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之戈》 第一章 危机浮水 北极冰堡,人类抵御蛮族的根据地。 长城至西向东共筑近三千米,城高百丈,守城将士五千余人。 寒流来袭,长夜将至,坚固的北极长城受到了外敌袭扰,西边城防的城楼被巨石砸出了一个大坑,虽然只死了一个年青的哨兵,但城堡内的将士已经严重的感受到了危机的来临。 天寒,大雪,一队巡逻兵被派到到极北视察。 轰隆隆…… 重达万斤的断龙石被黑锁链拉起,封闭已久的冰洞被火把点亮,马蹄声响彻在整个冰洞。 “驾!速度都快点,后面的跟上,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自上一次与蛮族交战后,也不知多少年了,又一次有人踏出了北极长城,城外毛雪纷飞,冰封千里,马蹄入雪三分。 前方是一处三角悬崖,崖下冰垂千尺,惨白一片,肉眼根本无法看穿,一座玄铁吊桥横跨而过,连接着对面的冰壁,桥面被积雪覆盖,多少了人无人走过,也不知结实与否。 一名巡逻兵翻身下马,用手扫开积雪,露出下面的冰层,并用铁剑敲了敲,顿时一道裂纹蔓延开来,那士兵眉头紧收。 “这桥面上的冰层并不厚实,只怕马匹无法通过。” “未必。”领队男人同样翻身下马,将自己的马匹牵至桥前,那马僵鼻而拒,止步不前,似是意识到了前方的危险。 领队男人杨手就是一鞭击打在马屁上,那马长鸣一声,受了惊吓,撅蹄而去,桥面上传来一阵破冰声响,那马一路惊奔逃到了对面,却未见落桥。 显然,这桥面很结实。 男人拍开碎冰,嘴角不由扬起一丝笑意。 原来在那冰层之下还连接着一块又一块的巨大石板,踏足其上,如履平地,其坚固程度丝毫不压于冰堡的城墙。 “继续前行。” 一队人马来到冰崖,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不过已经被大雪覆盖,人迹罕至。 士兵们分头行动。 很快,一个消瘦的士兵发现了一个死人堆,这些人的死法都极度惨烈,遍地残肢,有些甚至被大火烧焦,血迹染红了积雪,看着异常恶心。 在身前的树枝上,还吊挂着一个小女孩的尸体。 士兵被吓坏了,赶忙回报队长,那队长表情很是不屑。 “哼哼,那应该就是蛮族,一帮还没教化的低等生物,不是你争就是我抢,空有一身蛮力,却要相互残杀,上一秒还合力攻击冰堡,眨眼就尸横遍野,也罢,省得咱们动手。” “传闻蛮族十分团结,不应该如此,而且那场面绝不像互相残杀造成的,更像是被野兽撕裂过的……”罗威哽咽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丢人,但他来到冰堡还不足两年,没有受多么严格的训练,更没有见过多大的场面,他只是一个在家族犯了错被放逐北极的贵族少爷而已。 不像秦刚队长,在冰堡驻守了近三十年,曾多次与蛮族交战过,无论是资历还是胆识,都不是他能比的。 “当时的场景你可看清了?”虽然手下的描述明显有些夸张,但作为队长,秦刚还是多问了一句。 北境的天气异常寒冷,几乎每一寸土地都被大雪覆盖,这么冷的天普通人要抵御寒冷已经很不容易了,看花了眼或者产生幻觉也很正常。 “当时我整个人都掉进了死人堆里,绝对错不了。”残忍的现场挥之不去,罗威的脸色苍白如纸。 “我们应该尽早回冰堡禀报。”一旁的士兵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慌乱。 罗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秦刚却是不屑一笑:“怎么?你是要教我怎么领队吗?” “属下不敢。” “哼,看你们一个个的怂包,都没见过死人吗?” “队长?我们的任务是寻找蛮族的踪迹,我们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必要再去冒险。”罗威提醒道。 “你以为蛮族只有一伙吗?在没有搞清楚蛮族的死因之前,都给我精神起来,你,去帮我把马牵过来。”秦刚指着罗威说道。 罗威无法接受,他见过现场的惨烈,那些蛮族不仅被杀死,甚至还被解肢过,烧焦过,哪怕是被大雪冰封,现场依然能闻到那刺激的焦臭味。 “传闻蛮族勇猛无比,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杀死的,但既然能杀死他们,也一样可以杀死我们。”他希望能说服队长。 秦刚冷笑。 “怎么?你想临阵退缩当逃兵?这种人一般只有两个下场,第一,死在本队长手里,第二,回到冰堡被斩首,你选吧。”队长冷冷的看着罗威,见其依然没有行动,语气不由变得阴狠起来:“把马牵过来,我只说最后一次。” “你……”罗威虽有不愿却也不敢反抗,只得乖乖的去牵马。 秦刚再度冷笑,一帮懦弱的贵族公子哥罢了,既然被发配到了北极,那就得有认清现实的觉悟。 众人各自骑乘着马匹,一同来到了死尸现场。可惜的是,大雪已经将前方覆盖得一片惨白,哪里还有什么死人? 秦刚跳下马匹,往前走了几步,可笑的回过头问道:“你所谓的死人自己飞了?” “刚才明明就在这儿……”罗威指着脚下,这简直难以置信,刚才还冒着浓烟,虽然没有见到火苗,但温度一定不低,大雪应该盖不住现场才对。 可眼前…… “四处看看……”一名健壮士兵提醒道。 罗威莫名的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大树,他绝对不会记错,就是这个地方,刚才这棵树上明明还挂着一个小女孩的尸体才对,此刻也完全不见了。 一丝诡异的感觉涌上罗威心头。 士兵们各自举着长剑,警惕的四处查看着,山林间隐约响起了一声犀利的咆哮,有点像风声,又有点像野兽的声音。 举目观望,众人几乎将周围找了个遍,依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不对,那健壮士兵的长剑似乎扎到了些什么? 只见他蹲下身来,伸手刨开地面的积雪,拾起了一团东西? 是、是……肠子? 第二章 覆灭 “那是什么?”不远处的秦队长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健壮士兵脸色有些苍白,将那一团东西整个挖了起来,那是一副完整的人肠,上面还透着猩红的血迹,显然,罗威没有说谎。 虽然已经被冰封得僵硬,感受不到那种软绵绵粘乎乎的恶心感,但士兵的手明显已经在颤抖,声音更是战战兢兢,连话都说不清楚…… “是、是……” 秦刚眉头一皱,他已经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怒火涌上心头,一串肠子而已,就将手下的士兵吓这样,正要出言呵斥,却发现发那士兵的眼神有些不对,他似乎一直盯着自己身后?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刚怪异的转过身…… 一个黑影正好从雪地里钻了出来…… 秦刚脸色剧变,眼神已经彻底被恐惧填满,他甚至都没来得急作出反应,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脖子,甚至是什么杀了自己他都没有看清。 “啊……”林间传出了一阵凄惨的哀嚎,那名健壮的士兵早已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向远处逃去…… “啊啊啊啊……”一连串的惨叫响起,又是五六个身影倒在了血泊里。 除了那个逃跑的士兵,甚至没有人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 而另一边,依然还在寻找死人堆的罗威猛然停下了脚步,惨烈的哀嚎声已经传入了他的耳帘,伴随着还有忙乱的马蹄声,他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冷汗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的往下倾泻,他感觉双腿已经整个麻木,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身后,他僵硬的扭过脑袋…… 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躯,那、那竟然是之前被吊在树上死去的女孩? 她瞪着一双巨大的眼睛盯着自己,脸色蜡白,嘴角还挂着一丝已经冰封的血迹,更重要的是,它的眼睛不再是那种死灰色,而是淡蓝色的,在那深深的眸子里隐隐还能看到幽光在流转,她、她竟然还活着? 不,这不可能…… “诈、诈尸啦……”恐惧的尖叫响彻林间,罗威再也站不住了,不要命的冲出了林子,刚跑出没几步,就看迎面一个身影疯了一般的向他冲了过来。 那正是他其中一个队友,还没等他高兴,他看到一个全身长满了黑毛的怪物从树梢上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队友的身后…… 一只大手按住了那士兵的脑袋,血淋淋的爪子轻飘飘而过,仿佛切白菜一般的将那名士兵的脑袋给切了下来,鲜血朝天喷起,却连惨叫声都没有听到,那具健壮的身躯便重重的栽倒在了雪地里。 那怪物缓缓的抬起脑袋,露出一对猩红的双眼,看着根本不像人类。它看向了罗威,甩手将手中的脑袋丢了过来,稳稳的落在罗威脚边,那士兵双目瞪得巨大,死不瞑目。 那怪物张了张嘴,一口獠牙整个露了出来,它似乎是在……笑? 那是…… 罗威腿脚一软跪倒在地,内心的最后一丝勇气破灭了,呆呆的看向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无法想象自己即将迎来怎样的死法…… 他终于知道,是什么杀死了强大的蛮族部落。 那竟然是……邪灵! …… 望北城。 镇北侯风行烈的府邸所在。 占地极广,人口众多,往来的商队川流不息,巡逻的部队井然有序,街头百姓步伐悠闲,整座城都呈现出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府邸里…… 贵妇们和公主们正在纹着刺绣,其中有一名身材高挑的美少女,那是镇北侯的长女,名叫风瑶,刺绣纹得很是出色,被贵妇们拿在手中当样品,个个都赞不绝口。 “针脚严密,手感丝滑,长公主的手艺真是让人羡慕……” “想不到长主公主还未成年就能绣出如此漂亮的手绢,未来一定能嫁个了不起的夫君……” “就是,长公主不仅人长得漂亮,做的刺绣也是如此精致。” 一旁坐着一位九岁的小公主,她也拿着一块布料,大开大合的封了针脚,然后美美的将图案举在阳光底下欣赏,阳光下只能看到一团横竖交错的影子,看不出那具体是个什么图案,倒是有点像树杈。 “咦?小公主,您绣的什么?” “荷花。”小公主回过头,甜甜一笑,露出两个虎牙。 “哦?小公主都会绣荷花了?快看看,一定绣得很漂亮……” 贵妇们又是一番围观,然而迎来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当她们看到手绢上的图案时,顿时引来一阵窃笑笑。 “小公主您这秀的这哪里是荷花,分明是树杈嘛。” “我看像更像鸡窝……” “呵呵呵呵……” 小公主拿过姐姐风瑶绣的鸳鸯图,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荷花’,不满的揪了揪嘴,将手绢都塞到了长公主手中,扭头就出了阁楼。 看着妹妹气冲冲的走了,长公主有些莫名其妙,拿起手绢看了看,顿时也有些忍俊不禁的掩鼻笑了起来。 风铃这丫头的手艺确实有点…… “哼,会绣手绢有什么了不起,本公主才不要学这些小女人活,本公主将来要像父王一样上战场杀敌。”风铃气冲冲的来到了演武场的地方…… 嗖…… 一支箭羽从一个十岁的男孩手中脱弦而出,稳稳的扎在了前方箭靶旁的木桶盖上。 在那箭靶上第九环的边缘处有一道浅浅的箭印,箭靶上却不见箭羽,转而一看原来是掉在地上,很显然,这个男孩已经连续射出了两箭,却是一箭都没有中靶,第二箭更是离谱的完全偏离了目标。 “可恶……”男孩一阵泄气,用弓狠狠的抽打了一下地面。 这时一名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微微扶住男孩的双肩,在其耳边轻声提醒道:“加油,父王正看着呢,母亲也在。” 男孩回头望了一眼高楼,在那楼台上,一名梳着波浪长发的健硕男人微微点头冲他微笑,一名贵妇紧随其旁,那正是他的父亲镇北侯爷和母亲苏氏。 男孩抿了抿嘴,再次搭起一支木箭瞄准靶心,深深憋了一口气,拉弦,发射。 嗖的一声! 箭支直接没入了演练场外的树林中…… 第三章 大公爵 哈哈哈…… 现场终于是传来一阵大笑。 “谁十岁就成为了神箭手?”声音来自后方的楼台之上,正是城主风行烈。 他负手而立,语气虽不重,却是无形中透着一股极强的威严,那跟身份地位无关,而是此人本身就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到底是荆戈铁马,统一了大半个亚东帝国的存在。 “接着练,毅儿。” 男孩低下头,握了握弓箭却是没有动作,他压根就没有信心。 “手臂放松,你可以的小毅。”青年男子再次安慰道。他的名字叫风肖,镇北侯的长子,也是整个北境的大王子。 嗖! 木箭正中靶心,众人都是一惊,回头一看才发现男孩手中的箭支根本就没有出弦,很明显,这支箭不是他射的。 那会是谁? 众人顺着后方看去,在那阁楼的小窗口处,一个扎着交叉马尾辫的女孩正挥扬着手中的长弓,显然是在宣布着刚才那一箭是她射的。 那正是刚从刺绣阁里出来的小公主风铃。 见男孩转过头来,小公主还很优雅的行了一礼,不过这看在男孩眼中却是活生生的炫耀,一个女孩子,还是他的妹妹,站在比自己还要远十步的地方,一箭就射中了靶心,这下他可就彻底要被府邸里的人嘲笑了。 “风铃,你给我站住……”弓箭早就被风毅丢到了一边,哪里还顾得上训练时间还没有结束,撒开腿就追了出去。 “小毅,跑快点,别连个小丫头都追不上……哈哈哈……”作为哥哥的风肖也是被逗乐了。 楼台上,风行烈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个孩子…… 这时,一个同样只有十岁的男孩从马棚里跑了出来,精简的短发,黝黑的双眸,只见他迅速的收捡着地上的弓箭,并将它们重新归于原位,路过风肖身边时,还很尊敬的行了一礼。 “大王子……” 风肖深深的看了一眼男孩,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不只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是先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才离去,惟有那楼台之上的风行烈对他露出了一个慈爱的微笑。 本来表情很呆板的男孩脸上顿时就洋溢起了开心的笑容,不过很快就被夫人那厌恶的眼神给打消。 男孩默默低下头,将所有弄脏的箭支都擦拭了一遍。 很快,若大的演武场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 “公爵大人?” 背后传来叫唤,风行烈回转过身,卫兵长杨义正迎面走来。 “大公夫人。”杨义同样行礼。 看清来者,风行烈眉头皱了皱,语气有些不悦:“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侯爵以上的称呼。” 卫兵长深深的看了一眼风行烈,有些无奈,只能点头称‘是’。 苏氏同样怪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何自甘降衔。 整个亚东帝国没有人不知道‘风行烈’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帝国三分之二的疆土都是他打下来的,他是先祖亲封的大公爵,地位丝毫不亚于当今皇室的帝王,哪怕是风家独立创建一个国家,当今帝王都要亲自来祝贺。 其地位可想而知。 然而,无论是人前人后,风行烈从不以‘大公’这个身份自居,甚至也不允许他人这么称呼,就连风家府邸的大门之上挂着的牌匾都刻着‘镇北侯府’四个大字,而不是‘镇北公府’。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何事?说吧。” “巡逻兵来报,边境捉到一个逃兵,胸口挂着北极冰堡的徽章。” 风行烈的脸色猛然落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伙,最终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备马!” “非要这样吗?”苏氏望着丈夫,这个男人杀气太重。 “我此生最恨的就是逃兵,特别是来自冰堡的逃兵,希望你能理解,夫人。”风行烈眼神恢复了温柔,他不希望苏氏因为这件事产生什么想法。 苏氏扭过头,有些不忍,但却无法反驳,然而风行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怨怒交加。 他对卫兵长吩咐道:“将毅儿一起来带来。” “是!”卫兵长领命。 苏氏揪住了丈夫的衣襟:“夫君?毅儿才十岁?不适合前去观刑吧?” “夫人?你总这么护着他,他永远也长不大,长夜将至,没有人是绝对安全的。”风行烈态度坚决。 苏氏眼神不停的跳动着却感无力阻止,只能默默的在心中替自己的儿子担心,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埋怨的问道:“那夫君为何偏偏只带毅儿一人?” “你又该想远了吧?申儿的心性远非毅儿能比……”风行烈深深的看着夫人,她的眼神是那般炽热,最终他退缩了,临时改变了主意说道:“既然你非要如此,那便一并带去吧。” 长夜!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名词。 长夜降临,便意味着北境近三分之二的疆土都将被无尽的寒冷冰封,白天也只有短短的四个时辰,树木草植将会尽数陷入冬眠,任何庄稼都无法播种,粮食会成为百姓最大的危机,极北的蛮族又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 蛮族世代生活在极北之地,对于冰寒早已适应,一旦他们来犯,北境便会彻底陷入危机。 作为镇北侯的儿子,如果连行刑都不敢观看,一旦强敌来犯,他又如何能够举起兵器自保甚至反抗? …… 乱石刑场在荒山之颠,这里乱石成堆,看不到一根树木,惟有一片已经枯萎的草地。 寒风凌厉,早已吹尽了沙尘,自从北境统一之后,这座刑台已经荒废了十数年,其上的血迹早已不可见,跟巨石融为了一体,整座刑台都变成了一座暗红色的巨石。 刑台虽已荒弃,但马刀将士却一直守护在此。 远处刑兵已经将逮捕的逃兵押到,那是一名头发散发的消瘦士兵,押近一看竟是北极长城外巡逻小队里的那名士兵,罗威? 原来他没有死在极北,甚至还逃回了北境。 不过可惜,如今被当成逃兵押到了乱石刑场。 此刻他的神志已经完全不清,脸色苍白,眼神尽是恐惧,虽然一直被刑兵用刀剑架着脖子,但似乎他并没有半点临死的觉悟,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邪来,我看到了邪灵……邪灵……是邪灵,眼睛是红色的,人脑兽身,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男子被押近刑台,在那刑台之上,风行烈双手扶立着一柄巨大的宝剑,神色肃穆的瞪着男子,男子的头颅被刑兵强行抬起,与风行烈相对。 看到风行烈眼神的一刻,本已疯癫的罗威竟然清醒了过来,他落目望了望风行烈手中的巨剑,竟然是安静了下来。 第四章 斩逃兵 “风大人?”他意识到公爵大人要亲自行刑?然而惊奇的是,他眼中的恐惧竟然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悔恨。 “对不起,大人,我知道我是个逃兵,我应该回到冰堡去警告他们的,但是……我真的看到了邪灵,眼睛是红色的,爪子比刀剑还要锋利,我们一队十几个人都被它杀死了,连秦刚队长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逃跑的,我只是……只是……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我不敢乞求原谅,如果可以,请不要告诉我的家人……” 风行烈深深看着眼前的士兵。 邪灵,这是一个禁忌般的名词,比起长夜更加的让人毛骨悚然。 邪灵已经有几千年没有出现过了,早已成为了一个传闻,眼前这个士兵竟然说他看到了邪灵? 多么可笑? 然而风行烈却并没有笑,反而是神色郑重,他深深的看了士兵好一伙,才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举起巨剑。 “士兵,请留下你的遗言。” 一旁风毅静静的站立着,他显得很紧张,甚至有一点恐慌,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观刑,一个跟他同样年纪的男孩突然来到他的身后,小声的提醒道:“风毅,千万别回头,义父会知道的。” 风毅紧紧的握了握拳头,望着跟自己一般大的男孩,紧张的问道:“衣申?你、你不害怕吗?” 他便是一直在演武场打杂的那个男孩,他的名字叫作风衣申,是镇北侯收的义子。 其实他在风府的地位其实并不高,风府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他,因为大家都在怀疑他的身份,有人说他是某个野女人偷偷为镇北侯生下的私生子,还有人说他压根就是侯爷某个小妾跟别的男人生下来的杂种。 当然,怀疑是私生子的人毕竟还是多一些,如果是杂种,估计侯爷也不可能将他留在身边。至于义子什么的,那一定是个幌子,因为整个镇北侯府的人都看在眼里,侯爷对待这个义子的态度有时候比亲儿子还要好。 “怕,但我们迟早都要经历,不是吗?”风衣申勉强一笑,他倒是看得很开,长夜将至,他们都生在镇北侯府,血雨腥风那是迟早要经历的事情。 风毅苦笑:“你真有勇气,衣申,难怪父王很器重你。” “器重吗?呵呵,也许吧。”风衣申同样苦笑。 罗威回望着风行烈,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只说了一句:“对不起,风大人……” 然后便自觉的低下了脑袋,他的脸上满是宽慰,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畏惧。只在那临死前的最后一刻,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谢谢你风大人……能死在您的剑下是我的荣幸……” 手起剑落,一颗脑袋就地滚落,鲜血飙溅了一地,浓浓的血液顺着那被切断的脖子滚烫而下,将刑台重新染得血红。 巨剑落下的一刻,风毅全身都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但到底还是王氏子弟,总算是没有逃避。 风衣申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内心其实也有一些小疙瘩。风行烈迎面走来,看了风毅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做得很好,毅儿。” 风毅嘴唇动了动,不敢反驳。 “义父。”风衣申行礼。 “嗯。”风行烈看了风衣申一眼,没有夸赞,但却露出了笑容,对于这个义子,他向来都很满意。 “去忙吧,申儿。” “是,义父。” 风衣申离去,风行烈突然看向了他的儿子风毅,问道:“知道我为何杀他吗?” “大哥说他是逃兵。”风毅转过身整理着自己的马匹,似乎对于父王的做法有些不敢苟同。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亲自行刑吗?”风行烈再问。 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风毅似乎有所思考,摇头答道:“不知。” 风行烈淡淡道:“因为尊重。” 风毅牵着马匹,突然顿下了脚步,有个问题他一直想问而没敢问,抿了抿嘴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他真的看到了邪灵吗?” 风行烈吸了口气,神色肃穆道:“邪灵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消身匿迹。” “所以他撒谎了?”风毅的语气有点像是在质问,显然他不这么认为。 风行烈看了儿子好一伙,才耐人寻味的说道:“疯子眼中的世界只有同样疯癫的人才能理解。” 风毅深深的看了父王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牵上自己的马匹离开了刑场…… …… “怎么了风毅?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倒胃吗?”风毅的脸色很是苍白,风衣申不觉有些担心的问道。 风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说道:“衣申?你说那个人会不会真的看到了邪灵?” “你想多了,义父不是说过了吗,邪灵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了。”说话间,风衣申有些不自在的撇过脑袋。 “不,父王说的不是灭绝,而是消失。”风毅停下脚步,看着风衣申好一伙才认真道:“衣申?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了,能跟小王子做朋友,是我的荣幸。”风衣申一笑。 “我是认真的,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种普通的朋友,而是可以彼此信任,彼此忠诚的朋友,就像传闻中的父王跟南境的先皇一样?”风毅脸色很严肃,风衣申突然就止住了笑容,认真的点了点头: “除了义父,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风毅思考了许久,咬了咬嘴唇,终于是说道:“衣申?我感觉那个人真的看到了邪灵。” 风衣申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又笑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知道,但我从父王的眼神中看到了惋惜,我能感觉到,父王其实是不想杀那个士兵的,可是他还是杀了,这只能说明,父王在刻意的隐瞒些什么,我觉得父王是相信那个士兵的,而且父王最后跟我说了一番话,我觉得很奇怪。”风毅想起方才在刑场上故意支开衣申的情景。 知道我什么要杀他吗? 为何要亲自动行刑吗? 因为尊重……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个深冬会发生大事……” “别多想了,义父是先皇亲封的大公爵,有他在,没有什么大事的……”风衣申望着天际,那里惨白一片,寒流已经越来越近了,今年的寒冬比起以往似乎来得还要早些。 第五章 沙河兽尸 “驾……驾……” 一名探子兵策马飞奔,很快就穿过丛林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朝着队伍而来。 “报……城主,沙河附近发现野兽尸体!” 风肖眉宇皱起,呵斥道:“你是哪个编队的探兵?如此不懂规矩?区区小事也要城主定夺吗?” 众人不善的盯着他,那探子兵吓得浑身哆嗦一下,赶忙解释道:“对不起王子殿下,是属下没有说清楚,不是普通的野兽,是雪羚羊和雪狼,还有……还有北极熊……” “北极熊怎么会出现在沙河?你可认清了?”风行烈神色郑重的盯着探子兵。 沙河离北极长城尚有近千里,何况北极早已被长城所阻,北极熊乃是极北的生物,如何能出现在北境之内?雪羚羊和雪狼都是北境的珍贵物种,竟然全都丧命于沙河? “千真万确,而且……它们的死状……死状……极为怪异,属下不知该如何形容,雪羚羊乃北境珍物,属下觉得这事非同小可,所以就第一时间回来禀报了……” 确实非同小可。 风行烈沉默了。 “你做得很好,去府中领赏吧,肖儿?速去领五千精骑,随机为父去一查究竟!” “是,父王!” “谢城主!” “毅儿?你跟申儿现在回府去,免得你母亲担心。”风行烈又看向风毅跟风衣申叮嘱道。 二人应允。 “所有人,跟我来……驾……” …… 沙河乃是北境的命脉之河,来自极北雪山,贯穿整个北境,河水清澈见底。 乱石刑场往北三十余里是一处茂密森林,沙河从中而过,林中落叶堆积,苍茫一片,少见动物足迹。 五千精骑踏足林间,声势浩荡。 前方飘来一阵腐臭气味,在那河水平缓的河床之上,一具已经腐烂得只剩下半个身子的羚羊尸体静静的倒在水洼里,体表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软体生物,蠕动不停,看着异常倒胃。 探子兵率先下马,捡起一根树枝挑起羚羊尸体,一股更加浓烈的臭味飘过,众人都忍不住遮住了鼻子。 “城主?您看,这里的肉还没有完全腐烂,可以看到伤痕,连骨头都断掉了好几根,定是跟什么野兽搏斗过造成的。” “会不会是雪狼所为?你不是说还看到了雪狼的尸体?”风肖遮了遮鼻子问道。 “属下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但应该不是,城主请随属下再往前查看。”探子兵上马继续前行。 很快,众人在丛林中看到了另一具尸体,正是雪狼,尸体还没有开始腐烂,显然,跟后面的雪羚羊死亡的时间相差很远。那雪白的毛发已被血迹染红,尸首异处,那看着极为锋利的獠牙竟是整个被折断,肚皮上还留着三道深深的爪痕。 爪痕很长,极为整齐,想必杀死这头雪狼的野兽爪子极为锋利,众人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杀死了这头雪狼。 “难道是狮子?”有人猜测。 “寒冬将至,狮子可不会呆在这种地方。”风肖不以为然道。 风行烈一直处于沉默,突然沉声道:“北极熊在何处?” “请随属下来。”探子兵下马引路,显然北极熊所在的位置离这里应该不远。 众人也都纷纷下马,紧随而行。 “城主?您看那……” 众人顺着探子兵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前方一棵叶子已经落光的大树之下,正坐着一具雪白庞大的身躯,从背景就可以认出,那确实是一头北极熊。 是的,是坐着。 背靠着大树,就跟人一样的坐着。 众人靠近,它却毫无反应,显然是已经死透。 然而,当众人看清了它的死因时,都被震惊到了。 这头北极熊竟然是……自杀? 它掏空了自己的肚子,内脏落得满地都是,一只巨大的爪子还深深的插在腹中,眼珠深深的翻起,面部狰狞,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风行烈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北极熊的尸体走近。 “父王?”风肖有些担心,欲要阻止。 风行烈挥了挥手。 在众人跳动的眼皮底下,风行烈将手伸进了北极熊的腹中,想将那只爪子给抽出来,却发现有些不对劲,风行烈眼神一变。 “匕首给我……” 风肖不解,但还是抽出匕首递了过去。 风行烈将匕首伸进了北极熊腹中,一阵捣鼓,弄得满手都是血迹,最终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抱出了一个东西,那竟然是一头小北极熊? “咩……”大概是感受到了温差变化,那小东西竟然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奶叫,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嚎叫? 它……竟然还活着? 当众人看到小北极熊的一刻,眼神顿时都变得怪异起来,这一刻他们隐约明白了什么。 也许这头北极熊根本就不是在自杀,而是想挖出腹中的孩子? 怕它闷死腹中? 母熊为何如此? 它又是如何跨过北极长城进入北境的? 三头野兽,死法各有不同,连时间都相差甚远,但却莫名的全都死在了沙河边上。 巧合吗? 还是说之间有什么关联? 到底是什么杀死了它们? 某种稀有野兽吗?那又为何不食它们的肉?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众人心头…… “来人……将这头北极熊的尸体运回去,以人类厚礼安葬到风家陵园。”风行烈将手中的小家伙举过头顶,那小家伙摆动着四肢,好像是要挣脱眼前这个人类的束缚一般。 风行烈不由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越看越是喜爱:“这小东西在如此残酷的环境中都活了下来,定是非凡之物,为父想将其它送给申儿抚养,肖儿?你觉得可好?” “为何不是小毅?”风肖多问了一句。 风行烈淡淡一笑。 “毅儿性子太过柔弱,还不及铃儿一个女孩子,若是将这北极熊将由他抚养,只怕埋没了这强悍的物种?” “母亲那边……”风肖没有说下去。 风行烈叹了口气:“哎……那为父将它交由铃儿抚养你觉得如何?” 风肖思考了片刻,笑道:“小铃那丫头虽是个女孩子,但性子刚强,将北极熊将给她倒是不二之选。” “好,那就这么定了,哈哈哈……” 第六章 小公主风铃 “来人,将这小东西带去清洗一翻。”风行烈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安置小北极熊。 “父王何不给它取个名字?”风肖突然笑道。 “既然这小东西日后得由铃儿养大,名字自然是她来取,肖儿你去将大法师请过来,为父有事要与他商议。” “是,父王。” …… 北境的冬天极为短暂,百姓几乎还没有忙活些什么事天就黑了,漫漫长夜之后已经是次日。 望北城西边有条小河,数十名侍女捧着绸缎衣物正在清洗,一名侍女紧紧的跟在风铃身后,同样捧着许多衣物,小公主蹦蹦跳跳,一路很是开心。 “小公主?您慢点儿,这里人多路又滑,小心摔着了。” “呸呸呸,胡说,本公主一岁就学会了走路,三岁就开始习武,才不会摔跤,哪里像你。”风铃甩着辫子,看着河边清洗衣物的侍女们有说有笑,突然眼珠子转了转,回头对身边的侍女说道: “香香姐?咱们商量个事情好不好?” “小公主您还是叫我香香吧,被大公主听到了又该责怪奴婢了。”被叫香香的侍女低下头,在她眼里明明风铃只是个小丫头,现在她反而还委屈得像个孩子。 自古尊卑有别,这就是差距。 风铃嘟起嘴道:“好吧好吧,香香,那咱们商量个事行么?” “小公主请说。” “你教我洗衣服,我教你射箭怎么样?”风铃嘻嘻一笑。 “啊?不不不,小公主可万万不要为难奴婢了。”侍女连连摇头,她可不敢造次,上次小公主就只叫了她一声姐姐,就被大公主一顿好训,她怎么还敢让小公主自己洗衣服? 这要是被知道了,她非得被打死不可。 “你怎么那么怕我姐姐嘛,你是我的侍女,又不归她管,她打你你不会跑呀?” “奴婢不敢。” 风铃无奈的皱起眉头:“哎,你真是笨死了,我怎么就选了你这么胆小的一个侍女呢?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小公主,咱们本来就是女人。”侍女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打个比喻,比喻懂不懂?”风铃觉得这个侍女很无聊,不由嘟着嘴,脑袋里不停的打着主意,突然她眼睛一亮,怪怪转过身,又看向了侍女,突然出声道:“父王?您怎么来了?” 侍女一听到城主驾到,赶忙下跪行礼,然而她刚跪下去,就感觉手中一轻,衣服被抢走了? 抬头一看,才发现,哪里有什么城主,小公主又在耍性子了。 “小公主?您快回来,河边危险……”侍女赶忙追了上去。 “嘻嘻,让让,都让让,本公主要洗衣服。”河边的侍女看到小公主驾到,顿时都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行礼,可是当她们看到小公主手里抱着一堆衣物时,顿时都傻了眼。 风铃向来不在乎一些虚礼,摆了摆手,示意侍女们不要太惊讶,然后端起盆将所有的衣服全都倒进了河水里,兴致勃勃的蹲下身子搅拌起来,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好多衣服都被河水冲走了。 “哎呀,小公主?您闯祸了,那是王子殿下的绸缎,快来人啊,王子殿下的绸缎被冲走了。”后方侍女急红了脸,她不会游泳,这里河水可不浅。 刷刷刷…… 十来个侍女同时跳入了水中,去捞衣服,不过很快众人就发现,她们都是冲着王子殿下的绸缎去的,其它的衣服根本就没人管,任由大水冲刷而下。 “喂,那些是本公主的衣服,你们快去捞啊。”风铃手指着远处,然而,似乎没一个人听到。 身后的侍女倒是想去捞,可她不会游泳。 “铃儿公主……铃儿公主……”远处传来一声叫唤,一名身穿铠甲的士兵正急急的跑来。 风铃有些小生气,哪里听得到有人叫唤,这群可恶侍女,竟然没一个人替她捞衣物,太气人了。 本公主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你们不可。 “铃儿公主……哎呀,属下可算找到您了……城主……城主……”侍卫气喘嘘嘘,一把扶住大树。 风铃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男侍卫,顿时脸上又扬起了笑容,一把拉住那侍卫,根本不管他在说什么。 “嘻嘻,你来得正好,快跳下去,本公主的衣服被河水冲走了,快呀……” 那侍卫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小公主推入了河水里,顿时呛得四肢乱抓。 “救命啊,救……哇呜……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救我……” “啊?你、你也不会游泳啊……哎呀,真是个笨蛋,你们……会游泳的,赶紧救人,本公主命令你们……”风铃是真的生气了,这帮可恶的侍女,为了抢王兄的绸缎,竟然对她视而不见? 难道她们都看不到有人落水了吗? “救命……救我……哇……”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一傍的侍女香香也急坏了,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些人怎么都这样啊? 有人落水了她们竟然不管? “可恶……” 正在风铃焦急之时,一个身影突然惊出,踏水而行,一只手猛然探出,正好抓住了那侍卫的衣领,随手一甩便将其甩上了岸边。 身影微微落下。 众人很快就看清了他的面貌,个头不高,皮肤稚嫩,面色清秀,那正是城主的义子风衣申。 “衣申哥哥?”小公主惊喜过望,一把抓起男孩的手,撒娇的摆了起来。 “咳咳……小公主?”风衣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微微将手抽出,他怕被人说闲话。 风铃才不管那么多,再次抓住风衣申的衣角,恨恨的说道:“衣申哥哥?你快看嘛,那些侍女太可恶了,她们竟然为了抢王兄的绸缎,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还差点闹出人命。” “公主?这人明明是你推下水的,我都看见了。”风衣申神色有些怪异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丫头,她一定是整个北境最调皮的公主了。 小辫子被抓住了,风铃脸颊顿时就红了,不过很快她又鼓起了腮帮子,不满道:“那、那她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嘛,我不管,你要替我做主。” “额……你才是公主。”面对小公主的撒娇,风衣申有些不自在。 “哼,人家哪里像个公主嘛,说话一点份量也没有,整个侯府上上下下全是姐姐的人,连一群侍女都可以欺负我,你也想欺负人家,我不管,你要替我做主。”小公主此时就像一块牛皮糖,紧紧的拽着风衣申的衣角,弄得他很是尴尬。 第七章 大法师 风衣申三岁就被城主接到府中领养,由于不受大家待见,所以性子偏于内向,整个侯府除了小王子跟小公主,他几乎都不与人来往。 自从进入侯府之后,风衣申一直都很努力,在修行方面也是十分突出,深得镇北侯的器重。他性格坚毅,为人温和,对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公主也是十分照顾,所以小公主对他的依赖远远超过了她的那些王兄和王姐。 当然,也因此给风衣申引来过不少麻烦。 “那你想怎么惩罚她们?”风衣申被缠得有些无奈了,只好答应。 小公主瞬间就开心起来,勾着脑袋,想了一下道:“把她们的衣服也让河水冲走,嘻嘻。” “你可想好了,那些可都是王公贵族们的衣服。” “那又怎样?本公主的衣服都被河水给冲走了,哼。” 风衣申摇了摇头,拾起一把石子,手中劲道使足,只听‘嗖嗖嗖’几声,石子全部朝着河边飞去,击在那装衣服的盆上,顿时,十几个盆全都翻进了河水里,衣服漂了得乱七八糟。 那些侍女刚从河水里起来,看到现场不由吓了一跳。 “呀,我的衣服,谁?谁把我的衣服推下来的?” “我的衣服也被打翻了。” “我的也是,可恶,到底是谁?” 小公主拉扯着风衣申的衣角,笑得差点抽肚子,似乎压根就没在意她的衣服早就不知道被河水冲哪去了。 那士卫脸色被水呛得有些苍白,但还是哽了哽嗓子说道:“小公主?快别玩了,侯爷请您过去。” “父王找我?又怎么了嘛。” “小的不知,小公主还是快随属下去吧。” 风铃眼珠子转了转,看向风衣申。 “衣申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风衣申看着小公主,这丫头估计是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所以想找自己当靠山了,似乎义父从来没有当着自己的面责备过小公主。 “好吧。” …… 望北塔,整个望北城最高的建筑,风行烈负手站在塔顶,俯视着整个望北城,一名身披道袍的中年男人紧随其傍,那便是望北城里最有名的大法师——临江先生。 城塔上有一口大锅,锅中放着一个小家伙,正是那只被带回来的小北极熊,虽然刚离开母胎不久,但其身躯却是堪比一只大狗。 小北极熊在锅中左爬右爬,却不敢翻锅而出,因为那口锅被垫得很高,它不停的嚎叫着。 “本侯决定将这头熊留在府中,先生意下如何?”风行烈负手而立,并未转身。 “侯爷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要寻问属下?”临江捏着短胡,悠悠的说着。 “今日本侯亲自问斩逃兵一事,相信先生已是有所耳闻了?那逃兵口口声声说看到了邪灵,先生以为本侯是否应该相信一个疯癫之人的妄语?” “侯爷不是已经用行动说明一切了吗?” 风行烈眉头抖动了一下,转过身来,盯着大法师,说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本侯请你来自然是有困惑之处。” 临江淡淡一笑:“既是如此,那属下便为侯爷算上一卦如何?” “先生请。” 那法师掐指一算,眼神数次变幻,最终又恢复平静,似笑非笑道:“侯爷所忧之事有二,一乃担心权势太大引来南境之祸,二则忧虑那疯癫之人口中之实。” 风行烈神色怪异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不是个迷信之人,但事实摆在眼前,此人足不出户,却算尽天下之事,大法师之名确有其实啊。 “那先生可有解忧之法?” “有,但侯爷未必想听。” “何法?但说无妨。” “侯爷想解南境之困其法有二,其一,侯爷可质一子前往南境,这其二嘛,便是顺从民意,坐实先皇册封,以公爵之名建立北境王国。至于邪灵之患,如是天意,人力不可为之。” “废话连篇,先生这话等于白口。”风行烈不太高兴。 临江却是毫不在意,自顾说道:“有得必有失,侯爷想要两全之法,恕属下无能为力。” 风行烈深叹一口气,再度望向了城下,有几个渺小的身影隐约朝着塔楼而来,正是小公主风铃等人。 “罢了,请先生作法,替这小家伙开化吧。” 临江将锅中的小熊举起,观察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道:“侯爷本不是迷信之人,却深受其惑,不瞒侯爷,此物不凡,非属下可以开化,既然侯爷心中已有打算,何不顺其自然?” 风行烈一急:“先生这是何意?谁人不知本侯府中战马皆由先生所开化?所以本侯的部下才能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先生莫不觉得本侯给的俸禄不够?本侯可以再加。” “侯爷当属下是何等人?侯爷心系苍生,能为侯爷排忧解难,是属下之荣幸,还请侯爷恕罪,此物确实非属下之力能左右。”临江微微放下北极熊,摇头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 “先生……先……” 风衣申上塔楼正好与临江照面,小公主很是礼貌的行了一礼。 “法师好。” 法师微微点头,并未多作回应,离去。 小公主有些不解,不知法师到底怎么了。风衣申却是眉头皱了一下,淡淡看了一眼那临江法师,又领着公主上了塔楼。 “父王?” “义父!” 二人参见。 “铃儿来了?快来,看为父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风行烈爽朗的将小北极熊给抱起,雪白的身躯,四肢不停的挥动着,像是要挣脱风行烈的大手。 顿时小公主眼睛就亮了。 “哇,好可爱小熊熊唉,父王?这是什么品种啊?” “北极熊,怎么样,铃儿,看看喜不喜欢?” “父王?可以将它送给我么?”小公主可怜兮兮的乞求道。 “傻丫头,为父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真的?谢谢父王,嘻嘻,铃儿刚刚还以为父王要责罚铃儿呢?” “哦?你又犯什么事了?”风行烈宅异的看着风铃,小公主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赶紧吐了吐舌头,敷衍道: “哪有嘛,人家才不呢,父王你对铃儿最好啦,嘻嘻。” 第八章 风衣申 “铃儿?你准备给这小家伙取个什么名字呀?”风行烈怜爱的摸着小公主的脑袋。 “小熊?不好,大雄?不好,小白?哎呀……”小公主皱了皱眉,似乎有些苦脑。 “不如叫白灵好了?”风衣申突然说道。 “白灵?嗯嗯,这个名字好,还是衣申哥哥厉害,小家伙?以后就叫你白灵好了,你喜欢吗?哎呀,你给点反应嘛,怎么老是抓我嘛……” “你叫它风白灵,或许就不会抓你了。”风衣申说些有的没的。 “怎么可能?一个名字而已,它又听不懂,对吧风白灵?”小公主虽然不相信,但是还是尝试着叫了一声,奇怪的是,那小北极熊竟然直接安静了下来。 嘴里也不嚎叫了,而是立起身子,竟然像人一样的坐了起来,然后冲风衣申挥舞着爪子,像是在感激他一般。 “衣申哥哥?你太厉害了,哈哈,它竟然真的听懂了耶。” 风行烈也是惊讶的看向了风衣申。 风衣申抓了抓头,有些尴尬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觉得这小家伙特别有灵性,随嘴一说,我也没想到它真的听懂了,看来义父的美名不仅仅是北境的百姓知道,连北境的野兽都为之折服,你看连这个小家伙都希望加入风家。” 风衣申顺势拍了个马屁,风行烈却是哭笑不得。 “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多了?” “风白灵,风白灵……哇噻,它眼睛变亮了,它真的听得懂耶,哈哈……父王?我带它去玩儿了。” “去吧。”风行烈慈爱的望着离去的小公主,脸上的笑容合不拢。 “义父?没什么事孩儿也去忙了。”风衣申准备告退。 “申儿?留下来陪义父说说话吧。”风行烈脸上突然又恢复了忧心的表情,语气几乎是有些乞求的意思。 风衣申心中一紧,有些担心。 “义父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义父何不说给孩儿听?也许孩儿能为义父解忧。” 风行烈深深看了风衣申一眼,随之一笑道:“你一个十岁的孩子,能为义父解什么忧呢?不过你有这份心,义父很感动。” “义父?”风衣申欲言又止。 “嗯?” 风衣申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义父可是在为邪灵之事忧心?” 风行烈惊讶。 “何出此言?” “义父其实是不愿杀那个士兵的对吗?只是怕他的话会祸乱民心才不得不杀他对吗?” 风衣申的语气很平淡,但听在风行烈耳中十分震惊。 “申儿?你真是让为父惊讶,小小年纪,却能看懂人事。”风行烈脸上挂着沧桑:“呵呵,可惜你到底非我风家之人呐,是为父没有那种福气,生不出你这般聪慧的儿子,若是肖儿能有你一半心志,为父又何必如此忧心。” “大王子目光确实有些短浅,但小王子却并非如此,只是义父一直将他当作孩子罢了。” 风行烈眉头锁起,不悦道:“申儿?虽然为父一直很器重你,但你怎敢当我面如此数落我的王儿?你可知道,肖儿将来可是整个北境的王?” “在义父面前,孩儿有话向来直言,若有冒犯,请义父责罚。”风衣申单膝跪地,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风行烈冷冷的盯着风衣申,脸色变幻了好几次,见其未有半点惧意,不由仰天大笑:“哈哈哈……申儿快快请起,你一心替为父着想,为父怎能不知,只是为父不解,你为何偏对毅儿如此推崇?你要知道,他已经十岁了,连弓箭都握不稳,日后如何能成为一个王?” “古籍说,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五尺躯,但可孩认为,心向凌云可为志,心系田野亦为志,志向不同罢了,千夫之勇能为将,万民之智可为君。” “万民之智可为君?好一句万民之智……如果不是为父将你养大,我真不敢相信你仅仅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谢义父夸赞!” 刚才一席话让风行烈意识到,他决不能再以一个看孩子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义子,他的心性之成熟丝毫不亚于成年人,甚至智慧上比一般成年人更加的出众。 “申儿?你知道刚才大法师跟为父都说了些什么吗?” “孩儿不知,但孩儿愿意为义父分忧。” 风行烈点了点头,说道:“法师想让为父质一子云南境。” 风行烈眼神犀利的看着风衣申,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义父对此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风衣申缓缓起身,不屑一笑:“痴人说痴话。” “哦?申儿有不一样的想法?”风行烈越发的欣赏起来,显然,将子女送云南境为质,他是绝不愿意的。 “义父让孩儿讲,那孩儿就讲了,讲得不好望义父不要怪罪。” 风行烈爽然一笑。 “孩儿觉得南境之忧是不可避免的,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待二君,大周帝国虽然是义父一手打下,但毕竟姓杨,何况先皇已经不在,虽然义父已经自降爵位以示君心,但只要义父手握兵权,新皇很难真的放心,这些年孩儿都看在眼里,南境每年都会出派使者前来北境试探,之所以一直没敢动作,是因为新皇还没有抓住义父的把柄,义父将子女送入南境为质那便等于主动送出把柄,倘若那新皇不顾颜面,以质子要挟义父交出兵权,到时候义父您是交还是不交?” 风行烈深深的叹了口气,风衣申一翻话显然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你可知道义父为何一直不肯交出兵权?” 风衣申望了风行烈一眼,并未作答,似乎是有些不敢说。 “看来你是猜到了,没错,大周国半壁江山都是为父血泪所筑,若说没有半点占有之心谁也不会相信。” “义父是碍于对先皇的承诺吧?”这件事除了大公夫人和大王子,风行烈也只对风衣申讲过,风行烈对他的器重可想而知。 第九章 南境使者又来了 “哎……到底是生死兄弟呀,当年大周之乱时,我与先皇落草起兵,无非就是想解建一番功业,二十年艰辛呐,那时候肖儿都只有三岁,我就这么将他背在身上血战沙场,多少的血汗苦泪都撑过来了,如今好不容易国泰民安,我也成为了这北境之王,我本已无所求,可是南境那帮人却是不服啊,同样是跟随先皇争战多年,他们却只册封了一个侯爵之位,而我却被册封为公爵,并且统治着大半个大周帝国的疆土,他们嫉妒本王。” “义父何必在意一帮无知之辈?”他从小也在北境长大,并没有觉得义父作为北境之王有多好,不仅要分心对付极北的蛮族,每当长夜降临,还得忧心百姓的存亡大计,义父表面上风光,受万民爱戴,可他能感受到义父心中的那份艰辛。 “为父自然是不会在意,可咱们的那位新皇在意啊?整天被帮勾心斗角的家伙围着,一心只想要收回本王手中的兵权,他又怎么知道?本王一旦交出兵权,极北蛮族作乱,北境的百姓岂不是危已?更何况本王如果没了兵权,那帮王公贵族还不个个都骑到本王头上来了?本王跟随先皇一同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轻易的被释了兵权,叫本王如何甘心?”风行烈在掌拍在护栏之上,骨子里流着的是热血,谁又愿意成为孤家寡人? 他自问从未有过南下之心,可南境那位新皇实在是逼人太甚。 如今沉睡千载的邪灵又隐隐冒出了头角,内忧外患,风行烈内心实在是捏得紧。 若论战场杀敌,他风行烈敢为天下先,可是世态已经和平,他是断然不能再去掀起风波的。 “这些年新皇咄咄相逼,义父处处忍让,对于先皇已然是仁之义尽,义父何必自寻烦恼?公爵之位既是先皇册封,义父何不顺从旨意,开绑建国?只要义父迈出了这一步,那新皇必然有所忌惮,只要义父不南下,想必新皇也不敢主动找义父的麻烦。” “这点你倒是跟法师的意见不谋而合,哎……申儿你有所不知呀,义父虽然有万夫之勇,但毕竟只有一人,先皇留下的那帮将领,个个都能争善战,一旦新皇下令北上,为父根本无法抵挡,你可知道?” “这……孩儿倒是不知,南境之事书籍上记载不多,义父也不曾与孩儿讲,义父之忧,孩儿不能分担,请义父原谅。” 风行烈淡淡一笑,目光和善的看着风衣申,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孩子,这不怪你,你很聪明,但你还小,这世间许多事都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的,你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义父的话,风衣申似懂非似,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他本就不是风家之人,他这么做只是想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罢了,可惜,他没能帮上义父。 “义父?孩儿会努力修行,倘若有那么一天,孩儿愿意替义父争战沙场。”风衣申很认真的说道。 “嗯,你有这份义父很开心,去吧,这几天多抽空陪陪铃儿,那丫头刚得了个宠物,只怕又要到处炫耀了,可别让她惹出什么事来。” “是,义父!” “邪灵真的已经苏醒了吗?”风行烈负手而立,眺望着北方,自言自语。 冰堡的逃兵,沙河的兽尸,这种种迹象表明,事情已经严重超出了他的预知,他争战四方,几乎走遍了整个大周帝国,什么奇怪之事没见过? 可沙河之事,他根本无法解释。 是什么东西杀死了雪羚羊却又不食其肉?又是什么东西能够将一头成年的雪狼撕成碎片?北极熊又为何要掏腹护崽? …… 数日后,南境使者到! 白面宦官,长眉长须。一身锦衣绸缎,乌纱官帽,乘坐着马车,一看就是南境的作派。 “哎哟喂……这北境什么破地方?这风都快把本官刮跑啰……” “大人还是先回车上休息片刻罢,容小的前去通报通报。” “不必了,都老熟人了,他风行烈是个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你就算通报一百遍他还能派人来抬我不成?本宫自己走过去。”那宦官翘起兰花指,理了理长发,一脸的娇情。 …… “大人?南境使者来了?”杨义前来的禀报。 风行烈正在演武场视察,突然停下脚步。 “这次来的何人?” 杨义表情很精彩,笑道:“还是那个姓宏的老太监。” “宏大鸡?”风行烈脸上多了一丝乐趣。 “大人,是宏大几。”杨义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名字当真是有趣,特别还是个太监。 “老熟人了,随本王去会会。” …… 城河外,风铃领着白灵戏耍,风衣申远远的跟在后边保护。 说来也奇怪,白灵这家伙明明刚离开母胎没几天,竟然就会自己走路了。 “衣申哥哥?哎呀,你站那么远,快来陪人家玩儿嘛!” 见其没有理会自己,风铃不由皱起秀眉,突然眼睛一灵,蹲下身来摸了摸白灵的脑袋,也不知在它耳边嘀咕了些什么,那小东西竟然转头就朝风衣申奔来,速度虽然不快,但已经有了初步奔跑的模样。 真是神奇。 “嗷……”白灵一把咬住风衣申的裤子,拼命的拉扯,像条大狗。 不过显然,它的牙还没有长全,咬了几下就疼得直嚎嚎,躺在沙堆里打滚,那模样好生爱人,风衣申也是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 白灵盯着一双大眼,晶晶的看着他。 “嘻嘻,衣申哥哥?白灵可爱吧?” “嗯。”风衣申默默的回答一声。 突然,一声明快的钟声从天际传来,风衣申猛然站起身来。 “迎客钟?南境又来人了?”他眉头一皱,有些担心。 “铃儿?我得回去了,我怕城里有事。” “哎呀,有什么事嘛,有王兄在呢,父王都说让你陪我玩儿,你干嘛老是这么逼迫自己嘛,我不管,你不许走。” “别闹了铃儿?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很担心会出什么事,义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看着不管的。” “拜托,你才十岁好么,你能帮上什么忙嘛,说起话来跟我王兄似的。”小公主可是个乐观派,南境使者每年都会来,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能出什么问题嘛。 第十章 冰雪一族 极北森林已经彻底被大雪掩埋,西边雪山之颠有一个冰洞,那是蛮族藏身之地。 天寒地冻,撒水成冰,极北的温度已经降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寒风如刃,然而,行走在冰川之上的人影却是接连不断。 冰洞中已经聚集了数百名蛮族勇士,他们裹着杂乱的兽皮,样貌跟常人无异。 他们将前方的床榻紧紧的围住,在那床榻之上,一个肌肤雪白的婴儿正静静的躺在中间。 那是一个女婴,她光着身子,在如此极冻的环境里,竟是不哭不闹,瞪着一双晶亮的眼瞳,手脚不停的抓爬着,像是要站起来一般。 更神奇的是,在那婴儿体表看不到哪怕一丝的鸡皮疙瘩,就仿佛她天生就不怕冰寒一般。 冰洞中人影已经越聚越多,来的几乎都是蛮族各大部落的精英,今天对于蛮族而言,是一个盛大的日子。 因为他们祈盼了千年的圣女终于诞生了…… 从今日起,蛮族再也不用苟且于这严酷的冰川之下,他们要踏足辽阔的中原大地,夺回先辈的地盘,享受那里的美食与阳光。 一位老者缓缓而来,举着一根丑陋的木杖,那杖扭曲如蛇,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植物所造,但似乎异常坚实。 “我族的精英们,今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我族的圣女再度降临,这是天赐的福泽,先辈的保佑。族人们?勇士们?举起你们武器吧,我相信,就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摧毁那所谓的极北长城,占领中原,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战战战战…… 异口同声,万众一心,他们声音激昂,浩荡,几乎要震塌了冰洞。 “吼……” 一声愤怒的兽吼传入冰洞,蛮族皆是一惊。 “什么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突然,整个冰洞都为之一震,一道裂痕在顶部蔓延开来。 “嗷嗷嗷……”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多,像是有什么野兽正结群而来。 轰…… 一道巨大的雷电砸在雪山之上,天地变色,无数的死尸从雪地里冒了出来,有些是刚死不久的蛮族和野兽尸体,有些则是死亡许久的僵尸。 它们密密麻麻,疯狂的朝着雪山爬去…… “嗷呜……”突然冰洞裂开了一道口子,一具死尸蹿了进来,正好落在一们蛮族精英身上,张嘴就咬。 “啊……”那蛮族精英喉咙直接被咬断,一声惨叫,当场毙命。 “大家小心,是邪灵……” “快保护圣女。”老者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一声怒吼,举着木杖便冲向了冰床。 圣女降临,天地异变,招引来了邪灵。 “族长?太多了,下山的路已经被邪灵封锁了,怎么办?” 蛮族世代生活在极北之地,对于邪灵并不陌生,但一次出现这么多,他们也是闻所未闻。 看来圣女降临绝非偶然,天地已变,可以肯定的是,邪灵已然苏醒,如此蛮族危已。 “勇士们?圣女是我族最后的希望,绝不能落入邪灵之手,不要惧怕死亡,我们的后辈会记住我们的。勇士们,随我杀出去。” “杀杀杀……” 一块巨大的寒冰落了下来,正对床上的婴儿,老者眼神一凝,举起木杖,暴呵一声,木杖亮起一道白光,正好撞在那冰块之上,顿时那冰块碎成了无数泻沫纷撒而下,老者心中一松,迅速的卷起圣女,朝着冰同之外冲去。 “族人们,保护圣女,掩护族长撤退。” 数百蛮族精英聚在一起,冲出了冰洞,将老者紧紧的围在中间。 “啊……”惨叫声不断,一个又一个蛮族精英倒下,邪灵实在是太多了。 “勇士们,举趣武器,迎接冰雪……”老者眼神通红,再度举起木杖,体表突然泛起一片蓝光,顿时风云变色,天空密集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竟是下起了蓝色的雪花。 “强大的冰雪之神啊,您的族人正遭受着的恶魔的屠杀,请降下您的恩泽,强化他们的武器,庇佑他们的灵魂吧!” 漩涡越发的巨大,蓝色的雪花飘飘撒撒,蛮族的勇士纷纷举起武器迎接那些雪花,但凡触碰到那些雪花的武器,体表就会泛起一层晶莹的蓝光,而被泛有蓝光的武器砍伤的邪灵,瞬间就会化成一座冰雕,轻轻一推便碎成无数冰花。 “勇士们,杀出重围……” “吼吼吼……杀杀杀……” 战力提升,蛮族的精英变得更加的骁勇,那些行尸走肉般的邪灵在他们面前犹如草菅,很快他们便冲出了重围,朝着南方逃去。 而在那雪山之颠,一个僵直的身影破雪而出,猛然立了起来,他手脚僵硬,无法弯曲,却一蹦十丈余高,从一座山头直接就蹦向了另一座山头,他猛然睁开双眼,一对猩红的眸子邪恶的盯向了南方。 那竟然是沉睡了千年的红眼尸王? 只见他猛然朝着南方蹦去,然而,他刚蹦起十丈高就被什么东西给挡了下来,重重落回了雪山之上,双脚深深的扎进了冰川之中。 “吼……”他愤怒了,长啸一声,再度蹦起。 一阵无形的闷响传来,一道淡蓝的结界陡然亮起,那尸王再次被挡了下来,这一次整个身躯都被撞进了冰雪之中。 “嗷……” 他再度破冰而出,稳稳的落在雪山之颠,愤怒的望着远去蛮族之人,仰天长啸,顿时无数的邪灵如蚂蚁般破冰而出,疯狂的朝着南方涌去。 原来那结界对于没有灵识的普通邪灵竟是没有丝毫作用。 “族长?那鬼东西太多了,咱们不能再往南跑了,否则会暴露在南方军团的视野之下。” 老者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邪灵密密麻麻而来,那数量绝不在万数之下,他咬了咬牙,吼道:“勇士们,杀回冰河,准备进入冰雪圣地。” “杀杀杀……” 两方再度交战在一起,蛮族虽然勇猛,但面对如此多的邪灵,也是伤亡惨重,好在有冰雪之力的加持,才勉强杀出了重围,到达了冰雪之崖。 眼前是一道无尽的冰雪深渊,崖宽百尺,两崖只有一条玄铁锁链连接着,对面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的古老符文远远就能看清,异常摄人。 “断后,保护族长和圣女。” 第十一章 会谈 老者抱着女婴,万事不顾,直接攀爬到了对面,蛮族精英一个接一个而过。 “嗷……”邪灵聚集冰崖,只能愤怒的咆哮。 也有僵尸蹦跶而起,想到跳过冰崖,最终无一例外都落入了无尽深渊。 而顺锁链攀爬而过的邪灵则被轻易扫除。 蛮族算是暂时安全了,但所剩之人已然不足百数。 “怎么办族长?这些东西若不离去,咱们非得被困死在此不可。”有人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巨石门,那门一看至少都是数万斤之重,根本不可能打开。 这地方是个死角,虽然暂时能缓解邪灵之困,但时间就一久,他们不被冻死也得被饿死。 “无妨,邪灵本身带着极重的隐晦之气,它们在此逗留得越久,这里的阴气就会越重,到时只会招来我族圣兽。”老者似是丝毫不慌,作为冰雪一族的族长,对于古老的历史他自然是更为了解。 盘古天开地,分化九族,每族都留有一件镇族圣物,或物或灵,而冰雪一族的圣物便是一头强大的灵兽。 乃是由冰雪所化,生于极寒,以吸食阴寒为生。 “嗷……”一声悠远的怒吼传遍天际,所有邪灵都停止了下来,仰头朝着极北望去,随后便如潮水般的退去。 “退了,这些鬼东西真的退了?” 蛮族精英几乎全部瘫坐在地,终于是安全了。 “族长?是否继续回冰洞?” “不,冰洞已经被邪灵占居,不能再回去了。” “可咱们的族人还在藏在雪山一带?” “无妨,待我发送召集令,他们怎会想办法前来集合,所有族人跟我走,进圣殿。” 进圣殿? 众人皆是一惊。 先祖遗训,凡冰雪族人,非亡族之难断不可踏足圣殿半步。 这…… “我族世代被南方军团拒于长城之外,如今邪灵已经苏醒,此时不入圣殿,等待何时?” 老者将木杖插入符文口,顿时一道蓝光顺着符文口向四周蔓延,那石门之上的符文也整个亮透。 轰隆…… 石门缓缓打开…… …… 南境使者来访,镇北侯设宴款待,杀猪宰牛,好不热闹。 “来来来,我北境的各位贵族,各位臣民代表,让我等共举此杯,敬陛下亲遣的使者,宏大人。” “宏大人?请?” “侯爷请!” 众人饮酒而坐,彼此你望我,我望你,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气氛一度尴尬,最终还是风行烈开口道:“不知陛下让宏大人千里迢迢来到我北境可是有什么重要旨意?” “侯爷多虑了,侯爷替陛下镇守北境,劳苦功高,陛下心系侯爷,特意差遣老奴前来慰问。” “那宏大人真是辛苦了,镇守北境乃本侯份内之事,不敢妄论功劳,还请宏大人替本侯向陛下转达谢意。” “一定一定。”那宦官脸怀笑意,乐呵乐呵,突然起身作揖道:“还请侯爷恕罪。” 风行烈不解:“宏大人何出此言?” 那宦官捂着脸面,身子微微颤抖了几下,再度松开时竟然流下了眼泪,这斯竟是在哭? “侯爷有所不知,老奴日夜陪在陛下身旁,深知陛下心中有忧,陛下虽不曾言语,但老奴看得出来,陛下十分担忧侯爷。” “哦?此话怎讲?” “侯爷与先皇生死之交,又为大周立下不世功劳,乃陛下公叔,本该享尽荣华富贵,却留守在这北极荒无之地,劳心劳力,陛下内心愧疚万分,每日茶饭难下,担心侯爷会累坏了身子,如斯,陛下将无颜面对先皇。往年陛下想请侯爷入朝稍作休息,可每每都遭误会,忧心烦心,陛下近来都消瘦了许多。”宏大几边说边抹着眼泪,哭得不甚伤心。 当真是话到伤心处,无意抖真情呐。 风行烈放眼了一下大堂,不少贵族都听得极为认真,面怒感佩之色,显然是被这位忧国忧民的陛下所感动。 风行烈皱了皱眉,这老太监也不是头一回来北境了,往年都是有话直言,偶尔也走个过场。因为此人深知,他风行烈断不可能被他一言两语就说服的,所以这此人倒也识时务,每每来了就会在他府上小住几日,游山玩水,消遣消遣也就回去了。 今日这是怎的?还就演上了? 莫不成,他以为演出戏就能感动他了? “宏大人如此体察君意,令本侯深感佩服,陛下大爱,本侯当真是惭愧万分,还望宏大人代本侯转达陛下,本侯曾向先皇发过誓,愿倾尽一生心血拥护大周王朝,哪怕马革裹尸,本侯也誓死守卫北境疆土,绝不会让极北蛮族跨越雷池一步。” 那宦官抽泣个不停,擦了一把眼泪,细声道:“侯爷忠肝义胆,令老奴感动万分,侯爷请放心,老奴这就启程南下,定将侯爷之意原原本本的转述给陛下。” 说罢那宦官当真就徐徐而去,只不过走到一半,突然转过身来说道:“哎呀,老奴糊涂,陛下挂念侯爷,特意还托老奴带来一样东西交与侯爷。” “哦?何物?” “侯爷请看,陛下说此物只有侯爷才能认得。”那宦官不紧不慢的朝着风行烈走来。 风行烈表情惊讶,当真是有些好奇了。 “侯爷可认得此物?”宏大几软绵绵的走上了高座,笑眯眯的将手伸入了怀中。 风行烈正要伸手去接,却突然眼神一震,一种危险的兆头笼上心头。 他正要反应,却见那宦官脸色猛然一变,一道绿影从手中闪出,直奔风行烈咽喉而去。 风行烈反应急促,瞬间回手护住了咽喉,却还是感觉一阵钻心的痛楚传来,手心一片冰凉。 他体内真气急剧调动,一掌拍在那宦官胸口,顿时那宦官倒飞出去数百米,直接撞在了大殿门口的石柱上。 轰当一声响,那柱子整个折断,那宦官的身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士卫立刻将其围住。 “大人?”士卫长杨义脸色剧变。 风行烈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甩向了地面,只听‘吱’的一声叫,那竟然是只浑身碧绿的老鼠? 第十二章 突袭 “孽畜。”那老鼠欲要逃跑,杨义挥剑斩之,一抹碧绿的液体飞溅而出。 “啊啊啊……”接连几声惨叫响起,四五名卫兵倒地。 风行烈抬起巴掌,整个巴掌都在颤抖,整个手臂一片碧绿。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行刺本侯?”风行烈怒极而吼。 “哈哈哈……”一阵凄惨的笑声传来,只见那宦官突然就撕掉了脸上的人面,露出一张极为清秀的脸,眼神恶毒的盯着风行烈,丝毫不惧的吼道:“没想到吧?公爵大人?堂堂定国神侯竟然也会被人暗算?” “鬼面秀才?”风行烈震惊。 “呵呵,不愧是镇北神侯,眼光还是这么毒辣,正是在下。” “为何行刺本侯?” 自大周帝国恢复和平之后,民间奇才备出,他们各怀奇术,隐居民间,却时常闹出大动静,被传得南北皆知。 鬼面秀才便是其中之一,所说此人可以随意乔装成任何人,并且从未被识穿过,可见其易容术之高绝。 可传闻此人行侠仗义,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北境做行刺之事? “侯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当年随南境皇帝战争之时,受乱兵追赶,落难时路过一个村子,那里的村长救了你们,却被乱兵屠杀,我是惟一剩下来的那个孩子。您该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吧?您当年将我送到西境安生,发誓说一旦天下太平,便会亲自南下去祭奠他们亡魂,并让世人都记得他们的名字……可惜,我等了这么多年,却始终不见您的身影,所以……我只好来找您了。” “你是……”风行烈满眼震惊,名场四海的鬼面秀才竟然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放肆,大胆贼子,竟敢行刺帝国公爵,来人啊,将此人乱剑刺死。”杨义愤怒之极,当即下令。 “住手。”风行烈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道:“放他走吧!” “侯爷?” “本王说放他走……”风行烈无力的闭着双眼,显然他心中确有遗憾之处。 那男子眯着眼,阴着脸,死死的盯着风行烈,冷笑道:“哼哼,还在这假惺惺装模作样,你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吗?做梦,你今天最好是杀了我,否则你的这些子民本秀才还会再来照顾的。” 风行烈露出一丝惨白的笑容:“是本侯对不起贵村的百姓,刚才咬伤本侯的是鬼貂吧?产自西方魔林,必须在七日之内以其天敌白蛇的精血才能解毒,此去极西数万里,纵然是骑乘飞天灵兽也要一月方可到达,本侯必死,先皇已故,你又何必再为难我的他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哼,不愧是争战四方的神侯,连解鬼貂之毒都方法都知道,可惜,你确实要死了,多说无义,既然还要留着我,那就等着后悔去吧。” 鬼面秀才一步步后退出大殿,卫兵紧紧跟随,见风行烈迟迟没有下达追杀令,竟是真的要放他走,顿时一声冷笑,毫不忧郁的跳上了屋顶,消失在了视线中。 “侯爷?您……” 风行烈挥了挥手,阻止杨义继续说下去,而是虚弱道:“此人受我一掌,五脏碎裂,就算治好日后也断不能再轻易使用玄功,成不了大患,便留他一条性命吧,扶我进殿,通知大王子,全境戒备。” “此人能乔装成宏大几的模样,那真正的宏大几又在何处?”杨义不解,有些担心。 “只怕是已经遇难了,最近你要加倍谨慎,今日大殿之事,绝不可外传,另外……啊……”风行烈咬着牙,颤抖不已,但还是努力的将话吩咐完整:“另外……把申儿……申儿……召回来,让他务必……辅佐大王子……处理府中事务……使者在北境遇难,南境迟早会知道的,务必要找到南境使者的尸体,切莫引起新皇误会……啊……” “侯爷?您、您还好吧?” “无妨……府中……还有些白蛇的精血,应该能暂时克制……克制……住毒性……” “好,属下今日便启程前往极西寻找解药。” 风行烈虚弱的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 呼呼呼…… 悠长的号角吹响了北境的上空,全境警戒,万民惊慌。 “号角?不好,出事了……”小河边风衣申猛然回过头,脸色剧变。 这样的号角声只有在寒冬真正降临的时候才会吹响,可是长夜降临明明还有些时日,怎么会全境警戒? 一定是出事了。 小公主脸色也不好了,不敢再贪玩。 “白灵快跑,出事了。” “嗷嗷……”风白灵嚎叫两声,撒开腿,肉嘟肉嘟的跑了起来,那动作看着异常滑稽。 …… “怎么回事?为何吹响号角?”风衣申面色铁青的盯着士兵。 那士兵一脸茫然:“属下也不知情,只是奉命行事,少爷快快回府,城主召见。” “好,你们好生站岗,若出了半点意外,本少爷定取你们人头。” “是,申少爷。” 风衣申极速回府,一名士兵却不满的暗骂了起来: “切,一个外来的养子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小爷的人头也是你……” 声音戛然而止。 一柄长矛凭空射来,将那士兵的脑袋刺了个对透,那士兵的身子轰然倒地,顿时,周围的守卫吓得葡萄跪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风衣申杨长而去。 只有城楼之下的士兵隐隐听到了小公主嘀咕:“号角都吹响了,还不好好站岗,活该。” 一直到风衣申走远,城楼上的卫兵才颤抖的站了起来,满脸见鬼的向后方望了一眼,二话不敢多说,迅速的将那士兵的尸体处理掉后,立刻回到岗位上站岗。 侯府戒备森严,许多王公贵族都被困于府内,不得而出,府中闹闹哄哄。 “何事如此吵闹?号角已响,诸位难道就没有半点警戒之心吗?”风衣申出声呵斥,他虽只有十岁,但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寒意。 当然,在场并没有几个人在意他,反倒是引来一阵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