻抓了壮丁:“简老师,这不是简老师么。”表情热情,笑容洋溢,分不对头。 简静略懵:“啊?” 205、抓壮丁 简静只不看热闹, 就被抓了壮丁。 按照负责本案的警官的说法,对是“慕名已久”,因为虽然协助警方查案的热心市民很多, 但破案率百分之百,长得又漂亮,还刃了一连环杀人犯的热心市民, 其他城市不知道,本市就一。 对方夸:“这次多亏了你见义勇为,才没有酿成更大的伤亡。这种精神值得大家学习,这种行为必须表扬。” 简静尴尬到爆炸, 只好道:“应该的, 应该的。” “所以, ”对方搓搓, 暗示:“协助我们调查,是每公民的义务。简师既然在现场,不如……” 简静:“……噢。” 对方面露喜色,攀交情:“我是季风的学长,大他几届。” “警察不是公大毕业的吗?”简静满头问号。 “也有转职的。”对方和握了握, “认识一下,鄙姓刘,文刀刘。” 简静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注意已经被案子牵走:“刘警官,我们先去看一下现场?” “当然。”刘警官恢复正经。 两人开始勘察现场。 这栋别墅隔壁的餐馆仅一墙之隔, 不餐馆是两栋别墅联通, 面积较大,这里则仅有两百多平方,下两层楼。 布局也简单, 一前院一后院,藏獒勇气之前就被拴在了后院的篱笆。 今天痕检一块儿来了,简静不必亲自动,围观就行。 顺带发问。 “这是自然断裂的吗?”瞅着毛棱棱的木刺断面。 技术妹戴着口罩,一拿镊子,一放大镜,在光滑的木栏杆提取纤维:“从断裂的纹路看,确实是被暴折断的。看,这是布料的纤维。” 做伸党就是快乐,简静问:“和牵引绳吻合?” 技术妹点头。 “还有别的线索吗?”再问。 技术妹埋头苦干。 11月末的深秋,还未下雪,风却足够凛冽。简静看穿得单薄,塞给一张暖宝宝:“别冻着了。” “没事儿,我习惯啦。”口罩下,技术妹笑弯一对柳眉。 简静硬是塞到了口袋里,这才进屋旁听。 进门的时候,遇见了一只金黄的大金毛。 正想蹲下来撸一撸狗头,谁知金毛“呜”一声,夹紧尾巴,跑着溜了。 简静:“???” 气闷地走到客厅,刘警官正在梳几住客的关系——前文已表,略。直接进入今日的行动路线环节。 案发时间为13:15,而据大家观察,午西哥溜勇气的时候,勇气还很正常。 视频为证。 “hello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西哥。昨天我和勇气已经到和平市了。今天的气温在十度以下,有点冷了……今天给勇气准备的是羊排、牛骨头和南瓜干,勇气,吃饭了。” 视频里,威风凛凛的藏獒大块吃肉,大口喝奶(……),精神好得很。 西哥找出了检疫证和体检报告:“这次为了坐飞机,我特地办的证,该打的疫苗打,月才做体检,什么问题没有。” 刘警官皱眉。 按照现场证人的描述,藏獒突然发疯,很像狂犬病发,但狂犬病有潜伏期,在发病前便有症状,比如畏水。 但勇气玩水玩得挺哈皮。 “送到检疫站,让他们加急检查。”刘警官安排任务。 接着,他开始单独见证人,询问口供:“你们今天见者吗?有没有注意到藏獒的异常?” 第一是西哥,他说:“早9点钟,我给勇气喂食,带它去周围转了转,9点40分回来,然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剪视频,11点和大家一起吃了午饭,11点半给勇气喂第二顿,12点睡午觉,一直到下面有人尖叫,我才醒来。” 刘警官问:“中午给狗吃的是什么?” “猪排、牛心、胡萝卜和鸡蛋。” “是你自己准备的?” 西哥:“是昨天在超市一起买的,今天解冻就行。” 刘警官又问:“你和者的关系怎么样?” “不熟悉,就是群里聊几句。”西哥支支吾吾,“你们别听毒人胡说,我和猫是吵一架,但这是因为他不肯让勇气进屋里,我心疼狗而已。” 简静问:“合约呢?” 西哥绷紧脸,犹豫半天,说:“平台的a约是有数的,本来已经找我谈了,但猫主动提出来降分成,换推荐位,他们就给了他,这种事谁不气?” 他说着,突然头,愤愤道:“别说我了,猫做事就是不厚道,嘴说约我们一起来拍视频,别墅里准备的道具是给猫的,狗也没几,其他人没说,心里肯定也骂娘。” 简静在本本记下,以待核实。 下一是养玄凤鹦鹉的玄姐。 的日程比较简单:“我睡到10点钟起来,玩了会儿机,11点和大家一道吃午饭。11点半,我化妆准备拍视频,但大宝贝对新环境很好奇,不配合,我一不留神,它就不见了!我找了它好半天,才在隔壁找到了它。” 顿一顿,也回味来:“我还以为是餐厅的猫吓到了它,现在一想,应该是被勇气吓到逃到了隔壁。” 刘警官一听,马问得仔细起来:“你几点钟开始找的?” 玄姐想想,含糊道:“12点40左右?” “怎么找的?” “先在二楼找,二楼找不到又三楼,三楼也没有,再到一楼,在门口我遇到了煤炭,他说看到影子飞隔壁去了,我就去碰碰运气。” 刘警官问:“去院子吗?” 玄姐道:“没,我想先去隔壁找找,没有再回来。” “你和猫的关系怎么样?” “网挺熟的,我们互相捧场,和他本人不熟。”玄姐咧了咧嘴,“煤炭之前胡说八道,我和猫没啥私人关系。” 简静问:“他说看到你们俩在一起……” 玄姐忽而不爽:“昨天晚,大半夜的,他来敲我房门,说有拍摄计划,想找我商量商量,我没多想,让他进来聊了聊。” 露出了看见苹果里半条虫的表情:“谁知道他居然说,想让他的猫抓我的大宝贝!我操,亏他想得出来,还动动脚的,说什么可以帮我引流!呸!” “娘像是缺钱的人吗?”御姐横眉冷对,大为鄙视。 简静:“……” 者的人缘确实不咋样。 第三录口供的是煤炭哥。 他说:“我早7点钟起来,给猫铲屎,7点半出门闲逛,10点钟回来,准备做饭,10点20分吧,猫也下来了,非要和我一起。” 刘警官瞟了眼桌没收走的外卖盒,问:“你们俩做饭?” “猫饭。”煤炭哥解释,“是拍视频的素材。” 简静拿出机,搜看了二人的视频。 煤炭哥是最早是美食博主,但美食账号不好做,反而莫名其妙因为做菜时,蹲在一边看他做饭的暹罗猫火了。 观众喜欢看他和猫一起做菜,也喜欢看猫吃饭,于是乎,煤炭哥很自然地变成了靠猫咪营业的宠博主。 而猫最开始就是宠博主,因为煤炭哥爆火,他就有意学样,专门拍了一系列做猫饭的视频,教导广大铲屎官怎么喂主子。 从此爆火。 一山不容二虎,宠账号本来就竞争激烈,不要说内容还特别相似的两人,煤炭哥被排挤得厉害,只好跳槽去另一家平台,流失大量粉丝。 言归正传。 “然后呢?” 煤炭哥说:“10点50左右,视频拍完,11点一起吃了午饭。11点半,我回房间去剪视频,软件崩了,我心里不爽,干脆就出去转转。” “那是几点钟?” “12点20走的,附近逛了圈,买了点东西。”煤炭哥说,“回来的时候碰到玄,在找家鹦鹉。” “那是几点钟?” “1点多点。” 简静打开机里的绘图软件,大致画了平面图。 .....木....篱.....笆..... ..栓狗点...后院.......... .......................一 ......别...墅...区...堵 ..道...................墙 ...........前院.......... .....大.门............... 简而言之,是区字形,x是建筑区,旁边有三面联通的庭院。 藏獒本来拴在后院的篱笆,但在道里咬了猫,并冲到大门口,袭击刚回来的玄姐,被简静制服。 “那时候,你看到勇气了吗?”问。 煤炭哥:“没,我又没去后院。” “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刘警官加重语气,“好好想想。” 煤炭哥皱眉想了会儿,抱歉道:“我当时满脑子是视频,没留意,只听到暖叫了一声,怪吓人的。” 刘警官问:“听说你和猫的关系不太好,你怎么会来参加他组的局?” “以前有竞争,当然不太好。”煤炭哥并不掩饰二人的矛盾,只是道,“现在我们在不的平台,没什么大的冲突,反倒是需要交流交流——几平台竞争很激烈,大家想给自己多找几条出路。” 再下一是第一目击藏獒袭击的暖。 岁数尚,没经历这种事,问口供的时候,体还哆嗦不停。简静倒了一杯热水给捂,笑笑,却比哭还难看。 刘警官放缓语气,和颜悦色地说:“别怕,慢慢说,今天你做了些什么?” 暖咽咽唾沫,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早八点钟起床,带毛毛出去散步吃早饭,回来、回来以后就在房间里做攻略,我和玄子姐商量,天要去景点逛一逛。” “然后呢?” “11点外卖到了,我下楼吃饭。吃好就给毛毛做饭,大概12点出头,我把事情做完,开始拍视频。1点不到,我的奶茶到了,我下来拿,结果刚出门就听到旁边道里有声音,然后……”面露惊恐,“我就看到勇气,勇气咬着猫,脖子是血。” 206、重演 刷刷刷, 刘警官流畅地在笔记本上写明要点。 简静则翻了翻前页,小暖求证:“你当时叫了吗?” 小暖握紧纸杯,言语有些混乱:“我记不太清楚, 好像是叫了,吓死我了,太吓人了。” 她受惊过度, 无论怎么追问细节,都给不出明确的答案。 佐证这点的是毒人。大概养剧毒动物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他比较冷静地叙述了整个过程。 “我在楼上睡觉, 1点钟那会儿才刚醒, 准备去厨房找东西吃。才开冰箱, 就听到外面小暖叫了声‘西哥’, 声音抖得不行,我听就猜是勇脱了绳,上楼去叫老西。 “他已经醒了,我们俩赶紧下来,但勇已经从前门窜了出去。我们跟上去, 就撞见了小玄。” 刘警官问:“你没和其他人一起吃午饭?” 毒人奇怪地说:“中午又不聚餐,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而且,我的作息习惯就是凌晨睡,中午起,有什么问题?” 刘警官:“你不喂宠物?” “我的小宝贝们都不能上飞机, 我个人来的。”他说。 刘警官奇怪了:“他们都带宠物, 你不带?” “他们的拍摄内容和我不样,带来也没意思。”毒人摊摊手,“我就是当出来旅游的。” “你和老猫的关系怎么样?” 毒人撇嘴:“般般, 没什么交集,我们养的又不是一东西。” 至此,五个人的口供全部录完。 检疫所的结果出来了——他们比法医可清闲得多——尿液化验显示,勇体内残存某中枢神经兴奋剂。 这就难怪它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逮人就伤了。 “既然是药物所致,那就不是意外,是谋杀。”刘警官神色严肃,“必须严查。” 简静点头,踱进厨房里检查。 几个住客都是随便的人,塑料袋、盒都丢在那里,标签没撕,基本都是附近的大超市买的。 她问玄姐:“东西是谁买的?都放在这?” 玄姐答得爽利:“大家起去的,我们买了堆东西,零食饮料什么的。” “食都是给宠物准备的?” “嗯,给他们几个养猫养狗的人。”玄姐理之当然,“谁还做饭啊,昨天直接叫的火锅外卖。” 人间真实。 这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食物是给猫狗吃的,而饮料零食在厨房,找个机会下手十分容易。 目前来看,有问题的应该是午餐。毕竟,除了主人,要靠近藏獒,给戳一针的人好像找不出来。 而从时间线上,每个人都有动手的机会——比如毒人,他说自己直在睡觉,就一定是一直在睡觉吗?这次,精确时间段以筛别凶手的办法,不管用! 简静现在能确定的有两点。 狗被下药。老猫被咬了。 前者每个人都能做到,药物也是市面上比较容易搞到的类型,暂且不提,后者却比较离奇。 凶手怎么才能让老猫被咬的呢? 勇先咬伤老猫,再袭击玄姐,后来被她激怒,直接朝她动手,可见分不清具体目标。 只发疯的狗,可不是亲人的小可爱,哪怕训犬师,恐怕很难做到命令。 更简单的办法是,只让老猫出现在预定的地点,然后放狗。 这就有个技术难点——如何确定勇狂的时间? 药剂学是一门专业学科,需要专业知识才能操作,外行人下药容易,计算出发作时间却并不容易。 从时间线上,11点午饭后:西哥睡午觉、玄姐拍视频、煤炭哥剪视频、小暖拍视频、毒人午觉刚醒。 每个人的行为都有定的随机性,谁不能保证,在勇狂时,其他人不会突然出现,破坏ta的计划。 简静存了疑问,单独找西哥聊了聊。 “说说勇吧,是一只什么样的狗?”她问。 西哥苦笑:“是我去西藏的时候买的狗,花了老大的价钱。老实说,藏獒真不好养,我费了两年工夫才把养熟,可也就是养熟而已,还真不如养个金毛哈士奇。” 他嘶了口气,说:“朝你们扑过去的时候,我都吓傻了。妈的,真吓人,知道凶,不知道这么凶。” 简静问:“勇对什么东西比较敏感,或者喜不喜欢捕捉东西?” 西哥摇头,很肯定地告诉她:“我很注意,每次喂食都是用盆,绝对不会在地上乱扔,养狗啊,你定要养成的习惯,如果随便扑来扑去,容易扑到人。” 他不是专业的训犬师,但养过几只狗,基本的知识是有的,判断也比较可靠。 简静姑且信之,又打听:“你们今天什么安排?” “白天各忙各的,晚上约好去密室。”西哥说,“其他人自己有没有约,我就不知道了。” 同样的问题问了其他人,答案大同小异。 身为up主,大家的首要任务就是拍视频。昨天晚上录了联动的题材,但后期剪辑需要时间,所以,今天除了晚上的密室活动,大家基本都选择录个十几秒的短视频维持下热度。 换言之,今日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无法预知其他人的安排。 此外,简静还去看了老猫的猫。 别墅楼的客卧被做成了猫咪乐园,地上有纸板搭的迷宫、两个猫爬架,还有电动蝴蝶之类的宠物玩具。 老猫的美短和英短,煤炭哥的暹罗,都在这。 暹罗在猫爬架的洞打盹,美短在咬玩具,英短蹲在地板上晒太阳。 简静坐下,开启魅力卡。 “咪咪。”她呼唤。 三只猫被迷惑,歪着脑袋凑过来。 她毫不留情地rua了们的脑袋。 猫咪:“喵~” 柔弱、无助、可怜。 她于心不忍,只好放开们,在屋东翻翻西找找,若有所思。 刻钟后,简静离开,找到了刘警官。 他刚从老猫的房里出来,脸凝重:“找不到他出现在现场的相关线索。” 谁约老猫到下面,谁就最有嫌疑,然而很可惜,不管是纸条还是电子设备,均未发现异常。 他叹气:“这个案不好查,来得从药物来源入手,慢慢排查了。” 按照警方的经验,能在现场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案破起来就快。没什么指性的东西,慢慢排查,费时又费力,破起来还很艰难。 刘警官不由升起了蹭锦鲤的心,颇为期待地问:“你有什么现?” 简静想想,:“能不能让嫌疑人重演案时的情况?当时现场乱糟糟的,说不定有所遗漏。” 刘警官同意了。 重演的序幕从玄姐找鹦鹉开始。 她不明所以,略尴尬地问:“要模一样演遍啊?” “让我知道你的行动路线就行。”简静要求不高。 玄姐开始在二楼瞎转悠:“我在二楼找大宝贝,没看见,就往三楼去。三楼没有,我就下到一楼。” 别墅中,二楼有三间房,三楼两间。 简静插嘴:“大家的房间门都是关着的吗?你有没有敲门问?” “都关着。”玄姐补充细节,“大宝贝怕人,我就没问。” “继续。” 玄姐下到一楼,和煤炭哥碰头。 “他和我说,大宝贝飞隔壁去了。”玄姐解释,“我就直接出了门。” 简静:“你到门口等。” 玄姐照办。 简静煤炭哥:“你呢?” “我直接上楼。”煤炭哥走到二楼,推门进房间。 简静问:“等等,你不是说听到小暖叫了声?那时你在哪儿?” 煤炭哥回忆片刻,答:“就在门口附近吧。” 她问:“然后呢?” 他:“我进房间了。” “没下去看?” “她就叫了声,我没听清,没放心上。”煤炭哥辩解,“后来毒人急匆匆上来,和老西一块儿下去,我才觉得不对劲,跟着他们一下去了。” 简静点头,改为让小暖重演。 她的路线比较简单,下楼等外卖,听到响动,走到过,目睹袭击现场,大声尖叫。 “你在这不要动。”她嘱咐小暖,绕屋,问毒人,“按照你的口供,当时你在厨房?” 毒人点头。 他在厨房听到尖叫,直接上楼叫醒老西。老西和他块儿下来,正好撞见勇袭击玄姐的那一幕。 过程大致如此。 简静对刘警官说:“,凶手已经很明显了。” 刘警官……刘警官有点蒙。 他皱紧眉头,抓住重点梳理:“要完成谋杀,就必须把老猫叫出来。在他房间和身上都没有现东西,大概率是口头相约——这能排除谁呢?” “您的思路是对的,本案的难点,就在于凶手是怎么让老猫被杀的。”简静扫视众人,“但按照这个思路查,可能一无所获。” 刘警官大吃惊:“为什么?” 简静:“恶犬袭人是不可控的,如果要精准谋杀老猫,为什么要用这么危险的办法?” 刘警官毕竟经验丰富,她一提示,他心就咯噔了:“你的意思是……” “从口供,每个人都和老猫有龃龉,所以,好像老猫确实是被预谋杀害的,但其实,他们彼此间都有竞争。” 这年头,主播也好,up主也罢,竞争十分惨烈。下面的人想往上走,上面的人怕被挤下来,少掉任何个人,对每个人都有好处。 简静:“我想,凶手确实最恨老猫,所以暗中推了把,但老猫会不会死其实不重要。只要有人死,甚至只是谁的宠物死了,ta都能从中获利。” “等等,你这么说,藏獒伤人是铁板钉钉的。”刘警官努力跟上思路,“凶手最想除掉的,其实是藏獒和我爱西藏?” 他说着,视线落到了小暖身上。 “为什么当时,狗没有袭击你呢?”他质疑。 小暖直接哭出来:“我、我不知道啊。” “不是她。”简静却非常肯定,“刘警官,你站在凶手的角度想一想,假如你知道有只藏獒会疯,你最该做的是什么?” 刘警官只是习惯以警察的角度思考,不缺敏锐度,脑筋转,顿时恍然,目光落在了全场最可疑的人身上。 207、结案和认门 煤炭哥绷不住了:“你是什么意思?”他冷笑, “就因为我没马上下去,就怀疑我?毒人也没马上下去啊。” 但任他百般辩解,刘警官的雷达已经开启, 越琢磨越觉得不对。 简静道:“假如是毒人,他完全可以装作一直睡觉没听见,为什么要先醒来再上去?厨房离后门很近, 被袭击的概率也不小。” 煤炭哥一时词穷,却仍然狡辩:“没人规定热闹就一定要看吧?我就不爱看热闹,不喜欢多管闲事,不行?” “你不喜欢多管闲事?”简静笑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现场的胶带, 偷偷扔到别处去?” 煤炭哥慌了, 本能地辩解:“我哪有?” 简静利索地解锁屏幕, 点进平台,随便搜了搜:“最近,你们的平台上很流行透明墙的视频,老猫的粉丝都在要求他拍。我看到购物小票里透明胶带,老猫是打算拍个吧?” 所谓宠物避障, 就是在一个通道内,用透明胶带缠出一堵透明的墙,让猫猫狗狗跨越。 因为猫的弹跳能力比较强,室内挑高限,想拍出比较惊人的效果, 通常会选择室。 过道就是个比较合适的位置, 两米窄,够高,无论是猫还是犬, 都能尝试一米以上的高度。 “没猜错的话,你和老猫在做饭的时候,他透露过下午的拍摄计划。而你的药是早就买好的,或许,之前一直没想好对付谁,或许,本来就是冲着老猫……无所谓,反正你选了勇气,一石二鸟,稳赚不赔,对吧?”简静问。 不等煤炭哥回答,玩具室传来技术小姐姐愉快的声音:“找到了。” 她提着密封袋走出来,给刘警官看胶带侧面的血迹,说:“里明显的血迹和指纹。” 刘警官笑了:“赶紧叫他们化验。” 他瞟向煤炭哥,说:“如果上面的血迹是死者的,而指纹是你的,你打算怎么解释?” 煤炭哥暗暗后悔。他捡起胶带,是怕被警方发觉自己知道老猫的拍摄计划,做饭时来去不少人,指不定被听见了。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但他不见棺材不掉泪,嘴硬道:“我只是恰好看见,随手捡了起来,压根不知道是老猫拿的。就凭这个能定我的罪么?” 刘警官平静道:“定不定罪是法院的事,现在,我们要搜一搜你的房间。” “你尽管搜好了。” 在搜证排查上,不要和警方作对。刘警官马上道:“还,去交通局调下街边监控,追查一下他下午的路线,看看没有丢掉什么东西。现在还没到收垃圾的时间。” 煤炭哥:“……”他把药粉丢在了面的垃圾桶里。 该死,还以为不会被发现呢! 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了,直接改口:“我不知道老猫会下去!本来只是想让勇气它们受点伤而已。大家都在楼上,吃饭的时候也说下午拍视频什么的,我没想到会样……” 在场的没一个信他。 西哥气得要死,就算勇气是被人下药,它既然已经伤人,十八-九活不了。不仅是断了他的财路,还要杀了他的狗。 “你个混蛋!”他二话没说,抄起拳头就砸。 煤炭哥没躲过,挨了一记老拳。 玄姐心疼自家鹦鹉,更后怕自己成老猫第二,也没客气,做过美甲的长指甲一把抓上对方的脸,狠狠呲啦。 煤炭哥一声惨叫。 刘警官慢条斯理地劝架:“不要打架,不要斗殴,把他们拉开。” 拉了五分钟,才把猪头似的煤炭哥救下来。 拷上手铐,带走。 刘警官看看表,13点15分接到报警,13点30分到达,现在15点40分,已经结案。 “多亏简老师。”他用力握手,笑容热忱,“我一定给您报个见义勇为。” 简静推却:“举手之劳,不必了。” “要的要的。”刘警官不等她拒绝,直接上车关门,载着业绩回去了。 她无奈,见义勇为的表彰已经过了,再来一个也不过锦上添花。何况,系统已经给了10点勇气值作为奖励。 是的,现在的系统越来越高冷,简单案件连任务提示也无,破了也就10点,权作鼓励。 “静静老师——”江白焰一手揣猫,一手牵狗,幽幽问,“我们还回去吗?” 简静“哎呀”一声。 她完全把一人一猫一狗给忘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送你回家。”她道歉。 江白焰慢悠悠地跟她去开车,语气慵慵懒懒:“也就是我了,给你看狗,等你几个钟头。我好不好?” 简静:“请你吃晚饭。” “约啦。”他说,“你把我送到公司就行,吃饭的话,改天呗。” 简静理亏,只好同意提前预支饭局。 她把江白焰送到公司,一看到了晚饭时间,带着狗没什么餐厅好吃饭的,干脆去康家蹭饭,顺带认认路。 康暮城见她上门,讶然道:“出什么事了?” “给你看看我的干儿子。”简静拉一拉牵引绳,骑士从车座上跳下来,威风凛凛地蹲在她腿边,“骑士,叫叔叔。” 骑士:“汪!” 康暮城意外好笑:“从哪儿弄的狗?” 简静不免介绍一番骑士的坎坷经历,趁机道:“我以后出门,能不能把它送到这里来?” 他还没说话,王阿姨已经答应:“什么,尽管送来。家里条狗,我心里都安心不少呢。” 康暮城自然也不反对,简静能做点不那么危险的事,他高兴还来不及。 晚些时候,康社长不知从哪里社交回来,看到家里多了只狗,饶有兴趣地逗了半天。 康暮城连催三次:“妈,吃饭。” 康社长这才意犹未尽地坐上饭桌,并道:“你小时候,我想过给你养只狗,谁知道你一点兴趣都没,唉!” 康暮城无语。他小时候,金乌还是间小作坊,母亲以厂为家,他常年寄宿,狗养在哪里? “你退休就能养了。”他说。 康社长佯怒:“骂我老是不是?” 康暮城心想,您也确实不年轻了,五六十岁的人,不是让你待家里养老,但隔差五和人喝酒到半夜回家……考虑考虑心肝脾肺胃肠道的感受吧。 “静静,你说我老吗?”康社长寻找声援。 简静斩钉截铁:“不老!” 康社长笑靥如花:“对嘛。” 康暮城叹气,败退。 晚饭就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友好地结束了。 简静带骑士认了门,高高兴兴地回家。 康暮城送她上车,回头听见母亲说:“依我看,静静做的很对。” 作儿子的挑起眉。 当妈的说:“虽然吃了点苦,受了点委屈,但解决掉了悬心的事,以后的日子就松快起来了。她以前可没么活泼。” 康暮城默然。 以他对简静的熟悉度,如何察觉不到这一点。自王世死后,她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搁在过去,她顾忌安全,绝对不会想养什么宠物。 此时的她,好像重新变回了十四岁的样子。 文静腼腆的皮囊下,闪烁着敏锐纯善的弧光。 很好。 真的很好。 他呼出一口气,鼻尖倏而微凉。 “阿嚏。”康社长打了个喷嚏,裹紧披肩,“下雪了,今年的雪来得真早。” 路灯昏黄的光束下,细碎的雪花纷落,如若盘旋舞蹈的蝴蝶。 “下雪了。”晚高峰的路很堵,简静坐在车里,欣赏难得的雪景。 骑士很配合地“汪”了声,权作应答。 她唇边泛起笑影:“真聪明,以后要听话哦。” 骑士:“汪!” 简静半是新鲜半是忐忑地载着骑士回了家。 家里开着地暖,进门就能脱大衣,电动窗帘按一下即可拉开,欣赏城市夜晚的雪景。 她指点骑士:“是你的窝,你的饭盆,你的被子,你的玩具。除了些,不准啃任何东西。”带去厕所,“是你的厕所,嘘嘘嗯嗯只能在这里解决,如果乱拉……” 简静蹲下来,和骑士四目相对:“知道后果吗?” 骑士夹住尾巴,疯狂摇摆。 “good!”简静拍拍它的脑袋,真心希望德牧没傻蛋。 骑士没辜负她的期待。 磨牙只啃玩具,从来不抓沙发,连数据线都不咬,卧室不让进就绝对不进,哪怕开着门,都只会在门口“呜呜”两声。 不喜欢刷牙,可叫两声,也会很配合溜达过来,委委屈屈地被刷。 简静大为惊讶,没想到骑士居然被训练得么好,难免得意,找江白焰炫耀了半天。 她:[骑士不啃家具,也不咬数据线,从来不乱上厕所,太乖了] 江白焰:[……] 她:[它是世界上最乖的狗!] 江白焰:[什么狗到你手上都会很乖吧……] 简静第一眼以为,是小机灵鬼在拍彩虹屁,读第二遍,觉得不对:[你什么意思?] 江白焰:[骑士亲眼看到你摁死了藏獒,怎么可能不听话?] 她:“……” 江白焰:[我家布丁都飞机耳了qaq,晚上都不敢一只猫睡觉] 简静无言以对,默默把视线投向了骑士。 在窗边看风景的骑士感应到她的视线,赶紧摇着尾巴过来,讨好地蹭蹭她的手,尾巴垂下来挡住屁屁。 简静搂住它,不得不解释:“骑士,我没有么凶。” 骑士:“呜。” “那只是个意外。”她说。 骑士:“呜。” “勇气也没死,它只是昏过去了。” 骑士歪头被撸,没法说信还是不信。 简静放弃,松开它:“玩去吧。” 骑士蹭蹭她的手,听话的窝回了垫子上,继续看雪去了。 简静伸个懒腰,踢踢踏踏踱进书房写稿。 《恶魔3》已经了一个粗略的大纲,一次,仍采用新写法。没办法,系列作难写,单元系列作就是难上加难,维持原的水平还不够,必须创新。 正好,恶魔系列承载了两个“简静”的命运,那么,将王世的案写进去,做一个了结,也是一桩圆满。 打开文档,简静开始写恶魔3的序幕。 寒冬的温暖室内,最适合工作,她思路通顺,不知不觉便写满5000字,通读一遍,也觉满意。 再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四点。 兴许咖啡喝多了,简静也不觉得困,决定先煮碗泡面,吃过再睡。 煤气灶上,小锅滚开,放入面条和汤底,磕鸡蛋,加火腿,再抖点配菜。热火一煮,香气霎时弥漫。 骑士从窝里爬出来,叼着饭盆,往厨房的地上一放,讨饭。 简静往它的盆里丢了两根肉干,几块磨牙小饼干。 夜色蒙蒙,晨曦将至。 天边,远远扯响了一声警笛。 和平市新的一天,开始了。 208、上课 12月, 简静终于出现在了课堂上。 研究生的课多是专业课,几个人的小课堂。其他人已经上课三个月,到旷课这么久才出现的同学, 难免微妙。 但没有哪个同学口出酸话。 没办法,简静报的是“当代文学”,主要的研究课题中, 不少研究对象都不是和她一个老板的同事,就是一个作家群里的同行。 他们读人家的文章,分析人家的心路历程,她说不定已经和人家吃饭, 直接拿到第一手资料。 要是她自己再给点, 指不定再几年, 自己也能撑起一篇论文。 所以, 羡慕归羡慕,同学们默认她拥有这样的特权。 简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旷这么久的课,可开学以来,她先是为了调查王世的案子,东奔西跑, 后来又被康暮城揪去巴黎,回来后又忙着写剧本,下套引人上钩,实在没空。 好不容易了结前情,天太冷了…… 研究生的课, 一周也就两三堂, 有几节大课在上午八点,实在起不来,只好翘掉算数。 但今儿早上, 骑士饿了扒门,她吵醒了。给它喂一顿后,时间还早,她不好意思再找借口,老老实实地过来尽学生的义务。 咳,要认真听课。 简静摊开笔记本,假装专注地听讲。 一节课飞快过去。 课间休息十五分钟。 简静赶紧出去拿咖啡的外卖。喝一口热腾腾的摩卡,她才觉得混沌的大脑活泛了起来。 新回到座位上,前排的两个女生正在聊天。 a说:“昨天晚上真是吓死我了,大半夜的突然来那么多警察。” 简静咬住吸管,耳朵竖起。 b问:“出事了?” a神神秘秘:“好像说有具尸,就在路边上,活生生冻死的。” b马上道:“肯定是喝醉的酒鬼吧。唉,冬天了,这种人都不要命。” a心有戚戚然:“可不是。” 简静继续吸咖啡。 接着,开始第二堂课,老师讲完内容,提起作业:“上次叫大家写的东西,写完了没有?轮流讲一讲,我们讨论一下。” 简静:0.0 还有业来着?面对杀人狂魔都能淡定的臀部,悄悄挪动了下。 没写业的不安,是每个学生永远无法逃离的人生噩梦。 为人数少,也不必上台,椅子挪成圈,随意发言。 老师和学生们坐在一起,掏出张纸写写画画。 简静不淡定了,戳戳前面同学的肩膀:“同学,上次的业是什么?” 前排女生悄悄说:“描写西北的文学作品读后感,年代不限。” 简静:“……”完了,阅读盲区。 老师的要求不,读后感只要千字即可,每个人只需要几分钟就ok。 快,十个同学全部讲完。 老师也没为难简静,说:“随便聊聊,什么品都行,题材不限,年代不限。” 简静心想,话是这么说,我不能背首边塞诗糊弄吧,研究生背诵高中诗词,岂不是被人耻笑? 可她一个专注推理品的人,确实没看这部分品,遂琢磨了下,决定出卖仇人:“我给大家讲个八卦。” 同学们来了兴趣。 “吴兴你们知道吗?” “我记得,是老一辈的家,乡土文学的代表人物。”同学们赏脸,也专业,马上想起他的品,“你想说《失落的玉门》?” 简静清清嗓子:“去年,我去拜访了阳关的遗孀,在他家中到了一部未曾发表的手稿,叫做《玉门遗事》。” 同学们:哦豁。 “两部作品孰优孰劣?”大家眨着兴奋的眼睛。 简静道:“文风并不相同,吴作家的质朴一些,阳关的优美一点,不,内容倒是……颇、为、相、似。” 杀人诛心。 她什么都没爆,但又什么都说了。 简静翻翻手机相册,还能找到去年在调查常画家一案时,拍摄的手稿照片,随意挑了两段,和同学们分享。 念着念着,发言时间就糊弄去了。 下课~ 两个同学招呼她一起去见导师。 简静问了他们的姓,男生姓李,女生姓乐。 乐同学长发披肩,白白净净,非常文艺气。李同学国字脸,肤色较黑,样貌普普通通,人却很热心,主动解释:“姚老师比较忙,只有周三有空,我们通常约在今天吃午饭。” 简静点头,谢过他好意。 到办公室时,姚老师果然在忙,噼里啪啦敲着电脑,见他们三人结伴而来,做了个手势,让他们随便坐。 忙了近十来分钟,才说:“你们来了,正好,一起吃午饭。”一面说,一面朝简静颔首,全无本学期第一次见面的惊讶,好像她每周都来报道了。 简静不由想,这位导师可真会做人。 怪不得四十岁就能当主任,果然有两把刷子。 食堂离得不远,设有半开放的包厢。姚老师刷自己的卡,点了五六道小炒,这才开口问:“之前让你们看的书,得怎么样了?” 李同学积极响应:“完了,有感触。” 乐同学隐蔽地白他一眼,眼中闪过不屑:“我快了。” 姚老师并不催促,只是说:“下周末前,论文交上来,好好写。1月咱们学院要开研讨会,你们都上点心。” 两个同学赶紧应下。 姚老师又关切地询问简静:“你请的病假,严不严重?要是身还没好,不用急着来上课。” 简静谢过她的关心,道:“已经没事了。” “可别因为年轻就逞强。”姚老师以过来人的口气相劝,“我给你开的书单慢慢看好了,期末交篇论文给我,认真写,你们都有任务,要发论文的。别到毕业一篇都没发出来,再来求我。” 三个学生齐齐点头。 除却布置作业,总体而言,姚老师算是个通情达理的好老板,讲完正事,还和他们一起八卦了会儿娱乐圈的新闻。 但老板还是老板,该指使学生干活的时候不会手软。 饭过一半,姚老师就看向小李和小乐:“你们今天没课了吧?帮我这份资料送到万院长家,地址我发群里。” 李同学照例抢白:“好的,下午送可以吗?” “尽量快。”姚老师说。 她这么说,简静不由忖度一回:听口气,姚老师不打算抓她的劳力,可偏心太过和恃宠而骄,均不利于团结,便道:“我开车来的,不如一起去?” 姚老师略感意外,却很兴:“那最好了。” 于是,简静多出一个任务,载自己的同学去万院长家。 “多谢你。”坐上副驾驶,乐同学稍微活泛,大大方方道,“不然我们坐地铁去,要转两趟。” 女生之间总是比较容易亲近,简静也笑了笑,道:“应该的。” 两人都察觉出对方的善意,气氛不由舒缓许多。 而男生是另一个物种。 李同学一上车,上上下下打量车内的装饰:“这车真不错,宝马啊,女生也开这么大的车吗?我还以为旁边那辆粉红色是你的呢。” 简静:“……” 李同学浑然不觉,依旧热络地和简静拉关系:“我你的书,听说拍电影了?什么时候上映,我们一定捧场。” “谢谢。”简静客气一声,假装专心开车。 空气安静了片刻。 李同学通后视镜,(自以为)隐秘地看了她会儿,活跃气氛:“简静,你和姚老师相处不多吧,其实她人好,最多叫我们跑个腿。” “不使唤学生的老板,不是好老板嘛。”他“幽默”地开了个玩笑,“我有个同学,学理科的,可惨了,不光要给老板接儿子,还要帮师母买菜。谁有空每天去菜场,只好点外卖啰,钱嘛——” 他拖长了语调,一切尽在不言中。 乐同学明显讨厌他,此时却不得不附和:“对,姚老师人很好。” “得出来。”简静说。 李同学再接再厉,寻找各种话题。 简静时不时应和句“是吗”“哦”“真的假的”,飞快修炼出了糊弄学。 同样飙升的还有车速。 她死死压着限速的边界,越来越快,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抵达了万院长家。 万院长,文学院副院长,一个风评不太好的院长。 他家住在别墅区。 在保安处登记,简静开车进入小区,挨个号牌瞧过去,在角落里找到地方。她停好车,和两个同学一道叩门。 门铃“叮咚”“叮咚”。 里面无人应答。 “奇怪,院长不在家吗?”乐同学纳闷。 李同学敲门:“你好,请问有人在么?姚主任让我们送东西过来。你好??” 仍然无声。 “好像不在。”乐同学扭头,见简静立在一旁,不断瞧着院中的快递。她不由奇怪:“你什么?” 简静没回答,却说:“打电话问问姚老师。” “哦,对。”李同学的积极之心溢于言表,抢着和老板汇报情况。说了两句,他转达:“老师说,院长前两天生病在家,应该在,如果不在,东西房门口就行了。” 简静蹙起眉头。 快递盒上的单子发皱,显然是被水弄湿过又干了。昨天和今天都没有下雨,可见是前天送来的。 一个生病在家的人,怎么会连前天的快递都不收呢?但奇怪归奇怪,她并未深究,说不定人家不止这一个家,也许直接住院了。 她转头,道:“我送你们回去。” 李同学却兴致勃勃,热切地问:“出都出来了,今天是书展,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乐同学冷淡:“我要回去看书。” “简静你呢?”李同学目光炯炯,“我朋友送两张门票,要不要一起去?” 简静……简静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就想约她,是谁给他的勇气? 她面无表情地斩断孽缘:“书展的书,我想要就能白拿。” 金乌有个图书室,每年陈列全国的各大新书,以作参考。她想要,康暮城能给她送一车来。 ——当然,其他者也能白拿。 但李同学不知道,只觉接受不能,强笑了声:“是吗,那算了。”顿一顿,大概被伤到自尊,忍不住讥讽,“也是,大作家么。” 简静呵呵:“奖了,我只得一个梦笔奖。” 209、新狗上路 上学的这一天, 过得不咋地。 简静左馨打电话,抱怨起了这件事:“我们才认识,都没聊过几句话, 他居就决追我?这也太随了吧。” 遥想年的程嘉佑,虽也追她,但人家铺垫很久, 先聊再处,隐隐约约透出意思,分寸感拿捏得很妥,不招人讨厌。 可李同学……唉! 左馨, 本科同学, 前推理成员, 现已毕业, 成为一名光荣的语文老师,一针见血地评价:“人家哪里随,就是看上你了,赶紧下手。” “我可没看出一见钟情。”简静翻白眼。要真是一见钟情,她肯能看出李同学的心思, 而没有。 他自动跳过前面的步骤,在突兀地提出约会,莫名其妙。 “什么一见钟情。”左馨说话直来直往,对自不好听,对旁人又很中听, “他看你漂亮, 又有钱,追到了少奋斗二十年。” 简静深吸口气,血压高了。 “都读研了。”左馨语重心长, “大家都要为自考虑,找对象都很现实。” 简静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你交男朋友了?” “没,但自我考上事业编,给我做媒的一茬接一茬。”左馨也抱怨起来,“觉得老师工作稳,福利好,结婚特别合适。我去,敢情我老师,是方男人挑老婆?” 这讽刺一针见血,把简静给逗笑了。 个女孩互相倒了通苦水,愈发坚了彼此的信念:男人这种东西,真心没那么重要,趁着年轻,是应该先搞钱。 简静感慨一刻,打开文档,挣钱。 今天的章节得有点卡,为了寻找灵感,简静登上内部网站。 首页,一行新的通告标红滚动。 她随手点进去,竟是一桩失踪案。 失踪这名叫万远,为平大学文学院副院长,失踪时间,12月3日。 现在是12月7日凌晨,他已经不见三天了。 自家学院的院长,由不得简静不好奇。 她仔细阅读警方的通报:3号下午,学校的同事看见他驱车离开学校,说是感冒要去医院看病。 时,他的妻子在外,但连续几天,电话都没打通,心中不安,安排好事情就飞了回来。谁知到家一看,根本没有丈夫的踪迹,根据物业的监控,三天内,万远都没有回过自家。 他不见了。 警方调查街边监控,确认万院长离开学校,开车去了商场,将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内,人走进商场,再无踪迹。 注意,手机、钱包、身份证件,全部被留在了车内。 名下的信用卡,近日也没有任何消费记录。 他们希望知情人员提供信息,有重大线索的奖励一万块。 读完报告,简静大为奇怪。 首先,成年人突消失,也无绑匪勒索,大多数是本人故意为。 尤其没带手机。现代人上厕所也手机不离手,甭管他下车做什么,没带手机都不太合理。 但主动失踪,为什么没带身份证件?这年,坐飞机高铁都要实名制,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 挺奇怪的。 简静又进学校论坛。 校方亦已发布寻人启事,让同学们提供线索。 此帖不允许评论,学生们直接另开一楼,扒起了院长的小道消息。 甲呵呵:“好家伙,四五十岁的人了,能说失踪就失踪?” 乙点评:“绑架也不会挑老万,富商这么多,谁不比他有钱?” 丙内涵:“老万几百万存款必是有滴~” 丁讽刺:“是不是小姨子跑了?” 其他评论大同小异,概括一下,是:教学水平一般,做研究的本事一般,唯独捞钱的手段十分高超。 文学院是个油水比较少的地方,项目批的经费理工科云泥别,大多几万、十几万而已。但万院长开奔驰,住别墅,送孩子去外念书,不服不行。 据说有年轻的老师不忿,想举报他,但每次都无疾而终。 留言看,大家普遍同情万院长的老婆,她是个家庭妇女,陪女儿在外读书,与丈夫地分居。 现在丈夫不见了,她没有工作,日子估计不容易过。 简静赞同他们的观点,并不厚道地猜测,万院长昧下的钱根本没往家里拿,他的妻子没办法,才不得不报警。 “汪!”骑士直起上身,扒住她的膝盖。 简静低。 骑士“吧嗒”“吧嗒”走到按铃器旁,伸爪,揿下了“喝水”的铃。 她往饮水器那儿一看,果没水了,赶紧补充,表扬:“做得对。”并给予一块零食作为奖励。 骑士心满意足。 简静也颇为满意。 她买了发声铃铛,训练骑士辨认“喝水”“吃饭”“厕所”“出去玩”类的发音,要什么就摁铃铛,省得猜“汪汪汪”是什么意思。 如今成果卓有成效,她的野心开始膨胀了。 “骑士。”简静撸狗,微笑,“我们学点新技能吧。” 骑士:“汪?” 翌日,简静再度拜访万家。 她是文学院的学生,来拜访院长并不稀奇,万太太并未起疑心。 简静宽慰她几句,又细细问了来龙去脉,内容与通告上一致。她又问:“事前院长有没有什么端倪?” 不好直说人家潜逃,拐弯抹角暗示,“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想出透透气,放松放松?” 万太太却道:“没有,一直好好的。他说,下个月我们女儿生日,一家人一起过。唉,怎么好端端的,人就不见了呢。” 简静察言观色,认为她讲的是实话——万院长确实没露口风——但面那句感慨就不那么真心实意了。 此处线索有限,她告辞,直奔失踪的商场。 派出所要到了监控,简静按图索骥,寻到万院长的车子。 车仍在原地。 简静率先确认了监控,判断在监控死角,而趴在车窗边,打亮手电筒,努力辨认车内的场景。 这是一辆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的车,配置不错,牌子不错,真皮座,视镜上挂着平安符,手边放着保温杯,一盒抽纸,一盒香烟外带打火机。 放东西的格子没有合拢,透过缝隙,能看见塞里的钱包手机。 简静瞄了眼乱糟糟的纸巾盒,歪斜的真皮坐垫,无一不显示主人并非一个强迫症患者,喜欢物品整整齐齐。 既如此,妥善收放手机,只有个可能:要么离开较长时间,怕被路人破窗偷窃,要么故意没带随身物品,干干净净失踪。 再看座椅上下,靠枕附近,浅色的皮子上有一个淡淡的唇印。 简静:“啧啧啧。” “骑士。”她揪出一件男士外套,这是她专门万太太手里讨要的,“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骑士“汪”了声,莫名兴奋,仔细嗅了嗅外套上的味道,萌萌地看着她。 简静命令:“跟着这个味道走。” 骑士歪了歪,在车边转悠了一圈,没理解。 简静又耐心地重复遍,它才领会她的意思,开始在前面带路。 新狗上路,业务不太熟练,一会儿绕圈,一会儿对别人家的轮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得已,只好它先大致画路线,简静隔段距离,自也闻一下。 对了,奖励零食,错了,一个栗子。 如此折腾半天,总算绘制出了大致的路线:万院长离开停车场,走安全通道的楼梯上楼,拐入商场大厅,进入厕所。随厕所旁边的小门离开,在商场旁边的一条小路上失去踪迹。 那就该是上车了。 简静在周围环顾一周,在附近瞧见了一家小店铺,门口装有监控。 她花了百块钱,借看了他们的监控录像。 计算的时间范围内,在这里上车的一共有三个人。 第一个是一对情侣,手挽着手上了出租车; 第二个是提行李箱的中年男人,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第三个是一棕色波浪卷的女人,也是出租车。 简静拍下监控录像,到奶茶店里,一面喝热奶茶,一面拍骑士的狗:“知不知道谁才是我们的院长?” 骑士:“汪?” 简静很惆怅。 此时此刻,她略微理解了福尔摩斯为什么这么看重华生。 假如她也有华生,这时就能说:“华生,你怎么看?” 华生不假思索地判断:“这个中年男人时不时左右环顾,又以围巾遮挡面孔,行为鬼祟,嫌疑大。行李箱里可能装有他的行李,而他本人已经潜逃出了。” 她就反驳:“他张望是在寻找接送的车辆,行李箱上的标签未除下,挂在拉手上,可见是在商场里新买了箱子。” 华生觉得有理,说:“那么,肯是那对情侣了。万远情人约碰面,卷款私逃。” 她又大摇其:“在车内故作玄虚,留下手机身份证,却光明正大情人一起离开,前矛盾。而且,院长自都用爱马仕的皮带,女方的背包是几百块的轻奢入门,谁肯他好——这种男人抠门起来,直接买假货。” 华生恍大悟:“这么说来,就是那个女人了?他假扮成女人?” 她点:“这才能解释座椅上的口红位置,印记在座椅的内侧而非外侧,并非由副驾驶的女子落下,而是驾驶者本人转时不慎碰到的。” 知道了时间出租车牌,调查起来就很容易了。 简静拜托刘警官代为查询(他正好负责这个片区),很快调查出了出租车的路程轨迹。 答案令人瞠目结舌。 万院长时,去了本市的一家酒吧。 简静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骑士,走。”她匆忙拉着狗子上车,直奔目的地。 晚上八点,霓虹灯亮,光影迷离。 酒吧名叫2077,具体意义不详,乃本市几大著名的夜店一。女生免票,男性200入门,人均消费高。 简静留骑士在车内,独自进去调查。 门口的保安看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来蹦迪的姑娘们,就算天气冷,外裹了皮草,里面也是小裙子小旗袍,怎么亮眼怎么来。 可简静是查案来的,毛衣牛仔裤,宽松的拉链卫衣,球鞋。 打扮格格不入,顿时引起了夜店里不少人的注意:哟西,来了个清纯朴素的学生妹,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长见识来的。 等什么呢,上吧! 210、砸场子 夜店的音乐很大声, 人很多,味道很复杂。 简静找到吧台,坐下, 点一杯不会难喝的莫吉托,低头p图。下载学院公示栏上的院长图片,用换脸的软件改成大波浪的发型, 磨皮去皱,张性转的院长照片新鲜出炉。 “小姐,你的酒。”酒保对美人小姐姐十分温柔。 “谢谢。”简静亮出手机,“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酒保噎了下, 脑海中飞快闪过“捉奸?”“不像啊”“找女人?”等念头, 口中却顺溜地答:“没见过。” 简静:“你都没仔细看呢。” “每天见的人太多, 真记不住。”口气诚恳, 眼神真挚,叫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专门针对类似情况有过培训。 简静眯起眼睛,语气轻柔:“这是我小姑,失踪好多天了, 家里人很担心。” 她演起戏来,谁人能不当真? 酒保的警惕度大幅度降低,他们主要怕客人闹事,但这位小姐姐生得漂亮,又是来找亲人的, 不像会闹事的主儿, 便仔细瞅了瞅照片。 这么看,还真有点眼熟:“是个熟客。” 简静顿时有底。 得,自家院长是个异装癖没跑了。 他把手机、身份证全丢车里, 不是侦探小说看得太多,打算来一出失踪记,纯粹是改装来夜店勾搭……呃,勾搭人了。 但谁蹦迪几天不回家?事情,麻烦了。 该怎么说服夜店老板,让她看看监控呢?用白小猫潜入? 搞特工片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正愁着呢,机会却自动送上了门。 “第一次来?”有人往她旁边的位置上坐,熟稔地寒暄,“没见过你。” 简静此时的态度还不错:“来找人。”手机一转,给他看照片,“你有没有见过姑姑?” 对方瞟了眼:“有点眼熟。”又攀谈,“你找她干什么?她和谁起来?这得好好想想,不如你去我们那边坐坐,都是常来的朋友,说不定有认识的。” 简静没多犹豫就同意了。 ——这里有个大大的误区。 她不假思索,乃是生理条件与男性相当,甚至比普通男人更胜筹。没见过哪个体格健壮的男性,会对寻常的邀约再思量的吧? 然而,事残忍,大多数女生无法享有这样的“特权”,小心谨慎些的女孩,绝不会孤身人赴约。 旦赴约,男性们便默认她愿意更进步。但这恰恰是女生们从没想过的,也无法理解。 结果可想而知。 简静探听消息:“见过这个女人吗?” “挺眼熟,以前见过吧。”包厢内,几个男人交换了眼色,答案大同小异,“什么时候见过?哎,这就记不清了。” 个这么说很正常,两个个都是同样的答案,明摆着耍人。 简静翻个白眼——这时还没动怒——摆摆手,干脆道:“不记得算了。”她不欲浪费时间,起身就走。 “别别。”叫她来的男人,递过杯酒,“他们逗你玩呢,这人我们确实见过,是常客,玩得挺开。你找她干什么?” 简静问:“3号晚上,他来过这里,你们有没有看到她谁在一起?” “这……也没留意。”对方为难地拖延,“你急着找她,是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帮你想想办法。” 简静思忖。 他趁机劝酒:“不急,喝点东西,慢慢说。” 夜店的光线很柔,仿佛美颜相机,长相平庸的人在昏暗的光线下,都能看出几分温柔,不要说请她喝酒的男人长得挺端正,谈吐不错,人也很幽默风趣。 但……人渣也少不了道貌岸然之辈。 简静低头看了眼酒杯。暗光下,酒水的颜色都是失真的,酒杯上还有花纹,就算仔细瞧,盯紧了瞧,都未必能发现端倪。 她疑心眼花,含住吸管抿了口。 人物面板:微量迷药中毒。 过了五秒,状态消失,暗示药效已经被消耗。 她摁住额角,扭头扫了眼身边衣冠楚楚的男人,深吸口气。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五指掐住他的脸颊。 男人蒙了。 大脑尚未反应,就见旁边清纯天真的女学生捏开他的下巴,把整杯酒灌进了他的嘴巴里。 些许酒液流入气管,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你,你干什么?呕!” 朋友们惊了,赶紧来劝:“放下,放下,你干嘛?” “去把老板叫过来。”简静看向场内游走的服务员,冷笑,“不然,报警说你们这有违法交易。” 服务员吓跳,赶忙制止:“小姐,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们是正规的酒吧,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面说,面示意保安过来逮人。 “小姐,请跟们来。”保安大叔将手搭在她肩上,用力摁下。 简静握住他的手腕,使劲,过肩摔。 酒杯噼里啪啦碎了地,响亮的动静吸引了周边不少顾客。 “要打架,奉陪,反正警察来了也占理。”她慢条斯理地说,扫了眼药效发作,变得昏沉的男人,“劝你们别自找麻烦,让我看监控,只找他个人的麻烦。” 服务员审时度势的本事流。 场子里有人打起来,其他顾客肯定要跑,影响到别人就不好了。 顾客的要求也不过分,让他们自己扯皮去吧。服务员立即扬起微笑:“这位小姐误会了,你既然有疑问,们去后面谈。” 简静道:“算你识相。” 服务员把人请到办公室,好声好气地说:“场误会,今天给小姐免单。们这里还有优惠券,您下次来消费一律打对折。” 简静也不废话:“调监控给。” 服务员打太极拳:“这关系到客人隐私……” “你想叫警方来调监控,然后再查一查药品交易?”她冷冷问。 服务员闭嘴,给保安大叔使了个眼色。 保安大叔会意:“们里面是没有监控的,恐怕帮不到你。” “看门口的。”她拉过把椅子,坐下,“调到3号晚上7点。” 保安大叔推诿:“监控坏了。” 简静抬起眉毛,反问:“你们不觉得很眼熟吗?” 服务员瞧还真是,但没当回事,熟练地敷衍:“演过哪部电视剧是不是?说呢,小姐看着就像明星。” “姓简,简静。”自报家门威胁类的,略微羞耻。简静稍微做了下心理建设才说,“你可以查一下微博,再考虑要不要让我发个消息,说你们2077的顾客习惯给女性下药。” 服务员还在犹豫,保安大叔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就说你眼熟,哎,你是写小说的那个女作家吧?闺女喜欢你写的书,家里买好多呢。” 他这么说,简静这名字也不耳生,至少二线明星个知名度。服务员马上改口:“监控坏了吗?您再看看,记得修了。” 保安大叔识情识趣地操作两下,故作惊喜:“真的,修好了。” 简静:心累。 威逼利诱下,终于看到了监控。 两个消息,好一坏:好消息是她看到了万院长进去的样子,他没留神,让门口的监控拍到了大半张脸,坏消息却是……没有离开的镜头。 那是从后门走的?还是他又变回了男装,套着别人的衣服,所以漏过了? 简静忖度片刻,倏地起身。 “简小姐……”服务员追上来。 简静没理他,直奔后门。出了酒吧,抬手就拨110,说酒吧有人下药,建议他们严查。 打完电话,才认真观察这里的环境。 酒吧的后门处是一条阴暗的小巷子。2077本来就开在工业区,以工业风闻名,后门是一栋阴沉的大楼。 七楼以下,基本无光,七楼以上,是密室逃脱的招牌。 个半死不活,只适合搞恐怖业的商业大厦。 简静绕了个大圈,回到停车场,放出了百无聊赖的骑士。再用外套给它闻了闻气味,道:“走,找人。” 回生两回熟,骑士这次的追踪就有模有样了。 它先是在酒吧门口徘徊了会儿,被简静直接拽到后门,又来回溜达了几次,犹犹豫豫地朝里面走了进去。 大厦的底楼本来开着几家店,现如今全都倒闭,只留有昏暗的门面,地上堆积着废弃的建材。 扶梯停用,遍布灰尘,只有架电梯还能用。也只有这个电梯间仍有灯光亮着,其他地方的灯不是坏了就是拆了,半分光明也无。 简静手牵狗,手打电筒,来回照耀。 脚步的回音在空档漆黑的大楼里交叠,暗影憧憧,角落里似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霎时间,外界的喧嚣被阻隔,鬼魅于阴暗处窥伺。 骑士都有点怕了,不停回头看主人。 简静拍拍它的脑袋,示意它落到自己腿边,慢慢走。 尘埃飞扬,光束停顿在角落。 尸体就在那里。 骑士不淡定了,小步后退。 简静让它在原地待着,自己翻翻口袋,摸出一双手套戴上,熟门熟路地尸检。 首先看看脸,没错,确实是她在寻找的万院长。虽然此时的他不知为何,不是那身女装,而是变回了男性装束。 身体出现明显的浸润期尸斑,呈鲜红色,完全固定,用力按压而不消退;尸僵已经缓解,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天以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表情,似笑非,古里古怪,在当下的环境中,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效果。 简静牙疼似的抽气,报警。 来的是熟人,老,警官。 他看到简静,舒口气,寒暄:“简老师,怎么是你发现的尸体?” 简静道:“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失踪了。”将来龙去脉简单说明,特别提出了装束的变化,并道,“假如他人过夜后才死亡,可以解释他换了衣服,但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附近?” 警官眼皮子抽动:“你说,他前穿的女装?” “怎么了?” 警官不知想到了什么,瞥着她道:“知道季风为啥没来吗?他被调去查别的案子了,冰雪女尸连环杀人案。” 简静的眼睛里,下坠入明光。 211、三选一 死者:万远 性别:男 职业:大学副院 龄:42岁 死亡原因:冻死 尸体发现地:2077酒吧后巷的废弃大厦 警车运走了尸体, 现场被封锁条拦起,一切井然有序。 简静带上骑士,跟车到警局, 美名曰做笔录,实则探听大案的消息。 高警官的口风不比季风松多少,但糊弄的本不够, 又对简静没什么警惕心,被套出了个七七八八。 最近,和平市出了件复杂的案子。 死了三个女人,全都是被活生生冻死的, 纪在20-40岁不等。尸体遭到大量破坏, 指纹和面部都被烧毁, 无查实身份。 每逢雪天, 尸体就被遗弃在街头,隐藏冰雪之中,仿佛《冰雪奇缘》中被冷冻的人。 “没有线索吗?”问。 高警官叹气:“尸体没核实,找不到社关系,查起来就难了。而且, 雪天时常造成电路故障,监控坏了好几个,弃尸的方向没什么收获。” 简静十分感兴趣:“季风什么都没查出来?” “本来是不能说的,但既然你这么关心他……咳,”高警官夫妻和美, 还有一对双胞胎闺女, 做媒的兴头很高,“在查尸体的随身物品,看看能不能挖掘到什么线索——其他就不能说了, 大案呢。” 简静爽快地头,改而问:“聊聊这桩案子总行吧?” 按惯例,大案、要案,尤其是像这种从分局抽调人的案件,保密程度很高,难度大。 但像万院的案子,尚未并入其中,只是寻常案件,即便高警官直觉不对,要慢慢打报告。 这就给了简静介入的机。 以和警方的交情,要求协助调查本案,并不算过分。 高警官愉快地答应了——简师每次都给季风加业绩,这次总算轮到他了。他说:“你确定死者进过酒吧?” 简静直接给他看监控录像。 万院的女装照一出来,高警官忍不住说:“你的这个院爱好挺特别。”又仔细观察了番,警察的雷达高声警报,“这打扮确实……太像了。” 死掉的那几个女人,都是大波浪。 简静适机问:“调监控吗?我们院是3号晚上进的酒吧,范围不大。” 高警官立马行动。 简静忖度片时,摸出机,发消息给季风:[干嘛呢?] 他:[忙] 哟,还挺敷衍。 回了个面无表情的微。 季风别的本没有,敏锐度一向高,嗅出味儿来,忙里抽空,再回了句,且是两个字的:[有?] 简静:[没] 季风:我信你有鬼。 但他又捉摸不透简静的意思。 近半个月,他和简师的见面次数少了不少,一来没案子,没啥来往的机,二来是他升职了,最近确实忙。 偶尔能从朋友圈里看到的动静——比如养了一只狗——再多却是没了。 而以季风的经验,简静绝不没儿找他私聊,日常闲扯几近无,反倒讨论起案件,容易不知不觉跑题千万里。 突然来这么一下,不妙啊。 季风背后恶寒,却想不出问题在。 “喂,你发什么呆呢?”梁宜端着两杯速溶咖啡,递过一杯,瞄见机的微信界面,好奇,“有进展了?” 季风揣回机,面不改色:“没。” 叹口气,闷闷不乐地坐到凳子上,眉关紧锁:“你说,这次是不是遇上那种连环杀了?” 季风翻个白眼:“那种是哪种?” “你说呢?”梁宜满怀希冀。 是的,希冀,谁小时候没看过变态杀人狂的相关作品呢?从膛杰克,到绿河杀、食人魔、黄道十二宫杀,全都是耳熟能详的“名人”。 警察遇上他们,既恼恨他们视律生命无物,又难免被激起战意,欲与之一较高下。 季风反问:“你觉得是?” 梁宜压低声音:“凶损毁尸体,在断电的情况下弃尸,反侦察能力很强,还专门针对一种类型的女性下……怎么看都很像。” “一人作案是肯定的,但你要说变态杀。”季风摸摸下巴,“半个月前才死了一个,又来一个?中奖率太高了。” 梁宜知道他说说的死的那个是谁,但坚持:“冻死不是常见的作案,他费时费力搞这么麻烦,必有缘故。” 季风赞这一。 他算算时间:“鉴定中心那边,该出结果了吧?” 虽然本世界的犯罪率极高,导致破案率死活提不上去,但像这种影响极其恶劣且随时可能再次发生的凶杀案,警方抽调的人力和物力并不少。 报告交上去插个队,鉴定中心加班加,给出了鉴定报告。 首先,三具女尸身上的衣服,布料都比较,却不是什么品牌,而是街边店铺随时都能买到的杂牌货,质量十分一般。 换言之,从衣物来源上查,难! 但在三件衣服上,检测出了样的烟灰,样的泥土颗粒,且是专门用以园艺的菜园土。 这无疑是莫大的进展,大大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 季风和梁宜始了枯燥却不可或缺的摸排。 与此时,简静那边进入经典三选一的环节。 没想到效率这么快,仅一夜的功夫,连嫌疑人都找着了。 高警官不无炫耀地说:“最近天气不错,没下雪,这边附近的监控都没坏,我3号晚上的车辆,和这几天出入的做了个对比,找到三个嫌疑人。” 现在的技术,人工智能还有遥远,一个车牌采集却不成问题。 简静接到他的电,二十分钟杀到分局旁听。 第一个嫌疑人,男,35岁,蓝领,职业为维修工人。 他实实地交代:“我负责xx品牌的空调暖气维修,单子都公司指派的,这两天坏的人家有多,每天忙得乱七八糟,记不住啥时候去过。” 高警官问:“3号晚上你在哪里?” 工人回忆了儿,回答:“那天单子很多,最后有晚了,在外头吃了夜宵,回家打牌。” “5号这次呢?早上7多的。” “接单子吧。” “挺久啊。” “吃早饭吧,我习惯在第一单附近吃东西。” “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 “没。” “家里有人么?” “我一个人住。” “你婆呢?” “和人跑了。” 高警官看看他,口气放和缓:“平时工作很辛苦吧?” “还行。”工人大叔文化水平不高,察言观色的本不差,语气渐渐随意,“挣个辛苦钱,就冬夏好。” 高警官头,又问:“有孩子没?” “有个闺女,在家。” 两人看似不着边际地聊着家常,实则透露出了不少讯息。 比如说,这个大叔对婆跑了的非常在意,曾打电叫回来,不肯,还说以后别找,闺女和没关系。反正当初只办酒席,没有结婚证,掰了都不用去民政局。 大叔气嫌贫爱富,又自苦,说家里穷如如。 第二个是男性,男,39岁,职业为企业高管,夜店常客。 高警官照例问:“3号晚上,你在哪里?” “酒吧。”比起头战战兢兢的工人大叔,这位高级白领就要镇定很多,没有被询问的紧张,“喝酒不犯吧。” 不的人,不的态度。高警官一反刚才的和蔼,冷漠道:“问你什么,实实地回答,别说废。” 又问:“什么时候到的,什么时候走?” 白领仍然镇定,漫不经心地说:“这谁记得,□□去的,走的,至少十二以后吧。” “你一个人离的?” “找的代驾。” “网上找的?” “路边随便拉了一个。” “有联系方式吗?” “谁记得这个啊。” “说说你的家庭情况。” “单身未婚。” 高警官啧了声,意味深地说:“这个纪还未婚,不多见啊。” “个人选择。”白领抬起下巴,“没什么关系吧?”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高警官拿出ps过的性转方远,“好好想想。” 白领瞟了眼:“没印象,酒吧人那么多,光线又差,坐你腿上都看不见人什么样,谁还记得别人。” 高警官:“没和他碰过面?” 白领撇过嘴:“反正我不记得这个人。” “6号晚上,你来过这附近?” “酒吧啊。”白领理直气壮地说,“我经常来。” 高警官又问了他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均未发现显的破绽。 第三个还是男,43岁,国企职工,本一般,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头头。 他比工人放松一,比白领拘束一,总体上来说,是个规规矩矩的中人,问什么就说什么。 “3号晚上?对,我去过那里,加班太晚,绕过去吃顿夜宵。5号?那天我上班啊,没去过……哦,对,去送衣服,我有件羽绒服要干洗。” 高警官动动机,半晌,道:“那边是有干洗店,但离你家有远吧?” 职工有紧张:“是有远,我以前没去过,导航我导过去的。我衣服小票还在家里呢,没说谎。” 高警官看了他儿,又和善起来:“别怕,就随便问问,见过这个人吗?” 依旧是照片。 职工双接过,放远了仔细瞅,而后才道:“没印象。”想想,补充说,“应该不是我们单位的。” 高警官头,照例盘问家庭情况。 这回不是单身了,但没有不在场证:“婆回娘家了,儿子在外地呢,读大学啦,成绩还不错。对,我结婚早,看不出来吧……” 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家常,样寻不出显的破绽。 高警官不免怀疑:“或许凶用的不是一辆车,遗漏了。” 简静捧ipad,滑动屏幕,反复查看现场的照片,对比鉴定报告:“死者穿着单薄的男装,身边有一个威士忌酒瓶,瓶身上有他的指纹,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醉酒街头,不小心冻死的人。” 高警官头,却未曾领中的涵义。 “假如不知道死者曾经穿过女装,没有人将他和冰雪女尸联系在一起。”简静托住下巴,唇角微勾,“凶处理这具尸体的时候,不特别当心,我认为他用一辆车的可能性很大。” 凶,应该就在这三个嫌疑人之中。 212、跟踪 简静要走了三的资料, 包括姓名、家庭住址、工作单位和车牌号。单从资料上瞧,自然看出所以然来,得亲自调查。 鉴于手足, 要兼顾三,要使同之策。 维修工的行动比较多变,跟来跟去费时费力。简静便启用黑科技, 将定位仪贴到了他车子的后视镜上,联通黑科技手表。 再花5点开启蓝牙,和平板互联。这,工今天的行动路线就会出现在平板上, 晚点对照地图审查即可。 剩下的白领高管和国企员工, 都是坐班党, 忙跟踪, 先打探消息。 高管的公司坐落在cbd,租了某大厦的几层楼作为办公地点。 这种企业有特色,每到饭点,工作员就会成群结队去周边的餐馆吃饭。打算减肥的吃轻食,无所谓的吃午时套餐, 有钱的考虑日料。 放眼望去,都是精英男女。 而他通常喜欢在饭后来杯咖啡。 简静只消在咖啡店里转两圈,找到带同家公司门禁卡的,买杯咖啡,拼桌搭话。 话茬是这么开的:“你是xx公司的?那认认识开蓝色奔驰的男, 他擦了的车……” 搭话的女同事顿时露出了然兼厌恶之色。 简静马上拿捏住语气:“这什么啊!” 于是, 八卦来了。 高管此,性向为男,半公开出柜, 且极度厌女。止次嘲讽过某女高管张腿上位,毫无本事,时时还要数落下女同事业务能力过关。 全公司的女职员都喜欢他,然而恨就恨在,品和能力通常没有必然关系。 他有本事,能挣钱,大老板可能和钱过去,每每产冲突,都是和稀泥,偶尔还要拉偏架。 简静得详细:“只要是女的他就讨厌?还是专门讨厌某种类型?” “没迪奥的他都讨厌!” 大家言辞凿凿,铿锵有力。 简静点头,脸气愤,同仇敌忾,心里想:冰雪女尸案的死者,皆为棕色波浪长发,规律明确,似乎符合。 接,她开车去国企职工的单位,跟踪第三位嫌疑下班。 众所周知,国企和私企同,少有996,除非特别忙的日子,否则朝九晚五,准点下班。 3号嫌疑亦然。 他五点多就离了单位,没回家,约同事下馆子。两吃了顿饭,大约到八点多钟才回家。 简静等到他家里熄灯,也没再出来,方打道回府。 当然,现在是独居了,回家第件事是溜骑士,带它在小区周围跑跑,顺便核实下1号嫌疑的路线。 这位维修工十分忙碌,接了四单子。她将几地点输入地图,自动导航后对比路线,发现都是正常路径,并没有明显的绕路。 但当他从最后小区出来时,去了某发廊。 简静:“噫~~” 过,就事论事,三嫌疑目前都没有什么破绽。 她决定第二天再去拜访下万太太。 所谓家丑可外扬,万远已经找到,万太太反而从容来,肯多说:“他喝多了,出了意外。” 简静解她的顾虑,说:“知道警方有没有告诉您,是发现的尸体。” 万太太的脸色微妙地变化了瞬:“哦?这么巧。” 言语恳切,眼神见感激,倒有些警惕。简静心里有数,慢慢道:“他出去的时候,穿的是那套衣服——这件事,您知道吗?” “在国外,清楚他当天穿了什么。”万太太露分毫。 简静道:“您知道的意思。” “你为什么对丈夫的事这么感兴趣?”万太太狐疑地打量她,“之前你说自己是院的学,第几届的?他教过你什么课?” 简静道:“和院长并没有直接接触过。” 万太太更客气:“作为学,这些事和你没什么关系,请你回去吧。” “有院长那天的照片。”简静早有准备,给她看酒吧监控的截屏,“这件事打算说出去,但希望您能回答几题。” 万太太本想拒绝,视线受控制地落到屏幕上。霎间,她的眼中依次闪过厌恶、痛恨和羞耻等多种情绪,嘴巴紧紧抿住,极为愉。 “爱好,您用这么紧张。”简静道,“打算说出去,但这件事,您是知道的,对吧?” 万太太的喉咙微微滚动,答话。 简静注视她的双眼,以沉默相逼。 僵持半晌,万太太认输了,颓然道:“对,知道。这种事……他怎么能做这种事,根本考虑和孩子的感受,叫家知道……全家的脸都丢完了。” “想知道,”简静斟酌用词,免得刺激她,“他这么做,是纯粹爱好,还是方面属于少数派?” 万太太拿纸巾,擦擦鼻子,说:“他脑子有毛病,喜欢做这种丢的事,其他的应该是。” 简静点头,多为难:“能看看院长的房间吗?” “有什么好看的?”万太太抵触心很强。 “案件还在调查中,能对外透露。”简静忽而发现,保密什么的,糊弄确实非常好使,“假如您放心,可以叫警察来。” 万太太犹豫了下,显然更想更多知道,松口:“看可以,别乱动东西。” “多谢您配合。” 简静谨慎地搜查了万远的卧室。 正如万太太所说,他只有变装的爱好,在性取向方面还是大多数,并未发现弯弯的道具。而电脑中的隐藏目录也证实了这点。 没有男,都是女。 简静默默看完,暗下决心,死前定要清空自己的硬盘。 咳。言归正传。 既然万远变装只是为了放松,没打算夜情,就会主动同谁离开。 同,凶手多半也是在夜店下的手。那里的环境再差,开口上手,至于分清男女。 弄错了,证明双方未有交流。 那多半在喝完酒离开的当口了,且仍在夜店附近,所以凶手才会将他送返,伪装成醉酒冻死。 从监控+口供,可作如下梳: 1号嫌疑:3号晚上,9:10-9:45,吃夜宵;5号早上,7:20-7:35,附近有任务,并吃了早饭 2号嫌疑:3号晚上,8:35-12:10,泡吧蹦迪;6号晚上:9:05-11:30,泡吧蹦迪 3号嫌疑:3号晚上,10:20-10:45,吃夜宵;5号上午,8:40-8:55,送羽绒服到干洗店 考虑到2号嫌疑在离开时,明确拍到了驾驶座上的代驾,虽然看清脸,但应该是死者。 暂且排除他的嫌疑。 1号和3号,都吃夜宵,都是5号早上、上午来过,实难分辨。 愁啊。 什么夜宵这么好吃? 当天晚上。 简静沿定位仪的指引,牵狗,假装遛狗,往1号嫌疑的车边蹭了蹭,灵活的手指擦过后视镜,顺利回收仪器。 然后,稍微打量了下他的车。 辆非常普通的小面包,白色,车身很脏,轮胎沾满泥土。 运尸体足够了。 她转身,看向对面的这条夜宵街。 12月的夜里,灯火通明,声鼎沸。 也见几正经的店铺,全是支出来的摊子,你挨挨你,塑料桌椅胡乱挤在块儿,周围只有尼龙帐篷挡风,头顶是裸露的电线,灯泡明晃晃地挂在脑袋上,散发腾腾热量。 面条、烧烤、麻辣香锅、关东煮、铁板炒饭、臭豆腐……鲜香麻辣的气息飘散在空气里,惹的饥肠辘辘,饿都馋了。 怪得三嫌疑,两跑来这边吃夜宵。 她左顾右盼,十分自然地找到维修工所在。他在吃铁板炒饭,香是很香,但简静已经吃过晚饭,想再吃饭了。 她瞄瞄左边的烧烤摊,再睇睇右边的麻辣烫,犹豫了。 正琢磨呢,背后冷丁有:“你干啥呢?” 简静吓跳,反手就是肘击。 季风:“草!惹你了?” 她回过身,毫留情:“你吓谁呢?” “打招呼,你心虚什么?”季风的目光已经巡视来,寻找可疑分子。 简静面改色:“遛狗。” 骑士:“汪!” “骗谁呢。”他压低声音,“你家离这儿至少5公里,跑这里来遛狗?” 简静:“顺便吃夜宵。” “这条街都是大排档,你知道这里有鬼。”季风嗤之以鼻。 简静:“关你屁事啊。” “简静,你怎么在这儿?”后面的梁宜挤上来,热情地招呼,“吃啥呢,要?” 简静马上征求意见:“哪好吃?” 梁宜想想:“天太冷,吃麻辣烫吧。” “那和你。”简静往摊子前站,顿住了。 冰箱里的食材,都太新鲜的子。 “说吧,查什么案,说了请你吃夜宵。”季风下套。 简静冷笑:“请你吃,你告诉你在查什么?” 季风:“行啊。” 她:“???” 梁宜难以置信:“你居然让女请客?” 季风说:“她提的,答应也行?” 简静直觉有坑:“你脑子瓦特了?” “你吵什么呢?”矮胖的中年过来,瞧瞧梁宜,再看看季风,最后落在简静身上,诧异了,“你是简静吧?季风,手脚够快,这就把叫来了。” 又对简静道:“万远的报告已经收到了,很有价值。来,块儿坐,咱聊聊。” 简静沉默瞬,盯住季风。 他脸皮何等之厚,居然说:“简老师向热心,帮了很多忙,这次肯定也有想,是该好好交流下,那啥,去买夜宵。” 溜了。 简静中年请到边,加入他的聚餐。 梁宜上道得多,介绍:“这是王队,这是赵哥。”又向他介绍简静的身份。 大家互相认过回,直奔主题。 “刚摸排结束,才看到万远的案子,你既然是当事,能能和再仔细说说?”赵哥。 简静自然说好,轻声将始末又叙述了遍。 “那你现在跟踪的是谁?”季风知何时已经回来,自来熟地坐到她旁边,递过新鲜出炉的炒米线,“在哪儿?” “九点钟方向,穿黑夹克抽烟的男。”简静说,重重碾下脚。 季风:“……” 是她自己提的。 又会真叫她请客。 开玩笑行吗? 草,真tm痛。 213、上门调查 双方接上了头, 当然得交流报。 大排档的摊子上不便讨论,季风就凑近简静,她耳畔低声说了最近的调查。顶头上司面坐, 假装没看见。 于是乎,简静顺利被“泄密”了。 烟灰和田园土……她默念两个线索,脑海中搜寻应的:“工人抽烟, 牌子不是你说的那个,国企职工不抽烟,他的牙齿没有被烟熏过的痕迹。田园土就更难了,谁家没个盆栽。” 季风登胃疼, 赶紧喝两口热面汤暖胃。 简静挑起一根米线, 却不吃, 筷子上打结, 琢磨:“为什么是冻死呢?” “当然是仪式感。”梁宜接口,兴致勃勃地加入群聊,“波浪长发,冻杀,都凶手有特殊的涵义。你说呢, 你和这种家伙接触过,怎么想?” 简静摇摇头:“说不上来。” 梁宜:“随便说说嘛。” “我尸体没看过,照片也没见到。”她幽怨地问,“你让我说什么?” “呃。”梁宜讪讪,“也是。” 简静探头:“所以, 你们明天会去调查他们吧?” “当然。”梁宜眉毛扬起, 眼球虽满是血丝,然眉宇间一股倔意,竟比场的几个男人更精神些。 简静凑近, 一副和闺蜜说秘密的神态:“带我一起?” 梁宜眨眨眼,没应,也没拒绝,但想答应的。 之前和简静的几次合作颇为愉快,女生之间交流也更舒服,不像其他人,王队觉得她年轻小姑娘要多照顾,赵哥自认验多,也不太重视她的想法,年纪差不多的季风……算了,这人多讨打懒得细数。 “我问问。”她使了个眼色。 简静比了个“ok”的手势。 季风:“……” 他识趣地当做没听见。 一顿饭快吃完,为这是梁宜四人的晚饭,不出十分钟,全部扫荡干净。 梁宜一心想破大案,目光始终盯远处,见那头维修工人一碗汤面即将吃完,马上打申请:“王队,我跟过去看看?” 王队说:“哎呀,你回去休息吧,叫小季跟。” “没儿,我不累。”梁宜平生最恨人家“照顾”,急得要命,“让我去吧。” 赵哥也放筷子:“我跟小梁一块儿。” 王队松口了:“行,那今天小季回,明天轮班。你们年轻归年轻,也要注意身体。” 梁宜“嗯嗯”两声糊弄过去,不动声色地汇入人流,缀1号嫌疑人身后。 王队斜一眼季风:“送人家啊。” 季风有气无力:“知了。” 领导满意地走人。 他一走,季风又活了:“聊聊?” “累了。”简静伸个懒腰,拍了拍啃(没放调料的)烤羊腿的骑士,“走啦,回家。” 她起身就走,骑士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嘴的骨头,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 季风瞧瞧纹丝不动的炒米线,问:“拐半条路有面包店,要不要去?” “这么晚了还开?” “开啊。” 面包店确实开,门面亮堂,剩的面包都打折,极为划算。季风买了一大袋面包,正好做明天的早饭。 简静挑来选去,选中一个抹茶磅蛋糕,一片片的包装好,揣口袋,随都能吃上一块。 她往季风手塞了几片:“带给梁……” “啥?”他假装没听见,拆开包装塞嘴,“不错,不太甜。” 顺手把剩的塞自己大衣口袋。 简静眯眼:“几个意思?” 他啧了声,说:“你也不想想,报告是我打的,也是我替你说的,不然你哪能听到。结果你倒好,卸磨杀驴,和梁宜好上了,良心呢?” 简静:“滚。” 两人正要扯皮,季风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一看,笑喷:“运气不错。” “怎么?” “小姨给扫黄组的同送业绩去了。”他说,“行了,我明天早上来接你,楼见吧。” 简静反应过来,顿扼腕:“啊,早知我昨天就……” 咳,1号嫌疑人的爱好不和谐,昨天就去了发廊,要是那会儿报警,今天就能去他家溜达了。 失策失策,不如梁宜业务熟练啊。 “你别爽约。”简静此案颇为上心,如此警告。 季风:“简老师,我人品也没这么差吧。” “呵呵。” 实证明,季风没渣到这份上。 翌日一大早,他一连三个电话,把简静从家拖出来:“五分钟到你楼。” “十分钟,我还要吃早饭。”她说。 “给你带了包子和豆浆。”季风,“七分钟。” 简静:“我不要吃包子。” 他瞟一眼车窗外:“烧饼?” “我要吃生煎包。”她说。 季风心想我去哪给你找生煎:“蛋饼行不行?夹油条。” “煎饼果子。”她说,“加脆饼、土豆丝、肉松、花生,多放酱。” 季风妥协:“行吧。” 于是花了八分半到她家,接到一边楼一边绑头发的简静,直奔目的地。 维修工人姓董,姑且称之为董工人,居住城乡结合部。 这房价低,管理混乱,环境也比较糟糕。 简静戴上卫衣的帽子,小心翼翼地走污水横流的街头。昨天后半夜过雨,垃圾和雨水混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快递员、外卖员、维修工、打工人……忙碌的身影穿梭大街小巷,支撑起便利的都市生活。 董工人家住一栋自建民居的顶楼,房东来开了门,也不问租客犯了什么,冷漠地丢句“别弄乱”,就匆忙搓麻将去了。 季风进屋,首扫过环境,略脏。 沙发上满是污渍,被烟头烫了好几个洞,烟灰缸积满烟头,白色的烟灰扑出,地上亦有散落。 “好几个牌子的烟。”简静也注意到这,“你们那个,只有一种烟灰?” 季风头。 又进卧室,面一床破被,几个纸箱,没有阳台晒衣,衣服全挂窗外。 简静走进卫生间,头窄,只一处淋浴区,连浴缸都没有,十分简陋。她不免纳罕:“这也没地方能冻死人吧?” “你以为冰天雪地的,才能冻死人?”季风问。 她皱眉。 “全市的冷库都调查过了,冷链车也排查了一遍。”他缓缓,“除此之外,有什么办法,能不惊动任何人,把人冻死?” 简静斟酌:“非要说的话,潮湿也行。” 人不一要寒冷的环境,才会失温死亡。假如0度左右,浑身潮湿的况,体温也会迅速流失,直至死亡。 “万远的尸体能不太一样,其他的三具女尸,尸斑主要积沉肢。” 她眉毛一扬:“坐死的?” 季风头,补充:“上半身也有一,比较轻微,坐死去,后来被放平。所以,杀人的地应该比较小。” 比如,这种家庭卫生间。 简静忖:“□□?” “这儿。”季风个头高,直接翻开墙上的水电表。 这种外租的房子为了便于收费,水电全都分开,倒是方便了他。数字一算,他便摇头:“不算多。” 于是,简静又绕回到最初的疑问:“地方这么小,为什么是冻死?” “小姨说,凶手肯小候受过继母的虐待,差冻死,所以耿耿于怀。”季风玩笑,“你还等她呢,昨天查的发廊,她今天已查小姐的失踪况了。” 简静扶额:“如果是真的,太典了。” 他轻轻颔首:“就是这奇怪。” 托各类影视剧的福,人们于变态杀人狂并不陌生:专门挑不干净的底层女性手,特殊的暗号密码,渴望成名获得专有称号的心理……太多太多了。 这样的人,现实中有这么多吗? 一年半间,简静破过这么多的案子,却只遇到一个王世。 “再去3号家看看吧。” 3号嫌疑人,国企职工,姓朱,是办公室主任,且称为朱主任。他朝九晚五,上班晚,两人到,人还没去上班。 朱主任惊讶:“请问有什么吗?” “和你打听几件,能进去吗?”季风问。 朱主任犹豫片刻,开门让他们进去,却说:“我马上要上班,能不能快?” 季风:“就问几个问题。” 他说:“什么?” “最近,你有没有附近见到过什么疑的人?”季风问。 朱主任十分谨慎:“我每天班回来挺晚了,没留意过附近,出什么了?什么算疑?” “面生的,鬼鬼祟祟打听消息的,有没有?”季风糊弄他。 朱主任想想,摇头:“没碰见过。” 他们一问一答,简静便客厅中转了半圈,各个角度查探朱家。 他家是典型的两室一厅一卫格局,厨房的油盐酱醋齐全,瓷砖台面泛淡淡的幽光,见常有使用。 又窥卧室,整整齐齐一张大床,两个枕头。 她多看了会儿,再瞥卫生间。 地方同样不大,却有个浴缸,架子上陈列洗发露和沐浴露瓶子,洗脸台上是两个牙刷杯,墙上挂收纳架,不好拿起来看。 简静使了个眼色。 季风起身,踱步到电视柜旁,拿起一边的照片:“冒昧问一,这是您的孩子和爱人?” “嗯。”朱主任不知不觉跟过去,说,“这是我儿子初中毕业,我们一家人去三亚的候拍的。” 简静趁机拿了架子上的气垫梳,仔细一拨齿。 干干净净。 季风还问:“你老婆最近有没有提起过什么人?” “她回老家去了。”朱主任说,“我儿子外地,我真不知。” 他看看腕上的表,有赶客的意思:“不好意思,我上班间到了,你们看……” 季风爽快:“打扰你了。” 他和简静告辞,假作去隔壁楼询问,却悄悄隐角落,待朱主任走远,方才问起邻居来。 这一回,问得却是他了。 小区不新不旧,邻居们既不是知根知底,也不至于全然说不上来。 “朱主任?我知,他人蛮好的,笑呵呵的客气,顾家,常班买菜,他老婆倒是忙得,做生意,大半夜的才回家。” “夫妻感?唔,这个说不好,有候会吵架,我住楼,有候会听见一声音。不过谁家不吵架,我没留心。” “他儿子,少见,外地读书吧。” “他老婆几号去的?这我就不知了,1号还是2号?” 大家七嘴八舌提供了一堆讯息,杂乱无章。 季风问:“简老师,你有什么想法?” 简静忖度:“有个地方奇怪。” 他:“?” “他们家的梳子,好干净。” 214、锁定嫌疑人 和大多数男同事同, 季风从来不觉得女人娇气麻烦(虽然简师……咳)。相反,他认为女同胞们有一种特殊的本事,能从生活的细节处发现问题。 这兴许是性别特色, 又许是社会环境制造的差异。但他并非社会学家,无意追根究底,心里有数就好。 此时, 他就十分谦逊地求教:“有啥问题?” “他们家有两把梳子,一把普通的平梳,一把气垫梳。”简静卖关子,仔细讲解个中玄机, “平梳常用, 但对卷头发很友好, 我基本不用, 现在女生都用气垫梳了,能按摩,也方便梳卷发。” 季风瞟了眼她的青灰卷发,点头:“然后呢?” “气垫梳很难收拾。”简静说,“头发会缠在梳齿上, 很难完全洗干净,总有几根碎头发落下。” 季风明白了:“但他家的梳子很干净?等等,你刚说卷发?” 简静点头。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立即去保安室。 小区的监控保留15天,保安翻看半晌, 认出了其中的一个:“这就是龚姨, 她回娘家去了。” 监控的画质略差,看清脸孔,却能看得出来是个波浪头发的四旬女人, 身材干瘦,行动麻利。 简静已起疑心,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她同你说的?” 保安答:“她老公说的,回娘家去了,有什么快递都留着,他下班了来拿。” “唔,那你记不记得,人是什么时候‘回娘家’去的?几号?”季风问。 一个小区这么人,保安又轮班,谁无缘无故注意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实在答来。 简静在街边买两个烘山芋,递给值班的人,顺带打听:“她这人怎么样?” 吃人嘴短,但大冷天的,热腾腾的烤红薯即便甜糯,捂在手里也暖和。保安小哥支吾两声,接了,回忆道:“龚姨么,人很大方,有时候客户送的水果粽子吃完,还会送我们一点。就是脾气急,容易和人吵起来。” 简静道:“吵得凶?” 保安小哥挠挠脸,大好意思盯着她瞧,点一点头:“凶悍得很。” “他们夫妻之间吵不吵?” “哪有夫妻吵架的。”另一个保安大叔笑了,“只要打婆娘,吵就吵了。” 如此套了半天的话,疑加疑。 季风道:“十有八-九了。” 简静更直接:“久出结果?” “最迟明天。”季风打包票。 果其然,线索报上去,那边就派人去龚露儿子在的大学采样,做dna检测。第二天,结果就出来了,与第二具尸体吻合。 冰雪女尸案终于被撬开了一个大口子。 众所周知,婆死了,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丈夫。 但朱主任的表现无懈可击,一听老婆死了,大惊失色,连连否认:“怎么会?我信,肯定弄错了!” 警方将dna报告递去,他才痛苦地抓住头发:“可能,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回娘家了!” 然而,警方却要问:“她这几天给你打电话没?” “电话没有,发两条微信,说都好。”朱主任反复确认,“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 警方调出微信聊天记录,果然有几句家常对话,最晚的一条在4号夜里,问的无非是吃没,家里好不好,有个快递拿一下,全无异常。 又搜查家中。 这回,干净的止是梳子了,家中角角落落都干净得很,尤其卫生间里,只有一点朱主任的碎头发。 朱主任自称“爱干净”“乱糟糟的看着舒服”“就爱打扫”。而警方虽然在边角处提取到了龚露的头发,却没有发现其余两位死者的生理组织。 再查他的车子。 很幸,他的车前几日才送去彻底冲洗。且几个死者皆是冻死,容貌指纹则惨遭烧毁的,皆流血迹,鲁米诺之类的试剂没用。 事情一下为难起来。 没有证据,好似真是他。再说死者止龚露,朱主任与其他人无冤无仇,童年父母双全,人生顺利,平日里也没有痛恨女性的迹象。 在单位打听,也没听说他对人家的波浪头发有什么意见,甚至还夸过某同事头发烫得好看。 更莫论尿床、纵火、虐待动物的劣迹。 换言之,毫无变态杀人狂的影子。 连梁宜都狐疑起来:“难不成真是他?” 季风却笃定:“没那么巧的事。”他列举,“这么巧,死者里就有他婆,他又出现在万远的弃尸点附近?又这么巧,车子送去大清洗了一次?” 梁宜想想,亦觉得有道理,却很烦躁:“接下来怎么查?没证据,人放不放?” 季风自然不想放。 但放也得放。 “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朱主任也知是真冤枉,还是心理素质过人,仅没责怪,反而殷切表示,“一定要尽快抓住杀我婆的凶手,我真的是……唉!没想到这种倒霉事会落到我家头。” 梁宜气得半死,约简静出来吃火锅,讨招。 “我理解你了。”梁宜咬牙切齿,“要是我,对上这么个滴水不漏的家伙,也恨不得亲身阵逮了他。” “别和简师学坏好吧。”季风吐槽,“她那回搞出多事来,我差点被处分啊大姐。” 梁宜怒目而视:“没请你,你来干什么?” “蹭饭。”他无耻地明明白白,睃一眼咬筷子的简静,“简师,说说呗?” 简静放下筷子:“理理发现尸体的时间?” 梁宜抢答:“第一具11月28日,第二具龚露,11月29日,第三具12月3日,算万远,12月7日。” 季风补充说明:“万远是12月3日晚死的。龚露从25号开始就没人见了。” “死亡时间呢?” “气温低,尸检有误差,但第一个和第二个时间很接近,大致是在11月27日左右,第三个是11月30日。” 简静道:“假设朱某人是凶手……” 季风啧了声,在她逼人的目光中闭嘴,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她才道:“有两个可能,一是杀第一个女人的时候,被老婆撞见,灭口,二是龚露第一个死,她死了,凶手才会萌生连环杀人掩盖的办法。” “我个人认为,前者的概率很低,第一次作案通常谨慎,难道他会把人带到家里去?考虑到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非常接近,完全有可能是后者。” 梁宜点头。 季风只道:“说得通。” “11月27日,我记得降温了。”简静忖道,“依我说,蓄意谋杀,会选冻死的办法——朱某的心思这么细,杀几个人来掩饰,是上策,我就再姑且算半个意外好了。” “简师,你这个以后可以取名叫小说式推理。”季风插嘴,“命题作文,草灰蛇线。” 简静白他一眼:“听滚,你写推理小说很容易吗?” “听听听,您继续。” 她便道:“把龚露的尸体放在第二个,就是减少对他本人的怀疑,但他既然专门挑选同样波浪头发的女人,对刑侦肯定有点了解,知道尸检的存在。所以,必须尽快准备好第一个替死鬼,也就是说,他时间非常紧张。” 梁宜此时也管不得滚开的牛油锅底,接口道:“你的意思是,查第一个死者的身份?” “尸检报告有什么?” “女性,二十岁,未有生育,做阑尾手术,手指涂有珠光指甲油,指甲垢中检测出眉笔和睫毛膏的成分,肠胃道中残留部分食物。” 梁宜念完,说出结论:“像夜店刚出来的女人。” 寒冬腊月的晚,最方便能找到的女性,只有在酒吧里喝得醉醺醺的姑娘了。她们的警惕心比较低,有可能和陌生人离开,也有可能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在路边被人捡走的。 范围大大缩小。 季风给同事打电话,要他们筛选符合条件的失踪女性。 有了准确时间和最后出现地点,就不算太大海捞针了。 依照酒吧、指甲油、年轻女性几个特点,警方很快找出一个符合条件的女性。姓屠,女,二十三岁,和朋友在某酒吧喝酒,朋友被帅哥钓走,她则下落不明。 最开始,朋友联系不她,还以为她又和人鬼混去了,发短信也只说“有事”,便没放在心。 直到月初收房租,朋友也是室友,打电话让她掏钱,电话接,钱也打,她终于意识到不对,选择报警。 只是她叙述的时间有误,之前未曾被留意到。 现在重新锁定人选,检测身份,通知家属,调查监控。 出意外,酒吧旁边街道的监控,拍到了朱主任的车牌号。 虽然他陈述:“我和婆吵架,睡不着,出去买包烟。” 但一次两次勉强能说巧合,第三次还是如此,鬼才信他没干系。 专案组锁定了他。 麻烦之处在于证据。 痕检的技术人员几乎把整辆车翻了一遍,却没找到决定性的线索。 “案发现场不是家里,也是车里。”季风手捧地图,与停电的范围比对,“我就不信逮不着他。” 梁宜一边瞅他,一边捧着咖啡,幸福眯眼:“静静,你真好,这咖啡比速溶好喝了。” “客气。”送咖啡的外卖小说家,自来熟地参观,“这里就是总队啊,好像差不。” 吃人嘴短,王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问季风:“什么结果?” 季风说:“朱国梁工作的单位负责电力供应,电路出现问题都会通知他。他应该就是凭借这个,借断电的几个钟头,躲开了街的监控弃尸。” 他握着电容笔,在平板上划出范围:“27号晚也一样,突如其来的降雪导致高压线结冰,电路中断。他应该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尸体转移。从停电的情况来看,这一片区域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最大。” 梁宜好和领导抢,大急:“投影投影。” 季风把屏幕投射到大荧幕。 只有部分居,大部分为工厂,甚至有废弃的厂房。 王队说:“你去现场看看。” 简静:“我带狗了。” “征用征用。”季风拉住她的胳膊,“走走,车。” 梁宜肯错,三下五除二喝尽咖啡:“我也去,等等我。” 赵哥感慨:“年轻真好。” “可不是。”王队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 215、恶 今的气温跌破零下, 走在外头冷得瑟瑟发抖。 简静裹了件羽绒服,蹬着雪地靴,没忘记戴一个毛线帽子, 趴在后座往窗外东张西望。 梁宜脸颊冻得发红,却精神:“是不是先找那家园艺?” 范围内若干工厂,其中一家是卖盆栽的园艺厂房, 从乡下收来的花草树木都会在这里休整、装盆,再运送到市中心的店铺售卖。 既衣物检测出了田园土的成分,自以此为中心勘察。 厂房的位置较偏,两个工在大棚里忙碌。 季风梁宜拿了朱主任的照片, 向他们听消息。而简静则牵了骑士, 叫嗅了嗅衣物, 四处溜达。 骑士的业务仍不太熟练。 毕竟半个月前, 的职责还是看门户,在却摇身一变,充当了追踪犬,只临时学。 好在因为畏惧(?)主,不敢淘气, 老老实实地循着味道。只是,近日下过雨,气味淡得不再淡,再顺水一流,绕得七晕八素, 满眼懵逼。 简静见绕圈转悠, 就知道不行了,也不为难这可怜的小家伙:“回去加餐,喝酸奶。” 骑士立马活过来。 简静仰头, 四下环顾,心中整顿案件的始末:11月27日晚,龚露死亡,为掩盖自己的杀过失,朱国梁决意制造一连环杀案,让妻子成为其中一个受害者,减少自己的嫌疑。 他模仿影视作品的杀狂,选定波浪长发的女性作为下手象。 为避免详查第一案件,他必须尽快杀掉第二个死者,混淆两的死亡时间,颠倒次序。 巧,11月27日降温结冰,高压电线中断,这片区域大面积停电。 他在酒吧外捡走第二个死者(第一具尸体),并将妻子的尸体运走,在某个地方杀害第二。 这个地方必须隐蔽,不容易被发。 田园土,烟灰……为什么衣服会残留这种东西呢? 简静溜达回去,巧见到一辆卡车装载了盆栽准备离开。车身震颤,时不时有没有清理干净的土壤被震落,沿街掉了一地。 司机是个老烟枪,开着车窗,时不时探出手,弹弹烟蒂,细碎的烟灰洒落,顺着路线掉下来。 简静:嘿! 她赶紧牵着骑士,一路追车而去。 车子一共穿过三个路口,而后左拐直接了大路。 简静每到路口,就停一停,叫骑士在几个方向来回嗅一嗅。既沾到衣服,多半是鞋底而非轮胎,地方定就在附近。 果不其,等到第二个路口,骑士好像又闻到了气味,往旁边的废弃厂房钻了进去。 应该就在这里了。 “停下。”简静叫住,免得破坏场。 骑士立即蹲下不动。 简静摸摸的脑袋,将牵引绳绑在路边的栏杆,递给一包零食。骑士两只前爪扒住袋子,撕咬出个口子,津津有味地吃了小饼干。 而她开启嗅觉卡,自行入内查看。 里面采光不足,灰尘不少,大片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唯有一个办公室,门口的灰尘不均匀。 戴手套拧开门,里面的家具都被搬空了,灰尘也厚薄不均。 左边的墙有一块显的凹痕,像是被刀片之类的刮去过墙粉,十分显。 简静蹲下,仔细查看,发痕迹非常之新,就是近日才弄的。 难道是之前留下过什么东西,被凶手发毁掉了? “简静?”远处传来梁宜的声音,“你在吗?” “在。”她应,“这里有东西。” 梁宜季风一前一后赶来,一看场的情况,就说:“应该是这里了。” “我们刚才问了工,他们说,近被偷了几张塑料膜。”梁宜藏不住话,马道出新消息,“是不是就铺在了这里,以才没脚印?” 简静点点头,又不免惋惜:“这里好像留下过什么线索,可惜被毁了。” “什么?!”梁宜气炸,蹑手蹑脚凑近看了会儿,恨不得立即揍凶手一顿。 季风招呼他们:“叫来了,你们出来吧,别破坏场。” 两轻手轻脚地退出,站到门口讨。 “要是铺了塑料膜,别说足迹,头发都不好找了。”梁宜头秃,“这的反侦察意识真不赖。” 季风心态好:“不至于,黑灯瞎火的,我不信他像车一样洗一遍,走着瞧。” 不多时,痕检技术员到达,全副武装进入场,开始搜查线索。 他们设备齐全,利用多波段的灯光,采集到小半只鞋印,大概是不小心踩到塑料膜的边缘,不慎留下的。 又在墙角发了两片假睫毛,以及,在墙角不眼处,发了几个指甲印。 “这个有点奇怪。”痕检员拍了照片给他们,“看高度,只趴着。” 几个脑袋一块儿凑过去,果是几道奇形怪状的指甲刮痕。 只是,印痕寻常的密码不同,不是数字或字母,呈树杈状,树枝有折痕,并有几个圆圈,总共四组。 说是涂鸦,却似乎暗藏规律,令疑心,可说是密码,又没见过这样的。 梁宜登时头大如斗:“这是跳舞的小?一共才四个,也没法破译啊。” 季风:“痕迹新,不像是随便画的。” 王队也看了眼,叹气:“是不是《黄道十二宫》看多了?” 简静顿了顿,表情微妙。 季风瞅见了,直接问:“你知道出处?” “咳。”她清清嗓子,“这是玫瑰密码,出处……呃,就是我写的书。” 其他齐齐一愣,不知该惊喜还是震惊:“真的假的?” 简静:“……” 敢情的刑侦员都不看她写的推理小说?水平有那么差吗?还以为《玫瑰黄金》火呢。 她不免微微尴尬:“真的。” 王队说:“那怎么解?” “简单,有个密码表,中下分为三段,从中间往外排列。”简静随手给他们示范了一遍,“三组八个字母,剩下的两个在头尾。” 后得出的表格如下: .....y.... smga丨bhnt uoic丨djpv wqke丨flrx .....z.... “树干是中分线,折痕代表次序,圆圈代表拼写的顺序。”简静顺手解码,“她留下的密码就是‘jiezhiyongchi’。” “截肢泳池?” “介质泳池?” 梁宜灵光一闪,大叫:“戒指!戒指泳池!” “戒指在泳池……”简静白了,“他用的那种支架或者充气泳池!”再拼命回忆一下朱主任的样子,他的无名指带有戒指,但……新。 男戴戒指,多半是结婚戒,没道理这么崭新。 王队下令:“搜查朱国梁的家,看看有没有泳池有关的东西。” “是。” 国家机器的效率一旦动员,速度十分可怕。 两个小时后,警方就在朱国梁的车库中,找到了一个老旧的充气泳池。看外表有些年头了,却十分干净,里面还摸到未干的水珠。 开充气阀充气后,里面有什么东西随着动作摇晃。 倒出来一看,是一枚老旧的结婚戒指。 戒圈,缠绕着好几根棕色的头发,毛囊完整。 而这,就是第三名死者留下的死亡讯息。 朱国梁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位死者的头发会他的戒指一,被藏在一个老旧的泳池里。 只不甘地认罪,承认自己杀害了包括万远在内的四名死者。 第一个,妻子龚露。那,他妻子大吵一架,气愤之下推了妻子一把,她额头磕到地板,不小心晕了过去。 一时间,恶向胆边生,他干脆将她丢到浴缸里“清醒清醒”,并锁了卫生间的门。 彼时,浴缸中的水冷却,妻子又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在昏迷中失温而死。等到他半夜睡醒一看,没气了。 他先害怕,后惊喜,只道摆脱了这个性格恶劣的女,美好生活就在眼前。可有个麻烦杵在眼前,那就是如何应警察。 后,常看美剧的他灵机一动。 假如只有他老婆死,他肯定是首要怀疑象,那要是多死一个呢?伪造出一个变态杀狂,只是“恰好”选中了他老婆,他是不是就安全了? 朱国梁做官的本事没有,作案的赋倒有一些,只花了两三个小时,就初步确定了计划。 巧那降温结冰,电路中断。值班的给他发了条信息,本来是告知他班要做的事,却叫他心中一动,拉出地图,选中了合适的谋杀地点。 他戴帽子口罩,把车停到远处,在酒吧附近拣出老婆相似的,将她拖车子,随便找了个停电范围内的废弃的工厂。 又把家里买的充气泳池拿出来,倒两桶水,把衣服扒了,捆住手脚丢进去,活生生冻死了家。 那姑娘酒还未醒,便去了。 朱国梁先将她毁容,尸体丢到户外,又见方衣服靓丽,蹦迪特征显,怕被猜出地点,于街边小店买了套粗制滥造的衣服换,这才弃尸街头。 妻子的尸身则用积雪藏好,等到第二雪化,才想办法丢在没监控的拆迁区。 如此,两桩案件颠倒次序,就算被查出身份,也疑不到他头。 但过了两日,朱国梁又不安来。 假如警方发妻子死后,“变态杀手”就收手,无疑会给自己增添麻烦。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再找一个替死鬼。 而,妻子龚露被晕,酒吧女孩烂醉如泥,均未醒来。这第三个女却是个加班的设计师,凌晨下班只不过甲方作妖,还算清醒。 虽被朱国梁了针麻醉剂,却在冻得瑟瑟发抖时醒了过来。 她手脚酸软,呼喊救命,却被守在外面的朱国梁发,死死捂住她的嘴。 挣扎间,她拽下朱国梁手的戒指,攥在手心,假装昏迷。 朱国梁没想到她会苏醒,被吓一跳,惊魂未定,一时没有察觉。等到意识到丢了戒指再找,却死活找不到了。 他不知道,女孩将充气阀开,放掉气,拔下头发绕在戒圈,丢进里层,又在墙角处写下密码作为提示。 可做完,她又怕这么显会被发,强撑着僵冷的身体,刺破手指,在墙胡乱写几个血字掩护。 果,朱国梁看到泳池漏气,水流一地,要收拾,看见墙涂的血字,哪里还会细查,赶紧铲掉墙皮。 而就在这时,浑身湿透待在低温环境下的女孩,终于撑不住,死了。 朱国梁松口气,如法炮制毁掉她的脸,等了一等,待收到断电的消息后,才匆忙将尸体抛却。 至此,一共做下三案件,他自觉万无一失,想收手,孰料那路过2077酒吧,看见万远,只觉妻子生得极像,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一旦作恶,就再也收不住手了。 朱国梁受到惊吓,知他不可是龚露,却还是将醉醺醺的骗车,拖去秘密据点杀了。 等到死了,忽发不劲。 他娘的,居是个男! 216、赠书 老说, 朱梁干成两起半的谋杀案,心是有些得意的。 蹉跎半生,同龄人升官发财, 独他只是个办公室主任,说是个小领导,其不过混日子而已。 老婆强横, 脾气极差,老骂他没息,儿子也不过个专科,在朋友孩子要、要985的衬托下, 毫无说。 但谁能想到, 他居然在某些方面——虽然这不是什正经的地方——有那一点奇妙的天赋呢? 朱梁自认为, 自己并不是变态, 也没有什变态的基因,只不过假装变态杀人狂而已。但事情做得这漂亮,警方迟迟没找门,得意也是真得意。 这是一种奇的满足感,变相催生了他的自信。 然而, 老天爱玩笑,就喜欢在人得意时,让人狠狠跌个跟。 第四个死者,居然是个男人,一个异装癖的男人。 朱梁肚子把他骂了个狗血淋, 又庆幸还没毁容, 仔细翻找随身物品,却什都没有。 他不敢如法炮制,生怕被人察觉他不是“真正的变态”, 赶紧寻了套男装给他换,装作酒醉,丢回到遇他的酒吧附近。 没忘记再丢下个酒瓶,好让伪装真一点。 做完这一切,他真真切切吓一身冷汗,决收手。 最初倒也算顺利,没有人把第四个人和前面三个联系在一起。可等了几天,忽然被警方叫去,询问为什会现在酒吧附近。 他一听,心有数,知道警方犹未发现关联,镇地答了。 但接着警方门,他被拘留,尸体的真身份被发现,一系列的事情弄得他焦烂额。 朱梁考虑过模仿美剧的杀人狂,先张狂地说杀了多少人,却不告诉警方尸体在哪,此获得减刑。 然而,并无卵用。 意淫再美,也是瞎想,警方直接把证据摔在了他脸。 他瘫了,招了,却还有点不甘心。 问:“我也算让你们吃了苦吧?” 警察:“……咳,口供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签字吧。” 背,各自评价。 梁宜:“美剧看多了。” 季风:“脑子有坑。” 一面骂,一面叫请客吃饭,忙了半个月,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梁宜良心未泯,问:“要不要叫简静一块儿?” 季风说:“她没空。” 这日,简静正在参加葬礼。 大概老天也觉得冤枉,意为葬礼增添几分悲意。从早起,天空便阴沉沉的,到了午间直接下起雪来,细雪如若灰尘絮絮,簌簌飘落在透明的伞面。 殡仪馆的气氛一分为二。 左边的那户人,母亲活到九十六,算是喜丧。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面,不多少伤心,反而三五成群叙旧。 旧日亲戚,今时散落各地,平时鲜少聚会,免不了要互相认认,说说近况。 而右边的人却悲痛难忍。 女儿今年二十五岁,才工作不到两年,刚交男朋友,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事业、爱情、人生,都才刚刚开始。 可是,她已经永远地闭了眼睛。 母亲哭得几乎昏过去,反复念叨:“早知道就让她回老了,给她找个近的工作,我苦命的女儿啊!” 鬓发倏白的老人匍匐在地,嚎啕大哭。旁边,父亲的眼眶又红了。 亲戚们一边劝慰,一边叹息:“才二十几岁,这年轻!” 又有人低声道:“棺木都盖了,不给人看,听说已经没了人形。” “作孽哦,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们擦擦眼睛,心也不好受。 简静进来时,到的便是一片凝滞的空气。 她从手包中掏一个白封,递给门口收款的亲戚。对方捏一捏红包,发现厚厚一沓,不由抬起来,迟疑地问:“你是我堂妹的朋友?” 简静点一点。 “你没写字。”死者的堂哥翻过信封,递过一支笔,“麻烦留一下字吧。” 她摇摇,径直进去。 灵堂挂着黑色的挽联,两边都是亲戚们送来的花圈,自动念佛机唱着“阿弥陀佛”,木鱼声咚咚。 简静了柱香,凝视遗照的人像。 这大概是死者的毕业照,五官平常,然面孔青春,采飞扬,眉间都是勃发的生机。可此时此刻,她已经躺在棺木中,永远地闭了眼睛。 她忍不住叹口气,走到死者的父母面前。 “叔叔阿姨。”简静唤了他们一声,面露迟疑。 “你好,谢谢你来送我阿南。”母亲擦干眼泪,强颜欢笑。 简静斟酌道:“我有一份礼物,想送给她。”她捧一册书,封面还粘了一支红玫瑰,“希望你们能收下。” 母亲吓了一跳:“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 “就是,小姑娘你拿回去吧。”父亲也劝。 简静道:“令嫒生前很喜欢我的小说,这次能够抓到犯人,也多亏了她。我想把这本书送给她,请收下吧。” 听了这话,父母两人才仔细打量她,认了她的样子:“你,你是阿南喜欢的那个作?” “我叫简静。”她将《玫瑰、黄金杀手》放到那位母亲的手中,“很抱歉,也很感谢你们女儿的支持。” 父母对视一眼,终于收下了:“谢谢你,阿南要是知道你来送她,一……一会很开心。” 母亲说着,又止不住哽咽。 简静在不忍再看下去,将书留下,赶紧告辞。 他们并未留她,略一犹豫,便拿起书到面停灵处,打开了棺盖。殡仪馆的人已经给她收殓过仪容,尽量画了一个正常的妆,让面孔看起来不是太可怕。 母亲忍泪握住女儿的手,将崭新的书册放到棺材,手抚住。 “呜——”一声明显的抽泣,母亲趴在棺材边,再度哀哭起来,“我的女儿啊,你带我一起去吧,叫我怎活啊——” 凄厉的悲鸣穿透袅袅香烟,传进简静耳中。她不由停下脚步,扭身回望,心中翻腾万千。 在另一个世界,她的亲生父母,应该也曾这样为她哭泣过吧。 他们还好吗? “静静?”肩搭来一只手,沉沉按下,“别看了。” 简静蓦地回,收敛绪:“我没事。” “眼睛都红了,还说没事。”康暮城皱眉,责备道,“你没必要专门来一趟,要送书,派个助理就行了。” 简静接口:“就是,还劳烦康总专门送我一趟。” 康暮城无奈地看着她。 “走了,去英杰哥蹭饭。”她车,摘掉黑□□纱的帽子,改成一顶白色的兔毛帽子,又临时换了腰带和配饰,一改刚才参加葬礼的沉闷。 司英杰住在郊区的别墅区,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好处是风景极佳,几乎听不都市的噪音,坏处是离便利生活太远,点外卖1小时起送。 “你们来了。”大冷天,室内的温度却有二十五、六度,司英杰只穿着单衣,赤脚来开门,“卧槽好冷,快关门!” 门一关,热气立即充盈脸颊。 简静飞快脱掉外套、帽子和鞋,问:“你要请我们吃什?” “海鲜,我姐叫人送了几箱海鲜过来。”司英杰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抱怨,“这要吃到什时候去?” 他带他们进屋,地暖的热气已经充斥整个角落,恨不得立即吃棒冰。 “厨房有冰激凌。”司英杰指点。 简静立即奔向厨房。 司英杰中的冰激凌都是手工制作,由厨师今早从酒店带过来的,他们也负责烹制海鲜——总不能指望司英杰下厨做饭。 简静舀了一大杯冰激凌,顺带参观客厅。 司英杰和康暮城真是截然相反的一对朋友。康整洁干净,东西分门别类,这却乱七八糟,不是脏,就是乱。 各种风格、款式的装饰品,被主人随意堆在柜子,歪歪扭扭,随心所欲,简直可逼疯强迫症。 简静数一数,大概有:埃及的甲壳虫护身符,日本的能面,印度的湿婆像,泰的佛牌,阿拉伯的香料……杂而乱。 她看到康暮城已经忍不住,开始整理沙发乱扔的杂志了。 司英杰嫌他烦,抢过来胡乱往收纳架一塞。 了不得了。 康暮城看到东西乱,那还能忍一忍,看到书乱,必须按照首字母重新排列。 司英杰哼哼:“臭毛病。” 康暮城:“闭嘴。” 简静大乐,咬着勺子笑个不住。 司英杰被她笑得老脸发红,赶紧转移话题:“圣诞跨年有没有安排?闷死了,不如去泡温泉?” 康暮城道:“元旦要新书,没空。” “结束去也行啊。”司英杰说。 康暮城却说:“新书首推结束,我要去趟欧洲,参加一个婚礼。” 司英杰纳闷:“谁结婚?” 他和康暮城的交友圈重合不少,似乎没听过这事。 “大同,你不认识。”康暮城解释,“他人很孤僻,几乎没什朋友。虽然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我还是想去一趟。” 简静好奇地问:“欧洲什地方?” 他报了一个大都没听过的地。 简静在谷歌地图搜了半天,发现确有点冷僻,绝不是旅游的热门地点。她不由担心:“你一个人去?” 巴黎事件,她就对不禁枪的产生了心理阴影。 康暮城一个人,在叫人忧虑。 不止她,司英杰看看地图,不假索:“带我一个。” 康暮城哭笑不得:“那可没什好玩的,你去干嘛?” “无聊,去哪不是去,说不能认识两个美女呢。”司英杰不为然,“静静去不去?” 简静托腮,幽幽道:“那就要看康总愿不愿意带我去了。” 康暮城好气又好笑:“你想去,我还会不带你?” “万一有美女呢。”她套用司英杰的话,正色道,“我要为你的终身考虑啊。” 康暮城:“……” 司英杰喷一串惊天动地的爆笑:“哈哈哈哈哈!!” 217、冰雪之旅 破获了冰雪女尸案后, 简静度过了十和谐的12月。 每周上课两天,和乐同学一起喝杯奶茶,交流感情(李同学再也没理过她, 是谢天谢地),回家写稿,晚上遛狗, 顺便吃夜宵。 等到圣诞节,恶魔3已经写完第一篇章。 骑士重了两斤,越来越威风了。 电影版《玫瑰黄金》加急剪辑中,打算赶22年的情人节, 而电视剧《恶魔医生2》已经送去审核, 同样准备春节上映。 期间, 和江白焰去看了他之去冰城拍摄的电影。 冰天雪地, 风景极美,讲的是一对守林人父子,他演儿子,全程台词不超过50句,大部分是眼神和表情交流。 立意很高深, 镜头很美丽,就是看起来太枯燥。 她直接看睡着了。 结束放映后,江白焰把她摇醒,默默地注视她。 简静略微尴尬,左顾右盼:“结束了?”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他没精打采:“开场半个小时, 走了一半, 再过半个钟头,走得只剩五六个。剩下的都和你一样睡着了。” 简静:“……”风景纪录片好歹有旁白,这个真的很无聊。 她拿起可乐, 组织语言:“片子还是很好的,就是太高深了。” 江白焰呻-吟一声,脑袋一沉,靠到她肩头:“我拍了三个月呢。” 语气极其哀怨。 “演得很好。”简静发自肺腑地夸赞。 虽然半道睡着了,但有几个镜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挂满冰雪的松树,澄澈蔚蓝的天空,和他纯洁无暇的面孔,完美诠释了赤子之。 很难想象,镜头下那个眼神干净到无邪的人,现实里的肠子堪比迷宫。 从这点上来说,演技拔群。 江白焰干巴巴道:“谢谢。” 简静迅速结束话题:“走吧,请你吃饭,就当谢你请我看电影。” “其实你在想,应该我请你。”他嘀咕,“白白浪费你两个钟头。” 简静虚伪道:“没这回事。” 江白焰在脸上写满了“我不信”。 然而,电影虽然乏味了些,不合大众口味了些,评却一路飙高,还要拿到国外参加电影节。 很多同酸言酸语,江白焰却没放心上,他和简静说:“不会得奖的,感情表达太含蓄啦,外国人很难理解。” 在这方面,简静相信他的直觉,不由好奇:“那玫瑰黄金呢?” “我还没看到成片。”他狡黠地眨眨眼,“不过,我签的是分成约。” 被他一提,简静想起来了,筹拍这部电影时,金乌的资金流十紧张(彼时康社长一拿下圆梦大厦),她都没要版权费。 “很好,要是这部电影扑了,你、我、康总一起亏本。”她说。 江白焰做了个鬼脸:“说不定你能拿一大笔钱呢。” “看来你很有信心。”简静瞟着他,佯若随意地问,“所以,演完这部电影有什么感想吗?” 江白焰眨眨眼,笑眯眯地说:“这还是等到我们看完电影再说吧。” 简静瞅瞅他,没再追问。 而后,圣诞节和元旦在晴朗的天气中过去了。 简静收到了金乌的跨年礼包——今年几奖的获奖书籍,迷你圣诞树和一打圣诞袜子,以及很漂亮的飘雪水晶球。 她把玻璃球放到书桌上,圣诞树放在窗台边,然后把袜子套在骑士的脖子上,假装是个领结。 骑士:“汪?” “可爱。”她亲热地揉挫狗头。 骑士趴下,脑袋垫在爪子上。 她拍了张自拍,上传到微博,祝读者们圣诞哈皮。 然后收获了几百条催更…… [太太写稿了不要玩狗了我们要饿死了] [饿饿,饭饭] [恶魔3什么时候出来??] [玫瑰黄金什么时候上映?不要乱改编啊好担] [恶魔2的剧也快了吧] [好担简老师赚够钱封笔了qaq] [再买几件高定就有动力了!] 简静默默叉掉了界面。 2021年过去,进入2022年。 新年第一天,睡懒觉,打游戏,遛狗。 新年第二天,睡懒觉,刷剧,遛狗。 新年第三天,睡懒觉,把狗寄养在老板家,收拾行李。 婚礼的举办地点在东欧的一个小镇,名叫巴纳,在当地的语言中有“冰雪灾厄”的意思。 简静查了当地的天气,就……雪、大雪、暴雪。 她彻底傻眼。 大冬天的举行婚礼,还以为是什么温暖如春的地方,下大雪办婚礼,主人家是不是有毛病?但转念一想,瑞士有些地方常年积雪,风景却独树一帜,也许当地也是如此。 还是多收拾点衣服,免得冻着。 这次,是好漫长的长途飞机。 比巴黎那次惨的是,小镇附近没有机场,他们必须先飞到这个国家的首都,再转机飞到最近的那个机场——必须说明的是,那个机场巨小无比,一排平房就算是机场了。 这还不算完。 十几个小时(再叫一次救命)的飞后,他们和新郎官的朋友会合,由他开车前往巴纳小镇。 从机场出来时,天气尚可,风大了些,劈头盖脸地吹过来,仿佛一个个巴掌左右开弓。 简静满肚子感慨被憋回肚子里,裹着围巾瑟瑟发抖。 “hi!”一个熊状的魁梧男子大步上,用不太标准的英语到处询问,“你是康吗?” 康暮城点头,和他握了握手。 双方互相介绍,大熊自称叫“乔治”,非常路人的外国男名,是巴纳小镇的本地人,受雇于凛冬城堡。这次就由他负责接送参加婚礼的客人。 英语并非此地的官方语言,但乔治说得还不错,至少能让人听懂:“巴纳虽然是个小地方,可风景非常、非常、非常美丽,你们不会后悔来这里一趟。” 他大着舌头说“very-very-very”的语调很好玩,简静忍不住笑出声。 但此时,她仍然没把这个毫无名气的巴纳小镇当回事。 欧洲小镇嘛,异域风情,漂亮应该蛮漂亮的,可要说“very-very-very”,恐怕是熊哥自卖自夸了。 她倒是对凛冬城堡很感兴趣,问:“你刚才说castle,是那种城堡吗?” “oh-yeah-yeah,”熊哥的口音带着奇妙的韵律,用英语答,“是那种城堡,你们女孩子会喜欢的地方。说起来,雷奥继承了他父亲的贵族头衔,可惜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他朝简静挤挤眼,一脸促狭。 托当年《情陷巴黎》(晨星出品的爱情之作,华裔女子与欧洲贵族不得不说的凡尔赛故事),简静对贵族很不感冒,甚至有点反感。 所以,她的反应有点不冷不热:“我可不需要一个王子来拯救我。” 熊哥却哈哈大笑,做个鬼脸:“是的,美丽的小姐,你有两个。”顿一下,改口,“不,现在是三个了。” 如此恭维,简静不能免俗,绷不住笑了。 熊哥又说:“但雷奥是个好孩子,的,我很喜欢他,他能够得到幸福,我是为他感到高兴。” 他话多能聊,很快就把新郎官的家世逐一道来。 雷奥的姓氏有点拗口,音译是萨尔维克卢茨,因为过于难记,姑且称之为萨尔家族。 他们在本地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是曾经本国王室分封的伯爵,拥有一大块领地。但随着历史变迁,掌握实权的王室变成了君主立宪的花瓶王室,爵位也只留下象征意义。 领土自然也没了。 几十年前,雷奥的祖父经商,赚了一大笔钱,不仅重新修缮了过去的城堡,还买下了一大片的土地,成了本地最大的房产开发商。 据说,巴纳小镇三之一的土地,都属于萨尔家族,有钱得不得了。 镇子上的医院、商场、养老院,都由萨尔家族出资建设,可谓巴纳小镇的无冕之王。 熊哥擅长聊天,车子开了四个钟头,康暮城司英杰都没经受住旅途的疲惫,睡着了,简静却越聊越精神,完全当做取材了。 她捧场,熊哥劲头更足,本来说直接送他们去凛冬城堡,到了小镇后又改口,强烈推荐他们尝一尝当地最好吃的披萨。 飞机到达时是早晨八点多钟,经历了数小时的车程,大家都饿得厉害,齐齐同意。 光看外表,披萨店多少令人失望,红色的墙瓦已经褪色,招牌也黯淡无光,但厚实的门一推开,立即传出一股惊人的香气。 香肠、奶酪、蔬菜、面饼,美妙的味道顿时唤醒了三个人的味蕾。 司英杰大言不惭:“我可以一个人吃一个。” 简静马上点单:“要一个巨无霸披萨。” “你必须尝尝老板亲自调的葡萄柠檬酒。”熊哥强烈安利。 简静从善如流:“好的,再来三杯柠檬酒。” “年轻好,我恨不得马上吃完睡觉。”司英杰腰酸背疼,提不起精神,“暮城啊,咱们这把老骨头的不了。” 康暮城没说话,端起一杯老板送来的柠檬酒,小小喝一口,冷气冲上脑门,总算清醒了些。 此时,热腾腾的披萨也已新鲜出炉。 四人各取一块,一口咬下,芝士和配菜、面饼混合的味道在口腔中传递,香浓而酷辣,舌头顿时火辣一片。 “咳。”康暮城不吃辣,被呛得咳嗽不止。 简静“扑哧”笑出声,赶紧给他递水递纸巾,问:“有没有不辣的,随便什么来一份。” 老板探出脑袋,一脸“可怜的孩子居然不能吃辣”,问:“鸡肉面条?” “不要辣。”简静强调。 老板摇摇头,钻进厨房。 康暮城连喝几口冰水,终于压下辣味,对简静道:“你也少吃点,太辣了。” “我还好啊。”她咬了一大口,甚至有点享受辣椒的痛觉。再搭配冰凉清爽的葡萄柠檬酒,酸甜可口。 享受。 “叮咚”,门口的铃铛响起,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钻进店铺。 “巨无霸多加芝士。”为首的年轻人熟门熟路地点单,转过身,擦擦鼻子,“乔治大叔,你也在这里?” “卢卡。”熊哥热情招呼,“你怎么比我还晚,我记得你那儿更近。” 卢卡气呼呼地说:“别提了,这位小姐非要去城里买东西,我有什么办法呢?” “臭小子,这地方这么偏僻,多准备点东西有什么问题?”同的金发女人叉着腰,气势十足。 卢卡很生气,没理她,只是问熊哥:“乔治大叔,你的车上还坐得下人吗?” “还有两个位置。”熊哥问,“怎么了?” 卢卡的面上闪过一丝阴霾:“城堡……我不喜欢那个地方,你知道的,它让我觉得不舒服。” 室内登时死寂。 218、凛冬城堡 披萨店里持续飘散着一股辣味, 吸入鼻腔后,整个呼吸道火辣辣的,细微而不容忽视的痛楚。 熊哥瞅瞅卢卡, 满不在乎地说:“别在客人面前说这个,城堡是个好地方,它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比们爷爷的爷爷的年纪还大。” 他开了个玩笑,可惜无人捧场。 卢卡咕哝:“反正一靠近那里,就浑身不舒服。”他瞧瞧己接来的客人,嬉皮笑脸地商量, “下午还有活, 大叔, 人已经接到巴纳了, 离城堡只有几公里,你看……” 他搓搓鼻子下面,揉得通红:“正好两个人,也许,搭个便车?” “这没什么, 但是卢卡,”熊哥严肃起来,“不要忘记,你祖母在的养老院费用低廉,是萨尔帮你交了一半的费用。” 卢卡一时讪讪。 两人的对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新来的一人中, 金发女人最藏不住, 一下子嚷出来:“你们似乎在说什么们不知道的事。城堡?是凛冬城堡吗?” 熊哥严厉地瞪了卢卡一眼。 卢卡欲盖弥彰,支支吾吾地解释:“是的,嗯……城堡建在悬崖上, 的恐高症让……感觉到压。” 金发女人将信将疑。 “你们的披萨。”老板一手端披萨,一手端鸡肉面条,“你的面条。” 金发女人拿起一块披萨,问:“意大利披萨?意大利人?” 老板耸耸肩:“法国人。” “你知道凛冬城堡吗?”金发女人故意瞥了眼卢卡。 小年轻果然坐立难安起来。 老板的回答却很随意:“巴纳谁不知道凛冬城堡呢。” “你是否去过那个地方?” 老板说:“对它不感兴趣,还要点别的吗?” “两杯柠檬水,谢谢。” 老板提了一壶冰水出来,让他们随意。 金发女人主动和简静攀谈:“起来你们也要去城堡?” 康暮城道:“们来参加婚礼。” “哦,那你是梅拉尼的朋友,还是萨尔的?”她问。 “萨尔是的同学。” “是么,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金发女人撩撩头发,摆出考察的架势,“是梅拉尼的姐妹,说实,一点都不了解她要嫁的人。” 她和同的男人抱怨:“亲爱的,这事真的糟糕透了。” “梅拉尼有权利选择己的丈夫。”她的丈夫说,“好了,让们高高兴兴参加这次的婚礼吧。” 金发女人露出个不太高兴的表情,但没反对,低头吃午饭。 简静用吸管搅着杯中的冰块,觉得她有点想一出是一出,问了问题,没等回答就忘到了脑后,思维相混乱。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司英杰手上抢走了最后一块披萨。 午餐结束。 熊哥和卢卡商量了几句,最后同意带上姐姐和姐夫,一道去凛冬城堡。 路上,大家互相做介绍。 金发女人叫金伯莉,新娘叫梅拉尼,是堂姐妹。同的男人然是她的丈夫,他们才结婚一年。 简静问:“新娘的父母呢?” “可怜的梅拉,她的父母在她出生后不久去世了。”金堂姐说,“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就在们家生活了,们就和真姐妹一样,但从来没有见过她的丈夫。” 她点咬字“never”,无比在意。 康暮城不得不为朋友说:“雷奥是个好人,他善良,富有责任感,相信他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对。” 金堂姐眨眨眼,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而她的丈夫则说:“不管怎么样,他拥有一座城堡,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这门婚事肯定不会太糟糕。” 前往凛冬城堡的路不长,离开镇子,拐上上山的小路,大概开十分钟,就看见悬崖上伫立的灰色城堡了。 简静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去!” 这也太壮观了吧! 只见远处的山崖上,坐落着一座惊人的哥特式城堡,白灰色的墙,拥有典型的高尖顶,线条笔直巍峨,装饰繁复精美,咫尺之遥,就是无垠的大海。 然而,仅仅如此不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随着气温的降低,来大海的水汽不断凝结在城堡表面,为其冻结出了一簇簇如若水晶的外壳。 大量不规则的尖锐冰块覆盖在城堡和悬崖上,仿佛一簇巨大的白水晶,但因为一层层不透明的叠加,光无法穿透,模糊的影子交叠在上面,像是一条条扭曲凝滞的黑影。 很美,很壮观,也很诡异。 怪不得卢卡会说不舒服,他并没有说谎。 车子绕上公路,慢慢离开了诡异的那一面风景,渐渐的,城堡正面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变得平平无奇了。 外墙老旧,虽然风格仍然不失华丽,但浮雕已经黯淡,圆柱颜色褪去,早已不复昔年的奢靡,余下的都是历史的厚。 简而言之,不像背面那么惊艳诡诞。 熊乔治把车开到门口,揿下门铃,铁门徐徐打开,让他们一路驶入。 简静习惯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冬日里,草木枯萎,大路两边都是积雪,厚厚地堆在一起,仿佛一块雪白的毛巾蛋糕。 雪面上残留一些黑色的枯枝,还有鸟雀的爪印。 一个年轻女孩推门出来:“乔治大叔,客人来了?” “小玛丽。”熊乔治用推开厚实的木门,“雷奥在家吗?” “和平时一样,在书房里,不许们打扰。”玛丽回答,“不过,他和说,如果客人来了,就让带他们去房,全都打扫好了。” 乔治:“那可真是太好了,打赌客人们都累坏了。” 他对五个客人说:“这是玛丽,雷奥雇她在城堡里帮忙。她是个干的姑娘,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 玛丽是个面容清秀的姑娘,红发,脸颊略有雀斑。她冷淡地宣布:“城堡的事情很多,人很少——希望你们不会把女佣唤。” 脱下外套,正想递她的金堂姐尴尬地收回了手。 玛丽望向康暮城,不太确定地问:“你是雷奥的朋友康?”发音不太标准,“他们是你的朋友?” 康暮城点头。 “你们的房在三楼。”她说,“跟着。” 说完,转身上楼,金伯莉和她的丈夫被晾在了原地。 司英杰用中评价:“有个。” 简静忍俊不禁。 “小心脚下。”玛丽小姐态度冷淡,倒是尽职尽责,“楼梯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岁数了,最好不要对它过分信任。” 楼梯陡峭,但扶手和墙壁上满是美丽的浮雕,朦胧的壁灯下,雕像忽白忽暗,别有一种美感。 到了三楼,视野略微明亮,前方的走廊尽头有一扇彩窗,彩色玻璃窗是典型的图纹,红的、绿的、黄的、蓝的光影落在地上,绚丽多彩。 “这里是三客房。”玛丽停下脚步,从腰拿下一串钥匙,逐一打开,“你们随意,床上用品全是新的。” “非常感谢。”康暮城道谢。 玛丽的神态稍有和缓,点点头,急匆匆下楼去接另外两个人。 司英杰挨个推开门,囫囵扫一眼室内:“都差不多,静静住中吧。” 简静也不客气:“好。” 客房的面积不算特别大,约三十平,除了典型的欧式四柱床,还有一个衣橱,一把椅子,一张书桌,以及非常典型且实用的壁炉。 真·壁炉,旁边的火架子上排列着劈好的橡树木,上面是砖石烟道。角落里放着一套火钳、铲子和小扫把。 制作精美的火围靠在墙边,随时都用。 简静艰难地忍住了点燃试试的想法。 床侧边的墙上是一扇拱形的窗户,紧紧关着,外面就是结冰的悬崖。从这个角度望下去,灰白的冰块交错,很像海中巨兽的森然利齿。 她脱掉外套——城堡虽然老旧,但装了现代的取暖器,暖风从隐蔽的角落里吹下来,并不多么寒冷——打开李箱,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 接着上厕所。 大美女也是要上厕所的,飞机上的厕所是人上的吗?! 客房的卫生不大,瓷砖还保留着百年前的风格,幸好卫浴设备已经现代,抽水马桶和浴缸都是崭新的。 摸出手机,很好,有网。 康暮城在三人小群里发了新消息:[休息,晚餐七点钟开始] 司英杰发了个呼呼大睡的表情包。 简静同上。 他们这个群的聊记录基本上都是这个套路。 康暮城已经懒得纠正他们。 十几个小时的漫长旅途,铁打的人都熬不住,三个人倦得厉害,不约而同地上床睡觉。 床铺意外得柔软,身体陷进去,柔软舒适,可没过多久,过于柔软的床垫就开始折磨脊椎。 简静没睡踏实,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被折磨得受不了,干脆翻坐起来,想换个床垫。 但这时,手表显示17:23分。 她足足睡了三个多小时,却好像又熬了一夜。 “啊,烦死了!”她气呼呼地在床上坐了会,不甘心地下床洗漱。 水很热,她洗了把脸,敷了一张面膜,略微上层淡妆。换掉飞机上舒适宽松的运动服,改成更正式的灰色羊毛长裙,搭配一双短靴。 头发胡乱团起,随便抓出个蓬松的丸子头。 戴上小兔子耳夹,完工。 她担心司英杰和康暮城没睡醒,并没有敲门叫他们,径直下了楼。 楼下不见玛丽和乔治,也没看见金堂姐和金姐夫,只有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偏厅里抽雪茄。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简静伫足,心想:那个吸血鬼片里的男主角叫什么来着?就是皮肤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家伙。 “日本人ですか?”他问。 简静:“中国人。” “抱歉。”他耸耸肩,改成生硬的中,“分不清。” 简静道:“你可以说英。” 他立即切换语言,顺畅多了:“你很像日本的一个女歌手。”于是哼了一段《骑在银龙的背上》。 简静:“……” 常有人说她像中森明菜,但这是中岛美雪的歌。 她合怀疑,这人是个脸盲。 219、晚宴 “奥古斯特·霍伦。”脸盲的人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 简静注意到他报出自姓氏时, 略微顿了一下,似乎缩略了音节,但她并没有太在意, 简单地报姓:“简。” 这是个友好的称谓,霍伦很快接受了:“你是梅拉尼的朋友?” “新郎朋友的朋友,你呢?”简静打量他。这人有一张典型的西方人面孔, 能在很多外国历史剧中找到相似的气质。 霍伦说:“我和雷奥是好朋友,那,你那位朋友,就是雷奥在大里认识的那位东方朋友了?” “显而易见。” “雷奥很高兴他能和朋友一起来。”霍伦抽完手头上的雪茄, 微笑, “他一直想拥有一个热闹的婚礼。” 简静听得奇怪:“以, 会有几个客人?” “会太多, 幸好也会太。”霍伦说。 “是。”简静笑笑,转移话题,“请问我在哪里能找到咖啡?” 霍伦指向尽头的厅堂:“花厅应该有你想要的。” 一楼的走廊尽头,是一个凸出的接待厅,三面皆有丽的落地彩窗。随意摆放几把风格同的扶手椅, 软垫的,胡桃木雕花的,包铜红木的,显然出自同的历史时期。 墙上挂许多幅油画,大多以凛冬城堡为题材, 风格阴暗。 靠墙的地方摆书桌、钢琴和五斗柜。柜子上摆有咖啡机、雪茄盒和一套青花瓷茶具。 “柜子里有红茶。”背后有人说。 简静转过身, 望见了一张消瘦而苍白的面孔,鼻梁高而挺,眼眶深陷, 虹膜的颜色是极其罕见的紫罗兰。论长相,并算漂亮,但眉间笼罩无处在的忧郁之色,十分特别。 她想了想,问:“你是萨尔?” “你可以叫我雷奥。”他的声音很轻柔,听却吃力,“你是简静,暮城的小朋友。” little的发音微微上扬,卷出一个亲昵的语调。 “你把我们的名字叫得很准。”简静一样友善,“我的话,‘简’就可以了。” 雷奥点一点头,打开柜子:“茶?” “咖啡。”她说。 雷奥拿出咖啡豆,倒入磨豆机,摇动手柄,慢慢研磨成粉。同时,水壶里的水也加热到合适的温度。 咖啡粉倒入滤纸,细细的水流注入,分几次冲泡。 萃取好的棕色咖啡液“滴答”落下,蒸出芬芳的香气。 他打开内嵌的小冰箱,里头空空如也,连忙拿起手机:“玛丽,请送一壶鲜牛奶和方糖到接待室。” 又歉疚地对简静解释,“婚礼情太多,招待周了。” “要紧。”简静道,“很高兴能来参加你的婚礼,还是在这样的城堡里。” 雷奥似乎有点吃惊,竟然追问:“你喜欢这个城堡?” 她道:“很有趣。” 雷奥快速眨动眼睛:“谢谢你,但,这可真是……出人预料。”面对她疑惑的眼神,他得解释,“这毕竟是幢很古老的房子,采光很差,也很老旧,并是什舒服的地方。” “是的,”他强调,“这是个好地方,千万要迷恋它。” 简静讶然,雷奥的语气仿佛是在劝诫她要爱上渣男。 “你要的牛奶和方糖。”玛丽捧一壶鲜奶进来,口气善,“这种小,你为什自跑一趟厨房呢?” 雷奥马上道:“对起玛丽,给你的工作添麻烦了。” 玛丽的脸色缓和下来:“你需要道歉,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她瞥了简静一眼,改用法语,“最好重新考虑你的婚姻,我始终赞同你这做。” 简静:假装没听懂。 雷奥的回复简洁有力:“我已经想清楚了。” 玛丽满脸失望,头也回地离开了这里。 “简,很抱歉我得离开一下。”雷奥说,“我和暮城是很好的朋友,在大时期,他帮助我很多。请你要拘束,随意参观。” 简静道:“谢谢你。” 他犹豫片时,又低声道:“简,这是一栋老房子。” 她解:“是?” “我很在家,已经很久没有修缮过,如果,”他停顿住,缓缓道,“有什奇怪的声音,那一定是风吹进了砖石的缝隙,要害怕。” 仿佛为了证明他言非虚,话音未落,房间的某处便传来一声奇异的呜咽。似有若无,丝丝缕缕,悠远得像蒸汽火车的鸣笛,诡异得像女巫的窃笑。 简静的神色登时一变,因为长途旅行而松弛的面肌肉,被无形的线提起,在短短几秒钟内做了个热玛吉,整个人都精神了。 “哎呀。”她笑了,“现在我相信了,老房子有点可怕呢。” 雷奥露出了微可见的放松之意。 晚餐于七点准时开始。 康暮城和司英杰提前十五分到达餐室,紧接,霍伦也到了。金伯莉和她的丈夫在六点五十分左右下楼,又免了和陌的人认过一回。 六点五十五分,简静到场。 她坐到康暮城身边,说:“外面又下雪了。” 司英杰满脸倦意,咕哝道:“这有什好奇怪的。” 简静道:“我怕降温。” “别担心,城堡足够暖和。”霍伦接口。 这时,楼上走下来一位窈窕的女子。 她得极了,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肤色,蔚蓝的眼珠,纤弱凄冷的神态像极了法国著名的人阿佳妮。 兴许是为了凸显对亲友的重,她穿了一件晚礼服,衣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姿,脖颈里挂蛋白石项链,手上是一枚红宝石戒指,仿佛赴宴的贵族小姐,端庄优雅,与城堡的气氛融为一体。 司英杰发出略微明显的抽气声。 “梅拉。”金伯莉亲热地叫妹妹的名字,“可算见到你了。” “金米。”梅拉尼呼唤姐姐的昵称,丽的面庞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真高兴你能来。” 金伯莉介绍丈夫:“这是卡尔,我的丈夫。” 梅拉尼和卡尔友好地点头认识。 “来人齐了。”雷奥从另一个门进来,携未婚妻的手坐下,举杯道,“谢谢各位远道而来,参加我的婚礼。” 大家很配合得一起抿了口香槟。 “咚——”,餐室里的古董钟敲响,七点到了。 玛丽推一辆餐车进来,手脚麻利地给每个人上菜。 前菜是一道杂菜汤,里面放了当地的蔬菜,莴苣(?)叶子、菠菜、土豆和奇怪的豆子,加了大量番茄酱,酸酸甜甜的。 还有几片面包,上面是鱼片和柠檬、迷迭香。 简静试咬了口,面包烤得酥脆,鱼片非常鲜,肉质极嫩。 “亲爱的,这个鱼片让我想起了我和卡尔的蜜月之旅。”金伯莉兴致颇高,断和梅拉尼攀谈,“寿司、温泉还有樱花,你们呢?南极、非洲还是亚洲?” 梅拉尼似乎胃口佳,只喝了两口汤。她说:“我知道,也许是埃及,也许是南,雷奥喜欢太冷的地方。” 金伯莉:“埃及是个好地方,是是,卡尔?” 卡尔:“是的,我很喜欢那里的化。” “你们准备怎?”金伯莉态度热切,迫及待地想对婚礼发表一些法。 梅拉尼却心重重,勉强应付:“到时候再说吧。” 金伯莉放下刀叉,喝口香槟,嘟囔道:“梅拉,你可真像是个马上要结婚的女人。” 梅拉尼苦笑:“知道为什,越靠近婚礼,我就越紧张。” “亲爱的,你肯定是太累了,要要回休息?”雷奥关切地问。 “只是有点头疼,一会儿吃点止痛片就好。”梅拉尼回答。 司英杰点评:“婚前恐惧症。” 这时,玛丽的餐车再度到来,每人多了一份小火锅。 没错,火锅,但是清汤也是牛油,而是奶酪火锅,提前准备好肉、蔬菜、蘑菇等配菜,放进奶酪锅里煮一煮,喜欢的话还可以撒点辣椒粉。 简静尝了两口,肠胃抗议:这是火锅! 主食是意大利饺子,火腿馅儿的,吃起来还可以。 “希望你们能喜欢今天的菜。”雷奥说,“玛丽,忙的话,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玛丽冷冷道:“得了吧,乔治一个人搞定。” 雷奥露出无奈的表情,没有再强求。 “怪怪的。”司英杰又说。 简静没接话,喝光了杯中的香槟。 玛丽马上拿了一瓶新的,打开塞子后就放到一边,毫无倒酒的意。 倒是雷奥马上起身,拿了酒瓶为每个人倒酒,并解释:“天气好,其他人都回家了,玛丽和乔治的工作太多,就让我来为大家服务吧。” 康暮城道:“我们自来,只是顿便餐,必这客气。” “没关系。”雷奥无贵族的架子,挨个给客人续杯。轮到梅拉尼的时候,他特意只浅浅倒了小半杯,“你应该喝一些。” 梅拉尼温柔地说:“别为我担心,一点点而已。”她说端起香槟杯,浅浅饮了两口。 “奥古斯特,我想你会喜欢这个口味的,太甜了。”雷奥说,“要要试试红酒?我下拿。” 霍伦耸耸肩:“你了解我,没问题。”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发的。 先是“哐当”一声,梅拉尼面前的酒杯翻倒,吓了众人一跳。 大家投以视线,见她牙关紧闭,颈背强直,出现明显痉挛症状。 雷奥的面色霎时惨白:“梅拉!” “她有癫痫吗?”简静问。 金伯莉尖叫:“梅拉没有这种病。” “那应该是中毒了。”简静一面说,一面快步上前,扶住梅拉尼的身体,同时扫过她面前的菜品和酒水。 略作忖,她伸手沾了点香槟,放进嘴里尝了尝。 甜中带一点苦。 人物面板的状态栏上,新出现一行字:番-木-鳖-碱中毒。 两秒钟后,字迹消失。 自从点亮了免疫,人物面板玩出了新花样。她“呸”两声,肯定地说:“送医院吧,她需要洗胃。” 雷奥慌张地抱起梅拉尼,夺门而出。 康暮城立即道:“我开车,车停在哪里?” “在车库,我带你。”霍伦的反应也慢。 可出十分钟,熊乔治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行,雪太大了,车开到医院就会被堵住。玛丽呢,问问她有没有办法,她可是个医!” 兵荒马乱间,玛丽冷静地指挥:“把她送回房间,乔治大叔,麻烦你拿药箱——有没有谁能告诉我,她是怎回?” 雷奥说:“我知道,天啊,刚才还好好的。” 康暮城道:“也许是食物中毒。” 霍伦:“每个人吃的都是一样的,她吃得尤其。” “士-的-宁中毒。”简静把手放在嘴边,大声说,“能能催吐?” 门口一片寂静。 玛丽:“可以试试。” 220、动机何在 晚餐被迫中止。 玛丽本来想给梅拉尼催吐, 但她无法承受外界的刺激,只好先紧急送卧室,拉上窗帘, 给予一安静的环境。 紧接着,她在药箱找到了□□,这是专门治疗惊恐症的镇静类药物, 能有效治疗痉挛。 双管齐下,梅拉尼的情况好转不。 雷奥想留下陪护,但玛丽说:“她需要一安静的环境,多余的声音和光线可能会再次引发惊厥。” 他这才作罢, 和其他人一起到餐室。 简静正拿着机, 围绕着餐桌转圈圈, 多角度拍照。 金伯莉大声问:“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梅拉?” “你是医生吗?”简静问。 金伯莉激动地说:“不是, 但我……” “人多并没有用,而且,我需要你们留下来做见证。”她说。 “见证什么?你多么冷血吗?”金伯莉生气极了。 简静道:“显而易见,这是一起投毒案。我可不希望大家都走了,让动的人悄悄处理掉证据。” “投毒?”霍伦第一走进来,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简静道:“梅拉尼是典型的士-的-宁中毒,除非误食马钱子,不然我想不到她有什么理会这。” 玛丽第入场,皱眉道:“毒下在什么地方?” “酒,或者还有其他东西, 我不能确定。”简静说出判断, “最好能用容器把每人的食物装起来,送给警方检测。” “这不难,厨房有足够的东西。”玛丽却说, “但巴纳只有一小警局,我敢赌,他们没有解决杀人案的能力。” 熊乔治不赞同:“别这么说老约翰,他就是爱喝酒了一点,人糊涂了一点。至上月,他还抓住了在便利店里偷窃的小家伙。” 简静:“……” 有一说一,贵国不行。 “那也没关系。”她镇定地说,“先收起来,士-的-宁不易分解,时间再长也能检测出来。” “好,我去拿。乔治大叔你也来,我们最好彼做见证,对吗?简小姐。”玛丽尖锐地问。 “我希望单独分装,你一人或许拿不下这么多盒子?”简静反问。 玛丽瞧了她眼,受到些微善意,语气和缓:“或许吧。”她拽住仍然不在状态的熊乔治,硬是把他拉走了。 空气一时凝滞。 康暮城望向雷奥,眼底透出关切。他这位朋友脸色分难,白中泛青,绝不仅仅是担忧或者愤怒,好像还有一丝不容错失的……恐惧? 他替朋友发问:“你怀疑不止是梅拉尼,我们之中还有人被下毒了?” 简静却摇摇头,道:“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士-的-宁发作很快,假如也有其他人中毒,在应该已经出不良反应。当然,如果是胶囊或食物混合,发作时间就要大大延长。但我认为不用特别担心。” 投毒的动机有以下种可能: 1、针对梅拉尼人的行动,那么其他人应该没事 2、针对在场之人的随机行动,下毒时间应该差不多,没有发作多半是没有 3、针对所有人的集体投毒,同上。 卡尔忍不住开口:“我不明白,谁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他的妻子金伯莉比他反应快,也更容易联想:“是婚礼,亲爱的,这里马上就要举行一场婚礼——难道还有别的理吗?” 霍伦颔首:“雷奥,这是一次恐吓。” 司英杰懵逼地旁听半,终于有点明白了,小声和简静说:“是玛丽干的吧,她喜欢雷奥。” 简静:“扑哧——” 司英杰怒目而视。 她背过,假装无事发生。 雷奥不知隐情,思量许久,下定决心似的说:“不,奥古斯特,事情没有这么糟糕,这只是一次比较激烈的劝阻——梅拉尼的情况并不严重,不是吗?” 那更可能是她吃的。简静腹诽,却未贸然反驳。 雷奥用的词是“劝阻”,为什么? 金伯莉不安地问:“那婚礼……” “我已经和梅拉尼登记,婚礼并不能改变什么。”雷奥飞快说,“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假如明雪能停下,我会先送梅拉去医院。” 他的目光扫过每人,深深吸了口气:“就这吧,我有些累了,抱歉。” 不等客人们应,他就起离开了餐室。 金伯莉马上站起来,拢住披肩:“我要去梅拉。” 没人拦她。 卡尔跟着走了。 霍伦问其他位男士:“抽雪茄吗?” 时才八点半,离睡觉还早,司英杰正觉无聊,从扶椅中挣脱出来:“好,正好提提神。暮城你来不来?” 康暮城了简静一眼,同意了。 简静独自在餐厅等待玛丽。 五分钟后,她又推着餐车过来,这次摆放的不再是美味的菜肴,而是崭新的塑料保鲜盒。 “乔治得收拾厨房,我们两人也可以吧?”她问。 简静说:“当然。” 两人开始收拾餐桌,将每人的食物和酒水分别倒入容器,贴上标签。 玛丽注意到,简静的动作分仔细,她用干净的餐叉拨弄菜品,搅动汤底,也会拿起酒水,在水晶灯下观察沉淀。 做完这些,她才将东西封口,贴好写上名字的便签。 “你起来不像医生。”玛丽说。 简静:“确实不是。你是医生吗?” “我还没有考到执照。”她平静地说,“假如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明明学医,还要在这里做女佣,可以直接问。” 简静爽快道:“为什么?” “我的母亲以前受雇于凛冬城堡,她去世后,雷奥资助了我大学的学费。”玛丽坦然告之,“作为报,假期我会来这里工。” 简静意识到,这红发姑娘是喜欢直来直往的人,于是开门见山:“你似乎不赞成这门婚事?” “是,”玛丽果然一口承认,并道,“没错,所以,我在是第一嫌疑人?” “为你拿的香槟?no.”简静慢吞吞地说,“是雷奥倒的酒。” 玛丽果然着急,矢口否认:“不可能是雷奥,他很爱她。” “那你为什么不赞同?” 一阵沉默。 “这和下毒无关,我不想答。”玛丽冷冷道。 简静识相地换了话题:“你觉得,谁会用这的方式‘劝阻’雷奥?要是梅拉尼多喝口,他已经是鳏夫了。” 玛丽露出思索之态,过了会儿,她说:“我不知道,也许霍伦先生说得对,这是恐吓。” “恐吓谁?”简静。 她不假思索:“当然是雷奥。” “谁要恐吓他?我们都是来参加他婚礼的朋友。”简静眨眨眼,记起中午披萨店的经历,试探道,“难道……是镇子上的人?” 玛丽的眼底浮出一丝阴霾:“巴纳不是出名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们国家有没有这的情况,但在巴纳,所有人都互相认识,很多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他们并不喜欢凛冬城堡。” “为什么?” “地产。”她冷冰冰地说,“萨尔家族购买了许多地皮,有些是别人的祖产。他们缺钱的时候把地卖掉,转头却说萨尔家族趁火劫。” 玛丽的语速变快:“我想就是这么事:白,来城堡里帮忙的人里,有一深藏怨恨的家伙。他想办法在什么地方下了毒,也不一定要害梅拉尼,随便什么都人都行,只要能报复雷奥。” 说得通。 但简静本能地相信,玛丽没有说实话,至不是全部的实话。 谈话间,两人已经收拾妥当,合力将保鲜盒送进地下冰窖。这是一纯然的地窖,在寒冷的冬,不需要任何设备就能维持低温。 玛丽找了一铁箱,把盒子收在里面,上锁。 钥匙交给简静:“我想,你不放心它保管在我上,给你吧。” “你似乎很信任我?”简静不意外。 玛丽说:“你和雷奥没有关系,嫌疑最小。当然,另外那男人也是,可他起来一点都不靠谱。” “谢谢你的信任,我会保管好的。”简静把钥匙收进口袋。 玛丽:“很晚了,我送你房间。” “不用,我认得路。” “城堡里有很多岔路,有些是以前留给仆人的,你不要乱走,容易迷路。”玛丽别有意味地警告,“假如有什么奇怪的声音,那是风。” 简静笑了:“好,我记住了。” 两人就分别。 但很遗憾,简静去的路很太平,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旅途的疲惫还未消退,她没有再参观城堡,早早洗了热水澡,将床垫翻面,改为较硬的一侧。 然后,扭亮壁灯,在笔记本上写下思路。 士-的-宁,只有梅拉尼的酒有问题(?) 无差别杀人?特定目标? 雷奥,凛冬城堡,奇怪的声音是什么? 梅拉尼吃得很,她有心事?婚前恐惧症? 金伯莉(梅拉尼堂姐),她很关心婚事?理? 霍伦(隐瞒姓氏?),第一提出恐吓 玛丽不赞成婚事,她和雷奥? 地产?小镇的人对凛冬城堡的态度 疑惑大把大把,比掉的头发还要多。 简静只思考了一会儿,就被千头万绪搞得昏昏欲睡。 一不留神,她就真的睡着了。 半夜,诡异而缥缈的歌声惊醒了她。 从花板的缝隙里,从墙板的隔层中,从地下的水管深处,传来奇怪的歌声,音节很模糊,分辨不出哪种语言,应该不是英语、法语或者中文。 调子很怪,忽上忽下,并不动听,含含糊糊的,时而近,时而远。 简静一会儿觉得确实像风声,一会儿又怀疑被耍了。 她分辨不出,沮丧地爬出被窝上厕所。 “啊!”地板下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简静:“……” 岂可修,偏偏是上厕所的时候。 她忙脚乱地解决生理问题,抓起机,夺门而出。各角落都传来仓皇的脚步声,自四面八方汇聚到楼的客房。 尖叫的人是金伯莉,她和卡尔住在楼下。 大门敞开,卡尔搂着惊慌的妻子,也震惊地向墙角。 那里,坐着一具穿华服的骷髅。 221、奇奇怪怪 古老神秘的城堡, 睡到半夜,突然床头出现了一具骷髅……刺激。 太刺激了。 简静十分理解金伯莉的惊惧,换做旁人, 也是差不的结果。她好心道:“喝点热水,压压惊。” 金伯莉却完全没听进去,尖叫个不住:“们看见了吗?天啊!我的上帝!这是怎么回事?太吓人了, 亲爱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卡尔不不用力握住她的手,恳求她冷静下来。 此时,玛丽也从楼下上来, 她很老道地端了一杯杜松子酒:“需要这个。” “哦, 是的, 我需要它。”金伯莉颤抖着手接过, 喝了一大口,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 简静:为什么外国人受惊吓要喝酒? “这是什么?”玛丽盯住骷髅,面露不解。 “骨头。”司英杰好心回答,“但不一定是真的。” 简静走过去,蹲下来观察了会儿, 很肯定地反驳他:“不,是真的。颅壁较薄而光滑,眉间凸度小,眉弓不明显,颧骨低……是女性。” 稍微想了下, “鼻骨高而窄, 鼻棘发达,”似乎觉拿不准,还开手机里的测量软件, 量了一下鼻宽、鼻高,算了一个鼻指数,数值偏小。 再测颌额指数、颧眶指数、alpha指数,均大于临界点。 于是愉快的宣布:“是欧罗巴人种。” 其他人:“……” “年龄呢?”霍伦问。 简静撩起厚重的宫廷服(?),粗略查看了肋骨、胫骨等骨头的状况,推测出一个大致的年龄范围:“20-30岁。” “这是谁?”玛丽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雷奥立在门口,面色苍白地回答:“我不知道。” 卡尔说:“是谁不重要,人都死这么久了,问题在于是谁放进来的?为什么要吓唬我的妻子?” 简静已经在客房中小小转了圈:“锁门了吗?” 金伯莉攥紧纸巾,大声道:“然!” “是你给我们开的门?” “不,门开着。”卡尔说,“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大门一直开着。” 简静走到墙壁一侧,指着开的小门问:“是从这边进来的?住隔壁?” 卡尔点头。 简静有些纳闷。 她之前就发现了,几间客房彼此间是联通的,除了面朝走廊的大门外,旁边还有一扇小门,可以通往相邻的房间。 然,小门两边都可以闩上。 她又问金伯莉:“侧门你锁了吗?” 金伯莉摇头。 “这就奇怪了。”她思忖道,“我是第二个来的,时门就开着,卡尔不是从这扇门进来的,通向走廊的门是谁开的呢?” 金伯莉的声调蓦地拔高:“然是放骷髅的人!” “不可能。”玛丽说,“房间的钥匙我都给们了,每个房间只有一把。” 简静向窗边的小圆桌,那里确实放着手机和一把钥匙。 可门锁完好无损。 简静本想问问金伯莉前后果,但她浑身发抖,咽了回去:“那我们把这具骷髅处理下吧。” “让我来。”熊乔治当仁不让,一把抱起骨头架子,“雷奥,放到地窖怎么样?” 雷奥说:“太远了,放到……”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吧。” 熊乔治惊讶:“藏书室吗?” 雷奥点头,不做解释:“金伯莉,还好吗?需不需要为你换一个房间?” 金伯莉激动地说:“然,我一点都不想再睡在这个鬼地方。” “三楼应该还有一个空房间,但它只有一个小更衣室。”雷奥歉然道,“请你将就一下,明天再处理,可以吗?” 金伯莉慌忙点头,惊恐愤怒地问:“说实话,我还是没弄明白……是鬼吗?还是人?” “是一个过分的恶作剧。”雷奥轻轻道,“我会弄清楚这件事的,不要担心,请好好休息吧。玛丽?” “跟我来。”玛丽走在前头。 话说到这份上,金伯莉也不好再追问,咕哝两句,被丈夫搀着离开。 雷奥向康暮城,苦笑:“这真是个糟糕的晚上。” “假如遇到了什么麻烦,最好不要选择隐瞒。”康暮城皱眉,“虽然现在看起来像恶作剧,但我不认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雷奥沉默。 简静完全赞:“起来只是放具尸骨吓人,但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就是杀人。” “我想不会。”雷奥安慰她,“不用害怕。” “为什么,知道是谁做的?” 雷奥犹豫道:“简,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女孩的话题。” “雷奥,不要小看她。”出人预料的,康暮城先她一步开口,正色道,“她是个勇敢的姑娘。” 简静从未想过,竟会从他口中到如此评价,大为诧异。 雷奥他,再她,笑了:“好吧,事实上,凛冬城堡经常发生这种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英语不是母语,简静不不确认:“等等,说的是‘经常’?” “是的。”他的视线投向虚无的远处,那滚滚的历史洪流中,缓缓道,“三百年来,这里总是发生一些无法解释的怪事,但从来没有外人丧命。” 简静:“外人?” “请不要心,”雷奥说,“这是我们家族的习惯,喜欢在城堡里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原来如此。”她颔首,复疑惑,“无法解释的怪事是指什么?” “半夜的怪声,某个房间门会突然打开,楼梯上的挂画莫名其妙调换了位置,在蛋糕里吃到虫子……我的童年一直充斥着类似的怪事。” 简静眉头拧紧:“没有怀疑过吗?” “简,有时候,视而不见比追根究底更好。”雷奥温言道,“我很清楚,世界上并没有鬼魂,只是人们偶尔会做出一些……违背他们本意的举动。” 这是在印证玛丽的说法,镇子上的人故意针对萨尔家族?简静暗自思忖。 “暮城,带你的小朋友回去吧,太晚了。”雷奥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走廊灯光的暗影吞没他半个身体,一下将他拉入了古老的哥特电影。 寒风刺骨,吹过露在真丝睡袍外的双腿。 简静想了想,不再言:“晚安,雷奥。” “晚安。” 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简静却失了睡意。且不管是谁半夜恶作剧,ta既然能出现在金伯莉房间,也能出现在她床头。 这就有点吓人了。 她翻个身,安慰自己,假如真的出现了什么危及生命的意外,系统肯定第一时间在睡梦中弹出任务。 [系统:感谢宿主的信任,本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简静:很好,困了。 这一觉,简静睡得很沉,长途旅行的疲惫爆发出来,足足睡了十二个钟头。 但今天仍然是糟糕的暴雪天气,醒过来时,房间里还黑乎乎的,叫人误以为只是早晨四、五点钟。 她在床上赖了会儿,玩手机。 信号一般,视频刷不出来,只能看个微信。 朋友分组中,季芸芸在朋友圈晒卷子,吐槽高三生的悲催生活;左馨熬夜备课,吐槽现在的学生懂太多;梁宜破了一起案子,和事们吃火锅庆祝。 普通人的生活,充满烟火人气。 另一个ylq的分组:许编剧在讽刺某部电视剧,暗示剧本抄袭;黄导在做《恶魔医生2》的预热宣传,并帮朋友转发新电影的宣传;梅导演在说《玫瑰黄金》的档期问题,感谢朋友的支持;郑可嫣在做新剧的宣传,她这次不是主演,是制片人…… 就,很光鲜,很忙。 私人消息中,研究生群在讨论资料下载,老师共享了一个付费账号,让他们下载一些资料和论文。 几个同学都回了:[收到] 她也回了一个。 江白焰给她发了一个小视屏,是布丁在称体重,并报喜:[报!布丁上个月顺利减掉3斤!] 她忍不住回复:[不容易啊] 江白焰:[qaq] 季风略过,他在社交账号上就是个死人,偶尔诈尸。 做完这一切,醒七七八八,简静想了想,上网搜索“凛冬城堡”。 无果。 再搜“萨尔维克卢茨”,为是音译,不知道原文,自然也没线索。 最后报着可有可无的心态,随便搜了下“奥古斯特·霍伦”。 跳出来一个社交网站的页面。 她好奇心地点进去浏览,结果见了不少眼熟的面孔——在此必须感谢晨星的《情陷巴黎》营销事件,次替吃瓜路人科普本世界的欧洲各大王室。 没错了,某几张面孔,正是欧洲某王室的知名人士。 其中一个同样姓霍伦的老头子,上个月刚爆出一起恶劣的性侵丑闻。简静凭借记忆搜索新闻,终于挖掘出了“霍伦”这个姓氏的来龙去脉。 预感没错,霍伦并不是完整的姓氏。然而,那个曾经古老辉煌的贵族姓氏,已经随着王室的没落,而失去了原本的光环。 现在的霍伦家族,仍然和欧洲各王室关系密切,但也仅限于此了。 奥古斯特·霍伦不像他家亲戚,闹出过难看的丑闻,可看社交账号上的照片,就知道他也是个花花公子。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半年前的一张大合照上,她看到了梅拉尼的脸。 在众高鼻深目的女性中,她的一袭黑礼裙很朴素,可气质仍然出挑,自带一股神秘凄冷的气质,与其他纸醉金迷的名媛们产生极大的反差。 简静保存下这张照片,不由想,给梅拉尼下毒的人,究竟是针对萨尔家族,还是意在她本人呢? [收到一条新消息] 点开,是康暮城发来的:[醒了吗?] 她:[这就起] 康暮城:[不着急,大家精神都不好,把午饭叫到房间里吃也可以] 简静已经躺酸了骨头:[我算起床了] 康暮城:[我在藏书室] 简静大吃一惊:[和尸体待一块儿?] 他却说:[不,那东西不见了] 222、诅咒 熊乔治做的午餐是牧羊人派, 英国传统料理,面是一层土豆,下面是肉类和蔬菜, 放进烤箱十五分钟,就能获得一盆分量十足的午餐。 “简,可怜的姑娘, 腿还没我胳膊粗。”熊乔治看到她来厨房,话不说,挑了最大的一盆塞进烤箱,“你可得吃点。” 简静不介意多吃点, 但很介意多吃点英国菜。 黑暗料理之国, 能好吃吗? 烤箱加热, 飘出了浓郁的香气。乔治戴上手套, 把新鲜出炉的牧羊人派端到她面前,自豪地说:“尝尝老乔治的手艺。” 简静……抱着大无畏的心态尝了一口。 居然还可以。 土豆泥加了黄油,碾得如沙细腻,牛肉炖得烂烂的,加入胡椒和番茄酱调味, 西蓝花、蘑菇、胡萝卜都酥烂,不费牙齿。 唯一的缺点就是腻了点。 得配合一杯柠檬饮料才能吃得下去。 她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的土豆泥和肉,开始不着边际地闲扯:“你的厨艺很棒,是厨师吗?” “不,老乔治是个汽车修理工, 但我喜欢做饭。我的小露比最喜欢她爸爸大显手艺了。”熊乔治说。 简静:“她一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当然, 露比聪明又可爱,简,你当然也很聪明, 但我的露比是最好的。”乔治打开了话匣,不必引导,就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是个老单身汉,妻子很早去世,只给她留下一个女儿,就是露比。父女俩过着拮据但快乐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露比七岁的时候,检查出一特殊的疾病,需要常年住院,并且活不了久。 乔治付不起昂贵的治疗费用,绝望地几乎想自杀。 是雷奥帮助了他,付了一笔钱给医院。露比因此得以多活几年,在十五岁的时候没什么痛苦地离开了人世。 失去了亲人的乔治就回到巴纳,受雇于凛冬城堡。 雷奥不在这里的日子,他就住在门房,替他看家。 “听着,别听卢卡那小子胡说八道。”乔治不容置疑地说,“巴纳的人对凛冬城堡有偏见,认为他们是被帝遗弃的人——两百年前,我或许也会相信,可现在谁都知道,只是疾病!一罕见的遗传疾病!” 简静被冷不丁冲出来的线索,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偏见?遗传病?” “呃,我这么说了吗?糟糕。”乔治后知后觉地苦恼起来。 简静安抚地笑笑:“不要在意,我们的国家不信上帝,我很乐意再了解一下这座城堡。” 为增加可信度,特意抱怨:“我和雷奥说喜欢这里,他却非说这是栋老房子,年久失修,彻底破坏了我的梦。” “雷奥是个好孩子,其实,我也不喜欢这里,现在好点了,以前没有装取暖器的时候,光凭壁炉,完全无法抵御来自海的冷气。” “说说偏见,亲爱的乔治。”她笑眯眯地说。 乔治瞧了她一眼,态度立刻软化下来——见鬼,他纳闷,明明这个姑娘的长相并不出色,平板的东方人面孔,大多数恭维都是……礼节性的,但她仿佛有一魔力,情不自禁地想回答她的话。 难道是因为她像露比吗? 他在心里摇了摇头,说:“这是他们最大的不幸——无法长久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实在是太悲哀了。” 简静更为不解,连连催促。 “好吧好吧。”乔治大力擦拭台板,告诉了她萨尔家族的秘密。 不,说是秘密,其实在巴纳镇属于人尽皆知的事。 嫁入萨尔家族的女人,通常死于非命。 据说,这不幸来源于一个恶毒的诅咒。 很很年前,年轻英俊的萨尔伯爵迎娶了来自匈牙利的贵族公主——她是被国王承认的私女,虽然在官方文件上不能被称为“公主”,仅拥有一个贵族头衔,但不妨碍民间这么称呼。 刚结婚时,两人十分恩爱,如胶似漆。可好景不长,伯爵生性风流,几年后突然爱上了领地里的一位美貌寡妇,两人打得火热。 贵族公主性格骄傲,一怒之下命人将寡妇抓了起来,关在柴房里,活生地把人烧死了。 伯爵震惊又恼怒,认为公主性格残暴,夫妻俩反目成仇。 而比起伯爵的浪漫温柔,公主是个敢爱敢恨,行为果断的女人。在发现丈夫不断和别人出轨后,终于决定一了百了。 她毒死了伯爵,让他在床哀嚎七天七夜,才痛苦无比地死去。 临死前,伯爵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公主,并留下遗命,萨尔家族的人,不许娶匈牙利的女人,否则就会失去一切。 然而,虽然他的后人没有再从匈牙利迎娶新娘,悲剧却并未自此终结。 此后数百年,嫁入萨尔家族的女人都被伯爵诅咒了:火灾、中毒、吊、事故……很难分辨哪些是意外,哪些是谋杀。 但有一点很清楚,世界没有那么的巧合。 巴纳镇的居民认为,萨尔家族的人继承了老伯爵对于妻子的痛恨,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谋害自己的妻子。 “是疾病。”乔治严肃地说,“我想只是一难以治愈的精神疾病,导致他们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雷奥没问题。他从来没有残忍的举动,有时候我觉得他更像一个姑娘。” 趁此机会,简静向他打探:“那你认为,昨天的中毒是怎么回事?” “呃,我想,你知道的,nux vomica是常见的植物。”乔治用“自以为平静自然,其实无比心虚”的口吻说,“弄错也很正常,也许是谁不小心和迷迭香混在了一起,而我……老乔治年纪大了,视力不好,弄错了也很正常。” 他故意装出一副很愧疚的样子:“幸好人没事,不是吗?不然我肯定会非常、非常、非常难过的,我不希望雷奥伤心。” 简静扬眉。 显然,老乔治在替人隐瞒,他认为是玛丽,还是雷奥? 享用了一顿还算不错的午餐,简静自告奋勇,讨了给梅拉尼送饭的差事。 她想和梅拉尼聊聊。 只是不巧,准新娘有客人,金伯莉正在和她说话。 她们似乎是法国人,独处时用的法语,以为别人听不懂,嗓门响亮,门外的简静听得一清楚。 “亲爱的,我真替你感到难过,婚礼,这是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日子,可你却遇到了这样的事……不,你很幸运不是吗? “从小到大,你都是个幸运的家伙,刚到汉克叔叔家里的时候,他的股票就大赚了一笔,慈善晚会的抽签,你中了最好的,高中的时候,你的男朋友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所有女孩都嫉妒死你了,更不要说雷奥,他可真不错。 说到这里,她好像觉得不对,连忙找补:“卡尔当然也很好,但——我可以说实话,他毕竟没钱。亲爱的,恋爱和婚姻可是两码事,男朋友可以是穷小子,杰克有么不好呢,买张电影票就很快乐,可婚姻不一样,一个有钱的丈夫和没钱的丈夫,区别太大了。 “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个意外就丢掉这桩婚姻吧?可千万别犯傻,如果你害怕,那就交给我吧。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放心,我绝不会绕她。” “天啊金米,你把我搞糊涂了。”梅拉尼的声音还十分虚弱,“她?” 金伯莉得意地瞧着堂妹:“亲爱的,虽然你很会抓住男人,但我,金伯莉,比你更敏锐——事情再清楚不了。” 梅拉尼还是摇头:“我不明白。” “傻梅拉,是玛丽,当然是她!”金伯莉斩钉截铁,“虽然倒酒的人是雷奥,但这只是她的一个小把戏。下毒的不是酒,是酒杯,昨天我就坐在你旁边,清清楚楚地看见她上菜的时候碰了你的酒杯。” 梅拉尼面露震惊,她下意识地否认:“不,不可能,雷奥很信任她。” “男人对于喜欢自己的女人,通常都有盲目的信任。”金伯莉一针见血,“至于出现在我房间的骷髅,那更好理解了。门被反锁了,钥匙在我房间里,这看起来像密室,但前提是她说的是实话!” 她激动起来:“她说钥匙只有一把,是的,或许以前只有一把,可她难道不能偷偷配一把备用吗?” 然而,梅拉尼并未全盘接受堂姐的推理,就事论事:“玛丽没有理由这么做。” “她不希望你们结婚!”金伯莉骤然拔高音调。 “金米,冷静。”梅拉尼不得不安抚她,“如果真的是玛丽,这也太明显了,是她拿来的酒,而且,她救了我。” 这个反驳有理有据,金伯莉皱眉。 话题中断,简静适时敲门:“乔治让我送些明治来。” 金伯莉十分警惕:“为什么是你?” “举手之劳,你在怀疑我吗?”简静反问。 金伯莉转头,严肃地说:“梅拉,你可不能放松警惕。” “简是雷奥朋友的朋友,我们过去不认识,她难道会害我吗?”梅拉尼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些微笑意,“谢谢你,简,我一会儿就吃。” “那不打搅你们了。” 金伯莉在场,简静便放弃深聊的想法,干脆离开。 下一站,自然是藏书室。 尸骨果然不见了。 “你说得果然没错,”雷奥和康暮城坐在窗边的扶手椅,语气轻松,“可爱的简小姐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尸体——难以想象,现在的年轻女孩居然对这东西感兴趣。” 康暮城的眼中闪过笑意:“不,她是特别的。” 简静听他们调侃自己,也不气,只是问:“那么,有没有人好心告诉我,尸骨么时候消失的?” “那不重要。”与昨日心神不宁的状态相反,今天的雷奥十分放松,精神状态恢复不少,“简,都解决了。” 她:“啊?” “不会再发相同的事了。”雷奥笃地宣布,“让我们继续讨论婚礼吧。梅拉一直想要个化妆舞会,我觉得不庄重。但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有么比让新娘和客人们高兴更重要的呢?” 他愉快地笑了起来:“简,你喜欢什么,公主?精灵?或许……吸血鬼?我希望能满足你的愿望。” 当一个人发自肺腑地高兴时,很难开口说出扫兴的话。 简静仍然对事件抱有疑虑,但迟疑一刻,她实在不忍心打破他的喜悦。 毕竟,这里即将举行一场婚礼。 毕竟,他就要和心爱的人结为夫妻。 她假装信了:“我想演海盗。” “噢,安妮·波妮?好主意。”雷奥说。 简静笑了笑,心中却有预感:一切不会就这么结束。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很快,出现了第二次谋杀。 223、停电了 事发生的很突然, 也很离奇。 当时,简静并不案发现场,是自己的房间奋斗手工课, 缘由容后再表。突然间,所有的灯全部熄灭。 凭借多次经历停电的经验,她第一时间抓住手机, 借屏幕的光照亮周围。 一刻,诡异的歌声再度响起,断断续续,自天花板、墙壁、地板的缝隙里爬出来, 好若无孔不入的寒风, 丝丝缕缕地钻进耳膜。 不想听, 又阻不断。 简静打开门, 决定沿着歌声一探究竟。 然紧接着,她就听到许多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说话。 “梅拉?” “鬼……唱歌?” “谁……手机……看不……” [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被诅咒的城堡] [内容描述:巴纳镇上流传着凛冬城堡的传说,相同的悲剧重复上演,是谁谋划了邪恶, 是谁犯了罪行?请查明真相]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20点勇气值,失败无惩罚] 简静头皮炸裂,快步朝声源奔去。 这时就凸显出家里太大的弊端,城堡的路弯弯绕绕,视野又昏暗, 未免走岔, 她速度比较慢。幸没多久,楼就燃起了光,多个人影聚集那里。 “你们没事吧?”她跑来, 手机照过场的人。 康暮城如释重负,司英杰不状态,霍伦和玛丽都盯着地上的人,卡尔正从走廊另一头走来,手中也拿着手机。 雷奥快步走楼梯,脸色极其难看:“梅拉?” 他焦急的呼唤。 “雷奥。”梅拉尼跌坐楼梯上,手按着脚踝,面露痛楚。可她顾不得自己,慌忙说:“看看金米,她摔到了。” 穿着大红连衣裙的金米倒地上,一动不动。 玛丽把烛台放地上,摸了摸她的颈动脉,色大变:“没心跳了。” “什么?”众人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玛丽二话不说,立即着手心外复苏,用力摁压她的胸口,还想做人工呼吸。但简静阻止了她:“闻到了吗?” “什么?” “她身上有股苦杏仁味。”简静嗅觉过人,顺着气味翻过她的胳膊。 裸露的肩头,插着一支针,尾端散发着类似于黄铜的暖色光调。 梅拉尼尖叫起来:“金米!”她声音发抖,“不、不会的……” “救救她!”卡尔抓住玛丽,焦急地说,“这该怎么办?” “这是□□中毒。”简静道,“发作时间很快,救不了的。” 卡尔倒吸口冷气:“鬼!发生了什么?我的老天,金米?!” “梅拉!”雷奥扶住瘫软的梅拉尼,她手脚僵硬,呼吸困难,似乎又犯了惊厥。 玛丽骂了句脏话,说:“快送她回房间,再她打一针镇定。” 雷奥抱起梅拉尼,快步奔上楼。 玛丽跟了上去。 卡尔有些激动,大声问:“那金米呢?不管她了吗?” “她已经死了。”简静蹲来,仔细观察金伯莉的尸体,忽然问,“等等,这串项链不是梅拉尼戴的吗?她试了可可香奈儿的装扮?” 康暮城如今已经有了一种——怎么说呢,大概是能被称之为觉悟的东西——点点头,最快答复:“之前她确实戴着这串项链,还我们每个人都看过。有什么问题?” 简静思忖道:“我不太确定……能把手机关掉吗?” 卡尔愣了愣,摁灭了手机。 简静也关掉了自己的。 古老的城堡内部,几乎投不进一丝光亮,视野陷入浓郁的黑暗。 这样的环境之,再微弱的光都极容易分辨。 比如,金伯莉胸前淡淡的荧光。 简静抓住那串珍珠项链,打开手电筒,细细辨别:“上面被涂了荧光材料。” “我去!”司英杰脱口出,“所以,凶手想杀的其实是梅拉尼?” 霍伦脸色铁青:“谁要这么做?” 卡尔的表更难看:“你是说……金米她……她是替梅拉被杀了?” “我什么都没说。”简静瞪了司英杰一眼,道,“卡尔,你先把金伯莉送回她的房间,霍伦,麻烦你告诉雷奥和玛丽,等等我们都到藏书室,一起把整件事弄清楚。” 一遇到案件,她身上便多出一股震慑之力,场的人不管比她年纪大,还是地位高,都不自禁地照着她的话去做。 “灯是什么况?”简静有条不紊,“有人去看过电箱了吗?乔治哪儿?” 康暮城道:“我陪你去看看。” 司英杰忍不住插嘴:“等等,有个问题——就我一个人听歌声了吗?你们都没听?就刚停电那会儿?” 空气骤然凝滞。 他:“?” “英杰哥。”简静拽住他的胳膊,面无表地说,“你还是跟我走吧。” 电箱城堡的角落,他们没找到地方,倒是碰了找工具箱的乔治。他带着三人去了配电室,打开电箱一看,直接骂人:“该死,谁干的?” 电箱里多了一个的遥控装置。 构造并不复杂,要开启远程遥控,机关就会被启动,夹层里的水流来侵染电线,导致短路,造成大规模停电。 幸好维修不难,乔治骂骂咧咧地替换掉旧电线,弄干电箱,重接好线头,再拉电闸,灯就重亮了起来。 简静松口气,这种地方停电,问题可大可。 能修好就行。 她把乔治一起叫到了藏书室。 除了梅拉尼,其他人陆续到达,问:“简,你要说什么?” “金伯莉戴着梅拉尼的项链,项链上被涂了荧光材料。电箱里有一个遥控装置,可以认定是人为造成了刚的停电。”简静镇定地通报了发现。 雷奥的面孔已经不能说难看,僵硬到可怕:“她戴着梅拉的项链?” “我想应该没错。”康暮城道,“之前我们都看过项链,这样的珍珠很,应该不会认错。” 简静吃了惊:“真项链啊?” 其他人一道点头。 她皱起眉头,开始回忆今晚试衣的前因后果。 前天午,雷奥说想弥补梅拉尼受到的惊吓,临时决定举办一场装舞会。 他特地订购了一批装舞会的衣服,要求第二天就送到巴纳。 商家离这里不远,因为运费颇为慷慨,拍胸脯表示自己一定送到。然,次日了大雪,公路尚能同行,到了巴纳,因为地形复杂,积了大量雪,车子开不进来。 乔治不得不亲自去接货,雪得太大,车子根本没法启动,甚至动用车库里的雪地车。花费了三个钟头,顺利东西拿回城堡。 接来就是布置场地。 金伯莉一扫先前受惊的颓唐,兴致高昂,不断出意,一会儿说梅拉尼喜欢装舞会“像个毕业的中学生”,一会儿又抱怨暴雪不停,能举办一个凡尔赛氏舞会,也确实“让人激动”。 梅拉尼愧疚于让姐姐受到惊吓,十分纵容她,总是附和“好的金米”“这是个好意”“我想可以试试”。 其他人不便和女士相争,金伯莉便当仁不让,当起了指挥官。 不得不说,虽然她聒噪了些,可本事不赖,城堡中的古董桌椅、钢琴、花瓶等物件重排列后,整个舞厅就好像穿越到了法大革命之前,风十足。 雷奥不吝于称赞:“这可真让人惊讶。” “我为法的历史着迷,我爱我的家。”金伯莉得意地撩起金发,“法兰西是最棒的。” 简静:“呵。” 司英杰:“呵呵。” 金伯莉没听懂,原也根本分不清中和日本、韩有什么区别,反故意问:“霍伦先生,你认为呢?” “假如有个断头台,我想会更符合历史。”霍伦冷笑。 金伯莉争锋相对:“那或许该为您准备一套纳*的军装。” “金米。”梅拉尼的状态好了不,坐沙发上看他们说话,闻言不得不开口阻止,“这不是一个合适的话题。” “我说错了什么?梅拉,就算你不是……”金伯莉还想据理力争,但梅拉尼快了一步,截住她的话头,不让她挑起更敏感的话题:“金米,我有些闷,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金伯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吧好吧。”她悻然住口,“我们出去透透气。” 梅拉尼挽住姐姐的胳膊,柔声道:“衣服已经送来了,金米想扮哪个角色?” “噢,亲爱的,你是娘,你先选。”金伯莉说。 梅拉尼犹豫不定:“我还没有想好呢,你觉得呢?” 划重点,截止本日午,梅拉尼都还没有决定要扮成什么人。 傍晚时分,发生了一件大事。 雪太大,网断了。 外的基建水平人尽皆知,大家都没抱希望,宁可自己找乐子。 金伯莉——没错,是她——动提议换上衣服试试,就当是为婚礼彩排。 雷奥欣然同意:“好意,玛丽,你请乔治大叔一起来吧。我希望你们也能够参与进来。” 玛丽说:“这不合适。” “不,没什么不合适的。”雷奥笑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玛丽并不是矫的人,他都这么说了,她便点头同意。 衣服全都堆一起,男士们表示女士优先,让她们先挑。地点是二楼的一间大卧室,拥有超大型的更衣间。 选衣服期间,金伯莉屡屡看向玛丽,审视的目光几乎能把人烧出洞。 玛丽分毫不让:“有事?” 金伯莉扬起巴,战意十足:“你心了。” 玛丽冷笑。 “金米,就当是为了我。”梅拉尼叹口气,轻声哀求。 金伯莉这收回视线,开始挑选服装:“这是德鲁伊?噢,和你的发色不配呢。” 梅拉尼拿起一顶绿色的假发:“有假发。” “这是什么?巴托里伯爵夫人,亲爱的,你该试试这个。”金伯莉拿着一件红色的宫廷装,咯咯直笑,“你也是伯爵夫人。” 一边说,一边挑衅地看向玛丽。 玛丽都不想理她,直接拿起南丁格尔的那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简静问:“你似乎很讨厌玛丽?” “我觉得就是她干的。”金伯莉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推理。 但梅拉尼说:“雷奥说是个恶作剧,已经解决了,好了金米,我们不要谈这件事了。” 她眉尖微微皱拢,已经有些反感这个话题。 金伯莉及时住口:“好吧。” 简静识趣地拿走一套酷炫的海盗服,把剩的繁复的选择留她们,自己回了房间换衣服。 这是一套女性海盗装,风格花哨,有大量花边,配色很像加勒比海盗,甚至还有一把假的佩剑。 梅拉尼说:“这个太假了,收藏室里有一把真的,我拿来你。” 她贴心地取来真剑,为她佩戴好,夸赞道:“很好看。” 简静愉快地道了谢,去休息室溜达:“怎么样,合适吗?” 雷奥很礼貌:“简果然很特立独行呢。” 康暮城打量她半天,欲言又止。 霍伦建议:“为什么不试试东方角色呢?艾达王或许适合你。” 卡尔附和。 司英杰最损,直接爆笑:“哈哈哈哈这真的是一字肩吗?” 乔治满怀同:“你还是个孩子呢。” 啊哈?简静深吸口气,内心狂cue系统:“我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系统:宿的身体十分健康,高于人类女性标准值,免疫力与肢体灵活度大于平均水准,请继续保持] 听听,这是真相。 然,这种装舞会的服饰,一点不复原不说,还喜欢加性感元素,裙子短,领子低,丰满的白人女孩穿起来前凸后翘。 但她穿得也没问题啊。 荷叶边的低领不难看,虽然弧度一般,可正因如此,避免了不和谐,更突显海盗的英姿飒爽。 简静抽出腰间的佩剑,比划了一:“这是梅拉尼借我的真剑,好像是雷奥的收藏。” 她微笑:“你们刚说什么来着?” 224、路线 古董佩剑很美, 保存得也很好,剑刃在光下泛着冷兵器独有的冷光,别有一股魅力。 雷奥向康暮城, 结结巴巴地说:“这、呃,好像不是适合女孩的玩具。” 康暮城也紧张:“你别割了手。” 简静:“哼!” 这时,装扮好的梅拉尼和金伯莉也过来了。 梅拉尼穿了一身黑色的礼服裙, 脖颈挂珍珠项链,扮成著名的可可香奈儿,金伯莉则戴上黑色短发,穿一袭红衣, 扮演《天使艾米丽》中的女主角。 雷奥:“亲爱的, 你真美。” 卡尔:“金米, 你比奥黛丽·塔图更美。” 其他四位男士也给予了极高的赞美。 简静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黑着脸回房换下衣服,琢磨该如何修改胸围——这就是她闷在房间里搞手工课的由。 瞧不起谁呢。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就在屋里和戏服较劲。 然后,意外就发生了。 她希望其他人能够补上这一片空白。 雷奥、玛丽、霍伦、卡尔乃至乔治,五个人都似有心事, 半天不吭声。康暮城扫过他们的面孔,轻轻咳嗽一声。 假如金乌的员工在此,肯定会本能地坐正,因为这就代表康总要说话了。 果然,他斟酌道:“我先说, 如果有不完整的地方, 你们来补充。” 雷奥朝他轻轻一点头。 康暮城便说:“你走之后,梅拉尼和金伯莉和我们说了会儿话……” 主要是金伯莉在说,她一方面很得意自己的造型, 另一方面又很苦恼:“结果选的都是现代明星,哎呀,白费我布置场地的功夫了。” 设想中的化装舞会:凡尔赛宫廷风 实际上的人物造型:上个世纪好莱坞 雷奥却说:“大家开心就好,婚礼本来就该是个充满笑声的场合。”他握着梅拉尼的手,“这条项链可真衬你。” 梅拉尼白皙的面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她摩挲着项链,笑道:“这是你送给我的信物,婚礼怎么能少了它。” “很美。”他柔情款款。 金伯莉艳羡又嫉妒地看着妹妹,和丈夫咬耳朵:“她可真是个幸运的姑娘。你知道吗,那是真的珍珠!” 最后一句声音太大,众人都听见了。 司英杰对珠宝颇有研究——毕竟有好多个姐姐和女性朋友(还是不提这个了)——闻言说:“咦,真的,这么匀称的珍珠很见。我能看吗?” 梅拉尼十分大方地摘下来,请他们欣赏,且小小地撒了一把狗粮:“是我参加慈善舞会时,雷奥专门买来送给我的。那天,他向我求婚了。” 雷奥露出局促的笑容,好像不是个已婚男人,而是腼腆的小男孩。 因为之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众人有意无意想抹去阴霾,均十分配合得笑了。霍伦还道:“这件事雷奥让我刮目相看——他平时多么害羞,好像和女孩子说话就会脸红,是不是,康?” 康暮城也记起了大学往事,忍俊不禁:“是。学校里有不女孩喜欢他,他却逃得比谁都快。” “噢,不,不要讨论这个。”雷奥扶住额角,竟然真的害羞了。 调侃中,每个人都或多或触碰过项链,包括玛丽和乔治。 最后,项链又戴回了梅拉尼的脖子上。 (简静点点头,示意了解:“然后呢,什么时候项链到了金伯莉身上?”) (康暮城说:“不知道,我们离开了一段时间。”) 值得说明的是,今天晚饭后,大家的主要活动场所,就是这间休息室。它位于二楼一侧,拥有超大壁炉和许多舒服的天鹅绒扶手椅,以及一个昂贵的古董沙发。 在过去,主人和客人会在这里抽雪茄、书、闲聊乃至弹琴朗诵。 乔治和其他人没有共同语言,第一个离开休息室,说要回去看老电影,反正他买了dvd,不怕没网。 紧接着,玛丽表示有点累了,要回去休息,礼貌地结束和司英杰的聊天。 (简静:“英杰哥你?”) (司英杰:“只是随便聊聊!”) 梅拉尼的身体还未恢复,不久后便露出倦色,雷奥劝她回去休息。 但梅拉尼不想扫兴,反而提出想看雷奥的装扮。金伯莉大力赞成,要求男士们也要尝试,并对卡尔出主意,建议他扮成卡西莫多,那她会换成吉普赛装扮。 男士们有些……不大好意思,毕竟他们已经过了开趴体的年纪。 但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简静问:“你们五个人都去了?”) (众人点头。) 雷奥、卡尔、霍伦、康暮城、司英杰,五个人都去了二楼的房间,挑选他们的扮演角色。 此时,只有梅拉尼和金伯莉在休息室。 五个男人换衣服,速度很快。 霍伦选了吸血鬼,衣服很合身,就直接出去抽雪茄了;卡尔考虑半天,选了爱因斯坦,但他说要对金伯莉保密。 “她一定会挑出一大堆的毛病。”他说,“就让这成为一个惊喜吧。” 考虑到现在回去,肯定会被追问,便先回了自己的房间,解决下生问题。 康暮城在帮雷奥挑选,他的衣服不太好穿,必须有人帮忙。 司英杰决定扮弗莱迪。 他戴上头套,觉得唬人效果挺好,所以说:“我去吓一吓静静。” (简静:“……”)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雷奥和康暮城。 就在这时,灯灭了。 雷奥愣了一下,十分激动地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然后,不等康暮城回答,自顾自冲了出去。 五个人彻底分开。 简静:“然后呢?你们是怎么聚集到一起的?” 康暮城:“我有点担心,跟着雷奥出去,正好听见楼梯那边有人说话。是梅拉尼和金伯莉出来了。” 简静:“当时金伯莉还活着?” 康暮城:“对,我听见她在说话。” “我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上,听见他们下面有动静,也下来了。”司英杰说,“不过,为了把面具摘下来,我稍微晚了一步。” 简静:“你听见金伯莉的声音了吗?” 司英杰:“嗯,有听到,她说‘见鬼,又是谁’。” 简静转头,盯住霍伦:“霍伦先生呢?” 霍伦说:“灯刚灭的时候,我的烟正好抽完,准备回去,应该是和他们前后脚到的。” 简静动动鼻尖,他身上确实有股雪茄的味道:“你听到了什么?” 霍伦:“梅拉尼在叫雷奥,金伯莉在骂人,康让她们在原地不要动。然后,我们应该就汇合了。” 康暮城点头,证实他所言不假。 简静思忖片刻,问:“所以,截止这个时候,你们都没有光?” 司英杰:“手机在房间。”没网的时候,拿手机做什么,消消乐? 康暮城:“我放在了休息室。” 霍伦:“一样。” 梅拉尼和金伯莉都是裙子,更没有地方放手机。 她点点头,问:“其他人呢?” 卡尔:“我在三楼,拿了手机才下来,和你差不多时间到。” 乔治:“当然在修那该死的电箱。” 雷奥:“我去藏书室拿烛台,回来找梅拉尼。当时玛丽已经在了。” 玛丽:“是,一停电我就去厨房找蜡烛——暴雪的天气,电路偶尔会出问题,城堡不是第一次断电了,我点燃蜡烛上来,就看见你们聚在一起。” “那个时候,金伯莉是什么情况?” 玛丽说:“我没有清她具体的情况,只看见她突然倒在了地上,还绊倒了梅拉尼,她摔在了楼梯上。” 简静:“唉!” 又是每个人都有嫌疑。 案发现场的地形图如下所示: .................三楼客房区.. ............↑.............. .休息室....楼.梯...换衣房间.. ............x............... .藏书室...............吸烟室. ...........楼.梯............. ............↓............... ......一楼区域............... x为金伯莉的死亡地点。 然后,是每个人的行动路线。 雷奥:换衣的房间出来,进藏书室拿烛台,到x 霍伦:吸烟室出来,往回走,到x 康暮城:换衣房间出来,直接到x 司英杰:从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下来,到x 卡尔:三楼客房下来,到x 玛丽:自己房间出来,到厨房找蜡烛,上楼到x 乔治:没有出现 简静:三楼客房下来,到x 会合的顺序排列:梅拉尼、金伯莉从休息室出来,到x附近,康暮城、司英杰和霍伦前后到达,然后是玛丽、雷奥、简静、卡尔。 这显然有大问题,不可全信。 疑点1:雷奥第一时间冲出房间,进入藏书室,为什么没有和出来的梅拉尼、金伯莉碰面?休息室和藏书室离得很近,他不第一时间去找妻子,很可疑。 疑点2:霍伦说他从吸烟室出来,谁能证明? 疑点3:卡尔和金伯莉更换后的房间,在简静等人的面。简静在房间里等了一等才出来,他却好像还比她慢一步到达。 疑点4:玛丽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她从一楼跑到二楼,还要去厨房找东西,居然比她早这么多。 疑点5:乔治真的没有上楼吗? 从光源算起,分别是玛丽、简静和卡尔。换言之,在玛丽到达(或者说正式出现之),是一片彻底的黑暗。 任何人都能凭借项链的定位,精准地扎到金伯莉。 或者说,梅拉尼。 项链是怎么回事,她需要搞清楚。 “我要去问问梅拉尼。” 梅拉尼打了一针镇定,此时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她看见简静进来,有气无力地问:“为什么是金伯莉?为什么?” 简静不得不狠心问:“为什么金伯莉戴着你的项链?” 梅拉尼怔了怔,仿佛不解她的话:“她很喜欢,问我能不能借她戴一会儿,就今天,婚礼的时候会还给我,我就借给她了……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你们两个人的时候吗?之金伯莉有没有提出要戴?”简静追问。 梅拉尼茫然地摇摇头:“不,没有,我想,雷奥在的时候她不好意思……也许你不清楚,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合情合。 简静点点头,道:“项链上有荧光涂料。” 梅拉尼蹙了蹙眉梢,明白了,霎时泪涌:“噢——不——金米……是我害死了金米吗?不,不要……” 她的身体在药物作用下,并未出现惊厥,但泪水已然决堤,淌满面颊。 简静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或许,你可以告诉我,谁要杀了你?” 225、两个可能 梅拉尼毫无头绪。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有人要杀我呢?” 简静问:“你和谁有仇吗?或者说, 你死了,谁有好处?” 梅拉尼摇头:“我不认识卡尔,奥古斯特是我朋友, 你们……我都不认识。玛丽……”她迟疑下,还是摇头,“她虽然不赞成我们婚事, 我也是在来巴纳后才认识她,和她没有什么接触,乔治也样。” 简静也纳闷。 这案子真是奇怪,乎找不任何明显动机。般来说, 杀人无外乎为了利益、复仇和感情。 梅拉尼死后, 按照律规定, 她遗产归雷奥继承。可雷奥家财万贯, 为什么要杀妻子,除非他其实濒临破产,并给妻子买了千万保单。 除此之外,就是传闻中杀妻诅咒——这不能采信吧? 霍伦就比较复杂了,他可能和梅拉尼有问题, 也可能是暗中仇恨雷奥。 “你和霍伦先生认识很久了吗?”她条条求证猜。 梅拉尼微微笑了,即便在这样时刻,仍有种动人心魄美丽:“是,我和奥古斯特是好朋友,是他介绍我和雷奥认识。” 简静斟酌着问:“你们关系怎么样?” “奥古斯特是个好朋友, ……”梅拉尼委婉道, “他并不适合做个丈夫,雷奥相反,他虽然不太懂甜言蜜语, 可正是我要,个负责、有爱心、温和丈夫。” 简静审视她表情,没有放过丝毫端倪。可梅拉尼神坦然,语调轻松,并无说谎痕迹。 “霍伦先生和雷奥呢?” 梅拉尼了,这么说:“奥古斯特是个骄傲人,他和家里有很大矛盾,有时候,大家很难理解他,是雷奥可以,他们是非常忠诚朋友。” “卡尔呢?” “我对他不熟悉。”梅拉尼歉然道,“其实,我和金伯莉好年没了。大概年,她给我发邮件说结婚了,打算旅行婚礼,不举办婚礼。我只是给她送去了祝福,这也是第次和卡尔面。” 简静问:“金伯莉有和你谈过他吗?” 梅拉尼回忆道:“她说卡尔很好,很照顾人,是个体贴丈夫,就是工作不让人满,经济比较拮据。” 说最后,不由沉默。毕竟,若不是贫穷,金伯莉也未必会向她借项链,没有借项链,金伯莉也不会死。 简静读懂了她神,考虑会儿,问:“所以,从雷奥他们离开休息室,停电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其他人知道金伯莉戴了项链吗?” 梅拉尼迟疑下,才道:“我应该没有,那只是时兴——也许,卡尔能猜?” 简静微微点头。 虽说现在线索全都指向误杀,不能百之百确定目标就是梅拉尼。 如果有人目睹或猜金伯莉会借项链,也可能是借之中毒事件,让人误以为是二杀梅拉尼,误导调查方向。 那最大嫌疑人就是卡尔了。 丈夫总是第个被怀疑。 不过,就事论事,卡尔要杀金伯莉,不该选择这种方式。梅拉尼说,他们夫妻最大问题是经济拮据,可金伯莉也没什么钱。 继承遗产动机不成立。 且□□杀人,等于把“谋杀”两个字刻脑门上,亦很难拿保费。 案子里,肯定还有没有被发掘部。 比如歌声。 “能不能向我描述下,停电后你和金伯莉都做了什么?”简静问。 “停电后?我们、我们在房里待了会儿。”梅拉尼努力回,“屋子里黑得厉害,还有歌——我是说,像歌声风声,你也听过吧——金米很生气,说这次定要抓玛丽——她直觉得是玛丽在捣鬼——所以我们就出去了。 “有人朝我们走过来,我听康声音……然后大家都过来了,金米突然叫了声,我感觉她朝我压了过来,我以为她摔了……” 她混乱地叙述着,其他人说大同小异。 简静问:“你能辨出现场有个人吗?” “康、司、奥古斯特都在,我听了他们声音。” “看不清人有多少个?” “当然,那太暗了。”梅拉尼说,“我什么都没注。” 简静还再问问歌声问题,背后却传来“笃笃”敲门声。扭头,雷奥站在门口,歉疚地插入她们谈话:“简,已经十点钟了,梅拉需要休息,能不能明天再说?” 梅拉尼连忙道:“我还好,没关系,简是为了金米。” “这么说,是我打扰你了。”简静识趣地身,“你身体还很需要,好好休息吧。” 可梅拉尼倏然坐,拉住她手,满怀期冀地问:“你会找伤害金米人,对吗?” “我会尽全力。”简静握了握她手。 梅拉尼终于露出安心微笑,放松地躺回柔软垫子上,不出片刻,便陷入浅浅睡眠。 雷奥替她拈好被角,调暗灯光,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简静仍未走远,立在昏暗走廊上,仿佛正在等他。 “简,有事吗?”雷奥维持住了所谓绅士风度,彬彬有礼地询问。 言语之外,他肢体语言却在诉说着强烈抗拒——来问我了,追根究底了,金伯莉死了,很遗憾,可我只关心梅拉尼。 她笑了,假装无所知,柔声道:“我和你道声晚安。” 霎时,雷奥紧绷肌肉舒缓下来,口气更真切柔和:“晚安,早点休息吧。” 简静摆摆手,转身下楼。 休息?不不不,她像是喝了杯浓缩咖啡,正在兴头上呢。 口供已经录完,下个待办项目,当然是勘察现场。 她要测试从换衣房,走楼梯处所需时。 开灯正常情况下,需要50秒。 再关掉二楼走廊上灯,略耽误会儿,摸索着慢慢走,大概3钟上下。 吸烟室楼梯处,约3钟。 三楼卡尔房下来,二楼楼梯,5-6钟比较合理。简静房楼下,加上在屋里听歌,7钟左右。 楼玛丽房厨房,再二楼,正常情况下7-8钟,虽然她后来有蜡烛照明,可加上找蜡烛时,10钟是必要。 简而言之,雷奥行为反常,卡尔和玛丽时有问题,乔治全程隐形,霍伦口供最为合理,可惜无人能佐证。 总结:千头万绪。 她回房,放热水洗澡,顺便拿床头小本子,边泡精油浴,边思考。 首先可以确定是,城堡中共发生了三件不同事。 1、士--宁投毒 2、尸骸恐吓 3、氰-化-物毒杀 目来看,她认为第件和第三件比较相似,皆采取下毒手,而第二个用尸骸恐吓,恐怖效果最佳,并无实际伤害。 然而换个角度,尸骸出现和氰-化-物毒杀之时,均是黑暗环境,并伴随歌声。第次晚餐投毒之时,并不是如此。 是不同人做,还是某件为烟-雾弹呢? 笔尖在三行内容上巡回片刻,在最后行画了两道横线。 毒杀,无论如何,性质最严就是这次,寻找杀人凶手,必须从这桩案件出发。 简静决定暂时不要去理会面,专注思考金伯莉被杀全貌。 个人都有问题,不可能人人都是凶手。 在寻不动机情况下,只能用最笨办,逐排除了。 她咬住笔杆,猛地身,被浴球染红水珠飞溅开来,在古老瓷砖上滑落,勾勒出条条蜿蜒而诡异线条。 道灵光闪过,心中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当她抓住时,又顷刻消散,点痕迹都未留下。 奇怪,刚才是了什么? 简静纳闷了会儿,无果,只好擦干水珠,套上家居服,敲响通往隔壁门。 这房和金伯莉、卡尔之住样,除了通往走廊大门,彼此仍有侧门相连接,两面皆有门栓,可以锁住。 那边过了半钟才开,康暮城惊讶又担忧:“怎么了?” “我还有点疑问。”简静手上笔转个不停,东张西望,“你睡了?” “没,坐吧。” 简静坐窗边扶手椅上,调整成舒服坐姿:“我有很多问题不通。” “比如说?”康暮城已经摆出倾听架势。 简静忖度道:“雷奥有杀梅拉尼动机吗?” “没有。”康暮城不假思索,“你不了解雷奥,他是个非常认真人,假如把谁当成了朋友,定会付出全部忠诚,爱情也不会例外。再说了,他为什么要杀梅拉尼?他们快结婚了。” “爱也可以谋杀。”她就事论事,“男人占有欲?” 康暮城顿住,这似乎不是个适合他们讨论话题。他竭力摒弃杂念,问:“你是说嫉妒,还是背叛?” 简静:“都可以。” 他还是摇头:“雷奥是个善良人。” “好吧。”简静不穷追猛打,换话题,“你能再回忆下,停电后发生所有细节吗?” 康暮城尽量配合:“雷奥先出去了……” 话音未落,她就打断了他:“康总,慢点,他出去了,你记得脚步是往哪个方向去吗?” 康暮城怔了怔,思索道:“方向?应该是藏书室那边吧?” “不不,你们在地方,离楼梯大概要走2钟,黑暗环境下,藏书室和休息室就是面对面,隔了个走廊。”简静描述,“从休息室楼梯,最多半钟。” 她道:“雷奥真往藏书室走了,百之九十能遇梅拉尼。就算没碰,他难道不该第时叫她声吗?你仔细,脚步声是往哪边去?” 康暮城沉吟不语。 简静不说则已,这么析,他便不能肯定了。 当时,雷奥冲出门后,脚步声是往哪里……往哪里去呢? “换衣房右边,是藏书室和休息室,左边是吸烟室,是左还是右?” 康暮城拧了拧眉头,摇头道:“我记不来了,当时歌声很响,我直在听歌,没有注他去了哪里。” 谁知简静突然坐直了身体,求证道:“歌声很响?你确定?” 他道:“这个我确定,怎么了?” 简静支住脑袋,嘟囔道:“奇怪,真很奇怪啊。” 226、探寻 夜深人静, 古董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暖气卖力地工作,吹来阵阵暖风。 简静蜷腿缩在扶手椅中, 湿漉漉的头发已经被热气烘干,缕缕垂在鬓边,许久没有补染发色, 灰色的发丝间常会冒出几缕黑色,并不刺,反而比过去更随意洒脱。 王世一案后,她身上的某一部分永久改变了。 是什么呢?康暮城偶尔这么问自己, 却始终抓不住头绪。 流淌的静默下, 简静率先回神, 问出另一个在意的地方:“康总, 雷奥和你提起过他们家的诅咒吗?” 康暮城顿收回思绪,轻轻点头。 她奇:“雷奥是怎么说的?” 康暮城叹口气,道:“没有爱情的不幸婚姻。” 和乔治科学的精神病论不同,雷奥认为,悲剧的根源在于他们婚姻的开始, 就是一个错误。 萨尔家族对王室分忠诚,每一代王都热衷于给他们指婚。不知道是运气太差,还是真的别的什么缘故,婚姻总不意。 不是脾气火爆的主,就是另有所爱的爵之女, 抑或是各王的私女, 甚至有王著名的情妇。 然而,所谓的妻子死于非命,大部分是难产, 只有少部分是非自然死亡。 比绞杀是政治博弈,被毒死的那位情妇,是王怨恨父亲宠爱情妇,导致王后母亲郁郁而终,登基后秘密下令,要求萨尔伯爵处死妻子,火灾是刚引入电路,意外故障着火。 巴纳小镇的居民不知缘由,常有传闻,久而久之,牵强附会,正常死的也要编出一个离奇的死法,便成了“诅咒”。 雷奥翻阅先人的回忆录,得出结论:没有爱情的婚姻,只需要微弱的外力,便会轻易向灭亡。 所他发誓,一定要找一个深爱的女人结婚。 “假他不爱梅拉尼,不可能和她结婚。”康暮城总结。 简静点头,感觉这个说法更贴合实际,雷奥的行动仍然无法解释。 凛冬城堡之中,必然还藏有什么秘密。 “康总,你觉得那歌声是什么?”她问。 康暮城想想,说:“就是风声吧,城堡年久失修,缝隙多,所才忽高忽低的像是歌声。” 她:“……《近科学》的解释么,也行。” 他问:“你不这么想?” “我看外的历史剧,主人起床拉铃,仆人就能听见。”她说,“房间之间要装铃绳,也就是说,有夹层……对吧?” 康暮城讶然:“你怀疑……” 简静手托腮,慢慢道:“或许,城堡里还有我没见过的陌人。” 风声没有这么巧,每次都出现在关键刻,那应该是某个人的声音,通过夹层或者通风口,传到了城堡的各个角落。 问题在于,这个人和雷奥是什么关系。 要是像《简爱》,阁楼里还藏有一个疯子前妻……啧,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个人非常重要。”她说,“找到她,我才能弄清楚雷奥的问题。” “静静,我们在雷奥家里做客。”康暮城不得不提醒她,“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外人知道的秘密。” 简静顿了顿,很快妥协:“吧,我向你保证,不会用太激烈的方式。” 他问:“假雷奥不希望我们知道呢?” “你劝劝他。”她建议,“我们现在还搞不清凶手的目的,假ta只是想破坏婚礼,这次杀害梅拉尼失败,下一次就不一定是她了。” 康暮城只觉匪夷所思:“为什么要破坏婚礼?他们已经结婚了。” 简静:“钱、仇、爱。” 他登沉默。 良久,点点头:“我去找雷奥谈,他不是一个容易倾吐的人。” “行。”简静站起来,看看表,二点多了,遂放弃找司英杰的想法,“明天我再去问英杰哥吧,晚安。” “等等。”康暮城叫住她。 她:“嗯?” 他蹲下身,把她卷起半边的裤脚放下来,理理整齐:“行了,晚安。” 简静:“……哦。” 司英杰睡到半夜,感觉有谁在看他。 完全是没有可能的事,身体却发出了警告,叫他瞬间从梦中惊醒。 心脏砰砰乱跳,入目一片黑暗,微弱的雪光自窗帘的缝隙中透出,隐隐约约间,他看到一道影子闪过。 “我操!”司英杰猛地坐了起来,“谁?” 他打开灯,明亮的灯光立即充满房间,刺得他双微痛,勉强微睁一条缝隙。 什么人也没有。 “英杰哥?”隔壁有人敲。 司英杰虚惊一场,不意思地说:“没事,我做了个噩梦。” “你开。”她说。 司英杰挠挠头,套上睡衣,打开侧边的栓。 简静立即钻了进来,警觉地环顾四周:“出什么事了?” “没事,做噩梦了。”司英杰摆摆手,故作淡然,“你回去吧,大半夜的不睡觉,小心皮肤变差。” 简静:“说谎。” 司英杰:“……” “见鬼了?”她胡乱猜测。 司英杰心里一个咯噔,没抗住,瘫倒在椅子里:“睡觉的候,我感觉像有人在看我,可我一开灯,什么都没有。” 简静轻轻“咦”了声。 “应该是花。”他自我安慰,“窗帘被风吹了一下,墙上不就有影子晃么,看错了。” 简静瞅瞅他,善良地没有戳穿:“看来是的,窗没关紧。”她特意到窗边,装模作样地拉了拉窗扉,“这样就行了。” “嗯嗯,你回去吧。被暮城知道,你大半夜的来我房里,他要念叨咱们。”司英杰拉开侧,请她出去。 然而……“念叨什么?”康暮城立在简静的房中,疑惑地问。 司英杰本能地澄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察觉不对,表情诡异起来。 多年友,康暮城一下看穿他的腹诽,按按额角:“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有简静完全没搞清楚,哈哈大笑:“英杰哥做噩梦了,康总,你陪他睡吧,晚安。” 她打个哈欠,把个男人关在了隔壁房间。 栓上。 “我知道你在这里。”她说,“出来,我们聊聊。” 无人理会。 “吧,这可不能算是激烈的方式。” 简静打开透视仪。 只有在任务中,她才能使用这个黑科技。 繁乱纷杂的建筑线条出现,呈现出不同的视觉效果,她这一次料错了,自己的房间中,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夹层存在。 她思索片刻,撕下笔记本的一页,草草写了个字丢床上,就拿起手机到了外面。 外面的壁灯已经灭了,浓郁的黑暗蔓延在每个角落。 简静径直往右边去,一直穿过楼梯口,到达廊的尽头。这里正位于二楼藏书室的正上方,她昨天参观过,是一个美丽的镜屋。 据说,这是某一任伯爵夫人的更衣室,安装了面大镜子,每天至少换几套衣服,刻刻呈现出最美丽的一面。 为了防止镜像扰乱视野,简静没有开灯,直接摸黑进去。 透视仪下,她看到墙壁的上方嵌有许多奇怪的凹槽,镜子的上方则有许多不规则的凸起,而这部分全部被墙体遮挡,在外根本看不见。 机关。 她移动镜子,发现当不同的镜面滑过轨道,背后隐藏的磁铁(?)会吸附出不同的黄铜装饰,仿佛一把特制的大号钥匙。 而且,不止是一面镜子,其他面也有同样的设计。 换言之,需要特定的移动规律,和特定的镜面排列方法,才能打开通道。 萨尔家族的英文怎么拼来着? 或者,用winter? 不不,字母或者数字,很难转化成镜子的机关结构。 简静干脆开灯,在镜屋中搜寻线索。 隔多年,镜屋中的华服已不见踪迹,只有墙壁上还悬挂着这位伯爵夫人的肖像画。 她左侧脸朝着观众,双手搭在梳妆台上,台上的镜子倒映出她的容颜。身上穿着白色的宫廷装,缀满蕾丝、珍珠、宝石和羽毛。 简静立住,仔仔细细地观察画像的每一个细节。 很快,中级的观察卡就给了她惊喜。 在梳妆台镜中倒影的衣服上,比现实中多了几块宝石,长、短、中、长、中。而宝石的方向,最中间的墙是平行的。 她调整面镜子的长短,沿着顺序依次移动。 一缕凄冷的寒风钻了进来。 衣柜的底部,不知何挪了木板,一个洞口出现在了柜中。 她打开手电筒,矮身钻了进去。 身影随着楼梯的台阶而消逝。 机关合拢,镜子无声无息地滑回了原位。 第二天,简静没有出现。 大片棉絮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通往小镇的路已彻底堵塞,连雪地车都很难跨越。供电设备也出现了一定的问题,暖气总是打不上去。 古的壁炉再度派上了用场。 木柴塞进炉中点燃,艳红的火光窜起,不仅令温度上升,也驱散了些许心上的阴霾。 不知出于何许缘故,客人们似乎在互相避忌,不再聚在一起闲聊,更喜欢单独待在房间里。 康暮城在卧室找到了陪伴梅拉尼的雷奥,道:“我们能聊聊吗?” 雷奥征询地看向梅拉尼。她点点头:“我没事了,你去吧。” 他这才出房间,不等康暮城发问,便道:“希望你不是为了简的嘱托,专来向我打探什么。” 然而,康暮城一字未提隐私,只是实言相告:“昨天晚上,我的朋友说,有一个人在看他。” 雷奥愣了下,随后问:“是不是吓到他了?需不需要玛丽给他打一支镇定?” “他没事,为自己看花了。”康暮城道,“雷奥,你知道我的性格,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静静——就是简,她问我,假对方目的不止是梅拉尼,还有你,怎么办?” 他问:“你能向我保证,隐瞒的秘密不会伤害到你的命吗?” 227、玛格丽特 雷奥久久没有话。 康暮城不逼他, 耐心地等待他的答复。 良久,他搓了搓脸,苦笑:“看来我不是个适合谎的人。” “善良的人通常不喜欢欺骗。”康暮城语气轻柔, 带有莫名的服,“你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雷奥犹豫了下,颓唐地靠在墙上。老旧的墙纸散发出历史的尘埃味, 钻进鼻中很不舒服。 他整理思绪:“老实,我以为自己能掌控住事态——你明白吗?我邀请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我从来没过让你们受到伤害——金伯莉的死亡意外了,这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康暮城安静地倾听。 狭长的走廊内, 尽的窗户透出冬日奢侈的光线, 一切都雾蒙蒙的。 雷奥凝视着远方的冰雪, 一霎间到波士顿的冬夜。同样不是国土著, 不喜欢趴体和熬夜,他和康暮城在做了两年同学后,终于在某天搭上了话。 时的他们二十出,极其年轻。 两人在宿舍中聊天。 虽然在顶级藤校中,明星之子、亿万富豪的继承者、政客的接班人多如牛毛, 但贵族的衔仍然能引起不少人的瞩目。 雷奥反感这关注,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提起自己的出身。 关于冬季被暴雪包围的巴纳镇,关于邪异而古老的凛冬城堡,他的故事好像摘自某一本冷僻的童话书,二十一世纪格格不入。 同学们很难象没有《星球大战》, 没有披士, 没有薯条、爆米花、好莱坞的青少年时期,他亦然。 完全无理解同龄人的浮躁喧哗。 但康暮城和他很像,他们都是沉默而内敛的人, 比起啤酒、趴体和女人,更喜欢一些在旁人看来很乏味的东西。 比如超过六个小时的电影。 看完这部漫长的电影后,正好五六点钟,雷奥记得,宿舍的窗户是透出了这样的蒙蒙淡光。 仿佛隔世,已是隔世。 “我不愿意相信是杀了金伯莉。”雷奥以一个离奇的结论开场,“但我没有任何证据,无为证明……这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 果然有个女人。康暮城着,问:“是谁?” 雷奥:“我的妹妹,玛格丽特。” 禁忌一旦被打破,不再具备迫人的压。不等追问,他主动道:“假如我们家的存在诅咒,应该是这个——得了一罕见的过敏病症,对日光强烈过敏,算只有一点点的日照,都会使陷入休克。” “佩吉患有这病,从小到大,都没有办在白天出现。”雷奥一边一边做手势,示意他跟自己来,“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他轻轻推开四楼尽的一扇雕花门,里面是一间画像室,四周悬挂着萨尔家族每一代人的画像。 “记得我和你过,我的祖先总是遇见没有爱情的婚姻,我的父亲是如此。他娶了我的母亲——是国钢铁大亨的女儿——是修缮这座城堡,为战火的摧残,萨尔家族破产了。 “他们生下了我,但双方都不快乐,于是我的母亲抛下我离开了这里——我不怪,这比过去好了多,不是么?然后,我的父亲娶了佩吉的母亲,个时候我其实为他高兴,可大概是诅咒吧,抛弃妻子的男人总会失去他的爱人。 “佩吉的母亲患有精神疾病。生孩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困难,精神极度不稳定,甚至杀死出生的佩吉。我们的父亲要阻止,两人搏斗起来,我的父亲失手将推下楼梯,而用剪刀割破了他的动脉。我发现他们的时候,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地板。” 雷奥的口气十分复杂。他并不愿意相信所谓的“诅咒”,但发生的惨剧,又无一不再昭示着凛冬城堡的诡异。 “这是意外。”康暮城徒劳地安慰。 “总是意外,都是意外。”雷奥喃喃自语。 空气寂静了一刻。 雷奥深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不这个了,佩吉遗传了母亲的疾病。我为请过医生,按时治疗,之前的十几年,病情都控制得不错。” 康暮城问:“歌声是吗?” “我是的,有点调皮。”雷奥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有时候,会顺着密道跑出来,恶作剧吓唬人。” 这能解释他之前对于“怪事”的阐述了。 “我对犯罪并不了解,但静静一直做这方面的创作,我略微了解过。”康暮城斟酌许久,委婉地安慰,“□□是非常明确的谋杀,不像是恶作剧失手。” 雷奥顿住,扭看向他:“你这么吗?” 康暮城点。 “我这么认为。”雷奥明显松了口气,然而,朋友的信任无改变玛格丽特的处境。他马上又忧虑起来,“可不是,又是谁呢?” 他思考了一会儿,问:“简呢?似乎对这事非常——呃,有心得?” 康暮城道:“我今天早上去的房间,不在儿,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 雷奥怔了下,惊了:“哦,不,该不会是……” 康暮城给了他一个“是你的样”的神。 雷奥倒吸口冷气,立即反锁上画像室的门,然后打开挂画上的机关。壁炉旁边的装饰板移开,露出一截外面走廊如出一辙的密道。 “跟我来。”他。 两人走进密道——虽是密道,但并不逼仄昏暗,普通的走廊一样,只是多出了一段路,隐藏了几个房间——雷奥推开走廊尽的门,里面是间他的主卧相似的大卧室。 天花板上悬挂璀璨的水晶吊灯,四柱床上拖曳着红色的流苏床幔,轮奂的落地镜,象牙雕花的装饰品,还有洛可可风的粉蓝色扶手椅。 椅子上,坐着一具宫廷装的骷髅。 康暮城心中一凛,问:“这是消失的骷髅?” “是佩吉的母亲。”雷奥言简意赅,“佩吉无接受的离开。” 他歉然道:“很抱歉欺骗了你们,我后来已经好好和佩吉过这一点了。并不知道这很可怕,只是带见见梅拉尼的亲人。金伯莉突然出声,把吓了一大跳,还把人落下了。” 康暮城:“……”他唯有摇。 “佩吉。”雷奥穿过卧室,走到另一条从未出现过的走廊中,“你在哪里?” “是雷奥吗?”左手边的房间有人话,“请进来。” 雷奥推门而入,随之目瞪口呆:“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间玩偶屋,摆满了全球收集来的娃娃,甚至有全套的芭比。此时此刻,一个身穿背着柔软龟壳的金发女孩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手脚被约束带牢牢捆住,仿佛一只翻倒的大乌龟。 “呜呜!”嘴里被布条压住舌,无话。 “ohgod!”雷奥赶紧道,“简,快放开。” “请不要担心,我没有伤害玛格丽特小姐,但对这个不安全的玩具,”简静转了转手中的牛排刀,“——很感兴趣,是不是?” 雷奥震惊了:“佩吉,你哪里弄来的刀?” 简静解开了脸上的布条。 玛格丽特爆发出尖锐的叫声:“去死、去死、去死!” 雷奥无地自容,一个箭步上前,按住的肩膀:“佩吉,冷静点。” “雷奥,我讨厌。”玛格丽特看见哥哥,不叫了,靠在他肩上抽噎,“让他们离开,让他们走,我不要、我不要见到他们。” 雷奥抱住妹妹,安抚地拍着的后背:“没事了,别害怕。” 康暮城望了简静一,微带责备:这是你的不激烈? 简静立即道歉:“这是我的错,昨天英杰哥被吓到了,我怕大家再受伤害,追了进来,结果好像吓到了。” “佩吉几乎没见过陌生人,不能受到刺激。”雷奥看似事论事,不予责怪,但口吻全不似最初的亲切。 “实在抱歉。”简静。 窥探他人的秘密,探寻被隐藏的相,自然会引起旁人的不快,这是必然付出的代价。 略等了一等,道:“我需要排除玛格丽特的嫌疑。” 雷奥:“我相信不是。” 简静眸光微闪:“仅仅是相信吗?请不要见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此前你一口断定事情已经解决,我以为你是暂时限制了的行动?” “是的,我把关了起来。”雷奥。 “为什么只是相信?”简静敏锐极了,“你听到歌声,应该第一时间通过藏书室的密道确认了吧?这是你来迟的原。” 雷奥点点:“对,可当时……”他眉紧锁,略有奇怪地,“门开着。” “是卧室门吗?” “是的。” 简静沉吟不语。 昨天晚上,破解镜屋的机关,进入密道后,仔细研究过卧室的门。里面无反锁,但从外面可以上三道门栓,确保房门彻底紧闭。 以玛格丽特的气,是不可能独自破门而出的。 是谁把放了出来? “玛格丽特。”蹲下来,开启魅卡,“前天晚上,你出来过,对吗?” 玛格丽特伏在雷奥肩,歪一笑:“我知道一定会死。” “为什么?” “被诅咒了。” 雷奥难过地:“不,佩吉,不要这个。” “天你看见了什么?”简静继续问。 玛格丽特:“雷奥,不要和结婚,我不能没有你。” “佩吉,我算结婚,你不会失去我,你会多一个人来爱你。”雷奥诚恳地看着的睛,“我不会离开你的。” “no!”玛格丽特的情绪再次剧烈起伏,尖叫不止,“no!no!” 的脸庞为怨恨而扭曲,叫雷奥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是吗? 是不是玛格丽特无接受梅拉尼,所以杀了? 228、一些答案 玛格丽特犯了病, 雷奥不得不把玛丽叫,给她打了一支镇定剂。 “玛丽。”玛格丽特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上,仿若真实版的睡美人。她伸手, 拉住玛丽的袖子,“不要、不要让雷奥……玛丽不走……” 她的模样看起至少有十七八岁,可行为还同小孩子, 揪着玛丽的袖子不肯放手。 玛丽也一反对待人的冷淡,温柔劝慰:“婚礼延迟了,雷奥不走,我也不走, 睡吧。” 玛格丽特露出满足的容, 喃喃说:“不要梅拉尼, 要佩吉、雷奥和玛丽, 我们永远待在城堡里,哪里都不去……” 雷奥的中闪过痛楚,却再也无法说什么“多一个人爱你”。 药物开始发挥作用,玛格丽特的呼吸慢慢舒缓,陷入沉眠。 玛丽这才爆发, 厉声道:“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雷奥,你明知道佩吉最近的情况很不好,受不了任何刺激!” 康暮城立即站出:“抱歉,是我们的错,打扰到了她。” “你们不要太过分。”玛丽质问, “这是雷奥的私, 你们凭什么刺探别人的隐私?” “因为金伯莉死了。”简静加重语气,针锋相对,“在你们看, 她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可怜孩——我不否认这一点,萨尔小姐确实饱受磨难——但她也是命案的嫌疑人。” 玛丽道:“佩吉根本没有能力杀人,她没有碰过珍珠,也拿不到毒-药。” “但她可以通过密道,在任何时候出现在任何方。”简静冷声说,“假她有帮凶呢?” “帮凶?我吗?”玛丽敏锐问,“因为我不赞同雷奥结婚?” “不,是玛格丽特不希望兄长结婚。”简静道,“而你是她的朋友。” 随着玛格丽特的出现,关于玛丽的疑团也解开半——她说过,自的母亲受雇于凛冬城堡,可以推测,她小时候应该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极有可能年纪仿佛的玛格丽特是好朋友。 因此,玛丽不赞雷奥的婚,并非源于爱情,而是对玛格丽特的担忧。 然而,这无法降低她们的嫌疑。 “停电的时候,你不在自的房间。”简静道,“洗脱你的嫌疑,才能洗脱玛格丽特的嫌疑。” 玛丽沉默了。 简静转头看向雷奥:“谁知道玛格丽特?” “有我和玛丽。”雷奥不安说。 “我们就在这里,就我们几个,把情弄清楚:停电的时候,雷奥从藏书室的密道进,寻找玛格丽特小姐,对吗?” 雷奥:“对。” “你发现门开着,她人在吗?” 雷奥摇头,征询看向玛丽。 然而,玛丽却说:“我不清楚,当时我在厨房为佩吉准备晚餐,乔治叔并不知道佩吉的存在,我必须避开他的视线。停电后,我马上找出蜡烛上楼了。” 从厨房到二楼,时间倒是吻合。 简静忖度道:“你没有去看她吗?” “我知道雷奥把她关在了卧室,没想到她会出。”玛丽抿住嘴角,“时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上楼,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简静点头,不予置评,将收在一边的牛排刀拿出:“见过这个吗?” 玛丽说:“是厨房的刀。” “我进的时候,玛格丽特小姐用这个袭击了我。” 玛丽紧皱眉头,脸上满是困惑。 但简静出乎预料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问,“能给我画一张密道的图吗?不需要特别详细,要一、二、三楼的部分就可以了。” 雷奥迟疑了一,许久才道:“可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画了一张简易图。 不得不说,古老的城堡里,密道不是一般的多。 正视图: .................秘密夹层........................ .密道.(四楼)画像室...楼梯....雷奥&梅拉尼房间.. .(三楼)镜屋....楼梯....卡尔房..康..简..司....密 .密(二楼)藏书室..楼梯.......换衣间(金房间).道 .道..(一楼)接待室..楼梯....会客厅.餐室.厨房.... ..................室区域..................... 第一条密道是在四楼,通过画像室能开辟一条新走廊,通往玛格丽特的房间。而在这节走廊上,有一扇隐藏门,背后是楼梯,也就是第二条密道,通往三楼的镜屋、二楼的藏书室以及一楼的接待室。 第三条密道位于右手边,从雷奥和梅拉尼的房间往,依次经过司英杰、原金伯莉的房间、厨房背后的夹层,通往室。 在四楼部分房间的背后,存在一条秘密夹层,左右两边的密道联通。 “我们卧室的入口已经封住了。”雷奥说,“她应该是从夹层绕到司的房间。” 简静:“为什么封掉?” 雷奥很尴尬:“不是很方便。” 康暮城:“咳。” “噢噢,也是。”简静若无其,“密道通往厨房吗?” 雷奥解释:“以佩吉喜欢往食物里扔东西,我父亲很早就把这层封了。” 简静觉得不对。果玛格丽特没有办法进厨房,第一次投毒案后,雷奥为什么认为是妹妹的恶作剧? “玛格丽特进得去吗?”她追问。 “我说吧。”玛丽道,“本是进不去的,但两年改建厨房,墙体破损,有个柜子后面是空的,可以爬进。” 雷奥一脸尴尬,辩解说:“佩吉拿不到毒-药,也认不出毒药。” “也许,但这不是问题。”简静出了会儿神,道,“好了,我对玛格丽特已经没什么疑问了,现在,我要去调查一其他的。不用我吃午餐了。” 简静原路返回,自三楼的镜屋出,走侧门进入对面的房间。 在此,有必要呈现二、三楼的俯视图。 两层楼的格局相似,楼梯分隔左右区域,中间是走廊,走廊两边都有房间。 二楼俯视图: 休息室....楼梯.....客房-更衣室-客房(换衣间) .......走.......廊.......................... 藏书室....楼梯.....台球室...吸烟室...观景室 三楼俯视图: 收藏室....楼梯.....卡....康...简....司.... .......走.......廊.......................... 镜屋......楼梯.......小舞厅..休息室..钢琴室. 镜屋的对面,是萨尔家族的收藏室,里面陈列着萨尔家族收藏的古董,比精美的银制餐具,镂金怀表,珐琅鼻烟壶,著人物的佩剑,中国的陶瓷,镌刻字的对戒……不一定价值连城,却一定是历史的过客。 或是家族有关的纪念品,比勋章、手稿、配枪、宫廷裙、扇子……全是先人曾经的旧物,诉说着家族的历史辉煌。 在这间屋子里待了一个多钟头,认真欣赏完展品后,简静去了小舞厅。 这是过去贵族小姐们跳舞的方,今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板黯淡,四周的墙纸也散发着霉气。 直接穿过舞厅,就是另一间休息室。 二楼的休息室相比,这里的墙壁天花板都更性化,绘画都是圣母玛利亚和神,颜色偏粉。 装潢相反,家具非常现代化,拥有舒适的沙发和荧幕,适合朋友聚在一起看电影。 最后靠窗的是一间钢琴室,当然也有一架古老的三角钢琴。窗户紧锁,面是冻结的冰层,远远看去,像是恶魔扑在悬崖上,冷冷注视着谁。 至此,三楼的房间全部检查完毕。 到二楼,她在吸烟室里遇到了霍伦。 “霍伦先生,你又这里抽烟了?”她打招呼。 霍伦冷淡点点头。 “说真的,”简静用随意的口气问,“你确定不打算告诉我,昨天停电的时候和谁在一起么?” 霍伦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你根本不在这里。”她说。 霍伦平静道:“不,我在。” “停电的时候,我没在你身上闻到烟味,”简静毫不客气揭露,“但后我们在藏书室碰头的时候,又有了。” 霍伦蓦一顿,立即道:“你记错了。” “我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假你当时身上就有烟味,我一定会闻到。” 中级观察卡不会错过这样明显的线索,简静没有相关的记忆,就证明应该没有闻到气味。 “所以,你是在怀疑我了?”霍伦反问。 简静微微一:“恰恰相反,我认为你知道金伯莉戴了梅拉尼的项链,所以,绝对不是你,除非你因为金伯莉的玩,一时气愤杀她泄愤。” 霍伦愣住:“为什么?” “因为你见到了梅拉尼。”她说,“你三缄其口,隐瞒真相,是不想给梅拉尼添麻烦。一个即将结婚——不,是已经结婚的人——和一个密友,避开他们的好朋友和丈夫说话,很容易引起桃色的联想。” 他沉思不语,指间夹着的雪茄默默燃烧,烟气飘散到空中。 半晌,才开口:“简,你确实让我有些出乎预料——我没想到你是认真的,原本我以为你是好玩——玩一个侦探游戏。” 简静呵呵。 “我确实找了梅拉尼,有点不方便说的和她谈。”霍伦恪守底线,“就算你怀疑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她不以为意:“不用你告诉我,你要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霍伦挑眉,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姿态十分优雅,仿若普鲁士穿越而的贵族公子,绅士又傲慢——虽然人的智商不敢恭维,但她们拥有任性的特权。 但当简静说出她的问题时,他脸上矜持的表情便冻结了。 “是一点,嗯,侦探游戏的小果。”简静假惺惺说,“所以,是,还是不是。” 霍伦绷紧面孔,许久,微不可见点了点头。 “我对你没什么要问的了。”她冷漠说。 过午,天气终于放晴。 简静探望了休养的梅拉尼:“你还好吗?” “胸口有些闷,雷奥说要带我去医院。”梅拉尼强撑着坐起,苦,“简,给我一点好消息,求你了。” 简静道:“霍伦先生已经承认,停电,他和你见过一面。” 梅拉尼轻呼一声,旋即羞愧:“我应该自告诉你的,奥古斯特……不是他。” “当然,他知道项链不在你身上了。”简静安慰道,“目看,线索已经十分清晰,是我担心雷奥……” 梅拉尼疑惑:“雷奥?” “不,没什么。”她截口,“你该去医院了。” “我回,情能解决吗?”梅拉尼期待问。 简静答复:“是的,我想一切都能解决。” 229、未遂 前文描述过, 凛冬城堡位于悬崖上,一面朝向波澜无尽的大海,另一面则与一条私人公路相接。 这条路是城堡下山的唯一道路, 可惜因连日大雪,堵塞好日。 但今天下午,天似乎预知到案件即将入尾声, 给面子地藏起风雪,放出阔别已久的太阳。 暖融融的阳光照在积雪上,融化坚硬的冰层。乔治着一辆黄色的小铲雪车,勉强清理出可以通行的车道。 雷奥给车子换上雪胎, 扶着梅拉尼上车。 “我们先去镇上的医院看一看, 运气好的话, 些药就能回来。”雷奥向客人们道歉, “假如需要住院,我会联系玛丽。” 他对玛丽说:“交给你。” 玛丽知道他的真正意思——玛格丽特交给你——她慎重地应下:“我会尽全力。” 雷奥的睛叙说着感激,但他说话,只是扶住梅拉尼。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化雪的低温冻得她瑟瑟发抖。 “快上车吧。”雷奥打副驾驶的门。 梅拉尼无力地坐进去, 细细的眉毛拧在一起。 “到医院你会觉得好一些。”雷奥安慰她,发动车子。 路面些滑,他得减速慢行。道路旁是棉花般的雪床,晶莹剔透,厚厚实实, 阳光照在上面, 反射出一片白光。 “噢,雷奥,停一下车。”梅拉尼哀求。 雷奥明所以, 慢慢踩下刹车。 她说:“我得回去吃晕车药,你等等我。” “我把车倒回去。”雷奥立即道。 “别犯傻,路这么滑。”梅拉尼推车门下去,裹紧围巾,“我马上回来。” “我陪你。”雷奥拉起车刹,小心停稳。 然而就在这,他感觉到车子震动一下,紧接着,视野天旋地转,他的身体随着车辆彻底翻转,栽进积雪之中。 刺鼻的烟气传进车厢,温度飞快攀升。 发生什么?他晃晃脑袋,更晕。 “雷奥。”后车座突然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放下副驾驶的椅背。简静敏捷地爬到车的前,挥起手中的破窗锤,三下五除二,将玻璃窗彻底敲碎。 她粗暴地扫过边缘,钻身脱出,随后拽住他的胳膊:“出来。” 雷奥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安全带已经被割断,身体自主地被拽出岌岌可危的车子。 “跑!”她的指令简洁效。 雷奥跌跌撞撞地跑步,跟着,后背被重重一推,热辣的气浪将他送出好米远,一头摔进积雪中。 厚厚的雪层承接住力道,叫他摔鼻青脸肿。 “雷奥。”远处,梅拉尼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扑过来,“天啊,雷奥,你事吧?” “我事,你事吧?”雷奥惊魂未定,紧紧拥住妻子。 客人们全跑下来,焦急地问:“你们还好吗?受伤?” “雷奥,你流血。”玛丽说。 雷奥看看胳膊,他的手臂被划伤,但这是小事:“简呢?” “我在这儿。”简静拍掉身上的雪,毫发无损。 “多亏你。”雷奥语无伦次地叙说感激,“要是你,我肯定已经死,但,你什么会在车里?” 她笑:“很简单,因,我预判这次谋杀。” “哦,……”围观者发出惊恐的呼声。 简静的神色变得严肃,环视众人:“是的,这是第三次谋杀。过,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方便的话,我们现在还是回城堡去,我慢慢向大说明。” 无人意见。 大重新回到休息室,乔治端来热巧克力,让每人喝上一杯:“你们需要糖分,非常、非常、非常多的糖分。” 简静道谢,抿一口。 巧克力味很浓,也很甜。 太tm甜。 她赶紧放下杯子,清清嗓:“我想大会希望我卖关子,所以,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假如我什么地方说得对,或者冒犯某人的尊严,我提前说一声抱歉。” 和外国人待天,她知觉始模仿他们说话的口气。 “首先,我需要各位明确一件事,迄今止,一共发生四起案件:1、士-的-宁投毒,2、尸骸恐吓,3、氰-化-毒杀,4、十五分钟前发生的车祸。其中第二起案件被证明是一糟糕的恶作剧,暂且用再提,我们需要弄清楚的其实是三起恶劣的谋杀。” 在座的听众捧场地点头,毫无疑问,这是侦探最光辉靓丽的一刻。 简静的思绪前所未的流畅。 她道:“三起案件,可能三凶手,三动机,也可能只一,太多排列组合,到万得已,我想用最笨的办法。所以,还是从金伯莉查起,毕竟一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自始至终,要杀的人就只金伯莉。” 卡尔出言反对:“我明白,谁要杀她?她认识其他人。” “半的嫌疑人。”简静解释,“你,梅拉尼,以及在她死前,和她产生争执的霍伦,但说这意义,真正的动机只凶手知道,我们必须从案情本身出发。” 她说:“现在让我们回到那天晚上,大各自分,按照大的口供:梅拉尼和金伯莉待在二楼的休息室,玛丽和乔治在一楼房间,雷奥和康总在换衣服,霍伦要抽雪茄,卡尔在自己房间里,以及,亲爱的英杰哥准备用弗莱迪吓我。” 司英杰抽抽嘴角,霍伦交叉手指,卡尔微微动一动。 “但是,人说谎。” 她注视着他们的面孔,缓缓道:“玛丽在厨房,霍伦和梅拉尼,很遗憾,他们当在一起……” 雷奥露出惊讶之色,而霍伦悦地说:“是那么回事,简,你的用词显然够精准。” “咦,是吗?是‘together’?”她无辜道,“抱歉,我的英文太好。” 康暮城:“咳,然后呢?” 简静道:“霍伦先生必须避雷奥,单独和梅拉尼谈的事,要么和雷奥关,要么就与梅拉尼关,且是什么好事。人和我说,霍伦先生是忠诚的朋友,我姑且相信他是说雷奥的坏话,那么答案就是后者。 “他要说的事情太好,极可能影响他们的婚姻。这就很奇怪,假如梅拉尼本人什么问题,作‘忠诚的朋友’,他什么提前说明?所以,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与金伯莉和卡尔关。” 卡尔的表情太好看,目光在霍伦身上来回徘徊。 梅拉尼交握双手,略带羞耻地说:“噢,这件事真的……我很感激奥古斯特我保密,这真的很难、很难启齿。” 玛丽耐烦:“到底什么事?” “很巧,答案和卡尔先生当天的行动关。你说你在房间,听到声音差多就下去。”她面朝卡尔,指名道姓,“然而,我的房间在你的后面,还等一会儿才下楼,你却比我还晚到一步。” 卡尔辩说:“我耽误得点久。” “是的,当然久,因你需要将弄坏的东西重新放回去。” 雷奥疑惑:“简,请你说明白一些,我理解。” “当,卡尔在收藏室里,大概是想——抱歉,我找到合适的单词,只能直说——偷窃某样东西。”简静公布答案。 其他人齐齐朝他看去。 卡尔冷冷道:“要给我泼脏水,你什么证据?” “你盯上的是靠墙角的古董剑吧,剑柄上一块宝石。”简静眨眨,“而且,停电的候你做贼心虚,吓一跳,头撞到什么东西,我说得对对?” 卡尔竭力想装得这么回事,但他惊愕又隐藏恐惧的表情,彻底出卖他。 她抬起手,晃晃透明的证袋:“看看这是什么,爱因斯坦的白色假发。你试戴头套后,在后背留下这根化纤头发,然后,它被挂在剑的直角方向,展示的古董裙装上。那位女士在衣服上挂很多稀奇古怪的装饰,它被勾在上面。” 证据确凿,卡尔下意识地避所人的目光。过会儿,大脑反应过来,编造借口糊弄:“我只是欣赏一下,小心弄坏,怕你们要我赔偿才敢说的。” 霍伦冷笑道:“是吗?那我听到你和那女人说什么‘一块宝石而已,他们会发现的’,也是幻听?” 卡尔闭嘴。 梅拉尼惭愧地说:“实在太抱歉,雷奥,请原谅我敢告诉你。我实在办法相信金米会做出这种事。” “这什么。”雷奥安抚妻子,宽容地计较,“简,你继续说。” 简静道:“好,这样我们就排除霍伦,他知道梅拉尼戴项链,同样也排除卡尔,他一直待在楼上。但剩下的人,似乎也嫌疑。” “等等,我想问一下,吓唬金伯莉的是谁?还我那次。”司英杰插口。 “一会儿说。”简静隐下玛格丽特的存在,自顾自道,“假如仔细分析这三起案件,我们能在脑海中勾勒出这么凶手——她非常痛恨梅拉尼,三次想杀她灭口,同十分熟悉地形,能够绕过乔治投毒,也能准确在黑暗中袭击。” “很幸,确实这么一人的存在。” 少人瞥向玛丽,但玛丽面无表情。 简静道:“我禁问自己,是她吗?她能力这么做吗?的,当然。但一地方让我百思得其解,就是第一次梅拉尼中毒。 “让我们回忆一下,那次我们聚餐的候,大的位置是随便坐的,而酒杯很早就被放好。凶手提前抹上毒,晚餐始10分钟就该毒发,可香槟是玛丽拿来的,倒酒的人是雷奥,整过程中,大靠近过梅拉尼的酒杯,除坐在她身边的金伯莉,那么,是谁下的毒?” 霍伦道:“确实非常奇怪,考虑到当的座位,金伯莉才是最嫌疑的。” “梅拉尼的右边是雷奥,左边是金伯莉,谁更可能害她?”简静反问。 司英杰考虑会儿,说:“金伯莉。她嫉妒梅拉尼。” “梅拉尼,你认呢?”简静问。 梅拉尼难过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她当然嫉妒你,我记得金伯莉一直说,你是幸运的女孩。” “真的是她吗?”梅拉尼问。 简静笑:“当然——是。她缺钱,问你要钱好吗?什么要杀你,难道她还能代替你嫁给雷奥?,是她,也是雷奥,是你,梅拉尼,你才是这三起案件的真正主使者。” 现场一片寂静。 230、可笑的动机 足足好几分钟, 一个人都说话。 他们怀疑自的耳朵出了毛病,梅拉尼,怎么回梅拉尼呢?当然, 是一个幸运的女人,可也是受害者,三次谋杀都是冲着来的。 雷奥第一个说:“不, 不可能。” 霍伦也说:“你不要胡说八道。” 可除了他们,其他人都有贸然反驳。甚至,玛丽还说:“给自下毒,完全有可能, 只要掌握好剂量, 士-的-宁并不会造成死亡。” 简静了个响指:“错, 一旦圈定了凶手, 很多情就再简单不。当然知道金伯莉戴了项链,也能熟悉家中的地形,而且很清楚,这里确有一个疯狂想要杀了,阻止这门婚的人——完美的嫁祸, 不是吗?” 卡尔忍不住跳出来:“那和金伯莉有么关系?给自下毒,就是为了杀掉金伯莉?” “不,想杀的人是……雷奥。”简静冷冰冰道,“他们已经结婚了,雷奥一旦死去, 能继承他财产的另一个人又失去了继承权, 萨尔家族庞大的遗产,不就是的了吗?” “ohgod.”乔治终于跟上节奏,听明白了, “这太可怕了。” 雷奥坚决不信:“你胡说。”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猜到会对你下手,却告诉你,而是选择潜伏车中,情发生后把你救出来。”简静叹口气,道,“你想一想,为么那么巧,一下车,车子就爆炸了?” “也许……”雷奥舔舔嘴唇,艰难地说,“只是幸运。” “别自欺欺人了,”简静望向端坐的梅拉尼,仍然优雅而美丽,精致而凄美的面容,能轻而易举地引起男人的垂怜,“你爱的人并有看起来那么脆弱。” 霎时间,司英杰代入了自,忍不住说:“这并不奇怪,我们总是会美丽的女人身上栽跟头。” “你的推论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霍伦冷冷道,“要杀雷奥,我承认有这个动机。为么要杀金伯莉,只是为了制造谋杀自的掩护?” 简静摇了摇头:“这是一个意外,杀死金伯莉不是个聪明的选择,三次死里逃生太戏剧化,二次才刚刚好。然而,不得不这么做。” “我不明白。”乔治诚地说。 简静道:“金伯莉的存,可能会导致一个梅拉尼不愿意看到的后果——婚姻无效。” 众人一头雾水:“为么?法律并有这样的规定。” “雷奥,我听说你们家族有个规定,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简静问,“萨尔伯爵是不是说,你们家不许娶匈牙利的女人?” 雷奥吃了一惊,好半天,才皱眉道:“确……但这只是个,呃,有么约束力的条款。” 问:“恕我直言,果你娶了会怎么样?” 雷奥迟疑道:“这需要咨询律师。” “按照当地的法律,果遗嘱中有这样的限定条件,那雷奥有可能失去继承权。”霍伦说。 梅拉尼微笑:“亲爱的,我和你结婚,从来都不是为了财产。而且,我是法国人,不是匈牙利人。” 雷奥对笑了笑,底透出不自然的沉重。 简静问:“真的吗,你是法国人?” “你要看我的护照吗?”梅拉尼反问。 简静道:“护照当然问题。上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金伯莉的用词,说你是个幸运的女孩——刚到汉克叔叔家里的时候,他的股票就大赚了一笔——为么是‘刚到’呢? “假指的是你的出生,不应该用——那个法语单词是么来着,‘arrive’的意思?更奇怪的是,当初建议你扮伯爵夫人,提的人是巴托里伯爵夫人。原谅我的欧洲史不好,只依稀记得好像很有,而且,是匈牙利人?” 霍伦道:“最著的传闻是杀害年轻少女,沐浴们的血液来维持青春。” 简静恍然:“我就说很耳熟,果然是匈牙利的,是不是?” “这只是你的臆测。”梅拉尼好整以暇,“金米喜欢开玩笑,也许,只是觉得血腥伯爵夫人很有趣。” “我不这么认为,金伯莉这方面非常坚持,以法兰西为傲不是么?艾米丽是演员是法国人,后来提议的艾丝美拉达也是法国著作里的人,有道理拿你比喻的时候,选了一个匈牙利的女人。” 简静反驳,但也道,“不这确只是我的猜测,可领养记录并不是很难查到的,只是现有点难办——算了,来说说更有力的证据吧。” 的神色渐渐凝重:“这是我遇到的最大的难题,两次毒杀都非常巧妙,就算留下了么痕迹也正常,毕竟‘应该’被杀的人是你。所以,我一度很困扰,不得不从更抽象的理状态来分析你的举动。” 谋杀是罪行,是恶念,是残暴。 而精妙的谋杀,也是一种天赋。 高明的侦探和狡诈的罪犯,某一刻,引发奇妙的共鸣。 “我想,即便你从和雷奥识开始,就算侵吞遗产,杀人的计划也必然是最近才有的,你需要保证自继承的单上,以及,确存一笔不菲的遗产,而不是欠了一屁股债的空架子。 “最重要的一点,你必须解决其他的继承者。而这次计划的核,就于一箭双雕。” 简静用中文说了最后的成语,再以英文翻译一下。于是,作为雕本人和另一只雕的兄长,雷奥的表情明显变化了。 但他忍住了质问的冲动,并有贸然信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反来去怀疑自的妻子。 简静继续道:“毒-药很难安检,万一被查包,一定非常难解释。你到这里后又一直城堡中,鲜少外出,而陌生的地方购买毒药是很不安全的。那么,毒从哪里来呢? “我仔细研究了杀死金伯莉的毒针。它十分不起,但和平时的一次性不锈钢针头有所区别,当时我并有意,直到我去了三楼的收藏室,角落的柜子展示了一本日记。” 雷奥说:“是威尔森的日记?” “是的,他是你的……” “我祖父的兄弟。” 简静道:“他参加了二战,收藏了一些战争的纪念品,有前苏联的医疗盒、德军用来暗杀的毒-药,其中就有氰-化-和士-的-宁。而那个毒针,就是去的注射针头,它特殊的形状是用来匹配以前的金属针筒的。” 霍伦尖锐地问:“上面有指纹?不然能证明么呢?” “证明凶器是就地取材。”简静道,“让我们回忆一下第一天的晚宴,那时梅拉尼穿的么?一件漂亮的晚礼服。” 玛丽说:“我明白了,关键于是怎么下毒的。” “是,晚礼服有口袋,众目睽睽之下,要何完成一次隐蔽的投毒?”简静盯住雷奥,问,“你知道了,对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去。 雷奥的脸僵硬得不像话,仿佛一张假面。而面对简静的疑问,他有回答,也有反驳。 这已经说明答案了。 “是戒指。”简静公布了答案,“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枚漂亮的古董戒指,戒面镶嵌了一颗红宝石……” 雷奥轻轻点了点头:“poison ring。” 这是欧洲的一种经典戒指造型,盛行于16世纪,戒指中藏有暗格,通常用来放置嗅盐、头发、香料以及……毒药。 “所以,真就是这么简单,开暗格,趁着喝酒的动作,轻轻一抖……一切就大功告成了。”简静平和地问,“梅拉尼,需要找出那枚戒指,化验里面的士-的-宁残留么,还是说,你要反驳自并不知情?” “不必了。”美人款款立起,魅惑的容颜上绽出微笑,“再说下去,只会让我变得狼狈,是的,雷奥。” 看向雷奥,轻轻吐出答案:“是我。” “噢,不。”霍伦别开脸,面孔抽搐,不忍再看。 雷奥哀伤地看着,低声说:“我不明白。” “雷奥,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桥段:真大白后,痛哭流涕地说出自的故,好博取看客的同情。恶俗的侦探小说总喜欢这么做,然而,有么意义呢?” 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观众的脸,慢慢道:“从很早的时候,我就决定将来一定要上人上人的生活,我厌恶老旧的廉价房,酒鬼、瘾-君子、妓-女的邻居,也痛恨我的色鬼养父和愚蠢的养母,我希望他们全都下地狱去。 “好不容易,我得到了一个英俊多金的丈夫,马上就能上优渥的生活,可因为我的血统,哈,该死的匈牙利血统,我就不得不失去一切?不,我不允许自再回到那样的日子。 “雷奥,我当然爱你,可是比起爱情,我更想要金钱,一笔能让我结束噩梦的金钱——大多像我这样的女人都很清楚,男人不可靠,钱才永远不会背叛你,所以很遗憾。” 梅拉尼回首一笑,手抽出背后的绣花手袋,一把小巧的手枪握手中。 “no,不要动。”手臂一伸,枪管就对住了旁边的玛丽,“雷奥,看我们的婚姻份上,我好提醒你,去看看可爱的玛格丽特吧。去的晚了,我不知道还有有命。” 雷奥猛地起身,踉跄几步:“不,梅拉,不……” “像个男人一样,接受现吧。”梅拉尼冷冷道,“几位男士,请你们离开,不然,可怜的玛丽就要见上帝去了。” 玛丽攥紧拳头:“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那是我需要操的。”梅拉尼握抢的手很稳,口气冷静到无情,“简,你去车库,替我开一辆车来,别耍花样,看看玛丽的脸。” “你想太多了。”简静放下凉透的热巧克力,“我算耍花样。” 只是放下手中搅拌的银勺,而是快捷、有力、精准地投掷了出去。 瞄准卡。 精美的银质餐勺不多一寸,不少一分,击中了梅拉尼的手腕。剧痛下,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倏然松开。 枪掉了下来。 玛丽反应不慢,立即踢开了手枪,不让捡起来。然后飞快起身,闪避到安全的地方。 梅拉尼握紧红肿的手腕,美目中流露出深切的诧异。 结束了? 这一秒半钟的时间? “失败和死亡,都是一瞬间的呢。”简静微笑,“梅拉尼。” 沉默,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 简静道:“我们去看看玛格丽特吧,希望有把自玩死。” 231、诅咒之戒 玛格丽特没什。 在密室里找出了毒-药瓶和那套苏联的医疗盒, 但镇定剂的效果还未过去,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伤害自己或他人的举动。 雷奥松了一口气,终于能用晕头转向的大脑思考一下, 该如何对待梅拉尼。 “这不是件体面的。”霍伦早一步恢复如常,冷静道,“在引起外界猜测前解决掉吧。” 雷奥仍然犹豫。他深爱着梅拉尼, 即便知道她想杀死自己,甚至已经杀害了金伯莉,也难以立即下定决心。 然而,他快就不用纠结了。 就是他们看望玛格丽特的功夫, 梅拉尼自杀了。 她说要去卫生间, 留下来的乔治、卡尔、司英杰三人, 都不可能阻止女士解决生理问题。 等现的时候, 她已经没气了。 死因是服毒,同样的氰-化-物,眨眼就结束了。 第四起针对梅拉尼的谋杀,终于成功,不可谓不讽刺。 本来参加的是婚礼, 现在却成了葬礼。 雷奥备受打击,葬礼全程都是由康暮城、霍伦和玛丽搞定的。而司英杰负责安慰倒霉的新郎兼鳏夫。 他说了自己的故。 同样的经历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能感同身受对方的痛苦。这样的理解远比关怀更有效。 离开巴纳的时候,他们已经很熟悉了,约好一起去滑雪。 嗯, 不带简静。 司英杰很抱歉地转达雷奥的歉意:“他感激你, 但并不希望……静静,你知道的,这你无关, 只是看见你……” 简静无比郁闷。 司英杰又道:“你体谅一下他吧,他连城堡都要卖掉了。” 这下她真的吃了一惊:“不要了?” “虽然有点舍不,但不愉快的也多,离开这里,才能重新开始。”司英杰说,“而且,他下定决心,要把玛格丽特送到专门的疗养院,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 简静沉默了会儿,幽幽道:“不是因为诅咒吗?” 司英杰:“……也有可能。你说,到底有没有诅咒?没有的话,这也太巧了,梅拉尼到底是死了。” 简静瞄了眼系统面板,叹气。 她第一次遇到了普通任务里的特殊任务,就在进入镜屋,抵达密道的那天,神出鬼没的系统迸出新花样。 [系统:触发特定条件,特殊任务已布] [任务名称:伯爵的诅咒(支线)] [内容描述:惨死的萨尔伯爵*****,恶毒的诅咒依附在*****,历史总是重复上演。寻找诅咒的****,结束********]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10点特殊贡献值,失败无惩罚] 寻找诅咒的根源?去哪里找?谁知道为什会存在诅咒——它真的存在吗?雷奥本人都有科学的解释,梅拉尼的死亡更是她一手造就。 诅咒在哪里? 更不要说破解,她又不是天师,还能做场法,超度萨尔伯爵吗? 就……完成不了啊。 简静最近不怎么需要贡献值,就任由它去了。 葬礼结束,她和康暮城返回平市。临别前,乔治给她买了一大份披萨,说让她在飞机上吃。 效果拔群,香气飘满整个机舱,把隔壁吃的鱼子酱都给熏得没滋没味。 玛丽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有空联络。 霍伦关注了她的推特。 卡尔灰溜溜走了——雷奥没有追究他的盗窃,他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 雷奥没有与她告别,简静也理解他的避让,这大概就是侦探的特殊光环吧。 有时拯救,有时残忍。 但回国后的下个月,简静意外收到了一个巨型包裹,跨国物流。 同时到达的还有一封手写的信,均来自雷奥。 信很长,写非常诚恳。他首先她道谢,慎重地感谢她救了自己的性命,并请她原谅当时的怠慢。 “……我的大脑被太多信息塞满,巨大的震惊无法描述的悲伤击垮了我,我回避了你的帮助——这让我十分羞愧,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做错了多,如果最开始,我没有阻止你调查投毒,或许金伯莉就不会死……我应该对佩吉多一点信任,而不是一开始就认定是她的错……最重要的是,假如我能和梅拉好好谈一谈,她就不会选择这条路…… “我以为我深爱着她,其他都不重要,可她并没有获得安全感,我无法理解她为了金钱的所所为,为了她,我可以放弃继承权,我不在乎……可或许,这就是她这选择的理由吧,我从未了解过她……我后悔,但一切都太晚了。” 接着说,他已经联系好了疗养院,准备送玛格丽特过去治疗,希望能控制住她的病情,也开始清理城堡,清空后挂牌售卖。 “其实,我并不喜欢凛冬城堡,冬天太冷,一天里少有阳光,虽然暖气足,我却始终被寒意包围,仿佛深陷于无尽的深渊。我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大部分的记忆都是暗色的,好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我一直渴望离开那里,佩吉应该察觉到了,她非常害怕,对于她来说,没有阳光的城堡才是最自由的地方,她不愿意离开这里,而我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坚持送她走……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但现在,是时候去往阳光的地方……” 信写优美,就是形容词多了点,词诗意了点,中途还查了几次字典。 翻过一页,终于说明了巨型包裹的来历。 “记得你说很喜欢凛冬城堡,抱歉,今后不能再邀请你来做客了。我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现了一些纪念品,也许你会喜欢。希望它们能抚慰你不能再来城堡的遗憾。 “简,谢谢你,祝你幸福健康,永远不会哭泣。” 落款是——你忠诚的朋友:利奥纳多·萨尔维克卢茨 简静满怀好奇地拆掉了包裹。 半个小时后……她决定打电话给康暮城:“康总!” “收到包裹了吗?”康暮城应该在办公室,背景很安静。 “刚拆,你知道雷奥给我寄了什吗?” 康暮城:“他没和我说。” “我刚在网上查了一下,是伦琴家族给腓特烈二世做的书桌同款。”简静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有好多机关和暗格的那种。” 这是相当有名的文物,制作与1779年,目前收藏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萨尔家族的收藏与其略有不同,造型没那么华丽,但机械一点也不逊色,一个抽屉里能有三四个暗格,玩法之复杂,堪比解密游戏。 康暮城笑了,道:“他大概听说你是作家,才送你书桌的吧。” “不止是这样。”简静瞄了眼被打开大半的书桌,慢吞吞道,“我刚开了几个机关,每个格子里,他都放了东西。” 雷奥的性格怎么说呢,温吞中带了点软弱,天真里还残留着浪漫。 他大概觉空荡荡的书桌送过来不好看,在每个抽屉暗格里,都放了一点小礼物,也许认为这样,她每现一个暗层,都能感觉到惊喜? 总之,她零零碎碎拆出来很多礼物。 羽毛笔、打火机、墨水瓶、针线盒、袖口、烟盒……时代从16-20世纪不等,都是非常精细的小物件,价格不贵,但非常难得。 “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戒指。” 就在书桌上方正中央的小暗柜里,拨动旁边的齿轮,就会转出一个暗格。里面摆着一枚戒指。 梅拉尼用来下毒的古董戒指。 内附一张纸条: 这是家族的遗物,我不想卖掉它,也不想见到它,思来想去,还是转送给你,不知道为什,总觉你不会介意它的过去。ps:如果我弄错了,你不喜欢,就请扔掉吧,或者重新镶嵌一下宝石。 简静当然不介意。 戒指本身就是古董不说,染上血色后,别有一股魅力。 只是,“我收下这个,合适吗?”她问。 康暮城道:“雷奥既然送给了你,就合适,收下吧。”又说,“不要在意它的金钱价值,这对他来说是最不重要的地方。” “那如果……这是老伯爵的,呃,萨尔家族的重要物件呢?”她问。 “雷奥肯定知道。”康暮城奇怪,“这不都是他家里的藏品?” 简静一时语塞。 她没法告知康暮城,这枚戒指就是萨尔家族的诅咒之源。 讲真,完全看不出来。 可当她拿起戒指的刹那,支线任务解码了。 [任务名称:伯爵的诅咒(支线)] [内容描述:惨死的萨尔伯爵心有不甘,恶毒的诅咒依附在下毒的戒指上,历史总是重复上演。寻找诅咒的根源,结束爱情的悲剧。]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10点特殊贡献值,失败无惩罚] 最初的最初,诅咒的源头,就是公主毒死了伯爵。而她使用的道具,就是这一枚暗藏乾坤的红宝石戒指。 只是,老伯爵的后人不知隐情,这枚戒指为家族之物,一代代流传下来,也基本上被新的伯爵夫人所继承。 诅咒自此源源不绝……? 离谱。 但系统这说,就这解释吧。 “那我就收下了。”她对康暮城说,“以后,雷奥就重新开始。” 康暮城叹息:“希望如此吧。” 挂了电话,简静拿起戒指,蠢蠢欲动,想戴上试试。 不过忍住了。 “系统,我的支线任务算完成了吗?”她问。 [系统:宿主只是找到了诅咒的根源,并未结束悲剧] “要怎么样才算结束?” [系统:请宿主自行探索] 简静又问:“那我戴上这枚戒指会怎么样?” [系统:承受萨尔家族的诅咒] 简静:“……”还能这样? 她到底是没敢挑战,把戒指锁进了保险箱。 至于书桌,立马搬到了书房的窗边,阳光透过雪白的纱帘,照在古董书桌上,木头的纹理漂亮极了。 多适合藏东西啊。 她着喜欢,拍照发给司英杰,让他给雷奥瞅瞅,转达她的谢意。 司英杰圆满完成任务,并和她感慨:“我雷奥说,还是应该多学学暮城。” 简静:“呃……”学康总,不要吧? 司英杰:“少谈感情,多挣钱。” 简静安慰他们:“雷奥说,诅咒已经离开了他们,让他重新开始吧。” 司英杰却说:“你这就不懂了。结婚容易,爱很难,这次失去了,以后不一定会再碰上。” 简静没吭声,觉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司英杰马上察觉到不妥,自嘲地笑:“唉,我你说这个干什,你还小呢,不懂才好。” 顿了顿,又问她,“你觉,她们爱过吗?” “爱过吧。”简静说,“女人对于爱她们的男人,多多少少有点爱的。” 司英杰叹气,也好奇:“那如果有个男人特别爱你,你会他在一起吗?” 简静:“为什问这个?” “聊聊嘛,暮城肯定不会你说这些,开不了口。”相处日久,司英杰已经把自己当半个大哥了。 简静想想,说:“不一定。” “为啥?” “喜欢我的男人太多了。”她说,“我不能脚踩几条船吧。” 司英杰:“……” 232、大年夜 从巴纳回来, 离过年就很近了。 今年,康暮城和康社长出国度假,在外头过年。问简静不一道去, 她拒绝了。 康暮城也不勉强,说:“给你带东西,什么?” 简静:“都好。” 康暮城就道:“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简静笑了。 她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年计划。 首先是年终总结, 攒起来的勇值,就该在年末大手大脚地花一花。 冰雪女尸案与她本人并无关系,因此虽然耗时耗力,却只拿到了20点见义勇为的勇值, 凛冬城堡的诅咒同样是20点。 支线任务的10点勇值和特殊贡献值, 因为没有完成消除诅咒的任务, 暂且拿不到手。 然而即便如此, 她的勇值也已经攒到了100点。 爽。 第一波抽卡,照旧是健身房。 她终于抽到了[强化卡·耐力(1点)],把耐力值提升到8点,人物面板变化如下: 质:8(你身体倍儿棒,不易生病, 恢复力强) 力量:8(你可以制伏普通的成年男性) 敏捷:8(你反应迅速,动作灵敏,胜大多数人) 爆发:8(关键的几秒钟决定胜负) 耐力:8(哟西哟西,干巴爹~~) 清一色的8,舒爽又吉利。 5点没了。 接着30点解锁二级面板的记忆和适应选项, 并再抽取两张升级卡, 提升一下两个项目的数值。 二级目录如下: [已解锁]记忆:7(你对经验的事物记忆、再认、重现的能力高于常人) [已解锁]灵活:7(你的身体各部位比普通人灵活) [已解锁]免疫:7(你对奇奇怪怪的东西稍微有了抵抗力) [已解锁]适应:7(你对极端环境(冷、热、缺氧等)的耐受能力有所提升) [未解锁]生殖:6(你懂的~) 虽然一口气花掉60点非常心痛,但以她去的经验,提升身体素质后, 不需升级观察卡,对环境的观察会更细微。 记忆力尤其如此,瞬间记住的场景细节,对后面的案件复盘至关重。 至于生殖?不好意思,不重。 剩下的点数,她本来想抽一波烹饪,但望着自己光亮簇新的厨房,她觉得估计抽不出来……系统在白得技能方面是很吝啬的。 她去上烹饪课,才有可能抽出烹饪卡,就好像健身房必须锻炼时,才能抽出强化卡一样,只打卡是不行的。 然而问题来了,她如果去报了烹饪课,还初级烹饪卡干啥呢? 遂放弃。 年前的第二件大事,然是购物了。 最近几天,她每天都要到几个快递,各种零嘴、饮料、自热火锅、方便食品,一箱箱往储物室里搬。又买了一堆的中国结、福字、对联、橘子,把家里挂成一片红。 给骑士囤够了年要吃的食物,又额外加了许多零食。 还买了一个新的狗窝,贴对联的那种。 她自己买了好几件新的冬装和靴子。 想想犹有不足,又赶紧搞了一套崭新的床上用品,一条毛绒地毯。 齐活。 年三十,她上午牵骑士去嘘嘘,顺便洗香香,来后就不许它再出门:“敢弄脏jio,后果自负。” 骑士蹲坐,背脊绷直:“汪!” “很好。” 早半个月问酒店预定年夜饭,七点钟左右送来,鸳鸯锅汤底,搭配切得薄薄的牛羊肉卷,再来点其他的配菜,和冻得冰冰的啤酒,摆满客厅的茶几。 她就坐在地上,和骑士一起看春晚,吃年夜饭。 锅底沸腾,她搂骑士,拍了一张自拍,上传到微博。 大过年的没人催稿,都是祝福,令她甚是安慰。 快八点那会儿,江白焰发来微信,刷屏了:[看春晚看春晚看春晚] 她:[看呢] 没音了。 五分钟,屏幕上出现了人影,今年参演了一个小品。和几位春晚的老牌小品人搭档,讲一个年轻人喜欢电竞,却得不到父母理解,最终靠得国家大奖,获得父母认可,双方和解的故事。 简静琢磨着这故事有点耳熟。 剧情略老套,但江白焰的表演可圈可点,直播的现场,一点都没畏缩,台词流利,吐字清晰,掷地有声,配上自然大方的表演,完全没有怯场。 尤其是想和解又拉不下脸的别扭心理,没有一句台词,全靠眼神和肢体动作表演出来了,像是身边每一个和家庭闹矛盾的年轻人。 简静上微博一刷,全是这样的段子—— “刚小白出来,我立马和我妈说,这是我男朋友。我妈问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她看看。” “这小品太搞笑了吧。最后爸爸服软,说你这样我终于能找人介绍对象了,小白居然说,电竞就是我对象。游戏比女朋友重石锤了。” “老公好帅!” 小品结束,到后台接受了一个采访,然后,微信就来了。 江白焰:[我的节目怎么样?] 简静想想,大家都这么熟了,没必撒谎,诚实地回复:[俗套] 江白焰:[这是春晚啊tat] 简静发了一张骑士戴墨镜的表情包。 江白焰:[布丁委屈脸.jpg] 简静:[骑士看窗外,一脸淡然.jpg] 江白焰:[布丁求抱抱.jpg] 两个人斗了五分钟的图才结束。 她又开始刷微博,时而夹几片肉,时而抿两口冰啤酒,最后吃得热了,干脆去冰箱翻出了一根雪糕。 骑士眼巴巴地看着她,“呜~”“呜~”嘤嘤。 她只好给它喂了一根雪糕。 快十二点,陆陆续续有拜年的短信进来,有一些是模板,通用的“新年快乐,大吉大利,恭喜发财”,上的人,专门写了拜年词。 信息太多,关系一般的就懒得,关系好的才聊几句。 难得季风给她发了:[简老师,春节快乐] 简静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吝啬地打两个字母:[同乐] 这家伙估计今天终于放假,有空闲聊了:[干嘛呢?] 简静:[看春晚] 季风:[我一样] 简静:[没问你] 季风:[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简静:[哪里不‘好好’了?] 季风果断换话题:[吃啥呢?] 简静:[火锅] 季风:[大过年的,不做几个菜?] 简静:[我乐意] 季风:[明天不来吃饭?我放假] 简静倒是真的考虑了一下,去别人家蹭饭的话,明天就不用叫外卖了。大年初一开的店实在少,可选性不高啊。 她问:[带狗?] 季风:[行] 聊完,康暮城的电话进来了。 开口就问:“吃了没有?” “吃啦。”简静问,“你和社长在哪儿呢?” 康暮城:“亚马逊河。” 简静羡慕了:“欸,社长好兴致啊。” 康暮城叹气,都不想说话:“到处都是蚊虫,卫生很糟糕,她被虫咬了,一直发低烧。” 简静:“……怪不得你跟去。” 康暮城说:“照顾好自己,我们过几天就来。” 简静拉长声音:“好~” 听见电视背景音的倒数声,顿了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简静问,“有红包吗?” 康暮城笑了一声。 手机上弹出来一个红包,她点开一看,16888,吉利啊。 “恭喜发财。”她满意地收下。 “早点睡。”说,“晚安。” “安~~” 康暮城打完电话,转身返船舱。 康社长病殃殃地靠在床头,啜着一杯当地自酿的酒水,玻璃杯上满是水珠。她瞟儿子一眼:“早知道就带静静来了,你好无聊。” “你不无聊,非下船,被虫咬进医院。”康暮城夺下她的酒杯,摇头,“生病还喝酒。” 康社长:“你懂个屁,酒精杀菌。” 康暮城理都不理她,泼掉酒,倒一杯温水,把药递给她:“快吃了。” 康社长吞掉药,问:“国内跨年了吧。” “嗯。” “又老一岁。”康社长叹口气,撩撩头发,“白头发又冒出来了。” 康暮城:“去染。” “你说我染个蓝色怎么样?红啊棕啊的,太老了。”她说。 康暮城给她盖好薄毯:“随便你,快休息,别看手机。” 康社长还是回了几条信息,才说:“行行,我睡了,一会儿靠岸,你上去好好玩玩,别陪我在船上待着,多没意思。隔壁的那个华裔小美女很关注你,你们俩一道去逛逛嘛。” “我去打电话。”康暮城道,“你好好休息。” 说着,带上门出去,开始给亲朋好友,以及合作的老板打电话拜年。 “王总,我是暮城,新年好。” “刘董,嗯,你新年好……是,马上上了,到时候一定请您来……” “聂叔叔,你好……” 的声音平和有力,不疾不徐,康蕾听着,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 -- 季家鸡飞狗跳。 季芸芸:“换台换台,我看地方台的节目!有我喜欢的明星!” 季风拿着遥控器,就是不给:“又换台,你今天换几次了?” “这又不能怪我,我喜欢的节目在好几个台啊。”季芸芸扑上去抢,“快给我,已经开始了。” 季风:“你可以去睡觉了。” 季芸芸:“给我!” 兄妹俩大战几合,终于是妹妹以无赖手段胜出,调台看明星。 季风打了个哈欠:“算了,你慢慢看,我去睡了,困死我了。” “先把红包拿过来。”季芸芸扒住他,“我的压岁钱呢?” 季风:“你都十八岁了还什么压岁钱?” 季芸芸气死了:“我同学都有的,拿到结婚呢,凭啥我没有?” “啧。”季风从口袋里摸出红包,“才发的奖金,省着点花,不许追星,不许早恋。” 季芸芸翻个白眼:“我什么时候乱花钱了?我买书还不行吗?” 季风扬眉:“简老师出新书了?” “简老师?”季芸芸哼哼两声,“没有,她的恶魔3还在拖稿,明年,哦不,是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出。” 季风立马改口:“不准买杂书,好好买点辅导书,你还有半年就高考了!” 季芸芸假装没听见。 “死丫头。”季风揪了下她的马尾,实在坚持不住,房睡大觉。 季芸芸赶紧拆红包,1000块,对高中生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她高高兴兴地回卧室,准备把钱藏进小金库。 打开抽屉的隔板,空空如。 她大惊失色,仔细一摸,有张字条。 “钱藏这里,傻不傻?” 季芸芸:“靠!” 才傻呢!钱呢?? 她翻箱倒柜,最后在自己钱包里发现了一张新办的银行卡,是她自己的名字。外面包着一张小字条,写“妈生日”。 翻过来,又是一句话:[十八了,自己理财,花完你就没学费了] 父母死的时候,季芸芸才上小学,完全不了解家里的经济情况,一度很担自己和哥哥流落街头。 但季风嘲笑她:“放心吧,就你这点饭量,我随随便便就能养活你。” 这么多年,季风半点没透露过家里的存款情况:季芸芸有时觉得家里挺穷,毕竟哥哥工资似乎不多,有时又觉得还行,她的零花钱一直还算充裕。 “臭哥哥。”她嘀咕两声,小心翼翼地把钱塞进了枕头后面的暗格,决定只留下两百,剩下的全都存进余x宝。 一墙之隔。 季风在翻银行卡,算家里的财产。 父亲算因公殉职,局里补偿了一笔钱。只是当时他还没成年,钱放在手里怕出问题,前脚拿到补贴,后脚就请父亲的朋友帮忙,买了一套小房子,就写在季芸芸的名下。 明白,自己是男人,穷有穷的法,但妹妹不行。 女孩子没钱就没底,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多点财产好傍身。 而房子的租金,就是兄妹俩一段时间的经济来源。等到他毕业入职,房子升值了,卖掉小房子,贷款,换了一套大一点的二居室。 本来以为要还到三十岁,没想到奖金多,去年提前还清。 房子仍然写在季芸芸的名下。 这样,加上家里的存款,就算哪天死了,妹妹的终身也有了保障。 总算松口气。 季风少了老大一桩心事,飞快睡着了。 客厅里飘来“难忘今宵”的歌声。 -- 春晚放到《难忘今宵》,简静家的门铃响了。 233、又初一 大年初一的凌晨, 谁会来里? 简静满怀疑窦地摁亮视频,又是一张猫饼。 惊讶极了,打开门禁放人。半分钟, 电梯到达本楼层,鬼鬼祟祟的口罩男子怀揣肥猫,做贼似的溜进门内。 “静静老师, 过年哦。”江白焰摘掉口罩,送上大大的笑容。 简静:“你不是在北京?” “表演完就飞回来了嘛。”江白焰撸撸骑士的脑袋。他们经很熟了,骑士不像最开始那么排斥他。 “怎么不回?” “大过年的一个人,也太凄惨了。”他做个鬼脸, 张望餐桌, “有吃的吗?我饿了。” 简静重新打开电磁炉, 烧热锅底:“还有一肉、蔬菜, 或者你想吃泡面?” “可以放在一起煮,火锅面条最吃了。”他脱掉厚厚的羽绒外套,里面穿一件长袖t恤。 简静一边拆泡面,一边:“春晚不发盒饭吗?” “发了,我不敢多吃, 脸会肿。”他搓搓脸颊,“饿死了。飞机餐难吃。” 锅底很快煮开,放入面饼和蔬菜,再敲一个鸡蛋下去,最把剩下的牛肉卷倒进去, 熟透即可关火。 味道太香, 本来经吃撑的简静也没忍住,同样给自己盛了一小碗。 换台,蘸一酱料在面条上:“节目很顺利吧?” “才怪。”他连吞三口, 才开口说,“出了很多岔子,彩排的候就说这个小品不,可能要拿掉,来又没拿,说要临改台词,快上场的候,我的衣服被人弄脏了,最借了件差不多的外套——你没发现吗?我一直卷着袖子,袖管太长了。” “听起来乱糟糟的。” “台都这样。”江白焰说,“今天尤其而。” 简静笑了,抱起扒茶几的布丁,挠它的下巴:“可怜的布丁,都瘦了。” 江白焰大为警惕:“不要喂它零食哦,不容易才减掉两斤。” 简静亲亲布丁的脑袋。 布丁“喵喵”叫,奶音萌萌的、甜甜的,听人心都化了。 江白焰大口吃面条。 “吃这么多不要紧吗?”简静。 他小小打个哈欠:“没事,今天之我的工作就有玫瑰黄金的宣传了,要跑几个城市的路演,三月有两个广告,这个可以p图,题不大。” 《玫瑰黄金》定档2.14,避开了贺岁档的修罗场,转而瞄向情人节。 宣传上也是提的悬疑爱情,将两个元素并列,因此到了不少书粉的期待——原文太克制,大都盼着电影发糖呢。 简静:“你到成片了吗?” 江白焰垮下脸:“梅导不让,你了吗?” “我没去。”电影内部试映那会儿,在凛冬城堡和诅咒斗智斗勇呢。 江白焰又换新话题:“《恶魔医生2》是不是明天,不对,今天十二上线?” 简静头,有些怅然,转眼间,邵蒙和谢唯经死去一年多了。 “别担心,观众最多对比两版的区别,邵蒙毕竟死了,谁也不会说么的。”江白焰假装不出的惆怅,笑眯眯地安慰,“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拍是你写的,拍不,是黄导不行。” 简静被他逗笑了:“小心我告诉黄导。” “噫,你坏。”他抱怨,“我可是费了多力气讨导演们呢。” “那你还说?” “是你才说的。”他拉开一罐零度可乐,咕咚咕咚灌几口,长出口气,“一起恭维别人,那是演戏,有一起说人坏话,才是真心的。” 简静忍俊不禁。 “你要是出卖我,以不和你说秘密了。”江白焰张开手臂,“把布丁还我,你都有骑士了。” 骑士:“嘤。” 简静搂紧猫咪,骑士威武健壮,神气骄傲,不是不,是抱在怀里的话,还是柔弱无助又可怜的布丁啊。 它胖,抱起来软乎。 江白焰转身搂住骑士:“我们被抛弃了。” 骑士长出了口气,很通人性地叹气。 “开个玩笑嘛。”简静把布丁放腿上,一手一个,摸头。 骑士默默趴下。 江白焰却躲开了的手,扬扬下巴:“不能白摸。” “你变了噢。” “静静老师,话不是这么说的。”他慢条斯理地说,“以嘛,救命之恩,怎么样都行,可现在我也帮过你了,不能说扯平,摸来摸去这种事……” 他大摇其头:“你表示表示。” 简静嘴角抽搐:“你还明码标价呢?” “一百块。”他用街边摆摊的口气说,“过年没有工作,清仓大甩卖,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摸到就是赚到。” 简静:“……”摸了摸布丁的脑袋,“困了吗?你的窝还在,去睡觉吧。” 一面说,一面抱它去原来的卧室,那里还留着布丁最喜欢的一个垫子。布丁早就困了,趴在熟悉的垫子上,不一会儿就眯上了眼睛。 江白焰还在外面讨价还价:“九十八,跳楼价,要九十八。” “闭嘴。”简静喊道,“布丁要睡了。” 对跟过来的骑士招招手,摸摸它的脑壳:“你也该睡觉了,不准欺负布丁,知道没有?” 骑士小小声地叫:“汪。” “真乖。”指引骑士回新窝睡觉,并关上大灯,给它们留一盏小夜灯。 骑士叼起小毯子,搂住小恐龙的玩偶,趴下睡觉。 简静掩上门,江白焰:“快一了,你么候回……” 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走开三分钟,江白焰竟然经睡着了。 他坐在地板上,腿舒展着,脑袋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估计是眯一眯,谁知道眼皮一合,意识就跌入沉沉的睡梦。 简静蹲下来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真的睡熟了,呼吸都变平稳。 估计这几天折腾够呛,累坏了。 关掉电视机,在他脑和腰下垫两个靠垫,再把新买的毛绒毯子盖他身上。然熄灯,回屋睡觉。 和平市不准自私燃放焰火,少了炮竹声,简静很快入睡。 梦见了原来的世界。 大过年的,父母却相对无言,电视机里放着春晚,两人却都没。小品和歌舞吵吵闹闹,屋里却十分冷清。 十钟,母亲先去睡了,父亲抽了根烟,也睡下了。 饭桌上的菜全部凉透,都是喜欢吃的。 外面一声爆竹,焰火冲天而起,散出五彩缤纷的光粒。 然,就醒了。 晨光熹微,厚重的窗帘间透出一缕光辉。按下开关,电动窗帘徐徐拉开,外面是雪白的一片。 简静没忍住,轻轻叹了口气。 无意义地发了一会儿呆,片刻,慢吞吞地起床梳洗。 外面飘来香气,抹面霜,一面梳头一面出去。 昨天乱糟糟的茶几经被收拾干净,锅碗瓢盆全都塞进了洗碗机。猫和狗的盆里都是食水,阳台上的绿植也经全部浇水松土完毕。 冬日的阳光徐徐照进玻璃窗,地板光洁可人,机器人勤勤恳恳地转悠在角落。 “早上。”江白焰夹出早餐机里的华夫饼,挤果酱,摆盘,切一苹果,把煎锅里的荷包蛋和培根倒出来,再做一杯热咖啡。 他把早饭端到餐厅,合十道歉:“对不起,昨天睡着了,原谅我吧。” “没事,你太累了。”简静没怪他,春晚的彩排肯定无比紧张,忙活一整天,还坐飞机,铁打的人都熬不住,“早回休息吧。” 江白焰老老实实地说:“等布丁拉完便便就走。” 简静拿起华夫饼,松软甜口,不由说:“这东西我买来就用了一次,结果做超级难吃。” 江白焰:“多练就了。” “难的。”简静抱怨,“我像没有厨艺天赋。” 江白焰挠挠脸。 “喵喵~”布丁从厕所里钻了出来,呼叫主人铲屎。 “来了。”江白焰赶紧去收拾卫生,完事把猫咪塞进包里,和简静告别,“那我先回去了,我们……情人节见?” 玫瑰黄金的首映礼是肯定要去的,简静头:“谢谢你的早餐。” 江白焰弯起眉眼,愉快地告辞。 简静继续吃,荷包蛋形状完整,培根熟而不老,再咖啡的奶泡,也比平自己打的更均匀。 酸了,会做饭真。 [系统:限定池开启,是否抽卡?] 简静:“咳咳咳。”呛到了。 这候开限定池,能抽出么来? 抽。擦掉唇角的咖啡沫。 [限定卡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限定卡·死之美味] [内容描述:美味和死亡毫无关系,不妨破个例。每破一起案件,你将会获烹饪一道美味菜肴的能力,菜品自选,不限种类] [备注:成为美食侦探吧~~] 简静:“???” 还可以这样?居然能这样? 这卡不错。 可惜大过年的……不不,的意思是,希望大过年的,还是不要发生么案件比较。 不然,某人今天就要去加班,的晚餐可就泡汤了。 简静吃过早饭,遛狗,中午了披萨,随便对付一顿。下午是娱乐间,出门了一场电影,结束的候刚四,带上狗子去季吃饭。 季芸芸来开的门。 “简老师,快进来。”高兴极了,拿出一双新的兔宝宝拖鞋,“新买的。” 又拿湿巾出来,甜蜜蜜地:“这是骑士吗?来,我们擦擦jiojio不?” 骑士扭头简静。抬抬下巴,它才逐一抬起四脚,让季芸芸给自己擦干净脚底的浮土。 比起哥哥,季芸芸无疑是个合适的主人。 早有准备,拿出饮料和零食招待:“简老师吃橘子吗?我爸的朋友送来大一箱,我都吃不完。” 归,经麻利地拆开箱子,拿出两个圆滚滚的柑橘出来,顺便喊:“喂,你吃吗?” 季风自厨房探出头,翻白眼:“有礼貌,谁是喂?” “谁答应是谁。”季芸芸吐吐舌头,才不怕他。 234、一顿晚饭 两个女孩和只狗, 在沙发上吃橘子。 季芸芸问:“简老师,恶魔2你看了吗?” “没。” “那我们现在看?” 简静来了兴趣:“好啊。” 《恶魔医生2》的电视剧,今天十二点已经上线, 不过几个钟头,播放量已经十分可观。 季芸芸最始想配合弹幕食用,然而太过密集, 男主角的脸都看不清,只好关掉再看。 今天共只有两集,第集先用旁回顾第季的剧情,然镜头转, 出现家熟悉又陌生的医院。 祁影帝的脸出现在荧幕上。同样的西装革履, 同样受医生护士的欢迎, 完完全全就是恶魔的范儿。 季芸芸说:“他比邵蒙更……”卡壳了。 简静点点头, 理解的意思:“更游刃有余。” 邵蒙已经演得好了,但祁影帝更从容放松,举手投足间更有恶魔游戏人间的随性感。 旁说:“也许有人会发现,我换了张脸。这只是个小把戏,就好像人类穿同件衣服久了会厌烦, 我也样。” 轻描淡写地带过换人的改变,快切入主题:“新的面孔,新的生活,不变的依旧是人类的乏味,以及……罪恶。” “它总是如影随形, 无走到哪里, 都能窥见踪迹。” “啊,这是——食物的味。” 办公桌,身穿大褂的医生露出了愉悦而满足的微笑。 接近1分钟的出场, 前因果全部交待明。接着,新的故始了。 凄风苦雨的别墅,贤惠优雅的太太,和妻子看似恩爱,实则背另有情人的男主人。 镜头充满细节,饰演秦总的男人口上和妻子玩笑,其乐融融。但若仔细看,不难发现他手上没戴结婚戒指。 而插在裤袋里的手机,时不时就亮下。 “杀妻还是杀夫?”冷不丁的,旁边有人这么问。 季芸芸差点跳来:“你吓死我了。” “这么简单的案子,看这么入神?”季风无语,“你俩饿不,吃饭了吗?” 季芸芸舍不得挪眼睛:“我们看完再吃吧。” 简静:“同意。” 季风摇摇头,坐下来陪们看。 时间跳到三个月。 个警察说:“证据不充分,难定罪。” 另个则:“我们都知是,不是吗?” 惯例来警局收集(食物)情报的恶魔,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有意思。”他说,始调查这案件。 季风说:“给了安防系统几个特写,唔,这少见了啊,篡改系统容易被安保公司发现痕迹,怎么会不充分?编剧有没有咨询过专业人士?瞧不谁呢。” 简静动动手指,握拳。 他:“这个医生是什么意思?暂停时间,犯罪剧里搞这玄幻不合适吧?那还查个屁案子?” 简静深吸口:“骑士。” 看电视的骑士个激灵,猛地站:“汪!” 做手势。 骑士跳,扑到季风身上,蹲下,尾巴扫过他的脸,挡住他的视线。 季风:“……” 他搓搓狗头,捏捏它的腿骨,看看牙齿:“狗不错。” “过奖了。”简静心平和,“比你好点而已。” 季芸芸“噗”声喷出雪碧,笑翻在沙发上:“哈哈哈哈,哥你是真的狗。” 季风拍拍骑士的脑袋。比花里胡哨的电视剧,他更喜欢这熟悉的伙伴:“简老师,狗吃什么?我先喂他。” “肉,鸡蛋,可以再喂点水果。”说。 “行。”季风吹了声口哨,“小家伙,跟我吃饭去。” 骑士没动,等指令。 简静摆摆手:“去吧。” 它这才跳下沙发,路跟进厨房,还没忘记把玄关处的小背包叼过来。 季风打,才发现里面还装着它的水杯和饭盆。 “好狗。”他继续大力揉搓狗头,给它添食水。 没了他的妨碍,简静和季芸芸快看完了第集。 “不错诶。”季芸芸兴致勃勃,“凶手没悬念,但大家肯定好奇案手法,还有的心脏能不能吃。” 简静点点头,放下大半的心。 季风端菜上来,速度飞快,饭菜的香冲鼻而来,烟袅袅,氤氲在温暖的柔光下。 季芸芸问:“简老师喝什么?哥你呢?” “喝饮料。”季风对简静,“你喝酒吧,我会儿送你回去。” 简静上上下下打量他片刻,才慢悠悠:“真的?” 季风:“废话。” “好吧,我喝啤酒。”愉快地说。 季芸芸拿了两听啤酒出来。 季风瞥眼:“喂。” “我年了,我也要喝。”季芸芸毫无惧色,把瓶椰汁丢他面前,“你喝这个吧。” 大过年的,不能揍孩子。季风忍了,瞧眼简静花里胡哨的美甲,摇摇头,替们打拉环。 雪的泡沫溢出,苦带着麦芽的香。 桌上有回锅肉,五花肉片得薄薄的,香脆微辣,酱爆茄子,吃满了油和酱料,闻来棒极了,酸汤鱼片,酸菜叶子的味勾得人胃口大,还有香喷喷的油焖大虾,和热腾腾的番茄牛肉锅,以及两蔬菜。 简静看看菜,再看看季风,讶然无比:“天到晚加班的人,居然有时间学做饭?” “他以前要做饭给我吃。”季芸芸剥着虾壳,解释说,“上班以才轮到我自己弄。” 季风翻了个眼:“明天你就要吃剩饭了。” 简静震惊:“上班了?”年初二?! “值班。”他说,“没办法,人手不够,其他人都回老家了,至少初五以才能回来。” “真辛苦。”惋惜,然而诚意缺缺。 季风也不和计较:“多吃点,你今天午吃的什么?” 简静:“外卖。” 他:“啧!” 简静捏住筷子。 季芸芸狠狠踩了哥哥脚:“勺呢,番茄锅的勺呢?” “我去拿。” 撇这些小插曲,这顿饭还是吃得愉快的。 菜品家常,比不得外面大厨的精致完美,工序十分随意,比如番茄牛肉锅,放了玉米、胡萝卜、嫩豆腐和金针菇,全是季芸芸喜欢吃的。 还有,油焖大虾没放辣椒,因为季芸芸吃不得辣,少了点劲头,鱼片厚薄不太均匀,也不像酒店切得薄薄的透明片,还吃出好多刺。 瑕疵多,但偏偏就是这不完美,才是家常菜的味。 简静无法不想父母。 他们工都忙,每天下班回来赶着做饭,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有时是买菜晚了,蔬菜不新鲜,老得咬不动,有时又是接个电话手抖,酱油放得太多。 “难吃吗?”季风摸着下巴,“你居然发呆了?” 简静回神,没好:“想到点情。” “什么?” “我在父母身边的时候。”说。 饭桌顿时静。 季芸芸略显不安地看看哥哥。 季风对摇摇头,特别欠揍地问:“干嘛,想加入我们家吗?” 简静:“……”深吸口,不想在人家妹妹面前诉诸暴力,冷冷,“做人不要太会脑补。” 季风:“个玩笑。” “不好笑。” “好吧好吧。”他敷衍地点点头,过了会儿,又说,“多吃点,别想太多。” 季芸芸努力活跃氛:“对啊,简老师别难过了,你看,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妈妈。” 简静吃了惊,歉然:“抱歉。” “没啦。”兴许从未拥有,就感受不到痛楚。季芸芸惋惜遗憾,却少因为母亲而感到难过,人生最有分量的亲人,其实直都是兄。 所以,即便是臭哥哥,还是要为他争取下:“爸爸也少回家,都是他照顾我的,小学的时候还每天来接我放学,明明坐公交只有10分钟。” 简静微微扬眉梢,余光瞥过季风。 他没说话。 “看不出来。”笑了笑,假装什么都没听懂。 季芸芸违心安利:“对啊,他虽然嘴巴坏了点,情商低了点,但……”憋半天,夸不出别的,干巴巴地说,“得还行,我有几个同学都夸他帅呢。对了,上次家会,语文老师还要了他电话。” 简静捧场,故惊讶:“真的?” “对,人家老师和我打电话,和我说文写谋杀案,要我多注意孩子的身心健康。”季风呵呵。 季芸芸:“……” 简静大笑。 时针格格走动,快走到九点多。季芸芸说和同学约了线上剧本杀,早早回房间玩游戏,只剩下季风和简静两个人说话。 季风主动解答之前的问题:“我们的父亲就是在芸芸小学那会儿被杀的。” 简静惊:“被杀的?凶手……” “投案自首了。”他轻声,“这个案子特别。” 桩已结的谋杀案,不至于叫他如此讳莫如深,其必有触痛人心的隐情。 简静不看了他眼。 “晚了。”他说,“送你回去吧。” “好。” 大年初的夜晚,街上几乎空无人。和平市的人数降到了年的最低谷,城市前所未有得空。 “过年这几天最太平。”季风感慨,“人少,案子就少。” 简静赞同:“所有的谋杀都源于人性。” “看得多了,会不会对人失望?”他问。 简静反问:“你会吗?” “偶尔。” 略微吃惊,不转头看他。 季风专心致志地车,乍看上去和平时并无区别。但简静知不是,这人对外界极其敏锐,因此时常招人厌烦,同时,又对自己的内心讳莫如深。 他的探索欲远远超过倾诉欲,鲜少有人猜得出来他在想什么。 “干嘛这么看我?”他挑眉。 简静:“第次看到喝椰汁喝醉的,有点稀奇。” 季风翻个眼。 “你有问题。”说,“吃错药了?” “随便聊聊都不行?” 简静:“好吧,你想聊什么?” “忘了。” “呵。” 转眼,路程便到尽头。 季风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和别:“走了。” “等等。”简静拍拍骑士,示意它不要急着回家,望着他问,“真不说啊?” 季风想想,叹:“下次吧。” “下次会说?”信疑。 他说:“不知,尽量吧。” 简静便没有再问。 235、2.14 大年初五, 康暮城飞回和平市。 他给简静带了几件伴手礼:羊毛披肩、咖啡、紫水晶原石,以及一套极其华美的骷髅乐队玩具屋,仿佛复刻《寻梦环游记》的场景, 精细又鲜艳,骷髅的表情都栩栩如生。 简静超喜欢玩具屋,立即摆到书房, 并发朋友圈炫耀。 康暮城:“……” 小孩子果然喜欢玩偶屋。 分派完礼物,他马不停蹄地开始《玫瑰黄金》的宣发工作,每天遥控宣传部门在家加班赶方案。 简静:丧心病狂。 然后康暮城说:“有任务。” “真的假的?”简静蒙了。 “叫编辑和对接。”康暮城说,“小事, 几条宣传的微博, 一次杂志的线上采访。” “……” “给放到初八。”他还对她网开一面, “初九开始。” 简静:唉。 有了死线, 假期一下子不够用了。她只不过在家躺了两天,春节就宣告拜拜,不得不开始工作。 和编辑对接,提前宣传一下《玫瑰黄金》的电影,约了一个文字采访, 问题都是编辑审核过的,照着标准答就行。 重头戏无非是问对电视剧和电影改编怎么看。 简静的回答比较保守,中规中矩。 此时,贺岁档的影片还未下架,热度最高的一部影片已经有20亿多票房, 最差的有1亿多。 就, 不愧是过年吧。 而贺岁档还没下映,情人节档就虎视眈眈地开始宣传了。 这两个节日一向挨得比较近,有时甚至重合, 因此,情人节类的电影是安排在贺岁档,还是情人节再上,必须视情况而。 今年就分开了。 热门的影片有:《玫瑰、黄金和杀手》《一生一世的承诺》《的爱人》《时隔六十年的重逢》。 五部电影,玫瑰黄金和一生一世都是由小说改编而成。 一生一世讲的是一对情侣,男友患了癌症,非要和女友分手,女友不离不弃,穿着婚纱嫁给他,完成婚约的故事。 康暮城点评:“情人节的票房主力是女性,现在这套已经不吃香了。” 简静深以为然。 此外获得比较多关注的就是六十年。 这是一部纪录片,拍的是一个真的故事:上个世纪,战火燃遍祖国,女主人公新婚就和丈夫分开,自此失去了彼此的踪迹,六十年不曾再见面。 六十年后,她找到了失散的丈夫。可他已经成婚生子,儿孙绕膝,面对等候六十年的她,呐呐不语,只是说“以为没了”。 原来,信念崩塌不过是一刹那的事。 白发苍苍的她发觉,这一生竟然都浪费在了无意义的等候上。于是,她决定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为自己活一次。 她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开始漫无目的的自驾游,哪里都去,哪里都看。 “怕他回来,找不见。”人说,“逃难回来,一步都没离开过。” 纪录片的导演用镜头,记录下人的最后几年,她和山川大海,她和往事,她和六十年无果的爱情。 真心真意,最是动人。 简静看过预告片,觉得这部电影是劲敌。 但康暮城道:“票房不会高。” 每个人都可以解读爱情,情人节的每部电影都诠释了爱情的某一面。只是,大多数在那一天走进电影院的人,兴许宁可看和癌症男友结婚,不想看六十年后大彻大悟。 他预言般断定:“玫瑰黄金前景很好。” 二月十日,情人节,《玫瑰黄金》0点首映。 简静受邀参加首映典礼。 和《捉迷藏的小孩》那时很像,大堂里坐满了受邀的媒体、创作人员和相关的朋友们。 大家轻声闲聊,说着圈内的八卦和新闻,气氛轻松。 23点59分,灯光暗下,周遭一静,大荧幕上出现了欢迎词:“欢迎参加《玫瑰、黄金和杀手》的首映典礼”。 然后字幕掠过,进入片头。 开场居然是漫画,风格偏向于童话书,有几分像小王子。只是色调阴郁,女主人公的脸上存在大量竖线阴影,色调压抑。 女主的独白响起:“十二岁那年,的父母死了。” 书页翻动,黑漆漆的人影飞快闪过。 “一群人冲进家里,杀掉了他们。” 漫画的表现形式有个好处,暴力血腥的镜头没有真人来得刺激,容易过审,能添加足够多的细节。 纸页上,父母的尸体横在地上,仿佛破碎的娃娃。 “躲在空调外机架上,逃过一劫。” 血腥的夜里,冰冷的外墙上,缩成一团的小女孩躲在空调的阴影下。 她的眼睛,像是猫,泠泠寒光。 “从那天起,就决定复仇。” 霎时间,阴暗的漫画消散,与真的世界接轨。电视里正在播放黄金抢劫犯的新闻,主持人说:“警方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奇怪的纸条……“” 屏幕上贴出了纸条的照片,是一串古怪的图案。 这就是贯穿全文的玫瑰密码。 前二十分钟,是女孩一人的独角戏。她尝试破解密码,寻找被抢劫犯藏起来的千万黄金,但有几个镜头很具巧思。 比如她在街上与公交车擦肩而过时,公交车窗上,有杀手的半个侧脸。又比如在大街小巷寻找墙上的玫瑰图案,头顶的窗台上,是杀手在清理枯萎的花盆。 这部分剧情中,女孩很少开口,多是内心旁白,阐述她的推理和密码。 换言之,所有的情绪都需要用肢体语言展现。 饰演女主角的演员十八岁,今年刚考上戏剧学院,但有多年表演经验,是梅导演托了很多人,物色到的人选。 演技不算纯熟,难得眼睛明亮,满是灵气,加上她本人曾遭遇不幸,骨子里散发出一股沉默坚韧的气质。 综合考虑,与女主人公十分吻合。 女孩终于找到了黄金,耀眼的金子出现在荧幕的刹那,她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故事在这里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但紧接而来的问题却是,她要如何利用这笔钱,完成复仇呢? 杀手出场了。 女孩找到杀手的时候,他正在……修电脑。 白t恤,卡其裤,乱糟糟的头发,桌上丢着盒饭,电脑主机被拆散,零件丢了一桌。 女孩的眼底透出困惑,这是杀手,不是宅男? 江白焰就坐在简静身边,凑近咬耳朵:“为了拍这个镜头,特地学了怎么修电脑。” 简静:“咳。” 他噤声。 女孩恳求他为自己复仇,杀手拒绝了。 江白焰重现了试镜时的表演,语气平淡柔和,不是冷漠,不是冷酷,就好像随口拒绝掉周末看电影的邀请。 没有为什么,没有隐情,没有刁难,就普普通通拒绝掉了。 女孩蒙了片刻,锲而不舍:“为什么?有钱。” “不缺钱。”他说。 女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爸爸妈妈被人杀了,他们没有犯过罪,无缘无故就这样……就这样死了,一要为他们报仇。” 他很奇怪地抬头瞥了她一眼,说:“和有什么关系?” 女孩咬牙:“怎么样你肯帮?” 他说:“没有兴趣,回去吧。” 女孩铩羽而归。但她没有放弃,第二天又来了,带了一块金砖。 杀手摇头。 第三天,她主动替他照顾死了的植物,并告诉他怎么种盆栽。 他还是无动于衷。 第四天,她一语不发,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并扬言:“如果不答应,就不走了。” 杀手无所谓。 可女孩有自己的坚持。自决意复仇起,她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困难,不到尽头,绝不掉头,否则这条漫长的复仇之路,永远达不到终点。 “是的,遇到了困难,但可以解决它,必须解决它。”深夜,她躺在被窝里,对自己这般说。 第七天,她又去找杀手,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如果的理由能说服,绝不再缠着,可是你根本没有理由就拒绝了,不认。” “为什么没有理由就不能拒绝?”他问。 “没有理由拒绝,为什么不答应?”她反问。 杀手想了很久,没想出来为什么自己不想答应——因为什么呢?厌倦吗?还是怕死,怕付出代价? 他如同行走在大雾的街头,看不清来路,不知道去路。 “那好吧。”他同意了。 因为,“想知道,为什么不想答应。” ——自这一刻起,他的灵魂苏醒了。 电影放映后,许多影评人提到了这一段剧情,并点评:“和许多给女主角增添考验的情节设定不同,在这里们可以清晰地发现,关键不在于女主人公的坚持和毅力——虽然确有所体现——但导演想表达的是杀手的自我觉醒。 “人只有在询问自己的来路与归宿时,意识到自我的价值,灵魂与其他人区分开来,产生独属于个人的华光……” 杀手开始寻找自我的答案,女孩却在复仇的深渊里坠落。 锁仇人,调查当年灭门案的始末,女孩终于知道父母为什么被杀:他们是一企阴谋的目击者。 案件抽丝剥茧,逐渐显露出真相,众多嫌疑人中,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这一段推理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证据链完整,能自圆其说,10分不行,7分还是可以的。 同时萌芽的爱情就要出彩很多。 比起克制的文字,梅导演在这一点上更为奔放。虽然并没有告白,但双方的眼神交汇,和情不自禁地小动作,都暗示了感情的变化。 熙熙攘攘的马路上,敏锐而隐蔽的护持。 夏日的傍晚,一道走过梧桐树荫。 讲述往事,辽远平静的河流。 某一刹那,竟会心生错觉,许这是个青春纯爱电影。 然而,复仇很快又再度出现,破平静的幻梦。 真相大白,女孩希望亲手杀死仇人,血债血偿。 “只有这样,能平息我的仇恨。”她对杀手说。 就在这一刻,杀手突然醒悟了。他明白了自己的拒绝所为何来,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 双手一旦沾染鲜血,永远洗不干净。漫长的余生,他们都将背负生命的重量,艰难前行。 为什么要拒绝她?因为金钱、名声、权势,都无法阻拦他坠入地狱。 他渴盼救赎,希望能够离开深渊,生活在阳光下。 但今生,这已是奢望。 幸好,他还可以拯救她。 “观看这部影片前,以为是老套的救赎,没想到猜对了一半,确实是救赎,却不是阳光的女孩闯进阴暗杀手的心房,爱情让他获得新生。 “相反,是杀手救了女孩,拯救了自己的灵魂。他明白了自己的过错,重新认识到生命的可贵。他的自我牺牲免去了女孩背负杀人的罪行,让自己的心找到了宁静,看似悲剧,则相反。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吗?是的,相信杀手和女孩互相喜欢,但只是爱情,诸位,导演,或者说原作者一直在强调一件事:美好的不是爱的那个人,而是爱情本身。” ——摘自某知名影评人的微博。 更有夸张的媒体,第二天直接出了惊人的标题:《十年来最好的爱情电影,诠释爱情的真谛:救赎自我》 《玫瑰、黄金与杀手》上映第三天,时票房:7.8亿。 236、高票房 人节后的一个礼拜, 微博、公众号、短视频、新闻推送,哪里都能见到《玫瑰黄金》的影子。 除了影评人撰写的稿件,路人的评价更直明了。 “剧紧凑, 悬念的制造和解决的节奏都挺好,没把观众当傻子,最烦一个破悬念延续到底, 集体降智的操作了。” “画面色彩很美,开场的漫画有大胆了,不懂思,镜头很漂亮, 一要去电影院看, 梅导演不愧是‘色彩艺术家’, 发挥稳。” “说是悬疑, 其实是爱,说是爱,其实是寻找自我,值得二刷。” “为大家分析一套一套的,我只想磕感戏?导演你还我泪qaq, 杀手死的也太惨了……” “不管,人节上映就是官方认的爱片,今夜是为绝美爱落泪的晚上~” “动作剧部分我打8分,可以一看,但艺术美学和人生内涵疯狂拉分, 我打9.9不怕你骄傲。” “诚作, 没想到导演用悬疑剧讲了一个爱故事。” “大佬们怒码三千书评,我只有三个字:好看啊!” 当然,在一众探讨剧的评论中, 对于演员的分析也占了极大的比重。 “前的那部文艺片没看懂,这部片子我终于可以说:太美了!美哭了!怎可以这美!梅导演也太会拍美人了吧?!” “不可思议,露肉的镜头不少,我居然心如止水,只想欣赏他的美,毫无世俗的欲望,哭唧唧,我萎了。” “萎了+1,拍得太美了,只有没有欲,特别美好。” 专业人士亦对此大加褒扬,中肯道:“电影的成功少不了男人公的刻画,江焰的演技撑起了整个故事的内核。他用自己的表演洗净了这段感的色-欲,使其不流于庸俗和下流,回归到灵魂和美本身。” 但更多的人不明觉厉,质朴而直地说:“他演得一都不油腻,完全没有贴脸恋爱的感觉,建议以后多演偶像剧造福群众。” 各大娱乐号开始发通稿,“说江焰是新一代小生中的扛把子,没人有见吧?”,抑或是“颜值到实力,细扒江焰的演艺路”。 再是“努力的人总会有回报,实力和美貌并重的演技派来了”,“演技炸裂,实力派偶像的教科书示范”,。 一部电影的成功,其实是许多人的付出,但大众看见的是演员的表演,大部分的褒扬和批评,都冲演去了。 要堂,要地狱。 幸好,这次的江焰是前者。 票房日日攀升,官博账号运营得飞起,马上奉送一系列美图,庆祝票房8亿。 光影明灭,阳台的绿植无缘无故枯萎,女孩趴在阳台上,眺望远处的晚霞。她面朝光明,身影却陷落在黑暗中。 另一侧,杀手隐匿于房间的阴影处,但手中擦拭的刀刃反射阳光,正好照亮他的睛。 评论1:构图绝了 评论2:已收藏做壁纸 评论3:实不相瞒,我想看清晨□□的那张 评论4:同求腹肌 翌日,票房10亿,官博再度放上超清壁纸。 色将明未明,杀手在公园里锻炼身体,大门没开,他□□去。手攀上墙,身体自然跃起,衣摆受力上缩,露出匀称的腹肌。 那一刻,力量和美展露无疑。 评论1:官博太会做人了 评论2:看在官博懂事的份上,三刷去了 评论3:[流口水.jpg] 评论4:那…… 评论5:换衣服的…… 评论6:有没有? 官博回复:20亿见!如果可以的话~ 结果三后就20亿了。 官博:快了快了,美工在做了 然后,美工前脚做完换衣服的背影,30亿了。 官博小编:“……” 美工:“再这样下去要404的。” 官博小编:“来合影发糖!” 于是,30亿的海报变成了男女角一起吃饭的画面。 路灯、盒饭、流浪猫,两人捧盒饭,坐在公园边上,沉默地吃饭。 评论1:按头小分队来也 评论2:我是民政局,请原地结婚 评论3:呜呜呜,太虐了又发刀 评论4:现在多好磕,结局多玻璃 评论5:别剧透!! 到这时,简静已经有蒙了。 她想,这就是一部爱片,不至于吧?又觉得上升的势头还未停下,指不真要奔40。 问康暮城,他说:“没有明显短板,优势突出,不奇怪。” 江焰更是道:“国内已经很久没有特别好的爱电影了。” 简静一想,还真是。票房榜上高居不下的影片,很少谈到爱,人们说起国产爱片,脑海中浮现的还是好多年前的老片子。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直击痛? 2月末,票房紧赶慢赶,赶在新一个月到来前,爬上了40亿。 彼时春节已经去,人们已经恢复工作,仍然能有这样的成绩,殊为不易。梅导演私底下说,她觉得不出岔子,说不能破50。 简静的电话被打到开飞行模式,退出了微信大号,另开了一个小号,只加亲近的人,和他们说,最近有事就小号联系,大号不上了。 而康暮城一公私分明,知道他私人号码的人不多,犹算清净。 最惨的是江焰。 他在圈内的形象一直很好,红了就不接别人电话,未免有几分得志猖狂,容易留下坏印象。 “我每都在接电话。”他和简静视频时,嗓子都哑了,“谢谢您,奖了,都是导演的功劳,我只是运气好……” 江焰机械地背诵台词,差连梦话也是这个。 简静笑死。 “你好幸灾乐祸哦。”他说,“明明没有闭关写文,还骗大家。” 简静耸耸肩。她当然不能无缘无故飞行模式,提前在朋友圈发了条“闭关写恶魔3,老板催稿了”,扔锅给康暮城,假装自己没网。 “我确实有在写。”她没撒谎,“虽然只写了几行。” 江焰做个鬼脸,笑眯眯道:“我看到《玫瑰黄金》又上热销榜了,恭喜啦。” 简静:“同喜。” “这次赚了一笔钱。”他大大方方地承认,“静静老师呢。” 她:“呃,我还没问。” 江焰露出极其明显的嫉妒:“你还真信任康总啊。他可是资本家,为要相信资本家有良心?” 简静瞪他。 “皇上,忠言逆耳啊!”他痛哭流涕。 她:“闭嘴吧你。” “我想搬个家。”江焰说正事,“住这个小区太没隐私了。你不知道,现在的粉丝好拼,这边出租的房子一个月两万五,他们都抢租。” 简静问:“你被跟踪了?” “应该是狗仔在哪里盯我,我已经把窗帘都拉上了。”他转动手机,展示大也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 “你要小心。”她叮嘱,“不行就暂时换地方住。” 江焰“嗯嗯”两声,好好应下。 简静当时也没在,继续宅家闭关,慢吞吞地写稿。 3月,《玫瑰黄金》的电影开始5开头进军。 金乌的影视部开了一次庆功会,《玫瑰黄金》的书加印了30万册。简静自己的微博粉丝稳中有升。 某日,系统传来消息。 [系统:恭喜宿的名气值达到“颇负盛名”,限池开启时间缩短为40,请继续努力,下一阶段前进!] 简静不由感叹,实在太不容易了。 作家的曝光率不如明星,要做到普通二线明星的知名度,必须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水平。 她现在虽说在文学界还是新人,论知名度,却已不逊于许多大师。 罪罪。 简静谦虚地自省,却也抑制不住高兴。 或许,《玫瑰黄金》不会得到《捉迷藏的小孩》那样的电影奖项,但这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作品。 《捉迷藏》是旁观,《恶魔》是继承,只有《玫瑰黄金》,是独属于她个人的荣耀。 她证明了自己。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她和康暮城发微信:[开心~] 会议室里,康暮城的手机亮屏,他瞥了消息,陡然失笑。 孩子气。 回复她:[那版权费还要吗?] 简静:[不给钱伤感] 康暮城:[结算还要一段时间,想买我送你] 简静:“……” “那个,康总,是简老师吗?”宣传部的经理推了推镜,委婉道,“要不要和她商量一下节目的事?” 她负责《玫瑰黄金》的线下宣传,现在这部电影正火,好几个知名节目邀请简静参加,和创人员一起聊聊电影的制作。 康暮城言简赅:“。” 他立马问了简静这件事。 刚升级到“颇负盛名”,再努力上节目也不能再进阶。简静咸鱼地拒绝了:[今年把恶魔3写完,许编剧已经催我了] 康暮城道:“算了。” 经理默默转开脸:剥削我们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好说话的。 资本家也是看人下菜吗? ——也不是。 康暮城未雨绸缪,生怕简静拿到分红后就懈怠,抓紧时间督(剥)促(削):[几月能交稿?] 简静:[尽量月底给你第一部分吧] 康暮城满:[好] 然而,简静没能按时完成写作计划。 江焰失踪了。 最早是经纪人陈姐死活联络不上他,以为这小子飘了,杀到他家里。路上,她已经做好了各种糟糕事件的准备,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质问的话语已经在喉咙口。 家里没人。 只有布丁惨兮兮地叫,厕所满满当当。 陈姐大吃一惊,即刻识到不对。 江焰拍出了《玫瑰黄金》,没外的话,国外的奖未必,国内的电影奖拿个最佳男角几乎板上钉钉,一下脑子蒙了不奇怪。 可他的亲人于没有,布丁就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就算外出拍戏,每也要看监控,逗一会儿猫咪,甚至专门聘请助理照顾他的猫。 所以,他可能会犯所有明星会犯的错误,但绝不可能让布丁的厕所满是臭臭,饮水机里的水几乎见底,全靠自动喂食器喂猫粮。 出事了。 陈姐马上打电话给丘琳,问大经纪人讨要。 丘琳昨晚参加饭局,喝的酒还没醒,昏沉沉地倒在床上。听见电话,顿时吓醒,马上赶赴他家。 电话依旧打不通,助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丘琳找到小区的保安室,软硬兼施,要求查看监控。 摄像头拍到他前早上出去,戴口罩和鸭舌帽,两手空空,一副去去就回的样子。 陈姐立马道:“他应该是去买菜了。” 刚才她看冰箱,布丁的小鱼干已经没了。江焰早上只带个手机出门,肯是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此后,监控再也没拍到他回来。 “报警吧。”丘琳的心骤然下沉。 237、看图寻踪 考虑江焰的特殊身份, 警察衣而来,查看区附近的监控。 江焰确实去了超市,逗留半个时, 拎着一个环保袋出来。然后,走一条僻静的公园路回家。 在那里,被堵了。 两个格壮硕的男, 穿着休闲,若无事地上来搭话。 然后,一左一右把江焰架进车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丘琳惊中带蒙——什年代了, 还有绑架明星?要潜规则不能好好?还是对家派的, 想搞事弄臭? 她问:“能不能查车牌?” 这不是问题, 警方很快告诉她答案——“是江水集团名下的车。” 丘琳悟了。 她撤销案件, 托要了江水集团董事长秘书的电话。 秘书很官方地告知:“抱歉,江浔先生非我公司的员工,我不知道的下落。” 丘琳单刀直入:“我知道是江水集团带走的,不给我个交代,当心我把事情闹大, 大家都下不来台。” 秘书:“这方面的事我确实不了解。” “呵,”丘琳冷笑,“你把电话接江莲那儿,她是集团的吧?” 秘书道:“不好意思,莲总出差去了。” “董事长呢?也出差去了。” 秘书道:“董事长最近不方面见面, 您有事的话, 我可以替您转达。” 丘琳气煞。这种大集团的秘书就和某些客服一样,回复的内容永远是套话,云里雾里, 把折腾懒得计较就算赢了。 她冷笑两声:“行,你就告诉你董事长,江水集团虽然家大业大,我也不是吃素的,扣押我公司的艺,我一定讨回公道。” 完,狠狠掐断电话,仿佛这样就能出口恶气。 陈姐惴惴不安:“琳姐,公司出面能行吗?” “当然不行。”丘琳翻了个眼,“是我员工,也是董事长的亲儿子,时候家一句家务事,咱吃不了兜着走。” 陈姐大惊:“那怎办?” 丘琳想了想,道:“我先个电话。” 她给了简静。 当时,简静正在家孵稿,陷入每个作都必备的瓶颈期,即:思路中止,大脑停摆,春困秋乏,一天写不出1000字。 这时候,情绪格外暴躁,对噪音格外敏感。 骑士已经不敢靠近书房半步,最多在门口溜达两圈,死不敢进门。 丘琳的电话进来,她心情不佳,语气生硬:“谁?” “简老师,我是丘琳。”丘琳客客气气地自我介绍,“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江焰的经纪。” 简静问:“记得,有事?” “您在家吗?我上门和您,方不方?”她问。 简静正卡文,乐得换换思路:“好,你来吧。” 丘琳道:“扰您了。” 比起上次抓私生饭的随意,这次,丘琳的态度可就慎重得多。她专门买了一束鲜花和甜品,提着礼物上门拜访。 简静有点诧异,常言道礼贤下士,有求于,丘琳有什事要这郑重事? “简老师,”丘琳坐下,开门见山,“我遇了一个麻烦。” 简静:“你?” “被的父亲派带走了。”丘琳简明扼要地明原委,道,“我撤回了案子,这事不能让警察去查,消息一旦泄露,麻烦就大了。” 简静若有所思:“你想拜托我调查这事?” 丘琳颔首:“我知道简老师不是专门做这个的,但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过誉了。” “您别以为我在恭维。”丘琳笑了,道,“我问警察,知不知道简静老师。都你书写的好,查案子也厉害。” 简静清清嗓子,:“查案和找是两码事,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无非追查的位置。这个专业士更擅长。” “我有顾虑。”丘琳迟疑,“虽然可以签保密协议,但不一定希望别知道的身世。” 这倒是。简静想想,应承道:“我可以帮忙,但查不查的出来就不一定了。” “您愿意帮忙就好不过,我这边也会继续和江水集团联系。”丘琳完,起身告辞,“不扰你了,有什消息我和你联系。” “好。” 丘琳走后,简静开了江水集团的官网,收集情报。 江水集团的董事长叫江广泽,与第一任妻子生下了长女江莲,次子江麒,幼子江鸥。中,老三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就是试镜时遇见的coco男友。 目前,江广泽已经二婚,妻子姓名不详。 这就是江家明面上的情况。 简静咬住笔杆,正在思索如何切入,微信弹出了新消息。 江焰发了个朋友圈。 唔?已经没事了? 她开,是一张风景照,春暖花开,桃花满枝,十分漂亮。 配文:[天气好] 拨电话,还是关机。 开语音通话,叮叮咚咚,却始终没接。 这子,不会被绑架了吧? 她保存图片,传电脑上,放大分析。 照片里有山有水,没有特别明显的高山,远处的山海拔不高,且3月出头就开花,应该是在温暖地区。 阳光照在树上,落下一道影子。 众所周知,3月21日,太阳直射在赤道。出国风险太大,且会留有出入境记录,江焰大概率在国内,而国内的绝大部分地区,此时的影子都朝向北方。 这样就能确定照片是坐西朝东。 天空的角落有一架飞机的身影,看大,离地面很近了,不是刚起飞,就是准备降落。 换言之,附近有飞机场。 简静用专门的软件处理了一下图片,把高糊的飞机照片弄得稍微清晰一点。 然后,她搜了一个国内飞机的机型介绍帖,挨个对比。 草,根本分不出来。 长得也太像了! 简静看得眼睛痛,摘下眼镜,滴了两滴眼药水,戴上蒸汽眼罩缓一缓。 略作休息,果然好了很多,这下她终于找出了区别。 这架飞机的脑袋,好像比飞机大一点。 波音747?尾翼红色涂装? 她下了一张国内民航飞机的表格,圈出了几个符合的公司。然后查询这个时段起飞的飞机——当然,此处有一前提,江焰必须拍照片后,马上就发朋友圈。 简静认为,拿手机的时很短,只发个朋友圈又被关机,应该就是前后脚的事。因此大胆地将的发表时定为拍摄时。 她逐步筛查,找了三个吻合的航班。 然后就是在地图上圈出飞机场,判断纬度。 第一个航班是从高纬度地区飞往国外,姑且排除,第二个是从低纬度的东边飞西边,吻合,第三个则是低纬度飞往高纬度,也吻合。 但第三趟航班中,降落的飞机场在城市附近,似乎与照片中的田园风光不像。她专门用谷歌地图看了街景,认为可能性比较低。 最后只剩下第二个。 起飞和降落的飞机场都在低纬度地区,均有可能盛开桃花。 拍摄时,靠近飞机的起飞时,也就是出发的飞机场。将图片的位置与飞机的方向调整一致,可确定拍摄地点就在飞机场的东南方向。 离市区有点距离,又有山有水,且对方能限制的身自由,不太像民宿。 应该是私场所。 正好,这里有一个楼盘。 简静找这个城市的房产网站,输入楼盘名称,找开发商拍摄的实景图片。 别,还挺像。 简静开手机,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收拾行李,同时给康暮城电话:“我有事走开几天,你帮我照顾几天狗。” 康暮城问:“去哪儿?” “不告诉你。”她,“你就当我拖稿了。” 康暮城:“……” “开玩笑。”简静道,“有点事要办,回来和你。” “知道了。”康暮城应下,“我下班去接。” “行,都拜托你了。”简静挂掉电话,摸摸骑士的狗头,“我出去几天,你好好跟着康总,不许捣蛋。” 骑士:“呜~~” 她提上行李出门,直奔机场。 国内的短途航班花费不了多久,傍晚时分,她就已经出现在目的地。 入目所及,桃花已绽开花蕊,夕霞照应在水面上,泛出橙红色的光辉。周围看不见城市中的高型建筑,反倒是满眼青山绿水。 不愧是知名旅游城市。 飞机场很好车,一上车,司机问:“姑娘,来旅游呢?” “算是吧。” “那你可来对了,我这儿现在最舒服,天不冷不热,花也开了。”司机十分健谈。 简静笑笑,没有吭声。 司机还想多搭讪两句,回头好和朋友吹牛,然而很可惜,目的地离飞机场距离不远,二十分钟就了地方。 简静要求停在远处,自己循着路往前走。 司机好意提醒:“前面是别墅区。” “我朋友住那里。” 别墅区的大门建的很豪华大气,亭子里有两个保安守卫,她上前问:“这里是公园吗?我想进去拍照。” “不好意思,这里是私住宅,不许外进。” 她:“那我哪里能拍那片桃花林?” “你走错方向了,往前面那条公路继续开,有个公园。”保安好心指路。 简静故作遗憾,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等拐弯处,的视线盲区,一弯腰,钻进两边的绿化,在茂密的树丛中摸了围墙。 墙上装有监控,但树木太多,存在大量死角。她估算个差不多的位置,助跑、起跳,□□,一气呵成。 进来了。 麻烦的反而是找出具的位置。 幸好有望远镜,她找一棵茂盛的桃树,爬上去,利用黑科技的优势,挨家挨户观察。 办法虽然笨,却很好。 有钱在旅游城市买别墅,平时从来不住,只在某几个月份住几日,平时全都空置,常年住的家少之又少。 她很快找了一家生活痕迹十分明显的房子。 走近看,风景像极了。 就是这儿。 “笃笃笃”,她敲门。 “来了。”佣听见门铃前来应声,开可视电话,“你好,谁?” 简静微笑:“我找江先生。” “噢噢,你是李律师吧?”保姆开了门,“江先生在等你呢。” 简静挑眉,迅速换成演技状态,进门换鞋,迅速扫了一眼玄关。鞋柜里已经摆满来客的鞋子,数一数,至少有七、八双。 “大家都来了?”她问。 “唉。”保姆叹气,欲言又止。 简静笑了笑,给她一个“我都懂”的眼神,迤然走进客厅。 偌大的客厅中坐满了,听见脚步,中一个:“来了,爸的遗嘱——”回头,话语顿住,陡然起疑,“你是谁?不是李律师吗?” 简静扫过众,视线在窗边的身上略作停顿,倏然微笑:“诸位,晚上好。” 238、豪门大战 听见响动, 坐在沙发上的女性转头,皱眉头,“谁让你的?” “我。”江白焰坐在窗台上, 非常听话地举起手,仿佛上课回答老师问题的乖宝宝,“莲总, 是我。” 江莲长眉一挑:“你搞什么鬼?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我觉得有哦。”江白焰慢条斯理地开口,“董事长的遗嘱说得很清楚,任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女,对他的死亡有疑义, 就不执行遗嘱, 必须等事情调查清楚, 才执行。” 他看向单人沙发上头发花白的男人:“蔡律师, 我说的对吗?” 蔡律师近五十,戴一副方框的近视眼镜:“对。江太太,江莲小姐,江麒先生,江鸥先生, 江浔先生,还有江雪小姐,你都可以提出调查的要求。” 江鸥忍不住:“两个私生,还有资格说三四?” “按照法律规和江董的意,非婚生女也有继承权。”蔡律师仍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他是董事长的律师, 服务江家已有十余, 更是江广泽遗嘱的托付人。江鸥不好发火,把矛头对准江白焰:“哪凉快哪待着去,这没你说话的地方。” 江白焰眨眨眼, 委屈巴巴地问:“我对董事长的死有疑义,既然麒总叫他律师过调查,我请朋友帮忙为什么不可以?” 江麒冷冷望向他,神色漠然:“随你。”他讥诮地看向简静,“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 简静这时才:“你绑架了我的朋友,我找上门,很奇怪吗?” 她本以为碰见了一起豪门家产争夺战,正想看戏,没想到剧情升级,直接成了命案。 “听你的意,江董事长死了,死的还有奇怪?”她兴致上,顿时忘记奔波一天的疲惫,“尸体还在么,死因是什么?” 江白焰:“在,认为董事长的死有问题的,也不止我一个。” “你要查,也可以。”江莲作为长女,主持局,“但就像我说的,事情弄清楚前不对外泄露消息,希望你分清轻重。” 简静扬起眉梢。 这家人让她想起了房家人,都是相当招人烦的家庭。 “你说话注意。”她慢慢,“我讨厌对我指手画脚的人,上一个这么傲慢的家伙,已经沉海里了。” 江莲面色一沉,眼风扫向江白焰。 他睬也不睬,对另一个三十岁的美妇人:“太太,我想带我的朋友去看下董事长,你看方吗?” “当然。”美妇人揽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脂粉不施的脸孔略带憔悴,“你也是董事长的孩。” 江白焰弯弯眉毛,拉住简静的衣袖:“我带你去现场。” 比起撕逼,简静自然更想看现场,跟他上楼,并问:“怎么回事?你的经纪人急得都给我打电话了。” 江白焰叹口气,:“说话长。” -- 四天前的上午,他出门买菜,半两个保镖截住了。 他表示:“江浔先生,董事长要见你。” 江白焰好脾气:“我很忙哦,最近没有空。” “对不起,请和我走一趟。”两个保镖半不废话,甭管他怎么回答,架起人就走。 江白焰一看武力值悬殊,立即调整对策:“那让我给经纪人打个电话。” “抱歉。”保镖劈手夺走他的手机,“您暂时不对外联系。” 情况不对,江白焰安静下。 他悄悄送上私人飞机,一路飞到这个据说最适合疗养的城市。范秘书就在机场等着,直接把他领到了这个地方。 事情果然比想象中还要严峻。 不是董事长一时兴起,要见见他这个叛逆的儿,是他快要不行了。 但死就死吧,谁没个一死,董事长不是一般人。他若死亡,留下得是一笔相当庞且复杂的财产。 江白焰不图他的遗产,但董事长才不管他怎么想,强硬地要求所有女到场。 并称,只有这样,遗嘱方起效。 任人缺席,都可导致遗嘱无法正常执行。因,江家兄妹再讨厌江白焰,也不得不允许他出现。 时隔近十,江白焰又见到了自己的生父。 董事长不复记忆中的高,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头发花白,有气无力地倚靠在床背上。 江白焰走进卧室,两人的目光一霎交汇。 顷刻间,万般往事涌上心头。 江白焰自小记性好,好的坏的,样样件件都刻在脑里。 他无比清晰地记得,自己每次是多么渴盼地等待生父到,又是怎么在母亲的教导下,努力讨他欢心。 “爸爸,我会背两百首诗了。” “爸爸,我今天得到老师的表扬了。” “爸爸,我的作业都是一百分。” 像一条摇尾巴的狗。 真讨厌啊,明明厌恶那时的自己,可想及董事长给予的微弱的父爱,他又无法否认自己曾经得到过快乐。 “爸爸。”江白焰是个高明的演员,无论内心如,表现出的只有惊讶和难过,“你怎么……” 话音未落,眼圈先红了。他侧过脑袋,努力忍回泪意,竭力想表现出不那么在意的样。 多么逼真的表现,似乎他就是一个多没有回家,自以为痛恨着家人,实际上仍然牵挂父亲的孩。 董事长的眼底泛起零星的欣慰。 他强打起精神:“你的、电影……”因为呼吸问题,他一句话要分几段说,气喘吁吁,“我、看了。” 江白焰露出货真价实的讶异。 但江莲很快上前,抚住他的胸口顺气,安慰:“爸,江浔已经回了,你先好好休息。”并拿起水杯,喂他吃药,调整靠枕的位置。 一番忙活下,话题自然中断。 董事长的药物有镇成分,服下后很快昏昏欲睡。 江莲招呼江白焰离开。 两人走到僻静处,江白焰:“手机还我,人也见过了,我要回去了。” “你本没资格出现在这里。”江莲淡淡,“是爸心肠软,非要见你一面,你应该知足,好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江白焰:“我还有工作。” 她:“爸病重的消息,暂时不传到外面,你不要乱走,更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说说去,无非就是遗产。”江白焰不耐烦了,“我不要遗产,让我回去。” “这事轮不到你做主。”江莲明确地拒绝他。 江白焰奇了:“没有我,你应该高兴才对,把我留下有什么意?” 江莲冷笑一:“你以为我非要认你吗?是爸希望在临终前,所有人都在他面前。” 江白焰恍然。 “江浔,识相,别找麻烦。”他的长姐冷漠地丢下一句劝告,转身下楼。尖头的高跟鞋踩得稳稳当当,小腿绷紧,肩颈舒展,每个角度都无懈可击。 这让他想起看过的《天鹅湖》芭蕾剧,姿态优雅,但不近人情。 果然。他想,真·丑小鸭都讨厌白天鹅。 江莲之外,他还见到了目中无人的哥江麒。他比江莲好对付,只好互相装高度近视,看不见对方的脸就行了。 至于三哥江鸥,还是老样,乍见奉送了一堆“私生”“野种”“老头疯了叫他”等量垃圾话。 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初次见面的江太太和江雪。 江太太容貌姣好,保养得宜,论纪,比江莲还小了两岁。她原是江水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后调任为董事长的特别助理。 在期间,她生下了女儿江雪。江雪五岁左右,人结婚,她正式成为任江太太。 但不好意,即转正,她在江家三兄妹眼中,也只是个奶,江雪也只不过是个私生女。 江家三兄妹客气的,比如江莲,叫她“尹助理”,不客气的,比如江鸥,直接就是“喂”“那谁”。 江太太尚可,她熬到成功嫁入江家,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肯不会轻易与人起纷争。 江雪不然。 她出生时兄姐都了,正牌的江太太死了不知多少,完没有私生女的自卑与德愧疚感。反之,董事长老得,又是女孩,娇宠得很,养成了她骄横的脾气。 “凭什么不让我看爸爸?”江白焰到的那天下午,江雪就和江鸥吵了一架。 她分毫不让,咄咄逼人:“就准你霸占爸爸,不许我看他?” 江鸥冷笑:“你烦成这样,想逼死爸?” “你防我和我妈,是怕爸爸不给你留钱吗?”江雪反唇相讥,“这么个人了,还盯着爸的钱袋,脸皮真厚。” 江白焰趴在楼的栏杆上,津津有味地围观。 江鸥暴跳如雷,几乎挥起拳头:“你胡说八什么?盯着钱的人是谁,你心里清楚。” “打呀,你有种就打我。”江雪干脆,“我现在就去和爸说,他还没死,他的女儿和老婆就要人逼死了。” 江鸥险些气死。 这时,江麒从书房出,极其冷淡:“让她去。” “去就去。”江雪挑衅,“你以为我不敢吗?” “随你,爱说不说。”江麒淡淡,“是你的,总有你的,没你的,你再挑拨离间也没用。” 又说江鸥,“她卖惨装可怜,为的就是多拿,你还和她吵?傻不傻。” 江雪气得脸色煞白,掉头就冲进了董事长的卧室,不知说了什么,出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 简静立,望向江白焰:“现场到了,你才讲到这里?” “我这是在介绍出场人物。”他振振有词。 “那说完了吗?”她问。 江白焰:“主要人物就是他了,其他的人都不姓江。” “那一会儿再说,现在,让我看看现场。” 简静说着,推门入。 239、遗嘱 死亡现场就是董事长的卧室, 不过此时,这里更像是一个重症病房,放有小型的制氧机、呼吸机、心电监护仪等仪器。 董事长躺在床上, 尸僵已经十分明显,身体下侧出现明显尸斑,死亡时间超过十二小时。 而此时, 是晚上八点多钟。 简静弯腰,仔仔细细检查董事长的尸身,问:“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现场动过吗?有没有人验过尸?” 江白焰说:“凌晨三点多钟,心电监测仪警报。每个人都来过现场, 时大家都慌慌张张的, 以……”挠挠脸, , “验尸不验尸的,还没商量好。” 简静纳闷了:“不验尸怎么知道死因?” “大概是怕验出什么来吧。”他慢吞吞,“家丑不可外扬,最好大家都认为是自然死亡,分钱了事。” 简静瞥他, 问:“那你呢?” 江白焰倚靠墙,后脑勺贴在墙壁上,好像一个午睡被罚站的坏学生:“我无谓。” 她挑眉。 “闹来闹去,就是为了钱。”他说,“没有人在乎真相。” “既然如此, 不该叫我来查。”简静, “我对钱不感兴趣,真相才是我想要的。” “我还没说完呢。”江白焰低头,笑眯眯地说, “从现在起,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了。” 他歪头,余光轻飘飘地落在僵冷的尸身上,语调扬起:“多过瘾啊,他们欺负了我那么久,我终于也能让他们不痛快一下了。” 简静瞧瞧他,笑了。 “静静老师——”他拖长音调。 “好,我会假装不知道的真想法。”她做封口的手势,“言归正传,董事长有没有私人医生?” 江白焰点头。 “ta怎么说?” 江白焰想想,:“他很谨慎,只说以董事长的状况,本来就在这一两天了。早一点晚一点都不稀奇。” 简静点点头:“这确实是件奇怪的事,人已经在弥留之际,任何时候死亡都不奇怪,们为什么会有争议?” “遗嘱啊。”江白焰做了个鬼脸,“昨天晚上,他说要改遗嘱。” 简静:“……” 他说:“虽然理论上,除了蔡律师,谁也不知道最后的遗嘱写了什么。但如果有人要提送董事长上路,肯定是遗嘱的问题。” “现在遗嘱公布了吗?” 江白焰摇头:“蔡律师说,只有有人都对他的死没有疑虑,才能公布并执行。” 简静:“啧。” 这个案子有点意思。 “总之,大家现在怀疑董事长是被杀的,因为有人不想他改遗嘱,可谁也不知道最后一份遗嘱对谁不利,大家都不认。”江白焰深觉有趣,“像不像开盲盒?” 简静被他逗笑了:“像买股票。” 不调查,怕最后的遗嘱对自己不利,但调查了,也未必是对自己有利。 完全是在赌博,可能买赚,可能买亏。 “其实答案只有一个。”简静摇摇头,笃定,“肯定有人要赌一把,这是人类的天性。” 江白焰点头,却说:“我二哥说得可比这好听——‘不调查,遗嘱公布后肯定有人不满意,不如直接查个清楚’。” “是这个道理,薛定谔的猫,还是要打开盒子,才能够得到唯一的答案。”简静抬起尸身的手臂,看了会儿后说,“医生在吗?我想和他聊一聊。” “在。” 董事长的医生姓陶,男性,四十二岁,头秃明显。 简静借用别墅的小餐厅,关上门窗,他单独谈话:“我姓简,受人之托,调查江广泽先的死因。” 陶医生苦笑:“简小姐,想问什么就问吧。” 简静不确定他是不是哪个江某的人,问得谨慎:“先我说说江先的病情。” “江董事长得的是胃癌,之化疗过,今年复发了,而且已经大面积转移,其实就是这两天的事。”陶医生回答。 “这两天,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吗?” “比较清醒。” “用的是什么药?” “简小姐,到了这个时候,用什么药都没用了,主要是为病人减轻一些痛苦。” “他的手臂上有留置针。”简静指出检查结果,“什么药?” 陶医生委婉:“胃癌引起了间质性肺炎,这两天,患者呼吸十分困难,为了缓解这种情况,我给他开了吗-啡。” 简静忖:“用量是……?” “10毫克。”陶医生说,“简小姐,我在肿瘤科干了十几年了,希望能相信我的治疗水平。” “抱歉,我并没有质疑用药的意思。”简静,“只是,江先的体表没有明显的创伤,也没有显著的中毒痕迹。如果是非正常死亡,我不得不考虑阿-片中毒的可能。” 陶医生警惕:“简小姐,昨天晚上,我八点钟离开这里,今天早上五点钟才被人叫来。” “药物呢?”她问。 陶医生迟疑了。 好半天,他才说:“护士晚上要给他打针。” “检查过药品的数量吗?” 陶医生舔舔嘴唇,略调整坐姿,隐约透出不安:“是这样的,据护士说,昨天晚上监护仪报警,把大家都吓到了,卧室里进进出出,一些药瓶……被打碎了。” 简静笑了:“包括吗-啡?” 陶医生点点头。 “损失量大概是多少?” 陶医生镇定起来:“这很好算。盐酸吗-啡注射液是红处方,我这边只留下了一盒注射液,一盒10支,每支1毫升,10毫克,天我用过一支,护士在他临睡前也用过一支,还剩下两支完好,损失是60毫克。” 简静颔首,吗-啡的致死量是200-500毫克,远不到标准。但60毫克的吗-啡就可以引起成人急性中毒,更莫论病入膏肓的董事长。 尤其是……“据我知,吗-啡可能会导致呼吸抑制。”她道。 “是的,但概率很低,也容易缓解。我也准备了纳-洛-酮,假如患者出现类似的问题,也很容易解决。” 简静明白了。 “家属都知道患者在注射吗-啡吗?” “然,只有家属知情并同意才能用。” 很好,是惯例的谁都有嫌疑,谁都排除不了。 “昨天晚上是哪个护士留下来照看董事长?” “俞护士。” “我想和她谈谈。” 俞护士四十岁,面貌端正,做过十多年的公立医院护士。后来辞职,专门给有钱人做一对一的看护。 她说话很有条理:“这两天,我就住在病人套间的次卧里,有什么动静,我都会看一看。昨天晚上三点二十分钟,监护仪突然警报,我马上赶到他的房间,时心跳已经停止,我马上给他做心脏复苏和除颤,抢救了十五分钟,还是没能救过来。” “认为,这种情况属于正常范围吗?” 她停顿了一会儿,斟字酌句:“以患者的情况,什么时候过世都不奇怪。” 做惯文字工作,简静对词汇的选择十分敏感,盯着她的眼睛问:“不奇怪,但也不能算正常,对吗?” “怎么讲呢。”俞护士为难地皱眉,“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快速恶化也很常见,我在没有办法告诉‘是’或者‘不是’。” “那我换个问题。”她道,“请你把昨天晚上的情况,我仔细说一遍。” 俞护士的眉头微微松开,陷入回忆。 “昨天下午,我给病人打了一针,他睡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吃过晚饭,他蔡律师聊了会儿。十点左右,我遵照医嘱给病人打了第二针,他很快睡着了。十点半,我回到房间,大概十一点左右入睡,三点二十,被警报吵醒。” “蔡律师见面是几点?” “七点左右,具体时间我不清楚。” “后面还有人和他见过面吗?” “有,事上——”俞护士微妙的顿了一顿,“好像每个人都来过。” 简静:“好像?” 俞护士:“我并没有一直待在房间里,他们要谈的事比较私人,我想我不适合留下来。” 简静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暂时不细问,反而:“十一点以后,有人进过房间吗?” 俞护士拧眉,眼角的细纹里藏满主人的困惑:“我……不确定。” “您只要说出记得的事就行了。”简静。 “时我迷迷糊糊的,可能是做梦,或者听错了。” 简静再三向她保证,这只是随便聊聊,并不是警方录口供,不需要她负责。 俞护士这才吞吞吐吐吐地说:“我听到门开的声音,过了会儿,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时我想,可能是董事长翻了个身,后来也没别的动静了。我时没放心上,毕竟病人戴着监护仪,假如心跳停止,马上会有警报。” “您还记得别的什么事吗?” 她摇头。 “那就到这里吧。”简静合上了本子,“蔡律师还在吗?请你把他叫过来,我有事想问他。” 蔡律师没走,但他的嘴巴在太紧了。 简静问:“昨天晚上七点钟,董事长聊了什么?” 蔡律师答:“这是客户的隐私,无可奉告。” 简静问:“听说,董事长在昨天晚上,决定要修改遗嘱?” 蔡律师推推眼镜,谨慎道:“这个说法不准确,董事长的要求是今天上午商谈遗嘱的事,具体的内容,谁也不知道。” “您应该明白。”简静倾身体,注视他的双眼,“假如仅仅如此,不会造成目前的疑虑。我想所有人都怀疑,董事长的死和遗嘱的更改有关。” 蔡律师沉默。 她道:“我想知道,董事长的遗嘱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吧,我为江家服务很多年了,董事长在十几年前就开始立遗嘱,这些年他身体渐渐变差,对遗嘱也就更加上心,修改过很多次,最后一份遗嘱是两个月定下的。” “有谁知道这最后一份遗嘱?” “我另一见证人,但我发誓,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遗嘱的内容。”蔡律师说。 “董事长是怎么告诉其他人遗嘱的事的?” 蔡律师说:“三天前,他对所有人宣布了两件事:第一,他立了一份遗嘱,委托执行人是我,第二,他死后,只有有子女对他的死亡均无疑义,遗嘱才能被公布并执行。” “没有提到过内容?” “至少明面上没有。” 240、亿万家产 和蔡律师聊完, 保姆过来,江麒要她去一趟客厅。 那里,她见到了真正的李律师, 定制西装,蔡司眼镜,涂了发胶的头发丝到一尘不染的皮鞋, 无一不讲究。 李律师打量她,宽松连帽卫衣,百褶裙,潮款板鞋。他笑笑, 伸出手:“你好, 简静老师, 幸会。” 话很客气, 敌很浓。简静假装客气,实则清高地点点头:“幸会。” 江麒扫视众人,单刀直入:“李律师是我的朋友,简静是江浔的朋友,如你们没有其他信任的人选, 那么昨晚的事,就交给他们两个人一调查,当然,结必须所有人都承认才算数——你们同不同?” 不是他家中素有威严,还是大家都吵累了, 连最厌烦江白焰的江鸥都没表示反。 “多谢诸位的信任。”李律师满身精英范, 一开口就夺取主动权,“我先问大家几个问题——简老师没见吧?” “随便。”简静打个哈欠,有点饿了。 一个女佣端来热茶, 给每个人都送上一杯提。 茶很好,香气悠远。 李律师喝了口,干劲十足,问:“于遗嘱,你们每个人都多少?” 现场一片安静。 简静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众人。 别墅的客厅很大,沙发很多,坐得泾渭分明。 三人座的大沙发上,同母的老大、老二、老三坐一,同仇敌忾。侧面的二人座沙发则是江太太搂着江雪而坐,母女俩亲密无。 江白焰最惨,一个人坐最远的单人沙发,形单影,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简静走到江白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他挪个位置。江白焰让开,斜坐扶手上,和她咬耳朵:“不实话?” 她白了他一眼。 李律师立即挑中软柿子,矛头直指:“江浔先生,有什么话不方便直?” “既然不方便,你问什么,我和你很熟吗?”江白焰歪头,面孔一如既往地漂亮和气,但语调慵懒,透出大明星漫不经的不屑。 李律师拿他作为切入口,自然要立威:“您这不是配合调查的态度。” 江莲:“这个时候不要胡闹,问你你就回答。” “那大姐做个榜样嘛。”江白焰,“咱们大到小轮着来,小到大行。” 他来没有这么“叛逆”过,江莲不由动怒:“翅膀硬了是吧?” “呀。”他欣然,“我不乎能分到几个钱,你们呢?” 尾音倏然讥诮。 李律师不得不:“简老师,你看这样我们可就没法查案子了。” 简静沉片刻,慢吞吞:“不如报警,让警方问口供,做伪证或者隐瞒不报都要负责……” “别这种没的话。”江麒冷冷,“别浪费时了,大到小开始,尹助理,你先来。” 江太太面色一僵,没到竟然是自己躺枪。 但她一向表现得通情达理,此时不好撕破脸,顿了一会儿,微笑:“好吧。我先,其实,我不清楚我先生的安排,他会照顾好我们母女。” 江鸥“切”了一声,嘲讽之溢于言表。 江太太好涵养,视若无睹。 李律师问:“您的是,并不遗嘱的具体内容?” “是的。” “一点没听过吗?” 江太太还是点头。 李律师好看向江莲。 她淡淡:“爸爸没有告诉过我遗嘱的内容,但他和我聊过集团未来的发展,并把接下来最重要的一项任务交给了我——这是什么,不必多吧?集团的几位董事和范秘书都可作证。” 江麒刚话,江太太突然:“集团,我来了。” “我一直和广泽,不做职太太,希望重新回去工作。”江太太的唇边泛弧度,“他已经答应了。” 江莲如临大敌:“我怎么不这件事?” 江太太望向旁听席的证人:“范秘书?” 范秘书被点名,好:“董事长确实过这件事,准备安排太太去水华。” 江水集团是母公司,水华集团是旗下的子公司,业务与母公司密切相,其执行总裁是江水集团的资深副总裁,是不小的一份蛋糕。 江莲生硬:“我没有听过。” “江麒先生呢?”简静打断她们的争端,“到你了。” 江麒:“和大姐一样,我和父亲谈过集团后的发展,还有收购的一些股权问题。” “你不遗嘱的具体内容?” “我相信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江麒色淡淡,“总不会亏待我们。” “没错,”江鸥接口,“爸和我们过,他会安排好一切,不用我们操。” 李律师问:“所,你不?” “我不用,爸里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江家人。”江鸥有所指。 轮到江白焰,他更无所谓:“我十三岁离开江家,再没见过董事长。四天前我到这里,没能和他单独过一句话,他没和我提过遗嘱,一个字都没有。座的人都可作证。” 谁无法否认这一点。 “江浔确实什么都不。”江麒顿了顿,解释之前的举动,“这是我同他的人调查的原因。” 然而,江鸥冷不丁插刀:“二哥,这可难,不遗嘱,不等于没动手。他一直恨我们,指不定……呵呵。” 江白焰面无表情,既不见被诬陷的怒,没有装傻卖乖的辩解。 他好像一下子厌倦了乖巧的面具,懒得再配合江鸥做戏。 “江雪,到你了。”他。 江雪仰头,脖颈的曲线仿若天鹅,某种角度上,和江莲惊人相似:“爸爸过,他最喜欢我,绝不会亏待我和妈妈,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律师例行公事:“所,你不遗嘱的内容?” 江雪扬眉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炯有:“谁我不?”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江太太差点坐不住,死死握住女儿的手:“你什么?” “我不信你们都不。”江雪,“前天晚上,我听得清清楚楚,爸和一个人话。” 她复述:“爸‘当我一点不你做过的事?水务的股份,你都别,别为你流着我的血,就有资格继承我的一切’。” 空气凝滞得吓人,和谐的表象终于被撕开了狰狞的一角。 事实证明,几个江家人的处境,没有他们自己的那么容。 简静忖片刻,问:“蔡律师,我了解一下,江广泽先生的遗产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蔡律师犹豫了下,最后大概觉得不需要保密,便:“我简单介绍一下,董事长目前拥有的资产总额约150多亿美元,折合人民币1000亿上下。 “其中,不动产占280亿左右,除却部分私人住宅,基本上是商业地产,分布世界各地;江水集团及旗下子公司的股份估值为350亿。其他都国外,江河水务(jhw)的股份大约100亿,江力能源(jlp)80亿,江通讯(jxc)50亿。剩下的是一些零星的产业,比如邮轮、基金会、珠宝之类的,价值约合15亿。” 简静:“啧。” 这是多少钱,怎么念着念着,就觉得平“亿”近人了呢? 但她听明白了,不动产听来多,其实是市值。一栋一线城市的洋房就值一个亿,市中的商业中或者大厦,几十亿轻而易举。 这东西出手难,不清楚盈亏如何,不是大头。 真正值钱的是江董事长一力打造的江水集团,及水务、能源、通讯三个投资国外的公司。 前面的谈话看,江莲已经江水集团任职,而江太太亦此有。与董事长发生争执的,应该是江麒或者江鸥。 简静看向江麒。 他仍然镇定:“不是我。” 江鸥更是一口否认:“和我没系。” 她问江雪:“你还听到什么了?” “就听到这么一句。”江雪十分乐见到兄姐狼狈的样子,绞尽脑汁回忆,“好像还了什么江水集团是我的血,股份……呃,不会给什么……” 她吐吐舌头:“当时爸爸好像发现我偷听了,没下去,反正肯定了江水,我不会听错。” 江水集团的股份,不会给某个人? 众人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了江莲身上。假如是江麒、江鸥听见这事,得江水集团不会交给江莲或江太太,他们会怎么做? 于前者,应该会通风报信吧?于后者,当然乐见其成。 江太太渐渐镇定,女儿虽然自作主张地了一番话,却将她摘了出来。 江莲反应快:“谁你的是不是真的。” “你不承认就直。”江雪针锋相,“我不像你们,一个个藏着掖着。” 眼看双方又要争执来,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咳。 简静:“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其他的细节之后再补充,我现希望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首先,昨天董事长要改遗嘱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太太:“晚饭之后,大概七点钟左右。” “七点之后,你们去找过董事长吗?” 江太太:“我和他了一会儿话。” “时。” “嗯,应该比较晚了,十点多点吧。”她回答,“我记得我去的时候,老大正好房里出来。” 江莲:“我和爸爸有话。” “时。” “九点三刻,讲了二十分钟。” “你有遇上什么人吗?” “没有。” “江太太什么时候走的?” “护士和我马上要打针了,让我快一点。我了两句话,不超过五分钟。” 简静看向其他人。 江麒:“我八点不到去的,大概七点四五十分,老三八点十分过来,我们聊了一会儿。” 江鸥佐证:“我去的时候二哥就那里,和爸聊得挺不错,我们了会儿话,二哥大概八点半离开,我多留了十分钟。” 江雪翻了个白眼,呛他们:“怪不得呢,我九点钟去找爸爸的时候,他看来一点都不高兴。” “他有和你什么吗?” “让我听妈妈的话,他都安排好了,要我懂事一点什么的。” “你几点钟离开的?” “我待了一刻钟。” 最后剩下江白焰。 他:“七点后我没和爸爸过话。” “但你下午去过爸的房。”江莲立即反驳。 江白焰:“范秘书,我们是了会儿电影。” 简静列出时线。 19:00 董事长宣布明天上午改动遗嘱 19:40 江麒与董事长谈话 20:10 江鸥到来 20:30 江麒离开 20:40 江鸥离开 21:00 江雪与董事长谈话 21:15 江雪离开 21:45 江莲与董事长谈话 22:05 江莲离开,江太太与董事长话 22:10 江太太离开 22:30 董事长入睡,护士离开 23:00 护士睡着 241、江家八卦 江白焰低头瞄着简静的笔记本, 问:“这个顺序有么用?” 简静道:“暂时没,凶手不可能选在这个时间段下手。” 他支住脑袋,在荧幕里就会说话的眼睛, 不必开口就能问出心意:那你写来干么? 简静微笑,这可说不好。 她合上笔记本,神色自若:“已经十一点半了, 我想各位今天经历了这么多,肯定也很累了。不如暂时各自回去休息?” 提议正中下怀。 从凌晨三点开始到现在,众人几乎在无休止地争执,要不是巨额遗产挂在前面当胡萝卜, 铁打的人都坚持不住。 众人作鸟兽散, 各自回房休息。 李律师定了五星级酒店, 简静则捞到了一间客房。 虽然平时无人居住, 别墅里的东西却很齐全:崭新的四件套,高档品牌的真丝睡衣、内裤和眼罩,海蓝之谜的旅行套装,拖鞋和洗漱用品也是全新的。 保姆甚至送来了酸奶、水果和一小碗银耳阿胶汤。 简静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 送来的夜宵吃了个干净。 然后,更饿了。 一盒酸奶,一小碗的芒果、香蕉和椰子,一盅银耳,能填得饱才怪。 谁的食量才这么点。 饿死了。 她打开手机, 但周边区域没有一家店, 外卖在十公里外。 “笃笃笃”,人敲门。 “进。”她言简意赅。 江白焰端着一盘夜宵进来:“吃吗?意大利面。” 番茄酱和胡椒的香味在召唤着味蕾,简静猛地直起身:“哪来的?” “我做的啊。”他端到她面前, 拖过换鞋凳坐下,“别墅里么都有,不过家政阿姨都睡觉了,只能自己做。” “那我就不客气了。”简静拿起叉子,卷起亮橙色的面条,一口送进嘴里。 碳水入肚,么水果酸奶养生甜点,全都是渣渣。 她夸奖:“水平不错。” “是你饿了。”江白焰趴在小茶几上,声音倏然放轻,“静静老师,你觉得董事长……” 简静瞥他一眼,道:“调查清楚前,没有办法下结论,但你也意识到了吧。如果真的没问题,护士和医生不会这么说。” 患者被质疑非自然死亡,医生和护士便是首要负责对象。假如一切正常,他们就该据理争。 然而没有。 他们说的是“董事长什么时候去世都不奇怪”。 不奇怪和没问题,其实是两回事。 江白焰轻轻叹口气,自嘲道:“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也太讽刺了。” 简静边吃边道:“你的几个兄弟姐妹我已经认识了,和我聊聊你父亲吧。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董事长啊……”他想想,中肯道,“他是个非常强硬的人,独-裁者,说一不二。你别看江鸥这么拽,他以前在董事长面前骂了我一句‘野种’,董事长一个巴掌就过去了。” “噢?”她略有意外。 江白焰说:“董事长最关心的是集团,江鸥能拿钱砸到圈里,纯粹是因为董事长不让他进集团,觉得他不行。” 简静转动叉子,若有所思。 “你真的没和董事长单独说过话吗?”她问。 江白焰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怎么可能。” 不出所料,江家兄妹要对付他,可没那么容易。 “说什么了?”她好奇。 “其实就是聊了会儿电影,他说看了我拍的《捉迷藏》和《玫瑰黄金》,然后问我为什么想到去演戏。”暖黄的壁灯照射,江白焰的神色变得些难以捉摸,好像蒙上了一层虚幻的滤镜。 “我说,因为那年外公死了,没钱读书,所以休学打工去了。”江白焰说,“我本来打算去一个杂志应聘当模特,结果看到丁导选角,就试了一下,没想到就选上了。” “然后呢?” “片酬有十万块,我当然回去读书,顺便考戏剧学院啊。”他理所当然地说,“虽然我成绩不是很好,但不读大学,外公要揍我的。” 简静白他:“我是问你,和董事长说完之后呢。” “这个啊……”他仰起头,倏地一笑,“董事长说,你也是我儿子,我不会落下你。” 果然还是说了遗嘱的事。 简静思忖道:“你觉得,董事长的遗嘱会么?” 江白焰垮下脸:“我怎么可能知道?我都有十年没见到他了。” “少装蒜。”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我大老远跑来救你,说点实在的。” 江白焰顾左言他:“对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不是发了一张照片?” “我只是想给陈姐琳姐她们报个平安。”江白焰道,“范秘书说,琳姐给集团那边打电话了,一旦董事长病重的消息传出去,集团股票要跌,这才让我发了个朋友圈。” 简静道:“图就够了。” 江白焰龇牙:“这也太厉害了。” 并不。但简静故意不澄清,吓唬他:“所以,你做了么坏事,早点坦白,被我查出来……呵,”她冷笑,“我会去监狱看你的。” “家属探监……疼!”江白焰捧住被掐的脸颊,投降,“好好,我说。” 他思索好一会儿,才道:“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董事长会怎么做,虽然大家都说,他不会亏待我们每个人,可不亏待是什么意思?董事长这么钱,给我们每人发10亿,我们就能很舒服地过日子了,但10亿真的够吗?” “对普通人来说,别说10亿,1亿就是很多很多钱了,可江家人谁不知道董事长有那么多钱,不会人因为拿到10亿就心满意足。” 此时此刻,江白焰终于流露出了久经世故的悲观,他非常肯定地说:“不出手是10亿,出手了,也许是100亿200亿500亿,谁都有动手的理由。” “反正,他就要死了。”他阴暗地猜测,“说不定还觉得结束了他的痛苦,做好事呢。” 简静微微点头:“我想,你父亲应该也料到了这一点。” 江白焰:“所以才那条古怪的要求?” “显而易见,他预想到了可能会人对自己下手。”简静吃光了意大利面,满足地拧开一瓶苏打水,慢慢喝,“这就非常有意思了。” 江白焰支头,懒洋洋道:“反正我猜不透董事长的心思。” 简静笑了:“这起案子的关键,就在‘心思’上。” “我以为破案要讲证据。”江白焰掰手指,“就像你写过的,机关的痕迹、血迹的分布方式、尸骨的中毒痕迹,或者时间的诡计么的。” “通常是这样的,但现场已经被破坏了,董事长本来就在注射吗-啡,损失也远远不到致死量。”简静捏住后颈的肌肉,舒展筋骨,“昨晚,哦,应该是前天晚上,11点前应该没人动手,11点后发生了么,才是关键。” 他道:“没人会承认11点后去过。” “是的。”她平静道,“可问题是,应该不止一个人去过。” “这就是破局的关键。”简静瞥过眸光,笑道,“11点后,你去过吗?” “没。”江白焰慢吞吞道,“但我看到一个人进去了。” 次晨,简静早早起来,问保姆其他人的行踪。 保姆说:“老大去接孩子了,老二和律师很早就出了门,老三和老小都还没起来呢,老板娘也在。” 她对众人的称呼很随意,简静便问:“你在江家做了很多年了吧?” “好多年了。”保姆五十出头,头发白了一半,人却干练,精精神神的,“我以前在老宅那边,后来做不动了,老板就叫我到这边来管,也是照顾我。” 简静和她拉家常:“江莲小姐孩子了?” 保姆说:“对呀,小囡在上初中,成绩好人也乖,老板以前最疼她了。” “小囡和江雪的岁数差不多吧,能说到一起吗?” “老大不喜欢老小,小囡和老小很少碰见。”保姆摇摇头,“大户人家,说不清楚的。” 简静一脸赞同,后夸奖她手艺好,熬得粥香又糯。 保姆愈发高兴,和大多数老人家一样,她在江家虽然衣食无忧,工作清闲,却很少人愿意听她长篇大论的讲话。 老板已经去世,她很乐意多讲一点:“老板人很大方,过年过节都有红包,对我们这种人是没么不好的了,但对小孩太严了,唉,也是钱太多,怕死了以后小孩不争,败掉家业。” “可我听说,江莲小姐很能干,董事长也不满意她吗?” “老板不喜欢她找的男人。”保姆神秘地说,“说他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眼睛盯得都是钱,老大精明了一辈子,被那个男人吃得死死的。” 简静恍然大悟:“他怕家产被那个男人骗去?” 保姆点点头,耳语说:“本来老板说让小囡姓江,结果老大昏了头,非说那边就他一个儿子,以后再一个姓江,结果忙得来,二胎影子都没用,老板骂她好几次了。” “那老二呢?江麒结婚了没?” 保姆长长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他不想结婚?”简静试探地问,“还是说……” 保姆痛心又难过:“老二样样都好,从小就懂事,没想到偏偏是他。” 简静心中一动:“他不喜欢女人?” 保姆艰难地点了点头。她观念传统,比不结婚更让她难以接受的,自然是压根不喜欢异性:“我记得前几年吧,当时我还在老家做,老二说要去美国和一个男人结婚,他爸气得放狠话,说敢去就不当他是江家的人。” “然后呢?” “老二倔啊,死活不肯和人分手,谁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后来和个女人跑了。”保姆同仇敌忾,“老二以后就也没说过结婚,现在女朋友没有,别的也不找,我看了都替他着急。” “可不是么。”简静陪着无意义地感慨了会儿,话锋一转,“老三呢?” 保姆无奈:“他喜欢演戏的小明星,要是正儿八经结婚也就算了,玩来玩去,没个定性,一会儿买飞机,一会儿要投资,就知道问他爸要钱。” 她又是一叹,摇摇头:“老板也难。” 简静记下,问:“老小呢。” “宠得很。”保姆就三个字,“老来女啊,不一样的。” 简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么,江太太呢?” 242、其他人的证词 住家老保姆料, 又又猛。 老大江莲婚姻不受父亲看好,老二江麒因为性向父亲有争执,老不定性态度, 显然也叫董事长对他缺乏信任。 他们各有各问题,那么,江太太呢? 保姆不太想说。 简静笑笑, 故意问了一浪漫问题:“他们相爱吗?” 保姆马上露出好笑表,半是劝半是戏谑:“你还小,不懂这。一年轻女人嫁给一老男人,男人图有人伺候, 女人就图钱, 哪有什么爱不爱。” “我还以为董事长娶了江太太, 是特别喜欢她呢。”简静说。 保姆道:“老板这人, 心思不在这上面,太太是好女人,对我们很客气,对老小也好,比以前老板娘更像当妈。” “以前老板娘是什么样人?” 往事逐帧浮现, 保姆陷入回忆:“她和老板一起办公司,很少在家,我本来是被介绍去照看她月子,结果孩子是我在带,她一出月子就去上班了。人很能干精明, 有点计较, 还有就是太要强了呀,非要坐那航班出国,结果……唉。” “几孩子提起过她吗?” “怎么没有。”保姆一时嘴快, “老大几最开始就不想叫太太进门,怕分走家里钱。老总在说,这是老板娘和老板一起搞公司,凭什么分给外人,所以婚礼也没办。” 简静了然。 江家兄妹显然认为,江水集团是生母和父亲一起创办,就该他们继承。江太太和江雪,一二奶,一私生女,分点零头就算了,让她们分走核心集团股份,难以容忍。 而江太太嫁给董事长,当然也不是因为爱,平时可以忍,牵扯遗产分配绝对不可能再忍。 她心里有了数,又打听别墅里他人。 按照保姆说法,除江家人和她,范秘书、俞护士和蒋护理住在这里,白天时候陶医生、蔡律师、司机和煮饭阿姨来上班。 简静问:“前天晚上范秘书和蒋护理也在吗?” “在。” 她本想先找范秘书聊一聊,可他似乎被江莲派出去联系葬礼事,只好先询问蒋护理。 蒋护理是董事长请来照顾护理人员,女,二十五岁,容貌秀丽,平时负责照顾董事长起居。 简静问:“你照顾董事长久了?” “半年前。”蒋护理局促地回答,“就是董事长胃癌复发时候。” 简静放缓语气:“董事长过世前几天,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话?或者,你有没有听他骂过什么人?” 蒋护理沉默。 “什么可以,我们随便聊聊。”简静尽量减轻她防备。 半晌,女孩才说:“很人。” “他骂了很人?” “他觉得……”她抬眸瞥了简静一眼,得鼓励眼神才说,“他觉得几孩子盼着他早点死。” 简静讶然:“为什么?” “董事长认为,他们谁也没法打理好江水集团。”蒋护理道,“江莲小姐几次想进董事,被董事长拦住了,还骂她得陇望蜀什么。” “还有吗?” 蒋护理想了想,又道:“董事长好像和谁说过,怕他死太太就改嫁,钱落别人口袋,所以不给她股份,但太太一直想进集团。” 简静若有所思,这又是一条比较明确遗嘱线索。 “别人有过吗?” 蒋护理却说:“简小姐,癌症病人每时每刻在承受痛苦,半年来,董事长身体越来越差,对于死亡特别忌讳,一点点举动可能让他非常生气。” 她坦白:“我觉得你问这没什么意义。” “那我们聊聊前天晚上吧。”话匣子打开,简静便话题引入关键所在。 “你知道那天,很人进过他房间,还记得董事长绪吗?” 蒋护理回忆了好一阵子,才说:“九点半时候,董事长要我给他拿东西,当时他脸色不太好看。” 简静一翻簿子,21:30,那不就是江雪离开之? “他说了什么?” “什么女儿太不懂事了,这时候,也还是惦记着钱,我从来没少过她一分钱之类。”蒋护理说。 简静记了下来。 “董事长入睡前,你应该也见过他吧?当时他况怎么样?” 蒋护理说:“他有点疲惫,呼吸困难,俞护士给他打了针,他看起来好了,我等他平稳入睡才离开。” “那是几点钟?” “最十分钟,董事长睡得很快。” 简静问:“你晚上住在哪里?” “这两天我和俞护士轮流晚上陪护,前天正好轮她,我在客房睡觉。”蒋护理说得十分清楚,“点钟,警报突然响起,我才匆忙过来,看俞护士在给董事长做心脏复苏。” 简静挑眉:“这么说,你是第二现场?” 蒋护理点头。 “和我说一说当时场景。”她道,“你进门第一眼看了什么?” 蒋护理立即道:“董事长脸发青了,俞护士在做心脏复苏,监护仪一直响不停,特别刺耳。” “有什么特别奇怪事吗?” 蒋护理犹豫了下:“地上有几支碎掉注射瓶,不知道是不是俞护士太着急,把东西打翻了。” “你进去时候,地上就有玻璃碎片?肯定吗?” “我记得很清楚,碎片差点扎我拖鞋。”她说。 简静又记一笔:“你之是谁来?” 蒋护理皱眉,露出回忆之色:“好像是江麒吧,我也没太注意,当时大家很紧张,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也没留心他人。” “这样啊……”她思索道,“还有没有比较在意地方?” 蒋护理面色踟蹰,正要说话,小餐厅门却被推开,范秘书走了进来:“简小姐找我?” 一面问,一面扫了眼蒋护理,眉梢微皱。 “是,等我问完蒋小姐。”简静道。 “我没什么要说了。”蒋护理起身让出位置,趁机问,“范秘书,董事长已经过世了,我需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范秘书点头。 “好吧,希望事快一点结束。”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简静开始询问范秘书。 “前天晚上,你在这里吗?” “在,我在江家一直有一间客房,董事长或许临时有什么吩咐。”和严谨小心蔡律师不同,范秘书口风也很严,但更圆滑。 他似乎已经意识,董事长已经过世,下一任老板,或许就是某江家子女,因此即便是最没有可能江白焰,他也释放出一定善意。 “前天我很早就睡了,没听什么声音,来是被叫起来。” 简静道:“那天董事长和每子女见过面,你对此了解少?” 范秘书推推眼镜,沉吟说:“董事长时日不,最想和子女相处一儿很正常。” “但听说过程并不愉快。” “董事长就是这样人,没说过软话,最想嘱咐几句,听起来也像教训。” 范秘书诚恳道:“简小姐你想想,一快要死人,再骂孩子有什么意思,肯定是要嘱咐几句。可惜,几位少爷小姐误了他意思,以为他最还要控制他们。” “哒”,转动水笔叩响指关节,简静道:“我有点听不明白了,据我所知,董事长作风强硬,咽下最一口气前还要掌控主动权,很符合他脾气吧。” “呃,这么说也没错。”范秘书解释,“我意思是,董事长虽然想最也能按照意志行动,但他也明白身体,最终目还是希望大家好。” 简静不置可否,反而问:“那,董事长最放心不下人是谁?” 范秘书说:“小雪和江鸥吧,一还小,一不定性,肯定要操心一点。” “下一代呢?江莲小姐有孩子不是么。” 范秘书感慨:“小囡刚生下来时候,董事长很疼,还给她准备了股份,可这两年……”他摇摇头,“毕竟是外姓人,不能不防。” “江莲小姐在集团任职,对集团人来说,她是不是默认继承人?” 范秘书犹豫了一下,点头:“算是。不过也有一分传统人看好麒总,但他前几年在帮董事长处理国外事,没怎么在集团待过。” “水务、能源还是通讯?” “通讯。”范秘书答,“水务是零几年时候,能源大概是10年上下,你也看得出来,董事长更看重传统产业,通讯还是麒总回来做规划。 “说实话,董事长一开始对这种科技东西不感兴趣,麒总为了说服他,专门给集团设计了一套什么识别系统,提了各门协调效率。董事长这才拿出了一大笔钱去收购美国那通讯公司。 “这是麒总一手办下,我想这分毫无疑问是给他。” 简静问:“那你觉得,江雪听对话中,是谁想要水务呢?” 范秘书闭嘴不谈。 “您别紧张。” 她笑了笑,平静容貌登时鲜丽,活色生香:“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感觉,并不是要你透露什么秘密。再说了,你在董事长身边工作这么年,总不忍心看他稀里糊涂地死去。” 实,问口供次数了,慢慢也就能号准各类人脉。 有人正直,乐意配合工作;有人却要故意说点ta不赞同话,才能引出真实想法;还有就如同范秘书,因为某原因,过不去心里一道坎儿,必须给予他们说服理,方可放下顾忌。 范秘书嘴唇翕动,在沉默中软化了态度:“莲总精力在集团那儿,太太对国外投资知道得很少。” 言下之意便是,江麒或者江鸥。 而江麒既然对通讯十拿九稳,想再拿走水务几率比江鸥小一点。 简静点点头:“我问完了。” 时间尚早,她决定重返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找更线索。 尸体已经被送往殡仪馆,地上碎玻璃也被勤快阿姨打扫干净。不过药箱还留在原处,简静特地数了数,十支一盒,还剩两支。 陶医生用掉一支,十一点,俞护士打掉一支,另外六支被打碎了。 60毫克,足以引起急性中毒。 “有意思,可为什么呢?”她喃喃语。 卧室不大,仪器占了至少一半,但基本堆在左侧。简静回忆上次进来时看场景,董事长明明是躺在床右边分。 莫非……她戴上手套,掀开床上被褥,一寸寸摸过去。 这是一张红木床,典型中式风格,雕花精美,显然价值不菲。但再昂贵价值也无法改变一事实——雕花床很难清理,容易积灰。 床和床头柜之间区域,落下了一层薄薄灰尘,但有一地方非常干净。 她伸手,轻轻掰下。 床沿下方弹出一扇暗门,露出一小巧全金属保险箱。 243、两枚指纹 “这是什么?保险箱?”李律师的声音冷丁出现, “等等,先要动,我们先提取一下指纹。” 简静:“……” 李律师道:“我车里有工具箱, 你等等。” 他匆匆出去,匆匆回来,还真的提了一个痕检的工具包来, “让让,我提取一下指纹。” 简静看他表演,问:“你怎么随身带这个?” “做我们这行的,偶尔也会遇到这情况。”李律师拿刷子沾上粉, 轻轻在保险箱的密码锁和门把手上, “简老师为了写书, 去过现场吗?” 简静:“……偶尔。” 李律师短促地笑了声:“也是, 有些案现场像这次,比较血腥,就算是男人也受了,别女孩子了。” 简静礼貌性地微笑。 “看,很明显的指纹。”李律师粘起两枚指纹, 道,“我马上把它送去对比,如果是江广泽先生的,一切就变得很简单了。” 简静得拦住他:“让我拍个照片。” 其实只要对比,就难现两枚指纹的区别, 一枚大一枚小, 且是小指和拇指的对比——再开保险箱,一般也会碰到小拇指——多半属于同的人。 她拧眉思索。 “简老师,我这次的案子, 应该像你小里写的那么复杂,充满诡计和戏剧性。”李律师疾徐道,“依据我的经验,现实中大部的案件并复杂,无非是钱或感情。” 简静抬起眼睑,仿佛看到一只开屏的孔雀。 他析:“这么隐蔽的地,藏的肯是遗嘱。有人知道了这一,等董事长入睡后就悄悄潜入,准备窃取,没到被董事长现了,只好杀人灭口。” 诚实地,“有道理。”简静道,“那谁是凶手呢?” “然是指纹的主人。”李律师笑了笑,“我现在就去请其他人印指纹对比,你要来吗?” 她果断摇头。 李律师也傲气,再献殷勤,矜持地笑笑,道:“希望晚餐的时候,我们就能知道答案。” 语气甚是笃。 简静回以微妙的笑容,转头去下一站:书房。 因为只是度假用的别墅,书房中规中矩,没什么有价值的文字资料。但装修得很漂亮,古典得庸俗,红木在阳光下泛出沉甸甸的乌光,光影照耀在格子窗棂上,投影出传统的冰裂花纹。 博古架摆着许多摆件,金猪、奔马、耕牛、猛虎、滕龙、白犬,材质从黄金、玉石、木头一而足,又有一对景泰蓝花瓶、水晶玻璃杯、老砚台和古董座钟。 墙上挂着幅字画,一看落款,好么,是民国时期著画之作,就是代有的书法大,作品均被小心地收藏在玻璃后,看起来像仿作。 窗下是一张紫檀木案,设有紫砂茶具,光泽润美,估计是凡品。但看起来崭新无比,估计买回来从没有用过。 简静独自欣赏了会儿,又叫来老保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里布置得很好,董事长以前常来住吗?” “买来快七八年了,弄了三年才装好,本来是打算退休以后养老的。”保姆忆起旧事,连连感慨,“结果劳碌命,退下来也没福气享受了。” “真可惜,我听董事长以前得过胃癌?” “对,六七年前吧,时差以为行了,专门把个孩子都叫回来,结果化疗很成功。那段时间太太一直照顾他,以他才好,就和太太结了婚。” 简静问:“时立过遗嘱吗?” “立过啊,是集团交给老大、老二,老三拿水务的股份,外头养的掉剩下的钱和房子。”保姆完,马上道,“然,结婚以后就算数了。” 简静头,道:“麻烦你了,我再坐会儿。” 晚餐后,江人又再度齐聚。 这次,简静见到了江莲的丈夫和孩子。 实话,她看见江莲丈夫的样貌后,顿时理解了她为什么愿意让女儿跟着对姓,惜和父亲争执数次。 老大女婿长得相英俊,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和如今流行的小生截然同,是传统的美男子形象,美而坦然,极富魅力。 相信他早生个上千年,必能成为女帝的男宠,史书留的那。 简静忍住多看了他两眼。 “咳。”江莲清清嗓子,警告似的瞥过一眼,冷笑。 丈夫抚住她的肩头,关切道:“是是这两天太累,扁桃体炎了?” “没事。”江莲喝口热茶,对女儿道,“你带她回房间睡觉吧,从国外飞回来,肯累了。” 她的女儿小囡很懂事:“妈,我陪陪你好了。” “睡一觉,赶紧倒时差,葬礼可累了。”在女儿前,江莲没那么倨傲,也没那么冷漠,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快回去吧。” 小囡亲了亲她的脸颊,才打着哈欠上楼。丈夫则提起沉重的行李箱,贴心地避开了江的内部事宜。 “那是我丈夫和我女儿。”江莲,“他们才从国外回来。” 简静:“以?” “没什么,介绍一下。”江莲淡淡道。 简静才要话,江白焰冷丁张口,十真诚地:“静静老师,我这位大姐夫样子还错吧?” 她道:“还行。” “大姐,这可了得。”江白焰使劲戳人死穴,亲热又惊讶地,“静静老师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都长得可好了,像我这样的……” 他指着自己,声情并茂地委屈:“都一能排上前三呢。过,大姐夫排个第十肯没问题。” 简静:“……噗嗤。” 江莲的脸,青了。 但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李律师带来了本场会议的真正主题。 “简老师在董事长的卧室里,现了一个暗格,里是一个上锁的保险柜。我在保险柜上提取了两枚指纹。” 李律师立在客厅中央,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全部开启,刺目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脱了他人的眼睛。 他环视众人:“今天下午,我找你们每个人提取了指纹,交给我一位专业领域的朋友比对,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空气变得很安静,有人话,但克制住了。 “一枚大一的指纹,属于江广泽先生,另一枚……”李律师逐个看过去,最后格在一张秀丽端庄的孔上,“尹女士,是你的。” 江太太愣住了。 “是你?”江鸥陡然起身,拔高声音,“你杀了爸?” 江太太城府过人,迅速恢复镇:“是我,什么保险箱?”她一口否认,“我根本知道房间里有保险箱。” “保险箱上有你的指纹。”李律师冷冰冰地,“这是容置喙的事实,女士,你需要解释这件事。” 江太太道:“我完全知道保险箱——那里有什么?遗嘱?”她看向简静,语速很快,呼吸急促。 简静道:“很遗憾,我知道密码,没有打开。或许蔡律师知道?” 李律师准备今夜宣布答案,然邀请了蔡律师。他平静地:“遗嘱确实由董事长保存,但我知道他放在了什么地。” “女士,请你解释这件事。”李律师以审判的口吻。 江太太道:“我知道保险箱的事,也清楚为什么我的指纹在那里,肯是有人嫁祸给了我。” 她问其他人:“你们难道就接受这个答案吗?” 江麒道:“我看出来有什么能接受的。” “指纹能代表什么?”江太太反驳,“这和杀人有什么关系?” 李律师:“时间。董事长来这栋别墅半个月,白天的时候房间里一直有人,你没有机会打开保险箱,而我也问过医生,董事长去世三天前,他还因为呼吸问题睡眠佳,一直到最后三天,才给他注射药品。 “在此之前,你晚上进入房间,也一会被现,只有他死的那天晚上,你才有机会或者有动机偷看遗嘱。” 江太太冷笑:“继续编。” 李律师为动:“你动静太大,吵醒了董事长,你知道,明天董事长就要更改遗嘱,晚上生这样的事,他极有可能取消你的继承权,因此一做二休,杀害了他。” “你胡八道!”江雪忍无可忍,伸手指着他的鼻尖,怒骂,“你是是受了江麒的指使,要把罪栽赃到我妈头上?这是我妈做的。” 和昨晚一样,她要么开口,一开口必有爆料:“江鸥,是你吧?昨天晚上,你偷偷摸摸进了爸的房间,我都看见了。” 江鸥脸色铁青:“你少污蔑人。” “是是污蔑你心里清楚。”江雪咄咄逼人,“12多,我起来上厕,看到你从房间出来,进了爸爸的房间——是是你干的?” 江莲问:“你上厕会看到小欧?你房间里有卫生间,他的房间在楼下,你怎么看到的?” “我、我起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江雪,“反正我就是看见了。” 江鸥问:“证据呢?” “目击证人还够?” 李律师道:“江雪小姐,鉴于你和江先生的竞争关系,就算在法庭上,你的口供也没有多少可信度。” 江雪求助似的看向母亲。 江太太道:“那你就拿这个证据去告我好了,法庭上见。” 气氛顿时凝滞。 “以,您是打算解释指纹了?”李律师问。 江太太保持沉默。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简静:“简老师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简静:“江雪指证江鸥12多进过房间,我知道,江鸥先生,这件事你承认吗?” 江鸥抿住嘴,许久,:“我没有去过。” “你谎。” 244、小动作 简静道:“江鸥, 有人看见在案发当天晚上,12点20分左右,去过江广泽的房间。” 她掸掸手上的簿子:“这份口供很早就拿到了, 想,江雪应该没法和人提前串通好,也请你解释一下吧。” 江鸥面色黑沉, 头一个盯住江白焰:“是不是你胡说八道?” 江白焰歪在单人沙发,很随意地套着家居服,抱只胖橘cos就能打毛线的退休老太太了:“干脆指证谋杀算了,坏事都是我做的呗。” “反正我没去。”江鸥一口咬死。 “好吧, 不认就不认。”简静出乎意料地宽容。她继续追问江雪, “说看到江鸥进了董事长房间, 他进去大概多久?” 江雪说:“有一会儿, 具体多久也没在意。” “进房间了吗?” 她一口否认:“没有。” “可是,”简静慢吞吞道,“有人也看见进了董事长的房间,时间大概是12点30分左右。” 江雪的脸也冻住了。 简静翻开本子,念上面的口供:“据目击者说, 她于12点30分左右,目睹江雪走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5-10分钟后,她面色苍白地走了出来,匆忙离开。” “谁说的?”不得不说董事长的遗传很强大, 几个兄妹的表现一模一样, 江雪跳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其他人,似乎想用眼神把人千刀万剐。 简静道:“承不承认?” 江太太轻轻拉了拉女儿的袖。 江雪却倔强地不肯坐下, 冷笑道:“吧,认。和某些人不一样,算是想明白了,那天晚上,大家都没睡好吧?有一个看见,就有两个,当然了,也可能是串通好的。” “进过房间,不等于就是凶手。”简静喝口冰拿铁,慢条斯理道,“事实上,有理由相信,们每个人都进过房间。” “是进去过。”江雪干干脆脆,“看到江鸥进了爸的房间,就很想知道他干嘛去了,所以他走以后,就偷偷溜了进去。” “那时,董事长是什么况?” 江雪直直盯住江鸥:“爸爸看起来不太对,好像已经没气了。” 众人大吃一惊。 李律师不得不说:“江小姐,董事长是在凌晨三点二十左右去世的,电监护仪第一时间发出了警报。” 江雪道:“不太懂那个,但那个东西是可以拔掉插头的吧?当时很害怕,没注意到机器开没开,说不定江鸥把插头拔掉了,后来才插上去的。” “不可能,假如人12点就死了,3点的时候肯定已经形成尸僵。”李律师否认她的猜想,“医生和护士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江雪半懂不懂,第一时间看向简静——她不相信李律师,他是江麒的人,而简静是江白焰的朋友,不会帮他说谎。 简静道:“尸僵在人死后1-3小时出现,别墅开着中央空调,气温保持在16摄氏度左右,提前3小时死亡,可能性不大,但1个小时以内未必不。” 案发当时是深夜,只要拉下总闸开关,监护仪就不会警报,等过一会儿再恢复电力供应,监测仪检测到心跳停止,即会警报。 然而……凶手伪造死亡时间,多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在座的没有一个有不在场证明。 她腹诽着,却毫无解释的意思。因为这话一出,嫌疑人的表情都变了,虽然大家控制得都很好,可交汇的眼色出卖了他们的不安和思虑。 诈唬一下也很有趣的嘛。 江雪明哲保身:“2点的时候早就睡了,不是我。” “那江鸥比还早去,也排除了他。”简静“善意”地提醒。 江雪鼓鼓腮帮,却没改口,咬死说:“这不知道,反正他进去过,自己都承认了,没必要赖他。” “是这个道理。”简静看向江鸥,微微笑,“真的不承认吗?” 江鸥沉默了会儿,忽然放松,翘起腿说:“吧,认就认,反正我不认,们心也不信。” 他冷淡道:“去过爸的房间,就是她说的时候,想和他说点事,结果进去看到他睡得很熟,就出来了。” 江雪道:“撒谎,进去的时候,爸看起来好像都没呼吸了,肯定是你做了什么。” “有没有脑?她都说了,12点多死根本不现实。”江鸥不耐烦。 简静马上纠正:“只是死亡,动手是另一回事。” “要说,还指不定是谁动的手呢。”江鸥冷冷道,“她说爸当时不对,就真的不对了?她自己下手,赖到我身上也有可能,再说还有指纹。” 江莲接口:“对,小雪的嫌疑很大,她可能做了什么,然后叫尹助理过来,想偷遗嘱。” 江太太道:“第一,不知道那里有保险箱,第二,保险箱有没有遗嘱,更不知道,第三,就算都知道,从哪里弄到密码?” 她的语气不乏讥讽:“老头子防我不是一天两天,对他再掏心掏肺,也架不住你们几个轮流给他洗脑。如果知道有保险箱、有遗嘱、有密码,们肯定比更清楚。” 三兄妹交换了一个眼色。 江白焰凑近,在简静耳边低语:“她说的是实话。” 简静:“理由?” “这个家,董事长最提防的是大姐夫,然后是她,外姓人。”他说,“老头子在这方面很传统的,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全信,怎么会信一个二奶。” 简静笑笑,没说话,静候下文。 江麒说:“看来这样的结果,大家都是不能接受的了?” “这是诬赖。”江雪气愤不平。 “那就继续调查吧。”他漠然道,“李律师,简小姐,外界已经有风言风语,父亲的死讯瞒不了多久,希望明天晚上,不管好坏,能出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结果。” 李律师:“会尽力。” 简静直言不讳:“们能不能接受,和无关,要的只有真相。” “拭目以待。” 晚上,壁灯明亮,简静卷在被窝,趴枕头上画画。 这是一个特殊的案件,客观证据很少,主要依靠目击者的证词。然而,因为立场对立,每个人都有可能隐瞒和说谎。 怎么撬开大家的嘴,怎么分辨真实和谎言,是本案的最难点。 简静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案,兴致勃勃。 她在本子上画了几组对应。 首先,指证江鸥12点20分进入房间的人,是江白焰。 他是这么说的:“董事长说,第二天要改遗嘱,搞得大家都心不在焉的,觉得是个好机会,准备去偷我的手机,它在江莲那里。12点多,她肯定没那么早睡觉,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在和江麒商量事,所以我偷偷去了她的套房。 “她人不在,手机好像被锁到了保险箱,试了几个密码都不成功,只好放弃出来,那个时候,看到江鸥进了董事长的房间。” 所以,江鸥的举动有两个证人。 江白焰→江鸥←江雪 然后,是指证江雪的人——蒋护理。 谈话时,她正犹豫是否开口,结果碰见范秘书回来,就没吭声。今天下午,简静找机会又问了一遍。 蒋护理这才吞吞吐吐地说:“看到江雪小姐进了董事长的房间。” 她是这么解释的,当天晚上,她和男朋友打完电话,一时睡不着,打算起来煮泡面吃。结果还没到厨房,就看见二楼江雪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悄悄钻进了董事长的房间。 蒋护理在江家工作已有半年,对这户人家的况也有了解,不想蹚浑水,直接回去了。 “想,董事长是三点钟去世的,当时才12点半,应该没什么关系,就没和人说。”她颇不好意思道,“但现在闹成这样,想或许应该说出来。” 简静自然十分感激:“帮了大忙。” 于是,就有了对江雪的一道指证。 最后不能忘记江太太的指纹,她矢口否认此事,且没有人指证她什么时候去过董事长的房间。 江家三兄妹若是看见,绝不会不说,所以,多半没看到。 那么,指纹究竟是怎么回事?简静不怀疑李律师的对比结果,却怀疑指纹是怎么留下的,什么时候留下的。 她打开李律师发来的对比报告。 两枚指纹,大的那枚属于董事长,右手大拇指指纹,落在把手上,小的那枚是江太太的,落在密码盘上,是她右手的食指。 看起来似乎没问题,可仔细想想,既然冒险潜入,并输入密码,开保险箱应该十拿九稳,为什么把手上没有拇指的指纹呢? 是她拿到了错误的密码,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江太太留的? 如果是嫁祸,谁干的?江家三兄妹或之一。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栽赃吗?但仅凭指纹,无法证明开保险箱与谋杀有关,更无法确定这就是案发当天留下的。 所以,不妨假设是他们中的谁杀了董事长,并窃取了遗嘱,然后将此事栽到江太太身上。 合合理,对吧。 但还有一个问题。 江太太真的没有去过董事长的房间吗?江雪说,她发现董事长呼吸微弱,好像快死了,她一个中学生,乍然遇到这样的问题,第一反应是什么? 躲回房间?或许,但她并不是怯懦的性格,反而非常大胆,两次爆料都是因她而起。 说得直白点,江雪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头。 她肯定会去找江太太。 江太太也必然去过董事长的房间。 那么,会不会指纹确实是她本人留下的,而她尝试了密码,却没有(或来不及)打开?她为什么不擦掉指纹呢。 就像她自己说的,假如她能知道这个保险柜,江家三兄妹必定也知道。 一个大问号。 还有江鸥。 他是目前已知最早进入房间的人,说是看父亲没醒,就放弃了,谁信? 他会不会偷看保险箱? 再加上江莲和江麒。 江白焰说,他去江莲房间的时候,江莲不在。 她去哪儿了? 简静顿笔,想,要找出真相,就必须挖出每个人的动时间。 245、眼睛 谁乐意看江家三兄妹倒霉?江雪母女呗。 简静本来想单独和江雪聊聊, 但江太太不允许女单独和她说话,理由非常正当:“我女没有成年,就算是警察也不行。” “随意, 我没有什么陷阱问题。”简静问江雪,“你说过,当时进入房间, 董事长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江雪点头,但又道:“我当时吓坏了,没有仔细看,其实也不能确定。” 简静微微笑, 咬嚼字:“所以, 是你以为他不好, 不定是他的不好, 对吗?” 江雪:“呃,对。” “俞护士就在隔壁的房间。”她的口陡然严厉,“你为什么没去找她呢?” 江雪底是个孩子,乍然问,难免慌乱了刹, 才说:“我没想,当时的懵了。” “你也没去找你的母亲?” 江雪看向母亲。 江太太果然开口了:“她来找我了,我让她不要声张,毕竟……简小姐也清楚我们家的情况,假如人发现小雪去过, 她会惹上麻烦。” 简静点点头, 问:“您呢?您没有去证实吗?” “没有。”江太太镇定道,“我认为她看错了,监护仪没有警报, 她是个孩子,看没有呼吸,不代表的没有,快死的人常常这样,有时候动不动,误以为他死了。” 江雪赶忙点头:“我也觉得我看错了。” “原来如此。”简静不动声色,“好吧,这个话题就暂且这里,我想再问几件其他的事。” 江太太道:“什么事?” “听说你是董事长身边的助理,应该对他周围的人比较了解吧。”简静道,“蔡律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太太:“他很严肃,也很忠诚,直是董事长最信任的人。” “他有没有能暗示遗嘱藏在哪里?” 江太太想了好会,才说:“我想不会,他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范秘书呢,他在江家也做很久了吧?” “快十五年了。”江太太道,“如果说,蔡律师是董事长最信任的人,范秘书肯定是他最亲近的人,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太太点评:“油滑谨慎,他不得罪任何人,大家对他也很客。” “陶医生你有了解吗?” “他在肿瘤方面很有名,上次董事长胃癌就是他负责治疗的,董事长也很信任他。” “俞护士呢?” “她是朋友家介绍来的,以前是公立医院的护士长,很专业。” “蒋护理?” “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什么专业护理。” 江雪插口:“我不喜欢她。” 简静问:“为什么?” “我爸对她特别好。”江雪瞥了母亲眼,嘀咕道,“有次,我还看爸拉着她的手。” 简静笑了:“江太太觉得呢?” 江太太口平淡:“也许,我不关心这个,他肯定经安排好了。” “董事长还有别的情人?” “当然。”江太太反诧异,好笑道,“你不用考虑她们,董事长在最开始就安排好了,怎么说呢,他对女人……” 她顿住,神思倏远去,半是讽刺半是自嘲:“很无情。” “你是他太太,想来应该有所不吧。”简静试探。 江太太道:“没什么不,要是以前的老婆,起打天下的情分,说不定会多给点,我算什么?” 她几近冷酷地说:“他不会少我吃穿,江广泽这点良心还是有的,但他的心血不会给我,会给流着自己血的人。江莲进集团十几年,为什么现在出事?说底是防着外人——不跟他姓的,就是外人。” 简静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的面孔,却全然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江太太发自内心的嘲讽和不甘,她确实认为,遗嘱里没自己多少事。 “保险箱上的指纹,你有什么想法吗?”简静问。 江雪大声道:“是诬陷!” “你们知不知道里有个保险箱?” 母女俩都摇头。 简静结束了这次谈话。 “静静。”江白焰在庭院里招手,“吃下午茶了。” 江家的这栋度假别墅非常大,还带个面朝湖泊和桃花林的大庭院。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撸撸猫,看看风景,不失为享受。 惜,这般精心打造的晚年居所,董事长没住几天。 她下楼入座,支头望着面前的英式下午茶:“搞定了吗?” “当然。”江白焰提壶倒茶,热腾腾的红茶落入雪白的骨瓷杯中,色艳如血,“司机的女正好是我的粉丝,我和他拍了好几张照片,他就告诉我了。” 简静拿起块巴掌大的小三明治,边吃边问:“讲。” 江白焰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却不解道:“你调查这个干什么?” “浑水摸鱼。” 和现下流行的别墅样,这栋别墅也有地下室,除了泳池、spa和影院外,还设有两个保姆间。 老保姆住了其中间,另个则归蒋护理所有。 简静敲开蒋护理的门,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环境。 有点小。 虽说保姆房也是独立的房间,且有独立洗漱间,但层高压抑,不见阳光,床铺也仅有1.2米,十分局促。 蒋护理下意识地挡住了她的视线:“有事么?” “能聊聊吗?”简静和颜悦色,“外面天不错,我们去散散步吧。” 蒋护理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答应了。 春风柔和,草长莺飞,在蓝天白云下散步,心情也会瞬间转好。 见蒋护理面露惬意,简静才打开话匣:“你告诉我,案发当天看江雪进过董事长的房间,但个时候,董事长不能经死亡。” 蒋护理轻声道:“我知道,但……” 她欲言又止。 简静鼓励她:“你有什么想法,以和我分享下,这不是正规的调查,是随便聊聊。” 暖洋洋的风吹过,桃花飞舞,此情此景,全无审讯的严肃。 蒋护理似乎卸下心防,道:“我直在想碎掉的药剂瓶,董事长用的药我都是知道的,是吗-啡吧……这个注射过量会导致死亡,且有个过程。” “你认为是江雪做的?”简静道,“她是个中生,应该不了解这个。” 蒋护理想想,点头说:“确实,你说,有没有能是江莲小姐?” 简静不动声色:“你也看她进了房间?” “没有没有。”蒋护理咬咬嘴唇,迟疑道,“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进去过,但天晚上……我告诉过你,时我楼厨房找东西……” 她本能地压低嗓音:“我看见江莲……江莲小姐在院子里,边打电话边哭,说什么‘爸对我么好,我却鬼迷心窍’……” 简静愕然:“的假的?” “我绝对没听错。”蒋护理非常肯定,但也道,“不过,江莲小姐和董事长吵过不止次两次,也能是因为心里难过才这么说的。” 简静情深意切地叹了口,没什么意义,纯属捧哏。 然这么铺垫,蒋护理的倾诉欲便愈发强盛:“董事长不止次和我说,原来的江莲小姐不是这样的,她是长女,小就懂事,谁想越长越拧巴,为了个外人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对。” 简静似有若无地刺探:“董事长经常和你提起家里的事吗?” “你别误会。”蒋护理十分敏感,立即道,“癌症病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子女们却不能时时刻刻陪伴他们,双方也会因为金钱产生隔阂,所以有的话,对我们更容易说出口。” “这样啊。”简静像是得了某个答案,语陡然轻松,“我明白了。” 蒋护理笑起来,仰头眺望远处:“这里美。” “是啊,让人忍不住想直留在这里,对吧?” 蒋护理点点头。 片花瓣落了她的秀发上。 第三次会议,在六点钟准时开始。 李律师消失了整天,带来新的证据,道:“尹女士,有人称,你在凌晨1点左右,进入过董事长的房间。” 比起昨的突然发难,江太太今格外镇定:“人亲眼看见我走进房间了吗?” 李律师推推眼镜:“对。” “我没有进去,人在污蔑我,事实上,我当时在露台吹风,1点左右,看了个人影走进我先生的房间。”江太太的唇边泛起嘲意,“我想,是个人栽赃给我吧。” 李律师愣了下,说:“你看清ta是谁了吗?” “没有,但知道个时候,我不在房间的人,应该有自己也出来的ta了。”江太太反问,“是这个道理吧?” 江雪补刀:“是谁指证的我妈?你说啊。” 江莲抿住唇角:“我。” 她亦是镇定:“但我没有进爸爸的房间,1点的时候,我在和个客户视频,总共离开不两分钟。对了,我的视频都有录像,你们要看吗?” “你是怎么看的?” “我去楼下倒咖啡,上下正好两分钟。”江莲容不迫道,“来不及进爸的房间吧。” 李律师估算了下,颔首:“确实。” 江太太反问:“我看的个人是谁?” “也许根本没有这个人。”江麒道。 江太太道:“江莲有不在场证明,你呢?江鸥呢?” 江鸥不耐烦:“当时我和我哥在起,我以给他证。” “李律师,这种证词有效吗?”江太太问。 李律师说:“要看具体情况。” 江太太嗤笑,转看向简静:“简小姐有什么话说吗?” “有。”简静说,“我经知道全部的相了。” 众人不约地露出震惊之色,甚至江白焰也脸懵逼,下意识地调整坐姿,画报慵懒风变成正襟危坐的老干部风:“这么快?” 简静感慨:“人生嘛。” 总是处处有惊喜。 “希望你不是虚张声势。”江麒仍然保持着冷静,但紧绷的背脊,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是的,他似乎有预感,答案快揭开了。 “是不是虚张声势,听完再说,现在,我要邀请第个证人。”简静道,“请把俞护士叫过来,我们重头梳理案件。” 246、当晚种种 俞护士不安地来到了客厅, 在众人聚集的目光下,仿佛即将接受审判。 简静主动让开了自己的位置,请她坐下, 并递来一杯热茶:“您别紧张,照实说就可以了。” 俞护士点点头。 简静问:“案发当天,凌晨3点20分, 监护仪的警报响了,你醒过来,做了什么事?” “我马上给患者做了心脏复苏。”俞护士答得很快。 简静:“当时,董事长的身体怎么样?僵硬吗?冷吗?” 俞护士竭力回想片刻, 歉然道:“那时我非常紧张, 一直在看心电仪, 没有仔细去感觉你说的那些。” “也就是说, 假如身体的温度偏冷,颈部略有僵硬,你是察觉不出的了?” 俞护士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的,我隔着衣服做的心脏复苏, 没怎么碰到他的皮肤。” “当时闭着眼睛吗?” “是的。” 简静这才道:“我解释一下,之前说过,人死后1-3小时才会出现尸僵,而尸温的判别更细微,死后10小时内, 大概每1个小时下降1c。因为闭眼, 角膜混浊也很难及时判别。” 江白焰道:“所以,董事长不是3点多死的?” 她纠正:“不,这只能证明死亡时间略有出入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说这个有什么意义?”江莲问。 “稍安勿躁。”简静继续问, “俞护士,你在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了一些动静对不对?” 俞护士谨慎地表态:“我不能确定,好像有这么回事。” “那你有没有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仔细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 “好的,你可以回去了。”简静说,“接下来,我们梳一下每个人的证词。” 她翻动随身笔记,慢慢道:“江鸥于12点20分左右进入董事长房间,然后,江雪出于好奇,于30分左右进入,约5分钟后,匆忙离开。当时,江雪误以为董事长已经死亡,非常慌乱着急,所以去找了江太太。对吗?” 这是前两天开(撕)会(x)的结果,暂时得到众人的一致肯定。 “好,我要问一问你们两个人,你们进入房间时,有没有发现地上有碎的玻璃和液体?”简静问。 江鸥说:“没看见。” 江雪也道:“我没注意,应该没有吧。” “但3点多的时候,地上有玻璃渣,对吧?”她求证。 江白焰点头:“对,我记得地上有碎玻璃,就在门口的五斗柜边上。” 简静笑了,道:“鉴于江鸥和江雪的关系,我想,们俩时否认的事,可信度应该比较高。” 无人反驳。 “所以,至少12点30分,药瓶还没有碎。换言之,12点30分到3点20分这近3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人进过房间。”简静问,“这个人是谁,有人愿意承认吗?” 依然无人开口。 “好,这事可以放一边。我这里还有一份证词,说大约12点30分,也就是江雪进房间时,江莲在一楼的庭院打电话,有这回事吗?” 江莲犹豫一下,点头:“对,我和我丈夫通了个电话。” “你的视频给我看一下。”她道。 江莲上楼取来笔记本电脑,点开视频文件,上面有明确的录制时间,从12点50分开始,一直到凌晨3点多钟,双方都在激烈争执着什么。 简静瞥了眼江莲,她神色放松,似乎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嫌疑。 又看江麒,微皱眉头,仿佛不安又疑虑。 江鸥则有些焦躁,不断变换姿势。 江太太搂住江雪的肩膀,似是支持,似是安抚。 “看来事情很清楚了。”简静说,“视频证了我的猜测,你是第一个进入董事长房间的人。” 江莲登时反驳:“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谁看见我进去了?” 简静笑笑,舒展身体:“确实,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基本没有证据,全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但——听听又有什么关系呢,对吧?” 江莲冷冷说:“我不想浪费时间。” “你可以不听,但你会听的。”简静不以为忤,自顾自道,“案发前天晚上的9点45分,你和父亲发生了矛盾,可能扬言要取消你在集团的股份,所以离开后,你越想越害怕,决定阻止这件事。” 江莲猛地起身,嘴唇颤动,声音尖利:“江白焰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诬赖我?” 江白焰支头,忧伤地叹气:“几天了,你还看不出我的地位吗?” “我没有诬陷你,所有人中,只有你的危机最大。” 简静不疾不徐地分析:“江麒因为婚姻和父亲有矛盾,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江鸥想要水务的股份——江雪听见的争执就是你吧——但董事长态度明确,不算给,所以,早死反而对他不利,没有机会说服父亲了。 “只有你,本来江水集团是要交给你的,但你的父亲不喜欢你的丈夫,你却不愿意放弃。而且,唯有董事长视为心血的江水集团,才会让他在临死之际,还不惜改动遗嘱。” 她十分笃定:“所以,你心里清楚,董事长第二天要改遗嘱,肯定对你不利,而且这是你们的母亲和一手创立的公司,你更害怕落到江太太母女手上,所以必须想办法阻止。 “正好,你知道陶医生给开了吗-啡,也许向你解释过剂量的问题,你记在了心上,想用这个方式让他闭嘴。” 江雪迫不及待地起身,大声道:“果然是你。” “那时间也太早了。”江鸥不意,“就算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拔掉监护仪的插头,江雪进去的时候,肯定也会发现屏幕不亮了。” “稍安勿躁。”简静纹丝不动,继续道,“你动了手,却后悔了,对吗?” 江莲抿嘴,面色苍白,却一字不吭。 “你注射了一支还是两支?反正没多久,你就后悔了,停了手,匆忙离开,在院子里和丈夫打电话,说你鬼迷心窍,父亲对你那么好,养育你,培养你,你却想杀。但木已成舟,你也怀着侥幸,以为父亲不会有事,回房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客厅一片寂静,众人神色各异。 简静微微笑了笑,慢慢揭开后续:“第二个是江鸥。我猜,你不是去找他商量事情的,而是去拿东西——手机,还是摄像头?” 江鸥闭紧嘴巴,难得像个蚌壳。 “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呢?因为你没底。江莲在集团工作,遗嘱的内容多半和此有关,江麒一手建立了通讯,应该也是他的。只有你,从来没做过什么,董事长给你多少,全看运气,而你的竞争对手,是江白焰、江雪和江太太,不确定性太大了。” 正如简静之前对江白焰说的那样,本案的推理关键,在于每个人的心状态。 她细致地解析江鸥的心动机:“所以,为了掌握主动权,你用了一个偏招,在父亲的卧室里装摄像头,偷听他和其他人的谈话。” 江雪母女冷冷瞪着。 “但你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你的大姐,在谋杀你的父亲。”简静说,“你看到录像后肯定备受惊吓,可你们三姐弟的关系很密切,你的第一反应是维护自己的姐姐,然而以你的能力,不足以处这事,只好去找江麒。” 江鸥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认。” 简静正沉浸在侦探最愉悦的时刻,宽容地挥挥手,不:“好,第二个结束,我们来说第三个人,江雪。” 她瞪大眼睛:“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简静弯起唇角,“你进房间的时候,董事长应该有些不舒服,看起来快要不行了。而你的胆子一向很大,董事长又非常宠爱你,或许,你是想凑近看看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又或许,你知道保险箱,想打开偷看……” 江雪的脸庞骤然涨红。 “然后,一件你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董事长,醒了。”简静说出答案,满意地看到其他人变了脸色。 她好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笑眯眯地补充道:“当然也可能是看起来醒了,总之你被吓到了,转头就跑。” 江雪慌乱离开的原因,是本案的一个关键。 修改遗嘱,于江莲不利,却于她们母女有利,因此案发当晚,江雪进入房间,肯定不会抱有杀机。 那她为什么会惊慌呢? 有可能是董事长快死了,可这和死亡时间有出入。而且,江雪没道不第一时间叫醒俞护士,抢救父亲。 她不敢声张,证明事态出现了大变化。 而能导致江雪处境彻底翻转的人,只有董事长。 “被父亲看到自己偷遗嘱,或说,误会了自己谋杀,会发生什么?”简静绘声绘色地描述江雪的心,“答案毋庸置疑,失去继承权。你马上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告知了她原委——江太太,下一个就是你了。” 江太太神色淡漠。 “你很清楚,自己从董事长手上得不到多少东西,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女儿的继承权。为此,不惜杀人。” 简静的语速渐渐变快:“你在1点左右到达案发现场——其实我很怀疑,江莲你真的看到她了吗?不一定吧,从你的房间下楼,好像不路过——江麒,是你推测出来的,对么?” 江麒瞧她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江太太,你进入现场时,董事长清醒了吗?还是昏迷?”简静提出问题,却不需要她解答,自顾自说,“不重要,你必须做点什么,可你是会计,不懂医学仪器,万一弄错了发出警报,吵醒俞护士,事情可就大大不妙,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断掉房间的供电。” 她摊摊手:“就这样,氧气管也好,监护仪也罢,都没用了。你知道肯定会在今夜死去,女儿的继承权,保住了。” 现场鸦雀无声。 “后一个,江麒。你知道姐姐做的事,当然要替她遮掩,而好的办法莫过于嫁祸仇人,让对方失去继承权,这样,无论股份在你们三兄妹谁手里,都不算是辜负了母亲。” 简静望向江麒:“你给江水集团做过一套内部系统,而江太太在集团就职过,现在所有的公司都需要录入指纹,你就是这样拿到了她的右手食指指纹——也只有这一枚指纹,不然有拇指会更完美——然后,用3d印机打印出指模,进入父亲房间,开保险箱,留下她的指纹。 “想来,如果我没发现保险柜,你也会引导李律师发现,对吗?” 江麒不得不开口:“简小姐,你很聪明,我小看了你。” “还没到称赞我的时候。”简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应该是你恢复了供电,所以你才第一个警报后就到达现场,但这里还有一个漏洞。” 她环视众人,微笑:“是谁碎了药瓶?” 247、第七人 蒋月和局促的俞护士不同, 同样被叫去大厅,她却不等招呼,动坐下了。 “听说有问题问我?”她落落大方。 简静问:“案发当天, 12点35分,你看到江雪匆忙离开后,做了什么?” 蒋护理十分自然说:“我回去休息了。” “不, 你进去了。”她说,“和江雪一样,你也发现董事长的情况不太好,但以你细心与专业, 肯定注意到缺少的吗-啡注射液——很难断定死者当时的情况, 他是吗-啡中毒, 还是呼吸抑制?是快咽气了, 还是苦苦挣扎?反正,你做了一个决定,嫁祸给其他。” 江雪恨得牙痒痒,张口就想骂,却被江太太死死掐住手臂, 辛苦缄默。 蒋护理摇摇,反问:“如果是我干的,为什么我之专门提醒你,不是太明显了么?且,虽然江雪小姐对我呼来喝去, 我不喜欢她, 也没有必栽赃她杀吧。” 简静冷下面孔,问道:“蒋小姐,你是认为自己很聪明, 还是觉得我太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蒋护理满脸惊讶。 “假如你仔细留意俞护士和陶医生,就知道自己的第一个破绽哪里了。”简静喝了口红茶,润润嗓,音色蓦转凉,“我首先问了医生和护士,他们对董事长的称呼是‘病’或‘患者’,你称呼死者为‘董事长’。” 语言习惯是最容易出卖一个的。 方言和口音出卖域,用词习惯出卖职业,就好像网络梗调侃的——“这个report会议check一下,老板对这个很care”,假如谁这么习惯说话,不是外企,就是留学回来装x。 医生和护士不会特别称呼某个病为某某先生,某某总,口上都是“病”“家属”之类的通用称呼。 但蒋护理一上来,就和其他一样,称呼江广泽为“董事长”。 可她不是江水集团的员工。 当然,仅仅凭借一个称呼,不能断定什么,说不定她是因为被私聘请,会这么叫老板的,但却足以引起简静的一丝丝注意。 “你认为自己的身份很安全,适当给我一些‘提示’没什么关系。”简静轻笑一声,“第一次,你提醒我注射液损毁了,第二次,是江雪进入房间,第三次,是江莲——作为一个普通的医护员,你是不是太上心了?” 患者死亡存疑,面对家属的调查,陶医生的明哲保身,俞护士的谨慎小心,是的合理反应。 但蒋护理太热心了,留意到的事也太多了。 蒋护理却道:“你不能因为我细心,就怀疑我从中作梗。” “还有药剂的数量。”简静面朝众,“容我向大家说明一下,吗-啡的致死量为200-500毫克,损失的注射药剂为60毫克,这数值不大不小,正好能引发急中毒。” 她说:“如果是外行做的,为什么不直接打碎全部药瓶,让无从猜测究竟打碎了多少?数值控制得这么微妙,不多不少,刚好是会产生问题的剂量,又能巧妙伪装成意外,这个一定知道吗-啡的特。 “此外,药剂放门口的五斗柜上,玻璃就落门口,那里未铺设毯。如果药品是自然摔碎,俞护士应该会听声音,可她没有听到类似的动静,那必然是后面有小心碾碎了它——我床边的毯下面,找到了一点安瓿瓶的碎片。” 简静将一个密封的塑料袋拿出来,拍到茶几上,里面是与盐酸吗-啡注射液同款的玻璃碎片。 江麒拿起来看了一会儿,目光如刀掷向蒋护理。 “蒋月,你进入房间后,发现董事长情况不妙,同时,意识到吗-啡的剂量不对劲,猜测有做了什么,但损失量未到标准值,你就‘帮’了他们一把,碾碎了剩下的几支药剂瓶,模糊了真正的注射剂量。” 蒋月耸耸肩:“听你这么推理,好像确实是我最有嫌疑,可我还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是谁收买了我?” “没有收买你,你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解决对手。”简静道,“因为,你是拥有继承权的第七个。蔡律师,我说得对吗?” 蔡律师抿嘴,默认。 江太太微蹙眉,狐疑打量她。 “狐狸精。”江鸥冷嗤,“是疯了,居然搞这种事。” “不不,你们猜错了。”简静勾起唇角,“这位蒋月小姐,算年纪,应该是江家老四,对吧。” 蒋月抬起,眉间浮现倔强和疑虑:“你怎么知道的?除了蔡律师,应该没有知道。” “你们进董事长的书房吗?” 江莲道:“当然,可书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古董。” “是的,但董事长原本打算把这里作为他的晚年居所,所以装修布置都做得非常精心,尤其是陈列的摆件,都是名家之作吧?” 江鸥不耐烦:“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只是你看不。”简静不咸不淡说,“博古架上的生肖,你们不觉得很有意思么?都是用的名贵材料,且,正好和座的几位吻合。” “江莲出生于1983年,属猪,江麒1990年,属马,江鸥97年,属牛,蒋月我猜是98年,属虎,江白焰00年,属龙,江雪应该是06年,属狗,对吗?”她挨个问。 除却江白焰配合点外,其他都保持微妙的缄默。 简静道:“董事长对他的女很无情,但从他临终的求看,对于女还是比较意的,生肖就书桌的侧方,一抬就能看。” 寂静中,蒋护理说:“我没注意这个,这次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毕竟我和父亲相认也只是几年的事情。” 江莲问:“蔡律师,你知道这件事么?” 蔡律师点,道:“蒋小姐和董事长做亲鉴定。” “也许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母亲,她只董事长身边待了三年,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娶她,最后决定离开,和我养父结婚。”蒋月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我母亲五年去,养父再婚,我就决定来找我的亲生父亲。” 江鸥撩撩眼皮,不屑道:“没对你的故事感兴趣,所有二奶被包养的理由都是一个模套出来的,换汤不换药,别卖惨了,说到底不就是图钱么。” 蒋月笑眯眯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私生女没错,可没有董事长,哪来的我,我想找到生父有错吗?” “咳。”简静适时打断了审判,“现不是道德审查,让我们说回案,蒋月小姐,你也有继承权,且范秘书的帮助下,比任都早出现,所以,你完全有嫁祸的动机。” “范秘书?”江莲诧异望向沉默的观众席。 范秘书道:“蒋小姐毕竟是董事长的女儿,她希望能陪伴董事长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隐瞒身份。” “她也是你儿的女朋友。”简静道,“你没有撒谎,却选择了隐瞒。” 范秘书动动嘴唇,无法否认。 江莲一声冷笑。 简静莞尔。范秘书的消息瞒得很好,江家无一知晓,但同为董事长心腹的司机却不然,江白焰出卖美色,套到了情报。 她拍拍手,吸引众的注意:“好,事情到这里已经非常清楚了,让我整梳理一遍案发当晚发生的事: “江莲第一个进入,为董事长注射了少许药剂;江鸥第二个,你发现了长姐的行动,连忙找二哥求助;江雪第三个,你误以为董事长去,却引火烧身,马上去找了江太太;蒋月第四个,你弄碎药瓶,混淆注射剂量,嫁祸江雪和江莲;江太太第五个,你为了保护女儿,断电关闭医疗仪器;江麒第六个,你伪造江太太指纹,想将杀死父亲的嫌疑转嫁到她身上。 “以上,就是当晚所有的真相。” 简静总结陈词。 江麒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 “且你根本没说明白,是谁杀了爸爸。”江鸥补充。 “有什么不明白的。”江白焰道,“是你们一起杀了爸爸。” 现场一片寂静。 江鸥反驳:“胡说八道,她也说了,大姐注射的药剂很少,不到中毒量,肯定是尹助理断掉了爸的氧气机,害死了他。” 江雪马上抗议:“是江莲用的那个什么药!我去的时候爸就快不行了,明明就是她。”她战斗爆表,以一对二,矛再指蒋月,“还有你,说不定你去的时候爸还有的救,你还是护理呢,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什么都没做,你母亲却送了董事长一程。”蒋月也不是省油的灯,字字血。 众掐成一团,简直一鸡毛。 简静道:“行了,你们别吵了,我说的答案,你们都接受吗?接受的话,不再听听我的其他猜想?” “你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吧。”江麒说。 简静沉吟片时,说:“我认为,董事长已经预料到了你们的所作所为,他的遗嘱可能和大家想的完全不一样。” 此话一出,争执声即刻戛然止。 江鸥问:“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觉得董事长的求很奇怪吗?”简静摊手,“必须所有女到场,且对他的死亡无疑义,者好理解,后者的用意是什么呢?” 是的,本案的关键于每个的心理动机,可不忘了,制定规则的,用意也耐寻味。 “我太好奇了,就卧室里仔细翻了两遍。”简静从百褶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极小的摄像,“里面有储存卡,我还没有看,诸位——” 她眨眨眼,满怀期冀问:“不一起看一看?” 静默。 死一样的静默。 每个的脸色都不好看,毕竟干坏事是一回事,干了还被预料到,提安排摄像录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江莲的面孔尤其难看,煞白煞白的,好像随时会晕去;江鸥焦躁抠起手;江雪好像有点后悔,但看看母亲,又陡然沉默下去;蒋月则十分警惕,扫了摄像两眼,隐约露出几分后怕。 但最终,是江麒冷冷盯了一眼想开口的江白焰,道:“不用了,我接受答案。” “其他呢?”简静问,“不看了么,也许我的推理有错误的部分。” 无应声。 江太太说:“就这样吧,蔡律师,是不是可以宣布遗嘱了?” 蔡律师征询望向每个,谁也没有再提出异议。他扶扶眼镜框,从随身的件包中取出一个密封的件袋。 “这是董事长之交给我的,让我大家取得一致后打开。”蔡律师给每个都看了看密封条,这拆阅。 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 蔡律师很快看完,后,望向简静:“也许,我们还是看一看录像,董事长说了,遗嘱就视频里。” 248、董事长 存储卡塞进读卡器, 联通电脑,客厅的屏幕上就出现视频文件。 镜头下,董事长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很清晰地说:“今天是2022年的1月31号, 我决定立下自己的遗嘱,见证人是蔡律师和王律师。” 蔡律师和一名年长的女性律师出镜,见证本次遗嘱真实且有效。 客厅里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紧张又不安地盯着屏幕。简静扫视他们,竟无一人注意到她的目光。 他们都很……很敬畏董事长。 再看镜头里的老年人,他已经有点岁数了,头发花白, 身体因为化疗也显得十分虚弱, 但表情坚定, 口气强硬, 完完全全是一个独-裁-者的形象。 董事长,是了,他不仅是集团的领头人,更是家里说一不二的权威。 “我的遗嘱有两个条件:第一,必须所有女都到场, 我有六个亲生孩子,江莲、江麒、江鸥、江月、江浔、江雪,少一个都不行;第二,你们已经对我的死有共同认可的结果。” 董事长的语气十分冷静,并不避讳谈及自己的身后事:“在最后几天, 我会告诉你们要改动遗嘱, 但事实上,遗嘱从来都只有这一份,我从没打算改变。” 这话一出, 满座皆惊。 江莲面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惊得差点站起来,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父亲已经过世,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仿佛预料到了女的提问,视频中,董事长平静地揭开答案:“就算同胞兄弟,也可能为钱反目成仇,何况你们六个人不是同一个母亲。我死以后,你们不可能齐心协力打理集团的事务,而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可惜作为一个父亲,我不能太厚此薄彼,尤其江浔和江月常年不在我身边,我几乎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他语气缓和,流露出鲜见的温情。 然而下一刻,幻觉破碎,他嘴角的弧度又压得平平的,压迫感十足:“所以,我只好用这办法,解决所有问题。” 说到这里,董事长略微停顿了下,似乎在积聚量,而视频外,空气已经紧绷到凝滞。 连简静这个局外人,都情不自禁地放轻呼吸。 董事长说:“我知道,一旦说要更改遗嘱,一定有人会想办法阻止我,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我闭嘴。”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在座的人听见死者亲口承认,仍然难掩震颤。 “有谁动手?”董事长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冷笑,“我不关心。既然你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么,蔡律师可以宣布遗嘱的内容了。” “好的。”蔡律师出现在镜头中,拿出一份已经签完字的文件,开始阅读,“江广泽先生的遗嘱内容如下: “假如当事人系自然死亡,遗产如下分配:不动产由子女及配偶尹梦女士,按照市场价格均分;江水集团及其子公司的股份,由六名女均分;水务公司由江浔、江月、江雪均分,通讯公司归江麒所有,能源公司由江莲、江鸥平分,剩下的一些动产和珠宝,赠予尹梦女士。” 江太太勾起嘲讽的冷笑。 一切如她所料,董事长真正的遗产,定然给孩子,她这个配偶,只能分到一些价值昂贵却没什么前途的东西。 但这不是最终结果。 视频里的蔡律师,翻过另一页纸,视频外的蔡律师,嘴巴闭得极紧,竭力不泄露丝毫情绪。 “假如当事人系非自然死亡,在众继承者共识中,谋害当事人的某人或某些人,失去继承不动产以外的继承权,其他遗产按照上述分配的方式进行分配。” 蔡律师暂停视频,解释道:“我举个例,假如某人失去继承权,那么,江水集团的股份由剩下的五个人平分,其他股份也是如此。” 众人懵了,继而迅速交换眼神。 江白焰收获最的注视,可他本人不露一点喜色,反而若有所思。 这时,视频里的董事长又开口了:“我想这个时候,也许有人要反口,你们可以选择另一个办法,查验真相。我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监控内容实时上传。但是——” 他意味深长地说:“查看监控后,如果被认定者就是凶手,他失去继承权,如果不是,那么,他获得全部的遗产。” 不等众人反应,他又加一句:“但查验监控,必须取得所有人的同意。” 简静最初没理解,心想这是什么自相矛盾的条件,但再想一想,登时恍然。 她明白了。 董事长应该没有料到,她把案件还原得七七八八。在他的预想中,被推出来的杀人凶手,极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 调查的过程,其实是一个结盟的过程,所以才说“达成共识”。 众人可以选择推出一个替罪羔羊,让他失去大部分继承权,只保留房产作为糊口的保底选项。 而在此过程中,其他人成为了同谋。 什么联盟才牢不可破? 共同犯下罪行的人。 于是,即便是不同母的女,为获得遗产,就得“和睦相处”,大家互相捏着对方的把柄,就没人敢真正翻脸。 至于另一个办法,则是一道保险,也是此局最高明的地方。 被认定是凶手的人,如果不是真凶,肯定会想办法翻盘,要求查看录像。可其他人绝对不允许ta这么做。 拥有共同的敌人,联盟才能保持下去,集团才能避免内斗而分崩离析。 也就是说,董事长利用自己的死,强行捆绑不是一条心的女,为公司的未来扫清障碍。 同样的,若是被认定者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以一己之,扭转乾坤,便证明ta有压服其他人的手段。 他半生心血交到这个人的手上,亦不失为一个好结果。 无论哪一,集团都得到了保障。 简静唏嘘不止。 其实,董事长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谁会杀自己,又是否能够得到惩罚。 他真正关心的,其实只有江水集团。 这才是亲生的孩子吧。 可现在的情况,好像超出了他的预计——董事长不在乎真相,真相却已经浮出水面。 江莲问:“蔡律师,那现在这情况,算是谁的责任?” 蔡律师也很为难,斟酌道:“按照刚才的推论,江莲小姐、江太太都有可能造成董事长的死亡,江鸥先生、江雪小姐、江月小姐和江麒先生,都属于应该救助,能够救助,却未曾救助的情况,属于不作为犯罪,也应该承担部分责任。” 顿了一顿,又道,“江雪小姐没有成年,情况也不一样。” “说这么半天,就一个人最无辜?”江鸥冷冷道,“不然我们看监控,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什么也没做。” 江白焰吐槽:“你当我傻?” 江麒说:“父亲还有没有其他话留下来?” 蔡律师道:“等遗嘱确定后,董事长还有一封信单独给继承人。” 蒋月一直缄默,此时才道:“所以到底怎么分配,蔡律师给个准话吧。” 蔡律师深深吸了口气:“除非能够断定董事长的死亡,是由某一人造成的,比如说在江月小姐到来前,董事长已经死亡,她才可以免除责任,否则,当被视为共犯。” 蒋月张张口,差点就想说人已经死了。 可江太太立即开口:“我去的时候,他还有气。” 蒋月不由看向她,眼中满是遗憾——倘若能给她们一点时间,她们二人只要串好口供,事情就简单。 仿佛看穿了她所思所想,江太太冷笑:“你以为我会帮你隐瞒?凭什么,你陷害我女儿!再说了,”她望着江麒,抬起下巴,“还有他呢。” 江麒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这一刻,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会戳穿她们,假如能够达成一致,自己的干系便可撇清。 可惜太迟。 他没有读懂父亲的用意,自始至终,真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道考题中,他们能发挥出多少能力。 遗产多寡,其实由他们自己决定。 父亲到底是父亲,董事长还是那个董事长。 他轻轻叹口气,摇摇头,却问:“江浔,你真的没有出手吗?” “二哥,你觉得这件事里,我消失了很奇怪吗?”江白焰惊讶地问。 江麒淡淡道:“难道不是么。” 江白焰弯起眉眼,笑得和小时候一样,乖巧又甜蜜。但他的口气,已经不再像一条可怜巴巴的幼犬了。 “一点也不奇怪,我本来就是家里的隐形人。”他问,“你从来都看不见我,现在,为什么又能看见?” 江麒沉默。 “因为钱,对吧?你不想看见我,也只能看见我。”江白焰又笑。他一直以为这个二哥不食人间烟火,谁知到头来,大家都是俗人一个。 情妇生的野种又怎么样,谈到钱,也不是不能讲兄弟情。 讽刺啊,有钱就可以买到爱。 “小浔。”江莲缓下口吻,打起亲情牌,“大家是不会承认这个结果的,你一天都没进过集团,公司的人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什么都得不到。” “大姐,人家刚演一部超火的电影,怎么会没人知道我是谁呢?”他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样子,委屈巴巴地反问。 江莲忍住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公司……” “别说。”江鸥打断姐姐的话,冷笑,“你让他拿,我看他能拿走少。” 江雪不由望着母亲,江太太面无表情地看戏。 蔡律师揉揉额角,艰难地说:“这里有份文件,如果几位达成一致的话,请在这里签字吧——当然,你们不签也不影响遗嘱的效。” 江家三兄妹一动不动,以行动抗议。 “蔡律师。”江太太开口了,“今天已经很晚,能不能明天再说,让大家消化一下,考虑一下,你看怎么样?” 蔡律师飞快答应:“当然,没问题,那我明天早……呃,下午一点钟再来。” 无人挽留。 “你们慢慢商量,我去睡了。”简静也吃瓜吃累了,打个哈欠,回房睡觉。 江家人全都没动。 他们都很清楚,接下来,是交易的时间了。 249、有钱真好 破完了案, 简静心事全消,睡了一个大大的懒觉,到早上十点才爬起来。 外的天空澄澈无比, 阳光好得令人心醉,春风吹在脸上,舒服得让人恨不得马上出去走一走。 简静本就有意避开江家内务, 原想收拾行李直接离开,可想一想,江家三兄妹抱团,江雪母互扶持, 连同样外来的蒋月都有范秘书帮忙, 只有江白焰孤零零一个人, 平时能征善战的经纪人一个都不在, 委实太惨。 遂决定装聋作哑,暂时不走,多少令其他人顾忌几分。 于是特意找保姆打了招呼,说出去玩几个景点,晚上一定回来, 所以“让江浔别乱跑”。 “他不见了,我会很苦恼的。”简静专程请她转告。 保姆不知道句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别给我搞绑架软禁一套——非常热心地答应了。 简静才出门。 本地不愧是著名旅游城市,几日不冷不热,旅游正舒服,人多得很。 简静有任何作为公众人物的觉, 墨镜带, 口罩也有,大大走在路边赏景。 一开始,只是有几个人频频朝她看来, 她不曾在意,后来有两个孩大着胆直接问:“是简老师吗?” 简静点一笑。 她们马上用小心翼翼却无比渴切的语气问,能不能合个影。 不是什么大事,她然答应了。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玫瑰黄金》还在电影院里挂着,么高的票房,听过的人屈指可数。年轻人或许不看推理,前的《鬼屋大冒险》是十分火爆的综艺,多多少少记得她的面孔。 路遇名人,即便不是粉丝,合影也不亏嘛。 大家纷纷停驻脚步,排队拍照。 拥挤的人群吸引了其他路人的注意力。 真正的吃瓜路人认出来她是谁,看么多人要求合影,一反应就是什么明星来了。 于是“刷”一下,全都涌上来,一个个都举起手机拍照或录像。 其中不乏大爷大妈大叔大婶。 他们一边排队,一边超大声地讨她。 “她演过xxx里的个二!” “不是,是个最近参加选秀的,我闺看的个节目,什么团。” “你们什么眼神,她是最近个古装剧里的个谁,很漂亮的个。” “姨,她是作家,玫瑰黄金部电影的作者。” “噢噢噢,我知道,就是写爱小说的个作家嘛。” 简静:“……” 她被包围了,并且无法突围。 “对不起。”她断拒绝了后面人的要求,“我赶飞机,让一让。” 人物面板的敏捷从未如此重要,简静东躲西闪,在人群中灵活穿梭,费了九牛二虎力,才终于逃出生天。 她马上在街边买了一个专门宰游客的帽。 想想不保险,冲进便利店,又买了个粉红色的口罩戴上。 清净了。 就是“颇负盛名”的名气值的副作用,甜蜜又烦恼。 景点人太多,她草草逛了圈,打车直奔当地的食餐厅。 食物还行,有点名气的附加成分,算不上特别惊艳,服务和环境可圈可点,综合评分在及格以上。 吃完,再奔向另一个景点。 继续打卡。 完事。 今天是非常游客的一天。 简静满足又遗憾地回到了江家别墅,然后大大吃了一惊。 几天,整栋别墅灯火通明,光亮到深更半夜不停歇,窗户倒映出一个个走动的人影,热闹到喧嚣,好像随时都能爆发冲突。 此时此刻,她发现其他房的灯全灭了,只有公共区域还亮着一盏灯,昨夜还剑拔弩张的江家人,全都不见踪影。 空气里有了香烟和浓茶的味道,走廊里听不见高跟鞋走动的声音。 偌大的别墅里,竟然只有老保姆一个人在。 “其他人呢?”简静登时错觉,还道是己已经走了十天半个月。 老保姆摇摇,叹气:“他们都走了。” “去哪儿了?” 她说:“不知道,反正都走了。”又说,“小浔在他爸的房。” 简静奇怪极了,上楼去找江白焰。 他然在董事长的卧室,是整个别墅视野最好的房,附赠的超大露台正对着湖泊和桃林。 江白焰躺在露台的躺椅里,仿佛退休的老大爷,有一下一下晃悠着。 “他们都走了?”她问。 江白焰懒懒道:“分完赃,当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简静瞥眼,感觉到他的绪不是很好。 “么快。”仗着他躺着起不来,她毫不留地摸上了他的脑袋。 江白焰打了一个哈欠,说:“本来当然么快,豪门遗产争夺战,不拍上四十集都浪费。不是况特殊么,差点一无所有,事就简单多了。” 简静挺好奇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想想终归是豪门隐私,并未追问。 他主动开口:“昨天折腾到三点多,今天又是一整天,最后统一说法,就是病死的。反正也说不准是吗-啡还是氧气机……反正董事长己也不在意。” 最后一句,难免泛出嘲意。 简静也陪着叹息一声,做父亲做到份上,也是绝了。 “不过,我到底是赚了。”江白焰枕着手臂,遥望远处的星河,“本来在董事长的预计里,个倒霉蛋应该就是我吧。” 简静陡然沉默。 不错,按照董事长原本的计划,六名合纵连横,最后排挤出去的替罪羔羊多半是孤立无援的江白焰。 他离家十年,对家里的况一无所知,他也有江太太和范秘书样的帮手,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成为“敌人”,迫其他五个结盟。 ,是否才是他被叫回来的真? “我到底算什么呢?”他问。 简静无法回答。 “江鸥说,他不信在次的事里,我是唯一无辜的。”江白焰突然道,“静静,你觉得呢?” 简静想了很久,才说:“或许。” 江白焰:“或许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信你有动手,……”她转回目光,落到他脸上,“你瞒了我一些事。” “欸——”他笑了,和平时的模样区别甚大,语气词还是么乖巧,可口气却冷冷的,像是夜空下的静湖,不复白昼的温柔可爱,“是什么事呢?” 简静:“不知道,你要骗人的时候,我也很难看出来。” 江白焰轻轻“唉”了声,说:“其实很简单,董事长活着的时候,江莲他们再防我,他也有办法和我单独见面,我们聊过很多。” “他问我为什么要演戏,”他顿了下,若无其事地说,“我说,因为从小就人喜欢我,我想要被很多人喜欢。” 和前的说法截然不同,简静想,也许两次都是真的。 “董事长说,我能坚定地选择己要做的事,比江鸥好多了,他总是一会儿想做个,一会儿又想做个,每次都说投资,其实全都半途而废。” 简静笑了:“当时很高兴吧。” “当然。”江白焰说着,慢慢从摇椅上坐起来,盘腿而坐,“他还说看了我演的电影,觉得很好,让公司包场,请所有员工都去看了。应该是真的,我问过司机和秘书,他们说都去了,片很好看,……” 他转过脸,一字一顿道:“都是为了骗我。” 简静怔住。 “他说让我尽管去做想做的事,我也是他儿,他不会亏待我。”他慢慢道,“有么一会儿,我信了。” “然后呢?” “他死的天下午,我不是说过么,七点前,我和他见过面。”江白焰道,“董事长要我晚上十二点去找他,他有点东西要给我。” 简静惊住,不可置信。 “我觉得很奇怪,非常非常奇怪。”江白焰冷静道,“一个人临死前,突然良心发现想要补偿他的儿,很正常,可他为什么突然对我么好?” “董事长不可能对我么好,他以前从来不在意我,为什么快死了,唯独对我与众不同?江莲他们去找他,他有时还不见,却单独叫范秘书找我过去。 “现在我明白了,范秘书知道了,江月就知道,等到他死——不管是有人动手还是他己死了——我都是最合适的替罪羔羊。” 简静抿住唇角。 她原以为是一道选择题,倘若其他人不贪心,不动手,每个人都能得到合理的份额。孰料大错特错,董事长怎么可能会允许样的“好”结局呢? 人动手,集团的股份分散在六个人手中,必然有所争斗。 是的,他就是一个独-裁-者,是一个暴君,压根有给予反对的余地。 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她仍然安慰他:“也许他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不,董事长已经够了解我的了。”江白焰慢吞吞地说,“一窝狼崽里,只有我一条狗。” 他道:“莲花是纯洁,麒麟是祥瑞,海鸥是在,月亮和雪也是很的东西,只有江浔,什么都有。” 浔是水边的意思,江浔就是江水边上。 江水边上的什么呢?有了。 连小花小草、小猫小狗都不是。 江白焰短促地笑了声,又说:“蔡律师给了我一封信,说只有拥有继承权的人才能看,所以他们都不知道——信上写着监控的账号和密码,还有一句。” 他慢慢念出行字:“真不重要,认定的答案就是现实。” 简静哑然。 “他是在告诉江麒他们,我是不是坏人不重要,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完成他的计划。”江白焰说,“就是日剧里的节,一群人犯下了同一个错误,才会守口如瓶,不向任何人告密。” “董事长很厉害,虽然他从来不在意我,他真的很了解我,有意外的,我会去的。”说的很令人难受,江白焰的绪却很稳定,“我很少有机会和董事长单独说,很少,和我母亲住一起的时候,他就不常来,到了江家,江莲他们也不允许我多和他说,碰见叫一声‘爸爸’都很难得。” 从小就得到过父爱的孩,怎么可能拒绝样的机会? 是的,董事长算无遗策,他就算奇怪也会去的,再和父亲多处一会儿,听他夸奖己,认可己,关心己。 “所以是我,只有我样的可怜虫,才一定会上当。而且,就算知道了真,也不会恨他。”他捂住面孔,嘲地笑,“我愿意用钱去换他的爱,他有喜欢过我——是他唯一喜欢我的时候。” 简静终于忍不住:“别说了。” 江白焰反而笑起来,躺回摇椅里:“不要难过嘛,说说而已。你看,个漂亮的地,现在属于我了。” 他仰起,轻轻说:“有钱真好,我现在有兄弟姐妹了呢。” 250、死线 江广泽的遗产中, 除却不动产和其他财产,各公司的股份大约700亿上下。 首先就是江水集团和子公司的股份,价值约350亿, 江莲绝不能放手,江太太也不愿退出,三分, 35%归江莲,30%归江雪,她成年前由母亲代为打理,剩下的35%归江白焰。 江家三兄妹都不太乐意, 但江莲和江太太都理亏, 只忍这口气。 作为交换, 江白焰放弃水务、能源和通讯的股份。 江河水务的100亿中, 50归江鸥,50归江麒,江通讯的50亿全部归江麒,江力能源的80亿,50归江鸥, 30归蒋月。 蒋月当然不肯吃亏。所以作为补偿,不动产中,给予蒋月50亿价值的地产,她从来没有过打理公司的经验,思考过就同意。 剩下的不动产中, 江太太作为配偶, 得到50亿左右的地产,江莲、江鸥、江麒、江雪各25亿,剩下的80亿, 归属江白焰。 其中就包括这栋度假别墅。 江莲三兄妹没和他计较,早在此前,董事长就已经陆陆续续赠予过他们一些豪宅,他们看重的已经不是这些死物。 剩下的约14亿的动产,众子女只挑个别东西。比如江鸥要走邮轮,江麒拿走父亲的豪车,江莲带走几件古董,剩下的都归江太太。 简静听完他们的分配方式,差不认识“亿”怎写。 “他们都接受?”她问。 “大家都挺满意的。”江白焰摊手,“江麒本来就不喜欢集团,想自己创业,水务这年已经很成熟,不需要他费太力气;江鸥搞不定水务,那在英国,能源在美国,还能折腾一下,不过蒋月的男朋友也在这家公司;江雪不说她,江太太能回集团,肯定要和江莲对着干,她们不能一块儿排挤我。” 他盘算得明明白白:“不给江莲股份,她要闹,给她,让她累死累活地发展公司,和太太斗个死我活,我躺着拿钱,还不费思,啊。” “哦,对。”他想起,掏掏口袋,拿出一串钻石链子。 钻石已经足够闪耀,无论何时都是c位,然而此时此刻,钻石璀璨的光芒也暂时被压下,一抹绿意闪过前,映得周围一片绿莹。 江白焰拿出来的,是一块纯正的祖母绿宝石,翠绿透明,恍若森林倒影,灯光一照,满屋清凉,比空调更消暑。 “静静老师记得这个吗?”他举起宝石,放到前仔细观察,“翠冠明珠,年前董事长买来一亿三千万。” 简静记起来。 江白焰被绑架的时候,曾经用一块宝石诱惑绑匪,才令自己逃出生。 那块宝石,就叫翠冠明珠。 没想到这美。 “我们每个人都拿纪念品,我第一个挑的,就拿走这块宝石,现在像值五个亿。”他眯眯地说着,“我的命更值钱哦。” 简静:“安吧,比五亿值钱。” 江白焰似乎疑惑下,才猛地反应过来:“像是哦,奇怪。”他,“以前觉得一亿三千万,方夜谭一的钱。” 简静面无表情:“我现在也觉得很。” “是吗?”他眨眨睛,很无辜的子,“那这个送给。” 他抬手,直接把绿宝石链子塞进她卫衣的帽子里。 简静只觉背一沉,顿时哭不得,反手去掏,亏得肢体灵活度高,不然还真的摸不到。 “真的送给。”他躺回去,打起哈欠,“困哦。” 简静翻个白,掏出宝石丢还给他:“不要。” “别这嘛,这是……”不知昨晚上到底斗智斗勇,江白焰的大脑运行速度明显变慢,半才想起那个词,“委托费。” 简静嘴角一抽:“我又没开侦探事务所。” “但费这力气查出的真相,根本没用,会很难过吧。”他说,“补偿啦补偿,反正宝石我也用不到啊。” 简静:“卖换钱。” “这是我的命。”他抗议。 “那就收着的小命。”她踢踢椅子,“给我躺会儿,累死。” 江白焰不情不愿地挪开。 简静立马占据宝座,别说,这躺椅很符合人体工学,分舒服,一摇一摇的来回晃悠,说不出的惬意。 才摇没一会儿,她就困。 大脑懈怠,有的话就没有太深思熟虑:“话说回来,为没去呢?” 江白焰问:“谁说我没去?” “我说的,说错?”她掀起皮。 江白焰没吭声。 简静侧过身,脑袋枕在曲起的手臂上,只靠身体的重量压下椅背,摇椅晃来又晃去:“所以,为没去?” 星辰漫,他憋很久,却说:“我也不知。” 简静没有在江家久留,次日便入住景区周围的民宿,痛痛快快玩两才飞回和平市。 康暮城:“回来?” 她:“……嗯。” 康暮城:“稿子呢?” 简静:“下周一定给。” 康暮城:“3月份,今年恶魔3还出不出?” 简静:“一定出!” 她赌咒发誓半,才被宽限半个月。 简静赶紧回家,闭关写稿。 这次是真的闭关,除每上午和傍晚溜一下骑士,她几乎窝在键盘前,每就是写稿,修改词句,查资料,晚上睡觉都是案情的细节推敲。 但码字还不是怕的,怕的是剧情都写完,复盘的时候发现出bug,只要换一种思路,设计的诡计马上就能破解。 当场崩溃。 因而这半月,康暮城收到的消息都很……跳跃。 简静:[我马上就能交稿] 简静:[我快写完] 简静:[……出问题] 简静:[我病] 他:[?] 简静:[我脑子坏] 他:[别拖稿,还有五] 简而言,死去活来半个月,她踩着死线交稿。 康暮城推掉晚上的应酬,独自在办公室里读她的稿件。这次的稿子很特别,是她自己编辑传来的,要求他只能读纸质版。 粗略一翻,他就知缘由。 这是一本在读法上有特殊要求的书籍,共分为两部分。 第一个故事是正常阅读,自前往翻,以恶魔的视角,讲述一个谋杀案,案件缜密,却不算出彩,但在故事末尾,留下一个悬念的尾巴。 第二个故事得倒着读,从一页往前翻,以猎人的口吻,讲一个完全不同的案件,结尾虽然也获得答案,却同遗留未曾解答的谜题。 此时,读者就会发现,恶魔故事中的悬念,和猎人故事里的似乎如出一辙。 第三个故事,从中间读起。 以先读恶魔部分的,读者会得到一条线索,也以先读猎人部分的,同也能得到一条线索。 两条线索互相印证,就能在两人的故事中,找到同一个答案。 那个人,就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而他,几次出现在前文中,有时是酒店的客户经理,有时是卖保险的小哥,有时又是温文尔雅的医生。 每次描写都不相同,但个人的叙述中,有关时间的细节串联起来,就能证明是同一个人。 康暮城看完,独自思考半,才和她通电话:“很大胆的写法。” “行吗?”她问。 每次都要问这个问题,他失:“当然行。” 简静:“答案不写明白,会不会被读者骂?” “适当的留白是必要的,读者也需要回味和思考。”康暮城说,“不过,我们以再做得更一,比如,把凶手的名字写在封面上。” 简静:“我想的是书页侧面的花纹。” 康暮城想想,:“也,能和阅读的方式前呼应。” “ok,那就都交给。”简静如释重负,“算交稿。” 他:“暂时的,我会再仔细看一遍,叫主编再审一次,肯定有不地方需要修改。尤其是的文法,我和说过次,注意的病句。” 简静吐槽:“我知‘像一’是病句,但大家都这说,写一半我不舒服。” 康暮城冷冷:“那也是病句。” “我不改,要改改。”她任性地使出当红作者的特权。 “静静——” “挂,遛狗去。”简静飞快掐掉电话。 看向窗,已经夜幕四合,但这是“刑满释放”的第一,她迫不及待想出去随便溜达两圈。 “骑士。”简静抖落牵引绳,“走,咱们遛弯去。” 骑士倏地起身,光速奔向门口,爪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吧嗒”“吧嗒”清脆的声响,仿佛雨打在屋瓦上,愉悦轻快。 这本该是一次久违的晚间散步,然而,还未出小区大门,简静的情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居然有记者蹲在头,看到她出来就鬼鬼祟祟地靠近,用隐藏在背包里的摄像头偷拍她。 简静:“???” 难她已经拖稿到需要记者出动的地步? “喂,干嘛?”她顿住脚步,看向自以为隐藏得很的记者。 对方愣下,拔腿就跑。 简静顿生疑虑,解开骑士的链子:“拦住他。” 骑士:“汪!” 它如同离弦箭,嗖一下疾驰奔出,四条腿跑出残影,几乎顷刻间就冲到对方跟前,咬住他的背包。 记者一个趔趄,差摔个大马趴。 简静踱近,叉腰:“跑?” “呃,简老师。”记者讪讪,“能不能让的狗……先放开我?” 简静反问:“偷拍我干?” 记者支支吾吾。 简静:“前面过两个路口是派出所,要不要一起去?” “不是,简老师,这是我的工作,糊口而已。”记者说,“您看,就算拍到,我也不一定会发出去,再说我蹲几,啥也没拍着啊。” 简静莫名其妙:“工作?谁让来拍我的?” 记者察言观色,问:“呃,您是不是这两没上网啊。” “……”确切地说是关小黑屋,她有不祥的预感,“出事吗?” 记者:“您自己看看?热搜上还挂着呢。” 简静出门遛弯,就带个能接电话的智能手环,直接伸手:“骑士,放开他,手机给我看看。” 记者屈于淫威,奉上手机。 简静打开微博首页,一就看到自己的绯闻。 ——江白焰疑似恋情曝光,女友竟是美女作家 简静立马火:“我不配拥有姓名吗?” 娱乐八卦就爱胡编乱造——她吃过的几个瓜,事都被告知是假的——造谣造到自己头上也不奇怪。问题是,说的“颇负盛名”的名气值,怎热搜上她连个名字都没有? 写“简静”没人知是谁吗? 岂有此理。 251、假瓜不甜 骑士怏怏不乐地回到家。 它本来有至少一个时的遛弯时间, 今天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仅仅走到门口就结束。 结束tat 骑士很不开心,但它不敢抗议, 某只体型是它倍的同类,倒在地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它只是低落地回到家,叼起毯子, 铺到阳台上,趴在那里遥望远处。 啊,公园,对不起, 今天不能再见面。 和主人抗议?风太, 没清。 然而, 简静无暇顾忌惆怅的狗子, 回家第一件事,头到尾吃一遍瓜。 事情是这样的,概一周前,就有娱乐博主放出风声,说出现惊天瓜, 事关某位拥有千万粉丝的当红男星。 这种事儿常有,每次都是雷声雨点,有几次压根没说过这个人。与其说是八卦,不如说营销,炒作罢。 但这次, 似乎有所不同。 个别爆料过真瓜的狗仔, 语焉不详地说什么“真是万万没想到”“准备好迎接地震吧”,等等,引起足够多的好奇心。 等吊足胃口, 某个名声不太好的娱记,爆出几张照片。 是江焰和她在特定角度的照片,距离不远不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个人好像靠在一起喁喁私语。 账号说得很清楚,半个月前,他们人一块儿去某旅游城市,疑似恋情,并附有人进出别墅的照片。 点开评论区,全是粉丝的留言,什么“不信谣不传谣”“不要被带节奏”“照片一看就是借位”,竭力否认,竭力撇清,竭力独美。 翻到好几页面,才有正常的路人留言。 简静一头黑线。 吃瓜吃到自头上的感觉,然很微妙。 她默默叹口气,点开照片图辨认环境,很眼熟,很好认,就是江家别墅,而人进出同一个地方的照片,极似车记录仪的画面。 谁搞的事,一目然。 算算时间,董事长的葬礼该过去,江家兄妹的报复来。 不过,这种疑似恋情的谣言,应该是重的公关危机,江焰的经纪公司居然还没出面辟谣吗?? 她登出号,勇敢地登录微博号——之前怕被催稿,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上这个号。 我的未读数近万,评论数好多个9,私信已经爆炸。 简静叉掉所有通知消息,想想,觉得没必要为谣言放弃交稿的快乐,遂假装不知道这事,欢天喜地地发布新微博。 简静v: 《恶魔3》初稿已交~ 感谢支持 -- 评论1:简老师你?? 评论2:这是关多久的黑屋啊,出事! 评论3:简老师快看热搜 评论4:断网人士回归吗??绯闻真的假的? 评论5:简老师你好,我是江焰援会的xx,关于近日的谣言,希望您能澄清一下,我们知道您和是好朋友,想来你不希望家误会你们的友谊 评论6:恶魔3终于要出吗??书粉不care恋情,就想要新书!! 评论7:麻烦那谁的粉丝别来我们这里,简老师是作家不是偶像,别把ylq的那套搬过来,你们以为自是谁啊? 评论8:如是真的,祝福简老师,如不是,独美很棒,不要在意别人说的话,幸福重要! …… -- 简静本来想关掉不看,谁想一条回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上顶层。 [铁粉]火:静静老师好棒,期待恶魔3 回复1:快上号吧,给多年粉丝一个解释 回复2:喜欢你这么多年,实在坚持不下去,祝安好 回复3:希望你遵守以前的承诺,给粉丝一个交代 回复4:你不会才黑屋里放出来吧?石锤?? 回复5:亲,掉马,上号吧…… 简静:吃瓜吃漏? 她赶紧找出一个娱乐号,看对方的总结作文。 这下齐全。 原来真的只吃一半的瓜,先是娱记账号放出照片,暗指江焰恋爱,但没有指名道姓,而各营销八卦号开扒,真的假的消息满天飞。 早的几天,热门猜测对象是蔡彤儿和《玫瑰黄金》的女主角,搞得个人前脚出来辟谣说不是。 然,才是某个账号放出简静和江焰某次去宠物医院的照片,号称石锤,因此诞生热搜的tag。 没多久,第三波证据送上,就是某个知名娱乐号,同时扒火和江焰的微博,锤个账号是同一人所拥有。 江焰的粉丝刷一下涌向号。这号是江焰自追星用的,充满耻的彩虹屁。 真·社死。 量粉丝宣布脱粉,甚至有粉头直接跳槽到对家。 粉丝一片混乱,堪称重事故,吃瓜路人围观得越来越带劲,家都在等双方解释或者澄清。 简静的粉丝尤,书粉不关心作者的感情生活,只要不是道德丑闻,家多看个热闹,谁不会说脱粉。 但江焰这样的男星不同,但凡男明星恋爱,总会引起一番动荡。 家左等右等,个人都没反应,奇怪的是经纪公司没动静,很多粉丝哭好几天,差点坚持不下去。 然,简静刑满释放,江焰冒出来。 刚降温的话题,又炸。 简静觉得,这事应该是江鸥主使,coco出谋划策,否则以前者的脾性,只会攻击他是个野种,而不是曝光“恋情”。这七寸打得很准,不熟悉娱乐圈的人想不到这一点。 这时,电话响。 康暮城打来的:“你看到?” “看到。”简静扶住额头,“豪门撕x,关我什么事?” 康暮城已经很解她,反问:“你没介入?” 她:“呃……好吧,是。” 到手的家产飞,江家三兄妹恨她一点都不奇怪。她道:“非囚禁,偷看人家手机,还泄露别人的隐私,他们够过分的。” “你别掺和进去。”康暮城叮嘱她,“江焰的粉丝太多,闹出事来,受伤害的只会是你。” 简静反过来安慰他:“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别担心,我不会因为几个心智不成熟的姑娘骂我就想不开的。” 康暮城哑然。 能不担心吗?她有前科好不好? “我已经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牵扯到你。”康暮城叹口气,“这样影响会一点,但好还是江焰那边快点辟谣。” 原来是你。简静腹诽几句,算,康总嘛,原谅他。 她道:“所以他们公司干嘛去?破产?” “你还不知道?江焰的合约到期。”康暮城说,“拍完玫瑰黄金,他们就想和他续约,他没答应,闹翻。” 简静:“啧。” “不用担心他,你——”康暮城犹豫下,才道,“你自看着办吧。” “那我澄清一下吧,我不想有狗仔偷拍我出门。”简静说着,看见骑士的耳朵竖起来。 她:“是狗仔,不是狗,是我出门,不是你。” 骑士:“嘤~” “明天吧明天。”简静敷衍它,编辑微博。 简静v: 瓜吃完,无稽之谈 -- 评论1:如我所料~ 评论2:有点失望 评论3:还以为现实能吃糖qaq 评论4:我就说,简老师的官配是金乌总裁,书虫论坛的《818总裁和他的公主》还有人没看过? 评论5:站姐弟恋!奶狗超棒! 评论6:吃瓜吃瓜,反正支持简老师,不要那群粉丝,她们恨不得爱豆一辈子单身才好 [铁粉]火:dei! 回复1:上号 回复2:什么意思,谣言吗? 回复3:能不能给个详细的解释? [铁粉]火:号被封qaq,账号异常,等解封呢 他给简静发私信:[他们锁我的账号,我没登就没发现,公司那边和我有点误会,能以为是我干的,没通知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 号由他和公司共同使用,一些广告都是经纪人代发,平时不太上。号才是他自的私人号,常常登录看八卦,且对简静有特别关注,她一发新微博,他马上就能收到通知。 以前一直没事,这次忙晕头,翻车。 简静其实有点同情他,刚死亲爹,兄弟姐妹就开始宫斗剧,背靠的公司还趁火打劫,怎一个“惨”字得。 她:[算,不是发新书,原谅你] 江焰:[我会尽快处] 他的动力不差,第二天上午,原本的经纪公司就发表声明,说双方合约已经在3月到期,江焰本人没有续约的意向,双方好聚好散,各自安好。 粉丝们懵逼。 虽然合约即将到期,但这个时候撒手,有点离奇。 江焰是打算自开公司?还是和老东家闹翻?总不会是恋情石锤,准备息影退出娱乐圈,此相妻教女吧? 粉丝们:“你才21岁还没到定婚龄啊快醒醒!” 江焰实在没空应付这些。 他在和丘琳打电话。 丘琳有点心灰意冷:“闹到这份上,好看吗?你来没出过这种事,我都说会为你争取好的合约,宽松的条件,你——算。” 江焰更直接:“琳姐,我本来只是打算等电影票房出来,再和公司谈,公司却非要我在上映前就签合同,什么意思,你不是不清楚。” 丘琳沉默。 “我是想待价而沽,公司不该把我当傻子耍。”江焰道,“这么多年,我来没给你们添过麻烦。” 电话那头一声叹息,丘琳的语气软和下来:“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相识一场,别闹得太难看,我祝你前程似锦,到此为止吧。” “琳姐——”他拖长声调,“别这样嘛,我知道你对我好,你要不要……” 丘琳打断他:“混蛋,你以为自多不起,敢来挖我?找死啊。” “我舍不得姐姐啊,反正公司给你开的薪水再高,没给你股权吧。”江焰笑眯眯道,“我给姐姐,你跟我干吧。” 丘琳冷漠:“年薪一百二十万,外带股权分红,吗?” 江焰一口应下:“没问题。” 丘琳愣,知觉:“你继承多少钱?” “不多哦,就百来个亿。”他说,“琳姐,跟我走吧。” 丘琳骂一句脏话:“有个富豪爹就是好,你还混个屁。” “我打算把这件事一口气解决。”江焰平静道,“现在是个好机会,家都在关注我的恋情,身世爆出来问题会一点。” 丘琳顿住,半晌才问:“你想好吗?这事。” “长痛不如短痛。”江焰说,“反正……无所谓。” 一霎间,丘琳竟然于心不忍。 他又道:“琳姐,对我好的人不多,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把陈姐和李一起带走吧,我等你们。” 丘琳思考很久,终于道:“我考虑一下。” 当晚,江焰的账号终于解封,他登录号,发一篇作文。 252、塌房以后 江白焰v: 很抱歉花了这么长时间, 才能对众多关心我爱护我的人作出交代。 首先,我必须慎重声明,我和简静老师并不是恋爱关系。 照片中的事情发生在我父亲家中, 他于半月前过,临终前把我叫回去见最后一面。因为我不光彩的出生,这次回家遇到了一些困难, 简静老师知道以后,第一时间给予了帮助和支持。 我十感激并尊敬她,因为我的缘故,使得她的名誉遭受损伤, 我感到十内疚和抱歉。 对于发布不实消息的账号, 我已委托律师全权处理。 我知道, 我的存在对兄弟姐妹们造成了伤害, 实在非常抱歉。 假可以选择,我也希望能够拥有正常的家庭,拥有属于我的父亲母亲,但我无法改变现实。 其实,我也明白有些事无法被原谅, 所以并不奢求被谅解、被承认,但希望不再因为我的事,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 至于和公司的解约,是在2月末就决定好的事情,过去五年来, 我们相处得十愉快, 我很感激公司对我的栽培和照顾。只是出于个人事务的安排,无法再与大家共事,真的万遗憾, 期待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 最后想对粉丝们说,很感谢大家几年来的支持和信任,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并处理,辜负了大家的信任,实在是非常对不起。 -- 声明不长也不短,却如一记惊雷,将连日来的热议推上顶峰。 按照往常,评论区前排都是粉丝们的空瓶。然而,粉头跳槽,几个粉丝群分崩离析,这次没能快速组织起力量,一开始,居然是普通的评论占据了先列。 评论1:好家伙,搞半天不是绯闻,是丧事啊 评论2:有点过了,人家死了爹,你造谣说谈恋爱,太不尊重人 评论3:红事变白事的感觉,节哀吧 评论4:之前几天不在是参加葬礼去了? 评论5:不光彩的出生啥意思?还有为啥没能及时发现?信息量好大 评论6:纯路人,写得挺真挚的,交代得很清楚,不是套话 评论7:和公司解约了,是自己写的? 评论8:是私生子?小三的儿子?脱粉了,没法接受,小三的孩子卖什么惨,原配的孩子才惨呢 评论9:楼上有病?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 外人瞧热闹,圈内人的重点在和公司闹没闹翻上,对身一笑置之——圈内更没底线的事多了去了,这算啥? 只有粉丝们真情实感地崩溃了。 正如江白焰曾经预料的那样,完美的人设破碎,爱也阳光下的泡沫,轻而易举地消散。 很多粉丝选择了离开,她们也有自己的苦衷:自己或者自己的母亲,曾经因为第三者受到伤害,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偶像。 “虽然知道不是小白的错,孩子是无辜的,可感情没有办法勉强,喜欢三年,付出三年,还是结束了。祝福你,但我不会再爱你了。” “曾经,我以为你是完美的,我欣喜于自己找到人生目标,却没料到,你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房子塌了,再吧。” “知三当三是人品问题,孩子虽然无辜,但私生子就是原罪。老实说,这一波我站原配的孩子,原则性问题,粉不下去了。” 这尚算温和,更有甚者,直接骂他“你妈是三,你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这样的人不配当偶像,带坏小孩子”“垃圾滚出ylq”。 他代言的品牌官宣了广告,底下的支持和抗议各占半壁江山,吵得十厉害。 越完美的偶像,倒塌起来越惊人。 八卦娱乐号透露风声,说本来与他合作的品牌,已经重新考虑续约问题,原来说好的几个广告,签合约前反悔了。有几个竞争对手出马,抢资源、抢戏、抢代言,下一点不软。 怎一个惨字了得。 简静和江白焰通电话。 她说:“你不一定这么做,江莲他们顾忌江家的名誉,不一定会说。” “我不想让他们捏着我的把柄,与其一直担心他们说出来,不我自己承认。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吧。”江白焰的声音怏怏的,好像得了重感冒。 简静道:“但事到临头,发现准备得还是不够,对吧?” 他没有回答,反而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和她们是共生的。” 粉圈畸形吗?畸形的,可他难道不是吗?某些时刻,渴望被爱的他和疯狂迷恋他的粉丝,就像冰雪天互相依偎取暖的可怜虫。 彼此需,苟延残喘。 “我们需别人的肯定。”简静承认,“赞美和认同对人来说很重。虽然理论上应该虚心接受别人的建议,但我确实更喜欢夸奖的评论,这让我觉得自己是有意义的。相反,批评会让我很痛苦,被否认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难受的过程。” 没有一个作家能收获0批评,哪怕文学巨匠亦是如此。 她现在是畅销书作家了,书店里到处都有她的书,然而仍然时不时会看到批评的意见。 消化批评和反对,永远比获得赞美难很多,甚至1个批评比1000个赞美的威更强大。 认同是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批评却好像地震,瞬间即可摧毁一切。 “其实,”江白焰迟疑地说,“很奇怪,我现在觉得还好,有种比较能接受的感觉,没那么难过。” 连亲生父亲都没有爱过他,粉丝突然不喜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全都失去了,全都消失了,那也很正常。 他本来就不配拥有那么多的爱。 这么一想,好像就不难接受她们的离去了。 简静:“快冻死的人也不觉得冷。” 江白焰:“你不吓唬我。” “是实话。”她道,“你这叫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 “欸——或许吧。” “想开点。”她说,“平时人家脱粉,你也不知道啊。看不网上那些话,生活其实没有区别。” 江白焰:“我控制不住自己的。” 简静:“那你去数钱,数到抽筋就点不开微博了。” “……开心多了。”他干巴巴地说,“谢谢静静老师。” “好啦好啦。”她笑了,真心诚意地说,“谁也不是完美的,能接受你不完美的人,才是真的喜欢你。” 江白焰沉默。 “宁缺毋滥,再多的玻璃球,也比不上一颗宝石珍贵。” “可我没有啊。”他嘟囔,“没有才会把玻璃球当宝贝。” 简静笑了:“谁说的,你不是才得到一块特别珍贵的宝石吗?” “是吗?” “是啊。” 两头均没了声息。 片刻后,简静道:“挂了,骑士催我呢,鸽它好几天了。” “拜拜。”江白焰乖乖道别,然后听着机里的忙音,慢慢放下了机。 他翻过身,埋首到柔软的枕头里,一动也不动。 时间太久,趴在床边的布丁起了疑心,迈着肉乎乎的爪子,小心翼翼靠近,扒拉他柔软的头发:“喵。” “布丁乖。”江白焰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面孔仍然深埋在臂弯里。 布丁低下脑袋,努力蹭他。江白焰抬起头,搂住肥肥的橘猫,亲亲的脑袋:“好了好了,我知道布丁最爱我了,爸爸也爱你。” 布丁歪头:“喵?” 他的脸颊贴住柔软的皮毛,猫咪热热的体温传来,暖烘烘的像个火炉:“布丁放心,爸爸不会和董事长一样,以后,我的遗产都是布丁的。” “你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猫咪——最幸福……最幸福的。” 布丁喵喵两声,回过头,舔舐湿哒哒的皮毛。 咸咸的,不好味。 网络上,江白焰彻底沉寂了下去。他没有再发布任何新消息,也暂停了所有的商务活动,好像打算自此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 唯有丘琳在沉默之后,替他发声。 她是圈内著名的经纪人,粉丝不少且成复杂,除了艺人的粉丝外,其他圈内人和吃瓜党都有关注。 她就说了两件事。 第一、江白焰八岁失去生母,被接回江家居住,遭受了数年的冷暴力,导致他不得不投奔外公生活。而他在拍摄捉迷藏时,外公刚去世,连学费都没有,不得不休学拍戏,签下经纪公司后,才转学到和平市,恢复学业。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生活,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第二、给出了江鸥在玫瑰黄金面试当天,堵住江白焰并羞辱的录音,声称是某位工作人员不经意间录下的。 众皆哗然。 原配和原配的子女,本来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私生子天生低人一头。但江鸥实在是个神队友,即便原来同情原配子女的人,听完他的辱骂也皱一皱眉头。 舆论触底反弹。 娱乐号收了钱,开始调转口风,细数江白焰的成就和演技,《玫瑰黄金》当然是吹了吹,什么“精湛的演技来源于苦难的生活”,好像之前说“身世污点”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然而,真正令他翻身的,并不是金钱或营销。 是他自己。 《玫瑰黄金》的票房突破6字大关,最终定格在了60.8亿,成为内地票房总榜的第一位。 讲真,简静不是当事人之一,都要怀疑绯闻和身世全是炒作——事实上也有人这么阴谋论了。 但说实话,这个成绩99%是实,只有1%是运气。 3月底的预测中,大家就知道《玫瑰黄金》的最终票房多半50亿出头,运气好过55。毕竟,整部电影没有明显短板,亮点还十突出,是近十年来难得好看的爱情题材。 知道,1998年,《泰坦尼克号》的票房就有3亿多。 爱情是人类共同的情感,也是艺术创作中永不褪色的主题。而本世界中,犯罪推理一是热门题材,二者相加,潜巨大。 更不忘了,《玫瑰黄金》的原作就突破百万销量,是现下最热门的小说。 几重缘故相加,不小心超过了历史第一,接任桂冠,固然有运气的成,却也是实至名归。 一个演员的底气永远是他的演技。 当专业能力足够强时,人们愿意原谅一些无关紧的小瑕疵。 渐渐的,少有人再提及什么私生子,大家就事论事地点评电影,剖析演技,争辩的也是这部电影本身,而非演员的出生。 风波逐渐平息。 ——嗯,只是网上。 对于当事人来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大家迎来了事业的高峰。 253、更上一层楼 金乌因为《玫瑰黄金》狠狠赚了一笔钱。 影视部办完庆功会, 就始筹备出国旅游,兴头未过去,就是招聘会, 始新一轮的业务扩张。 员工拿着上浮30%的薪水,每天痛并快乐着。 康暮城的日常就是加班、加班、加班。 恐怖到什么程度呢?简静凌晨给他发消息,他必定秒回。 日子长了, 她不免担心,始半夜给他打电话催他下班。 “康总,钱是赚不完的。”她心惊胆战地劝他,“睡眠不足会造成脑损伤, 容易脑梗心梗过劳死。” 康暮城:“好, 挂了。” “你是不是在办公室?” 他:“快走了。” 简静:“在我面前说谎, 不心虚吗?” 康暮城:“……” “难道你觉得能骗得过我?”她纳闷。 康暮城:“马上走。” “马上是多久?你不走, 员工也不好意思走,半夜三更不休息,工效率也不高啊。”简静讲道理。 他哭笑不得,反问:“静静,你最近心情是不是好?” “对啊。”她大大方方地承认。 最近几天, 《玫瑰黄金》都高高挂在热门榜上。 点各大网站,基本上都能看到相关的新闻或者文章,时不时会被推送一些剪辑的视频。 种感觉真的——、好、了。 她终于出了之前的口鸟气。 没名没姓不如有名有姓,但身为者,自己上热搜不算啥, 只有品登上最显的位置, 是最大的成就。 圆满了。 唯一不高兴的是抽卡,超过原第一现第的票房天,系统出现。 [系统:限定池已启, 是否抽卡?] 简静非常期待:“抽吧。”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限定卡·告白] [内容描述:有的爱,从来没有被说出口,永远错过。使用本卡可触发沉默的爱意,每位对象仅限使用一次] [备注:想知道谁在暗恋你吗?试试看吧。] 简静绝倒:“什么鬼?” [系统:宿主对指定对象使用本卡后,对方将表露自己真挚的感情。ps:只有喜欢宿主的人会告白,不能中生有,改变心意] 简静:“……我并不想知道。” 以为能触发财运呢,搞了半天,玫瑰黄金的重点居然是玫瑰,不是黄金?生气了。 [系统:宿主的财运已经好了,桃花运更扑朔迷离] 简静:“你改算命了?” [系统:本系统为智能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又智障了。 不过它有一点说对了,高高的票房背后,是大笔的收入。 有钱谁不高兴?她高兴死了。 康暮城叹气:“你也不用每天打电话监督我下班吧。” “是你带着我赚钱嘛。”她笑盈盈的,“我感激你,当然关心你。” 他好笑:“带你赚钱关心我?” “亏钱我就先关心自己了。”她说,“快点下楼,停车场等你。” 康暮城终于坐不住了,五分钟下楼。 员工:“tut老板终于下班了!” 康暮城坐上她的车,奈叹气:“你来干什么?” “送你下班。”简静一脚踩下油门,压着限速的码数疾驰在空一人的街上,心情极好,“我看你也不好意思让我等。” 康暮城扶住额头:“静静,我心里有数,每天至少四小时睡眠。” 简静微笑,飙上速度:“你说什么?” 车在路上漂,悬得让人心惊,他改口:“没问你有什么打算。” 简静:“……没想好。” 都是挣钱,康暮城果断始拓张业务,江白焰建立了工室——她昨天送了花篮过去,一进门就看到他原来的团队。 丘琳带着一帮熟人跳槽了! 但江白焰最任性的不是挖老东家的墙角,而是让布丁出任ceo。 所以,其中一猫薄荷+逗猫棒的花篮是送给布丁的。 上书:天天小鱼干,夜夜猫薄荷。 横批:猫生巅峰。 连一只猫都当了总裁,她呢? 最近的日常是考虑怎么花钱。 “包买了,衣服买了,化妆品all in了。”她和康暮城说,“接下来是不是该换房了?” 家里的东不知不觉变多了,骑士最好也有一户外的活动空间,放弃平层,购入独栋,似乎已经成为必然的选择。 康暮城平静道:“早该换了。” 他么说,简静立马下定决心:“好,可换哪儿呢?” 买房可是一件烦心的事儿。 康暮城问:“你有什么要求?” “不要离市区远,我不想久的车进城,能叫到外卖和跑腿,不要吵,有花园给骑士……”她林林总总报着自己的要求,末了道,“要在我的承受范围内,贵买不起。” 康暮城思索片刻,道:“我家附近有栋洋房在卖。” 他和康社长住的不是新建的别墅区,而是原来租界的老洋房,至少有七八十年的历史,外表保存完好,里面则改建成现代化设施。 从位置上看,仍然处于市内,但闹中取静,推门便别有一番天地,十分难得。 简静去过康家好几次,闻言心动:“是你家种吗?” 他点头。 她果断:“想要。” 康暮城却道:“要想好,种房子属于文物,墙体、屋顶都不能改动,有些地方也不像新的别墅么舒服,外面的街道不方便停车。” “没关系,我不介意。”她反而关心另一问题,“离你家远吗?” “三、五十米吧。”他回忆,“拐弯。” “我喜欢种老房子,会更有写的灵感。”简静说,“而且,和你做邻居肯定不错。” 康暮城:“因为可以把狗寄养在我家?” “你知道也不要说出来啊。”她抱怨。 是你表现得显。他暗自摇头,不多争辩:“我帮你联系,要陪你一起去看吗?是自己去。” 简静:“陪我去。” 康暮城拿手机看备忘录:“,天晚上我有空,七点钟?” “后天周六,下午去。”她讨价价,“当然要白天去看。” 他妥协了,取消出差计划:“好吧。” 简静买新房子顺利地不得了。 原本的业主全家移居海外,却不想随便找人卖掉。种有历史底蕴的建筑,应该受到有心人的保护,能一代代存续下去。 所以,他之前已经拒绝掉了两买家,若不然,么好的地段和房子,早就被人买走了。 但次,康暮城陪同前来,双方做过多年邻居,知根知底,又听说简静是著名家,更是满意。 “最近火的电影就是你写的吧。”业主说,“英雄出少年啊。” 简静:“……谢谢。” “有康总保,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业主点点头,笑,“以前就是文人的故居,现在又有家住进来,书香气更浓了。” 简静客气礼貌地微笑。 康暮城让她到处转转,自己和卖家攀谈起来。 简静如蒙大赦,立即随中介进屋细看。 栋老洋房的面积不大,不算院子约200平,总共上下两层,红砖白墙,里面保留着法式长窗和老旧的壁炉,以及几面非常绚烂的彩窗。 阳光照进来,五彩斑斓,漂亮,文艺,梦幻。 “简小姐觉得怎么样?”中介小姐问,“说话,种房子难得,如果不是康总给我打电话,我肯定先安排其他客人看了。” 简静有点犹豫:“我一人住是不是大了点?” 中介小姐微笑:“可以和男朋友住,以后结婚生小孩,只会嫌地方不够大。” “男朋友?”她摇摇头,家的思维退让,侦探的光上线,“房间多,格局不大,结构也有点复杂。” 简静几乎苛刻地审视着角角落落:“非常多的监控死角,露台方便□□,客厅完全法看到大门口的动静,院子打理得好,但容易藏人……从外面潜进来再离毫压力啊……” 中介小姐:“啊?” 三小时后,简静付出了一笔昂贵的定金,签下了购房合同。 康暮城略有惊讶:“我以为你至少要想几天。” “我已经构思了好几种杀人手法。”她郁郁寡欢,“地方适合为谋杀案的舞台,我没忍住。” 康暮城:“……” 接下来是去相关部门登记,对方要审核她的身份,历史建筑的过户比一般的房屋购买复杂多。 但过审也特别顺利。 办事员工说:“简小姐的信用度高,有好几次义勇为的记录,获得过多次嘉奖,资质上没有任何问题。” 简静:“……咳。” 总之,买好了。 改建是重头戏。 原主人一家四口,格局不符合她的要求,除却别历史遗留的老物件,全部拆掉重建。尤其她与和平市的犯罪分子“交流频繁”,为保证安全,安防系统必须配备最好的。 都是钱、钱、钱。 装修费用都够买新的公寓了。 有家具。 填满一大房子,需要好多好多的家具。 简静再也没有功夫催康暮城下班了(是不是他的阴谋?),普通的家具可以在商场购买,但要搭配出好效果,肯定需要一些符合年代风格的东。 她琢磨着,事儿没法叫康暮城帮忙了,找江白焰也不合适,刚传过绯闻呢,其他人也要上班干活,只好换人压榨。 “英杰哥。”她说,“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看家具。” 司英杰:“小静静,我在秘鲁,天坐船去南极看企鹅,回不来。” 简静:“……哦。” “呃,样。”他有点过意不去,绞尽脑汁,“我刚收到邀请函,有特别有趣的交易会,你不如去里看看?” 简静问:“哪里?” 司英杰报了地址,道:“次正好在平洋上,离得不远,你考虑一下。” 她来了兴趣,决定跑一趟看看再说。 一去,又是一新的案件。 254、游艇上的交易会 司英杰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 父亲乘风而起,壮大家业,姐姐们留学苦读, 回来后入公司,又赶新一代的好时机,整个家族蒸蒸日, 前途甚好。 而他作为老来子,父母难免偏疼,本来也像江家一样内斗撕x,但他偏偏是一条咸鱼, 对公司毫无兴趣, 游戏人间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姐姐们:“好弟弟!” 除了婚事栽了一个大跟头, 司英杰的人生总体还是很顺畅的。 夏天滑雪, 冬天冲浪,闲着没事去北极看看极光,坐个热气球漂洋过海,偶尔还去山里露营,到南极科考站参观。 此外, 还乐意参加一些小众的活动,比如欧洲郊外的寻鬼旅,在监狱小岛度过天一夜什么的。 这次的拍卖会就是他四五六年前(记不清了)报名的一个俱乐部。会员以自己收集来的藏品带去,请其他人鉴,也以互相交易买卖, 非常自由轻松。 据司英杰说, 他初是为了给母亲买礼才去的,后来发现还挺好玩,就一直没退会。 俱乐部不期举行, 每次由不同的会员主办,有空即参加,没有准入门槛。但不同的主办人员有不同的主意,每次的风格都不一样。 通常情况下,交易会程匿名——有时候,某些藏品来路不那么得正规。只拥有邀请函,不管是偷来的借来的还是怎么搞来的,就参与。 别说司英杰,连简静都觉得好玩。 匿名拍卖会,像极了玄幻小说中的情节。 满怀期待坐航班,一个半小时到达码头,而后,搭了主办者提前停泊在海边的豪华游艇,准备去往拍卖会的目的——公海。 游艇非常大,长150多米,共有20个客房,容纳60多名船员,船设有露天泳池、直升机坪、私人电影院、健身房、桑拿房和spa等多功的配套设施。 一言以蔽:奢华。 里面的每个房间都是不同的国家主题,到得。 简静选了英式城堡的房间,壁炉和扶手椅的摆设让想起了哈利波特的公共休息室。 而在的桌子,摆放着一只兔子徽章和一份游艇使说明。 然,也有本次交易会的介绍。 公开的交易会于每天晚八点开始,客人们以到游艇三楼的大厅参加,这里有主办人邀请的鉴师,够帮助鉴参考价格。也以自己找其他人交易,没有约束,也不负责任。 唯一需注意的是,最好不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切都以代号称呼。 今年以生肖为代号,客人们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 简静拿到的自然就是“卯兔”了。 “神神秘秘的。”抱怨归抱怨,又觉得很好玩,换了套衣服,准备去吧台弄点吃的。 吧台在五楼,朝向露天泳池。 今天的气温超过了二十摄氏度,阳光也好,才甲板,就发现泳池里居然已经有人了。 看背影是个年轻男人,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下,肩颈腰的线条流畅而矫健,漂亮极了。 略一驻足,默默掏出手机。 打开摄像头,对方就已经游到另一头,蓦拉住□□,出水跳了来。晶莹的水珠飞溅,顺着肌肉的线条淌下,蜿蜿蜒蜒,最终没入腰下。 养眼。 手指不需大脑指挥,瞬间按下拍摄。 蓝天碧海,胸肌腹肌。 英杰哥真好。 越来越喜欢司英杰了。 简静愉快坐到吧台前,点了一杯杨枝甘露,等待的间隙,顺手刚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 饮料马端了来,吸一口,突然觉得不对。 微信的小红点怎么多了那么多?低头一看,西米差点呛到气管里。 刚才没注意,居然不是仅限女生组见,直接公开了。 完了完了。 简静:啊~~ [照片.jpg] 点赞:许编剧、丁导演、黄导演、郑嫣、金乌主编…… 左馨:噫~~~~ 郑嫣:赞! 女作家1号:不错,养眼哦 女作家2号:艳遇吗?很以哦 康暮城:? 司英杰:哈哈哈哈哈,静静勇敢点,喜欢就 康暮城回复司英杰:不教坏小孩子 康蕾:我觉得挺好的 季芸芸:哇!帅!! 季风回复季芸芸:未成年人注意点 季芸芸:个月满十八了,亲哥? 季风回复季芸芸:课玩什么手机? 季芸芸:班玩什么手机? 季风:简老师,传播*秽品罪了解一下 简静:“……” 默默删掉了朋友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但江白焰马就发了照片过来,愤慨道:[静静老师好过分,好像谁没有腹肌一样!!] 然后刷了一波库存图。 简静冷漠脸:[都看过了] 他:[????] 简静:[梅导发我的,还有片场花絮] 江白焰:[tut家花不如野花香吗?] 简静昧着良心:[都不香] 他:[流泪.jpg] 下一个是季风。 他发来了《刑法》的第三百六十三条。 简静:[那来抓我啊] 季风:[……] 简静:[又没看,管那么多?] 他也安静了。 接着然是康总。 他大概深思熟虑很久,才委婉说:[注意安] 简静装傻充愣:[我又不会掉海里,掉海里我也会自救,安心]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但过了半天也没发出来。 反倒是司英杰,跑来问:[好玩吗?] 简静给他发了一个棒呆了的表情包。 一切尽在不言中。 “嗨。”玩手机的时候,腹肌帅哥主动过来搭话了,“也来参加交易会?” 简静抬头,看清了他的长相,典型的混血儿样貌,端正大方,颜值不拉低身材的得分,也没有喧宾夺主,是一个清爽又舒服的帅气小哥,很讨人喜欢。 对着这样的人,废话也愿意回答:“是啊,呢?” “我也是。”他笑眯眯说,“午马,呢?” 简静:“卯兔。” “真是爱的代号。”午马随意攀谈,“是来卖东西,还是买东西?” 简静道:“我想买点有趣的藏品。” 午马十分热心:“什么样的藏品?年代?国家?” 摇摇头,笑道:“我完没有想法,只是随便看看——是第一次来吗?” “第二次。”他说,“次是三年前的事了,时我是陪着一个朋友来的,我帮他色到了很不错的东西。或许,我也以帮的忙。” 帅气的午马小哥笑了起来,眼神狡黠:“只告诉我的求,我以帮打听,瓷器和雕塑是我擅长的范围,假如信任我,我也以帮看看。” 简静懂了:“我需付多少费?” “对于漂亮的小姐们,只有一点点的。”他揉揉鼻子,比个一丢丢的手势,“五千美金,一口价,不担心成交价格和我关,多一单加一千美金。” 简静道:“假如我挑不中呢?” “那就交个朋友。”午马摊摊手,“我也不亏。” 简静初来乍到,确实一头雾水,有个帅小伙导购也不错。 点点头,道:“我想知道都有些什么东西。” 午马笑了:“兔子小姐,的运气很好,今年有非常珍贵的藏品。” 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这是一个松散的俱乐部,虽然会员很多,基本非富即贵,但特别珍贵的古董还是会交给大拍卖行,更安也更保险。” 谈及工作,午马小哥立即显出他的专业:“俱乐部的里的交易,我认为更像‘乐趣’,这种充满不确性的鉴宝游戏很有趣,有时候确实买到一些市面很少见的古董藏品,没人会真正的宝贝拿过来游戏道具。” 他看了简静一眼,放轻声音:“但今年——我不确消息一是真的,只是隐约听到过风声——说交易会里,有人带来了国宝级的藏品。” 简静大吃一惊:“真的假的?” “没人知道,只是风声,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假的,只有极少部分时候……”他顿了顿,又笑说,“说实话,我虽然听到了这种说法,不相信,有时候这种似真似假的消息是为了刺激客人的赌博欲。兔子小姐,我建议不真,这成一次出海聚会更合适。” 这个忠告很诚恳,简静不由对他升起几分好感:“我想也是,但还没有说到重点。” 午马笑了,在海风下别有一番魅力处:“那我就说说我知道的情况吧。” “交易会的收藏品分为几个种类:1、货真价实的古董,它们来自世界各,年代有长有短,通常来说,价值几万到百万,不会太贵,2、一些具有特殊意义的藏品,这个范围十分广泛,一回就有人出售了一个著名影星的私人品,价值因人而异,3、一些特殊动产和不动产,通常情况下是熟人交易,不会出现在公开场合。” 简静终于有了大致的概念。 问:“我去哪里看人家的藏品?” “everwhere.”午马拿起甩在一边的t恤,随手套在身,“跟我来。” 莫名的,简静有点后悔没带泳衣。那还是为人鱼岛买的,过了这么久,居然一次都没来得及穿过。 惆怅跟着午马走下楼梯,入四楼区域。 这里有餐厅和咖啡厅,没到饭点,只有咖啡厅里三三坐着人。 靠窗的圆桌旁,三个人正在鉴赏一枚精美的复活节彩蛋。 简静:这个道具好像在哪部作品里看到过? “非常精美的彩蛋。”居中的老人身着唐装,戴着手套,放大镜仔细观察,慢条斯理说,“虽然不是法贝热的作品,只是同一时间其他珠宝商的模仿作,但保存得很好,我想,作为普通的收藏品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手边放着一个申猴的徽章,看起来像鉴者。 坐在旁边,妆容精致的女人说:“假如想法贝热的作品,我还有他的一个烟盒,制作于伦敦。” 的胸前别着未羊的徽章,听语气好像是卖家。 最后是腰间挂着亥猪徽章,挑挑拣拣的中年男人:“没有那个著名的帝国彩蛋吗?” 老人申猴公正说:“太稀有了,几乎都收藏在博馆,就算私人所属,也不会拿到这里来交易。” 亥猪看去是头次参加,下便问:“这个交易会这么低端的吗?我是听说这次有国宝级的藏品才过来的。” 255、死亡之吻 未羊女士摸出一根细长的香烟, 点燃后深吸一口,反问亥猪:“算,你出得起价吗?” 中年亥猪:“出不出得起, 看过才道。” “也是,那这个彩蛋你是不要了?”未羊问,“不要我找别人了。” 亥猪道:“我想要的可不是这小玩意儿。” 他兴致缺缺, 完走。 “嗨。”午马趁机打个招呼,加入谈,“彩蛋方便让我朋友看看吗?” 未羊看了简静一,点头:“随意。” 简静这才过, 好奇地研究这枚俄式风格的彩蛋。 它拥海洋般的蓝色珐琅外壳, 表面一枚老式的钟表, 顶部绘金色花鸟纹, 从中间打开,里面会伸出一只可爱的色小鸟,周围镶嵌了一些碎钻。 “是可爱的小物件吧。”未羊笑了,“你想要的,只要23000英镑。” 十几万人币?这玩具也太贵了。 简静一头黑线。 午马:“好的复活节彩蛋应该镶嵌珠宝, 这个只普通的碎钻,5000英镑最多了。” 简静:0.0 砍价好狠。 未羊摇头:“不卖。要么你看看别的?” “还什么?”简静问。 “你要什么?”未羊笑了,“我是个收藏家,通常女士喜欢的小玩意儿,我手上最多。” 简静想了好一会儿, 忽而心中一动, 道:“我想要与众不同的。” 未羊问:“多与众不同?木乃伊?人皮书?炼金笔记?哥风的玩意儿?” “不。”她觉得自己想到了个别趣的主意,唇边泛起神秘的笑意,“我想买一件带诅咒的东西。” 未羊愣了, 问:“图坦卡蒙的诅咒?” “你能卖金字塔?”简静反而奇怪。 未羊掸掸烟灰,费解地问:“当然不,可你所谓的带诅咒的东西,是什么?” 她道:“比如带给一个家族厄运的东西,或者献祭了人命的遗物之类的。” 申猴开口:“和宗教关的吧,小姐,你的爱好别。” “不然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简静反问。 “确实。”申猴思索道,“这东西可不容易碰见,交易会倒不一定,上上次我遇到过一个,那人想买千年古尸。” 简静吓一跳:“买到了?” “个成员恰好道渠道,帮他联系到了。”申猴平淡道,“这是我们俱乐部的意,小到普通的收藏家,大到世界名的富豪,都能串上线。” 简静的侦探习惯发作,追问:“听起来你是个元老?” “可以这么,我是最早的俱乐部成员。”申猴道,“不过前两年身体不好,少参加了。” 简静问:“我想买的东西,你道哪里吗?” “小丫头,不要急,你一上来,谁道你是谁,算,凭什么卖给你?”申猴老气横秋地教训,“我们这交易不是一锤子买卖,得讲人情。” 未羊悄悄翻了个。 接下来是申猴老人的演讲时间。他先从自己过在拍卖行当小工起,然后讲述自己十年的鉴定师生涯,虽然口气教了些,内容却扎实,大家都听得津津味。 简静其实也不是冲着买卖来的,玩的心情占多数,也不着急,听他吹。 而老人家最喜欢的是这样,后辈们乖乖听自己经验,申猴得来劲了,主动提起了刚才的传闻。 “要我,国宝的事未必是假的。”申猴低头看着玻璃杯中的茶叶,缓缓道,“今年的交易会不寻常啊。” 未羊:“我没看出来什么别的。” “今年,来了多生面孔。”申猴抬起皮,目光犀利地扫过简静,仿佛在刺探什么,“你猜多少是冲着传闻来的?” 未羊也扫了简静,他们俩比较熟悉,言谈随意:“我记得三年前还幅莫奈的画呢,结果是仿作。” 申猴摇摇头,:“不一样。”他突然问午马,“我也没见过你,来的?还是陪人来的?” “拿了我朋友的邀请函。”午马坦然道,“我是个拍卖师,过来做点兼职。” 申猴“哦”了声,又问简静:“你真的是想买宗教关的古董吗?你看起来不信教。” 老人家年纪大归大,还蛮敏锐的。简静想着,回答:“当然不信,信教的人怎么会买这东西?” 她夺回主控权:“其实我没听明,国宝级的藏品是什么东西?埃及法老木乃伊?” 午马却道:“应该不是,这不能被称为国宝级的藏品。” “侯……申猴,别卖关子了。”未羊似乎也不清楚内幕,追问道,“是什么好东西,搞得你都这么紧张?” 申猴抬头,注视着三人的睛:“我听,是十生肖的羊首。” 简静懵了一下,旋即震惊:“你的是圆明园的十生肖铜首??” 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真的假的?”午马也吃惊,“我听蛇、羊、鸡从未出现过,极可能已经被销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 未羊同感:“是啊,这东西算要出现,也该是在大拍卖会上,拿来当压轴都够了。” “照道理是这样没错。”申猴冷笑,“可你们别忘了,真要在拍卖会上拍走,要付出多大的价?” 三人霎时沉默。 铜首从工艺上来,并不是珍贵的古董藏品,但却殊意。想在公开的拍卖会上买下这个,除非捐回国,否则必然会受到极大的非议。 不公开拍卖,以私下交易的方式完成,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对外国人来,这可能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 想到这里,简静肝都疼了,无声骂了句脏。 “反正,是和不是,等着瞧吧。”申猴。 因为铜首的消息,简静迅速失了玩乐的心情,回舱房小憩。 午觉醒来,夜幕四合,船已经驶入大海。在舱房的露台上远眺,城市的边缘已经模糊,远处的灯火和星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她用买的影盘画了一个红金色的妆容,又从一兜的配饰里挑挑拣拣,找出许多兔子元素的发卡。 拾掇好,戴上徽章往大厅。 八点钟的公开交易会在这里举行。 大厅是肉可见的豪华,甜点是米其林主厨的手艺,红酒至少十年以上,大家都穿得非常格调。 简静先在大门口立了三秒钟,逃生卡发挥作用,让她注意各个出入口的位置,接下来的五秒钟是观察卡的舞台,她飞快将各人的形象收入底。 场地布置成圆弧形,一共十扶手椅,中间位置是一个长桌,配备手套、放大镜、摄像头之类的设备。 服务员统一穿着黑色的制服——男俊女靓,几乎没一个长得难看的,这年头的侍应生要求这么高了?——其他人三三两两坐着攀谈。 申猴头戴放大镜,正在鉴定一枚玉器,旁边是个矮小的老妇人,瘦骨嶙峋,好像得了不治之症。 两个人在玉器是商朝还是春秋的,一大堆专业名词,简静没听懂。 未羊朝她招招手,两个女性坐到一起。 “我找了找,这次还带了个趣的玩意儿,妹子看看喜不喜欢。”未羊女士打开桌上的丝绒布,露出一支银色的口红。 外壳应该重打磨抛光过,虽然看得出时间已久,但没明显的磨损,造型十分普通,比现在的多口红朴素多。 但未羊介绍:“上个世纪六十年的作品,克-格-勃女工的经典武器,kissdeath,4.5毫米口径,只能填装一发子弹。” 简静道:“这么点大小,杀伤力估计两三米远,是个小玩具啊。” “本来是,我又不卖真枪。”未羊摊摊手,“国内你也用不了,要不要,挺酷的。” 简静想想,问:“多少钱?” “会员价,一万,美金。”未羊女士微笑着报价,“公道了哦。” “三万人币。”午马尽职尽责地插口,帮简静还价,“这是个小玩具,工艺没难度,随便找家小工坊能复刻,也不是什么名人物的东西。” 未羊:“五万,市面上这东西不多见。” “没价值,少见也没用。” 未羊笑了。她其实并不在乎这点小钱,三五万人币,在古董交易里只是个零头而已。 但她享受这个过程,趣:“好好,当交个朋友——不是你,是这位兔子小姐——三万五,里面还一枚子弹。” 简静比了个“ok”,直接转账给她。 做成一笔生意,两人的关系似乎亲近多。 未羊主动道:“我几乎每次都会参加,今年确实不一样。晚饭的时候个人,睛都不眨一下买走了几百万的钟。” 她是国内小名气的古董收藏家,也是卖家,小到几万的死亡之吻,大到几百万的古董珠宝均涉猎。且比较矜持,不开店铺,只靠口碑,参加一次俱乐部的交易会,能吃上三年。 但往年也没这么夸张的。 “俱乐部里的钱人不少,但都是喜欢才会花钱——上回个富豪,喜欢收集银币,才几千、几万块的小东西,他也一定要看过才会要。”未羊喝了口红酒,神色莫名,“申猴的可能是真的。” 简静忖度片时,问:“的,会当着大家的面拿出来吗?” “应该不会吧。”未羊拿不准。 午马道:“我已经打听过了,大家都多多少少听了消息,但没人得出来是在谁的手上。” 未羊:“那是要匿名交易了。” 简静还点不太明,但已经顾不得追问。 交易会开场了。 东道主走到中央,言简意赅地发言:“我是这次交易会的主办人子鼠,应个别会员的要求,这次的公开交易会分为公开和匿名两个场次。” 也许道成员之间并不熟悉,他省略了多客套环节,直接道:“首先是公开交易,请大家按照号的顺序,公示自己的藏品。延续旧例,作为主办人,我这次不参与任交易。” 无人异议,他直接宣布:“那么,交易会开始。” 256、鉴定卡 真正的古董交易, 其实没简静想象得那么好玩。 第一个上场的丑牛,带来了一个青花碟,据说是雍正年间的东西。瓷碟摆在长条桌上, 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查看,全程三个摄像头监控,以免遭遇意外说不清楚。 瓷器是古玩中的大类, 容易鉴定且保值,人都打算一看。 申猴和午马聊起了瓷器的鉴定,两人频频冒出专业词汇(黑话?),简静一个都没听懂。 好不容易熬到鉴定结束, 终于到了竞价环节。 和小说中杀气四溢的拍卖同, 竞价的过程非常平淡:双方聊了聊, 报价砍价, 行就成交,行就回座位,其他人接上。 下一个寅虎,拿来交易的是一把小提琴,似乎是什么大师所做, 非常昂贵,直接报价到百万以上。 买家只有一个,是穿晚礼服来参加的外国金发女性,徽章是小狗。出价很果断,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简兔没有参与。 辰龙是玉雕, 画风抽象, 据说是汉代之物。 玉雕的质地极好,灯光打下来,光泽温润朦胧, 一看就是好物件。成员被吊起了胃口,兴致勃勃地品鉴起来。 简兔觉得无聊,干脆抽身去甲板上吹风。 船已经开到茫茫大海,前见岛,后不见大陆,亿万年前的星光照耀着无尽的大海,山河辽阔。 隐隐约约的,阴影处传来说话声。 “……铜首……百万……” “是钱能估量……” 她正想靠近细听,谁想脚步虽然无声,甲板上的影子却因为月亮突破云层,显眼地晃了一晃。 人家马上住口,疾步远去。 简静深觉可惜,又挂念铜首的下落,赶忙返回大厅。 公开交易会也已步入尾声。 鼠宣布:“接下来开始匿名交易。” 侍应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给每个人换了酒水餐点。而盘中留下了一份特殊的菜单,上面除了正常的饮料点心外,还有三张照片,并附有编号。 简静粗略扫过,东西一共只有三件。 一部唐代的佛经,出自敦煌。 一尊铜制的雕像,来自北京。 一个黄金的权杖,源于美洲。 她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三件藏品都没有照片,也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无印证人们的猜想。 鼠说:“考虑到有些客人是第一次参加匿名交易,我重申一遍规则:卖家委托我进行交易,买家无法得知卖家的真身份。同样的,为保护买家的隐私,卖家也会知道是谁购买。” 他环顾四周,简洁有力地宣布:“每个人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将进行暗拍。” 之前见过的大款亥猪第一个开口:“等等,东西呢?给我们看物,怎么鉴定是真的假的?” 鼠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几件藏品都十分贵重且脆弱,所以安排在了三间保险室里,1号藏品在1号保险室,2号在2号室,3号在3号室,明天晚上七点前,各位可以在任意时间前往查看。但由于藏品十分贵重,每次仅允许一人进入,门口24小时有安保人员守卫,请大家谅解。” 亥猪又问:“明天怎么拍?” “明天晚上七点后,我会在拍卖室等待各位。”鼠详细地介绍规则,“19点到22点期间,任何人都能在那里找到我,开出你们的价格。22点以后,我将单独告知每个人拍卖的结果——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众人开始眼神交汇,窃窃私语。 简静问未羊:“你要去看看吗?” “你一看就对古董鉴定没什么经验。”未羊摸出一根烟,摆摆手,“懂行的人至少要鉴定几个钟头,今晚是轮到我们的,明天再说。” 简静本来想去看个稀奇,但听她这么说,也觉有理,决定先回舱房休息。 临睡前,司英杰发来一个怪笑的表情,问:[怎么样?] 简静:[烦] 他:[???] 她:[睡了] 客人睡的都是海景房,然而即便一扇窗户对准大海,室内的空间仍然不算大,多憋闷。且晚上起了风浪,后半夜,游艇随波起伏,晃得人难受。 简静都不知道后是睡过去,还是摇晕了过去。 次日醒来,自我觉很憔悴。 但一照镜……还是容光焕发的年轻女孩。 那行吧。 她起床吃早餐,在餐厅里遇到了众多熊猫眼的客人。假如说昨天下午,大家是好奇中带了点随意的兴奋,今天就成了安又兴奋的严肃。 代号申猴的老人家也在,慢吞吞地喝着铁观音。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岁数很大的老妇人,满头白发,喝的却是英式茶点,胸前别着一支雏鸡的徽章。 简静端着盘过去,打招呼问:“你们已经看完了?” 申猴“嗯”了声,表情复杂:“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你擅长清代的东西,连你都说是,我看八-九离十了。再说了,仪器鉴定出来的年代也没问题。”老妇人和善地朝简静点点头,“坐吧,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简静问:“我很好奇,会有人买下来吗?” “我们正在商量这个问题。”老妇人慢条斯理地说,“要是价格不高,我们凑一凑钱,把它买下来。我虽然移民几十年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申猴却非常固执:“行,本来就是咱们的东西,出了这个钱,剩下的几个还买的回来吗?” 老妇人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出个高价流拍?” 申猴说:“我要去找子鼠聊聊,把卖家找出来。” “人家匿名就是不想被人知道。”老妇人不以为然,“鼠会告诉你的,这是规矩,然以后的交易会还怎么办得下去?” 申猴:“试试再说,我也打听打听其他人是什么来历——你有知道的人吗?” 老妇人道:“戌狗是法国人,挺有名的音乐家,就是为小提琴来的。” 简静想,那就是昨天的那个外国的金发贵妇了。 老妇人又道:“丑牛、寅虎、辰龙、巳蛇这四个……虽然中文都很流利,但可能不全是中国人。” 申猴说:“要么日本、韩国,要么东南亚的华侨。” “这我就不清楚了,亚裔在长相上没有太明显的区别。”老妇人说,“过,有个小伙倒是很明显的混血面孔。” 申猴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阻止这次交易。” 老妇人安慰:“总会有办法的。好了,我得去休息了,折腾大半夜,这把老骨头都散架了。” 简静有眼色地告辞,真正开始早餐。 麦片、培根、煎蛋、三明治、炒饭、甜甜圈,还有一些水果。 味道功过,属于五星级早餐的日常水准。 而后,当然是排队去看三件匿名藏品。 3号的黄金权杖没有人,她得以静静地欣赏。 权杖并不是全部由黄金打造,下面部分可能是镀金的,只有柄首部分是黄金,镶嵌着古老的蛋白石,花纹复杂精美,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简静由屏住了呼吸,或许从工艺和材料上来说,3号藏品才是最珍贵的。漫长的时光河流中,黄金从未褪色,仍然散发着朦胧的金光,魅力十足。 但权杖再好,简静也只是看看而已。 她不知道它的历史,对它的来历毫无兴趣,同样的,也在乎它后会落到什么人手中。 1号室里有人,她等了一会儿,与对方碰了面。 是寅虎。 他是个瘦高的男性,和魁梧的老虎毫无干系,穿着黑色西装,客气地朝简静点点头,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佛经就在保险室里。 守在门口的保安要求她过一遍安检,确定身上没有携带破坏性的物品,才允许她进入。 室内空间不大,四个角落都架有监控摄像头。 她走近,认真端详佛经。 直射的强光下,能清晰地看到纸张修补过的痕迹,纸页脆得让人觉得一碰就会破碎。玻璃柜上贴着说明,称这件藏品已经十分脆弱,必须保持在恒温恒湿的封闭环境中,允许上手触碰。 简静也看出真假好坏,很快便索然无味。 她想去看看2号藏品。 但保安说有人。 等了近半个小时,里面的人还没出来。 她无可奈何,只好另寻他处。 一个下午,碰见申猴和丑牛在茶室里聊天,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也碰见了午马在为外国贵妇和未羊拉线谈生意。 等到4点钟,2号保险室终于空了。 她终于看见了铜首。 坦白说,作为建筑的部件,它的工艺和外形都称上美轮美奂,惊为天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出水口,充其量材料特别好,锻造古朴,充满历史的韵味。 但谁也无法等闲视之,觉得它就是一个普通的铜像。 简静问系统:“这个能鉴定真假吗?” 系统:[请宿主抽卡] 她花5点象征性地抽了一次。 系统很默契地就给了一张道具卡。 [名称:道具卡·鉴定(1/1)] [内容描述:可鉴定某件物品的年代、成分和工艺,仅限本次副本使用,离开地图后自动销毁。] [备注:一次性用品,真性100%] 简静用了这张道具卡。然后,她沉默了。 四个角落里都有摄像头,玻璃是防爆玻璃,还配有防盗机关,别说她两手空空毫无准备,就算是基德都得费点功夫。 烦躁。 她黑着脸离开了。 七点不到,众人陆陆续续集中到了大厅。在此有必要详细描述一下环境,这对后续发生的事至关重要。 首先,大厅位于四楼,今天被布置成了冷餐会的样子。 长条桌上摆满海鲜,帝王蟹、生蚝、大黄鱼、金枪鱼、澳洲龙虾……菜色极其丰盛。还有海鲜饭、鲍鱼粥、寿司之类的主食,提拉米苏、马克龙、甜甜圈一类的甜点。 酒水也必可少,红酒、香槟、威士忌有之,茅台、清酒亦有之,充分考虑了同客人的口味。 大厅共有两个出入口,一个位于走廊,另一个则通向一条狭长的通道。沿着这条路,就能进入一个隔出来的等候室。 等候室有三个出口,通向1、2、3号保险室。在那里,大家可以再次确认藏品的真伪,考虑是否要出价。 走进保险室,从另一个出口出去,就能到达拍卖室。 鼠在那里接收大家的报价。 22点,拍卖结束。 同时,保险室里的藏品会被收入一个大型保险箱,以免藏品出现任何问题。 22点30分,他会宣布结果。 鼠向众人宣布:“本次安排大程度上保护了买家的隐私,没有人知道你买了哪一件物品,出价几何。大家完全可以放心。” 这般缜密小心的安排,本来应该受到客人们的夸赞。 然而,大多数人却面无表情——是麻木冷漠,更像是竭力压抑着心理活动,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简静想,很好,看来今晚的交易会是不可能太平的了。 257、出现死者 作为主办人, 子鼠的安排几乎无可指摘。 众人在大厅吃吃喝喝,想聊天的可以尽情交谈,想放松的有乐队在一边演奏经典曲目, 想买东的,当然也可以去拍卖室商谈价格。 简静十分关心这次拍卖的结果,也很想知道后会落到谁手中, 故而仔细留意了每个人的离开时间。 以她的敏锐度,和绝无可能出错的黑科技手表,因此整理出来的时间线绝对真且可信的。 19:00,子鼠讲明规则, 拍卖会开始。 19:05, 象征性地开席后, 亥猪第一个坐不住, 离开大厅。 19:15,寅虎离开。 19:20,戌狗离开。 19:27,亥猪归来。 19:30,寅虎回来。 19:36, 戌狗回来。 19:40,未羊问侍应生洗手间在哪里,而后离开。 19:50,酉鸡和申猴一离开。 19:52,丑牛离开。 20:05, 酉鸡回来, 简静问她不去报价。 酉鸡回答:“对,我和老侯商量了一下,我去出个价, 不管怎么样,尽一份心意吧。” 简静问:“那申猴呢?” 酉鸡:“他说想看看别的。” 20:10,未羊回来。 20:15,午马离开。 20:30,丑牛回来。 20:33,申猴归来。 20:40,寅虎离开。 21:00,午马回来,和简静搭讪。 简静问:“也出价了?” 午马笑了笑,说:“代人报价,看来有人势在必得呢。” 21:20,寅虎归来 21:30,巳蛇离开。 21:50,辰龙离开。 21:55,巳蛇归来。 22:00,辰龙归来。 拍卖会结束。 子鼠的秘书说:“请大家稍作休息,半个小时后,老板会挨个通知大家结果。” 这十分漫长的三十分钟。 简静没有参加竞拍,只关心的谁能拍到,心态稳得很。别人则不然,屁股下面好像有一群乱窜的小老鼠,根本坐不住。 每个人都离开了一会——具体的时间线容后再表——然后,22点30分,大家又再度聚集到大厅,等待结果。 子鼠迟迟没有来。 秘书小姐受到一众客人的责问:“人呢?不说马上要宣布?” “老板这么说的。”秘书小姐道,“我去问问。” 她急匆匆地离开,五分钟后又快步走了回来,说道:“我敲门,老板没答应。但保安说他一直没有离开。” 简静的眼皮子跳了跳。 亥猪沉不住气,仿佛一头激怒的野猪,大嚷嚷:“有完没完,人还在房间吧?我去叫他出来。” 他大步冲向拍卖室,气势汹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要和谁去决斗。 简静决定跟上去。 她之前一直没进来过,此时才发现,大厅通向等候室的过道中设立了卫生间,大概走了十来米,到了等候室。 这一个人为隔离出来的小房间,显示屏上列有三个感应灯,分别代表了三个保险室有无人的情况。 现在,中间2号房间的灯红的。 她只能走1号房的路线。 从等候室出来,到达1号房间,监控摄像头全都拆掉了,藏品四周升了没有缝隙保险柜,严严地收好了藏品。 另一扇感应门合着,不允许她出去。但门的质量比较普通,简静用力一掰,锁破坏,露出了后面的通道。 她走到拍卖室门口,亥猪正在大力拍门,呵斥秘书小姐,让她把门打开。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游艇密室杀人事件] [内容描述:行驶在大海上的豪华游艇上,主办人离奇死去,价值连城的古董背后,诡谲的人心在算计。请查明案件的真相。]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20点勇气值,失败损失一档名气值] 简静:“唉。” 她上前一步,对秘书说:“把钥匙拿来。” 秘书小姐说:“拍卖室的门没有外面打开的钥匙,只能从里面反锁。” 她“噢”了,非常镇定地说:“那给我找个锯子。” 秘书小姐大吃一惊:“这、这不好吧?” “子鼠先生看来有点年纪了吧,没有心脏病和高血压之类的问题吗?”简静熟稔地编造借口。 秘书小姐瞬间改口:“我知道了。” 她去找锯子,期间,其他客人们陆陆续续到达门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简静扫过每个人的脸庞,确信十一名客人全部在现场:“可能犯病了。” 五分钟后,秘书小姐和船员匆忙赶到。没有锯子,但有专业的开锁设备,船员利用工具,三下五除二搞定锁芯,打开了拍卖室的大门。 入目所及,一架古董屏风,严严地遮挡众人的视线。屏风后,子鼠仰面躺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匕首。 人已断气。 简静到未羊发出清晰的抽气:“怎么回事?” “他杀了。”简静说着,拉住了亥猪的衣领。这位体格强壮的大款想挣脱她,但居然没成功,差点己摔个趔趄。 “干什么?”他愤怒地问。 “保护现场,谁也不许往前走一步。”简静熟练到已经产生了肌肉记忆,有条不紊地安排,“秘书小姐,麻烦报警,然后通知游艇返航。” “请等一下。”寅虎客气而生硬地打断她,“暗拍的结果什么?” 简静道:“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寅虎马上说:“我建议先解决拍卖的问题。” 她问:“怎么说。” “参加交易的买家和卖家,都俱乐部的成员。”寅虎说,“秘书小姐,请问否知道匿名交易的卖家谁?三件藏品怎么处理?” 秘书小姐茫然地回答:“我不清楚。”她解释,“这都老板己安排的,我们只需要他吩咐。” “保险室已经落锁了吧。”丑牛也加入话题,眼神闪烁,“能打开吗?” 秘书小姐摇头。 “来个能做主的人。”申猴不耐烦地说,“做不了主,谁能做主?” 秘书小姐道:“我可以联络古先生,他老板的代理人。” “快点。” 借此间隙,简静向申猴求证:“卖家一定会员?” “当然,俱乐部可不会接受外面的委托。”他说。 她又问:“那ta在这里吗?” “这不一定了,但我想算本人不来,这么珍贵的藏品在这里,也应该会找委托人代理。”老妇人酉鸡接口,“这个人,在我们之中。” 午马却关注另一个问题:“我很好奇,谁杀了子鼠?为什么要杀他?” “拍卖。”巳蛇开口,缓缓道,“有人不满意暗拍的结果,咳咳,杀了子鼠,搅黄交易、咳咳、简单的办法。” 简静不由瞄了他一眼。 她不熟悉巳蛇,这个人没什么存在感,高高瘦瘦的普通男性,脸色略微苍,好像有哮喘,但也没见过他发病。 “生病了?”她故意问。 巳蛇沙哑着音:“咽喉炎,不好意思。”又一阵巨咳。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秘书小姐第n次匆忙赶到,气喘吁吁地宣布:“古先生有话和大家说。” 她打开怀中的笔记本电脑,露出视频通话的界面。彼端,一个身着衬衫,在家中办公室的场景。 “我子鼠先生的代理人。根据他签署的委托书,我可以在他不具备行动能力的情况下,代他处理所有事宜。” 古先生出示了一张授权书,语气冷静:“现在游艇上的情况十分特殊,我会马上赶往游艇,在此之前,蒂娜小姐可以处理游艇上的普通事宜。” 蒂娜小姐提醒:“客人们希望能处理暗拍的问题。” “我知道,接下来我会说明这件事。”古先生言谈有力,“首先,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我不古董俱乐部的成员,子鼠先生充分履行了他的义务,未向我介绍过此次与会人员,我不知道三件匿名交易藏品的卖家谁。” 众人哗然,眼色乱飘。 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道:“不过,卖家手中有一式份的委托书,我到达后,只要将委托书交予我检验,我会负责把藏品交还。保险室的密码我全权知晓,请放心。” 停顿片刻,他的表情严肃来:“但我认为重要的不这个——子鼠先生人杀害,考虑到游艇的封闭环境,凶手显然还在船上。为了诸位的安全,也为了给我的雇主一个交代,我希望大家能配合调查,尽快查出真相。” 外国贵妇,代号为戌狗的女人打断了他,用英文说:“中国警没有资格调查这件事,这里公海!我要求联系律师和大使馆。” 古先生冷冰冰地回敬:“游艇在中国登记的,在这里发生的案件,我想他们有资格介入。不过,考虑到诸位的外籍身份,我有一个建议,请船上的人以中立的身份进行调查。” 丑牛说:“船上的人谁没有嫌疑?” “保险室、拍卖室、等候室都没有监控,但各位聚会的大厅有。”古先生说,“我已经查看过录像,在19点到22点30分之间,有一个人从没有离开过大厅,我想她没有任何杀人的嫌疑——我说得对吗,卯兔小姐?” 简静慢吞吞道:“的。” “否愿意接受我的委托,调查我的雇主杀一事?”他问。 简静道:“当然,我很乐意。” 古先生说:“那这样,蒂娜小姐,请配合卯兔小姐的调查,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我将在后天飞到现场,处理后续事宜。” 蒂娜小姐松了口气,恢复了精明干练:“没问题。” “好,马上去确认一下保险室,安排人值守,24小时轮班。”古先生考虑得极其仔细,“我们不能让收藏品出现任何意外。” 蒂娜:“。” 古先生看向简静,严厉的表情中,透出一点不可捉摸的深意:“到时候见。” 258、密室 有了主人家的授权, 简静立马客客地请走了其他人,独勘察场。 首先检查尸体。 子鼠穿黑色燕尾服,人侧躺地毯上, 表情痛苦。右手握刺入他胸口的匕首柄上,似乎想把它□□,但不知是力不够还是别的什么, 能成功。左手往前伸出,不远处就是放茶几上的手机。 伤口周围沁出血迹,失血量并不大。地毯上有些许血迹,落下两三点。从死者的位置判断, 他是爬了两步才咽, 中刀的位置墙边, 那里摆一个酒柜, 橱柜开,已经拿出一瓶红酒,但还来得及开。 初步推断,死者准备倒酒时,忽然转身, 当胸被刺了一刀,人倒地上,爬行两步想拿手机,但未成功,半路死亡。 是23点30分, 通过辨别尸斑和尸僵的情况, 可以断定死亡时间3个时以内。 而22点30分,众人就聚集大厅等候子鼠,简静又第一时间赶场, 且保安从未离开过拍卖室的另一扇大门,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极。 因此,假如有殊情况,能够将死亡时间定位22点30分之前。 再场的其他线索。 被撬开的锁芯已损毁,但从结构上,是非常典型的执手锁,也就是外面有门把手的那一种。有反锁的话,按下把手即可开启。 朝向房间的这一面,有个方形的旋钮,横向就能反锁上门。金属光泽感好,拿起来光线下粗略检查了下,有任何指纹的痕迹。 此外,房间的钥匙就死者胸前的口袋中,而拍卖室有窗户和其他门。 这是一起不折不扣的密室杀人案。 但只要过侦探作品的人都不难想,通过钓鱼线(或者丝带之类的东西)、物(比如冰块什么的)就能制作出一个非常简易的工具,把门从外面锁上。 又或者通过钓鱼线(……),用钥匙外面锁上门,再悄悄放回口袋中,也不无可能。 只是钥匙上有线割过的痕迹,也有胶带的黏性残留,一时猜不出是用的什么手。 此外,茶几上摆盘,并不是处理好的水切块,是整个的橘子和苹。垃圾桶里,能找削好的皮。 简静从手包里掏出手套戴上,心翼翼地拔出了匕首。 轻轻一闻,除却血腥,还有一股水的芳香。 这应该是一把水刀。 但又不是随处可见的不锈钢刀,刀身的表面有一层美丽的花纹,手柄为木制,沉甸甸得很有分量。 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大马士革钢锻造的,属于工艺品范畴。 唔,先生很有格调,削个苹都这么讲究。 放下凶器,开始翻找文件。 根据众人的只言片语,已经得知了安排的流程——买家进入拍卖室后,将己的价格写纸上,用火漆封好。 此阶段,子鼠不会查任何人的报价,确保不会向后来的人透露蛛丝马迹。 22点,他会独一人待拍卖室里,拆开信封,选出价格最高的买家。并后面的会面中单独通知对方结。 但拍卖室中,既找信封,也见报价单。 以上,便是第一次勘察场的结。 简静随即找来两个保安,询问他们今天晚上的情况。 此,必须更详细地描述整个地形图,大致如下: ...[大厅].... .....通......[卫生间]............. .....道..通道.............[等候室] .....................走廊......... ...[3号室]...[2号室]...[1号室]... .............封闭通道............. ...........[拍--卖--室]............ .......保镖a.........保镖b........ 申一遍:19点后,众人聚集大厅,通过l形通道,可以进入卫生间以及走廊尽头的等候室。穿过等候室,将来一条走廊,通往三个保险室。 穿过保险室,能够达一条封闭通道,正对拍卖室的大门。而拍卖室有两扇门,前门对一条大走廊,由两名保镖把守,后门可以进入。 简静分别询问了保安a和保安b。 他们的供词如下。 简静:“和我说一说你们今晚的工作内容。” 保镖a:“今天晚上的工作比较简单,我和我的只要守门口,确保不让任何人出入,以及板有需要的时候从吩咐就行了。” 简静:“工作从几点开始?” 保镖a:“晚上七点,照理说会晚上十二点结束。” 简静:“一直都是你和你两个人吗?有有轮班?” 保镖a:“有,就是我们两个。” 简静:“你最后一次见死者的动静是什么时候?” 保镖a:“其实,今天我什么都见,门的隔音很好。” 简静:“死者有和你们说过话吗?” 保镖a:“九点多的时候,他打开门和我们说,叫服务生送水和红酒进。” 简静:“当时是几点,里面有人吗?” 保镖a:“我记得不清楚,注意。” 简静:“你今天离开过己的位置吗?” 保镖a:“离开过两次,一次是九点多找服务生,一次是十点钟上厕所。” 问话此结束。 又问了保镖b样的问题。 他佐证了a关于九点多钟拿水的说,然后告知,己仅八点多过一次厕所,之后一直守门口。 样的,因为隔音效很好,他有见任何声音。 简静又询问了秘书蒂娜,说,两个保镖都是死者从一家安保公司雇佣的,那家公司信誉良好,为许多名人政客提供贴身护卫,身份经过严格审查,并有发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不会被轻易收买,背叛主人。 此外,和另一扇门一样,他们破门而入时,门锁一直保持反锁状态,除非死者己开门,否则保镖们无进入。 且他们守卫的走廊是主要通道之一,设有监控,也可以证明他们的清白。 整个区域中,一头的路被封死了。 而大厅的那一头,虽然有侍应生大厅里进进出出,乐队还有表演,但他们都从大厅的门出入。简静可以打包票,除了其他的十名客人,有任何人进入过l型通道。 换言之,凶手就客人之中。 那么下一步,然是筛查十名客人的身份。 简静给他们列了一个表格,填上对每个人的印象和分析。 -- 丑牛:言语习惯和国内人不太一样,之前他和申猴聊天时,好像说过闽南语,南洋华侨? 寅虎:冷淡礼貌,中文很流利,日本人内味儿很浓。1号室里碰见过一次。 辰龙:什么存感的家伙,好像有点孤僻,有单独碰见过。 巳蛇:生病了,咳嗽个不停,也什么存感 午马:腹肌帅哥,兼之牵线搭桥的中间商。他也参加了暗拍,说替人报价,是谁委托的? 未羊:有品位的中年女士,收藏家兼古董店板 申猴:成员,鉴定家,非常不愿意铜首流入外人之手(是动机吗?) 酉鸡:移民英国的华裔妇人,和申猴是熟人,有意联合其他客人拍下铜首 戌狗:买提琴的外国贵妇,有作案动机吗? 亥猪:土大款,一上来就表面冲国宝来的,对铜首势必得? -- 迷雾。 简静叹了口,准备三个保险室。 那里,碰了蒂娜。 告诉简静:“我已经安排保镖24时轮班值守保险室了。” 简静道:“监控呢?” “里面装不了,外面已经临时安装了一个。”蒂娜的办效率还算不错,考虑得十分周。 简静略微放心,又请蒂娜让工作人员换下门锁,把钥匙送的舱房。 蒂娜马上答应下来。 做完这一切,简静才回舱房休息,准备明天挨个询问嫌疑人。 大概是有了案件,心里存,丝毫察觉游艇晃不晃,倒头就睡了。 次日,专门找厨师点了一份中式早餐,饱饱地吃完,一头钻进拍卖室。 带上了化妆箱,第一层是常用的化妆品,第二层就是痕检道具——不要问为什么要随身携带这个,有备无患,至理名言。 花费了点功夫,凶器上提取了几枚指纹。传给蒂娜,要尽快找人和死者的指纹进行比对。 门上,外门有多人的指纹,内侧被擦得很干净,一点指纹都留下。 做完这一切,将近十点,简静开始找客人们询问笔录。 决定按照时间顺序,一对一上门拜访。 此前需要申一遍,目前推测的死亡时间是20:30-22:30之间。 第一个是亥猪。 他头一个离开大厅,很早就对国宝表得十分意,离开时间是19:05-19:27,总计22分钟。 简静问他:“你是第一个竞拍的?” 亥猪一口承认:“对。” :“顺利吗?” 亥猪:“当然。” :“你拍的是哪号,方便说吗?” 亥猪犹豫了下,最后无所畏惧地直说了:“其实挺明显的吧,我拍的2号。” 简静道:“我注意你22点15分左右,离开了一趟,哪儿了?” 亥猪眼神闪躲:“啥,了个厕所。” 简静:“拍卖室了吗?” 亥猪:“,绝对有。” 瞄了他一眼,视线扫过舱房的角角落落,点点头,算结束了询问。 第二个是寅虎。 拍卖期间,他离开了两次,第一次19:15-19:30,第二次是20:4021:20。 非常可疑。 简静问:“说一下你昨天的举动。” 寅虎坐姿端正,手放膝盖上:“请允许下解释一下,我第一次出,并有成功,所以才了第二次。” 简静故作讶异:“为什么?” “因为拍卖室里有人。”他说,“我想反正也不急,干脆就回来休息一下,晚点再。” 简静点点头,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问:“你第二次是什么情况?” 寅虎回忆:“一切都非常正常,我单子上写下了价格,封好交给子鼠先生。” 简静:“那时他还活?” “恐怕是这样的。”他说。 简静问:“死者有对你说什么话吗?他起来怎么样?” “十分友善,我思考价格的时候,他说不用急,还问我要不要来一杯清酒。” 简静思忖片时,问:“当时,他的桌上有有盘?” 寅虎:“抱歉,我有留意,拍卖品占据了我的大脑。” 简静:“你拍的是几号藏品,方便说吗?” 寅虎迟疑了下,道:“2号。” “你对己的出价有把握吗?”问。 寅虎简洁有力地回答:“我已经尽全力。” “我想你心中应该什么把握吧。”简静笑了笑,点明他的第三次离开,“22点10分,我你离开了一趟,是确认出价吗?” 寅虎面无表情:“不,我方便了。” “啊,是这样啊。”假装歉疚地笑了笑,忽然向他书桌下的几个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已经被分门别类,各归各的。喝完的矿泉水瓶,连包装纸和瓶盖都被分离了。 “日本人?” 寅虎抿抿嘴角,生硬地回答:“我想这和案件有关系。” “问问而已。”不以为忤,告辞离开。 第三个是戌狗,外国贵妇,据酉鸡说,是国人,著名音乐家。离开大厅的时间是19:20-19:36. 简静和什么私下接触,这次面对面交谈,不免仔细打量对方。 是个不太漂亮,但很有质的女性,金发是染的,发根处露出了黑色,蓝眼珠子,脸色苍白,黑眼圈明显,显然昨天晚上有休息好。 “上帝啊。”戌狗以满怀忧虑的口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 259、不同的动机 遇见命案后, 不同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惊诧恐惧,有漠不关心,也有兴奋好奇, 而这位音乐,看起来是最普通的那一。 简静不得不花费一些功夫安抚她,这才切入正题:“昨天你七点半左右离开了大厅, 是去参加拍卖吗?” 她点点头。 简静:“当时的形怎么?者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yes!他说了很多有趣的,比如的代号,说实话,并不喜欢狗, 对狗毛过敏, 为什么不是猫呢?有一只非常爱的布偶猫。” 这位女士的思维跳跃得很, 刚才还惊魂未定的子, 现在却热络地聊起了自己的猫,还专门打开手机,给她看猫的照片。 简静说:“狗也很爱。” “或许吧。”她耸耸肩,满脸不以为然。 简静转回正题:“你竞拍的是几号藏品,方便告诉吗?” “没什么好隐瞒的, 3号。”她竖起三根手指,“黄金很迷,消失的玛雅化也很吸引。” 简静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问:“你知道其他都对什么藏品感兴趣吗?” 戌狗女士摇摇头, 慵懒道:“不在意这些, sorry。” “那么,你22点05分离开大厅,是去做了什么?”简静又问。 她的答案没有丝毫迟疑:“卫生间。” “有碰见什么吗?” “没有注意。” 询问结束。 从19:05-19:36分之间, 亥猪、寅虎、戌狗分别进行了一次来回。 接下来的19:40-20:10,第四个未羊的问话。 她的舱房里东西极多,带了不少有趣的小藏品,连桌上都摆满了盒子。而且客也不止简静一个,酉鸡老妇也在。 三个年龄跨度不小的女性,在露台上喝下午茶。 阳光灿烂,海波湛蓝,服务生送来咖啡,未羊拿出了一套漂亮的骨瓷杯碟,邀请她一同喝下午茶。 简静礼节性地夸赞了几句,慢慢转入正题。 “很好奇,”她说,“未羊女士想竞拍的是哪一件藏品?” 未羊说:“是一个实际的,铜首虽然重要,但不觉得能搞定。想买的是佛经,价格最多七位数。” 简静同问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只要是她觉得有必要说的,都以。 未羊思考了会儿,道:“在价格上有些举棋不定,试探了两句,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和保证,这次交易绝对隐蔽,他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然后呢?” “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填了个价格就出来了。”未羊说。 简静思考了会儿,转头看向酉鸡老妇。她和申猴一起离开大厅,但在不同的时间回来。 她的时间线是19:50-20:05,申猴是19:50-20:33。 “您和申猴都是为了2号去的吧?” 老妇点头。 “你二位是怎么报的价格?” 酉鸡老妇的语调总是这么不疾不徐:“估了一个价格,要是放在外面的拍卖会上,大概要5000-7000万,遇到唯恐天下不乱的,2-3亿也不奇怪。但既然放在这里拍,肯定要实惠很多,2、3000万应该以试试。和老侯联系了几个朋友,打算各出一部分,报价2700万民币。” 简静第一次有了明确的价格概念。 未羊却很怀疑:“这价格行么?” “本来是行的,但现在……”酉鸡老妇摇摇头,叹气道,“猜其他几个的报价肯定比高。” 简静:“其他?” “虎、牛、猪肯定是冲着2号来的,看起来也不差钱。”酉鸡老妇沉吟,“不过,要说杀,龙和蛇有嫌疑。” 简静来了兴趣:“为什么?” 老妇笑道:“小姑娘,你还是年轻。他明显是冲着来的,对古董没什么兴趣。” “你是说,他认识者?”简静问,“者是个什么的,您知道吗?” “都了,没什么不好说的。”老妇喝了口红茶,口气平淡,“他以前在业内还挺有气,手艺确实好,惜不用在正道上,招恨。” 但凡是老,打开话匣子后就不必担心他卖关子,只要做出倾听的子,他就会非常乐意告诉你一些陈年旧。 酉鸡也如。 她移民国外多年,有时候会突然想不起某个成语怎么说,时不时会顿一顿,说着说着就越来越流利,偶尔还会冒出方言。 按她的说法,子鼠眼光独到,鉴定古董很少看走眼,且手艺高超,特别擅长伪造古董,什么瓷器、玉器、青铜器,极其精通,其赝品不用科学仪器检测,光凭肉眼,绝对分不出来。 他就靠这一手,坑骗了不少。 但古玩这行就是这,凭借的就是眼光和运气,自己看走眼,也不能退货,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然而,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子鼠最春风得意的时候,环境也不像现在这么干净,龙蛇混杂。他一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大佬。 也不多废话,把他绑了,剁了他两根手指头,问:“以后还做吗?” 子鼠怂得飞快:“不敢不敢了。” 大佬放他回去,他抓紧时间去医院,好歹接了回去,从以后,两个大拇指就不灵活,做不了精细的活儿。 自收手。 算算,最后一票也是多年前的了。 简静不由疑惑:“这么久了,还有来报仇啊?” 旁边一声轻笑,却是未羊开口:“古玩这行水深着呢,为了个物件,破产的还少了?破亡都有。就遇到过,花大价钱买了几件古董,想转手大赚一笔,结是假货,自己跳楼不说,欠的一屁股债都丢给老婆孩子。” 简静“噢”了声,默默在笔记上添了新的动机。 因为申猴这个时候在午睡,简静下一个找的是丑牛。 他的时间线是19:52-20:30。 简静的问题和之前大同小异,无非是问他买的几号,当时有没有说话什么值得注意的话。 丑牛的回答也是2号,并对拍卖的规则表示出了不赞同。 “不意外他的。”丑牛一看就是比较有钱的富豪,举手投足间带了点大物的傲气,“买和卖的信息都掌握在同一手里,不符合暗拍的规矩,除非他自己就是卖。” 又是一个极富启发性的答案。 简静附和地点点头,却提出了疑问:“如他是卖,杀了他有什么好处?买也买不到东西了。” “有不希望东西被卖,为不惜杀。”丑牛冷冷道。 简静沉吟不语,半晌,问:“你认为者就是卖,有证据吗?” “乱猜的,说到底,卖是谁并不重要。”丑牛说,“只是觉得很惜,这一来,羊首又不知道要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概简静的注视明显,他主动说:“本来打算买下来以后捐出去的,唉,惜了。” 简静笑笑,并未当真。 丑牛之后就是午马,他与20:15离开,21:00返回,踩在了亡时间的边缘。简静准备好好问一问他。 谁想到去找他时,午马却一脸严肃地和游艇上的工作员说话。 “这是怎么了?”简静万分好奇。 午马苦笑,既无奈又不置信:“的房间被贼光顾了。” 她讶然:“贼?” “对,的保险箱被翻过了。”午马让开路,请她进房间。他的舱房和简静的房间呈镜像状,收拾得分整齐,桌上只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行李不多。 但嵌在衣柜里的保险箱被打开了,锁有明显损坏。 “你丢了什么东西?”简静问。 “没丢,保险箱里只有一些件。”午马摊摊手,也觉得奇怪,“就算有贼,也不该光顾的房间吧,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简静蹲下来研究了会儿锁,认定是被为暴力撬开的,又看了看房门锁,完好无损,显然这个贼想办法搞到了房门的卡。 “算了,没丢东西。”午马没有损失,也就不打算多计较,“你是来问昨天晚上的的吧?” 她点点头,单刀直入:“你是9点左右离开拍卖室的,当时者的况怎么?” 午马耸耸肩:“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你是代谁报价,拍的几号,方便告诉吗?” 午马笑笑:“客户的信息不能乱说,还想继续接活儿呢。” “是2号吗?” 他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不泄露任何痕迹。 简静便也没多问。 天色经有点擦黑,她想抓紧时间,在晚饭前问完最后两个。 一龙一蛇。 巳蛇的时间是21:30-21:55,辰龙是21:50-22:00。从时间上来说,两个都有嫌疑,而且他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买古董来的。 先问的巳蛇。 他好像病得厉害,这次戴上了口罩,脸色苍白,露出的双手青筋毕露,完全不像是他自己说的只是咽喉炎。 “请坐。”因为咳嗽,他的声音比一般嘶哑,“问什么?” 简静问:“昨天晚上9点30分到55分,你在做什么?” 巳蛇:“竞拍。” “几号?” “1号。” 简静瞟了他一眼,问:“你以前认识者吗?” “不认识,咳咳,”巳蛇时不时咳嗽两声,沙哑道,“借了朋友的邀请函,咳,以前对这些没有涉及。” 这出乎预料地配合。简静隐蔽地扫过他的房间,行李同很少,但几件随身物品都价值不菲,显然经济条件不错。 她不由问:“冒昧问一下,既然你以前对这个没有涉及,这次怎么会想来参加这么一个俱乐部的交易会。” 巳蛇顿了顿,道:“身体不好,想找件特殊的东西压一压命格,听说这里会有部佛经,就过来看看。” 简静恍然,搞封建迷信的。 最后一个是辰龙。 这位大哥是截至目前为止,态度最冷漠的一个,直接没让简静进门。 她问:“方不方便告诉你拍的几号藏品?” 辰龙冷漠:“不方便。” 她:“你以前和者认识吗?” 辰龙:“无奉告。” 她:“你21:50离开,是去了拍卖室吗?” 辰龙:“不方便透露。” 她:“那你昨天晚上19点后,见过者吗?” 辰龙:“没别来烦。” 就这,简静结束了对的初次讯问。 260、失窃 餐厅里, 简静独坐在窗边,在小本子上记录今天的调查结果。 目前来看,杀死子鼠有种动机: 1、破坏交易(买家竞拍失败?不希望拍卖成功?避免铜首外流?) 2、认为子鼠是卖家(抢夺铜首?出于历史仇恨?) 3、因子鼠伪造行为, 个人复仇 子鼠死亡时间为20:30-22:30之间,通过筛查每个人时间线,可以得到如下几个嫌疑人。 丑牛:19:52-20:30, 买2号 申猴:19:50-20:35,买2号 午马:20:15-21:00,自称代拍,不肯透露客人和竞拍藏品 寅虎:20:40-21:20, 买2号 巳蛇:21:30-21:55, 买1号 辰龙:21:50-22:00, 拒绝透露 --拍卖结束-- 戌狗:22:05-22:15, 买3号 寅虎:22:10-22:20,第三次离开 亥猪:22:15-22:25,买2号 通过时间线能够排除的人是未羊和酉鸡,但且不能认她们二人没有嫌疑。比如酉鸡老妇人,她是否可能与申猴合谋? 但这里还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22点后, 众人不一是去了拍卖室,但22点前,大家都去拍卖室,假如子鼠早就死了,后面的人怎么会没有发现?或者准确地说, 们会替人隐瞒吗? 也许会, 但保镖说,21点多一点,们亲眼看到子鼠吩咐们去拿水果。 以范围可以进一步缩小。 寅虎:20:40-21:20 巳蛇:21:30-21:55 辰龙:21:50-22:00 --拍卖结束-- 戌狗:22:05-22:15 寅虎:22:10-22:20 亥猪:22:15-22:25 凶手就在这五个人之中。 然后, 不要忘了消失的拍卖单。这可能是凶手拿走,也可能是后来的人,暂且没有更多信息。 简静咬住笔杆,尝试先试着推理一番可行性: 1、寅虎心知拍卖失败,一时冲动杀害了子鼠,仓皇离开,后面的巳蛇和辰龙虽然发现了问题,但因为各种缘故选择了沉默(比如拍卖单)。之后,寅虎害怕事情暴露,返回拍卖室,伪造了密室。 说得通,但牵强。难道说巳蛇和辰龙都和死者有仇吗?寅虎也应该很清楚,之后到来的人会立即发现问题。 且,要两个人都沉默,实在是太难了。 2、杀人的是巳蛇,辰龙因为某种原因沉默。那么,大概率是后者拿走了拍卖单,并伪造密室——如果进不去,不知道死者出事,沉默似乎有点不合理。 3、杀人的就是最后一个去辰龙。 但不要忘了戌狗、寅虎和亥猪在22点又出去了一次。总不会这么巧,个人都真去上厕了吧?只要有一个去过拍卖室,们为什么没有提起密室? 对了,密室。 她在这个词上画了个圈。 制造密室有非常多可能性,侦探小说里也不只提到过一次。 比如: 1、将死者死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 2、嫁祸给拥有钥匙或者存在于同一房间内某人; 3、延迟死者被发现时间; 4、利用密室干扰调查,让人忽视某些重要证据; 5、犯罪艺术家,做个密室挑衅侦探or警方。 但按图索骥是破不了案,根据已知线索,简静可以编出七八个符合要求案情版本。 讲真,虽然被季风嘲笑过无数次小说式推理,可简静之以每次都能成功,原因简单——真相是唯一。 只有真相的版本,才能完美契合每一条线索,并且不具备第二种可能。 还少点什么呢?她托腮沉思,连服务员端上菜来都未察觉。 就在这时,其他客人们也来用餐了。 午马和未羊、酉鸡、申猴三人坐到一起,才说几句,就提到了自己被撬保险箱事,并提醒未羊:“你那里东西不少,最好留意一点,别让小偷惦记上了。” 未羊果然大吃一惊:“船上有贼?找到了吗?” “我问过船上人了,说没丢门卡。”午马说,“但你们也知道,电子设备不靠谱,懂人随手就能复制一张,都小心点吧。” 未羊皱紧眉头。 酉鸡老妇人建议她:“不如问秘书借个保险柜,们的保险库肯定比舱房里安全。” “我去问问。”未羊带了一些小玩意儿,每件价值都不高,几十万样子,但都小巧玲珑,要是被人顺手牵羊,找都不好找。 她匆匆离开,不到半个小时,满脸放松地回来:“船上确实有保险库,我已经把东西转过去了。” “靠谱吗?”午马问。 未羊道:“还行,门是专业防盗,比房间结实多了。” “那就好。”申猴草草点头,沉思道,“不过,偷东西也没道理偷你啊。” 午马说:“我也奇怪,怎么看我都不像是有钱人吧?真要是船上人,会不知道谁比较有钱?”一面说,一面往亥猪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亥猪一身名牌,百达翡丽手表,爱马仕皮带,古驰衣服,还有一串怪好看手串,嗓门大得:“这什么玩意儿,真tm难吃,给我搞点鱼翅来。” 被叫出来挨训主厨:“……” 申猴扯扯脸皮,苍老面孔上,眼睛精光毕露:“说不,要偷的不是值钱的玩意儿。” 未羊放下刀叉,抿口香槟:“那是什么?” 申猴冷笑,没有回答。 隔壁桌简静听完全程,在心里帮他补完答案:委托书。 委托子鼠拍卖卖家委托书。 子鼠死了,古先生也不知道卖家是谁,谁拿到委托书,谁就能带走藏品。 这小偷可以啊,脑筋动得真灵光。 不过,知道这件事只有十一个客人和蒂娜,如果秘书小姐身份没问题,这个小偷是不是也在十个人之中呢? 千头万绪,偏偏什么都雾里看花。 简静合上笔记本,拿起刀叉,准备干掉已经微凉意大利面。 期间,丑牛和戌狗也过来吃晚饭,前者要了牛排,却配上木瓜炖雪蛤,后者则点了法式洋葱汤和烩土豆。 都很香。 简静:“……麻烦再给我来一份虾饺。” 吃饱喝足,重返现场。 这一次,她仔仔细细又勘察了一遍,疑虑更多:子鼠去拿酒,是想庆祝什么事吗?刀是就地取材,也就是没有事先准备,凶手是临时起意,决定杀人? 好几个人都说过,子鼠保密工作做得好,应该不会在拍卖结束前,贸然透露结果。凶手不知道结果,为什么要杀人呢? 如此看来,22点后离开人嫌疑更大。 另外,这是否可以排除掉复仇?复仇必然是有备来,小心计划,在这个特殊地形环境下,进出都受限,并不是动手好时机。 是对拍卖结果不满意?还是在交谈中,意外得知子鼠是卖家? 戌狗:22:05-22:15;寅虎:22:10-22:20;亥猪:22:15-22:25。 戌狗(如果没说谎的话)要买3号,完全没有竞争对手,动机不成立;寅虎和亥猪一个内敛一个外放,但对2号势在必得,嫌疑较大。 且,从谋杀方式上来说,戌狗要快狠准杀死一个五十多岁男性,体力和技巧上都有一些难度。 莫非凶手就是寅虎或亥猪? 寅虎三次往返,意愿强烈。亥猪性格粗鲁,故意第一个冲向密室,似乎符合制造密室者动机——但这个密室到底有什么作用? 不,不对劲。 完完全全的不对劲! 简静陡然烦躁,总觉得这个案子一点都不像现在分析这样,好像说得通,合情合理,没别的解释,但就是让人浑身不舒服。 这不是摸准了脉感觉。 直觉告诉她不是,在“灵觉”限卡下,直觉通常都是正确的。 刚才推演,绝对不是真相。 她用力敲了敲脑门,把之前思绪全部抛开。 忘掉拍卖,忘掉藏品,忘掉动机。 重新开始梳理线索。 目前已知的可靠线索有:1、她自己目击的时间线;2两个保镖证词;3、地形上密室环境,包括拍卖室及大厅到拍卖室的大密室;4、消失的拍卖单。 还有什么吗? 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被忽视了? 简静苦思冥想,仍然没有答案。 时钟滴滴答答走到十一点,她瞄拍卖室的挂钟,搬过椅子,爬上去瞅了瞅。好,积灰均匀,厚薄适中,并没有人对时间动过手脚。 那为什么要做密室呢? 一个超简单,只要看过侦探小说的人,都能说出办法简易密室,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总不会是凶手灵机一动,中二病发作顺手干的吧? 哪个作者敢写,就准备书虫网评分1.0。 她一番折腾,十二点了,毫无线索,只好回去睡觉。 睡眠质量奇差。 好像迷迷糊糊眯了一下,就听到外面奇怪的响动。她一个激灵,直接爬起来冲到门外,警觉地在走廊里巡视:“怎么了?” 楼梯上冲下来一个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保险室出事了。” 简静:“啊?” 她赶忙上楼,才到大厅,就看见了溢出的白色刺鼻烟雾,人物面板提示“微量迷药”。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她阻止工作人员,自己孤身进入。 进入通道,白雾更浓,她屏住呼吸,想借免疫一鼓作气冲进去。然而,这次她高估了1点的增幅。 堪堪冲到保险室附近,便已然感觉头晕,视野模糊,只依稀看到守卫在保险室门口的四个保镖全都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她很想仔细查看一番,但这么封闭的通道,多待一秒都很难,只好迅速撤退,回到大厅,大开门扉,并叫工作人员安排调节通风设备,快速驱散迷烟。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白色的烟雾终于散去,她匆忙奔入。 间保险室,全都房门大开,1和3保险箱毫发无损,但2号藏有铜首保险柜,却被暴力切割掉了门,里头空空如也。 简静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陪同来的工作人员都傻了:“这可怎么办?” “叫醒蒂娜,联系古先生,然后把客人们都叫到餐厅。”简静说。 工作人员慌忙照办。 蒂娜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真丝睡袍,用震惊到茫然的口气问:“藏品……被偷了?谁偷的?” 简静也崩溃,她也想知道啊。但她不能乱,平缓语调:“我们正要查这件事,你去问一问船上有工作人员,刚才有谁不在睡觉或者离开了岗位。” 蒂娜有一点好处,虽然拿不主意,可有了命令就能办事:“哦,好的。” 简静把四个晕倒保镖叫过来,们还有点晕乎乎,弄不清状况。 “说一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你先来。”她随手点了个人。 261、猜忌 因为人有限, 且需要轮班,蒂娜并没有在每个保险室两边都安排人手。而是选择拆除了走廊和封闭通道的隔断——本来就是为了隐私,临时加上去的隔板而已。 此一来, 三个保险室就共用了两个通道。她在每个通道里都安排了两个人,24小时轮流守卫。 四个保镖姑且称为cdef好了。 他们的位置如下图。 ...[大厅].... .....通......[卫生间]............. .....道..通道.............[等候室] ...........c.........走廊..d...... ...[3号室]...[2号室]...[1号室]... ........e...封闭通道.......f...... ...........[拍--卖--室]............ 按照被点名的顺序,cdef相继讲述了案发的经过。 c说:“我记得当时我在玩机, 呃,大半夜的没什么人,玩点手机游戏不分吧?突然间,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抬头一, 就看到好多白烟, 我以为着火了, 正想过去看,头忽然特别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d说:“当时已经很晚了,我困得厉害,模模糊糊到什么东西在等候室那边晃啊晃的, 就准备去看,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e说:“我听到f说那边有声音,就过去看,刚到保险室就闻到味道,头一下变得很晕。一转头, 人就在地上了。” f说:“我听见那边有动静, 砰一下,就和e说过去看,结果也一样被烟给迷晕了。” 简静问:“你们有到什么人吗?” e说:“模模糊糊的, 我好像瞅见个影,但不清楚,也记不清。” 得,又没有线索。 再监控,摄像头倒是尽职尽责运作着,可惜镜头上被人糊了一团东西,什么也拍不到。 她正头疼,其他客人们已经闻风而来。 戌狗居然是第一个,镶嵌着水钻的拖鞋在灯光下比刺眼:“ohgod,哪一个东西丢了?” 简静盯住她的脸:“2号。” “噢!不!”戌狗的脸色霎时惨白,脱口而出,“谁干的?” “我不知道。”简静反问,“你买的不是3号吗?” “呃,是的,但不管怎么说,今天2号被偷,下次可能就是别的。”戌狗不自然地说,“我的小提琴可不能被偷走。” “什么?铜首被偷了?”同样气喘吁吁赶来的是申猴。 老人家的脸色黄中带白,仿佛生了大病:“谁偷的?你马上去查,给我把那个王八蛋揪出来!” 简静赶紧请他坐下:“稍安勿躁,人也好,铜首也罢,肯定都在船上。” 申猴这才缓来一些,喘着粗气环顾四周。 然后,其他人也陆续赶到,均对铜首的失窃表示惊讶与着急。 未羊面色沉重:“不是偷,是明抢,必须把人找出来。” 丑牛皱眉:“是杀人的那个家伙干的吗?” 寅虎却关心:“东西还在不在船上?” “肯定在,不然还能丢海里?”午马说着顿了下,干笑,“不会真的扔到海里了吧?” 酉鸡慢条斯理地分析:“铜首和杀人案没有关系,应该是有人趁火打劫——既然是谋利,东西就肯定还在船上。” 亥猪烦了:“别说些有的没的,要找就找吧。不丑话说前头,没证据不能搜咱们的房间——也没必要搜,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谁能干事?” 简静难得赞同:“迷烟不是谁都能弄到手的,对方有备而来。” “咳咳。”巳蛇起来快死了一样,比申猴这个老人家还不,“还好只是丢了东西,人没、咳、没事。” 辰龙神色冷峻——他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确有几分冰山男的底——犀利的目光巡视众人,最后落到蒂娜头上:“假找不回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蒂娜狼狈又支吾:“、要等古先生来……” “你为难秘书有什么用?”简静打断他,“她做不了主。” “恕我直言,作为主办方委托的调查人,发生样的事,小姐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辰龙冷冷道。 “调查的时候你一问三不知,现在跳出来说我办事不利?我也奇怪了,你以什么身份指责我?”简静不紧不慢地反将一军,“难道是藏品主人?” “胡说八道。”辰龙否认。 她好奇地问:“那你紧张什么?” “凶手能为铜首杀人,也能为其他藏品杀人。”辰龙振振有词,“难道你们想成为下一个?” 巳蛇问:“你认为是、咳杀死子鼠的凶手,偷走了铜首?说不通。”他虽然病恹恹的,思维却不慢,“拍卖结束后,铜首还是会留在这里,窃贼不需要杀人。” “不对,辰龙先生说得有道理。”寅虎开口了,“假鼠先生就是卖家呢?只要卖家死了,他才能放心将东西拿走。” 申猴愕然:“鼠就是卖家?王八蛋疯了?” “只是猜测。”寅虎定定向辰龙,“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凶手杀死子鼠先生,想将铜首窃为己有,但有人抢先一步,所以凶手着急了。” 辰龙勃然变色:“你是什么意思?” “我离开拍卖室的时间是21点20分,当时子鼠先生仍然活着。”寅虎说,“我听兔小姐说,下一个是巳蛇先生,但他身体虚弱,鼠先生却很健壮,想要的也不是2号。相比之下,对子鼠先生的死毫动容,现在却焦急于铜首失窃的你当然更有嫌疑。” 他的分析颇有几分道理,一时间,众人纷纷投以狐疑的目光。 “我……”辰龙顿了一顿,并不承认,“关心铜首下落的并不止我一个,你也非常关心,是否有意将嫌疑引到我的身上?”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然而就在这时,工作人员匆忙赶来,汇报自查结果:“已经问过了,案发当时,所有工作人员都在舱房或者自己的岗位上,没有人离开,员工之间可以互相证明。” 蒂娜松口气,连忙道:“宿舍都是两人或四人间,我和一位女员工住一起,也没有嫌疑。” “么说,小偷就在我们这几个人之间?”亥猪嚷嚷,“咋整?连你们的保险箱都被撬了,咱们自己的房间更不安全吧。” 蒂娜赶紧解释:“不是的,保险室只配备了保险箱——我们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大胆——游艇本身有一个保险库,周围都是水泥钢板,配有完备的安防系统。” 未羊附和:“我之前放了些东西过去,确实比里安全。” 巳蛇问:“那能不能把1号和3号都先转移去?再放在这里实在不安全。” 其他人纷纷赞同:“对对,几个可不能再被偷了。” 蒂娜当然马上答应。 简静想了想,道:“我也去看。” 保险库位于二楼,就在船长办公室旁边,第一重门禁是指纹+密码锁,原本只有鼠能进入。他死后,古先生用自己的权限增加了蒂娜的指纹,目前船上只有她一个人能打开。 去以后,里面是内嵌式的百宝柜,共有六个,不同的保险柜有不同的密码,客人可以自行设定。 出于羞愧和弥补,蒂娜积极地解说:“是游艇建造的时候就配好的保险库,非常可靠。和保险室完全不一样,毕竟那个保险柜是临时定制的,为了不移动藏品位置,只能从上到下套住,底部存有接缝,我刚才,那个小偷就是在那里动的脚。” 简静问:“是子鼠先生的主意?” “是的,老板担心藏品动过以后,交易起来说不清楚。”蒂娜说,“假你仔细观察,会发现保险柜内部有一些特殊的纹路,是老板专门加上去的,就算有人定制了一模一样的柜,也没有办法调包。” “那藏品是怎么转移来的?”她追问。 蒂娜:“我就不清楚了,应该也是通保险柜运来的吧。” 简静应了声,沉吟不语。 鼠的所有安排,都围绕着“保护卖家和买家的隐私”上。就诞生了两种相反的可能:第一、他不是卖家,卖家就在船上,否则作为中间人,双方本来就不会互相知晓;第二、他就是卖家,一切都是故弄玄虚。 她倾向于前者。 因为,果他是卖家,只是想隐瞒身份卖出高价,完全可以选用更隐蔽简单的办法,作为匿名拍卖的中间人,他收获的关注必然是最多的。 卖家就在船上的话,是谁呢? “里六个保险箱,有几个被用了?”她问。 蒂娜说:“午马先生的房间被盗后,戌狗小姐、未羊小姐、丑牛先生、辰龙先生先后来寄放过东西。” “他们放了什么?” “我们就不知道了。” 简静点点头,正想细保险库的情况,门禁却被按响。蒂娜摁下通讯键,门外的人问:“兔小姐在吗?” miss rabbit??简静眼角一抽。 “在。”蒂娜打开门禁,示意简静一道出去。她看得出来对方想找简静说话,但不希望么多人一起待在保险库里。 简静随她出去,见戌狗焦急地等待着:“兔小姐,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又对蒂娜说,“我要去拿一件东西,麻烦你开一下门。” “好。”蒂娜赶紧验证指纹,输入密码。 门开了。 戌狗单独进去,五分钟后出来,示意蒂娜回避。 然后,她拉着简静走到僻静的角落里,慎重道:“兔小姐,我希望你能替我找到失踪的铜像。” 简静挑眉:“替你?” “是的,可能你已经发现了,我就是2号藏品的卖家。”戌狗凝重道,“我不知道老鼠先生是不是因为这个死掉的,但我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了——件事我只告诉你,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 简静问:“你说你是卖家,有证据吗?” “当然。”戌狗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盖,入眼是一件精美的钻石项链,大概价值二三十万。 但她拨动机关,打开了隐藏的第二层,从中取出一张纸,低声道:“就是委托书。” 简静接过,细细查验。 初摸到纸张,她就知道是一种特殊的纸,非常难仿造,边角有奇怪的花纹和缺口,除了鼠的委托承诺,右下角还有印章和签名。 应该是真的。 简静忖度片时,问戌狗:“那你对凶手有什么猜测吗?” “我一所知。”位音乐家按着额角,面上露出烦恼之色,“个东西其实也不是我的,是……唉,我只是想把它卖掉换些钱,为我的巡回音乐会做准备,谁知道竟然发生谋杀案——上帝啊,太可怕了。” 她严肃地叮嘱:“你一定要为我保密,我可不希望厄运降临到我头上。” “是自然。”简静道,“我也会尽量追查铜首的下落。” 262、当面对峙 新的一天, 从船员处寻找铜首开始。 这是个艰难的大工程,游艇有上百个房间,不同的功能分区, 且处都是同材质的装饰品,无法使用探测仪。 蒂娜暂停电影院、酒吧、桑拿房、游泳池等个区域的服务,抽调二十来名工作人员, 从五楼开始逐一寻找。 结当毫无收获。 简静怀疑,客人里面混进了基德。 那晚的迷烟是专业具,起效快,扩散快, 几乎没有后遗症, 船医为四个保镖检查过身体, 没有现药物残留。 这不可能是从船上随地取材。 贼是有备而来, 甚至可能早就盯上了铜首。 但她有个地方想不通:铜首失窃,船靠岸后肯定会仔细排查,客人的行李不可能不过安检,这大一铜像能藏得住? 假简静要偷,她要提做好仿品, 偷龙转凤,真货丢进海里,等风平浪静再捞出来。要盯准买家,在转移藏品的半途下手,得手后立马逃之夭夭。 看看人家基德, 大海这种地方, 没有滑翔翼不要这大胆好不好。 窃贼为什要这做? 难,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铜首。 是……卖家。 铜首失窃,最揪心的就是卖家。这个贼的目的不是铜首, 也不在乎是否能够带走它,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是,为什要找卖家? 仇恨?但自铜首被抢走,已经过了一百,不知辗转少人之手,杀了卖家毫无意,除非此人十分偏激。 且她这几日接触下来,没现这样的人。 奇怪,太奇怪了。 简静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一出诡局,大家各怀鬼胎,只有她满脸懵逼。 浪费了一个上午,饭时间,客人陆续聚集客厅,询问搜查的结。 蒂娜抱歉地通知大家,没找。 申猴按捺不住脾气,大雷霆:“没找?这珍贵的东西,你说一句没找就算完了?” 戌狗坐立难安。 丑牛、寅虎、辰龙面色凝重。 未羊、午马、酉鸡、巳蛇尚且镇定。 亥猪却怀疑,咄咄逼人:“这大一雕像,只要没沉海里,怎会找不?该不会是你串通好了私吞吧?” 蒂娜反应激烈,生气地抗议:“绝对没有这样的事!” “那为什找不?”亥猪烦躁得,“一个拍卖,死人又丢东西,搞什鬼。” 他丢掉手里的刀叉,矛头指向简静:“你不是在查吗?查出个屁来没有?看你也不行,不早点靠岸,叫警察来算了。” “咳。”被点了名,简静不能再装死,清清嗓子,“好,那就趁这个机会,大家来对峙一下吧。” 她:“首先是子鼠的死,有两位保镖作证,晚上九点,子鼠曾吩咐他去拿一些水,就是案现场的那个盘,杀死他的凶器,就是一水刀。所以按照的观察,嫌疑人一共有五个,寅虎、巳蛇、辰龙、戌狗、亥猪。” 简静报完名单:“想问问,你见死者的时候,他还活着吗?” 寅虎:“去的时候,他当还活着。” 她:“桌上有盘吗?” 寅虎皱眉想了好一会儿,却说:“没留意,好像没有吧。” 巳蛇:“9点30分过去的时候,子鼠还活着。” 寅虎神色一松:“没错,杀死子鼠先生的不是。” 简静客气地说:“你在22点10分还离开过一次,不能排除你的嫌疑。辰龙先生你呢?” 辰龙犹豫了一下,点头说:“9点50分去的,当时他还活着。” 简静点头,这样巳蛇的嫌疑就小了。她又问戌狗:“22点后,你见过死者吗?” “当没有。”戌狗坚定有力地回答,“只是去了一趟卫生间。” 简静又看向寅虎:“你呢?” 寅虎:“卫生间。” “冒昧问一下,大还是小?” 寅虎:“有点闹肚子。” “亥猪先生呢?” “卫生间。”亥猪回答。 “大还是小?” “尿尿行了吧!烦死了。” “ok,可寅虎的时间是22点10分22点20分,亥猪是22点15分22点25分。”简静起身,挡在两人间,阻隔他的实现交流,“既两位都在厕所,遇见彼此了吗?一二三,请回答!” “碰见了。” “没看见。” 截相反的答案。 简静满意地看向二人:“寅虎先生?” 寅虎镇定:“听见外面有人,不确定是不是他。” 亥猪也说:“小便呢,没注意蹲坑。” “寅虎20分回大厅,姑且算他半分钟的路程。冲马桶,穿裤子,洗手,寅虎先生,你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吧?三分钟要不要?”简静语速加快,“亥猪你搞搞清楚,你15分离开,16分肯定进厕所了吧?你二位就没碰?” 她咄咄逼人:“一个没看清,一个没看,耍?说,干嘛去了?”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聚集他二人身上。 亥猪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摊摊手,赖皮了。 反倒是寅虎吃不消,沉默了一会儿,:“并未撒谎,只是为了避免麻烦隐瞒了一些事而已。” 简静:“你不说才是麻烦。” 他叹气,承认了:“去了拍卖室,想要修改的报价,真的非常想要2号藏品。在……已经准备好了一座非常精美的庭院,能够买铜像,就能在院重现水力钟的奇景,为此,愿意付出高昂的价格。” “那你去拍卖室的时候,死者还活着吗?”简静问。 寅虎说:“不知,门被锁上了,叫了一会儿,子鼠先生都没有回应。以为他这是在拒绝的要求,只好离开。” “你是在说杀了他吗?”辰龙冷笑,“莫名妙。” 寅虎沉稳地说:“没有这说,只是实说出在下看的情形罢了。” 简静点点头,又问亥猪:“你真的没去吗?” 这时就体现出没脸没皮的好处了,亥猪改毫无压力:“也过去瞅了眼,门关着,叫了两,没动静,只好回来。” “可才过十分钟,你就生气地冲过去拍门,是知人已经死了吗?”简静挖了个坑。 亥猪愣了愣,矢否认:“当不是!是等得心急,他半天没出来,急着想知结。” 简静:“好,现在你仔细回想一下,每个人都在门逗留了几分钟。” 寅虎思索了一会儿:“敲过三次,每次敲三下,间隔10-20秒左右,想大概不会超过两分钟。”顿了顿,强调说,“之并未说谎,离开后确实去了卫生间。” 亥猪说:“也差不吧,喊了两没动静就回来了。你问这个有啥用?” “从大厅拍卖室,慢一点走需要两分钟,小跑的话30秒就够了。”简静解释说,“只是想解决一个疑惑——凶手为什要制造密室。” 巳蛇似有所悟:“你是说,也许某个人那里时,凶手就在房间里并未离开?所以才不得不制造密室掩盖时间?” “是的。”简静举例,“假设亥猪22点16分达,22点19分离开,那凶手完全能够在20分左右回大厅。正好两位都非常着急地赶过去,且出入有三个,即便微弱,也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 寅虎沉问:“你怀疑是凶手,还是……”他看向戌狗,眼神尽是疑虑。 戌狗愤怒地反驳:“为什看?没有任何嫌疑。” “稍安勿躁,只是单纯地谈论作案手法罢了。”简静十分无辜,好像一点都没打算怀疑谁,镇定地转移话题,“现在再来谈谈失窃的2号藏品。” 她思索:“按照目的情况分析,船员都有不在场证明,除非他是人协同作案,但蒂娜小姐说,工作人员不是拥有简历,就是死者从不同地方招聘来的,难串通。” 巳蛇用力咳嗽几,沙哑:“所以,小偷也在之间?” “可能性非常大。”简静说,“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左右,你有听什特殊的动静吗?” 众人面面相觑,均是摇头。 只有巳蛇沉吟一会儿,缓缓:“咳得厉害,睡不着,依稀听见有门开关的音。” 简静讶:“你确定吗?” “确定。”他说,“虽非常轻微,但确实听见了。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周围的几个人。” 舱房的位置是按照代号排列的,大致下: 丑牛..卯兔..楼梯..巳蛇..未羊..楼梯..酉鸡..亥猪 寅虎..辰龙..楼梯..午马..申猴..楼梯..戌狗..空房间 巳蛇能够听轻微的响动,证明不是未羊就是午马。 “你还听别的音了吗?”简静问。 他想想,又:“过了会儿,好像有脚步,听得不大真切,接着就是工作人员来叫了。” 未羊却说:“不是,睡得好,对了,开了睡眠监测的软件,你要不要看?” 她说着,打开手机软件,给他看软件的记录,睡眠时间从十二点开始,两点二十分钟结束。 午马坐不住了:“你该不会是说吧?对铜首可没兴趣。” “只是说听了……咳咳咳……”巳蛇撕心裂肺地咳起来,半天不停。 简静递过一杯柠檬水:“缓缓,要不要叫医生给你开点药?” 巳蛇摇摇头,喝了一水,缓缓:“想起来了,之只听了关门的,没听见脚步,后来的脚步隔了好一会儿……咳咳,有点古怪。” “没听脚步?不会是进了谁的房间吧?”酉鸡不不响,每每开,却总有见底,“有没有谁还丢了别的东西?” 未羊毛骨悚:“难是进了的房间偷东西?不过,的东西已经寄放在了保险库,应该没什丢的。” 简静忖度片时,:“建议大家回去检查下,昂贵的东西寄放保险库,小偷还没抓,难保不会再下手。” 众人深以为,相继离开。 而,有点迟了。 散会后不久,一向不配合调查的辰龙主动上门,说他的玉雕丢了。 简静:“记得你的东西存在了保险库?” 他点头,神色焦急:“你必须查清楚,是谁偷了的东西。” “你是什时候东西放过去的?” “昨天傍晚。” 263、解密开始 在游艇的第天, 举办了公开交易会。 在游艇的第二天,匿名交易会,子鼠死了。 在游艇的第三天, 午马被撬了保险柜,当晚,2号藏品失窃。 在游艇的第天, 辰龙说他的玉雕丢了。 简静:又是谋杀又是偷窃,这绝对是剧场版的案情。 不然不会这么坑爹。 但行动越多,破绽也就越多,她跑了趟保险库, 溜达半天, 没出什么问题, 便让蒂娜带自己去查监控。 监控显示, 辰龙于昨天晚上19点多,到保险库寄存了东西。此后监控里除了正常的人员走动,没有人靠近,直到蒂娜和简静到来。 不多,戌狗过来, 和简静说了两句话后,进去取了东西出来,全程不超过两分钟。 然后是今天下午,未羊、丑牛、辰龙三人都进来过,用均在五分钟上下, 出来都是两手空空。 只是比起未羊和丑牛的镇定, 辰龙的脸色就不大好了。 简静反反复复放了几遍,每个人的衣物细节都尽量放大,却仍然没瞧任何不对劲——辰龙的玉雕她过, 是个相当漂亮的玉雁,有棱有角,若是藏在衣物里,怎么都会露出痕迹。 她托腮沉思,忽闻阵噪音,离脑袋越来越近,吵得脑壳疼。 “什么声音?” “我去。”蒂娜去了又回,面上尽是放松,“古先生来了。” 简静也高兴:“走,我们去接他。” 上到甲板顶层,停机坪已经做好准备,架直升机从天而降,盘旋片刻后终于停稳。 个中年男子阔步走下,朝蒂娜点点:“这两日辛苦你了,确实不好办。” 蒂娜高悬的心终于略微放下。 想她也是在职场混了十年的老油条,从前给老板们当秘,最棘手的差莫过于应付雇主家刁钻的要求,什么今天下午要买到当晚的歌剧门票(人家个月前开始预售的),突然安排和某位大人物吃饭,必须订到某家餐馆,等等。 这些活也不好干,她也都搬到了,但像这次的,先是老板挂了,然后几千万的东西说丢就丢,谁不崩溃? “是我没办好差。”蒂娜自知搞不定这么麻烦的局面,果断向上司求助,“个小前,又有客人丢了东西。” 她简明扼要地说明来龙去脉,等待回复。 谁知古先生思考了下,问简静:“简小姐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果然调查过她的身份了。简静没多纠结,道:“我想1号和3号藏品。能不能麻烦你打开保险柜?” “可以。”古先生口应下,还道,“我打听过简小姐的履历,相信这次的情也同样难不倒你。” 简静,寒暄两句“不敢当”,这道:“生这样的,实在叫人难过。子鼠先生为交易会做了这么多,却还是被人趁虚而入了。” 古先生点,感慨道:“叔叔要是知道丢了这么要的古董,不知会多惋惜。” “子鼠先生是您的叔叔?” 古先生便说起陈年旧:子鼠生在个知识分子家庭,因为成分不好,家里度艰难,考虑到小女人小娇弱,经不起磋磨,于是忍痛她送给亲戚抚养,便是古先生的母亲。 而大子直留在身边,跟吃了大苦,说不上天性还是环境使然,子鼠先生就开始搞旁门左道。同,因为得了父母的耳濡目染,对历史化颇有研究。等后来平了,父母又病故,便动起歪心思,手伪造古董骗人。 古玩的水何其深,老鸟都难保错眼,何况那些做梦夜暴富的菜鸟?不小心就翻车了。 罪魁祸首的子鼠毫悔意,甚至有点自豪:“咱们这行凭借的就是眼力,自己眼神不行,怪得到我上来?” 可纵然他的造假技术巧夺天工,几乎以假乱真,后来也翻车了。 人家不和他讲规矩,上来就动刀。虽侥幸逃过劫,但他也不敢再操旧业,改名换姓远走他乡,没想到正好躲过了次严打,免去牢狱之灾。 只是,大半辈子和古玩打交道,即便收手不干,心还是痒痒。不知怎的,千禧年前后,他摇身变,成了鉴宝栏目的专家,专门做古董鉴定,在业内小有名气。 正因如此,和古先生的母亲相认,找回了失散已久的亲人。 “叔叔辈子女,就爱古董,自己也收藏了些好东西。之前听说有个成员要出手铜首,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争取过来。”古先生叹了口气,摇摇,“谁想送了命。” 简静又问:“你知不知道,子鼠先生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保护买卖双方的隐私?” 古先生想想,道:“大概这是他的‘谢幕演出’吧。” 她扬眉:“以后金盆洗手啦?” “身体不大好,没两年了。”古先生唏嘘,“老人家辈子研究这个,最后次肯定想尽善尽美。” 他诚恳道:“简小姐,我叔叔年轻的候,确实干过几件混账,可这两年,他捐了不少物出去,也常和我说后悔过去的所作所为。我希望你在他已经知晓悔改的份上,查出凶手,以慰老人家在天之灵。” 死者家属都这般恳求了,简静自然连声应下。 古先生行利索,陀螺似的忙了两天,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却不肯休息,立即带简静去保险库。 期间,他又仔细问了遍玉雕失窃的始末,也不由疼。 从监控上,嫌疑人就在几个进过保险库的人之中,可他们权搜查任何人的行李,尤其此身在公海,客人还来自不同的国家。 “简小姐有绪吗?”古先生问简静。 简静模棱两可地应了声,仍然在1号和3号藏品,不知在想什么。 好会,她说:“我还需要调查些,您不如先休息,明早再说。” 古先生思考片刻,选择相信她,点点:“好,只是船不能直飘在海上,明天是否能够返航?” “今夜就动身吧。”简静说,“也许明天,切都能结束了。” “那再好不过。” 简静忙活了个晚上,先在保险室里溜达了两个小,然后回舱房折腾半天。凌晨三点钟,和季风通了视频电话。 他足足十几分钟接起来:“简老师——大半夜的,你干啥呢?” “起床,有问你。”简静毫不心软地使唤人。 季风睡眼惺忪地从值班室的床上坐起,表,行吧,睡个半小,就被作家小姐吵醒:“您问。” 简静:“帮我查点情。” “这违反纪律。”他懒洋洋道,“干嘛呢,查男朋友开过几次房?” 她:“你是不是想死?” 季风:“那是怎么的,死人了?” “不止,死了个,丢了几千万的古董。”简静问,“这样醒了没?” 他果然精神了:“查什么?” 简静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地说了,并道:“最迟七点钟,我要知道结果。” “……您真是我领导。”季风吐槽,“行行,知道了。” “别打电话,海上没信号。” “知道了。” 之后,她小睡了下,六点多准起来洗漱。 刚好这候,季风的回电到了。 透过视频的镜,他到简静坐在露台上,蔚蓝的海面上徐徐升起轮红日,浪花金光闪闪,她架腿,歪在藤椅上编辫子。 要说灵活+1有什么好处,就体现在剥虾和编上了。 季风眯眼分辨了下,赞叹:“简老师真是童心未泯啊,这辫子和幼园小朋友似的。” 简静手顿,缓缓向他。 他完全不觉得有啥问题,还说:“我上班路上经过的那个幼园,小姑娘都是这种麻花辫。” “这叫拳击辫。”她微,“你要是在我面前,我马上让你识下。” 季风:“喂。” “什么结果?”简静单刀直入,“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当然是,您老人家算遗策。”电话彼端,季风面搅速溶咖啡,面瞄向门外的小摊贩,口中不停,把打听来的逐告知。 简静不应声,末了问:“你在什么?” “烧饼……卧槽等我会。”他放下手机,快步奔出大门,叫住门口卖早点的老婆婆,“给我来两个烧饼加油条,再加个茶叶蛋吧,豆花有没有?” 五分钟后,他提塑料袋回来了,表情放松:“简老师?” 屏幕已经黑了。 她来条语音,点开,声冷:“胖死你。” 他:“……”真凶。 另,简静收拾好东西,决定也去餐厅吃个早饭。 厨师已经在准备食材了,她溜达进厨房,问:“烧饼有吗?” 大厨默默了她会,说:“可以给你做葱油饼。” “行吧。”简静勉为其难,“蟹粉小笼有吗?” 大厨精神了点:“有,还要什么?” “云吞。” 简静口气点了好几道,等人家热腾腾地端出来,赶紧找角度拍照,也不修图,直接给季风。 他:[我都吃完了] 她:[呸!] 简静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早餐,然后短信给古先生,请他让客人们十点钟于大厅集合。 她要破(zhuang)案(bi)了。 间晃而过,十点左右,十名客人与秘蒂娜、古先生到达大厅。 这里仍然保留匿名拍卖的布置。 简静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身边是张铺桌布的小餐桌,上面摆了杯热腾腾的咖啡,袅袅白烟升起。 “各位请坐。”她说,“邀请你们来,是为这两天生的做个了解。” 未羊问:“找到凶手了?” 申猴却关心:“铜首找回来没有?” 午马道:“我听说船返航了?是不是打算报警?” 辰龙欲言又止。 “搞半天还是要报警?”亥猪烦躁,“该不会又扣我们几天吧?我还有呢,真是烦死了。” 丑牛不动声色,寅虎冷淡漠然,巳蛇戴口罩,咳嗽好像更厉害了。戌狗似乎有点不在状态,酉鸡还是样镇定。 “听简小姐怎么说吧。”古先生言简意赅。 简静道:“这几天生了很多,于我自己而言,最希望调查清楚的莫过于子鼠先生的命案,但后来我现,假如不能弄清楚铜首的谜题,就没有办法挖掘出真相。” 她环视众人,锤定音:“所以,我们先来说铜首失窃的问题。毕竟,铜首的主人专门找到我,请我务必要找回铜首。” 264、螳螂和黄雀 闻言, 戌狗不自在地。 辰龙惊讶、愤怒又茫然,似乎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但忍住。 “首先我可以告诉大家, 铜首我经找到。”简静掀开垂落的桌布,露出被她藏在桌子底下的羊首。 她把铜像捧出来,放到餐桌上, 但制止其他上前。 申猴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2号保险室。”简静爽快地公布答案,“大厅到拍卖室的区域,本来就一个宴会厅,等候室和保险室临时加盖出来的。铜首就在保险室的顶上, 从来没有丢过。” 未羊愣一下, 不解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个的目的不在于窃取铜首, 而想找出卖家的身份。”简静说。 酉鸡想想, 摇头:“不对,上船之前,谁不知道不真的有铜首,更不知道怎么拍卖。你说过,偷东西的设备专业, 难道他提前预料到这一切?” “您说得有道理。”简静待这位老妇更尊重些,耐心道,“所以,释放迷烟、堵上监控的专业小偷,不拿走铜首的。” 众吃一惊, 愈发困惑。 “有备而来的小偷, 唔,考虑到其专业,我就代称ta为大盗吧。ta的真正目的确实铜首, 却不堂而皇之地偷走,毕竟东西一旦消失,大家肯定会倾力寻找,且一旦报警,更吃不兜着走。 “但巧,子鼠先生死,古先生只认委托书,不认,因此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就能光明正大的拿走铜首。” “委托书。”申猴冷笑,“要能偷到委托书,就能冒充主,直接带走,好算计啊——这个谁?” 简静看戌狗,耸耸肩。 戌狗大叫:“你疯吗?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 连酉鸡也有点怀疑:“她在法国小有名气,怎么会大盗?” “因为她根本不位音乐家。”简静说,“虽然她法语说得还行,还给我看位音乐家的ins照片,特别强调她的猫咪,点菜也经典的法国菜,但我发现几个疑点,只没有多想。” “几个?” “第一,她的手指没有茧,我翻位音乐家的推特,手部的照片不多,可还能勉强看出来关节变形,这苦练小提琴的结果。第二,之前她告诉我自己拍3号,比这个手势。” 简静竖食指、中指和名指,比一个大家再熟悉不过的“3”。 “我和一个狂热的法国姑娘接触过,”她说的金伯莉,凛冬城堡惨死的倒霉堂姐,“她比数字的手势和我们有点不一样,这样的。” 改成拇指、食指、中指。 酉鸡立即说:“噢,对,确实这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因为这样的事,指控我这么严重的罪名。”戌狗半点不慌乱,冷冷道,“我错信你。” “还没说完,不要急。”简静道,“这些细节只让我怀疑你,真正让我确信你有问题,因为真正的卖家忍不住——对吧,辰龙先生?你丢的不玉雕,委托书。” 辰龙黑沉着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也不要太责怪自己。”她好心劝说,“我不因为你来找我才怀疑你的,也早就觉得奇怪。” 酉鸡问:“这次又为什么?” “第一次,丑牛先生提醒我。他说,拍卖的流程不合理,子鼠知道买家和卖家的身份,同时,报价也独他一知晓,如果他被收买,调换报价,卖家岂不吃大亏?他既然不信任子鼠,又怎么会这么放权呢?” 简静自问自答:“两个可能:要么子鼠卖家,这经被证明不对,要么卖家就在船上,将亲自拆阅报价单。子鼠故弄玄虚,为帮他隐瞒身份。如此,最后一个去,且只花10分钟的辰龙先生,疑最有可能。 “加上他对子鼠的死漠不关心,在铜首失窃后突然积极配合,声称丢失玉雕请我调查,均有合理的解释。对吗?” 众目睽睽之下,辰龙法否认,只好道:“我只出于安考虑才隐瞒的,事实证明我没错,子鼠死,有不希望铜首被卖。可我没想到,这个女居然小偷,偷走我的委托书。” 戌狗撇过脸,仍然坚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说我不,他。除非你有我偷窃的证据,否则,我拿着委托书,你偏说我不,法律也不会承认。” “你把委托书拿出来。” 戌狗道:“这我的私财产,你要搜我的东西,搜查令呢?” “你做贼心虚?”简静反问。 戌狗勾唇角,咄咄逼:“你非要搜,也不不可以,但要什么没有,我一定会告到你倾家荡产。” “行,算。” 谁也没想到简静居然改口,一时愕然,纷纷看她。 简静却不慌不忙,说:“你这么有恃恐,非仗着自己有同伙。”她身踱步,冷不丁一闪身,抓住午马的胳膊,“东西在你身上吧。” 午马一脸惊讶和茫然:“你在说什么?” “你们在保险室里放迷烟,只想吸引船上的聚集到这里,好趁机去保险库偷盗。门禁虽然要指纹和密码,可对有备而来的你们而言,不难搞定,只你们没有想到,铜首丢,船上除你们,居然还有一个黄雀。 “我想,出于谨慎和专业,你们不会把贵重物品放在房间或保险库里,随身携带最好的选择。” 简静扶扶眼镜,开一下热成像仪,随之眼瞎。 “你藏裤子里?”她搓搓手臂,对古先生说,“你们谁搜下。” “我来。”巳蛇倏然抬手,牢牢抓住午马的手腕。午马反手想挣脱,却没想到病秧子的力气不小,反被剪住双手。 一边,申猴老而弥坚,也加入帮手,直接扒下他的裤子。 哐当,金属掉落在地板上,金灿灿的闪花眼。 古先生目光一凝:“黄金权杖?” “的。”纵然早就用鉴定卡证明保险库里的假权杖,看到真货出现,简静依然松口气,看戌狗,“你该不会说这也你的私财产吧?” 戌狗瞟一眼被压制在地上的午马:“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说委托书我的。” “所以让你把委托书拿出来啊,没洗过吧?现在科技发达,纸上提取指纹经没有难度。我想上面肯定有辰龙的指纹。”简静淡定得,“还有,你不位音乐家,上岸求证一下就行,运气好,你俩指不定有案底。” 戌狗的嘴唇,眼珠飞快转,似乎在构思辩驳之词。 简静又说:“午马房间的保险箱被撬没道理,他中间,钱款直接转账,偷谁也不会偷他。最好的解释,就他贼喊捉贼,让其他把贵重物品放到保险库,便他们下手。” 未羊骂句脏话。 “或许,他们本来的目的只值钱的古董,但没想到翻保险库的时候,意外发现辰龙先生的委托书,于立刻萌生移花接木的主意。” 她说累,坐下喝口咖啡,还问:“移花接木懂不懂什么意思?要不要给你们翻译下?” 侮辱极强,戌狗的脸绿。 “对,知道我为什么猜到你们同伙吗?”她气死不偿命,“因为我觉得你们俩情侣。理由?你俩耸肩的一模一样。” 一面说,还一面学他们耸耸肩,惟妙惟肖。 气氛顿时松弛。 唯有古先生神色凝重:“两失窃案经调查清楚,否该说谋杀?” “当然,理清他们几位的身份,我们才能继续往下分析。”简静深吸口气,面色逐渐凝重。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辰龙先生卖家,他应该没有杀害子鼠先生的机。除非他搞来铜首,就为复仇。所以,我想问问清楚,你哪里,以前见过死吗?” 辰龙说:“见过,但我们不熟悉。他也不知道我就委托。” “什么时候认识的?” “三年前吧。” 简静说:“我不能完排除他的嫌疑,但有其他事可以证明,这个一会儿说。现在,我们姑且相信他的证词,你22点离开时,死还活着,对吗?” 辰龙点头。 她又问戌狗:“你当时离开,想拿走调包好的黄金权杖吧?” 戌狗:“反正我没有杀,我有什么理由杀他?!” “怎么没有?子鼠发现你们调包东西。”未羊反应迅速,盯牢她,“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他。” 身份被识破,戌狗不再端正音乐家的矜持,利索地反驳:“我跑到拍卖室去,和他说我偷东西,再一刀捅死他?” “确实,假如死发现他们的行为,就不会死在拍卖室。”简静排除戌狗的嫌疑。 接下来,嫌疑只剩下两个。 寅虎和亥猪明显不安来,眼神交汇,满猜疑。 亥猪看来大大咧咧,有城府,可真的没有脑子的,也赚不到么多钱。他马上替自己找到一个绝佳的辩护理由。 “他说过,自己去的时候,门经被锁上。”亥猪指着寅虎,振振有词,“我个时候还没离开大厅呢,怎么能反锁门?我和这小*本总不能同伙吧?” 大家深觉有理,看寅虎的眼神愈发不善。 寅虎沉声道:“不我,我没有杀害子鼠先生。” “或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简静道,“你有没有收买子鼠?” 寅虎陡然愣住。 “你和亥猪在公布结果前,突然离开要问价格,我觉得不太合理。除非你们有把握说服子鼠。”她说道,“公开拍卖的天,我正好听到甲板上有在说话,有一个的声音像你,你和子鼠吗?” 事至此,寅虎俨然最大的嫌疑。他不敢再隐瞒,承认:“。” “你用几百万收买他,要他为你网开一面?”简静当时以为,几百万买铜首的价格,他一定要买到手。 但经过酉鸡的科普,才知道两三千万算低的,百万显然不太对。加上她记变好,仔细回想当时的零星字句,终于和寅虎的说话式对上。 他要的也不1号和3号,百万什么? 贿赂。 265、密室之谜 寅虎说:“子鼠答应我, 在所人报价结束后,再给我一个机,所以我才去找他。但那个时候, 不管我怎么拍门,他都不愿意开,我以为他反悔, 只好离开。” 简静然,却问亥猪:“你呢?” 亥猪假咳两声,大骂寅虎:“要不说这人心眼多呢,一天到晚盯着咱们国的宝贝, 我、我这不是想着自买, 总比给小……咳, 外人买去好嘛。”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所以, 这就是你们22点后去找他的原因。”简静给二人的动机做总结,“诸位,案件到这里已经陷入僵局。” 她掰着手指:“寅虎嫌疑最大,但他既然进门,证明与子鼠交易达, 没足够说服力的动机。亥猪形迹可疑,密室并不能真正摆脱嫌疑——比说,寅虎到时,门确实是反锁的,只不过是子鼠干的, 亥猪为拖延尸体被发的时间, 杀人后又伪造第二次密室。” 作为一个推理小说,说到最经典的密室,难免些刹不住车, 洋洋散散发挥好些,才意犹未尽地总结:“想要找到真凶,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众嫌疑人:“……” 让小说讲解案,真tm吊胃口。 “功夫不负心人,”悬念制造够,简静自然得解开谜底,“我意外找到一条线索,诸位请看,就是这个。” 她拍拍桌的铜制羊首。 未羊问:“什么?半个指纹?血迹?还是毛发?” 一开口就是老读者。 然而很可惜,简静说:“都不是,申猴老,麻烦你来看看,这铜首没什么问题?” 申猴不解其意,戴老花镜和手套,仔仔细细地手查验。一开始,他脸还都是茫然,可看着看着,露出犹豫,眉头紧锁。 “怎么样?”简静问。 申猴斟酌道:“不好说,好像……”他欲言又止,说不来,只好道,“要是仪器,最好还是仪器查。” “您的意是,它和之前看到的好像一点点不同,对吧?”简静问。 申猴皱起花白的眉毛,不敢点头也没法摇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辰龙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问,“铜首怎么不同?” 简静心平气和道:“很简单,这个铜首是假的。” 她也是在看到实物后,才惊觉不对。 使用鉴定卡后,在她的视野中,铜首方飘着一个特殊的标签,类似于游戏道具的光标,写明是[圆明园十二铜首·羊首]。 但假的没。 “假的?!” “什么?” “谁干的?” 客人们炸锅,比刚才黄金权杖被调包还要震撼。大不由将视线投场内的雌雄大盗,目光灼热得能杀人。 戌狗也顾不得掩饰,一口否认:“不是我们。” “我想也是。案发当晚22点后,所藏品都被锁入保险柜,他们调换黄金权杖必须在22点以前,而偷取藏品并不容易,偷一个算他们‘业务过人’,偷两个也难。”简静道,“但我们可以用同样的路,铜首是在22点前被调换的。” 戌狗挑剔:“为什么不是偷走的人干的?” “因为那个人的目的是引出卖,而假货几可乱真,调包没意义。果我猜错,他的目的是铜首,那么将假货放回原位,制造虚惊,无疑更符合利益。” 简静细致地剖析种种可能,定论道:“较而言,铜首在22点前被调包,是最合理的推测。” 申猴问:“是谁干的?” “您觉得,谁能办到这样的事?”简静反问。 申猴考虑儿,盯住蒂娜:“是不是子鼠的手下干的?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应该是真货,后来才被掉包。” “不是我们。”蒂娜平白遭受无妄之灾,大呼冤枉,“我什么都不道。” 简静她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藏品一直在原地没动过,直到暗拍开始前才撤掉监控——虽然我觉得戌狗和午马能够这么做,他们盗窃保险库的时候,就覆盖一段监控吧?不要急着否认,我确定段监控重复,一只蚊子出在同样的地方——但当时保险室外还保安和安检仪器,不可能夹带。” 酉鸡问:“那是谁,难道……”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心中一动,大胆猜测,“是子鼠?” “我找不出更合理的答案。”简静道,“只子鼠能够轻易打开保险柜,调包两个铜首,也只他才能伪造出分量分毫不差,细节真假难辨的赝品,不是吗?” 申猴深吸口气,暴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疯吗?” 简静沉默儿,叹气道:“接下来的内容,纯属个人推测,大姑且听之吧。” “你说。”巳蛇开口。 她瞟他一眼,笑:“我想,子鼠的死亡和铜首的调包,都是他计划好的。目的就在于留下铜首,不让它再流落到外。 “我从古口中得,子鼠时日无多,也许在他临终前,想弥补自曾经的过错,又或许,他从来都没遗忘过自的身份,和在座的人一样,他也非常希望能够夺回铜首,洗刷耻辱。 “然而,铜首的价格过昂贵,他积蓄不多,财散尽,且真金白银买下来,对以后争回其他铜首不利。于是想一个取巧的办法,设计一出无解的案子,让人永远弄不清真。 “这样一来,奇怪的拍卖流程就解释。他设置这么多关卡,明是为卖买的隐私,其实是方便自调包。 “然而,他并不道谁是卖,也不清楚像申猴老这样的人,是否能够分辨出铜首的真假,谨慎起见,最好在拍卖之后再行动。当然,一起离奇的谋杀案,不止死者,还必须嫌疑人,他为我们准备两个候选人。” 简静指指寅虎和亥猪,道:“他们两位的购买需求十分强烈,不惜贿赂,拥足够的杀人动机。而且,这样也报复他们购买国宝的行为,一石二鸟。” 两个人的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好看。 “我想,子鼠应该给你们一个时间,但他不确定你们不提前,所以密室就诞——他锁门,去2号调换铜首,因为特殊的门禁设置,路不碰到任何人。大功告,他就自开门回到拍卖室,烧掉拍卖单,反锁门,制造出一个经典的密室环境。”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道:“然后,拿起水果刀,走到预设好的位置,捅入自的心脏。是的,匕首留下他的指纹,但人们只认为是他想□□留下的。同时再伪造出他受到袭击,想要求救的假象。” “密室谋杀案就这样完,嫌疑人,杀人动机,卖就算发铜首是假的,也只怀疑活着的人,想不到一个死人算计这一切。”简静道,“这就是我的调查结果,希望大满意。” 场一片寂静。 各人神色不一,或若所,或叹气唏嘘,或大快人心。 她环顾四周,谢幕退场。 辰龙叫住她:“,那真铜首呢?他藏在哪里?” 简静一本正经地说:“我不道,也许沉入海底吧。” “不管你们怎么说,这是我的私人财产,我委托子鼠拍卖,他却偷窃我的所物。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辰龙盯住古,冷笑,“不然,我一定起诉你们的。” 古不卑不亢:“您可以询问律师和保险公司,假要我们赔偿,我代为处理。只是,我叔叔的遗产所剩不多,基本用来租赁这艘豪华游艇,我想可能赔不出多钱。” 辰龙的阳穴青筋乱跳:“你们这是想赖账?” “很遗憾。”古敷衍。 辰龙威胁:“靠岸后,我一定联系大使馆。” “你果然不是中国人,唔,和寅虎不像,你是韩国人?”简静状似好奇。 辰龙:“与你无关。” “你要感谢我,没我,你啥都不道。”简静道,“跨国官司很难打,尤其是这么复杂的历史原因,反正你也是要卖的,这样,我给你一千万,你放弃铜首的所权,怎么样?” 辰龙:“铜首不止这个价格。” “那你下海去捞吧。哦,对,戌狗,我其实没证据证明委托书不是你的,要不然,一千万你拿走,所权转让给我?”简静问。 戌狗眼珠一转:“一千万美金?英镑?欧元?” “人民币。”她心平气和道,“快点决定,船靠岸前交易完,不然牢里可不能买卖。” 戌狗和午马交换个眼色,忽然一笑:“好,我去拿委托书。你们着。”说着转身,却从手拿包中取出几个□□,猛地丢出。 刺鼻的烟雾爆开,让人鼻涕横流,毫无行动能力。 她和午马却同时冲出门外,返身堵门。 迟一步。 午马只觉得什么东西朝自砸过来,紧接着胸口一痛,身体被巨大的力道撞倒在地,尾椎骨触地,疼得直抽冷气。 戌狗也没好多,只见一个人影自白烟中闪出,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反剪,直接把她摁倒在地。 简静靠免疫+1逃出场,只是免不涕泪横流,用纸巾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讽刺:“身体不错,还没断气呢?” “咳咳咳。”回答她的是巳蛇惊天动地的咳嗽。 逃逸失败,雌雄大盗被关进小黑屋。 简静在戌狗身搜出委托书,逼问辰龙:“800万,签不签,不签拉到,你自下海捞去吧。” 辰龙:“不是1000万?” “行变。”她心平气和,“在,500万。” 辰龙变色:“低。” “不签就不签,这委托书是证据,回头还得交给警方。”她慢条斯理地收拾,“你和古慢慢打官司吧。” “800万,不能再低。”辰龙咬牙。 “700万,行价。”简静道,“你道我没骗你,清朝的古玩差不多也就这点价值,铜值个屁钱?” 辰龙深吸口气,暗骂倒霉:“可以,但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搜你的房间。”他冷脸说,“确认东西不在,我再签。” 刚才,他已经仔细想过,之前搜查假铜首,已经把所地方翻个遍,除客人们的舱房。果铜首还在船,必定在最早察觉真的简静身。 她露出夸张的表:“你以为我私藏?行,随便看。” 辰龙掘地三尺,把舱房的角角落落翻遍,但房间本来就不大,具只床、梳妆台、衣柜,卫间一览无余,根本没地方藏铜首。 再看她的行李箱,只小小一个20寸的登机箱,铜首都塞不进去。 “行吧。”他恨恨道,“700万,一点也不能。” 简静耸耸肩:“古,麻烦你来做个见证。” 于是,在专业人士的见证下,双方签署文件,简静以700万人民币的价格,换来辰龙放弃羊首的所权。 换言之,铜首在是无主之物。 这个结局算不好,也算不坏,客人们惆怅一番,便到下船的时间。 临走前,申猴和简静说:“既然你出这笔钱,回头我和几个朋友凑一凑,想办法回海里捞一把。” 简静笑笑,道:“或许子鼠早就安排好接应,过段时间,铜首自出也说不定。” 申猴愣一下,忽然感慨:“要真是这样,我错怪他。” “人快要死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些平时想不到的事。”她说。 “小姑娘,老气横秋的。”酉鸡笑,“一口气拿出700万,对名作来说也不容易吧。” 简静:“……”可不是么,零花钱全没。 “好人好报的。”老妇人摆摆手,从容下船,“老侯,一起喝杯茶,好多年没回来,这次得多住几天。” 简静目送他们离开。 下一个撤场的是未羊。她递给简静一张名片:“名作,需要可以联系我,想要什么和我说,帮你留意。” 简静:“……”所人都道她是谁?大叫代号是搞笑吗? 接着,丑牛、寅虎、亥猪继离开,色都不好看,匆匆下船,压根没注意到甲板的她。 最后走的是巳蛇。 他提着手提箱,才走舷梯,背后就被什么东西抵住。 266、试探 “这么急。”简静笑眯眯地挽住的胳膊, “和我喝杯咖啡好不好?” 巳蛇低头,见肋下的一支口红。 这么近的距离,4.5毫米的口径也能杀人了, 遂叹气:“好,当然好。” 简静微笑,仿佛艳遇的少女, 直接把人挟持进了码头旁边的酒店套房。 “咱们上见面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她一关上门,立马发难。 巳蛇:“咳咳咳,什么?” 简静冷笑:“我对你手下留情, 没有当众戳穿你就是偷假铜首的人, 你当我傻, 没猜到是你吗?” “为什么认为是我?”反问。 她道:“你当时根本不在房间里, 之前说什么听到脚步声,都是你猜的。你一直在怀疑午马,趁机暗示我,但你太冒险了,我和人说过话, 你却没听到。” “咳,是吗?” “大厅的监控出问题,工作人员几乎马上赶到,小偷是怎么离开的?”简静揭开被隐去的部分,补上最后一片拼图, “答案就是, 根本没离开,你以为我是一个人过去的,因为, 当时你是昏倒的保镖之一。” 巳蛇微笑。 “你假扮成保镖,也许和午马他们是同样的计划,只是没想到有人代劳了,于是将计就计,假装晕倒,实际上却在我离开后,将铜首藏了起来。然后从拍卖室的那条走廊离开,这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难,对吧。” 巳蛇说:“来没把握的事,还是要少做,一不小心就露出破绽。” “一开始,我也不能确定你有问题,托朋友打听了一下,据说最近有人在查海外文物的事。”简静道,“当然了,这只能确定你是红方。我还是有一点怀疑,毕竟假扮保镖可不容易,需要专、业、知、识。”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 “巧了,我就认识一个变脸和易容似的家伙,所以……”她拖长了声调,“我提取了玻璃杯上的指纹。” 巳蛇一顿,想起她递过来的那杯水。 “有人送过我一朵花,我很好地收藏了起来,顺便提取了指纹。”简静望的双眼,“你猜怎么?” “不用猜。”巳蛇说,“你没有当众说明白,我就知道你大约猜到了。” 一面说,一面摘下口罩,拨开发际线内的粘合层,撕下几片硅胶,有的略有些厚度,改变颧骨的位置,有的轻薄得如同面膜,仿佛双眼皮贴。最后从口中取出类似于牙套的东西,彻底改变了下半张脸的轮廓。 而这些道具一去,五官顿时大变样,眉眼已经无限接近于宗洵美了。 简静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遵纪守的纳税人啊。”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你管得太宽了。”简静说。 不管是公安机关还是其他部门,范围都没这么广泛。可瞧瞧这家伙,冷不丁就出现,还都藏头露尾的。 “公司业务多,我也没办。”耸耸肩,额角的皮肤裂出一道细纹,露出又一层伪装。 简静不冷不热道:“那你这次来是什么业务啊?” “铜首。”宗野抬抬下巴,她的登机箱,“在那里吧?” “敢情你们都怀疑我。”简静好气又好笑,主动把箱子打开,“你瞧,有吗?” 箱子里是衣服、化妆品和一堆小零食。 宗野眼中闪过异色,旋即沉思。 “你好像很失望?可没有我的话,你还把鱼眼当珍珠呢。”她把玩着手上小巧的死亡之吻,笑眯眯地问,“是不是?” 宗野笑了,问:“那么,要我怎么感谢你?” 简静:“易容的手艺能不能教一下?我可以付钱。” “不行。”说,“这不是普通人能学的东西。” 简静一时沮丧。她刚刚又抽了次卡,没薅到易容,只搞到了一个[技能卡·变声(初级)]。 [名称:技能卡·变声(初级)] [内容描述:可通过改变发声方式,达到简单变声的效,每次使用时间不可过长,以免损害声带] [备注:无须道具,百变人生] 宗野笑眯眯地问:“你这么想要易容啊,想干什么?” “总不会去抢劫银行。”她不冷不热地回怼。 “生气了?告诉我铜首在哪里,欠你一个人情,行么?”商量。 简静摊手:“我真不知道铜首在哪里,也许只有死者本人才知道。” “简小姐,别蒙我。子鼠既然不惜自杀,也要留下铜首,肯定不忍心它一直沉于海底,不见天日,肯定留下了线索。”宗野提醒,“没有我,你也不能这么快锁定午马和戌狗,是不是?” 简静考虑了下,眨眨眼:“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但作为交易,我想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为什么?” “好奇。” 没别的理由,就想知道这狐狸精本尊长得好不好看。 宗野衡量了下,笑:“成交。” “先再告诉你。” “可以。”其实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宗野只觉得有点有趣,“我去洗个脸。” 酒店的卫生间都是透明玻璃,简静也不担心搞鬼。 卸妆的过程很快,和她平时的步骤没什么区别,只是用的东西不同,洗下来的也不止是粉底液,还有一些薄而透明的碎片,不知如何贴弄,居然能够将五官魔改成这样。 最后,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掉了,掬水泼脸上,抹去水珠。 “好了。”擦干脸,笑道,“和你第一次见没什么区别吧。” 简静:“……” 确实,现在的这张脸和“宗洵美”的样子有七八分的相似,一样美得惊人,但五官再像,一点细微的区别就足以令气质大变。 宗洵美是公狐狸精,举手投足间都是荷尔蒙的诱惑,正如其名,是个“美”。而此时此刻,却是他名字中的另一个字,“野”。 美而野性,像非洲草原上的豹子,矫健而危险的大型猫科动物,和狐狸一样美感十足,却随时随地会危及生命。 游走在悬崖边缘的刺激感,造物主的生灵之美,是野心勃勃的人类想要征服的物种。 危险的美,和诱惑的美又是不一样的味道。 “到你了。”倚靠在玻璃门上,轻柔地催促她履行承诺。 简静神,谨慎得很:“我怎么知道这一定是真的?” “你可以捏捏。”宗野走近,友好地低下头,示意她不妨上手。 简静抱着实践出真知的严肃思想,捏了一把的脸。触感真实,皮肤光滑,也没有什么变形的地方,是货真价实的血肉。 “好吧。”她信守承诺,告诉条线索,“第一、铜首不在游艇上;第二、铜首不在海里;第三、铜首不在我身上。” 宗野挑起眉头:“就这?” “排除了个最有可能的答案,还不够吗?”她伸个懒腰,收拢行李箱,“我得家了,拜拜。” 宗野直起身,目光落到她身上。 原本就靠在门边的墙上,这么一调整位置,登时拦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狭窄的通道无绕过人离开。 简静立住,不动声色地问:“还有事吗?” “有点舍不得让你走了。”宗野说伸出手,掌心拢住她的后颈。 汗毛一霎竖起,身体的本能远比大脑更敏锐。霎时间,简静感受到了当初面对藏獒勇气时的凛冽感。 她摸向裙腰,但口红已经不在袋中。 “你偷我的东西干什么?”她问。 的手顺着脊椎往下延伸,指尖一寸寸挪动,仿佛调情,但双方都知道,这是挟持中的搜身。 “我对这种小玩具没有兴趣,会还给你的。”宗野揽住她的腰,“把鞋脱掉。” 简静道:“地板是脏的。” 码头旁边的小酒店,卫生可不敢恭维。 “那么,我‘请’你到床上?”好声好气地商量。 简静瞥过眼,蹬掉板鞋,直接踩到他脚上:“搜吧。” 宗野深深地凝视她。 简静毫无惧色地与对视。 “我知道不在鞋里。”宗野却笑了。她的鞋是旧的,尺码肯定合脚,若鞋里塞了东西,走路的姿势必然大变。 “你到底认为我藏了什么?”简静好奇地问。 “不知道。”审视她的针织长筒袜,意有所指,“我只相信你的700万没有白白浪费。” 简静抱住手臂,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心想,搜得出来,我管你叫爸爸。 宗野搜得十分仔细,可见平时没少自己干这类事。 然而,什么都没有找到。 “现在交出来,你可以拿回钱。”提醒,“不然,我只能继续了。” 简静眼角抽搐,这是怀疑她把东西塞进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她利落地警告:“敢摸下去,后果自负。” 宗野不动声色:“我可以用别的方式,你觉得呢?” 她不假思索:“滚。” 两人僵持住了。 简静有恃无恐,也没察觉到歹意,半是好奇半是无所谓地和耗。宗野却像是存有顾忌,思索片刻后,笑了笑:“那真遗憾。” 俯身捡起鞋,轻轻磕了磕,放到一边:“要我给你穿上么?” “搜完了?”简静套上鞋,讽刺道,“这不会再拦我了吧。” 宗野道:“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把东西还给我。” 简静无辜:“什么东西?” 握住她的手腕,从她的手心里拿起一枚硬币,若无其事地塞裤袋:“没有零钱,不方便坐公交车。” “那你也把东西还给我。”她说。 宗野将口红塞她的裙袋。 “哼。”简静提起箱子,正准备开门,背后却又传来声音:“对了。” 走到她背后,将定位仪的贴纸沾到她的胸前:“你忘了这个。” 简静:这男人真难搞。 “下次可别再这么粗心了。”低头,嘴唇印在她的耳廓上,声音轻不可闻,“再见,兔子小姐。” 门“啪嗒”一声,猛地合拢。 脚步声远去。 宗野拿出手机,发了个名单过去。 半天后,复: [山本健(代号寅虎)检查完毕,无异常] [金仲元(代号辰龙)检查完毕,无异常] [侯建国(代号申猴)检查完毕,无异常] [许心珍(代号未羊)检查完毕,无异常] [ad·carter(代号戌狗)、robert·lee(代号午马)检查完毕,人为古董盗窃犯,已被警方扣押] [chan jiahua(代号丑牛)检查完毕,无异常] [马海山(代号亥猪)检查完毕,无异常] [郑翠芳(代号酉鸡)检查完毕,无异常] [简静(代号卯兔)检查完毕,无异常] 五日后,国家博物馆。 早晨九点钟,馆长按照惯例,准时到办公室。习惯性地泡了杯普洱茶,打开电脑,准备早间新闻。 才坐下,忽然感觉到办公桌下有什么东西。 低头一,是个包装严实的纸箱子,上面写“捐赠物品”。 馆长皱起眉,给博物馆捐东西的人不少,但很少有这样塞快递盒里寄过来的,起来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不过,给国家捐东西的心是好的。放下茶杯,吃力地捧到桌上,心想:这分量够重的,应该是什么铜器吧。 拆开封条,里面一堆报纸,再翻翻,老人家的血压“噌”一下高了。 这、这这这……真的假的?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掀起衣角,用力擦了擦老花镜,戴上细。 一只羊首铜像,静静躺在报纸堆中,沉默地散发出历史的晕光。 流落百年,终归故乡。 267、恶魔3 《圆明园十铜首之羊首惊现博物馆办公室》 《国家博物馆收到匿名捐赠, 系原圆明园失落铜首之》 《欢迎回家!秘的羊首回归之旅》 最近的新闻基本上被这条给刷屏了,人们除了欢喜又个铜首回归,也好奇东西是怎么出现在博物馆的。 据说, 博物馆里的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带纸箱的人,可铜首就这样秘莫测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谁干的?从哪的?为什么捐赠者要保密? 答案很简单。 简静干的,委托系统送的, 匿名是不想太出风头——毕竟,这是子鼠付出命从辰龙手上框的,她不过是最后推了把。 但杀偷取藏品,固情有可原, 却不值得提倡。 所以, 她干脆就不露面, 也免得人家猜疑她是怎么办到的。 她下船的候, 身上可没藏这东西。 恐怕连宗野都想不到,她没骗他,可铜首就在储物格里好好呆着呢。 至于怎么送达,她也不清楚。 系统收了10点特殊贡献值,不知鬼不觉转移了过去。她也看了监控视频, 愣是没发现端倪。 大概是高纬度的黑科技吧,深究益。 完事后,简静算了算的开支。 年后,协助江白焰脱离危险,见勇为奖励10点, 破掉遗产案, 同样只有见勇为的10点(系统越越吝啬了)。 游艇密室杀人案是任务,20点勇气值,藏匿铜首并送回博物馆, 触发隐藏的支线任务,奖励20点特殊贡献值。 而开销呢? 3张次性的鉴定卡,15点没了。 薅宗野的技能,5点没了。 10点快递费,收获减半。 为了避免辰龙的跨过官司,700万没了。 简静决定消停点,反正屋子还在重新装修中,等到切搞定,再准备也不迟。左右过不了多久,《恶魔3》就要上市,届又有新稿酬了。 不过,还是好人有好报。 酉鸡送了她对十九世纪的台灯,未羊送给她把古董放大镜,申猴给她寄了幅画,明里暗里都说补偿她这次的出血,同要她转达对捐赠者的谢意。 礼物不算贵重,简静就收下了,后坚决装傻:“我也不知道谁找到的。” 大家:“嗯。” 古先则更直接,往她账户上打了三十万块钱,说是这次的委托费。 简静:“……”万万没想到。 她决定请康暮城和刚回国的司英杰吃饭。 司英杰十分怜爱:“可怜的静静,没赚到多少钱,还要请我们吃饭。下次做吧,啊。” 简静:你做梦。 她才破两个案子,攒了两次“死之美味”,暂定目标是集满三次,做顿大餐犒劳下。 三个菜,不够请客的。 “好了。”康暮城倒是很赏脸,他对吃穿都不算挑剔,“难得静静高兴。” 司英杰:“高兴什么?出去玩又碰见谋杀案?” 简静白他眼:“委托费,我觉得以后可以发展下副业。” “那肯定财源广进。”司英杰道。 她:“你这是祝福,还是诅咒?” “是美好的祝愿。”司英杰感慨,“这个世界上,刻不在发事件,谋杀、复仇、袭击、强-奸……哭的人多,笑的人少,你能在这么倒霉的事情里得到点精损失费,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了。” 简静登稀奇,没想到他居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她好奇:“你和雷奥去滑雪都顺利吗?” “差点遇到雪崩。”司英杰说,“幸好我那天犯懒,起晚了三个,才出门就被叫回去了。” “企鹅呢?” 他哈哈大笑:“我给你带了企鹅公仔,回头送你家去。” 简静:“……我不要公仔。” “活企鹅又不能卖。”他头黑线,“而且暮城说你很喜欢玩偶啊。” 简静:“???”忽风评被害。 康暮城:“我没说过。” 简静怒目而视。 司英杰哈哈大笑,还逗她:“对了,你那天发的帅哥怎么样?” “谁?”简静想想才记起,“他啊……” 她欲言又止,康暮城和司英杰交换了个眼。 康暮城眼带责备:你搞什么? 司英杰理直气壮:关下朋友啊。 “外强中干。”简静找到了个委婉的形容,“看看就了。” 司英杰:“啥?这就结束了?” “结束什么,死刑吗?应该不会。”简静思索道,“他好像不是本国人,可能会被引渡,坐几年牢?我不懂国外的法律。” 司英杰哽住,好半天才问:“你把人家送进牢里了?” “还有他女朋友。”她补充。 司英杰:“……” 闲聊过后,就是工作间。是的,康暮城逮着空就开始和简静聊《恶魔3》的上架事宜了。 “审结果出了,有的方描写太暴力了,你回去改改。”他说,“我们最好赶在5月的候上架。还有,翻译我也找好了,已经同步开始翻译3,你可以和他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方要改的。” 简静:“……噢。” 4月末,《恶魔3》入厂印刷,简静早早拿到了样书,放到微博上预告。 后,开始了每个作者都很痛苦的工作。 签名。 万个。 简静:杀了我吧。 厚厚的摞签名纸堆在家中,山高。康暮城送盒签字笔,让她慢慢签,反正5月要交。 她不得不在家奋笔疾书,写得多了,压根不认识“简静”两个字怎么写,仿佛鬼画符。 头晕眼花了好几天,才凭借过人的毅力完成了工作。 印刷厂已经在等她交货了,拿到签名纸,立即开始装订覆膜。而以她目前的热度,厂里的产线基本上只为《恶魔医3》服务。 工人加班加点,连夜工作,还要被严防死守,以免上架前剧情泄露。 印刷完成后,新书便真正开始了旅途,它们会被送到全国各的书店或仓库,等待上架。 此前,网上已经开展了多轮预热。 抽奖、送礼、预售、……忙得不可开交。 简静在家吹空调。 说很难相信,5月初已经需要开空调了,这个气温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窜上了30度,热得人眼晕,好像下子进入了盛夏。 于是,春天的衣裙全部淘汰,衣柜里换上新季的夏装。 5月10日,《恶魔医3》上架。 佳慧今年大四,从大入坑《恶魔医》,她已经成为了简静的忠实粉丝,每次新书必买。 虽今天的实习任务繁重,但在午休间,她还是忙中抽空,去公司附近的书店抢了本《恶魔医3》。 翻开扉页,她情不禁欢呼了声:“抽到签名版了!lucky!” 她喜滋滋翻了翻书,忽意识到不同,言语:“这次的书不样啊,前后翻吗?有趣。” 本只是报着60%的兴趣,看装订特别的新书,胃口下子就被吊了起。 她忙中抽空,飞快看完了恶魔的个故事。 还是熟悉的味道,依是水准上的剧情。 佳慧没有太过惊喜,也没有失望,只是好奇,反面猎人的故事读起,会是什么样的呢? 好想快点下班啊,今晚定要看完这本书才,不觉都没法睡了。 -- 宅男逸文十八岁了,依是社畜,平最大的兴趣还是买漫画和手办,并没有变化。 唯和区别是,他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是简静的书粉,两个人在论坛上认识,后面基、交往,感情稳定,但还没有结婚的意思。 现在,两个人搬到起居住,养了只猫,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今天下班,逸文就瘫倒在了沙发上:“饿死了,晚饭什么候送?”他和女朋友都忙,基本不做饭,靠外卖续命。 “啊!”女朋友猛抬头,“我忘记定外卖了。” 逸文挠挠头:“你看什么呢?噢,恶魔3上了?” “嗯嗯,你叫吧,我要把这个故事看完。”女朋友埋头苦读,“这次的剧情特别有意思。” 逸文:“给我看看。” “我看完给你,对了,我是从恶魔开始看的,你就从猎人开始吧。”女朋友安排得明明白白,“这样我们就能讨论细节了。” 逸文嘀咕着“故弄玄虚”,但晚饭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窝在沙发里,从背面开始了阅读。 夜色渐深,万家灯火。 本书,个故事,就是所有人疲惫天后的最好安慰。 -- 公众号百万粉,又是微博读书大v的丙叔,今年带了老婆孩子出国旅游。 碰到黄金周的旅,那就是个累。好不容易回家,他整个人都瘫在了床上,几天都动弹不得。 老婆问:“今天稿子还写不写了?别偷懒,咱们闺女的借读费可全靠你了。” “写。”丙叔躺尸几天,血条回满,坐回到他熟悉的椅子里,打开阅读灯,“我这几天休息,就是为了今天好好看简静的新书。” 老婆不爱读书,爱追剧,但她记得这个名字:“是不是玫瑰黄金的作者,这次也是爱情说?” “推理。”丙叔翻开崭新的《恶魔医3》,先整体看看书籍的质量,烫金、装订和纸的克数,暗暗点头。 简静不愧是金乌的头部作家,实体书的质量向高,今年搞了特殊装订也没出岔子,书页还设计了花纹。 翻动纸页,哗啦啦的纸张开合,声音悦耳。 外观及格了。 丙叔翻开书页,扉页上写了赠语——像他这样的读书博主,出版社都会专门寄书给他们点评,还有特签。 故事开始。 他的表情从期待变成认真,渐渐专注,开始思考,中间换了个面,慢慢读着,偶尔言语“原此”“我就说听过”“有点意思了”。 老婆没有打搅他,打游戏去了。 11点,她准备上床睡觉,去书房看了眼,问:“要不要明天再看?” “我今晚要通宵。”他头也不回说。 老婆起了好奇:“这么好看啊?” “很值得写写。”丙叔点起香烟,打开笔记本的文档,“你睡吧,不用管我。” “注意身体。” “知道了。” 老婆带上门,书房重归寂静。 丙叔立在窗边,抽完了根香烟,因剧情而飞速转动的大脑逐渐冷静。他坐到电脑面前,敲击键盘,打出新篇稿子的标题。 268、季芸芸的委托 《大胆的推理盛宴, 是冒险还是取巧?评一评恶魔医生3》 “看完本书,丙叔的第一觉是惊讶,惊讶之余又有点担心——简静选择这样的叙述方式, 冒了一的风险,虽然阅读的体验大幅度提升,但作为推理小说而言, 是否有取巧的分还需要斟酌…… “幸运的是,恶魔医生3的剧情十分踏实,前后两个呼应的故事在水准之上,让人不至于认为她江郎才尽, 靠一些小手段博取眼球…… “老规矩, 推理小说不剧透, 我能笼统地向大家介绍, 前后两个故事的评分在7左右,第三个故事很难评价。从阅读体验上说,我读到结尾那种恍然大悟的觉,可以打8分,但从推理的诡计而言, 少了令人拍案叫绝的惊艳。 “这是本文唯一的不足,不过话说回,推理小说发展到现在,没有什么套路不曾被写过,能案情写得严谨通顺, 已经及格。 “……简静的优势在于, 她的故事性和推理性非常高,二相辅相,阅读的过程十分享受, 可以说一气呵,程没有尿点。 “写到这,笔突然发现了一个彩蛋,虽然凶手最后没有揭露姓名,但实很早就告诉我们了。就算不喜欢动脑子的读,也可以直接获得答案。不过,难得有这样互动强的推理小说,不亲自推演一番,未免太可惜了…… “不知不觉写了3000字,一句话总结:综合分数8.9,比不上捉迷藏和玫瑰黄金的艺术性,但从故事说,绝对值得一读,入围年度畅销书没问题。” 丙叔本人是中文专业的硕士,文学素养高,又在报社工作过,文字直白务实,兼具了审和表达能力,因此获得众多粉丝的信任和喜爱。 他对简静的点评,也一向比较公正客观,承认她的故事写得好看,但也从艺术角度,指出《恶魔医生》系列并不具备《捉迷藏》和《玫瑰黄金》的思想性。 简而言之,就是非常典型的畅销书。 而她今年玩的小把戏,实一点不新颖,前人早就玩过类似的了。是,这种尝试必须非常自信。 要是故事本身不行,就会被说取巧,有故事本身足够踏实,才能提升读的阅读体验。 事实证明,简静的发挥仍然稳。 读们对她的小创意表示接受良好,并认为确实提升了入,两条线齐头并进的觉,与故事的内核呼应。 书虫论坛上出现了这样的求助帖。 《求问!恶魔3是从黑开始看,还是白开始看?》 rt 1l:建议从中间开始看 2l:大哥没毛病,第三个故事的时间才是最早的 3l:lz别听他们的,一起看才是坠吊的! 4l:实一样,没有区别的 5l:想从前看可以,从后看可以,从中间看也阔以 …… 还有这样的。 《看完恶魔3了,有没有聊聊彩蛋的》 lz:剧透预警,看完的聊,没看完的强烈建议点x ……误入请离开…… ……现在还得及…… 好了我问了,最后的彩蛋是不是书页上的花纹? 1l:是的,把前后两个案子的部分涂黑,你就能看到凶手 2l:这个密码设计好好好玩,可惜涂了就会剧透呜呜 3l:还有个办法,封面上的花纹你在阳光下看,也会有惊喜 4l:这次的书真精致,简老师越越有牌面了!! -- 《恶魔3》销量稳,口碑稳,一切那么理所当然。 晨星的陶总酸酸气地恭喜了康暮城,他同行们则向简静发恭贺。 她花费了点时间,解决这些繁琐但必要的人情交往,也没忘记给导师、同门、朋友们送去自己的签名书。 中就有季芸芸的。 简静给她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方便拿,还是给季风,让他转交? 结果季芸芸马上回复说,明天是周日,学校放假,能不能出喝咖啡。 简静倏而起疑。 季芸芸是她的忠实粉丝,但也是一个很懂分寸的姑娘,从没有提过令人为难的要求——她们毕竟不算太熟悉。 和她哥完是两种人。 她想想,回复:[好的,什么时候] 季芸芸:[您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好了,我和我同学很空] 又很着急地问:[我可以带我同学一起吗?不方便的话,我一个人,给您添麻烦了] 简静:[没关系,那就下午一点] 季芸芸:[拥抱.jpg] 翌日,简静带上几本签名书赴约,发现季芸芸和她同学已经在着了。 那个同学略微眼熟,是之前在火灾时一起逃命的筱筱姑娘。两个孩坐在角落的位置,一人点了一杯咖啡,看剩余量已经有一会儿了。 奇怪的是,两人愁眉苦脸的,活泼的朝气。 “下午好。”简静招呼,“你是筱筱吧,好久不见。” 筱筱有点紧张:“简老师好,你还记得我啊。” “当然,我们是一起逃过命的么。”她笑着坐下,点了馥芮白、冰激凌和一些小食,又把两本新书交给她们,“考完试再看啊。” 季芸芸认真道谢,欲言又止。 简静开门见山,问道:“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为难地点点头,不知从何说起。 “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简静道,“我会对你哥保密的。” 季芸芸抓抓脑袋,仿佛下决心:“我怀疑,我们班上的苗彤不是自杀的。” 简静轻轻“啊”了声,道:“你仔细说说。” “苗彤是我们班的副班长,人很好,绩也很好,本一直说她会被保送的,但是……”季芸芸的声音陡然沉落,“她跳楼了。” “说下去。” “那个时候,我们班在上体育课——呃,高三的体育课是自习,不过从4月份开始,老师们就鼓励我们出去散散步,放松一下,不要老在教室——所以当时有的人在教室,有的人不在。” 别看季芸芸看了这么多侦探小说,真轮到自己讲述,她就有点笨嘴拙舌。试图说得详细,搞得颠三倒四。 “苗彤去了实验楼,然后从顶楼跳了下。我、我当时在打羽毛球,就在实验楼后面的操场上。” 季芸芸顿了顿,艰难道:“我就看见她掉了下。” 筱筱抱住朋友的手臂,说:“我们马上去叫了老师,当时也不知道是苗彤,后才知道是她……” “警察过吗?”简静问。 季芸芸点头:“调查了一下,有遗书,她最近的绩也不太好,可能压力太大,所以说是自杀。” 简静慢慢点了点头,又问:“你为什么觉得她不是自杀?” “因为最近发生几件奇怪的事。”筱筱说,“我们寝室有个生,她变得有点神神道道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嗯,她有点神经过敏。” 孩咬咬嘴唇,疑惑地形容:“半夜三更,她不睡觉,站在阳台上,看起好像要跳下去,室友刚好下床去厕所,差点从□□上摔下,但我们问她,她说是吹风。还有,走在路上的时候,她总是会回头,说有人叫她,我们说没人,她说有,是苗彤的声音。” “你们怀疑她做贼心虚?”简静问。 筱筱和季芸芸对视一眼,点点头:“她以前和苗彤关系不好,有点别苗头吧。” “我觉得班长也有嫌疑。”季芸芸逐渐进入状态,“他和苗彤是竞争对手,两个人有可能被保送,但苗彤今年开学绩就不太稳,肯谈恋爱了。” 简静吃完冰激凌,道:“和谁?” “班长。”季芸芸义愤填膺,“这可能是他的阴谋。” “你说的是动机。”简静擦擦手,问,“真正有疑点的地方是哪?或你有没有证据?” 季芸芸掏出书包的笔记本,摊开:“苗彤跳楼是5月4号,星期三下午的第二节课。我问了几个和苗彤要好的同学,她们说,苗彤虽然最近情绪不高,但不像是想不开的样子,还和她们聊过想去的大学。” 筱筱补充:“她们寝室的人说,苗彤很喜欢一个歌星,高考完就要去看他的演唱会。” “她同桌说午休的时候,苗彤还在写数学作业,谁自杀前还做作业啊?还是数学作业!!” “上体育课前,她还和我们说新出的酸奶别好喝,推荐我们尝尝。” “而且,跳楼也没必要去实验室吧?那很远。” “前年跳楼的那个学长,就是教学楼上跳下的。” 两个生七嘴八舌地讲了一堆“疑点”,有的有道理,有的差强人意。 简静想想,问季芸芸:“这事肯你哥查起方便,你和他说过吗?” “他肯叫我别管!”季芸芸叫起,满脸抗拒之意,“让我好好复习,别分心什么的——怎么可能不分心?一个我每天要见的人不明不白死了,谁能真的不当回事?” 听了这话,简静马上意识到,她必须接下这个“委托”。 离高考不到一个月,要是一直让这种怀疑的情绪占据大脑,她们可就没法好好考试了。 她问:“你想我怎么做?” 季芸芸渴望地问:“能帮我们调查这个案子吗?” “可以。”简静明确告诉她,“但我不方便找老师、学生询问口供。” 封闭式学校不欢迎外人,更不要说近乎于丑闻的自杀事件,校方恐怕不会同意她调查。 季芸芸懂了,垮下脸:“非要说吗?” “放心,我和他说,你就当什么不知道。”简静拿走她的笔记本,“这件事就交给我,你们……” 离高考不到一个月,分心可不好。不过,这话不能直说,会让青春期的小孩更反。 她想想,佯装严肃地叮嘱:“好好复习,专心考试,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异常。有ta认为已经被当做自杀处理,才会露出破绽。” 季芸芸果然上当,露出激动又克制的表情:“没问题。” 筱筱也点头。 “这就对了,华生们。”简静微笑。 269、各自行动 天大地大, 三生最大。 简静才和季芸芸二人分别,就立马打电话叫季风出来。 电话那头有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必须全力……维护治安……”, 估计不是讲座就是培训。 季风的声音压得很低,做贼似的:“会呢,干啥?” 简静说了前因后果。 “操!”他骂了句脏话, “定位发我,马上来。” 马上是半个小时,考虑到他平时的情况,这算是前所未有的效了。 “什么鬼?”季风坐下就开始抱怨, “马上要考了, 她在想什么呢。” “她知道你会这么说, 才宁可自己调查也不和你求助。”简静捧着冰咖啡, 慢悠悠地怼他,“哥哥当成这样,啧啧啧。” 季风翻了个白眼,冷静下来:“什么案子?” “你忙的话,帮我个电话就行。”简静故意道, “我可以一个人去查。” 季风都没接话茬,直接问:“你觉得是谋杀?” “不一定,但我们不调查,她肯定放心不下,马上要考了, 总不能一直惦记这事吧。”简静喝口咖啡, 问,“你来吗?不来把档案借我看一眼。” “废话。”季风的答案毫不意外,“明天去学校, 我来接你。” “我不要和你一起去。”简静拒绝,“我有我的办法。” 季风瞅瞅她:“您打什么主意呢?” “不告诉你。” 翌日,周一。 无事发生。 三(5)班的气氛一如既往地压抑。 季芸芸坐在倒数第二排,时不时朝第三排的一个空位看去。那是苗彤的座位,她的桌上已经空空荡荡,从前写满笔记的书本,堆积如山的试卷,还有五彩斑斓的文具,全都消失了。 可在教室的桌子都被堆满的情况下,这样的空缺反而格外令人在意。 季芸芸相信,不止她一个人会盯着那张桌子看。 就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对苗彤的死有所怀疑。 她无意识地摁压着水笔的揿钮,吧嗒、吧嗒、吧嗒,同桌的男生抬起胳膊肘,碰碰她的胳膊:“吵死了。” 季芸芸不理他。 “你盯着班长看干嘛?”同桌凑过来问。 “不关你的事。”季芸芸推他,扯过卷子,逼自己专心做数学题。 数学好tm难啊! 简老师什么时候始调查呢? 还有臭哥哥,肯定又要被骂了,但只要能查个清楚,说就说吧。 万一,苗彤真的不是自杀呢? 唉,好烦。 她胡思乱想了一整天,卷子都没写完,只好苦逼地回宿舍,手电继续干。 有几次,季芸芸差点控制不住,想给谁发几条信息,但忍住了。 第三天,周二,顶着一对黑眼圈上课。 第二节课的时候,数学的班主任过来说:“和下午的音乐课换一下,这节课安全教育,大家排队去礼堂。” 季芸芸心中一动,看向筱筱。 两个好朋友默默拉住了手。 同学们都不意外,有人跳楼,学校肯定要干点什么,心理疏导、安全教育、家长会……只部分人窃窃私语。 “又浪费一节课。” “无聊。” “浪费时间,还不如给我们上育课呢。” 但再抱怨也无用,学校抓得很紧,三十多个班全来了。 季芸芸坐下,就看到主席台上,自家老哥默默地朝她瞪了一眼。你瞪啊,瞪我也不少块肉。她腹诽着,恶狠狠地瞪回去。 后排的两个女生却激动起来:“哇,那个是警官吗?好帅。” 季芸芸:除了帅,一无是处。 女生:“制服诱惑!” 季芸芸:质量可差了,弄坏了还得自己缝扣子。 女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季芸芸:当然没有。 隔空吐槽了一顿,不知为何,季芸芸高悬的心逐渐放下,萦绕在四肢百骸的焦灼感也飞快消退。 慢慢的,人就镇定了下来。 安全教育由一个人美声甜的小姐姐主持。她是治安大队的,负责给学校、社区做安全教育工作。 讲座不长,主旨就是“珍惜生命,努力学习”,学生们听得昏昏欲睡。 半个小时后,讲座结束,大家各各班,继续上课。 季芸芸被人流裹挟,室上英语课。 但她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欠你的人情,这次可算还清了。”治安大队的小姐姐叉腰,“临时加班,知道我昨天晚上熬夜到几点钟吗?” “行了行了,谢谢啊。”季风说,“改天请你吃饭。” “改天的意思就是没有下次。”她说,“今天中午,请我吃饭。” 季风:“食堂吗?” 小姐姐:“请女生去食堂吃饭?” “学校里不只有食堂?”他收拾材料,“不然就改天吧,我还有点事要查。” 小姐姐:“……” 两人正准备离开,忽然看校工从外面搬来立牌、易拉宝、海报,还有几箱子新书。 “啊!简老师的讲座?”小姐姐立住了,赶紧问校工,“是今天吗?” “就下节课。”校工说,“不过是高一二的。” 小姐姐不走了,和季风说:“吃食堂就吃食堂,我吃过饭再去。” 季风:“为了简老师的签名?” “签名版很少啊,特签更少,机会难得,简老师可是办很少签售会的。”小姐姐喜滋滋地盘算,早起赶工的怒气已消散无踪。 季风无法理解追星人的热情,摇摇头,撤退。 实验楼在礼堂的另一侧,度和学楼差不多,总计四层。后面是篮球场和羽毛球场,前面是办公楼。 大致如下: 女生宿舍............男生宿舍 ..食堂......育馆.....球场. 学楼a.....操场......球场. 学楼b....大礼堂....实验楼 学楼c..............办公楼 三(5)班的室在a楼,案发当时是体育自习课。苗彤千迢迢从a楼赶到实验楼自杀,确实存在一定的不合理之处。 但本案之所以定位自杀,当然也有证据。 上调查的同事,已经将所有目击者或间接目击者记录下来。 没有人亲眼看到苗彤跳下去,但也没有看到可疑人进出过。 案发当时,在实验楼里一共有六个人。 为下节课做准备的化学老师,在底楼打扫的清洁工,四个在实验室里为化学竞赛做准备的二学生。 实验楼总共有两个出入口,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清洁工当时一楼左边的地方拖地。据他说,曾听到过一次脚步声,大概在案发前十分钟左右。 之后一直到苗彤跳下来,他都在那附近,没有走开过,也不曾听到或到第二个人进出。 而右边的出入口附近,是一条清幽狭长的小路,和前面的办公楼有廊联通,平时没什么人。 两个5班的学生在那里背单词,他们说,没有看到过什么人出入。 此外,实验搂的后面就是羽毛球场,季芸芸和她的同学就在这。 她们说,曾经看到过苗彤往实验楼的方向去,但以为她是去上厕所——育馆和学楼的厕所都太远了,因此没当事。 她们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出入。 于是,可以姑且标出这样的地形图。 .....羽毛球的女生...... .........实验楼.......... ..清洁工..一层...单词学生. 再看楼里的五个人。 参加化学竞赛的四个高二学生有男有女,和苗彤素不相识,且一直待在教室里做实验,没有嫌疑。 为化学课做准备的老师,是今年新招来的,一,没有过苗彤,甚至压根不认识这个学生,没有杀人动机。 此外,虽然案发现场因为前一天下雨,积攒的灰尘被雨水冲刷干净,次日太阳一晒,没有留下脚印或其他痕迹,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令人注意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下,认定苗彤自杀,合情合理。 但如果是他杀……季风正思考着,忽然听到隔壁的大礼堂爆发出一阵欢呼,几百个人一起发出的巨大声响,仿佛能掀掉天花板。 “啧,作家搞得和明星似的。”他自语了声,踱到四楼,上天台。 天台和楼梯间有一扇门,现在已经被一把大锁取代,但在档案的照片,却是一把普通的小锁。 钥匙和实验室的其他钥匙一起,被穿在一个大钥匙扣上,由办公楼的一位老师保管。 不过,现场的锁已经被撬坏,谁干的不得而知。毕竟没什么事的话,谁也不会往天台跑。 季风把档案拉到底,发现没有提到季芸芸在意的两个人。 筱筱的室友,做贼心虚神经过敏的女生,童茉莉 三(5)班的班长,疑似死前男友,且为保送竞争对手的男生,乌景程 他决定去问问他们的班主任。 路过礼堂,清晰地听到小孩子们发出惊呼般的尖叫。 季风想起自己实习的时候,被派去负责一个明星的演唱会,那天晚上的育馆就是这样,吵得他耳朵疼。 他承认,简老师脑子灵光,长得漂亮还有才华,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啊啊啊——”又来了,小孩子懂个屁。 季风快步奔入教学楼,结果还没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听到学生们的抗议:“为什么一二的可以去,我们不可以?” “对啊,我们也想要签名。”女生们恳求,“老师,通融一下吧。” 敢到办公室提要求的,无一不是老师们的心尖子,成绩前十的好学生。他们的意见,老师们通常很愿意听。 考虑到之前才发生过跳楼事件,老师们虽然觉得容易让学生分心,却还是说:“这样吧,我去问问,下午能不能空个节课,给大家签个名什么,但前提是你们不能耽误学习。” “耶!!”学生们爆发出一声欢呼。 孩子们鱼贯而出。 季风这才敲敲门扉,礼貌地问:“陈老师,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 270、打听 三(5)班的班主任姓陈, 数学组组长,女性,三十五岁, 已婚。 她认识季风,知道他是季芸芸的家属,且印象深刻。毕竟不是每次开家长会, 都有人迟到早退,还有一次身上带着血来的。 “你是来找芸芸的吧?”她和善地问。 谁知季风说:“不好意思,陈师,我想问问你苗彤的事。” 陈师登时吃惊:“苗彤不是……” “想再核查一下。”他含糊其辞, “和我聊聊这个孩子吧。” 陈师见多识广, 沉默片刻, 开口道:“她是个好孩子, 读书用功,成绩也比较稳定。但今年寒假上来,她的成绩就有点往下掉了,我们担心是父母给的压力太大,还和她家长聊过, 家长说是孩子自己逼自己,他们也很着急。” “她的性格怎么样?” “很文静的小姑娘,乐于助人,班里的人缘也很好。”陈师说,“她出事, 同学们都很难过。” 季风点点头, 又问:“据你知,苗彤有没有谈恋爱的迹象?” 陈师迟疑了下,说道:“有这个可能, 一般学生成绩突然下降,不是家里出了事,就是自己的问题。” “和谁?” “我不太清楚,现在小孩子都有手机,平时看不太出来。”陈师回答。 季风:“她和谁有过矛盾吗?” 陈师谨慎地回答:“几乎没有。” 她没说谎,但可能隐瞒了什么事,是想保护学生?季风不动声色,又问:“我想找几个学生聊聊,方便吗?” 陈师为难道:“大家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考……” “也是。”季风不勉强她,话锋一转,“那我问点私事,芸芸的成绩怎么样?有没有在学校谈恋爱?” “芸芸正常发挥的话,考个大学还是没问题的,但要想考重点,还是要加把劲再冲一冲。”陈师难得逮到季芸芸的家长,事无巨细地念叨起来,“我知道你们家庭情况特殊,但是孩子这一辈子是好是坏,考太重要了,你再忙,这最后一个月也要上点心,好好关心你妹妹,生活方面照顾好……” 季风被教训得灰头土脸,只好连声应下:“是是,我一定注意。” 陈师:“你也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芸芸也不是不用功,放平心态,正常挥最重要了。” 季风:“您说得是。” 长篇大论后,陈师对警察的谨慎小心,已经转变成了对家长的权威指导,口风略松:“苗彤真的是可惜了,她之成绩那么好,今年虽然下滑了点,但考个一本还是没问题的,本来我还想说保送也不错……” 他趁机打听:“学校保送是什么评的?” “一二的期末考试成绩,会考的成绩,还有三一模二模的分数,当然,也要有师的推荐。”陈师说,“十几个名额里挑三到四个。不过,我们学校没有清北的,最好的就是和平大学的名额。” 季风笑了笑,问:“班有几个在名单上啊?” 陈师相当自豪:“咱们班有个三个呢。” 他露出震惊的表情:“我以为1-4班才是好班。” “……”陈师理解他工作的不易,但也对这种家长十分无语,“1班到4班是文科班,咱们5班是理科班里的好班了。” “这么说,”季·不称职的家长·风感慨,“我们芸芸成绩还算不错了?” 陈师:“她二模全校七十八名。” 季风:“……” 这是好还是不好啊? “三个学生都是谁呢?”他佯装不经意地问。 每个家长都对班里的好学生好奇,陈师只犹豫了下,就回答说:“乌景程,苗彤和童茉莉——不过,苗彤和童茉莉的希望本来就不大,乌景程得过竞赛奖,基本上定的是他。” 季风点点头,又问了几句季芸芸的日常,打消陈师的顾忌,才结束对话。 这时,礼堂的讲座也结束了,乌泱泱的学生从大礼堂出来,仿佛一群放风的野鸭子,人声鼎沸,吵得不行。 他转去一的化学办公室,询问当时在实验楼的化学老师。 她是个刚毕业的姑娘,才和学校签下合同。案当天,是她第一次带学生们做实验的日子。 为了确保实验顺利,她提前一节课到实验室,检查仪器,自己先做了遍。 对于当天的事,她这么说:“我什么都没注意到,一直在专心做自己的事。虽然只是一个小实验,但化学实验比较危险,学生们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一直在提前预演,一直到下面有人叫‘死人了’我才听见。” 季风问:“你没有见到过死者?” 化学老师摇头。 季风:“你几点钟去的实验楼?” 她估算了一下时间:“我们下午第一堂课是1点半开始,我去的时候还没打下课铃,两点钟左右吧。” 苗彤跳楼的时间是14:45分,正好是下午第二节课。 “当时,实验楼里有人吗?” “我只知道一楼和二楼应该没人,我没听见声音。”化学老师抱歉地说,“化学实验室在二楼,我没往楼上去,有没有人不清楚。” 季风谢过她,再去找清洁工。 他说自己按照每天的工作流程,下午1点多开始打扫实验楼。从四楼的厕、走廊,一直打扫到底楼。 因此,他能非常肯定地告诉警方,第二节课开始的时候,整栋楼里一共只有六个人。 化学老师第一个到,然后第二节课刚开始,四个高二学生就来做实验了,他当时在打扫二楼,正准备去一楼。 紧接着,他打扫了一楼的走廊,正清理厕的时候,听见脚步声,有一个人上楼去了。 但他当时在厕里拖地,没出来看,不知道是谁。 “你确定是一个人吗?” “肯定是。”清洁工年纪不小了,嗓门还很响亮,“我耳朵可好使了,一点都不背,说是一个,就是一个,没有第二个人!” 证词与之的口供一致。 接下来只剩下羽毛球学生和背单词的学生。 差不多到午休时间,季风回到高三(5)班,堵住了去食堂吃饭的妹妹:“中午带你出去吃,你朋友呢?一起吧。” 他光明正大带着两个小姑娘离开校门,去了附近的小馆子。 “有个事问你们俩。”季风把画好的平面图摊开,问,“当时你们就在这个羽毛球场,具体是什么位置?” 季芸芸指了个地方。 “苗彤从哪边过去的?” 她画了一条线。 ..羽毛球场.....篮球场.... .。..x................... .。。。。。实验楼.......... (注:x为季芸芸所在,。。。为苗彤的路线) “羽毛球场和实验楼有点距离,还有绿化带,你怎么确定那个人是苗彤?”季风一点没和妹妹客气,问得相当犀利。 而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反而激起了季芸芸的好强,她极其严肃地说:“我和苗彤很熟悉,虽然没看清她的脸,但是发型和衣服,还有走路的姿势都是她,我不会认错。” “她不穿着校服吗?”季风质疑,“头发也是马尾辫,女生差不多都这样吧。” 季芸芸&筱筱:“……” “苗彤学过芭蕾,她走路的样子特别好看,一般人模仿不来的。”筱筱说,“我们都说她特别像白天鹅。” “而且头发也不一样啦,虽然学校要求不能染烫发,但苗彤是自然卷,我们班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女生是这种特别卷的卷发,那个人的头发没有苗彤的长。”季芸芸补充。 季风问:“你是说,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对!而且我还叫了她一声,她回头和我们挥了挥手。”季芸芸挑衅地望着他,一脸应战的跃跃欲试。 季风才不惯她,面无表情地过掉:“案当天,她是什么状态?有什么和平时不同的表现吗?” 这个问题,之也有警察问过,但季芸芸还是认真地回答:“她是不太一样,但我觉得不像是要自杀的感觉。” “讲讲具体的,不要感觉。”季风提示,“她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举动?” 两个女孩苦思冥想。 好半天,筱筱才说:“我觉得……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要紧,你说吧。”妹妹可以随便管,人家的小孩不行,季风鼓励她,“你感觉什么?” 筱筱说:“我和苗彤是一个寝室的,那天早晨,她好像有点心事。我以为她在担心三模,就安慰了她几句,结果她说之是太紧张了,最近和父母师聊过,认为正常挥就没问题,她已经想开了。” “她的态度很积极?”他问得仔细。 筱筱连连点头:“对,就一点都不像要自杀,我们还说考完以后要去玩。” 季风沉思。 “到底怎么样啊?”季芸芸沉不住气,催促他,“你查半天了,有没有结果?” 季风“啧”了声,说:“遗书,字迹都是她本人的,这你怎么解释?” 筱筱大胆揣测:“模仿的?” “或者是从作业本考卷上临摹下来的。”季芸芸发散思维。 季风未有的耐心:“笔迹鉴定是一门专业技术,简单来说,人虽然可以主动模仿别人的笔迹,但书写活动是自动化的,除非你每一笔都严格控制,不然肯定会暴露自己的习惯。 “其次,就算能完美模仿她原来的笔迹,但不同条件下写的字,肯定也会有区别,你们试卷上的字是不是比较小,日记本上的要大?拼凑在一起,大小和布局会不和谐。 “还有,每个人的用词和语言习惯都是不一样的,当然,你们都是高中生,可能看起来差不太多,但还有笔顺,看起来差不多的字,放到显微镜下面,笔顺也会不同。” 他总结:“笔迹鉴定一般不会出错,遗书就是苗彤本人写的。” “啊……”季芸芸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呐呐问,“那,她真的是自杀?”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季风说完,矛头调转,“和你没关系了,吃饭,吃完饭回去上课。我问过你们班主任,她说你的成绩要考重点有难度啊,你争点气行不行,学学我。” 季芸芸:qaq 她哥又狗又蔫坏的,居然当初第一名上的大学,气死个人。 271、新限定卡 带两个小孩吃完午饭, 季风光明正大送她们回校。 路上,接到一个“治安-小王”的电话。 “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小王姑娘崩溃大叫,“吃食堂都放我鸽子?” “哎哟, ”季风记起来,“不好意思,事给耽误了, 吃了吗?” 小王:“没有。” “那这样,我给你点个卖到单位,你回去正好能吃上。”他说,“辛苦了, 谢谢啊。” 小王:“……”通话已经断了。 她恶狠狠地发微信:[我不吃了!] 季风:[好的, 改天请你喝奶茶] 小王:[本事你现在请] 过了会儿, 季风:[截图.jpg] 是外卖截图, 地址填的单位。 小王再也没理他,气呼呼地上车,一脚油门踩下。开出大门的时候,看到他从小卖部里出来,提了瓶冰可乐。 她一个漂移拐弯, 洒他一身灰:“不好意思,没看见。” “安全驾驶。”季风摇摇头,现在的姑娘们开车都野得要死,“公车呢,注意点形象。” “哼。”小王升起车窗, 扭头开走。 半分钟后, 简静从教学楼的连廊里走出来,好奇地问:“你干什么了?” 季风拍拍肩膀,掸掉灰尘:“我能干什么?”他递过可乐, 贿赂她,“没有什么进展啊?” 简静进入小卖部,在冰箱前挑挑拣拣半天,选了支蛋筒:“啊,挺多的。” 季风:“两个背单词的小朋友……” “噢,那对小情侣?”她咬下巧克力坚果味的蛋筒,不以为意,“我问过了,他们的证词可信度很高。” 季风翻翻口供:“情侣?” 上面说的是各背各的单词,标注的地点还隔了一段距离呢。 “人家主动和我说的。”简静眨眨眼,难掩得意。 她刚抽到了一张很不错的卡——[限定卡·信任]。 [称:限定卡·信誉+30%] [内容描述:你在社会上的信用度大大提高,能获得更多人的信赖,人们相信你并且愿意帮助你] [备注:人无信不立] 信用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时无刻不在左右生活。 试想想,发生案件时,一个游好闲的无业游民,和一个公家单位的工作人员,谁的证词更有可信度? 而当人们去询问某件事的时候,是鬼鬼祟祟的人更容易得到实话,还是仪表堂堂彬彬礼的人,更容易从当事人口中得到信息? 这就是信用、信赖、信任。 简静本身就是颇气的作家,在社会上拥有一定的知名度,加上容颜明丽,青春朝气,极容易博取旁人的好感度。 在此程度上+30%,效果立竿见影。 她联系了这所附属中学,说是想办一个讲座,问他们愿不愿意——作家到学校开讲座,是司空见惯的活动之一,只不过是名作家,还是三线小作家,就看学校自己的本事了。 校方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 等到讲座完毕,她又借故和背单词之一的女生聊了句,对方主动提及自己是一起自杀案的目击者。 简静顺着搭了两句话,小姑娘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她说:“教室里待久了点闷,我想出去散散步,绕到实验楼旁边,那里的紫藤花开得特别好,附近也没人,很安静,我就想背会儿单词。过了段时间,听到有人在叫‘死人了’,我就赶紧过去看了看,谁知道是我们班的……” “当时,那里只有你一个人?”简静问。 “后来又来了个男生。”女生说。 简静眨眨眼:“让我猜猜,男女朋友?” 一开始,女生当然否认了:“不是。” “是你们第排倒数最后一个男生。”简静却瞟了眼教室,直接猜出来,“你们的鞋是同款不色,绑带的方式也很特别。” 女生瞪大了眼睛。 “福尔摩斯的演绎法。”简静面不改色地骗人。她的观察卡可没那么奇,秒钟看完班上五十个学生的衣着打扮,只是提前知道了另一个人的身份,倒推过来而已,“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 女生略显激动地点了点头:“简老师,你好厉害啊。” “还好啦。”简静微笑,“上课的时候约出来,你们怎么瞒过去的?” 女生说:“当时好个男生在打篮球,他先过去待了会儿,然后才来找我,就没那么明显了。” “那你们肯定很注意附近的人。”简静思索道,“你先到的,没有看见什么人进出过实验楼?” 从闲聊到案情,跨度不是不大,但各种状态的叠加下,女生完全没觉得不对,回忆说:“我就看见一个清洁工人,其他没见到。” “没上去,也没下来?” 她点头。 “看见苗彤了吗?” 她还是摇头,沮丧:“要是我看到就好了,当时叫住她……” “你和苗彤很熟悉?” “她人挺好的,知道我在谈,也没和人说。所以,她谈了我也没和别人说。”女生讲完,发现说漏了嘴,一脸尴尬。 简静温和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太责怪自己,和你没有关系。” 女生如释负。 以上,就是简静询问证人的始末。 季风夸奖她:“不愧是简老师,小情侣肯定比较注意周围的环境,不太可能有所疏漏。” “你那边呢?”简静吃完蛋筒,接过他的冰可乐,结果不冰了,找老板换了瓶冻成冰沙的,“遗书带来了吗?” 季风把机递给她:“不能外传,直接看吧。” 简静接过,就看到弹出来的新消息。 小王发来一条信息:[谢谢奶茶] 她撇个白眼,等到弹出的提示消失,点开遗书。 内容简短,寥寥数行: 思来想去,还是没办法接受 我已经决定放弃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性 “笔迹确定过了吗?” “是她本人的字迹。”季风肯定,“纸是普通的草稿纸,墨水和她钢笔里的是同一种。” 简静沉吟:“看起来没什么疑点,但这个遗书……不够正式啊。” 正式并不是说格式工整,非要抬头落款,只是,作为死者在人间发出的最后的声音,通常会更情真意切一些。 爱也好,恨也好,都会在这个时候宣泄出来。 这份遗书太笼统太抽象,好像缺了点真情实感。 “下午,找机会问问那两个‘嫌疑人’吧。”她说,“一人一个?” “不行啊。”他叹气,“现在要以学生的心理健康为上,我不合适。” 离高考不到一个月,贸然找孩子谈话,影响人家心态,耽误了人生中最要的考试,谁担不起这个责任。 简静露出揶揄之色,仿佛在说,你也今天。 “一会儿见,”他摆摆,“请你吃晚饭。” 下午,简静应高三师生的要求,允诺课间时间,可以到办公室找她要签名。 老师们看着,学生们也不敢胡来,规规矩矩排队,的人对签名不感兴趣,就在窗围观。 上课铃声一响,又被集体赶走。 轮到5班的自习课时,简静拜托陈老师帮忙,见到了两个嫌疑人。 “景程,你帮我改一下这个卷子。”陈老师平时也会找好学生干活,大家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奇怪,“改选择题就行了。” “好的。”乌班长坐下干活。 简静假装休息,实际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男生高高瘦瘦,五官端正,说不上帅气,但成绩和家境的加成,好学生气质明显。 陈老师关心学生:“复习到第轮了?什么问题随时来问,老师们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 乌班长点头。 “班里的情况怎么样?”她又关心其他人。 乌班长犹豫了下,说道:“点压抑,听说女生那边不太好,半夜人哭。” 陈老师吃惊,立即担忧起来:“谁?” “我不太清楚。”乌班长摇摇头,“只是听说,可能心情不太好。而且……” “而且什么?”陈老师十分紧张,惹得其他老师纷纷看过来。 “呃……”乌班长不太肯定地打小报告,“人一直在说什么,苗彤不是自杀是被人杀了的,搞得很多学都怪怪的。” 说出口以后,剩下的话就不难讲了。他的语速流畅起来:“最近自习课,讲小话的人很多,还人传谣言。” 陈老师眉关紧锁:“什么谣言?” “童茉莉和苗彤吵过架,不知道谁在说是她逼死的。”乌班长说,“反正气氛很不好,个同学让我问问,可不可以请假回家复习,班里气氛太差了。” 这不是小事,陈老师视起来,和他说:“谁先开始传的?” 乌班长打小报告是一回事,举报却不肯干,含糊其辞:“都在说,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 陈老师也不为难他:“你去把童茉莉叫来。还,这事不要和别人说。” 他点点头,面色如常地回到班上,敲敲童茉莉的桌子:“陈老师叫你。” “叫我干什么?”童茉莉奇怪地问。 “你们寝室扣分了。”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反正哪个寝室都有扣分,老师偶尔会问上一问,谁都不会多半点兴趣。 果然,听见这话,其他探头探脑的人都消停了。 童茉莉放下笔,去班主任的办公室。 陈老师亲切地叫她坐下,给她递了一块巧克力,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不太好看,如果难受的话随时可以请假。 “没关系的,离高考还早,你要是哪里觉得不舒服,不要强撑着。”陈老师温柔又亲切地安抚她。 童茉莉说:“谢谢老师,我没事。” 陈老师这慢慢切入主题,说,学们很关心她,听说她最近的情绪不太好,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鼓励她说出来。 “什么问题,老师和你一起解决。”陈老师说,“是家庭方面的压力,还是考试成绩呀?我看你二模、三模的成绩都还可以,高考正常发挥就行了。” 童茉莉的脸色白了白,但还是摇头:“真的没事,可能最近没休息好。” 孩子不想说的事,越逼越不会说。陈老师也不敢多问,笼统地安慰两句便让她离开。 她前脚走,简静后脚就跟了上去。 “学。”她叫住童茉莉,微笑着问,“请问一下,你们的图书馆在哪儿?” 童茉莉指了个方向:“礼堂的下面就是。” 简静问:“你能带我去吗?” 童茉莉略有犹豫,但在信任卡的加成下,并未怀疑她的用意,很快答应。 上课时间,校园十分安静。 两人踱步在树荫下,微风习习。简静友善地问:“你好像有心事,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吧。” 272、人性复杂 有时候, 人们对着陌生人反而容易敞扉。 童茉莉的事敢和老师说,也能和父母说。但此时,面对一个比己略微年, 却又大得多,且非常漂亮温柔的大姐姐,她的内避免地升起了一些崇拜和信任。 这样出面的大作家, 肯定会轻易出卖己,告诉她也没关系,而且……而且说定,她能够帮呢? 童茉莉内交战了番, 最后败于承受的庞大压力, 情绪溃泄而出:“他们说逼死了苗彤……” 短短一句, 尾音已有哽咽。 鼻尖迅速发红, 泪水在眼眶中积聚。童茉莉说:“没想让她死的……虽然很讨厌她,但……怎么会要她去死啊……没有……” 简静轻柔地拍着她的背,附和道:“的,你们同学,就算有点小矛盾也很正常, 谁没和同学吵过架呢。” 童茉莉得认,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抽抽噎噎地说:“没想她会杀,……这有什么要去死的……呜……” 她崩溃地大哭起来。 简静把她拉僻静处,递过去一张纸巾, 慢慢她恢复情绪。 童茉莉哭了阵, 逐渐回转。她擦掉眼泪,鼻音浓浓:“对起,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 “没关系, 说出来会好受一些。”简静道,“苗彤那个杀的女生?很多人和提过。” 童茉莉然地问:“、么。” “诶,你们班的学生好像对她的死有疑虑,觉得她像杀。”简静说,语气拿捏得恰好处,既有闲聊的随意,又至于轻慢死,“你呢,你怎么想?” 童茉莉呐呐:“、知道……” “别紧张,只聊聊而已,你的事很大程度上源于她,么?说出来,也许答案你想的那样。”简静耐地导。 女生咬住嘴唇,答反问:“果她杀,什么呢?” “意外,或他杀。”简静说,“你认为呢。” 童茉莉避她的视线:“知道。” 简静说,始终注视着她。 无声的凝视亦一种压力,童茉莉步步退让,最终忍住辩解:“觉得她应该杀,……只吓唬她一下,怎么能为这种事情杀啊!” 简静:“你做了什么?” “说要告诉老师她谈恋爱而已,这有什么大了的,她平时成绩那么好,老师又会骂她。”童茉莉为己辩驳,“再说也没和谁说过,有本事要谈啊,分手就好了吗?” 简静了,一点点八卦的语气:“她和谁在谈啊?你们班?” 童茉莉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小声说:“苗彤看起来乖乖女,又芭蕾又钢琴的,她男朋友……会上的。” “小混混?” “,就那种很成熟的大人。”童茉莉说,“寒假的时候,去找表姐,正好看她一个男人家里出来,就……拍下来了。” 沉默了下,倏然爆发,暴弃似的,“讨厌她,每次考试都比好,管怎么努力怎么做题,就考过她,和她吵架,大家都帮她帮。讨厌死她了,装出一副善良大度的样子,还说怪,原谅,谁要她原谅?” 简静安静地聆听。 “就想吓唬她一下,让她以后,别在面前装样了,真的很恶。” 童茉莉的嫉妒和愤恨,在这一刻展露无疑。然而,她同时又意识,己的所作所为并正当,只好拼命找借口:“她己做的事,还怕别人说吗?怕被人知道就要做啊。” 但这样的理由终究脆弱的,连她己也无法说服。于,惊慌的态又占据了上风,她呐呐道:“再说、也真的会说,就吓吓她,真的没想过会让她杀,真的没有。” 事实上,她最阴暗的想法,过让苗彤发挥失常,己上升一名。 这高考,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一分之差,知几百名的差距,少一个强力的竞争对手,肯定对她有利。 死亡太遥远了,太怕了,这么惨烈的结果,直接吓倒了她。 “也故意的……”女生抿住嘴,眼泪落下来,“知道错了。” 得知秘密的窃喜和痛快早已消失,她后知后觉地意识,作恶或许能带来一时的利益,但作为代价,她将背负一生的良知拷问。 她害怕了。 “对起。”童茉莉喃喃道,“没想这样的。” 简静再递过去一张纸巾,拍拍她的后背。 和案件接触得越多,越能见识人性的复杂。身为侦探,少做道德审判,多着眼于案情本身,无疑更简单的办法。 “苗彤跳楼的时候,你在哪里?”她问。 童茉莉居然松了口气,她说:“在医务室。” “你生病了?” “那个来了。”童茉莉说,“肚子疼得厉害,想让老师给个假条,想回宿舍休息。” “几点钟?” “第二节课才始久。” 简静点点头,锋一转,忽然说:“没想苗彤和外面的人谈,之前怎么听人说个班呢。” “班?能。”童茉莉的情绪渐渐稳定,“班很傲气的,听说家里当官的,反正厉害得很,老师们都对他很客气,他和苗彤的关系也算好。” “为什么?” “竞选班的时候,两个人平票了,最后陈老师说,男生辛苦一点,以后多干点活,才让乌锦程当了班。苗彤一直服气,觉得老师太偏,所以她后来又去竞争了团委的位置,结果又班当选了。” 童茉莉在班里没有职位,专搞学习的那种学生。所以,她对这种职位的竞争看得比较淡,评价远比之前客观。 简静饶有兴趣地问:“这么厉害?” 童茉莉露出屑的表情:“他这个班当得怎么样,有时候拉偏架,明明两个人都说小了,他只记平时鸟他的,对他‘班前班后’的那个就记。 “上个月搞卫生,季芸芸和王明两个倒垃圾,晚上没倒扣分了,非说季芸芸的错。就王明每天帮他带零食带饮料吗?还以为大家都瞎呢。” “原来这样,看那个男生高高瘦瘦的,还以为他很受女生欢迎呢。”简静试探地说。 童茉莉老气横秋的:“他太油腻了。” 简静大。 “那你们班上谁最受欢迎?” “女生的,苗彤吧,季芸芸也还以,她很……正义。”童茉莉的表情有点复杂,“男生……呃。” “男生谁?” 童茉莉甚然地说了个名字。 简静了然,排除掉了几个感情纠纷的选项。 下课铃响了。 童茉莉梦初醒,张望了下,问:“图书馆……” “远了,己去吧。”简静说,“谢谢你带路,快回去写作业吧。” 童茉莉点点头,踟蹰地起身,欲言又止。 “苗彤……”她咬住嘴唇,艰难地问,“杀吗?” “现在还知道,过,总会知道的。” 季风拜访了苗彤的父母,检查了遍少女的遗。 他发现一些明显比较昂贵,但又非父母所购买的小礼。拍照询问简老师,她说什么蒂凡尼的钥匙,门什么的。 并告知,苗彤的男朋友会人士,童茉莉提供了家庭住址。 经过查证,知道那人二十岁,网络公司的员工。学校允许外人进出,他和苗彤的死无关。 他又调出拷贝来的监控,确认了童茉莉的证词。 她医务室出来,直接回宿舍,第二节课结束时都没有离。 简静:[去宿舍看过了,全部配有防盗窗,能翻墙离,童茉莉没有作案的时间] 季风:[那个男生呢?] 简静:[在问] 她找乌班的办法很简单粗暴,直接叫季芸芸传,在最后一节活动课,把人带了图书馆的角落。 乌班疑惑地看着简静:“您找有事?” “有几个小问题,想你应该介意回答一下。”简静示意季芸芸放风,单独询问他,“你个聪明的孩子,也满了十八周岁,就直接问了。” 她盯住他的眼睛:“苗彤跳楼的时候,你在哪里?”他回答,立即道,“知道你在教室。” 这样咄咄逼人的姿态,令乌班略微慌乱了一瞬。 他蒙了下才说:“呃,应该在图书馆附近吧……怎么了?” “说说你在那节课的行动。”她弯起唇角,面上看出任何审问的迹象,更像与粉丝愉快地交谈。 乌班抿抿嘴角:“那节体育课,有些人在教室习,但老师说,最好要闷在教室里,经常出去动一动,所以有几个人说要出去球,就和他们一起去体育馆那边借器材。” “你也去球了?” “,学校有规定,借还器材必须由各班班登记,防止损坏遗失。” 简静奇怪:“体育委员干这活吗?” “以前体育委员,但经常有东西少还还,就改成班了。” “然后呢?” “帮大家借了篮球、羽毛球和毽子,就算找个地看会儿书,快下课的时候再去收。”乌班说,“教室太远了,就想图书馆,结果还没吧,就看一大堆人往楼下面跑过去,担有人受伤,决定过去看看,谁知道……” 简静思忖片时,问:“你和苗彤熟悉吗?” “太熟。” “她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没注意,只知道她二模和三模都考得太好。”他平淡地回答,“大概压力有点大吧。” 273、男友的证词 口供问完, 正好吃饭。 5月是吃小龙虾的季节,简静随身携带的乳胶手套派上了大用处,灵活+1的属性点也战战兢兢, 为干掉外来入侵物种发光发热。 “这是鉴定报告。”季风点了炒饭,三分钟吃光,立马投入案分析, “虽然天台上没有明显的脚印,但在栏杆外围提取到了死者的指纹。” “我看看。”简静探头瞄。 天台的栏杆大概到腰部,可以翻出去,外围有一圈50公分宽的凸出平台, 带有凹槽, 大概是为了解决积水问题。 在栏杆的外围, 能够看到几枚完整的指纹, 从方向看,应该是死者翻到外面,手扶着栏杆留下的。 “如她是被推下去的,留下的指纹就不会是这样。”季风说,“而且从落地的位置看, 也是从这个地方坠落的。” 简静剥好的小龙虾塞嘴里,问:“那么,你觉得是自杀咯?” “我可没这么说。”他沉吟道,“只是,时调查案子的人排除他杀, 也并不算失职。” 案发时, 验楼是一个密室状态,没有人看到过可疑人员出入,在楼里的六个人都和死者没有直接关联, 不具备杀人动机。现场也没有发现什么令人在意的物证,遗书虽然语焉不详,但说得通,且确实是死者本人所写。 要推翻自杀的结论,需要更多的证据。 简静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不由道:“你还挺信任芸芸的判断啊。” 大多数时候,人们说某某不可能自杀,并不意味着事异常,只是大家不愿意接受,或者压根不曾关心过。 季风因为妹妹的说法,正儿八经地来调查,说明他认为季芸芸的判断至少有一些可信度。 “小孩子喜欢夸大其词,好让大人注意他们。”季风叹口气,复杂道,“芸芸从来不这样,肯定有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不对劲了。” 简静忍不住笑:“所以,她还是有点天赋的,对吧?” 季风也笑了,但过了会儿,突然道:“简老师。” “嗯?”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平缓地叙述:“我不想芸芸也警察。” 简静一时怔住。不希望妹妹从事危险的工作,属人之常情,可季风的语气里却暗藏了一些更隐秘的,无法直说的绪。 她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说,“吃完没有,两斤小龙虾吃这么慢?” “晚上又没事。”简静道,“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 “谁说没有,我们去找苗彤的男朋友聊聊。”季风催促,“快点快点,要不要再来碗饭,光吃这个不管饱啊。” “别催,越催越慢。” 他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简静慢吞吞地吃完了自己的晚饭,喝掉一罐冰可乐,振奋精神,上门拜访苗彤的男朋友。 男友皮肤白净,穿职业装,戴着眼镜,属于才出社会,努力办得成熟,但人和衣服还没有完全同步的年轻毕业生。 “有什么事吗?”他谨慎地问,“你说你是警察,证呢?” 季风货真价实的证件递过去。 他看了好久,还上网查了查真假,这才开门让他去。 “她不是警察吧?”男友扫了简静一眼,认出她的身份,“简静?你不是个作家吗?” 季风和颜悦色地问:“要走正规流程也行,咱们直接去派出所?” 对方立马闭嘴。 “苗彤认不认识?”季风调出她的相片,“你们什么关系?” 他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不认识啊,这谁?” “那再看看这张。”季风滑动屏幕,给他看童茉莉偷拍到的合照,“她从你家出来,没错吧。” 男友怂了:“有什么问题?她满十八岁了。” 季风:“你知不知道她死了?” 男友吃了惊:“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和我可没关系。” 简静按住额角。每当这时候,她总会提醒自己,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别脑残爱上这种人。 “你不知道?你们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季风完全不受影响,渣男见得太多了。 “半个月前。”男友极力撇清,“她是高中生,要住校,我们不经常见面,有时候我加班,有时候她要考试,没联系很正常。” 简静打断他,冷笑:“我没见过哪个男朋友和女朋友半个月不联系也无所谓,除非他不止一个女朋友。” “呃,我们其实不算男女朋友。”男友改口,“网上认识的,明白吗?” 季风立刻配合她,善意道:“哦,只是网友?” “对,她一个小女孩嘛,有些心事不好和家长说,就和陌生人讲讲。”男友心里认定女人胡搅蛮缠,男人却可以理解自己,于是只和季风说话,“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成年男人比较依赖,但我不可能和高中生谈的啊,我们没什么关系。” 季风问:“她有什么心事?” “小孩子能有什么大事,模拟考的成绩不够好,和同学吵架了,怕被家长发现小秘密。”男友回答。 简静呵呵:“对啊,这些都不能算大事,怎么可能让她轻生呢。我看,还是感纠纷吧。” 季风和她一唱一和,马上变脸,严肃地看着他。 男友吓一跳,绞尽脑汁撇清自己:“她和我说过,觉得自己考试没有握,想争取一下保送的名额。” “据我所知,她保送的概率不大,要怎么争取?”简静步步紧逼。 男友心里嘀咕,这该不会是苗彤家的亲戚吧,也没听小丫头说自家有个名人亲戚啊……口中却老回答:“她说她有办法,那个竞争大的男生有问题。” 简静扬起眉。 季风做了一个明显的阻止手势,和善地问:“苗彤是怎么和你说的?” “她父母特别严格,管她严。但你们也知道,越是这种家庭,孩子到最后越叛逆。”谁都有过青葱岁月,男友的口气变得诚恳起来,“小彤打小就学芭蕾钢琴,不停参加竞赛、演讲,家长一心奔着送出国去考藤校的,她就特别害怕让父母失望。了高三,所有人都在努力,她没步,家里急,自己也急,更读不去了。” 在他口中,完美的苗彤呈现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去年开始,她就不上补习班了,追星,打游戏,周末骗父母说去图书馆,其实是出来玩。”男友说,“今年模拟考都没考好,这才慌了,说不如保送算了,高一高二的成绩不错,可以冲一冲,就是他们班的班长有关系,比较难。” 他回忆道:“一个月前,呃,我记得那天我们去玩了剧本杀,她突然和我说,想到办法解决保送的问题了。” “她要怎么解决?” “我不清楚,她没和我仔细说,但我听她的意思,应该是拿到了什么柄。”男友道,“时我没当回事,女人嘛,想一出是一出,习惯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啊。” 季风掏出便签本和笔,道:“既然你们网上认识的,来,苗彤的社交账号写下来。” 男友尴尬地说:“个人隐私……” “苗彤父母应该不知道你在和女高中生交往。”简静今天扮恶人到底,“要不要帮你通知一声?” 男友只好写下账号,并暗下决心自己账号上的东西全删了。 出门时已是十点多钟。 简静:“饿了。” “都说小龙虾不管饱了。”季风叹气,“夜宵?” 她想想,摇头:“不吃,回家。” 季风讶然。简老师查起案来,那劲头恨不得通宵达旦,现在有了明确的线索,居然要回去休息? “不舒服啊。” 她白了他一眼。 “早说啊。”季风摇摇头,“行了上车,送你回去。” 简静怏怏到家。 骑士:“嘤~~” 她:“……”不想再走了,累。 “我给你溜吧。”季风难得送她到家门口,见状伸手,“绳给我。” 简静吃惊:“你今天这么空,不用回去加班?” “简老师,有个情况叫请假。”他摁住活蹦乱跳的狗子,给它套上牵引绳,“行了,回头给你送回来。” 简静上上下下打量他。 这人不对头,吃错药了? “回见。” 一人一狗走了。 简静少了桩任务,赶紧洗个热水澡。她的体质点增加后,生理期带来的负面影响不算大,少有痛经或者腰酸。 只是,激素的变化并不是增强生理机能就能改变的,也难免觉得劳累、心绪起伏大以及各种奇怪的不适。 今天肯定是工(营)作(业)太久,身体开始抗议了。 唉。 泡杯热可可喝吧。 顺便刷一刷苗彤的账号。 女高中生的兴趣爱好十分丰富,追星做数据,追剧磕cp,还参加了流浪猫的救助小组,帮忙做些海报图片。 从她经常转发的账号里,不难找到男朋友的号。虽然对方机灵地取消了互关,但微博一时删不完,追着蛛丝马迹,不难查出对方的身份。 不过,这人不是重点。 苗彤一个月前才想到办法赢过乌班长,那大概率不是现生活的问题,高三生几乎一天到晚在学校,能有什么柄?网络的概率更大。 简静主要筛查这几个月里,和苗彤互动比较多的账号。 大工程。 好在帮手快就到。 “汪!”撒欢归来的骑士直直冲向简静,准备撒娇。 简静摁住狗头,拒绝脏兮兮的狗子上沙发,并揪住耳朵:“跟我去洗脚。”顺便招呼客人,“随便坐,饮料在冰箱自己拿,这是ipad,账号我都找到了,一个个慢慢查吧。” 认识好几年了,季风也没客气,换鞋屋,顺便打量了一下她家的环境。 独居,安防系统不错,钟点工定时清理(不过有点偷懒了),狗训练得不错,平时自己不做饭,但常用小家电。 开冰箱拿了瓶冰矿泉水,发现很多中式和西式的点心。 至少两个人送来的。 “看出什么来了?”简静站到他背后,冷不丁问。 “食谱广泛。”季风夸她,“吃这么多高热量的也不见你胖,运动量可以啊。” 她翻了个白眼,却没再问下去,示意他干活:“苗彤在网上活跃,我们有的查了。” “不差一晚上,”他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别强撑着。” 简静窝到堆满靠垫的沙发里:“不累,快看。” “行吧。”季风随她去,反正简老师加班是自主行为,不像他得养家糊口,累了总知道睡。 他开始工作,速度比简静快很多。 她纳闷:“你怎么看这么快的?” “无他,惟手熟尔。”·加班狗道出人生箴言。 274、苗彤的想法 排查工永远是枯燥且无聊的。 简静干了会儿, 就忍不住招呼骑士过来,撸撸脑袋,扯扯耳朵, 再下单买点零食什么的。 然后接着看。 小孩子的发言多片面而激进,掐起来的时候,脏话程度令人瞠目结舌。她越看越头疼, 忍不住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在什么呢?” 季风:“高中就写刑事案件的人,没资格说人家吧。” 简静瞪他,说她行,说另一个静静不行:“你懂个屁, 叫探讨人性。” “行行, 你深刻。”季风点到下一页, 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苗彤是典型的双面性格,在老师同学眼中,她懂事听话,人缘很好,但在网上很激进, 唉哟,瞧瞧这犀利的文笔,啧。” 简静若有所思:“她的进攻性很强,不是种遇到挫折就消极死的人。” “这算是案子最大的一个疑点了。”季风道,“如果不是自杀, 我需要解决更麻烦的一个问题——凶手是怎么在现场消失的。” 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的精神头还是很好,笑问:“简老师,这个你擅长, 有什么法吗?” 简静看着他,说:“凶手是蜘蛛侠,嗖一下直接从办公楼的台,飞到了实验楼上。” 季风:“……” “你真的特别记仇。”他诚实地说。 “哼!” 边聊边干活,又过了一个钟头,季风找到了几条截图:“你看这个账号,她截图过几次,但翻了这么多,一次都没看到过留言。” “肯定是删了。”简静丢开手机,凑近去看。 被苗彤截图的账号,发表了一些非常坑爹的言论,牵涉到许多不谐的内容。 季风把账号发给同事,给人家发微信:[醒了帮我查查这个号] 十分钟后,人家暴跳如雷地回复一串语音:[你妈*的,老子才睡,草草草] 季风:[醒了就帮我查了再睡] 对方:[zzz] 季风面不改色收回电话:“明早才能有结果,先睡吧,我走了。”他使劲搓搓骑士的狗头,“小家伙,走了啊。” “嘤~”睡眼惺忪的骑士含糊地呜咽了声。 季风乐了,蹲下来顺它的脊背。德牧的毛不长,摸起来能看到肌肉的起伏,矫健又漂亮。 “简老师,你这狗……”话才说到一半,只听一声闷响,卧室的门关上了。 简静已经进屋去了。 季风忍俊不禁,摇摇头,清理掉零食包装纸喝完的矿泉水瓶,丢进垃圾袋,提起来带走。 “简老师,走了,门我给您带上了啊。”他说着合拢门扉,慢吞吞地回家去。 上繁星闪闪。 一路归途,满身凉风。季风推开家门,屋静悄悄的。 他飞快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没了睡,干脆抽出书架上的册簿。这是以前的老册,硬皮壳子。 撕下内侧的纸,露出被铲去大半层的壳子皮,头夹着几张薄纸。 内容早已倒背如流,季风还是一页页翻过去。 看完,睡觉。 第二早晨,被同事的电话吵醒。 对方“亲切友好地”问候了他,这才告知查询结果。 不出料,就是乌锦程的。 他打电话给简静:“去不去案发现场?” “几点了?” “七点五十。” “再睡会儿。” “下午吧,我去上半班。” 她挂了。 季风照常上班,问完个口供,把欠下的结案报告写了。 老高问他:“你治安的小王是怎么回事?” “芸芸学校有个女生坠楼。”季风眼睛盯着屏幕,随口回答,“请她去边做个安全讲座。” 老高:“人家说你放她鸽子。” 季风:“……忘了。” “你说你,啊,这实在不像话。”老高恨铁不成钢,“赶紧的,快到饭点了,去请一顿弥补下,别破罐子破摔就这么过去了。” 季风刚说话,电话响了。 简静:“起了,来接我。” “知道了,二十分钟到。”季风挂掉电话,保存好文档,“下次我肯定请。” 老高眼尖,已经瞄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哟呵”声:“简老师吃饭呢?” “查案,个坠楼的案子不对头。”季风一点没客气地翻他抽屉,“有饼干没有,给我块。” 老高故道:“吃了午饭再去呗,也不差这五六分钟。” “算了,不能怠慢小公主,说20分钟,最好19分就到。”季风翻到一袋新鲜吐司,老高出品,松软很,不输给面包店的成品,“嫂子手艺见长。” 老高一脸肉疼:“你少嘴贱,简老师性格不挺好?一点大家的架子都没有,客气很。哎哎,你够了啊,块还不够?给我剩点。” “实话,‘金乌小公主’又不是我叫出来的。”季风吞掉吐司,摆摆手,“今回不来了,有事电话。” 他急急忙忙走了。 另一个同事抬起头,光明大地八卦:“你有没有觉,这家伙最近没以前劳模了啊,上个礼拜居然常休假了。” “芸芸快高考了。”老高人前数落,人后帮他,“你没小孩你不懂,这时候不上心,后悔一辈子。” 同事大摇其头:“不对,还是不对头,他是不是有对象了?” 老高叹口气,高深莫测地说:“难!” 季风耗时18分钟,准时到达简静家楼下。 她好慢悠悠地出来,见到他人,看看手表,十分满:“吃了吗?” “你吃了吗?”他反问。 简静:“没有。” “就先吃饭。” 简静对午饭不怎么挑剔,在中学附近的小店吃了顿猪排饭,味道不好不坏,就是学生时代的味道。 季风说:“我学生时代一直吃食堂。” “这么老实?”简静讶异。 季风瞟她一眼:“勤工俭学您知道不?包饭的种。” “抱歉。” “傻呼呼的,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他不以为,“其实挺好的,量大管饱,打饭阿姨给的分量很足,最后剩的全撂我盆了。” 简静嫉妒:“我现在去食堂打饭,阿姨还只给我半勺呢。” 季风笑坏了。 人吃完中饭,重回实验楼。 昨简静没什么时间查看现场,今,她打着遮阳伞,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把这栋楼都走了遍。 “监控你看过吗?”她站在台上,扶着阑干往下眺望。 季风道:“看过,确实没拍到可疑的人,不过,这栋楼有很多监控死角。” 校园大,监控摄像头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所以有的地方就能省则省。监控最多的是教学楼,每层楼都有个摄像头,基无死角,然后是办公楼,实验楼紧随其后,但都装在了教室四楼。 “四楼是多媒体教室,走廊边都有监控,三楼二楼是化学、物理、生物实验室,有很多贵重的设备,监控装在教室,一楼下面是音乐室,也在面。” “所以,最关键的一楼楼梯口的监控,是假的?”简静问。 “对。”季风点头,“而且这么大个学校,不止一个个。” 简静味深长地说:“省出不少经费吧。” “可不是。” 看完实验楼,简静又在几个目击者的位置转了转,说:“好像不是很难。” “破解了?”季风问。 “一小部分。”她看看手表,时间还早,“时间差不多了,你要回去上班吗?不去的话,我去下一条线索。” 季风道:“什么线索?” “剧杀。”苗彤玩过剧杀后,产生了解决问题的灵感,简静当然要去一探究竟。 季风:“是什么玩儿?” “老土。”她鄙视归鄙视,还是好好科普了下这个热门的娱乐活。 然后轮到季风鄙视了:“这有什么思,自娱自乐?” 简静瞧瞧他:“你赢了再说也不迟。” 这个剧杀的名字叫《鬼影饭店》,预计时间5个小时,共有十名参与者,主要讲述了民时期,各方人马齐聚饭店,谍影重重,暗杀四起,更有神秘鬼影深夜出现,向生者索命复仇。 简静也是第一次玩这种换装推理游戏,一开始颇为期待。 然而,这是个感。 鬼居然是真的鬼,是一个死去的歌女,来卖身赚钱,送人上大学,人爱上了白富美,抛弃了她。 她自杀而死,幽魂徘徊在饭店,专门找负心汉报仇。 然后,饭店的新一任歌女台柱是间谍,卖艺不卖身,四处套取报。她爱上了爱大学生,数次替他遮掩疏漏。 大学生爱着聪明善良的女同学。 抛弃女朋友的人已经成为了白富美家的女婿,接管家产,买下这家饭店。结果遭人枪杀,逃跑时坠楼而死。 富家少爷一面歌女暧昧,一面也爱着女学生。 女学生还有一个朋友,是家司机的孩子,大学毕业后当了记者,今准备来采访歌女。 参加医学会议的医生,其实还有另一种身份。 经理其实是卧底。 看门的保安是混江湖的豪侠,听说死者是卖贼,准备暗杀他。 一个平平无奇的商人,也藏着可怕的秘密,他,居然是一个驱鬼的师。 简静:“……” 她抽到了女同学的身份。 爱大学生爱着她,富家少爷爱着她,记者也爱着她。 她被迫接受了数次告白。 主持人还说,她接受不同人的告白,会触发不同的结局。 三个男玩家都真切地看着她,期待能够通过一场剧杀,美女来一段真的恋爱。 她:“我来聊聊案子吧。” “凶手根不在死者的房间。我误以为凶手开枪杀害死者,死者逃跑时慌不择路,跳楼身亡,所以才成了密室。事实反,凶手当时根不在房间。” 简静一面破案,一面思索这个剧带给苗彤的灵感。 “死者翻出阳台,冷不丁听到枪响,一时受惊失足,掉下楼身亡。”简静指了指经理,“凶手是你。你的房间就在死者上面,只有近在咫尺的枪声,才会让他误以为朝自己射击。” 季经理百忙之中敷衍她一句:“证据呢?我身上可没有硝烟反应。” 简静:“香槟,只有你的房间有香槟。” “不一定是香槟,枪声有个原因,一个是因为空气喷出枪管的‘嘭’,还有子弹突破音障,所以,只要有枪,没有实弹也可以伪造出这样的声音,还不会有硝烟反应。”季风淡定地说,“其他人也能办到,证据链不够唯一。” 简静“啪”一下合上剧,冷漠地盯着他:“认不认?” “啧,玩不起。”季风哂笑,在她发怒前举手投降,“认认认,是我是我,咱吃饭去吧。” 275、互杀 简静相当不高兴。 游戏玩了四个半钟头, 推理不超过半小时,其他时间都在整理感情戏了,你爱我我爱你, 爱来爱去,没完没了,一点决定性的证据也没有。 真凶还特别嚣张。 季风安慰她:“人家就是来社交的, 不认真破案也正常。” 简静抿嘴:“客人就算了,剧本都是什么东西,这是欺诈。” “这是游戏,要能通关才好玩, 太难了客人破不了。再说案子也没有太离谱, 有点巧思。”他客观评价, “就是感情戏加太多, 主次不。” “对啊,你看搜出来的证据,全和感情戏有关。”简静气得牙痒痒,“那个密码解开之后居然是情书,浪漫什么浪漫, 谁写的剧本,垃圾。” 季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好笑:“行了行了,别绷着一张脸了,啊, 我请你吃饭。” 简静:“吃什么吃, 赶紧把苗彤这个案子破了。” “也行。”季风可有可无地点头,“首先,苗彤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受害者。” 简静缓下面色, 道:“这就能解释栏杆上的指纹了,苗彤确实自己翻出去过,但不一定为了自杀,也有可能是想让别人失足坠落。” “但最后是她掉了下去,是意外失足,是人为,恐怕得问问凶手了。”季风叹气,颇为纠结,“不好办啊,是个学生,弄不好影响一辈子。” “自杀和谋杀,对学生的影响肯定不一样。”简静想想,道,“先找证据?” 季风问:“现在去?” “对。”简静憋了四个钟头的力气没撒出来,非要今天做完不可,“反正他们还有晚自习。” 季风只好陪她再去一趟学校,花了点功夫,找到证据送局里检查。 今天正好轮到老高值班,到他们俩一起来,立马精神:“哟~~” “高警官,好久不。”简静笑眯眯地打招呼。 老高给她腾了个座:“坐坐,简老师,你们这是打哪儿回来啊?” “案发现场。”她好奇地问,“你在忙什么呢?” “一个入室抢劫案。” 简静:和平市是一如既往地“和平”。 季风递交完材料归来:“插了队,明天出结果。简老师,我送你去?” 简静假装没听见,到处溜达。 审讯室里,某嫌疑人正在交代罪行。 她踮脚瞅了眼。 “简老师,咱吃饭去了,啊。”季风赶紧逮住她,生拉硬拽,把人拖出去,“不能看,您别瞅了,人家都交代了。我操,您以后别玩什么剧本杀了,这不适合您这样的专业人士……”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塞副驾驶。 季风大松口气。他逮捕过三位数的嫌疑人,没一个这么吃力的。 “看一下怎么了,小气死了。”简静抱起臂,余怒未消。 季风:“没您用武之地啊。你今天就早点休息,早点睡觉,明天上午,我们就把这个案子解决,行不?” 简静勉为其难:“行吧。” “晚饭吃什么?” “我不饿。” “一点了,总得吃点,面?” “不要。” “烧烤?” “不想吃。” 季风瞥她一眼:“给点线索。” “热的软的咸的不油腻的不要粥和面条。” 季风:“那就吃米线,不能反对,谁让你刚才没排除掉。” 简静匪夷所思:“米线和面条有什么区别啊?” “一个是稻,一个是麦,没区别?”季风比她更匪夷所思。 “不要米线不要馄饨不要饺子不要生煎。” 季风:“年糕。” 简静服了:“思路真明确,按原材料筛选排除呢?” “吃不吃?” “辣炒年糕。” 话是这么说,但到了韩料店里,简静的胃口又回来了。 她点了一份辣炒年糕,一份甜辣炸鸡,一份荞麦冷面,有烤五花肉。 季风:“……” 所以刚才不要油腻不要面条不要烧烤,都是随便说说? 女人真是一种善变的生物。 翌日,天气晴朗,艳阳高照。 乌班长来到实验楼的天台,看了打着遮阳伞,身穿法式碎花裙的简静。 她笑盈盈道:“又面了。” “陈老师说,您找我有事。”乌班长彬彬有礼地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你可以帮我清一些思路。”简静摘下墨镜,“今天的天气,和苗彤死的那天像不像?” 乌班长:“什么意思?” 简静自挎包中取出一叠纸:“看看。” 乌班长接过,指僵硬。上面是一些打印出来的截图,内容是某账号在各个平台发表的激言论,其中有一些炫耀自家亲戚能耐的语句。 “你删除了留言,但苗彤已经全部截图保存了,我们在她电脑的加密文档里发现了这个。”简静说,“是你吧?” 乌班长生硬地说:“我不知道。” “撒谎不是明智的选择,你应该知道,以现在的技术,查到是谁一点都不难。不过你是个孩子,抱有侥幸的心也并不奇怪。” 简静不疾不徐道:“让我把一切都和你说清楚。” “案发当天,苗彤约你到实验楼见面。我想目的是威胁你放弃保送额,不然就将这些公之于众,到时候,你不仅会失去额,会连累你的校长叔叔。你没有办法,只能赴约。” “14:20,你们开始上体育课。你先和同学们一起去体育馆借器材,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到了篮球场,没人会怀疑你,男生打篮球再自然不过了。离开同样,大家只会以为你这个好学生要复习,来这里只是看顾班上的同学。 “然而实际上,你悄悄来到了实验楼,为了避免被人认出,你在一楼底层的楼梯背面,换上了清洁工的衣服。” 虽然剧本杀的故事很烂,但和现实惊人得巧合。 饭店的坠楼案中,凶手利用位置,巧妙地制作了一个真正的密室。而现实中,三处目击证人的证词,也好巧不巧构成了一个监视型密室。 位于实验楼背后的季芸芸等人,只看到了苗彤前往。 一楼左侧的清洁工,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一楼右边幽会的小情侣,只看到了清洁工,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乍看上去,好像根本不存在嫌疑人。 但简静记得女生说过,他们约会的地方生长有茂盛的紫藤萝(这句关键性的话并没有出现在警方的口供中,被当事人忽略了)。她到现场查验,确实花繁叶茂,可却是在靠中段的位置。 只有那里,能挡住办公楼的视线,秘密约会。 同样的,因为花枝阻挡,他们不可能看到左边打扫的清洁工。 那么,那个清洁工是谁呢? 当然是赴约的另一个人。 “我们在校工的办公室,找到了你偷走的服装,很幸运,采集到了一些毛发和皮屑,对比dna就能知道是谁的。” 简静提醒他:“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自首可以从轻处罚,你年轻。” “我没有杀她。”乌班长握紧拳头,语气坚定,“她是自己掉下去的。” 简静挑眉:“是吗?我提醒你,证据不止我说的这些,你最好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他不改口,“前一天,苗彤约我体育课去实验楼,但中午的时候,我看到她神神秘秘地往那边去,我很担心,就跟了过去。” 简静等他继续往下说。 乌班长顿了顿,继续交代:“她偷偷摸摸地上楼,撬开天台的锁,翻到栏杆外面,把什么东西贴到了那里。我以为她是在藏东西,所以她走了以后,我马上把东西拿走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体育课的时候,和你说的一样,偷偷上去了。那个时候,她好像已经发现东西不了,我以为事情解决,没想到她又拿出了u盘,丢到了栏杆外面。” 他深吸口气,忍住愤怒:“她说好的会把东西删掉,结果复制了一份又一份,我太生气了,问她在干什么,她做贼心虚,被吓到了,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 “我吓坏了。”乌班长的声音变得干涩,“那个时候,大家听见声音围过来,我不敢再留在上面,换掉衣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真的没有杀她,她是自己掉下去的。” 简静不予置评。 目前来说,乌班长的证词和证据吻合——学校的监控拍到了他和苗彤中午的时候出现在实验楼附近。 但最为关键的部分,苗彤是意外坠楼还是被推下去的,有待商榷。 “我们在苗彤的衣物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太阳太大,季风一直站在门背后的阴影里,此时方才出现,提醒他,“在肩胛骨的位置。” 乌班长说:“我和她是一个班的,拍过她的肩膀不奇怪吧。” “你为什么要穿清洁工的衣服上去?明明证据已经被你拿走了,你甚至可以不赴约。”简静一针血,“可你偏偏还要乔装打扮,更在事后伪造了遗书。” 她拿出密封在证物袋中的遗书,道:“纸的边缘有刀片裁过的痕迹,猜得没错的话,这是你故意让苗彤写下的样本,裁掉一部分,就成了遗书。” 原遗书如下: 思来想去,是没有办法接受 我已经决定放弃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性 作为遗书而言,内容过于笼统抽象,没有办法接受什么?放弃什么?信的对象是谁?统统没有写明。 但如果扩充一下,内容显然更合情合,比如说: x老师,我思来想去,是没有办法接受 保送的事,我已经决定放弃 辜负了您,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性 我是打算凭自己的成绩上想的大学 …… “换衣服只是怕被人看,我不能让这个事传出去。”乌班长辩解,“遗书是后来才想到的,这是她叫我写的,说怕我骗她,一定要亲笔写这样一封信,她去放到校长信箱,那天只是没来得及拿回去……我太害怕了,她莫其妙死在实验楼,肯定会引起很怀疑,要是被人知道我当时在这里,我就完蛋了!” 他痛苦地说:“反正也是意外,我只是想、想让这件事就当做自杀过去……这对大家都好。” “你的意思是,当你看到苗彤坠楼后,你先是跑下去看了尸体,然后趁乱回到教学楼,找到这封信,当着教室那么同学的面,裁掉一部分,伪装成遗书塞苗彤的抽屉里?”简静反问。 乌班长道:“对,那会儿大家都吓坏了,没人注意到,我真的是她死了以后才想到的。” 简静轻轻叹了口气,倏而正色:“我给过你机会了。” “那天中午,苗彤买过一盒酸奶,是当天新出的樱桃口味。”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盒新鲜的酸奶,“看没有,掀盖的,配的小勺子。” 乌班长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根据目击者的证词,苗彤在体育课前吃的酸奶,而在遗书上,检测到了这款酸奶的奶渍。”记忆+1后,简静的记忆能力增加不少,记得季芸芸和筱筱列举的证词。 那时,谁也没想到,这居然是这么重要的证据。 “警方检查课桌抽屉时,并没有发现未喝完的酸奶,证明她在离开前就喝完扔掉了。假如你是在案发后放的遗书,上面是怎么沾到奶渍的呢?” 乌锦程苍白着脸孔,大脑飞速转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这有力的证据。 简静干脆利落地收尾:“答案只有一个,你在体育课前就放好了遗书,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你已经决定杀害苗彤。” 现场一片寂静。 276、愿赌服输 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 乌锦程就开始收拾课桌,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同学们:“班长,干嘛收拾东西?” 乌锦程道:“离高考没几天了, 我已经请了温书假,接下来在家复习。” “欸!!”同学们哗然一片,“这也可以吗?” “同学们, 安静一点。”陈老师现在教室,解答疑,“有家长签字,可以回家复习, 当然了, 对绝大部分同学, 我还是建议留在学校, 有题随时找老师解决。” 同学举手:“有家长签字就可以吗?” 陈老师:“还我批准。家里有人照顾的才可以,没人看们,光靠们的自觉,接下来最关键的十几天,还能好好复习吗?” 她长篇大论教育了大家一顿, 带过了乌锦程离开的最后一段时间。 同学们忙讨论不请假,没么人注意班长的离开。 除了季芸芸。 她在学校门口叫住了他:“班长。” 乌锦程镇定回头:“干嘛?” “是吗?”季芸芸。 乌锦程:“不关的事。” 季芸芸握紧拳头:“么这么做?”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义?”乌锦程反,“觉得苗彤是个好人?她死了就非找真相,有没有想过,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季芸芸愣住。 “谁也不比谁好, 别太天真了。”他冷漠转身, 穿过马路。 街角拐弯的方,警车等他。 “季芸芸。”背后有人叫她,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生, “和班长说么呢?” 季芸芸翻个白眼:“关啥事?” 对方:“打算回家复习吗?” 季芸芸:“不回。” 对方:“我也是。” 季芸芸:“我又没。” 对方:“明天去图书馆复习吗?” 季芸芸:“干嘛?” 对方:“我家就在附近,去的话我给占个座。” 季芸芸:“去的。” 对方:“一个人回家?一起不?我也坐4路公交。” 男生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一声喇叭,一辆车停在他们身边。 车窗降下来,季风打量他:“谁说芸芸一个人回家?” “哥?!”季芸芸瞪大眼睛,犹如见鬼,“咋来了?” “废话,当然接,不然当我吃饱了空路过?”季风瞟她,“磨蹭啥,还不赶紧上车,等我给开车门呢?” 凶巴巴的,真讨厌。季芸芸嘟囔了句,摆摆手,拉开车门上车。 男生张张嘴,又闭拢,老老实实目送她离开。 季风审妹妹:“那是谁?” “我们班学习委员。” “哟,这么大个儿,我还以体育委员呢。学习委员?行不行啊?”季风满脸狐疑。 季芸芸炸了:“别瞧不起人家,他成绩可好了,年级前五。” 季风呵呵。 “喂。”季芸芸突然扭头,他,“我刚看到班长上了警车,是他吗?” 季风:“是。” 季芸芸沉默了。 季风:“想道原因吗?” “会告诉我?” “会。”他说,“发现的。” 照理说,季芸芸应该这句话感到激动,可事实相反,她并没有亢奋或者激昂期待的心情,反而不是滋味。 季风目视前方,语气平缓:“真相就是这样,有时很荒诞,有时很残忍,并不常有义战胜邪恶的喜悦。但不管是哪一,我们都能接受。” 季芸芸抿住嘴,咬牙道:“好,说。” 季风说话算话,毫无保留告诉了她真相。 季芸芸:“……” 真相和她的推理差得也太远了吧。 “来没打算高考前和说的,简老师非说行的。”季风瞟她,“我和她打了赌,请一顿饭——了哥的钱包,哭不丢人啊。” 季芸芸吐槽:“就是想和她吃饭吧。” 季风:“没这回事儿。” 作妹妹的狂翻白眼,打开钱包,抽一张红票子:“资助一百块,吃饭前买束花带去。说,加点油行不行?看看简老师的绯闻对象,再看看,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季风气笑了:“死丫头嫌弃谁呢?” “,就是!” 过完周末,季芸芸若无其事回学校上课了。 季风履行诺言,叫简静来吃饭。 她:“吃么?” “别穿裙子。” 简静采纳建议,穿了t恤+热裤+棒球帽+墨镜的装扮。 季风点评:“搞得和明星街似的。” “我现在就是名人啊。” 季风:“也太自觉了。” 听听这口气,简静冷冷道:“舍不得请我吃饭就直说,我现在就回去。” “别别。”他拉住她的手臂,打开车门,“愿赌服输,上车。” 简静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勉强坐上副驾驶:“去哪里?” “到了就道了。”季风丑话说前头,“不过,不是么好方,有点心理准备。” 简静按住额角,心平气和:“还好我没对抱期望。”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停在了一处绿树成荫的单行道上。季风买了两瓶水,把车停在了杂货店的后门那边。 “走吧,这样不会被抄牌。”他塞给她一瓶水,“跟我来。” 简静被勾起了好奇心,这里可不像是么吃饭的方,快步跟上。 季风抄进一条小路,成片树荫挡住了大部分阳光,风也变得清凉。路边是一道矮矮的围墙,灌木从砖头的缝隙里钻来,不名的野花开。 他说:“翻得进去不?” “小看谁呢。”简静道,“就这么点高。” “不愧是简老师。”季风夸了她一句,利索□□进去,“放心翻,这里已经荒废了,里头没人。” 简静不需开启白小猫状态,光凭自己的力量和敏捷,就足以解决这堵两米的矮墙。 她利索爬上去,低头一看,下面是一条裂了的水泥路,虽然野草遍,好歹不至踩一脚泥,这才放心跳下去。 “这是哪儿?” “我的高。学校已经搬掉了,开发商破产,拆了一半就烂在了这儿。”他扬起下巴,远处还有两栋教学楼立在那里,外墙灰扑扑的,沾满风霜。 简静看了他一眼,没么吃饭到这里来。 人类的足迹一旦消失,自然的气息就会蓬勃生长。野草茂密得不得了,粗楞的茎叶容易割到裸露的皮肤。 一开始,简静很后悔穿短裤,但很快就觉得十分有趣,敏捷+灵活能够让她轻巧避开所有障碍,仿佛在进行一场冒险。 不过,茂密的树丛很快就消失了。 操场还在,野草再努力,也不过脚踝的高度。水泥浇筑的台阶还很牢固,有个别顽强的野草,才能钻一个脑袋,迎风飘动。 季风走到最高层,眺望这个荒废的校园,过了会儿,忽然说:“简老师,我接到我爸死讯的那天,学校好在这里开运动会。” 十月份,金风送爽,丹桂飘香。时至今日,他还能记得开幕式上校长的演讲,不甚标准的普通发。 “每年运动会,班长都找人报一千米长跑。我还记得她,是个学习成绩好,人又漂亮的姑娘。” 他不经意一提,又将话题带开。简静白他一眼,却顺:“初恋?” “好奇啊?”季风瞧瞧她,笑了,“不告诉。” 简静一头黑线:“不好奇,谢谢了。继续说运动会吧。” “运动会……”他想想,叹气,“当年还真是太天真了,一千米?大学的时候每天千米,还拉练,惨啊。” “那么读公大?”她。 季风说:“人民服务。” 简静:“放屁。” “不信拉倒。”他折身下来,“走了,饿了吧。让我想想,应该在这边。” 他带她穿过岌岌可危的教学楼,从旁边的围墙翻了去。 说来也奇怪,一墙之隔,居然顿时从荒园的静谧,变作了热闹的街道。沿这条路往下走,大概不到百米,就能看见一个小市场。 季风找到一家米粉店,了两碗牛杂米线,对她说:“来尝尝。” “是不好吃,我就把揍成猪头。”简静坐下来,挑起一根米线。 “当我空,千里迢迢过来怀旧呢?”他哂笑,斩钉截铁,“保证好吃。” 简静将信将疑吃了一口。 居然真的很不错,是那典型的环境不好,外表也不花哨,但老板可能已经做了几十年的手艺。 一碗普普通通的牛杂米线,汤清却鲜,米线劲道q弹,牛杂脆脆的很新鲜,难得的味。 “我上学那会儿才12块一碗,涨价了。”他一口气吃掉半碗,又招手,“老板娘,再来一份卤牛肉。” “好咧。”老板娘走进厨房,一勺捞起一块卤肉,在砧板上咔咔咔几刀,剁一碟卤牛肉端上来,“慢慢吃啊。” 季风把碟子推过去:“多吃点,管饱。” 简静戳一筷子,卤得很入味。 但她还是挑刺:“以后不和打赌了,小气死了,请吃米线还没汽水。” 季风:“……再拿瓶可乐。” “冰的。” “冰的冰的。”他一脸生无可恋。 吃饱喝足,打道回府。 季风回去值班,简静到家小睡了觉。 午睡醒来,室外阳光灿烂。她撸了会儿狗,陪它玩了几次丢球的游戏,然后慢吞吞踱到书房,建立新文档。 这两天,她一直琢磨写新书。没办法,钱花去太容易,总得努力赚回来,但恶魔医生系列还没灵感,暂时不想写四部。 作者就是这么喜新厌旧。 写个新故事吧。 推理当然还是推理,但轻松点,有趣点,不太沉重了。 写么呢? 眼前现一幕幕画面。 紫藤萝下约会的小情侣,天台上失足坠落的女孩,校园门口走上警车的学生,还有,阳光下荒芜而静谧的老校园。 少年不愁滋味,总是看轻生与死。 谋杀与青春,也很有趣吧。 她终在文档上打了新的书名。 ——《梦游少女事件簿》 277、金乌二三事 金乌作为知名大企业, 每都繁忙。 虽然规定上午九点钟才上班,但通常八点半左右,就人陆续打卡上班了。 大家要赶在十点的例会, 完成泡咖啡、吃早饭、上厕所、查看邮件等一系列固定流程。 十点左右,各部门按照自己的习惯,始会。时间从半个小时到一个多小时不等, 碰到特别费劲的领导,可能一口气到吃午饭,下午才能始工作。 员工的私人群里,经常可以看到类似的牢骚: [x总真的好烦, 每次会两个小时, 回头得加班] [对啊, 就算加班补贴, 这样也不爽] [y总好,我部门效率比较高] [羡慕,y总除了严格点毛病] [黛安怎么不说话?中午一起吃日料?] [康总刚派了活,不去了] [给你带一份便当?] [谢谢,爱你] 黛安摁灭手机, 始专致志地干活。 的岗位是言情的总裁秘书,隔壁晨星出版的言情小说里,十本里至少三本带“秘书”的关键词。 然而,现实生活中给总裁当秘书,做的都是枯燥又繁琐的工作。 安排会议、订餐、回邮件、接电话, 需要耐、细致、谨慎, 迷糊的小女孩干不了三就会被辞退。 黛安名校毕业,大三就始实习,才在毕业一举得到了这份工作。目的薪资已经超过大部同学, 除了忙起来休息时间,其他都不错。 言归正传,今中午突然多的活儿,是整一份会议资料。 下午,康总和一个报社的负责人个会议。那是一家老牌报社,原来的老板已经退休,他的女儿接手,近期准备做出大变动。 这位女总裁是个大美人。 “颜总,欢迎。”康暮城伸出手。 “康总。”颜总一头短发,但并不显得中性化,与红唇搭配,反而美艳,客气地握手,“又见面了。”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进会议室商谈合作。 黛安泡好茶和咖啡,完成自己的工作,立马到茶水间和同事八卦。 “气氛好啊。”兴奋地说,“不知道会不会叫我订晚餐,进一步接触。” 同事捧着咖啡杯,偷看会议室的玻璃隔断:“哎,真的好漂亮,几岁了?” “三十,美国刚回来的。他家的报社和我也合作过多次了,听说父亲是社长的老朋友呢。” “老相识又门当户对,像小说里的未婚妻人设啊。” “那不都是反派?” “你落伍了,现在就流行白富美的女配翻身人设。” “这种女大佬不是一般包养影帝吗?” “强强也带感……呃,简老师?”同事知觉地发现声音不是黛安的,一扭头,顿时尴尬。 简静一无所觉,跟着偷瞄:“他才始吗?么时候结束?” 黛安:“康总下午安排,要不您先去休息室等会儿?” 简静点头,熟门熟路地去休息室。 黛安问同事:“你那说的五星级酒店的网红下午茶是哪家来着?” 同事大吃一惊:“你要点这个?贵的,团购也要800多。” “简老师每次来,康总都要我点下午茶。”黛安给一个“你懂的”眼神,“放,再贵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同事忍不住,压低声音:“小公主嘛——” 八卦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八卦你。 简静其实听到了只言片语,但放上,在休息室里找了本书,是某文学奖的获得者。 文笔优美,意识流,看得人昏昏欲睡。 “吱呀——”,门了。 康暮城叫:“来吃点。” 简静打了个哈欠,溜达到他办公室。陈设一如既往地简洁,所书籍按照字母顺序排列,架子上陈列着各个作家的领奖照片。 瞄了眼,不大高兴:“为么我的在最旁边?” “按龄排的。”康暮城问,“你想放哪儿?” 简静拿起相框,把自己穿玫瑰婚纱领梦笔奖的照片,放到了最中间。 康暮城看了好几眼,眉梢微蹙。 “不行吗?” 他走过去把其他人的照片,按照字母头顺序重新排列,这样j头的正好在中间位置。 简静:“……”编辑的职业病真是伤不起。 黛安送来咖啡和下午茶套餐,摆满了整个茶几。 简静拿起一块蛋糕尝尝,味道不错:“忙吗?” “好。” 黛安内:是的,推掉一个见面,确实不忙。 康暮城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见老板能为么?”反问。 康暮城:“钱了?你要么,我先替你付了。” 黛安沉思:预支工资买套房行不行? “当然是赚钱。”简静把稿子丢他面,“新故事,一万字,你看看。” 黛安瞄了眼钟表,内甚慰:等会儿去查查餐厅,今可以五点下班了。 果不其然,康暮城翻翻稿子,立即道:“黛安,麻烦你订个位——想吃么?” 简静:“家常菜。” 蹭康总的饭,山珍海味已经吃腻了,看到饭店就头痛,只想去他家蹭家政阿姨的手艺,普普通通,吃得熨帖。 “给王姨打电话,让多做点。”康暮城头也不抬地吩咐。 黛安:“好的康总。” 识趣地关上门,留下安静的空间。 康暮城马上始阅读新的章节。简静则毫不客气地吃起了下午茶,蛋糕不错,不是那么甜,三明治中规中矩,果酱馅饼点甜了。 一万字的篇幅不长,也就引出故事的头。 康暮城快看完,斟酌道:“一个会梦游的女高中生,经常莫名其妙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个设定么意义?” 简静道:“依靠做梦,在梦里完成对案件的回溯和重建,最找到凶手。” 康暮城问:“会不会点花哨?” “我不喜欢太现实的故事。”坐在沙发扶手上,面朝落地窗,金灿灿的阳光全都落在身上,仿佛一层金色的衣袂,“谋杀已经够残忍的了,一点超现实的东西并不坏。” 康暮城么意见:“静静,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恋爱部不要占太多的篇幅。” 简静眨眨眼:“为么这么想?” “住对门的邻居是同学。”他道,“我想,你应该不会随便安排一个人物。” 简静掐出一点点的距离:“就这么多。” 康暮城道:“也不用定死,不喧宾夺主就行了。” “不,是个人喜好。”遥望边,轻轻,“我觉得,爱情就好像漫步在树林的小径,隐秘的路,朦胧的晨雾,彼端传来的呼唤,虽然捉摸不定,但也是最意思的。一旦穿过了整座树林,到达了终点,故事就结束了。” 简静说:“这个时候,读者已经被满足,始失去探索的欲望。那我的书不是卖不出去了么?” “胡说八道。”康暮城摇摇头,“照你这么说,晨星的库存都烂在仓库里了。” 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觉得呢?” 他收起稿子,答道:“只要你高兴,怎么写都行。” “那我就放了。”跳下沙发背,“下班了吗?” “四点一刻,下么班?”康暮城道,“稿子先放一放,我事和你说。” 他到办公桌,取出一沓英文报纸:“本来想下个月和你提的,既然你来了,先看看这个吧。” 简静拿起报纸,却是美国的新闻报道,专门一个畅销书的介绍板块。 而最近半,《恶魔医生》的名字始终榜上名,区别不过上下回落几名。更专门的书评人为撰写评论。 愕然:“这么好卖?” “设定合他的胃口。” 恶魔医生虽然沿用了“恶魔”的称呼,实际和撒旦毫无关系。与其说是魔鬼的化身,不如说是人性之恶的聚集体。 简静从来想过增加么宗教元素,猎人和上帝也从来牵扯。 但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自然将其翻译成了外国人更眼熟的devil,其形象塑造也像他熟悉的恶魔。 外国人接受起来毫无压力。 了文化隔阂,能在国内风靡的畅销书,在国外自然也获得了喜爱。《恶魔医生1》翻译到海外,快登上推荐榜,之2和3相继出版,海外的书迷已经追得上瘾。 最近《恶魔3》在海外几乎同步上架,销量节节攀升,十可观。 销量一高,各种奖项自然青睐。 康暮城翻到最新的一期:“你获得了度的最佳海外小说奖。颁奖在下个月,要去吗?” “那该放暑假了,当然去。”简静问,“这次不用专门买礼服了吧?” 康暮城抬眼瞧。 简静:“?” 康暮城:“除非你结婚,不然,我不想再送你任白色的裙子了。” 大。 会议室外,员工彼交换着眼色。 私人聊群里: 其中一位员工,默默打了论坛八卦的网页,找到了收藏的帖子——《818金乌总裁和他的小公主》。 帖子发表三个月,已经近百页的回复,依然是论坛热门话题楼。 lz:终于下定决离职了,上个帖子写了在出版业的一些得和内幕,得到了不少同行的支持。这次决定写点轻松的,爆一个我关注久的八卦。 老规矩,楼主已经离职,且不再混出版行业,和各位同行竞争关系,贴只是为了娱乐,不吹也不黑,说我瞎编,绩效垫底,科科。 好了,让我来和大家聊一聊才作家简静,被称为金乌小公主,那真不是眼红的同行在黑,实在是甜文女主本人,比隔壁晨星的小说好看多了(希望隔壁的陶总不要生气哈哈哈) …… 该员工把帖子拉到最,选择匿名发表,回复: 今小公主来公司了,又是在总裁办公室横行无阻的一! 办公室里。 简静:“阿嚏!” 康暮城:“空调太低了?” “不应该啊。”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信,思来想去,只能说,“该不会是读者在背催稿吧。” 康暮城了:“那就快点写。” 简静:唉,赚钱真的好难。 278、高空谋杀案 虽说去洋彼岸领奖不是什么事, 但康暮城出某种难以言说的忧虑,不放心简静独自前往,干脆安排了一次出差。 又是一班长途飞机。 与之前不同的只有人变多了。 康暮城这次去, 还要和美国的出版社谈一些合作,因把助理、秘书、翻译和律师都带上了。 黛安最庆幸的一点是老板不抠门。 照道理,秘书和助理都只能坐经济舱——老爷, 十几个时的长途飞机,坐在狭的经济舱座位上,能要了卿命了——康暮城却让她定了商务舱。 时刻,飞机已经延误30分钟, 黛安坐在vip休息室的软椅上, 心里却半点不急躁。 延误的是上班时间, 好。 “黛安。”她太了, 老板怎么会允许员工带薪摸鱼呢。康暮城对她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黛安:难道我可以说不能吗? “好的老板。”她机械记忆,麻溜地应声。 康暮城递给她一本英原版书:“读一读这个,等我们去见那位作家的时候,也许我会需要你帮点忙。” 黛安:“……”虽然她雅思考得不错, 但已经很久没有做阅读理解了。 “好的康总。”内心崩溃,社畜还是满面笑容地答应。 当然了,老板不止安排人干活,自己也打开笔记本,不知在看什么资料, 一脸专注。 “在等候室加班, 和在办公室加班,有什么不一样吗?”公主把浓缩咖啡浇到冰激凌球上,揶揄地问。 老板:“工作日的上班时间, 不能叫加班。” 公主:“……” 黛安:唉! 她心烦意乱地翻开英书,艰难地啃生肉。 “吧嗒、吧嗒”,有个屁孩穿着皮鞋,在光滑的厅里跑动,时不时咯咯笑,仿佛一只聒噪的鸭子。 黛安默默转过了头。 一个漂亮的女人走过,对鸭子说:“宝宝,你妈妈叫你呢。” “妈咪。”鸭子扭头,到不远处的椅子上,优雅精致的女人朝自己招手。咯咯笑起,张开手臂扑过去。 “孩子就是有点吵。”漂亮女人坐,乌黑光泽的头发在灯光犹如绸缎,似有若无的芬芳传。 暗香盈动。 黛安暗暗咋舌。她也算见过不少美女了,前几看见的女总裁便是少见的明艳方,公主更不用说,但眼前的人又是不一样的美法。 她虽然已经三十出头,甚至即将四十,但特别有女人味,成熟的风情里还保留着少女般的,矛盾又和谐。 “孩子么。”她情不自禁地接上话茬,总觉得不能冷落了她。 男助理还要狼狈些,唐突地插口:“这没什么,别放心上。” 漂亮女人朝笑了笑:“谢谢你们的体谅。” 男助理手足无措,差点站起鞠躬。 好在漂亮女人没有再说什么,她看了简静一眼,又望康暮城:“我好像见过你一面。” 康暮城不动声色:“您好。” “也许是我记错了。”她歉疚似的笑笑,若无其事地走远。 黛安嘲笑男助理:“你脸红了。” 男助理:“咳。” 简静笑眯眯地问:“康总,你见过她吗?” 康暮城道:“没印象。” “有意思。”简静说,“这趟航班会很好玩。” 彼时,黛安只是朝她看了看,完全没有领会到言之意。直到事后,她恍然惊觉——这哪里好玩了?心、理、阴、影还差不多。 “从和平市飞往纽约的乘客请注意,您乘坐的xxx航班……” 广播响起,可以登机了。 头等舱和商务舱可以走vip通道,不用排队,很快便上到机舱。 黛安第一次坐商务舱,很有兴趣地熟悉着各个功能。她老板问公主:“还有位置,要给你升舱吗?” “不用。”简静专心在最后有网的时间打一局游戏,头也不抬。 康暮城把她的登机箱放上去:“带了什么,这么沉?” “零食。” 黛安扼腕:失策了,昨班已经九点多,超市全关门,只在便利店里买了点三明治。 乘客就座,飞机起飞。 爬坡,颠簸,平稳,有人开始上厕所。 空姐开始发饮料。 公主要了杯香槟,一饮而尽,准备睡觉。 黛安默默戴上耳机,打开阅读灯,准备趁精神尚可时,做完前三章的阅读理解。 时间过得飞快。 她啃完第一章的内容,一抬头,公主已经在睡觉了。她盖着一条黄色印花的毯子,毛茸茸的特别可爱,四只角上还是猫爪。 毯子没盖好,其中一只粉猫爪垫子正好落在康暮城的膝盖上,和笔挺的西裤产生了剧烈的反差。 黛安憋住笑,举起手机拍。 老板看了她一眼。 黛安:低头看书。 老板把毯子揪起,塞隔壁的椅子里。 高空的环境本就让人昏昏欲睡且容易渴。黛安不知不觉喝了半杯茶,忍不住想上厕所。 商务舱和头等舱公用一个卫生间,照理说三十多人。可黛安左等右等,愣是好半等到空位,赶紧解决。 出的时候,她见几个客人在交谈。 “姐,咖啡太淡了,请重新冲一杯。”一位太太和空姐说,同时安抚孩子,“宝宝,安静一些。” 她觑了眼,糟糕,又是那个熊孩子。 捂着耳朵,声音尖利:“妈咪,我不舒服。” “你吵到别人了。”太太抚着的背,“声一点,不要乱动。” 黛安对这样的家长颇有好感,递过去一片口香糖:“要不要这个?会好受些。” “谢谢。”太太客气地接过,递给孩子,“不能吞去,知道吗?” 孩子笑嘻嘻的钻到母亲怀里。 另一边,有个男人从名片夹里拿出一张照片,塞进空姐的领口里:“想联系我的话,打这个电话。” 空姐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生,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男人笑笑:“等你电话。” 黛安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故意挤过去:“不好意思,让一让。” 空姐顺势走到一个客人的位置。 “女士,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这个位置上的女人高且瘦,穿着红底的高跟鞋,敷面膜,正在涂指甲油:“给我一瓶矿泉水,要冰的,不能太冰。” “好的女士。” 黛安到座位上,舒口气,继续翻书。 接着,空姐开始分发餐食。 面包、蔬菜沙拉、奶油蘑菇鸡肉浓汤、炸鱼、牛排、意利面、两块蛋糕、一份水果、一盒酸奶。假如需要的话,空姐还可以给一个冰激凌球,草莓和香草口味。 平心而论,这是很不错的餐点了。 黛安决定填饱肚子,再继续攻克该死的阅读理解。 她注意到,公主没有起吃东西。 老板说:“等她睡醒再说。” 黛安和助理交换了一个八卦的眼神。 们吃完,许多人选择关上灯睡一觉,或者看会儿电影。黛安也撑不住,戴上耳机歌憩。 不知过了多久,这轮到喝掉的汤作祟,逼她上厕所了。 黛安瞄眼卫生间的灯,红的,但很快变成绿色,里面的人出了。 她喜,赶紧过去,生怕被人抢,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匆忙,不心撞到了什么人。 但她没在意,着急地进了卫生间。出方记起,想道个歉,却见座位上的人仍然在熟睡,似乎并未被吵醒。 黛安正要离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又瞄了一眼。 对方闭着眼睛,头靠在软枕上,整张面孔呈现出一种……她无法描述,也很难形容的感觉。 她毛骨悚然,不敢多看,快步到了座位上。 “黛安?”简静醒了,正在愉快地用餐,问她,“你怎么了,看起不太舒服的样子。” 黛安无法描述内心的感受,也怕吓到公主,勉强笑笑:“没什么。” “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简静喝了口咖啡,切开牛排送进嘴里,概是觉得没味道,又撒了好多的黑胡椒,“不舒服就休息一。” 她瞄了眼憩的康暮城,做口型:“康总不会说的。” 黛安摇摇头,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到书上。可英字母在眼前跳迪斯科,硬是不肯进入脑子。 她终忍不住,对简静说:“那边那个乘客,怪怪的。” 简静把面包塞进浓汤里,问:“哪里怪?” “一动不动。”黛安倾诉,“好吓人,该不会是有什么病吧?要不要和空姐说一声?万一生病是不是要临时降……简老师?” 她惊讶地发现,简静像是见了什么有趣的事,立即放刀叉:“哪一个?” 黛安往那边一指。 简静起身,心又迅速地走到那个座位前,仔细观察了会儿。然后,她从裙子侧袋里掏出了一只手套,戴上,摸了摸对方的脉搏,再扒开眼皮。 黛安就看着她的脸色变得凝重,马上叫空姐。 她不知说了什么,空姐登时花容失色。 黛安忍不住凑近点,零星的语句飘入耳中。 公主:“人已经死了1个多时了。” 空姐:“啊!” 公主:“初步判断是□□中毒。” 空姐:“这不是的。” 公主:“饮料有问题,也许,凶手就在这架飞机上。” 空姐摇摇欲坠。 “冷静一点。”黛安惊讶地发现,公主没有半点惊惧,镇定得不像话,“联系地面,降落后请警察过。你和你的同事也忆一,有没有人进出这里,看看能否将嫌疑人局限在1排到13排之间。” 黛安忍不住扭头观察了一环境。 本架飞机分为头等舱、商务舱和经济舱,商务舱和经济舱之间有帘子隔断,且有空姐的座位。 那个空姐也训练有素,短暂的慌乱后立刻忙碌起。 简静站到机舱的最前方,将整个环境印入脑海。 ...卫生间....厨房间 1...a..b..c..d..e.. 2...a..b..c..d..e.. ................... 11..a.b..c.d..e.f.. 12..a.b..c.d..e.f.. 13..a.b..c.d..e.f.. 其中,1-2排是头等舱,11-13排是商务舱,总计28个座位。但这次航班并没有坐满人。 死者的座位是1b,就在去往卫生间和厨房的必经之路上。 279、临时助手 “出了什事?”不停走动的声音惊醒了1排的其他人。就黛安曾经帮助过的熊孩子母子。 那位太太惊讶问:“出了什事?”她探头去看死者, “亲爱的?” 简静问:“你丈夫?” “的。”太太察觉到了异常,立即问,“我丈夫怎了?” 简静和空姐对视一眼。随后, 空姐半蹲下来,轻声告知了家属噩耗。 太太震惊说不出话来,猛起身想摇晃丈夫, 但被简静阻止了:“太太,请不要触碰您的丈夫。” 位太太跌坐在椅中,面色苍白,却没有失声叫喊, 只下意识搂住孩子。 熟睡的孩子醒了, 睡眼惺忪叫:“妈妈?” 空姐挡住了孩子的视线, 关切道:“位太太, 不介意的话,孩子暂时交给我们照顾吧。” 她迟疑一下,头,却死死抓住空姐的臂:“发生了什?我不敢相信,有没有医生, 叫医生来看看。” “我确定您的先生已经去世了。”简静握住她的,“请您保持冷静,不要吓到孩子。” 她勉强控制住自己,哄了哄孩子,将他交给空姐。 简静坐到她身边, 耐心问:“能不能简单和我说说你先生的身份?你们去美国干什?” 她使用了信任卡, 没多久便到了回答。 “我们去美国度假,和公司的其他人一起……”太太的语言系统略有混乱,断断续续说了半天, 才讲清来龙去脉。 原来,死者姓车,一家公司的股东。次,公司的股东们组织了一场度假,带上家人和孩子,去美国的海滩享受难的假日。 简静请她指出每个人的身份,做出如下整理。 第1排:a(空)、b(死者)、c(空)、d(车太太)、e(车宝贝) 第2排:a(蒙总)、b(空)、c(包总)、d(包太太)、e(包女儿) 其中,车死者、蒙总、包总三人,就公司的三个股东了。他们七个人几乎包揽了头等舱的座位。 11-13排商务座,康暮城和简静等人就坐在里,以及其他根据观察或后续的询问,知的身份,为了方便了解,一并写明。 第11排:a(死者秘)、b(翻译)、c(空)、d(女模)、e(空)、f(包家保姆) 第12排:a(康暮城的助理)、b(黛安)、c(康暮城)、d(简静)、e(康暮城的律师)、f(空) 第13排:a(康暮城的翻译)、b(空)、c(空)、d(升舱客人甲)、e(升舱客人乙)、f(生病乘客) 在此需要说明一,第13排的乘客中,生病的旅客在十五分钟前,被空姐从经济舱带过来的。升舱的客人甲和乙则因为与其他乘客发生矛盾,由空姐调剂后升舱,时间也在1小时以内。 可以确定他们和本案没有关系。 再考虑到康暮城带的翻译、助理、律师,都金乌的老人,与死者一行人素不相识,在此也姑且排除。 嫌疑最大的人,就在1、2、11排的人当中。 但死者的儿子今5岁,包总的女儿才3岁,不可能凶,也姑且排除。 如此筛选后,嫌疑人就在剩下的人之中。 简静十分谨慎,要求众人保持安静,不要惊动熟睡的旅客,尤其不要在经济舱多人的方造成慌乱。 死人不会比空难可怕,短暂的惊慌后,机组人员立即配合工作,并取了面的意,暂时让(不知道档案上写了什的)简静协助调查。 骚乱暂时控制住了。 可黛安的内心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她从来没想过,坐个飞机还能遇上命案。 讲,《云中迷案》不虚构的小说吗?为什会突然出现在现实中? 她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人不自觉发抖,但时产生了诡异的兴奋,大脑一反先前的昏沉,无数念头涌上,争先恐后的发表意。 凶就在机舱里? 天啊,该不会连环杀吗? 他还会再杀人吗? 也可能复仇?里有一个杀?玫瑰黄金里的那种专业人士? 她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干脆站起来,慢吞吞靠近简静:“小……简老师?” 小简老师?还有另一个姓简的作家吗? 个念头短暂的闪过简静的脑海,随后被重要的事掀到一边。她头:“有事吗?” “那个人……死了啊?”黛安暗暗懊恼,怎嘴巴比平时笨拙多,看起来糟糕透了。 简静说:“的。” “有人杀了他吗?”黛安问。 简静好奇投来一瞥。 她对康暮城的个秘没什印象,只记她个干练利索的女生,中分长发,淡妆,不好看也不难看,背一个lv的托包,3厘米的高跟鞋,常黑白灰套装。 非常典型的秘造型,以至于有些刻板,似乎生怕别人误会和老板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她时过来询问,颇令人惊讶。 “你想知道吗?”简静反问。 黛安不自然说:“呃,和杀人犯待在一起,感觉不太好。” “好吧。”简静笑了,想想道,“你一直都在看康总给你的?” 黛安迟疑道:“差不多。” “那你应该比我了解一些今天的情况。”她问,“要做我的助吗?” 黛安迷茫问:“什助?记录个案子?” “当然解决个案子。”简静看看表,“离降落还有8个小时,我希望我们能在飞机上结束,不然下了飞机,累要死,还要配合警方调查,烦也烦死了。你不想立刻回酒店睡觉吗?” 飞完长途,谁不想马上洗澡躺平倒时差啊。 黛安虽然仍有疑虑,但还意了:“我要怎做?” 简静道:“首先作为证人,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啊。”黛安陡然紧张,“好、好的,问什?” 她一面支应,一面奇怪:小公主的戏称只为了表示简老师的权,出新全程大开绿灯,并非说她本人娇气凌人。但此时此刻,自己却产生了面对老板时的紧绷感,且比那还要再别一,明明没做坏事,内心却惴惴不安。 简静:“飞机起飞后,你去过卫生间吗?” 黛安:“去过。” 简静:“什时候?” 黛安:“分餐前。” 简静:“当时,你有注意到什殊之处吗?” 黛安便那会儿听的三件事和她说了。 简静对号入座:车宝贝不舒服,车太太要了一杯咖啡,花花公子的蒙总调戏了空姐,女模在敷面膜。 她问:“有没有注意到死者?” 黛安努力回想,不确定回答:“他好像一直在睡觉,我和他太太说话,他也没什反应。” “好,接下来我们去问一下空姐。” 国际航班乘客较多,配有两个乘务长,六名空姐,其中一名乘务长和四名空姐负责经济舱,一名乘务长和两名空姐负责头等舱和商务舱。 简静询问的三名空姐都后面组,前面不做调查。 “你们最后一次与死者交流,大概什时候?”她问。 空姐小a说:“刚上飞机的时候,他问我要过一杯水。我记他太太说,他有感冒,希望调整一下座位,不要传染给孩子。” 乘务长证实:“按照订票的座位,车总一家人1a-1c,但今天头等舱的客人不多,以我们为车太太和他们的孩子调整了位置。” 简静问:“还有其他人调整过座位吗?” 乘务长:“蒙总和包总一家换了。11d本来在11f,她和别人调换了位置。” 简静头,问:“死者有没有吃过饭?” 空姐小b说:“有,我给他送了餐。” 简静:“包括桌上的温牛奶吗?” 空姐小b:“的,他说不要餐食,要我给他一杯温牛奶。” 简静:“他当时的状态怎样?” 空姐小b:“不太好,我问他否需要帮助,他说只感冒,已经吃过药了。” 简静看了看表:“我想知道你们分餐的时间。” 乘务长说:“航班本该于15起飞,但延误了近一个小时,最终于15:53分起飞,预计在第天8:00左右降落,现在北京时间21:20分,我们分餐的时间应该在19。” 黛安凭借本能,将几个时间都记录下来。 简静问:“除此之外,你们还和他交谈过吗?” 三个空姐都摇头。 简静:“你们最后一次确认他还活着,什时候?” 空姐小a说:“他一直盖着毯子休息,也说不要打扰他,我们没有多关注。” 空姐小b说:“我给他热牛奶的时候,他还活着。” 简静:“你们看到过谁和他交谈吗?他有没有去过卫生间?” 乘务长说:“准备餐食的时候,我看到他进去过。后来就没有了。” 简静:“大概几呢?” 乘务长:“18:40左右。” 简静:“请乘客的信息表给我看一下。” 乘务长明显犹豫了会儿,但信任卡起效了,她头意:“好。” 询问结束。 下一个女模。 她问:“你认识车总吗?” 女模说:“算吧。” “熟吗?” “就那样呗。” “次去美国做什?” “旅游不行?” “你的职业?” “模。” “上飞机后,有没有和他交谈过?” “就打了个招呼。”女模顿了顿,反客为主,“他死了?心脏病?” 简静隐瞒了死因,道:“目前还不清楚,他有心脏病?” 女模说:“我不知道,随便说的,猝死不都种?” 简静笑了笑,结束了和她的对话。 黛安忍不住问:“简老师,为什先问她,她有嫌疑吗?” “算吧,我想确定一下她和死者的关系。”简静递过表格,“你看她的订单时间,和死者公司的订单只差几个小时。” 黛安:“他们一起的?” “不一定。”简静忖度片时,问,“她说自己模,你认她的脸吗?” 黛安诚实摇头。 “证明她没什名气,而据我知,普通模的收入并不高。但你看她用的东西,腊梅的面膜,迪奥的指甲油,红底鞋,和她的职业收入不符。” 简静分析:“当然,她可能自身条件不错,但你注意看她的鞋,偏小了一码。如果她有非常多的款,为什要挑一双?再者,飞机有发一次性拖鞋,她为什不穿?” 黛安不由扪心自问,以她的经济条件,如果买了几万块的鞋,会不会做? 答案不会。 有的人买奢侈品,舍不用,细心保存,有的人却想时时刻刻表露出来,都非常正常。 但鞋不。 再昂贵的鞋,只要不好穿,假如不殊的场合,她肯定不会坚持穿。 太要命了。 “她比较虚荣。”黛安说出自己的答案。 “对,但有了新的问题。”简静笑了笑,道,“她一个虚荣的人,为什不坐头等舱?” 黛安眨眨眼,迟疑道:“票别人买的?” “假设1,她的奢侈品都别人买的,对方财力不差,以她的虚荣,肯定软磨硬泡也要坐头等舱,但没有,位置却还剩了不少。 “假设2,东西都她自己咬牙买的,那,买经济舱升商务舱划算,但她全价买了商务舱。在头等舱有位置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坐到前面去。为什,坐过去拍张照也好的嘛。” 黛安想不出来,诚实问:“为什?” “因为,她必须和头等舱的某个人在一个空间,但必须和他保持距离。” 280、绿飞机 黛安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她本人985高校毕业, 海外留学三年读了硕士,进入全国知名企业工作,每年工资在上涨, 怎么看不蠢。 这一刻,黛安觉得自己像没复习就考试的学渣,被学神秀了一脸。 女模穿了双不合脚的鞋, 就能推测出这些吗? “这很多信息会聚在一起得出的结论。”简静好心解释,“一开始,我只觉得她有点奇怪已。” 黛安心想,我可没觉得奇怪, 最多觉得这人有病。 她没敢说出来, :“那个谁?” “概率最大的死者和包总。”简静道。 黛安有感觉了, 顺着分析:“对, 蒙总既在飞机上勾搭空姐,不会在意带个女朋友,两个结婚的男人概率更大。” 她蓦地急切:“那么,她吗?” “还不好说,这个案有点复杂。”简静不漏口风, 含糊其辞。 黛安满脸失望。 简静忍俊不禁。她体会到了福尔摩斯的快乐,笑道:“接下来我们要询死者的熟人。不过,在此之前——”她眨眨眼,“我们走个流程。” 黛安就看着她走到自家老板前,拍拍他:“黛安借我。” 康暮城:“出什么事了?” “有人死了。” 他按按额角, 叹气:“知道了。” “借不借?” “借。” 黛安握拳, 倏兴奋:她不得不承认,谋杀让无聊的工作日变得刺激起来,好像短暂地进入到了另一个界。 许,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有一个福尔摩斯梦。 “走,去休息室,我们要在那里其他人,乘务长会帮我们安排好的。”简静走到机舱前部,从隐蔽地楼梯爬上去,进入飞机内的隐藏空。 这里空狭小,隐蔽□□好,不容易泄露声音。 简静头一个选了死者的太太。 她:“您的丈夫有什么大疾病吗?” 车太太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丈夫的死因,因此回答:“没有,他上个月才做过体检,只胃不太好,酒喝多了就难受,其他没什么题。” “他平时的生活习惯怎么样?”简静刻意营造出了猝死的假象。 车太太果略微放松,说:“做生意的,能好到哪里去?早出晚归,经常喝酒应酬。唉,我早劝他喝点……” 简静这才逐渐调转口风:“你们三个家庭一起出门,平时的系应该很好吧。” 车太太说:“的,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老朋友。” “这可真难得,据我所知,股东之多多会有矛盾。”简静笑了笑,道,“既系这么好,你肯定和其他人很熟悉,能和我介绍一下他们吗?” 车太太点点头,简单说了说每个人的情况。 黛安记录下点。 原来,这家公司本来的创始人车总和包总,中途遇到题,差点破产。所幸得到蒙总的投资,这才成功渡过难,因此变成了三个大股东。 蒙总四十二岁,迄今单身,为人比较花,女友众多,非常能干。 包总四十岁,负责技术部分的业务,性格踏实,鲜与人争执,很疼爱女,很会照顾人,好好先生。 包太太三十七岁,从前话剧演员。包总她的剧迷,凡有空就会去看她的表演。两年前,二人奉成婚,女已经3岁了。 “我明白了。”简静顿了下,无比自地衔接到下一个题,“那么,你的婚外情对象哪一位?” 黛安:“????” 逼仄的休息室里,她对着空姐的枕头——应该真丝的,料的光泽在昏暗的环境下非常得美丽——开始怀疑人生。 我看了一集吗? 刚刚时停顿了一下? 婚外情?为什么突婚外情?哪里出现的线索提示? 没戴婚戒?黛安瞄了眼车太太的手,戒指好端端地戴在那里呢。 那么孩长得不像爹?她竭力回想,却郁闷地发现自己不记得清小孩的脸,只记得他很熊。 所以,为什么呢。 小公……不,简老师并没有解答的意思。 她只平和地说:“不要误会,我没有探听你的隐私,只出于调查的必要,需要一,会为你保密的。” 车太太的第一反应自否认:“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理解您的顾虑。”简静犀利温和地说,“和一个完全不顾家的丈夫生活在一起,一定非常辛苦吧。” 车太太怔了怔,眼底的防备消退几分,缓下语调:“婚姻和恋爱两回事,希望你不要随意揣测我们的系。” “婚外情十分严的指控,没有把握,我不会随便乱说。”简静顿了一顿,叹道,“请允许我帮您回忆一下。起飞前,在贵宾休息室,您的孩不停地来回奔跑,无论您怎么说,他不肯安静下来。” 黛安记得这件事,这和婚外情有什么系? “您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走动,想叫丈夫去,他没有理你,你说‘我再受不了你了’,走出了休息室。紧接着,他跟了出去。 “一刻钟后,你率先回来,情绪已经平复,包太太看了你一眼,替你叫回孩,并和我们说话。后,包先生回来,时,他的肩膀上沾到了与你发色相同的头发。他和妻说话前,习惯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所以我想,这应该不第一次了。” 黛安满脸震惊。 有这样的事吗?她完全没注意到,光顾着看包太太了。 车太太的表情却变得十分难看,沉默片刻,尖锐道:“既你看见了,还我什么呢。” “我相信您有苦衷的。”简静道,“您一个教养良好的女人,对孩十分心,再忙乱的情况下得体大方……” 她一本正经地赞美,慢慢道:“您对婚姻有最基本的忠诚,走到这一步,必迫不得已。车太太,我并不想刺探谁的隐私,想要帮你——你的丈夫,许死于非命,届时,你就第一嫌疑人。” 黛安注意到,车太太的手指下意识地抽搐了下,她开始紧张了。 “这对您和您的孩来说,一个麻烦。”简静和她摆事实讲道理,一副推心置腹的样,“让我们把案件在这里解决掉,对大家好,您觉得呢?” 车太太的态度彻底软化。她捂住孔,哀声道:“这一个错误,只我没有办法停下来。” “我相信这不您一个人的题。” “他老出轨,结婚十年,至出轨五年,把我什么了?”一旦开闸,车太太的情绪便倾泻下,难以自制,“一开始,我只想报复他,……我没有办法结束,许你们很难明白……” 简静道:“许我能理解:人需要被爱,被珍视,被赞美,爱人的出轨摧毁了这一切,只好在别的地方找回来。” 车太太彻底放松了,点头道:“的,有时候,我们期待的人生,只自己一厢情愿。” 简静:“为什么包总?” 车太太笑了,道:“他本来就追求过我,许得不到的才最好的。” 黛安抿了抿唇,心想,你老公出轨,你出轨,那算扯平了。可你出轨了已婚的男人,他老婆岂不很无辜? 不知道不第一次审讯,心思没藏好,竟被车太太看穿了。 “你不在想他老婆?”她淡淡道,“我不过礼尚往来已。” 黛安:三观裂了。 简静感兴趣地:“包太太个什么样的人?” 车太太沉吟了一会,道:“我不能说她水性杨花,她不乱来,……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她享受被人包围爱慕的感觉,越多的裙下之臣,越能证明她的魅力。” 简静道:“男人为她着迷,她喜欢男人为她着迷的样,不爱他们,不会被他们得到。” “你说得太对了。”车太太笑。 简静:“你刚才说礼尚往来,难道以前……” “她勾引过我丈夫,没有成功。”车太太说,“我装作不知道,时还挺高兴的——你们必须承认,她个有魅力的女人。后来我才明白,他不不动心,太精明了。” 她调整了坐姿,扬起的脖颈犹如黑天鹅,优美冷酷:“他怕被那个女人搞得身败名裂,就这么简单。” 简静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最后一个题,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杀了你的丈夫,或者能因为他的死获得好处呢?” 车太太倒不避讳,开门见山:“从遗产上来说,我。” “还有吗?” 她沉默了会,指出第一个嫌疑人:“老蒙。他和我先生有分歧,两个人吵过几次。我丈夫死了,他就可以接管公司。” “你对公司的业务了解吗?” 车太太摇头:“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太太,谢谢你的信任。”简静结束了话。 她一离开,黛安就迫不及待地说:“我觉得不她。” 简静:“为什么?” “出轨已经能报复丈夫,没必要再杀他。”黛安发表看法,“且,她一个好母亲,孩还很小,她应该舍不得他没有父亲。” “很有道理。”简静赞成,“夫妻互相谋杀的概率很高,还不能下结论。我们再得别人。” 黛安:“谁?” 简静托腮思考片刻,笑眯眯地说:“包太太。” 她很快到来。 再一次对这个美丽的女人,黛安仍为她的魅力倾倒。她不禁想,包太太很清楚自己的美丽,不吝啬释放这样的美。 “你们找我?”包太太的神态好若睡醒的猫咪,不似车太太优雅得体,随意散漫中透露出风情。 简静开门见山:“车先生死了,你觉得谁杀了他?” 281、女人和男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疑问, 包太太不慌不忙,回答说:“我不知道。事实上,我觉得没人想杀他。” 还反问:“他不是什么心梗或者脑梗吗?” “不, 我可以确地告诉你,他是被谋杀的。”简静道,“在你看来, 车先生没有仇人吗?” 包太太耸耸肩,姿态曼妙:“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仇人才会想杀了他,也许没有,也许多。” “我换一个问法, 谁会因为他的死得到好处?” 包太太笑了:“我丈夫和蒙彧。” 黛安问:“为什么不是车太太?” “慧颖?我不觉得会杀人, 是那种特别能忍的人。”包太太说着, 居然从宽松的罩裙里取两颗糖, 剥开塞进嘴里,像小女孩似的眯起眼睛,“是一个好女人,坚贞忠诚,永远维持着体面……” 简静道:“或许坚贞的评语并不准确。” “噢, 你是说和我的丈夫吧。”包太太微微一笑,露一种奇异的敏锐,“想报复我,报复老,说实话, 让我有些惊讶。” 黛安忍不住:“你不生气吗?” “当然, 轨的可是我的丈夫。”包太太啜着糖,漫不经心地说,“和谋杀没有关系, 我要么杀我老,要么杀了,总不回杀老。” “我听说,车先生对你的态度,和其他男人有所不同。”简静委婉地暗示。 包太太道:“是慧颖说的,对不对?可真记仇。不过,的丈夫可不是什么忠贞不二的好男人。” “为什么?” “他喜欢容易控制的女人,比如慧颖,也聪,他可以用婚姻解决。遇到他对付不了的……”包太太撩撩头发,眉间蕴微微的得意,显然自得于自己的魅力。 对男人的评价又分刻薄:“他就怕了,想的不是征服,是退缩,装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哦,他是正人君子,一点没动摇过。” 瞧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吐人生箴言:“男人通常自私又愚蠢,有在陷入爱情的时候才比较有趣。” 简静说:“你喜欢被他们包围的样子。” “为什么不呢?”包太太反问,“看他们犯傻,不也有趣吗?” “所以,你对车先生没有恨意?”简静转回到正题。 包太太道:“为了一个男人搭上人生,就好像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也许我不够聪,我从来不犯蠢。” 简静笑了:“谢谢您的配合,我问完了。” 美丽的倩影哒哒走下扶梯,如白鹤远。 黛安迫不及待地开口:“简老师,的话可信吗?” “也许。”简静也不甚肯。 黛安迟疑地问:“……也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 “包太太和我想的有点入。”简静竖起枕头,靠在墙壁上,拖鞋像是马戏团的杂技演员,悬旋在脚尖,“我以为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女人,一旦被触怒,才不会管法律道德,一要对方好看,从的语气来听,确实不是。” “我以为讨厌车太太。”黛安拿笔搔头,纳闷极了,“为辩护,好奇怪啊,们俩应该算是情敌吧?” “人性来就复杂。”简静并不勉强义什么人,关注重点,“对死者不屑,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动机——奇怪。” 黛安已经非常有华生的自觉了,立即问:“奇怪什么?” 简静道:“起案件有两个特点,第一,用毒,第二,在飞机么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完成谋杀。黛安,作案手法是凶手最直接的表达,会透露多线索。” 黛安思索道:“下毒是不是代表ta没有力气杀人?” “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所以我优先考虑了两位女士。” 简静点点头,细致地剖析:“车太太对死者的体情况了如指掌,并且,死者轨已经有些年头,要杀丈夫,完全可以用更隐蔽的办法,比如慢性中毒。除非有万火急的由,必须尽快杀死他,目前我们没有发现相关征兆。 “然后是包太太,有可能因为一些原因,想要杀害死者。会选择投毒吗?有可能,爱情和毒药经常相提并论——至少文上如此,飞机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吗?” 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最困扰我的就是个问题,为什么是里?” 黛安当然无法回答。 好在简静并不需要“华生”的回答,道:“好了,让我们听听男士的看法。” 眨眨眼,恶作剧似的笑了:“我敢打赌,男人眼中的故事,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一语中的。 首先场的男性是包总。 他四来岁,材消瘦,头发剃得短短的,鬓边微白,外表比实际年龄些,看起来却分沉默可靠。 “请坐。”简静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忽然叹气,“事情太糟糕了,是不是?” 黛安诧异地瞟过一眼,小主的神态和刚刚询问两位太太完全不同,不再是冷静犀利的样子,反而变得感伤而柔和。 包总似乎吃套,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他顿了顿,问,“空姐说得不清不楚的,是猝死还是……” “目前来看,不能排除谋杀的可能。”简静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死者和什么人有矛盾吗?” 包总犹豫道:“矛盾?你说的是吵架还是什么?” “吵架、争执、分歧,家人、亲属、朋友、员工……”简静提示。 包总说:“非要说的话,他和老蒙最近吵过几次,正常,关系到我们司的未来发展,两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也不可能杀人啊。” “你说正常?他们经常吵架吗?”简静故意问。 包总摆摆手:“他们是因为对司的规划不一样,谁也说服不了谁,不是两个人不对付。当然,老车的脾气是有点硬,我说过他多遍了。” 简静感兴趣地问:“怎么说?” “唉。”包总搓搓脸,道,“就是不肯吃亏。其实,多事能算了就算了,别太苛刻,家都不容易。老车从来不肯软着来,有点得不饶人。” 简静恰到好处地惊讶:“什么事,能具体说说吗?” 包总犹豫了下,含糊道:“么说吧,司有个员工不太规矩,和我们的竞争对手有点联系。要我说,他也没接触到什么机密,辞退就行了,老车不肯,非要他在行业里混不下。” “然后呢?” “那人来我们司闹过几次,我们好报警,拘留了几天。” 简静若有所思,接着问:“他和蒙先生吵完架,一般都怎么结束?” “我说和呗。毕竟是老相识了,家各退一步就完了。”包总说。 简静问:“你认为不会上升到谋杀的程度?” “你想太多了。” 点点头,话锋一转,问道:“听说死者的个人作风不太好,是否还存有感情纠纷?” “咳。”包总尴尬地说,“是,他有几个……关系密切的女人。” 简静道:“比如,坐在你们后排的女人?” 包总更不自在了:“可能是。” “你见过他们在一起吧?”简静语气平和,并不咄咄逼人,态度坚,不予他回避的机会。 包总好点头。 “他们有过纠纷吗?” “我不清楚,平时不怎么关注个。” 黛安不由插口:“那他的妻子呢,他和老婆的关系怎么样?” 包总斟酌道:“和多数夫妻一样,有分歧也有扶持。” “你认为,”简静冷不丁问,“死者知道你和他太太的关系吗?” 包总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棍,狼狈又慌乱:“什么?!你不要胡说。” “车太太已经承认了。”简静收敛笑容,正简,“查案不是道德审判,婚外情我见过多,您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死者知道你和他太太的关系吗?” 包总舔舔嘴唇,间或捂住脸,过了会儿,才说:“我相信他不知道。” “为什么?” “他对慧颖太信任了,也太不关心了。总是把什么事都处好,他觉得是一个完美的妻子,非常放心,所以……所应当地忽略了。” 包总试图为自己辩解:“有一次小宝住院,一个人在医院里陪护,打电话叫老车过,他说有个重要的会——‘慧颖会照顾好孩子的’,他么和我说,然后就差了。我不放心,了一趟医院,正好看到在哭。” 他替愤怒,也为委屈:“慧颖能干,男人娶了就完全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了,能干和一个人承担是两回事。我实在是……我是可怜,怎么变成了现在个样子。” 黛安从他最后的话语里,听了一点痛惜。 旧情未了。 “那你的太太知道吗?”简静又问。 “丽莺……”包总沉默了会儿,艰难道,“我不知道,应该没有。” “为什么?” “是个单纯的女人,或许从来没想过我会背叛。”包总苦涩道,“从来不会多想,以为我是好心,也同情慧颖。” 黛安:“???” 要不是刚问过你老婆,差点就信了。 简静问:“你爱你的妻子吗?” “当然,我曾经为着迷。”他好像忘记了面前的人是个年轻女孩,目光垂落在地,“爱和婚姻是两回事,丽莺像是个永远不的孩子,想一是一,我以为有了孩子会好多,可一点都没变,一点都不像是个母亲。” 听到里,黛安不由翻过乘客表。 没错了,包家带了自己的保姆,车家没有。 “孩子哭了,不知道哄,发烧了也不紧张,给喂点药就完了。人家的孩子老早就开始找早教班,却根想都没想过……” 包总说着说着,陡然沉默。 黛安满肚子腹诽,忍住不说。反观简静,已经司空见惯,问:“所以,你不认为死者的死,和感情纠纷有关?” 句话把包总拉回现实。 他道:“我认为不是。” “谢谢您的配合。” 282、不同的说法 “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人一走, 黛安便迫及待地吐槽。 简静,道:“这是重。我有一小经验,男人评价女人, 通常带有奇怪的滤镜,男人看男人会更准一。” 黛安立即问:“你是说车总?” “死者是个肯吃亏的人,这就能引出很多杀人动机了。”简静到为止, “我们接着问下一个吧。” 她探头出去,请看门的乘务长叫人。 蒙总来了。 他三九岁,身材和样貌都是三个男人中最好的。但一进来,他就冲着环境皱了眉头, 又挑剔地打量了简静一。 一霎间, 耐的神色消失, 眯眯地问:“你们要问什么?” 简静装作之前什么都没听过:“你和车先生是什么关系, 平熟悉吗?” 蒙总分配合:“还行,合伙人嘛,熟是蛮熟的,但你要问我知知道是谁要杀他,我就清楚了。” “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简静的口气也变得随意, 犹如闲聊。 蒙总沉吟片,道:“说,他当合伙人错,精力旺盛,有野心, 胆子大, 但当朋友么,我大喜欢这种人。” “听说你们最近有矛盾?” 蒙总:“是有这么回事,为公司市吵过。你会认为是我杀了他吧?” “只是例行询问。”简静微微一。 “我没杀他, 杀他有什么好处?他的股份难道会到我手里?”蒙总反问,“要我说,是哪个女人动的手。” 简静好奇地问:“比如车?” “女人嘛,情绪来了就歇斯底里,冲动杀人奇怪。”蒙总哂,分析得头头是道,“男人就一样了,像他这样的死法,是男人会干的事。” 什么破偏见?黛安在肚里大骂,好险才忍住了,扭头去看小公主。 简静却全无被激怒之意,反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黛安知该如何形容,就好像一只看到小鸟的大猫咪,动声色地准备狩猎。 “那么,男人会怎么杀人呢?”她问。 蒙总一无所觉,还:“开车撞过去,或者拿刀捅,拿拳头砸。” 黛安转了转珠,插口道:“好意,但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杀的?” “我又傻。”蒙总乐了,“虽然没人说过,可这架势,怎么看都是心脏病发作死的。” “女人的话,你觉得是谁?车,包,还是另有其人?”简静问。 蒙总了,奸巨猾:“这要讲证据的,我又没有证据,好随便乱说。” 简静眨眨:“猜猜也行?” 蒙总几乎是光明正大地欣赏着美女的容貌,极好说话:“以我的经验看,最想要一个男人死的,就是他的婆。” “我很好奇,你会怎么评价包。”她说。 蒙总马满足她,肆意评头论足:“一个特爱招蜂引蝶的女人。我敢说,她完全是靠男人活下去的。包降服住这种女人,但没办法,他被她迷晕了,非要和她结婚,啧。” 黛安扭过脸,想看他。 简静问:“那位坐在你们后面一的女士,你见过吗?” 蒙总略微回忆:“可能吧。噢,大概是他的哪个女朋友,谁知道呢。” 简静头,结束对话:“感谢你的配合。” “用客气,这是我的名片。”他熟稔地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道,“没的意,交个朋友,想联系我的话,随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简静微:“等会儿我还要找你们问些事情,谢谢你。” 蒙总低头瞧瞧她,过足瘾才走。 黛安“呸”了声,嘀咕道:“色胚。” “凡事有好有坏,这种男人的嘴巴通常都牢。”简静伸了个懒腰,下去问空姐要了瓶冰可乐,大喝好几口,这才发出舒服的吁气声。 “好,还有最后一个。” 她叫来女模特,进行第二轮的询问。 女模特耐烦:“又要问什么?” “我知道你是死者的情人。”简静开门见山,“你隐瞒身份,一路跟踪死者到飞机,有什么目的?” 女模特杏目微睁,吃惊地冷:“我?跟踪?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么,是死者给你买了票,好让你光明正大地跟去幽会?” 女模特撇过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也许是空气压对,黛安忽暴躁,赶紧深呼吸几下,平复情绪。 “假如死者昨晚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简静疾徐,着说,“届,你什么都得到,还会有小的麻烦。” “他是在飞机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离他那么远!”女模特振振有词,“你该去问他婆,她就在他旁边。” 简静说:“你今天过厕所吗?” 女模特挑衅地问:“去过又怎么样?” “你离开过座位,就有杀人的嫌疑。”简静就事论事,“如果我是你,一定好好配合调查,要然,小婆遇到大婆,很难吃亏啊,是是?” “她能把我怎么样?”女模特嘀嘀咕咕,态度却配合了一些,“和我没关系,我杀了他,能有什么好处?亏大发了。” 简静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女模特伸出手,无聊地拨着自己亮晶晶的美甲:“三个月吧。” “他对你好吗?” “一般般吧。”人都死了,女模特也吝啬刻薄,“一个月万块零花,买包买衣服可以刷他的卡,车只是借给我开,磨了一个月才过户给我,切。” 简静索片刻,心意地说:“是有小气啊。” 黛安:万块少了,我工资才一万八。 “是吧!”女模特却如同找到知己,一下子来劲了,“他来说这个月带我去迪拜,结果突然改口,说和家里人去度假,那我怎么办?我都和小姐妹说过了,要是没法去,是很丢脸?” 黛安:“……” 简静解开少疑,道:“所以你才要跟去?” “他说我安分,就随便我刷卡。”女模特耿耿于怀,“卡里才一百万,切,能买几个包?好在比平多,我也就算了。” 黛安:才一百万?我有这钱,马去付个首付多香……,能这么堕落。 她暗暗警醒自己,被带到沟里去。 “所以,昨晚你们在一起?” 女模特说:“这奇怪吧。” “和我说说你们今天都做了什么。” 女模特勉为其难地回想:“没什么,他一大早起来,叫我收拾东西,又嫌弃我会弄,打电话给婆,说要带这带那的,回头说我——你说他是是有病,觉得婆好,出来包二奶干什么?” 简静被她逗了,捧哏:“可是。” “九多,他走了,我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吃饭,然后去机场。”女模特干巴巴地报流水账,“然后就安检什么的,你知道的。” 简静颔首:“今天他离开你的候,身体有舒服的迹象吗?” 女模特撇撇嘴,说:“昨晚喝大了,吹了冷风,早晨就说头痛,我给他量了一□□温,38度到一,发烧了呗。” 说着,她忽然警醒:“是他自己折腾的,我可没给他下毒。” “我可没这么说。”简静道,“登飞机后,你离开过几次座位?” “两三次吧。厕所洗面膜什么的。” “用餐前还是后?” “吃完我去漱了个口,回来就睡着了。” “那,你和死者说过话吗?” “没,他舒服,我干嘛触霉头?” 简静头:“你可以回去了。” 女模特踩着那双合脚的跟鞋,哒哒哒走了。 黛安问:“下一个问谁?” 简静神秘一:“接下来,我有个任务要委托给你。” 黛安瞪大睛:“什么任务?” “我们还有几个人没有询问,包家的保姆,死者的秘书,还有他们的翻译。”简静道,“我希望你能找他们聊一聊,弄清楚死者12小内的行动。” “我一个人?”黛安讶然。 “人多容易引起他们的警惕,就随便聊聊,像你们在茶水间聊八卦一样。”简静说,“方便的话,记得问问他们对每个人的看法。” 黛安深吸口气,心里没什么底,但又无比兴奋。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入职的场景:“行,我试试。” “我相信你没问题的。”简静拍拍她的肩膀,“你是康总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黛安:“……”敢情是相信板的光。 磕到了。 她干劲满满地离开。 简静喝掉剩下的可乐,回归现场。 发现尸体,她已经初步勘察过案发现场,因为死者左右都没有人,且头等舱的座位空间较大,现场保存得还算良好。 死者盖着毯子和罩,歪在靠枕睡觉。脚穿着飞机发的一次性拖鞋,侧面的小桌板打开,放了一杯温牛奶,杯沿有喝过的痕迹,杯壁残留着一些未曾融化的粉末。 目前已知:1、死者死于氰-化-物中毒;2、牛奶中被下了毒,带有淡淡的苦杏仁气息;3、死者一直蒙头大睡,要是被黛安撞了下,旁人很难发现异常。 但死者的位置在第一排,且在卫生间旁边,去厕所的途中,或是等待里面的人出来,只要稍微侧过身,就能将药物撒入温牛奶中。 换言之,只要离开过座位,每个人都能做到。 此外,飞机原定于15:05出发,因为天气延误50分钟,于15:53分才开始登机。 乘务长在18:40看到死者去过卫生间,飞机于19开始分餐,他坐第一个,空姐证明他当还活着。 黛安发现死者的间大概是20:50,开始出现尸僵,死亡间超过1个小。 也就是说,死亡间在19:00-19:50之间。 会关系方面,死者出轨多次,包养女模特,妻子忿,出轨包总,包曾勾引过死者,蒙总和死者因为公司的事有过矛盾。 凶手在这几个人之中吗? 是谁杀了他? 283、整合证词 黛安圆满完了自己的任务, 迫不及待地去找简静汇报。 小公正准备吃心。 漫长的国际航班,餐可不止一顿。 空姐们感谢她挺身而出,餐的丰富程度超过了原本的配额, 可爱的蛋糕,热腾腾的咖啡,还有各种口味的坚果冰激凌。 两个人一边吃, 一边讨论案情。 黛安翻开记录本,像每次公司开大会,简明扼要地汇报:“我已经问过死者的秘、翻译和包家的保姆,得到如下几条信息……” 简静噎住, 赶紧道:“放松, 不念报告。”又吐槽康暮城, “我和康总不一样, 不喜欢省略信息。” 旁边的康暮城听见,投来一眼:“什么?” “没事。”她扭头,“慢慢说,来,先吃块饼干。” 黛安吃了块巧克力曲奇, 再喝几口果汁,思路也理清了:“我先和秘聊了一会儿,她一开始不愿意多说,和我东扯西扯的,后来才肯吐两句。” 做秘, 嘴巴肯定要紧, 到处透露老板的事,还想不想混了?但另一方面,老板和员工之有壁, 员工和员工之却更有共同语。 吐槽加班,吐槽老板,吐槽老板的小情人……立马能取得共鸣。 黛安说了自己坐长途飞机,还要做阅读理解的事,慢慢降低对方的心防。后才假装透露秘密,说事情很麻烦,最好早破案,免得大家一起倒霉。 忽悠半天,终于进入正题。 按照秘的说法,昨天晚上,车总参加了一个酒局,似乎是想拉入新投资,稀释蒙总在公司的股份,减弱他的语权。 今天上午钟,车总到公司开会,有感冒,专门叫秘买了药。午饭后,他吃下感冒药,症状似乎减轻不。 但候机时,休息室的空调打得足,感冒症状再度加重。怕传染给孩子,特地调换了位置。 简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今天死者还去过公司?” 黛安因为职业,对日程安排分敏锐,道:“对,他上午10到公司,还照常开了例会,12吃午饭,下午1半才出发去机场。” 简静道:“蒙总和包总都去开会了?” “是的,但听说蒙总道车总昨天晚上的应酬,非常不高兴,开会到一半就离开了,闹得不好。底下的人都在担心两个股东会不会拆伙。” “后呢?” “死者直接到机场和家人会合。包总先回家接了太太和女儿,比他晚到一,蒙总离开公司就直接过来了。” 黛安记录,精准地报出时:“蒙总大概是13:30到达机场,车太太和孩子是13:45左右,死者的时最准确,14:05,包总和家人最晚,14:15。” 简静不由夸赞:“你们秘都好能干啊。” 黛安谦虚地笑笑:“本职工么,微信上都有聊天记录,也不需要特别去记。” “这很重要。”简静头,又问,“保姆和翻译呢?” 黛安:“保姆说了很多包太太的八卦。” 简静分感兴趣:“说什么了?” “她说包太太是狐狸精,一天到晚就道和男人眉来眼去的,很照顾小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母亲。”黛安压低声音,“还说包总有八-九是出轨了。” 简静:“她怎么道的?” “我也这么问了。”黛安说,“保姆说,生完孩子,包总对老婆有不满,忽冷忽热的,但最近半年又变得特别热情。” 她掰着手指头数:“包太太上一件裙子,国内绝版了,他出差的时候,跑了好几家中古店,终于买到;什么她喜欢日本的那个团子,我猜是和果子,生日那天打飞的去日本买了好几盒;今天下午,本来他们自己来就行,包总专门回家去接她们,一路上自己照顾孩子,再也不抱怨太太……” 简静:“……啧。” “男人突变殷勤,肯定是心虚,还能为啥心虚?出轨了呗。”黛安说出保姆的结论,亦是佩服,“怪不得包太太道呢。” 简静乐坏了,赶紧吃两口蛋糕压一压。 “翻译呢?”她递给黛安一块三明治,催促下文,“他有说什么吗?” “他是旅游公司的人,和三家人都不熟悉。但最早到机场,13就到了。”黛安轻声道,“我问到他的时候,他有犹豫,好像道什么,但不敢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好像听到有人在打电。” 简静:“蒙总?” “应该是,说是一半上下。”黛安的脸色逐渐凝重,“他说,那个人打电的语气很糟糕,讲的也不太对劲,什么‘敢摆我一道,一定要他好’,‘自以为了不起,又不是没了他不行’之类的。” 简静头:“那应该就是蒙总了,他道死者昨晚的行为,肯定分愤怒。” 黛安小心翼翼地问:“这很奇怪,他既这么生气,为什么还要去机场?除非他有必须去的理由——可他们是去度假啊。” “你说得有道理。”简静陷入沉思。 黛安欲言又止:“那个,简老师……” “嗯?” “牛奶是19以后倒的,你为什么不查一查分餐后,有谁去上过厕所呢?”黛安疑惑,“这样不是很快能排查出嫌疑人吗?” 简静却问:“过《云中迷案》吗?” 黛安不好意思地笑:“只过剧。” “也一样,发现的杀人手法,不一定是真正的杀人手法。”简静道,“氰--物中毒的时很难确定,短一2-3分钟就会死,10-30分钟也有,再长一些可以几个小时。” 黛安哽住。 “除非能找到真正的凶器,否则排查时线的意义并不大。”简静叹气,“现在的情况就是,谁都有可能杀人,无论有没有离开过座位。” 黛安苦思冥想:“那怎么办?” 简静放下甜品勺,靠在放倒的座位里,支颐思索:“如果死因是那杯牛奶,一切就很简单了。但这不能解释为什么要选在飞机上下毒。” 飞机是一个特殊的封闭环境,可以说比地面上的密室更密室。 在飞机上投毒,警方立即能锁定嫌疑人范围,且不方便销毁物证。即便万不得已要这么做(比如只有在这时候,方能靠近死者的身边),也该选发比较慢的毒物,以便下飞机后处理掉证据。 但如果不是牛奶,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哎,来还是得再问第二轮。”简静伸个懒腰,起来干活,“吧黛安,我们再问他们几个小问题,运气好的,真就在眼前了。” 黛安:真的吗?我不信。 她完全没有见曙光。 但无论何时何地,和老板对着干都是没有好处的。她顺从地跟过去,准备好好,小公到底打算怎么做。 简静叫来死者一行人和三名空姐,于机舱上开始了公开的询问。 “大家应该都道,车茂才先生死在了飞机上。”简静跳过无意义的寒暄,直奔题,“而我有理由怀疑,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包太太轻柔地微笑:“是吗?这可真让人惊讶,我是说,就好像侦探小说一样。” “您说得对,这次的凶案就是这么戏剧,高空是绝对的密室,不考虑任何外在因素,凶手无处可逃。”简静道,“现在我可以告诉诸位的是,死者死于氰--物中毒,所以,我需要道死者今天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她做了一个手势,名女模特:“你先说吧。早上起来,他吃了什么?” 众目睽睽,女模特下意识地瑟缩了下,但旋即理直气壮地挺高胸脯,说:“什么都没吃,喝了杯水。” “好,接着他去了公司。”简静向秘,“吃过什么?” 秘仔细回想:“我按照车总平时的习惯,给他买了咖啡和三明治,但他没吃多。后他又叫我去买感冒冲剂,呃,水算吗?” “算,还有吗?” 秘绞尽脑汁:“车总平时会吃戒烟糖,我不道他今天有没有吃过。” 包总说:“吃了,开会的时候我见了。” “开完会,你们吃了午饭?” 秘头:“公司订饭,几位老总一起吃的,但车总好像胃口不好,没多吃。下午我又给他泡了杯茶。” 简静向包总:“你也在公司,记不记得他还吃了什么?” 包总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我没注意。” “那么,到机场后呢?”简静转向车太太。 车太太不愧是全能贤妻,居记得清清楚楚:“半碗面,一杯水,但吃下去就觉得不舒服,都给吐了。我说他肠胃病犯了,饿一饿才好,他就什么都没吃。” 简静问:“他喜欢喝牛奶吗?” 车太太头,解释:“他小时候生病,我婆婆就喜欢给他喝热牛奶,所以他每次肠胃不舒服都喜欢喝这个,虽对胃也没什么好处。” “原来如此。”简静环顾周,“还有人补充吗?” 无人应声。 简静望向蒙总:“你有注意到吗?” 蒙总说:“我和他在公司吵完,压根就没说过。” “说起这个,”简静像是刚记起来,“你既和他吵架了,为什么还要一起去度假?” 蒙总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为了他取消自己的行程?是他搞鬼对付我,不是我对他下手,到地方各管各的不就好了?” “是么,我还以为你打算戳穿什么秘密,好给他一耳光呢。”简静笑笑,没多深究,反而道,“第二个问题,今天各位都在什么时候离开过座位?” 她名:“按照位置开始吧,车太太?” 车太太:“刚上飞机,我去过一次卫生,后来去厨房冲泡牛奶,接着陪孩子上厕所,吃过午饭,我又补了个妆,一共次吧。” 蒙总:“吃饭前上了个厕所,没了。” 简静:“时?” 蒙总:“不记得了,反正她们准备发餐前。” 包总:“飞机刚平稳的时候陪孩子去了厕所,睡醒后又去了一次。” 简静:“记得时吗?” 包总:“八多吧,我记得屏幕上说还要飞11个小时多。” 包太太:“我在车太太冲牛奶的时候去过一次厕所,吃过午餐,我敷面膜,大概五分钟,去卫生洗掉。” 死者秘:“晚餐前去卫生。” 翻译:“飞机平稳后去过厕所,饭后到机舱后面散了会儿步。” 包家保姆很紧张:“我离开过好几次,小孩子跑来跑去的,我一直跟着她,噢,我们是去了经济舱那边,吃饭前才回来的。” 空姐证:“我们有到她和小朋友。” 简静缓缓头,绽开笑容:“很好,非常感谢大家的配合,我已经道凶手是谁了。” 284、最可能的人 知道了?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黛安心中疑问三连, 要是个漫画滤镜,脑袋上肯定已悬浮了三个“?”。 其他人也是差不的表。 车太太犹豫又迟疑:“你知道凶是谁了?谁?” “在公布答案前,请允许我说明一点, 个结论纯粹来源于推理,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简静道,“毕竟万米高空之上, 没有尸检报告,也没有办法查验行李,希望大家理解。” 车太太微微点一点头:“个我们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简静略思索,慢慢道, “整件的突破口, 在于那杯被下毒的牛奶, 从一开始我看到它, 就认定那不是真正的致死原因。” 黛安问出所有人的疑惑:“为什么?” “登机有安检,能顺利携带药物上飞机,证明凶一定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换句话说,有备而来。 “但在牛奶中投毒,是一个极其随意的举动。死者可能没要饮料, 也可能喝以后就叫人收走,甚至拿起杯,闻见里面的味道,却没喝下去。 “充分的准备和随意的下毒,两种行为模式全然冲突。当然, 人的格中兼具理智和感的两面, 开始无法排除样的操。但当我仔细询问了你们每个人,发现并没有谁是样既谨慎又疯狂的格。” 面对面的询问,除了录下口供, 得到必要的信息,同时也是侦探分析格的好机会。 车太太优雅讲究,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维持表面的得,她自制良好,是个十分理的女人。假如她下毒,必然是选择隐蔽而长期的慢毒素,一点点蚕食,表面却不动声色。 包太太随浪漫,热衷于撩人,享受异的追捧与迷恋。她下毒,半是一时兴起,随取用,随投下。若是上一段时间,恐怕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女模特虚荣肤浅,明摆着贪图钱财,不具备杀人动机。就算因为金钱问题产生争执,也不见得会真的下。因为她一点都不爱死者,金主死了,骂几句晦气,再找下一个就是。 简静最先排除的,就是三个女人。 接下去的蒙总、包总和秘书,其实都是她的怀疑对象。 前两人的恩怨仇就不必说了,死者和员工矛盾,秘书杀人,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可能。 但就要说到下一点了。 “我遇到两个截然相反的模式,哪一个更客观可信呢?当然是毒物本。也就是说,凶一定是谨慎小心地计划了整个程,那么他在牛奶中下毒的行为,就有了另一个解释。” 简静公布答案:“为了混淆时间。但个答案让我很疑惑,死亡时间有什么特殊的涵义吗?今天我们的飞机延误了近1个小时,如果没有个意外,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往前推,18:00-18:50,分餐前。” “有什么意义?让空姐尽快发现死者的死亡?不对。”她提出问题,又自顾自否认,“范围应该更大,也就是说,凶希望人们认为,投毒的举动是在飞机上发生的。” 蒙总说:“可他上飞机的时候,人还好好的。” “□□在不同的况下,潜伏期不同,短则两、三分钟,但若是木薯或者苦杏仁样的食物,可以长达4-7个小时。” 秘书不由问:“那岂不是说,他在公司和休息室里吃的东西都……” “是的,所以我们需要再排除一些干扰。”简静问她,“午餐是否是公司统一订的?死者有没有提出特殊的要求?” 秘书赶紧摇头:“没有,盒饭都是一样的,是不是包总?” 包总点头:“不同的岗位,订餐的标准不一样,但开会的时候,大家吃的都是一家店定的餐,最有两三种不同的套餐。” 秘书说:“对,没人知道车总会拿哪一盒。” “好,接下来是面条。”简静说,“我在候机室也吃了东西,他们都是直接端上来的,除非吃到一半离开,才有机会下毒,但我想以车总当时的肠胃,吐完回来应该不会再吃吧。” 车太太点头:“他去卫生间,我就让人收走了。” “是很容易印证的证词,我想你没有撒谎的必要。”简静看着众人,“大家是不是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机会下了?” 黛安极其配合地点头。 但简静道:“包先生,你说,每次死者和蒙先生吵完架,都由你从中说和,今天中午,你们单独聊个吗?” 包总迟疑一霎,点点头:“劝了两句,不我当时赶着回家,想着反正去度假有的是机会,没久。” “那个时候,”简静逼视他的双眼,“他吃东西吗?” 包总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查漏补缺罢了。”简静道,“从时间线上看,完全有可能,不是吗?他午饭吃得很少,也许感冒好转后,会想要吃点什么。” 包总舔舔嘴唇,答道:“我不确定。开完会,我去部门里转了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已在那了,我办公室里有吃的,他吃没吃,我不知道。” 简静了,一针见血:“我想他肯定吃了,还是你他吃的,具是什么我不能确定,也许是木薯做的点心,也可能是苦杏仁做的饼干。当然,现在去你的办公室搜查,应该查不到,你回家的时候已处理掉了吧。” “你有证据吗?”包总抿住嘴角,消瘦的面孔严肃得吓人,“话可不能乱说。” 简静道:“注意每个人的证词。早晨起来,她(指女模特)说,死者只是有些感冒发烧的症状,秘书也说,死者中午服用感冒药后,症状本来大为减轻,可到了候机室里,他症状突然加,并出现了肠胃不适,使车太太认为他是饮酒度的后遗症。” 她每说一个键点,征询地看向证人,她们都不由己地点点头。 “如此我们不难得出结论,中毒的时间点就在午饭到机场之间。”简静说,“蒙总会后就离开,在场的几位之中,能够下毒的只有你和秘书。” 秘书吓了一跳:“不是我。” “是的,我没有找到你的杀人动机。”简静摆摆,注视包总,“而你,却早就将自己的动机告诉了我。” 包总脸颊的肌肉抖动,反驳:“我有什么理由杀他?和他争执的人又不是我。” 简静了。 “你说,死者是个得理不饶人,不肯吃亏的主。连一个员工的背叛,都要弄得他混不下去,假如背叛的是自己的好朋友,会怎么样?”她慢条斯理地说,“你很清楚,自己确实有一个大把柄。” 包总脸色大变,立即去看包太太。车太太嘴唇翕动,凭借人的毅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包太太神慵懒,毫无讶色。 “你有杀人动机,有案时间,最要的是,你还专门我点出了离开座位的时间,确定是晚上八点钟。” 简静坐在扶上,叹口气:“凶为什么要第二次下毒?当然是为了自己做不在场证明,你一直密切注着死者,确认他死亡后,才第二次下毒误导。而分餐后,机舱里几乎人人睡觉,最适合动。” “你说我下毒,毒-药呢?”包总质问。 “大概率是卫生间。” “那就能证明是我扔掉的?” “找证据是警察的。”简静说,“公司的监控会拍到你带走食物,查看你的账户,能找到购买的渠道,尸检报告能告诉我们,死者到底是吃什么死的。” 她抬起眼眸,说:“友提示,假如是死者是稀溶液服入毒物,胃粘膜将呈充血和弥漫肿胀,但假如吞服毒物为固或浓溶液,胃底部则将呈现大片腐蚀,有明显充血、水肿以及出血。” “尸检报告会你写得明明白白,不要抱有侥幸。”简静瞧瞧表,“差不快到纽约了,你的时间已剩的不,我劝你自首,好好悔改,从轻处罚,毕竟你的女儿才么点大。” 提及孩,包总终于控制不住,颓丧地跌坐在位置上。 叮咚,广播响起,飞机准备降落,空姐带着两个小孩回到座位。 “爸爸!”包总的女儿粉雕玉琢的一个,玉雪可爱,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步冲来,抱住父亲的腿,“爸爸抱。” 包总把女儿抱起来,抬头看向包太太。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反常态地接女儿,让她坐到自己边。 小孩不耐烦地扭动着,鼓起的腮帮像是小松鼠。 车宝贝问:“妈妈,爸爸怎么了?他一直不理我。” 车太太抱住了自己的儿,没有说话。 “你爸爸生病了。”包太太说,“你乖一点,不要妈妈添麻烦,知道吗?” 她的魅老少通杀,车宝贝乖乖应了声,依偎在母亲的肩膀上。 车太太缓来,递包总女儿一个玩具。她拿到布偶,马上转移注意,不再试图扯开安全带。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彼此错开目光。 另一边,包总抓着头发,头埋在膝盖间,久久没有抬起来。 黛安唏嘘不止,悄然返回座位。 其他人各自散去。 空姐提醒每个人系好安全带,打开遮光板。 “哎呀。”简静躺回去,嘟囔道,“是我得最快的一次航班,还以为能出个一两个钟头睡觉呢。” 康暮城合上笔记本:“去酒店睡。” 小公主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也不知道酒店的床好不好睡。上次住的那家床太软,我腰疼了半天。” “怎么不和我说?”老板立即皱眉。 小公主:“就一晚上,算了。” “下次不定那家了。” 和往常一样,黛安默默地听他们对话。 但以前听到里,她的内心os肯定是:小公主不愧是小公主,待遇,啧啧。 今天……有点不一样,虽然黛安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了。 “黛安,”小公主叫她,盈盈的,“今天感觉怎么样?害怕吗?” 黛安想想,诚实道:“刚开始有点怕,后来就忘了。”现在甚至有点小激动。 小公主问:“下次要不要再做我的助?” 下次?黛安果断摇头:“种难忘的航班,一辈一次就够了。” 简静大。 285、AT图书奖 飞机降落, 机场相关人员等候已久,正准备协商,包总认罪了。 负责人:“太好了。” 也不出海关, 直接带回国内就行。 在国外,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程序走得飞快。简静和国内警方通了个国际长途, 网络视频做了口供。 黛安并不知道任务面板,也悄弹出完成信息。 [任务名称:绿色飞机谋杀案(已完成)] [内容描述:万米高空国际航班上,一名旅客突暴毙,混乱关系, 复杂伦理, 是谁杀了他?请在飞机降落找出真相]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20点勇气值, 失败无惩罚] 开始, 简静以为个“绿”是指飞机涂装,后来才知道,是真绿。 咳,折腾完,大家都累得够呛, 也无心吃午饭,直接去酒店睡觉。 大概是提释放了精力,简静一觉睡得很熟,直到华灯四起才悠悠苏醒。 她召唤客房服务,点了感兴趣菜品, 再抓紧泡个热水澡。神清气爽地出来, 晚餐也到了。 虽西餐不合中国胃,香槟是很好喝。 她坐在巨大落地窗摇椅里,面朝夜色下中央园, 低头刷手机。 江白焰一如既往,永远勤快速度,把自己刷到上面。 [到了吗?] [航班应该落地了啊] [你是不是睡觉去了??] [今天扭腰天气不错,适合散步] [看我们橘总浴照] 简静回复:[才睡醒] 江白焰:[时差倒过来了吗?要不要出来玩?] 简静:[???] 江白焰发了个定位过来,离她酒店大概百米。 简静吃惊:[你时候来?] 江白焰:[三天~~] 他解释:[董事长在里有套寓,好像是为了江雪以后读书买,我本来想卖掉,但风景好好,有点舍不得了呢~~布丁可可爱爱.jpg] 简静面无表情:[我讨厌富二代] 江白焰:[来玩嘛,躺平.jpg] 简静:[不来!] 江白焰:[哭唧唧.jpg] 江白焰:[出来散步吗?] 江白焰:[算了] 简静:[??] 他:[楼下好像有人开枪了……] 简静开窗户,没多久,也听到了两声类似于鞭炮声音,在夜色掩护下,如此和谐。 她:[你说得对,不安全] 江白焰:[布丁委屈.jpg] 简静:[骑士沉思.jpg] 江白焰:[推荐你追xxx剧,一共才不到十集,晚上倒个时差就刷完了] 简静:[ok] 她掏出ipad,开始追剧,时不时和他聊一聊剧情,有一搭没一搭,居也耗到十二点多。 简静一直到他回复变慢,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江白焰总是,或许见面,容易因为他职业产生偏见,但相处后,真很难讨厌他。 一点点过度热情,就好像加了酒精饮料,微醺舒服。 她:[明天要早起,晚安] [晚安] 看,他分寸感拿捏得好,纵是单方面付出,不让人感到负担。 简静按灭手机,继续刷剧。 看完一季,正好再睡个回笼觉。 翌日七点钟,清醒了,时差也倒得七七八八。 简静到餐厅吃早餐,康暮城果已经醒了,毫无新意地吃着三明治和热咖啡。 “你不吃点别?”她。 康暮城道:“不,我习惯了。” 他在美国留学些,就是靠三明治解决大部分餐题。康蕾女士可不会惯儿,独立寓、家政保姆,统统没有。 康暮城显不是个热爱生活人,有吃,做饭功夫不如多看两本书。 他胃一到国外,就自动切换成留学模式。 简静“噫”了声,是决定吃顿好。 “你衣服鞋都带来了吗?要不要买点?”康暮城。 简静:“都带了。” 康暮城:“颁奖典礼在明天,其实就是个晚宴,认识一下边圈人,你也可以交点朋友。” 简静兴致缺缺,随口应下:“今天怎安排?” 他道:“下午要去合作出版社,晚上要和他们主编吃饭,上午没有安排。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简静也没有计划,但兴致勃勃:“随逛逛嘛。” “可以。”康暮城点头。 于是,毫无新意地去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心满意足逛完一天,午餐是披萨、薯条和炸洋葱圈。简静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吐槽不健康:“吃下去,热量肯定超标。” 康暮城拿起一块披萨,没接话——种抱怨不当真,她就是说说而已,真说换地方吃,她又要不乐意了。 果,简静说归说,动作一点不慢,调侃他。 “看看人家,都是t恤牛仔裤,你穿西装在里吃饭,不觉得奇怪吗?” 6月份天气已经很热了,康暮城是衬衫西裤,一本正经,看着都替他觉得热得很。 康暮城擦干净手,看着她。 简静:“?” 他:“坐好,你穿裙。” 轻女孩可以肆无忌惮地穿短裙短裤,不怕冷也不怕晒。简静亦,仗着身体条件出众,穿衣十分任性,衣柜里起码十条超短裙。 而,裙虽好看,一不留神坐歪了,容易走光。 简静不情不愿地换了个姿势,十分不爽。 系统为不能出一个“绝对不走光卡”呢?才是刚需啊。 [系统:宿主可以试着抽卡] 简静一霎心动,但忍住了。 勇气值得来不易,在种小事上太过浪费,算了吧。真要遇到流氓,给他两拳就行了。 下午,康暮城带领团队去谈生意,简静无所事事,在街头闲逛。 遭遇搭讪3次,拒绝了。 被小偷光顾2次,当场逮住。 她烦不胜烦,干脆进了电影院,选了一部国内没有片,乐呵呵地消磨掉晚上时间。 翌日,就是at(美国时间)图书奖颁奖典礼。 在此不得不介绍一下美国文学界奖项,除了广为人知图书奖、普利策奖、雨果奖等奖项,有一个由各大纸媒联合举办at图书奖。 是众多奖项中市场化一个,评判标准并不是文学性,而是销量。 比如榜单上有一本教收纳、做菜和理财书,在其他奖项里,连提名都没有资格,但在at图书就占有一席地。 因此,at图书奖也备受争议,很多人认为就是个销量榜单,而不能作为文学奖项颁发。 但金钱力量是伟大,尤其是资本占主导国度,对于书商来说,能赚钱书就是好书,才不管其他人怎评价。 简静《恶魔医生》系列,获得at佳外国语小说奖,其实比不上《玫瑰黄金》在国内拿梦笔奖。 可康暮城认为,是一个不错开端。 《恶魔医生》文学性其实并不强,能够借此开海外市场,让英语受众记住她名字,已经足够了。 因而她来领奖另一个目,就是和美国书商认个脸熟,多争取一些合作,把其他书也引到海外。 简静知道轻重,好好答应下来。 典礼当天,她敷了面膜,尽量吃清淡点食物,把自己塞进漂亮小礼服里,又找造型师化妆弄头发。 后,戴上康暮城过去送她钻石项链,over。 晚宴定在酒店,外面射灯早早亮起,勾勒出大都市独有繁华奢靡。门口已经铺好了红毯,豪车如若长龙,一辆接一辆。也有新闻记者在工作,时不时拍摄张照片。 只是他们傲慢得很,一般来宾,也就抬抬眼皮,撩一眼完事。 按快门?想都不要想。 但当简静下车时,其中一个就抬起了胳膊,镜头对准,咔嚓咔嚓连拍下。 “亚裔。”他同伴不感兴趣地说,“有好拍?” “她得了奖,总该有张照片。”个记者看看小屏幕,突兴奋,“嘿,妞挺漂亮。” 美女是男人永恒话题,同伴嘴上熟络,眼睛很诚实地看了过去。 穿着黑色小礼裙亚裔姑娘,挽着男伴胳膊向他们边走来。她体型比起西方姑娘小了一圈,但并不娇怯柔弱,自带气场。 两个男人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四十多岁,居不约而同地看住了。 直到背影消失,纪大才说:“我居记住了她脸。” “她很特别。”轻点头赞同,努力回忆,“我记得,呃,她叫简。” 是个简单好记名字,两个记者都记住了,写新闻时候,脑海中自浮现出她貌,不由多加了笔——“简小姐十分轻,据说是个学生,光凭她外貌,很难想象她竟是《恶魔医生》作者,采访中,她谈吐和气质给了笔者很深刻印象……” 两个记者内心变化,简静自一无所知。 她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和康暮城吐槽:“一股资本主-义腐朽味道。” 瞧瞧环境。 水晶灯明光熠熠,大理石光可鉴人,名贵香水气息沉浮在空气中。男男女女都穿着西装礼裙,不是当季新款,就是有钱也买不到限量款。 “嗨,朱迪,好久不见。”gay里gay气主编和人招呼,wink不断,“哦,詹姆斯,今天你可真迷人。” 短发时尚主编,一身男性化扮,正和著名书商交谈,手中端一杯红酒,笑容莫测:“是,亲爱,我相信你诚意,但是……” 衣香鬓影,纸醉金迷,像极了盖茨比华美布景。 “忍忍,你要赚他们钱。”康暮城神色平静,带着她和熟悉人招呼。 专门邀请他们来报社主编张开双臂,喜气洋洋地迎上来:“你们来了,是简吗?他可没告诉我,你竟是美丽女孩。” “您好。”简静颔首,默默开启了魅力卡。 应酬技巧不过关,美貌值顶上。 果不其,主编被她散发气质晃了眼,笑容更真切了分:“来,让我为你介绍一下我们大boss。” 286、酒宴 简静是生面孔, 名字却不陌生。 《恶魔医生》上市,没多久便打败众多本土作品,登上畅销榜单, 一待还是大半年。今夜的客人们又都是圈内人,谁都忽视不了节节攀升的数字,多少记住了这个名字。 而简静为了敷衍这些无聊的应酬, 开启了魅力卡,打算靠颜值浑水摸鱼。 结适得反。 她吸引了大多数男士的注意。 搭讪的男人多了。 多了。 真的多了。 “hi,第一次见到你,能知道你的名字吗?”经典搭讪型。 简静:刚才颁奖, 大屏幕上有我的名字。 “漂亮女孩,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恶魔医生的作者。你可爱的小脑袋瓜里是怎么编出这么迷人的故事?”夸张吹捧型。 简静:亲自破过的案子, 咋地, 你也想当单元主角? “抱歉,没看见你在这里,哦,老天,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自导自演型。 简静:酒又不是你家的, 这算道歉?差点又报废一条裙子。 “简,很高兴认识你,介意和我去外面吹吹风吗?”开见山型。 简静:介意。 …… 以上都是她的内心戏,事实上,她友又客气地回复所有人。 “简静, 简是我的姓氏, 是的,静是quiet的意思,但我的名字是一个单词, 简约沉静的意思,concise&calm,我不知道翻译的对不对……感谢您的夸奖。” “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这取自一些真实的案件,不不,我并不害怕……” “不要紧,我的裙子没有湿。” “抱歉,我觉得有点冷。没关系,我不需要您的外套,我很。” 这才是现实。 不停有人搭话,手中的酒杯一换再换,醉意上头。简静险恶地猜测,也许这群衣冠楚楚的男人之中,有人故意在灌她酒。 做梦。 她趁人不注意,吞服下解酒药。 系统出品,千杯不醉。 但别人似乎不知道,见她喝的不少,马上有人靠近寒暄。 人自称史密斯,是美国最大的书商之一,大腹便便,人已半醉,脸皮通红,仿佛一头粉红色的猪。 他说了很多话,大意是他非常看她的能力,假如双方合作,不用年,他就能让简静成为美国最受欢迎的外国作家。 “蜜糖,你有让人着魔的能力。”他借着倒酒的动作,亲昵地靠近她,想抚摸她的肩膀。 但简静握住他的手腕,使劲捏住:“您说错了,让人着魔的是杀戮。”她面上的笑意不改,语气却倏地变慢,阴冷道,“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浴缸溺水的恐惧,睡梦中的匕首,当然还有……” 视线落到他的酒杯,红酒在灯光的照耀下,犹如一杯鲜血:“酒里的毒药。” 史密斯喝大了,稀里糊涂地反问:“毒……毒药?” 简静抽他的高脚杯,怼住他的嘴:“酒不错,多喝点。” 史密斯猛地被灌了杯酒,体不及喝,呛得直咳嗽,又急又气:“你,你给我喝了么?” “酒啊。”简静拿起酒杯,声音忽然变得沙哑粗糙,仿佛恶魔附体,“我再敬你一杯。” 史密斯蒙了,转头四顾,却发现她边尺,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恶魔无处不在。”她用奇异的嗓音说,“你害怕吗?” 他瞪着眼。 简静又变回原的声音,关切地问:“史密斯先生,你怎么了?” 史密斯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浮现出的手印,再看看她——他知道亚裔女孩的力气,柔弱无力得像小羊羔,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深的淤青印子? “史密斯先生?”她微醺,眼中透着醉的迷离。 “你害怕吗?”她又说,笑容诡异。 史密斯懂了。该死的,这个女孩被恶魔附了!! 他二话不说,掉头就。 简静:“啧。” 外国人真的迷信,这都信? “hello。”围观者过打招呼,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肤色偏深,“你对他说了么?居然让头猪就这么滚蛋了?” 简静转,面上苦笑,心里的防备并未降低:“你是?” “doreen·oliver,你叫我多琳就。”大姐姐自我介绍。 简静想起了,她的小说得到了今年的科幻奖:“简静。” “我就叫你简了。”多琳招招手,“跟我这边坐,亲爱的,你可不能再落单了,在些男人眼里,你就像一只迷路的羊羔,谁都能把你叼。” 简静:“……”魅力卡是不是用过头了。 她跟着多琳到角落里,里坐了几个男男女女,都是作家,没有出版商。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混了个脸熟。 而通过他们,她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史密斯不是个东西,仗着权柄骚扰女是常见操作。公司的员工为了饭碗,小作者为了前途,大部分人都忍下了这个亏。 多琳说:“我当初把酒泼到了他脸上,骂他‘滚吧死猪’,你敢卡我,我就告你种族歧视。” 简静:“……”真·本地特色。 “你是怎么把他吓跑的?”多琳很奇。 “他说我是‘恶魔’。”简静装出一副英文不大的样子,迷惑道,“我说是我的作品,他就一脸厌恶地开了……” 他人:“你是个幸运的女孩。” 接下的间,就在八卦中度过。 获得at图书奖的作者,大多不是真正文学领域的作家,有的是家庭主妇,有的兼职x情小说,像多琳这样的科幻小说家已经非常“作家”了,因此并不怎么倨傲排外,聊得还算愉快。 十二点多,晚宴步入尾声。 中一个作家暗示,要不要去他家里继续high一下。 有几个点头,有几个摇头。 简静当然拒绝。此high非彼high,这些的风俗特色还是不要尝试了。 多琳没去,问她:“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用,我看到我的同伴了。” 多琳亦不勉强,递给她一张名片:“有空联系。” 简静收下了。 另一边,康暮城正在和人握手作别,看起谈得不错,双方依依不舍地作别。 但简静察觉到了不对,连忙跑过去扶住他:“你没事吧。” 康暮城定定神,上上下下打量她,见她毫无异状,甚至不像醉酒,才放心:“没么,喝多……你打给黛安,叫她接我们,我去趟卫生间。” 听起理智尚存,简静略微安心,按他说的叫人。 黛安一直在酒店待命,闻言立刻道:“马上就过,十分钟。” 然而直到她,康暮城都没从卫生间里出。 简静坐不住了,先试探地敲敲:“康总?” 里面没声。 “我了啊。”她推而入。 小便池没人,洗手池也没人,毫无疑问,在隔间里。 简静一间间推开,这基本上都散了,里头空空如也,没碰上么突发事件,一直推到第间,锁住了。 “简老师,康总呢?”黛安探头探脑。 “康总?”简静拍,“听得见吗?开。康暮城??” 没应。 简静给黛安使了个眼色:“守,别让人。” “噢噢,的。”飞机案件,黛安对她产生了莫名的信赖和服从,马上挡住守着。 简静起跳,扒住板,往里头瞄。 康暮城坐在地上,意识全无,已经完全醉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爬下去,注意别踩到他,打开,把人扶起,通知黛安:“他喝醉了。” 黛安赶紧帮忙扶住。 贼沉。 简静不由问:“他平也会喝成这样吗?” “国内一般不多,大家都很熟了。”黛安小声说,“在外面谈生意,人生地不熟的,有过几次。” 简静叹气,钱难赚啊。 她与黛安合力,将康暮城送回酒店的房间。 他一点没醒,幸也没吐。 简静考虑了下,觉得压榨黛安怪不意思的,秘书助理都有一堆的活儿,还有自己的私生活,晚上照顾人不现实,干脆道:“你回去吧,我照顾他。” 黛安毫无疑虑:“的简老师,我就在隔壁房间,有需要你找我。” “应该没事,你早点休息吧。”简静也心疼她,“黑眼圈重了,眼膜要么,去我房间的化妆箱里拿。” 黛安感动:“我带了,谢谢您。” 简静温柔地赶了曾经的华生。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康暮城。 简静给他盖上被子,防止失温,再用枕头垫他的脑袋,让他侧躺,也没忘记打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过了会儿,觉得他的呼吸有点困难,这才想起领结没拆,赶忙解开。再看衬衫的扣子也扣到最上面,差点自己也喘不过气。 “这样睡到明天,累死你。” 简静嘀咕一声,解开他个扣子,又把袖扣打开,最松掉西裤的调节袢。 他整个人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沉沉跌入醉梦。 她没忍住,戳了他一下。 康暮城当然没有反应。 她乐了,窝沙发里玩手机。 -- 康暮城是渴醒的。 头疼、恶心、干、想吐……点心的醉酒遗症。 他努力撑开眼皮,想爬起找水喝。但床头灯突然就亮了,不算明亮的光线刺痛眼睛,一会儿才看清。 “静静?”他开,声音干哑。 “水?”简静递过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康暮城接过,小小喝了,才觉得喉咙舒服一些。 “酒醒了吗?”她问。 他说:“头疼,几点了?” “点半,你还能再睡会儿。”简静打个哈欠,“不过我建议你先换衣服,这么睡不累吗?” 当然累。 就像被裹了塑料膜的尸体……打住。康暮城揉揉额角,和她待久了,老产生一些莫名妙的想法。 “衣服。”简静帮他从柜子里拿出睡衣,丢到床上,又抓住他的胳膊,把半躺的人拉起,再怼上一块冰毛巾,“换了再睡,我回去了。” 康暮城大脑昏沉,勉强分析出意思,点点头。 她这才离开。 大脑不工作,肌肉却有记忆,康暮城无意识地解扣子,摸了半天,没摸到纽扣在哪儿,低头一看,已经解开大半了。 再往下探,调节袢也被拉到了最宽松的位置。 他撑住脑袋,想静静。 287、客串 凌晨还醉酒半死不活, 八点钟,简静下楼吃早餐,看到的又是完美无缺的康暮城了。 他仍然是一杯咖啡, 一份三明治。 简静心累:“熬夜宿醉都不休息,你也不怕猝死。” 康暮城瞥:“我经睡醒了。” 轻轻哼了声:“不舒服就休息会儿,干嘛起来拼命, 钱是赚不完的。” 康暮城平静地说:“只不过喝点酒。你呢,昨天晚上没出什么事吧?” 简静耸耸肩:“什么事都没有。” “那就好。”康暮城一个字都没提密斯的邮件,和说,“奖拿到了, 昨天的照片理一理, 到这边除了新闻, 国内的宣传也该跟上。” 简静:“听你的。” “我大概再待一个礼拜, 你打算干什么?”康暮城清楚,昨天让出席酒会经十分勉强,后续的事还是烦的好,“到处玩玩?” 简静欣然点头:“我也这么想,来都来了, 就当旅游。” 康暮城不大放心地看看,犹豫:“要不然,黛安……” “不用。”笑了,“你少个秘书,不,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旅游还要人领着。” 康暮城:“这里不比国内,不安全。” 简静笑了,挪挪座位, 紧紧挨着他坐,然后展开手心,是一支大号的口红。小声介绍:“以买的小玩具,只有1发子弹,防身够了。” 康暮城皱皱眉。 又若无其事地坐回去:“少担心我,担心你,纽约的枪击案这么,你该请两个保镖才对。” 康暮城失笑:“没必要。” “有必要。” 两人正在争执,简静的手机响了。 江白焰打来的。 有点奇怪,立马接通。 “静静,鬼屋的制片人和我打听,你是不是在美国。”江白焰专门电话过来,果然是正事,“他们在这里拍电影,想问你愿不愿意客串一下。” 简静稀奇:“综艺还能拍电影?” “真人秀大电影啊。”他说,“你不想去,我就找借口推了他们。” 简静想了想,反正也是出去玩,《鬼屋》的鬼屋一向蛮好玩的,问:“在哪儿啊?远吗?” “雅图。”江白焰问,“你要去吗?去的话我陪你一块儿去。” 说:“我考虑下,晚点和你说。” “ok。”他干脆地挂了。 康暮城这才问:“什么事?” 简静把事情说了,他赞同:“去吧。”一个人在美国到处晃悠,还不如和鬼屋节目组会合,那边人,安全也热闹。 “也行,看看再说。” 就这么定了下来。 康暮城宿醉的后遗症出来了,慢一拍才问:“江白焰也去?” 简静对他做了个鬼脸。 “国外又没人拍,拍了我也让他们删掉。”承诺。 康暮城叹气。 “叹了,容易老。”把己要的面条推过去,“吃点软乎的,三明治冷冰冰的,对胃不好。” 康暮城顿了顿,顺从地放下剩下的那块三明治,拿起叉子吃面条。 不地道,但热乎乎软绵绵的,胃一下子舒服不少。 既然决定要去鬼屋玩,简静行动麻利,中午退房,下午坐上了最近的一班飞去雅图。 旅伴变成了江白焰。 他结实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比人瘦,但要知道,以为了上镜,他平时的样子比普通人瘦了好几圈,瘦骨嶙峋的,只有这样,在镜头才能变成俊秀的大男孩。 玫瑰黄金的时候,他长了点肉,现实里还是偏瘦,今天再见面,终于像是个正常的青年了。 “胖了。”简静递过去一袋零食,“以吃了吧?” 江白焰立马拆开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能吃能吃,现在我什么都能吃,饭能干一大碗,牛排、猪排、羊排全都没问题。” 简静感慨:“你以太惨了。” “惨无人道。”他窝进椅子里,回味,“碳水真好,脂肪真好,我再也不要每天吃鸡蛋长肌肉了。” 简静:“小心变成大胖子。” “那不至于,我每天都会锻炼的。”他飞快掀开t恤,给腹肌,“看,保持得还不错吧。” 简静正辞严:“世风日下。” “朋友圈发帅哥的又不是我。”他嘀咕。 简静假装没听见。 国内的航班也就几个钟头的事,晚间时分,人经到雅图。 休息一夜,翌日和节目组的人会合。 说是拍摄地点在雅图,其实并不在城区,而在附近车程两个小时的镇子上。到了地一看,好家伙,实景拍摄。 整个鬼屋占据了镇子的一角,内涵农场、旅社、马路和一片林子。 树林里还有溪流,木屋和洞穴。 简静:想玩。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鬼屋这么有趣? “简老师,这期节目不错吧?”导演朝挤挤眼,“中美合拍的,机会难得,要不要来客串?” 简静站到摄像机旁,仔细观察了一下,遗憾地说:“不是沉浸式体验啊。” “那不好做,真正的鬼屋只是农场的旅馆,其他地有点小机关。”导演解释道,“林子里太危险了,不能让你们随乱跑。” 简静道:“那就不够真实了嘛。” “真人秀电影,那也是电影。”导演说,“不过剧本就一个大纲,他们还是不大清楚具体的环节。” 简静问:“我以参观一下吗?” 导演笑了:“当然啦,这个农场对外开放,以当普通民宿住。” 简静心满意足地溜达去了。 江白焰搬个小板凳,挪过去看热闹。现在几个嘉宾都在地下室里,预安排好的红外线摄像头,尽心尽力地拍摄各个角度的画面。 不需要导演操控,不需要摄像师跟随,大家都空,一边围观一边聊天。 导演问:“小白,来客串不?” 江白焰:“我贵的。” 导演哈哈大笑,也不当回事:“小气鬼,你看简老师都同意了。” 江白焰说:“我不能和静静老师一块儿出现,给添麻烦。” “哈?”导演愣了下,匪夷所思,“你还没追上呢?这不是一起来的吗?” 江白焰长吁短叹。 “快说快说。”大家都爱八卦,近距离围观明星的八卦,更是枯燥的工作中最大的乐趣。 江白焰说:“就没有啊,我说我也要来鬼屋,正好一起来。” 副导演惊奇地问:“绯闻真是假的?”他还以为只是惯例真事假辟谣呢。 江白焰给他一张苦瓜脸。 认识这么年,导演组和江白焰一向相处愉快,这会儿不由心疼(幸灾乐祸)了起来:“什么意思,追不上?” 江白焰托住脸颊:“总之,不来。” “哟呵,现在己当老板,牛气了是吧?”导演故作不悦,“滚滚,不欢迎你个吃白饭的。” 江白焰抹抹泪:“请我的时候,说人家是小甜甜,现在用不着人家了,连一个二十块的盒饭都不给我吃,我要去曝光你们。” 众人大笑,因为他身价暴涨而带来的隔阂,也跟着玩笑随风而逝了。 这大概就是江白焰人缘好的原因。 他不傲慢。 拍摄三个小时,期间休息数次,让嘉宾们上厕所喝咖啡。中午时分,农场经准备好了食物,除了几个嘉宾回房单独吃,工作人员都聚集到了餐厅里。 简静吃着热腾腾的牛肉汉堡,说:“这个农场蛮好玩的,我发现了有趣的东。” 首在农场外部逛了逛,发现草垛下面有块板子,浸足了血迹。掀开一看,下头却被封死了,凑近缝隙瞄,能看到一些古怪的花纹。 是一只羊,和一只猫头鹰。 卫生间的装饰,也有这两个元素。 酒馆里挂了一个巨大的鹿头,布置的风格像上个世纪,音乐也是,好像时间在某一刻定格了。 还有树林里的木屋,木头里嵌了弹孔,好像曾经有过枪战,外墙上满是巨大的抓痕,暗示曾有猛兽光顾。 “这是个什么故事?”忍不住问导演。 导演说:“一群大学生出去旅游,遇到暴雨天,歇在了这个农庄……” 简静无语:“怎么都是这个开头?” “你不旅游啊?你不遇到大雨天?套路不怕老,有代入感就行了。”导演继续往下说,“他们半夜住进客房,看到了一些无解释的事,你在照镜子,镜子里的人对你笑,不断有人重复从你房门路过的场景,明明第一次来,但农场的老板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好像经来过次了……” 有点恐怖电影的味道了。 简静问:“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进了树林。”导演抛出诱饵,“怎么样简老师,下午是树林追逐的戏,要不要来客串?” 简静托住下巴:“什么戏份?” “农场本来准备了几个npc,最合适的还是这个木屋里的女人。”导演耐心地讲解了一下这个角色的戏份。 大致是嘉宾们被怪物追着逃进森林,雷雨交加,他们看到了一个完全不符合年代的新木屋。 木屋里有人,一个女人,收留了他们,说了堆神神道道的话,然后出去说弄点吃的,结果再没回来。 简静:“好弱鸡。” 导演面不改色:“那还有一个剧情,记得么,你上次玩的那个鬼屋,有个x俱乐部,咱们这个世界观是联通的,你要不要以这个身份登场?” 简静想起上回己玩密室,最后出场的墨镜天团,问:“帅吗?” “你想怎么帅就怎么帅。”导演夸下海口。他找简静,主要是几季的表现十分不俗,观众们念念不忘,才想在电影里埋个彩蛋。 以此作为己鬼屋节目的落幕,好像也不错。简静想想,同意了。 导演十分上路,决定提安排场次,明天就拍大结局。 简静:这果然是电影。 导演说:“我去给你借辆车,越野,怎么样?” 简静欲言又止:“其实……” 大家:“??”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 导演听乐了,拍板:“行,没问题。” 然后,通知明天早上点钟起来拍戏。 简静蒙了:“4点钟?” 导演:“是啊,这是最后一出戏,当然要迎着黎明和朝阳。” 简静想改口,大家不给机会,假装忙得不得了。 “简老师,明天点钟我来找你化妆。” “我这里有服装,简老师会儿试穿一下。” “今天晚上早点休息。” 唉,上了贼船,就容易下不来。 288、鬼屋的灵感 农场很大, 真的养着牛、羊和马。 简静很少看到这么具有西部风情的地方,下午就在树林里散步。 在那,她看到了个奇怪的老人。 他在木屋门口的空地上劈柴。 真劈。 圆滚滚的木头被斧头劈开, 变成块块大小均匀的木柴。然后他抱起木头,结结实实地堆放在门边,好像真的打算什么时候用上。 “hello.”她打招呼。 老人头发花白, 身上的肌肉还很结实。他冷冷地看着简静:“有事吗?” 简静问:“上午我来过,门锁住了,能不能进去看看?” 老人:“没什么好看的。” 简静说:“我对鬼屋的场景设定比较好奇,想参观下。” 老人说:“凯丽不在这里。” 简静:“???” 老人:“记住, 不要在黄昏的时候进林子。” 简静以为他是npc, 误把自当成了嘉宾, 也不较真。 老人自顾自地继续砍柴。 触发的对话结束了?简静绕到后面, 踮起脚尖往里看。 木屋不大,张80公的木板床,张桌子,墙上订满了过去的报纸,纸张故意做旧, 全都发黄发脆。 她本来只是随便看看,但其中张星象图吸引了她的注意。 北斗七星。 外国也单独将它们看做个星象单元吗?她时好奇,用望远镜拉近,又仔细看了看。 这看,顿觉有趣。 北斗七星在英语里被称为“big dipper”, 但在那张纸上, 得是“beidou”的拼音。 此外还有几张旧报纸。 则新闻报道,声称有几名青少年被残忍地杀死在树林,尸体身上刻有奇怪的字母, 似乎是某个邪异的教派。 日期是1992年。 夹杂几张照片,已经是彩照,但像素不行,看起来没有那么血腥恐怖。 又有份尸检报告的复印。 内容声称,每个青少年的手心里,都被刀割了个字母,别是peesh。 sheep。 不远处的角落里,贴了张胶片相机拍摄的照片,很糊,看起来像是偷拍,大概是个奇怪男人的侧影。 下面贴着相关的剪报:几日,树林里曾燃起大火,造成了大损失……居民声称见过个奇怪的外国男人现在树林里,他行踪诡异,似乎在打猫头鹰的事……警方认为,此人火灾或有关联,如发现此人行踪,可拨打警局电话…… 她正看得入神,背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凯丽,黄昏就要到了。”老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焦急地催促,“快走,不能让他抓到你。” 简静解释:“我不是嘉宾,他们还没拍到这里。” 老人很严肃,手掌牢牢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外面:“快走!” 简静顿住,意识到他精神方面不对劲:“好好,我这就走。”她转身离去,在进入小径,转身看了眼。 天边,乌云笼罩,林中的光线倏然变暗。 老人已经匆匆走进木屋。 简静回到农场,找到了在农场的人,也是鬼屋的设计者罗伯特。 “hi,可以进来聊聊吗?”她敲敲门,示意里面忙碌的人。 罗伯特不到三十岁,是油管的网红博,擅长做手工。此时,他正忙着拍摄自做组迷你水族馆的摆件。 见响动,头也不回地说:“进来,有什么事?” “导演说,整个鬼屋的场景布置都是你完成的。”简静开门见山,“我想问下,木屋的场景有什么灵感来源吗?” 罗伯特这抬起头,扶住眼镜:“你对那个感兴趣?是不是很有意思?”他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兴致勃勃地接话,“哦,我记得你的脸,你也参加过那个鬼屋的节目,是有什么建议要给我吗?” “不,我只是觉得那些内容太逼真了,好像不是虚构来的。”简静道,“你从哪里得来的灵感?” 罗伯特谈兴十足:“真高兴你这么觉得,事实上,很多场景来源于我童年去过的个地方。” “噢?”简静很感兴趣,“也有木屋和农庄吗?” “是的,我小时候经常去里德里,在那里遇到了些有趣的事,以此为灵感设计了这个作品。”罗伯特揉揉鼻子,面上满是得意。 简静道:“什么有趣的事?方便告诉我吗?” 罗伯特不大欣赏她的长相,但很乐意享自的作品,不然也不会开频道上传视频。她问的真心,头说:“当然,不过只是些捕风捉影传闻,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比起完美的虚构故事,真真假假的传闻更有趣。”她道。 罗伯特赞同地,和她聊起了鬼屋的创作灵感。 诚如他所说,切源于童年。 老里德——也就是他的祖父——过去居住在个叫黄昏镇的地方,位于华盛顿州加拿大的交界处。那里生长着茂密的森林,因此也经常传些奇怪的恐怖故事。 罗伯特小时候,曾在里德的中住过段时。他印象深的不是跟着祖父学习修车,也不是遇到初恋女神,而是每次靠近树林,大人们都会告诉他——“黄昏以后,不要入林。” 但小屁孩么,越不让做啥,越要做啥。 晚上,他假装睡觉,灭灯后悄悄从窗户爬下去,和新认识的小伙伴块儿去树林里探险。 然后他们毫不意外地迷路了。 更糟的是,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 本地的小伙伴说,自知道个猎人的木屋,可以去那里避避。 这就是农场里木屋的原型。那里有准备好的干粮和被子,几个小孩燃篝火,披着毯子取暖。 正当他们彼此埋怨带错了路,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树林中传来了奇怪的叫声。 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人在对话。 “该死的,萝拉为什么还没有来?” “本,你确定……” “罗杰去了哪里?” 大概是三个人,声音应该是青少年,他们似乎因为什么事而争执。 屋里的小屁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探头朝外面看了眼。 夜黑,风大,雨更大,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半个多小时后,雨声小了很多,几个小孩子商量要不要回去。 带他们来的孩子说,如果再迷路会很麻烦,而且夜晚的森林很危险,好等到明天天亮再回去。 但另个孩子不同意:“着,如果明天早上,我妈妈看不到我在床上,我就死定了。” 十岁上下的娃,挨揍还是挺疼的。 三个小伙伴争执起来,带路的坚决不肯门,要回的赌气说自认得路,宁可个人走,但从此不认兄弟。 罗伯特以直住城里,没意识到郊外的残酷,认为反正是来冒险的,留在这里等过夜有什么意思? 于是表示愿意和小伙伴回。 他们俩打着手电往回走。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有什么东西尾随在草丛里尾随着他们。 小伙伴害怕,颤抖着声调,问:“你知不知道,这里以死过人?” 罗伯特当然不知道。 小伙伴就说:“我的好朋友巴赫的姐姐萝拉,和她的朋友们起……死在了树林里,共五个人,全死了,到现在还没查到凶手。” “萝、萝拉?”罗伯特的舌头绊住了,“刚的那人说的是……” 两人慌了,脚步加快。 乱,就容易事。罗伯特不知道是踩到了植物的根系,还是左脚绊右脚,不留神就摔了个狗啃屎。 而就在这时,他在森林深处,看到了个影子。 不是人,是头羊。 他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起来,拖着小伙伴就往外跑。 枝条鞭打过脸颊,冰冷的雨水滴落在后颈,无处不在的低鸣始终尾随……他不记得跑了多久,只知道跑到后,居然又回到了小木屋。 另个小伙伴不见了。 不仅不见了,之的被子、干粮也都没看见,好像是完全不曾存在过。 两个小孩面面相觑,再也没敢去。 这怂,怂到了第二天早上,里德和其他长叫着他们的名字,到处寻找他们的踪迹。 罗伯特奔小木屋:“里德!”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地打孩子环节。 他告诉里德,另个小伙伴不见了。可里德说,人晚上压根没门,早上去他的时候,正准备上学去呢。 罗伯特知道他是自回了,还假装没夜游,嘴上不戳穿,心里大骂叛徒,再也不肯和他玩了。 至于和他“同生共死”的小伙伴,当然也是被母亲揪住耳朵领回,被罚不准门。 两个孩子当面不敢忤逆,但没过几天,就忘记了教训,开始讨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们去查了资料,死掉的那五个青少年,别叫做罗杰、特蕾莎、本、萝拉、乔治。 其中三个名字都和那晚见的对上了。 他们很想知道,为什么又有三个萝拉、本和罗杰会现在那里,于是开始了自的调查。 结果是,镇上的中学里就有两个萝拉,个罗杰,近有个同学的堂兄弟到这里拜访亲戚,名字就是罗杰。 言以蔽之,巧合。 罗伯特很失望,但也安了心,暑期结束就回到了父母身边。 很多年过去,他渐渐遗忘了这件事。三年,里德身体不好,他们全去黄昏镇看望,他和祖父聊天时,偶然提起这件事。 罗伯特开玩,说这是自唯的冒险经历。 但里德说:“不,你根本不知道自遇到了什么。” 罗伯特耸耸肩,承认自对野营无所知,并表示,以自如今的户外经验,在树林里过上个月都没问题。 里德:“不要再去那片树林,我告诫过你,那是被诅咒的林子。” 接受过唯物教育的罗伯特压根不相信。 里德就没再说什么。 后来,里德的病被确诊,就是阿茨海默,俗称老人痴呆。里德的父母决定将他接到身边照顾。 收拾东西的时候,罗伯特在里德的衣柜里发现了本日记本。 剪报、复印件、照片、纸条,全都由此而来。 罗伯特新燃起了兴趣,调查了1992年的案子,确定迄今为止,凶手仍然没有落网。 他是无神论者,并不相信日记本里的“恶灵”“附身”“诅咒”的说法,但觉得非常有趣,以此为蓝本,复刻黄昏镇的些场景,制作眼下的鬼屋。 289、老日记 老实讲, 罗伯特的故事有点老套。大部分惊悚美剧,尤其是以小镇题的,开头都是这么个套路。 但还是那句话, 精彩的电视剧,也比不上只言片语的现实传闻。尤其还有简静十分感兴趣的地方:“照片都是来源于日记本?我能看看原来的照片吗?” “唔,让我找一找。”他在工作室里转了会儿, 从分门别类的资料盒里,翻出了一本老旧的日记,“请小心翻看。” 简静慎重应下,把日记本放桌上, 一页页慢慢翻阅。 比起罗伯特的童回忆, 里德的日记本当然更清晰明了, 同时, 也更离奇诡异。 开头是这样的。 -- 5.13.1982 这是凯丽失踪的第三天,我决把一切都写下来,直我找她。 首先,我要把整件事从头尾梳理一遍:三天前,也就是5月10日, 我和凯丽说,下午我要修剪草坪,希望她能帮我一起移栽几盆花。但凯丽说,她下午要去安娜家里写作业,这个小骗子, 我知道她是打算去找比尔。 但我假装不知道, 比尔那个臭小子已经被我警告过了,假如他敢欺负凯丽,我一让他好好体会一下我的拳头。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凯丽失踪的第二天,我就把他狠狠揍了一顿。但比尔咬死了有过她,警长他们调查后,确那天晚上,他在酒吧鬼混。 这就奇怪了,按照安娜的说法,凯丽在他们家吃过晚饭,早就离开了。假如她有去找比尔,又去了哪里?什么一直都有回来? 我担心,非常、非常担心。 …… -- 5.17.1982 今天是凯丽失踪的第七天,大家都说她是进了林子,被狼或熊叼走了。 我不相信。凯丽从来不会在黄昏后进林子,她说过,森林里有什么东西让她非常讨厌。 整个镇子都找遍了,有发现。 我不由怀疑,是不是镇子里出现了杀人犯,又或者从边境逃过来的毒-贩?不管怎么样,怜的凯丽,我的妹妹,我一要找你。 …… -- 后面又记述了好几页里德寻找凯丽的日记,但结都是无功而返。 渐渐的,日记停了,直1992,重新又有了叙述。 7.12.1992 五天前,镇子上有五个孩子失踪了。昨天,我们在树林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我从来有过这样的现场。 几个孩子像是被献祭的羊羔,围成一个圈,身体白得有一点血色,事实也是如此,法医说,他们的血都被抽干了!还有他们的表情,怪诞极致,我听说,冻死的人脸上会有这样奇怪的笑容,但我敢打赌,当时的场景比那怕一万倍。 …… 7.20.1992 调查有任何结,五个孩子的父母均表示,不曾在事前发现端倪。排查了众多来人员,一个毒-贩非常疑…… 7.25.1992 该死,毒-贩的嫌疑被排除了。居们十分害怕,我们不得不通知集体居,最好不要让孩子们在夜晚出门。 黄昏之后,不入森林。 树林里底有什么?? …… 8.1.1992 线索全都断了,我和同事们都清楚,也许凶手永远也找不,就好像我也能找凯丽。 我实在不甘心,今天又去了森林,猜我碰了谁?比尔!这小子出去上学后就过他,想现在回了镇子。他问我有有凯丽的线索,我告诉他。 别以我看他手背上的纹身,maria,肯是他的新女朋友吧?是我的凯丽,我的妹妹,已经也……f*ck!!! 我绝对要找真相! 8.12.1992 调查停了,我们始终能找凶手。但我有一个怀疑的对象,弗兰克,一要好好查查这家伙,他疑…… 10.30.1992 有线索,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我遇了本的父亲,他问我有有线索,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就算有证据,只要确是谁,他就去干掉那个混蛋。 我有办法告诉他答案。 1.1.1993 萝拉的父母搬走了,我去送了他们,唉,我太理解他们的心情了。 凯丽,我永远忘不了凯丽。 上帝啊,你什么不去惩罚那些恶棍? -- 1982,里德似乎还只是个高中生,对妹妹的搜查颇片面。 但1992前后,他已经是黄昏镇的警察,因此接触了多内部人士才有的资料。日记本里的尸检报告、口供和分析非常全面,只是字迹潦草,难以辨认。 大致意思就是,罗杰、特蕾莎、本、萝拉、乔治五个十六七岁的青少,被残忍杀害,现场疑似某种特殊的祭祀仪式。 警方花费几个月时间,询问了上百人,前后锁数嫌疑人,都不是真凶。案子迄今都有破。 93的1月,日记暂时告一段落。 接着是下一个十,2002。 4.2.2002 一对情侣在树林里露营,结女孩失踪了,她的男友找不人,出山报警。我和搭档入山寻找他,结在一个洞穴里发现了她和凯丽的尸体。 我怜的小妹妹,她已经变成了一具骨头,但我记得她的衣服,她失踪的那天下午,就穿着牛仔裤和白色花边衬衫。 我伤心又愤怒,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法医告诉我,尸骨上有伤痕,也许是她在林子里迷路,受了伤,被困而死。 我不敢相信这样的结,不,肯不是这样。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凯丽什么会走进森林? 已经20了,我能找真相吗? -- 时隔太久,2002的记录并不多,只有凯丽的尸检报告。 但等2012的10月份,又发生了一起事件。 森林大火。 据说火烧了三天三夜,燎焦了一大片的土地。幸存者声称,曾经有一个国男人过这里,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 起火当天,有人看他提着汽油进入森林,从此不知所踪。 里德对这片林子莫执着,开始调查这个案件。 目击者如此描述那个奇怪的国男人:他的脸看起来有点奇怪,非常不自然,好像是被火烧伤后修复过的样子。他带着一些奇怪的物品,黄色的纸,红色的墨,还有一个铜盘子,似乎以对应星象。 当时,我们正谈起以前发生的事件,他突然加入,说之所以会死这么多人,是有恶灵作祟。 想要封印恶灵,必须找恶魔的巢穴,利用火焰将他们逼退地底深处。 里德在日记里写:“这个男人,自称sky。我在洞穴里找了一块用来书写的卷纸,上面画着big dipper,写着我不懂的字母。” 这一页的纸张间,夹着的就是北斗七星的图案。 -- 简静霍地抬起头,光线变暗,窗残阳如血。 罗伯特喝着热腾腾的美式咖啡,问:“要来一杯吗?你看得入神。” “好的,谢谢。”简静接过咖啡,抿了口神。 她在木屋里看北斗七星时,并有太过强烈的直觉,只是觉得细节太逼真,尤其是照片上的死者,并不是化妆效,无限接近于真实的死人。 于是一时好奇,决打探一下幕后的故事。 谁知道会看这样的记载! sky,天,北斗七星……这样的特点,不能不想起齐天。那个用七个孩童布下七星封棺阵,又害了谢唯的邪术大师。 算算时间,2012前后,他刚过整容。而国内的实制逐渐启,他在这时出国远逃,相当合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简静立即决,想办法去一趟黄昏镇。 但在此之前,她得多打探一些消息,因此笑道:“这些记录真离奇,现在不止是你,连我也灵感如泉涌呢。” 罗伯特拍拍额头,笑了:“对,我记起来了,你是作家。写的什么来着,哦,恶魔医生,我看过书,老实说,少了一点宗教的探讨——你不介意我直说吧?” “当然不。” 于是,罗伯特洋洋散散地讲了多他对宗教的看法,总得来说,认宗教是人内心的需求,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简静认真地记下来,而后假装不经意地问起里德:“我他了,他还好吗?” “老里德健壮得像头牛,但他的记忆……”罗伯特指着脑子,“停留在了几十以前。假如他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他一直挂念着妹妹。”简静道,“就算老了,也有忘记保护她。” 罗伯特跟着叹气。 她这才试探问:“我能不能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罗伯特犹豫了下,在信任卡的加持下,还是点了点头。 简静不过分,只拍了日记本中比较重要的资料,这才感激地道谢:“打扰你这么久,不好意思。” “关系,高兴你喜欢这里。” 辞别罗伯特,简静若无其事地赶上了晚餐。 因晚上有比较重要的戏份,大部分剧组人员都在片场。她安安静静地吃完,以明天早起由,早早回房间休息。 而后,开始查阅黄昏镇的相关资料。 它位于美国与加拿大的边境,离西雅图三个小时的车程。什么特色,因此也鲜有人去,网上几乎搜不任何消息。 啧,孤身前往偏远诡异的小镇,怎么看都像是恐怖片的开头。 简静这么想着,但一点都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更兴奋了。熄了灯,在床上还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好像做起了梦。 梦里是一片漆黑的森林,树上蹲着一只古怪的猫头鹰,树下是一只绵羊,只物在说话。 猫头鹰:“了来人有又。” 绵羊:“~咩~~咩。” 月亮被乌云遮蔽,有人从洞穴中走出来,抬起脸孔。 他的面貌十分奇特,脸僵硬而绷紧,能看明显的皮肤移植过的痕迹,十分不协调。 “是你。”他说。 然后,梦醒了。 门是造型师的唤醒服务:“简老师,醒了吗?该做造型了。” 简静坐起来,已经不记得梦的内容了。 她艰辛地爬起来开门:“这么早?” “已经3点三刻了,我们得快点,4点多天就要亮了。”化妆师估计还睡,忙碌地摊开化妆箱,她做头发、上妆,又她带来尺码合身的衣服。 “静静老师,早饭。”江白焰进来,居然端着热腾腾的饺子和牛奶。 简静惊讶:“哪来的饺子?” “昨天下午包的,我猜你已经吃腻西餐了。”他怎么邀功,只催她快点吃,“趁热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简静赶紧筷。 晨戏都赶,她缝插针吃完一盘热饺子,戏就开始了。 荒郊的农场上,晨光晦暗,天边只升起一抹淡淡的灰蓝色,压抑的树林深处,响起了野兽的嘶吼。 窸窸窣窣,“快,快点,”狼狈不堪的嘉宾们连滚带爬地跑出树林,你扶着伤腿的我,我扶着吐血的你,好不狼狈。 剧本中,他们已经经历了许多磨难,却在最后关头,被怪物群追赶。 嘉宾们反抗,哭泣:“你们先走”,“不,我们不能抛下同伴”,“要走就一起走”。 狗血的剧情真实上演。 “吼!”怪物带着小弟们追赶而至,眼看就要扑谁的身上。倏然间,远处出现了一道矫健的身姿。 枪声响了起来。 290、启程 取景器中, 导演紧张地盯着天际亮起的阳光。黎明只有短短刻,今天拍不到,只能后期抠图了。 他搓搓手, 目不转睛地看着匹骏马背着冉冉升起的朝阳,疾驰而至。 近了,近了, 太阳升了起来,照亮了她的脸庞。 毫无疑问,这已经加入x俱乐部的简小姐。她着蕾丝花边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的马裤, 靴子的铆钉闪闪亮。 虽然专业人士看就知道, 这不专业的骑马装, 但好看又帅气, 管他呢! 摄像师挪动位置,保证镜头的连贯性。 于,观众们就能看到,此时此刻,简小姐的双腿夹住马腹, 双手提起最广为人知的□□,对准怪物扣动扳机,“突突突”的连续枪击声后,怪物被逼退了。 沉闷的马蹄声,她后, 客串的演员们黑色的紧皮衣, 整齐划地举起了道具枪。 (等待后期cg制作的)怪物们在强大的火力下,不得不步步后退。 天色更亮,太阳已经完跃出地平线。 漆黑的树林被光明照亮。 怪物们不甘地后退, 没入了诡谲的森林中。 切都结束了。 摄像机的镜头跟随简小姐,她利索地跳下马,问:“你们没事吧?” “你……”老面孔韩泊拿到了相逢的台词,“简?” 简小姐点点头,招手:“马,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然……”她凝视着晦暗的森林,恍如某种预言,“他们随时会卷土重来。” 嘉宾们(或他们的替)马。 农场养的马儿很温顺,只原地摇了摇尾巴。 简小姐扭头,翻马,抖缰绳:“驾!” 马儿撒开蹄子,朝着远方的朝阳奔跑而去,昨夜的阴影消退了,但恶魔仍然残留在阴暗的角落里,随时准备着将人拖入深渊。 “卡!”导演叫停,激动非常,“很好很好,拍得很好,都能电影画面了。” 江白焰:“你不说这就电影吗?” “去去,没你的戏,凑什么热闹。”导演大为不满,谁不知道真人秀电影不电影,说穿干啥。 江白焰哼声:“你下次不要请我,小心我报价翻倍。” “滚。”导演和他熟得很,点都没真,和简静道,“简老师,拍得真好,你演戏很有天赋啊,要不要考虑出道?” 简静笑笑:“不了,我对演戏没有兴趣,这样就可以了吗?” 导演原本以为简静得ng几遍,没经验嘛,没想到她在镜头前完极了,都舍不得给其他人戏份:“然,太可以了。” 又夸她,“简老师的骑术真不错,专学过?” “算吧。”简静道。这她很久以前抽卡抽的,但有段日子没用了,今天能重新坐马背,也颇觉畅快。 她忍不住:“我再去跑跑。” 导演立马道:“那再补几个镜头,准备,跟好。” 简静随便他们拍,痛快地跑了半个小时,出了汗,赶紧屋洗澡。 完事赶真正的早饭时间。 罗伯特和他的父母、里德聚在起吃饭。 里德个人,占了个半位置,埋头吃冰牛奶泡麦片。简静看得奇怪,老人患阿兹海默实属常见,但因为语言和认知功能退化,会丧失理能力。 里德没有。 他健壮如牛,体也没什么问题,可记忆却停留在了40年前。 真奇怪。 简静和主人家打过招呼,端着盘子坐到里德对面。 他忽然开口:“凯丽,我下午要修剪草坪,也许你可以帮我把花弄下。” 简静微微怔。 罗伯特立刻投来歉疚的眼神,开口打断:“里德……” 简静阻止了他,轻声道:“好的,我很乐意。” 里德愣了愣,居然问:“really?” 她给予肯定的答复。 他咕哝道:“我还以为你要去见比尔……ok,我会早点,不。”他好像突然记起了某片段,紧张地说,“你今天哪里都不许去,待在家里,ok?” 简静说:“没问题。” 里德好像放了心,对妹妹承诺:“我可以把皇后乐队的磁带借给你。” 简静压根没听过这支乐队,但满口答应:“这可你说的。” “里德从来不说谎。”里德大口吃着麦片,仿佛下子穿越时光,变成了四十年前的青年。 那时,他的小妹妹尚在人世,兄妹俩感情很好。 他猛地陷入忆,顾哼着皇后乐队的《another one bites the dust》,不再说话了。 罗伯特压低声音,向简静道歉:“抱歉,里德又说了奇怪的话。” “没系,他直惦记着凯丽吧。”简静道,“希望这样能让他开心。” 罗伯特却摇摇头:“他很快就会忘了。” 简静:“刻钟也好的。” 然而这次,里德的幻觉持续很久。早餐后,他拍拍简静的肩膀:“别说哥哥欺负你,跟我来,我这就给你磁带——不许借给比尔,被我知道,我打掉他的牙。” 简静本就有意打听事,顺从地跟去。 但里德走到半路,忽然忘记了要干什么,也不再把她错认为凯丽,奇怪地反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四下无人,适合套话。 简静问:“你还记得在树林里的那个外男人吗?他的样子很怪,火灾前曾经去过黄昏镇。” 里德的眼神顿时变,犀利而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和他什么系?你想知道什么?” “我在找个人,他叫齐天。”简静说。 里德定定看了她会儿,忽然说:“不要在黄昏后入森林。” “为什么?”简静追问,“森林里有什么?” “不要相信猫头鹰的话。”他掰住她的肩膀,几乎怒吼,“不要相信,凯丽,不要跟着猫头鹰……” “里德!”罗伯特闻讯而来,赶紧解救简静,“放开她。” “没系。”她轻巧地挣脱里德的束缚,安抚他,“好的,不跟着猫头鹰,凯丽哪里都不去。” 里德喘着粗气,好半天才慢慢平静。 而后,他看也不看她,也不理会罗伯特,顾地抄起墙边的斧头,扭头钻树林。 罗伯特十分尴尬,欲言又止。 简静若无其事,笑问:“我来这里为了参加节目拍摄,还有别的行程。你知道哪里可以租到车吗?” 罗伯特松口气,介绍了家口碑不错的租车行。 简静谢过,屋收拾行李。 江白焰跟来:“要走了吗?” “对,有个地方要去。”简静拿起ipad,确认昨天下载好的离线地图,“很危险,你别跟来了。” 江白焰大惊失色:“你要去哪儿?芝加哥?” “不,个偏僻的小镇,有恐怖故事的那种。”她恐吓。 江白焰不假思索地说:“那我更要和你去了,恐怖片里个人去的,般都死得很惨。” 简静:“两个人好得到哪里去?” 江白焰阅片无数:“情侣般能活个!” 简静:“哪有情侣?” “男活。”江白焰马钻对面屋子,“我这就收拾东西,给我十分钟。” “不等你。”简静不想拖他下水,迅速打开行李箱,往里头塞衣服。幸好她才来两天,东西都没拖出来,收拾起来十分容易。 七分钟后。 江白焰坐在行李箱,等她收纳瓶瓶罐罐。 简静找借口:“你东西比我。” “我手熟。”江白焰乖巧地纠正,“拍戏都住酒店,我年里大半年在外面跑来跑去,习惯了。” 简静瞧瞧他。 他:“带我去嘛,有个人帮你开车也好啊。” 这倒真的。的公共交通十分坑爹,几乎人均有车,公路纵横,大部分时间都要开车。 黄昏镇虽然不算远,个人也怪无聊的。而且,不知为何,她总对这趟旅程有点憷,老有不祥的预感。 有个帮手也不错。 “不怕就起来吧。”她想想,道,“给你个任务,和剧组借辆车和司机,我们要去租车行。” 江白焰比了个大大的“ok”。 简静的计划下午出,赶在天黑前到达黄昏镇。但计划好的,路况不熟的,天已经黑透,他们却还在路。 迫不得已,只能住汽车旅馆。 简静本来要两间房,但看到墙壁的弹孔后,还默认成间房。 而不等她说,江白焰就很道地解释:“我懂,为了安。” 旅馆的环境言难尽,比初的僵尸旅馆还要崩溃。那个只简陋,可这里的房间却……脏乱差。 嗅觉说,隔壁在食用内非法但外合法的违禁品。 听觉说,对面在行人之间的不和谐游戏。 这怎么住啊。 “静静让让,我铺床单了。”江白焰拆开次性床单,平铺在不知道人睡过还没洗的床,然后拎出的睡袋,整理洗漱的用具,准备洗澡。 他五分钟冲澡,十分钟护肤,三分钟吹干头,钻睡袋睡觉。 简静:“你这就完了?” “你拍戏到凌晨,也能这么快。”他打哈欠,戴眼罩和耳塞,“晚安。” 简静花了个小时才做完以步骤,蜷在睡袋里和康暮城消息,告诉他明天就要去黄昏镇。 康暮城费解:[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 简静想想,告知他于齐天的种种。 不出意外,他并不赞成:[太危险了。] 简静:[我会小心] 康暮城好会儿没,后来大概知道说服不了她,退而求其次:[每天定位给我,电话报平安] 简静:[ok] 她躺下,犹豫片刻,怕有动静意识不到,遂放弃了耳塞,闭目养神。 隔壁飚来阵又阵的脏话,大大丰富了英语词汇量。 然后,第二天的司机换成了江白焰。 她太困了,在车就打起瞌睡。 迷迷糊糊间,周围的光线变得很暗,似乎入了不见天日的深林。高大黝黑的乔木如若恶魔的爪牙,纵横交错。 微不可见的光影下,只猫头鹰扭过头,冷冷地注视来客。 291、黄昏镇 华盛顿州位于美国西北部, 山脉纵横,绿树长青,自然风光颇有独到之处。而黄昏镇位于洲界边缘, 和加拿大毗邻,地处偏僻,不太容易找路。 半道, 简静询问了好几人,才找到了开往黄昏镇的公路。 午间时,车子驶入小镇。 简单兜一圈,简静发现黄昏镇确不大, 主干道就这两条, 一加油站, 三咖啡厅, 两间酒吧。 一言以蔽之,乡下地方。 江白焰纳闷:“你来这种地方干什?” “还记们玩的第一鬼屋吗?怀疑,齐天在这里出现过。”简静将自己的发现逐一告,并道,“这人很邪门, 你要是怕,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没什感觉。”江白焰挠挠脸,诚地说,“相比起来,更怕你一人行动, 这种边陲小镇, 人看你一女生,会欺负你的。” 简静叹气。 她道江白焰说的是话。 论体能,她肯定比常年瘦身上镜的江白焰好, 但现却是她孤身走在街上,一定会遇到吹口哨的流氓男。当她身边有了男性陪伴,不管他多大,威慑力就是比她人强多。 除非她背着一把ak,那另当别论。 “行吧。”简静对江白焰没有太多不放心,他比她还机灵呢。 两人装作旅客,在镇上最好的旅馆安顿下来,问老板:“听说这里能打猎?” 黄昏镇附近就是山林,动物不少。简静在网上查资料的时候,就找到了一做狩猎向导服务的广告,故有问。 老板一听,难这偏僻的小镇子来旅客,二话不说,直接打电话给自己的老朋友,让他过来接客。 “老威廉是们这儿的老猎手了,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熟很。”老板殷勤地介绍,“跟着他,你们肯定能打到满意的猎物。” 老威廉来很快,人高马大,肌肉结,手臂上纹满了粗犷的刺青。他一进门,视线扫过众人,凭借猎人的直觉,跳过江白焰,视线落到了简静身上:“就是你要打猎?” 简静点。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简静一会儿,点点:“以。” 简静暗示:“没有许证。” 老板适时插口:“五百美金,包在身上。” 简静点,又问:“狩猎证呢?” “这以替你解决。”老威廉服务到位,“但有事情要说清楚。” 简静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早晨去,下午回,不在林子里过夜。”大概怕他们起疑,老威廉主动解释,“你们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太危险了。” 简静先作犹豫:“那不是能在外围逛逛?这不是想要的。说,也有过户外露营的经验,应该不要紧吧。” 老威廉说:“们这儿有大型动物,狼、熊什的。” “不是有枪吗?”她反问,态度却不坚定,好像随口一说,很快抛之脑,雀跃地说,“算了,先玩两天说,们明天早上见?” 老威廉说:“你需要先付3000定金。” 简静爽快付钱。 大方的客人谁不喜欢,老板殷勤周到,又推荐了两吃饭的地方。 简静来美国不到一礼拜,已经对这里的食物感到绝望,但饭不能不吃,好期盼老板推荐的地方还过去。 晚餐是咖啡、披萨和樱桃派。 平心而论,味道确不错。她耐下性子,和服务生打听了一下镇子的事。 但年轻一辈的人几乎没有听说过林子的问题,被问到是否好打猎,也是说每年都有人打到猎物,应该还不错。 没有人提到1992年的案件。 她没多留,打包了一份热巧克力和披萨,带回去给江白焰当晚饭。 “去百货公司打听过了。”江白焰没和简静一起吃晚饭,自然有任务在身,去镇上最大也是唯一一百货公司,买点适合户外的换洗衣物以及零食。 当然,能“顺便”打听点消息就更好了。 江白焰端着热巧克力,慢吞吞地喝着,享受卡路里的快乐:“没什人听说过林子有问题,问他们现在打猎安不安全,他们说带上枪就没问题——他们超市就有卖枪,真的好随便哦。” “就是,太没安全感了。”简静也忍不住吐槽。 在国内,她体质改善,深更半夜独自走小巷都无所谓,不怕。但出了国,走在街上必须多几警惕。 水深火热,诚不欺。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至少在这里,简静能弄到一点防身的伙,让她进入林子的底气更足一些。 她析:“这封闭的小镇,有什事都会传沸沸扬扬,没有传闻,就证明这两年内没有死过人。但今年,正好是第十年了。” 里德记载的案件,在时间上有无法自圆其说的巧合。 1982、1992、2002、2012,正好隔了十年。 虽说有92年一起离奇的案件,但假如那人真的是齐天,其中必然有她不道的隐情。 火灾没有发生死亡案件,有能是事情已经结束,更有能……在等下一十年。 而今年,就是2022年了。 “还是明天和威廉打听吧。”她说,“他坚持天黑前出来,肯定道点什。” 黄昏镇这种地方,既偏僻又临近边境,管不严。 旅馆老板帮忙弄到了持枪许证,老威廉则搞来了狩猎证。当然,按照规定,她的狩猎证能打一些小动物,野鸡、野兔、野鹿之类的。 这些小动物繁殖很快,会干扰居民的正常生活,所以允许狩猎,控制它们的繁殖速度。 简静佯装好奇:“既然小型动物繁殖这快,应该没有大型野兽吧?” 老威廉粗粗气地说:“以前有不少。”他不耐烦她问东问西的,大道,“行了,你们没有打猎的经验,从教起,听仔细了,说一遍。” 他经验丰富,教的内容虽然没有正规课程那专业,却很用。 如何辨猎物的脚印和辨,怎判断风向和距离,保护自己的安全的最佳举措是什……林林总总,受益匪浅。 一时间,简静竟然也忘了来的目的,专心听课。 中午时,三人暂停授课,生火做饭。 老威廉用才打到的野鸡,向他们现场演示该如何烤鸡。 简静忖度,混了半天,双方也算是熟悉了,便试探道:“们从你身上学到不少东西,真的不能在这里露营吗?” 老威廉也不抬地说:“太危险了。” “危险在哪里?你说过,大型野兽有以前有,现在很少见了。”简静哪会轻易退让,慢吞吞地反驳,“说,们有枪。” 老威廉冷笑:“你要是想呆这儿,自己留下来好了,反正会在天黑时离开。” 他不担心简静作妖,荒野树林,没有他带路,她敢一人留下?然而,简静却忽然问:“你是不是怕?” 老威廉:“激将法对不起作用。” “不不,你误会了,是好奇。”她说,“道这里死过人,你是害怕他们的鬼魂会纠缠们吗?” 老威廉拆鸡骨的动作顿了下,反问:“什死人?被野兽咬死的?” “罗杰、特蕾莎、、萝拉、乔治。”简静报出了他们的名字。 老威廉的表情变了,脸上肌肉抖动,茂密的眉毛扭曲,好像打算随时暴起捏碎她的喉咙:“谁和你说的?你的目的是什?” “里德。”她半真半假地说,“他把当了凯丽,告诉了很多事。” 老威廉愣住了。凯丽的名字好像触发了回忆,他的表情变奇怪:“里德?好久没听过这名字了。” “你认识里德吗?” 老威廉看看她,撇过脸:“你不像凯丽,他真是老糊涂了。” 简静怔住。 江白焰戳戳她的胳膊,小道:“威廉的小名好像是比尔。” 威廉?比尔?这两名字有什关系?简静腹诽着问:“你是凯丽的男朋友比尔?” 老威廉手上使劲,木棍穿过拔毛的野鸡,夹在木叉上,往里塞路上摘下来的一种小蘑菇,用线缝合。 火焰窜起,炙烤着新鲜出炉的午饭,美妙的香气飘散开来。 他低着,语气平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相信凯丽是迷路被困死的吗?”简静问。 “相信和不相信,有什别?” “认为你不信。”她说,“凯丽不喜欢树林,她怎会孤身一人进林子?你希望们天黑前离开,是不是和‘黄昏不能入林’的传闻有关?” 老威廉转动木棍,让鸡均匀受热:“不要多管闲事,你是来打猎的。” 简静看出了他的防备,思忖片时,没有追问。 下午,威廉的话明显少了很多,所有的话题都围绕打猎身进行。简静便也暂时抛开思绪,全心沉浸在狩猎的乐趣之中。 但或许老天都在帮她。 威廉的计划是五点钟离开,但四点多,天就阴云密布,暗怕。 暴风雨要来了。 “该死,们快离开这里。”老威廉当机立断,马上返回。 还是太迟了。 不一会儿,暴雨如注,三人都被淋了落汤鸡。 简静问:“记附近有农场,去那里避雨行吗?” 威廉大说:“弗兰克的农场?你确定吗?” “确定。”她说,“总比待在林子里好。” 威廉被说服了,带着他们奔向乌云笼罩下的农场。一开始,光线昏暗,简静还没有发现端倪,但越是靠近,心里的熟悉感越重。 那一片连绵的屋舍,停放在门口的拖拉机,动物的粪便和青草、雨水的味道交织融合,变一股奇怪的臭味。 江白焰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这好像鬼屋的农场哦。” 简静轻轻点:“这才是真正的农场。” 罗伯特的灵感来源于里德,而里德曾经对这农场,进行过极为细致的调查。 踏进大门的刹那,系统上线。 [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弗兰克的农场] [内容描述:30年前,五名青少年被残忍地杀害,嫌疑人****,农场的*****秘密,森林的深处,谁在呼唤着********] [备注:特殊副,所有抽卡消耗翻倍,请宿主小心] 292、作死 迄今为止, 德的笔记本中提到过四起事件,分是:1982凯丽失踪,1992五名青少年被杀事件, 2002情侣露营一人失踪,2012森林大火,疑似齐天的外国人出现。 其中, 凯丽和情侣中的一个,被认为是遭到野兽的攻击,以意外结,只1992年的案子, 太过离奇诡异, 迄今也未查明真相。 而当时, 德就是黄昏镇的警长, 他筛选出三个嫌疑人。 第一个是住在拖车的瘾-君子,也干买卖的勾当,常和妓-女厮混。熟悉他的小姐们说,人行事狠辣,一言合就捅人, 劣迹斑斑。 案发当天,他为一个黑-帮老大做事,老大被捕后供出他,洗清他的嫌疑。当然,人也没好下场, 半年后于同伙之手。 第二个是一个怪胎, 常年住在镇子边缘的家中,很少与人交际。曾人看到,他和特蕾莎来往, 几个者失踪的晚上,他说待在家,但没在场证明。 警方搜查他的家,发现他身患疾病,晕血严重,根本没办法完成一系列复杂的仪式。 案发后半年,他就搬离黄昏镇。 第三个最可疑,就是弗兰克。他在树林边缘开垦出一个农场,养殖猪牛羊等牲畜,曾个老婆,但后来老婆忍受他的脾气,带着孩子跑。 人体格健壮,性格粗暴,只枪,制服五个青少年没任题。可警方搜查他们的农场,并没发现什么线索,又找到弗兰克的偷情对象,证实几个孩子失踪当晚,两个人就在汽车旅馆。 旅馆的老板也侧面证实一点。 过,虽然证据表明弗兰克应该是凶手,德仍然对他进行大量调查,甚至买昂贵的照相机,拍下少农场的照片——后来,成为孙子罗伯特灵感创作的源泉。 简静在罗伯特的农场只是走马观花,已觉得很氛围,但时一到真地方,顿时发现,假的就是假的。 假的农场机关再巧妙,也做出真的万分之一的诡异。 弗兰克的农场已三十多年的历史,房屋破旧,屋顶甚至还漏水,墙壁上爬满霉菌,木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老威廉和老弗兰克认识,解释一下缘由,主人家就同意他们留下避雨。 “是威廉,我才会让外人踏进我的地方。”老弗兰克粗粗气地说。他已很老,头发花白,眼睛浑浊,皮肤皱巴巴地搭在身上,怪模怪样的。 “爸爸,么说。”和他截然相反的是小弗兰克。 他的外表看起来像白种人,更类似印第安人,十分内,只扫简静一眼就挪开目光:“我去给你们煮点热茶,呃,还三明治,你们需吗?” 简静看江白焰一眼。 他立刻领悟,道:“用麻烦,热茶就好。” 小弗兰克很快提来一壶热茶,给他们倒上热茶,忧心忡忡地说:“威廉大叔,雨恐怕今天停下来。” 老威廉似乎觉得损威信,悻悻道:“我们边的天气就是说变就变,电视明明说是晴天。” 小弗兰克笑笑,安静地坐到一边。 过会儿,好像觉得无聊,开始和江白焰套近乎:“我父亲一直住在镇上,喜欢外面来的人,他的话你们放心上。” 江白焰是什么人?演员。 他入戏飞快,马上给自己设一个英语太好,但很开朗健谈的人设,连忙答:“没关系,是我们打扰,本来想好好打一天的猎,谁知道遇到大雨。” 小弗兰克好奇地:“你们今天打到什么?” 江白焰摊摊手:“什么也没。” 小弗兰克笑,忽然和威廉说:“已很晚,你们留下来吃饭吧。我做鸡肉炖饭和蔬菜汤。” 简静登时抬起头:“饭?” 老威廉看看她,再看看窗外豆大的雨珠,点头同意。 小弗兰克拆开一袋米,倒入锅中,加水焖,等到煮得七七八八,再倒入半成品的咖喱和煮熟的鸡肉,拌一拌,热腾腾的鸡肉饭就新鲜出炉。 简静报以高度的赞赏。 小弗兰克更高兴,拿出啤酒请他们喝。 江白焰接下,但简静以喝酒为由,拒绝他的好意。 小弗兰克也生气,只是说:“我一直对中国很好奇,能和我说说你们国家的事吗?” “非常乐意。”江白焰一应下,漫无边际地开扯。 一说,天自然黑透,且雨还没停。小弗兰克拍拍额头,懊恼道:“都怪我聊么久,耽误你们的时间。”顿顿,又歉疚道,“然你们就留下来住一晚上吧。” 大雨大风穿梭在树林安全。简静和江白焰没多犹豫,便点头答应。 客房就在农场的二楼,略些潮旧,霉味比较浓,但收拾得很干净,还配一个卫生间。 简静打开透视仪,在房间转悠一圈,确没密道或暗,才放心地说:“你觉得对父子是什么情况?” 聊天嘛,当然可能只他们说,小弗兰克也简单介绍自家的情况:老弗兰克已生病很久,是老威廉来,他都会亲自露面,连晚饭都是独自在房间吃的。 “他对我们很好奇。”江白焰托着脑袋,几罐酒还灌醉他,“但看出什么对劲的。” 简静点点头:“我观察过厨房和餐厅,的确仅一个人用餐的痕迹。单独煮给老弗兰克的土豆汤也没什么题,但……” 她缓缓道:“个地方很对劲。” 江白焰压低音:“难道,我们进那种杀人狂魔的家?” “如果是呢?”她反。 “直觉必须相信,恐怖片信的都,但逃跑肯是跑掉的,还会引起他们的警惕。”江白焰没辜负他的职业,套路如指掌,“一般情况下,刚开始的危险都致命,我们先下手为强,绑他们,严刑拷……” 简静:“然后我们被fbi抓起来,开演《肖申克的救赎》?” 江白焰摇摇手指,神秘地说:“静静老师,忘我们在自由之国,只足够的钱,我们就是自由的。” 一边说,还一边张开手臂,做出夸张的动作,喜剧感满分。 “道理。”简静没忍住笑,“你可以去上脱秀。” “行,我得保持咖位,你的下一部电影,我还争取一下呢。”江白焰见缝插针地表忠心,得到她一个白眼,于是立马正,“那怎么办,等吗?” 简静摇摇头。她本来考虑静观其变,但他一直拿套路开玩笑,还真的点亮她的灵感:“艺术来源于生活,既然所的故事,都从主角作开始,我们为什么能也作一作呢。” 明知山虎,偏虎山行,也是一种策略。 “现在是晚上八点一刻。”她看看表,说,“我们去作第一个大。” 作第一步,主动找事。 简静找到威廉,称一明天的打猎计划。但老威廉似乎非常敏锐:“你的仅是件事。” “well,”她学着美国人的表达方式,满在乎地说,“我想和你商量件事,离树林很近,又属于森林。如果能借住在儿,来往可就方便多。” 老威廉冷冷道:“我可认为是个好主意。” “我还以为你和弗兰克父子么熟悉,他们应该值得信任。”简静立刻顺着往下接,抛出疑,“难道德说的都是真的?” 老威廉拒绝交流:“少打听,多打猎,明天见。” 他砰一下关上。 简静无功而返,但她相信,假如弗兰克父子真题,光凭刚才走廊的几句对话,就足以让他们产生戒心和怀疑,进而采取下一步行动。 作第二步,四处溜达。 江白焰沿着走廊,走下楼梯,专挑阴暗偏僻的拐进去,七弯八拐的,居然找到一楼的后。踏出去,就是一条只顶棚的小径,铺着碎石子,通往农场后的羊圈。 头亮着灯,但没人。 一群群黄色的羊或站或卧,看陌生的闯入者,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膻气,和粪便干草混合在一起冲天灵盖,极其难闻。 江白焰屏住呼吸,差点转头就走。 但很快的,他感觉到人在看着他。 谁? 他环顾羊圈,突然发现在一群脏兮兮的黄羊中,一只纯白的羊羔。的羊毛纯白如雪,和其他的羊截然同。 “咩~~”叫。 其他羊像是被惊醒,齐齐朝他看来。 江白焰暗吸一冷气,浑身发毛。 时,背后响起脚步。 小弗兰克扛着一袋饲料进来,见到他,诧异地:“你在干什么?” 江白焰佯装慌乱一刹,随之镇:“我正找你呢,能能借用一下厨房?我想为明天的狩猎准备一些食物。” “当然。”和“做贼心虚”的客人相比,小弗兰克就是一个好客的房东,满答应。 江白焰他买鸡蛋、面包和猪肉,准备做汉堡。 敲壳、剁陷、切面包,井井条。 小弗兰克走。 江白焰开始挨个检查厨房的刀具,好像怀疑藏杀人凶器。然而,血迹毛发之类的可疑物品没找到,却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 橱柜的底部,生长着大量如同毛发的细长根须,一缕缕缠绕、攀附,好像附近一棵巨树将根系延伸到地基。 但江白焰清楚地记得,农场周围十分开阔,只寥寥几棵灌木,没任强壮的树木。 江白焰蹲下来,摸摸那些根须。 冰冷、坚硬、湿润,是工艺品的质感,是活的。 既然静静老师“作大”,他当然介意做第一个“倒霉蛋”。 江白焰拿起牛排刀,掂掂分量,果断砍下一刀。 根须落地,如同一只虫子扭动下,而后就硬邦邦地掉在那,和路边的枯枝没什么两样。 江白焰拿个塑料袋,把捡起来装好,卷紧,若无其事地塞进袋。 然后,“咄咄咄”,继续剁陷。 肥瘦均匀的猪肉被团成饼,在平底锅中发出滋滋的油脂,香气四溢。他忙着调味切菜,一时没发现,那团塞在裤袋的塑料袋,轻微地抖动一下。 黑色黏腻的根须,悄悄探出头。 293、夜聊 出国几天, 简静已经对餐深恶痛绝。但当江白焰送来新鲜出炉的迷汉堡,问她要不要试试味道时,她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 “好吃吗?这是们明天的午饭, 还准备了明治和紫菜饭团。”江白焰拍马屁的水平一流。 简静一边吃一边点头:“刚刚说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很奇怪的东。”他袋里掏出了不锈钢的筷盒。 简静接过,放台灯仔细看。 江白焰搬来椅子让她坐, 自己则坐床沿,中道:“心,这东很奇怪,是活的。” 简静打开盖子, 却只看一根枯树枝, 不由疑惑:“这是活的?” “对。”江白焰说, “之前把它放进塑料袋, 它居然自己钻出来了。” 作死和找死是有区别的,前者的目的在于诱敌上钩,后者就是纯粹想不开了。根须看着就古里古怪,他怎么能毫无戒心的揣进袋呢? 它才露头,他就一把揪出, 甩在了案板上。 简静大感好奇,拿出刀叉住它,仔细查看:“外表一点端倪也没有,和枯枝没什么两啊。” “难道是冬虫夏草之类的东?”江白焰猜测,“或者根本就是昆虫, 它们不是也会装成植么。” 简静点了点头, 点燃防风打火机,窜的火苗徐徐靠近。 就在即将逼向根须的刹那,它突然活了, 仿佛一条冬眠苏醒的昆虫,直接撕裂躯干逃跑,只留刀尖扎住的部分还在原地。 “跑得倒是快。”简静笑了笑,若有所思,“看来,它怕火。” 江白焰推理不行,脑子却还是很灵光的:“火灾?” 简静点头:“齐天是玄门手,假如是他纵火,肯定有原因。只是,这东不是就是植,和玄学没什么关系吧?” 之前她遇过数次特殊任务,很多时候,是玄学还是巧合,就在一念之间。 七星封棺是谋杀,谁也不能说齐天真的长生不死了。谢唯的借运最玄,好像是借了,也完全有能只是时乖命蹇,甚至他自己都心存疑虑,此自戕谢罪。 凛冬城堡一案,她甚至拿了承载萨尔家诅咒的戒指。梅拉尼死亡的始末,她一清二楚,完全和玄学无干,并不是咒死的。 这次呢? “会不会是蛊?”江白焰脑洞大开,“这是一种类似于冬虫夏草的东,以感染人。” 简静也不甚确定:“说不定?” 两人都不了解这门学问,大眼瞪眼半天,无果。 “算了,早点休息吧。”简静放弃思考宇宙本质的问题。眼诱饵已经洒出,能不能钓鱼就看运气了。 她穿戴好衣,枪压在枕头,匕首绑在大腿上,甚至换上了一双室内穿的白鞋。当然,这是才新买的,鞋底干干净净,不然就算国外的人无所谓,她自己也会觉得别扭。 熄灯睡觉。 窗外雨声连绵不绝。 黑暗中,简静听身边浅浅的呼吸声,有点像布丁。它很喜欢在午后阳光最盛之时,窝她腿上打中觉。 有点爱。 她不禁问:“怕吗?” “还好。”他的声音也懒洋洋的,尾音一勾一勾,叫人想起猫的尾巴尖,“时候很怕,现在不怎么怕了。” 简静:“所以鬼屋是人设吧?” “当然不是。人设骗人,没骗人。”江白焰维护自己的职业道德,“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点,放大了生活中的细节。” 简静:“……” “静静,什么要来这里?”轮他发问了,“想给谢唯报仇吗?” “好像很在意他。” “嫉妒他。”他翻身,侧卧着望住她的脸,“明明们只见过一面,却记了他那么久。” 简静笑了:“也没有,……”她迟疑一,叹气,“已经不太记得他长什么了。” 谢唯带给她的惊艳和怅惘,永久地镌刻在了她的心头。 她很难忘记温泉旅馆中的种种痕迹,然而,他本人的貌,却已在岁月中逐渐模糊。 “他像在海上看过的星空,始终记得那种感觉,但星星具体长什么,慢慢就不记得了。” 江白焰问:“这算是爱情吗?” 简静反问:“爱情是什么呢?” 他说:“不知道。” “也不知道。” “写过。” “编的嘛。”简静坦诚,“故事里的爱情,只是千百种猜想之一,它能是这个子,也能不是。” “遇了,是不是就能认出来?” 她觉得悬:“难说,真要这么灵,哪来这么多错过和遗憾。” “也是哦。” 房间里安静来。 过了会,江白焰翻个身,问她:“静静,喜欢什么的人?” 简静难倒了,犹豫半天才说:“能……长得好看的?” 唉,爱情这种东,就像一团云雾,瑰丽多姿又千变万化。人们看别人有,总也想试试,但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每个人的盲盒都不一。 也许是玫瑰,也许是怪兽。 每个人也有一套自己的挑选标准,有人挑送上门的,有人选金光闪闪的,有人选最合适的。 她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倾向,非要说的话,希望好看一点。 “呼——”旁边传来夸张的松气声。 简静:“?” “刚才有点紧张,幸好及格了。”他拍拍胸,一脸劫后余生。 简静无语。 “真的,比第一次试镜还紧张。”江白焰很有分寸,并未打破砂锅问底,转而推销自己,“静静老师觉得长得好看吗?” 这没法昧着良心。 她实事求是:“还不错。” 江白焰说:“还有别的优点。” “会铲屎?” “不不,有一个其他人没有的优点,一直没有发现。”他仿佛面试,一本正经地安利自己。 简静登时好奇:“什么?” “不用负责啊。” 她:“???” “不用负责,不要名分,没有负担。”他蹭她的枕头上,说秘密似的,“有些人很正经,睡了就要交往,交往就要考虑结婚,结婚就要考虑家庭……没有这的烦恼哦,随便怎么都以。” 简静忍不住:“这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吗?” “没说这的好,但这确实是的优势啊。”江白焰振振有词,好像特别有道理,“江浔就是水,水无常形,想是什么,就能什么,多好啊。” 简静:“……” 之前不是这么理解自己名字的吧。 “觉得呢?”他问。 简静说:“再发掘发掘自己别的优点吧。” 他垮脸,苦兮兮道:“想不出来了,缺点倒是很多:年纪,没有钱,不聪明,工作环境混乱,绯闻很麻烦……除了会做饭、会铲屎、会养花、会演戏、会一点画画、会一点雕塑,会一点摄影,勉强会挣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说了一点。” “什么?” 简静咬牙:“凡尔赛。” “……”识时务者俊杰,江白焰马上怂了,浮夸地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装模作,“困了,先睡,晚点换好不好?” 毕竟身在特殊副本,简静懒得和他计较,说正事:“还是守后半夜。” 他不坚持:“好,那先睡。” 简静翻个身,努力入梦。 睡不着。 有人盯着她,她本能地无法入眠。 “还是先睡。”江白焰发现了,主道,“难得在静静身边睡觉,要好好珍惜。” 他翻过身,乖乖地埋进枕头,不出片刻就睡着了。 简静怕睡着,不敢闭眼,躺在床上发呆,过了会,太无聊,扭头打量身边的大号布丁。 他今年才21岁,尚还未褪去年柔和的轮廓,尤其最近不再节食,脸上长了点肉,看起来比之前更显。 又乖,又,又怜。 但这只是外表,论起人情世故,他比大多数年长的人都精通。 偶尔的,简静也会疑惑,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是步步算计的腹黑,是暗藏心机的绿茶,还是故作怜的白莲花,抑或是一腔热忱的赤子? 现在看来,也许都对,也许都不对。 这都是他,是水的颜色。 思绪乱飞间,有什么东划过眼帘。 简静顿时将杂念抛之云外,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了房间的异常上。 是影子。 她特意留了一盏夜灯,灯光照出了门外人一晃而过的影子。 谁埋伏在外面? 她放轻呼吸,捂住江白焰的嘴,将他叫醒。他胆子也大,朝她指了指,示意她埋伏角落。 简静微微点头,轻巧地床。 江白焰抱住她的枕头,塞进窝里,子严严实实地盖好,粗粗看去,好像这里躺了个人。 简静藏进衣柜,耐心等待。 门外的影子十分心,一不地埋伏在那里,足足十几分钟没有过一。 但里面的人比他更有耐心。 终于,对方沉不住气了,轻轻推开门。 他慢慢走了进来。 微弱的夜灯照亮了他的脸。 是老弗兰克。 他完全不是之前风烛残年的老人模,手持斧头,眯眼看向床上的人,然后扬起手臂,重重挥。 几乎同一时间,江白焰麻溜地滚床,而简静推开柜门,身体的敏捷度发挥极致,仿佛捕猎的母狮,扑向老弗兰克的后背。 砰! 两人重重倒在床上。 “啊——啊——”老弗兰克发出了诡异的嘶吼的声。 简静用力扼制住他挣扎的作,逼问:“想干什么?” 老弗兰克扭过头,浑浊的眼睛几乎看不瞳仁。他明明已经很老了,挣扎的力道却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压制。 简静:“拿绳。” 江白焰马上去行李箱里找绳索。他在黄昏镇的准备工作相当细致,虽然林子里没有山,他还是买了户外伞绳,结实得很。 简静接过绳索,正要绑住老弗兰克的手。他却突然扭过头,不是普通90度或者120度,而是180度大扭转。 按在面的脑袋,断了似的扭折反面,直瞪瞪地看过来。 简静忍住惊诧,力气不减。 老弗兰克阴森森一笑,张嘴去咬她的手腕。 “靠!”简静骂人,反手拽过枕头。还没来得及摁住他,老弗兰克就好像恶灵上身,突然力大无比,一掀翻了她。 他佝偻着背,抄起斧头,重重砸。 哐当!斧子劈入床架,木头断裂,整张床顿时塌陷。 房间太,打起来容易误伤。 简静未多犹豫,立即拽过江白焰:“跑!” 294、地下根须 暴雨如注夜晚, 破败农场鬼气森森,疯狂凶残男人手持斧头,追杀入住客人。 多么典型恐怖片场景, 氛围不能更正宗了。但比起慌不择路主角,简静此时却十分冷静。 任务开头就点明了当年案件,五个青少年死和农场脱不了干系。然, 里德调查表示,弗兰克有不在场证明。 即便少年们不是死于失踪当晚,可弗兰克不在农场,如何绑架关押他们?当时小弗兰克不到10岁。 除非, 他们主潜入农场, 被机关困在某个地方, 失踪数日后才惨遭杀害。可这样话, 矛盾地方就出现了。 1992年尸检报告称,少年们是在失踪当晚,最迟也不过是黎明时分就已经死去。 弗兰克却是在中午左右,才回到自己农场。 这个案显然有不少诡谲之处。 简静侧身躲过老弗兰克斧头,抬腿就是一个后旋踢——考虑到美国治安, 她早在来这里之前,就升级了自己格斗技能。 目前,她格斗卡已经升级到高级。 [名称:技能卡·专业者格斗(高级)] [内容描述:你格斗技术已经十分成熟,能与暴徒单打独斗] [备注: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这是她第一张高级卡,升级耗费了足足25点勇气值。 都是值得。 如果没有高级格斗卡带来技巧, 光凭量和敏捷, 她无法与狂暴状态老弗兰克周旋。 duang!她随手抄起铁锹和斧撞到一起,者双双变形。 江白焰举起枪,瞄半天又放下了。 他学射击也就一个月, 实战只有昨天下午在树林里打鸟,准头太差,是不要冒险得好。 “啊!”老弗兰克仿佛野兽,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哑嘶吼声,握着斧头双臂青筋毕露,脸庞涨得通红,活似一只煮熟龙虾。 这样交手,对体消耗是巨大。 简静欲保存体,没有全以赴,且挡且退,慢慢把他引向餐厅,利用餐桌和椅作为遮挡物,等待机。 “为什么袭击我们?”她试探。 老弗兰克举起斧,冲过来就砍。 简静踢过去一把椅,卡住他双腿:“你是什么人?” 老弗兰克回答是凶狠冷笑。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江白焰马上闪到拐角处藏起来。 “stop!”小弗兰克穿着睡衣跑过来,惊惧交加,“你在干什么,快松手。” 说着扑上来,从背后死死抱住老弗兰克。简静趁机夺走斧头,用绳捆住四肢,防止他乱。 大概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挣扎了一儿,老弗兰克慢慢平静下来,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气喘如牛。 小弗兰克扶他起来,慌忙道歉:“对不起,我父亲又犯病了。你们有没有?” 简静一副惊魂未定样:“你父亲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看见我们就砍,不疯了吧?” “我父亲有癔症,总是幻想自己被人追杀。”小弗兰克叹口气,承诺道,“我把他送回房间,绝对不再放他出来了。” 简静合理怀疑:“之前他很正常,怎么这时候犯病?” “也许看见陌生人了吧。”小弗兰克一脸平常,“他不喜欢陌生人,这让他感到恐惧。” 这话实在很难令人采信,但没有证据,也反驳不得。 “都怪这场该死雨。”简静假装相信,热地帮他一起搀扶老弗兰克,“我帮你一把。” “谢谢。”小弗兰克如释重负,松开一只手,提起了厨房下面活木板,并解释道,“下面是地窖,在他清醒前,暂时把他关在下面比较安全。” “环境不太差了?”简静故作关心,下去同时,向江白焰使了眼色。 他,按兵不。 简静身影消失在了地面上。 地下,老旧灯泡散发着昏暗光芒,照亮了狭小地窖。 这就是一个普通地窖,拉了电线和水管,摆有一张柔软床垫,墙上融入铁环。 小弗兰克将他父亲扶到床垫上,笨拙地解绳结。但简静用是专门捆人绳结,伞绳又极其坚韧,他拆了半天都没拆开。 “简,你能不能……”他不好思地问。 “当然。”简静细致地抽拉绳索,手不经地拂过眼镜,打开了透视仪。 没有机关,没有暗道,就是一间普通地窖。 她暗暗皱眉,面上却无异常,问:“你父亲病得那么重,你打算……” 话未说完,异变顿生。 她本来只是防备着小弗兰克偷袭,却没料到他没,地面了。 脚下不甚平滑泥土倏地散开,尘土飞扬间,地面仿佛一滩融化石油,迅速向周边散落。 千防万防,谁能想到透视仪检查过地面有问题? 简静蒙了一下,眼看就要掉入陷阱。但她终究是开挂人,千钧一发之际开启白小猫状态,纵身跃起,避免掉入地面空陷处,后在墙壁上借一蹬,直接落到了老弗兰克躺着床垫上。 她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顷刻间便完成了避险。 然,小弗兰克是一也没,仿佛没反应过来,但紧接着,整个地窖地面都开始往下沉了。 床垫耸起伏,沉沉下坠,直到这时,简静才看清楚地面是什么东西。 怪不得透视仪没有发现异常,原来地窖整一层地面,都是由那种特殊黑色根须缠绕编制成,足足有几尺厚。 除非她现在改名叫壁虎,那能攀住天花板,从上面逃出去。只是,根须陷阱只有地窖吗?不整个农场地面,都已经被这种奇怪根系所占据了? 多个念头如流星划过脑海,简静最后决定静观其变。 她不跑了。 根须“电梯”很快停止,正地下室展露眼前。 “我父亲病得很重,”小弗兰克并未翻脸,好像纯粹实在向客人解释,“他发病后气很大,我只能把他埋得更深一点。” 他不图穷匕见,简静也乐得装下去:“这是什么地方?” 小弗兰克:“秘密空间。” 这似乎是一个完全由大型树木根系所组成地下室,墙壁、天花板、地面全都是密密麻麻黑色根系。 简静曾经见过大型榕树根,密密麻麻地垂落下来,好似一面帘。 但这里根系有过之无不及,不时候,就好像普通根系,起来却变成了无数条盘结交错蛇,诡异又可怖。 “这是什么植物根?”她开门见山。 小弗兰克说:“巨人树。” “我没看见农场里有大树啊。”她故作不解。 小弗兰克笑笑,不再回答。他拖着老弗兰克,把他丢到墙角,攀附在墙壁上树根一下活起来,写一条灵敏蛇,将老人紧紧束缚在墙边上。 简静注到,老弗兰克脸上痛苦表消失了,取代之是平静。 这让她想起了死掉那几个孩。 “我已经回答你很多问题了。”小弗兰克问,“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几个问题?” 简静笑了:“我喜欢这种和平交易方式,你问。” 小弗兰克:“为什么要来黄昏镇?” 简静:“旅游。” 小弗兰克缓缓道:“游客为什么要打30年前?” “随便问问。”简静反将一军,“没记错话,这是当年轰一时大案,我打几句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但没义。”小弗兰克语气很微妙,带着微不可见隐嘲,“这是很久以前了。” “或许吧。”简静担心交恶后就无法套话,抓紧时间套话,“不过确实,查案是警察工作,我好奇是另一件。” 小弗兰克问:“什么?”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她问,“他自称齐天,天空或者神思。” 小弗兰克倏然变色:“是他?你是他同伙?” “仇人。”简静立即否认,“你见过他吗?” “他已经死了。”小弗兰克冷冷道,“渎神之人,必死无疑。” “渎神?”简静心中反感。 比起暴戾杀人魔,搞邪门歪道家伙更惨无人道。 小弗兰克看着她,平静地说:“你已经见到神仆人,现在有个选择:接受恩赐,成为神仆人,或者成为献给神羔羊。” 简静笑笑:“都不选呢?” “抱歉。”他无甚诚地说着,拿起了工作台上刀。 刀刃血迹斑斑,不知宰过多少畜生,隐约能闻到一股腥臭味儿。他挥起刀,迎面朝简静砍过来。 同时,无处不在根系扭推搡,将她丢向敌人。 简静掏出准备好枪,对准小弗兰克就是一枪。她有瞄准卡,这一枪下去,精准地击中了他大腿脉。 鲜红血液骤然飚出体外,仿佛一束喷泉。 然下一刻,一条手指粗细根须就钻进伤口,堵住破损血管。仅仅眨眼功夫,血花便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小,不到五秒钟,居然就已经止住。 这是什么东西? 江白焰在地上等了十五分钟,仍然没见到简静和小弗兰克下来。他试着去拉地窖活板,拉不起来,纹丝不,好像已经和地面融为一体。 他不再迟疑,马上奔去老威廉房间。 “砰砰砰。”他砸门。 里面呼噜声停了,十秒后,怒气冲冲老威廉打开门,破口大骂:“f*ck!不准再来吵我!否则把你丢到林里喂野狼!” 江白焰:“出了,小弗兰克绑架了我同伴。” 老威廉皱眉,怀疑自己耳朵:“什么?” 295、深入 江白焰当然不和威廉说实, 只是说弗兰克发疯,小弗兰克和简静下了地窖就没回来。 威廉将信将疑地跟他过去,敲敲地窖的门板:“人在里面吗?” 无人应声。 又去拉门板上的铁环, 却依然无法撼动。 威廉的脸色凝重起来:“我们出去看看,也许下面其他出入口。” 江白焰看看窗外的大暴雨,点:“我去拿雨衣。” 他回到自己房间, 套上在纽约买的防弹背心,□□藏外套里面,□□仍然拿在手里,也没忘记在口袋里揣上打火机。 外面的雨下得极大, 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疼极了。 江白焰打着强光手电, 像无苍蝇乱转:“出口在哪里?” “应该就在农场, 地窖一般屋内一个, 屋外一个。”威廉经验丰富,在前面开路,“不过,我认为小弗兰克没绑架你的同伴,他没理由这么做。” 江白焰哪吐露实, 欲言又止地暗示:“很漂亮。” 威廉卡顿一刹,还是摇:“小弗兰克是个孩子。他本来和母亲在其他地方居住,因为弗兰克生病,才专门跑到这里来照顾,他虽然孤僻, 但不可做坏事。” 江白焰问:“你和他很熟悉吗?” “我们偶尔在林子里遇见。”威廉打开匣, “他对树林十分熟悉,知道很多小路。” 江白焰“噢”了声,似信了, 打探问:“弗兰克的病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杀人,吓坏我了。” 威廉投来鄙视的一眼:“我不知道,小弗兰克说,他偶尔发狂,只关在屋子里。但他已经很了,一个人已……” 雨声哗哗得响。 两人逐渐停止交谈,相隔几十米的距离,各自寻找某个方向。 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时交错,时分离,远远的,江白焰到威廉大声呼喊着小弗兰克的名字,粗哑的声音回荡,断断续续,像坏掉的无线电。 江白焰不得不总是回去看,才确定威廉就在不远处。 他吸口冷气,感受到了一股深切的寒。 比起精心安排的的鬼屋场景,以及时时刻刻出戏的摄像,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简陋乃至脏污,可营造出来的恐怖感,却不是人工精心设置够比拟的。 他甚至觉得,此时吹过脸颊的风,都带淡淡的血腥味。 这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地方? 静静在哪里? “咩~~” 羊在叫?江白焰扭过,又看见了那只纯白的羊。 它不知道时从羊圈跑了出来,立在拐角处,正默默地看着他,仿佛想带他去往什么地方。 去吗?可行吗? 迟疑间,背后传来威廉的骂娘声:“该死的,哪里都没,他们该不林子了吧?” 江白焰扭过,心不在焉:“那怎么办?” 威廉一脸严肃:“明天天亮再找吧,天已经黑了,树林太危险,我们还是回去,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自己出。” “可是……”江白焰瞥向墙角,真奇怪,一眨眼的功夫,羊就不见了。 他不动声色,犹犹豫豫地问:“真不树林啊?我们枪,就算是熊也没什么怕的。” “去你去,我绝对不去。”威廉说完,也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些,勉强解释,“树林里比野兽更可怕的东西。” 江白焰反问:“你见过?”口气大不信之,“长什么样?” 出乎预料的是,威廉居然回答了他,答案还十分具体:“它们不以真实面目出,你所看见的……”他盯住江白焰的眼睛,缓缓道,“是一只羊。” 江白焰愣了,看向羊圈:“那种羊?” “不,它是特别的。”威廉低低道,“它蛊惑入森林的人,人们如果跟着它,就不知不觉走深山,再也没办法出来。” “为什么?” “它是恶魔的身。”威廉说,“凯丽就是被它蛊惑,才入树林。” 江白焰挠挠,故作愚钝:“你怎么知道的?里德没和我们说啊。” “里德是警察,不愿相信恶灵的说法。”威廉冷冷道,“他一直执着于寻找凶手,但我亲眼见过,不是小弗兰克叫醒我,我肯定被它迷惑心智,再也无法走出树林。” 恐怖片中,总npc坚决警告主角不做某件事,但为了拍下去,编剧总让主角团里的某人无脑作死,非干不可,因此触发死亡陷阱,开始挂人。 当然,江白焰拿恐怖片玩笑,不代表他真当成了攻略。只是此时情况不明,他不想失去威廉这个“同伴”,于是假装被说法:“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威廉松口气,两人返回农舍。 屋里依然空无一人。 江白焰再次尝试去拉活动门板,却仍旧无法移动。 他不甘心:“这么久都不上来,肯定出事了。我们不树林,在屋子里面找找总可以吧?” 威廉拗不过他,提议:“分开找,我去楼上看看。” “。” “小心点,看见什么就大声喊。”威廉关照。 “ok!” 二人分行动。 江白焰先在大厅里胡乱转了转,等到顶传来脚步声,这才悄悄溜向后门,回到了羊圈的位置。 他缩小手电筒的光圈,慢慢走羊圈。 黑暗中,无数双发光的眼睛齐齐注视着他,安静沉默。 江白焰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气氛,既被围观盯牢的惊悚感,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情绪,通过这份静谧传达到了他的心。 心脏沉甸甸的,不停往下坠。 他轻轻吸了口气,竭力忽视这种异样感,慢慢走到最里面的一个羊圈中。 脚尖微动,踢开覆盖在上面的干草。 一块活动板的边框露了出来。 江白焰蹲下,彻底隐藏在一群羊中,默默考。 这次,他虽然没参与鬼屋节目的拍摄,但待在罗伯特的农场时,翻过电影的剧本,其中夹杂着不少绘制的设定图。 弗兰克的农场,就是主场景的原型。 他记得,剧本中提过一个地窖出口,就在羊圈最里面。 没想到这里真的个出入口。 江白焰犹豫了下,微微提起铁环,将门板拉上一点,往缝隙里填塞干草,支撑起门板的重量。 做完这一切,他没下去,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黑暗中,白色的羔羊无声地注视着他。 地下界,简静被数不清的根须包围了。 火和枪都对小弗兰克和根造成伤害,却都无法形成致命伤。 小弗兰克被击中,根须就替他剜出子弹碎片,修复破损的血管和肌肉,堪比一流的大夫。 根须虽然怕火,却没燃料,打火机的火焰不过杯水车薪,完全无法抵御根须的骚扰。 无奈之下,只抽个卡试试。 [卡片抽取中(特殊副本,消耗x2)] [抽取完毕] [名称:道具卡·鉴定(特殊)] [内容描述:可鉴定特殊副本内的生物或物品,准确率较高,但不保证信息的完整度,请使用者酌情考虑] [备注:一定几率失败] 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失不失败,简静马上使用。 运气不错,结果出来了。 [名称:巨人树根(部分)] [鉴定内容:这是被当地人称为巨人树的根须,具强大的生命力,动物的***是其最的养分,再生力极高,不完全认定为****,怕火,可对人体造成*****,目前无法判断……] [备注:具备极高的研究价值,可一步探寻] 简静:??? 一步探寻怎么探寻?被绑过去吗?? 犹豫了下,大胆道:“行,我认输,我愿成为神的仆人。” 隔着厚实的根墙,小弗兰克问:“真的吗?” 说:“当然。” 他:“那你砍下一截根须。” 简静拔出匕首,砍下一截根须。根须落到手心,扭动不止,乍看就像一条肥胖的蚂蟥。 小弗兰克说:“吃掉它。” 简静面不改色地撒谎:“太大了。” 小弗兰克:“你必须吃掉它,不然无法入神的界。” 简静:“我不明白。” 小弗兰克:“这是神的恩赐。” 简静:说人! 小弗兰克没到的腹诽,强调说:“吃下去,不然……”他冷笑一声,威胁之溢于言表。 吃是不可吃的,系统?出来说句。 [系统:限定池已开启] 真是时候。 快抽卡。 [限定卡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限定卡·借视] [内容描述:选定一人,借视ta的视角,目睹你所不见的视野。每日基础时间30分钟,消耗1点勇气值可延长3分钟,消耗5点特殊值,可投影在黑科技眼镜上。仅限任务时间使用。] [备注:警告!宿主须谨慎使用本卡,不得滥用,勿谓言之不预] 家伙。 小学生的道具库已经不够使,直接到隔壁忍者村了。但最后的备注是几个,难道用来偷窥男人洗澡吗?? 简静一边吐槽,一边愉快地用了起来。 这下,终于明白小弗兰克中的了。 选定他为借视之人后,的视野突然调转改变,呈出了小弗兰克所看到的界模样。 漆黑的根须上,萦绕着一层朦胧的红光,远远的延伸向树林的深处。 假装吞吃根系,实际丢储物格,空咽两下:“咳、我吃了。” 小弗兰克问:“你看到了什么?” “光。”演技卡开启,简静的表情变得惊讶狂热,“神之光!” 小弗兰克满地笑了:“跟我来。” 根须散开,红光的纹路变得平整,他沿着一条红色的光带,慢慢走向树林里的诡异界。 简静消费5x2点特殊值,开启投影模式,并摸向发间的珍珠。 最近流行用珍珠链子和发一起编辫子,也不例外,长长的淡水珍珠缠绕在发间,平时温婉秀丽,在也可用作沿途标记。 扯下一把,隔几段路就丢一颗。 圆滚滚的珍珠卡根须的缝隙,无人在。 296、白色国度 江白焰和检查完的老威廉会合。 老威廉问:“找到他们了吗?” 江白焰摇头, 眉间浮着焦躁:“这么久了,会不会已经出事了?我们还是树林看看吧。” 老威廉的口已经不像之前么坚定:“你非要去,我也没办法, 但你必须向我发誓,决不私自行动。我让你回来的时候,你必须立即返回。” 江白焰忙不迭道:“, 我全都答应,我们快出发。” 老威廉这才背上□□,谨慎地跨入夜间的树林。 雨变小了,落在雨衣上滴滴答答地响。 江白焰落后一步, 似不经地问:“你说的羊……真的假的, 也许只是农场里的羊走失了。” 老威廉:“不是普通的羊。” “里德说了很多凯丽的事。”江白焰一本正经地编, “他说凯丽很讨厌森林, 她以前也见过羊吗?” “我没听她说起过,她只是不喜欢树林。”老威廉叹,“除了被恶魔迷惑,我想不到其他可能,会让她在傍晚后入林子。” 江白焰问:“恶魔为什么要引诱人去?是不是只引诱女孩?失踪的像都是女性。” 老威廉瞥他:“你的问题很多, 警察?” “你看我用枪的水平,像吗?”他说,“我只是很担心……啊!” 老威廉动作一顿,目光犀利:“怎么了?” “、边……”江白焰咽咽唾沫,紧张地问, “是不是有个影子?这就是你说的羊吗??” 老威廉看去, 茂密的灌丛间,有一团黑影潜伏在草丛里,叶片间泄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他大喝一声, 影子就“嗖”一下跑了。 “是鼯鼠。”他无语。 江白焰讪讪:“我又不道你说的羊是什么样的……” 老威廉摇摇头,镰刀砍断前方阻拦的树枝,说:“我们现在去木屋看看,也许他们在里避雨。” “呼,”江白焰擦擦额头的汗,喘明显,“是这样就了。” 老威廉嫌弃地瞪他一眼,加快脚步:“快一点,在林子里待久了不安全。” 江白焰“哦”了声,没有告诉他,在不远处的树干背后,白色的羔羊始终停留在里,时隐时现。 他着实奇,这羊羔是什么东西呢? 老威廉似乎看不到它,或者和他一样,看见假装没有看到。 它真的是森林里的海妖,引诱路人陷入迷途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农场的羊圈?里也属于森林的范畴? 还有,罗伯特造的鬼屋农场里也有木屋……“到了。”老威廉说,指向远处的小木屋。 这地方上了年头,木头发黑发暗,厚厚的苔藓和树叶覆盖在上面,像是一个发霉的面包。 老威廉推开门,掸落雨水:“这是弗兰克建的木屋,也许会有入口。” 江白焰问:“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建木屋?猎吗?” “谁道。”老威廉在地上敲敲,寻找可能的活动门板。敲到木屋最内侧的地方,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江白焰替他亮电:“在这?” 老威廉臂使劲,抠起了其一块石板,灯光一照,果然是个黑黢黢的洞口。他探头下去,作喇叭状:“弗兰克?简?你们在里面吗?” 回音阵阵,无人回答。 江白焰怂怂地问:“下面是什么地方,黑。” “我下去看看,你……”老威廉挑剔地看着他的小身板,大一挥,“就在这里等着,别给我添麻烦。” 江白焰摇头:“我要去找我的朋友。” 老威廉想了想,退半步:“我先下去看看,如果没问题再叫你下来。” 江白焰犹豫了会儿,点头同。 老威廉跳下入口,黑暗几乎瞬间吞没了亮光。阴冷的潮自洞口溢散,隐约带着血的味道。 江白焰扭过头,又见到了羊羔。 它站在角落,脑袋蹭着墙壁,似乎示他过来看。 江白焰奇地走过去,用匕首小心地刮掉覆盖的黑色污渍,一行粗劣的刻字出现在眼前。 don’t believe owl. run fast. “你是想让我看这个吗?”江白焰看着羊羔,问,“这是谁写的?” 羊羔:“咩~~~” 它往外走,似乎示他跟随自己。 同一时间,地下传来老威廉的叫声:“安全,下来。” 江白焰托住石板,挪过去,扣上。 羊羔慢吞吞地往外走。 他跟了上去。 他当然道跟着这种神奇生物(?)离开十分冒险,但威廉的危险性也低不到哪里去。 凯丽的案件,关键不在于她的死因,而在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树林里。 江白焰不懂推理,相信一点:能让一个青春期少女违背心,做某件她本不乐做的事的人,只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女孩子很傻,以为这样才算爱。 实际恰恰相反,不在乎女友愿的男人,原本就不爱她。他非要女孩这么做,要么是为了掌控她,要么是为了向狐朋狗友炫耀。 他见过太多同行拿着女友的大尺度照片,得洋洋地吹嘘她们的听。 当然,或许威廉这么做,只是因为有趣玩,并未想到后果,不能证明他今天怀有歹。 可罗伯特说过,他童年迷路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只羊。 他和小伙伴都吓坏了,但最后,他们什么事都没有。 羔羊真的是恶魔吗? 江白焰不道。所以,他决定跟上去看看。 简静跟着小弗兰克,沿着树根搭建的阶梯,又回到了地面。 在他的视野,漆黑可怕的森林浮现着或深或浅的红光。光线分割了空间,一切变得错乱。 明明边的树干上,盘旋着一条伺机而动的蟒蛇,可她走过它面前,蛇类敏锐的信子一点都没捕捉到她的味,视而不见。 而小弗兰克的路线没有规律可言,有时候仅仅十几公分的偏差,就完全通向个不同的空间。 假如没有“借视”的限定卡,她只是跟随,必然迷失于。 但现在,小弗兰克见她步步跟,虽然走得慢些,不错分毫,便渐渐相信她已经为自己的同伴。 也多了起来。 “我道你听过很多关于林子的传闻。”他说,“都是入侵者的谎言。” 简静问:“入侵者?” 小弗兰克冷冷一笑:“虽然你不是美国人,但也应该听说过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残忍历史。” 简静腹诽,这地方的残忍历史太多了,你讲的哪个? 小弗兰克抬头,望向虚无的远方,语阴森:“让我想想,什么时候开始有恶灵的传闻?很久很久以前?不,不是这样的。 “16世纪,欧洲的殖民者来到大洋彼岸。他们看上了这片肥沃的土地,开始了贪婪侵略的历史。黄昏镇离大西洋很远,前期并未受到太多波及,只有少数探险家冒险来到这里,企图发现未为人的财富。 “17世纪末,有一群冒险家听说这里藏有大量财富,组织人马前来开拓。然而当他们的人入这片森林后,不断出现失踪事件。 “最初,他们以为是遭到了野兽的攻击,自认为持有枪炮,并不当回事。可是某一天,他们路过一片森林,突然看见远处的大树上挂满了东西——是一具具倒悬的尸体,失踪的人被挂在几十米的树上,仿佛熟的果实。 “人们被吓疯了,谣言起,说树林里藏着可怕的恶灵,趁着夜色索取人命。野心家们畏惧了,犹豫是否要离开。这个时候,有一个幸存者逃了回来,他已经疯疯癫癫,无法交流,然而,他的同伴惊讶地发现,不管他受了多重的伤,哪怕被子弹射穿肚子,也很快就会愈合。 “如你所想,贪婪一旦滋生,恶魔也拦不住人类的脚步,自后,树林里神鬼莫测的恶灵,令能治愈重伤的神药……各种各样的传说不断涌现。” 他语调柔和,不疾不徐,可言语间难掩讥讽。 简静不由问:“然后呢?” “18世纪,莱克星顿的枪声响起,战争爆发了。为了与英国作战,当时的大陆军听信了一位冒险家后裔的建议,派出一队兵马,前往美国西部的边境,寻找种能使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但当地人否认神药的存在,并声称他们的到来会触怒神明。领队的将军十分愤怒,抓捕了许多当地人,严刑拷问。最终,有人在威逼利诱下说出了实情,秘密就藏在黄昏森林,神明不可战胜,唯有来自天空的火焰,能使祂安眠。” 小弗兰克说:“一天,雷击了森林的树木,士兵们往上浇着汽油,火焰以极其可怕的速度燃遍整座森林,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而起,动物们哀嚎着逃跑,树木化为焦炭,入侵者用枪炮征服了这片土地,可他们并不道……” “这并不是结束。”他转过头,盯住简静的眼睛,“窃居了神明的国度,所有人都会遭到报应,血债,必须以血偿还。” 简静明白了。 她问:“凯丽、五个孩子,还有后来的人,都是谁杀的?” “他们是献祭给神的羔羊。”小弗兰克不以为然,“你追究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义。” 简静道:“既然我们已经同为神的仆人,告诉我真相也没有关系吧?” 小弗兰克冷淡道:“献祭自然是由神的仆人完的,等你完仪式,也必须这么做。” 简静心一动,做出艰难抉择的样子:“么,威廉?” 她的答案令小弗兰克很满,他说:“他不行。” “为什么?” “他的灵魂已经不再纯净。” 什么玩儿?能不能说人??简静摁住额角,强压下心头的烦躁,问:“什么样的人……” “到了。”小弗兰克断她的提问,停驻在一个洞穴前。 洞口不大,最多只允许一人通过,里面吹出丝丝缕缕的阴风,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不难闻,但有股说不出的齁劲儿。 小弗兰克走了去:“跟上。” 简静丢下珍珠,踩一踩,跟随而入。 这是一个奇异的纯白洞穴,像由无数没有杂质的大理石拼接而,几乎看不到缝隙。 通道而窄,以人的尺寸来说,略微逼仄了些,也太了一点。 简静抚摸墙壁,感受到了岩石独有的粗糙和冰冷。如平整的肌理,完全看不到工具的痕迹,但这么工整的规划,又不可能是自然生长的结果。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小弗兰克不作声,往里走,不断往里走,直到入一个广阔无比的大型洞穴,头顶,一束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来,点亮了黑暗的地下世界。 “欢迎来到白色国度。”他展开双臂,“向神明献上你的忠诚吧,新娘。” 简静仰起头,面前是一棵巨大无比、耸入苍穹的巨树。 297、巨人树 雨夜的树林, 一只幽灵似的羊前方带路,恍如幽冥使者,勾了人的魂魄去往地狱之门。 江白焰感受到了无法描述的恐惧。并非为怖的森林, 也不源于奇异的白色羊羔,此情此景,触动了他内心害怕的场景。 就如他对简静说的, 鬼屋的胆小人设,并不都假的。 他确实很怕黑。 小候做噩梦,他害怕的梦境,就发现自己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甚至没有其他人。 偏僻漆黑的房, 杳无人烟的乡下, 荒郊野外的山林。 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叫,都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心理医生说,这源于他童年的创伤,他害怕被人抛弃,渴望与人缔结亲密的联系, 就好像共生的动物,必须寻找一个寄主。 “人很奇怪的生物,越缺少什么,越追求什么。”当,王世寄给他的信里这么写, “你胆小卑怯, 以想要她的勇敢正直,你懦弱无能,就想要她的坚强聪颖, 你希望变成她那的人,但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办到,以一辈子都只能做寄生虫。” 这个人很聪明,也很犀利,就太坏了。 “咩~” 江白焰抬头。 白羊带他穿过茂密的树林,走上狭窄的小径,不知不觉,农场粗犷的轮廓出现眼前。 居然回到了这里。 静静回来了?江白焰加快脚步奔回屋内,里面还静悄悄的,不闻人声。 他奇怪:“你带我回来干什么?” 白羊走上楼梯,木质的地板上,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的痕迹。 江白焰跟着它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里面有一张小床,床边铺着超人的地毯,颜色已经褪得发白,墙上贴着发黄的纸张,上面些拙劣的绘画。 儿童的房。 白羊停了墙边的架旁。 架上歪了两本童话,布满灰尘。江白焰拿起来翻了翻,看不太懂,直接敲敲打打,寻找暗格。 还真有。 上层的背板空的,他用匕首撬开边缘,拆下板子,拿出了一本相簿。 翻开,上个世纪的老照片。 他看到了老弗兰克年轻的子,还有一个红发的女人,估计他的妻子。翻过一页,孩子出生了,白白胖胖的小不,奔跑绿色的农场上,脑袋上的红毛十分耀眼。 红毛? 这个孩子应该小弗兰克吧,但他……黑头发啊。 江白焰吸口气,只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窜上,头盖骨发凉。 难道,这个小弗兰克,不他过的小弗兰克? 那他谁? “咩~~”羊羔突然叫起来,声音急促。 江白焰迅速合拢相簿,塞回原位。几乎同一,外面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还有老威廉的怒骂:“怀特,你哪里?快出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二楼只有一个楼梯,下去肯定会撞。且以他的手,翻窗什么的想都想。 江白焰无处躲,只好钻进床底。 “砰”,腿缩进去的刹那,门被推开。 老威廉淌着雨水,破口大骂:“f**k!老子和你说了,不要跟着羊走,你为什么不我的话?现走还来得及,我们马上离开,回镇子上去,快!” 他粗重的脚步声回荡,雨水混合着奇怪的粘液,滴滴答答地落下。 “怀特!”他大声叫着江白焰的英文名,并粗暴地打开衣柜。 里面没有人。 再抬起床架子,探头下看。 也没有。 房里已经没有藏人的地方,他再不高兴,也只能骂骂咧咧地走了。 脚步声远去。 地板下,江白焰暗松口气。谢天谢地,他近吃得多也没忘记锻炼,不然地面夹层这么狭小的空,很难装进一个成年男人。 他推开暗格,艰难地爬出来,没忘记带走夹层里的东西。 一个徽章,一份地图,还有一封信。 信封的火漆好好的,居然从未被打开过。 江白焰拆开信,艰难地做阅读理解。 这老弗兰克写给小弗兰克的信,里面这么写: “亲爱的儿子,为了防止某一天我突如其来的死去,你不知道我们家族承载的秘密,我决定写下这封信。假如你能够看到,也许就会明白我做的很多事。 “让我告诉你,我们汉森家族起源于遥远的英格兰,17世纪初,我们的祖先漂洋过海,来到这片神秘的北美大陆,此定居。一百年后,弗兰克·l·汉森成为了大陆军的一员,参加了独立战争,他m将军的带领下,参加了一项秘密行动——为军队寻找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惜的,他并未留下只言片语。上个世纪,我的祖父接到军队的命令,再次前往黄昏镇,我们家就此地安顿了下来。1972年的夏天,他为执行任务失败殉职。 “遗,他要求我的父亲留这里,看守树林里的恶魔。我亲爱的孩子,记住,黄昏森林里存着怕的东西,我们不让它引诱人们将其释放,恶魔一旦苏醒,有人都会遭到报复!” 他托住脑袋,觉得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巨人树,实至名归。 简静从来没有过这么高大的树木,乍一看,好似树根建造的摩天大楼,但比楼更宽,更阔,更神秘。普通的大树与之相比,就人和高达的区。 再借小弗兰克的视野,好家伙,比起她真实看到的庞然大物,他眼的巨树已经不再只树,更近乎于神明的面孔。 树枝上泛着隐约的红光,浑然天成的纹理不同的表情,树说话,树发表自己的感想。 就好像一尊……异化的神像。 “来吧。”小弗兰克跳上一截粗壮的根茎,任由树藤如蛇缠绕自己上,“从神明的召唤,聆神的旨意。” 简静半真半假地露出痴迷之色:“这就……神?” “从遥远的过去,到久远的将来,它会一直庇护我们。”小弗兰克催促她,“快过来。” 简静往前走了步,好像刚想起来似的,随口问:“那个放火烧林的男人,去哪里了?” 小弗兰克露出愤恨之色:“你问那个混蛋干什么?他死了!死了!渎神之人必须付出代价。” 简静不响。 他反问:“你不相信?” 她缓缓头。 “为什么?” “为,我怀疑你就他。”简静抬起头,目光逼视对方,“你吗,齐天?” 小弗兰克惊讶地看着她。 过了会儿,他笑了,脸上的狂热消退,变成了邪异,眼蕴藏的疯狂也随之收敛,取代之的高高上的俯视。 “我哪里露了马脚?” “你专门编造了自己的印第安血统,来解释自己的人种特质。”简静说,“我必须承认你很谨慎,但,饭太好吃了。” 小弗兰克……不,准确地说,齐天挑起了眉毛。 “据我知,外国人不这么煮饭的。人的舌头有候比口音更容易出卖自己的来历。”简静问,“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自称齐天,寿与天齐,应该不至于否认这小事吧?” 齐天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不过你也得意,二十年前,我就知道你了。” 这回换成简静挑眉了。 “你破坏了我的七星封棺。”他说,“当初,棺椁下葬,我起了一卦,卜策此术的结果,没想到只有二十年的光阴。二十年啊,我花了十年才布下七星封棺,居然只能延寿二十载,换你,你不好奇吗?” 简静提醒:“二十年前,我还不一定出生。” “当然,我并不知道你姓谁名甚,只有八个字——日照竹门,春色竞秀,当我参悟不透。”他笑了笑,眼神阴冷,“但去年,我看到了你录的节目,终于明白了前后果。” 简静想了想,问:“二十年前,你就知道七星封棺会失败,以才来这里寻找他们谓的神吗?” “你很聪明,不错。”齐天道,“风水延寿,终究一之举,想要真正长生不死,还要沿着古人走过的路,去寻找真正的不死药。” 简静暗暗蹙眉。 她的询问只一个试探,想知道齐天的态度,他居然这么客气,和她分说起了自己的行动,未免也太友善了。 毕竟,她破坏了他重要的计划。 然心警惕,面上却不露分毫诧异,反配合得看向巨树,笑道:“你不要告诉我,这秦始皇寻找的东西,太老土了,现谁还拿这宗传说编故事?” “我不知道秦始皇找的不死药什么,但根据记载,员丘山上有不死树,食之乃寿,与这里的传闻不谋合。” 假扮小弗兰克的候,齐天的语气愤恨激进的,现抛开伪装,他换了一个叙述的角度:“土著认为这神树,能够使他们刀枪不入,起死回生,事实也确实非常神奇,我到这里,生理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但你看我现……” 他抚摸着自己犹且光洁的脸庞,笑了:“不死或许奢望,长生却从来不虚无缥缈的梦想。” 简静问:“既然它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林?” “哈,你当它什么?就一棵树?不把它烧得半死不活,怎么能获得它的力量?”齐天不屑地嘲笑,“只有愚蠢的当地人,才会认为神不亵渎。” 这么嚣张,他该不会杀人了吧? “你假扮小弗兰克,那他去了哪里?”她问。 齐天垂下视线,似笑非笑:“想知道?我已经回答了你很多问题,接下来还有很长,不着急。” 简静顿警惕:“什么意思?” 齐天挥挥手,树根像受到某种命令,朝她上缠了过去。 简静敏捷地闪避,不肯让它困住。 “你已经吃了它的果实,逃不掉的。”他好整以暇,“反抗了,难道你不想一谓的神明吗?” 简静愣住,上上下下扫视着他:“神?” “来都来了,吧。”齐天的唇边蕴起一缕莫测的笑意,“一超越人类的想象,无法被描述的高高上的神。” 刹那,灵觉启动,告诉她,他说的实话。 这里确实存着一些无法解释的,神秘莫测的东西。 298、共生 你见神吗? ——见。 神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 为什么见却不知道? ——那都是幻觉。 简静清晰地意识到, 自己现了幻觉。 人物面板上,状态栏明明白白地提示:[重度幻觉] 这是保持清醒的最后一刻,紧接着, 离奇的景象便现的眼前——周围的景物全都换了模样,从一白色的洞穴消失,现另一更大的白色洞穴之中。 这是一洞穴, 又好似一巨大无比的房间,人处其中,就好像仓鼠住人类的房屋中,巨型事物给予无处不的压迫。 高高的, 辽远的世界彼端, 神就那里。 理智告诉, 那应该只是一棵外表较为奇异的树, 只是太大了,看起来好像乐山大佛,但眼睛所“看到”的,却是一无比真实的神像。 一只猫头鹰蹲“神”的手掌中,竟然口吐人语:“了”“来”“你”。 声音一卡一顿, 顺序崩乱,好像大脑的识别系统现bug,无法准确读取信息。 简静奇怪又困惑,情不自禁地走去,仰望着它。 齐天现了, 他说:“这毫无疑问是神迹, 吗?” “我不知道。”说,“这是真实存的,还是我所看到的?” “所见, 即为真实。”他笑笑,抛一极富诱惑力的香饵,“你既然有这运气找到它,就证明你有长生不老的资格。” 简静哂笑,清醒几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仙缘这种事,向来看缘分。”似乎也知道不信,齐天话锋一转,又淡漠无情道,“何况,这只是人们一厢情愿认为的好处。” 他并不介意刻揭露最残忍的部分:“植物的寿命本就比人漫长得多,它们无心给予我们的好处,就像人类给小白鼠注射药物,这也许使它们战胜了疾病,但从来不是善意的恩赐。” “——赐恩” 似真似幻的场景下,声音好比穿重重山林的回声,也好像直接响起脑后,三百六十度环绕。 简静摇摇头,试图更清醒一些,但齐天嘲笑了:“已经太迟了。” “无论你是否愿意接受,你已经是它的猎物。”他微笑着伸手,“来吧,成为神的仆人。” 天旋地转。 简静发现,自己竟然从原地瞬移到了树的脚下,仿佛卑微的蝼蚁,匍匐高大的神像下。 然而同一间,有一条系统通知弹。 [系统:********] 看清内容,消息就消失了。 然后,获得了短暂的清醒,抓紧间问:“成为它的仆人以后,怎么样?要杀人吗?” 齐天眼中闪不耐烦,但勉强忍住了。他以为简静察觉不到,依旧假装和善:“为什么这么说?” “每隔十年,这里都有人死去。”道,“是谁杀的?” 齐天:“管他谁杀的。” “神要仆人来做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多了吗?” “不觉得。”简静道,“我问的问题非常合理,你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寿命,却一直有离开这里,反而假冒小弗兰克的身份,总有一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问:“你,是不是无法离开这里?” 齐天勃然变色。 “我猜了。” 像齐天这样的人,说好听点叫野心勃勃,说难听点就是变态,喜欢玩弄人性。要是长生真不错,他要吃下树根? 不可能。 他肯定自己吃掉,然后一把火烧光树林,永远独享秘密。 “我看你也不用拉我入伙,你十年都离不开这里,肯定是神太喜欢你的服务,不肯放你走。”嘲讽大开,“临阵换人,当心触怒神明,降罪给你。” 齐天的笑容消失了。 他盯住的脸孔,冷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聪明?” 不等回答,又道,“实话告诉你,你已经有回头路了。之前,你吃下的根里有种特殊的物质,能够延长寿命,治疗疾病,但同,也具有极强的上瘾性。” 简静悚然而惊。 “只要吃这种物质的生物,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与它形成共生关系。它是树,无法移狩猎,所以,共生体需要源源不断地寻找食物,带到它的身边,方便他捕食,作为回馈,共生体可以汲取根须里的营养。” 齐天道:“你也别急着上火,我说它是不死药,一点也不夸张。看到老弗兰克了吗?他本来已经死了。” 简静愕然:“死了?” “他们父想要阻拦我,被我杀了。”齐天说得云淡风轻,一点把人命放心上,“小弗兰克当场死亡,但老弗兰克还有一口气。我找到这棵巨人树后,给他喂了一口,想到他的伤势立刻好转——他可是差点被我打穿了心脏,这都能好……呵。” 他的笑声里掺杂着某种微妙的狂热,令人不寒而栗。 “可惜,一旦服药就不可能戒除,否则就像老弗兰克一样,疯疯癫癫,神智全无。” 齐天喟叹着,语气满是不甘。他花费大半生,终于能够实现长生不老的愿望,可是,自由的代价也太惨痛了一些。 假如漫长的生命不能用来挥霍,不能佐以权势与金钱,又有什么意呢? 好,他已经找到了办法。 “如果你不想失去理智,最好听从我的建议,间不多了。”齐天注视着,不放任何细微的表情,“你应该感受到了,它呼唤你。” 然而,简静除了觉得头有点晕,并有什么呼唤的感觉。开启“借视”,转换为齐天的视角。 他眼中,如若神像的树根已经不仅仅是巍峨诡异,而是彻底“活”了来。 猫头鹰死死盯住,视觉居然转换成了听觉。 简静听到了它的声音。 “路道的上向上踏,徒信的我” “途旅的新崭启开,头回要不” 遥远,朦胧,空旷,威严。 看见,齐天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一步,但他竭力忍住了。 简静笑了:“你一定想摆脱它吧?” 他投来冷冷一瞥。 “我也是。”道,“刚才上了你的当,是我大意了,但不管是你还是我,肯定都不想一辈被困这异国他乡。” “你想说什么?” 简静问:“你我联手,毁掉它,怎么样?” 今天的夜似乎格外漫长。 江白焰看看表,已经凌晨点钟,但天空仍然是黑沉沉的,一点亮起来的意思都有。 他把老弗兰克的信和徽章都揣口袋,展开地图。内容非常抽象,只有简单的方位,看目的地的标注,似乎是一叫白色洞穴的地方。 这就是恶魔的所地? 静静是不是去那里了? 咯吱,门外似乎传来一声细微的木头摇曳声。 老威廉回来了?糟了! 声音近咫尺,现躲下去也来不及了。江白焰急中生智,干脆就地躺下,双手交握腹部,假装熟睡。 下一秒,木门猛地被推开。 老威廉裹挟着冷气,大步走房间。 他看到熟睡床上的江白焰,略微愣了一下,显然这场景超乎他的想象,但他有意,粗暴地把人从床上提了起来。 江白焰忍住疼痛,继续装睡,软绵绵地歪倒一边。 “醒醒。”老威廉啪啪扇着他的脸。 他仍然一不。 老威廉皱眉,却再叫他,而是用麻绳绑住他的手脚,像扛麻袋一样,把他扛了肩头。 江白焰放松身体,继续装晕。 老威廉扛着他下楼,扔一辆卡车里,然后坐上驾驶座,一头冲森林。 “别装了。”老威廉说,“我知道你醒着。” 江白焰:不,我睡着了。 老威廉自言自语:“我还以为老家伙已经疯了,看来他还有真的疯掉,你的同伴肯定跑了,幸好还有你……” 江白焰想,老家伙,说的难道是老弗兰克?他看起来可不像疯。 但按照信里的说法,弗兰克一家应该是镇压恶魔的正阵营,为什么变成现这样? “必须抓紧间……什么味道……该死的,他们拿这车运什么?” 江白焰:当然是羊啊。 弗兰克一家养羊的,你忘了? 他吐槽着,心头却倏然一。 ,老威廉大概也记起了弗兰克一家的工作,默默踩下油门。 卡车疯狂地行驶林间的小路上,老威廉连车灯都开,却一点开错路,就是地面坑坑洼洼,车速又快,颠得江白焰差点把夜宵吐来。 就当他快要忍不住“苏醒”,车突然失去控制,方向盘一松。车头直直撞向树林,不偏不倚,咚一下冲到了一棵树上。 惊鸟乱飞,车灯爆裂。 卡车,停住了。 江白焰抬头,看向驾驶座。 老威廉趴方向盘上,脑门青了一块,人还醒着,眼睛无意识地眨:“你——做了——什么?” 江白焰吐掉含舌下的薄膜片,打开车门。 充斥车厢里的味道散去了一些。 他笑眯眯地说:“别人送给我的礼物。” “礼物——”老威廉迟钝地重复。 江白焰拍拍手,吸引他的注意,语调慢而沉:“放松点,深呼吸,不要担心,我不把你怎么样的,只是想问你几问题——你想带我去哪里?” 老威廉慢吞吞地转眼珠,机械地回答:“巨人——去巨人那里——” “为什么要带我去那?” “它的……命令……” 江白焰仰起头,看看毫无光亮的东方,突然问:“凯丽是怎么死的?” “凯丽——凯丽,是我的错。”老威廉的眼中失去光亮,意识沉入多年以前,“我们吵架了,我让帮我去拿一点货,不愿意,可条盯上了我,我告诉,假如爱我,就必须帮我这忙……同意了。” 江白焰似懂非懂:“森林?” “这是边境,最、最安全。”他说,“然后,就失踪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去了哪里——讨厌树林——” 299、替身 凯丽的死居然和老威廉无关? 那是谁杀了她? 江白焰疑惑更甚, 不由问:“生了什么?” “我去树林找人——迷路——树——我不知道——那个洞穴——白色的洞穴……”老威廉断断续续说着梦话,吐字含糊,“我为什么会去那里?对了, 是猫头鹰——大的猫头鹰……” 奇怪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老威廉看到了十几岁的自己。那个候,他是橄榄球队的运动员,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很受女生欢迎。 凯丽身材高挑,容貌秀丽,很男生喜欢她,他费了大功夫, 说了不知道少甜言蜜语, 哄得她愿意做自己的女友。 然而, 凯丽太骄傲了。 她不像其他女孩, 总是围着他转。朋友们总是嘲笑他,说他搞不定凯丽,说不定背还和别的男人偷情。 他很生气,于是和他们打赌,不管他说什么, 凯丽都会听从。 那,他和一些混混联系,在学校里卖边境流传过的东西。前几天,当警察的叔叔似乎注意到了,话里警告过他几次。 他可不想被叔叔抓住, 但拿了货不交钱, 小命堪忧,干脆叫凯丽帮他转交。 交易的地点在森林。 不知道为什么,警察很少去森林那边巡逻, 很安全。但无论他怎么说,凯丽都不肯答应。 “树林里什么东西,让我毛骨悚然。”她总是么说。 可威廉根本听不进去,只觉愤怒。 他已经放话出去,如果凯丽不照做,自己会被人嘲笑一辈的。因此,他威胁凯丽,如果她不去,只能着给他收尸了。 凯丽屈服了。 她在傍晚去了树林。 夜幕降临,威廉却迟迟没到她,因而被狐朋狗友们大肆嘲笑。他喝得烂醉,第二天听说凯丽没回家。 第一天,他没当回事,还以为她食言躲了起,可第二天、第三天……她真的失踪了。 里德怒气冲冲地过质问他,一副要揍死他的样,他不敢说是自己的缘故,咬死了不知道。 幸那天晚上,他在酒吧,很人都能证明他的清白,不然里德可能会真的一枪毙了他。 可除此之,还一件让他担心的事。 钱。 钱在凯丽身上,他一半会儿的可凑不出几千金。但钱没送过去,人家不管钱在不在女朋友身上,是不是死了,起码得卸掉他两条胳膊。 必须钱找回。 白天不能去林,会被现,凯丽失踪的第十天夜晚,他独自进林,既寻找凯丽,更是为了找回钱。 然,他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那天晚上生了什么? 大脑变得混沌,隐约只记得几个场景:他迷路了,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了一个洞穴,里面传似若无的声音。 接着……他走了进去……口中叫着凯丽的名字…… 声音回响,红光闪烁,记忆变成支离破碎的碎片,断断续续,一卡一顿。 视角猛地旋转,闷闷倒地——他摔了一跤——腿,支棱的古怪的鸟腿,羽毛,棕色的带黄斑的羽毛。 仰头,一只巨大无比的猫头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啊——!!”老威廉爆出一声可怖的嘶吼。 下一刻,他突然从迷醉剂中挣脱了出,双目鼓出眼眶,爆涨的眼珠死死瞪向江白焰。 江白焰掉头跑。 “鬼故事里总说,某人溺水死了,变成水鬼,被困在河里,必须再拉人下去,能解脱。”地下空间,简静直接掀了齐天的老底,“你引诱我上当,是不是想让我做你的替死鬼?” 齐天冷笑一声,不吝承认:“是怎么样?” 他对自己的手段十分自信,换命更是拿手戏,只要将她困在此地,自己便能脱身而去,重过上原本的生活。 然而,简静同样扣着一张底牌。 “你要害我,我必和你鱼死网破,到候大家都走不了。”她开启信任卡,使自己的论调更说服力,“不如我们先联手解决它,再各自算账。” 他不答反问:“你要怎么解决?” 简静假装思考:“它怕火,我们不如一火烧了它。”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齐天嗤笑,“当初我的一火烧了那么地方,只不过让它变得虚弱。” 简静提议:“那么,用□□呢,我不信一棵树,□□都炸不死它。” 齐天面皮抽搐:“暴殄天物!可是真正的不死树,仅仅是它惊人的愈合能力,足以成为人类医学史上的奇迹!” 简静呵呵。 齐天想要的只是摆脱巨人树的控制,却并不想毁掉它。他觊觎它的能力,期冀着解决了问题,拿到面的世界大赚一笔。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么说,我们是谈不拢了。”简静拖延间,心中不断呼唤系统。 她的储物格里可没□□,得现抽。 系统,抽卡。 眼前的画面闪了闪,像是卡顿的电脑屏幕。 系统抽卡!! [系统:******] 零星的片段闪过,像回到了之前的白色洞穴。 系统,快抽卡!!! 色彩登交错,扭曲的光芒在脑海中闪烁,脑袋忽然变沉,太阳穴胀,胃部剧烈翻涌。在极致的不适下,巨人神像的幻觉逐帧消退。 失重感传。 简静现,自己居然被倒挂在了树干上,柔软韧性的树枝紧紧箍着她,像捕蝇草抓住的苍……啊呸! 她晃晃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些。 下,系统的通知总算能看清楚了。 [系统:请宿主选择抽卡方式] 简静:普通卡 [卡片抽取中(勇气值x2)] [抽取完毕] [名称:道具卡·定炸-弹(3/3)] [内容描述:烈性□□,威力强大,仅限本次任务使用] [备注:特殊道具,可消耗5x2点特殊值定遥控] 简静大喜。 她反手掏出藏的匕首,隔断缠在身上的根须。没了幻觉加持,些根茎再坚韧也只是普通的植物而已。 身体坠落,她打了个滚卸掉冲击力,顺手将一枚炸-弹安在树干上。 “别想跑!”齐天愤怒的吼声响起。 简静抬起头,和她的状态不同,齐天并不是被根须困在树干上,而是被树“吞”掉了半个身体。 他的下半身没入树干分泌的琥珀色物质,乍看起,像是寄生在树身上的巨型虫。 样,似乎使得树获得了一部分生物的智慧,或者说,人和树达成了某种奇妙的合作。 根须疯狂地扭动起。 简静转头跑,并花费特殊贡献值,开启了第一枚炸弹的定。 滴答、滴答、滴答。 齐天看清了定器的倒计,瞳孔猛地收缩。琥珀色的物质开始融化,仿佛受热的巧克力,逐渐融化为半液态的流体。 身体丝滑地坠落。 倒计:00:01 不及了! 仓皇间,只能将树根层层叠叠挡在身前,以免遭受袭击。 下一刻,炸-弹引爆。 巨大的能量喷涌而出,火光燃起,点燃了树根。它们迅速失去生命力,变为干枯且脆弱的焦炭,窸窸窣窣地落下。 而它们虽然怕火,却非常坚韧,躲在面的齐天因此免受一劫,只是被爆炸的余波震得耳鸣,耳朵里都是“嗡嗡”的闷响。 “咳。”他吐出血水,眼神阴鸷。 此此刻,若还不知道简静没吃下树根,那也太愚蠢了。但凡吃下树根的生物,都会变成瘾君,完全无法抗拒巨人树散的气息。 他算是个例。 因为他吃下的并不是树根,而是果实。 当初的一火,烧光了林中的伪装,普通的树木都死了,在大火下还残存下的根系,通往个白色洞穴。 他趁它虚弱,摘取了被气根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果实。 服下,原本因为大火而损毁的皮肤重生长,生的皮肤和旧皮肤完得融合到了一起,全然不见修补的痕迹。 因岁月流逝而衰老的身体,也恢复到了二十岁的鼎盛状态。 不曾老过的人,不会懂青春的珍贵。 然而,只要离开黄昏镇24小,人便会产生异变,心跳加速,头脑昏沉,四肢无力酸软,一旦36小内没回到森林,会失去神智,甚至死亡。 他曾被人现昏倒在加油站的厕里,幸那人开向了黄昏镇的方向,不然他可能会变成一个疯,被永远关押在精神病院中。 齐天不甘受制于一棵树。 他花费十年光阴,找到破解之法。 果实和根须的作用不同。果实是树的“孩”,疗效极强,能重返青春,受伤也会即刻愈合,同对巨人树的依赖大,根须则不然,比壁虎的尾巴,断掉也不要紧,因而依赖性也不强。 他只要果实吐出,让另一个人吃下,代替自己成为巨人树的目标,再拿走一定量的根须,每天服用,同样可以维持青春。 唯一棘手的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吞下果实。 他抓过一个流浪汉,一个出车祸的女人,但他们吃下果实暴毙了。 齐天猜测,巨人树对寄生的主人特殊的要求,不是什么人都行。 女人比男人。 年轻人比老人。 身体强壮的比病弱的。 他曾试图在黄昏镇寻找合适的对象,但镇上的年轻人大去了大城市,剩下的人很难下手。 啊,居然到了简静。 她是的旅客,不会人在意,她年轻强壮,还破坏了他的计划,让她作为替死鬼,再不过了。 齐天慢慢爬起,掏出一张符纸、一簇头。 符纸上写着她的生辰八字,她是名人,什么资料一搜。而头是在吃饭的候,趁她不备剪下的。 对于一个邪术大师,两样东西足够了。 你的命,换给我吧。 他口中念念词,拈着的符纸突然着火。离奇的是,烧着的并非黄色的纸张,而是朱砂写的字。 火焰歪歪扭扭地烧出了黑色的符文。 然,熄灭了。 在生辰八字的部分,灭了。 齐天震惊至极,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死人?” 300、猫头鹰 这张换命符, 是齐最拿手的邪术之一,够调换命格。 比如说,有本是煞孤星的命, 父母、亲、妻儿都会因他死,但他若是更改了自己的命格,就将这倒霉的命运还给其他, 让别替他承受这一切。 出国前的最后一票,齐就为一个富豪换过命,十分顺利。 他相信自己的本事,可偏偏符纸烧到一半, 灭了。 符纸无燃烧, 证明换命的仪式失败, 但烧到一半熄灭, 却表明他要换的那个不存在。 简静应该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呢?齐脱口说出“死”两个字后,自己都没相信。 他想到了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她公布在外的生辰八字是错的。 那只有发就不够了,得把抓回来放血。齐拍拍边的根须,它迟缓地挪动起来,沿着简静逃跑的路线追去。 齐紧随上。 他受伤不重, 速度并不慢,追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她的踪迹。 不对。她没有吃下树根,就看不见洞穴的路,不可在短短这么点的时间便逃之夭夭。 还在洞穴里。 或许, 就跟在他后。 齐自诩看穿了简静的计谋, 不动声色地绕起了路。 ,分钟后,背后又传来一阵巨响, 大量粉尘如白色浪潮,汹涌出,地不停摇晃,顶的岩石碎裂成小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又是一次爆炸。 齐猝不及防受到波及,若非根须迅速将他覆盖,必是要摔个跟。 血气冲上灵盖,他乎咬断牙根。 奇耻大辱,齐大师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只有富豪权贵捧着钱,求他帮忙的时候,从没有他低声下气,被这般戏耍的时刻。 她死定了。 齐发狠,立即掏出一张形的符纸,咬破手指草草书就,掏出之前没用上的发,以血黏合。 后,拔出枪,对准纸扣动扳机。 □□下,只有“咻”一声轻响。 不远处,简静掏枪的动作顿住了。 [警告:宿主的脏将出现强烈不适,倒计时10、9……] 她:“???” 系统你把话说清楚,强烈不适是因为和树待久了毒,还是扎小的管用? [系统:8、7……] 算了。 简静掏枪,对准齐,开启瞄准卡,断开启。 砰。 根须不是没有动作,只是之前,本体已经因为第一枚炸-弹受伤,反应远比平时迟钝,且有瞄准卡的加成,根本挡不住。 子弹穿过空气,突破音障,旋转着击了齐的腹部。 鲜血喷涌。 齐扭冷笑:“你以为这样就杀了……噗!”话未说完,他突栽倒,一手抠住喉咙,一手捂住腹部,脸孔狰狞,“哕——” 他剧烈呕吐起来,背脊弓起,酸水、臭气、浊液的浑浊物瞬间倾泻出,胃部痉挛吊起,咽喉被迫大开,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食管往外爬。 [系统:6、5——] 简静:有什么东西解决这个? [系统:特殊副本,诅咒无消除] “哕——呃——”齐双目涨红,手指抠住喉咙,堵住咽喉口,并不希望腹部的东西出来。 他很清楚,重伤下实吐出,枪伤可就没那么容易痊愈了。 等一等,等一等。 但实并不听他的话,就好像到了产期的婴儿,不管母体乐不乐意,非要出来不可。若不让它出来,就一尸两命。 简静:系统,想想办。 [系统:抽取合成卡,消耗一个诅咒物品和10x2点特殊贡献值,可制作一件压制诅咒的物品] 这时候还要抽卡,不会是抽卡系统。 “抽抽抽。” [卡片抽取(勇气值x2)] [抽取完毕] [名称:合成卡·物品制作(特殊)] [内容描述:特殊类卡片,可用来制作特殊物件,仅限特殊副本使用] [备注:制作物品越复杂,失败率越] 简静:还有概率,越来越狗了 但她没得选,只尝试。幸好为了以防万一,她一直把萨尔家族的戒指扔在储物空间里,否则现在到哪儿去找诅咒物品。 [系统:倒计时4、3……] “合成!快!” [物品制作] [制作完毕] 简静手一沉,掌突多了一枚绿宝石戒指,样子和红宝石一模一样,但颜色完全变了。 她顾不得许多,立即戴在手上。 [系统:2——] 倒计时停止了。 同一时间,齐的呕吐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只见他颈部肿大,喉咙处有什么东西一挪一动,不断往口腔方向挤压,下巴经受不住,“咔嚓”脱臼。 口部扩展到极致,黄色的粘液滴落,一个苹大小的物体滚出,落到地上。 这与其说是一颗实,不如说是一颗蛋,表光滑,呈半透明状,隐约看到里有红色的核在一收一鼓,像极了包在胸腔里的脏。 齐伸手去抓:“回来!” 简静并不清楚这是什么,但看齐这么在乎,东西又邪异古怪,毫不犹豫地又是一枪。 精准瞄。 实响起轻微的破裂声。 她没想到一颗鸡蛋似的实这么硬,枪都打不烂,赶紧开一枪。 可手指即将按下的刹那,颈后汗毛倒竖,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立即趴下。同一时间,脑后飞过什么凛冽的东西,寒意森森。 简静相信,假如刚才慢一秒趴地,脖子可就断了。 那是什么东西? “咕呜——”,一片黑云落地。 不是飞刀,不是板砖,是一只……猫鹰。 那标志性的长相,就算小学生也一眼辨认,可它那么大,那么,体型完全不像猫鹰,说是神雕本雕还差不多。 它冷冷扫过简静和齐,迫的目光暗藏威迫,显在掂量猎物的分量,考虑要不要发起攻击。 和野生动物对峙,绝不露出怯意。 简静举枪,枪口瞄准它的脏,气息平缓,全神贯注。齐紧紧捂住腹部的伤口,同样举枪威胁:“滚!我绝不会还给你。” 猫鹰转动黄色的眼珠,性化地露出了嘲讽之色,似乎在问:现在的你,阻止我吗? 齐开枪证明。 “咻”,猫鹰体型巨大,动作却分外敏捷,振翅躲开了攻击,并朝齐直直扑了过去。 二者的距离十分近,猫鹰不过一个俯冲,就落到齐前。棕色的羽毛划过他的脸颊,血丝顿时迸溅,可见其锋利。 但它并没有趁机啄死齐,只是低叼起了那枚实,仰吞了下去。 “该死!”齐抢夺实失败,发泄似的疯狂扫射。 猫鹰不恋战,实一旦得手,立即展开数米的大翅膀,顺着尚未倒塌的洞穴通道,飞向巨树所在的深处。 只留下“呜”一声,格外悠长昂的叫声。 简静直觉不对。 这声长啸,似乎是在呼唤什么同伴。她不敢留,一把抓起齐,威胁道:“你现在可没有恢复力了,老实点。” 齐说:“你不敢杀我,没有我,你走不出这个洞穴。” “这可不一定。”她道,“你不老实,我就只好结了你,就这么点地方,花上总走出去的。” 齐扯扯嘴角:“白色国度是当地土著花费百年,才开采出来的的大型地下洞穴,你以为……” 枪管堵住了他的下巴。 他忍气吞声:“往左。” 简静快步撤离。 她可以用“借视”核对路线,并不怕他使诈,他要是敢耍手段,自有苦等着他。 齐察觉到了她的杀意。他确定,这是手上沾过血的才有的戾气,这才熄了误导的思,暂时配合。 没多久,他也急了起来。 视野的红光正在消退,实一旦离开,他就和普通没什么区别,不止会老会死,也会失去进入白色洞穴的资格。 “快一点。”他顾不得流血的伤口,焦急地催促,“快消失了。” 简静知道他的意思,加快了速度。 红光黯淡,洞穴的不具备诡异的重影,某个瞬间变回平板普通的自岩石,但所有的岩石都是一样的。 缺失了红光的指引,洞穴的每一条分叉口都九成九近似,无分辨哪一条通向外,哪一条又是前往地狱。 十分钟后,红光近于无,微弱的光线出现在尽。 出口到了。 ,二尚且来不及反目成仇,洞口响起了枪声。 老威廉出现在拐角,孔狰狞,手举□□,显准备来个瓮捉鳖。 “威廉?”简静觉得不对,立刻喝止,“把枪放下,你干什么?” “死!你们都要死!”老威廉端墙扫射。 子弹如同密集的雨点,铺盖地地扫来。齐和简静不约同地趴下,飞快寻找掩体。 好在老威廉的只是□□的半自动□□,不是□□,不白小猫状态都hold不住。 一轮过后,枪声稍停。 简静纵扑上前,胳膊扼住老威廉的脖颈,同时翻跳跃,闪避到他背后,以免被走火的枪支所伤。 老威廉拿枪做武器,击打背后的简静。 简静腹部发力,双腿绞住老威廉的体,控制他的动作,手部继续发力,拼命扼制他的气管。 别看这动作简单,对体力消耗极大。普通最多坚持一两分钟,力气便会大幅度跳水。 简静不由庆幸自己点了耐力。 此时,耐力发挥了最重要的作用,让她咬牙坚持住,不被疯狂状态的老威廉摔下来。 渐渐的,老威廉的喘气声粗重起来。 他毕竟年纪不小了,和鼎盛状态的简静不相比,手臂放松,□□滑落。双手牢牢抓住简静,发力想将她扯下来。 简静并未坚持,顺势松开他,同时抽出匕首,在他上割了两道口子。 老威廉并没有齐那样强大的愈合力,鲜血横流,动作越来越慢。 简静这才问:“你为什么攻击我们?” 301、疯狂的威廉 老威廉艰难地支撑身体, 肘和腿并用,蹒跚地往洞穴里爬去。 黏稠的血液一点一滴落在地上,地隆起一截, 指粗细的根须钻,吸盘似的汲走了所有鲜血,并虎视眈眈地游向老威廉。 简静暗叫不好。 怎么忘了, 巨人树以动物的血液为养分。之前的爆炸必定它造成了损伤,此时遇到流血的老威廉,还不像闻见血腥味的鲨鱼,死死咬住不放? 赶紧掏枪拦截根须。 “威廉!”大喝, “快走。” 老威廉扭头, 双目赤红, 居然又爆强大的力, 直直向扑。 简静闪身躲开,试图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拖。 死沉死沉,几乎拽不动。 再一转头,刚才还趴在角落里的齐天也不见了。 气极反笑, 一个狂疯癫,一个贼心不死,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救不过。既然如此,别怪釜底抽薪。 管你是动去还是被召唤了,堵了你的路再说。 还有最后一枚炸弹。 简静将它放在了洞穴的通里, 本就准备离开后引爆, 以绝后患。 现在,就提前爆炸吧。 [系统:定时炸-弹已设置,倒计时5、4、3、2、1——] “砰!” 地动山摇。 一块不小的石头摇晃片刻, 自头顶向下栽到。老威廉愤怒的吼声,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熊,咆哮着向冲。 简静就等着他呢,当即转身急奔。 老威廉追,巨石噼里啪啦地在后追着掉。 地震颤,轰鸣不止,看第三枚炸弹,彻底击溃了个古老的洞穴,它开始不可抑止地塌陷了。 简静且走且挑衅,顺利将老威廉引了摇摇欲坠的洞穴。 外的树木遭到波及,粗壮的树枝折断掉落,与数不清的碎石一起,彻彻底底地堵住了穴口。 老威廉被一棵巨木砸到肩膀,“噗通”倒地。 简静如释重负。 但马上,就想到了另一个关键问题。 洞穴隐藏在森林深处,跟随齐天才能顺利找到路,现在他的能力消失了,在一望际的树林里,怎么离开? 系统应该布一个野外求的任务了。 [系统:经检测,环境尚未达到任务标准] 简静:“……”吐槽一下而已。 将定位仪贴到老威廉的衣领后,暂且不带他,以免半路醒反被袭击。 至于路线,珍珠还在吗? 半蹲在地上扒拉,幸运地现珍珠没丢,还卡在一些石头的缝隙里。 运气不错。 简静一边找标记的珍珠,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大约半小时后,找到了农场地下通的入口,被隐藏在一丛灌木后。 钻入根须构造的地下通,路线就只有一条了。 开电,不知是否受到本体的影响,里的根须完全失去了命力,变成干枯脆弱的枯枝,一条条缠盘在墙上,触碰即碎。 希望不塌陷。简静暗暗祈祷,加快了脚步。 又过十五分钟,路到了尽头。 地下室的牢笼中,老弗兰克已经不见了。 肯定是齐天。简静怕他偷袭,立马改换视角,谁知看到的不断倒退的树木和崎岖的小路。 他开车跑了! 跑就跑,还把入口封了。 简静开透视仪,确认上方部分不仅插上了栓子,还倒扣了重物。就算立刻把力量点到10,达到人类的极限,估计也很难从下推开。 此路不通,只能再找找有没有别的口。 黑科技眼镜切换成热成像仪。 现一个人形。 不确定那是老弗兰克还是别的谁,谨慎地摸过去。 通口开着,传微弱的“咩”“咩”声。 推开活动板,探头一看,惊了。 江白焰搂着一头白色的小羊羔,熟练地用指梳毛。 “你怎么在羊圈?”翻口,盖好活动板,不可思议地环顾周。没错,就是弗兰克农场里的羊圈。 “静静!”江白焰惊喜比,“你没事吧?” 简静浑身沾满尘土,裸露在外的皮肤略有擦伤,但都不严重:“没事,你呢?” 他凑过脸:“被了一巴掌。” 简静看了,还有点肿:“怎么回事?” 江白焰便把自己的遭遇简单明,并补充后续:“老威廉疯了一样追我,我也不知自己跑到了哪里,还以为死定了,没想到他追我到半路,忽然就抛下我不管,一头冲进树林。我想回,但找不到路。” 他说着,摸摸怀中的小羊羔,神色迷离:“没多久,那只白羊又现了,一路带着我走啊走,又绕回了农场边。但我不敢进屋,怕被埋伏,只好躲到里,呃,除了臭了点,还挺暖和的。” 简静拧起眉。 是什么离奇的副本?巨人般的奇树,诡异的猫头鹰,森林里指引的羊羔,它都是从哪的? “就是只白羊?”蹲下,戳戳毛茸茸的小羊。 “不是,它还大一点,只很小。不过,”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里么多羊,只有它会叫。” 简静将信将疑,戳戳旁边的黄羊。 黄羊低头嚼着草叶,理都不理。 只好暂且搁置几个疑惑,:“老威廉还在树林里,得去救他。你看到老弗兰克了吗?” 江白焰摇头。 两人只好先报警。 小镇的警力不敢恭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两个警察过。简静没有声张,只说他进森林猎,结果遇到意外,向导受伤了。 有定位仪的帮助,很快带他找到了昏迷的老威廉。 他马上被送进了医院,警察也建议他去检查一下身体。 “你身上有香味。”年长的一个警察说,“是不是吃了什么蘑菇?” 简静心,什么蘑菇,你当是云南呢?但转念一想,惊觉不。 “什么香味?”问。 警察说:“我里有一种叫巨人菇的菌类,味很好,气味很香,但容易产巨型事物的幻觉。你真的没有吃过吗?” 简静问:“它长什么样?” 警察形容:“很小的一个,指大小,灰黑色。” 江白焰也记起了:“不会是第一天中午,老威廉塞在烤鸡里的那个吧。” 简静皮抽动,果断:“好,我也查下。” 于是一进医院清理伤口,验血检查。 等待结果的间隙,术室里爆一阵骚乱。简静好奇地靠近隔离门,只听里本该被麻醉的老威廉,大声重复着一个单词。 “sheep!” “sheep!” “sheep!” 最开始,医只想控制他,并未在意他说的话。但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后,其中刀的女医突然尖叫一声:“teresa!!” 凶恶地扑过去,歇斯底里:“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一质问,一飙泪,恍若疯魔。 简静心中恻然。 看,除了老里德,其他受害者的亲人也从未忘记。 “静静。”江白焰轻声问,“是他杀的吗?” 简静想想,:“我觉得是。” “他说凯丽不是他杀的,他在凯丽失踪后进了树林,遇到了猫头鹰。”江白焰犹且糊涂,“猫头鹰是什么意思?” 摇头,脑子略乱。 事到如今,整个故事被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玄幻or科幻侧的,一部分是唯物现实侧的。 巨人树、诅咒、猫头鹰、羊羔、印第安的传说,属于前者;凯丽失踪,五名青少年被杀,侣之一失踪,齐天放火,属于后者。 从里德的调查看,威廉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作案时间。他也许引诱了凯丽进入森林,但凯丽是他杀的吗? 知,凯丽失踪后,小镇的人进行过多次搜寻。么多人没找到,威廉却很快找到了,并且将杀死,弃尸荒野? 除非他有一个特别隐秘的地点,凯丽当晚就受到袭击,失去自能力,才可能造成种况。 然而,动机呢? 威廉似乎没有杀凯丽的动机。 样的行为模式,与后杀害五个青少年的法截然不同。 相较而言,简静比较倾向于凯丽不是威廉杀的。 但五个青少年是。 里德的日记里提到过,十年后的威廉,曾经现在案现场。 个时候的他,是不是已经不正常了?他说自己遇见了猫头鹰,是不是表示他进过白色洞穴,并受到巨人树的影响,性格现狂暴的一? 那他警告他,不在天黑后留在森林,又是什么缘故? 是欲擒故纵,还是说,他平时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只隐约记得森林里现过什么可怕的东西? “烦死了。”摁住额角,为个坑爹的特殊任务头疼。 算了,先看看齐天吧。 闭上眼,窥视齐天的所见。 树林。 他还躲在树林里。 简静略一思忖,问服务台的护士借了电话,拨警察局:“不好意思,我忽然记起,小弗兰克进了树林再也没回,也许他也遭遇了意外……” 两日后。 1992年的案件告破。 警方在老威廉家中找到了一把刀,上沾染着几个死者的血,经过核,与他的伤口一致。而把刀上,也残留着大量老威廉的指纹。 而他本人不知为何,神智始终未曾恢复,只是不停地重复“sheep”和“owl”两个单词。 但不管怎么说,铁证如山,任务就算完成了。 系统解码。 [任务名称:弗兰克的农场(已完成)] [内容描述:30年前,五名青少年被残忍地杀害,嫌疑人另有其人,农场的地下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森林的深处,谁在呼唤着恶魔的降临?] [任务奖惩:成功找到真凶并将其活捉,奖励30点勇气值,巨人树造成伤害,拯救辜的魂灵,奖励20点特殊贡献值] 是个好消息,但也有坏消息。 特殊任务一结束,“借视”的限定卡就法再使用。 齐天仍然没有被找到。 302、重归平静 离开黄昏镇, 简静回到罗伯特的农场,再去见了里德面。 他还记得她:“凯丽。” “里德。”她走上,握住他苍老松弛的手, 简明扼要地告诉他,“杀害特蕾莎他们的凶手找到了,是威廉。” 里德的表情凝固了。他困惑, 似乎想不起这个名字代表的意思,但很快,久违的记忆翻涌上来。 刹那间,他变回青壮年时的自己, 黄昏镇的警察, 正在调查这起诡异的案件。 “是威廉?哦, 不。”他捂住面孔, 焦急地问她,“凯丽呢?是谁害了凯丽?是谁?” “威廉要凯丽森林,帮他交还笔钱。我不知道是谁杀了她。”简静不无遗憾地说,“也许是接头的人,也许真的是她迷路了, 也许……” 也许是被猫头鹰诱惑,成为了巨人树的祭品。 这是段无法揭露的真相。 里德浑浊的眼底冒出了泪光。他笨拙地揩去泪水,喃喃自语:“凯丽……是我的错,假如我那天……” 他说不下去了。 简静拍拍他的后背,半晌, 问:“你去过白色国度吗?” “白色……”里德下意识地重复她的, 表情迷茫起来,“洞穴,巨人……猫头鹰, 会说的猫头鹰……凯丽!!是凯丽!” 他的思绪再度混杂,不知道在说么,激动地重复半天,低下头,糊涂了:“凯丽,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简静没有再问,顺着他的说法往下编,“你好吗?” 里德点头,手抚摸她灰白色的头发,似是陌生:“凯丽,你也老了,不要再离开我。” “里德,你已经结婚生孩子,孙子很大了,我也是。”她编织美好的谎言,“我也要回去照顾我的孩子。” 他看着她,慢慢露出个笑容:“是吗?你也结婚了,生了孩子,哦,我想起来了,你的女叫……黛拉?” 黛拉是他女的名字。 但简静说:“是。” 他笑了起来,眼底涌出热泪,滚滚而下。 简静佯装没看到,在农场住了晚,陪里德聊了聊过去的事。他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有时候还会倒错顺序,但即便是只言片语,也透露出不内容。 她能确定,找到凯丽的尸体后,里德去过白色国度。 但他没有变得像威廉样,只是记忆出现了问题,非常厌恶猫头鹰。 至于白色羔羊,他半点印象也没有。 在他口中,指引他离开森林的人是凯丽。 有些问题,永远没有答案。 简静不得不带着遗憾,告了这段旅程。 她懒得再回纽约,直接在西雅图买机票飞回国内。 而,来时遇到罕见的高空案件,她兴致勃勃,满心兴奋。回去时,她却郁郁寡欢,心情不佳。 唉,没办法,黄昏镇行,亏大发了。 升级格斗卡25点,鉴定卡5x2点,合成卡5x2点,道具卡5x2点,总计55点勇气值。 而合成卡需要消耗10x2点特殊贡献值,借视5x2点特殊值,使用炸弹道具卡时,也用了5x2点特殊值遥控。 反亏20点特殊贡献值不说,她的状态栏还挂着诅咒。 [状态栏:齐天的诅咒(倒计时:2)] 真的是有句脏,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反正很想讲。 气死了。 “静静,我的脸好痛,毁容了怎么办?”旁边的座位上,江白焰举着小镜子,长吁短叹。 简静无语:“皮没破,怎么可能毁容。” 他托腮,作烦恼状:“这次差点被威廉杀掉,我留下心理阴影了,晚上肯定不敢个人睡怎么办?” 简静:“你不是还有只猫?” 他扁扁嘴:“你好无情。” “你第天认识我?”她白他眼,却还是招手叫来空姐,问她们要了冰块,包在湿巾里,他敷脸,“印子消得差不了,这两天不要敷面膜。” “可我觉得这半边脸大了圈,你看呢?”他凑过脑袋。 简静瞅了瞅,不大确定:“有吗?” “有哦,你仔细看看。”他愈发靠近。 “没有。”简静扭过头,脸颊上却突冰了冰。却是他侧脸贴了贴她的脸颊,残存在肌肤上的凉意也渡到了她脸上。 她忍不住笑了:“干嘛?” “笑了。”他蹭蹭她的头发,动作与布丁神似,亲近而不狎昵,“你不开心,是为没抓住齐天?” 简静沉默。 江白焰适可而止,自觉坐回去,出主意:“我们想个办法,把他引出来?” 简静有此想法,但不想让他跟着冒险,含糊道:“再说吧。” “我可以帮你。”他自告奋勇。 她摇头:“这不是你擅长的事情。” 江白焰顿了顿,瞬间调整对策:“我没有说自己上嘛,我知道自己弱鸡,帮不了你的忙,还会拖后腿。” “没有这回事。”简静说得万分诚恳。 当,实事求是的说,他确实弱鸡,但拖后腿却绝无此事。且不说王世案,他帮了大忙,这次她无暇顾及他,他也把自己保护得很好,甚至想办法套出了老威廉的。 他道:“我想的是,你以说过,齐天喜欢富豪打交道,他肯定贪财得很。旦逃出来,不可能默默无闻。” “你是说,撒钱找他?”她思索。 江白焰道:“在国外我没办法,但如果他回国,你要知道,有钱迷信的人就属我们这个圈子了。” 说得有道理。她顿时坐直:“有谁能打听到他的下落?” “现在还不好说。”江白焰谨慎地承诺,“我觉得没那么快,过几个月,我找机会人打听下,如果有他的线索,就想办法钓他出来。” 简静仔细想想,却道:“他认得你。” “肯定不是我出面呀,我这么红。”他吐槽,“想翻红的人了去了,我随便找几个人建议下,他们自己会去找的。” 简静忍不住:“这种事真的灵吗?” 江白焰摊摊手:“我没试过就红了。” 她气,卷起纸巾揍他:“你凡尔赛是吧?我也是自己红的,我骄傲了吗?” 他左闪右避,抗议:“家暴犯法!” “谁你是家暴。”简静的敏捷度不知道比他高,十抽九中。 江白焰飞快认怂:“我错了我错了。” 被他通打岔,简静的心情倒也没那么糟糕了。不管怎么说,她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逼出了齐天,破坏了他的长生计划。 仇人倒霉,她就高兴。 飞机沿着太平洋的海岸线,缓缓降落在目的地。 江白焰戴上口罩墨镜,简静说:“会我从普通通道走。” 简静讶异:“你不怕被粉丝堵啊?” “没事,他们肯定在vip等我,而且,被拍到你我起,要传绯闻。”他考虑得很周到。 简静也没坚持。 下飞机后,vip通道外果聚集了不粉丝,举着手机牌子,眼巴巴地看着出来的每个人。 简静只戴了墨镜遮挡阳光,没戴口罩,被人认了出来。 “简老师!”大胆的粉丝直接问,“你是我们小白起的吗?” 简静摘下墨镜,满脸惊讶:“江白焰吗?你们在等他?” “你们不是起的?” “他我个航班,不过,好像比我先走哦。”她煞有其事地环顾周围,“你们没看见他?” “啊!肯定是走另条通道了。”粉丝们着急慌慌地撤离。 只有数粉丝没动,在原地磨蹭,可见久经沙场,对套路有了提防。简静假装没有在意,自顾自推着箱子走了。 有两个粉丝直远远跟着她,直到她上了司机的车,才确认江白焰并不在。 简静看得摇头不止,江白焰发消息:“出来吧。” 五分钟后,他发来张在保姆车里的自拍,已经顺利经纪人会合。 丘琳看到他的动作,问:“我来点好消息,上位了没?” 江白焰瘫倒在真皮座椅里,抬头望天。 丘琳:“我带了这么艺人,你是唯个千里送失败的。” 江白焰被箭穿心,血条清空,弱弱道:“琳姐……” “丢脸啊小白。”丘琳叹气,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不应该啊。” 江白焰有气无力:“不要鞭尸了,留点面子。” 丘琳也不理解:“凭你的条件,找个比简老师好的也不难,干么在棵树上吊死?” 他振振有词:“我们静静聪明漂亮正义勇敢堪称现代性转版福尔摩斯年轻的马普尔小姐国产版的阿婆……” “停停停。”丘琳赶紧叫停,反问,“那咱有希望么?” “呃,”江白焰挠挠头,义正辞严,“做人嘛,梦想总是要有的。” 他畅想美好未来:“等我们公司的艺人红了,能赚钱了,我就息影,去静静老师那里应聘个助理,每天瓜田李下,喂猫遛狗……” 丘琳冷酷无情:“首先,你得把公司开下去,倒闭了。” “知道了,明天就上班。”他打个大大的哈欠,“今天先送我回家,困死了。” 丘琳也心疼他,不再催促,送他回家休息。 江白焰睡了觉,倒过时差,第二天起来照照镜子,略有水肿。 他赶紧拍照发简静,哭诉:“我的脸还没好。” 简静:[冷敷] 他:[哦] 敷是不可能敷的,他戴上口罩,开车去工作室。 布丁“喵喵喵”地叫着,在他脚边打转。 “布丁乖,爸爸亲亲。”江白焰捧起猫咪,疯狂吸入。闻着闻着,鼻端捕捉到股惊人的香气,他东看看西看看:“么味道这么香?” 陈姐指指他的办公室:“早上简老师让跑腿送来的。” 江白焰抄起猫,好奇地翻看。 盒粥。 便签条上写的是:做了,吃不完 掀开盖子,浓郁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白焰尝了口,大为震惊,立刻打电过去吹彩虹屁:“天啊,静静老师你太厉害了,好好喝啊,怎么这么普通的粥你能做得这么好喝??这简直是神仙喝的美味,我太幸福了!!” 电彼端,简静略微顿了顿,说:“实不相瞒。” 他:“?” “我是按照菜谱做的,后……全做错了。”她汗颜。 江白焰:“???” 简静道:“真的,顺序放错了,调料不是放就是放,我也不知道为么做出来还可以。” 他更卖力吹:“你定是天才。” “就,没有下次了,你凑合着吃吧。”她说,“还有,我的伤结痂了,你那巴掌该好了啊。” 江白焰笑眯眯地说:“嗯嗯,我已经不疼了。” “挂了。” 简静挂了电,低头看自己的成果。 这是“死之美味”卡的初次尝试,本来想做顿大餐,但江白焰的伤与她相关,就先做个慰问品,也试试效果。 谁知道居是这么个操作。 她并不是自动挂机状态,仍要自己动手,但不知道为么,状态频出。 会忘了放这个,会搞错了顺序,放调料的手就是不听使唤,后莫名其妙这么做,味道惊为天人。 她怀抱着探索精神,同样做了遍。 贼难吃。 此,这绝对是不可复刻的“美味”。 而更重要的是,粥才喝下去,状态栏就发生了变化。 [状态栏:齐天的诅咒(倒计时:3)] 恢复了点的时间。 303、奇怪的案子 美国回来, 国内的媒体宣传了一波简静的at图奖。 奖国外的知名度比较高,国内则较为一般,不少民众也是经过科普, 才知道还有么一纯销售量的奖项。 大家不明觉厉,只知道简静又拿奖了。 与此同时,金乌签下了几外国作者的版权, 其中就包括写科幻的多琳。黛安之前看她的小说,努力三章还是云里雾里,以为药丸。 谁知道谈得非常顺利,没几天就签好了合同。 但和简静的关系不大, 她回家, 最主要的任务是写论文和《梦游少女》。 论文嘛, 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加了多琳的联系式,两人聊聊天,谈谈科幻,讨论下国外的流行,最搞出一篇论文发表。 因为大部内容都是独家, 甚至第一次有人写,重复率不高。导师认为,篇论文已经可以帮她拿毕业证了。 简静:怎么感觉研究生没怎么读,我就能毕业了呢? 咳,总得来说, 论文见缝插针搞定, 就是新文。 比起恶魔医生探讨人性的案子,《梦游少女》的案件虽然也不乏犀利之处,但因为主要舞台学校, 增加了很多校园的日常。 比如第一以苗彤自杀案为原型的案件,她就细致地描绘了一段三角恋。 然了,和成年人的爱情是不能写的,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审核。 故事写得很快,监视密室又很典型,她很快就完工了。 先给康暮城审了一遍,他说没什么问题,但简静考虑她和康总都告别中学校园好几年了,别细节或许已经过时,打算找真·高中生看看。 人选,非季芸芸莫属。 季芸芸已经高考完,正闲着呢,闻言立刻应下,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择日不如撞日,简静约她喝咖啡。 仍是上次的小咖啡馆,但回,季芸芸的表情可放松多了,嘟囔道:“我两天可聊透了,成绩还没出来,志愿也不知道填什么。” 简静问:“你想报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哥说,只要不报公安就行。”季芸芸抓抓脑袋,颇不服气,“凭什么他行,我就不行?” “太累,也太危险。”简静事求是,季风狗是狗了点,工作强度也确让人佩服。 一点,季芸芸心里也清楚。 她犹豫着:“要不,我去报法医?” 简静:“……有些现场比较恶心。” 季芸芸:“嘤。” “想破案又没那么危险的话,律师?推理小说中也有法庭推理。”简静问,“就是难考了点。” 能破案,不用风吹日晒,还能伸张正。季芸芸的脑海中冒出许多律师片的女主角,心动了。 简静道:“你好好考虑,问问老师,也问问你哥。” 季芸芸道:“他最近忙得很,又几天没回家了。” “案子多还是难啊?”简静随口问。 季芸芸努力回忆:“我昨天去他那里送饭的时候,听过一嘴,好像是说嫌疑人场抓获,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结案。” 简静来了兴趣:“具体说说。” “呃,我没仔细听。”其偷听了,但时候怎么能说呢?亲妹子就是要制造机,季芸芸假装为难,“要不简老师你自己去问问。” “说吧。”简静转换话题,把稿子的复印件给她,“看看,只是草稿,有什么地你觉得不符合学校的情况,记得告诉我。” 季芸芸瞬间把亲哥抛之脑,欣喜若狂:“真的让我看啊?是新吧?” “然真的。” 她立刻投入:“我马上看。” “不着急,慢慢看。” 季芸芸哪里慢得起来,粉的作者的还没有出版的手稿,慢一秒都怕黄了。她顾不得喝水,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简静续一杯咖啡,拿起手机。 发给季风:[干嘛呢] 季风:[工作] 简静:[有什么案子吗?] 季风:[听内部消息了?] 简静:[不要小气,讲来听听] 季风:[比较复杂,讲不清] 简静:[那我走] 季风:[啧啧……自己过来吧] 简静:[天热,不想动] 季风:[放屁,你不和芸芸喝咖啡?] 简静抬眼,瞟了眼季芸芸。 她若其事地藏起了桌下的手机。 简静不动声色:[等凉快点说吧] 季风:[今晚我值班] 她没回他。 季芸芸看完了第一故事,激动得恨不得大叫三声,但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以免干扰他人:“好棒,太好看了,我好喜欢,男女主角是不是双向暗恋?” 简静:“……” “咳。”季芸芸清清嗓子,控制住磕糖的心,“案情好棒,密室好经典。” 简静忍俊不禁:“感情戏是以的事,关学校的细节,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 季芸芸提了几点较为中肯的建议。 简静逐一记下,准备精修的时候改掉。 “简老师,没啥事的话,我还……呃,有约了。”季芸芸心虚又心痛,好不容易和偶像单独约,却要亲手断送。 简静看出了她的异常,但想歪了:“和男生约啊?” 季芸芸反应超大:“没!” 简静:“哦。” “真的没有,我们晚上是好几人去。”季芸芸否认三连,“绝对不是约。” 简静瞄一眼手表,晚上的节目,四点多就说要走?鬼信你。 但她善良地没有戳穿:“去哪啊?我送你。” 季芸芸:“鬼屋……” 简静乐了:“现太早了,我请你吃晚饭,好了送你过去,行吗?” 季芸芸雀跃起来:“真的吗?好诶。” “有朋友可以一起哦。” 季芸芸双臂交叉,摆出一大大的x:“绝对没有。” “那真是太可惜了。” 简静前排吃瓜的计划落空,只好按部就班地吃了晚饭,并送季芸芸去鬼屋。楼下时,一男生已经等她了。 季芸芸惊讶地问:“你怎么不上去?” 男生打掉蚊子,说:“楼梯的灯坏了,黑漆漆的,你一人上来多不安全。” “我小学就开始学跆拳道了。”季芸芸不屑一顾。 男生说:“反正也没事,咱们上去吧。” 两人一前一地进了电梯。 简静关掉望远镜的功能,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决定和季风享八卦。 熟门熟路地开警局,今天的停车位挺多,轻松停入。 老高吃盒饭,见她来,十热情:“简老师来了?坐。”他探头看看,没瞅见季风,随口道,“他休息室,里面直走底左拐。” 简静比“ok”,直接进去找人。 休息室走廊尽头,门很薄,也没上锁。简静轻轻拧开门,往里瞧了一眼,屋内摆着一张上下铺的床,和宿舍一模一,一柜子,门半开,靠窗的地有两把椅子,丢着外套。 季风睡觉,胸膛一起一伏,呼吸规律,俨然睡得很熟。 简静本想关门离开,但转念一想,恶从心头起,蹑手蹑脚地溜进去,摸出包里的唇线笔。 她旋出口红,屏住呼吸,准备他脸上画大大的x。 然而,就她的唇线笔马上碰脸时,人醒了。 简静反应也快,立即背过手,想把作案工具藏起来。 可她没想,家伙苏醒,眼睛没睁开,手先去摸枕边的手机,估计想看一下时间。 撤退路线规划错误,反倒和他碰了一起。 季风霎时清醒,伸手就抓。 简静哪能坐以待毙,反手一扬,拍开他的手掌。 啪,老响的一下,双的作用力互相叠加,手背顿时红了一片。简静大怒:“使么大劲,痛死了。” “你打我又轻了?”季风差点没被她吓死,甩甩手,“鬼鬼祟祟的不出声,你想干什么?” 简静狡辩:“我能干什么?” 季风狐疑地扫视她的面孔:“谁知道你,反正没好事。” “我来没好事?”她气极反,“那行,我就滚。” “哎哎哎。”季风赶紧拖住她的手,“来都来了,急什么急。” 简静恶人先告状:“你不是说我来没好事?” “简老师,咱讲点道理,我说的是你刚才没想干好事。”他的视线扫过她的短裙腰,“面是什么?” 简静侧过身:“什么是什么?” “笔?”季风瞄着她,“仗着穿裙子不敢搜你是吧。” 她耸耸肩。 “行,是不敢搜你。”他悻悻松开手,“给你时间消灭罪证。” 简静道:“我消灭什么呀,我什么都没有。” “你没有,我也得穿裤子啊。”他吐槽,“快出去。” 她翻白眼,出去了。 季风瞅着门缝,叹气:“还想吓我?别了吧,我又不吃亏。” 砰。 下关紧了。 季风摇摇头,套上裤子和鞋,去卫生间洗脸。 冷水泼脸上,总算清醒了一点。他擦把脸,想想不行,拧开花洒,三钟冲了一战斗澡,换上干净的衣物。 花五钟,把脏衣服浸盆里,搓一搓,拧干,挂休息室面的小阳台。 值班不着家的人,通常都么简单对付一下。 完事正好十钟。 简老师:“你换衣服比我还慢。” 季风:“……”上回和她出门,小公主洗澡四十钟,涂护肤品半小时,居然有脸嘲他。 “简老师,说话你不心虚吗?”他问。 简静抬起下巴:“然不,你就是慢。” 季风懂了:“找我茬是吧?不就说太复杂,微信讲不清,气成。”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翻案情,“行,我就从头和你讲起。” 他沉吟道:“案子很难,嫌疑人被发现和死者处同一密闭空间,凶器上有他的指纹,他也有强烈的杀人动机。有多证人证,他们曾经爆发过剧烈的冲突。” 如此小说化的案情,简静讶异又不可置信:“真的假的,你不是拿《犹大之窗》开玩吧。” “还真差不多,嫌疑人声称自己并没有杀害对,反倒是对要杀他,他并不知道是谁杀了死者。” 季风叙述完案情,皱眉道:“虽然说证据链完整,零口供也能起诉,但我很少看么嘴硬的嫌疑人,或许……” 简静:“或许,案件还有另一种可能。” 304、去现场 本案的死者姓董, 是一家会所的老板,就叫他董老板吧。 董老板十岁,未婚, 名下有多个产业,其中一家名叫“金翠华宫”的会所,是和平市著名的端消费场所。 天前, 他被发现死在会所的豪华套房中,头部受到重创。凶器是房内的一件陶瓷作品,已经碎成碎片。 在碎片上,提取到了嫌疑谈某的指纹。 报案时是晚上11:12分, 报案是会所的负责。他, 死者交代过他, 今天晚上如果某位大佬前来, 他要打个招呼。 负责敲门时,听到了瓷器破裂的声音,里面似乎传来争执。 然突然,没声音了。 负责心里担心,找到保安队长, 再次敲门。 仍然没有回应。 二最选择撬锁,强行打开门进,发现死者倒在地上,头部血流不止,而嫌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表情放空。 遂报警。 警方11:40到达现场, 开始例行调查,拘留了嫌疑谈某。 根据谈某本交代,他是董老板的小情之一, 今天晚上收到他的电话,会所陪夜。 他于晚上8:40到达会所,和朋友们聊了几句,9:30进房准备。 10:05,董老板结束楼下的一个酒局,醉醺醺地进入套房。 谈某表示,死者当时没有醉得很厉害,仍然拥有理智,和他发生了关系。事,死者提议喝酒,但他才喝了几口,就感觉到极不舒服,以为自己要死了。 仓促之下,他好像推倒了什么东西,而便陷入昏迷。 不知过多久,他慢慢苏醒,挣扎着想求救。谁知来到客厅,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死者。他以为二均造谋害,第一反应就是离开房。 但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腿脚发软,只好改主拿沙发上的手机。 就在这时,门打开,负责和保安队长冲了进来。 谈某被捕,一直否认自己是凶手,坚称自己是无辜的。 法医随即进行了尸检。 尸检报告证实,死者头部的伤口就是致命伤,其形状与碎裂的陶器一致,死亡时在1小时内,也就是10:40到11:10。 在这个时段内,只有嫌疑和死者同处一室。 简静看到这里,不由翻了翻面:“有没有地形图?” “没有。”季风抽张白纸,给她简单画了一下,“这么吧,案发现场虽然是一家来往的会所,但根据调查,死者在的这一层是顶楼,只有乘坐专属电梯才能到达,开这部电梯需要刷卡,外面的进不来。” 简静问:“有监控吗?” “这场所哪来的监控。”季风,“当天在会所的里,能进入这层楼的一共有六个,除了谈某,还有负责、保安队长、秘、财务、业务部经理。” 他画了这层楼的布局。 套....办公室.....电 房....休息室.....梯 负责、保安队长、业务部经理,不巡查会所的隙,会在休息室休息。而秘和财务共用一个办公室。 但他们的嫌疑很小,因为,现场是一个密室。 门从里面反锁,外面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且警方检查过,现场没有密的存在,窗户也是落地窗,只能打开一小条缝隙通风,连一只胖的猫都钻不进来。 这样一来,谈某不仅是嫌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嫌疑。 简静问:“你觉得他不是凶手?” “我可没这么。”季风纠正,“我反复和他强调过,认罪态度良好才能从轻判决,他还是不改口,坚持自己不是凶手。” 简静不由头:“确实很奇怪。” 一般来讲,证据摆在面前,负隅顽抗也没义,不如认罪轻判,像这样情况明朗的案子,嫌疑死活不肯认罪,谁都要嘀咕两声,担心另有隐情。 她翻翻口供:“信息有少,能不能案发现场……” 话没完,突然听到老的声音:“季风,祝检来了。” 简静探头看,只见一个身着蓝衬衣和包臀裙的女性走了进来,头发松松扎成低马尾,低跟黑色皮鞋,手上挽着公文包。 这打扮……检察院的? “警官,你好。”祝检察官略一头,看季风,单刀直入,“6.15的案子怎么样了?” 季风:“还没认。” 祝检查官皱起好看的眉头:“证据这么完整,为什么还不认?” 季风:“这不在查么,再晚两天,给面子。” “公事归公事,私交归私交。”祝检察官铁面无私,“该交过来的就交过来,我们审结也很紧张,别浪费我时。” 季风:“还有几个疑,弄清楚马上给你。” 祝检察官:“什么疑?” “凶手没有认罪。”他,“其他也不是没有嫌疑,对吧简老师?” “啊?”简静吃瓜到一半被cue,无辜眨眼,“什么?” 季风:“你的看法。” 谈到案子,简静很快恢复正经,沉吟:“目前来看,锁定嫌疑的关键其实就是密室。如果不是密室,嫌疑的证词也不奇怪了——对了,嫌疑验血以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她还没来得及看到面,但既然他本这么了,肯定会验血。 果然,季风:“他自己中了毒,但我们没有在他体内验出毒素,倒是酒精量比较。” “有没有可能没验出来?”她问。 他很谨慎:“验血只能查验常规情况,特别罕见或者冷僻的成分,确实有可能没查到。” 她勾勾手指:“犹大之窗呢?” “不可能。”他一口否认,“现场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简静问:“机关呢?” “带你现场看?”他问。 她就等这句话:“好,走。” 季风马上和祝检察官:“你看,我这边还在排查疑,再给两天。万一是冤假错案,可是家的一辈子啊。” 祝检察官沉吟片刻,,“你们要案发现场?我也,如果你能服我,我就再给你几天时。” 季风:“……行吧。” 上车,简静和祝检察官互相认识了一下。 “祝雅楠。”祝检察自我介绍,“我是检察院侦监科的,6.15案的承办。” “简静。”她,“我……路过。” 谁知祝检察非常客气:“我听过你的名字,参与过不少案件的侦破。你也觉得这个案子有疑?” 简静:“嫌疑的态度很奇怪。” 祝检察:“这个案子我仔细研究过,钥匙有两把,保安那里一把,死者手里一把。而门从里面反锁,外面就算用钥匙也无法打开。窗虽然可以打开,但外面是七楼,离门的距离非常远,除非像小里描写的诡计,制造一个隐蔽的机关反锁上门。” “操作起来难度太大,成功的概率太小了。”季风插口,“当然,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 简静:“还是先看看现场再。” 车子开到金翠华宫,因为老板被杀,仍然闭店休息。只有外墙的霓虹灯仍然调地亮着,金色、红色、绿色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富丽堂皇。 简静沿路注了一下环境,确实只有专属电梯才能到达顶层。 现在楼上空无一,安静得诡异。 季风开灯,掀起警示带,方便两个穿裙子的钻过。祝检察官利利索索地钻了过,但简静的发饰比较花哨,勾住了。 “痛!”简静捂住脑袋,忍不住吐槽,“白长这么,你不能再拿一?” 她今天梳的是蝴蝶结发髻,为使颅顶蓬松,头发扎好还要反掏一次,里面的头发也编了亮晶晶的链子做装饰,现在挂住发丝,疼得要死,还不能硬扯,必须一缕缕扯出来才行。 “没事搞那么复杂,”季风挡开她的手,凭借身优势,低头研究了会儿,精准地找到勾住的那缕发丝,抽出来,“行了。” 简静举起手机照照,仔细把膨出来的头发扯回。 季风一边戴手套,一边等她,见她弄完,才拿出钥匙,插入门锁。 简静的注顿时集中:“这是原来的那把锁?不是撬门了吗?” “不是,原来的锁在局里,这是替换上的同款。”季风掰下里面的反锁,“看到没有,里面反锁,外面插钥匙也拧不开。” 着,又给她看门锁的特写照片。锁的外面有暴撬动的痕迹,但里面的部分仅有一些日常的摩擦,没有特别值得在的痕迹。 她头,穿上鞋套进。 这是一大套房,呈7字型,外面是客厅,进门就先看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型屏风,屏风的左边露出尸体的白色线条。 她走近,能辨认出尸体当时是横倒在沙发前,头朝下,手趴在脑袋处。瓷片碎裂在他身边,从照片看,底部的一片沾上了血液。 再看周围的陈设,也是极尽华丽。电视背景墙用的黑色云纹大理石,角落里还有一个偌大的红酒柜。 客厅的左手边通卧室,右手边是巨型玻璃窗,只能打开二指宽的缝隙。 简静仰起头,中央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繁复华丽的水晶灯,除此之外,周围没有特别的家具。 她问:“上面检查过了吗?” 季风回答:“我看过了,积了很多灰,短期内没动过。” 简静头,客厅只有吊灯比较好动手脚,如果没有异常,利用机关使得瓷器从处掉落,砸死死者的路就行不通了。 季风似乎明白她的思,:“技术部门做过实验,按照瓷器的碎裂情况,应该不是从这么的地方砸下来的。” “你考虑得很仔细啊。”她故,“是不是不用帮忙了?” “啧,我上班总不能摸鱼吧。”他,“只是排除几个可能性。” “还有什么?” 季风:“我搜查过整个房,天花板、通风口、玻璃窗户、顶楼,没有发现任何出现过的痕迹。所以,利用绳索从楼上吊下来,不可能,从楼下一层翻爬上来,不可能,通过通风管来,不可能。” 简静听得连连头:“我明白了,你的思是,凶手不可能通过大门以外的方式进入房。凶手要杀害死者,就必须处于这个房内,无法在房外面完成这一次的谋杀。” 有一一,季风的性格是狗了,工作却绝对一丝不苟。他的排查工作无趣而枯燥,不像侦探的推理过程,精巧而别开生面,但却能很好地减少弯路。 排除掉以上内容,剩下的可能性就很少了。 305、众人口供 简静案发现场转了圈, 累了:“能坐吗?” “坐吧,取证都完成了。”季风递过平板电脑。 简静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点开软件, 找到口供部分。 首明确几个时间点。 死者于10:05进入套房,是其他人后一次见到他。而尸检报告得出的死亡时间是10:40-11:10。 此外,负责人10:50左右, 见到某位客人出现会所。他与客人寒暄几句,安排他进入vvip包厢后,按照死者的吩咐,上楼去通知死者, 时间大概11:00上下。 时, 他门外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随后拍门, 但没有得到回应。 负责人心中担忧, 找到保安队长,人一起撬门,发现了死者。 当时正好是11:10,几分钟后,保安队长报警。 1个小时05分的时间里, 其他人做什么呢? 简静拉了一下,发现字内容比较多,便问:“有录像没?” 季风道:“有,口供下面的点一下,能看录像。” 她点开负责人的口供。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胖, 姓赵, 模样和,态度非常配合。 负责人回答:“我的活儿主要就是协调各部门的工作,什么地方要安排人, 什么地儿要清场打扫,什么时候叫舞台工作,一般就是些。” “说说你6月15号晚上都做了什么。” “那海了去了,我们每天晚上要干的事儿啊,十个手指头都数过来,还都是鸡毛蒜皮的破事儿。我记得啊,7点刚开门就有个客人说要包场,都和他说了能包场,非要包,还撒了一叠钱给我,啧啧啧,一看就知道是二世祖……” 他过于能叭叭,警察得喝止他:“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别瞎扯。” 负责人委屈:“我是说么。” 另一个警察改问题:“你直接说10点到11点之间的行动就行了。” “让我,10点出头,老板和客户喝完了酒,我送他上楼休息。后就继续工作啊,个点我们正忙呢,我一直会所里走来走去,累得我的腿哟。 “11点,,10点50分,有个大客户来了,我赶紧过去和他打招呼。唉,没办法,大老板你敢怠慢一次,以后就难做了——好意,又扯多了——我和他聊了聊,上楼去找老板,后面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 “再仔细说一说。” “好吧。” “我11点到楼上,听到屋里有动静,但敲门没人回答我,我很担心,就去找大钱(保安队长)开门。前后多5分钟,上去又叫了一次,还是没应,用钥匙也打开,只好找工具撬。后门一开,就看到了老板倒地上,我吓一跳,冲过去看,发现他头上都是血,小谈傻了吧唧地坐那里,知道什么。 “我一试老板的鼻息,没了,就和大钱说报警。后问小谈是是他干的,他也回我,我怕他开,只好守着他,直到警察过来。” 下一个是保安队长。 他穿着黑色西服,身材魁梧,坐询问室的椅上,椅感觉摇摇欲坠。 “我的工作时间是下午6点到凌晨3点。”出乎预料的,个大块头的语言表达能很错,井井有条,“每天晚上,我的主要工作就是会所里巡逻,负责客人的安全,维护一下秩序。如果遇到喝醉酒的客人,就把他们送回包厢或者叫车送回家,如果有闹事的,就请他们出去。” 他还专门纠正:“我们是正规的会所,会和客人动手的。” 警察问:“10点到11点期间,你哪里?” 保安队长答:“我应该巡逻。” “你一个人?” “和同事一起。”他回忆说,“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还处理了一起事件。有个客人喝多了撒酒疯,我们花了少时间才安抚下去。” “大概是几点钟?” “具体记清,10点20左右吧。” “之后呢?” “和同事聊天,巡逻,帮客人叫车,就忙些。快11点,我本来打算去吃个夜宵歇会儿,赵哥(负责人)突来找我,我就和他一起上楼了。” “讲一讲你发现死者的过程。” “好的。”保安队长仔细地回片刻,慢慢说,“当时,赵哥(负责人)很着急的过来找我,和我说,老板好像和小谈吵架了,他叫门,老板却没理他,要我上去开门看看情况。” 警察突插嘴:“情侣吵架很正常,为什么你一听到就同意了?” “唉,还是小谈。”保安队长摇摇头,爆料,“他有前科的,以前和客人闹矛盾,直接拿了刀威胁人家,老板花了好多钱才压下去。而且……” 他露出一能理解,也很疑惑,觉得难以启齿的微妙表情。 “那个,老板的爱好比较特别,以前有过一次,小谈跑过来说,老板摔了跤,那里流了很多血。我和他急急忙忙把人送进医院,医说再晚点就危险了。” 简静:“???” 她揪住季风,暂停给他看屏幕:“是我理解的意吗?” 季风:“对。” 简静懂了。怪得负责人么紧张,一没动静,就要找保安队长去撬门,也怕坏了老板的“兴致”。 原来是会出人命的兴致啊……咳。 她继续往下看。 之后是秘书。 她和简静熟悉的黛安等人区别极大,上身的衬衣解开了好多扣,包臀裙只到大腿,套了双渔网丝袜,十指贴着长长的甲片,假而俗。 “我的工作就是听老板的吩咐,老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秘书外表轻佻,声音也嗲里嗲,“一般等到老板休息,我才能下班回家。” “案发当晚,你哪里,做了什么?” 她道:“8点前,我一直待办公室休息,没什么事。9点多,我朋友说她们会所玩,我下去和她们唱了会儿歌,快10点半的时候我出去了一趟,给老板买夜宵,10点50分回来。” “会所里没有宵夜吗?” “那都是包、面条之类的,老板爱吃。” “他每天都要吃?” “喝酒了吃得少,肯定会要,平时一定。” “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秘书说:“我敲敲门,房间里没有声音,我猜老板还没睡醒,就回办公室等着了。” “办公室里有其他人吗?” “没有,李姐的电脑开着,但人没。”秘书解释,“个点,她应该吃夜宵去了。我们会所的宵夜就10-12点,去晚就没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死者出事了?” “是钱哥(保安队长)告诉我的,说警察要来,让我们别乱走。” “此之前,你没听到动静?” “会所的隔音特别好,而且我玩手机,也就没注意。”她辩解,“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什么都知道。” 而后是财务。 她是个年过十的中年妇女,宽松的外套和裤,灰色平底鞋,表情拘谨,有点紧张。 “那天晚上我加班算一笔账,10点半之前都办公室。算完以后,下楼去拿夜宵,11点15才回到楼上。”她的时间线非常简单,“那时候,我才知道老板出了事。” “10点半后,有人能证明你楼下吗?” 她摇头:“本来回办公室的,但顶楼的房间很闷,我就外面透了会儿,没碰见什么人。” 换言之,没有场证明。 后一个是业务部经理。 所谓业务部,其实就是负责陪酒唱歌的,经理三十多岁,性别女。和印象中正经的作风同,位经理的衣着打扮十分素淡,化着淡妆,身穿黑色斜肩长裙,并刻意打擦边球,反而令人觉得优雅。 “我是金翠华宫的业务部经理,日常工作是负责安排我们的侍应,到各个包厢为客人服务。” 经理疾徐地说:“15号晚上,我和平时一样7点开始工作,一直到9点多,我都包厢陪客人说话,很多人能够为我作证。对了,那天晚上有个同事和客人起了冲突,被打伤了,我送她去医院,过因为事情比较多,付完钱就回了会所。” “那是几点钟?” “我记得离开医院的时候是10点10分,按照路程,应该是10点40左右回到会所吧,具体记清了。” “是自己开车去的吗?” “我会开车,随便叫的出租。” “回到会所后呢?” “我和老板汇报一下件事,就去了楼上。路上碰见赵哥,他和我说今天小谈来了,我就没急着找他,休息室歇了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知道死者出事了?” “大钱过来敲门,和我说老板死了,我才知道的。” “此前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我没注意。” -- 当简静全神贯注地看录像时,季风第n次观察起了现场。 他仔细检查外面的休息室和办公室,确认了一下个房间的隔音程度,假如是分贝的声音,扇门一关,确实很难听到动静。但如果只隔一扇门,还是能隐约听见点什么的。 从方面来说,几个嫌疑人都没有说谎。 那么,他们真的没有嫌疑吗? “我还是太明白。”祝检察官打断了他的绪,质疑道,“虽有几个人没有场证明,但谈豪的杀人动机十分明确,其他人却没有明显的动机。” 季风点头:“是,谈豪和死者有感情纠纷,人因此爆发过多次争执。死者曾经放话,说要收回给他的东西,为财为情,他都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祝检察官道:“我知道你坚持调查,是怕冤枉一个好人,但目前来看,我瞧出什么疑点。” “是直觉。”他说,“你要说经验也行。” 她挑挑眉。 季风道:“我见过很多凶杀案,有精心策划结果动手翻车的,也有把人分尸,还能和尸体一个屋睡觉的,但多的是激情犯罪,犯人一时冲动杀了人,事后才考虑怎么收场——从案发现场的情况看,谈豪毫无疑问是人吧?” 祝检察官颔首:“对。” “像他样的犯人,没有被逮住前,能抱有侥幸心理。但他是被当场逮住,人赃并获。”他道,“你,他一时冲动,什么也考虑把人杀了,却扛得住么多天的审讯,咬死了自己是凶手,难道奇怪吗?” “只是你对他心理的分析,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 季风道:“查么,简老师擅长个了。”他叫简静,“简老师,你看完没有,给点反馈。” “催什么催。”简静慢悠悠地溜达出来,同样好好观察了一下办公室和休息室个房间,后道,“饿了,撤吧。” 祝检察官:“???”我等着听疑点,怎么就没了? 季风:“行,走吧。” 她懵了:走,就走了?人是脑电波交流的吗? 306、忽悠 天气炎热, 烧烤都失去了魅力。 简静找了家路边的冷饮店,点了抹茶冰沙。祝雅楠挑半天,选了茉莉绿豆汤。两都对彼此点的东感到好奇。 “抹茶苦吗?” “还行, 绿豆汤甜吗?” “没放糖,还错。” 季风:“……”女。 他敲敲桌子,催促:“简老师, 快点。” 简静吸了口冰沙,思索道:“目前来看,负责和保安队长两个第一发现,事前都有在场证明。” 负责和保安的工, 都需要在所内来回行走。且随时有突发事件, 谁无法确定某个时间段是否有找。 因此, 他们的口供是较为信的。 “经理、秘书、财务三个, 因为同的原因,恰好在那段时间独处。”她掰手指数了数,“秘书在办公室,财务在外面,经理在休息室, 互相没有碰面,并且都没有注意到套房的动静。” 季风:“你觉得她们有问题?” “好说,我玩手机的时候忽略周围。”简静思考了,苦恼道,“其实这种密室, 有一个经典的解法——死者是死在房间里的。” 祝雅楠:“什么意思, 尸体被移动过?” 她摇摇头:“,是说死者在外面遭到袭击,但活着走进了房间, 并主动把门锁上,制造出了密室的意外。” 季风道:“凶器还在现场。” “变通一。”简静翻个白眼,“是在房间里被砸死的,凶手离开后,死者锁上门,然后趴回去。” 季风哽住:“他图啥?” “真爱。” “简老师,我提醒你一,他喜欢的是男,但三名拥有案时间的嫌疑都是女性。”他委婉地说,“这得多真爱,才能家杀了他,他还要为家遮掩?” “你真是缺乏想象力,我刚才说的只是一个模板,根据同的物关系,能够演出无数能。” 论编故事,家是专业的。 简静道:“比如,其中一个是他女儿,他有没有能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血脉,帮她遮掩?能是白月光的女儿,他亏欠多年的老,同父异母的妹妹……” 季风抬手:“打住,这都是你的空想,来点实际的证据。” “我又是神仙,看一眼现场就能发现你们没发现的证据?真要到了这地步,你别混了。”她振振有词,“我给你举例,只是帮你开拓一思路,考虑另外一个能——密室的存在许只是巧合。” 季风思索。 简静又道:“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靠谱,因为太狗血了?” 他丢出一个眼色,明明白白地反问,然呢? “你这是歧视感纠纷。”她冷笑,立马又举了个例子,“那我换个说法,如果凶手本来要杀的是他们两个呢?” “谈豪被药是真的,死者被砸头是真的,他反锁上门,并是为了替谁做遮掩,而是害怕凶手返回,这是是就很合理了?” 祝雅楠自禁地点头:“确实。” 简静扭头看着她。 祝雅楠一头雾水。 季风乐了:“简老师,你把我们的检察官忽悠傻了。” 祝雅楠反驳:“她说得很有道理,这些能性比你说嫌疑怎样靠谱多了。” 季风:“……” “咳。”简静欺负季风习惯了,欺负老实有点好意思,主动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还有说通的地方——瓷器上有谈豪的指纹。如果凶手本来就打算杀了他,没必要再伪造指纹。” 祝雅楠恍然,莫名尴尬。 简静转移话题:“我觉得,还是应该调查一其他和死者的关系。还有,如果真的是嫁祸,凶手应该对谈豪很有意见——死者真的只是同性恋吗?” “瞧瞧这任务量。”季风叹口气,看向祝雅楠,“祝检,你听见了,再给点时间。” 祝雅楠被简静这么一堆能性轰炸来,中有动摇。她同样想冤枉一个好,想放过一个坏,便道:“最多两天,我有压力。” “行行,两天。”季风才讨价还价,敲定再说,“谢了啊。” 祝雅楠亦是雷厉风行,看看表,果断道:“那就这样,我回去了。” “送你?”他问。 祝雅楠道:“用,我打车就行。” “那多安全。”简静吓一跳,赶紧对季风道,“你送她回去,我打车好了。” “还是送你吧。”在祝雅楠看来,简静的打扮和样貌,遇到危险的概率比她大多了。她好歹学了两年拳击,真遇到危险,总还有点反抗之力。 季风忍住纳闷:“咱们这边的抢劫率高啊,你们这么紧张?” “你懂个屁。”简静大摇其头,和祝雅楠道,“用担我,一般男我一只手就能摁趴。” 祝雅楠讶然。 “是真的,简老师貌相。”季风说是这么说,但还是道,“行了,就绕点路么,我都送一,然被知道我放女生独自回家,回头被全局鄙视。” 本来这事没什么,简静听他这么说,反倒了逆反理:“说用就用,我倒要看看谁活腻了来打劫我。” 季风反应快:“话是这么说的,你一大家,自己打车多掉价。”他拖住她的胳膊,“快上车。祝检明天还要上班,别耽误她回家休息。” 简静刚才坑了祝雅楠,原就愧疚,被他这么一说,着实好再反驳,气呼呼地坐到车里。 季风问:“你还是住原来的地方?” 祝雅楠点头。 “搬个地方住吧,案子越办越多,被盯上。”他道。 “太忙了,没空搬。”祝雅楠没办法。检察院工繁忙,她要加班出差,实在腾出手找房子搬家。 季风问:“你男朋友呢?” “分了。” “那这样,给你介绍个室友。”他道,“简老师,梁宜最近是是在找合租来着?” 简静翻翻朋友圈,应道:“对,昨天还发呢。” 季风说:“一儿把她名片推给你,这是我大学校友,是警察。你们俩住一应该比较安全。” “谢了。”祝雅楠承他的。她在侦监科督办的都是刑事案件,其中乏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没个靠谱的室友,还真放。 她住的地方离检察院远,季风对路况很熟,把她送到楼。而后又等了等,看到楼上的灯光亮,才发动车子离开。 简静注意到了,问:“她有麻烦?” “昨天发现个男跟踪她。”季风说,“我过去一问,说是哪个案子的家属,着急知道结果,所以一直跟着想问问。” 简静眼皮乱跳:“这太吓了。然后呢?” “只是尾随,什么没干,能怎么办?育两句放了。”他道,“所以啊,我真建议芸芸干这行,太危险了。” 说这事,简静才记今天的瓜,把季芸芸和男生去约的事说了。 “肯定是他们班那个学委。”季风口气微酸,“女大中留啊。” “高考完谈恋爱,天经地义。”简静替她辩护,“你柠檬精,该是高考完告白失败,被丑拒了吧。” 季风:“您踩我两脚,里高兴是吗?” 她道:“我正常推理啊。” “推了什么,我听听。” “祝检是你高中班长,成绩好又漂亮的那个。”她说,“猜对了没?” 季风瞧瞧她,乐了:“怎么猜到的?” “你们很熟,一般检察官分配案子,能次次都和你合,证明你们俩有点私交,她提过你们是熟。然而,她认识梁宜,就是你大学同学,能考上检察官,成绩肯定很好,再加上漂亮,范围就很小了。” 简静想想,补充道:“还有,她对你有种气势,我猜你们读书的时候,你没少被她训。” “愧是简老师。”季风爽快地承认,“但你和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用正确推导,得到了错误的结果?” 简静:“你问她男朋友了。” “她说自己没空,我问这个很正常?”季风摇摇头,“简老师,翻车了啊。” 她临危乱,反问道:“你发誓,这句话是随便问的?” 季风瞥她一眼,好奇了:“随便问的怎么样,随便又怎么样?” “怎么样,”简静摊手,“诈你我又亏。” “……” 懂了,简老师就是闲着没事,逮着他欺负一,玩儿呢。 他干脆接话茬:“明天几点来接你。” “醒了给你打电话。” 翌日。 简静八点多醒来,瞄了眼手机。 季风留言,说上午有行动,空了给她电话。 既然如此,简静就急着床,丢开手机又赖了儿,才慢吞吞来。门外的骑士已经等及了,“嘤嘤”催她出门。 “来了来了。”她拿过牵引绳,随手拿了片面包叼着,带狗遛弯。 骑士快快乐乐地奔出去,吐着舌头半死活地回来。 太热了。 简静怕它中暑,喂了一个冰酸奶。 骑士:“嗷呜!”满血复活! 季风的电话来了:“完事了,了没?” “快吃午饭了。” “马上来。” 他到的挺快,除了头发有点乱,好像没什么问题,但简静堪堪拿钥匙,就感到对劲:“你上怎么一股血腥味?” 季风愣了,纳闷:“有吗?今天没开枪啊。” 简静围着他转了圈。 衣服没有破损,肩膀处有点灰尘,明显在什么地方擦过一,后背的位置隐约渗出点血迹:“背后。” 他扭头看。 “你上午逮去了?” “嗯,幸好没枪,过有刀,还很凶悍。”他摸到后面,干脆放弃,“没事,估计制伏那个的时候地上蹭了。” 他习以为常,回事:“走吧,吃过饭没有?想查哪个嫌疑?” “自己铁打的呢?”简静翻出药箱,容置喙,“过来,给你处理。” 307、小发现 不是刀伤, 开枪,其的小伤口在季风看来,都属于不怎么需要处理的。开口就想拒绝:“简老师, 别费……” 话还说完,就是一个趔趄。 简静揪住的衣领,直接拽到沙发上。 季风大惊:“快松手。” 简静鄙视地瞪过, 大惊小怪什么?然而下一刻,只见“呲啦”一声,衣领扯出了一个口子。 她:“???” 怎么肥事?衣服碰瓷了?她使多大劲啊?! 季风嘴角抽搐:“年的,洗了好多次, 早不结实了。” 夏季的衬衫一年就两件, 洗洗穿穿晒晒, 加上料子本就不是什么耐磨的种类, 掉扣子啊,裂边啊,脱线啊,都是常态。 今天上午被□□过,再被这么一拽, 不报销怪呢。 “呃,不好意思。”简静慢慢松手,试图让自看起来什么都做过。 季风被她的表逗乐了:“本来就要扔了,事,啊。”坏都坏了, 不矫, 直接脱下来,扭头看看后背,“我说不严重吧, 就破皮。” 尴尬顺利度过,简静赶紧跳过这茬:“这还叫不严重?” 虽然只是擦伤,但伤口几乎占据了后背的三分之一,肯定是遭到拖曳会使得皮肤这么大面积受伤。 而且看深度,已经不仅仅是表皮层,有些地方都要到真皮层了。 “清理一下吧。”她找出生理盐水,沾湿棉花清洗伤口附近的灰尘和血液,弄干净后,再用碘酒在伤口外围擦拭消毒。 季风一动不动,任她处理。 “好了。”急救卡给力,简静熟练地处理好伤势,开始发愁,“你等等,我给你买件新的换上?” “不用。”季风把车钥匙递给她,“后备箱里有个行李袋,里面有换洗的,你帮我随便拿件上来就行。” “行。” 然后,简静直接给拿了一套新的上来。 “是灰。”她很嫌弃。 季风:“……借个卫生间。” “随便。” 季风换上新衣服,脏的卷卷塞回袋子,顺便洗把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伤口好像都以那么疼了。 状态很好。 “简老师,下午想先哪儿?” “先吃饭,我订了外卖。” 季风:“……行。” 踏踏实实地歇了一小时,期间又单方面“被”借用了简老师的洗衣机和烘干机。吃完午饭,衣服都烘得柔软干燥,直接带走,都不用自回值班室洗。 这待遇,啧,衣服破得太值了。 下午,人按照计划,开始调查嫌疑人。 首先是秘书。 她与人合租,住在一个不好不坏的老小区。季风表明身份,秘书犹豫了下,还是请们进了屋,问:“我老板的案子不是已经破了吗?你们找我还有什么事?” 季风道:“案子我们还在调查,有些问题需要你配合。” 不消多说,负责询问,简静便很自觉地观察起了房间的状况。客厅很小,采光较差,白天暗得很,门口堆积着许多纸袋,还未封口,能看到里面的丝袜,应该是准备寄出的。 再觑着门缝望眼卧室,摆了补光灯、幕布、麦克风,电脑夹着摄像头,是非常典型的直播装备。 秘书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解释说:“我在做兼职。” “在微商要直播了?”她惊讶地慨。 秘书笑笑,扫了她一眼,做解释,燃一支烟,问季风:“警官,有什么要问的就快问吧,我这两天不上班,急着挣钱。” 季风道:“你是什么时候到金翠华宫上班的?” 秘书可能是做主播的关系,比较善聊:“半年一个朋友介绍我的,说那里的老板要个能喝酒应酬的秘书,我酒量还行,就试了试,了。” “什么朋友?” “以会所里的姑娘,在不做了。”秘书说,“我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死者的秘书,对的事最了解,我们想再调查一下的个人问题。”季风说,“据你所知,死者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有有其的暧昧对象?” 秘书掸掸烟灰,沉吟道:“好像不喜欢女人,反正我在面晃来晃的,什么反应。” “和谈豪交往多久了?” “三四个月吧。” “怎么认识的?” “酒局呗。小谈是做模特的,那天不知道跟谁来敬酒,两个人看对眼,当天晚上就搞上了。” “们关系怎么样?” “说不好。”秘书耸耸肩,“老板玩挺大,上次差命都了,小谈疯。你说这把年纪了,还做梦要当明星,不照照镜子,看自什么样。” 简静默默头。 嫌疑人谈豪今年十六岁,身材维持得不错,长相却很一般。当模特勉强混口饭吃,进娱乐圈戏。 她问:“们俩是不是因为这个吵过架?” “对啊。小谈要老板砸钱给拍网剧,老板拗不过,说同意找人投资,但后来又后悔了,两人最近为这事闹得很不愉快。” “小谈这个人怎么样?” “眼高手低,吃青春饭的,脾气急,还有自恋吧。” 季风头,又问她对其人的印象。 “赵哥(负责人)有奸,爱揩油,势利么肯定的,其到还好,不算坏。” “钱哥(保安队长)人还不错,挺仗义的,担事儿。说以混社会,蹲过几年局子,平时看不太出来这么狠。” “刘姐(财务)我不熟,她每个月就来办公室几趟,不是只做我们一。老板就让她算明账,私底下的事儿,谁知道呢。” “敏敏姐(业务部经理)?啧,她可厉害了,以是别地的头牌,老板花了大价钱挖过来的,人很精明,客人都被她哄得晕头转向。” 简静思忖片刻,插口道:“敏经理结婚了吗?” 秘书看她,仿佛在看小生:“怎么可能?她有老板的啊。” 此老板肯定非彼老板。简静会意,问:“都是外面的人?会所里有吗?” “这我就不好说了。”秘书一脸乏味,“反正赵哥对她挺狗腿的,有一回我看见们俩从一个房间出来。” 简静头,有再问。 秘书赶人:“行了吗警官,我还要干活儿呢,别耽误我工作。” “那就这样,谢你的配合。”季风告辞。 两人离开秘书的,却有直接离开,而是业打秘书的租房况。 业说,秘书已经住了一年多,室友是,两人早出晚归,浓妆艳抹,邻居们觉得她们作风不正经,投诉过几次。但房东为了挣钱,一直赶人。 “看来她的经济状况很稳定,有大笔的收入。”简静分析,“我看过房间的布置,都是出租房用的,洗衣机是杂牌,晾在外面的衣服料子很差。” 她有怀疑:“会所的工资应该这么低,她有有可能负债?” “她是农村户口,估计庭条件一般,钱应该寄回了。”季风见多了,“靠打擦边球赚钱,背后应该有金主。” “擦边球?那种直播?” 季风:“她卖的东西。” “丝袜质量很差。”简静最讨厌容易破的丝袜,一勾破一片,“我看到里面还有破的,好像穿过……” 她后知后觉:“不是吧?真的假的?买的人拿来干什么??” “简老师,别想了。”季风打开车门,推她上车,“这种生活离你很远,安心。” 简静仍然觉得恶心,汗毛都竖起来了。 季风转移她的注意力:“负债的女人我见过很多,一般是因为借贷利滚利,而且遇上债务,她们的第一选择是继续借钱。她生活节俭,不像这种人。” “入职时间短,暂时发利益纠葛,她的杀人动机很小。”简静道,“看她对其人的评价,似乎不存在牵扯。” “再其人的说吧。” 第个是财务。 正如秘书所说的,财务不仅仅给金翠华宫做账,同时在另一公司做兼职。因为事多,只给了十分钟的问话时间。 季风的问题和之如出一辙,询问她对死者的了解,对其人的看。 “老板的个人况我不清楚,不关心。”财务很拘谨,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什么,“我每个月的月中、月末过三天,理一下帐,年终的时候加班,平时不那里,很多事不清楚。” “死者和谈豪的关系怎么样?” “说不太好,我碰见过们吵架。”财务说,“当时我还不知道和老板的关系,还奇怪这是谁,居然和老板拍桌子,谁知道……” 她露出一言难尽的微妙表。 “其人呢?” “赵哥对我蛮客气的,小钱人不错,太晚了会帮我叫车,那个什么娜娜(秘书)我不太熟,总共见过几次。老实说,我不喜欢这种不正经的女人,空了不是玩手机,就是和不同的男人视频。” “敏经理怎么说?” “哎呀,她啊,看不出来是做这个的。人客气还会讲话,可惜做这个……我她手下的小姑娘说,她老厉害了,一年能赚上几百万,了不得。” “她和其人的关系怎么样?” “说不好,那地方……”财务摇摇头,闭嘴不说了。 十分钟很快就到,她拒绝再聊,匆忙回。 简静道:“她的打扮很朴素,比收入要稍微低一些。但这个年纪,小孩应该蛮大了,哪儿都要用钱,刚她往旁边的辅导机构看了好几次。” 季风“嗯”了声,思绪翩飞:简老师对底层人民的生活不了解,这不奇怪,她少年名,经济一向宽裕,且年跟着康暮城生活,生活水平肯定是国数一数的。 但她对普通人的生活水平判断很准。 这就很奇怪了。 普通人的生活和底层人的生活,应该都离她挺遥远的。 秘密真多。看了她一眼,笑了:“下一个?” 财务选的是她公司附近的小公园,露天场所。简静抱怨:“好热,我想吃冰激凌。” “麦当劳的冰激凌好吃,还是肯德基的好吃?” “不能吃别的吗?” “附近别的店了啊。” “都行吧。”她说,“味道都差不多。” 308、怀疑 会所晚上营业, 下午时分,敏经理刚好在家。 她住在一个高档小区,房价10万多, 物业管得很严,进门必须先查身份。季风出示证件,询问他们嫌疑人的况。 查阅信息后得知, 敏经理现居住的房子就登记在她本人名下,时间为年前。 而问起对敏经理的印象,物业上下一致给予好评:“1901的业主人很好,很礼貌, 帮她做小事, 她还会专门来谢我们, 大家都愿意帮她的忙。” “这个女人不简单。”简静, “得仔细看看了。” 他们上门拜访,并没有提前通知,要的就是突然袭击。 敏经理在家,烹饪中。见到他们过来,恰到好处惊讶:“请问有么事吗?” 季风重复了一遍配合调查的辞。 她似有疑惑, 还是请他们进来。简静着重观察了一下鞋柜,有女鞋,并没有男鞋或者儿童鞋,然而,有好几双颜色不的拖鞋。 房间布置得清雅温馨, 布艺沙发、柔光灯、瓶中的百合和马蹄莲, 无一不昭显出主人的品味。 而她本人居家的装扮很素淡,珍珠白的裙子,头发用珍珠发夹盘起, 鬓边留了几缕,温柔韩系。 简静夸赞道:“你的裙子真好看,很衬你的肤色。” “谢谢。”没有女人不喜欢夸奖,敏经理亦然。她给人倒了柠檬水,问:“还有么需要我配合的?” 季风问:“死者是个么样的人?” 敏经理想了想,回答:“他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训人,有时候性子上来,话非常难听,但比起我之前满花话的老板,他有一个好处,给钱还算大方。” “底下的人对他有怨言吗?” “有是肯定有的。”敏经理举例,“我手下有个姑娘,得罪了客人,被老板扇了个耳光,跪下来给客人道歉。” 简静拧起眉。 季风问:“谁和他矛盾最大?” 敏经理摇头:“我才跳槽过来,不清楚其他部门的事。” “你为么跳到金翠华宫?”简静冷不丁开,“开的工资特别高,还是别的缘故?” 敏经理笑笑,平静回答:“原来那家的老板打算让新人取代我。我不走,等着被人蹬鼻子上脸吗?” “为么选了这家?” “老板喜欢男人,我会少很多麻烦。”敏经理拨动瓶中的插花,淡淡道,“平时应付客人就够累了,还要和老板虚假意,太麻烦。” 理由很有服力。 季风按照计划,继续询问她对其他人的看法。 “做财务的我不认识,我们没事不会和她多接触,被老板知道不好。非要的话,她其实有嫌弃我们吧,觉得我们都不是正经人。” “那个秘书……是叫娜娜吧,年纪小还不定性,钱都不知道花到哪儿了。有次听到她打电话,好像是家里问她要钱,是可怜。做这的吃的都是青春饭,年轻不为自考虑,岁数大了没车没房,找人结婚都难。” “小钱看起来凶,人不错,有时候遇到难缠的客人会帮忙。” “赵哥……”起他,敏经理稍微迟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谁过,其实,金翠华宫本来是赵哥的。” 这还真是个新消息。 季风道:“麻烦你仔细。” “我是道听途,要是弄错了,你们可别怪我。” “当然。” 敏经理仔细回忆了下,慢慢道:“以前,金翠华宫就是个小会所,我听都没听过的那种,生意做得没现在这么大。来的人乱七八糟的,免不了出事,后来不知道被谁举报了,直接查封。赵哥为了不进,好把会所卖掉,这才轮到现在的老板。” “其实,我蛮惊讶赵哥还留在这里,可能是对这儿有感,舍不得吧。”她意有所指,“可能是因为钱,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季风头:“谢谢你的配合,这对我们很有帮助。” “那就好。” 从进门到询问,一共四分钟,收获不少。 人坐在车里吹空调,互相交换意见。 简静先:“表面上看,三个人都和死者没有任何纠葛,但敏经理嫌疑更大。” 他们分别向三人打听了其他人的况,然而,打听消息是次,观察态度是真。秘书虽然提供了谈豪和死者的矛盾,但核心仍然集中在小谈本人身上。 而财务的态度没啥问题,背里对事有意见,人之常。 有敏经理,明确提供了赵负责人的动机。 她可能是好心,可能是无意,可能是别有目的。 “我回先查查他们俩。”季风。 简静道:“再加一个保安队长。” “么意思?” “你查就完事了。”她,“我想知道,个第一发现人,和三个女性有没有还未发现的系。” 季风懂了:“你这假设有大胆。” “最不可能的猜测,许就是最简单的答案。”她想想,道,“金翠华宫晚上营业吗?我想看看。” “今天应该开了。”季风看看她,笑道,“可人家不一定让你进啊。” 简静知道,某些会所打擦边球,不接待女顾客,但不要紧:“我有办法。”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金翠华宫停满了豪车。 简静打车过,若无其事直奔大门。 守门的保安尽职尽责拦住她:“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 “我不能进吗?”简静大为诧异。 保安:“抱歉,我们不接待女客,假如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请告诉我们包厢号,我们核实后带您过。” 简静挑起眉,没话。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刚好要进门,瞧了她一眼,笑道:“这位小姐是和我一起来的。” 保安看向简静,神色微妙:“位一起的?” 简静道:“是啊。” 保安就让开了。 男子揽住她的肩膀,与她一道进,笑问:“小姐找谁?这里可不让女生进,要不要先我那边喝一杯?” “松开。”简静。 男子哪里肯松开,年轻女孩的肌肤光洁如绸缎,捏起来娇嫩柔滑,便笑:“装么,你不就想混进来钓凯子……” 话未完,喉咙已经被她死死压迫住,气管霎时受桎,喘不上气。 脸孔猛涨红。 “你刚刚么?”简静用力巧妙,掐他喉管,避免留下手印,“再一遍给我听听。” 男人色厉内荏:“你、你想干么?” “再妨碍我捉奸,要你好看。”她收手,冷冷道,“滚。” “哼,你以为我会怕?”男人嘴上逞强,心里却开始打退堂鼓。 他不过是个平凡的富代,拿钱砸女孩成习惯,这会儿碰上个直接动手的,不慌是假的。可就这么放过她,他抹不开脸:“来这种方,谁会信你?” 简静没想到这么倒霉,遇到个甩不脱的蠢货,好装出盛气凌人的样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怎么可能知道?但他怂了。 敢这话的人,一般都有后台。 “识相,不然要你好看。”演技卡在这种场合,非常好用,她越横,他就越虚,“听见没有?” 简静逼视着他。 “妈的,算我倒霉。”男人硬撑着撂下话,转头就走。 步伐略有凌乱。 简静懒得理他,走向相反方向。 高端会所内部通常不设监控,以免留下客人们的隐私。她大大方方走,一副理直气壮的客人模样,人家看到她,以为是哪个客人的女伴,并不多看。 花了些功夫,简静才找到上班的敏经理。 她今天非常美,淡灰色的抹胸长裙,画着精致温柔的妆容,唇釉的颜色是经久不衰的豆沙色。其他的女孩虽然比她年轻,甚至更漂亮,可她的气质独一无。 客人们分喜欢她,不断有人与她寒暄招呼,请她喝酒。一起工作的事笑脸相迎,看起来人缘极佳。 而要谁与她最亲密,莫过于负责人赵哥。 个人在楼梯的拐角处聊了半天,赵哥的手还搭在她肩膀上,偶尔还滑下一会儿。 “赵哥,老板不在了,你的心思还是多放在会所上。”敏经理叹气,委婉劝,“我哪儿都无所谓,客人跟着我跑,你呢?” 赵哥垮下脸,嘟囔道:“还要我怎么样,这天不知道多少人和我打听,我能么?” “以后谁接管?”敏经理直言不讳,“你有把握吗?” “不瞒你,我是有想法,毕竟……”他犹豫下,压低声音,“你觉得,我能拿下来么。” 敏经理无所谓笑笑:“有钱就。” “不凑手啊。”赵哥搓搓手,笑了,“敏敏,我知道你身家不差,怎么样,要不要做会所的老板娘?” 敏经理笑了:“你该不会一直打这个主意吧?” “咱们年纪都不小了,该上岸还是得上岸,我不嫌弃你。”赵哥诚恳,“你好好考虑下。” 敏经理却模棱可:“等你拿下会所再吧。” “这事儿啊,我有八成把握。”赵哥吹牛皮,“您瞧好了。” 敏经理一脸惊讶:“可以啊老赵,这么几天时间,你就有法子了?” “当然是以前就开始琢磨……咳。”他似知失言,赶紧打住,“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人对话的声音很小,然而,简静开启五感卡,仍然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编辑短信,将听到的内容发给季风。 继续盯。 随后是会所生意的高峰期,不断有客人来,赵哥忙得团团转,敏经理没有空闲休息,钱队长指挥手下的保安忙前忙后,和他们打过几个照面。 凌晨一多,人流减少,客人们都散。 简静看到,赵哥搂着一个姑娘进了办公室。而敏经理换下工作的抹胸裙,穿回自素淡保守的衬衫和过膝裙,叫钱队长帮她叫车。 “我送你吧。”保安队长显然不能免俗,对美人大献殷勤。 敏经理拒绝了:“帮我叫个车就,你忙你自的,我没事。” 保安队长好退开。 钟,季风接上昏昏欲睡的简静,问她:“有么收获?” “你呢?” “姓赵的手脚不干净,每月账上都有一笔巨额收入,不清来历。我怀疑会所的账目有问题。” 简静思忖道:“假如死者发现了他的举动,倒是个强烈的杀人动机,但他是第一发现人,没有作案时间啊。” “这就是键。”季风看向她,笑了,“简老师,你的时间到了——这个密室到底是怎么回事?” 309、还原 “密室。”简静打了个哈欠, 昏昏欲睡,“你觉得这个密室是机关类的吗?” 季风:“不是。”他从业这么多年,只遇到过寥寥数起机关杀人的案件, 制作方法相当简单,然而即便如,还一起未遂的。 可见机关杀人的诡计, 小说中足够酷炫,现实中的成功率很低。 简静:“我也这么,所以一开始,我的就是, 这个密室没可能是意外造成的。” “不对, 对谈豪的嫁祸肯定是早准备。”季风记起一桩事, 忙, “我查了他的医疗记录,三年前,他曾因为过敏性休克进过医院,因为救治及时,并没留下么后遗症, 后也再未生。” 简静问:“过敏源是么?” “不清楚,应该是比较少见的东西。”他说,“我安排他去做检测了,或许能知他当时昏迷的原因。” “这事没和谁提过?” 季风了:“巧就巧这里,死者给他们安排过体检, 高危人群嘛。他说当时和其他人提过一嘴这事, 但都没放心上。” “这么说,谁都可能知他对某种物质过敏。”她又是个哈欠,“现场呢?” “等过敏测试来, 再叫他们查证。”技侦部门也是加班高地,这起案子早就取证完毕,没确凿的证据就要他们复查,会被同事揍的。 简静草草点,半搭着眼皮:“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坚持刚才的说法,密室本来不是这样的……” 季风:“卖关子?” “没——”她拖长了音调,“困。” “你睡会儿吧,到了喊你。”季风摇摇,心,简老师这续航能力不太行,幸亏每当警察,否则连续熬几个夜,可怎么坚持得住。 简静应了声,脑袋靠软枕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窗外,夜色深深。 季风调小空调,放慢车速。 远处的路灯散着柔和的暖光,照亮前路。 约莫二多分钟后,她到了。 季风车停进地下车库,开到离电梯最近的停车位,这才叫她:“简老师,到了。” 简静迷迷糊糊地醒来,一个哈欠,睡眼惺忪,眼角还生理性泪水:“到了啊,这么快。” “回去睡觉吧,我明天下午再来。”他说。 她点,解安全带。 没扯开。 “我来。”季风附身过去,卡扣的地方提了提,“点不好使了。” 简静问:“你的伤好些没?” “都结痂了,过几天就好。”他解开安全带,朝她,“别担心。” “谁担心了。”她吐槽,“皮糙肉厚的,知你死不了,走了。” 她推开车门,潇洒离去。 季风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方才调转车子离开。 今晚太累,回睡一觉吧。 翌日。七点四分。 季风被铃声吵醒,接起来一听,是老高打来的。说昨天逮捕的犯人招供,今天早上要去逮捕另一个共犯。 他只好艰难地爬起来,草草洗漱,套上衣服,赶去警队报。 八点半,。蹲点一个多小时,点钟正式犯人逮捕归案。 审讯开始。 一点,和同事交班,吃午饭。 饭后太困,趴桌上眯了一会儿。差不多睡五分钟,精神立即好转,睁眼就工作。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腿。 亮晶晶的凉鞋,美容店做的蜜桃色美甲,朦胧的雾蓝色连衣裙,布料微微皱,好像一团舒展的云。 季风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了:“能破案了?” “谁说的?”简静奇怪。 “你穿这样,才不肯到处跑呢。”他拿起手机,看看上面的未读消息,“医院的检测报告来了。” 简静精神一震:“么东西?” “霉菌。”他说,“要不要跟我去技术科看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简静信疑:“为么带我去?” “当然是您的面子。”季风,“咱们就两天的时间,一半已经过去了,得抓紧时间。” 简静轻哼一声:“我面子吗?” “当然,知名作嘛。”季风把半推半就的作小姐拉起来,“你不参观下隔壁部门?” 简静勉为其难:“行吧。” 季风没骗人,一到刑事技术科,立即受到同事们的白眼。 “你又来?” “还没做。” “滚滚滚。” 天怒人怨。 但当看到跟他身边的简静时,一下子和气了很多。 “这是简老师吧。” “早听过你的名字了。” “欢迎欢迎,我小孩是你的粉丝,能签名吗?” 趁机会,季风拿下架子上6.15案件的物证,翻了翻,没现明显的霉菌痕迹。 他考虑了下,:“简老师,你坐会儿,我去拿个东西。” 简静鄙视季某人:“卖友求荣。” “求么荣,求的是线索。” 他来去匆匆,很快拘留谈豪的地方找到了他换下的衣物。当时,他穿着浴袍就被逮捕,衣服还留警局。 “这个帮忙检查下啊,很急。”季风到处游说。 同事们冷漠脸:“哪个活儿不急?” “看我带作来的份上,行行好。”他费尽唇舌,才终得到松口。 一位姐推推眼镜,意味深长地说:“记得请我喝喜酒。” 简静:“???” 季风面不改色:“我芸芸升学宴,一定请您。” “滚。” 季风逃离现场。 简静懒得和他计较,上车号施令:“去案现场。” “先捋一捋?” “那我从到尾和你说一遍我的思路。”简静整理思绪,“首先,你排除了天花板、窗外、通风管这些地方,我就认为,利用机关杀人或制造密室,已经不太现实。” “接下去,我就考虑最简单的情况,死者因为某种原因,主动锁上门,意外制造了密室的状况。但这和嫁祸谈豪的计谋不符,对方必须事先计划好,才会造成他昏迷又恰好苏醒的状况。 “而且,这次的现人一共两个,死者的致命伤又后脑。排除了他们进入房间时,死者还活着,趁某人报警离开时,另一个人才杀害他的可能。何况,谈豪那时一直房里,等三个人互相作证。 “如一来,最后剩下的一个可能,虽然概率很小,很不可思议,但也许就是真正的答案。” 简静望向他,挑眉:“考考你,这个最土的答案是么?” “凶手就房间里?”季风之前就猜到了她的法,立即疑点,“可他既然计划嫁祸给谈豪,没理最关键的地方,选择这么离谱的办法——等等。” 简静的语调微微扬起,愉悦:“对,这不是原来的计划。负责人因为客户到来,去叫死者,本来就是一个偶事件。” “凶手原本的方案可能两个:第一、她承担负责人的角色,扮演一个去叫门,但得不到回应的第一现人,这样的话,门能不能打开,完全由她说了算,假密室也能成真密室;第二、算好谈豪的苏醒时间,让他从里面开门,他是最的嫌疑人,就算说开门的时候,门没被反锁,被采信的几率也很低。” 季风:“但负责人的到来破坏了她的计划。” “对,11点,她还案现场,负责人突然来叫门。情急之下,她反锁上了门,并播放录音,伪造死者还活着的假象。然而,虽然负责人就离开,可她知,他马上就会回来,她不能走。 “这个时候,她只能冒险留下来,并且给自己制造脱身的机会。你记不记得,我那天沙上坐了会儿,那时我就现,沙的位置不对,它被人移动过。 “凶手刻意挪动了沙的位置,这样一来,外面进来的人看到死者,第一反应肯定是过去查看,沙横那,另一面是茶几,所以,他只能背对着门。” 分析到这里,现场已经到了。 案现场仍然维持着原样,负责人打探么,被季风挡了回去。 两人站豪华套房门口,尝试还原当时的情景。 季风站到尸体旁边,扭回望,因为入户处屏风的遮挡,确实看不清楚门口的动静。但他:“进来的人两个。” “保安队长问题。”简静来回走动,凉鞋的细跟光滑的理石上踩清脆的足音,“不被现死者的人看到,她只能躲这边的窗帘后。” 套房的窗帘是昂贵的丝绒,布满整个客厅的右墙,料子厚而沉重,躲后面不细看,一时很难现。 她:“谈豪才从休克中醒来,神智不清楚,注意不到很正常。但保安队长很的几率,看到她从窗帘后面来。” “他肯定说谎了,如果没他的包庇,她应该是第三个现尸体的人。”季风肯定她的猜测。 窗帘到门近米的长度,逃离实太过冒险,假装听见动静来,无疑是更好的掩饰。但凶手没成为第三人,反而等到事后才被通知到,这意味着她撤离的时候,保安一点都没听见动静。 可行性太低了。 “现就是二选一了。”简静说是这么说,心中已倾向。 秘书和敏经理都说,她们是负责人通知,才知死者事的消息,也就是11点12分以后。而财务是11点15分回来,时间线上是最后一个。 外,按照凶手原本的计划,她需要时时注意屋内的情况,以便应对,财务的行动并不符合。 一直待休息室和办公室的秘书和敏经理,都吻合条件。 考虑到敏经理祸水东引的举动,后者的嫌疑更。 问题是,“证据呢?”季风问,“动机呢?” 简静了,说:“保安的口供是关键,我们得诈他的实话。” 310、审讯 保安队长叫钱磊, 平平无奇的名字,平平无奇的人生。他只读了一年初中,因为家庭原因辍学了。 此后, 他在台球厅当服务生,跟大哥混社,到处干架, 有次稀里糊涂砍死了人,被判十年,开始蹲大牢。 几年牢狱之灾,他在狱中一边接受教育, 一边改造, 最终因为表现良好, 得以提前出狱。 只是有过良记录, 工好找,好容易老乡介绍了一份小区保安的工,虽然工资低了些,他也踏踏实实干了好几年。 谁想在升职的当口,他的犯罪记录被人匿名发到了业主群里。 业主们向业抗议, 业把他辞了。 钱磊憋屈无比,可没有办法,有的错能犯,犯了影响一辈子。他明白得太迟了。 幸好没多久,一位和他打过交道的业主帮忙, 替他介绍了金翠华宫的工。董老板听说他的历, 仅在意,还觉得这样才能镇住人,才干三个月提拔他做保安队长。 钱磊十分珍惜这份工, 可老板死了,来……来也知道怎么样。 “钱哥,有人找。”出租房里的室友叫他。 “来了。”他三下五除二喝掉碗里的泡面汤,抹抹嘴,走到门口,“谁找我?” 季风出示证件。 他愣了下,表情略微紧张:“这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金翠华宫的案子,还有点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季风说。 钱磊下意识舔舔嘴唇,说:“哦,好的,我能换件衣服?”他示意自己穿的背心裤衩,“这样太礼貌。” 季风说:“可以,但我建议你要做多余的动。” 钱磊一惊,假装听懂,回头套上自己的保安制服,一套粗制劣造的黑西装。这是他的生活经验,穿得稍微正经点,人家容易歧视你。 季风趁机扫了眼出租屋。 群租房,七八个大老爷们挤在一个二居室里,风扇哗哗吹,满屋子的汗臭和脚气味,上、茶几上、小桌板上,摆着电磁炉和老干妈,还有几盒泡面。 他由庆幸:好在没带简老师一。 钱磊很快穿好衣服,坐上警车,又一次踏进安大门。 为有前科的犯罪分子,他天生对进局子抱有恐惧,坐到审讯席,后背顿时挺直绷紧,僵硬无比。 “姓名。” “钱磊。” “性别。” “男。” “年龄。” “36.” 和上回询问口供同,这次的警察明显严厉许多,眼中透出的厉色似乎暗示着他们掌握了什么明确的证据。 钱磊的嘴唇更干了。 他忍住喝口水。 果然,他们十分明确问了15号晚上发生的事。 钱磊试探道:“这个、这个我已经说过几遍了……” “要你说,你说。”审问的警官冷冰冰的,看他的目光警惕冷酷,完全是对凶犯的态度,非配合调查的目击证人。 -- 单面镜外,简静抱着芝士葡萄,前排围观:“看出来,警官居然这么凶。” 老对一直都和和气气,笑眯眯的,没想到对上犯人这么有气势,钱磊已经被吓到了。 季风:“收敛点。”真当看戏了。 简静吸口冰沙,当做没听见。 -- 里面审讯继续。 钱磊尽量重复上次的内容:“我和赵哥上楼,他敲门叫老板的名字,里面一直没有回应……” 警官:“他叫的是什么,你说一下。” “呃,什么‘老板,王总来了’‘老板你在吗?’‘小谈开门’。”他回忆。 “继续说。” “里面没声音,我们怕出事,找了东西撬锁。门打开了,我们看到沙发那边躺着个人,看来像老板。” 警官再次打断他:“你们谁先进去的?” 钱磊顿了顿,才说:“是赵哥。” “然后呢?” “我们跑到老板身边,看到他头上都是血,这么躺在那里,也没气了。小谈发傻,怎么问都没声,赵哥叫我报警。” “把你们俩当时的位置指给我看一下。”警官递过现场照片。 钱磊指了尸脚边的位置。 -- 观察室。 季风:“啧。” 两之期已到,专门来验收成果的祝雅楠问:“怎么了?这个位置有什么问题吗?” 简静拿过照片,和解释:“尸在沙发和茶几之,沙发是斜的,头部的空窄,脚边的大,要看他的头,得走到里面。负责人的视线肯定被挡住,但钱磊是大块头,挤到很里面,一般在脚附近,完全看得到门。” 在屏风外露出一双脚,显然是希望最快吸引进来人的注意力,以免他们在房中寻找,反发现躲藏之人的踪迹。 但晚一步进来的人,一般站到第一人后面,尸的脚边。钱磊人马大,沙发那边的空本来小,他大概率站得太里面。 如此,即屏风挡掉了部分视野,却必然能看到门口是否有人进出。 祝雅楠明白了,神色顿时严肃。 -- 警官看他指完,心中有数,冷冷道:“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房里一共有几个人?” 钱磊心头狂跳,手心渗汗:“三个,小谈、赵哥和我。” 警官意味深长说:“你确定?” 钱磊更渴了:“对。” “报警后,你做了什么?”出乎预料的,警官看了他几秒钟,放过了这茬,继续询问。 钱磊倏松口气,拿纸杯喝口水,回答:“我去通知了其他人。” “第一个是谁?” “娜娜。” “当时在哪里,做什么?” 钱磊回答得很顺畅:“在办室里,好像在视频,噢噢,是,直播。” “你和说了什么?” “我说,老板出事了,我报警了,警察说现场人员要离开,我让别乱走。” “怎么回复?” “问我怎么回事,是是小谈?要要叫救护车什么的。” “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啥也知道。” “你没和说人已经死了?” “没,我也知道老板死没死啊。” “你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 警官问得非常仔细,几乎每个细节都揪了一遍,偶尔还倒过去杀个回马枪,为了扰乱嫌疑人的思绪。 钱磊的回答没有破绽,和秘书自己交代得差多。 “第二个通知了谁?” “敏姐。” “在哪里?” “休息室。” “当时在干什么?” “呃,好像是看手机吧。” “好像是什么意思?玩手机,还是打电话?” “玩手机。” “你和说了什么?” “和娜娜一样,说老板出事了,别乱走什么的。” “什么反应?” “说知道了。” “没问别的?” “没吧。” “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刘姐上来,也把这事和说了一遍。”刘姐是财务。 “什么反应?” “有点吓到了吧,说自己什么都知道,要回家。我劝半天才把劝住。” 警官冷下脸:“这么说,你觉得那天晚上,没什么其他事了?” “没了。”钱磊在袖口蹭掉掌心的汗。 警官摇摇头:“你知知道,做伪证是要判刑的?你坐了八年牢,好容易出来,重新开始生活,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再进去蹲几年,图什么?” 钱磊的心已经跳出喉咙。 一个女人。 警察知道了?果然知道了?怎么可能?难道…… “我们已经抓了贺心敏。”警官开诈,“都交代了。” 钱磊登时面如土色。 警官说:“你再好好想想,你去找的时候,在哪里?做什么?” 别慌,稳住,狱友们说过,警察喜欢诈人。他以前也是么,他们一吓唬,自己老老实实全交代了。 钱磊拼命安抚自己,怀抱着侥幸:“我没说谎。” “唉。”硬的行通,老改为怀柔,恨铁成钢,“这时候还嘴硬?” 钱磊吭声,沉默抗议。 老说:“相信我说的是吧?行,我和你说明白点,你进房的时候,其实看到了。在房里,偷偷准备离开,结果被你发现,你选择了包庇。据自己交代,你去找的时候,没在玩手机,是在打理自己。” “身上,沾到你老板的血。” -- 观察室,祝雅楠诧异问:“贺心敏交代了?” 季风懒懒道:“没。” “那你们怎么知道有血?”纳闷,“证里没这一条吧。” 季风努努嘴:“当然没,这是简老师猜的。” 祝雅楠看向简静。 简静清清嗓子,又到了最喜欢的环节,能亲自戳穿嫌疑人,讲解一下细节也是好的:“从当时的情况看,凶手没有时换衣服,行凶时,穿的是录口供时的衣。但那件裙子,很对劲。” 调出口供的录像,分析道:“我看口供的时候,觉得这件裙子很奇怪。” 视频里,敏经理穿着一件黑色的斜肩长裙。 祝雅楠仔仔细细看了片刻,疑惑道:“我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上面有血吗?” “那天,我们上门去拜访,我夸了的裙子,你记得吗?”简静答,反倒是问了季风。 季风:“记得,这话有意思?”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和黑裙子搭。走的温柔好风,家里的布置也是以清新雅致为主,这是最适合的风格。黑色太风尘气了,和秘书差多,本应该是竭力避免的。” 简静道:“但我当时并能确定,也许人家这是工服呢。所以,我又去了一趟所,果然穿了身白,气质好极了,把小姑娘们都秒成渣渣,是我,我也喜欢这样的温柔姐姐。” “咳。”季风快刀斩乱麻,替揭开谜底,“所以,专门穿黑衣服,意味着知道,今天可能沾上血迹。” 祝雅楠信疑:“这?” 简静瞪着季风:“你说啊,继续。” 季风闭嘴,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半瓶水晃荡。”简静找到所的网站,点开业务部的合照,在c位旁边的年轻女孩身上,找到了同款,“这条算斜肩裙,右肩上本有一条吊带,被打成蝴蝶结了。” 祝雅楠懂了:“吊带上沾到了血迹,所以才打成蝴蝶结遮掩。” “bingo。”简静抬手,和祝雅楠击了个掌,“我是这么猜的。” 311、心理战 简静仔细查证, 大胆诈唬的计策,获了功。 在钱磊来,除了自己, 只敏经理本人能说出当时的细节——他去休息室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纸巾擦拭肩膀。 他心防溃败,和盘托出。 拿着他的口供和证据, 季风开始审问敏经理。 和高警官对钱磊的施压不同,敏经理心理素质过人,绝不是冷脸呵斥几声就能解决的。和她对线,就徐徐图之, 步步为营。 季风很擅长搞这事。 他一进门, 笑容满面地招呼:“贺女士, 坐, 喝水吗?”一面问,一面很自然地倒了温水过去,态度随意自然,十分容易降低被审问者的心防。 敏经理温柔一笑:“谢谢。” “今天叫你来呢,要是想再问几个事儿, 你不要负担,照实说就行了。”季风不动声色。 敏经理略一迟疑,慢慢道:“好的。” 季风问:“你和赵立强是关系?” “同事。”敏经理不假思索。 季风稍微显露出一丝攻击性:“但据我们调查,你们私下关系不错。要不然,你不能知道他这多秘密。” 敏经理顿了顿, 仿佛尴尬:“我们确实只是同事关系, 只不过……时他喝多了说胡话,我没放心上。” “他说了?” “都是抱怨,当时人要搞他, 就是眼红他的地盘。”她道,“我后来才知道,他说的就是我们所。” 季风点点头:“你认为,他杀害董梁的动机吗?” 敏经理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希望你能再忆一下6月15号晚上的事,那天,你几点钟到所?”他问。 敏经理说:“这我真的不清楚,只记11点不到。” 季风说:“我们调查了路口的监控,没拍到你说的出租车。” “司机走的不是大门那条路,我在后门下的车。”她滴水不漏,“你再查查。” 她态度诚恳,盈盈目光投向季风,眼眸澄澈。 -- 观察室。 简静趴在玻璃上,问:“她用的美瞳,效果太好了。” 祝雅楠反倒紧张很:“她起来胸竹,难道真的弄错了?” 老高:“……” -- 单面镜外。 季风没过多纠缠到达的时间。她天在所上班,肯定对附近的摄像头了若指掌,找到一个没监控的下车点绝非难事。 他爽快地放过了这个问题:“你到休息室以后,没再离开过吗?” 敏经理道:“没。” “这不对啊。”季风道,“目击证人说,他在11点50到11点之间去过休息室,并没到你。” 敏经理不愧是风月场中打滚的人,谨慎细致均不缺,并未立即露出破绽,反倒信疑:“来找我?谁?” 她心中数,如果是老赵,之前肯定借此试探乃至要挟,小钱且不说,娜娜要说的话,之前就该说了,两人又没交情。刘姐一向不起她们这种人,无缘无故怎动来找? 多半是警方诈她。 “证人是谁,我们不方便透露,但贺女士,你不仅在该待的地方没待,还出在了不该出的地方。”季风推过一张照片,“,这是你当天穿的衣服吗?” 敏经理扫了一眼,道:“好像是的。” “据我们调查,你平时都是穿自己准备的裙子,15号那天,你说裙子沾到了红酒,临时换了一件黑裙子,就是这件在更衣室的衣服。” 她反问:“问题?” “在这条裙子的肩带上,我们提取到了一些血迹。虽然dna对比还没出来,但我们理由相信,这是死者的血。” 血液以用漂白-粉或殊清洗剂洗涤,但容易褪色,因这条黑裙子只是普通水洗了一下,仍然能够提取到足够的血迹。 敏经理不慌不忙:“这不能证明,裙子又不止我一个人穿过。就算是老板的血,能是之前染上的。” 季风向她确认:“你不清楚血迹是从哪里来的,对吗?” 敏经理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谈豪过敏?”他开始步步紧逼。 她愈发小心:“好像听过,记不太清楚。” “不见吧。”季风拿出一张纸,拍到桌子上,推过去,“这是一家私立医院的体检报告,患者的名字是谈豪,其中就包括了过敏源测试,请你解释一下。” 敏经理不意他们动作这快,扫了眼,道:“小谈要做检查,但又不想去公立医院,我正好认一个医生朋友,就介绍他一起过去做了个体检。” “谈豪称,这份报告是你拿来给他的,你过吗?” “没。”她咬死了。 季风耐心地问:“所以,你不知道他对霉菌过敏,没动过套房里的浴袍?” 今天早上,技术部门的报告出来了,在谈豪当时穿的浴袍里,检测出了大量的霉菌。只是因为近日黄梅,衣物返潮发霉很正常,之前才未被留意。 敏经理略微动了动,调整了僵硬的坐姿。 “小谈和我们说过,他以前过敏进过医院,但就随口一说。至于浴袍我就更糊涂了。”她手放在桌上,从容不迫地反问,“警官,你在似乎我当了嫌疑人?” 季风定定了她半晌,倏然一笑,道:“贺女士,你对东西过敏吗?” 敏经理说:“我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 “6月12日,你在一家药店购买了抗过敏药。”季风打开遥控器,给她播放调阅的药店监控,“这个你怎解释?” “所里的女孩很多没医保,我经常替她们买药,能谁给我的单子上就这种个。”她偏了偏头,发丝垂落在雪白的面颊,语气困惑,“警官,我真的不明白,为你们要怀疑我?就因为我和赵哥很熟吗?” 她摇摇头,诚恳地表示:“我自己的事业,绝不为了一个不熟的男人做犯法的事。” “贺女士,我不想怀疑你啊。”季风一脸诚恳,“是,证词称,你当晚曾出在死者的房间中,身上穿的衣服又死者的血迹,这太巧了。” 敏经理抿住唇,心念电转。 是小钱,还是小谈? “许小谈弄错了。我在门外叫老板的时候,他应该听到了我的声音,以为我在屋里。”她给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季风问:“你的意思是,他栽赃你?” “当然不是,但小谈那天的情况不对劲,弄错了说不定。”她道。 季风摇摇头,话锋一转,又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和赵立强是关系?” 敏经理愣住了。 听这话音,是老赵?所以他们才反复询问他们的关系? 糟糕,按照她之前的说法,她和老赵关系密切,甚至老赵还醉后失言,双方并无龃龉。 “是老赵说他到了我?”她试探,“时候?我不知道啊。” -- 观察室。 祝雅楠显易见地放松了:“她中计了。” 简静坐在椅子上,喝口咖啡,抱怨道:“慢死了,问个口供一个多小时。” “敌人狡猾嘛。”老高解说流程,“示好,再进攻,最后虚晃一招,令她自乱阵脚,才能一击必杀。” 简静吐槽:“季风别的不行,挖坑的本事最厉害。” “审讯是一门技术活啊。”老高为同事仗义执言,“换我三个小时。” 她撇撇嘴,继续围观。 -- 季风开始切入案情:“在,案件这一种能,你听听啊。” “10点50分左右,你进入死者房间,找借口他骗至客厅,然后用准备好的陶器击打他的头部,死者醉酒,无力反抗,伤倒地。随后,你进入卧室,给谈豪注射抗过敏药,并按上他的指纹。当然,能是提前就想办法让他的指纹留在了上面。 “然,你想离开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你反锁上门,听见了赵立强的声音。幸好你提前录制了音频——这本该是你离开后,与某人一起听见的,方便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在提前使用,打算制造死者仍然活着的假象。 “惜的是,赵立强听见争执声,生怕出事,马上去找钱磊开门。你知道计划出了意外,只好铤走险,选择留在房内,并调整沙发的角度,为自己留出视线死角。 “一切如你所料,外面的人一进来,就被尸体吸引了注意力,你趁机离开,没想到,人留意到了你的踪迹。” 季风一份文件放置桌上,道:“这是他的口供,你要解释的吗?” 敏经理勉强道:“证据吗?” “证人。” “如果他的证词不足以采信呢?”敏经理反问。 “你的意思是,他诬陷你?”季风讶异地问,“他为要这做?” 事已至此,敏经理顾不许多,冒险道:“赵立强一直追求我,希望我和他在一起,我拒绝了好几次。他因为这事,别记恨我。” 她越说,思路越顺畅。 在想想,之前老赵突然提出和她结婚,许备来。她若拒绝,他便在警方面前提了几句,借此施加压力,逼她同意。 是了,肯定是这样,他缺钱,又对金翠华宫势在必。 敏经理抬起头,眼睛不闪不避,向对面的警察。 他神情凝,眉头微皱,似乎在评判她话中的真假。见此情状,她心中不由升起些许希望,如果确凿的证据,警方肯定不是这个态度。 赌一赌。 “我记发尸体的是两个人,没道理他到了,小钱和小谈都不到吧?”敏经理孤注一掷,直接道,“他在胡说八道。” 季风若所思:“你和谈豪、钱磊关系怎样?” 敏经理道:“我和小谈私交比较好,但和钱磊不熟,只是普通的同事。他完全没必要为我遮掩。” “是吗?”季风微微一笑,图穷匕见,“提供证词的人,就是钱磊。” 敏经理的笑容僵住了。 “两位不是没关系。”他不紧不慢道,“他之前在你工作的小区当过保安,据物业说,他帮你找到过丢失的物品,你专门感谢过他。后来,他因为犯罪记录被开除,你为他说过话。” “钱磊说,他很感激你没歧视他,还替他介绍工作。所以,当时到你出在死者的房间,他不仅装作没到,还帮你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 季风问:“你还要解释的吗?” 审讯室里鸦雀无声。 312、谋杀背后 对敏经理的审问持续了两天。 原因无他, 她太铁,被戳穿口供的bug,直接沉默对, 拒绝配合,和警方耗上了。 老高来提议自己唱白脸,吓唬吓唬她, 但季风说:“这个人不简单,你没点实际证据,被她看穿了,反倒以自己有希望。” “很少见这么硬的人。”老高慨。所谓人不可貌, 警局待多了, 常能见到吓唬一下就涕泪横流或者甩锅的男人, 人的抗压能力反倒比男人强。 季风道:“贺心敏没毕业就出来做陪酒小姐, 吃苦,见的场面,吃软不吃硬啊。” 老高爽快:“那你上。” 季风的路线就是打温情牌,一面放证据,锤死杀人的事实, 一面好声好气,劝她回是岸。 “贺士,我们已经查到你和死者的交集了。”次日中午,他进去送盒饭,顺便再和她聊聊, “你弟弟曾在他的公司打工, 来成公司法人,结果死者欠债逃到国外,你弟弟被迫承担责任, 最跳楼自杀。” 连日审讯下来,敏经理形容憔悴,苍老了不少。 闻言,她冷笑道:“你们都道了,还问么?” “我想听听你的说法。”季风说。 “没么好说的。” 季风笑笑:“聊聊么,别紧张。”他起了个话,“你弟弟和你同一,好像没读学?” 敏经理眼神一黯,显然有所触动:“爹妈死得早,家条件也不好,我和我弟弟同一高考,我考上了一,他三,但家没钱供我们上学。那时候,也不道么助学贷款,他说我考得好,就让我去读,他打工给我交学费。” 季风道:“和我家很像,我有个妹妹,今刚高考。” “噢?”敏经理将信将疑,“你父母也……” “了。”他道。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慢慢的,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那几,我们得都苦,我一边上学一边接兼职,每天只睡四五个钟,他在一个古董店打工,就是那种专门卖给老人的假古董,每个月能挣好几千块。 “我道,他是想多挣点钱,让我不要那么辛苦,还说自己是男人,就该挣钱养家,叫我么都不要担心。 “有一天,他很高兴地来找我,说公司的老板很赏识他,现在因公司的业务变动,需要改换法人,问他愿不愿意代表公司,还可以给他股份。当时纪小,么都不懂,以是好事,还专门去吃了一顿海鲜自助庆祝。” 季风点,耐心地倾听。 “谁道没多久,出事了。”她面色转冷,恨恨道,“老板跑了,卷走了账上所有的钱。买古董的老人家属来闹,说要找老板算账,我弟弟是法人,不找他找谁?几次被人打进医院,来他们报了警,我弟弟不仅得赔钱,还要坐牢,他一时想不开,跳楼了。” “你计划这次的事情很久了吧?”季风问。 敏经理说:“对,我半前见到他,就道是他害死了我弟弟。所以,我专门跳槽到他的会所,就是想找机会杀了他。” “我计划得很仔细:首先,需要一个替罪羊,来选的是老赵,他的事我早就委托朋友调查清楚了,当举报的就是那家伙。但他太精明,晚上的行动也很难掌控,我只好继续等。 “然,小谈出现了。他自以是,脾气臭,人缘很糟糕。我没费多少工夫就和他处好了系。他敏,却不道对么敏,还染了性-病,不道是他传染给老板,还是老板传染给他,但不要紧,这已经足够做杀人动机了。” 她不疾不徐地讲述着,语气既无炫耀,也无愧疚,冷静到仿佛在说今晚要怎么处理买来的鱼肉。 “我以万无一失,敏药、发霉的衣服、陶器、指纹都准备好了,谁道人算不如天算,王老板突然来了,他来约的是明天,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幸亏小钱装聋作哑,我还以混去了,没想到……” 她深吸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季风看了一眼记录的同事。她将口供打印出来,递给他。 “这是口供,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就签字吧。最一行照着抄一遍,别写错了。”季风说,“饭要凉了。” 敏经理牵牵嘴角,拿起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季风问:“要不要喝点么?一会儿送你去看守所。” 敏经理摇摇。 他拿着口供出去了。 一进办公室,话就堵在了喉咙口。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工位,问老高:“昨天还只有两咖啡杯,今天是么玩意儿?” 瞧瞧他的位置,资料被粗暴地堆到一边,笔筒塞在角落,占据半张桌子的是一台薄薄的笔记电脑,一堆花哨可爱的笔,超可爱的便签纸,减压玩具,两个水杯,一个苏打气泡水,一个冷萃咖啡。 椅子上多了个腰枕,冰垫,以及一个活人。 简静,简老师,正戴着无线耳机敲键盘,全神贯注。 “汪。”一只黑背德牧冲来,围绕他的腿打招呼。 “狗都带来了?”季风倒吸口冷气,“怎么的,咱们局给简老师发了聘书,她正式上班了?” 老高清清嗓子:“简老师可是热心市民啊,今儿早上不仅给咱们带了奶茶,还帮我们搞了一个情绪不稳的受害者。” 季风:“……” 他走去,想拍她肩膀,然才伸手呢,她立马抬手,啪一下打他的手背:“干嘛?” “该我问这话。”季风又吸口冷气,活像长了智齿,“您是迫不及待想取代我的地位了?我工资才八千多块钱,白送你你都不要吧。” “谁说的。”她伸手,“给钱干么不要,拿来。” 季风把口供拍去。 “咦。”简静立马摘下耳机,“招认了?” 她翻阅内容,看到杀人动机的时候,沉默了。 有些谋杀案就是如此,耸人听闻的诡计背,却是一个心碎的故事。 她叹息一声,仰面倒在靠背椅中。 “让让,唉,算了。”季风放弃赶人,转霸占老高的位置,“你没活吧?我写个结案报告。” 老高冷嘲热讽:“欺软怕硬。” 季风翻白眼。 简静也不好意思一直鸠占鹊巢,收拾东:“行啦,小气鬼,我这就走。”她看看满桌的东,懒得收拾,只把笔记和杯子往帆布包一塞,完事。 “骑士,上学去了。”她招呼。 季风:“嚯,狗还上学?” “狗还上班呢。” 办公室众人:“噗——” “怕它在家闷得慌,送学校可以和别的狗一起玩。”简静解释,“那有训练场地和游泳池,晚上校车送回家。” 平时她不忙,每天都会带骑士去附近的公园溜达,但天气渐热,她懒得出门,德牧却需要量运动,只好物色个学校托管。 骑士十分喜欢上学,一听这两个字,尾巴摇个不停。 简静给它系上牵引绳,潇洒离开。 “这些东呢?”季风在面叫。 简静:“送你了~~” 季风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东,嘴角抽搐:“她该不是整我吧?” 了会儿,“这陀螺挺好玩的啊。” 嗯,真香。 简静送骑士上学,自己回家继续写稿。 今天虽然才在警局才几个小时,但氛围实在不错,灵如泉涌。反正装备都丢那儿了,下次卡文了可以考虑再去蹭会儿风水。 第二个故事的纲,就是这次的案子。 当然,会所这么不和谐的地方,不适合高中生出入,改成ktv就合理多了。 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第一次喝酒醉了,迷迷糊糊睡着,结果醒来时,人就在案发现场的门外。 门缝地下,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她被当做目击证人+嫌疑人,被警方带走。 这也是她第一次和警方正面接触。 不得不说,这次围观审讯,让简静对氛围的把握更加精准,几乎一气呵成。 唯一修改的地方,就是警察这个角色。是写高警官这朴素顾家的中男性,还是梁宜那英姿飒爽的性? 好纠结。 季风?不把他写成胖子,已经是她手下留情了。 此,她专门打了个电话去问康暮城。 康暮城说:“正面形象?” “对。”不正面,面没法合作啊。 “性吧。”他说,“不然可能有三角恋的嫌疑。” 简静突然心动:“修罗场……” 康暮城马上泼冷水:“高中生不能和成男性,尤其是公职人员有暧昧。” “……哦。” 就,创作中难免遇到这的事,习惯就好。 既然确了是性警察,简静就想和梁宜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再补充一些细节问题。 她微信约饭,梁宜十分高兴,说:“我还想找你呢,我搬完家了,周末你们有没有空?来我们这儿吃饭。雅楠会做饭,咱们吃火锅好不?” 简静一口答应。 结果当天还有第四个人。 出门前,季风打来电话:“梁宜说买酒了,我来接你。” 他准点到,载她去梁宜和祝雅楠租住的地方。 房子不算,两室一厅一卫,被两个生收拾得十分温馨干净。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客厅的布置,有两张背对背摆放的桌子和椅子。 两个人的桌上都堆满了厚厚的资料,但梁宜的桌面更乱些,水杯、充电线、文件夹、圆珠笔,椅子旁边是两个小号哑铃。 祝雅楠的桌面更整洁,文件整整齐齐竖着摆放,数据线都卡在桌子边缘,笔记上贴着便利贴,还有一个玻璃壶,壶中泡着花草茶。 简静酸了。 么这看起来就是现代+性转的贝克街? 她们看起来好搭的子。 我只有一条狗。 313、聚会后 晚饭十分丰盛, 祝雅楠下厨做了白灼虾、糖醋鱼、麻婆豆腐、蒸娃娃菜,梁宜买了卤鸡脚、卤藕片,加上鸳鸯火锅, 菜量够够的。 打上空调,搬出冰冻的啤酒,不要太舒服。 “来, 这杯敬一下季风,他总算干了件人事。”梁宜开了一听啤酒,爽气道,“这年头找个好室友不容易啊。” 祝雅楠同样举杯:“对, 有梁宜在, 我晚上睡觉都安心不少。” 季风有气无地说:“你俩太夸张了啊。” “你不懂。” 梁宜和祝雅楠都不是本市人, 目前也都单身中。平时独自居住, 加班回家看到的就是冷冰冰黑漆漆的房间,基本就睡觉洗澡换衣服而已。 加上人的工作都忙,休息时间不一定在周末,偶尔空一个下午,根本约不到朋友一起玩。 但有了室友, 下班得早,可以约出去看个电影吃顿饭,要买么生活用品,凑个单一起正方便,还能互相带点吃的。 最最难得的是同在公检法, 完全能互相理解支持。 这样的室友, 不是随随便便能碰到的。 梁宜吹祝雅楠:“雅楠生活习惯特别好,你是不道,我原来的室友吧, 爱丢东西不收拾,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哪里像雅楠,冰箱里都整整齐齐的,还告诉我哪个买的早要先吃掉。” “梁宜才好,我晚上加班太晚,她专门到小区门口等我。”祝雅楠礼尚往来,“而且我的快递重,她每次都帮我拿上来。” 季风:“……” “真好啊。”简静幽幽道,“你们肯定开心吧,能一起吃饭,一起看剧,一起拼单。” 梁宜胸无城府,大大咧咧地点头:“对啊,可爽了。” 祝雅楠含蓄:“也就方便一点吧。” 简静扭过头,不想看了。 季风看看她,忍住笑:“别说了啊,看简老师的脸,酸成柠檬了。” 梁宜笑嘻嘻地揽住她的肩膀:“简老师今晚可以留宿,我们一起睡啊。” “不用了。”她抬起下巴,冷酷地宣布,“我决定不以你为原型写女配了,你伤透了我的心。” 梁宜急了:“别啊,我也想露脸,这以后能吹好久呢。” “呵。”简静夹菜喝酒,坚决不改主意。 梁宜怏怏。 简静出了口酸气,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吃菜了。 当然了,在场的个警察,一个检察官,一个推理小说家,下菜的肯定不仅仅是牛肉卷、羊肉卷、虾滑、毛肚之类的菜了。 怎么少得了案子呢。 大家“群策群”,贡献了一饭桌的案件。 精彩! 刺激! 漂亮! 简静一边听,一边吃,一边喝,听撑了,吃饱了,喝醉了。 梁宜砰砰捶桌,借着酒意发泄郁闷:“我一直想遇到个密室,为么总是轮不到我?” 简静:“密室一点都不好玩,每次都是假密室,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机械密室。” 祝雅楠听得大感无语。她最讨厌的就是案情复杂的案子,审核起来特别麻烦,一压就是好天。 梁宜继续吐槽:“这个月尤其倒霉,遇到的都是普普通通的案子,简老师,为么你总能遇到特别好的案子呢?” 简静歪头,疑惑道:“我遇到的案子都不错吗?” “当然啊!”梁宜说,“你道我们大部分时候破的都是么破案子吗?老公回家发现老婆出轨,拿刀捅奸夫,被奸夫和老婆反杀,邻居听到动静报警,我们到的时候,个人的行李才收拾了一半!人赃并获!” 祝雅楠情不自禁加入:“这多好啊。” 起诉起来多简单,证据多完整!! “好么。”梁宜委屈巴巴,“是简老师遇到,肯定是老婆设计下毒,让老公的小情人当替死鬼,奸夫做不在场证明……” 简静无辜地眨眨眼:“有吗?我没有啊,我不姓江户川。” 梁宜扭头,找人佐证:“季风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对么对,你们俩喝醉了。”季风拿走简静手中的红酒杯——现在的姑娘了不得啊,一打啤酒喝下去不过瘾,干脆喝起了红酒。 这酒还是简老师带来的,说么上门礼,其实就是图谋已久。 不过这么看,简老师恐怕平时也怪寂寞的。 寂寞也喝得差不多了。 “十一点半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你们明天一个加班,一个值班,适可而止吧。” 梁宜猛地一拍桌子,呵斥:“扫么兴啊你,要走你走,简老师留下来睡好了。” “就你这地方?”季风瞅了一眼她十平米的小房间,大无畏道,“太委屈人家豌豆公主了。” 梁宜大怒:“你说啥?我房间怎么了?” 不就稍微乱了一点,椅子上的衣服多了一点,充电线丢得随便了一点而已吗? “谁豌豆公主?”简静瞪他,“你说一遍。” 季风摊摊手。 “找死!”梁宜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然后一个踉跄,脑袋栽到在沙发上,四肢刨啊刨,愣是起不来,像极了翻倒的小乌龟。 简静:“呃……” 祝雅楠赶紧去扶她。 梁宜猛地抬起头,一摆手:“我没事,我还能喝。” 简静:确实醉了。 主人家醉酒,客人当然不便留。她说:“差不多了,不喝了吧。” 祝雅楠自酒量不好,今天喝得并不多,这会只是有点晕。 但她记挂着明天要加班,不敢留客:“行,我送我们。” “你还是照顾梁宜吧。”季风帮了一把,将梁宜拽起来,“小姨,散了啊,睡觉去。” 梁宜死活不肯,拉住简静:“简老师,咱们继续喝,聊聊啊。” 简静被她拽了个趔趄,一头黑线:“下次,下次。” “好吧。”梁宜恋恋不舍地松开,复恶狠狠地盯住季风,“好好送简老师,我警告你,可不许趁人之危。” 季风差点吐血:“你想么呢?” “男人不能信。”梁宜打个酒嗝,胡言乱语,“诶,楠楠呢,你在哪?” 搀住她的祝雅楠无语:“她真的喝醉了。” 简静快笑死了。 最后大家手忙脚乱的,才把发酒疯的梁宜塞回床上。她一沾枕,就手脚摊开睡熟了。 季风送简静回家。 “简老师,还清醒不?”他把人扶上副驾驶,“要不要吐,先吐坐车啊。” 简静懒洋洋道:“我没事,清醒着呢。” 她的酒量随着免疫功能的提升,也有一定的增加,虽然不能说千杯不醉,至少这会还没断片。 不过,这次她可没打算用解酒药,和朋友喝酒,图的就是放松,一下子醒了可就白喝了。 季风看她眼神尚算清明,也没坚持,帮她系上安全带,慢慢地发动车子。 车速保持在60码,稳稳当当。 醉意徐徐上头,简静手托住脸颊,抱怨道:“好渴啊,有没有水喝?” “等等。”季风瞧瞧周围的路况,停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进去买水。 “给。”他将结冰大半的矿泉水贴到她脸上,“舒服点没有?” 她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车子重新上路。 简静拧开瓶盖喝了口,不渴了,开始聊天:“干嘛不说话?” “你想我说么?”他问。 “随便聊聊,不然我要睡着了。”她嘟囔。 季风笑了,问:“好,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你。” “么?” “你脖子上挂的绿坠子,是真的吧?”季风说,“从来没见你戴过这么贵重的东西,有么特别的理由吗?” 认识年,他自忖还是比较了解简老师的。她买得起昂贵的珠宝,但偏爱精巧的首饰,不喜欢沉甸甸的繁琐的设计,嫌累赘。 可这回戴的不是戒指,而是专门找了个链子挂住戒指,一看就沉得。 一戴好天,也不跟着衣服换搭配,着实奇怪。 简静掏出衣领深处的绿宝石戒指:“这个?” “嗯。” “藏这么好也能被你发现啊。”她打哈欠。 季风道:“这证明我关注你。” 简静把玩着诅咒戒指,含糊道:“算是个护身符吧,我遇到了一点麻烦。” “说来听听。” “不告诉你。”她塞回去,“你都不告诉我,我干嘛告诉你。” 季风:“这么惦记我的案子啊。” “呵。”她说,“你自己体会。” “那这样,咱们一人一个问题,你先问。”他好说话。 简静“切”一声,却出乎预料地说:“有问必答?” 季风:“嗯嗯。” 简静:“我听高警官说,你相亲二十次,每次都失败了,为么?” “简老师,咱不是在说案子吗?”季风乐了,“你不讲武德啊。” 简静转过头,松乱的发丝垂落在颊边,双腮酒意醺然,眼神迷茫,无辜小白兔:“案子,么案子?” “别使美人计啊,犯规的。”他笑了笑,沉吟道,“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 她等着听。 季风道:“我父亲的案子早就破了,凶手当场被捕,对罪行供认不讳。我入职后没多久就复核过,确实此。” “嗯?” “但是造成他被杀害的案件,迄今还是疑案。”他道,“我认为真凶可能还潜逃在外。” 简静扶住额头,觉得脑袋不太好使了:“疑案,不是悬案?” 季风瞧瞧她,笑眯眯道:“说得够多啊,到你了。” 不趁着醉酒耍赖,那也太亏了。简静仍然茫然地看着他:“说么?” “小气鬼。”季风哂笑,却不生气,也不催促。 简静不高兴:“我哪里小气了?” “哪里都小气。” “我才不小气。”她道,“你污蔑我,小心我揍你。” “说你句就威胁人,还不小气?”他笑,“好了好了,你不小气,我乱说的好了吧。” 简静悻然收手。 夜深人静,街道空无一人,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快消磨到了家。 简静在车上尤可,下车后却觉得不对劲。 天在转。 “哎哟,上头了吧。”季风扶住她的肩头,顺手按下扑过来的狗子,将方向感错乱的人推进卧室。 骑士趴到床沿,疯狂甩尾巴。 “别摇了别摇了。”简静倒在床上,痛苦地捂住额角,“你要晕死我了。” 骑士垂下毛茸茸的尾巴,委屈地哼哼。 季风从门口拿来拖鞋,顺手将踢飞的凉鞋放好,落下的挎包挂上架子,进厨房倒了杯温开水,端进去放床头,还问:“要不要垃圾桶?” 她摇头,手背揉着眼睛。 “怎么了?”他问。 “有东西。”她用眨眼,努考,“是不是我的双眼皮贴掉了?” 季风低头一看,眼睑上确实有么东西贴着,眼角也有,亮晶晶的碎片缀在眼尾处,好像银色的泪。 “女生……”他叹气,进卫生间打湿毛巾,让她擦脸。 简静白他一眼,和狗说:“把卫生间的湿巾拿过来。” 骑士熟门熟路地进去叼了盒湿巾出来。 “你还不我的狗。”她鄙视。 季风懒得和醉鬼计较,夺走了她抽出的湿巾纸。 简静怒:“你干么?” 季风乐了:“简老师,这上面写着湿厕纸,你确定要用这个擦脸?” 简静:“???”她努眯眼,想看清包装,但头晕眼花,只认得出是蓝色的包装。 这是卸妆湿巾,还是湿厕纸来着?她迷惘地回忆。 过了会,季风拿着一张湿巾过来,敷在她的脸上:“擦吧。” 简静歪在枕头上,慢慢擦脸。 季风看了她一会,倏而失笑,蹲下来问:“有心事?” “你怕死吗?”她问。 他回答:“当然怕。” “你觉得,死过的人会怕死,还是不怕了?” 季风说:“怕吧,我每次在医院醒过来,都后怕得不行。” 简静不作声,将擦脏的湿巾丢进垃圾桶。 “遇到么麻烦了,讲来听听。”他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她大翻白眼:“不用你帮忙,我搞得定。” “简老师,你也太喜欢和我较劲了吧。”季风好笑,“干嘛呢,就因为刚见面的时候,我唬了你一回,觉得丢脸?” 简静扭过头,摆手赶人:“你可以走了,吵得我脑壳疼。” “你眼睛上还有东西。” “么?”她郁闷至极,挣扎着想坐起身,“扶我起来。” “别动。” 季风偏过头,伸手撕下了一片透明的薄膜,上面还沾着桃粉色的眼影,活像一片月的桃花瓣。 “这么玩意?双面胶?”他拿到灯下研究,不能理解。 “关你屁事。”眼皮贴没了,眼睛顿时舒服许多,简静拿湿毛巾抹了把脸,卸磨杀驴,“你可以滚了。” “行行。”季风放弃探究,拉起毯子盖她身上,“门给你带上,睡吧。” 她打个哈欠,睡意已浓。 季风找到开关,关掉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315、变动的赎金 让曾老师在意的是一件小事。 约莫半月前, 她带聪聪去科技馆,突然有个带小孩的青女子过来,与他攀谈。因为她身边有个七八岁的女童, 且十分可爱,她并未放心上,任由两个孩子一玩耍。 但不久后, 一位中男性赶到,接女童,并谢轻女子照顾孩子。她这时道原来她并非母女。 这原也没什么,可曾老师现在, 却觉得十分可疑。 简静深以为然:“你说的事很有价值, 假如无缘无故, 小孩肯定不马上和陌生人。记得她的样貌吗?” 曾老师形容:“棕色的波浪头发, 眼影腮红打得很重,妆很重,戴一副豹纹的眼镜,迪奥的包……”说着说着,她先不意思来, “像没什么用。” “至少有了大概的印象。” 简静安慰,没有透露自己的法。 接着,她开始询问直接参与此事的保姆。 关于事情经过的叙述,司英杰已经代为转达过一遍,并无新意。简静主要道的是她的看法。 袁保姆说司机尽职尽责, 就是喜欢偷懒, 笑曾老师大学生一个,居然和她一样看孩子,不解中夹杂着鄙夷, 说司二姐过于强横,是她做过的最严厉的雇主,而司姐夫脾气又爱孩子,就是耙耳朵。 然后又说聪聪——“皮得很,难带。”保姆实话实说。 “最近有什么陌生人和你搭过话吗?或者,有没有什么比较奇怪的事,让你有点在意的?” 袁保姆的答案出乎预料:“前两天,老板和老板娘吵了一架,被孩子听见了。” 简静问:“为了什么事?” “怎么教孩子呗。”袁保姆说,“老板娘管得严一点,不要再宠着,搞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板舍不得,这个孩子得来不容易,着以后就了。” “聪聪什么反应?” “小孩儿其实听不懂,就吓坏了,乖了两天。不过看他妈对他没什么改变,胆子又肥了,只是不敢再有事就求她妈,这次要去玩滑板,求的是爸爸。” “妈妈不喜欢孩子玩滑板?” “觉得太危险了嘛,总不准他去。” 简静心中一动:“这么说,聪聪并不经常去滑板乐园?” “嗯,满打满算也就五次。老板、老板娘不发话,我也不敢带他去啊。” 简静颔首,结束次询问。 司英杰马上过来,饱含期待:“怎么样?” “你呢?问清楚了吗?”她反问。 司英杰说:“问了,没啥特的。” 他受简静之托,向司二姐打探个员工的来历。 司机是司姐夫家拐弯抹角的亲戚,家境不,所以让他干了份轻松的活,工资不少,人除了懒散爱打游戏,没什么坏毛病。 袁保姆是通过家政公司找来的,以前也有钱人家带过孩子,风评行,没什么小偷小摸的毛病,略微八卦。 曾老师毕业没多久,是一个教授的学生介绍的,聪明能干,家境小康。 “我姐这个人做事很仔细,聪聪是她不容易生下来的,肯定没问题。” 简静认可。 刚的交谈中,她并未发现谁心虚或有问题,看来都不像是绑架案的内应。但如此一来,绑匪竟然是凭借自己的事,弄清楚聪聪的活动轨迹吗? 保姆可说过,聪聪并不常去滑板乐园,对方却选在了这么个地方。 假如无人告密,那么,绑匪就是一路跟到那里,看准了滑板乐园的管理疏漏,断决定施行绑架。 “现在看来,”简静缓缓道,“绑匪是专业人士啊。” 司英杰倒吸口冷气:“那怎么办?报警吗?” 简静了一儿,笑道:“这样,请他提供技术支持了,人来,也看看绑匪对这里的监控到了什么地步。” 她这么说了,司英杰便帮忙劝说司二姐。 司二姐到底担忧孩子的安慰,勉强接受了这个折中的建议。 中午时分,绑匪再度来电。 司二姐接了来:“喂。” “钱准备了吗?”仍然电子音。 “银行里没有这么多现钞,必须提前预定。”司二姐不愧是女强人,开口就抢夺主动权,“如你我账号,马上你汇过去。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绑匪说:“如没有现钞,就不止五千万了,一个亿。” 司二姐皱眉:“你要的是现金,我抽调资金也需要时间,一个亿太多了。” “一亿,少一分钱都不行。”绑匪说,“晚上我再打电话过来。” 他挂了电话,不久后,收到一张新的照片。 聪聪已经醒了,窝在沙发的角落里抹泪,小小的脸庞涨得通红,腿上有一些擦伤。 司二姐咬牙。 司姐夫看向公安信息安全部门的技术员,满含期待:“怎么样?” “ip在国外,短时间内很难查到。”技术员遗憾地回复。 简静:“声音呢?” “电子合成音,基无杂音。” 她不由蹙眉,来通过分辨背景的声音,判断下绑匪位置的,谁居然如此滴水不漏。 空气一时凝滞。 司姐夫情绪焦躁,问妻子:“现在怎么办?一个亿?万一我筹了,变成个亿呢?” “能怎么办?儿子在人家手上!”儿子遇险,当母亲的如何受,司二姐也难以控制情绪,“你在这里冲我吼,不如去凑钱。” “钱是小事。”司姐夫深吸口气,尽量冷静,“如他收到钱能放了聪聪,难道我心疼这点钱吗?” 他扭头,看向简静:“英杰夸你厉害,我现在问你,绑匪真的放人吗?” 简静实事求是:“没人道。但不管他打算怎样,现在只能筹钱。” “那就没办法了。”司姐夫阴沉着脸,“我去趟银行,看看能不能今天凑,应该问题不大。” 司二姐点点头,无心再争执。 而司英杰坐立难安,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憋屈至极:“静静,难道我只能坐着等吗?” 简静倒是不骄不躁,思考片刻,道:“确实,干等不是个办法,我找朋友帮个忙了。” 她身到外头打电话,托季风查一查科技馆的监控,看看能不能从那个女人的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季风略不赞:“简老师,绑架是得报警。” “报了啊。” 他正色:“这种和绑匪讨价价的事,是得专业人士来操作。” “不行。”她一口否认,“绑匪很专业,他能辨认出对面的是不是警察,说不定老早和警方打过交道,万一被戳穿,你能保证一定能把孩子找回来?” 季风叹口气,妥协:“行,等我消息。” 简静挂掉电话,转身却猛地瞅见司英杰在后面,被吓一跳:“你干啥呢?” “是谁?”司英杰八卦。 “朋友。” “暮城说的那个警……”后半岔咽了回去,司英杰后后觉,含糊道,“是那谁吗?” 简静没理他,反而问:“你姐和姐夫的感情吗?” “过得去,不算也不算糟,联姻嘛,这样不错了。”司英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管,回答就行了。”简静问,“你姐姐、姐夫外面有人吗?” 司英杰语塞,半晌说:“应该没有。” “你确定?” 他干笑。 “明白了。” 两个小时后,季风来电。他找到了科技馆的监控,幸覆盖期是一个月,能找到个模糊的画面。 简静请司二姐辨认:“你认识这个人吗?” 司二姐仔仔细细地盯着模糊的照片,皱眉:“这是谁?旁边的是我家聪聪?你怀疑是她干的?” 急促的连问让简静颇为无奈。因为司英杰的缘故,她的立场定然比较倾向于司二姐,可受害者家属太过强硬主动,多多少少妨碍调查。 “你不认得她?没有见过比较相似的人?”简静以问代答。 司二姐犹欲再问,被司英杰打断:“姐,你认得吗?” 她这道:“不认识,我印象里没见过这个女人。” 再分问司机、保姆和曾老师。 曾老师确认,此人就是科技馆遇到的女人,司机和保姆都说不认识,没见过。 傍晚,司姐夫回来,说已经筹集完资金,随时可以转账,并且银行也答应配合警方调查资金的流向。 简静趁机请他辨认神秘女子。 他样说不认得。 换言之,一天调查下来,竟然没有分毫线索。 天彻底黑下来时,绑匪再度打来电话。 开口就是指责:“我告诉过你,不要报警。” 司二姐道:“我没有报警。”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他冷冷道,“你的儿子今天没有饭吃。” 司二姐马上软化,哀求道:“孩子小,什么都不道,有什么事你冲着我大人来,不要折磨他。” 绑匪理都不理,自顾自道:“一个亿已经不够了。” 司姐夫忍不住辩解:“我虽然有点家底,但都分散在各个地方,现金流真的很紧张。” “不用现钞,我道你名下有一家珠宝店,我要价值两个亿的钻石。”绑匪有备而来,不慌不忙,“你一个晚上。” 司二姐见缝插针:“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 “你看到他的照片。” 和之前一样,说完要求后,电话干脆利落地断了。 照片即刻便到。 他金尊玉贵的儿子,每天吃饭都要哄半天的孩子,抱着薯片袋子,舔着内袋的碎屑,如一只饥饿的小狗。 司二姐心疼难忍,开口问:“你拿得出来吗?” 司姐夫摇摇头,道:“没这么多,按市价算,这边最多只有一个亿多点。再多只能凑数,小钻石又不值钱。” “我父亲送过我一颗蓝宝,差不多有八千万。”司二姐深吸口气,断道,“我各凑一半。” 司姐夫叹口气,不甘又无奈:“只能这样了。” 然而,简静却道:“不要马上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和他商量下,用钻石和一亿的现金行不行。” 司二姐看看弟弟,着实不能放心,问:“他看到我提要求,又提价怎么办?” “那证明他来就要提价。”简静说,“这是不是差不多到你的底线了?” 司姐夫犹豫道:“差不多,我其实没有太多闲钱。” 她笑:“这就对了。对方非常专业,显然提前调查过你家,道你大致能拿出多少,不逼得太狠。” “当然,”她又从容道,“假如你认为太冒险,是尽量不要触怒绑匪,那么按照你自己的计划也可以,我只是建议。” 316、缴纳赎金 次清早, 简静到司姐家中,她单独聊了会儿。 司姐脸色发白,眼眶乌青, 眼球遍布红色血丝,俨然一晚上没睡好,连声音粗哑许多, 不复昨强硬:“简小姐,你我说实话,他会伤害聪聪吗?” “概率不大。”简静分析,“他昨天道你们报警, 只是饿他一顿, 不是直接动刀, 达成目的前, 应该不会撕票。” 司姐明显松了口气。她其实并不是百分百相信简静的判断,只是需要有人不断这么强调,胸膛里的心才不至于拧成一团,难以呼吸。 “所以还是要等?不能直接找人吗?”她满怀希冀问,“我听英杰说, 你以前帮房利找到他被绑架的儿,能不能也直接找到聪聪在的方?” 简静摇头。 房董儿被绑架的那回,一来是仓促为之,留下许多线索,来两个绑匪不是专业人士, 错漏百出, 这才被她瞎猫撞上耗,直接逮到家口。 但绑架聪聪的人狡猾谨慎,迄今为止没有么疏漏, 除了见招拆招,实无他法。 司姐满脸失望。 “姐,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司英杰宽慰,“吃早饭吧,你昨天没吃么东西,今天再不吃,的撑不住了。” 司姐苦笑:“我一口吃不下。你道你外甥小就被爸妈养娇气了,平时吃饭三催四请的,差点没气我,恨不得饿他两顿。可我只要想到他一天没饭吃,心里就难受得厉害,早道——早道我管他这么严干嘛呢。” 尾音难掩哭腔。 司英杰赶忙安慰。 简静自觉避了出,迎面碰上了袁保姆。她简静端了一碟切好的水果,欲言又止。 “有事吗?”她好奇问。 袁保姆问:“聪聪么时候能回来啊?” 简静摇摇头,又道:“你们不是放假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唉。”袁保姆苦笑,“我实在放心不下聪聪,这孩皮是皮了点,到底是我带了那么久的,现在这样……” 她忧心外露:“到底谁一个孩过不啊,唉。” “我也觉得奇怪。”简静故作纳闷,“其实钱不是大事,就怕撕票,听说聪聪是家里的独,要是……这家人也太可怜了。” 保姆深以为然:“七、八年才得了他,要没了,还不道哭成啥样呢。” 简静好奇:“怎么会这样?” 保姆压低声音,透露八卦:“听说是身体方面的问题,做的试管。” “男方女方?” “这你就不懂了吧。”保姆语气世故,“是女方的问题,早离婚了,折腾做试管的,肯定是男方。” 简静:“……有道理。” 这倒能解释为么爸爸如此溺爱孩,妈妈反严厉。 “静静。”司英杰快步跑下楼,对她招手,“电话响了。” 简静顿时放下思绪,纵身窜上楼。 司英杰只觉一道影闪过眼帘,再一眨眼,人就在楼上的会客厅了。 司姐直到简静过来,方才紧张接通电话。 绑匪:“东西准备好了吗?” “时间太紧张,调不出这么多货。”司姐说,“差不多一个亿的钻石,加上转账行吗?我们一分钱不会少,你不要伤害聪聪,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她瞥了眼简静,情流露:“让他我说说话,一张照片能证明么?”无须做戏,母亲的眼泪几乎顷刻下,“我要听他叫我!如果你不让我他说话,我就一分钱也不你,谁道他是不是……是不是……” 尾音已然哽咽。 绑匪沉默片时,淡淡道:“你当我不道,转账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想通过资金流动锁定我?没这么便宜的事。” 司姐竭力解释:“没有了,你随便问问行内的人,谁家会准备这么多货?下批货在波扎那,一个月后才能运过来。” 绑匪顿了顿,退让一步:“没有钻石,宝石也可以,你这样的豪太太,总不会没几件值钱的珠宝吧?” 司姐看向简静。 她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如果是珠宝的话……”司姐斟酌道,“古董可以吗?我有一幅南宋的画,九千多万拍的,现在应该不止一个亿了。” 绑匪冷冷道:“古董是独一份的,太显眼,我再说一遍,我只要珠宝,宝石,珍珠,翡翠,可以——司总,我已经对你很宽容了。不要逼我割你儿一只耳朵,你才拿得出来。” 司姐呼吸一窒。 少顷,她才道:“我尽力……让我听听孩的声音……求你了。” 电话彼端安静了数秒,最后,绑匪妥协了。 轻微的脚步声,吱呀的推声,然后是聪聪撕心裂肺哭叫声:“哇——”哭音沙哑,声带干涩,一听就道已经哭伤了。 司姐迫不及待,心脏险些比话语更早跳出喉咙口:“宝宝?聪聪,听得见妈妈的声音吗?” “妈——妈——”聪聪哭得打嗝,“我不要待在这里,我、我听话——” 司姐强忍住悲痛,安慰他:“妈妈很快来接你,你要听、听叔叔的话。” 聪聪:“嗯,我——我一定听——” 啪,电话突兀挂断。 司姐仓皇扭头:“怎么回事?信号断了?” 简静摇头,道:“他警觉了。” “那怎么办?” 简静不答反问:“有短信吗?” 司姐低头一看,果然有新的消息:[今天下午两点钟,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到人公园,只能一个人来,如果有人同行,立即取消交易。] 又一条:[你的儿,今天也没吃饭] 她马上打电话司姐夫,告诉他今天的联络情况。 司姐夫也很焦急:“货已经准备好了,我马上回来,咱们再商量。” 司姐已经说不出话,艰涩应一声,握住手机,茫然四顾。 司英杰问:“静静,接下来怎么办?” “交赎金。”简静不假思索,“你。” 司英杰愕然:“我?” 她点头。 司姐道:“不,我,我亲自。” “不行。”简静否决,“你状态不好,一旦绑匪威胁你,你能保证自己做出理智的选择吗?” “理智?我当然不可能理智。”司姐猛起身,歇斯底里,“我儿随时可能出事,我要怎么理智?我不要理智,我只要我儿平安回来。” 简静道:“他暂时不会动你儿,这是他的底牌。” “么意思?” “他为么要饿着聪聪?仅仅是威胁你吗?谁道,饿两三天不会。”简静有条不紊分析,“但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只要没人道孩在么方,他就能你们讨价还价。” 司英杰恍然:“你的意思是,他想拖延时间,让我们不敢让警察抓人?” “对,这是一个缓兵之策。假如孩受伤,随时会,父母可能孤注一掷,抓到人再逼问,但如果只是饥饿,暂无生命危险,你们就不敢冒风险。” 司姐缓缓点头,终于冷静:“你说得对。” 不久,司姐夫匆忙赶回,手中提着一个保险箱,里面是大大小小几十颗不同的钻石,大的有五六克拉,小的只有两三克拉,因为尚未切割,光泽度并不高。 司姐道:“我叫英杰银行拿宝石了,一会儿他交。” “还是我吧。”司姐夫道,“我亲自,省得绑匪疑神疑鬼。” 这话也在理,她看了简静一眼,似有征询。 简静道:“不必争执,我觉得人公园是个幌。以绑匪的专业度,不可能上来就透露正的点。” “你说他会中途换方?”司姐夫问。 她道:“很有可能,也许会折腾很久,你们两位的状态不好,绑匪又只要求一个人,万一路上遇到麻烦,反容易出意外。” 司姐夫犹豫道:“我不是不相信英杰,但那毕竟是我的儿,我想亲自,不然叫我在这里干等着,我实在……”他苦笑,“我的待不住啊。” 既然做父亲的这么说,简静亦不好多言,点头应下。 潦草吃了顿午饭,下午一点,简静告众人:“我人公园,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帮上么忙。” 司英杰道:“我陪你。” “你陪司总在家等着,有任何消息,随时同我联系。”简静拒绝,独自出。 下午一点半,司姐夫也出发了。 他戴上麦克风定位仪,保险箱内装上信号发射器,缓缓驶向人公园。 一点五十分,他到达停车场,等候下一步通。 两点整,电话准时响起。 “喂。”他紧张接起。 绑匪开见山:“到公园中心湖的桥上,一个人来,不然你道后果。” 司姐夫赶紧下车,提着箱,快步奔到目的。 此时正是炎炎夏季,公园白天人迹罕至,他走在路上,几乎碰不到人。等到了桥上,放眼望,只有蝉鸣烦躁,根本看不见交接的对象。 电话响起。 “到了吗?” “到了到了。”司姐夫抹一汗。 “你很配合。”绑匪的语气缓下来,“现在,你往前走,然后左拐,右手边的第排椅下面,有一个盒,拿出来。” 司姐夫照做,自椅下面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 “盒打开,钻石放进。” 司姐夫不由扭头环顾,一无所获,只好按他所说,带来的保险箱打开,倒入准备好的珠宝。 “你的箱放进,拿上我的。” 司姐夫调换者。 “半个小时之内,盒送到樱花大道。到了方,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电话挂了。 司姐夫快步奔回停车场,并打电话告妻进展。 “我听见了。”司姐交握双手,“他看到没有警察,应该放心很多。说不定这次交完钱,聪聪就能回来了。” 司姐夫深吸口气:“行,我现在就过。简小姐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她刚我们打了电话,说发现了可疑人员的踪迹,打算跟一跟,要不要我通她樱花大道?”司姐转达。 司姐夫想了想,说:“算了,还是让她继续跟,万一能找到方呢?我这边指不定还要改。” “也对。” 317、抓人 樱花大道是和平市新建的市容工程之一, 栽种了最广为人知的染井吉野樱。三月底,樱花盛开之际,整条道路会被粉色的花瓣占据, 如梦似幻。 但如今是夏季,樱花早已凋谢,位置又较为偏僻, 路上行人寥寥,只有少量车辆来来往往。 绑匪选择这里的原不难猜——这里人少,且监控尚未覆盖位。 司姐夫达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 等待绑匪通知。 日光很烈, 他呆呆坐在椅子上, 茫然地出了会儿, 不知想些什么,直手机铃响起,才如梦初醒。 “我了。”他咽咽唾沫,音干哑。 绑匪说:“你从南往北开,在第六个垃圾桶边上停下。” 司姐夫打起引擎, 找了地方。 第六个垃圾桶和其他的垃圾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异常便是上方有一个特殊的钩子。 “盒子挂上面,你就可以走了。” 盒子的把手与钩子十分吻合,一挂上去,暗藏的磁铁便紧紧扣牢, 难以松脱。随后, 不知是远程操控还是自动感应,钩子上的线开始自动回收,提着盒子徐徐上升, 最终隐没于一片翠绿的树荫。 别说偶然路过的人了,就算是司姐夫,在树下望了半天,也不出盒子藏在了什么地方。 “好了。”他试探着问,“那我儿子……” “等通知。” 通话即刻挂断。 司姐夫在树下踟蹰了会儿,还是遵照吩咐,车开走了。 他打电话给妻子:“东西给了。” “孩子呢?”司姐焦急地追问。 司姐夫不安道:“他说会通知我们……” 司姐骤然拔高音:“什么?” 司姐夫狼狈不堪:“就是这样,他把电话挂了。” “你——”司姐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旁边的司英杰劝解:“钱没了再赚,先按照绑匪的要求做吧,聪聪的安最重要。” 司姐勉强点头:“对,那你回来吧。我们——我们再等等。” “不会有事的。”司姐夫无力地安慰着,却连自己不信。 聪聪……的能平安回来吗? 车子远去,云层遮蔽了刺眼的太阳,光线骤然变暗。 一时间,路上空空荡荡,只偶尔飞驰过一辆车。 风吹过树梢,嘈杂响起,伴随着几片翠绿的树叶飞落,一架无人机从树荫里费了出来,在上空盘旋了两圈,确定无人后,倏地升高,飞向最近的一栋大楼。 然而,无人机只在大楼的天台上停留了一会儿,十分钟后,它再度起飞,折回了刚才的方向,横跨过樱花大道,拐进了道路的分叉口。 在那里,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已经等候许久了。 无人机降落,被里面的人收回。但卸下木盒之后,他又装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上去,再次启动,往另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同时,车子驶离。 它好像路上最普通的一辆车,慢悠悠地停在了一家便宜的宾馆前。 驾驶者没有出来,反而拆开了木盒,倒出了袋中的钻石,挨个检查。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他摸最大的一颗蓝宝石时,指尖似乎触碰了什么异物。 他悚然一惊,立即拿起它在阳光下查。 蓝宝石美得惊人,如同一汪海水,可在光下,隐约能表面似乎有一层透明的薄膜,光泽度略有偏差。 他小心拨动,很快撕下来一个小圆片,薄薄的仿佛贴纸,捏起来也没有感觉芯片的痕迹,不像什么仪器。但谨慎起见,他还是马上降下车窗,准备它丢出去。 可就窗户降下来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气息顺着缝隙涌入。 他双目刺痛,眼睛然无法睁开,若是换做普通人,定是要失去行动能力。然而这人反应迅速,立即用手臂捂住眼部,发动车子,不管不顾往后倒转。 同时开启车窗和空调,力求迅速挥散气雾。 平心而论,他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在他发动车子的同一时间,袭击者已经伸进胳膊,从里面打开了车门。 车子倒转的刹那,来人也抓住了他的衣领。 “别动。”对方威胁,“我的刀在你脖子上面。” 他感觉了。 锋锐的刀刃逼在咽喉,寒毛直竖。 “把车停下来。”对方手支撑车门,脚踩在车内,以功夫片的高难度姿势,维持住了自己的优势。 他不得不踩下刹车,从狭窄的视野中分辨出了这个程咬金。 是家属找来的那个什么作家。 她不是被引开了吗? “你抓了我,孩子就会马上没命。”他反应不慢,立即出言威胁,“钱重要还是人重要,你弄清楚。” “这么说,你有同伙?”简静笑了。 绑匪瞟她一眼,不答。 “有同伙也无所谓。”她漫不经心道,“反正钱这种东西,一个人独吞肯定比两个人分过瘾。” 绑匪冷笑。 “孩子在哪里?”简静问,“不说的话,你考虑考虑后果。” “这里可是市区,你也算是公众人物,难不成要杀人?”绑匪不以为意。 “好大的口气。”简静道,“你不怕去警局?” 绑匪有恃无恐:“我要是被抓,我的搭档就会马上转移人质,你们永远找不孩子了。” 简静瞥他,伸手去拿他放在一边的手机。 绑匪立即准机会,果断肘击撞向她的小腹,同时脚蹬住前方,扭身抬手,竟然想趁机勒住她的脖子,一举制服。 可惜的是,他的挑错人了。 简静的格斗卡已经是高级。 唯一一张高级卡,是闹着玩的吗? 她低头避过他的胳膊,小腹肌肉高度紧绷,瞬间往后弓起,抬起手肘,狠狠撞向他的鼻梁。 绑匪错估了她的战斗力,一时不慎鼻梁断裂,鲜血喷流。 但他的应变亦不算弱,早已解开安带,侧身翻滚,逃了副驾驶座。空间一旦拉开,余地便大了。 他一手拿起坐垫,朝简静迎面砸去,争取了半秒时间,同时推开车门,纵身跃出。 简静:“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绑匪一个字不信,别说国内不可能有枪,就算能搞手,刚才两人交手时,他早就观察过,小姑娘爱美,穿的热裤短上衣,哪来的枪? 简静:“唉。” 怎么不信呢。 她随手拽下车里的挂件,沉甸甸的护身符,正好使。 瞄准卡开启。 投掷。 “咚!”绑匪只觉后脑勺一痛,登时头晕眼花,待回过,人已经扑倒在地。 简静:啧。 这技能比踢足球好使。 她在车里翻出个塑料袋,给他的脑袋套上,扎紧,只在脖颈处留一个口子,对准喷洒麻醉气雾。这玩意儿是兽用的(骑士:汪??),效果然没有正规的好使,但密闭的环境下,足以放倒一个成年人。 绑匪彻底昏迷过去。 她搜身。 裤袋里有一个皮夹子,塞有少许金,一包纸巾,一个口罩,一个打火机,一包香烟。 男人的口袋也太能装了吧。她腹诽,又去翻他的衣领和鞋底。 领子上沾了点咖啡,鞋底普普通通,没有沾特别的泥土,只是普通的灰尘,裤脚上倒是沾了点泥巴点子。 观察完毕,人塞进后备箱。 绑架……呃,不是,逮捕完成。 简静若无其事地坐进车里,打开导航和行车记录仪。 今天的起始地是一个商场的停车场。 “很谨慎啊,也是,第一次用无人机转移赎金的。”她自言自语,“先过去好了。” 她发动车子,按照导航的路线,车停回出发地。 然后,翻绑匪的手机。 里面除了与司姐、司姐夫的联系外,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她先打了下午2点左右的,对方很快接起来,口音浓重:“喂,诶?” “你好,我想预定个晚餐的座位。” “不好意思,你打错电话了。” “啊,我之前打过你电话啊,你是?” “俺是跑腿滴。” “噢噢,对不起。”她道歉,“是叫你去了趟公园对吧?” “是滴是滴。” “好的,谢谢。” 简静挂断电话,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来,在她说要去人民公园埋伏后,绑匪专门找了个跑腿小哥虚晃一招,打算调虎离山。 然而,她赌公园不是正的目的地,压根没过去。 再手机的其他信息。 连个付款记录没有,不要说银行卡了。其他的通讯软件也不见踪迹,甚至连地图没有。 车开了导航,也就是说他对道路不算特别熟悉,手机没有导航,证明从停车场家中,路况不复杂。 要么步行能,要么坐的公交。 得再找一找其他的信息。 简静翻箱倒柜,在车中找出了几件东西:矿泉水、面包、停车小票、硬币。 停车小票是停车场开的,停车时间26个小时,从昨天晚上八点今天上午十点钟。 再拿起硬币,开启五感卡闻一闻。 一股葱油饼的香味。 来,面包是午饭,葱油饼是早餐。 她赶紧搜索地图,查找周边的早餐店,老实说还不少,总共有五家。 范围太大了,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呢? 简静思忖起来:首先,聪聪在上次通话中的情况,显然是一直清醒着的,他大哭大闹,周围的邻居不会起疑吗? 以这个绑匪的谨慎,肯定不会选择老小区,不然知根知底的大妈大爷发家中有小孩,说不定以为是家暴,直接报警了。 也不可能是在自己住的地方。 他是打算拿了赎金逃跑的,被警察找自己家,身份必然暴露。 那么,能够短期租住,邻居又不会多管闲事,陌生面孔不易惹人怀疑的地方,最符合的莫过于民宿。 简静马上登陆app,定位停车场,查找附近的民宿。 有一栋出租的公寓,步行只需要十分钟。房型多是ins风,布置很精美,适合拍高空照,且门禁严格,价格也很贵。 另一家是短期出租房,价格低廉,但照片上的布局,估计很多不是实体墙,隔音估计不太好。 不太对。 318、杀机 简静调出附近的交站, 查到有三路交途径这里。 01、07、18,姑且扩到三站的范围——远就不便了——又多出了四五家民宿。 这时候,葱油饼的价值反而没多少了, 毕竟地处繁华,哪里都能买到。 她改直接的办法,个个电话打过去。 “喂, 好,我在们那里定了房间,对,手机尾号是****, 啊, 没定吗?那我弄错了。” “好, 哎, 对,是的,存着我的号码?那就好,是这样的,我忘记们那边的地址了, 几号来着?26号,好的好的,谢谢。” 简静愉快地挂掉电话,直奔目的地。 顺便拨给季风。 他好像在忙,压低声音:“我在外面, 找到了?回不去, 这样,打派出所的电话……简老师,报上己名就行, 放心,人家认得但不定认得我。” “既然如此,要何。”听过不来,简静立刻无情地挂掉了电话,直接打110. 诚如季风所言,她报上名,接警员果然十分重视,马上答应派人核查。 十五分钟后,简静停到民宿楼下,正好碰见民警将孩子救了出来。 楼下停着救护车。 她吓跳:“孩子怎了?” “好像吃了什河粉,食物中毒了。”民警头的汗,配合医务人员将孩子送上救护车,“幸好发现得早。” 简静蓦然变色。 “们送孩子去医院,我通知家。”她打开后备箱,绑匪犹在昏迷,“这个是绑匪,麻烦起送到医院,他受伤了。” 民警倒吸口冷气:“这样,和我们去趟派出所……” “我还有,晚就去。”简静拦下出租车,报出别墅地址。 出租车司机见到救护车和警车,很好奇:“出什了?死人了?”边说,边瞥向后座的乘客。 简静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 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四十分钟后,简静回到聪聪家里。司英杰焦急地迎上来:“绑匪还没来电话,这都两个钟头了,静静……” 简静草草头,没理睬他,直奔客厅,盯住司姐夫和司二姐,开口便是:“我抓到绑匪了。” 两人齐齐惊。 司二姐脱口就问:“聪聪呢?聪聪在哪里?” “孩子有没有?”司姐夫问。 “孩子找到了。”简静巡视着二人的面孔,缓缓道,“但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 “什?”司二姐惊叫声,忽然站立不稳,蒙头倒下。 司姐夫慌乱地不行:“怎回?撕票了?我们已经交钱了啊。” 简静看着他,忽而笑了,若无其:“别担心,只是食物中毒,已经及时送到医院,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司姐夫愣了愣,这跌坐下来:“吓死我了,我还以……” “就是。”司英杰被吓得脸色惨白,“静静,下次把话说清楚,我的心脏差就停跳了。” 简静说:“我是被吓到了,说绑匪怎就这心狠手辣呢。” “对了,绑匪人呢?”司姐夫问。 简静露出尴尬之色:“下手太重,应该被送医院了,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司姐夫头:“先不管他了,哪家医院,我们马上过去。” 司二姐慢悠悠缓过来,强撑着起身:“我去。” “我开车。”司英杰道。 简静坐上他的车,低头发微信。 其他人无暇注意她的举动,到医院就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 简静拉住司英杰:“有话和说。” “咋了?”司英杰迷惑。 她附耳过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两句。 司英杰面色变:“的假的?别吓我。” “七成把握。”简静道,“这我不好做,只能交给了。” 司英杰踟蹰片刻,咬牙头:“行,我这就去。” 他匆忙离开。 聪聪已经洗好胃了。 医生说送来得及时,孩子没吃下多少河粉,中毒不深,洗胃后治疗几天就没问题了。 司二姐如释重负,几乎瘫倒在椅子中,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她脑海中已经忘记了弟弟,忘记了丈夫,忘记了绑匪,满心满眼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他小小的人儿,吃了这的苦头。 司二姐平时强硬,此时不由捂住面孔,泫然泪落。 “英眉。”她的丈夫开口,表情严肃,“我想了想,不能这放过那家伙。要是交给警察,肯定判不了死刑。” 司二姐打起精神:“想干什?” 司姐夫不答,只定定看着她。 司二姐扶着额角想了会儿,摇头:“要是被人查出来……” “那就甘心?”司姐夫反问。 司二姐沉默了。 “下不了手就我去,到时候别露馅就行。”司姐夫低声说。 司二姐艰难犹豫。她并不想这做,但望着儿子虚弱苍白的面孔,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有默认,唯有默认。 而司姐夫十分了解妻子,知道她这个态度已经是支持,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他向护士打探到了绑匪的病房,耐心等了等,见周边无人经过,快手快脚地闪身入内。 绑匪脑袋上缠着圈绷带,还在麻醉剂的作下沉睡。 司姐夫攥了攥拳头,转身反锁上门。而后,拿起旁边的枕头,眼看就要力捂下去。他太紧张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床下还有个人。 “我劝不要这做。”简静若无其地爬起来,手上拿了支笔,好像己只是了捡东西爬到下面去似的。 司姐夫时惊慌,但很快镇定:“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哦,不是杀人灭口吗?”简静好奇地问。 司姐夫诧异:“在说什?” 简静转了转手里的钢笔,坐到了旁的椅子上,翘起腿,姿态悠闲:“我说,是想杀人灭口——绑架是提出来的吧?” 司姐夫怒极反笑:“简小姐,我对客气,因是英杰的朋友。不能这样污蔑我吧?” “是污蔑吗?”她反驳,“确定?” 司姐夫说:“说我是幕后主使,证据呢?” 简静指了指对面的柜子:“我把刚的举动都拍下来了。如果放给他看,”指着绑匪,“猜他会不会指认?” “我都要杀他了,他污蔑我有什稀奇的?”司姐夫依然镇定。 案子见多了,遇到什人都不奇怪。 简静不是第次碰见嘴硬的嫌疑人了。她不疾不徐道:“那,这几天没有和绑匪进行过联络?” 司姐夫的语气微微滞,正想说什反驳,背后的门被轻轻敲响:“耀铭,是我。” 是司二姐的声音。 司姐夫趁势打开门,让司二姐进来。 她见到简静在这里,且绑匪仍有呼吸,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口中道:“们说什呢?” “英眉,来得正好。”司姐夫关门,低声说,“我被简小姐逮了个正着,她当我是来杀人灭口的,要报警呢。” 司二姐顿住,面上难掩尴尬。 简静笑笑,问:“原来们夫妻俩达成了共识?” “咳。”司二姐组织语言,“简小姐,希望不要误会,这只是人父母的时冲动,聪聪差丢了命,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简静道:“所以,只是想报复?” “其实我刚刚就后悔了。”司二姐诚恳道,“我们时糊涂,就当没看见,反正没出什,就这算了吧。” 她的态度不谓不诚恳,悔意绝非演戏,然而,简静仍然道:“我想不以。” 司二姐诧异:“什?我们这应该算、算犯罪中止吧?” “不,犯罪已经发生,或者说,已经到了尾声。”简静越过她,看向她的丈夫。 司姐夫怫然:“英眉,英杰不知道交的什朋友,居然说绑架是我指使的,我己绑己的儿子?” 司二姐霎愕然,刚想替丈夫辩解,见人风风火火推门而入。 “绑己儿子当然奇怪,不是己的儿子,那就不奇怪了吧。”闯入的司英杰高声反驳,将叠文件丢在病床上。 抬头是xx医学检验所,标题写着dna检测报告。 司二姐瞥向丈夫,眼神复杂。 “不好意思了姐夫,我去了趟的办室。”司英杰平静道,“解释下吧。” 司姐夫沉默。 司二姐深吸口气:“什时候知道的?” “去年他生病住院,藏好了报告,我就有了怀疑。”司姐夫叹气,“是,我承认我小心眼,定要查查能放心。但我的不怪,打算永远把聪聪当成我亲生的儿子看待。” 他诚恳道:“就因我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的,就要□□他。这算什,报复吗?钱我没出吗?丢掉批钻石,我的司不会受影响吗?” 司二姐神色微动,时不知如何作答。 她对丈夫始终藏有愧疚,虽然出此下策,着实迫不得已——做试管太痛苦了。因他的病,她这几年吃了无数的药,打了数不清多少的针,痛得死去活来,这还不是次就能成功的。 第三次取卵结束,她躺在病床上,感觉身体虚弱下去,好像随时会死。但丈夫只关心结果,安慰她,这次定能行,定能。 但她已经受够了。 这个过程太痛苦了,太难以忍受了。 又不是她的错,什她要吃这多苦头? 她已经仁至义尽,实在不想遭受遍地狱般的折磨。因此,又次失败后,她请医生封口,另外找人怀上了孩子,就是聪聪。 这个孩子把她从无休止的折磨中解脱出来,让她如愿以偿地成了母亲。 偶尔的,司英眉会觉得有对不起丈夫。 假如他想离婚,她意见都没有。 然而,她怎都没想到,丈夫居然想杀了己的孩子。 319、解疑与结案 所谓至亲至疏夫妻。 司英眉和丈夫结婚十年, 夫妻之间的感情说不上浓情蜜意,在众商业联姻的家庭中,算得上和谐恩爱了。 不管丈夫的辩解多么在理——是啊, 他既然不能生,为什么不能把聪聪当做己的孩子呢——但司英眉就是知道,他确实干得出这种事。 “英眉, 你相信我。”司姐夫竭力辩解,“和我没关系。” 司二姐抿住嘴,看向了简静。 简静会意,开始分析:“保姆说过, 孩子去滑板乐园是时兴起, 如果没有父亲的同意, 他根本去不了几次。假如绑匪是行观察判断, 肯定会倾向于更常去的地方。” 司姐夫道:“为什么不能是他路跟踪,突然下手?” “车子避开了大量监控,肯定踩过。这是个提前策划好的地,而能够影响聪聪行的,不是保姆就是父亲了。”简静慢条斯理道, “所,我直怀疑你家有个内奸,只是不能完全确定。” “所,我下了个套,让司总从珠宝改成了古董。我想, 绑匪不至于神通广大到连她的私藏都调查得清二楚吧?” 司姐夫负隅顽抗:“他本就想要珠宝, 古董又不好出手,这算证据?” “二个套。我告诉你,我在人民公园发现了嫌疑人, 决定追上去看看——这是假的,我预判他会派人或者同伙故布疑阵,所骗了你把——他收到内奸的假情报,心知我方并没有其他援手,所才在樱花大道取赎金。 “要验证这个猜测,只要调查他购买的无人机数量即可,如果确实不止台,那多能佐证我的想法了吧?” 简静反问句,并不期待答案,顾说:“当然,这些都似是而非,真正让我确定你要杀他的关键,在于食物中毒,这种撕票方式极不合理。 “倘若绑匪要撕票,避免孩子被救后透露己的信息,那就应该果断解决,而不是放碗不新鲜的河粉,赌个中毒结果。这只会激怒家属,逼迫你报警,为孩子复仇。” 司姐夫冷笑:“你的理由太牵强了。我看,就是他买了不新鲜的河粉,己没吃,阴差阳错被聪聪吃了而已。” “是你强词夺理。绑匪饿着孩子的目的,是争取逃跑的时间,他为什么要多此举,留碗河粉给他填肚子?好心吗?好心会给碗放了几的河粉?” 她的三连质问有理有据,叫司姐夫时语塞。 简静道:“我认为,绑匪根据雇主的要求,绑架并杀害孩子,但他留了心眼,不想己背负性命,毕竟杀人和绑架的量刑区别大了。所,想了个投机取巧的办法,故意让孩子挨饿,并放置碗有问题的食物,引诱他主食用。” “你他妈……”司英杰听不下去了,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是人吗?孩子你不要就离婚好了,我司家养不起个孩?非要干这事?” 司姐夫语不发地掰开他的手指,眼中闪过狠色。 简静不再理会他,当她今回去通报聪聪讯息的时候,他的身份在她眼中,已经确凿无疑了。只转头对司二姐说:“除了刚才的录像,目前没有其他证据,需要警方进步取证调查。报警是捂住,你己看着办。” 司二姐没有正面回答,问丈夫:“为什么?” 司姐夫沉默。 她逼问:“夫妻场,你就都不顾念我的感情?” “我就是为了我的感情。”司姐夫说,“英眉,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和你离婚。” 司英眉怔了怔,全都明了。他既无法接受个不属于己的孩子,又希望两家联姻不受影响。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聪聪“意外”死去。 他在“拯救”这段婚姻。 司英眉闭了闭眼,离开病房打电话。 接通后,低声叫了句:“爸,我……” 简静大翻眼,腹诽不止:真不愧是联姻,报个警都得考虑影响,征求大家长的意见。 幸好司家不至于太让人失望。不久,司二姐回,干脆利落地通知:“你准备找律师吧。我报警了。” 这差不多。 简静呼口气,脚踢向病床,恶声恶气:“喂,起干活了。” 绑匪睁眼,看到的就是身着制服的警察。他马上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立即选择了配合工作,供出了司姐夫。 原,他和司姐夫是大学校友,两人都是篮球社的成员。 半年前,他因为些违规操作,被安保公司开除。后意外和司姐夫相逢,在得知他过去的工作后,司姐夫刻意接近,明里暗里透露出孩子的消息。 绑匪心领神会,暗暗筹划了这起绑架。 他本为老同学只是想报复出轨的妻子,然而了手,司姐夫又打电话,暗示他说——“如果孩子没了,我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了吧。” 人都绑了,要是反悔,老同学反手把他卖了可怎么办? 绑匪骑虎难下,又真的贪两亿的巨款,狠狠心想干了这票。可正如简静所言,他心里未尝没有私心,杀人的罪名可不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才决定让他“误食”发霉的河粉,伪造成过失致人死亡的假象。 原本切都很顺利。 他在安保公司从业八年,身体素质过硬,反侦察能力出色,懂技术,加上内应,诩问题不大,连同伙都没有。 谁想到路被人跟踪,直接被放倒了! 我了个大草。 而另边,司姐夫供述了他的“苦衷”。 他不承认谋杀,只承认策划了绑架,及根本没想伤害孩子:“我好不容易等的儿子,结果dna做出不是我亲生的,换做你,能忍得下这口气吗?我就是气糊涂了,想报复下我的妻子。” 至于为啥不离婚,他说舍不得和妻子十年的感情,和岳父家处得很好,双方父母不会同意的。 警察如实记录,信不信那就是法官的事了。 反正,简静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 她将价值两亿的珠宝归,老实不客气地敲诈司英杰:“请我吃饭。” 司英杰:“噢!” 然后叫了康暮城作陪。 康暮城这才知道她又次——呃,为什么是又……算了,不重要,反正就是再次见义勇为了。 今时今日,这消息已经不能让康总再抬起半边眉毛,只有句简简单单的:“多吃。” 简静敲诈司英杰可不会客气,选的是家人均五千的日料店。环境优美且安静,枯山水,和服女,三味线,极其浓郁的日本气息。 她面吃,面吐槽:“不是己亲生的,就要绑架杀掉,绿帽子真的是男人辈子的痛。” 康暮城&司英杰:“……” 新炸好的妇罗端上,面衣炸得金黄。 她气呼呼地夹了只虾干掉,非常真诚地建议:“不要太执着于繁殖,个人的基因没有那么重要啦。” “哈哈。”司英杰干笑两声,转移话题,“暮城,静静的新书啥时候上?” “新书早,电影快了。”康暮城答。 司英杰大吃惊:“哎哟,静静出息了,都拍上电影了?啥片子?” 康暮城:“《鬼屋大冒险之密林深处》。” 司英杰懵逼:“啥玩意儿?” “综艺电影的客串。” 司英杰:“哦。” 简静不大高兴:“哦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哥肯定看,包场看。”司英杰哈哈大笑。 简静悻悻,翻开边的菜单,又了几道最贵的菜,顺便加了个最高规格的艺伎表演,三万块二十分钟。 司英杰很有当大哥的觉,浑不当回事:“不算原汁原味,不过,静静喜欢看就,哥不差那钱。” 简静:讨厌富二代。 她想当富二代qaq 酒足饭饱,司英杰独去浪,康暮城送简静回家。 但在此之前,得去康家接骑士。 去都去了,干脆再去新家转悠圈。 简静买的洋房已经装修几个月了,硬装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今正好过去看看成果。 水电的线路全都排布完毕,拉灯,施工过半的房间立即映入眼帘。 贴了砖的房间已经像模像样,风格趋近于英式,与洋房的外表十分呼应。因为尚未放置家具,粗粗看,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英乡村。 “弄完会更现代化。”简静到窗边,左右眺望片时,忽然笑了,“康总你看,那边是不是你家?” 康暮城过去瞧,真是他家的露台。 “花园和围墙没造好,可能到时候就看不见了。”她想想,又道,“不过楼上的露台肯定能看见,上去看看吗?” 他头,顺口问:“怎么安排的?” “楼下是客厅、厨房、餐厅、卫生间,另外我再加了个咖啡厅和半个狗屋,狗屋和外面连着,给骑士的房间。”简静分享构思,“楼上就是书房、卧室和个推理室。” 康暮城奇怪:“什么推理室?” “这边。”她拐进廊尽头的房间。 康暮城看到了贴好的红色印花墙纸和仿古的黑色壁炉。 乍看上去十分艳俗,但这个色调又十分眼熟……“贝克街?”他想起了。 简静欣然颔首:“对。” “后呢,我的书房就专门写作。前处理过的案子,收集的资料,我都会按照福尔摩斯的习惯,全部收纳在这个房间。”她虚虚指,“这里放两把高背椅子,把是我的,把是华生……呃,不然是放把安乐椅好了?” 离软装有十万八千里,她已经开始纠结上细节了。 康暮城摇摇头,懒得评价她的粉丝心态。 他出去转了圈,书房中规中矩,明亮开阔,视野好,正对花园和大门,写书累了能随时眺望远处。 卧室的朝向相反,站在露台上,能看见不远处的公园角,更为静谧隐私。 “你觉得怎么样?”简静征求意见。 康暮城思索片时,忽而问:“你没规划次卧吗?” 简静诧异:“要次卧干什么?” 康暮城看看她,叹气:“没什么。” 320、鬼屋大电影 《鬼屋大冒险》的大电影上映了。 电影院的海报上, 不止有个主演的字,还有一行“友情出演:简静”,字体大小不输给主角们, 可谓牌面十足。 她怀疑和《恶魔3》快拍了有关。 现在恶魔系列已经是十分成熟且高度的ip了,祁影帝签了三季,其他单元配角也不愁演员。 许编剧催问四部什么候写, 简静无比坦诚地告诉他:“鸽了。” 《梦游少女》没写完,要啥《恶魔4》。 许编剧只好始编四季,反正只要不牵扯到恶魔与猎人的主线,支线的单元案件发挥余地很大。 简静觉得, 按照目的速度, 可剧拍到大结局, 她还没动笔。 种事……也很正常啦。 说回鬼屋电影。 老实说, 明眼人道不算真正的电影,只是圈钱作,观众不是鬼屋的粉丝就是嘉宾的粉丝。 大家的心理预期就不高,周末刷一刷,图个乐呵, 打发间而已。 谁一看,居然还不错。 毕竟是跑到西雅图取的景,不是搭建的影棚或者特效,大洋彼岸的农场风情是实打实的,罗伯特的布景也做得极好, 环境的代入感一下子上来了。 是观众打分的一个关键点:有内味儿了! 其次, 虽然嘉宾们是有剧本的,但导演还保留了一点节操,他们只有一个粗略的剧本, 大致道故事的走向,以及每个环节的人物矛盾,机关和解密的部分最始是保密的。 如此一来,嘉宾们的表现真实的多,演戏的少,看起来就没那么尬。 当然了,如果卡关,导演就会给更细的剧本,方便他们发挥,并且与剧情矛盾结合——比如男一和女一始理念不合,爆发争执,后面两人共同配合,解谜题并萌生情愫。 简而言,是套路。 还有专门负责捧哏的,当笑料的,嘴硬心软的,人设安排得明明白白。 因此,电影的剧情虽然有点“假”,但也免去了综艺里的累赘无聊,情节更为紧凑刺激。 部分勉强打个5分。 真正拉分的是特效,也是电影制作最砸钱的地方——怪物是由美国的公司帮忙制作的,一部分道具,一部分cg,近景的逼真度极高,一点不出戏。 观众们打分的二点就是:综艺电影的特效比真的恐怖片还好,当怪物片看也不错了。 最后,当然是出场两分半钟,一毛钱片酬没拿,但疯狂拉分的“简小姐”了。 试想想,嘉宾们固然是俊男美女,可禁不住在森林里摸爬滚打,和怪物对峙,落入陷阱逃生,片尾的候均是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而简小姐呢?她映着朝阳骑马而来,瞬间干掉怪物,在bgm,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光彩照人。 一段,简静没用演技卡,本色出演。 观众们打分:7分,其3分剧情,1分布景,2分特效,1分简老师独占。 赞同的人还不少。 网上的许多来水是么写的: 微博a: 先上票再点评 就是纯粹的综艺电影,剧情不算特别拉跨,演员估计剧本有限,不算特别尬,特效和布景做得原汁原味,好评+1 简老师最后的出场拉分了,太帅了,想为她二刷 微博b: 快放简老师的独家单人照!我要骑马的那张! 鬼屋大冒险鬼屋大冒险鬼屋大冒险 微博c: 绝了!粉一个作者,你不仅看到她写、出剧、上警方通告 她还拍电影了!敢不敢拍一部真的,别客串了,浪费美貌 …… 简静当意外。 她原不打算看电影的,毕竟两三分钟的戏份,说出去也不好意思,但观众么捧场,不看反而说不过去。 然而,找司英杰,他极不讲义气:我姐他们公司包场了,哥不去啊,种肤浅的片子我不爱看。 简静:“……”谁不道肤浅,有必要说出来么。 她不要面子的啊? 司英杰不去,也不好找康暮城去了。 他肯定不爱看。 最后,又是最贴心的江白焰过来问:“静静看不看鬼屋?我们公司包场了,支持一下张导。” 简静:“去。” 见了面,江白焰就始吐槽:“张导昨天专门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空支持下,不是看不起我吗?难道他拍了片子,我还会不看?早就包好了。” 简静瞥他:“早包了不叫我?” “咳,我想先看一遍。”他小声说,“万一被剪掉了戏份,你多尴尬。” 简静:“……”她完全没想过个问题!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听说静静老师的戏份特别棒。”江白焰递给她一杯可乐和一桶爆米花,则始喝水。 电影已经场,但影院里也没个人,且坐在面,他们俩窝在最后一排,不妨碍聊天。 简静吸了可乐,好奇地问:“你不吃吗?” “糖分还是太高了。”他幽怨无比,“我过段间要进组了。” “什么片子?” “谍战,演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他说,“幸好是地主家的,要是农民家的孩子,我得再瘦十来斤。” 简静发肺腑地同情:“你好惨啊。” “唉。”江白焰瞄了眼爆米花桶,忍住了偷吃的冲动,转移注意力,“对了,我和人说,要重新布置一下我们公司,问有没有比较厉害的风水大师。” 简静来了精神:“然后呢?” “问到三个,是圈里朋友推荐的。”他道,“两个香港人,一个台湾人,我来找算过命了。” “结果呢?” “一个说我应该在办公室里养点鱼,然后对面摆点植物,挺有道理的,我已经改好了。一个说我的命不好,生来坎坷,最好吃斋念佛,多行善事,才消除孽障,我就给贫困乡村捐了100万,最后一个说我姻缘不好,必须找个生辰八字特殊的女孩交往……” 简静一头黑线:“什么鬼?” “挺正常的。”江白焰倒是见怪不怪,“记得年,有个女演员被说不诚心礼佛才不红,干脆跑到了东南亚那边苦修三个月。” 简静:“她红了吗?” 江白焰:“呃,被人爆出来给大佬当小三,被大老婆当街揍算吗?” 简静吃惊:“我怎么没看到个新闻?” “因为她不红啊。” 她:“……” “那有齐天的消息吗?” “打听了一遍,最近没听说有什么大师冒头。”江白焰想想,又道,“也可是圈子不一样,我再想想办法好了。” 简静思忖道:“有没有可他没有回国?” 江白焰迅速点头:“我觉得南洋更有可,那边流行个,而且你在国内,他不一定敢回来。” 马屁拍得……简静清清嗓子,矜持道:“应该是在国外看病。” 那在洞穴里,齐天吐出了老大一个玩意儿,不道对他的身体有没有损害,会不会变回过去衰老的样子。 指不定他现在就奄奄一息躺病房里,就等着嗝屁了呢。 简静暗戳戳扎了会儿小人,还是认清现实——齐天估计没那么快gg,他既然借别人的命,必然会想方设法延寿。 “哎,别想了。”江白焰往她嘴里塞了□□米花,“看电影看电影。” 简静瞄了一眼荧幕。 他们正在被怪物追着跑。 “好假。”江白焰终于没忍住,含了一颗爆米花,慢慢吮着焦糖的甜味,“没有那种让人发毛的感觉。” “不许偷吃。”简静捏住他的脸,软软的很弹性,手感和猫不大一样,“你以可没么不坚定啊。” 江白焰眨眨眼,萌混过关:“就一颗……” “么难,干什么还要拍戏,做幕后老板不好吗?”她本来就是玩笑,捏一下也就松了。 “赚钱是赚钱,事业是事业。”他咽下爆米花,望着大荧幕上各色各样的脸,若有所思,“我不演戏,人生就只剩下钱了,一点意义没有。” 简静张张嘴,欲言又止。 理是个理,但为什么么欠揍呢? “不过,”江白焰补充,“如果我的人生有别的寄托了,不演戏也可以。” “花钱吗?”她没好气。 “那还不如赚钱。”他有一家主的觉悟,“我要留一份家业给布丁继承。” 简静默默地看着他。 江白焰:“?” 她小心翼翼:“……切了吧?” 江白焰:“!!!” 太悲伤了,亲手把孩子变成了公公,以后没有三代了。 我要百亿家产有何用?他悲痛难忍,赶紧伸手偷了一颗爆米花。 荧幕上,剧情还在继续,无聊的争执、和解和感动后,电影终于走向尾声。 灿烂的阳光下,简小姐挽着缰绳,光芒万丈地出场,美貌与勇武并存,成为了本片最经典的一个镜头。 江白焰掏出手机,熟练地登上小号。 白小火v: 静静老师万岁,静静老师无所不 骑马太帅了,枪太帅了,干掉怪物的样子帅爆了 静静老师就是神仙女孩,不接受反驳 --- 底下的评论区十分冷漠。 评论1:追星狗,还记得是演员吗? 评论2:追星让你丧失专业素质了亲! 评论3:就是被提最佳男主角的眼光? 评论4:像极了我追星的样子…… 评论5:我还对绯闻将信将疑,现在我确定了是谣言,就一脑残粉 评论6:白,该干活了,别追星了成吗? 评论7:(敷衍)好,简静老师厉害,你营业了吗? 评论8:再不接戏,你就没钱买简老师的新了! 评论9:小白,砸钱和简老师一起演个片,让咱们也有点粮吃 评论10:妈妈,明星粉人比我还夸张,他已经不要脸了…… 简静瞄到其的一条评论,不由诧异:“最佳男主角?” “是啊。”他说,“金花奖下半年就该颁奖了,提的单已经出来了。” 简静恍然:“《玫瑰黄金》?” “嗯。”江白焰一脸淡定,“今年没什么竞争对手,十拿九稳了。对了,你去参加颁奖典礼吗?” 简静算算间:“有空就去吧。” “去呗,给我撑腰。”他可怜巴巴地说,“不然我心里没底。” 简静翻了个白眼:“行行,去去去。” 他比了一个大大的心。 321、金花奖 金花奖电影界式大奖, 逼格高,牌面大,名气盛, 就算关心电影娱乐圈人都听说过,可谓家喻户晓。 早在颁奖典礼前,提名作品就在网上掀起了一阵热潮, 最受关注然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 影帝影后桂冠,谁想要呢? 而《玫瑰黄金》作为被提名作品,即便江白焰问简静,主办方也必然要向发出邀请。 康暮城同理, 他影片投资人。 简静问:“你?” 康暮城和同, 与工作有关应酬就工作:“然, 你呢?” “——, 就又要买衣服了。”烦恼。 康暮城要求只有一个:“别穿白了。” 简静大:“你ptsd了?” “换别吧,没有我给你买。”康暮城道。 “好好,穿白。”道,“反我只凑热闹,随便找件穿穿就好。” 然而, 关心衣服止康暮城一个。 江白焰打电话来,问要要一个大牌夏季新款:“灰蓝色,很适合你,勒胸和肚子,我他们代言人, 买话可以打七折哦。” 简静被他“勒胸和肚子”给吸引了。 穿礼服最烦什么?胸和肚子勒太紧, 舒适度极友好。很多明星穿礼服前都没法喝水,更要说吃饭了。 “真?”可耻地心动了。 江白焰赌咒发誓:“绝对。” “我过来试试。” 江白焰没骗,礼服轻柔飘逸, 并特别强调纤瘦,虽然没有穿西装舒服,至少会喝一杯水就硌着胃。 何况七折。 七折诶! 买了。 万事俱备,只等颁奖典礼。 夏夜气温十分舒适,穿露肩礼服好,明星们急着走过红毯,慢悠悠地摆pose拍照。 一街之隔,各家粉丝高举手牌,呼喊着自家明星名字,声音震响。 简静懒得凑这个热闹,直接和康暮城进了内场。 会场布置华丽,舞台金碧辉煌,说实话,如今颁奖典礼都寒碜,真夺人眼球还受邀客人。 这可内颜值最高一群人,男俊女靓,得各有特色。 养眼啊。 简静和熟悉面孔打过招呼,瘫在椅子里玩手机。 有人来找,说自己妹妹/儿子/小姑子喜欢书,请签名。简静礼尚往来,谁来找签,自己也留一个。 “你都没有找我要过签名。”江白焰坐到身边,抱怨道,“我配吗?” “给别人拿。”简静瞟他一眼,“怎么兴致高?走红毯被人骂了?” “听到个小道消息,说《玫瑰黄金》可能最佳影片。”他哀怨道,“那我男主角就没戏了。” 简静顿时大感同情。 “捉迷藏也影片拿奖。”江白焰有气无力道,“我命好苦。” 简静卡壳,知道怎么安慰他,转移话题:“刚才coco路过我这边,瞪了我好几眼,这怎么了?” 江白焰随口道:“本来想借你裙子,被我截胡了。” 简静讶然:“你也会干这事啊?”老觉得他处事圆滑,从来得罪人,没想到居然和coco杠上了。 “演员和老板一样,以前能得罪人就得罪人,现在人家踩你,你打回,他们会以为我好欺负。”江白焰扭过头,征询道,“,康总?” 康暮城应酬归来,在简静另一旁坐,闻言道:“算吧。” 江白焰感慨:“老板好难啊。” 康暮城瞥他:“你还年轻,慢慢学。” “康总有空多指指我嘛。”他眯眯道,“我会好好学。” 康暮城淡淡道:“指谈上,摄像机在拍你。” “哦。”他一秒坐,朝镜头比了个心。 简静低头打游戏。 消消乐真好玩。 过了会儿,颁奖典礼式开始,先颁发分量比较轻奖,什么最佳新人,最佳编剧之类。 江白焰偶尔和康暮城聊句,评判一影片好坏。 “《孤独我》剧本挺好,演员没撑起来,演得太用力了。导演和风格很搭感觉。” “资金问题,导演换人了。” “投资人锅。” “最佳新人应该xxx,好像还没签公司。” “你想签?” “没抢到,大公司出手太狠了。” 然后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这都熟悉面孔了。 简静评:“这剧我看了,男配比男主得帅。” 江白焰精一震,马上爆料:“他有干爹哦,就那边老男人。” 简静:“……” 吊足了胃口最佳女主角过后,就最佳男主角了,此时最佳影片也未揭晓,江白焰命运尚可知。 他也顾得聊了,襟危坐,严肃地盯住屏幕。 入围最佳男主角影片按照顺序轮番播放。主持人疾徐地介绍着每部片子名字和演员。 这些片子,简静有看过,有没看过,给人感觉都错。 “让我们掌声有请祁醉先生,为我们宣布本界金花奖,最佳男主角获奖者。” 雷霆般掌声中,祁影帝上台,接过了装有获奖者名单信封。 他玩道:“记得八年前,我也站在这个舞台上,只过一个惴惴安等待者,时光荏苒,今终于轮到我欣赏别人忐忑了。希望几位候选人要眨眼要喘气,让我看看,谁——” 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拆开信封,读到了名字。 “噢,难以置信,我心情突然有复杂,八年前我27岁,时大家还夸我年少有为,可今——” 简静注意到,江白焰呼吸一霎停滞了。 禁微起来。 “今获奖者,居然比我年轻这么多,好吧,我有嫉妒了。”祁影帝哈哈大,“获得本届金花奖最佳男主角人——江白焰。恭喜。” 江白焰徐徐吐出口气,起身朝四鞠躬,没有半分失态。 “请上台来。” 他眯眯地走上舞台,乖巧道:“前辈好。” “后浪推前浪啊。”祁影帝和他握手,“年轻人一代比一代厉害。” “谢谢您夸奖,您一直我榜样。”江白焰说着套话,面上容愉悦而轻浮,情绪把持得好极了。 接来发言亦如此。 “感谢大家对我厚爱,今能拿到这个奖,止我一个人努力……感谢导演、编剧、摄像师、剧组所有工作人员……也感谢写出这么好作品简静老师……然也要感谢我粉丝……” 无须刻意回忆,吐字却清晰流利,无须故作激动,情绪扬抑便已恰到好处。此时此刻,多一分太满,少一分太轻,只有这样最谦逊得体。 记者们断按动快门,争取抓住每个瞬间。 “感谢大家对我一如既往支持,我会继续努力。”江白焰结束发言,深深鞠躬。 闪光灯亮起,他倏然想到:其实,我还喜欢演戏吧。 颁奖典礼之后酒会。 基本内容:庆功,认人,谈生意。 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然光环中心,被所有人恭维奉承。康暮城则借此机会,和几家公司老板联络感情。 金乌在内做了这么久,比海外步履维艰,简静并担心康暮城被灌醉。 本想开溜来着。 结果被许编剧和黄导逮住,揪小房间商量《恶魔3》事。 简静:生无可恋.jpg 咕一就这么难吗? “好今人齐,聊聊演员吧。”拍到第三部,剧组工作已经驶入轨,黄导脾气愈发和气了。 简静:“没想法。” 许编剧立即道:“剧情呢,我给你发剧本你看了没?” 简静:“看了看了。” “说说你想法。”黄导名,仿佛班主任上课。 简静赶鸭子上架,被迫拿着香槟开会。 这一开就三、四个钟头,停有人过来打招呼,明里暗里推销自己。 最后靠康暮城过来打招呼,才把捞走。 “我明明来参加酒会。”简静抱怨,“结果开成了试镜会。” 康暮城失。 “你那边怎么样?” “还错,很多人问我你新作品什么时候出,考考虑影视化。” 简静捂住耳朵,假装没听见催稿声音。 “催你。”康暮城摇摇头,拿手臂,“回吧,让司机一道送你。” 然而,“简老师。”陈姐晃晃悠悠地跑来拦住了,面颊绯红,酒气熏,“你有空吗?” 简静奇怪:“怎么了?” 陈姐附耳过,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憋住:“真?” 陈姐打个酒嗝,无奈地头。 “好吧。”简静对康暮城道,“你先走,我自己回。” 康暮城扫一眼陈姐,似乎心知肚明,关照:“小心,早回家。” “放心。”推他上车,反过来念叨,“你也早休息。”又叫司机开慢,省得醉酒人舒服。 哄走了这个操心大家,这才和陈姐过哄另一个醉鬼。 江白焰坐在保姆车里,可怜巴巴地说:“我要接布丁。” “布丁在学校,你该回家了。”丘琳捧出了个影帝,自己也扬眉吐气,没少喝红酒,醉得有暴躁,“别逼老娘发火,快回家。” 江白焰攥着奖杯,死死扒住车门,小声哀求:“布丁。” 丘琳:“……”第一次看到撒酒疯要猫。 “怎么了?”简静前来救场。 陈姐挺好意思:“简老师劝几句吧。布丁又胖了,前送学校减肥了。他之前还好好,谁知道喝醉就忘了这茬。” 解释着,想把江白焰推进车里,可醉鬼本就,加上们都喝了少,根本挪动他。 简静看看他,无声叹息:“没事,我陪他。”把人从车门上扒,塞进真皮座椅,摆摆手,“你们回歇着吧。” 陈姐和丘琳面面相觑。 简静关上车门,问:“学校有人值班吗?” “嗯嗯。”江白焰头如捣蒜,“接布丁。” “开车。”吩咐司机。 司机认得路,很快将他们送到学校门口,里面乌漆墨黑,只偶尔听见几声猫叫狗吠。 简静拿过江白焰手机,找到电话,从经理打到值班室,终于叫开了门,接走了才上学布丁。 它开心坏了,趴在箱子里喵喵叫。 “布丁。”江白焰把它抱出来,用力搂在怀中。 简静眼底透出怜悯之色。 他摸着猫咪背,和它炫耀:“布丁,爸爸拿奖了。”又亲亲它脑袋,说,“我们回家好好,回家吃罐头庆祝。” 布丁软乎乎地叫:“喵~~” 他跟着了起来,收拢手臂,紧紧抱住自己猫和奖杯。 好像,这就整个世界。 322、猴子和狗 “水壶。”简静报单子。 骑士叼来自己的水壶。 “背包。” 骑士叼来自己卡哇伊的小背包。 “狗粮。” 骑士叼来平时对付一顿的狗粮。 “还有什?”她问。 骑士扭扭脑袋, 叼了自己的小玩具和牵引绳。 简静塞进迷行李箱,又问:“还有吗?” 它呜呜两声,又衔来自己的小杯子。 “齐了吗?” 它点点头, 趴在行李箱旁边不动了。 “齐屁啊!铲屎的呢!”简静怒目而视。 骑士嗖一下窜来,飞快叼来自己的铲屎包裹,讨好地放进箱子里, 用甩着尾巴。 “这对。”简静数一数,觉得应该没什遗漏的了,这合上行李箱,丢到一边。 狗的东收拾完了, 到她自己的了。 衣服、防晒衣、妆包、驱蚊液、便携蚊帐……东duangduang往28寸的箱子里扔。 骑士瞄瞄自己的小箱子, 再看看主人的大箱子, 叹了口气。 半天后, 简静终于收拾得七七八八,敷面膜上床睡觉。 明天上午,她就带着狗去旅游了。 这次去哪里呢? 东南亚。 丛林边。 旅伴:康蕾,康暮城。 准确地说,是康社长非常想去热带森林里玩两天, 挑战自我,亲近自然。然而康暮城绝对不放心母亲独自去,只好陪她一。 加上之前他们去亚马逊森林,酸坏了简静,这次便问她不一去。 简静马上答应了。 因康家母子都去, 没人照顾狗, 简静也不忍心骑士寄宿在宠物医院,干脆提前花点时间,戴上狗一走。 她十分期待这次的旅行, 少见地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早醒了,随便啃两口面包,又给骑士喂了狗粮和水,并且督促它提前排泄。 “进来吧。”她打宠物航空箱,再里头放上食水和尿垫,“在里面待好长时间,忍忍啊。” 骑士的服从和忍耐很好,乖乖钻进去。 然后就是坐车、值机、候机、登机、飞行。 期间发生了一件趣事。 一位男乘客搭讪康社长,称赞她看来和女儿像是姐妹,而不是母女。 康·亲儿子·暮城:“……” 简·伪女儿·静:“哈哈哈哈。” 不话说回来,康蕾今五十余岁,但保养得宜,皱纹和斑点均不明显,加上穿的是白衬衫和牛仔裤,打扮得与大学生无二,看来确实轻。 几钟头后,飞机降落在目的地。 高温炸翻了每人,滚滚热浪铺天盖地,仿佛随时能把人烤熟。 简静瞄了好几次人物面板,差点没忍住在适应上加一点。 太他喵热了。 于是一行人直奔酒店,骑士直接躺在空调下面没来。 第一天,吹空调、啃水果、喝椰汁。 夜里,气温稍降,简静安顿好狗子,溜出去看了一场不可描述的表演。 然后在酒店门口碰到了同样偷溜的康社长。 简静:??? 康蕾假装没看到她。 那……简静也只好假装没认出来。 大家默契地没有问彼此去哪里。 另一边。 “笃笃”,康暮城敲母亲房间的门:“妈,吃晚饭吗?” 没人应。 再敲简静的房间:“静静?” 啪嗒,门了,是狗子的。他进屋环顾一周,也没找到人。 低下头,骑士冲他摇尾巴。 康暮城拧眉。 翌,导游到达酒店,接他们去国家野生公园。 这是当地最古老的丛林之一,拥有相当丰富的野生动物,什大象、蟒蛇、鳄鱼、犀牛……只运气不太差,基本上总能看到一种。 且环境天然,不代表居住条件原始。事实上,本次居住的地方相当不错,不仅有电视、网络、冰箱、空调,甚至有面朝山谷的270°全景观浴室(……)。 是的,这其实是一家野奢酒店,即在纯天然的野外环境下,也能享受到舒适的现代生活。 更有意思的是,这酒店并不是水泥建筑,而是一大帐篷。内部的布置非常具有丛林探险的风格,吊床直接架在瀑布下的河流处,躺在上面,能感受到冰凉的水花溅在身上的凉意。 简静入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丢掉行李,打呼哨:“骑士,我们去玩水。” “汪!”骑士平时只能在宠物公园撒欢,什时候来热带丛林,早就兴奋地待不住了。 一主一宠二话不说,马上跳进溪流,互相攻击。 骑士甩尾巴洒水,简静就没客气,掏出了枪……咳,水枪,始呲它。 “汪!”骑士认输,叼来飞盘。 简静甩出去,它狗刨式游去叼回来,继续。 隔壁帐篷,康蕾倒了杯香槟,身体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抿一口冰凉的酒液,感慨道:“老了老了,轻十岁,我就和静静一块儿下去了。” 康暮城收拾行李中。 “静静,来喝一杯。”康蕾朝溪流中的人挥手。 简静和骑士玩了几来回,浑身湿哒哒的,但动作没半点滞涩,踩着湿滑的石头上到露台,接康社长递来的酒,爽气地一饮而尽。 “凉快。”她舒口气,见康暮城居然在叠衣服,忍不住叫,“康总。” 康暮城回头。 她抬橙色的水枪,扣下扳机,一道细细的水柱呲出,正中胸膛。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她比了胜利的手势。 康暮城:“……” 康蕾:“哈哈哈。” “静静!”他忍无可忍。 简静转头就跑。 康蕾笑得肠子都酸了。 “妈。”康暮城调转枪头,那管不了,还管不了这,“少喝点酒,别忘了今胃镜做出来是什结果。” “好好,少喝点。”康蕾放下酒杯,却道,“都出来度假了,就该放松点,和静静一块去玩呗。” “她小孩子气,我能和她一样吗?”康暮城没好气。 玩水枪,亏她想的出来。 然而康蕾不赞同道:“水枪怎了?看那边。” 她点点远处。 康暮城扭头一看,好家伙,幼稚的不止简小朋友一,远处的木屋里冲出来大叔,端着挺超大号的水枪,和简静打了游击战。 简静也很意外。 ——两分钟前。 骑士去叼飞盘,中途却“嗷呜”一声痛呼。 她生怕是什蟒蛇,赶紧冲回去救狗子,谁想一看,他喵居然是只猴子,穿着亮黄色的小背心,捡了石头砸她的狗。 岂有此理。 她马上用水枪打了回去。 黄背心的猴子被水浇了一脸,吱吱哇哇乱叫,引出了隔壁帐篷的大叔。 大叔抄巨无霸水枪冲了来,对准简静,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动了手。 简静:怕? 双方一言不合就始了激烈的交战。 猴子继续捡石头,从后方偷袭的简静。骑士游到树下,趴在树干上狂吠:“汪汪汪!” 片刻后,简静的水枪弹尽粮绝。 她气坏了,冲进自己的帐篷,又扒拉出了一把,装水,双枪怼回去。 而且是一手呲大叔,一手呲猴子。 猴子在树上气得“吱吱”乱叫。 骑士不坠威风,比它叫得更厉害。 骚乱升级,终于引出了叫停者,一金发女郎匆匆跑出来:“(英语)dad,在干什?快住手。” “(英语)该死的,她用枪射波利!”大叔嗓门巨响。 简静亦不客气:“(英语)这只臭猴子砸我的狗!” 骑士:“汪!” “(英语)oh mygod,”女郎捂住脸,“波利,我就道是,下来。” 猴子一溜烟窜下来,躲到大叔背后,朝她做鬼脸。 女郎气坏了。 “(英语)只是一场误会。”康蕾笑眯眯地出来,和他们打招呼,“哈喽,好久不见,劳教授。” 大叔叉腰,用流利的中文说:“女士,应该好好管教的女儿。” “她不是我的女儿,我只有一儿子。”康蕾忍俊不禁,赶紧他们做介绍。 其实,这家酒店并不是纯粹的酒店,而是一家野生动物观测站,由著名的动物学家劳教授所建,也就是面前这皮肤通红的白人大叔。 他是美国人,早有一场婚姻,不久后离婚,并前往南亚做研究,一待就是很多,因此结识了第二任妻子。 她是一名大学老师,嫁给劳教授后,了一部关于保护野生动物的记。后来这部记引进国内,负责人就是康社长。 双方因此结识,并成了朋友。 去,劳太太的记被一家公司看中,买断准备拍电影,夫妻因此得到了一笔不菲的版税。商量后,他们决定改建观测站,请设计师操刀,建了五座帐篷营地做酒店,这样就能利用旅游的收入,补贴一下科研工作的花销。 康社长听闻后,决定来一趟,既享受自然风光,又能支持朋友的事业。 目前观测站有三名员工,劳教授,女儿兼助理菲娜,一护林员。 哦,对了,还有劳教授救助的猴子波利。 “波利非常调皮。”菲娜的中文没有父亲好,较生硬,但也能听懂,“我相信是它欺负了的狗,但我父亲很偏心那小家伙……” 简静没吃亏,因而宽容道:“只是一误会,别在意。” 但菲娜依然十分愧疚,邀请她进观测站,找出牛骨头作补偿,又端出咖啡和曲奇饼干给简静:“的枪打得真准,波利可狡猾了,我都抓不住它。” “猴子嘛。”简静咬着饼干,好奇地问,“这里真的有鳄鱼吗?” “想抓鳄鱼?”菲娜问。 简静一惊:“不能抓吧?” “哦,我不是那意思。”她眨眨眼,“我经常抓那些小家伙,得给它们戴上定位仪,假如有兴趣,下次我可以带一去。” 简静果断道:“请务必带我一去。” 菲娜比了拇指:“我可以让抱住它拍照。” 简静:=口= “不犯法吗?” “捕杀野生动物犯法。”她说,“需小心不伤害它们。” 简静发誓:“我会很小心的。” 旁边的康暮城:“……” 两二十五岁都不到的女孩,说不伤害鳄鱼?认真的吗? 323、丛林 必须承认, 有猴子波利,老套度假也变得趣味横生。 简静中午午餐吃得跌宕起伏,全程都得防着这只死猴子偷袭, 更要小心不能被它偷走帽子手机,不然这茫茫丛林间,得挂才教训它。 好骑士不负其名, 忠诚勇敢,警戒一流,猴子靠近它便狂吠,愣是让这家伙靠近半步。 “总算有人能教训它。”拍手叫好是酒店另一位客人, t恤、大裤衩, 手里拿着长焦相机, “你好, 我叫黎旻。” 发音听起像黎,简静转头一看,发现他上半张脸确实有星样,但下半部分比较平庸,组合起只是个普通帅哥。 “你好, 简。” 黎帅哥自熟,介绍一下自历。 他是一名杂志记者,因为一期野生动物保护主题,专程前采访劳教授,结果意外得知他们还一家酒店。 写完报道后, 他对这里环境念念不忘, 决定再一趟,专门写一期野奢酒店内容,为他们夫妻做宣传。 “我好歹也是帮他们忙, 可它还是每天早晨都用橡子砸我窗户。” 简静忍俊不禁。 黎帅哥长吁短叹,自然地坐到她身边,“你狗可真不错。” 骑士知道夸它,扬起脑袋,耳朵一动一动。 简静拍拍它背,亦是得意:“当然。” “所以,你不是康社长女儿?”他外貌分是当地人,但英语分流利,几乎和母语无二。 “不是。” “也不是她儿媳?” 简静快笑死:“不是。我看起和社长么像吗?” “都美丽。”他夸奖。 简静不由感慨。她青春正好,康社长比她大两轮都不止,可夸赞康社长异性并不比她少,可见女人魅力和年纪并有直接关系。 康总这么多年还后爹,康社长真是一片慈母心肠[doge] “呃,菲娜。”有个高高瘦瘦年轻男子进,生硬地询问菲娜,“你要和我一起去拿红外相机吗?” “好。”菲娜爽快同意,还问简静,“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森林里走走吗?” 简静道:“能带狗吗?” “当然,我可欢迎这个小家伙。”她亲昵地揉揉骑士头,又建议,“你应该换一件长裤。” “问题。” 简静和康暮城说一声,换上长袖长裤,戴上帽子和水壶,牵狗出发。 菲娜介绍同行男子,他是驻守这里护林员,姓陈,大家就叫他chen,平时除配合劳教授工作,也承担巡逻工作。 简静好奇地问:“巡逻意思是……这里有盗猎?” “这一带比较少,我们装多监测设备,但深一点地方就不好说。”菲娜拨细锋利树枝,“你们最好多加小心,不要离营地太远。” “他们都偷猎么?犀牛?” “有,不过最多是穿山甲。”菲娜反打听,“听说你们国家人喜欢拿它做成药品出售?” 简静:“……”脸好痛。 她转移话题:“你们平时工作都做么?” “观察样方内动物情况,我们设置红外相机,观察出动物数量,这个主要看哺乳动物,鱼类话采样,估计出这个区域种群数量,像鳄鱼就需要捕捉,我们给它们戴上gps……” 菲娜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工作,如数家珍,俨然极其热爱这份工作。 简静认真地倾听,心中佩服无比。 “汪。”比起主人耐心,骑士却显得过分激动,总忍不住跑去嗅嗅小动物,吓走一可怜原住民,又或是对蘑菇虎视眈眈,似乎想啃一口。 护林员看不下去,轻轻拍拍它脑袋:“有毒。” “嗷呜。”它缩。 丛林里穿梭一个多钟头,才到取样地方。护林员熟练地解下绑树干上红外相机,替换电池和储存卡,并装入自设备查看。 片刻后,他激动地说一长串话,估计是本国语言,简静听不懂。 菲娜翻译:“噢,前几天出现麝猫,你知道这种动物吗?” 简静:“咖啡个?” “是,你看。”她递过相机。 简静看到一只奇怪灵猫科动物,浑身呈现黑色,看体型并不像猫咪,反颇似貂类,眼睛圆溜溜,夜视下闪着绿光。 “这是濒危动物,真高兴能看到它出现这里。”菲娜分兴奋,到处转悠,寻找动物脚印和粪便。 她教简静:“有时候,我们也通过粪便推测动物行动轨迹和数量,瞧瞧这个脚印,我想这是一只短尾獴。” 简静完全看不出,但就觉得好厉害。 菲娜越说越起劲,带着她逐渐走入林子深处,增加一植物知识:“这是黄牛木,树皮可以做药,当地人偶尔用治疗动物肠胃疾病,叶子也能吃,可以代替茶叶……” 简静环顾周,遵循“能怎好”原则,问:“有哪个是能吃、好吃、直接可以吃吗?” 菲娜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她:“你饿?” 简静:“只是好奇。” “试试这个。”护林员递过一根白茅草,不甚流利地解释,“小时候,家里穷,我常挖这个,呃,当成……”他想不起零食单词,只好说“food”。 简静接过,试探性地咬口。 甜。 “呜呜。”骑士也凑过脑袋。 她慷慨地分一半给狗子。它“吧嗒吧嗒”嚼嚼,看表情还挺喜欢。 于是菲娜也叼根,招手让她跟上。 三人一狗继续穿梭树林间。 简静外行看热闹,掏手机到处拍。倏然间,镜头里闪过一条蜿蜒长影,她定睛一看,愕然道:“是蛇?它飞诶!” “金花蛇,又叫飞蛇,毒性微弱。你喜欢话,叫陈捉给你看看,他可捉蛇……陈?”菲娜一扭头,看见护林员陈就不远处,一脸严肃地盯着……盯着一坨屎思考。 陈听到她呼喊,扭头说么,又翻译成英语,解释给简静听:“是indochinese leopard脚印和粪便。” 简静:“……”关键词超过初级卡范畴。 菲娜翻译:“印度□□豹。不吧,陈,你确定吗?” “你看。” 两人围绕着一坨便便,激烈地讨论一儿,然后达成共识,转告简静:“我们必须回去。” 简静:“发生么?” 菲娜说:“我们主要研究是鸟类和两栖类,因为这边人类活动频繁,大型哺乳动物并不靠近。尤其印度□□豹活动范围固定,有特殊缘由不可能入侵这片陌生区域。” “么缘由?” “不清楚,或许是有更强大动物占据它领地,或许是受到惊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需要密切关注它。” 简静点点头,不再追问,心底却暗暗思忖,和动物打输,被赶出地盘,他们不见得这么严肃,看关键于受到惊吓。 莫非……有盗猎分子? 时慢慢晃悠,走近一个半小时,返程紧赶慢赶,几分钟便到。菲娜和护林员陈立即始工作,简静不便打搅,自顾自回房间歇息。 “骑士,睡午觉不?”她招呼狗子。 骑士磨磨蹭蹭,后腿搔着皮毛。 简静瞪着它。 骑士:“嘤嘤。” 救命!才一儿,就惹上虫子? “幸亏我带驱虫粉。”她也顾不得午觉,捉住德牧耳朵,提溜到外面驱虫梳毛。 隔壁帐篷里,康暮城探出头:“回?” “嗯。”她问,“你们干么?” 康暮城欲言又止,半晌,对她招手。 简静钻到隔壁一看,康社长躺摇椅上,一个身材高大医生,正为她处理脚踝红肿。 “女士,你伤势并不严重,只是有扭伤,冷敷两天就好。”医生大概五岁,鬓角微白,但面孔轮廓分,斯文儒雅。 康社长不禁叹气。 “社长,你怎么?”简静奇怪。 “哎呀,我看你水里这么好玩,忍不住也想下去拍个照。”康蕾苦笑,“谁知道踩到只螃蟹,吓我一跳,扭着。” 简静:“……” 康暮城面无表情:“去热带被虫蛰,爬山扭伤,去国外水土不服,还有肠胃功能紊乱、中暑、高反……” 康蕾干笑。 简静:=口= 好惨一社长,这体质也是绝。 “蕾。”麦色肌肤成熟女人端着托盘进,裹挟着一股牛肉米粉香气,“这是我专门为你做,可伤心。” 康社长不由握住她手:“香草,你可太懂我心。” 她就是劳教授现任妻子,名字叫做香草,人如其名,芬芳质朴。 “暮城,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是否记得我。”劳太太中文极好,态度热情,“这位肯定是你们金乌当家花旦,简静小姐,我看过你《玫瑰黄金》,《捉迷藏小孩》看过电影,都是非常棒作品。” 她面面俱到,还对医生道:“查礼,你房间已准备好,和以前一样,为你准备咖啡壶和最好咖啡豆。” “再好不过。”医生点头,接受她好意。 劳太太不免又要互相介绍一番:观测站平时有医生,生病就去市里医院,但考虑到酒店客人通常不适应野外环境,只要有客人,他们便邀请查礼医生到酒店住几天,以防万一。 康社长表示这有必要。 “呜。”骑士鼻子不停地拱着简静手。 她摁住。 狗:“嘤。” 劳太太注意到:“这狗是怎么?” “事,饿已。”简静揪住它大耳朵,恨铁不成钢,“我这就给它准备午饭。” “正好,厨房里有剩下牛骨头。”谁能抵抗得狗狗无辜眼睛呢?反正劳太太不能。 做米线要用牛骨加香料熬汤,生牛肉滚汤烫熟,舀出骨头酥软,味道鲜香,提多好吃。 骑士埋头饭盆。 简静捧着米粉。 康暮城:“唉。” 324、坐船 晚餐时分, 简静见到了观测站全员:劳教授和他的猴子,劳太太香草,劳教授的菲娜, 护林员陈,黎记,查礼医生。 大家享受了一顿劳太太准备的丰盛大餐。 鸡肉炒饭、沙爹串、咖喱芝士土豆、肉骨茶、牛排、鸡蛋三明治, 饮料是现开的椰子汁。 众人不分彼此,坐在餐厅的长桌两旁,窗外即是亿万前的原始森林。 席间,菲娜提到了今天下午发现的华南豹粪便, 并提出盗猎的猜测。 同时, 黎记提供了一个新消息:“没可能是枪战?” 劳教授正在投喂猴子, 闻言瞥来神:“who?” “我们的邻居呗。”黎记切割牛排, 随口,“之前不是说签署了协议,也许是联合行动。” “可能。”劳教授皱起眉,“这可太糟糕了。” 这片国家野生公园正好位于两个国家的接壤处,相较言, 本国的治安较好,旅游业也比较发达。邻国则不然,那边正好是个混乱区域,走私和贩-毒团伙十分猖獗。 每次遇到清扫行动,总个别狡猾分子逃脱追捕, 往丛林里一钻, 不熟悉森林的人根本不敢进去。上几个月,风声平息,他们又冒出来, 一茬接一茬,怎么都清理不干净。 简静瞄了康暮城,见他面色微沉,估计他又记起了巴黎的悲惨之旅,不大感同情。 “康总,多吃点。”她递去一根烤串,“压压惊。” 康暮城:“……” “安心,就算人逃来,我们也不怕。”菲娜指向墙上挂着的武器,“我们枪。陈的枪法很好,去还打伤一个盗猎的混蛋。” 长桌的另一头,护林员不好思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块牛排。 简静看向脚边的骑士,沉思片时,缓缓:“我狗。” “对,这可棒极了。”菲娜大笑,挤兑猴子,“比波利用。” 猴子:“吱吱吱!!” “嘿,不要欺负你的兄弟。”劳教授白了一,和妻子说,“亲爱的,给我拿些啤酒。” 劳太太递给劳教授一听啤酒,又给查礼医生倒了杯茶。 波利偷偷捡起牛排的骨头,趁大家不注,抬手往简静的脑门上砸去。 危险来临,灵觉触动,简静瞬间反应,偏头躲。 然后,骨头砸到了旁边的康暮城身上。 康暮城动作一顿,低头看向油乎乎的衬衫领子,微微皱眉。 “你砸他干什么?”简静怒了,立即抄起桌上的荔枝,掂掂分量,猛掷出。 猴子的速度自然不慢,可和系统的瞄准率相比,还是太嫩了些。瞄准卡一出,管你是普通猴子,还是变异猴子,一砸一个准。 吃痛,顿时蹦起来。 简静动作不停,桌上的一盘荔枝全成了她的武器,每一个都精准砸中了波利的脑门。 捂住脑袋,左躲右蹿,愣是没能逃荔枝的天网。 不出片刻,立时满头包。 劳教授欲言又止。他自然知是自家猴子找事,人家不反击,可看疼得哇哇乱叫,却也心疼坏了。 “到我这里来。”他决定庇护宠物。 “好了静静。”康社长慢条斯理开口,“砸一赔十,咱没亏。” 简静狠狠瞪向猴子。 识时务为俊杰,波利虽然是只猴,但也知厉害,不敢正面撩她,趴到劳教授背后,吱吱咕咕告状。 “我还点工作没做完。”劳教授放下叉子,带宠物开溜。 黎小哥冲简静比个大拇指,赞赏无比。 查医生难得露出笑容。 菲娜:“早就该给点教训了。” 连沉默寡言的陈都点了点头。 此猴不得人心至此,啧。 简静顿感好奇:“劳教授为什么这么宠爱波利?” “波利的母亲被盗猎杀死了,是被我爸爸带大的。”菲娜解释,“爸爸一直说,是我的小弟弟。” 劳太太却:“这也不算分,救你爸爸。” “怎么回事?” “波利很聪明,又一天到晚在树上,能看到我们注不到的东西。”菲娜说,“两个月前,爸爸在森林里巡逻的时候,就被人放了枪,多亏波利提醒,他才及时发现。” 康社长问:“人抓到了吗?” 菲娜遗憾摇头。 “盗猎的?”康社长随口猜测。 劳太太却说:“也许是当人。” “为什么?” “并不是所人都赞成动物保护,狩猎曾经是本人一大收入来源。”查礼医生开口,“一公斤的穿山甲鳞片,能卖到一万美金。” 度假的第一天,得跌宕起伏,十分精彩。 当晚,简静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梦见自己在森林里穿梭,追踪一只大豹子。追着追着,豹子突然变成了猴。 猴子抄起一根树枝,叉腰:“吃俺老孙一棒!” 然后就醒了。 玩会手机,被骑士催着下床喂饭,洗漱,出门遛狗。 早餐仍然劳太太准备,新鲜的三明治、煎鸡蛋、培根和冰滴咖啡。 她问简静:“蕾说要坐船,你愿一起去吗?” “去。” 观测站位于河流上游,坐小船顺流下,就是公园风景最美的一处河谷,能够看到许多野生动物。 为劳教授父还自己的工作,领队的是劳太太,她叫上了查礼医生,带着简静三人以及黎记,打算花费四个小时来回一趟,午餐在野外解决。 考虑到形的复杂程度,选用的是最轻便灵活的汽艇。当然,这得牺牲一些舒适度。 不,康社长一点都不在:“我早就期待坐这种小船了。上次游亚马逊,一直坐得大船,没什么思。” 康暮城懒得提她黑历史,只劝:“旁边危险,你坐中间。” “烦死了,你妈这么大个人了,要你念叨?”康社长受不了,干脆和劳太太坐到一起,“静静,我交给你一个任务,看好康暮城,别让他烦我。” 简静乐了,挽住他的胳膊,拉他坐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搂住骑士:“这样可以吗?” 康蕾连忙掏出手机,替他们拍了张合照,迅速发到朋友圈。 黎小哥组装镜头,对准河边的景色开始工作。 汽艇发动,驶入金波灿烂的河流。 微风吹来原始森林的清新气息。 简静看到了丛林里探头探脑的猴子,看到了河边喝水的小麂,甚至运气爆棚,利用望远镜,看见了一头带孩子喝水的犀牛。 黎记不断拍着照片,别说,他的神好极了,拍到了不少躲藏在林子里的小动物,还替简静和康社长拍了不少照片。 中午,日光太晒,转入森林休息。 又见着了裹满泥巴的水牛,一只长得很像动物城演员的小家伙,劳太太说这是短尾獴。 还各种鸟类,奇的兰花(据说是新物种),以及古老的侦探小说中,最为经典的毒素。 箭毒木。 经历巨人树,区区箭毒木可吓不到简静,她绕着树走了两圈,心痒得要死:“能不能……给我……做点纪念?” 劳太太:“这太危险了。” 简静当然知,可想一想,假如能在那个房间里摆上箭毒木的毒液,该是多么棒的事。 “就一点点,求您了。” “这个不了海。”康社长失笑。 “我就看两天,不带回去。”她说。 康暮城:“很危险,不小心沾到了怎么办?” 查礼医生也摇头不赞成。 简静不敢触犯众怒,只好遗憾放弃——嗯,假装放弃。 下午三点多钟,坐船返回。 劳太太当了一天的导游,没时间准备晚餐,于是决定做烧烤。这都不需要做什么准备,肉切成小块串起来,蔬菜切片,鱼直接下河捕。 简静和骑士配合默契,一个赶一个摸,捉了好几条。 回头就看到康暮城拿着鱼竿。 她:“哈哈哈哈。” 康暮城:“……” 她还损:“康总,你已经到喜欢钓鱼的纪了吗?” “闭嘴。”他言简赅。 “你以前没这么凶的。”她抱怨。 康暮城:“你以前也没这么闹。” 简静蹚水上岸,踩进拖鞋,问:“所以,原来的静静更好吗?” “现在也很好。”他说。 她笑笑,招呼骑士:“走,吃烤鱼去。”又好奇问康暮城,“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钓鱼?” 他平静:“到这个纪,自然就会了。” 简静:“……好冷的笑话。” “是你说的。” “我没说你是中老男人的思哦。”她正色,“劳教授会抗议的,他还玩水枪呢。” 康暮城:“……” “你只是太正经了。”她说,“没情趣。” 康暮城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敲了敲她的脑壳:“简静小姐,别忘了你还稿子没交。” 简静大惊失色。 他冷笑。 “我错了。”鸽子精没尊严。 康暮城低首瞧着她,片刻后,绷不住了,哑然失笑。 晚上的烧烤野趣十足,完全不用铁质的烧烤架,现砍木头燃篝火,分叉的树枝卡在里,加上木头串子,直接开烤。 油脂滴落在火中,飘出惊人的香气。 康暮城被简静调侃了两句,也放开了一些,就着啤酒烧烤,和众人一起漫无目的聊天。 简静不独自己吃,还要照顾狗,如此也没忘记留周围:“劳教授呢?” “爸爸在工作,不用管他。”菲娜答。 简静也没放心上,她主要防的还是波利。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篝火的光芒愈发明亮。正当众人吃吃喝喝,聊得开心时,劳教授突然出现,肩膀上蹲着猴子,手里拿着仪器和枪,骂骂咧咧往外走。 “(英语)dad?发生什么事了?”菲娜吃惊。 劳教授回答:“(英语)21号的监测不对劲,我怀疑遇到了危险。” 劳太太惊讶抬起头:“pseudoryx nghetinhensis?” 劳教授点头。 “天这么黑,我和你一起去。”她说。 “陈会和我一起。”劳教授回答。 菲娜已经起身:“我也要去,天啊,不会受伤吧?” 她们强烈要求一起去,劳教授阻止不能,只好点头同:“好吧,希望只是一场外。” 简静满脸茫然,却也问:“你们遇到麻烦了吗?什么是我们能帮忙的?” 劳教授严肃:“请你们留在这里,在自己的房间待着,不要乱走。如果听到什么声音,不要出门,保持安静。” 简静目瞪口呆。 然,劳教授没解释的思,招呼其他人:“带上枪,我们快去快回。” 四个客人一脸懵逼,只波利蹲扭身,对骑士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骑士:“阿嚏。”鼻子好痒。 天边明月弯弯。 325、杀机来了 丛林的夜晚可以美丽动人, 也可以杀机四伏。 简静霸占懒人沙发,赤脚搭在狗子背上——正谓养狗千日,用在一时——打着哈欠看《狂蟒之灾》。 康暮城坐在旁边, 一面回邮件,一面陪她看电影。 “困就回,我这里没。”康暮城心知肚, 知道她是担心出,才非要赖在这边守着。 但巴黎件已经过很久,人一辈子遇几次类似的件?并不认为发生什么意外。 今天虽然多是坐船,但也徒步一段时间, 母亲已经撑不住睡, 简静打算等其人回来, 未免辛苦。 康暮城赶人:“我也要睡, 你回吧。” 简静想想,问道:“让骑士陪你。” “真有什么动静,它找你不是更快?”反问。 这话有理,她接受,揪住德牧的耳朵:“那我们回睡觉。” 骑士:“嘤。”长耳朵, 不是主人揪的汪。 “真乖。”简静搓搓狗头,带它回屋。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离劳教授一行人七点多离开,已经过两个多小时。她降下纱窗帘子,看黎记者查医生的屋里都还亮着灯。 应该是我想多。 那个不知道什么的动物, 说不是打架打输, 受伤,们才急匆匆跑过救治的。 简静打个哈欠,上床睡觉。 骑士:“呜~” 她勉为其难:“浴巾呢?” 骑士叼来自己的超人款浴巾。 简静铺在床边, 允许狗子上来睡一晚。 半小时后,一脚把狗踢下。 骑士:“嘤~” 简静翻过身,假装没听见——人睡旁边狗睡旁边,区别还是很的。 十一点钟,朦朦胧胧才有些睡意,骑士却倏地坐起,趴她的床边,鼻子拱拱她的手。 简静猛地惊醒。 骑士从来不敢没骚扰她睡觉,肚子饿也只趴在门外等,这儿突然叫醒,肯出。 她侧耳倾听。 远处传来慌乱的脚步,然后没多久,菲娜哭喊着跑过来,呼唤:“查礼医生!” 那边,查礼医生披着衣服匆忙奔出:“发生什么?” “我爸爸……”菲娜的泪水夺眶而出,“快看看我爸爸。” 简静亦跟过,只见陈背上驮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尸体,汗淋漓:“救救。” 查礼连忙查看情况,然而,几乎顷刻间就判别出结果:“抱歉。”艰难地开口,“教授已经死。” “ohgod.”菲娜跪倒在地,捂脸痛哭。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丛林里的谋杀] [内容描述:亿万年前的原始丛林,人类与野生动植物同享一片土地,烈日、湖泊、树林、狩猎,血腥的杀机悄然浮现,请查真相,捍卫生命的尊严。] [任务奖惩:视任务完成情况判] 好久没见新任务。 简静打起精神,问:“什么情况?人怎么死的?”不等们回答,尸体上的血迹已经说一切,于是第三个问题变成,“谁开的枪?” 菲娜摇头,带着哭音道:“我不知道,天啊,我以为是爸爸开枪打中别人,为什么是??” 她情绪崩溃,根本无镇回答,简静只好看向劳。 “我也不清楚。”她的面色也十分苍,“我们没有找开枪的人,跑。” 简静皱眉:“是什么人?要报警吗?” 陈摇头:“不知道是盗猎还是走私贩子,我打电话问问。” “先将送回房间吧。”简静说,“让我检查一下。” 劳吃惊地问:“检查什么?” “我想弄清楚的死因,这帮助我们解方有几个人,拿什么枪。” 理由合情合理,可劳知道简静只是个作家,不由委婉道:“这份工作,查医生更合适。” “我们可以一起。”简静转头问查医生,“您觉得呢?” 查医生没什么意见。 尸体便暂且送往医务室,安放在唯一的病床上。 医务室的设备不多,但基础器械齐全,简静用不着自己翻化妆包。她戴上橡胶手套,打开语音输入,开始尸检。 剪开尸体的衣物,观察身体损伤。 “一共有三处伤口,左手臂两处,胸口一处,皮肤边缘有轮状带,创口周边有环状挫伤带,部分皮下出血,无烟晕及颗粒灼伤……”她自言自语似的,“这是远距离射入啊。” 射击的距离是够通过伤口痕迹来判别的。 假如枪口紧贴着身体开枪,那么枪管内喷出的烟雾、火药金属碎屑进入创口皮下,导致伤口周围出现熏黑干焦的痕迹。 这叫紧密接触射击,距离为0. 而枪口一半接触皮肤,一般离开,这叫相接触射击,烟火药颗粒在皮肤上的分布就不是星芒状,而是椭圆形的,一般是1-6cm。 再有就是近距离射入,枪口与体表不接触,但距离很近,枪口的气体火药颗粒让够附着在皮肤的表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弹头压迫旋切皮肤,使得皮肤向内压成漏斗状,皮肤边缘内卷。随后,弹头进入皮肤组织,携带的污渍依附于创口边缘,为擦拭轮,并形成挫伤,即是挫伤轮。 这种情况可以细分,近距离射击是6-30cm,中等距离射击30-60cm。具体是哪一种,可以依照烟垢的直径小,颜色浓淡来判断,暂不多赘述。 但看劳教授的伤口,并没有烟晕颗粒灼伤,以,射击距离在60cm以上。称为远距离射击。 简静又仔细分辨一下尸体的三处创伤。 左手手臂的两个创口,一个内卷,一个外翻,且几乎呈直线,应该是贯穿性枪弹创,也就是子弹直接穿透手臂。 胸口处的致命伤则是盲管性枪弹创,弹头射入人体组织后,逐渐减缓,最后留在体内。 简静挖出卡在体内的子弹。 量一下,7.62x39mm。 “这个制式的子弹,一般是什么枪?”简静虚心求教。 查医生从一开始的主导,后面的配合,现在已经躺平:“我是个医生,我怎么知道?” “呃,好吧,我查查。” 只要有网,这都不是问题。 简静很快查,7.62x39毫米的子弹一般是□□弹,而且最多的是56式的半自动步-枪。 她向陈求证这。 肯地告知简静,这边用的最多的□□就是56式半自动步-枪,97式突击步-枪,97式用的是5.56毫米的子弹,以没意外的话,就是56式。 56式半自动步-枪,中国产,上纪末量流入东南亚,枪长1025毫米,有效射程400米,弹仓容量10发。 简静又问:“之前你说要打电话,打吗?情况如何?” 陈生硬地回答:“我询问过边防站警察局,们都说最近没发现可疑的人,上次行动只有两人逃离,一人半个月前被捕,另一个人可还躲藏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是不是。” 简静沉思不语。 慢慢的,她的视线挪旁边的柜子上,那是陈随手放置的一把□□。 56式。 她说:“不介意的话,不把今天晚上的重头我说一遍?” 陈同意,用英语简单地叙述:“我们进入森林,按照gps的导航走,半路,信号断掉,但在旁边,我们分头找。过段时间,我听枪,过查看,教授已经死。” 简静:“……不再具体点?” “还是我来说吧。”菲娜走进屋来,眼眶红得像兔子,“晚餐时,我父亲突然说21号出问题……” 简静打断她:“21号是什么?” “是编号。”菲娜犹豫下,概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告诉她,“pseudoryx nghetinhensis,嗯,让我想想中文的翻译,,中南羚。” 简静马上搜索。 中南羚,名为武广牛,又被称为亚洲麒麟,是极危物种,珍贵且罕见。从92年被发现现在,一共也没出现几次。 怪不得那时们这么紧张。 菲娜道:“21号非常珍贵,三年前,我父亲当地政府合作,聘请专业猎人寻找,才抓21号,它戴上位仪。这件我们都没外宣传过,怕被人知道过来盗猎。 “今天七点多,我父亲发现21号的gps很长时间固不动,怕它掉入陷阱或者被困在什么地方,以才着急找。” “。然后呢?” “最开始,我们跟着gps走,路很熟,没什么问题,但走一半(简静:致是几点?),九点?抱歉,我没看时间。信号消失。这是非常糟糕的状况,我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也失方向。” 说这里,菲娜的语气骤然低沉。 “我们都很紧张,父亲却说可只是信号环意外损坏,坚持原先的地点。可那里,我们只找这个。” 她递简静一个银色的信号环,上面有一处凹陷:“我不确这东西是怎么损坏的,但确实已经不用。” 简静也不懂电子设备,查验后随手搁一边。 “接下来呢?” “父亲建议我们分头寻找,1小时后在3号点集合。”菲娜道,“3号点是我们在林中建立的观测点之一,有时候我们在那里观测动物。” “尸体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菲娜点头,神色哀伤:“我听枪,还以为是爸爸发现们,谁知道等我赶过的时候,已经……” “从你们分开,发现尸体,总共多长时间?” 菲娜迟疑:“40-50分钟,但肯不1个小时。” 简静点点头,假若无意地试探:“说起来,你们都带枪吧?什么枪?” 菲娜犹且沉浸在悲痛中,不曾留意话中深意,随口便回答她:她自己带的是一把左轮,劳教授陈是56式,劳用的是□□。 简静说:“我看外面还挂着一把56.” “56式最多,爸爸陈都用,有时候我们也在观测点准备一把备用。” “3号点有吗?” 菲娜想想,不确:“可有吧。” 简静更想案发现场。 326、开始调查 天亮前, 观测站的虽然悲痛,但均无异色,显然都认为劳教授被不法分子所杀, 想的如何找到凶手,最同给来一枪。 然而,事情到上午起了变化。 陈接到警局电话, 告知们之前漏网的家伙已经被逮住了,就在大前天晚上。两国警方展开了联合行动,围剿一群走私团伙,抓住了不少。 其中就包括先前提过的嫌疑, 但劳教授被杀时, 早就被警方控制了。 陈进一步确认否有逃脱, 趁乱躲进丛林。对方无法确定, 只说边防站没有发现疑分子的踪迹。 又,最近有无盗猎分子的消息。 对方确否认。今年6月,东南亚各国签署了联合保护野生动物,严厉打击非法盗猎的文件,风声很紧。 原先收穿山甲鳞片、犀牛角、鳄鱼皮的不法商, 被狠狠地抓了一批,其两月都不敢冒。 陈十分不安。 假如不犯罪分子所为,昨夜谁杀了劳教授? 请警方前来调查,不幸的,周边的警力都被抽调参加本次行动, 留守员不足, 恐怕要两三天后才能过来。 热带地区的暴风雪山庄——诞生。 而比起环境,更令不安的劳教授的死因。 菲娜反复和陈确认:“们会不会弄错了?不然谁对我爸爸开了枪?” 陈摇,并未改口。 劳太太比继女镇定得:“如果不外面的, 那就说,开枪的就在我们之中?” 陈她,也没说话。 黎记者还有点懵:“么意思?没有疑的,我们就嫌疑?”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昨天晚上我们根本没加入你们的行动,和我们有么关系?” 康社长同稀里糊涂的:“们不遇到盗猎的?那谁?” “谁都有能。”简静道,“我认为,不能排除有犯罪分子潜入丛林,被劳教授发现灭口的能,但同的,在场的我们也都有杀害死者的嫌疑。” 黎记者愕然:“我们昨天都在酒店,甚至不知道们去了哪里。” “但每个都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简静巡视们的面孔,“昨天教授们走了后,我们马上散了,接下来直到们返回,你们彼此见过面吗?” 黎记者顿了顿,无法反驳。 查医生说:“我一直待在自己房间。” “我也。”黎记者还道,“教授让我们不要乱跑的。” 简静平静地说:“各位,我并没有指责你们某凶手的意思,只,教授突然死去,虽说能违法分子所为,但有谁见过陌生吗?” 她向菲娜,:“你有没有见过陌生?” 菲娜摇。 又向陈:“你每天巡逻,见过么?” 陈思考了很久,也缓缓摇了摇。 “还有,你们谁见那只猴子了?”简静道,“我昨晚开始就没见过它。” 菲娜愣了下,如梦初醒:“对啊,昨天波利像没有跟着爸爸,它去哪儿了?” 劳太太皱眉道:“说起来,我今天也没见过它。平时它不会错过早饭。” “现在疑点很。”简静分析道,“早上我检查了所有的56式,劳教授的枪9发子弹,陈的枪6发,留下来的枪10发,我想,你们的子弹都装满的吗?” “我的满的。”菲娜颇不意思,“我来里后,还没开过枪呢。” 陈说:“我不。” 简静:“为么?” “子弹很贵。”陈回答。 简静没听懂,只用母语说了一长串话。菲娜翻译:“陈说,枪的威慑力大于杀伤力,平时不需要每一分钟都满弹,遇到紧急情况,会带上一把子弹。” “那你昨天开过枪吗?” 陈摇。 “你知不知道教授的枪有几发?” 比了个10,说了一串话。 菲娜继续翻译:“我爸爸和陈不一,喜欢一口气打光整个弹仓,而且喜欢用97式的——昨天能怕吓到21号,才用了56式。但每次都会带够弹药,应该满仓。” 简静微微点。 56式半自动步-枪扣一次扳机,射一发子弹,但97式突击步-枪,扣住不动就会一直突突突,分分钟打光一个弹匣。 倒吻合陈与劳教授的性格。 子弹很贵,只有美国才那么奢侈(划掉)。 她想想,道:“菲娜,你能带我去发现教授的地方吗?” “我……对不起,简,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菲娜抱歉地拒绝了她。 “抱歉。”简静顿了顿,向陈。点点,既不原因,也没有质疑:“我随时带你去。” 简静:“反正现在没别的事,现在就去。” 她很担心拖一刻,线索就消失一点。 陈没有意见,拿起枪、水壶和卫星电话,并告知她:“路不走,午饭前不能回来。” 简静听取建议,背上背包,给骑士套上牵引绳,准备带狗一起去。 然而临出门,康暮城说陪她一起去。 简静:“你该留下来陪社长。” “她在陪劳太太,我陪你去。”康暮城了眼陈,实在不放心她和陌生男性单独进入深林。 骑士:“呜?” 简静拍拍狗狗的脑壳,也没么意见。 三进林。 简静:“我们按昨天的路线走,还最短的路线?” 陈:“最快的路。” 她点,开始计时。 在原始森林跋涉,远比平地走路艰难得,到处都有细小的树枝,时不时划过发和脸颊,脚下的泥土不硬得硌脚,就湿滑差点跌倒,还有无处不在的石树根,走起来得特别小心。 陈已经习惯了的环境,健步如飞,骑士四只脚,稳稳地甩一,只有简静和康暮城,一边走一边观察环境,速度快不上去。 大概走了1小时20分,终于到达3号观测点。 建在树林里的一个小木屋,外表平平无奇,里面的空间也很狭小,只有一扇窗户和一把椅子。 窗前的地板略微凹陷,痕迹显。 “里放过么?”简静。 陈说:“相机。”推开窗户,指着外面,“拍到动物。” 她恍然大悟,又:“不说有枪?” 陈示意她让开,然后徒手掰起了下面的地板,露出少许清水、饼干和一把56式半自动。 简静戴上手套,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数。 10发。 “把枪一直都满的吗?”她陈。 陈点,补充道:“备用枪,我每次来都会检查,少了补充。” “上一次检查么时候?” “前天。” 简静若有所思,倏而又:“你们的子弹都放在哪里,别拿得到吗?” “保险柜,只有我和教授有钥匙。”陈顿了下,又说,“菲娜的枪她的,我不知道。” 她点点,开始实地勘察现场:“尸体倒在哪里?” 陈带她来到木屋外面,不远处的空地上散落着血迹,些许苍蝇盘旋飞舞,到来也不肯散去。 周围脚印纷乱,树叶飘飞,还有鼠类的爪印。 简静拍摄各个角度的照片,然而很遗憾,有价值的线索真的太少了。 她只能通过血迹的痕迹,来判别一下尸体当时的姿势。 “你第一个到达的吗?”她陈。 陈点。 “教授趴着?” 做了一个仰面倒下的动作。 “第二个菲娜,最后一个劳太太?” 点。 简静叹气,询一个语言不通的证太艰难了。但目前为止,她仍然对陈抱有较高的信任度。 因为的枪只有6发子弹。 假如杀了劳教授,半不会选择自己的同款枪,除非激情杀。目前来,和死者并没有么矛盾。 甚至,第一发现。 作案条件过于充沛,反而不值得怀疑。 简静沉思片时,背包里掏出了猴子的小衣服:“骑士,来。” 德牧上前,闻了闻衣服的味道,脸上露出讨厌的表情。 “找到那只猴子。”没办法,主下了命令,再不喜欢那只死猴子,骑士还尽职尽责地嗅闻了起来。 简静则捡起一根木棍,拨开周围的草丛,检查得十分仔细。 康暮城:“找么?” “另一颗子弹。”简静道,“教授中了两枪,有一个贯穿伤,我想第一发子弹打到了哪里。” 两发子弹有么不同的?不都一把枪里的? 康暮城想着,忽然一怔。 过她所有的作品,很时候,字里行间寥寥一笔,能出背后的用意乃至心情。然而,若出现眼下的情状,像失去了么,读不懂她的心思。 “康总?”她纳闷,“你要帮我找吗?” 康暮城骤然回神,点应下,也四下查起来。 而陈在周围巡视了一圈,时而蹲下分辨脚印,时而错开灌木搜寻,片刻后,说道:“最近没有外来者出现。” 简静:“你怎么知道的?” “我遇到过。”尽力组织语言,“们需要食物和水,没动屋里的,也会打猎点火,附近没有类似的痕迹。” 简静凝视着朴实的面孔,:“所,你赞成我的猜测,凶手能观测站的某个?” 陈点。 “谁?” 想了想,摇,不知猜不出来,还不想说。 接下来的一小时,简静全花在了找物证上,一无所获,愣没找到第二枚弹壳去了哪里。 弹壳不小心撞到了石,飞溅到高高的树冠上了?简静仰了半天,脖子都酸了,也没发现哪里有弹壳,只悻然放弃。 骑士的运气就了。 它飞奔而来,咬住简静的裤脚,示意她跟着走。 简静精神一震。 骑士敏捷地穿梭在灌木丛中,到主没跟上就停下来一,棕色的皮毛没一会儿就沾满草屑。 大概十分钟后,它停在了一堆鲜艳的布料前。 327、社会关系 波利是劳教授最爱的“小儿子”, 身总是套儿童背,每天不重样,别提多嘚瑟。 简静记得昨儿早, 它换件红蓝拼色的小衣服,专门跑到骑士面前嘚瑟。气得她立马给自家狗子换西装背。 而在,落在地灰扑扑的布料, 就是波利新身的小衣服。 她捡起来抖抖,落下枚银色脚环。 这也是波利的东西,表面刻观测站的名字,反面是电话号码, 同时装gps的定位芯片, 方便劳教授找它。 环顾四周, 没看见猴子的踪迹。 “它被抓走。”陈说。 简静小地收起证物:“这就意思, 凶手提前抓走波利,看来知它破坏自己的计划。但ta并没直接杀死猴子,什么?” 陈紧闭嘴巴,神透出几分困惑。 简静:“骑士,再找找, 看看不找到只猴子。” 骑士乖乖地低头,在草丛边到处嗅。 它似乎发什么,但又很疑惑,绕两个圈,耸拉耳朵功而返。 “没事没事, 已经很厉害。”简静掏出肉干喂它。 骑士马高兴起来, 趴到边啃起肉干。 “陈,从酒店到这个观测点,熟悉路况的人需要多久?” “50分钟。” “带我去你们分开的地方看看。” 四人分兵的地点离3号并不是很远, 约20分钟,走得快的人也许只要15分钟。 “你们听到几声枪响?” 陈十分肯定:“声。” “劳教授的枪少发子弹,身三处弹创。”她思索,“而你们只听到声枪响。” 陈:“对方装□□。” “目前来看,只这个。”简静自言自语,“这是备而来啊,3号点的枪和留在观测站的枪,都是10颗子弹,颗都没少。” 说真的,要不是陈坚持没外来者,警方的消息又佐证这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闯入者所。 艰难地勘察完场,简静等人又沿昨夜的路线返回。 “这路下下的,不对吧。”第n次磕到脚趾头后,简静实忍不住。 陈说:“gps只位置,没高低,我们只这么走。” “……”她不由问,“直接回酒店要多久?” “30分钟,你们的话,45分钟。”陈给出肯定的答复。 简静扶住腰,郁闷地呼口气:“行叭。” 自己选的复原路线,跪也得走完。 耗费两小时,终于看到酒店的帐篷。 康社长送来煎饼和冰椰汁慰问:“情况怎么样?” 康暮城:“猴子不见。” “没找到犯人?” 简静眨眨:“套用句老台词,凶手就在我们中。” 康社长见多识广,闻言也不慌乱,耸耸肩:“看来我们不知的事。”然后端椰汁,该干啥干啥去。 简静脱掉球鞋,揉脚趾抱怨:“路难走,我得去泡泡脚。” 她跳下露台,趁天色还早,跑去水潭舒缓脚趾头。 骑士跃而下,跟得牢牢的。 “煎饼不要?”康暮城问她。 她说:“你拿下来给我。” 康暮城被拖下水。 不得不说,溪水冰冰凉凉,走天的双脚浸泡在透明的水,舒服极。她拿松饼大快朵颐,还没忘记给狗喂半块。 康暮城望她的面孔,忽而问:“你真觉得凶手就在这?” “直觉。”她咀嚼香甜的煎饼,含糊,“如是走私盗猎的,和劳教授在3号点碰见,第反应肯定是逃跑而不是杀人吧?他们的目的是躲风头,死人反而会吸引警察搜山。” 咽下食物,又,“而且,观测站开这么久,他们熟知地形,会不知这人?” “凶手什么要杀教授?”他问。 “不知。”简静吸口椰汁,用吸管挖出底部的椰肉,“在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我没方向,必须再仔细查查。” 康暮城叹口气。 她好奇:“你怎么问起这个?”以前他对案件点兴趣也没,莫非是康社长被牵扯在内,好儿子不得不多关些? “我很担。” “担什么?” “像你说的,如凶手是这的某个人,ta肯定希望大家认,开枪的是不知名的罪犯,你说不是。”康暮城眺望远处茂密的山林,,“你不怕ta杀个,就杀第二个么?” 简静:“你怕凶手半夜三更摸进我房间,闷头给我枪?” 康暮城反问:“没?” “。”她承认,视线落到骑士身,“你提醒我,骑士的晚饭,我得自己动手,免得对对方狗急跳墙,对我的狗下手。” 骑士哆嗦下,黑漆漆的睛看向主人。 简静忍俊不禁,搂过它:“不怕不怕,我呢。” “呜。”骑士哼哼两声,脑袋靠在她的胳膊,热乎乎的。 阳落山。 雨林卸下白天的苍翠,换夜晚的诡秘。 劳做饭,晚餐只三明治和冰牛奶。 简静随意对付两口,给狗喂生骨肉,发它回房间守,自己找到菲娜,说事想问她。 菲娜相当抱歉:“说好带你抓鳄鱼的,我……”她眶泛红,哽咽,“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离开我……天啊……我真的……” 简静耐安抚她半天,才缓缓说出来意。 “和我聊聊查礼医生吗?” “查医生?”菲娜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但此时此刻,她很愿意和人倾诉些什么,而不是闭,脑海中便浮出父亲浑身是血的样子,“我对他解得不多。” “随便什么都以。比如,他是怎么和你们认识的?” 菲娜回答:“他是香草的朋友。你知的,我父亲直在这工作,忙起来几个月都不离开观测站,但香草不是直留在这,她她的工作,不放假的时候要去学校课。” 简静知,劳是大学教授,估计日程和国内样,寒暑假才回家。 “听说他原来也在大学工作,但辞职。香草邀请他来我们这边住段时间,次正好其他客人,不小被蛇咬,他帮忙处理伤口,香草就问他愿不愿意来做兼职,我们这边需要医生。” “你们什么不直接请个医生在这?野外很危险吧。” “很贵,维护观测站需要很多费用。”菲娜解释,“说实话,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我爸爸不喜欢查礼。” 简静讶然:“什么?” 菲娜说:“男人的嫉妒。” “啊?” “因香草经常夸奖查礼,说他聪明、谦逊、认真。”菲娜耸耸肩,“你必须承认,查医生是个魅力的男人。” 简静想:魅力是的,就是点老。 “然后你父亲吃醋?”她问。 “香草和查医生在起的时间,比和爸爸在起更久。他们前是同事,说不定每天喝咖啡聊天。”菲娜,“只放假,她才会和我们待在起。” 简静听她口气平静,不由好奇:“你似乎并不愤怒。” “几年前,香草还没得到大学工作的时候,她直和我们待在起。时候,她总是和我说,爸爸不够关她,每天不是看犀牛,就是看鳄鱼,对动物的时间比和她相处就得多。” 菲娜笑:“是不是模样的抱怨?所以,我很赞成她争取大学的工作,直待在这对她来说,实在趣。” 停顿刻,她故作轻松,“我和我的男朋友也是这么分的手。” 简静问:“么,他们在的感情好吗?” “我觉得比以前更好。以前总很多的抱怨,很多的争执,在,香草不会因父亲工作不陪伴她而生气,除查医生,他们不吵架。” 菲娜十分通情达理。 简静对她又添几分喜爱,该问的还要问:“你父亲和查医生的矛盾到什么程度?” “就好像小男孩间的攀比吧。”菲娜苦恼地说,“假如香草查医生准备咖啡,爸爸就定要她自己做盘披萨——男人真是幼稚,对不对?” “对。”简静失笑,“么,查医生呢?他怎么看你爸爸?” 菲娜摊手:“查医生是个单纯的工作狂,我是说,他或许根本不知,我爸爸什么讨厌他。不过,他也讨厌我爸爸。” “这又是什么?” “香草得到个国外的机会,很难得,但她放弃。”菲娜,“查医生很生气,觉得是我爸爸阻碍她的发展。所以,虽然答应香草的邀请,他们很少和彼此说话。” 简静点点头,算是弄懂中老年人的修罗场。 “说说黎记者吧。” “记者先生?他就是个普通人,很好奇我们这的切,前几天不停要求我带他到处看看,拍很多照片,问很多问题——也许,他是个优秀的记者?” 女生和女生间,总些微妙的感应。或许是用词,或许是表情,总,细的话不难看出对方的真实理。 简静单刀直入:“你似乎不喜欢他?” “他热情,就好像我在美国的朋友。”菲娜苦恼,“我已经习惯森林的静谧,他让我觉得不适应。” 简静然:“你喜欢陈?” 菲娜差点跳起来:“what?”惊出母语。 简静:“不是吗?” “呃。”到底是美国姑娘,菲娜忸怩下,笑笑默认。 “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趁机问。 菲娜说:“他很努力,刚来的时候只会说‘hello’‘bye’,但在已经够和我们日常交流。非常靠,他在乡村长大,对森林就好像后花园样熟悉,和他待在起,我觉得安全。” “他做护林员多久?” “五年。比我还早两年呢。”她说,“听爸爸说,开始护林员三个,另外两个人都吃不苦,先后辞职,只他坚持下来。简,你知吗?他热爱这片森林,我们是样的。” 328、查问 和菲娜的聊天获益匪浅。 简静初步了解了观测点的众人, 但这还不够,她下一个又找了劳太太。 中丧夫,劳太太的情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康社陪伴着她, 闲聊些的没的,并讨论今后的生活。 “投了这么多钱,总得想个办法。”康蕾的商人思维冷静而客观, “这方找人接手可不容易,你要想好。” 劳太太苦:“本来也没指望挣钱。劳的工很艰难,我们并不是每次都能要到资金,政府的支持杯水车薪, 我只是想支持一下他的工。” 康蕾道:“劳的工很意义, 这不是钱能衡量的。” “是的, 我也这么认为, 当初我就是被他的执着打动……”劳太太抿口香槟,说道,“虽然我们也过争执,但我……我从来都没想过,他会这样离开我。” 康蕾点点头, 露同情之色:“这事太让人遗憾了。” “我真希望噩梦还没醒。”劳太太扶住额角,犹豫一会儿,问,“蕾,你和我说实话, 简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康蕾问:“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这太可怕了。”劳太太喃喃语, “谁会想杀了他呢?” 门外,简静敲门:“我能进来吗?” “请进。” 她端着热牛奶、饼干和一些糖果进来,借花献佛:“你们好像没吃晚饭, 补充点糖分吧。” “来得好。”康社的手在饼干和牛奶间徘徊片刻,最后没敢吃高热量的,选了热牛奶,“静静,和我们聊聊,你真心觉得教授的死是谋杀?”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简静顺势坐下,加入谈话,“但说实话,我也想不来谁想杀他。劳太太,教授和谁发生过矛盾吗?” 劳太太迟疑道:“我想没。” 简静佯装思索:“这天,唯一和教授矛盾的大概只我了。他对其他人没什么特别,除了对查医生比较冷漠——您觉得呢?” “是的,劳对查礼很在意。”劳太太承认了,“查礼是我的好朋友,我们非常多的共同兴趣,看歌舞表演,逛展览,聊聊国际政治,这都是劳不感兴趣的,他总认为查礼不怀好意。” 康社懒洋洋道:“男人的肚肠可比女人小得多。” “这是雄动物的特征,占欲,只这样,他们才能保证己的基因能够传给下一代。”劳太太不愧是动物学家的妻子,点评犀利,“你在他身边时,他对你视若无睹,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马上紧张。” 康社抬起眼眸,似若无瞥过简静,口气随意问:“so,yesno?” 简静:“???” “just one.” “教授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知道,以他的脾气,绝不会允许查礼过来。”劳太太说。 简静插嘴:“那么,查医生对劳教授是什么态度呢?” 劳太太怔了怔,随之无奈:“他们并不是朋友,也没什么交集。” “所以?”简静反而糊涂了。 “香草,你得原谅轻女孩的无知,我们也过这样的时候。”康社了,“静静,香草是在说,男人不在乎。” 简静若所思:“不在乎的意思是,查医生并不爱你?” “噢,不。”劳太太了,“他是不婚主义者,我也没想过和他在一起,我爱的一直都是劳。” 简静:“……” 康社爱怜拍拍她的肩膀,道:“男人的不忠多数是欲望,女人的越轨不一是移情别恋,可能是厌倦,是低落,是报复,是everthing。” 简静一时怔忪。 “静静,你的品中,爱情总是很纯粹,不爱了才轨,爱到极致求而不得,才会杀人殉情——生和死澄清了一切,清浊分。但爱情的常态是混沌,好的坏的,高尚的卑劣的,全部混合在一起。” 虽然已经不做编辑很多了,但康蕾终究是一手创立金乌的人,仍然能够一眼看穿每个者的状态。 “品是人生的镜像,读者看你的品,不止是接受倾诉,也在审视我,极致的生死与普通人距离感,人们容易把握分寸。然而,你不能满足于此,想获得更高的文学成就,你还要更努力一点。” 康蕾说完,又:“这话不要告诉暮城,他觉得你还轻,去写更深刻复杂的东西反而容易弄巧成拙。我赞同他的意,但你要清楚,前面还很的路要走,不要放松。” 简静情不禁点了点头。 “好了,扯远了。”康蕾话锋一转,竟然直接开口问,“香草,你认为查礼没理由杀害教授?” “咳。”简静差点呛到。 社也太猛了。 劳太太反问:“他都不肯为我放弃不婚的主张,又怎么会为我杀人?” “……最后一个问题。”简静道,“查礼医生为什么辞职?” 简静在查礼医生的房门口碰了陈。人似乎在争执,但看到她来,不约而同停止了吵架。 “你们在说什么?”她好奇问。 查礼医生:“没什么。” 简静看向陈,他也不肯回答,转身就走。 “医生,”简静不追,反而趁机堵住了查礼,“你对教授的死什么看法?” 查礼医生:“他死于枪伤,其他的事我一无所知。” 简静故讶然,诈他:“可我听说,你们过激烈的争执。” “谁说的?没这样的事。”他冷淡回复。 简静怎么可能就这样被问倒,继续击:“因为劳太太。” 查礼医生的表情细微变化。 “我们没争吵,只是简单说了句。”查礼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总是捕风捉影。” “只是捕风捉影吗?我想,他切实掌握了证据。”简静放轻音量,“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查礼扶起眼镜,敏锐问:“你在暗示我杀了劳?” 简静:“显然你否认这一点。” “当然,我没杀他。”查礼语气坚决。 简静问:“昨天8点之后,你都在做什么?” “你在审问我?”他愤怒指责,“听着,你没资格审问我,我权利不回答你的问题。” 简静摊摊手:“医生,你不必强调人尽皆知的事,事实上,我只是于个人的怀疑,想印证一下己的判断,而你的表现……不得不说,糟糕透了。” 查礼皱眉,额间现深深的隆起,嘴角抿得紧紧的,一看就知道主人在竭力克制己的愤怒。 “让我们心平气和谈一谈。”简静开启信任卡,“死者是小名气的教授,警方必然会仔细调查。医生,你可不能在这时候成为嫌疑人啊。” 查礼医生冷:“你威胁我?” “我们昨天才认识,威胁你对我好处?”简静了,“我想要真相,而医生你想要的是国外大学的offer,我们并不冲突。” 她从劳太太口中得知了查礼医生的辞职原因——他所研究的课题十分冷门,大学不肯再拨给他经费,提要么他修改研究的方向,要么己想办法筹钱。 查礼医生一怒之下,愤而辞职。但他并不想放弃己的研究,向国外研究同课题的学校投了简历,目前待回音。 假如他成为谋杀案的嫌疑人,梦寐以求的offer恐怕就要离他远去了。 查礼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说:“我一直待在房间里写论文,没去过。” “什么能证吗?” “你问问住在我隔壁的家伙吧。”查礼说,“他那边能看到我的房间。” 隔壁的是黎记者。 他的帐篷靠近木屋最旁边的屋子,如果没拉上窗帘,确实能看一部分医生房间的情况。 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分,和昨夜的案发时间十分接近。 简静一鼓气,直奔黎记者房间。 他被客人的来访吓了一跳,表情暧昧:“简小姐?这么晚了,你什么事?” 简静开门山:“查医生遇到了一些麻烦,他想知道,昨天晚上,你能否确认他始终在房间?” 黎记者吃了一惊,半天才说:“这我怎么能办到?” “你的房间可以看到他那边啊。”简静侧身往里头瞄了一眼。 虽然帐篷安装了可升降的纱窗,视线并不是特别清晰,但只要没拉上里层的遮阳窗帘,仍能隐约看到木屋里的情况。 然而,黎记者十分抱歉说:“我没留意那边的情况,昨晚我很累,很早就上床休息了。” “一点都没看?”她问。 黎记者摊摊手:“爱莫能助。” 简静失望道:“是么,那可太糟糕了。” “不会吧,难道我没看,查医生就会被当做凶手?”黎记者一脸狐疑,“简小姐,你难道真的觉得,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简静问:“你不这么认为吗?” 黎记者说:“我们谁和教授仇啊?你们是来度假的,康女士和教授夫妻是多的好朋友,我是来拍照的,压根和教授不熟,查医生是劳太太的朋友,陈在这里工了很多,我完全想不任何理由。” 他反而劝说简静:“简小姐,听说你是家,我知道家的想象力很丰富,但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所以,你觉得凶手是外来的犯罪分子?”简静反问。 黎记者耸耸肩:“这是个更显而易的答案。” 简静点点头,没再与他争辩,扫了眼他的房间,道:“例行事,昨晚上你始终在己的房间?” “是的,我很累了,很早就上床睡觉。”黎记者叹口气,无奈道,“如果你要我的不在场证,抱歉,我也没。” “谢谢你的配合。” 简静转身离开。 329、可能性 问了一晚上, 饿得饥肠辘辘。 简静决定奢侈地用掉一次“死之美味”,炒顿饭犒劳一胃。 米,鸡蛋, 咖喱,豌豆,火腿……状态卡一, 她的身体就进入了奇妙的状态。仍然由自己操控一切,但总有点这样那样的小状况。 比如脑海中还在犹豫是冷锅冷油,还是热锅冷油,还是热锅热油, 手已经动了起, 把油倒去了。 想着少倒油, 健康点, 但瓶子一斜就没控制住。 其他过程同小异。 她颠锅的动作堪称笨拙,仿佛小朋友第一次学拿筷子,怎么不顺手,铲子在手中像武器多过工具,每次翻炒好像要剖人。 但香气一点点溢出, 馋得人情不自禁地分泌口水。 咕噜咕噜,肚子乱叫。 起锅,将一锅炒饭倒入盘中,颗颗分,咖喱粉的油光渡满每一颗米, 豌豆青翠翠的, 火腿香喷喷的,连鸡蛋在快焦未焦的临界线上,香而不老。 简静:抽了那么多卡, 这张“死之美味”最与伦比。 她抓起勺子,立即往嘴里送了一口。 好吃qaq 这肯定是老天同情侦探的不容易,专门抚慰它们的。 “在吃夜宵?”康暮城过倒咖啡,一就闻到了惊人的香气,“谁做的?” “我照着菜谱做的,超常发挥了。”简静含糊不清地说,“尝一口吗?好吃。” 他摇头:“你自己吃吧。” “尝一口嘛。”她拿出新的碗筷,添了小半碗给他,“尝尝。” 康暮城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接过尝了尝。 随即吃惊:“你做的?” “超常发挥,超常发挥。”简静谦虚地得意中,虽然饭是挂做的,但案子可是她自己破的。 四舍五入,等于也是她自己干的。 康暮城“嗯”了声,却问:“是不是阿姨要涨价,不肯给你做饭了?我再帮你找一个住家阿姨吧。” 简静:“……没有。” 她不喜欢有人经常进出自己家,所只让阿姨每周三次,打扫卫,顺便做一周的饭,分装好放冰箱。 想吃只要微波炉热一热就行,要是出去吃或者叫了外卖,多出的阿姨会帮忙处理掉,或者自己带回家。 康总这是脑补什么了? “好吃吗?”她转移话题。 康暮城:“不错。” “才不错吗?我觉得棒极了。”她嘟囔。 他失笑:“好吧,好极了。” 她蓦地展笑靥。 干饭完毕,康暮城又始泡茶。 简静问:“你不睡觉?” “给我妈的,我一会儿就睡,你呢?”他问,“问完了?” “差不多,先睡了,今天累得要死。”她打哈欠,摆摆手,“晚安。” “晚安。” 简静回房间冲凉,也没玩手机,爬上床就睡着了。 翌日上午,暴雨忽至,观测站周围没有茂密的树林遮挡,雨点毫阻碍地打落,分吓人。 溪流的水位暴涨,瀑布轰鸣有声。 然而,此地的选位颇为巧妙,水位虽然不断再涨,但到达一定程度后就往分叉的山流去,始终没能淹没酒店的地板。 骑士趴在雨棚,盯着入侵到地板上的小青蛙。 墙壁爬着两只壁虎。 一条蛇从帐篷的架空层游了过去。 简静可恋地挂在吊床上。 康暮城:“病了?” “我想回家。”她说,“我讨厌雨林的雨天。” 高楼厦中听雨声,是喧嚣中难得的静谧,可雨林里的雨……根本是小动物的天堂。 宁可河捉鳄鱼,也比在这儿与两栖动物和昆虫作伴好。 康暮城问:“凶手还没抓到,你愿意走?”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走是不可能走的,只好艰难地爬出吊床,“我还是找点事情做。” 她想再去问问陈。 然而一问,陈和菲娜不在,两人赶在雨前出去了。 不过,简静没等久,午餐前夕,二人便湿漉漉地回,怀中还抱着蜷缩成一团的波利。 小猴子没了之前的调皮活泼,怏怏地蜷成一团,神黯淡,可怜极了。 简静吃一惊:“猴子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我们前天分的不远。”看菲娜之前那么讨厌波利,在她却紧紧将小猴子抱在怀中,用体温为它提供热力,“它被冻坏了,希望不要病。” 她摸了摸小猴子的脑袋,波利费劲地撑,身体瑟瑟发抖。她心疼坏了,高声呼唤:“查医,快看看波利。” 查礼眉头紧锁,显然不乐意当兽医,但也没拒绝。 波利被放进恒温箱,劳取一条毛毯,紧紧裹住它的身体。它好像变成了刚出的小婴儿,乖巧地蜷缩在角落。 简静找到陈,向他询问具体发的地点。 陈说不清,草草画了张图,为她标注出位。 ...........gps消失点.. 3号观测点.........波利 ....................... ............酒店....... 简静重新梳理路程。 前天晚上,劳教授一行人寻找21号,因为高度落差,耗时长久,花费了90分钟才走到gps的消失地点。 但从gps消失的地直接回酒店,约需要30-45分钟。 从酒店到3号观测点,需要50-80分钟。 cps消失点到3号观测点,直接走只需要15-20分钟。 当然,上是建立在对路线分熟悉的情况,假如不知道地形,没人带路,一整天到不了。 劳教授从与众人分,到枪响被发死亡,约40-50分钟。 那么,姑且分析一,教授的死亡有哪几种可能性。 第一种,凶手在菲娜、劳和陈中间。 与教授分后,凶手尾随教授,一直到他回到观测点附近,突然枪。第一枪射中了教授的手臂,被他发,枪反击(这就是其他人听到的枪响),但凶手的第二枪射中了教授的胸口,直接导致他死亡。 第二种,凶手是黎记者或查礼医。 他尾随教授一行人,伺机寻找手的机会,跟随到3号点附近动手。 但这有一处说不通的地,假如跟踪,必然能够听到教授与其他人约定,1小时后在3号点附近集合。选择这个地动手,且时间如此靠近1小时,完全有可能被会合的人发。 因此,凶手更有可能是提前在3号点附近埋伏,也更便袭击。 然而如此一,又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凶手是怎么知道教授会去那里的呢? 两个向:1、21号的异常乃他所为,通过gps的地点,预测教授等人会在3号点附近出;2、凶手与劳教授约好了在3号点见。 前者的操作难度较。听菲娜说,亚洲麒麟行踪不定,一共也没出几次,凶手必须先窃取21号的gps信号,才能做些文章,这人要么懂野动物,要么懂黑客技术。 查礼医的履历不难筛查,他应该完全不了解这的知识,指向的是黎记者。 后者则必须有特殊的理由,才能使劳教授单独与他在如此偏僻的地见。显而易见,这指向了与他有绿帽矛盾的查礼医。 除此之外,尚有两处疑点。 1、凶器不对劲。 子弹是56式半自动□□,不算陈那边的子弹缺损,唯一少的就是劳教授枪中的那发子弹。陈也说过,子弹在保险柜中,只有他和教授有钥匙。 而场并未发另外两枚弹壳。 2、猴子波利是怎么回事? 之前,波利曾经救过劳教授一次。凶手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提前解决掉猴子?他是怎么做到的? 猴子机警灵敏,不吃陌人给的食物,只有熟人能在食物中动手脚。又或者凶手用了□□?观测站倒是有配备麻醉物品。 简静掰碎了分析,一条条对照去,最后发陈基本符合。 她有心试探,将分析结告知了菲娜。 菲娜毫不犹豫地说:“陈不可能做这种事,绝对不是他。” “但他有事瞒着家,我问他,他也不肯说。”简静道,“这对他很不利,或许你能问出点什么?” 菲娜坐不住了:“我这就去找他。” 对简静,陈的嘴巴像蚌壳一样紧,可对上朝夕相处,默默爱恋的女孩,再顽固的男人也会投降。 陈松口:“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 菲娜追问:“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他道,“也许是你的母亲。” 菲娜吃惊极了:“你怀疑香草杀了我爸爸?” “不。”陈迟疑一,慢慢道,“有份数据被盗了。” “什么数据?”简静假装恰好路过,介入话题。 陈:“18号的gps记录。” 简静:“18号是什么?” “一只白色的孟加拉虎。”陈神色凝重,“很多中东的富豪高额悬赏,想要一只活的白虎。” 简静倒吸口冷气:“你是说,有人盗取数据,是想捕捉这只稀有的白虎?” 陈点了点头。 “你怀疑劳?” “不。”陈否认这一点,解释道,“我排除了教授、菲娜和我自己,剩的人很可疑。” 简静忖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不是两个月前?”菲娜似乎记起了什么。 陈点头。 菲娜道:“两个月前,我爸爸受过一次伤,他不肯离这里去镇上,香草就带了查医过一趟——数据是那时候丢失的?” 陈说:“对,只有那几天,教授病没有及时查看。” 简静便问:“既然数据丢失过一次,你们肯定格外小心吧?有没有可能再被窃取内容?” “系统升级了。”陈确道,“秘钥只有教授一个人有,我想没人能破解,至少短时间内法办到。” 她缓缓点头:“原如此,我白了。” 菲娜焦急地问:“是谁偷了数据?不会是香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菲娜,我没有怀疑她,我怀疑的是查礼。”陈认真道,“但他不承认。” 简静好奇道:“黎记者呢?他不是也过一次?” “对。”菲娜反应迅速,“就是他说要拍镜猴,爸爸才会被袭击的。” 陈马上道:“也可能是他,我不确定。” 330、晚餐推理 21号的谜题还未解开, 又多出18号的疑问。 整个湿漉漉的雨季下午,她就窝在懒人沙发里,揪着狗子的耳朵, 梳梳毛,吃吃薯片,再来两口可乐。 康暮城来看过她两次, 她若有所思地出神,也不打搅,只端了热茶代替她冰的死的可乐,再拿了一盘水果, 换走高热量高盐分的薯片袋子。 简静被他逗笑了:“你干嘛呀?” “帮不了你破案, 只能做点后勤工作。”他切开芒果, 分了一半给疯狂摇尾巴的骑士, “有了吗?” 她道:“有一点。” 康暮城道:“说说看。” “不行,这可不是小说,讲白就没意思了。”约莫是怕他伤心失落,简静还多解释一句,“而且对侦探来说, 真正锁定凶手的时刻,就在和他对峙的瞬间。” 康暮城一时好笑:“道理真多。” 简静眯着眼,没答话。 雨帘潺潺,康暮城在窗边站了会,转身看她。 这一刻的简静身为侦探, 气势自然与作家的她不, 有点锋芒毕露的意思,像是亮爪的猫。 康暮城对这样的她,总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陌生当然是因为他更熟悉作家简静, 可熟悉……是了,为什么这么眼熟呢? 简静注意了他的目光,不由摸摸脸颊:“沾薯片了?” “没有。”他道,“刚一件事。” “什么?” 康暮城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神神秘秘的。”她嘀咕。 他失笑,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忽然之间,很多年前,他其实就过这个静静了。 当时,一个静静在书外,一个静静在书里。 在的她们,是不是调换了过来? 《梦游女》的女主角,是个文静内向的女孩,她父母早逝,和腿脚不好的奶奶生活在一起。 最新章揭露了她梦游病的来源。 父母车祸死亡,肇事车辆逃逸,她不断在梦里回案发场,寻找那辆逃之夭夭的红色轿车。 渐渐的,她梦游的场所不再局限于家中,而是受某种神秘量的牵引,一次又一次出在真实的命案场。 “九月前,你得把最新章写出来。”他嘱咐,“不然赶不上年的新年首发了。” 简静低头揪德牧的耳朵,假装没。 “早点破案,回去交稿。”他说。 “是不是快吃晚饭的时间了?”简静顾左言他,“我还有件事没干呢,唉,得快点了。” 她自言自语着,飞快开溜。 今天的晚餐,人得很齐。 召集大家的是菲娜,失去父亲的悲痛没能打倒这个坚强的姑娘,她希望将众人聚集起来,弄清楚谁是凶手。 晚餐是随便煮的意大利面,快餐装,不半小时就做出了多人份的量,再加上水果拼盘,炸鸡块,勉强凑了一桌。 不过,除了健康饮食的康社长,没人留意晚餐的内容。 大家都有点心不在焉。 菲娜快速吃了两口面,积攒一下能量,然后蓦地放下叉子,冷不丁道:“我觉得杀死爸爸的人,今天就在这里。” 这句话打破了餐桌上的静谧。 众人投以目光,表不一。 劳太太略有意外,随即微微皱眉;陈默默地看着她,眼底透出关切;查礼嘴角紧紧抿住,脸皮绷紧,十分严肃;黎记者吃了一惊,左右看看,欲言又止。 康社长端着一杯椰汁,边喝边沉吟,康暮城看了简静一眼。 简静:“意。” 她旗帜鲜地支持菲娜,无疑让菲娜松了好大一口气。 但劳太太问:“这里谁有杀死他的理由?我吗?为了遗产?” 最后一问难免带了些自嘲。 菲娜说:“如果为遗产,我不也有动机?可我们都知道,爸爸没什么钱。他的钱全在这里了。” 劳教授确实是有名的动保护专家,但他也确实是个穷光蛋,经费靠申请和慈善募捐。 所以,了解他经济况的菲娜和劳太太,都不可能为遗产而杀人。 至于保险……“波利的保险费都比爸爸高。” 天价保险费也可以排除了。 “看来你认为是我。”查礼医生开口道,“可你父亲死于枪伤,而我根本不会用枪。” 劳太太:“我可以证这点。” 菲娜:“不,他没在你面前开过枪,不代表不会,弄这东西并不难。陈说他很小就懂用枪了。” 这个国家禁枪,但禁不住。犯罪太猖獗,人们或是自保,或是工作需,都会办弄一两把枪,因此会的人不在数。 查礼讽刺道:“那为什么不怀疑他?他枪最好,子弹还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能是他?” 菲娜一时语结,求助地看向简静。 然而,简静没接他俩的话茬,反而问:“查医生,波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查礼说:“它体温偏高,可能是发烧了,其他没什么问题。” “它有没有被麻醉过?” 医生冷漠道:“我不是兽医,没做检查。” 简静只好拜托菲娜:“你能不能确认一下,这边的麻醉剂有没有。” 菲娜接受过急救培训,平时也是她负责打理医务室的药品,闻言马上道:“我这就去。” 五分钟后,她匆忙回来,脸色怪异:“你说对了,麻醉剂了。是不是谁偷了这里的麻醉品,迷晕了波利?他底干什么?” 一面问,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尖利刺耳。 简静镇定道:“我为大家分析一下前天晚上的况:首,21号出事,劳教授决定去一探究竟,这事是偶然发生的,还是能够人为操纵的?” 陈说:“gps经过加密,偶然。” 菲娜也道:“除非有人抓了21号,摘掉它身上的定位环,但它对丛林非常熟悉,很进入人类生活的区域,普通人它都很难,捕捉难度极大。” 简静颔首:“既然这是偶然事件,那么,昨天劳教授会出在什么地方,也绝对是不可预测的,对吗?”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陆续点头。 “杀死劳教授,必须找他的人。”简静一边抛出问题,一边询问,“我问一下,丛林里跟踪一个人容易吗?” 菲娜迟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难并不难,人经过会留下痕迹,猎人都能根据脚印判断路线,而且丛林的遮蔽很多,能够轻易隐藏,但……” 简静替她说下去:“但这意味着需丛林经验,体能够跟得上你们。” 之前去3号点,她经深刻地体会了人和人的差别,照理说,她的体经过系统加持,属于人群中出类拔萃的那种。但平地行走和山林徒步截然不,她就是走不快,不知不觉就浪费了大量体。 “所以,这样能够排除我、康总和康社长。”她道。 劳太太道:“我认为查礼也办不,去年我们学校出国旅行,他的表简直糟糕透了。” “暂时还不能排除查礼医生,理由我一会说。”简静道,“凶手除了找教授,还必须拥有凶器,麻烦的是,迄今为止,我们似乎并没有找凶器。” 她数:“劳教授的枪了1发子弹,陈了4发,其他的枪都是满的。” 黎记者终于找机会插嘴:“这么说,嫌疑最大的是陈啊。” “不,他有子弹保险柜的钥匙,那里的子弹没人会细数,假如他是凶手,为什么不多带一点子弹,还非用自己最常用的56式?”简静反驳。 劳太太道:“既然这样,或许真的是别人呢?” 陈:“昨天今天,我用无人机看过,没有烟。观测点的食也没。” 简静略一吃惊,没他还做了这些工作,旋即露出赞赏之色。 不得不说,这是说服十足的证——假如有人躲在丛林中,他不可能不吃东西,么偷观测点的储备粮,么自己生火捕捉动。 没有烟,证没有生火。 如此有人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 可菲娜也因此不通:“子弹在研究室的最里面,昨天晚上,我和香草、陈进去拿枪,谁也没有碰过保险柜,只检查了自己的枪就出来了。” 另外两人点头,印证她所说无误。 查礼医生讽刺道:“那么凶手底是从哪来的凶器呢?简小姐不如回答一下你自己提出的问题。” “我当然可以回答,这又不难。”简静放下叉子,满足地喝了口冰椰汁,这才缓缓道,“整起案件扑朔迷离的关键,是我们搞错了凶手的条件。” “什么意思?”康社长饶有兴趣地问,“难道凶手不需枪,伪装成了枪杀的样子?” “不是。”简静道,“我认为,凶手是临时起意,决定射杀劳教授,而不是图谋久。” 众人齐齐一怔,均是不解。 她道:“确认我猜测的是波利。大家一,什么人才会对波利用□□,而不是直接一枪解决?” “和它熟悉的人。”劳太太平静道,“波利非常机灵,也只有熟悉的人才能让它放下警惕,被□□射中。” 黎记者:“呃,那不就是你们……” “但劳太太、菲娜和陈都有说不通的地方,21号出事是偶发事件,她们不可能提前做好准备,在某地藏好枪,并算准了劳教授会选3号观测点集合。就算特别巧合,捡了一把枪,难道还能再时捡一把□□?” 简静顿了顿,又道,“而且,发波利的地点在他们分开处附近,离3号点有一定的距离。假如凶手第一枪麻醉了波利,教授肯定马上反击吧?这么长的路程他只开一枪吗?” 菲娜点头附和。 而康社长经没了耐心,直接道:“静静,我不猜了。” 社长的面子肯定给。简静马上解密:“所以答案很简单,麻醉波利的人,就是波利最最信任,并且绝不可能防备的人。” 331、子弹的答案 菲娜愣了愣, 随即脸色大变:“你是说……我父亲?这怎可能!!” “没什不可能的。”简静镇定道,“案情什这复杂?因我们全都搞错了前提,前晚上的种种, 根本不是偶然事件,是教授一手安排好的。” 她环顾众人,一字一顿道:“是教授计划的杀、人、夜。” 空气骤然寂静, 大家哑口言,竟然不知道说些什。 简静说:“因先前的意外,gps系统重新升级,杜绝了外人入侵的可能, 但这对教授来说不是难事。他想要伪造21号的记录轻易举, 对吗?” 陈思索片刻, 默默点头。 菲娜不能接受:“爸爸什要这做?” “他需要一个不场证明。”简静缓缓道, “前晚上,他准备杀一个人。” 菲娜的心高高悬起:“谁?” 简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道:“杀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教授擅长用枪,可贸然动手, 很容易查到他头上,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替死鬼,一个不场证明。恰好那,陈发现了野生动物的异常,黎记者提供了一个消息——邻国交火, 或许有不法分子逃窜进了这片森林。” 黎记者倒吸口冷气, 喃喃道:“对,我是这说过。” “这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了。”简静道,“教授伪造了21号的记录, 让大家认他不观测点,这样,要找机会和别人分开,他就能回到这里,悄悄施行自己的计划。” 说到这里,劳似乎已经明白了什,欲言又止。 “但集合间1小,从分开地点回到这里,再去往3号点,至少需要80分钟。教授显然法及赶回,于是,他需要一个借口,能够让自己拖延20分钟的间。 “他决定利用波利。给波利注射麻醉剂,伪造成它被麻醉弹击中的假象,这样既能虚构一个不存的不法分子,又能解释自己什耽误间——这个计划也佐证了他要杀的并不是劳、菲娜或陈,否则不需要对波利动手。 “计划到这里已经很明确了,但好像不够完美,缺少了什呢?” 她的语气倏然轻扬,显露主人愉悦的心情:“枪,是枪声。他发现了敌人,怎能不开枪?所以,教授至少需要多准备一枚子弹。” “第一枚,用来杀人,第二枚,用来伪造发现敌人的假象。”简静讲得非常仔细,“所以,他必须有11枚子弹,多了少了都不行。” 菲娜咬住嘴唇:“可这样是少了一枚。” “稍安勿躁。”简静微笑,“让我们继续沿刚才的思路分析,教授本应该回到酒店,杀害他想除掉的人……但他什会提前这久,现3号点呢?” 劳:“什?” “有两种可能,第一,他的计划被人发现了,那能是你们三人中的一人。然我之前说过,你们法提前准备杀害教授,那,教授也没必要去开那一枪。 “所以,剩下了第二种,他主动改变了主意。教授虽然是一个嫉妒心极强的男人,但也是一个动物保护学家,我想,能够让他放弃私利,改变主意,应该有他的事业了。” 简静环顾众人,慢慢道:“他发现了一个人。” 陈的视线落到了查礼和黎记者身上。 康长笃定:“不是医生。” 简静点头:“如果是医生,教授不开枪都对不起老给的机会。他多准备了一枚子弹,之后要按回到3号点,调换两把56式的枪,凶器就成了谁都能拿到的那把枪——对了,这应该也是教授要安排3号点集合的原因,他需要调换两把枪。” “但很遗憾,那个人并不是医生。”她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黎记者,“是你。” 黎记者愕然:“我?怎可能,那我早就睡了。” “野生动物现意外,你一个写过专访的人,居然一点不好奇结果,直接回房间呼呼大睡,这科学吗?” 他道:“那我累了,不能因我睡得早就怀疑是我吧。” “我用的是排除法,医生曾经说,他法给自己的不场证明,要我来问你有没有看到他,如果他当不酒店,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被拆穿。且,你说自己很早睡了,可我记得,你们的房间一直亮灯。” “这算什证据?我忘记灯了不行?”黎记者反驳:“医生那里,或许是他做了假人,以我会给他做不场证明。要我说,医生说不定知道教授要杀他,约他到什地方谈谈,趁机杀了他。” 乎他预料,简静居然道:“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但不好意思,我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法医学知识。” 她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通过枪弹创的伤口,利用三角函数,能够计算射击的角度。” 黎记者的眉毛微微动了动。 “具体计算过程我就不重复了,简言之,根据计算结果,我发现,凶手命中角水平向下的60°,那,与之互余的发射角就是30°了。” 简静比了个枪管抬起的手势,道:“教授的伤口胸膛,30°角意味枪的位置要低于他的胸膛,但查礼医生比教授要高。” 劳恍然大悟。 “如果是查礼,他的枪应该是往下不是往上的。”她道,“凶手比我丈夫要矮一点,可……” 劳看看场的人,苦笑:“比他矮的有我和菲娜。” “身高并不是结论。”简静第n次推翻了他们的想法,分析道,“假如是熟人突然发难,教授有机会开枪吗?” 大家想想,均是摇头。 陈、菲娜、劳三人持枪是正常情况,劳教授不大可能起疑心,因此他们骤然开枪,教授多半当场死亡,根本不可能开枪反击。 然,倘若遇到查礼医生或是黎记者,发现他们手里拿枪,尤其是前者,教授不可能不抱有警惕。 双方一旦交火,必然第一间寻找掩体。 这样的情况下,教授被射中胳膊很正常,可又怎会毫防备地被打中胸口呢? 再者,以教授狂暴的开枪习惯,交火过程中,他什打了一发子弹? 陈说:“伏击。” “我也这想,教授偷偷跟踪嫌疑人,被他一路带到了3号点附近,然后,凶手找到有利的地形,偷袭了他。” 说到这里,简静微微停顿片刻,才说:“当然,这法判断是医生是记者,但大家不要忘了一件事——教授多带了1发子弹。” 菲娜懵懵的:“什意思?” “什需要多带1发子弹?”简静反复强调,“很简单,虽然多带子弹,制造别人开枪的假象并不难,可要调查弹壳,就能甄别是哪一把枪。” 不要以都是56式,打完的弹壳就甚区别,事实上区别大了。 射击弹头上,一共有四种类型的痕迹。 1、磕碰痕迹:子弹进膛,弹尖与枪支内结构碰撞形成的痕迹,不同的枪支结构,磕碰痕迹不同。 2、拨弹痕迹:火药气体推动,弹头从弹壳口拔的痕迹。 3、坡膛痕迹:弹头经过枪膛的擦划痕,能反映枪管表面的特征。 4、线膛痕迹:弹头推进线膛后旋转前进,形成了一系列的线痕,细分有什阳膛线痕迹、阴膛线痕迹、主棱线痕迹、次棱线痕迹,等等。 等到退壳,弹头也会受力变形,又现新的痕迹。 因此就算都是7.62毫米的子弹,也能判断是不是56式造成的,具体又是哪一把56式,不可能搞混。 劳教授既然知道要调换两把枪,自然不会忘记这一点。 “如果他用自己的□□拟对方的枪声,万一被捡到了弹壳,事情就麻烦了。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声称对方持有□□。” 简静道,“对方既然有□□,那,他谋杀某人,必然也需要用到这个东。” 菲娜终于明白过来:“爸爸带了□□?那枪声……” “对,你们听见的枪声不是劳教授的,是凶手的。” “我们听见了一声……”劳惊讶道,“可伤口不是有两个?” “三个,但确实就是一枪,子弹从他的手臂穿,射入心脏。”简静道,“这也能够解释,什其他的枪并没有少子弹,用掉的这颗就是劳教授所携带的,预备杀人的子弹。” 她之前仔细检查过教授的尸体,虽然姿势变动不易判别,可仔细比对后,不难发现三个伤口能同一条直线。 室内响起轻轻的抽气声,不知是感慨是唏嘘。 陈说:“一枪的话,他的枪法非常好。” “不止是枪法好,当晚上虽然有月亮,但森林树木茂密,透的光线必定极有限,要这样的环境下一枪毙命,需要辅助设备。” 简静看向黎记者,笑了:“比如相机,再比如,相机上的红外瞄准器。” 相机配备红外设备已经不是什新鲜事,尤其像野外拍鸟,红外瞄准能够很好地解决焦距过长的问题。 黎记者号称要拍摄野生动物,拥有这样的红外设备再正常不过。先前他们坐船拍照,她就看到他的某款相机有自带的红外瞄准器。 “我想,这也能解释劳教授的那一枪什候开的。”她说,“他看到了红外激光,马上开枪反击,但同一间,子弹也射进了他的胸膛。” “ohgod.”菲娜低呼一声,痛苦地捂住脸颊。 “或许凶手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成果如此完美,他检查教授的尸体,发现了□□和多的子弹,于是灵机一动,装满了自己的枪,并收走教授的□□,制造他是被两枪打死的假象,也方隐藏自己。” 简静说:“至于凶器,我想就是3号观测点的那一把,有这样,才更符合入侵者失手杀害教授的说法——对吗?黎记者,这本来就是你告诉大家的新闻啊。” 332、神展开 黎记坐在椅子上, 身体僵硬如木头,但他的眼睛却飞快转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的左手边是陈, 右手边是劳太太,对面坐着简静。 这一刻,他突然记起来, 今天吃饭的时候,简静来晚了,本来是康暮城坐在他对面的。 但非要换位置,和他抱怨:“那边视线不好, 要和你换。” 当时, 黎记以为只是小女孩的矫情任性, 可在……他低头瞥去, 看见的就是黑漆漆的枪口。 “手放上来。”简静这么命令着,自己的手却始终放在桌下,稳稳地对准他的腹,“回答一下的题。” 黎记笑了笑,慢慢手放到桌面上:“你说是凶手, 有证据吗?” “给你的相机以及红外瞄准器做一次硝烟反应,自然就清楚了。”简静说着,居然略有期待,“要试试吗?” “平时也玩过枪,应该不能……”黎记慢条斯理地说着, 身体却做出截然相反的动。 他猛地抽出桌上铺的桌布, 刷一下将所有的餐盘扫荡出去,遮蔽视线的同时,一抓住身边的劳太太, 并将水果刀对准了的颈动脉。 “别动,不然杀了……” 经典的劫持台词没念完,简静就对准他的手臂了一枪。 谈什么条件。 瞄准卡百发百中,莽就完事了。 血液喷溅而出,全都飙到了劳太太的脸上。而也足够敏捷,就地一滚,干脆利落地脱离对方的控制范畴。 陈扑上去扭住他的手臂。 简静则道:“再动,授的口子在哪儿,也给你在哪儿。” 众所周知,一般人枪都是瞄准躯干,即便短距离射击,打中其他地方的几率也很低。 但在短短一个瞬间,精准无误地打中了他的手臂,没伤到劳太太,枪法绝对不是玩笑的。 黎记并不想挑战神枪手的精准度。 他慢慢举起手:“ok,投降。” 简静:“为什么杀授?” “他碍了别人的路。”黎记和劳授并无私怨,招得痛快,“因为这个观测站的存在,好几次狩猎都失败了,老板很生。也没办法,大家要张,只好请他去死。” 菲娜出离愤怒,恨不得扑过来给他一拳:“你们这群盗猎的不得好死。” 黎记无动于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随便你怎么说。” 简静抿抿唇,克制住愤怒,继续:“那天晚上,为什么跟踪他?” “想看看能不能搞到21号。” 陈:“18号的资料是不是你偷的?” 黎记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本来除掉授以后,们就会准备狩猎18号,有个大老板付了100万的定金,就等着动手了。” 这下,所有人都紧紧皱起了眉头。 “要杀了你,该死的。”菲娜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扑过来就捅他。 但简静拉住了:“别这样,不值得。” “你不知道,这个国家烂透了,他这样的人就算进了监狱,也不会被判死刑。说不定他的老板转头就能人弄出来。”菲娜盯住他,咬牙切齿。 黎记笑笑,没有否认。 简静犹豫了下,却是没有松手:“不值得为他犯法。” 菲娜想说什么,劳太太走过来揽住的肩:“们可以呼吁,要求政府加大惩罚的力度,你不能……”低声说,“你不能杀人啊。” 菲娜这才颓然松手,默默坐回椅中。 简静心累:“他绑起来,交给警察吧。他们来了没有?” “快了吧。”陈不确定。 “先他绑好关起来。”简静道,“黎记,警告你,今晚会亲自看着,你要是逃跑,可不客了。” 黎记耸耸肩,没有反抗。 他被关进了厕所,双手双脚反绑在水管上,门口是初次上岗的骑士,耳朵竖得的,一有响动便会朝他看去。 黎记不动声色,耐心等待。 外面的响动络绎不绝,拖椅子的声音,说话声,倒水声……他趴在地上,通过门底的缝隙观察情况。 一直等到将近凌晨一点多,有个男人过来,:“饿不饿,来吃点东。” “饿。”他忌惮的年轻女孩拖着尾音,好像撒娇的小孩,“晚饭都没吃多少,快餐面真的好难吃啊。” “三明治?”和关系亲密的男人。 说:“不要。” 他道:“饼干?” “泡面不行吗?”可怜兮兮地。 他说:“那你等等。” 过了五六分钟,飘来一阵泡面的香。 黎记听到远去的脚步,应该是去外面的餐厅吃饭了。 他不由露出一丝窃笑:卫生间和餐厅之间,只隔一个过道,想必是认为自己跑不掉了。 大错特错。 黎记的指间出一枚小刀片,隔断了捆绑的绳索,然后身体猛地窜出,在狗惊觉的刹那,扯下遮挡的浴帘,当头给它兜住。 骑士毕竟不是专业受训的警犬,被雨帘包住身体后,一下子失去攻击方向,只能疯狂乱叫。 黎记抓紧时间,立刻打卫生间的窗户,从狭小的窗口脱身而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追上来了。 黎记矮身一滚,没有逃进树林,反而钻进了木屋下的架空层。东南亚湿热,大多建筑下面都会有夹层,他匍匐前进,从另一个方向钻出。 “砰。” 才逃出几步,拐角处便杀出一个阻碍。陈拿着枪追了上来。 黎记拔腿就跑。 夜色浓郁,森林里地形复杂,要一边打手电一边找人,速度可没那么快了。他只要能逃过这一波追击,再脱身可就要容易许多。 “砰”,又一声,在左后方,伴随着狂吠不止的狗叫。 不能和姓简的女人对上。 黎记毫不犹豫地朝右前方奔去。 和陈一样,他也在森林长大,习惯了在丛林里奔跑。然而,他并不愿像陈一样保护这片原始丛林。 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他已经厌倦了。 黎记向往城市,向往繁华,他想要很多的钱,想出人头地,想被人看得起。而这是森林不能给予他的。 所以,他成为了向导,专门接待那些有钱的富豪。他们寻求刺激,想在丛林里过一征服的瘾头。 黎记满足他们的愿望,而为回报,他能得到大笔的金钱,一次交易就能胜过陈十年枯燥的工。 脚步声紧追不舍,如同幽魂跟随。 黎记艰难地分辨着方位。 这一带他不熟,毕竟是观测站的范围,要是贸然入侵,很容易被老猎人发,只能凭借之前打探的消息分辨。 东面是猴群的地盘,猴子很喜欢捉弄人,不能去,南面有鳄鱼,且水系繁多,非常危险,只能往北面走。 那儿也离5号点近,同伴应该快来支援了。 慢慢的,脚步声消失,跟踪似乎已经被摆脱。 黎记谨慎地放轻声音,并不敢大,仍然力求尽快离。 又过了半小时,体力见底。 他不得不停下休息。 前面有一棵茂密的大树,枝叶繁茂,他决定爬到上面休息一下,也方便隐藏自己和观察地形。 草草观察了一下环境,黎记始爬树。 这是他从小做惯了的事,三两下便爬到一米多,但倏然间,颈后汗毛倒竖,鸡皮一颗颗冒出来。 他不由自地打了个寒战,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危机。 丛林生活的经验告诉他,不对劲。 他错过了什么东。 一些……能要他命的东。 快下去。 大脑下达命令。 黎记狼狈地撒手,身体重重倒在地上,满头泥泞。可他顾不得许多,转身就想逃跑,却已经太迟了。 大腿处传来剧痛,腥臭的息自脖颈后传来。 他战战兢兢地扭头,看到了一双磷光闪闪的眼睛。 然后,黑暗中浮出了一个圆而小的头,黄色的毛发,黑色斑点,嘴巴上排列着一根根胡须。 豹子。 丛林的顶级猎食。 是了,黎记突然想起来,之前陈就说过,似乎有一头华南豹晃到了附近。 21号的行踪是授伪造的,不法分子的逃逸是他杜撰的,真可笑啊,杀人的阴谋全是假的,唯有豹子粪便是真真切切的。 绝望浮上心头。 下一刻,皮肉撕裂的痛楚传遍全身,黎记痛苦地哀嚎起来:“啊!!” 他想挣扎,但豹子的敏捷与力量又岂是区区人类能抵抗? 豹子撕咬他的身体。 疼,太疼了。黎记嚎叫着,挣扎着,崩溃着,极致的恐惧中,大脑已经全然无法思考。 此时此刻,哪怕后悔都太晚了。 警察会听你狡辩,法官可能顾念你的悔改,可野生动物又知道什么呢? 它们眼中只有捕杀的猎物。 不知过去多久,视野中影影绰绰出了几个影子。 “救!”黎记奄奄一息地恳求。 陈没有说话,菲娜也没有,他们拿着枪,迟疑地对视一眼,居然慢慢后退。不是不想救人,再恨痛恨黎记,正常人也不可能坐他被活活咬死。 然而,他们拿的都是真枪,没带□□。 是救这个人渣,杀掉保护动物,是……“简。”菲娜对简静做口型,明显地摇摆了,“怎么办?” 简静面露犹豫之色。 当然也没带□□,但……咳,系统总是在合适的时候提供外挂。 [系统:限定池已启,是否抽卡?] 抽,当然抽。 [限定卡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状态卡·动物的好] [内容描述:你抓到了一个专门猎杀野生动物的罪犯,避免了更多动物惨死,获得它们由衷的激,好度大幅度增加。] [备注:需要的时候,试着呼唤它们吧,或许你能得到帮助] 简静:去。 这都行?? 懵逼着,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枪。 豹子的爪垫摁住猎物,犬齿上挂满猩红的血肉,长满倒刺的舌头卷起,眼睛却好奇地注视着。 简静蹲下来,非常没底的叫了一声:“咪咪?” 豹子:“???” “呃,”打商量,“放过他,明天送你一块猪排。” 豹子歪过头。 菲娜吓得冷汗直流:“简,快过来!”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简静低声说着,继续努力召唤,“人不好吃,给你半只肥猪。” 豹子停下了撕咬的动。 简静:“发誓,明天这个时候,半只肥猪。” 豹子看了眼,不知道是听懂了交易,是觉得三个人类不好对付,但确不再啃咬黎记,而是慢慢地往后退。 简静跟着往后退,步子缓慢。 双方同时撤退到一定距离,豹子“嗖”一下钻入灌木丛,彻底不见了踪影。 333、大猫 陈把满身是血的黎记者背了酒店。 查医生草草处理, 尽了医生的职业道德就算完事。而简静、菲娜和陈坐在外面喝着咖啡,相视苦笑。 菲娜:“本还为他会掉到鳄鱼池……” 陈:“他运气不好。” 简静叹气。 大家还真不是钓鱼执法,毕竟丛林那么大, 难保不会真的让人跑了。而,也确实做了n b,假如人跑, 就把他赶到鳄鱼池——这主意是菲娜提的,但其他人都没反对。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黎记者大概打探过附近的地形,避开了好几个坑。 就他们为事情要糟的时候, 报应了。 离开原地盘的华南豹晃悠到附近, 夜里正是人家捕猎的时辰。 怪谁呢。 “他活该。”菲娜出了恶气, 神清气爽, “反正我们救人了,他没熬过算他倒霉。” 她开始期待明天的见面:“真要送猪过去啊。” “对啊,总不能骗猫,不是,骗豹子吧。”简静也很期待。 陈:“我去就行。” “谁也别和我抢。”简静, “我要亲自去送。” “抢什么?”康暮城进,恰好听到这句。 简静飞快道:“没什么,啊,三点多了,睡觉去, 他是不可能再跑了。” 康暮城将信将疑, 但见她满脸困倦,哈切连天,自不再:“那你快睡吧。” 她迅速溜之大吉。 案子破了, 嫌疑人在病床上,着实没什么好挂心的。简静才上床就沉沉入梦,连骑士叼着小毯子上都没注意到。 一人一狗狠狠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黎记者已经被早晨赶到的警方带去了医院。 系统也及时完了结算。 [任务名称:丛林里的谋杀(已完)] [任务奖励:破获案件+20点勇气值,令盗猎分子接受惩处+10点特殊贡献值]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随后,劳带着劳教授的尸体去了殡仪馆,她要负责火化和葬礼等事宜。查医生却是留了下,继续做他的兼职。 闲无事,简静和菲娜决去玩漂流。 两个女生在一块儿,是八卦。 简静:“查医生会和香草结婚吗?” “不会。”菲娜,“他们并不相爱。” “他们互相欣赏。” “做朋友互相欣赏,夫妻就未必了。”菲娜,“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朋友上,恋人未满。” 简静:“……你中文学不错。” 菲娜:“希望我明年能够去中国,你们的国家这么大,到处都有珍稀动物。” “欢迎你。” 菲娜开心:“谢谢你,我们是朋友了,对吗?” “。”简静停顿了下,突吞吞吐吐,“既是朋友,我有一个,呃,小小的请求……” 菲娜:“?” 简静使眼色。 她心领神会,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人一狗玩了一天的水,晚上骑士趴下了,简静还去喂豹子。 她履行承诺,带上了半头冷冻猪肉。 康暮城惊呆了:“这是干什么去?” 简静:“bbq?” 他:“静静。” “出去玩,菲娜和陈会和我一起。”她。 康暮城已经起疑,故意道:“什么活动,我也去。” 菲娜忍不住,捂嘴笑了起。 简静好道:“喂猫。” 他微蹙眉头,但见她和菲娜做鬼脸,勉强忍下的话:“早点。” 她如释重负。 森林一如既往地静谧,淡淡的月光透过稀疏的叶片,洒在暗影憧憧的林间,仿佛进入了异世界。 菲娜:“简,你很怕康暮城吗?” “他总怕我遇到危险,我不他担心。”简静,“虽这样不好,但我不到更好的办法。” 菲娜:“为什么不诚实地告诉他?” 简静踢开脚下碍事的树枝,没有答这个题。 步行一小时,终于到昨天分开的地点。 三人等了等,并未等到豹子出现。 菲娜便:“我们在这里,它不敢出。” “你们让开点。”简静却试一试限卡的威力,“也许我一个人,它就会过了。” 菲娜:“这危险了。” “我带了枪。”简静借用了菲娜的左轮,就放在腰后,“你们也带了麻-醉枪,没事的。” 菲娜还话,但陈拉住她:“她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 “昨天那华南豹对她很亲近。”陈,“我去那边的树上,没事的。” 菲娜十分信任他的判断,果不再阻止,远远退开躲好。而陈爬到了树上,借着树冠的遮挡,架起了□□。 十分钟后,灌木丛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华南豹轻盈地跃了出,夜色下,它矫健的身形好若山间精灵,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美感。 简静放轻呼吸,生怕惊扰了它。 豹子步态从容,并无捕猎的动作,反而像是普通的散步,慢慢走到简静身边,低头看了看已经化冻的猪肉。 它没有吃过冷冻食品,拨弄几下,才试探地撕咬,待确认是食物,立即趴在那里大快朵颐起。 简静一面感慨“我真是作了大死”,一面伸出手,缓缓的,慢慢的,轻轻的,抚摸了下它的脑壳。 菲娜的心险些没跳出:这可不是动物园驯养过的豹子,是野生的!! 但即便如此,她内心的激动已经促使她抬起相机,默默录制下了这不到半分钟的画面。 嗯,有30秒。 摸完后,简静也怂跑了。 菲娜:“我要吓死了!” 简静:“没有鳄鱼,摸到豹子也值了!” “我也……不行!”菲娜用力甩甩脑袋,挥去这个可怕的法,“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很容易造生命危险,我不能做这种不专业的事。” 简静:沉浸在巨大的快乐中。 菲娜:qaq 简静:“录像记拷贝我一份。” 菲娜:“你可不能公开发表,万一误导别人就不好了。” 简静赌咒发誓,绝不外传。 两人满怀兴奋地到了酒店,康暮城的帐篷却还亮着灯。 简静了,主动招呼:“我了。” “嗯。” 生气了。 简静抿抿嘴,径直屋睡觉。 康蕾很快发现简静和康暮城之间,出现了小小的不愉快。 她儿子一如既往地照顾人,但话变少了,小姑娘的表现更直接,程路上一直在玩手机,都不怎么话。 “吵架了啊?”康女士儿子,“为了书?” 康暮城一口否认:“没有。” “啧。”康蕾拍拍他的肩膀,“男人要大度点,和女孩子生什么气?” 康暮城:“都了没吵架。” “对,没吵,冷战嘛。”康女士翻白眼,“和我抠什么字眼。” 她挺感兴趣:“和我,干什么闹这样?” 康暮城不作声,继续看邮件。 “静静,暮城怎么欺负你了?”康蕾又换目标,笑眯眯道,“和阿姨,我帮你骂他。” “昨天我不带他玩,他就不高兴了。”简静挑衅地睇过一眼,“社长,男人的心是不是都特别难猜?” 康蕾笑死了:“对了,别理他们。” 康暮城头都没抬。 简静顿觉无趣,合上杂志:“我去买杯咖啡,社长你要吗?” “美式加冰。” “ok。” 机场的咖啡店永远人满为患,尤其今天的飞机还延误了。简静排了老长的队伍才买好咖啡和点心,端vip休息室时,她与几个高大的男人擦肩而过。 灵觉被触动,她朝他们瞥过一眼。 这不过是路人好奇的目光,却顷刻间吸引了对方的注意。他们猛地头,冷冷地朝她看去。 简静眨眨眼,佯装莫名。 对方见她端着咖啡,打扮时髦靓丽,毫无威胁,这才冰冷地转身,继续扫视着周围的路人。 “那是谁?”简静到位置上,低声询康社长。 康社长抿口咖啡,道:“刚的客人,神神秘秘的,安保这么严,估计是什么大人物。” “怪不。”简静没放心上,抬头看显示屏,“我们的飞机能飞了没有?” 康社长的脸顿时阴沉:“变5小时了。” 俗话好,天有不测风云,本航班好好的,谁平洋上的台风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了,没按照原路线进,今天早晨转向,恰好在航班的预路线上。 于是,飞机从准点变了延误1小时,延误150分钟,延误240分钟。 没完没了。 而,人类渺小也很渺小,再不爽也左右不了台风,能乖乖接受安排,慢慢等下去。 简静丧气:“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能着急,越急越不。”康社长伸个懒腰,潇洒道,“我去睡一觉,登机空姐会通知我,你们自己找乐子去吧。” 不等他们答,她就拎上手袋,果断去房间歇息了。 简静百无聊赖地继续玩手机。 康暮城看看她:“空着也不写稿?” “没灵感。”她。 他:“要不要聊聊剧情?” 她:“不聊。” 康暮城叹气:“静静。” 简静低头摸骑士的脑袋:“高不高兴,今天你可坐客舱哦。” 按照规,客舱里面需进入一宠物。时,骑士没能轮到进客舱,委屈巴巴地被托运了好几个小时,受了大罪,所程时,简静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抢到进舱的名额。 也正因为如此,她不打算改签航班,免叫狗子再受罪。 骑士:“嘤。” “要不要吃午饭?”她。 骑士看看她,再看看康暮城,趴地板上:“嘤。” “我去你买午饭。”她,“你要乖乖的,别乱跑。” 骑士摇摇尾巴,示意自己听见了。 vip餐厅的食物虽多,但都是特色菜,并没有狗子喜欢吃的东西。简静决找家牛排馆,点个三分熟的牛排骑士午餐。 机场很大,费了她一点时间,好在终于顺利找到有牛排的餐馆。 等待的间隙,她反复观看自己撸大猫的视频,考虑发谁分享一下快乐。 季风?不行,他虽不像康暮城爱操心,但多半也不会赞同她冒险——和野生动物接触毕竟危险了。 江白焰?可预见那必是一波彩虹屁,可简静怕误导他,叫他为这没什么好怕的,万一将他拍什么综艺,上去就摸咋整? 怕被教训,怕误导人,去半天,居无人能分享,着实郁闷人。 简静放下手机,托腮发呆。 下一刻,她的身体骤绷紧,头还没扭过去,手肘已经向后撞去。 落空了。 有人自背后拥住她,轻声笑:“好久不见,兔子小姐。” 334、宗野的请求 简静转着手上的餐叉, 语气微妙:“怎么又是你?” “我们有缘。”宗野坐到她对面的卡座上,借旁边的绿植盆栽挡住身形,“每次遇到你, 我会有幸运的结果。” 她冷脸:“我就全然相反。” 第一次遇到宗野,司英杰惨遭修罗场,第二次遇到他, 巴黎恐袭,死伤无数,第三次遇到他,花了七百万。 这第四次……“我还是离你远点。”她说。 宗野笑了笑, 公狐狸的荷尔蒙又溢散开:“听我说完也不迟。” 简静大翻眼:“如果这里马上要发生爆炸, 我会激你然后立即走。” “这次与平民无关, 但你会激我的。”宗野笃定道。 她心中一动, 猜测道:“贵宾室的那位客?” 他微微颔首。 我去。简静无声骂了句,登时起身,康暮城还在休息室里呢。 “别着急,听我说完。”宗野拉住她,开门见山, “那是某国军方的高层,准备坐保障航班回国。” 官方士?简静微微皱眉。 “我们认为,他身边的某个是……”字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宗野笑笑,“一个代号是a的。” 然而, 简静好奇的却不是a, 而是——“你们?”她玩味着,“你们是谁?” 宗野没有回答,是取出了一份报纸:“这个。” 简静接过。 这是当地的报纸, 却是英文版的,中一块豆腐角上写着如下标题:《昨夜xx村庄突发火拼,超级大毒-枭再度潜逃》。 大意是:金三角有一毒-枭,近十罪案累累,手上沾染多条命,团伙制造的毒-品更是害得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亡。 警方多次想抓捕此,但ta滑不留手,在国界线回流窜,使得抓捕行动总因为各种缘故失败。 目前为止,警方仍然不知道这是男是女,是胖是瘦,多大纪,据被捕的同伙交代,ta在集团内部被称为“老板”,有二号和三号知道ta的样子,神秘十足。 报道最后,编者表示,案件虽然仍然在调查中,可“老板”狡猾无比,或许这次也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简静读完报道,眉关紧锁。 宗野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次抓捕行动非同一般,许成功,不能失败。” “为么?” 他给简静讲述了更细致的始末。 原,ta入云南一带时,曾多次遭到中国警方追捕,有一次险些丧命,于是怀恨在心,决定报复中国警察,向金三角的多方势力展示自己的能耐。 今初,听闻有外乡打听自己的事情,ta便制定了一个报复计划。 ta将打探消息的警察诱入老巢,以极为残忍的手段将杀害,派手下查到了该警察的身份,杀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一时间,ta在金三角声大噪,惹无数投奔者。 而中国方面自然愤怒不已,决心无如要铲除此,震慑边境。 简静浑身发冷,立即追问:“老板就是a?” “一号a,二号b,三号c。”宗野慢慢道,“c被捕了,审讯了半个月,终于愿意指认a,但这是个圈套。” 他的叙述尽量简略,可寥寥数句,仍令心颤胆寒:“整组几乎全军覆没,三个当场死亡,剩下的在icu,仍未脱离危险。” 略一停顿,又道,“迄今为止,伤亡已经超过十余。” 简静倒吸口冷气。 “行动本已经等同失败,但一卧底冒死传消息,a越过边境线,极可能打算与一高层会合,将通过官方渠道潜逃回国。” 声鼎沸的机场里,宗野的声音轻飘飘的,不仔细捕捉根本听不清。 “这是昨天晚上的消息,今早我赶过的时候,离航班起飞有15钟。我还以为不及了,没想到运气真的不错。”宗野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在桌上写了几个字,道:“在哪里被捕,就归哪里审判,a一旦飞回国,就算抓到他,背后的也能将他保释。有在第三方被捕,才能避开他的势力,把引渡回国。” 简静大致明了。 她问:“你希望我帮你找到这个?” “没错。”宗野承认,“贵宾室已经被密切监视起,一点风吹草动可能惊动目标。我需要一个帮手。” 简静沉吟不语。 平心而,她没有么理由拒绝,像a这种少一个是一个。唯一令她顾忌的是宗野的立场。 “我凭么相信你?”简静直言不讳。 宗野点头:“合理的怀疑。” 她摊摊手。 他思索片时,道:“等我一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你最好尽快。”牛排已经做好放入餐盒,简静拿上就走。她固然不怎么信任宗野,但他的消息恐怕不会作假。 尽快让康总避开比较好。 可回到贵宾室,简静却发起了愁——她要怎么和康暮城说? 康暮城注意到了她纠结的表情。 也许她自己从未留意过,每当她想去做某事,却不知道怎么同他解释,抑或是怕他知道么,便会露出这样为难的神色。 眉梢微微蹙起,若不仔细,很难察觉这细微的变化,唇峰抿住,嘴角坠着扬起,像一条沉沉的小尾巴,和小孩子不高兴的表情十相似。 这种属于个的微表情独一无二,康暮城见到便有了底。 她又想干么? 康暮城等她开口,可她为难半天,中途接了个电话,却还是没说话。 “你想我做么?”他合上笔记本电脑,主动挑明。 简静瞅瞅他。 “说吧,我能做就做。”他平静地说。 简静:“社长一个在房间……” 机场的贵宾休息室提供几种不同档次的服务:普通的vip客户可以使用公共的休息厅,商务区、儿童区、餐饮区、娱乐区随意使用,已经能满足大部的休息需求。 如果是vvip客户,便能要求单休息室或家庭休息室,但有数量限制,一般先到先得,满了能等。 最后是超级vip,一般是王室、某国政府的高层或超级大富豪,他们能够拥有独立的套间休息,与五星级酒店的套房无甚区别。 康社长财富,毫无疑问是头等。然而她本的兴趣在于买房,假如房地产像航空公司一样有各种等级,她肯定是超级大客户。 平时的日常出行,康家母子很朴素,这么久了也还是第二档。不过,康社长有文化推广大使的身份,接受过多国政府的邀请,要条件允许,她的待遇一向不错。 今天高层占据了唯一的套间,康社长就被安排去了家庭休息室,有一间卧室,一个客厅和一个独立卫生间。 即便出现骚乱,休息室也很难被波及,比较安全。 康暮城拧眉:“出么事了?” “现在么没发生。”她诚实地说。 他深深地望着她。 简静烦恼:“我没骗你。” “我知道。”他沉默片刻,道,“好吧,我这就过去,你呢?” 她说:“去喝杯咖啡。” 康暮城:“狗呢?” “你带走。” 他点点头,收拾东西离开。 简静长长地叹口气,沮丧地跌坐到沙发中,心神郁郁。 对她而言,康暮城的关心和爱护弥足珍贵。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他了。 然而,事与愿违。 康暮城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她的痛苦,期盼她平安快乐,她却情不自禁地一次次涉险,且毫无停止的打算。 该怎么办呢? 她不可能为了别,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乐趣,所以期待着他让步,就好像过去每一次一样。 但这次,他还会退让吗? 如果不呢。 烦躁。 “小姐,你要的柠檬薄荷气泡水。”穿着制服的服务生端一杯冰饮。 简静抬眼,到托盘下面塞了一个无线的入耳式耳机。 她不动声色地藏手中,借整理鬓发的动作,悄悄塞入耳道。很快,耳中传宗野的声音:“我长话短说,目标一家总共四口,带了十二随行员,我们需要尽快确认a的身份。” 简静道:“是些么?” “目标有四个男警卫,他的妻子两个女警卫,还有保姆、家庭教师以及四雇佣的专业保镖。” 耳机的说话声不断,手机则同步传照片。 简静仔细研究机场的监控画面。 关键,也就是某国军方的高层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中男,身材中等,肤色偏黑,长相没么特色。 他机场前,两专业的保镖先巡视,确认有无异常。 接着,两个男警卫在前开路,两个在目标身边护持,四均是军方配备的保卫员,虽然便衣,但高马大,神色警惕。 后面跟着的是高层的妻子。 比起丈夫的平庸,妻子就要漂亮得多,身材匀称,五官端正秀丽,双手各牵着一个孩子,起温柔贤淑。 孩子一男一女,女孩大点,约莫十一、二岁,男孩小点,才五、六岁,走路还蹦蹦跳跳的。 两个女警卫一直跟在三身后,也尽职尽责。 然后是保姆和家庭老师,皆为女。保姆四十多岁,样貌忠厚,老师打扮得很时髦,精英干练。两说说笑笑,神情自然。 最后的是另外两雇佣保镖,一面走,一面四下张望,以免有尾随袭击。 从监控,每个的表现十自然,没有谁笨手笨脚,与设差别极大,又或是患得患失,过度紧张。 简静反复了几遍,却无法确定嫌疑:“我不出。” “这不奇怪,a非常擅长伪装,十几没被拍到过照片。”宗野道,“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航班起飞前完成行动。” 简静问:“你们对a了解多少?” “a十二前加入了一个贩-毒团伙,八前头领在围剿中死亡,他中了一枪,但侥幸逃脱,收拢了原头领的马,开始自立门户。因为与高层往密切,五就声在外。 “此生残忍,曾经虐杀背叛的部下极亲属,卧底员一旦被怀疑,就会被当众处刑。但同时,他在家乡修路建厂,广结善缘,许多当地是他工厂的员工,亲属便也成为了他的眼线。 “去,警方曾计划围剿他的老巢,但行动前就有风声透出,最后不了了之。” 她轻轻吸了口冷气。 宗野道:“目前,a至少三十岁,别不明,善于伪装,曾受过枪伤,与高层往过密,传闻ta甚至贿赂过王室。” 简静想了想,又问:“这个高层军官是么历?” “他的服役经历十平常,但很受国王信任,他的妻子是王妃的堂妹,经常出入王宫。” 简静:“……” 怪不得要赶在起飞前动手,这要是放回去,能抓到就有鬼了。 “有没有谁可以被排除?” “很遗憾,没有。” 是个大工程。 简静喝了两口柠檬水,起身干活。 335、排查 身为女性, 最容易试探的当也是女性,毕竟的同一个卫生间。 除却目标的妻子和女儿,一共五人:两个女警卫、一个保姆、一个家庭师、一个专业保镖。 简静在儿童区找到了保姆。 她正在陪小儿子玩耍。小孩子“咯咯”笑着从滑梯滑下来, 保姆一路张开手护着他,免得小孩顽皮,从滑梯侧面跌出去。 简静不动色地打量保姆, 中级观察卡的用发挥到最大。 她穿着翻领的白色衬衫,膝藏青色裙,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用发网绑住,是非常典型的保姆装扮。 衣领和肩膀沾到了一点污渍, 开启五卡嗅一嗅, 是蔬菜和奶香的混合物, 像是某种儿童食品。 因为她一直摊着手掌, 能清晰地看到掌心的薄茧,裸-露的手臂有几道轻微的划痕。 简静若无其事地走她身边,觑机瞄了眼她的领口后方。 衬衫衣领下,皮肤的颜色明显比脸和脖子白了一号。 “不是保姆。”她按下耳机的通讯键,轻不可闻地说, “她皮肤的色差与衣着吻合,a不可能一直穿衬衫和裙子吧。” 东南亚边热得要死,假如在外行走,恨不得只穿热裤与抹胸。只有生活在有空调的室内环境,才能一直穿着衬衫和中长裙。 a曾被警方围剿, 不断在乡村山林间流窜, 皮肤肯定偏黑。 宗野却道:“也许是化妆。” “孩子她很亲近,她今天还给小孩喂饭,a不至于做到种程度吧。” 宗野思忖片刻, 道:“明白了,下一个。” 第二个嫌疑人是家庭师。 很巧,她进了卫生间,在明亮的化妆镜前补妆。 简静今天要坐飞机,直接素颜,但包里为防万一,时常放有气垫和口红。她便佯装妆,走到家庭师身边,余光扫她身。 所有的化妆品都是名牌,指甲精心修剪,身传来淡淡的香水味。 正巧她在卸妆,简静便仔细打量她的皮肤状态,毛孔很细,光泽很。 她佯装无意地调整了一下镜子的打光,柔光往方脸闪,隐约能看见鼻梁的透光。 假。 简静再看她的手掌,没有一点茧子。 个形象和毒-贩差距大,实在无甚相似。但考虑到a的伪装本领,她还是决定试探一把。 手指一松,唇膏咕噜噜滚下台面。 简静矮身去捡,却佯装踩到撒溅出来的水渍,身一斜,直接朝她歪了去。 家庭师没留意,被她撞了个正着。 “sorry.”简静连忙道歉。 师皱起眉,神色相当不悦,但当她看清楚简静的外貌和打扮时,面色又陡回转。人们于身份地位与自己相当的人,总是格外宽容的,她和颜悦色道:“it\''s ok.” 简静朝她笑笑,在唇胡乱涂了两笔,迤离开。 “师也不像。”她宗野道,“她的身没有受训练,只是普通人。” 言情小说里有句至理名言——人的身肯定比嘴巴诚实。嘴巴会说谎,但身的条件反射不行。 身接受训练,肌肉的反射永远比大脑快。可方才她撞到方时,觉到的是软绵绵的肉,身未有任何防备。 a即便面云淡风轻,面陌生人的可能毫不设防吗? 宗野认可:“了解,接下来你要小心了。” 保姆和师都是普通人,分辨不难,则女警卫和女保镖都受训练,身条件必符合a的情况。 想要分辨她们是否为a装扮,恐怕不是易事。 简静道:“知道了。” 专业人士的警戒心自不必提,她不打算靠近,而是远远地观察。 高层一家人在套间休息,警卫和保镖分工合,两名警卫守在套间门口,两名坐在门口附近的沙发观望,剩下的人则轮班吃饭休息。 简静远远地坐在商务区的角落,利用望远镜拉近视角。 宗野易容假扮的服务生去送了水和饮料,接着,耳机里出现新的频道。 叽里咕噜,不知道是泰语、越南语、缅甸语还是老挝语。 简静:册那。 敢不敢讲英文?? 语也行啊。 而吐槽归吐槽,她也知道,话中或许包含重要讯息,实在不欲错,只抽卡求助。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道具卡·语言包(12h)] [内容描述:12小时内听懂所有语种的口语和文字表达,但无自行交流或表达内容] [备注:同一个物种,居有交流障碍,人类是神奇的存在] 简静:敢情系统你不是人,光明正大吐槽是吧? 她腹诽着,诚实地选择了使用。 鸟语一下子变成了人话。 “机场的咖喱一点都不辣,难吃。” “只有你喜欢吃种呕吐物。” “该死,你再说一遍?” “你们都他妈给我闭嘴,别忘了我们在执行任务。” 四个是军方配备的警卫人员,说话的三人为男性,彼此熟悉,剩下的一个女警卫坐在邻桌,早早吃完,正举着手机,借屏幕的反光涂嘴唇。 简静听了半天,没觉得哪个像a,反倒开始怀疑群人的专业素质。 尤其是涂唇膏的女警卫,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该国的王室绯闻。 ,不太像。 另一边,三名专业保镖(剩下的一个在门口值守)默默吃饭,几乎不做交谈。 其中,女保镖身高一米七几,碎碎的短发,素面朝天,眼神警惕。两个男保镖则有一米九以,剃成平头,脸和脖子都被晒成麦色,五指关节粗大,一看知道受严苛的训练。 再看沙发放哨的两人,都是警卫,工状态的他们倒也认,手中虽拿了杂志翻动,目光却不断在套间附近的区域来回巡视,远处有点么动静,必会打量几眼。 简静无判断他们的警戒是工,还是自身安危的警惕。 立在套间门口的两人,一个是女警卫,一个是男保镖,两人显不熟,虽都负手而立,尽职尽责地守着门,可眼神很少交汇。 她努力半天,却少见地铩羽而归。 难以分辨。 “你看那边的时间太久了。”宗野的身形挡住了她的视野。他弯腰,送一杯咖啡和一个充电宝,姿态动与服务生一模一样,几乎叫人以为他以前是干一行的。 简静收回视线,不甘道:“没别的线索了吗?” 他微笑。 “你怀疑谁?”她追问。 宗野隐蔽地指向涂唇膏的女警卫。 简静大为惊讶:“为么?” “我路他们那边两次,她注意到我了。”宗野道,“她用手机的反射观察了我一会儿。” 简静轻轻咬了牙关。 她没发现。 明明也看到了个动,而方做得如此自,压根没叫她察觉在看人。 “后是他。”宗野指向立在门口的男保镖。 简静:“为么?” 宗野收拾掉她擦拭桌子的纸巾,自地转身离开,只有耳机中传来解释:“安保障工中,人员的配合很重要。” “啊!”简静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像种警卫任务,搭档的人不能没有默契,否则一个使眼色暗示“有问题”,另一个当做同伴眼睛抽筋,那搞笑了。 从前面进机场的流程看,群人都是专业人员,那没有道理将女警卫和男保镖分在一组。 他们明显不熟悉。 但如果打乱分配是为了方便a行动,那也不是只有男保镖有问题。 可能是女警卫,也可能是分开坐着的两个放哨人员之一。 为么宗野更怀疑男保镖? 她思忖片刻,问:“是位置吗?” 耳机里传来他低低的轻笑,恍若羽毛搔,沙沙的,痒痒的。 简静知道猜了。 站位很重要。 两个男警卫选择的沙发位置没有问题,既可以关注到套间门口,又能看到附近的情况。 但是,机场的休息大厅并非封闭,许区域都以玻璃墙隔断,而沙发一般放置在区域的中心位置。 换言之,两个男警卫或或少暴露了自己的背部。他们将自己的视线盲区交给了方,也是需要安排两人共同放哨的缘由。 以a的谨慎狡猾,怎么可能信任别人呢? 因此,背着套房门口,面朝外面值守的位置,更立于防范和观察。 但还不是答案。 简静支着头,思索宗野的推理:他为么认定是男保镖? 有么是他注意到了,而她忽视了的东西? “你刚才说,你路了两次。”她问,“发生了么?” 吧台处,宗野擦着酒杯,嘴唇几乎不动,可音还是清晰地传入耳中:“那个女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简静:“怀疑你?” “我想不是。” 她疑惑了。 此时的宗野易了容,外表仅是帅气清秀,并没有公狐狸精的气质,他凭么因为人家看几眼,觉得人家不可疑? 应该相反才吧。 “注意。”宗野低道,“有人要去了。” 简静赶忙看去。 一个女服务生推着小推车,慢慢走向套间的门口。她熟练地用英语说:“我是贵宾休息室的服务生,是客人点的午餐。” 女警卫揭开菜罩,逐一查看,确认没有藏有危险物品,才说:“我送进去行了。” 女服务生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但不敢说么,转头回去了。 简静问:“是你的人?” “no,只是一个‘积极进取’的临时同事。”他轻轻笑,“怎么样?” 简静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可疑。” 女服务生估计被宗野忽悠了,想借机攀大佬,衣领的扣子故意没系,露出饱满圆润的弧度。 大胸姐姐路,女生都忍不住要看一眼,何况男人? 可男保镖只是粗粗扫了方一眼,压根没留意。 他在走神。 或者说,他心里被更危急更迫切的事情占据了心神,压倒了雄性的本能。 “但也可能是喜欢男人啊。”她吐槽。 宗野:“可我路的时候,女人看我了,男人没有。” 简静后知后觉地抬头,朝他瞄了一眼。 他配合地弯下腰,假装拿冰桶。 她:懂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336、略施小计 乌云盖顶, 小雨淅淅沥沥,台风还未席卷此,风却已经带来海洋息。 简静思索眼下状况。 作为侦探, 她工作方法缩小范围,圈定几个嫌疑人,再进行推理, 宗野则不然,他更喜欢直接出击,快速锁定嫌疑人。 目前,她较为确定地排除了保姆和教师, 宗野施展美人计(……), 圈定了女警卫和男保镖两个人选。 然棘手, 警卫、保安表现, 和a境况十分重叠,很难判别谁才真正狼人。 “你们有a指纹吗?”简静想了最可靠办法。 “在ta老巢采集了几枚可疑指纹,但无从得知哪一枚a所有,一个个收集也不容易。”宗野亦无奈。 休息室区域均为半开放式,收走他们餐具不难, 却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碗碟拿厨房以外区域。 路线一旦偏离,恐怕盯住他女警卫便会起疑。 她托腮:“还有没有其他信息,什么都行。” 他道:“还有几件真假不知传闻。” 有总比没有好,她:“讲来听听。” “听a一入伙受原领器重, 派ta做过几件极难任务, 都完成得非常好,很快有了。但即便那时候,ta也深居简出, 鲜少与人接触,听从领吩咐。” 简静然奇怪:“a不可能那时知道自己会成为老大,为什么这么低调?” 宗野道:“两猜测,么ta出于某私人缘故,比如毁容了,不喜欢与人接触,么ta身份有问题,比如,ta其实公众人物,或者和公众人物有关。” 她蹙眉思索。 “所以,很多人猜测a一个女人,和王室关系密切,极有可能谁情妇,ta聚敛财产其实都成为了王室金库。正因如此,之前围剿才屡屡失败,都因为有人提前向ta透露了风声。” 简静:“……猜测靠谱吗?” 宗野:“通风报信真,情妇法有待商榷。对于那些人来,背后怎么样都行,明面上不能与这臭昭著家伙来往,否则一旦暴露,政治生涯也至此终结了。” 略作停顿,又道,“且,我有比较可靠消息,a通过一起刺杀投靠该国军方。” “刺杀?” 宗野简单讲了讲这件事情始末。 大概外国某位高层人物去该国访问,释放友好信号,但另一超级大国并不希望两国结盟,暗示了与自己关系紧密该国军方。 碍于外交关系,得受意高层们不能明着动手,在私下场合透露一二。 a通过渠道得知此事,策划了一起刺杀事件,访问者当场身死,直接导致结盟破裂。 大国满意,给了小弟们好处,小弟也认为需a这样人处理不光彩事,便接受了ta投状,双方这才搭上关系,与桃色绯闻毫无干系。 简静目瞪呆。 她从来没听过这个新闻——哦,也对,当时根本没穿来——这平行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转回思绪,她分析:“这么,可以排除妻子?” “她在国外有完整生活经历,应该不a。”宗野道,“从对a手下审讯来看,a本人不具备高等学历,文化水平并不高。” 简静中一动:“ta会几语言?” “a生活在金三角地区,不止会英语、泰语、缅甸语、老挝语,甚至还会一点中文。”宗野完,问,“你想试探一下?” 她道:“你还有更好办法吗?” “比较危险,且准确率不高,大公司安保人员都会接受语言培训,这么做容易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也不坏啊,让ta主动逃跑不更好?” 宗野却道:“他不会跑,别忘了,有外交豁免。” 高层坚称a他随从,此次出行工作人员之一,那么按照两个国家之间协议,本国不能逮捕或拘禁对方人员。 “其实,麻烦从来不a,袒护ta人。”宗野沉吟道,“我们必须在引起目标警惕前,悄悄将a带走。” “带走以后呢?不不能拘留吗?”简静糊涂了。 他笑了:“这我在这里理了。” 她眨眨眼,悚然惊奇:“不会吧?!” “为防止旁人起疑,目标和a不会有超过必接触。”宗野镇定道,“飞行时间有2个半小时,我能以ta身份回去,事情便能圆满解决。” 简静:“……” 叼。 “所以,兔子小姐,有什么能帮我吗?”他问。 简静想想,语不大确定:“其实也不很难。” “愿闻其详。” “死个人行了……咳。”简静清清嗓子,“当然,假,假装死个人。” 宗野若有所思。 “有人意外死亡,他随从恰好都在现场,那请他们配合调查也很正常吧?” 谁让平行界犯罪率这么高,不能辜负了地方特色啊。 宗野道:“我对刑事案件了解不多。” “没事。”简静道,“我熟。” 宗野放下酒吧道具杯子,轻轻叹了:“好吧,看来我得忙一会儿了。” 他解下围裙,从容地走了出去。 午后,台风如约至,狂风暴雨摧折着机场,所有航班都停飞了。 机场内滞留人员一下子多了起来。 贵宾休息室虽然有门槛,可总也有vip客户三三两两进来。 首先进来一家五人,夫妻俩带三个孩子。小孩子闹哄哄,很快将静谧空炒得喧嚣。 警卫们十分疼,有劝阻,却认出了夫妻俩欧美著明星,不敢过分得罪他们,好纷纷打起精神,免得小孩们乱跑惊扰主人。 又过了会儿,来了一个时尚度max消瘦女性,向服务人员索休息室,然服务生很遗憾地告诉她,房间已经没了。 她非常不高兴,一连串法语飙过去。 服务生不得不请出负责人,好言好语地商劝。 最后,进来一个提着电脑商务男性,他看着闹哄哄一家五,再看看与人掰扯时尚女性,最后选择坐在了保镖们附近不远位置上。 他很安静,坐下便打开笔记本,埋工作,时饮一两咖啡。半小时后,他起身去卫生间。 五分钟后,警卫们轮班,换一批人休息值守。 不久,商务男回来,坐回自己位置上。 他又喝了咖啡。 简静起身,一副去厕所样子。 两人交汇了目光。 下一刻,商务男突然翻倒在地,牙关紧闭,浑身抽搐,呼吸变得极为艰难。 “啊!”简静轻呼一声,马上蹲下来,“你怎么了?” 在场所有人都投来疑惑视线。 她做出检查样子,忙碌一番后对闻讯赶来服务生:“给我外套,他对光线很敏感。”又,“快,叫救护车!中毒!” 一面,一面将外套拢在对方脸上,又道:“嘘,安静。” 服务生们仓皇失措:“这怎么了?” “中毒了。”简静开启信任卡,坚定有力地,“别忘了报警。” “什么毒?”一个保镖悄无声息地出现,“你怎么知道中毒?” “抽搐,角弓反张,面部痉挛,呼吸困难,典型士--宁中毒。”简静端起咖啡杯,拧眉道,“这杯咖啡收好,需化验。” 她有条不紊地求助:“谁有司可巴比妥?短效巴比妥类药物都可以?” 无人应答。 好在很快,机场救护团队赶了,匆忙将人抬上担架,送救护车上。警笛鸣起,救护车闪烁着灯,呼啸着离开机场。 半小时后,警方赶。 简静如实回答了他们问题。 和过去无数次案件经历一样,警方稍微调查知道,能投毒人在贵宾休息室。 嫌疑人按照时间顺序如下: 蜜月情侣、简静、目标随行团队、明星一家五、时尚女性。 警方压力很大,他们刚才接电话,中毒一个大老板手下,这次前来商谈一个上亿美元大项目。 与之交好政府人员向警方施压,求尽快逮捕凶手。 可看看嫌疑人都什么人? 一对情侣富二代,最没有地位,简静如今声在外,畅销书作家,东南亚书店里也有翻译过来小,欧美明星不小,时尚女性居然某杂志亚洲区总监。 目标随从更不了,本人并不重,可他们保护人重啊。 可案子又不能不查。 请回警局审问不可能了,好客客地在机场请求配合。 这么大动静,高层不可能没听。 他问警卫:“发生了什么?” 警卫如实告知。 高层警惕很强,立即道:“核实一下。” 警卫马上照办。 过了会儿,他回禀:“医院确实收了士--宁中毒患者,已经在洗胃了。那人身份也没有问题,xx公司二老板,他们正在和政府协商修铁路,所以他们非常重视。” 高层紧锁眉微微松开,看来不冲着他来。 又不禁沉吟,这里毕竟不自己国家,警方也并不算求他本人配合,随行团队,假如态度过于强硬,或许反会引起怀疑。 警卫:“司令,否需我们配合?” 高层颔首:“表面配合一下行了,不惹人怀疑,假如他们提出带走谁,你知道怎么做。” 警卫:“。” 风雨如晦,简静录完供,悠闲地坐在窗边看暴雨。 “来点华夫饼吗?”消失两个钟服务生又出现了。 简静欣然同意。 宗野拿来华夫饼和热茶,:“时间不多了,我们最多有4个小时。” “那也得先吃饭。”她切开华夫饼,好奇地问,“医院没问题?” “送上救护车人确实中毒了。” “谁?”简静吃惊,这牺牲也太大了。 宗野点了点自己脸。 她:“……” “不会死人,吃点苦。”他笑了笑,“且,这家伙在机场可不止服务生,也毒-品走私内应。” 简静马上不同情他了。 干得漂亮。 337、僵局 一通骚操作下来, 反客为主。 本来只能暗中观察,悄悄甄别,现在却能光正大地浑水摸鱼。 这就是所有人拖下水的好处了, 大星、大作家、大总监都被问了,作为随行人员,凭啥配合? 通过藏在警方身上的窃听器, 简静宗野听到了全部的询问。 过案子本来就是假的,无关人员的问话便姑且省略,只重点人物的况说一说。 首先是宗野怀疑的女警卫男保镖。 警察问,你认认识中毒的人? 女警卫:“认识。” 再问, 之前有没有看到谁受害者生矛盾? 女警卫:“没有。” 又问, 是否注到谁在他的桌子附近流连过。 女警卫:“没有。” 其他问题的答案均是如此。 知道, 了解, 没注。 这些答案自然没有价值,有价值的是的神态话语。 警察问话的候,他观察,而也迅速地打量了他。随后,的眉梢眼角浮现出了一丝轻蔑。 十分显的轻蔑。 显而易见, 完全没这些人放在眼里。的回答简扼要,却是谨慎小心的措辞,而是懒得多说一句的高傲。 最开始,简静摸准傲气的来源,是纯粹看起他, 还是认定对方会现自己的异常, 抑或是作为凶徒,享受当面戏耍警方的优越? 很快,就现女警卫并是一个人。 所有被问话的警卫, 都是这么一副嚣张的态度。 甚至女警卫已经算得上收敛了,之前说咖喱像呕吐物的那位,干脆先制人,嘲笑当地警方像家犬。 还有一个戏弄对方。 问有没有看到受害者与人生矛盾,回答“好像有”,问是谁,却又说“没看清啊谁知道呢”,再问,答案一会儿“是”一会儿“否”,完全在捉弄人。 简静登肝疼:“什么玩儿?!” 这亏得是假案子,若是真的,遇到这样的嫌疑人,恨得揍一顿。 宗野说:“在他国家,军人的地位很高,只听命于国王,警察的地位比他低得多。应该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简静竭力平缓绪:“这么说,像是装的?” “是。” 在金三角,大boss小boss大有区别。大boss有堂堂正正的身份,有正规的下,自身就是一股势力,与小boss需要到处攀后台截然同。 a需要刺杀作为投名状,显然是前者。而作为后者,他无论如何都是匪徒,哪怕杀过无数人,也可能理直气壮地嘲讽警察。 而且,这种如出一辙的轻蔑很难模仿,女警卫的同事像了,实在像是伪装出来的。 再看男保镖。 比起警卫团的肆无忌惮,职业保镖就没有这样的底气了。 他更配合工作。 当然,这是说有问必答,只是态度比较端正。 认认识受害者? 认识。 今天为什么在这里? 接受了雇佣,具体内容方便透露。 有没有注到受害者与人生过争执? 没有。 受害者接触过吗? 在卫生间碰到过一次。 他当况怎么样? 很正常。 你说话了吗? ,我没有交谈。 简静听完,迟疑道:“他也像啊。” 宗野高度怀疑的男性保镖,居然主告知警方,他受害者有过一次接触。 要知道,当宗野扮演的商务男,就是为了试探他,才特选在对方上厕所的候去的卫生间。 假如他是a,为什么要主说这件事呢? 多一事如少一事,受害者有过接触,管是否有嫌疑,多少会被警方多留一点。 可他说了。 宗野无可奈何地叹气:“再看看吧。” 审问还在继续。 其他的保镖逐一接受询问,然而,他的应对态度惊人得一致。 简洁,谨慎,能多说就多说,也没有故隐瞒。甚至女保镖心细,还说受害者好像有心事,每过段间就会东张西,似乎在等人。 这当然也是宗野放的诱饵,想看看有没有谁会过来试探他。 结果确实有人注,却都没有紧张的表现。 简静罕见地觉得棘:“我看出谁有问题。” 耳机里一阵沉默。 “或许我的维进入了误区。”说,“既然你可以易容,a有没有可能伪装成了目标夫妻?” 他先前的分析,全都建立在a是随行人员的基础上。高层夫妻身份敏感,方便盘问或审讯,反而是最安全的。 宗野索许久,才道:“能否认这种可能。” “好核实。”简静替他说出为难之处。连随从都要借案件才能审问,何况高层夫妇本人。 他拥有外交豁免权,大可以拒绝配合,谁也奈何了他。 二人双双沉默。 警方的审问仍在继续,一言一语经过耳朵,却死活无法钻进脑海。 简静解开鱼骨辫,指腹揉着疼的头皮,舒缓紧绷的神经。老实说,有一点点沮丧。 以前破案,纵然一、二嫌疑人配合,也能警方或卡片的威力,威逼利诱套出话来。可这次的难题牵扯到政治,进入了一个陌生且无能为力的领域。 令人讨厌的感觉。 静默中,宗野开了:“给我十分钟。” “你有办法了?” “没有。”他平静的气中夹杂着一丝冷锐,“过,先做点什么总没错,间已经多了。” 简静看向窗外。 风小了,雨点也像方才那么密集。 台风随可能过境,高层坐的保障航班必然是头一个起飞的。 宗野说得没错,留给的间多了。 “想想办法。”喃喃自语,闭上了眼睛。 二十分钟后,高层出来了,服务生说:“卫生间坏了。” 服务生鞠躬致歉:“抱歉,我马上派人为你维修。” “算了。”高层似乎并想被人打扰,虽然愉,却没同他进入,径直走向外面的卫生间。 简静觑机跟上去。 之前已经去过一次卫生间了,就算短间内频频过去,行也会受到多的怀疑。 原因无他,贵宾休息室的卫生间豪华了。 加湿器、祖马龙香薰、智能化妆镜、蒸脸机,满足女性的各种需求,镜柜里面甚至有全套的化妆品常用的补水面膜,能随躺在藤椅上给皮肤做个spa。 据说需要的话,还可以叫人来做个泰式按摩。 所以,在航班无限延误的况下,女人进卫生间休整一下,绝稀奇。 简静撕了张面膜,顺拿起一本杂志,翻了两页,现封面人物就是隔壁敷脸的女星。 运气错。 闲闲开:“女士,这是你吗?” 女星点点头,态度并傲慢:“需要签名?” “我追星,过,你这件衣服很好看。”指着杂志问,“亚洲区有得卖么?” 女星耸耸肩:“抱歉,我清楚。” “这是设计师为亚洲专门设计的款式。”正好尚女总监进来补妆,马上回答的问题,“你看,这是典型的泰式风格。” 简静自然而然地看向高层:“那样的?” 女总监点头。 突然被cue到,高层扑粉的作微微一顿,旋即友好地笑了笑。 简静开启信任卡演技卡,扮演一个对尚好奇的女孩:“你的裙子是泰丝?色泽好像比真丝亮很多。” 回答:“是的。” “新颖又古典的设计,很多泰式筒裙的元素。”女总监眼光毒辣,“这种风格应该是……” 报了一个名字,简静没有听过,高层已经被折服,面露惊讶之色。 简静佯装对高层的身份一无所知,问:“是知名设计师?哪里能买到?” “这是为我定制的。”高层知觉加入谈话。 简静顺在冰箱中取出一片面膜,随递过去。 犹豫了下,大概也对尚圈娱乐圈心存向往,并未中断闲聊。 简静一面输出自己浅薄的尚知识,一面以余光观察对方。 方才,升级了观察卡。 [名称:技能卡·名侦探的观察(高级)] [内容描述:观察的高级形态,能够注到常人注的细节,对信息的感知与接受更上一层楼。] [备注:请注,观察卡为技能卡,须与知识卡结合才能挥最大作用,请勿盲从或神话本卡。] 什么是观察? 观察是硬件的升级,倘若以相机为比喻,初级的观察卡好比黑白相机,能够留下大体的影像,以整体形象为主。 而中级的观察卡,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好比胶片相机,对于色彩细节的控大幅度提升,能够看到黑白相机所具备的信息。 高级观察又是一次进步。 好比变成了数码相机,仅看到颜色,还能看清脸上的毛孔纹理,对信息的接受度大大增加,观察到的内容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此此刻,高层的一举一都能透露出少讯息。 很习惯穿裙子,步伐大小,既拘谨也粗鲁,膝盖略有淤青,用粉底薄薄打过一层,高跟鞋的鞋跟妥帖地黏在脚后,后跟上没有老茧摩擦产生的红痕——这味着,习惯穿高跟鞋,并且与这双鞋子十分契合,完全按照自己的尺码定制的。 最开始,较为关注女星,可后来弄清了女总监的身份,知道是尚界举足轻重的打卡,目光便频频投射到的身上。 显而易见,这位对尚界很有兴趣。 而这是伪装能办到的。 a一个毒-贩,或许会为了掩饰与女总监聊天,可视线的专注会骗人,嘴巴里冒出来的词汇也会骗人。 是a。 简静确认完毕,掀掉面膜,朝众人笑一笑,从容退场。 接下来,必须确认目标的身份。他很小心,一直没出套间,除了进机场的监控,一面都未见到。 过没关系,已经想到了试探的办法。 338、莱莱 整个出行团队, 谁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的突破口? 毫无疑问,孩子。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哪怕寻常家庭, 陌生人接近孩子会引起警惕,更不要这的家庭。但小孩不懂掩饰,极容易套出报。 事已至, 简静决定冒险。 她悄悄留意两个孩子的举动:姐姐一、二岁,穿着小花裙子、玛丽珍皮鞋,黑色中长卷发披散下来,温顺地垂在两边, 脸上戴了一副酷酷的墨镜, 粉红色的迪士尼图案, 正在儿童区玩乐高。 弟弟四、五岁, 之前玩滑梯,现在又开始玩蹦床。 他交了两个新朋友,就是欧明星的孩子,英语交流,时不时呼喊一两声。双方的保姆在一旁看着, 免得他们出危险。 实,简静只在最初留意过小孩,想知道保姆是否是a假扮的。但小男孩保姆非常亲密,保姆的肤色也不像是常年在跑的人,后来就没再注意过。 现下过头一看, 难免纳闷。 飞机延误三、四个小时了, 他们的父母没出来看过一次。 也没把小孩带进屋里休息。 莫非,a的冒充了目标的身份? 简静打算试试看,能不能从小孩口中套出他们父亲的报。 不过, 咳,和汤川学一,她也不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他们想一出是一出,完全没有逻辑,善良的时候是小使,恶劣的时候就是熊孩子。 偏偏再不爽,也不能欺负小孩,提多郁闷了。 两个里面挑一个,她考虑了下,选择大点的小女孩。 大孩子的语言表达能力更强,是能沟通的物种。 她走到儿童区,拿走了一盒乐高。 这不仅是孩子的玩具,也是成人的游戏。她青春靓丽,爱玩乐高正常,站岗的一个保镖朝她看了眼,未有起疑。 而简静也不会像怪阿姨一,就这么过去搭讪。 她径直走到角落,盘腿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扫开碍事的画本绘笔,将乐高全堆在桌上。 哗啦啦,清脆的倾倒声吸引了小女孩的注意。 简静启用演技卡,开始拼乐高。 目标是《侏罗纪公园》的霸王龙。 小女孩朝她看了几次,然后慢吞吞地靠过来,盯着她的动作。 简静瞥她,凶巴巴地:“看可以,不准动。” “我拼的比你好。”小女孩。 简静抬头看去,仿佛才注意到她拼好的《冰雪奇缘》的城堡。 她问:“你喜欢安娜还是爱莎?” “爱莎。” “为什么?” “爱莎更厉害。”小女孩反问,“你为什么喜欢侏罗纪?” 简静:“恐龙可爱啊。” 小女孩歪歪头:“听你是作家。” 简静讶异:“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警察问你,我听到了。”小女孩笑了,卡通的粉色墨镜滑下一点,“你看到那个人死了,一点不怕,厉害。” “他没有死,只是生病了。”简静转目光,专心拼恐龙。 小女孩拿起一块积木,缠着她聊:“你是中国人?” “是啊。” “我还没有去过你们的国家。”她好奇似的,“好玩吗?” 简静:“当然好玩。” 小女孩主动道:“但我爸爸不能去。” “为什么?” 小女孩耸耸肩,做出一个“我也不懂”的手势,活灵活现的特可爱。 简静看看她,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欲言又止。 小女孩果然按捺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没什么。”她掩饰。 小女孩转动眼珠,居然主动:“是不是我和弟弟长得不像?” 简静顿时尴尬,敷衍道:“像母亲像父亲正常,多心。” “我和弟弟不是一个妈妈。”小女孩大大方方,“我一直希望能像妈妈——你过她了吧?” 简静点点头:“她的裙子漂亮,好像是什么设计师定制的。” “你的衣服也漂亮。哦,你长得也好看。”小女孩适时地好奇,“为什么你一直是一个人,没有男朋友吗?” 简静噎住:“……奇怪吗?” “旅游的少一个人。”小女孩负手,气横秋,“你失恋了?” 简静道:“这个问题失礼。” 她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又问:“你是作家,写了什么书?” “小孩子不适合看。” 小女孩心直口快:“你该不会还没有出版过书吧?” 简静:“……” “我了?”她语调微扬。 “实,我有点失望。”简静抿住唇,“还以为我在亚洲能有点名气呢,你不认识我吗?” 这下轮到小女孩哽住了。 “好吧,跟我来。”简静像是气到了,起身搭住她的肩膀,“我证明给你看。” 小女孩顿了顿,未克制住好奇,跟她走了出去。 保镖及时前来阻拦。 “你跟着好了。”简静毫无异色,“我们就去前面。” 保镖立即跟上。 简静并未谎骗人,不过走出贵宾休息室,进入机场书店,拿下一本翻译成泰文的《恶魔医生2》。 她翻开扉页,让小女孩看作者的照片:“眼熟吗?” 小女孩马上笑出来:“的是你,简静。” “要不要给你签名?”她大方。 小女孩想想,点头。 简静掏钱买书,带她到休息室,问服务生借圆珠笔:“你叫什么名字?” “莱莱。”小女孩。 简静“呃”了一声,将笔递给她:“我不会写泰文,你能自己写下么?” 小女孩接过笔,笨拙地写下了la”四个字母。 简静笑笑,签上自己的花体字签名,然后将书递给她:“送给你。” “谢谢。”小女孩抱着书离开。 简静服务生道:“给我倒杯水。” 宗野转身。 她道:“是她。” 他点点头,手掌拂过台面,巧妙地将圆珠笔放进了塑料袋。 简静轻轻呼出口气。 一开始,她没有注意到莱莱的异常。高级观察卡再厉害,也得和相机似的,先焦才能拍摄。 要是粗略一眼便能获得大量信息,这处理能力是ai,不是人脑。 脑子会炸的。 可她想套莱莱的话,巧合地观察起了她,发现端倪便顺理成章了。 莱莱的伪装虽然极其缜密,裸露出来的肤色用粉底涂抹过,掩去了日晒雨淋的深色,可有些细节经不起推敲。 首先是走路的姿势。 虽然她已经竭力装成普通的小女孩,但遗憾,太普通了。 单独看她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然而,做母亲的体态优雅,欧明星也有一个女儿,行走的姿势落落大方,莱莱和她们一比,就显得太粗糙了。 背脊不够直,肩膀不够舒展,可没上过形体课。 父亲是军方司令,母亲是王妃的妹妹,仪态这么差,怎么进王宫混? 还有,母亲的膝盖上有淤青,她没有。 误会,膝盖的淤青并不是什么不和谐的元素,只是在他们的国家,面王室需要行跪拜礼仪,动辄半。 当然了,这或许是母亲进宫了,而孩子没有,并非决定性因素。 进一步引起简静怀疑的,是她的手。 莱莱的手和手臂、脸孔颜色接近,无有异常,可指节远比一般的孩子粗壮,略有变形。 话的时候,隐约能看她的牙齿生长整齐,俨然已经度过替牙期,长出的是恒牙,可有较为明显的深覆合。 要知道,儿童在恒牙期是最适合做正畸治疗的,以莱莱的家境,以她母亲于时尚的讲究,为什么不给孩子整牙? 综上所述,莱莱的貌与出身并不吻合。 简静产生了怀疑。 尤其在旁人核实过的况下,再细微的异常至关重要。 接着,莱莱故意找她搭话,乍听上去,似乎只是个无礼傲慢的小女孩,但细细一品,不难发现她在套话。 她简静的到来表示警惕,当她明显察觉到貌的区后,又主动表示自己和弟弟不是亲生的,打消人的怀疑。 这一切的一切,太不劲了。 简静决定好好确认一番。 第一次确认,搭住她的肩膀,小女孩身体僵硬,这可以解释为不习惯陌生人的接触;第二次确认,通过身高差距,瞄了一眼她的眼部,有一道道细白线,完全是卡粉的痕迹。 第三次确认,五感卡开启,多种气味扑面而来。 香水味、冬阴功味、香皂味,以及硝烟味。 她肯定洗过头,还用了气味浓烈的洗发露,但距离实在太近,简静又用上了五感卡,且陆陆续续碰过多次枪,已经分熟悉火药的味道,分确定是火药。 没猜错的话,她趴在掩体后面,匍匐开枪,这才导致微量火药飞溅到头上。 确认完毕,下一步就是将计就计了。 莱莱要核实她的身份,以为自己握有掌控权,在得知自己确实是公众人物后,必然放松警惕。同时,这是她挖的坑,便不会有太多疑虑。 当简静表示要赠送签名,她为掩饰自己的举动,多半会顺水推舟接下。 名字肯定是假的,笔迹也必定做了遮掩,然而指纹做不了假。 相,即将露出水面。 二分钟后。 面的雨明显小了多,简静刷了刷气预报,台风已经偏移,航班应该快要起飞了。 她心急如焚,催促问:“结果出来没?是她吗?” 宗野点头。 可简静仍未放松,皱眉道:“她的体型不好模仿吧。” 宗野的原计划是搞定a,然后李代桃僵,他假扮a跟着国,飞机一落地,立刻消失无踪。 这目标再愤怒,也没法把a再要来,毕竟从海关纪录上看,人家就是国了啊。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莱莱明显是个侏儒症患者,身体比常人小许多,除非宗野练过缩骨功,不然恐怕没法从一个(身高腿长的)成年男性,变成一个小朋友。 “是啊。”宗野的语气听起来也无奈。 “那怎么办?”她半是担忧,半是好奇。 他:“n b.” 339、绝佳配合 广播中响起了登机的通。 a所在的航班即将起飞。 随行人员顿忙碌, 开路的开路,护卫的护卫,抱孩子的抱孩子。接着, 套间的门打开,高层和太太前后走了出来。 简静注意,高层出来朝莱莱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若无其事地迈步。 太太牵住两个孩子的手。 男孩有点累了,走了两步就张开手臂,要保姆抱他。太太没有阻止,而莱莱则在人群中搜索着简静的身影。 可惜, 简静在她看来以前, 就已经拿起手机打游戏了。 莱莱轻巧地收回视线, 心却微微下沉。 她很心, 能够活今天的人,总有一点生死之际锤炼出的预感。此此刻,她已经感觉死神的镰刀划脖颈的森然。 然而,周围一切正常,仿佛只是自己疑神疑鬼, 神经敏了。 登机口挤满了等待的乘客。 高层一行人直接走vip通道,绕了喧嚣的人群,顺利走进廊桥。 前面就是飞机,飞机一旦起飞,她就安全了。 莱莱的手心渗出汗, 不敢放松警惕, 左右环顾,生怕突然有人叫住他们,以各种理由阻拦起飞。 心跳逐渐加剧, 卡通墨镜滑鼻梁,于世故的眼睛机警地扫视。 廊桥不长也不短,l形,得拐弯。 走机场平行的那段路,莱莱看见机场的落地玻璃前立着一道身影。 那个女家。 莱莱矛盾极了。 套话,她瞄简静的背包,里面塞着几天前的机票、人妖表演的门票、免税店专供的喷雾,哪个伪装人士能做得这么细致?她肯定是来旅游的。 理智和经验察觉不出任何异常,她今天出现在这儿,就是巧合。 然而,直觉喧嚷,汗毛竖起,异常不祥的预感始终笼罩心。 踟蹰间,队伍发生的意外。 “下来。”高层的儿子似乎觉得廊桥有趣,不要保姆抱了,非要下来跑。 保姆只好慌张地放下他。 太太松开莱莱,转而抓儿子的手,并低声训斥:“别乱跑,快上飞机了。” 孩扁扁嘴,扭身体不乐意。 太太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身边的警卫紧张起来。她一把搂住儿子,无措又茫然地抬张望。 不远处的圆形楼顶上,白色的外墙边,伫立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阴天光线昏暗,红色的激光点若隐若现。 莱莱心不好,立即抱蹲下,脚尖对准机舱,身体如弓绷起,一个箭步冲出几米。然而同一间,警卫们也做出了反应,他们围住高层和太太,优先将他们推向机舱。 这个选择无疑是智的,可路一堵,也断送了莱莱的生机。 廊桥狭窄,莱莱冲不。 “啪!”清脆的玻璃爆裂声。 子弹穿廊桥玻璃,精准地射入了她的胸膛。 血花迸溅。 她脸孔扭曲,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倒,鲜血迅速浸湿了地面。 卡通墨镜落地,露出一双扭曲而愤怒的眼睛。 “啊!”她伸出胳膊,奋力爬行,血液在身下拖出长长的血痕。 脚步声仓促,没人停下救她。 警卫也好,保镖也罢,都非常清楚自己要保卫的是谁。 屋顶上,宗野毫不恋战,收起□□,灵活的手指飞快拆卸枪械,迅速塞进准备好的运动包中。 此同,他扯掉脸上的口罩,脱下极具识别性的黑色夹克,露出里面的潮牌t恤,手腕翻转,戴上髦轻的运动手表,架上墨镜,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变装完毕。 但危机并未消失,比起变装,最重要的是处理掉手上的证据。 同一间,高层被簇拥进机舱,暂安全。他顾不得喘气,吼道:“该死,给我把那家伙抓起来!绝不能放他!” “是。”两个警卫和两个保镖留下,剩下的六人奔出廊桥,冲进登机室,追击不狙击手。 高层怒气翻涌,居然敢着自己的面杀人,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刺杀他本人? “电话给我。”他伸手。 警卫递手机,他拨出电话,愤怒道:“把机场封起来,查人之前,一个都不许走!难?你不道,这是刺杀!有人要杀我!这关系两外交,必须给我一个交!” 他一通咆哮,半点不听对方辩解,喊完就猛地一砸。 屏幕裂了。 空姐们面面相觑,心退远。 太太也不敢开口安抚,搂住儿子。 机舱里死一样寂静。 百米之遥,登机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乘客们本来就因延误,心情焦躁不爽,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登机,忽然看见几个穿制服的人冲出来,手里拿着枪,横冲直撞地乱找人。 大家既愤怒又畏惧,指指点点。 一个警卫不留神,撞倒了打电话的壮汉。 对方扭,送上一篓脏话。 这个警卫脾气本就不好,且道司令的脾气,要是抓不人,自己铁定没有好下场,难免焦急,想尽快戴罪立功。 可壮汉逮着他怒喷,他火气上涌,拔出枪对准天花板就是一下。 砰! 这可不是宗野那把装了□□的□□,且没有玻璃阻隔,巨响清晰无比地回荡在室内。 离得近的乘客们集体呆住。 人在面临危机,一动不动是本能。 而远一些的,没听清的乘客,仍然保留活动能力。 他们交接耳,议论纷纷。 “出什么事了?” “刚刚是不是枪声?” 脑洞大的,抑或是危机感强烈的人,脱口就是最可怕的猜想。 “老天,好像死人了。” “什么候起飞,快离开这里!” “救命!” 恐慌和骚乱像一场瘟疫,以极其可怕的速度蔓延。 有人茫然立在原地,有人掉就跑,还有人制造骚乱:“救命啊!杀人了!快跑啊!” 乱了,彻底乱了。 汹涌的人潮爆发出可怕的杀伤力,来不及反应的人就被无情地践踏在地。 简静在心底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 开枪?神经病啊在这里开枪? 她顾不得许多,第一反应就是回休息室。 摩肩接踵,有人摔倒,有人尖叫,有人奔跑,迎面跑来了一个旅游团。 简静硬生生刹住,劈手夺下导游的喇叭。 音量开最大,信任卡调最大。 “不要动!原地不要动!”她高喊,“是拍戏!大家不要紧张!不要乱跑!” 她用中文、英语和语轮流报了一遍,说谎不带脸红:“是剧组拍戏,大家不要紧张,没有死人,没有枪击,请不要恐慌!留在原地不要走动。” 一面说,一面跳高高的椅背上,用尽力气高喊。 “什么事情都没有,是剧组在拍戏!” “请大家留在原地不要走动。” “照顾身边的老人和孩子。” “everthingok!” “stop running!” “no shoot!” 混乱中,清晰确的消息是最重要的,加上限定卡的增幅,无苍蝇似的乘客终于停止了脚步,将信将疑地查看。 广播适响起。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刚设备故障,请大家不要恐慌,停留在原地。” “请不要随意走动,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身体不舒服的旅客请前往医务室。” 冷静死板的广播效果更佳,安抚住了疑虑的乘客们。 简静松了口气,赶紧返回休息室。 半途,她看见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手臂上挽着外套,衣服下面却隐藏着一些拆卸开的道具。 他了个眼色。 简静走路的速度不变,却换手拎了背包,拉链没有拉紧,留下一半的口子。 两人擦肩而。 手中的包陡然变重。 简静绕弯,巧妙地拉上拉链,将背包换回靠内的左手。 休息室近在眼前。 “你们没事吧?”她若无其事地问。 康暮城松了口气,上下看个不停:“你哪里了?刚怎么回事?” “快登机了,我买点吃的。”她背上背包,“结果遇一个神经病,莫名其妙朝天花板开了一枪——他以拍电影呢!脑子有坑。” 康社长摇摇,感慨道:“这些地方可够乱的。” “可不是么。”她深以然,又抱怨,“好不容易雨停了,摊上这事,还不道能不能飞。” 大家都露出倒霉的表情,然而很快,服务生来通他们,现在可以登机了。 简静顿起疑窦:“刚的骚乱……” “是误会。”服务生说,“我们会尽快保证各位的飞机起飞的。” 既然机场方面都这么说了,众人自然不会推辞,跟随工人员前登机。 前面,是一台安检机。 简静:呵。 “抱歉,了大家的安全,我们不得不再做一次安检。”工人员解释,“没有问题飞机就能起飞了。” 此,延误的间已经超5个,再大牌的人都不可能拒绝安检,从而延迟自己的航班。 无人异议。 安检开始。 一个高挑的女人立在安检机旁,锐利的目光挨个扫视乘客。她就是宗野高度怀疑的女警卫,现在看来,初他的判断十分准确。 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第一间意识,或许袭击者就在贵宾室里,就是某位乘客。所以,按让飞机起飞,既能够避免得罪贵客,又能迅速锁定嫌疑人。 短短十分钟,凶手来不及处理掉凶器。假如他以能抢先一步登上飞机,脱身而,现在,或许就携带着致命的证据。 厉害。 简静想着,朝她微微一笑。 女警卫注意了,逼人的目光迫视着她。 简静骤然发难:“请问一下,这位女士什么在这里?她好像不是保安,适合搜查我们的行李吗?” 闻言,其他人也投来目光。 女警卫眼中精光爆闪,咄咄逼人:“把你的包交出来!” “你是这个家的公职人员?”简静还是这句话,质问安检员,“什么你们家的安检,要被其他家的人主持?” 安检员支支吾吾。 他能道什么?都是领导的命令。 女警卫不看他,一把将人推开,扬手就夺简静的包。 简静握住她的手腕。 二人一交手,立即道对方的斤两。 女警卫以逮住了正主,肾上腺素飙升,另一只手马上拔枪,打算第一间控制住她。 简静拿出护照,慢条斯理地塞进背带裙的前胸口袋。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红色护照的一角。 “要开枪吗?”她平静地问,“你试试看。” 女警卫的手指放扳机上,却一没敢扣下。 340、康暮城的忧虑 异变突生, 其他警卫员迅速围拢,打量着咄咄逼的简静。 而简静这边,也引来了其他乘客的支持和打量。 时尚女总监, 欧美星夫妻,蜜月情侣,还有其他乘坐本次航班的vip乘客, 全都投来关注的视线。 简静道:“安检我愿意配合,你对我拔枪,有执法权吗?” “静静,不和她废话。”康社长冷冷道, “直接打领事馆电话, 叫他来处理这事。我就不信了, 贵国还能跨国逮捕外国。” 欧美星终于白了原委。他分辨不出亚洲, 还以为女警卫就是本国,乍听她也是外国的,立即口道:“你没有权利搜查我的李。”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殖民呢。”杀诛心,简静这刀补得准极了。 这下, 安检员没法不站出来了。他果断选择维护国家名誉:“误会,这位女士和我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简静问。 其他工作员对视一眼,陆续表态:“是的。” “我是独立国家。” “我只是为了安全,并不是搜查李。” 简静并不肯罢休,问:“那她拿着枪对准我, 你不把她抓起来?还是贵国有持枪?” 闻讯而来的保安看着己的警棍, 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 双方僵持住了。 康社长道:“我已经给领事馆打电话了。” “这是误会。”凡事有好有坏,外交这把双刃剑,现对准了对方。另一个警卫按下了同事举枪的手, 面不改色瞎掰扯,“她不懂英文,以为你是挑衅。” 简静冷笑:“你说什么,挑衅?谁挑衅?” “不,我的意是,她误解了。”警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继续安检吧。” 简静嗤笑一声,拉拉链,将东西全都倒桌上。 充电宝,口红,纸巾,补水喷雾,面膜,耳机,牛肉干,话梅……全都是零零散散的小物件。 她盯住女警卫,缓缓道:“耳朵聋了,眼睛没瞎吧?” 女警卫勃然大怒:“你!” 同事牢牢拉住她的胳膊。 “go hell.”简静扫回己的东西,摔上背包,并附送一个中指,“bastard.” 她怒气冲冲上登机桥,脚下的钢板被踩得闷响不止。 然而一离众的视线,愤怒的表情便消失无踪。 她扭头看向登机室。 落玻璃后,打扮成商务精英的男侧过脸,微微一笑。 简静头也不回了。 背后,乘客如潮水,涌上钢铁巨鸟。 和平时的无数次起飞一样,乘客忙着落座,空姐负责检查李,机长听从塔台的指挥,预备飞。 简静闭上眼。 机身震颤,滑,起飞。 终于顺利离了这一片土。 她忍不住舒口气,肩膀松弛。 “你不怕她真的枪吗?”康暮城问。 简静道:“她不敢。” 他克制住焦虑:“那枪火呢?” 她顿了顿,坦诚道:“我没想这么,危险总是有的,枪火的概率也就比飞机失事大一点,不会比车祸更。” “静静。”康暮城深吸口气,试图和她讲道理,“有些危险我规避不了,有些却可以避。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 简静抿住唇角。 康暮城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康社长清了清嗓子:“暮城。” “妈,我……”他想说什么,但康社长没给他机会。 她拽过儿子:“过来,坐我这儿。” 康暮城看看转头不睬他的简静,再看看坚持的母亲,只好中断谈话,坐到母亲身边的位置上。 简静“刷”一下关上了门,并按亮了“请勿打扰”的指示灯。 康暮城叹口气,无力倒椅中。 “你干嘛欺负静静?”康蕾问,“欺负小姑娘,你好意?” 康暮城解释:“我不是想教训她,只是担心……要是那个女刚才真的枪了怎么办?” 方才她对峙的短短几分钟,他的心跳至飙升到150以上,完全听不见她说什么,只记得浑身冷汗直冒,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伤害到她。 这惊惧感,甚至超过了他巴黎的那次。 至当时,歹徒并没有针对她,没有把枪对准她的脑袋。 “我真的……”他拧眉,胸口微微发疼,提醒他方才的担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这样下去,万一哪次……” 康暮城罕见词穷,不知如何表达:“难道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吗?” 康社长若有所看着儿子:“你是不是觉得,静静已经没了父母,你有责任照顾她,关心她,规劝她?” 他反问:“不应该吗?” “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康蕾平静道,“静静忍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得出来,暮城,不要挥霍她对你的感情。” 康暮城顿住。 “我刚出来创业的那,被骗了。”出乎预料的,康蕾并没有再评价他之间的事,反而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往事。 “当时账上一分钱都没有,我欠了好几个亲戚的债,结果那个王八蛋跑了。我气悔,不知道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信了他的鬼话,搞成那个鬼样。妈和你说实话,我真觉得己到头了。” 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可康蕾现回忆起来,仍然唏嘘万千。 “那时候我就想,要我也得拖着那个王八蛋一起,不能放过他。我千方百计要到了他的址,第二天拿了把菜刀,直接砍上他家去。 “王八蛋和我耍无赖,说钱一分都没有,我就算杀了他也没有。说真的,我去的时候还报了希望,指不定上门一逼,能要回来一点呢。谁知道他家里除了一张破床,连个电视机都没,总不能拿他八十岁的老娘抵债吧? “当时真的心都凉了。我就直接把菜刀搁他脖子上,和他说,要么给钱,要么给命,反正我欠了一屁股债,不坐牢也得跳楼,拉上他不亏。” 康社长牵牵嘴角,笑了:“然后你猜怎么着?” 康暮城说:“他还钱了。” “是啊,他怂了,打电话给小情,让她送钱来。”康社长失笑,却道,“我和你说过这事,但你不知道,其实你出生以后,这破事发生了一次。” 康暮城面露讶色。 “是公司的卷钱跑了。”她说,“那会儿我刚生了你,遭了大罪,莫名其妙老发脾气,注意力集中不了,很活儿没法再干,只好都交给下面。也怪我,觉得他是老员工了,我待他不薄,总不至于捅我一刀吧?结果心真的难说……” 她摇摇头,没有再感慨,而是道:“我一听说这事,血就往我脑门上冲,听小聂说,他以为我脑溢血,吓得腿都软了。可你妈是这吗?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宰了那混蛋。” 康暮城:“……” “但我没去。”康蕾话锋一转,问儿子,“知道为什么吗?” 他说:“聂叔拦住了你。” “屁,就凭他?”康社长哂笑,注视着儿子,眸中熠熠柔光,“是你。” “你这么大一点。”她比划着小婴儿的大小,“才几个月,我不抱你,你就不肯睡觉。你说,我怎么去和家拼命?” 康暮城怔住。 康蕾道:“你觉得己有责任照顾好静静,就算被她讨厌,只要她能好好的也就值得,对不对?你有没有想过,静静己是怎么想的?” “我已经不知道她想什么了。”他嘲。 “对,你没法理解,因为你不像她什么都没了。”康蕾一针见血,“但我能白她的心情——父母没了,你对她再好,也有己的生,她只对己要,别没有那么需要她,那她去做一些己喜欢的事,有什么关系?” 康暮城沉默。 “你说一千一万遍危险,都一点都没有,她不怕危险,也不怕。”作母亲的怜悯看着儿子,诚恳道,“暮城,你弄错了,要一个不冒险,只有让她己不愿意,你白吗?” 没有牵挂就没有畏惧,只有心底有了乎的,才会害怕去。 这个道理,康暮城听白了。 于是满心涩然。 登机前跌宕起伏,飞却平静得过分,没有雷暴,没有气流,无比顺利降落到祖国的土。 简静觉得特别累。 或许是两个事件离得太近,或许是寻找a格外耗费心神,她下飞机时,整个都无精打采的。 精神不好,警觉性然也没怎么上线。 直到身边的康暮城倏然顿步,她才察觉到异常。 眼前冒出了一捧鲜艳的红玫瑰。 超大的一束,比脸盆都要大得,估计是九十九朵的套餐。直直送到面前,整个视线全被挡住,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露水晶莹。 简静:“???” 第一反应:好新鲜。 第二反应:确实是玫瑰,不是月季。 第三反应:谁干的? 她仰头,看见宗洵美的笑容。 旁边有始掏手机拍照,女生压抑住激动和兴奋,各围观,窃窃私语:“是不是要求婚?” “啊,这男好好看,像星。” “天啊,好幸福。” 简静:“……” 她费力抬头,瞪着对方:“你干嘛?” “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他张手臂,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嘴唇贴向脸颊,“谢谢。” 简静翻白眼:“不是为了你。” “这才是我最感谢的方。”他松她,笑道,“欠你一个情。” 简静瞅瞅他,笑了:“一束玫瑰就是你的诚意?我可不缺送花的男。” 宗野失笑。 “ok,我白。”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贺卡,还是兔子形状的。贺卡插进花丛,他笑,“三天之内,随时恭候。” 简静按捺不住好奇,伸手去拿贺卡,谁想立即被他握住了手指。 他抬起她的手背,轻轻一吻,含笑道:“我会等你的。” 341、易容课 贝尔摩德有一句台词: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句话放在男人身上也同样行得通。 宗野是简静见过的男人, 最有魅力的一个。 因为他秘密最多。 么身份,么工作,么来历, 一切的一切都是谜团。几次交集下来,隐约露出一鳞半爪,而不仅没有解开疑惑, 反而变得更难以捉摸。 简静对他有旺盛的好奇心。 就好像东南亚森林里的豹子,明知道摸一下很危险,仍控制不住要戳戳看。 三天之期,她第二天就去了。 宗野给的地址是一家酒店。 高档套房, 面朝公园, 环境和位置都是一流的。 简静吃过早饭, 送狗去公园找小伙伴, 才慢悠悠地上门。 宗野果在等她,一敲门就应:“欢迎。” 简静踱步入内,光明正大地量:“你就住里?” “酒店方。”他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人放松得很,比起前几次见面, 多了不少随,“随坐。” 简静才不想放过观察的机会,一不客气在瞅来瞅去。 大床,一个人,行李少得过分, 有衣物和洗漱品, 柜子关着,床底下放着一个运动挎包,鬼知道里面有么。 她评:“很朴素。” “线索越少越安全。”宗野烧了热水, 给她冲了一杯热茶。 简静看看一次性的纸杯,酒店赠送的茶包,沉默。 “时间不多。”他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塑料袋,“你对我的兴趣,应该也不如个大,所以,我们就入正题吧。” 简静:“……”倒也不必。 不过他都么说了,她自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松口呢。” “你是特别的,我对特别的人向来特别对待。”他轻轻一笑。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简静瞅瞅他,果断抛开美色:“从么地方开始学?” “第一,规律。”宗野靠近,双手捧住她的面颊,细细端详,“人的身有最基本的结构,易容并不能随心所欲,必须吻合骨骼的生长,小孩和成人不同,青少年和老人又不一样,改得太夸张,不仅无法掩饰自己的容貌,反而会出卖你的异常。” “原来如此,我记住了。”简静从善如流,立即上手摸回去,“你变来变去一问题都看不出来,是不是骨像特别好?” 宗野大笑,弯腰任由她“学习”。 男人嘛,再好看也变不出花来,还是技能比较重要。 简静收手,问:“后呢?” “第二,和谐。”他道,“你应该不难理解,做苦力的劳动者不可能有白皙细腻的皮肤,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不会拥有变形的手指。但有的时候,我们很难避免样的问题。” 他握住她的手腕,抬起来观察:“你的手很奇怪。” 简静不动声色:“哪里奇怪?” “训练的痕迹并不多,茧子几乎没有。”手指捏过她的指尖,指腹滑过掌心的纹路,一寸寸探看,“要维持你所表现出来的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说:“我可花了大价钱。” 宗野一笑,承认道:“你的伪装余地比别人更多。不过,优势并不多——兔子小姐,我没猜错的话,你针对自己的手指行过锻炼,灵活度比在人鱼岛高了,对吗?” 简静:“……” “看来我猜对了。”他道,“现在你明白了,动作比外表更容易出卖你。” 她沉吟,开启演技卡,反握住他的手。 手指软绵绵的,指尖没么力道,动作笨拙。 “对了。”他说,“双手看起来,就是普通女孩的样子。可伪装一时容易,长时间的扮演却太冒险,假如是我,我会给自己设定一个钢琴家的身份。” 简静说:“将不合理的地方合理化。” “是。”宗野道,“第三,自。” “易容的东西穿戴在身上,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瘦子伪装成胖子,不仅仅是外表的改变,你的行动习惯都必须符合你的模样。” 他拿出一片沉甸甸的硅胶假:“女人最好的伪装是孕妇,要试试吗?” 简静欣起身。 “扮演孕妇,绝对不是在肚子里塞东西么简单。”他拿起绷带,将硅胶假缠绕在她的腹部,“怀孕不是腹部臌胀而已,子宫的变化是在身内部的,你必须从头脚都做伪装。” 她好奇地问:“水肿能做出来吗?” “可以,但会非常笨重,而且必须长衣长裤。”他力收拢带子,紧紧束住她的腰。简静立即感觉了腰部的压力,浑身不自。 宗野继续道:“是我要说的第四,融入。比如说夏天不适合扮演孕妇,你的衣着、饮食、行为,都必须吻合所处的环境,在种地方翻车是最大的失败。” 她头记下。 “好了。”他松开,“现在你是一个孕妇,朝我走过来。” 简静想了一想,仍演技卡来扮演。 她手扶腹部,慢慢地走动,有时候略微停一停,朝旁边避让一二——她害怕莽撞的行人和车子撞自己——偶尔隐蔽地托一托后腰,缓解腰椎的压力。 而,演技卡并不是万能的。 她感觉了一些细微的不自之处。 避让的动作太敏捷,肌肉并不听从大脑的指挥,而是遵从肌肉记忆,以最安全高效的方式运行。 要克制训练出来的本能,比忍住不吃冰激凌难得多。 她郁郁沮丧。 “已经做得很好了。”宗野笑道,“你肯定经常观察别人,知道么地方需要留,是身无法短时间内习惯些负重。” 简静问:“要多久才能看不出来?” “每天穿套装备十个小时,一周之后就会明显改善。”他说,“人的适应能力很强,但你必须挖掘自己的潜能。” 简静长叹一声,无可奈何。 “好了,理论就此为止。”他道,“我现在开始你做最简单的易容。猜猜看,易容由浅深都是么?” 简静:“衣着发型、皮肤五官、态动作。” “全对。”他鼓鼓掌,笑了,“那么作为奖励,我们跳过第一步,直接入第二步,怎么样?” 她道:“我没见。” 宗野说:“一般的粉底液能改变肤色,要做出特殊的肤感,需要再贴一层仿真皮肤。” 他剪开一块无色的透明软膜,蘸水贴在她的手臂外侧。简静好奇地抚摸,质感类似医敷料,透气轻薄,并没有很难受。 “个让你的皮肤变得粗糙,后,粉底全部涂抹均匀。”他道,“记住不能一模一样,外侧的肤色肯定要比内侧的深——细节决定一切。” 简静愉快道:“我知道,后呢?” “身上的皮肤比较简单。”宗野道,“五官的调整就比较麻烦了。” 他抚摸她的脸颊,微笑道:“要不要试试看?” “要。”她说,“我想变成玛丽莲梦露。” 宗野忍俊不禁:“跨人种是最复杂的伪装,你也太高估我了。” 简静无辜地眨眨眼。 可不能怪她,有性感尤物才能镇得住狐狸精啊。 “兔子小姐,伪装的最高境界是普通,避免被注的关键是平庸。”他握住她的下颌,微微抬高,叹道,“不过你张面孔,确实叫人下不去手。” 她道:“是夸我吗?” “毫无疑问。”他说是么说,却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拆开一副牙套,“张嘴,咬住。” 简静觉口腔被撑开,舌头牙齿被约束住,难受极了。 她呸呸:“好难受。” “是最容易的道具。”他左右看看,失笑,“是不是太大了,个不太吻合你的尺寸,将就一下吧。” “牙痛。”简静表情痛苦,吐字都含糊起来。 “抱歉抱歉,换一个吧。”宗野摊开手,“吐出来。” 舌尖使劲推撬牙套的边缘,却怎么都无法脱落。简静力按压脸颊,好半天才成功取出来。 她悻:“东西怎么么牢靠?” “方法不对。”宗野拿过她挑战失败的道具,径直塞入口,牙关轻轻一磕,立即扣合,自又轻松。 简静:“……” 他再从外部捏住牙龈的位置,往上一推,马上又取了出来,一都不难。 “我定做一副小的送给你。”他轻笑道,“下一个。” 接下来是胶带的使。 简静说:“我知道个,可以改变脸的轮廓。”她贴住自己的脸颊,使劲往而后贴住,脸部的肌肉顿时上提,仿佛削骨,立竿见影。 “样太不自了。”宗野凑近,替她揭去脸上的胶带,指尖时而触碰,时而分离,仿佛落在脸上的春雨,滴滴答答,似有若无。 他道:“一般我会硅胶和胶带搭配使,改变上半张脸的样子。” 硅胶塑宽鼻翼,胶带贴小眼睛,再粘贴一些痤疮,最后粉底随拍了拍,一个额头微黑,脸孔圆润,看脸就知道是微胖的姑娘出现在镜。 简静几乎能立即找搭配的元素:黑框眼镜,短发,爱喝奶茶,背包上挂几串花里胡哨的人偶,热爱追星,口头禅是“我真要减肥了”。 ——作家脑补人设真的毫无压力。 而! “确实很平庸。”她心情复杂,“我顶着张脸走街上,世界可能完全不同了吧。” 宗野微笑:“视角放低一不是坏事。” 美人总是享有特权的,商店会有人主动开门,买东西老板永远耐心十足,吃饭的时候,服务生的笑容也更真切。 而,绝大多数人享受不样的利。 偶尔变成一个普通人,会对世界有更真实的了解。 “隐藏在面具后面,会看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宗野支着头,含笑凝视,“要不要试试看?” 简静扬眉。 “现在的样子,去见你熟悉的人。”他诱惑道,“也许会发生很有趣的事。” 她轻轻吸口气,骤心动。 342、另类视角 从一青春美貌的孩, 易容成一年轻普通的姑娘,远比想象中难多。 简静戴上假发,修整五官, 略微增加了负,将肩膀、腰围、后背略微加宽,体态顿时大变, 丢人群中半点不显眼。 宗野替她准备了鹅黄色衬衫和蓝色长裙,颜色饱和度低,泯然众人。打扮妥后,他立远些看了会儿, 笑着按了按额角, 道:“破绽太多了。” 简静却已经满意:“初次尝试, 求不太高。”她镜子来回转圈圈, 跃跃欲试,“一会儿我再加工下,应该能骗到他。” “那我期待了。”宗野替她打开房门,笑道,“公主殿下, 十二点记得回来,不然魔法就会消失噢。” 简静大笑:“灰姑娘旅?” “旅途愉快。” 她戴上鸭舌帽,挡住酒店监控的拍摄,坐电梯下楼。 到了楼下,纪念品商店买了一城市主题的帆布包, 藏自己的香奈儿, 随后换成一顶宽帽檐的凉帽,与身上的衣更相配。 步行进入地铁站,街边小摊挑了一廉价的手机壳, 替换手机原的壳子。而后寻到平价的美甲店,买了一板甲片,遮掩自己做好的美甲。 黑科技手表暂时收走,手腕上空落落的不习惯,只好再买的宽银镯子。 地铁疾驰而来。 她借玻璃的倒影看了看周身,自觉七七八八,便欣然跨入车厢。 第一站,金乌。 现是下午点多,车厢较空,还有三座位。 简静走向最近的位置,谁想同时上车的一男生加快脚步,抢先一步坐下了,还得意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她无语,去隔壁车厢落座。 大部人无视了她。 简静略有些不习惯。她平时门,受到关注多于被无视,生会留意她的配饰和衣服(经常有小姐姐搭讪,问东西哪里买的),男生就纯粹看看,胆子大的会问联系方式。 然,身为作,被粉丝请求签名是常有的。 然而现,没人注意她。 感觉还不错。 她好像一滴水,无声无息地汇入了水中,人不会特别留意她的举动,甚至脑海中留不下太多印象。 这对侦探而言,无疑是绝佳的隐藏。 简静试着走到一人身边,晃了晃又走开。可对方全程低头看手机,压根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有趣。 她不禁想,一会儿见到康总,他能认她吗? 叮咚,到站了。 简静下车,熟门熟路地找到金乌所的商务大厦。 然后……进不去。 咳,金乌所的大厦安保严格,刷卡才能进,假如是访客,就需专门登记,和具体部门核实才行。 亮堂的大厅里,白领来来去去,步履匆匆。虽然不比职场剧那么光鲜亮丽,但却有大型企业的繁忙与高效。 “麻烦让让。”迎面走来的是简静曾经的华生,秘书黛安。她匆匆下楼,手里还拿着电话,“老师,我马上就到了,我下来接您——能不能咖啡馆?好的,我请示一下康总。” 她挂掉电话,又拨给康暮城:“王老师说不想上楼,他晕电梯,能不能咖啡馆见面……好,好的,我先过去。” 黛安一面说,一面与简静擦肩而过,完全没注意到她。 简静退开几步,随改变计划。 金乌附近有一文化咖啡馆,有情调,有格调,受欢迎。既然金乌进不去(这种感觉真微妙),那就去咖啡馆碰碰运气吧。 她比康暮城早到一步,选了隔壁座位。 康暮城快下来,与王老师见面。 聊天过程乏善可陈。 王老师和康社长一辈的,年纪大了准备封笔,预备将多年散文集合版。这样的辈,然需康暮城亲自马,聊的不是版税,是情怀。 简静听得昏昏欲睡,幸好他没打算长篇大论,半小时便结束谈话。 黛安结账,康暮城与王老师一同离开。 简静跟上去。 咖啡馆的玻璃门又大又,康暮城拉开门,让王老师先走。但轮到他时,简静跟着来了。 他便顿住脚步,让生先离开。 “谢谢。”简静用上变声卡,细声细气地道谢。 康暮城点点头,并未注意。 王老师离开,他准备返回金乌。 路上,途经开拐角处的乐高旗舰店。 康暮城瞄了眼,忽然停下了。 简静讶然。 他推门进去,直接选中摆最中央的几套装,问:“能送货上门吗?” “可以的先生,你送到哪里?需不需卡片?”工作人员十贴心。 简静靠过去偷听。 康暮城报一小区的名字,毫无疑问,就是她。 工作人员记下,拿来贺卡让他写。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写下几行字。 简静没有偷看。 康暮城付账,走人,只经过她身边时,朝她多看了一眼。 简静若无其,不信他认得来。 康暮城确实没多想,易容这种,普通人压根没接触过。他只是觉得巧,这孩又略微眼熟,这才多看了眼。 不得不说,直觉有时比大脑更准确。 他没有仔细看,觉得眼熟,仔细一看,却完全不认识,反倒将方才的感觉彻底否决了。 抬腕看看表,离视频会议还有十五钟。 他顿时将杂念抛脑后,脑海中已经构建了会议的思路。 简静目送他离开,偷偷撇了撇嘴。 康总这一回去,不加班到晚上□□点钟,不可能离开办公室。 下一吧。 简静点开微信,果然,第一是新闻推送,第二就是江白焰。 他今天早上发来过照片,是剧组拍戏的自拍,还说天气热,妆容易花,幸好附近有餐厅,剧组包下来蹲空调。 简静搜索餐厅名字,快找到了地址。 那是一处老街区,棚改户工程还未完全结束,住房密集,建筑有几十岁了,有些还是危房。 她打车过去,路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江白焰说,约的谍战剧延期了。剧组听见风声,说预定好的男二不太妙,决定暂时不开工——没办法,合同已经签了,违约付一大笔资金,但是人自己黄了,那就不用这笔费用。 他的档期空了来,干脆接了一部电影。 剧情搞笑:男主角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性转了,变成了版的自己,人朋友的记忆中,他一直是孩,只有他觉得自己是男生。 奇妙的人生自此开始。 世界变得既陌生又熟悉,明明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面孔,可调换性别以后,却呈现不同的一面。 江白焰形容:七搞笑,温馨,一思考。 简静看到自己时的回复:[那你装吗?] 江白焰:[布丁流泪.jpg] 她的兴趣被勾了上来,到了地方不急着靠近,街角打开望远镜围观。 江白焰正和一生吃甜品。 他的样貌原就偏中性,此时穿着宽松的t恤裤子,只有头发留长了一些,看来并不夸张。但书包、挂件、饰品,全部是卡哇伊的粉红色,透露主人反转的性别。 许是他演技太好,生无可恋的表情过于真实,简静看着就想笑。 “卡!”导演叫停,回放了一遍,满意地点头,“过。” 几运气好的粉丝连忙上,询问是否能够一份签名。 简静混入其中。 江白焰一贯亲民,然不会拒绝,找了树荫处替她签名。 粉丝压抑着激动情:“能不能拍照?” “不可以哦。”他熟练地画自己的名字,“我工作,不方便拍。” “欸。”生遗憾,却没强求。 轮到简静了。 江白焰头不抬地签上大名,再问:“写什么?” 简静:“金吉安?” 这是一再正常不过的名字。江白焰下笔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写完觉得哪里怪怪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认识。 “你是我的粉丝吗?”他随口问。 简静道:“算是吧。” “诶,难道是别爬过来的墙头?”他歪歪头,居然画了小人,寥寥数笔,居然就勾勒了她现的形象,还说,“来来了,以后多支持我哦。我给你多画颗小心心。” 瞧他可爱的,简静忍俊不禁,差点笑场。 “小白。”陈姐过来说,“你今天的戏份结束了,回吗?” 江白焰将签名递回,随口问:“东西带了没?” “车上。” 他返回保姆车,简静佯装走开,实则竖耳朵偷听。不过,江白焰并没有说“那粉丝奇怪”类的话,倒是聊了尊。 陈姐道:“是送给简老师的对吧?我给你包装好了。” 简静竖耳朵:嗯? 陈姐一面说,一面拿车上的纸盒,粉红色的盒子上扎着缎带,包扎得十精美用心。 “这样行不?”经纪人操碎了心。 谁知江白焰大摇其头,三下五除二扯掉缎带,打开盒子,把里面装着的口红、墨镜、香水打乱摆放,看来就好像随意塞的样子。 陈姐吐血:“停停停,这样还怎么送人?” “你弄得太像礼了,静静老师会奇怪的。”他抱怨,“就随便一点,看来像品牌方送太多,我随便拿的一样。” 陈姐:“……” 他折腾一通,满意了,低头发信息。 简静的手机震了震。 她掏来,他写:[最近代言的牌子太多了,送了一堆东西,用不完,给你送点去,吗?] 简静:[不] 他说:[放门口?] 简静:[好] 同一时间,耳畔传来江白焰的声音。他和陈姐说:“看见没有,越随便越好,这样她才会收我的礼。” 简静:“……” 陈姐替她吐槽:“至于吗你?” 江白焰:“步低,就比人更努力。” “那万一简老师觉得你对她不用心呢?”陈姐反问。 “静静又不傻,是她喜欢的款,怎么可能没用心,她一看就知道了。”他信心十足。 陈姐不解:“既然她看得来,你用心机,不怕适得其反?” “你不懂,看得来的心机是小心机。”他漫不经心道,“就是让她看来嘛,让她觉得我再蹦跶,逃不她的五指山。” 陈姐:“……” 简静扶住额角,默默离开。 343、微妙的预感 晚霞满天, 微风细细。 简静决定去分局门快餐店吃晚饭,不碰上另一只加班狗。 老实说,她去见康暮城和江白焰, 有趣新鲜心态占多数,但对于季风,却是怀抱很大希望。 假如骗过他, 证明今天伪装算比较成功。 当,捉弄他一下就更好了。 运气不错,她刚点好菜,季风和同事就过来吃晚饭了。他们是熟客, 和老板打了个招呼, 端盘各自坐下。 平凡无奇日子, 警察聊天内容也很日常。 老高倾诉:“小宝小贝越来越难带了, 现小学生都想什么?” “你们家读什么学校啊?”另一个当爹问。 老高:“公立啊,私立真读不起。” “小学无所谓,升初中就要用点心了。”过来人附和。 老高:“唉,我老婆经考虑读哪个初中了,我们边学区不太好啊。” “唉哟, 这可是个大问题。” 大家始点评学校,哪所初中好,哪个高中升学率高。而这就自cue了季风头上:“芸芸读附中吧,怎么样?” “行,今年一本率30%好像。”季风回答, “本科率80%。” “噢, 很不错了啊。”家长们纷纷列入待选项。 明显才入职新人一脸稚嫩,惊讶地说:“我以为季哥结婚,孩子都读高中了吗?” 简静:“噗, 咳——” 她差点憋住喷笑,好险才忍了回去。 季风一头黑线。 他人笑七歪八倒:“哈哈,小李,你这眼神不行啊,你季哥是单身狗,结婚生小孩,他连女朋友都有。” 新人小李更惊讶了,傻乎乎地问:“为啥?” “为啥什么为啥。”季风白眼,“你有吗?” 小李:“我有啊。” 季风:“……” 小李抓抓脑袋,幸福地分享:“我们打算明年结婚。” 他前辈刮目相:“行啊小李,手脚够快,咱们以后可不用替你操心了。” “嘿嘿,时候请大家喝喜酒。”小李憨憨一笑,又很积极,“季哥,我给你介绍几个妹子吧,我女朋友认识好多人,都愿意找警察呢,说有安全感。” 季风生无可恋:“我真是谢谢你了。” 老高幸灾乐祸地捅刀:“小李,你这就不知道了,别给他介绍,相亲有三十次也有十八次了,全部失败,是甭罪人了。” 小李被镇住,欲言又止。 “你这表情是脑补什么呢?”季风一头黑线。 老高假意帮腔:“不是你想样……咳,他就是怂,不敢追人家姑娘。” 小李满脸惊讶,以全新眼光打量前辈。 季风:“……”风评被害。 “去个厕所。”他懒再和他们贫,起身走向拐角后卫生间。 简静立即收回余光,装模样地捡饭粒吃。 季风路过她位置,职业病发,随便瞟了眼。 啧,他漫不经心地想,这挑食样子,和小公主有一拼。 不爱吃干什么来这种地方? 吐槽一,警觉度立即往上蹦了一格。 余光再次瞥过。 她手机。 哦,玩手机才吃慢——行为有了合理解释,异样感顿时消失。他视线掠过她位置,轮转了他客人身上。 简静默默捏了一把冷汗,又难免纳闷:她哪里露了破绽? 金吉安小姐经济状况不佳,她多点菜,只选了一荤一素搭配免费汤,价格也选适中,凭什么怀疑她? 且方才偷听归偷听,她始终低头玩手机,正眼过他们。 怪了。 他总不会觉自己长帅,非一眼才正常吧? 简静腹诽,立即打起精神。 季风很快回来了。 但这回,他注意力一直她斜后方位置上徘徊不去。 里怎么了? 简静背对后面桌,无法直接观察,便拿起手机,斜对。可手机自拍模式太显眼,黑屏又不真切,瞅了半天,也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他们举止亲密,应该是情侣。 说内容什么营养。 女说,天气太热了,想给家里宠物买个冰垫,上回个很快就破了,质量太差,她一定要给店家差评。 男人有点不耐烦,催促她快点吃饭,完了要回家打牌。又说她不该来这么远地方吃饭,要坐好久地铁才回家。 女人反驳,说自己是为他省钱,如果之前商场吃,人均超过50,这家快餐店便宜量大,什么不好。 简静确信,他们只是一对普通情侣,平凡而琐碎,再正常不过了。 非要说异常,大概是男人有点急离这里。 但很多男人都是这德性,也不是太奇怪。 值玩味是,季风回座位后,和同事们交头接耳了几句,他人也不痕迹地锁定了情侣档。 简静:啧,不会是通缉犯吧? 她夹起两粒米,坐等后续。 五分钟后,男人去结账。老高和小李一前一后站起来,假装也去柜台,一走对方身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夹击控制住了对方。 老高呵斥:“别动,警察。” 小李紧张地给对方拷上手铐,差点因为过于激动而打滑。 老板抬抬眼皮:“啥事儿啊?” “通缉犯。”老高说。 “噢。”老板淡定地坐了回去。 男人沮丧地束手就擒。 女朋友惊呆了,不可置信地问:“你们干什么抓我老公?” “通缉犯。”季风拿手机,和颜悦色地解释,“有,涉黑犯罪,你回去查查他就知道。” 女朋友懵逼。 老高拍拍小李肩膀:“年轻人多干点活,来,把人送回去。” 小李首次参与逮捕,正激动,完全留意自己饭碗,兴冲冲地准备扭送。带他前辈却是一清楚,抓人归抓人,忘记和老高招呼:“饭帮我打包。” “知道了。” 老高和季风继续吃饭。 他俩今天午饭吃,实不想错过这顿。 吃完,老高帮忙打包同事份,劝季风道:“难手头上案子都结了,今天早点下班呗。” 季风:“回家也事儿干。” “约简老师去个电影不行么。”他恨铁不成钢,“你主动点,积极点。” 季风反问:“时候一个电打过来,说有案子,怎么整?” “这有啥,简老师又不是我老婆,死人吓半死。”老高不以为,“指不定人家想一起去呢。” 季风:“……” “去啊,试试啊。”老高比他急。 “试个屁。”他说,“我记嫂子挺爱做饭,你问问她,要是和她说了去吃饭,结果了门泡汤,回家自己做,她捶不捶你。” 老高哽住。 季风拿手机,貌似随意地翻了翻,但什么都做就塞回了袋:“行了,简老师想什么电影不行,非要我给她找不痛快。” 他提起打包好盒饭,摆摆手:“我送,你回吧。” 老高叹气。 季风穿过马路,马上进去,而是走进了旁边小超市,买了一包烟,两罐速溶咖啡。 来时候,他又见了饭馆里女孩。 她站马路对面,好像一直这边。 想了想,季风又走了回去,问:“同学,你是不是想报警啊?” 女孩瞅瞅他,吭声。 挺警觉。他掏证件,随问:“你遇了什么麻烦?东西被偷了?男朋友打你了?被人偷拍了?呃,网恋遇诈骗了?” “有。”她生气地说,“我才么倒霉,你不要咒我。” 季风笑了,瞧瞧她:“真事啊?” 她摇头。 “好,就快点回家。”他指路,“前面左拐坐公交,或者直走,第个路有地铁站。” 女孩“噢”了声,果准备离。 季风眯起眼,了她好一会儿。 这位同学有点奇怪,眼神几次闪躲,回避与他对视,好似怕被发现,但又不像潜逃人员,肢体语言有畏惧感。 始,他担心她是想报警,却于某种顾虑,不敢报警。 但一问,似乎并非如此。 奇奇怪怪。 他思考了一会儿,突拨电:“小李?” 小李:“季哥?” “你女朋友长什么样?”他问。 小李莫名妙:“啊,怎么了?” “我刚个女生,好像找人,不知道是不是找你。” 小李傻眼:“啊,我不知道,她说要来啊。” 季风问:“描述下样子。” 小李形容:“头发不长不短,身高中等,长很可爱,笑起来有酒窝。” 季风对比了下,拿不准,女生好像都这个样子,又不是简老师。 “哥,我女朋友来了?”小李追问。 “不知道是不是,走了。”季风说是这么说,但觉八-九不离十。 她明显是冲警局来,吃饭,但对吃饭本身兴趣不大,怕被人发现,却不心虚,也不注意警卫。 按照过往经验,多半是来男朋友。 可局里结婚快结婚,基本上都老夫老妻了,杀进来直接揪人就行,哪会踟蹰犹豫,门不断徘徊呢? 肯定是小李。 要不刚才饭馆里,她怎么老低头呢?唔,小李这警觉性不行啊,居一直发现? 季风腹诽,虽是觉怪怪,但一件小事,也不值多费脑子,很快抛之脑后。 “你回头自己问吧。” 他挂掉电,和过去每一天一样,又回了灯火通明大楼。 拐角处,简静见他返回,默默松气。 他问实太离谱,她差点控制住脾气,幸好糊弄过去了。 初次尝试,这个结果经足够令她满意。 简静回酒店交业。 未敲门,宗野便提前一步了门,道:“比我想早一点。” “我怕太晚回来,人去楼空,我脸怎么办?”简静半真半假地抱怨。 宗野轻声一笑:“原来你心中,我是这样无情人。”他抚住她脸颊,“放心,这就解决你烦恼。” 他洗干净手,始帮她卸妆。 镜前灯打下暖色柔光。 宗野神色专注,灵活手指游走她面上,几乎不会扯痛她皮肤,动极尽轻柔。 胶带撕下来,微微刺痛感伴随灼热呼吸,时隐时现。硅胶取下,柔软面颊回弹,回归丰盈弧度。 化妆棉擦拭过眉眼,深色粉底之下,重新露白皙肌肤。 “好了吗?”她问。 “最后一点点。” 宗野伸手,指腹揩去唇上微白红,恢复她红润唇色。 简静抬起头,向镜中人。 心始“砰砰”跳。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气。 后—— 系统,抽卡。 [名称:技卡·易容(初级)] [内容描述:巧手之下,一人千面,够利用常见道具进行伪装,不熟悉普通人无法识破你真实面目。] [备注:危险技,请宿主谨慎使用,不要误入歧途] 啊。她愉快地弯起嘴角。 觊觎久魔法,终于了。 344、无题 天边蕴着朦胧的暗影, 车流不息,光影在无尽的道路上被拉长。玻璃窗上洒落着星星的雨珠,晕染了霓虹灯的彩光。 迷离又梦幻。 宗野站在落地窗前, 眺望远处的天际线。 某一刻,谁的汽车尾灯照进房间,划墙壁镜子, 落到了简静的脸上。她倏地从梦中醒来:“啊,我睡着了。” 宗野回头:“没关系,已经完成了。” 简静登时清醒,目光锁定桌上的□□。她拿起来, 感受硅胶轻薄的触感, 面朝镜子缓缓贴住脸颊。 霎时间,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出现了。 “真厉害。”她难掩惊喜。 今天是宗野约定的第三天, 是最后一天,他为她制作出了这么一个神器。 比起精雕细琢地妆,面具的自程度大有不如,得配上墨镜口罩才行,但它实在太方便了。只要沾上水, 往脸上一盖,略微调整,便能顿时换脸,速度快的,十分钟就能完成变装, 对新极友好。 “满意吗?”他问。 简静爱不释:“当。” “么, 我对你的承诺就算完成了。” “嗯?”简静抬眼,不见讶色,“你要走了?” 宗野道:“我说, 只有三天,时间已经到了。” “唉。”她悠悠叹气。 “会再见面的。”他说,“我深信不疑。” 简静好奇:“很快?” “这次可能会有一久。”宗野意有所指,“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她“噢”了声,专注地看着他。 “不不。”他笑了,捂住她的眼睛,“不要观察我,解析我,探究我,对你没有好处。” 简静:“好奇心人皆有之。” 宗野还是摇头。 她迟疑一刹,让步:“好吧。” 男人嘛,神秘不神秘无所谓,每次能薅到技能,他就是个好男人! “,再见?” 宗野不失笑,有时候,女人无情起来是很无情的。 漂亮女孩尤如此。 他弯腰,在她耳畔道:“你有办法找到我。” 气息吹得耳朵发痒,简静眨眨眼,神情无辜:“是吗?” 他笑了。 “再见。” 回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简静撸撸活蹦乱跳的狗子,看见了门口的礼物。 江白焰的礼物是他顺路送来的,就放在玄关柜上——她给了他态密码,能够临时开门。他还帮她处理了一下阳台的植物,该晒太阳的晒太阳,该换盆的换盆。 她给江白焰发信息:[收到了,谢谢] 江白焰:[不用客气啦,又不是什么贵的东西] 简静顿了顿,决定还是瞒着他昨天的事好了。 社太惨了。 她发了个无意义的表情包,开始拆礼物。 而除了在片场看到的盒子,还有一箱狗零食,进口品牌,没拆封,约莫布丁的口粮的“赠品”。 简静拆开一包,喂骑士尝一口。 它很喜欢,不停摇着尾巴,大耳朵甩来甩去,十分可爱。 “真乖。”她摸摸狗子,突想起另一件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n里之。 季风、老、小李以及某前辈,四人刚结束调查,在街边的小店里吃早饭。 机震了震。 他上拿着汤匙,另一只是肉夹馍,不方便拿起来接听,只好直接开。 语音消息。 简老师的。 “你个王八蛋!” 视线齐刷刷看来,包括早餐摊子的老板娘。 季风:“???” 语音连播,没给他取消的机会。 第二条:“谁被偷东西了,谁被家暴了,谁被偷拍了,谁网恋被诈骗了?” 他情不自禁地“草”了一声,感觉药丸。 “你看我像吗?”第三条灵魂拷问。 季风:“……” 老好奇了:“诶,你干啥了,把简老师气成这样?” 季风满脸一言难尽,去面打电。 接通倒是挺快的。 她冷笑:“呵呵。” “诶呀,我真不知道是你。”季风的口气十分不可思议,“真没认出来,我以为就是一普通姑娘呢。厉害啊简老师,哪里学来的?” “哼。” “我完全没注意到。”他情真意切,“你演得太逼真了,真不能怪我。” “你真没怀疑?”她将信将疑。 季风忍住笑,说道:“完全变了个人,我怀疑什么呀?” 简静质疑:“你看了我好几次。” “家店去的都是熟客,生面孔嘛,难免多看一眼。”季风解释,“我又不是只看了你,昨儿抓的个我看了。” 她的声调又冷下来:“哦,这么说,昨天怀疑我是通缉犯?” “当没有。”季风诚恳道,“气质完全不一样。” 电彼端安静了片时。 了会儿,她问:“我有没有什么破绽?你说实。” “呃,”季风回忆了下,道,“说不好。” “说不好是什么意思?” “破绽应该没有。”他说,“不,我当时就觉得你是来找人的。” 简静:“真的?” “嗯。” “你还说一没怀疑?”她的声调陡拔,火气又上来了,“骗子!” “没怀疑是你。” “换了张脸就认不出来,果男人都看脸。”简静大翻白眼,“再见。” 她用力摁断了电。 季风噎住,看看电,又看看天,叹口气,回去继续吃早饭。 老八卦:“哄完了?” “这就是你们提好几次的简老师?”小李热情地参与题,“我女朋友是她的粉丝,没想到她私下居这么凶,我还以为是个很文静淑女的老师呢。” 老立即维护她:“没,简老师人可好了,对咱们客气得很,能帮的忙从来不推脱。” “她咋对季哥这么凶呢?”小李费解。 老:“有人不做人呗。” “这次我真的什么没干。”季风深感无力。 他说发现了破绽,简老师肯定不兴,她就想赢他一回。可说没看出来,又变成男人都看脸,不好看就个态度。 小主就是小主,这脾气……他摇摇头,忽笑了。 -- 下午,乐送来了。 简静刚补完觉,精神懒散,提不起兴趣,只堆到一边。反倒是犹豫半天,才拿起了附赠的贺卡。 康暮城写了什么呢?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拆开。 一行字。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简静:“噗嗤——” 完全没想到。 看起来小学生的道歉不能说相似,简直就是一毛一样。 她掏出机,给康暮城发微信:[快递收到了] 康暮城:[好] 她:[你的道歉没有诚意] 他的电马上就打了来,但接通后,一时只有呼吸声。 简静笑了一声,拖长语调:“康总——” “要不要来吃饭?”他迅速调整好状态,试探道,“我来接你。” “去哪里?” “哪里都行。” “哪儿都不想去。”她打了个哈欠,“要不,你下班来陪我拼乐吧。就你送来的,什么时候拼完,什么时候原谅你。” 康暮城:“……” “不来就继续生你的气。”她威胁恫吓。 康暮城反而笑了,温言道:“好,我早下班。”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地挂掉电。 六多,还未吃晚饭,康暮城居就来了。 简静惊讶地开门:“我还以为你最早都要八多呢。” 康暮城笑笑,拍拍骑士的脑袋,提着食盒:“吃了吗?” “还没。” “一起。”他说。 简静今晚叫了酸菜鱼,康暮城则带了一家粤菜馆的菜,摆开来有半桌,个人已经足够丰盛。 康暮城先说正事:“写多少了?” “别催了。”她说,“这天忙。” 他问:“又遇到案子了?” “不是。”她弯弯嘴角,神情愉快,“总之,不危险。” 康暮城微微一顿,看向她的脸孔。不危险……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习惯性地加上了这句? 好多次了,这年了,他总是在她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可他知道不是。 她不断出现在命案现场,不断与杀人犯斗智斗勇,甚至不止一次与极端危险分子当面交锋。 太危险了。每次他看到警方的通告,看到语焉不详的“简某”个字,心都会悬起。 当,能看到通告,就知道她已经安无恙,可却难免一次又一次因为她的隐瞒而失落。 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仅仅是因为她变了,变得热爱冒险吗? 似乎不是的。 他知道自己有责任,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 “康总?”简静迟疑地说,“我没骗你。” “对不起。”康暮城回神,略微顿了顿,开门见山,“静静,现在你有很多事都不愿意告诉我了,是怕我拦着你吗?” 简静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下才说:“不是,我只是……只是怕你担心。” “你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便露出无奈之色。这就是症结所在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下牵挂,而她却不可能因为他的忧虑就放弃。 “实没什么不好的。”她试图说服他,“我能解决的,不知道省得白担心一场,解决不了的,担心没有用。” 康暮城说:“我不想被隐瞒。” 简静不作声。 他忍不住叹气,争取道:“起码让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 “后呢?”她反问,“危险不会多一分,不会少一分。” “对。”康暮城头,却说,“可你至少知道了有人在担心你,在挂念你,你在做决定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多想一想。” 她怔住。 他诚恳道:“静静,我不要求你为我放弃什么,但只要你能多考虑一下,我就没有白白挂心你,不是吗?” 这说得有道理,她迟疑着,不知如何应答。 康暮城平静道:“我在你心里,应该值一秒钟的犹豫吧?” “没有这么少。”简静忍不住笑,“康总,你要对自己多信心。” 康暮城看了她一眼。 她:“?” “从今天起,你叫我的名字。”他说。 简静满头问号:“为什么?” “金乌的总裁对你来说,恐怕不值一秒钟。”康暮城道,“希望我可以。” 她:“呃……” “不是要拼乐么。”他说,“不早了,开始吧。” 乐的盒子就堆在旁边,康暮城收拾出客厅的区域,将积木倒在地上,不搬椅子,拿藤编坐垫,开始研究图案。 他没拼这玩意儿,只优先选了最适合她的复古打字机。 几千个零件。 康暮城按照说明,开始拼装。 简静马上加入。 最开始,康暮城还她聊句,问她拼完后打算放哪里什么的,但弄错次之后,他皱起眉,以工作的态度对待这个游戏了。 简静:唉。 工作狂到哪里都是工作狂。 她眼睁睁看着康暮城正襟危坐,一边研究说明书,一边上网查资料,时不时停下来思考一二,全是做大项目的劲头。 “康总,吃夜宵吗?”她倒在骑士背上,坐没坐相。 “叫名字。”康暮城纠正,后回答,“可以,你吧。” 简静了披萨当夜宵,一面吃,一面玩机游戏。 “你的还没做完。”康暮城提醒。 简静:“……” 为什么拼积木还要分配任务啊! 她生无可恋地爬起来,开始完成自己的部分。 十二。 她起来活身体,散散步,喝水,玩下狗,试图劝他:“要不算了,我觉得这个难度比较大,下次再说吧。” “不是你说要拼完的吗?”康暮城已经脱掉了西装套,衬衫袖子卷,仍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简静:“……我说着玩的。” “我答应你了。”他看看剩余的零件,估算道,“上班前应该能完成。” 简静:“熬夜容易猝。” “或许吧,你可以体会一下我平时的担心。”他口气平淡。 简静:“可我想睡觉了。” “你进去睡,我做得完。” 她完败,只好坐回去继续工作。 凌晨三,打字机完成。 简静如释负,宣布:“康暮城,我再不要你一起工作了。” 他轻轻笑了。 “做梦。”他说,“九月之前,把最后一章交上来。” 345、小白太难了 在康总的鞭策下, 简静终于在开学前上交了《梦游少女》的稿子。 今年的份额完成√ 恶魔4?恶魔4是什东西,好吃吗? 当然,出于原作者的责任心, 简静例行去恶魔剧组探班。一回生,两回熟,到了第三部, 大已经熟得可以互相吐槽了。 黄导问:“第四部什时候写?” 简静:“鸽了。” 许编剧想锤死她:“有空出新书,没空写第四部。” 她左顾右盼。 “你们康总还叫我别逼你。”许编剧卷起剧本,怒道,“你, 这能叫逼吗?我这是催你发财啊, 知不知道我们播放率今年第一了?” 他凡尔赛:“为了保住这个位置, 你知道我掉了多少头发吗?” 简静装聋作哑:“看来你们很忙啊, 不扰了,拜拜。” “回来。”许编剧逮住她,“来都来了,不住一天再走?” 简静看看表:“不了,我还要去宁县, 从这开车过去,一个小时能到不?” “你去里干什?噢不对,我记得江白焰在边拍戏。”许编剧八卦,“查岗去啊?你们俩啥情况了?” 她道:“他,边闹鬼。” 许编剧一愣。 “我还没见过鬼呢。”简静兴致勃勃, “去看热闹。” 许编剧:“……” 黄导问:“什鬼?不是旅游的地方吗?” 宁县离和平市不远, 保留了许多明清及民国的老建筑,算是一个旅游城市,但名不大, 只有古建筑爱好者比较清楚。 当地政府开放了一批修缮过的老建筑,允许剧组进入拍摄,一方面赚点修缮的费用,另一方面也算宣传。 江白焰已经拍完了电影,无缝进入谍战组。 简静原本毫无兴趣,但昨天晚上,他和她电话,老房子闹鬼,问她要不要来调查一下。 她问:“有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不知道。”江白焰诚实地,“剧组要找人驱鬼,你要不要来看。” 简静本来对神神鬼鬼的事嗤之以鼻,但自从遇到了齐天这个坑货,已经不止一次摇世界观了。 虽然不太懂,但用魔法败魔法总没错吧。 去看看。 许编剧语重心长:“这事儿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不是剧组开机的时候没弄好?” “在这种老房子拍戏,一定要提前通知人。”黄导传授经验,“客客的,你不妨碍我,我不扰你。” 简静:“你们都信呀?” “有的时候不能不信。”许编剧。 黄导点头。 “唔,我抓住了,带你们看看。”她笑眯眯道,“等我好消息。” 许编剧垂死挣扎:“恶魔4?!” 简静掉头就跑。 黄导叹:“算了,为挣钱写还不如不写。” “从这个角度,简静的运不错。”许编剧耸耸肩,偷偷八卦,“老黄我和你,天我电话问金乌的康总,就旁敲侧击了下,知道他什反应不?” 他大摇其头:“差点没和我翻脸,好像我要用钱玷污静静的灵一,哦哟,凶死了。” 黄导这古板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我听简静有个号,叫金乌公主。” “货价实。”许编剧一针见血。 两人趣地笑了起来。 另一边,简静慢悠悠地开车到了宁县。 这里分为老城区和新城区两部分,老城区都是古建筑、老小区,新城区是近十几年规划的,环境和交通便利一些。 一般来,剧组拍戏必住新城区,但这次不然。 剧组找到了一老城区的民宿,拐过半条街就到了片场,不仅方便,重要的是氛围感。 民宿老板的祖上,就是县城富有的地主,曾祖父参与过抗战,来早早地牺牲在了异乡。 他的经历和江白焰所扮演的男主角,有颇多相似之处。 比如,同都是地主出身,境富裕,早年出国留学接受了新思想,回国想拯救大厦将倾的祖国。 导演安排几个演员就近居住,不无多体验、多思考的意思。 江白焰敬岗爱业,工作的时候很少叫苦叫累,且民宿虽然老了点,但水电都是通的,条件并不算太差,并无意见。 可其他演员就一言难尽了。 这两天,他和简静的聊天记录基本如下: 江白焰:[下班了,吃瓜玩手机,今天的星星好亮] 江白焰:[妈耶,男出去喝酒了,好吵] 江白焰:[他带了一个妹子回来,惊恐.jpg] 简静:[谁?女朋友??] 江白焰:[我去偷听下] 简静:[他之前不是否认了绯闻吗?假的?] 江白焰:[!!好像是粉丝……他的经纪人已经走了] 简静:[噫] 江白焰:[睡了,安安] 江白焰:[静静我起床了,刚吃早饭,陈姐和我她早上看到个粉丝了] 简静:[过夜了?] 江白焰:[我圈宇宙乱_(:3∠)_] 或是—— 江白焰:[睡午觉,自拍.jpg] 简静:[??] 江白焰:[和女主的对手戏卡住了,明天再拍] 简静:[我听她演技不错啊?怎会?] 江白焰:[好像是她老公来探班,然勾搭上了女四,被捉奸在床] 简静:[瓜掉了.jpg] 当然了,这些对话都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事情,自一周前开始。 七天前,江白焰:[好困,看我的黑眼圈,自拍.jpg] 简静:[?] 他:[昨天晚上有人在哭,没完没了的,没睡好。窗好像坏了,一直咯吱咯吱地响tat,我好惨啊,要静静抱抱才能起来] 简静:[不会谁被强迫了吧?] 江白焰:[0.0] 五天前。 江白焰:[男的车上被人泼了狗血,不知道啥情况] 简静:[私生粉?] 江白焰:[不一定] 三天前。 江白焰:[房照片.jpg] 简静:[哪里?怎这多血手印?] 江白焰:[我的房……] 简静:[你没事吧?] 江白焰:[没事qaq,我搬房了,静静,这地方怪怪的] 他讲述:[老板,这民宿原来是他祖宅的一部分,算是宅,以前死过人的!] 简静:[姨太太离奇自杀,红衣女鬼四处晃荡?] 他:[不,是富千金被负心少爷欺骗,怀着身孕上吊而死,从此发誓杀尽天下负心人] 昨天。 江白焰:[闹鬼了,男昨天他睡到半夜,有人在摸他的脸……]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简静此时站在民宿面,觉得它看起来确实阴森森的,老旧的墙壁上沁满历史的年轮。 屋檐被修过,瓦片簇新,门前的路也铺上了水泥,角落里保留着几块青砖,已经长满青苔。 民宿前两进,中是乘凉的天井和搭出来的凉棚,房都是独门独户,带独立卫浴。 “静静。”江白焰探出头来,对她招手,“快来,我你点了水果茶。” 她进到他屋里,环顾四周:“好像不是之前的房?” “嗯,换了一。”他从小冰箱里拿出一杯冰镇水果茶,“幸好还有空的。” 简静喝了口冰茶,清凉的果汁令秋老虎的威力大幅下降。她好奇地检查了一遍房,没察觉出什异常。 “就是老房子。”她道,“走,带我去你以前的房看看。” 江白焰拿扇子她扇风:“休息一下啦,热不热?晚上我们去吃一很好吃的菜馆吧。” “先看鬼。”简静就想知道,血手印是什玩意儿。 江白焰挠挠脸,吞吞吐吐:“其实……” 简静顿步,盯着他:“没了?” “房东叫人来刷了墙。”他低头,满脸心虚。 简静:“……” 她重重放下水果茶,伸手,掐住他脸颊的软肉:“过分了啊。” “疼。”他夸张地呼痛,“轻点轻点,掐出印子化妆老师要骂人的。” 简静不怀好意:“两边都肿就不明显了。” 江白焰:qaq “被狗血泼过的车呢?”她问。 江白焰:“他们当然洗掉了啊,而且他还换了车。” 简静没脾了:“我看什,驱鬼仪式?” “这是的,明天就来。”江白焰,“听是业内很有名的大师,导演托私人关系才请到的呢。” 这还差不多。 “小白。”陈姐脚步匆匆,“导演问你,晚上拍夜戏行不行,他想赶下进度。” 江白焰很好话:“行啊,不过能不能晚点,我想先陪静静老师吃饭。” 简静无所谓:“我可以自己去。” “陪我去吃嘛。”他凄惨道,“没有理由,导演不会放我走的。组里的盒饭的好难吃。” 陈姐:乱放屁。 刚拿了影帝,自己开工作室,有实业集团的股份,在圈里不能横着走,也是数一数的咖位。别出去吃顿饭了,你罢工导演也得哄着。 就知道在简老师面前装可怜。 然而,简静缺少娱乐圈的部分常识,被唤起了工人的同理心,居然同情他:“好,先吃饭。” “陈姐,快帮我定位置。”他。 陈姐:“……哦。” 几天前就订好了,急什急。 江白焰:“我晚上七点半过去。” “行。”一个合格的经纪人,永远不当电灯泡,陈姐果断撤走。 江白焰挪挪小板凳:“静静,你今天住哪里?” “这里还有空房吗?”简静当然想住这儿,近距离观察,“老板呢。” 他道:“只有闹过鬼的地方了。” “就住。” “刚粉刷过,有甲醛。”他提醒。 简静瞟了他一眼。 江白焰露出乖巧无害的微笑。 “我们都这熟了。”她,“要不你去住酒店,房让我吧。” 江白焰丧,怀疑人生:“是不是我看起来像没成年?” 简静承认:“有一点。” “唉。”他倒在藤椅上,幽幽道,“我太难了。” 346、片场 江白焰定的私家饭馆是老建筑, 有两百多年的历史。虽然难免有伦类的古装剧布置,但抛开画蛇添足的修饰,建筑本仍然呈现时光的魅力。 另一个加分点是菜品。 江白焰说, 家私房菜馆其实在全国都小有名气,属老饕们口耳相传, 但并对外广告的方。 简静难免觉得店家有点故弄玄虚,但品尝以后立马理解了。 以家店的菜色水平,根本需要广告。 确实好吃。 江白焰在拍戏期,除非角色需要,否则严格控制饮食,今天例外。 他全程只吃了一些蛋白质, 肉和碳水几乎碰,吃的最多的是蔬菜。 大多数时候,他在帮简静挑刺。 鱼肉刺多,他用一个小叉子勾鱼刺, 基本破坏鱼肉的纹理, 吃到口中仍然保留着菜肴的口感。 解剖完鱼, 又戴上套, 开始剥虾,速度飞快, 一下垒满了大半个小碗,而时候,简静连半条鱼都没吃完呢。 怕她有压力,江白焰剥完虾就没有继续,慢吞吞挑了几根青菜,多次咀嚼后才吞下。还说:“超喜欢里的素菜,和肉一样好吃。” 简静怜悯看着他:“快点拍完就能常吃了。” “和琳姐说了, 以后一年就接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江白焰汇报自己的工作安排,“样最多工作半年,剩下的半年可以么辛苦。” 简静非常赞同:“觉得每年只工作几个月就很好。” 江白焰自然问起了《梦游少女》:“什么时候,能能提前看?” “能啊。”简静很大方,“发文档给你?” 江白焰可怜巴巴:“能能是第一本签名书?” 她点头:“样书寄给,就拿来给你。” “静静真好。”他殷勤续了杯饮料,“慢慢吃,着急。” 但简静还是争取在七点半之前吃完了。 太撑,干脆步行过去,权消食。 太阳已经落山,血红的余晖落在古老的屋顶上,渡上一层蒙蒙的红光,看起来既瑰丽灿烂,又妖异诡谲。 剧组组下的场灯火通明。 工作人员觑空吃饭,狼吞虎咽,导演坐在一边抽烟,看到江白焰来,隐蔽瞥了表。 7点28分,准时极了。 他里满意,虽然江白焰行使特权,并和工作人员同甘共苦,但他自己的本职工作向来做得很好,演戏认真,叫苦叫累,ng几遍发脾气。 就够了。 “李导,来了。”江白焰笑眯眯打招呼,“晚上拍什么呀?” 李导堆笑容:“过两天要下雨,咱们提前把夜戏拍一下,第18场,你看一下。” 陈姐递过剧本,江白焰翻了翻,只是将后面两天的内容提前了。他提早预习过部分台词,并陌生。 “再背下。”他自觉坐到折叠椅中,开始翻看剧本。 李导看了到处晃悠的简静一,大概是认了她,没说什么。只要是明星组织粉丝大规模探班,扰乱片场的秩序,亲朋好友过来看看是人之常情。 再说了,简静是知名作家,背后站着资金强横的金乌,谁没事和她过去。 他假装没看到。 最权威的导演都发话,其他人就更会多嘴了,最多瞄两,暗暗八卦。 简静问陈姐:“都谁是谁啊?” 近两年来,陈姐对简静的态度一变再变,现在已经比经老板还上,立即为她介绍次的人员配置。 江白焰是之无愧的男主角,必再提;男二就是带粉丝回房间过夜,并且房车被泼狗血的家伙,他姓屈,二十六岁,电影学院毕业,演技尚可,粉丝少,属二线,姑且称之为屈男配。 女主姓贝,三十二岁,一线女星,红大花,已婚。前几天老公来探班,结和女四号眉来去,被老婆发现,最近情极差。 简静没有在现场看到她,陈姐说晚上没有她的戏,在房间休息。 按照惯例,且称之为贝女主。 女二号戏份比较靠后,还未进组,暂时论。其他还有一些老面孔的配角,演过许多谍战剧,但都在b组拍摄,人在几个小时车程外的摄影棚里。 除演员组,能够接近几位演员,且自由入民宿的人,只有工作人员了。 他们有些和演员一起,住在闹鬼的民宿,有些住在酒店。因为工作,会频繁入各个空间,无仔细梳理和排查。 简静认了个脸熟,又想起一桩八卦。 “是说男二有点问题,为了取消合同还延期了?”她疑惑。 先前,江白焰说他临时去拍电影,就是因为部谍战片的男二流传了好的风声,剧组怕拍摄期间爆丑闻,导致拍摄工作停滞,直接延期了。 但现在看,屈男配可好好的呢。 陈姐点点头,悄声道:“事情被压下去了,老板亲自和导演打了招呼,想让他凭部剧翻赚口碑,所以……” 简静露一言难尽的表情。 “静静老师担。”一会儿功夫,江白焰已经把台词背完了,透露内幕,“虽然他还是男二,但是戏份少了很多,编剧把关键剧情给了男三,真的倒霉,全部剪掉影响。” 他说:“家伙的戏份都在前期,和竞争,和女主恋爱、恋爱、恋爱,没有影响观看。” 简静:“……” 你们很秀。 可么一说,她更好奇了:“他了什么事?” 江白焰张张嘴,才想开口,倏又闭上了嘴巴。紧跟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白,你来得么早啊。” 简静扭头,看到了屈男配的脸孔。 有一说一,能明星的人,样貌肯定会太差。屈男配属帅酷类的好看,浓眉高鼻,五官立体,在人群中十分显。 “吃完饭就来了。”江白焰笑眯眯打招呼,一点都没背后说人八卦的虚,“你晚上有戏?” 是废话,有没有对戏,剧本写得明明白白。 “对啊。”屈男配点头,视线落到简静上,“你是……简静老师?很高兴见到你,你真人比照片上更好看。” 他伸来,要和简静握。 简静客气笑笑:“打扰你们拍戏了,过来旅游,顺便探班。” “静静是的好朋友。”江白焰说。 屈男配笑笑,没再坚持,转准备去了。 “静静,人是好东西。”江白焰和简静说,“你要被他骗了。” 简静道:“没事,肯定如你会骗人。” 江白焰:“……” “小白。”陈姐提醒,“化妆师来了,你还得做造型。” “马上去。”他匆匆赶去准备。 民国戏与现代的服装接近,需要做太多修饰,换上戏服简单化妆即可。 探班一次两次很好玩,次数到了看得腻,简静围观少时,和陈姐说了一声,径直去了民宿。 个点儿,剧组的人还在片场,民宿里静悄悄的,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应该就是贝女主住的方。 她闻着油漆的气味,来到了江白焰之前住的房间。 打开灯,粉白的墙壁映入帘。 她仔细检查了边边角角,遗憾发现房东太过上,几乎将整个房间都仔细打扫过一遍,桌子、窗台擦得锃亮,床上是崭新的四件套,已经完全没有留下任何“闹鬼”的痕迹。 无奈之下,只能对照江白焰的照片查看。 可是……他是自拍。 虽然只拍到半张脸,看起来好像经意带自己入镜,但毫无疑问就是自拍,然用什么前置摄像头呢? 所以,信息量有限。 简静勉强判断,血印主要集中在房门对的方,遍布整面墙,另一面墙上则寥寥无几,靠窗的一面是。 此外,所有的印都没有指纹,大小相似,五指的位置同,可见并是利用某种道具直接印上去的,而是某人利用自己的涂抹而成。 怎么看都是装神弄鬼,系统没有提示。 简静又在附近转悠了片刻,仍旧没发现什么异常,遗憾回酒店休息。 次日,剧组停工半天,驱鬼活动开始。 是一场既公开又私密的仪式。公开之处在人人都知道要驱鬼,哪怕许多人知道之前的事件,在老宅里拍戏搞点迷信活动,有极大的安效。 私密则是因为仪式全程允许太多人参加。 大师说,人太多,阳气旺盛,就会吓得鬼怪敢现,无真驱赶。 信信是一回事,他么说了,剧组可能硬拗着来,自然同意,只有少数主创参加。 简静作为江白焰的朋友,有幸旁观。 大师五十多岁,穿着华丽的道袍,一行头极为专业,看着很厉害的样子。简静好奇问:“他有证吗?” “龙大师是香港人,入了马来籍。”李导介绍,“国内的道长们都做个了,只能从外面请。” 简静点头表示受教:“他以前干过个吗?效好吗?” 李导严肃道:“龙大师最擅长的就是驱小鬼和请狐仙,见过一次,真的很灵。” 简静做洗耳恭听的样子。 李导说了一桩秘闻。 他有个朋友嫁入了香港豪门,前几年生活安逸,怀孕之后,老公家族的生意断崖式下跌,几乎破产。她到处求神拜佛,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了龙大师。 大师说,他们是被小鬼缠上了,要她问问老公有没有去泰国养过小鬼。 朋友照做,老公很惊讶问她是怎么知道,她便引荐了龙大师。龙大师说,你以前许诺了要将他成自己的孩子,现在妻子怀了孕,他要报复你。 老公问怎么办,大师说,你要么放弃亲生孩子,要么放弃他。 男人嘛,没有一个在意香火的,然是选择驱走小鬼。 过程尚清楚,总之驱鬼后,老公一家得到了喘息之机,慢慢缓了过来。 另一件则是八卦了。说台湾某女星在大师的帮助下,请狐仙上,仅事业蒸蒸日上,还有一群富家子弟追求,最后嫁入豪门,羡煞旁人。 然而,李导说得再认真,耐住些传闻听起来太假了。 简静仍然将信将疑,试探走向龙大师。 龙大师看看她,顿时大惊失色,脱口就是:“你居然还活着?” 347、驱鬼 简静本来只是看热闹, 没想到一照面,对方就放了个大招。 “什么叫我还活着?”她讶然,“我应该死了吗?” 龙大师才像回过来, 不自然地说:“一时快,勿怪, 勿怪。”然后便像是啥也没说过,继续忙活手上的事。 李导欲言又止,江白焰是非常不高兴:“静静老师,你听他胡说八道,你过的死比他看到的鬼多多了。” 简静:“???” 几个意思,报复她说他会骗是吗? 小气鬼。 驱鬼仪式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准备后, 式开始。 龙大师手持法钟,单手摇动,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回响阴暗的老建筑里,颇有诡异之感。 他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 又拿起铜磬, “铮”一声敲响。 回响不绝, 余音绕梁。 香案上的香突兀地灭了。 放案上的符纸变化,原本鲜艳的朱砂迅速变得暗淡, 好像失去效力。龙大师的额上冒出了一颗颗汗珠。 他脸色青白,念经文的速度越快越快。 符箓开始冒烟。 缕缕青烟溢散开来,散发出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腥臭味。 龙大师“呔”了一声:“阴阳殊途,妖邪退走,命尔速速退去——噗。”话音未落,他吐鲜血,踉跄几步, 差点摔倒地。 李导大惊失色:“大师?” “我没事。”龙大师擦掉嘴角鲜血,苦涩道,“惭愧,叫那女鬼跑了。” 李导安慰:“您尽力了,只是……”他犹豫不安,“那女鬼有么厉害吗?” “她含冤而死,怨气冲天,经历百年,早已是此地一霸,极难对付。”龙大师犹犹豫豫地说,“况且,她似乎极其痛恨男子,方才我观此地之阴气,男多女少,尤其是你。” 他抬抬下巴,看向屈男配,表情奇怪:“阴气之浓,我平生罕,怕是并不止女鬼一。” 简静好奇地问:“他边还有的鬼?” “难说。”龙大师轻吁气,叹道,“我天赋一般,并未开天眼,瞧不真切。” “那你怎么知道的?” “除非天赋异禀之,否则,世眼中根本看不狐妖鬼。”龙大师说,“我依靠的是气感,修炼之的感知,就好像味蕾出众的厨师,能够辨出被常忽视的气味。” 他指着面色难看的屈男配,侃侃而谈:“比如他,上气味混杂,带有强烈的不甘与愤恨,其中最浓烈的一股似笼非笼,似散非散,与他并不直接相关。” “那他呢?”简静随手指向江白焰。 龙大师踟蹰道:“不好说,阴气也笼罩于他周,萦而不浓,怕是会受到一牵连。” 陈姐迷信,点头称是:“可不就是样!” “那我呢?”简静继续问。 龙大师倏地闭嘴。 她催促:“你怎么不说了?” “我不想招惹麻烦。”龙大师撂下句话,再也不肯理他,倒是说屈男配,“你若不做早准备,怕有性命之忧。” 屈男配压根不信,讽刺道:“多少钱,你才肯帮我化解?一千?一万?还是一百万?” 龙大师面色大变,冷冷道:“岂有此理!你以为我是那江湖骗子?”他怒极反笑,放狠话,“好,就冲你句话,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绝不救你。” 他怫然而走,径直对李导说:“钱我不收你,次就算了吧。” 李导大惊失色,赶紧说好话挽留。 好说歹说,才让龙大师缓和了面色,语重心长道:“此处本是女鬼寄之地,你们到此拍戏,合该好好说,下相安才是。” 李导便问怎么做。 龙大师的办法当然也很简单,多烧点纸钱,供奉贡品,最重的是,不触怒女鬼,否则一定会招来疯狂的报复。 李导都应下,又请他务必去本地最好的饭馆吃饭。 盛情难,龙大师推辞不过,答应了。 一走,屈男配就“呸”了,和经纪说:“想搞我,没那么容易。”他看了看现场的,冷笑道,“谁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他不好过。” 经纪张张嘴,似乎想劝什么。可屈男配压根不理他,扭头就走,他只好快步跟上去,低声劝道:“忍忍,么多呢……” 后面的没听清。 “我有事,先走了。”贝女主敷衍地告,也满脸心事地离开。 江白焰挠挠脸,问简静:“静静,你觉得怎么样?” 简静摇头:“不好说。” 龙大师看起来像江湖骗子,可夜路走多了,她现难免疑疑鬼,也不敢说家真没本事——既然有一个齐天能行,其他难道不能有真才实学吗? 然而,系统程没有提示。 就很虐了。 “再看看吧,反我也没事。”已经交稿的有任性的权利,简静决定宁县待几天,权当旅游了。 她若有所思:“你说,恶魔4回溯一下恶魔的过去,来个古代版怎么样?” 江白焰马上问:“能给我留个角色吗?” 简静道:“你问黄导。” “不问,他肯定愿意。”江白焰对自的地位很有数,“我不提,他肯定不会主动来找我。可我真的好想演你的书啊。” 他凄惨兮兮地说:“恶魔4是不是完结了?最后一次了。” “呃,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完结?” “喜新厌旧是女的本性……”话音未落,脸颊再度遭到捏揉,“我错了。” 简静悻悻收手。 猫可爱归可爱,但把爪子伸进水杯里,故意捣蛋的时候,也是真的欠揍。 接下来几个钟头,简静参观了宁县的一古建筑,最有价值的均是本地曾经的富户家。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张氏一族。他们是宁县的领头羊,最大的宅子占据半条街,其他族的房舍围绕着中间的祠堂,整个东北角的地基曾经都姓张。 目前,张家老宅只有三部被保留下来。 一是祠堂,古重视宗族,遇到战火也会优先将族聚集到祠堂,族中富户也时常捐献财修缮,从明朝修到民末,细节栩栩如生。 二是张氏族长的家,也就是租借的拍戏现场。 三是张家花园,和民宿过去都是房东祖上的家。比起族长家和祠堂,座宅子的风格更式,引入了许多洋元素。 据房东说,他家祖上曾出国留学,回国后改建了老宅,是当时县城里最时髦的一户家。 简静花园的小角落里,看到了死去的富家千金的故事。 据说,她受到新潮思想的影响,反对包办婚姻,不肯与家找的男结婚,反而与一个文私定终。 文说会娶她,但因文章名扬四海后,抛弃了富家千金——千金家里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地主而已,后娶的是当时政界高官的妹妹。 然而,他离开不久,张千金便有了孕。 彼时,县城的观念还很封建,未婚先孕大城市犹且是耻辱,何况小地方?张家是大族,族长掌握生杀大权,一众族老的强烈求下,她唯有个选择。 么自尽以张氏名声,么逐出家门,再也不能回家。 千金性格刚烈,家上吊自杀了。 县志里记载了个案例,修复张家花园的时候,将她当做反抗包办婚姻,批判封建礼教的典型,后才得以看到个故事。 下午,片场常开工。 场戏十重,关系到男主的心态改变,同时也是男主、女主和男配的一次对手戏,三将出现同一镜头下pk。 过程不顺利。 贝女主是知名大花,和郑可嫣不是一个路线,但咖位相仿,近年来的通告也有不少吹嘘演技的,可不想被小自十岁的江白焰压下去。 她演得很力。 江白焰不得不同样接下来。 他俩互不相让,就苦了屈男配,程接不住戏,被压得惨不忍睹。 李导的脸都绿了。 他不得不单独找他们谈话,贝女主答应放松点,江白焰答应尊重前辈,只有屈男配不知道聊了什么,大家听他放狠话:“你就是不想我演,之前的事当我不知道?” 说着摔门而出,对看热闹的们说,“以为我好糊弄。” 现场鸦雀无声。 他扬长而去。 李导怒气冲冲地出来,整张脸都憋红了,大家都怕他爆发,纷纷回避眼。 果然,下一,怒吼响彻天际:“看什么看,干活!你们以为自是谁,不拍戏等着喝北风吗?” 被指桑骂槐的众一句也不敢回嘴。 导演心情不好,片场的气压自然一低再低,十点多才拍完。 回到房间,江白焰匆匆冲了个澡就和简静视频。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再样下去,部剧黄。”他怏怏不乐,“明明剧本和导演都不错,偏偏和他合作,知道不想他演就不能自觉点,主动退出吗?” 简静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你们么顾忌?” “有点过的事。”江白焰含糊其辞,把镜头拉远,“你听没有,外面有个女说话,他肯定又带女朋友了。” 简静深表同情,但无能为力。 杂七杂八扯了一通,十二点多,江白焰睡着了。 视频没关,通过手机镜头,能够看到他趴枕头上的睡颜,碎发蓬乱,呼吸一起一伏,睫毛长长的。 前置镜头的样子都么能打,难怪能当明星。 简静瞄了眼屏幕,没关掉视频。 说不定能拍到点什么呢。 她打开《迷雾》,拆开一包虾条。 咔嚓,咔嚓,看得入迷,视频里倏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吓得她手一抖,虾条撒了床单上。 “救命!!”隔着网络,那边的声音仍然清晰可闻,“啊啊!!” 江白焰直接被吓醒了,擦擦嘴角,懵懂地睁开眼:“谁?静静?” “谁叫?”简静已经完抛开了电视剧,音量开到最大,“女的?” 江白焰的胆量黄昏镇得到了锤炼,定了定,握着手机推开门。 尖叫声更清晰了。 “从屈杰那边传来的。”江白焰小声说。 简静:“过去看看。” “等等,我先去找李导。”他拐过一道门,找到李导的房间,拍门,“导演,你睡了吗?醒醒。” 李导一火气地打开门:“干什么?大半夜的谁鬼叫?” 江白焰指指屈男配的房间。 李导按住额角,怒意上头:“他发什么经?有完没完?当是他家了?” “我们去看看吧。”江白焰建议,“闹出事来。” 李导勉强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对面的房间,高声喊道:“小屈,大半夜的,安静点。” “救命……”里面亮着灯,有哀哀呼救,显然是个女孩子。 李导和江白焰对视一眼,均觉不妙,赶紧推门。 门锁着。 “开门。”江白焰锤着门板,“先把门打开。” 半钟后,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女孩扶着门框,体不断往下滑,哆哆嗦嗦地说:“有鬼,救命……有鬼!” 简静已经等得不耐烦,催促道:“把手机转过去,让我看一眼。” 江白焰调转摄像头,自不敢进去,伸长手臂往里照。 “有鬼吗?”他很紧张地问。 视频彼端久久沉默。 348、血红现场 有没有鬼不好, 但屈男配确死了,死状还很凄惨。 他躺在床上,浑身赤-裸, 面部青紫肿胀,脖上有明显的指压痕迹。这个死就足够恐怖片了, 渗人的是,整张床都浸泡在了鲜红的血水中。 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腥气而黏稠,从床上流淌到板上,滴滴答答,视觉冲击极强。 李导探头看了眼, 险些把自己送走:“这,这是什么?” 江白焰诚恳摇摇头。他非常识相,一眼都没看,专心等简静来。 她十分钟就赶到了案发现场。 第一件事, 验尸。 毫无疑问,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且是被扼死的。从尸体状况看, 死亡时间不超过2小时。 现在是凌晨1:40,死亡时间应该在23:40-1:40之间。 至于血……她戴上手套, 沾点搭了搭,手感微妙,再闻闻,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这好像不是血浆包。”为了不破坏现场,江白焰只能立在门口张望。 “对,是血。”她猜测,“可能加了抗凝剂, 它没有办正常凝固。” 江白焰问:“人血吗?” 简静:“大概率不是。” “是鬼!”被拉到屋外,坐在天井里的女孩抬起头来,瑟瑟发抖,“肯定是鬼。” 简静探究看向她。女孩年纪很轻,不会超过二十,身上披着浴巾,裸露的大腿和手臂上还沾有血迹,呈现出一片片的压痕形状。 “是……” 女孩面色苍白,思恍惚重复:“有鬼。” “别怕,现在没有鬼,很安全。”简静开启信任卡,按住女孩的肩膀,不着痕迹观察,“能不能告诉,都看见了什么?” 女孩咽几下口水,嘴唇翕动:“鬼杀人了。” “看见它了?”简静瞄向她的手掌,指甲留得很长,做了美甲,指骨纤细,左手的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镶嵌红蓝宝,造型可爱。 “她摸了的脸。”女孩惊恐,“醒了,觉得身上黏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血——都是血!” 她语无伦次:“好多的血,他死了。” 简静道:“摸了的脸?是怎么摸的?确定是手?” “是鬼。”她快哭出来了,“还以为是开玩笑,居然是真的……太可怕了……会不会也被杀掉?” 简静哭笑不得,赶忙安抚她几句。 但女孩受到强烈的刺激,根本冷静不下来,只好让陈姐陪她到一边休息。 她和江白焰梳理了一下今晚的时间。 晚上11点半左右,屈男配带着女孩回房间,两人应该都喝醉了,大声喧哗,非常吵。 12点零5分,他睡着了,视频没,简静一直看得见他。 凌晨1点20分,屋外突然传来一声穿透云霄的尖叫,吓得他直接梦中惊醒,拉开窗帘查看情况。 1点30分,他找到李导,两人一同往屈男配的房间。 简静通过视频,看到了死亡的屈男配。 1点40分,她到达现场,验尸,确定死亡时间。 简静确认几个疑点:“门当时肯定是锁着的?” 江白焰很肯定:“对,开了,打不开。” 第二个问题:“过来的10分钟,都有谁来过?” “大家都来问了情况,道死人以后就回去了。”江白焰道,“他们都没有进过房间。” 门窗上锁的密室,诡异莫测的鲜血,被活生生掐死的男人,旁边还有一个声称被摸脸的目击者。 这个凶手能耐有点大啊。 简静思忖片时,道:“打电给房东,看到有监控,先查一下今天有谁出入过这个方吧。” 江白焰比了个“ok”,出去打电。 房东就住在旁边,很快就到,马上调看监控:“这边只有两个摄像头,门后门各一个,都在这里了。” 完,非常紧张问,“真的是女鬼杀人吗?以可从来没死过人啊。” “以有闹鬼的传闻吗?”简静问。 “有是有,晚上在景区里,看到一个穿民国衣服的孕妇,晃一眼就没了,死人还真是头一次。”他深觉晦气,不由问李导,“导演,请的大师还在吗?给的房做场事吧,不然以后怎么做生意啊!” 李导的脸色也不好看,组内的演员突然暴毙,万一被媒体道,不道会谣传成什么,能火一把还好,怕就怕……还有,投资人那边也得交代……一时间千头万绪,太阳穴青筋直跳。 “小白。”他叫江白焰,“们出去两句。” 江白焰何等聪明,闻弦歌而雅意,立即跟出去。 两个人在天井里嘀嘀咕咕,简静也不偷听,专心拉动进度条,快速查看民宿的情况。 民宿结构方正,坐北朝南,其布局如下。 .....客房1....客房2.... 客房3...客房4....客房5 客房6.....天......客房7 客房8.....井......客房9 厨房....餐厅...门...... 简单来讲,就是将正院拆分为三间,东西厢房拆分为两间,后罩房拆为两间,倒座房作为餐厅和厨房,总计9间客房。 每间房所住的客人也可以列一个名单。 客房1:贝女主 客房2:江白焰(现居住) 客房3:屈男配 客房4:血手印房,原江白焰居住,现已搬离,空 客房5:李导 客房6:摄影指导 客房7:美术指导 客房8:剧务主任 客房9:制片人 简静先将监控的时间条拉到11点半,果然看到了醉醺醺回来的屈男配。他一手揽着女孩的腰,手指指点点,东倒西歪念叨着什么。 制片人在一边扶着他,似乎劝,但屈男配完全听不进去,和女孩嬉笑,两人都醉醺醺的,跨门槛时差点一头栽倒。 她在备忘录上记下时间:23:35,死者后一次被目击生存。 时间往回倒,开始寻找每个住客回来的时间。 22:15,贝女主回来 22:40,江白焰回来 23:10,剧务主任回来 23:35,屈男配、女孩、制片人回来。 23:50,美术指导回来 00:15,摄影指导回来 00:40,李导回来 调看后门监控,整晚均无人员出入。 这么看,九间客房里住了八名客人,死了一个,剩下的七个都是嫌疑人。 还要加上女孩这个“目击者”,她并不能被排除嫌疑。 但她研究过死者脖颈上的手印,比她的手掌大一轮,不像是女性的手。且按压颈侧,能感觉到舌骨骨折,这是被扼死的典型特征。 女性很难做到这一点。 此外,屈男配的手指甲非常干净,看不见皮肤屑或衣料残留,皮肤上也没有任何反抗搏斗的痕迹。 他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杀死了。 几个房客中:江白焰全程在她眼皮底下,可排除,李导、制片人、剧务主任、摄影指导都是男人,嫌疑较大,而身为女性的贝女主和美术指导,嫌疑较小。 但不能排除合作杀人的可能。 她着重记下每个人回来的顺序,准备后面依次询问。 接下来就该勘探现场了。 但简静有点想等警方来再,不是她偷懒,在是先进房间验尸时,屋里的混乱程度吓煞个人。 从没见过这么乱的案发现场。 床上已经被血液浸泡,大部分痕迹都无凭肉眼分辨,上除了淌下来的血,还有乱扔的衣服、浴袍、内衣、内裤,皱巴巴的,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与酸臭味儿。 民宿没有人打扫房间,屈男配的卫生习惯和江白焰相比,一个天上一个下。垃圾桶里的纸巾、避孕套和其他垃圾多到溢出来,床头柜上洒着饮料,化妆刷、美妆蛋、口红掉了,也没人捡起来。 毯上有奇怪的污渍,还有不同的落发:红棕色的长卷发,黑长直的长发,雾霾蓝的短发。 卫生间也是一片狼藉,浴缸里的水没有放掉,上有数个擦过的纸团,护肤品东倒西歪摆放着,马桶还有味道。 这么个情况,当然还是由专业人士负责好吧? 然而,左等右等,警方迟迟没有到。 “报警了吗?”她问江白焰。 他诚:“李导不让。” 她瞪过去。 “和李导了,理解他的顾虑,警方一介入,小道消息满天飞,剧组要受到很大影响。”江白焰连忙道,“所以各退一步,来调查,等到水落石出,们这边再公布消息。” 这还差不多。 简静的瞌睡早已不翼而飞,处张望一番,发现一个新面孔。 “那个是屈杰的经纪人。”江白焰。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简静决定先询问他。 她上表明身份,对方初不愿理睬,但李导和江白焰帮着,他只好不情不愿答应下来。 “要问什么?”经纪人开口就是质问,竟无半点悲伤惊慌,反倒有些焦躁。 简静不动声色:“对屈杰的死有什么看吗?” 经纪人:“意外。” 她诧异:“被掐死还是意外?” “听,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但其很正常——他们玩过头了。”经纪人镇定道,“小杰玩得开,圈里也是有名的,他有这个结果,不太意外。” 简静“哦”了声,问:“那个女孩认识吗?” 经纪人道:“不熟,见过,是小杰的粉丝,平时蛮大方的,经常跟机。小杰现在没有女朋友,和女粉丝也很正常。” “几天也是她吗?” 经纪人平淡道:“不是,是其他酒吧里认识的粉丝。简老师,小杰是明星,到哪里都有狂热的粉丝到处堵他。” “可她喝酒了,而且以她的气,要掐死一个男人并不简单。”简静。 “喝酒才容易出事。”经纪人叹口气,诚恳道,“不道李导怎么想,可们公司不止小杰一个艺人。会负责和小杰的家人协商,出具谅解书,这事就别闹大了。” 简静不置可否,反而问:“难道没有人想杀了屈杰吗?” “当然有,同行是冤家。”经纪人顿了一顿,笑道,“但小白也没必要。” 简静觉得他意有所指,不接茬,追问:“感情纠纷呢?” “他和女朋友分手很久了。”经纪人再次尝试劝,“这就是意外,简小姐,不该把简单的事复杂化。” “不这么认为。”她道,“下午的时候,他和不少人闹了矛盾啊。” 其上午被龙大师内涵以后,屈杰就很不兴了,下午三大主演拍对手戏,他被吊打,被李导骂,被剧组无数人看笑,情绪已经差到极点。 补妆的时候,他觉得眉毛没有画好,将一整杯冰咖啡丢到了化妆师身上,又剧务答应给他派的车不好,害他都不能去车里休息,再内涵打光师偏心,自己的肤色明显比男女主角黑了一个度。 后和李导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是所有人亲耳所闻。 当然,这不是工作人员因此而产生动机,但经纪人息事宁人的态度,在让简静十分奇怪。 她笑眯眯道:“人命天,还是仔细查一查好了。如果不信任,也可以自己报警。” 349、烂人缘 知道是娱乐圈太残酷, 还是屈男配做人太失败。一朝身死,经纪人的要求是彻查,让死者安息, 而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甚至惜给他按上“会玩”的标签。 简静十分无语,又难免奇怪。 经纪人如此态度,是是掩盖么真相? 但无她怎么试探,经纪人硬是一个嫌疑人都肯给。简静无奈,只好让他先回去,转而询问最要的目击证人。 女孩的状态好了一些, 裹着厚厚的浴袍,捧着热水,坐在餐厅发呆。 简静柔声道:“我知道你受到了惊吓,但有些问题问, 你帮帮我吗?” 女孩勉强点了点头。 “你叫么名字?” “烧麦。” 简静:“网名?” 她点头, 自我介绍说是屈杰后援会的副会长, 粉他好了, 经常去剧组或综艺探班,和屈杰也比较熟悉。 一来二去的, 双方就发展了超越偶像和粉丝的系。 “小杰和我说过,他在事业上升期,可以谈恋爱。”烧麦小姐抽抽搭搭地叙述他们的故事,“我理解他,他走到今天很容易,娱乐圈竞争太激烈了……像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愿意永远做他的粉丝, 一直支持他。” 简静起地上的头发,沉默片刻,转移话题:“和我说说,今天发生了么?” 烧麦小姐:“下午拍完戏,我陪小杰去了酒吧,他太开心,说……”她犹豫一霎,偷觑了简静一眼,但还是勇敢地说下去,“说剧组有人针对他,先是给他的车泼血浆,害他没有房车休息,又专门找他熟悉的戏份拍,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给他没脸……” 与证人面谈时,除非套话,简静鲜少辩驳么,鼓励地看着她。 女孩以为她赞同自己的说,语渐渐忿:“这个圈子就是狗眼看人低,小杰这么努力,可大家愿意去看他的进步,肯多给他一点机会。” 简静耐心地倾听。 烧麦小姐维护了半天偶像,这才切入正题。 “今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说有人针对他,经纪人一直让他少说点,要好好珍惜拍戏的机会,但小杰更生了,半路他赶走了。”烧麦回忆,“他走后没多久,一个大叔过来了,小杰说他是,对,制片人……他们聊了很多,我当时喝得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楚,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就走了。” 简静问:“然后呢?回到房间以后,发生了么?” 烧麦好意思:“其实我酒量太好的,今天喝得断了片,只记得我和小杰进了房间,然后就没印象了。” “你么时候醒的?” “知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脸上很痒,有人在摸我的脸。我睁开眼睛一看,天啊,全都是血。”她打了个寒战,面露惊惧,“小杰……小杰已经被女鬼害死了!” 简静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怎么知道是女鬼呀?” “是吗?”烧麦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杏眼让她看起来满是稚。 简静道:“我知道呀,或许是男鬼,谁和你说是女鬼的?” 烧麦努力回:“小杰告诉我的,他说有个骗子装神弄鬼,说他被老宅子里的女鬼缠上了,肯定骗他的钱。又说李导很坏,这种阴招逼他,其实捧男三号上位,他是导演家的亲戚。” “听起来,他相信闹鬼的说啊。” “呃,是的,他说他信,但……”烧麦有点困惑,脑筋转过来,好像也糊涂自己为啥就觉得是鬼,迷茫地问,“是鬼,哪来这么多血??” “我也知道。”简静轻轻说了声,又,“对了,忘记问你,你和屈杰交往多久了?” 烧麦有点害羞:“姐姐,我们真是男女朋友。” “我的意思是,你们好上多久了?”简静换个说。 烧麦比了个“三”的手势。 “三?” “是三个月。”她好意思地说,“小杰很有原则,我成以后才在一起的,之前一直是朋友。” 简静像知心大姐姐,玩地问:“那做朋友多久了?” “一到一点。”烧麦开心地说,“我去才加上他的微信,是我们会长给我的。” “你们都有他微信啊?” “怎么可,一定要是老粉,为小杰的事业做过贡献,至少三内没有爬墙的才行。”烧麦说,“我们管理很严的。” 简静心道,我加个影帝的微信也没这么费劲儿。 过腹诽归腹诽,她面上一点漏:“屈杰有没有和你说过,有人要害他之类的话?” “有。”烧麦笃定地点头,“他说导演赶他走,我是说过吗?姐姐,娱乐圈很黑暗的。”她简静当成了便衣女警。 简静哭得:“是事业,我的意思是——谋杀。” 烧麦愣住,好半天才说:“会吧,我知道啊。”她绞尽脑汁回忆,可完全没有相的印象,“是有人杀了小杰?” 乎瞬间愤怒起来,“那人肯定是嫉妒他!” “这还需要调查。”简静安抚道,“我知道的是,你睡着的时候,有没有听么静,一点点都行。” 烧麦摇头:“我酒量特别差,一喝就醉,么都没印象了。” 简静点点头,她没有衣服穿,便道:“你的衣服都脏了,我的借你,放心,都是新的。” 烧麦还有点好意思:“我先洗个澡,身上好难受。” “那你跟我回酒店,在我房间休息一下。” “谢谢姐姐。” 简静将烧麦送回酒店,给她一套备的衣物替换,安排她在房间休息,自己则仍然折返回民宿。 接下来的询问就比较棘手了。 第一个回来的是贝女主,但她已经睡下了,简静只好暂且跳过,直接去问第三个回来的剧务主任。 他是个五十多岁的中男子,消瘦,头发白得厉害,坐在门槛上抽烟。 简静问:“李导说过了吧,我来问些事。” 剧务点头,言简意赅:“你要问么?” “这两天,屈杰是是和你吵过一架?”简静开门山。 剧务承认了:“对,他的车是被泼了么,叫我调辆给他,我也调了。但我们只有商务车,和他自己的房车当然没得比,就说我故意给他穿小鞋。我和他吵了两句。” 一,补充道:“就昨天的事。哦,对,前天。”又自嘲,“纪大了,记性好。” 简静说:“我觉他在剧组的人缘太好。” “有的人知道是来工的,客客你好我好,有的人以为自己是来当大爷的,我们又是犯贱,当然没必要哄着他。”剧务直言讳。 “这种事常么?” “总有那么个。” “您遇到过个呀?” “五六个总有的,过,像他这样的也排前三。” 简静颔首,话锋一转,问:“昨晚上工多吗?我看你们都很晚回来。” “我还行。”剧务道,“事情都安排好了,老李比较头疼,计划全都打乱。” “您点钟回来的?” “十一点多吧,具体没注意。” “之后一直待在房间里?” “然呢?你会怀疑我杀了他吧?”剧务反问,“就因为调车的事?” “说上怀疑怀疑,每个人都要问在场证明。”简静心平和地解释,“您回答我就行了。” 剧务道:“就像你说的,我在房间休息,一会儿就睡了。” “有没有和家人打电话或者视频?” 他摇头。 “我知道了。” 下一个是和屈男配一块儿回来的制片人。按照烧麦的说,他专程去酒吧找屈男配谈心。 “对,我专门去找了他。”制片人三十多,四十到,体型微胖,头发剃得很有型,“没办啊,今天和老李闹成这样,总得有个人说和吧。” 简静问:“您和他系好吗?” “还行,他老板和我熟,经常一块儿喝酒,我对这小子还是比较了解的。”制片人侃侃而谈,“其实我对他印象错,会来事儿,简老师,干咱们这行可以没演技,没眼色,今天闹成这样,我也很意外。” 他惋惜地摇头:“应该是早上的事刺激到他了,轻人嘛,血盛,又有个小白衬托,比他纪小,偏偏还是男一号,心里头有股发来,就拧上了。” 简静故讶异:“早上的事?这有么好生的?” “哎呀,老话说得好,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制片人一看就说,且是对着漂亮姑娘就停住嘴的家伙,神神秘秘道,“之前老李他拍了,可合同都签了没办,就使了点手段,被他知道了,更觉得是针对他。” “我和你说,走入社会遇到这种事是难免的,大家非亲非故,当然讲利益,难道和你聊人情吗?咱们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低头,人人讲人情,那还讲得过来吗?” 简静:“……” 她默默忍下被上课的反,问道:“他听了吗?” 制片人一拍大腿,慨:“听进去啊,我好说歹说,才让他答应明天和老李道个歉——戏总要拍下去吧?” “我记得,你们是一块儿回来的。”她切入主题,“你送他回房了吗?” “废话。”制片人说,“他醉成那个鸟样,摔了怎么办?明星的脸哟,就靠这个吃饭了。” 简静:“当时房间里的情况正常么?” “除了乱了点,挺正常的。”制片人说,“那个血啊,我是一点没看,真知道从哪里冒来的。” “屈杰还清醒吗?” “一般吧,喝得有点大了。” “你们又聊了会儿,还是马上走了?” 制片人道:“我又劝了他句,他答应道歉我才回去的。” “知道是点钟么?” “12点到一点吧。” “女孩子的状态怎么样,喝醉了吗?” “还行,说胡话呢。” 简静:“我知道了,谢谢。” 350、没动机 制片人之是美术指导。 她今年三十出, 发乱糟糟地扎成丸子,面孔略显严肃,甚至起来有些刻薄。 “有事吗?”美术指导烦躁道, “我刚睡,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明天恐怕不用工作, 就耽误您一会儿。”简静继续用信任卡拉近双方关系,“我们随便聊聊。” 美术指导皱皱眉,勉为其难地同意,让请她进来。 简静环顾四周,美术指导的房间很乱,书桌和床上都堆积着满满的草稿, 笔记本电脑中正运行着模拟软件。 烟灰缸中积攒了满满的烟,窗着,却还有浓郁的烟味。 “随便坐。”美术指导坐扶手椅中,翘起腿, 点燃一根烟, “什么?” 简静门见山:“您对屈杰的死有什么?” 美术指导冷漠道:“没, 又不是我死了。” “听说屈杰的人缘不太好。” “世界上永远不缺少傻x的家伙。”美术指导一脸镇定地口吐脏话, “这人死死了不可惜,你别指望我对有多同情——我得同情我自己, 筹备几年的剧才机就碰这事,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简静道:“据你所知,谁对屈杰有这的杀人动机呢?” 美术指导耸耸肩:“我不清楚,或许很多人。” “今天晚上,你11点50分就回来了,有没有听什么动静?”她。 “没留意。”美术指导不假思索,“我回来以就洗了个澡, 接着一直忙我的工作,什么没注意。” “这啊……”简静向她的窗户,“这扇窗一直都着吗?” 美术指导说:“了有一会儿了。” “您还记得时间么?” 她想一想,道:“我记得刚过12点,我觉得闷,在窗口抽了根烟,来一直没关上。” 简静立即来了兴趣:“这么说,假如有人从窗面走过,您应该能发现?” “许吧。”她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简静走窗边,向外探出身。 片刻,她得了答案,和美术指导告辞:“谢谢您的配合,扰了。” 12点过回来的是摄影指导,是总摄影师,今年四十六岁,和许多摄影师一,肌肉壮硕,人高马大,立在那就好像一座铁塔。 不过与外表反差很大,这位摄影师说起话来却慢条斯理的,还调侃她。 “没想简老师不仅自己写推理小说,还真的会破案。”道,“老李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 简静:“只是恰好出过一些意,希望能帮上忙。” “这是最好的,要是报警,媒体肯定会像闻见味儿的苍蝇,没完没了地听消息,还有粉丝……”摇摇,俨然烦恼,“算了,言归正传,你要什么?” 简静:“您对屈杰有什么了解吗?” “我和不算很熟,以前没合作过,只听过的一些消息,风评不太好。”摄影指导直言不讳。 简静佯装好奇:“不好在什么方面?”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爱把自己当盘菜。”说,“不过说实话,这人真的太多了,多我一点都不奇怪,要不是能挣钱,早混不下去了。” “可我演戏很一般啊。”她货真价实地讶异了。 “时代变了,明星能不能挣钱,和会不会演戏没什么关系。”摄影指导唏嘘,“粉丝肯花钱,市场吃这套,老板就把当宝贝。” 简静道:“会有人因此嫉恨吗?” “同行当然有,但我们这儿没谁和过不去的,非要说,只有小白,可你比我更清楚,犯不着和艺人争口气,现在拍戏就是玩儿。”直来直去,“我纳闷呢,谁有这的深仇大恨,居然要杀人灭口。” “您认为,剧组的人与的恩怨,远不这地步?” 摄影指导慢条斯理地说:“如果只是因为工作,没必要。我们剧组的人不能说一个个都经验丰富,可圈子的奇葩比你想的多得多,谁没遇见过?谋杀?完全没必要,三个月大家就各奔东了。” 简静听出了弦外之音:“如果不止是因为工作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摄影指导说,“反正我和屈杰没有交集,死了,我的麻烦比好处多。” “你的房间离的很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没有。” “那边有声音吗?” 摄影指导想了想,依然摇。 “很安静?” “反正没什么别的。” “从回来发现尸体,你一直在房间吗?” 挑眉:“怀疑我?还是要不在场证明?” “老实说,您的嫌疑不小。”简静一本正经道,“屈杰是被掐死的,凶手是强壮男人的可能更高。” 摄影指导“嘶”了口气,连连否认:“我没杀。” “您有不在场证明吗?” 遗憾地摇:“大半夜的,找谁证明啊。” “有和亲朋好友通电话什么的吗?” 摇。 “其人的行动行。”她再次提示。 但摄影指导说:“我关了门窗,啥没见。” 一无所获,简静只好遗憾地离。 李导是最一个。 时,天已经蒙蒙亮。 李导精神萎靡,坐在天井的凉棚下抽烟,口就:“什么时候能查完?” 简静:“……没那么快。” “天要亮了,今天上午得重新安排工作,下午才能工。”烦得很,“既然人死了,正好全删掉重拍,这又是一大笔费用。” 简静隐蔽地审视着。 李导自言自语:“早知道我就应该坚决点,不让屈杰进组,唉。” “早知道?”她惊讶道,“您知道会出事吗?” 李导知觉地反应过来,赶忙道:“不不,不是这意思。就是,唉,之前我和龙大师就碰过一面,说我的事业会遭小人妨碍,让我小心点。我那时就觉得可能是小屈,当时有点风声……” 含糊着:“就想要么拖一拖,谁知道还是……唉!” “之前是什么时候?”简静,“机之前?” 李导说:“六七月份那会儿,我在马来亚度假。” 简静露出微妙之色。 龙大师怎么都是骗子,毕竟这含糊不清的“遭小人妨碍”或是“被怨气缠身”的说,和星座一,不管怎么说都能找对应点。 可的准确率有点高,昨天说屈杰会遇麻烦,凌晨就死了。是巧合,还是真本事,抑或是……谋杀案的幕使? 心念电转,简静不由试探:“您对屈杰的死有什么想?” 李导欲言又止。 “我不是警察,您说的不是证词,不用担心。”简静熟练地安抚。 李导这才压低声音,半吐半露:“是鬼吧。” 简静:“……”虽然娱乐圈的人,对鬼神普遍抱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但这么迷信的还是一个见。 “为什么呢?”她耐下性子。 李导振振有词:“听说,那个女鬼专杀负心的男人,肯定是她盯上小屈了,知道胡搞,就把害死了。” 简静目光微变,耐人寻味地:“胡搞会被女鬼杀掉的地步?” 李导叹口气,露出难以形容的微妙表情。 “女鬼是怀孕被抛弃,屈杰做过这的事吗?”她敏锐地抓住关键点,“您都知道些什么?” 李导略微犹豫,委婉道:“小屈年轻又会玩,照我估计,肯定有怀过孩子的,这一点不稀奇。” “剧组有没有这的女孩子?” 李导摇:“我不清楚,你不如的经纪人。” “除了私德题,与剧组的人还有没有别的矛盾?” 李导苦:“非要说的话,可能是我了,下午我才骂过一顿。可我杀有什么用,现在还得找人顶替。” “其人呢?” “有过一些口角,但我不认为严重要杀人的地步。”李导中肯地说,“脾气不好的艺人多得是,大家只是合作关系,不至于。” 简静若有所思。目前剧组的人口径都差不多,认为屈杰死了,反而会影响拍戏的进度,平白多出麻烦,自己并无必要多此一举。 “女一号和屈杰的关系如何?”她找了一个新的切入点。 李导说:“有点暧昧。” 简静做了个请说的手势,让仔细讲讲。 “就们之前合作的时候。”李导含糊以对,“我只是听说。” 简静用手机查了查时间。 贝女与老结婚在三年前,和屈杰合作是一年半前。 好家伙。 来有必要马上一贝女了。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简静吃掉江白焰送来的早餐,理直气壮地敲了贝女的房门。 她在敷面膜:“有事吗?” 简静告知她自己接手了本案的调查。 贝女毫无兴趣,心不在焉地说:“是么,知道了。” “我有几个题想你。”简静自顾自坐下,量她片刻,决定场就抛出重磅炸弹,“最近你的情绪不好,是和屈杰有关吗?” 贝女诧异地过来:“什么?”她好像很惊讶的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只是猜测。”简静微道,“我过你以前的剧,演技挺好的,可这两天你的状态明显不对劲,ng了好几次。” 贝女的脸色骤然阴沉:“那和屈杰没关系。” “这就奇怪了。”简静自言自语似的,“之前放的那些狠话,我还以为是对着你说的呢。” 昨儿一天,屈杰放过两次狠话,一次是驱鬼仪式,一次是和李导吵完架。乍听起来,好像是在发泄火气,可简静已经是高级观察卡,绝不会错过瞥向贝女的眼神。 加上她方才“咨询”了一下江白焰,证实,贝女和老都是玩咖,拍戏撩人司空见惯,甚至被狗仔拍过,只不过夫妻对外仍然是恩爱人设。 两个都在婚内出过轨的人,因为老和人勾搭一次,就心不在焉这么久? 简静大胆猜测,她并不是因为老出轨而郁郁,真正的原因,很可能是在屈杰的身上。 “真的没有威胁或者勒索你吗?”她。 351、时间限制 贝主拒绝回答简静问题。她不承认自己和屈杰有什么关系, 也否认他曾经威胁或敲诈她。 下没证据,简静便未追根究底,另起话头:“昨天你最早回来吧。” “嗯。”她不冷不热, “有问题?” “回来之后都做些什么?有没有注意到屈杰那边动静?”她问。 贝主说:“还能干什么,洗澡, 敷面膜,做瑜伽,我忙得很,哪有功夫关心别人事。” 简静问:“你什么都没注意到?” 贝主:“。” “他回来动静挺大,你听见吗?” 贝主敷衍事:“好像是吧,我没留心。” “今晚有没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事?” “印象深刻?”她用冷嘲热讽口气说, “死一个人还不够深刻吗?” 简静不答,只是探究地注视着她。 一开始,贝主还说什么,但很快被弄得不自然起来。简静神并不严厉或恐吓, 反而说得上平静, 可被这样目光所笼罩, 让她莫名起第一次站高清摄像头下感受。 被审视, 被剖析,被评判, 叫人十分不舒服。 “你看什么?”她试图打断。 “没什么。”简静,“我换一个问题,你觉得屈杰这个人怎么样?” “我们不熟。” “你们合过。” “拍戏而,戏外没什么交集。”贝主辩称,“我不解他,你问错人。” “那么,你他死也毫无头绪?” 她干脆利落地点头。 看来暂时问不出什么内幕, 简静不再浪费时:“谢谢你配合。” 天色大亮,民宿角角落落露出真容。 简静花费半小时,仔细探寻这个封闭空,发现一些有趣事情。 民宿原型是一个正院子,除大门—天井—正厅外,东西厢房背后还有一条夹道,原来是供给仆人们动。 东西厢房四个房,门朝院子,窗朝夹道,事实上四通八达。 而正院大厅所改建房,也就是原来江白焰住那个,为让天井与后院两个房联通,特意做成“回”字形,中是房,两边各有通道,可以直接通到后面。 因此,将嫌疑人名单与他们房应,并增加通道布局,民宿情况就变得极为复杂。 西——东 ....贝主.....江白焰.. *.****.********.*****.*. *死者..*空房*...李导* *摄影.....天......美术* *剧务.....井......制片* 厨房....餐厅...门...... 死者房属正院,门东,窗西,而剧务、摄影属西厢房,同样窗西面,背后就是夹道,可直接联通死者房。 李导房与死者称,门西,窗东。美术、制片房与其朝向相同,东边是一条夹道,穿过这条路,能够绕过天井观察。 ——无需多言,凶手要杀人,不可能堂而皇之从天井,除贝、江,任何人都有可能看到他们踪迹,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夹道并不直接通向死者房,进入后院,就会出现江白焰门外。要避开众人视线,悄悄来到死者位置,必须通过李导房。 换言之,美术和制片要杀人,必须00:40以前。同理,制片人要穿过夹道,必须经过美术房。 此处不得不提一笔,简静探出头去查看过夹道情况,夹道安装地面灯,灯光往上打,即便猫着腰,也会被贴地灯光照出影子,落到窗户上。 不管屋内人有无注意,这都是非常冒险举动。 要不惊动人案,必须赶回来之前。李导则没有这样问题,中房因为粉刷过,是无人状态,他出门绕个弯就能到。 这就能推理出三个人案时。 李导:00:40-1:40 美术指导:23:50-00:40 制片人:23:35-23:50(或以后,他死者房停留一段时,无法判断) 再看另一边。 同理,剧务要杀死者,必须摄影回来之前。而摄影指导则不然,他房与死者比邻,且夹道中没有第三个人。 所以,剧务主任:23:35-00:15,摄影指导:00:15-1:40。 贝主和江白焰又是另一种情况。 他们去死者房,并不需要经过天井。 贝主那边没有夹道,只有普通照灯,只要确认江白焰房窗关着,自己小心点避开光源,就不会被发现踪迹。 所以,她案时非常长:23:35-1:40,均可案。 李导:00:40-1:40 美术指导:23:50-00:40 制片人:23:35-23:50 剧务主任:23:35-00:15 摄影指导:00:15-1:40 贝主:23:35-1:40 上述时能帮助锁定凶手吗?不能。 不仅如此,简静还要面几个疑难问题,死者房门窗均被反锁,凶手是怎么出入,血从哪儿来,孩烧麦被摸脸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最后一点,死者之前好像也遇到过。 然而,要解开上述疑问,就必须重返现场。 这是简静不怎么回去一个现场,可没办法,李导不愿意报警,没有专业人员介入,不得不去。 她全副武装,英勇地踏进乱得无处下脚地。 拍照,再录像,然后检查门锁。 窗是上悬式,掰动下手柄即可向外推开窗户,因为不是高层,窗户可以完全向外打开,容成年人进出一点不难。 门用是b级锁,需要钥匙。房东说,所有房都只有一把钥匙,遗失只能找人撬锁。但死者房门上没有撬动痕迹。 钥匙房进门茶水台上。 她开始房内找钓鱼线。 没找着。 显然,凶手并没有用钓鱼线[doge] 简静有一种丢梗淡淡遗憾。 言归正传,其实并不需要钓鱼线(这也太显),绳类东西多得是:浴袍带子、皮带、充电线……甚至不一定是绳状物。 现场这么多杂乱物件,能排列组合出好几种机关。 她有点无从下手,思索半天,尝试重构凶手案场景:屋亮着灯,他自没有上锁窗户中翻进来,看到熟睡屈杰,出某种强烈杀人动机,他到床边,掐住他脖子,屈杰喝醉,没有任何反抗得死去…… 不。 一般人看到房亮着灯,肯定以为人还没睡。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小心谨慎地绕过天井,偷偷前往他房案? 其次,就算凶手认为屈杰醉酒,经不省人事,可看到他身边还有别人,怎么能保证烧麦不半途苏醒? 除非他非常肯定,房人不会醒过来。 这有分出两种不同可能:凶手看到or凶手布置。 现场有什么能够使人昏迷东西吗? 床头柜上有一瓶拧开矿泉水,喝两口,但这种密封矿泉水不易下手,也很难确保屈杰一定会喝。 加湿器?没用上,插头都没插上。 中央空调?她爬上去检查,出风口积灰非常平整均匀,无有剐蹭和痕迹,也未发现可疑物品。 不过,房吊灯上,她看到几点拖曳血迹。 简静小心地趴下梯子,皱眉苦思。 “静静。”江白焰溜达过来,探头探脑,“有线索吗?” 简静瞥他。 江白焰:“???” “屈杰到底干什么事?”她单刀直入,“你知不知道谁最杀他?” “具不好说,我只听见一点风声,大概不是黄就是毒。”江白焰道,“最杀他……应该是前友吧。” “为什么?” “骗人感情啊。”他道,“屈杰没红之前,靠她介绍几戏,后来一红就甩她。人家说要报复,结果没多久片场意外,她断条腿,退圈。” 简静问:“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江白焰挠挠脸,“我帮你问问。” “说起来,你和制片人熟悉吗?” “一般,这次是李导找我。”他叹气,“我经有点后悔,王制片水平高高低低,赌输就惨。” “什么意思?” 江白焰:“你看他监制品,有口碑不错,有一塌糊涂。”他报几品名字,都是一线大制,连简静都听过。 她说:“我记得新闻说,这都是几个亿投资。” “,他很会拉投资。”江白焰道,“所以才能混这么好嘛,谁不喜欢能拉来钱制片。” “知道。”她说,“我再去见见他。” 中午,简静拦下准备出门制片人,说要和他单独谈谈。 制片人一脸“你怎么这么多事”表情,可李导现不敢得罪她,一边帮忙说话,他才不甘愿地答应。 “又有什么事?”第二次询问,嫌疑人们普遍警惕,“我知道都告诉你。” 简静问:“我详细解一下,昨天晚上你到死者房后做什么。” “和小屈聊会儿——我不是和你说过么?”制片人皱眉,“别问这种重复问题,我时很宝贵。” 简静:“只聊天?” 制片人:“不然呢?” “目前来看,你嫌疑是最大。”她道,“假如你不同我说实话,我会将调查交还警,到时候,就算你不是凶手,应该也会面临起诉。” 制片人怒极反:“什么乱七八糟,我干什么我?” “屈杰十一点半回来时,经喝得站不稳,你是男人,你告诉我,男性这样醉酒状态下,真能和平时一样发生性行为吗?”简静逼视他双,“你说你他房待一段时,到底做什么?” 制片人脸阴晴不定:“简小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 他严厉道:“你要为自己说话负责任,别以为自己书改编过就不起,这样者多去,老黄我熟得很,飞鸟那边我也经常合,只要我打个招呼,你看人家还会不会和你合。” “你这是威胁我?”简静大为诧异。 “我是让你别胡说八道,污蔑别人名誉。”制片人冷冷道,“这次就算,再有下一次,我直接和你老板谈。” 简静气岔:“谈,你现就谈,你要找谁,康暮城还是康蕾?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又一声冷,“我可从来不空口白牙污蔑人,怎么,以为床单被血液污染,就提取不到□□?” “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拿到那位同学身上证据。”她出离愤怒,声音罕见地拔高,“只要交给警,比一下dna,你猜检察院会不会起诉你强-奸?” 352、精神污染 从监控中到屈杰的表现后, 简静就对烧麦的遭遇起了疑心。 出现时,浑身赤-裸,只裹了一条浴巾, 起来像是来不及穿衣服(或是衣服已经完全穿着),似乎没问题。 但监控中, 屈杰和都醉得厉害,以简静个的经验,醉酒后,只想好好躺床上睡一觉,完全不想干少儿不宜的事。 况且,医学的知识也告诉, 酒精摄入过量,不仅助兴,还会抑制这方面的功能。 屈杰和烧麦醉成样,回了房间还爱鼓掌?比身残志坚还让动。 所以最初, 怀疑烧麦说谎。 之后的谈话打消了的疑虑。烧麦身上有一些残余痕迹, 五卡也侧面证实了曾有过性行。 而的言谈举止都十分天真, 最多读大一, 家庭条件即便不富裕也是小康,对屈杰的维护更是发自肺腑。 没有说谎, 问题哪儿呢? 回到先前的疑问,凶手什么会房间亮着灯,并且有陌生的情况下,仍毫顾忌地选择杀? 要么是放置了迷药,要么就是亲眼到了。 制片的嫌疑立即飙升到最高。 “你有两个选择,一,”简静竖起食指, “实交代,二,我报警,你和警察交代,选一个吧。” 制片犹不甘心,不知何,眼底露出几分顾忌,竟没有马上反驳。 简静不给犹豫的机会:“我数三下,”一面说,一面摁下键盘,“1”的数字闪烁,发出“嘟”的清脆鸣叫。 “2。” 又一声“嘟——” “你不用威胁我。”制片开了口,一副不屑的样子,“是又怎么样?自愿跟我们回来的,也没反抗,就算起诉我,能赢?” 简静注视着,立即判断出并未说谎。 霎时间,脑海中迸出四个字:有恃恐。 不,或许是——习以常。 “杀呢?”问。 “我没有杀。”制片否认,“我杀干什么?你以这事不知道?”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说:“你以凭什么到处捅娄子,还有一群老板愿意捧?” 简静登时愕,几乎怀疑自的耳朵。 “很多事不用说明白,大家心照不宣。”制片破罐子破摔,直言不讳,“我也没骗你,骂的时候痛快,回头就后悔了,这次投资有老板的份,搞砸了一样没好果子吃。” 时刻,定力卡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令镇定地追问:“后呢?” “想我和老李求情——老李很迷信,什么大师的话已经让很动摇,再有后面这一出,指不定就真的要赶走——导演还是有点分量的。我说过吧,社会讲的是情利益,我凭什么帮忙?得表示表示。” 制片大放厥词。 简静仍不置信:“你们把当什么了?” 不耐烦:“你到底有多天真?你们作家圈子里就没有这种事?缘故的,屈杰一个大明星,凭什么和一起?娱乐圈漂亮女少了?我也不缺这一两个女,但这是规则,规则懂不懂,这就是成社会,你不遵守规矩,谁肯带你一起玩? “老板会缺女吗?不缺。屈杰懂规矩,知道自不是最挣钱的个,想要更多的机会,就得表示表示。明星这个身份比其有个好处,年轻女孩子心甘情愿地跟。 “这就是的本事,把老板们哄开心了,事业不就上去了?我也不是你想的么饥不择食,但就好比古代谈点事儿就要去青楼,不去就是不合群。我也只是守规矩而已。” 简静深深吸了口气。 “你们达成了‘交易’?”讽刺道,“后呢,什么死了?” 制片说:“不是我杀的,我干什么杀?完事儿我就回去了,走得时候还好好的呢。” “还清醒吗?” “醉得一塌糊涂了。”制片说,“我叫了几声,没什么反应,我就自回去了。” “门窗锁了吗?” 回忆一番:“窗我没印象,门我出去就带上了,反正我没锁。” “虽你这么说,眼下你还是一嫌疑。”简静面表情地恫吓,“假你提供不出更多线索……” 嫌疑咬别的时候最积极,制片虽口头上说不怕起诉,实则也不能希望自去守所蹲一蹲。 想了会儿,说:“贝涵你问过吗?” “有动机?” “是屈杰和我透露的。”制片笑笑,“有点东西落手上,十有八-九是照片。” 和制片的谈话最多十五分钟,简静却遭受了切尔诺贝利级别的精神污染。 缓不过气,干脆暂时停止调查,去街边买冰奶茶喝。 “静静。”江白焰戴着鸭舌帽,跟后面,“我也去。” 简静理由迁怒,瞪一眼。 “别这么我嘛。”江白焰说,“我是辜的。” 简静:“你真不知道们搞什么玩意儿?” “听过一耳朵,但也没明明白白解释给我听。”老实巴交地交代,“我是自猜的,没证据,我也不能随便乱讲嘛。” 简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屈杰是个例,还是……” 江白焰点了两杯奶茶,拉到巷道,小声道:“静静,你冷静点,要是大家都这样,我们什么想甩开屈杰?” 一怔,梦初醒,拍拍额头:“我真是气傻了。” 制片太理直气壮,好像这就是默认的规则,全天下就一个不知道,搞得疑神疑鬼,脑子都不清醒了。 江白焰认真道:“静静,我圈是乱,没底线的很多,但有底线的也不少。权色交易肯定有,像屈杰干的事,我敢说有点良心的都不会干。” 娱乐圈,名利场,横跳律边缘的不少。绝大多数只是偷税漏税,用点小权力贪污一些费用,勾搭一些男男女女,但不是谁都会这么没底线的。 还是句话,既不缺钱,总不会缺愿意交易的。而偏偏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正常都不起。 “这样的多吗?”简静若有所思。 江白焰张张嘴,犀利的目光下,艰难地甩锅:“你……去问问康总?” 简静:“?” “我只是个小演员,食物链的中下层。”惨兮兮地说,“大老板才是食物链的最顶层,下面的绞尽脑汁都是们服务的。” 简静回一个白眼:“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你偏心得也太明显了。”江白焰故作受伤,泫欲泣,“逼问我就以,问就不行。” 顾左言:“奶茶好了。” 江白焰只好住嘴,接过奶茶,和一起蹲街边喝奶茶,顺便撸流浪猫。 奶茶带来糖分与卡路里的愉悦,路过的流浪猫蹲的鞋子上,露出肚皮“喵喵”叫着碰瓷。 阳光很晒,但简静的心情已经慢慢平复。 恶心的事总是有,案子还得继续往下查。 摸着猫咪软乎乎的肚皮,问:“查到屈杰女朋友的消息了没?” “问到了。”江白焰告诉一个名字。 简静打开微信界面,犹豫了下,跳过季风的名字,直接点进一个群。 -- 破案姐妹: 简静已交稿:忙吗? 梁宜要破案:蹲点 雅楠加班:庭审刚结束,有事? 简静已交稿:遇到一个案子,想请你们帮忙 梁宜要破案:快讲! 雅楠加班:公诉or自诉? 简静,这般这般地讲解了一遍。 梁宜要破案:以帮你问一下,但这不是我辖区的tat 雅楠加班:强-奸是公诉案,回头我们细聊 简静已交稿:ok -- 喝完奶茶,继续干活。 制片暗示贝女主嫌疑很大,而,简静观察过的手,老实说并不好,皮肤很白,但手指天生圆润,长度一般,不符合“纤纤玉手”的条件。 正因,的手掌与手印并不契合。从先前的表现来,必隐瞒了一些事情。 “我屈杰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二次上门询问,简静更直接了,不等贝女主开口,直接展露手中的u盘。 贝女主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高级观察卡的作用持续中,简静脸上出了“警惕怀疑”和“紧张惊慌”两种截不同的情绪。 “其实,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故意道,“不我们一起?” 贝女主的眼中闪过挣扎。 简静有些不忍心,主动道:“我对你的隐私不兴趣,贝女士,我要知道的是谋杀案的真相。” 贝女主:“我没有杀。” “你去过的房间。”简静笃定道,“还拿走了东西,一直用个威胁你,对吗?” 贝女主咬住嘴唇,一时不作声。 “我理解你的顾虑,你怕成嫌疑。”道,“但现调查案件的是我,不是警察,你不会有太多麻烦——前提是你对我足够坦诚。” 贝女主说:“你想知道什么?” 简静:“你什么时候去的死者房间?” 说:“十点半。” 意料之中。简静问:“你是怎么进去的,房间里什么情况?” “房间的窗开着,我大家都没回来,一时兴起,就决定进去。”贝女主言简意赅,“衣柜的保险箱里找到了东西,后我就回来了。” “几点钟?” 回忆:“11点不到。” “这是案发现场的照片。”简静特意挑选了几张没有尸的展现,“和你进去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吗?” 贝女主忍着反,瞄了几眼,摇头道:“我不出来,房间太乱了。” 简静点点头,不作勉强,又问:“据你所知,除了你,谁还希望屈杰死呢?” “我不知道。”贝女主下意识地否认。 简静微笑,朝晃了晃手里的u盘。 贝女主深吸口气,退让了一分,口气松动:“我不能确定……” “没关系,我们只是随便聊聊。”简静抛出万能应对。 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前几天,剧务好像进过屈杰的房间。” 剧务要安排剧组上上下下各种事,去屈杰的房间,和回自房间一样正常。 简静问:“你什么这么意?” “起来鬼鬼祟祟的,好像不希望发现。”贝女主轻声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简静若有所思:“知道原因吗?” 摇头,伸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这个能给我了吧?” “不行。”简静收回手。 贝女主怒目而视:“你出尔反尔?” “我没答应过给你啊。”说,“这是我的草稿。” 353、密室机关 剧务是大忙人, 整上午,他都在安排剧组的工作。男二号死了,得要编剧修改剧, 要修改明天的拍摄内容,要安抚工作人员, 忙得团团转。 简静好不容易等到他空闲,有机会问出疑问。 “闹鬼是不是我干的?”剧务错愕地看着她,“为什么么问?” 简静:“你的行动并没有那么周密。” 剧务一脸尴尬,欲言又止。 简静诈唬:“鉴于案现场大量的血迹,恐怕你已经是第一嫌疑人了。” 剧务立即辩解:“我没有杀人。” “那满床的血是你做的咯?”她问,“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剧务尴尬地扯扯嘴角, 似乎想说什么,却难以启齿。 简静道:“你想做什么?” “其实……”剧务眼神闪躲了会,终于扛不住,“我们么做是有原因的。” “你们?” “呃, ”剧务含糊地带过去, 赶紧切入正题, “我们希望屈杰能够退出拍摄。” 简静奇怪:“屈杰参不参加拍摄, 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没什么关系,但老李……”剧务迟疑片刻, 像是放弃挣扎了,苦笑着盘托出,“他之前给老婆治病,人家签了协议,部剧如果达不到指标,他就得自掏腰包。” 对赌协议一事,简静也有所耳闻, 不由恍然。 剧务道:“我们老李认识好些年了,尤其是我,他帮过我好几次,实在不忍心看他翻车,毕竟他老婆的病还没好,再赔钱,以怎么办?本来我们对部片子挺有信心的,谁知道……” 他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么说吧,我宁可屈杰演技差点,能用剧本、镜头找补,可他干的事不地道,一有不好就连累片子播不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解除合同呢?” 剧务苦笑:“老李人有点优柔寡断,我们他说了,该出血就出血,别抱有侥幸,他就下不了决心,一拖再拖,最投资人亲自开口,拒绝不了。” 简静:“所以,你们就想了办法?” “唉,你不了解老李。”剧务道,“人都来了,开拍了,以他的性格,宁可赌一赌运气,也没法下定决心。” 她笑了:“但他很迷信,对吗?” 剧务咳嗽两声,无奈地点头,却还是维护朋友:“以前他也不信,来老婆病成那样,就天天求神拜佛,现在治疗有效果,他就更信了。” “可如果你们决定伪造闹鬼的假象,是想让李导下定决心解除合同,为什么江白焰的房间也会有?” 面对简静的质疑,剧务眼神闪躲,吞吞吐吐:“就屈杰一,太明显了……我们担心他看出来……” 简静眯起眼睛:“你们是不是买通了龙大师?” 剧务一愣,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龙大师暗示得么明显,看不出来也难啊。她腹诽着,追根究底:“那大师说他会出事,也是你们商量好的?” “是,但不是那意思。”剧务慌乱地辩解,“只是想他自己提出离开,也给老李一点压,谁也没想到真的会死人。” 简静看了他好一会,问:“你怎么伪造出那种效果的?” “其实很简单。”剧务说,“剧组有很多血浆包,屈杰也没有关窗的习惯,我从窗户进去,在天花板上装了一机关——你应该注意到了,房顶改建过,原本是‘人’字型,但为装中央空调,改成了平顶,上面有一部分空间。” “屈杰拍过戏,分辨得出是不是拍戏用的血浆包,我特地去屠宰场买了鸡血猪血。小谷调的效果,用一定时装置,就能让血浆半夜流下来。” 他坦白交代:“只是吓唬他一下,面没毒,杀不死人的。” “我检查过通风口,没有现你说的机关。” 剧务:“我收走了。” “什么时候?” “一点多。” 简静看着他,缓缓道:“摄影指导也参了吗?” “没说过,但应该知。” “你收机关的时候,没现屋的异常吗?” 剧务摇头,指出位:“我在面收线,没往屋看,怕被现。”顿了顿,又道,“当时那小姑娘大喊大叫的,我以为是他们看到了血,吓着了而已,真没想到人就那么死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吗?”她问,“你觉得是谁杀了他?” 剧务紧紧闭上了嘴。 “你怀疑李导。”她用了陈述句,“为什么?” 长久的沉默,而,他不甚确定地说:“解除合同要付天价违约金,投资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简静点了点头。 天价违约金,对赌协议,重病的妻子……足以支撑起一杀人动机。 会是李导吗? 她思忖片刻,问:“李导知不知道闹鬼的真相?” “当然不知道。”剧务说,“他要是知道,就没效果了啊。” 简静拧起眉。 目前为止,李导确是最有嫌疑的一人。 案当天下午,他屈杰激烈争执。屈杰大放厥词,宣称自己不好欺负,随时可能为剧组乃至李导本人带来麻烦,同时,他的负面新闻一旦曝光,片子大概率不能播出。 李导或许要为此大出血,甚至影响妻子的疾病治疗。 而从时间上来看,他是最一回来的,且就住在死对门,下手非常便,作案条件充分。 但有一不容忽视的问题。 ——凶手为什么要制造出那样的案现场? 比起复杂的动机,凶手的行动是破案的关键。 假如他是想借富家千金的传闻,制造出女鬼杀人的假象,那么,密室血迹的搭配绝对完美。 可现在剧务已经承认,满床鲜血的效果是他干的。并不是凶手原本的计划,最多加以利用了。 试问,一迷信的导演,杀人看到天花板淌血,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正常人都要吓死,何况是他?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仇恨上头,稳住了,难道还有勇气将计就计,利用闹鬼的鲜血伪装现场吗? 李导完不像是那样的人。 还有,他回来的时间已经非常晚,应当不清楚屈杰女孩的状况。看到屋不止屈杰一人,为什么仍然选择动手? 烧麦的醉酒程度无法预料,凶手就不怕被她撞见吗? 简静想了想,又去问了制片人一问题。 他说,昨天回房间很快睡着,并没有其他人交谈过。 如此一来,凶手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简静花了一些时间,破解了密室的机关。 下午,她召集案件的众位嫌疑人,宣布已经找到了凶手。 李导迫不及待:“是谁?” “不着急。”简静没有一上来就指认凶手,反而环顾众人,道,“我想问一下在座的各位,有谁知道闹鬼的真相,知人或是有所猜测都请举手。” 李导一愣:“闹鬼的真相?”他扭头,看到其他主创们互相使眼色,顿时起了疑心,“难道是……” 剧务主任避开他的视线,默默举手。 然,美术指导也无奈地抬了抬手背。 “其他人都不知道吗?”简静笑了,“可别对我说谎。” 贝女主略作犹豫,约莫怕她戳穿自己,只好配合地举起手。 江白焰挠挠脸,也乖乖地伸手了。 李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再看看摄影指导制片人。 摄影知道清清嗓子,摊手说:“好吧,我猜到了。” 制片人却李导一样,震惊又猜疑:“是你们干的?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美术指导耸耸肩,故作不屑,“看那小子不顺眼,出口气,不行么?” 制片人气得要死:“胡闹!你们样乱搞,完扰乱拍摄!”又怀疑,“难道是你们杀了他?” 剧务主任忙道:“不是,我们只是想给他一点训。” 美术指导:“杀人犯不着。” “到底是谁?”制片人反客为主,质问简静。 简静却理都不想理他,自顾自道:“第二问题,案当天晚上,有谁看到别人离开自己的房间外出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相继摇头。 “好。”简静没有解释询问的缘由,话锋一转,切入正题,“现在,我来还原一下案。” 她整理思绪:“屈杰是死于机械性窒息,也就是被凶手徒手扼死,通过残留在尸体上的手印判断,凶手是气较大的男性。他杀死屈杰,反锁大门,从窗户离开,并利用机关伪造了密室。” 江白焰好式举手:“什么机关?” “凶手在窗户的拉手上挂了一衣架,上悬式的窗户开启时拉手朝上,关闭时拉手掰下。”现场过于血腥,简静就没演示,尽描述,“在衣架下放置一干燥的美妆蛋,搭上一条吸水性好的浴巾,等到血液滴落下来,由浴巾传到美妆蛋上,它便吸收水分而膨胀,顶高衣架,使得衣架重心偏移,钩子带上了把手。” 江白焰是一流的华,认真提问:“样衣架不会挂在钩子上吗?” “会啊,所以还需要一块压缩湿巾一块冰。”简静道,“压缩湿巾很小,卡在钩子玻璃之间,放上几块冰,冰融化的水分会使它们膨胀,顶掉钩子,湿巾衣架掉在地上,完不显眼。” 托赖于屈杰糟糕的习惯,湿巾、衣架、浴巾、美妆蛋掉落一地,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异常,因为他就是么乱。 “我明白了。”江白焰配合地言,“凶手能做出机关,证明他知道闹鬼的布置,将计就计了。” 制片人明显松口气:“样我就没嫌疑了吧?唉,早说了,我没杀人。” 贝女主冷淡道:“凶手难道不会说谎吗?” “对。”简静也不想便宜制片人,立即接口,“知或不知,都是你们自己说的,并没有证据。目前还不能排除某人的嫌疑。” 354、悲痛的真相 制人面露不善, 半是不耐半是嘲讽:“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简静却平静,不疾不徐道:“我刚才说了凶手的第一个必要条件,现在说第二个重要条件——凶手把握杀人时, 不会惊动房里的另一个人。毕竟大多数人在筹划杀人,都不会放一个目击证人在身边。” 江白焰才放下的手又举了起来:“为什么不能是激情杀人, 脑子一热没考虑这么多?” 问得好。 “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但可能性。”她道,“激情杀人一般是与死者刚发生矛盾,越想越气才忍不住动手,此前与屈杰冲突最大的是李导,可他并不知道闹鬼一事是人为。” 李导连连点头。 “加上凶手对机关的利用都十分巧妙, 说灵机一动未免牵强,所我倾向于他是备而来,早计划。” 她慢慢解释:“但这就奇怪,凶手要怎么知道屈杰和女孩的状态呢?” 制片人不安地换了一个站姿, 手叉腰, 先声夺人:“你不会又想说是我吧?我为什么要杀他?” “其实杀人动机只能甄别嫌疑大, 时候并不那么重要。”简静耸耸肩, 按自己的步调往下说,“两种可能:凶手十分清楚屈杰二人的情况, 知道他们不可能醒过来,或者,凶手利用某种手段,确保他们不会醒过来。” 她道:“我检查了案发现场的许多东西,并没发现麻-醉气雾或是问题的饮料。这一度让我十分困惑,但来我就想明白了,也许答案非常简单——凶手一直在屈杰的房。” 贝女主心头一紧, 连忙问:“什么意思?” “凶手在屈杰来前就进入了房,目睹了他的状况,所才大胆地在第三人的情况,施行了谋杀。”简静的目光落到剧务主任身上,“能办到这一点,并对闹鬼真相了如指掌的人,只一个——11点10分到宿的剧务。” 剧务主任沉默。 “你爽快地向我承认了机关,大概是怕我发现你翻窗的足印,或者留下的指纹,想此为掩饰。正好闹鬼一事是你与其他人共同筹划,嫌疑反而降低。 “然而,你并未料到屈杰今天也会带人来,这本该改变计划,可你发现,女孩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并不会阻碍你行动,于是仍然决定动手……” 她慢慢说着,话锋一转,又道:“是说真相更好一点,你本来只打算吓唬屈杰一下,可当你看到案发现场发生的兽行,忍无可忍,最终决定为除害?” “不。”剧务主任说,“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 他上前两步,深深吐出气:“从我在这里听说了闹鬼的传闻,提出要吓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全部的计划。非要说什么意外,就是我没想到一个血浆包做的假手印,让白把你叫来了。” 江白焰一脸惊讶,好像自己完全没认出是道具血浆。 然而演技太假,简静都懒得理他。 “我其实怕你发现。”剧务主任承认,“可思来想去,舍不得放弃,只好抓紧时马上动手。可没想到,要杀他的人不止我一个。 简静面上不见意外之色,凝重道:“是什么?” 剧务说:“这你就要问王制片了,他在屈杰的杯子里放了什么?” 制片人冷不丁牵扯进来,慌乱一刹:“你乱编什么?” “我承认了自己杀人,必要冤枉你?”剧务主任冷,“好,我给你重复一遍你们的对话。” 他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 “人不会醒吧?”——王制片的声音。 “不会,我倒了半瓶,够她睡到明天早上了。”——屈杰答。 “她吐过了。”——王制片是点不放心。 “没事儿,王哥,你不信我?就算她醒过来,能分得清个屁啊。”——屈杰醉醺醺的语调。 制片人面色登时惨白。 剧务主任:“你完事,趁屈杰脱衣服的档,给他递了杯水,他喝了,快睡过去。我本来没当事,就骂你畜生而已,谁知道你专门把杯子洗干净,擦干放了柜子里,我就点起疑了,老王,你放的什么啊?” 制片人强撑着:“什么都没,你少拖人下水。” “不承认也无所谓,尸体会说话的。”简静补刀,“哦,对了,如果你觉得放了一天,检查不出药物残留就太天真了——我验尸的时候习惯抽一管血冷藏。” 这话好比当头一拳,揍得制片人眼冒金星。 而李导实在不能理解:“老卫,你为啥要杀他?屈杰脾气是臭,可咱们也就合一部剧,你真要不想同他合,早和我说我也就解除合同了,杀人……” 他顿足:“你干什么非要杀人呢?” 剧务主任不声,只对他们说:“报警吧。明天你们就可复工了。” “不行。”李导拖住他的手,焦急道,“你是不是替人顶罪?我实在想不出你杀人的理由啊,老卫,咱们认识那么久了,难道我不了解你的性格?” 他难得态度强硬:“简老师,你可不能冤枉人。” “老李。”剧务呼气,无奈地,“没事,我不悔。” 他看向制片人,说:“我猜到了,就算我不动手,他可能也会死,但我怕啊,怕猜错了,他死不了怎么办?所我是动手了,我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制片人冷汗涔涔,大脑打结,只晓得重复同样的说辞:“你不要乱说。” 剧务主任一脸平静:“我没那么无私,为了揭发你承认自己杀人。可我抓了,也不会帮你隐瞒。” 制片人摇摇欲坠。 简静看也不看他,拿出手机报警。 难得一次,比起真凶,她更希望让帮凶进去蹲大牢。 了剧务主任的证词,加上简静留下了烧麦穿过的浴巾,现场的痕迹,证据十分充沛,起诉制片人强-奸板上钉钉。 然而,即便选定了女警和女检察官来负责此案,得知真相,烧麦是崩溃了。 她拒绝相信她们所说的一切,不承认屈杰竟然做了这种事。 “不可能的,你们骗人!”烧麦反应强烈,“杰对我好,他送我礼物,记得我的生日,你们撒谎!我不相信,你们全都在骗我!” 她固执极了:“你们是不是收了钱,要黑杰?他是明星,怎么可能骗我呢?肯定是……是你们……骗我……”说到最,她先忍不住哭了出来,声调满是无措与惶恐。 对面的警察们未指责,他们知道,女孩并不是真的不信,而是害怕了。 她无法面对自己遭遇的一切。 她感到恐惧、恐慌、恐怖。 她挣扎。 “求求你们。”烧麦眼睛鼻子通红,声音颤抖,“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们在骗我,求求你们了……” 在场的人对视一眼,艰难地沉默。 烧麦彻底崩溃,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不……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女警的话未出,便听到一个叠加的声调。 “你什么都没做错!”人铿锵力地答。 烧麦抬起头,惊讶又茫然地看着对:“你是……” 对没答,自顾自道:“我女儿和你一样,什么都没做错,只不过遇到一个人渣,他骗了,为是自己的错,就稀里糊涂地自杀——你也没错,错的是屈杰那个王八羔子,他已经死了!我亲手杀了他。” 烧麦他话中透出的狠戾吓住,竟一时忘了说话。 “我知道要他死的人多,他事情没办好,传了风声出去,早晚人要查他。到时候,坐牢算轻的,说不定人要他永远闭嘴。” 剧务主任的视线穿过了烧麦,落到半年前令他撕心裂肺的一幕——关在中的女儿不肯出门,母亲叫她也不应,撬开门一看,她已经从阳台上跌落下去,就好像一只撕掉翅膀的蝴蝶。 坠落,粉碎,血肉模糊。 她做错了什么呢? 她只是一个年轻女孩,通过生父的关系,要到了偶像的微信,原本只想和偶像说两句话,却没想到对意外地和善,和她一直聊、一直聊。 然,光芒万丈的偶像露出了血腥獠牙,吞噬了她的人生。 剧务眼中溢出报复的快意:“我宁可亲手了解他,掐断他的脖子,只这样,我心里这气——” 他敲敲硬邦邦的胸膛,神经质地大起来:“我这气才能散,才能去见我的女儿!” 烧麦动动嘴唇,茫然地看着他:“你,你杀了杰……” “他该死。”剧务主任和她说,“是他做错了事,和你没关系。” 烧麦的眼中顿时涌出热泪。“我不知道。”她喃喃道,“为什么是我?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女警揽住她的肩膀,递过纸巾。 烧麦靠在她肩头,大声哭泣。 “该走了。”押送的警察扣住剧务主任的手臂,语气和缓,“你不该和证人接触,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剧务主任绷紧下颌,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破案姐妹。 简静不高兴:[查出来了吗?] 梁宜想骂人:[不出预料,就是一的毒-品,这两年□□案里经常出现,无色无味,下在酒精里起效快,昏迷六到八时,损害神经,会失忆,多报案人无法原案发情况] 雅楠要起诉:[我经手过类似的案子,这种药物一旦摄入过量,容易造成害者死亡] 简静不高兴:[这么看,制片人果然是要屈杰的命啊] 梁宜想骂人:[我看了供,没交动机] 雅楠要起诉:[灭] 简静不高兴:[屈杰手上肯定什么东西] 他既然能勒索贝女主,证明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极可能暗中留下来什么大人物的把柄,结果敲诈不成反杀。 梁宜想骂人:[强-奸罪应该没问题了吧?] 雅楠要起诉:[证据链完整,简老师提供的物证重要,三年上] 简静不高兴:[可惜挖不出所人,我敢说这不是个例] 梁宜想骂人:[遇到一个抓一个] 雅楠要起诉:[抓到一个判一个] 简静不高兴:[碰见一个死一个] 梁宜想骂人:[(gan)是(de)你(piao)狠(liang)] 雅楠要起诉:[法(zhe)律(hen)至(ke)上(yi)] 355、龙大师 傍晚, 红霞漫天,微风阵阵。 简静沿着小巷,一直走到了张家花园。这处景点本就冷门, 除却拍照游客,鲜少有人逗留到黄昏。 她避开看门保安, 拐入厢房。 这里就是张家千金故居,也就是传说中女鬼家。此时此刻,厢房外小院子里摆上了香案,之前口口声声要走龙大师,就在那里准备仪式用具。 “大师这是打算再试一次驱鬼?”她问。 龙大师说:“收了钱,总要办事。” 简静“噢”了声, 看空一人景点房间。老说,这种景点虽然大致上保留着过框架,可基本上都是重修过,有匠人技艺好, 看起来仍然有过味道, 有手艺差, 比奶奶家老房子还新得多。 张家千金故居也是此, 当年绣楼早已毁于战火,重修古建筑其未住过人。 可龙大师为什么要在这里举办仪式呢? 简静纳闷着, 却没有开口询问。 红日西沉,天色彻底转暗,游客喧嚣全被晚风带走,只留下一院静谧。草丛里小灯亮起,却好像接触不灵,光一闪一闪,时不时发出“呲呲”声响。 龙大师布置好了香案, 扭头看她。 简静微笑,就是不走。 龙大师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开始了仪式。 今天驱鬼流程和前天一模一样,同样经文,同样手势,可比起那天动辄烟气变,朱砂消失,这次什么也没发。 对,没有妖风,没有臭味,没有吐血,就平平常常开始,波澜不惊结束。 龙大师全程都很淡定。 简静腹诽:那天这么多事儿,果然是表演吧? “不错。”龙大师冷不丁开口,竟然看穿了她嘀咕,“那日我并未受到女鬼袭击,不过自导自演罢了。” 简静倒也没有失望:“为什么?” “收钱办事罢了。”龙大师还是这句话。 “那天收了谁钱,办什么事,我都知道了。可今天呢?”简静问,“先前闹鬼都是人为,你又在驱什么鬼?” 龙大师神态自若:“李培请我来驱什么鬼,我驱就是什么鬼。” “在驱走了吗?” “假她不再作恶,那是驱走了。” 简静:“……” 这人有没有真本事尚不好说,可江湖经验一栏绝对点满。 “你说我居然还活着,是什么意?”她干脆不纠结真假,单刀直入,“别说是一时口快,你分明是专程说给我听。” 龙大师不置可否,只幽幽道:“你身上有大-麻烦。” “所以呢?” “有人要你死。”他明确告知,“以我经验,你应该已经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 停顿片刻,又道,“可我感觉得到,时间不会久。” “什么?” 龙大师看着她,眼底闪动着捉摸不定深意,几近预言般开口:“死亡离你更近了。” 呲啦。 草丛里路灯齐齐一闪,同时熄灭,边际阴影靠拢。 天一片漆黑。 简静查了一下龙大师资料,发他在南洋一带确小有名气,许多真真假假都市传闻都提到过他。 甚至上次参加拍卖会遇到丑牛,真身份是南洋富商家伙,也说龙大师名头极响,非常灵验,很少有失手时候。 他有很多传奇经历,捉小鬼,问狐仙,驱邪灵,拍出来能凑一个鬼片系列。 然,简静依旧将信将疑,包括他最提醒。 死亡离你更近了。 听着好像很吓人对不对,可仔细一想,谁不是离死亡更近了呢? 于是她又陷入了薛定谔唯心主。 要真信,好像有那么回事儿,若不信,也可以没那么回事儿。 [系统,为什么会有这样情况?给个解释] [抱歉,这不在系统工作范围,请宿主自行探索] 简静略微纠结。 诅咒倒计时被冻结,她并不算急切,可谁身上背着这样一个定时炸-弹,都不可能真不在意。 然,正儿八经跑求神拜佛,请人帮忙祛除诅咒,又哪里怪怪。 来想,简静决定趟龙虎山,以前联系过几次道长就在那里修行。 那日,道长正在直播。 他不仅是个道士,还是一个作家。近两年短视频爆火,也拍起了视频,讲解道家文,算是一个知名网红了。 “今天和大家讲一讲龙虎山天师府历史……”道长在镜头前侃侃谈,典故人文信手拈来,吸引了众多游客目光。 简静随大流,在一旁蹭解说。 半小时,直播结束。 道长扭头就看到了简静,辨认一会儿,迟疑问:“简静老师?” “道长你好。”简静微微笑。 “差点没认出来,真人比荧幕上好看。”两人聊过几次,也算是网友了,道长自来熟得很,“来旅游?” “算是吧。”简静上上下下打量他,也笑,“我也没想到道长你这么……” “时髦?” “帅气。” 简静并非恭维,道长二出头,唇红齿,穿着蓝色大褂,潇洒出尘,能直接客串仙侠剧里角色。 “谢谢谢谢。”他欣然收下赞美,“既然来了,简老师,你得好好看看我们山上风景,要不要我给你做导游?” 简静本就是找他来,闻言正中下怀:“求之不得。” 道长理理袖口,客串临时导游,带她逛这名川秀水风光。为了避开游客,他特选了游人较少区域,两人一边散步一边闲聊。 简静问他,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方。 道长索片刻,故作恍然:“你做医美了?” 简静:“……” “玄学一点。”她暗示。 道长不得不再解释一遍,自己不搞封建迷信。 简静说:“我之前遇到南洋一位大师,他说我会有大-麻烦。” “然呢,骗了你多少钱?”道长可恋。 简静耸耸肩:“没花钱,也没让我捐款,买东西。” “不骗财,就是准备骗色。”道长苦口婆心,“别信这些,真对道教文感兴趣,来我们龙虎山学习几天不好吗?” 她笑:“我这不是来了么。” 道长看她一眼,满脸不信。 “好吧。”简静痛快承认,“我是因为七星封棺续来。” 说起这个,道长立即精神一震。他写过一些风水玄学类书,当然,不是宣扬不和谐想,是民俗方面介绍过墓葬和文。 七星封棺这样邪术,哪怕在风水史上也极其罕见。 “你又发类似墓葬了?”他兴致勃勃。 “是施术者。”简静犹豫下,仍然道,“他对我下了一个诅咒。” 道长顿时停下脚步,扭头看她。 简静摊摊手。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她足足三五分钟,才问:“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倒霉?” 简静:“?” “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你?或者谁在叫你名字?莫名其妙不安心悸?” 她:“……没有。” 道长反惊奇:“没有?” “我没什么特别感觉。”她面表情说,“所以不是心理作用,你放心吧。” 道长尴尬笑了。 “当然,你说我想求个心理安慰也行。”简静忖道,“我想做一场法事。” 做法事是道士基础技能,道长一口答应:“没问题。” 天师府斋醮仪式,自然和龙大师那种驱鬼捉妖截然不同,写满了“正规”两个字。 场是专用,高功是有证,香和香炉是特供,说辞不是诗文就是古文,乍听起来完全听不懂。 令简静印象最深刻莫过于步虚声。虽然听不懂文辞,可旋律优美,听在耳中确仙乐,分享受。 然,系统悄咪咪上线。 [状态栏:齐天诅咒(倒计时:10)] 简静:“……” 法事结束,道长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说:“好多了。” 他忍俊不禁:“那就好,那就好。”一面说,一面正经点头,煞有其事。 简静等他笑够了,才说:“但诅咒没有消失。” 道长闷笑戛然止,惊讶看着她。 “既然法事不能接触诅咒,我该怎么办?”她问。 道长快速眨着眼,眉梢微拧。 其,他一直没觉得简静说诅咒有多严重,一是不信这个,二是她本人分淡定,好像并不惧怕,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做场法事求个心安已。 但此时此刻,她态度令他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他不得不认真考起来,半晌,正色道:“你说诅咒,其是巫蛊。我虽然对这方面不了解,但一般来说——咳,注意,只是一般来说啊。” 简静一副洗耳恭听架势。 “历史上巫蛊之术,与其说是超自然力量,不说是疾病或是中毒。蛊本来就是虫子,所谓中蛊其就是寄虫病,最有名就是血吸虫。”道长道,“这是客观存在,古人不了解,称之为蛊,你并不能否认它。” 简静点头同意。 他接着道:“但若说偶人厌胜之术,我认为心理暗示成分更大。因为情绪不稳定,焦虑抑郁,间接引发了理上疾病。” “你说得很有道理,总结起来一句话,相信科学。”她叹气。 道长挠挠头:“那你想听什么?” “果真存在不科学诅咒,要怎么解决?”简静单刀直入,“你就当我是给小说取材,设定即是一切。” “你这么说话,”道长想了会儿,“要么毁掉诅咒载体,也就是用来施咒偶人、纸人之类东西,要么就解决掉施咒人。” 简静“噢”了声,声音蓦愉快:“我就知道,他死就行了。” “对。”道长点完头才觉得不对,震惊看着她,语伦次,“等等,什么叫死了就行?” 简静若其事扭过头,感慨:“你们龙虎山风景真不错。” 道长:“简老师,违反犯罪事……” “我接个电话。”简静掏出手机,“喂,康总,我出来旅游两天,好好,马上回来,明天就回家。” 她一脸抱歉:“道长不好意,康总催我回赶稿,这次谢谢你,费用我打你卡上,咱们下次再见。” 道长:“……” 356、营业 龙虎山归来后, 暑假的尾巴也结束了。 九月慢悠悠到来,和平大学又迎来了新一批学。今年与往年并无多少不同,除了招简章上, 简静的名字出现在了“知名校友”一栏。 中文系的大楼新装修完,粉刷过后的墙壁挂上了名人照片。 前排自然是业内耳熟能详的大佬, 可走廊的尽头,捧梦笔奖杯的简静,却是一众照片中最年轻靓丽的存在。 对此,简静表示……略羞耻。 她还没毕业呢。 每次路过这条走廊,看见自己的脸,莫名觉得怪怪的。 但开学第一天, 她又不能不来,虽然论文发表后,导师就很少找她,可新学期不点个卯着实说不过去。 新的一年, 多了两个师妹。 导师看到她第一句:“哎, 快来给你两师妹签个名, 我半天了。” 简静:“……” 今天是被迫营业的小说。 给师妹们签名, 和导师聊聊最近的新书,答应帮老师的女要江白焰的签名, 并赠送给(导师带的)文学社一些书。 导师十分满意,试探性地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你拿了at奖,认不认识美国的多琳?学校想找一些外国开讲座。” 巧了,at奖的其他获奖成员都不熟,只有多琳交换了联系方式。 简静立即答应下来,回去就给多琳发了邮件。 多琳受到邀请,没多少犹豫就同意了。她的国内出版事宜签给了金乌, 能有机会来中国,求之不得。 当然,既然选择帮学校牵线搭桥,简静免不了要请客吃饭,当几天导游。 康暮城专门打电起此事。 她纳闷:“怎么了?” “不要和多琳单独出远门。”康暮城提醒她,“周边逛逛可,真要旅游,我专门安排人带她。” 简静:“什么?” 康暮城:“她的性取向是少数派。” 简静:“……” 不提醒尚可,被康暮城这么一说,简静和多琳见面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嗨,亲爱的。”多琳姐姐上来就是一个拥抱,“好久不见,谢谢你邀请我。” 简静不动声色地挣脱:“很高兴你能来。” 多琳很能聊,一路上讲了许多祖母告诉她的中国故事,有一半都是刻板印象,并且毫无意外喜欢李小龙。 没有案件的推动,简静对社交有点疲,强撑着应付半天,赶紧带她去餐馆吃饭。 多琳赞美菜色,然后打开机,拍拍拍,还亲昵地坐到简静身边,搭住她的肩膀:“我们拍张合照。” 简静火速开启演技卡。 咔嚓咔嚓,n连拍后,多琳满意地松开她,修图滤镜发ins。 “简,你不知自己多受欢迎。”她说,“《恶魔医》都卖疯了。好多电视节目想邀请你参加,可惜都联系不到你。” 简静她只是恭维,微笑应对。 “我可没有说谎。”多琳眨眨,玫红色的红愈发鲜艳,“之前你在亚洲名人投票中排第十八位呢。” 简静:什么鬼?还有这种榜单?? “哇哦,你看,经有几百个点赞了。”多琳给她看机屏幕,新发的状态下面留言一条接一条。 [是恶魔的者简静吗?] [她好漂亮] [多琳你去了日本?] [是韩国才对,桌上的菜是韩国泡菜] [是中国,简静是中国] 简静:“ins是吗?我马上去注册账号!” 她下载app,注册,上传头像,发了一串恶魔系列的海报。然后切换到推特,同样发了一大堆宣传物料。 全部用中文写“大好,我是中国简静”。 不多时,收获大量评论。 来自世界各地的粉丝们都在欢迎她入驻,询《恶魔4》什么时候出英文版。简静很遗憾地告诉他——[恶魔4变成了鸽子]。 底下一群黑人号脸。 不止书粉,她居然还有不少综艺粉,她什么时候拍鬼屋综艺,他们很期待俱乐部的后续。 但简静经对鬼屋系列失去了兴趣。 罗伯特的布景经算世界一流,逼真得不能逼真,可还是比不过黄昏镇的十分之一。 真实的恐惧深入人,假的就让人提不起劲。 这大概是另类的由奢入俭难吧。 她回复:[情况合适的,会考虑合] 粉丝们十分遗憾。 [假如能参加几次节目就好了] [不去鬼屋,大冒险也可] [希望能参加《推理之王》,那我一会订阅的] [就算收费也会支持你] [可参加xxx脱秀吗?] [我是xx节目的编导,想对你做一个采访] 各式各样的留言如潮水涌来,节目、媒体、网红……无数名字砸过来,叫人冒金星,谁还会专门注意一档综艺的名字呢? 简静一瞟而过,完全没记住《推理之王》。 这是她第一次和这档节目“遇见”。 然后,第二次很快到来。 几日后,多琳返回美国,临行前她:“你会参加《推理之王》吗?” 简静觉得这个名词略微耳熟,但想不起来,随回答:“我想不会,我并未受到邀请。” 一面回答,一面思索,《推理之王》是什么来着,杂志?不对,她记得最有名的推理杂志是叫《eqmm》,翻译过来也是埃勒里·奎因推理杂志。 莫非是平行世界专有? 多琳却她知,毕竟《推理之王》在美国实在太火了,十分遗憾:“这太令人可惜了,我他们会邀请你的。” 简静却不在意,没邀请就没邀请,又不少块肉。 “下一次,也许下一次。”多琳安慰她。 简静礼节性地笑笑:“借你吉言。” 多琳抱了抱她,转身上飞机。 简静目送她进安检,松气,给康暮城打电:“多琳走了。” 康暮城:“没做让你不舒服的事吧?” “没有,你想多了,人对我压根没那个意思。”简静抱怨,“都怪你,害我疑疑鬼的。” 康暮城无奈:“我怕你不知情,吃了亏也不晓得。” “我能吃什么亏。”她嘀咕。 康暮城习惯性地忽略这句:“没事就好。今天我不加班,过来吃饭吗?” “来。” “那我把你的稿子带回来。”他说,“有些地方要改一改,还有封面,我让他们画了几稿,一会挑挑。” 简静:“……”所这不算加班? “嗯?” “我要吃夜宵。”她怏怏。 康暮城忍不住轻笑:“好。” 简静丧丧地赶去加班。 好在稿子要改的地方不多,有些牵扯到前后剧情的,与康暮城讨论一会就有了方案,至封面的插画,她选了一套水彩。 粉红色的少女背影,鲜红色的案发现场,蔚蓝色的白衣少年,幽紫色的魅影,多重颜色交叠,晕染出梦幻迷离的色调。 康暮城:“可。” “耶,下班。”简静丢掉稿子,愉快地架起腿,开玩机。 《推理之王》第三次刷了存在感。 “咦。”她翻看推特的消息,“多琳说的是真的,他们居然真的邀请了我。” 康暮城随:“谁?” “一个叫《推理之王》的账号,诶,好多粉,这是什么,杂志?”她。 “推理之王?”康暮城皱眉,凑近仔细看了看账号的id,这才,“不是杂志,是一档推理节目。” 简静顿时丧失兴趣:“剧本杀吗?” “不,是真人秀。”康暮城,“号称人类史上最高智商的节目。” 简静:“啊?”最强大脑的那种闯关答题? “一群人被聚集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发一起或几起谋杀案,顺利找出凶的人,投对的人能获得奖金,如果没人能找到,奖金就归凶。” 说及此处,康暮城略停顿,色微妙:“是不是智商最高不好说,但这是美国最火的一档真人秀。” 简静撇嘴:“我才不要去美国参加节目。” “不一。”他摇摇头,“也许是要拍亚洲篇了。” 简静:“??” 她赶紧自己搜索《推理之王》的信息。 原来,这档节目是由一叫“智慧之门”的团队制的,卖给了美国最大的媒体播放平台,经拍到第五季了。 前三季都在北美,参加节目的不仅有业界有名的主持人、演员、模特,还有fbi和cia退役的专业人士,及哈佛、mit等藤校的毕业。因其优良的制和精彩的剧情,自第一季上线便引发热潮,然后一季比一季拍得好,一季比一季笔大。 有的人参加节目前,只是个平凡的退役特警,靠调查出轨,拍完后却成了喻户晓的人物,节目邀约不断,甚至出了专业书。 但如果仅仅如此,这不过是一档收视率较高的普通节目。 《推理之王》封,在他们拍完第三季,觉得美国经不好玩了,大笔地飞去欧洲,开启了欧洲特别篇。 特别篇和普通剧集有什么不同呢? 首先,普通剧集在美国本土拍摄,一集80分钟,每季4集,嘉宾们的拍摄时间10-12小时,后期剪辑,观众们只看结果。 但特别篇是直播。 没错,拍欧洲篇的时候,节目组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搞成三天两夜的直播。观众们可跟随不同嘉宾的视角,探寻线索,聆听询,全程同步推理。 如此一来,参与感不强都不行了。 2019年,《推理之王·欧洲篇》全球大热,直播期间,推特、油管甚至微博全都在讨论谁是凶,成功让一档美国节目进入地球的各个角落。 2020年,第四季,2021年,第五季。 2022年8月22日,《推理之王》放出了要去亚洲拍摄特别篇的消息。同时,官网出现了一个亚洲名人榜的投票。 虽说排名并不能代表是否邀约,但至少能让节目组参考一二。 而简静在榜单中,排名第十八。 她自己都不知什么这么多人投她,排前面的都是亚洲最顶尖的明星偶像。然而,他们收没收到邀请不好说,反正简静经收到节目组的消息了。 康暮城:“怎么样?” 简静:略动。 357、测试题 19年欧洲篇直播时, 简静还没穿过来,等来年重生时,热度差不多过了。她又不爱看推理节目, 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才道《推理之王》的存在。 接下来天, 她就在恶补前面的剧集。 情节着实不错,但一波三折的效果说没有剧,傻才信。 相比起来,直播真的好看太多了。 简静没到平行世界这玩,连续天的直播秀,大家一起找凶手。 她跟随一个男嘉宾, 结果运气不佳,对不给力,搞半天都没发现什线索,只好含泪换人。 唉, 帅哥中看不中用(?), 最居然一个老大爷找到了关键线索。 不过, 她没舍直接看结局, 反而在破案前仔细看了其人的调查录像,最敲定凶手。 结果不出预料, 但过程真的太好玩了。 简静肝了天补完全集,转头就复人家,愿意进一步接触,考虑否合作。 官说,节目组的考察团经出发,到时候会联系她。 简静没什意见,邀请只开端, 并不代表真的上节目了。就好像欧洲篇一共邀请了五十位嘉宾,但联系(考核)过,只有十五位嘉宾参加了节目。 其人不说档期不够,就说生病在家,还有要照顾八十岁老母的,反借口五花八门。 事实如何,那就不而了。 因此,简静不欲声张,万一说了邀请,但最没,多丢脸。 她闷声不响,静待文。 没多久,风声传出,娱乐圈头一个激动起来。 营销号隔三差五放出似真似假的消息,什某大花被邀请参加《推理之王》了,某生受到节目组的邀请,经内定嘉宾了。 粉丝狂喜,大吹吹。 路人们被们唤起了19年的记忆,热络地讨论起了当年的盛况。 而且,比起遥远的欧洲,亚洲篇无疑更令人期待。 大家开始细扒谁有资格接受邀请,有人说要请高智商节目的优胜者,也有人说可以考虑网络达人,毕竟有些大神真的神。 而简静在鬼屋综艺的精彩表现也被提及,众人普遍表示简老师绝对有资格。 可无论吃瓜群众如何猜测,节目组却一点口风都没录,只说节目筹备中,敬请期待。 当然,只表象。 智慧之门团队最近可忙了。 虽然节目卖给了大平台,对也给了一笔不菲的资金,然而要打造一起火遍全球的大型真人秀,费用就个无底洞。 团队怎可自己掏钱呢? 比起邀请嘉宾,招商才重中之重。 简静从康暮城那里听到了不少内部消息。比如说,因为欧洲篇的火爆,节目的招商十分顺利,很多大型公司都对此表示出了一定的兴趣。 但因为一些大家心肚明的原因,节目组的倾向很明显。 其中韩国的3q财团诚意最足,也第一个签下合同的企业。们不止赞助了一大笔费用,更大手笔地给出一艘邮轮,作为次亚洲篇的拍摄场地。 消息一传出,观众们立马激动了。 太平洋上的邮轮,玩的可不仅仅暴风雪山庄了,完全来点变种鲨鱼、海底怪物、远古巨鳄之类的设定嘛。 上欧洲篇在古堡拍摄,设定的就吸血鬼杀人。 亚洲篇不输。 紧跟着签下合同的,日某高端化妆品牌,将为嘉宾提供全套的护肤品、化妆品和洗护用品。 中国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官宣称个呼声高的牌,因无法达成节目组的要求,没法合作云云。 但有大神扒了扒,说真的原因还政治。 最只谈成了一个饮料品牌。 简静十分不爽,曾考虑拒绝参加,但仔细却改了主意。 既然全程直播无剧,大家就凭实力说话吧。 10月初,节目组终于联系了她,给出一个地址,请她按照约定时间前往,参加入门测试。 这并未出乎简静的预料,她经弄清了们的选拔模式:首先,筛选一批有色的嘉宾人选,比如顶尖明星,专家授,抑或网络红人,总之必须在某面拿出手。 广撒网邀请一遍,同意的就来参加选拔,也就入门测试。 欧洲篇的测试一个藏宝游戏,嘉宾们收到藏宝图,按照线索寻找宝物,8时内成功的人就可以获参与资格。 这个时候,拍摄经开始了,只不过成功的人会被剪辑进预告片,失败的就一键删除,无缘为观众所。 亚洲篇的情况,看来又有不同。 10月10日,简静来到节目组给的目的地。 一座废弃工厂。 她:“……” 四周静悄悄的,荒芜的草木染上了秋霜,恹恹地耸着脑袋。大雁南飞,却不晴朗的天气,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似乎马上要下雨。 简静吐出口气,心,节目组肯定看过天气预报了。 看这氛围烘托的,啧。 她走进了昏暗的旧工厂:“有人在吗?” 在吗——在吗—— 音重叠。 “吱呀”。 “砰”。 厚重的铁门关上了。 视野顿时昏暗,高高的墙壁上只有扇窗投进微弱的光线,勉强看清里面的场景。 挑高10米,约三层楼高,但楼梯全被拆掉了,中间树立着一根光滑的柱,上面缠着一圈绳索,顶部有一个巨大的气球。 它们说:来,爬我。 简静:“……” 制作团队原来不做闯关节目的? 她腹诽着,没有贸然上手攀爬,反而仔细探看现场。果不其然,她在大门面看到了一个密码盘。 换言之,这场游戏的关键应该一串密码,且数字。 气球里不可直接放答案吧? 简静四处溜达,很快看到左边墙上隐藏的线索。 故意做旧的涂鸦一道题目。 10+26+3=2 11+70-9=0 84-50+6=? 简静:学奥数题? 这不就等于3。 再看另一面墙,好家伙,这悬挂的六根细绳,上面挂着大不一的铃铛,所以有的位置靠下,有的靠上,并不平衡。此外,墙上还胡乱写着个数字,从上到下依次4、9、2、5。 简静盲猜分配问题。 她调整不同铃铛的位置,使其达到平衡状态,然最下面的铃铛落到了标有5的位置。 再看最一面墙。 xfmdpnfpvs hbnf 哦豁,密码。 凯撒密码。 key1. 好简单啊。 351,看来最一位就在气球上了。 简静走到柱下,解下缠绕的绳索,绑在腰和大腿上做成保护装置,然原地蹦跶下,瞄一眼角落的摄像机,开始攀岩。 -- 预告片播出。 中国平台的弹幕: [谢谢大家对我老婆的支持] [老婆加油] [节目组搞黑幕,我们简老师作家,凭啥有体力题?] [抗议,题目不针对职业出的吗?] [就啊,日那个女人学剑道的,我们简老师作家啊] [作家也吊打隔壁整容国] [戾气好重,关弹幕了] [不管不管,简老师最厉害!支持!!] [简老师加油,给们点颜色看看!] …… -- 简静有意隐藏了自己的力,只显露出普通女性锻炼的水准,花费大约2分多钟,终于爬到顶端。 戳破气球,一声脆响,里面洒出大量彩屑,兜了她一脸。 “咳。”简静挥开密密麻麻的彩纸,速降落地。 地上没有纸条。 她思索片刻,明白了。 走到门,输入密码:3510. 厚实的大门打开,露出了阴暗的天空。 镜头中,右上角的时间显示:14:25:08。 这意味着十五分钟不到,挑战经完成。 -- 预告片播出。 外国平台留言区: oliver:support the youngdy! ??:?? arabe:shemy favorite writer! 桜:彼女はきれいだ li:chinese!! wang:janechinese!!! ?: 天狗:久美こそ最高だ …… -- 大门打开,节目组的车就停在外面。 “简,你好,我玛莎。”一名干练的女朝她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推理之王的游戏。” 简静礼节性握了握手,但道:“我需要看过合同,才决定否参加。” “当然,这应该的。”玛莎说,“但我相信你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简静微笑。 玛莎邀请她上车,利用短暂的路途时间,为她简单介绍了次拍摄的情况。 和传言一样,次真人秀的地点在一艘游轮上,由3q集团提供,总计七天。第一天入住和熟悉,第二天,众位嘉宾将到自己的身份信息。 第三天,剧情开始,一直到第六天。第七天就庆功会和晚宴,晚上到码头,活动式结束。 简静不置可否,说要先看合同。 玛莎答应了。 她转头就找康暮城。 “还可以。”逐字逐句看完,给出初步意见,“但有个地不同意,叫金律师帮你拟一份意见,到时候让交涉。” 金律师康暮城的私人律师,偶尔会兼职简静的法律顾问。 当然,钱都康暮城出的。 反简静从来没付过咨询费。 “我不担心合同。”她说,“白纸黑字的东西,不容易有问题。” 康暮城听出弦外之音:“怎了?” 简静拧眉,语气犹疑不定:“不道不错觉,我觉们有点针对我。” 道智力题真心不难,就脑筋急转弯的水平,和国内的综艺差不多,可体力题有点过了。 通常情况下,体力闯关的题目都团队题,要求嘉宾团队合作,或交给体力担当完成。简静的标签“作家”,不退役兵,不空手道冠军,更不攀岩运动员,一上来就让她体力+智力双重挑战,怎都觉被针对了。 “也许我多了?”她难以确定。 “节目组有很明显的倾向。”康暮城却持不同意见,慎重道,“静静,这个节目没那简单,你要好好考虑。” 简静:“们不让我们赢?” “显而易见。” “那就更要了。”她心底冷笑,“我偏要赢。” 假如节目组一碗水端平,那大家就开开心心玩个游戏,凭实力说话。但们要搞黑幕……呵,谁还没个外挂了? 358、出发 宣传三个月, 招生一星期。节目组兵分三路,于10月底布了亚洲篇的嘉宾名单。 日本:寺内久美(知名女演员,空手道大赛冠军), 小岛涉(推理漫画家,代表作《春日の推理物语》), 石川启人(知名能剧演员) 韩国:朴敏哲(电视台记者,社会新闻界名人),柳秀智(偶像男团队长,亚洲名人榜第一位,现象级男歌手),金兰儿(豪门千金, 新人女演员,在美读大学) 泰国:琳奈儿(变性人,歌手,演员) 印度:拉吉·夏尔玛(耶鲁在校生, 油管网红, 医学生) 新加坡:李康纳(亚裔演员, 美剧常面孔) 俄罗斯:安德烈(运动员, 奥运会射击项目冠军),瓦列莉亚(芭蕾舞演员) 中国:简静(作家), 江白焰(演员),章雪儿(模特),武烈(知名武打演员,武术指导,好莱坞工作中) 总计十五人。 国内一片吐槽。 [槽无口] [果然最的还是演员明星,这就是一档综艺节目] [不知道该啥,生面孔大家不认识, 但搞一堆明星,推理还行不行了?] [节目是怎么挑的人?我《最强挑战》的冠军为啥不邀请?秒杀啊!] [总觉得怪怪的,又不上来] [毛熊就个?按什么分配的比例啊??] [白头鹰的毛熊ptsd还没好呗] [只能,没有同性恋不够zzzq] [但有变性人啊(doge)] [没啥好bb的,干就完事了] [小白我就不了,好歹拿影帝,章雪儿算啥?超模都不是啊!] …… 总之,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独国内讨论,国外对此议论纷纷,很人抗议,认为邀请的嘉宾并不能代表本国的实力。 演员、歌星、网红……这都是在大众来,智力方面不具备代表性的行业。 对此,节目组表示,《推理之王》是一档真人秀节目,既不是数学奥林匹克,不是奥运会,并不是选拔顶尖人才pk。 他考虑的是娱乐性和观赏性,而不是专业性和竞技性。 大家要是追求这个,为啥不去上网课呢?哈佛麻省理工的开课不专业吗?我本土的剧集,邀请的是明星、主持人、歌手啥的,并没有偏心哦。 简静:信有鬼。 本土剧情有剧本的啊。 但不管怎么,作为一档真人秀节目,人家请谁就请谁,哪怕搞小动作,无指责什么。 她好奇的是,江白焰为什么混在了里头。 电话问之。 江白焰:“我不知道啊,他邀请了我,我就参加了。” “的测试是什么?” “拼图和大家来找茬。”他诚实地。 简静:“……”就知道他搞我。 “其他人呢?” “章雪儿有关系,她是xx牌的代言人,那个牌和制作团队的人关系很好来着。”江白焰永远不让人失望,消息灵通得很,“武老师是节目组定的,他需要一个外国观众熟悉的面孔,而且一就能到是中国。” 他分析:“静静的人气很高,又和推理沾边,他肯定邀请,那剩的肯定是名气大的艺人。已经有个女的了,最后一个肯定是男的。” 节目组的筛选非常粗暴,首先得有名气,至少本国的知名度要高,然后如果在国际上有点知名度就更好了。 而江白焰出言的《捉迷藏的小孩》得了国际大奖,《玫瑰黄金》在海外的票房得去,条件吻合。 “我知道好几个同行都收到了邀请,但他有的没空,有的没测试。” 众所周知,名气大的艺人行程都很紧,邀约不断,排到半年之后很正常。可《推理之王》是三个月前放出的消息。 再者,有些艺人虽然名气大,流量高,但智力方面比较普通,制作团队总不能砸了自家招牌。尤其本次真人秀嘉宾国籍复杂,需要全程英语对话,一刷掉了一批作文都写不明白的人。 综上所述,拍完谍战剧就没给自己安排工作,名气不赖,英语得去的江白焰自然顺利入围。 “静静,是不是不到我呀。”他解释完,惨兮兮地诉苦,“最近都不怎么理我了。” 简静:“有吗?” “有。”他肯定,“我知道之前的案让不开心了,可那又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他这么丧心病狂啊。” 简静忍不住道:“这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是精神污染。” “所以就迁怒。” “不行吗?”她凶巴巴地。 江白焰怂了:“行,可以,我的错。请把怒火发泄到可怜的小浔身上吧,我不会反抗的。” 简静:“……” “邮轮上。”她甩甩头,挥去脑海中的奇怪画面,果断挂掉电话。 《推理之王》亚洲篇的拍摄时间为11月14日—11月20日,为期一周。 简静松口气,拍摄期间不能使用通讯设备,赶不上双十一可糟糕了。她的小洋房即完工,有一大堆快递等着收呢。 出发前一天,康暮城到她家,准备带走骑士。 “真不用我陪去?”他问。 简静道:“安心直播就好了,录节目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康暮城平静道:“这句话让我觉得特别危险。” 她:“……” “节目录制时间共七天,其中三天夜是实时直播,每天至少10小时。”他核对合同上的内容,眉关紧锁,“就是除了睡觉,无时无刻都有人在着,没关系吗?” 简静耸耸肩:“三天应该还好。” 康暮城叹了口气,心底再度泛起隐约的忧虑。这种感觉,就好像某个忘记吃饭的午,忽然喝光一杯浓缩咖啡,胃部受到刺激而蠕动,泛上一股缓慢迟钝的灼烧感。 但他什么没,因为了不会有改变,只好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侧头,柔软的发丝温顺地贴住他的掌心。 他感到些许欣慰,方才无可奈何的情绪倏地消退了。 “记住我和的话。”康暮城道,“1秒钟我心满意足了。” “没有那么夸张啦。”她笑,“放心吧康总。” 他她。 简静夸张地叹口气,握住他的手:“放心吧,暮城。” 康暮城终于微笑起来,还是不放心,一定要叮嘱她:“有事随时联系我,就算赢不了没关系,的安全最重要。” “好。” “别让自己受气。”他,“如果他提出不合理的条件,马上打电话给我,大不了打官司。” “知道了。” 康暮城左右,又道:“衣服够吗?要不要带几件珠宝去?” 简静:“够了,我带了十天的行李。” 他:“明天我送去机场。” “还是先带我的狗回家吧。”简静受不了了,推着他离开,“我要睡觉了,明天得早起。” 康暮城这才咽回后面的话。 “走吧走吧,别担心,记得直播。”她恐吓,“要是不,以后就再不理了啊。” 他忍俊不禁:“,肯定。” “晚安。” “晚安。” 这一天,简静睡了个好觉。 翌日,拍摄开始。 第一天的内容其实就是人物登场,路上聊聊对节目的,有没有信心,期不期待云云。后期会加上简介,方便观众认脸。 乏善可陈,除了交通工具是直升机。 是的,团队财大气粗,不差赞助,一出场就搞得非常大手笔,直升机集合。 简静经近1小时的飞行,降落在了邮轮的停机坪上。 这艘邮轮名为“飞跃世界号”,是韩国3q集团赞助的私人邮轮,能容纳五百人,豪华程度超乎象。 据,此邮轮接待许名流政要,甚至搞不和谐的趴体。 这是韩国网友爆料的,真假尚不可知,但简静觉得不定是真的,因为这艘邮轮比她初参加拍卖会的那艘,还要奢侈n倍。 是,鼠是租的,这是韩国财阀的私人财产,然怎么奢靡怎么来。 客房极其宽敞,阳台能眺望蔚蓝的海面,卫生间有十几平米,可以一边泡澡一边电视一边观赏大海。 床品一应全新真丝制品,酒柜里随便一瓶酒就价值上万。 简静:“……” 感觉走错了一个综艺。 但这确实是《推理之王》。 安顿来后,十五位嘉宾有一天的时间互相熟悉。可以选择和其他人聊天,观察对方的性格,以便后期应对,可以独来独往,谁都不睬,保持神秘感。 同样的,做的事越,素材越,出镜率就越高。 简静决定先躺一躺。 午点,江白焰到了,来打了个招呼。 午三点,章雪儿来,与她简单聊了句。 午五点,武烈找到她,互相认了个脸熟。 就,大家抱团抱得挺明显的。 第二天上午,十五位嘉宾第一次集体亮相。 简静到了这次的竞争对手,因为人物众,情况复杂,暂不做介绍。总之大家礼节性地点点头,便围坐在了餐厅的长条桌前。 主持人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主持人丹尼尔,欢迎大家来到《推理之王》。” 掌声。 丹尼尔逐一介绍每位嘉宾的身份信息。 完一个,事人起身,鞠躬,并表达“很高兴参加节目,我一定会赢”之类的感言。 轮到简静。 “简静,中国著名作家,代表作《恶魔医生》《捉迷藏的小孩》《玫瑰、黄金与杀手》。”丹尼尔的介绍简洁明了,“欢迎简,有什么对大家的吗?” 简静起身四顾,闻言微笑:“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家,并不是职业侦探,但我会尽力而为,谢谢。” 江白焰用力鼓掌。 章雪儿和武烈捧场地鼓掌。 日本人和韩国人敷衍地鼓掌。 泰、印、新、俄平平无奇地鼓掌。 一轮介绍结束,丹尼尔切入正题:“那么,现在就开始我的角色抽取环节,大家到我手边的个签筒了吗?男士在左,女士在右,请抽取各位的号码。” 嘉宾按照姓氏的字母顺序,轮流上去抽拿。 简静抽到了“4”号,一个很适合躺的数字。 “请大家按照自己的号码,去七楼的房间入住,的身份信息就在那里。”丹尼尔的唇边泛起神秘的微笑,“次面的时候,故事就正式开始了。” 359、角色抽取 邮轮一共10层楼, 直播的地点为7-10楼。 7楼是客房区,8楼-9楼是一些场景,什会议厅、舞厅、健房, 10楼是泳池、停机坪和超级大露台。 其,客房即是嘉宾直播期间的房间, 也是安排好的场景。 直播期间,跟拍的摄像师不会随嘉宾人进入房间,这是完全私密的区域。但如果某位嘉宾进入其他人的房间,观众们便可以借嘉宾的角度,查看其他嘉宾房间的情况。 因此,观众不具备上帝视角, 只能选择跟随某位嘉宾,同样是有限视角。 如果选的人不,可能看半天就看了寂寞。 跟拍镜头一路跟着简静来到4号房间,她开门进去后, 拍摄就算结束。 简静关上门, 首先观察整体环境。 与楼下正经的客房相比, 场景客房同样奢华, 但却有不少值得玩味的细节:供奉的佛像,茂盛的绿植, 古老的收音机,黄铜台灯,还有一些藤编的物件。 没有电视机,没有wifi,只有座机电话。 年代感足。 简静走到窗前,看到书桌上摆着一牛皮纸袋。 拆开袋子,面是背景设定和份信息。 故事发生在1982年的11月, 亚洲知名富豪丹即将度他的七岁生日。 他结一次婚,发妻为他留下了两子和一女,然而很不幸,妻子在年前患病去世,不久,富豪丹又娶了一年轻漂亮的继妻。 此外,他还有一世的妹妹,留下了一可爱的外甥,妹夫也尚在人世,与他关系亲密,时常来往。前妻的弟弟一家,也和他保持着联系,经常来家做客。 富豪丹还有几年好友,这次趁着寿,他也将老友们一道请来,参加自己的寿辰。 而简静抽到的份,是富豪丹小子的未婚妻,舞女出,周旋于富豪之间,是一朵不折不扣的交际花。 她攀上了小子,费尽心机成为他的未婚妻。可富豪丹并不同意这门婚事,扬言要小子如果和她结婚,就一毛钱的遗产都拿不到。 但小子我行我素,仍然将未婚妻带到了老爹的寿宴上。 简静:黑人号脸.jpg 什手气,居然抽到这一份卡。 她一脸无语地打开衣柜,好家伙,面都是一些暴露妖艳的衣服款式,轻浮又轻佻,绝是悬疑剧活不前三集的炮灰女配。 但抽都抽了,总不能反悔。 简静捏着鼻子试了试衣服,发现尺寸还算贴,只有晚礼服不行。但没关系,剧情拍摄在明天,今晚叫道具组改一下就好。 下一步,熟悉房间。 她在自己的屋东翻翻,西找找,发现了一些文件。 看了会,她心有数了,重藏好。 期间,工作人员敲门,递给她一张名单,详细写明了每嘉宾的份。 她道谢,拿出纸笔,梳理故事设定。 富豪丹——npc。 猜得不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丹尼尔扮演的角色,有八-九也是死。 其他人逐一号入座。 妻子:[日]寺内久美子(人设:豪门太太) 妻妹:[韩]金兰(人设:学生) 大子:[]李康纳(人设:财团负责人之一) 大媳:[俄]瓦列莉亚(人设:豪门太太) 二女:[]章雪(人设:豪门千金,画家) 二女婿:[韩]柳秀智(人设:画廊老板) 小子:[韩]朴敏哲(人设:富二代败家子) 未婚妻:[]简静(人设:舞女,交际花) 妹夫:[]武烈(人设:律师) 外甥:[]江白焰(人设:财团骨干) 前妻的弟弟:[俄]安德烈(人设:无业) 前妻弟弟的子:[日]小岛涉(人设:大学生) 丹的好友:[日]石川启人(人设:退役军人) 丹的好友兼歌手:[泰]琳奈(人设:知名歌手) 丹好友的子兼私人医生:[印]拉吉·夏尔玛(人设:医生) 以上,就是参加富豪丹寿宴的所有人了。 不出意外也都是嫌疑人,杀人动机大概率是遗产。 瞧瞧都是什人吧,前妻挂了,弟弟一家还攀附着,妹妹挂了,妹夫一家还扒拉着,三孩子和他们的配偶,继妻和妹妹……比江白焰家的内斗更精彩。 不愧是综艺节目,这冲突安排得很可以。 简静吐槽着,外头又有人敲门。 这次,工作人员端了一大盒子来:“请抽取扭蛋。” 扭蛋?可以啊,很会入乡随俗。 简静探手进去摸了摸,确定面的球大小、重量都差不,便随意选了。 “祝您游戏愉快。”工作人员关上门。 她抛了抛手的扭蛋,扭开,掉出一颗巧克力。 剥开尝尝,甜吐了。 巧克力放这糖,肯定是美国人做的。 她拧开矿泉水,一面喝一面打开了门上的猫眼。 外面,工作人员挨敲门,每人都抽了一扭蛋。而所有的扭蛋都长得一毛一样,肉眼完全分辨不出区别。 她灌了两口水,心想,这就开始抽凶手了。 按照之前欧洲篇的情况,节目组自称不知道谁抽了凶手,完全开放式游戏,但这样玩真的ok吗? 众所周知,真人秀都是有剧的。 还是得小心点,别高估制作团队的节操。 正式直播前,先导片播出。 主持人介绍他们的流程:“为了让节目更精彩,亲爱的观众们,我们设计了最棒的保密流程。” “首先请看每人的角色抽取,一镜到底,都是随机抽取,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抽到几号。” 此时,屏幕上出现嘉宾们抽角色的画面。 “这号码不仅代表份,也代表了第二次抽取的顺序。”主持人,“凶手的份就藏在五扭蛋之——噢,我想,你们一定分好奇,我们是如何决定凶手的,这由我们的顾,推理大奖的获得斯科特先生随机选择。” 开始播放录像。 11月1日,斯科特的家。 “嗨,我是斯科特,欢迎来到我家。”斯科特拿出了一把特制的钥匙,“看到我的钥匙了吗?这保险箱只有一把钥匙,假如暴力拆卸,保险箱就会锁死,无法打开。” 他晃晃手的特质钥匙:“接下来,我会随机选择一球,抽这球的人将成为凶手。” 镜头三百六度拍摄,确保锁和保险箱完好无损。 接着,斯科特抱着小箱子进了房间。 五分钟后,他打开房门,让工作人员搬出了重锁好的箱子,并着镜头,将唯一的一把钥匙放进了特制的盒子。 然后,盒子也被上锁。 “这盒子会送到《推理之王》的总部,由导演、编导、制作人分别上锁后送回来,我会打开自己的锁。”斯科特推推眼镜,微笑,“这能保证在真相揭晓前,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 镜头一转,开始播放后续加密的程。 上锁的保险箱被送到总部存放,盒子则送到办公室,由导演、编导、制作人分别锁上自己的锁,保管属于自己的钥匙,全程有公证人员监督。 最后贴上封条,各自签名。 而后,盒子送回斯科特家,他解开自己的锁,留下剩下的三道锁。 镜头切换,时间显示拍摄第二天。 全角度验证木盒完好无损,封条上的前面与之前毫无区别。 三人打开自己的锁,导演取出唯一的钥匙,打开保险箱,拿出了面贴好封条的箱子。 镜头一路跟随工作人员,到达抽取1号的嘉宾的房门前。 抽到1号的瓦列莉亚按照指示,解开封条,抽取扭蛋。 接着是2号、3号、4号……很快,15号也抽取完毕。 屏幕“呲啦”闪烁,跳出一倒计时。 故事,即将开始。 第二天的下午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嘉宾们可以随意参观7-10楼的场景,熟悉自己的剧,和需要搭档的象戏什的。 江白焰运气不错,和武烈交流无障碍,父子俩很快完了仅有的几场戏。 简静就很痛苦。她的未婚夫是韩国人,英语勉强能交流,但他是年近四的大叔。 原来,三岁和三岁差别那大。 康暮城三二岁,一表人才,事业有成,稳重可靠,除了加班分了点,催稿严格了点,几乎挑不出毛病。 而朴敏哲三七岁,长得也不难看,浓眉大眼的。可就算换上了西装,收拾得像模像样,也总有种挥之不去的代沟感。 她只想叫“阿加西”,而不是“欧巴”。 “简小姐,你好。”这是他简静的第一句话,“真没想到我有你这样美丽的未婚妻。” 简静:“……” 朴敏哲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幸好并不带少侵略性。不,审视而疑的目光也好不到哪去:“或许,游戏经开始了。” “所以?”简静勉为其难地应答。 他:“谁会是凶手呢?” 简静干巴巴道:“在案件没有发生前,讨凶手毫无意义。” “不不,我认为这是凶手最容易暴露的时间。”朴敏哲确有记的洞察力。他扫视着众人:“比起愿意出来交际的,消失不见的人显然更值得怀疑。” “因为他们在埋头想计划?”简静想想,倒是起了聊天的兴致,“你觉得,抽到凶手的人有剧吗?” 朴敏哲笑了笑,反:“这是在试探我吗?要我,就算有剧,也只有凶手拥有,你觉得呢?” 简静不置可否:“或许。” “你为什好奇这?”朴敏哲反来她。 “随便。” 朴大叔笑了笑,自然不信她,却没有继续深入的意思,随便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简静走进餐厅,为自己倒一杯香槟。 那,好友组合也在磨合,他们的设定是年交情,可日英语和泰国英语撞见,二人的表情都有点扭曲。 “嘿,能让一下吗?”俄国妹子瓦列莉亚。 简静让开路。 她拿走了一瓶伏特加,爽利地开瓶,直接嘴灌了口。 简静:“嘶。” “要来点吗?”瓦列莉亚友好地。 简静摇头,忍不住:“舞蹈演员能喝酒吗?” “没题,我最近没有演出。”瓦列莉亚轻快地回答。这时,她看见了另一俄国人安德烈,招手:“来点吗?” 安德烈摇摇头,:“你们看见小岛了吗?” 两女孩齐齐摇头。 高大威猛的大汉烦躁地:“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你们在找小岛君吗?”扮演妻子的寺内久美子插入话,抱歉地笑笑,“他似乎有些不舒服,一直在房间休息。” “不舒服?”瓦列莉亚拨开额前的金发,半是试探半是玩笑,“他该不会抽到凶手了吧。” 简静回忆了下小岛涉的印象,吐槽:“不一定,也可能纯粹是宅。” 360、先导片 下午的几个钟头过得很快。 简静短暂地与少数嘉宾碰了面, 彼此聊了几句,但没有发现异常。如她所说的,在案件发生前揣测谁像凶手没意。 晚上七点, 开始拍摄先导片。 -- 邮轮驶入辽阔的太平洋,华灯四起, 点亮了夜晚的大海。 富豪丹的寿宴开始了。 他已经七十多岁,头发全白,脸上的皮肤皱巴巴地耸下,深色的老斑遍布全身,好像一只癞皮狗。 可挽着他手臂的妻子才三十岁,年轻、美丽、端庄, 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站在一起,总令产生荒诞的错位感。 “舅舅。”抢在所有之前开的,是富豪丹的外甥。他是富豪丹已故妹妹的独生子,一毕业就进了舅舅的公司上班:“您让我办的事, 已经办妥了。” 年轻漂亮的男孩子恭顺地说:“一切都和您想的一样。” 富豪丹露出满意的微笑, 和身边四十多岁的男说:“比起小白, 我的几个孩子可真不让我省心。” 武妹夫故作不满:“他在你面前才么懂事, 平时也没少让我操心。” 富豪丹大笑,却不慎牵动肺部, 剧烈咳嗽起:“咳咳咳,孩子,孩子不都样么,他们还年轻。” 他的目光掠过外甥小白,掠过个儿子,掠过很多,眸光闪动。 “年轻……真好啊。”富豪丹似呢喃似叹息。 武妹夫没接话。 另一头, 久美子的妹妹兰儿小姐,和姐姐嘀咕:“要是不熟悉的,还以为外甥是亲儿子呢。” 久美子夫说:“毕竟是亲妹妹的孩子,血缘是斩不断的羁绊。” “么说的话,那边的呢?”兰儿小姐抬抬下巴,指向殷勤的俄罗斯大汉,“明明姐姐已经过世了,却还是当亲戚走动,恬不知耻。” 久美子夫瞥过眼光。 继妹夫父子后,大献殷勤的是小舅子父子。前妻的弟弟安德烈打过招呼,就拐弯抹角地说起了己的日子多么难过。 “姐夫,你的生活多么让羡慕。”安德烈粗鲁直白,“你一句话,所有都愿意回参加你的寿辰,我呢,连亲生儿子都看不起我。” “父亲,别说了。”侄子涉似乎觉得羞耻,粗暴地打断他,“姑丈,请你不要理会他的话,我和他生气是因为他又赌博了。” 安德烈惨遭儿子拆台,十分不满:“赌一把怎么了?我之前赢得可不少,你以为你的学费是从哪的?” “是姑丈替我付的。”侄子涉不甘示弱。 “好了好了。”眼看父子当着众的面吵架,富豪丹的长子康纳开,“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不要说扫兴的话。” 富豪丹笑笑,轻描淡写:“父子没有隔夜仇,你们好好聊聊。” 侄子涉生硬地说:“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气氛一时僵硬。 “爸爸。”时,次女雪儿过了,挽着丈夫秀智的手臂,笑盈盈,“祝您生日快乐。” 富豪丹的脸色和缓下,温声细语:“你已经怀有身孕,今天不喝酒了。秀智啊,你可要看着她。” 女婿秀智点点头,笑:“放心吧,爸爸。” 次女雪儿问:“对了,怎么没看见敏哲?” “别提他。”富豪丹冷笑,“随他。” 次女讶然,看向大哥。 大哥康纳摇了摇头。 “丹,我们迟了。”接下出场的是丹的好友石川。他今年六十多岁,仍然风度翩翩,臂弯中挎着一个风情绰约的女,她微微一笑,迷:“得了,丹才不会怪我们呢。” 富豪丹迅速调整表情,笑:“石川,琳奈,你们我很高兴。” “三十年的朋友,我们怎么不呢?”石川又和另一个年轻打招呼,“拉吉,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 “谢谢您的夸奖。”医生拉吉笑了笑。他是富豪丹与石川共同的好友,夏尔玛医生的儿子,子承父业,如今也是一名医生。 琳奈也说:“你和夏尔玛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是啊。”富豪丹感慨,“一眨眼,我们都老了。” 他们故友寒暄,次女雪儿却没有忘记方才的问题,询问大嫂莉亚:“敏哲惹爸爸生气了?” 长媳莉雅亭亭玉立,金发璀璨,说:“是的,他带回了己的未婚妻。可爸爸不同意他们结婚。” 次女雪儿扶住腹部,十分诧异:“未婚妻?” “那真是一个糟糕的女孩。”莉亚抬起下巴,点点后进场的情侣。 三子敏哲穿着昂贵的燕尾服,却掩饰不住随意散漫的气质。他的未婚妻比他还要过分,金色露背小礼服,夸张的钻石戒指,头上插着羽毛鲜花,浓浓的红唇和亮晶晶的眼影浮夸至极。 “噢,你说得太对了。”雪儿轻轻吸了气。 “嗨,你们好。”说曹操曹操到,三子的未婚妻简小姐,花枝招展地迎上,目光扫过她们身上的珠宝首饰,眼睛闪了闪。 “我是简。”她造作地说,“我想,你们肯定听过我的名字了。以后,我们就会是一家了呢。” 长媳莉亚冷淡地垂下目光。 次女雪儿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然,在场的男性却似有若地投了打量的目光。 一个轻浮的女孩,也是一个美丽年轻的女孩。她的皮肤像绸缎一样光滑,她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明亮,她的身体像羔羊一样鲜美动。 全部客入场后,晚宴开始。 客们坐到了长长的西餐桌前,水晶灯垂落,仆们端上美味的菜肴。富豪丹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家。 妻子久美子温婉可,和次女雪儿交流怀孕的禁忌。 长子康纳与女婿秀智低声聊着股票,后外甥小白加入讨论。小舅子安德烈向小的外甥敏哲抱怨手头没钱,想和他一起做点生意。 长媳莉亚和小姨子兰儿交流时尚。 侄子涉埋头吃饭,不搭理别。 好友石川和琳奈,与富豪丹聊着一些闲话,追忆年轻时光。 花枝招展的简小姐在撩医生拉吉,直白地试探着什么。 “听说丹生病了。”她说,“他会立遗嘱吗?” 拉吉说:“我不清楚,小姐。” “噢,他肯定和你说过什么。”她抛媚眼,“告诉我吧,那个老家伙有没有威胁敏哲?” 拉吉不动如山:“我一所知。” 简屡试屡败,非常生气。 八点,晚宴结束。 丹累了,早早退场,回房间休息,其他不打算就此散。 有提议打麻将。 但很多不会,后一桌麻将,一桌扑克。 剩下的了甲板吹风,或是到处溜达,抑或是和聊天喝酒。 十点,游戏散场。 挂钟写。 -- 拍摄结束了。 接下就是剪辑和后期制作,明天也就是第三天下午,先导片就要播出,向观众们介绍故事的开场。 众累得要死,完事儿后迅速回到楼下的客房,洗洗睡觉。 简静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满脸困倦地吃午饭。 “静静,你看起好累的样子。”江白焰凑近,语气夸张,“黑眼圈好明显哦。” 简静顿时警惕:“真的吗?” 他点头。 “唉。”她搓搓脸,抱怨,“拍戏比录真秀累好多。” 她有演技卡,基本一条过,可架不住演对手戏的不是专业演员,几乎ng,拍到后脸都麻了。 江白焰笑眯眯:“就是我的日常,我都习惯啦。” 简静挑起眉梢,抬手扯脸。 他躺平任掐。 不反抗的小猫咪,掐起没有成就感。 她悻悻松手:“你不好玩了。” “那是你还没解锁新玩法。”他做鬼脸。 简静:“……” 午饭后,工作员要求他们上缴手机,之后几天,他们都法再与外界联系,进一步杜绝作弊的可。 说明,从现在开始,他们就需要7-10楼开始游戏了。 今天的内容是按照昨天的剧本,复原昨天的剧情。节目组也会为大家提供真实的食物(昨天拍摄用的具),请所有嘉宾严格遵守剧本的时间点活动。 部分信息已在前文提过,不再赘述。 22点整,荧幕的时间与真实的时间,重合了。 游戏式开始。 22:20,简静房间的座机响了。 “喂。”她接起。 丹的声音:“我要和你谈谈。” 简静:“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但丹完全不理会她,冷漠地说出台词:“12点30分,我的书房,不许告诉别,否则我就把你丢到海喂鱼。我说到做到。” 简静:“……” 行叭。她答应:“我知了。” 过了会儿,电话挂了。 她深觉有趣,研究了一会儿手上的座机。是座机,却是绳电话,有一块小屏幕显示当前的日期:。 时间是:22:22。 电话的按键有免提、动答录、播放,没有电显示。 刚才确实是丹的声音,但好像没法证明一点……算了,应该是设定,不然有不在场证明,大家还玩什么呢。 简静放下电话,闲着聊,又打开录音机,面居然还有磁带。 按下播放,邓丽君的歌声飘了出:“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突然有80年代的感觉了。 -- 12点32分。 简静站在丹的尸体前,心情复杂。 老实说,她不是没料到一幕,但以为凭借己的法医学知识,反够第一时间掌握线索,获得优势。 然,节目组没有给她个机会。 尸体是假。 死亡时间?不好意思,以你的设,看不出呢。 死亡原因?不好意思,你只猜一猜。 那……只看看现场了。 12点40分,简静离开书房,回房间睡觉。 -- 翌日八点半,她起床,换上符合设的衣服,用赞助的妆品妆。刚琢磨着节目组什么时候通知开始,就听见外头一阵喧哗。 “出事了!”npc管家急匆匆过,大声宣布,“出事了。” 简静梳拢头发,打开门。 跟拍的摄像机差点怼到她脸上。 “出了什么事?”她念出万台词。 管家焦急地说:“老爷死了!” 简静装出震惊的表情(不得不说,比起第一次拍综艺,她的演技突飞猛进),重复了一遍:“死了?” “怎么回事?”隔壁房间的朴敏哲(三子)也假装惊讶,“爸爸出事了?” 其他也纷纷出现,或是打扮妥当,或是披着睡袍,总之非常入戏:“你说谁死了?天啊,不可!” 管家:“你们快看看吧!” 镜头对准各的脸。 直播,已经开始。 361、直播第一天 八点半, 康暮城准时到达办公室,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入《推理之王》直播平台。 九点整, 直播间开通。网卡了一下,好在很快就入到直播页面。 他找到简静“4”号, 点去。 第一眼就看得大皱眉头。 穿是什么东西?花里胡哨。 不过再看看她表情,他悬起心便稍稍放下。高清镜头下,简静面庞熠熠生光,看起来好极了,挂在眼皮上亮片被阳光照耀,一闪一闪, 像是美人鱼鳞片。 她期待又兴奋地随众人来到书房。 镜头拉近,大家都看到了丹尸体。他倒在地上,地毯上渗着鲜血,头颅却不翼飞。 “啊!”金兰儿夸张地尖叫起来, 表演一个当场晕倒。 相比之下, 江白焰就敬业多了。他满脸惊恐, 眼中却闪过微妙之色, 视线飞快扫过众人面孔,不知在什么。 武烈也贡献出了自己表演, 神情复杂,说不出是震惊无措,还是别什么。 “爸!”李康纳则通过行动来表达自己情绪。他奔到尸体面前,足无措地翻看:“天啊,这、这真是我父亲吗?” 简静比他还多一层。 昨天晚上,她看到无头尸体,就是现在无头尸体吗? 果尸体是真, 那一切好说,人体特征那么明显,以她观察力,不难分辨出真假。 可现在是假人。 假人穿着丹衣服,能证明就是昨天那个人吗? 她就和自己人设一样,一脸懵逼,啥也不能确定。 “咳。”既然剧情经导入完毕,她就懒得再演无脑女了,单刀直入,“谁懂医学知识,来验一下尸。” 抽到医生角色是印度小伙拉吉。 他显然啥演技,从工作人员中接过了纸条,开始念:“根据我判断,死者为老年男性,与丹先生情况符合。” “符合不代表就是他人。”简静十分谨慎,无头尸体最容易做章,就是死者身份了,“死亡原因呢?” 拉吉:“……这需要鉴定一下知。” 潜台词:剧还拿到。 简静嘴角微抽:“那我们能知什么?” 拉吉直白地说:“凶就在我们之中。” “说点有价值。”韩国大叔朴敏哲屋,摸索假人尸体,“他身上好像有其他伤口,翻过来看看。” “不试着找指纹吗?”简静问。 朴敏哲说:“我们都和丹接触过,不管找到了谁,都有合情合理借口解释。” “好吧。”她耸耸肩,加入翻找。 “前辈,你和简小姐真有默契。”身为高人气男团偶像,柳秀智参加过类似综艺,心态轻松,“很有夫妻档感觉噢。” 简静:“……” 弹幕密集地弹出来。 [泡菜国滚粗!不要肖我老婆~] [简老师满脸写着拒绝] [女神太惨,抽签运气不咋地啊] [静白党表示遗憾,小白你不争点气抽个老三??] [拒绝磕cp,简老师独美] [这是推理节目,别搞恋爱番了,烦] 眼看又是一波腥风血雨,康暮城立即关了弹幕。 网好像顺畅了一丢丢。 众位嘉宾开始翻找现场,然,除了上锁保险箱和一部座机电外,并有什么值得关注线索。 保险箱打不开,只能专注于电。 柳秀智按下重拨键,拨出了最后一通电。 “叮铃铃——” 电彼端是自动录音机:“你好,这里是餐厅,电接通中——” “餐厅?”大家意外至极。 “这是凶拨。”朴敏哲大叔推了推无框眼镜,笃定地判断。 金兰儿:“为什么?” “电拨出时间是11点47分。”朴大叔显露出闻记者细心,“我记得我们10点散场时候,餐厅也准备休息了,丹应该很清楚,这个时间点餐厅不会有人接他电。他果有什么需求,完全可以找管家。” npc管家说:“是,老爷有什么需要,都会打我房间电。” 其他人视一眼,说:“所以,凶拨打一个绝不会有回应号码,就是掩盖丹给自己打过电事?” “不一定。”石川说,“或许是营造出11点47分,死者还活着假象。” “有理。”不少人附和。 可江白焰看了眼简静,却问:“静静,你觉得呢?” 简静,:“丹在将近12点时拨打餐厅电,确实不合理。但现在就推测这个号码隐情,为时过早。” “你有别猜测?”一直开口推理漫画家,小岛涉投来目光。 简静看过去。小岛涉很年轻,据说二十多岁,却画出了目前最受欢迎推理漫画,他外表有些不修边幅(当然,化妆师给做过基础造型),修剪过头发还是乱糟糟,眼镜片后眼睛总是半开半合,好像什么精神。 一言以蔽之,非常有宅男侦探气质。 “与其说是猜测,不说是法下结论。”她坦诚,“从现场血迹看,死者出血量太少了。” 小岛涉立即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假这是第一案发现场,血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些。头被砍下来时,血管压力会把血喷得到处都是。” 他伸出指:“种可能,第一,死者头是死后被砍下来,第二,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简桑就是因为这样,不敢贸然确定电问题吧。” “是。”简静半蹲下来,仔细观察座机。这部书房座机很大,且不是筒键盘款式,拨号盘就是最一般样子,“假凶与死者发生过冲突,无意中按到了,或者留下了什么……” “原来此。”小岛涉来回走动,不断观察,“拨号盘被擦得很干净。” 朴敏哲慢了步,跟上思路:“凶可能是为了擦掉血迹或指纹,故意拨了一通电,迷惑我们视线,也可能是打斗中拨出了一通电,为了覆盖掉真实死亡时间,又随便打了一通。” 其他人:“……” -- 弹幕区。 [好家伙,直播不到1小时就神仙打架] [一通电就有那么多可能] [卧槽,精彩了] [为啥有可能是打错电……] [果是死者饿了,吃泡面怎么整(滑稽)] [按照我直觉,这通电必有猫腻] -- 经过激烈讨论,嘉宾们发现电问题很大。但目前线索实在太少,压根无法判断。 简静催促拉吉(背后工作人员):“快点验尸,尸体是最重要证据。” “死亡时间。”小岛涉说,“这是最重要。” 拉吉一正经地说:“最快下午点能出结果。” 简静:“……行吧。” 朴敏哲:“我们可以先梳理不在场证明。” 于是,众位嘉宾聚集到餐厅,按照号码,挨个叙述自己昨晚行动路线。 “诸位,鄙人认为。”年纪较大且社会地位最高石川启人,发表意见说,“我们需要知最后一次看见丹时间。” 李康纳也问:“八点晚宴结束后,有人见过丹吗?” 空气微妙地沉默着。 朴敏哲忽然笑了,单刀直入:“据我所知,不止一个人见过丹,但现在谁也不第一个开口。这完全可以理解,万一变成第一嫌疑人可就麻烦了。” “朴桑愿意做第一个吗?”寺内久美子出乎预料地开口了。 朴敏哲却说:“我认为按照顺序来会更好。” 抽到1号瓦列莉亚仪态万地颔首:“可以。” 她略作思考,开始自己叙述:“昨天八点后,我和石川、秀智、武老师四个人一起打牌。九点钟,雪儿过来替换了我。我去甲板吹风,九点半多回房间。” 2号柳秀智。 他说:“我打牌到九点半,之后遇到简小姐,十点钟回房间休息。” 3号拉吉。 他说:“吃过饭我就一直在邮轮闲逛,八点半到九点一刻,在休息室看书。哦,了,我还看到了简和李先生。” 4号简静。 她酝酿了下,竭力平静叙述:“呃,八点到十点我干了挺多事。”略作停顿,委婉地暗示,“大概就是找一些异性聊了聊人生吧。” 其他嘉宾不约同地发出闷笑。 只有小岛涉十分严肃地在笔记上记录了下来,并问:“分别是谁呢?” “李先生,柳先生,小白。” “理由呢?” 简静冷漠脸:“私事。” 5号武烈。 他说:“我是八点四十开始打牌,一直到九点半结束。” “之前做了什么?” “消食散步。” 6号寺内久美子。 她十分入戏:“我去房间看望了我先生。他说单独待一会儿,我就回去休息了一下,九点左右,我加入大家打麻雀牌。” 7号安德烈。 “打麻将到九点,输太多不干了。”他说,“寺内女士换了我位置。” 8号金兰儿:“我麻雀牌很有兴趣,一直在桌上玩,九点四十五分结束,我回自己房间休息。” 9号琳奈儿:“我嗓子有点疼,很早就回房间休息了。哦,九点时候,我叫餐厅给我送过燕窝。” 10号江白焰:“打麻将。八点五十走开过几分钟,和静静说了几句。” 11号朴敏哲:“我在邮轮上四处闲逛,九点五十回房间。” 12号小岛涉:“学打麻将。” 13号李康纳:“九点十分,我去找了父亲,与他谈了些事,九点三十离开,回房间休息。” 又补充:“八点二十分,我和简小姐碰过面。” 简静支住脑袋,露出不忍直视表情。 14号石川:“打牌到九点,支撑不住就去休息了。” 15号章雪儿:“晚餐后,我回房间休息了会儿,八点四十找父亲聊了些事,九点钟换下莉亚,和其他人打牌到九点半。” 362、搜证 八点到十点两小时, 是剧情正式开始前过渡期。 镜头是第二天晚拍摄好,没什么台词,大致摆动作就完事儿。然而, 昨天真正八点到十点,大家却真实地演出。 比如简静, 她剧本——“你知道,嫁入豪门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所以抓住每一机会,为自己将来打算。毕竟,男人并不止你未婚夫一,不是吗?” 言之意就是, 你在勾搭男人。 所以,她拍摄时候花枝招展地到处走,真正8点-10点,也不能窝在房间里当咸鱼。 这她人设不符。 当然, 没有镜头跟随, 不一本正经地尬演, 可以摸鱼。 昨天她在厕所碰到江白焰, 把他叫住,非常省事地说:“我聊五分钟。” 江白焰看看表, 好奇:“这是什么剧情?” “勾搭你剧情。”她冷漠脸。 江白焰:“我愿意!”他撸袖子,“可以假戏真做吗?” “滚。” “你好无情。”他抹抹不存在泪,“不娶何撩。” 简静都不想理他。 卖惨失败,江白焰明智地转移话题:“静静,你说凶手这会儿在干什么?” “难说。”她道,“反正不会杀人。” 欧洲篇情况看,节目组会为凶手准备一无人打扰时间, 方便作案,但具体作案手法,由凶手独自构思,外人无得知。 当然,这是播出来内容,幕如何,观众其他嘉宾不会知道。 但即便有节目组暗中协助,简静也不认为凶手会这时候动手。 这两小时,就是侦探小说中微妙时刻。 可能凶手做什么,也可能是死者做什么,总之,大家肯定都瞪大眼睛,观察彼此动作。 凶手要是敢这时候手,不是自信心爆棚,就是莽。 那么,这两小时行动线就没有意义吗? 当然不是……吧。 -- 中午十二点,刑侦支队食堂。 高端不锈钢菜盆东转西转,终于抓到角落里季风。他少见地没有五分钟搞定午饭,而是盯手机屏幕,仿佛在看什么剧。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高“砰”一放盘子,探头探脑,“哟,这不是简师?她拍电影?” 季风吐槽:“你是说那出场不到三分钟鬼片?” “那是什么玩意儿?”高纳闷。 “高哥,是推理真人秀。”小李兴致勃勃地加入前辈聊天,“我我女朋友都在追,今天第一天直播对吧?” 旁边桌小哥忍不住:“小李,你真是三句话不离你女朋友啊。” “就是,有女朋友很自豪吗?”季风附。 小李耿直脸:“当然,谁让季哥你没有呢。” 季风:“……” “推理真人秀是什么,比破案?”高强行掰过季风手机,跟看,然而没一会儿,疑惑至极,“这不在吃饭?唉哟,坐简师旁边小伙子挺眼熟,谁来?” 小李扒饭,含糊地回答:“江白焰,我女朋友可喜欢他。” “啧啧啧。”高无意义地咂嘴。 季风没理会,很有兴趣地看字幕。 真人秀全程需要英语对话,但平台有自动翻译软件,虽有差错,也能看懂。 此时此刻,餐桌嘉宾们正在讨论午搜查。 -- 话头是朴敏哲起。 这位韩大叔拥有丰富调查经验,曾过一系列揭露大公司黑幕文章,进攻性很强。 饭才吃到一半,他就突兀地开口:“在验尸报告出来前,不如搜查一所有人房间。” 其他人纷纷抬头。 琳奈儿撩撩长卷,第一赞同:“我没问题。” “凶手应该不会把证据放到自己房间吧?”李康纳提出疑问。 “可以现一些线索。”小岛涉说,“比如,杀人动机。” 安德烈无所谓:“要搜就搜吧,不过怎么搜?” 拉吉道:“当然是自己感兴趣房间。” “呃,”江白焰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问,“女士们还没有言。” 朴敏哲四看看:“谁有意见?” “有,很多。”简静毫不客气地说,“搜房间可以,女生搜女生,男人搜男人。” 石川启人皱眉:“有必要吗?” “反正我不欢迎男性搜我房间。”简静语气十分坚定。 章雪儿道:“搜同性更方便。” 寺内久美子道:“请诸君谅解,我们有不方便让异性看到东西。” “我认为可以。”柳秀智彬彬有礼,“作为绅士,确实不应该翻动女性东西。” 游戏才开始,离图穷匕见还很遥远,男士们并不打算因此与全体女性作对。然而有一人,认认真真地看简静很久。 简静嘴角抽搐:“小岛先生,你一直看我,是觉得我想隐瞒什么事吗?” “是。”宅男漫画家一点没辜负外表,情商低地承认,“你成功地将自己风险降低三分之二。”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她面无表情道,“请随便怀疑。” 小岛涉点头,认真道:“我会。” 简静:“……” -- 食堂,高不知不觉看入迷,追问:“这小……小家伙是意思?怀疑简师?验尸报告现场勘查都没有,就开始怀疑人?” “你弄错主次,这是破案游戏,关键是游戏,不是案情。”季风说,“盘剧情很重要,看人也很重要,狼人杀玩过么,差不多意思。” 小李解释:“这男觉得简师太跳,可能是悍跳狼。” 高摇摇头,不懂年轻人术语,问季风:“你说呢?” “这有啥好说,房间自己住过,不想让陌生男人进呗。”季风毫不意外,“你看女都一想法。” 高深以为然:“女人是麻烦。” “麻烦?” “对啊,出门墨迹半天,牙膏不能中间挤,袜子不能反脱,看电视还不准我把脚架在茶……”高话音越来越弱,近于无。 季风怜悯地宣布死刑:“嫂子好。” 高登时绝望。 -- 既然确定搜查方针,接来流程便不必多赘述。 男性女性分组,一人搜查两房间,既查漏补缺,也能防止有人蓄意隐瞒。 两点钟,所有人在会议厅集合,轮流介绍自己查到线索。 这环节大多数真人秀无甚区别,故不多描述,直接将众人搜查结果汇合整理。 嫌疑人1号:[俄]瓦列莉亚(角色身份:长媳) 搜查结果如: 在长媳房间现一些佛像,佛龛香炉里积很多香灰,可见主人每天都要香,并不是摆设。阳台角落里有一药罐,里面残留不明液体,气味非常浓烈。 抽屉藏有今年体检报告,但页码不对,中间漏一张。 藏在挂画背存折,显示她经常给人打钱,却不是同一账号。记账本对这些支出描述是:药费。 石川启人问:“冒昧请问,药罐里是药吗?” 瓦列莉亚微笑道:“我想是。” “你得什么病?为什么体检报告少一页?”朴敏哲问。 她摇摇头,抬起巴:“既然是推理游戏,你们为什么不推理看看呢?” 柳秀智:“这可以节省我们时间。” “我说,其他人不一定会说。”瓦列莉亚认真道,“作为第一言人,我认为还是谨慎一些好。” 朴敏哲无所谓:“随便你,不过我有一建议,考虑到信息连贯性,还是按照人物身份依次介绍,你们觉得呢?” 嘉宾们互相看看,无人同意,也无人反驳。 简静便开口:“我同意,这样方便梳理。” 李康纳考虑,觉得问题不大,便说:“行,那一说我吧。” 嫌疑人13号:[新]李康纳(角色身份:长子) 搜查结果如: 书桌暗层里现一些信件,出自两位不同女性,词火辣肉麻,什么亲亲宝贝,我心爱男人。并且有一封信里附赠一张照片,是一大约九到十月婴儿。 抽屉里有体检报告,同样遗落一页。 与妻子不同是,报告中还夹一张不属于体检单单子,面有很多地方被涂黑,但隐约能看到dna之类字眼。 音乐磁带中藏一盒录音带,播放出现丹声音。 丹:“关于遗嘱,我要好好想一想。” 陌生人:“您要修改遗嘱吗?” 丹:“在亚洲,血缘是重要,明白吗?” 陌生人:“是,我理解,那么您意思是……” 丹:“也许……不,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以再说吧。” 陌生人:“我明白。” 拉吉问:“我想问一,这陌生人是谁?” 李康纳分辨他口音,才回答:“很明显,是律师。” “你偷录他们谈话?” 李康纳:“这不是我录。” “那你哪里弄到?” 他学瓦列莉亚,无可奉告。 朴敏哲笑笑:“看来,我们长子夫妻有不小秘密。一就次女夫妻吧,正好轮到二女婿。” 2号嫌疑人:[韩]柳秀智(角色身份:次女丈夫) 搜查结果如: 床头柜暗格里现一些恐吓信,全都由血淋淋红色大字书。 [这月不把钱还,杀你]、[无论躲到哪里都没]、[我知道你父母住在哪里],[我知道你秘密],。 他存折没什么钱,反倒夹一堆借条。 压箱底同学录里,大合照被剪掉一角。 “看来你债台高筑啊。”朴敏哲说,“秀智,解释解释吧。” 柳秀智大大方方道:“赌博欠债,信都是债主,我现在可是随时随地会被砍掉手哦。” “同学录呢?”简静很好奇,“少谁?” 柳秀智笑笑,也保留秘密。 接来自然是他妻子。 15号嫌疑人:[中]章雪儿(角色身份:次女) 搜查结果如: 房间里现大量护身符,枕头一,衣柜里一,床头悬挂奇奇怪怪布条,垫子还压一把菜刀。 抽屉中厚厚一沓孕检报告,还有新照b超照片,胎儿性别为男性。 打开保险箱,里面除珠宝首饰,还有藏在珠宝盒中体检报告。 是,就是长子长媳丢失两页纸。 363、搜证2 次女藏起来的体检单里写了什么呢? 答案不难猜, 就是关于长子夫妻生育能力的报告:长媳莉亚身体健康,长子却被诊断为不孕不育。 “兄弟,这可糟糕了。”安德烈同地说。 李康纳不愧是演员, 适时地始了表演:“现在你们能理解我隐瞒的原因了。” “令人遗憾。”武烈和李康纳同在莱坞,都是亚裔, 彼此间犹有香火,捧场了一把。 笑料过后,搜证继续。 4号嫌疑人:[中]简静(角色身份:三子未婚妻) 搜查结果如下: 行李箱的暗层里,夹着一张领养证明,某行字被涂黑。衣柜的外套内袋中,找到一块昂贵的男士手表, 一枚翡翠扳指。 桌上堆着一些《教你100天俘获男人的心》《上流社法则》《听懂男人的101隐藏话术》等奇怪的书籍。 其中有本格格不入的笔记本,似乎是手写而成,画有诡异的图案。 信纸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我用铅笔涂了信纸。”搜查她房间的是寺内久美子,她细致地讲解, “发现简小姐曾写过一封十分肉麻的书, 称呼却并不是她的未婚夫。能解释一下, 收到这封信的男士是谁吗?” 人设摆在那里, 简静不介意说明白点:“我有备胎abc三人,手表是a的, 扳指是b的,书写给了c。” 朴敏哲审视着她:“看来我的未婚妻并不安分。” “不安分的何止是我?”简静反驳。 “纸上被涂掉的是什么内容?”寺内久美子礼貌地问,“方便告诉我们吗?” 简静笑道:“我能告诉你,答案不难猜。” 接着是朴敏哲。 嫌疑人11号:[韩]朴敏哲(角色身份:三子) 搜查结果如下: 一堆巨额花销的账单,通讯录里令人瞠目结舌的交友名单,几抽屉的尺度录像带。 床底下有一盆灰,灰烬里藏有未烧完的纸人, 写着数字。 枕头下面,摸出一包黄纸包的药物,写着“砒霜”两字。 一盒磁带,播放后也是丹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我就把你逐出门。”老人恶狠狠地威胁。 朴敏哲的声音回答:“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既然这样,干嘛把我生下来?” “我真后悔当年掐死你。” “现在也不晚。” 武烈说:“这是你录的吗?” “不是。 “一盘录音带。”简静若有所思,“雪儿有吗?” 她摇头。 武烈道:“我比较奇,纸人上写的数字是什么意思?谁的生日吗?” “应该是丹的。”小岛涉说,“符合年龄的有他一——你憎恨你的父亲?” 朴敏哲点头。 “为什么?”都很奇。 朴敏哲口气平淡:“似乎是因为母亲的死。三子出生时,丹的妻子难产去世,他认为这是三子克死了妻子,一直对他不闻不问,而孩子虽然金钱富足,却常年受到父亲的冷言冷语,因此怀恨在心,想方设法与他作对。” 简静恍然:“这就是你与未婚妻在一起的原因?” 她一直觉得奇怪,富二代再纨绔,也必要和身份这么差的女孩结婚,但如果是为了报复,就说得通了。 “是的。”朴敏哲佐证了她的猜测。 三对侣结束后,就是丹的两组亲戚。 嫌疑人5号:[中]武烈(角色身份:妹夫) 搜查结果如下: 手提箱里,找到了他创办的律师事务所的财政报告,财政况不容乐观,已经濒临破产。 枕头下有一些信件,一位不知名的女性时常问他要钱。他每月打过去一些钱,从存折记录看,已经有七八年时间了。 抽屉里小心藏着司法门的警告书,措辞严厉,说他之前有过教唆委托人威胁某某某,已经触犯了法律,再有瑕疵就吊销他的律师资格证。 “看来你的况很糟糕啊。”朴敏哲在小本本上记下,“那名女性是谁?” 武烈犹豫了下,口:“是我的前女友。” 江白焰抬起头:“前女友?勒索?” “有孩子生病了。”武烈解释,“她需要钱给孩子治病。” “但你的财政况很不。” “是的。” 下一。 嫌疑人10号:[中]江白焰(角色身份:外甥) 搜查结果如下: 厚厚一叠创业计划书,全被打上了x。 一本笔记本,写满了怨言,什么“老就知道装模作样”“他以为自有什么了不起的”“老三就是废物”“凭什么我比不上他们”……,等等。 最后几页,贴着金兰儿的身份信息,打了一问号,写着:结婚? 书架上有不少奖杯,什么发明奖,诗歌奖,橄榄球优胜奖。 暗格里发现了一些磁带。 “哇哦。”安德烈摊摊手,粗声粗气道,“看来一谜题解了。” 李康纳:“磁带是你寄给我和老三的?” 江白焰扮鬼脸。 “真可怕。”瓦列莉亚玩笑,“和兰儿结婚也是你的计划?” 金兰儿做出夸张的表:“我真想到。” “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江白焰扶起金边眼镜,一本经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士兵,不想上位的外甥,不是外甥。” 众人忍俊不禁。 “我看出来了。”李康纳说,“你想当继承人。” 江白焰:“嗯哼。” 然后是前妻的亲戚。 嫌疑人7号:[俄]安德烈(角色身份:前妻的弟弟) 搜查结果如下: 赌债,赌债,赌债。欠了一屁股的债。一抽屉的黑帮恐吓信和血腥照片。少儿不宜的杂志,一沓催款单。 浑身上下,写满了缺钱。 柜子里藏了一把刀。 “‘你’就是恶棍。”金兰儿总结。 嫌疑人12号:[日]小岛涉(角色身份:侄子) 搜查结果如下: 房间中最瞩目的是照片,桌上、墙上、床上,堆满了不同的相片,架子上是许多不同款式的摄像机和摄像头,以及各式各样的摄影集。 衣帽间被改成了暗房,列有许多胶卷。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钱包,有几张钞票,存折显示他几乎有多少存款。 摄影协寄信来,说他之前拍摄的照片获了奖,希望他参加颁奖典礼。 “了?”简静惊讶地问。 负责搜查他房间的拉吉和石川点头。 她忽有兴趣,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眼小岛涉:“小岛君,你看起来一点问题也有啊。” 在推理游戏中,除非抽到侦探角色,不然每嫌疑人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如此才能保证公平性和趣味性。 但这侄子身份,乍看上去就是贫穷的摄影发烧友,有任何疑似杀人机的苗头。 “不,我也同样拥有杀人机,不过,就这样被找到线索的话,未免也敷衍了。”小岛涉不闪不避,坦然道,“出于我人的趣味,我将本该在此环节呈现给的证据进行了调整,希望接下来能更努力地发掘我的线索。” 其他嘉宾:“……” 朴敏哲嗤笑一声,打量他:“小子,你很嚣张啊。” “夸张了。”柳秀智笑着附和。 “既然是智力游戏,就应该全力以赴才对。”小岛涉看简静,“简小姐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简静眨眨眼:“什么?” “刚才,我寺内小姐要了关于你的证物。”小岛涉举起手中的牛皮纸袋,从中拿出被涂改后的收养证明。 他将纸张面朝镜头,呈现给其他人查看。 “虽然涂黑的是收养人的名字,但仔细看不难发现送养人的签名栏中,‘王小姐’的‘王’字的右下角分有轻微的毛躁,似乎被沾掉了什么。我想,这份证据中最重要的不是收养人是谁,而是送养人的身份——玉小姐。” “什么?”其他人拿过来轮流查看,“真的,有点粗糙。” 小岛涉问简静:“这是你做的,对吗?” “是的。”简静方承认,“不管是什么游戏,防守和进攻都同样重要,耗费别人的时间和精力,就是为自赢得优势——你是这意思吗?” 小岛涉道:“当然。你难道不是抱有同样的想法吗?” “假如完全否认,似乎显得我敢做不敢当。”简静微微一笑,却说,“可坦白地说,我并有把谁当做竞争对手的意思,对于侦探而言,扑朔迷离的案才是最的挑战,其他是调剂而已。” 她耸耸肩,道:“无论你信不信,我这么做其实是闲着无聊。” 小岛涉皱起眉头。 -- 直播平台,弹幕区。 [游戏才始6小时,火药味就这么重了啊] [不喜欢小鸟,他臭屁] [智力游戏这么玩才带感,随随便便就能发现线索也无聊了] [这伙还是有眼光的,一眼就看出简老师的实力] [说起来,都是推理作呢] [有什么了不起的,有简老师厉害吗?] [小岛涉目前有一漫画作品,但他是xx财团的继承人] [对对,就是赞助那牌子的长子,画不就要回继承亿万产] [保护我方金乌公] [呜呜小白争点气] [哭了,我磕的金乌总裁x小公] [前面是业内人士吧] [利益相关,匿了匿了] [恋爱脑滚粗,这是智力节目,别搞恋爱综艺那套] [炒cp真恶心!] [你***他妈***去死***] …… 十几分钟后,一群人的账号被封了。 -- 不管外面如何风起云涌,封闭的邮轮中,搜查继续。 嫌疑人3号:[印]拉吉·夏尔玛(角色身份:医生) 搜查结果如下: 床头柜上摆着合照,是年轻时的丹、琳奈儿、石川和夏尔玛医生的照片。他们是同一所毕业的生。 书桌上摆满医杂志,关于脑的期刊特别多。医药箱里备有许多常物品,包括一些合法但过量即可致命的药物。 母亲的信,说她时常梦父亲,他满头鲜血,满脸悲伤地注视着自。她去问神婆,神婆称,这是因为死者无法得到安息,才频繁打扰生者。 “亲爱的儿子,什么时候你才能查清楚你父亲的死呢?”信中如是问。 朴敏哲听完信件的内容,满含深意地说:“看来,老一辈人也有故事啊。” 拉吉说:“是的,而且十分精彩。” “那就快点听听另外两位的故事吧。” 364、搜证3 嫌疑人9号:[泰]琳奈儿(角色身份:知名歌手) 搜查结果如下: 墙上张贴着自己的海报, 标题是“亚洲第一女歌手”“永远的红玫瑰”,一箱子的音乐磁带,一柜子的华丽衣物。床头柜上摆着和丹在生日会的合照。 一本剪报簿, 上面精心排列各国报纸对自己的评价,涵盖大半生:出生在贫困的家庭, 父亲早死,母亲改嫁,十二三岁就参加选比赛,在歌坛闯荡。出很耳熟能详的歌,因人蓄意引诱,染上酒瘾, 嗓子被破坏,肝也不好,人生跌入谷底。 然而十年后,她不止戒掉酒瘾, 还重回歌坛, 再临巅峰。 “传奇人生啊。”简静道。 朴敏哲:“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除三十岁的坎, 是谁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琳奈儿说:“是我的竞争对手,玉梦。” “玉小姐?”异口同声。 “你们是竞争关系?” “她是我的对手。”琳奈儿给出肯定的回答。 小岛涉问:“玉小姐现在怎么样?” 琳奈儿:“死。” “是谁帮你戒掉酒瘾的?”简静好奇, “石川,还是丹?” 琳奈儿说:“他们都给我帮助。” 简静若有思:“石川先生,到你。” 嫌疑人14号:[日]石川启人(角色身份:丹的好友) 房间有大量籍,许物品上有xx大学的logo,还有图馆的借证件,上面写着他是xx大学的民俗学教授。 他出版过一些民宿籍,比如《巫术对南洋的精神影响》《恶灵处不在》《迷信对家庭的百年影响》。 衣柜的服饰十分精, 配有昂贵的手表和皮带。 钱包中藏有一张珍贵的合影,是他和琳奈儿的照片,不完整,旁边似乎有被裁掉的痕迹。 “‘你’暗恋琳奈。”寺内久子说。 金兰儿:“琳奈喜欢的是丹先生吧?咦,你和玉梦是对手,和丹有关吗?简不会是同父异母的第四个孩子吧。” 简静瞟她一眼,心想:这一看就没少演韩剧。 石川说:“‘我’确实对琳奈抱有好。” “我刚出道的时候,丹对我的帮助很大。”琳奈儿说,“现在,我只把他当做好朋友。” 最后,剩下的就是年轻的妻子和妻妹组合。 嫌疑人6号:[日]寺内久子(角色身份:妻子) 搜查结果如下: 房间里数不清的奢华珠宝,名贵衣裙。抽屉里一沓现钞,随意塞在那里,很时尚杂志和信件。 抽屉里有好几张似的体检报告单,差不每隔半年一张,全都是检查是否有身孕的单子。 床垫下藏着几张奇怪的纸,说是信件,却没有抬头和落款,内容也很奇怪,充满浪漫迷离的语调——“当我的屋子装饰好,萧笛吹起、欢笑声喧的时候,让我永远觉得我还没有请你光临”。 “寺内小姐的房间是我搜查的。”简静介绍道,“除上述物件,我还在阳台的花盆里发现烧毁的纸张。” 她按下翻页器,大屏幕上出现她留存证据而拍摄的照片。 “我很好奇中的内容,重新烧一遍。”她播放一段视频,是将烧毁的纸张重新在蜡烛上点燃,一闪而过的画面。 小岛涉:“东方快车谋杀案。” “回答正确,没有加分。”简静定格视频,方便让众人看清上面的字。 dear,那个老头死…… 寺内久子惊呼一声,苦笑道:“这,你也厉害。” “你有个情人,而且,不是准备杀人,就是知道有人要杀人。”简静道,“不过说实,谁没有杀人动机呢?更让我好奇的是衣帽间里的密室。抱歉,地上的痕迹有些明显,木地板就是这么不好打理。” 她凡尔赛地抱怨句,切入正题:“这是一个佛龛,你秘密供奉着佛像。” 寺内久子露出奈之色,只能承认:“是的。” 小岛涉欲言又止。 简静打断他:“听完最后一位,大家再做总结吧。” 他默默点头。 嫌疑人8号:[韩]金兰儿(角色身份:妻子妹妹) 大量奢华衣裙,墙上贴满明星海报,都是八十年代的当红女星。籍是《如何成演员》《好莱坞往事》《你不知道的好莱坞》,。 一些信件,来自家电影公司,有的是回绝,有的是通知,还有时尚杂志的活动邀请函。 钱包扁扁的,存折里只有低得可怜的存款。 日历上写着个“date”,可约会的对象均不同,每一页都用红笔画大大的红叉。 “一个向往好莱坞的女孩。”瓦列莉亚总结。 金兰儿皱皱鼻子,模样可爱:“也是一个讨厌亲的女孩。” 大概这个题很容易引发共鸣,不大说的章雪儿也开口:“谁逼你亲?” 金兰儿:“当然是我的姐夫。他希望我能嫁给他看中的后辈。” “这不会就是你的杀人动机吧?”柳秀智玩笑。 “你猜。” 朴敏哲翻翻笔记本,开口:“目前来看,有的人具备明显的杀人动机,有的人还不明确。我来总结一下每个人的搜查结果: “妻子似有情人,不能排除杀掉丈夫夺得遗产,与情人在一起的可能;妻妹向往娱乐圈,厌恶死安排的亲。 “长子夫妻始终没有生育,丹似乎想修改遗嘱,丈夫在外面有情人,并有一个疑似的孩子,他做dna测试,结果不明;长媳一直在求神拜佛,不断吃药。 “次女怀身孕,非常看重孩子,并且知道长子夫妻不孕不育的事情;女婿欠很债,非常需要钱,而且还有秘密。 “三子因母亲的死,与父亲矛盾重重,想报复父亲;未婚妻拜金滥情,对未婚夫似乎没少情,身世不明,并有意隐瞒自己的出身。 “妹夫是律师,事业和经济都不顺畅,迫切需要一笔钱,还有一个重病需要治疗的孩子;外甥小优秀,一直嫉妒丹的两个儿子,秘密录音,意图不明,他希望自己成丹的继承人。 “小舅子业好赌,次向死索要钱财,可结果并不如人意。侄子是一个摄影爱好,经济状况不佳,然未发现异常。 “丹的好友石川,暗恋另一个朋友琳奈,琳奈喜欢丹,却没有在一起,因玉梦的陷害,导致事业一落千丈。医生的父亲曾和丹、石川、琳奈是好友,死亡原因似有问题,我猜测或许与丹有关,医生想调查清楚当年的情况。” 朴敏哲总结完毕。 李康纳做补充:“我认,妻子、三个孩子、妹夫父子、小舅子,杀人动机都与金钱有关,也就是遗产和继承人的问题。两个好友和好友的孩子情况不明,包括未婚妻,或许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也就是复仇。” “金钱和复仇是谋杀的永恒主题。”寺内久子慨,“好复杂呀。” “不对。”小岛涉却说,“还有一个关键,巫术。很人的房间里都出现与巫术关的东西,佛像、笔记本、、护身符、纸人……” “确实。”石川思索片刻,赞同道,“除已经被发现的线索,底下还有更深的暗流,面具之后,还有一层迷雾。” 小岛涉点头,看向简静:“简小姐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简静道:“虽然每个人的线索有有少,说白,就是大家都有杀人动机,非是迫切与否的问题。” 他点头赞同:“推理有三个要点:why、who、how,你更在意的是how吗?” “这可是头尸啊。”她说。 小岛涉深然:“确实,凶手什么要砍下死的头很重要。” “验尸报告出来没有?” “刚出来。”工具人拉吉拿到小纸条,开始念结果,“死的身体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血液呈暗红色,内脏淤血,肺水肿,小便排出,初步判断,死亡原因窒息死。” “窒息?” 这可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 简静马上问:“死到底是不是丹?” “根据指纹和身体特征对比,死就是丹。”拉吉回答。 “死亡时间呢?”简静问。 “昨晚上11点到凌晨2点之间。” “我有个问题。”章雪儿举手,开口询问,“刚才说人是窒息死的,什么还要砍头呢?” 小岛涉道:“这有非常的可能,最经典的一种,就是施害与加害的身份对调。在本案中,我们可通过指纹确定死的身份。凶手这么做,一定有更必要的理由。” “比如说?” 简静举例:“头部有什么东西会直接出卖死的身份。” “头上能有什么?发型?”江白焰满头问号。 她道:“死是窒息而死,而窒息死的办法有很,疾病死、溺死、噎死、闷死、扼死、缢死……假设死是被闷死的,凶器也许是某种特殊物品,比如只有某人才有的披肩,凶手或许会害怕死的口鼻处留下线索,选择将头割掉带走。” “割掉头的是房里的水果刀,切面粗糙模糊。”小岛涉补充,“也可能是破坏颈部——因凶手在扼死丹的时候,留下特别的印记。” 他停顿下,又道:“实也不能排除凶手痛恨死,非要将他砍头的可能,这或许是一种仪式。” 这回轮到简静补充他的观点:“在不同的文化中,砍头有不同的象征:胜利的荣誉,犯罪的惩罚,迷信一点,阻止死复活,或科幻点,砍头才能真正杀死他。” 李康纳:“……你是在说,丧尸?” “丧尸的概念,最早就来源于巫毒教。”小岛涉说,“当然,现在没有更的证据,只是猜测而已。我认,我们不能局限于某种思路。” “是的,而且头尸还有另一种解读,死自杀,被人事后伪装成他杀。凶手想制造连环杀人案,拿此案作掩护。”简静说,“现在要下结论还早。” 众人:“……” 那你们说这么? 365、线索爆炸 第场搜证大会结束。 嘉宾们鸟兽散, 分头去找新线索。比丹卧室和藏书室,原本是不开放私密区域,现在全可以进入, 也能与管、律师、保姆人交谈,从npc口获取线索。 简静选择与管聊天, 想尽可能还原死者昨行动路线。 同行还有柳秀智、瓦列莉亚和石川启人。 管十分配合地告知信息:“昨天晚宴后,老爷看起来有些疲惫,是想休息下,我就送他回到休息室。” 简静道:“这是他平时生活习惯吗?” “是,老爷平时都在休息室小憩,晚上才会回到卧室睡觉。”管肯定道。 柳秀智:“可尸体出现在书房。” “他平时什么时候用书房呢?”石川启人问。 管:“没有固定时间, 需处理工时就会去书房。” “他会选择在书房和人谈话吗?” 管:“老爷习惯在休息室见人,书房是他禁区,他喜欢个人待着。连夫人都不允许随意进入。” 简静问:“你最后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管想想, 道:“老爷喜欢在晚上喝碗人参鸡汤再入睡, 昨晚10点左右, 我为他送去鸡汤, 他还。” “当时死者看起来怎么样?是高兴,还是生气, 或者担忧?” “似乎有点忧虑。”管道,“我感觉他在担心什么事,但并不严重,你们明白吗,不是什么大不事,只是常见烦恼。” 石川启人问:“与谁有关呢?” 管说:“我猜是与几位少爷小姐有关系吧。人年纪大,最放心不下就是孩子。” “他有没有说过, 昨天和某些人谈些事?” 管:“有,老爷说,他年纪已经不小,趁这次大都在,谈谈以后事。” 简静问:“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安排?” “不,我不清楚,老爷并不喜欢向我们吐露事。” 以上是管第阶段吐露信息。 接着,其他人去找多npc,而简静则回到案发现场。 在此必须简单描述下邮轮房间分布。 7楼为客房区,15位嘉宾房间均匀地分布在整层楼,间有电梯和楼梯,均可上下楼,布局下: 01..02..03..04.....05..06..07..08(号房) .....餐厅区...楼梯&电梯...会议厅..... 09..10..11..12.....13..14..15..逃生通道 8楼则被分为两个区域,以间楼梯和电梯为分界线,左边船头分,是丹私人领域,右面则用于会议厅、舞厅、宴会厅系列公共区域。 丹私人区域,包括他卧室、客厅、书房、休息室,面积极大。 ....观景阳台.. 卧室....衣帽间 ....客厅区..门. ....休息室..门 书房.......... ....阳台...... 可以看到,丹区域南北通透,两面均有大阳台。同时,两扇不同门,区分白天和晚上生活范围。 客厅是卧室套房客厅,般情况下,丹只有入睡才会直接走这个门。而休息时和书房是白天活动范围,小憩在休息室,工在书房。 两个区域之间有墙体阻隔,必须经过客厅,才能到达卧室和衣帽间,必须经过休息室,才能进入书房。 “有什么新发现吗?”小岛涉坐在休息室椅子,看向进来简静。 简静将方才从管口得到讯息,实告知他。 小岛涉立即抓住关键:“死者喜欢在书房独处?” “是,所以第案发现场,未必是书房。”简静说。 小岛涉检查书房与休息室之间隔门,属于平时能随意开启,反锁需格外扭动反锁款式。 “假书房不是第现场,凶手为什么移动尸体,并且在书房砍头呢?”小岛涉提出疑问。 简静摇头,时也说不出答案。 “还有电话……”小岛涉陷入思索。 昨天晚上,简静其实已经看过这片区域,装模样再逛遍,直奔隔壁套房卧室。 面也有人。 拉吉、琳奈儿、寺内久美子三人都在搜查卧室区。 简静随口问:“有什么发现吗?” 琳奈儿说:“老头身体很不,堆药,还有,他不行,是不是,久美子夫人?” “哎呀,不问这么隐私话题。”寺内久美子摆摆手。 琳奈儿耸耸肩,对简静说:“我敢打赌,老头子定知道她有情人事。” 简静奇:“为什么?” “我很解男人,也很解女人。”琳奈儿故弄玄虚,“绝对没错。” 简静:“……”你说是就是吧。 她又看向拉吉。然而,他若无其事地将手头上东西塞回远处,说:“这像没别线索,我去别地方看看。” 说完就走。 竞争来得有点快啊。简静无声感慨着,不着急翻找,直接坐到客厅单人沙发,思考。 跟拍摄像大哥和她互动,讲还是文:“你在想什么?” “诶,你可以说话吗?”简静吃惊。她直以为摄像师是工具人,就是跟在她身边镜头而已。 摄像大哥:“毕竟是直播嘛,你也可以和观众聊聊你思路。刚才是想到什么吗?” 简静道:“我在想,丹是怎么样人。” 摄像大哥:“首先,他是个男人。” “个重视血缘,重男轻女男人。”简静补充,“他有万贯财,但最看重长子不能生育,女儿怀孕,三子克死老婆,外甥很优秀,有他半血缘,侄子也不错,是外姓人。” 摄像大哥:“所以呢?” 简静问:“果你是丹,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摄像大哥配合地考虑下:“再生个?” “刚才琳奈说,他可能已经有心无力。就算可以做试管婴儿,他得孩子长大吗?”简静支头思考,“庞大财富需继承人,谁是最合适选择?” 摄像大哥没回答。 “理论上说,长子嫌疑最大,丹现在死,他就不会被剥夺继承权。”她自顾自分析,“但我认为,丹仍然会选择长子——这是老辈人根深蒂固想法,尤其长子缺陷只是孩子,对丹来说,孙子是不是长子所生,其实无足轻重……” -- 直播平台,弹幕区: [豪门大戏,推理版宫心计!] [朕江山亡……] [简老师思路是不是错?现在不应该找嫌疑人吗?] [没有绝对准确方向,每个人调查重点不样] [想看搜证换别直播间呗,干嘛bb我老婆?] [搜证其实没有太大意义,节目组只会给出杀人动机,不可能预定凶手] [对,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锁定嫌疑人关键还在案发现场] [真奇是谁干] [我想知道,头去哪?] [简老师为什么推理丹想法啊?] …… “简老师这是想干啥?”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五点多。老高和季风出完现场,回来就看起直播。 季风打开盒饭,说:“她也是没办法,嘉宾和角色性格有出入,他们是玩游戏心态,对案情没有参考价值。但死者不样,从他下手是最靠谱。” 老高关切地问:“能行吗?” “不知道。”季风掰开次性筷子,“这不是谁抽到谁是凶手么,参与者表露出来真实性格,和角色身份不定吻合。” “我希望简老师赢,百万美金啊。”老高咂咂嘴,又说,“你觉得那个画画伙怎么样?” 季风:“不怎么样。” 老高瞅瞅他,艰难地忍住笑意。 -- 上午演戏看现场,下午搜证并开会,接着又逛圈现场。 简静累瘫,决定躺平。 她第个到达餐厅,看到琳琅满目自助餐,顿时大喜,立即取满满盘,什么牛排、鸡翅、煎蛋、海鲜炒饭,没忘记再来盅枸杞乌鸡汤。 摄像大哥惊呆:“你吃这么多?” “放心,我不会浪费。”简静接杯冰可乐,开动。 推理游戏变吃播现场。 她先喝口乌鸡汤,鲜美汤水暖暖胃,再来几口炒饭,碳水必不可少,然后开始摄入肉类和蛋白质。 “静静……”江白焰端着自沙拉盘子,幽怨地坐下,“你嚣张。” 简静毫无诚意地同情:“又节食啊?” “唉。”他没精打采地往嘴送菜叶子,奢侈地切着小块金枪鱼,舍不得下子吞下,慢慢咀嚼。 简静切块牛排,在他眼前晃晃:“想吃吗?” “不想。”他低头啃菜心。 简静拿过可乐杯,吸管发出“咕噜”声,清脆悦耳。 “抱歉。”她假装后知后觉。 江白焰:“……再欺负我,就不和你说线索。” 简静立马正经:“什么线索?” 他掏出小本本:“我问船上npc,他们给我提供些线索。” “律师说,近三个月,丹与他多次提起遗嘱事,似乎在为继承人而忧虑。还叫人调查三子行踪,并调查他交往过女性。 “厨师说,丹对饮食有着几近苛刻求,所有菜单都由营养学制定,每天吃很多昂贵补品。但从来不经过他手,全都由阿婆熬煮,神神秘秘。还有长媳和次女,她们俩很喜欢吃有助于生育补品,什么燕窝阿胶之类。 “清洁女工说,她曾看到拉吉医生偷偷进过死者房间。 “船员说,昨天晚上他在外面抽烟,曾经听到次女夫妻在说话,言语间提到什么‘财产’‘继承’之类。” 简静:“你这效率可以啊。” 江白焰谦虚:“还,价值不大,很多线索和我们搜证结果重复。” “这可不定。”简静道,“丹行动很有价值。” 在她看来,其他人证据未必与案件有关,唯有丹举动,直接关系到他死亡原因。 她搅动杯冰块,笑眯眯道:“案子比我想复杂,这下可有趣。” 366、第二天 晚上八点, 简静结束直播,回房间睡觉。 摄像哥拦住了她,建议:“总结一下今天的调查吧。” 她想想, :“我目前有三个疑问:1、死明明死于窒息,凶手什么还要砍下他的头, 2、那通打到餐厅的电话是否有意义,3、丹选择谁作继承人,理由是否与巫术有关。” “前两个我都可以理解,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呢?”摄像哥捧哏,“死会根据占卜结果,选择继承人?” 简静失笑:“不, 我的意思是,信命格之说的人,想法会奇怪。在过去,人们认初胎生女会招来不幸, 因此将她们溺死……谁也不知丹信仰的宗教会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忌讳。” 摄像哥点了点头, 镜头也随之上下摇晃。 “简小姐也觉得, 巫术在本案中非常重要吗?”小岛涉回来了。 简静问:“也?” 小岛涉:“难你不觉得奇怪吗?不止一个人的房间中, 出现了巫术的影子。我认这个家族背后,藏着我们还未发现的秘密。” “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她打开门, 抱歉地说,“但那是明天的事了。” “请等一下。”小岛涉却挽留,“你还没有搜我的房间。” 简静:“?” 她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的问号。 “我将简桑留下的挑战完成了,也请你完成我准备的谜题吧。”他认。 简静:“……” 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他是出于推理的热爱,还是在吸引她的注意。 “那不是挑战,好吧, 虽然我你的故事好奇,也愿意尝试,但现在已经太晚了。”简静委婉地推辞,“明天吧。” 小岛涉说:“那我一定会等简桑到来。” 简静一头黑线,心中腹诽不断:这剧本不会有感线吧? -- 金乌的办公楼。 几十间办公室,三分之二的房间已经暗了,剩下的还亮着,社畜们正在加班。其中,总裁办公室的灯更是亮堂无比。 显而易,康暮城还没下班。 不过,今天他并没有在忙工作,而是看直播。 此时此刻,他在搜索页面输入“小岛涉”三个字,看着跳出来的结果皱眉。 小岛涉,推理漫画家,代表作《春日的推理物语》,讲述美少女侦探中森春日破获案件的故事。 然而,小说的主人公并不是春日酱,而是一个宅男。他阴差阳错,应聘成了侦探事务所的助理,最初“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侦探”的质疑,变成“能和春日酱一起破案的感觉是太好了呢”的爱慕。 男女主角有没有感戏?目前连载的画作中,宅男已经准备告白了。 翻翻日网的评: [诶,简静的好像春日酱哦] [梦幻联动] [小岛君应该兴奋吧] [好棒的组合,就决定追你们了!] [哇哇,美少女侦探赛高] [静酱好酷,粉了] [小岛君无拒绝了呢……] 康暮城撇过头,往下看小岛涉的信息。 环岛公司董事长的长子,本应该继承亿万家产的少爷,但自幼热爱漫画,离家出走,在出租屋里完成了两部小众推理作品。五年前,《春日的推理物语》开始在杂志连载,成了目前最受欢迎的热门漫画之一。 日本人……他关掉了页面。 -- 简静好好睡了一觉,翌日八点,工作人员的敲门声吵醒。 “简老师,可以进来了吗?” “等一下。”她捞过旁边的小镜子,瞄了眼自己的脸,没什么问题,这才下床去开门,“这么早的吗?” 还是熟悉的摄像哥,还是熟悉的笑容:“家都已经起来了哦。” 简静摆摆手:“十五分钟。” 她关门,开始洗漱换衣。 八点一刻,准时开门工作。 摄像哥:“那个……” “嗯?” “琳奈的房间没动静。” “什么?”简静讶异,赶紧跑去查看。 此时,琳奈的9号房间前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江白焰一她来,马上凑过来分享消息:“今天一直没看她,而且摄影师也没来。” 人不在房间正常,摄影师也没来……等于明示。 简静:“钥匙呢?” “在我这里。”npc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用□□打开房门。 简静没遏制住好奇心,第一个探头去看。 “啧。”她的语气十分微妙,带着某种意料之中的满足,“来了。” “什么来了?”朴敏哲叔职业素养不错,随时冲在第一线,疑问,“你知她会出事?” 简静:“无头尸的诡计就在于多具尸体,一具尸体没意义。” “简桑说的。”小岛涉也挤过来,看着地上的无头女尸,了然地点头,“事变得有趣了。” 章雪一脸茫然地问:“有趣吗?什么我只觉得恐怖……” 江白焰吐槽:“因我们不是侦探。” 武烈也问:“多死一个人,案件变得更简单了吗?” 江白焰:“啊,至少我们可以排除一个人了。” “并不可以。”小岛涉纠正,“杀死琳奈的凶手,不一定是杀死丹的人,这也可能是模仿杀人。” 江白焰瞥他:“如果模仿犯罪,第一个凶手什么要砍头呢?了后面的人做个榜样?” 简静:“噗嗤。” “静静你说呢?”他马上问。 简静惆怅得:“不知,得看验尸报告。” 她来没发现法医卡是如此重要,不能尸体上得到线索,信息量顿时腰斩,太不习惯了。 小岛涉却已经进入了状态,推测:“这里应该是第一现场,凶手骗琳奈开了门之后,进屋杀的人。” 简静:“未必。” 比起书房,琳奈的房间要触目惊心得多,沙发、茶几、地板沾满了鲜血,还夹杂着玻璃碎片,家具也有不小的移位,可曾发生过激烈冲突。 “不过,两个现场完全是两种风格,恐怕不是一人所。”她看了会,似有所悟,“这事值得好好分析。” 小岛涉意。 转头,朴敏哲叔已经招呼家集合,准备开会。 这次可以略过不在场证明,因家都没有——昨晚上十点起,所有人都回房间睡觉了。 十点到次日六点,是“天黑”时间,狼人行动用的。 “第二天了,家有什么想法吗?”经过第一天的酝酿,这一日,多嘉宾都活跃起来,比如说第一个开口的李康纳。 石川启人立即开口:“两起案子是一个凶手,还是有两个不的凶手。假如是两个人,他们串通好了吗?” 简静心想:这是个好问题。 按照游戏规则,凶的签只有一个。那什么会出现两个凶手呢?上一次的欧洲篇告诉家,因这是设定系的推理游戏。 欧洲篇的设定是有吸血鬼——就是凶手。凶手可以通过予初拥,发展自己的小弟,操纵他们杀人。 这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 但设定系的游戏规则就是如此,设定有丧尸,就得遵守丧尸的守则去推理,设定有灵媒的存在,那就要认可鬼魂的信息。 “今天我们还是找一下巫术的线索。”金兰也蹦了出来。 “等等。”朴敏哲却翻开笔记本,提起旧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他说:“昨天询问口供,妻子、长子、次女都说曾和丹谈话,我想知你们分别都聊了什么。时间上看,次女8点40分,是第一个,请你说吧。” 章雪思索:“也没什么,我只是和父亲说了些闲话,他关心我的身体。” 朴敏哲:“提到遗嘱了吗?” 章雪犹豫了下,才:“他说自己身体不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知我怀孕非常开心,我准备了一些东西。” “有没有说起继承人的事?” 她摇头,解释:“我父亲是传统的人,信奉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我既然已经结婚,在他看来就是外姓人了。家里的财产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朴敏哲接受了这个说法,看向久美子:“夫人呢?” 寺内久美子回答:“我只是问他明天什么安排,还有我妹妹的事。” “丹如何回复?” “他说,假如兰的不喜欢他介绍的人,也就算了,但绝不许去做什么歌星演员。”寺内久美子细心地复述场景,“他看起来此十分厌恶。” “可琳奈就是歌星啊,前天的晚宴上,他不是还欣赏她的歌声吗?”金兰奇怪。 小岛涉:“也许,丹厌恶的不是琳奈,是玉梦。简桑,你有什么线索能告诉我们吗?” 简静实在懒得说自己的破人设:“楼上的藏书室有以前的杂志,自己看。” 家默默记下,视线转向第三人。 李康纳说:“父亲只和我说,他最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假如有个万一,要我好好弟弟妹妹,他们才是我的血缘至亲。” 众人又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血缘。”瓦列莉亚说,“看来,丹确实非常在意这个。” “多巫术都是以血缘纽带。”李康纳出生新加坡,小时候没少听封建迷信的传说。 武烈:“我们是不是应该再仔细搜一搜丹的房间,简老师,你不是还在夫人的房间里发现了密室吗?也许,丹的房间也有。” 这话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可。 于是,乌泱泱一群人挤到丹的卧室和休息室,翻箱倒柜,寻找密室的开关。 只有几个人没去。 朴敏哲拦住了管家,似乎准备问点什么,小岛涉去了藏书室,翻找关于玉梦的杂志,而简静本来想去找密室的,结果小岛涉直接把自己的房间钥匙她了。 挑战书都甩脸上了,还能不接? 她只好应战,去12号房间搜查。 打开门,陈设一如前所言,均是各式各样的片,密密麻麻贴在墙上,整个房间就好像一个型暗房。 简静眯眼看了会,伸手撕下了一张照片。 367、第三具尸体 小岛涉出的题并不难。 他将线索巧妙地藏进了几百张照片中, 只是先前搜证的嘉宾看重的是信件、存折之类的物什,没有耐下性子分辨,才未发现异常。 只要将各系列照片分门类, 挑出获奖系列的作品,就能发现的物很奇怪:他们或是看天, 或是看左边,或是看右边,目光直瞪瞪的,仿佛死。 按照时间先排列照片,以第一张为原点,画出方向, 就能得到一个单词:live forever。 永生。 “看来你找到了。”小岛涉来,还拿着杂志。 简静瞥他一眼:“你也不慢。” “我终于明白了。”小岛涉,“玉梦的老家就是乌村,那的信奉巫教。我的《巫毒》系列就是在那拍摄的。” 简静点头, 并:“石川的民俗研究资料, 应该也有乌村的记载。” “这本灵异杂志上, 刊登了玉梦的报道, 她给琳奈下咒,窃取了她的命运, 害她事业一落千丈,来咒术反噬,反倒害死了自己。”小岛涉翻动杂志,明确地,“通篇下来,没提过她有一个女儿。” 简静摊摊。 小岛涉:“我们开诚布公吧,你不道玉梦的身份?” “‘我’不清楚乌村的事, 只道玉梦是明星,并拿到了她的遗物,就是那本笔记。”简静,“对‘我’来,玉梦出身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什么。” 小岛涉单刀直入:“你要什么?” “嫁进豪门。”她干巴巴地,次痛恨自己的非酋气。 小岛涉问:“和巫术有关?” 简静点点头:“我所道巫术分两类:诅咒魇镇和祈福祝祷,‘我’应该是用了者,才让三子爱上我,愿意与我订婚。整本笔记中,未曾提到过长生,你的照片是从哪来的?” 小岛涉既然了开诚布公,便也有诚意,直接答:“我去乌村采风时,听当地的,最厉害的巫术就是永生之术,能让逃脱死亡的轮。” “然呢?” 他:“没有然了,我去的时候,乌村的巫婆已经不所踪,他村民只是道听途罢了。” “你为什么会去乌村,谁告诉你的?”简静奇怪。 小岛涉的脸上泛了淡淡的笑容:“没有告诉我,我在丹的书房看到了乌村的标志,一时兴才决定过去看看。” 巧合?简静狐疑地扫他一眼,却不作质疑。 是不是巧合不重要。 然又轮到小岛涉发问了:“你是丹的孩子吗?” 简静:“你觉得呢?” 小岛涉目光闪烁,试探地:“丹极力反对你和三子的婚事,完全有可能。” “我可不觉得他的态度像是对待亲生女儿。”简静,“凶为什么要杀琳奈?” 现实中,相似的案件可能是模仿作案,游戏只有一个真凶,杀者即便不是本,也是因ta而。 小岛涉:“原因太多了,最有可能的就是转移视线,要琳奈的死的,比想杀丹的少很多。” “也许,琳奈掌握了什么关于真凶的不利线索。”简静思索片刻,忽然郁闷,“那不就我吗?” 假如琳奈道什么不道的事,最有可能的就是玉梦的故事。 小岛涉看看她,诚实道:“简桑,你的处境很不利啊。” 简静:“……我去看看他们密室找得怎么了。” 密室是在午饭被找到的,耗时1个半小时。 开启的方法是将墙上的星象图,以二十八宿的顺序重新排列,就能看到摆件的中心汇聚成一条线,落在地板的某处。 这块木地板是可活动的,滑动木块,像华容道一取出某一块板子,掰开,下就是开关。 江白焰出众的心声:“这也太难了。” 他们一边感慨,一边走进书架背的密室。 是第三具尸体。 简静听见这个,叼着三明治就来了:“第三具尸体了?不错。” 江白焰:“不错在哪?” “凶动作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她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午饭,开工。 密室不算大,联通卧室和书房,在地图上大致如下: ....观景阳台.. 卧室....衣帽间 .**.客厅区..门. .**.休息室..门 书房.......... ....阳台...... *为密室的区域,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地上点了蜡烛,已经完全熄灭,七零八落地散落着,十分混乱。 简静踢开蜡烛,露出凝固的蜡痕:“原来摆了个圈,祭坛啊。” 第三具尸体就在祭坛中间,当然,仍然是假,且无头,死因不明,身上穿着花胡哨的衣服,同非常凌乱。 “看来像发生过打斗。”她抬假的胳膊,一如既往看不出个屁来,“还是要看验尸报告,有没有抵抗伤。” 小岛涉问:“这是谁?” 尽职尽责的万能管家npc:“是阿婆。” 简静撩撩眼皮:“报一下身份信息。” 管家介绍物设定:阿婆,姓名不详,出身不详,据是丹的老乡,懂中医,是丹请来专门为自己治病的老家。 “阿婆很神秘,深居简出,除了老爷,很少有能见到她。”管家。 简静:“她多大了?” 管家想想:“至少有七八十岁了,或许不止。” “她是乌村的。”小岛涉聊假背部分的衣服,露出一个刺青图案,“这是村巫婆的标志。” 简静“唔”了声,不怎么意地:“丹在追求永生。” 古往今来,凡掌握了金钱和权力的老,在生命的尽头会寻找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术。 迷信一点,就长生不死药,科幻一点,就基因克隆,本质并无区。 “他还是死了。”安德烈,“巫术失败了,有破坏了丹的计划。” 章雪儿:“这有盒磁带。” “快听听。”众催促。 江白焰拿来卧室的录音机,装入磁带,沙沙声过,喇叭传来丹的声音。 “世界上真的有永生的办法吗?” “有的。”一个苍老的声音答,管家用眼神证实,就是阿婆的声音,“每个想逃离死亡。” 丹:“可我已经快要死了,你给我喝的药没有任作用。” 巫婆:“药,不是治疗你的身体,是洗涤你的灵魂。” 丹:“灵魂?” 巫婆:“肉身只是容器,不管怎会损坏,只有灵魂才能永生。” 丹:“可我想要年轻的身体,我渴望到四十年前,有用不完的精力,花不完的时间。” 巫婆:“那么,你需要一个新的容器。” 录音戛然而止。 石川启道:“原来如此,丹想转生到另一个身上,实现永生的梦想。看现场的情况,仪式应该被破坏了。” 柳秀智:“那我们应该搞清楚,丹选择谁作为容器。” 武烈皱眉:“我想,应该是两个儿子中的一个。” “丹肯定不会放弃自己的财产,我认为,能继承遗产的可能性更高。”寺内久美子表态,“而且,考虑到他重男轻女的性格,选择女性的概率非常低。” 矛头一下对准了长子设的李康纳。 他不得不为自己辩解:“转生是选择什么可以的吗?没有什么生辰八字的特殊要求?” “血缘。”朴敏哲补刀,“丹过,血缘非常重要。” 空气霎时凝结。 直播的第二天中午,出现了第一个重点嫌疑。 -- 直播平台,评论区: [长子最有可能动,不管不道转生,要继承遗产,丹必须死]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这可能是凶的圈套] [太明显了,肯定不是他] [大家忘了,长子不能生,转生肯定会考虑到这点吧] [我觉得三儿子的概率更高] …… -- 乱糟糟地搜查完现场,众转道会议室,早上琳奈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 她身上有抵抗伤,死于动脉破损的失血过多,换言之,死因是砍头。死亡时间是昨晚12点-1点之间。 小岛涉分析:“凶器是厨房的牛排刀,他有备而来,一早就决定砍掉琳奈的头,只是没想到琳奈失去反抗能力时,并没有死。” “会是模仿作案吗?”朴敏哲问。 “因为我们道的缘故,第二个凶肯定与第一个凶有关。这中会有超自然力量的影响吗?”瓦列莉亚谨慎地问。 简静拿了自己的笔记本,仔细翻阅,:“在‘我’的印象,巫术做不到这种类似于催眠的结果,你们呢?” 石川启道:“在亚洲文化中,巫术可以让发疯、重病乃至死亡,凶并非在疯狂状态下杀,而是清醒地谋划,巫术应该做不到这一点。” 空气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 镜头切换,出现了临时插播的录像。 贴士:本轮游戏中,真凶可以通过合的方式,触发他(帮凶)的杀计划。新出现的凶有可能道真凶的身份,也可能不道,取决于游戏方式。 如果帮凶被抓到,可选择隐瞒或策反。 选择隐瞒,真凶成功隐藏身份,帮凶可获得10万奖金。 选择策反,帮助追查真凶,成功可获得20万奖金,不成功则无法获得奖金。 如果帮凶没有被抓到,真凶也成功隐藏身份,可获得10万奖金。 如果真凶被抓到,帮凶没有被抓,则可独享100万奖金。 评论区: [出现隐藏玩法了?] [草,比上次吸血鬼更秀了] [上次吸血鬼也不道谁是亲王啊] [那是选择隐瞒好,还是策反好?] [是我肯定选查出真凶,独吞100万] [更赤鸡了,干得漂亮!!] [比吸血鬼的设定现实,好评] …… 368、帮凶落网 观众们看录像的时间, 嘉宾们也被科普了以上内容。 简静点评:“还挺逼真的。” “切了啊,继续。”导播通知。 于是大家自然地跳吐槽,继续推理。 “现在显, 凶手(第二个凶手)是对真凶(第一个凶手)的模仿作案。”简静说,“杀害琳奈的人和杀害丹的, 并不是同一个。” “为么?”江白焰抢着捧场。 “他们的犯罪手法完全不同,第一个凶手心思缜密,除了电话,几乎没有留下线索,第二个凶手更慌乱些,没检查琳奈是否真正死亡, 就动手尸,现场一片狼藉。而一般来说,凶手第一次作案更容易紧张,第二次更从容, 他们相反。” 简静叙述理由, 得到一致认可。 ——虽然不认可也没意义, 触发帮凶的新玩法了, 肯定是有两个人。 定下基调后,继续析。 “既然是模仿作案, 两起案件就开析了。”她忖度道,“首先,我们可以排除凶手因为崇拜真凶,随意挑选受害者的情况——真凶只杀了一个人,至少昨天我们只知道一个,也远没有显露出人格魅力。ta杀害琳奈,应该是出于自的动机。” 小岛涉问:“谁有杀害琳奈的动机?” “难讲, 拉吉医生可能因为父亲的死,久美子夫人或许发现她和丹有jq,石川或许为了隐瞒某些真相,我也可能因为玉梦的关系,对琳奈怀恨在心。”简静转着笔杆,漫不经心地说道,“范围再扩大点,小舅子和妹夫或许知道么,挟了她。” 武烈立马表态:“我和琳奈没有接触。” 安德烈也说:“我也是。” 久美子说:“虽然我知道琳奈喜欢丹,但我没有杀她的理由。我爱的人不是丹,她也不可能走遗产。” 因为她有情人的设定,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拉吉辩解:“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父亲的死是怎么回事,从之的证据看,和丹有关的可能更大。” 石川则道:“我杀琳奈,早就可以动手了,没必现在杀人。” 轮到简静了。 她道:“玉梦死于巫术反噬,我不认为‘我’有杀人动机,琳奈的死对‘我’没有好处。最重的是……我觉得凶手挺好猜的。” 众人侧目。 “凶手带着牛排刀去琳奈的房间——这应该没有疑问吧,动手后再去拿刀,来回的时间足够琳奈苏醒或呼救了。所以,凶手的杀意显,不是对峙,不是威胁,就是杀她,目的确且强烈。” 简静道:“再看死者,琳奈死于自的房间,证她主动邀请凶手进屋了,这是非常显的信号,在死了一个人的情况下,她不太可能和陌生人独处。所以我们暂时可以排除小舅子、妹夫两个成的具有威胁性的陌生男性。” 武烈和安德烈不约而同地点,高兴洗清嫌疑。 “再看我和久美子,虽然不熟悉,但是同性,她可能放,可能不放,姑且不排除嫌疑。拉吉是好友的孩子,是晚辈,石川是多好友,只有正当理由,她也可能会让他们进门。 “现场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琳奈死与凶手搏斗——这不是奇怪吗?丹死在8楼,不管凶手用么办法让他窒息而死,有把握无人听,可琳奈的房间与我们毗邻,凶手上来就动手,不怕动静传到隔壁?” 朴敏哲反应极快:“对,这重,凶手为么选择琳奈的房间动手?” 众嘉宾:当然是因为非凶手10点以后不能出门啊。 划掉。 “凶手犯了一个错误。”小岛涉已经白了,“现场的玻璃。” 这两句话没没尾,听得众人一雾水。但他似乎并不打算抢风,眼神示意简静继续。 简静翻个白眼,只好继续担任解说:“想无声无息杀人,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她昏去,比如趁其不备,拿起重物砸她的脑袋,砸晕完事儿,又或是让她喝点么。” 众人目光闪烁。 “其实,我看到现场的第一眼,还以为遇到了不错的诡计。”出乎预料的,她蜻蜓点水似的点了句,接着居然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之事,“为么选择砍?仅仅是模仿么,现场这么多血,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想伪造第一现场?谁知道结局让我失望。” 小岛涉赞同地点了点,脑电波同步:“无尸就是为了和昨天呼应,实在有些浪费了。” 其他人:“……”不,我们不觉得。 简静道:“好在凶手还是灵机一动,贡献出了一个经典的操作——藏木于林。地上有大量碎玻璃,看起来好像是因为搏斗打碎的,然而不幸,昨天是我搜的琳奈儿房间,我清楚地记得,放玻璃杯的托盘不在茶几上,凶手转移了6个玻璃杯的位置,想掩盖琳奈曾取用玻璃杯的事实。” “玻璃杯……所以,是下药?”金兰儿问。 简静痛快地揭秘:“我猜凶手在红酒中下药,以为琳奈会昏迷去,准备将她弄死,可没想到药效比想的差,双方有了肢体冲突。最后,凶手侥幸将琳奈弄晕,赶紧将她斩首,没想到琳奈只是失去意识,并未彻底死去,鲜血溅了一地。 “他发现事情有点糟糕,搏斗时,玻璃杯碎了,可能红酒也洒了出来,为了掩盖这些异常,不得不移动其他玻璃杯的位置,并且利用鲜血遮掩酒渍。” 小岛涉:“凶手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掩盖他下药的事实,所以,这是最能够出卖他身份的一点。” 他一说,一看向了拉吉。 朴敏哲翻动笔记本,宣布:“昨天我们搜了每个人的房间,丹和长媳的房间有中药,我的房间是砒-霜,只有你,医药箱里么有。” 拉吉深吸了口。 “你昨天肯定沾了血,衣服就算洗干净,鲁米诺也能检查出反应。”李康纳应该演破案类的美剧,这方熟悉,“不搜一下?” “不用了。”拉吉郁闷地苦笑,“就是我。” 简静低看表。 发现尸体的时间是8:15,现在是16:05,第二个案件已经破获。 进展还可以。 她饶有兴趣地问:“你是选被策反呢,还是继续当帮凶?” 拉吉:“我想一想。” “ok。”坐了几个钟,腰酸背疼。简静站起来活动下颈椎,顺便提醒,“建议你10点想好,别拖到晚。” 江白焰:“对,想到么线索就马上说,不自去查。” 章雪儿:“不单独行动。” 寺内久美子:“也不和谁单独谈谈。” 柳秀智:“如果被杀了,暗号写白一点。” 朴敏哲:“写姓氏的首字母就可以了。” 拉吉:“……” -- 直播平台,评论区: [哈哈哈哈,是老推理人了] [梗太多,造成不适] [印度小哥:你们礼貌吗?] [xs,不会真的被杀吧] [请提写好遗书] …… -- 破了一起案子,众嘉宾的心情不错,愉快地用了一顿自助餐。 七点,简静拿了碟炸好的虾片,探望了“囚禁中”的拉吉。 “想好没有?”她问,“选哪边?” 拉吉说:“当然是正义的一方。” 帮真凶隐瞒能拿钱,抓到真凶也能拿钱,当然选择把握更大的。 “不错,小伙子,你有觉悟。”简静出去叫人。 嘉宾们乌泱泱涌来,听他坦白从宽。 拉吉说:“我杀琳奈,是为了给父亲报仇。” 寺内久美子:“当发生了么?” “二十,丹、琳奈、石川和我的父亲一起去北极看极光。但我父亲去了就没有回来,说是滑冰失足掉进冰窟中,溺水身亡了。” 拉吉缓缓开口,说起一段陈旧事。 “我母亲一直怀疑这个说法,因为我父亲是医生,非常小心安全问题,也不喜欢冬天,难相信他会主动到户外滑冰,但我们没有证据。 “昨天下午,我去丹的房间搜证,在书的夹层里发现了证据。丹一直在给石川先生打钱,时间是我父亲死去的个月,我相信这并不是巧合,于是又翻了他的书信,里就有丹和琳奈的信件。 “信是好多写的,琳奈和丹说,自事业不顺,找神婆问,说是背负了罪孽,现在报应来了,她害怕,怕我父亲不肯放她。可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让我父亲和他们一起去滑冰,才出的馊主意,没想到我父亲会出意外。” 简静:真俗套。 “然后呢?” “恶作剧是琳奈的主意,执行的人是丹,石川先生是知情人。”拉吉说,“所以丹才会给石川先生这么多钱,对吧。” 石川默默点。 拉吉:“我既然知道了真相,丹又死了,自然不能放琳奈。昨天晚上,我假装发现了凶手的痕迹,骗她打开了门,然后就如简小姐推理的,在红酒中下药,以为她会昏迷,谁知道出现意外……但最后,我还是杀了她。” 谜底揭开。 朴敏哲问:“你究竟知不知道真凶是谁?” 拉吉摇苦笑:“我完全没有绪。” “真凶诱导了医生。”小岛涉说,“以丹的谨慎,不会把信放在卧室,藏在密室的概率更好。我想,是真凶将信带了出来,故意让你发现,借刀杀人。” 简静颔首:“我同意。但拉吉是昨天下午发现的信件,这意味着真凶在第一天晚上就安排好了一切,可个时候,我们还没有第一次搜证。” “真凶早就知道拉吉父亲的事,他确定拉吉看到信后,一定会选择复仇。”小岛涉自然地接下去,“谁有可能知道医生的事呢?” 大家看向石川。 简静看向久美子。 小岛涉疑惑地皱眉:“简桑?” 简静问拉吉:“还有么交代的吗?比如勾搭有夫之妇么的。” 369、应对思路 拉吉货真价实地震惊。 “为什么……你……”他结巴, “你怎么能……” 简静:“猜的。” 寺内久美子好奇而从容地问:“能问一理由吗?” “夫人是家庭主妇,如果找的情夫是外面的人,必须时常出门, 很难瞒过丹的眼睛,所以, 就近选择更便刺激。” 江焰抬,幽幽道:“刺激?你不对劲。” 简静假装没听,继续道:“选的对象不多,长子不年轻也不帅,还迟迟没有孩子——夫人很想要一个孩子吧,有孩子才能继承更多财产;三子是个不靠谱的花花公子, 为健康着想,非上乘之选,剩的只有女婿和医生。” 拉吉问:“为什么是我呢?” “你有机。接近夫人,以请她帮忙调查父亲的真相, 而女婿没有。他作为外姓人, 一旦被丹发现, 极有能失去婚姻, 风险大收益,男人不一定会干。” 朴敏哲:“仅仅靠这样的猜测?” “不, 这不能算猜测,只是八卦。”简静坦然,“猜测的根据是信,夫人房间收的情书出自泰戈尔,医生房间有他的诗集,所以我就随便猜一。” 作为中文系的学生,她却很少在推理中用自己的专业, 这次终于见眼熟的知识,总得为自己的正职加点分。 寺内久美子解疑惑,心悦诚服地承认:“你猜的没错,确实是这样的。” 简静好奇:“那你知道拉吉的事吗?” “他告诉我。”寺内久美子笑道,“不过,我不是凶手哦。” “简桑,我有一个问题。”岛涉突然口,“真凶一定早就知道吗?有没有能是在密室发现的?” 简静点:“不能排除这个能,但如果说凶手在杀人前后,还有闲情翻箱倒柜找东西,未免也太大胆。所以是我的话,会进一步怀疑早就知道密室的人。” 武烈问:“谁会知道密室呢?” “很多。”简静思索道,“请允许我提醒大家一点,不要只盯着刚才说的两种能,容易局限思路,说不定有人曾过密室的图纸,从而得知它的位置。找凶手还是要从案件本身入手。” 岛涉:“简桑说得对。” 但石川口:“也要分析真凶的意图,他为什么要引诱拉吉杀人?” “一个目的,杀死琳奈。”李康纳也赞同这个思路,从玩游戏的层次来分析凶手,“琳奈能掌握关于他的不利条件。” 寺内久美子:“从后果分析,拉吉出局,石川受怀疑。” 瓦列莉亚却提出一个新向:“有没有能是真凶想误导我们,反过来降低自己的嫌疑。” “是的,这也非常有能。”柳秀智问,“不容易知道拉吉复仇和密室的人,都有谁?” 安德烈:“家之外的人应该不知道。” “那就是舅子,侄子,妹夫,外甥,未婚妻。”李康纳向他们。 江焰吐槽:“正向,这群人有嫌疑,反向,那群人有嫌疑,总结,每个人都有嫌疑。” 简静差点没笑死。 但她也分理解他们的选择,推理的风基本上被她和岛涉抢,其他人来参加真人秀,不是为当npc的。 既然推理比不过,就玩游戏好。 像斗地主,像□□,像狼人杀,用游戏的思维去玩游戏,同样是一个法。 “反向怀疑的话,我就没办法解释。”她友好地搭个台阶,然后表,“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休息。” 章雪和她不算熟,但就两个中国女性,还是比较说得上话的:“这么早?” 简静掏出镜子,照照脸孔:“没办法,始脱妆。” 章雪说:“你没有用定妆喷雾吗?” “用那个老觉得脸绷得很紧。”简静心地用指腹揩过眼皮,“双眼皮贴戴久也很难受,真吃不消几个时带妆活。” 她原以为参加真人秀,最难熬的是社交,谁知道玩起游戏来毫无感觉,完全当破案,反而是每天带妆几个时,不的负担。 昨天她还贴假睫毛,今天就完全放弃。 章雪鼓励她:“习惯就好。” “天是最后一天。”简静终于忍不住,撕掉双眼皮,顿时舒服多,“我要回去洗澡洗脸,天见。” “天见。” -- 直播平台,弹幕区: [哈哈哈哈,简老师前后反差好大] [前一秒霸气女王,后一秒娇花公主,xs] [我老婆无敌爱] [果然学霸都睡得早] [学渣瑟瑟发抖] [来来来,注,今晚医生会gg吗?] [天黑,请闭眼] -- 简静回房间,洗脸洗澡,换上家居服。 九点四分,饿。 于是抓紧时间奔去餐厅,要一份冰激凌华夫饼。 江焰在餐厅吃糊糊。 “这什么东西?”她着他碗里的绿色玩意,食欲全无,“你怎么吃的进去?” 江焰苦着脸:“蔬菜汁,我饿。” 简静拿起华夫饼:“吃一口。” 江焰挣扎一分钟,从她手上叼华夫饼。 香甜的糖分和碳水入肚,咕咕乱叫的胃部终于不再造反,慢慢消化起难得的美味。 “我太难。”他长吁短叹。 能得《推理之王》的机会并不容易,这是个全球节目,想要打知名度,进军海外市场,就必须牢牢把握住。 为能在三岁退休,江焰压力很大。他不敢发胖,更不敢像某人,在镜里胡吃海喝。 但是,好饿啊。 游戏耗费脑力,更耗费体力。 简静挖一勺冰激凌,愉快地送进嘴里:“你也来点?” “不能吃。”江焰一鼓作气,将难吃的蔬菜糊糊喝光,抹抹嘴,“我回去睡觉,晚安。” “安。”她挥挥手。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简静咬着勺子,若有所思:这两天,都没怎么和她搭话。 点钟,大门关闭,直播强行结束。 简静吃完冰激凌,却丢睡意,百无聊赖地戳录音机玩。磁带还是邓丽君的,沙沙的乐声飘扬。 “送你送村外,有句话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她:“???” -- 江焰的房间。 浴室溢出淡淡的色水雾,水滴冲落在身上,沐浴露有甜甜的气味。他快速清洗发和身体,然后套上浴袍出来,往躺椅中一靠。 支出神,似乎盘算什么。 -- 章雪的房间。 她脸上敷着面膜,手里拿按摩梳,用力疏通腿部的经络,没多久,雪的皮肤便通红一片。 -- 武烈的房间。 他趴在地上做俯卧撑,一、……习惯性做完个,进浴室冲澡。 -- 柳秀智的房间。 他拿着酒杯,眺望着漆黑的海面。天温和斯文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阴郁气质。 过会,他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朝水里丢过去。 “噗通”一声。 -- 金兰的房间。 她舒展身体,尽能地压上身,做出一个高难度的瑜伽作。 30秒后,收回身体,做一组。 -- 朴敏哲的房间。 台灯拧亮,他翻写完大半的笔记本,在纸上勾画线索,只是眉关紧锁,时不时咬住笔,似乎陷入难题。 -- 岛涉的房间。 他在画画,如果有追番的人,一定会分欣喜。鸽几期的漫画家,居然始画新一期的连载。 -- 寺内久美子的房间。 她睡着,从平缓的呼吸,睡得还不错。 -- 石川启人的房间。 他也选一盒磁带,不过不是邓丽君的,是中岛美雪的《恶女》。 真是令人怀念的时代啊。他想。 -- 瓦列莉亚的房间。 她绷紧脚尖,慢慢压腿。过会,再换一条腿。 是最简单的作,在她身上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优雅之美。 -- 安德烈的房间。 他,还有伏特加。 -- 李康纳的房间。 他穿着昂贵的真丝睡衣,躺在床上翻笔记本。书页哗啦啦,特别催眠,没一会,灯就被关掉。 -- 直播平台,单独的房间。 主持人:“大家好,我是丹尼尔,是的,我死,但我又活。幸好拥有这样遭遇的不止我,琳奈,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琳奈:“女士们,绅士们,晚上好。我是琳奈,一个莫名其妙就被杀害的倒霉蛋。” 主持人:“我想观众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琳奈:“假如你们想知道谁是真凶,抱歉,我真的一无所知。” 主持人:“被杀掉的感觉怎么样?” 琳奈:“太让我意外,凌晨1点多,我突然被叫醒,工作人员告诉我,我被杀,天啊,这真是个噩梦。” 主持人:“你有想拉吉会对你手吗?” 琳奈:“其实有过猜测,毕竟我的故事里有不堪的过往。对,我觉得非常抱歉,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轻视生命的代价。” 主持人:“在你来,真凶是不是以为你知道什么,才会让拉吉杀人?” 琳奈:“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 主持人:“或许你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过别人?” 琳奈:“噢,是的,前天11点左右,我去见过丹,他当时还好好的呢。” 主持人:“来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死。噢,对,请允许我向观众们解释,作为死亡的一人,我也不清楚是谁杀我,我录有几段录音,假人遭破坏时会自删除所有内容,全部播放完毕后也会删除录音,无法确定死亡时间。 “至于琳奈,她被杀的过程是由凶手率先撰写,提交后交给顾问审核。拉吉就在这里犯一个错误,他填写的药剂数量不足以迷晕年人,导致‘琳奈’中途醒来,试图逃跑,10秒的应对时间中,拉吉最终选择强行将她杀害。” 他一边说,一边放出顾问应对的录像,解释案情设定的过程。 琳奈:“这么说,节目组现在也不知道谁是凶手?” 主持人:“是的,我们也不清楚,一切绝对公平。” 370、隐瞒的线索 录节目的第六天, 直播的第天,破案的最后一天。 早晨八点,康暮城准时出门, 坐上自己的车,打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休眠的电脑即刻苏醒,显出直播平台的网页。 司机踩下油门,平缓地启动。 直播始了。 他听见公主的声音:“早啊,拉吉死了吗?” 摄像哥说:“活得好好的。” “那我再睡会儿。”门关上的声音。 八点十,康暮城到公司。新提了一档工资的黛安跑来,熟练地接他的公文包, 并递上一杯手冲热咖啡。 顺便瞟了眼屏幕。 “诶,简老师今天好漂亮。”黛安说,“明明昨天还说化妆不舒服。” 康暮城问秘书:“你也看了?” 黛安:“当然了,我一直追简老师的, 昨天她可棒了。” 康暮城颔首。知道拍节目没有危险, 他的心态比平时稳定许多, 能更客观地看待她的表现。 诚如黛安所说, 她表现得委实不错。 细致胆,聪颖机变, 不知不觉就压在了其他人头上。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思绪间,人已进入办公室,黛安将打印出来的程表交给他,并奉上刚在楼下咖啡店买好的烤面包。 康暮城看了眼,会议在十点。 他决定先看看网上对简静的评论。 微博“推理之王”的超话。 [简老师赛高!!谁也配不上我老婆!!!] [好棒好棒,干掉其他代表,中国就是坠叼的!]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好激动,好期待] [简老师美图镇楼,截图.jpg] [昨天好瘾,期待今天] [今天不会有反转吧] [游戏就是体验第一,输赢第,希望家不要给静静多压力] [静静已经很棒了] …… 虽然偶尔有磕cp的,有悲观的,有不信任的,但总体来说,家对简静普遍抱有期待,希望她能找出凶手,夺得奖金。 再去外网。 嗯,惨烈多了。 韩国明星纷纷在推特上为自家人加油,并diss本。本则在吹嘘自家人的能力,并且建议岛涉向简静求婚,生天才宝宝,看得康暮城皱眉头。 新加坡、马来西亚国对简静好感度比较高,但也没忘记给李康纳、武烈人加油。 欧洲人在吃瓜。 部分人分不出谁是谁,除了简静。因为只有她是一头青灰亚麻色的头发,在一众深发色间鹤立鸡群,很好辨认。 且因为不追星,无关欧洲各国的恩恩怨怨,专注讨论推理的比较多。 当然,拉踩也有,不少人认为,亚洲篇的推理没有欧洲篇好,巫术的设定也有点看不懂。 -- 九点钟,餐厅。 吃完早饭,例行会。 “今天……”朴敏哲刚想说什么,简静就举手了。 众人好奇:“怎么了?” 简静道:“时间只剩下13个时,我觉得有件事必须说一下,确保每个人都能得到全部的线索。” 岛涉:“推理说家的坚持吗?” “你可这么认为。”简静说,“当然,我很清楚,这会给我带来风险,或许家会因怀疑我就是凶手,编谎话误导你们,这就自由心证了。” 朴敏哲:“你想说什么?” 简静:“第一天晚上22点多,丹给我打电话,要我12点30去见他。但我到他书房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具无头尸体。” 空气骤然凝滞。 她说:“这就是我非常在意无头尸的原因,巫婆和丹都是老人,身体都是干瘪枯瘦的类型,假如穿同样的衣服,我无法确定尸体是谁。” “一个男的一个的……”安德烈嘀咕。 简静冷淡脸:“我没敢看。” 按照推理故事的设定,一般看到无头尸的人会被吓一跳,然后夺门而逃,或是当场晕厥,总之不会凑去摸一摸,看一看,验证一下谁是谁。 否则诡计还玩什么呢。 但如果是真人……咳咳,不对不对,还是游戏好了。 岛涉:“尸体什么状态?” 简静恢复如常:“和你们看到的没有区别,‘我’一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直接就跑(理论上来说),无法确认尸体的身份。” 顿住,补充道,“也无法确定当时是否有第人在场。” 其他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岛涉口:“凌晨1点半,我去死者的房间,也看到了尸体。” 简静讶异:“丹要你去的,还是……” 岛涉摇摇头:“我想偷偷溜进去,找一找有没有巫术有关的东西。” “你对永生了解多少,对丹的计划了解多少?”她问。 岛涉想想,头说:“我在姑丈那偶然看到了乌村的标志,有一次出去采风,巧路乌村,就打算去看看。通询问当地的村,我了解到了些关于巫术的知识,对产生了浓郁的好奇心。 “然而,越是了解,我就越是疑惑,也越……心动。” 他说完,看向简静,目光灼灼。 简静心累:“我有一个朋友,也很喜欢给我出题,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 “咳。”好不容易完会,屁股刚坐下的季风,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话,差点没把包子呛进气管。 老高幽幽道:“哎呀,我有一个朋友,是谁呢,是谁呢,是谁这么分,居然喜欢考简老师?” 季风:“咳咳咳咳。” 老高赶紧递一杯水,生怕坟头真长草了。 -- “最后一次了。”简静回应岛涉的挑战,“你想救你的朋友,摄影展多次出现的那个白衣服的孩。” 然而,答题归答题,吐槽也是要吐槽的:“为什么我总是发现一些jq?” 刚才还一脸凝重的嘉宾们齐齐笑场。 “哈哈哈。” “简老师这样,后男朋友压力很。” “生果然对这些事特别敏锐啊。” 一顿玩笑后,言归传。 岛涉说:“是的,我想偷取巫术的资料,复活我喜欢的人。” “能描述一下你当时看到的场景么?”简静问。 岛涉回忆道:“尸体倒在地上,附近有一滩血,屋子并没有凌乱的感觉。当时我并没有发现密室,只是简单看了下现场。” 说到这,觉得和人设不符,赶紧弥补,“可惜没找到和巫术有关的资料,只好走了。” 简静点头,倒也信他。岛涉的推理能力不错,但完全是安乐椅派的,不擅长现场发掘线索,更善于利用信息进行逻辑推演。 “我俩说完了,当天还有人见死者吗?” 静默一刻后,安德烈口:“我去,11点15分。” “原因?” 安德烈耸耸肩:“要钱呗,我说最近真的没钱了,让他看在我死去姐姐的份上,帮我还点债。” “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啊,只是要我保证后不赌了。”安德烈回答,“我当然同意了,他说明天会叫人汇钱给我,我就走了。” “几点?” “11点30分。” 简静思忖道:“11点半后有人去吗?” 武烈:“我是之前去的。” 他道:“丹在10点半左右给我打电话,要我去一趟,我就去了。” “他找你做什么?” “他说,看我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我就和他说了我的财务问题,他承诺帮我解决麻烦,也愿意借给我一笔钱度危机。”武烈说得仔细,“我概10点50分离。” 简静拧眉:“丹在电话是怎么说的,叫你马上去?” “对,他说如果我没有睡,就去休息室找他。”武烈问,“有什么问题?” 她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丹在10点多给我打了电话,却让我12点30分去……” “时间跨度了。”岛涉赞同,“就算是怕你睡觉,提前通知,两时也久了一些,除非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要见你。” 简静低头想了会儿,暂不表态,继续问:“还有人吗?” 无人应。 简静诧异:“没人了?”她看向朴敏哲,“长子和次都和丹聊,没有再去可理解,他没找你,你也没找他?” 朴敏哲回答:“没有,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 “你准备了砒-霜。”岛涉并未忘记这关键信息。 朴敏哲说:“对,我想毒死他,可那天晚上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简静费解:“你想在晚宴上毒死他?” “对啊。”朴敏哲有理有据,“单独相处,傻子都知道是我干的,只有在家齐聚的情况下动手,才不容易被怀疑吧。” 寺内久美子不由道:“这样有点奇怪呢。” 柳秀智:“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但我至少有行动,你们呢?”朴敏哲反问,“婿、姨子、儿媳、外甥都没有计划吗?” 柳秀智:“我虽然遇到了麻烦,可丹不是我的第一选择,我肯定是想和妻子商量再说。” 金兰儿:“我只是讨厌丹安排的相亲,完全没有理由杀他。” 瓦列莉亚:“我的问题是孩子,丹死亡对我没有好处,相反,我还需要他帮我的忙。” “什么意思?” 瓦列莉亚解释:“我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孩子,如果丹死去,他和我离婚,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了。所,我不仅不会杀人,还希望他好好活。”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去。 江白焰:“我想做丹的继承人,他现在死,对我没有好处,我想除掉的人是两个儿子。” “石川先生呢?” 石川启人道:“‘我’是丹的好友,他算是‘我’的出资人,而且,夏尔玛医生的死并不是由我造成的,我没有任何动机杀他。” 最后,家看向了拉吉。 拉吉:“我没有去找丹,也没想杀他,因为……”他环顾众人,耸耸肩,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说,“我觉得他快要死了。” 众人诧异:“为什么?” “22点,我送他回房间休息。丹和我说,这段时间辛苦我了,我非常像我的父亲,让他回忆了曾经的岁月,但他心清楚,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次能通寿宴见一见亲朋好友,已经非常心。” 拉吉说:“我觉得,他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那我就算怀疑他,也没必要杀一个快死的老人吧。” 371、仪式 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 想承认的都承认了, 想承认的,也有合情合理的理由。 朴敏哲梳理:“这,10点20, 丹电话未婚妻(简静),让她12点30过去, 然后10点30,叫妹夫(武烈)过去,谈到10点50离开,接着是11点15-11点30见了小舅子(安德烈)。” “这个时间太奇怪了。假如拉吉的是真的,丹认为自己今天要死,无论如何都可能见子。还有外甥, 他很喜欢小白是。”章雪儿秀眉紧蹙,“而且第一个电话给简老师很合理,11点半到12点半的一个小时,他谁都没想见吗?” 石川简洁有力地:“有人谎了。” “谁?” “简是第一个出自己时间的人, 她撒谎的概率很小。”瓦列莉亚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串俄文, 析, “太容易被拆穿了。” 众人表示同。 “小岛君的嫌疑变高了哟。”寺内久美子, “他只要跟着简静就可以了,时间这晚, 与别人的时间合的概率高。” 石川启人:“我更怀疑子,见自己的孩子实在太奇怪了。我认为,丹在22点后,第一个通的就应该是子。” 李康纳问:“有没有这的可能:1小时的空白时间就是凶手在杀人?他害怕自己的作案时间被下一个到来的人发现,所以砍掉尸的头,做出一个尸可能是丹的假象,误导我们?” 简静:“巫婆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工具人拉吉:“出来了, 巫婆的死亡时间是晚上10:00-凌晨1:00,暂时没有发现他杀的痕迹。” 小岛涉:“巫术。” 案情变得更复杂了。 “口供作为参考,我们还是看证据比较好。”简静建议,“假定有巫术存在,丹准备永生,就需要一个新的容器。所以现在多出了一个新问题,永生之术成功了吗?” 金兰儿倒吸口冷气:“成功的话,丹现在还活着?” “诶,好吓人。”寺内久美子左右看看,玩笑,“如果丹还活着,就请他直接告诉我们谁是凶手吧。” 无人应声。 简静忍她尴尬,笑:“也许,丹没有转生成功。” 小岛涉:“假如丹已经转生,凶手没有必要再杀他一次。我认为,凶手杀死丹的大可能,就是想阻止他永生。” 简静点头:“我也比较倾向于这个动机。” “谁想阻止他呢?” 瓦列莉亚假思索:“当然是被他代替的那个人。” “那我们又回到了老问题,丹选择了谁作容器?”李康纳,“我,朴记者,还是其他什人?” “肯定还有别的线索。”简静,“巫婆的房间在哪?” npc管家:“在9楼。” 9楼是休闲区,电影院、台球馆、室内高尔夫、红酒吧、健身房和室内泳池。因为第一天就发生案件,大家没怎来过这。 这次,众人齐齐聚集到9楼,寻找巫婆的房间。 管家:“我也巫婆住在那,只她在9楼。” 言下之,请你们自己找。 众人头行动,粗略地找了一遍有门的房间,没发现疑似居住的痕迹。 “又是密室。”武烈看向简静,问,“简老师有没有见?” 她苦笑:“这地方也太大了,我又是建筑师,至少给个范围吧。” 管家:“船长有平面图。” “呼。”金兰儿夸张地吁气,“我们现在就去借。” 平面图到手,大家围在桌边研究。 简静她没有抽到过建筑卡,研究了一儿,看出什异常。其他人也一,后决定组核实,看看有没有哪个房间看起来特别小的。 这耗费了大家少时间,加上吃饭休息补妆上厕所,下午3点多,终于在电影院的幕墙后找到了门。 “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每天从这进出,也容易。”朴敏哲感慨。 李康纳:“让我们看看面有什秘密吧。” 拼图的后一块,终于出现了。 推门而入,面是一个阴暗的房间,头顶挂满了奇特的彩纸,纸上画着看懂的符咒。天花板上垂着好多丝线,每一根下面都绑着一个人偶的头。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块毯子和一个矮桌,像是客厅,背后有扇门。 简静:“好阴间。” “这也太吓人了。”章雪儿下识靠近了她,一米八的身高让她与人偶脑袋几乎在同一水平线。 四目相对,她了个哆嗦,抱住简静的胳膊:“巫婆是想做什啊?” 简静:“你到点了,巫婆为什帮丹?看现场的情况,似乎还为这门法术献出了生命。” 她没去管周围的布置,直奔内室。 内室就是一个小小的卧室,极小的木床,老旧的柜子,墙角堆着瓶瓶罐罐,面有明液。 “简桑,你的身世在这。”小岛涉叫她。 简静转头,看到了他拿在手中的照片。 年轻女子怀抱着一个小女孩,两人在医院合照。照片背面写着:与我儿小玉于1940。 “玉梦是巫婆的女儿。”简静恍然,“等等,照片上有小字。” 她拿到灯下,眯眼辨:“丹尼尔慈善医院,病历上的姓名是小玉。” 寺内久美子:“是是玉梦生病了,丹救了她,所以巫婆为了偿还恩情,才愿帮他做法?” “我记得报上过,玉梦的父母是普通工人。”小岛涉,“噢,她也是被收养的。” “应该是未婚生子。”简静,“这是丑闻,巫婆为了让女儿好好长大,将她托付给了一对工人夫妻,但玉梦继承了巫婆的法力,也一些巫术,只是没有学到家,反噬身亡。这看,我应该是丹的孩子,但他可能我的身世。” 捋清了。 接下来还是翻箱倒柜。 十几个人在一个小房间敲敲弄弄,藏得再好的秘密都被挖出来。 一刻钟后,挖出了藏在地板下的日记。 所有秘密都将揭开。 开篇的日记,便如所料,陈述了巫婆本人的经历:少年时为人渣所骗,幸怀上身孕,而乌村的传统是神婆只能由未婚女子担任,失去童贞后,村民允许她再留在村庄,只能背井离乡。 在外漂泊的日子很难过,幸好女儿一切平安,母女俩相依为命。然而孩子岁的时候,被诊断出得了稀有的疾病,需要一大笔钱才能治疗。 巫婆走投无路,差点抱着孩子跳海,谁想命该绝,碰到了做慈善的丹。丹出钱治好了女儿,也对巫术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为报恩情,巫婆答应去丹家做保姆。但考虑到孩子的将来,忍她被人是没父亲的野,将她托付给一户人家照顾。 一晃多年过去,玉梦从哪了自己的身世,找到了她,想学巫术,但被她拒绝了。 可玉梦死心,偷走了她的一本笔记,后惨死于反噬。 她生无可恋,谁想丹告诉她,玉梦还有一个女儿。为了素未蒙面的孙女,她才坚持了下来。 二十年后,她老了,想见一见唯一的亲人。 丹口头上答应,但一拖再拖,直到孙女成为子的未婚妻出现。 她恳求丹善待自己的亲人,丹却提出一个交易:他可以同子的婚事,但巫婆必须帮他转生。 巫婆答应了。 她告诉丹,转生的仪式需要几个必要条件: 1、施术者必须付出生命。转生是禁术,作为媒介的巫师一定被拖入地狱,作为逆天改命的代价。她老了,只要孙女下半生衣食无忧,就再也没有牵挂,愿为丹而死。 2、新的容器必须与丹有血脉联。血缘是灵魂的桥梁,只有流着相同的血,灵魂才能从旧的肉身到达新的身。 3、施展法术的时间必须在每晚的0点。 4、转生之术需要的材料有:丹的血、新容器的血、祭坛、0点的钟声、一些黄纸、朱砂、陶土。 “果然需要血缘。”众人外这个,反而更心时间,“仪式在12点,这就很苛刻了。” 小岛涉问:“仪式成功的话,原来的身怎?” “这写了,旧的容器失去灵魂,自然死亡,新容器的灵魂找到寄身地就消散,神魂俱灭,堕轮回。” 寺内久美子吸了口冷气:“好狠啊。” “太可怕了。”金兰儿搓搓手臂,“有血缘就是亲人,丹怎下得去手?” 安德烈:“所以,凶手是是丹选中的容器?” “应该就是他了吧。他想被丹替代,两人在搏斗的时候,丹杀掉了。” “有没有可能反过来,仪式成功了,他进入了丹的身,丹杀掉了自己,伪装成现在的某个人。” “也有可能。” 众人一边讨论,一边返回议室。 现在线索基本上集齐了,可以进入后的推理环节。 简静捧着一杯可乐,咖-啡-因和糖下肚,脑袋都清醒。她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键词。 第一具尸:丹(死亡原因:窒息;死亡时间:23:00-02:00) 第二具尸:巫婆(死亡原因:自然死亡;死亡时间:22:00-01:00) 转生仪式:0点,血缘,容器 仪式成功了吗?大大的问号。 “我简单做个梳理,现在我们面临的一个问题是,丹的仪式到底有没有成功。因为窒息死可能是他杀,也可能属于疾病发作,自然死亡。 “假如成功了,且没有外,‘丹’自然死亡非常正常,需要砍头,故弄玄虚,所以,成功则必有外,比如,选中的人进入丹的身,两人产生冲突,丹杀死了自己,而他能成为凶手,所以才砍头伪装,这就要求我们找出谁现在成了丹。 “假如没有成功,那凶手就还是自己,找到ta的身份就行。” 瓦列莉亚问:“现在能能排除掉一部人?没有血缘系的。” “能。”简静,“容器的亲人,也可能为了保护他而杀人。也有可能凶手根本巫术,纯粹想干掉他,过误误撞而已。依靠动机来判断嫌疑够周全。” 她讲得有理有据,众位嘉宾本来已有想法,现在也得再考虑下。 但朴敏哲:“你考虑得很全面,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巫术是有可能的一个方向,所以我想沿着这个思路,和大家享一下我的看法。” “当然。”简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白板让出来。 372、猜疑 朴敏哲接替她的位置:“我分享一下丹的法, 他选择谁作为继承人,之我们讨论过,现在线索更清晰了, 血缘。谁丹血缘关系? “长、次女、三、外甥。首先我们排除次女,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讲, 我不变成一个女人,尤其是我还三个选择。” 在场多男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女士们:“呵。” 朴敏哲却没什么感觉,他意识不到这个问题,自顾自往下说:“首先是老大,他是最合理的继承人,选择他非常方便, 但丹真的没对他的生育问题抱疑虑吗?要是真的,他就没下一个继承人了。 “而且,老大的年纪最大,也快四十岁了, 一个老人真的满意一个中年人的身体吗?反正我是不, 既然要做, 肯定一劳永逸, 选个年轻的身体。 “所以我看起是最嫌疑的,可你们别忘了, 丹觉得我命不。他既然相信巫术之说,不可能不介意我,到时候克死谁怎么办?再说,虎毒不食,不管怎么样是自己的亲生儿,丹真的下得去手吗? “最后是外甥,他是外人, 却也与他血缘关系,还年轻优秀,完全符合丹的要求。而且他一直在公司工作,以后接手也非常方便。” 不得不说,朴记者的这一通分析理据,很说服力。 但大家也给了江白焰辩解的机。 江白焰道:“你还忽略了一个人选。” “谁?” “孙。”江白焰问章雪儿,“‘你’的孩多大了?” 章雪儿回忆道:“7个月。” “已经可以知道性别了吧,是不是男孩?” 她点头。 江白焰说:“我觉得大家忽略了成功率的问题。转生的本质是鸠占鹊巢,一个衰老的灵魂就算巫术加持,能打过一个年轻健康的灵魂吗?万一失败怎么办?要保证成功,最就选择一个比自己更弱的灵魂。 “在东方的民俗文中,婴儿的魂魄很不稳定也很脆弱,相对容易取代。丹极可能选择第三代作为容器,一切是的,难道不是更吗?” 这……像也很道理。 寺内久美道:“我认为江桑说的也道理,巫婆的日记说得很清楚,在转生结束后,灵魂仍然存在,可转生不是百分之百能够成功。沿着这个思路,次女的嫌疑就非常高了,身为母亲,很难接受自己的孩父亲取代吧?” “父亲也一样。”石川说,“次女还因为亲情所顾虑,女婿不,而且,丹果选定孙作为继承人,在很长时里,父母将拥财产代理权,他能够获得很大一笔钱。” 柳秀智没到火烧到自己身上,大吃一惊:“可我并不清楚。”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武烈道,“我不是怀疑你,但你的故事一个明显的漏洞——你缺钱,人威胁,可什么没做,这就很奇怪。” 每个角色危机,每个人也采取了行,就女婿虽然缺钱,却没老丈人提出要求,难免些违。 情急之下,柳秀智不出辩解的,甩锅道:“兰儿也没任何行吧。” 金兰儿:“呃,石川也没做什么啊。” 石川启人:“……是的,但我确实不需要做什么。” -- 直播平台,评论区: [游戏进入人咬人环节] [经典博弈:囚徒困境,即将上演] [靠,我觉得谁很道理] [不知道该站谁啊] [巫术的思路到底对不对?不带跑了?] [设定系推理,世界观的设定就必须用到推理中,基本上不出错] [对啊,搞了那么多细节,用不上就太浪费了] [气死了,凭什么怀疑我们小白,肯定是那个大叔] [投大叔!!保护我方小白!!] [集美们,队形刷起,保护小白!!!] [蛇精病吧,推理游戏搞空瓶?] [粉丝脑坑] [你们凭什么骂人?] …… -- 猜疑链一旦出现,就很难消失。 简静转着笔,托腮思考。 小岛涉直接她交流:“简桑什么法吗?” “个疑惑。”她坦诚道,“丹为什么要我12点半去他。那时候,就算仪式一切顺利,他也该死了。” 小岛涉认真道:“我能到的唯一理由,就是丹希望人尽快发现他的尸体,不要拖到明天早上。” 简静:“理由呢?” 他沉默。 “很奇怪对吧,果这不是我自己的经历,我怀疑是谎言。但我知道这不是胡编乱造的,那么,丹这么做肯定理由。” 简静支住水笔,笔头在白纸上晕出一个墨点。 “我两个法,第一,丹认为,转生仪式后,容器的灵魂进入他的体内,所以希望我尽快发现,及时救助。” 但小岛涉马上反驳了这个说法:“巫婆的日记并没这样的说法,果是调换灵魂,仪式肯定说明。而且,丹既然决定窃取别人的身体,不这么心,日记里也说了,他的身体死亡。” “那么就剩下另一种可能了,他希望我尸体一起出现。”简静凝重道,“让我成为嫌疑人。” 其他人听他们讨论,不由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巫婆的血脉。”简静解释,“他不确定我知不知道永生之术,假我知道,或者巫婆偷偷告诉了我,那么我极可能猜出他干了什么,这对他说无疑十分危险。” 大家恍然:“道理。” 简静说:“果没发生谋杀,我到书房的时候,丹已经自然死亡,这在别人看,就像是我们发生冲突,害他心脏病发去世,而我无法解释。” “等等,”石川启人忽然迸发灵感,脱口问,“所以,你就砍下了他的头?” 简静:“?” “完全没必要。”小岛涉替她开口了,“简桑只要装作没去,不说出丹找她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她去过。” 石川启人点尴尬:“也对。” “电。”朴敏哲起一件事,问简静,“给餐厅的电是你打的吗?” 她摇头,解释道:“我不认为掩盖通是一个主意:我无法确定丹给打电时身边没人,果人,我却说没,反而招嫌疑。以及,就算遮掩了电,我也没办法去除所痕迹,果留下指纹毛发就无法解释,毕竟我之没去书房的机。” 停顿一刻,又补充,“再说了,一个肤浅拜金的年轻女孩,看到一具无头尸,第一反应肯定是吓得直接离开,而不是考虑自己不变成第一嫌疑人,从而掩盖过的痕迹。” 简静将人设游戏的心态剖析一遍,合情合理,很快得到众人的认可。 小岛涉说:“简桑对丹的分析应该没什么问题,这符合他的性格,不留后患。但这不是重点,我们现在对凶手的身份还是没明确的思路。” “我认为,大家不要去纠结机了。”简静揉揉眉心,试图纠正方向,“真正决定凶手身份的从不是机,是他的行为——砍头是一个费时费力的作,凶手留在现场,做了这么一件事,必然他的用意。” 朴敏哲翻翻笔记本,说:“我认为,这是因为凶手害怕,他怕丹的灵魂回到自己的体内,才决定砍掉他的头,一劳永逸。” “可是巫婆的头也没了。”寺内久美提醒。 瓦列莉亚大胆猜测:“怕丹的灵魂进入巫婆的身体?” “不行,容器需要血缘。”金兰儿说。 “果凶手不知道这一点呢。”柳秀智提出相反的意。 武烈觉得说得通:“凶手仓促得知转生的事,确实可能不清楚具体条件。巫婆的日记在她的房,凶手不清楚仪式的具体内容,以为谁行,以防万一就把巫婆的头也给砍了。” “你们不太复杂了。”安德烈说,“也许凶手这么做,只是为了发泄愤怒而已。” “不至于吧?”其他人不是很信。 这毕竟是游戏,现实中凶手碎尸不罕,玩游戏很难象此真情实感。 但简静却道:“还一种可能,挑衅。” “向谁?我们?” 她点头:“一些犯罪分,就是大家很熟悉的高智商罪犯,时候故意做点什么,比留下暗号,寄信给媒体,作为对警方or侦探的挑衅。还连环杀手用同样的方式杀人,作为自己的识别特征,故意让人知道案件是自己所为。” 嘉宾们,觉得不无可能。 抽到凶手固然难度高,但也是整场直播的中心,炫技也,故弄玄虚也罢,确实不能排除这种故意为之的心态。 说到底,这不仅仅是推理,还是游戏,而游戏游戏的策略。 小岛涉:“既然简桑提起,不就梳理一下无头尸的意义吧。” 他征询地看向简静,而她做了一个“你随意”的手势。 “第一、大家最熟悉的无头尸诡计,就是受害者与加害者调换,尸体的衣服是a的,就以为死去的是a,而b下落不明,疑似杀人潜逃,其实a才是凶手,已经穿着b的衣服跑了。 “第二、需要头颅制作障眼法。比用人头衣服伪造出死者在某个密室的假象,屋里只一个通气口,人无法进出,但死者就这么消失了,实际上却是凶手利用机关,将头从密室里拿了出,再抛尸到别的地方。” 简静:“这诡计不错,你写过吗?” “是的,在拙作的第三卷。”小岛涉彬彬礼,“简桑要的,我可以寄一套给你。” “却之不恭。”她说,“你继续。” “第三、连环杀人的需要。凶手砍下第一个人的头,放在第二个人的脑袋上,移花接木,在尸体的数量时上做文章,此处便不展开了。 “第四、人体拼图。凶手杀害多死者,分别割下身体的部分,拼凑出一具心目中的尸体形象。或者借此混淆尸体的数量,瞒天过海。 “第五、战利品或纪念品。我注意到巫婆的房很多人头娃娃,或许,人头在某种文习俗中特殊涵义,凶手以此作为自己的功勋章。” “第六、无面尸雷同,只是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简桑最早怀疑的就是这一点吧,担心自己看到的尸体并不是丹。” 373、甩锅 “对。”简静干脆地承认,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尸体真的是丹吗?会不会是有人希望我作证,以为丹在12点半已经死。所以作案时间在此之, 事实却截然相反,他当时还活着, 凶手是在我之后动的手。” “可根据巫婆的日记,仪式必须在0点举。”章雪儿说。 简静:“这是下午才得到的线索,现在我基本上已经排除小岛君的嫌疑。” 她坐直身体,伸个懒腰,接着往下说。 “还有第七点,就是我最早说的, 也许凶手在头上留下线索,所以才不得不砍头,而砍掉巫婆的头,是为掩盖这一点。” 武烈问:“那们认为, 最有可能的是哪个?” “巫术顾忌, 遮掩线索, 挑衅炫技, 这三点都说得通。”她沉吟道,“所以, 怀疑第一点,需要从每个人的情况具体分析,第二点就要回现场,第三点就要看我们对彼此的解。” 现在是下午七点整,离点投票还有3个小时。 简静:“不浪费时间,我打算去现场看看,们呢?” 朴敏哲:“我想和每个人单独聊聊。” “我脑袋都炸, 还是先去甲板吹吹风。”柳秀智苦笑,“现在乱糟糟的。” 李康纳:“,我们就各干各的。” 众人作鸟兽散。 -- 柳秀智来到甲板上,天色已暗,头顶星空璀璨。 他坐到泳池边的吧台处,要一杯马丁尼。 侍者端来托盘,侧身挡住摄像机,嘴唇无声开合几下。 柳秀智不动声色地点下头。 石川启人走到走廊尽头,朝摄像师摆摆手。 摄像师会意,暂时中断直播,改放广告。 石川启人走进卫生间,和一个工作人员碰个正着。 “石川先生,我非常喜欢的表演。”工作人员热情地说,“能给我签个名吗?” 石川启人有点意外,很快答应:“当然。” 工作人员递上准备好的纸笔。 他拿笔,忽然现纸上写一字,猛地顿住。仅一秒钟,他若无事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谢谢。”他说。 工作人员:“我是日本人,希望我的国家能赢。” 石川启人:“我会的。” -- 自助餐厅。 李康纳端着盘子等牛排,看到武烈来,笑笑:“我饿极,大脑完全无正常运转。要来点吗?” “当然,一样来一份。”武烈和厨师说。 等待的间隙,两人闲聊来。 “今天早上的小笼包真不错,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武烈道,“我小时候去外婆家,印象最深的就是小笼包。” 李康纳:“美国很难找到正宗的中餐。” 他们俩聊饮食,摄像师也不会随时跟着,那也太累,在餐厅或者会议室,他们一般会选固镜头,只几个机位,也好休息下。 现在,摄影师他们打个手势,就远远坐下,保持一距离直播。 李康纳瞥眼镜头,口型说什么。 武烈笑笑,无奈地点点头。 李康纳就没说什么,若无事地往下聊:“我一般在家里做,不总是没有以的味道。” “我知道纽约有家不错的中华餐馆……”武烈也全无异色。 -- 八点半,重头戏来临。 三位嘉宾聚集在会议室中,气氛沉重地像最后的晚餐。 “咳。”朴敏哲习惯性地第一个开口,“现在大家心里应该有想,我建议每人轮流言,谁先来?” 他看向简静,她不知为何,居然走神,毫无言的意思。 倒是李康纳先开口:“我先来说一下我的想,这次的杀人动机,无疑就是转生之术。从我们收集到的线索看,我认为凶手就是被丹选中的人,考虑到婴儿的夭折率,我排除孩子,接下来就剩下我、三子、外甥。 “我知道自己不是,外甥的表现有点奇怪。他说自己没去找丹,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仔细想想,如果丹选择他,肯会将他为继承人,方后续接手,也能让他降低警惕,可我们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线索。 “所以我认为,三子的概率还是最大的,父亲传给儿子,天经地义。至于命格的说,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说,我们没有现证据,我无采信。” 这番话说得简洁有力,逻辑通顺,颇有说服力,算是开个好头。 “我和李的想差不多。”武烈说,“最让我在意的实也是砍头,虽然简老师和小岛说一长串于无头尸的东西,都太……怎么说呢,不现实。我觉得凶手砍头的目的很简单,泄愤。他痛恨丹,而所有人里非常恨他的,且疑似容器的人,只有老三。” 朴敏哲荣获两票,压力骤然变大。 他不得不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凶手。刚才我仔细想,凶手砍头应该是为防范巫术,连巫婆的一,证明他并不清楚全部,只是一知半解。有一点分确,他知道密室,所以范围就缩小到家人。 “简老师之有句话提醒我,凶手不一是容器本人,也可能是深爱着容器的某人,或是利益相的某人。 “请允许我帮大家回忆,夫人、长媳、次女的房里,都有巫术相的道具,她们属于一知半解的人。那么,丹死后,夫人的利益会受损吗?不会,相反,她可以和情夫在一,次女呢?也不会,丹不会选她或是女婿,孩子还未出生,风险大。所以,在长媳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丈夫。 “如果长子变成丹,她从情上肯无接受,而且,夫妻俩多无子,却没有离婚,证明两人情颇深。她想保护丈夫,也想维护自己的地位,选择杀掉丹并不奇怪。” 喘口气,继续说。 “砍头的说,我意简老师的猜测,是凶手想遮盖证据。窒息死亡的话,扼死需要手劲,手背上也容易留下伤口,勒死更合理,而这有可能得某样痕迹留在脖子上——戒指,只有结婚的人手上才戴戒指。” 朴敏哲看向瓦列莉亚的手指,上面是一颗硕大的钻石。 长媳拿到第一票。 瓦列莉亚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变成嫌疑人,立即辩解:“我认为这个指控完全不合理。” 她整理思绪:“与我利益相的是我的婚姻,而不是丈夫的灵魂,就算丹变成长子,对我来说并没有损失。戒指的说我意,戴着戒指的人不止我,他人也一样有嫌疑,就这么认是我也太奇怪。” 朴敏哲点点头:“也许证据是不够充分,我锁的理由还有一个,在整个调查程中,太没有存在。虽然好像一直在积极参与,却很少表明确的看,只是顺着别人的话来猜测,之还试图撇清嫌疑,让我们认为嫌疑人是容器的人选,忽略他们身边最亲密的人。” 瓦列莉亚抿住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玩。” “对,我的直觉告诉我,凶手隐藏得很深。”朴敏哲说。 空气安静会儿。 下一个开口的是石川启人。 他说:“和朴记者的想不一样,我觉得案件被我们弄复杂。现在事情非常清楚,丹想转生到别人身上,以实现永生,被人反杀。请大家想一想,仪式举办的时间是0点,管家说这个时间,丹一般都休息,他叫人去,对方难道不会疑吗?尤是三子,父子系并不融洽。 “考虑到选择女性的可能不大,妻子没有血缘,女儿是外姓人,叫长媳半夜来见面也太奇怪。我觉得,会毫无防备去见他的人,只有外甥。请大家想想,丹知道自己要死,临死见那么多亲人,却不见外甥?他在说谎。” 最后几个字,石川说得格外笃。 简静忍不住瞄他一眼,从头丝都看出“自信”。 她拧眉。 江白焰说:“说我说谎,有证据吗?觉得丹会见我,有没有想,晚宴我就和他聊,而且他见他人是因为他们有困难,我又没有。再说,丹知道自己会转生成别人,有必要一个个讲遗言吗?” 石川启人摊摊手,没有再反驳,却也不改主意。 下一个言的是安德烈。 他很爽快地说:“我的想都被们说,老三和外甥都有可能,具体是谁我还要再想想,反正不是就是他。” 寺内久美子:“对不,我可能有些不的想——巫婆的日记中从未提到,容器必须也出现在现场,假如我是丹,为什么要把容器叫来?他反抗怎么办?最安全的做,就是让他什么也不知道地待在自己房间,等待仪式完成。” 不少人露出沉吟之色。 她继续道:“所以,外甥说他没有去,不仅不是说谎,反而证明他就是丹所选中的容器,他并不是凶手。” 久美子容貌秀丽,温婉大方,乍看就是普通的日式女子。只要和她相处一段时日,不难现她聪慧而细心,时常现一些细节。 因此,每个人都在认真聆听她的言。 “我认为,凶手是他的父亲。虽然武老师说,他是10点30分去的,然而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或许,他想找丹借钱,却意外听见来龙去脉,为保护仅有的孩子——请别忘记,原来的孩子身患重病,根本活不长——也为让丹的财产转移到孩子手中,他决杀丹。” 寺内久美子不疾不徐道,“最重要的是,那通电话。我想很久,为什么凶手要拨餐厅的电话呢?一直想不通,直到我翻看电话簿才突然现,我想错。电话或许不是凶手打的,是丹。” “丹为什么要打给餐厅?”众人不解。 她说:“丹要让凶手以为,他是仓促间拨错电话,求救而没成功,这样凶手才不会疑。” “啊。”小岛涉轻呼一声,醍醐灌顶似的,“是内线号码。” 寺内久美子点点头:“餐厅有自动答录,我们都听到,‘好,这里是餐厅,电话接通中’……凶手松口气,却没想到,餐厅的内线号码是——56。” “56,武烈。”章雪儿轻抽口气,豁然开朗。 武烈却反驳:“电话谁都可以打,为什么不是凶手故意嫁祸我?” “我没有决性证据。”久美子坦然,“只是按照可能性筛选,最符合的人就是。如果有人家伙给,那凶手一懂中文。” 江白焰:“阿拉伯数字的读音,中日韩都差不多哦。” “还是中国人的可能性更高。”金兰儿反驳。 安德烈和瓦列莉亚对视一眼,均少一分嫌疑:俄语的数字不是那么念的。 374、审判日 微妙的暗流涌。 半晌, 柳秀智说话了:“寺内小姐发现了很要的线索,过,我认是凶手没意识到, 这无疑是嫁祸,凶手是中国人。” 他看向江焰, 笃道:“你是容器,说是你自己推的,目的是让丹立你继承者,然后将他杀害。这样你就能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江焰干巴巴地问:“我从哪里知道的转生术?” “巫婆。” “按照你的逻辑,巫婆要出卖丹,也因我, 反而可能老三做交易。他娶她的孙女,她泄露秘密。”江焰次将矛对准了朴敏哲。 柳秀智:“你说谎了。” 江焰笑了。他最近笑得多,这儿扬起唇角,笑得特别甜, 特别茶:“你什么觉得我说谎呀?” 柳秀智赶忙道:“我说实话, 你可别生气。” “什么生气?我只是好奇。”江焰笑眯眯地说, “我觉得我的理由很充分, 丹找我,因我是外姓人, 他平时对我好,那也是限的,你应该了解这些老人的想吧?他一个姓儿,就是一家人。” “他找你,你也找他。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你想成继承人,难道应该抓紧机表现表现?”柳秀智说, “而且,只别人问你,你才回答,一直在被防守,希望别人要怀疑你,没怎么调查凶手。” 江焰振振词:“我觉得大家都很道理。” 他这么说了,柳秀智也没办,抱歉地笑笑:“我只是说了我个人的看,没别的意思。” “没关系,我生气。”江焰表情诚恳,茶气十足。 章雪儿打圆场:“那我说说我的看。久美子说得道理,丹可能并没把容器叫过来,但一个人是肯去找他的,并且报了要杀人的决心。” 她看向朴敏哲:“所人中,只你准备了毒-药,杀意明显,我非常怀疑你。而你砍下巫婆的,极可能是她说你命好,你怀恨在心。” 朴敏哲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很快又闭了。 “确实。”小岛涉点了点,“所人中,你是唯一一个既对丹杀意,又理由痛恨巫婆的人。” 金兰儿问:“小岛生也觉得朴记者是凶手?” “他在我这里的嫌疑比较高,但我还没想好。”小岛涉回答。 金兰儿苦恼地皱皱鼻子,十分可爱:“每个人都说得好道理,我现在知道该投谁了。” “直觉吧。”章雪儿说,“直觉说谁就是谁。” 金兰儿想想,好意思地说:“老实说,我怀疑江生。” 江焰:“什么?” “直觉,我觉得你隐瞒了什么。”她说,“一般来说,我的直觉很准,你们明我的意思么,第六感是什么超能力,是你的大脑告诉你,地方对劲,所以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他叹口气,说话了。 “对了,最要的一点。”金兰儿说,“我发现你非常回避简小姐的视线,她看你,你就躲,很奇怪啊,心虚你怕什么?” 江焰摊摊手,干脆回答了。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没表态了。 小岛涉看向简静,问:“简桑觉得谁是凶手?” 简静答,自顾自道:“目前来看,大家基本都锁了巫术,嫌疑人的区别,无非凶手是容器,还是容器的亲人爱人。对我来说,只要机,剩下的就是看物证了。 “知道大家没发现,巫婆的衣着点乱,祭坛的蜡烛也七零八落的。假如发生搏斗,这奇怪,可巫婆是自然死亡,什么现场这么凌乱?一般来说,故意扰乱现场是了伪装成入室抢劫,密室却行通。 “考虑到拉吉的证词,我认,凶手在杀人后,继续留在现场一段时间,翻找了现场,同时搜了巫婆的身,他的目的是什么?” “找东?” “我记得以前看到过,弄乱现场是了藏什么,或者让人忽视少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章雪儿直接问了。 简静顿了顿,慢吞吞道:“通常情况,我作侦探,肯解释清楚,让犯人明明认罪伏,但……” 她吸口气,看向众人:“今天大家都是侦探,我已经分享了自己的想,说下去,反而容易混淆你们的思路,请大家投自己认的嫌疑人吧。” “就这样。” 简静合了笔记本,靠在了椅背。 小岛涉看看她,突然道:“我本来两个嫌疑人,三子与外甥。之前,我一直倾向于前者,因丹选择未婚妻作第一发现人,简桑说过,丹想让她背负起自己死亡的嫌疑,从而让永生成秘密,这一点我十分认可。 “仅仅如此,足以罪,但如果三子指认了她呢?未婚妻唯一的倚仗,就是自己的未婚夫了。所以,反过来推测,既然丹选择了她,那么,他自己成老三的可能性极高。 “我的第一嫌疑人是朴记者。可就在刚才,我改了主意,身侦探,让犯人伏是天经地义的,简桑的理由完能说服我。你什么要这么做?” 等简静回答,他自己说出了猜测。 “因,你想指认自己的朋友。”小岛涉说,“我相信你选择真相,但出于对朋友的道义,你无当众指认他,对吗?” 简静看看他,说:“这只是个游戏。” “我知道。”小岛涉点了点,看向他人,“我也说完了,投票吧。” -- 直播平台,弹幕区。 [卧槽卧槽,真的是小吧?] [慌了,能能行?] [小确实对劲,你们看过他鬼屋吧,完是一个人] [小追星,肯问题] [天啊,要是小] [我觉得那个泡菜小脸奇奇怪怪的] [肯黑幕] [之前唯唯诺诺,现在拳出击,见鬼了] [我好紧张……] [心跳得好厉害] [简老师加油,相信简老师] [那什么小岛好讨厌,就你聪明?] …… -- 投票很简单,每人一张纸,写完投进箱子里,完事儿直接唱票。 玩得就是心跳。 按照号码轮番去,投票。 五分钟,结束了。 丹尼尔突然出现:“哈罗,大家好,没想我啊?” “你是转生,你是死而复生了。”李康纳他玩笑。 丹尼尔笑眯眯道:“对啊,可惜我也知道凶手是谁。” 他人都点紧张,催促他:“快看结果吧。” 丹尼尔做出安抚的手势,面对镜道:“虽然大家很心急知道结果,但我还是必要申一下我们的规则。现在,排除死掉的琳奈出局的拉吉,拥投票资格的侦探共十三位。 “投票的输赢由数量决,获得票数最多的嘉宾就是被指认的嫌疑人。如果嫌疑人确是真凶,投对的人将平分100万美金,最低限额10万,投错的人没惩罚,如果嫌疑人是真凶,将由真凶独享100万美金。” 规则写在合同里,众人早就知晓,但简静仍旧憋住腹诽了一把。 这游戏的心机之处就在于奖金了,假如人跳出来,指引所人都投对凶手,大家获得的钱就少得可怜,所以,利益最大化止是找到凶手,还要确保同票的人多也少。 特别牛逼的人,甚至可以误导别人投错,自己盟友投对,每人50万。 换算成人民币,6倍的汇率,那也是60万300万的区别。 300万,她的小洋房就可以买很多错的家具了。 简·房奴·静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让我们揭晓结果。”丹尼尔吊够了胃口,解谜底。他一个个往外掏纸团,唱票。 “瓦列莉亚指认武烈。” 瓦列莉亚眨眨眼。武烈苦笑。 “柳秀智指认江焰。” 柳秀智表情从容。江焰面无表情。 “寺内久美子指认武烈。” 寺内久美子朝武烈露出歉疚的表情。后者叹气。 “朴敏哲指认江焰。” 朴敏哲交叉十指。江焰继续面无表情。 “武烈指认朴敏哲。” 武烈平静。朴敏哲也平静。 “安德烈指认江焰。” 安德烈换个坐姿。江焰换了个姿势,撑住脑袋。 “章雪儿指认朴敏哲。” 章雪儿微笑。朴敏哲皱眉。 “李康纳指认朴敏哲。” 李康纳一派镇。朴敏哲眉皱得更紧,似安。 “石川启人指认江焰。” 石川启人颔首,坐姿放松。江焰趴在了桌子,生无可恋。 “江焰指认朴敏哲。” 江焰抬起,好像又了点希望。朴敏哲神色凝。 “金兰儿指认江焰。” 金兰儿做个鬼脸。江焰又一次躺平。 丹尼尔却喘口气,故意道:“票数很集中啊,江焰5票,朴敏哲4票,武烈2票,看来,接下来的2票至关要。” 他打了倒数第二张纸条。 “小岛涉指认江焰。” 小岛涉如释负,浅浅一笑。 江焰趴下,气无力道:“看来我已经是凶手了?平票的机都给我。” 朴敏哲也松口气,事已至此,就算最后一票投给他,也无改于结局了。他由庆幸道:“好险、好险。” 安德烈则问:“我猜对了?” 金兰儿紧绷的面孔松弛下来,展颜一笑。 柳秀智调整表情,准备随时进入镜。 “小岛君这一票很要啊。”石川则夸奖,“直接决了结局。” 然而,小岛涉却看向简静,说:“还一票没公布。” 丹尼尔打纸条,瞄了眼简静,神色讶然:“简小姐,你确没写错?” 简静好整以暇:“当然。” “这可真是出乎预料的选择。”丹尼尔故意吊人胃口。 江焰猛地坐起来:“难道是琳奈?” 简静微笑:“什么这么猜?” “凶手只要被找到,就能获得奖金。”他慢吞吞道,“琳奈死了,谁也去怀疑她,这才是最安的结果。” 这话令他人微微骚起来。 少人露出犹疑之色,但小岛涉说:“琳奈的没机。” 江焰摇:“谋杀需要机,游戏需要。” 他沉默。 丹尼尔也是成精的老油条,听他们争执得厉害,却公布,反而收起纸条,揣进口袋,笑道:“我决等儿公布这一票,或许是个惊喜。” 他人心里一个咯噔。 金兰儿问:“该我们都错了,只简一个人猜对了吧。” 丹尼尔笑笑,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把你的身份证明交出来。” 江焰掏口袋,摸出自己的扭蛋。 丹尼尔说:“把我们的凶手送电椅。” 两名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台,扣住江焰,给他戴手铐,摁进了舞台中央升起的电椅中。 这是退休的真家伙,扶手残留着犯人抠出的指甲印,椅背沾着知道什么东的污渍,裸露在外的木划痕斑斑,令人望而生畏。 江焰被摁进去,当即倒吸口冷气,脸色发。 黑衣人给他捆绑带,严严实实地绑了起来,真是一也能。江焰试着挣扎了下,手腕顿时磨红。 灯光打起,他本来就的脸色,看起来更了。 丹尼尔一脸严肃:“江焰生,你被指控谋杀丹,以及教唆拉吉犯罪,现依判处死刑,什么遗言吗?” 江焰:“……我是冤枉的。” “还吗?” “没了。” 丹尼尔说:“行刑。” 副武装的黑衣人掏出了两把枪。 “3、2、1——” “砰!” 两把手-枪的枪口喷出了血红的红色烟雾,乍看去,好像真的血花。 血腥而美丽。 江焰的身体抽搐一下,脖子软软地塌了下去。 丹尼尔打扭蛋,拿出了里面的纸条。随后,无比沉痛地宣布:“我们将一个好人送了电椅。” 375、赢家 直播平台, 评论区。 [啊,就说白!] [完了完了,输了] [还简老师的一票呢] [一票啥用, 又能扭转乾坤] [除非……] [除非……] [除非……等等,到底除非什么啊?] [知道为什么, 觉得就这样] [……] [这种神奇的预感怎么肥事?] [肯定那样!] [就那样!] [那样没错了?] [那样哪样啊去??] [懂的都懂] [懂你马上就懂了] [谜语人去死] …… -- “怎么会这样?”第一个开口的安德烈,他可置信问,“赌错了?” 柳秀智说:“会吧,弄错了?” 李康纳看向朴敏哲,后者摇摇:“,真。” “肯定你。”金兰儿说, “阿加西,你装得太好了吧。” 朴敏哲全身长满嘴说清了,干脆掏出自己的扭蛋:“你看吧。” 金兰儿拆开一看,纸条空白的。 “真你啊?”她看向武烈, 他的票数排第三。 武烈很直接, 拆了自己的, 然, 同样空白。 众人都坐住了,感情投票前三名, 居然都?这……章雪儿心中一动,看向简静:“简老师投了谁?” 丹尼尔说:“猜,简姐唯一一个投对了的人,知道没猜错。” “你猜。”她莞尔。 丹尼尔笑了,拿出纸条:“,人都在期待手中的答案。”他的视线扫过表情一的嘉宾们,“现在, 就让公布最后一票。” 他清清嗓子:“简静指认……” “简静。”他说。 时间霎时冻结。 宣布江白焰清白时,个别人心底经预料,但即便在预感被触动的时刻,这个答案依然难以象的一个。 可现实偏偏如此。 耳边嗡嗡,大脑似乎没能及时解析耳朵捕捉到音频,没能给予反馈,思维飘荡去遥远的宇宙。 什么?刚才说了什么? 下意识怀疑,莫非幻听么,答案怎么可能这个? 然而,理智和直觉又说,的,就这样,这才对。 她然赢了。 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然这样的方式。 岛涉眨眨眼,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你认真的吗?” 简静起身,向众人欠欠身,愉快道:“谢谢大,尤其你,岛君。” -- 直播平台炸了,页面无比卡顿,少评论和弹幕错位成乱码。 [什么意思?没听懂?] [简老师为什么指认自己??] [看漏了??什么情况???] [啊啊啊啊啊就知道!!] [靠靠靠,果然!!] [简老师凶手??????信!!!!!!] [侦探怎么可以变凶手???] [傻了] [啊,对追简老师的观众来说,好大一个叙诡啊草啊!] [就关心简老师赢了??草啊,太帅了!!] [把简静牛x打在公屏上!!] [简老师牛x] [女神赛高!!!] [从今以后,能再叫公主了,要改叫女王陛下] [爽到了!!!!!!] [巨爽!!!!!!!] [爽飞了!!!!!] 大还继续讨论,然而,服务器承受住,崩了。 页面一片雪白。 -- 现场无比寂静,众人互相看看,一时均知该说什么。 丹尼尔从耳麦中听到收视率的数字,笑容根压制住:“太可思议了,现在的心跳得好快。那么,答案如们呢?” 他走上前来,拿起了她交出的扭蛋。 打开,里面只一张纸条。 这一张糖纸,上面着: 生活就像巧克力,你永远知道自己的什么口味。 翻过来,又一行字。 恭喜你,凶手。 -- 时间回到几天前,抽扭蛋的时候。 简静吃了颗巨甜无比的巧克力,偷窥完其他人抽奖,以为无事发生,谁下一秒,就瞅见糖纸上字。 这运气,一时竟然知道该说非还欧。 但……惯了侦探,凶手很刺激,她的心思一下活泛起来,跃跃欲试。 这次,对手再凶手一个人,而十四个侦探。 刺激,太刺激了。 11点30分,简静来到丹的休息室。 沙发上只一个塑料模特,腿上放着平板,正在播放音频,但只沙沙声,表示丹就在休息。 她用手帕包好手指,按掉了播放器。 操作界面弹出,显示:你谋杀了丹,请下你的作案过程。 简静输入几行字。 五分钟后,弹出通知。 [通过审核,请将尸体放置在最后位置,并于10分钟内离开] 塑料人偶很轻,简静搬起来毫无压力。 11点45分,她离开书房。 -- 12点32分。 简静第二次来到书房,上的塑料模特经变成了逼真的硅胶假人。 他没。 她的心情颇为复杂。 -- “恭喜你,murderer。”丹尼尔大声公布结果。 啪。 顶的彩球裂开,金色的彩纸如雪花纷扬,洋洋洒洒,华丽又奢豪,刺激着每个人的心脏。 黄金的颜色,总那么容易勾起心跳。 这彩纸吗?,这钱啊!! 一百万,美金! 简静定力过人,微笑着向众人致意:“谢谢大。” “说过的,,甜心,你真一个大大的惊喜。”丹尼尔拥抱她,热情夸赞,“你隐藏得太好了,,现在至少几千万的人,知道你怎么办到的。” 一说起这个,岛涉就话了:“的线索都没指向你,你做了什么?” “岛君,这才出的题目。”简静坐回椅子里,笑道,“知就凶手的情况下,推理吧。” 开场即揭晓凶手的身份,与叙述性诡计一样,都推理作品的经典套路。 岛涉的dna被触动,下意识开始了推理:“一开始,你就知道转生之术,那笔记。” 他的思路逐渐清晰:“收养证明你故意误导们的,你涂掉了一行,让们注意到这张证明,又修改了玉姐的细节。们发现这上面的破绽,就下意识认为你要掩盖的身世,其实真正会出卖你的证据,还笔记。” 简静的策略说到底很简单,卖一个容易发现的破绽给你,误导视线,同时将致命的线索递到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的。 “应该好好看看那笔记的。”他懊悔。 简静“安慰”道:“好好看你发现了问题。拿掉的那张纸,其实早就告诉你们了,就关于爱情的巫术。” 笔记里永生之术吗?的,但节目组可能大大咧咧出来,否则对抽到4号的人来说太公平。 他们巧妙藏在了页码中,只拆开整线装书,把页脚的图案拼凑起来,才能得到一串密码。 按照密码的提示,在书页中寻找相应的文字,就永生之术的介绍。 抽掉了关于爱情的巫术,仅能掩人耳目,还能确保他们无法拼凑出真相。 “凶手,笔记就4号的优势,凶手,就提示。”简静夸奖节目组,“令人惊叹的创意,你们真的太厉害了。” 丹尼尔:“你太棒了。” (节目组:f*ck,什么运气!) 岛君感慨:“这一个连环套啊。” 她挖了无数个坑,其他人以为问题在收养人,他发现了送养人,还以为识破了谜题的关键。谁能到,后面还一连串的后手。 服行。 “就算你提前知道了永生之术,怎么能确定丹要用呢?”岛涉问,“这应该个秘密,你和丹才第一次见,人都清楚的事,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简静微微一笑:“你猜猜看。” 作侦探的时候,一步步推理很爽,现在了凶手,欣赏自己的作品,别一番滋味。 唉,点理解王世的心情了。 犯罪,确实一种艺术。 岛涉只好猜:“巫婆与你相认了?” 她摇。 丹尼尔作证:“巫婆从来没出现过。”言下之意,连演员都没,就一个剧情人。 岛涉皱眉思索,一时给出答案。 简静看向其他嘉宾,兴致勃勃说:“你们呢?” 捧场还要靠自己人。章雪儿大胆发言:“瞎猜一下,那天晚上,未婚妻去找丹了?” 她说:“虽然狗血了一点,但从角色设定来看,可能。” 对于女孩,简静如春风般温柔,鼓励她:“方向对了。” 武烈加入,思考道:“未婚妻拜金虚荣,她讨好丹,意外发现了问题?” “未婚妻非常向往豪门生活,她出场的打扮特别华丽。”寺内久美子细心,努力回,终于记起一鳞半爪,“但去你的房间看过,首饰都很廉价,你从丹那里弄点好处,从而发现了密室?” 简静颔首:“答对了。的人设仅拜金,还偷摸的毛病,时候会顺手牵羊,拿走一些首饰,开门的技术非常错。她就这么溜进丹的卧室,从而发现密室的。”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然而,柳秀智微蹙眉,道:“如果你的角色设定中这一条,应该线索提示吧。”他看向丹尼尔,隐晦责问,“们为什么没发现?” 丹尼尔说:“人的关键线索,必提示。” 简静轻巧瞥他一眼,笑道:“柳生,你错怪节目组了。的房间里很多成套的首饰,祖母绿的耳环,红宝石戒指,与晚宴天,夫人和次女佩戴的呼应,这就暗示了的作为。” 可寺内久美子摇:“没发现你说的东西。” “还掉了啊。”她眨眨眼,愉悦道,“记得么,晚宴结束后,到处找人,的,在找男士们攀谈,但没忘记溜进你们的房间,将属于的东西归原主。” 朴敏哲倒吸口气,难以置信:“你这么早就处理证据了?” “游戏,从们到达邮轮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简静从容道,“拿到人设后,就在了解她的身世、性格、隐藏的秘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胜。而知道凶手后,首策划的怎么杀人,清除掉最致命的证据。” 她顿了顿,又道:“没嫌疑的人,反而会引起注意,嫌疑又无法作案,才最好的掩护。” 瓦列莉亚禁附和:“真的,从来没怀疑过你,只你第一次来。” 虽然简静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敏锐性,然而,在思考谁可能知道密室时,大的推演基础人设。 未婚妻第一次与众人见面,第一次登上邮轮,可能知道密室。 证据链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串起来,众人对她的怀疑就始终徘徊在外侧,会深入思考。 376、Game over 李康纳问:“动机呢?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以未婚妻的人设, 算容器是三子,她也不会有保护他而杀人的想法。”寺内久子着实不解。 简静笑了。 她觉得好玩极了:“动机我早告诉你们了。” 武烈恍然:“丹要你成为嫌疑人?” “正解。”简静欣然承认,“晚宴前, ‘我’偷偷摸摸进了丹的房间,隐隐约约听见了他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但不真切。” 这是人设剧本上的一句话,带了一笔,如果是粗的嘉宾,说不定只会联想到是和妻子或女儿。 但简静当时记住了。 “我决定找机会,去丹的房间。”简静说,“‘我’是个惯偷, 有专门的□□,很巧,我也会一点点。那里,我发现了丹的密室。到祭坛, 录像带和其他东西以后, 我知道丹想转生到其他人身上。” “假如丹没有打电话给我, 我也没有理由杀他, 对我来说,未婚夫是儿子还是父亲, 有什么区别呢?可他让我12点半去,我马上明白,他想除掉我。” 她笑了笑,慢条斯理剖析“杀人”动机,莫名很爽。 “丹本来不同意婚事,现又要害我,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最好的办法是将计计, 杀了他。他死后,妨碍我结婚的人没有了,说不定还能得到好处。” 众人了然,又有些懊悔。 石川启人说:“简小姐,我怀疑你。” 简静对他并不客气,温柔补刀:“那你为什么不再自信点呢?” 石川启人道:“我的意是,你的计划并不尽善尽。” “世界上或许有逃脱法网的侥幸份子,比如。”简静倏然严肃,“但没有绝对完的犯罪。” 小岛涉还没有意识到她的针对,出言赞同:“是的,做会留痕迹,简小姐能成功,不是没有漏洞,是你利用了漏洞的盲点。” 简静神色转缓,又很柔和问:“你推理出什么啦?” “电话。”小岛涉说,“你用了一个号码,成功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简静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小岛涉说:“打去餐厅的电话,起来好像是凶手想遮掩什么,56的谐音也非常巧,能将焦点集中是否是嫁祸上。假如妹夫和谁有仇怨,说不清了,可它真正的作用,是反衬你的坦白。” 他道:“你主动甚至第一个提起了丹给你的电话,说得也完是事实。这与凶手的行为产生了强烈的反差,让你与凶手的形象完区分开了。” 简静颔首:“对。” 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肯定会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大家会考,最后一个电话到底是打给谁的,什么时间,什么目的,如果是暗号,究竟是丹的遗言,还是凶手的栽赃。 可实际上,关键不于内容,而于这个动作。 “但无头尸……是你为了以防万一吗?”他问,“怕后面有人发现尸体,所以故布疑阵,让人无法确定死亡时间?” 简静摇了摇头:“大家迟早会发现0点的秘密,误导死亡时间没意义。” 小岛涉:“那是为了掩盖线索?” 她笑而不语。 章雪儿忍不住问:“丹究竟是怎么死的?” 简静:“手巾勒死的,是餐厅用的那。”她做事,当然小细致,怎么可能用特殊涵义的东西做凶器呢? 必须是人人都能拿到的普通物品。 “巫婆呢?”瓦列莉亚接上。 简静:“转生仪式0点时举行,但祭坛准备完毕后,无论是否成功,巫婆都已经献上了生命,注定会死去。我没有杀她。” 小岛涉迟疑一瞬:“这么说的话,难道无头尸也是障法?” “说对了,无头尸本身也没有意义,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诡计。” 她终于解开谜底:“扮演侦探,得有侦探的样子,太沉默会被怀疑,引导方向容易被察觉,我必须实事求是,好好调查。可说太,会暴露自己,说太少,不符合我的能力。所以,我得给自己准备几道题目。 “无头尸是推理作品的经典桥段,我对它产生兴趣,一直考其中的奥秘,谁会怀疑我呢?” 她一面说,一面吐槽自己:唉,只能怪当初录制鬼屋太上头,让众人对她的能力有了了解,不得不安排一步。 幸好如此,她始终事论事,既不针对谁,也不防守,比其他人更像侦探。 “而且,这也算是对付小岛君的制胜法宝了。”她玩笑,“你那么聪明,没有无头尸吸引你的注意力,指不定开始挖我的秘密了。” “呃,”小岛涉忽然狼狈,局促说,“简桑太得起我了,我并没有发现你的圈套。” 简静待他十分友善:“侦探总是知道侦探想什么。” 小岛涉略微镇定,又道:“你确实是一个侦探。”他抬起头,正视她的睛,“你选择了自己。” “也许我只是想赢。”她笑,“我做凶手赢了,做侦探也要赢。” “不。”小岛涉否认了这个说法,“完的犯罪是到最后也没有留痕迹,但你让自己成为嫌疑人,留了不可磨灭的污点,这不是罪犯想要的,却是侦探一力追求的正义。” “正义……”简静品味着,却说道,“不,不是正义。” 她抬起眸,脑海中闪似曾相识的幻觉。 潺潺流水,海棠花,徘徊温泉旅馆中的黑影笼罩了屋舍。雷鸣电闪,暴雨滂沱,无处不的幻影匍匐板上,自门缝窗隙中钻入,像是惊悚的鬼话,缓缓吞噬掉脏。 黑暗将人拖入狱,惨遭杀戮的生灵绝望哀嚎。 天都变暗了。 身体不可抑止沉,坠落,不甘挣扎着,反抗着,四肢却没有力气,仿若游魂徘徊。 我会被发现吗? 真的杀人了吗? 这样做……对吗? 人命到底算什么? 这一刻,她似乎与逝通灵了。 “我相信,每一个罪犯的结局都早已注定。”简静道,“有人被法律审判,有人被良审判,有人逃脱了法网的制裁,蒙蔽了良的苛责,自以为了不起,却不知道,他早晚会死自己手上。” 她遇到很罪犯,大数人是第一个,谢唯是第二个,王世是第三个。 但他们都走向了同样的结局。 她道:“我之所以选择自己,不是出于侦探追求正义的理,相反,我完是作为一个犯罪这么做的。” 小岛涉明白了:“这是你的完犯罪?” “是的,被侦探抓住的罪犯,太逊了。”简静笑了,带方的沉重,“没有人能审判我,我要自己审判自己。” 她负手走到台前,对装死的江白焰说:“来,这个位置归我了。” 江白焰入戏,深情说:“我已经死了,你不能让我的牺牲白费,你应该好好新的生活,有猫有狗,儿孙满堂。” 简静:“……” “给你三分钟表演一个‘呕出灵魂’。”她叉腰,“然后给我来。” 捆绑的束缚带早解开了,江白焰灰溜溜道:“不了不了,我这滚。”他猫着腰溜了。 回到座位上,还和武烈诉苦:“我太难了。” -- 直播平台,弹幕区: [草小白突然给我整欢乐了] [刚好沉重,一秒沙雕] [你还坐上瘾了是吧] [电椅都能坐出瘾头,墙都不扶服你] [老婆等等,那是电椅不是王座啊!] [小白上电椅,哭唧唧,老婆上电椅,像登基] [这是朕的王座!] [新皇登基——] [威——武——] [笑不活了] [居然还很和谐??] -- 网友群魔乱舞,拍摄现场却一派肃然。 简静赶走江白焰,坐到冷冰冰的电椅上。她的观察力更强,实物带给她的感官刺激也更剧烈。 一时间,鼻端仿佛真的闻到了狱的气息。 阴冷,晦暗,腥臭,惊悚。 她闭上,细细感受这一刻的恐惧。 片刻后,简静笑着伸出手:“给我吧。” 耳麦中传来指使,两个(以前上的可能是喜剧节目的)黑衣壮汉极有默契,单膝跪,献上手中的枪。 简静忍俊不禁,接来扣手指上转一圈,耍了个经典的西部牛仔动作。 随后,扣扳机。 砰。 红雾缭绕,赤花盛开。 她鲜艳的血色中扬起唇角,微微一笑:“game over.” -- 直播平台,弹幕区: [给公主加冕——] [世界名画,女王加冕图.jpg] [虚假的死刑,真实的加冕] [我宣誓,向陛献上我的忠诚,永不背叛] [我宣誓,将永远效忠我的主人,开疆拓土] [我宣誓,你所指的方向,是剑所指之处] [好帅好帅好帅!!] [赛高赛高赛高!!!] [阿伟死了] [女神!!(破音)] [转粉转粉,我是简老师的死忠粉了] [小公主的骑士团又了一个] [从今天开始是女王陛了] 外网,评论区: [she\''s just amazing] [incredible girl] [cal\''s a criminal] [she won] [i\''m proudher] [pretty cool] [she can\''ttha shady!!] [she was the chosen winner] [protest! she must have cheated!] [it\''s not a fair game] [you\''re just jealous.] [a wina win] [thisnot a just ending] [i will writeprotest] [vile oriental] [westerners are bandits] [racial discrimination] 骂战越来越激烈,涉及的词汇越来越敏感,评论区被关闭了。 --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到这里,直播也将结束了。 丹尼尔说台词,什么“非常精彩的比赛”“难以忘怀的反转”“每个人都情激动”“明天晚上是宴会”之类的。 大家很给面子的鼓掌,但估计都没怎么听。 10点15分,直播终于结束。 散会。 简静长吁口气:“夜宵吃吗?” “吃!” 除了章雪儿这模特,没人不饿。 节目组为大家准备了夜宵,并告知:“还要录一段单独采访。你们吃完自己找方开始吧。” 众人:“……” 谁都讨厌加班。 但现还是吃饭好了。 江白焰捧着一碗珍贵的鸡汤小馄饨,挤到简静身边,笑眯眯问:“静静,我是不是很棒?” 简静啃肉串:“嗯?嗯。”她点点头,含糊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白焰替她顶罪,不是两个人商量好的,完是他自己发挥,这几天他们俩都没说几句话。 而若是没有他跳出来误导,简静要0票脱身还没那么容易。 这一波配合实漂亮,是令人费解了些。 他难道能推理出她的作案? 377、采访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求生的本能和潜藏的恐惧支配了她, 双腿迈动,准备立刻离开这里。 系统并没有阻止。 但她走了两步, 不知为何停了下来,迟疑地默问:“我可以跑吗?” [可以,宿主只是普通人,保护自己也是负责之举,但成绩较差,仅奖励1点勇气值。] 能保命就很好了, 要什么勇气值? 简静并不贪心,然而又问:“你发布这样的任务,是觉得我能解决?” [犯罪行为尚未开始,假如宿主能找出犯罪者, 提前制止, 有一定的概率解决本任务。] 简静一时怔忪。 她当然可以撒腿就跑, 远离这个危险之地, 可留下的人一无所知,到时候血案发生, 会有多少人失去自己的性命? 一想到这里,她就无法说服自己离开。 可下定决心介入,又千难万难。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一次丢掉自己的性命,为什么非得是她呢?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简静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能掉头就走。 先试试,有危险就跑, 如此也不算没良心。她给自己洗脑了三分钟,尝试用才得到的观察技能留意每一个人。 很难想象病得起不来身的人能造成“血案”这么夸张,所以,简静首先排除了大部分病人。 医生和护士都很忙碌,头也不抬,虽然偶尔有暴躁的时候,但也没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杀人。 暂时排除了两拨人后,陪护的家属就成了嫌疑最大的人群。亲人病重,情绪积压,极有可能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恶果。 因此,简静最终锁定了几个较为可疑人。 1号嫌疑人,一个带孩子来看病的父亲,三十来岁,膀大腰圆,嗓门响亮,刚才还因为护士给孩子扎针没扎进去,凶了好几句。 这种情绪容易激动的人,比较容易冲动做蠢事。 根据其特征,代称壮汉父亲。 2号嫌疑人,一个在缴费窗口与人争执的男性,他气势汹汹,怒斥收费人员:“咋要这么多钱?你是不是想趁机骗我们的钱?我告诉你,想骗我门都没有。”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有的人急着缴费,与对方起了口角:“让让,你不交钱其他人还要交呢。” “滚,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谁都别想办事儿。”对方冷笑。 眼看矛盾即将升级,重点关注,代称缴费男。 3号嫌疑人,几个在急诊室门口徘徊不去的可疑分子。他们有男有女,一个个扎着麻绳,手捧灵牌,举着横幅,上书“庸医害人,还我公道”八个字。 上面两个还是矛盾期,这个就是很明显的医闹了,也有重大嫌疑。代称就叫医闹团体吧。 谁最有可能制造血案呢? 1号壮汉父亲体格高大,有力量伤人,2号缴费男已经开始争吵,更像是即将爆发的对象,而3号的几个人有备而来…… 看谁都有嫌疑,看谁都很像。 简静苦思冥想了半天,却无法分析出准确的答案。 不得已之下,她决定转换思路。 首先,血案的前提是发生了伤人事件,一个人力气再大,赤手空拳能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假如能解决武器,不能阻止事故发生,却可以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简静飞快地巡视整个急诊室,老实说,能够造成强大杀伤力的东西并不多。像手术刀这样锋利的医疗器械几乎没有,针、剪、导管最多。 病人手里倒有几把水果刀。 最大的一把握在一个女孩手里,她在给男友削苹果吃。 简静摸了摸口袋里的火腿肠,有了主意,走上前去询问:“你好,打扰一下,请问能不能借一下水果刀?” 女孩已经削完了苹果,看来借东西的人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没有戒心:“行啊,给。” “谢谢,我一会儿还你。”简静捧了泡面和火腿,虚晃半圈,直接进楼梯间。 她打算在这里避一避。 楼梯间发生血案的可能性比较低,也不会有人冲到这里来抢凶器,且就算仍然无法阻止,避开人群也不会被波及。 不过,拿走这把水果刀真的有用吗? 她坐到台阶上,把玩着这把小刀,刚才急诊室里的几把刀中,就这把最大,但也不过半个手掌长,别说刀刃不算锋利,即便捅进人的身体里,能杀几个人? 别忘了,系统的描述是“惨绝人寰”和“减少人员伤亡”,可见受害者不止某一人而已。 现在放心太早了。 简静咬着手指,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思考。 她没有学过推理,也不懂什么刑侦,唯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那么,不妨将故事继续编下去看看。 假设水果刀就是伤人的凶器,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凶器不是自己准备的刀具,多半是激情杀人。凶手与某人产生争执,然后抓起最近的一把水果刀捅了过去。 然后呢?他一时冲动犯下罪行,应当十分惊慌,难道还会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多杀几个人不成? 不对。 那么,是那对情侣? 也不像,刚才虽然只打了个照面,可观察卡的意识作用下,她仍然快速收集了一些他们的信息。 挂水的男生穿着四叶草的球鞋,家境良好,女生的背包放在一边,露出课本的一角,旁边还挂着学生证,两人都是大学生。 并且女生给男生削苹果,看来感情稳定,没有道理犯案。 那么,就是她猜错了。 这把水果刀不是凶器。 必须返回急诊室,再做调查。 简静顾不得吃一口糊掉的泡面,全副心神都被大脑占据,胃里也不觉得饿了。她犹豫了下,咬牙走了回去。 先把水果刀还给女生,时间很巧,男生的水挂完了,护士正在拔针。结束后,小情侣手挽手离开了输液室。 她马上观察了一下之前确定的3个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已经冷静下来,他的孩子窝在母亲怀里沉沉睡起,夫妻俩低声说着话。失去了引爆点,嫌疑值骤然下降。 2号缴费男还在骂骂咧咧,保安就杵在他面前,一个护士正在与其交涉,其他人继续缴费排队,恢复如常。 保持观察。 3号医闹团体维持原样,也保持观察。 简静用余光留心他们,同时分出一半心神,观察其他嫌疑值不怎么高的人。她毕竟水平有限,粗略过筛很可能错过关键信息,一个个来比较保险。 然而,事与愿违。 “呜呜呜——”,救护车扯着警笛过来。 担架飞快抬了下来,送进急诊室,本来已经十分嘈杂的地方又添一重喧嚣。而紧随推车进来的人更是让不少人暗暗皱眉。 这是几个满身酒气的青壮年男子,其中一个纹了花臂,旁边跟着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朋友,一进门就叫嚣:“今天要是治不好人,我砸了你们这破医院!” 简静:“……”蛇精病。 当自己是皇帝呢,朕要了你的脑袋?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心中的警戒已经攀升到最高。 “放什么大话?你当你是谁?”另一个进来的瘦高男人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不屑地瞪着花臂男,“要不是你发神经,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动手你他妈还有理了?”花臂男怒气汹汹。 瘦高男人反唇相讥:“我又没推她,要不是你掀了桌子,她也不会撞成这样。” “你个畜生!”花臂男一个箭步上前,挥出老拳。 瘦高男人横胳膊架住他,抬脚猛踹。 眼看两个人就要在大堂里上演全武行,一个沙哑冷淡的女声响起:“闹什么?这里是医院,调解去派出所。” “你个老娘们……”花臂男暴躁无比,扭头就骂。 简静的心骤然悬起,生怕一不小心就见血。 好在保安反应快,提前闪身拦在了女医生面前,不让他们靠近。 女医生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冷静问:“还要不要救人了?要救,家属过来签字,不救,你们就继续吵吧。” 花臂男不复来时的气势,只有口头上还强硬:“我签!郝眉医生是吧,我记住你了。” 郝医生置若罔闻,拿出知情书,指着最下方一栏:“签这里。” 花臂男笨拙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医生镇定地点头,招呼跟随在一边的年轻女生:“小贺,你跟我上手术。” 一看就知道才毕业没多久的女孩脸上放光,连连点头,鞍前马后地伺候女医生进手术室。 花臂男和瘦高男人故态复萌,各自霸占了大门的一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继续僵持。 “我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偿命吧!” “少讹老子,她是自己摔的,关我屁事?” 双方僵持不下。 简静待在最远的角落里,琢磨要不要报警:这群家伙看起来情绪激动,又人多势众,十分吻合血案的条件,现在以“闹事”为由,报警把他们都带走,是不是就能避免惨案发生了? 可她仍有几个顾虑。 报警后,警察过来肯定会询问是谁报的警,对方看着就很不好惹,说不定会报复她。若他们的确是血案的始作俑者,咬咬牙,干了也就干了。 万一不是呢? 警察过来后,会不会刺激到真正的凶手?她得罪了人不说,还导致事情演变得更恶劣。 378、夜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挥出刀, 手臂却使不出力气,直接将刀脱手掷了出去。 简静就眼睁睁看着刀子朝她飞了过来, 越来越近,大脑却彻底死机,只知道闪过破碎的画面,无法下达任何指令。 她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等待结局。 这就是普通人面对死亡的真实反应:不躲避,不是不想躲避, 而是无法做到。 咚。 刀子砸到了椅子,掉落在地。 5秒时间到了,系统出品的道具童叟无欺,男人晕头转向, 沉沉地摔倒在地, 再无反应。 [任务完成, 系统结算中] 空气寂静了好几秒。 许久, 众人才反应过来,有的人踢开刀, 有的人按住昏迷的男人,还有人去扶简静。 刚才尖叫的小护士吓坏了,一直问她:“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简静僵硬地摇了摇头,眼前黑影重重,头晕脑胀。 “我,”她开了口,才发现声音颤抖得厉害, “可能、可能低血糖了。” 小护士立即拆开一袋葡萄糖,喂到她嘴边。 简静如同在沙漠中走了数日的旅客,贪心地灌了好几口。水分和糖分补充了流逝的汗水和能量,她觉得自己终于又能呼吸了。 “呼”,她跌坐在椅子上,累得一动都不想动,满脑子只剩了一个念头:终于结束了。 没死,太好了。 活下来了。 “谢谢你。”小护士说,微红的眼睛里写满感激。 她苦笑一声,摆摆手。小护士还想说什么,外面的病人却大叫起来,似乎是个老人心脏病发,只好留下句“有事叫我”便匆匆离开。 简静草草点头,无暇客套。她实在太累,刚才的几分钟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恨不得立即回到病房,倒头就睡。 昏昏沉沉了会儿——她以为只有几分钟,其实已经过去半小时——面前突然多了一片阴云:“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季风,刚才发生的事我们已经了解了,能不能麻烦你和我们回分局做个笔录?” 简静掀起眼皮,打量这不速之客。 对方身着便衣,但出示了他的警官证,照片上的人五官端正,器宇轩昂,真人还要更胜一筹,是相当阳刚英俊的男性。 可这时候吴彦祖出现,都引不起她半分兴趣。 简静头疼如裂,血糖又低,情绪有些失控:“我是病人!” 救命!笔录,什么是笔录,可以吃吗? 她现在只想要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好有力气走回病房睡觉。 季风扬起眉头。 事实上,来找她以前,他已经看过监控了,正是因为看到了对方的所作所为,才令他感觉到奇怪。 一个普通女孩,居然能发现并阻止一场谋杀,实在不可思议。 她是怎么知道人有问题,并且提前一步解决的?假如不是她神来一笔的推车,今天的死伤必然相当可怕。 “明天来也可以。”季风伸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简静摸摸口袋,手机不见了。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带手机,还是不小心掉在了哪里。 “是这个吗?”季风拿起旁边椅子上的手机,摁亮屏幕。 她揉着太阳穴,点点头,依稀记起是哪个护士捡到还给她的。 季风用她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客气地说:“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到了直接找我就行。对了,请问怎么称呼?” “简静。” 季风觉得有些耳熟,不过没表露出来。等出了医院的门,才拿出手机搜索她的名字。 第一个就是百科词条。 简静,1999年9月1日,天才小说家,代表作《白猫神探》。 “小说家……”他的语气难掩怪异。 监控如实记录了案发的全过程,当简静突然冲出来的时候,事情毫无征兆,连凶手都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想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特地拉长了时间,这才发现简静居然在附近徘徊了很久,似乎在找什么人。 更奇怪的是,她身穿病服,是住院部的病人,好端端的,跑来急诊室做什么? 时间再往前推半个小时,季风看到她反复在急诊室的几个地方出现,既不是找人也不是看病,来来去去,十分古怪。 本以为她身上另有文章,一问却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做笔录的时候,得把这几个疑点弄弄清楚。 简静不知道自己在季风心中挂了号,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病房,倒头就睡。也不知道是不是英雄有特殊待遇,经历虽然凶险,可一个噩梦都没做,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天亮。 食堂挨个房间送了早餐。 她昨天预定了豆浆、油条、包子和煎饺,一口气吃个精光,才算填饱了受苦一天的胃部。 吃饱喝足,简静才有心思看看系统的结算。 [任务名称:急诊室血案(已完成)] [任务奖励:15点勇气值+10点特殊贡献值(避免1死2重伤的伤亡)]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又多了个特殊卡? 简静没什么犹豫,直接说:“全都抽了。” [卡片抽取中] [抽取完毕] [名称:强化卡·敏捷(1点)] [内容描述:增强神经反应速度,提高身体灵活度和肢体协调能力] [备注:关键时刻,灵敏的身手可以救你一命~] [名称:知识卡·痕检学(初级)] [内容描述:获得入门级的痕检学知识] [备注:蛛丝马迹里,藏着事情的真相] [名称:道具卡·恢复糖果(5/5)] [内容描述:这是一颗能迅速消除负面状态的超强糖果,饥饿、口渴、头晕、痛经、落枕、抽筋等日常不适] [备注:人在江湖,难免意外,需要的时候来一颗,美滋滋] [名称:特殊卡·黑科技眼镜(主部件)] [内容描述:超越想象的黑科技研制产品,超轻、超薄、超舒服,戴了就和没戴一样,防掉防雾气防水防高温,在各种恶劣环境中都能正常使用] [备注:本产品可与其他卡片组合使用,消耗5点勇气值可拓印新外观] 简静:“……” 瞧瞧,解锁新外观,多么熟悉的套路,这就是氪金的前兆啊。可惜她所有贡献值都花完了,想氪也没得氪,省得剁手了。 她直接用掉了知识卡,再要求取出特殊卡。 手中多出了一副普普通通的白金框眼镜,别说,虽然外表平平无奇,但系统出品的东西确实神奇,舒适度极佳,轻得好像没有重量,耳朵和鼻梁一点都没感觉到压迫力。 镜片薄而清晰,色彩丰沛,也没有色差。 摘下来呵口气,几乎不沾气雾,再也不用担心冬天吃泡面变瞎了。 简静戴上就不肯摘下来,照照镜子,只能叹一声:但凡有外观调整的功能,氪金是必然的。 算了,看看别的。 她思忖片刻,决定将两张强化卡都用了。 [强化卡·体质(1点)已使用] [强化卡·敏捷(1点)已使用] 两条提示后,一个崭新的面板跃入眼帘,清楚地展示了她的个人数据。 [人物面板] 姓名:简静 性别:女 年龄:20 状态:一氧化碳中毒(已治疗) 体质:5(4基础值+1点强化) 力量:4 敏捷:6(5基础值+1点强化) 爆发:3 耐力:4 天赋:文学创作(已锁定) 知识:痕检学(初级) 技能:观察(初级) 道具:恢复糖果(5/5)、黑科技眼镜 简静蹙起眉梢:“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系统:人类属性值为1-10,6为成年女性平均数值,1-3低,4-5较低,7-8强,9-10超强,10+人类极限] 简静:“……”意思是她的身体素质很垃圾?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怀疑,系统十分智能地调整了描述: 体质:5(常年熬夜的后果) 力量:4(你扛不动一桶水) 敏捷:6(打游戏是你最灵活的时候) 爆发:3(短跑一定非常糟糕) 耐力:4(你需要担忧将来的x生活) “噗——”简静一口水喷出来,这什么系统,智能是这样智能的吗? [系统:宿主还有什么疑问?] 简静扶住额头,定定神,问道:“知识和技能卡都是初级,后面能抽到中级或者高级卡吗?” [系统:不可以,普通卡池只有初级卡] “那要怎么升级?” [消耗3张初级卡可合成1张升级卡,用于初级→中级] [消耗8张初级卡可合成1张强力升级卡,用于中级→高级] [消耗15张初级卡可合成1张超强升级卡,用于高级→专家] 简静讶然:“这消耗也太多了。” [系统:为防止宿主滥用高级技能,造成不公平现象,特此限制] 简静怔了怔,旋即释然。 也是,以痕检学为例,初级升到高级需要11张初级卡,55点勇气值,大概几次副本的样子,花费的时间精力肯定不如现实中的痕迹检验师来得多,已经是开了外挂。 379、怪物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 简静在案发现场走来走去, 寻找疑点。 外面的洗手台说不上干净或脏,台面上散落几根头发, 水龙头款式老旧,盆里滴着两滴唇釉,已经干涸。 她记得这个色号,应该是唐雨然的,证明她确实补过妆。 一门之隔就是卫生间内部,门后有个拖把和水桶。 她提起来看了看, 发现拖把布条下面残留着红色的血水,凑近闻,浓郁的臭味掩盖了一切。 再去第三个隔间查看。 唐雨然的死亡现场遍布血液,场景十分骇人, 能吓到许多门外汉。 可偏偏简静已经获得了粗浅的痕检知识, 在她看来, 隔间里的血迹到处写满了“不科学”三个字。 首先, 唐雨然胸口有数道伤口,渗出大量鲜血, 没有凶器,目测应该是被锐器捅伤所导致的。 假如这里是第一现场,那么凶手拔出凶器时,应该会喷射出大量鲜血,在现场形成中速撞击血迹,也就是在人体压力的挤压下,喷射而出的鲜血。 这些血滴直径一般小于4毫米, 呈不规则的圆形,除此之外,附近也应该散落微小血点。 但隔间里的血多归多,门和隔板上的血迹都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 这是典型的抛甩状血迹,在挥动沾血的凶器或摆动出血的肢体时,才会出现。 难道唐雨然一边飙血,一边在厕所里跳舞吗? 此外,最多的血迹是擦拭状血迹,一个个可怖的血手印。 唐雨然手上确实有血迹残留,可试想想,一个人身受重伤在厕所里,求生的本能肯定驱使她打开门,出去求救,而不是发疯一样在厕所里留下那么多的血手印。 关键是,门栓上没有血。 最最不可思议的是,时间过去有一会儿了,现场的血迹却依然不曾凝固。 要知道,血液凝固的速度很快,这么久没有凝结,要么唐雨然有白血病,要么就是说……这些看起来像血的“血”,并不是真正的血液。 简静凑近闻了闻,觉得血腥味确实太小了。 杀只鸡都没这么点味儿呢。 这不是血,这是道具吧?据她所知,有时候为了拍摄流血场景,需要用到一些特殊处理过的血液,可能是猪血或者羊血,加入抗凝剂后,便能一直保持新鲜。 唐雨然手上有假血,再对比一下隔间里的血手印,大小吻合。 简静判断,唐雨然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布置了这么个以假乱真的现场,也许是想恶作剧?但最后成了掩护她死亡的假象。 不过,假血之外,有几滴血迹已经干涸,似是真血。 这几滴血迹直径约5毫米,是典型的滴落状血迹,十分规则的圆形,并且带有一定不均匀的毛刺。 静止状态下,滴落状血迹的毛刺长短均匀,运动则不然。 依据毛刺的长短,可以判断运动的方向——这几滴血迹,靠门口的刺短,靠内侧的毛刺更长,换言之,这是人从外走进厕所时所滴落的。 不管是凶手还是唐雨然所留下,无疑昭示了一个现实。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凶手杀了唐雨然,再将她搬到这个伪装的凶杀地点,利用一些小把戏关上了隔间的门,伪装成案发现场。 ta离开前,擦掉了其他血迹,却没留意在隔间留下了真的血。 简静走出厕所,细心留意两侧的墙壁,最后在通往楼下的楼梯台阶边缘,又找到了一滴血迹。 女厕所下面就是男厕所,莫非……她拐进男厕。 啥也没有。 也对,唐雨然死在男厕所太奇怪,一个女生很难在无缘由的情况下进男厕所。而且厕所随时都可能有人来,凶手没道理选择这里杀人。 第一案发现场在哪儿呢? 楼里都是教室,在任何一个地方动手,都会留下大量血液。 简静走马观花,将每个教室都观察了遍,皆一无所获。但在二楼的女厕内,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血点。 最靠里的便池周围,有些许凝固的血点。 但女厕内的血迹是什么很不好说,不一定是唐雨然留下的。 就算是,这里也未必是第一现场——如果是激情杀人,代表对方与唐在这里有约或纯属碰见,那嫌疑人肯定是女生,但左馨的力气能背她上楼吗?如果有预谋,该等在四楼厕所,没有哪个人本楼的厕所不上,跑下两层楼解决,除非四楼厕所坏了。 但她刚才检查过,没发现四楼厕所有问题。 室外的可能性更高。 必须回去再看看唐雨然的尸体。 简静重新上到四楼,戴上吃炸鸡的一次性手套,检查唐雨然的尸身。她的尸体似乎有些僵硬了,但因为没获得法医学知识,无法判断具体的死亡时间,只能从其他痕迹进行推测。 唐雨然的头发和衣物上并不潮湿,因此,她极有可能在下雨前已经死亡,被凶手带回楼里。鞋底和衣角有些微泥土残留,而教学楼附近都是水泥地,只有在楼后的小花园才可能沾到。 她和人约了在那里见面? 等等。 简静惊讶的发现,一次性手套上沾到了淡淡的血痕。 她再次检查,在唐雨然的后脑勺上发现一个较为隐蔽的伤口,血痂凝结,发间还有一些细碎的泥土颗粒。这是致命伤,身上的刀上是死后伤? 缺了知识点,完全无法判断。 简静头大如斗,只好先回教室。 甫一进门,左馨便立刻打小报告:“王浩他走开过,你看这段录像。”她不等简静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快进到22:35分,屏幕上出现了对准教学楼的场景。 “你看这里。”左馨也是个推理爱好者,观察细致入微,“左下角有他的影子,但是36分的时候,影子从这边消失了,接下来的几分钟再也没有出现过。” 王摄像争辩:“我换个地方站不行啊?那里蚊子多得要死。” 简静不置可否,只是问:“有没有拍到什么时候下雨?” “拍到了,23:02分开始的。”左馨说。 简静飞快在心里默算了下,很好,谁的嫌疑都没洗掉。 她摸了摸下巴,对王摄像说:“不好意思,你把鞋脱下来我看看。” “凭什么给你看?”王摄像反应激烈。 这下连胡社长都觉出不对,严肃道:“老王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她怀疑你,你也会像我这样的。”王摄像冷冷道。 简静正考虑如何说服,门外传来脚步声,罗男主和邓道具回来了。两人未曾进门便听到双方争执,不由问:“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有找到线索吗?”简静问。 邓道具把一片镶水钻的蝴蝶翅膀放到桌上:“在后面的小花园里找到了这个,是唐雨然耳环上的。” 简静刚检查过尸体,确认她的耳环上少了一片蝴蝶翅膀:“唐雨然去过后面的小花园,谁约了她?” 胡和左馨齐齐看向王摄像,异口同声:“你把鞋脱下来?” 王摄像面色铁青。 然而,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越是拒绝,嫌疑越大,若是犯了众怒,指不定就一起摁住他把鞋子扒下来了。 衡量利弊后,王摄像选择脱掉鞋子:“这能证明什么?” 鞋底有泥土的痕迹。 “对,我去过小花园,取景难道不要到处看吗?”他穿回鞋,依然辩解。 邓道具垂眼思考片刻,突然道:“我之前去洗手的时候顺便上了厕所,看到唐雨然往后面去了,你没见过她吗?” “什么时候?”简静问。 “沾上的颜料不太好弄,我大概洗了有十分钟吧,弄完后才去的。厕所里面那扇窗正好对着楼的拐角,我就看到唐雨然往那边去了。”邓道具解释说,“刚才我就是想起这个,才拉了罗去后面看。” 罗男主点头,证实邓道具的说法。 胡社长分析:“22点20分左右去的,下一个出去的就是你了啊老王,你是不是和唐雨然约了见面?” “是又怎么样?”出人预料的,王摄像居然承认了。他不耐烦地说:“我和她有点事要说,约了在小花园里聊两句,我把摄像机放好就过去了。” 简静挑起眉梢:“聊了多久?” “两、三分钟,我们说的事很简单。”王摄像说,“她应该是回去以后,才被人跟到厕所杀了的,和我没关系。” 简静若有所思:“那你叫胡下来的时候……” “已经聊完了,我路过花园旁边,觉得那边有棵树不错,所以才叫他。”王摄像的叙述条理分明,前后呼应,“老胡,你下来的时候,我是在树下面吧?” 胡社长点头。 左馨道:“你们后来分开了吧?” 胡社长无奈地再次点头。 左馨做了个“你看吧”的手势,语气平淡:“这不能代表什么。” 简静与她相反,她觉得王摄像承认小花园见面,反而削弱了他的嫌疑——虽然他之前隐瞒了与唐的见面,可考虑到唐的死亡,这种避嫌的心理可以被理解——但如果第一案发现场是花园,那王摄像承认后,嫌疑会剧烈增加。 他完全可以说泥土是别的地方蹭到的,比如今天来之前的什么时候,没有必要冒险承认。 因此这么看,他的证词较为可信,22:40分左右,唐雨然还活着。接下来,胡社长、左馨、罗男主和邓道具先后离开,谁最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但她没有自己报警,而是轻悄悄地走到保安旁边,低声问:“大叔,要不要报警啊?” 380、自助餐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他买的高仿军-刀, 说做得一模一样,还和我们炫耀过。”王摄像不复之前的冷漠不耐, 复杂地望着自己的朋友,“我不会记错,就是你的东西。” 胡社长脸孔涨红:“不是我!我和她无冤无仇,杀她干嘛?我疯了吗我??不是我!!” 他用力挥手,肢体不断摆动,太阳穴青筋乱跳:“肯定有人拿了我的刀, 故意陷害我。很多人都知道我有这个,我怎么可能用这么明显的东西去杀人?” 邓道具问:“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你放的?” “当然不是!”胡社长反驳。 “不管是不是他,肯定是凶手。”左馨笃定地说, “这就是凶器, 上面肯定还有指纹, 查一查就知道是谁了。” 胡社长坚持辩解:“我要杀人, 拿自己的刀去杀?而且,我下楼的时候根本没拿刀, 除非我早就想杀她,动机呢?你们看我和唐雨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还指望拍好这部剧呢,杀了女主角,我找谁来拍?” 他说得在理,仅凭这个无法认定他就是凶手。 “凶器先归我保管。”简静用塑料袋包起凶器,直接拿在手上,“你们再找找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罗俊, 麻烦你带我去发现蝴蝶的地方看一看。” 罗俊点头:“没问题。” 两人打伞下楼,借着蒙蒙雨光往小花园里走。 简静让他走前面,问道:“你觉得是不是社长?” “不好说,他说得有道理,用自己的东西当凶器确实有点傻。”罗俊用手机照亮前路,“可如果不是预谋杀人,而且一时冲动,用自己的东西也很正常吧?” 简静轻轻“嗯”了声,附和道:“他的时间很充裕,我也比较怀疑他。” 罗俊笑了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小花园,茂密的树干遮挡大部分视线,土壤被雨水淋了个透,满鞋泥泞。 “大概就在这里。”罗俊随意指个地方,“我和邓之前来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脚印之类的,应该是下雨前过来的,王的嫌疑不大。” 简静问:“为什么?” “他叫胡下来是多此一举。”罗俊分析,“而且我看了录像,后面他换过好几个地方,时间都很零碎。” 简静再次点头:“胡的嫌疑最大,我会和警察说的——你的脚怎么了?” 罗俊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一瘸一拐的。 “没事,之前下来的时候没看清路,崴了下。”他连忙说,“应该不严重,回去冷敷下就好。” 简静拿手机左右照了照:“前面有条小路,应该可以绕回去,从这里走吧。你也是,早说脚扭了,我就叫其他人陪我下来。” “真没事,我也想为雨然做点什么。”罗俊面露悲伤,“她还这么年轻。” “是啊,凶手怎么下得去手。”简静轻轻一叹。 手电筒的光穿过湿淋淋的草木,照在前面的小路上。 石板路是花园里刻意铺出来的小径,呈y状,下方为入口,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小路,能够绕到教学楼的两侧。 他们走的是左边,绕过半个花园后,到达老教学楼旁边的自行车棚。这里停了大量废弃的老旧自行车,全都锈迹斑斑。 转过自行车棚,就回到教学楼下,而这侧的入口,恰好靠近厕所。 简静掏出手机看了眼,下楼到达小花园,耗时2分钟,小花园绕回教学楼,要5分钟。 不过现在下雨,如果是男生快步行走,也许还能缩减一两分钟。 她不记得罗俊第一次去厕所花费多久,但依稀记得很长,肯定超过10分钟,15分钟也未尝没有可能。 “呜呜——”,远方传来刺耳的警笛。 手机同时跳出通话请求,简静做了个让罗俊先离开的手势,自己走到僻静处接起电话:“喂,季警官?” 季风单刀直入:“在哪儿?” “老教学楼。”简静靠在走廊边,对靠近的警车挥了挥手机,“看到了吗?” 季风说:“看到了,等着。” 三分钟后,警察终于到场。 季风叫两个新警员询问其他社员,自己单独询问简静:“情况怎么样?” 简静略有踟蹰。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季风揉揉眉心,忍住疲倦,“方向对,我们很快就能破案,方向不对,浪费警力不说,也容易失去证据。” 简静这才道:“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你不要笑。” 季风:“绝对不会。” “好吧。”简静酝酿了下,不太确定地说,“我可能找到凶手了。” 季风岔了气:“咳咳咳,什么?” “四楼女厕不是第一现场,三楼男厕的垃圾桶下面找到一把刀,是胡社长的东西,但不一定是凶器。二楼的女厕所里有血迹,不确定是不是唐雨然的,在教学楼后花园里,发现了唐的耳环碎片。” 简静不多费唇舌,直接阐述证据。 季风一听,登时改观:“都是你发现的?继续说。” “每个人的时间线我都整理好了,发给你。”简静复制粘贴备忘录,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季风,“现在我来说一下我的推测,你随便听听。” 她沉吟少时,分析道:“首先,唐雨然和邓有计划,瞒着所有人在四楼女厕布置了一个血腥场景,目的是制造特殊事件,给我们拍摄的短剧添加噱头。现场的血迹可以佐证我的观点,好几个血手印是唐雨然自己的。 “她22点15分离开,布置现场,然后下楼和王浩聊了会儿,邓知道她去了小花园。我觉得这个时间可信,因为王撒谎的话,不能保证别人不戳穿。 “所以22点30分左右,唐雨然还活着。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没有湿,下雨是在23点02分,她死在这个时间段。” 季风听得很专注,顺手拿根烟出来点燃,狠狠吸了两口,整个人都精神了。 “继续说。”他催促。 简静道:“王一直在拍素材,时间非常零碎,我觉得他没有足够时间去杀人,并且完成伪装。因为有过转移现场,左馨一个女生也办不到,我也排除她,接下来就剩下邓、胡、罗三个人。 “唐雨然22点30-40分活着,邓下一次离开已经比较靠后,我们不能确定具体时间,但我认为靠近23点,他又主动告知我伪装的事,不知道那里不是第一现场……这段对话我录音了,一会儿你自己听,我觉得他不像。 “最让我怀疑的是胡和罗,但我最后锁定了罗俊。” 季风问:“因为凶器是胡的?” “原因之一,凶手伪造现场,却将凶器留在楼下厕所,无法自圆其说,另外如果是胡,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但最重要的是,我觉得罗俊的时间线更吻合。” 简静进入推理部分:“他和唐是男女朋友,约见面比其他人更简单。唐在40分与王结束会面,又约了罗,也可能相反,罗40分出头离开,与她见面且发生矛盾,杀了她。为防止尸体被胡和王发现,他走花园后头的小路,将尸体搬到二楼女厕所里——因为四楼随时可能来人,然后回教室。 “接着,他在教室里拿到胡的刀,23点05离开,想将二楼女厕伪装成第一案发现场,但捅伤尸体后,他发现尸体出血量很少,无法达到他的要求,所以灵机一动,想到唐雨然的伪装计划,移花接木,直接用四楼的假现场伪装,然后把凶器丢到三楼男厕。 “当然,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这个计划,可唐雨然的计划不可能是最近才有,他们又是前几天才分手,我有理由怀疑罗是知情的。” 季风摁灭烟头:“还有吗?” “二楼女厕所的一个垃圾桶里,垃圾袋没有了。”简静思索道,“门板后面挂着清洁工的时间,18点换过垃圾袋,可有一个隔间是空的。我猜他撕开了垃圾袋来阻挡血液,所以身上才没有沾到,而这个东西,现在就在他身上。” 季风拍了拍手,相当爽快地说:“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我们就先让他配合一下工作。” 他这般爽快,简静反倒迟疑:“上面讲的都是我的猜测,错了怎么办?” “错了就错了,就算是我们,犯的错也没少到哪里去。”季风笑了,“不要怕犯错,有事儿我给你兜着,走。” 简静第一次推理,自然非常渴望验证结果,略一踟蹰,很快跟进去。 入内的瞬间,里头登时安静,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猜测她究竟对警察说了什么。 季风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开口。 简静抿住唇角,视线扫过好奇的左馨、紧张的胡社长、皱眉的王摄像、迷惑的邓道具,最后落到一脸平静的罗男主身上。 “罗俊,”她说,“能不能麻烦你,把左脚的鞋子脱下来一下?” 这个请求莫名其妙,却令罗俊霎时变脸。 381、跳船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胡社长22点40分下楼, 23点05分回来,有25分钟行踪不明, 在时间上最为充裕。 邓道具22点10分去卫生间,15-30分回教室,22点40分后再次去厕所,一共离开了两次。他肾这么不好,一个小时上两次厕所? 罗男主22点40分后去上厕所,23点05去补妆, 同样有两次时间。假如第一次出去就杀了唐,并藏于教学楼某处,第二次把她搬上楼,也能避开在外面的王和胡。 啊, 糟糕。 假如之前没有叫罗和邓出去, 他们鞋底是否沾有泥土会是个非常有利的证据, 可她一手将其破坏掉了。 简静突然想起此事, 懊悔不已。 她本想着如果是胡和王下楼,兴许会给他们机会销毁罪证, 万万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完了,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简静凝思片刻,招手示意王摄像:“我们谈谈。” 王摄像:“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我熟悉的警察让我问你几个问题。”事急从权,简静已经毫无负担地拿才认识的人当虎皮大旗了,“你不想洗脱嫌疑吗?” 王摄像抿了抿嘴角,跟她出去。 两人在走廊尽头密谈。 “我想知道唐雨然和你说了什么。”简静说,“不要急着拒绝我, 现在你的嫌疑很大,但我觉得,可能有人在陷害你。” 王摄像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谁陷害我?” “当然是真凶。”简静循循善诱,“只有找到真凶,你才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不是吗?” 王摄像的神色变幻几刹,终于松口:“也没什么,她之前就问我,想不想拍个能拿奖的作品,如果想,今天就按照她说的去做。” “这是你们在小花园的聊天内容?” “不是。那个时候,她和我说,要我11点去找她拍花絮,一定要认真拍。”王摄像抓抓头发,“就这样,没了。” 简静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脸:“你不知道她的‘计划’?” 王摄像反问:“什么计划?” “拍出能得奖的作品的计划。”简静问,“一无所知?确定?” “确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摄像烦躁道。 简静点点头,放他离开,叫邓道具出来。 邓道具单刀直入:“有什么线索,还是怀疑我?” “你负责社团拍摄的所有道具,”简静问,“我想知道你都买了什么,账单方便给我看看吗?” 邓道具犹豫了下,掏出手机,找出购买订单给她看,里面包括:假发、戏服、血浆、骷髅等一系列恐怖片所用的道具。 “今天用血浆了吗?”她看得很仔细,“用掉几包,还剩多少?” 邓道具沉默。 简静不疾不徐道:“你好好想想。” 邓道具脸部的肌肉有些微抽动,但她不懂得微表情,无法判别,只知道他内心有所活动。过了会儿,他开口:“用掉了几包。”不等简静询问,主动交代,“就在厕所里。” 简静佯装讶异:“厕所里的是假血?” “对,那个是我和唐雨然一起弄的。”说出口后,邓道具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解脱之色,快速道,“这是一个计划,唐雨然说,我们的故事老套又乏味,拍了也是白拍,除非制造一些噱头。” “什么意思?” “很简单,假如拍恐怖片的时候真的出现了一些奇怪现象,一旦传开,就会吸引不少人的关注。”邓道具苦笑,“片中片,就这么简单。” 简静思忖道:“这是唐雨然的主意?还有谁知道?” “应该就我和她吧,唐雨然想拍到其他人的反应,越真实越有说服力。”邓道具分析道,“告诉大家就太假了。” 简静顿时了然。 不得不说,唐雨然挺有想法的,左馨的剧本水平一般,胡社长第一次当导演,加上两个完全是新人的主演,成果可想而知,自娱自乐而已。 但要是被她这么一搞,说不定真的能起死回生。 现在的问题是,能伪装现场的肯定是知道这事的人,而邓道具说,只有他和唐雨然知情。 “她为什么只告诉你?”简静抓住疑点。 邓道具有些不好意思:“呃,我想追她们寝室的人,她说只要我帮她,她就帮我牵线。” 简静恍然,又问:“你第一次离开,干什么去了?” “我去女厕所准备道具,后来唐雨然也来了。她说我离开太久容易被人怀疑,叫我先回来。我就到楼下男厕清理,这是真的,但我没上厕所,是她告诉我要去找老王,让他记得拍花絮。” “你们是怎么布置的?”她问得仔细。 “就在便池里倒点血浆,旁边淋一点。”邓道具说得很清楚,“唐雨然说手印她来,女生的手要小,毕竟是女厕。” 简静在心里默默点头,都对上了。 她不动声色:“那你认为,她是不是在布置现场的时候被人杀死的?” 邓道具认真思考了下,比划无意义的手势:“我觉得是,她先去和王说了话,然后回厕所布置的时候被杀了。也可能是王杀了她,然后把她搬去厕所,但时间上太紧张。” “你有嫌疑。”简静尽量用客观平静的语气叙述,“第二次离开,你正好可以去厕所杀她,时间很充裕。” 邓道具辩解:“要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或许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不说嫌疑就很大了。”简静十分镇定,“比如社长,这样的计划,他真的不知情吗?” 邓道具有些焦灼:“我不知道老胡知不知道,总之,不是我。” 简静控制住表情,严肃地盯了他许久,才轻轻点头,仿佛信了。 刚才对邓的怀疑只是个试探,她故意说“去厕所杀人”,假如邓是凶手,应该会说出厕所不是第一现场,将锅甩给王摄像。但他虽然知道厕所的血有假的,却认为是在布置时被杀,反而减轻了自己的嫌疑。 两人返回教室,里面的人正在争执。 “你们在吵什么?”简静挑起眉。 胡社长满脸气愤,骂骂咧咧:“他们发神经,我就和唐雨然参加了一个老乡会,就证明我和她有关系?” 王摄像问:“你之前没说你们认识。” “这有什么好说的,就见过几面。”胡社长跳脚,“用得着专门说吗?” 左馨和简静解释:“刚才我们在翻唐雨然的校内,她有张聚会的照片,里面有社长。” 胡社长大声道:“老乡会,我们俩都是打同一个地方来的,不熟,就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见过,还不如我和她在社里见得多,我觉得没必要专门说吧?” 其他人露出明显的怀疑之色。 “那个……”罗男主迟疑片刻,拧眉问,“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我是说雨然,之前和一个男的经常来往,对方还给她送东西,是你吗?” 胡社长被火烧了屁股似的,放大嗓门:“是个头!我有女朋友,和她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不要乱怀疑人。” 左馨却对此很感兴趣,追问道:“你们分手和那个男人有关系吗?” “她和我提的分手,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我不好说。”罗男主苦笑,“就偶然听人说过两句。” 左馨追问:“你会不会因此心怀怨恨?” “拜托,都不是小孩子了,分个手而已,不至于杀人。”罗男主斩钉截铁道,“你看我这样,交女朋友又不难,没必要为她赔上下半生。” 简静和左馨同时看他。 罗男主举起手:“我过两天有个广告,表现得好说不定就会被签约,我不会那么傻。你们看我今天和她没说过几句话吧?像纠缠她的样子吗?” 左馨似乎信了,转而对简静说:“唐雨然是被刀之类的东西捅死的吧?我觉得最要紧的是找凶器,不能给凶手销毁的机会。” 简静问:“你的意思是……?” “大家不介意的话,把自己的东西摊开。”左馨非常坦然,“反正不是我,我第一个来。” 她拿起自己的挎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课桌上:口红、笔、耳机、纸巾、钱包和充电线,没有别的了。 王摄像冷冷道:“谁这么傻,凶器还会放自己身边?” “那你给大家检查啊。”左馨咄咄逼人。 王摄像把包拎过来,做个“随你”的手势:“我不信你能检查出个什么鬼来。” 左馨只当耳旁风,开始搜他的包。 其他人见状,心里虽然不满意,可拒绝似乎会被打上嫌疑人的标签,各自犹豫了会儿,仍然拿出自己的随身物品。 然而,什么都没有。 谁都没有凶器。 简静思索道:“左馨说得对,不能给凶手带走凶器的机会。我们两人一组,在楼里到处找一下吧。” “行吧,你有后台,你说了算。” 其他人拖拖拉拉行动起来。 四层教学楼并不大,且大部分教室都被锁着,空的只有四个厕所和本间教室,以及外面的区域。 如今雨下得大,众人仍然以搜索教学楼为主。 这个举动无疑是正确的。 二十分钟后,在三楼的男厕所第二间的垃圾桶下面,找到了一把多功能折叠刀。 [任务名称:推理社杀人事件(已完成)] [任务奖励:20点基础勇气值+10点特殊贡献值(在警方到来前锁定凶手)]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简静先抽取一张普通卡片,按照以往的经验,一般都是体质加成卡。 果不其然,系统也许有权重,第一张依然是强化卡。 [名称:强化卡·耐力(1点)]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增强肌肉和心血管耐力,提升肌肉力量和心肺功能] 382、救援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简静先抽取一张普通卡片, 按照以往的经验,一般都是体质加成卡。 果不其然, 系统也许有权重,第一张依然是强化卡。 [名称:强化卡·耐力(1点)]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增强肌肉和心血管耐力,提升肌肉力量和心肺功能] [备注:持久,方方面面都很重要] 使用后,任务面板上耐力一栏中,数值从“4”变成了“5”。 剩下的点数, 她没有马上使用,打算攒一攒,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抽——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能抽到急用的卡呢? 玄学还是要信的。 周六,康暮城打来电话, 要简静周末参加金乌出版社的周年庆典。 “下午六点钟开始, 我五点来接你。”康总叮嘱, “放平心态, 最近销量回升得很好,不要让人看笑话。” 简静:“噢。” 破案搞得她心力交瘁, 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饱受非议的小说家。 她挂了电话,上网去搜《恶魔医生》的书评。 国内最大最权威的书评网站叫“书虫网”,《恶魔医生》上架半个月,书评已经有一千多条,打分超过五千人,目前的评分是:7.4。 btw,“自杀”的时候, 评分是5.2。 《恶魔医生》的热评第一名是这样的: 上架后铺天盖地的差评,让我挺好奇简静的水平掉到了什么地步,才搞得天怒人怨,所以我马上下单把书看了。不得不说,现在出版社之间的拉踩过分了,营销归营销,故意踩太恶心,专门挑《恶魔医生》的弱点讲是几个意思? 对,《恶魔医生》不是一本以诡计见长的推理小说,大部分案件没有高难度的作案手法,也没有耸人听闻的犯罪现场,问题是人家这次的主题根本不是这个! 《恶魔医生》的主题是善与恶,又不完全是。恶魔一开始不懂人类,以为杀人的就是恶,被杀的就是善,其实不是,有的杀戮是恶,有的杀戮却是爱。 …… 对方洋洋散散写了一千多字,点赞数超过1000+。 口碑在慢慢回升。 虽然这本书不是“简静”自己所写,可她们本是同一人,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也正是在这个刹那,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的绝望。 倾注无数心血的作品,别人一张嘴便随意曲解。她被人否定,被无情嘲讽,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而人是社会性动物,“简静”父母亡故,亲情断绝,朋友也很少,与世界最大的联系,就是小说。 作家简静,已经约等于社会人简静。 前者被否定的时候,后者也随之死亡了。 感同身受之下,简静不免升起几分愤慨:康暮城说得对,不能让别人看她笑话。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没有上过身的定制礼裙,灰色纱质的料子上点缀细碎的亮片,光一照就折射出星辰般的小碎光。 这种冷灰色不比经典黑白,好看归好看,人得撑得住才行。 是时候换个造型了。 简静拿手机出门,凭记忆找到一家常去的造型设计店。 tony老师迎上来,笑眯眯地说:“简小姐又来了?这次也是修一修再做个保养护理吗?” 简静不由望向店铺里的超大镜子。 这年头,作家为了卖书,多少得搞点人设,康暮城给她定的是年纪虽然小但很天才的青少年作家,所以她一贯的造型便是乖巧的学生。 家长看到她这样的形象,本能地认为她是个好学生,写的书不会带坏小孩,手一松,销量就来了。 “不,”她对tony老师说,“我想染个头发。” tony老师殷勤推荐:“染个奶茶棕怎么样?很温柔知性的颜色,适合作家。” “灰色。”简静翻过书页,指着其中的一个色说,“青木亚麻灰。” tony老师:“呃,好的。” 青木亚麻灰是浅色系,比奶奶灰的冷调多了温柔,比棕色系的温暖多了冷艳。简静为了中和这种色调,没有剪短头发,而是将原本的长发卷成了大波浪。 如此一来,整个发型很好地融合了甜美和冷淡,走在路上绝对吸睛。 tony老师夸奖:“这个发型很衬你,气质特别好。” 简静亦十分意外。她没有染过这个颜色,只是出于颠覆外形的想法,挑了个大胆的色号,谁想效果出奇得好。 出版社庆典,肯定有不少人准备看她笑话,这个新造型或许是个不错的反击。 周末下午五点,康暮城准时来接人。 一照面,他就盯住简静的新发型,上上下下打量她半天。 “不好看吗?”她拈住一缕发丝。 康暮城拧起眉:“为什么突然换了发型?” 简静的新造型不是不好看,她肤色白,灰色的小礼裙和亚麻灰的发色冷归冷,却没有掩盖她本身的肤色,反而衬得更加雪白光泽。 像一把出鞘的刀。 从头到脚,都在释放一个讯息:我不好惹,勿cue。 康暮城的心情有点复杂,仿佛老父亲看到女儿化妆打扮,好看不好看另说,无端先有一股忧虑。 “你说的,不要让人看笑话。”简静语调轻松。 康暮城转头看她。 他认识简静四五年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女孩。她是典型的在某方面具有天赋的孩子,对外界十分敏感,这份感知力投射到笔下,诞生了或奇幻绮丽或阴郁哀伤的故事。 但她本人也因此变得脆弱,太敏感了。负面的评价对普通人来说是感冒,对她来说可能就会变成肺炎,再严重一点,直接夺走性命。 “你变了。”康暮城语气笃定。 她的坚强来得太快,只在他错眼的瞬间,是因为生死关头,终于明白外界的是是非非其实和自己毫无干系,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呢? 简静想想,却道:“也许。” 两个“简静”是一条路的两个分叉,一个锋芒毕露,背负盛名,却脆弱敏感,一个才华消磨,日渐普通,却坚韧成熟。 很难说哪一条路更好,或许各有各的取舍。 现在,她们开始重合了。 “好吧,小孩子长大了。”康暮城没有追根究底,“看着不错。” 简静:“?” “头发。”他说。 简静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她说。 夜色渐暗,霓虹灯亮起,轿车停在了一家老式工厂门口。 这里原来是一家纺织厂的工厂,经历风风雨雨后被酒店买下,改造成历史人文气氛浓郁的酒店,旁边就是贯穿整座城的江河,景色极佳。 今时今日,这里已经改头换面,墙还是上个世纪的砖头,但经过设计师妙手回春后,老旧便成了历史沉淀,斑驳就是大自然的涂鸦,配上工业风的装潢设计,格调一下子拉上去,成了文艺界举办各种活动的不二之选。 出版社赚钱归赚钱,也是搞文学艺术的,当然不能选豪华酒店,这里无疑非常合适。 只是……“阿嚏。”江边风冷,简静吹得鼻子痒。 康暮城瞥她:“快进去。” 眼神有点责备。 简静不必他说,快步进去。 酒店门口是出版社的logo和签名板,上面已经留了不少名字,都是文艺界的知名人士,书评家、作家、编剧乃至导演,个个眼熟。 简静签上自己的名字,末尾画个桃心。 “哟,康总的小公主来了?”旁边走过来个中年男性,昂贵的西装遮不住发福的啤酒肚,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却挡不住微秃的脑门。 简静的视线往他身上溜了圈,点头道:“吴老师。” 金乌出版社年代久远,和许多著名作家有合作,而作家又分成两类,老派传统作家和年轻新锐作家。 吴作家就是老派作家之一,出版新书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反响也很平淡,读者已经不再买账。他及时收手,封笔不写,凭借往日的名声搞搞座谈会,参加几个读书节目,日子过得很滋润。 而老人“关照”新人,也算是“传统”。 印象里,吴作家对她的观感很不好,阴阳怪气的,似乎总觉得她能卖掉书是抱了康暮城的大腿,他资源倾斜硬捧出来的。 “不是吧,才卖几本书,就这么不尊重前辈了?”吴作家龙飞凤舞地签上名,笑呵呵的语气里满是挑衅。他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现在的年轻人……” “您真落伍。”简静绕着手包上的链子,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流行的是凭实力说话,而不是倚老卖老。” 吴作家一愣,旋即面色铁青:“伶牙俐齿。” “您急着自我代入干什么?”简静反问。 入口处人来人往,还有两个小编辑在忙前忙后登记,绝不是争执的地方。吴作家自诩老前辈,不肯给人看笑话,冷笑一声,径直走了。 简静没想到他这么快偃旗息鼓,不由纳罕,可转念一想,又明悟过来。 有些人,只要你不怕他,他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虽然只抽了一张卡,但信息量可不少。 “强化卡”的前缀表明,卡片有更多的种类,而后面的“1点”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反正还有10点,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再抽一张。” [卡片抽取中] [名称:技能卡·观察(初级)]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获得一般般的观察能力] [备注:及时发现危险,比解决危险更重要] 看描述好像很有用的样子,简静有一丢丢的不可置信。都说玄不改命,氪不改非,重生一次,居然成了欧皇? 趁着手气好,一鼓作气:“再来。” [卡片抽取中] [名称:道具卡·防狼喷雾(1/1)] [内容描述:特制防狼喷雾,其剂量能使一个成年男性在5秒钟内昏迷,自带校准功能,一喷必晕] [备注:请不要用于违法犯罪活动] [已抽取3张卡片,是否使用?] 简静没有用,她觉得有点微妙的不对劲。 虽然这3张卡都非常有用,但……怎么说呢,好像不是正常世界的画风啊。身体强化暂时不说,观察力?防狼喷雾? 她没有马上使用卡片,默念询问:“卡片是否能够取出?” [仅限物品卡] “取出。” 手中突然多了一个喷雾瓶,容量为10ml,非常小巧,正好能完美藏于手心。里面的药剂无色无味,瓶身的标签上写了“防狼喷雾”几个字。 “收起。”她试着收回。 383、幕后之人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我这是怎么了?不, 我不是死了吗? 她清晰地记得刀锋划破皮肉的刹那,人体感受不到疼痛, 只觉得巨大的恐惧如泰山压了上来,胸腔里满是惊惧与绝望。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死了,还是被救活了? [警报,警报,室内一氧化碳含量超标,宿主轻微中毒, 预计2分钟后昏迷。经检测,状况吻合启动条件,现在发布紧急任务] 简静的脑海中响起这么一个声音,在求生的迫切需求下, 她无暇诧异, 全被内容给吸引住了。 旋即, 一个面板跃入脑海。 [任务名称:逃离自杀密室] [任务描述:离开这个一氧化碳浓度过高的封闭房间]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勇气值10点, 失败你就凉了] 一时间,大量的文字涌入, 换做平时,也需要几秒钟理解消化。但系统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完全不需要阅读分析,大脑立刻领会了全部内容。 简静几乎在瞬间明白过来,是一氧化碳中毒! 死亡的威胁令肾上腺素急剧分泌,酸软的双腿就算无法直立,也勉强支撑起了她的身体。 简静半爬半膝行, 跌跌撞撞地扑倒了门口。 用力按下把手,往里拉,可门怎么都打不开。再仔细一摸,才发现门缝和门底的位置贴满了透明的胶带。 这是一个被密封的房间。 视野颠倒旋转,眼前金星乱冒,脑袋昏沉得随时要坠入黑暗。 她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拼命用指甲去抠胶带的边缘。 动作太过粗暴,指甲劈了叉,神经末梢感受到了强大的痛楚,可她全然没有停下减弱的意思,疼痛反而使人更加清醒。 简静知道,必须不顾一切代价撕掉胶带,不然别说是手了,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她拼命撕扯,终于将底部的胶带扯了下来。 可这点新鲜空气微乎其微,且刚才剧烈的动作多少使她吸入了更多含有一氧化碳的空气,四肢的无力感进一步加重。 手指不听使唤,好像连手脚在哪里都模糊了。 放弃吧,来不及了。 不。 简静咬住舌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体会一次死亡的绝望。 强大的求生意志支持下,她稍微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趴在门缝下,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而后紧紧屏住。 她双手勾住门把手,勉强爬了起来,脚抵住门框,拼命往里拉门。 胶带的黏度有限,被这样疯狂的扯动,难免脱落了一部分。 看不清胶带具体在哪里,就随便刨,更多的指甲劈裂,指尖都渗出血来,但效果喜人,又有几段胶带被扯了下来。 她靠近门缝里的微弱气流,吸气,屏住,重复过程。 [系统警告:离昏迷还有30秒,倒计时29、28、27……] 简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五指牢牢摁下把手,腿部肌肉发力,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蹬了一脚。 呲啦。 胶带被拉开了。 门露出了一条缝,她却摔倒在了地上。 [15、14、13……] 什么都看不见了,完全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不知道怎么用力使劲,只是凭借本能,手脚并用,歪歪扭扭地往外爬。 简静以为自己至少爬了十几米,可怎么都逃不出阴云,因为她几乎没有移动,最多不过半米。 [10、9、8……] 差一点点,求求你,求求你。 她像是一条被甩到岸上的鱼,徒劳地挣扎着,想回到水中。 [5、4、3……] 脸上仿佛有丝丝凉风,光明近在眼前了。 [2、1——] 狭窄的门缝里,挤出了一张惨白的面孔。 她半个身体还在房间里,但关键的头部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与此同时,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快步跑上楼,冲到她的身边,拍打她的身体:“简静?简静?” 没有回音,他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松了口气,立即拨打电话:“120吗?这里有人煤气中毒,请马上派救护车过来。” 五分钟后,飙着警铃的救护车停在了楼下。 “据知情人爆料,年仅20岁的天才小说家简静,近日在家中利用煤气自杀,疑似压力过大,选择了逃避这个世界……简静在15岁便写出了大受欢迎的《白猫神探》,斩获当年新人作家奖,但近几年来,并无优秀作品,是否已江郎才尽?” 简静放下手机,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从昏迷中清醒已有半日,她借助脑海中的记忆和手机里存储的大量信息,基本弄清了现况。 她,简静,重生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这个“自己”比她可厉害多了,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小说家,15岁就出版了一部叫《白猫神探》的推理作品,卖了10万册,并拿下了年度的新人作家奖。 值得一提的是,平行世界与原来世界不同,没有出现网文,反而实体文学发展得十分繁荣。人们仍然以阅读实体书为主,就算有电子版本,也是在出版后同步进行发售,不像网文一边连载一边阅读。 因此,出版社、图书公司以及文学奖项的领域已经十分成熟,新人作家奖可以说是对新人作者最高的赞誉。 报道称简静为“天才小说家”,吹得并不过分。 但她之后出版的《捉迷藏的小孩》,却没有获得太亮眼的成绩。 部分评论家说:“叙述乏味,诡计无聊,只是一部在及格线上的作品,与白猫的天马行空截然不同。”因此惹来一些阴谋论者的怀疑,认为《白猫神探》也许并不是她的作品。 只不过,同时也有不少评论家夸赞《捉迷藏的小孩》,认为超出她的年龄水平,值得肯定,这论调并未得到太多人认可。 半个月前,她的第三部作品《恶魔医生》出版。 评价惨不忍睹。 温和点的书评家说:“简静在白猫上展现出了少女的轻盈与奇幻,但悬疑严肃作品并不适合过分年轻的她……” 犀利一点的只给了她四个字:“江郎才尽。” 更恶毒的:“白猫肯定是找人代笔,吹出来天才作家。” 又或是:“文笔幼稚,无病呻吟,仿佛小学生追求深沉。” 要知道,自《捉迷藏的小孩》后,这个世界的简静就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希望能借《恶魔医生》堵上那些人的嘴。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潮水般的恶评,乃至无来由的恶毒揣测。 代笔和抄袭都是无法饶恕的罪过。 她被击垮了。 简静重生过来的时候,正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自杀的现场。 她看到这些报道后,自然也有一点怀疑——另一个世界的她平平无奇,写的网文永远不温不火,这个世界就真的变成了天才? 她去翻了《白猫神探》。 这是一个轻奇幻故事,女主救了一只来自外星的白猫,意外获得了猫的能力,身手变得非常灵活,爬树跑酷不在话下,嗅觉也变得十分灵敏,能闻到普通人类闻不到的气味。 凭借着这样的本领,她成了超级厉害的侦探,破了许多复杂的案件。 熟悉的文风,熟悉的脑洞,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简静确定,白猫是她本人的作品,甚至另一个世界的她也写过这个故事。 但她当时正在初中,父母并不希望她分心去写这些东西,于是放弃了。 命运在这里出现了分叉,另一个世界的她并未放弃,而是写完了这个故事,润色后投给了出版社。 出版社慧眼识文,接收了这份稿件。 一代新星就此冉冉升起。 当然,这里的成功不仅是简静的个人原因,和两个世界不同的发展脉络也有密切的关系。 但不管如何,简静可以确定,白猫是她自己的作品,代笔是无中生有。 这是一个悲剧。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用了。 简静及时调整了低落的情绪,开始考虑另一件重要的事。 那个响在脑海里的系统是怎么回事? [宿主您好,欢迎使用本系统。系统默认智能模式,集中精神即可开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智能系统果然智能,说到就到,既不卖萌也不高冷,新手友好度max。 简静沉思片刻,尝试传递信息:“你从哪里来,为什么选择我,绑定你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不能解绑?” [经检测,宿主在本世界的生存能力较弱,本系统将为宿主提供指导,帮助宿主拥有健康的人生。] [绑定系统无须付出任何代价,当系统检测到宿主自己拥有自主生活的能力,将自动解绑。] 简静不免纳闷:“我四肢健全,头脑正常,怎么没有自主生活的能力了?” [系统复查中,系统检测无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简静想了想,顺着它的意思:“领取奖励。” 脑海中跳出了结算面板。 384、斩杀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但她走了两步, 不知为何停了下来,迟疑地默问:“我可以跑吗?” [可以, 宿主只是普通人,保护自己也是负责之举,但成绩较差,仅奖励1点勇气值。] 能保命就很好了,要什么勇气值? 简静并不贪心,然而又问:“你发布这样的任务, 是觉得我能解决?” [犯罪行为尚未开始,假如宿主能找出犯罪者,提前制止,有一定的概率解决本任务。] 简静一时怔忪。 她当然可以撒腿就跑, 远离这个危险之地, 可留下的人一无所知, 到时候血案发生, 会有多少人失去自己的性命? 一想到这里,她就无法说服自己离开。 可下定决心介入, 又千难万难。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一次丢掉自己的性命,为什么非得是她呢?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简静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能掉头就走。 先试试,有危险就跑,如此也不算没良心。她给自己洗脑了三分钟,尝试用才得到的观察技能留意每一个人。 很难想象病得起不来身的人能造成“血案”这么夸张, 所以,简静首先排除了大部分病人。 医生和护士都很忙碌,头也不抬,虽然偶尔有暴躁的时候,但也没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杀人。 暂时排除了两拨人后,陪护的家属就成了嫌疑最大的人群。亲人病重,情绪积压,极有可能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恶果。 因此,简静最终锁定了几个较为可疑人。 1号嫌疑人,一个带孩子来看病的父亲,三十来岁,膀大腰圆,嗓门响亮,刚才还因为护士给孩子扎针没扎进去,凶了好几句。 这种情绪容易激动的人,比较容易冲动做蠢事。 根据其特征,代称壮汉父亲。 2号嫌疑人,一个在缴费窗口与人争执的男性,他气势汹汹,怒斥收费人员:“咋要这么多钱?你是不是想趁机骗我们的钱?我告诉你,想骗我门都没有。”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有的人急着缴费,与对方起了口角:“让让,你不交钱其他人还要交呢。” “滚,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谁都别想办事儿。”对方冷笑。 眼看矛盾即将升级,重点关注,代称缴费男。 3号嫌疑人,几个在急诊室门口徘徊不去的可疑分子。他们有男有女,一个个扎着麻绳,手捧灵牌,举着横幅,上书“庸医害人,还我公道”八个字。 上面两个还是矛盾期,这个就是很明显的医闹了,也有重大嫌疑。代称就叫医闹团体吧。 谁最有可能制造血案呢? 1号壮汉父亲体格高大,有力量伤人,2号缴费男已经开始争吵,更像是即将爆发的对象,而3号的几个人有备而来…… 看谁都有嫌疑,看谁都很像。 简静苦思冥想了半天,却无法分析出准确的答案。 不得已之下,她决定转换思路。 首先,血案的前提是发生了伤人事件,一个人力气再大,赤手空拳能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假如能解决武器,不能阻止事故发生,却可以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简静飞快地巡视整个急诊室,老实说,能够造成强大杀伤力的东西并不多。像手术刀这样锋利的医疗器械几乎没有,针、剪、导管最多。 病人手里倒有几把水果刀。 最大的一把握在一个女孩手里,她在给男友削苹果吃。 简静摸了摸口袋里的火腿肠,有了主意,走上前去询问:“你好,打扰一下,请问能不能借一下水果刀?” 女孩已经削完了苹果,看来借东西的人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没有戒心:“行啊,给。” “谢谢,我一会儿还你。”简静捧了泡面和火腿,虚晃半圈,直接进楼梯间。 她打算在这里避一避。 楼梯间发生血案的可能性比较低,也不会有人冲到这里来抢凶器,且就算仍然无法阻止,避开人群也不会被波及。 不过,拿走这把水果刀真的有用吗? 她坐到台阶上,把玩着这把小刀,刚才急诊室里的几把刀中,就这把最大,但也不过半个手掌长,别说刀刃不算锋利,即便捅进人的身体里,能杀几个人? 别忘了,系统的描述是“惨绝人寰”和“减少人员伤亡”,可见受害者不止某一人而已。 现在放心太早了。 简静咬着手指,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思考。 她没有学过推理,也不懂什么刑侦,唯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那么,不妨将故事继续编下去看看。 假设水果刀就是伤人的凶器,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凶器不是自己准备的刀具,多半是激情杀人。凶手与某人产生争执,然后抓起最近的一把水果刀捅了过去。 然后呢?他一时冲动犯下罪行,应当十分惊慌,难道还会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多杀几个人不成? 不对。 那么,是那对情侣? 也不像,刚才虽然只打了个照面,可观察卡的意识作用下,她仍然快速收集了一些他们的信息。 挂水的男生穿着四叶草的球鞋,家境良好,女生的背包放在一边,露出课本的一角,旁边还挂着学生证,两人都是大学生。 并且女生给男生削苹果,看来感情稳定,没有道理犯案。 那么,就是她猜错了。 这把水果刀不是凶器。 必须返回急诊室,再做调查。 简静顾不得吃一口糊掉的泡面,全副心神都被大脑占据,胃里也不觉得饿了。她犹豫了下,咬牙走了回去。 先把水果刀还给女生,时间很巧,男生的水挂完了,护士正在拔针。结束后,小情侣手挽手离开了输液室。 她马上观察了一下之前确定的3个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已经冷静下来,他的孩子窝在母亲怀里沉沉睡起,夫妻俩低声说着话。失去了引爆点,嫌疑值骤然下降。 2号缴费男还在骂骂咧咧,保安就杵在他面前,一个护士正在与其交涉,其他人继续缴费排队,恢复如常。 保持观察。 3号医闹团体维持原样,也保持观察。 简静用余光留心他们,同时分出一半心神,观察其他嫌疑值不怎么高的人。她毕竟水平有限,粗略过筛很可能错过关键信息,一个个来比较保险。 然而,事与愿违。 “呜呜呜——”,救护车扯着警笛过来。 担架飞快抬了下来,送进急诊室,本来已经十分嘈杂的地方又添一重喧嚣。而紧随推车进来的人更是让不少人暗暗皱眉。 这是几个满身酒气的青壮年男子,其中一个纹了花臂,旁边跟着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朋友,一进门就叫嚣:“今天要是治不好人,我砸了你们这破医院!” 简静:“……”蛇精病。 当自己是皇帝呢,朕要了你的脑袋?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心中的警戒已经攀升到最高。 “放什么大话?你当你是谁?”另一个进来的瘦高男人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不屑地瞪着花臂男,“要不是你发神经,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动手你他妈还有理了?”花臂男怒气汹汹。 瘦高男人反唇相讥:“我又没推她,要不是你掀了桌子,她也不会撞成这样。” “你个畜生!”花臂男一个箭步上前,挥出老拳。 瘦高男人横胳膊架住他,抬脚猛踹。 眼看两个人就要在大堂里上演全武行,一个沙哑冷淡的女声响起:“闹什么?这里是医院,调解去派出所。” “你个老娘们……”花臂男暴躁无比,扭头就骂。 简静的心骤然悬起,生怕一不小心就见血。 好在保安反应快,提前闪身拦在了女医生面前,不让他们靠近。 女医生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冷静问:“还要不要救人了?要救,家属过来签字,不救,你们就继续吵吧。” 花臂男不复来时的气势,只有口头上还强硬:“我签!郝眉医生是吧,我记住你了。” 郝医生置若罔闻,拿出知情书,指着最下方一栏:“签这里。” 花臂男笨拙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医生镇定地点头,招呼跟随在一边的年轻女生:“小贺,你跟我上手术。” 一看就知道才毕业没多久的女孩脸上放光,连连点头,鞍前马后地伺候女医生进手术室。 花臂男和瘦高男人故态复萌,各自霸占了大门的一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继续僵持。 “我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偿命吧!” “少讹老子,她是自己摔的,关我屁事?” 双方僵持不下。 简静待在最远的角落里,琢磨要不要报警:这群家伙看起来情绪激动,又人多势众,十分吻合血案的条件,现在以“闹事”为由,报警把他们都带走,是不是就能避免惨案发生了? 可她仍有几个顾虑。 报警后,警察过来肯定会询问是谁报的警,对方看着就很不好惹,说不定会报复她。若他们的确是血案的始作俑者,咬咬牙,干了也就干了。 万一不是呢? 警察过来后,会不会刺激到真正的凶手?她得罪了人不说,还导致事情演变得更恶劣。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警察能镇住凶手,让他放弃作案呢? 做和不做都有一定的理由,也都可能造成恶劣的结果,简静着实无法判断该如何取舍。 简静读的是中文专业,大三的课程安排得并不紧凑,一周仅有六门课,五堂专业课和一堂选修课。 今天上的是《二十世纪西方文学批评》和《中国古代文学史(五)》,前者期末交论文,来上课的人不过二三十个,后者闭卷考试,且老师点名,到的人约有四十多个。 385、阴谋论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备注: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虽然只抽了一张卡, 但信息量可不少。 “强化卡”的前缀表明,卡片有更多的种类, 而后面的“1点”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反正还有10点,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再抽一张。” [卡片抽取中] [名称:技能卡·观察(初级)]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获得一般般的观察能力] [备注:及时发现危险,比解决危险更重要] 看描述好像很有用的样子,简静有一丢丢的不可置信。都说玄不改命,氪不改非, 重生一次,居然成了欧皇? 趁着手气好,一鼓作气:“再来。” [卡片抽取中] [名称:道具卡·防狼喷雾(1/1)] [内容描述:特制防狼喷雾,其剂量能使一个成年男性在5秒钟内昏迷, 自带校准功能, 一喷必晕] [备注:请不要用于违法犯罪活动] [已抽取3张卡片, 是否使用?] 简静没有用, 她觉得有点微妙的不对劲。 虽然这3张卡都非常有用,但……怎么说呢, 好像不是正常世界的画风啊。身体强化暂时不说,观察力?防狼喷雾? 她没有马上使用卡片,默念询问:“卡片是否能够取出?” [仅限物品卡] “取出。” 手中突然多了一个喷雾瓶,容量为10ml,非常小巧,正好能完美藏于手心。里面的药剂无色无味,瓶身的标签上写了“防狼喷雾”几个字。 “收起。”她试着收回。 掌心空了。 好像很靠谱的样子, 但简静出于谨慎,仍然没有马上使用,而是在强化卡和技能卡之间犹豫,衡量哪个安全系数比较高。 说实话,系统在手,忍住不用不现实,尤其她总有一些不妙的预感,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关键信息。可也不能排除有坑的情况,两害相比取其轻吧。 正纠结着,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像是朝着她的病房来的。 记忆犹且混沌,简静当机立断,选择使用技能卡。 [技能卡·观察(初级)已使用] 与此同时,访客开门走了进来。 简静的注意力第一时间落了他的西装身上:双面织法,表层为藏青色,内层则是红色窗格纹,面料柔滑而富有光泽,因为羊毛中加入了亚麻,带有些许白色雪花般的纹路,虽然穿在人的身上,但几乎看不到折痕。 她立刻判断出,这绝对不是一个保险或者销售人员,而是一个有钱有品位,身材还很不错的男人。 “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再看这个了。”来客大步流星走到病床前,不甚客气地拿走了她之前摊在被子上的《白猫神探》。 简静抬起头,辨认脸孔。 来者身高一米八,剑眉星目,五官英俊,除了高档西装,手上还戴了一块江诗丹顿的表。 他单手合拢书册,随手放到床头柜上。 这个动作,让简静观察到了他的手。 对方的手指白皙光滑,没有任何伤口或者茧子,肯定没有从事过体力劳动。在无名指的外侧部位,沾了一点点黑色的墨水。无名指上没有戒指,也没有戒痕,应该是未婚。 他靠得近,能闻到一点尚未散去的咖啡气息。 综上所述,一个成功的商务人士。 “康总。”筛选一番后,简静终于在记忆中找到对应的人选,“你怎么来了?” “如你所见,探病。”康暮城将鲜花插入水瓶中,放到窗台边上。灿烂的阳光一照,娇媚欲滴的鲜花朵朵怒放,消毒水味过重的病房一下子明媚起来。 简静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康暮城就是当年慧眼识珠看中《白猫神探》的伯乐,如今是出版社的副总裁。而这次她在家中自杀,也是他及时赶来,将她送去医院。 换言之,各方面的恩人。 “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理由选择自杀。”别看康暮城送了花,便认为他是个温情脉脉的人,事实截然相反,他冷酷而犀利,“就为了那些糟糕的评论?” 他一边质问,一边坐到了病床边,仗着身高俯视她:“你应该知道,评论家也是收钱办事,《恶魔医生》的销量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只是晨星出版社最新捧了一个天才作家,踩你上位而已。” 简静“唔”了声,消化相关记忆。 这个世界实体文学十分发达,作家拥有不菲的收入和较高的社会地位,许多出版社为了争夺销量冠军,不遗余力地捧自家的签约作家,就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偶像产业,难免有些炒作。 晨星出版社和她签约的金乌出版社是对家,两家常有竞争之举。 “你的表现,除了让人嘲笑两句,没有任何用处。”康暮城道,“唯一能反击差评的办法,就是写出更好的作品。” 他神色平静,简静无法读出他的心思,不由问:“如果写不出来呢?” “文学是艺术,也是商业,如果你没有相应的才能,要么离开,那么忍受。”康暮城停顿了下,话锋一转,“怎么,你要告诉我,你打算认输了?” 简静才重生过来,还没有想的那么深远,笑说:“只是随便问问。” “我认为你有这样的才华。”出人预料的,康暮城缓下语气,宽慰她说,“《恶魔医生》才上架,不要急着下结论。” 简静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康暮城不欲过多逼迫病人,转移话题:“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人在外面,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后悔了。”新的技能卡不能读心,可简静却完全能够听懂他的委婉之语,非常爽快地承认,“经过那几分钟,我绝对不会再做傻事。” 她在另一个岔路口的人生结束了,接下来,将由这个她继续活下去。 康暮城露出了进入病房后的第一个微笑:“good。” 年轻人失败一次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医生说你还需要休息,我也该走了,一会儿有个会。”他起身,掸掸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记得我当年和你说过的话吗?” 简静一时没记起来,茫然回望。 好在康暮城本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说:“创作是你的事,卖掉是我的事,你已经做好了你的工作,接来就交给我吧。” “好好休息。”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矜持地颔首告别。 “慢走。”简静的回答慢了一拍。 康暮城走后,病房又重新安静下来。 阳光照在地板上,鲜花盛放,外头是蔚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彩,风里带来食堂的香气。 单人病房安静而惬意,简静靠在背后的软枕上思索。 从刚才的事情看,技能卡确实有不小的作用,但远远达不到夸张的程度。 能观察到,不等于能分析出来,比如西装,材质的分析来源于她的知识储备,而款式扣子剪裁她一窍不通,无法得出有效的讯息。 且观察能力本身也不算强劲,仅仅得出对方“有钱、身材好、长得好、未婚、喝过咖啡”几个简单的线索。 这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吧( ̄_ ̄|||) 不过有一说一,初级卡最大的作用应该不是能力提升,而是意识提升。她原来并没有观察的习惯,可用上卡片后,观察就成了潜意识的举动。 这种习惯没有长年累月的练习,很难养成,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已经让简静非常满意。 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没有使用强化卡的打算。 先设定3天的观察期,如果身体没有副作用再考虑使用。 现在还是睡觉吧。 一氧化碳中毒也不是小事,好好治疗才正经。 简静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多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胃里饿得发慌。 平行世界的她父母早亡,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来探望的康暮城讲格调,不拿水果牛奶,选了中看不中用的鲜花,这会儿病房里空荡荡,什么吃的也没有。 20点了,医院的食堂也已经关门,没法叫人送餐。 没有办法,简静只好叫护士来拔了针,下楼去超市买东西吃。 两个世界的医院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夜里除了住院部,只有急诊部还有灯光。救护车停在侧门口,随时准备出发抢救。 超市在急诊室旁边的一栋矮房子里,东西挺齐全,吃的用的什么都有。 简静挑挑拣拣,最后胃说它想吃泡面,遂买了盒方便面。 老板娘说:“烧水壶坏了,你去急诊室那边借一点吧。” 简静只好拐进急诊室。 这里几乎是另一个世界,喧闹又忙碌,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大声□□,老人扒住一个垃圾桶呕吐,无法表述痛苦的婴儿哇哇大哭。 护士们步履匆匆,医生眼下一片乌青。 角落里摆了台饮水机,黄灯显示正在烧热水。 正当简静打算放弃,直接回住院部找护士借水的时候,耳熟的声音响起,同时眼前浮现出虚幻的文字框。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急诊室血案] [任务描述:在夜里的医院急诊室中,即将发生一件惨绝人寰的血案。请宿主在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同时,努力找出犯罪者,减少人员伤亡。] [任务奖惩:根据结果判定]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她赶紧搜了搜“工藤新一”和“蝙蝠侠”,结果就是动漫和电影,并不存在真人。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犯罪行为啊?! 无法理解。 普通民众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果然太危险了,怪不得系统觉得她不行。 是的爸爸,她不行。 “叮咚”,手机探出提示音。 简静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听说简小姐已经出院了,麻烦尽快来做笔录] 附带一个刑侦支队的地址。 她这才记起答应过的事。 今天周三,再休息两天就能连上周末的假期,还是下个星期再去上课吧。 简静输入地址,搜搜距离,大概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左右无事,便决定尽一尽好公民的义务。 她开车过去,到达时差不多十点钟。 公安局门口停了好些车,她费好大功夫才找到车位。但两边的车子都停得十分任性,留出的距离极小,倒了半天都没倒出去。 “谁停的破车。”她气急败坏,恨不得一车屁股撞过去。 “停停停,你这样倒不进去,”站在侧门外抽烟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一边问一边走过来,“唷,简小姐?” 386、金蝉脱壳 凭借储物格中?的易容物品, 简静以最快的速度甩掉了追兵。 但她仍然不能松懈。 虽然韩国并不是实名?制,可坐飞机回国总得用?护照,只要3q集团和海关打下招呼, 她一到机场就会被扣留。 要不然,找大使?馆帮忙? 简静想想, 还是不打算这么做。她对韩国的法律不了解,假如他们捏造某个?罪名?扣留她,大使?馆也无能为力,引渡没?那么容易。 落到他们手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是自己想办法走。 可人生地不熟的,她全无头绪, 得找个?帮手。 朴敏哲大叔就是不二?之选。 简静料想他们没?那么容易被放走,便?先回医院找人,谁知道正好看见记者大叔从空调外机往下爬。 两个?保镖拔枪一顿扫射。 记者大叔“噗通”掉进了医院后面的小河。 血色浮上水面,保镖们观察片刻, 撤退了。 简静围上路边买的廉价围巾, 慢吞吞往河的下游走去。过了会儿, 她看到有个?黑影慢慢浮上来, 谨慎地观察片刻,这才瑟瑟发抖地爬上岸。 “阿加西。”她趴在栏杆上, 笑眯眯地打招呼,“又?见面了。” 朴敏哲一惊,险些没?一个?跟头栽下去。不过,简静已经摘下了□□,只画上浓妆,熟悉的话不难认出五官。 “简小姐?”他松口气,“拉我一把。” 简静伸手将他拉上来:“看来你没?中?枪。” “差一点, 幸好我在衣服里垫了饭盆。”朴敏哲也是个?人才,医院吃饭发的是不锈钢盆,他藏起两个?,垫在前胸和后背当防弹衣,这才没?被打死。 简静瞧瞧他衣服上的血迹:“血浆包?” 朴敏哲点头。 “聪明。”她夸赞,“经验丰富啊。” 记者苦笑:“经历得多了,不丰富也不行。” 简静:“这里不能多留,你有没?有靠谱的去处?” “跟我来。” 朴敏哲二?十二?岁进入电视台,做到三?十七岁,报道过大大小小无数新闻,其中?不乏大财团的丑闻。 这当然不能通过正常途径搞到,总得涉及一些灰色地带。 朴敏哲借用?公共电话,和一个?朋友联系上,请他开车来釜山接人。 简静问他能不能搞到□□,她需要用?这个?买票回国。 “我可以帮你问问,但不能保证。”朴敏哲说,“简小姐,说实话,我们的情况都不乐观。” 他开门见山:“据我所知,3q集团和不少议员有来往,一旦他们下定决心让我们闭嘴,我们会面临很大的麻烦。” 简静问:“你想怎么做?” “金兰儿和柳秀智有后台保他们,应该不会像我这么倒霉。”他擦擦眼镜,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首先想的当然是保命,但说实话,3q集团不倒,我就算能回到电视台,还要防着什么时候被自杀。” “所以?” 朴敏哲直截了当:“我想知道这次沉船的真相。” “这是降灵会的阴谋。”简静道,“一场邪恶的献祭。” “果然。”他呼出口气,“有证据吗?” 简静笑了笑:“当然,你要吗?” “如果你信我的话。”他正色道,“我想把这件事报道出去,不止为了我,也为了船上的人,他们不能不明不白?死了。” 简静却问:“电视台敢报么?” 他顿住。 “你应该清楚,降灵会不止和3q集团有关,最早船长打过救援电话,但根本没?法接通。”她委婉地提醒,“事情比你想的更复杂。” 朴敏哲点了点头,倒也没?露出多少意外的表情,坚持道:“就算是这样,我也得试试。” “好。”简静爽快道,“我会把手头上的资料发给?你,但不建议现?在动手。” 朴敏哲与她达成一致:“先离开这里。” 釜山和首尔在地图上很远,其实很近,搁国内还没?出省,大概两个?小时,朴敏哲的朋友就到了。 他也不问要车做什么,送到就撤。 朴敏哲问简静,是想要护照还是登陆证,前者要过海关,稍微麻烦点,后者倒是可以买真的。 简静说:“要真的。” 朴敏哲又?找到一个?朋友,从他手上买了张真的住民登陆证,来路不清楚,可能是遗失的,也可能是死人的,岁数和简静差不多,加钱还能办个?假护照。 他自己也搞了一张,中?年大叔留上胡须,看起来就一个?样。 “现?在3q在釜山查得严,我们不能直接走。”朴敏哲说,“去济州岛吧,那里中?国人多,而且免签,你从那里走最方便?。护照能不用?最好不用?。” 简静同意。 去济州岛也不能坐飞机,还是得开车。路上遇到交警查驾照,幸好不联网,看过证件就放人。 然而到达济州岛,简静才发现?去中?国的机票和船票全都停售了。 “这下可麻烦了。”朴敏哲看向?简静,问她怎么办。 简静决定将计就计。 她借用?一家咖啡厅的卫生间,卸妆换衣服,恢复本来面目,大大方方亮了个?相,甚至嚣张地发微博报平安。 简静v: 济州岛的风光真不错。 [自拍.jpg] 选择半小时后发送,然后火速撤退。 “回釜山。”她对朴敏哲说。 -- 简静报平安的微博,让不少人松了口气。这至少证明她还活着,看起来也没?有被软禁。 网友们纷纷评论,希望她早点回国,最好再解释一下邮轮上发生了什么。 但这些信息,她均未回复。 康暮城打她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 他还想再试,却有电话打进来。 “别打了,简老师在韩国境内不敢开机。”季风好像知道他在干什么,开门见山道,“她怕被定位,平时肯定关着。” 康暮城问:“能顺利回来吗?” 季风:“既然跑得掉,后面不可能被抓回去,韩国说小也有10万平方公里,找人哪有这么容易。” “她一个?人在国外……”康暮城深吸口气,“通过大使?馆能接回来么?” “想联系早就联系了。”季风却不乐观,“依我看,她济州岛走不了,十有八-九会回釜山,从那里坐船去日?本,你如果不放心就去趟福冈,说不定能碰见。”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康暮城立即道:“好,我这就去。” 季风挂了电话。 -- 翌日?清晨,简静坐上了去日?本福冈的渡轮。 和季风猜的一样,她发微博就是想把3q的人引到济州岛去,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没?有护照,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偷渡回国。 然而实际上,她化妆成住民登陆证上的女孩,以韩国人的身份去往日?本。 韩国护照去日?本有90天?的免签,比中?国还方便?一点。 当然,她的护照是假的,出关时不得不将备用?的美金全塞了做小费,人家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过了。 反正上头要找的是中?国姑娘,塞钱的却说着一口流利的韩语,神态和本国妹子毫无区别,半点都不可疑。 就这样顺利出关。 11月的温度已经很低,海风生硬,吹在脸上像是钢刀在刮脸。但室外的空气再凛冽,也比室内夹杂着人体气味的暖风舒服。 “你居然还敢坐渡轮。”朴敏哲远远地立着,几乎不敢靠近栏杆,“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简静不以为意:“有什么不敢坐的,你难道怕这艘船上也有怪物?” 朴敏哲苦笑一声,慢吞吞走过来:“对,我怕了,同样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简静笑笑:“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希望如此。”他拿出烟点燃,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尼古丁起效,他看起来镇定了一些,问她,“那个?怪物是什么,降灵会召唤出来的东西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他问:“他们想干什么?” 简静道:“剧本里不是写得明明白?白?么,永生。” “剧本……”朴敏哲品味了会儿,摇摇头,“就三?天?前的事,我居然觉得好像是上辈子了,细节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你说怪不怪?” “人有自我保护机制,遗忘令人恐惧的事很正常。”简静拨拨吹乱的刘海,忽然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得病的老婆或小孩,快死的那种?” 朴敏哲一愣:“为什么问这个??” 简静反问:“你说呢?” “原来如此。”他掸掉烟灰,“你怀疑我。” “永生是一个?老掉牙的梗,亚洲有不死药,欧洲有吸血鬼,美国套上一层科幻的外衣,改叫基因?工程,其实并无区别。”简静缓缓道,“自古以来,健康长寿就是人类不断追求的东西。” “人都想要健康,但不一定想要永生,何况,我根本不信。”朴敏哲说,“只有那些神神道道的家伙才会相信什么神明。” “你不信?” “我不信。” “那你想要钱吗?”她问,“想要成为电视台的高层吗?想要从政吗?想要成为人上人吗?” 朴敏哲的动作顿住,扭头盯住她。 简静问:“3q集团有没?有承诺给?你这些东西?” “有。”他承认了,却说,“我没?答应,你信吗?” 简静看看他,笑道:“信。” 朴敏哲挑起眉。 “如果你是3q集团安排的棋子,我登不上这艘船。”简静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所有的试探,看向?远方若隐若现?的地平线,“福冈快到了。” 朴敏哲“嗯”了声,止步在离她一米半的距离。 简静转过头。 他说:“船的引擎这么响,如果有人开枪,不会有乘客听到。” “所以?”她好奇。 “我在想,你会不会开枪。” 简静笑了:“你也怀疑我。” “为什么不?”朴敏哲冷冷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上船就和3q集团的人眉来眼去,又?恰好出现?在我逃走的地方,怀疑你很奇怪吗?” “不奇怪。”她莫名?想笑,“那我们就保持这个?距离到福冈,怎么样?” 朴敏哲:“最好不过。” 于是,两人维持着彼此都能看到的距离,在甲板上吹了近1小时的冷风,终于平安踏上日?本的领土。 简静说:“我们就在这里分开,给?我一个?邮箱,我会把资料发给?你。” 朴敏哲拆开香烟盒,写上一个?谷歌邮箱。 简静塞进口袋:“再见。” 他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茫茫人海。 简静比他镇定,先在码头胡乱转了两圈,确定没?有跟踪者,才在厕所中?换上□□,更改装扮,打车离开。 司机问:“去哪里?” 简静盲选一家咖啡馆。 距离也不远,但车费高得让她瞠目结舌。 “呃,”她摸摸口袋,之前的美金全都塞给?海关了,剩下的零钱不够,“能扫码么?” 司机一脸警惕:“只收现?金。” “那你等我一下。”她直接进了一家药妆店,随便?找个?旅游团的小姐姐,借她们的网登上自己的账号,想找人兑点现?金。 微信里一堆未读消息,有一条居然非常有用?。 季风:[199xxxxxxxxx,密码是你整我那天?,不方便?用?自己身份就扫这个?] 一个?微信小号! 太及时了。 简静飞快切换账号,毫无压力地找了个?小姐姐,扫码换现?金。 顺利付掉车费。 小号上弹出消息:[到日?本了?] 这速度,肯定绑了银行卡。 她:[回去还你钱] 季风:[康暮城去找你了,小心点,别被盯上] 她:[你不好奇吗?] 季风:[不好奇] 她:[那你滚] 季风没?再回复,气得她险些没?拉黑他。 但再一想,拉黑太便?宜了,果断回药妆店买东西。 -- 叮咚,[您尾号xxxx账户消费748元] 叮咚,[您尾号xxxx账户消费481元] 叮咚,[您尾号xxxx账户消费……] 季风把手机通知调整成了静音,省得震动个?没?完没?了。 老高奇怪:“你怎么这么多短信?” 季风:“双十一买的东西,催我给?好评。” 老高也就随口一问,马上又?惦记上了简静:“也不知道简老师好不好,她这事儿有点古怪。” “快回来了。”季风说,“放心吧。” 387、回家 到达日本, 简静就放松了一半。 日本的?美?妆店东西齐全,她?边看边买,在柜台画了个?日系妆, 又换套衣裙,彻底将形象与登岸的?模样?区分开。 这样?, 就算朴敏哲有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她?了。 接着买手机和不记名的?电话卡,这才给康暮城拨去电话。 他省略步骤,直奔主题:“在哪儿?” 简静:“你在哪儿?” 康暮城:“福冈。” “哪个?酒店?” 他报了地址,终于?忍不住:“没事吧?” “没事,很好。”简静努力让他安心, “我确定安全就联系你,你帮我订票。” 康暮城说:“不用,随时可以走。我借了英杰的?飞机。” 康家母子都是务实?的?人,私人飞机、豪华游艇之类的?大玩具, 他们都不怎么感兴趣, 反倒是司英杰, 飞机、直升机、游艇啥都有。 这是意外之喜, 私人飞机只要申请好航线,办完出入境手续就能走。 而出海前, 简静不确定邮轮是否能靠岸,抱着说不定要上岸买点什么的?心态,提前申请了日韩的?签证。 现在帮大忙了。 “我尽快联系你。”她?挂掉电话。 不贸然接触康暮城,只有一个?理由——避免带给他危险。 3q集团的?能量有多大,只在韩国和美?国有信徒吗?日本有没有?齐天的?本事诡异莫测,降灵会是否还有这样?的?邪门家伙? 小心为上。 简静谨慎地找到康暮城入住的?酒店,蹲点观察几天, 不曾发现可疑人物?出入,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朴敏哲并没有出卖她?,否则3q集团的?人知道她?在福冈,肯定不会错过康暮城。 简静拨出电话:“明?天上午机场见?。” 这一晚,她?在网吧度过。 吃零食,看漫画,打游戏,时间过得飞快。 次日一早,在浴室好好洗了个?澡,蒸脸机、吹风机、化妆镜全都有,不愧是能让人常住的?网吧,设施不比酒店差多少了。 恢复本来面目,带上围巾口罩,坐地铁去机场。 顺利到达。 她?在vip室找到康暮城,他马上带她?去办出入境手续。 不知道是日本的?传真机动作慢,还是降灵会的?手没这么长,搬离过程除了繁琐一点,波澜不惊。 一刻钟后,飞机起飞。 简静终于?彻底放松,躺在宽敞的?沙发上不想起来。 康暮城问?:“发生了什么事?” “遇到一群神经?病。”她?郁闷至极,但想到齐天凉透,又忍不住高兴,“不过解决了个?大-麻烦,不算亏。” 要是齐天不自己蹦出来,找他还怪费力的?,结果他自己作死,那就皆大欢喜。 简静问?他:“一百万他们还打算给我吗?” “回去再联系。”康暮城很在意,“网上现在什么说法都有,你不会真的?牵扯进什么阴谋里了吧?” “网上都说什么了?”她?意外,“赶紧给我看看。” 她?抢走康暮城的?手机,一口气刷半天,总算补上最近的?瓜。 怪不得3q集团的?追踪不给力呢,感情是浑了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对方再放点猛料。 饶有兴趣地补完最近的?热点,飞机也降落在和平市的?跑道。 回到熟悉的?城市,安全感油然而生。 虽然和平市并不和平,隔三差五就有命案,堪称中国哥谭,平行米花,但住得久了,总是会产生故乡般的?依恋。 家在这里,重要的?人在这里,不是故乡,也算是故乡了吧。 简静吁口气,上网发微博。 “快,给我拍个?机场照。”她?交代?康暮城。 10分钟后。 “算了,我还是自拍吧。” 总之,回来了。 先打电话给江白焰,和他说:“差不多收手吧,被注意到就麻烦了。” 江白焰的?声音甜蜜蜜的?:“你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吗?” “明?天约,正好带骑士去洗澡,你去不去?” “去,老地方见?。” 接着在朋友圈发消息报平安。 来不及逐一回复,微博跳出来很多转发,她?点进去一看,好家伙,小岛涉居然注册微博了,还很紧张地问?她?有没有事。 她?点关注,私信他。 [平安到家,你们都还好吗?] 小岛涉回得挺快:[石川先生、寺内小姐与我都平安无事] 那就好。 她?更放心了。 晚饭自然是在康暮城家吃的?,吃完正好带骑士回家。一连走了半个?月,狗子看见?她?,一个?纵扑过来,险些没给她?撞地上。 “好了好了,回来了。”简静搂住德牧的?脖子,顺毛抚摸,“想我了吧,明?天我们去洗澡。” 骑士不怕洗澡,尾巴摇得更欢实?了。 到家后,简静终于?能放下心事,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下午才起来。 和江白焰见?面,送宠物?去医院洗澡美?容,吃下午茶。 江白焰把u盘还给她?,并告知外网的?最新八卦:“不知道那群美?国人回去干了什么,军队好像真的?过去查了。” 简静幸灾乐祸:“是吗?3q集团要倒霉了。” 江白焰却很担心:“会不会查到你身上?” “不会,3q的?人想攀咬我,也得有人信啊。”简静说,“整期节目从头到尾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我一个?小说家,有什么本事干这事?” 有道理。 江白焰微微放松,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这几天我吓坏了,就怕你回不来,到时候只能破罐子破摔,大家一起下地狱去。” 简静瞅他一眼。 他:“?” “没什么。”她?搅搅咖啡,说,“谢谢你。” 江白焰:“……噢。” “我有点开心。”简静托腮,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道,“在韩国那几天,我没工夫想东想西的?,一直在推测3q的?反应,昨天回到家里,才突然觉得很开心。” 她?说:“有人关心我,帮助我,我回来了,大家都为我高兴……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很重要。” 江白焰说:“你当然很重要。” 简静笑了,微微摇了摇头。 “重要”不是关键,关键是,在“这个?世?界”很重要。 三年了,一眨眼,苏醒在这个?世?界已经?第三年。 她?取得了一些名望,赚了还算可以的?金钱,过上比另一个?世?界更好的?生活。她?在破案中获得乐趣,在写作上得到认可、吹捧乃至崇拜。 但这些东西,好像卡布奇诺的?奶泡,只漂浮在上层,并未真正融入咖啡。 现在好多了。 她?端起咖啡杯,将搅拌好的?咖啡一饮而尽。 奶泡、牛奶和咖啡液混合,在口腔中晕染出香浓的?味道。 牛奶的?醇,咖啡的?苦,奶泡的?轻盈。 “服务员,再来一杯。”她?笑。 江白焰看看她?,一时不能理解个?中原因,但他什么也没问?,也举手:“我也要一杯,再来一份炸鸡。” 简静:“不节食了?” 他高举双手,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今年工作完成了!” “那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吧!” “好好好!” 然后,被狗仔拍了。 漆黑的?小巷,微弱的?路灯,被拦截的?车辆。 简静拿着对方的?相机,一张张看他们拍的?照片:“拍一张多少钱?” “呃。”两名娱记讪笑,“不多不多,挣个?糊口钱。” 简静挺在意:“拍我还是拍小白啊?” “简老师,你最近很火,所以……”娱记也不废话,直截了当,“两万块,照片您打包拿走。” 简静看看蹲马路边喂流浪猫的?江白焰:“那我给了?” 他经?验丰富:“找我经?纪人,可以走工作室的?账。” “有道理。”简静说,“这张拍我拍得很好看,发我一下。” “哪里哪里?”江白焰探过头,是她?牵着狗的?照片,“是很帅。” 但简静还有一丢丢不满意:“太糊了,人家街拍都很好看的?。” 江白焰卷袖子:“我给你拍。” 他抢了狗仔的?单反,客串临时摄影:“路灯下面光线好,诶,别动,有猫,朝你走过来了,不要动看我!!” 路巷中,灯光下,女孩和一群流浪猫。 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更可爱的?了。 江白焰拍了好多张,最后直接趴在地上,看得两个?娱记心痒无比,却愣是没敢掏手机偷拍。 “相机我拿走了。”他懒得导照片,干脆直接拿走,“找我经?纪人报账。” 娱记:“……行吧。” 这是财主,得罪不起。 就这样?玩到十点多才回家。 简静本想时间早的?话,顺路还个?钱,这么晚了只好明?天再说。 第二天遛狗,往分局方向拐了拐,路口就碰见?老高,他说,季风请假了。 简静怀疑耳朵:“他请假?芸芸出事了吗?” “没。”老高说,“说有个?熟人出狱,接人去了。” 出狱?她?拧眉,没说什么:“行吧,我改天来。” 老高很热情:“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 “没事,我遛狗路过。”她?说。 老高就没再问?。 和平市第三监狱。 一个?瘦小的?妇人提着个?破烂的?行李袋,缓缓走出监狱的?铁门。 天很冷,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寒风呼呼吹过,卷起一地枯黄的?梧桐叶。 老妇人眯着眼睛,陌生地观察附近的?环境。片刻后,她?看到远处的?公交站台,便吃力地提起行囊走过去。 “这里的?公交不到城西。”有人和她?说话。 老妇人慢慢转过头,嗓音干哑:“谢谢。” “你要回安居小区吧。”季风说,“我送你。” 老妇人佝偻的?背脊顿时挺直,目光也变得警惕:“你认得我?” “我叫季风。”他说,“季理明?的?儿子。” “噢,那个?警察的?儿子。”老妇人冷笑,“今天,轮到你找我报仇了?” 季风问?:“我为什么要找你报仇?因为你杀了我父亲?” 他摁灭烟头,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张女士,你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表现良好减刑三次,今年刑满出狱——我已经?没有理由复仇了。” 好一会儿,老妇人才开口:“你总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 “当然。”季风道,“十年了,我来替我父亲完成他的?遗愿。” 老妇人说:“我男人已经?死了。” “但凶手不一定。”他说,“谁才是冤死的?,你和我必须有个?结果。” 388、又一年 比起11月又是参加国际节目, 又是上演惊悚大片,12月就平静多了。 简静主要忙两件事,给印刷好的3000本《梦游少女》签名, 为即将到来的新年首发做准备。 嗯,就是买买衣服, 做做头发,美容院按摩什么的。 临近年终,康暮城忙得天天加班,但每天晚上,必定要问她今天去?哪儿?了,干了什么。 可见海上遭遇怪事, 被外国集团追杀什么的,再一次挑战了他的神经。 简静不敢刺激他,有问必答。 江白焰则不幸走向了节食的另一个极端:应酬。 当演员要应酬,当老板也要应酬。娱乐圈的局特别多, 还不能不去?, 没?有人脉就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 在圈子便举步维艰。 有时?喝多了,回家就给她打?电话吐槽。 某某和某某早已离婚, 为上结婚节目装恩爱夫妻。 谁谁谁卖身成?功,巴上某位大佬。 有人的投资打?了水漂,最近一落千丈,仇人落井下石。 …… 瓜吃得很撑。 更多时?候,他说着说着就没?声了。简静瞟一眼?视频,他已经睡得人事不知,只有布丁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看?着特别可爱。 他们?俩都忙,简静最近都找谁玩儿?呢? 答案是……小岛涉。 她追了小岛涉的漫画,而小岛涉在补她的小说。 两个推理类的作家,在创作方面有许多值得交流的地方。他们?讨论新作品,帮对方完善诡计设定,也会互相寄作品。 简静寄给他一些?国内的推理小说,又请他帮自己买了一点不方便买的漫画。 咳,这种大尺度的作品,她永远别想从康暮城手上拿到。 小岛涉是个实诚人,寄了一大箱子过来。 拆封当天,康暮城正?好过来送汤。 家政阿姨煲了几个钟头,盖子没?掀开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勾得她饥肠辘辘,赶紧跑去?厨房拿碗。 出来就看?见康暮城在翻她的漫画。 简静:“……” 社?会性死亡。 然而,康暮城什么都没?问,甚至刻意回避了她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把?漫画放回原位。 “喝着怎么样?” “挺好的。”她赶紧岔开话题。 康暮城:“签名弄完了吗?” “弄完了,手也断了。”想起这个,她就觉得手疼,抱怨道,“3000本,你怎么想的,要我命了。” 康暮城看?她甩手,眉头立即皱起,拿起来细看?:“手腕还是关节?腱鞘炎?明天预约个医生去?看?一下。” 简静飞快抽回手:“其实还好。” 康暮城叹气。 “主要是新年首发也要签。”她说,“上次快一万本,这次不知道有多少。” “备8000吧,卖完就结束。”康暮城退让半步,“两年也就一天。” 简静:“你觉得我签首字母行吗?” 康暮城:“j.j?” 简静:“……当我没?说。” 过了会儿?,得寸进尺:“7000本行么?” 康暮城原想走了,一听又坐了回去?:“怕手疼?” 不等?她回答,就说:“静静,你不能这样。虽然你现在有名气了,读者也会宠着你,7000本还是8000本都可以,但我不想你这样。” 他语气和缓,似乎怕吓到她,可态度却十分严肃,好像在擦拭一件珍贵的古董花瓶,温和又慎重。 “作者可以任性,你创作的时?候,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今天不想写就不写,我绝不会逼你写不喜欢的东西交差。但创作结束,剩下的都是工作,做不好是能力?问题,认不认真是态度问题。 “以前我告诉你,要写出好的作品,就不能献媚于读者,现在,我想告诉你另一件事,读者喜欢你,是喜欢你的作品,不是你这个人,他们?和你是平等?的,不是你的粉丝,也不是你的工具,你要尊重他们?。” 简静愣住,无比尴尬。 她其实没?想这么多,被康暮城一说,好像严重得不得了。 “呃,那就8000本。”她到处找台阶下,“我随便说说,真的。” 她难得手足无措,倒是让康暮城内疚起来,后悔不该这么严肃——她又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撒个娇,想特别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稍微有点脸面的作者,都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何况是她? 一点特权也没?有,就不是畅销作家了。 他太上纲上线了。 于是赶紧找补:“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既然手疼就少签几张。” “不,还是8000吧。”简静努力?证明自己没?有飘。 康暮城:“7000.” 简静:“8000,必须8000,1万也行。” “那好吧。”他说,“我觉得至少要1万。” 简静:“……” 康暮城忍不住了,轻笑?道:“后悔了?” “我觉得加起来1万比较合理。”她丧气。 “嗯,加起来1万,现在签了3000,新年就7000吧,结束得早,我带你去?新开的餐馆吃饭。” 康暮城说着,仍然挂心她的手,握住看?看?,虽然没?肿也没?红,到底不放心:“再疼就去?医院看?看?,少打?游戏。” 简静:“我最近也没?怎么打?游戏。” “又去?破案了?”他见怪不怪。 “没?……”简静却迟疑,“最近我一直没?碰到案子。” “这是好事,新年了,平平安安才好。”康暮城说,“没?事就想想下一部作品写什么,恶魔4读者催很久了。” 简静想想,道:“也好,最近的事倒是不错的灵感。对了,恶魔4就是恶魔医生最后一本了,谋杀系列写到4正?好。” “以后魔法故事写到7?”他玩笑?。 简静get到了这个梗,笑?道:“有那么多钱赚,我肯定写。” “会的。”康暮城的神色柔和极了,“好好努力?吧。” 说来真是奇怪,以前案子一个接一个,中间不带喘气的也没?少见。可12月倏忽过去?大半,简静硬是一次也没?碰上。 唯一的见义勇为,是揍了街上打?女朋友的男人。 然后就被那家伙报警,进了派出所。 对方口口声声说自己被打?得不轻,要求理赔。 简静眼?皮子都懒得抬:“搞搞清楚,你这轻微伤都不是,而我算见义勇为正?当防卫。” “我要告你。” “联系我律师。” 为这破事,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简静一肚子郁闷地踏出大门,车刚驶过拐角,后视镜便瞄见一个眼?熟的影子。她调整后视镜,果?然见着了一个失踪已久的家伙。 说失踪也不尽然,没?听说他请假什么的,每天仍然按时?上班。 但一到下班,人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老高?还以为他约会去?了,结果?碰上简静来还钱,脸色无比古怪,脱口就是:“他查案去?了。” 这话不说,简静真一点不起疑,可老高?演技不过关,她顿觉异样:“你们?不都是两人搭档出去?的?他去?了,你不去??” 老高?只好说他有事先走了。 简静当时?也不大高?兴,欠债的人三番五次惦记着还,却找不到债主,干脆拖账到底,扭头就走。 后来想想,确实不对劲。 犹疑间,季风已经下了车,急匆匆地走进派出所。 简静瞄一眼?表,现在是下午五点三刻,刚到下班的点,车上只有一个人,换言之肯定不是正?常工作。 可不是工作,来派出所干嘛呢? 这个疑问好像夜里?睡觉时?,在耳边嗡嗡嗡的蚊子,看?不见打?不准,却偏偏被搅得心烦意乱,好奇无比。 闲着也是闲着。 简静飞速停下车,窜到他车旁边,偷偷往里?看?。 副驾驶上堆着一些?材料,放最上面的居然是和平市的地图,不过是2000版的,早就落伍多时?。 查旧案子吗?她思忖着,不难联想到他曾含糊提过的事。 简静不可避免地好奇,可也清楚事关隐私,季风既然不想说,外人没?资格打?探什么。 但她还是不高?兴,有本事就别说,偏偏透一两句,这算什么? 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她越想越气,狠狠踹了脚轮胎。 路人侧目。 她扫过眼?风,半点不心虚地走了。 五分钟后,夹着一叠材料的季风出来,摸到把?手觉得不对,低头一看?,拣起根淡灰色的发丝。 “啧。”他假装没?看?到,轻描淡写地拿开,上车走人。 然后,圣诞节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近年圣诞节的氛围越来越浓,街上到处能看?到圣诞树、麋鹿和圣诞老人。 简静决定顺应大流,买了一套圣诞老人装。 给骑士的。 然后带它一起去?录了《推理之王》的颁奖。 原本,节目组希望她飞到美国去?,但简静说马上要出新书,来不及往返,希望他们?来和平市。 衡量过后,对方同意了,不仅租借了一个超大摄影棚,还邀请了嘉宾。 但瓦列莉亚有表演,安德烈需要回去?训练,均无法赶来,琳奈儿?、拉吉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也没?有答应。 柳秀智、金兰儿?都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出席,朴敏哲目前是失踪状态,传闻说他遇难了。 石川启人表示自己有表演,无法修改日期,婉拒,小岛涉和寺内久美子都愿意出席。 李康纳在好莱坞拍戏,参演的剧正?在热播,抽不出空往返,也遗憾缺席。 章雪儿?、武烈和江白焰不用说,肯定不会错过国内市场。 节目录制当天,摄影棚极其热闹。 简静终于拿到了自己的一百万美金。 拍照时?,她一□□子,一手支票,璀璨的金色碎屑洋洋散散飘落,仿佛一场黄金急雨,奢华又迷离。 这不是人生赢家,什么叫人生赢家? 微博热搜登顶。 #《推理之王》颁奖仪式# #假如我有一百万美金# #人生赢家的样子# #有才有貌,有狗有钱# 几日后,元旦到来,金乌新年首发。 《梦游少女事件簿》第一天上架,销售量突破30万册。 第二天,50万册。 第三天,80万册。 第五天,100万册。 成?功如此简单,不由叫人产生错觉,是不是畅销作家真的不值钱,随随便便就能办到。 当然不是。 写作这一行,入门就要天赋,有天赋才有资格努力?,而有天赋又努力?的人,必须再加上一点运气,才能获得成?功。 简静15岁出版《白猫神探》,距离今天已经7年。 这叫实至名随。 389、新书热议 新书?爆红这种事, 第一次胆战心惊,夜不能寐,第二次备受鼓舞, 欢欣愉悦,第三?次胸有成竹, 稳重淡定。 第四次……懒得?看了。 破百万后,简静再也没看销量,只偶尔瞅几眼评论,看看读者的反馈。 大部分是正面评价。 “从《梦游少女》能看出,简静的创作日趋成熟:诡计推理、叙事文笔、感情心理都非常均衡,每一项都能达到8分以上。相信她?只要?继续坚持创作, 推理文学?史上肯定榜上有名。” “喜欢简静!有的推理作品诡计一流,叙事稀烂,根本等不及看解密就弃了,但简静的作品一读就停不下来!说实话, 小说好看比什么都重要?。” “新作最让我心动的是细腻的感情描写, 同样是青少年, 《捉迷藏》看得?我要?抑郁, 《梦游少女》就鲜亮得?多?,哈哈哈赌五毛后面有感情戏, 青梅竹马赛高!” “啊,青涩又朦胧的少男少女,前10页我还以为是青春爱情故事,后面马上被打脸了,简老师真的是坚持推理谋杀不动摇,不考虑写言情吗?” “表扬一下简静的大纲,案件的长度正好, 不过于短小导致漏洞百出,也没有太长看得?人吃力,诡计不算特别复杂炫技,颇具巧思,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创作上真的成熟了,入坑不亏。” “简静越写越好了!” “稳定的发挥,值得?入手。” 也有比较挑剔的读者。 “作为一个资深推理读者,我还是有点小失望,虽然《梦游少女》没有太多?逻辑上的错误,但缺乏惊心动魄的华丽诡计,没有看完后嘶嘶抽气的感觉,4星吧,感觉5星还是差了点。” “没有太明显的进步,也没什么退步,中规中矩。” “还行吧,成为畅销书?没什么问题,经典还差得?远。” 当?然,再好的作品都有不喜欢的读者,这部分也无法避免。 “无病呻吟的青春疼痛文学?,只不过披上了推理的外衣,看起来好像高大上了,其实还是狗屁不通。” “乏善可陈,一点都不好看。” “看3页就弃了。” …… 总得?来说,反响还不错,书?虫网的评分稳定在8.5-8.9之间。 这一天,简静在家打包新书?,准备寄快递。 答应给江白?焰的书?,三?天前刚从印刷厂出来,他?就自觉来领了,并且非常过分得?在发售前就发表读后感(彩虹屁),惹得?简静的粉丝大骂他?炫耀。 其他?人还是得?她?打包寄出去。 比如雷奥、菲娜、小岛涉、多?琳,遍布世界各地,国内也不少,要?寄给左馨、梁宜、祝雅楠,还有关系密切的许编剧、黄导、丁导,等等。 以前这活都是康暮城(交给秘书?)在做,但现在她?交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朋友,当?然得?自己来。 对了,没忘记季芸芸。 她?去首都读大学?,元旦没回来,错过了新年首发,不过简静早早答应送她?一本精装的签名,作为她?曾经帮忙的答谢。 简静:[芸芸,书?寄你学?校还是家里?] 季芸芸:[谢谢简老师,我已经买了平装本,都看完了,你送我的我要?收藏] 季芸芸:[家里快递没人收,门卫会?放得?乱七八糟,你能给我哥吗?] 简静:[……行吧] 季芸芸:[感恩.jpg] 然而,简静并不想再去找一次人。 这都几次了,她?直接拨出电话,决定让季风自己过来拿。 电话好一会?儿才打通。 “简老师,有事?”他?问。 简静:“没事打你电话,手机会?爆炸?” 季风:“……我没惹你啊。” “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芸芸的书?,她?不放心寄快递。”她?懒得?废话。 季风说:“啧,叫她?放假自己来拿吧,我没空。” 简静眯起眼。 “还有事没?没我挂了啊。”他?问。 简静:“钱你不要?了?” 季风顿住,片刻后,似乎走到僻静的地方,说:“我不在和平市。” 他?终于说了句人话,简静决定再聊两句:“你去哪儿了?” “挺远的地方。”他?说,“我看了你的颁奖典礼,没什么事吧?” 简静:“嗯哼。” 颁奖典礼后有个庆功会?,导演马伦旁敲侧击,问她?是否知?道了什么,为什么逗留在韩国。 她?说,3q集团为的是《推理之王》的冠军。 “他?们?口口声声,说胜利应该属于韩国,而我窃取了他?们?的果?实。”简静故作不解,言语难掩气愤,“明明我是靠实力赢了,他?们?非要?冤枉我作弊,我就让他?们?去找人对质,他?们?找不出来,只好放我走。” 然后反将?一军,逼问马伦:“为什么胜利属于韩国?难道你们?曾达成共识吗?” 马伦心虚,胡乱搪塞两句便结束了话题。 “这两年别去韩国了。”季风说,“你也小心点,比起穷凶极恶的罪犯,这种事情更难应付。” 简静大为惊奇,不由看了眼通讯界面。 没错,是季风啊,不是康总。 “你吃错药了?” “我没吃饭。”他?说,“挂了,钱不用还,我没这么小气。” 然后不等简静反应,彼端就只剩“嘟”一声忙音。 老实说,这一刻,她?就感觉到某种不安,只是季风太过气人,叫人非常不爽,便没有细细思量。 展眼又三?日。 季芸芸打来电话,说:“简老师,你知?道我哥去哪儿了吗?” 简静:“不知?道。” “我给他?打电话,两天没打通了。”作妹妹的十分担忧,“我不知?道他?同事的电话,你有吗?” 简静就给了她?老高的电话。 半小时后,季芸芸又回了一个,道:“高警官说我哥出差去了,好像去的地方很偏,可能没信号。” 她?颇不好意思:“对不起啊简老师,打扰你了。” “没事没事,不怪你。”简静赶紧安抚她?。 季芸芸还是道了几次谢才挂掉电话。 简静立马给老高打过去。 “诶,简老师?”老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豪爽,“什么事啊?碰上案子了,还是发现尸体了?” 简静单刀直入:“季风呢?” “出差去了。”老高故作埋怨,“他?没和你说?哎呀,这小子越来越过分了,回头我说他?。” 她?道:“1月3号,你朋友圈发了和女儿去迪士尼的照片,他?那天就在外面,你们?俩不搭档了?” 老高:“对,我这不走不开么,出差当?然没结婚的去。” “高警官,我没资格让你们?给我个交代。”简静说,“不过大家朋友一场,你不怕他?出事吗?” 老高呵呵笑:“我们?这行什么时候不危险?” 简静:“那我自己查了。” 那头的呼吸倏而凝滞,半晌,老高说:“其实我也没打通他?电话,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简静说:“他?在查什么?” 老高:“我不清楚,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知?道了。” 简静摁断电话,稍加思索便决定出门。她?套上呢子大衣,戴好围巾和帽子,开车去了分局。 老高正好在,看到她?来无比紧张:“简老师,我真的不能和你说。” “我来拿东西。”简静说,“之前落了点东西在你们?这儿,没扔吧?” 老高慢一刻才想起是夜总会?的案子,当?时简静等嫌疑人开口,在这儿围观他?们?录口供,带了一堆东西来,最后没带走,全丢季风桌上了。 他?忙说:“在在在,你随意。” 简静开始翻捡季风的办公?桌。 大路货的桌子,廉价普通的椅子,桌上大部分是蓝色的文件夹,电脑的款式略有些陈旧。 老高小声说:“工作有关的不能乱看,他?也肯定没放这。” 简静用鼻子应一声,拉开抽屉。 第一层是笔、夹子、草稿纸之类的文具,一些零食,饼干、火腿肠、泡面、速溶咖啡、糖、烟。 第二层是个盒子,粉红色的爱心,乍看像女生送的礼物,盒子侧面写着“百年好合”,其实是个喜糖盒子,估计是同事发的。 打开来,放着她?落下的东西,花里胡哨的笔,便签纸,解压玩具,还有一个亮晶晶的发绳,好像是她?的,但她?完全没印象。 下层的柜子里有条毯子和外套。 简静坐到椅子里,盯着这盒子看了会?儿,忽然拿起一个解压玩具。 这是她?买的一个puzzle玩具,表面是光滑的木盒,能看到缝隙,但无论是旋转还是开拔,都无法将?其打开。 她?在耳边晃动盒子,听?里面的钢珠转动,左三?圈,右三?圈,向下抖一抖,听?见轻微一声落响,再猛地一拍上层。 “噗通”,木盒脱落,露出嵌在里面的内盒。 盒子本该空空如也,可现在,一把钥匙躺在那里,似乎早已等待许久。 简静拿起破钥匙,咬牙切齿。 “我非宰了你不可。”她?猛地推开椅子,扭头就走。 围观的老高:“……” 小李不解:“高叔,季哥为啥这么想不开?” “唉。”老高长吁口气,语气颇为复杂,“你还年轻,不懂。” 天空飘起小雪。 简静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思索:季风给她?留了把钥匙,锁会?在哪儿呢? 不会?在家里,他?怕季芸芸被牵扯进去,肯定不会?将?敏感的东西放那儿。可其他?地方……他?也没什么爱去的地儿啊。 简静拢起愁眉。 她?这才发现,虽然和季风认识好几年了,他?却很少展露真正的自己。 这也太奇怪了,警察也是人啊。 老高喜欢晒女儿,朋友圈总是转发一些家常菜谱,梁宜爱打游戏爱购物,有时候转发分享的券到群里,就为拿三?块钱的红包。 季风的朋友圈……只有警方通告和新闻稿,一看就是分局的任务指标。 他?好像没什么爱好。 思索半天,简静才给祝雅楠打电话。 祝雅楠:“简老师?” “雅楠,你和季风是不是高中同学??”她?开门见山。 “是啊,怎么了?”祝雅楠玩笑,“要?我给你卖点他?的料吗?” 简静道:“你们?几班?” “一班。”祝雅楠奇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有点事。”她?含糊,“今天方便一起吃晚饭吗?” 祝雅楠看看手头上的活儿,爽快道:“行啊,你定地方,我下班就过来。” 390、一些往事 祝雅楠六点才下班, 简静先绕路去?了?个地方。 荒草丛丛,破砖烂瓦,季风的母校在冬日的寒风里, 阴森得像鬼校。 她来到曾经?翻进去?的小巷,爬墙跳进去?, 穿过齐腰高的草丛,摸到了?教学楼。底楼的几间教室,仍然保留着班牌,写着“十三”班。 不对。 简静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只敢往钢筋的地方落脚,不敢猜水泥砖石, 生怕底下松动,一脚下去?没命。 爬之前,她还有点犹豫,万一猜错了?呢?但一看到留在楼梯上的破课桌, 以及旁边的脚印, 就?知道对了?。 这桌子灰尘不多, 且正好卡在一个断裂处, 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但很奇怪,课桌上只有搬动留下的手印, 没有脚印,好像是专程搬过来给?她踮脚的。 简静怀疑这是挑战书:东西就?在上面,你能上来吗? 你能我?难道不能?她胜负欲涌起,编好头发,撩起大衣裙摆,干脆利落地跳了?上去?。 别?说,桌子还是有必要的。 她小心避开?碎石, 一点点往楼上走,最后在4楼找到了?高三(1)班。 里面的课桌全?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个老旧的讲台,她打?亮手电筒,对着地上的灰尘照来照去?,很快找到几个模糊的足印。 顺着走到讲台边,她蹲下来。 光束在讲台内部?晃来晃去?,落入一个破洞。 简静踢了?两脚,吓跑躲在里头的虫子,这才伸手去?掏。 洞里果然有一个盒子,挂着一把小破锁。 插入钥匙,旋转。 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塑料文件夹,面上贴着一张标签条。 花里胡哨的渐变色,就?是她落在分局的那叠。 纸上画了?个笑脸:) 冬季的天暗得早,简静也不着急看,东西到手便?下楼。 往下走更陡了?,脚下的砖石颤巍巍的晃动,细微的石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莫名刺激。 简静故意蹦跳下去?,到最底层时,楼梯又塌了?不少。 她爽了?。 大冬天的,和祝雅楠的约饭地点当然是火锅。 不独她来了?,梁宜也在,不客气地说:“放心,不白吃你,关于季风的事儿?,我?知道肯定和你说。” “那你可得多吃点。”简静点菜根本不看菜单,放开?了?点。 牛羊肉、虾滑鱼片、蛋饺粉丝、蔬菜拼盘……堆到桌子堆不下为止。 三个女?生都不是节食的人,放开?了?吃。 梁宜饿狠了?,狼吞虎咽先吃着,祝雅楠文静些,边吃边问:“简老师,你专程找我?,是想问什么?先说好,我?和季风高中也不算特别?熟,不过家里离得近,我?妈和他妈以前一个单位的,以前上过一个幼儿?园。” 简静想想,道:“他以前也是现在这脾气吗?” “当然不是。”祝雅楠大翻白眼,“这人现在好多了?,读书的时候,我?不知道多讨厌他。” 梁宜八卦:“他干啥了??” 祝雅楠说:“仗着自己聪明卖弄呗。我?记得特别?清楚,幼儿?园的时候,大家做智力题,老师说做不完可以回家找父母帮忙,他偏偏在放学前做完,还问我?们‘这么简单,为什么你们都不会’。” 梁宜:“拳头硬了?。” “我?妈说我?直接被他说哭了?,回家问她我?是不是很笨,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题目我?都不会。”童年黑历史,祝雅楠记得无比清楚,“搞得他多聪明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爱因斯坦呢。” 简静乐了?,又问:“高中呢?” “高中好多了?。”祝雅楠想了?想才说,“其实一开?始分到一个班,我?都没认出他来,他倒还记得我?,说我?比小时候聪明了?。” 梁宜点评:“遭受社会毒打?以后,会说人话了?。” “还是很气人的,仗着自己成绩好,老不写作业。”祝雅楠说,“上课看书,自习说话,一天到晚扰乱班级秩序,管都管不住。” 简静:“这可真看不出来,我?都没见他开?车超速过。” “说起来,好像是高三的时候,他突然变了?。”祝雅楠支头回忆,“我?想想,对,高三上学期吧,他忽然就?不太一样了?。” 简静精神一震:“具体说说。” “他不上晚自习了?。”祝雅楠解释,“高三我?们管得很严,走读生能早走,但至少上两节晚自习,他下午的课上完就?走了?。这事我?记得很清楚,不止不上晚自习,早自习也不来,每天都赶着第一节课的铃声?到的。” 她很确定:“就?他一个特立独行,我?肯定没记错,高三啊。” “出了?什么事?”梁宜插嘴。 祝雅楠皱眉,不确定道:“听我?妈说,似乎是家里出了?事,但那会儿?,他母亲过世几年了?,早就?没什么来往,也就?道听途说的。” 简静问:“他母亲什么时候过世的?” “初中吧。”祝雅楠道,“好像是癌症,我?妈单位还去?看过她。” 简静颔首:“高三出事大概是几月份?” “9月还是10月……有点久了?,反正天还不冷。”祝雅楠反问,“你是想问他那时出了?什么事吗?” 梁宜:“为啥不直接问他?他不说啊?” 简静不知该怎么解释,笑笑道:“有点事。还有别?的吗?” 祝雅楠苦思冥想,好半天才说:“高三我?都忙着复习,不太关心别?的事,不过有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他志愿只填了?一个。” 简静:“公安大学?” 她点头:“我?收的志愿表,大家都填满五个,只有他写了?一个。我?记得当时还提醒他,填一个不保险,万一没录取怎么办,最好多写几个。” “结果呢?” “我?以为他会说‘肯定会被录取’什么的,结果他说……”祝雅楠道,“今年不录取,就?再复读一年,无论如何?都要上。” 梁宜:“有古怪。” 她吃了?个半饱,有力气开?扒了?:“季风在我?们学校也挺有名的,一方面吧,是当时我?们的校花追过他——诶,简老师,这八卦他和你讲过没有?” “没有。”简静匪夷所思,“还有人会追他?” “听我?和你说。”梁宜兴致勃勃道,“不能怪我?们校花眼瞎,他当时的样子挺能骗人的,成绩贼好,是所有课的成绩都很好,人模狗样的,也没女?朋友。那会儿?大家也单纯,不看家境条件,觉得好就?追了?呗。” 简静问:“然后呢?” “拒绝了?。”梁宜说,“然后被揍了?一顿,呃,好吧,也可能揍了?别?人,反正他们都进校医院了?。” 她耸耸肩:“这事算大新闻,同届的没有不知道的。” 简静好奇地问:“为什么拒绝?什么理由?” “那我?不清楚,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梁宜道,“校花回宿舍哭了?一顿。” 简静:“……” 她夹起虾滑,丢进酱油中,慢慢道:“他大学时代有没有好朋友?” 梁宜想想,忽觉惊奇:“别?说,他朋友挺多的,说和谁特别?好……”她连吞两片牛肉,还是摇头,“我?觉得真没有——也许你算一个?” “谁和他特别?好了??”简静翻白眼,“我?们只是熟人。” 梁宜不以为然:“我?觉得季风对你挺好的,对吧雅楠?” 祝雅楠点头。 简静震惊:“这种cp你们也磕?” 梁宜&祝雅楠:“……” “不开?玩笑了?。”简静言归正传,“我?想知道,假如他想找人帮忙,可能会找谁呢?” 梁宜用筷子头指指她。 简静:“我??不。”她摇头,“他每次都说一半藏一半,我?要是知道,干什么来问你们?” “说一半就?不错了?。”梁宜咬口蛋饺,含糊道,“我?们现在还一头雾水呢,他摊上事儿?了??” 简静想想,道:“现在只能说失联。” “怎么个失法?” “打?不通电话。” 梁宜翻白眼:“打?不通他电话不很正常……噢,哦哦哦,是不正常。”她冲祝雅楠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反正我?们有行动都要关机。” 简静摇了?摇头,端正脸色:“不是工作。” “你确定?说不定是秘密任务。”梁宜对季风颇为信任,并没有想太多。 简静拧眉:“我?感觉不太对,不然你们打?打?看,看他接不接。” 梁宜爽快,马上打?过去?,结果并无意外,还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挠头:“那怎么办,你要去?找他吗?” “先弄清楚情况。”简静说,“你们有没有听他提起过什么老案子?” 祝雅楠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我?们不是一个系统。” 倒是梁宜想会儿?,道:“老案子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我?们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大家都喝多了?。他突然问杨哥——呃,他算是季风的哥们吧,两人一个宿舍的——有没有听过11.2焚尸案。” 简静默默记下。 三人又叫了?拉面,就?着火锅底和牛肉片吃了?番茄牛肉面,这才各自回家。 临走前,梁宜说:“你要问季风的私事,我?俩已经?尽力了?,要是别?的事,能帮肯定尽量帮,别?客气。” 简静谢过她们:“已经?帮大忙了?。” “逮着那孙子了?,给?我?们个电话。”梁宜说,“雅楠,到时候咱们再敲他一顿火锅。” 祝雅楠笑笑,补充道:“我?刚想起来件事,也许你想知道——季风的父亲好像叫季理明,以前也是个警察。” 回到家,简静立即上网搜索案件。 11.2焚尸案,又被称之为“和平市连环杀人焚尸案”,是一起持续多年的超级大案。 一切起始于2002年11月2日。 那天,环卫工人陈大刚前往派出所报案,说发现了?一具被火烧过的尸体。 派出所的民警按照他说的地方,在当时已经?荒废的化?工厂里,找到了?一具被焚烧过的女?尸。尸体的样貌、指纹和衣物全?都被焚毁,完全?无法辨认身份,骨骼尚算完好,法医鉴定后,认为是二十到二十八岁的年轻女?子,未曾生育。 现场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只提取到了?半个鞋印,40码,经?比对,是市场上十分常见的一款胶鞋。 鞋底的花纹磨损厉害,应该不是新鞋,考虑到这款鞋较为廉价,凶手的经?济条件应该不会太好。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民警们正一筹莫展,11月8日晚上,货车司机打?119,说在河边的工地看到火光,怕是起火,要求消防员过去?看看情况。 消防员全?副武装地到达工地,没看见大火,只看到了?一具被焚烧的尸体。 和废弃工厂的焦尸一样,这具尸体的外表被破坏,检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凭骨骼判断出是20多岁的年轻女?性。 此外,因为发现时间较早,现场还残留着未曾烧尽的燃料,检测后确定为0号柴油。 两起案件高度雷同,手段都极其残忍,很快引起了?上头的重视,在市公安局的带领下,投入大量人手调查。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391、案情 2002年11月到2003年2月, 5个月的时?间,和平市一共出现了4起极度相似的焚尸案。 受害者均是未曾生育的年轻女性,弃尸地点均在偏僻之处, 废弃工厂、暂时?停工的工地、郊外野地、烂尾楼,尸体全都遭到焚烧, 无法分辨面容和指纹。 而警方排查过后,能得到的线索如下: 第一起案件,40码的胶鞋印 第二起案件,燃料为柴油 第三起案件,当天下了小雪,凶手留下了汽车的轮胎印 第四起案件, 尸体被查到了身份 这?纯粹是巧了。 第四起案件,发生在次年的2月。 那时?,离第三起案件已?经过去1个半月,警方仍然?未曾查获凶手的真实身份, 心?里也怀疑他是不是收手了。 大家压力都很大, 尤其新闻报道了前三起案件, 引起民众恐慌。那几个月, 天一暗,街上就看不见年轻女子。 街道和社区被动员起来, 提醒居民不要夜间出门,独居女子必须特别注意,有事就拨打派出所电话。 一时?间风声?鹤唳,好几次派出所街道报警,女子声?泪俱下地恳求救命,结果到现场,十桩里八桩是入室偷窃抢劫。 2月18日下午2点左右, 几个初中?生拨打110,说在鬼屋里发现了一个死人,很可怕。 民警赶到报案地点,那是一个河边的烂尾别墅,黑黢黢的像鬼屋。 屋子里放着一具相似的黑色焦尸,不同?的是,这?具尸体的骨骼曾有断裂,打了几枚钢钉。警方立刻联系医院,拿着解剖照片询问骨科医生。 最后,一名医生认出这?是他曾经的病人。 警方终于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她叫王子惠,24岁,在一家餐厅当大堂经理。几个月前,她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腿折了,打了几个月的石膏才好。 再去她工作的地方打听,都说人失踪快一星期了。 问老板,老板说:“之前听说她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还以为不干了呢。” 问同?事,同?事说:“她说要回老家几天,谁知道居然?死了,唉!” 问同?租的室友,室友说:“小惠死了?天啊,我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忙着理东西搬家,不清楚她的事。” 这?是唯一一个能确认身份的死者,民警调查得十分仔细,很快弄清楚她的社会关系。 王子惠不是和平市本?地人,从?外地来此打工,认得的人不多?,主要是餐厅里的老板、同?事。室友和她不是朋友,就是合租一个房子才认识的,平时?不关心?也不了解对方。 据同?事说,曾看见王子惠上过一个男人的车,猜测是她男友,但她的小姐妹否认了,说从?未听她提起过和谁交往。 神秘男人的嫌疑骤然?提高。 经过详细地排查,警方终于挖出了这?个开轿车的神秘人。 他叫吴兵,是王子惠的同?乡,这?两年做建材生意发了点小财,立马买了车,就想过年开回老家给人瞧瞧自家的本?事。 问起和王子惠的关系,他说:“我们俩是一个村的,这?丫头去年没回家,她爹娘担心?得很,托我照顾照顾。” 警察问:“你?有没有开车去找过她?” “就一回,请她吃饭,关照两句,别的没了。”吴兵当时?挺紧张,“警官,这?丫头不是犯了事儿吧?我和她可不熟啊,平常没啥联系。” 警察当然?不信。 就这?么一个嫌疑人,当然?查个底朝天。 结果吧,查出来了行贿,查出来了□□,还查出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可不管怎么查,好像都和前面三起案子没关系。 吴兵的车喝的汽油,鞋是42码,前几个月几乎天天应酬,喝得烂醉,哪有时?间杀人抛尸? 案子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而王子惠一案后,凶手虽然?没被抓到踪迹,也偃旗息鼓,没有再动手。 警力有限,不可能无限制投入下去,又过一月,慢慢淡了,再过半年,案卷也开始积灰。 一年后,这?起连环杀人焚尸案,便成为了无数悬案中?的一个,渐渐无人提及。 直到2007年,凶手再度出手,这?一次,终于被警方抓住了尾巴。 2007年1月,天寒地冻,和平市下了史无前例的大雪。 可能就是这?场雪破坏了凶手的计划,第五具尸体被发现时?,居然?只是被烧毁了外套和面容,尸体还保留完好。 一晃近五年,刑侦技术也在不断发展。 法医在这?具尸体上,成功提取到了一些关键物证:鞋底沾有少量的榉木碎屑和香烟灰,胃里有不曾消化的汉堡、鸡肉和一些炸酥鱼,指甲沾到了颜料。 经过对比,那是常见的丙烯颜料,加上残存的衣物料子很年轻,警方便猜测死者是美术学校的学生或老师。 走访调查后,他们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人。 李小暖,美术学院大四的学生,几个月后就要毕业了,却还没找到工作,只接一些零碎的单子。 这?两天,她接了单子,为一家店铺画几幅大型墙画,每天早上□□点出去,晚上六七点回。 案发前一天,她和往常一样?,上午九点出门,却到熄灯还没回来。室友略微奇怪,但没有放心?上,大学生夜不归宿很正常,她们以为她去了朋友家过夜。 按照学校提供的体检报告,警方认为第五具尸体与李小暖的信息高度雷同?,便采集了家属的dna,最终确认死者就是李小暖。 她的父母伤心?欲绝,跪在地上恳求警方找出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官,慎重地答应了下来。 他叫季理明。 -- 比起前面四起案件,第五起案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昨天失踪,次日就发现了尸体,大雪熄灭了火焰,尸体保存完好,现场残留着大量物证。 警方十分振奋,进?行了极其细致的调查。 指甲里的颜料确定了身份,胃部的残留物经过调查,确认是在附近的一家汉堡店里买的。这?家汉堡店的特色炸酥鱼,用的不是鳕鱼或是龙利鱼,而是小黄鱼,非常具有识别度,别家都没有。 老板娘说,她记得傍晚有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女孩来买过东西,但不记得具体是几点钟了。不过收银有记录,鸡肉汉堡+炸酥鱼有两个,其中?一份加牛肉饼,李小暖胃里却没有,所以确定是在17点30分购买的。 红色大衣的穿着,与李小暖的衣物残片有关。而从?消化情况看,死亡时?间在餐后的2-4小时?左右。 那么,李小暖什么时?候吃的东西呢? 老板娘提供了一个具有价值的线索,她说,买东西的小姑娘好像没吃午饭(这?与店主说,李小暖忙碌一天,经常不吃饭的口供吻合),很饿,拿到炸酥鱼就咬了口,烫了舌头,又问她买了冰可乐。 收银记录可证实这?一点。 于是,基本?能断定,李小暖的死亡时?间是19点30分-21点30分之间。 然?后是榉木碎屑。 国内的榉木很少,多?是国外进?口,一般用作家具比较多?。美院宿舍当然?不会用这?样?的木材,软装的商铺已?经完成装修,地上扫得干干净净,也没有木屑。 木屑在凶手那里沾上的概率非常大。 但榉木也没那么罕见,装修的,做家具行业的,运输的,指不定哪里就落下了。 季理明找出地图,一个圈画在美术学院,在城南,一个圈在商铺,在城西,标注出两个地方的公交和地铁。 最后,一个大圈画在焚尸的垃圾场,也在城西。 他开车去美术学院,在附近兜了几个圈子。美院的位置很偏,附近有公园,风景好,适合写生,也同?样?适合抛尸。 因此,他得出结论?,凶手是在城西盯上李小暖的,而不是在美院。 回到城西。 他一条条街开过去,拿了本?子,记录下所有在装修的店铺。回头任务发到每个社区派出所,上门询问是否有用过榉木的木材。 又叫人去运输公司查单子,看是否有谁接过运送木材的活计。 大量警力投入下去,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有嫌疑的人全部捞上水面。 警方锁定了一名嫌疑人。 武红林,男,三十五岁,货车司机,1月初,他接过一笔运送木材的单子,15日左右回到和平市。 他和老婆在城西,租了个三四十平的小房子,日子过得很是拮据。平时?,武红林开火车跑长?途,他老婆就开电动三轮车拉客。07年那会儿,运营市场还很不规范,类似的黑车很多?,大街上随处可见。 警察找上门的时?候,他老婆还以为是严查黑车,一面赔着笑脸说自己有牌照,一面递上一条烟,希望他们能高抬贵手。 “警察同?志,我们只是赚个糊口钱。”三十多?岁的女人绞着手,诚惶诚恐,生怕他们把自己的三轮车拉走。 这?可是她花了七八百块钱买的,才开了不到两年,新着呢。 但警察根本?没理会她,问她:“你?男人去哪儿了?” “他出去挣钱了。”女人越想越不安,试探地问,“警察同?志,是不是他撞到人了?我们赔钱,肯定赔。” 负责的警察说:“你?先坐下,有话问你?。” 女人惶恐不安地问:“啥事儿啊?” “1月17日晚上,你?老公在哪里?” “17号……他在外面拉客人。” “可运输公司说,他15号就回来了。” “对对,那是跑长?途,不一样?,平时?没活的时?候,他就让我休息,开我的三轮去拉客人。” “17号他一整晚都在外面吗?” “是的。” “你?和他在一起吗?” “没,那几天我记得冷得很,我身体不好,他叫我在家歇着。”说到这?里,女人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警察问两句就离开了。 接着,民警在街上找到了拉客的武红林,将他带回警局调查。 武红林承认17号晚上,他在外面没有回家,但不承认自己拉了李小暖,更否认杀害了她。 但情况对他很不利。 李小暖画画的店铺附近,有家中?档的烟酒店,老板怕被贼惦记,专门在门口装了个监控。 摄像头拍到17点左右,武红林开的三轮电动车从?门口经过。 警方问他,17日19点-21点,他在什么地方。 武红林说,市中?心?交警管得严,他一般就在城西的工厂附近晃悠,那天应该也是这?样?。 “你?老实交代,那天有没有拉过一个年轻姑娘。” “没,真没有,小姑娘们都不坐这?种车。17号……那天好像天不好,我拉过一个去学校接孩子的女的,那会儿天还亮着,肯定不是你?们问的那个。” “天黑以后没生意?” “有,不过就一单,挺晚的,可能得八、九点钟了。” 这?是一个关键时?间点,警方问:“记得地方吗?” “记得,我这?两天常在这?一带拉客人,那是个女的,长?头发,穿西装,好像是个中?介。我看她提了一个大手提包,里面都是文?件。人很客气?,我说15块,她没零钱,给我20都不要我找。” 线索较为明确,且那地方是新开发区,中?介也就两三家,挨个问过去,很快找到了那位乘客。 她说:“对,我17号晚上加班,太晚了没公交,叫的一辆黑三轮。司机长?什么样??这?我哪儿记得啊,好像个子不算高,带点口音。” 警方把武红林的照片给他看,她难以确定,但看到三轮车却认出来了。 “就是这?辆车,我确定,绿色的帘子,里面挺干净。” 警方问:“几点钟,你?还记得吗?” “我到家9点20左右,大概是8点50分上的车。” 392、判决书 前文说过, 17号晚上下了?大雪,根据气象台的讯息,雪从9点?左右开始下, 一直下到?12点?左右停。 而18号早上,环卫工发现尸体的时候, 尸体旁边没有任何脚印。 目前已知死者的死亡时间为晚上7点?到?9点?,如果抛尸时间在9点?后,那么?,凶手完全?没有理由选择露天的场合焚尸。 毕竟,焚尸是想烧毁尸体的生理信息,凶手不可能在下雪后, 还心大到?选择一个会积雪的地方焚尸。 而如果在12点?后抛尸,一来,现场不可能不留有脚印,二来, 这同样?也不适合焚烧尸体。 所以凶手的抛尸时间, 必然是在9点?下雪之前。 晚上9点?的大雪, 打乱了?凶手的计划, 但他又?不可能在下雪后前往现场,否则雪地必然会留下清晰的足印。 乘客说, 他是在8点?50上的武红林的车,9点?20分到?的家,那时,雪已经开始下了?。 而武红林17点?被拍到?出现在李小暖工作点?附近,8点?50分拉客时,却是在离垃圾场不远的一条街道上。 从路线看,他完美符合凶手的动线。 警方扣押了?嫌疑人, 进一步搜查武红林的家。 形势极其不利。 武红林个子矮小,穿40码的鞋,货车加的是柴油,有一辆街上随处可见的电动三轮车。 “大街上到?处都有这种?黑车,走街串巷,谁都不会多?看一眼?,就算瞄见里面坐了?个人,也只当是乘客,非常适合抛尸。” 老警察a如此?分析。 货车里搜出了?一些廉价的不和谐杂志,描写露骨直白,刺激眼?球,配图也极其热辣。 “人不可貌相,货车司机常年跑运输,欲望得不到?纾解,在日复一日的压抑中逐渐扭曲成对女人的怨恨,所以才一直选择年轻女子作为下手对象。” 新警察b说得头头是道。 季理明反驳他:“武红林跑运输才三年多?,02年-03年,他还不是货车司机。” “开出租车也一样?。” 是的,武红林没别的技能,只会开车,在买大货车前,他跑出租。车子是出租车公司的,和人搭班,两人轮换着来,这几个月你开白班,我就开夜班,过几个月再轮换过来。 而出租车的轮胎就是最普通的一种?,也是出现在第?三具尸体旁的那一种?。 不夸张地说,武红林对上了?嫌犯的每一个特征。 但季理明没有贸然下结论,反而道:“凶器呢?我们没有找到?关键证据。” 法医检测认定,五具尸体胃部和呼吸道均不见炭末附着,是死后焚尸,而不是烧死。但尸体破坏严重,具体的死亡原因很难判定。 只有李小暖的尸体较为完好,解剖后发现脑后损伤,应该是被钝器击打所致。 武红林的家或者货车内,没有符合要求的凶器。 “凶手不一定把凶器带在身边。”又?一名警官说出看法,“说不定就是路边捡的石头棍子,完了?擦干净,随手一扔,谁能找到??” 也有道理。 只好继续往下深挖。 第?五位死者李小暖暂且不说,武红林和其他四?个死者有关系吗? 和王子惠似乎没什么?关系。但出租车司机的身份,足以让他与任何人产生短暂的联系,却不会被注意到?。 不久,又?被查出武红林的妻子2000年生过病,需要动手术,家里的积蓄被花得一干二净,两人还欠了?外债。 曾经参与过调查02年案子的老警官,捧起枸杞茶喝了?口,沉声道:“我不懂什么?犯罪画像,花里胡哨,依我的经验,钱就是谋杀最大的动机。” 小年轻说:“是犯罪心理画像,05年新开的专业学科。” “别打岔。”老警官说,“反正我觉得你们说什么?心理变态啊欲望压抑啊,都不对。” 他正色道:“为什么?犯人专门挑年轻女人下手?因为容易对付。年纪轻,没有社会经验,就容易上当受骗,叫她们上车就上车了?,力气也小,容易制服,但已经工作了?,身上有点?钱,不像学生,零花钱也才百来块,得不偿失。” 季理明微微点?头。 他心里赞成老警察的说法,犯人选择某一类型的受害者,肯定有原因。但之前讨论会上,几个小年轻提起的什么?厌恶女人、恋母情结、欲望压抑,都太?玄乎了?。 飞车抢劫猖獗的那几年,被抢的很多?都是女人,难道抢劫犯们都是变态? 不,挑女人下手,只是因为好下手。 男人健壮,小孩没钱,老人又?有子女,一旦失踪容易被发现。可年轻女子孤身在外,假如又?是独居,短时间内很难被发现。 虽然……王子惠有室友,也有工作。 季理明想了?会儿,道:“为钱的概率很大,但都是年轻女人,也保不准是图色,尸体这么?一烧,什么?都提取不出来了?。” “强-奸犯很少把事?情做这么?绝的。”老警察说,“再说了?,武红林有老婆,一次见色起意说得过去?,连做几次也太?夸张了?。去?个发廊才多?少钱?” 季理明敲敲桌子,提醒他:“咱们不能有罪推定。”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老警察说,“这案子我从头跟到?尾,投入多?少人多?少力气,你也清楚,查来查去?,就是他嫌疑最大。” 参与讨论的警察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和武红林无冤无仇,绝对没有陷害他的意思,可案子查到?现在,就他一个嫌疑人,也完全?符合前几起案子得到?的线索。 因此?,纵然没有直接证据,武红林仍然是第?一嫌疑人。 季理明仍有犹豫,不知为何,武红林妻子的模样?忽然浮现在他眼?前——如果丈夫是杀人狂魔,那个女人会有这么?幸福的表情吗? 他的心理素质就这么?厉害,在枕边人面前也没有一星半点?的破绽? 倒也不是不可能。 季理明当警察也有点?年头了?,不是没见过杀完人还没事?儿似的家伙,有的人天生反骨,不把人命当回事?。 或许武红林就是如此?。 十日后,检察院做出了?批准逮捕的决定。 但武红林没有等到?法院审判的那一刻。 被正式逮捕后的第?二天,他就死了?。 看守所的警察送晚饭,看他一动不动倒在那里,敲了?敲铁门,见没有反应,怕出事?,连忙开门进去?,人已经没气了?。 法医判定为猝死,推测是因为货车司机的工作太?辛苦,缺乏睡眠又?劳累,加上杀人带给他巨大的心理负担,一下子没缓过来。 也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 这多?少有点?不可思议,可现实荒诞的时候多?了?,从来不管大家能不能接受。 所以,无论大家心里嘀咕些什么?,武红林出人预料的死亡,使得11.2特大连环焚尸案就此?落下了?帷幕。 公开的案件消息就这么?多?了?。 在简静看来,此?案确实疑点?不少,所有证据都是间接证据,并未构成完整的证据链。 但焚尸案确有特殊之处,物证在高温下难以保留,缺少血液、毛发、皮屑之类的证据很正常。武红林的履历和时间线,都具有高度嫌疑。 检察院逮捕也没什么?,人也死了?……季风问起这个案子做什么?? 和他父亲的死有关系吗? 简静在公安的官网搜索季理明的名字,跳出来一则讣告:2007年9月23日,季理明因公牺牲,时年41岁。 时间和祝雅楠说的对得上。 可武红林的案子是1月,季理明死在9月,相差六个月呢,能有什么?关系? 简静越看越糊涂,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季风留下的文件袋。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可她心里莫名有一丝预感,这不是什么?愉快的答案。 “我看你搞什么?鬼。”她还是决定打开。 文件袋没有刻意密封,东西也不多?,全?用夹子整理好了?。放最上面的就是一张打印的判决书?。 -- 《张某故意杀人一审刑事?判决书?》 和平市人民法院 被告人张某,1978年出生于某省某地,小学文化,2007年9月涉嫌故意杀人为和平市公安分局刑事?拘留,现羁押于某看守所。 1999年,张某与武某相识、结婚。2007年,武某以故意杀人罪被我省检察院批准逮捕,2007年3月4日,因突发心脏疾病,抢救无效身亡。 据检察院指控,张某在获悉武某死亡后,一直对参与调查武某案件的警务人员心怀不满。2007年9月12日,张某在xx超市买了?把牛排刀和一把水果刀,9月23日上午10时许,来到?公安分局门口,要求见案件相关人员季某。 季某在外工作,张某等到?下午3点?40分,以有事?相告为由,要求与回来的季某单独说话。 两人走到?街角处,张某突然掏出牛排刀刺向季某,季某被砍伤腹部,并以右手阻挡张某砍第?二下。 张某见无法杀死季某,随即举刀自杀。季某立即阻拦,按住张某的右手,同时张某掏出水果刀,刺向季某的心脏。 此?时周围相关人员注意到?异常,上前阻拦,季某被送往医院,不治身亡。 …… 张某交代,她认为丈夫武某的死别有隐情,且丈夫并非焚尸案的元凶,警方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逮捕,间接导致丈夫死亡,故对涉事?人员充满怨恨,在上访无果后,决定亲手报复。 张某的行为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张某被拘留后主动配合调查,认罪态度良好……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判处张某有期徒刑十五年。 -- 后面几行字,简静完全?没看进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怪不得季风对父亲的死别有疑虑,却又?说凶手已经逮捕归案。是的,张某确实已经被逮捕,现在可能还在坐牢,但季理明真正的死因,恐怕还在焚尸案上。 393、怨和冤 冬天的夜冷得厉害, 冷风阴阴的,好像钢针,能穿透皮肤, 钻进骨头里,血液都冻成?冰渣子。 季风坐在车里, 也不能一直开着空调,只好多裹件毯子,闭目养神。 前几天,他的手机坏了?,虽然尽快在附近的买了?新的,卡却因为时间仓促, 没空等营业厅开门补办,只好放弃。 可芸芸去首都读大学?,每个礼拜都要给他打次电话,一连两天打不通, 肯定要着急。她没什么人能问, 老高算一个, 但不会说实话, 十有八-九要问简老师。 简老师……简老师是?有点小脾气的。 有合适的理由,她不介意主动?找你聊天, 若没有,你不找我,我也不找你,当?你了?不起啊? 真·公主脾气。 但她有这傲娇的本?钱。 别说她感兴趣,就算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也有的是?男人愿意围着她转,求她赏脸, 给个机会聊聊天。 没办法?,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女孩子漂亮就不缺人追求,假如漂亮又有钱,那就更了?不得了?,十个男人里,有七个要动?心。 剩下的三个自诩不是?肤浅的人,漂亮的皮囊当?然好,最好还?要有内在美。 简老师呢?正直、善良、聪明?、勇敢……说她内在美都委屈了?,灵魂都是?闪闪发光的。 所以一言以蔽之,管你是?庸俗贪美色的,还?是?自视甚高挑剔的,结果都一样。 走?神了?。 依简老师的性子,芸芸电话一打,她肯定要弄个明?白。老高不敢糊弄她,指不定还?要透一两句。 只要去办公室,他相信简老师肯定能找到钥匙。 拿到钥匙,她少不了?骂他百八十遍,然后跑去找锁。如果她记得学?校,东西?就不难找,如果不记得这件事了?……别掺和也好。 季风说不上?来,到底是?希望她找到,还?是?找不到。 说实话,他父亲的事十分微妙。 如果凶手是?恶徒,牺牲也没那么叫人难以接受。尤其自己做警察以后,季风就时时刻刻准备着哪天回不来了?。 他父亲一定想过这一天。 但张佩茹是?穷凶极恶之辈吗? 不是?。 07年的时候,季风已经读高中,他甚至记得父亲提起过这起案子。 季理明?对张佩茹充满同情,说起来也无比唏嘘。 “3月份的时候,天天来,一天都不落下,找过我,找过老谭、老黄,4月份领导下来视察,人才下车,她就跪那里了?,一口一个‘冤枉’,指天发誓说武红林绝对不会杀人,要我们继续查,还?她丈夫清白。” 女儿还?小,妻子已经过世,季理明?心里憋得难受,只能和早熟的儿子说。 他道:“小风,我心里没底你知?道吗?” 那时的季风还?很混蛋,张口就噎老爹:“武红林到底是?不是?凶手?” 季理明?反问:“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呢?人不可能自己死了?,凶手也不可能做完案子自己嗝屁了?吧?” 季风:“说不定第五起是?模仿作案。” 季理明?摇头:“可能性不大,一样的抛尸手法?,同一型号的柴油,差不多年纪的女性受害者。” 季风:“你怀疑什么?” 季理明?:“动?机。你说图钱吧,货车司机是?挣不了?多少,但他要犯事,为什么要回和平市?外地干一票就跑,谁能找到他?可你说要是?图人……” 他摇摇头,说:“他和他老婆的感情不像假的。” “你想翻案?”季风随口问,“你想干,估计人家也不肯吧。” 没破的命案对kpi来说可不是?好事,03年那会儿,负责案子的警察无论职位高低,都被训成?孙子,奈何破不了?就是?破不了?,全队挨处分也没辙。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也逮捕了?,虽然猝死太意外,可要翻案,别说同事领导怎么想,你有证据吗? 没有新证据说要翻案,那是?脑子有问题。 季理明?也就在家唏嘘两声,回头该干啥干啥,案子又不止这一起,其他案件排队等着呢。 然而,很多年后季风想起来,还?是?后悔。 即便不能重?启调查,但凡季理明?能和武红林的妻子透出一两分,他也不至于被当?街捅死。 被一个瘦小的女人用刀杀死,算什么? 是?被报复的憋屈,还?是?冤枉好人的报应? 而作为儿子,季风能怎么办?犯人当?场被制伏,法?院判刑,她也接受了?处罚,在监狱里服刑十多年。 他一个学?法?懂法?的警察,总不能和凶手一样,闹一出复仇吧? 但要忍下这口气,又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季风想,他唯一能替父亲做的,大概只有查清真相。假如就是?武红林,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张佩茹,你错杀了?我父亲,他没错。 若不是?……就由他这个儿子,替父亲查清楚真相,完成?他没做完的事情。 只是?,案子没那么好查。 网上?虽然有一些新闻报道,但都隐去了?关键线索,要还?原案情,就必须接触当?年的案卷,查验为数不多的物证。 这必须当?了?警察以后才能办到。 季风实习后的第三个月,就因为办案时表现突出,被点名?调到了?分局。先?在治安大队待了?半年,然后才被调到刑侦,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他东拼西?凑,慢慢接触了?一遍当?年的人和事,却发现案子比想的还?要棘手。 首先?,物证太少。 尸体被烧了?,关于凶手的痕迹燎得一干二净,连有没有被性侵都很难断定,像王子惠和李小暖,尸身还?算完好,可戴了?避孕套就不会留下精-液,可能掉落的毛发烧完,半点查不出来。 然后,还?有三名?受害者身份不明?。 连环杀人案中,第一个受害者至关重?要。冰雪女尸案中,凶手就是?为了?掩盖他和妻子的关系,才费尽心机调换尸体出现的顺序。 前三名?受害者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判别身份,和报上?来的失踪案对比过,也未发现吻合,到现在还?是?无名?女尸1号、2号、3号。 最后,是?李小暖一案中,凶手到底是?谁。 这是?最重?要的突破口,也是?锁死武红林的关键一案。 他将所有口供抄录回家,闲着没事就看看,但始终没有结果。所以后来,他就换了?办法?,不死盯着原本?的记录,自己去找新的证据。 一道题如果题干有缺,再怎么做都不会有答案。像简老师那样的小说式推理,不是?谁都玩得转的。 简老师……简老师现在应该拿到东西?了?吧。 她会怎么做呢? 不用说,肯定是?去找张佩如。季风想着,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简静看判决书?,以为张佩如还?在监狱,谁想电话打过去,居然说已经出狱了?。算算时间,也就半个多月。 这下可难办了?。 简静思来想去,决定到安居小区碰碰运气。这就是?当?年武红林和张佩如居住的地方?,十年眨眼而过,原本?就破旧的小区看起来更破更旧了?。 楼房黯淡无光,自行车、汽车、电动?车停得乱七八糟,守门的大爷闭眼听收音机的京剧,全程无视进出的人。 混乱成?这样,找物业问估计也没用。 简静只好走?进路边的房产中介,假装看房。中介小哥热情至极,说他手上?有好几套出租房,她想租什么样的都有。 “我先?看看。”她指着安居小区,“这里有空房子吗?” “有的有的。”小哥拿了?钥匙就带她过去。 路上?,简静才说出来意:“这个小区的所有出租房,你们都有房源?” “对,这一片就是?我们公司在做。” 简静掏出两张人民币:“我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姓张,租了?这边的房子?” 小哥愣住。 “她可能比较喜欢4号楼。”她再加三张,并用上?信任卡,“有吗?” 中介小哥搓搓手,没问她什么目的,说:“这可巧了?,我还?真知?道,半个月前我接待了?个大婶,点名?要4号楼3楼东边的那间,但那边早租掉了?,只有6楼还?有一间空着的,朝向?一样,她就租了?那间房子,就姓张。” 简静把钱递给他。 “小姐姐,钱我不要,咱们加个微信,交个朋友吧。”中介小哥说。 简静大大方?方?点开微信,让他扫码。 中介小哥喜滋滋加上?,乐颠颠地走?了?。 简静:反正不是?我的号。 老小区没电梯,她爬上?六楼,敲门的时候还?担心会不会人不在家。 谁想一敲就开了?。 “谁啊?”应门而来的是?一个老妇人,她年纪应该才50上?下,可看起来好像有60多了?,头发白得厉害。 但人收拾得很妥帖,干干净净的,精瘦又麻利的女人。 简静笑道:“请问是?张佩如女士吗?” “你社区的?”张佩如的态度不好算,也不算太差。 简静道:“我可以进去吗?” 她一个年轻姑娘,张佩如没什么警惕,侧身让她进去。 简静环顾四周,家居简陋,几乎没什么东西?,厨房里只有一个小锅,煮着一把白挂面,烫了?两根小青菜。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作家,专门写犯罪推理故事。”简静想好了?借口,“我对一些现实案件也很感兴趣,喜欢调查他们背后的细节和隐情。” 张佩如皱眉,硬邦邦地说:“那你找错人了?。” 简静笑了?笑:“请您听我说完,我对你的案子没有兴趣,但你丈夫牵扯进的连环杀人案,迄今都未有定论吧。” 停顿半刻,单刀直入,“张女士,我不认为你的丈夫就是?凶手。我想调查这起案件。” 张佩如愣住了?。 她有点防备,有点不敢相信,还?有点忌惮:“是?吗?” 简静装出大小姐的样子,矜持地点点头,自说自话:“当?然,不会白打扰您的清净,我愿意付一笔报酬。您开个价吧。” 394、信任 张佩如怀疑地看着简静, 打量着她?。 说实话,她?不?相信这么一个年轻女?孩能查出真?相,这么个小姑娘, 懂什么叫杀人?吗?她?连鸡都没杀过一只吧。 但她?还是迟疑了,犹豫了。 十年牢狱, 张佩如已经没有?任何熟悉的人?或朋友,她?也清楚,警方不?可能再重新调查丈夫的案子。 虽然季理明的儿子说会查,可她?不?信他。 然而自己查,又实在不?实际。 她?这次从监狱出来,总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陌生, 周围人?用的说的,她?一点都听不?懂。 与社会脱节这么久,完全无从下手。 思来想去,张佩如还是点了点头。 简静装得?很像, 马上从挎包中?掏出一千块钱:“这是定?金, 我想请你和我说说当年的事。” 张佩如深吸口气:“你先坐, 我给你倒杯水。” 她?走到厨房, 倒杯热水递过去。简静接过但不?喝,她?也看出来了, 张佩如不?是真?的想倒水,只是想稍微准备一下,故而耐心等待。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张佩如才开口:“既然你能打听到我,肯定?也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就说一点——红林绝对没有?杀人?,我敢拿我的命保证。” 简静道:“您的理由呢?” “他不?是这样的人?。”张佩如斩钉截铁地说。 简静摇摇头:“感觉是不?作数的, 您有?证据吗?” 张佩如看看她?,语气不?甚友好:“有?的话,我早就给警察了。” “您别生气。”她?不?以为意,“那就和我说说你们的事吧。” 张佩如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我和红林99年初认识,那会儿很多?人?都下岗了,我也是,就和一个朋友摆地摊做生意。进?货的时候认识了他,他在一家维修店里?给人?修车,手艺不?错,慢慢就有?人?问接不?接私活,他想着钱不?用交给老?板,就心动了,谁知道没多?久就被老?板发现,辞了他。 “正好我朋友嫌早起贪黑太辛苦,不?干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就说来帮我的忙,一来二?去的,我们就好了,年底就结了婚。”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变得?柔和。 简静不?由嘀咕,真?奇怪,明明张女?士其貌不?扬,瘦小苍老?,可这一刻的神态却如此楚楚动人?。 爱情真?的这么神奇吗? 大概是的。 张佩如足足停顿了两三分钟,才从曾经的甜蜜中?回神,继续道:“02年的时候我怀孕了,可运气不?好,宫外孕,做手术又查出来子宫瘤,必须切掉。家里?的钱全都砸下去,本?来我们想攒钱开个店也泡汤了。 “刀开得?还算顺利,就是医生说我不?能劳累。所以02-03年,我一直在家休息,红林出去跑出租。白天跑,晚上就去大排档卖啤酒,晚上跑,白天就去工地搬沙袋,人?瘦得?就剩一把骨头。姑娘,你说他做到这份上,怎么会为钱杀人?呢?” 简静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06年,他说跑出租挣不?了钱,决定?跑长途。我们攒的10万块钱,又问亲戚朋友借了点,贷款买了辆车。我向朋友买了二?手三轮,平时就在学校附近拉客,本?以为日子开始好起来了,谁知道突然……” 她?忽而哽咽,捂住眼睛道,“突然就全完了。我们做错了什么?警察非说红林是凶手,我知道肯定?不?是,他不?是那样的人?。” 简静说:“您的丈夫是这么说的吗?他是冤枉的?” “当然。”张佩如反应极大,“他和我说,要是干过这种混蛋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简静问:“你觉得?,你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俩都是老?实人?,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打老?婆,平时就听听收音机,啥坏毛病都没有?。”张佩如说,“我俩没挣过一分昧良心的钱。04年,他开车载了个老?板,落下三万块钱,我们一分没贪,还找了半天的人?,给送回去了。” 她?振振有?词:“他要图钱,我们干啥不?把钱留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说得?也有?道理。”简静适时释放善意,“说起来,你丈夫有?没有?仇人??” 张佩如摇摇头:“我们夫妻从来不?和人?结仇的,哪有?什么仇人?。” “不?对啊,你想,你丈夫偶然碰见,说巧合也过得?去,其他都对得?上,尤其是鞋码——警察和你说过吧,偏偏是40码的鞋。” 简静问,“难道你真?没怀疑过,有?人?要推你丈夫当替死鬼?” 张佩如不?吭声了。 说没想过,肯定?是假话。 十年啊,她?什么都想过,谁都怀疑过,就是没有?动摇过对丈夫的信任。 “张女?士,你的丈夫已经去世?了,要还他清白,你就不?能放过任何线索。”简静问,“真?的没有?这样的人?吗?” 张佩如说:“不?,有?一个。” “他叫贾龙,是红林以前上班的那个出租车公司的经理。本?来他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有?一回,被我男人?撞见偷偷进?老?板办公室,从他保险柜里?拿钱。红林人?老?实巴交的,老?板对他不?错,他心里?就过意不?去,想把这事捅出去。”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劝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经理官再小,管他也是绰绰有?余。可他不?听,捅出去了,人?是被开了,老?板还奖励他五千块钱,但被贾龙记恨上了。” 简静说:“他报复过你们吗?” “肯定?啊,砸了红林的车,说什么‘让你多?管闲事,下次碰见非得?撞死你’,说了不?少狠话。”张佩如最怀疑的就是他,“听说后?来他过得?不?太好,有?次和朋友喝酒,发狠说要红林好看。当时一块儿喝的还有?红林的朋友,偷偷告诉他,让他自己小心点。” 简静好奇道:“你和警察提过他么?” “提过,他们没当回事。”张佩如眼中?透出几分愤恨,“别以为我不?懂,他们就是想早点交差,又查不?出来,只好拿我家红林当替死鬼。”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都不?是好东西。” 简静没接话。 眼下这状况,她?说什么都没用,张佩如不?会信,唯有?找到真?凶,才能让一切冤仇归于平静。 所以,她?耐心等张佩如发泄一通,才道:“你还记得?1月份都有?什么事吗?只要是你丈夫对你提过的,大大小小随便什么都行。” 2007年的1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张佩如想忘记也难。夜深人?静时,她?时常不?由自主地回忆那几天。 “1月头,他和我说派了一个单子,拉木头到南边。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那年过年早,耽搁在路上又不?好了。他说地方不?远,半个月就能来回,南边的温度不?低,路好开,多?挣一笔是一笔,也过个好年。 “他是14号晚上回的,和我说一切都顺利,货也交了,木头有?点受潮,非要扣他五百块钱,也没办法争,只好算了。第?二?天,他歇了一天,交点电费燃气费什么的,16号就替我去跑三轮。 “你一看家庭条件就不?错,不?知道冬天骑三轮最要命,车一开,冷风嗖嗖嗖地往脖子里?吹,他心疼我呢。而且,1月学校放学了,不?像平时,就周围送送小孩,得?跑得?远一点。我受不?住冷风不?敢走远,他就不?在乎,什么地方都肯拉。 “07年,城西的地荒得?很,出租车很少,生意还不?错。尤其是晚上公交没了,好多?人?都愿意坐三轮。他早出晚归的,还很高兴的和我说,有?客人?问能不?能包车来回,要是能做下这笔生意,过年前能多?挣两百块钱。” 张佩如抬头,憋回泪意。 “结果你也知道了,22号,警察就上门了。” 简静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想想,道:“我需要再去调查一下,有?什么问题再和您联系。” 张佩如却抿住嘴巴,好半天,问:“你真?的信红林没杀人??” “你相信他没杀人?,可什么用都没有?。”简静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查。张女?士,你还有?别的希望吗?” 张佩如沉默。 “你不?相信警察了,对吧?”她?又问。 张佩如说:“他们根本?不?在乎。” 不?,有?人?在乎。 简静在心里?否认,脸上却装得?一无所知。 “容我提醒你一句,翻案需要新证据,你丈夫的案子,如果能找到一点关键的物证,会有?非常大的帮助。”她?说,“你丈夫有?遗物留下来吗?” 她?点头。 “那你可要好好找找了。”简静说,“也许,希望就在什么不?起眼的东西上。” 这话打动了张佩如。枯瘦的老?人?重新振作起来:“我会找的。” 简静留下自己的电话:“有?任何你在意的事或者东西,都可以找我。” 她?离开了。 告别张佩如,简静坐在车里?,重新拿起了文件袋里?的一页纸。 这是季理明的笔记,字很潦草,也不?是什么日记,更像是一份调查报告。而调查的对象,就是张佩如说的仇人?贾龙。 可见武红林死后?,季理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个家伙,正儿八经地查了。 但他的调查结果是:贾龙是42码的鞋,身材高大,07年以诈骗为生,目标都是小有?资产的富婆。且他每天晚上都与人?喝酒,1月份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不?具备作案时间。 所以,贾龙其实不?用查了。 十几年的老?刑警,这方面的本?事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静想起季风车上的老?地图,决定?去找雇佣李小暖的老?板聊聊。他07年在城西装修的店,现在还开着,是一家培训中?心。 去的路途,专门观察了周围的环境。 老?实说,一点都看不?出来案卷里?的荒凉冷僻,热闹得?很,商业街开遍奶茶店和炸鸡店,人?声鼎沸。 她?找到培训中?心,前台说人?不?在,傍晚才回来。 简静不?想多?跑一趟,来都来了,干脆把李小暖案的地点都走一遍。 395、电话 李小暖被发现的地?方是垃圾场, 和照片中乱糟糟的场景不?同,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 现在是一个大商场,离培训中心大概三条街的距离, 开?车不?到五分钟,骑电动?三轮的话, 十分钟应该也能到。 沿着这条街往南走,再拐个弯,就?到了之前乘坐武红林车的中介。三轮车用时也是十来分钟,八点五十的时间点,非常符合杀人?的动?线。 再回?到培训中心,老板回?来了。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全然没想到有人?会来问十多年前的事。 不?过,来者是美女,还是名人?,老板热情地?接待了她。 “简老师, 我看过你的书, 这是在取材?”他自以为掌握了真相, 讶异道, “没想到你的案子都是有原型的啊。” 这倒真没错。 简静笑笑:“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记得,毕竟是我认识的人?, 哪能忘啊。”老板确实对李小暖印象深刻,“死掉的那姑娘是叫……叫李小暖对吧,人?瘦瘦的,长得很漂亮,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 他陷入回?忆:“07年,我刚凑了笔钱,决定开?补习班, 招的是小学生,就?想把教室弄得漂亮点,所以专门找人?画教室的背景墙。那姑娘是美院的,给我看过她的练习稿,画得不?错,收费也便宜,就?定下了。 “那几天,我忙着搞装修,直接给她钥匙,我就?偶尔过来看下。别说,小姑娘干活挺认真的,中午就?随便吃两口饼干,饭都不?吃,我心里过意不?去,在店里放了零食,让她别客气。她还怪不?好意思的,说自己?经常这样,所以胃很不?好,已经习惯了……你说,她爹妈知道孩子这么不?爱惜身体,得多心疼啊……唉…… “说实话,这事我想起来还后悔,没想到她就?这么让人?害了,早知道,我肯定让她早点回?学校去,才二十岁的姑娘啊。” 老板情感充沛,才说没几句便开?始长吁短叹。 简静打断她:“能和我说说以前你们?这儿,周围都是什么地?方吗?” “07年这一片才刚建起来,我们?这条街的铺子是最先出来的,便宜得很,我一口气买了三间,才几十万,现在一个门面?就?要?一百多万,位置还不?好。” 但凡是男人?,总有个坏毛病:爱在漂亮姑娘面?前卖弄。 老板亦不?能例外,不?断强调自己?的先见之明:“我装得早,当?时街上开?的店不?多,我记得就?一家?打游戏的网吧最火,然后是电影院、汉堡店,街角那儿有家?搞批发的服装店,周末小姑娘们?爱来买衣服,其?他都是待租的。” 他露出得意之色:“这些人?眼光就?不?行了,买铺子等着租出去,要?几年才能回?本啊?像我,三年就?挣回?来了。” 简静问:“那到晚上,是不?是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老板慢慢点头,还说:“冬天天黑得早,七八点钟,这条街上就?几家?灯亮着,其?他地?方都黑黢黢的,公交也不?多,地?铁更?是没通。” 她颔首,又问:“你最后见到李小暖的那天,她穿着什么衣服?” 老板想也不?想:“红大衣,怪好看的。”顿住,又感慨,“听说被烧过?衣服也都烧没了?作孽啊,不?知道是哪个没人?性?的畜生。” 她心底便有数了。 “谢谢您,打扰了。” 从培训中心出来,简静心中疑窦丛生。 李小暖的行为太奇怪了。 试想想,冷清无人?的新区,路上都没几家?亮着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地?上黑车? 室友的口供很明确,画画的那几天,李小暖□□点钟出去,六七点回?,可?见她有意赶末班车回?来。 假设李小暖真的一时忘了时间,她第一件事也不?该是去汉堡店买东西。 何况,买汉堡的时间是17点30分。 文件袋里有季理明抄的公交时间表。城西的末班公交是17点50分,虽然不?到美院,却会路过市中心。 简静代入自己?,一定会选先坐上公交,到市中心换乘时,再买东西填肚子。 尤其?汉堡店的售价不?便宜,复印的收银小票显示,一份汉堡、一份炸酥鱼、一份可?乐,价格为28元。 07年的28块。 李小暖的家?境也不?富裕,不?然也不?会兼职接单。 买了汉堡,再坐黑车,这得多少钱?所以,李小暖在快要?过末班车的点上,却没有急着赶车,反而买了汉堡,只有另一种解释。 她不?用担心回?学校的问题。 有人?会送她。 谁呢?嫌疑最大的是老板。 遇害时,李小暖已经画了一星期的画,和老板较为熟悉。老板还说自己?会拿零食给她,可?见双方有信任基础。 如果他说顺利,李小暖是非常有可?能上他车的。 然而,警方并未错过这个可?能。 准确地?说,李小暖遇害后,第一个调查的就?是他。 可?老板有不?在场证明,他跑去和教育机构的人?吃饭了。18点开?场,吃到21点多才结束,餐馆的老板和服务员,以及饭局的其?他人?都可?以作证。 季理明的笔记是这么写?的: 偏僻地?方,孤身一人?,愿意上车,熟人?(?) 老板(xx餐馆,不?在场证明) 同学(?没听说) 其?他熟人?(?) 张佩如口供,包车? 是的,警方当?时认为,李小暖在那种环境下,坐黑车的可?能虽然不?高,但假设是熟悉的司机,也许她就?会放松警惕了。 离培训中心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三轮车),就?是地?铁站。 李小暖完全有可?能想坐黑车去地?铁站,正好以前搭过武红林的车,认得他,所以才会上车。 这个猜想有理有据,简静也抓不?到漏洞。 但她没有季家?父子的职业标准,非要?有证据证明武红林不?是凶手。 她目前的调查基于一个原则:武红林不?是凶手,会怎么样? 首先可?以确定,真凶故意陷害他。毕竟人?再倒霉,也不?可?能这么背,几起案子的特征都碰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03年明明已经逃脱法?网,为什么又要?在07年犯案?因为忍不?住了?为了不?被警方抓到,在动?手时便谋划找人?顶罪? 可?一旦武红林以凶手的身份被抓,凶手绝不?能再犯案,否则嫁祸不?攻自破。 替罪羊是一次性?消耗品,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02-03年,凶手一口气杀了四?个人?才收手,07年按捺不?住,杀一个就?够了? 简静和连环杀人?犯打过不?少交道,天生反社会如王世,本是普通人?,杀人?后获得满足感而上瘾的如朱国梁(冰雪女尸案的凶手),他们?都有一个特征。 越杀越上瘾。 剥夺他人?的生命而产生的快感,也许超过权力和春-药。 会是模仿作案吗? 不?。40码的鞋印一直未曾对外公开?,所有的新闻报道统一口径,只说发现了足印而已。 那为什么李小暖会如昙花闪现呢? 是她发现了凶手的身份,才被灭口的?可?她被杀时才20岁,02年才15岁,且不?是和平市本地?人?,周围没有任何疑似凶手的人?。 这一刻,简静真切地?意识到了此案的为难。 -- 营业厅一开?门,季风立马补上了电话卡,顺便买个新手机。 插上卡,未接电话的短信就?堵塞了信息通道,足足有几十条。最多是季芸芸的,然后是老高,还有梁宜和祝雅楠的。 他倒吸口冷气。 简老师这是找他老同学打听去了啊。 他犹豫一下,还是先给妹妹打。 季芸芸都快哭了:“哥!” “叫屁,我出差,手机摔了。”季风说,“打这么多电话,电话费不?要?钱啊?” 季芸芸鼻音很重:“谁让你打不?通电话。”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他以一贯嘲笑的口气说,“我去办点私事,放心,我要?是出事也是工作,真有万一,你高叔叔肯定会通知你。” 停顿一刻,又道:“你都十九了,大学生了,别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有事没事找我。” 季芸芸生气:“你是我哥,我找你不?行吗?” “烦。”季风道,“以后一个月打一个电话就?行,期末考我也懒得问你,你自己?看着办,没钱了就?自己?打工,别问我要?。” 季芸芸好险没气哭:“不?打就?不?打,当?我稀罕?” 季风:“挂了。” 他摁断电话,轻轻舒气。 下一个是老高,没打电话,发个微信:[手机坏了] 老高就?回?了一句:[简老师来过了] 他:[好] 简老师的电话,无论如何都是要?打的。 第一个,接通了,被挂断。 意料之中,季风马上打第二个。 还是被挂断。 季风改发短信:[忙呢?那我回?头再打] 仍然没反应。 这是肯定的,简老师可?不?是你说不?打,她就?反过来打给你的人?。 所以他马上拨出第三通。 接了。 阴阳怪气的:“你不?是回?头再打吗?” “我不?这么说,这次能打得通?”他好笑。 然后……“嘟——”,她挂断了。 季风:这脾气。 再打第四?次。 “不?玩了,讲正经的……” 没讲完,又断了。 季风叹气,认命打第五次:“你不?想知道第三名死者的身份吗?” “不?想。”她冷冰冰,“什么第三名死者,我听不?懂。” 季风才不?信:“第三名死者叫刘濛,前段时间她有个堂兄弟被捕了,dna输到库里,和她的样本对上,我这次出差就?是查她的身份。” 她继续装:“不?要?和我汇报工作啊,我又不?是你领导。” “刘濛是杂志模特,长得不?算漂亮,但身材很好,我这里有她的杂志照片,等等发给你。她也不?是和平市本地?人?,虽然是模特,名气也不?大,经济条件一般。” “嗯哼?” “前两天,我查出来她有个前男友,就?想找他问问,结果吧。”他无奈地?说,“这家?伙现在搞电信诈骗,我一上门,同伙把我认出来了,当?他们?事发,直接就?和我动?了手,手机都被他们?搞烂了。那小子听到风声,跳窗就?跑,我着急盯人?,没时间买新手机,拖了几天。” “说完了吗?”她温温柔柔地?问,“我挂了哦。” 季风:“行吧。” 396、新思路 季风一时嘴贱, 不得不打了第六、七、八通电话?。 断断续续的,终于把第三?桩案子说清了。 重温一下知识点:,和平市发生了第三?起焚尸案, 当?天下了小?雪,凶手留下了汽车的轮胎印。 死者的尸体被烧毁, 面目全非,但法?医仍然在内脏中提取到?了dna保留。今年?12月底,刘濛的堂兄因过失伤人罪被捕,采集dna后?,发现与数据库中的无名女尸3号吻合。 季风先去看了她堂兄,得到?一些零碎的消息。 “我三?叔的女儿确实失踪了。我们是后?来才?听说的, 她妈死得早,我三?叔是个赌鬼,每天就知道打牌,从来不关心小?孩。08年?过年?的时候, 我妈问他小?濛去哪儿了, 为什么不回家, 他说她跑去台湾给有钱男人做小?老婆, 不管他了。” 堂兄交代:“亲爹都不在乎,我们当?然没当?回事。以后?虽然没见过她, 也以为是她嫌弃我们这群穷亲戚,不想和她赌鬼老爹再扯上关系。警察同志,你要不说她死了,我们还不知道。” 家人打听不出来,只?好去她老家问。 刘濛的爹还在,季风去得巧,这人酒驾拘留中, 直接就在看守所问了。 “那丫头?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发财了。”刘老爹喷着唾沫,一脸不屑,“从小?就爱和我对着干,她妈死以后?,一天到?晚对着我摆脸色,我是她爹!叫她待在老家早点结婚,非跑到?外面去瞎混,也不知道和哪个臭男人跑了,一分钱也没给过我。妈的,我就应该去法?院告她不孝,赡养费都不给。” 季风:“07年?左右,刘濛在做什么,有什么熟悉的人,你知道吗?” 刘老爹:“这我哪知道,反正她什么也不和我说。” “有谁比较清楚她的情?况吗?” 刘老爹:“这丫头犯事了?” 季风:“刘濛07年?12月底,遭人杀害焚尸。” 刘老爹沉默。 片刻后?,他说:“她有个表姐,当?初好像是投奔她去的,你找她问问吧。” 季风又去找表姐。 表姐已经结婚,开一家美?甲店,说起刘濛遇害的消息,她也很惊讶。 “我以为小?濛和她男朋友走了,居然是……”她红了眼眶,“谁干的?” 季风问:“当?时你和刘濛来往密切吗?她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表姐告诉他,刘濛跑来和平市,一开始过得很不好。她只?有初中文化,找不到?好工作,做的最多的是路边发传单、游乐园扮娃娃,住的也是十?几人的群租房,生活一团糟。 幸好后?来碰见一个经纪人,虽然苛刻爱揩油,却?为她找了一份模特的工作。 刘濛高高瘦瘦,长?得清秀,工作也拼,很快拿到?了一些机会,日子慢慢好了,还交了一个男朋友。 “07年?的时候,她和我说,她男朋友一心想去越南发展,说那边机会多,想她一起去。她有点犹豫,警官,小?濛命不好,妈去得早,爹是个混蛋,她特别想有个自己的家,那个男人肯和她结婚,她就心动了。” 表姐叹口气,唏嘘道:“08年?底,我回老家,想问她回不回,结果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我以为她已经出国了,不和我们联系,也是怕被她爸发现,追上来问她要钱。” 季风在她口中,问出了男友的身?份。 再去找男友。 这人确实去过越南,发过小?财,又全部亏光,18年?回国,拉人搞电信诈骗。季风找上门时,风头正紧,他们看他一个人,直接就下了狠手。 然后?就被端了。 余下的同伙跑进深山老林,本想躲躲风头,谁知道季风就是冲着他来的,一路追踪进山逮人。 刘濛的男朋友顺利落网。 他说:“我不知道刘濛去哪儿了啊,和她是零几年?的事,这都快二?十?年?了,你要问也不该问我。” “刘濛死了,07年?底死的。”季风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吓住了,“你说该不该问你。” 男朋友:“不是我!我可没害她!!是她甩了我。” 然后?不等季风问,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交代了:“我问她要不要去越南发财,她说不去,不去就掰了啊。” 季风呵呵:“谁知道你是想去发财,还是想跑路。” 男朋友发现锅背大了,继续交代:“真不是我,我和几个朋友说好了,10月份就说过这事,你不信就去问,我不是跑路。再说了,我杀她图什么?” “你们俩没有矛盾吗?” “没有,刘濛挺好的。”这是一个出乎预料的答案。 “人能干,还贤惠,我那几年?在网吧工作,他经常来看我,给我做饭。我也挺舍不得她,但男子汉大丈夫总得做点事业,我不能当?一辈子网管吧?正好有个同学,在越南发展挺好,叫我过去帮他,我就心动了。” 季风心想,你这事业倒是挺“特别”。 “我想她和我去的,但刘濛很犹豫,她才?站住脚,做模特也不容易,那经纪人老占便宜,她吃了不少苦头,不想半途而废。我理解她,后?来她没和我联系,我就当?断了,自己买了车票走人。” “刘濛除了你,还有什么熟悉的朋友吗?” “有一表姐,对她还不错,经常叫她去家里吃饭。和室友关系不咋地,老为一点破事吵架。还有就是经纪人了,肯定是他,看上刘濛了,来强的她不肯,把人害了。” 男朋友为洗脱自己的嫌疑,可谓绞尽脑汁,回想半天,终于在记忆深处挖出了当?时刘濛的经纪公司,还说经纪人姓李,绝对不会记错。 季风记下。 他其实并未怀疑男友。一来,从签证看,这人08年?1月去了越南,与2月的第四起案子毫无关联。二?则,这人穿43的鞋,驾照也是18年?回来才?考的。 02年?,他可能压根不会开车。 经纪人会有嫌疑吗? 季风道:“这人在北京,我过去一趟,问出结果再和你说。” 停一停,又道:“接电话?啊,别挂我了。” “你可以不打。”隔着电话?看不见,简静的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以前问他,他不说,现在说这么痛快,偏偏不听,气死你。 季风:“知道你好奇。” “我不好奇。” “五起案子,三?个受害者出来了,有什么想法?没有?”他问,不等她回答,自顾自说,“我觉得,凶手不是随机挑选的受害者,ta肯定与这些人有过接触,了解她们的情?况。” 简静情?不自禁地接茬:“李小?暖很奇怪。” 王子惠、刘濛、李小?暖都不是和平市本地人,可王子惠和刘濛都是来打工的,年?纪虽然和前两个差不多,父母就算一时联系不上也不会在意。 李小?暖却?是学生,她久不出现,室友会奇怪,辅导员也会过问。 “时隔5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季风问,“你有什么想法??” 简静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道:“我很在意一件事。” “凶手为什么选择冬天?”她直白道,“寒冬腊月的,脱裤子都嫌冻得慌吧?几个女生穿得也不暴露,说见色起意太牵强。” 季风:“目前并没有发现性-侵的痕迹。” “求财更不靠谱了。”她说,“她们一看就没什么钱。” 季风同意。 本案中,凶手的心理动机一直难以界定,焚尸究竟源于憎恨,还是纯粹的销毁证据,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他首先排除劫财,几位死者的经济条件并不算好,较为倾向于对女性的厌恶,但也不确定。 “其实我没怎么想动机。”简静琢磨,“我就觉得冬天的时间很怪,这么冷的天焚尸,合适吗?” 季风沉吟:“确实,虽说天干物燥,火烧起来快,但衣服都一起烧了……大衣烧起来可不容易,还有味道。” 夏天的衣服多棉麻,气味小?,冬天的衣服厚实,无论羊毛还是化纤,气味肯定更冲。 凶手就不怕味道引来路人,提前发现尸体? “作案的频率也不对劲。”他道,“前面密集,后?面隔得反而久了。” 简静叹气。 这案子哪里都怪,可左看右看,像一只?缩进壳的王八,愣是找不见破绽。 烦。 心上恼了,倔劲儿也随之而来,她顾不得再和季风斗气:“我非把这人挖出来不可。” 切断通话?,她走到?窗边,眺望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所有的案子都在这样?的冬夜,为什么呢? 直到?睡觉的时候,简静还在想这事,结果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醒过来只?觉累得要死,可半点不记得内容了。 外面飘起蒙蒙细雪。 家里开着暖气,当?然暖和,但简静待不住,决定带骑士下楼遛弯。 雪小?,不必撑伞,慢悠悠地沿着河边小?路散步。 思?绪又四下飘散。 和平市的冬天通常在零度上下,偶尔会跌倒零下七、八度,湿冷湿冷的,不开暖气根本熬不住。 雨水不多,但两三?年?里总会下几次雪,偶尔遇到?特强冷空气,飘雪也常见。 里外温差大,尸体保存在室内还是室外,查出来的死亡时间会差好几天。 简静怎么想都觉得,温度是最关键的。 可焚尸又多做了一步。 她蹙起眉梢。 “嗤嗤”,骑士走在前面,爪子踩在薄薄的积雪上,留下一个个泥泞的脚印。 车辙印。 足印。 积雪。 死亡时间。 时间……她蓦地顿住脚步,立即掏出手机打出去。 嘟,一下就接通。 季风问:“刚想和你打电话?,怎么了?” 简静道:“我有个猜测。” “你说。” “凶手选在冬天下手,应该是为了干扰死亡时间。” 这一点,季风也想过,并不惊讶:“很有可能。” “焚尸除了毁尸灭迹,还有一个作用。”她道,“制造不在场证明。” 他重复:“不在场证明?”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李小?暖不是傍晚死的。”简静的思?路瞬间打开了,“她的死亡时间,完全是靠胃容物和大雪。” 电话?那头,季风在心里轻轻“嗯”了声,脑海中迸出两个字。 诡计。 397、云里雾里 “如果凶手知道晚上会下雪, 下午就把人杀了,焚尸一半灭掉,藏在垃圾场, 再用塑料布盖住,用钓鱼线绑住四个角, 捆在重物上——闭嘴,笑什么笑?钓鱼线怎么了?我就喜欢钓鱼线——等到雪后,再解开,风一吹就没?了。 “这样?,尸体就好像是因为下雪才没?有完全被?烧化,其实?人早就死了。” 季风没?有反应, 简静继续说:“午饭就更简单了,傍晚买的,谁能证明是进了李小暖的肚子?以李小暖的条件,吃这么贵的汉堡不合常理, 我想, 那个专门烫到让老板娘印象深刻的人, 根本不是死者?。 “凶手在中午给李小暖买了汉堡当午餐, 下午将她杀害。然后换上她的衣服,在傍晚去那家店里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刻意让店主留下印象,伪造死者?在傍晚还活着的假象。” “你这么说,凶手是个女人?还是有同?伙?” 季风有点拿不准了。 几名死者?均是中等身材,体重约九十斤到一百斤,并不算轻。普通女子要抛尸到荒野可不容易,且女人穿40码鞋的不多见。 简静:“也可能是男人,厚大衣一裹, 戴上围巾和假发,一般认不出来。穿40码鞋的男人肯定?不高。” 季风嗯了声,捉住重点:“你觉得是男人?” “说不好。”她迟疑,“凶手对待尸体的方?式,给我的感觉像男人。” 他沉思。 此案中,凶手的心理动机也是警方?探讨的重点。 老警察说,挑选年轻女人可能仅仅是因为她们容易下手,不易被?发现?。年轻警察说,凶手可能憎恨女人,导致这一切的是他的童年。他或许有个恶毒的继母,抑或是幼时遭遇性-侵。 还有一种?说法:凶手不举,只有通过杀人才能找回?正常男人的自信。 目前看来,凶手不是随机选择受害者?,ta精心挑选了几个失踪也不易被?发现?的对象,作为自己的下手目标。 所以,全部都是年轻女性,未免过分巧合了。即便因为体型瘦小,不得不选择女性下手,年龄也不该这么相似。 第一种?可以被?排除。 第二种?……没?有证据。焚尸固然残忍,但却是死后焚烧,烧死不是死亡原因。没?有证据表明女孩死前曾遭到虐待。 第三种?看起来最有可能,而这或许也是凶手焚尸的关键原因——他想去除可能残留的毛发和皮屑。 不过,心理动机终归只是推测。 简老师说的不在场证明更靠谱一点。 季风说:“要说李小暖一案的不在场证明,只有老板有。” “查查他和其他几名死者?的关系?” “我找老高帮忙。” 老高身经百战,查点社会关系易如反掌,很快找来资料。 雇佣李小暖的老板叫黄晟,07年25岁,大专毕业没?几年,以前在一所民办学校当老师,后来才决定?自己开辅导班。 02年-03年期间,他在老家的师范学院读书,与其他死者?毫无?关联。 简静忍不住:“李小暖案中,还有谁嫌疑较大,但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吗?” 老高:“没?了。” 她:“……” 狐狸尾巴藏得也太好了。 幸好这时,季风已?经到达北京,找到经纪人,并获得了一份口供。怕复述有所遗漏,他给简静发来一个音频,是二人的谈话录音。 经纪人:“警察同?志,听?说你找我?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季风:“不要紧张,今天找你是想问你一些事,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经纪人:“呵呵,我一定?配合你们工作。” 季风:“你记得刘濛这个名字吗?” 经纪人:“刘濛?谁?不好意思,我每天见的人很多,有照片吗?” 掏口袋的声音。 经纪人:“这个女的……有点眼熟,我可能见过,但不熟悉。” 季风:“07年,她是你手下的模特。” 经纪人:“07年?!这是哪年的老黄历啊,我都换过三家公司了。唉哟,你们找错人了啊。” 季风:“她在07年12月遇害,当时你和她关系还不错吧。” 经纪人(声音变紧张):“我可没?杀人。” 季风:“你最后一次见到刘濛是什么时候?” 安静了一会儿。 经纪人(不确定?):“大概是圣诞节前几天,23号?” 季风:“具体说说。” 经纪人:“十几年前的事了,我还真有点想不起来……刘濛,噢,她工作态度不错,很少叫苦叫累,我也愿意扶她一把。07年,我想想,对了,是有一个元旦特刊的封面,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虽然不是什么大的杂志,但也是封面啊,她和我保证一定?好好拍,可到了拍的那天,人没?来。” 他拍了下大腿,清脆又响亮:“对,没?来,害得老子又去找人替班,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季风:“那是几号?” 经纪人:“元旦是1月1号上,30号进印刷厂,我算算,拍封面至少是27号以前。26、27这两天吧,具体啥时候不记得了。” 季风:“你就没?想去找她?” 经纪人(不屑):“我找她干什么?她不乐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干,我还纵着她们?又不是我祖宗。” 季风:“后来联系不到刘濛,也没?找过她吗?” 经纪人:“警官,我现?在手下有几百个女孩的联络方?式,以前差点,七八十个总有的,我要说没?找过她,也不一定?,但几次联系不上,我肯定?不会再管她了。大家只是合作关系,说不定?她嫌苦嫌累不想干了呢?” 季风:“你才说过她不怕吃苦。” 经纪人:“我就随口一说,而且也不冲突,我见过好多女孩子干一半不干了,不是不想挣钱,是有了更好的出路。刘濛被?谁看上,想安心当二奶也很正常。” 季风:“有谁向她表达过这样?的好感吗?” 经纪人:“记不得了,饭局上也许有一两个,但老板们哪会缺投怀送抱的,估计连刘濛叫什么都不知道。等等,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刘濛好像有男朋友,你们去问问他。” 季风:“我在问你,刘濛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经纪人:“没?印象。” 季风:“27号晚上你在哪里?” 经纪人:“摄影棚。元旦圣诞节我们很忙,至少连续两个礼拜,白?天晚上连轴转悠。” 季风:“你一直和其他人在一起?” 经纪人:“对,这个我敢发誓。工作多呀,要带她们去摄影棚,要联系对接,碰到老板组饭局,我还要带人捧场。你要问我哪天和谁在一起,我肯定?记不得了,但那几天肯定?有人看见我,不信你去查。” 季风:“刘濛有没?有和你提起过,自己被?人追求或者?跟踪?” 经纪人:“没?有。” 季风:“她失踪前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你觉得奇怪的事?什么都行。” 经纪人:“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你们找错人了。” 接着,季风将上述问题打?乱,重复询问几遍,经纪人的回?答偶有颠倒,但并无?自相矛盾之处。 录音结束。 他卡着时间拨来电话:“听?完了?” 简静:“嗯。” “有什么想法?” “周围的人毫无?印象,也是一种?特点。”她道,“是出现?在死者?身边,却不会引起人注意的那类人。” 季风接口:“出租车司机、快递员、保险推销员……”电光石火间,一条隐蔽的线索浮上心头,“房屋中介。” 王子惠的室友说过她在搬家,王子惠大概率需要新的室友,刘濛和室友吵架,也许想搬个新的住所。 她们都可能和中介产生联系,又绝不会引人注意。 简静:“李小暖案中,坐武红林车的是不是也是中介?” 季风:“是。” “我去找她谈谈。”简静翻出资料。 乘客是较为重要的证人,口供上有她的身份资料和签名。她叫余灿,2007年是28岁,现?在已?经是一个近40的中年女性了。 通过身份证查到了她的社保记录,从?而找到了她目前就职的公司,现?在是一家家居分店的店长。 简静远远观察了她几分钟。 余灿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染成酒红色,身穿紧身羊毛裙,脚踩高跟长靴,身材姣好,打?扮时髦,完全看不出年纪。 “你好,余女士。”她说,“方?便聊聊吗?” “你好,客人是第一次来?”余灿热情地招呼,“里面坐,随便看看。”又叫店员倒上热茶,“是朋友介绍你过来的吗?家里装修到什么程度了?喜欢什么风格的家具?” 简静本来就要买家具,也不着急,随口问了问。 余灿却说:“小姐,你要的东西档次比较高,我们做的都是中档家具,可能不符合你的要求。” 为人很诚恳。 简静笑笑:“没?有符合的就算了,我来是想问你另一件事——2007年,你是不是遇到过一件大事?” 余灿惊讶地说:“是,你怎么知道?” “我是那个女孩的亲戚。”她道,“我想问问你,你以前见过那个女孩吗?” 余灿道:“你弄错了,当时警察找我,是我坐了一辆黑车。”她打?个哆嗦,似乎仍然心有余悸,“吓死我了,这件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听?说,那个司机前脚杀了人,后脚就拉了我,我朋友说,说不定?差一点点就是我倒霉了。” 她很健谈,不需要简静问,便一股脑儿倒出许多。 简静问:“你当时在那边做中介,没?见过死者?吗?” 余灿摇头:“警察给我看过照片,我没?印象。她也不是我们的客户,07年城西刚开始发展,租房的很少,来问的一半都是小老板或者?投资客。” “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那天□□车呢?这么晚,不怕吗?” 余灿道:“怕呀,可那天忙得太晚了。” “当时我们分店才开,就三个人,大家都想签大单子,每天都在外面跑。我记得很清楚,17号上午帮两个客户签合同?,下午约租客看房子,好不容易忙完,已?经快吃晚饭了,还得回?去加班整理资料。那会儿电脑没?那么普及,哪里的房子卖出去了,哪里的要找租客,都得手工计算。 “我和我同?事忙到老晚,外面的灯全黑了,也没?公交。我问我同?事,能不能送我到地铁站,他说要去接朋友,不去地铁站那边,让我打?车走?。 “说实?话,我不太愿意坐黑车,怕不安全,但我同?事说,他坐过几次,看我不放心,专门陪我过去,和司机说好好把我送回?家。后来什么事都没?有,我还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怪不好意思的,谁知道没?几天,警察就上了门。” 她一脸庆幸:“我被?吓得要死,赶紧辞了中介的工作,赚钱是好,也要有命花。” 简静:“你的同?事叫什么名字?” 余灿回?想片刻,道:“好像叫赵斌。” “他怎么样?一个人?” 余灿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只能说个大概:“人挺沉默的,个子不高,好像有点自卑,对人很礼貌,一口一个余姐,干活也勤快,不怕打?杂。” 简静颔首,写下一个电话:“谢谢你,如果想起了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398、引君入瓮 余灿能提供的情报十分有限。她只记得一个赵斌的名字, 可全国至少有几万人叫这个,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季风说,他?再去问问刘濛、王子惠身边的人, 看看他?们是?否对?这名字有印象。 而简静更直接,她跑去找张佩如了。 “你对?赵斌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张佩如迟疑:“这人很重要?我好像听说过……”她绞尽脑汁回忆, “赵斌,很耳熟,是?不是?我们的一个老乡?难道是?他??” 简静知?道自己弄错了方式,改口道:“不,其实我想知?道,案发前几个月, 有没有中介或者推销员来找过你们?” “中介……”张佩如想了想,说,“之?前你和?我说,让我找找红林的遗物, 我把东西从亲戚那里拿回来了, 我给你看。” 她拿出不少旧物, 武红林和?她的旧衣服, 旧钱包,存折, 证件,还有一盒子的票据单子。 简静戴上手?套,一件件拿起来看。 大部分没什么价值,但有一张新楼盘的宣传单页,上面?写1月20日去售楼处,能免费领一盒鸡蛋。 夹在单子上的还有一张名片:暖心房地产中介,赵斌, 电话:xxxx-xxxxxx。 “这是?红林带回来的,说能免费拿鸡蛋,过年?正好做肉炖蛋吃。”张佩如抚摸着泛黄的旧单子,已经永远失去了和?丈夫一起吃的机会。 简静拍下照片。 电话是?座机,应该不是?赵斌本人的,没什么意义,但这至少证明他?和?武红林接触过。 “这有用吗?”张佩如忐忑地问,“有用你就拿去。” “好。”简静想想,收下了,将传单和?名片装进密封塑料袋。虽然她知?道,即便有指纹,也早在漫长的岁月中模糊。 凶手?是?否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呢? 翌日,季风告诉她,打算去一趟王子惠的老家。 她的身份在03年?就被?发现,周围的人被?警方调查过不止一次,资料齐全,且涉事?人员的记忆也较为深刻。 也许他?们能提供一些情报。 简静却不乐观,道:“凶手?藏得这么好,就算谁见过他?,也不一定?记得了。” 季风叹气:“总得试试吧?万一呢。”大多?数的调查工作就是?枯燥且无用,可不查,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简静:“反正我觉得不行。” “你想怎么查?”他?听懂了。 她笑了,略微得意:“不告诉你,反正我想到办法了。”顿住,又挑衅他?,“假如我先找到凶手?,怎么办?” 季风:“再给你申报一个见义勇为荣誉市民?” 简静:“……不稀罕。” 季风:“也是?,你都有了,那我回头?看看还有什么荣誉称号。” 嘟,她又挂电话了。 他?好笑地摇头?,在街边便利店买了瓶咖啡。 喝到一半,“叮咚”,手?机弹出通知?:[简静发布了新微博] “噗——” 她不会是?想……季风顾不得擦掉咖啡,赶紧点开app。 果不其然,简静放了大招。 简静v: 采风碰到了一起悬案,有点意思,想做个调查。但因年?代久远,资料不全,调查十分不顺,决定?向读者征集线索。 2002年?11月到2003年?2月,和?平市出现四?起焚尸案,目前已确认两名受害者的身份,分别?为: 王子惠,女,,籍贯为xxx,2002年?的职业为餐厅经理; 刘濛,女,,籍贯为xxxx,2002年?的职业为杂志模特。 假如你或你身边的人,认识这两名死者,尤其在她们失踪前后与其有过接触,愿意告诉我一些关于她们的事?情,欢迎向我投稿,邮箱为 如果证实线索有用,将获得1000以上的报酬,签名书随你选择。 -- 短短几分钟时间,转发和?评论都飙到了惊人的数字。 没办法,基数摆在那里。 简静自从参加完《推理之?王》,粉丝数已经快900万了,而且大部分是?活粉,再无聊的微博都有几十万的点赞。 她说为了取材,想调查真实案件,马上戳中了粉丝们的好奇心。 踊跃留言。 评论1:我有个朋友就叫王子慧,是?惠没错吗? 评论2:老家有个阿姨好像叫这个名字 评论3:认真审题,简老师的意思是?这两个人02年?就失踪了 评论4:什么案子啊?凶手?抓到了吗? 评论5:简老师的业务范围又变广了…… …… 简静一条评论都没看。 就算真的有知?情人能看到这条微博,估计也要想想再考虑是?否联系,几百万的网撒下去,能捞到两三?条就算她运气好。 关键不在网。 她想过了,凶手?藏得这么好,案子又过去了十多?年?,大海捞针费时费力,没这个耐心。 还是?故技重施,让凶手?来找她好了。 告诉凶手?,我在查你的旧案,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逍遥法外。被?我抓住你的小尾巴,好日子就到头?了。 怕吗?怕就来干掉我吧。 只要ta出手?,简静就有信心抓住他?。 手?机响了。 她不耐烦地接起来:“反对?无效。” 话未出口就惨遭强堵,季风险些被?口水呛死,缓缓才道:“简老师,第二?次了。” “哦。” “毕竟是?连环杀人案的犯人,十年?过去,ta不知?道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季风道,“咱们打个商量,如果有线索,你给我的电话。” 简静:“我不要。” 季风:“合作点,以后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这次是?卖米粉还是?卖烧饼?” 骗不倒,只好承诺:“有特别?的案子就讲给你听。” 简静翻了个白?眼,心里倒也明白?,季风要自己去查,一方面?是?出于责任,不希望她以身涉险,另一方面?,他?想亲手?解决这起案子。 假手?于人不是?不信任,只不过,别?人和?自己,终究是?不一样的。 “好吧。”她说,“你去,我偷听,ok?” “ok。” 二?人达成一致,坐等鱼儿?上钩。 简静为了创造机会,并给凶手?施加压力,一天到晚在几个抛尸现场转悠。 看邮件的任务,已经被?她丢给了三?个助理。 他?们是?大四?的实习生,被?导师推荐进金乌实习。简静问编辑要一个人看邮件,主编就把三?个实习生丢了过来,美其名“锻炼”,其实就是?打杂的。 但看邮件不需要多?少专业知?识,实习生就够了。 他?们帮简静初步筛查来信,去掉求助感情的、赞美倾慕的、骚扰发照片的、请她帮自己改稿的,剩下与案子有关的邮件,才会被?转发给她。 两天后,她的邮箱收到了一封特殊的邮件。 “简小姐,你好,我是?刘濛的朋友,自从02年?她莫名其妙失踪以后,我心里有预感,觉得她可能出事?了,但一直没听人说起,于是?怀抱侥幸,假装她只是?不想和?我们联系。 “昨天看到你的微博,我才知?道她已经死了。这让我惊讶又痛心,慎重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写这封邮件。我不确定?我知?道的事?情,是?否对?你有所帮助,但我希望能够为她做点什么,这是?我最后的心意。 “我一直暗恋刘濛,她是?个好姑娘,工作努力,待人诚恳。但她有男朋友,所以也不好过分纠缠。02年?的12月,我感觉她好像有心事?,言谈间提到和?男友产生了矛盾。正好快要圣诞节了,我说请她吃饭,她答应了。 “我们约好25号下午四?点钟见面?,可那天她一直没有来。我等到八点多?,直到餐厅关门才遗憾地离开。 “晚上,我很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接我的电话。我以为她不想再和?我联系了,也不敢打扰,可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简静回了一封信,询问他?的身份,以及是?否有怀疑的对?象。 对?方回得很快。 “我以前在杂志社工作,刘濛为我们拍过几期照片,这才认识。具体的身份我不想透露,我的妻子和?孩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至于怀疑的人,我当然最在意她的男朋友。然后是?经纪人和?我的老板,他?们不止一次对?刘濛动手?动脚,尤其是?我的老板,他?一直想用拍杂志特刊的借口占刘濛的便宜。不过,25号是?圣诞节,杂志社有活动,我只是?个小编辑,没有资格参加,但老板肯定?在场,所以我想也不是?他?。 “经纪人我不了解,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再问问别?人。其他?就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了。” 如果说第一封邮件还可能是?编造,那么第二?封的内容完全与调查吻合,发件人确实认识刘濛,了解她的一些事?。 简静想想,问他?。 “12月左右,刘濛是?否想要搬家,联系过中介?” 对?方回复。 “是?的,她和?室友生活习惯不相符,打算明年?上来就换地方住。中介我不清楚。” 猜测又一次被?证实。 简静谢过他?,要他?留下账号,准备打钱过去。但对?方婉拒了。 她把两封邮件转发给季风,问他?:[像不像凶手??] 季风:[像] 简静也这么觉得。 发件人口口声声说爱慕刘濛,但他?对?她的描述只有寥寥几个字——工作努力,待人诚恳,这是?老师给小学生写评语呢? 简静是?作家,一天到晚和?文字打交道,文学创作的天赋不是?虚的。她本能地感觉这不是?发自肺腑的倾吐。 再看后面?,关于刘濛的生活、为人、感情,都极尽含糊,反而是?她失踪的内容更多?。 她合理怀疑,这是?凶手?在试探她知?道了多?少。 所以,简静也非常爽快地抛出了诱饵。 接下来就等凶手?出招了。 可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或许是?简静粉丝列表里的蓝v号过多?,各种警方通告中的“简某”出现频率也太高,凶手?竟然没有找上她。 ta挑上了一个与案情有关,又间接暴露了自己的人。 余灿的女儿?。 那天,余灿迟疑地打来电话,道:“请问是?简老师吗?我是?余灿,家具城的那个余灿……你还记得我是?吗?太好了,有件事?我很在意,不知?道该找谁说。” 简静奇怪:“什么事??” “是?这样的。”她迟疑道,“我女儿?和?我说,有人到学校去找她,但又不说为什么,奇奇怪怪的。我听她的描述,好像是?你问我的那个同事?。” 简静惊讶极了:“找你的女儿??她没事?吧?” “没事?,这不快过年?了么,我让她回老家去了。”余灿不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简静不答反问:“能不能请她说一说具体的时间和?地方?” “可以是?可以,等她下了飞机,我就给她打电话。”余灿顿住,犹不放心,“简老师,赵斌……不会是?……那个吧?” 简静道:“这我也不知?道。” 余灿欲言又止。 不久后,她女儿?的尸体,出现在了和?平市郊外的烂尾楼。 399、不合理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为什么?”罗俊的声音比平时尖许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静已经有了信心,镇定道:“鞋子里应该藏着垃圾袋吧?我想看一下。” 罗俊面色铁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同学, 我们开着记录仪,你要是前后言行不一,都会被记录下来。”季风平静道,“劝你一句,有自首情节的可以从轻处罚,你还年轻。” 罗俊仿佛被人迎面揍了拳, 踉跄地后退半步,靠在课桌旁,牙齿咯咯作响,双手握拳, 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静乘胜追击:“四楼的女厕所不是第一现场, 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法医只要检查一下就知道致命伤在哪里。” “你早就怀疑我了?”罗俊抬头,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你怀疑的是胡。” “我骗你的。”简静面无表情地说,“万一你连我一起杀怎么办?” 骗罗俊下楼是为了试探他, 也是为了稳住他,当她透露自己怀疑胡社长时,罗俊肯定松了口气,这才不知不觉带她走了花园后面的路。 简而言之,都是套路。 “原来我就是个傻子。”罗俊搓搓脸,再看看身边来来去去的警察,终于支撑不住, 颓丧道,“警官,我认罪,唐雨然是我杀的。” 他交代了杀害唐雨然的过程,与简静猜想的一般无二。 一周前,他签下了一个广告拍摄的合约,一个经纪人觉得他很有潜力,考虑是否要签下他。 罗俊很想出道,哪怕对方只是个小公司的小经纪人,他也想努力一把,与对方深入交流后,终于得到了一份意向合同。 合同里,对方要求他必须保持“单身”,以免走红后出现意外情况。 罗俊便和唐雨然提了分手。 唐雨然不同意。她觉得罗俊不可理喻,还没出道就想走红后,就和上小学考虑选清华还是北大一样,纯属想太多。 但她也理解男朋友的心态,和他说不如考虑拍推理社的电影,她会想办法让他在网上拥有一定的知名度——这才有了后面的“片中片”计划。 然而,罗俊并不相信女朋友的能耐,只是怕她捣乱,没有马上拒绝出演。 唐雨然以为尚有希望,打算用行动证明自己,今晚布置好现场后,把罗俊叫到楼下的小花园,对他说明整个计划。 罗俊却完全不感兴趣,认为唐雨然赖上了他,企图阻碍自己的星途。 “不要再纠缠我了!”他厌恶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相信我,我能帮到你,为这种事分手也太可笑了。”唐雨然竭力挽回,“难道我们的感情比不上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吗?” 是的,比不上。 罗俊渴望的是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心,是粉丝们狂热爱慕的尖叫,是金钱、名声和地位,不是某一个女孩的感情。 他相信自己值得更好的未来。 “离我远点。”他狠狠推开女孩,就好像推开拦在路上的绊脚石,不留余力。 唐雨然猝不及防跌倒,脑袋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香消玉殒。 罗俊吓蒙了,既有失手杀人的害怕,又担心事情败露后,自己不能再签约出道成为明星。 他决定把事情瞒下来。 尸体留在花园可能会被王、胡二人发现,他便抄花园后面的小路,把尸体藏在了二楼的女厕所里。 四楼就有女厕,简静和左馨都不太可能跑下楼来,暂时安全。 回到教室后,他发现胡社长的背包里有把刀,于是起了栽赃嫁祸的念头,趁众人不注意偷偷藏到自己衣服里。 等到胡社长叫他去化妆,快速下楼,预备在二楼女厕伪装出一个杀人现场。 可他没想到,人死后流血很少,无法达成预计效果,情急之下,他记起唐雨然的计划,把人背到四楼女厕,假装案发现场。 最后,他将凶器丢到三楼男厕的垃圾桶下面,而沾染少许血液的垃圾袋,怕丢进厕所冲不走,干脆藏到了鞋底。 整个过程并不能说严密,但运气很好,左馨在四楼打电话,胡社长、邓道具和简静在教室,王摄像在楼下转悠拍雨景,全程没遇到人。 他信心爆棚,以为已经瞒天过海,尤其当简静说她怀疑胡社长时,心里止不住地洋洋得意,暗道:什么天才小说家,不是照样被我骗得团团转? 谁想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被当面戳穿,无所遁形。 这一刻的狼狈,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都是她,如果不是她纠缠我,我也不会……”罗俊犹且争辩。 左馨出离愤怒:“你提的分手,骗我们她提的,还造谣她出轨?有病吧?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就你还想出道?我呸!” 简静也是大开眼界,人渣常见,渣成这样的还是少数。 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吵架了,直接拿起旁边剩下的可乐,抬手,把里面的碳酸饮料通通倒在罗俊的头上:“垃圾。” 罗俊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无比难看。 季风给警员们使个眼色:“把人带回去吧,核实一下他的口供。哎,今天运气不错,能早点收工了。” 简静下意识地瞥了眼手表:“凌晨1点,算早吗?” “早啊,我还有时间吃个夜宵。”季风心情极好,居然和她开玩笑,“要不要我请你吃?警局特供方便面,顺便把笔录做了。” 简静:“……” “改天。”她并不想去。 季风倒也没说什么,按部就班地开始工作。虽然嫌疑人已经认罪,但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 罗俊带警察去第一现场指认,其他人各回各家,只要后续配合调查就行。 但分开的时候,王摄像突然提出个难题:“唐雨然死了,罗俊是凶手,那我们的电影怎么办?” 众人的心情登时复杂。 唐雨然为罗俊安排了一出“片中片”,想给男友制造热度,可谁能想到,她的死亡和他的谋杀,远比计划更耸人听闻。 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永远比艺术荒诞。 两天后,简静从季风那里得知,唐雨然的死结案了。 这桩谋杀案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网上帖子飘满,校方出于种种顾虑,要求解散推理社。 大家沉默地接受了,拍电影的计划也彻底泡汤。 邓道具和胡社长清理账目,退掉的各种押金、租金合起来大概有一万多,加上之前打算用来发行的一万多,三万的经费基本全都还给了简静。 简静收下,说请大家吃饭,被胡社长拒绝了。 “你的钱打了水漂,也没拍出个东西来,哪好意思再让你请,我请吧。”他在学校附近的轰趴馆定了个包厢,当做社团的散伙饭。 当天,来的人寥寥无几,大家兴致也不高。 想想也是,喜欢推理作品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同学的死又是另一回事,短短几天功夫,怎么消化得了? 左馨拉着简静说话。一起怼过渣男后,友谊突然萌生,开始女孩子们聊天必备的环节——八卦。 “知道王浩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吗?”她神秘地问。 简静的确好奇:“为什么?” “去年推理社招新,他和你搭讪,夸你书写得好,你们聊了会儿,他还问你要了签名。等到下个礼拜社团活动,他和你打招呼,你却问他是谁。”左馨摊手,真相就是如此简单。 简静:“……”就这? 左馨用眼神告诉她,就这。 “经常会有人来找我签名。”简静回忆往事,“大家说的话都差不多,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写得特别好……讲得多了,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准确地说,不是不记得粉丝的行为,而是记不住具体的人。假如王浩认为她是故意羞辱,只能说想太多了。 左馨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你平时那么高冷,我还以为……”她没好意思说下去,转而道,“不过,唐雨然和你不熟,你却那么辛苦帮她找到凶手,我就知道你其实外冷内热,挺有正义感的。” 简静顿住。 讲真,有人无辜惨死,她当然希望凶手被绳之于法,但如果没有系统要求,她应该不会亲自调查。破案是警察的事,普通人不必掺和其中,一来不专业,二来也太危险。 可左馨的这番话,令她心里起了别样的滋味。 “只是凑巧。”她解释,“罗俊冲动杀人,留下不少证据,我是运气好才猜到他是凶手。” “哎呀,已经很厉害了。”左馨自嘲地说,“我也看了不少推理剧,结果连是不是第一现场都没看出来,逊毙了。” 简静无意炫耀捡来的知识,笑笑带过:“凶手抓住就好。” “希望所有的案子都能抓到凶手。”左馨感慨,“我之前听过一个说法,案子拖得越久,破获的概率就越低。可现在犯罪率那么高……” 简静一怔,陡然沉默。 险些忘记了,这并不是原来的世界,以前,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目睹过一次凶杀案,但她来这个世界不到半个月,已经经历过两次案件。 400、回避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不是, 只是觉得他一边卖爱妻人设,一边出轨, 挺好笑的。” 康暮城惊讶:“出轨?” “他衬衫领子上夹了根染过色的棕色长发,袖扣上勾了一根丝,黑白色。今天来的这些人里,女的都穿礼服,脱线很明显,除了……”简静的视线穿过人群, 落到大方干练的郭主编身上。 她穿的是千鸟格的西装套裙,外套披在肩头,下面是件包臀的西装裙,金棕色的头发里, 露出一点黑色的发根。 显而易见, 秦总的婚外情对象, 就是郭主编。 “别学她。”康暮城见得多了, 也不以为奇,如是教她, “要是有结了婚的男人和你暗示,给他一巴掌。” “和我可没关系。”简静浑然没放心上。 可她忘了,郎无情,妾却有意。 简静去完卫生间出来,恰好碰到郭主编。 她亲亲热热地说:“嗳,同你说个事儿,秦总你知道吧?开艺术品收藏公司的那个, 这周末他的新展馆开幕,你也去瞧瞧。” 简静不欲和她走得太近,开口便想婉拒。 谁想郭主编快一步开口,低声道:“秦总请了……部长夫人,康总肯定得走这一趟。你和他一起来,也认认人。” 金乌有两个康总,但通常管康母叫康社长,康暮城叫总,这说得俨然是后者。 简静原对此兴趣寥寥,听她这么说,倒也没立时拒绝:“有空就来。” “就这么说定了。”郭主编态度殷切。 简静含糊地应着,好不容易才脱身离开,一拐进走廊,又撞见了吴作家。 他在酒店中庭的假山石旁边,搂着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的。 小姑娘努力摆脱,挺礼貌地推拒:“对不起吴老师,我还有事,吴老师,你不要这样。” “你不是要问我座谈会的事吗?我还没想好。”吴作家漫不经心地说,“我忙得很,不是什么活动都抽得出时间……” 简静眉毛一挑,打开手机,咔嚓。 相机没有静音,发出偌大的拍照声,惊动了吴作家。 “你干什么?”他盯着她的手机,“乱拍照片,删掉。” 简静滑动屏幕,若无其事:“这是公共场合,我自拍碍着您老人家了?” 吴作家斥道:“少废话,删掉。”一面说,一面劈手要夺过。 简静不闪不避:“吴老师,你再这样,我就要叫非礼了。” “小丫头威胁我?”吴作家冷笑,“你自身难保,还想替人出头?” 简静淡定极了:“不信试试。” 吴作家面色不定,半晌,没出手硬抢,说:“你要是打着发到网上的主意,我劝你早点放弃,就凭一张照片能有什么用处?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劳费心。”简静本不打算真发出去。握在手里的黑料才是最有威慑力,发出去了,等于把牌打了出去,之后只能由得对手应对。 一张照片,不痛不痒,最多让吴作家挨点骂,动摇不了他的根本。 “呵呵。”吴作家冷笑两声,没了“指导”小姑娘的兴致,扭头就走。 这时,被骚扰的年轻女孩犹豫会儿,走过来说:“简老师。” “有事?”简静望着她,所见的细节逐一呈现:礼服的尺码略大,折痕犹在,后颈露出快销品牌的商标,鞋子不跟脚,脚后跟贴了创口贴,一看就知道不常来这样的场合。 再加上她年轻稚嫩的面孔,多半是才毕业的新人,被公司派来跑腿。 “我是活动公司的小何。”女孩不自觉地抠手指,“刚才真的太谢谢您了,但能不能请您把刚才拍到的照片删掉?” 简静问:“为什么?” 小何苦涩地说:“我是公司负责对接吴老师的人,照片不删掉,他肯定不会同意合作。” “所以呢?”简静问。 小何一愣,抬头看她,呐呐道:“我以为,您是在帮我解围。” “没错,可删掉照片有什么用呢?”简静反问,“你受到骚扰,应该和你的上司讲,他不肯帮你,就和老板讲,老板也要你忍忍,干脆直接辞职。” 小何抿住嘴角:“简老师,你行行好,我找份工作不容易。” 简静蹙起眉:“我没有拍到你的脸。” “我们领导和乙方承诺,说会请吴老师参加活动,假如我搞砸了……”小何摇摇头,没有说下去,“拜托您了。” 简静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说:“不行。” “为什么?”小何费解地抬头,干涩的隐形眼镜里映出眼前人的模样。 她比自己还小几岁,肤色雪白,亚麻灰的长卷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淡灰色的小礼裙缀满水晶,仿佛迪士尼动画里的公主裙。 明明帮了她,为什么又为难她? “不为什么。”简静说,“你已经得罪吴老师了,好好考虑,要不要连我一起得罪。” 小何登时语结。 “我可以把照片发你一份,你拿去威胁他,或者告诉你的上司。”简静晃了晃手机,“删掉?不可能。” 说完,她径直走到中庭的假山旁,就立在吴作家方才站过的位置,45°角抬起手机,手比爱心。 咔嚓,n连拍。 挑了张角度最好看的,打开微博,上传。 简静v: 生日快乐金乌出版社 拍了好多照片,挑了张最好看的[转圈圈.jpg] 没多久,底下就冒出了许多评论。 铁粉a:失踪人口回归,再不上线,谣言都要编到头七了 铁□□:我就一句话,恶魔医生什么出第二部? 评论c:之前去医院真的是事故不是自杀吗? 铁粉d:楼上你妈死了 铁粉白小火:静静老师真好看,静静老师又变漂亮了,看到静静老师我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上五楼也不累了!如果静静老师回复我的话我的感冒也马上就能好了呢!! “嘶”,简静小小抽了口冷气,这个叫白小火的粉丝拍的彩虹屁好夸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搓搓手臂,还是抱着珍惜粉丝的心情,默默回了一句。 ——“多喝热水”。 然后对方马上回了一个表情包:[猫猫乖巧.jpg] 猫很可爱,简静盗了这个表情包。 庆典的后半程没有什么意思,康社长回顾过去的成就,展望未来的宏图,都是场面话。而后给出版社员工的颁奖,切分一个三层大蛋糕,上面插着数字32的可食用蜡烛。 吃过蛋糕,大家陆续离场。 康暮城很自觉,把简静接来,也得妥妥当当地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问她:“照片是什么意思?你以前从来不发这个。” “膈应某人。”简静告诉他遇上吴作家的事,“一天到晚摆出前辈的架子找我麻烦,烦都烦死了。” 康暮城摇头:“照片没什么用。” 吴作家成名是二十年前的事,名气、资历、地位全都有了,这些小麻烦不痛不痒的,奈何不了他。相反,他人脉广博,要找简静麻烦很容易。 “别发出去,狗急跳墙你也会有麻烦。”他关照。 “他把自己当玉瓶,不敢和我硬碰硬。”简静却有自己的主意,“我只是回敬他一下,不会发的。” 康暮城又一次起了感慨。 前两年遇到这种事,她只会一个人闷着,问她也不一定说,今天倒好,不仅能顶回去,连把柄都搞到了手。 他忽而好奇:“为什么没删照片?” “你以为我会答应她?” 康暮城点头,这事儿比拍照还让他惊讶:别看简静在故事里写透人性善恶,现实里就一傻白甜。 之前有个小作家跑过来问她,能不能两个人签售会放一起办,她第一次做,怕做不好,希望前辈能带一把。 然后简静真的来问他了…… “这是物证,证据很重要。”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任务的后遗症,简静对证据有强烈的保护之心,“我会保密,但不会销毁。” 康暮城:“唔。” 她:“嗯?” “下一部打算写警察吗?”他说,“心态揣摩得很到位。” 简静惊讶:“康总,你是在吐槽吗?” “不然?”他扬眉。 莫名的,简静突然想笑,也确实没忍住笑出声来:“有点意外。” “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一本正经的老家伙?”康暮城抬手,轻轻拍拍她的脑袋,“过分了。” “没有没有。”简静忍笑,“我们康总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身家过亿,是当仁不让的钻石王老五——啊,这个称呼过时了,该说霸道总裁。” 康暮城轻轻嗤声:“无聊。” “什么不无聊?”她反问。 他说:“周末空出来,我们去参加秦总的展馆开幕。” 没说理由,但简静对他信任度极高,当下便同意:“好。” “不膈应?” “又不关我的事。” 事后,简静经过回忆,发现自己说过两遍类似的话。 都大错特错。 401、手法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心理阴影。”她诚实地说。 康暮城哑然。 简静降下车窗, 吹一吹风,顺便看看这个平行世界的模样。 老实说, 两个世界的差别微乎其微,科技发展水准相似,人们的生活方式也无有不同。最大的区别或许是广告牌上的明星,好几个她都不认识。 以及,实体书店没有倒闭,反而在几个人流量很大的地方开着店, 店铺外头铺陈着上新的预告。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美少女作家简静新作,《恶魔医生》在人间,是善是恶,一念之间》 这种横幅真的看得人好羞耻。 “看来你这次真的变了。”康暮城突兀地开口。 简静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换做以前, 你肯定要问我这两天的销量。”康暮城的唇边泛出淡淡的笑纹, “今天你一次也没问。” 简静说:“我忘了。” “写完就该忘了。”康暮城微微颔首, “卖得掉还是卖不掉, 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如果你抱着大卖的心去写,作品就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简静好奇地问:“为什么?” “写作是作者的自我剖白, 精神倾诉,是绝对自我的东西。放弃自己的意愿去贴近读者,永远隔了一层。”康暮城意味深长地说,“优秀的作品是一场灵魂和灵魂的倾诉,也是一个博弈的过程,你只有折服他们,才能获得赞美。” 简静不由讶然:“我以为对你来说, 市场的口味很重要。” “有的出版社只想赚钱,他们不介意对读者阿谀奉承,比如晨星,他们这两年出的书都挺畅销的,什么言情小天后,甜蜜之作,每个少女都该看的小说,我不否认他们的营业额,但很可惜,做产品和做品牌并不相同。” 康暮城的口吻难掩对敌人的轻蔑:“做产品要讨好消费者,满足他们的需求,但做品牌是要引导消费者,让你成为他们的需求。” 他睇着简静,微微一笑:“如你所见,连续几年,《金乌年度书单》已经成了很多读者认定的买书清单,他们会去看《晨星书单》吗?不会,永远。” 简静忍俊不禁:“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野心很大。”她说。 “不是情怀吗?”康暮城挑起眉。 简静道:“直觉告诉我不是。” “作家的直觉……”他轻轻拍了拍方向盘,笑了,“很准。” 空气忽而变得轻松愉悦。 康暮城主动说起了工作安排:“《恶魔医生》的销售渠道已经全部铺开,宣传也跟上了,等你的新闻过去,我再安排你做个读书会。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我进医院的事,影响很坏吗?”她问。 “说不上。”康暮城轻描淡写,“出版社已经发了公告,你不是因为经受不住批判才自杀的——静静,记住,读者不喜欢这么脆弱的作者,他们喜欢有个性的——是为了验证《恶魔医生》的手法导致的意外。” 简静:“……” “现在已经有不少读者对《恶魔医生》产生了兴趣。”康暮城朝她瞧了眼,“晨星肯定会找人说你炒作,别接受记者的采访,明白吗?” “明白。”她承诺。 这个世界的出版业太过成熟,巨大的商业利益之下,水变得很深很深,作者仅仅是产业链里的一环,无法独善其身。 “goodgirl。” 康暮城行程排得很紧,把简静送到小区门口,就急急忙忙开会去了。 这也给了简静熟悉环境的时间。她住的小区十分高档,保安年轻帅气,一个个都穿着黑色制服,还养了一条德牧,看到她就扑过来蹭腿。 “简小姐刚回来?”保安小哥笑眯眯地招呼,“骑士一看到你就要冲过来,拉都拦不住。” “嗯。”简静并不意外自己和物业的关系融洽,独居的女孩总是十分小心,“骑士,想不想我啊?” 叫骑士的德牧疯狂摇着尾巴。 简静撸了它好几把,才告别巡逻的保安队伍,上楼回家。 她住在18楼,一梯两户,复式结构。 底楼是餐厅、客厅、厨房、卫生间和一个次卧,二楼则是主卧套间和书房,面积约有两百平,一个人居住绰绰有余。 最重要的是,房是全款买的。 简静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检查自己的各种证件、存折和银行卡。和记忆中的情况吻合,不动产除了这套居住的房子,还有一套出租的小户型公寓,每月大概有6000租金作为零花。 大部分存款都由专门的基金经理打理,这人是康暮城的同学,每年能给她赚上五六十万。 必须再说一遍,这个世界的作家真的很有钱! 简静算不上真·畅销书作家,已经衣食无忧,更不要说其他的名作家了,住别墅开跑车再正常不过。 高兴了不到三分钟,曾经的疑惑再度浮上心头:这样的生活条件,系统为什么说她没有自理能力? 不明白。 接着,她又检查了卧室和卫生间,确定没有亲密的对象。 不管有没有正当关系,总之就是没有。 下一个是书房。 书柜旁边的玻璃柜,有烟,有酒,有咖啡机。 尼古丁、酒精、□□,一个都没少。 看来作家的压力挺大的。 简静丢掉了烟,抽烟有害身体健康,不能再碰,酒和咖啡机倒是没关系。 她做了杯浓缩咖啡,拿起崭新的《恶魔医生》,坐到窗边,一面喝,一面翻阅这部新作。 男主是大都市里一个年轻医生,每天上上班,看看病,日子过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然而,他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他没有心。 每个月他都必须吃掉一颗心脏,不然就会虚弱下去,直到陷入沉睡。但不是随便什么人的心脏都可以,必须是恶人之心,如果吃掉的是一颗善良之心,等同于吞下一颗毒药,会生不如死。 为此,医生变成了一个行走在黑夜中的猎人,专杀穷凶极恶之徒。 他白天救人,晚上杀人。 他抓到恶人,就将他们置于死地。 不得不说,这个设定有些老套,类似的非人主角有太多太多,读者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但若说乏味,也绝不至于。 故事有与众不同的亮点。 首先是男主的人设,他杀人并不是为了正义,和一般觉得自己是替天行道的杀人犯完全不同。他根本无所谓正邪,都是被逼的。 且之所以当医生,也不是因为救人,在他眼里,修补人的身体恰如修补一件精美的玩偶,是艺术。 其次,因为男主无所谓善恶,所以他也无法评判善恶。 第二个故事里,男主杀掉了一个雨夜行凶的红衣女子,以为她是个杀人狂,谁知吞下她的心脏后浑身犹如火烧,痛不欲生。 那个女人有一颗善良的心,她杀人不是因为恶,而是为妹妹报仇。 故事是第三人称,但全都是男主的视角,读者只能跟随男主的角度去看,而通过蛛丝马迹猜测“猎物”的善恶,成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 眼睛所见,未必是真。 所谓的恶,有可能是善,所谓的善,有可能是恶。 简静摸着良心说,她觉得“自己”的这本小说写得挺好的。 哪个傻x骂她江郎才尽的,叫他滚出来自己写。 她一口气喝完杯中红酒,舒了口气,上床睡觉。 床垫软硬适中,枕头高低合适,简静一沾枕就睡着了,只在梦里听到了几声尖利的警笛,但很快弱下去,她翻个身,便又沉沉睡去。 翌日,天高气清,是个好天气。 简静洗漱完,拉开窗帘,忽而发现楼外有大片积水,斜对面的楼梯上有一抹抹黑色的痕迹,楼下占了许多人,指指点点。 根据她多年围观的经验,必然是出事了。 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物业群里已经通报了此事:[各位业主,今天凌晨1点30分左右,5栋1302室发生火灾,消防及时赶来扑灭了火焰,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往下滑,有人问了起火原因。 [15-1401:听说是有人纵火……] [09-0801:真的假的?为什么放火啊?] [05-1002:真的,我昨天都吓死了,后来警察都来了] [16-0802:听我派出所的表哥说,是得罪了人,人家专门来报复的] 简静:[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专门去人家家里放火?多大仇啊。她心里摇摇头,也没放心上,随手打开了新闻推送。 《xx新专辑上线,12小时播放量破亿》 《警方发布通缉令,珠宝店抢劫犯xxx等人在逃,悬赏奖励5万元》 《废弃工厂发生爆炸,7名学生被困,消防队紧急救援中》 简静盯着新闻题目好一会儿,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是信息茧房吗?以前好像很少看到这么多……呃,危险的新闻消息啊。 402、扭曲的心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胡社长的面色黑如锅底, 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左馨吃惊地问:“社长的?” “他买的高仿军-刀, 说做得一模一样,还和我们炫耀过。”王摄像不复之前的冷漠不耐,复杂地望着自己的朋友,“我不会记错,就是你的东西。” 胡社长脸孔涨红:“不是我!我和她无冤无仇,杀她干嘛?我疯了吗我??不是我!!” 他用力挥手, 肢体不断摆动,太阳穴青筋乱跳:“肯定有人拿了我的刀,故意陷害我。很多人都知道我有这个,我怎么可能用这么明显的东西去杀人?” 邓道具问:“你的意思是, 这不是你放的?” “当然不是!”胡社长反驳。 “不管是不是他, 肯定是凶手。”左馨笃定地说, “这就是凶器, 上面肯定还有指纹,查一查就知道是谁了。” 胡社长坚持辩解:“我要杀人, 拿自己的刀去杀?而且,我下楼的时候根本没拿刀,除非我早就想杀她,动机呢?你们看我和唐雨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还指望拍好这部剧呢,杀了女主角,我找谁来拍?” 他说得在理,仅凭这个无法认定他就是凶手。 “凶器先归我保管。”简静用塑料袋包起凶器, 直接拿在手上,“你们再找找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罗俊,麻烦你带我去发现蝴蝶的地方看一看。” 罗俊点头:“没问题。” 两人打伞下楼,借着蒙蒙雨光往小花园里走。 简静让他走前面,问道:“你觉得是不是社长?” “不好说,他说得有道理,用自己的东西当凶器确实有点傻。”罗俊用手机照亮前路,“可如果不是预谋杀人,而且一时冲动,用自己的东西也很正常吧?” 简静轻轻“嗯”了声,附和道:“他的时间很充裕,我也比较怀疑他。” 罗俊笑了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小花园,茂密的树干遮挡大部分视线,土壤被雨水淋了个透,满鞋泥泞。 “大概就在这里。”罗俊随意指个地方,“我和邓之前来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脚印之类的,应该是下雨前过来的,王的嫌疑不大。” 简静问:“为什么?” “他叫胡下来是多此一举。”罗俊分析,“而且我看了录像,后面他换过好几个地方,时间都很零碎。” 简静再次点头:“胡的嫌疑最大,我会和警察说的——你的脚怎么了?” 罗俊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一瘸一拐的。 “没事,之前下来的时候没看清路,崴了下。”他连忙说,“应该不严重,回去冷敷下就好。” 简静拿手机左右照了照:“前面有条小路,应该可以绕回去,从这里走吧。你也是,早说脚扭了,我就叫其他人陪我下来。” “真没事,我也想为雨然做点什么。”罗俊面露悲伤,“她还这么年轻。” “是啊,凶手怎么下得去手。”简静轻轻一叹。 手电筒的光穿过湿淋淋的草木,照在前面的小路上。 石板路是花园里刻意铺出来的小径,呈y状,下方为入口,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小路,能够绕到教学楼的两侧。 他们走的是左边,绕过半个花园后,到达老教学楼旁边的自行车棚。这里停了大量废弃的老旧自行车,全都锈迹斑斑。 转过自行车棚,就回到教学楼下,而这侧的入口,恰好靠近厕所。 简静掏出手机看了眼,下楼到达小花园,耗时2分钟,小花园绕回教学楼,要5分钟。 不过现在下雨,如果是男生快步行走,也许还能缩减一两分钟。 她不记得罗俊第一次去厕所花费多久,但依稀记得很长,肯定超过10分钟,15分钟也未尝没有可能。 “呜呜——”,远方传来刺耳的警笛。 手机同时跳出通话请求,简静做了个让罗俊先离开的手势,自己走到僻静处接起电话:“喂,季警官?” 季风单刀直入:“在哪儿?” “老教学楼。”简静靠在走廊边,对靠近的警车挥了挥手机,“看到了吗?” 季风说:“看到了,等着。” 三分钟后,警察终于到场。 季风叫两个新警员询问其他社员,自己单独询问简静:“情况怎么样?” 简静略有踟蹰。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季风揉揉眉心,忍住疲倦,“方向对,我们很快就能破案,方向不对,浪费警力不说,也容易失去证据。” 简静这才道:“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你不要笑。” 季风:“绝对不会。” “好吧。”简静酝酿了下,不太确定地说,“我可能找到凶手了。” 季风岔了气:“咳咳咳,什么?” “四楼女厕不是第一现场,三楼男厕的垃圾桶下面找到一把刀,是胡社长的东西,但不一定是凶器。二楼的女厕所里有血迹,不确定是不是唐雨然的,在教学楼后花园里,发现了唐的耳环碎片。” 简静不多费唇舌,直接阐述证据。 季风一听,登时改观:“都是你发现的?继续说。” “每个人的时间线我都整理好了,发给你。”简静复制粘贴备忘录,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季风,“现在我来说一下我的推测,你随便听听。” 她沉吟少时,分析道:“首先,唐雨然和邓有计划,瞒着所有人在四楼女厕布置了一个血腥场景,目的是制造特殊事件,给我们拍摄的短剧添加噱头。现场的血迹可以佐证我的观点,好几个血手印是唐雨然自己的。 “她22点15分离开,布置现场,然后下楼和王浩聊了会儿,邓知道她去了小花园。我觉得这个时间可信,因为王撒谎的话,不能保证别人不戳穿。 “所以22点30分左右,唐雨然还活着。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没有湿,下雨是在23点02分,她死在这个时间段。” 季风听得很专注,顺手拿根烟出来点燃,狠狠吸了两口,整个人都精神了。 “继续说。”他催促。 简静道:“王一直在拍素材,时间非常零碎,我觉得他没有足够时间去杀人,并且完成伪装。因为有过转移现场,左馨一个女生也办不到,我也排除她,接下来就剩下邓、胡、罗三个人。 “唐雨然22点30-40分活着,邓下一次离开已经比较靠后,我们不能确定具体时间,但我认为靠近23点,他又主动告知我伪装的事,不知道那里不是第一现场……这段对话我录音了,一会儿你自己听,我觉得他不像。 “最让我怀疑的是胡和罗,但我最后锁定了罗俊。” 季风问:“因为凶器是胡的?” “原因之一,凶手伪造现场,却将凶器留在楼下厕所,无法自圆其说,另外如果是胡,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但最重要的是,我觉得罗俊的时间线更吻合。” 简静进入推理部分:“他和唐是男女朋友,约见面比其他人更简单。唐在40分与王结束会面,又约了罗,也可能相反,罗40分出头离开,与她见面且发生矛盾,杀了她。为防止尸体被胡和王发现,他走花园后头的小路,将尸体搬到二楼女厕所里——因为四楼随时可能来人,然后回教室。 “接着,他在教室里拿到胡的刀,23点05离开,想将二楼女厕伪装成第一案发现场,但捅伤尸体后,他发现尸体出血量很少,无法达到他的要求,所以灵机一动,想到唐雨然的伪装计划,移花接木,直接用四楼的假现场伪装,然后把凶器丢到三楼男厕。 “当然,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这个计划,可唐雨然的计划不可能是最近才有,他们又是前几天才分手,我有理由怀疑罗是知情的。” 季风摁灭烟头:“还有吗?” “二楼女厕所的一个垃圾桶里,垃圾袋没有了。”简静思索道,“门板后面挂着清洁工的时间,18点换过垃圾袋,可有一个隔间是空的。我猜他撕开了垃圾袋来阻挡血液,所以身上才没有沾到,而这个东西,现在就在他身上。” 季风拍了拍手,相当爽快地说:“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我们就先让他配合一下工作。” 他这般爽快,简静反倒迟疑:“上面讲的都是我的猜测,错了怎么办?” “错了就错了,就算是我们,犯的错也没少到哪里去。”季风笑了,“不要怕犯错,有事儿我给你兜着,走。” 简静第一次推理,自然非常渴望验证结果,略一踟蹰,很快跟进去。 入内的瞬间,里头登时安静,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猜测她究竟对警察说了什么。 季风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开口。 简静抿住唇角,视线扫过好奇的左馨、紧张的胡社长、皱眉的王摄像、迷惑的邓道具,最后落到一脸平静的罗男主身上。 “罗俊,”她说,“能不能麻烦你,把左脚的鞋子脱下来一下?” 这个请求莫名其妙,却令罗俊霎时变脸。 他长得挺帅,平时笑起来也骗到过不少女孩,可此时此刻,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骇人。 那种震惊、紧张和本能的抗拒,毫无保留地显露了出来。 403、余灿的计划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任务奖励:20点基础勇气值+10点特殊贡献值(在警方到来前锁定凶手)]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 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简静先抽取一张普通卡片, 按照以往的经验,一般都是体质加成卡。 果不其然,系统也许有权重,第一张依然是强化卡。 [名称:强化卡·耐力(1点)]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增强肌肉和心血管耐力,提升肌肉力量和心肺功能] [备注:持久,方方面面都很重要] 使用后, 任务面板上耐力一栏中,数值从“4”变成了“5”。 剩下的点数,她没有马上使用,打算攒一攒, 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抽——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能抽到急用的卡呢? 玄学还是要信的。 周六, 康暮城打来电话, 要简静周末参加金乌出版社的周年庆典。 “下午六点钟开始, 我五点来接你。”康总叮嘱,“放平心态, 最近销量回升得很好,不要让人看笑话。” 简静:“噢。” 破案搞得她心力交瘁,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饱受非议的小说家。 她挂了电话,上网去搜《恶魔医生》的书评。 国内最大最权威的书评网站叫“书虫网”,《恶魔医生》上架半个月,书评已经有一千多条,打分超过五千人, 目前的评分是:7.4。 btw,“自杀”的时候,评分是5.2。 《恶魔医生》的热评第一名是这样的: 上架后铺天盖地的差评,让我挺好奇简静的水平掉到了什么地步,才搞得天怒人怨,所以我马上下单把书看了。不得不说,现在出版社之间的拉踩过分了,营销归营销,故意踩太恶心,专门挑《恶魔医生》的弱点讲是几个意思? 对,《恶魔医生》不是一本以诡计见长的推理小说,大部分案件没有高难度的作案手法,也没有耸人听闻的犯罪现场,问题是人家这次的主题根本不是这个! 《恶魔医生》的主题是善与恶,又不完全是。恶魔一开始不懂人类,以为杀人的就是恶,被杀的就是善,其实不是,有的杀戮是恶,有的杀戮却是爱。 …… 对方洋洋散散写了一千多字,点赞数超过1000+。 口碑在慢慢回升。 虽然这本书不是“简静”自己所写,可她们本是同一人,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也正是在这个刹那,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的绝望。 倾注无数心血的作品,别人一张嘴便随意曲解。她被人否定,被无情嘲讽,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而人是社会性动物,“简静”父母亡故,亲情断绝,朋友也很少,与世界最大的联系,就是小说。 作家简静,已经约等于社会人简静。 前者被否定的时候,后者也随之死亡了。 感同身受之下,简静不免升起几分愤慨:康暮城说得对,不能让别人看她笑话。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没有上过身的定制礼裙,灰色纱质的料子上点缀细碎的亮片,光一照就折射出星辰般的小碎光。 这种冷灰色不比经典黑白,好看归好看,人得撑得住才行。 是时候换个造型了。 简静拿手机出门,凭记忆找到一家常去的造型设计店。 tony老师迎上来,笑眯眯地说:“简小姐又来了?这次也是修一修再做个保养护理吗?” 简静不由望向店铺里的超大镜子。 这年头,作家为了卖书,多少得搞点人设,康暮城给她定的是年纪虽然小但很天才的青少年作家,所以她一贯的造型便是乖巧的学生。 家长看到她这样的形象,本能地认为她是个好学生,写的书不会带坏小孩,手一松,销量就来了。 “不,”她对tony老师说,“我想染个头发。” tony老师殷勤推荐:“染个奶茶棕怎么样?很温柔知性的颜色,适合作家。” “灰色。”简静翻过书页,指着其中的一个色说,“青木亚麻灰。” tony老师:“呃,好的。” 青木亚麻灰是浅色系,比奶奶灰的冷调多了温柔,比棕色系的温暖多了冷艳。简静为了中和这种色调,没有剪短头发,而是将原本的长发卷成了大波浪。 如此一来,整个发型很好地融合了甜美和冷淡,走在路上绝对吸睛。 tony老师夸奖:“这个发型很衬你,气质特别好。” 简静亦十分意外。她没有染过这个颜色,只是出于颠覆外形的想法,挑了个大胆的色号,谁想效果出奇得好。 出版社庆典,肯定有不少人准备看她笑话,这个新造型或许是个不错的反击。 周末下午五点,康暮城准时来接人。 一照面,他就盯住简静的新发型,上上下下打量她半天。 “不好看吗?”她拈住一缕发丝。 康暮城拧起眉:“为什么突然换了发型?” 简静的新造型不是不好看,她肤色白,灰色的小礼裙和亚麻灰的发色冷归冷,却没有掩盖她本身的肤色,反而衬得更加雪白光泽。 像一把出鞘的刀。 从头到脚,都在释放一个讯息:我不好惹,勿cue。 康暮城的心情有点复杂,仿佛老父亲看到女儿化妆打扮,好看不好看另说,无端先有一股忧虑。 “你说的,不要让人看笑话。”简静语调轻松。 康暮城转头看她。 他认识简静四五年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女孩。她是典型的在某方面具有天赋的孩子,对外界十分敏感,这份感知力投射到笔下,诞生了或奇幻绮丽或阴郁哀伤的故事。 但她本人也因此变得脆弱,太敏感了。负面的评价对普通人来说是感冒,对她来说可能就会变成肺炎,再严重一点,直接夺走性命。 “你变了。”康暮城语气笃定。 她的坚强来得太快,只在他错眼的瞬间,是因为生死关头,终于明白外界的是是非非其实和自己毫无干系,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呢? 简静想想,却道:“也许。” 两个“简静”是一条路的两个分叉,一个锋芒毕露,背负盛名,却脆弱敏感,一个才华消磨,日渐普通,却坚韧成熟。 很难说哪一条路更好,或许各有各的取舍。 现在,她们开始重合了。 “好吧,小孩子长大了。”康暮城没有追根究底,“看着不错。” 简静:“?” “头发。”他说。 简静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她说。 夜色渐暗,霓虹灯亮起,轿车停在了一家老式工厂门口。 这里原来是一家纺织厂的工厂,经历风风雨雨后被酒店买下,改造成历史人文气氛浓郁的酒店,旁边就是贯穿整座城的江河,景色极佳。 今时今日,这里已经改头换面,墙还是上个世纪的砖头,但经过设计师妙手回春后,老旧便成了历史沉淀,斑驳就是大自然的涂鸦,配上工业风的装潢设计,格调一下子拉上去,成了文艺界举办各种活动的不二之选。 出版社赚钱归赚钱,也是搞文学艺术的,当然不能选豪华酒店,这里无疑非常合适。 只是……“阿嚏。”江边风冷,简静吹得鼻子痒。 康暮城瞥她:“快进去。” 眼神有点责备。 简静不必他说,快步进去。 酒店门口是出版社的logo和签名板,上面已经留了不少名字,都是文艺界的知名人士,书评家、作家、编剧乃至导演,个个眼熟。 简静签上自己的名字,末尾画个桃心。 “哟,康总的小公主来了?”旁边走过来个中年男性,昂贵的西装遮不住发福的啤酒肚,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却挡不住微秃的脑门。 简静的视线往他身上溜了圈,点头道:“吴老师。” 金乌出版社年代久远,和许多著名作家有合作,而作家又分成两类,老派传统作家和年轻新锐作家。 吴作家就是老派作家之一,出版新书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反响也很平淡,读者已经不再买账。他及时收手,封笔不写,凭借往日的名声搞搞座谈会,参加几个读书节目,日子过得很滋润。 而老人“关照”新人,也算是“传统”。 印象里,吴作家对她的观感很不好,阴阳怪气的,似乎总觉得她能卖掉书是抱了康暮城的大腿,他资源倾斜硬捧出来的。 “不是吧,才卖几本书,就这么不尊重前辈了?”吴作家龙飞凤舞地签上名,笑呵呵的语气里满是挑衅。他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现在的年轻人……” “您真落伍。”简静绕着手包上的链子,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流行的是凭实力说话,而不是倚老卖老。” 吴作家一愣,旋即面色铁青:“伶牙俐齿。” “您急着自我代入干什么?”简静反问。 入口处人来人往,还有两个小编辑在忙前忙后登记,绝不是争执的地方。吴作家自诩老前辈,不肯给人看笑话,冷笑一声,径直走了。 简静没想到他这么快偃旗息鼓,不由纳罕,可转念一想,又明悟过来。 有些人,只要你不怕他,他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此时的男人已经感觉到了晕眩,但他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凶性上来了,理智根本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他现在只想报复,杀不了原定目标,拖几个陪葬也是好的。 404、搏斗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可以, 宿主只是普通人,保护自己也是负责之举, 但成绩较差,仅奖励1点勇气值。] 能保命就很好了,要什么勇气值? 简静并不贪心,然而又问:“你发布这样的任务,是觉得我能解决?” [犯罪行为尚未开始,假如宿主能找出犯罪者, 提前制止,有一定的概率解决本任务。] 简静一时怔忪。 她当然可以撒腿就跑,远离这个危险之地,可留下的人一无所知, 到时候血案发生, 会有多少人失去自己的性命? 一想到这里, 她就无法说服自己离开。 可下定决心介入, 又千难万难。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一次丢掉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非得是她呢?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简静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能掉头就走。 先试试,有危险就跑,如此也不算没良心。她给自己洗脑了三分钟,尝试用才得到的观察技能留意每一个人。 很难想象病得起不来身的人能造成“血案”这么夸张,所以,简静首先排除了大部分病人。 医生和护士都很忙碌, 头也不抬,虽然偶尔有暴躁的时候,但也没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杀人。 暂时排除了两拨人后,陪护的家属就成了嫌疑最大的人群。亲人病重,情绪积压,极有可能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恶果。 因此,简静最终锁定了几个较为可疑人。 1号嫌疑人,一个带孩子来看病的父亲,三十来岁,膀大腰圆,嗓门响亮,刚才还因为护士给孩子扎针没扎进去,凶了好几句。 这种情绪容易激动的人,比较容易冲动做蠢事。 根据其特征,代称壮汉父亲。 2号嫌疑人,一个在缴费窗口与人争执的男性,他气势汹汹,怒斥收费人员:“咋要这么多钱?你是不是想趁机骗我们的钱?我告诉你,想骗我门都没有。”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有的人急着缴费,与对方起了口角:“让让,你不交钱其他人还要交呢。” “滚,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谁都别想办事儿。”对方冷笑。 眼看矛盾即将升级,重点关注,代称缴费男。 3号嫌疑人,几个在急诊室门口徘徊不去的可疑分子。他们有男有女,一个个扎着麻绳,手捧灵牌,举着横幅,上书“庸医害人,还我公道”八个字。 上面两个还是矛盾期,这个就是很明显的医闹了,也有重大嫌疑。代称就叫医闹团体吧。 谁最有可能制造血案呢? 1号壮汉父亲体格高大,有力量伤人,2号缴费男已经开始争吵,更像是即将爆发的对象,而3号的几个人有备而来…… 看谁都有嫌疑,看谁都很像。 简静苦思冥想了半天,却无法分析出准确的答案。 不得已之下,她决定转换思路。 首先,血案的前提是发生了伤人事件,一个人力气再大,赤手空拳能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假如能解决武器,不能阻止事故发生,却可以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简静飞快地巡视整个急诊室,老实说,能够造成强大杀伤力的东西并不多。像手术刀这样锋利的医疗器械几乎没有,针、剪、导管最多。 病人手里倒有几把水果刀。 最大的一把握在一个女孩手里,她在给男友削苹果吃。 简静摸了摸口袋里的火腿肠,有了主意,走上前去询问:“你好,打扰一下,请问能不能借一下水果刀?” 女孩已经削完了苹果,看来借东西的人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没有戒心:“行啊,给。” “谢谢,我一会儿还你。”简静捧了泡面和火腿,虚晃半圈,直接进楼梯间。 她打算在这里避一避。 楼梯间发生血案的可能性比较低,也不会有人冲到这里来抢凶器,且就算仍然无法阻止,避开人群也不会被波及。 不过,拿走这把水果刀真的有用吗? 她坐到台阶上,把玩着这把小刀,刚才急诊室里的几把刀中,就这把最大,但也不过半个手掌长,别说刀刃不算锋利,即便捅进人的身体里,能杀几个人? 别忘了,系统的描述是“惨绝人寰”和“减少人员伤亡”,可见受害者不止某一人而已。 现在放心太早了。 简静咬着手指,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思考。 她没有学过推理,也不懂什么刑侦,唯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那么,不妨将故事继续编下去看看。 假设水果刀就是伤人的凶器,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凶器不是自己准备的刀具,多半是激情杀人。凶手与某人产生争执,然后抓起最近的一把水果刀捅了过去。 然后呢?他一时冲动犯下罪行,应当十分惊慌,难道还会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多杀几个人不成? 不对。 那么,是那对情侣? 也不像,刚才虽然只打了个照面,可观察卡的意识作用下,她仍然快速收集了一些他们的信息。 挂水的男生穿着四叶草的球鞋,家境良好,女生的背包放在一边,露出课本的一角,旁边还挂着学生证,两人都是大学生。 并且女生给男生削苹果,看来感情稳定,没有道理犯案。 那么,就是她猜错了。 这把水果刀不是凶器。 必须返回急诊室,再做调查。 简静顾不得吃一口糊掉的泡面,全副心神都被大脑占据,胃里也不觉得饿了。她犹豫了下,咬牙走了回去。 先把水果刀还给女生,时间很巧,男生的水挂完了,护士正在拔针。结束后,小情侣手挽手离开了输液室。 她马上观察了一下之前确定的3个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已经冷静下来,他的孩子窝在母亲怀里沉沉睡起,夫妻俩低声说着话。失去了引爆点,嫌疑值骤然下降。 2号缴费男还在骂骂咧咧,保安就杵在他面前,一个护士正在与其交涉,其他人继续缴费排队,恢复如常。 保持观察。 3号医闹团体维持原样,也保持观察。 简静用余光留心他们,同时分出一半心神,观察其他嫌疑值不怎么高的人。她毕竟水平有限,粗略过筛很可能错过关键信息,一个个来比较保险。 然而,事与愿违。 “呜呜呜——”,救护车扯着警笛过来。 担架飞快抬了下来,送进急诊室,本来已经十分嘈杂的地方又添一重喧嚣。而紧随推车进来的人更是让不少人暗暗皱眉。 这是几个满身酒气的青壮年男子,其中一个纹了花臂,旁边跟着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朋友,一进门就叫嚣:“今天要是治不好人,我砸了你们这破医院!” 简静:“……”蛇精病。 当自己是皇帝呢,朕要了你的脑袋?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心中的警戒已经攀升到最高。 “放什么大话?你当你是谁?”另一个进来的瘦高男人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不屑地瞪着花臂男,“要不是你发神经,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动手你他妈还有理了?”花臂男怒气汹汹。 瘦高男人反唇相讥:“我又没推她,要不是你掀了桌子,她也不会撞成这样。” “你个畜生!”花臂男一个箭步上前,挥出老拳。 瘦高男人横胳膊架住他,抬脚猛踹。 眼看两个人就要在大堂里上演全武行,一个沙哑冷淡的女声响起:“闹什么?这里是医院,调解去派出所。” “你个老娘们……”花臂男暴躁无比,扭头就骂。 简静的心骤然悬起,生怕一不小心就见血。 好在保安反应快,提前闪身拦在了女医生面前,不让他们靠近。 女医生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冷静问:“还要不要救人了?要救,家属过来签字,不救,你们就继续吵吧。” 花臂男不复来时的气势,只有口头上还强硬:“我签!郝眉医生是吧,我记住你了。” 郝医生置若罔闻,拿出知情书,指着最下方一栏:“签这里。” 花臂男笨拙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医生镇定地点头,招呼跟随在一边的年轻女生:“小贺,你跟我上手术。” 一看就知道才毕业没多久的女孩脸上放光,连连点头,鞍前马后地伺候女医生进手术室。 花臂男和瘦高男人故态复萌,各自霸占了大门的一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继续僵持。 “我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偿命吧!” “少讹老子,她是自己摔的,关我屁事?” 双方僵持不下。 简静待在最远的角落里,琢磨要不要报警:这群家伙看起来情绪激动,又人多势众,十分吻合血案的条件,现在以“闹事”为由,报警把他们都带走,是不是就能避免惨案发生了? 可她仍有几个顾虑。 报警后,警察过来肯定会询问是谁报的警,对方看着就很不好惹,说不定会报复她。若他们的确是血案的始作俑者,咬咬牙,干了也就干了。 万一不是呢? 警察过来后,会不会刺激到真正的凶手?她得罪了人不说,还导致事情演变得更恶劣。 405、沉默的你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简静先抽取一张普通卡片, 按照以往的经验,一般都是体质加成卡。 果不其然, 系统也许有权重,第一张依然是强化卡。 [名称:强化卡·耐力(1点)]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增强肌肉和心血管耐力,提升肌肉力量和心肺功能] [备注:持久,方方面面都很重要] 使用后,任务面板上耐力一栏中,数值从“4”变成了“5”。 剩下的点数, 她没有马上使用,打算攒一攒,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抽——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能抽到急用的卡呢? 玄学还是要信的。 周六,康暮城打来电话, 要简静周末参加金乌出版社的周年庆典。 “下午六点钟开始, 我五点来接你。”康总叮嘱, “放平心态, 最近销量回升得很好,不要让人看笑话。” 简静:“噢。” 破案搞得她心力交瘁, 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饱受非议的小说家。 她挂了电话,上网去搜《恶魔医生》的书评。 国内最大最权威的书评网站叫“书虫网”,《恶魔医生》上架半个月,书评已经有一千多条,打分超过五千人,目前的评分是:7.4。 btw,“自杀”的时候, 评分是5.2。 《恶魔医生》的热评第一名是这样的: 上架后铺天盖地的差评,让我挺好奇简静的水平掉到了什么地步,才搞得天怒人怨,所以我马上下单把书看了。不得不说,现在出版社之间的拉踩过分了,营销归营销,故意踩太恶心,专门挑《恶魔医生》的弱点讲是几个意思? 对,《恶魔医生》不是一本以诡计见长的推理小说,大部分案件没有高难度的作案手法,也没有耸人听闻的犯罪现场,问题是人家这次的主题根本不是这个! 《恶魔医生》的主题是善与恶,又不完全是。恶魔一开始不懂人类,以为杀人的就是恶,被杀的就是善,其实不是,有的杀戮是恶,有的杀戮却是爱。 …… 对方洋洋散散写了一千多字,点赞数超过1000+。 口碑在慢慢回升。 虽然这本书不是“简静”自己所写,可她们本是同一人,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也正是在这个刹那,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的绝望。 倾注无数心血的作品,别人一张嘴便随意曲解。她被人否定,被无情嘲讽,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而人是社会性动物,“简静”父母亡故,亲情断绝,朋友也很少,与世界最大的联系,就是小说。 作家简静,已经约等于社会人简静。 前者被否定的时候,后者也随之死亡了。 感同身受之下,简静不免升起几分愤慨:康暮城说得对,不能让别人看她笑话。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没有上过身的定制礼裙,灰色纱质的料子上点缀细碎的亮片,光一照就折射出星辰般的小碎光。 这种冷灰色不比经典黑白,好看归好看,人得撑得住才行。 是时候换个造型了。 简静拿手机出门,凭记忆找到一家常去的造型设计店。 tony老师迎上来,笑眯眯地说:“简小姐又来了?这次也是修一修再做个保养护理吗?” 简静不由望向店铺里的超大镜子。 这年头,作家为了卖书,多少得搞点人设,康暮城给她定的是年纪虽然小但很天才的青少年作家,所以她一贯的造型便是乖巧的学生。 家长看到她这样的形象,本能地认为她是个好学生,写的书不会带坏小孩,手一松,销量就来了。 “不,”她对tony老师说,“我想染个头发。” tony老师殷勤推荐:“染个奶茶棕怎么样?很温柔知性的颜色,适合作家。” “灰色。”简静翻过书页,指着其中的一个色说,“青木亚麻灰。” tony老师:“呃,好的。” 青木亚麻灰是浅色系,比奶奶灰的冷调多了温柔,比棕色系的温暖多了冷艳。简静为了中和这种色调,没有剪短头发,而是将原本的长发卷成了大波浪。 如此一来,整个发型很好地融合了甜美和冷淡,走在路上绝对吸睛。 tony老师夸奖:“这个发型很衬你,气质特别好。” 简静亦十分意外。她没有染过这个颜色,只是出于颠覆外形的想法,挑了个大胆的色号,谁想效果出奇得好。 出版社庆典,肯定有不少人准备看她笑话,这个新造型或许是个不错的反击。 周末下午五点,康暮城准时来接人。 一照面,他就盯住简静的新发型,上上下下打量她半天。 “不好看吗?”她拈住一缕发丝。 康暮城拧起眉:“为什么突然换了发型?” 简静的新造型不是不好看,她肤色白,灰色的小礼裙和亚麻灰的发色冷归冷,却没有掩盖她本身的肤色,反而衬得更加雪白光泽。 像一把出鞘的刀。 从头到脚,都在释放一个讯息:我不好惹,勿cue。 康暮城的心情有点复杂,仿佛老父亲看到女儿化妆打扮,好看不好看另说,无端先有一股忧虑。 “你说的,不要让人看笑话。”简静语调轻松。 康暮城转头看她。 他认识简静四五年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女孩。她是典型的在某方面具有天赋的孩子,对外界十分敏感,这份感知力投射到笔下,诞生了或奇幻绮丽或阴郁哀伤的故事。 但她本人也因此变得脆弱,太敏感了。负面的评价对普通人来说是感冒,对她来说可能就会变成肺炎,再严重一点,直接夺走性命。 “你变了。”康暮城语气笃定。 她的坚强来得太快,只在他错眼的瞬间,是因为生死关头,终于明白外界的是是非非其实和自己毫无干系,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呢? 简静想想,却道:“也许。” 两个“简静”是一条路的两个分叉,一个锋芒毕露,背负盛名,却脆弱敏感,一个才华消磨,日渐普通,却坚韧成熟。 很难说哪一条路更好,或许各有各的取舍。 现在,她们开始重合了。 “好吧,小孩子长大了。”康暮城没有追根究底,“看着不错。” 简静:“?” “头发。”他说。 简静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她说。 夜色渐暗,霓虹灯亮起,轿车停在了一家老式工厂门口。 这里原来是一家纺织厂的工厂,经历风风雨雨后被酒店买下,改造成历史人文气氛浓郁的酒店,旁边就是贯穿整座城的江河,景色极佳。 今时今日,这里已经改头换面,墙还是上个世纪的砖头,但经过设计师妙手回春后,老旧便成了历史沉淀,斑驳就是大自然的涂鸦,配上工业风的装潢设计,格调一下子拉上去,成了文艺界举办各种活动的不二之选。 出版社赚钱归赚钱,也是搞文学艺术的,当然不能选豪华酒店,这里无疑非常合适。 只是……“阿嚏。”江边风冷,简静吹得鼻子痒。 康暮城瞥她:“快进去。” 眼神有点责备。 简静不必他说,快步进去。 酒店门口是出版社的logo和签名板,上面已经留了不少名字,都是文艺界的知名人士,书评家、作家、编剧乃至导演,个个眼熟。 简静签上自己的名字,末尾画个桃心。 “哟,康总的小公主来了?”旁边走过来个中年男性,昂贵的西装遮不住发福的啤酒肚,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却挡不住微秃的脑门。 简静的视线往他身上溜了圈,点头道:“吴老师。” 金乌出版社年代久远,和许多著名作家有合作,而作家又分成两类,老派传统作家和年轻新锐作家。 吴作家就是老派作家之一,出版新书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反响也很平淡,读者已经不再买账。他及时收手,封笔不写,凭借往日的名声搞搞座谈会,参加几个读书节目,日子过得很滋润。 而老人“关照”新人,也算是“传统”。 印象里,吴作家对她的观感很不好,阴阳怪气的,似乎总觉得她能卖掉书是抱了康暮城的大腿,他资源倾斜硬捧出来的。 “不是吧,才卖几本书,就这么不尊重前辈了?”吴作家龙飞凤舞地签上名,笑呵呵的语气里满是挑衅。他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现在的年轻人……” “您真落伍。”简静绕着手包上的链子,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流行的是凭实力说话,而不是倚老卖老。” 吴作家一愣,旋即面色铁青:“伶牙俐齿。” “您急着自我代入干什么?”简静反问。 入口处人来人往,还有两个小编辑在忙前忙后登记,绝不是争执的地方。吴作家自诩老前辈,不肯给人看笑话,冷笑一声,径直走了。 406、抢救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简静才重生过来, 对这个社团没有太深的感情,心情倒也算平和。她更关注的是新一轮的结算。 [任务名称:推理社杀人事件(已完成)] [任务奖励:20点基础勇气值+10点特殊贡献值(在警方到来前锁定凶手)]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 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简静先抽取一张普通卡片,按照以往的经验,一般都是体质加成卡。 果不其然,系统也许有权重,第一张依然是强化卡。 [名称:强化卡·耐力(1点)]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增强肌肉和心血管耐力, 提升肌肉力量和心肺功能] [备注:持久,方方面面都很重要] 使用后,任务面板上耐力一栏中,数值从“4”变成了“5”。 剩下的点数, 她没有马上使用, 打算攒一攒, 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抽——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能抽到急用的卡呢? 玄学还是要信的。 周六, 康暮城打来电话,要简静周末参加金乌出版社的周年庆典。 “下午六点钟开始, 我五点来接你。”康总叮嘱,“放平心态,最近销量回升得很好,不要让人看笑话。” 简静:“噢。” 破案搞得她心力交瘁,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饱受非议的小说家。 她挂了电话,上网去搜《恶魔医生》的书评。 国内最大最权威的书评网站叫“书虫网”,《恶魔医生》上架半个月, 书评已经有一千多条,打分超过五千人,目前的评分是:7.4。 btw,“自杀”的时候,评分是5.2。 《恶魔医生》的热评第一名是这样的: 上架后铺天盖地的差评,让我挺好奇简静的水平掉到了什么地步,才搞得天怒人怨,所以我马上下单把书看了。不得不说,现在出版社之间的拉踩过分了,营销归营销,故意踩太恶心,专门挑《恶魔医生》的弱点讲是几个意思? 对,《恶魔医生》不是一本以诡计见长的推理小说,大部分案件没有高难度的作案手法,也没有耸人听闻的犯罪现场,问题是人家这次的主题根本不是这个! 《恶魔医生》的主题是善与恶,又不完全是。恶魔一开始不懂人类,以为杀人的就是恶,被杀的就是善,其实不是,有的杀戮是恶,有的杀戮却是爱。 …… 对方洋洋散散写了一千多字,点赞数超过1000+。 口碑在慢慢回升。 虽然这本书不是“简静”自己所写,可她们本是同一人,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也正是在这个刹那,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的绝望。 倾注无数心血的作品,别人一张嘴便随意曲解。她被人否定,被无情嘲讽,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而人是社会性动物,“简静”父母亡故,亲情断绝,朋友也很少,与世界最大的联系,就是小说。 作家简静,已经约等于社会人简静。 前者被否定的时候,后者也随之死亡了。 感同身受之下,简静不免升起几分愤慨:康暮城说得对,不能让别人看她笑话。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没有上过身的定制礼裙,灰色纱质的料子上点缀细碎的亮片,光一照就折射出星辰般的小碎光。 这种冷灰色不比经典黑白,好看归好看,人得撑得住才行。 是时候换个造型了。 简静拿手机出门,凭记忆找到一家常去的造型设计店。 tony老师迎上来,笑眯眯地说:“简小姐又来了?这次也是修一修再做个保养护理吗?” 简静不由望向店铺里的超大镜子。 这年头,作家为了卖书,多少得搞点人设,康暮城给她定的是年纪虽然小但很天才的青少年作家,所以她一贯的造型便是乖巧的学生。 家长看到她这样的形象,本能地认为她是个好学生,写的书不会带坏小孩,手一松,销量就来了。 “不,”她对tony老师说,“我想染个头发。” tony老师殷勤推荐:“染个奶茶棕怎么样?很温柔知性的颜色,适合作家。” “灰色。”简静翻过书页,指着其中的一个色说,“青木亚麻灰。” tony老师:“呃,好的。” 青木亚麻灰是浅色系,比奶奶灰的冷调多了温柔,比棕色系的温暖多了冷艳。简静为了中和这种色调,没有剪短头发,而是将原本的长发卷成了大波浪。 如此一来,整个发型很好地融合了甜美和冷淡,走在路上绝对吸睛。 tony老师夸奖:“这个发型很衬你,气质特别好。” 简静亦十分意外。她没有染过这个颜色,只是出于颠覆外形的想法,挑了个大胆的色号,谁想效果出奇得好。 出版社庆典,肯定有不少人准备看她笑话,这个新造型或许是个不错的反击。 周末下午五点,康暮城准时来接人。 一照面,他就盯住简静的新发型,上上下下打量她半天。 “不好看吗?”她拈住一缕发丝。 康暮城拧起眉:“为什么突然换了发型?” 简静的新造型不是不好看,她肤色白,灰色的小礼裙和亚麻灰的发色冷归冷,却没有掩盖她本身的肤色,反而衬得更加雪白光泽。 像一把出鞘的刀。 从头到脚,都在释放一个讯息:我不好惹,勿cue。 康暮城的心情有点复杂,仿佛老父亲看到女儿化妆打扮,好看不好看另说,无端先有一股忧虑。 “你说的,不要让人看笑话。”简静语调轻松。 康暮城转头看她。 他认识简静四五年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女孩。她是典型的在某方面具有天赋的孩子,对外界十分敏感,这份感知力投射到笔下,诞生了或奇幻绮丽或阴郁哀伤的故事。 但她本人也因此变得脆弱,太敏感了。负面的评价对普通人来说是感冒,对她来说可能就会变成肺炎,再严重一点,直接夺走性命。 “你变了。”康暮城语气笃定。 她的坚强来得太快,只在他错眼的瞬间,是因为生死关头,终于明白外界的是是非非其实和自己毫无干系,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呢? 简静想想,却道:“也许。” 两个“简静”是一条路的两个分叉,一个锋芒毕露,背负盛名,却脆弱敏感,一个才华消磨,日渐普通,却坚韧成熟。 很难说哪一条路更好,或许各有各的取舍。 现在,她们开始重合了。 “好吧,小孩子长大了。”康暮城没有追根究底,“看着不错。” 简静:“?” “头发。”他说。 简静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她说。 夜色渐暗,霓虹灯亮起,轿车停在了一家老式工厂门口。 这里原来是一家纺织厂的工厂,经历风风雨雨后被酒店买下,改造成历史人文气氛浓郁的酒店,旁边就是贯穿整座城的江河,景色极佳。 今时今日,这里已经改头换面,墙还是上个世纪的砖头,但经过设计师妙手回春后,老旧便成了历史沉淀,斑驳就是大自然的涂鸦,配上工业风的装潢设计,格调一下子拉上去,成了文艺界举办各种活动的不二之选。 出版社赚钱归赚钱,也是搞文学艺术的,当然不能选豪华酒店,这里无疑非常合适。 只是……“阿嚏。”江边风冷,简静吹得鼻子痒。 康暮城瞥她:“快进去。” 眼神有点责备。 简静不必他说,快步进去。 酒店门口是出版社的logo和签名板,上面已经留了不少名字,都是文艺界的知名人士,书评家、作家、编剧乃至导演,个个眼熟。 简静签上自己的名字,末尾画个桃心。 “哟,康总的小公主来了?”旁边走过来个中年男性,昂贵的西装遮不住发福的啤酒肚,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却挡不住微秃的脑门。 简静的视线往他身上溜了圈,点头道:“吴老师。” 金乌出版社年代久远,和许多著名作家有合作,而作家又分成两类,老派传统作家和年轻新锐作家。 吴作家就是老派作家之一,出版新书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反响也很平淡,读者已经不再买账。他及时收手,封笔不写,凭借往日的名声搞搞座谈会,参加几个读书节目,日子过得很滋润。 而老人“关照”新人,也算是“传统”。 印象里,吴作家对她的观感很不好,阴阳怪气的,似乎总觉得她能卖掉书是抱了康暮城的大腿,他资源倾斜硬捧出来的。 “不是吧,才卖几本书,就这么不尊重前辈了?”吴作家龙飞凤舞地签上名,笑呵呵的语气里满是挑衅。他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现在的年轻人……” “您真落伍。”简静绕着手包上的链子,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流行的是凭实力说话,而不是倚老卖老。” 吴作家一愣,旋即面色铁青:“伶牙俐齿。” “您急着自我代入干什么?”简静反问。 407、惩罚副本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同学, 我们开着记录仪,你要是前后言行不一, 都会被记录下来。”季风平静道,“劝你一句,有自首情节的可以从轻处罚,你还年轻。” 罗俊仿佛被人迎面揍了拳,踉跄地后退半步,靠在课桌旁, 牙齿咯咯作响,双手握拳,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静乘胜追击:“四楼的女厕所不是第一现场,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法医只要检查一下就知道致命伤在哪里。” “你早就怀疑我了?”罗俊抬头,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你怀疑的是胡。” “我骗你的。”简静面无表情地说, “万一你连我一起杀怎么办?” 骗罗俊下楼是为了试探他, 也是为了稳住他,当她透露自己怀疑胡社长时, 罗俊肯定松了口气,这才不知不觉带她走了花园后面的路。 简而言之,都是套路。 “原来我就是个傻子。”罗俊搓搓脸,再看看身边来来去去的警察,终于支撑不住,颓丧道,“警官, 我认罪,唐雨然是我杀的。” 他交代了杀害唐雨然的过程,与简静猜想的一般无二。 一周前,他签下了一个广告拍摄的合约,一个经纪人觉得他很有潜力,考虑是否要签下他。 罗俊很想出道,哪怕对方只是个小公司的小经纪人,他也想努力一把,与对方深入交流后,终于得到了一份意向合同。 合同里,对方要求他必须保持“单身”,以免走红后出现意外情况。 罗俊便和唐雨然提了分手。 唐雨然不同意。她觉得罗俊不可理喻,还没出道就想走红后,就和上小学考虑选清华还是北大一样,纯属想太多。 但她也理解男朋友的心态,和他说不如考虑拍推理社的电影,她会想办法让他在网上拥有一定的知名度——这才有了后面的“片中片”计划。 然而,罗俊并不相信女朋友的能耐,只是怕她捣乱,没有马上拒绝出演。 唐雨然以为尚有希望,打算用行动证明自己,今晚布置好现场后,把罗俊叫到楼下的小花园,对他说明整个计划。 罗俊却完全不感兴趣,认为唐雨然赖上了他,企图阻碍自己的星途。 “不要再纠缠我了!”他厌恶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相信我,我能帮到你,为这种事分手也太可笑了。”唐雨然竭力挽回,“难道我们的感情比不上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吗?” 是的,比不上。 罗俊渴望的是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心,是粉丝们狂热爱慕的尖叫,是金钱、名声和地位,不是某一个女孩的感情。 他相信自己值得更好的未来。 “离我远点。”他狠狠推开女孩,就好像推开拦在路上的绊脚石,不留余力。 唐雨然猝不及防跌倒,脑袋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香消玉殒。 罗俊吓蒙了,既有失手杀人的害怕,又担心事情败露后,自己不能再签约出道成为明星。 他决定把事情瞒下来。 尸体留在花园可能会被王、胡二人发现,他便抄花园后面的小路,把尸体藏在了二楼的女厕所里。 四楼就有女厕,简静和左馨都不太可能跑下楼来,暂时安全。 回到教室后,他发现胡社长的背包里有把刀,于是起了栽赃嫁祸的念头,趁众人不注意偷偷藏到自己衣服里。 等到胡社长叫他去化妆,快速下楼,预备在二楼女厕伪装出一个杀人现场。 可他没想到,人死后流血很少,无法达成预计效果,情急之下,他记起唐雨然的计划,把人背到四楼女厕,假装案发现场。 最后,他将凶器丢到三楼男厕的垃圾桶下面,而沾染少许血液的垃圾袋,怕丢进厕所冲不走,干脆藏到了鞋底。 整个过程并不能说严密,但运气很好,左馨在四楼打电话,胡社长、邓道具和简静在教室,王摄像在楼下转悠拍雨景,全程没遇到人。 他信心爆棚,以为已经瞒天过海,尤其当简静说她怀疑胡社长时,心里止不住地洋洋得意,暗道:什么天才小说家,不是照样被我骗得团团转? 谁想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被当面戳穿,无所遁形。 这一刻的狼狈,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都是她,如果不是她纠缠我,我也不会……”罗俊犹且争辩。 左馨出离愤怒:“你提的分手,骗我们她提的,还造谣她出轨?有病吧?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就你还想出道?我呸!” 简静也是大开眼界,人渣常见,渣成这样的还是少数。 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吵架了,直接拿起旁边剩下的可乐,抬手,把里面的碳酸饮料通通倒在罗俊的头上:“垃圾。” 罗俊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无比难看。 季风给警员们使个眼色:“把人带回去吧,核实一下他的口供。哎,今天运气不错,能早点收工了。” 简静下意识地瞥了眼手表:“凌晨1点,算早吗?” “早啊,我还有时间吃个夜宵。”季风心情极好,居然和她开玩笑,“要不要我请你吃?警局特供方便面,顺便把笔录做了。” 简静:“……” “改天。”她并不想去。 季风倒也没说什么,按部就班地开始工作。虽然嫌疑人已经认罪,但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 罗俊带警察去第一现场指认,其他人各回各家,只要后续配合调查就行。 但分开的时候,王摄像突然提出个难题:“唐雨然死了,罗俊是凶手,那我们的电影怎么办?” 众人的心情登时复杂。 唐雨然为罗俊安排了一出“片中片”,想给男友制造热度,可谁能想到,她的死亡和他的谋杀,远比计划更耸人听闻。 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永远比艺术荒诞。 两天后,简静从季风那里得知,唐雨然的死结案了。 这桩谋杀案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网上帖子飘满,校方出于种种顾虑,要求解散推理社。 大家沉默地接受了,拍电影的计划也彻底泡汤。 邓道具和胡社长清理账目,退掉的各种押金、租金合起来大概有一万多,加上之前打算用来发行的一万多,三万的经费基本全都还给了简静。 简静收下,说请大家吃饭,被胡社长拒绝了。 “你的钱打了水漂,也没拍出个东西来,哪好意思再让你请,我请吧。”他在学校附近的轰趴馆定了个包厢,当做社团的散伙饭。 当天,来的人寥寥无几,大家兴致也不高。 想想也是,喜欢推理作品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同学的死又是另一回事,短短几天功夫,怎么消化得了? 左馨拉着简静说话。一起怼过渣男后,友谊突然萌生,开始女孩子们聊天必备的环节——八卦。 “知道王浩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吗?”她神秘地问。 简静的确好奇:“为什么?” “去年推理社招新,他和你搭讪,夸你书写得好,你们聊了会儿,他还问你要了签名。等到下个礼拜社团活动,他和你打招呼,你却问他是谁。”左馨摊手,真相就是如此简单。 简静:“……”就这? 左馨用眼神告诉她,就这。 “经常会有人来找我签名。”简静回忆往事,“大家说的话都差不多,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写得特别好……讲得多了,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准确地说,不是不记得粉丝的行为,而是记不住具体的人。假如王浩认为她是故意羞辱,只能说想太多了。 左馨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你平时那么高冷,我还以为……”她没好意思说下去,转而道,“不过,唐雨然和你不熟,你却那么辛苦帮她找到凶手,我就知道你其实外冷内热,挺有正义感的。” 简静顿住。 讲真,有人无辜惨死,她当然希望凶手被绳之于法,但如果没有系统要求,她应该不会亲自调查。破案是警察的事,普通人不必掺和其中,一来不专业,二来也太危险。 可左馨的这番话,令她心里起了别样的滋味。 “只是凑巧。”她解释,“罗俊冲动杀人,留下不少证据,我是运气好才猜到他是凶手。” “哎呀,已经很厉害了。”左馨自嘲地说,“我也看了不少推理剧,结果连是不是第一现场都没看出来,逊毙了。” 简静无意炫耀捡来的知识,笑笑带过:“凶手抓住就好。” “希望所有的案子都能抓到凶手。”左馨感慨,“我之前听过一个说法,案子拖得越久,破获的概率就越低。可现在犯罪率那么高……” 简静一怔,陡然沉默。 险些忘记了,这并不是原来的世界,以前,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目睹过一次凶杀案,但她来这个世界不到半个月,已经经历过两次案件。 “不说这个。”左馨振作起来,调侃她,“你写推理小说,又会破案,说不定以后能成为小说家侦探呢。” 简静:( ̄_ ̄|||) 她改名叫工藤静静子吗? 腹诽中,一种隐蔽的、全新的感觉徐徐蔓延到胸腔里,如同严严寒冬喝了一杯热咖啡,温热舒适的精神气荡开。 破案虽然是被迫营业,但奇迹般的……不赖。 “为什么展馆在荒郊野外?”简静支着头,对选址感到十分不解,“这么远,真的会有人去吗?” “因为建筑本身就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藏品。”康暮城左手扶方向盘,右手调频道放歌,悠扬的轻音乐飘荡在车厢内,“民国时期的老洋房,拍了一亿多呢。” 雨天路难行,车堵得厉害,他干脆慢慢讲解起来。 原来,秦总是一家艺术品收藏公司的老总,专门做艺术品买卖的生意,也在世界各地开设展览馆。 408、谁要杀我?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警报, 警报,室内一氧化碳含量超标, 宿主轻微中毒,预计2分钟后昏迷。经检测,状况吻合启动条件,现在发布紧急任务] 简静的脑海中响起这么一个声音,在求生的迫切需求下,她无暇诧异, 全被内容给吸引住了。 旋即,一个面板跃入脑海。 [任务名称:逃离自杀密室] [任务描述:离开这个一氧化碳浓度过高的封闭房间]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勇气值10点,失败你就凉了] 一时间,大量的文字涌入, 换做平时, 也需要几秒钟理解消化。但系统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完全不需要阅读分析, 大脑立刻领会了全部内容。 简静几乎在瞬间明白过来,是一氧化碳中毒! 死亡的威胁令肾上腺素急剧分泌, 酸软的双腿就算无法直立,也勉强支撑起了她的身体。 简静半爬半膝行,跌跌撞撞地扑倒了门口。 用力按下把手,往里拉,可门怎么都打不开。再仔细一摸,才发现门缝和门底的位置贴满了透明的胶带。 这是一个被密封的房间。 视野颠倒旋转,眼前金星乱冒, 脑袋昏沉得随时要坠入黑暗。 她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拼命用指甲去抠胶带的边缘。 动作太过粗暴,指甲劈了叉,神经末梢感受到了强大的痛楚,可她全然没有停下减弱的意思,疼痛反而使人更加清醒。 简静知道,必须不顾一切代价撕掉胶带,不然别说是手了,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她拼命撕扯,终于将底部的胶带扯了下来。 可这点新鲜空气微乎其微,且刚才剧烈的动作多少使她吸入了更多含有一氧化碳的空气,四肢的无力感进一步加重。 手指不听使唤,好像连手脚在哪里都模糊了。 放弃吧,来不及了。 不。 简静咬住舌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体会一次死亡的绝望。 强大的求生意志支持下,她稍微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趴在门缝下,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而后紧紧屏住。 她双手勾住门把手,勉强爬了起来,脚抵住门框,拼命往里拉门。 胶带的黏度有限,被这样疯狂的扯动,难免脱落了一部分。 看不清胶带具体在哪里,就随便刨,更多的指甲劈裂,指尖都渗出血来,但效果喜人,又有几段胶带被扯了下来。 她靠近门缝里的微弱气流,吸气,屏住,重复过程。 [系统警告:离昏迷还有30秒,倒计时29、28、27……] 简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五指牢牢摁下把手,腿部肌肉发力,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蹬了一脚。 呲啦。 胶带被拉开了。 门露出了一条缝,她却摔倒在了地上。 [15、14、13……] 什么都看不见了,完全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不知道怎么用力使劲,只是凭借本能,手脚并用,歪歪扭扭地往外爬。 简静以为自己至少爬了十几米,可怎么都逃不出阴云,因为她几乎没有移动,最多不过半米。 [10、9、8……] 差一点点,求求你,求求你。 她像是一条被甩到岸上的鱼,徒劳地挣扎着,想回到水中。 [5、4、3……] 脸上仿佛有丝丝凉风,光明近在眼前了。 [2、1——] 狭窄的门缝里,挤出了一张惨白的面孔。 她半个身体还在房间里,但关键的头部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与此同时,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快步跑上楼,冲到她的身边,拍打她的身体:“简静?简静?” 没有回音,他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松了口气,立即拨打电话:“120吗?这里有人煤气中毒,请马上派救护车过来。” 五分钟后,飙着警铃的救护车停在了楼下。 “据知情人爆料,年仅20岁的天才小说家简静,近日在家中利用煤气自杀,疑似压力过大,选择了逃避这个世界……简静在15岁便写出了大受欢迎的《白猫神探》,斩获当年新人作家奖,但近几年来,并无优秀作品,是否已江郎才尽?” 简静放下手机,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从昏迷中清醒已有半日,她借助脑海中的记忆和手机里存储的大量信息,基本弄清了现况。 她,简静,重生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这个“自己”比她可厉害多了,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小说家,15岁就出版了一部叫《白猫神探》的推理作品,卖了10万册,并拿下了年度的新人作家奖。 值得一提的是,平行世界与原来世界不同,没有出现网文,反而实体文学发展得十分繁荣。人们仍然以阅读实体书为主,就算有电子版本,也是在出版后同步进行发售,不像网文一边连载一边阅读。 因此,出版社、图书公司以及文学奖项的领域已经十分成熟,新人作家奖可以说是对新人作者最高的赞誉。 报道称简静为“天才小说家”,吹得并不过分。 但她之后出版的《捉迷藏的小孩》,却没有获得太亮眼的成绩。 部分评论家说:“叙述乏味,诡计无聊,只是一部在及格线上的作品,与白猫的天马行空截然不同。”因此惹来一些阴谋论者的怀疑,认为《白猫神探》也许并不是她的作品。 只不过,同时也有不少评论家夸赞《捉迷藏的小孩》,认为超出她的年龄水平,值得肯定,这论调并未得到太多人认可。 半个月前,她的第三部作品《恶魔医生》出版。 评价惨不忍睹。 温和点的书评家说:“简静在白猫上展现出了少女的轻盈与奇幻,但悬疑严肃作品并不适合过分年轻的她……” 犀利一点的只给了她四个字:“江郎才尽。” 更恶毒的:“白猫肯定是找人代笔,吹出来天才作家。” 又或是:“文笔幼稚,无病呻吟,仿佛小学生追求深沉。” 要知道,自《捉迷藏的小孩》后,这个世界的简静就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希望能借《恶魔医生》堵上那些人的嘴。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潮水般的恶评,乃至无来由的恶毒揣测。 代笔和抄袭都是无法饶恕的罪过。 她被击垮了。 简静重生过来的时候,正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自杀的现场。 她看到这些报道后,自然也有一点怀疑——另一个世界的她平平无奇,写的网文永远不温不火,这个世界就真的变成了天才? 她去翻了《白猫神探》。 这是一个轻奇幻故事,女主救了一只来自外星的白猫,意外获得了猫的能力,身手变得非常灵活,爬树跑酷不在话下,嗅觉也变得十分灵敏,能闻到普通人类闻不到的气味。 凭借着这样的本领,她成了超级厉害的侦探,破了许多复杂的案件。 熟悉的文风,熟悉的脑洞,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简静确定,白猫是她本人的作品,甚至另一个世界的她也写过这个故事。 但她当时正在初中,父母并不希望她分心去写这些东西,于是放弃了。 命运在这里出现了分叉,另一个世界的她并未放弃,而是写完了这个故事,润色后投给了出版社。 出版社慧眼识文,接收了这份稿件。 一代新星就此冉冉升起。 当然,这里的成功不仅是简静的个人原因,和两个世界不同的发展脉络也有密切的关系。 但不管如何,简静可以确定,白猫是她自己的作品,代笔是无中生有。 这是一个悲剧。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用了。 简静及时调整了低落的情绪,开始考虑另一件重要的事。 那个响在脑海里的系统是怎么回事? [宿主您好,欢迎使用本系统。系统默认智能模式,集中精神即可开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智能系统果然智能,说到就到,既不卖萌也不高冷,新手友好度max。 简静沉思片刻,尝试传递信息:“你从哪里来,为什么选择我,绑定你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不能解绑?” [经检测,宿主在本世界的生存能力较弱,本系统将为宿主提供指导,帮助宿主拥有健康的人生。] [绑定系统无须付出任何代价,当系统检测到宿主自己拥有自主生活的能力,将自动解绑。] 简静不免纳闷:“我四肢健全,头脑正常,怎么没有自主生活的能力了?” [系统复查中,系统检测无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简静想了想,顺着它的意思:“领取奖励。” 脑海中跳出了结算面板。 [紧急任务:逃离自杀密室(已完成)] [任务奖励:勇气值10点,新手任务奖励额外加成50%,10*1.5=15点]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 409、主动出击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头疼、眩晕、恶心、四肢无力、心悸。 简静才从昏迷中醒来, 就发现自己正处于以上五种糟糕的状态。她耳朵里像是进了很多水,闷闷的, 脑袋晕晕乎乎,无法准确思考,本能地想挣扎着坐起来,四肢却没有一点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不,我不是死了吗? 她清晰地记得刀锋划破皮肉的刹那,人体感受不到疼痛, 只觉得巨大的恐惧如泰山压了上来,胸腔里满是惊惧与绝望。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死了,还是被救活了? [警报,警报, 室内一氧化碳含量超标, 宿主轻微中毒, 预计2分钟后昏迷。经检测, 状况吻合启动条件,现在发布紧急任务] 简静的脑海中响起这么一个声音, 在求生的迫切需求下,她无暇诧异,全被内容给吸引住了。 旋即,一个面板跃入脑海。 [任务名称:逃离自杀密室] [任务描述:离开这个一氧化碳浓度过高的封闭房间]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勇气值10点,失败你就凉了] 一时间,大量的文字涌入,换做平时, 也需要几秒钟理解消化。但系统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完全不需要阅读分析,大脑立刻领会了全部内容。 简静几乎在瞬间明白过来,是一氧化碳中毒! 死亡的威胁令肾上腺素急剧分泌,酸软的双腿就算无法直立,也勉强支撑起了她的身体。 简静半爬半膝行,跌跌撞撞地扑倒了门口。 用力按下把手,往里拉,可门怎么都打不开。再仔细一摸,才发现门缝和门底的位置贴满了透明的胶带。 这是一个被密封的房间。 视野颠倒旋转,眼前金星乱冒,脑袋昏沉得随时要坠入黑暗。 她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拼命用指甲去抠胶带的边缘。 动作太过粗暴,指甲劈了叉,神经末梢感受到了强大的痛楚,可她全然没有停下减弱的意思,疼痛反而使人更加清醒。 简静知道,必须不顾一切代价撕掉胶带,不然别说是手了,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她拼命撕扯,终于将底部的胶带扯了下来。 可这点新鲜空气微乎其微,且刚才剧烈的动作多少使她吸入了更多含有一氧化碳的空气,四肢的无力感进一步加重。 手指不听使唤,好像连手脚在哪里都模糊了。 放弃吧,来不及了。 不。 简静咬住舌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体会一次死亡的绝望。 强大的求生意志支持下,她稍微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趴在门缝下,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而后紧紧屏住。 她双手勾住门把手,勉强爬了起来,脚抵住门框,拼命往里拉门。 胶带的黏度有限,被这样疯狂的扯动,难免脱落了一部分。 看不清胶带具体在哪里,就随便刨,更多的指甲劈裂,指尖都渗出血来,但效果喜人,又有几段胶带被扯了下来。 她靠近门缝里的微弱气流,吸气,屏住,重复过程。 [系统警告:离昏迷还有30秒,倒计时29、28、27……] 简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五指牢牢摁下把手,腿部肌肉发力,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蹬了一脚。 呲啦。 胶带被拉开了。 门露出了一条缝,她却摔倒在了地上。 [15、14、13……] 什么都看不见了,完全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不知道怎么用力使劲,只是凭借本能,手脚并用,歪歪扭扭地往外爬。 简静以为自己至少爬了十几米,可怎么都逃不出阴云,因为她几乎没有移动,最多不过半米。 [10、9、8……] 差一点点,求求你,求求你。 她像是一条被甩到岸上的鱼,徒劳地挣扎着,想回到水中。 [5、4、3……] 脸上仿佛有丝丝凉风,光明近在眼前了。 [2、1——] 狭窄的门缝里,挤出了一张惨白的面孔。 她半个身体还在房间里,但关键的头部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与此同时,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快步跑上楼,冲到她的身边,拍打她的身体:“简静?简静?” 没有回音,他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松了口气,立即拨打电话:“120吗?这里有人煤气中毒,请马上派救护车过来。” 五分钟后,飙着警铃的救护车停在了楼下。 “据知情人爆料,年仅20岁的天才小说家简静,近日在家中利用煤气自杀,疑似压力过大,选择了逃避这个世界……简静在15岁便写出了大受欢迎的《白猫神探》,斩获当年新人作家奖,但近几年来,并无优秀作品,是否已江郎才尽?” 简静放下手机,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从昏迷中清醒已有半日,她借助脑海中的记忆和手机里存储的大量信息,基本弄清了现况。 她,简静,重生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这个“自己”比她可厉害多了,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小说家,15岁就出版了一部叫《白猫神探》的推理作品,卖了10万册,并拿下了年度的新人作家奖。 值得一提的是,平行世界与原来世界不同,没有出现网文,反而实体文学发展得十分繁荣。人们仍然以阅读实体书为主,就算有电子版本,也是在出版后同步进行发售,不像网文一边连载一边阅读。 因此,出版社、图书公司以及文学奖项的领域已经十分成熟,新人作家奖可以说是对新人作者最高的赞誉。 报道称简静为“天才小说家”,吹得并不过分。 但她之后出版的《捉迷藏的小孩》,却没有获得太亮眼的成绩。 部分评论家说:“叙述乏味,诡计无聊,只是一部在及格线上的作品,与白猫的天马行空截然不同。”因此惹来一些阴谋论者的怀疑,认为《白猫神探》也许并不是她的作品。 只不过,同时也有不少评论家夸赞《捉迷藏的小孩》,认为超出她的年龄水平,值得肯定,这论调并未得到太多人认可。 半个月前,她的第三部作品《恶魔医生》出版。 评价惨不忍睹。 温和点的书评家说:“简静在白猫上展现出了少女的轻盈与奇幻,但悬疑严肃作品并不适合过分年轻的她……” 犀利一点的只给了她四个字:“江郎才尽。” 更恶毒的:“白猫肯定是找人代笔,吹出来天才作家。” 又或是:“文笔幼稚,无病呻吟,仿佛小学生追求深沉。” 要知道,自《捉迷藏的小孩》后,这个世界的简静就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希望能借《恶魔医生》堵上那些人的嘴。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潮水般的恶评,乃至无来由的恶毒揣测。 代笔和抄袭都是无法饶恕的罪过。 她被击垮了。 简静重生过来的时候,正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自杀的现场。 她看到这些报道后,自然也有一点怀疑——另一个世界的她平平无奇,写的网文永远不温不火,这个世界就真的变成了天才? 她去翻了《白猫神探》。 这是一个轻奇幻故事,女主救了一只来自外星的白猫,意外获得了猫的能力,身手变得非常灵活,爬树跑酷不在话下,嗅觉也变得十分灵敏,能闻到普通人类闻不到的气味。 凭借着这样的本领,她成了超级厉害的侦探,破了许多复杂的案件。 熟悉的文风,熟悉的脑洞,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简静确定,白猫是她本人的作品,甚至另一个世界的她也写过这个故事。 但她当时正在初中,父母并不希望她分心去写这些东西,于是放弃了。 命运在这里出现了分叉,另一个世界的她并未放弃,而是写完了这个故事,润色后投给了出版社。 出版社慧眼识文,接收了这份稿件。 一代新星就此冉冉升起。 当然,这里的成功不仅是简静的个人原因,和两个世界不同的发展脉络也有密切的关系。 但不管如何,简静可以确定,白猫是她自己的作品,代笔是无中生有。 这是一个悲剧。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用了。 简静及时调整了低落的情绪,开始考虑另一件重要的事。 那个响在脑海里的系统是怎么回事? [宿主您好,欢迎使用本系统。系统默认智能模式,集中精神即可开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智能系统果然智能,说到就到,既不卖萌也不高冷,新手友好度max。 简静沉思片刻,尝试传递信息:“你从哪里来,为什么选择我,绑定你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不能解绑?” [经检测,宿主在本世界的生存能力较弱,本系统将为宿主提供指导,帮助宿主拥有健康的人生。] [绑定系统无须付出任何代价,当系统检测到宿主自己拥有自主生活的能力,将自动解绑。] 410、触发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厕所外面是两个洗手盆, 隔了一扇门,里面是三个蹲坑, 统一的隔间,前两个的门锁都是绿色,只有最里面的那个上了锁。 “唐雨然,你在里面吗?”左馨拍门。 里面没声。 简静蹲下来,看到一双雪白的腿。 “你去搬把椅子来。”她对左馨说,“里面有人。” “上大号?”左馨满脸问号。 简静说:“好像坐在地上, 说不定低血糖昏倒了。” 左馨吓一跳,赶紧按照她的要求去搬椅子。 在此间隙,简静迅速观察案发现场。 厕所和洗手台相隔的门是敞开的,谁都可以进来, 但隔间的门在里面上锁, 属于密室杀人(前提是她真的死了)。 当然, 厕所这种卡扣的门锁, 说密室……有点委屈了密室。 咳,这不是重点。 里面有血迹。 此时, 门口传来脚步声,胡社长扛了椅子过来,左右没有别人,他直接进了女厕所,把椅子放在隔板前催促:“简静快看看,要不要打120?” 其他人也跟过来查看情况:“她不要紧吧?” 简静爬上椅子,探头往里瞧。 几秒后, 她回过身,示意他们都出去:“你们退到外面,谁都不要乱动。”而后跳下椅子,从口袋里掏出学生卡,塞进门缝里,一点点往上抬。 厕所隔间的门锁就是一个卡住的半月形门栓,往上撬动就能使之恢复原位。 咔嗒。 门开了。 简静已经有了一般般的痕迹检验知识,也不用手,直接用学生证抵开门。 鲜血满地。 “唐雨然死了。”简静转头,看向几个社员,“报警吧?” “死了??”其他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懵逼表情,接连上前查看。 左馨离得最近,看清便腿软,踉跄着靠住墙壁:“我的天,真的假的?” “不会吧?”胡社长傻眼,“这、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王摄像吞了吞唾沫,反应倒是快:“今天这栋楼只有我们几个,其他社团都没人来。” 罗男主脸上的惊讶和悲痛变成了震惊:“你想说,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这猜测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左馨摇摇头,面色惨白。 “别吵了。”邓道具迟疑地问,“她真的死了吗?还有没有气?” 简静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已经死透了。 她一边留意其他人的神情,一边摸出手机给季风发短信——系统要求她破案,如果来个不近人情的警察,什么都不告诉她,可就麻烦了,不如找个与自己认识的熟人。 [季警官,我的一个同学死在了厕所里,地址是x大学老教学楼四楼,请尽快派人过来,谢谢] 季风回得很快:[自杀,谋杀?] 简静拍了张现场的照片过去。 季风说:[保护现场,两个小时后到] 简静不可置信地看着最后的时间:两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好在他马上给出解释:[警力有限,我们在搜捕一个连环杀人犯,暂时抽不出人手过去。请你代为组织,万分感谢。] 简静:“……”啊,这该死的犯罪率! 王摄像注意到她,犀利地问:“简静,你在和谁发消息?” “一个认识的警察,他们一会儿就到。”简静不喜欢王摄像,但赞同他前面的判断,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几个人中。否则人海茫茫,她怎么可能锁定真凶? 心念电转,她环顾众人:“警察来之前,我们谁都不能离开。不过,鉴于之前你们都单独离开过,而我一直在教室里,最没有嫌疑,希望大家能听我安排。” “你刚才单独在这里。”王摄像反驳。 简静问:“左馨去搬凳子也就半分钟,你觉得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工作?” “这里这么多血,简静身上却很干净,不可能是她做的。”左馨不愧是写推理剧的人,立即道,“你这么大反应,是不是心虚?今天就你离开的时间最长。” 王摄像冷笑:“放屁,我一直在楼下拍素材,不信你自己看。” “别吵了。”简静做了个手势,语气强硬,“大家先回教室,我们梳理一下所有人的行动时间。” 胡社长附和:“对,先回去互相证明下。” 众人回到教室,开始核对今天的行动路线。 简静看看手机:“我的外卖是21点58分送到的,拿上来你们就拍完了,所以结束拍摄的时间大概是22点。而我们发现唐雨然尸体是23点20分。” 她打开备忘录,做笔记:“对一下大家的离开时间,我记得第一个是邓?” “我整理道具,大概花了10分钟,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手。走之前,唐雨然还和你们在一起吧?”邓道具问。 罗男主说:“对,5分钟后吧。” “然后是王摄像,下楼拍素材。”左馨指证,“他去了很久。” “摄像机有时间,不用你说。”王摄像不耐烦地翻看片刻,说,“我拍到22点30分下楼,40分叫老胡下来,23点15分结束。” 左馨说:“对,老胡下去时我接到我妈的电话,40分。” 胡社长说:“我是23点05上来的。” 罗男主说:“那我去厕所也是这个点。” “不对,你之前还出去过。”邓道具突然开口,“当时左馨打电话,就我们三个人,你去过卫生间。” 罗男主立即道:“这么一说,你也出去过。” “是你回来以后我才去的。”邓道具没有否认。 简静一面听一面梳理,心里破口大骂:一个个的怎么回事,都单独离开过?这样谁都有嫌疑啊。 经过一番梳理,众人的行动时间如下: 22:00 拍摄结束,开始夜宵 22:10 邓道具去卫生间洗手 22:15 唐雨然去卫生间补妆 (期间,邓道具回教室) 22:30 王摄像下楼拍摄素材 22:40 王摄像叫胡社长下楼、左馨出去接电话 (期间,罗、邓先后去厕所,时间无重叠) 23:05 胡社长上楼 23:05 罗男主去卫生间 23:15 众人前后回教室 23:20 发现唐雨然死亡 简静头疼得离开,试探地问:“这1个多小时里,大家单独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其他人?王,你和胡全程都是一起拍素材吗?” 王摄像说:“当然不是,老胡要找景,我就到处拍。” 完全没有办法推理。 她再换方式:“你们都和唐雨然是什么关系?” 左馨:“我和她不太熟,就平时社团活动的时候见见。” 胡社长:“她今年才入的社,好像是邓介绍的?” 邓道具:“嗯,她们寝室和我们寝室联谊,听我说有这个社团很感兴趣,所以介绍她过来了。我和她没私交,只能说还算熟。” 简静问:“联谊的话,她有没有男朋友?” 罗男主:“她是我前女友。” 其他人:“??!!” 罗男主笑笑:“不然我干嘛来你们这里帮忙?她说缺个男演员,我反正也是学话剧的,想着多个机会锻炼也不错,所以才来的。” 左馨:“分手了还肯来?不觉得尴尬吗?” “答应的时候还没分,前几天才分的。”罗男主解释,“我本来还想找机会和你们说我不演了,只是没找到机会,后来想想戏份也不多,没必要,就没提。” 简静不由问:“为什么分手?” “不为什么,处不来就分了。你又不是警察,问这么仔细干嘛?”罗男主并不愿意正面回答。 简静瞥过一眼。她发现角色对调后,很多事无所遁形——罗男主的反问很像她被季风问倒时的模样,不仅仅回避,而且反击,显然有抵触之心。 让人在意啊。 她且记下,再问王摄像:“你呢?” “没什么关系。”王摄像嘲讽道,“真把自己当警察了啊。” 左馨敏锐道:“你的态度有问题。” “正常人都是这态度,莫名其妙被当成嫌犯,你这么配合,是想让人觉得没有嫌疑吗?”王摄像反唇相讥。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简静及时打断他们:“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反正警察来了你总得说。” 她毕竟经历过两次任务,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开始思考如何破案:“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如果有脚印什么的,可能很快就会消失。所以,在警察来之前,我们要提前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凶手不一定在我们之中,也可能提前逃跑了。” “现在这样,”简静扫过每个人的面孔,点名,“罗和邓两个人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尤其注意一下脚印,看到就拍下来。但不能单独行动,必须一直在一起。” 411、在现场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简静整个上午都在翻看新闻, 越看越震惊,排除时政要闻, 占据新闻最多的三分之一是娱乐消息,二分之一是犯罪凶案,剩下的六分之一才是普通新闻。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她赶紧搜了搜“工藤新一”和“蝙蝠侠”,结果就是动漫和电影,并不存在真人。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犯罪行为啊?! 无法理解。 普通民众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果然太危险了,怪不得系统觉得她不行。 是的爸爸, 她不行。 “叮咚”,手机探出提示音。 简静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听说简小姐已经出院了,麻烦尽快来做笔录] 附带一个刑侦支队的地址。 她这才记起答应过的事。 今天周三, 再休息两天就能连上周末的假期, 还是下个星期再去上课吧。 简静输入地址, 搜搜距离, 大概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左右无事, 便决定尽一尽好公民的义务。 她开车过去,到达时差不多十点钟。 公安局门口停了好些车,她费好大功夫才找到车位。但两边的车子都停得十分任性,留出的距离极小,倒了半天都没倒出去。 “谁停的破车。”她气急败坏,恨不得一车屁股撞过去。 “停停停,你这样倒不进去, ”站在侧门外抽烟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一边问一边走过来,“唷,简小姐?” 季风咬着烟蒂笑了:“原来是你啊,你下来,我替你停。” 他的语气特别客气,神情特别友好,简静犹豫了下,解开安全带下去:“麻烦你了。” “没事,这是我同事的车,估计有急事,停得随便了点。”季风上车,倒转方向盘,踩下油门,精准地将她的车身塞进狭窄的停车位。 然而,当他开门准备下车时……挤不出去了。 季风尴尬地停顿了几秒钟,最后把车重新开出来,直接停到另一侧没有划车位线的地方:“先停这儿,等会儿叫那两孙子过来挪车。” 他若无其事地下来,对她招手:“来来,既然碰上了,就把笔录做了啊。” 简静的脚步微微顿住,与他保持住了一定的距离才跟上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季风对她的态度过于热络,与他展露出来的气质不符。 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提防归提防,并不害怕。 季风引她进了一间安静的询问室,倒了杯水,再叫一个女警陪同,这才说:“今天找你来,主要核实一下前天晚上在急诊室里发生的事,希望你如实回答,不要隐瞒或伪证,否则需要负法律责任。” 简静点头:“好。” 季风:“前天,也就是6月10号晚上,你什么时候到的急诊室?” 简静:“晚上八点多到九点,我没注意具体时间。” 季风:“你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住院的,为什么会去急诊室?” 简静:“超市没有热水,老板娘建议我去急诊室那边倒。” 季风:“可案件发生时,是晚上九点半左右,你为什么停留了这么长时间?” 简静没想到季风居然注意到了这个,有些意外,她本以为他会直接询问事发的前因后果。 潜意识地,她回避了这个问题:“一点私事。” 季风仍然非常友善,仿佛朋友闲聊:“方便说说吗?” “警官对此很感兴趣?”她反问,已流露出防备之意。 这样的应对,无疑让季风的怀疑更上一层楼。但他不露分毫,说道:“这只是必要的核实,并不是在探听你的隐私,还请你如实回答。” 他的语气并没有变得咄咄逼人,可紧追不舍的目光足以产生压迫力。 简静静默片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立即补救道:“我在……观察急诊室里的人。” 季风凭借经验,直觉认定这是句实话,不由好奇:“为什么?” “取材。”真话当然是为了关键的假话,简静沉住气,笑道,“我的新书主角是医生,接下来可能会写到一些急救的场景,所以来都来了,干脆留意一下,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最后一句回过头,解释先前的回避缘由。 然而,在警察面前,画蛇添足是偌大的破绽。季风觉得不对,可从逻辑上又发觉不出什么问题,暂且按下,继续问:“你为什么会注意到凶犯?” “他很奇怪。”到说实话的环节,简静的语气不自觉变轻松,“看起来肚子疼得要命,但表现得太用力了,让我觉得好像在演话剧,所以多留意了会儿。结果也是巧,正好让我看到他包下面有刀的反光。” 季风审视她:“因为这样就撞了他吗?抱歉,我并不是在质疑你的举动,只是有点好奇,普通人不会因为这一点怀疑就敢动手的,你的决断力令我惊讶。” 简静微微挺直了背脊,双眸注视着桌后的季风。今天来之前,她以为做笔录仅仅走个过场,协助一下警方而已,哪里想得到居然要经受这番询问。 面前的男人真可怕,她有暴露出这么多的异常吗? 一时间,安静的询问室里,只有女警打字记录的声音。 “虽然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我判断错误,误伤了人,但也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我会救下一条命。”良久,简静开口说,“我觉得值得一试,就算错了,不过是向那个人赔钱道歉,总不至于坐牢吧?” 季风定定看着她,倏然一笑:“好的,明白了。” 他没有再追问,按照惯例核实了一遍制止凶犯的过程,最后无意似的点出另一个谜团:“你用来制服犯人的东西是什么?” “防狼喷雾。”简静谨慎地回答。 “有麻醉效果的防狼喷雾?”季风用玩笑的语气说,“比警用的还好使啊。” 简静道:“朋友给的。” 他抬眸盯了她几秒钟,点点头:“你确定上述讲的内容都是事实吗?” “是的。” 季风示意女警将笔录打印出来给她过目:“你看一遍,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在最后签个字。” 简静迅速通读一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吗?”她不太想多待。 “好了,麻烦简小姐跑一趟。”季风客气地伸出手。 简静犹豫了下,勉为其难和他握了握手。同时,观察力自动上线,注意到季风的手掌心上有许多薄茧,虎口尤其明显,握力很强,尽管是礼节性的握手,被他抓住后也完全无法抽离。 “唔,还有一件事。”他冷不丁地说。 简静瞬间抽回手,狐疑的目光扫过他的脸。 季风笑了笑,犹如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是私事,我有个妹妹,是简小姐的忠实读者,所以拜托我要个签名,不知道方不方便。” 要求合情合理,拒绝太奇怪,简静点点头:“可以。” “请等一下。”季风出去半分钟,回来拿着一本新出版的《恶魔医生》,“麻烦你了。” 简静翻开书页:“写谁的名字?” 季风清了清嗓子:“季芸芸,就写,唔,好好学习,努力考上清北,不要梦想以后开什么侦探所。” 简静挑起眉,眼神质问。 “就写好好学习吧。”季风退让了。 简静这才落笔。 季风暗暗松了口气。 他对简静有所怀疑,可也至于牺牲熬夜后的午饭时间为她做笔录。然而,最疼爱的妹妹非要一份签名,除了照办,还能如何呢? 身为警察,最亏欠的就是亲人。 “好了。”简静合上书页,突然问,“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季风瞥着她手里的书:“什么问题?” “那个人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再三踟蹰,她仍然按捺不住,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季风倒是很爽快,这样的恶性-事件肯定要对外通报,提前说也没什么:“犯人是陈医生的病人,之前他去医院看病,医院要求做检查,他觉得费用比较贵,就没做。过了半年,身体出现问题,他去另一家医院检查,结果是癌症晚期。” 简静轻轻“啊”了声。 “他认为,如果当初陈医生告诉他可能是癌,他一定会检查,又觉得医院收费太贵,存心不给他活路,因此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念头。” 季风没说的是,据犯人自己交待,他当时就是抱着杀一个赚一个的心态,只想多拖几个人下去陪自己。 而理由,仅仅是因为不平衡。 “我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凭啥就我这么倒霉?我不好过,他们凭啥能好过?要死大家一起死,我无所谓,反正也要死了,弄死一个就是我赚。”自始至终,犯人都无悔过之心。 这样的无差别杀人是最可怕的。 要不是简静抢了先手,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如此,简静身上似有若无的一些疑点,季风不打算深究下去。 “简小姐,你救了很多人的命。”他真心诚意地说,“假如还有下一次,希望你也能像这次一样勇敢。” 简静:“……”下一次? 能让一个警察说出这种话,这个世界的犯罪率到底有多可怕? “不是,只是觉得他一边卖爱妻人设,一边出轨,挺好笑的。” 康暮城惊讶:“出轨?” “他衬衫领子上夹了根染过色的棕色长发,袖扣上勾了一根丝,黑白色。今天来的这些人里,女的都穿礼服,脱线很明显,除了……”简静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到大方干练的郭主编身上。 412、浮出水面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距离系统发布任务已过去二十分钟。 简静大脑一片混乱, 越想越打结,最后干脆不想了。 既然做和不做都一样, 那就去做吧。如果什么都不做,事情发生一定会后悔,如果做了,仍然无法阻止悲剧,至少也努力过了。 但她没有自己报警,而是轻悄悄地走到保安旁边, 低声问:“大叔,要不要报警啊?” 保安大叔四十多岁,人高马大,闻言摇头:“不行, 他们什么都没干。”他瞅了简静一眼, 当小姑娘害怕, 安慰说, “你去里面坐着,没事的。” “怪吓人的。”简静随手指了个嚎啕大哭的孩子, 假装家属恳求,“能不能劝他们去别的地方?我弟弟都被吓哭了。” 保安大叔没法答应,医院里哪有空闲的地方,只好说:“我再叫个人来,没事啊姑娘,这种事三天两头就有。” 简静无法说服他,只好自己再想办法。 她绕回楼梯间, 拿出手机,却迟迟拨不出去。刚才保安大叔的话提醒了她,什么都没发生就报警,等于报假警,到时候被拘留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 躁意爬遍全身。 “系统,能不能给点提示?”她揉着额角,“我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系统:案件发生倒计时:00:03:00] 三分钟? 简静本来没抱希望能得到帮助,这会儿看到了时间,不喜反惊,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还有3分钟,肯定有端倪了。 是谁? 她迅速过了一遍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抱着孩子挂水,排除;2号缴费男在玩手机,似乎已经和医院协商好了费用问题,排除;3号医闹团体在外面吃饭,排除。 是新来的花臂男他们吗? 简静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头发油腻,发黄的白汗衫沾着食物的污渍,个人卫生不太好;双手都有茧子,小腿肚有划伤,应该从事体力劳动;手机很旧,还是按键的,经济条件不太好。 还有吗? 他的表情呢? [倒计时:00:02:32] 她有时间。 简静假装打电话,快步走到门口,偷听花臂男打电话。 他在低声说:“舅,借点钱呗,不不,我没赌,我都改了,没和人打……唉,是小妹,在医院呢……不多不多,两千,就借两千!” 明明隔着电话,花臂男却还是下意识地摆出了低声下气的姿态,和进来时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大相径庭。 不对。 他妹妹才被推进手术室不到十分钟,对方经济条件不好,最该做的是筹钱准备交手术费,而不是伤人。 而且,他就穿着汗衫裤衩,根本没有凶器! 弄错了! 她先入为主,觉得他们最有嫌疑,但并不是。 简静暗骂自己愚蠢,迅速环顾四周。 这家医院的急诊室是树状结构,底部急诊大厅和候诊厅,向上的通道两侧分布着手术室、诊断室、检查室、输液厅等几个分区。 很幸运,大厅里只有少数家属在休息,输液室里只有婴孩的哭声,没有矛盾爆发的点。 简静一边思考,一边往里走。 诊断室里有医生在检查,关上了门,检查室里有个孕妇在做b超,再往里是两个手术室。 一个亮着灯,记得没错的话,女医生刚才进的就是这个。 另一个手术室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医生走了出来,看其他医生的站位,至少也是副主任医师。他在和家属说话:“手术比较成功,但还要观察,icu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离得有点远,简静听不太清,可家属欣喜的笑容足以说明一切。 不对。 还有谁很可疑? 她环顾四周,看到通道中部折出去的小通道里,走过来一个男人,脸色憔悴,眼下乌青,正捂着肚子慢吞吞地往前走。 抬头瞄一眼标志,有卫生间的提示,应该是去上厕所的人。 脚步这么蹒跚,应该也没有能力。 那除了来回奔忙的护士,已经没有别人了。 [倒计时:00:01:27] 只剩一分多钟了。 简静不敢离大厅太近,她要救人,也要保护自己,太空旷的地方不容易防备。她挪了挪位置,靠在去厕所的小通道边,拿出手机假装在忙。 余光在附近的人身上来回转移。 说来也奇怪,这一刻的急诊室非常平静,仍然喧嚣,但没有人争执,大家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 没有什么突发矛盾能在一分钟的时间里,让一个人萌发杀意。 简静几乎能够确定,凶手是有预谋的。 既然早有打算,现在就不会在埋头做事,肯定在等待时机。 谁和她一样在东张西望? 很少,有两个人在看电视,有一个在看窗外,还有一个刚进门,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会是她吗? 简静密切注意她的举动。 女人,高跟鞋,香奈儿经典款小包。 不,不是她。 [倒计时:00:00:59] 只有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了。 是谁,到底是谁? “唔。”从厕所出来的男人似乎腹痛得厉害,走几步停一停,扶墙抽气,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离简静很近,初级观察卡赋予的观察本能让她留意了对方一会儿。 似乎……有点不对劲? 心头冒出异样。 简静收拢分散的思绪,投注到对方身上。 他穿了件白色衬衣,款式老旧,袖口的扣子还掉了一颗,外面是件黑色西装,面料廉价,尺码还偏大了一点,但非常新,应该才上身。 普通西裤,棕色皮鞋,皮鞋的面上沾着泥土,隐约脱胶,不止穿过一次了。腋下夹了个公文包,五金比较新。 真奇怪,衬衫裤子和鞋是旧的,西装和包却很新,是故意撑面子吗?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是什么呢? [倒计时:00:00:44] 专注之下,简静居然暂时屏蔽了倒计时,专心思考。 而此时,男人似乎因为实在不舒服得厉害,在检查室外等候的椅子上坐了,公文包放在腿上,低头皱眉,不断吸气。 好夸张,是胃溃疡还是阑尾炎?不管是哪种,为什么没找医生? 一旦起了怀疑,什么异常都会放大。 简静越看他越是奇怪。 对方的表现太怪异了,正常人在医院里疼得厉害,不是应该直接叫医生护士看看吗?坐在那里一会儿换姿势,一会儿捂肚子,怎么都觉得……很假。 对,太假了,好像偶像剧里只有脸没有演技的明星,哭不出来只知道瞪眼。 简静犯过几次胃病,疼起来面色苍白,冷汗阵阵,而且一动不动,压根没有力气换那么多动作。 这人不对。 会不会是他?他带了个包,对了,这个公文包很奇怪。 崭新笔挺,好像没有怎么用过,难道是伪装?这么一看,好像里面太扁了,只有一道浅浅的凸痕,好像藏了什么长方形的……等等! 刀?会不会是刀? 霎时间,简静冷汗都下来了。 “主任,还有一个病人……”做完手术的医生往这边走来,旁边有个年轻医生在汇报病例,他们还沉浸在“上一台手术成功,下一台手术别来”的情绪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即将路过的男人。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了一片反光。 是刀!果然是刀!他的目标是这几个医生! 他是有预谋的,早有准备,在这里等机会动手,还懂得伪装。 电光石火间,简静全都想明白了。 [倒计时:00:00:12] 没时间了,怎么办,怎么阻止他? 危急关头,别说动手救人了,简静连拔腿就跑都做不到,身体好像突然僵住,腿一动都动不了,只知道傻呆呆愣在那里。 [倒计时:00:00:10]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氧气吸入肺部,身体好像温暖些了,也能动了。 “道具卡。”她默念着,感受到掌中微微一沉。 心中稍安,简静看到了停放在一旁的推车,没有犹豫的机会,直接上手拉过了推车。 “哎,那个不能动。”护士赶忙阻止。 简静发挥出生平最快的速度,推着推车快步跑了出去,狠狠地朝要起身的男人撞了过去。 对方有刀,她不敢和他近身搏斗,只能靠这个隔开双方的距离。 而男人一直注意着医生,没留意她,冷不丁被推车撞了下,跌回椅子里。他反应也快,知道可能计划暴露,当下就从公文包下面拔出刀,一手反推推车,一手朝简静砍了过来。 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得多,何况简静还是个病人。 对方反推了一下,车子狠狠撞到了她的腹部,叫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幸而在她撞过去前,左手已经准备就绪,喷出了防狼喷雾。 气雾溢散和她摔在地上同时发生。 可使用说明里提到,起效要5秒。 413、死亡地点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我这是怎么了?不, 我不是死了吗? 她清晰地记得刀锋划破皮肉的刹那,人体感受不到疼痛, 只觉得巨大的恐惧如泰山压了上来,胸腔里满是惊惧与绝望。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死了,还是被救活了? [警报,警报,室内一氧化碳含量超标,宿主轻微中毒, 预计2分钟后昏迷。经检测,状况吻合启动条件,现在发布紧急任务] 简静的脑海中响起这么一个声音,在求生的迫切需求下, 她无暇诧异, 全被内容给吸引住了。 旋即, 一个面板跃入脑海。 [任务名称:逃离自杀密室] [任务描述:离开这个一氧化碳浓度过高的封闭房间]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勇气值10点, 失败你就凉了] 一时间,大量的文字涌入, 换做平时,也需要几秒钟理解消化。但系统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完全不需要阅读分析,大脑立刻领会了全部内容。 简静几乎在瞬间明白过来,是一氧化碳中毒! 死亡的威胁令肾上腺素急剧分泌,酸软的双腿就算无法直立,也勉强支撑起了她的身体。 简静半爬半膝行, 跌跌撞撞地扑倒了门口。 用力按下把手,往里拉,可门怎么都打不开。再仔细一摸,才发现门缝和门底的位置贴满了透明的胶带。 这是一个被密封的房间。 视野颠倒旋转,眼前金星乱冒,脑袋昏沉得随时要坠入黑暗。 她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拼命用指甲去抠胶带的边缘。 动作太过粗暴,指甲劈了叉,神经末梢感受到了强大的痛楚,可她全然没有停下减弱的意思,疼痛反而使人更加清醒。 简静知道,必须不顾一切代价撕掉胶带,不然别说是手了,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她拼命撕扯,终于将底部的胶带扯了下来。 可这点新鲜空气微乎其微,且刚才剧烈的动作多少使她吸入了更多含有一氧化碳的空气,四肢的无力感进一步加重。 手指不听使唤,好像连手脚在哪里都模糊了。 放弃吧,来不及了。 不。 简静咬住舌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体会一次死亡的绝望。 强大的求生意志支持下,她稍微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趴在门缝下,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而后紧紧屏住。 她双手勾住门把手,勉强爬了起来,脚抵住门框,拼命往里拉门。 胶带的黏度有限,被这样疯狂的扯动,难免脱落了一部分。 看不清胶带具体在哪里,就随便刨,更多的指甲劈裂,指尖都渗出血来,但效果喜人,又有几段胶带被扯了下来。 她靠近门缝里的微弱气流,吸气,屏住,重复过程。 [系统警告:离昏迷还有30秒,倒计时29、28、27……] 简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五指牢牢摁下把手,腿部肌肉发力,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蹬了一脚。 呲啦。 胶带被拉开了。 门露出了一条缝,她却摔倒在了地上。 [15、14、13……] 什么都看不见了,完全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不知道怎么用力使劲,只是凭借本能,手脚并用,歪歪扭扭地往外爬。 简静以为自己至少爬了十几米,可怎么都逃不出阴云,因为她几乎没有移动,最多不过半米。 [10、9、8……] 差一点点,求求你,求求你。 她像是一条被甩到岸上的鱼,徒劳地挣扎着,想回到水中。 [5、4、3……] 脸上仿佛有丝丝凉风,光明近在眼前了。 [2、1——] 狭窄的门缝里,挤出了一张惨白的面孔。 她半个身体还在房间里,但关键的头部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与此同时,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快步跑上楼,冲到她的身边,拍打她的身体:“简静?简静?” 没有回音,他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松了口气,立即拨打电话:“120吗?这里有人煤气中毒,请马上派救护车过来。” 五分钟后,飙着警铃的救护车停在了楼下。 “据知情人爆料,年仅20岁的天才小说家简静,近日在家中利用煤气自杀,疑似压力过大,选择了逃避这个世界……简静在15岁便写出了大受欢迎的《白猫神探》,斩获当年新人作家奖,但近几年来,并无优秀作品,是否已江郎才尽?” 简静放下手机,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从昏迷中清醒已有半日,她借助脑海中的记忆和手机里存储的大量信息,基本弄清了现况。 她,简静,重生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这个“自己”比她可厉害多了,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小说家,15岁就出版了一部叫《白猫神探》的推理作品,卖了10万册,并拿下了年度的新人作家奖。 值得一提的是,平行世界与原来世界不同,没有出现网文,反而实体文学发展得十分繁荣。人们仍然以阅读实体书为主,就算有电子版本,也是在出版后同步进行发售,不像网文一边连载一边阅读。 因此,出版社、图书公司以及文学奖项的领域已经十分成熟,新人作家奖可以说是对新人作者最高的赞誉。 报道称简静为“天才小说家”,吹得并不过分。 但她之后出版的《捉迷藏的小孩》,却没有获得太亮眼的成绩。 部分评论家说:“叙述乏味,诡计无聊,只是一部在及格线上的作品,与白猫的天马行空截然不同。”因此惹来一些阴谋论者的怀疑,认为《白猫神探》也许并不是她的作品。 只不过,同时也有不少评论家夸赞《捉迷藏的小孩》,认为超出她的年龄水平,值得肯定,这论调并未得到太多人认可。 半个月前,她的第三部作品《恶魔医生》出版。 评价惨不忍睹。 温和点的书评家说:“简静在白猫上展现出了少女的轻盈与奇幻,但悬疑严肃作品并不适合过分年轻的她……” 犀利一点的只给了她四个字:“江郎才尽。” 更恶毒的:“白猫肯定是找人代笔,吹出来天才作家。” 又或是:“文笔幼稚,无病呻吟,仿佛小学生追求深沉。” 要知道,自《捉迷藏的小孩》后,这个世界的简静就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希望能借《恶魔医生》堵上那些人的嘴。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潮水般的恶评,乃至无来由的恶毒揣测。 代笔和抄袭都是无法饶恕的罪过。 她被击垮了。 简静重生过来的时候,正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自杀的现场。 她看到这些报道后,自然也有一点怀疑——另一个世界的她平平无奇,写的网文永远不温不火,这个世界就真的变成了天才? 她去翻了《白猫神探》。 这是一个轻奇幻故事,女主救了一只来自外星的白猫,意外获得了猫的能力,身手变得非常灵活,爬树跑酷不在话下,嗅觉也变得十分灵敏,能闻到普通人类闻不到的气味。 凭借着这样的本领,她成了超级厉害的侦探,破了许多复杂的案件。 熟悉的文风,熟悉的脑洞,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简静确定,白猫是她本人的作品,甚至另一个世界的她也写过这个故事。 但她当时正在初中,父母并不希望她分心去写这些东西,于是放弃了。 命运在这里出现了分叉,另一个世界的她并未放弃,而是写完了这个故事,润色后投给了出版社。 出版社慧眼识文,接收了这份稿件。 一代新星就此冉冉升起。 当然,这里的成功不仅是简静的个人原因,和两个世界不同的发展脉络也有密切的关系。 但不管如何,简静可以确定,白猫是她自己的作品,代笔是无中生有。 这是一个悲剧。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用了。 简静及时调整了低落的情绪,开始考虑另一件重要的事。 那个响在脑海里的系统是怎么回事? [宿主您好,欢迎使用本系统。系统默认智能模式,集中精神即可开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智能系统果然智能,说到就到,既不卖萌也不高冷,新手友好度max。 简静沉思片刻,尝试传递信息:“你从哪里来,为什么选择我,绑定你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不能解绑?” [经检测,宿主在本世界的生存能力较弱,本系统将为宿主提供指导,帮助宿主拥有健康的人生。] [绑定系统无须付出任何代价,当系统检测到宿主自己拥有自主生活的能力,将自动解绑。] 简静不免纳闷:“我四肢健全,头脑正常,怎么没有自主生活的能力了?” [系统复查中,系统检测无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简静想了想,顺着它的意思:“领取奖励。” 脑海中跳出了结算面板。 [紧急任务:逃离自杀密室(已完成)] [任务奖励:勇气值10点,新手任务奖励额外加成50%,10*1.5=15点]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抽卡系统……不会后面要氪金吧?简静本能地想去洗个手,但忍住了。 她还在吊水,还是不要折腾得好:“是。” [卡片抽取中] 看到这把刀的刹那,王摄像就把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胡社长:“老胡,这是你的……” 414、惊险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她清晰地记得刀锋划破皮肉的刹那, 人体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巨大的恐惧如泰山压了上来, 胸腔里满是惊惧与绝望。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死了,还是被救活了? [警报,警报,室内一氧化碳含量超标,宿主轻微中毒,预计2分钟后昏迷。经检测, 状况吻合启动条件,现在发布紧急任务] 简静的脑海中响起这么一个声音,在求生的迫切需求下,她无暇诧异, 全被内容给吸引住了。 旋即, 一个面板跃入脑海。 [任务名称:逃离自杀密室] [任务描述:离开这个一氧化碳浓度过高的封闭房间]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勇气值10点, 失败你就凉了] 一时间, 大量的文字涌入,换做平时, 也需要几秒钟理解消化。但系统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完全不需要阅读分析,大脑立刻领会了全部内容。 简静几乎在瞬间明白过来,是一氧化碳中毒! 死亡的威胁令肾上腺素急剧分泌,酸软的双腿就算无法直立,也勉强支撑起了她的身体。 简静半爬半膝行,跌跌撞撞地扑倒了门口。 用力按下把手, 往里拉,可门怎么都打不开。再仔细一摸,才发现门缝和门底的位置贴满了透明的胶带。 这是一个被密封的房间。 视野颠倒旋转,眼前金星乱冒,脑袋昏沉得随时要坠入黑暗。 她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拼命用指甲去抠胶带的边缘。 动作太过粗暴,指甲劈了叉,神经末梢感受到了强大的痛楚,可她全然没有停下减弱的意思,疼痛反而使人更加清醒。 简静知道,必须不顾一切代价撕掉胶带,不然别说是手了,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她拼命撕扯,终于将底部的胶带扯了下来。 可这点新鲜空气微乎其微,且刚才剧烈的动作多少使她吸入了更多含有一氧化碳的空气,四肢的无力感进一步加重。 手指不听使唤,好像连手脚在哪里都模糊了。 放弃吧,来不及了。 不。 简静咬住舌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体会一次死亡的绝望。 强大的求生意志支持下,她稍微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趴在门缝下,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而后紧紧屏住。 她双手勾住门把手,勉强爬了起来,脚抵住门框,拼命往里拉门。 胶带的黏度有限,被这样疯狂的扯动,难免脱落了一部分。 看不清胶带具体在哪里,就随便刨,更多的指甲劈裂,指尖都渗出血来,但效果喜人,又有几段胶带被扯了下来。 她靠近门缝里的微弱气流,吸气,屏住,重复过程。 [系统警告:离昏迷还有30秒,倒计时29、28、27……] 简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五指牢牢摁下把手,腿部肌肉发力,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蹬了一脚。 呲啦。 胶带被拉开了。 门露出了一条缝,她却摔倒在了地上。 [15、14、13……] 什么都看不见了,完全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不知道怎么用力使劲,只是凭借本能,手脚并用,歪歪扭扭地往外爬。 简静以为自己至少爬了十几米,可怎么都逃不出阴云,因为她几乎没有移动,最多不过半米。 [10、9、8……] 差一点点,求求你,求求你。 她像是一条被甩到岸上的鱼,徒劳地挣扎着,想回到水中。 [5、4、3……] 脸上仿佛有丝丝凉风,光明近在眼前了。 [2、1——] 狭窄的门缝里,挤出了一张惨白的面孔。 她半个身体还在房间里,但关键的头部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与此同时,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快步跑上楼,冲到她的身边,拍打她的身体:“简静?简静?” 没有回音,他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松了口气,立即拨打电话:“120吗?这里有人煤气中毒,请马上派救护车过来。” 五分钟后,飙着警铃的救护车停在了楼下。 “据知情人爆料,年仅20岁的天才小说家简静,近日在家中利用煤气自杀,疑似压力过大,选择了逃避这个世界……简静在15岁便写出了大受欢迎的《白猫神探》,斩获当年新人作家奖,但近几年来,并无优秀作品,是否已江郎才尽?” 简静放下手机,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从昏迷中清醒已有半日,她借助脑海中的记忆和手机里存储的大量信息,基本弄清了现况。 她,简静,重生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这个“自己”比她可厉害多了,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小说家,15岁就出版了一部叫《白猫神探》的推理作品,卖了10万册,并拿下了年度的新人作家奖。 值得一提的是,平行世界与原来世界不同,没有出现网文,反而实体文学发展得十分繁荣。人们仍然以阅读实体书为主,就算有电子版本,也是在出版后同步进行发售,不像网文一边连载一边阅读。 因此,出版社、图书公司以及文学奖项的领域已经十分成熟,新人作家奖可以说是对新人作者最高的赞誉。 报道称简静为“天才小说家”,吹得并不过分。 但她之后出版的《捉迷藏的小孩》,却没有获得太亮眼的成绩。 部分评论家说:“叙述乏味,诡计无聊,只是一部在及格线上的作品,与白猫的天马行空截然不同。”因此惹来一些阴谋论者的怀疑,认为《白猫神探》也许并不是她的作品。 只不过,同时也有不少评论家夸赞《捉迷藏的小孩》,认为超出她的年龄水平,值得肯定,这论调并未得到太多人认可。 半个月前,她的第三部作品《恶魔医生》出版。 评价惨不忍睹。 温和点的书评家说:“简静在白猫上展现出了少女的轻盈与奇幻,但悬疑严肃作品并不适合过分年轻的她……” 犀利一点的只给了她四个字:“江郎才尽。” 更恶毒的:“白猫肯定是找人代笔,吹出来天才作家。” 又或是:“文笔幼稚,无病呻吟,仿佛小学生追求深沉。” 要知道,自《捉迷藏的小孩》后,这个世界的简静就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希望能借《恶魔医生》堵上那些人的嘴。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潮水般的恶评,乃至无来由的恶毒揣测。 代笔和抄袭都是无法饶恕的罪过。 她被击垮了。 简静重生过来的时候,正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自杀的现场。 她看到这些报道后,自然也有一点怀疑——另一个世界的她平平无奇,写的网文永远不温不火,这个世界就真的变成了天才? 她去翻了《白猫神探》。 这是一个轻奇幻故事,女主救了一只来自外星的白猫,意外获得了猫的能力,身手变得非常灵活,爬树跑酷不在话下,嗅觉也变得十分灵敏,能闻到普通人类闻不到的气味。 凭借着这样的本领,她成了超级厉害的侦探,破了许多复杂的案件。 熟悉的文风,熟悉的脑洞,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简静确定,白猫是她本人的作品,甚至另一个世界的她也写过这个故事。 但她当时正在初中,父母并不希望她分心去写这些东西,于是放弃了。 命运在这里出现了分叉,另一个世界的她并未放弃,而是写完了这个故事,润色后投给了出版社。 出版社慧眼识文,接收了这份稿件。 一代新星就此冉冉升起。 当然,这里的成功不仅是简静的个人原因,和两个世界不同的发展脉络也有密切的关系。 但不管如何,简静可以确定,白猫是她自己的作品,代笔是无中生有。 这是一个悲剧。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用了。 简静及时调整了低落的情绪,开始考虑另一件重要的事。 那个响在脑海里的系统是怎么回事? [宿主您好,欢迎使用本系统。系统默认智能模式,集中精神即可开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智能系统果然智能,说到就到,既不卖萌也不高冷,新手友好度max。 简静沉思片刻,尝试传递信息:“你从哪里来,为什么选择我,绑定你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不能解绑?” [经检测,宿主在本世界的生存能力较弱,本系统将为宿主提供指导,帮助宿主拥有健康的人生。] [绑定系统无须付出任何代价,当系统检测到宿主自己拥有自主生活的能力,将自动解绑。] 简静不免纳闷:“我四肢健全,头脑正常,怎么没有自主生活的能力了?” [系统复查中,系统检测无误。] [紧急任务已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简静想了想,顺着它的意思:“领取奖励。” 脑海中跳出了结算面板。 [紧急任务:逃离自杀密室(已完成)] [任务奖励:勇气值10点,新手任务奖励额外加成50%,10*1.5=15点]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每次耗费5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抽卡系统……不会后面要氪金吧?简静本能地想去洗个手,但忍住了。 她还在吊水,还是不要折腾得好:“是。” [卡片抽取中] 简静立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站了半分钟。 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很怕刚进门,系统突然就给她刷个任务出来。 但等了片刻,什么也没有,她不由松口气,端起一杯气泡酒抿了口。 “静静。”穿千鸟格纹西装的女主编踩着高跟鞋过来,笑盈盈地说,“好久没见你了。哎哟,这头发染得真好,你白得都发光了。” 简静记得她,这是郭主编,极其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和大部分作者的关系都维护得好,是金乌的得力干将。 “郭主编今天也很漂亮。”简静恭维。 郭主编的笑意更深了。她在康暮城当副总后,才跳槽到金乌当的主编,如今大部分作家的事务都从她手上过,唯独简静不是——她是康暮城做主编的日子里,唯一亲手带的新人,事无巨细亲自过问。 415、内心的抉择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但她走了两步, 不知为何停了下来,迟疑地默问:“我可以跑吗?” [可以, 宿主只是普通人,保护自己也是负责之举,但成绩较差,仅奖励1点勇气值。] 能保命就很好了,要什么勇气值? 简静并不贪心,然而又问:“你发布这样的任务, 是觉得我能解决?” [犯罪行为尚未开始,假如宿主能找出犯罪者,提前制止,有一定的概率解决本任务。] 简静一时怔忪。 她当然可以撒腿就跑, 远离这个危险之地, 可留下的人一无所知, 到时候血案发生, 会有多少人失去自己的性命? 一想到这里,她就无法说服自己离开。 可下定决心介入, 又千难万难。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一次丢掉自己的性命,为什么非得是她呢?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简静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能掉头就走。 先试试,有危险就跑,如此也不算没良心。她给自己洗脑了三分钟,尝试用才得到的观察技能留意每一个人。 很难想象病得起不来身的人能造成“血案”这么夸张, 所以,简静首先排除了大部分病人。 医生和护士都很忙碌,头也不抬,虽然偶尔有暴躁的时候,但也没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杀人。 暂时排除了两拨人后,陪护的家属就成了嫌疑最大的人群。亲人病重,情绪积压,极有可能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恶果。 因此,简静最终锁定了几个较为可疑人。 1号嫌疑人,一个带孩子来看病的父亲,三十来岁,膀大腰圆,嗓门响亮,刚才还因为护士给孩子扎针没扎进去,凶了好几句。 这种情绪容易激动的人,比较容易冲动做蠢事。 根据其特征,代称壮汉父亲。 2号嫌疑人,一个在缴费窗口与人争执的男性,他气势汹汹,怒斥收费人员:“咋要这么多钱?你是不是想趁机骗我们的钱?我告诉你,想骗我门都没有。”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有的人急着缴费,与对方起了口角:“让让,你不交钱其他人还要交呢。” “滚,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谁都别想办事儿。”对方冷笑。 眼看矛盾即将升级,重点关注,代称缴费男。 3号嫌疑人,几个在急诊室门口徘徊不去的可疑分子。他们有男有女,一个个扎着麻绳,手捧灵牌,举着横幅,上书“庸医害人,还我公道”八个字。 上面两个还是矛盾期,这个就是很明显的医闹了,也有重大嫌疑。代称就叫医闹团体吧。 谁最有可能制造血案呢? 1号壮汉父亲体格高大,有力量伤人,2号缴费男已经开始争吵,更像是即将爆发的对象,而3号的几个人有备而来…… 看谁都有嫌疑,看谁都很像。 简静苦思冥想了半天,却无法分析出准确的答案。 不得已之下,她决定转换思路。 首先,血案的前提是发生了伤人事件,一个人力气再大,赤手空拳能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假如能解决武器,不能阻止事故发生,却可以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简静飞快地巡视整个急诊室,老实说,能够造成强大杀伤力的东西并不多。像手术刀这样锋利的医疗器械几乎没有,针、剪、导管最多。 病人手里倒有几把水果刀。 最大的一把握在一个女孩手里,她在给男友削苹果吃。 简静摸了摸口袋里的火腿肠,有了主意,走上前去询问:“你好,打扰一下,请问能不能借一下水果刀?” 女孩已经削完了苹果,看来借东西的人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没有戒心:“行啊,给。” “谢谢,我一会儿还你。”简静捧了泡面和火腿,虚晃半圈,直接进楼梯间。 她打算在这里避一避。 楼梯间发生血案的可能性比较低,也不会有人冲到这里来抢凶器,且就算仍然无法阻止,避开人群也不会被波及。 不过,拿走这把水果刀真的有用吗? 她坐到台阶上,把玩着这把小刀,刚才急诊室里的几把刀中,就这把最大,但也不过半个手掌长,别说刀刃不算锋利,即便捅进人的身体里,能杀几个人? 别忘了,系统的描述是“惨绝人寰”和“减少人员伤亡”,可见受害者不止某一人而已。 现在放心太早了。 简静咬着手指,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思考。 她没有学过推理,也不懂什么刑侦,唯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那么,不妨将故事继续编下去看看。 假设水果刀就是伤人的凶器,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凶器不是自己准备的刀具,多半是激情杀人。凶手与某人产生争执,然后抓起最近的一把水果刀捅了过去。 然后呢?他一时冲动犯下罪行,应当十分惊慌,难道还会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多杀几个人不成? 不对。 那么,是那对情侣? 也不像,刚才虽然只打了个照面,可观察卡的意识作用下,她仍然快速收集了一些他们的信息。 挂水的男生穿着四叶草的球鞋,家境良好,女生的背包放在一边,露出课本的一角,旁边还挂着学生证,两人都是大学生。 并且女生给男生削苹果,看来感情稳定,没有道理犯案。 那么,就是她猜错了。 这把水果刀不是凶器。 必须返回急诊室,再做调查。 简静顾不得吃一口糊掉的泡面,全副心神都被大脑占据,胃里也不觉得饿了。她犹豫了下,咬牙走了回去。 先把水果刀还给女生,时间很巧,男生的水挂完了,护士正在拔针。结束后,小情侣手挽手离开了输液室。 她马上观察了一下之前确定的3个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已经冷静下来,他的孩子窝在母亲怀里沉沉睡起,夫妻俩低声说着话。失去了引爆点,嫌疑值骤然下降。 2号缴费男还在骂骂咧咧,保安就杵在他面前,一个护士正在与其交涉,其他人继续缴费排队,恢复如常。 保持观察。 3号医闹团体维持原样,也保持观察。 简静用余光留心他们,同时分出一半心神,观察其他嫌疑值不怎么高的人。她毕竟水平有限,粗略过筛很可能错过关键信息,一个个来比较保险。 然而,事与愿违。 “呜呜呜——”,救护车扯着警笛过来。 担架飞快抬了下来,送进急诊室,本来已经十分嘈杂的地方又添一重喧嚣。而紧随推车进来的人更是让不少人暗暗皱眉。 这是几个满身酒气的青壮年男子,其中一个纹了花臂,旁边跟着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朋友,一进门就叫嚣:“今天要是治不好人,我砸了你们这破医院!” 简静:“……”蛇精病。 当自己是皇帝呢,朕要了你的脑袋?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心中的警戒已经攀升到最高。 “放什么大话?你当你是谁?”另一个进来的瘦高男人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不屑地瞪着花臂男,“要不是你发神经,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动手你他妈还有理了?”花臂男怒气汹汹。 瘦高男人反唇相讥:“我又没推她,要不是你掀了桌子,她也不会撞成这样。” “你个畜生!”花臂男一个箭步上前,挥出老拳。 瘦高男人横胳膊架住他,抬脚猛踹。 眼看两个人就要在大堂里上演全武行,一个沙哑冷淡的女声响起:“闹什么?这里是医院,调解去派出所。” “你个老娘们……”花臂男暴躁无比,扭头就骂。 简静的心骤然悬起,生怕一不小心就见血。 好在保安反应快,提前闪身拦在了女医生面前,不让他们靠近。 女医生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冷静问:“还要不要救人了?要救,家属过来签字,不救,你们就继续吵吧。” 花臂男不复来时的气势,只有口头上还强硬:“我签!郝眉医生是吧,我记住你了。” 郝医生置若罔闻,拿出知情书,指着最下方一栏:“签这里。” 花臂男笨拙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医生镇定地点头,招呼跟随在一边的年轻女生:“小贺,你跟我上手术。” 一看就知道才毕业没多久的女孩脸上放光,连连点头,鞍前马后地伺候女医生进手术室。 花臂男和瘦高男人故态复萌,各自霸占了大门的一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继续僵持。 “我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偿命吧!” “少讹老子,她是自己摔的,关我屁事?” 双方僵持不下。 简静待在最远的角落里,琢磨要不要报警:这群家伙看起来情绪激动,又人多势众,十分吻合血案的条件,现在以“闹事”为由,报警把他们都带走,是不是就能避免惨案发生了? 可她仍有几个顾虑。 报警后,警察过来肯定会询问是谁报的警,对方看着就很不好惹,说不定会报复她。若他们的确是血案的始作俑者,咬咬牙,干了也就干了。 万一不是呢? 警察过来后,会不会刺激到真正的凶手?她得罪了人不说,还导致事情演变得更恶劣。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警察能镇住凶手,让他放弃作案呢? 做和不做都有一定的理由,也都可能造成恶劣的结果,简静着实无法判断该如何取舍。 416、归来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犯罪行为啊?! 无法理解。 普通民众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果然太危险了, 怪不得系统觉得她不行。 是的爸爸,她不行。 “叮咚”, 手机探出提示音。 简静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听说简小姐已经出院了,麻烦尽快来做笔录] 附带一个刑侦支队的地址。 她这才记起答应过的事。 今天周三,再休息两天就能连上周末的假期,还是下个星期再去上课吧。 简静输入地址,搜搜距离, 大概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左右无事,便决定尽一尽好公民的义务。 她开车过去,到达时差不多十点钟。 公安局门口停了好些车, 她费好大功夫才找到车位。但两边的车子都停得十分任性, 留出的距离极小, 倒了半天都没倒出去。 “谁停的破车。”她气急败坏, 恨不得一车屁股撞过去。 “停停停,你这样倒不进去, ”站在侧门外抽烟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一边问一边走过来,“唷,简小姐?” 季风咬着烟蒂笑了:“原来是你啊,你下来,我替你停。” 他的语气特别客气,神情特别友好, 简静犹豫了下,解开安全带下去:“麻烦你了。” “没事,这是我同事的车,估计有急事,停得随便了点。”季风上车,倒转方向盘,踩下油门,精准地将她的车身塞进狭窄的停车位。 然而,当他开门准备下车时……挤不出去了。 季风尴尬地停顿了几秒钟,最后把车重新开出来,直接停到另一侧没有划车位线的地方:“先停这儿,等会儿叫那两孙子过来挪车。” 他若无其事地下来,对她招手:“来来,既然碰上了,就把笔录做了啊。” 简静的脚步微微顿住,与他保持住了一定的距离才跟上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季风对她的态度过于热络,与他展露出来的气质不符。 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提防归提防,并不害怕。 季风引她进了一间安静的询问室,倒了杯水,再叫一个女警陪同,这才说:“今天找你来,主要核实一下前天晚上在急诊室里发生的事,希望你如实回答,不要隐瞒或伪证,否则需要负法律责任。” 简静点头:“好。” 季风:“前天,也就是6月10号晚上,你什么时候到的急诊室?” 简静:“晚上八点多到九点,我没注意具体时间。” 季风:“你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住院的,为什么会去急诊室?” 简静:“超市没有热水,老板娘建议我去急诊室那边倒。” 季风:“可案件发生时,是晚上九点半左右,你为什么停留了这么长时间?” 简静没想到季风居然注意到了这个,有些意外,她本以为他会直接询问事发的前因后果。 潜意识地,她回避了这个问题:“一点私事。” 季风仍然非常友善,仿佛朋友闲聊:“方便说说吗?” “警官对此很感兴趣?”她反问,已流露出防备之意。 这样的应对,无疑让季风的怀疑更上一层楼。但他不露分毫,说道:“这只是必要的核实,并不是在探听你的隐私,还请你如实回答。” 他的语气并没有变得咄咄逼人,可紧追不舍的目光足以产生压迫力。 简静静默片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立即补救道:“我在……观察急诊室里的人。” 季风凭借经验,直觉认定这是句实话,不由好奇:“为什么?” “取材。”真话当然是为了关键的假话,简静沉住气,笑道,“我的新书主角是医生,接下来可能会写到一些急救的场景,所以来都来了,干脆留意一下,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最后一句回过头,解释先前的回避缘由。 然而,在警察面前,画蛇添足是偌大的破绽。季风觉得不对,可从逻辑上又发觉不出什么问题,暂且按下,继续问:“你为什么会注意到凶犯?” “他很奇怪。”到说实话的环节,简静的语气不自觉变轻松,“看起来肚子疼得要命,但表现得太用力了,让我觉得好像在演话剧,所以多留意了会儿。结果也是巧,正好让我看到他包下面有刀的反光。” 季风审视她:“因为这样就撞了他吗?抱歉,我并不是在质疑你的举动,只是有点好奇,普通人不会因为这一点怀疑就敢动手的,你的决断力令我惊讶。” 简静微微挺直了背脊,双眸注视着桌后的季风。今天来之前,她以为做笔录仅仅走个过场,协助一下警方而已,哪里想得到居然要经受这番询问。 面前的男人真可怕,她有暴露出这么多的异常吗? 一时间,安静的询问室里,只有女警打字记录的声音。 “虽然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我判断错误,误伤了人,但也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我会救下一条命。”良久,简静开口说,“我觉得值得一试,就算错了,不过是向那个人赔钱道歉,总不至于坐牢吧?” 季风定定看着她,倏然一笑:“好的,明白了。” 他没有再追问,按照惯例核实了一遍制止凶犯的过程,最后无意似的点出另一个谜团:“你用来制服犯人的东西是什么?” “防狼喷雾。”简静谨慎地回答。 “有麻醉效果的防狼喷雾?”季风用玩笑的语气说,“比警用的还好使啊。” 简静道:“朋友给的。” 他抬眸盯了她几秒钟,点点头:“你确定上述讲的内容都是事实吗?” “是的。” 季风示意女警将笔录打印出来给她过目:“你看一遍,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在最后签个字。” 简静迅速通读一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吗?”她不太想多待。 “好了,麻烦简小姐跑一趟。”季风客气地伸出手。 简静犹豫了下,勉为其难和他握了握手。同时,观察力自动上线,注意到季风的手掌心上有许多薄茧,虎口尤其明显,握力很强,尽管是礼节性的握手,被他抓住后也完全无法抽离。 “唔,还有一件事。”他冷不丁地说。 简静瞬间抽回手,狐疑的目光扫过他的脸。 季风笑了笑,犹如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是私事,我有个妹妹,是简小姐的忠实读者,所以拜托我要个签名,不知道方不方便。” 要求合情合理,拒绝太奇怪,简静点点头:“可以。” “请等一下。”季风出去半分钟,回来拿着一本新出版的《恶魔医生》,“麻烦你了。” 简静翻开书页:“写谁的名字?” 季风清了清嗓子:“季芸芸,就写,唔,好好学习,努力考上清北,不要梦想以后开什么侦探所。” 简静挑起眉,眼神质问。 “就写好好学习吧。”季风退让了。 简静这才落笔。 季风暗暗松了口气。 他对简静有所怀疑,可也至于牺牲熬夜后的午饭时间为她做笔录。然而,最疼爱的妹妹非要一份签名,除了照办,还能如何呢? 身为警察,最亏欠的就是亲人。 “好了。”简静合上书页,突然问,“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季风瞥着她手里的书:“什么问题?” “那个人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再三踟蹰,她仍然按捺不住,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季风倒是很爽快,这样的恶性-事件肯定要对外通报,提前说也没什么:“犯人是陈医生的病人,之前他去医院看病,医院要求做检查,他觉得费用比较贵,就没做。过了半年,身体出现问题,他去另一家医院检查,结果是癌症晚期。” 简静轻轻“啊”了声。 “他认为,如果当初陈医生告诉他可能是癌,他一定会检查,又觉得医院收费太贵,存心不给他活路,因此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念头。” 季风没说的是,据犯人自己交待,他当时就是抱着杀一个赚一个的心态,只想多拖几个人下去陪自己。 而理由,仅仅是因为不平衡。 “我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凭啥就我这么倒霉?我不好过,他们凭啥能好过?要死大家一起死,我无所谓,反正也要死了,弄死一个就是我赚。”自始至终,犯人都无悔过之心。 这样的无差别杀人是最可怕的。 要不是简静抢了先手,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如此,简静身上似有若无的一些疑点,季风不打算深究下去。 “简小姐,你救了很多人的命。”他真心诚意地说,“假如还有下一次,希望你也能像这次一样勇敢。” 简静:“……”下一次? 能让一个警察说出这种话,这个世界的犯罪率到底有多可怕? 她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等待结局。 这就是普通人面对死亡的真实反应:不躲避,不是不想躲避,而是无法做到。 咚。 刀子砸到了椅子,掉落在地。 5秒时间到了,系统出品的道具童叟无欺,男人晕头转向,沉沉地摔倒在地,再无反应。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空气寂静了好几秒。 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有的人踢开刀,有的人按住昏迷的男人,还有人去扶简静。 刚才尖叫的小护士吓坏了,一直问她:“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简静僵硬地摇了摇头,眼前黑影重重,头晕脑胀。 “我,”她开了口,才发现声音颤抖得厉害,“可能、可能低血糖了。” 小护士立即拆开一袋葡萄糖,喂到她嘴边。 简静如同在沙漠中走了数日的旅客,贪心地灌了好几口。水分和糖分补充了流逝的汗水和能量,她觉得自己终于又能呼吸了。 “呼”,她跌坐在椅子上,累得一动都不想动,满脑子只剩了一个念头:终于结束了。 没死,太好了。 活下来了。 “谢谢你。”小护士说,微红的眼睛里写满感激。 她苦笑一声,摆摆手。小护士还想说什么,外面的病人却大叫起来,似乎是个老人心脏病发,只好留下句“有事叫我”便匆匆离开。 简静草草点头,无暇客套。她实在太累,刚才的几分钟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恨不得立即回到病房,倒头就睡。 417、搬家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厕所外面是两个洗手盆, 隔了一扇门,里面是三个蹲坑, 统一的隔间,前两个的门锁都是绿色,只有最里面的那个上了锁。 “唐雨然,你在里面吗?”左馨拍门。 里面没声。 简静蹲下来,看到一双雪白的腿。 “你去搬把椅子来。”她对左馨说,“里面有人。” “上大号?”左馨满脸问号。 简静说:“好像坐在地上, 说不定低血糖昏倒了。” 左馨吓一跳,赶紧按照她的要求去搬椅子。 在此间隙,简静迅速观察案发现场。 厕所和洗手台相隔的门是敞开的,谁都可以进来, 但隔间的门在里面上锁, 属于密室杀人(前提是她真的死了)。 当然, 厕所这种卡扣的门锁, 说密室……有点委屈了密室。 咳,这不是重点。 里面有血迹。 此时, 门口传来脚步声,胡社长扛了椅子过来,左右没有别人,他直接进了女厕所,把椅子放在隔板前催促:“简静快看看,要不要打120?” 其他人也跟过来查看情况:“她不要紧吧?” 简静爬上椅子,探头往里瞧。 几秒后, 她回过身,示意他们都出去:“你们退到外面,谁都不要乱动。”而后跳下椅子,从口袋里掏出学生卡,塞进门缝里,一点点往上抬。 厕所隔间的门锁就是一个卡住的半月形门栓,往上撬动就能使之恢复原位。 咔嗒。 门开了。 简静已经有了一般般的痕迹检验知识,也不用手,直接用学生证抵开门。 鲜血满地。 “唐雨然死了。”简静转头,看向几个社员,“报警吧?” “死了??”其他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懵逼表情,接连上前查看。 左馨离得最近,看清便腿软,踉跄着靠住墙壁:“我的天,真的假的?” “不会吧?”胡社长傻眼,“这、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王摄像吞了吞唾沫,反应倒是快:“今天这栋楼只有我们几个,其他社团都没人来。” 罗男主脸上的惊讶和悲痛变成了震惊:“你想说,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这猜测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左馨摇摇头,面色惨白。 “别吵了。”邓道具迟疑地问,“她真的死了吗?还有没有气?” 简静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已经死透了。 她一边留意其他人的神情,一边摸出手机给季风发短信——系统要求她破案,如果来个不近人情的警察,什么都不告诉她,可就麻烦了,不如找个与自己认识的熟人。 [季警官,我的一个同学死在了厕所里,地址是x大学老教学楼四楼,请尽快派人过来,谢谢] 季风回得很快:[自杀,谋杀?] 简静拍了张现场的照片过去。 季风说:[保护现场,两个小时后到] 简静不可置信地看着最后的时间:两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好在他马上给出解释:[警力有限,我们在搜捕一个连环杀人犯,暂时抽不出人手过去。请你代为组织,万分感谢。] 简静:“……”啊,这该死的犯罪率! 王摄像注意到她,犀利地问:“简静,你在和谁发消息?” “一个认识的警察,他们一会儿就到。”简静不喜欢王摄像,但赞同他前面的判断,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几个人中。否则人海茫茫,她怎么可能锁定真凶? 心念电转,她环顾众人:“警察来之前,我们谁都不能离开。不过,鉴于之前你们都单独离开过,而我一直在教室里,最没有嫌疑,希望大家能听我安排。” “你刚才单独在这里。”王摄像反驳。 简静问:“左馨去搬凳子也就半分钟,你觉得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工作?” “这里这么多血,简静身上却很干净,不可能是她做的。”左馨不愧是写推理剧的人,立即道,“你这么大反应,是不是心虚?今天就你离开的时间最长。” 王摄像冷笑:“放屁,我一直在楼下拍素材,不信你自己看。” “别吵了。”简静做了个手势,语气强硬,“大家先回教室,我们梳理一下所有人的行动时间。” 胡社长附和:“对,先回去互相证明下。” 众人回到教室,开始核对今天的行动路线。 简静看看手机:“我的外卖是21点58分送到的,拿上来你们就拍完了,所以结束拍摄的时间大概是22点。而我们发现唐雨然尸体是23点20分。” 她打开备忘录,做笔记:“对一下大家的离开时间,我记得第一个是邓?” “我整理道具,大概花了10分钟,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手。走之前,唐雨然还和你们在一起吧?”邓道具问。 罗男主说:“对,5分钟后吧。” “然后是王摄像,下楼拍素材。”左馨指证,“他去了很久。” “摄像机有时间,不用你说。”王摄像不耐烦地翻看片刻,说,“我拍到22点30分下楼,40分叫老胡下来,23点15分结束。” 左馨说:“对,老胡下去时我接到我妈的电话,40分。” 胡社长说:“我是23点05上来的。” 罗男主说:“那我去厕所也是这个点。” “不对,你之前还出去过。”邓道具突然开口,“当时左馨打电话,就我们三个人,你去过卫生间。” 罗男主立即道:“这么一说,你也出去过。” “是你回来以后我才去的。”邓道具没有否认。 简静一面听一面梳理,心里破口大骂:一个个的怎么回事,都单独离开过?这样谁都有嫌疑啊。 经过一番梳理,众人的行动时间如下: 22:00 拍摄结束,开始夜宵 22:10 邓道具去卫生间洗手 22:15 唐雨然去卫生间补妆 (期间,邓道具回教室) 22:30 王摄像下楼拍摄素材 22:40 王摄像叫胡社长下楼、左馨出去接电话 (期间,罗、邓先后去厕所,时间无重叠) 23:05 胡社长上楼 23:05 罗男主去卫生间 23:15 众人前后回教室 23:20 发现唐雨然死亡 简静头疼得离开,试探地问:“这1个多小时里,大家单独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其他人?王,你和胡全程都是一起拍素材吗?” 王摄像说:“当然不是,老胡要找景,我就到处拍。” 完全没有办法推理。 她再换方式:“你们都和唐雨然是什么关系?” 左馨:“我和她不太熟,就平时社团活动的时候见见。” 胡社长:“她今年才入的社,好像是邓介绍的?” 邓道具:“嗯,她们寝室和我们寝室联谊,听我说有这个社团很感兴趣,所以介绍她过来了。我和她没私交,只能说还算熟。” 简静问:“联谊的话,她有没有男朋友?” 罗男主:“她是我前女友。” 其他人:“??!!” 罗男主笑笑:“不然我干嘛来你们这里帮忙?她说缺个男演员,我反正也是学话剧的,想着多个机会锻炼也不错,所以才来的。” 左馨:“分手了还肯来?不觉得尴尬吗?” “答应的时候还没分,前几天才分的。”罗男主解释,“我本来还想找机会和你们说我不演了,只是没找到机会,后来想想戏份也不多,没必要,就没提。” 简静不由问:“为什么分手?” “不为什么,处不来就分了。你又不是警察,问这么仔细干嘛?”罗男主并不愿意正面回答。 简静瞥过一眼。她发现角色对调后,很多事无所遁形——罗男主的反问很像她被季风问倒时的模样,不仅仅回避,而且反击,显然有抵触之心。 让人在意啊。 她且记下,再问王摄像:“你呢?” “没什么关系。”王摄像嘲讽道,“真把自己当警察了啊。” 左馨敏锐道:“你的态度有问题。” “正常人都是这态度,莫名其妙被当成嫌犯,你这么配合,是想让人觉得没有嫌疑吗?”王摄像反唇相讥。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简静及时打断他们:“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反正警察来了你总得说。” 她毕竟经历过两次任务,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开始思考如何破案:“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如果有脚印什么的,可能很快就会消失。所以,在警察来之前,我们要提前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凶手不一定在我们之中,也可能提前逃跑了。” “现在这样,”简静扫过每个人的面孔,点名,“罗和邓两个人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尤其注意一下脚印,看到就拍下来。但不能单独行动,必须一直在一起。” 而后指着胡社长、王摄像和左馨说:“麻烦你们三个慢速看一遍拍的素材,也许会有意外的线索。” 王摄像犹且不满:“凭什么要听你安排?” 邓道具似乎也不大乐意:“不会打算趁我们不在,翻东西吧?” “怎么会呢。”简静微微笑,“我只是觉得,唐雨然是我们推理社的成员,她好端端地被人杀了,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为她做点什么。你们不这么认为吗?” 她这招诛心之法用得漂亮,在场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却终究只是大学生,谁也不会冷酷到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做。 418、小说的结局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秦总不是说他妻子什么收藏馆开幕, 周末邀请大家参与?” “怎么了,你想去?” “不是, 只是觉得他一边卖爱妻人设,一边出轨,挺好笑的。” 康暮城惊讶:“出轨?” “他衬衫领子上夹了根染过色的棕色长发,袖扣上勾了一根丝,黑白色。今天来的这些人里,女的都穿礼服, 脱线很明显,除了……”简静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到大方干练的郭主编身上。 她穿的是千鸟格的西装套裙,外套披在肩头, 下面是件包臀的西装裙, 金棕色的头发里, 露出一点黑色的发根。 显而易见, 秦总的婚外情对象,就是郭主编。 “别学她。”康暮城见得多了, 也不以为奇,如是教她,“要是有结了婚的男人和你暗示,给他一巴掌。” “和我可没关系。”简静浑然没放心上。 可她忘了,郎无情,妾却有意。 简静去完卫生间出来,恰好碰到郭主编。 她亲亲热热地说:“嗳, 同你说个事儿,秦总你知道吧?开艺术品收藏公司的那个,这周末他的新展馆开幕,你也去瞧瞧。” 简静不欲和她走得太近,开口便想婉拒。 谁想郭主编快一步开口,低声道:“秦总请了……部长夫人,康总肯定得走这一趟。你和他一起来,也认认人。” 金乌有两个康总,但通常管康母叫康社长,康暮城叫总,这说得俨然是后者。 简静原对此兴趣寥寥,听她这么说,倒也没立时拒绝:“有空就来。” “就这么说定了。”郭主编态度殷切。 简静含糊地应着,好不容易才脱身离开,一拐进走廊,又撞见了吴作家。 他在酒店中庭的假山石旁边,搂着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的。 小姑娘努力摆脱,挺礼貌地推拒:“对不起吴老师,我还有事,吴老师,你不要这样。” “你不是要问我座谈会的事吗?我还没想好。”吴作家漫不经心地说,“我忙得很,不是什么活动都抽得出时间……” 简静眉毛一挑,打开手机,咔嚓。 相机没有静音,发出偌大的拍照声,惊动了吴作家。 “你干什么?”他盯着她的手机,“乱拍照片,删掉。” 简静滑动屏幕,若无其事:“这是公共场合,我自拍碍着您老人家了?” 吴作家斥道:“少废话,删掉。”一面说,一面劈手要夺过。 简静不闪不避:“吴老师,你再这样,我就要叫非礼了。” “小丫头威胁我?”吴作家冷笑,“你自身难保,还想替人出头?” 简静淡定极了:“不信试试。” 吴作家面色不定,半晌,没出手硬抢,说:“你要是打着发到网上的主意,我劝你早点放弃,就凭一张照片能有什么用处?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劳费心。”简静本不打算真发出去。握在手里的黑料才是最有威慑力,发出去了,等于把牌打了出去,之后只能由得对手应对。 一张照片,不痛不痒,最多让吴作家挨点骂,动摇不了他的根本。 “呵呵。”吴作家冷笑两声,没了“指导”小姑娘的兴致,扭头就走。 这时,被骚扰的年轻女孩犹豫会儿,走过来说:“简老师。” “有事?”简静望着她,所见的细节逐一呈现:礼服的尺码略大,折痕犹在,后颈露出快销品牌的商标,鞋子不跟脚,脚后跟贴了创口贴,一看就知道不常来这样的场合。 再加上她年轻稚嫩的面孔,多半是才毕业的新人,被公司派来跑腿。 “我是活动公司的小何。”女孩不自觉地抠手指,“刚才真的太谢谢您了,但能不能请您把刚才拍到的照片删掉?” 简静问:“为什么?” 小何苦涩地说:“我是公司负责对接吴老师的人,照片不删掉,他肯定不会同意合作。” “所以呢?”简静问。 小何一愣,抬头看她,呐呐道:“我以为,您是在帮我解围。” “没错,可删掉照片有什么用呢?”简静反问,“你受到骚扰,应该和你的上司讲,他不肯帮你,就和老板讲,老板也要你忍忍,干脆直接辞职。” 小何抿住嘴角:“简老师,你行行好,我找份工作不容易。” 简静蹙起眉:“我没有拍到你的脸。” “我们领导和乙方承诺,说会请吴老师参加活动,假如我搞砸了……”小何摇摇头,没有说下去,“拜托您了。” 简静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说:“不行。” “为什么?”小何费解地抬头,干涩的隐形眼镜里映出眼前人的模样。 她比自己还小几岁,肤色雪白,亚麻灰的长卷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淡灰色的小礼裙缀满水晶,仿佛迪士尼动画里的公主裙。 明明帮了她,为什么又为难她? “不为什么。”简静说,“你已经得罪吴老师了,好好考虑,要不要连我一起得罪。” 小何登时语结。 “我可以把照片发你一份,你拿去威胁他,或者告诉你的上司。”简静晃了晃手机,“删掉?不可能。” 说完,她径直走到中庭的假山旁,就立在吴作家方才站过的位置,45°角抬起手机,手比爱心。 咔嚓,n连拍。 挑了张角度最好看的,打开微博,上传。 简静v: 生日快乐金乌出版社 拍了好多照片,挑了张最好看的[转圈圈.jpg] 没多久,底下就冒出了许多评论。 铁粉a:失踪人口回归,再不上线,谣言都要编到头七了 铁粉b:我就一句话,恶魔医生什么出第二部? 评论c:之前去医院真的是事故不是自杀吗? 铁粉d:楼上你妈死了 铁粉白小火:静静老师真好看,静静老师又变漂亮了,看到静静老师我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上五楼也不累了!如果静静老师回复我的话我的感冒也马上就能好了呢!! “嘶”,简静小小抽了口冷气,这个叫白小火的粉丝拍的彩虹屁好夸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搓搓手臂,还是抱着珍惜粉丝的心情,默默回了一句。 ——“多喝热水”。 然后对方马上回了一个表情包:[猫猫乖巧.jpg] 猫很可爱,简静盗了这个表情包。 庆典的后半程没有什么意思,康社长回顾过去的成就,展望未来的宏图,都是场面话。而后给出版社员工的颁奖,切分一个三层大蛋糕,上面插着数字32的可食用蜡烛。 吃过蛋糕,大家陆续离场。 康暮城很自觉,把简静接来,也得妥妥当当地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问她:“照片是什么意思?你以前从来不发这个。” “膈应某人。”简静告诉他遇上吴作家的事,“一天到晚摆出前辈的架子找我麻烦,烦都烦死了。” 康暮城摇头:“照片没什么用。” 吴作家成名是二十年前的事,名气、资历、地位全都有了,这些小麻烦不痛不痒的,奈何不了他。相反,他人脉广博,要找简静麻烦很容易。 “别发出去,狗急跳墙你也会有麻烦。”他关照。 “他把自己当玉瓶,不敢和我硬碰硬。”简静却有自己的主意,“我只是回敬他一下,不会发的。” 康暮城又一次起了感慨。 前两年遇到这种事,她只会一个人闷着,问她也不一定说,今天倒好,不仅能顶回去,连把柄都搞到了手。 他忽而好奇:“为什么没删照片?” “你以为我会答应她?” 康暮城点头,这事儿比拍照还让他惊讶:别看简静在故事里写透人性善恶,现实里就一傻白甜。 之前有个小作家跑过来问她,能不能两个人签售会放一起办,她第一次做,怕做不好,希望前辈能带一把。 然后简静真的来问他了…… “这是物证,证据很重要。”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任务的后遗症,简静对证据有强烈的保护之心,“我会保密,但不会销毁。” 康暮城:“唔。” 她:“嗯?” “下一部打算写警察吗?”他说,“心态揣摩得很到位。” 简静惊讶:“康总,你是在吐槽吗?” “不然?”他扬眉。 莫名的,简静突然想笑,也确实没忍住笑出声来:“有点意外。” “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一本正经的老家伙?”康暮城抬手,轻轻拍拍她的脑袋,“过分了。” “没有没有。”简静忍笑,“我们康总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身家过亿,是当仁不让的钻石王老五——啊,这个称呼过时了,该说霸道总裁。” 康暮城轻轻嗤声:“无聊。” “什么不无聊?”她反问。 他说:“周末空出来,我们去参加秦总的展馆开幕。” 没说理由,但简静对他信任度极高,当下便同意:“好。” “不膈应?” “又不关我的事。” 事后,简静经过回忆,发现自己说过两遍类似的话。 都大错特错。 [抽取完毕] [名称:强化卡·体质(1点)] [内容描述:强化身体素质,增加抵抗力,降低猝死风险] [备注: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虽然只抽了一张卡,但信息量可不少。 “强化卡”的前缀表明,卡片有更多的种类,而后面的“1点”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反正还有10点,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再抽一张。” [卡片抽取中] [名称:技能卡·观察(初级)]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获得一般般的观察能力] [备注:及时发现危险,比解决危险更重要] 看描述好像很有用的样子,简静有一丢丢的不可置信。都说玄不改命,氪不改非,重生一次,居然成了欧皇? 趁着手气好,一鼓作气:“再来。” [卡片抽取中] [名称:道具卡·防狼喷雾(1/1)] 419、秘书的日常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简静换了身森系长裙, 和康暮城一道去秦总新开的展馆。 当日的天气不大好,雨点啪嗒啪嗒落在车窗上, 云层低沉灰蒙,仿佛一团团洇湿的厕纸。 “为什么展馆在荒郊野外?”简静支着头,对选址感到十分不解,“这么远,真的会有人去吗?” “因为建筑本身就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藏品。”康暮城左手扶方向盘,右手调频道放歌, 悠扬的轻音乐飘荡在车厢内,“民国时期的老洋房,拍了一亿多呢。” 雨天路难行,车堵得厉害, 他干脆慢慢讲解起来。 原来, 秦总是一家艺术品收藏公司的老总, 专门做艺术品买卖的生意, 也在世界各地开设展览馆。 他五年前就看中了“余晖别墅”,花重金拍下, 却没有留着做住宅,而是重新设计了一番,既展览收藏的艺术品,同时也是一个艺术沙龙会所。 “今天开幕会展出很多珍品,你在家闷着,不如去看看,就当取材。”康暮城解释要她一起去的缘由。 简静不得不提醒他:“我写的是推理小说。” “偷盗案什么的, 不是常有这种案件?”康暮城给她出主意,“说不定下一本书用得到,有灵感了吗?” 简静:“……没有。” 她也曾热爱过创作,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她”的天分,一直踟蹰要不要封笔。 “正好,趁空多玩玩,不然开始写了,我又得天天打电话喊你吃饭。”康暮城觑准机会,敲打某人的生活作息。 简静:假装没听到。 车子缓慢行驶在雨帘中,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目的地。 余晖别墅是典型的美式别墅风格,外墙红白相间,碧绿的花园将三层小楼拥簇在中央,半遮半掩,十分美丽。 甫一下车,简静就听到路过的一位女士说:“你听过余晖别墅的传闻吗?” 挽着她手臂的男士问:“什么传闻?” “据说,这里发生过一桩谋杀案。”女士压低声音,露出神秘的微笑。 简静脚步一顿。 雨势渐大。 余晖别墅被密集的雨帘所笼罩,天色未暗,屋里的灯全都开了。 秦总和他的夫人在大厅的沙发上与客人闲聊,郭主编就坐在另一侧说笑,毫无异常。 简静同他们打完招呼,假装去欣赏挂在四周的水墨画,实际上偷偷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余晖别墅谋杀案”。 没办法,刚才听到的一言半语,着实让她非常在意。 路人说,这里发生过一起谋杀案。 古老的旧洋房,曾经的谋杀案,婚外情……按照她多年看柯南的经验,妥妥的是要出现案件的预兆啊。 虽然系统并没有发布任务,但有备无患。 余晖别墅的新闻很多,大部分都是秦总公司的宣传稿,科普一下这座老洋房有多么久远的历史,具有多么深厚的文化艺术价值,他又是如何改造,想将其打造成本市的文化中心,等等。 冗余的信息花费了她不少时间甄别,好半天,才在一个鬼话论坛找到了相关的帖子。 标题很惊悚:818老洋房里的冤案惨案。 其中就有余晖别墅。 据说,这里曾是民国时期一个富商暮年花重金打造的家宅,想作为自己家人的养老之地。然而,搬进别墅后的第二年,家中惨遭横祸。 一群土匪听说富商在家里藏了珍宝,勾结仆人,在雨夜突袭了别墅。杀死富商和他的小儿子,侮辱富商的妻子,夺走珍宝,仓皇而逃。 自此后,但凡雨夜,余晖别墅里便时常能看到徘徊的黑影,地上会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血迹,偶尔还会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更重要的是,当年富商被人一刀断头,身体陈尸卧室,头却始终没有找到。 …… 简静看完以上传闻,反而有点放心。 这种恐怖传说随处可见,套路都差不多,加上系统不曾发布任务,她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 回到交谈区,有过一面之缘的许编剧也问起这事,还道:“传闻说土匪没找到宝贝,这才杀人泄愤,秦总,这地翻修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老物件啊?” “有是有,地里埋了好些铜钱,风水先生说是个什么局,招财进宝的。”秦总风趣幽默,“至于宝贝,啧,掘地三尺,一块银元都没看见。是吧?老婆。” 秦太太约莫四十出头,长相并不出挑,妆容素淡,但极有气质:“可不是,我亲自主持修建的,好东西一点没见着。”停顿一下,笑道,“不过,有这样的传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许编剧嗅觉敏锐,立即起了兴趣:“怎么说?” 简静也快步靠近,听候下文。 秦太太说:“别墅设计了不少机关和暗门,我要不是测量过数据,还发现不了那么多隐藏的空间。” “怪不得,密室肯定用来藏东西,指不定是哪个仆人察觉到了,一来二去就传了出去。”许编剧弹掉一截烟灰,又笑,“题材不错。” 其他人纷纷笑起来。 秦总笑说:“所以啊,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祖宗还是有本事的。” 许编剧点头赞同,遗憾地问:“你们就没保留一两个地方?” “一两个地方?”秦总哈哈大笑,亲昵地搭着秦太太的肩膀,“你们啊,太小看我家这位了。馆里的新安防就是根据原来的机关改造的。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小偷进来,都找不到地方。” “这么厉害?”郭主编满脸惊讶,眸光似有若无地瞥向秦太太。 秦总的表情毫无破绽,卖力营造爱妻人设:“可不是,我老婆拿过好几个建筑大奖,比我可强多了。” “哎呀,别这么说。”秦太太摇摇头,谦逊地转开话题,“我带大家到楼上去看看吧。” 郭主编笑道:“我才来就逛过一圈了,你们去吧,我喝杯咖啡。”说着,指指大厅另一头的咖啡馆。 秦太太含笑点头,与康暮城寒暄起来:“前几天我在法国,没来得及参加金乌的周年庆,你母亲好吗?” “都好。”康暮城回答。 “等到年底我有了空,约她去度假。”秦太太话锋一转,语态温柔,“我也好久没见到你了,暮城,什么时候交女朋友?我有个女学生,漂亮又有天赋,要不要帮你做介绍?” 康暮城道:“工作忙,暂时不考虑。” “康总最近在忙影视部的事,和好几个女明星走得挺近。”许编剧爆料,“好多人和我打听他呢。” 秦总笑了:“这下暮城可有福气了。” 简静注意到,秦太太的眉间微微皱起,不过很快松开,若无其事地说:“有机会就介绍你们认识,到了。” 她走到二楼,推开一扇门:“这里是雕塑,隔壁是画,对面是瓷器。” “东西不多,大家随便看看。”秦总谦虚两句,忽而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个电话,老婆,我走开下,你招待客人。” “你去吧,交给我。”秦太太毫不在意,顺手扶了落在最后的简静一把,温言细语,“小心台阶。” 简静搭住她的手臂:“谢谢夫人。” “不客气,你就是静静吧。”秦太太夸赞,“漂亮又有才华,真了不起。” 简静被她夸得尴尬:“您过誉了。” 秦太太微微笑:“你这孩子可真招人喜欢,来,我带你走走。” 主人家如此客气,简静不好推拒,只好跟着她到处参观。不过,这并不是多么难熬的过程,比起表里不一的秦总,秦太太大方温柔,介绍起展品来头头是道,一点都不枯燥。 简静本来对艺术一窍不通,听她讲解了番,倒是解开不少疑惑。 逛完二楼的几个主题展馆,秦太太又引着他们上三楼,说秦总收藏了不少胶片电影,邀请大家一同观赏。 简静逛得腿酸,赶紧答应下来。 私人电影院小得很,不过七八个座位,椅子却很舒服。最后面放了台很早就消失了的老式放映机,顿时把气氛带回了二三十年前的电影院。 像许编剧这样的老年人已经开始怀旧:“好久没看胶片了。秦总都收藏了什么什么片子?” “多得很,”秦太太随手抽出一卷,笑着打趣,“我看看,哪吒闹海怎么样?” “好好。”许编剧放下椅背,“七几年的片了,那会儿我还没出生。暮城,你看过这个没有?” 康暮城说:“看过。” “静静呢?你肯定没看过。”许编剧说。 简静道:“嗯,没看过。” “那你可要好好看看,以前的技术不行,拍出来的片子一点也不差。”许编剧犯了大多数中年男人的老毛病,忍不住念叨起来。 简静礼貌性地保持沉默。 “你们看,我去给你们端些饮料来。”秦太太说着,特别叮嘱,“对了,要是换片子记得放回原来的位置,这都是照顺序排的。” “知道了。”大家随意应了声。 秦太太离去,一刻钟后,取了咖啡和奶茶来,也陪同他们一道坐下,耐心地观赏起来。 期间,秦总一直没回来,郭主编自然也不见踪影。 简静怀疑他们幽会去了。 “怎么了?”秦太太就坐在她旁边,注意到了她微妙的神色。 简静掩饰道:“我想去趟厕所。” “跟我来。”秦太太起身给她带路。 简静意外于她的热情和周到,只好跟去。 卫生间在三楼的另一边,秦太太边走边说:“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你们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去,真是对不起大家,挑了这么个日子。” “没什么,来得很值。”简静口头上客气着,心里却颇为在意这暴雨。 外头已经漆黑一片,路灯照射下,雨帘密集如白幕,天地间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天气这样糟糕,真不知道晚些怎么开车回去。 轰隆。 蓝色的雷电划过天幕。 简静才重生过来,对这个社团没有太深的感情,心情倒也算平和。她更关注的是新一轮的结算。 [任务名称:推理社杀人事件(已完成)] 420、秘书的不日常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简静在案发现场走来走去, 寻找疑点。 外面的洗手台说不上干净或脏,台面上散落几根头发, 水龙头款式老旧,盆里滴着两滴唇釉,已经干涸。 她记得这个色号,应该是唐雨然的,证明她确实补过妆。 一门之隔就是卫生间内部,门后有个拖把和水桶。 她提起来看了看, 发现拖把布条下面残留着红色的血水,凑近闻,浓郁的臭味掩盖了一切。 再去第三个隔间查看。 唐雨然的死亡现场遍布血液,场景十分骇人, 能吓到许多门外汉。 可偏偏简静已经获得了粗浅的痕检知识, 在她看来, 隔间里的血迹到处写满了“不科学”三个字。 首先, 唐雨然胸口有数道伤口,渗出大量鲜血, 没有凶器,目测应该是被锐器捅伤所导致的。 假如这里是第一现场,那么凶手拔出凶器时,应该会喷射出大量鲜血,在现场形成中速撞击血迹,也就是在人体压力的挤压下,喷射而出的鲜血。 这些血滴直径一般小于4毫米, 呈不规则的圆形,除此之外,附近也应该散落微小血点。 但隔间里的血多归多,门和隔板上的血迹都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 这是典型的抛甩状血迹,在挥动沾血的凶器或摆动出血的肢体时,才会出现。 难道唐雨然一边飙血,一边在厕所里跳舞吗? 此外,最多的血迹是擦拭状血迹,一个个可怖的血手印。 唐雨然手上确实有血迹残留,可试想想,一个人身受重伤在厕所里,求生的本能肯定驱使她打开门,出去求救,而不是发疯一样在厕所里留下那么多的血手印。 关键是,门栓上没有血。 最最不可思议的是,时间过去有一会儿了,现场的血迹却依然不曾凝固。 要知道,血液凝固的速度很快,这么久没有凝结,要么唐雨然有白血病,要么就是说……这些看起来像血的“血”,并不是真正的血液。 简静凑近闻了闻,觉得血腥味确实太小了。 杀只鸡都没这么点味儿呢。 这不是血,这是道具吧?据她所知,有时候为了拍摄流血场景,需要用到一些特殊处理过的血液,可能是猪血或者羊血,加入抗凝剂后,便能一直保持新鲜。 唐雨然手上有假血,再对比一下隔间里的血手印,大小吻合。 简静判断,唐雨然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布置了这么个以假乱真的现场,也许是想恶作剧?但最后成了掩护她死亡的假象。 不过,假血之外,有几滴血迹已经干涸,似是真血。 这几滴血迹直径约5毫米,是典型的滴落状血迹,十分规则的圆形,并且带有一定不均匀的毛刺。 静止状态下,滴落状血迹的毛刺长短均匀,运动则不然。 依据毛刺的长短,可以判断运动的方向——这几滴血迹,靠门口的刺短,靠内侧的毛刺更长,换言之,这是人从外走进厕所时所滴落的。 不管是凶手还是唐雨然所留下,无疑昭示了一个现实。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凶手杀了唐雨然,再将她搬到这个伪装的凶杀地点,利用一些小把戏关上了隔间的门,伪装成案发现场。 ta离开前,擦掉了其他血迹,却没留意在隔间留下了真的血。 简静走出厕所,细心留意两侧的墙壁,最后在通往楼下的楼梯台阶边缘,又找到了一滴血迹。 女厕所下面就是男厕所,莫非……她拐进男厕。 啥也没有。 也对,唐雨然死在男厕所太奇怪,一个女生很难在无缘由的情况下进男厕所。而且厕所随时都可能有人来,凶手没道理选择这里杀人。 第一案发现场在哪儿呢? 楼里都是教室,在任何一个地方动手,都会留下大量血液。 简静走马观花,将每个教室都观察了遍,皆一无所获。但在二楼的女厕内,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血点。 最靠里的便池周围,有些许凝固的血点。 但女厕内的血迹是什么很不好说,不一定是唐雨然留下的。 就算是,这里也未必是第一现场——如果是激情杀人,代表对方与唐在这里有约或纯属碰见,那嫌疑人肯定是女生,但左馨的力气能背她上楼吗?如果有预谋,该等在四楼厕所,没有哪个人本楼的厕所不上,跑下两层楼解决,除非四楼厕所坏了。 但她刚才检查过,没发现四楼厕所有问题。 室外的可能性更高。 必须回去再看看唐雨然的尸体。 简静重新上到四楼,戴上吃炸鸡的一次性手套,检查唐雨然的尸身。她的尸体似乎有些僵硬了,但因为没获得法医学知识,无法判断具体的死亡时间,只能从其他痕迹进行推测。 唐雨然的头发和衣物上并不潮湿,因此,她极有可能在下雨前已经死亡,被凶手带回楼里。鞋底和衣角有些微泥土残留,而教学楼附近都是水泥地,只有在楼后的小花园才可能沾到。 她和人约了在那里见面? 等等。 简静惊讶的发现,一次性手套上沾到了淡淡的血痕。 她再次检查,在唐雨然的后脑勺上发现一个较为隐蔽的伤口,血痂凝结,发间还有一些细碎的泥土颗粒。这是致命伤,身上的刀上是死后伤? 缺了知识点,完全无法判断。 简静头大如斗,只好先回教室。 甫一进门,左馨便立刻打小报告:“王浩他走开过,你看这段录像。”她不等简静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快进到22:35分,屏幕上出现了对准教学楼的场景。 “你看这里。”左馨也是个推理爱好者,观察细致入微,“左下角有他的影子,但是36分的时候,影子从这边消失了,接下来的几分钟再也没有出现过。” 王摄像争辩:“我换个地方站不行啊?那里蚊子多得要死。” 简静不置可否,只是问:“有没有拍到什么时候下雨?” “拍到了,23:02分开始的。”左馨说。 简静飞快在心里默算了下,很好,谁的嫌疑都没洗掉。 她摸了摸下巴,对王摄像说:“不好意思,你把鞋脱下来我看看。” “凭什么给你看?”王摄像反应激烈。 这下连胡社长都觉出不对,严肃道:“老王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她怀疑你,你也会像我这样的。”王摄像冷冷道。 简静正考虑如何说服,门外传来脚步声,罗男主和邓道具回来了。两人未曾进门便听到双方争执,不由问:“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有找到线索吗?”简静问。 邓道具把一片镶水钻的蝴蝶翅膀放到桌上:“在后面的小花园里找到了这个,是唐雨然耳环上的。” 简静刚检查过尸体,确认她的耳环上少了一片蝴蝶翅膀:“唐雨然去过后面的小花园,谁约了她?” 胡和左馨齐齐看向王摄像,异口同声:“你把鞋脱下来?” 王摄像面色铁青。 然而,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越是拒绝,嫌疑越大,若是犯了众怒,指不定就一起摁住他把鞋子扒下来了。 衡量利弊后,王摄像选择脱掉鞋子:“这能证明什么?” 鞋底有泥土的痕迹。 “对,我去过小花园,取景难道不要到处看吗?”他穿回鞋,依然辩解。 邓道具垂眼思考片刻,突然道:“我之前去洗手的时候顺便上了厕所,看到唐雨然往后面去了,你没见过她吗?” “什么时候?”简静问。 “沾上的颜料不太好弄,我大概洗了有十分钟吧,弄完后才去的。厕所里面那扇窗正好对着楼的拐角,我就看到唐雨然往那边去了。”邓道具解释说,“刚才我就是想起这个,才拉了罗去后面看。” 罗男主点头,证实邓道具的说法。 胡社长分析:“22点20分左右去的,下一个出去的就是你了啊老王,你是不是和唐雨然约了见面?” “是又怎么样?”出人预料的,王摄像居然承认了。他不耐烦地说:“我和她有点事要说,约了在小花园里聊两句,我把摄像机放好就过去了。” 简静挑起眉梢:“聊了多久?” “两、三分钟,我们说的事很简单。”王摄像说,“她应该是回去以后,才被人跟到厕所杀了的,和我没关系。” 简静若有所思:“那你叫胡下来的时候……” “已经聊完了,我路过花园旁边,觉得那边有棵树不错,所以才叫他。”王摄像的叙述条理分明,前后呼应,“老胡,你下来的时候,我是在树下面吧?” 胡社长点头。 左馨道:“你们后来分开了吧?” 胡社长无奈地再次点头。 左馨做了个“你看吧”的手势,语气平淡:“这不能代表什么。” 简静与她相反,她觉得王摄像承认小花园见面,反而削弱了他的嫌疑——虽然他之前隐瞒了与唐的见面,可考虑到唐的死亡,这种避嫌的心理可以被理解——但如果第一案发现场是花园,那王摄像承认后,嫌疑会剧烈增加。 他完全可以说泥土是别的地方蹭到的,比如今天来之前的什么时候,没有必要冒险承认。 因此这么看,他的证词较为可信,22:40分左右,唐雨然还活着。接下来,胡社长、左馨、罗男主和邓道具先后离开,谁最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保安大叔四十多岁,人高马大,闻言摇头:“不行,他们什么都没干。”他瞅了简静一眼,当小姑娘害怕,安慰说,“你去里面坐着,没事的。” “怪吓人的。”简静随手指了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假装家属恳求,“能不能劝他们去别的地方?我弟弟都被吓哭了。” 保安大叔没法答应,医院里哪有空闲的地方,只好说:“我再叫个人来,没事啊姑娘,这种事三天两头就有。” 简静无法说服他,只好自己再想办法。 她绕回楼梯间,拿出手机,却迟迟拨不出去。刚才保安大叔的话提醒了她,什么都没发生就报警,等于报假警,到时候被拘留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 躁意爬遍全身。 “系统,能不能给点提示?”她揉着额角,“我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系统:案件发生倒计时:00:03:00] 三分钟? 简静本来没抱希望能得到帮助,这会儿看到了时间,不喜反惊,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还有3分钟,肯定有端倪了。 是谁? 她迅速过了一遍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抱着孩子挂水,排除;2号缴费男在玩手机,似乎已经和医院协商好了费用问题,排除;3号医闹团体在外面吃饭,排除。 421、警察的日常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但她没有自己报警, 而是轻悄悄地走到保安旁边,低声问:“大叔, 要不要报警啊?” 保安大叔四十多岁,人高马大,闻言摇头:“不行,他们什么都没干。”他瞅了简静一眼,当小姑娘害怕,安慰说, “你去里面坐着,没事的。” “怪吓人的。”简静随手指了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假装家属恳求,“能不能劝他们去别的地方?我弟弟都被吓哭了。” 保安大叔没法答应, 医院里哪有空闲的地方, 只好说:“我再叫个人来, 没事啊姑娘, 这种事三天两头就有。” 简静无法说服他,只好自己再想办法。 她绕回楼梯间, 拿出手机,却迟迟拨不出去。刚才保安大叔的话提醒了她,什么都没发生就报警,等于报假警,到时候被拘留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到底怎么办? 躁意爬遍全身。 “系统,能不能给点提示?”她揉着额角,“我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系统:案件发生倒计时:00:03:00] 三分钟? 简静本来没抱希望能得到帮助,这会儿看到了时间,不喜反惊,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还有3分钟,肯定有端倪了。 是谁? 她迅速过了一遍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抱着孩子挂水,排除;2号缴费男在玩手机,似乎已经和医院协商好了费用问题,排除;3号医闹团体在外面吃饭,排除。 是新来的花臂男他们吗? 简静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头发油腻,发黄的白汗衫沾着食物的污渍,个人卫生不太好;双手都有茧子,小腿肚有划伤,应该从事体力劳动;手机很旧,还是按键的,经济条件不太好。 还有吗? 他的表情呢? [倒计时:00:02:32] 她有时间。 简静假装打电话,快步走到门口,偷听花臂男打电话。 他在低声说:“舅,借点钱呗,不不,我没赌,我都改了,没和人打……唉,是小妹,在医院呢……不多不多,两千,就借两千!” 明明隔着电话,花臂男却还是下意识地摆出了低声下气的姿态,和进来时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大相径庭。 不对。 他妹妹才被推进手术室不到十分钟,对方经济条件不好,最该做的是筹钱准备交手术费,而不是伤人。 而且,他就穿着汗衫裤衩,根本没有凶器! 弄错了! 她先入为主,觉得他们最有嫌疑,但并不是。 简静暗骂自己愚蠢,迅速环顾四周。 这家医院的急诊室是树状结构,底部急诊大厅和候诊厅,向上的通道两侧分布着手术室、诊断室、检查室、输液厅等几个分区。 很幸运,大厅里只有少数家属在休息,输液室里只有婴孩的哭声,没有矛盾爆发的点。 简静一边思考,一边往里走。 诊断室里有医生在检查,关上了门,检查室里有个孕妇在做b超,再往里是两个手术室。 一个亮着灯,记得没错的话,女医生刚才进的就是这个。 另一个手术室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医生走了出来,看其他医生的站位,至少也是副主任医师。他在和家属说话:“手术比较成功,但还要观察,icu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离得有点远,简静听不太清,可家属欣喜的笑容足以说明一切。 不对。 还有谁很可疑? 她环顾四周,看到通道中部折出去的小通道里,走过来一个男人,脸色憔悴,眼下乌青,正捂着肚子慢吞吞地往前走。 抬头瞄一眼标志,有卫生间的提示,应该是去上厕所的人。 脚步这么蹒跚,应该也没有能力。 那除了来回奔忙的护士,已经没有别人了。 [倒计时:00:01:27] 只剩一分多钟了。 简静不敢离大厅太近,她要救人,也要保护自己,太空旷的地方不容易防备。她挪了挪位置,靠在去厕所的小通道边,拿出手机假装在忙。 余光在附近的人身上来回转移。 说来也奇怪,这一刻的急诊室非常平静,仍然喧嚣,但没有人争执,大家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 没有什么突发矛盾能在一分钟的时间里,让一个人萌发杀意。 简静几乎能够确定,凶手是有预谋的。 既然早有打算,现在就不会在埋头做事,肯定在等待时机。 谁和她一样在东张西望? 很少,有两个人在看电视,有一个在看窗外,还有一个刚进门,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会是她吗? 简静密切注意她的举动。 女人,高跟鞋,香奈儿经典款小包。 不,不是她。 [倒计时:00:00:59] 只有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了。 是谁,到底是谁? “唔。”从厕所出来的男人似乎腹痛得厉害,走几步停一停,扶墙抽气,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离简静很近,初级观察卡赋予的观察本能让她留意了对方一会儿。 似乎……有点不对劲? 心头冒出异样。 简静收拢分散的思绪,投注到对方身上。 他穿了件白色衬衣,款式老旧,袖口的扣子还掉了一颗,外面是件黑色西装,面料廉价,尺码还偏大了一点,但非常新,应该才上身。 普通西裤,棕色皮鞋,皮鞋的面上沾着泥土,隐约脱胶,不止穿过一次了。腋下夹了个公文包,五金比较新。 真奇怪,衬衫裤子和鞋是旧的,西装和包却很新,是故意撑面子吗?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是什么呢? [倒计时:00:00:44] 专注之下,简静居然暂时屏蔽了倒计时,专心思考。 而此时,男人似乎因为实在不舒服得厉害,在检查室外等候的椅子上坐了,公文包放在腿上,低头皱眉,不断吸气。 好夸张,是胃溃疡还是阑尾炎?不管是哪种,为什么没找医生? 一旦起了怀疑,什么异常都会放大。 简静越看他越是奇怪。 对方的表现太怪异了,正常人在医院里疼得厉害,不是应该直接叫医生护士看看吗?坐在那里一会儿换姿势,一会儿捂肚子,怎么都觉得……很假。 对,太假了,好像偶像剧里只有脸没有演技的明星,哭不出来只知道瞪眼。 简静犯过几次胃病,疼起来面色苍白,冷汗阵阵,而且一动不动,压根没有力气换那么多动作。 这人不对。 会不会是他?他带了个包,对了,这个公文包很奇怪。 崭新笔挺,好像没有怎么用过,难道是伪装?这么一看,好像里面太扁了,只有一道浅浅的凸痕,好像藏了什么长方形的……等等! 刀?会不会是刀? 霎时间,简静冷汗都下来了。 “主任,还有一个病人……”做完手术的医生往这边走来,旁边有个年轻医生在汇报病例,他们还沉浸在“上一台手术成功,下一台手术别来”的情绪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即将路过的男人。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了一片反光。 是刀!果然是刀!他的目标是这几个医生! 他是有预谋的,早有准备,在这里等机会动手,还懂得伪装。 电光石火间,简静全都想明白了。 [倒计时:00:00:12] 没时间了,怎么办,怎么阻止他? 危急关头,别说动手救人了,简静连拔腿就跑都做不到,身体好像突然僵住,腿一动都动不了,只知道傻呆呆愣在那里。 [倒计时:00:00:10]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氧气吸入肺部,身体好像温暖些了,也能动了。 “道具卡。”她默念着,感受到掌中微微一沉。 心中稍安,简静看到了停放在一旁的推车,没有犹豫的机会,直接上手拉过了推车。 “哎,那个不能动。”护士赶忙阻止。 简静发挥出生平最快的速度,推着推车快步跑了出去,狠狠地朝要起身的男人撞了过去。 对方有刀,她不敢和他近身搏斗,只能靠这个隔开双方的距离。 而男人一直注意着医生,没留意她,冷不丁被推车撞了下,跌回椅子里。他反应也快,知道可能计划暴露,当下就从公文包下面拔出刀,一手反推推车,一手朝简静砍了过来。 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得多,何况简静还是个病人。 对方反推了一下,车子狠狠撞到了她的腹部,叫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幸而在她撞过去前,左手已经准备就绪,喷出了防狼喷雾。 气雾溢散和她摔在地上同时发生。 可使用说明里提到,起效要5秒。 男人持刀砍来,寒光凛凛,其他人不是和之前的简静一样,被惊得呆住,就是完全没发现这里已经出了变故。 人在受到极度惊吓时,甚至无法尖叫,只能僵立。 5秒钟,足够一个成年男人砍死一个年轻女孩。 简静惊恐万分,双腿发软,肾上腺素似乎不起作用,站都站不起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接管身体,直接矮身爬到推车底下。 “哐当!”刀砍在推车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好像是一个闹钟,惊醒了所有人。 422、警察的另类日常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保安大叔四十多岁, 人高马大,闻言摇头:“不行, 他们什么都没干。”他瞅了简静一眼,当小姑娘害怕,安慰说,“你去里面坐着,没事的。” “怪吓人的。”简静随手指了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假装家属恳求, “能不能劝他们去别的地方?我弟弟都被吓哭了。” 保安大叔没法答应,医院里哪有空闲的地方,只好说:“我再叫个人来,没事啊姑娘, 这种事三天两头就有。” 简静无法说服他, 只好自己再想办法。 她绕回楼梯间, 拿出手机, 却迟迟拨不出去。刚才保安大叔的话提醒了她,什么都没发生就报警, 等于报假警,到时候被拘留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 躁意爬遍全身。 “系统,能不能给点提示?”她揉着额角,“我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系统:案件发生倒计时:00:03:00] 三分钟? 简静本来没抱希望能得到帮助, 这会儿看到了时间,不喜反惊,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还有3分钟,肯定有端倪了。 是谁? 她迅速过了一遍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抱着孩子挂水,排除;2号缴费男在玩手机,似乎已经和医院协商好了费用问题,排除;3号医闹团体在外面吃饭,排除。 是新来的花臂男他们吗? 简静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头发油腻,发黄的白汗衫沾着食物的污渍,个人卫生不太好;双手都有茧子,小腿肚有划伤,应该从事体力劳动;手机很旧,还是按键的,经济条件不太好。 还有吗? 他的表情呢? [倒计时:00:02:32] 她有时间。 简静假装打电话,快步走到门口,偷听花臂男打电话。 他在低声说:“舅,借点钱呗,不不,我没赌,我都改了,没和人打……唉,是小妹,在医院呢……不多不多,两千,就借两千!” 明明隔着电话,花臂男却还是下意识地摆出了低声下气的姿态,和进来时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大相径庭。 不对。 他妹妹才被推进手术室不到十分钟,对方经济条件不好,最该做的是筹钱准备交手术费,而不是伤人。 而且,他就穿着汗衫裤衩,根本没有凶器! 弄错了! 她先入为主,觉得他们最有嫌疑,但并不是。 简静暗骂自己愚蠢,迅速环顾四周。 这家医院的急诊室是树状结构,底部急诊大厅和候诊厅,向上的通道两侧分布着手术室、诊断室、检查室、输液厅等几个分区。 很幸运,大厅里只有少数家属在休息,输液室里只有婴孩的哭声,没有矛盾爆发的点。 简静一边思考,一边往里走。 诊断室里有医生在检查,关上了门,检查室里有个孕妇在做b超,再往里是两个手术室。 一个亮着灯,记得没错的话,女医生刚才进的就是这个。 另一个手术室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医生走了出来,看其他医生的站位,至少也是副主任医师。他在和家属说话:“手术比较成功,但还要观察,icu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离得有点远,简静听不太清,可家属欣喜的笑容足以说明一切。 不对。 还有谁很可疑? 她环顾四周,看到通道中部折出去的小通道里,走过来一个男人,脸色憔悴,眼下乌青,正捂着肚子慢吞吞地往前走。 抬头瞄一眼标志,有卫生间的提示,应该是去上厕所的人。 脚步这么蹒跚,应该也没有能力。 那除了来回奔忙的护士,已经没有别人了。 [倒计时:00:01:27] 只剩一分多钟了。 简静不敢离大厅太近,她要救人,也要保护自己,太空旷的地方不容易防备。她挪了挪位置,靠在去厕所的小通道边,拿出手机假装在忙。 余光在附近的人身上来回转移。 说来也奇怪,这一刻的急诊室非常平静,仍然喧嚣,但没有人争执,大家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 没有什么突发矛盾能在一分钟的时间里,让一个人萌发杀意。 简静几乎能够确定,凶手是有预谋的。 既然早有打算,现在就不会在埋头做事,肯定在等待时机。 谁和她一样在东张西望? 很少,有两个人在看电视,有一个在看窗外,还有一个刚进门,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会是她吗? 简静密切注意她的举动。 女人,高跟鞋,香奈儿经典款小包。 不,不是她。 [倒计时:00:00:59] 只有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了。 是谁,到底是谁? “唔。”从厕所出来的男人似乎腹痛得厉害,走几步停一停,扶墙抽气,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离简静很近,初级观察卡赋予的观察本能让她留意了对方一会儿。 似乎……有点不对劲? 心头冒出异样。 简静收拢分散的思绪,投注到对方身上。 他穿了件白色衬衣,款式老旧,袖口的扣子还掉了一颗,外面是件黑色西装,面料廉价,尺码还偏大了一点,但非常新,应该才上身。 普通西裤,棕色皮鞋,皮鞋的面上沾着泥土,隐约脱胶,不止穿过一次了。腋下夹了个公文包,五金比较新。 真奇怪,衬衫裤子和鞋是旧的,西装和包却很新,是故意撑面子吗?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是什么呢? [倒计时:00:00:44] 专注之下,简静居然暂时屏蔽了倒计时,专心思考。 而此时,男人似乎因为实在不舒服得厉害,在检查室外等候的椅子上坐了,公文包放在腿上,低头皱眉,不断吸气。 好夸张,是胃溃疡还是阑尾炎?不管是哪种,为什么没找医生? 一旦起了怀疑,什么异常都会放大。 简静越看他越是奇怪。 对方的表现太怪异了,正常人在医院里疼得厉害,不是应该直接叫医生护士看看吗?坐在那里一会儿换姿势,一会儿捂肚子,怎么都觉得……很假。 对,太假了,好像偶像剧里只有脸没有演技的明星,哭不出来只知道瞪眼。 简静犯过几次胃病,疼起来面色苍白,冷汗阵阵,而且一动不动,压根没有力气换那么多动作。 这人不对。 会不会是他?他带了个包,对了,这个公文包很奇怪。 崭新笔挺,好像没有怎么用过,难道是伪装?这么一看,好像里面太扁了,只有一道浅浅的凸痕,好像藏了什么长方形的……等等! 刀?会不会是刀? 霎时间,简静冷汗都下来了。 “主任,还有一个病人……”做完手术的医生往这边走来,旁边有个年轻医生在汇报病例,他们还沉浸在“上一台手术成功,下一台手术别来”的情绪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即将路过的男人。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了一片反光。 是刀!果然是刀!他的目标是这几个医生! 他是有预谋的,早有准备,在这里等机会动手,还懂得伪装。 电光石火间,简静全都想明白了。 [倒计时:00:00:12] 没时间了,怎么办,怎么阻止他? 危急关头,别说动手救人了,简静连拔腿就跑都做不到,身体好像突然僵住,腿一动都动不了,只知道傻呆呆愣在那里。 [倒计时:00:00:10]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氧气吸入肺部,身体好像温暖些了,也能动了。 “道具卡。”她默念着,感受到掌中微微一沉。 心中稍安,简静看到了停放在一旁的推车,没有犹豫的机会,直接上手拉过了推车。 “哎,那个不能动。”护士赶忙阻止。 简静发挥出生平最快的速度,推着推车快步跑了出去,狠狠地朝要起身的男人撞了过去。 对方有刀,她不敢和他近身搏斗,只能靠这个隔开双方的距离。 而男人一直注意着医生,没留意她,冷不丁被推车撞了下,跌回椅子里。他反应也快,知道可能计划暴露,当下就从公文包下面拔出刀,一手反推推车,一手朝简静砍了过来。 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得多,何况简静还是个病人。 对方反推了一下,车子狠狠撞到了她的腹部,叫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幸而在她撞过去前,左手已经准备就绪,喷出了防狼喷雾。 气雾溢散和她摔在地上同时发生。 可使用说明里提到,起效要5秒。 男人持刀砍来,寒光凛凛,其他人不是和之前的简静一样,被惊得呆住,就是完全没发现这里已经出了变故。 人在受到极度惊吓时,甚至无法尖叫,只能僵立。 5秒钟,足够一个成年男人砍死一个年轻女孩。 简静惊恐万分,双腿发软,肾上腺素似乎不起作用,站都站不起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接管身体,直接矮身爬到推车底下。 “哐当!”刀砍在推车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好像是一个闹钟,惊醒了所有人。 “啊!!”护士尖叫起来,旋即知道不妥,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男人见状,也不再去砍简静,恶狠狠地朝医生砍了过去。 简静躲过一劫,却比之前更恐惧,大脑彻底空白——事后她甚至完全无法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更意外于自己的举动——她居然在这个时候,伸手去抓男人的裤腿。 他被拉了个趔趄,刀尖擦着划过,只伤了旁边一个年轻医生的胳膊。 423、演员的日常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任务奖励:20点基础勇气值+10点特殊贡献值(在警方到来前锁定凶手)] [备注:勇气值可用于抽取卡片(普通), 每次耗费5点;贡献值可用于抽取卡片(特殊),每次耗费10点]] [是否开始抽取卡片?] 简静先抽取一张普通卡片, 按照以往的经验,一般都是体质加成卡。 果不其然,系统也许有权重,第一张依然是强化卡。 [名称:强化卡·耐力(1点)] [内容描述:使用本卡可增强肌肉和心血管耐力,提升肌肉力量和心肺功能] [备注:持久,方方面面都很重要] 使用后, 任务面板上耐力一栏中,数值从“4”变成了“5”。 剩下的点数,她没有马上使用,打算攒一攒, 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抽——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能抽到急用的卡呢? 玄学还是要信的。 周六, 康暮城打来电话, 要简静周末参加金乌出版社的周年庆典。 “下午六点钟开始, 我五点来接你。”康总叮嘱,“放平心态, 最近销量回升得很好,不要让人看笑话。” 简静:“噢。” 破案搞得她心力交瘁,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饱受非议的小说家。 她挂了电话,上网去搜《恶魔医生》的书评。 国内最大最权威的书评网站叫“书虫网”,《恶魔医生》上架半个月,书评已经有一千多条,打分超过五千人, 目前的评分是:7.4。 btw,“自杀”的时候,评分是5.2。 《恶魔医生》的热评第一名是这样的: 上架后铺天盖地的差评,让我挺好奇简静的水平掉到了什么地步,才搞得天怒人怨,所以我马上下单把书看了。不得不说,现在出版社之间的拉踩过分了,营销归营销,故意踩太恶心,专门挑《恶魔医生》的弱点讲是几个意思? 对,《恶魔医生》不是一本以诡计见长的推理小说,大部分案件没有高难度的作案手法,也没有耸人听闻的犯罪现场,问题是人家这次的主题根本不是这个! 《恶魔医生》的主题是善与恶,又不完全是。恶魔一开始不懂人类,以为杀人的就是恶,被杀的就是善,其实不是,有的杀戮是恶,有的杀戮却是爱。 …… 对方洋洋散散写了一千多字,点赞数超过1000+。 口碑在慢慢回升。 虽然这本书不是“简静”自己所写,可她们本是同一人,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也正是在这个刹那,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的绝望。 倾注无数心血的作品,别人一张嘴便随意曲解。她被人否定,被无情嘲讽,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而人是社会性动物,“简静”父母亡故,亲情断绝,朋友也很少,与世界最大的联系,就是小说。 作家简静,已经约等于社会人简静。 前者被否定的时候,后者也随之死亡了。 感同身受之下,简静不免升起几分愤慨:康暮城说得对,不能让别人看她笑话。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没有上过身的定制礼裙,灰色纱质的料子上点缀细碎的亮片,光一照就折射出星辰般的小碎光。 这种冷灰色不比经典黑白,好看归好看,人得撑得住才行。 是时候换个造型了。 简静拿手机出门,凭记忆找到一家常去的造型设计店。 tony老师迎上来,笑眯眯地说:“简小姐又来了?这次也是修一修再做个保养护理吗?” 简静不由望向店铺里的超大镜子。 这年头,作家为了卖书,多少得搞点人设,康暮城给她定的是年纪虽然小但很天才的青少年作家,所以她一贯的造型便是乖巧的学生。 家长看到她这样的形象,本能地认为她是个好学生,写的书不会带坏小孩,手一松,销量就来了。 “不,”她对tony老师说,“我想染个头发。” tony老师殷勤推荐:“染个奶茶棕怎么样?很温柔知性的颜色,适合作家。” “灰色。”简静翻过书页,指着其中的一个色说,“青木亚麻灰。” tony老师:“呃,好的。” 青木亚麻灰是浅色系,比奶奶灰的冷调多了温柔,比棕色系的温暖多了冷艳。简静为了中和这种色调,没有剪短头发,而是将原本的长发卷成了大波浪。 如此一来,整个发型很好地融合了甜美和冷淡,走在路上绝对吸睛。 tony老师夸奖:“这个发型很衬你,气质特别好。” 简静亦十分意外。她没有染过这个颜色,只是出于颠覆外形的想法,挑了个大胆的色号,谁想效果出奇得好。 出版社庆典,肯定有不少人准备看她笑话,这个新造型或许是个不错的反击。 周末下午五点,康暮城准时来接人。 一照面,他就盯住简静的新发型,上上下下打量她半天。 “不好看吗?”她拈住一缕发丝。 康暮城拧起眉:“为什么突然换了发型?” 简静的新造型不是不好看,她肤色白,灰色的小礼裙和亚麻灰的发色冷归冷,却没有掩盖她本身的肤色,反而衬得更加雪白光泽。 像一把出鞘的刀。 从头到脚,都在释放一个讯息:我不好惹,勿cue。 康暮城的心情有点复杂,仿佛老父亲看到女儿化妆打扮,好看不好看另说,无端先有一股忧虑。 “你说的,不要让人看笑话。”简静语调轻松。 康暮城转头看她。 他认识简静四五年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女孩。她是典型的在某方面具有天赋的孩子,对外界十分敏感,这份感知力投射到笔下,诞生了或奇幻绮丽或阴郁哀伤的故事。 但她本人也因此变得脆弱,太敏感了。负面的评价对普通人来说是感冒,对她来说可能就会变成肺炎,再严重一点,直接夺走性命。 “你变了。”康暮城语气笃定。 她的坚强来得太快,只在他错眼的瞬间,是因为生死关头,终于明白外界的是是非非其实和自己毫无干系,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呢? 简静想想,却道:“也许。” 两个“简静”是一条路的两个分叉,一个锋芒毕露,背负盛名,却脆弱敏感,一个才华消磨,日渐普通,却坚韧成熟。 很难说哪一条路更好,或许各有各的取舍。 现在,她们开始重合了。 “好吧,小孩子长大了。”康暮城没有追根究底,“看着不错。” 简静:“?” “头发。”他说。 简静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她说。 夜色渐暗,霓虹灯亮起,轿车停在了一家老式工厂门口。 这里原来是一家纺织厂的工厂,经历风风雨雨后被酒店买下,改造成历史人文气氛浓郁的酒店,旁边就是贯穿整座城的江河,景色极佳。 今时今日,这里已经改头换面,墙还是上个世纪的砖头,但经过设计师妙手回春后,老旧便成了历史沉淀,斑驳就是大自然的涂鸦,配上工业风的装潢设计,格调一下子拉上去,成了文艺界举办各种活动的不二之选。 出版社赚钱归赚钱,也是搞文学艺术的,当然不能选豪华酒店,这里无疑非常合适。 只是……“阿嚏。”江边风冷,简静吹得鼻子痒。 康暮城瞥她:“快进去。” 眼神有点责备。 简静不必他说,快步进去。 酒店门口是出版社的logo和签名板,上面已经留了不少名字,都是文艺界的知名人士,书评家、作家、编剧乃至导演,个个眼熟。 简静签上自己的名字,末尾画个桃心。 “哟,康总的小公主来了?”旁边走过来个中年男性,昂贵的西装遮不住发福的啤酒肚,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却挡不住微秃的脑门。 简静的视线往他身上溜了圈,点头道:“吴老师。” 金乌出版社年代久远,和许多著名作家有合作,而作家又分成两类,老派传统作家和年轻新锐作家。 吴作家就是老派作家之一,出版新书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反响也很平淡,读者已经不再买账。他及时收手,封笔不写,凭借往日的名声搞搞座谈会,参加几个读书节目,日子过得很滋润。 而老人“关照”新人,也算是“传统”。 印象里,吴作家对她的观感很不好,阴阳怪气的,似乎总觉得她能卖掉书是抱了康暮城的大腿,他资源倾斜硬捧出来的。 “不是吧,才卖几本书,就这么不尊重前辈了?”吴作家龙飞凤舞地签上名,笑呵呵的语气里满是挑衅。他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现在的年轻人……” “您真落伍。”简静绕着手包上的链子,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流行的是凭实力说话,而不是倚老卖老。” 吴作家一愣,旋即面色铁青:“伶牙俐齿。” “您急着自我代入干什么?”简静反问。 入口处人来人往,还有两个小编辑在忙前忙后登记,绝不是争执的地方。吴作家自诩老前辈,不肯给人看笑话,冷笑一声,径直走了。 简静没想到他这么快偃旗息鼓,不由纳罕,可转念一想,又明悟过来。 有些人,只要你不怕他,他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雨天路难行,车堵得厉害,他干脆慢慢讲解起来。 原来,秦总是一家艺术品收藏公司的老总,专门做艺术品买卖的生意,也在世界各地开设展览馆。 他五年前就看中了“余晖别墅”,花重金拍下,却没有留着做住宅,而是重新设计了一番,既展览收藏的艺术品,同时也是一个艺术沙龙会所。 “今天开幕会展出很多珍品,你在家闷着,不如去看看,就当取材。”康暮城解释要她一起去的缘由。 424、演员的惊吓日常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简静重回课堂, 有一点不太适应,总怕手机什么时候会响起来, 微信工作群里又出现新的任务通知。 她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不是社畜,而是学生。 大学课堂老师也不点名,毫无压力。 这种突如其来的闲适迷惑了她,让简静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个世界也挺好”的错觉。 “简静,社长的短信收到了吗?你等会儿有没有课?”同专业的女生问她, “我们器材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准备开机。” 简静略作回想:女生叫左馨,两人算是比较熟悉的同学,参加了同一个社团。 社团叫“推理社”, 一共二十来个人, 核心成员才七、八个, 以前大家只是聚在一起玩玩狼人杀, 看看电影什么的,但去年新社长上台后, 痛定思痛,决定玩一票大的。 大家一起拍部推理电影。 社员们觉得挺有趣,同意了这个提议。 当然了,拍摄电影绝非易事,哪怕只是随便搞搞,也需要耗费大量心力,中途有不少人放弃, 但也有人坚持了下来。 大家花半年的时间筹备,今天已经全部就位,社长给所有人发短信,通知大家参加开机仪式。 简静很感兴趣,答应下来:“我会去的。” 左馨笑了:“那就好,你是投资人,不到场可说不过去。” 简静忍俊不禁,推理社的经费有限,根本拍不了电影,社员们绞尽脑汁筹集了五万块钱,还是不太够用。 最后,她这个“大款”慷慨地资助社团三万块,才将费用筹齐。 虽然不那么正规,也不那么严肃,但毕竟是第一次投拍电影,她既然有空,肯定要去看看。 傍晚五点钟,简静到达约定的地点:学校的老教学楼。 这栋教学楼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红色砖墙上爬满绿色的爬山虎,夏季路过便觉清凉。但很可惜,因为建筑过于老旧,不方便安装空调电梯之类的设备,如今已不再作为教学楼使用。 目前,老楼的教室都被学校划给了社团,什么文学社、电影社、油画社之类的社团活动,都集中在这边。 “简静,这边。”社长朝她招手。 “投资人来了,大家今天可要好好表现。”摄像说。 女主角拿着小镜子化妆,没理她。 道具师在整理设备和道具,匆忙打个招呼就继续忙。 左馨在翻剧本,她是本部影片的编剧。 “嘿。”有人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简静回头,看到一个红衣贞子,满头乱糟糟的黑色长发随风舞动,犹如海底张牙舞爪的海藻团。 她:“……” “吓到了吗?”对方摘掉假发,笑眯眯地说,“这道具做得很逼真吧。” 简静奇怪地问:“推理剧有女鬼吗?” “是幻象。”左馨代答,“女主内心的执念。” “嗯嗯,我只是客串女鬼。”对方说,“认识一下,我是隔壁话剧社的罗俊,演男主角。” “你好你好。”简静更新记忆。 胡社长,男,影视专业大四生,推理社新社长,也是本剧的导演。 王摄像,男,影视专业大三生,推理社老社员,本剧摄像,爱摄影,大部分器材都是他自己的收藏。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有点敌意。 唐女主,女,新闻系大二生,推理社新成员。外貌出挑,性格高傲,使用的化妆品都是大牌,家境应该不错,出演本剧女主。 左馨,女,中文系大三生,推理社老成员,本剧编剧。 邓道具,男,计算机系大四生,推理社老成员,本剧道具师,同时也会客串路人配角。 罗男主,男,表演系大二生,话剧社成员,本剧男主兼其他配角客串。 再加上她,简静,中文系大三生,本剧并不重要的投资人。总共七人,就是推理自制剧《完美复仇》的全部班底。 开机仪式非常简单,手机里的猪头,手机里的水果,手机里的关公像,连上的香都是虚拟香,一毛钱都没花。 胡社长装模作样地拜过后,就迫不及待地招呼:“大家,开工了!” 《完美复仇》的剧情很简单,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离奇失踪后,妹妹在遥远的异国开始做噩梦,频频看到姐姐出现在身边,满身血痕,疑似遭遇不幸。 于是,妹妹回到国内,顶替失踪了的姐姐,寻找事情的真相。 今天要拍摄的那一幕就是妹妹趁着夜色,到教室里寻找线索,姐姐的幻象再度出现,给予她指引。 夜幕深深,老教学楼里静谧一片,胡社长挨个社团找过,请他们配合拍摄,终于得到了一天完全漆黑的老楼。 唐女主放轻呼吸,蹑手蹑脚地沿着楼梯往上走。 光影憧憧,仿佛阴影里的恶灵,随时随地会将她拖到另一个世界。无声无息间,冷不丁一抬头,一个红衣女人出现,抬手,幽幽地指向教室。 女主走进去,教室很普通很平常,桌椅、黑板、标语,都是熟悉的样子。 可下一刻,雪白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血迹。 一行行血水留下来,隐约能分辨是“杀我的人是……” 胡社长做手势:“卡!” “啊,累死了。”唐女主一秒收起表情,环顾四周,“我的包呢?” 罗男主摘掉假发,凑到摄像机旁边:“拍得怎么样?” “道具给我,别拖地上。”邓道具夺过昂贵的假发,小心放到一边。 恐怖的气氛顿时消散。 胡社长和王摄像头碰头看着小窗,时不时交流两句。 “表情还是有点僵。” “我觉得还行,大家第一次拍,这效果不错了。” 唐女主送他们一对白眼。 “人在镜头面前肯定会有点不自然,每个人都这样的。”罗男主提议说,“要不然休息一下,我们再来一次。” 左馨举手:“简静买了炸鸡和可乐,先吃夜宵吧。” 王摄像抬起头:“真大方,不愧是投资人。” 胡社长瞪了他一眼,笑说:“正好饿了,大家一起来吃点,咱们也讨论下后面的怎么拍,我可以费了老大人情才叫其他几个团今天别来,给咱们腾地方,得拍够素材才不亏本啊。” 折腾大半天,其他人也乐得休息一下,纷纷搬过桌椅,一人一块炸鸡吃起来。 左馨和简静最熟悉,问她:“你上周请了两天假,有事吗?” “生病了。”简静言简意赅。 王摄像摆弄器材,也不去吃夜宵:“我怎么看到新闻上说你自杀了?” 简静佯装讶然:“小报的捕风捉影你也信?” “不算小报了,好几家都是省里的媒体,说你新书卖得不好,想不开自杀。”王摄像推推眼镜,“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那就是无良媒体。”简静气定神闲,“我出新书,他们蹭热度,都是司空见惯的把戏。” 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反倒衬得王摄像的嫉妒无所遁形。 胡社长问:“都乱说的啊?” “我进医院是真的,其他都是瞎编。”简静眨眨眼,“就好像女明星进医院,体检都要被人说成人流,不写得耸人听闻一点,谁会看?” 唐女主说:“现在都是这样,不夺人眼球就没有流量。” “时代变了。”胡社长叹两声,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招呼王摄像,“你来吃点,拍啥呢?” 王摄像说:“幕后花絮,今天第一次拍摄,留点纪念。” 胡社长不好勉强,又问邓道具:“你别收拾了,先吃。” “我去洗个手。”邓道具展示他弄脏的双手,“你们先吃。” 唐女主只吃了一个翅膀,便说:“我不吃了,油炸容易长痘。”她擦擦嘴,看到纸巾上的口红,连忙站起来,“不行,我得去补个妆。” “幸好我不用。”罗男主大快朵颐,“这家店味道不错,鸡肉腌得挺入味。” 他们边吃边聊,而后整理妥当的邓道具加入,大家聊起接下来的拍摄内容。 左馨说:“等会儿多拍几个外景,肯定用得到。” “说得对,最好能航拍几个,可惜没借到无人机。”胡社长说。 “旁边有树,能不能爬树上拍两个?”罗男主建议。 王摄像听了,扛起摄像机:“我去外面转转。”说完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下楼去。 片刻后,窗外传来他的声音:“老胡,你下来。” “我去看看。”胡社长一抹嘴,匆忙下去。 这时,左馨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走到外面去接电话:“喂,妈,我在学校呢……” 声音渐渐远去。 剩下的三个人彼此都不熟,安安静静地吃炸鸡喝可乐。 不知过了多久,胡社长上来了,肩上微湿:“下雨了,一会儿我们直接拍第十幕,男主角,你去上个妆。” “好。”罗男主也爽快,拿上自己的洗漱包,快步去向卫生间。 邓道具跟着忙碌起来,还原之前的场景布置。 大概十分钟后,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只不见了唐女主。 胡社长急了,生怕雨停就不能再拍,忙问:“唐雨然呢?” “她不是补妆去了?”简静奇怪地问。 “这都半个小时了,要不要这么久?”胡社长说,“简静,左馨,你们能不能去厕所催催她?” 简静刚想答应,熟悉的字幕又一次浮现。 [系统: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推理社杀人事件] [任务描述:在推理社开机的当夜,饰演女主的唐雨然神秘死亡,请宿主协助警方找出真凶,将犯人绳之于法] [任务奖惩:成功奖励20点勇气值,失败无惩罚] 今天上的是《二十世纪西方文学批评》和《中国古代文学史(五)》,前者期末交论文,来上课的人不过二三十个,后者闭卷考试,且老师点名,到的人约有四十多个。 简静重回课堂,有一点不太适应,总怕手机什么时候会响起来,微信工作群里又出现新的任务通知。 她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不是社畜,而是学生。 大学课堂老师也不点名,毫无压力。 这种突如其来的闲适迷惑了她,让简静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个世界也挺好”的错觉。 “简静,社长的短信收到了吗?你等会儿有没有课?”同专业的女生问她,“我们器材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准备开机。” 简静略作回想:女生叫左馨,两人算是比较熟悉的同学,参加了同一个社团。 社团叫“推理社”,一共二十来个人,核心成员才七、八个,以前大家只是聚在一起玩玩狼人杀,看看电影什么的,但去年新社长上台后,痛定思痛,决定玩一票大的。 大家一起拍部推理电影。 社员们觉得挺有趣,同意了这个提议。 当然了,拍摄电影绝非易事,哪怕只是随便搞搞,也需要耗费大量心力,中途有不少人放弃,但也有人坚持了下来。 大家花半年的时间筹备,今天已经全部就位,社长给所有人发短信,通知大家参加开机仪式。 425、平安夜之遇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为什么?”罗俊的声音比平时尖许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静已经有了信心,镇定道:“鞋子里应该藏着垃圾袋吧?我想看一下。” 罗俊面色铁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同学, 我们开着记录仪,你要是前后言行不一,都会被记录下来。”季风平静道,“劝你一句,有自首情节的可以从轻处罚,你还年轻。” 罗俊仿佛被人迎面揍了拳, 踉跄地后退半步,靠在课桌旁,牙齿咯咯作响,双手握拳, 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静乘胜追击:“四楼的女厕所不是第一现场, 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法医只要检查一下就知道致命伤在哪里。” “你早就怀疑我了?”罗俊抬头,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你怀疑的是胡。” “我骗你的。”简静面无表情地说,“万一你连我一起杀怎么办?” 骗罗俊下楼是为了试探他, 也是为了稳住他,当她透露自己怀疑胡社长时,罗俊肯定松了口气,这才不知不觉带她走了花园后面的路。 简而言之,都是套路。 “原来我就是个傻子。”罗俊搓搓脸,再看看身边来来去去的警察,终于支撑不住, 颓丧道,“警官,我认罪,唐雨然是我杀的。” 他交代了杀害唐雨然的过程,与简静猜想的一般无二。 一周前,他签下了一个广告拍摄的合约,一个经纪人觉得他很有潜力,考虑是否要签下他。 罗俊很想出道,哪怕对方只是个小公司的小经纪人,他也想努力一把,与对方深入交流后,终于得到了一份意向合同。 合同里,对方要求他必须保持“单身”,以免走红后出现意外情况。 罗俊便和唐雨然提了分手。 唐雨然不同意。她觉得罗俊不可理喻,还没出道就想走红后,就和上小学考虑选清华还是北大一样,纯属想太多。 但她也理解男朋友的心态,和他说不如考虑拍推理社的电影,她会想办法让他在网上拥有一定的知名度——这才有了后面的“片中片”计划。 然而,罗俊并不相信女朋友的能耐,只是怕她捣乱,没有马上拒绝出演。 唐雨然以为尚有希望,打算用行动证明自己,今晚布置好现场后,把罗俊叫到楼下的小花园,对他说明整个计划。 罗俊却完全不感兴趣,认为唐雨然赖上了他,企图阻碍自己的星途。 “不要再纠缠我了!”他厌恶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相信我,我能帮到你,为这种事分手也太可笑了。”唐雨然竭力挽回,“难道我们的感情比不上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吗?” 是的,比不上。 罗俊渴望的是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心,是粉丝们狂热爱慕的尖叫,是金钱、名声和地位,不是某一个女孩的感情。 他相信自己值得更好的未来。 “离我远点。”他狠狠推开女孩,就好像推开拦在路上的绊脚石,不留余力。 唐雨然猝不及防跌倒,脑袋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香消玉殒。 罗俊吓蒙了,既有失手杀人的害怕,又担心事情败露后,自己不能再签约出道成为明星。 他决定把事情瞒下来。 尸体留在花园可能会被王、胡二人发现,他便抄花园后面的小路,把尸体藏在了二楼的女厕所里。 四楼就有女厕,简静和左馨都不太可能跑下楼来,暂时安全。 回到教室后,他发现胡社长的背包里有把刀,于是起了栽赃嫁祸的念头,趁众人不注意偷偷藏到自己衣服里。 等到胡社长叫他去化妆,快速下楼,预备在二楼女厕伪装出一个杀人现场。 可他没想到,人死后流血很少,无法达成预计效果,情急之下,他记起唐雨然的计划,把人背到四楼女厕,假装案发现场。 最后,他将凶器丢到三楼男厕的垃圾桶下面,而沾染少许血液的垃圾袋,怕丢进厕所冲不走,干脆藏到了鞋底。 整个过程并不能说严密,但运气很好,左馨在四楼打电话,胡社长、邓道具和简静在教室,王摄像在楼下转悠拍雨景,全程没遇到人。 他信心爆棚,以为已经瞒天过海,尤其当简静说她怀疑胡社长时,心里止不住地洋洋得意,暗道:什么天才小说家,不是照样被我骗得团团转? 谁想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被当面戳穿,无所遁形。 这一刻的狼狈,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都是她,如果不是她纠缠我,我也不会……”罗俊犹且争辩。 左馨出离愤怒:“你提的分手,骗我们她提的,还造谣她出轨?有病吧?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就你还想出道?我呸!” 简静也是大开眼界,人渣常见,渣成这样的还是少数。 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吵架了,直接拿起旁边剩下的可乐,抬手,把里面的碳酸饮料通通倒在罗俊的头上:“垃圾。” 罗俊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无比难看。 季风给警员们使个眼色:“把人带回去吧,核实一下他的口供。哎,今天运气不错,能早点收工了。” 简静下意识地瞥了眼手表:“凌晨1点,算早吗?” “早啊,我还有时间吃个夜宵。”季风心情极好,居然和她开玩笑,“要不要我请你吃?警局特供方便面,顺便把笔录做了。” 简静:“……” “改天。”她并不想去。 季风倒也没说什么,按部就班地开始工作。虽然嫌疑人已经认罪,但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 罗俊带警察去第一现场指认,其他人各回各家,只要后续配合调查就行。 但分开的时候,王摄像突然提出个难题:“唐雨然死了,罗俊是凶手,那我们的电影怎么办?” 众人的心情登时复杂。 唐雨然为罗俊安排了一出“片中片”,想给男友制造热度,可谁能想到,她的死亡和他的谋杀,远比计划更耸人听闻。 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永远比艺术荒诞。 两天后,简静从季风那里得知,唐雨然的死结案了。 这桩谋杀案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网上帖子飘满,校方出于种种顾虑,要求解散推理社。 大家沉默地接受了,拍电影的计划也彻底泡汤。 邓道具和胡社长清理账目,退掉的各种押金、租金合起来大概有一万多,加上之前打算用来发行的一万多,三万的经费基本全都还给了简静。 简静收下,说请大家吃饭,被胡社长拒绝了。 “你的钱打了水漂,也没拍出个东西来,哪好意思再让你请,我请吧。”他在学校附近的轰趴馆定了个包厢,当做社团的散伙饭。 当天,来的人寥寥无几,大家兴致也不高。 想想也是,喜欢推理作品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同学的死又是另一回事,短短几天功夫,怎么消化得了? 左馨拉着简静说话。一起怼过渣男后,友谊突然萌生,开始女孩子们聊天必备的环节——八卦。 “知道王浩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吗?”她神秘地问。 简静的确好奇:“为什么?” “去年推理社招新,他和你搭讪,夸你书写得好,你们聊了会儿,他还问你要了签名。等到下个礼拜社团活动,他和你打招呼,你却问他是谁。”左馨摊手,真相就是如此简单。 简静:“……”就这? 左馨用眼神告诉她,就这。 “经常会有人来找我签名。”简静回忆往事,“大家说的话都差不多,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写得特别好……讲得多了,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准确地说,不是不记得粉丝的行为,而是记不住具体的人。假如王浩认为她是故意羞辱,只能说想太多了。 左馨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你平时那么高冷,我还以为……”她没好意思说下去,转而道,“不过,唐雨然和你不熟,你却那么辛苦帮她找到凶手,我就知道你其实外冷内热,挺有正义感的。” 简静顿住。 讲真,有人无辜惨死,她当然希望凶手被绳之于法,但如果没有系统要求,她应该不会亲自调查。破案是警察的事,普通人不必掺和其中,一来不专业,二来也太危险。 可左馨的这番话,令她心里起了别样的滋味。 “只是凑巧。”她解释,“罗俊冲动杀人,留下不少证据,我是运气好才猜到他是凶手。” “哎呀,已经很厉害了。”左馨自嘲地说,“我也看了不少推理剧,结果连是不是第一现场都没看出来,逊毙了。” 简静无意炫耀捡来的知识,笑笑带过:“凶手抓住就好。” “希望所有的案子都能抓到凶手。”左馨感慨,“我之前听过一个说法,案子拖得越久,破获的概率就越低。可现在犯罪率那么高……” 简静一怔,陡然沉默。 险些忘记了,这并不是原来的世界,以前,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目睹过一次凶杀案,但她来这个世界不到半个月,已经经历过两次案件。 “不说这个。”左馨振作起来,调侃她,“你写推理小说,又会破案,说不定以后能成为小说家侦探呢。” 简静:( ̄_ ̄|||) 她改名叫工藤静静子吗? 腹诽中,一种隐蔽的、全新的感觉徐徐蔓延到胸腔里,如同严严寒冬喝了一杯热咖啡,温热舒适的精神气荡开。 破案虽然是被迫营业,但奇迹般的……不赖。 “为什么?”罗俊的声音比平时尖许多,“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静已经有了信心,镇定道:“鞋子里应该藏着垃圾袋吧?我想看一下。” 罗俊面色铁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同学,我们开着记录仪,你要是前后言行不一,都会被记录下来。”季风平静道,“劝你一句,有自首情节的可以从轻处罚,你还年轻。” 罗俊仿佛被人迎面揍了拳,踉跄地后退半步,靠在课桌旁,牙齿咯咯作响,双手握拳,不知道在想什么。 426、告别 【抱歉, 你的订阅率过低,被fd误伤,请再多爱我一点】 系统并没有阻止。 但她走了两步, 不知为何停了下来,迟疑地默问:“我可以跑吗?” [可以, 宿主只是普通人,保护自己也是负责之举,但成绩较差,仅奖励1点勇气值。] 能保命就很好了,要什么勇气值? 简静并不贪心,然而又问:“你发布这样的任务, 是觉得我能解决?” [犯罪行为尚未开始,假如宿主能找出犯罪者,提前制止,有一定的概率解决本任务。] 简静一时怔忪。 她当然可以撒腿就跑, 远离这个危险之地, 可留下的人一无所知, 到时候血案发生, 会有多少人失去自己的性命? 一想到这里,她就无法说服自己离开。 可下定决心介入, 又千难万难。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一次丢掉自己的性命,为什么非得是她呢?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简静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能掉头就走。 先试试,有危险就跑,如此也不算没良心。她给自己洗脑了三分钟,尝试用才得到的观察技能留意每一个人。 很难想象病得起不来身的人能造成“血案”这么夸张, 所以,简静首先排除了大部分病人。 医生和护士都很忙碌,头也不抬,虽然偶尔有暴躁的时候,但也没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杀人。 暂时排除了两拨人后,陪护的家属就成了嫌疑最大的人群。亲人病重,情绪积压,极有可能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恶果。 因此,简静最终锁定了几个较为可疑人。 1号嫌疑人,一个带孩子来看病的父亲,三十来岁,膀大腰圆,嗓门响亮,刚才还因为护士给孩子扎针没扎进去,凶了好几句。 这种情绪容易激动的人,比较容易冲动做蠢事。 根据其特征,代称壮汉父亲。 2号嫌疑人,一个在缴费窗口与人争执的男性,他气势汹汹,怒斥收费人员:“咋要这么多钱?你是不是想趁机骗我们的钱?我告诉你,想骗我门都没有。”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有的人急着缴费,与对方起了口角:“让让,你不交钱其他人还要交呢。” “滚,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谁都别想办事儿。”对方冷笑。 眼看矛盾即将升级,重点关注,代称缴费男。 3号嫌疑人,几个在急诊室门口徘徊不去的可疑分子。他们有男有女,一个个扎着麻绳,手捧灵牌,举着横幅,上书“庸医害人,还我公道”八个字。 上面两个还是矛盾期,这个就是很明显的医闹了,也有重大嫌疑。代称就叫医闹团体吧。 谁最有可能制造血案呢? 1号壮汉父亲体格高大,有力量伤人,2号缴费男已经开始争吵,更像是即将爆发的对象,而3号的几个人有备而来…… 看谁都有嫌疑,看谁都很像。 简静苦思冥想了半天,却无法分析出准确的答案。 不得已之下,她决定转换思路。 首先,血案的前提是发生了伤人事件,一个人力气再大,赤手空拳能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假如能解决武器,不能阻止事故发生,却可以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简静飞快地巡视整个急诊室,老实说,能够造成强大杀伤力的东西并不多。像手术刀这样锋利的医疗器械几乎没有,针、剪、导管最多。 病人手里倒有几把水果刀。 最大的一把握在一个女孩手里,她在给男友削苹果吃。 简静摸了摸口袋里的火腿肠,有了主意,走上前去询问:“你好,打扰一下,请问能不能借一下水果刀?” 女孩已经削完了苹果,看来借东西的人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没有戒心:“行啊,给。” “谢谢,我一会儿还你。”简静捧了泡面和火腿,虚晃半圈,直接进楼梯间。 她打算在这里避一避。 楼梯间发生血案的可能性比较低,也不会有人冲到这里来抢凶器,且就算仍然无法阻止,避开人群也不会被波及。 不过,拿走这把水果刀真的有用吗? 她坐到台阶上,把玩着这把小刀,刚才急诊室里的几把刀中,就这把最大,但也不过半个手掌长,别说刀刃不算锋利,即便捅进人的身体里,能杀几个人? 别忘了,系统的描述是“惨绝人寰”和“减少人员伤亡”,可见受害者不止某一人而已。 现在放心太早了。 简静咬着手指,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思考。 她没有学过推理,也不懂什么刑侦,唯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那么,不妨将故事继续编下去看看。 假设水果刀就是伤人的凶器,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凶器不是自己准备的刀具,多半是激情杀人。凶手与某人产生争执,然后抓起最近的一把水果刀捅了过去。 然后呢?他一时冲动犯下罪行,应当十分惊慌,难道还会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多杀几个人不成? 不对。 那么,是那对情侣? 也不像,刚才虽然只打了个照面,可观察卡的意识作用下,她仍然快速收集了一些他们的信息。 挂水的男生穿着四叶草的球鞋,家境良好,女生的背包放在一边,露出课本的一角,旁边还挂着学生证,两人都是大学生。 并且女生给男生削苹果,看来感情稳定,没有道理犯案。 那么,就是她猜错了。 这把水果刀不是凶器。 必须返回急诊室,再做调查。 简静顾不得吃一口糊掉的泡面,全副心神都被大脑占据,胃里也不觉得饿了。她犹豫了下,咬牙走了回去。 先把水果刀还给女生,时间很巧,男生的水挂完了,护士正在拔针。结束后,小情侣手挽手离开了输液室。 她马上观察了一下之前确定的3个嫌疑人。 1号壮汉父亲已经冷静下来,他的孩子窝在母亲怀里沉沉睡起,夫妻俩低声说着话。失去了引爆点,嫌疑值骤然下降。 2号缴费男还在骂骂咧咧,保安就杵在他面前,一个护士正在与其交涉,其他人继续缴费排队,恢复如常。 保持观察。 3号医闹团体维持原样,也保持观察。 简静用余光留心他们,同时分出一半心神,观察其他嫌疑值不怎么高的人。她毕竟水平有限,粗略过筛很可能错过关键信息,一个个来比较保险。 然而,事与愿违。 “呜呜呜——”,救护车扯着警笛过来。 担架飞快抬了下来,送进急诊室,本来已经十分嘈杂的地方又添一重喧嚣。而紧随推车进来的人更是让不少人暗暗皱眉。 这是几个满身酒气的青壮年男子,其中一个纹了花臂,旁边跟着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朋友,一进门就叫嚣:“今天要是治不好人,我砸了你们这破医院!” 简静:“……”蛇精病。 当自己是皇帝呢,朕要了你的脑袋?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心中的警戒已经攀升到最高。 “放什么大话?你当你是谁?”另一个进来的瘦高男人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不屑地瞪着花臂男,“要不是你发神经,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动手你他妈还有理了?”花臂男怒气汹汹。 瘦高男人反唇相讥:“我又没推她,要不是你掀了桌子,她也不会撞成这样。” “你个畜生!”花臂男一个箭步上前,挥出老拳。 瘦高男人横胳膊架住他,抬脚猛踹。 眼看两个人就要在大堂里上演全武行,一个沙哑冷淡的女声响起:“闹什么?这里是医院,调解去派出所。” “你个老娘们……”花臂男暴躁无比,扭头就骂。 简静的心骤然悬起,生怕一不小心就见血。 好在保安反应快,提前闪身拦在了女医生面前,不让他们靠近。 女医生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冷静问:“还要不要救人了?要救,家属过来签字,不救,你们就继续吵吧。” 花臂男不复来时的气势,只有口头上还强硬:“我签!郝眉医生是吧,我记住你了。” 郝医生置若罔闻,拿出知情书,指着最下方一栏:“签这里。” 花臂男笨拙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医生镇定地点头,招呼跟随在一边的年轻女生:“小贺,你跟我上手术。” 一看就知道才毕业没多久的女孩脸上放光,连连点头,鞍前马后地伺候女医生进手术室。 花臂男和瘦高男人故态复萌,各自霸占了大门的一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继续僵持。 “我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偿命吧!” “少讹老子,她是自己摔的,关我屁事?” 双方僵持不下。 简静待在最远的角落里,琢磨要不要报警:这群家伙看起来情绪激动,又人多势众,十分吻合血案的条件,现在以“闹事”为由,报警把他们都带走,是不是就能避免惨案发生了? 可她仍有几个顾虑。 报警后,警察过来肯定会询问是谁报的警,对方看着就很不好惹,说不定会报复她。若他们的确是血案的始作俑者,咬咬牙,干了也就干了。 万一不是呢? 警察过来后,会不会刺激到真正的凶手?她得罪了人不说,还导致事情演变得更恶劣。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警察能镇住凶手,让他放弃作案呢? 做和不做都有一定的理由,也都可能造成恶劣的结果,简静着实无法判断该如何取舍。 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很怕刚进门,系统突然就给她刷个任务出来。 但等了片刻,什么也没有,她不由松口气,端起一杯气泡酒抿了口。 “静静。”穿千鸟格纹西装的女主编踩着高跟鞋过来,笑盈盈地说,“好久没见你了。哎哟,这头发染得真好,你白得都发光了。” 简静记得她,这是郭主编,极其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和大部分作者的关系都维护得好,是金乌的得力干将。 “郭主编今天也很漂亮。”简静恭维。 郭主编的笑意更深了。她在康暮城当副总后,才跳槽到金乌当的主编,如今大部分作家的事务都从她手上过,唯独简静不是——她是康暮城做主编的日子里,唯一亲手带的新人,事无巨细亲自过问。 吴作家戏称“康总的小公主”,倒也不算虚言。 “今天老总请了好些圈内的导演编剧,”郭主编示好,“我给你们做个介绍?” 简静本想婉拒,可话到嘴边,发现郭主编的脚尖朝向另一个方向,眼神的余光也似有若无地瞥过去,始终在留意什么。 她心中恍然,看来郭主编并不是纯粹来示好,而是受人之托。 “好啊。”简静点头,好奇谁想见她。 郭主编达成目的,眉目舒展,引着她往角落的沙发走去。 那里坐了两男一女:年长的男性头发已白,体型消瘦,不断抽烟,年轻的男性微微发福,神情和气,女性短发,耳垂上戴着钻石耳钉。 郭主编分别介绍,年长抽烟的是丁导演,年轻发福的是许编剧,短发女性则是田制片。 又向他们介绍:“这是简静老师。” “好久没见静静了。”田制片朗声一笑,“变成大姑娘了。” 简静有些意外她们的熟识,却想不起来是谁。 田制片多人精的一个人,看穿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三年前我们见过,当时暮城带你和我谈的合同,《捉迷藏的小孩》,记得吗?” 往日的场景浮现,她想起来了。 三年前,她还在读高中,康暮城说有个制片人看中了《捉迷藏的小孩》,想买下来拍成电影,问她怎么想。 她同意了。 这个田制片就是当时来买的影视方。 “哦。”简静露出年轻女孩子特有的赧然,“对不起,您剪了头发更好看了,我没认出来。” 这个补救显然蹩脚,但田制片并不生气,笑盈盈地说:“来来,我和你介绍,丁导就是拍捉迷藏的导演,这部片子参加了今年的电影节。许编剧是丁导的老朋友了,想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