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之诗》 第一节:你好，我叫马林。 真冷，马林小心翼翼的让过结冰的街道，穿着破旧的衣物，瘦小身体的主人打量着这陌生的城市，过来已经七天了，‘家’里最后的面包也已经在大前天吃完，找遍了那个自己所住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家，没能发现任何疑似货币的马林只能走出家——如果说出门有可能会冻死，那么不出门就只能饿死了。 说起最近几天的经历，马林不知道自己是倒霉还是运气好——说倒霉，的确是倒霉，别人英雄救崽都是从车轮底下抱出孩子；他去抱孩子，那车竟然加速了，碰到一个能把油门当成刹车的家伙，这不叫倒霉什么叫倒霉。 可说倒霉……做为一个四十岁的社畜，因为救孩子被车撞死却能转生到异世界，还是重生一个在镜中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的孩子身上，这能算倒霉吗？ 这几乎就是重活一次了，所以，面对自己这难以自圆其说的辩证关系面前，马林不知道应该是哭还是笑。 而且他也一个非常大的麻烦——好饿。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小小的身体非常能吃，一条长长的面包只能吃一顿，五分饱。 难道说转生之后要迎来饿死的悲剧终末吗。 带着这样的悲苦想法，马林靠到了墙上，感觉自己全身无力的他滑坐到了街角中——先，先休息一下吧。 今天早上到现在都大半天了，什么活都没找到，什么吃的都没有找到。 虽然之前街道上有修女小姐在派送面包，但是看到那些穷人使用一种卡来领取，马林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这种卡牌。 再说了，有手有脚，何苦与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可怜人夺那一块黑糊糊的面包。 谁知道那里面到底是木渣多，还是麦粉多。 哎，各种各样的小说，漫画还有动画中善心地小姐姐们在哪儿啊。 这里有一个可怜的孩子正在被饥饿所折磨，直面着饥寒交迫的苦难啊。 ……………… 穿过街道，中年人小心的避开街道上的结冰，这个冬季让他不得不扣紧了衣领，在走过街道的拐角时，他注意到了街边坐着的小崽子。 他绕了过去。 这该死的世道，每天都有人在死，有的人饿死，有的人累死，而有的人……醉生梦死。 命运真是不公平啊，城北的贵族少爷们从出生开始就不需要为生计发愁，而城南不知道是哪家的野种，却只能穿着单薄的衣物，在秋风与落叶中瑟瑟发抖。 他们家的大人呢？卡特堡最近几年可没有什么天灾，有些人梦想着求子而不得，而这家的大人却要把孩子丢在街头任凭风雪……真是该死啊。 走了几步，中年人渐渐的慢了下来，他扭头，看着那个在街角发呆的孩子。 是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的孩子，虽然肉眼可见的饥饿正在掌控着他，但他依然没有乞讨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往回走，来到这个小崽子的面前，从怀里的袋子中掏出一块黑面包，将它丢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孩子抓过面包，抬起头看着他。 “给你吃的，饿坏了吧。”他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更和蔼可亲一切。 于是这个孩子低下头，狼吞虎咽着将面包……塞进嘴里。 可以啊，小崽子一口就下去了。 “……这样都没能噎死你，你还真是命硬啊。”他自言自语着伸出手，将这个小崽子拎住提了起来。 很瘦，但意外的还有生气，不像是那种快死的模样。 尤其是这对黑色的瞳孔，很漂亮。 “反正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像泰南人说的那样，凑一个儿女双全吧。”中年人自言自语着，最终将这个小崽子抱了起来。 “有名字吗。”他这么问道，标准的亚维尔人南方口音。 “马林。”他这么回答道，声音很奇怪，有着浓厚的口音，不像是他外在所表现的像一个泰南人。 哈，管得他呢，反正不是精怪就行。 ……………… “爸爸！”幼小的女孩听到了脚步声，大大的兽耳抖动着确认了脚步声主人的身份，她从温暖的靠椅与毯子中钻了出来，站在门旁，看着自己的父亲打开了房门。 “玛雅，午安。”父亲笑了笑，将手里的纸袋递了过来。 “午安，爸爸，那个是什么，可以吃吗？”接过纸袋，毛茸茸的小猫姑娘打量着父亲怀中的小东西。 “不是吃的，嗯……”她的父亲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手里的小东西：“是你的哥哥。” “哥哥是什么？”好奇是本能，是天性，他的女儿甩动着尾巴，银灰色带圆斑点的大尾巴，银灰色带圆斑点的圆耳朵也在抖动，而银灰色长发的主人，更是有如好奇心的化身。 在追问，在求索。 “就是保护你的人。”中年人放下手里的小崽子：“他叫马林。” “马林！”幼小的女孩开心的欢呼起来。 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类幼崽眼底的惊慌失措。 ……………… 一直以来，马林都觉得所谓的中年社畜过劳死转生异世界走上人生赢家的道路……都只不过是网文作者们异想天开的脑内补完。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就算是有这么好的事情，也轮不到社畜啊。 中年社畜转生异世界做程序员中年未满就已半秃满身油腻……倒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超展开。 直到这么好的事情被自己摊上，才发现自己面前似乎并没有路。 寒冷世界，破败的建筑，臭死人的街道，最可怕的还是在回来的路上，抱着自己的男人用脚踩死了一只大到过份的老鼠。 ……是那种和中华田园犬差不多大的老鼠，门牙比马林如今的拇指还大。 简直致命。 虽然诡异的要命，但至少现在他有了一个家，有了能洗热水的浴缸，虽然只能穿大人的衬衫，并用毛毯包裹自己，但至少比流落在外来的好，最重要的是，那只小豹子姑娘给他煮了一大碗面，全进了他的肚子。 在要脸还是要命上，饿至头昏脑涨的马林别无选择。 而在吃铁一般的黑面包与热腾腾的面食之间，也根本不用选择。 “马林！”那个有着豹子耳朵与尾巴的小姑娘走到了马林的面前。 “嗯，我叫马林。”出于对原住民的敬意，对未知的畏惧，还有对这个毛茸茸的姑娘儿的好奇，马林微笑着点头：“你叫什么名字。”，然后他又补充了一个疑问句。 “玛雅！爸爸说你是哥哥，你会保护玛雅吗？！”这……这只小豹子姑娘一边说，一边抓住尾巴，将它……咬在了嘴里。 等一下！这样不卫生！ 还有！这么咬不痛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马林点了点头。 因为他注意到她眼底里的怀疑与惊惧，就像是那个被他抱起来，面对着那疾驰而来的卡车的孩子。 马林觉得如果可以，应该敬鬼神而远之。 如果远不了……那就认了吧。 于是他又用力的点了点头：“会的，我会保护你的。” 于是惊惧被喜悦代替，这个小豹子姑娘尖叫着扑了过来。 像是找到了最好的玩具，像是见到了最好的爬架，又像是见到了最好的纸箱。 马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耳朵，有温度，是真的。 马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尾巴，有温度，还有湿度，也是真的。 马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点方。 有点方……等一下，这是不是表示我……不做人了？ 第二节:新生活，第一步。 活了一个月，马林多少了解了一些自己身处的世界。 首先，自己身边这只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小豹子而不像一个小姑娘的姑娘叫玛雅，学名潘斯奥猫人，当然自己认为她是小豹子姑娘，只不过这个世界没有三角耳朵的猫，也没有圆耳朵的豹子，猫姑娘还是社会大众的认知。 当然，不要觉得这姑娘表现的很可爱就人畜无害，马林跟她出门买日常食材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她用腰间的飞刀直接干掉那种大老鼠，至少三十米开外，马林觉得让自己来，五米开外能打到的只有脚下的这颗行星了。 对了，马林还见到了潘斯奥猫人的成年体，男性普遍有一米八到两米左右的身高，非常强壮，女性的个体差距有些大，从一米五娇小可爱至一米八的正常体型都有——这是一队潘斯奥猫人商队的成员，以马林看到的猫人们全副武装的情况，不应该存在未成年的个体……就算有，也应该是在马车里面。 “马林，来，我们来这边。”比起马林，玛雅绝对是卡特堡的土著——他跟着她出来就没有迷过路，也许是潘斯奥猫人有着强大的识路能力。 反正马林每天跟着玛雅出门一个月了，到现在都不敢保证自己在卡特堡不会迷路。 这对了，忘了介绍，这座城市叫卡特堡，位于大陆的西北角，卡特堡是一个千年前的开拓贵族老爷给它取的名字，当时的卡特堡只有一堆乱石，几个岗哨，几十号人和满山遍野的各种精怪，每天都在上演人与自然的大戏，时不时还会有人揭棺而起大变活人。 而现在的卡特堡是市级城市，有着大概五万左右的城市人口与不少的卫星村落。 说到精怪，嗯，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老鼠其实就是最常见的一种精怪——巨鼠。 能够被不到十岁的猫姑娘一飞刀钉死，这种巨鼠的能力几乎可以被视为没有，除了巨大之一无是处，最大的麻烦就是袭击幼童（然后十有八九还会被反杀）和集群活动。 太丢精怪的脸了。 所以，它身上没有任何材料可以被取下来换钱，就连本身的零件都换不了钱，虽然可以吃，但肉又老又柴，只要有得选择，都不会有人下口。 当然，据说天灾的时候，这老鼠就是硬通货了。 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啊，对了，祝蘑菇丰收，老鼠满仓。 马林跟着玛雅钻进市场，他们的养父今天去领补给品。 啊，说到养父，这个将马林抱回家的中年人叫盖亚特·杰伦特，是一个注册狩魔人。 虽然不知道狩魔人这个职业的人均寿命是多少，但是马要的这个养父看起来饱经风霜，脸上有疤，身上有伤，保守估计已经过了四十五岁，从年纪上来看应该是早就过了将自己笨死的年纪，他每周都会去公会和教会那边领取补给品，并将之前打到的材料交给后者。 而上周他带马林去的时候，看到的基本上都是比他年轻的狩魔人，大多都非常尊敬于他，就算是有一些眼高过顶的，也不会出声讽刺或是压迫于他，所以，马林觉得以自己养父的年纪，在狩魔人里应该算是高寿，狩魔人这个职业多少有一点尊老——至少年轻人是不会随意的去挑衅比自己年长的同事，而盖亚特也不会插队或是托人，证明教会和公会有基本的公正，当然也不排除自己的养父没这个本事，但从机率学上来看，一个混的还行的中年狩魔人只要智商在线，在当地多少也有一些脸面存在，如果可以托关系求人情，绝对不会说因为路远每次都排在队伍后半段，可以排除智商问题，因为基本上任何蠢货都不可能活的这么久，‘会把自己笨死’这六个字在这个世界里不是形容词，而是再生动不过的动词。 玛雅和之前一样，买了很多面包和肉干，除了自己和马林的份之外，她还要为养父购买，平时买了东西，她是用市场那边可以租的平板推车来运货，而有了马林之后，这姑娘就可以花更少的力气，买更多的东西了。 说起来，除了饭量大，马林的力气也挺大的，至少举着玛雅走上一段路都没问题。 离开市场，玛索注意到了街道上走过的两个教会神职者。 神职者，职业者…… 这是最令马林在意的，还是所谓的职业者——狩魔人是职业，但不是职业者，前者只是一份工作，而后者代表着一个人从此脱离了凡人的境界，比如说盖亚特，他是狩魔人，而支持他成为狩魔人而且一干就是这么些年的，还是因为他是一个职业者，他有武器，转轮枪，或者说左轮，但转轮枪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说法。 除此之外，他还有背在身后的两把长剑，据说一把是铁剑，一把是渗银的奥理尔钢剑。 奥理尔钢，成份不明的合金，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有渗银，对异种与精怪有特效。 至于是什么样的职业者，他不说，马林也不会傻到去问，因为无论是教会，公会还是国家，都没有准备将职业者大书特写的想法，他们存在，但是一般的凡人没什么机会能够接触到。 虽然他不说，但是马林觉得，这应该是代表着这些职业者很有可能有着流派与传承，他们的能力极少是自发在身体里产生的——如果是睡一觉就有可能觉醒，那大概每天报纸上写的就不是什么家长里短，而是某些刚刚觉醒的职业者今天又把哪儿给拆掉的故事了。 有流派与传承，就代表着这个世界有着稳定的职业者传承体系，不会因为某些情况而失传一些职业——当然也有可能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失传，但要是没有人知道，也就没有‘失传’可言了。 所以，马林已经为自己定好了两个任务。 一，好好的活下去，努力活到成年。 二，好好的活着，努力的适应这个世界，最好能成为一个职业者。 成为职业者也许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但至少面对危险的时候有一搏之力，而不是为了救孩子而与孩子一道被那卡车一道横扫。 死的那么难看，有一次就够了。 第三节:直面新世界(上) 玛雅开心的时候喜欢哼歌，因为是潘斯奥猫人语，马林根本听不懂，能只勉强听一个调子，但至少可以肯定猫姑娘的心情，就像她之前咬尾巴那样——潘斯奥猫人的幼崽在紧张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咬住自己的尾巴。 可以说是非常的天性不可夺了。 虽然比玛雅还要矮半个脑袋，但马林依然还是承担起了身为哥哥的责任——无论是这个身份，还是自己年过四十的社畜身份，又或者是做为一个男人应该有觉悟，马林都不允许自己偷懒。 说起来，盖亚特为什么会收养自己和玛雅的问题，是马林最近半个月时常在想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的正常可能就是这位两鬓有些斑白的中年人无妻无子，最终只有捡出一个儿女双全。 很正常的观点，如果非要往网络小说里套，那可能就多了，而且马林觉得这样胡思乱想太过无趣——中年男人内心太多戏，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 盖亚特从这一个月的观察来看，应该不是神经病，而从他时不时会脸上带着口红印回来来看，也应该不是变态。 至于他找什么样的技工，那就不是马林会去观察的了——毕竟人各有志，按f进入步兵战车还是坦克，那是他的自由。 只要他能按时给玛雅使用资金就行。 至于马林自己——马林觉得自己不需要去学校上学，因为以他这一个月的观察来看，任何学校都不可能和他原本的985学历相提并论，唯一可以吸引他的，大概就是高年级的精怪课了。 这是隔壁那位房东老婆婆的孙子和他们吹牛的时候说出来的，因为马林和玛雅都还小，再加上被马林不着痕迹的一通吹，所以这家伙根本没有管住嘴，一般来说高年级（相当于初中）学生就开始获得精怪的知识，这是马林拍马也追不上的知识面——地球哪儿来的精怪，不过也许可以放宽一点，长的丑一点也算的话……算了，这个话题太危险了。 做为一个曾经的国字脸面瘫男，马林觉得这事说不好都能把自己给绕进去。 反正，据那位嘴上没边的小子说的，这个世界的确有些危险，不过也是马林运气好，上一次的精怪潮过去也才三十年，这个世界每过百年就会有这样一次精怪潮，在早前的中古时代，精怪潮是可以席卷小半个大陆的，而现代科学（马林心想你一个蒸气朋克的世界也配提科学，但后来在报纸上看到蒸汽火车，也只能无语凝噎了——至少人家在发展不是吗）大发展下，就连普通人都有与低阶精怪一战之力，精怪聚集而成的亡潮就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 而且就算亡潮必然出现，那也是七十年后的事情了，嘴上没边的小子还拍了拍马林的脑袋：“我看你不像是纯粹的人类，也许你还有机会看到，我想我是没有机会啦。” 对了，这个世界凡人的平均寿命是六十岁，威胁着生命的有长期不健康的饮食（卡特堡是‘希德尼联合’名下的自由都市，当地人每天都在接触鱼类这样的健康食物，反而更喜欢吃肥肉，那白花花的肥油看的马林直恶心），长期重度工作（这儿可没有八小时工作，福报级的工作时间倒是遍布整个社会，而这个世界如此危险，以至于辞职理由里面，被精怪吃掉也是一种），长时间的污染（卡特堡城北有一个工业区，每天都会排放大量污染，以至于马林亲眼确认过有帮助人体排出污染的术式，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术式并不只存在于教会手中，很多职业者都会，比如盖亚特，因此很有可能这个术式是开放提供给所有职业者的低级术式），除此之外，就是精怪的存在了。 除去巨鼠这样的无害级，通过嘴上没边的小子的口诉，这个世界的人们将精怪分成了七个等级。 首先并不是无害级，而是有益级，比如说巨型蜂，这种大型蜂是这个世界蜂蜜与蜂蜡的唯一来源，有大量控虫系的职业者以此为生。 其次才是无害级，这一类没有益处，但基本上也没有杀伤力，唯一需要关注的就是一定要照顾好年幼的小孩子，无害级唯一可以伤害的就是他们了。 排名第三的是麻烦级，比无害多一些麻烦，但也仅限于此，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保证自己性命安全的前提下干掉这个等级的精怪，只需要他能拿起一把转轮枪，只需要一枪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这就是为什么一路走来马林已经看到过四家枪店的原因。 排名第四的是危险级，这种等级的精怪就开始危险起来了，不仅仅是未成年的孩子（比如玛雅）所无法对付的，就连成年人都会因为一时大意而被杀，不过嘴上没边的小子说，这一类的精怪还是可以用转轮枪来解决的。 危险级之上就是致命级了，这个等级的精怪有很多都对一般子弹免疫（大多数拥有厚重的表皮可以挡住一般弹药的贯穿），普通成年人也与之遭遇基本上都必须选择逃跑才能够有机会活下去，之所以这么说，在马林看来一定有非常多知难而上的反面教材，而在卡特堡，最常见的致命级精怪就是溺水鬼，这种因为溺死而被转化成精怪的倒霉蛋的长舌时常会出现在盖亚特的战利品名单上。 而致命级之上的是恐怖级，这个等级的精怪基本上就是一个会走路的死神，非职业者来多少都是送，就算是职业者也需要打起精神，以最认真的态度与最好的状态与之战斗，才有胜利的机会。 恐怖级再往上就是天灾级，这个等级的精怪单个职业者都没有战胜的机会，只有配合默契的精锐职业者小队才有战而胜之的机会。 考虑到嘴上没边的小子说的也有一些似是而非，马林并没有全信，但从他说的这七个等级来看，倒是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以曲线表来代替精怪的情况，那么做为曲线一侧的前面三个排名的精怪其实并不多，真正上在数量上呈满山遍野之姿的还是第四与第五级的精怪，恐怖级和天灾级就是曲线的另一侧了。 对了，那个小子还说，除了精怪，还有异种，但是他没有提什么是异种，这让马林很好奇，也很警觉。 这还真是一个危险的世界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推着推车拐过街角。 下一秒，他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血的味道。 铁锈的味道，很浓厚，像是……自己在当兵时第一次摔伤腿时，被碎片划开的脸上所弥漫的那种味道。 第四节:直面新世界(下) 马林停下了脚步，玛雅有些不解的喵了一声，这让马林飞快的意识到一个问题——玛雅的嗅觉竟然比不过自己？ 不可能，每天盖亚特回家的时候，都是玛雅首先发现的，在马林没有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到门边，并开始催促起自己的哥哥，好让马林过来和她一起欢迎父亲的归来。 他甚至问过玛雅，为什么她知道盖亚特回来了。 “我闻到了。” 每一次，她都这么骄傲的回答道。 但是这一次，她输给了她的哥哥，听起来像是攻守易位，但是对于马林来说，这代表着危险就在前方。 她没有闻到什么，而他却闻到了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马林，怎么了。”玛雅推了一下车，发现自己的哥哥并没有动，而且他还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让她警觉了起来——不是因为自己哥哥抓住她手腕的动作，而是她从马林的严肃的表情中确认了问题的严重性：“是……危险吗？” 马林点了点头，转生进这具小小的躯壳时，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这个世界的通用语，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口音很重，盖亚特多少能听懂，但是玛雅就有些抓瞎了，所以，马林在这个时候用更简单的点头来回应她的问题。 获得了这个答案，玛雅的鼻子抽动了两下，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前面：“闻不到什么。” 在马林的嗅觉系统里，血腥味渐渐浓厚。 松开握着推车的手，马林抓住了玛雅的手：“来。”这是少数几个怪异口音与读音吻合的单字，方耳朵的马林拖着自己的妹妹转身就跑。 “车！肉干！还有面包！”虽然不舍，但是玛雅还是松开了她的手，选择相信自己兄长的小豹子姑娘被带着跑。在跑过拐角的时候，扭头的马林与一直看着后方的玛雅都看到了从小巷中走出来的瘦小人型。 漆黑的长发拖在地上，小小的身体佝偻着，左手里有一把短剑，上面没有血，但是右手拖着着残骸上满是划痕。 马林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想要控制着自己的宿主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为什么要走。”有声音在马林的脑内响起。 玛雅停下了脚步，马林也停下了脚步。 猫姑娘哭了起来，却完全的不能动：“不能动了！你跑啊！”，她这么喊道。 “能跑到哪儿去？”马林苦笑。 他是她矮了一个脑袋的哥哥，如果这个时候他自己跑了，不用盖亚特，马林自己都能掐死自己。 而那瘦小的人型像是看到了商场打折的主妇，看到了爱侣的少女，看到了礼物的情人一般小步慢跑着奔向马林，右手中的猎物被她丢掉，从长发缝隙中露出的腥红之眼死死注视着马林。 “最甜美的肉！不要走！” 脑海中的声音在狂喜，配合着它同样狂喜的动作——左手高举倒持着的短剑，以刃尖对着她的猎物，这个恐怖的存在尖笑着接近马林，靠的越近，马林更能够看醒那枯黄长发下的癫狂，这人型来到马林面前，将手中尖刃刺下。 剑刃斜着刺下，马林侧身让过短剑，然后双手抓住她持剑的手，顺势将短剑推进了她的腹部。 力量的反抗意外的弱小。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的双手死死抓住这个怪物的左手，缓慢而又坚守的将短剑的所有权夺到了自己手里，然后横推着短剑——短剑是斜着刺入腹部，用力的推动短剑，同时还在与眼前的怪物做着力量对抗，马林仰起头，然后快速的以额头撞向眼前怪物的脸。 这样会很痛，但是额头伤害对方的鼻梁，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如果可以伤害到的话。 眼前的怪物受到攻击，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在一瞬间，与马林对抗的双手失去了力量。 于是马林用手中的短剑划开了她的腹部，带出短剑，不顾溅在身上的污秽，侧身让过跪到地上的怪物，反持的短剑刺入那张丑脸下满是尖牙的嘴中，用力一扭一拉，拔出，以实际行动阻止了它继续尖叫的同时，短剑捅进了她两眼之间的面部，锋锐的短剑像切开黄油一样捅至末柄。 马林用力的再一次扭动剑柄，然后松开剑柄——格斗与擒拿，曾经的知识都还没有忘记，做为对抗的胜利者，马林将手中的血污抹到了这个怪物的枯黄的长发上，然后顺手将这怪物按倒在她自己制造出的血泊之中。 玛雅发现自己能动了，她看着马林瘪起嘴，尾巴已经递到了嘴边，却一直没有咬下。 马林笑了笑，伸出手将玛雅抱进了怀里。 “别怕，哥哥在这里。” 这一直没有吱声的小豹子姑娘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 盖亚特是在案发现场听说了自己的养子与养女被卷入事件的，在那之前，他刚刚确认了那个精怪的身份——切割女，这是来自东方的精怪，虽然肉体力量连麻烦级都没能达到，但是只要与人直视就能够操控人心的灵能让它成为致命级的存在。 任何没能第一时间开打心灵防护道具或是术式的人，都必须进行一次意志对抗，意志对抗失败者将受到震慑，听起来很简单，这个精怪非常好针对……对，的确是非常的好针对，只需要装备上强化意志对抗的道具，就可以相对轻松的解决她，但关键是切割女行动几乎无声，有着对抗侦察的本能，通常情况下的遭遇战都是拐角相见。 如果是单人遭遇，这几乎是必死的遭遇方式。 如果是小队遭遇，几个人之中说不定还能找出一个幸运儿过了这次鉴定，然后就是欢乐的战斗时间，赢家通吃。 可要是自己的养子与养女……盖亚特不敢想像。 他只能跟着过来带信的警官飞快的跑向出事地点，然后……看到了情绪稳定的养女，还有正被教会人员绑成一团的养子。 盖亚特放慢了脚步，直到他踩到了什么东西，中年狩魔人低下头，看到了切割女的尸体，他的左脚正好踩在她的腿上。 不过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狩魔人走到教会负责人的面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养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养子出了什么问题，这个该死的世界永远都有一个凡人所不知道的可怖事实。 “他杀了切割女。”负责的年轻人正在文件上签字，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那也比切割女杀了……”说这到里，盖亚特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后他再一次的扭头看向那具尸体：“等一下，你说我的养子杀了……切割女？” “是的，盖亚特阁下，你的养子杀了切割女，从现场情况与他的自诉来看，他没有被切割女所控制。”教会负责人扭头看着盖亚特：“阁下，我觉得你也许应该跟我们的孤儿院院长们谈一谈，你是怎么捡孤儿的，这样的孩子我们教会一个百年都未必能捡到一个。” “我，我那个时候只是觉得他很可怜。”盖亚特看了一眼自己的养子，然后扭头看着负责人：“既然是我的孩子杀掉了切割女，那为什么绑住我的孩子。” 负责人这才抬起头，看着被绑起来的小家伙，还有提着绳子的高大男子：“卡恩！我让你控制住孩子！不是让你绑上他！” “不绑上他怎么控制住他呢！阁下！”高大男子立即发出了反问句。 负责人与盖亚特同时沉默了一下，又同时看了一眼抱着小猫姑娘的女教士。 似乎是发现了注视自己的视线，这位正拿着逗猫棒的少女笑得非常尴尬。 第五节: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为了挣扎求存 虽然很不爽自己被绑的事实，但考虑到那个高个子既没有出言威胁，也没有动手拷打，马林在教会小姐姐的点心招待下决定原谅那个家伙。 不原谅不行，打不过，这种胳膊比自己腰还粗的猛男，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敬而远之吧。 毕竟做为一个成年人，要学会面对痛苦的现实，只有那种十几岁的小伙子，才会想着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只有那样的男主角，才会有反派一笑而过——换成马林，明天早上没空，今天晚上就弄死这个小伙子，有仇绝不隔夜，有怨从不十年。 况且活了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这种二百五，而且这一次因祸得福，教会的那位年轻负责人似乎想搞明白他眼中的小东西是怎么免疫控制的，所以他被带回了教会。 养父盖亚特与玛雅都跟了过来，玛雅需要过来接受检查，确认没有被伤到，但是马林可以看出教会人员眼中的顾虑，他们似乎是害怕玛雅被……寄生？或者夺魂？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但能够接受检查也是好事，这个世界这么可怕，马林可不想大半夜的大变活猫把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追到跳楼求生。 虽然小豹子姑娘这么可爱……可也不能因此就可以逃避检查，要不然半夜大变活猫把他这个做哥哥的往死路上推，到时候还不是马林自已救自己，只不过到时候是跳窗求生，还是破门求活，那就要看这只小豹子姑娘的心情了。 当然，马林自己也有麻烦，教会的人将他从正门带进大厅，马林第一时间就将注意人投向了左边的雕像群。 “你在看什么。”负责人轻声的问道。 “左边，从门口往门里数第五个雕像，感觉很奇怪，就像是雕像在看着我。”马林决定实话实说——掩盖实力没有错，不过这么说也没有错，毕竟他还感觉到天花线上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虽然感觉上有些朦胧，但的确是可以确认的窥视。 所以，可以表现的好一些，但别表现的太好。虽然这个世界的教会到目前为止给马林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好，但……怎么说呢，无神论的马林还是对此抱有怀疑，那怕这个教会说是什么丰收女神教会，有一位神明可以信仰。 但是说到底，能够让马林放下一切所信任的，只有自己。 “嗯，那个是侦察术式，你的感应能力非常好。”年轻的负责人点了点头：“灵感可以算是优秀了，难怪可以发现切割女。” “这就是为什么玛雅没有感觉到什么，而我却立即闻到了味道，是吗。”马林决定加重一点砝码。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还需要更多的考验，从现在开始，你的所有表现都会被做为对你的考核的一部份，你有什么新发现吗？”年轻的负责人微笑着问道。 “那边坐在角落里的，不是人对吧。”马林第一时间将那个用斗篷与长袍将自己包裹起来的家伙指了出来。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负责人微微皱眉。 “他身上有海腥味。”马林实话实说，这么大的大厅，就因为这家伙，搞的自己从进来开始就能闻到这味道：“给我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 队伍最后面的那个高个子闻言嗅了嗅味道：“没有啊。”他说完还瘪了瘪嘴，不过负责人的一句闭嘴让他把嘴给闭上了。 “凯恩阁下，今天您怎么有空闲。”负责人走到那位面前，后者抬起头，从斗篷的边缘翻出几根小小的触手，然后飞快的钻进了不可视的斗篷深处。 马林瘪了瘪嘴——你们这教会还真是不拘一格用人材。 应该是心理低语，马林看到负责人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负责人回到队伍：“你的感知能力比我想像的还要优秀，跟我来，孩子。” 马林乖乖的跟在他的身走后进长廊，迈开第一步，马林已经做好了周身影像变的光怪陆离的准备，但跟着这位负责人走完长廊，马林毫无所获，除了感觉这长廊明明是通透的开放式造型，却安静的有些过份。 “你感觉怎么样。”负责人扭头问道。 “没什么，感觉很安静，圣堂里面都是这么安静的吗。” “都是这么安静的，但是，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什么吗？”负责人再一次问道。 马林摇了摇头，然后指向另一侧的长廊：“他们为什么要从那边走。” “没什么。”负责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看起来有些欣慰，又有些失望。 ……………… 漫长的检查结束，负责人带着第一手资料离开了休息区，走上通往圣堂顶层的台阶，与两位教友打过招呼，他推开了房门，看到了自己的导师。 “柯林，那个小家伙的检查怎么样。”他的导师坐在桌后，双臂架在桌上，双手交叉掩饰着他半张脸。 “非常优秀，有着极强的灵感，甚至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刻意隐藏起来的凯恩导师。”负责人将手中的文件递到了导师的面前。 “真是有意思，回忆长廊那边呢。”点了点头，这位老师松开手，翻开了文件：“回忆长廊全程没有检测数据？” “是的，没有任何一次鉴定灵光亮起，考虑到他有面对切割女免疫其控制的情况，我觉得，这个孩子的确很有可能拥有免疫精神控制类术式的天赋。” “优秀的孩子，血脉检测如何。”负责人的导师这么问道。 “这个孩子身上有好几种血脉，比较驳杂，但令人意外的是，有一种非常神秘的我们未曾接触过的血脉起了主导作用。”负责人微笑着回答道：“第四页上都有记录。” “人类，不到一成，精灵，不到一成，霜巨人，两成……神秘的血脉，六成有多。”这位导师抬起头：“霜巨人，可以确认是哪一个氏族吗。” “不能，霜巨人往上追溯了四代还是不能做出确认，我们甚至不能确认这个霜巨人是不是本世界的氏族，人类血脉往上追溯了十一代，没有显赫之血，同样不能确认其身份；精灵往上追溯了五代，也没有显赫之血，但是可以确认是林精氏族，但林精氏族与人类通婚已久，所有没有什么参考价值，神秘之血没有适合的追溯术式。” “这孩子的数据如何。”导师抬起头。 “以我们最近十年推行的十分制评分，这个孩子的力量是5分，远远超过了同龄人的3分平均分，甚至比凡人的力量还要大。”“毕竟有着霜巨人的血脉，继续。” “反应力为7分，同龄人是5.5分；体质是3.5分……”“3.5分？” 面对导师的困惑，负责人点头：“是的，只有3.5分，我们按照稀释的睡眠药水耐受法给他做了鉴定，这个孩子只喝到第二瓶药水时就开始打瞌睡了，我们考虑到安全，就没有给他做治疗药水耐受检测，因为最低也需要4的体质才能够饮用治疗药水。” “真奇怪，霜巨人血脉体质3.5，是太稀薄了吗。”摇了摇头，这位老人看了一眼手里的报告：“智力8……没有写错吗。” “没有写错，这个孩子非常擅长数学，我们给了他四位数的加减乘除也没能考住他，考虑到他一个月前还是一个孤儿，我们真的没办法用高年级才会教到的数学题来难他。” “你说他是孤儿？” “是的，盖亚特阁下收养了他。” “……这个小王八蛋倒是运气不错，让我看看他的灵感……”老人听到自己的徒弟这么说，叹了一声，看向了最后的数据：“……这个小王八蛋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是啊，做检测的老高尔差一点就想抢人了，但是听说是盖亚特阁下的养子……” “人比人，真的是要气死人。”放下文件，老人看着眼前的徒弟：“第二天的检测准备怎么做。” “做一次术式亲合，如果可以，最好是可以让这个孩子在教会中学习成长。” “如果他不适合，而他的那个妹妹适合，就把她留下来，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明明可以走，但为了他的妹妹留了下来，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保险。”老人看了一遍报告，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徒弟这么说道。 “我知道，老师。” “下去吧。” 有了老师开口，负责人退出了房间，坐在那儿的老人又看了一眼文件，表格里最后一栏灵感的分数是11。 这代表着十分已经无法用来评价他的优秀了。 第六节: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是连成串的奇迹 结束了检测，当负责人离开，并让他可以在圣堂后厅自由行动的时候，马林开始担心起玛雅——这只小豹子姑娘虽然很皮，但是心地良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要不是有她，马林非得憋出病来。 没错，盖亚特在家里就是几乎和哑吧一样，不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就是在整备他的武器。 马林和他根本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而他们在的公寓里也只有他们这一家住户，房东老太太住一楼，三楼原本还有一位住客，但在马林来的前几天，这个倒霉的先生在城西酒吧里因为某些事情和人吵了一架，吵着吵着动了刀，所以最后还欠了老太太三个月的房租。 至于为什么会欠……当然是胸口多了七个伤疤，只不过这位先生有健次郎的病，没健次郎的命。 也是多亏了玛雅这个小话唠。 老太太虽然也是一个老话唠，可是要让马林在一位老话唠和一只小话唠里二选一的话，那还用得着选吗。 因此，当玛雅完成了检查，走出检查室一看到马林就憋着小嘴扑过来的时候，马林也只能笑着接住了这只小豹子的飞扑。 有些斤两，但还没有脱离马林的控制，虽然接住她很简单，但有那么一个刹那，马林感觉自己的腰椎都在呻吟。 这毛发好的让全球程序员都想自杀的豹子姑娘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好奇怪，她们连玛雅的尾巴都检查过了，不过里面的点心很好吃，我吃了好几块，姐姐还说让我别咬尾巴，会秃的……”玛雅抱住马林拼命的输出着话语，而马林对着教会的那位小姐姐点了点头：“谢谢。” “不客气，说起来你这个口音有点奇怪。”小姐姐先是点头，然后楞了一下：“听起来像是来自东方的人的口音。” “小姑娘，你见过东方人吗？”跟着她一起走出检查室的老嬷嬷好奇的问道。 “见过啊，去年在王都那边，东方的一位使臣来递上书信，被卫队接进来的时候我听他说过话。”这位小姐姐微笑着回答道。 这让答案让马林楞了一下——东方的使臣，在王都递上书信，被卫队接进来，您和陛下是什么人啊。 但很快的，马林就借着给玛雅整理她的银色长发，一边笑，一边掩饰了他内心的疑惑。 她是什么人和自己没有关系，就像小早川奈津子和药师寺凉子那样，虽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性，但都是必须敬鬼神而远之的存在。 “玛雅。”马林拍了拍小豹子姑娘的脑袋。 “啊？”她抬起了头。 “我们回家吧。”第二天是术式检查，马林觉得今天天色还早，没必要在这儿住一晚。 但是有人不这么样，那位小姐姐走了过来：“还是在这儿休息一晚吧。”似乎是觉察到马林心中的不满，她伸出手，拍了拍马林的小脑袋：“今天你们碰到的那个精怪，可是能换不少钱的呢。” 换钱。 你就这样觉得我是一个如此贪婪的人吗？！ 难道说，家的温暖，豹子姑娘做的烤肉，还有与新的家人在一起居住的幸福感是用钱可以衡量的吗！？ 接过一大叠钱，马林看着上面似乎是某个开国元勋的脑袋与10的面额，最终扭头看了一眼玛雅，后者双眼无神，左手死死抓住马林的衣摆，右手抓住她的尾巴，想要往嘴里送，又怕咬秃的可爱模样。 ……数额太大了，根本无法拒绝。 “看，你们领了奖金，我们教会这边还有银行服务，你们可以将钱存进来，然后在我们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房间里好好休息，如果你们想出去逛一圈，姐姐我也可以陪你们出去。”小姐姐循循善诱……好吧，如果抛去她眼中那快写满了的‘想出去玩’，马林可能真的信了。 但信与不信，总是要看自己养父脸色的，于是马林扭头看了一眼盖亚特，后者终于从一手拿烟，一手拿火石打火机，在犯了烟瘾与公共场合不得吸烟之间摇摆着的状态中回复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小姐姐，点了点头：“我今天晚上有活要干，让你们小家伙自己回家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这一次的黑船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漏网之鱼，所以，你们就住在这儿吧。” 黑船，一个新单词。 马林记住了它，然后点了点头：“父亲你也要小心。” “我可不比你们好对付。”盖亚特打了一个哈哈，然后扭头走向了大门：“我先去抽支烟，你们随意。” 等到盖亚特离开，玛雅立即有如没有了天敌一样，扯着马林就要往外走：“我们出去玩吧！” “先把钱存起来。”马林另有别的想法。 异世界的银行，说起来和马林所知道的银行的功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没有防弹的玻璃，柜员身后就是若大的金库第一道门，透过打开的它往里看，可以看到堆起来的黄金与大量的现钞。 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安全感，但是进来的时候，马林还是看到了大厅角落里穿着长袍的卫士。 不是那种拿着警棍的半职业人士，是那种非常标准的，穿着重型胸板甲与头盔，手里拿着步枪的卫士。 而且还不是民用的那种蒸汽动力步枪，这种步枪据说是上个世纪的古董了，是那种现在已经沦落到给手里有闲钱的成功人士拿出去锻炼臂力顺带可以进行打猎活动的大家伙。 他们手里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后装步枪。 看不出是不是有弹仓。 而且因为多看了几眼，巡逻的卫士还特意走了过来，在听到了小姐姐的解释，着重提到了这两位是盖亚特的养子与养女后，这位巡逻卫士终于松开了皱着的眉头：“男孩，你喜欢枪吗。” “嗯，你们手里的枪，比我见过的那些老爷们用来打猎的枪漂亮多了。”马林知道这是自己的好奇心引来的麻烦，不过也好，毕竟自己目前的皮囊还小，没有人会把他当成一回事，尤其是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这个卫士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如果你能成为盖亚特阁下那样了不起的猎魔人，我想你也会有机会拥有这样的好家伙的。” “那我会努力的。”马林适当的抬了抬下巴。 “拭目以待，男孩。”巡逻卫士揉了揉马林的脑袋，然后和小姐姐笑了笑：“话说回来，殿下，您今天是孩子王吗。” “我哪一天不是孩子王。”小姐姐笑着点头做答，然后带着马林与玛雅来到柜台前：“我带着客人来了。” “感谢女神，终于有一位不是卫士的存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亲爱的玛格丽特，你的这两位小客人有什么需要我的服务吗。”年青的女孩拍了拍自己面前的本子。 “我们来存钱。”马林微笑着将手里的钱放到了柜台上。 “太好了，你这是我今天见到的第四位莫威士。”接过钞票，这位微笑着拍了拍钞票上的纸绳：“刚从我们这儿拿出来，对吗。” “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物归原主吧。”马林微笑着补充道。 同时思考了一下，这位玛格丽特小姐是莫威士家族的成员，10元纸币上的也是莫威士，那么，是不是还有一元纸币与另一种马林没有接触过的纸币上还有莫威士的头像呢。 “真是一位迷人的小绅士，玛格丽特，不为我介绍一下吗。”一边拆开纸绳开始计数，一边抬起头看着马林身后的小姐姐，看起来这位年青的女孩有些迫不及待。 “马林，马林·杰伦特。”小姐姐微笑着回答道。 “他和那个大烟枪是什么关系。”年青的女孩先是问了这么一句，然后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小绅士，我并不是有意的如此评价你的父亲。” “是我的养父，而且你评价的没有错，我觉得吸烟对身体不好。”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这位小姐姐不需要紧张。 “果然是一位小绅士，你准备怎么存，如果你不了解的话，来，看看这些。”她从桌边的盒子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马林看了一眼，很简单的定期存与活期存，没有自己所熟悉的所谓金融业务，更没有什么基金，也没有推荐什么股票。 以马林所知道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已经步入蒸气时代，正常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会有一种脑袋顶用的家伙想到了金融，要知道这可是资本市场里最必须的保留节目。 吃人与被吃，一直都是资本广场上经久不衰的存在，说实话，为什么没有，马林真的很好奇。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指向了定期存中的一栏：“定期存一年，自动续存，提前支取一年利息。” 虽然好奇，但是马林了解，好奇心是性命最大的敌人，有些时候，好奇心和作死可以划上等号，而有的时候，甚至可以飞而越之，有贤者说过，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越痛苦。 “没问题。”这位小姐姐将钱收入小盒子，将小盒子递给了柜台内的卫士，后者走进金库，而她扭头从柜台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三张十块的整钞递到了马林的面前，同时递过来的还有等同于存折的金属卡：“刺破你的食指，将你的血抹在卡正面的左上角方框里。” 马林楞了一下。 上一秒还是蒸气朋克，下一秒你就玩滴血玄幻，这跨度似乎有点大啊。 吐槽归吐槽，马林还是这么照作了，反正买不了吃亏，五百块钱拿在手里的确不是一件好事，幼崽持金过市差不多和作死能划上等号，有钱赚没命花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好了，下次你来取钱，需要你本人持卡，或是你所信任的第三人持卡才能领出钱，你有什么值得信任的第三人吗，你可以用她的血来涂抹左下角方框里。”小姐姐问道。 马林拿过一支新的针，抓住正在甩动的豹子尾巴扎了下去。 取血大成功。 第七节:测试环节 “那个小鬼的脑袋是怎么一回事。” 柯林一推开教会的前厅大门，就看到了昨天带回来的小鬼脑袋上的绷带与纱布，他扭头看了一眼昨天留下来的莫威士公主：“亲爱的玛格丽特，你能为我解惑吗。” 于是这位小姐姐添油加醋的说出了马林脑袋上为什么会被包出头巾效果的原因。 “你说这小子从那姑娘儿的尾巴上取血，无知者还真是无畏啊。”柯林摇了摇脑袋，他觉得以猫人的脾气，这小子有命在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一定是被打的吧。” “不，是被咬的。”小姐姐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柯林的猜测并不能成真。 “咬的，噗。”年轻的卡特堡区负责人差一点没笑出声来——潘斯奥猫人幼体在受到威胁的时候通常都会做出反击，从抄起身边乘手的家伙，到直接动手不一而足，而如果条件许可，用嘴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然，抱着脑袋啃也不是谁都能获得的‘礼遇’，通常情况下，能够被幼体抱着脑袋啃的，大多都是它们的亲族或是友人，在反击与疑惑中，幼体会先依据本能反咬一口，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咬第二口还是放弃后续攻击。 “说起来，这小鬼是怎么让他的妹妹原谅他的。”柯林有些好奇的看着躺在自家妹妹腿上的小鬼，两个孩子就那么坐与躺在沙发上，倒是让身为独子的柯林有些羡慕。 “用奖金预支的利息和存金卡的第三人使用权，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哥哥。”小姐姐如此回答道。 “是啊，是一个好哥哥。”柯林笑了笑，然后走向了眼中的小鬼：“马林，半个小时后开始术式检查，你希望你能和什么系的术式有高亲和呢。” ……………… 马林扭头，看着眼前的负责人先生，他说的术式亲和，自然就是这个世界上的职业者们对于各种类型的术式所做的分类。 首先，在远古时代，术式分六个大类，光与暗，风与火，水与大地。 后来，术式被按照类型分成了祝福，诅咒，强化，塑能，辅助与保护。 其中祝福、强化与保护类术式在教会中保留的最多，诅咒与塑能类术式在公会那边更为常见，而辅助类术式因为太过泛用，无论是在教会还是公会都有着大量的保存。 说实话，当确认自己有着免疫精神控制类术式的天赋之后，马林最希望的就是获得祝福与保护类术式的亲和——能叠最厚的甲，能挨最毒的打，有命在才有浪的资格，命都没有了，自然也就浪不动了。 而在这个世界的术式分类中，祝福与诅咒，强化与保护，塑能与辅助是相冲的，祝福与保护，强化与辅助，诅咒与塑能是相应的，也就是说，如果获得了一系术式的亲和，就必然代表着对另一系术式的非亲和。 当然，马林也不敢保证自己会是哪一系术式的亲和，而且根据之前看过的术式介绍书籍，十个职业者里面总会有七个左右的倒霉蛋是无法使用术式的，这些人组成了职业者体系中的整个中下层，而剩下的三成，只要亲和给力，天赋出众，运气不错，大多都能活到最后，成为体系中的中上层，甚至是顶层。 做人，马林觉得还是要有一点梦想为好，毕竟这个世界那么危险，活成炮灰可不好受。 当然，话又说回来，再危险，能有40k的世界危险吗。 一想到这里，马林就觉得人生多少还是有些希望，要是转生去了40k的地界，那真是要哭成被踩了脚趾的屁精了——40k那边非人的存在太多，以至于拉出一个蓝爸爸的连长都不一定是马林能够面对的可怕存在。 还是这儿好，蒸气朋克，一眼看去，全是有历史厚重感的东西，多铆蒸钢四个字道尽一切，都是马林或是在书上，或是亲眼见过的。 就连盛放着术系亲和测试药剂的，都是那种又粗又厚的金属小桶杯。 话说这量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在马林这么想的时候，负责人先生从中倒出了一小杯，将它递到了马林面前：“很苦，需要糖果吗。” 开什么玩意，我堂堂大中华区精锐社畜，还有喝不下的苦药？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一仰脖喝下了药水。 真是……马林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这玩意儿比黄莲与苦胆加一块儿还苦，虽然他真的没喝过这样的混合剂，但那种苦到心头的感觉让马林差一点没吐出来。 从小到大喝过的药加一块儿都没有这么令马林想吐的。 “很利害啊，马林，第一口喝下去你竟然没吐。”小姐姐在一旁击节而感。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这位小姐姐，有些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说。 “嗯……一般情况下，像你这么小的孩子至少会吐四到五次，才能适应它的味道，像你这样一口下去没反应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负责人先生一边感叹，一边将手里的小桶杯放到了桌上，“来，依次抚摸这几块石板，它们将能侦测出你的术式亲和。” 早说啊，我刚刚都咽下去了！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 “我一直都想和大主教阁下提一下，测试石板这个名字太大众化了，做为可以改变一个孩子一生命运的东西，我们应该称呼它为命运石板……哇……”小姐姐一旁看着马林抚摸上第一块石板时石板所散发出来的红光感叹了起来：“是塑能系术式亲和。” “按照十分制光谱测量仪来看，七分，一个不错的分数，很多塑能亲和的职业者终其一生都没有七分，继续，马林先生，你的命运已经有所改变，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命运到底为你铺平了多少坎坷。”负责人先生放下之前放在眼前的覆脸式测量仪。 马林将手放到了第二块石板上，没有光：“没有光。”马林有些遗憾。 “八分，幽能之焰在我的视线里熊熊燃烧。”但是一边的负责人先生举着测量仪叹了一声：“诅咒术式，我的孩子，看起来教会似乎并不适合你。” “但至少要完成所有的测试。”小姐姐用鼓励的口气说道：“马林先生，来，继续。” 于是玛索将手放到了第三块石板上，在一个刹那的时间里，马林感觉自己在绽放，石板上更是有花朵的幻像显现。 “辅助术式……九分？”放下全金属的测量仪，负责人一脸的茫然，他看了看马林，又扭头看向小姐姐：“也许我们需要更换一个测量仪？” 于是测试中断，负责人先生去拿回来两台新的测试仪，除了他和小姐姐一人一台之外，还有一位两鬓斑白却没有胡子的老人走进了测试间，他举起了那台被认为是坏的仪器。 “重复第三块石板的测试。” 马林重复了一次。 “八分半。”负责人先生楞在原地。 “九分。”小姐姐全是颤音。 “九分。”老人放下测量仪：“请继续，孩子。” 于是马林将手放到了第四块石板上。 “保护术式，两分。”这一次，负责人先生有些如释重负：“终于有些正常了。”他这么感叹道。 “两分半。”小姐姐说完放下仪器看向负责人先生。 “两分半，柯林，你手里的仪器少半分。”老人放下仪器看向负责人先生。 原来负责人先生叫柯林啊。 不过保护术式两分半是什么意思，马林瘪了瘪嘴，看起来叠最重的甲是没办法了。 “继续，亲爱的马林先生。”负责人柯林瘪了瘪嘴。 于是马林将手放到了第五块石板上。 “强化，一分？”柯林先生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是一分。”小姐姐点了点头。 “没错，一分，看起来我们的马林先生有些偏科，但无论如何，七分的塑能，八分的诅咒与九分的辅助，足以让你成为一个非常强大的职业者了，恭喜你，被命运宠爱着的孩子。”老人微笑着对着马林点了点头。 “那么，还需要进行最后的测试吗。”马林看着这位老先生问道。 “为什么不能，至少我们应该让这份测试卷上的空格都填满，不是吗。”老人笑着回答道。 于是马林将手从第五块石板收回，然后看着最后的石板，将手按了上去。 在刹那间，温暖的白光淹没了整个测试间，然后还没等马林明白过来，白光不见了，手掌所按着的石板已经裂开。 举着测试仪的柯林先生楞了半天才放下手里举着的仪器，他看着老人：“是石板坏了？” “换石板。”老人看了一眼手中的仪器：“你亲自去拿石板。” 于是柯林先生飞快的跑了出去。 而小姐姐在在这个时候举了举手：“我觉得……不像是石板坏了。” “为什么？”老人扭头看向她。 “我，我昨天摔了一跤，膝盖有些痛，现在好了。”小姐姐说完，看向马林的表情有些犹豫：“这个孩子……说不定真的是被命运所宠爱的孩子。” 老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只是转了转脑袋，动了动颈部，最终在沉默中等来了新的石板。 “这是职业者使用的测量石板，可以承受更大的灵能。”他这么说的同时将石板放到了马林的面前：“来，孩子，试一试这个。” 马林将手放到了新石板上。 再一次，温暖的光出现在测试室中，这一次石板没有开裂，光芒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最终开始消散。 柯林先生放下举着的测试仪：“十……十分？” “十分。”老人放下手里的测试仪：“我的牙都不痛了。” 而小姐姐放下仪器：“诅咒八分，祝福十分，这是女神大人何等的……何等的……”小姐姐有些卡壳，多亏了柯林先生：“何等的宠爱。” “你这孩子真是令人惊讶，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更有真正的幸运儿，而你就是其中之一。”老人看着马林：“孩子，你愿意跟随我学习吗。” 马林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我感觉非常荣幸，请问您的大名，先生。” “霍夫曼·谢林道尔，卡特堡教区大主教，你将会是我教导的最后一位学徒。”老人走到马林身边，他将手覆到马林的头顶：“我将引导你走向上善之道。” 等一下，明明是蒸汽朋克1840中古奇幻的世界，怎么这气氛怎么一下子就钛起来了？ 第八节:家的温暖 说实话，马林到现在脑子都是乱的。 从转生到这个世界也就一个月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还成为了大主教的学徒。 盖亚特怎么办，虽然他只是便宜老父，但毕竟是将自己捡回家的父亲，有些人连人都不会做更不要说做一个父亲，马林感觉自己真的是需要感谢盖亚特，所以，这一声父亲叫的也是问心无愧。 毕竟，自己曾经也只是一条无家的野犬，做为一个孤儿从小活在孤儿院中，如果不是小学时那位老夫人的人生指导，不知道要走多少歪路，所以，马林对于老师抱有敬意，更对扮演着父亲这一角色的盖亚特心存尊敬。 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回自己家，每天凌晨去主教所在的圣堂报道。 也许这需要马林付出更多的精力与时间，但他真的不想做一个忘恩之人……当然，还有一部份的原因是他不想让玛雅把她的尾巴给咬秃了。 那么漂亮的银白带黑色圆环的大尾巴，本来就应该永远的那么漂亮下去，要是秃了，马林觉得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柯林先生对此有些异议，但是在谢林道尔阁下的同意下，他的意见就并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当马林穿着教会的灰色学徒装与玛雅一到回到自己在卡尔法大道418号的家时，推开门的女儿与儿子看到自己的老父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整个封闭的房间里全是缭绕的烟雾。 这个中年人瘪着嘴，似乎在生着闷气，但是当他抬起头看到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在眼前时，还是皱起了眉头：“你逃回来了？” “不，我和谢林道尔阁下说好了，我是走读学徒。”马林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插销，然后打开了窗。 “为什么。”老父在他身后，以不解而又疑惑的口气问道。 “教会圣堂的客间的床比家里的软，吃食也比家里的好味，但毕竟不是家。”马林扭头看着这个中年人与玛雅笑了起来：“我已经习惯睡着硬木板的床，更习惯了玛雅烤的肉。” 小豹子姑娘扑了过来，差一点把马林带出窗户。 盖亚特瘪了瘪嘴，他将手里的烟头塞进烟灰缸，然后站了起来：“我去市场买些食物，你们不要出去玩，等我回来。” “嗯。”马林和玛雅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一起走到门边，目送他下了楼梯，这才关上门。 玛雅开心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小豹子姑娘跑向了厨房，开始准备晚上所需要的食材。 马林将学徒装的衣领束绳扯开，解开扣子，脱下学徒装，将它挂到了衣架上。 将枪扣解开，然后将这个束胸式的枪套挂到衣架的另一个挂钩上。 从枪套里抽出这把小巧的转轮枪，马林推开弹巢，四发.22口径的渗银弹已经就位。 下一次要是再碰到那种切割女，只需要一枪就能够将其解决了——当然要打脑袋，打躯壳和四肢还是没办法一击毙命的。 一般来说，转轮枪使用许可证是公会颁发的，但教会也可以直接给其成员颁发，只需要双方互相承认对方的证件有效，就不会出现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所以现在的马林也是有枪一族了，只不过在经过完整的训练之前，马林还是没办法公开使用武器——之前的突击训练是想让马林学会怎么使用转轮枪并且不会伤到自己和别人。 他们不会知道，马林就算是没有用过转轮枪，也至少是使用转轮枪的云玩家，各种游戏与影视作品中并不一定全都是真正的转轮枪操作，但至少军队的生涯教会了马林怎么才不会用它伤到自己与别人。 首先，别在撞针拉开的情况下把枪口指向别人，无论巢中有没有子弹。 这样做不会让别人紧张，也不会让自己紧张。 剩下的就是怎么才能打得准，而不是指望着对面接得好。 将子弹取出，将枪放回枪套，马林将子弹丢进子弹袋，然后将子弹袋丢到了自己的床上。 枪弹分离是第二步，虽然这是一种给自己添麻烦的行动，但也是保证安全的举动，马林懂枪，盖亚特会玩枪，玛雅不会啊，这小豹子姑娘的好奇心别说一只马林，只要能挑动到她的好奇心，十二只都能杀给你看。 而问题是马林只有一条命，而神明想来也不会给马林第二次从头再来的机会。 所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脱下靴子，将靴边的匕首塞进枕头下，马林换上了居家的托鞋，然后是睡袍，卡特堡的春天并不温暖，到了夜里，气温会让马林感觉到冷，需要毯子与炉火来保温。 来到炉前，马林用火钳挑好了薪柴并点燃。 “马林，来帮个忙。” 厨房里传来的呼唤声让马林走了过去，然后从玛雅手里接过一盘土豆与小刀。 嗯，又到了快乐的削皮时间。 西下的太阳将最后的暖意通过窗户送入厨房，马林一边削皮，一边看着玛雅用小刀处理着一条大鱼。 意外的，玛雅很会使用这种小刀，她能够轻松的处理鱼与小兽，将它们解剖并分门别类的处理好。 这也许也是一种天份，马林在想，这小豹子姑娘如果有亲和的术式，会是怎么类别的呢。 “玛雅，你做过术式亲和吗。”马林问道。 “没有。”玛雅回答的飞快。 “为什么不做一次呢。”马林追加了问题。 “因为潘斯奥猫人并不擅长术式使用，我们之中会出现天生擅长术式的人，但无法自己去学习术式。”玛雅的这个解释让马林楞了一下，然后立即想到了这种差别的另一种说法——如果说马林像一个法师，那么潘斯奥猫人的这种术式天成，就像是术士一样。 “那你有天生擅长的术式吗？”马林再问。 “没有，玛雅……好像是比较笨的那一类猫人呢。”说到这个，玛雅的心情似乎有些变化，她瘪了瘪嘴，但最终还是对着马林笑了起来：“不过有马林就好了，马林哥哥一定会保护玛雅的，对吗。” 马林点了点头，同时一把抓住这小豹子姑娘的尾巴。 玛雅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马林笑着将尾巴从她的嘴边移开。 “再咬，真的会秃的。” 在这一刻，马林语重心长的做出了解释。 玛雅眨了眨眼：“我不咬。”，然后将尾巴从马林手里抽走。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总感觉玛雅的脸有些红，单身四十年的社畜思考了一下，决定将这归咎于太阳所散布的最后一丝热量上。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小豹子姑娘挺可爱的。 ……赞美太阳。 第九节:突飞猛进 最近三个月，柯林感觉自己的三观完全被那个叫马林的小子给刷新了——对，就是那个祝福十分，诅咒八分的小子。 通常来说，祝福术式与诅咒术式是对冲的，比如说祝福系术式中的神力天赐与诅咒系术式中的肉体衰弱就是两个完全不可能同时学习，也不可能同时掌握的术式。 但是那个小子在同一天将它们使用了出来，没有任何不适，没有任何反噬，而且他的学习能力很快，这让柯林非常怀疑自己的能力——当年也是一个天才儿童的柯林忍了很久，才忍住祝九咒二的自己去学肉体衰弱。 那小子学着看起来没什么，自己去学，轻则反噬，重则说不定人都没有了。 而且导师也说过，总会有一两个怪物一样的天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像前些年他们去森林里的一个村子做调查，结果发现八十多岁的老人，在这个人均六十岁的世界里，这样一个超龄的老人自然引来了教会的好奇心，最终检查这是一位祝福系术式亲和达到十的存在。 只可惜，英雄迟暮，三年后这位老人死于大限将至……算了算了，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一两个比自己还利害的天才与怪胎，再说了，也不用太过羡慕他，毕竟每一个人都在诸神的光辉之下。 “柯林先生，今天下午是什么课。”马林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咦，术式课呢。”柯林发现教这孩子的两位术式老师已经不告而辞。 “两位老师先生没有准备别的术式模型，他们说明天会有所准备。”马林笑着回答道。 看起来这小子已经学会了神力天赐和肉体衰弱，这让柯林再一次对人外有人这句泰南谚语肃然起敬。 同时也兴起了想要考一考这个小家伙的想法：“来，小子，让我感受一下你的术式，用肉体衰弱攻击我。” “咦，柯林阁下，这样好吗。”附近的一位卫士将注意的视线投射过来。 “卫士，没关系，这孩子今天还是第一次学习术式，我想他对术式的理解还没有高超到能够对我造成伤害的地步，而且肉体衰弱也只是一环术式，顶多也就是难受一天吧。”柯林笑着为卫士解释道，然后他转过身，看着马林：“来吧，小子。” “那我就使用术式了。”马林点了点头，一脸紧张。 “那还等什么，你！”柯林刚想说你这小子为什么不靠近我来施放术式，就看那个小子伸出手指向了自己。 下一秒，一道射线就直奔自己的胸前，命中了猝不及防的自己。 等，等一下，术式射线化？！默发！ 然后柯林就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湖水的倒霉蛋，又像是被马撞到的可怜人。 在全身的痛楚中摔倒在地，失去知觉。 ……………… 四个小时后，被送进急救处理室的柯林醒了过来，这让闻讯而来的老人有些欣慰：“没事吧，柯林。” “我感觉全身都在痛，导师，那个孩子……真的是第一天才学诅咒系术式吗，射线化术式，好像还是默发。”柯林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低低的悲鸣。 全身都在痛，仿佛像是被马车撞倒，然后又碾了过去。 “我看过他的施术，并不是默发，而是以极低的声线压低了音域，这个孩子的嗓音音域比我们人类要宽扩，以至于我们听不到他的术式诵唱，教团中的猫人教友表示能听到，所以，绝对不是默发，但他也表示这个孩子非常创造性的加快了诵唱过程，减少了几个音符，在不减弱术式威力的情况下加快了大概0.5秒的诵唱时间。”老人打开了窗户，靠在窗边为自己点了一支烟。 “但是射线化呢，有什么问题吗。” “这应该是他的血脉给他带来的特效，我们发现，不止是诅咒系术式肉体衰弱射线化，就连神力天赐术式也射线化了，而且还自带强化效果，受术者表示力量至少多增加了2以上，是不可复制的血脉能力，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孩子。”老人笑着感叹道：“有这个小师弟在，我就更放心你坐到我给你让出来的位置上了。” “可是导师，如果这个孩子这么利害，难道不应该是我来辅佐他吗。”柯林努力的坐了起来。 “我可以看出来，他的确是一个有天份的孩子，但是他的眼中有更需要他的人，所以，他是不会坐上这个需要为之奉献一生的位置上的……而你和马森，我从你们的身上看到了这个位置所需要的一切品质，所以，这个孩子我不会强求他成为一个教士，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一个地方需要他的。” 老人说完，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如果你能起来，就起来看一看这个孩子的第一次战斗教学吧。” ……………… 马林从武器架上拔出一把适合自己的短剑，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确定防具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后走向负责教学的半身人教官。 “亲爱的马林，为什么你会选择短剑。”半身人教官拿着一支短棍，她有些好奇的问道：“毕竟那个武器架上有那么多的武器，我记得你这样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那种骑士长剑了。” “那我得扛着它来跟你打了，阁下。”马林笑着适当的压低一点身体，两腿分开一前一后的找好受力点。 “你父亲教你的。”半身人也举起了手中的短木棍。 “不，在街上抢吃的时候自己学的。”回忆着自己当初刚来的时候为了一块黑面包跟人打架的场景，马感慨着说完，然后一个突刺，半身人顺理成章的用木棍带偏。 “这个突击有点样子，但战斗不是街头打架，与精怪的战斗每一次错误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说完，半身人再一次招架了马林的横砍：“停一下，马林先生。” 马林吐了吐舌林，往后退了两步：“阁下，您的意思？” “今天是第一天，我不希望你是以一种全无根基的面貌来跟我对战，所以，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最基础的训练，你今天要做的，就是挥动你手里的武器六百次，分三次完成，以斩击的形式。”说到这里，这个半身人笑了起来：“上次那个扛着大剑的小子连一半都没能完成，我觉得你应该没问题。” 马林点了点头：“是的，阁下，贪婪总是招致恶果。” 这个回答让半身人乐了起来：“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挥动六百次武器呢。”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种熟练确认自我与手中武器的方式，虽然有些枯燥，但和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相比，这样的苦就算不得什么了。”马林做为一个成年人，当然不会做出小孩子一样的举动，对于他来说，学会武艺从根本上来说是为了保命，装那啥是保命能力大成之后才能想到的东西。 拿命装那啥，是最为致命的愚蠢。 第十节: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卡尔莫，丰收女神教会的新人学徒教官。 最近我有一个小麻烦，因为一个月前刚刚过来的学徒，有关于他的报告，最近堆满了整个办公桌。 马林·盖亚特。 不是因为他调皮，因为他是一个好学生，懂事，听话，好学，是所有教官都喜欢的那种学生，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有着足够的天赋。 这就是问题，他太优秀了。 真的是太优秀了，第一周，每天都完成了自己布置给他的任务，没有任何的偷懒，和他一样的同龄人在想尽办法偷懒的时候，他高质量的完成了每一次挥动，混血儿带给他除了天赋与实力之外，似乎还有‘固执’和‘不懂变通’。 第二周，当他开始练习希德尼军用剑术时，天才的光环就出现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学习剑术的第三天就已经将与他同龄的学徒横扫，除了力量上的差距之外，这个孩子在变招方面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才能，甚至很多高年级生都没有他所表现出的能力。 第三周，当这个孩子第一次面对二年级的学徒并在第一次训练战中将对手的武器荡开的时候，大教官阁下就用‘天生的战士’这个形容来直言不讳的表彰着这个孩子。 与此同时，他与日俱增的力量也让卡尔莫与他的同事发现一个事实——这个混血儿在被盖亚特阁下捡到之前都一直都在饥饿的掌控之中，以至于当食物管够，这个孩子的力量开始飞速的增加，之前5的力量很快就在第四周时变成了6，这已经是一个成年野精灵才能够有的数据。 而根据术式检查，这个孩子顶破天也只有十一岁。 无论是以他身上的人类血脉或是霜巨人血统，这都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孩子，而能够压制他身上霜巨人血统的神秘血脉……也绝对不是那种低等的存在，而以人类的认知来看，越高级的血脉所表现出来的最明显一点，就是悠长的生命与成长周期。 换而言之，这个孩子有着足够碾压一个时代同龄人的天赋。 虽然各大教会一直在说，每一个孩子都带着神明所期待的天赋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但大家都知道，成为超凡者是天赋，大胃王也是天赋，换而言之，人和人从出生起，就没有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努力与勤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改变不了这种差距。 所以，当一个孩子拥有如此高的天赋时，卡尔莫除了喜悦于这个孩子属于自己的教会之外，更是战栗于……这个孩子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执着与贪婪。 卡尔莫做为一个半身人混血儿活了三十五年，见过天赋卓绝的孩子被混沌引诱而走上绝路时的癫狂，更见证了他们为了所谓的永生而甘愿付出一切代价。 友谊在他们眼中如同粪土，爱侣在他们眼中如同尘埃，而满城的无辜，更只不过是他们迈向高位时沾染上的祭品。 那个时候，卡尔莫只是一个幼崽，父母战死，他和大家一起成为了那个天才准备献祭的材料。 如果不是勇敢的希德尼联合的科技猎人小队正好经过那个小镇，整片土地只怕都将沉沦。 所以，在第五周，卡尔莫与两位术式老师不得不提醒了老霍夫曼。 是时候给这个孩子做一次性格测试了。 ……………… “性格测试？”马林有些好奇。 真是有意思，明明只是一个蒸气时代的异世界，却还有性格测试这样的东西。 在经历了这段时间之后，马林也多少知道了一些这个世界的一些故事，也知道性格测试往往决定着一个孩子未来的道路。 在混沌横行的时代，只有心如钢铁之人，才有资格活下去。 那些被混沌诱惑的傻子，只有死路一条，因为那怕成为了所谓的大魔与王子，也只不过是被扭曲了心智的可怜虫。 测试很简单，几页纸，上面写着一个又一个题目，像是选择题，只不过它并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 第一题，一个精怪与异种同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手里有一把可以确认杀死他们的火枪，请问你会向谁射击。 小孩子才做选择，马林干脆的选择a与b，向精怪与异种各搂一枪。 第二题，同样是一个精怪与一个异种，在已知精怪是一个不吃人好精怪的情况下你会向谁射击。 这还用选择吗，当然选b向着异种射击了。 第三题，同样是一个精怪与一个异种，在已知异种是一个不吃人好异种的情况下你会向谁射击。 马林在这一题上思考了三分钟，选了d，其它，并在d的下划线上写下了为什么——在已知异种的使命为毁灭一切的前提下，自己将选择对着出这道题的混帐东西打一枪。 出题的家伙绝对是被控制了，还是先打死这个家伙吧。 第四题，你看到一个异种抓住了一个无辜之人，它将他放到身前挡住了你的枪口，请问你会怎么做。 根本不需要思考，马林选择了a——第一时间开枪。 被异种抓住的人基本上就已经死定了，很多异种甚至可以控制被他们抓获的目标，所以如果因此顾忌他的生命而将自己与自己所保护的无辜陷入危险，对于马林也说也是不可原谅的。 第五题，战斗结束，你很饿，但是战场上没有任何食物，除了你的战友与精怪的尸体之外你别无选择，在确认两者都没有毒性的情况下，你会吃谁的肉。 这用选吗？做为一个读过满江红·写怀的中国人，马林就是生吃活精怪也不可能去碰自己战友的遗骸。 第六题，如果能够永生，你会为之付出什么代价。 三个选择，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所有，还有一个自选填空。 马林笑了笑，这世上哪有永生，超凡也会有直面死亡的那一天，畏惧着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避免死亡而失去人性。 选d，无人永生。 第七题，也是最后一题。 如果有机会复活你的一个朋友，你愿意为之付出所有吗。 马林沉默了一下，最终选择了不会。 就像是第六题说的那样，无人能够永生。 更不会有人活在过去……无法自拔。 第十一节:问与答 老霍夫曼咳了一声，将手里测试卷放到桌前的老人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半身人教官：“卡尔莫卿，你已经看到过这份测试吗。” “看过了，非常完美。”半身人的表情有些局促，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术式导师：“但是，我与克拉克导师，还有拉米尔导师一样，对于教导马林还是有疑惑，这个孩子太过优秀，以至于……”她瘪了瘪嘴，然后抬起头看向老霍夫曼：“阁下，这个孩子，让我想到我年幼时的岁月。” “你是谢夫林镇事件的幸存者，有这样的顾虑是应该的，但是我觉得，这个孩子已经将他为人处世的选择完整的写在了测试卷上。”老霍夫曼看着半身人与两个人类：“克拉克导师，做为祝福系术式的导师，你这一个月教会马林多少术式。” “除了神力天赐之外，还有坚韧祝福，伤口收束与死者驱离。”年长的克拉克导师飞快的报上了术式名：“我有意识的控制着这个孩子学习术式的速度，他对神圣系术式的学习能力与强化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比如伤口收束，这个一环神圣系术式只能处理一些小型伤口，但是他可以用这个术式将大型伤口直接抹平，而且他的术式对于灵能的消耗只有正常情况的一半甚至是更少。” “拉米尔导师，你的情况呢。”老霍夫曼看向另一位导师。 “这个孩子在诅咒系术式也是非常的优秀，这个孩子从我这儿学走了衰弱，精神衰弱，痛苦之触和贪婪之触。”脸色有些发黑的中年人这么说道。 “痛苦之触与贪婪之触！那可是二环术式！”半身人卡尔曼尖叫了起来。 “是的，二环术式，这个孩子对于诅咒系术式非常挑剔，原本我是想教他一环的其它术式，但是他觉得有些术式会让他变的更我一样邋遢……他，他还说我身上有臭味……”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开始泣不成声，老霍夫曼摇了摇头，面露不忍之色：“亲爱的拉米尔导师，你先下去吧，我给你放一天的假，你去好好的洗个澡，然后去太阳底下好好晒上半天，怎么样。” “谢谢你，阁下。”中年男人一边抽泣着一边离去。 “我跟拉米尔导师提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一直都喜欢在地下室工作，没有足够的通风环境，停尸间那边的一切终将会毁了您为他准备的这个假期。”克拉克导师一边说，一边也非常在意的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长袍，然后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少我让他有所改变了，克拉克导师，不要取笑拉米尔导师。” “是的，阁下，是我过份了。” 这样的对话说完，老霍夫曼看向了卡尔莫：“卡尔莫卿，我知道那个孩子的危险性，他不受精神术式所左右，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适合对抗混沌异种的重要战力，所以，我期待着你们能好好的教育他。” “阁下，我明白，但是我还是想亲自问他最后三个问题。”这一次，卡尔莫脸上满是坚毅。 ……………… “老师，您找我？”马林是被人从训练场上叫过来的，本来今天下午是与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对抗训练战，三年级还是可以和自己打的有声色的。 “是的，你的卡尔莫导师一直都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马林的老师，老霍夫曼笑着示意马林走过去。 于是马林来到他的身边，在这位老师的示意下，面对着他的半身人导师。 “马林，我一直都想知道，你这么努力的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卡尔莫导师坐在小椅子上，看着马林的她用非常诚恳的口气问道。 马林不用思考，直接了当的做出了回答：“自从碰到切割女之后，我就在思考，这一次我的运气好，碰上了这样一个不是麻烦的麻烦，如果下一次我再碰到别的麻烦时，会不会还是这样一个不是麻烦的麻烦，还是说，下一次碰到麻烦的时候，会是一次致命的邂逅，所以我必须加倍努力，力争能够早日学会挥动武器，保护自己与妹妹。” 老霍夫曼微笑着拍了拍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卡尔莫再一次问出了她的问题。 “马林，如果有一天你成为超凡世界最强大的存在，你会怎么对待这个世界。”这位半身人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马林不懂，但是马林明白，这个问题从来都不是能够困扰住他的存在：“让凡人得活路，让无辜得幸事，让这天底下所有的幼崽，都能吃饱饭。” 这是他在一本小说里看到的台词，非常的粗浅直白，但一直都是马林所喜欢的。 来到这个世界，见证了超凡，但是马林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超级英雄。 这让问题让卡尔莫导师抬起了头，马林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欢喜的这位半身人导师终于露出了笑容：“最后一个问题，当你老了，会不会后悔你年少时做的这些决定，会不会觉得你在往日付出的一切是不是太过廉价了。” 这个问题让马林皱了皱眉头，他看了一眼角落里坐着的克拉克导师，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霍夫曼阁下，最终，马林也笑了起来：“会的，我想当我老了，看待事物的眼光，一定会和今时此刻的所思所想有差距，所以我无法说我一定不会后悔。” “是吗……”卡尔莫阁下皱起了眉头。 “但是我一直都觉得，每一个人都要为彼此的选择付出代价，夫人，这就是我的理念，那怕在以后的岁月里我后悔过，但至少在今日此刻，为了这个答案我付出过，这就够了。” 这让答案让卡尔莫在沉默中起身，她向着老霍夫曼行了一礼：“阁下，我已经获得了答案。” “希望这个答案能够让你明白你在今天付出的一切。”老霍夫曙一边说一边拿起桌边的糖果，将其中一颗递到了马林的手里。 “是的，阁下，我已经确实的理解了。”这位半身人女士微笑着回答道。 第十二节:誓约不容破弃 玛雅拖过小椅子，和以前一样，小豹子姑娘坐到了椅子上，从一边的刀架上抽出小刀，开始削土豆皮。 另一边的粗尾巴卷在身后，时不时的就会开心的甩动一下。 父亲今天说要出一次门，有工作需要他去附近的萨拉曼城，所以，最近是马林哥哥与玛雅相依为命的时间了。 父亲留下过钱，足够让两个孩子好好生活，也与教会那边做过报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哥哥最近一心在教会学习，一定是在让自己变的更强。 带着这样的想法，窗台上的风铃无风自动了起来。 玛雅抬起头，先是疑惑，然后猛的丢下手中小刀与土豆，飞快的跑到房门前，却看到漂亮的红木房门正在结霜。 猫姑娘飞快的从门锁上扯出一段锁链扣，将它扣到了门框上的扣中，然后猫不停蹄的来到窗户前，看着已经看不清的窗外，她将窗帘放了下来，渗银的窗帘链子与带着符印的窗帘板子上带着淡淡的银光。 房间里的气温开始下降。 猫姑娘飞快的拿起打火机，点亮了客厅中央餐桌上的小小炉火，然后是自己房间的炉火，将靠在自己房门后的挂板挂到了父亲房间的门上，然后看着马林的房门，玛雅最终划开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面画出了父亲教给她的符印。 以诚事神，则事无不应。 猫姑娘低下头，从桌下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小银壶，将其中的酒倒进嘴里，然后再以口接壶嘴，让酒水回流到壶中，再将它小心的倒进炉火的收纳口里。 整个房间在结霜。 走廊里若无似有的传来脚步声，时不时墙体就会扭曲变形，但最终这些怪异都没有突破父亲之前布置下来的一切。 在玛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墙上的小挂钟落了下来，砸在了地板之上。 看着上面的时针，玛雅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哥哥今天下午没有课，他会回来。 做的不错，小子，三个月的时间，你就已经可以在我面前和我过上几招了。半身人教官卡尔莫与平时一样，总是那么的话唠，看在这是一位女士的份上，马林觉得这也没有什么。 再说了，根据情报，这位女士当初之所以针对自己也是有隐情的，在了解了她的惨痛过去之后，马林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针对她。 毕竟她在事件中失去了整个家族，她有足够理由去质疑一个偏执的天才。 将手中的木制短剑放回武器架，马林看了一眼训练室墙上的挂钟：女士，我要回去了。 嗨呀，你这孩子怎么和那些槽老头一样，老是想着回去，我听说你的父亲已经去萨拉曼城了，没事的话，就在教会这边吃过饭再回去吧。半身人女士这么挽留道。 对此，马林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妹妹在家里等我呢。 好吧，你的妹妹有一个好哥哥。这位女士说完，转身一丢，她手中的短棍就稳稳落进了一旁的小桶里，与它的那些同伴一样，成为桶中之物。 父亲去外地工作，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看顾好妹妹。马林一边说，一边走到衣架旁，拿下自己的外套与枪套，将后者挂到自己身上，把胸环扣扣到胸前，小而轻薄的镀银护胸板做为护胸护具被扣到了枪套上。 套上外套，马林看了一眼训练室另一侧：那几位是 算是比你先来的，但在进度上不及你，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扛着大剑的小子就在里面，就是那个脖子最粗的小子。 有了她的指引，马林立即注意到了满脸横肉的那位。 这是孩子？这发育也太超前了吧，胳膊比马林的腰还粗，看起来至少有一米一米九？ 你是不是觉得他挺大只的，没错，他是混血巨人。 那他不应该扛不动大剑吧。马林看了一眼武器架上的木制大剑。 巨人的武器在那边，纯铁的，和他对练的也是混血巨人，正常教官只负责教他基本的东西。说到这里这位半身人女士很是骄傲地挺了挺胸：比如他的第一课就是我教的。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看来挥几某些可以散发紫色光线的灯具也可以让其现形，而且这三种道具都可以对其造成伤害，其中银粉对无形灵体的伤害最高。 马林在获得灯具的时候分辨了很久，最终确认这应该是紫外线灯，之所以能这么确认，就是因为无形精怪从来不在艳阳高照的时候出现在任何直接接触阳光的地区——要不然这灯具也不可能对付得了那些无形灵体。 老师们还教导过，如果遭遇到精怪，首先要确认马林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自己关上的公寓大门，他推了推，发现大门纹丝不动。 首先要确认精怪的种类。 马林从腰侧的工具袋里掏出一个手电筒反持着握在手中，右手伸入腋下，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转轮枪。 走廊里没有什么声音，马林用手电筒照了照天花板，没有什么粘液的痕迹。 确认了走廊两侧的墙体，也没有什么破损，只是有些许结霜。 再加上自锁的大门，基本可以排除实体精怪。 一楼房东老太太最近在医院，做为一个老人，她不幸的患病，却又幸运地逃过一劫，但他的房门怕是逃不过了——马林将手电筒挂到外套左肩的预置活扣上，从工具袋里拿出一小袋祝福粉末，这本是教学用的工具，但现在看来，它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打开袋子，将它用食指与拇指沾染一点抹到额头上。 然后沾染更多的粉末，将它扬向空气中。 马林听到三楼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不是真实的脚步而是幻音，是扰人神智的干扰，马林更加确认于自己的分析。 从工具袋里拿出一小颗爆炸物，将它挂到房东老太太的房门上，然后将那大半袋祝福粉末与爆炸物有机结合在一起。 左手小指扣住放出长线的拉索，马林继续往前走。 无形精怪，大多奸猾，喜欢出其不意地从猎物身后发动攻击。 马林走了几步，停了一下，头顶的脚步声愈发急促与清晰，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楼梯上方，然后拉动拉索，同时转身，看到了一团幽影正好从大门外探进来。 那是一位目视极为美貌的灵体。 而下一秒，爆炸物炸开，祝福的粉末将整个一层走廊沾染，灵体尖啸着露出原本形体，那是半透明的腐败躯壳，生前有多美丽，在转化成幽魂女妖时就会有妖艳，而当它的幻像被驱除，人们就能够发现它们到底有有多可怖。 祝福的粉末让它失去了无形的保护，因此，马林可以看到它的眼窝中有蛆虫在蠕动，它那干枯的脑袋顶上稀疏的毛发同样是那么的无助，像极了工程部那些码农们等一下，码农至少笑起来的时候牙床上从来不会缺牙。 因为他们有的是钱去补牙。 这让马林狂跳的心中多少有些想笑。 它在祝福粉末中挣扎，在翻滚，直到马林伸出手将它的脑袋从尘埃与粉末中托了起来。 已经转换成紫光工作模式的手电筒让这只幽魂痛苦地尖叫，它想要避开此紫光的直接照射，而马林托着它的下巴，阻止着它的挣扎，并拉开转轮枪的撞针将枪口顶到了它的额头上，渗银的子弹已经就位。 多么可怜的夫人啊。马林感叹，这一定是一位非常可怜的女性，她胸口的伤痕诠释着生时所受到的痛苦，但这一切不是她死后为祸世间的理由。 所以，午安，夫人，然后晚安。，说完，马林扣下扳机，随着渗银弹头的侵入，幽魂在刹那间开始崩解，它的躯壳化做飞灰，让本就有些尘埃四散的一楼满是各种令人不爽的味道，马林低下身，从灰烬中掏出一颗小小的灰色晶石。 女妖之泪。 听起来是非常艺术化的名称，但谁又能知道，为了凝结这颗泪珠，需要有多少活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每枚盛惠一百五十块；如果足够透亮，三百块；而如果足够透亮，同时还是蓝色，那么值一千块。 当然，值一千块的女妖根本不是马林可以对付的，碰到这种女妖，以马林现在的能力，还是用转轮枪对着自己脑袋来一发来的痛快。 对，因为这样一来就不用因为被吸魂而受尽折磨。 走到大门前，马林推了一下大门，这一次，大门打开了。 有些人在看着这边，他们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马林微笑着脱下自己脑袋上的小扁帽，行了一个礼，然后快步上楼，敲响了房门。 一声，两声，在马林快要绝望的时候，房门后传来了玛雅的声音：是马林哥哥吗。 是我。马林用与自己这个妹妹约定好的敲门方式重复了一次之后，房门被打开，但是一根铁链连接着门与门框。 小豹子姑娘在门缝中以瞪圆的瞳孔盯着马林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拉开了门链，哭号着扑进了马林的胸口。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意外于自己这只妹妹所表达的想法，马林最终抱住了她。 别怕，无论如何，只要你需要，哥哥我都会来到你的面前。 绝不食言。 第十三节:小孩子才做选择 柯林带着他的副手，莫威士家的那位小公主走进卡尔法大道418号时，教会的教会卫兵已经在这里拉开了警戒线，年轻的教士看到了地上的那堆灰烬，这让他的眉头止不住的挑了两下。 幽魂女妖，无形精怪，灵体杀手。 “我们的这个小师弟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啊，这都能干掉。”玛格丽特低下身，用手指抹了抹灰烬，然后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柯林。 “为什么不让我们去问问他呢。”柯林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一楼那扇被炸开的房门：“教友，这是什么情况。”，他问一旁的教会卫兵。 后者看了他一眼，有些求助的看向附近的领队，后者立即走了过来：“教友，是爆炸物，根据马林教友所说，他将原本做为课程作业的爆炸药用在了这里，从效果来看意外的有效，在某些情况下，甚至可以对灵体精怪做到反败为胜。” “那真是太好了，教友，能够得样你这样的评价，我们的马林教友呢，我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的详细情报。”柯林感觉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无形精灵中灵体是最常见，也是最麻烦的，每年基层人员战死最多的苦主就是灵体类精怪了。 “他与他的妹妹在二楼，现在我们已经在这里布置了反灵体法阵，二楼也有盖亚特阁下自己布置的小型驱离法阵，所以请安心。” “嗯，谢谢你，教友。” 有了这个消息，柯林与玛格丽特快步走上了二楼。 几个卫兵正在二楼过道上检查，他们让过两位教士，令柯林与玛格丽特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走进房间。 然后他看到了马林与他的妹妹，还有先期抵达的紧急事务官卡珊·莫里娅，这位成熟的女士正在厨房那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碗，里面似乎是……面条。 啊，这是从远东传来的食物，因为煮食方便，只需要以面做为加上各种原料就能制成并食用，因为过于简单，所以是很多厨艺并不精湛的男性与女性最喜欢煮食的食物。 对了，如果卡珊事务官在场，一定不要把最后一句话以说的形式公布出去。 因为……会挨打。 而且是毒打。 “啊啦，这不是我们的小可爱柯林与小公主玛格丽特吗，欢迎。” “卡珊姐姐！”玛格丽持皱着眉头喊道。 “亲爱的，你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啊。”卡珊将两个碗放到了两个孩子面前，因为精通塑能术式，她的热能抗性很强，对别人来说烫的要命的热水，大概也只不过有点暖和而已。 “我们开动了！”马林与玛雅开始进食前的祷告。 柯林走到一旁的窗台前：“卡珊，你听马林说过他是怎么对付那个灵体的吗。” “非常有意思的想法，也是非常的运气好，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孩子的奇思妙想。”卡珊将马林说给她听的事情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这让柯林扬了扬眉头——的确，将爆炸物中填充银粉与祝福粉末一直都是教会中的一种想法，但是一直没有谁能够在这种生死关头进行测试，但是这个孩子却用这样的行动告诉所有人，这样的想法的确有效，而且是在越密闭的区域里越有效，配合紫光灯手电筒真的可以起到反客为主的效果——只需要让灵体进入这个区域，它们就从无声的杀手变成待宰的羔羊。 “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是这个孩子似乎完全摸清了灵体的行动，这才有了几乎炸开在灵体面前的祝福粉末，我感觉就算是有着精英模版的灵体，在这种情况下也难逃一死。”卡珊说完看着马林：“他还说，如果可以把爆炸物和祝福粉末配合着制作成一种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来控制其在数秒后起爆的装置，就可以起到最好的效果，我听着这个东西就像是教会工程部那边一直在讨论的东西，那些老古板真的没有把这些内容在孩子面前说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回去问问他们，但是这个孩子用这次战斗确认了这种装置的确有可以做为实战道具进行试生产的可能性，我会通知教区的工程部，让他们重视一下这个战例。”柯林一脸喜悦的说道：“这是一个足够改变很多基层战斗教友命运的发明，如果它能够被量产，一般的灵体精怪将会变的比有形精怪还容易处理。” “是的，这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战例，你来写报告吗。”卡珊这么问道。 “你是第一知情人，我觉得应该你来写。”柯林不会做出将功劳据为已有的举动，对于他来说，这是卡珊的功劳。 而卡珊摇了摇手：“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在做学徒的时候就最讨厌写报告，要不玛格丽特你来写。” 她看向了正在吃桌上水果的莫威士家的小姑娘，后者扭头：“你们为什么都不想写。” 卡珊又说了一遍自己的苦楚，而柯林摇了摇头：“这样吧，我们三个人联名，玛格丽特你来写，注一个撰稿身份，卡珊是报告递交人，而我是推荐人。” “那太好了。”卡珊开心的点了点头。 “好吧，回去我就动手，不过马林，你也要来，我需要你更详细的说明。” “我能带着我的妹妹一起去教会吗。”马林抬起头问道。 “没问题，盖亚特阁下一直都在帮着教会做事，出了这种情况，我们教会责无旁贷。”柯林第一时间表达出了善意——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只叫玛雅的潘斯奥猫人在马林心目中的地位。 这种卖一个人情就可以获得好感的机会，柯林怎么可能会错过。 要不是这小猫姑娘真的没有术式亲和，柯林都想教她一些术式了——能够帮助到马林，也是一件乐事。 虽然不知道他与她的未来会如何，但是柯林相信，每一个孩子都有权力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与一段最真挚的感情。 想到这里，柯林看向了莫威士家的小女儿，后者正在喜悦中接过卡珊递过来的现场报告。 年轻人的脸上满是笑意。 大人和孩子不同，有些事情，不需要说透，有些感情，也不用公之于众。 第十四节:现在是甜点时间 马林一边吃面，一边看着柯林眼中的爱意，不由得感叹一声，男人这种生物，一旦成了舔狗，就不能当人了——你以为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整个教会除了你这个当事人和玛格丽特这个苦主，谁不知道你柯林暗恋莫威士家的小女儿啊。 现在这眼神，一定是已经把两人的婚后时间推演到子孙满堂了吧。 马林理解啊，年轻的时候他也这么想过，只不过理想太美，现实太苦。 到了他这个年纪，有些梦已经不会，也不配做了。 那怕重获皮囊，也不用想那么多，有时候还不如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他要这么努力，因为不努力，生命就没有保证，现实已经在这四个月里不止一次的告诉马林，只有自己才能够在灾厄来临之时奋不顾身的救自己。 吃完面，马林将那颗女妖之泪丢到了茶几上：“这东西能换多少钱。” 之前他一时没说这东西，卡珊女士也没问，这让他真的将它给忘了，现在提一嘴，免的真到事后尴尬。 现场的三个大人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卡珊夫人抹了一把额头：“我忘了这事了，没有大变活人真是运气。” 马林一脑子的问号。 玛格丽特小姐姐吐了吐舌头：“不愧是祝十咒八的天才，你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吗。” “女妖之泪，课本里有这东西。”马林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那种连活学活用都不会的废物。 “女妖之泪，亵渎与死亡的结晶，一般活人触碰它只需要一分钟就会被转化成全新的无形幽体。”柯林瘪了瘪嘴角：“除非诅咒术式亲和能够达到六以上，要不然它的亵渎之力还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我只能持有它不超过五分钟，超过五分钟我的身体将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课本上为什么不写。”马林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卡珊女士突然笑了起来，她从身后抽出手，同时将手里的转轮枪保险小心的闭合起来：“这小子还能问这句话，看起来没有被转化。” “我说过他是高材生，这东西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玛格丽特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箱子，套上手套，将这颗女妖之泪丢进了小箱子里然后盖上盖子：“女妖之泪需要细心的保管，在教会中净化其中的亵渎能量之后方可以使用，你要把它卖掉吗，还是准备求着自己用。” “还可以留着自己用？课本上不是说这东西最大的用户群是那些年华老去的老妇人吗。”马林表示自己用这东西美容的时候还早的很。 “是啊，这东西可以增强职业者的诅咒亲合，但一般来说人类职业者更多还是喜欢祝福亲合，所以这东西在职业者手里并没有太大的市场。”玛格丽特说到这里拍了拍脑袋：“我忘了，你是咒八，用这东西基本上无效。” “那还是卖掉它吧。”既然留着没有用，那就是一颗烫手的熟土豆，马林可不想让玛雅在无意间接触到它。 “那等我们回到教会，就去市场那边处理掉它，净化掉亵渎之力需要一段时间，这点辛苦费还是让市场部的人去赚吧。” “嗯。”马林当然知道利润这种东西不应该被一个人完全的掌握，终产者是爽，但终产者最终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除了他之外，终产者所在的世界中的所有东西都属于他，他更像一个奴隶主而不是一个正常人。 玛雅这个时候也放下了碗，吃饱了的猫姑娘看着马林：“我们要去教会吗。” “是的，那边更安全一些。”马林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玛雅的脑袋：“这边交给教会的先生们吧，幽体之间会互相吸引，我今天杀掉的这只女妖已经是运气好了，我不可能每一次都正好猜到它的进攻路线，任何一次错误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是致命的。” 然后马林扭头看向柯林：“柯林，你觉得这个灵体是从哪儿出来的。” ……………… “你给出了她的画像，所以我会安排人去警察局那边寻找一下，她的容貌与伤痕是不错的特征，只不过现在离找到真相还为时尚早，所以我一时之间不好确认她的身份，但只要找到了她的家人，我们就可以确认她的死因与成因了。”柯林说完，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这个师弟——在这样一个年纪，能够干掉一只女妖，任何一个孩子都会好好的吹捧一下自己的勇气与智慧，但是这个孩子却反其道而行，点出了在这件事情上他的运气才是他克敌制胜的法宝。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女妖不耐烦于偷袭猎杀，而是直接攻击，那么马林的麻烦就非常大了，紫光灯手电筒不一定能给他带来安全，而如果不能将女妖吸引到陷阱附近，那么对于马林来说，任何一次与女妖的接触都是致命的。 所以，马林能够这么认为，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他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优势，也能够清楚的了解到自己的不足，并毫不犹豫的指出来。 要知道那怕在狩魔人的世界里，也有一些为了面子而把自己的命都丢掉的倒霉蛋。 这个孩子如果没有在意外事件中陨落，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了不得的大事业，成就难以想像的功勋与英名。 真是期待着他的成长，真是期待着自己能看到他走向辉煌的那一天，到了那一天，做为导师名下的弟子，柯林觉得自己将会为自己是这个孩子的师兄而感到荣耀。 既然吃好喝好，马林拿着碗到厨房往水池一放，拍拍手就走人——现在可不是洗碗的时候。 一行人穿过走廊下到一楼，正好碰到了房东老太太的孙子，他原本在警戒区外，看到马林与玛雅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立即招起了手：“马林！玛雅！” “你们认识？”玛格丽特这么问道。 “嗯，是房东老太太的孙儿。”马林介绍道。 “教友，让他过来吧。”柯林这么说道。 于是卫士们拉开警戒线让他钻了进来，这个年轻人小跑着来到马林面前：“什么情况。” 他是知道马林情况的，而且他本身也已经开始接触这些超自然的麻烦问题，所以马林也就实话实说了：“一个无形精怪入侵了房子，被我杀死了，但是最近房子还是不要住人的好。” “女神啊，我刚从医院回来，我要怎么向我的奶奶交代。”这小子抓住了头发，有些一筹莫展。 “医院，是哪一所医院。”柯林开口问道。 “莫威士市民服务医院，我的奶奶关节又肿了。”这小子的回答让马林一楞，然后想到了一个病因——嘌呤。 卡特堡临海，所有市民大鱼大肉管够，一些年轻人都有这个问题，何况房东老太太，她都快七十岁了，时不时就说女神保佑让她多活了十年（她的丈夫死在五十九岁），所以老太太平时没什么忌口。 “既然这样那就简单了，我们和院长说一下，让你的老奶奶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等我们净化了你的房子，通知你之后你再接你奶奶回家。”柯林笑着说道。 “这，这样……” “放心吧，医疗费用我们会做出减免的。”玛格丽特这么补充道。 “我们也会出一部份钱的。”虽然这事和自己没关系，但做为把老太太一楼的房门炸开的罪魁祸首，马林觉得自己也是要掏一些钱的。 “那，那真是太谢谢了，不过我现在要为奶奶准备晚饭，厨房能用吗？”这小子说完，还看了一眼破烂的房门。 经过马林这么一解释，他已经自动脑补是精怪将这大门给砸坏了——无形精怪也是可以显形的，要不然它们怎么‘吃’人。 “都需要净化，这样吧，反正你的奶奶在医院，需要清淡一些的饮食，来教会领取一些圣餐好了，我看你校服，你应该是教会学校的学生，对吧。” “是的，我是城南的圣卡罗尔学院的学生。”这个小子连忙点头。 “既然是教友的孩子，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柯林说完走到街道上打了一个响指，早就已经有所准备的教会马车夫立即操控着马车来到他们面前。 “女士与孩子们优先，小子，你和我坐车后的板子上。”柯林拉开车门，让玛格丽特与卡珊上了车，然后托着马林与玛雅上了车，最终带着那个小子到了车后的悬空板子跟前坐了上去。 第十五节:疑点 从警察局来的消息非常快，第二天一早，马林就和柯林一起坐上了去警察局的马车。 那位可怜又可悲的女妖姓米谢尔，卡蜜拉·伊万·米谢尔，是北区的一位夫人，三个月前失踪，警察局，私家侦探，还有贵族私兵都找了她三个月。 在大众的观念里，贵族女士可是一个足够份量的肉票，只要细心呵护，不说赚的衣食无忧，至少也能盆满钵满——当然，有一个大提前，有命赚钱也要有命花。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夫人会死在不知道的角落，最终变成了一个无形女妖，被新鲜热辣的神殿学徒净化当场。 米谢尔先生在警察局等着马林和柯林的组合，他应该是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自己夫人的画像，在惊讶于画像的细致同时，他也曾经质疑过马林的身份，但是在听说这位是丰收女神神殿某位老导师的学徒之后，这位贵族最后的体面在那一刻化做飞灰。 “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柯林摇了摇头，对着马林叹了一声：“米谢尔阁下是我们的教友，他一直都在寻找他的爱侣，谁都没有想到，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我可不想可怜他，他的老婆可是差一点就把我和我的妹妹给干掉了。”马林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歉意——说一句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是情份，而本份是离这种扫把星越远越好。 “……也对，你的确不需要可怜什么。”柯林说完，笑着走了过去，他伸出手与警察局负责人握过手，然后来到那位先生明白：“午安，于对您妻子的遭遇，我很抱歉。” “神殿的阁下，请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妻子的遗骸。”这位米谢尔阁下很显然想要找到自己的妻子，那怕已经没有办法将她完好无损的找到了。 “我知道先生您对于邪恶有着强烈的憎恨感，但是根据你所说明的情况，我们无法找到你的妻子的遗骸，我们现在甚至没办法确认一个大概的方位。”柯林自己不可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找得到和找不到真的不是靠一张嘴就能解决的。 “您的夫人平时有什么爱好吗？”马林随便的问了一句，虽然他没有看过卷宗，但是想来这个问题一定有人问过，而这位先生既然如此的爱慕着他的妻子，也一定会记住这些问题。 但问题是，这位先生沉默了一下：“这是询问吗？” 柯林也扭头看向马林。 这样的表现让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在内心深处给了警察局的各位一个中指。 “我们如果想要找到你的夫人，就至少需要了解她平时的爱好这一类的事情，毕竟把事情放在卡特堡上来看，每天死上十几个人都是再正常过来的了，而如果我们能够知道她的喜好与常去的地方，对于寻找人的任务，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问题吧。” 马林说的有些信誓旦旦，他所生活过的世界，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情报与现场还原。 听说了这个，米谢尔一五一十的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让马林有些头痛——到头来，也只能确认她喜欢跳舞。 “我们已经调查过米谢尔夫人的情况，她是在舞会沙龙休息的那一天失踪的，当时她与她的先生说要去城东的码头接她的妹妹。”警察局的负责人很快也接上了话题。 “她的妹妹？”马林皱了一下眉头：“确认她妹妹的情况了吗？” “是的，她妹妹是无辜的。”负责说这句话时有些斩钉截铁了：“那个姑娘只有十五岁。” 听到这位这么说，马林也开始有些放松警惕——以那位夫人在灵体时的体形，十五岁的孩子似乎的确没办法控制住她。 马林又问过几个问题，发现都是一些联系不上的情报。 “我的话问完了。”马林可不想继续问了。 让柯林继续的同时，马林换了一个坐姿，拿起负责人放在茶几上的报告表，开始确认这位夫人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首先，就像是负责人说的那样，三个月前的某一些天里——他们似乎没办法确认确切的时间，只能大致的确认她的生活。 在失踪之后的第一个48小时里，警察根本不会管的，毕竟卡特堡那么大，很有可能那位夫人只是在她的闺蜜那边住上一夜——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 等到时候过去，警察们开始跟进任务，这才发现，卡特堡大了不止一些。 然后就是漫长的寻找。 虽然看起来非常的可怜，但是马林感觉这位夫人真的是会作死。 首先，她只说自己去接妹妹，但是当她的妹妹已经回到家之后她却再一次的离开她的堡垒。 其次，她那天带了一把伞，一个漂亮的包，的确像是去玩，但在事后有人表示同时在城西与城南区看到过这位夫人。 来城南区体验平凡的人生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她去无法无地的城西区有什么事？ 马林感觉到有问题。 然后他看到了新的一页上关于米谢尔家的全新情报——这位夫人的丈夫喜欢蒸汽机车。 蒸汽机车使用的是蒸汽动力，拥有四个轮子，虽然比不上最新式的机车，但唯一好用的，就是这机车不需要付出太多的燃料。 缺点就是这东西需要太多的水。 马林放下报告，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些笨蛋一样在这里浪费时间。 在不应该了解的方面事无巨细，而在应该了解的方面根本没有任何建树。 没有任何一个应该被确认的疑点被确认，也没有多少人被约谈，仿佛贵族区的各位干净的有如白莲花一样。 说到这里，马林又确认了一个问题——报告上面没有确认米谢尔先生的经济状况。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金融行业，但至少有保险公司啊。 这让马林对他的情况开始怀疑——亲爱的米谢尔先生，可以让我们确认下，你最近到底买了多少份保险。 又或者说，米谢尔先生，你最近打牌的时候，都是多大一个筹码。 第十六节:结论 当然，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毕竟对方也是有头有脸的贵族，马林来到这个世界不足半年，说实话还没真正见识过何谓贵族，也不知道贵族与教会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本着不能给柯林和大家添麻烦的想法，马林决定换一个角度将这个简单的问题稍微的复杂化：“阁下。” 正用手帕抹眼泪的米谢尔先生有些奇怪于马林的问候，他放下手帕：“小教士，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贵族，请问您是什么爵位。”马林笑的很是纯真。 “子爵，我的家族在卡特堡东部的一片封地，我的先祖是当年卡特堡三十勇士中的一员。”这位在提到他的祖先时，脸上不由得露出骄傲的一抹笑容，但很快就被忧愁所替代：“但是这一切和我的夫人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您的封地一年有多少收入呢？”说到这里，马林感觉到自己的问话有些不妥，于是立即接了一句话：“因为我想，如果这一切的起意是为了钱财，那么绑匪应该会非常的了解您的身份与收入吧，要不然随便绑一个穷光蛋的老婆，那么他们的作案成本也就非常的高了吧。” 本来差一点被马林的这个问题所激怒的米谢尔先生在听完马林所说的后半截话之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说的不错，小教士，我与警察局的局长阁下都这么认为，凶手一定是非常了解我的家族，才会从北区那么多体面的先生之中选择了我的夫人。” “是啊，子爵阁下您说您的祖先是三十勇士之一，能够根随第一代卡特堡堡主的勇士，就算是三十分之一的机率也不多啊，何况当时这些凶手面对的是整个北区各位，大家都是那么的体面，如果说不是随机犯案，那么凶手一定是可以确认到您一定能够为您的夫人出非常大笔的赎金吧。” 这种小孩子发自真心的无形吹捧令这位子爵先生非常受用，他点了点头：“是的，为了我的夫人，我可以付出一切。”，然后他又叹了一口气：“其实三十勇士后来因为联姻与绝嗣，如今也只有七家而已，我们先祖的主人更是在上一次亡潮中流尽鲜血，所以卡特堡最终成为了自由商业都市……” “对了，先生，我听说过保险，像您这样的先生，会为您与您的夫人买保险吗。”戏肉上来了，马林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答案。 “嗯……”这位米谢尔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根据保险业公约规定，做为卡特堡保险公司最大且唯一的股权执有者，我与我的夫人是没有资格购买保险的。” 好吧，看起来这位还真的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家伙，这也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 马林不动声色的将这个情报记到了脑子里，既然已经可以排除了骗保的可能性，马林然后决定将话题引向自己准备了解的另一个方向：“根据我的观察，您的夫人胸前有一个巨大的开放性伤口。” “是的，教会的柯林先生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说是你净化了卡蜜拉……对不起，小教士，我刚刚还想迁怒于你。”这位米谢尔先生意外的如此说道。 “先生您是那么的爱慕着您的夫人，所以我不会示意您一时的愤怒。”马林扭头看向柯林：“柯林先生，我在想，如果是绑架的话，会不会有可能凶手从一开始就没有想从米谢尔先生那儿获得赎金，而是从一开始，就以献祭为目标，物色适合的目标。” 柯林扬了扬眉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觉得，如果是米谢尔夫人在逃跑时与绑匪搏斗而被杀，她的胸前不应该会有那样的伤口。”马林带着回忆说道，说实话，就算是杀鸡也不过如此，而她可是一位如假包换的活人：“我听导师们说过，邪神的信徒们总是喜欢使用年轻貌美的女性做为活祭。”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最近卡特堡并没有大量的人员失踪的案例，所以我们没有将这一事件做为一次活祭事件来处理。” 警察局的负责人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看着他，马林沉默了一下——这位从开始就在做为听众存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这么说。 是觉得如果不说些什么，就要被当成失职来处理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与猜疑，马林注意到跑进来的警察先生，他的脸上满是不安与紧张，来到负责人与柯林的面前：“刚刚在城西区搜索的队伍发现了一处活祭现场，找到了六个受害者的尸骸。” “马林，看起来你有成为名侦探的资质。”柯林深吸了一口气：“米谢尔先生，还有劳安探长，我们还是去走一趟吧。” ……………… 城西区是卡特堡最乱的区域，这儿收容了大量的难民——有从北方南逃的战争难民，也有别的国度逃出来的可怜人，再加上本地的贫民与混混，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每天死上几个人都不为过，所以，城西区基本上没有多少治安力量，就算有，也是住民们自己组织的警备队，警察巡逻也只走大道。 这一次要不是子爵的夫人失踪，想来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去把城西区翻上一个底朝天。 马林也跟着柯林过来看一个风景，而柯林似乎也是想让他的小师弟见见血，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跟着柯林走近现场，马林就闻到了浓厚的铁锈味。 不用说，一定是狂放不羁的邪神信徒们搞的鬼，也只有他们才会将无辜的人型生物用作活祭。 而跟着他一进门，马林就看到了那用血书写的亵渎之语与邪恶的符号，不过看起来警察那边也有不错的超凡者，他们已经抢先一波破坏了符号，也用油漆之类的东西将亵渎之语的某些词组抹掉。 现场已经被破坏过，但马林觉得如果不破坏过，在现场的所有凡人都会被污染，所以，这事也怨不得那位。 米谢尔先生的妻子的遗骸很快被确认——据米谢尔先生确认，那具左腿小腿骨有骨折后增生痕迹的女性骸骨就是他的夫人。 这般惨状，也让这位子爵好几次失去站立的力量，他不得不被警察先生扶出了现场。 “是标准不过的活祭，但是无法确认献祭的对象，不像是那四位。”柯林确认过祭坛后这么说道：“是谁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他这么问道。 “是我。”一位中年警察走了过来，马林很快就确认了他身上拥有超凡之力。 “你们到处的时候，这个祭坛还能够使用吗。” “能够使用，但是因为散布着亵渎之力，所以我只能拆掉它，要不然我的同事们都死定了。” “这件事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能确认是某个家伙吗。” “不能，我们无法确认对面的会是谁，但考虑到活祭的数量，我们可以将它归纳于至少有六名受害者的活祭事件，而一次性需要大量祭品的混沌邪神并不多，所以我们还是可以慢慢的确认出对象。” 说话说到这里，柯林也没有别的办法，通过现场的线索来确认邪神的身份可不是马林和柯林的长项，也只能让专业人员来负责。 将那位米谢尔先生送上马车，柯林来到马林身边：“你在怀疑米谢尔，是吗。” “是的，我本能的觉得有问题。”马林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柯林，那怕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米谢尔先生的清白。” “既然是怀疑，那就不要说出来，如果等到有一天你有了足够强大的证据链，你拿出来就能够至他于死地，那你可以堂而皇之的拿出你的证据，而你现在不行。”柯林伸手拍了拍马林脑袋：“好了，我们回去。” 第十七节: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 马林的确非常怀疑米谢尔先生，因为他能够感觉到他泪水中的虚伪，那怕在马林看来，这位先生的悲伤是那么的真挚，哭泣是那么的真切，当看到自己夫人遗骸时，那脸上浓的化不开的绝望更是令人感伤……但这一切，一如雨中的泪珠，终将消逝于人后。 留下的，只有极致的冷静。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如果是米谢尔先生找的凶手，那么，他为什么不找一个杀手呢。 一个可靠的杀手来解决掉这位夫人，远比将她做为活祭来的安全。 毕竟前者只会交给警察局来处理，而后者因为涉及到超凡，而会被交给猎人公会和教会来处理。 米谢尔家族拥有一个大型庄园与大量的田地，而他的家族从卡特堡建立开始就一直是丰收女神的信徒，如此虔信的家族，也是为何柯林先生会如此警告马林。 既然米谢尔先生与他的夫人都是丰收女神的信徒，这件事情就一定会交给丰收女神教会，而交给教会，这件事情就一定会以非常严肃的方式追查下去。 为什么米谢尔先生会冒着非常有可能出现意外的办法来杀死他的妻子——这是最大的问题，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马林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不要小看了凶手的智商，以这位子爵阁下的能力，他不可能犯下如此可悲的错误。 如果不能解决这一点，随随便便的就上去，只怕会被他以完美且无懈可击的辩解带过。 而且马林觉得这位先生真的太过冷静了，他很有可能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套话。 但马林也是有优势的——年纪太小了，小到让这样危险的存在都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在他眼里，这大概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在做侦探梦而已。因为马林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恶意，这位子爵并没有将他的恶意散布出来，也许会有特殊的道具可以掩盖一个人的心情，但马林觉得一个人的眼睛不会撒谎。 米谢尔先生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 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虽然柯林警告过自己，但是马林可没忘了他说的话——如果等到有一天你有了足够强大的证据链。 所以，马林不介意自己去找。 当然，首先需要确认，米谢尔先生与他的夫人的关系，到底是不是如坊间说的那么好。 为了能够进入城北的贵族区，马林特意接下了一个去城北区宣告的任务，通常都是学徒们去做的工作，马林接下这个工作还能给自己加一点学分。 而同学们也满意于马林的加入——小丫头们之前需要自己推着车在街道上穿行，又累又辛苦，有了马林，他一个人一只手就能拖着车跟上她们。 于是工作气氛是愉快的，双方交流是快乐的，就连马林带着自己的妹妹玛雅也没有问题，学徒小姑娘们反而非常喜欢玛雅——毕竟有猫可撸。 而城北区的卫兵们也不可能因为一只兽人的存在就和丰收女神教会的各位明日之星讨论起这只兽人存在到底合不合法，而且很快的，关于这只小猫姑娘是狩魔人盖亚特的养女的消息就出现在他们的耳朵里，这么一来，就更没有想会来找她的麻烦了。 丰收女神教会的宣告摊位摆在贵族区的中央广场南侧，正好面对是在米谢尔家宅邸大门，据说最近两百年前，还是米谢尔家的先祖之一邀请丰收女神教会的宣告人员来这里摆放摊位。 这可真是一个利好消息。 带着这样的样子，马林帮着姑娘们架好了摊位，将药水与绷带这一类道具摆放到摊位上——这些东西都是高年级生做的，他们将这些道具交给低年级生去贩卖，其中的精制品会带往高消费区贩卖，而有瑕疵的道具会在别的地区贩卖。 马林负责的是拉拖车与摆摊位，所以这儿事了，马林就带着玛雅坐到椅子上开始学习——是真的学习，玛雅的学习并不优秀，很多时候都需要马林的补习，但是这猫姑娘很好学，这让马林教她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在第五天的时候，马林成功的吸引到了小姑娘们中一个有着米色长发的姑娘儿的注意力，她有着尖耳朵，看起来是精灵混血，却又没有精灵一般通有的高傲感，坐到马林的身边，看着他教玛雅。 马林记得她的名字——法耶，法耶·莫威士，玛格莉特小姐姐的妹妹。 是一个将骄傲写在脸上，将谦逊存在心中的可爱小姑娘。 “马林，你这是在教玛雅吗。” “是的。”马林一边继续教玛雅，向着这位姑娘说道。 “真利害，我姐姐就没什么东西能教我的。”这姑娘儿双手托着下巴，有些羡慕，又有些期待：“你也能教我吗？” “没问题。”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所以马林根本不介意。 于是到了第七天，马林已经成了姑娘们真正意义上的老师，对于她们来说难如登天的数学在马林来简直就是孩子的游戏。 于是，气氛更加好了，马林还获得了一枚优秀服务奖章。 同时，当天下午的时候，马林看到了有运货的马车来到米谢尔家宅邸。 “咦，马林你在看什么啊。”法耶是一个自来熟，一周的时间，她就已经把马林和玛雅当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她坐到一旁，看向了马林注视的方向：“米谢尔家宅邸啊，听说那位可怜的子爵夫人过世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呢。” 也不用谁来解释，就已经有一个混血儿精灵站了起来：“我听说是来运走那位可怜夫人的日用品的。” 嗯，他叫罗根，是卡特堡的土著贵族，和法耶这样的过江猛龙有着天差地别试的差别。 “咦，这就要运走吗？”法耶帮着马林问出了这句话。 “当然了，这家伙真的是爱着他的夫人，这次是准备将她用过的家俱都换成新的。”罗根这么感叹道。 这让马林感觉有些有意思——米谢尔先生，您是真的想换新家俱，还是说你在畏惧着什么。 第十八节:真相来自不经意间 米谢尔家的旧家俱被那位先生送给了丰收女神教会名下的孤儿院，用他的话来说，睹物思人，总是人间至悲，所以不得以才会更换。 马林对此并没有异议——毕竟的确有这种可能，当然他也用紫外线手电筒确认过那批家俱的外壳，没有任何血迹遗留，这也在马林的考虑之内——米谢尔家宅邸肯定不是第一现场，他的夫人肯定是在接了人之后再一次离家时遇害的。 马林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米谢尔先生与邪教徒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那就非常可怕了，卡特堡贵族区的大佬与邪神有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开一个门引狼入室，这可真的是非常刺激。 如果没有关系，那么邪教徒是怎么抓到他夫人的。 要知道邪教徒活祭可从来不管男女老幼，美貌与强大是它们在开趴时永恒的追求，如果没有记错，米谢尔先生应该是阶梯八的存在，在那些混蛋的眼里，他比他的妻子还要诱惑人，这些家伙完成可以用他的夫人把他钓出来——这不是马林的臆想，而是三十勇士中有一家就是因此而绝嗣。 在邪恶的眼中，英雄的子嗣远比一个漂亮的女人更为贵重。 所以，马林说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米谢尔先生爱着他的夫人更甚于自己这一点上。 这也是马林一直在怀疑米谢尔先生的原因——你可以爱自己多过爱妻子，因为畏惧死亡是人之常情，但你不应该如果冷静，更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有所保留，邪神如果知道这是他的夫人，一定会这么做的，那怕不能抓获他，在事后也能对他的声望造成影响。 当然，也许还会有马林所不知道的情况，但是马林觉得，他应该要给这位夫人一个交待。 也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 丰收女神教会，内部殿堂，霍夫曼。 “那个孩子最近还在沉迷于侦探游戏吗。”老人坐在轮椅上，感受着花园带来的芬芳，一边在自己脚边撒着饮料，看着鸽子们争食，一边开了口。 一旁站着的柯林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虽然我觉得他这么做，应该不会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是他这么做，真的很像他的养父盖亚特阁下，用泰南人的口气来说，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们也是如此，柯林，所以我才不会将他叫到面前并呵斥他。”老人将饮料袋放到腿上，似乎在遗憾，又似乎在回忆什么：“照顾好他，孩子应该有自由的探索世界的权力，呆要没有影响到别人的生活，这是我的底线。” “没有问题，老师。”柯林点了点头。 这时，一位代行者快步走了进来：“霍夫曼阁下，柯林阁下。” “怎么了。”柯林接过了话题。 “我们已经确认了那队混沌的踪迹。” “那还等什么呢，柯林，你带队，杀光他们，女神信徒的血不能白流。”老霍夫曼说完，散下一把鸽食。 ……………… 虽然情报已经确认，但是马林并没有退出宣告。 第一，法耶和玛雅的关系变的非常好，两个小姑娘时常会走到一起玩，这让马林确认了一个问题——这姑娘是一个重度猫控。 第二，马林还想确认一下这位先生平时和谁有关系，看看能不能通过别的途径来找到新的线索。 第三，自从知道马林是出力最多的人之后，每天两个奖励点就变成了六个，马林做一个月，都能给自己换一把更好的转轮枪了。 所以，今天依然是马林推着车，小姑娘们嘻嘻哈哈的跟在他身后，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向贵族区。 “你真的不是怪物吗？” 那个叫罗根的家伙今天也来参加宣告任务，他和法耶不对付，而且喜欢队伍里另一个叫米米安的小姑娘，本地人，很可爱，最重要的是这个姑娘儿是一个纯正的人类。 没错，南方佬更喜欢纯种人类，法耶做为北方佬，和罗根他们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 马林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行李箱与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模样笑了笑：“我是混血儿。” “我知道，可你这也太犯规了吧，上面还坐着人呢。” “又不重。”马林觉得车上面也就两个小姑娘，几十斤在能够吃饱的马林面前不算什么。 罗根同学翻了一个非常夸张的白眼：“我真是服了你了，马林。” “谢谢。”马林开口笑了起来：“其实你也不错了。” “比不上你。说完，罗根将手里的行李换了一只手，然后扭头看向他的姑娘。 马林也扭头，看到了米米安正对着罗根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年轻人，自己装的那啥，含着泪也要装下去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注意到从远方传来的爆炸声。 他停下了脚步，也止是马林，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爆炸声。 “什么情况？”罗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城西区。 ……………… 柯林皱了皱眉头，从二楼传来的爆炸声，还有从窗口喷射出的火焰并没有让年轻人惊讶——他见过更糟糕的情况，所以，真的是无所谓。 反正这些混沌终是要死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柯林注意到另一侧传来的骚动。 “什么情况？”他问自己的属下。 很快的，一个不好的消息传了过来。 一个变成狼人的家伙乘着双方还在一楼交火的时候，通过引爆二楼的术式，成功的从另一侧破窗而出脱出了包围圈。 这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代罚者已经开始追击，他逃不远。 ……………… 做为宅邸的主人，米谢尔先生站在自己夫人的房间门口，看着全新的家俱，他的脸上满是痛苦。 “为什么……”他在呓语，指甲深深的刺入手心之中，然后重重的锤击了房门。 “为什么啊，卡蜜拉。”他哽咽着走到床前，看着小柜子上属于自己妻子的照片。 然后他又坐到床边，看着失去了主人的鞋子，看着角落里呜咽着的宠物狗，看着天花板上的风铃，最终，年轻的一家之主走到小狗面前，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它，小心翼翼的托着它，小心翼翼的抓住它的脖颈……一扭而断。 米谢尔家的男主人抬起头，一张曾经英俊的脸上满是扭曲与憎恨。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将手中失去生命的宠物狗丢到了地上，一头将床门撞裂，然后将墙上爱妻的画像撕碎。 然后他再一次抬起头，看向城西的方向。 “真是废物……连几个废物都没办法解决掉的废物！” 下一秒，米谢尔先生在自己的宅邸中化做灰烬。 再下一秒，米谢尔先生出现在一座三层小楼的顶部，下方，一只狼人正在慌不择路的逃跑着。 ……………… 马林能够感觉到危险正在接近，和上次的切割女一样。 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速度上的差别，切割妇女来的慢，而这一次，危险有如失控的马车。 “也许会有危险，我们需要退避一下吗？”马林义正辞严的说道。 他的这个表情立即让玛雅炸了毛，猫姑娘第一时间确认了马林话语中的严重性。 “也许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不会有危险吧。”罗根刚说完，所有人就在眼前大道的尽头看到了一个正在用两条腿奔跑的狼。 马林差一点就给自己耳刮子好把自己打醒，然后这才想到，这不是狼人吗。 这一次，也不用着马林示警了，姑娘们飞快的四散奔逃，玛雅跳下车，一边拖着法耶一边跑向马林，罗根丢下手中的行李跑向手足无措的米米安。 然后他们的动作都慢了一下，马林面无表情的感受着突然炸毛的危险，同时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从楼顶跳了下来——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马林全身的细胞就像上次那样疯狂地向着它们的主人发送着警报。 看着所有人正在倒下，马林注意到那个漆黑的人影看向自己。 演技打开，内心极度有戏的马林两眼一翻，仰面倒下——肯定是这家伙使用了什么催眠或是精神控制类术式，要是让这家伙发现自己免疫这些术式，那绝对是一场吃不了兜着体验。所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装一下吧。 “让开！”这一定是狼人的嚎叫。 而漆黑的人影没有任何回答，双方也不可能是为了爱与和平才走到一起的，所以下一秒漆黑人影就与狼人重重的撞到了一起。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正面战力是绝对的碾压——在双方都是超凡职业的情况下，就马林这点力气，根本不够看啊。 同时，更加不敢动的马林注意到一张照片飞到了自己身旁，啪一一声贴在了罗根的脸上。 照片上有一位非常年轻的女性，很漂亮，是马林前些日子见过的一位夫人。 卡蜜拉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既然您出现在这里，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刚刚那位手撕狼人的猛男，就是与你相濡以沫的米谢尔先生呢。 真是……令人战栗的真相啊。 第十九节:round 1 马林不知道正在互相伤害的两位到底是哪一个层次，只是本能的觉得太危险了，米谢尔先生能徒手撕掉狼人的左臂，而重伤的狼人却疯狂的展开攻势，双方的动作快的令马林都有些看不清。 直到狼人的爪击被米谢尔选择招架，马林看着后者一记鞭腿将狼人的腰都踢歪了，狼人哀号着被踢飞，越过整条街道，最终与一面墙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米谢尔先生大步走了过去，他抓住狼人的脖颈：“只会对着孩子出手的废物！” 马林看了一眼远处不断接近的灵能波动，可以感觉到那应该是别的强者，米谢尔先生此时此刻演技大开，只见他将狼人最后的反抗踢翻，然后转身看向街道的另一侧：“你们来了。” “是的，是米谢尔先生吗。” 过来是人马林认识，是教会的代罚者，而他似乎也认识米谢尔先生。 漆黑人型点了点头，然后散去漆黑的外壳，米谢尔先生拍了拍衣角：“真是要命，我怎么感觉是一个人都能认识了。” “那是因为米谢尔阁下您的灰烬使者化身太过有名了啊。”代罚者说完，注意到从地上坐起来的马林：“啊，孩子们！”，很显然，他也认出了马林身上的学徒服。 这个时候不止是代罚者，马林也确认到柯林与好几个或熟悉或陌生的灵能波动，所以他有底气坐起来。 “啊，是代罚者先生，头好痛。”马林捂着脑袋，小脸皱成一团，演技爆炸。 “不好意思，小教士，我为了不让你们看到太血腥的事务，特意催眠了你们。”米谢尔先生这个时候突然将事情揽到了他的身上。 马林先是一楞，然后立即想到——在教会人员赶到的当下，他没办法灭口混沌邪教徒，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应该与混沌有染才对。 想通了的马林站了起，从罗根的脸上扯下照片，然后走上前，递给了米谢尔先生：“先生，这应该是您夫人，对吧。” “……是啊，我的夫人，我最可爱的天使，我差一点失去了她，谢谢你，亲爱的小教士。”米谢尔先生满脸悲意，他接过照片，然后摸了摸马林的小脑袋。 柯林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马林，然后走过去用净化术式祛除了姑娘们身上的催眠咒。 玛雅第一个坐起来，她四周巡察了一遍，最终看到了正在对她招手的马林，这猫姑娘破啼为笑，跑过来扑进了马林的怀里。 “太好了，哥哥你也没事呢。” “我怎么可能会有事，是米谢尔先生过来救下了我们呢。”马林特意提到了这位先生，同时还着重夸大了他的作用与可靠性。 这让柯林沉默了一下，然后他走到米谢尔的身旁：：“谢谢你，米谢尔先生，你的出现拯救了教会的学徒们。” “那里，我也是注意到了爆炸，才会特意过来看一眼，正好碰到了狼人与孩子们的遭遇，为了不吓到他们，我特意催眠了他们，希望不会因此而让他们受到影响。”面对柯林的感谢，米谢尔先生侃侃而谈。 玛雅想说什么，但是马林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手，在自家妹妹不解的注视中摇了摇脑袋。 于是玛雅安安静静的闭上了嘴。 真是乖孩子，马林微笑着拍了拍玛雅的脑袋。 “没事，区区催眠术式，应该不会伤到孩子们的。”柯林看了马林一眼，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无论如何，米谢尔先生的这一次行动，可以说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大人之间的虚情假意有时候能让孩子们为之昏昏欲睡，好不容易两位结束了交谈，握了手之后，柯林让人带走重伤的狼人与别的孩子，然后带着马林坐上了马车。 “你们的运气不错。”柯林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是啊，我们的运气不错。”马林有些心有余悸，要是米谢尔先生不管不顾，直接给马林一下，那真的只能让马林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是我已经可以确认，米谢尔和这一批混沌邪教徒没有任何联络，狼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他也放弃了对狼人的追杀，将重伤的它直接交到了我的手中。”马林抬起脑袋如此说道：“柯林，太危险了，那怕一次眼神上的交汇，都有可能造成我的灵体受到来自永恒的压制。” “他根本不是阶梯八，还要更高。”最终，马林这么说道。 看着教会的各位离开，米谢尔将手中的照片放入怀里，整理了一下衣领。 阳光直射在街道上，造成大量的林荫，米谢尔迈开脚步在林荫间穿梭，直到最后，当他经过负责警戒的代罚者，穿过林荫的米谢尔终于露出了笑容。 下一刻，年轻的学者再一次步入林荫，当它再一次出现在阳光下时，严肃的表情代替了之前的笑容。 “愿神明保佑。“有代行者问候米谢尔。 “愿神明保佑。”米谢尔也做出了回答了。 ……………… “盖亚特阁下，欢迎回来。”教会大厅的接待员一看到盖亚特，立即笑了起来。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杯子，为这个站到她面前的男人倒了一杯冰水：“天气转热了，来，试一试我用术式处理过的冰水。” “谢谢。”中年男人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家里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嗯，说起来，您的孩子马林真的非常利害，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接连讨伐了好几只精怪了，而且最近一段时间还每天帮着朋友们去做宣告。” “好孩子，我从来不会怀疑我的眼光。”提到了这个自己捡回来的孩子，盖亚特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人呢。” “刚刚回到内厅，您是从哪边过去。” “回忆长廊吧，老规矩。”中年男人说完，放下杯子，走向了那个不怎么使用的走廊入口。 来到门前，一位教会卫士伸出手接住盖亚特解下的武器腰带，然后为他推开走廊的门。 “欢迎回来，阁下。” “我回来了。” 点头，盖亚特走进了走廊。 ……………… “不愧是潘斯奥猫人，反应能力与投掷技术真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半身人教官站在马林身边感叹道，而她与他的眼前，正是站在一百码靶前的玛雅，这只小豹子姑娘手里拿着一把小型滑轮弩——这是教会制式武器，虽然比不上转轮枪的射速与杀伤，但是和转轮枪相比它胜在安静，在玛雅这样的姑娘儿手里，更是非常的有效，在刚刚的测试中，玛雅连续命中十环，虽然做为滑轮弩在这个距离也没有多少下坠，但是马林无论如何也无法用转轮枪做到发发十环。 马林是在回来后，特意想要给玛雅买一点武器的。 米谢尔先生那样的问题很大，马林更需要为玛雅购买自卫武器。 “这种弩多少钱，我想给玛雅买一把，正好她的生日快到了。”马林问自己的教官。 “如果你要，你可以用你的功绩值去换，从你干掉的第一个精怪到目前为止你一共干掉了四个精怪，再加上之前的宣告活动，足够你换一把滑轮弩了，考虑到你是为别人兑换，所以我们必须在滑轮弩上做一个灵能信号，以免这种管制武器流落出去。” “这个没问题，我也会看住玛雅的。”马林点了点头。 正这么说，听到训练室的门打开，正在玩滑轮弩玩的开心的玛雅立即放下里了手里的‘玩具’，开心的跑向了推门之人。 “父亲！”她开心的扑进了盖亚特的怀中。 “看到你们平安无事就好。”做为父亲，这个中年男人将玛雅举高高，然后笑着将她放了下来，然后看向马林：“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你的故事，做的好，小子。” “父亲，我也只是在学会如何求生罢了。”马林微笑着走上前，也享受到了举高高的待遇。 毕竟从根本上来说，现在的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十岁的孩子，而且根据之前的情报，自己做为一个混血儿，生理年龄本就不详，更是与心理年龄严重脱节，可俗话说好，该飙演技的时候还是需要演技的。 “父亲，马林哥哥准备给我这种生日礼物。”玛雅走到桌前拿起那把滑轮弩。 做为父亲，盖亚特皱了皱眉头，他低头看着马林，而马林一本正经的与其对视：“是的，玛雅有使用这种弩的天份。” “但它毕竟是兵器，你这么做是把你的妹妹置于危险之中。”盖亚特佝偻着背，死死的盯着马林。 而马林摇了摇头：“无形精怪幽体女妖入侵我们家的时候，玛雅手无寸铁，如果没有你准备好的法阵，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我将弩做为生日礼物送给她，就是希望当她不在家而又一次面对危险的时候，能够在我或你到达之前进行自救，如果认为武器危险就放弃使用它的权力，那和自杀又有什么差别，因为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危险，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盖亚特沉默了一会儿，沉默的让玛雅有些不安的走到马林身后：“算了，玛雅不要这东西了。”说完，她将它递到了半身人教官的手里。 这个小动作让盖亚特瘪了瘪嘴，他笑了起来，伸出手揉了揉马林与玛雅的脑袋：“我不生气，反而我非常高兴，玛雅，你有一个好哥哥。”说完，他拍了一下马林的脑袋：“我还是这个家的主人，就轮不到你来花积分。” “不，这是我为玛雅兑换的生日礼物。”马林笑着做出反驳。 这个答案让盖亚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笑着点起头：“既然你这么说，这一次就让你出风头了。” “父亲，你不生气吗。”玛雅还有一些搞不清楚状况。 于是盖亚特又一次重复了他的话语，然后笑着抱起了玛雅，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放下她，牵着她的手递到了马林面前：“最近这段时间我会时常不在家，玛雅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嗯，父亲，放心交给我吧。”马林伸手握住玛雅的手。 “那我就放心了，” 盖亚特说完，看向了半身人：“卡尔莫，最近这段时间，马林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能感觉到老爷子有多么宠爱这个小子，我会把我会的所有东西都教给他的。”半身人笑着说道。 正在这时，一位卫士走了进来：“盖亚特阁下，霍夫曼阁下正在找你。” “听到了吗，我的孩子们，玛雅，听你哥哥的话，父亲还有事。” 盖亚特说完，就跟着卫士离开了训练场，玛雅皱了皱鼻尖：“父亲又开始忙了。” 对此马林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盖亚特总是有很多的工作，他和教会的关系非常好。 现在看来，他和教会之间的关系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好。 这令人好奇的事情，真是不会缺少啊。 第二十节:round 2 “盖亚特，这一次，你找到线索了吗。” 坐在摇椅上的老人看着阳台外的阳光，头也不回的提出了问题。 走进房间的盖亚特叹了一口气，绕过长桌，来到通向阳台的窗门前，站到了老霍夫曼的身旁：“没有，我还是没能找到卡米安·米哈依洛维奇。” “茫茫人海，一个人不是那么好找的，说起来，你也快老了，还没有死心吗。”老人闭上了眼，似是养精蓄锐。 “有些事情，不是说因为自己老了就可以放弃的。”盖亚特摇头，他看着外面西下的太阳叹道。 老人与中年人沉默着，直到老人的咳声打破了沉默。 咳过之后，老人扭过头看向盖亚特：“盖亚特，你准备把你的衣钵传给谁，马林，还是玛雅。” 对此，盖亚特只是摇了摇头。 “……如果可以，就让我这被诅咒的职业随着我的死亡而断绝吧。”他这么说道：“我是真的不想让这两个孩子和我一样，再受到伤害了。”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么你应该回去和马林说一说。”老霍夫曼说完，将盖着自己腿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 玛雅很开心，小巧的弩箭袋与同样小巧的弩袋挂在她的腰间，小豹子姑娘蹦蹦跳跳的上了楼，马林走的慢了一些，因为他看到房东老太太打开了房门。 “晚上好，夫人。”马林微笑着说道。 “晚上好，马林。”老夫人微笑着和马林打了一个招呼，而他手里的花束让马林有些好奇：“夫人，这花……” “去圣堂见一见我的丈夫。”老夫人笑了笑，有些哀愁，又有些感伤。 马林点了点头，举起戴着的小扁帽：“夫人，一路小心。” “放心吧，老婆子我还没有瞎到看不清路呢。”这位老夫人微笑着带上了房门，然后转身指向了马林的身后：“快上去吧，别让小玛雅久等了。”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看到了玛雅正站在台阶的顶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夫人，小心。”说完，马林快步走上二楼，牵着玛雅的手，目送那位老夫人走出房门。 “房东老婆婆要去哪儿？”玛雅问道。 马林伸出手拍了拍这只小豹子的脑袋：“她啊，去见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到需要夜里出门吗？”小豹子姑娘皱着眉头问道：“最近城市里可不怎么太平呢。” “嗯，我想是的，那一定是对于她来说，重要的更甚于生命的人。”马林说完，牵着玛雅的回到了家中。 父亲在厨房那里忙碌，玛雅开心的跑了过去，然后又飞快的回到了马林的身边：“爸爸叫你呢，哥哥。” 于是脱下外套换上了居家服的马林跟着自己的妹妹走了过去。 放下手里的菜刀，盖亚特拍了拍玛雅的小脑袋，然后示意马林跟他去客厅。 回到客厅，这个中年人坐到了沙发上，示意马林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老霍夫曼把你最近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一遍。”他这么开门见山的说道。 于是马林点了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父亲。” “有侦探梦是好事，我的孩子，但是说到底，有些危险不是现在的你应该去触碰的，甚至我可以这么说，你可以自寻死路，因为人各有志，但不能把你的妹妹也带上绝路，知道吗。”这位马林的养父说这段话的时候并没有生气，而是以语重心长的口气述说道。 “是的父亲，我知道了。”马林也一脸严肃的回答道——他已经从米谢尔先生与那个狼人的战斗中敏锐的感觉到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实，超凡，那怕只有阶梯八，也是阶梯十学徒的自己所无法企及的存在。 “虽然我很生气，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随机应变的不错，最重要的是，你很好的利用了你的外形，没有人会把一个孩子的侦探梦当真，做的好，我的小侦探。”这位老父伸出手拍了拍马林的脑袋：“但是无论如何，你要记住，危险总是不请自来，对于危险，你要做到敬而远之。” 马林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父亲。” 接下来，老父与马林详细复盘了马林最近这段时间的侦察工作，确认了那位米谢尔先生的确有问题，但是就像是柯林说的那样，没有证据就没有一切。 “柯林说的对，孩子，你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推动着自己夫人走向死亡的凶手，而且你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个人建议是先暂停一下你的梦想，等到你成长的足够有力时，再去想着完成今天的誓言。” “是的父亲，没有问题。”马林点头称是。 “明天我又要出门一次，这一次要是往北走，去匹兹港，我在追踪一个人，所以……”“玛雅又需要我来照顾了吗。” “是的。”这个中年老男人瘪了瘪嘴：“你是他的哥哥，照顾好她，知道吗。” “我会的。”马林点头，同时看了一眼厨房：“父亲。” “嗯？”盖亚特嗯了一声，然后看向自己的养子。 “我会努力变强的。”马林看着眼前的同类，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小子。”他的养父笑着回答道。 ……………… 盖亚特第二天一早就上了前往北方的客船，马林和玛雅去送别了他。 “爸爸又要走了。”小豹子姑娘和往常一样，有些不开心。 但是这一次，她的不开心持续的有些短，很快的，这只小豹子走到了马林面前，开心的蹦跳着，像是在引领着马林去教会。 “嗨，马林。”一辆马车跟在了马林的身旁，法耶的小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你们怎么从港口那边过来的。” “我们的父亲又要出门了。”马林实话实说道，同时注意到车窗缝隙里，似乎还坐着玛格莉特：“你们呢，不是都住在教会里的吗。” “昨天我和姐姐的爸爸来了。”这个小姑娘有些开心，看起来是受到了表扬。 她扭头回去说了一句急促的北方语，然后打开车门，在玛格丽特有些小尴尬的笑容中跳下马车。 虽然马车很慢，但这份实力，不愧是精灵混血儿——上次马林可是见过某个倒霉蛋跳下来的时候勾了一下，差点没把自己给摔死。 这姑娘儿今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一下子和马林聊关于宣告工作上的一些问题，一会儿又和马林讨论起怎么才能更快更好的将药剂商品卖出去，马林回答的有些敷衍，直到这位问了一个有些严肃的问题：“马林，你想成为超凡者吗？” “当然了。”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渠道吗？” “咦，你没听说过吗，正式的学徒选拔下个月就开始了，就在一周后。”法耶眨了眨她的那对漂亮的大眼睛：“我想成为学徒，因为那样的话，以后就有机会变的和姐姐那样利害了。” ……别傻了姑娘，你姐姐到现在也就是一个阶梯九见习牧师，整天跟着柯林好吃懒作，你要跟她一样，你父母怕不是要气死。 吐槽完毕，马林笑着点了点头：“我觉得你会比你姐姐更利害的。” 这世上最软的刀子，就是夸人的那张嘴。 “谢谢，不过马林你呢，你也想和我一样，成为一位教士吗。” 教士是所有教会基础超凡职业的称呼，教士之间有差别的只有信仰与信仰所代表的阵营，比如说丰收女神，这会让柯林完全没有火烧田地与谷仓的想法。 “我啊，说实话，我真的有些难以选择。”这是马林的实话，说起来，做为一个无神论者，马林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可以说是坐如针毡，但他依然不想去信仰这些神明，因为他相信，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神明，也都只不过是更加强大的生物。 “为什么？”法子可以说是非常好奇了。 “因为我觉得教士之道并不怎么适合我。”马林给了一个解释：“而且我听说想要成为超凡的存在，就要成为超凡职业所代表的那一种人。” 这句话是盖亚特跟马林说的，他还说之所以这么解释，就是害怕缺少解释，马林出门会吃亏。 马林也只能说这位老父真的是关爱他的养子与养女，生怕一个没解释好，养子去练了葵花宝典，而养女一头扎进了活死人墓。 拜托，老头子，能不能别把我当成傻子，那种随便割点东西都能变成超人的把戏也只能骗一骗那些小孩子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给这个姑娘儿笑了一个：“不过，我会努力成为学徒，毕竟无论如何，学徒也是成为超凡的阶梯，不是吗。” “对啊对啊，到时候我一起成为学徒吧。”这姑娘儿这么说道。 马林也点了点头——反正马林从来不害怕一般的考试，在教会学习的这段时间，马林对于一般情况下的考试是真的不慌。 “当好了，马林，到时候我们一起成为学徒。”法耶看起来非常同意马林的这一项选择。 第二十一节:不要止步不前 养父总是在工作，自从上一次五月的相见之后，一眨眼的功夫又是半年都没能回家。 马林在地图上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叫匹兹港的地方，在联合的最北方，也是北方防线的最西端。 再往北，那儿就是被混沌侵染的地区，曾经的英格玛帝国，如今的混沌之地，希德尼联合，卡拉姆王国与英格玛自由领分别在南，东南与东部方向维持着对混沌的防线。 不要以为这三个国度是在艰难求生，那是在中古时代，而在科学发展的今天，希德尼联合甚至已经收复了曾经的最北方行省，现在他们正在与另两国一起，努力向着混沌之国的核心区推进——没有什么胜利在望就勾心斗角的戏码，因为面对混沌数以千年，所有人类都明白，现在可不是谈判与捞好处的时候。 英格玛自由领是曾经的英格玛帝国最后的遗民，据说他们已经与希德尼还有卡拉姆就分割国土达成一致——英格玛帝国南部三个行省与三国间无税通商权将会分配给两国做为收复失地，联合对抗混沌还有永世和平的报酬。 有真神见证的契约，曾经的英格玛帝国南部粮仓，只需要净化后就可以做为后方使用，三国间不再有战争，这足够让希德尼联合和卡拉姆王国出死力了。 但是这场战争在马林来看还不知道要打多久。 同样的，马林不知道他的养父到底在做什么，玛雅时常会挂念他，但总体来说，在马林的照顾下没有什么问题。 而在马林为玛雅准备了美味酱料之后，这豹子姑娘儿做的烤肉就越发受教会众人的欢迎，而能够让她住在教会，马林多少也会放心一些——卡尔法大道418号虽然经过教会装修后安全性有了近一步的保证，但是被无形精怪入侵过的经历还是让马林心有余悸。 所以，在玛雅跟着教官学会自保之前，马林不想把她送回那个家。 因为除了精怪之外，马林最为担心的，还是叵测的人心。 玛雅也没有闹小性子，这让马林很是喜悦，虽然以玛雅的年纪来说，她有权力使小性子，但是这个姑娘极为听养父的话，当那个老男人将她托付给马林之后，这只小豹子就对马林言听计从。 是一只听话的小豹子。 随着耳边的低语声越来越清晰，靠在马车窗边的马林从回忆中收回他的注意力，同时也注意到马车已经进入城西区。 “我听到低语了。”马林扭头看向柯林。 后者正在佩戴宁静头环，闻言看了一眼马林：“你对付这种对手真是得心应手啊。” “我比较克制这种精怪啊。”马林笑着回答道——这一次的任务是一队新人接受的任务，说是城西卡门大道399号有灵异现象出现，因为没有出人命，所以公会那边发布了任务，准备让新人去做一次全面的调查，看看是什么类型的精怪。 这种任务非常简单，那怕让马林来做都不会有问题，但问题是……出事了。 靠近城南的小半个城西区街区都出现低语，接下任务的狩魔人生死不明，附近居民十七死五十九伤，最危险的时候连街上都出了精怪。 幸好，在最危险的时候天放晴了，精怪们飞快的钻回了那幢房子。 所以，教会只能出动人员，而考虑到马林在对抗精控精怪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柯林决定把马林也带上。 他们的老师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考虑再三，也决定让马林去现场。 而马林这次出动，可以获得200块的四星任务基础出勤费，然后会根据事件的难度来进行额外奖励。 早已经有教会人员在路边等待，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补给与装备，马林跳下车，跟在柯林身后走到换装区。 “马尔福，最新的情况怎么样。”柯林一边脱下教袍一边问负责人。 “情况不妙，免疫低语的法阵一直在工作，测得的数值在三，一个比较危险，却又不值得出动高阶狩魔人的档位上，应该不是钓鱼式强度，因为两分钟前有一个新人从那儿跑了出来。”这个负责人说到这里转身，对着围在那儿的队员吹了一声口哨。 于是那些队员抬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马林正在给自己穿上地龙皮防刺软皮胸甲——这种软皮胸甲非常的柔软，不会妨碍到任何动作，同时它还能够防护很大一部份精怪的爪子刺击，是非常可靠的装备。 他看了一眼这个新人，发现他的眼神完全的涣散了，于是拿过头盔扣到脑袋上，然后将手电筒放到头盔的左侧挂架上：“这个人已经被吓疯了！”正说着话呢，马林抄起桌上的转轮枪指向了这个新人，当所有人还有所疑惑的时候，就看到这个新人突然双手抱住脑袋开始尖叫了起来。 那是非人的尖叫，强度很大，这一次用不着再做解释了，马林扣下了扳机，子弹穿透了新人的脑袋。 “你是怎么感觉到他有问题的。”柯林这个时候松开了手，刚刚差一点被叫破耳膜的他看向马林。 马林瘪了瘪嘴：“他过来的时候，低语的声音开始变响，一开始我以为是外部的问题，直到我发现他的眼睛变的赤红。” “我没注意到他的眼睛。”那个叫马尔福的家伙这么说道。 “我个人的建议是所有幸存市民都需要做一次完全的检测。”马林将武装带扣到腰间，然后将手里的转轮枪装好子弹，将它装入枪套：“柯林，我们需要增援，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大麻烦。” “嗯，这就放出信鸽。”柯林点了点头，虽然马林年纪小，但是在甄别精怪方面还是有非常大的优势——因为他在之前的测试与考验中都可以完整确认敌人的身份。 柯林甚至说马林在这方面的才能甚至比一些职业者‘调查员’还要利害。 对此马林也只有腼腆的笑了笑——这个世界在调查精怪方面还很落后，马林手里的记录着自己所知的精怪情报的笔记本就从一定程度上比狩魔人自己死记硬背来的简单了。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完成了装备，柯林决定去现场外进行一次侦察。 既然不准备先行突入，那马林也就跟着去看一眼。 这看一眼马林就后悔了——整个卡门大道399号如今都已经被警戒线给包围起来了，如果只是单纯的包围倒没什么，可问题是现在整个399的三层小楼所有的窗户里面都绿的发黑。 就这种情况，不要说马林，十个柯林都拿它没办法了。 “事情比我们想像的还要麻烦，我们这一次必须中止任务，召唤更高层次的狩魔人。”柯林也不是傻子，这种难度的精怪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而是问题解决他们了。 于是这边召唤了援军，马林和柯林带着人退出一段距离，一些增援过来的狩魔人已经在开始建立街堡，于是众人退进街堡。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光景。”马尔福看了一眼那座小楼：“柯林，这是精怪潮的前兆吗。” “我怎么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从时间上来看，还没有到呢。”柯林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倒是更愿意将这次的事情认为是一次孤立的爆发，毕竟除了精怪潮之外，因为位面缝隙而出现的小规模爆发式精怪潮倒是挺常见的。” 然后柯林开始给马林补充知识：“像这种墨绿色的光，如果在任何街区出现，就代表着精怪潮的孤立式爆发，从位面缝隙中出现的精怪无论是从种族和质量上，都会超出你的想像，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因为缝隙是非常不稳定的，越危险的精怪通过缝隙就会造成越大的波动，只需要少数几只就能够让缝隙因为超载而关闭。” 这可是新情报，马林可从来没有从导师那儿获得过。 于是他听的津津有味，柯林也说的绘声绘色，让马林知道了精怪潮孤立式爆发的特点——极度危险，事前只有极少量的预兆可以确认到缝隙的生成，如果不是擅长于和位面打交道的超凡职业，更是难以觉察到异变，所以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事件。 整个街区甚至都会因此而惨遭屠戮，当然也不是说没有意外与惊喜——比如说三十年前在希德尼联合王都，一次位面缝隙将上千只南方群岛上的小妖精送了过来。 据说那一次缝隙开的很多也很大，整个王都的超凡职业都做好死战的准备了，结果从里面跳出来数以千记的小妖精，让各位准备拼死一战的大人物们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用力过猛——那天有一位九十高寿的超凡者因为缝隙开启过于激动而猝死，这是那次缝隙开启唯一的伤亡。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之外，还有很多不同的异族，除了精灵矮人之外，小妖精就是这样非常有意思的文明异族，有着文明与开化的思想，与人不同，就是异族。 妖精个体大概在20公分左右，他们是天生的法师，满溢的魔力会在人间的翅膀上聚集成妖精粉末，这是一种非常重要的炼金材料。 据说联合的国王花了不少代价将这批小妖精回收并送回了南方群岛，出于感谢，小妖精们特许了那位莫威士陛下的王室商会独占了妖精粉末的人类地区交易权，而且这些小妖精也在希德尼建立了商会，除了贩卖妖精们制作的治疗药剂，还负责贩卖着与妖精们友好的精灵种生物在外位面采集的稀有材料。 所以说，缝隙就像是塞了五发子弹的六巢转轮枪，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准备扣下扳机的这一枪里面飞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在阶梯五之前离这种事件越远越好。”柯林做了最后的陈述。 同样也告诉了马林，他应该只有阶梯六的事实。 第二十二节:hellsign 高阶狩魔人来的很快，一队人准备好之后直接就破门而入。 然后枪声和尖叫声就没停下来过，有如过年。 马林他们也没得闲着，城东又出现精怪入侵，因为狩魔人都往这边支援过来，柯林只能带着队过去处理——据说是一处商人的住宅，半年前这个商人就在北方做起了生意，因此一直没有回来，昨天晚上他的邻居现房子似乎有人，当时也没在意，结果半个小时前当地巡逻的警察先生听说商人回来于是上门问询造成一死一伤，这才现房子里住的根本就不是人。 “根据情报，那个房子里有复数的脚步声，受伤的警察能够平安的脱出也是因为他站位靠后，使用转轮枪射杀的行凶者，据他所说，那是一只房门大小的蜘蛛，它破门而出的时候正好跳在死去的警察脸上，那是一次非常不幸的亲密接触。”下了马车，马尔福很快就从当地的警察队伍那边获得了第一手资料。 “是红腹蜘蛛，可怜的倒霉蛋。”柯林摇了摇头，然后从卫士手里接过了长枪——那是一支军用霰弹枪，杠杆原理，四装弹。 这东西对身为麻烦级的红腹蜘蛛非常有效，因为一颗12号口径的霰弹里面有至少2o颗小型铅丸，对红腹蜘蛛这种几乎没有天然护甲的精怪有着极强的杀伤性，在它们密集行动的时候，一霰弹可以造成复数杀伤。 马林手里还是那把.22的转轮枪，当然马林又多拿了一把做为备用，两把转轮枪都在手柄上挂着枪绳，可以做到随打随换。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短剑与一把短斧在马林手里，对于有霜巨人血脉的他来说，近战肉搏也是一种求存之道。 说回霜巨人，马林当初知道自己有这个血脉时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能吃——在教会里经过一个早上的训练，他一个人能够干掉足够两个教会卫士一起吃撑的食物量，而且只有八分饱。 在同龄人里，他是力气最大的那个，虽然只有一米三，但真要打起架来，做为同样是学徒的小鬼们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徒手格斗只打过一轮，教官就不得不把马林的陪练对像换成别的教官。 因为一轮下来有胆子和马林对招的家伙基本上都在地上瘫着了。 “马林，你还记得红腹蜘蛛的相关记录吗。”柯林在将几颗手雷挂到腰间后问马林。 马林点了点头：“红腹蜘蛛是卡特堡中非常常见的精怪，通常来说，红腹蜘蛛的成体大小在一米左右，通常它只能算是一个麻烦，但有时候运气不好，也是会死人的，比如当它们扑向受害者脸部的时候。” 柯林点了点头，给了马林一个赞许的笑容：“说的不错，所以我们要带上手雷来对付红腹蜘蛛的幼体，还要带上调配好的燃烧弹来对付成体。”说完，这位又伸出手接过另一把霰弹枪：“我这边会带两支霰弹枪，一支是霰弹，对付红腹蜘蛛，另一支是独头铅块弹，用来对付有可能出现的红腹蛛母。” 红腹蛛母是目前马林的知识库中已知的最大型的蜘蛛，它是红腹蜘蛛的成熟雌体，差不多4.5米大小，当然这是算是节肢的，因为并不大的实际躯体与长长的节肢，这种蜘蛛的行动度远比人类想像的要快，它的扑击非常危险——你可以想像一个2oo公斤的胖子以时7o公里的度向你扑来有多危险，何况它的口器绝对不是肥仔们脸上那张油腻的大嘴。 被它扑倒的致死率高达七成，剩下的三成也得多少丢些什么。 所以这是为什么柯林要拿那么多东西的原因。 而马林做为辅助，将帮助柯林进行行动。 “第一次执行清扫任务，感觉怎么样。”来到房门前的时候，柯林举起霰弹枪在破门之前问马林。 马林想了想，从腰间拔出照明棒，拉开保险绳，当它开始工作的时候将它从破损的房门里丢了进去：“感觉还行。” 说完与做完，马林让开位置，而柯林一脚踢开了破损的房门，他先是指向天花板，确认上面没东西之后开始走进房子，而马林拿出新的照明棒，拉开保险绳然后丢进大厅。 没什么东西，不过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出了古怪的叫声，马林立即掏出了燃烧弹。 “左侧的门廊，丢出你手里的燃烧弹。”柯林布了命令。 于是用早准备好的打火机点燃烧弹顶部的布片，马林用力的将它丢进了左侧的门廊，在它落地碎裂并点燃地毯的时候，马林看到了好几只红腹蜘蛛被包围在火中。 而柯林手中的霰弹对着右侧的门廊开始射击，马林飞快的往右侧门廊那边丢出了照明弹。 看到了三只红腹蜘蛛的尸体。 “用我腰间的手雷把那边的窗户给炸开。”柯林下达了新的命令。 于是马林伸手从他腰间扯下手雷，这种带着预制破片的爆炸物是教会工程部制作出来的，分成两个种类，一种是加强装药的重型手雷，一种是使用了渗银预制破片的对灵体手雷。 对付红腹蜘蛛这种小麻烦，当然用不着后者，马林的投掷没有玛雅那么精准，但是胜在力气管够，手雷笔直飞向窗户，最终砸在了窗户的窗杠上，撞击让这种爆炸物直接开始工作起来，将那扇窗连同它的朋友一起撕碎。 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户透入，给了马林和柯林更好的视觉体验，也让马林看到了角落里的东西：“食尸鬼！” 柯林扭头，还没等他将枪口转过来，食尸鬼就扑向了他，这种类人生物是死去之人转化而成的精怪，危险级的存在，通常来说它们喜欢角落与黑暗，但是在当窗户变成历史的一部份，暴露在光线之中的它开始转而动攻击，而不是和之前那样耐心的伏击活物。 然后它的嚎叫声嘎然而止——马林手中的转轮枪已经抢先一步指向了它，渗银的子弹从它的眼窝中钻入，.22口径的小型子弹虽然无法贯穿食尸鬼的颅骨与外皮，但是它们还是能够柔软的眼窝中找到入口，而渗银的弹头在穿透了食尸鬼的眼珠与其后的脑子之后，最终在颅骨内壁里停下。 但这也足够了，食尸鬼的扑击变成了一场灾难，在柯林让过它之后，这具尸体摔在了地板上，用脸着地，用脚刹车的它摆出了一个足够让任何瑜伽教练都头痛的姿式。 柯林一边对着走廊射击，一边头也不回的出了赞赏：“干的好，马林。” “我让教官教过我怎么才能更好的瞄准与射击。”马林一边回答，一边推出弹巢，将底缘有击痕迹的弹壳抽出弹巢，然后换上新的子弹：“我觉得我应该去换一把左轮枪，口径大才是正义。” “当然，口径大就是正义……装弹，掩护我。”柯林往后退了几步，而马林双持转轮枪往前走了两步，在教会的射击场，他已经非常熟练于手中的转轮枪，虽然它的枪管短，弹头小，杀伤低，可在马林的手里它们没有什么后座力，霜巨人的血脉很好的帮助马林控制了它们，从黑暗中冲出来的数只蜘蛛被打死。 然后马林将剩下来的子弹全部打进了黑暗之中。 而黑暗中传来的尖啸声代替他回答了柯林心中的为什么，装完子弹的柯林换了一支霰弹枪，装有独头弹的杠杆霰弹枪指向黑暗，过了数秒，没有任何反应。 而这时马林已经用快换弹器重装了弹药，他拉开一支新的照明弹，将它丢掉的走廊，明亮的道具为柯林点亮了走廊深处的黑暗，也照出了那个庞然大物。 “蛛母，你打死了？”柯林打了一枪，铅块钻进了蜘蛛的腹部，带出一大滩黄色的汁液，而这个巨大的家伙依然一动不动。 如果是高等级的精怪，说不定还会装死，但是这种被本能驱动的精怪可从来没有展出战术。 “我从书里推论出它的高度与躯壳所在的位置，刚刚的子弹穿过走廊的时候我现了它，于是想试着帮你拦截一下它。”马林说的是实话，除了他是真的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 柯林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在用燃烧弹确认走廊两个房间安全之后，他站在了蛛母跟前，看着这巨大的蜘蛛头部被子弹贯穿的枪口，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扭头看向马林：“干的漂亮，是用的圣岩盐弹？” “嗯，玛格丽特姐姐给我几盒，对付这种精怪的确非常有效。”马林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天花板，他手中的紫光手电筒指向了天花板：“蛛母是从那儿下来的，二楼看起来像是它的巢穴。” “看起来我们需要支援。”柯林看着天花板的终点，那儿有一个巨大的洞：“对了，马林，如果让你选择支援，你会叫谁。” “我会让老包带着他的喷火器过来，找一个升降台从外面打破窗户，然后往里喷火。”马林看了一眼满是蛛网的台阶——很显然，从一楼往上进攻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因为谁都不知道二楼到底有多少节肢类精怪。 第二十三节:饭局如战场 马林的建议很快被贯彻了下去，柯林在确认过走廊的情况，再通过那个大洞观察了二楼的情况之后别无选择——他不可能让教会的代行者与惩罚者顶着满地的蛛丝去攻击一个蛛母的巢穴，任何一个人员的损失都不是这窝蜘蛛能够补偿的。 这幢房子的主人也没有权力让教会为此付出人员死亡的代价——首先，他不是教会的信徒；其次，现场归教会管，教会有权力用任何方法来净化这个地方；其三，这儿的主人除了要向公会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的房子里有这么一大窝蜘蛛之外，还需要向教会解释一下食尸鬼为什么会在他一楼。 这东西出现在城郊倒是比较正常，因为整座城市的防御再怎么严密，也不能挡住所有的精怪，尤其是对下水道环境并不敏感的食尸鬼，它们会通过下水道与海岸线入侵城市，而这里做为城市的中心地带，出现这种怪物的几率就像是中了幸运女神教会发行的彩票一样。 卡特堡十年里也就只有一个幸运儿中过，而且在那之后没多长时间，就爆出了他是利用非常强力的神秘遗物干扰了抽签仪式，为此这个幸运儿不得不远逃他乡，不过他的产业与不动产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话说回来，马林的这个办法也不错，蛛母的尸体有价值，它被砍掉节肢之后拖出了房子，食尸鬼身上有一些材料也有价值，它被拖出了房子，剩下的蜘蛛们就没有多大的价值了。 于是火焰将整个二楼包裹，一些蜘蛛与节肢动物从里面跳出来，但没跑多远就死于自己带出来的火焰——老包使用的喷火器是一种胶状燃烧物，它被喷出炼金工具之后能依附在目标身上，沾染上这种东西，等待着受害者的只有死亡，或是在火焰没烧死他之前选择壮士断腕。 很可惜，节肢精怪们没有足够的脑容量来思考什么叫有舍有得。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节肢类精怪极少有可能成为恐怖级的存在——因为它们太容易针对了，你挖一个陷阱，不做任何掩饰，任何动物精怪都会选择避开那些尖刺与刀刃，而节肢类精怪会一头冲过去把自己变成零碎。 这就是没有脑子的悲哀。 看着这房子陷入火海，确认不再有精怪从中跳出，柯林宣布任务结束。 “城西区的战斗结束了，高阶狩魔人从那儿拖出了四具恐怖级的异种，有一个狩魔人受了不轻的伤。” 城西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也马林终于放下心——那种威胁的确不能够掉以轻心，如果说马林他们刚刚净化的地方算是一丁点的小麻烦，那么城西就是标准的心腹大患，多放一天都会出现更大的危险。 “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能加入到那样的战斗中，有些气馁啊。”柯林发现了马林脸上的不开心，他笑着问道。 马林点了点头：“我感觉自己还是太弱了，我想变的更强，能够保护自己，也能够保护别人。” 这是马林一直以来的想法，他不想惨事一再发生，他想保护好自己，也想保护好那个老是叫自己马林哥哥的粗尾巴小豹子姑娘。 “你才多大啊，别太担心了，你会变强的。”柯林笑着拍了拍马林的脑袋，然后转身走向马车：“走，我们回教会，对了，今天既然有了两具精怪的尸体，我和你的教官会教导你关于如何解剖精怪与获取材料。” “是新的课程吗？” “是的，新的课程，教你如何赚大钱的手法，也是你如何变强的基础，你的想法等你的养父盖亚特阁下回来，我会和他谈一谈的。”将枪绳活扣解开，把霰弹枪交给后勤人员，柯林站到了马车边，等马林将武器上交，等他走到面前，年轻人伸手将他托到了马车上。 ……………… 一下马车，马林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解剖艺术，只不过开局不利，半身人导师那边对于柯林带着自己的学徒去危险场所表示了不满，于是柯林不得不和这位小个子女士交谈了半小时，再三保证之后，这才通过了她这一关。 然后上午的解剖课在五分钟之前结束了。 于是让柯林去联系下午的解剖课，马林这边坐到了椅子上，开始等待教会的学徒餐厅开饭。 说起来，吃饭对于马林来说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因为每一次端着板子的时候，都是饥肠辘辘的时候，每一块面包，每一份点心，每一块烤肉与酱面，都是对自己胃部最好的馈赠。 因为是外出回来，马林顺理成章的排在了第一位，那怕他没有站到门前，那些冲进来的高年级生也下意识的排在了马林的后面。 不是没胆子，是有胆子的都被打怕了。 空手不败的传说，卡特堡教会学徒班第一人，可爱娃娃脸的钢铁之拳……呸，最后一个不算，反正马林这半年多以来就是用拳头打出来的道理。 餐厅大门上的抽盖被拉开，一个光头猛男打量了寂静无声的等待厅，先是有些好奇，然后猛然想到什么抬起脑袋往门下看了一眼，在确认了某个人型怪物脑袋上的呆毛之后，他笑着打开了大门：“我说今天怎么都这么安静，你这小家伙在啊。” “是的，我们大家都饿了。”马林点了点头，身后跟着玛雅与法耶——做为第一能打之人，带两个姑娘，也没有什么人敢说什么。 对，敢说的都被打怕了，而敢讲道理的……马林也没有打，让玛雅去卖个萌，一切就都没有问题了。 而教会导师们似乎也在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切——他们在别的地方非常严格的教育着孩子们，唯独在吃饭这个问题上，以‘放牧’的方式教育着孩子——弱小就代表着连饭都不能吃饱。 有序的排队，有序的就餐，没有往常小崽子为了一个排位前后而大打出手的局面，光头猛男，教会餐厅负责人寇根大叔特意给马林多放了一块烤肉。 “如果你天天来这儿吃饭就好了，我就不用把那些打乱就餐环境的小崽子往外面丢了。”在马林递上餐卡让收银员手工记费的时候，猛男一边给玛雅多放一条鱼，一边感叹道。 “但在这里，拳头大始终都是硬道理。”马林抬起头看着这个大块头说道。 “是啊，要命的规矩。”猛男大叔叹了一口气，然后给法耶多加了一碟点心。 马林用自己的餐卡包了两个姑娘的饭食，然后带着她们走向不远处的三人座。 高年级生站到了光头猛男的面前，有些讨好的笑着。 掌着勺的光头上下打量了这家伙一眼，朱唇轻启：“滚！” 那边马林注意到一个大个子抢先坐到了他们的位置上，皱了皱眉头，他带着两个姑娘走向另一个三人座。 然后另一个大个子走过去抢先一步坐了下来。 马林沉默了一下，将餐盘放到一旁的长桌上，扭头：“他们是哪个班的。” 同时伸手抓住了挥来的拳头。 “四年级的！转学生！”有脸还肿着的高年级生这么回答道，那义愤填膺的模样，肿涨不堪的脸，像极了一个因为有良知而惨毒打的年少历史学家。 “转学生，看起来你们已经了解到卡特堡学徒餐厅里的规矩，对吗。”回头看向被小手死死抓住拳头的大个子：“第一次，点到为止。” “少废话！我们兄弟可不是那些废物！”另一个大块头直接抄起了椅子。 马林矮头让过椅子，玛耶早就和法耶退开，于是没有后顾之忧的马林一手将自己抓住的大个子推退在地，然后收回来的拳头轻轻的‘蹾’在了空挥的大块头的小腹上。 真的，非常轻，因为这小子是痛叫着倒地，而不是一拳就被马林打碎点什么然后昏死过去。 这也是学徒导师对于马林这样大力混血儿的要求——无论如何，别出人命。 在这个世界，只要不出人命，再重的伤都能治好，断肢再生都不是问题。 队列中冲出三个同龄人，马林双手抄起那张椅子，一手从上面掰下一条椅腿，左手的空心铁棍先是拨开踢来的长腿，顺势侧身让过另一个人的飞扑，右手的铁棍捅在了第三人的小腿上，清脆的骨折所带来的强烈刺激让这个家伙惨叫着倒地。 右手的铁棍再一次拨开第一个人抓来的大手，左手的铁棍命中了将那个刚刚爬起来的大个子的脑袋，将他打翻在地——打中的是牙槽位置，虽然复生牙的术式会带来非常列强烈的痛感，但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左手挥动到终点，铁棍脱手而出，将那个好不容易从椅子和桌子中脱出身，扑向两个姑娘想要挟姑娘以令马林的大块头砸翻在玛雅和法耶面前。 这两个姑娘顺势踢了一脚，正中裆下，于是大块头直接气绝，很显然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有些欣慰的握紧拳头，打在了那个再一次扑过来的大个子脸上。 鼻血与门牙共舞，哀号与鲜血一色，马林丢掉右手的铁棍，从长桌上端起板子：“寇根！让你的人出来洗地！” 整个队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低着脑袋，但是马林相信，这些家伙之中有不少人正开心着呢。 强龙压不倒地头蛇，多么喜闻乐见的戏码啊。 这个时候，有家养妖精们从后厨走出，它们拿着备用的桌椅，用它们更换了损坏的同类，然后其中几只将那几个倒霉蛋拖出餐厅，另几只拿着拖把一路跟上清扫。 ……………… 柯林联系好解剖课的导师，干脆在教会的职员餐厅吃过饭，然后带着玛格丽特回学徒餐厅看她妹妹的时候，正好看到被挂在餐厅门口的那五个转学生。 柯林第一时间就觉得出事了——这五个小王八蛋上一次就是因为在中央行省的教会学徒班中行事过份，而家中又有关系，当地教会处理不了他们，只能将他们外转到卡特堡，希望远离中央行省之后，能够让磨一磨他们身上的戾气。 “是马林打的？”柯林问正在门口清洗拖把的家养妖精。 家养妖精抬起头，纯黑瞳孔的主人点了点脑袋：“是的。” “还有力气叫唤，没事呢。”玛格丽特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做为这个国度最高权力家族中的成员，在她眼中，这几个小王八蛋的父母连和她直接说话的权力都不够。 于是两位走进餐厅，正好看到马林在桌前大杀四方。 “今天早上的工作是不是非常吃力啊。”玛格丽特看了一眼柯林：“每次我看马林吃饭，都会觉得你刚刚一定没有吃饱。” “我又不是霜巨人混血儿。”柯林看着这个小子一口一块烤肉，也是极度崩溃的——要是让他来养这样一个孩子，绝对会把他吃穷了的。 “啊，柯林，事情问好了吗？”马林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鹤立于餐厅中的两位。 “问好了，下午，是你的单独课，老费列罗主刀，他会教你精怪与异种的解剖与材料获取。”柯林这么说道。 然后他注意到这个小子的眼神……那炽热的，仿佛就像是饿了半天的时候看到满桌烤肉时才会有的喜悦与快乐。 第二十四节:饭后运动 下午给马林上解剖课的是老费列罗，是教会在卡特堡的首席医生与解剖官。 这是一个瘦高的老头，满头银发用发胶非常好的固定着，整个人看起来除了一些瘦之外，倒是没有一点老人的模样，那怕他的档案卡上写着他六十九了。 在这一个人均六十的世界里，算是标准的长寿。 “说起来，在卡特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只的红腹蛛母，这次的收获不错啊，柯林。”这个老头打量了一番台上的蛛母，然后以肯定的口气称赞柯林，而柯林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指向了马林：“不，它是他的猎获物。” “他的？”这个老人打量了一眼马林，然后走到了蛛母的前方，在这里他看到了子弹的入口：“七颗子弹都打在这里……小口径弹，你的枪呢。” 马林掀开自己学徒风衣，露出腋下的枪套。 “学徒转轮枪，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种玩具打死蛛母，伤口有腐蚀的痕迹，这是圣岩盐弹造成的，对吗。”这位老人小心的伸出手指在蛛母的伤口上翻看了一下，然后问马林。 “是的，阁下。”马林点头，同时也对这位的验伤能力表示出了敬意。 “我记得这样的子弹是不会配发给学徒的，你有别的门路？” “是玛格丽特小姐给我的。”马林毫不犹豫的抬出这位公主殿下，以免这位首席医生被漫无边际的好奇心所控制。 “喔，看起来你就是之前教会传言的霍夫曼·谢林道尔阁下的最后一位弟子？” “是的，阁下，柯林是我的师兄。”马林笑了笑。 “看起来你的确是霍夫曼这个老头的弟子，要不然柯林是不可能跑过来给我打下手的，既然如此，小子，你今天就来重温一下做为我的一助的美好时光吧。”这位老人说完，示意马林把他身边的小推车给推过来。 马林自然照做，做完后还站到了一旁给他准备的旁观位上——有垫脚的小台子，足够的光照，完美的术野，还有隔绝气味的面罩。 太好了，终于可以和之前充斥于鼻腔中的福尔马林味说再见了。 手术从来都不是一种浪漫的工作，马林对此深有体会，因为他见过自己孤儿院的老院长没能从手术台上走下来，只不过是因为介入手术的导线刺透了大血管。 不是故事，医生已经明确过危险点，只是长辈觉得那样的苦楚真的是难以忍受。 所以，老年人，一次意外，没来得及开胸止血就没有了。 生命的脆弱让马林更加敬畏医生这个职业，因为自己始终还是会有老的一天，也许也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他没有想过，这一天来的有些突然，而且他的死因也不是因为过于衰老而死在床上。 所以当老费列罗用锋利的手术刀切开红腹蛛母的腹部，从那白色组织中掏出它的腺体时，身体年轻而心理苍老的马林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什么感觉吗，小子。”老费列罗扭头看了马林一眼。 “没有，手术台上的那怕是人也不会让我感到畏惧，我觉得，躺到这个台上的众生，在手术刀下都是平等的。”马林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老人笑了起来，他用左手刮了一下马林的鼻子，染着组织的手套从马林脸上划过。 老人的脸上渐渐没有了笑容：“你真觉得不恶心？” “是的，我还是觉得在这个房间里，躺在这个台上的众生，都是平等的。”马林说完，伸出手抹掉鼻尖上残留的白色组织。 老费列罗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向了柯林：“如果可以的话，你的导师最好别碰到有求于我的时候，我这么多年，就没有碰到像他这样一个心性的孩子。” “费列罗大师，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求到您的那一天。”柯林顾左右而言其他。 对此，老费列罗翻了一个白眼：“你们谢林道尔系的有一个算一个，死了也别想我给你们尸检！” “可是如果我向您学习医术，导师应该不会不同意吧。”马林突然开口说道。 这句话让柯林和老费列罗同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柯林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是的，导师并没有关于医学方面的才能，你的这个想法的确没有问题。”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老费列罗说到这儿挥挥手把柯林赶开：“小东西，你过来，给我拉住这两个金属杆。” “他能拉住吗？”柯林有些好奇。 “这小东西身上有霜巨人的血脉，我隔着他的皮囊都能嗅出来。”老费列罗给柯林翻了一个白眼。 那模样，仿佛是在说。 呵，愚蠢的人类。 啊，对了，之前忘了介绍，老费列罗有一半的高精灵血统。 另一半中的一半是野精灵。 但他依然是一个白头翁。 非常固执的那一种。 ……………… 有了老费列罗指导，马林很快就了解到一些他之前不曾了解的知识。 比如说，精怪除了之前的几个等级（如危险级与恐怖级）之外，还有四个档次之分。 节肢类精怪做为四个档里最丢怪的存在，被排在了最低层，那怕是一个节肢类精怪都比巨鼠危险，可真的是架不住它们没智商啊——就连巨鼠都知道避过陷阱，而任何一个会布置陷阱的人都可以用可靠的陷阱团灭一波节肢类精怪。 节肢类精怪上面的自然就是动物类精怪，有体温，有硬皮做为的天然护甲，有一定的智力，知道趋利避害，动物类精怪除了成为人类杀手，有时候可以被一些专精于控制动物精怪的职业者所控制。 虽然它们非常危险，但至少也懂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而一些前身是家养动物，与人类关系友好的精怪甚至会更加亲近于人类。 在动物类精怪上面，就是类人精怪了——这是非常危险的精怪，马林之前碰到的切割女就是其中一种，它们会使用武器，看起来似人而不似动物，但是它们更加危险，比如说恐怖级的活尸新娘，这是一种极少见的精怪，原本应该有着幸福的人生，却在旦夕间毁灭，这种精怪有着人的模样，却是最憎恨生灵的精怪，她们会毁灭一切可以看到的活人。 除了婴儿与幼崽。 非常令人意外，它们不会伤害婴儿与看起来幼小的孩子，也许是残存的母性在它们怨恨的灵魂中留下的最后闪光。 而在类人精怪之上，就是灵体精怪了——通常来说，就是无形精怪，但灵体精怪更包括了怨恨飞头这一类有形的精怪。 这是一个大类，通常来说充满了各种各样一般人看一眼就掉san值的玩意儿。 而且个顶个的狡猾，比如说马林之前碰到的那个灵体，能背后偷袭就绝不正面上，和节肢类猛男看淡生死完全是两个概念。 比如说老费列罗身后那一排罐子里泡着的脑袋，马林之前进来的时候看过，从带脊柱的到带喉管的再到两种都带和两种都没带的，而且令马林有些叹息的是每一颗脑袋……都是秃顶。 当然，这也许是各位飞头生前的年纪有关……真是人过中年万事哀。 老费列罗的手法非常好，他可以非常轻松的一边说，一边就把蛛母身上的零件掏出来。 这些零件大多都可以和莫威士（纸币上的人头）划上等号，有些是做为制作道具，比如说之前的蛛丝腺体，其中藏着的丝可以抽出来做为防具的原料，可以非常有效的对抗穿刺类攻击，唯一的弱点就是不防火，甚至还有些易燃，需要一些阻燃材料做为辅助织造。 有一些是做为药剂材料，比如说蛛行药水，需要蛛母的腹部器官做为材料，它可以让喝下药水的人在一定时间里面对墙壁也能做到如履平地。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但是实际上这东西在教会中也是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那些做见不得光的事情的狩魔人与代行者都需要这种在关键时刻也许能救自己一命的东西。 “来，小家伙，看到这个东西了吗。”老费列罗从蛛母的胸节中掏出来的一颗器官，将它递到了马林的面前。 马林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小东西，他想了想：“心脏一类的器官，是吗？” “这是整个蛛母中最贵的材料，猜一猜看，它有什么作用。”老费列罗将这个器官放进了柯林递过来的银盒中。 “能炼制长生的药水吗？”马林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演技。 这个老半精灵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 “是职业‘蛛行者’的基础阶梯药剂的核心材料。”他这么笑道，然后看向马林：“不过你也没有说错，毕竟成为职业者，能够活的更为长久。” 马林眨了眨眼，然后看向还被自己拉着术野的蛛母，又看向了另一个手术台上的食尸鬼：“食尸鬼也有这样的器官吗？” “有，但那是禁忌的道路。”老费列罗摇了摇头：“我们会取出那个器官，然后销毁它。” “为什么？”马林问道。 “因为那是职业‘活化尸’的基础阶梯药剂的核心材料。”这一次，柯林为马林解答了这个疑问：“这条道路过于邪异，它会让人变的不像是人，所以是禁忌的道路，相信我，马林，你的妹妹不会喜欢你变成那样的怪物，因为它会让你闻起来很臭。” 马林瞪圆了眼睛，他拉下了面罩：“比这儿还臭？” “和那个味道比起来，这儿就像是最豪华的酒店一样充满了香甜的味道。”老费列罗看着惊讶的马林大笑着回答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让玛雅讨厌我。”马林觉得虽然禁忌这个词听起来充满了自由主义新浪潮的味道，可真要变成一个臭气冲天的职业者，那还不如杀了他。 最重要的一点：“活化尸是不是会体表腐烂。” “你也知道？”老费列罗看了一眼柯林。 “不，我只是觉得不烂一点什么，应该不会有那么臭才对。”马林笑着吐了吐舌头。 都烂了，这比秃头还惨啊，至少后者还能用假发。 第二十五节:立秋 老费列罗看起来非常开心，因为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解剖，他可爱的新徒弟虽然手脚一些笨拙，但是考虑到他在今天之前都没有做过助手的工作，这份肋排与脏器共舞在前而心不崩的气度，已经完全超跃了他之前的那些所谓弟子。 所以就算笨一点也没什么，这孩子只有十岁，教就行了。 而且这一教也让老费列罗心喜——拉钩一点就通，怎么切割一教就会，就连提取器官也是只需要演示一次就明白其原理。 这样一个完美的学徒，竟然让那个老肺痨鬼给拿到了。 老费列罗真是满心痛楚，这么好的孩子，去学什么打打杀杀，来学医啊，学会了他这一身本事，年少多金，这阶梯之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根本不用着跟那些战职抢那些残羹剩饭。 幸好，这孩子真是聪明。 这让老费列罗看柯林的眼神好多了——之前是觉得这孩子为什么不来继承他的衣钵，现在看来，这小子还挺有自知知明的，看在他给他提供的这个小学徒的份上，以后就不用他过来拉钩了。 你要的自由，我给你。 柯林推开房门，看着坐在夕阳下的老霍夫曼，他走到桌旁，换掉已经快要点燃的熏香。 柯林，今天过的怎么样。 很好，导师，马林这个孩子，优秀的超乎想像，我现在多少有些理解卡尔莫的心情了，一个无法被控制的孩子，在贪婪的汲取着力量，想要变强如果有一天他堕落了无法想像这样的结局。柯林说到这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又说丧气的话了。 我能理解，但是我相信那个孩子在那一天所说的那些话，他的那句话我一直都记得。老霍夫曼咳了两声，重复了一遍：那怕在以后的岁月里我后悔过，但至少在今日此刻，为了这个答案我付出过，这就够了他啊，不像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倒像是一个看透人间的长者。 我是不会为我所做的选择后悔的。柯林微笑着拿过毛毯，将它盖到了自己导师的腿上：天要黑了，导师，进来吧。 嗯闭上眼睛，靠到了轮椅椅背上，老霍夫曼身下的轮椅转向室内的时候，这个老人叹了一口气：柯林，我的孩子，我今天又想了想这孩子说的话，我扪心自问，竟然发现我对我的往事后悔过。 导师柯林看着眼前的老人，有些沉默，他知道他身上背负的痛苦与遗憾，更知道自己的那位师兄也已经准备好去接受导师所背负的一切：我理解您，导师。 傻孩子，我不需要理解，我甚至不需要有人来明白我所背负的那一切我只是，我只是后悔，后悔我不曾努力过，不曾试想去改变我身上的所背负的苦难，如果我成功了，你的师兄，还有他的后续者们都不再遭受苦难。扭头看向自己的学生，老人的脸上满是懊悔。 看着自己的导师，柯林瘪了瘪嘴，他还记得，是这位曾经还没有这般苍老的老人从穷巷中将自己捡了回来，教自己学习术式，给了不知道父亲是谁，又被母亲抛弃的幼崽一条活路，他转到轮椅的左侧单膝跪下：导师，这是我们学派的责任，我们守护着这座城市。 辛苦你和马森了。老人伸出手，揉了揉眼前这个学生的脑袋，一如他年幼的时候。 为了这个世界，导师，我们无所畏惧，直面牺牲。柯林低下头：以诚事神，则事无不应。 老半精灵在想什么，马林并不了解，但是今天获得的这些知识还是让马林喜悦——首先，知道了职业者是怎么来的，虽然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药剂，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材料，还有那些更莫名其妙的核心材料，更有那些成为职业者却烂了欧金金的倒霉蛋。 哎，职业者这东西真危险，可还是逃不掉真香定律。 马林感觉自己走自己师兄柯林的路子就不错，虽然代价是成为大地女神教会的神职人员，可他已经问过了，成为神职人员和结婚不冲突等一下，这和自己没关系吧？ 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成为职业者。 这个马林觉得还是比较简单的——表现更好一些，就算是教会的那些幼崽们成为职业者是看年资，也会有轮到他的一天。 再说了，马林觉得自己要是表现的比谁都好，那些教会成员总不可能把他给漏了。 这么一想，马林就更觉得没问题了。 同时更没有问题的还有他的钱包——蛛母全身上下卖了接近675个威莫士，食尸鬼卖了80个威莫士，算上之前的存款，马林现在也是手里有1500块的有钱人了，虽然比不过家财万贯的富商与更加有钱的贵族，但至少让玛雅非常的满足——这姑娘有了钱，再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最近连尾巴都不咬了。 对了，马林还听说了，只要有钱，伯爵与伯爵以下的爵位是可以买到的。 所以，这个该死的世界，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当然，马林对此并不意外——毕竟这种‘礼乐崩坏’之事，上下五千年又不是没见过。 马林的愉悦大概持续了一周，然后就被事实给伤害到了——1500块从普通人的视角来看的确是一份巨款，尤其是对于小市民来说，生活的差一点，这1500块足够他们养完老的同时买上一块足够自己住到文明进程结束的墓地当然这个养完老的前提是活到人均就翘了辫子。 但是对于职业者来说，1500块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用出去了。 之所以知道这个原因，是因为他去找玛格丽特聊天，顺带帮柯林送一束花的时候，意外的见到了一次买卖——一个狩魔人来教会买进阶的药剂材料，他是准备提升到阶梯5，一份石心麻雀之心就需要4000莫威士。 狩魔人与诸神教会多少都有些香火烟，因此那怕有溢价，也不会提高太多，所以不存在价格虚高的情况，可那怕如此，马林手里这点钱也就只能买半颗心，还需要打个25折扣才行。 这让马林第一次以最直观的目击方式感受到柯林所说的‘新的课程，教你如何赚大钱的手法，也是你如何变强的基础’这句话有多么的直白。 更是明白了老费列罗导师指着高地狮鹫心所说的‘这一刀下去，你要是偏上两根头发的厚度，就能够损失三千块’有多么的惊心动魄。 就连之前在马林眼中丑态百出一无是出的食尸鬼，都因此而变的有些眉清目秀起来。 毕竟是只要挖出心脏就值80个莫威士的存在啊。 然后马林发现自己没有狩魔证，除非柯林带他出去，要不然根本不会有谁把任务派给他。 也不对，杀几只小蜘蛛，驱点儿节肢类幼体的活倒是会给马林，可节肢类幼体不值钱啊，一次驱离任务30块补贴，普通子弹一盒十发5块，第一次马林打了七十五发子弹，还亏了七块半，第二次做任务时马林连子弹都不想用，抄起石棒砸就是了。 于是苦主家遭了灾，马林像是一个人型破坏机器，在石棒扫动的轨迹前，所有东西——家俱，精怪，宠物全都众生平等。 于是每一次驱离任务完成之后，马林赚的都是纯利润，而苦主们事后怎么清洗节肢类幼体的残肢与粘液污染过的家俱，怎么处理被砸烂的衣柜，怎么处理被联带伤害的宠物，还有怎么处理拼都拼不起来的花瓶就不是马林应该管的事情了。 当然，马林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么做会不会被投诉，但是砸过几家之后，发现根本没有人来投诉——大家都知道精怪是怎么样可怕的东西，在不要杀死它们和不要砸烂家俱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选前者。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 这此马林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选前者的早就已经因为他们的选择而被历史证明这样的选择是错误的。 一家人都死成球了，哪还有可能有后代来重复这样的错误啊。 同时，再一次的确认，把自己笨死这五个字中最后两个字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再标准不过的一个动词。 而马林的这种行为也被大家认为是一种修练——使用枪械解决战斗自然比使用近战武器来的安全，马林的几次战斗记录很快就成了同龄人的学习对象，导师们对于蠢蠢欲动的高年级生咆哮的时候总是喜欢用上马林做为例子。 听说你毛长齐了？能用石棒驱离节肢精怪了吗？基本上没有高年级生能够回呛的，毕竟导师们看崽下碟都已经是大师级的技能了。 可问题是除了马林，也没有多少同龄人能够如此快速而致命的挥动石棒，那几个霜巨人学徒倒是没问题，可他们也有弱势啊——每次动手的时候马林都给自己套上祝福系术式，然后诅咒系术式和塑能系术式不要钱一样的乱甩，就那几个大块头，他们的脑子根本不够用啊。 而且因为最近这大半年吃的好睡的好锻炼的好，马林的力量最近又有了不小的加强，以柯林的测试来看，目前是7，上个祝福直接往10走了。 7点力量在成年人类来看都是大力士了，而加了祝福的10点力量放在马林这个十岁孩子身上，真是各种逆天表现。 凡人甚至是阶梯10的力量极限大概就是如此了。 而当夏天过去，当秋天快要来的时候，马林也见到了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节日。 丰收节，大地女神教会主管的节日。 二十六节:丰收节第一夜(一) “马林，今天是丰收节的第一天。”法耶这姑娘儿身上的精灵血脉正在显现，最近两个月长了十公分，这让马林非常的羡慕。 只可惜自己的血脉有些奇怪，不会长高。 但话又说回来，只是不会长高倒还好说，要是跟马林的同桌——铁砧家的星岩，这位矮人一心横向发展，如今身高四尺有半，腰围都快五尺，胳膊比马林的脑袋还大。 “马林，你在想什么呢。”法耶走了过来，这姑娘儿站到马林身后，小身子骨靠到了马林的背上，一双小手环住了马林的脖子。 “我在想今天带你和玛雅去哪儿玩呢。”马林连忙摆出一付思考的模样。 “当然是去丰收节的广场篝火那边跳舞了。”法耶提供了一个在她看来的好主意。 但是对于马林来说，却是真正的灭顶之灾——他不会跳舞啊。 两辈子加一块儿没跳过舞，怎么锤人倒是非常有心得。 “我不会跳舞，怎么办。”马林有些尴尬的仰起头，顺势注意到了那有些初俱规模的弧度。 “我教你啊，篝火舞很简单的，我看你都已经在学精灵的剑舞术了，这可比我们要跳的舞难多了。”法耶说到这儿伸出双手揉了揉马林的耳朵：“你这家伙，我都没有开始学呢，你倒是先学上了，你真的不是什么精怪变的吗？” “法耶，你见过这么懒又这么能打的精怪吗？”一旁的星岩细声细气的笑道。 啊，对了，忘了介绍，铁砧家的星岩，今年十一岁，是矮人中的美少女，马林眼中会走路的猛男。 法耶笑的都快裂开了，姑娘儿整个人扑在马林身上，完全没把马林当成外人。 也就是这两年吧，等年纪渐长，明白男女之别，这姑娘儿就不会这么压迫众生了……当然，就这姑娘的体重，再加两只都压不到马林。 “说起来你们两个挺般配的。”星岩靠在椅子，左手枕着脑袋，笑对着马林与法耶，然后似乎又感觉到马林与法耶脸上的尴尬，这位体重与心眼一样瓷实的矮人姑娘又补充了一句：“我看就像是玛格丽特小姐与柯林先生一样。” 法耶尴尬的都把脑袋埋进马林的脖子里了，而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你说这样的话，要是我和法耶没能走到一起，你可是要负责的喔。” “负责就负责，大不了我把自己赔给你啊。” 法耶抬起头满脸问号。 马林眨眨眼满脸问号。 等一下，你这鼠式重战车从一开始就打算推销自己啊！ 矮人姑娘笑的乐不可支。 欢乐的课间时光结束，老费列罗带着挂在架子上的一具人类遗体走进了教室：“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费列罗导师，今天我来教你们关于性别上的差异。” “导师，架子上只有男性啊。”有勇敢者这么喊道。 老费列罗笑着摇了摇头：“在坐的淑女们总会有与男性赤诚相见的那一天，而你们男孩子倒不一定会有这个机会，毕竟男人长的丑，是没有人权的。”说完，这位虽然年事已高，但依然是卡特堡丰收女神教会最帅气的老帅哥死死盯着那个说话的三角眼，长相有些不耐看的后者瘪了瘪嘴，当堂哭了出来。 老费列罗挥了挥手，就有门外的卫士走进来带走了那个小子，去向么，当然是保健室了。 “好了，马林，我可爱的学徒，上来，我们开始做手术了。”老费列罗一边说，一边将那位看起来无论是体格还是穿着就像是希腊雕像的遗体抱到了由助手推进来的手术台上，而广域眼球术式与无影灯也在助手们的帮助下完成了安装。 马林穿上了助手递过来的手术服，戴上胶皮手套，站到准备好的小椅子上：“阁下，这家伙是什么死因。” “今天早上被发现在城西，醉死的。”老费列罗说完叹了一声：“这人一作死，真的是挡都挡不住，这种天气喝醉了倒在街角，被老鼠咬死都有可能，巨鼠可不管下一餐是什么肉。” “可看起来巨鼠没有找上他，不是吗。”马林一边说，一边确认了这位的口径……真是一个可悲的倍径比。 “是啊，如果找上了他，那他大概就只剩下骨头架子了，这样的话，这节课也就轮不上他了。”说完，老费列罗拿起了手术刀：“助手，我们从解剖前列腺开始。” ……………… “马林，你为什么还是能吃下饭。”坐在马林对面的罗根面对自己碗里的沙拉食不下咽，同时又面对坐在他面前的马林一口一块烤肉，不由得悲从中来。 “我为什么要吃不下饭呢。”马林抬起头看向这位班长——没错，这位的确是班长，今年刚刚选上，之前的班长因为全家搬离卡特堡，去了东边的中央行省。 “你和老费列罗在上面剖的可是人啊。”罗根说完一脸悲切：“连那个东西你们都切进去了，我到现在那儿的肌肉都放松不下来！” “老费列罗的主意，管我什么事。”马林说完，注意到自己碗里的肉已经被玛雅用叉子卷走的事实，抬起头看向罗根碗里完好无缺的肉排：“你要是不吃，那肉给我吧，今天下午还有实战课，四年级的切·格烈朗导师还邀请我去和他们年级的学生打几轮，我需要补充一些额外的食物。” 罗根看了一眼碗里的肉，最终将碗端到了马林的面前：“我感觉你真是一个怪物，唯一令人心生安慰的是，你是我们这边的。” “当然了，我们是同一边的。”马林一边说，一边伸手打在玛雅的手背上，这猫姑娘飞快收回了自己的小手。 马林吃完肉，然后看向这只小豹子：“父亲说好了的，你每一周必须要吃七顿蔬菜，你这一周到周五都没有吃过！” 玛雅黯然欲泣。 “吃够了蔬菜，下周一我带你去海港区吃烤鱼。”马林丢出了诱饵。 名为玛雅的虎鱼一口就咬住了钩，开始开心的吃起面前的沙拉。 “对了，今天是丰收节的第一天，学徒本周末放假两天，明天来我玩怎么样。”罗根突然对马林发出了邀请：“你可以带玛雅过来，我有一位来自东方的厨师，能够把素菜做的像肉类一般，绝对会是玛雅的最爱。” “我觉得还是不要对她太好了，这傻豹子会得寸进尺的。”虽然话这么说，但马林还是微笑着拍了拍这姑娘儿的小脑袋：“但是，谁让你是我的妹妹呢，明天跟哥哥去罗根家玩吧。” 小豹子姑娘自然连声称谢，罗根扬了扬眉头：“我也会邀请法耶。” “咦，邀请我干吗？”正在喝红茶的法耶抬起头，有好奇，也有警惕。 “我听说米米安和你有一点误会。”罗根看着坐在马林身边的这位：“虽然希德尼联合的南方佬与北方佬有的时候的确坐不到一块儿，但我们是教会的学徒，是丰收女神的孩子，我觉得我们应该携起手来，就像是阿比尔德这片大地上的诸多文明种族，分裂只会造就对抗，合作才能带来胜利。” 法耶皱了皱眉头，她有些举棋不定，于是扭头看向马林：“马林，你觉得呢。”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告诉我你和米米安之间有什么问题吗。”马林一手托腮，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姑娘。 “那个傻子觉得我喜欢罗根，我真的不知道她有那对眼睛有什么用。”法耶压低了声音。 马林楞了一下，看向了罗根。 罗根也楞了一下，正好对向了马林的视线。 “你家姑娘病的不轻啊。”马林有感而发。 “可不是吗。”罗根笑的像一个对开的五百：“法耶如果有喜欢的人，那肯定是你啊，米米安这事我来跟他说。” “如果你能说服她，明天我会出席，而且为了让他放心，我会做为马林的女伴。”法耶说完扭头看了马林一眼：“尊敬的马林先生，你有衣服吗。” “……教袍算吗？”马林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做为狩魔人的养子，马林的衣柜里根本就没有那种来用出席什么宴会的衣服。 “没事，我弟弟有几件没穿过的衣服，我觉得和你很配。”罗根笑着说道：“你可以早一点来我家。” “不，吃了饭马林就跟我走，我们莫威士家在这里也有专业的裁缝，足够为马林作好属于他个人的礼服。”法耶回绝了罗根的好意：“米米安过来了，你来解决她。” 正这么说着，马林抬起头就看到皱着眉头走过来的米米安。 小姑娘挺可爱的，只不过这领土意识强了一点，可以理解，唯一的缺点就是视力有些缺憾。 她坐到了罗根身边：“我们又见面了，法耶。” 法耶笑了笑，马林看向罗根，以一个朋友应该有的笑容来催促罗根。 罗根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酝酿什么。 然后法耶失去了耐心：“米米安，罗根邀请我们明天去他家玩。” 马林可以清楚的看到米米安那对眼睛瞪如铜铃，比玛雅的竖瞳还有些渗人。 不过法耶没有等到这个小姑娘发作：“我同意了马林的邀请，做为他的女伴，希望罗根跟你说过希望你成为女主人的邀请。” “对，没有错，我刚想跟你说。”罗根终于酝酿完毕。 马林觉得这小子怕是没有救了，看到小姑娘腿软这毛病真是没得治。 米米安一脸疑惑，她差一点就开大了，结果峰回路转，上一秒还在为自己的所有权迎难而上的姬骑士，下一秒就发现魔王和自已家勇士讨论起勇士与骑士的婚礼怎么举办了。 “我……”这姑娘脸红，耳赤，最终也陷入了思考的回廊，无法自拔。 马林和法耶将左手支到长桌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罗根，有如看着一个傻瓜。 “泰南人有一句话说好，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我觉得……”法耶扭头看向马林。 “你觉得没错，这真的就是两个笨蛋。”马林扭头看向法耶，重重点了一个头。 玛雅吃完了最后一口沙拉，有些不解于场面上诡异气氛，但是当她注意法耶在对着她的哥哥微笑时，这只小豹子姑娘还是拉了拉嘴角，露出她的那对小虎牙。 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的小豹子姑娘，决定听自己哥哥的。 这么做，准没错。 二十七节:丰收节第一夜(二) “罗根那个笨蛋不可能为我们举起一次宴会，他在他家还没有这种权力，应该是私人性质的邀请，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够为马林制作一套能够体现出各位精湛技术的正装。” 这是法耶将马林交给她家裁缝团时说的话。 “玩的愉快，马林。” 这是法耶将马林交付之后，在退出房间前笑着说的一句话。 马林瘪了瘪嘴，感觉自己突然有点像田中公平，幸好这儿的老师看起来都是挺正常的。 希望自己没有看走眼，要不然到时候是破窗而逃还是破门而出，就要看各位夫人怎么办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注意到拿着皮尺的裁缝夫人们微笑着围了过来。 “小教士先生，脱衣吧。” 马林一脸问号，然后想起来这应该是为自己测尺码，于是听话的解开了教袍，露出里面穿着得体的衬衫与长裤。 “啊，真是庶民的衣物啊。”有裁缝夫人抚摸着马林的衣领：“粗糙的质感，错乱的针线，胡乱的裁剪，每一步都令我的心在颤抖。” “我敢打赌，这一定是南城区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们做的。”还有裁缝夫人走到马林身后看了一眼裤子的针线走向：“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啊，这不是用心在制作，而只不过是泥水匠一样的应付。” “每件衣服可以赚1个银角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错的生意了，各位，让我们行动起来，法耶小姐需要在两个小时内见到焕然一新的马林小先生。” 于是，夫人们七手八脚的为马林开始量尺寸，她们甚至解开了衬衫，好好确认了马林背部的数据。 实话说，马林不止一次的想要夺门而出，可考虑到夫人们的确没有别的动作，而且她们……她们脸的上虔诚做不得假。 那种对于裁缝真诚的热爱，马林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见到过，就像是那位老人，拿着针线时，慈祥的她，虔诚得有如一位正在朝圣的教徒。 ……………… 法耶走出走廊，看到了自己的女仆长：“午安，莲娜。” “午安，法耶小姐，那位是……”她说的不是马林，做为女仆长，什么东西能看，什么东西不能看，那都是生存之道，她想要知道的，是那只正在一楼沙发坐着的小豹子姑娘。 “玛雅，我的好朋友，对了，为我们准备一份果汁。” “没有问题，小姐。” 交待完事情，法耶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下台阶，看着将脑袋转过来的玛雅，法耶微笑着从身后拿出一把毛刷：“这听说是在大林地最热销的毛发护理工具，要试一试吗。” “哥哥呢？”玛雅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开口问起了她的哥哥。 法耶指了指楼上：“裁缝夫人们正在为他准备合身的衣服，等他做好了，就轮到你了。” “咦，我也有吗？”玛雅说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 法耶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虽然你是一只潘斯奥猫人，但也是需要新衣服的啊，所以，我也会为你准备一件做为你的生日礼物。”说完，法耶再一次举起手里的毛刷。 “好吧。”看着眼前的毛刷，玛雅最终决定了小小的尝试一下，如果觉得痛就不用。 ……………… 马林终于做完了人型模特的工作，被夫人们送出房间，穿好衬衫，套上法袍，走向通往一楼的台阶，在走廊里，他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位莫威士——就是百元钞票上的那位。 “午安，先生，这是我第一次在钱之外的地方见到你。”马林脱下小扁帽，有些恶作剧式的向着这位行礼。 然后马林笑着小跑下楼，看着正在法耶怀中，享受着这位小姐姐护理着毛发的玛雅。 “我好了，玛雅，该你了。” 于是玛雅一步三回头的上了二楼，满脸都是对毛刷的不舍。 “玛雅真是一个好孩子，我真的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妹妹，只可惜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而且看起来这个称号在未来也不会有所改变。”说到这里，法耶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盖亚特阁下真的不会带孩子，你也是一个笨蛋，玛雅的毛发有些枯黄，她这样的猫姑娘可是需要好好保养她的毛皮的。” 马林笑的有些歉意，说实话他什么都不懂，两辈子加一块儿，唯一使用的面部产品，也就是大宝而已。 “不过没事，交给我吧，我今天给玛雅洗个澡。”法耶一脸舍我其谁的满足感：“交给我就好了。” “那真是谢谢你了。”马林从来没有想过像法耶这样的姑娘愿意做这种事情。 “谁让我也是玛雅的姐姐呢。”法耶笑着说完，一位女仆出现在马林的视线中。 马林直接炸毛了——这位小姐姐带给马林的感受远超马林这些日子里见到的所有危险，如果说那些算是危险，这位的存在大概就是世界末日了。 但是她打量了马林一眼，微笑着将手中盘里的咖啡放到了茶几前：“咖啡，加了牛奶与糖，喜欢吗。” “喜欢。”马林觉得自己要是敢说个不喜欢，下一秒他就得直面杀人的利刃。 “那真是太好啦。”这位女仆小姐姐微笑着退出，将私人空间再一次留给了法耶与马林。 法耶似乎对于自己家女仆的出现有些疑惑，但是她很快就将这疑惑丢开，而是看向了马林：“把玛雅留在这儿，我们去继续上课，怎么样。” “……不行，父亲将妹妹交给我，不是让我将她置于视线之外的。”马林摇了摇头：“今天我准备翘课了，反正实战课也没有什么好学的，就当是休息半天。” “那我也翘课吧。”法耶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要翘课啊，你们女孩子是什么课。”马林好奇的问道——说起来他连自己家的小豹子姑娘学的什么都不大清楚。 “针织课，玛雅没有跟你说过，就是因为她每次把毛线球给打乱了。”法耶提到了玛雅，然后被这小豹子姑娘给笑到有些止不住。 这让马林也有些想笑——这根本就是天性好不好。 ……………… 女仆长回到厨房，放下餐盘，然后转身对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女性矮了一下身体，做为行礼一部份，她看向了这位同类：“夫人。” “我的女儿长大了，不是吗。”这位有着精灵特性的女士有着修长的身材，金色的长发有如瀑布，金色瞳孔的主人看向女仆长：“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让任何一个男人进入这座宅邸。” “那是盖亚特阁下的养子与养女。”女仆长低着的脑袋压的更低了。 “盖亚特的养子也不行，如果是他的亲子倒没有问题，可就像那个柯林一样，捡回来的杂草不可能开出盛放花朵。”这位夫人哼了一声：“愚蠢的人类们总是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夫人。”女仆长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长耳朵同类。 “……这可不像是平常的你，说，有什么事。”这位夫人停下了走向客厅的脚步，她转过身，看着身前的女仆长。 “那个叫马林的孩子，抵抗了我的问心术式。”女仆长说完抬起头：“夫人，那是一个真实之子。” “……真的？”之前对于来路不明的孩子的讥笑飞快的从她的脸上消失。 “是的，夫人，我没有半句假话，如果可能，您可以亲自去看看，这孩子只是一个学徒，他只是本能的畏惧我，而没有注意到我曾经直视着他，如果他心中有阴暗，在那一刻就会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说到这里，女仆长沉默了数秒，给予自己的夫人以足够的沉思时间：“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本能的注视着我，像是垂死挣扎的幼兽，无助，害怕，但是绝不坐以待毙。” “这么说起来，是我看走了眼……”夫人皱了皱眉头——她突然发现，人类这样短命的种族中，似乎也不全是杂草才对，她也见过惊才绝艳之辈……只不过，沽名钓誉之辈更多。 “而且夫人，我刚刚过去的时候，从他的发梢间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孩子的耳朵不似人类，也不似我们，而是方型的。”女仆长注意到自己夫人脸上的柔和，微笑着说出这句话。 “方型，不可能吧。”这位夫人有些不敢相信于这个事实，而当她看到自己家的女仆长脸上的笑容时，最终也皱起了眉头：“那个霜巨人……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要杀掉她。” “但是夫人，我们都是导师带出来的孩子，唯一的差别就是她曾经是真心爱慕着导师。”女仆人说着僭越的话语，而她的话却让她的夫人笑了笑：“是啊，我们当时还祝福过她，只是没能想到能够碰到这个孩子。”这位夫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她的族人肯定来找到她了，她留下了孩子却又不曾通知我们……看起来，她恨着导师啊……但是导师与我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存在，她却并不知情，如今导师的事情只剩下传说，只有做为弟子的我们知道这一切……所以别外传，别乱说，这个孩子依然是盖亚特那个孩子的养子。” “是的，夫人，马林少爷可是一个好孩子呢。”女仆长微笑着说的：“但是夫人，如果这样区别对待，会不会对玛格丽特小姐与柯林先生……” “……的确，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反对他与她吧。”说到这里，夫人笑着看向自己的女仆长：“你是真的喜欢玛格丽特呢，莲娜。” “是的，夫人，那毕竟是我亲手养育大的孩子，那怕是猫狗，都能够付出真情，何况是一个人类孩子呢，就像是我们的老师当年带着我们，看着我们长大那样，玛格丽特从小失去了她的母亲，我觉得……像我一样呢……”莲娜提了一下自己的女仆装裙摆：“夫人，我先告退。” “……嗯，去吧，我也要走了。”一道幽蓝的传送门自夫人的面前出现，这位夫人迈开脚步，高跟靴的主人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入其中。 女仆长在厨房中准备了两份饼干，她端着饼干走向厨房，走在走廊上的时候，在经过一幅画时停下脚步，她扭头看向这幅画，画上的黑发少年有着开朗的笑容，他坐在摇椅上，而在他身后，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有矮人，有精灵，有人类，还有兽族。 有她，有夫人，还有老爷与他的第一位夫人，大家来自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有尊贵的皇子，有高傲的贵族，有商人的孩子，更有孤儿与弃婴。 大家在一起，生活在导师的身边，学习他的知识与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导师，我今天见到您的孩子了呢，又是开心的一天。” 灰发的精灵女仆长收回她的眷恋，重新迈开脚步。 莲娜，你知道吗，不会动的时间，我是不会要的，人生在世，我们的每一步都要向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从那些恶棍与混沌手中将这个美好的世界夺回来。 还记得，这是导师的话语，莲娜，还有大家，都一直铭记着呢。 二十八节:丰收节第一夜(三) 异世界的裁缝夫人们是怪物吗？ 马林看着镜中的自己，米色纯棉织造衬衫有双排铜扣固定，不知明生物的皮带柔软而坚韧，它将直挺的宽腿裤固定在腰间，长度合适的立领灰色加厚风衣有些随意的被一位夫人披在自己身上，而在他的脚下，一双全新的小皮鞋正以完美的姿态衬托着它的主人。 “非常完美。”夫人中的统领微笑着站在马林身后，她为马林正了正衣领，又将一顶漂亮的扁帽递到了马林的手里：“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马林少爷。” “谢谢。”马林将帽子扣到脑袋上，再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真没想到，自己还真是有些小帅啊。 骄傲过后的马林听到了那边试衣间门打开的声音，转过身，看到了跟在法耶身后走出来的玛雅。 马林有些窒息——法耶继续着她的米长直属性，只不过今天的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小马甲，与里面白色的丝绸衬衫相得益彰，而外面是低开领的风衣，两个扣子扣住了腹部，而长裤与小皮靴的使用让马林终于确认了一点——这个世界的女性在穿着上有着无可比拟的自由性，她们可以穿一切她们认为自己能穿而且穿上去好看的衣物。 而玛雅穿着一件连衣的长裙，上面漂亮的饰品与与绣花令马林有些眼花缭乱，她还挎着一个漂亮的小皮包，上面有着一个马林不认识的图案。 和法耶一样，她也穿着漂亮的小皮靴。 “怎么样，除了鞋子，都是现作的。”法耶微笑着走到马林面前。 “非常漂亮，而且你把我的妹妹打扮的太漂亮了，以后要找我决斗的家伙一定会排到中央行省去的。”马林说了一句俏皮话。 法耶笑着将玛雅的手递到了马林手上：“那你还是早一点习惯自己牵住她的日子吧。” 马林接住玛雅的手，然后将另一只手递向了法耶：“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吧。” ……………… 时间越接近下午五时，罗根就越发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的，就是邀请马林与玛雅的行为。 本来应该是一次非常寻常的私人邀请，但是在扩大化与父母得知之后，整件事情就开始有些失控了——父亲与母亲说什么都要见一见与自己儿子一同学习生活的学徒。 于是私人邀请不复存在，从今天上午开始，家里的所有人都在为了接待晚上来的客人而动了起来。 这让罗根非常尴尬——规模越大，来的客人相应的也需要有穿着上的考量，以罗根对于马林和玛雅的了解，这两位虽然算不上穷苦人，但是在穿着上非常随意，罗根甚至数次看到马林穿着托鞋来上学。 而比穿着托鞋来上学还过份的是穿着托鞋就上了训练场，还把来找事的家伙打的满地找牙。 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同学，罗根从第一天见识到他的力量之后就深信不疑，如果这是一位女孩子，罗根就是拼着挨打也要去追求——这对于罗根来说挨打不算什么，只要能够让孩子拥有一个强大的母亲，这是非常正常的牺牲。 何况马林就算是男孩子也很可爱啊，就是他手里的空心铁棍，还有那穿着托鞋的鞭腿从来就和可爱沾不着边。 “他总不会穿着托鞋过来吧。”随着同学与朋友们一一上门，罗根开始更加的不安，他甚至已经特意叫忠心的仆人带着刚刚准备好的衣物等在门外，准备随时补救这该死的失控。 因为罗根真的没办法将一个穿着托鞋，上身亚麻短袖衬衫，下身七分裤的同学介绍给自己的父母。 真的是太失礼了啊。 就在罗根胡思乱想之际，一辆马车出现在了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马车是莫威士家族的，这让罗根先是一喜，然后恐惧感油然而生——法耶自己来的话，马林和玛雅认得来这儿的路吗？ 父亲，母亲，不好意思，我最想介绍给你们认识的同学因为迷路失踪了。 这一定今年整个卡特堡贵族中最有意思的笑话。 带着这样的懊悔与痛苦，被煎熬着的罗根看到了从打开的马车车门里跳出来的马林。 “……你怎么在车里？” 听到这句话，刚刚着陆的马林有些不解——等一下，我不能在车里，难道还要在车底吗？ 罗根似乎也觉察出了问题：“不，我的意思是，你们是一起过来的？” “是的。”马林一边说，一边伸手接住法耶的手，托着这位少女走下马车。 “你中午在哪？”罗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今天是请假的，但是他也知道，今天下午马林是有课的。 “翘了，四年级的导师让我过去对付他的那些学生，我觉得没意思，就没去。”马林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而下了马车的法耶微笑着站在马林身边，一边看着他接下自己的妹妹，一边补充了一点：“马林下午在我家在城郊的庄园里。” 罗根一脸的问号，然后又一脸的叹号。 “啊……”他终于发现了什么：“这衣服什么情况？” “我家的夫人们为马林做的，除了皮鞋，不过也是我弟弟从来没有穿过的。”法耶的脸上洋溢着一位女主人应该有的满意与喜悦。 罗根似乎有些失落，但做为东道主，他还是很快就转化了心态，带着自己的同学们走进了早已准备好的现场。 “似乎有些超了，罗根，你的零花钱够吗？”法耶开口问道。 “不，这其中出了一点小问题，我父母知道了这件事……”罗根扭头，笑得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做出了补充说明：“但是无论如何，食物与气氛，还有人员都得到了加强。” “哇喔，是可爱的少女们，罗根，不为我介绍一下吗。”一个比罗根高半个头的栗发少年走了过来，他没有带着他的同伴，但从面相与说话的口气上来看，和罗根至少也是沾亲的。 “里昂表哥，这位就是我时常跟你说的马林。” “马林，你好。”这位表哥微笑着伸出手，托起了马林的手：“真是迷人的剑茧啊，小姐你一定时常练剑吧。” 罗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 马林笑着抽回手：“我是男孩子。” 然后里昂表哥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他扭头瞪了罗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法耶啪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扇子挡住了脸。 “喔，各位，忘了这一点不愉快，我表哥就是那种心直口快的家伙。”罗根笑的有些勉强。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看的出来。” 说是宴会，其实在马林来看，更像是一次同龄而且同阶层的孩子之间互相展示自己的舞台。 充满了令马林无聊的元素，但是良好的心理素质，还有不想让两个姑娘儿失望的决心，让马林流刃有余的面对着这一切。 “听说你就是马林。”另一位罗根家的亲戚走了过来，这一次罗根同样做了介绍：“我堂妹，赛琳娜。” “是的。”马林微笑着点头。 “看起来可没有我堂哥说的那么利害，杰森，来试一下挑战一位不败的勇士吗。”她扭头看向另一群人。 一个一米七的高个子走了过来——在孩子们之中，这位是真正意义的大块头。 “喂，赛琳娜，有点过份了，杰森已经是正职骑士阶梯九了。”罗根眯起了眼睛。 “啊，我的天，赛琳娜，你是想让我名誉扫地吗，这还只是一个孩子，我都十七岁了，能不能让我做一点不会让我良心不安的事情。”这位杰森倒是意外的正直，他不但没有挑衅马林，甚至还说起了罗根的堂妹。 “没事，我调查过他，这可是一位有着霜巨人血脉的孩子，所以收起你的轻视。”赛琳娜抬起头瞪了杰森一眼。 马林扭头看向法耶，这位少女走到了他的身边：“需要我来解决吗？” “不，我在想是哪个倒霉催的把我的消息捅出去的。” “放心，我会去查，但是你你解决他吗。” “如果放开使用术式的话，我想应该可以。” 两人之间的悄悄话说到这里，马林就听到了来自杰森的询问：“马林，这是真的吗。” 马林扭头，笑的有些纯真：“没错，我应该是有这种血脉之力，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家族斯坦森，有一个称号叫巨人猎杀者，在诸族共存的文明时代开启之前的黑暗岁月里，我们一直在北境与霜巨人交战……”杰森似乎在缅怀他的家族的荣光：“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见证一下霜巨人的力量，我发誓这次战斗点到为止。” “……好吧，罗根，你们这里有训练剑吗。” 马林挺喜欢眼前这个大个子的，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但他的脸上看不到骄傲与自满，更没有自大与盲目。 所以，他不介意和他来一次带有训练战性质的战斗。 反正这个世界也不介意男孩子之间以这种交流方式来求同存异。 至于为什么用求同存异这个词，当然是打服了就是求同，打不服就是存异了。 二十九节:丰收节第一夜(四) 打是不可能在室内打的，不过罗根家家大业大，不但有露天的训练场，还有专用的照明灯具，是以油料做为燃料的无影灯，虽然没能足够完全的照亮整个场地，但是足够双方看清楚彼此与四周情况。 杰森挑了一把军用训练剑，实木，包以布匹，以筋绑定：“轻了点，但是比没有好。” 然后他入场站定，看着还在场边的马林：“我已经是大人了，还是阶梯九的见习骑士，听人说你是丰收女神教会的高才生，所以，除了塑能术式与永久性的诅咒术式之外，随你使用。” “真的吗？”马林听到这个，强忍着笑意问道。 “这里有这么多人，我可以面对失败，但丢不起言而无信的脸。”杰森笑着回答道：“而且罗根说你只有十岁，如果不是我太希望与霜巨人交手，也不可能向你发出挑战。” “好吧。”马林松了松筋骨，将风衣脱下交到了法耶手中，然后从武器架那边挑了一把训练短剑。 “喂，马林小弟，短剑有些吃亏啊。”杰森笑着说道。 “没事，我一直坚信一点，人要是走背运，家伙再大也没有用。”说完，马林开始施术。 首先是力量祝福，为了能够和这位阶梯九对抗，马林特意选择了极效超能，上一次使用这个超能之后，马林甚至能把一些弱一点的导师打到武器脱手。 然后是敏锐本能，是辅助术式，有效提高马林的反应力与速度。 第三个术式是勇气祝福，祝福术式，马林虽然免疫精神控制，但是对于战嚎这一类的战斗技能依然会感觉到难受，如果太过接近，甚至耳朵鼓膜都会受到直接伤害，而这个术式的意义就是能够让马林无视战嚎这一类战斗技能对于他身体的伤害。 第四个术式是纯粹躯壳，辅助术式，这是能够为马林添加一个免疫瘀伤的术式，对手的训练剑还包着布，打上来绝对是实打实的瘀伤，马林可不想受那鼻青脸肿之苦。 第五个术式是神圣指引，祝福术式，说实话这是一个不必要使用的术式，它能够为马林的武器添加神圣属性，在对付无形精怪与灵体方面有特效，和这位对打，那也就是多一个武器发光的特效而已，但架不住这光的确是帅的事实。 杰森皱了皱眉头：“马林小弟，你掌握的术式挺多的，比我看到罗根使用术式的次数都多。” 马林不用回头就能想像到罗根脸上的灰败，因此马林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我能使用别的术式诅咒你吗，我只用一环术式。” “一环，能穿透我的术式抗性吗？”杰森有些怀疑的回答道：“虽然很怀疑，但是，你可以随便使用，只要不是永久性的诅咒与塑能术式。” 于是马林抬手就是一发肉体衰弱，因为的确也怀疑的这个术式能不能成效，马林使用了极效超能。 灰色的射线命中了杰森。 这个大个子皱了皱眉头：“我……”这一声我还没说完，他就仰天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虽然都是一些小崽子，可大家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尖叫，倒是有几个胆大的围了过去：“还活着！”很快他们就做出了确认。 “这真的是一环诅咒术式？！”有人看向马林：“一环诅咒术式根本就没有射线！” “不要说一环，四环都没有！”还有人这么喊道：“你用道具了吗？！” “我看不是，没有魔道具的波动，反而他连续使用了六个术式，连灵能枯竭的状态都没有。”他身边的朋友立即反驳道。 随着小崽子们的叽叽喳喳，马林注意到大人也进场了。 于是他把训练短剑丢回武器架，看着走过来的罗根瘪了瘪嘴：“你堂哥真的有术式抗性吗。” “废话，我的诅咒术式打在他身上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见习骑士的术式抗性能够让他无视二环及以下的诅咒术式，对二环及以下塑能术式有减低伤害的效果。”罗根看着自己家的法师走过来检查起自己的堂哥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几级？” “一级，肉体衰弱。”马林实话实说：“二级的几个触我也会，但那是近战范围才能施用。” “自带术式改造，马林，你可真的是我见过的怪物里最怪的一个。”罗根翻了一个白眼：“没事，我们都是见证人，而且我听说柯林也中过一发你的肉体衰弱，他现在都能活蹦乱跳，想来我的表哥也不会有问题，大概就是回复时间会久一点。” 完全没有久一点，杰森在半个小时内就醒了，等他重新出现的宴会上的时候，马林和法耶，还有罗根还在讨论着下半年的学业情况呢。 “醒了？真快，不愧是见习骑士。”罗根笑着对自己的堂哥发动吐槽。 “别提了，我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怪物撞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觉。”杰森苦笑着说完，然后拍了拍眼眶还红着的赛琳娜的脑袋：“都怪你这傻丫头，早知道马林是老霍夫曼阁下的学徒，我何苦丢人现眼。” “没事，是我过份了，我开了极效超能。”马林有些尴尬的想要化解这个不断是问题的问题。 “见鬼！你连这个也学会了？！”罗根一脸的崩溃：“老师一共就讲了四节课！我连术式回路都还没有搞懂！” “真是人外有人啊。”法耶笑着，同时不动声色的打开了手中的扇子。 “哥哥第二节课结束之后就能使用极效超能了。”玛雅这个时候做为一只年幼的有良知的历史学家站了出来。 这个真是一个男默女泪的事实。 杰森苦笑着与马林道别，然后带着他的小女友飞快的跑路。 “我以后再也不会傻着想要打败你了，你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罗根一脸不敢致信的看着马林：“说，昨天刚刚教的二环辅助术式你是不是也学会了。” “你是说痛苦忍耐？”马林说完打了一个响式，给眼前的朋友施放了这个术式。 “……当我没说，谢谢。”罗根舔了舔嘴角，笑的非常艰难。 ……………… 经过这一闹，马林除了在场上收获了一波羡慕之外，也有很多同龄人努力的在他面前留下了联络方式，说是为了以后学徒的野外试练时请马林来做一个帮手。 学院与教会都不禁止学徒在试练时请帮手，因为人脉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方式，只不过也不用他们警告，无论是谁都知道，只有自身的力量才是最有效与最可靠的实力。 而且帮手也不便宜，像马林这么能打的同龄人，几年下来自然熟门熟路，远比到时候请一个不认识的家伙来得好。 很正常的长线投资。 马林也是笑纳——人生在世，总会有求人与被求的时候，能够多赚一笔钱总好过没钱可赚。 “看到你这么受欢迎，我也有些焦虑啊，到时候我叫你过来做个帮手你可得给我留好时间。”罗根在马林有空的时候走过来抢先订了一个位置。 “没问题，我们俩兄弟。”对于这个小老弟，马林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毕竟是为了追小姑娘而跑过来做宣告工作做拎包小弟的猛男。 于是宾主尽欢。 当然，马林还见到了罗根的父母。 他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文艺的中年，穿着得体，黑色正装与熨烫笔直的裤子，还有那双能反射人的皮鞋，头发以发胶固定着。 作为一家之主，他极少说话，一般都是点头或是微笑。 这一次据罗根事后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和自己同学开口说话。 “你是马林，盖亚特，对吧。” “是的。” 中年男人烟嗓，有些令人意外，但看着他拿烟的样子，马林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的孩子与你们是同学，可要友好互助才是。”这位微笑着说完，然后将一支烟递了过来：“小伙子，来一支吗？” 接着理所当然的被自家夫人非常隐蔽的肘了一下，这位夫人借着这一击成功夺过了话题：“我家罗根有些笨拙，据说你是他的年级最利害的，马林先生，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夫人您说笑了，我与罗根是朋友，理所当然要互相照应。”待人接物不在话下，马林微笑着接上了话题：“也非常感谢您们的这次招待。” 这一次玛雅真的是吃了一个饱，罗根没说慌，各种吃着像肉其实却是各种蔬菜与菇类制作的‘肉食’成功的让玛雅吃撑了。 “看到你们这些孩子，我与我的丈夫就想到当年幼校里的美好时光，真好了，以后就是你们的时代了，加油啊，各位小淑女与小绅士。”这位夫人微笑着送着自己儿子的同学们走出房子，直到确认所有人都坐上马车。 “是一位好夫人。”法耶这么说道。 “的确是一位好夫人。”马林觉得能够没有架子，有时候就是最大的架子。 马车顺着街道驶出贵族区，注意到行进路线，马林皱了皱眉头：“这不是去教会的路吧。” “还回什么教会啊，今天在我的庄园过夜好啦，玛格丽特姐姐今天在教会值班，所以会是甜蜜的三人时光喔。”法耶一脸坏笑的解释道。 等一下，法耶小姐您确定不是我被你家女仆长剥皮抽筋的欢乐时光吗？ 三十节:丰收节第一夜(五) “小姐今天玩的非常愉快。” 女仆长拿着药茶走在法耶身后，似乎是自己脸上的笑意让她注意到了，对此法耶倒是不用避讳，莲娜是自己母亲最亲近的姐妹，虽然一位是夫人，一位是女仆长，但是双方之间的关系却更像是姐妹，所以法耶扭头笑了笑：“是的，非常愉快。” “特意将马林少爷与玛雅小姐也带了回来，说起来，您的母亲可是说过，这座宅邸是不容任何男性进入的，您这一天已经破了两次例。” “马林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我不记得母亲说过连孩子都不能进来。”法耶抓住了一个不是漏洞的漏洞，说起来，做为母亲的长女，她从来都不觉得母亲会在这件事情上太过苛责于她。 马林是那么的优秀，而且优秀的是那么的不为人知，也许罗根家的大人会认出马林默发的那些术式效果，会发现他身上的惊人才能，但是……做为女主人的她今天已经马林身边宣誓过所有权了，任何胆敢不经她同意就想着混班插队的家伙，只会受到她无情的打击。 玛雅是一个可以团结的目标，这只傻傻的潘斯奥猫姑娘虽然目前看起来没有什么才能，但是法耶觉得，以超凡聚集理论，年幼时期的超凡者总是会互相吸引着聚到一起。 这是一种超跃种族与阶层的聚集。 虽然这只是法耶母亲的一已之论，但是法耶在今天已经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些过来想要与马林结识的，都是学徒中的佼佼者，那些混吃等死之辈都会自觉的远离马林，只有这些人，这些想要成为学徒，想要更进一步的人，才会想要认识马林，好在一朝之日，收获这份友谊带来的便利。 无论这份友谊有多少份量，这就是母亲在书中所写的道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无论如何，如果夫人问起我，我可是会如实说的。”法耶的女仆长微笑着说道。 “没事，我当然不会阻止你，说实话，如果母亲在这里，我也会大方的介绍马林，他非常优秀，我从玛格丽特姐姐那里知道了他的不少情报。”法耶笑着说道：“姐姐虽然很警觉，但是对于她的妹妹，她的警觉心还是低了一些，非常简单就被我套出了话。” 法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走廊中的少女看向自己的女仆长：“这句话，您不会也告诉我的姐姐吧。” “那儿的话，我是夫人与小姐您的女仆长。”这位野精灵微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她是我的女儿，我倒是会告诉她，有些秘密，就应该守口如瓶。” “谢谢，莲娜，你果然是我最信任的女仆长。”法耶转身走向她的房间：“对了，父亲与哥哥那边有消息过来吗。” “北地战事在没能杀尽混沌之前是不会停止的，但是您的父亲有信递来，信中说战事还算顺利。”女仆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你的哥哥受了一点伤，但是不碍事。” “不碍事就行，我可指望他来帮我把把关呢，总不能让父亲这个阶梯三来，马林这身骨子还真禁不起父亲的折腾。”法耶笑了笑，总感觉幸运女神在这一年里一直眷顾着自己的少女推开房门：“莲娜，你说，初恋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吗。” “这要因人而异，我的小姐。”将药茶放到桌上，她的女仆长退到了房门口：“但是我记得我的导师说过，如果人生迈步不前，就永远没有未来可言。” “……是贤者的言语啊，谢谢你，莲娜。” “为您服务是莲娜的责任，晚安，小姐。” 看着自己的女仆长为自己带上房门，法耶走到桌前，看着苦口的药茶，最终她端起它，一饮而尽。 ……………… “你昨天去哪儿了。”看着走进来的三人组，柯林劈头就是一句问。 “我们昨天在一起。”法耶接过了话题：“在我的庄园，怎么了。” “不……我不是在责怪你们，昨天晚上出了事，贵族区死了一家子，我发现你这小子没回来的时候都快担心死了。”柯林叹了一口气，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三人。 马林这才知道，昨天晚上11时，一位因为有急事而上门拜访拜德家的年轻贵族意外的发现拜德家宅邸的大门是开着的，做为拜德家长子的友人，他小心的推开门，想要呵斥值夜的仆人，这才发现整座宅邸惨遭血洗。 失魂落魄的他跑去叫警察，警察进了门，也被其中的惨状吓坏了——家族成员与仆人不用说肯定都是死光了，院子里的一队卫士和做为补充的值夜犬四条全都身首分离，一楼的鸟笼里的鸟暴毙，火炉边的幼犬们已经僵硬，二楼大鱼缸中的观赏鱼死于非命，就连三楼的走廊上，都发现了数十只虫子的尸体。 这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搞出来的问题，警察立即通知了各教会，柯林跑过去的时候，凶案现场已经都快人满为患——拜德家族的长子是信战神的，长女是信艺术与美之神的，次子是智慧之神的信徒，三子是商业之神的信徒，而两位家长是海神的虔信者，而他和她还在世的母亲甚至还是公正之神的代行者（年迈荣休）。 一看没丰收女神教会什么事，柯林正准备看热闹不嫌事大，然后听到教会那边传来噩耗——马林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有在教会里，法耶和玛雅一同失踪。 问了留宿的学徒，没人能说一个所以然，高年级生还纷纷表示可以少挨一顿打，气的柯林当时就跟高年级导师说，以后每周三次交流训练战。 打不服你们这些小王八蛋。 柯林苦熬了一夜，最终在黎明时见到了马林，也从马林的嘴里知道了情况。 “下次聚会一定要跟我们说一声。”柯林说完这句话也没别的想法，转身就去睡觉了。 倒是玛格丽特小姐跑出来扯着马林与法耶的耳朵，又一次耳提面命的警告了他们，这才气冲冲的离开了教会——她昨天值班，也是担心的不行。 马林与法耶挨了打骂，可也理解两位的心情，自然也只能有苦自知。 “不过说起来，你姐和柯林的确很配啊。”在作早课之前，马林和身边的法耶说道。 “泰南人有一句话说的好，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狗男女。”法耶笑着说道。 喂，狗男女可不是这么用的。 马林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了解到法耶对于这两位在一起的态度——当然是没有问题了。 毕竟是十九岁就已经是阶梯六的存在了，据说与玛格丽特在年幼时就是同班学徒，年少有为，两小无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拜德家的凶杀案很快就以灵体精怪杀人结了案，杀人的精怪也被各位教会的老爷从下水道里找了出来。 又是一个灵体女妖，这就重新引起了柯林的注意力——米谢尔夫人的案件还没过半年呢。 于是柯林先生又加入其中。 马林是不准备去做什么大侦探了，无论是不是米谢尔先生搞的，他都不准备在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去趟这个雷区。 反正各教会现在对这件事情都挺上心的，也轮不到马林这个小崽子去拼命。 更何况，现在可是丰收祭的第二天啊。 今天和法耶学怎么跳舞，明天晚上就用得上了——说到这个，马林还问过玛雅，然后发现这只小豹子姑娘已经非常精通了。 “我年年都和爸爸一起跳的啊。”玛雅表示丰收祭跳个篝火舞，再简单不过。 行吧，到头来，只有自己是踩脚大师。 早上的术式课学完，马林和法耶在天台学了一会儿，马林意外发现这舞其实也很简单，双方的脚步是互相跟随的，基本不存在踩脚，这样的发现让马林有些小开心。 “马林你学的不错，接下来让我们进一步。”法耶也很开心，然后换成了全金属鞋面的鞋子。 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有如恶梦，只要速度一快，马林就会出错，法耶虽然一直在努力教着，可时间一长，她有些提不起劲：“马林，你明明已经学习剑舞技了，为什么连这种基本的舞步都不会啊……” 这能相提并论吗，我用剑舞时面对的家伙可以随便乱砍，而跳舞的时候面对的可是你啊。 “算了，让我来吧。”坐在一旁的玛雅突然发出我行我可以的鸣叫。 “好吧，你来，来，这是护脚金属板。”看了一眼马林，法耶笑着走到了玛雅身边。 “不需要啦，玛雅可不会被哥哥踩到。”这小豹子姑娘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换人继续，令人意外的是，马林这一次觉得好多了，眼前的小豹子姑娘反应也快，数次通过抽步躲过了马林的错步，一来二去，熟悉了这段舞步的马林终于能够跳满这一段而不出错。 “真棒，继续吗，玛雅。”法耶微笑着问道。 “不用了，我想哥哥已经有信心了，还是法耶姐姐你来吧。”说完，玛雅将马林的手递给了走过来的法耶。 不知为什么，在玛雅将他的手递到法耶手里时，马林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轮换。 三十一节:丰收节第二夜(一) “昨天那个小个子没有来，咱们运气不错。”坐在教室中的四年级生在窃窃私语。“是啊，喂，你看，那个小子从天台上下来了。”靠窗的四年级生注意到了马林，看到马林往训练场的方向走，这个四年级生有些羡慕的说道：“这人和人之间果然是不同的，练个舞，竟然还有两个舞伴，小子明天怕不是要被人给撕了。” “哈哈哈，这叫幸福的烦恼，我们不懂的。”有四年级生哈哈大笑。 于是大家都畅快的笑了起来。 还有人对着下面的马林大声喊：“小子，舞跳完了吗？” 然后他们看到下面的马林抬起头，对他们很是无辜的笑了一个，然后走向训练场。 然后他们看到那两个小姑娘坐到一旁的训练场观众席里，似乎有说有笑。 再然后他们扭头，看到了推门而入的老师：“今天下午临时加课，昨天的训练课被补充到今天中午，你们可以下去了，孩子们。” 四年级生们寂静无声，他们看着自己的导师，然后猛得扭头看向训练场中央，在秋风与落叶中对着他们微笑着马林。 ……………… 看到那些四年级生再一次看向自己，马林努力让自己笑的更无辜一些。 就你们嘴多，就你们会笑，没看到高你们一层的五年级生连一个屁都不敢放吗，上周刚打服，所以说，你们是真皮痒，缺毒打。 “辛苦你了。”带着自己的学生下楼的高年级导师对着马林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不，您客气了，是我昨天没能及时来到大家身边，帮助大家完成学业。”面对导师，马林乖巧，一如他好学生的评价。 但是在导师看不到的身后，马林左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训练剑的剑柄：“现在，请导师您来确认名单吧。” “就按昨天的来，你可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听说你从莫尼卡她们哪儿学了新的剑术，所以，来，和上次一样，尽情施展你的才华吧。”导师开心的鼓励着眼前的马林，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学生们已经灰暗的有如锅底般的脸。 “好吧，您叫名字。” 马林往后退了两步，将训练剑从身后移到身前，对着各位四年级生微笑着展开双臂。 各位，准备好细数你们的罪恶了吗。 ……………… 刘易斯·李·斯宾塞，来自卡特堡南方小村，因为有着术式才华，家中又是信仰着丰收女神的虔信者，因此被选做学徒。 这数年的学徒生活改变了他的命运，也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人头地，改变自己家族的命运。 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并一度对天才嗤之以鼻。 天才怎么了，天才如果没有努力，也只不过废物而已。 报着这样的想法，刘易斯一直在班级中排名前列，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小的孩子出现在他们的训练课上。 “这是刚刚打通了三年级的一年级生，马林，他想要挑战你们，格斗战。” 刘易斯看着那个孩子，为了登顶超凡而从无血泪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作呵护之情。 多么柔弱的孩子啊，那怕他能打通三年级，可三年级最多也才十岁啊。 什么，他也十岁？可他看起来……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十岁啊。 刘易斯的心在颤抖，直到上场的米开朗基罗被那孩子一拳打成了挂画——那个孩子只是一拳，米开朗基罗就被打飞，飞过整个训练场，最终镶嵌在了外围的软木墙上。 就算是一个半身人，也不可能飞那么远吧！那个孩子是怪物吗？！ 那是恶梦一般的午后，整个四年级被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以一双拳头与两条铁腿横扫。 重伤十七人，轻伤一百五十人，人人带伤，连能站的人都没有。 “我就知道是这样结果，这样，我带着马林去五年级看看。”导师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感叹着带走了那个小恶魔。 从那天之后，每一周，这样的恶梦都会重复。 刘易斯不抱怨，因为每一次和这个孩子打，都会惊讶于他的技艺，一边挨打，也能一边明白自身的不足，虽然会受伤，但教会的导师们总会治疗好他们，刘易斯有时候甚至会期待每周一次的训练战。 可也不能一周三次吧！ 会死人的！会被打死的！那样的怪力！要是一不小心他没有收住力……一定会被杀掉的吧！ 拿着训练剑走上训练场，前面一位同学已经被救治人员拖了下去，他和另六位同学上了场，拼尽全力，然后被轻而易举的打倒。 他们太弱了，弱到连从挨打中吸取教训都做不到。 “比试，开始。”导师发声。 刘易斯第一时间举起训练剑，一个快步前进，抢先刺出一剑。 一定要和他抢攻！ 他个子小，胳膊短，一定要逼迫他！不能让他抡圆了武器——一旦让他抡圆了武器，任何一击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双方的训练剑在交错中发出令人惊惧的破裂音，刘易斯面对侧身让过自己突刺的对手，立即转刺为斩，既然你跑到了我的右侧，那我就横向斩你，我先发攻击……我会有优势！ 在挥动长剑的同时，刘易斯看到这个小孩子一个转身，像是舞蹈一样的动作，飞快的让过剑锋，绕到了自己的左侧。 然后令人惊惧的一幕发生了，在转动中被对手放平的长剑没有任何花俏的横斩而来。 抡圆了！ 右腿后退一步，双手抓住训练剑，刘易斯爆发出了自己的潜能，双臂的肌肉在一瞬间爆炸式的鼓涨起来，甚至撑破了他的袖口。 然后这一击到了，刘易斯扛住了第一秒，训练剑开始变形。 然后是第二秒，训练剑开始发出令人畏惧的碎裂声。 然后还没等刘易斯反应过来，他的对手手中的训练剑就完成了一次斩断，然后在刘易斯的注视下斩在了他的胸口。 胸板甲在一瞬间发出悲鸣，刘易斯被这一击直接拍飞——在最后一刻，他眼中的凶手微笑着将剑横过来，用剑体拍在了他胸口的胸板甲上。 刘易斯在昏迷之前，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是值得我稍微认真的对手，值得表扬。” 然后刘易斯就撞在了身后的安全墙上，失去知觉。 看着眼前的对手倒飞，马林丢掉了手中已经不堪使用的训练木剑，走到一旁重新拔出一把训练木剑：“下一位是谁，导师。” “呃……马林，你是学会了剑舞？”导师没有叫名字，而是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马林。 “嗯……小有所成吧，莫尼卡导师说我已经学了一个毛皮。”马林一本正常的说道。 “……他说你学一个毛皮，你应该是学的很不错了，莫尼卡导师很少会表扬人，甚至都很少肯定人，对于她那样的长生种来说，你能够这么快学到毛皮，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孩子，你太强了，我的学生们根本没有打赢你的希望，所以我希望你在和他们训练的时候能不使用剑舞。” “好吧。”马林点头：“那么，谁是一位。” “下一位是卡恩·钱德勒，请快点上场。” ……………… 老费列罗从手术室里钻了出来。 从刚刚开始，训练场那边时不时就传来了惨叫，老费列罗确认了一下时间，发现远还没有等下午课的时间。 于是好奇心驱使着他走出来，一探究竟。 然后就看到四年级生被一剑砍倒在地。 这些愚蠢的人类在干吗，他们就这么觉得挨打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吗。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一个霜巨人的混血儿，给自己套一个祝福力量过10，别说打凡人巅峰，一些低力量加成的阶梯十都能被打成挂画。 ……等一下，连半身人都上了？疯了吗？！会死……啊看起来这小子收手了。 看着那个半身人被一剑打飞，在地上弹了两下，最终滚到了墙角然后爬起来，老费列罗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看起来这个小子心性的确不错，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孩子。 老人站在走廊上，看着这个孩子一个又一个的把四年级生全给解决了。 他还看到在观众席上有说有笑的姑娘。 真好啊，虽然是短生种，但是早早就尝到了恋爱的滋味，马林，你已经是人生赢家了啊。 “不愧是我看重的学徒。”老费列罗身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他扭头，看到了正被柯林推动着轮椅的老霍夫曼。 “霍夫曼，做为一个短生种，你已经活的非常长久了。”老费罗列叹了一声。 “是啊，我知道我活的很久了，所以，才会让马林跟你学一点手艺。” “哈，我这个是手艺，如果没有我的这个手艺，你们这些猴子难道还要茹毛饮血，拼那万中无一的机会吗？”说完，老费列罗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我和你这个将死之人说什么气话呢。” “是啊，所以你说到底还是关心我的。”老人笑着说道。 “真是恶心的形容……不过话说回来，昨天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老费列罗开口问道。 “表面上的问题已经处理完毕了，但是深层次的真相还没能挖掘出来。”老霍夫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们最好能早一点确认这件事情，要知道就连盖亚特都已经不再年经了。”说到这里，老费列罗皱了皱眉头：“说起来，这小子死哪儿去了，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他去北方的匹兹堡了。”老霍夫曼哼了一声：“这么久也没有给我这个糟老头写信。” “你又不是美少女，凭什么啊。”老费列罗对此翻了一个白眼。 这老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真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的美少女吗。 三十二节:丰收节第二夜(二) 莫尼卡·绿海，精灵剑舞者，丰收女神教会的大教官。 说起来，像莫尼卡这样的精灵，本不应该信仰人类的神系，但之所以成为眷者，只是因为她从小就被一位人类战士养大。 那是莫尼卡六岁的时候，刚刚开始记事的莫尼卡所在的村落被混沌血洗，在最后一刻依靠着母亲给予的术式躲在父亲在井下布置的安全屋中躲过一劫，她是在第七天时才被两天前就收复了村子的希德尼军方发现。 因为父亲是有过官方登记的狩魔人，是丰收女神教会的眷族，最终她被交给丰收女神教会抚养。 在教会中，莫尼卡成长，长大，并不止一次的在面对精灵寻亲组的邀请时拒绝——她觉得，比起那远在海外的高等精灵帝国同类，教会才是她的家。 依靠着自己的天份与母亲留给她的书籍，莫尼卡成为了一位剑舞者，最终，在她两百岁的时候，做为一位卓越的代罚者与混沌猎手，莫尼卡荣休，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卡特堡。 没有结婚的她选择继续为教会服务，开始教导那些有天份的孩子以剑舞之技——这是一个需要极高天份的技艺，不是任何有天份的孩子都能学会，莫尼卡在二十七年里也只教出了三个剑舞者，学成者都在随后的岁月中以手中剑与混沌血证明了自己。 如今，她有了第四个剑舞者学徒。 比之前的学徒都要优秀。 他有着霜巨人才配拥有的怪力，又有着精灵才有的协调性与敏锐反应，更是一位精通术式的施术者。 莫尼卡每一次想到这个孩子，都会在心中感谢女神，感谢她将这个孩子送到她的面前。 这是一个足够传承她衣钵的孩子。 做为一个混血儿，莫尼卡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早年的战斗……那一次差点被腰斩的伤势剥夺了她做为母亲应该有的权力，所以在莫尼卡的心中，学徒班的学生们都是她的孩子，她是导师，她在播撒知识，让这些像幼苗一般的孩子成长，而马林，是她所见的，最茁壮的幼苗。 “莫尼卡大教官，你最近也太宠爱马林了吧。”卡尔莫一直都在抱怨着，莫尼卡当然不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但是她没想过，人与人也是不同的。 “因为他非常优秀啊，如果你能学会剑舞，我也会宠爱你的啊。”伸手点了点仰望自己的卡尔莫的额头，莫尼卡笑着说道。 “我只是一个半身人，莫尼卡大教官，我觉得你在为难我！”这个半身人姑娘双手叉腰，气鼓鼓的哼道。 莫尼卡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她的不安源自何方，但是她会在有生之年关注这个孩子。 如果他最终堕入混沌。 她会亲自出手……杀了他。 ……………… 收获祭，第二日，入夜前。 “喂，你说的那个帮手真的靠谱吗？” 年轻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灰发的年轻人看向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正在吃早餐的马林如此问道。 “说真的，我怕我一拳打死他。” 红发的年轻人看了一眼正在一口一块烤肉的马林。 “拉倒吧，拉格尔，我在丰收女神教会的表弟说了，他们那儿就连六年级都被这个孩子横扫，要上到八年级才有少数几个人能够从他手里全身而退，你也不想想你才几年级。”栗发的年轻人瞪了一眼红发的年轻人：“这一次驱离任务是你学徒考试的最后一次任务，只要完成它，你就能够从你的战神教会中获得阶梯九的配方，我可是花了1000块请他过来的。” “1000块，里昂，你疯了吗？！”坐在那儿的白发少年瞪圆了眼：“1000块我们可以找一队佣兵了！” “相信我，他比一队佣兵利害多了。”栗发的里昂说道。 “……好吧，这一次我相信你，里昂。”红发的年轻人有些勉强，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好朋友：“这一次除了你请的这位帮手，我们还请了谁。” “我那边有一个帮手，是智慧之神教会的我堂哥……”“靠，你上次说你堂哥今年十七岁，贤者途径阶梯九观众，你叫他过来看我们怎么死吗。”灰发的年轻人翻了一个白眼：“理查德，你能不能找一个更好一点的。” “我这不是没有说完吗！我堂哥给我们找了一个好帮手，他的一个学妹，精灵长生种，最近做为交换生来智慧之神教会就读人类神学，他是精灵剑舞者传承的阶梯七，非常强大。”白发少年哼了一声：“那可是非常强大的帮手。” “阶梯七！你花了多少钱！”里昂瞪圆了眼珠子：“阶梯七可不便宜，而且还是一个精灵！” “没有，我哥在追她呢，据说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小姐姐。”白发少年说道。 “我敢打赌，你哥的对手能够从教会学校一路排到战神大圣堂前厅门外。”红发的年轻人说完，注意到马林已经吃完了：“说起来，里昂，你的这个小帮手在饭量上倒是真的压迫众生啊。” “……可不是吗，我跟他说要去野外的废堡去做一次驱散，有可能一天都吃不上热饭说不定还要挨饿……”说到这儿，里昂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帐单：“十份牛排！他是怪物吗？！” 马林吃了一个九分饱，因为他相信无论是做人也还是吃饭，留一分余地，多一线可能。 提了提裤腰带，拍了一下完全没有变形的腹部，马林跟在这些十四五岁的年轻人身后走出了餐厅。 说起来，这一次能够和罗根的这位表哥接上头，还是靠罗根，这小子受不了自己表哥的哀求，最终给他对马林传了一句话，说是200块让他去做一个简单的学徒毕业任务的助手。 任务内容是去城外的废堡去调查一下——马林问过柯林，那个废堡就在城外往北大约十三公里的路程，就在大道附近的小丘上，当年亡潮被放弃之后就一直破败在那儿。 卡特堡不是说没有钱去修复它，而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人类诸国更喜欢依靠坚固的城防来挡住亡潮的席卷，那个小城堡就是因为不能放下太多兵力才被放弃的。 而且自从火药问世以来，小型的城堡的作用就愈发的有局限性， 所以，没有人想着去修好那座废堡，卡特堡官方将它做为旅行者的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就是因为最近南来北往的旅行者们表示那个废堡似乎变的阴暗了，而且不止一次有旅行者表示感觉到了有可怕的东西，他们的灵感过低，根本不能感应与目击到灵体无形精怪，所以才会有这一次高阶学徒前往进行侦察——通常来说，一般的灵体无形精怪根本不是学会了各种驱离术式的教会学徒的对手，所以才会将任务交给学徒，如果是目击到蛮巨人这一类的精怪，自然就不归学徒们负责。 有的是精通翻滚的狩魔人去取它们的狗命。 里昂的队伍准备的非常周全，所有人都有一件反灵体胸板甲——这是一种由矮人工匠制作的渗银胸甲以两块冲压板甲为主体，配以皮带过肩与在腰两侧固定，辅以各教会的祝福铭纹，可以有效对抗灵体的穿透，任何想要附身的灵体会被第一时间弹开。 因为是灵体，厚重的防具是不需要的，所以除了胸板甲之外，就是非常普通的轻薄皮甲。 马林做为帮手，自然需要自带装备，对此柯林也是给马林配了胸板甲——丰收女神教会虽然不是不是数一数二的大教会，但是胜在有群众基础，有庄园田地的贵族与普通的有田平民大多都会信仰这位女神，而为了保护信徒，教会仓库里有的是各种家伙。 所以马林除了拿了一件胸板甲之外，还获得了一条食人魔腰带（有效增加力量）和一把钉锤。 从锤头到握把为全金属，渗银，带铭纹，虽然不是什么奇物，但是也有数百年的历史，据柯林说，死在这把钉锤下的灵体只怕能从卡特堡一路排到首都去。 短管.38转轮枪一把，是柯林当年用剩下来的记念品，同口径的圣银盐与银弹各带12发，使用快速装弹器装好，分别放在腰间的隔离小袋中。 紫外光手电筒放在腰间的袋子里，必要时可装在右肩的固定位上。 随着小队租用的马车出现在路口，马林将做为手杖的霰弹枪用胳膊夹住，然后跟着里昂跳上了马车。 那个白发小子有些不解看着驾驶着马车的青年：“列奥尼达堂兄，你说的那个剑舞者呢。” “别提了，刚刚有精灵信使来找她，说是高精灵驻卡特堡的交涉官有要紧的事情在找她。”做为白发少年的堂兄，青年翻了一个白眼：“只有我了，不过你们放心吧，我虽然一个贤者途径的阶梯九观众，但我不会看着你们去死的，毕竟加入演出也是观众的权力之一。” “那就拜托你了。”红发的年轻人一边说，一边跃上驾驶座板坐了下去。 “计划没有变化快，但我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那是精灵啊，她也不可能为了我们人类而拒绝她的族人的邀请，何况一定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灰发的年轻人跳到了马车背上，他拿着一支长管步枪。 “对了，那个孩子是什么情况？”一抖缰绳，白发少年的表哥低压了声音问自己的堂弟。 “里昂花了1000块从丰收女神教会那儿找的帮手，我觉得他应该是被他的表弟坑惨了。”他的堂弟翻了一个白眼。 三十三节:废堡惊变 “他是不是叫马林，马林·盖亚特？”来自堂兄的问题让理查德直接楞住，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叫马林，但是我不知道他姓什么。” “马林·盖亚特的特征……个子小小的，笑起来人畜无害，头顶有一小撮毛发天然立起，有垂马尾……就是他，你刚刚说里昂花了多少钱？”他的堂兄放下手里的小本子，死死瞪着眼前的堂弟。 “一千……有问题吗？”理查德有些不解。 “你们赚大了，你知道前段时间城西那次丰收女神教会一个学徒单人驱离灵体，那家伙是谁你知道吗。”理查德的堂兄死瞪着他：“就是他。” “他？”理查德扭头看了一眼马车，似乎是想要透过车壁再看一次那个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本事的小东西。 “对，就是他，半年不到就从同级一路扫到八年级的怪物！连正式学徒考试都还没有结束他就已经开始掌握二环术式了！据说是祝福十的天才！有他在场，等闲两个低级灵体根本伤不了你们，这一千花的值！”说到这儿，理查德堂兄的表情柔和了起来：“这次回去你帮我和他建立联系，告诉他，明年年初我找他帮个手。” “可是堂兄你不是已经学徒毕业了吗。” “你这傻小子，你的堂弟，我的亲弟弟明年就进入毕业流程了，如果有他过来帮忙，事半功倍啊！”列奥尼达说完又看了一眼车厢：“一千钱叫一队佣兵都觉得太多，可你要花一千叫一个祝十的利害家伙，这就是非常便宜的买卖了，而且有这么一次帮手，双方的关系也接近了，很多时候，多一个愿意帮你的人，对于你个人也好，家族也罢，有可能命运就会因此而不同，泰南人有一句箴言叫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懂吗。” 理查德连忙点头：“我当然懂，现在我明白为什么里昂那家伙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了，没问题。” 他的堂兄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对了，你的双胞胎弟弟还有妹妹不是也在丰收女神教会的一年级学徒班吗，告诉他们，跟这个马林走动走动。” “这没问题，如果这小子真这么强，我到时候也要叫他给我帮一把手，一千块我又不是出不起。” ……………… 柯林打了一个哈欠，今天早上只睡了四个小时的年轻人在拜德家宅邸建立的对策部门中忙了大半个白天，因为随着事件的进展，几乎完全相同的一次献祭场所被发现，在得到了柯林提供的情报后，各位大主教都觉得这事情有问题，所以干脆不急着完全结案了，现在就指望着能够找到更新的线索。 而有了大量人员的加入，很快的，一个新线索出现了——新的献祭场所被确认是一次并不完全成功的献祭。 也就是说，负责献祭的家伙把献祭活动所有应该做的步骤全都做了一遍，然后没有呼唤邪神。 这就非常有意思了，哪家邪神的信徒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所以现在大量教会成员正在甄别拜德家族最近的关系网，看看是不是有人假借邪教徒之名行恶事——虽然后者的确该死，但至少也不能让前者逍遥于审判厅之外。 就像马林那个孩子说的那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个凶手也不能例外。 揉了揉鼻尖，柯林注意到一队代行者走进了宅邸的大门，其中一位见到了他立即走了过来：“晚安，丰收女神教会的教友柯林阁下，我是智慧之神教会的代行者，我们的瓦尔夫人在哪儿。” “瓦尔夫人刚刚睡下，她为了丰收祭已经整整四天没有睡了，明天是篝火祭，她还需要照顾你们教会唱诗班的孩子们，所以，教友，你有什么事吗，如果可以，你可以告诉我，瓦尔夫人让我代她处理一些非教团的事务。”柯林微笑着回答道，这是瓦尔夫人对他的吩咐，丰收女神教会与智慧之神教会自古友好，柯林和瓦尔夫人也是相熟，帮对方解决一些小问题也没什么关系。 “那太好了，的确是非教团的事务，我们刚刚从城西区抓捕到一队永恒之主的邪教徒，经过用刑审问，其中有人说出他们的召唤者在城北地区正在召唤亡灵异种，想要对丰收祭第三夜的篝火祭进行血祭仪式，阁下，请您立即召集教会代罚者，我们需要支援。” 这个消息让柯林皱起了眉头：“不用担心，我们会解决这些该死的废物的，你快去通知别人吧。” “是的阁下。”。 代行者刚要走，感觉不对的柯林又叫住了他：“你们说的那个具体位置在哪儿。” “就是城北的那个废堡。”代行者说完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柯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大步走向会议室。 “阁下，战神教会，海神教会和公正之神教会的主教们正在里面举行会议，他们说不想受到打扰。”门口的卫士伸出手。 “事关公正之神教会与海神教会，还有我方的三方学徒安危之事，让开。”柯林大声说道。 卫士没有让开，但是做为会议室的书房门被拉开，一位老人看着柯林：“做为老霍夫曼的全权代表，你有资格进来，但最好你有一件值得在里面说出来的事情。” “是的。”推开卫士，柯林走进书室，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位主教：“阁下，智慧之神教会的代行者刚刚带着情报回来，他们确认有邪教徒想要在明天进行血祭仪式，他们甚至正在召唤亡灵异种，地点在废堡。” “这的确是一个重要的事情。”打开门的老人脸上的严肃没有消失，但他的口气已经非常柔和了：“柯林，老霍夫曼让你保持恭敬是没有错，但是像这样的事情，你甚至不需要向我们请示，你自己带着队就能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如果你觉得人手不错，那的确是一个问题，这样，我们黎明之神教会的代罚者小队你可以调动。” “是的，我知道各位长辈一向慈祥，但是还有一件事，在今天入夜前，我方学徒马林·盖亚特与商业女神教会学徒里昂·斯克特，战神教会学徒拉格尔·斯特克顿，智慧之神教会学徒琼恩·谢林汉姆，还有海洋教会学徒理查德·多恩一起组队进行学徒鉴定，地点也在废堡。” “我知道理查德，那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孩子，柯林，把他带回来。”海洋教会的大主教是一位看起来非常苍老的老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神徽：“带上我下属的代罚者小队，希望来得及。” “也带上我们战神教会的代罚者小队，柯林，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对吗。”战神教会的白头翁将他的神徽丢向了柯林。 然后是公正之神教会的老人，他扭头看了一眼门外：“列夫！带上你的队伍！跟随柯林阁下去废堡，杀光所有亡灵与邪教徒，净化一切污秽！” “是的，净化一切污秽，如果事不可为……净化他们。”战神教会的白头翁叹了一口气。 于是柯林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在走出房门时，他头也不回的喊道：“我会带着他们回来的。”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马车行进的有些抖，这不能怪车夫，毕竟城外的道路不像城内每天都有人会去维护，城外的道路每过半年才会整修一次，一般来说都是春之月（三月）与秋之月（九月），丰收祭之后才是修路周，所以这个时候的大道是这半年里路况最差的时候。 这一路过来马车能够没有陷进什么鬼地方都不错了。 而唯一的缺点就是马林感觉自己真的是像在坐过山车——这还是马车有减震系统了，要是没有这东西，只怕所有人早就吐的意识昏迷了。 不过幸好的是，马林已经可以从车窗看到那座废堡的一部份了——和想像的差不多，可以见到的城墙大多都已经坍塌，主堡的几个塔楼不是不翼而飞，就是破损的底部都掉了。 马林等人的任务是帮助拉格尔去确认废堡的地上一层与地下层是否安全，为了这个任务，拉格尔从丰收女神教会那儿买了整整一打紫光信号棒和四颗银粉手雷，这两种道具有马林给工程部的各位出过主意，有技术分干股，所以如果算分成，他已经为马林一共贡献了1400块。 这让马林更加开心。 “我们到了，各位，为了安全，我们需要把马车停远一点。”理查德的堂哥既然说也应该有他的道理。 马林跟着里昂跳下车，此时阳光还在西边努力散发着光与热。 “快一点，各位，把这儿的事情解决一下，我们说不定能够在城门关上之前回到我们的家，洗一个热水澡，然后在降温术式的帮助下好好的睡上一觉。”感觉有些热的理查德扯了扯他的领口，但是他做为队伍里唯一的占卜师途径的学徒，还是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链子：“前方的废堡里是不是非常危险。” 链子微微的抖了几下。 于是这位非常开心的收起了链子：“很好，没有危险，我们走，郊游活动。” “那就真是借你吉言了。”队里的几个半大小子很开心。 马林看了一眼四周，森林很安静：“我很少出门，想问一下，平时的森林有这么安静吗？” “不应该，但是考虑到废堡里也许会有无形精怪，动物们会被吓跑也是正常的，我们之前一路走来还是可以听到鸟儿的鸣叫。”里昂分析了一下，感觉像是抓住了重点：“一定是这样没有错。” 马林沉默了一下，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他的汗毛从刚刚开始就炸了，离废堡越近，就越发的感觉前方有问题：“等一下。” “为什么，再不过去天就要黑了！”拉格尔指向遥远的天边。 马林看向理查德的堂兄：“你有没有感觉到危险正在接近。” “没有，怎么了。”意外的，理查德的这位堂兄并没有生气，而是非常和蔼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马林又问道。 “列奥尼达。”青年微笑着回答道。 “很好，列奥尼达……来，我们共享灵感。”马林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在那一刹那，列奥尼达楞了一下，然后他的脸色不可遏制的苍白起来：“我们走！立即！马上！” 在与马林联接上灵感共享的那一个刹那中，有意遮蔽的墙不再起效，他‘看’到了废堡方向浓烈的混沌气息。 “我们走什么！前面就是任务区域！”琼恩指向废堡，抬起头的他脸色铁青，眼眶中已经没有眼白的存在，一对眼睛红得有如灯泡。 “他被附身了！”马林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支紫光信号棒拉开保险索，将它丢到脚下，紫色的光照亮了整片区域，也照亮了彼此身后的阴暗。 理查德身后的灵体哀号着退出了光照的范围，马林转身，伸出的手掌里有强烈但不刺眼的白色光芒炸开，数具黑暗里的灵体被直接点燃——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那个只能用银粉来对付灵体的小倒霉蛋了。 而琼恩尖嚎着跪到了地上，他双手抱着头，似乎想要抓出什么。 看到这样的表现，马林知道这小子还有救，于是从腰间拔出一瓶圣水，塞进琼恩的嘴里然后用力一托他的下巴，现在可不是管玻璃的时候。 破裂玻璃瓶中的圣水在一瞬间解除了他的被附身状态，同时似乎是咬到了什么，他尖叫着张开嘴——这一次叫的像一个人了。 “我怎么了！”叫够了，他看着拖着他行动的同伴，一边吐着血沫一边问道。 “你被附身了！马林救了你！”拉格尔一边拉开紫光信号棒一边看向马车：“我们必须回到马车上去！快！” 理查德的表哥这个时候已经冲上了马车，他挥动鞭子，调动马车转向。 这个时候，马林听到了森林里传来的叫声。 不再安静的森林此时此刻热闹的像一个市场应该有的鼎沸。 三十四节:逃出生天 在马林的视觉中，大道两侧的森林中出现了大量被紫色所笼罩着的单位，这些四足行动的鬼魅异种度很快，有数只已经靠近大道。 列奥尼达还在操作着马车在转弯，理查德一边跑正在使用他的火枪对着那些鬼魅之物射击，但是在马林看来，这小子打中它们的机率远低于他打中彼此脚下的这颗行星。 拉格尔拉开了第三条照明弹，将它丢到了路中央，然后伸手将琼恩一把捞到了背上跑向马车：“快走！该死的！里昂！你去哪儿！” “马林还在后面！”里昂跑向马林，然后他看到了马林从腰间拔出了他的转轮枪。 等一下，他拿出那把玩具枪有什么用……正这么想着，里昂看到了马林手中的转轮枪枪口上纯白的枪火喷出。 ……………… 马林对着已经冲上路基的目标搂火，这个时候他已经看清楚了目标是什么鬼东西——那是没有皮的类人生物，以四肢在地面上奔行。 马林清楚的记得手里转轮枪的子弹初在36o米左右，因此在枪响的刹那，马林眼中的目标就中弹，子弹从类人生物的左眼贯入，然后将整个后脑壳都给掀了起来，接着这具异种就自燃了起来。 很好，子弹能穿透它们的血肉，头部是弱点，而且渗银子弹能够点燃它们。 于是下一秒转身，马林一边倒退，一边对着视野中已经冲上大道上的目标射击。 五颗子弹，五具死在地上的异种，有三具在自燃，这表示渗银子弹不一定能够点燃它们，但也是非常有效果的。 打完子弹，将转轮枪放回枪套，左手从腰后枪袋中抽出霰弹枪，马林的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支紫光照明弹，将它拉开保险然后丢到了路基下方。 然后就看到怪物顶着紫光冲上了路面，这代表着它们并不害怕紫外线光。 马车已经回转过来，停在路的另一侧，拉格尔将琼恩塞进了车厢。 理查德跳上了马车驾驶位，坐到自己堂兄面前，然后看到了马林和里昂：“里昂！马林！” “里昂，你先过去！车过来的时候带上我！”马林一边说，一边从腰袋里扯出一颗手雷——他要试一试这些生物对于带银粉的破片手雷有多少抵抗性。 拉开保险，马林将它丢了出去——高力量让这颗手雷笔直的飞向一只刚刚从路基下跳下来的怪物身上，撞击带来的触将这只生物变成了一块正在燃烧的死肉。 很好，它们也畏惧着爆炸，那血肉的外型并不能防止爆炸撕碎它们的主人。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举枪，再一次打翻两只冲上路面的怪物，霰弹虽然不能一击致命，但是渗银的效果将它们点燃，神圣的火焰炙烤着它们的灵魂与躯壳。 马车这个时候已经启动，里昂跳上了马车，一手抓住马车车体里的固定物，一手伸向了马林：“马林！” 将霰弹枪塞回枪袋，马林伸出左手，让里昂将自己带上车的同时，看着从自己这一侧冲近马车的怪物们伸出了右手。 赤红的火焰从他的手中迸，将整片的道路与怪物一同卷入火海，烤肉的味道随之而来。 它们的确是‘生物’，虽然看起来真的不像是。 “我们居然逃出来了！”车厢里的拉格尔兴奋的大喊道。 “送我上车顶。”马林看着里昂说道，同时拍了拍自己腰后的线索：“把我的绳索固定在车厢边。”原本这是用来准备攀到废堡顶上的抓钩，如今只能做为安全索了。 里昂照办了，他先是将绳索头部的钩子直接钩到了马车内部的车窗护栏上，然后将马林托上了车顶，然后他往后看了一眼：“该死！它们追上来了！” “这些怪物非常擅长追击！两侧的树林里也有！”马林大声的示警，掏出自己的转轮枪换好子弹，然后拔出霰弹枪，拉动唧筒，将之前没来得及退出的弹壳退了出来：“你们谁有火球一类的魔道具！” “根本就没有带那种东西！”这时钻进了车厢里昂探出脑袋：“我这儿有紫光照明弹！它们有用吗？！” “不要浪费！根本没有用！”马林阻止了他乱花钱的举动：“它们无视紫光！” “智慧之主啊，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啊！”列奥尼达一边操纵着马车飞驰在道路上，一边时不时的看向两侧。 “也许我应该点上一根照明棒，至少它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光亮。”里昂钻回车厢，再钻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把转轮枪，同时嘴里还咬着一颗照明棒。 “不需要。”马林说完，举起左手，一颗明亮的光球出现在他的手心中。 “光亮术！很明亮，可这不是辅助术式吗？”里昂看着马林，先是不解，然后当马林一手拍在马车上，为这辆马车上了一个加固车体的硬化术式之后，这个年轻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马林重重的点了点头：“如果这一次我们能活着回去，我再追加一千块奖金。” “算我一份。”躺在坐椅上一嘴血的琼恩一边给自己的嘴处理伤情一边说道——他终于从稀里糊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知道了自己这条命是马林亲手从地狱里拉回来之后，这个年轻人可以说是非常想感谢马林了。 至于一嘴玻璃渣——琼恩做为家族第二继承人，在今天这件事情生之后，是真心觉着命比一切都要金贵，有命在，一嘴玻璃渣都可以清理干净；要是没了命，就是一嘴金牙都没有用。 “我们的家族也会付出奖励，如果没有你，我们就会一头撞上那个由异种的陷阱，所有人都会死。”列奥尼达这么补充道。 “现在还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必须快一点离开，前面是左拐弯的路，靠右侧，注意左侧的怪物动向。”马林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打出了另一颗光球，由灵能组成的光体飞到了路口上方，点亮了夜空。 “好办法，如果能够让人看到这光亮就好了。”理查理刚说完，就指向了左侧，而马林手里的霰弹枪也响了——换上了独头弹的霰弹枪拥有了打击中距离目标的能力，跃上道路的异种被打中了前肢，独头弹将肌肉与骨骼一道打断，这只异种尖啸着摔倒，最终被马车碾了过去。 马林抓住车顶的凸起，避免了被甩出去的命运，而在处理自己嘴的琼恩这一次咬到了他的指头：“我的天我们压到什么了？！” “是异种！稳住！前面是右转！”列奥尼夫一边喊，一边出了警告：“该死的！前面有异种！” 马林抬起头，看到了几只异种从前面的树林里钻了出来。 “控住马！列奥尼达！这马是从哪儿来的！怕火吗？” “是老马！前线退下来的！无所畏惧！” 有了一个提醒，马林直接举起左手，点燃的灵能在他手中聚集成一个火球，将它投射出去的时候，列奥尼达死命的操控着马车从内侧切入弯道，而那几只冲过来的异种被马林投射出的火球所吞没，爆炸带来的火焰效果将他们身后的道路照亮，也照出了追击着的大量异种。 “该死！后面非常多！”里昂说完打开车门，他从腰间解开弹药袋丢到了车顶：“这是我准备的手雷！你看着办！” 然后里昂将自己腰上的保险绳挂到了腰间：“还记得我们来的时候路上的大洞吗？！” “记得！就在前面！”列奥尼达有些绝望：“天太黑了！我看不到那个洞！” “没事，我有这个东西！”里昂掏出腰出的弹射器：“我用手弩改的，可以用来将照明弹打到非常远的地方。” “我来！”坐在前面的理查德从腰间掏出一支照明弹，拉开保险，然后将它放到了改造后的射槽里。 里昂抬高手弩，将照明弹打到了半空。 “我看到那个洞了！该死我们没办法停下来了！太快了！”列奥尼达绝望的尖叫着。 下一秒，抓着车门的里昂看了一眼车厢：“你们往另一边靠！”说完他解开腰间的水壶，将水壶拉开瓶盖然后俯下身，将水倒向地面。 然后水就像是活了一样飞快的流动到了马车的前方，带着泥的它们最终在洞前凝结，列奥尼达操作着马车冲过大洞，不由得兴奋的吼了起来：“我们活下来了！” “危险还没有结束呢。”脸色有些苍白的里昂努力的将自己缩回了车厢：“我消耗了太多的灵能，有些难受。” “没事，前面是直道！马林！那些东西跑的快吗？！”列奥尼夫听着身后的枪声，有些紧张的问道。 “在我的子弹打完之前，它们靠近不了。”马林说完看了一眼子弹袋，现霰弹已经打光：“打光了。” “智慧之神在上！你拿我的子弹先顶着！”理查德说完解下腰间的子弹袋，转身将它丢向了马林。 马林接住了子弹袋，将它挂到腰间，然后开始重新装弹：“马受得住这样的冲刺吗，我记得你刚刚说它们是老马。” “肯定不行！那我们死定了！”列奥尼夫尖叫着回答道：“该死！前面的路上！” 马林转身，看到了正在向着路中央移动的巨大异种：“它的移动很慢！” “但我们会一头撞上去！我们离它太远！它能把路都堵上！我赛过马车！我不会搞错的！”列奥尼夫一边加了一鞭，一边痛苦的看着眼前的绝境。 “那让我们干掉它！”马林站了起来，再一次举起左手，一道闪电束在他的手上成形。 “智慧之神在上！三环塑能！！”被身后的光线所吸引，理查德扭头看了一眼，一张嘴开的有如下巴脱臼：“不对！你的闪电束怎么是纯白色的！” 下一秒，马林掷出了手中的闪电束，有如一道光，闪电束在刹那间命中了那个巨大的类人异种的脑袋，下一秒，火焰从它的身上冒了出来，整个被点燃的它没有了任何声息，一头摔在了路上。 “干的好！马林……”列奥尼夫说完沉默了一下，然后再一次出哀号：“还有里昂！路太窄了！” “我要是死于灵能枯竭！你们得照顾好我的父母！还有我最可爱的妹妹！你们谁也别想娶她！”打开车门，拿着属于琼恩的水壶，里昂注意到了眼前的巨大火堆：“我的天，那是什么。” “谁知道！但是你再磨蹭一下我们就要翻车了！”列奥尼夫努力的操作着马车尽可能的贴近大道边缘。 “别紧张！”再一次使用了术式，以灵能构筑了冰块，路基在延展的同时也让马车得以安然通过，里昂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手上一滑，整个人就向着车外摔了出去。 就在他尖叫着准备以脸着6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看在无论哪一位上神的份上！我抓住你了！”拉格尔一把将里昂从车外扯了进来，后者与琼恩撞在一起，再一次引起了二次伤害，后者尖叫着翻起白眼——刚刚从牙龈上拔出来的玻璃在转瞬间扎进了舌头。 “紫光照明弹！”马林大吼道，他又感觉到阴冷的气息了，打开了肩膀处的紫光手电筒，一边给霰弹装上渗银霰弹，一边扭头看向理查德。 后者转身，毫不犹豫的拔开了手中照明弹的保险。 与此同时，一具灵体幽魂从虚空中钻了出来，迎面撞上了马林肩膀上的紫光手电筒，然后开始工作的紫光照明弹让它哀号着想要退开，但是马林的霰弹阻止了它的逃跑——渗银霰弹一打一片，对于这种灵体幽魂完全没有任何难度，只见它像是一片玻璃一般撞上了墙，在瞬间粉碎灰化。 “智慧之神在上，你是怎么现的？”理查德看了一眼手里的照明弹，然后看着马林的眼中多了一些敬畏。 马林有些难以解答，难道告诉他，不好意思，只要身边有危险我就能炸毛？ 谁会信啊。 于是马林清了清嗓子：“我比较会驱魔。” 理查德和列奥尼达扭头，报之以白眼。 啐，唬骗没过。 三十五节:新手流程 “我活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玩的这么大。”里昂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老朋友叹了一声，然后靠到了椅背上，隔着天花板问马林：“马林，那些异种怎么样。” “我看不到它们了，太远了。”马林的回答让大家松了一口气，里昂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车后方，那个巨大的燃烧物正散发着纯白的火焰：“那火焰怎么是白色的。” “是神圣的能量，马林，你到底是什么情况。”理查德看着马林，这个年轻人有些不安：“我在考虑给你一千块买命钱是不是在侮辱你的身价与我的身份。” “我祝福十塑能七，塑能三环有一个能量转换术式，我用它将闪电灵能转换成神圣灵能，所以这个神圣能量束应该是四环术式。” “该死的，你才多大啊，怎么就会用四环法术了，你的灵能没有枯竭吗……我给四千，你们自己分，今天我的命是你们给的。”琼恩从嘴里掏出最后一块碎片，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列奥尼达，你们要几成自己说。” “别算了，咱们都欠马林呢。”列奥尼达抹了一把脸：“我就是一马车夫，我和理查德两个人，给马林五千。” “我给马林三千，能够让一个祝十塑七的大佬从地狱里把我们捞出来，这笔钱值得很。”拉格尔说到这儿松了一口气：“我就是一个不会术式的倒霉蛋，今天差一点以为要死在废堡了。” “我再出三千，马林，你觉得这样没问题吗。”里昂探出头看向车顶的马林。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金额太大了，那些有的没有的就不胡思乱想了，给少爷们笑一个，坐着收钱就行。 “行了，坐好，我要让马车继续加速前进了，那么多的异种在森林里，接下来代罚者和狩魔人有得忙了。”列奥尼达说完扬起鞭子挥下。 马林再一次确认了后方的情况，并使用了两支照明弹，确认异种的确放弃了追击之后，马林倒在了马车顶上。 “真是刺激的冒险啊。”马林有感而发，明明说好了就是过来见个热闹，打杀几只倒霉的灵体幽魂，却没想到那个鬼地方会是一个龙潭虎穴。 “这样的刺激我可受不了。”理查德说完拍了拍他的脑袋：“等回了城，我一定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所有我认识的人，用泰南人的话来说，这个牛我能吹一年，对了，马林，下次我请你帮手，你会过来吗？” “没问题，不过可千万不要像今天这样的任务，真是太刺激了。”马林笑着回答道。 “谁会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倒霉经历啊。”理查德说完抹了一把额头。 而看着星空的马林开始怀念自己的小豹子妹妹。 然后有些忧愁——今天回去要怎么跟这小豹子解释这万元巨款的来历呢。 难道要告诉她，这是她哥哥拼命换来的？ 那还不得让这小豹子咬秃尾巴。 ……………… 站在北城门外，柯林度秒如年——在这样的夜里，野外并不安全，所以他带着人不能一头撞进森林，如果情报没有错，那么现在那一地区只怕和地狱没什么差别。 所以，他必须为各位代罚者准备好大量的装备，同样的，各神殿的补给马车正在前来支援。 但问题是，马林和那几个小崽子去了废堡，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小子能不能活下来。 很大的可能，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完蛋了，明天一早去见导师的的时候要怎么说？ 不好意思，导师，昨天晚上我的小师弟，您的小徒弟把自己玩死了。 ……导师一定会活剥了他这个没用师兄的皮。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上的卫兵突然发出了呼喊，柯林抬起头，注意到他们正在指向城北的方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什么，难道那些亡灵乘着这个机会已经开始攻击城市了吗？ 柯林开始紧张，代罚者们也开始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就在众人警惕之际，柯林看到了远方的树林里有一颗明亮的光球升起。 是照明术式，球型，这不是马林的变异术式吗！ 柯林往前进了几步，然后看到一辆马车飞快的冲过弯道，眼尖的柯林看到了手里还顶着一颗光球的小崽子。 “他们回来了！” “幸运女神肯定是对他们微笑了。” 有代罚者感叹于这些小崽子的好运气。 而柯林举起手：“停车！”，声音用扩音术式传播了出去。 驾驶着马车的小子很是听话的停住了马车。 柯林走了过去，确认了车顶上的确是马林这小子：“你们人都在？” “都在。”马林解开腰间的绳索，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我把他们都带回来了，废堡那儿有非常多的异种，具体的情况我们进城再说，它们的数量很多，最好让卫兵们把城门给关上。”说完这小子就往要往城门走。 “你们先别动，必须要走流程。”柯林喊道。 这句话让马林一楞，然后这小崽儿歪起脑袋，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怀疑模样：“什么流程？” “……好吧，我还真没有跟你说过这个，不过你别动就是了，会有人过来给你们做检查，如果能通过，那你们就安全了。”发现自己还真没说过这回事的柯林说完看向已经站成一排的各家少爷：“你们倒是挺懂的。” “可不是吗，没见过莎兰兽跑，可也吃过它的肉啊。”列奥尼达苦笑着回答道。 “那就对了，杰克，你去神殿那边，把老费列罗叫过来，就说他的宝贝乖徒弟找到了。”柯林让自己教会的代行者去跑个腿，然后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些小崽儿。 首先是马林，全须全尾，看起来还挺精神的。 然后是那个叫里昂的小子，好像是罗根的亲戚？这小子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灵能枯竭，看起来是为了能够逃出生天而拼过命了。 接着是列奥尼达，听说这小子是贤者途径阶梯九的观众，看起来还不错，看起来这一次虽然身处险境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惊吓，但是因为最终全员幸存，这小子光是看热闹就收获不小吧，真是赚大了——贤者途径阶梯九观众号称品尽人间冷暖，听起来是很好，只不过观众老爷只负责看，那人间冷暖可不是他们负责亲口品尝的。 拉格尔，这位看起来脸色也有一些苍白，但是从他还能扶着那个叫琼恩的小子来看，应该只是单纯的吓着了，听说他并没有术式的天赋，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凡学徒，全靠他的血脉——拉格尔的家族有巨人血统，历史上有共有四位巨人先祖，这个混血儿看起来和常人一样，力气可不小。 至于最后那个叫琼恩的……这小崽儿看起来脚步虚浮，脸色发青，似乎是被附身过，对，是附身过，如果没有人帮助他解除附身效果，这几个小崽儿只怕没有人能活着回来了。 柯林正想到这儿，就注意到马林跑了过来，他扯了扯自己的裤腿，于是柯林跟着他走到了一旁，“柯林，你说的流程应该是检查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被混沌污染吧。” “当然了。”想到这儿，柯林皱起了眉头，说起来马林这小子从来没有见过他关心过他妹妹之外的人，今天这小眼神从始至终都在看那个叫琼恩的小子……他小子不会真的有事吧？ “那我先说啊，那个叫琼恩的被附过身了……”马林示意柯林把脑袋低下来，然后将琼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我用圣水救了他，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他问题大了，谁家用圣水驱魔跟你那样往嘴里塞的，不都是往头上浇的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崽儿能够保住性命，也是马林这小子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所以也是多亏了他，没他这一塞一抬，十个琼恩都已经凉了。 不过还是要让这些小子涨一个记性，免得他们觉得自己抱上了马林的粗腿就可以万事无忧了：“被附身了，那他就完蛋了，他被混沌所污染，是要被烧死的。”柯林故意板着脸说道。 这也是教会的前辈当年吓自己时用的口气，一边的代罚者们有好几个都差点笑了出来——几乎所有教会都有这样的段子，来以警告新人菜鸟。 各位少爷们抖的像是寒风中的鹌鹑，琼恩更是抓住了他的头发：“我不是被马林救回来了吧？！为什么要烧死我啊！” 马林瘪了瘪嘴，他似乎有些失望，但这小子考虑到对于附身的后果的确没什么了解，也没有资格说什么，所以也就瘪嘴，一言不发。 还真是一个无血泪的小崽儿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的师弟能够如此的懂事，柯林也是非常开心——毕竟有时候就必须如此的冷血。 因为有时候你对一个人的仁慈，就是对一座城市中的无辜最大的残忍。 气氛继续沉默，琼恩抱着脑袋都快疯了。 “哥们，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拉格尔突然伸出手抱住了他。 “早知道我那怕多花钱也要再找两个八年级的帮手。”列奥尼达长叹一声。 “全怪我的占卜，要是没有那次占卜，我们应该会更小心一些。”理查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全完了。” 看着小崽儿之间真情流露，代罚者那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于是小崽子们看着一旁的代罚者目瞪口呆，而柯林也终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开个玩笑呢。” “有你们这么开玩笑的吗？！”琼恩喜极而泣，然后尖叫着吼道。 “马林说了，他第一时间给你喝了圣水，所以你的小命是保住了。”柯林走过去，伸手翻了一下他的眼皮，确认了眼底的颜色：“不过因为灵体附身，你最近三个月里最好避免使用灵能术式，要不然万一影响到了你的灵能天赋，你就真的要完蛋了。” “我真的不用被烧死？”琼恩看了一眼马林，然后又看向柯林。 “废话，除此之外，我给你的建议是去你的教会再买一些圣水，平时就把它当成水来喝，有利于净化你身上残留的混沌气息。”柯林说完，伸手拍了一下身旁马林的脑袋：“反正现在没事，你这小子可以跟我说说林子里的情况了吧。” 三十六节:夜谈(上) 马林将他们从到达废堡到逃出生天的全过程都说了一遍，听得柯林目瞪口呆，他上下打量了马林一眼：“你说你说了好几个三环术式，你的灵能没有枯竭吗。” “我感觉至少还能再施放四次三环术式或是更多。”说到自己的灵能池，马林一向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灵能量级似乎是一般情况下的倍计，而且在使用神圣术式或诅咒术式时，消耗的量级更是只有正常情况下的三成左右，辅助术式的消耗高一些，差不多五成。 只有最弟弟的塑能术式，消耗是正常的七成左右。 “你这天赋别说我，这一个百年里大概都是独一份的。”柯林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处在被马林天赋的压迫状态下，如今都已经习惯了。 十五分钟后，老费列罗骑着他的那条能跑七十码的驴到达了城门口，他一过来就检查了马林，确认了马林的确平安无事之后，他又挨个检查了各位少爷，在检查琼恩的时候，老费列罗的眼神就差把他剖开了，也让这小子紧张的以为自己终究逃不过一烧。 但最终他还是通过了检查，老费列罗丢了一句“通过。”之后，就骑着他的驴回教会了……据说是补眠。 这年头的半精灵都学会美容觉了，这世界真是越发可怕了啊。 马林一边吐槽，一边听到了柯林的声音：“无论如何，今天大家都可以好好休息了，等天亮我们就可以顺路去回收那些尸体了，如果它们还在的话，等我们确认了这些异种的类形，再开始猎杀它们吧。” 既然所有小崽子都已经自己逃了回来，柯林也不可能让代罚者们大半夜钻进森林里和异种拼命，于是解散了部队，各教会的代罚者指挥官将负责向自己的上级通过这件事情的经过，而马林自然也被柯林提回了教会。 ……………… 里昂是被自己的管家接回家的，家中已经从教会那边听说了情况，知道自己家的小崽子出门帮个手差一点帮进混沌教派召唤现场，里昂的母亲当时就晕了过去，以至于里昂回来，还不得不亲自叫醒了自己的母亲。 “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我听教会的代行者说你们去的可不是什么游园现场。”里昂的父亲是希德尼联合的军队中校，本来这一次他也是从北方返回休假，听说了儿子的这件事就拿着他的枪与装备，准备跟着教会代罚者们杀进森林，结果没想到自己这儿装备还没有整备完毕，自己的儿子竟然全须全尾的跑了回来。 “这一次多亏了罗根给我介绍的那个马林·盖亚特，父亲，我们一行人全靠他的惊人灵感直觉，才没有步入那个死地，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他，我们全都会死。”里昂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这破事，不用明天，今天晚上各大教会都会掌握第一手情报与资料，在这种情况欺上瞒下，里昂自觉自己还没活够呢。 “马林·盖亚特，亲爱的，你听说这个孩子吗。”里昂的母亲看到自己儿子安全回家，之前的悲伤与无助早就被她丢到了脑后，听说了这是自己儿子的恩人，她自然看向自己的丈夫。 “我不知道，但是我认识一个叫盖亚特·杰伦特的家伙，是一个非常利害的家伙，前几年北方小镇一役要不是有他在现场，我和我们团部大概都要没了。”提到这位，里昂的父亲扬了扬眉头：“对了，我听说他最近似乎收了一个养子，是他吗？” “他不是姓杰伦特吗？”里昂的母亲奇怪的问道。 “不，他的祖父是泰南人，姓氏放在前面是很正常的行为，他也习惯大家叫他盖亚特。”说到这儿里昂的父亲看向里昂：“你说是罗根给你介绍的？” “是的父亲，他和罗根是同学。”里昂一脸骄傲的回答道：“是一位祝十塑七，还会辅助术式的利害家伙。” “说了这么多，你用天才就能概括了。”里昂的母亲笑着拍了拍自己孩子的背：“我的孩子，既然你与你的朋友们都是受了他的恩惠，需要怎么样的表示呢。” “当然，除开一开始的一千块佣金，我还准备再出两千块，这些钱从我的帐户上走，我最近几年帮过不少人，足够支付。” “然后你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对吗。”里昂的父亲笑着摇了摇头：“你可是我的儿子，玛丽，明天给这孩子两千块，他的一千佣金归他自己负责，而他的买命钱，现在还不是他自己负责的时候。” “当然了，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们的孩子在今天这件事情上做的不错。” “但是我感觉还是便宜了，玛丽，我们的孩子只值两千块。”里昂的父亲说到这儿瞪向自己的儿子：“所以，我的儿子，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把自己标的太过廉价，这一次你碰到的恩人看起来又善良又非常容易满足，但是下一次如果不是他的话你要怎么办。” “把自己的价值标高一些，高到令天才先生不会轻易的抛弃我。”里昂满脸严肃的说道。 “对，记住这一点，我的儿子，有命才能赚钱，而没有了命，你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人的饭后谈资。” 里昂的父亲说完，他的母亲接住了话题：“但也不要因此而对那位马林心有愧疚，你花了钱，他出了力，这是买卖，而他救你命，你还以恩情，这就是友谊，所以，恭喜你，我的孩子，你获得了一份友谊，与罗根一起，好好维护住它。” 里昂重重的点头：“父亲，母亲，我明白了。” ……………… “拉格尔，父亲叫你。”兄长站在走廊的阴影中看着自己，拉格尔硬着头皮跟着哥哥走向书房。 因为家中成员的身材高大，这座中古时代传来的老宅如今看起来有些小了，以至于两兄弟不得不低头才能钻进房间。 父亲坐在宽大的椅子里，长桌上点着奥能灯，因此拉格尔能够看清楚自己父亲与母亲正在微笑。 “拉格尔，来，跟妈妈说说，你见到的那个霜巨人混血儿是怎么样的。” 对于母亲与父亲并不好奇于他经历，而是好奇于那个叫马林·盖亚特的小子，拉格尔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他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上不成低不就的拉格尔并不怎么得宠爱。 “并不像我们，母亲，那是一个看起来小小的孩子，只到我的腰部位置。” “你这个家伙，该不会在骗我们吧，霜巨人的混血儿怎么可能那么矮！”拉格尔的哥哥直接了当的骂道。 “这个问题我需要骗你们吗，恩格尔哥哥，丰收女神教会那么大，你随便去问一个人都能知道谁是马林。”拉格尔觉得自己哥哥简直有毛病，这事他有什么好骗人的。 “恩格尔，你的弟弟的确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骗我们，我也听说过，那是一位非常小巧的孩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霜巨人的混血儿。”幸好，这一次兄弟俩的父亲开了口。 于是恩格尔知趣的退了两步：“父亲，可那个孩子如果真的像拉格尔说的这么小巧，我们的妹妹只怕没有办法入他的眼了呢。” 拉格尔一楞，然后差一点没喷出血来——合着你们问我这个，就是为了这个啊：“父亲，母亲，还有兄长，我觉得你们这个想法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拉格尔！”“恩格尔，让你的弟弟说完。” 母亲的话让哥哥闭上了嘴，拉格尔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据里昂，也就是和马林同班的罗根的表哥所说，马林有两个青梅竹马，一个是人类与精灵的混血儿，另一个是潘斯奥豹人，我觉得我的妹妹们对上她们根本没有优势，像马林那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喜欢上十一岁就身高一米八的妹妹们，她们甚至比我还高一点儿。”拉格尔的血脉中管理外貌的人类显性基因多一些，所以他还不如他的妹妹们高。 虽然他其实是整个家族中巨人血脉最为纯粹的第一人。 高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喜欢的玩法，只不过在拉格尔看来，真正制约着妹妹们的，还是全方位的劣势——横向对比一下； 马林，一米二，有呆毛，有马尾，长相可爱，身材小巧却有巨人之力，擅长驱魔，精通术式，枪法有如神助，全身充满反差萌点。 法耶，一米四，没呆毛，有长发，长相可爱，身材瘦长而极为有料，擅长社际活动，精通术式，枪法听说还行，全身充满淑女魅力。 玛雅，一米三，没呆毛，有卷发，长相可爱，身材娇小但极为有料，擅长厨艺，对术式一窍不通，弩术听说很好，全身充满可爱要素。 妹妹，一米八，没呆毛，没马尾，长相丢人，身材巨大雄奇有肌肉，擅长吃饭长膘，对术式一窍不通，枪法宛如行星杀手，全身充满丢人要素。 拉格尔觉得，就以马林的眼光，只要他不是瞎子，自己那两位胳膊能跟哥哥腰一样粗的妹妹，真的是没有任何胜算。 何况以拉格尔的亲眼所见，这小家伙聪明的很。 “拉格尔。”父亲的召唤将拉格尔从妄想中拖了出来，他低头：“父亲，您叫我还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多亏了马林救下你们，跟我说说，你出了多少买命钱。”父亲脸上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这让拉格尔非常有压力，他努力的与自己的父亲对视：“父亲，最近几年我一直有在努力赚钱，所以，这笔钱还是能够出得起的。” “我知道，但是我想知道这个数目，因为我害怕我的孩子把自己标的太过廉价了。”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无悲无喜。 “呃……是三千。”说到这儿，拉格尔低下了脑袋，他可以想像自己的父亲会有多么愤怒。 他只是四子，一个中间层的孩子，从小到大，都一直依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 “……那位马林，满意吗？” 但是父亲的问话让拉格尔抬起头，人有些尴尬，又有些不解：“看起来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毕竟我们几个人凑了差不多一万五千莫威士。” “那就好，莎拉，我的爱人，明天给这个孩子他的买命钱。”拉格尔的父亲说完站了起来，他走过拉格尔身边的时候，拍了拍自己四子的肩膀：“记住，我的孩子，强者的友谊是你一生中宝贵的财富，好好的保有它。” 三十七节:夜谈(下) 琼恩一跳下马车，就张开双臂迎接了自己同父异母妹妹的冲顶——妹妹叫莉莉姆，她的母亲是莱比希羊人，和别的兽人种一样，都有着各自突显的特征，比如那对漂亮的弯曲羊角与绵长的米色长发。 ‘铛’的一声，妹妹的角与琼恩身上的胸板甲发生了碰撞，将琼恩顶的生痛，这让他在愤怒于自己买了一件次品的同时，也喜悦于自己妹妹带来的痛苦——要是没有马林，他就再也见到自己可爱的妹妹了。 “琼恩，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小羊羔今年十三岁，是牧者教会的四年级生，只不过莱比希羊人天生娇小，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已经是一位小淑女了，但是她依然仰慕着她的哥哥：“之前教会过来说你们有危险，莉莉姆和妈妈们都担心死了。” “你看，我这不是从那个该死的鬼地方全身而退了吗，你的琼恩哥哥命不该绝，而慈爱的诸神也不想你失去我。”琼恩笑着将自己的妹妹举了一次高高，然后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后者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你这小子竟然没有死，真是好运气。” “是啊，碰到了一位贵人，他救了我。”说到这里，扯动了嘴里伤口的琼恩脸色一变，这一张嘴，让他的妹妹看到了他嘴里的情况。 “你的嘴里全是伤口！怎么了！”妹妹双手高举，将琼恩的嘴拉开，粗暴的动作让琼恩直翻白眼。 幸好，这一次他的哥哥没有袖手旁观：“莉莉姆，你这么拉，可是会把正在愈合的伤口拉开的。”，后者说完，对着琼恩笑了笑：“父亲与母亲们正等着见你，你最好把要交待的事情都回想一下。” “这个你就放心吧。”终于取回自己嘴巴自由的琼恩扬了扬眉头。 走过自己哥哥身边时，做为弟弟的他打量了兄长一眼。 “我没有死成，你是不是挺遗憾的。” “是挺遗憾的，因为家训告诉我，不能因为弟弟嘴臭就打死他。” 兄与弟之间的对话结束，双方不欢而散。 “看看，我们的琼恩大英雄回来了。”一走进大厅，琼恩就看到自己的爷爷在对着自己大笑：“来，小子，让我看看你伤着哪儿了。” 琼恩张开嘴，将嘴里的伤口展示给全家人，让各位长辈一睹为快。 “等一下，我的孩子，你这伤口似乎有点出乎我们全家人的意料啊。”琼恩的父亲沉默了一下，然后代表全家人发言并提出了疑问：“你要是少了一条腿或是缺了一条胳膊我们都能理解，可你这伤怎么会在嘴里呢。” “如果没有里昂找的那个马林·盖斯特第一时间把圣水瓶塞进我的嘴里并打碎它，我已经被灵体精怪占据我的身体了。”琼恩将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不需要什么艺术加工，今天晚上的冒险全程都充满了奇迹般的高光时刻。 “也就是说，把瓶子塞进你的嘴里并打碎它的马林·盖斯特其实是你的救命恩人？”琼恩的母亲听完了自己儿子的演讲，从一开始的愤怒中清醒过来的女士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一开始在想，我一定要干掉那个伤害了我儿子的家伙，无论它是谁……但是现在我不得不食言了。” 说完，这位夫人打了一个响指，火苗在她的手指尖闪亮。 “亲爱的母亲，您可千万不要这么想，虽然嘴里都是伤口，但是马林后来给了我一个伤口收束，你们大家看到的已经是好到差不多的情况了。”琼恩今天是真的非常感谢马林，要是没他，琼恩可以肯定自己绝对已经死透了。 “总而言之，我们要谢谢那位马林先生。”莉莉姆的母亲这个时候作出了发言，她看向琼恩的母亲：“多亏了马林先生。” “是的，没有错，这位马林先生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家伙吧，能够将你们从那个鬼地方救回来，是阶梯七以上的存在吗。”琼恩的爷爷一边享受着自己长孙的按肩服务，一边看着琼恩问道。 “不，只是阶梯十，和我一样，是个学徒。”提到这个，琼恩非常尴尬，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废物——他这个学徒有一天竟然需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救他。 全家人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琼恩的父亲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们：“我一直以为我需要把我珍藏的精灵酒都拿出来感谢那位先生。” 而琼恩的亲生母亲皱起了眉头：“我的孩子，你确认你没有说错。” “我倒是希望我说错了，这样会让我好受一些，但是事实就是马林只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一年级生。” “哇喔，丰收女神教会的？”从一开始就坐在那儿的长姐突然开了口。 她的这一声惊讶吸引了全家人的目光，于是做为长姐，玛莉安娜笑了笑：“最近几个月我们这些高年级生的圈子里都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是丰收女神教会有一个一年级学徒从同级一路横扫到了八年级，我们都在当笑话听，有见过人的姐妹说是一个非常可爱而迷人的孩子，现在看起来这个可爱而迷人的孩子倒是出人意料的利害。” “是的，出人意料的利害。”莉莉姆突然开口说道，这个小羊羔面对全家人的注视，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我有一个小姐姐叫玛雅，大家应该知道对吧。” “是的，我记得那个孩子，是一个非常可爱的潘斯奥小豹子。”琼恩的母亲笑着点了点头。 “她是马林的妹妹，我跟着她去丰收女神教会看到过他。”小羊羔一脸骄傲的说道：“是非常利害的帅气男孩子。” 琼恩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的兄长，发现自己的兄长同样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 “为什么叫非常利害的帅气男孩子。”兄弟俩的父亲伸出手，让自己的女儿跳进了他的怀中。 “因为他用石棒能把七年级生从训练场的一头打到另一头。” 面无表情兄弟俩的呼吸同时一窒。 “好女儿，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七年级生呢。”老父对着家中诸位一笑，然后谆谆善诱于自己的女儿，慈祥的有如见到顺意女婿的老岳父。 “因为我认得啊，就是隔壁卡耶尔家的二哥呢。”莉莉姆笑着回答道。 面无表情兄弟俩的脸色变的铁青——什么？！卡耶尔家的老二？！那个混蛋占着自己有一个稀薄的巨人血脉都吊到不行整天在街上惹是生非，被别人一锤飞了？！ “可是你的欧奥尔·卡耶尔哥哥是巨人啊，他能举起十个你啊。”兄弟俩的老父笑的嘴都快裂到耳根后面了。 “马林会给他自己加祝福啊，他会给自己加力量祝福，敏锐本能，坚韧躯壳，战斗本能和幸运号角，还有好几个术式我认不出来。”做为一个祝八辅七的小羊羔，莉莉姆清楚的认得其中一些术式，但是还有一些术式并不认得。 面无表情的两兄弟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发现彼此宠爱的妹妹……终会有一天离开的事实。 再一次视线相交，这一次，两兄弟再也没有对彼此的心结，眼中的决意有如烈火。 “这样啊……琼恩。” 来自父亲的召唤将已经在妄想中与马林决一死战的琼恩从妄境中拉扯了出来，他连忙应声：“父亲，您有什么事吗。” “既然是马林救了你，恩以情还，你有付出什么吗，” “四千块。” 琼恩立即开了口——太好了！爸爸！你还是爱着你的孩子的啊！快一点让妈妈出钱吧！ “嗯，非常好，是适合非常你的价位，孩子，我知道你最近这几年都有努力的帮手，所以这笔钱你就自己出吧。” 爸爸？ 琼恩发楞，看着自己的父亲扭头看向母亲：“亲爱的，我们的女儿需要增加零花钱了。” “没错，这个叫马林的小子我会去打听一下，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的小羊羔的确需要增加一些零花钱了。”母亲对着她的丈夫微笑，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满脸的凄苦。 妈妈？ “我会把我们的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莉莉姆的母亲微笑着拍手。 妈妈！ 琼恩感觉天都要塌了，那可是四千块啊！虽然他出得起，可这一出他就是一个穷光蛋了啊！ 家中的次子扭头看向自己的爷爷……看到了爷爷看着妹妹欣慰的笑容。 也看到了正在为他捏肩的哥哥笑的如同夏花般灿然。 笑什么笑！你妹妹没有了！ ……………… 理查德小心的推开了大宅的门，看着漆黑的大厅，年轻人小心的迈开脚步，准备偷偷的溜回自己的房间——今天的事情家里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也是因为奶奶说要去看歌剧，这才有他逃出去帮忙的这一出。 借着月光，理查德摸上了台阶，也借着月光，他看到坐在大厅里的家人们。 刹那间，整个大厅灯火通明，在理查德绝望的注视下，环坐在大厅里的家人们行为一致的起身，一起微笑，一边欢呼，一起鼓掌。 “孩子，来，把今天晚上你的冒险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的父亲。”同样是贤者途径的父亲对着理查德招手。 “孩子，来，还记不记得妈妈是怎么吩咐你的。”同样是贤者途径的母亲对着理查德微笑。 “孩子，来，来爷爷奶奶这里，跟爷爷奶奶说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同样还是贤者算途径的奶奶与爷爷异口同声。 还有自己的姐姐，哥哥，弟弟还有妹妹，他们的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真挚，是那么的真诚，是那么的令人信服。 家里唯一不是贤者途径的理查德笑着比哭还难看，他硬着头皮走下台阶，站到了女仆长为他准备好的椅子前。 “你的堂哥列奥尼达已经在十分钟前回到了家，当然我们不是想要讨论一下你为什么回来晚了的议题，只是想知道，你的故事与他的故事，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家人们的笑容让理查德脸色发黑——这家真的是没办法呆了，真相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贤者途径的阶梯八记者，阶梯七作者与阶梯六记录员最喜欢的不就是调查，理解还有真实吗。 在这个家，永远都没有隐密可言。 三十八节:余波 奥兰多·卡顿，年轻的卡特堡巡警，丰收祭的第二夜，城市里满是人群，他们在中央城区的市场上购物，观看戏法。 奥兰多双手抱胸，看着他们，不由得开始想念他的女朋友——可爱的简，在城北餐厅帮佣的她一定会非常忙吧，有钱的先生们在丰收祭最喜欢的就是带着家人去那些餐厅就餐了。 “奥兰多。”一旁的前辈对着年轻人招了招手，于是奥兰多飞快的跑了过去——做为一个新人，帮前辈们跑腿可是奥幸多的强项。 穿过人群，奥兰多注意到了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年轻人，他的衣领上有着白色黑边的手帕——这代表着家族中有人刚过世。 “米谢尔先生，这就是我们警局最棒的新人，奥兰多·卡顿。”一脸油腻的中年男人说完，拍了拍走到他身边的奥兰多的肩膀：“是一个好小伙！我让他去帮你吧。” “没问题，奥兰多警官，请跟我来。” 奥兰多跟在这位先生身后，他虽然不懂这位是谁，但是就连在局长面前都能仰着鼻头的前辈在这位米谢尔先生面前却把头低到了胸口，想来一定是一位非常了不得的先生。 跟在他身后，穿过会场，奥兰多看到了一大堆行李箱……堆得有如小山包。 它们被推在灯路下，也许是因为有一条狗的原因，行李们看起来非常的平安无事。 “这也太多了吧……”奥兰多不自觉的说了一句话。 “当然不是让你亲手去搬啊，警官先生，我这儿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所以希望您监督一下，五分钟之后我叫来的马车与搬运工会到达，到时候您负责让他们把所有的行李箱都搬上马车。”这位先生说完，微笑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块的纸币，微笑着将它递到了奥兰多的手中：“这是今天拜托警察先生的辛苦费。” 无照明的街边，有一场交易刚刚发生。 奥兰多连忙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先生，我一定负责好您的行李。”——年轻人第一次看到这种面额的小费，都快赶上自己十天的薪水了， “那我的行李们就拜托你了……啊，对了，今天是丰收祭，这里是我的一点心意，警官先生，请在下班后请您的女朋友去喝一杯茶吧，城中区北部的卡尔莫斯茶点店是非常不错的，连北城区的我们都有所耳闻。”这位仁慈的先生微笑着又拿出了两张十块面额的纸币，将它递到了奥兰多的手中。 然后他没等奥兰多说什么，就微笑着牵过那条大狗离开了现场。 留下的奥兰多看着手里的莫威士们，最终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之后，年轻的警官收起笑容，将钱放进他的钱包，然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这是警官的福利。 夜间九时十五分。 ……………… 年长的克拉克导师看了一眼手里的报告，又扭头看了一眼拉米尔导师，后者双目无神，正在迎接来自老霍夫曼的狂风骤雨。 “他才十一岁！你竟然已经开始教他三环术式！”老霍夫曼很显然是极为心痛他的这个小学徒：“他要是咒力反噬了怎么办？！” “他不是也已经在学三环祝福术式了吗，我觉得没问题啊。”拉米尔导师皱着眉头回答道：“他可是祝十咒九的天才啊！” “是啊，天才啊。”克拉克导师自然不想坐以待毙，今天晚上这老头从马林回来听他说完经过之后就火力全开，先是把负责他生活的柯林喷出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想将教马林剑舞之技的莫尼卡·绿海叫过来，在发现她请假外出之后，就将火力转向了这边。 克拉克导师怎么说也是和老霍夫曼同一个时代的啊！ “天才怎么了！他才十岁！” “十岁也是天才！你知道我只教他一次神圣驱散他一次就学会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我这一身的神圣术式都能教给他！他也都能学会！做为一个导师！还能有比这还快乐的时光！？”老克拉克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我也一样啊！虽然我知道我身上有味道，但是那个孩子从来都不会皱那怕一下眉头，他永远都对我微笑，无论是解剖尸体，还是研究术式，老霍夫曼！你根本不了解我们诅咒学派！这个孩子有如天使！”拉米尔这句话说的无比真诚。 面对一老一小两导师，老霍夫曼皱了皱眉头，最终将那个滚字憋回了心里。 “但至少你们也要考虑一下马林的安全吧，他还太小了，那怕他再成熟，心智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万一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力量，怎么办，你们也不想失去这个学徒对吧。” 这句话说到了这两位导师的心里，克拉克与拉米尔再怎么不开心，也不得不承认老霍夫曼这句话直指他们的要害。 是啊，这么好的乖学徒，要是死了……怎么办。 “别再加快教学进度了！至少在十四岁之前不可以这样！这个孩子如果损失了，对于我们整个教会来说都是无法估量的！” 老霍夫曼看着这两位导师，在获得他们的首肯之后，这才靠到了椅子上：“那么，说一说你们现在的教学进度。” 惯例，老克拉克先说：“这个孩子学的非常快，三环的祝福术式我已经差不多都教完了。” 老霍夫曼脸色一黑，看向拉米尔。 这位诅咒术式导师笑的有些纯真：“这个孩子学的非常快，三环的祝福术式我已经差不多都教完了。” 这一次，老霍夫曼终于忍不住了。 “两个月前你们才开始教二环术法啊！给我滚！” ……………… 坐在办公室外的塑能术式导师与辅助术式导师同时听到了从房门里传来的咆哮声，然后看到了被狂怒的老霍夫曼用灵能丢出来的两个倒霉蛋。 做为辅助术式导师，斯克维尔松鼠人明斯克·派布理斯连忙跑过去扶起了老克拉克：“你们怎么惹老霍夫曼这么生气的。” “老霍夫曼让我们放慢教学进度，而我们超进度了。”克拉克一边说，一边扶着他的腰：“这死老头，我也是老人家啊！”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做为塑能术式的导师，一头红发的拉莱夫人瘪了瘪嘴：“我都已经教了他好几个四环术式了。” “是啊，我也教了。”明斯克咧开嘴笑道：“教马林术式，说真的，是一种享受，你一教他就会，真的太简单了。” 然后四个导师看到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做为信使的纸人站在门口，无声的注视着他们。 “轮到你们了。”克拉克导师拍了拍小松鼠的脑袋。 而拉米尔导师叹了一口气：“轮到你们了。” 于是拉莱夫人踩着猫步走向办公室，而明斯克笑嘻嘻的跟了进去。 克拉克拍了拍腰，看了一眼拉米尔，伸出手给他拍了一个力量祝福：“行了，咱们走吧。” 于是一老一少下了高塔。 看到了柯林坐在院子里抽烟，克拉克走过去坐到他身边：“生气了？” “没有，老师说的对，我是有些疏于管理马林了，以后我看紧着一点。”柯林说完，从烟盒里抽出烟，分给了克拉克和拉米尔：“两位导师，辛苦了。” “我们可不算辛苦，我们还是只教了三环术式，小拉莱和明斯克可是连四环术式都教了。”老克拉克接过烟，掏出他的火石打火机，打开机盖打着火绒点上烟，然后递到了拉米尔的面前。 拉米尔低头点着了烟，正准备说什么，三位就感觉到了高塔上的灵能波动。 抬起头，看到阳台那儿飞出一个乌漆墨黑的玩意儿，“老东西你不能这么对我——”后者尖叫着，划着弧线飞向了不远处的丰收女神教会的静心湖，最终溅起了大大的水花。 “好像是拉莱夫人。”柯林有些好奇的说道。 “就是她啊。”拉米尔感叹道。 克拉克扬了扬眉头：“我就知道他们会挨打，不过这也飞的太远了吧。” 刚说完，又有一个小一些的黑糊糊的人型飞出了窗户，它发出：“我错了——”的哀号，划出同样的弧线落进了湖中，溅起老高的水花。 “是明斯克老兄啊。”柯林挠了挠脸，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好受多了。 ……………… 马林拎着点心盒子推开了自己与妹妹在教会里的小房间，房间里坐着玛雅，这不意外。 意外的是玛雅身边坐着法耶，这个姑娘儿正在用手里的抹蜜干肉脯喂食着玛雅。 看着马林推开房门，法耶微笑着眯起了眼睛。 马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默默的将点心盒子放到了桌子，从成年之后就再也没有被被等待过的他瘪了瘪嘴，最终，也只能在有些局促的状态面对着两个微笑的姑娘说了一句他所知的最经典的问候。 “我回来了，玛雅，法耶。” “欢迎回来，马林。”法耶微笑着，然后撸了撸怀中的小豹子尾巴。 三十九节:突发情况 “他们是怎么跑的！” 站在阴影中的人形死死的盯着跪在光照范围中的部下们。 之前入夜时分的入侵者们明明就是送上门的活祭，原本就是给那些学徒设计的圈套，眼看着猎物送货上门，已经稳操胜券的人形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让召唤过来的异种们包抄——指挥它们也是需要灵能的。 然后就看到到嘴的肉突然就飞了——队伍里面的小家伙发现了问题，然后非常华丽的一个转身，他们就开始逃跑了。 这个时候才开始追击包抄也已经为时以晚，做为在这里的指挥官，人形的内心是非常愤怒的，因为他无法理解，明明这个陷阱从一开始就将目标定位为学徒，不可能出现任何强大的对手，那个小鬼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走近呢他就发现了？！ 是搜查员序列阶梯七的侦探，还是调查官序列阶梯六的线索追寻者？又或者是探索者序列阶梯五的科技猎人。 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小的孩子，但是为什么枪打的准，术式用得好，还有能那么宽广的灵能池与术式列表？！ 城里的臭小鬼们也太过份了吧！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走！去调查那个小子！我倒要看看敢坏我好事的家伙到底是谁！我要活剥了他的皮！”说到这里，人形突然沉默了一下——因为他听到了掌声。 随着掌声，整个地下大厅开始不停的有光线照入，照亮了跪着的部下，照亮了人形的躯壳，更照亮了入口处那个烟雾般的人形。 “你们还真是烦啊。”他的眼中，这个烟雾的人形似乎在感叹，又似乎非常的不愉快：“我上次杀光你们在下水道的同伴，难道就没能给你们提一个醒吗？” “你是谁啊！”人形恼羞成怒的骂道。 “反正不是什么正义的同伴，但也是非常讨厌你这样的家伙，所以，能不能好好的死上一次。” “死的是你！”光头的人类咆哮着拔出腰间的短剑：“给我杀了他！” “看起来你还是没能搞清楚状况。”说完，烟雾的人形拔出了腰间的转轮枪：“看起来，我们之间还是用事实与道理来说话吧。” ……………… 马林一清早就醒了，丰收祭的第三天，所有教会都开始放假——从第三天到第七天，会有四天休假。 所以，没有高年级的倒霉蛋可以吊锤——因为他们放假了；没有导师们可以学习术式——因为导师们都说贪多嚼不烂，术式的道路还是需要依靠累积才行；而法耶昨天晚上最终还是回了她的宅子，因此今天起来，马林只能撸着自己的妹妹。 幸好昨天有法耶帮忙，卖命钱这档子事通过她的帮助，很快就让玛雅接受了。 “哥哥，我们今天去哪儿？” “我们啊，大概要去广场那儿帮忙吧。” 丰收祭是丰收女神教会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因为这代表着收获，农民们是能够吃饱还是喝西北风，全看这一年的收获。 而做为农人与庄园主们中最受欢迎的教会，丰收女神教会在秋天总是最受欢迎，而做为回馈，大地女神教会也会在丰收的一周之内于广场展开义诊活动。 真的非常繁忙的一周，马林也被老费列罗安排了一个看诊的差事——灵视对方，没事的让他滚蛋，有事的让他排队，要是有个别需要抢着烧的，那就轮不到马林来管了，这种连个抢救的机会都没有的倒霉蛋，教会卫士自会有所决断。而且据说这样的倒霉蛋一年也碰不到一次，因为绝大多数倒霉蛋都熬不到义诊周就出事了。 因为之前马林要去帮手，所以被安排在了第三天开始工作。 今天就是干活的第一天。 所以在去广场那上开始工作之前，马林需要找到法耶——这姑娘儿说早上会来找他的。 至少可以把妹妹安排给她照顾，她俩要是如果不想来广场，马林也乐得清静，要是她俩愿意来广场玩也不是不可以——至少某些倒霉蛋被人拖走的时候，马林和姑娘们还能去看个热闹。 毕竟在马林的记忆里，上一次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烤活人这个节目的时候，还是公元1431年5月30日，由废物法国人还有马林最讨厌的英国佬联袂出演。 ……………… 玛雅最近很开心，因为她天性开朗，教会中的同龄人都能和她交上朋友，今天她的小姐姐法耶更是带着那个叫莉莉姆·托特的小羊羔来找他玩。 虽然哥哥要去广场那边义诊，但是她们也可以跟过去看看。 玛雅最喜欢哥哥了。 虽然哥哥还没有选择成为丰收女神教会的信徒，但是玛雅总觉得成为信徒也没有什么，毕竟丰收女神教会的教义核心就是耕种与丰收，是整个大陆中最平和的教会，用爸爸的话来说，就是黑白两道都能吃的开。 真的，卡特堡最大的帮派‘腹蛇’里面就有十几个职业者，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帮会管辖的地区出了一些超现实类的麻烦都不需要狩魔人出手，但是一见到马林哥哥还有玛雅，这些大块头无论如何也会在胸前划一个大地女神的圣徽，然后有些阶位高的，还会从包里掏出糖果。 马林哥哥自然不会让这些自己也没几个闲钱的汉子为他花钱——虽然他在超自然职业者地界里算一个穷孩子，但在这些大块头面前，他已经是一个富翁了，但是玛雅还是会收下糖果，然后再将它们分给那些穷人家的小孩子。 学会分享，生活总是会更加甜蜜。 而且玛雅也是后来才知道，‘腹蛇’帮也有碰到过大麻烦的时候，当年根本没有人想到帮助他们，还是马林哥哥的导师带着两个师兄解决了那个灵体精怪，于是腹蛇帮对大地女神教会成员多有恭敬，行事也比以往要温和一些。 至少不会出现别的帮派那样动不动就逼的别人家卖儿卖女。 正因为如此，最近这些年，毒蛇帮在不断洗白同时，变的更加壮大——卡特堡附近的村落里，很多年轻人在进入城市寻找工作，为了自保，通常都会在同乡的帮助下加入帮派，而腹蛇帮很显然更受欢迎一些。 毕竟是这一地区唯一打着互助旗号的原住民帮派，事实也是如此。 每次丰收祭，腹蛇帮都会派出不少年轻人来协助大地女神教会——通常都是那些乡下来的年轻人，他们在进城之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对于大地女神有着天然的好感。 做为回馈，大地女神教会也会在丰收的一周之内于广场展开义诊活动。 马林哥哥在那边接待病人，玛雅和法耶，还有莉莉姆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三个姑娘一边与高年级生准备着大家的午餐，一边时不时的也会看到一些人被马林哥哥赶走。 “那个时候看起来根本就没有病，却还要过来，这是在浪费时间吗？”莉莉姆歪着脑袋问道。 “我觉得倒是在求一个安心吧。”法耶小姐姐说的总是有道理。 玛雅一边想，一边用刀面拍打着马林哥哥最喜欢的烤肉片。 然后她注意到一个大胖子走到了自家哥哥的面前。 ……………… “我看你身体不错啊，有什么问题吗。”新的病人坐马林面前，不用开灵视，马林都觉得这家伙没问题——面色红润，心宽体胖，完全没有农人所有的老茧与伤痕，穿的也不像是农人，倒是更像城中心那些有钱人。 不过考虑到义诊不分身份，马林还是耐着性子问起他。 “最近老是作噩梦。”胖子有着一口希德尼联合北方佬的腔调——嗓门大。 这让马林更是困惑，你既然是做噩梦，那也得有一个做噩梦的模样，别人噩梦缠身看上去就像是神经衰弱的可怜模样，那有你这么中气十足的。 于是，出于职业道德，马林开了一眼灵视——这是需要付出灵能的，以马林现在的能力，一分钟开个十秒就不会对自己造成负担——用了跟没有用一样。 然后只一眼，马林就傻了——眼前这胖子在灵视图谱里紫的像一个茄子。 再标准不过的混沌基佬紫啊。 马林扭头，对着教会卫士们招了招手。 注意到马林脸上的扭曲，原本只来两个的卫士这一次倾巢而出，八个卫士半包围着绕了过来。 “我怎么了？”胖子也注意到了问题——以卡特堡的民风，你瞅啥和瞅你咋滴一直都是淳朴的一部份，这摆明了要出事的情况下，胖子瞪向了马林：“你这小兔崽子想搞什么，我是市长的小舅子！”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徒弟。”身后传来了霍夫曼导师的声音。 这位的出现让胖子多少有些收敛——教会导师级的存在，不是他可以诋毁的，不过他还是出于对自己性命的考虑问出了这个问题：“你们想要干什么。” “我们还想问你，你为什么会被混沌所污染。”霍夫曼导师说完，一挥手，教会卫士们绕到了胖子的两侧，其中两个一左一右架住了胖子的胳膊与肩膀，将他固定在了椅子上。 “不可能，最近卡特堡根本没有异种出现过！”胖子满脸怒火的看着老人：“我根本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是混沌！” 胖子言词非常激烈，他挣扎着，想要摆脱卫士的束缚。 马林往身后退了三步——这胖子已经开始大变活人，他的额头开始有角长出，牙齿开始变的像野兽一样，整个人正大步走在非人化的道路上。 老霍夫曼叹了一声，从马林腰间拔出了他的转轮枪，抵着胖子的脑袋搂了火。 失去了生命的胖子倒在了广场上，马林的导师将手里的转轮枪交还给了马林：“我能感觉到，你在畏惧。” “是的。”马林实话实说——说不怕全是假的，你从头就是异种马林当然不怕，可这当着面大变活人……马林多少还是有些怕的。 这个时候，霍夫曼导师伸出手拍了拍马林的脑袋。 “不要畏惧，畏惧是心灵的毒药。” 似乎是在劝解，又似乎是在安慰。 四十节:钱财从来都不是烫手之物 柯林捂着鼻子走进了废堡的地下区域——虽然昨天晚上没有点齐兵马一路杀过来，但是诸神教会早就已经将废堡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之前的那几个报告问题的举告者有问题，教会的代行者连夜确认过他们，发现他们不是被修改过记忆，就是收了钱而做的恶意举告。 前者立即被丢进了治疗中心——记忆修改是一个比较危险的术式，如果是善意的修改，在修改时会更多的注意被修改者的安全，而如果是恶意的修改，修改者会在被修改者的脑袋里输入一些特殊的记忆，除了用作欺骗之外，更可以利用这些修改杀死被修改者——死者通常都不会说话。 而收了钱的倒是挺好办的——吊死就行了。 有了这一层情报，今天一早，各教会的代罚者与联络公会特意调来的一队科技猎人就已经进入了废堡区域。 然后理所当然的接触到了马林之前说的那些异种。 因为有了他的提醒，柯林将这些情报共享给了诸神教会的代罚者们，打异种最怕的就是不了解，而只要了解异种的优缺点，对于代罚者与科技猎人们来说，真的是有如郊游，一路行来，除了几个倒霉蛋在上山入林的时候扭了脚，都没有别的什么伤。 “柯林，一个坏消息，我们进来之前就已经有人来过了。” 站在入口的公正之神教会代罚者指挥官翻动着靠在墙边的死尸，头也不回的对着柯林说道。 “死亡没有超过十小时，最大的可能性是死在昨天的十点。”柯林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感叹道——跟老费列罗解剖过那么多的尸体，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觉得这位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的十二时左右。 掏出怀表，打开盖子，嗯，早晨九时十一分。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公正之神教会长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接替了代罚者指挥官确认了尸体的情况，先是检查了死者的四肢，然后将他推平，割开了他屁股部位的衣物，看了一眼皮肤上的紫红色尸斑：“卡米拉指挥官，此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的十一时到今天凌晨的一时。” “虽然不想承认你小子有多利害，但是说真的，你比验尸官还可靠。”卡米拉选择相信柯林说的。 “跟着费列罗阁下见得多了，他的尸斑集中在屁股与腿部下方，证明这是死亡的第一现场，他的额头有一个被不明物体穿透的孔，凶手应该是一个力气很大的家伙，而且手里的武器也非常锐利，一击杀死他之后，死者靠着墙滑坐了下来。”看着有些不解的公正之神的代行者，柯林笑着解释道。 “是的，阁下说的很对，但是您为什么在没有确认尸斑之前就可以确认死亡时间呢。” “我走下来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明显的寒意，这里比室外要寒热，死者并不肥胖，所以死亡之后尸温也会掉的比肥胖者要快，同样的因为寒冷，死者在死后尸温也会掉的更快，而且尸僵已经遍及他的整个身体，我刚刚看卡米拉检查他的手指时，已经硬到需要掰动才能让他的手掌张开的地步，那怕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要冷，也是需要时间才能变成这样的。”柯林走到尸体的面前蹲下，他翻开尸体的手：“最重要的是，在我的灵视中，尸体的温度已经完全散去，在这样的地下区域，也是需要时间的，而马林他们确认废堡有问题而开始逃跑的时候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那个时候是夜里七时三十分左右，也就是说，在昨晚七时三十分的时候，这些人肯定都还活着。” 验尸官还有些疑问，柯林当然也会对此做出解答：“最重要的一点，马林告诉我们，昨天晚上那些异种对他们采用了包抄战术，而我们今天早上第一次与那些异种接触的时候是两个小时前，从那个时候开始异种就是以一种各自为战的状态来与我们进行战斗。 所以我觉得，他们很有可以在七时十分之前就已经死掉了。”说完，柯林为自己点了一支烟。 一旁的卡米拉笑着拍了拍手：“挺有意思的推理，柯林，你不来公正神教会真的是可惜了，你有成为一个名侦探的潜质。”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做一个名侦探。”柯林摆了摆手，然后又分一支烟给验尸官：“你已经非常利害了，也就是输在了情报方面。” “好了，我们继续前进吧。” 接受了卡米拉的邀请，柯林微笑着跟随在他身走向内部。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死尸，邪教徒们用各种尴尬而放荡不羁的死法诠释着属于彼此命运之诗最后一个句号，在地下区域的终点，柯林见到了死在地上的五个邪教徒。 “我好像认出一个家伙了。”看了一眼拿着一支短剑的死者，卡米拉踢了一下他的脑袋，看着他的脸：“这不就是你们教会通缉的那个叫谢尔顿·卡斯奇科的家伙吗。” “也是你们教会的通缉犯，有人杀了他，却没有取走属于他的战利品，这家伙光是在咱门两家教会的通缉榜上面就可以领一千二百块，算上之前的那些臭鱼烂虾，至少也是两千块啊。”柯林叉着腰，有些搞不懂这情况了：“为什么杀列他们的人会不来领赏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两千块太便宜了，不值得他特意低头砍下他们的脑袋吧。”卡米拉皱了皱眉头：“大侦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只是一个丰收女神教会教士序列阶梯6的歌颂者而已，我觉得你在为难我，卡米拉。”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是歌颂者了，大侦探阁下。” 友人之间的毒舌到了这里，柯林突然注意到了地上的一枚弹壳：“弹壳，也许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突破点。”他拿起了弹壳，看了一眼，然后将他丢到了卡拉米的怀里。 后者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生产标记的弹壳，我们甚至无法确认它是矮人还是人类制造的，是完全没有用的线索，你为什么还要把它丢给我。” “这就是为什么你到现在都还只是公正之神教会教会序列的阶梯7，而我却是阶梯6。”柯林娴熟的扯了扯嘴角：“看到它的弹体尾部的撞针撞击点了吗。” “看到了，有什么问题吗？”卡米拉说完，又看了一遍：“非常正常的撞击点，有什么问题吗？” “撞击点的痕迹是六棱型的，这是今年康斯坦斯军工厂刚推出的罗米欧1418型的新型转转枪，撞针正好是六棱型的，是最新型的撞针，之前没有过类似的设计，康斯坦斯那些南方佬为此还特意吹过，说是这样的撞针能够更好的点燃底火，让哑弹率降低至少6%，我最近想买一把新枪，还特意看过他们的广告宣传纸，但是太贵了，一把渗银带铭纹的破魔转轮枪竟然要一千五百块，还不如我们教会的自造转轮枪呢，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通过它们的供货记录来看看我们卡特堡与周边地区最近有谁购买过它。” “不错的突破口……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卡米拉确认了这一点，抬起头的他满脸都是狂热：“我就说过，你真的非常适合成为一个侦探！柯林！来我们教会！成为我的华生吧！” 说到华生，这是最近流行在卡特堡与周边地区的热门侦探小说，夏洛克·富尔摩斯，一位潘斯奥豹人，侦探序列顶层阶梯4的神探，他有一个半精灵好朋友约翰·华生一起在希德尼联合中央行省的冒险故事。 一册书有四个故事，每一集故事都是一次引人入胜的案件侦破，柯林打听说，七千本首册已经卖完，不止时希德尼联合有读者，这书甚至都已经传到东部人类王国那儿去了，所以现在二印已经安排上，卡特堡的印刷业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挑战——整整四万本，其中订书占到了70%，这也是为什么印刷业老板们会这么头痛的原因。 而且在柯林看来，作者肯定是一个中央行省人，因为他了解很多中央行省的事情，比如说中央行省人才懂的冷笑话，生活习惯之类的。 因为写的很棒，所以非常受侦探序列等主职侦破的人员的欢迎，就连一般的读者也会沉迷于夏洛克先生与简·莫里亚蒂小姐亦敌亦友的关系上——一方是侦探界的翘楚，冷笑话之王，高冷贵族的代表，一方是犯罪界的天才，劫富济贫的侠盗，更是普通平民的一员。 双方时不时就会在故事中展现出相爱相杀的互动——因为夏洛克先生从来都不在意名声，他的成果甚至会被他本人送给警察做为功劳，因此互相不知道对方真实情况下，简·莫里亚蒂小姐甚至成为了夏洛克·富尔摩斯先生的洗衣女仆。 虽然有一些人觉得这样的身份安排并不好，但是说实话柯林也非常喜欢这样的故事，至于为什么会喜欢——因为有共鸣啊。 “不，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是夏洛克先生，那么我绝对不会把你当成我的约翰·华生，因为你真的什么忙都办不上，甚至还能办倒忙。”柯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补充道：“知道吗，我把这个线索交给你，我这可是全为你好，知道好了，为你好。”，他才不会把马林供出去呢——他的推理就是全靠了马林的一次聊天，他说过可以通过撞针的撞击痕迹来确认是哪一把枪射出了某一发子弹。 这小子……看起来还真是导师所说的真实之子啊。 四十一节:正义总在臂围与剑之间 马林低头，为自己刚刚的表现羞愧。 他的导师拍了一把他的肩膀：“马林，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去通知城里的各家教会，我们今天在广场上的义诊有确认混沌的存在，根据对混沌公约，我们需要在半个小时里进行一次会议，同时还要进行一次有针对性的甄别，以他的家族亲属为切入口，不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马林抬起头：“老师，我要怎么去。” 霍夫曼导师这个时候已经转身走出了几步，听到马林的话语，这才扭头，笑着看向马林，一个小小的圣徽被丢到了马林的手中：“看起来你还没有被吓坏，来，这是我的信物，柯林在废堡那边，一时半会回不来，这一次，代罚者小队你来负责……我的孩子，是时候见一见邪恶之人的血有多么污秽了。” “我知道了，我会让邪恶之人流尽污血。”马林看着手中的圣徽，最终斩钉截铁的起誓。 “对，孩子，你看起来只有十岁，但是任何精怪与异种不会因为一个孩子年纪小就放他一条生路，活尸新娘也不会例外，因为你在她的眼里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老人说完，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自己的妹妹与法耶：“法耶，照顾好我的妹妹，好吗。” “我知道。”法耶点了点头，她和玛雅的眼中满是担忧。 马林知道法耶与玛雅的想法，但是自己的老导师没有说错，畏惧是心灵的毒药，这个世界，不是他曾经活过的那个没有能灵异的平凡世界，在这个世界，想要守护什么，就必须依靠自己的双手。 正义，真理还有道义，永远在持剑的臂围之间，更在转轮枪的枪口之前。 ……………… 第一站，马林选择了公正之神教会。 公正之神教会在阿比尔德大6算是非常特别的一个教会，别的教会——比如说马林在的丰收女神教会，主职丰收；智慧女神教会，主职知识的保存与收集，也是原生职业：法师最后的堡垒。 这些教会都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职责，小而精致，对于自己的受众非常明确。 而很多教会已经流传千年，有些久远到连神明之力都已经多年未显，但是公正之神教会不同，他的神明是人前显圣，以一已之力点燃神火的级猛男——据历史记载，五百多年前，那个时候还没有分裂的中央人类帝国的南方荒原，如今的兹林自由领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破损战甲的高大男人，光头，褐瞳，说着连泰南人都不怎么懂的泰南语。 那个时候的中央人类帝国政局破败，皇帝昏聩无能，乱臣贼子们野心勃勃，邪神们的爪牙们与暗中煽风点火，整个大6风雨飘摇，就连异种都在放肆入侵，当年，就连最南部的泰南人的历史书中都写着——天朝四面楚歌，西有混沌入侵，北有邪神降世，东有傀儡骨作乱，而在南方，绿皮的邪恶精怪犯下滔天罪行。 整个世界，都在血与火之中，那一年，是阿比尔德公历847年，公正之神救下了兹林自由领如今的领主卡尔梅姆家族的先祖，一位当时已经失去了整个家族的落魄少女被仇敌家族追杀，他出现，只是数击就杀死了追兵，然后在兹林建立了兹林自由领。 那个年代，兹林还是蛮荒原野，这位神明一边收聚流民，建立城镇，开拓荒野，一边建立了石心教会——也就是后来的公正之神教会。 在那个年代，石心圣骑士是整个南部蛮荒原野上唯一的执法者，他们屠戮混沌，血洗精怪，灭绝异种，最终在七年后，迎来了卡尔梅姆家族仇敌的攻击部队。 这位神明以一人之力击败了整支部队，弩手们面对着无法穿透的战甲在崩溃，战士们面对着无法砍断的巨剑在崩溃，就连骑士们，也在长枪及身前就自行崩解，战马在及近之前就轰然翻倒死去中崩溃。 他宽赦了整支部队，而在他的感召下，一部份人决定留下，而这位神明带着他的六位石心圣骑士北上，他们一路上的所做所以可以用血来写就，但就像是这位神明所说的那样——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做所为，皆是正义。 死在他手中的，必定是异种混沌，以至于整个帝国南方的民众甘愿冒着危险穿过废土前往兹林自由领。 而在故事的最后，这位神明在帝都审判了那个家族，并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燃神火，公正之神教会从那一天开始，就是整个阿比尔德大6善良侧的一面旗帜，无论你是谁，只要你的言行以善为先，守序守义，公正之神教会就是你最大的依靠。 在这几百年里，公正之神教会的圣骑士杀过恶德贵族，杀过无良官员，也杀过强盗与盗匪，最巅峰的一次行动是十三位传奇圣骑士以三死七伤的代价杀了东部王国阿尔兹比整个王室，过七百个阶梯5的职业者被杀，至少两百位阶梯4的强者因为选择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而被清除，至少有五十位阶梯3的存在被抹杀，至少三位阶梯2的至尊死于非命，就是为了将那位阶梯2强者的国王与他阶梯1的妻子被混沌污染过的脑袋砍下。 可以说这个教会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中二病正义使者——而且这里的中二病与正义使者是非常硬派的，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信念可以牺牲一切，每次精怪潮，公正之神教会地区级的大主教的战死数量都是按打来算的，圣子圣女的战死也时不时的出现在历史上，而在上一次精怪潮中，为了让希德尼联的北方部队能够与混沌大军脱离，公正之神的大牧战死在北方防线上，他在死之前点燃了自己的灵能，将整个北方防线化作神圣之地，做为一位传奇神使，他所创造的神圣之地在精怪潮结束的第二年才开始消散。 公正之神教会的信条就是如果有必要（比如说为了掩护平民无辜撤退），整个公正之神教会中的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这种教会中走出来的真的就是神级队友，所以马林完全没有任何选择的就将它做为第一站。 这里的教会负责人是一位地区主教，白，尖耳朵，是一位精灵——公正之神教会不论出身，你在这儿可以看到精圣审判官，也能看到人类圣骑士新兵，而且你甚至都可以看到绿皮圣骑士——在泰南人眼里只有死绝才有价值的绿皮兽人，在公正之神教会甚至有三个小队规模的圣骑士存在。 “你是霍夫曼的小学徒，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你的导师让你去打教会间的训练战，怎么能忘了我们这儿。”这位老人听过马林说的事情当然一口答应，而且这位老人让他的晚辈负责带上一队代罚者跟随他，然后就跟马林提起了这件事。 马林笑的有些尴尬——别的教会倒还好说，您这教会胳膊比马林腰粗的猛男如山似海，巨人血脉每个年级都有至少半打，以马林现在的实力，只怕车到五年级就要累死了：“您看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饶了我吧。”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会这么说，真不愧是霍夫曼的学徒，考虑到你今天有事，我也就不留你了，小家伙，去忙你的吧。”这位老人大笑着示意马林可以滚蛋了。 于是马林自然一边笑，一边飞快转身离去——你这老头怎么可以强买强卖啊！ ……………… 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消失在圣堂大门外的阳光中，公正之神的老主教叹了一口气：“真像啊。” 伴着这句话，这位老人没有了挺拔的身形，佝偻着背的老人转身走进了内庭。 在走廊上，挂着一幅长长画卷。 画卷的中央，坐着一个小小的人，在他的身后，或站或坐着许多的年轻人。 “导师总是说，人生的每一段历史都是由身处于那段历史中的人们所组成的，如果知道那段历史的人都死了，历史就从人们脑中的欢笑与悲伤变成了书上的文字，去年，卡尔老死在了床上……只有我记得大家了……”说到这里，老人脸上的浓的化解不开。 但是他在笑：“我见到了我们导师的子嗣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因为一个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霜巨人的母亲，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灵能波动……他是我们导师的子嗣。” 看着眼前这幅长卷，老人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了走过来的老半精灵：“费列罗，麻烦你了，那几个孩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们正义之神教会的小子能不能别这么猛，明明可以无伤打赢的战斗，这几个小子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三个重伤，其中一个还断了胳膊，幸好现在术式与手术都能接回去，要不然这小子就真的废了。” “年轻人有点冲劲是好事。”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好个屁，你们真是脑子有沟……”说到这里，老费列罗注意到了这个老主教面前的长卷：“这是……1321届百英图？” “是啊，1321届百英图，我是这个。”老人指了指长长的绘卷中的自己，画中的他笑的很是激动。 “那个时候还没有留影仪，给你们画的画师可真了不起。”费列罗皱了皱眉头，最终摇了摇脑袋：“算了，我跟你们这些铁疙瘩脑子也争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过你最好还是警告一下你的那些小崽子们，这次运气好，破片与术式没有直接命中他们，但是幸运女神再宠爱一个孩子，也会有打盹的时候。” 四十二节:新鲜出炉调查官 废堡下方被某个神秘人物杀了个遍，柯林不知道这位神秘人物到底是何据心——因为他视两千块如粪土，随便拉一个泰南人，他都不一定能做到视钱财如粪土。 想要保持神秘感？还是不方便出头露面，又或者说，这只是一场最无聊致极的内讧？ 别开玩笑了，柯林只不过是一个喜欢侦探小说的普通教士，又不是书本中的神探，这种烧脑的工作，还是交给公正教会的朋友们吧。 走出地下区域，年轻人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最近的烟瘾有些大，不知道是受了小说的影响，还是对于自己未来的迷茫。 玛格丽特与自己两小无猜，从小就在教会中一起长大，这是无论谁都夺不走的优势，只不过年纪渐长，柯林总觉得，像他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真的能够获得幸福吗。 天空中传来鹰的鸣叫声，柯林举起自己的左手，让教会的信使停到自己臂上，然后从它腿上的小小信筒里抽出了来自导师的消息。 内容很短，大意就是要马林见一见血……这让柯林想到了自己，好几年前，自己和马林一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一次混沌的感染，导师让他带队去处理，因为自己的处理不当，造成三死一伤的结局，两位代罚者与一位代行者，他们都是孩子的父亲，有着美好的家庭。 只是因为自己对于被混沌所感染的幼崽有了一丝恻隐之心，就在刹那间死于非命。 正因为有那一次经历，柯林才明白，慈悲也是因人而异。 将手中的信纸点燃，让它飘散在风中，柯林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建立警戒区的代罚者们。 多疑是求存之道，对于混沌，唯有斩尽杀绝……马林，你这小子一定要比我这个没有用的师兄表现得更好啊。 ……………… 马林拜访了公正之神教会，智慧女神教会与战神教会——卡特堡本地三大教会。 对于马林的造访，他们的负责人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仿佛混沌就像是下午茶会上的点心。 公正之神教会派出了一位半精灵少女与一支十二人组成的圣骑士小队，板甲，拳头大口径的霰弹枪，还有圣骑士最喜欢的钉锤与施术列表上成吨的祝福术式，马林觉得就这么一支队伍，都能够杀穿一些小教会在卡特堡的这一亩三分地了。 智慧女神教会派的人不多，一个老法师与一个小法师。 说实话，马林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法师——在那之前，这种原生职业，马林通常只能在书上见到。 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一把40小时工时的精工转轮枪，一发价值200金的带铭纹破魔弹，还有一个用500发普通弹训练出来的普通人，就能够让一个学习了接近五十年术式的法师惨死当场。 马林叹一口气，感觉这个时代的法师真的是生不逢时。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老法师很好说话，而且穿着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法师——皮马甲，大风衣，笔直的经过熨烫的裤子，还有皮鞋。 还有，这两位腰间还挂着转轮枪。 行吧，看起来时代真的是变了啊，法爷。 而战神教会给的人不多——战神教会的代罚者部队今天早上前往废堡，只怕现在在野外快乐的打猎；还有一部份昨天就出发去北方的斯卡尔镇，据说那儿出了一点小问题，据说有数不清的屁精从附近的山里跑了下来，战神教会的一位辅祭不得不带着留守的代罚者与大部份学徒过去。 考虑到屁精的战斗力，马林觉得这些小子见血的难度还真是低的令人发指，只不过数量上面屁精占优，就怕打成烂仗。 所以，战神教会在见到马林之后，咬着牙挤了一支由高级学员组成的小队。 都是八年级和九年级的成员，其中还一位公爵的女儿。 听起来一定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只不过马林看到这位的时候，就被她那比他腰粗的胳膊所深深折服。 莎拉·布里斯，祖母是霜巨人，祖父是混血巨人，身高两米四，拳头比马林的脑袋还大。 而且还是一个刺头，看到马林这个模样，她二话不说就想抢班夺权，完全将她的战神教会主教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别闹，莎拉，明东主教让我们听马林阁下的。”她的同学倒是会说话，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这么说道，虽然他对马林也有一些怀疑，但是他很显然记得主教是怎么说的。 “这个小东西有什么用！把他当成盾牌我都嫌小！”这位公爵之女看着他的朋友说道。 “不要用外表衡量一个人！还是说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大一点的盾牌？！”年轻人皱起了眉头。 马林都感觉下一秒这个年轻人就要挨揍了，但是事实却让他大跌眼镜——莎拉脸红了起来：“波布卡，你们不一样。” 马林打量了一眼这个叫波布卡的年轻人，又看了一眼他的莎拉小甜心……这世界真是太狂野了啊。 想到这里，马林从口袋里掏出决斗的白手套，将它丢到了莎拉的面前：“既然他不一样，那我们还是打一架吧，你不会害怕我吧！” “我怕打死你。”这位公爵之子咧开了嘴，用脚踩了踩手套，以非常不文明的方式承认了决斗仪式，然后从她的身后拉出了一支狼牙棒。 马林伸手，把一旁的路灯杆子扯断拿到了手里。 之前在看热闹的老法师眼角直跳，他身边正在喝水的小法师直接将茶喷了出来。 坐在一旁休整，正在高声笑闹的圣骑士们像是被掐住了后颈皮的小猫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双手叉腰，正准备过来阻止这场‘闹剧’的公正少女切换了看戏模式——公正之神的成员不无坐视无辜受难，但是有人嘴欠挨打，当然也不会在他们的保护之内。 “别打啦！”波布卡先生在尖叫。 ……最终没能打起来，莎拉小姐虽然很跳，但是有一个优点——很会审时度势，看到马林随手扯断路灯杆子，这姑娘把狼牙棒一丢，一个标准的土下座就投降了，还非常光棍了承认了马林的指挥权。 都这样了，马林还真的没办法死锤这姑娘，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如果这姑娘嘴硬，他就真把她往死里锤的准备。 决斗死个人再正常不过了，要寻仇，可以啊，公正之神教会的正义少女亲眼见证的决斗，你们要是想要无限制的报复，那马林就真的只能提前恭喜布里斯家死一户口本了。 把这姑娘打发去和过来想要讨要路灯破坏赔偿费用的警察，马林对着波布卡招了招手：“看起来你是你们教会小队的脑袋，你说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还用说吗，点齐人杀他们家看看情况啊。”波布卡立即做出了回答。 “那行，他家就我让你们去检查了，我带着两位法师去市长家，至于港口区，拜托公正之神的少女了。”马林说完，看向那位公正少女。 “没问题，我的导师让我们凡事听您的，虽然之前不解，但我现在已经了解了。”这位女孩微笑着提起她的裙摆，露出其中的好几件兵器——有锯短了枪管与枪托的霰弹枪，有大口径的转轮枪，还有钉锤与短剑。 再结合她腰间的塞满了霰弹的子弹腰带，还有腰间的匕首与手中的短枪，马林突然感觉这公正之神的少女，简直就是会走路的军火库。 喂……你们不会顺手拆掉港口区啊。 ……………… 虽然有些担心，但马林觉得他只是一个负责本事混沌污染的调查官，又不是各位的亲妈，有太多东西根本就不归他管。 所以分配了任务，马林带着一大一小两位法师前往市长家。 因为是祭典假日，市长一家都在家，因此马林带着人敲开门的时候，市长先生的第一反应是看着马林和他身后的小法师露出慈祥的笑容，他的夫人更是拿出一小袋糖果。 等一下，我们不是来要糖吃的小孩子啊！ 于是亮明身份，将市长小舅子的死法与这位说了一遍，马林就能看到这一家子的脸色集体完成了黑化的转变。 但是他们依然没胆子出声反对——教会带着人过来砸玻璃又不是心血来潮，马林来的时候就拿到了各教会的调查证明，市长先生的确有权把马林和小法师赶出家门，但是他只要这么说了，市长这个工作岗位只怕也会在当天完成换人。 老法师来负责检查市长一家是否被混沌所污染，在马林看来，这家人是没问题的——开启灵感视觉，这一家人灰的灰，蓝的蓝，虽然没有代表着善良的纯白色，但至少也没代表邪恶的漆黑色调，至于混乱灰也没什么，混乱善良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虽然他对善良的定义有点问题，但换而言之，只要不是邪恶黑与混沌紫就行。 虽然听起来很枯燥，但至少马林不用把这一家子安排到绞架与火型架上。 “没问题，他们是安全的。”老法师的答案也让马林更加相信他自己的眼光。 “能够证明我们的清白是最好的，但是阁下，您也知道我的亲戚有些多，我们是因哪个倒霉蛋而受到了一这场无妄之灾。” “尤里安·龚格尔，他说他是你的小舅子。”马林看了一眼小法师整理好的报告，看向了这位市长先生。 “这个该死的家伙！”市长先生很显然非常震惊：“怎么会是他！他回来还没有一周的时间！甚至都还没有来我家拜访我。” “如果他来了，你们就没有这么容易的过关了。”不用马林出言，小法师瘪了瘪嘴笑道。 四十三节:前奏 对于市长一家的又惊又怒，马林自然有所理解——如果说教会与凡人的权柄之间没有冲突，那么整个世界都将发笑。 因为从根本上来说，教会拥有卫士这样的私人武装就已经从一个侧面打击到了凡人的权柄，因为无论如何，总会有那么一部人不会向着国王下跪。 但是，这个世界也没有别的小说故事中有那么多戏精，喜欢挑拨凡人国度与教会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个世界总会有太多的危险与威胁，比如说精怪，又比如说异种，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让这个世界变的是那么的可怕，凡人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包团取暖，无论是国王，护国公，领袖还是别的什么，他们都与教会有着良好的沟通。 因为没有良好沟通的，都已经被扫进了历史的故纸堆。 教会是想救世没有错，可他们又不救傻子。 所以当那个胖子的姐夫与姐姐听说教会过来送温暖，用诚惶诚恐来形容还真是没有用错词，因为在这种事情上，没有谁会偏袒他们，任何脑子正常的人听说这种事情，都会选择支持教会一方——万一你要是混沌，那死的就不止是你一家人了。 而且这种事情查不出来千好万好，查出来，那就是一个人头落地的结局，没有谁会为他们求情。 而通过了调查的这一家人也没有什么怨言——他们已经确认了自己的亲戚在广场那边大变活人，在铁证面前也不许他们对教会的行动有所指责，反而他们还要感谢教会为他们证了一个清白。 “也许我们应该转向调查他的朋友关系，听说他只回来一周时间，如果他是污染源，那一周的时间，污染的范围看起来并不大。”老法师看向马林，他并没有越过马林下命令，而是以询问的方式。 马林笑了笑：“根据港口出入局的确认，尤里安·龚格尔先生是在一个星期前通过北方往南方的定期航船‘卡托波尔’号回到故乡，我已经让代行者通过快速通信渠道通知航船的始发港与沿途城市，注意近期的污染事件是否有所关联，他在北方的人际关系圈需要交给当地教会负责，而我们要确认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呢？”小法师非常尽职的完成了一个捧哏应尽的义务。 “在之前的问询中，我们已经确认了尤里安的妻子与孩子的住所，公正少女已经带着人过去了，所以我们不用太担心。”马林站在各位的面前张开双手：“但是除了他们的住所之外，据我所知，他们在城外有一个庄园……所以，先叫一波增援吧。” ……………… 增援来的很快，快的有些令马林都感到意外，不过看到公正之神教会的负责人时，马林倒是有些安心了——还是那位白胡子半精灵，看起来很老，但是看起来有着不输给年轻人的活力，他还特意对着马林笑了笑。 “阁下，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马林微笑着向这位长辈付出敬意。 “马瑞安，我有一位泰南人祖父。”这位半精灵老人微笑着回答道。 “马瑞安阁下，感谢您的出现。” “没什么，小家伙，说起来我的确想看看你这个老霍夫曼的小徒弟有什么样的表现。” “那就请阁下一观吧。”马林对着白胡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那个白头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战神教会的夏尔阁下，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我和马瑞安一样，也想看看老霍夫曼的这个小徒弟有什么可取之处。”这位来自战神教会，带着几个小学徒的白头翁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小法师，在代行者们去叫马车的时候，这位开口问起马林：“霍夫曼的小学徒，说起来，你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 “夏尔，你这话问一个十岁的孩子有什么意思。”马瑞安闻言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同龄人：“他还只是一个从来没见过血的孩子。” 但是白头翁摇了摇头：“如果他是别人的学徒，那么我这么做就是在刁难他，可他是老霍夫曼的小学徒，这个老狐狸教出来的学徒，你不能以一个单纯孩子的观点来看待他。”，然后他看向马林：“来，说一说你的观点。” 马林思考了一下，眼前的白头翁应该与自己的导师有一点过节，但这种过节不像是大仇大怨，所以他想考一考自己，既然如此，马林也不想给自己与自己的导师丢脸：“我觉得那个男人更像是一个感染者。” 对，是感染者而不是感染源。 感染源是一个异种化事件的源头，通常是信仰邪神的人，但也有可能只是获得了邪神的信标（某种实物）而被动的成为感染源，不将它消灭，感染源就会感染它所碰到的所有人，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异种化事件会变的非常严重，最严重的时候一城的人有一半变成了异种傀儡。 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屡见不鲜，在中古时代，因为局势无法控制而不得不以屠城告终的情况时有发生。 至于在现代……只能说效率更高而已。 “喔。”白胡子夏尔先生没说话，倒是白头翁马瑞安开了口：“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情报上说，他是一个星期前回到故乡，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他是感染源，这一个星期里他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做，却在丰收祭的第三天来到广场义诊现场，什么都没有带，这甚至都不能算是一次袭击，而是一次标准的自杀行动，我做过换位思考，书本上说，异种感染源会变的异常狡猾，所以，任何一个还有一丝一毫理智的感染源都不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做。”马林看着这两位老人说道：“所以，我觉得，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被感染而不自知的可怜虫，它太靠近感染源，以至于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就被感染成了这个模样，他说他常常做噩梦，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但是需要情报的支持。” 说到这里，马林仰起脑袋看着这两位老人：“我想知道，尤里安·龚格尔的有几个孩子，分别都是多大了。” 白头翁与白胡子对视了一眼，然后夏尔先生笑着做出了解答：“尤里安·龚格尔有三个孩子，长子二十四岁，在北方的军队中服役，次子二十二岁，在十六岁时检测出术式才华，从前年开始就一直在商业之神教会在北方伯明汉城就职，他的第三个孩子是一个女儿，目前……”这个白胡子沉默了一下，而白头翁接住了他的话题：“三女玛莉安娜·龚格尔在城西的安娜·法理斯艺术学院就读，夏尔，还有林奇，我们必须多召集一些人手了。” 被称做林奇的老法师点了点头：“我还是召唤我的代罚者小队吧，如果要去安娜·法理斯艺术学院里一探究竟，就现在我们这点人还远远不够。” “是的，虽然我更觉得他的夫人有问题，可这个小东西所提的假设也没有错，如果是他的夫人有问题，那么根本不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白头翁说到这里，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一旁的战神教会的牧师就走了过来：“阁下，您的指令。” “你回教会，集结所有在休的代行者与代罚者，通知公会，让他们派出一些人手，然后带着他们前往城西的安娜·法理斯艺术学院，我们需要一次大规模的清扫甄别作战，把我的这个决定报备卡特堡与斯达恩特城地区的总主教，我们有麻烦了。”马瑞安看着他的代行者说道。 “是的阁下，我这就去。”牧师说完就跳上了一旁的马——在这个世界，马依然是优秀的个人载具，至少它比使用灵能晶石的摩托车便宜，而且更好保养。 “两位阁下，马车来了。”坐在马车身边的小法师这个时候与马车一起出现在街角。 马林歪了一下脖子。 这位坐的高，终于让马林看出来问题——脑袋后面有毛茸茸的耳朵伏着。 马林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早就等待的代行者立即微笑着走了过来：“马林，有什么事吗。” “去港口区，告诉我们可爱的公正少女，我们在安娜·法理斯艺术学院大门前见。。” “我们走吧，老朋友。”马瑞安拍了拍他的朋友的肩膀：“霍夫曼的运气真不错，不是吗。” “是啊。”这个白胡子老头说完伸出手，揉了揉马林的小脑袋：“我这辈子，就没有一次争过了他。” 不是生气，不下黑手，只是纯粹的长辈对于晚辈的喜爱。 ……………… 将港口区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公正少女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发现——没有任何被感染的倒霉蛋，从港口出入局获得的情报可以得知，尤里安·龚格尔先生一通过检查就直接离开了港口区，以至于公正少女都无法确认混沌能量的残留。 这正好证明了尤里安先生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在这儿多留一秒。 “看起来像是为了早一点见到自己的家人而飞快的离开。”公正少女说到这儿看向城区的方向，她能够感应到来自远方的灵能波动：“是友方的信使。”她站到了街道中央，看着一骑飞快的出现，然后在她的面前绕了一个圈：“阁下！我带来马林阁下的消息！安娜·法理斯艺术学院大门前见！” “安娜·法理斯艺术学院……什么意思？”等到信使离开，这位公正少女还在思考。 但是她注定没有答案。 而她也不需要答案。 “马林阁下需要我们，一定不是让我们这些公正之神的使徒去充当那些废物的人型模特吧。”这位公正少女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教会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立即开始启动，圣骑士们早已上车，而她在马车经过身边的时候跳了上去。 “安娜·法理斯艺术学院！” 坐到驾驶座上，公正少女双手抱胸。 “希望会是一次充满荣耀的战斗。” 四十四节:交错的节奏 一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看着那个叫马林的小子带着人离开，莎拉终于能够松上一口气了。 布里斯家的三女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畏惧过一个人，那个叫马林·盖亚特的小子，的确是抱着杀人的心思丢出手套的。 她能够感受到，当他扯断路灯杆子的时候，那小小人型眼底涌动着的杀意。 那是一种她要敢挥动兵器，他就一定会下死手的决意。 所以莎拉跪的很彻底，同时再一次确认——风言风意不一定是真的，但关于这个小家伙的风评，真的都是真的。 路灯杆子是实心生铁打造，这小东西一只手就扯下来了，莎拉感觉自己身上的巨人血脉全是假的，她都做不到一只手把路灯杆子扯下来，甚至两只手都没有办法，这位真的不愧是老霍夫曼阁下所看重的孩子。 而且，说实话……马林好可爱啊。 大家都是巨人血脉的拥有者，为什么她就是这么三大五粗，连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面前装可爱都没有资格，而马林就那么……莎拉真的没有办法对一个男孩子用‘娇小’这个词，可不用这个词又能怎么来形容呢，他看起来那么瘦小而可爱，像小动物一样无害，却又像狂战士一般的表现，莎拉觉得如果这份力量能够出现在艾兰·波布卡的身上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人生总是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无奈。 “莎拉，我们走。”波布卡在马车上喊道。 “我来了。”莎拉快步走上前，坐到了马车后面的排座上——马车车厢对于莎拉来说就像是一个遥远的梦，梦里的自己只有五岁，除了年纪小之外，还有些挤。 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到了 ……………… 奥兰多·卡顿，依然在无所事事，丰收祭的第三天，看着人潮有些无事可做的年轻警官注意到了骑在马上，却陷入人海的教会代行者。 “这边，阁下。”奥兰多向着那位代行者招了招手，后者注意到了他身边的空隙，立即驾着马小心而坚定的靠了过来：“警官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要去哪儿。”警官先生微笑着问道。 “城北，我需要通知战神教会的成员，让他们暂停任务，我的指挥官阁下认为也许会有他们无法处理的危险。”也许是这个笑容给人绝对的安全感，代行者感叹了一声：“我出生在这座城市，生活在这座城市，已经整整四十年了，第一次觉得，卡特堡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他们是怎么来的。” “阁下，这是一年里少有的大家都可以无所事事的日子，只是苦了你我这样的服务业者啊。”奥兰多笑着走到了前面，他将口哨放到嘴里吹了吹，示意市民们先停一停：“来，阁下，我带你去那边，那儿有一条现在归我们警官使用的巷子，可以直接通向城北区的大门。” “多谢。”代行者笑着感谢，同时也对停下脚步的各位市民抚胸：“感谢各位，愿你们的生活都能美好。” 市民们也认得代行者的服装——为了统一也为了明显，各教会的代行者与代罚者几乎都有统一的着装标准，好让一般市民一眼就能认出来——当然代罚者出门做事，就不会遵守这样的规矩。 有两位警察站在巷口，看到奥兰多与丰收女神教会的代行者，其中一位先是在双手身前并拢，并双手指头交叉握紧，做了一个丰收女神信徒标准手势：“日安，教友，什么风把你吹到了这里。” “是丰收的喜悦之风，教友，我有事要前往北区，您的同事告诉我，我可以使用这条通道。” “是的，没有问题，丰收女神教会的代行者，请进吧。”另一位警察因为不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信徒，之前一直没有说话，但是这一次，当然需要他来表明态度——奥兰多是带着这位代行者过来的，他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的同事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信徒，他的立场自然也是他的态度。 所以，他付出了他的敬意，与他的同事一样，往一旁退开了一步。 “谢谢你们，愿你们的人生之旅得见丰收，共享喜悦。”这位代行者也是非常的有礼貌，这让这位公正之神教会的信徒非常满意——公正之神教会的信徒不怎么喜欢战神教会，因为后者发动的战争很多时候都是灾祸的根源；同样的他们也不大喜欢海洋之神教会，因为海洋太过反复无常；同样的艺术与美教会也是他们所不喜的，因为有很多时候这个教会的信徒会被邪神所引诱，犯下绝不该犯的罪过。 但是丰收女神教会不一样，这是一个中立善良的教会，从神明到成员不是在种地就是在乞求丰收，在公正之神教会内部的风评中，这是最安全的那一批次教会。 事实上在公正教会建立前的一个千年，丰收女神教会也一直都是最安全的，和艺术与美教会今天有主教堕落，明天有教徒聚众天体嗨到失联一比，丰收女神教会每十年教众堕落事件不到三件，而每一年处理的精怪暴走与异种入侵事件数不胜数，简直就是公正教会眼中最可靠的朋友。 当代行者驾马走进小巷，警官先生还扭头看了一眼，确认这位代行者转过身对着他抚胸，这位中年人也微笑着举起帽还以礼节。 ……………… 坐在旅馆柜台后面的老人在看报纸，炽能灯为它点亮了这座旅馆一层因为没有窗户而有些阴暗的小小走廊，也点亮了他面前的报纸，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笑了起来，因为最近报纸上的笑话专栏越办越好，他笑的很开心，直到老人听到了旅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中午好，客人先生……” 他从面对的报纸中抬起头，看到了一位穿着灰色轻薄风衣，带着漂亮而美观的绅士高帽的男性，有些年轻，面生，但是很正常——卡特堡的丰收祭每一年都会吸引来自人类国度的丰收女神信徒来观礼，毕竟卡特堡可是整个人类世界中排名前五的教区，而且交通方便——除了海运，游客还可以通过东部的卡文岬角一路北上来到卡特堡，安全的通路，美丽的景色，还有一望无际的田野，每年秋季都会有信徒慕名而来。 “午安，老先生，我需要一个房间，顶层，最好是能够通过窗户看到广场，我听说您这条街是可以最直观的看到广场夜间祈祷游行的地方了。”中年人举了举帽子，露出微秃的脑袋，立即引来了老人的好感——这脑袋，是自己人。 他坐直了身体，光滑的脑袋反射着炽能灯的光亮：“的确有这样的房间，但是都已经预定出去了。” “钱不是问题，老先生。”中年男人微笑着掏出皮夹。 老人掏出了烟盒，递了一支烟过去：“钱的确不是问题，先生，房间都已经订出去了，只有阁楼有一个小房间，虽然视野非常好，但我觉得不太适合您这样的绅士。” “在年少的时候，我也是一个行走在田间的孩子，这一次也是为了圆儿子的梦想，所以这个房间我要了。”中年人接过烟，掏出火石打火机点燃，然后又为老人点上了烟：“需要多少。” “三块一天，您也知道，这几天旅馆都普遍提高了价格。”老人扬了扬眉头，本来他是想开价四块的，但是总觉得这个中年人合自己的脾气，所以降了价。 “我知道，五天。”中年人从钱包里掏出两张十块放到了桌上，在老人想要掏零钱的时候，这位中年人微笑着拎起了脚边的行李，他一伸手，钥匙架最上层的一把钥匙飞进了他的手里，他对着目瞪口呆的老人笑了笑：“我的导师说过，知识改变命运，他没有说错，知识改变了我的命运，所以，不用找了，丰收祭快乐，老先生。” “啊……啊，是的！丰收祭快乐！阁下！”老人站了起来，他看着这位中年人走上阶梯，终于明白了这位为什么说自己年少时会在田间奔跑了。 一定是从丰收女神教会的超凡学徒中毕业的超凡者啊。 想到这里，老人开心的收起钱，将钱放进钱包之后，笑容从这位老人的脸上消失，他坐到了属于他的位置上，摊开报纸，继续着属于他阅读。 然后他开始发笑，因为报纸上笑话专栏的这个笑话真的有意思，他笑的很开心。 真是……太有意思了。 ………………中年人走上顶层，顺着阶梯来到一扇小门前，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走进房间然后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他的脸部肌肉在抽动，很快的，一张年轻而与刚刚迥然不同的脸代替了之前的中年人，年轻人放下行李箱，这个小小的箱子自动打开，将其中的瓶子们与倒计时仪器暴露了出来。 年轻人从箱子的夹层中拿出一件象牙白的斗篷，用它换掉了自己身上的风衣，然后是厚厚的布鞋换掉了皮鞋，紧身裤换掉了之前宽大的宽腿裤。 将一对护臂套上双臂，然后推开了窗户，正好看到了那个小警察，还有正在人群中蹒跚而行的代行者。 年轻人微笑着翻过手掌，细长的刀刃弹出护臂，银白的刃体上满是祝福的破魔图案。 自言自语着回收了刀刃，年轻人举起双手，将斗篷拉起盖住了脑袋。 小警察拦住了那个代行者，而年轻人翻出窗户，爬上了天台。 “愿诸神原谅你的家族所犯下的过错。” 站在天台的边缘，他在轻语。 “而我……将送你去见他们。” 四十五节:交错的节奏 二 “莎拉，我感觉你好些很不开心的样子。”在马车顶上的声音让莎拉抬起头，看到了从马车顶上探出脑袋的小狼姑娘，后者咧着嘴：“那个小家伙真的非常利害吗。” “我两只手拔不出路灯柱子。”莎拉叹了一口气，她靠在马车车厢上，有些感叹，有些不甘：“是真的打不过。” “这个世上，又不是力量才是一切。”狼姑娘笑着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块肉干：“吃吗？” “你会变胖的。”莎拉的确有些饿了，但是她最近在试图减肥——虽然是人都知道巨人的后代根本就没有肥可减，高大的骨架与结实的肌肉让莎拉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兵器，而不是看起来有些胖的姑娘。 “别这样，莎拉，人生就应该及时行乐。”狼姑娘将肉干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真是太棒啦，新式的肉干做法做出来的肉干超级好吃。” 莎拉瘪了瘪嘴，她想要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是狼姑娘递过来的肉干是那么的香甜，以至于最后没有忍住的巨人少女咬了一口……“好吃。”，她这么说道，然后有些不甘于自己的选择，又不得不承认这肉干的确好吃：“真是的，太好吃了。” “我就说啦，这肉干很棒的，我听同伴说，是最近城南开的肉干铺子在卖这种肉干，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信徒开的。”狼姑娘一边说，一边将手里剩下的肉干塞进了莎拉的嘴里：“这次任务做完，我就带你去买。” “还是你好，甘姆。”莎拉笑着说道。 “毕竟我们是好姐妹啊。”狼姑娘说完，看了一眼远处的街道。 莎拉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顺着看了过去，但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卡特堡今天依然以她最熟悉的样子展现在这位巨人少女的眼中。 “我感觉到远方有灵能的爆发，只有那么一瞬间。”莎拉皱着眉头，有惊讶，有疑惑：“会是谁在城里使用术式呢。” “甘姆，强度多少。”坐城车里的半身人探出身子问道。 “太远了，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戏法的强度。”甘姆说到这儿，很是不开心的皱起了小脸：“真是没办法，我还是太弱了，距离太远，就无法确认术式的强度。” “不错了，甘姆，我们甚至都感受不到灵能爆发呢。”半身人说完，掏出怀中的怀表：“要是顺利的话，我们在问完话之后还能回教会吃一顿热饭呢。” “说不定那个倒霉蛋的老婆孩子已经腐化了都说不定呢，我们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波布卡发表了不同的意见：“马林阁下将这件事情交给我们，我们可不能把事情给办砸了，到达位置之后准备好战斗需要的装备与道具，然后再上门。” “会不会太小心了。”狼姑娘有些好奇的问道。 “泰南人说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命是我们自己的，我希望大家不要随便浪费。” ……………… 柯林将手里的烟头丢到脚边，然后一脚踩灭，然后扭头看着正在将那些倒霉蛋的尸体往外抬的代行者们，还有自己的老朋友：“收队了？” “是的，不知道是谁干掉了这些邪教徒，所以既然他不想要这两千块的赏金，我们也不能太过逼迫这位无名英雄。”卡米拉说完接过柯林分过来的烟：“对了，你怎么没回去。” “城里出了一点小事，导师想让我的小师弟见一见血，所以我是不回去了，但是我让代罚者们回去支援，想来应该没问题。”柯林说完，凑过去在友人点燃的打火机上点然了自己嘴边的烟。 而卡米拉皱了皱眉头：“你的那个小师弟，就是那个把我们五年纪学徒都锤的快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子？” “是啊，我的导师最喜欢的孩子。”柯林笑着回答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妒忌。” “是啊，我倒是想问问你，不过我觉得以你的脾气，也不会吧。”卡米拉说完，揉了揉鼻尖：“你这小师弟最近在各教会都闯出了名气，我们教会的导师们都羡慕的要命呢。” “谁让这孩子是盖亚特阁下的养子呢。”柯林笑着拍了拍自己朋友的肩膀：“告诉你们的导师，可别想着抢人。” “靠，是这位阁下的养子，我们还想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他运气怎么这么好，听说是从路边捡的？” “是啊。” 友人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他们就看到一队骑士出现在街道的远方。 “提起精神，有客人来了。”柯林大声示警——在这种荒郊野外，谁知道这队骑士是从哪儿来的，虽然已方身处废堡，但要是他们围住这里，他们这些人可没办法飞走。代罚者们很快进入了掩体，一队两个代行者跳上了战马迎向了这队人马。 在短暂的交涉之后，他们飞快的跑了过来：“是莫威士陛下！” “陛下，哇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钱包里钞票上人头的真人呢。”卡米拉吹了一声口哨。 “喂，那边的可是殿下啊。”柯林给了自己朋友一个白眼。 “我知道，老兄，毕竟是你小心肝的父亲。”卡米拉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柯林的腰腹：“说起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再过几年吧，我们现在都还年轻。”柯林想了想，然后补上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至少要让我达到阶梯五吧。” “有想法，到时候可一定要叫上我，我做伴郎绝对没问题。” “少来了，叫上你，你这家伙又不帅。” “靠，你这么说话会没朋友的！” 友人之间的嬉笑怒骂到了这里，那队骑士也已经慢慢靠近，柯林带着负责的各位来到跟前行礼：“见过您，陛下。” “我们又见面了，柯林，你比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又高了不少。”骑在战马上的中年人笑着与柯林打了一个招呼：“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边的情况又不需要向这位陛下保密，柯林一五一十的说完，听完了故事的陛下摇了摇头：“真是奇怪的人，现在两千块都不当一回事了吗。” “谁知道呢，陛下，也许人各有志。”柯林笑着回答道。 “对，人各有志，柯林，为什么不骑上马，跟我去卡特堡见见我的女儿呢。” “不，陛下，我这儿有些事情。”柯林不得不把卡特堡里的情况告诉了这位，这位中年人听完扬了扬眉头：“有意思，既然如此，我们也在这儿休息一下吧，搭建营地，我们吃过再走。” “感谢您，陛下。”柯林抚胸。 “谁让你这小子是我的玛格丽特小心肝最常提起的家伙呢。”说完，这位大人物大笑着翻身下马：“柯林，来，陪着我喝酒。” “哇喔，你不是不会喝酒吗？”看着这位陛下自顾自的走向废堡，卡米拉看向自己的老朋友。 “泰南人还有一句谚语，舍命陪君子，你一定没听说过。”柯林笑的有些勉强。 ……………… 年轻人蹲在天台顶上，看着马上的代行者穿过警官们让开的巷口，看着他驾着马走进小巷，看着他越来越近，直到进入了他的攻击范围。 早就准备好的术式在这一刻施放出来，整条小巷处在无声寂静结界的包裹中，在代行者还没有将因为听不到马蹄声而有些疑惑的心情转化成警觉，在他头顶的年轻人跃下天台，落在代行者头顶的他将马上的代行者扯下马背，从护臂中弹出的刀刃在同一时刻穿透了眼前这个代行者的肋下。 有术式的光芒在闪烁，但很快的，刀刃刺穿了保护，捅进了代行者的身体。 一瞬间的痛苦让代行者先是疑惑，然后痛苦令他的整张脸变得扭曲。 寂静统治着一切，一如代行者的反抗，渐渐失去力量的他最终不再挣扎，直到想要抓扯住斗篷的手凝固。 凶手这才站起身，从肋下抽出的刀刃缩回了护臂，而无节制的血液通过伤口流出，更多的倒灌进死者的体内，凶手在胸前划了一个正义之神的祷告手势，然后伸手掩上了代行者的眼皮，一枚古金币被放入他怒张的口中。 马匹没有感觉一般继续着它的前行，直到穿过整个小巷，被另一边的警官们发现马上并没有骑手。 有警官往回走，巷子里空无一物，直到在接近另一侧的地方，他们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教会代行者。 ……………… 跳下马车，马林看了一眼安娜·法理斯艺术学院的大门——因为放假，大门大开着——这座学院除了有本地人之外，还有不少的住校生，这些外地的孩子就是这一次马林想要检查的对象，如果他们有被污染的痕迹，那么不用说，那位尤里安先生的妻子与孩子绝对有问题。 如果他们没有，那么也能证明尤里安先生的妻子与孩子绝对有问题——不吃窝边草的混沌感染源远比他的那些不忌口的亲戚们要麻烦许多，因为这代表着他们有智商，而且不低。 马林带着教会的人过来，很显然也不是为了与学院谈艺术的，将学院中正在执勤的老师们集中起来，告诉他们以利害关系，然后让他们去召集那些还在学院的学生。 同时，马林也将一些神射手布置到了学院小广场附近的建筑顶上，如果有学生看到这个阵势转身就跑的，那他绝对有问题。 如果它们不跑，那绝对是一个非常狡猾的混沌。 不过这也没关系，马林已经准备好了圣水与反邪恶反阵，如果有混沌想要偷袭，那么马林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 四十六节:一步一个脚印 很快的，就有学生到达，看到这个阵势，这些年轻人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非常配合开始接受甄别……对此马林只能说，这些家伙真的是有些过于熟练了，真是想让他们捧读一句话——令人心痛。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又选艺术，又喜欢美，也应该知道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会碰到什么。 而随着调查的进展，马林发现这些学生都没有问题——就连和尤里安女儿同班的姑娘们都没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我们的对手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家伙。”正义少女也表达了她的观点，对于她们来说，正义从来都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她做的很隐蔽，但是过犹不及，做为一座艺术与美教会建立的学院，这也太干净了吧。” “有这种说法吗？”马林有些好奇。 “是的，有的。”公正少女点了点头。 “那我们只能希望战神学院里的各位能够及时等到我们的信使，要不然他们就只能依靠自己逃出生天了。”马林说完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代行者：“对了，你之前给我介绍的小子可靠吗。” “他是最可靠的阁下，毕竟是三十勇士中如今依然健在的多明戈家族的次子，他今年完成了代行者合约之后，可以荣归家族了。”代行者指挥官连忙回答道。 对此马林点了点头：“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就是最好的。” 随着检查的深入，马林也发现了问题——就像是公正少女的说那样，太干净了，没有任何混沌的气息，甚至连精怪的气息都没有。 有什么会让巨鼠选择退避三舍呢？当然是它们畏惧的存在了。 “我有些不安。”当最后一队住校的小子们离开，马林看向公正少女：“尤里安的女儿不在，战神教会的那些学生很有可能会在他们的家中直接接触到她。” “如果是那样，那么他们就死定了。”公正少女说完摇了摇头：“但是这不是你的错，马林，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工作。” “不，我不应该那么随意的让他们做这份调查，如果他们出事，我会负起责任。”说完，马林对着代行者摇了摇头，示意学院已经调查完毕。 白头翁与白胡子站到了马林的面前，两位老人微笑着。 “两位长辈，城外的庄园就拜托两位了。” “交给我们吧，小家伙。” 与长辈做了交待，马林转身准备离开。 公正少女飞快的跟上了马林：“阁下，还有一些代行者没有从学院里退出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有变数，所以我们去尤里安家……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马林扭头，看向这位少女。 “玛蒂尔达。”少女有些害羞的笑了起来：“通常情况下，做为一位正公少女，我不应该说出我的真名，但是阁下您很显然不知道这些，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但无论如何，叫我公正少女就是了。” “……那好，你，跟着我去见一见尤里安先生的女儿吧。” 马林相信，尤里安的女儿肯定在城里的家中。 因为……还有哪儿，比城中更加适合狩猎呢。 说到这里，马林突然扭头，看着带着一队少女过来的代行者，他举起手：“你！” 代行者与少女们都有停下了脚步，这位女性代行者先是看了看身边的少女们，然后指了指自己：“阁下，您在叫我？” “是的，代行者小姐姐，快点过来。”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代行者安抚了一下她带过来的少女们，然后来到马林的面前：“阁下，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从哪儿找到她们的。”马林问了这个问题。 公正少女有些奇怪，但还是在等待着她的答案，毕竟这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内部事务。 “在女学生使用的别馆中，我发现了正在后院喝茶的她们。”这位代行者微笑着回答道。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代行者指挥官，后者已经一头的汗，正在示意代行者们退开。 马林有些欣慰的看向另一侧——有几个圣骑士已经开始散开，而正在集结的代罚者们也开始散开，代罚者的指挥官有些忧虑的看着自己。 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这个年轻人不用为自己担心，马林回头看向这位小姐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卡特莉娜，你的同伴们呢。” 公正少女这个时候终于了然的往后退了两步，在给出身后圣骑士们让出射界的同时，她的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转轮枪上。 不远处，老法师抱起他的学徒，将她直接塞进了马车车厢。 代行者楞了一下，然后她的表情开始扭曲，笑不像笑，哭不如哭，不再有自信与迷人的微笑，血丝在一瞬间占领了她的眼珠，在她张嘴想要回答的时候，马林已经从腰间拔出转轮枪，顶着她的胸口开了一枪。 渗银弹在贯穿了她的正面，但是没有从后面钻出，这个被混沌污染的代行者尖啸着跪了下来，她双手抱头，在挣扎，当她张开嘴的时候，马林已经转轮枪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扣下了扳机。 她带过来的女孩子们开始尖啸，学院里也传来了回应声，马林将转轮枪从死去的异种嘴里拔出，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貌似谦卑的学院院长：“阁下，在死之前，您有什么话好说的。” 马林没有去看那些女孩们被圣骑士与代罚者用枪支与术式射杀的场面。 不是马林心软。 而是他在注视着这个院长异变的过程。 这瘦小的老人在马林的注视下像是被吹大的气球一般膨胀起来，公正少女走到马林面前：“是那只学舌鸟的信徒，难怪我们无法觉察到混沌的气息，但是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世界没有鹦鹉，或者说有，但是被称之为学舌鸟，混沌的邪神，阴谋与诡计的爱好者。 也只有它的信徒，能够隐藏自己。 但是他们不会想到，马林能够以灵视直视到被他们所污染的可怜代行者身上的紫色灵光。 “我看到的。”马林看着这位院长变身完毕，举起手，纯白的神圣灵能立即在他手中成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马林将它投向了院长。 神圣的灵能贯穿了他的胸口，然后在一瞬间，这巨大的异种就开始自燃，它哀号着走了两步，然后跪在了石板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神圣的灵能所炙烤着的躯壳开始扭曲，最终像是融化了一般瘫在了地上。 异种们的尖叫声越来越接近，马林看向公正少女：“让你的信使回城，通知诸位主教，学院所有教员与学生与他们的家族都需要一次甄别。” “交给我的代行者吧，阁下。”公正少女说完，看向了那些以四肢奔行的异种，它们从学院的树荫与草丛中钻了出来。 “我听人说，艺术与美教会每年都会甄别这个学院？”马林扭头看向公正少女。 “是的，阁下。”公正少女回答道：“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的吧，这些异种越来越多了。” “是的，所以让你的代行者告诉我的导师，本地的艺术与美教会的所有成员在完成甄别之前都是不可以信任的。”说完，马林手中的转轮枪指向了冲向已方的异种们——对比之前在废堡看到的那些血肉，这些还有着人类外观的异种，还真是又丑陋，行动也慢到不行的废物们啊。 ……一群废物。 ……………… “妈妈。”在厨房做着点心的少女在呼唤，长发披肩的她穿着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将手中裱花袋中的奶油挤在刚刚出炉的点心上。 挤出两个漂亮的花朵，她扭头看向客厅，母亲没有回答让她有些不开心，于是放下手中的裱花袋，她走到客厅，在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亮的大厅里，她没有看到之前与客人谈笑的母亲，倒是在血迹的指引下向二楼前进，最终在双亲的卧房门外站定，透过大开的房门，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与那位客人。 高贵的夫人如今极不体面的伏在客人的身上，后者无神的双眼看着天花板，对于出现在门外的少女，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妈妈，不要这样，这明明是我们的客人。”说到这里，少女瘪了瘪嘴：“父亲的客人。” “可是……”她的母亲一边吞咽着，一边扭头，在在转过来的瞬间，她将一大块血肉的最后一部份吞入了嘴中：“太美味了，妈妈，妈妈已经一周没有进食了啊。” “我说过了，在爸爸被完全转化之前，你必须禁食，要不然我们要怎么和回来的父亲解释他的好朋友去哪儿了。”少女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妈妈……”说到这里，她扭头看向大门所在的方向。 她的母亲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与女儿一起看向了大门。 “是新鲜的”情不自禁的说到这里，夫人在她女儿的注视下低下了头，然后再抬起头时，不再有狰狞，不再有丑陋，自信回到了她的脸上，微笑的夫人站起身，手床单抹去嘴角的污血，整个人在术式的帮助下焕然一新的她笑了起来：“是年轻的拜访者。” “是的，是年轻的拜访者。”她的女儿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下一次在笑之前，先确认一下牙缝里有没有肉条。” 微笑而自信的夫人瘪了瘪嘴，再笑起来的时候，如蛇般长舌已经抹掉了牙缝中的那一丁点儿不愉快。 “我来欢迎他们吧。” “是的，妈妈，这是你的工作，还有……记得把地上的血迹处理一下。”少女有些担心，因为她不知道要是没有了她，她的母亲会不会把她自己给笨死。 因为上神说了，这个世界，知识才是最伟大的力量，智者控制一切，而愚蠢的凡人，只能死路一条。 但是很快的，忧愁消失在了她的脸上，听到那些年轻的生命从车上跳下所带起的波动，少女张开了小嘴，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充满了她的整个口腔。 然后少女合上了小嘴，尖锐的牙齿们也变成了正常的模样，她转过身，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扬起了嘴角。 今天的雪莉·龚格尔，依然是家族中最可爱的孩子。 加油，等父亲也加入到这个充满了爱与希望的新家，我与妈妈，就不用再忍饥挨饿了呢。 四十七节:匕现 艺术是需要钱的，没有钱的艺术也许能出梵高，也许能出毕加索，但终究更多的还是百事哀的无名小卒，他们的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和都无人知晓，也没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只是单纯的做为人口这个大数字中的一个简单存在。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一生默默无闻，不能流芳百世，无法遗臭万年。 当然，这是地球这边的情况，而在这个世界里，艺术更需要钱，因为只有有了钱，艺术才不会飞快的变成邪恶与混沌的聚集地——至少不会那么快吧。 对此马林是非常悲观的，因为他发现邪神之中，有一位似乎与艺术有关。 名号不能说，因为这个世界受亚空间的侵染，任何在无防护的情况下提到天灾级邪神的名号，就会在瞬间让自己加入这个邪神所在的“广播公司”的频道之中。 一天24小时不间断的精神污染，足以让任何铁人发疯，除非第一时间被恒定机械心智——但通常也没有用，心智机械化也无法阻止肉体的异种化，比如说马林第一次去教会时见到的那位凯恩·道奇，他就是不小心直视了一眼本土的邪神，差一点没救回来。 但那怕如此，这也已经是一位非常猛男了——通常来说，直面邪神没死还有神智，那可是位面之子才能有的体面。 正常情况下死的体面都是一种奢望，所以马林觉得，如果真的是那位尤里安·龚格尔的女儿出的问题，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和那个不能提的邪神有关了。 喜欢艺术，热爱美丽，在马林看来，如果有可能的话，四小贩中是谁也就不用再细说了不是吗，虽然它的确是钟情于艺术与美，但是他的标准在正常人眼里是再扭曲不过的混沌模样。 所以，如果一切按照马林所想，这个艺术学院只怕是办不下去了，而做为与龚格尔先生的女儿生活了更长时间的龚格尔夫人，只怕感染会更加严重，甚至有可能已经转化完毕了。 一个感染源，一个受感者，还能对付，至少比学院住宿楼好对付，如果感染在学院里已经散布开，那住宿楼就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一个拐角说不定都有几十号异种夹道欢迎，争着抢着想要从你身上掏出一点零碎。 想到这里，马林给转轮枪的弹巢里放进子弹，然后看向场内——这一波次的异种已经歼灭，代罚者们正在给还没有死透的异种补枪，几个圣骑士将异种的尸体堆叠起来，想要将这些尸体及时烧掉。 一般情况下，火焰总是解决污染最好的办法。 “阁下，我们需要清扫学院，请将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吧。”公正少女走到了马林面前，在刚刚的战斗中，这个比马林大不了多少的少女数次站在了马林面前，马林知道她这是在贯彻她的信条，公正少女必将站在面对邪恶的第一线， 但是这样太危险了，马林不喜欢这个姑娘儿站在自己他的面前，因此数次将她推开。 并在一次推开她然后手撕了一只异种之后将尸体丢到她的面前，吼了一句：“我不需要你这样一个女孩站在我的面前为我牺牲。” 马林本以为这会惹怒她，但是看起来却意外的吸引了这位少女的好感……虽然马林觉得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无论如何，马林都觉得自己还没有落魄到需要让这么一个小姑娘来为自己挡住什么的地步。 “没问题吧。”马林必须要走了，战神公会的那位主教将他的学徒交给了马林，无论如何，马林都需要将他们送回去——那怕他们都已经死了。 马林也必须从异种的胃里再把他们都掏出来。 “没问题的，圣骑士大叔们会跟着我，教会还有一部份代罚者正在路上，倒是您，学院已经是这般模样，那位龚格尔的女儿与她的夫人想来已经在劫难逃，他们应该已经堕落，成为了混沌的走狗……”说到这里，这位少女注视着马林：“马林阁下，你能将她们净化吗，我是一位女性，她们也是女性，我不想让她们的思想被扭曲，意识被侵染，变成混沌永恒的受害者与走狗……所以，一定要杀掉她们，让他们的灵魂得以从那可悲的容器中解脱出来，虽然他们的灵魂都已经被混沌所污染，但至少，神圣的灵能可以点燃她们的灵魂，抚平一切痛苦与扭曲。” “我会将他们的躯壳连同灵魂一道净化……我发誓。”马林伸出手，揉了揉这个兽人姑娘儿的脑袋，与小豹子玛雅和小羊羔莉莉姆不同，玛蒂尔达的耳朵又尖又大，马林之前以为她比自己小，后来才知道这姑娘儿都已经成年了，只因为是扎尔达大耳狐，所以看起来小小的。 ……………… “我怎么感觉你家的公正少女就差以身相许了？”站在远处街道的天台顶上，白头翁与白胡子的对话正在继续。 “那不是挺好的吗，这个孩子的父亲与母亲在她年幼时以身殉教，在那次事件中为了救下数以千计的无辜而死，我们教会本就不可能会让她做一辈子的公正少女，无论如何，再过两年我们就要找机会将她从公正少女的位置上移开，如果她能喜欢上这个孩子，那就太好了，为爱而离开这个注定独身的职位，整个教会都会为此而喜悦的。” “但是这个孩子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啊。” “他是盖亚特的孩子，注定不会成为丰收女神教会的成员，而玛蒂尔达能够做为他成为公正之手的引路人。” “你就这么有把握吗？” “是的，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对公正与道义的渴求。” ……………… 马车在大宅的大门前停下，莎拉跳下车，将半身人从车里拎了出来。 “真是漂亮的大房子啊，好羡慕。”车顶的狼姑娘甘姆一跳下车，就对着这若大的宅子发出了感叹。 “我觉得还是比不过莎拉家。”波布卡跳下马车，对着眼前的大宅子感叹道。 而跟着他跳下来的矮人笑着扭头看了一眼莎拉：“亲爱的波布卡，看起来你已经亲自调查过了吗。” 莎拉手里的半身人笑的像一个鹌鹑，然后被莎拉丢到了地上。 “好了，大家，我们开始整理一下装备。” 从马车里钻出来的精灵来到马车左侧，她打开了箱子，而她的同伴们围了过来，开始自由挑选起装备与道具。 “我还是喜欢霰弹枪，考虑大宅子里的情况，我需要一把短管霰弹。”波布卡一边说，一边从另一个打开的箱子里掏出一把并排双枪管的霰弹枪，从精灵少女手里里接过子弹袋。 “说起来，你们觉得这大宅子里是不是会特别危险。”半身人从枪箱子里掏出两把转轮枪，然后又拿出了一把十字弩：“我觉得这大宅子很危险，你们要相信我。” “大家都说半身人强运，我觉得你这次有可能会说错，如果按照我的理解，这一家人只不过是刚刚接触过混沌的可怜人。”矮人一边说，一边从箱子里掏出一把枪管最粗的大家伙。 甘姆从箱子里掏出一把短管的杠杆步枪：“无论如何，里面只有一对倒霉催的孤儿寡母，如果他们没事，那就让他们活，如果他们出事了，我觉得为了我们活命的问题，我们必须干掉她们。” “我也不想看到局势失控，但是泰南人说的好，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沙拉从枪箱子里掏出另一把重型霰弹枪：“我喜欢这种大家伙，够沉，够重，打完子弹还能挡成棒子来砸。” “哈哈，不愧是莎拉！”半身人大笑着说道。 拿完装备与道具，一行人穿过大门，一边接近大宅的同时，波布卡开始布置任务。 “安照最坏的打算，大宅子会有一个感染源与一个受感者，铁砧，老规矩，在我给们灵智保护之后你将第一个冲进去，检查大厅的情况之后就地建立保护，我会跟着你一起冲进去。”波布卡站在矮人的面前， “明白，这是老规矩。”矮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 “双叶，你跟着小卡特，他和米兰尼需要你的保护。” 精灵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站到了半身人的身后，而从半身人乱糟糟的毛发中钻出一个小小的动物，它吱吱两声，像是在回应着波布卡的召唤。 “我呢？”莎拉有些好奇于她的定位，而波布卡拍了拍莎拉的胳膊：“你殿后，如果事不可为，你必须第一时间转身，用尽一切办法砸出一条退路，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那里面。”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莎拉用力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莎拉，你们我们这里出任务最少的，你怕吗？”矮人扭头看向莎拉问道。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很怕，因为说不定会死吧，毕竟我刚刚就经历过了。”莎拉说到这里，大笑着叹了一口气：“可我现在觉得，人死如灯灭，我死了没什么，可是父亲与母亲就会失去我，我还有一个弟弟与两个妹妹，如果我死了，这三个孩子会非常伤心难过……我不想让大家难过。” 说到这里，莎拉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 “这么一想，为什么总是说凡人受苦，无辜受伤害……为什么死的不能是那些怪物呢。”甘姆感叹着，站到了莎拉的身旁。 “说的不错，如果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异种怪物，我们就必须杀掉它们。”波布卡笑着说道。 莎拉看着自己的同伴们，还有自己最喜欢着的波布卡。 神明啊，如果凡人终有一死。 那我希望，我能与我的爱人一起老死。 四十八节:绝境 跳上马车，马林没有选择钻进车厢，而是坐到了车头：“老卡曼，回城北区。” “明白。”驾驶马车的是一位老代行者。 代行者通常在武力方面低于代罚者，但是他们通常精通多种技能，通常是做为信徒的贵族子嗣担任，这种代行者通常在服务一定年月之后就会退休，也会有一小部份贵族子嗣终身服务于教会，直到年老。 而这位代行者卡曼·谢尔盖不一样，他是教会的孤儿院出身，从小就做为代行者服务于教会，直到年老也依然如此。 他还是老霍夫曼的专职代行者，这一次还是导师给马林配的保险。 “马林，之前学院里响了一阵子枪，压制住了吗。”学院前往城区的街道还是比较空旷的，因此老卡曼在快马加鞭之余，还能问马林之前学院里发生的事情。 “压制住了，有大量的异种，龚格尔的小女儿把整个学院变成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魔窟，所以我现在非常担心战神教会的那些学生，如果他们碰到了龚格尔家的那个小女儿，我想他们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坐在老卡曼的身边，马林一边开始给手里的转轮枪装弹，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你觉得，会是哪一个异种邪神呢。” “应该是那个喜欢艺术的家伙。” 关于邪神的名讳，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到那个名字。 想一想可以，但绝对不可以说出来。 “我觉得不像。”这位老代行者说道，面对马林问询的视线，他笑了笑：“如果是那位的话，绝对不会让它的异种像一条狗那样爬行，相反的，它会让它的异种穿的跟人一样，毕竟是喜欢艺术的家伙，我感觉更像是另两位。” “另两位？”马林一想，就想到了这两位的可能身份——奸奇，恐虐。 纳垢不考虑——毕竟如果是它的话，现在卡特堡早就开始闹瘟疫了，而那位龚格尔先生也不可能把自己给吹成皮球——烂成一砣才是纳垢的标志。 奸奇就是这个世界的学舌鸟，而恐虐……“我觉得不像是喜欢玩血祭的那个家伙。”，马林摇了摇头：“它更喜欢堂堂正正的战斗，在正面的战斗中杀死每一个忤逆它的人，才是他获得喜悦感的源泉。” “那看起来只有学舌鸟了，结合您在学院里看到的情况，是不是觉得它们都比较狡猾呢。”老代行者笑着问道。 马林点了点头：“没错，非常狡猾的异种，会伪装成无辜……那么完了，我要告诉战神教会的那位老长辈，他的学徒们只怕已经死定了。” 说到这里，马林的心情变的非常差。 这就像是跑团，明明是一个开心的踢罐子初期，结果一脚踢出一个大米荔枝（demilich，挑战等级29，任何初期团碰上都是全灭结局）。 “后悔是于事无补的感叹，马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城北区，找到龚格尔的那个小女儿并净化她。”老卡曼似乎看出了马林心中的不甘与后悔，他笑着安慰起马林：“老霍夫曼总是说，你是他见过的最有天份的孩子，但是你要明白，与异种的战斗从来不是小孩子们玩的过家家，一步错，有可能付出的代价就是生命，所以，小家伙，不要让后悔吞噬你的心灵，记住今天你所做的一切，不要让每一个牺牲与错误再一次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谢谢你开导我，老卡曼。”马林点了点头。 “没什么，我们这一代人小的时候，我们的导师与老代行者也会如此的开导我们，所以，这只不过是时间的轮回，我们老了，这个世界的未来需要你们。”老卡曼笑着这么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总觉得，这位老林在感叹着他的过往。 但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马林不会再后悔了，每个人都要为彼此的选择付出代价，战神教会小队的确是在他的指挥下前往龚格尔在城中的宅邸，因此，他必须要过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至于杀掉点什么，那只不过是他这个指挥官所附带的责任。 ……………… 靠到门的左侧，半身人卡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队长：“波布卡，先说好，我们是强攻，还是敲门。” “我觉得应该敲一个门，因为如果里面有异种或是别的什么，以咱们几个这一身肉味，只怕早就破门而出想要从我们身上掏出点什么了吧。”矮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他还是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罐子：“但是我说了不算，波布卡，你如果觉得强攻是一个手段，那你拉开门，我就把这颗银粉手雷丢进去。” “银粉手雷，这东西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杀伤力啊。”半身人说完将自己手里的破片手雷举了起来：“看，这是我们战神教会新开发的高级货，只要丢进去就能引燃火焰，而且还有破片伤害。” “这可是丰收女神公会针对异种与精怪的特殊手雷，爆炸后会扬起银粉，任何畏惧银的异种与精怪都会被其杀伤。” “听起来不错，那我们怎么办。”甘姆从莎拉的身后探出脑袋：“是标准的破门而入，还是我们先敲门。” “先敲门吧，就像是铁砧说的那样，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一些诡！”波布卡还没说完，众人就看到了宅门被打开并拉了进去。 一位漂亮的女士站在门口，她用好奇的视线扫了一眼门两侧的各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门外。”侏儒立即举起了枪。 “我在二楼看到你们的马车了！你们这些强盗！”女士惊慌失措的想要退回大宅，矮人立即跟了进去，还一把推开她，扫视了一眼大厅：“没什么问题。” “铁砧，你大概是伤到她了……来，夫人，不好意思，我们是战神教会的调查员。”波布卡走到她的面前递出手，将手中的教会徽章展示给她看过之后收起了徽章，然后牵住她的手，帮助她站了起来：“来，我为我同伴的莽撞向你道歉了。” “谢谢您，您真的是一位绅士。”女士似乎也相信了波布卡的身份，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各位是战神教会的成员，那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各位来到龚格尔府，是有什么公干吗。” “不，只是来到您这儿调查一下情况，您的丈夫今天早上刚刚去世，我的教会让我来通知您，因为是涉及到一些与混沌有关的情况。”波布卡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二楼站着的少女：“我想，你们就是龚格尔夫人与龚格尔小姐吧。”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二楼楼梯口的少女皱着眉头：“还有，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我的父亲早上刚刚出门！” “是啊，早上出门去丰收女神教会摆的摊子去查身体，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变成了混沌。”从茶几上拿起一片饼干丢进嘴里，甘姆一边说着冰冷的事实，一边打量着四周。 “不可能！我的父亲怎么会是混沌！”少女又气又急的跑下楼梯。 “是的，小姐，您的父亲的确变成了个混沌。”波布卡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位小姐应该真的是无辜的，所以一直警戒着的动作走了形，他抹了一把鼻尖，看着少女冲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波布卡感觉天好像黑下来了。 ……………… 甘姆吃完了饼干，转身准备从茶几上再拿一片，然后视线的角落中划过一个巨大的东西，她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异种。 站在卡特的身后。 下意识的，她就举起了自己杠杆火枪：“卡特！快跑！” ……………… 铁砧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在少女脸色焦急的跑下楼梯冲向波布卡的时候，他还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因此当他看到这个少女张开……不，应该是整张脸裂开为一张巨大的嘴时，立即举起了手中的霰弹枪。 但是他没有能够扣下扳机，因为一条触手从他的身后穿透了他的脖子。 ……………… 精灵双叶摇了摇头，看着那位少女焦急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又见证了人类的悲欢离合。 也注意到甘姆从茶几上偷吃饼干的样子——这小狼姑娘在想什么呢，双叶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姑娘。 然后她就看到了整张脸变成口器的少女，也看到了铁砧被杀的一幕，更看到了甘姆对着他举起枪时，眼中的惶恐，紧张还有扭曲。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经举起弩的双叶看到了甘姆手中火枪枪口所散发出来的火光。 ……………… 看着矮人冲进大厅，莎拉跟在卡特与双叶的身后，结果他和她站在了门口，于是莎拉也只能站在门口——这是波布卡的任务布置，莎拉不可能去违逆。 看到波布卡扶起那位夫人的时候，莎拉有点小小的不高兴，然后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这位夫人看起来都已经有四十岁了，再保养得当也挡不住她眼角的皱纹。 再说了，就莎拉这体形，波布卡也扶不起她啊。 挠了挠头，莎拉注意到那个少女飞奔着跑下楼，注意到她飞奔向波布卡，然后像是想要将自己的爱侣整个吞下的模样。 于是莎拉举起手中的霰弹枪。 在枪声响起的刹那，她的眼角余光中看到了身首分离的铁砧，看到了后半块颅骨正在空气中飞舞的双叶，更看到了一脸扭曲喜悦的甘姆，还有扑向自己的卡特。 四十九节:未完成 “米兰尼！咬醒你的主人！”没有去管抱住自己腿的侏儒，莎拉看着矮人无首的尸身摔倒，在那一瞬间，血肉化成泥土在地板上摔碎。 与此同时，精灵也摔碎在了地板上，而在拎着矮人从阴影中串出来的精灵看向波布卡，后者已经用手中的霰弹枪顶住了那一张大嘴，钢铁的护手套在尖牙的摩擦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但是无论如何，双叶使用她的能力救下了自己与铁砧。 小小的动物精怪米兰尼从侏儒的那一头乱发中钻出，用门牙给了侏儒脑门一口，将后者从控制中拉扯了回来。 “谁把甘姆唤醒！”莎拉扭头，看向出现在二楼的异种——这些可悲的死者被转化成了不死怪物，她必须先控制住它们。 小精怪米兰尼从侏儒的脑袋上跳下，做为一只松鼠，它飞快的冲过大厅，钻过沙发，跃上茶几，绕了一圈，最终跳上了某姆的脑袋，在她的耳朵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正在挣扎中的某姆尖叫着捂住了耳朵。 矮人从一旁将把扯离了那位夫人的攻击范围，后者已经转化成了标准的异种，双臂触手化的怪物尖啸着想要加入对抗波布卡的战斗，但是精灵从侧面对她射击，牵制住了她的行动。 那怕一般的子弹不能有效杀伤它，但至少它也不能无视子弹钻入躯壳时的痛苦。 而矮人将还搞不清楚情况的甘姆拉到柱子后面，从腰间扯下银粉手雷，将它丢向了二楼，爆炸扬起的银粉沾染上了一些亡灵，立即将它们点燃。 侏儒这个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他挣扎着起身，从腰间拔出转轮枪，打翻了两只异种，然后转过身看向莎拉：“天花板！” 莎拉抬起头，看到一只挂在天花板上的异种，它正好扑下。 没有任何选择，莎拉倒持霰弹枪，将它做为棍棒使用，将这异种直接打飞。 “莎拉！打开我们的退路！”波布卡终于从那张嘴里将自己的手拔了出来，他一把将那张嘴推开，然后头也不回的下达了这个命令。 正在装弹的莎拉闻言，扭头的同时心生警觉——她在门口，是什么时候进门的？！ 下意识的歪过脑袋，侧过脸的同时看到一把厨刀从自己的鼻尖划过，脸色扭曲的少女在莎拉耳边发出尖锐的笑声，她后跃，像是溶入了空气。 甘姆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对着精灵发出尖叫：“双叶！快闪开！” 精灵立即做出了翻滚，但是一把厨刀从她的背后刺入，扭曲着的少女尖笑着松开手，听任精灵倒在由她的血所制造出来的血泊中。 矮人从身旁抄起烛台架子冲了上去，架子结实的打中了少女，但是完全没有效果，扭曲的烛台在下一秒像是活过来一样，一侧缠上了矮人的脖子，另一侧爬上了柱子，将矮人挂了上去。 为什么波布卡会背叛大家，莎拉扭头看向自己的爱侣，却看到了眼珠全黑了的他。 被混沌……污染了。 “米兰尼！快回来！”半身人一喊完，就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声音，他扭头，看到了正扑向自己的丑陋异种，在被这击飞扑带倒在地上的时候，用左臂挡住了咬向自己脑袋的尖牙，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咬断，而小松鼠在这个时候咬到了异种的脑袋上又抓又咬，为它的主人争取到了查看伤情的时间。 断臂的缺口流出黑色的污血，半身人绝望的掏出了那颗手雷，在将保险环咬到嘴里的时候，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米兰尼！跑！” 小松鼠一楞，尖叫着开始咬异种的脑袋，然后它就被自己的主人拍飞了出去。 收回拳头，看着异种的大嘴扑向自己，半身人平静的将抓住手雷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脑袋与异种的大嘴之间。 在异种咬下半身人的脑袋时，爆炸与火焰将它与半身人完全的笼罩了进去。 异种的少女出现在波布卡的身边，将手里的狼人脑袋丢到一旁，她抚摸着身边的同龄人的脸蛋：“真有意思，我从来没有想到，是你活到了最后。” 在她身后，挂在墙上的矮人不再有挣扎。 “你男朋友？”少女拍了拍他的脸，亲了一下，然后看向莎拉：“你看，我们这样的组合才叫般配，你呢，完全配不上他呢。” 莎拉看了看四周在地上爬行的异种，将手中的霰弹枪丢到了地上：“你赢了。” “当然是我赢了，从你们在门外开始，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无论是用计谋骗出你们的底牌，还是利用异种包围与杀死你们，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但是你不得不暴露了你的底牌，你藏不下去了。”莎拉笑了笑：“你赢了现在，输了将来。” “而你连将来都没有！杀了她！”少女扭曲着下达了命令。 异种们跃起扑向莎拉，然后在她的怒吼声中四散倒飞出去。 以野蛮人咆哮将近身的异种击飞，莎拉有如飞一般的冲到了少女面前，在她惊慌得想要跃入空气时，莎拉再一次的咆哮——不会再有人来抱怨她的咆哮声敌我不分了。 异种少女被打断了她的能力，下一秒，莎拉抓住了她的左臂，另一只手将她的胳膊从身上直接扯了下来，转身用胳膊抽翻了想要解救新主人的波布卡，腰间一痛的莎拉转身，一拳打在了少女脸上，看了一眼腰间的匕首，她将这个少女摔倒在地，然后抬起脚，将它的脑袋踩进了地板。 正在挣扎着起身的波布卡停下了动作，然后一头摔在了地板上，别的异种也是如此，只有那个触手夫人——她尖啸开始自燃。 可悲的被感染者啊。 莎拉抬起脚又踩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向大门。 她要出去，去告诉教会的长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了几步，莎拉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用双手支撑起自己，莎拉看了一眼腰间的伤口——黑色的血正在淌出来。 直到这时，这个少女终于哭了出来。 ……………… 马林在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的位置跳下了马车，有一队科技猎人正在拦路，基中一个年轻人看到了马林：“嗨，小家伙！快点回去！刚刚前面爆发了一波异种灵能！非常危险！”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马林钻过他们拉起来的封锁线：“老卡曼，我没有看到多明戈家族次子，也没有看到他的马。” “这不应该。”老人跳下马车，从武器箱里拿出一把剑，一把转轮枪和两个装满了子弹的快装器，将它们递到了马林面前：“我老了，本来就没有多少武艺，接下来只能靠您自己了，阁下。， “老头你疯了吗！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那也是霜巨人的混血儿。” 马林接过剑，将它背到身后，然后将这把大口径转轮枪挂到自己的腰间，大步走向那座大宅。 “你一定是疯了！等一下援兵不行吗？！”年轻人大声的吼道。 马林扭头：“我就是他们的援兵啊。”，然后头也不回的迈开脚步。 每走出两步，由马林自己施法的祝福就会落到他自己的脑袋上，直到走进花园，最后的力量祝福给予了马林最后一份增强，他来到大门前，一脚将门踢开。 第一眼就是靠坐在茶几上的莎拉，这个大个子姑娘抱着波布卡的尸体一动不动。 然后是矮人，这个家伙被扭曲化的金属杆子吊死在了柱子上。 接着是精灵，这姑娘儿背上扎着一把厨刀，胸口扎着一把匕首，看起来是银制的，这个姑娘应该是在死前用这种方式阻止了自己的异种化。 最后是一颗狼人的脑袋在地板与地毯之上，而某只狼姑娘无头的尸体倒在不远处。 他没有看到半身人，但是想来凶多吉少。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手。 莎拉原本低下的脑袋抬了起来，没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马林。 马林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注意到她手里有一张纸。 随着她站起身，马林看到那张纸从她的手里落了下来，随着她迈开脚步，那张纸被带飞到了马林的脚边。 马林低下身，捡起了纸。 那边的莎拉开始发出低声的嘶吼，她没有走向马林，而是走向了挂在墙上的武器架。 马林看了一眼纸，上面写的字有些扭曲。 大家都死了，我也被污染了，但是我们清除了那个混沌。 被混沌污染的人，没来得及获得治疗，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求求你，净化我们。 ……至少，让我们死在一起。 马林抬起头，看到莎拉已经从武器架上拿下了两把长剑。 她身上的皮甲开始变成黑色，渐渐的，黑色皮甲幻化成了婚纱的模样，不再有嘶吼，这位刚刚转化完成的活尸新娘沉默面对着马林。 这个时候的马林已经将波布卡扶正，将手里的炽火胶淋在了他的脑袋上。 当火焰点燃波布卡的遗骸，这位活尸新娘开始尖啸。 马林拔出背上的长剑，将剑鞘丢开，然后一剑砍下了波布卡的脑袋。 活尸新娘尖啸着冲向了马林。 爱侣的遗骸是活尸新娘最大的弱点， 它们会与任何破坏其遗骸的对手战斗，不死不休。 而这正是马林所希望的。 “让我们，完成我们之前未完成的决斗吧。” 说完，马林对着已经冲近的活尸新娘说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五十节:悼词无声 长剑与长剑相击，擦出大团火花，只是一击，马林就确认了眼前之人在力量上并不占优势。 大家都是巨人，那怕如今人鬼殊途，也不可能出现换个外观就能多加10力量的可怕效果，所以马林挥动长剑，开始一力降十会——这把剑是当年的猎魔人铁匠为老霍夫曼做的，据说砍过不少倒霉蛋的脑袋，有异种也有精怪，想必今天也会再多上一个。 活尸新娘尖啸着与马林对拼——做为破坏了她爱侣遗骸的凶手，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马林，这一点非常重要，毕竟活尸新娘要是跑出这座宅邸，真不知道她能在被净化之前杀死多少无辜的倒霉蛋。 所以，马林也只能出此下策。 大团的火花与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令马林有些难受，活尸新娘不受影响，但是她手中的长剑毕竟只是武器架上的修饰品，在结构上完全不是马林手中长剑的对手，因此在第九次对拼过程中，马林砍断了这位新娘右手的长剑。 在马林觉得战斗已经结束的情况下，长剑划过空气，活尸新娘退出了战斗范围，她丢开断剑，然后双手持握长剑，展开了一次突刺。 马林不得不退了一步，然后飞快的选择向右避让，剑舞的技巧让马林来到她的身侧，这一次，轮到马林来开始突刺了。 活尸新娘没有选择退开，而是以手中长剑为盾，荡开这次突刺，然后与马林撞在了一起。 活尸新娘远比她在生的时候要矮，但对于马林来说还是高个子，但是在力量上完全不吃亏的他推开了这位新娘，也让自己避开了她热情的舌吻。 “死！” 活尸新娘失去了生命，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只能说一些简单的字架，记忆中对于马林的憎恨让她对着马林再一次挥剑，横向腰斩的长剑被马林架住，在推开她的同时，马林拔出腰间的转轮枪对着这个活尸新娘搂火。 第一发子弹带来了尖啸声，然后这位新娘飞快的退入了虚空，让马林的第二发子弹打飞了桌上的盘子。 飞快的收起转轮枪，马林扭头，手中火焰喷射在强化术式的制作下变成了纯白的神圣之火，挥出的手将马林身后点然的同时，也将从虚空中点然的活尸新娘点燃。 当然这样的伤害还没办法彻底的杀死她，马林依旧拿着长剑并将手中的长剑挥向这个可悲的女孩。 被神圣的火焰包裹，活尸新娘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可悲的命运除了改变了她的躯壳之外，也让它成为极少数完全中立的亡灵精怪，神圣的火焰的确可以给它带来伤害，但根本做不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这位活尸新娘退了两步，手中的长剑再一次挡住了马林的斩击，这一次，她手中的长剑再一次的断裂。 而与此同时，她的右手中黝黑的负能量有如正在闪光，诅咒术式中的负能量之触，能够给对手带来诅咒与伤害，是任何一个想要活着结束战斗的战士眼中最令人头痛的存在。 在马林斩断她手中长剑时，它的手触碰到了马林，然后下一秒，他眼中的小孩子爆发出了耀目的光芒，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神圣之光照瞎了眼睛的活尸新娘胡乱的挥动着手中的断剑，却没有注意到马林已经来到她的身侧，举起的长剑先是切开了她的左手，让断剑与断肢一同掉落。 然后马林又斩断了她的左腿，带来一次完美的断肢处理，活尸新娘在猝不及防下失去了肢体并摔倒在了地上。 她想要消失在了虚空中，但是这一次，还在她身上燃烧的神圣之火阻止了她跳回虚空的举动。 下一秒，马林手中的长剑被加持上了神圣武器的特效。 “愿爱神原谅我的过错。”马林倒持长剑举了起来。 “愿战神原谅我亵渎尸体的罪过。”马林继续着他的悼词，将手中长剑刺入了挣扎着的活尸新娘的腰腹，这位新娘尖啸了起来。 “我见证过你们的爱。”马林将长剑拔出这腐朽的尸体。 “也见证过你们的终末。”然后再一次将它捅进了她的背部，然后用力一扭。 活尸新娘不再尖啸，周身不可遏制的自燃，被神圣灵能彻底侵染的她开始哀号。 也许是神圣在净化着她可悲的灵魂，她努力的爬向波布卡。 马林没有追上去给予她以终结，而是站在那儿，以沉默面对现实，看着失去了一条腿与一支胳膊的活尸新娘爬到了她的爱侣身边，她的声音不再可闻，她的双目已经有神圣的火焰喷涌而出，坐起身，靠在之前应该她靠着的位置上，她摸索着，直到接触到将自己爱侣的头颅——马林用灵能将远离着她的头颅推到了她的手边。 在那一刻，她不再发出那些无意义的声音，而是努力的将他的头颅抱进了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并不想亲手给予这位新娘以最后一击，他往后退了两步，将长剑靠到了沙发上，然后来到矮人的身边，给了这个活尸化的矮子脑门一枪，结束了这位不请自来的表演，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与打火机。 然后想了想，将打火机丢掉，掏出一支烟的马林打了一个响指，用指尖的神圣火苗点燃了烟。 这个时候，神圣的火焰开始点燃活尸新娘的整个躯壳，在纯白火焰中，亡灵精怪与混沌异种最终会被彻底的净化。 挠了挠脑袋，马林扭头，看着破门而入，武器到牙齿的各位教会代罚者。 你们来的真是有够慢的。 然后他看到了站着走进来的老霍夫曼。 像是小时候被老师在厕所里撞到的学生一样，马林飞快的将嘴边的烟扯下，然后丢到了一旁。 老霍夫曼没去管自己小学徒嘴里的是烟还是棒棒糖，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抱头的活尸新娘“你杀的？” “是我净化的。”马林点了点头。 “战神公会的学徒呢。”他看了看四周，注意到了被吊在半空中自由摇曳的矮人，也看到了身首分离的狼人，更看到了自决的精灵。 “都在这儿了。”马林说完指了指还在自燃的活尸新娘“这位是莎拉，她怀里的脑袋是波布卡。” “阶梯八的学徒都死了！我要怎么跟战神教会那些傻子说呢。”老霍夫曼皱着眉头，在这件事情上，他看起来有些为难。 “您可以实话实说，如果是我，我会告诉他们，不好意思白胡子，你的那些学徒都把自己给笨死了。”马林说完，注意到老霍夫曼终于注意到了他手里的烟盒，于是从盒子里掏出一支烟，打了一个响指，为自己的老导师点上一支。 “那我敢肯定，那个白胡子拼着打教会战争也要先杀了你，我听老卡曼说你之前让多明戈家族的次子来找这些孩子，他人呢。”老霍夫曼抽了一口烟，这个老烟枪有些小满意的问道——不用说，满意的肯定不会是烟。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找到他，如果他能够及时到达，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为战斗结束之后去哪儿吃一顿而争论不休呢。”马林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他从头到晚只算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多明戈家族的次子为什么会在离开他们之后失踪了。 这个时候，代罚者们把龚格尔家族的女儿拖到了马林与老霍夫曼的面前“阁下，这应该就是龚格尔先生的女儿了。” “你撕的？”老霍夫曼看到她身上的伤口，自然而然的问起了马林。 马林自然摇头——如果是他，直接一锤子锤爆这个傻妞就够了，根本不需要用手撕——手撕那是手里根本没有家伙时的事急从权，而有了家伙，马林可不想表现得那么残暴。 “那也就是说，战神教会的小子们干掉了它与它的同伴们，然后最后的小莎拉幸存者转化成了活尸新娘？”老霍夫曼皱了皱眉头“会不会太戏剧化了，你觉得战神公会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上侦测术式不就知道了吗，我问心无愧。”说完，马林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将它递到了老霍夫曼的手里“我应莎拉的要求，为她与他举行了一次完美的葬礼，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与她真正的死在一起，要不然穷人家的小子与公爵家的女儿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块。” 他的老导师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容，摇了摇头“你对爱情就这么悲观吗，你可真的不像是一个孩子。” “不，导师，这只不过是人有自知知明而已。”马林笑着说完，将烟盒递到了老霍夫曼的手里“柯林师兄回来之后，你可得把这东西藏好。” “……没问题。”这个老头脑袋一点，然后就示意自家的代罚者们就此结案。 至于躺在地上的各位，除了龚格尔的夫人与女儿需要教会代罚者拖走烧掉净化，剩下来的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跟在自家老导师离开的时候，马林扭头看了一眼。 空空如也的空手虚举起同样空空如也的帽子。 午安，波布卡先生，还有波布卡夫人。 。 五十一节:温暖的家 走出大房，马林听到了某些细小的声音，他扭过头，看到了草丛里的小松鼠。 等一下，这只小松鼠不是那个半身人的宠物吗？ 马林走了过去，小松鼠看到了马林，立即炸了毛，但是看起来它受了伤，只能用两只前腿移动，于是被马林提到了手上。 “那是什么？”停下脚步的老霍夫曼导师看到了马林手中的小动物，做为一位见多识广的老人，他立即认出了这是一只精怪：“精怪，马林，杀掉它。” “不，这是那位半身人学徒的宠物，它已经没有主人了。”说完，马林用祝福术式中的治疗伤口为这只小松鼠治好了它的伤势。 获得了治疗，小松鼠张牙舞爪的动作停了下来，它似乎终于认出了马林——那个曾经与它的主人交谈过的陌生人。 精怪远比一般动物好的智力让它沉默了下来，马林不知道它为什么活了下来，因为精怪如果认了一个主人，它们会为主人战斗到最后一刻。 也许是被半身人丢出房子的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将它放到地上：“走吧，你的主人已经死了，回到野外，好好活下去吧。”说完，马林准备走向马车，却发现这只小松鼠低下了头，它看向大宅，那边正在被代罚者封锁起来。 马林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远方传来雷声，秋季的卡持堡午后有时有雨。 看着这只小精怪，马林最终对着它吹了一个口哨。 当它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时候，马林笑了笑：“跟我走吧。” 小松鼠非常人性化的摇头，然后头也不回的选择了跳上了不远处的树，钻进了树冠之后不知所踪。 马林摇了摇头，回到马车边，老霍夫曼为他打开了车门：“小动物精怪，那怕它曾经有过主人，也是一只精怪，不要指望它对别的人付出忠诚，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法师塔那边找一只魔宠。” “谢谢您，导师。” “不用和我客气，孩子，一想到阶梯八的战神教会学徒死了一地，而你这个阶梯十的小学徒却活了下来，还被基中一个姑娘变成的精怪给净化了，我就觉得你这一次已经给我争过脸了。”老霍夫曼说完指了指马车：“不坐进去吗。” “不，导师，我想走一走。” “好吧，来，这是伞，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都要面对非常多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一路小心，我还要让人去找一找那位失踪的次子呢，可不想失踪名单上再多一个你。”说完，老霍夫曼坐进了马车。 车队驶离了大宅，马林走在人行道上，他的脑子里全是莎拉最后的行动。 只是因为一次没有送达的消息，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全都死了，这个世界以生死存亡来验证每个人的命运，这令马林很难受。 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危险，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刺激着马林变强。 他必须变强，愈强越好，因为他想自救，更想救人，玛雅也好，法耶也罢，都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亲友，他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挚友与亲人。 雷声再次响起，雨开始落下，马林打着伞，走在因为落雨而行人渐少的街道上， 走了一段路，感觉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的马林决定回教会找自家妹子要烤肉吃，就今天这雨，也不可能有什么夜间篝火了。 于是走过街道拐角，正好看到了几辆警察的马车与一堆警察从小巷子里抬出什么。 出于好奇，马林走了过去。 然后就被一位警察认出了他身上的这一身教袍斗篷：“阁下，您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吗。” “是的，有什么事吗。”看到这位中年人做了一个虔信者应该做的祝福手势，马林也跟着做了一个：“有什么事吗，教友。” “是这样的，我们刚刚从小巷子里抬出了一位死者，据另一侧路口的同事说，是您教会的。” 马林楞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觉得这世上那有那么多的巧合，直到他看到了多明戈家族的次子那张惨白的脸。 这倒霉事情怎么全让自己给摊上了。 ……………… 没有了走回去的想法，马林跟着警察局的各位先生回了教会，一进大厅，就听到战神教会的那位老主教正在和老霍夫曼吵着呢。 看到马林进来，老霍夫曼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是说要走走吗，回来早了。” “就是这个小子！我把一队学徒给了他！他们都死了他却没事！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想瞒什么啊！”老主教一看到马林就炸了毛：“给他上神圣侦测！” “我找到多明戈家族的次子了，他死在警察控制的巷子里，导师，你需要见一见警察先生们吗。”马林根本没把这老家伙的警告当成威胁。 “你看，我这边也有人死了，他可是伯爵的次子，大哥没有子嗣，如果大哥死了，就轮到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了，我相信他和亲王的第十七个女儿比也是不落下风吧。” 这句话在理——毕竟亲王老爷的第十七个女儿再怎么扯，也没办法和一位实权伯爵的次子比，后者真的是大哥一死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于是战神公会的老主教也不吵了，在听完了警察们的通报之后，这位反而开始担心起一个问题——是谁杀了他这个次子。 但是他们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那边就传来了新的消息，多明戈家族的长子在刚刚被人当街刺杀，凶手作法非常老道，以人潮为掩护，从受害者的腰部下刀，一击脱离，这位长子捂着伤口半天都没有喊出一个字来，应该是伤到了肺，因此还没有说上一句话，就死在了街面上。 于是老头们彻底停下了之前的口水战，开始为这次的连环凶杀归谁管而吵了起来——多明戈家族的长子是战神教会的信徒，他的弟弟是丰收教会的代行者，双方在这件事情上各执一词，很快就像是要打起来一样。 但是这一切和马林是真的没有关系，他拍了拍腿，准备回房间找玛雅去。 “你去哪儿？！”老霍夫曼和老主教异口同声的喊道。 “去休息。”马林回过头来回答道。 于是两个老头立即转身又开始吵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和之前的对话有所不同。 “我叫我的学徒，管你什么事？！” “我叫怎么了！他这样的学徒给你们丰收女神教会那是明珠暗投！” “你给我滚！” 马林是真的不想看到两位人前衣冠楚楚的老头像泼妇一般在骂街。 ……………… 马林之前在教会后面的小街区里租了一套小房间，用来在养父出门工作的时候与妹妹玛雅一起住，因此今天一推开门，就看到玛雅和法耶两个姑娘在烤肉架边工作。 看到马林回来，两个姑娘笑的非常开心：“欢迎回来！今天的工作顺利吗。” 马林想了想——嗯，砍了一些混沌，一个活尸新娘，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倒霉蛋：“还行吧。” 说的有些言不由衷，玛雅没看出来，法耶瘪了瘪嘴，将手里的烤串交给玛雅，然后走了过来：“马林，怎么了。” “有些刚刚认识的同龄人死了，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在法耶这个小机灵鬼的面前，马林根本没有表现自己说谎说到白天见鬼的想法，他只是很平稳的说完了整件事。 法耶笑了笑，伸出手从马林身后抱住了他。 “别怕，我会爱着你的。” “拉倒吧，你要是变成活尸新娘，你父母不得把我给杀了，所以为了大家好，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马林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我才不会变成那种怪物呢。”沙耶哼了一声，然后松开手：“今天下雨，晚上没有节目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和玛雅做给你啊。”少女说完对着马林微笑，这笑容令马林非常开心，也让他更想好好守护眼前的少女。 “我想吃烤肉，今天晚上吃烤肉吧。”马林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然后走进厨房看着姑娘们：“我来帮忙。” “那太好啦。”玛雅非常开心，然后来到马林身边：“哥哥，我们明天再去跳舞吧。” “没问题，亲爱的妹妹。”马林笑着伸出手拍了拍玛雅的脑袋。 在这一刻，马林甚至有小小的奢求过，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 但是……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每一天，都是他与两个姑娘美好的日子。 这才是最美好的选择啊。 想到这儿，马林注意到法耶脸上的笑容与潮红，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这姑娘的额头，发现并没有他所想的发烧。 “你怎么了，我以为你生病了。” “没什么，只是觉是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夏洛克先生与简·莫里亚蒂小姐的感情戏又可以继续下去了。” 这姑娘儿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让马林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笑着摇起脑袋：“放心吧，法耶，我们所写的小说会继续下去的。” 真是有意思的姑娘啊。 五十二节:空巢人之夜 看着自己的父亲自己打着伞走进大宅的前厅，站在门前的玛格丽特微笑着对自己的父亲与这个国度的国王献上应有敬意。 将伞交给自己身后的侍从，这位陛下脱掉了自己的披风：“玛格丽特，我今天在北边的废堡见到了柯林。” “你们又喝酒了？”做为一位女性，玛格丽特第一时间抓住了自己父亲整句话都没有提到过的关键点。 “男子汉就应该要喝酒。”中年男人大笑着说完，打量了一眼玛格丽特：“你的妹妹法耶呢。” “她在她的同学家玩呢。”玛格丽特微笑着接过了自己父亲的披风，将它挂到了别馆门口的衣帽架上——避免铺张浪费是莫威士家族的家训，在还没有成为国王的那段时间里，莫威士家族也只不过是南方的一个公爵。 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毛病。 “男的还是女的。”同样的，做为莫威士家族的成员，这位父亲也在第一时间抓住了自己女儿整句话都没有提到过的关键点。 “男孩。”玛格丽特这不是在卖自己的妹妹，而是有些事情总是要让父亲知道的，与其一时欺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以诚相待。 “……你们两姐妹还真是没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啊。”中年男人瞪圆了眼睛。 “我们毕竟是母亲与您生下来的孩子啊，父亲。”玛格丽特没有退缩，她们的母亲当年也是没有将她的父亲的话语当成戒条，而是选择了这位当时的第四王子。 有些人眼光并不高，但不代表他的运气不够好，反之亦然。 这句话让中年男人脸上的不愉快直接烟消云散，他摇了摇头：“那跟我说说，是哪一位男孩，我如果没有记错，卡特堡的几家贵族中，似乎并没有适合法耶这个孩子的男孩吧。” “不是他们，是马林，马林·盖亚特，丰收女神教会的一位学徒，法耶的同学。”又一次在与父亲的针锋相对中获得胜利的玛格丽特微笑着说道。 “马林·盖亚特……我的老列夫，我是不是听过这个名字。”她的父亲扭过头，看着自己的老管家。 “今天中午的时候柯林少爷提到过，他说他在那个废堡不能回城，全是因为他的导师要让他的小师弟马林少爷见一见血。”老管家有着精灵的混血，所以看起来并没有他的老爷嘴里听起来的那么苍老，他站在门边，微笑着回答道。 “啊，对……”说到这儿，这位父亲皱起了眉头：“不对，怎么你们姐妹都找了一个丰收女神教会的孩子，我觉得是应该给你们的妹妹换一家教会了。” “那最好不要是战神教会的。”玛格丽特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她的父亲有些疑惑。 于是做为女儿，玛格丽特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听到自己的新女婿一个人对抗多明戈公爵女儿转化而成的活尸新娘，然后还能完胜的时候，这位陛下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这孩子真的阶梯十？” “半年之前刚刚成为学徒。” “半年就已经学会一环至三环的术式，这哪儿来的怪物啊。”玛格丽特的父亲挠了挠他的脑袋：“话说回来，我的女儿……会不会有很多对手啊。” 如果说这位父亲之前还在考虑自己的女儿会不会看走了眼，那么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会有多到排到帝都的对手。 那一定是一场血雨腥风般的争夺吧，只不过一开始莫威士家的老父亲搞错了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 “就是几个歪瓜裂枣，唯一有点麻烦的是盖亚特阁下还有一个义妹，那只小豹子很受宠。” “那没关系，过几年找个机会我给那个小姑娘做个媒就行。” 这事莫威士的当家人门清，不过他的女儿很显然不想这么做，随着一声我回来了，将威莫士家的父亲与女儿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大门口。 法耶正在收起雨伞，她看着自己的父亲摇了摇头：“父亲，我和玛雅的关系非常好，我也觉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没必须把每一个有可能成为朋友的对手都斩尽杀绝，而且我觉得如果我对着玛雅出手，那么在马林的眼里，我和那些歪瓜裂枣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我的女儿，你们是最棒的！”她的老父双手捧心。 “正因为是最棒的，所以玛雅现在听我的，而那些被我们杀的丢盔弃甲的歪瓜裂枣们更是没有什么希望，这场战斗，我尽在掌握，父亲你就别来给我添乱了。” “为什么要和别的女孩子分享呢，我的女儿，明明你可以拥有一个人的全部。”做为一个父亲，这位陛下是真的不想让他的女儿在感情上做一个分享者。 脱下外套，已经走到大厅中央的法耶闻言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这就是为什么我与玛格丽特是母亲与您生的孩子，而我们的姐姐们，却是妈妈与您生的孩子，虽然重生平等，但是有一些时候您必须承认，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而且这种差别有的时候会大到您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想一想姐姐们的人生，我觉得有些事情上面我能够为我的命运选择一条我所喜欢的道路，是非常令我自豪与骄傲的事情，他今天就能够杀死一个活尸新娘！整个莫威士家族管辖的土地上，希德尼联合的版图上，您能给我再找一个吗。” 她的父亲沉默了一下，最终不得不摇头以示自己的确无能为力。 “你说的对，我的女儿，既然如此，你的人生就由你自己来做主吧，但是不要忘了你的姓氏，更不要忘了一个淑女应有的体面。” “至少我不会死成多明戈家族的那位女儿一样。”法耶面无表情的拉开自己的袖口，露出其中的小巧匕首：“渗银钢匕首，任何一位淑女都应该需要它来维持身为人所必要的最后体面。” 做为老父，中年男人扭头看向自己的老管家：“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么一条家训。” “现在不是有了吗，老爷。”老管家很显然不想加入到与自己的老爷讨论这种家务事的是非对错中， 于是老男人转回身子看向自己的女儿：“但是要答应我，我的女儿，不要轻言放弃。” “当然了，父亲，我的梦里，一直有一位骑着白马的王子，当然我现在觉得骑马真的是太没有品味了，也许小型蒸汽轮机车更适合我的王子。”法耶说的有些不动声色，搞不清楚自己女儿在说什么的老男人再一次求助起自己的另一位女儿。 “马林个子有点偏矮，应该是血脉效果，长的显嫩。”这一刻，做为一位有良知的年轻女历史学家，玛格丽特站了出来，将这一事实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自己的女儿时已经少了几分慈爱：“我的女儿，我也许应该与你的母亲讨论一下。” “姐姐，看你干的好事。”法耶白了自己亲姐姐一眼。 “诚实是美德，我的妹妹，你可以不相信这句话，但一定要对它抱有敬畏之心，因为会有很多人对此深信不疑。”玛格丽特微笑着说完，对着自己的老父提了提裙边：“父亲，请原谅我，我要先回房休息了。” 然后这位姐姐与女儿就微笑着退出了大厅。 留下的法耶与自己的父亲大眼瞪小眼，最终她的父亲有些承受不住压力——这两个女儿之中，长女似自己，圆滑而执着；而次女似母亲，执着而顽固。 很小的时候，她就逃离了王都，因为她说她不喜欢那些像是打量货物一样的家伙们看她的眼神。 “我可爱的女儿，你不去休息吗？” “嗯，父亲，那我就先告辞了。”决定结束互相瞪着的零和游戏，她的小女儿抚胸行了一个法师礼，然后走向属于她的房间。 看着女儿消失在走廊的深处，莫威士家的老男人扭头看向自己的老管家：“明天能帮我找一个私家侦探，去探一探那位马林·盖亚特先生的底吗。” 虽然没有当年自己的女儿玛格丽特说有了一个叫柯林的男朋友时所展现出的狂怒，但是做为一位父亲，他觉得有些事情必须有必要了解一下。 “没有问题，陛下，如果查出来有问题的话呢。” “卡特堡这么大一片地方，总有适合他的安身之地。”说完，这位老父亲笑了笑：“做的漂亮一些，我可不想被我的女儿追杀一辈子。” “陛下，如果您不想被您的女儿追杀，那么为什么不放弃调查他呢。”老管家觉得自己的老爷最近越来越有问题了，他的人生越接近暮年，就越发的矛盾化。 “因为我首先是一个父亲，然后才是一位陛下，知道吗，老列夫，她们是我与我的爱侣最宠爱的女儿，我和莉娜甚至都没有一个儿子，她们就是我的宝物，知道吗，我不想明珠蒙尘，更不希望我的女儿们被谎言迷花了眼，如果那是一个小骗子，帮我……”接下来的话不再有言语做为强化语气的助词，这位老父亲用左手食指在他的脖子上温柔而坚定的横拉了一次。 “没有问题，老爷，请相信一个精灵对您许下的誓约。”老精灵微笑着回答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老列夫，记住，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别告诉我的那两位夫人，更不要告诉我的女儿们。” “您是我的老爷，而她们并不是。”老精灵眯起了眼睛。 “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相信你的原因，老列夫，记住，明天早上。”说完，莫威士家的老父亲决定回房间休息。 “这么早就睡了吗，陛下，不叫本地的贵族和您打几把牌吗。” “你知道吗，老列夫，有一位国王，他的妻子们有事不会在今天回来，而雨又下的这么大。”说到这儿，这位国王指向了窗外连绵磅礴的雨势：“儿子们都在前线与王都，女儿们不是已经嫁人就是已经准备把自己嫁出去，空巢老人是如此的可怜，而妻子们严厉的管制令他连夜生活也不配拥有，所以还有什么能玩的呢，睡了，无事勿扰。” 五十三节:此处应有掌声 法耶·莉娜·莫威士。 卡特堡，丰收祭第四日，凌晨。 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睡好的少女打开了窗户，透过薄雾，她看到亭子里有人，虽然无法看清对方是谁，但想来那不应该是外人。 带着这样的想法，少女在落地镜前换上干净的衣物，并在衣柜前小小的发愁——今天应该穿什么出门呢。 还记得马林知道她的这个问题时，脸上露出的些许疑惑与感叹——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困惑啊。 是啊，有钱人家女儿的困惑，马林他怎么会知道啊。 这样一个不会打扮自己，脾气又温柔又体贴，一点都没有贵族礼仪的家伙，真是的，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 一定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概吧。嗯，就是那种明知道有危险，却依然要去完成约定的勇气。 还有，就是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随和。 去他娘的贵族礼仪，这种过时的礼节就应该被投入名为历史的洪流啊。 法耶为自己选了一件茶色的轻薄皮制连衣裙，连排的扣子，大大的衣领，足够藏下匕首的宽大衣袖，还有马林最喜欢的黑色连裤丝袜。 班里的导师说的好，年轻的女孩子就应该踩着季节的尾巴好好的放肆一回，丰收祭的第四天，依然是穿裙子的好时光呢。 加油，法耶，你的对手还在等待着你。 就像马林每一次上训练场时说的那句话一样。 是时候碾碎她们了。 ……………… 马林醒的早，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睡的早，而是纯粹的因为在之前的人生经历中，早上6点起床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一到教会，在门外还没进门，就有教会卫士向自己打招呼：“马林教友，欢迎回来。” “谢谢。”马林有些小奇怪，而当他带着妹妹走进大堂，就听到了莉莉姆和玛雅在打招呼。 两个姑娘儿跑到了一起，小豹子姑娘昨天就和莉莉姆说好，要和她一起去广场那边玩，将自己的卡都交给玛雅保管的马林自然也由着自家妹妹去玩，小孩子就应该开心的玩，别学他这个哥哥为好。 等到两个小姑娘离开，马林正准备去见一见柯林，就听到了有人在和自己打招呼。 是洁茜卡，这小姑娘是狼人，有着优势的身高与非常优势的本钱，是马林的祝福术式导师的首徒的女儿。 “马林，我可听说了，你干掉了一个活尸新娘。”这姑娘靠了过来，为马林带来了一杯红茶与一块点心：“我做的。” “谢谢。”马林微笑着接过点心与茶，与自己的同学坐在大堂的角落里开始聊天。 同时发现卡顿家的那位巨人女儿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人缘，也了解到她为什么不受欢迎——这位之前占着自己的血脉，在教会间比试时打伤了不少人。 和马林不同，这姑娘几乎没有什么自制力，在不留力的同时也有了巨力女这一类并不好听的名声与称呼。 “不过她现在已经死了，我倒是怪怀念她的，毕竟她从来不欺负我们女孩子。”狼姑娘说到这儿叹了一声：“只可惜，以后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她了。” “是啊。”马林有些黯然，他靠到了椅子上：“说起来，你今天为什么有空过来，不是大家都休息了吗。” “父亲过来检查身体，我跟着过来玩的，毕竟听说了这件事，我也想第一时间确认你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说完，这姑娘儿抽了抽鼻子：“闻不到伤口与出血的味道，你真的非常利害呢，马林。” “我只想活下去。”马林有些不喜欢于这样的恭维，他从来没有想过杀掉谁，那怕她只是一个没脑子的姑娘，但有时候，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拼命。 但正因为如此，马林从来不会去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 因为物竞天择。 “马林，你真是太谦虚了。”这只狼姑娘说完靠近了马林，因为身高差，她不得不俯下身，似乎踩着季节的尾巴的犬科少女衣领有两颗扣子一直是解开的，这一俯身，展见在马林面前的，是极为优势的美好存在，神圣的光芒在这一刻似乎充斥着马林的视野，他的眼前似乎不停的出现+1的绿色字体。 “马林。”柯林的出现打断了马林回血的状态，也让狼姑娘不得不苦着脸将自己的坐位让了出来。 马林的师兄坐到了坐位上，二话不说就给马林揉了揉脑袋：“好小子，干的漂亮，我听说你一个人干掉活尸新娘的时候差点没吓死自己。” “我也不清楚卡顿的那个女儿会变成活尸新娘。”说到这儿，马林有些小好奇：“话说回来，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你们似乎都相信我说的话啊。” “当然不会信了，可是法师塔的几位传奇过来回溯了时间，看到你那位新娘的全程战斗……”说到这里，柯林指了指从内堂走出来的导师老霍夫曼与那位战神教会的老主教：“他昨天就住在这儿了，和我们的导师吵了一晚上，就想让你改信。” “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马林翻白眼——这老东西怎么能这么强买强卖的啊。 “你别说，如果可以得到你，他们才不会在意自己是不是疯了呢，所以导师希望你能尽快确认你的信仰，毕竟只有这样，那些家伙才不会来烦你。”柯林这么说，让马林沉默了一下：“如果我说我自己是无信者会怎么样。” 这个世界的诸神并不在意一个凡人是不是信徒，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让一个凡人成为可能的混沌信徒，无信者反而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至少无信者不会被轻易的转化成邪神的爪牙。 “不行，他们会像疯子一样让你拥有信仰。”柯林对此一脸的爱莫能助。 “那我还是信丰收女神吧。”一想到会有人对自己传教，曾经亲眼见证信教的大妈对自己施以997等级强度的转教，马林是真的怕了。 “那太好了，一会儿他过来问的时候，你自己跟他说就行了。”说完，柯林站起身走向了大门：“玛格丽特，亲爱的，你似乎没睡好？” “是的，昨天做了一个恶梦，梦里发现我自己找不到你了。”玛格丽特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但是真的架不住马林的听力好啊。 正想说你们两个家伙够了，那边老主教就走了过来，开口就是：“小子，我觉得你还是来我们战神教会吧，有打不完的架。” 什么？你们战神教会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打不完的架都能是你们开口拉人的好处？！ 我，马林，盖亚特之子，难道就不能混个吃等个死吗？！ “不好意思，我是丰收女神教会的。”马林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的，你还小，改信这种事情真的没关系的。” “老王八蛋你当着我的面挖我们教会的信徒！我今天就宰了你！” “来啊！你还大我三岁呢老王八蛋！” 马林开始头痛，这两个老家伙就不能给晚辈营造一个美好的假日吗？ 听这两个老东西从大厅的一头吵到另一头，并开始回转着吵回来，而且渐渐的马林发现这两位吵架吵的像是在唱歌剧一样的时候，年少的马林终于开始开小差，他悄悄的站起身，想要逃的远远的。 转身正要想，就看到法耶走进了大厅，于是马林飞快的将手指放到了唇边，然后以更快的移动速度来到她的身边，在和柯林招了招手之后，他带着法耶飞快的逃出了教会。 ……………… 虽然昨天下过雨，但是丰收祭的卡特堡依然满是人，马林和法耶坐在法斯大道的盖格点心店里点了糕点，因为洁茜卡也跟了过来，所以是三人桌。 坐在桌边，马林一边用匙子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看着两个姑娘，法耶和洁茜卡似乎有些不大对付，这是他从玛雅那边听说的——玛雅做为自己的妹妹，在学徒班的各个女班里都非常有人缘，她总是可以获得姑娘们的第一手情报。 比如说洁茜卡的风评就是非常会吃肉，体重失衡的肉食系少女。 而法耶是自认高贵的北方佬，虽然莫威士家族在成为国王之前也是一个标准的南方人。 总之，马林觉得玛雅那边的风评多少有些问题——自己的妹妹几乎没有听到过任何好的消息，任何一个八卦都是一次精准定向的盛宴， “这种情报收集让我有些惊讶，我很好奇，她们还有多少种黑我的办法。 这是法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对于她来说，这种话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不是吗，我最近都在吃蔬菜减肥呢，谁再说我是肥仔我就撕烂他们的嘴。” 洁茜卡对此非常不爽，但是这种谣言最重要的就是一个黑字，你不开心，不高兴，自然就算是中了他的圈套。 听到洁茜卡如此言语，马林也一定会知道这个姑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别太生气啦。”马林笑着摇了摇头。 两家姑娘一起扭身看向马林：“这事没完！” 看起来非常生气的样子。 五十四节:听天由命 “你知道吗，和你哥哥走的很近的那个法耶，其实是一个眼高过顶的家伙。”总是有人在玛雅的身边这么说。 “我听说他在王都有一个婚约。”也有人拿出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告诉玛雅。 “她是逃出来的。”有时候，还会有一位充满了良知的历史学家在前者说完之后补充道。 “可不能让她的笑容给骗了。”而在这时，还有人走出来，为整件事情做一个盖棺式的定论。 每一次，玛雅都会微笑着聆听着她们的谎言。 对，是的，谎言。 玛雅能够听到她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她们在妒忌着，在愤恨着，在想，为什么站在马林哥哥身边的不是他们。 凭什么是她们啊。 玛雅我啊，是不会让骗子和养妒者窃据马林哥哥的。 她们不配，相比起来，法耶虽然也有一些小毛病，但是玛雅能够感受到她对哥哥的真诚与喜爱。 所以玛雅才会接受法耶做为姐姐存在。 父亲说过，连真诚的言语都做不到的人，是不能够成为朋友的。 所以，玛雅只相信着马林哥哥与父亲，如今还多了法耶与莉莉姆。 “玛雅，你来看看，这衣服我适合吗。”在更衣间里的小羊羔探出脑袋对着玛雅招了招手，于是玛雅走了过去，看着她身上卡其色皮制连衣裙与包裹着整条腿的黑色裤袜。 “我感觉我有些胖，是不是太包了。”小羊羔一边说，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 “我感觉挺好啊。”玛雅看着镜中的小羊羔，与真实的她不同，镜中的小羊羔有着赤红的角与细长的尾巴，还有与她的年纪完全不附和的魔鬼身材。 就像是玛雅自己一样，镜中的自己，有着比小羊羔还要高的身长，长长的浓密长发挂在身后，粗长的尾巴盘在自己身前，完全不输于法耶姐姐。 什么时候才能看一看哥哥镜子中的模样呢。 玛雅非常好奇。 这是她的能力，那怕不是学徒，也没有术式的天份，但是玛雅在两个月之前觉醒了。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觉醒，她想守着这个秘密，因为她担心，如果有一天她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也许就会被带走。 因为丰收女神教会似乎无法教会她如何继续前进。 而离马林哥哥远了，遇到危险，也许他会无法及时赶到。 这不行。 想到这里，玛雅对着镜中的自己微笑。 “你在笑什么呢。”注意到了镜中友人脸上的笑容，已经决定买下这套衣物莉莉姆一边掏出钱袋，一边问道。 “在笑我自己，真的是没有买衣服的天份呢。”玛雅笑着回答道。 “这样吗，我帮你挑一挑，好吗？”莉莉姆来了兴致。 “好啊，全靠你了呢。”玛雅看着自己的新朋友走出更衣室，看着她为她挑选了几套衣物。 嗯……都是哥哥最喜欢的那些款式。 是很棒的新朋友呢，玛雅。 带着这样的想法，玛雅眯起了双眼。 ……………… 马林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现在是午后1时17分，从餐厅离开到现在过去了30分钟，但是为什么马林感觉自己像是渡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说起来，你真的非常适合这种款式的衣服呢。”姑娘们在选衣区拼杀，马林坐在休息区，看着手里的报纸——毕竟是针对女性的衣店，马林还是占着自己脸嫩肆无忌惮，那边一个矮人刚刚就是因为看了一眼选衣区，现在就两个矮人店员就盯着他。 “马林，你看看我适合这件吗。” 洁茜卡的声音让马林不得不从报纸上抬起头，看到了是自己最喜欢的连衣裙配黑丝裤袜的选择。 啊，法耶今天也是如此穿着呢。 感觉自己正在回血的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了那位矮人客人发出的悲鸣：“为什么那个家伙看过去就没事！” “他的教会章上表明他只有十一岁，而先生您已经四十一了。”矮人店员冷笑着说道。 “那他难道就不是男人了吗？万一他看我的女伴我要怎么办！”这位先生看起来非常的不开心，于是马林扭过头，伸出手在微笑之间将一个手印印到了一旁的扶手上。 三位矮人立即就像是被杀死的鸡一样沉默了下去。 “不好意思，各位，我最近刚刚成为学徒，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马林微笑着开口在这店里第一次完整的说出自己的情况：“还请多多原谅吧。” 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你给我少添麻烦，小心我给你剥皮抽筋。 “没事的，请您放心……本店不会因此而收取您的费用的，毕竟您可是丰收女神教会的超凡者啊。”矮人店员走了过来，在确认过扶手的材质之后，这位二话不说的与马林道歉：“抱歉，是我们没有想到您的如此强大。” “没事。”说完，马林对着那位矮人先生露出非常职业化的微笑。 你个笨蛋也不想一想，我凭什么会偷看你的女伴啊，你的那位女伴矮人是北方矮人，是他娘的有胡子的啊！我的女伴是美少女啊！ 我就是不看就会长针眼，也不会去看你的那位啊！ 幸好店长的智商一直在线，闻讯而来的这位夫人，二话不说就给法耶与洁茜卡的衣服打了一个折扣，在确认过矮人先生的份之后，这位夫人同时还对马林表示了歉意。 “我真不知道那个矮人会想到你会偷看她的女伴。” “我就是偷看你们，也不可能去偷看那个脸上张满胡子的矮人啊。”马林感觉最近真的是流年不利，各种倒霉事情都会冲着他来。 “那倒是，和她比起来，我们可是再正常不过的美女。”法耶说完，看到了街道另一边另一家店：“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去看过。” “没有，为什么不去看看呢。”两个姑娘兴高采烈的跑向新的终点，留下的马林全身挂着袋子，一脸痛苦的跟在她们身后。 对了，柯林呢，他在干什么呢。 你这家伙快来救我于水火啊。 五十五节:镜中人 柯林瘫在沙发上，脚边满玛格丽特买的衣物，有属于他的，但更多的还是属于她的。 做为针对女性的服装店店长，年老的女士微笑着为柯林准备了一杯咖啡，将它放到柯林面前的茶几上，这位老夫人坐到了他的面前：“一定是非常吃力吧，年轻人。” “啊……让您见笑了，夫人。”不知道应该是说对还是不对，柯林也只能退而求次。 “不，我的丈夫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老夫人微笑着说道：“陪女孩子出来玩，的确是一件废神的事情，但那位孩子看起来沉浸在幸福之中，可别让她失望啊，年轻的教士先生。” 柯林今天穿着便服，只是在衣领上别了一个丰收女神教会成员的领章，看起来像一个邻家男孩，老夫人与他之间之前素昧平生，很显然是第一次见面，认错了他的阶梯也是正常，而柯林也不想纠正这位夫人，只是笑了笑。 “柯林！我这件怎么样。”玛格丽特微笑着出现，看着她身上长长的收腰风衣，柯林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 玛格丽特喜欢男性与中性的打扮，因为这样无论是在日常还是在战斗中，都不会起到干扰到自己的作用。 “很好，这件也算上，我那边还有几件要试。”玛格丽特开心的回到了她的更衣室。 柯林在老夫人的笑声中仰天，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 店门传来被推动的声音，老夫人对着柯林微笑着点头，然后起身去欢迎新的客人。 “嗯，这店不错，法耶，我们去那边看看。”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正在喝咖啡的柯林抬起头。 看到了玛格丽特的妹妹法耶与克拉克导师的孙女洁茜卡走了进来。 然后是全身挂着包，形容枯槁的马林跟着走了进来。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马林转过脑袋，与自己的师兄隔着休息区的护栏对望。 在这一刻，柯林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宿命论。 泰南人怎么来说着？ 啊，对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 “我跟你们说，前面那家店绝对是最棒的，店长老夫人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裁缝大师。”加入进来的罗根在莉莉姆与玛雅面前侃侃而谈，他和米米安在街上碰到了玛雅与莉莉姆，米米安说什么也要陪着玛雅逛一逛。 罗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最近这段时间他和米米安如胶似漆，再说了，这小豹子姑娘可是马林的妹妹，和马林搞好关系可是自己的决定。 所以，罗根就算是强颜欢笑，也要为这三位小姑奶奶拍好马屁，让她们买的开心。 带着她们来到他说的这家店，罗根推开了店门，同样被推开的门铃发出悦耳的铃声。 “女士优先。”一手拎着十二个袋子，一手背着至少二十包，罗根强打精神微笑服务。 “谢谢你，罗根先生。”玛雅微笑着首先走了进去。 “谢谢啊。”莉莉姆笑着走了进去。 “亲爱的你今天非常有表现欲望啊。”米米安走进去的时候没有笑容，有的只是掠食者才会有的嗜杀注视。 罗根陪笑，生怕这位小祖宗扭头就是一个精力抽取，毕竟是咒八大佬。 跟着姑娘们走进店，罗根发现她们并没有进向衣物们所在的选衣区，而是走向了休息区。 他废劲心力，抬起头，直起腰，看到了瘫在沙发上，一脸笑意看着他如此狼狈模样的柯林与马林。 罗根笑了笑。 笑什么笑啊！你们也是舔狗啊！ ……………… 五分钟后，点了一堆点心与咖啡，马林，柯林和罗根三个人坐在休息区享受起难得的下午茶，马林从柯林那边获得了关于多明戈家族的新消息——做为当年的三十勇士，如今的七家族，多明戈家族一天之内最大的两个儿子都跪了，而且次子的死还让本可以逃出生天的战神教会学员全员战死，所以战神公会和丰收女神教会对这件事情都非常上心。 刺杀长子的事情归战神教会负责，据说他们现在满头雾水，刺客手法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人山人海中从背后偷袭一个阶梯七的年轻人，一击得手，在受害者倒地之前无人发现，这已经是涉及到很多方面了——以幻像术式掩饰受害者的反应，以毒药封闭受害者对于灵能的调动，远远不是一个普通混混捅上一刀就能够造成的结果。 而在次子这边，柯林带着人确认了半天，最终找到了凶手有可能的行凶情况——他从楼顶跃下，以术式遮蔽了小巷，然后杀死了多明戈的次子，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要不是那匹马自己走出小巷，只怕谁都搞不清楚人是在什么时候死的。 柯林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但是马林心里有膈应——这是哪儿来的刺客啊，从楼顶跃下刺杀，他怎么不去拍刺客信条啊。 当然这话也只是吐槽，事实是这个凶手应该是一个精通刺杀的超凡者，有着至少可以施放五环以上术式的硬实力，刺杀的对象应该就是多明戈家族的次子，战教会员的那些学员只不过是连带伤害。 然后问题是，两个教会都找不到嫌疑人——多明戈家族的长子倒是有几个仇家，但是他们都可以确认行凶时有不在场证明，同时他们的银行户头也没有任何大与此有关系的大规模调转金额，丰收女神教会这更是没有任何头绪，多明戈家的次子在丰收女神教会是从小就做为代行者培养的，他本来也极少出现在世俗家族中，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的身份。 换而言之，就算是想要对多明戈家族的人动手，知道他身份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于是，凶手到底为什么杀这个次子，是一个迷团。 “好麻烦啊，要是我们现实中也有一个福尔麻斯大侦探该有多好啊。”罗根听的满头雾水，做为读者，他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声。 “那都是小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办法继续侦察下去，只能先把这一事件与之前的米谢尔家夫人遇害事件联系起来，凶手似乎在针对着七勇士家族，我们已经向另五个家族发出了警告，希望这一切只是我们不切实际的猜疑。”柯林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看向马林：“你呢，大侦探，你有什么看法吗。” “有啊，您为什么都不担心一下米谢尔先生。”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的途径是家族流传的，虽然只有阶梯七左右，但是实际实力稳稳的处在阶梯五以上，整个卡特堡都没有几个阶梯五以上。”柯林的这话让马林楞了一下——真是没有想到，这位会这么强。 这个时候姑娘们走了出来，玛格丽特小姐姐少有的换上了黑色裤袜与及膝裙的组合，配上上身的衬衣与小马甲，让柯林立即举起了大拇指。 玛雅和法耶她们也穿上了各种各样的衣物与统一的黑丝，马林自然扬起眉头，竖起拇指。 罗根看着自己的米米安都快哭了——这姑娘换了一身中性的衬衫与长裤配装，脚上踩着恨天高。 应该是流下了喜悦的泪水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让玛雅带着姑娘们去付钱，玛格丽特与柯林自然走在最前面，罗根被刚刚出炉的职业女魔头米米安牵着走在中间，马林做为甩手大掌柜，自然在最后，前面的姑娘们都穿着马林最喜欢的裤袜，令马林非常的开心——毕竟这是直指心底，治愈人心的美好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注意到莉莉姆，这姑娘儿的明明看起来非常瘦小，但是一双腿有着出人意料的肉感。 太温暖人心了啊。 马林感叹，同时伸出手，扶住了因为崴脚而差一点摔掉的莉莉姆。 “谢，谢谢你，马林。”小姑娘红着脸这么说道。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你还是不怎么适合穿厚底鞋子，下次换一双吧。” “嗯。”小羊羔点了点头。 马林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妹妹正看着自己，脸上满是笑意。 马林也笑了笑，同时注意到一旁巨大的镜子，看着镜中的众人，马林没来由的感觉到开心。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危险应该有多好啊。 ……………… 看了一眼哥哥，玛雅笑着转过头，看向这巨大的镜子，在一瞬间，镜中的诸位发生了变化。 镜子中的柯林不见了踪影，玛格丽特穿着黑色的婚纱似笑非笑。 罗根长大了，但是左眼盖着眼罩，看起来像是一个军人；米米安穿着灰色的法师服，拿着厚重的书本，看起来神色匆匆。 长大后的自己手里抱着一只小豹子，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法耶穿着红色的法师袍，像极了法师公会的那些大人物。 洁茜卡身上的防具已经破损，满是血污，但她似乎是在笑。 莉莉姆……玛雅惊讶的发现，莉莉姆的模样改变了，她的头上不再有细长的红色，尾巴也不像是细长的筋条，她抱着什么东西，玛雅有些看不清。 然后是最后面的马林哥哥。 玛雅眯了眯眼睛。 哥哥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玛雅楞了一下，然后眯起眼，想要确认一下的玛雅在下一秒感受到了一丝痛苦，她往后退了两步，在第三步的时候，她的哥哥伸出的手已经托住了她：“下次别穿高跟鞋，你看都差一点摔了。”马林有些责备的说道。 玛雅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的，她注意到镜中的马林有了改变。 变高了，然后……然后好像并没有别的变化。 真是奇怪啊。 五十六节: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回到教会，柯林自然有他的工作要做，罗根带着米米安选择了回家，法耶带着小豹子小狼和小羊羔开始准备晚饭。 马林无所事事，在姑娘们选择进厨房的时候，他从教会的个人邮箱里掏出了今天的卡特堡时报，然后顺手将自己写的手稿寄向卡特堡的国立出版社——这个世界对于出版是非常严格的，任何想要出版书籍与画本的人都需要在国立出版社报备，同时还要把手稿交给出版社确认——要不然谁都不知道你在印什么。 而且通过确认也不是万事无忧，调查员会从市面上抽取一定数量的书籍来确认其出版流程是否合乎规矩。 合规千好万好，要是不合规，那么出版社的负责人只能带着队伍亲自过来送温暖的——的确，书籍中有差错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也不能全篇填满了‘慈父的爱’，‘血神与我’，‘鹦鹉养殖’和‘高冷学长爱上我’这样的内容。 这是要出人命的，而且还是一不小心就是全员全灭的下场。 所以马林只能先将手稿寄到出版社，在检查结束之后再让出版社为他联络印刷厂进行出版。 对了，和出版一样，印刷也是重灾区，这让马林多少有些肯定——知识越多的人不一定越可靠。 回到房间，马林开始看报纸，卡特堡最近的事件虽然发生的有些多，但时报还是基本上将所有的问题都写了出来。 这让马林对这家报纸的后台生产了一点点好奇，这些情报很多都还在没有解密的神病下，就已经了解了这种情况。 他们哪儿来的消息啊。 说完，马林翻过一页，二页上满是战事的进展，可以看到北方的混沌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 但是从征兵情况来看，混沌很显然还没有到失败的时候。 不过这一切和马林很显然没有关系，马林又翻过一页，这一次出现的是自己写的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广告，应该是印刷部门出的钱——毕竟有品碑，法耶给玛林组织的团体也很好的掌握着印刷公司，只要能赢，马林从来都不在意使用何种手段。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小说与故事，不过是放在另一本小说中。 “马林，有空的话，去我的房间拿一瓶果酒吧。”厨房那边传来法耶的声音。 “没问题。”马林放下报纸，来到厨房，从法耶手里接过她的房间钥匙。 “记得早去早回。”这姑娘和马林微笑着碰了碰脸，然后示意马林快去快回。 马林推开房门，顺着法耶的指示往她的房间里走。 绕过休息区，打开了法耶的房门，果酒箱被在一旁，马林从中抽出两瓶，准备离开，一出门，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的腿。 马林低头，看到了一条大狗正围在自己的身边。 还有一位老人神色不善的在看着马林：“阁下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法耶小姐的房间里。” “啊，我们是同学，今天她和几个姑娘在准备晚餐，让我过来拿两瓶果洒。” 马林的回答天衣无缝。这位老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那条大狗依依不舍的选择了离开。 马林带着果酒回到宿舍，正好看到姑娘们将一部份食物端上餐厅。 “回来的有些晚啊，马林。” “是啊，我出来的时候碰到一个老头，看起来像是管家，还带了一条狗。”马林会将他自己碰到陌生人告诉了法耶。 “我也不知道那家伙会是谁。”法耶看着马林笑了笑。 马林点了点头：“那我下次就不理他了。” 不像是撒谎。 ……………… 与此同时，老人带着狗走出教会，他来到一辆马车箭。 “杰森，那个孩子怎么样。” “和以前一样，夫人，但是我碰到了一个小家伙。” “一个小家伙，什么人呢。”马车中的女性声音低沉而快速。 “一个男孩。”老人平静的说道。 “不受控制的家伙，消除他。”夫人下达了属于他的声音。 “是的，夫人，您的指令。”老人递出手，非常正式的抚胸礼，他退了两步，然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 今天晚饭马林吃的非常开心，四个姑娘们做了很多美味，马林第一次在重生转世之后尝到了完全吃满的感觉，真的是非常棒。 吃过饭，马林开始送姑娘们回家，首先是法耶，这个姑娘儿被塞进了回家的马车——虽然马林的确是不想让法耶回去，但要是真的让她的回不了家，那么马林敢肯定不用明天，今天晚上就会有人带着家伙们和马林谈论一下什么叫人生。 然后是莉莉姆，小羊羔今天也吃的很开心，所以最后马林伸出手托着这姑娘儿上了教会马车——她喝了一些果酒，将她拜托给教会代行者之后，马林开始最后的‘投递’工作——洁茜卡。 这个姑娘儿的家就在附近，马林带着她回到她家。 “马林，晚安。” “晚安。” 和姑娘儿道过别，马林转过身走向家的方向。 走过街角，马林嗅了嗅，又往前走了两步。 “马林，你在干什么？” 就在马林皱起眉头的时候，柯林的声音从一旁的侧门里响了起来，柯林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导师找你。” “好的，我跟你走。”说完，马林注意到了之前的危险感消失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跟着柯林走进导师的办公室。 “孩子，你能想一想，最近这两件事情，是不是会有不一致却令你深刻的事情发生。”导师很显然是想从马林这儿获得情报。 既然是想获得情况，马林也就打开了口，说了一声：“并没有什么问题，导师，” 老霍夫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最终点头：“既然你没能找到情报，那也是可惜。” “导师，为什么不从受害者的人际关系网下手呢。”马林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没有任何情报，想来凶手也知道这一点，也许他早就将他们从事件的漩涡中摘离出来。” 于是马林不明所以的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老霍夫曼同意了马林的离开。 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马林依然是一头的雾水。 五十七节:心急是病 马林站在办公室门外，被凉风一吹，这才反应过来——在他感应到危险的时候，柯林的正好出现救了他。 是的，有什么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抱有恶意，而且很可能是杀意……因为只是单纯的学员之间的妒忌与讨厌，是不可能让马林感觉到危险的，因为这些学员根本不够马林打的。 而柯林之所以出现，肯定是自己的导师老霍夫曼叫他过来……那么，导师应该是知道什么。 但是他又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适合自己知道，所以才会有叫自己谈话的这种情况——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马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深刻的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 想到这儿，马林有些不开心——但又有些放心。 不开心是因为老霍夫曼觉得这件事情不适合他知道，而开心是……老霍夫曼很显然愿意保护自己的学徒。 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没有刚刚老霍夫曼的保护，马林敢肯定这个时候自己面对的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谁锤破谁的头，这是一个问题。 ……………… “王后可真是乱来啊，明明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却还想着操纵别人的命运，她难道还活在三百年前吗。”看着马林离开教学区，柯林皱着眉头，他转身看向自己的老师：“导师，我们必须与安娜夫人沟通一下。”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老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咦，为什么是我！”柯林指着自己，一脸的问号。 “傻孩子，你总是要面对那位安娜夫人的一天，玛格丽特是陛下与曼尼海尔夫人生下的孩子，是她亲手带大的，她是你娶玛格丽特最大的对手，所以，为什么不试一试去面对她呢。”老人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学徒：“看看马林，年纪不大，本事比你大多了，小姑娘左拥右抱都快没地方站了，而你要是再这么蠢笨下去，就要当心玛格丽特跑掉了。” “喂！老师！你太过份了啊！我又长的不帅！”柯林觉得这老师太过份了，他怎么和马林比，人家可是教会头号小可爱，又萌又能打，别说同年级，就是高年级中也有不少姑娘喜欢他。 “柯林，人和人是不同的，如果你不努力一下的话，这种命运给予每个人的差距与不公就会成百上千倍的扩大起来，所以，为什么不努力一下，这里是我给安娜夫人的信，告诉她，如果不想让她的小法耶年纪轻轻的就成为未亡人，那就需要好好的管控一下丽曼王后与她身边的那条恶犬了。”将装封好的信丢向柯林，老霍夫曼往后靠到了椅子上。 看着眼前的学生手忙脚乱着接住信，老人笑了笑：“去吧，安娜夫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别苑生活，如果安娜夫人不在，你可以跟她的女仆长莲娜说明情况，她有办法能够立即联络到她。” 说完，他闭上眼：“让我休息一下，小子，早去早回。” ……………… “我的妈妈回来了。”一走进别苑的大厅，注意到只有莲娜一个人，她的小主人法耶立即发出了抱怨：“莲娜，我的母亲在哪儿。” “您的母亲还在北方，她会在今天晚上或是明天早上时回来。”莲娜正在擦拭着桌上的花瓶，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对了，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王后陛下回来的。” “马林去我房间拿果酒的时候碰到了老杰森，他提到老头和狗，我就知道要出事了……告诉我的母亲，让她快点回来，我怕我的这位母亲脑子一热对马林出手。”说到这儿，法耶沉默了一下，她觉得莲娜说不定会说一个孤儿养子，死就死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莲娜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会立即通知您的母亲，然后会第一时间去见一见杰森先生，希望他不要做傻事，您的药剂我已经为您放在房间里了，请不要忘记了喝，小姐。” 等到莲娜离开客厅，法耶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一下，莲娜这是去联络自己的母亲了？ 等一下，为什么自己离家出走母亲都不来找，马林一有情况就可以联络了？ 喂，莲娜，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 坐在马车中的老妇人盘算着，这一次自己的丈夫来到卡特堡，应该是为了曼尼海尔夫人长女的婚事——玛格丽特也已经十六岁了，也已经到了订婚的年纪，之前与她相恋的叫柯林的小子也应该让他死心了。 毕竟安娜夫人也不喜欢他，所以怎么让安娜夫人同意玛格丽特与自己的侄孙的婚事，就是做为王后的丽曼来到这座城市的重要原因。 当然，她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法耶，与玛格丽特不同，她是安娜夫人亲生的长女，虽然对外都说是次女，但是丽曼知道，那只不过是为了让玛格丽特开心一些，让她不要多想。 哼，都不过是不请自来的强盗后代而已。 但是法耶不同，这个孩子有着极高的术式天赋，虽然体弱，但依然是她的兄长所看好的孩子，丽曼的罗欧德家族就是希望能够在这次玛格丽特订婚的同时，让法耶与罗欧德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订婚。 但是丽曼一到达，就发现一个问题——历史似乎正在重演。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犯下同样的错误，所以这一次丽曼没有手软，按时间来看，老杰森应该已经得手了。 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老妇人皱起了眉头，就在她想让自己的车夫停下车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车窗，下一刻，自己的老管家出现在车窗外。 “夫人，我没能达成您的愿望，还请谅解。”这位忠诚于莫威士家族，也同样忠诚于自己的老管家说到这里陷入了沉默。 丽曼没有愤怒，甚至都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老杰森这么说一定是事出有因，一位真正的贵族不应该将自己的无能归咎于为他办事的仆人身上。 所以她抬起头，看向车窗外：“我在听着你的解释，杰森。” “夫人，凯恩·道奇挡住了我，而老霍夫曼将那个孩子叫了过去……他是他的学徒。” 听到最后一句话，原本有些恼怒的丽曼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那个不能人道的老东西的小学徒，如果我早一点知道这个，我也就不需要让你去杀掉他了。” “夫人，那个孩子……”老杰森欲言又止，他的这个情况令丽曼皱了皱眉头：“还有什么问题吗，杰森。” “我能够看到他脖颈后面的魔法标记，那是安娜夫人立下的信标，那怕凯恩·道奇没有挡住我，我也不可能杀死他，在他受伤的刹那，意外术与保护术会直接将我与他分开，安娜夫人会在第一时间来到现场……以我对于安娜夫人的了解，我一定会被她杀死的。”杰森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夫人，那个孩子有问题。” “你是莫威士的管家，她没有资格杀你，但是你说的这个情况真的非常有意思，那个孩子……难道……” “不是她的私生子，切维奇家族的显性基因是精灵，同时还有金瞳，那个孩子黑暗黑发，看起来更像是泰南人，所以我觉得也许是国内的某个贵族的私生子，当然，具体需要调查一下，夫人。” “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了，需要支取的钱，就从这张卡里走吧。”这个国家真正意义上的女主人将一张卡递到了车窗外，等到老管家接过卡，这位老夫人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这里离别苑还有多久的路。” “两刻钟，夫人，也许会更慢，毕竟今天是丰收祭的第四天。” “嗯……真希望安娜在别苑，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好好的与她谈一谈关于法耶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丽曼动了动，好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虽然早年做为超凡者，她的衰老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但谁会拒绝坐得更舒适一些呢。 ……………… 扭头看了看四周，安娜发现自己手里的异种已经是最后一个了，于是她将手中的火焰长剑散去，然后将另一只手里抓着的异种头颅丢到了地上，这片阵地上传来了喝彩声，然后更多人加入到了欢呼中，刚刚挡住了混沌攻势的夫人接过跑过来的医务兵递过来的水杯，将其中的圣水饮入腹中。 吐出白色的雾气，安娜准备退出战斗——他的丈夫应该早就到卡特堡了，这次过去就给柯林一次机会好了。 说起来，也是柯林这小子运气好，要不是碰到了马林那个孩子，安娜是真的不想让玛格丽特嫁给他。 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有些笨拙木讷，只是因为他是老霍夫曼的学徒。 因为大贵族们都知道，这个孩子只不过是……想到这里，安娜看到了自己的魔宠——金雕从天而降，它落在自己的肩膀上，脚上的小信筒正闪耀着光，那是有来自于莲娜的消息。 从中抽出小字条，安娜打开了它。 两位陛下都已到达。 第一句话，安娜笑了笑，看起来她的丽曼姐姐还真的挺心急啊。 马林与杰森有接触。 第二句话，安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下来。 老霍夫曼让柯林通过固定传送门来送信，说杰森在走廊里等过马林，被阻止。 第三句话，安娜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将自己的魔宠收回到了法师特有的小空间，然后拉开了传送门。 王后，您……也太心急了吧。 心急是病，得治。 五十八节:不要乱投医 “刚刚有谁来过吗，莲娜。”从手中的报纸中抬起头，别苑的男主人今天穿着适身的睡袍，看着从侧厅走进来的女仆长，有些奇怪的问道。 “来自教会的客人，送一封信给夫人。”女仆长平静的说完，向着这位男主人微微的提了一下裙摆。 “啊，教会的客人，找安娜有事吗？”女仆长嘴里的夫人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的王后，所以做为一位丈夫，他非常好奇。 “是关于法耶小姐的教育问题，老霍夫曼阁下让我给夫人传几句话。”女仆长说完，扭头看向那位半精灵，做为陛下的老管家，列夫先生总是这么无悲无喜。 见自己的男主人没有再表示什么，莲娜再一次提起裙摆：“主人，请原谅我的离去，夫人让我关注一下小姐有没有按时吃药。” “去吧，告诉我的小可爱，早点上床睡觉。”女仆长口中的主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目送她离开之后，这个国家的主人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管家，获得了一个肯定的点头。 “说的都是真话。” “是啊，但是像她这样的精灵，不是正擅长将真理编织成谎言吗。”说完，中年男人叹了一声：“我的王后总想着插手法耶的婚事，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因为不想嫁给她的亲戚，才不远千里的从王都跑到卡特堡吗。” “陛下，您的王后马上就到别苑了。”老列夫微笑着说道。 “这一次只怕我的王后与我的夫人要大打出手了，我是不是应该找保险业的各位，为我的别苑投个保呢。” “但是陛下，如果投保物是被您的家人拆掉的话，保险业是不会给您赔钱的。” 国王与管家的对话说到这里，他们都听到了门外传来的马车声，还有年轻卫士的通报口号。 于是收起报纸，站起身的中年男人微笑着欢迎自己的王后走进大厅，后者也微笑着来到自己丈夫的面前，相拥，相吻。 “我的王后，一路辛苦。” “不用与我客气，亲爱的，北方的战事如何。” “我们正在稳步推进，只是需要更多的士兵，因为战线拉长了。” 说到这里，一家之主注意到自己的老管家正带着自己王后的老侍从长离开：“杰森跟着你过来的吗。” “是的，这位列夫的弟弟非常风趣，也很有眼力。” “当然，他可是列夫的弟弟啊，来，我知道你这次来一定是想做点什么，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喔，亲爱的，你还真是直白，好吧，我来是想为我的那位侄孙与玛格丽特订婚。”靠在自己丈夫的怀中，丽曼看着眼前的男人，还记得年轻的时候，这个男人就一直这么的直白，莫威士的金狮子，还真是受欢迎啊。 “玛格丽特与柯林的关系更好，亲爱的，你有问过安娜吗。” “安娜更不喜欢柯林，我相信这一次他会支持我的观点，柯林虽然是一个优秀的小伙子，但是他毕竟是老霍夫曼的学生。” 这句话让莫威士家的歌德沉默了一下，但是他最终还是笑了笑：“这毕竟是玛格丽特的婚事，我想还是要尊重她的意见。” “好吧，但是亲爱的，如果玛格丽特不愿意的话，那么我能为我的家族的希格罗，向您求个情吗。” “喔，亲爱的，你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法耶这个孩子脾气是那么的倔强，我做为妈妈，是在为她好啊，希格罗是那么的优秀，而我也不希望法耶走上玛格丽特的老路。” “但是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人为此而祝福啊，亲爱的，我不会为你与安娜求情的，因为她们都是我的女儿，我希望她们幸福。” 歌德并不喜欢希格罗，那个年轻人的确优秀，但是在他看来，还是没有与法耶同龄的孩子来的好，他的女儿是那么的喜欢着那个同龄人，他没有权力去拆散她们。 “没事，我会和安娜商量的，只要你不要站在姑娘们的那一边，我们这些做母亲的会为孩子们一个美好未来的。”说完，曼丽再一次吻过自己的丈夫：“我先去沐浴，坐了一周的马车，我都快散架了。” “那么快去吧。”拍了拍自己爱侣的后腰，歌德目送自己的王后离开，这才皱起眉头自言自语：“玛格丽特的老路……看起来我的王后的确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 “哥哥，有什么事吗。”跟着哥哥走进侧厅的杰森看着自己的兄长，而他的哥哥在沉默中伸出手，从他的后领中扯出一只小小的软体虫子。 “呃……是凯恩·道奇，我在丰收女神教会见过他。”看着自己的兄长以灵能蒸发了这只小虫子，杰森连忙解释道。 “去见过法耶小姐了吗？”他的兄长面无表情的问道。 杰森摇了摇头：“没有，但是见到了一个男孩从法耶小姐的房间里走出来，夫人很生气。” 听到弟弟的这句话，兄长第一次失态，他瞪圆了眼睛：“你出手了？” “夫人的命令。”弟弟说完，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哥哥少见多怪：“怎么了，那只不过是一个泰南混血儿。” “就算他是一个混血儿，你眼中的杂种，可他依然是丰收女神教会百年难得的种子，半年就已经学到四环术式的天才，为什么凯恩·道奇会拦住你，就是因为他是未来百年教会的希望之星，你对他出手，如果不是看在你在为王后作事，你根本就出不了教会的大门。” “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我觉得那个孩子没有什么啊。” “相信我，我的弟弟，如果你不想死，那就离他远一点，要不然，我只就能没有你这个弟弟了。”老列夫说完话，看到自己的弟弟脸色有些古怪：“你什么意思？” “因为如果你说的真的，那么我的麻烦来了。”弟弟压低了声音。 “什么意思。”兄长有些奇怪。 “那个孩子的后颈上有一个魔法信标，是安娜夫人下的。”弟弟说到这儿苦笑了起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那么我今天就得罪人了。” “那你还是想想怎么向夫人道歉吧。”他的兄长生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看了一眼大厅：“去和老爷说吧，希望他能给你求个情。” 说完，做兄长的列夫就带着自己的弟弟走向正厅。 侧厅走廊里的有些昏暗，列夫与杰森走过灯火照亮的区域，然后走进两盏灯之间的黑暗，当他们再一次走进明亮区域时，他们的安娜夫人就走在他们的身旁。 “夫人。”列夫第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他的夫人走过他的面前，没有去看停下脚步的杰森，而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你的弟弟，我会原谅他的第一次错误，但如果下次他还想碰那个孩子，我会让他与他的家族消失的非常彻底，明白了吗，列夫。” “是的，夫人，我一定会警告我的弟弟。”老列夫低下头。 “那就好，现在，你们有谁还有事找歌德吗？” 列夫与杰森同时摇了摇头，然后飞快的退出侧厅。 ……………… 法耶很着急，因为她不知道马林怎么样了——自己的那位王后妈妈，有着太强烈的控制欲，她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 但那依然是她的妈妈，所以法耶只能等天亮，只有那样，她才能够离开家，去确认马森是否安全。 “小姐，是我，莲娜。”门外的问候声让法耶不理不选择打开门。 “您喝过药茶了吗。”自己的女仆长微笑着问道。 “喝过了。”法耶举起桌上的空杯子。 “那就好。”说到这里，女仆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丰收女神教会的徵章：“柯林先生刚刚过来过，他确认了马林的安全。”然后后它放到了自家小姐的手中：：“马林安全。” “……谢谢。”接过徽章，法耶皱起了眉头，姑娘儿想哭：“为什么，我都已经逃到这里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已经通知了您的母亲。”莲娜的话语让法耶抬起头：“我的母亲不会和妈妈为了这件事而发生争执的，对吧。” “如果不是马林少爷的话，的确有可能，但是小姐，马林少爷是我与夫人所熟识之人的子嗣，所以请您放心，我与夫人，会为您护住她的。”说到这里，莲娜伸出手抱住了扑到自己怀里的法耶小姐：“小姐，不要哭泣，泪水是软弱者的墓志铭。” 法耶哽咽着，最终停下了抽泣声：“我知道了，马林真的是母亲与您所熟识之人的子嗣吗。” “是的，所以，您的夫人不会介意您与马林少爷走到一起，相反的，她还让我告诉您，请您放心，必要的时候，她甚至会亲手除掉一些人，人类的历史总是在重复同样的错误，夫人与我并不是人类，所以不会因此而犯下同样的错误。” “……那太好了，那么，妈妈那边呢。” “那位陛下那边，您的母亲会代替您解决一切的，所以不用紧张。” “嗯，我知道了。”法耶用力的点了点头。 五十九节:谈判 “亲爱的，你回来的可真快。”看着自己的夫人走进大厅，歌德苦笑着站起身，刚刚坐下的丈夫张开双手拥抱住了眼前的夫人：“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你又显老了，歌德。”作为一个精灵，安娜微笑着拍了拍自己丈夫的后背：“我们的女儿们怎么样。” “很好，玛格丽特与法耶都有很好的照顾自己，说起来我来的时候见到过柯林，虽然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笨拙，但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说到这里，歌德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眼前的爱人：“给他和玛格丽特一次机会吧，虽然丽曼总是说，你更不喜欢柯林，但是看着玛格丽特提到他时开心的样子，我真的不想让这个孩子痛苦，我们有很多的女儿，给她一个幸福吧。” “你就觉得我是一个坏母亲吗，歌德，玛格丽特是我亲手带大的，她是曼尼海尔姐姐的孩子，她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我，不是让我送她步入地狱的，所以我会同意柯林与她的婚事，但是需要老霍夫曼发誓，他不再掺和进他的那些破事里面。”安娜看着自己丈夫的脸：“曼尼海尔姐姐没能看着她的孩子长大，而我不能看着她守活寡。” “这一点我可以和老霍夫曼点出来，但是你千万别跟曼丽说，我在这件事情上没能如她的意。” “看起来我的这位姐姐还真是有想法，说起来，除了玛格丽特之外，她是不是还提到了她家的那个希格罗。” “当然了，每个月至少两次，不过曼丽老了，她只有阶梯六，没能像你我这样攀登高位，所以，让一让她，至少不要让她太难堪，好吗。” “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我，歌德，你知道吗，我尊敬着曼丽，因为你与她是从年轻时就在一起的爱侣，那个时候你说你过的并不好，但是她从来没有跟你抱怨过什么，所以这件事情我会拒绝她，但我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一颗大魔的头颅我想会是不错的礼物。” 说完，安娜微笑着打量了一眼大厅：“我闻到我的姐姐身上的香水味了，她人呢。” “浴室，你可以去找她。”歌德解释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在泥水中打了一天滚的倒霉蛋，再也没有比温泉更能够抚慰我的存在了。”伸手解开自己马尾上的活结，安娜微笑着想要离开自己爱人的怀抱。 “我呢，亲爱的。”歌德没松开手。 “今天你是曼丽姐姐的，明天才是我的，所以，歌德，晚安。”扬了扬眉头，安妮微笑着离开了他的怀抱。 做为男主人，歌德耸了耸肩：“好吧，对了，明天跟我去看一看法耶嘴里的那位小可爱，怎么样。” “会不会太早，我记得当初我们去见柯林的时候，他都有12岁了。”已经走进走廊的安娜又退了出来，她看着他，似乎有些疑惑。 “就是因为太晚了啊，据说他可是一个霜巨人的后代，却被他身体里的神秘血统控制着身高，啊，我真是无法想像一个巨人的孩子竟然会比我们的女儿还矮一点。”歌德说到这儿笑了笑：“就算是满足我的好奇心，怎么样。” “没问题，如果曼丽姐姐愿意的话，她也可以一起去，我们三人已经很久没有走到一起了，就当是家庭聚会，怎么样。” “我没有问题，曼丽那边我去搞定？” “还是让我来吧，歌德，晚安。” 随着自己的夫人走进走廊，歌德再一次坐到了沙发上，中年人举起报纸，皱了皱眉头。 “能够控制住霜巨人的血脉，小孩子一样的模样……” 说到这里，他拿出了怀表，打开了它。 怀表本身正在努力的工作着，而表壳内部，有两个孩子微笑着站在一起的画像。 一个是他，而另一个，是他的导师。 “导师，你到底在这个世界埋下过多少希望的种子……”感叹着的歌德闭合了怀表。 明天就是好奇心得到解答的日子，拭目以待吧，歌德。 ……………… 曼丽靠在浴池的边缘，从进来泡澡开始，她就在权衡着——以目前的情报来看，法耶这个孩子是绝对不会喜欢希格罗。 安娜非常的宠爱着法耶，如果她不肯开口，那么她的这位妹妹就绝对不会接受这门婚事。 这是一个麻烦，自己也是关心则乱，看到法耶这个孩子身边出现了男孩子，就想将他抹去。 却没有想过，能够入法耶这个孩子眼的，绝不是泛泛之辈。 他会是安娜的什么人呢。 精灵与霜巨人几乎不存在通婚，所以不应该是亲族，会是熟悉之人的后代吗？ ……从目前来看，这应该是最靠谱的答案，所以曼丽决定等安娜来了，就一定要开诚布公的和她谈一谈。 这也是无奈之举，她爱着歌德，从年少时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这些年风风雨雨相伴半生，她与他有三个儿子与两个女儿，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而在超凡的道路上，歌德走的很远，他还能活很久，而曼丽却止步于阶梯六，阶梯六……以人类来说，也只不过是百年寿命，如今每过一年，曼丽都会感觉到自己正在衰老，当年与自己一起的曼尼海尔在十六年前与歌德一同行动中战死，她为了歌德而死，曼丽自然不可能去伤害到她的女儿玛格丽特。 但是她终将老逝，将歌德交给完全陌生的女人是曼丽所无法忍受的，而安娜的出现让她很满意——一个精灵，游离于人类政权之外，那怕歌德老去，她也不可能成为一位女王，而她生下的孩子，却是国王的子嗣。 这是曼丽忍受这位不请自来的强盗的原因，也是她愿意在事不可为时放弃为希格罗再争取一下的权力。 “王后，安娜夫人在外面。”负责照顾自己的女仆在打开浴池的门后如此说道。 “快请我的妹妹进来吧。”曼丽微笑着说道，同时迫不及待的转过身看着门外，看着自己的这位妹妹走进浴室，看着她在更衣区换下衣物并以浴巾裹着自己，直到她走进浴池坐下。 “曼丽姐姐，你一直看着我，有什么事吗。” “我在妒忌，知道吗，我的妹妹，妒忌你年轻而不会改变的模样，长生种真是美好的事物啊，不像我这样人类，每一天，都在为自己的生命做着倒数。”曼丽在感叹，发自内心。 而她的妹妹微笑着摇了摇头：“姐姐，不要这样说，无论是长生种还是短生种，每一个生命都只不过是在这个充满了危险的世界中争扎求生的可怜儿，命运女神以她手中的命运纺锤为我们织就人生的旅途，让我们得以走到一起，您不应该感伤。” “你可真是会说话，谢谢你，我的妹妹，你让我好受多了。” “不客气，我的姐姐，我听歌德说，您找我有事。” “是的，关于玛格丽特，不知道你对柯林怎么看。” 既然自己的妹妹开门见山，曼丽也不可能藏着：“玛格丽特，这次来之前，我的二哥希尔告诉我，他的孙子罗德里格喜欢着玛格丽特，但是她的眼中容不下他，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柯林这个孩子的。” “我的姐姐，他的确不是最适合玛格丽特的那个人，这一点我们都有共识。” “当然，这是共识。” 曼丽笑了起来——这就是安娜，曼尼海尔将女儿托付给她的确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我的姐姐，我们的玛格丽特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她的心中只有柯林这个孩子，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这句话从安娜的嘴里说出来，曼丽立即理解的点了点头：“是的，这也是共识，孩子长大了，就像是我的二女儿唐娜一样，她那个时候死活要嫁给那个军官，如果我能够硬起心肠，就不会让她成为一个可怜的未亡人了。” 这是事实，曼丽眼角的泪水也是真实，但这一切都是在为了一个目标而付出的演技，如果连自己都不能骗过，泪水与哽咽又能骗得了谁。 “我知道，姐姐，所以我会让老霍夫曼签下放弃柯林做为替代人选的保证书，我的姐姐，曼尼海尔夫人将她的孩子交给我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一定不会让她再感受到失去至爱的悲伤，所以原谅我，我不能够拆散她们。”安娜的脸上满是忧伤，她的眼角也有泪水划过，在这一刻，丽曼也感受到了她心中的决意，那是一位战士誓守承诺的决心。 于是曼丽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为罗德里格争取什么了，但是老霍夫曼那边，我会亲自去要求他签下保证书。” 谈判不是死缠浪打，有舍才有得，曼丽明白这一点，从年少的时候就明白。 “那真是太好了，姐姐，感谢你的理解。”喜悦爬上了安娜的脸，她开心的拍了拍手：“曼尼海尔姐姐知道我们做的这个选择，也一定会开心的。” “是啊，曼尼海尔也会开心的，不过先别谢谢我这个老太婆，还有一件事情，和法耶有关。”曼丽说到这儿没再继续说下去，她在等她的安娜妹妹开口接下话题。 有些事情不需要她把话说完。 她知道这一点，她也明白这一点。 “是希格罗的事情，对吗。” “是的，大哥的长孙，我的家族的第一继承人似乎还没有放弃他的爱情，我今天去见过法耶，却意外的碰到了一个叫马林的孩子。” 既然安娜直接点出了希格罗的名字，曼丽也决定直接了当的说出整件事情的情况。 “我的姐姐，如果不是马林，我甚至不会责怪您的选择，因为我也讨厌那些不请自来的小子，但是，马林是我导师的子嗣。” 安娜的这个答案让曼丽为之窒息——她导师的子嗣！ 一个教出了传奇战斗法师的老师的子嗣！ 天哪，我今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啊。 曼丽扪心自问，那怕这个孩子生活在人类世界，那怕这代表着他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但他的身上依然有着高精灵的血脉，难怪据说这个孩子只花了数个月的时间就从零开始学到了四环术式，难怪据说这个孩子虽然有着霜巨人的血统却依然没有霜巨人的外观。 只有比霜巨人还要高贵的血脉，才能够压制住这野蛮的力量，并让它为自己所用。 虽然高精灵喜欢上一个霜巨人的确有些令人难以理解，但一个传奇的导师有一点特殊的小爱好，这不是非常的正常吗，而一位传奇的导师有一段与众不同的爱情，这有什么是不可以被理解的呢。 想到这里，曼丽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明白了，安娜，忘了希格罗吧，相信我，我不会再为他说一句好话了。” “谢谢你，我的姐姐，马林这个孩子我非常满意，他与法耶能够走到一起，也是我乐见其成的。”安娜一边说，一边伸手捞起了曼丽的手：“曼丽姐姐，我今天连续两次驳了你的面子，这件事情我这个做妹妹的真的不好意思，所以，我有一份礼物，希望您能够为托尼收下这份礼物。” 说到这里，安娜空着的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吊坠，她将它放到了丽曼的手中：“一颗大魔的头颅，如果我没有记错，托尼这个孩子最近正在谋求阶梯四的晋升之道，这份礼物对于公正教会来说应该是一份不错的祭品，这是我这个妹妹的一点心意，请姐姐一定要收下。” 曼丽笑了起来，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眼前的这位妹妹的确是她能够为歌德所能够选择的最好伴侣。 想到这里，她将这个小小的空间吊坠放到了一旁：“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敬意，我代我的长子感谢你，我的妹妹，明天我会亲口告诉法耶，我不再谋求让她嫁给任何她不喜欢的人，我也会让人送一份礼物给马林，做为吓到他的歉意。”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代我的女儿谢谢你。” 安娜笑着，而曼丽拍了拍自己这位妹妹的手。 “不用，我的妹妹，你说的对，命运女神让我们得以走到一起，我们都应该感谢她才对。” 说到底，罗德里格和希格罗是罗欧德家的孩子，而曼丽的孩子们……姓莫威士啊。 虽然曼丽已经老了，但什么是轻重缓急，还是可以分得清呢。 六十节:丰收祭第五天 玛雅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能哭出来——从刚刚开始，她就没办法从镜子里见到自己的哥哥了。 和柯林一样，哥哥马林消失在了镜中，而自己在镜中的模样也有了巨大的改变，火焰改变了她的容貌，无论是耳朵也好，尾巴也罢，都被燃烧的火焰代替。 玛雅不知道这一切因何而来，也不知道这一切缘何而起，只知道原本美好的生活在这一刻天塌地陷。 她的哥哥并没有所觉察，而是在工作台那边努力的工作着——从刚刚那个叫罗根的同学过来之后，马林哥哥就一直在鼓捣着那些工程学的奇物。 “玛雅，话说明天是第五天了，篝火夜，我们跳舞吧。”哥哥没有回头，在工作之余问起了玛雅。 玛雅瘪了瘪嘴：“好的。” 哽咽声让她的哥哥因为好奇而扭过头，看着玛雅坐在沙发上无助而可怜的模样，他站了起来，走过来摸了摸玛雅的额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腼腆的笑着：“多喝点热水吧。” 玛雅满头的问号。 自己的哥哥是在说胡话吧。 对的吧，一定是在胡话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让她喝热水，不知道潘斯奥猫人最讨厌的就是喝热水吗。 一边想，玛雅一边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落地镜子，发现哥哥完好无缺的出现在镜子中，而自己也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玛雅楞了一下，她的哥哥注意到了她的走神，于是扭头看向镜子，然后笑着拍了拍玛雅的脑袋：“别担心，罗根叫我是是给我介绍一份帮手的工作，明天中午，城郊废弃工厂驱灵工作。” “非常危险吧！”玛雅瞪圆了眼睛——一定是这样的，哥哥在玛雅的身边就会没有事，如果离开了，就一定会出事。 想到这里，玛雅开始讨厌那个叫罗根的人类。 他为什么不去死啊！ “并不危险，根据情报，只有一些飞头蛮和幽魂灵体，所以我现在正在制作神圣闪光手雷与渗银手雷，这些东西可以非常有效的对抗灵体，再说了，哥哥现在已经是学会了三环祝福术式的利害角色啦。”玛雅的哥哥笑着揉了揉玛雅的脸蛋：“顺利的话，晚饭之前我们就会回来，玛雅，明天晚上吃烤肉吧，你最喜欢的烤肉喔。” 玛雅笑了起来……等一下玛雅！你在笑什么啊！哥哥面对着危险呢！罗根先生您为什么不去死一死啊！ 玛雅在内心深处尖叫，而她的哥哥笑着起身走向工作台，玛雅只能在镜中看着自己的哥哥渐渐消失，在他彻底消失之后，玛雅看到自己的外表再一次被点燃所替代。 “哥哥……” “嗯，玛雅，我在听呢。” 兄妹的对话到了这里，玛雅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就在她准备走向自己的哥哥，准备哀求他不要去的时候，猫姑娘从镜子里注意到自己的外表又变了回来，她再看向自己的哥哥，发现镜中的哥哥正在转身：“怎么了，玛雅。” 镜中的哥哥像着自己张开双臂。 玛雅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不妨碍小豹子姑娘扑到自己哥哥的怀里。 哥哥被推到了工作台上，一颗神圣闪光手雷被震倒在桌上，玛雅与她的哥哥看着这圆滚滚的小东西翻下台，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下一秒，令人感觉到温暖而刺目的闪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 柯林坐在花园里抽烟，短短的五分钟里连续使用了两次传送法阵，这让年轻人有些难受——传送法阵是一个非常精细的‘玩具’，它对使用者和乘客都有着非常高的要求，不适合小孩子使用，不适合老人使用，就连一些年轻人都对法阵的传送有痛楚反应。 柯林已经算是耐受型，可也架不住连续的使用，通常情况下只有阶梯三以上的高贵存在与法师们才可以安全无副作用的使用它们。 因此年轻人有些头晕，他只想好好的清醒一下，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玛格丽特家里人回来的确是一件麻烦事，但是柯林这个时候是真的拿各位完全没办法了。 反正再怎么想，玛格丽特的两位妈妈也一定会在明天早上给他一个死刑判决——柯林知道安娜夫人并不喜欢自己，更不清楚这其中有没有那位丽曼王后的想法。 正这么想着，不远处的宿舍小楼的一个房间传来爆炸声，还有强光从中照射而出。 靠，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混蛋误触发了闪光手雷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柯林走了过去，推开房门，看到了在地板上滚成一团的马林与玛雅。 “……不应该吧，马林，什么情况。”柯林苦笑着扶起了他嘴里的小混蛋。 “我的妹妹扑过来，我打翻了一颗解开了保险的闪光手雷，我原本是给它加一点料的，但是它滚下了桌。”马林一对眼睛正在流泪——神圣的光芒虽然无害，但是强光的照射还是会让人的眼睛感觉到非常难受。 被扶起来之后，马林给自己的眼睛拍了一个治疗术式，然后在哭笑不得的状态下扶起了他的妹妹。 在两次术式的治疗之后，这只小豹姑娘终于不再揉眼睛了。 “行了，没事的话我走了。”柯林觉得这么一闹，自己又没有那么难受了，所以他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要走过镜子的时候，柯林注意到这只叫玛雅的小豹子姑娘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虽然满眼眶的泪水，但是她还是看的非常努力。 柯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自觉自己不好看。 ……不对，这姑娘该不会眼睛不好，现在看自己还是一张会走路的肉排吧。 在这样想法的支配下，柯林笑着和玛雅打了一个招呼：“玛雅，我走啦。” “……柯林先生再见。”小豹子姑娘一边说，一边和柯林身后打招呼。 柯林扭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和镜中的小姑娘。 得，视线到现在还是歪的，这姑娘儿这对眼睛有得养了。 ……………… 法耶发现一个问题正在困扰着自己，非常困扰，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困扰着自己。 “法耶，我可爱的女儿，妈妈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帮你拒绝了希格罗求婚。” 这句话如果是自己的母亲说出来的，法耶绝对不会有什么惊讶，因为法耶相信自己的母亲始终还是爱着自己的。 可这句话为什么会是曼丽妈妈说出来的。 是她没有睡醒，还是自己没有清醒，又或者说这一切只不过还是梦中的美好。 带着这样的想法，法耶来到楼下，和自己的姐姐玛格丽特坐到了一起。 父亲坐在首座的各位上看着报纸，他的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一看就是莲娜泡的。 法耶的母亲与往常一样，在开饭前急匆匆的从她的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早上好，我可爱的女儿们。”她与法耶还是玛格丽特贴了贴脸，然后走到曼丽妈妈的身旁坐下。 “早上好，我的妹妹，我为我们的小女儿带去了一个好消息，也许是这个消息太过美好，她到现在还有一些恍惚，所以我觉得你最好是再说一次。” “谢谢你，我的姐姐。” 法耶看着自己的母亲为曼丽妈妈倒了一杯奶茶，然后看向了她的女儿：“法耶，昨天我与你的曼丽妈妈谈过了你的婚事，我们决定尊重你的选择。” 法耶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天使的声音：“这是我在这三年里听到的最棒的消息，曼丽妈妈，以后我真的可以不用去理会希格罗了吗。” “当然，我与你的母亲达成了一致，虽然希格罗是我的亲戚，但毕竟你是我的女儿。”曼丽妈妈微笑着说道。 这样的回答让法耶欣喜若狂，她高兴的张开双臂：“太棒了！啊！对了，关于马林……” 法耶想到了一个问题，希格罗是一个问题，而马林是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关键是——这两个年轻人并不属于同一个问题。 虽然有些饶口，但是法耶还是希望从自己的母亲那儿获得好消息。 “今天我与你的曼丽妈妈会去见他一面，就像是以前我们去见柯林一样。”法耶的母亲这么说道。 这句话让从刚刚开始就努力在减少存在感的玛格丽特不得不竖直了耳朵。 “我与你的安娜妈妈决定给那个小家伙一个机会，毕竟你都把他带进别苑了。”曼丽妈妈微笑着感叹道：“你像我，更似你的母亲，所以，我们也想亲眼看一看能够让你倾心的孩子。” “别欺负他好吗，母亲。”法耶看向自己的母亲。 “我亲爱的女儿，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女婿给干掉的老巫婆吗？”而法耶的母亲微笑得看着自己女儿：“放心吧，只是看几眼，我们不会干扰你们，你们的命运将由自己掌握。” 说到这里，两位母亲一致的看向玛格丽特，法耶的母亲首先开口：“玛格丽特。” “啊，曼丽妈妈，安娜妈妈，有事吗。”玛格丽特像中一只被惊吓到的小兔子。 “关于你和柯林。”曼丽妈妈欲言。 “我和你的曼丽妈妈达成了共识。”安娜妈妈的笑容有些苦涩。 玛格丽特先是用手捂住了嘴，然后法耶就看到自己的姐姐眼眶中涌出了大颗的泪珠，她在哭泣，最终她站了起来：“不，我爱着柯林！你们谁也别让把我从他的身边拖走！我只会嫁给柯林！” 法耶注意到自己的父亲在笑。 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母亲与曼丽姐姐也在笑。 “亲爱的，我们同意了。”两位母亲在这一刻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说到一半，法耶眼中的玛格丽特姐姐终于明白了过来，她又一次捂过了嘴，只不过这一次的泪水充满了喜悦，她看着妈妈们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们同意了！” “当然，你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必须要让霍夫曼这个老头写一份保证书，他必须承诺让柯林从他的计划里退出。”曼丽妈妈微笑着说道：“怎么样，这样的要求你还喜欢吗。” “我……我一定是在做梦，法耶，掐我一下。” 面对姐姐的请求，法耶一把掐住了自己姐姐的胳膊。 然后被自己姐姐一手打开。 “非常痛！” 她这么喊道，同时笑的像一个傻姑娘。 法耶扬了扬眉头，姐姐，你这样可真的不像是一个淑女啊。 看看你的妹妹，好好的学一学她的本事吧。 ……………… 吃过饭，法耶非常开心的去找马林——虽然还是没能搞清自己的母亲与曼丽妈妈为什么那么中意柯林，但只要能够被认同就没问题了，马林又强大又可爱，一定会受欢迎的。 姑娘儿坐着马车到了教会，在宿舍楼里见到了坐在工作台前的马林。 他是那么聚精会神的在工作，用手里的工具加工着各种道具，法耶看到了很多教会特制手雷样式的圆筒，这一定是神圣闪光手雷吧。 那个大大的筒子是什么，看起来是金属的，却又空心的。 马林手里拿着的那个尖头的圆筒又是什么。 好奇怪啊，明明每一件东西上的零件拆开了都明白，可只要马林把它们一装好，法耶就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懂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法耶在马林身后静静的看着，直到他将手里的圆筒放进空心的筒子里。 “完成了。”他这么开心的说道。 像是得到了同意，法耶开心的伸出双手，从后面环住了马林的脖颈，她笑着想要把自己靠到马林的背上。 然后法耶发现马林着着的滑轮椅不受控制的向前移动，最终他与她撞到了工作台上。 然后一颗神圣闪光手雷在晃了晃之后翻倒在了台子上。 在他与她的注视下，滚翻下了工作台，摔在了地板上。 没有爆炸，也没有闪光。 有的只有马林的一声长叹：“幸好我把保险装回去了。” 法耶也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会炸开呢。” 对此马林笑着拍了拍法耶怀在他胸前的手：“智者不会在被一根树枝绊倒两次。” 法耶沉默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对了，今天我中午有一份帮手工作，对手是一些飞头蛮和有可能存在的幽魂灵体，要跟我去看看热闹吗。” “好啊。”说实话，没见过莎罗魔跑，也见过它的肉被做成肉排啊。 所以法耶一口答应了下来。 马林是祝十咒九，她是祝九辅八，就几个飞头蛮与幽魂灵体。 只怕不够杀。 六十一节:冤家路窄 “里昂，你说的那个叫马林的小子真那么利害？”里昂身边的希德尔·范·瑞纳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不是本地人，是东部行省一位实权伯爵长子，上个月刚刚从外地来到卡特堡的智慧女神教会学徒，因为最近这边的亡灵异种有些轻微的泛滥，为了能够更安全的通过阶梯九的测试，希德尔算是求爷爷告奶奶，最终花了点钱，认了一个外地亲戚，这才调到了卡特堡。 可是谁能想到，没去成野外，这边正好有一个小小的精怪爆发在了废弃工厂中，本地的教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计划赶不上变化，希德尔只能又绕了一围，最终让他的朋友给他介绍了商业女神教会学徒里昂·斯克特。 据说这小子是卡特堡有名的帮手委托人，希德尔将自己的任务一说，这小子就直接给他推荐了一个叫马林的小子。 听说不到十二岁，个子小小的，见谁都笑的像一个孩子……啊呸，不是像，这小崽子就是一个如假抱换的孩子！ 希德尔为此找了朋友，双方差一点就吵了起来，然后路过的朋友同学听说了这件事，给了他一个消息。 “马林啊，我听说过，这小子刚刚干掉一个活尸新娘，战神教会的一个巨人姑娘变的，如假包换。” 这下子希德尔没话说了——就任务情报里的几个飞头蛮和幽魂灵体，说不定真不够他杀的。 可这都是别人说的，而且这消息越传越离谱，到今天早上的时候，甚至都有说是马林用剑阵斩了活尸新娘。 这吹的有些过份了啊。 带着这样的不解与疑惑，希德尔与里昂只能在咖啡店里等人。 “放心，做我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职业操守，你给我五千让我找卡特堡最利害的，那我可以这么跟你说，能用四千块找到的最利害的，就是马林了。”20%的抽水对于这个职业来说并不多，一般来说至少也需要30%左右，所以对于里昂来说，自己少10%，马林多10%，让这小子满意，下次还能照顾他生意就是最好的。 正这么说，咖啡馆外传来了马车停下的声音，希德尔与里昂抬起头，正好看到马林推开门。 “喂，希德尔，那是你说的那个帮手？”希德尔身边的大块头说完看了他自己的胳膊一眼：“说真的，我怕我一拳打死他。” “上次也有人这么说，现在每周三次被他按着锤呢。”里昂翻了一个白眼——丰收女神教会高年级有多惨现在整个卡特堡的学徒界都听说了，每周一三五中午按时暴锤，从五年级一路车到八年级，只需要半小时，现在马林都不打五年级以下了，因为据说太伤人，而且低年级是真的是打不过，这小子用挥棍产生的音爆都能杀伤那些小子。 “这么刁？”大块头一边说，一边对着走过来的马林伸出手：“你好，卡门，希德尔的好朋友。” “马林。”小家伙笑的有些腼腆，他也递出手，小小的手放在大块头的手心里。 大块头咧开了嘴，用力的捏了下去。 马林不为所动。 大块头楞了一下，然后加大的力气。 马林笑了笑。 大块头开始额头冒汗，开始咬牙。 马林一甩手，将这大块头的手糊到了桌上，若大的桌子连人一起翻倒在地。 “我说过，这小子天生神力，他们不信。”里昂说到这儿打了一个响指：“服务生，杯子与桌的费用记在我的帐上。” “最近有钱啊，里昂。”马林微笑着说完，然后扭头：“进来吧，打完了。” “啊？”里昂有些奇怪，谁还会进来？ 正这么想呢，就看到一个精灵姑娘牵着小豹子姑娘走了进来。 “里昂，看起来你最近活的挺滋润的啊。”精灵姑娘对着目瞪口呆的里昂与希德尔微笑着说道：“对了，这不是希德尔表哥吗，你这是找了马林做帮手啊。” “你们是亲戚？”里昂看向希德尔。 “你们是朋友？”希德尔看向里昂。 “别想太多，我是和马林来的。”精灵姑娘笑着牵住了马林的手：“既然是你，我本来是想拿一份薪水的，这次就算免费啦。” “那多不好意思啊，能让法耶妹妹给我帮手，我出门能吹一辈子了，您的薪水我给。”做为实权伯爵的长子，希德尔有得是钱，而且这钱绝对能够走家族的帐——花钱请公主殿下给她帮个手，在家里他能把这事吹上天。 “算了，我的钱分一半给法耶好了。”马林突然开口说道。 “咦，这样好吗？”精灵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带着法耶过来，也不好意思再问你们要钱。” 里昂看着这两位一脸的郎情妾意，只觉得这马林已经是规格外的存在了。 ……………… 虽然马林和法耶来的早，但是人还是没有齐，听希德尔说，还有两位帮手要来。 一位是法师公会的一个小兔子姑娘，托比兔人。 另一位是战神教会的沃尔夫狼人，八年级。 大块头卡门坐了起来，老实的他已经不敢再找马林比力气了，只能拿着一桶冰淇淋吃。 马林，法耶和玛雅也各自抱着一桶冰淇淋开心的吃着——这家咖啡店的店长是一位阶梯九的超凡者，因为运气不好，他爬到阶梯九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顶，零环戏法与一环术式更是只学得会冰冻术式，于是退学之后在家族的帮助下干脆开起了咖啡店，做的一手好冰淇淋。 法耶进来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所以特意为马林他们准备了一份点心与免费的冰淇淋，这让玛雅非常开心——冰淇林是她最喜欢的。 法耶吃了小半桶就不吃了，然后开始喂马林，对此马林倒是来者不拒，自己吃一勺法耶喂一勺。 于是当最后的帮手进来的时候，里昂立即感受到了全屏的低气压。 “你怎么会在这儿？！”进来的年轻人指着正在喂马林的法耶。 “这话应该我问你！！”法耶看着年轻人皱起了眉头。 “他是谁啊？”玛雅问法耶。 “我亲戚。”法耶瘪了瘪嘴。 “是法耶的亲戚啊，你好，我是马林。”马林笑的很开心。 然后里昂就感觉整个咖啡店黑了好几个亮度。 “你就是马林！？”这个年轻的狼人整只狼都炸了。 “是啊。“马林点头。 然后就看到这只狼人指着自己看向法耶：“就你这出息！我比他差吗？！” “差大了。”法耶毫不客气的说道。 于是狼人从口袋里摸出了白手套，将它丢到了马林的脑袋上：“是男人就出来！我打死你！” “喂，你不要命了啊！”看着马林站起身，里昂连忙想要阻止这两位的决斗，所以看向了那个叫希格罗的狼人。 后者一楞，然后看向里昂一脸的愤怒：“你想阻止他！别担心！我打死他了再找你决斗！” 你有病吧，我是在救你啊！里昂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现在外地来的猛男怎么都这样强啊。 马林对着里昂笑了笑：“放心，外地来的不懂事，你这个本地的还担心我吗？” 等到两位走出咖啡馆，希德尔扭头看了里昂一眼：“不，我觉得今天这事有问题啊，我的任务怎么办。” “你先跟我说说希格罗是哪家的。” “罗欧德家的。” 里昂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自己的客人脸色都变了：“靠，之前说法耶有婚约还是真的？” “真个屁啊，希格罗追法耶追了几年，我这小妹妹根本没理他。”提到欧罗德家，希德尔是不开心的，因为他瑞纳德家族的祖母和莫威士家族的祖父是亲姐妹，他们欧罗德家算个屁。 “那他这是什么情况？”里昂问道。 “人家也许是想挨揍吧。”卡门突然这么说道。 里昂又沉默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教会的银行卡：“佣金你先收回去，等外面的架打完了再出去，你今天只怕是别想善了了。” “没这么邪门吧。”希德尔看向里昂，他觉得这事太假了，要知道这位而是王都的高手，这次还是因为他自告奋勇的要来。 刚说完，就看到一只侏儒砸飞了咖啡店脸的若大落地窗，摔在了地板上。 “这是谁？”“应该是家里给的保镖。” 正这么说，一个人类整个人横着飞进了咖啡馆，像是一张画一般挂在了墙上。 希德尔觉得这事有问题，然后看到法耶正在给玛雅喂冰淇淋，两个姑娘有说有笑，似乎完全没有在乎过马林的安全。 “你们不担心吗？”希德尔问这两个姑娘。 随着他开口，一只狼人飞了进来，后者一头栽在店长放在墙边的巨型鱼缸里面。 希德尔开始头痛了——这真的是非常危险的家伙啊，明明看起来那么可爱，但是谁能想到比这可爱更过份的还是他的力气。 想到这里，希德尔又把银行卡递回到了里昂的面前：“告诉马林先生，我可以等他。” 随着希德尔说完话，又一只狼人飞了进来——这一次，它选择了整只狼拍在柜台上。 六十二节:每一次相遇都是命中注定 法耶的那个狼人亲戚骂骂咧咧的走向咖啡馆的出口，跟在他身后的马林眯着眼与世无争——真不愧是外地佬，在卡特堡社一亩三分地里，已经没有谁敢跟马林·盖亚特扯嗓门大了。 嗯，也不是说没有，至少以前是有的，只不过锤过之后就老实了。 所以说外地佬就是这样，马林强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帝都活久了，以至于都有些不大明白生命是多么可贵的存在了。 为什么呢，你和法耶不是亲戚吗，为什么就不能有话好好说呢，马林在悲天悯人。 跟着他走出咖啡馆，马林看到了一辆马车，而马车上的年轻人看到这个叫希格罗的家伙之后，纷纷从车顶和车头跳了下来。 一只侏儒往前走了几步：“老大，其它人呢？” “都在咖啡馆里，我和这小子决斗呢！”狼人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它丢给了侏儒：“杰克！把剑给我！” 马林突然想吐槽——杰克这个名字竟然是他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些时间里第一次听到。 杰克就跟中文的小明一样，属于再大路不过的名字啊。 这边在吐槽，那边马林还是要亲口再问一次：“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找我决斗啊。” “我姑奶奶今天跟我说，他不支持我向法耶求婚！”这狼人接过剑，转过脑袋，咬牙切齿的看着马林：“拔出你的武器！” “喔，你就是那个法耶说很讨厌又拿他没办法只能逃出王都的家伙啊。”马林一乐，随手给眼前的大猪蹄子剥皮过水抹上足量的盐。 狼人气的脸都歪了：“拔出你的武器！我今天要杀了你！” 马林觉得这小子真是有病，所以他转身走向路边。 ……………… “他要干什么？”狼人的同伴中，另一只狼人有些疑惑。 “好像是准备逃跑？”蹲在一旁的人类挥了挥手里的钉锤。 “我觉得不像，谁逃跑是冲着对方的方向跑的。”侏儒摇了摇头。 “我觉得……”半身人说到这儿，和他的同伴们一起，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来到路灯旁，一只手抓住路灯杆，将它直接从地里抽了出来。 “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小小的孩子扭头笑着说道。 人类倒吸了一口冷气。 侏儒手里的匕首落到了地上。 狼人耳朵都挂到了脑壳旁。 半身人楞了半天，骂了一个娘，然后就看到自己的老大被一路灯抽翻在地，而路灯挥动产生的音爆冲击直接将侏儒扫进了咖啡店。 这打个屁呢？！ 刚骂完，人类就在路灯的护送下飞进了咖啡店。 “不要伤我兄弟！”狼人这个时候尖叫着冲了上去，然后半身人就看到这只大尾巴狼被一路灯送进了咖啡店。 他是不是跟咖啡店有仇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半身人看到自己的老人从地上翻坐了起来，他咆哮着冲向那个孩子，然后被一路灯扫进了咖啡店。 “只剩下你了。”那个小孩子看向了半身人。 半身人看了一眼手里的刀，然后尖叫着将它丢到了地上。 “你是武僧？！” 也许是因为丢的时候动作夸张了一些，这个孩子瞪圆了眼睛，然后一路灯将半身人打的腾空而起。 半身人在飞进咖啡店，砸翻店长的冰淇淋桶的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怎么不痛？ 那大概死定了，那种路灯打在身上，要么伤得非常痛，要么已经伤得感觉不到痛了。 在柜台上翻了两圈，半身人翻滚着下了柜台，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这一次感觉到痛了。 而且是全身痛。 半身人一个后仰摔在了地板上，感觉痛的无法接受。 这个时候同伴们也纷纷发出了惨叫，半身人还看到在鱼缸里的狼人杰克正在一边挣扎着使用狗刨，一边嗷嗷叫着喊痛。 ……………… 马林将路灯丢到一旁，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马车，马队，还有马背上的各位，马林给各位目瞪口呆的各位笑了一个，很甜。 因为他已经认到了那个中年男人身后的柯林与玛格丽特。 有中年女子尖叫着从马车里冲出来，然后发了疯一样冲进咖啡馆。 “这就是霜巨人的战斗方式？”马车里探出来的精灵夫人扬了扬眉头。 “不，夫人，一般来说只有在确认自己能够在决斗中打赢的时候我才会拔路灯，因为这样的话路灯钱就可以让对手来赔了。”马林看着过来的马车，给车里的两位夫人赔着笑。 “我看到你给路灯施放术式的过程了，是瘀伤结构，对吗。”坐在精灵身旁的老夫人微笑着说道。 “是的，夫人，虽然是被人莫名其妙的丢了白手套要决斗，但我自己还是比较清楚我的底细的，为了不给卡特堡的殡葬业添麻烦，我一般情况下是不准备杀人的。”马林说的是实情，瘀伤结构是辅助系术式，被加了这个术式的武器，那怕它是一把刀，也只能打出瘀伤。 不会致死，在这个世界是非常优秀的三环辅助术式，是众多职业者在想要抓活口的时候最常用的术式。 “有心了，小家伙，不得不说，观看你的战斗真是令人惊讶，在今天之前我真的没有听说过一个霜巨人的孩子能够长成你这般模样。”这位老夫人说到这儿打开了马车车门，她对着马林丢了一个小袋子：“昨天我的管家在法耶的宿舍外看到了你，今天我又见到了你，这点零花钱，算是我这个长辈给你的。” 马林一楞，然后就看到那位精灵夫人也丢了一个小袋子过来。 “不说一声谢谢吗，马林先生。”精灵夫人笑着问道。 于是马林立即给两位夫人甜甜地笑了一个。 要是笑一笑就能获得两袋零花钱，马林能把自己的脸笑到神经瘫痪。 这个时候跟着那位女性跑进去的卫士确认了几个小子没事，他们走出来点了点头。 于是原本气氛有些凝固的马背骑士们立即就轻松了下来，带着柯林和玛格丽特的那位中年男人驾着马来到马林面前，打量了好一会儿，最终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银色怀表，将它丢给了马林：“我听我的女儿说起过你，小子，你今天给了我一个惊喜。” “谢谢。”马林笑着将怀表的链子挂到了马甲左胸的环扣上，然后将怀表塞进了左胸的小袋子里。 那只狼人和他的同伴们被抬上了马车，然后随着车队消失在远方。 马林转身，从袋子里摸出一个金币——莫威士金币一枚相当于20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看着上面的牙印笑的很开心。 将钱袋收好，马林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块，将它递给了走过来的警官，后者一脸便密的接过钱：“是不是少了一点。” “路灯又没打折，你们把它插回去就可以继续用了。”马林白了这位警官先生一眼：“我明明是赢家，今天出这个钱都是我心情好，要是不拿钱，你们去找国王陛下他们拿吧。” 警官先生瘪了瘪嘴，权衡利弊之后点了点头：“但是今天这事我一定要报给教会。” “行吧。”马林叹了一口气，说真的，不就拔个路灯吗，这个世界的路灯又不是通电的那种路灯。 交待完毕，马林回到咖啡馆，看着店长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没留下修理的钱？” “是的，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把修理费给我。”店长满脸严肃的说道。 “你去问你的国王要吧！”马林指着门外：“卡特堡立城千年！从来没有赢家出修理费的！他的人带走了输家，去问他们要！” “你怎么不让我去抢银行！”店长表示自己并不是一个智障，谁会去跟自己的国王要修理费的。 马林看了一眼法耶，这姑娘正在和玛雅一起傻笑。 想了想，马林将刚刚狼人丢过来的白手套又丢到了店长面前：“出去我们再打一架，你要是赢了我就把钱赔给你！” “我又不是傻子！”这一次，店长悲愤莫名。 “出不出去！不出去别想让我赔钱！”马林说完，顺手从一张空桌底下抽出了一支桌腿：“你要是出去，这一次我绝对不上瘀伤结构！” 喵了个咪的，卡特堡民风淳朴，你瞅啥和瞅你咋滴一直都是这个城市最靓丽的风景，今天本少爷就是要让这座城市明白盖斯特家的马林不是那可怜的冤大头！这次一定要锤死一个立威了。 “等一下，等一下，别这样，我出钱。”里昂看不下去了，他跑了过来，把马林手里的桌腿装回了长桌，然后掏出钱包面对店长：“要多少钱。” 后者算了一下，最终给里昂打了一个对半折，赔了两百块——关键还是那面整块的玻璃墙值钱，要是一般几张桌椅，这位也不会硬着头皮找马林——他只一眼就看出了马林的铁公鸡本色，这种为了两百块就把人当球打的小可爱，自然应该敬鬼神而远之。 把马林带回桌，里昂从希德尔手里接过两百块放回他的钱包，然后看着这位主顾语重心长：“你也看到了，这样的利害角色，我是绝对不会骗你的对吧。” “我算是服了。”这位看着里昂抹了一把额头，然后看向马林：“现在能去吗。” “这不是刚热身吗，我没问题。”正说着，咖啡馆的门被推开，穿着法师袍的一只托比兔子姑娘看着店里有如台风过境一般的惨烈现场，沉默了一下。 “我好像走错了，抱歉。”她一边说，一边带上店门。 里昂看向希德尔：“她就是你说的帮手？” “对，我远房表妹。”希德尔满头大汗。 马林觉得这托子姑娘好像在哪儿见过……好像就是那个老法师的学徒？ 这个时候托比兔子姑娘又一次推开了店门：“啊！希德尔表哥！我刚刚没看到你！” 法耶和玛雅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对，法耶这姑娘跟玛雅在一起，怎么感觉智商都掉了。 六十三节:专治各种头铁 托比兔子姑娘好可爱啊。 这是马林在亲眼见到那个姑娘儿之后唯一的想法。 圆圆的脸，长长的带毛耳朵，毛茸茸的身体——据说是返祖，纯血的兽人如果兽化的越多，通常也会越发的利害，但这个度比较难以掌握，少了，利害不了多少，比如说这个姑娘儿身体部份返祖，除了给她超强的臂力之外，唯一的副作用大概就是闻起来很香。 身体部份返祖还好说，如果是脑袋返了，说不定就会因为过度兽化而变成兽化人，通常来说，兽化人将失去智商与理智，只余杀戮心智的躯壳在世间游荡。 “说起来，她怎么会是你表妹。”里昂不止一次的问希德尔，后者不得不说出了自己家族的情报——这个姑娘儿的母亲当年是法师公会的一个很普通的法师，机缘巧合下救了希德尔的叔父，与他有了一个女儿，后面的事情就非常狗血了，双方家族都讨厌彼此，于是鸡飞蛋打，连这个姑娘儿都被丢弃在外。 返祖的部位不好，又不是强力的战斗兽人，男方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而女方则是单纯的厌恶着这个孩子的父系——托比兔子在中古时代属于‘可食用’的那一类范畴，猎物对于掠食者的憎恨一直没有消失。 直到她的师傅捡回了她。 “我是看她可怜，所以有时候也会给她介绍一些工作。”希德尔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马林：“马林，你怎么说。” “红烧麻辣兔头非常好吃。”马林非常顺口的用中文说了一句。 谁都没听懂，法耶歪了歪脑袋：“什么？” “我是说克洛丝非常可爱。”马林连忙用通用语说了一句——喵了个咪的，差点一不小心暴露了。 “是啊，克洛丝最可爱了，比我那些戏精堂妹们可爱多了。”希德尔这么说道。 “不过你为什么叫她表妹，她应该也是你的堂妹啊。”马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问道。 “她不使用我家的名字，我也不想刺激到她。”希德尔瘪了瘪嘴。 “我都听到了。”走在前面的兔子姑娘头也没回的说道。 马林吐了吐舌头——这姑娘的耳朵也太好了啊，隔着20多米都能听到他们四个男孩子八卦。 “没什么，希德尔说的也是实情，我是师傅的养女，说起来，我可以帮你们照顾小孩子，教他们一些零式的戏法术式，如果他们有天份的话。” “这就是希德尔给你介绍的工作？”马林问道。 “是啊，我的法术手势并不好，因为指头不太灵活。”克洛丝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马林：“前面就是废弃工厂了，我的建议是装备完毕之后再前进。” “卡门，可以放下装备箱了。”希德尔这么说道，他身边的大块头卡门蹲下身，将身后背着的巨大箱子放到了地上。 说起来，马林是真没认出这个大块头也有巨人血脉，就像这个大块头楞是不相信马林身上有着霜巨人之血一样。 希德尔准备的很好，虽然马车因为无法进入这段长长的窄路，但是装备箱被带到这里，也足够所有人武装起来了。 玛雅拿着她的十字弩，腰间的弩袋已经换上了渗银箭头的弩矢，小豹子姑娘为法耶换成了渗银胸板甲，然后让法耶为她着装同样的防具。 “说到这个东西，我就想到了琼恩·谢林汉姆，他没事吧。”马林自己套上了胸板甲，然后看向了里昂。 “他没事，虽然被附身过，但是你把他从地狱里拖了出来，只不过最近他还在休养，所以我也没有叫他来帮忙。” “其他人呢。”马林一边调整着腰间两块板甲之间的活动扣带，一边问道。 “拉格尔·斯特克顿最近在忙着毕业的进阶文书，理查德·多恩受了伤。” “他怎么受的伤。” “前两天丰收祭的时候，他看术式表演，结果一颗失控的法球打在了他的脸上，掉了十七颗牙，一颗眼珠子和半张脸，现在还在慈悲母神教会的急救所里躺着呢。” “他就是那个被炸飞了半张脸的倒霉蛋？”马林听说过这件事，当时还在想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倒霉，没想到会是他。 “我父亲说过，人要是倒霉，喝水都会塞牙，我觉得这句话挺适合理查德的。”里昂从箱子里抽出一把短剑，将它扣到了腰间的武器环上。 “不过应该能治好吧。”法耶从箱子里掏出两把转轮枪，将它们扣到了腰间。 “当然，因为是游园时受伤的，法师公会全额出钱治疗，慈悲母神那边也是投入不少，眼珠已经再生，但是再生带来的痛苦和瘙痒，一定会让他痛哭流涕的。”里昂说到这里，看到马林从箱子里拿一根粗大的短棍：“咦，这是什么？” “咦，这是什么？”希德尔也在同一时刻发出了疑问：“卡门，这是什么。” “啊，这东西怎么在里面，难怪我怎么感觉今天的箱子真的很重。”卡门一边说，一边看着马林拿着它随手挥了两下，像是孩子在玩纸制的玩具：“我觉得给马林先生用挺不错的。” “是的，有点份量，我喜欢。”马林非常喜欢这枝短棍，看起来像工程学的造物，棍体上有非常漂亮的雕纹：“工程学造物，应该不是教会制造的，是冒险者公会的工程学部门出产吗？” “是的，马林先生您的眼光真棒。”卡门笑着回答道，他从箱子里掏出一个银白色的锤头：“您那个是战锤的升缩柄，这是锤头。” 马林看了看这锤头的螺纹入口，又看了手里的棍头，有非常隐蔽的转口：“我看明白了，不过它是怎么工作的。” 用力的捏一下棍尾。 马林用力的捏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手里的短棍飞快地变成了长棍，于是马林开心的转开棍头的保护头，将锤柄与锤头结合，然后再捏了一次棍尾，将它变成了单手锤的状态：“我就用它了。” “废弃工厂里都是飞头蛮和幽魂灵体，你不换一把剑吗？” “不用。”马林说完，将藏在腰间的一把重型转轮霰弹枪露了出来——使用20号小口径的霰弹，单数是霰子装，双数是独头装，一巢五发，再加上一般人扣不动的重扳机，还有前端神圣散布枪口——所有霰弹通过这个加装的枪口时都将短暂的获得神圣子弹的效果。 虽然枪口需要每天充能，但是架不住它将子弹的成本压缩到了一个极限。 “这么大的家伙，你真的用上吗？”看着这把枪柄和扳机小到可怜的大家伙，里昂有些麻爪：“你能控制住后座力吗。” “能啊。”马林点了点头：“一会儿有机会我给你们放一个烟花。”马林拍了拍胸口，示意这家伙到时候一定要看到。 “我感觉这枪的子弹绝对不是我想接住的重担。”里昂看到了枪套外的五发霰弹，摇了摇头：“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还在用小口径吧。” “是啊，不够劲。”马林表示点44在他手里和大把的玩具枪一样。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点44获得这样的点评。”卡门正在装配他的双管霰弹枪，听到马林这么说，他感叹了一声：“这人和人之间，真的是没办法比。” 克洛丝正在给她的腰带装满各种炼金药剂，听到马林这么说，她抬起头看了马林一眼：“马林先生很利害的。” 里昂闻言看向了马林，一双鱼眼无悲无喜。 希德尔闻言看向了马林，一双眯眼意味深长。 卡门做为一个捧哏接过了话题：“克洛丝小妹妹，你怎么知道马林先生利害呢。” “他一眼就能确认目标是不是被附身过，而且枪打的很准，力气也非常大，我看它用手撕开过异种的身体。”克洛丝说到这儿，笑有非常腼腆：“爸爸说，让我和马林先生交朋友。” 希德尔小哥对着马林倒抽了一口气。 里昂先生看了一眼马林目瞪口呆。 “那好啊，我们现在站在同一条战壕里面，面对同样的威胁，已经是朋友了！”马林笑着拍了拍克洛丝的胳膊——轻轻的拍，马林生怕就上力就把这姑娘的半拉肩膀给拍塌了。 “嗯。”小兔子姑娘笑着，眯起眼超可爱。 我以后再也不吃红烧麻辣那啥了。 “既然你和马林是朋友了，那要不要加入我们快乐的姐妹团体啊。”法耶这个时候走到克洛丝的身边问道。 “可以吗？”小兔子姑娘有些惊讶。 “可以啊。”法耶笑着树起拇指。 里昂看了一眼身边的希德尔，满脸的生无可恋——我为什么要接这个活，怪都没有打呢，这儿狗粮已经吃饱了。 希德尔也同样的扭头看了一眼里昂，满脸的欲哭无泪——我为什么要跑卡特堡做学徒鉴定，我这是找方便还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两个大男人相顾无言。 只有卡门有些好奇：“马林先生。” 正在拿子弹的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大块头：“什么事。” “你真的手撕过异种吗？” “嗯，可以这么说吧，就像这样。”马林一边说，一边往身后的捞，将一颗脑袋捞到自己手里往地上一丢，然后在各位的尖叫与警告声中将它踩碎在了脚下。 法耶第一时间打开了神圣力场，从虚空中跃出的一只幽魂灵体还没开始尖啸就一头撞上了力场，然后在神圣灵能的作用下开始崩解。 马林转身，从腰间掏出转轮霰弹枪，第一枪，霰弹将两颗飞头蛮打的开始自燃，被神圣能量点燃的它们飞快的摔在了地上，失去了它们原本无尽的‘生命’。 调转枪口，将从神圣力场无法包裹住的角度冲近的飞头蛮打碎，独头弹撕碎了它飞行路径上的一切。 法耶已经用十字弩命中了一只飞头蛮，后者被弩矢掀飞了半个脑壳，原本飘忽的飞行轨迹立即变成了一场灾难，马林没空目送它飞出场外，而是将第三发霰弹喷在了从废墟另一侧翻过来的食尸鬼身上，后者尖啸着从废墟顶上翻了下来。 看着更多食尸鬼翻上废墟，马林对着克洛丝下达了命令：“克洛丝，废墟，油腻术式！” 克洛丝原本正在用她的转轮枪瞄准一只飞头蛮，听到马林的命令，立即转身开始施术，飞头蛮似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扑向了小兔子姑娘。 已经装好了十字弩的玛雅用手中的武器命中了它，于是扑袭变成了一次灾难，脑袋中箭的飞头蛮摔在了地上，然后被马林一脚踩碎。 第二只幽魂灵体从克洛丝身后的虚空中跃出，但是等着它的是马林手中的一次神圣治疗——这是一种四环祝福术式，接触式触发，给予第一目标一个极高效果的治疗（对于马林来说基本上可以令一个致命伤口瞬间收束），然后在20码的半径里的所有目标分享这次治疗的一半效果。 于是被飞头蛮咬了一口的里昂发现自己的胳膊上的伤口不翼而飞，卡门发现有些红肿的胳膊变的正常，希德尔被手中杠杆火枪抛出的弹壳烫伤的脸不再痛楚，外面的飞头蛮摔了一地，在废墟顶上打滚的食尸鬼们开始自燃，两只幽魂灵体被神圣灵能直接从虚空中‘挤’了出来，它们连一声尖啸都没有憋出来就变成了灰。 法耶打量了一下四周：“打完了？” “打完了。”马林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冲出来，你们有头绪吗？” “谁能知道这些死鬼怎么想的啊。”希德尔一边吐槽，一边看着四周：“话说，我们现在可以打任务完成的信号弹了吗？” “打吧，我觉得这已经是任务情报上的多了不少了。”卡门虽然有些笨，但还没有笨到连数都点不齐。 克洛丝举起手指向了废弃工厂方向：“等一下，那边还有一个移动源。” 随着她的警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精怪——像肉山一样的类人精怪，身高差不多有三米，身上啥也没有，却也什么多余的器官，无目的脑袋下部有着数条丑陋的肉质管。 真是丑陋的精怪啊。 “是混沌肉人，致命级，看起来我们要撤退了。”希德尔一边说一边后退：“虽然它走的慢，但它力量很大。”，然后他看到没有人跟着他，而马林还迎着那个怪物走向前。 之前放在地上的战锤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法耶甩出了一个术式：“只有两秒控制！马林！” “够了！第二发！”马林用力一捏锤尾，锤柄变长。 法耶使用了第二个术式，原本想要扑向马林的巨大精怪速度变的极为缓慢。 马林侧身退开精怪的扑击轨迹，双手持的战锤高高举起。 在这精怪突破控制，却发现目标从前方消失而有些手足无措时，马林手中的战锤重重砸在了这只精怪的左腿上。 这一次，没有留下任何力气的马林直接就将这精怪的腿给锤得粉碎。 精怪哀号着摔倒，法耶的第三发定身落在了它的身上，于是这个摔掉的动作变成了固定化的可笑状态，马林手中的战锤举起然后落下，将这个精怪的脑袋锤进了大地。 里昂已经扣动了扳机的报警信号枪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工作。 红色的信号飞上天空然后炸开。 “这什么破信号枪。”有些心虚的里昂将手里的信号枪丢开。 “我们这是赢了？”希德尔看着那具巨大的尸体，确认它不会再动之后，这个年轻人兴奋的举起了双手：“我的天！这可是混沌肉人！我的阶梯六的主材料都有着落了！” “对，根据雇佣条约，战利器都是你的。”马林从地里拔出战锤，准备将它收好交给卡门。 “不，马林，这锤子归你了。”希德尔非常大方的将这把武器送给了马林。 “咦，真的可以吗？”说实话，马林还是第二次参加这种行动。 “当然可以，我可以自主决定是否将属于我的武器送给任何人。”希德尔说完，对着马林扬了扬眉头：“混沌肉人你帮我干掉了，说实话，除开我付出的雇佣金，我还赚了差不多1000。” “运气不错，不过说实话，这东西是怎么出现的。”里昂走过去，踢了踢这具巨大的尸体：“我记得这东西最多是出现在野外，它是怎么出现在城里的。” “谁知道呢。”克洛丝一边说，一边拿过一颗飞头蛮检查了一下：“有些年份了，不像是新鲜的。” “我觉得这座工厂的原主人有问题。”卡门皱着眉头问道：“谁是它的主人。” “是那个之前用特殊道具从幸运女儿教会的抽奖活动中骗了一大笔钱的家伙。”希德尔很显然知道。 而他这么一说，马林也想到了——之前的确有听说这个家伙。 “这算是有命赚钱没命花吗？”马林扭头问走过来的法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这么认为。”法耶笑着点头，算是同意了马林的观点。 马林摇头，心想这就太惨了。 六十四节:中场喂食 过了十分钟，一队智慧女神教会的代罚者这才赶到现场，马林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在挨个检查飞头们嘴里是不是有金牙了——闲的无聊啊，这一片已经扫过一次了，除了几具流浪汉的尸体，连只巨鼠都没有。 比起低灵感的人类一头撞进死亡陷阱，巨鼠们早就跑光了。 做为负责人的队长先生走了过来：“这都是你们……干掉的？”，他指了指那个巨大的肉人尸体。 “是的。”里昂做为负责接洽的人员自然接住了话题：“这破信号枪也有问题，老哥，我扣下扳机过了十秒才开始工作。” 代罚者看了一眼里昂手里的信号枪：“我建议你可以让你身后的那位投诉我们教会后勤处那些傻瓜，你这信号枪是上次需要报废的旧枪。” 马林闻言看了一眼希德尔——这是后勤处的错，还是有人敢想害死这小子啊。 不过这事就不归马林管了，马林也没有心情去做一个侦探，上次侦探侦了半天，差点脑袋都被那位米谢尔先生给惦记上了。 要知道有一只小蜘蛛说过一句话要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 “来，克洛丝，我先送你回家。”希德尔现在倒是沉浸在任务超额完成的快乐中，他伸手揉了揉克洛丝的小脑袋。 “谢谢表哥。”小兔子站在了自己表哥的身后，安安静静的。 玛雅跑过去，和这小兔子姑娘亲了一下，然后笑嘻嘻跑了回来：“哥哥，我们也回家吧。” “晚上见。”里昂对着准备开路的马林招了招手。 马林也招了招手：“晚上见，对了，见到理查德·多恩，帮我给他带个问候。” “没问题。”里昂点头。 于是马林带着两个姑娘离开了废弃工厂区域。 一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智慧女神教会的队伍，想来是想调查清楚那个意料之外的大家伙是从何而来的吧。 “马林，你和玛雅今天中午跟我去吃饭吧。”在走出废弃工厂，穿过城西区与中央区的城门时，法耶突然开口说道。 “咦，不是说好了，我今天中午做饭吗。”马林有些好奇。 “我，我有些不放心。”法耶瘪了瘪嘴，姑娘儿两手食指怼着，看向马林的时候满脸都是不好意思：“我从来没见过男孩子做饭的。” 马林先是一楞，然后才想起来——来了这么久，都快忘了这儿不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球世界，而是这样一个充满了混沌与疯狂的鬼地方。 “放心吧，绝对不会煮面。”说起来，马林一直都在煮面，到底是谁把这面条给传来过来的，听说东西方之间隔了一个巨大的沙漠和各种各样的异种还有精怪，真的是靠海运吗？ “真的？”法耶有些不相信。 “真的。”马林笑着点头。 ……………… 马林今天准备做的是鲜虾披萨，早上出门前就已经揉好了面团放在那儿放发酵，因此一回到租住的房子，马林就开始准备制作。 玛雅开始准备烤炉的时候，马林将发酵完毕的面揉成面团，然后撒上干粉，接着用擀面杖擀成圆饼。 法耶接受马林的指令，将大块的奶酪切碎，姑娘儿因为早年离家自己生活，这点小事是绝对难不倒她的。 这边马林从柜子里掏出橄榄油与小刷子，给面饼刷了一层油，然后将面饼放入盘中，这个时候玛雅已经开启了烤箱——使用火焰结晶加热的烤箱每颗结晶可使用五十次，能够使用灵能多次充能，马林给烤箱准备了一个50度，放二十分钟进行第二次发酵。 二十分钟后，马林直接按下了了烤箱的工作键，定时8分钟。 “你哥哥今天真的是第一次使用这东西？”法耶看着马林一边哼着歌一边游刃有余的在厨房里工作，有些好奇的看向玛雅问道。 “真的啊，以前都是我烤肉的。”玛雅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镜子，然后摇了摇脑袋：“但是哥哥总是那么利害。” 法耶也看了一眼镜子，只看到了马林映在镜中的模样……好吧，这小姑娘的确是喜欢他的哥哥，简直是无脑吹。 虽然法耶觉得自己也是无脑吹。 那边马林在切香肠，等到香肠切好，烤箱工作时间结束之后，马林打开盖子，给自己拍了一个极限温度耐受，就伸手进去将盘子拿了出来。 法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笨的发傻——以前她拿烤箱里的东西都在套手套，生怕把自己烫着。 马林将烤好的面饼放到桌上，然后拿出玛雅最喜欢的蜂蜜在面饼上抹了一层。 接着是撒一层卡鲁兽奶酪。 卡鲁兽是这个世界类似于牛的生物，但生奶量高，因此是最大众化的奶酪制品原料，因为口感好又量大，可以说是最大众化的奶源。 在面饼的边缘放上一圈切成片的香肠，然后将准备好的豆子放到中间，再放上满满一层虾仁，然后再在上面又铺了一层奶酪。 法耶看着马林将面饼放进烤炉，调整好温度与时间。 “这样烤好就能吃了？”法耶有些不相信——就这样的作法，她又不是没想到过，可每次都控制不住火候。 这一切的疑惑在马林把烤好的面饼拿出来，用刀子切成六份的时候有了结果。 奶酪融化后将香肠，豆子和虾仁组合了一起，配上脱水蜂蜜的甜味……嗯，超好吃。 因为面很大张，法耶只拿了一块，都发现自己有些吃不下，于是吃了半块的法耶又开始喂食马林。 马林似乎也不在意这食物是被法耶咬过的。 玛雅吃的非常开心，小豹子破天荒得吃下了第二块。 “怎么样，我做的你们喜欢吗。” 等到三人将食物彻底剿灭之后，三人开始处理厨房杂物。 “马林，你是怎么想到这种烤制的食物的：“我是从这本食谱里找到的。” 马林自然不会跟姑娘说这是他从另一个世界里带回来的，他笑着使用了这个答案。 然后将那本自己手写的食谱递给了法耶。 马林还等着姑娘们学上一些，毕竟说到底，马林也只不过是只等着食物入口的孤独美食家。 六十五节:箴言 吃过午饭，到了下午两点，马林带着法耶和玛雅出门——国立出版社在三时四十分有一个约谈，在那之前马林要和法耶去两人合作开的点心店和工具店看看生意如何。 是的，马林和法耶合作两了两家店，一家是点心店，卖各种马林记忆里的好味道；另一家是工具店，卖加上了破岩特效的登山镐，带着坚固特效的物理学圣剑，转轮枪的磨砂握把，各种口径的重型长枪管和精钢短枪管，比赛级精度的机械瞄具等等一般市面上不卖的东西。 点心店的份额是马林三成，法耶七成，工具店倒过来马林七成，法耶三成。 之所以是这样，因为在点心方面马林除了一点主意别的它物，而在工具店，很多东西都是根据马林画出来的设计图做出来的。 对了，工具店请了一队矮人工匠师，为首的是一位工匠大师，就是马林的同学星岩的父亲，青钢石·铁砧。 如果忘了星岩是谁，没有关系，只需要记住，她是一个北方矮人，没有胡子，但依然是胳膊能站马林的矮人美（猛）少（男）女。 点心店在城南，离租房比较近，所以第一站就是这里，马林做为一个甩手掌柜，平时过来都是来买糯米点心的时候——糯米是从泰南那边传过来的，虽然没有本地农民种植它，但是马林还是通过教会收集了，然后还委托船团从泰南那边找了一些种子，然后雇佣了一些农民来种植它们。 因为是马林这个教会成员的委托，农民照顾的很细心，再加上丰收女神教会最擅长的就是耕作，而且法耶在听说了糯米糕之后，也起了好奇心，特意雇佣了两个德鲁伊学徒，所以一来二去，收成不错，法耶还不得不在别苑的附近卖下一块地，建起了粮仓和风车。 马林觉得最迟到后年，糯米糕的原料就可以做到在本地区贩卖时能够做到不断供。 至于现在吗，还处在小规模的贩卖中，因为卖相不好，口味过于清淡（马林只是使用了蜂蜜与桂花）除了泰南人会慕名而来，也只有那些口味偏淡的客人会喜欢。 更多的客人喜欢的还是肉脯，而且他们都喜欢叫它软肉干。 这类马林是按照卡特堡人的口味来的，所以卖的非常好，当然，肉松也有制作，相比糯米点心，肉类是卡特堡一直不缺的——在兽皮还可以做为施术道具的当下，只有多到难以处理的各种兽肉，而法耶有得是脸面来让那些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肉类的养殖厂主们把肉送到店中。 至少比让他们出钱来处理这些卖不出去的烂肉要简单。 当然，马林觉得为了保险，让法耶出面和这些厂主签了排它性合约，在这里马林真的要表扬一下公正教会，公正之神除了用拳头说服精怪与异种之外，还在律法方面有所建树，马林拿出来的合约给公正教会看了一眼，负责签约的辅祭就点头承认了这份合约的合法性。 于是将提供肉类的厂主绑上战车，马林就不用担心有人跳出来和他撕那啥了。 至于猛龙让厂主撕掉合约和他干，也不是不可以啊，只要他能打赢公正教会过来维护合约签约人正当性的惩戒部队就行。 打不过，是龙盘着，是虎卧着，马林可不管你是不是大爷，在公正教会的戒条下，众生平等。 当然，总体来说，点心店的生意很不错，基本上一个月玛林能够分到一千左右的分成——这还是在马林和法耶分别出30%和20%的利润做为维持店铺周转的资金之后。 店铺是委托给商业之神教会的高年级学徒来打理，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商业之神教会的学徒有一个大众序列叫商人，阶梯十学徒，阶梯九就是店员，按照表演法，阶梯九的学徒们真是抢着来打工。 因为生意真的太好了，按他们说，在这儿打一天工积累的经验与感悟，他们在别的店做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够。 所以马林干脆让这些家伙始按抽签排位来每天换人打工——要不然总有一天商业之神教会的各位会把彼此的人脑子打出一个狗脑子的模样。 而马林的选择也让商业之神教会的各位非常满意——他们也怕啊，在没有抽签排位的时候，每天自己家的小王八蛋们每周都得打一架，如果没打架，那更好了，小王八蛋们私下串联更是惊心动魄。 所以除了店员，店长也是教会推荐的一些高年级生来做，这些是阶梯八的店长，因为人员极少(通常来说商人序列阶梯五到顶，一般都是做为副序列使用)，倒是没有和阶梯九一样产生问题。 所以店铺的所有人过来，店长直接就拿出了帐本一条一条的跟法耶交代。 马林不怕他们搞手段，除了抽签排位之外，所有店员和店长一律签忠诚合约，也就是说只要在这儿工作一天，就需要付出一天的忠诚，马林不怕他们走了搞事，只要头铁能接住马林手里带钉的木棍就行。 至于在这儿干活，那就必须付出忠诚，想黑钱做假帐，直接吊起来打就是了。 做为丰收女神教会的成员，马林自然不用担心商业之神教会的那些主教和导师觉得他过份——跟你们这些老奸巨猾之辈就应该这么做，而且马林和法耶也有老霍夫曼和国王陛下做后台，怕什么。 马林用店铺的内部人员记帐卡买了一袋小鱼干，一边坐在法耶身边旁听，一边喂着自己妹妹，玛雅吃的开心，马林喂的放心，法耶听的舒心。 “已经完全了解了，请继续努力。”法耶确认了帐本上的帐目没有问题，和马林一起往城北走，去工具店。 “最近半年，跟着你赚了很多钱呢。”法耶很开心，最近几个月里，这个姑娘儿的心情一直都不错。 想想也是简单，有钱赚，谁还会苦着一张脸。 马林一手牵着自己妹妹，一手和路过的教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扭头看向法耶，笑着伸出了空闲着的手：“跟着我，以后我们还会赚更多的钱，你说好不好。” 法耶想了想，微笑着将手放到了马林的手中。 没有用言语，而是用行动做为回答的少女笑得有些腼腆。 六十六节:约谈 工具店开在中央区与城北区的交界地带，靠近城东区，这里人员密集，而且有购买力的人员很多——往北就是贵族区，有枪证的老爷们总是希望自己手里的家伙能更快，更好，更准的工作着；往东是城东区，是平民，各种一般超凡者与港口旅行者们住的地方，低阶梯的超凡者们都会努力为自己买一把枪（无论有没有枪证，因为枪证颁发非常严格，除了教会人员与超凡者公会成员，需要有一定的年薪，有人担保，还需要出示最近几年的纳税证明，才可以获得枪证。），而那些旅行者，比如深入各个绝地去发掘各种前纪元科技的科技猎人，更是会将自己武装到牙齿。 而且科技猎人对于枪支的要求非常高，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是唯一见证过上一个纪元古武的人群了。 说到纪元，马林觉得这个世界的人也是非常的头铁了，按照教会的记录，这个世界已经步入第六纪元，也就是说文明被打断了五次，但是每一次承载着文明的火种却依然顽强得照亮了末世后的黑暗。 第一次大毁灭，时间已经不可考，书上给的记录是至少一万年前（具体年份完全不可考），一次撼动了整个世界的爆炸，这片大陆上的有一些绝境就是源自那个纪元，据说人进入其中，如果没有加铅的全身装备，大量的排出术式卷轴或是高阶梯的超凡者，是不可能在其中存活的（马林觉得所有的大爆炸应该就是核弹洗地了，据说科技猎人在穿着防护装备，每天使用排出术式卷轴的情况下，可以在其中安全的生存至少四个月，两次探索中必须时隔至少一年，按铯，锶和盥等放射元素的半衰期来看，教会的记录年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在第一次大毁灭前为第一纪元，在之后是第二纪元。 第二次大毁灭，是异种入侵，在第一次大毁灭后的第二个千年，异种入侵将整个世界杀的千里无人，几乎所有种族的文明之火都熄灭了，但是最终，缝隙大潮年代结束，异种都被放逐回了亚空间，幸存下来的各种族再一次开始重返地表。 第三次大毁灭，在第二次大毁灭后的一千年，不知为何而席卷了整个世界的寒流造成了难以计数的损失，一些北方种族为此整体灭族，就连北方矮人都死绝过一次——只有一支做为人类雇佣的工匠团体活了下来，他们变成了之后北方矮人的共同祖先。 第四次大毁灭，是在第三次大毁灭后的第三个千年，千年帝国的一次内战再一次开启了亚空间的缝隙，人类在这次毁灭中损失惨重，一些自第一次大毁灭后就开始传承的家族都毁于一旦，但是这一次人类挡住了来自混沌异种的攻势，只不过因为损失太大，不得不选择收缩，大量的国土被放弃，文明也开始倒退，直到今天，一些野外依然能找到第四纪元的城镇废墟。 第五次大毁灭，源自第四次大毁灭之后文明的倒退，一直到一个百年前才遏制住这股衰退，在这段时间，各种族的历史记录都为之惋惜，在第四纪元，各族都已经发展出了远比现在要高的文明，但是在一次异种入侵之后，因为损失了太多的人员，很多科技甚至有了断代，比如丰收女神教会的收藏中就有一些很显然是枪械的第四纪元遗物，其金属成分直到今天都没能分析出来。 马林看过一眼，只能说因为破损太严重，只能认出是枪，至于它外面还有什么就搞不清楚了。 而星岩的父亲青钢石，就是一个科技猎人，早年一次冒险让他瘸了一条腿，之后他开始成为一个铁匠——我的膝盖与箭矢有一次约会，这几乎是铁砧家族所有人的宿命。 之所以他会同意做为马林工具店的大师，还是因为马林给星岩画的一些装备草图。 星岩这姑娘是少见的矮人武僧，她之所以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也是因为她有一个人类祖母，她也是一位虔诚的丰收女神教会的信徒。 星岩做为教会武僧，是不用和那些武僧教团一样需要守一些莫名其妙的誓约（比如说某教团的武僧，有一个特殊的守贫守誓，全身不能装备任何护具，马林觉得这教团脑子有病，初期人员要是死上几波，你这教团是不是准备玩巫妖武僧了？），所以马林为这姑娘画了漂亮而坚固耐用的护臂和护腿。 被她的父亲看过之后，这位直接就找上了马林——他固执的认为马林肯定有获得过关于以前纪元的知识。 而在工具店筹备的时候，马林也决定物尽其用，给这个矮人大师出了一堆的工具图纸与概念图，前者是随便都能做出来的实用工具，后者就是像遗迹里挖出来的遗物一样，只能看着爽。 但青钢石大叔看到图纸们之后二话不说就和马林签了合约——在他看来，这么多的图纸代表的是绝对的工匠实力，足够让他将自己的这一身铁匠本事献给马林了。 于是马林最近除了隔三差五的就要面对来自战神教会的引诱之外，就是这个大叔整天引诱马林来做工匠了，他总是说，霜巨人的孩子光是学打铁都是事半功倍，这一身力气不做一个工匠真是吃亏，要是能自己给自己打造装备，一定就会是最合自己身的装备。 马林差一点就想学了，阻止他的是矮人大叔的最后一句话。 “你跟我学，我把我女儿星岩嫁给你啊。” 你这让人怎么跟你学工匠的本事啊！太过份了啊！ 所以每次来工具店，马林都要带着法耶来，有混血精灵姑娘在，这个矮子大叔就不敢造次。 至于工具店的生意，别看人少，但基本上大部份客户都是走得订货渠道，比如说科技猎人在卡特堡公会最近向工具店订了一百根重型长枪管，和两百组瞄准具组合——现在市面上的重枪管和马林店里枪管的两百米散布率差了2倍，而瞄准具组合是长两倍镜与侧放的缺口式机械瞄具，因为无法提练氚，马林使用用尽后的火水晶废料石，打碎抛光后代替氚做为瞄具上的使用物。 只需要一点点的灵能，就可以让它代替氚光使用一夜，而能够成为科技猎人，多少都会使用灵能，所以这种瞄具组合非常的受科技猎人的欢迎。 这是青钢石从马林的概念图中第一个制作出来的成品，马林和他六四分帐，坏处是少收一点钱，好处是这位矮人大叔在矮人的工匠者公会那边给这东西注册了专利使用权，所有人都可以仿制，但每制作一个都需要付给马林价值二十个标准莫威士货币的费用。 据说矮人们对于这个瞄具组非常喜欢，而且青钢石将马林准备的好几种瞄具组合都已经报了备案，等待马林的就是快乐的收钱时光。 听说矮人的工匠之神也对这个发明有些小开心，矮人工匠之神教会也对此和青钢石有过接触，他们是想拉青钢石回矮人王国，但是被他用合约给拒绝了。 这让马林多少对这位大叔更加的有信心。 说回话，虽然精灵和矮人并不怎么对付，但至少大叔和法耶帐本还是对得明明白白——星岩做为学徒学了这么些年，记个帐也是简单工作。 “对了，小子，今天晚上篝火舞会，你不请我的女儿跳一支舞吗？“ 对过帐本，青钢石大叔似乎依然没有放弃他嫁……不对，应该是邀请马林成为工匠学徒的打算。 “马林已经我有这个舞伴了。”法耶扬了扬眉头，在矮人大叔的面前宣扬了她的主权。 面对精灵姑娘，矮人瘪了瘪嘴，一脸无奈的扬了扬手：“我要继续工作了，两位有事我就不送了。” 于是马林带着姑娘们离开工具店，走的时候，记起洁茜卡想要一把登山镐，就去仓库为她选了一把，帐就记在自己脑袋上。 一百二十块钱的价值，想要的生日礼物，应该可以让狼人姑娘非常开心了。 ……………… 国立出版社在中央区的中间地带，是属于行政区，这里是安全最有保证的地方，国立出版社放在这里，是一座三层的小楼。 马林到的时候离预约时间还有20分钟，本来是三人准备坐在有着清凉法阵的一楼休息区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这儿刚坐下，那边就有人带着队呼啸而出，然后一位秘书打扮的女士走了过来：“是马林·盖亚特先生吗？” “是的。”马林点了点头——他来国立出版社也就两次，没见过这位。 “我是卡莲·莉莉·米尔顿，社长先生的第三秘书，社长先生在里面等您。”这边这位秘书还在说，那边马林他们就看到一个被打的满脸是血的家伙被两个壮汉从台阶上拖了下来。 “呃，这是……”法耶有些不忍的皱起眉头。 “这是您前面的那位先生，他在第三次约谈的时候被侦测出有问题，刚刚的行动队去的就是印刷厂，必须阻止此书被打印出来。”秘书小姐有些遗憾的说道：“这世上，又多了一本注定不能写完的书。” 可不是，作者连命只怕都没有了。 马林叹息了一声，然后就看到那位被拖着走的作者突然挣扎了起来。 “我写的明明是最好的爱情故事！为什么！你们这是在污蔑我！！”喊到这里，这位先生一口血雾喷出，再也没有了声息。 马林再一次看向秘书小姐。 秘书小姐瘪了瘪嘴：“一个因为脑部伤而看正常人为异种但是看异种却是正常人的男性与异种谈恋爱的故事你们觉得正常吗？” 法耶和玛雅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 然后秘书小姐将注意力投向了马林。 “您觉得呢。” “快点拖走烧了吧。”马林一脸平静的说道。 于是秘书小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是的，您说的没错，这样被混沌所污染作者，只有用火焰才能净化。” 马林深以为然。 因为有一句话说得好。 天才是超过凡人半步。 而超过凡人一步的，统统都是神经病。 六十七节:办完正事 国立出版社在卡特堡的负责人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秘书小姐带着马林他们进了办公室，这位戴着厚黑框眼镜的老人示意三位坐下，然后示意他的秘书去酒柜那边：“你们要喝点什么。” “咖啡，放两块糖。”这是法耶的选择。 “甜牛奶。”玛雅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小猫姑娘一路过来无聊的要命，看起来还是要继续无聊下去，而且还不能享受被自家哥哥揉脑袋的安抚，已经快要无聊到爆炸了。 “红茶，放一些白兰地。”马林觉得自己应该带一些情调，比如点一份某个被刺客一枪打崩了腿动脉的提督先生的专用饮料之类的。 “小孩子喝什么酒。”白胡子先生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对着马林说，而是示意自己秘书泡一杯红茶就行，然后与世无争般的看了一眼马林：“说起来，杨文理先生，那怕我们已经见过一面了，但是一想到福尔摩斯探案集是您与……菲列特利加小姐合作完成的，也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位白胡子老头很显然是认识法耶的，但是在国立出版社中，只有社长一个人可以知道作者的真名，平时的所有联络都以作者的笔名相称。 “不，其实都是杨文理一个人写的，我只是不过是提供了一些关于中央行省的情报。”法耶微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这位是……”因为比上一次多了一只小豹子姑娘，老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的妹妹，主角的外表原型，您别在意她就行了。”马林说完，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叠稿纸：“这是第二卷，第三卷与第四卷的剧情大致走向，请过目。”，说完，马林将它们放到了办公桌上。 老人拿过它们，翻了一遍，因为看的比较仔细，所以给了马林喝上红茶的机会。 看完，老人放下手中的稿纸：“你们这些小家伙还真是喜欢给我这个老人出难题。” 秘书小姐二话不说从裙子底下掏出了短枪管双筒霰弹枪。 马林一脸问号。 法耶看着马林一脸问号。 玛雅沉迷甜牛奶无法自拔。 老人大笔着阻止了自己秘书的暴走行为：“亲爱的辛德蕾拉，收起你的枪，小孩子写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我只是在非常正常的感叹而已。” 秘书莞尔一笑，收起了霰弹枪，退出了办公室。 “我希望写一个能够让读者感受到温暖的故事，虽然简小姐和福尔摩斯先生的阶级是对立的，他们的行为是相背的，但是他们的爱是真诚而永恒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马林承认是被那位巨人姑娘和人类小子的爱情故事给打动——是的，马林听说了她的父亲同意了自己女儿最后的哀求，让她与他的遗骸合葬在一起。 为此，甚至不惜给了那个平民男孩一个大义的名份。 所以，这句话对于马林来说也是有感而发了。 “说起来，杨文理先生，你为什么要把你笔下的两位主角凑到一起呢。” 马林微笑着伸出手，牵住了法耶递过来的手。 不需要言语，也不需要解释， 老人笑了笑，也不再追问，而是放下了手中的稿子：“这次约谈通过了，第二卷的书稿我们将在三天内交给印刷厂，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你现在可是卡特堡的名作者了，准备什么时候开签售会，” “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想法。”马林笑着摇了摇头， “喔，为什么？”老人有些好奇得看着马林问道。 “我与菲列特利加都觉得目前的生活非常好，不需要再给彼此的生活舔加一些不确定的因素，尤其是在我们写的小说如此大卖的情况下。” “我明白了，如果下次作者会有人提起来，我就会这么回答对方。”说完，这位老人打量了一眼马林：“杨文理先生，虽然你与菲列特利加小姐还小，但是做为小说出版界的前辈，我还是要提醒你，小说界有几个不成文的规矩。” “您请说。”马林觉得也差不多就是关键词这一类的。 “首先，不得将任何邪异之神的名字写在书中，你甚至不能伪造一个虚伪的神名，只有那些正神才可以写，你甚至可以直呼正神之名。”老人看着马林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需要我解释一下吗。” 马林思考了一下，就做出了回答：“邪异之神在我直呼其名时，就会有的所感应；虚伪的神名也会因为凡人的畏惧而聚集信仰，从而被不知名的邪异所窃取这刚刚建立起来的神职，而正神之名，只要所行之事光明正大，想来神明也不会有所怪罪。” “的确如此，看起来你这孩子对神学有所了解，结合你们领上的徽章，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老人感叹着说道。 法耶微笑着，而马林摇了摇头：“不，阁下，我们都只不过是凡人而已，我记得有先贤说，凡人要有凡人的自觉，不是说凡人要接受自己的弱小与无助，而是要明白自己的弱点与长处，阁下，还请继续吧。” “是的，继续吧，其次，任何情况下你笔中的主要角色都不能与异种发生任何关系，杀戮除外。” 这个就不用再思考了，马林笑着提到了之前那位：“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因为写出了‘一个因为脑部伤而看正常人为异种但是看异种却是正常人的男性与异种谈恋爱的故事’而被拖出去的家伙。” “那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写的爱情故事也不错，但是他过界了，我以为他不会这么笨的。”老人提到这件事情，有些遗憾。 “每一个人被陷阱与规矩吞没之前，都觉得自己没有犯错。”马林笑着回答道。 “你可真不像是一个孩子，不过，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最后一点，精怪与人的关系有些复杂，我个人建议你如果没有一只精怪宠物，那就最好不要写这样的情节，因为有可能会误导孩子，毕竟并不是所有精怪都能听懂人话。” “没问题，先生。”马林微笑着点头称是。 “和你这个孩子谈话就是方便，好了，小家伙，我这儿不留人吃晚饭，所以如果你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既然老先生赶人走了，马林自然也就起身，带着姑娘们退出办公室。 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老人开口问了一句：“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真的能够走到一起吗？” “能，因为我是作者。”马林转身，微笑着低头行礼，然后带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六十八节:乐子(一) 洁茜卡在为自己今天晚上的篝火舞穿什么而发愁。 明明已经买过各种漂亮的衣服，也获得过马林所喜欢的款式，但是狼人少女真的不想穿短裙。 从小就跟随爷爷的她，更喜欢的是像男人那样穿衣，像男人一样战斗。 但是今天……万一要是那几个姑娘都穿上了马林所喜欢的衣物，而自己要是特立独行为他所不喜……洁茜卡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爷爷失望。 父亲因为一次战斗重伤，最近也一直都在教会治疗，他虽然不像爷爷那样，觉得自己的女儿需要去追求马林，但是当他听说马林战胜过活尸新娘之后，还是希望洁茜卡去接触一下马林。 至少，这样的战绩代表着马林拥有着足够强大的血脉，在这个世界中，强大的血脉比高贵的姓氏重要无数倍，没有前者，后者也不过是一些可笑的名词罢了。 对于马林，洁茜卡的内心很矛盾，因为她有些不喜欢马林——他太可爱了，可爱的不像是一个战士，可爱的……让洁茜卡根本无法去喜欢。 那怕知道他可以横扫高年级，但是洁茜卡还是没办法去喜欢上他。 但是狼少女的内心知道，她一直在追求着能够让自己的孩子拥有强大的血脉——在这一点上，洁茜卡和法耶是一样的，她们是少女，但更是一个准备好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好母亲的女性，她们不想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马林的血脉，足够让洁茜卡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获得优势，甚至在双亲的优势方面，洁茜卡全面的落于下风——无论是术式亲和还是身体素质，马林都全面占优。 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洁茜卡甚至不敢去想像自己能够独立的占有马林——这太不现实了，比她更强大，更优秀的女性也会被马林所吸引。 法耶就是其中一位，洁茜卡只亲和着塑能术式，而且只有非常勉强的六，而法耶辅助接近十的表现让她明白，这位同龄人有着远超过她的未来。 连她都被马林所吸引……洁茜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悲观过。 最终，狼少女从床上拿起了那丝绸的裤袜，用它包裹住自己细长的腿，把尾巴用后面的活动扣环固定，再穿上原本不会穿的皮制短裤——这是洁茜卡最后的矜持，上身是普通的日常穿着——短袖套衫与轻薄皮衣的组合。 整体色调偏灰，看着镜中的自己，洁茜卡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瘦了？ 最近一整年都在吃蔬菜，狼姑娘都记不得肉味了，原本壮实的腿如今也变的细长，虽然不再是一个胖姑娘，但……连力气都小了一些。 上次看那个叫莉莉姆的小羊羔，明明腿上都有脂肪，但是马林似乎也非常喜欢的样子……马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啊。 带着疑惑与不开心，洁茜卡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的她一下楼，就听到了自己弟弟吹响的口哨声，还有那非常欠打的提问：“姐，我姐夫在哪儿。” “女儿，虽然我不想干涉你的私人关系，但是你今天……”洁茜卡的父亲做为一位狼人，虽然腿上有伤，背上有疾，但依然好奇的问道。 “马林说要来接我。”洁茜卡说完瘪了瘪嘴——马林听说过几天是她的生日，说什么都要在今天送出一份礼物。 虽然洁茜卡非常喜欢那家工具店中看上的那对装的登山镐，但是……太贵了啊，洁茜卡觉得就算自己是马林，也不可能为刚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孩子买这样贵的礼物。 又不是花束。 “马林，就是那个个子小小的小超人？”弟弟有些好奇：“听说他有一个妹妹，可爱吗。” “……你想死的话，可以去试一试。”洁茜卡觉得自己的弟弟一定是疯了，这小崽子在学校占着自己帅气，已经勾搭了好几个姑娘，要是让马林知道这小子想对他的妹妹出手，想来不用那个叫玛雅的小姑娘出手挠花他的脸，他也能一路灯把这笨蛋打成一条死狗——之前马林用路灯打了罗欧德家的某只小狼和他的朋友们，这在贵族圈与教会间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尤其是在马林锤过他，而罗欧德本家像是没有事发生过一样来看。 只怕打了也是白打。 “怎么，我姐夫也能打我？” “就算他不打，我也会打你，你可以试一试，如果让玛雅不开心，让马林闹心，让你的姐姐我跌入败者组你可以想一想，谁最有可能在第一时间打你。”洁茜卡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后者笑了笑，拿起轮椅旁的拐棍，轻而坚定的抽了自己儿子一下，让这只小狼嗷嗷叫着捂住了他的屁股。 “老爷，有一位马林少爷带着两个姑娘来找小姐，因为有预约，所以就让他们进来了。”有卫士走进了大厅。 “好了，父亲，马林来了。”洁茜卡笑了笑，走到门边，然后就从马林手里接过了她梦寐以求的生日礼物。 “你上次说喜欢那对幽蓝淬火的登山镐，但是它是有人订的，所以这一次我拿了一个同样规格的，生日快乐。”马林微笑着说道。 洁茜卡开心的点了点头：“谢谢你，马林。”说完，她低下身，在马林的脸上吻了一下。 “玩的愉快，我的女儿。”父亲像是没有看到自己女儿的表现，反而非常开心的和洁茜卡道别。 “等一下！为什么姐姐你要跟着这样一个小矮子出去玩啊！”洁茜卡的弟弟突然跳了出来：“做为家中的长子！我要跟这位先生决斗！只有战胜我！才有资格带走我的姐姐！” 洁茜卡一脸问号——小崽子你在想什么呢，和马林决斗？!你不知道他每天中午花半个小时单刷五年级至八年级吗？！你知道路灯以接受音速的速度打在你身上时你的身体会受到多大的作用力吗？！ 你什么都不懂！小崽子！ “既然如何，马林先生，为什么不来好好的教育一下我这个愚蠢的孩子呢。”倒是洁茜卡的父亲说了这么一句话。 “既然叔叔这么说，那我就答应吧。”马林笑着说完就一个人往外走，洁茜卡的弟弟天不怕地不怕的跟了上去。 洁茜卡的父亲操作着轮椅来到落地窗前，与他的女儿，还有马林带过来的两位女伴一起看着决斗的双方站到了院子里。 洁茜卡的弟弟众卫士手里接过一把钢剑：“来吧！好男儿就应该用真家伙！” “武器可以自选吗？”马林这么问道。 洁茜卡突然笑了起来——以她对马林的了解，她都已经知道这位惦记上了什么。 “当然，我可不想被人说以大欺小！”洁茜卡的弟弟非常豪气的回答道。 于是众人看着马林转身，将原本是准备做为葡萄架支架的石雕圆柱拿到了手里。 石雕圆柱，长约三米，分上下两半，分别重约一百一十磅。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马林微笑着单手拿着圆柱问道。 “林，林克。”洁茜卡的弟弟舌头都快打卷了。 “好吧，林克，我们可以开始战斗了吗？”马林说完，挥了挥手里的圆柱，带起爆炸般的音效。 “我，我投降！请带走我的姐姐吧！”洁茜卡的弟弟尖叫的喊着，同时丢下了手里的钢剑。 洁茜卡的父亲笑了起来。 洁茜卡捂住了脸——太给家族丢人了，这个小崽子。 倒是法耶，伸手拍了拍洁茜卡的背：“别担心，我们等一下还要去接莉莉姆。” 言下之意，洁茜卡已经明白。 狼姑娘也笑了起来。 ……………… 莉莉姆很乖巧的站在父亲与妈妈们的身后，早就换上了马林最喜欢的衣着，小羊姑娘正与父亲还有母亲们一起，等待着她的哥哥们做出决定。做为一只小羊，莉莉姆虽然没有太高的灵感，但是今天她还是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哥哥们似乎完全没有勇气去面对马上就会过来接自己的马林。 哼，平时都说自己是哥哥的小心肝，真要到了这一刻，这些笨蛋哥哥却又害怕马林先生致命的暴力。 “你们这三个孩子，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为莉莉姆而战吗。” “爸爸，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这个做哥哥的应该让弟弟们有表现的机会。”家中的长子一脸义正辞严的做出了回答。 “爸爸，我伤还没有好呢。”次子琼恩说完，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肋骨，一脸痛不欲生，仿佛在前些天的那场恶事中受了极重的伤。 “爸爸，我觉得应该让哥哥们上场才对，我只是家中三子，虽然有心保护莉莉姆，但也不应该因此而抢走了哥哥们的权力，更不应该夺走属于他们行使的义务。”三子是刚刚从丰收女神教会休假回来的五年级生，他说完这句话，看向两位哥哥时，已经一脸的愤怒。 父亲与妈妈们交谈之后，扭身做出了判决：“既然你们如此兄友弟恭，那么等一下马林来了，你们三个人一起上，不是说莉莉姆是你们的小天使小心肝吗，所以今天谁敢不上，我就扣谁一年的零花钱。” 莉莉姆开心的笑了起来——真不愧是父亲大人。 笨拙而愚蠢的哥哥们，的确应该受到马林先生的再教育！ 六十九节:乐子(二) 在希德尼联合的南方，丰收祭有一个特殊的含义——新人与祝福。 这是马林快要到莉莉姆家的时候才知道的东西。 和在洁茜卡家一样，做为家族中的女儿，在被一个男性第一次邀请时，家中的男性必须站出来与其进行一场光荣的战斗。 是战斗，不是决斗，后者是先死看淡不服就干，而前者是一场以输赢为目的，兄长与弟弟为了姐妹的幸福而战斗。 如果姐妹喜欢这个男孩子，家中的男性多少也会放水，如果姐妹不喜欢，那战斗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一场不是决斗的决斗。 当然，如果双方的能力差距太多，比如马林这样的强龙过江，家族男性无论如何都可以投降——毕竟像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战斗，那怕战神也不会鼓励自己的信徒去送死的。 咦，难道我要去和琼恩打一架吗？ 马林楞了一下——这小子能不能挨他一拳？ 想了想，应该是不能，毕竟也只不过是一拳就可以打死的凡人。 如果他们要打，以能带走莉莉姆为前题，控制出力的战斗吧。 ………………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带着姑娘们上了门，琼恩家的各位热情好客，琼恩的父亲与他的妻子们早早就等在那里，琼恩的弟弟，每天都被马林乱锤的五年级生麦尔·谢林汉姆苦着脸带着马林往家族的训练场走。 “说起来，明天都与我战斗的你为什么还要上场呢。”马林有些奇怪，因为他觉得任何和自己对打过的同教会学生都明白‘敬鬼神而远之’的道理。 说起来，虽然这些年轻人每天都在进步，但是在绝对的力量差面前，无论怎么挣扎，都只不过巨人眼中垂死挣扎的蝼蚁！ 话说回来蝼蚁这个词好中二啊，马林觉得自己这一把年纪了，可不能这么中二。 还是用可怜人来代替吧。 “您以为我喜欢跟您打吗，每天中午被你锤人如挂画，我听到你来的时候早就认怂了，可我那两个哥哥不知道从哪儿受到的信息，也不想跟你打，父亲大人一生气，就让我们三个过来车轮战了。” 马林有些哭笑不得——这世上哪有这么怂的兄弟呐。 在训练场，马林见到了琼恩和他的那个哥哥。 考虑到自己是过来带莉莉姆去玩的，而这三位莉莉姆的哥哥很显然也会在今天邀请他们的女伴去玩。 马林准备再收一些力。 他微笑了起来。 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谢林汉姆家三兄弟满脸的汗水。 ……………… 谢林汉姆家的主人看着自己的第三个孩子尖叫着飞出训练场，不由得笑了笑——不是苦笑，而是感叹于这位马林的实力。 远比自己孩子说的还要过份，明明有着怪力，却能控制信出力的量，如果没有足够的训练时间，这样的战斗随时随地都会出现致人于死地的情况。 不过虽然自己家的三个小孩子看起来惨烈，但是从他们明明挂在墙上却还能挣扎几下来看，这位马林是真的留手了。 自己的小女儿莉莉姆开心的与母亲们道别，然后跟在马林的身后离开。 “真是利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力量控制，他刚刚打凯根的时候我都以为我们的儿子要死定了。” “是啊，凯根飞起来的时候，我都以为他死定了。” “你们不觉得琼恩飞起来的时候特别有意思吗。” “那我觉得还是麦尔有意思，不愧是与马林先生同一个教会的孩子，他至少能坚持三招。” 孩子的母亲们正在讨论今天这一幕，而谢林汉姆家的主人扭头看了自己的三个孩子，三位到现在还在墙头挂着，看到自己父亲看过来的视线，纷纷尴尬的笑了笑。 呵呵，我让你们笑，连自己妹妹都无法守护的废物！你们的零花钱完蛋了！ ……………… 走出谢林汉姆家，马林感觉今天打的不开心。 真的，非常的畏首畏尾，不像是教会的午间训练，不需要太多的控制，只需要控制住不要第一时间把对手给锤死就行——锤的再惨，教会急救组成员在哪儿，只要不是当场锤死，基本上都能拉回来。 而在刚刚的战斗中，马林不得不精细得控制着自己的出力，生怕一个不小心，把那三位哥哥中的哪一个给锤死了。 总不能带时候把哭哭啼啼的小羊羔带走吧。 不过马林很快就又开心起来了——不怕，丰收祭只剩下两天，下周开始就可以逮着各位开心的锤了，据说十月份还有教会间的年赛，到时候能够上场得都是各教会的天才，可以不控制自己的力量，开开心心的打上一架。 太棒啦！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小羊羔走到了他的身边，这个有卷角的小羊姑娘看着马林：“马林先生，今天你跟谁跳第一支舞呢。” 嗯，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也不用思考：“应该是你的法耶姐姐，毕竟是她教会我怎么跳舞的。” 小羊姑娘打量了玛雅一眼，然后笑着退入了姑娘们队列。 这小羊姑娘的这句话让马林不得不开始考虑舞位的顺序，可还没有等他想出一个所以然，就看到姑娘们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得说了一堆话，然后法耶给了马林一个回话：“舞的顺序不用你想了，我们姐妹已经安排好了。” 马林有些发呆——等一下，姑娘们，我还没有想什么呢，你们都已经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吗。 啊……也不错啊。 马林觉得自己最近真的越来越舒心了。 不用去管什么，姑娘们自己就能把事情办好。 “那你们自己决定啊，我今天就要展现卡特堡第一舞王风彩啦。”想到这里，马林开心之余，吹了一个牛。 姑娘们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节日的气氛带着马林与姑娘们接近广场而越发浓烈，在广场的入口，马林碰到了罗根还有他的米米安，这小子脸上的些青肿，看起来是打过架了，但是考虑米米安正给他上药，所以看起来应该是赢了。 “啊，马林……我去！你身后怎么那么多姑娘！”罗根看着马林身后的姑娘们一脸的惊讶。 马林扭头。 玛雅，法耶，洁茜卡，莉莉姆。 “不多，也才四个姑娘啊。”马林有感而发。 完全没有注意到罗根同学脸部极为可怕的扭曲。 七十节:乐子(三) “孩子，你不出去玩吗。” 当太阳西下，克洛丝的养父与往年一样，将自己的投影投送到了自己养女的房间里，他带着笑容，似乎是想让克洛丝出门去玩。 克洛丝知道养父是为自己好，但是……从来没有被邀请过的托比兔子姑娘自然不想自取其辱。 她只是一个返祖兽人，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神明们的赐予。 “嗯，那我出门了。” 但是最终，和往年一样，克洛丝点了点头，穿好能够掩盖住自己体毛的长袖皮衣与长裤，看着自己脖颈上浓密的白毛，克洛丝瘪了瘪嘴——脖子这边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再过几年，返祖就会不可遏制的蔓延到她的头顶，到了那时，每一天都是在为自己的生命做倒计时，就不再是故事中的形容词与无病者的自哀自叹。 推开法师塔属于自己房间的房门，克洛丝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养父，后者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玩的愉快，那怕是今天晚上不回家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 爸爸，我除了家，还有哪儿可以去啊。 不知道为什么，克洛丝的心情非常糟糕，穿过走廊，进入法师塔的本体，站到自动升降梯上，克洛丝看着家养妖精们正在忙碌，她不知道小妖精们每天都在忙什么，但至少……活的非常有意义吧。 走出法师塔，克洛丝不知道要去哪儿，中央区一定是非常热闹，但是做为在城北区的南部法师塔中的住民，克洛丝不想去哪儿。 一个人的丰收祭，根本没有任何好玩的地方。 今年和往常一样，坐在喷水池边坐一夜吧。 不过今年不用向去年那样饿一个晚上了，城南的点心店有好吃的糯米点心，买一些，再配上甜牛奶。 因为完成过两次任务，钱包里有了属于自己的资金，克洛丝突然感觉到心情好了一些。 果然啊，如果只能一个人活在世上，金钱就是必不可少之物。 这不是拜，只不过是一个凡人想活下去而已。 带着这样的想法，克洛丝站到了巡回马车的等待站前，通过巡回马车可以相对方便的前往城南，在今天更能绕开喧闹的中央区。 有情侣模样的同龄人从克洛丝面前路过，他与她欢笑着，旁若无人。 克洛丝拉起了自己的连衣罩帽，毛茸茸的耳朵在拉起之前就已经在自己主人的指挥下往后伏下，返祖让克洛丝的耳朵都有着异于正常的浓密绒毛，兔子姑娘不想将这丑陋的模样暴露在世人面前。 那怕……只是遮住其中一部份也好。 “克洛丝，你在这儿啊。” 克洛丝瘪了瘪嘴，她觉得好笑——自己的内心已经脆弱成这样了吗，已经脆弱成听到虚伪的呼唤了吗。 这样的自己，真是丢人啊。 “克洛丝，你在发什么呆呢。” 这一次，伴着呼唤，还有一只手从她的身后递了过来，轻柔而坚持的握住了她的手。 克洛丝这才惊觉，她扭头，看到了马林先生，还有她的四位。 “在停靠站干什么，我们去法师塔找你扑了一个空，你的养父告诉我们你刚刚出来。”法耶微笑着说道。 “差一点就扑空了！”玛雅双手叉着腰看着克洛丝。 “但至少我们还是抓住了这只小兔子。”那只狼人少女笑着。 “克洛丝你好，我是莉莉姆，我们今天是来找你一起去玩的。”小羊姑娘微笑着解释着她们出现的原因。 “我，我……我没有人邀请我。”克洛丝想要从马林先生手里抽出手，因为她觉得这样用力而温暖的手，是自己所不配的美好。 “现在有人了。”马林先生没有松开手，也没有让克洛丝有可乘之机，他微笑着说出这句话。 这句让克洛丝不知道是应该笑起来，还是应该让克洛丝哭出来的话语。 年轻的托比兔子姑娘喘息着，因为激动，也因为兔子本身的胆小，她畏惧着，害怕这一切只不过她在畸变过程中的虚伪梦境，害怕这微笑着的马林先生是她自己兔生最后的意识回响，更害怕这温暖的手……只不过是刚刚点燃的火刑架传递给她的一丝热量。 直到眼前的马林先生伸出手，掀开她的罩帽，抚摸着她满是毛茸茸的肉质耳朵。 “为什么要戴上罩帽，我觉得克洛丝的耳朵非常漂亮啊。” “不漂亮的，只是返祖的丑陋耳朵。” 克洛丝瘪了瘪嘴，不知道要怎么说，明明是丑陋的返祖，明明这丑陋的身体长满了绒毛，明明她……只不过是一只可怜的兔子姑娘。 连成为超凡者都经历坎坷，做一个法师都不能好好施法。 “马林先生，请不要可怜我了。”克洛丝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异性，她努力的想要摆脱眼前之人带给她的美好。 “但是我真的觉得你很可爱啊，毛茸茸的耳朵可爱，大大的棕色眼睛可爱，就连这手，也非常可爱。”马林先生微笑着回答道。 在这一刻，克洛丝终于憋不住心中的委屈感，她低下头，眼泪不争气的在流，明明是非常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要哭呢。 克洛丝在心里问自己。 直到马林先生用手帕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别哭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 太令人羡慕了，太令人妒忌了。 这是罗根看到马林的女伴之后唯二的想法。 玛雅小妹妹那么可爱！ 法耶小姐姐那么可爱！ 那只大长腿的狼人姑娘那么可爱！ 就连那只盘角的小羊羔都那么可爱！ 马林一个人能跳得过来吗？！ 对了，这家伙跑去哪儿了？ 罗根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同学：“你有看到马林吗？”篝火舞就要开始了，这些家伙跑哪儿去了，难道！ 罗根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 他们难道……等一下，好像看到他们了。 罗根看到了马林和她的姑娘们。 法耶与那只狼人姑娘牵着手走向篝火。 玛雅与那只小羊羔牵着手走向篝火。 马林和一只看起来真的好可爱好像还有一些返祖的托比兔子姑娘走向篝火。 “见鬼！那个马林到底有几个女伴？！”有单身的同学发出哀号。 “该死！我们为什么要单身？！”有孤独的同学尖叫出声。 “真是太令人妒忌了！！”罗根与同学们发出悲鸣。 然后罗根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 罗根扭头，看到了米米安有些僵硬的笑容，还有额头正在跳动的青筋。 七十一节:乐子(四) 克洛丝虽然总是说自己笨拙，但是马林教她舞步，这兔子姑娘一点就会，从跳舞的天份上来说，狂甩马林十条街。 搞的马林只能用‘十全十美的凡人根本不存在’这一点来安慰自己。 一轮舞完毕，马林松开手，克洛丝微笑着与法耶交换，看着她与洁茜卡跳到了一起，感受着别样的狼与兔子，马林微笑着托住了法耶的小手。 “你怎么会想到去邀请克洛丝。” “因为少一个人啊，我们姐妹又不想和除了你之外的笨男人一起跳舞。” 马林的问题有了这么一个答案，有些开心，又有些满足的马林耸了耸肩膀：“说实话，你们这么想，我很开心，也有些……惶恐。” 做为一个曾经的钢铁直男，单身年份等于出生年份的独狼，马林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姑娘们的喜欢与温柔。 “惶恐什么，笨蛋，这是你应得的呢。”法耶一边说，一边看向了不远处。 马林扭头，顺着法耶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同学们，这些没能找到女伴的家伙或是站或是蹲在场外，看着这边，双瞳泛着幽蓝的光。 “我记得你有一次说单身什么来着……啊，单身狗。”说到这里，法耶笑着用额头抵住了马林的额头：“他们可真像呢。” “……是啊，他们挺像的。”曾几何时，马林和他们是同一类人。 只不过时过境迁，随着舞曲的奏响，马林与法耶开始起舞。 “马林，明天我那边有一个小姐姐要完成毕业任务，你和我去帮个手，怎么样。” “是什么任务。” “追击一个记名异种，在城北的森林里，就是你们上次碰到的那种剥皮亡灵。” 啊，说到剥皮亡灵，马林就想起来了：“它们畏惧火焰和爆炸，应该比较好对付，不过，记名是什么。” “因为那是一只特别的异种，它的躯壳外面有增生的甲壳，虽然速度方面比不上它的那些同类，但是有着非常高的术式抗性，刀剑也砍不开甲壳，那位小姐姐上一次找的两个近战帮手对付不了它，有一个还差点死了，所以想请你去帮个忙，毕竟你上一次就用锤子干掉过混沌肉人。” “那没问题。”马林一口答应。 只要移动速度不快，马林有一百种办法锤死这个异种。 “谢谢啦，马林。” “不客气，话说回来，你那个小姐姐是谁啊。” 马林有些好奇，法耶嘴里的小姐姐会是谁。 “谢拉·伊布·米谢尔。”法耶微笑着回答道。 马林楞了一下，然后扬了扬眉头——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于这件事情的时候，马林继续与法耶共舞。 “你认识？”注意到马林脸上的表情，法耶贴近了马林问道。 “卡蜜拉·伊万·米谢尔，米谢尔先生的夫人转化的幽体精怪，是我净化的。”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喔……卡特堡还真是小啊。”法耶立即明白了马林话里的意思，然后将自己投进了马林的怀里：“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不，至少不是布里斯家的孩子。”马林说完摇了摇脑袋。 “放心，如果是那一家的，我不会去触霉头的。”法耶笑着在马林的耳边说道。 “对了，我带上玛雅，没问题吧。”马林突然想到了一点。 “没问题，就算是有意外情况，我们两个人带上玛雅和谢拉逃跑也没问题。”法耶笑着点头同意了马林的想法：“这一曲结束了，我去问问莉莉姆，看她愿不愿意去凑个热闹。” “好的，莉莉姆的辅助术式挺不错的，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马林也同意了法耶的想法。 两人贴面，道别，然后在舞曲的终结音符中分开，马林目送法耶和玛雅做了交换，伸出手，接过了玛雅递过来的手。 “玛雅，明天我和法耶要出门去帮个手，你是想看家，还是跟我们一起去？” 父亲不在家，马林决定带玛雅去看个热闹——以他和法耶的组合，那种移动速度减慢了的精怪很难造成威胁。 所以马林也希望能带着玛雅出去见见世面。 “好啊。”玛雅感觉很开心的样子。 小豹子姑娘开心，马林也就放心了。 于是再做交换，玛雅与洁茜卡做交换，狼姑娘将手放到了马林的手心里，能够感觉出来，全是汗。 “什么情况？”马林有些好奇。 “第一次和男孩子跳舞，有些紧张。”洁茜卡笑的有些尴尬。 这让马林笑着摇了摇脑袋：“别紧张，来，我们慢步舞吧。” 因为这狼姑娘比马林要高一些，马林选了一个不需要回转的舞，舞步也简单，适合洁茜卡与他来跳。 洁茜卡似乎非常紧张，一分钟里面踩了马林两脚，于是为了让她不再紧张，同时也为了自己的脚，马林决定邀请她参加明天的欢乐助手活动。 “咦，邀请我吗？”果然，听到了这个消息，洁茜卡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是啊，我觉得你也是很可靠的战力，可以做我的助手，帮我解决一些我照应不过来的异种。”马林看着眼前的狼姑娘，在等待着她的回答：“薪水的话，我的份可以分几成给你。” “嗯，没问题，不过我不用钱，我和谢拉认识，这一次就算给她打个白工好了。”洁茜卡说到这里，看着马林：“马林先生这次送我的礼物非常贵重，我，我不知道您的生日……”“不用老想着给我回礼的事情，洁茜卡，”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只是觉得这个狼姑娘可爱，又比较投缘。 “这样不好。“狼姑娘有些别扭，但马林还是可以感觉到她很开心。 于是一曲完毕，马林送狼人姑娘与克洛丝交换，然后又将这只小兔子与莉莉姆做了交换。 小羊羔一回来就开心的表示愿意跟着大家去共襄盛举。 马林思考了一下——自己算是近战位；狼人姑娘洁茜卡是近战二号位，负责掩护自己；玛雅使用弩，可以给她买一些渗银矢与破甲矢，是物理远程位；克洛丝和莉莉姆术式优势，做为术式远程位，法耶在术式与转轮枪上都有不错的表现，可以做为混合远程位。 听说明天要去打的某个身上长壳的倒霉蛋的劣势是速度？ 那它大概要被打成刺猬了。 跳完一曲，马林将这小羊羔与玛雅做了交换，小豹子姑娘微笑着将手递到了马林的手心里。 “终于轮到你了。” “终于轮到我了。” 同时说出一句话，同时被彼此心中的想法所打动，马林笑着搂住了小豹子姑娘的腰，而玛雅也笑着搂住了马林的脖子。 七十二节:事前准备 莫威士家的男主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新的报纸，夜已深，而自己的两个女儿还没回家，虽然知道她们所托无忧，但做为一位父亲，他必须要等着她们回来。 在客厅的那个立式大计时钟走到夜间十时的时候，女儿玛格丽特终于与她的小情郎出现在别苑的玄关前。 “父亲，我回来了。”向自己的父亲打了一个招呼，玛格丽特与身旁的柯林吻别，在目送他离开之后，父亲眼中的女儿终于走进了大厅“父亲，您还没有睡吗。” “我还有女儿还没回来呢。”名叫歌德的老父皱了皱眉头“我的女儿，今天玩的愉快吗。” “非常愉快，父亲。” “那就快去睡吧，我的女儿。” “嗯，父亲，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歌德的女儿低下头，在自己父亲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个，然后向着她的房间进发。 看着女儿消失在走廊的深处，歌德扭头看向自己的老管家“马林·盖亚特的情报收集的如何。” “还有一点小问题无法确认，老爷。”老管家微笑着回答道。 “那么，先说一点小问题吧。”歌德虽然心里已经有底，所以也不在乎那点小问题了。 “我们到现在都无法确认这个孩子的生父与生母的具体信息，只有血脉能够确认他的母系为霜巨人，应该是第一胎。”老管家说到这儿笑了笑“父系无法确认种族，应该是域外来客，但至少也是白银之民。” 青铜凡人，白银之民，黄金之血，这是这个世界对于种族强度的分别，像是精灵与霜巨人，就是白银之民的强度，而人类是青铜凡人——当然，强大的人类也能够成为白银之民那样强大的存在。 但这样的转变需要大量的付出。 歌德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老管家的说法——其实他也是非常保守了，以歌德对于自己导师的了解，这至少也是一位传奇强者，黄金之血，一环神圣术式能把亡灵异种直接点燃，如此可怕的天赋，就连一般的黄金之血也是难以复制的奇迹。 “这个孩子的天赋非常强大，祝福十，诅咒八，塑能七，辅助九，保护两分半，强化一。” “我的天，祝福十，辅助九，诅咒八和塑能七……”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是歌德还是被这样的数据吓到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女儿和这个孩子之间真的没有可比性。 “是的，非常令人惊讶的数值，所以如今看来，小姐都有些高攀马林少爷了。” “哈，不愧是我的女儿，好眼光。”歌德非常满意，不愧是自己导师的后代。 “老爷您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老管家察言观色，觉得自己老爷似乎非常满意。 “当然满意了，毕竟法耶是我最喜欢的女儿啊。”歌德笑着，看到那个叫马林的孩子时，歌德就发现这绝对是他的导师的孩子，只有他的血脉，才会有那样的外表，所以歌德将当年导师送给自己的怀表送还给了这个孩子。 在外人看来，他是在为自己的女儿保住这个孩子，但只有歌德知道，就算没有自己的女儿，他也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孩子。 那块怀表，就是他来用警告所有心怀不轨的家伙，任何对于这个孩子的出手，都会引来一位传奇超凡的愤怒。 就在这个时候，玄门的大门传来被推开的声音，莫威士家的老父立即换上了笑容，看着送自己女儿回来的孩子。 “欢迎回来，我的女儿，还有小马林。” “陛下，晚上好。” 面对自己的招呼，这个孩子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而他身边的女儿笑着与他拥抱，然后分别。 “看起来你非常开心啊，我的女儿。”歌德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女儿目送小情郎离开，不由得有些妒忌起来——嗨呀，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没这么好命，认识曼丽的时候都已经快二十岁了，没能有一段年少时的美好初恋，一直都是这位老父心中的遗憾。 “当然了，今天和马林玩的很愉快，明天还会和他一起去帮谢拉·伊布·米谢尔完成任务。” “那快点去睡吧，我的女儿，养好精神。” “没问题，父亲，晚安。” 与自己的父亲吻别，法耶开心的跑上了二楼。 “别忘了吃药，我的女儿。” “是的，父亲。” 送别了自己的这个小女儿，歌德将报纸丢到了茶几上“行了，我也要睡了。” “关于马林少爷的情报，我将它们放到书房了，您明天早上再看怎么样。” “这样最好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的，老爷。” ……………… 马林将姑娘们都送回家，这才带着妹妹回到了教会的宿舍，冲过澡，马林迫不及待的躺了下去——今天一天真的是太充实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的马林开始准备今天的任务使用的道具，玛雅起床开始准备早餐。 是非常简单的炒蛋与奶酪。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快中午的时候，我们过去吃了午饭就出发。”追杀异种通常都是在午后，而且在太阳下山之前就会收工——毕竟夜晚是它们的主场。 “那我吃了饭和莉莉姆去买一点东西。” “没问题，到时候等我的信使，我们过来接你们。” 有了钱，马林和玛雅在分别之后就会使用小精灵信使通信——小精灵是一种家养的小型精怪，认人，勤劳，只需要付出一点灵能就能够让它努力的工作，就算玛雅目前没有灵能，马林也可以用它的灵能来喂养这些小家伙。 吃过饭，马林继续组装枪支，玛雅收拾好碗筷就和来到宿舍楼下的莉莉姆一道离开。 马林今天组装的枪支是一把大口径霰弹枪，四管双扳机，使用8号霰弹——超大口径，双扳机能够一次打出两发，四发枪管里有两发是鹿弹，两发是独头弹，马林组装这样的大家伙也是为了到时候能够更好的吸引那个异种的注意力。 如果说点44转轮枪只能算是一把枪，那这东西差不多就跟炮差不多了。 绝对会给对方一个难以想像的记念。 。 七十三节:靶场交流 “这东西也只有你能用了。” 这是柯林在见到马林鼓捣的‘枪’之后唯一的想法。 四管双扳机，大型霰弹，双扳双动，一次双发，如果扳机一次扣到底就是四发，以柯林8的力量，也是不敢使用这东西——年轻人觉得自己要是用这东西，手腕骨折都是轻的，控制不住的后座力说不定会让这铁疙瘩往后抬起，直到与他的整张脸发生一些不应该发生的关系。 鼻梁？鼻梁在那之前就已经粉碎性骨折了。 “而且你这枪是不是太……重了？” 约16寸的枪管，因为发射大型霰弹而特意加厚的枪管壁，双动双扳机，没有正常情况下的实木枪托，而是一个可折叠的全金属托，小巧的枪握把也是金属，整枪上面见不到一点木结构。 “我觉得还行。”马林一边说，一边拿起枪做了一个单手持握瞄准的动作：“我们去靶场试试。” 说试试，那自然就去试试了。 教会靶场有得是子弹，也有足够的金属靶——子弹打出去之后，那些弹头与弹壳都会被回收再铸。 马林挑了四发独头弹，将它们装进枪里，第一次射击是抵肩射击，马林扣动扳机，以柯林的动态视力，可以在一瞬间看到铅丸飞行——但也只是如此，只有那些专精于视觉类能力的超凡职业或是拥有鹰眼这一类变异器官的家伙才能够真正做到追踪飞行子弹。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铅丸还是非常准确的命中了金属靶，打在了八环和七环的位置上，虽然没能命中靶心，但是这可是百米的距离，无论是马林的控制，还是对于枪体的组装，都已经非常不错了。 毕竟这东西又不是步枪，只有那些单发步枪才会追求精度。 在柯林看来，马林拿这东西，只要能打到目标，目标基本上也就没有了——除非是巨型生物。 大型生物面对这种口径，只怕也有英雄气短的嫌疑。 别提人型目标，只要脑子没进水，谁都不会想到要去面对这样的口径，你能够元素化也不行——谁知道从这枪管里飞出来的是霰子还是独头弹，如果是独头弹，谁又能知道这上面有没有破魔铭刻。 如果有，元素化也救不了你的狗命，你依然会死得不要不要的。 “不错，这次试一试齐射模式。” 马林打开枪管，将上方两发已射的弹壳拿了出来，然后装上了新的弹药。 这一次，马林佝起身体，左手抓住了枪前下部的金属握把。 柯林用手指堵住耳朵，张开了嘴。 两声巨大的枪响——双发双动的扳机虽然说是齐射，但是在扣动时还是会造成上下两层枪管的射击间隙，但是马林依然控制住了枪口。 四发铅弹和之前一样，也打在了八环的位置上。 “瞄准具有偏差。”马林开始调整枪管上方的小型圆环式瞄具。 “你真的能打到十环？”因为两轮射击都打在差不多的位置上，柯林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的，控制力够，枪管不会上跳。”马林如此回答道。 这让只有8力量的柯林差一点泪流满面——霜巨人的孩子了不起啊？ 不好意思，真的了不起。 第三次射击，这一次四发铅丸以接近完美的散布落在了十环的四周。 “非常完美。”柯林感叹——这个孩子真的是太利害了，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惊喜：“你最近上过枪械课吗？” “不，是星岩的父亲教我的，他说我学得很快。”马林再一次打开枪管，将四发弹壳倒出，然后换上了四发加长8号霰弹。 柯林觉得自己有些无活可说了——星岩他认识，教会中稀少的矮人姑娘，她的父亲是一位矮人铸造大师，祖母有丰收女神教会的虔信者，这个家族会将女儿送到丰收女神教会学习。 又一次射击，加长弹药依然没能给马林带来困扰，霰子们通过刚刚装上的枪口收束器喷涌而出，如一道流水般命中靶子。 “完美。”这一次，马林终于停下了测试，他收起了枪口收束器，然后给这把枪装了一根束带，将它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我觉得你这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对着人射。”柯林想了想，最终还是给了这么一个提议。 “我知道，柯林，不到万不得以，我不会用它枪管里的霰弹打人的。”马林笑着点了点头：“用它打人，人就没有了。”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西也只有你这样的小巨人能够使用了，正常巨人的手指根本放不进扳机环吧。” “我特意把扳机小型化的，星岩的父亲为我准备的，使用了一点精金。”说到这儿，马林又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份图纸：“这是我准备的新枪，准备是成年后使用的，21寸长双枪管。” “双枪管？21寸？”柯林感觉脑子有点过不了弯——这小子现在都能用四枪管的怪物枪管，成年后用21寸的……双枪管？ 枪管是不是少了一点？ “是的，21寸，打加长的4号钢制独头弹。”马林自信满满的说道：“我想等我成年了，也应该能够使用这种大家伙了。” 柯林沉默——你这小王八蛋为什么不干脆造一门小型机关炮呢？ 这个时候，负责宿舍管理与消息传递的家养妖精跑了过来：“马林，有人找！” “啊，应该是我的朋友们来了，柯林，中午我们去北边的林子猎杀一只记名异种。” “我想想……啊，应该是谢拉·伊布·米谢尔吧，我记得这位米谢尔家的三女准备猎杀一只记名异种，叫甲壳剥皮者，”说完，柯林看向马林背上的家伙：“你准备用钢芯独头弹？” “是啊，把它打痛了，它才能一心一意的追着我啊。”马林一边说，一边在靶场的出门处花了些积分买了两组24发8号独头弹。 “……这哪是打痛啊，我感觉你这是要把它往死里打吧。”柯林满头大汗：“再说了，你的神圣术式那么好，为什么不用神圣术式解决它呢。” “有贤者说过，枪就像是男人对生活的一种态度，一如爱情。”马林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他说，枪口越大越痴情，弹体越长越浪漫。” 柯林差一点把今天早上喝的茶都喷出来。 这哪儿来的精神病患者啊！ 七十四节:一切尽在掌握 谢拉·伊布·米谢尔最近的心情不怎么好——哥哥的妻子因为恶事而死，这件事情最终以邪教徒受害者定性，这让谢拉非常痛苦——如果那天不是她说想要买手提袋，她也不会离家去市场，最终死于非命。 这件事情都快要压垮了她，直到最近，少女这才从痛苦中走出来，她想要变强——然后，为了那位有如她姐姐一般的女子复仇。 所以她挑选了最难的任务，拒绝了哥哥的帮助，并找上了曾经的幼校同学，莫威士的法耶，让她拜托那位马林阁下。 谢拉囊中羞涩，虽然哥哥一直都在帮助她，可谢拉不想再花哥哥的钱了，所以，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她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薪金来雇佣马林阁下。 幸运的是，法耶一口答应了下来，而且马林阁下也没的提薪金的事情。 这让谢拉非常开心，也非常过意不去，因此少女决定在事后，一定要为法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来补偿。 不过，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要去完成记名怪物的讨伐工作，所以谢拉早早准备好了一切，马车也已经就位，就等着各位过来了。 最先到来的是本家的帮手，自己的表妹与她的男友，上次她们没空，在任务失败后这位表妹就表示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人过来。 谢拉知道她们是真的忙，所以也没有怨言，而且她这一次带上了她的男朋友，很显然已经付出了诚意。 “赛琳娜，你把你男朋友带过来了，真是辛苦了。”谢拉伸出抱了抱自己的表妹，后者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谢拉，上一次我真的抽不出空闲。” “没事，我听说了，你刚刚完成了阶梯九的晋阶，真是辛苦你了。”谢拉说完，扭头看向那位大个子：“杰森。” “谢拉小姐，午安。”这个大块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与赛琳娜之前都在准备晋升，上一次没能来得及帮你。” “你们这一次不是来了吗，谢谢你们。”谢拉一边说，一边请这两位坐到休息区里——最近几个教会的学徒扎堆完成任务，教会干脆在北城门外建立了一个小型的休息区，丰收女神教会还提供饮食。 “对了，谢拉姐姐，还有别的帮手吗，我看这一次你连佣兵都没有带啊。”赛琳娜有些好奇。 “是的，我让法耶帮我邀请了马林阁下。”谢拉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这让答案让她的小表妹瞪大了眼睛：“马林！这家伙现在出场的薪金可是至少一千打底啊。” “法耶帮了我一个大忙，马林阁下没收我的薪金。” “哇，你和法耶关系真好，像我没有关系，都不敢邀请。”赛琳娜瘪了瘪嘴。 这话让谢拉有些想笑——这傻姑娘又不缺钱，明明是之前得罪过马林，想邀请又害怕被取笑吧。 不过做为贵族的孩子，谢拉并没有笑，而是拍了拍赛琳娜的手：“听说马林阁下是非常好说话的，如果下次有麻烦，记得邀请一次看看吧，又不会损失什么。” 正说到这里，有一辆马车停在了谢拉马车旁，车厢里探出了法耶的脑袋：“谢拉，我们来了。” “哇，法耶殿下与马林关系很好的样子。”赛琳娜跟着自己的表姐迎了上去，同时压低声音感叹道。 “毕竟都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同学啊。”谢拉提到这点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连自己都有一些小羡慕。 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危险，贵族的女儿们早早就被自己的母亲教会一个道理——长相与地位，远远比不过品性与实力。 马林的确是太优秀了，优秀的令人心动，但是只要想到法耶自身的实力，就很少有人会去触这霉头了。 至少在卡特堡这边，没有人能够比法耶更优秀，而以这段时间对于马林的观察与风评了解，谢拉发现一个事实——马林不怎么会拒绝人，但是他也是一个非常有底线的人，他的异性朋友很多，但是只有法耶是最亲近的，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只潘斯奥猫人姑娘，但是考虑到他们的义父去了外地，而她是马林的妹妹，这大半年都是他带着她，如此亲近就不难理解了。 这让马林获得了一个顾家的评价，非常好——有实力又会顾家，这是所有女性梦寐以求，却时常求之不得的男人。 那边法耶从马车里跳了下来，然后是那只叫玛雅的小猫，自从法耶出现在了马林的生活中，这只小猫姑娘就变成了法耶的跟屁虫，虽然有不少姑娘想要走玛雅的路线，但也许是种族天赋吧，能够跟这只小猫姑娘谈得上话的，却是少之又少。 这让谢拉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这只小猫姑娘有什么超能天赋，可以确认接近她的是什么货色。 不过这一切和谢拉没什么关系，少女对猫人过敏——更正确的是说，她对猫人的毛发过敏。 接触一小会儿没事，但接触久了就会全身发红点。 而之所以知道这一点，就是因为小时候，哥哥有一位猫人学姐，就送过他和她以自己头发织的手环。 如果要成为马林的爱侣，就必须忍受这只小猫姑娘，如果是别人还好，如果是谢拉……过敏一辈子这种痛苦，连想都不敢想。 “谢拉，我今天找了一队朋友来帮你。”法耶说完扭头拍了拍车厢，然后谢拉和赛琳娜就看到车厢里探出四颗脑袋。 “唷，这不是米谢尔家的谢拉吗，看到我惊讶吗。”最上面的是一颗狼姑娘的脑袋。 “洁茜卡！你怎么来了！我太惊讶了！”这是洁茜卡，和法耶一样，是谢拉在幼时的好朋友。 “你好，我是莉莉姆，谢林汉姆家的，今天和大家一起来玩。”狼姑娘脑袋下面的是一只小羊脑袋。 谢拉认得她——莉莉姆，在辅助与保护术式界都是有名的天才。 “我是克洛丝。”羊脑袋的下面是一只兔子脑袋……好吧，看起来像是返祖的托比人，但考虑到她能够和她们在一起，很显然神智是不会有问题的。 最下面的是一个眉清目秀，模样可爱的少年，他蹲在马车门旁：“我是马林，咱们什么时候走。” “你好。”谢拉笑了笑：“人到齐了就走。” 然后看了一眼法耶——你这傻妞什么情况。 法耶对着谢拉笑了笑，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 七十五节:接触 做为一个刚刚接下了保护米谢尔家族谢拉小姐之任务的佣兵小队队长，杰克有些后悔了——真的非常后悔。 接受了米谢尔家族那位年轻族长的任务，杰克原本以为自己的佣兵小队只需要跟随着年轻有为的各位学徒身后，去北边杀一些没皮的异种，就可以大赚一笔——有了学徒少爷们的术式，他们这些没有术式天赋的佣兵，也可以轻松的杀掉那些异种。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学徒……太小了。 根本就是一群孩子。 尤其是那个叫马林的小家伙，是所有孩子之中个子最瘦小的。 明明是最需要照顾的孩子，但是他却背着一个大大的方型包，背上还背着一支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巨大的枪。 这孩子真的没问题吗？杰克非常怀疑。 不过一路走来，倒是没有小孩子说累，但年轻人还是担心啊——嘴硬不能代表一切啊，小孩子万一被吓着跑了，死了倒好说，没死这满山遍野到处是林子的，怎么找。 而且除了他之外，剩下的孩子多半也是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虽然穿着得体，一看就是进山找异种拼命而不是进山给异种喂肉的模样，可真是架不住她们的年纪。 明明都是小孩子啊。 小队里的精灵射手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这位金发金瞳的高精灵是一位流浪者，他在四十年前进入小队，与杰克的父亲一起共事，直到今天与杰克一起同行，是队伍里最利害的射手：“杰克，我就说过，如果是简单的任务，怎么可能会让那位年轻的先生花上一千块找我们呢。” “但是无论如何，一千块也非常不错了，我们的小提娜也到了成为学徒的年纪，法师塔里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另一个穿着厚皮甲的矮人走了过来：“小子，要我说，还是别太看低这些孩子，那怕他们还小，但贵族的孩子从来不能以年纪来下定论，而且那个小家伙背上的枪我在我的族人哪儿见过。” “你的族人？谁啊？”这一次，连走在后方的人类治疗师与木精灵巡林客也被吸引了过来。 他们看向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孩，人类治疗师皱了皱眉头：“太小了啊，我甚至觉得让他背那么大的袋子是不是太过份了啊。” “你还真是圣母啊，老寒铁，说说，你的矮人是谁啊。”木精灵白了自己队伍的治疗师一眼，然后迫不及待的追问起矮人队友。 “青钢石，我的老朋友了，他最近跟着一个据说是霜巨人的混血儿做事，也不知道从哪儿获得了不少的装备图纸，现在据说正在向着宗师前进呢。”矮人一边说，一边注意到队伍最前面的半身人侦察员举起了手：“嗨，我们有事要做了，凯恩阁下！请您前出！” 他是对着走在队伍中央的云游圣骑士这么喊的。 ……………… 半身人三趾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林子里的环境，他的小队接下这个保护任务时，三趾就准备好了做保姆的准备，但是事实告诉他——准备的不够啊，小矮子。 这哪儿来是学徒小队啊，基本就是小孩子小队啊。 队伍里面除了那个半大小子有一点骑士功底，别的小崽子全都是……全都是小孩子啊。 三趾强忍住骂人的冲动，要怪只怪人为财死，大家都同意这次任务，事到临头，就怪不得这些小崽子了。 不过好在小家伙们之中也有两个不错的——首先是那只狼人姑娘，虽然看起来很瘦，但是意外的是一个好手，一丝不苟得护卫着她的朋友们。 另一个就是跟在他身边的小猫姑娘了。 拿着弩，虽然走的样子不怎么标准，但是步伐很稳，而且眼光灵动，虽然不知道她能看出什么，但是真不愧是猫人血脉。 假以时日，一定是一个精于侦察的好手。 至于她那个哥哥……这小子背那么多东西竟然还能走得动，真是了不起。 只不过到时候万一要逃命，他是不是还能跑得动呢？ 想到这里，三趾突然发现走在自己左侧的小猫姑娘停下了脚步，她单膝跪地，双耳摇晃着在接收声音，然后她扭头看向三趾：“前面，有危险。” “危险？”三趾皱了皱眉头，他先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环境——这是一段下坡，很平缓，风是从东往西，他们的面向是正北，也就是说面前有什么味他们也不一定能够闻到——但是考虑到这是一个兽人，她们的嗅觉系统应该比三趾来得利害。 然后他也开始闻到味了——非常淡的血腥味。 于是三趾毫不犹豫得举起了左手：“有情况！” 后面的友人传来了通告，一位圣骑士走了过来——他是自愿加入队伍的云游圣骑士，来自公正教会：“有什么情况吗，三趾先生。” “有血腥味，是她先发现的。”三趾说完指向了那只小猫——他可不想在一位圣骑士面前贪图什么功劳，一次侦测谎言就能够让这位好心肠的圣骑士变成最严酷的法官先生，每年因为这种破事倒霉的家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三趾见得多了，自然不想好事变坏事，坏事变丧事。 这位圣骑士感应了一下，然后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大地在颤动！准备战斗！” 于是在三趾的眼中，那只单膝跪地的小猫飞快的跑到了同伴的身边，她和那只小羊羔站到了一起，后者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转轮枪，术式的光辉在她的手中绽放，虽然感觉不到术式的波动，但是他可以看到术式的光辉在圣骑士的身上闪现，然后三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变的更为灵巧了。 还没有等三趾反应过来，那个有着精灵血统的少女张开双手一抬，她的身边就已经站立起了两具泥土组成的人形，虽然看起来并不结实，但是三趾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的小队对上这泥人，它能一拳一个把所有人都锤进地里。 泥人大步走到了阵线前方，与圣骑士站在了一起，其中一个泥人甚至还顺手拔起一颗小树做为武器。 那个托比人小姑娘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水壶，她将其中的水倒出，那些水在她的手中变成了一支又一支的冰铸长矛，整齐的排列成队。 那只狼人拔出了剑，将它插入泥土，然后与另一个大个子男孩一起组装起之前他背着的轻型弩炮。 男孩身边的少女走到了雇主的身边，她的肩膀上已经出多了一只小小的鼬鼠，那应该是魔宠。 最后，那个最小的男孩将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相比他来说非常巨大的锤头，他将锤头与分开的锤柄组装到一起，然后只用一只手就扛起了它，仿佛就像是抱起一只小动物的幼崽。 然后他大步的走向前线，每一步，都有术式的光辉在他身上闪耀，难怪那个小羊羔从头到没尾没有给他上过祝福，这个孩子比她还要利害，他甚至还给别人在加祝福！ 我的天！我刚刚觉得这些宝贝是累赘？！ 这些孩子里面随便来一个，都比他们整个小队来得贵重！ 难怪那位先生说什么只要能保住所有孩子的安全，他愿意再追加一千块。 这真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了啊。 但依然有问题——是谁保护谁的……问题。 想到这里，三趾非常尴尬的给那个小孩子让出了位置——他还是带着他的凶暴鹰到右翼给大家放个风吧。 如果怪物多的话，说不定还能漏几个给他打上几枪。 反正子弹报销，不打白不打。 七十六节:战斗 要不是这个世界没有电脑与网络，马林早就炸毛了——从中午出来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一无所获，这该死的林子里除了自己人和死掉的异种之外没有任何敌人的踪迹，说是追击，其实更像是捞鱼。 佣兵们从一开始就在叽叽咕咕，马林觉得这些家伙应该是小看了他和他的姑娘们——也怨不得他们，要是他们跟教会的高年级学徒一样每天都被打上一顿，这些家伙也就不会小看他了。 不过……算了，扮猪吃虎才会有快乐不是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感觉到了前方的林子里有危险的存在——很轻微，他放满了脚步，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停了下来。 行吧，终于捞到大鱼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队伍也开始动了起来，那位公正圣骑士走向前方，马林拉开了挎包的链子。 当圣骑士先生拔出长剑，马林也将这袋子放到了地上。 当小羊羔开始施放术式，马林开始组装他的锤子。 等到他组装好了锤子，马林已经可以看到林子深处出现的血色异种，那些没皮的异种大概有三十只左右，它们正在翻过小土丘，在前方的领头异种发现了情况之后，这些异种尖啸着开始加快速度，然后更多的异种翻过小丘。 “这就是教会说的异种已经基本被肃清？”矮人走了过来，他已经穿上了板甲——之前一直都是放在大箱子里背着的。 “反正不是我们教会。”马林笑了笑，然后拔出腰间的转轮枪：“不来几发吗，各位。” “这种场合我不喜欢用枪。”圣骑士摇了摇头。 “那您可真的是少了一种可以随便打杀邪恶的好武器。”矮人大笑着拿起了他手里的双管霰弹枪。 然后马林就看到这位圣骑士一挥手，一道神圣的火焰从他手中聚集，然后飞射而出，落入了异种的队列里，将最接近它的五只异种炸成了碎肉，然后还有几个在手舞足蹈中被掀飞。 “好吧。”矮人耸了耸肩，做为一个不会术式的矮人，他举起了手里的霰弹枪开始射击。 同时还看着马林举起那把点44的转轮枪：“这东西会不会太大了？” “不会。”马林说完扣下了扳机，机械瞄具中的那只异种应声而倒，子弹钻进了它的脑袋，然后将整个脑袋变成了过去时。 第一波次异种在短短数秒时间里损失过半，两个泥元素大步的走向前，它们虽然速度慢，但架不住这些异种完全没有脑子，有一半异种直接扑到了泥人的身上，和这无血肉的元素生物纠缠在了一起。 另一半接近了队列，一只刚刚跃起，就被一发弩矢钉在了脸上，飞跃的动作自然变形，最终摔在了矮人的脚边，一锤子锤烂了这只异种的脑袋，矮人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只小豹子正在给手里的弩上弦。 而他的身边，马林已经将打空的转轮枪放回枪套，然后用手里的大锤一个上撩，将跃向他的邪恶异种打得飞了出去。马林没有去关注它，但是根据它的飞行轨迹，应该会落在自已小队的治疗师附近。 要是这样的异种都对付不了，那就真的太丢人了。 公正圣骑士先生已经砍死了第三只异种，马林快步向前，将想要冲过自己与矮人之间的空隙，去和姑娘们讨论一下彼此生命轨迹的异种锤翻在地，然后转身一指，一道神圣射线落在了跃起的异种身上，这只正准备扑击矮人的异种一声不发的开始燃烧，等到它落地时，已经摔成了一片尘埃。 姑娘们也打了几枪，虽然子弹口径没有马林手里的家伙那么暴力，但是胜在不是泡过圣油，就是受过祝福，一枪打不死的话可以再打一枪。 因此异种的第一波次攻击没有任何意外的全灭了——和泥元素纠缠在一起的异种们基本上都已经被泥元素给撕了，而且泥元素正在坚定的迎向第二波次的异种——比上一波次的还要多上十多只。 这一次，法耶与克洛丝也走到了第一线，两个姑娘虽然在接近战方面比不过那位圣骑士，但是脸盆大小的火球是真的管够，这一次，异种甚至没能冲近——它们不是被火球炸死炸残，就是扑上泥元素的身体然后被这两个元素自我湮灭给炸成了碎片。 好不容易在第一波次里砍翻一只异种的佣兵小队队长杰克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战斗？”他看向圣骑士。 后者点了点头：“没错，很简单的战斗，比我想像的还要简单。” “哇喔……我去！那是什么！”年轻的队长先生指向了前方。 而马林早就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异种，前肢就比马林整个人还要长，那张完全裂开的嘴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尖牙，与它一起出现在丘顶的，还有大量的异种。 与此同时，一个法师飞过已方上空：“该死！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那些异种正在合流！”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个巨大的异种身旁会有那么多的小弟了。 马林取下了背上的霰弹枪。 打开枪管，发出清脆的响声。 从腰间子弹带上拔出特制的钢芯独头弹，装入枪管，发出同样清脆的响声。 闭合枪管，举起霰弹枪。 法耶喝下一瓶药剂，姑娘手里脸盆大的火球就没停下来过。 克洛丝拉了两个泥元素，然后灌下一瓶药水，又拉了两个，四个泥元素开始前进。 洁茜卡与谢拉这个时候也走到了第一线，前者手里拿着长剑，后者手里拿着霰弹枪，枪口前还有一把刺刀。 那辆弩车也开始工作，只不过第一发打在那只巨型异种的背上，然后……弹飞了。 于是床车在赛琳娜的操纵下开始攻击那些落单的小型异种。 那位法师飞走了，不过他在走之前倒是留下了一句话：“坚持一下！我去叫援军！” 马林摇了摇头——就这林地地形，等援军来了，要么是来给他们装那啥做观众的，要么就是过来给他们收尸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扣动了扳机。 子弹飞过林间空地，钻进了那个巨大异种因为怒吼而大张的嘴里。 七十七节:异变 那个大号异种的尖啸被打断，它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这才站了起来，已经给手里的霰弹枪换上子弹的马林看到了那张被打烂的脸。 这都没有死，真不愧是亡灵，那怕整个下巴都已经被打烂了，但是依然还能活动。 “孩子！那不是你的猎物！”公正教会的圣骑士为他手中的长剑加增了神圣武器的效果，然后大步的迎向那奔行而来的巨大异种。 马林摇头这公正教会的圣骑士什么都好，就是太会抢戏，马林可以确认这只异种在狂怒的状态下依然没有出现加速的情况，它就是一个愚蠢的大块头，没有速度的它只不过是一个靶子。 结果他倒好，直接迎着怪就上了。 算了，让给他吧，马林举起枪，开始射杀那些明显有着变异效果的异种这些变异的异种并没有如它们的老大哥一样全身都有苍白的骨质增生，但普遍都有局部部位的增生与大型化。 8号独头弹解决不了它们的老大哥，解决它们倒是非常轻松，两发齐射就可以将一只异种直接杀死在这种口径的独头弹面前，异种引以为傲的**防御力与不死特性几乎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只要直接命中头部，异种就可以和他们的脑袋说再见了。 那边圣骑士举着盾挡住了那只巨型异种的爪击，为此他往后退了几步，虽然挡住了攻击，但是马林觉得在力量上这位圣骑士有些缺陷如果他上，一锤子就能让这异种明白什么才能叫做真正的力量。 于是马林开始前进，一边用霰弹枪解决异种，一边将手脚并用得将锤体从锤柄上卸下。 将打空的霰弹枪放下，马林从身后腰间的木匣里拔出枪头，将它转到了锤柄上，一把矛出现在了马林手中。 那边那只大型异种已经再一次在力量的对抗中占得上风，圣骑士再一次后退了两步，当他还没能重获平衡之际，那只巨大的异种跃起撞向了马林它的第一仇恨目标还是马林，圣骑士做为神圣的职业，在与亡灵的战斗中可以做为强制扭转目标的仇恨序列，但是当马林靠近的时候，这只异种发现手刃敌人的机会似乎就在眼前，于是它迫不及待的跃向了马林。 马林将矛扣在手中，在这巨大的异种跃起到最高点的时候，将手中的矛投向了它。 带着神圣武器特效的长矛穿透了它的腹部，柔软而无外壳的腹部被直接洞穿，异种跃起的动作被打断，而马林双手触及大地，然后用力的后仰起身，一把经过化泥为石化的巨大石棒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在他人眼中，小巧的马林举着比他还要巨大的石棒做了一个紧握的动作，然后侧身，石棒对着那只巨大的异种挥去。 然后石棒折断，巨大的异种倒飞着摔在了大地之上。 而马林丢掉手里的一小截石棒，从子弹带中抽了四发8号霰弹，将它们装入枪管，然后对着那只巨大异种的左前肢扣动扳机在刚刚的锤打中，这只异种用它左前肢挡住了石棒的横扫，前肢上面的骨质增生被一扫而空。 于是这一次，四发齐射的独头弹撕碎了这只异种的血肉，将它的左前肢直接撕碎。 在异种发出哀号的时候，马林倒持霰弹枪，用它砸开了一只普通异种的脑壳，然后大步走向那只巨型异种。 巨大的异种哀号着退缩着，有四只普通异种冲向了马林，但是它们最终也只被马林手中凝结成的神圣灵能切开，这些术式的原材料在这一刻被马林铸造成了长剑的样式。 又有异种冲向马林，但是还在半路就被从马林侧面飞来的火球点燃。 看着巨大的异种手足并用的退开，马林张开空着的手，然后指向了它神圣的射线落在了它的左腿上，直接穿透了这具异种的骨制增生。 因为炙烤灵魂的灵能穿透骨刺增生，这个异种失去了快速爬行的能力，它哀号着，尖叫着灵魂方面的波动能够直接作用在马林的脑子里。 但是无视这一切的马林在接近之后将手中的灵能剑转化为矛，直接投了出去。 矛穿透了这只巨大异种的脑袋，下一秒，哀号不在，马林伸手，将这巨大的异种腹部的长矛拖出，带着倒刺的矛将这异种直接开膛破肚，恶臭的器官与血水四溅，这一次，异种挣扎了一下，而马林将手中的长矛从异种的眼眶中透入，然后用力的扭动 这一次，异种不再有尖叫与哀号。 “我的天哪。”矮人这个时候终于冲了过来就他的小矮腿，这已经是非常快的反应速度了，他看着异种们开始调头向着来方的方向逃窜而走，不由得摇了摇头：“我一定是疯了，你这样一个孩子一个人就解决了这一切！” “不，圣骑士先生还是帮过忙的。”马林说完，伸手将跑过自己身边的异种抓住，然后开始左右砸他还是需要用事实来表明一下他的实力。 “我的天哪。”矮人扭头看向走过来的小队队长：“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吧，一定是恶梦吧。” “我倒是挺希望这一切都是恶梦的。”他的队长苦笑着摇了摇头：“马林阁下，您的外表真的会骗人。” “没什么，我知道这一点，也明白我的外表对你们造成了困扰。”将砸坏的异种丢到一旁，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位圣骑士：“阁下，您不会怪我抢夺您的战利品吧。” “我还没有厚颜无耻到将你的功劳占为已有呢，小子。”圣骑士笑着叹了一声，然后他伸出手：“我听主教说起你的故事时，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听故事，但是没有想到，我有亲眼见到的这一天。” “我的天哪，我可以解剖它吗？”半身人走到这巨大的异种面前，他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马林。 “不，我会委托我的教会的老费列罗来解剖这个异种。”马林笑着阻止了这个半身人的妄想，同时也给了这小子一点：“不过这儿普通的异种尸体你都可以下刀……”说到这儿，马林本能的看向丘顶，他感觉到了恶意同时也发现异种们不知为何停止了逃跑的脚步，它们再一次的出现在丘顶，以半圆型的态势包抄向已方。 “战斗没有结束！”圣骑士大声的示警。 马林皱了皱眉头，他甩了甩手里的战矛，然后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步上了丘顶，它像是牧者一样，驱使着异种们前进。 “是邪神的爪牙！”圣骑士认出了这个穿着全身甲的家伙是何来历。 然后一个，两个，更多的爪牙出现在了马林的眼中。 七十八节:死斗(一) “混沌！”原本有一枪没一枪的精灵大声的喊道。 也用不着他来提醒所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驱赶着异种的黑甲混沌。 马林皱着眉头——如果说精怪是本地的麻烦，异种是外位面的麻烦，那么混沌……可以看成是外位面的住民。 只不过和那些位面旅人不一样，位面旅人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可以说人话的，尤其像是马林的父亲，据说他就是一位位面旅人，与母亲结合生下了马林……的原体。 当然后面有什么情况，马林就不知道了。 对于马林来说，麻烦只不过是麻烦，因为无论是精怪还是异种，都只不过是依靠本能战斗的低层次生命。 而混沌不一样，它们是天生的杀手，活着而又与死无异的怪物，做为混沌，他们是投靠了邪神的外位面生命，一如这些穿着甲胃的高大人形，他们将生命交给邪神来管理，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不再是终结——他们死后会在亚空间重生，这样的重生让他们变成了非常危险的对手。 而现在，这样的对手有整整十个。 “我需要志愿者！”那位圣骑士大声的说道：“让孩子们快一点走！” “孩子，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带着我的朋友们落荒而逃。”矮人死死抓住手里的斧子，他从身后拿下一面大方盾：“去吧，孩子，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大人顶着。” “老寒铁，你没说错。”佣兵队长走到了第一列，他看了一眼马林，将他左手上的戒指脱下，将它丢向了马林：“阁下，将我的戒指带给城南区卡尔大街214号的米米露，告诉他，我与我的父亲一样，恪尽职守，然后……如果可以的话，请照顾一下我的女儿，感谢您，阁下。” 马林转身，将戒指丢向了玛雅，小猫姑娘伸手抓住了戒指，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玛雅，记住这位先生说的话，然后快跟着你的法耶姐姐和大家快点走。”马林笑着说道。 “不要！”玛雅瘪嘴，非常的不开心。 “你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不要给我添乱，我可不想一边和那些混沌战斗，一边还要照顾好你，听话。”马林瞪了这只小豹子一眼：“要不然，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玛雅瘪住了嘴，最终低着脑袋走到法耶身边，抓住了法耶的衣摆，没抬头。 “别担心，我们先撤退，在后面给马林做掩护。”法耶这么说道——虽然她也知道她们不可能留下，在前后排脱节的情况下，她们留下等于送死。 她也非常想留下，但是……场面上的情况，多她一个，也不过是多一个死在混沌剑下的亡魂。 法耶知道马林一定会留下，她也想留下，但是……该死的！ “我要留下！”马林听到了那个叫杰森的半大小子这么喊道。 “你一定是疯了！”赛琳娜尖叫着。 “逃快一点，亲爱的。”杰森没有回头，他的表情马林全看在眼里——那是一种混合了畏惧与无畏的笑容。 “你这个混帐！我等你回来！”赛琳娜说完，跟上了撤退的队列。 “我先说好，要是你们都死了，我就拍拍屁股跑路了。”半身人走到了留下来的队列中。 “你这胆小鬼，我同意你这么做了。”治疗师小姐笑着来到佣兵队长的身边：“说起来，这一千莫威士可真是难赚啊，要是能活着退出战斗，你愿意娶我吗。” 哇喔。 马林打量了一眼治疗师与佣兵小队队长，这两个年轻人虽然不是什么帅哥与美女，也不怎么耐看，勉强只能算是普通人……但是这狗粮真甜。 这样的对话，让马林又想到了莎拉与波布卡。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一定要尽力保住这对……天造地设的狗男女。 “他们加速了！异种在包抄！”精灵看了一眼圣骑士：“公正教会的先生，你能挡住那些异种吗。” “可以，没有问题，但如果我这么做了，我就只能帮你们三分钟。” “三分钟够了，那些孩子可以逃出很远的距离，之前那个法师带过来的人说不定就可以拦住这些该死的杂种。”矮人大声的说道：“对了，橡叶家的小子！” “有什么事吗？”精灵扭头看向矮人。 “……我原谅你了！知道吗！你愿意和我们这些短生种一起同生共死！我还有什么理由记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矮人一边说，一边掏出一瓶药剂：“石肤药剂！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高级的药剂。” “如果这一次我们能活着退出战斗，我以后每个月给你提供一瓶。”精灵说完，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马林：“孩子，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我喜欢法耶，也想保护我的小豹子妹妹，而且今天还有三个姑娘是因为我而来到这里的，我必须要让她们能够活着退出战斗。马林一边说，一边将矛头换回了锤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活下去，也许此时此刻就是我的绝境，但是我永远都记得一句话，命运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孩子就放弃对你的迫害，如果我今天逃跑了，如果因此而有女孩死在这里，我的余生都会在梦魇中度过，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 说到这里，马林看着那些混沌，它们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异种开始加快包括的速度。 在那一刻，马林注意到了那位圣骑士，他在对他笑：“马林先生。” “是的，阁下，有什么事吗。” “你是一位有着优秀祝福术式天赋的孩子，所有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布下防线之后有三分钟时间，时间一到，我就不再是我，所以……在时间到之前，净化我，好吗。”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马林皱了皱眉头——他有些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与混沌的战斗总是会死人的，我的前辈死过，我的晚辈也死过，甚至我的导师也死在对抗混沌的战斗中，现在轮到我了。”圣骑士说到这里笑了，他将手中长剑刺入大地，然后单膝跪在了剑前。 在他的身后，一道灵能的墙立了起来，在两侧包抄的异种们一头撞上那面薄薄的城墙，就像是撞上了一堵金属制作的墙体，直接灰飞烟灭。 而在马林的眼中，跪在长剑前的圣骑士站了起来——以灵魂的方式站起身。 他的躯壳与长剑一道在崩解，而他的灵魂对着开始奔行的混沌们发出了尖啸，这位死者手中的幽能长剑正在成形。 ‘记住……我们的……约定……’ 它看着前方，而心灵间的对话在马林的脑中回响。 ‘我会记得，永世不忘。’ 马林点头，然后握紧了锤柄，开始以灵能充能的方式给手中的战锤充能，锤柄上的铭纹正在亮起。 马林，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获得新生的这一年时间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的想要变强。 七十九节:死斗(二) 精灵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冲上去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必须游离在第一线之外——以手中火枪干扰对手。 同时也能吸引敌人的追击。 在人类制造出火枪的时候，精灵曾经看不起这种铁管子，因为一开始的时候，火枪只能打几十码，再往远处打，就连最好的射手都只能控制着它们命中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但是随着时间变化，人类的火枪历史开始大踏步的前进，只花了一个百年，人类就已经与矮人分享了最新式的火枪，是那种能够打到两百码甚至是更远地方的火枪，精灵王国中甚至有一些游侠见过人类和矮人手里可以打四百码的火枪。 那种火枪非常非常的少，似乎掰着手指就能数清——只有四支。 一支在矮人猎人卡尔·秘银锭手中，卡尔据说是他的养父为他取的名字——这位传奇矮人猎人有着不幸的童年，他的村落被混沌屠戮，一位身份不明的传奇工匠抚养他直到他成人，并为他打造了火枪，如今他在中央山脉里带着矮人巡逻队，发誓要杀尽所有不请自来的混沌。 一支在公正教会传奇代罚者，人类让·法比尔·雷诺的手中，他与卡尔一样，是那位传奇工匠的养子，但他和卡尔不同，他有着幸福的童年，做为雷诺伯爵的三子，他本有一块小小的封地，但是在成年之后，他拒绝了封地，成为了一位代罚者，他的手中也有一把火枪，据说一次五百码外的射杀与他有关，但他一直都没有承认。 一支在木精灵传奇牧树人，罗莎·绿海的手中，她是一个被抛弃的半精灵，有着木精灵的外表，却有一个人类父亲，那位工匠阁下将她捡回了家，教她打猎，教她杀人，在成年之后，这个木精灵回到了树海，成为了一个牧树人，她的虔诚令自然女神动容，而她手中的火枪，是树海中所有破坏者心中最大的梦魇。 最后一支……在精灵手里。 或者说，是精灵从他的导师手中接过来的遗物。 他的导师是一个高精灵，是那位阁下的学徒，他是高精灵中第一个开始使用火枪的精灵神射手，导师时常会说，他的导师告诉年幼的他们，如果人们无法朝前看，向前走，就会迎来毁灭。 精灵不知道自己的导师是不是说的对，因为他等到了属于他的毁灭——高精灵的纯净议会放逐了他，在人类世界生活了这些年里，导师说他从来没有怨恨过纯净议会，因为每一个种族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活法，他游离于种族之外，背弃了高精灵的自然之道。 所以，当导师将死之时，将这把火枪交给了精灵。 孩子，带上它，去面对这个世界……对不起，我不能再陪着你狩猎了。 这是导师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驱动着精灵生存的动力。 人类的圣骑士已经点燃了自己的灵魂，精灵不止一次看到过公正教会的成员这么轻贱过自己的性命，但他们是了不起的人类，因为很少有人类会因为拯救他人而放弃活下去的权力。 他斩杀了一个混沌，幽能长剑无视了混沌武士身上的厚重铠甲，将那个混沌连人带甲斩开。 而让精灵惊讶的是——第二个击杀生产在那个叫马林的孩子手上，也许是觉得它太过弱小，混沌武士只派出一名最瘦小的成员来击杀他，但是当幼崽露出獠牙之际，混沌这才发现猎人与猎物在刹那间调换了一个彼此的位置。 ……………… 一锤子将眼前的混沌左腿打折，马林调转锤头，用锤柄下方的尖头捅进了跪倒在地的混沌的头盔条型观察缝里。 巨大的体形令这个混沌头盔上的观察缝都有着过大了，于是没有任何阻止的，渗银的尖头穿透了混沌的脑袋。 将这哀号的混沌带翻在地，马林高举锤子，将这个混沌的脑袋彻底锤扁。 十个混沌冲近了八个，有两个在后方正在施术，已方已经有人战死——那个矮人以为他手里的盾牌可以挡住劈来的长剑，却没有想过那把长剑有问题——使用它的混沌直接将矮人连人带盾劈成了四半。 佣兵队长与半身人在治疗师的帮助下勉强与两个混沌对抗，圣骑士的灵体砍倒了一个混沌，然后和两个混沌打的难解难分，有一个在追击精灵，马林锤死了一个，杀掉矮人的混沌立即冲向了马林。 看着他高举长剑的模样，马林往后退了一步，抓住枪绳，将那把四管霰弹枪抓到了手里。 用力扣下扳机，四发独头弹飞出枪口，在这个混沌的胸甲上开了四个洞——钢芯甲虽然只能穿透前面的甲，但也足够对这个混沌造成致命的伤害。 枪声将一个混沌术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它手中混沌球直接对着马林丢了过来，不可能用脸接球的马林自然飞快的逃开。 圣骑士这个时候斩杀了第二个混沌，而佣兵队长被混沌砍倒在地，而他的长剑捅进了一个混沌的脖颈。 马林在翻滚的时候顺势给枪里塞了两发独头弹，站起身对着那个混沌术士开火。 混沌术士用手中的长剑挡住了飞来的子弹。 在马林目瞪口呆的时候，这个术士指向了马林。 下意识的低头，一道黑色的射线从马林脑袋原本在的位置上穿了过去。 马林想要骂娘了——这什么怪物啊！用手中的剑挡这种大口径的独头弹？！ 但是事实是马林成功的吸引到了另一个术士的注意力，直到这时，马林才注意到那个精灵身边又多出了一个混沌——和它的朋友们不同，多出来的混沌穿着皮甲，看起来像是一个盗贼或是刺客之类的存在。 于是马林从腰间拔出转轮枪，对着那个刺客一口气打光了弹巢里的子弹。 原本正在追杀精灵的混沌刺客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小崽子在乱军之中拔出转轮枪对着自己搂火，在照单全收了所有子弹之后，这只混沌一头摔在了大地上开始自燃——马林这次使用的是渗银祝福铭文弹，刚刚这一下直接打出了上百块。 不过物有所值，马林一边想，一边丢下手里的转轮枪，然后跳过枯树，两位术士手里的射线与灵能火球将那条枯树毁掉。 精灵那边很显然也注意到了马林的动作，他一枪托将想砍到他却又没能切实砍到的倒霉孩子打出了一个歪脖子，然后举起枪，想要射杀其中一个术士。 就在精灵将目标套入觇孔之际，从腰腹部传来的痛感令精灵哀号，在他倒向地面的时候，这才注意到从自己腰间伤口中拔出匕首的混沌刺客。 八十节:死斗(三) 我不能再逃了。法耶停下了脚步，停下脚步的半精灵少女看着不解的同伴们，牵着玛雅的她扭了一眼身后：我想去陪着马林。 你一定是疯了！赛琳娜看着眼前的公主，感觉自己碰到了一个傻瓜。 想想马莎吧，我不想当我老死的时候，让一个我都不知道是谁的小崽子问我，奶奶，你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法耶说到这儿笑了起来：我难道要告诉那个孩子，我这个奶奶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与我最喜欢的男孩死在一起。 然后法耶扭头看向玛雅：我要回去，你呢，玛雅。 虽然父亲说哥哥来保护玛雅，但是玛雅不是胆小鬼！小豹子姑娘张开嘴笑着：混沌是什么玛雅不知道，但是这把弩会知道它们的脑袋够不够硬！ 那我们走吧！法耶转身。 等我一下！克洛丝突然迈开脚步追了上来。 你为什么要来？法耶打量了这只托比兔子一眼。 我马林先生是第一个把我当成同伴的同龄人，父亲与母亲都不要我，只有马林先生不把我当成怪物跟同伴死在一起，远好过变成一个怪物然后被不知道什么人净化掉来得好！说到最后，小兔子克洛丝涨红了脸：养父也会理解我的！ 那我们走吧！ 算我一个。小羊羔举起了手。 你又为什么？法耶感觉今天似乎有问题，她有病，这病似乎还能传染。 贵族之间没有秘密，我这一生，有差别的也只不过是嫁给谁而已，我喜欢马林先生虽然他还有你们，但是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无论如何，都比最终沦落到不知道要嫁给谁的可悲境地来得好。小羊羔说完，走到了法耶面前：在别的方面我也许会有欠缺，但是做一位好妻子，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太好了，你们都不要命了，那么我想问问还有谁？法耶说完，看着站在那里的洁茜卡。 你这个臭狼人总不会脑子一热加入吧。 算我一个吧。洁茜卡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法耶整个精灵都不好了——等一下，你来凑什么热闹：你来干吗？！ 和莉莉姆说的一样，只不过我的年纪更大，比起你们还不知道未来的命运，我都已经了解了自己有可能的结婚对象。洁茜卡看着眼前的同伴们：如果不是马林先生横空出世，我明年年初就会和那些目标聚会，最后从中选择一个又或者是被其中一个所选择吧。 说到这里，狼人姑娘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之中最大的都已经40岁了啊，你们所说的绝望，在我眼中都是笑话，我面对的才是无底的深渊！所以在听了你们说的话之后，我明白了，我想要的也只是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现在机会就在面前，就像是命运女神的天平，你不把自己投身其上，又怎么可能撬动自己的命运。说完，洁茜卡走到了法耶的面前：我的年纪是最大的，我打头阵，有意见吗。 有人抢着送死我还有什么意见，一起走吧。法耶扭头转身。 同时不得不被洁茜卡的言语所打动——是啊，为了改变命运，宁愿由生向死而行，这样的觉悟，值得自己付出敬意。 等我一下！赛琳娜这个时候开了口。 你跟过来干吗？！法耶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她们去找马林，管你什么事了？！ 我，我去找杰森！就许你们去找马林吗？！赛琳娜看着法耶反问道。 法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请。，然后看向自己的小姐妹谢拉：你过来干吗？！ 法耶感觉自己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了——马林的人缘就这么好？！你刚刚见到他都能喜欢上他？！ 不，我，我想去见杰森米谢尔家的谢拉涨红着脸。 谢拉！这下子，轮到赛琳娜爆炸了：我当你是姐妹的啊！ 我知道啊，可这一去就是死路，我法耶说的对，我不想做一个胆小的懦夫。 赛琳娜扭头看向法耶，幽寒的双目泛着阴冷的光。 法耶扭头不与赛琳娜对视，她看了一眼自家姐妹，招了招手——半精灵姑娘突然感觉自己的这些对手们还是比较可爱的。 至少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莫威士家的女儿，从来都不会畏惧挑战。 马林绕到树后，用这颗大树挡住术士视线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精灵，看着凶手扑到他的身上，看着精灵不得不用火枪架住这个混沌的胳膊，看着那幽暗无光的匕首离精灵的眼窝似乎越来越近，马林握住转轮枪，左手在腰带的弹套下方，将一颗子弹推出了弹套往上飞起，在刹那间，推开弹巢，将子弹收入，右手甩向精灵与凶手搏斗的方向，在弹巢收回的这一刻，马林在枪口完成指向的一瞬间扣下了扳机。 子弹钻出了枪口，从正在从第三个混沌胸口拔出长剑的幽魂面前飞过，从长草之间穿过，最终与那小个子混沌的右侧颅骨发生了接触。 在精灵的眼中，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子弹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钻进了混沌刺客的头盔，它脸上的狰狞凝固，它嘴角的拉抽不再有抽搐，然后时间回复了，子弹从混沌颅骨的另一侧钻出，掀开了头盔，然后不知所踪。 推开这具尸体，精灵起身，看到了那个被炎爆炸飞的小家伙，后者落地之后一路翻滚着进入了一片长草区。 举起手中的火枪，精灵咬着牙将一个混沌术士套入了觇孔，扣动了扳机。 后者在甚至没有视野的情况下举起长剑挡住了子弹的去路。 高等反射，这是高级近战职业者才会有的职业专长，但是这一次他的长剑没能护住自己的主人——特制的反魔穿甲弹穿透了长剑剑体最厚重的一部分，然后在混沌术士右侧额头打开了一个洞。 术士往精灵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无声的倾倒，他的同伴立即转身，一发火炎射线命中了精灵。 开始燃烧的精灵丢开了手中的火枪，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们，那个人类半大小子不知道去了哪儿；半身人倒是在地上，但是他的脑袋不知道去了那里；一个满身是伤的混沌正将治疗师割喉。 这一千块可真不好赚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精灵挣扎着跑向那个混沌，他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手雷——这是从丰收女神教会那儿买到的好东西，精灵原本是想通过信使将它送往高精灵的科技院，但是如今只能用它与眼前的混沌同归于尽了。 在将手指扣入拉环的时候，精灵看到了一发弩矢飞近了混沌，矢头被小型方块代替的它命中了混沌的头颅。 下一秒，一次小小的爆炸将那个混沌的脑袋直接变成了飞舞的碎块。 然后自己身上的火焰熄灭了，精灵扭头，看到了那几个去而复返的姑娘。 被烟与火呛得已经无法说话的长生种想笑，但是被火烧伤的脸部肌肉无力做出这样的动作。 真是愚蠢的短生种啊，连爱惜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的笨蛋孩子们 精灵倒在了地上。 还有一个混沌术士！这是最好的局面！洁茜卡一边指向那个术士，一边开始向着左侧前进——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向着一个混沌术士直接冲锋是最基础的战士教学中都会提及的。 分散开！我来对抗这个术士！法耶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战场：玛雅！去找到马林！ 知道！玛雅飞快的绕过了正在挣扎的幽魂——它被束缚着，在不知道这个幽魂是什么情况之前，玛雅被自己的养父教导过——离幽魂越远越好。 她闻不到马林的味道，但是她看到了那个被霰弹枪打死的混沌，从他胸口的四个若大弹孔来看，自己的哥哥应该在战场左侧——从那边开始找，肯定没有错。 赛琳娜跑下小丘，她看了一眼战场：我看不到杰森！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注意！也许还有混沌没有死！克洛丝一边说，一边举着手中的转轮枪向着右侧移动——她不能和法耶站在一起，因为她不能给那个混沌术士打尽她俩的机会。 我跟着玛雅去看看。小羊羔给法耶与克洛丝上了两个防御术式，然后背着治疗包跑下了小丘。 法耶开始试着反制混沌术士的术式，虽然对手施术很快，她不一定能够完成反制，但是胜在他们这边人多，每次失败，都会有克洛丝射击，用子弹来打断混沌术士的照准——失去了照准的术式就失去了命中目标的机会，无论是投射还是射线，都不再会跟随着目标的移动而修正弹道。 洁茜卡到达了她的位置——离混沌术士大概50码的位置，是一个近距离术式无法攻击，而远距离术式又太近，而如果混沌术士用适当的术式来攻击她，法耶与克洛丝就会有足够的机会攻击混沌术士。 而如果混沌术士不攻击洁茜卡，那么狼姑娘就可以用她手里的转轮枪来干扰混沌术士了。 标准的战斗流程。 八十一节:死斗(四) 马林感觉自己走在黑暗之中，耳边传来的是不知所谓的呓语。 渐渐的，呓语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今年是马年，你是小林捡来的孩子，就叫马林吧。”是孤儿院的老夫人，马林的眼前不再有黑暗，这位老夫人微笑的看着自己：“可一定要茁壮的成长啊，小家伙。” 还记得，自己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孤儿院生活。 捡回自己的林阿姨有一个孩子，但是夭折了，她的丈夫与她离婚，她就是孤儿院中所有孩子的母亲。 那是一个如同天使一般的妇人，有着慈悲心肠。 是一位好夫人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喜悦回声，“马林！太好了！我没错过时间！”那是少女喜悦的声音，马林转过身，看到一位极可爱的小女孩，乌黑的大眼睛，长长的头发，穿着灰色的连衣裙，虽然有些缝补，但意外的好看。 “怎么了，你今天约我看电影的啊，都忘了吗。”她微笑着走向马林。 每走一步，她都在长大，直到来到马林面前，这位已经蜕变成了一位漂亮的少女。 就像马林也从一个男孩蜕变为了一个少年。 如果不是那次车祸，马林觉得自己应该会和这个女孩结婚，他与她在孤儿院中一起长大，两小无猜，他与她一起学习，一起成长，一起牵手。 你永远都是十五岁的爱笑模样，你依然是你……而我，已经不是我了啊。 马林侧身，看着这位少女伸出身后的另一个自己，看着他们微笑着牵手，然后一起步入黑暗。 “马林，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为你能够成为我的士兵而骄傲，你是我见过的，最刻苦，最努力的年轻人。” 身旁传来的话语让马林转过头，在刹那间变成一个青年人的他看到了自己的教官。 教官是一个好人，虽然在他的新兵连里，每一天都仿佛在地狱之中，但是马林明白，训练时流的汗与泪，可以战场上代替自己的鲜血而流。 “你知道吗，你不应该退役，你应该留在部队里，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我也想留下啊，但是这五年，我都没有去看过她，因为孤儿院拆了，大家各奔东西，老院长听说因病辞了世，而林阿姨不知道搬到了哪里。 我已经没有家了，但是我还有她啊，我想回去陪着她。 就这样，马林回到了家乡，工作，再学习，知识就是力量，大家都这么说，马林也是深以为然。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每年的那个时候，自己都会去陪着她。 没有结婚，不再恋爱，有时候会想，什么时候命运会把自己带到她的身边。 她会不会……认不出年老色衰的他了。 会不会……早已经投胎转世，与他擦肩而过，却老死不相来往。 看着眼前的马路，还在马路人行道上的女孩，马林听到了马达的轰鸣，也看到了那失控的车辆，更看到了不再年轻，却依然奔跑着，想要抢在车辆之前推走两个孩子的自己……再一次失败的自己。 马林看着事情的再一次发生，看到自己被撞飞却依然抱着那个孩子，最终以自己为垫，托住了她的结局。 马林眨了眨眼。 这不对。 这不是他应该知道的细节。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看到了这一切都像落在雨中的泪水一般消逝，一个光的人形出现在他的面前。 “马林，我见证了你的过去。”人形没有嘴，但是话语却像是在马林的耳边炸响。 “你是谁。”变回了如今的自己，马林皱起了眉头。 “你希望我是谁。”人形没有五官，却仿佛在笑。 “邪神？正神？”马林歪起了脑袋。 “可以说是正神，我是公正之神。”人形身上的光渐渐消失，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男人出现在马林的面前，虽然如此，但看到过公正之神雕像的马林觉得，这张脸的确非常的像。 “我不会信你的！”虽然如此，但是马林不会妥协，这种直接跳进自己脑袋开道场的混蛋，谁知道他是什么妖魔鬼怪。 “我也不需要你来信仰我，无信者。”这位神明一边说，一边向着马林伸出手，一道神圣的光芒命中了马林。 “去吧，回到她们身边，不要忘记约定。” ……………… 法耶不得不承认，这个混沌术士的确非常强，但是他再强，也没有法耶的帮手来得多，玛雅在一时找不到马林之后，立即就将怒火全撒在了那个混沌术士的身上，她的撞击爆炸矢搞的混沌术士非常难受，他不止一次想要杀掉玛雅，但是每一次她想要动手，玛雅就会立即飞窜到掩体之后，同时所有人都会援护玛雅。 一来二去，姑娘们就将混沌术士折腾的满身是伤——各种术式与转轮枪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至少二十处伤口，狼姑娘洁茜卡更是发现，这家伙对于侧后方打过来的子弹根本没办法格挡开。 最终，在混沌术士再一次被玛雅的爆炸矢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洁茜卡用手中的长剑完成了击杀——她从身后冲锋，手中的长剑捅进了混沌后颈。 “我们办到了！该死的我们就不应该撤退！”谢拉从掩体后面探出脑袋，一边换子弹一边看着战场：“该死，我根本感觉不到杰森的气息！” “马林哥哥也不见了！”玛雅站在战场上，瘪着嘴喊道：“我嗅不到他的味道！” “我们就不应该离开。”法耶叹了一口气。 在面对混沌的战场中失踪，死亡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声尖啸传遍了战场，姑娘们顺着声音望向源头，发现那个幽魂不知何时已经脱困，尖啸完毕的它看向远方，却不是任何一个姑娘所在的位置。 “那……那是那个圣骑士？”法耶感觉似乎所有人都有麻烦了。 “应该是……神圣牺牲之后，失控的灵魂将会转化成幽魂，需要净化。”克洛丝皱着眉头：“我们是生灵，它为什么不看向我们？” 带着这样的疑问，姑娘们看到了从长草中钻出来的马林。 幽魂尖啸了一声，然后走向马林。 “哥哥！”玛雅想要跑过去，但是被马林举起手阻止了：“别过来，哥哥有一个约定要先完成。” 说完，马林看向那个幽魂，一支新芽在马林的面前的泥土中破土而出，它飞快的绽放，然后成长，最终一支细长的有如细短剑的枝条出现在马林的面前。 马林伸出手，将这枝条抓到了手里。 看了一眼手中的细枝条，马林将它握到了手中。 “就叫你……无信者的誓约吧。” 马林说完，用它挽了一朵剑花。 “先生，让我们来完成我们为彼此立下的誓言吧。” 看着眼前的幽魂，马林微笑着行礼，在下一秒，他手中的细枝条与幽魂手中的幽能长剑撞到一起，擦出大团的幽能细碎。 璀璨，有如火花。 八十二节:净化与收尾 在远处的山丘顶上，看着方面稀疏林地中的战斗，安娜看着马林手中的细枝条，在沉默中满是笑意。 那是一位异域神明的恩赏，安娜见过，公正教会中有不下十件这样的‘木制品’，每一件都是有如神器一样的威能，视幽能为实物，能够对灵体，幽魂等一切虚体物造成伤害，而打在无辜者身上时，却能造成治疗效果。 据说是从一颗巨大而有神性的树上采摘的嫩枝。 安娜没有见过那样的巨树，也没有听说过本世界有这样的传说，而在一些外位面旅行者的嘴里，这颗树叫世界树，而公正之神在外位面有不同的名字，而一些来自一个大型世界的旅行者，亲切的将这位神明称为……无名氏。 都是异域神，这位是一位伟大的存在，与那些邪神不同，他在不同的位面出现，都是为了拯救。 如果没有公正教会，数百年前，这个世界就已经滑向深渊，成为邪神的巢穴与孵化所，每一个出生在这个世界的孩子都是混沌的载体……万劫不复是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最好的结局，而死有余辜就是对这个世界中的所有生灵最好的注解。 幸好有了这位正神出现，在本土神明日渐衰弱的今天，也是他在重铸神系。 那怕是一个精灵，安娜有时候也会想，如此伟大的神明，的确值得她付出信仰。 但是他其实不需要信仰，与本土的神系不同，这位伟大的存在不需要信仰，他更喜欢他的信徒们行正道，做善事，信仰？祈祷？那些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需要，他甚至可以无条件的给予他的牧师们可以每天无尝使用神圣术式。 这些都不需要信仰，只是需要牧师们坚守善良阵营。 如今，他又将神圣嫩枝赏给了马林——那怕只是临时使用权，也足以证明，他的已经通过了这位伟大存在的考验，他的品性无可指摘——毕竟，这种嫩枝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握在手中的，在公正教会的历史上，它们的主人在战场上不止一次身死，有大量的记录证明那些邪恶与黑暗的存在想要捡起或是毁灭它们，但是每一次当它们这么做的时候，来自外位面的审判就会如期而至。 如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都知道，只有善者，才能够捡取公正之神的那些小树枝。 “我感受到了吾主的气息在这里出现过，利利安姆的安娜夫人，午安。” 公正教会的主教自传送门走出来，他看了一眼战况，然后皱了皱眉头：“吾主的圣骑士……又牺牲了一位。” “是伟大的牺牲，主教阁下，伟大的公正之神降临过，丰收女神教会的马林获得了一条小树枝。” “我看到了，能够被吾主承认，这个孩子有权力握紧它，但是夫人，你真的放心让他与那个幽魂战斗吗。”主教皱起眉头。 “誓约之战，那位义人与马林立下了誓约，我只能等他们分出一个胜负，才能入场。”那是圣骑士与马林做的约定，安娜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去打断这场神圣的战斗，只有当马林面临绝境，安娜才能让自己卷入战斗。 “胡闹，那怕马林这个孩子的确有着远超他人的天赋……但是，能够在那绝境时刻，毅然立下誓约，也是勇士才能有得品性。”主教看着场上的战斗摇了摇头：“如果战斗长时间没能结束，圣人转化的幽魂将会越来越强大，他的胜率也会越来越低。” “我相信这个孩子，他的父亲……是我的导师。”安娜双手叉腰看着下方的战斗，马林这个孩子刚刚一个翻滚躲过幽魂闪烁间的突刺，然后一个漂亮的空翻让过斩首一击，同时还能用手中的嫩枝做出反击。 感觉……这个孩子完全没有被重力所束缚那样。 像极了安娜曾经最爱的那位老人——她的导师。 “……原来如此，你也是。”主教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的，就像你也是。”安娜扭头看了一眼这位老人：“我们都是导师留给这个世界的礼物，那个孩子也会是。” ……………… 以手中嫩枝逼退眼前的幽魂，看着它再一次的模糊，马林先是向左转身，在幽魂消失的刹那，向左转身的同时，面对着挥来的幽能长剑，马林以手中嫩枝架住了这劈头的一剑。 没有一点击冲感，幽魂与它手中的长剑都是以负能量，也就是幽能为伤害途径，因此这条小树枝可以挡住幽能，也可以对眼前的幽魂造成伤害。 幽魂没有放弃，他尖啸着，空着的手抓向马林。 如果是一般人，这能够控制心神的尖啸足够让他受到来自幽魂的伤害，但对于马林来说，这只是有些‘吵’而已。 飞快的滑步退开，同时从腰间拔出的火枪对着眼前的幽魂扣动扳机，第一发子弹穿透它的身体，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就在幽魂尖啸着冲近的时候，马林第二次扣动了扳机。 这是一颗以圣油洗礼，渗银钢锭为弹头，以神圣的受福火药为基底特制的子弹。 在弹头接触幽魂的刹那，它尖啸着消失在了空气中。 马林再一次翻滚，躲过来自后方的突刺，同时在翻滚的过程中，两颗子弹飞上半空，当马林起身，正好将弹出的弹巢，抛出的弹壳，还有正好落下的子弹有机的组合在了一起，完成了换弹，将转轮枪放回枪套，马林双手持握树枝，在刹那间，他手中的树枝变为枪的长度。 横扫逼退眼前的幽魂，马林用突刺追击，当幽魂准备再一次避入虚空时，马林左手指尖跃出一枚金色的光球，后者落在幽魂的身体，在‘治疗’它的同时，打断了它的行动，然后这颗小光球‘跳’回了马林的身上。 同时，树枝已经贯穿了幽魂的胸口。 它抓住了树枝，那怕伤口与接触的手部都在冒着黑烟，但是这个幽魂还是挥动长剑，逼迫马林选择了退后，同时也让他不得不收回了树枝。 但是还没有等到这个幽魂从伤势中回复过来，那颗金色的光珠再一次的弹动，它落在了玛雅的脑袋上，然后又飞快的撞击了幽魂。 于是又是一次尖啸，治疗伤势对于一个健康的生灵来说不是祝福但也不是负担，但是对于幽魂来说——这有如毒药。 在幽魂还在尖啸的时候，马林再一次拔出了转轮枪，从扎在地上的树枝上收回左手，马林左手持枪，右手配合快速击发撞针，在一秒内打空了六发子弹。 受到了大量伤害的幽魂尖啸都已经走调，它开始自燃——这是接触了过多神圣灵能的状态。 丢掉转转枪，马林拔起树枝，这一刻，树枝再一次变成了剑的模样，面对着接近的马林，幽魂挥动长剑，但是被马林直接荡开。 然后这异域的奇物被马林捅进了幽魂的胸口。 像是被扎破了什么一般，幽魂躯壳中的幽能被一扫而空。 马林眼前这个透明的亡魂脸上出现了五官，它从自己的胸口拔出了树枝，将它递到了马林的手中。 在马林接过树枝之后，它起身：“谢谢你，孩子。“ “……我应该说谢谢才对。”马林看着眼前的圣骑士：“你的神明能够复活你吗，他是那么的……伟大。” 马林真的不想提伟大这个词，那怕他现在身处一个有神的世界，但依然不想崇拜神明。 “不能，我点燃了我的灵魂，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虽然我们没能消灭所有的混沌，但是……你的朋友们帮助我们完成了拼图的最后一块。”它扭头看了一眼姑娘们，然后转身走向林地的深处。 在马林的面前，林地渐渐被金色的原野代替，在遥远的地方，有巨大的树屹立着，他手中的树枝也在抖动，于是马林将它扎入了地面。 这段树枝没有像马林想的那样钻入土中，而是在其上钻出新芽，一条小小的藤条缠上了马林的手。 马林没有立即收回这树枝，他看着那位圣骑士走向远处，在那里，渐渐有众多与他相同打扮的人影浮现。 有人走过去与他握手。 有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也对着其中一位老人抚胸低头行礼。 然后有一个少女模样的圣骑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张开手，与他拥抱在了一起。 “金色原野，公正圣骑士们口中的圣地，我一直都以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公正教会教义中存在的美好。”法耶走到马林身边，她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马林的公主殿下先是低下脑袋，然后说了一声对不起。 马林摇了摇头——他不需要她的道歉，是他自愿留下来为她们断后的：“这一切是我做的选择，不需要道歉。”马林伸出手，揉了揉法耶的脑袋。 金色原野在他们面前渐渐消散，在最后，马林看到了那位圣骑士对着他抚胸。 马林也抚胸。 他不相信神明，是因为他生在无神的世界；但他尊敬英雄，是因为他从书中见过无数英雄同一个梦想而抛头颅撒热血的那段岁月。 等到金色原野彻底消失，马林转身面对法耶，看着眼前满是歉意模样的同龄人，他微笑着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 “我真的没有怪你们，而你们回来……我真的非常感动，因为我觉得，你们能够为我弃生逆行，向死前进……我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于你们。” 在马林心中，他带她们来到这处死地，自然应该让她们获得求生机会，让法耶带玛雅走，也是马林的想法——她们还年轻，不似他已经活过一段人生……而姑娘们为了他返回，这是最真挚的情谊，难以偿还。 “……那么，你就用一生来偿还我们吧。”法耶这么说的时候，洁茜卡走了过来，小羊羔靠了过来，而兔子姑娘红着眼把她自己给挪了过来。 马林楞了一下。 “这生意我好像赚大了。”他有些尴尬的看着姑娘们。 “就是让你赚大了啊，不满意吗，马林先生。”法耶双手叉腰，瘪着嘴反问道。 马林自然摇头，得了便宜不能卖乖：“我……我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这边马林还在想怎么才能发表人生赢家的感言，那边玛雅翻了翻精灵的尸体，然后飞快的跑了过来：“哥哥！这家伙还活着呢！” 马林可以感觉到姑娘们脸上的不开心，但她们之中的领头人法耶还是扬了扬眉头：“算了，先给你想一想你的人生赢家感言吧。”这姑娘儿活学活用了马林写在小说中的新词，然后牵住玛雅的手：“走，我们去治疗那个幸运儿。” 姑娘们既然要一起去，马林也就准备跟着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谢拉与赛琳娜从一处长草中拖出了杰森：“他还活着吗？” “活着！不过到现在还在昏迷！马林你能过来治疗他吗！”赛琳娜一脸焦急的看着马林喊道。 “没问题，我过去帮个忙，姑娘们你们去治疗一下精灵吧。” “交给我们吧。”法耶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腰间的小挎包，里面满满的都是药剂与绷带：“玛雅刚刚说他已经给那个家伙灌下了药水，他死不了。” 于是马林跑向了赛琳娜，然后看到了杰森的伤势——胸口的板甲凹陷了进去，不过幅度不大，应该是骨折与痛楚导致的昏迷，也有可能是伤到了肺部，但是看到他还有呼吸，马林先是与谢拉一起解开杰森的胸板甲肩带，然后马林小心翼翼得将前胸板甲拿开。 赛琳娜立即用匕首割开了杰森的衬衫，马林起手就是一发复原术——这是将骨折部位复原的术式，如果不用这个术式直接上治疗重伤，那么杰森为了治疗他的骨陷，只怕还需要再被打断一次肋骨。 术式复原肋骨带来的痛楚终于让这个年轻人醒了过来，他先是挣扎，在看到马林之后立即放松了下来。 “别说话，我们活下来了，现在在给你治疗，你的肋骨整排都骨折了，我要给你上治疗术式，也许会很痛，但你要忍住。”马林说完等了一下：“需要我定身住你吗，这样就算你忍不住也不会动的。” 杰森点了点头。 于是马林给了这小子一发人类定身术。 然后给他刷了一发治疗重伤。 然后就看到这个家伙脸色变幻了一番，然后翻了一个白眼，又昏了过去。 谢拉立即搭了一下杰森的脖子：“活着，是晕过去了。” “肯定的，我训练战的时候不小心打断了别人的腿，在治疗的时候都能够把人给痛晕过去，杰森这伤势，我觉得那一定得非常痛才对……”说到这儿马林叹了一口气：“要是我会五环的感觉剥离就好了。” 这是诅咒系术式，通常用作刑求时使用，剥离了感觉的人就像是关在一个漆黑的小房间里一样，没有五感，是非常可怕的术式，但是此时此刻用在杰森身上，应该会减少非常多的痛苦才对。 “我会啊。”谢拉指着自己。 马林瘪了瘪嘴。 太晚了，你这傻妞。 八十三节:爱与家庭 把杰森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马林开始检查战场。 首先他找到了半身人的脑袋，这位事前说要脚底抹油跑路的家伙最终却战死了，他手时的短剑被劈断，从一个侧面证明了他是在战斗中被杀的。 他没有投降，也没有绝望，那怕面对致命的刀剑，他也依然与队友们一起，选择战斗。 虽然在最后的时刻没说一句真话，但却是足够令队友放心的存在……这多少也是半身人的通病了。 马林将他的脑袋放到了他的尸体身旁，这样到时候方便回收。 然后是矮人……这矮人的胸甲已经完全破损，如同他的盾，斧子换掉斧柄倒是可以用，所以马林将斧头回收，准备将它交给他的后代或是友人。 接着是那位战士，小队的队长，马林找到他的时候，他就那么倒在草地上，半截左臂上套着被劈开的半截盾牌，胸前有着巨大的开放伤口，混沌的这一斩将他直接杀害，但是在死之前，他也将手中的长剑捅进了杀死他的混沌脖颈之中，所以凶手也倒在了受害者的身旁，马林从他的颈部拔出了长剑。 是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长剑，剑体上有着不少的磨损痕迹，想了想，马林将战士腰间的剑鞘解下，将剑收入鞘中。 这应该就是这个年轻人的遗物了，马林会将它交给他的女儿。 米米露……一个听起来很可爱的名字。 最后，是治疗师。 她倒在离战士不远处的地方，在被害之后又爬向了战士，但失血最终让她失去了气息，看着她身下的血痕，她一定是想爬到战士身旁。 小树枝这个时候从地里钻了出来，它长出细小嫩枝，搭在了马林的手上。 这让马林有了一个想法：“能给我一点点嫩枝吗？” 这小树枝直接又长出了一段嫩枝，缠在了马林的手上，然后自己切断了嫩枝。 马林点了点头：“谢谢。”，然后他从中折断了嫩枝，将两段嫩枝缠成了戒指一般，然后将它们分别套在了战士左手无名指与治疗师的右手无名指上。 “这是……什么仪式吗？”马林的身后传来法耶的声音。 马林点了点头：“他们相爱，我只是……给予他们最后的祝福，听说灵魂死后无法进入神国，又没有被混沌所扭曲，就会回归大地，成为最基础的元素……”马林扭头看着法耶：“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段时间以来，总是见到他人的悲伤与分离。” “……很难受，是吗。”法耶来到马林身旁，伸出手牵住了马林的手：“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有一条老狗，它很老了，在我四岁的时候，它死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生命都有终点，后来接触的多了，才发现，家中的老狗能够老死在窝中，其实已经非常幸福了……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混沌，精怪，发疯的邪恶异教徒，天灾……”这个姑娘儿说到这儿瘪了瘪嘴：“我问母亲，是不是人生皆苦，她说是的，于是我问她，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马林握紧了法耶的手：“命运让我们活着，是为了让我能够遇见你。” 法耶原本低沉的心情在刹那间飞扬了起来，她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母亲也这么说，她说，命运让我们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能够让相爱的人能够相遇，就像她与父亲那样。” “嗯，所以我祝福她们，也是这样道理，也许命运为他们织造的丝线只是到此为止，但至少……他们在最后的时刻说出了彼此想说的话语。”这么想的马林好受了一些。 这个时候，那个法师再一次出现，不过这一次他带来了不少的帮手——至少六只狮鹫骑士从他们的头顶飞过，一支十二人的骑兵从小丘的后方出现，跟随着他们的还有一支至少三十人的步兵。 “打完了？”法师一下地，看着马林，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你身边的……” “公正之神的嫩枝。”马林张开手，小树枝立即‘跳’进了马林的手里，从泥中带出来的部份甩了一下，将一大块泥甩到了法师先生的脸上。 “我……我……”我了好几声，这个法师呸了一声，从嘴里吐了一口泥水：“我和这种奇物置什么气！” “您不想看看？”马林觉得以平时看小说时接触的那些法师，难道不应该见财起意吗？ “我看什么，我就是好奇了一下就被针对了，我要是再碰一下它，还不得被他抽成傻子，我又不是脑残！”法师先生说完对着马林打量了一番……对了，你是丰收女神教会的？ “是的。”马林点头。 “马林·盖亚特？”这位又问道。 马林继续点头，也回答都不用了。 “我说呢，你这个小子不知道你手里的树枝是什么，它在我们法师界有一个名字叫世界树的嫩枝，是从一颗传奇打底的远古巨树上采下的生鲜枝条，别看它就是一根树枝，这东西比那些所谓的传奇武器都管用，只有公正之神认可之人才会赐予……”解释到这里，这位法师倒抽了一口凉气：“它选择了你……我就说呢，总而言之，没有人会因为想抢走它而杀了你，它会自己选择它的主人，而且你已经在公正之神那儿挂号了，我还年轻，我可不想因为一时的想不开，就被公正之神的圣骑士追杀一辈子。” 说完，这个法师看了一眼四周：“好家伙，十个混沌，八个战士，两个术士，你们……就死了这几位？”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佣兵小队，然后皱了皱眉头：“对了，之前我还看到一个圣骑士，他人呢？” “他是一位圣人。”法耶这一次做出了抢答。 法师沉默了一下，然后一声叹息：“这些疯子……就不能好好对待自己的生命吗。” 听到法师话语中浓浓的惋惜意味，马林没有做答，所以气氛也有些沉默，不过他们之间的沉默也没能持续多久，骑士们与步兵过来之后，马林就将现场与他们做了交接——牺牲者的尸体将会由他们带回城市净化并焚化，混沌们的将会被火焰就地净化，至于伤员，马林他们从骑兵那儿借到了两张担架与四个大头兵，他们会帮着将精灵与杰森送到马车那儿。 “对了，马林先生。”在马林要走的时候，骑兵的首领走了过来，他是一个中年人，有着络腮胡与胡乱生长的卷发，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美男人，只不过隔着两米马林就闻到他身上的味——至少半个月没洗澡了。 “有什么事吗？”考虑到这些家伙在林子里剿了这么久的精怪异种，马林仰起头看着她。 “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那两位术士的尸体，可以卖给我吗。” 买混沌的尸体？ 马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他看来，卡特堡的各位虽然民风淳朴，但还没能淳朴到将人型混沌制作成标本。 倒是他身边的法耶开口：“你是有亲人在公正教会，对吗，男爵？” “是的，我的三子与长女，一对双胞胎，他们正在冲击阶梯八，我想给他们准备足够份量的献祭物，两颗混沌术士的脑袋就是不错的选择。”这位先生说到这儿有些局促：“但是我最近手头有些紧，不过我可以用我的田产做为抵押，一千四百块，将在半年内付清，殿下，您看如何。” “很公平的交易，马林你怎么看。”法耶并没有代表马林做出选择，而是扭头看向马林。 “我同意了，不过不需要抵押，因为公正之神在见证。”马林说完，挥了挥手里的树枝，后者飞快的变成了一枝旅者使用的手杖，这让马林非常受用。 这位首领看到了马林手里的树枝，满是敬畏得点了点头：“是的，阁下，公正之神关注着我们，我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交易愉快，阁下，对了，我还不知道您的姓氏。”马林看着他问道。 “查尔斯·萨恩，阁下，卡林堡驻军的一位连长，我是品托·萨恩的次子。”这位立即做出了回答。 “你的儿子与女儿有一位好父亲，那么，这些勇士就拜托你了。”马林说完，带着法耶跟上了撤退的队列。 “请阁下放心！”可以听出这位父亲非常开心，马林扭头笑了笑，当他回身的时候，看到了林间深处站着的那位佣兵小队的队长，还有那位治疗师。 马林又看了一眼身后，他与她倒在地上。 ‘谢谢’这时，他与她的声音传进了马林的耳朵，马林扭头，那位治疗师带着喜悦的笑容，也看到了那位战士脸上的满足与感激。 战士与牧师向着马林道别，然后走向了林间的深处，法耶注意到了马林的异常，她看了一眼马林所关注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马林转身笑了笑。 他的左手与她的右手上的嫩枝是那么醒目，也让马林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并没是无用功。 他与她似乎变成了类似于守护灵一样的存在。 然后马林看了一眼手里的小树枝。 后者立即将搭在马林手背上的嫩条收了起来。 八十四节:邮差 队长与治疗师的所说的那个女儿，马林是在回到城之后的第二天才见到——马林和姑娘们去那边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今天才知道这个小家伙因为养父与叔叔阿姨们出门工作，特意去附近的苦难之神教会祈祷。 苦难之神，听起来有点像佛教的意思，似乎在说着众生皆苦，要修来世。 当然，这都是马林看到这个名字时第一时间脑补的，实际的情况是苦难之神挺硬核的——这是一位保持穷苦人的神明，是公正之神的从神。 说到这儿，马林就已经明白这位的理念了，事实上也是如此——苦难之神教义中告诫世人，命运将生命分出等级，并不是为了让底层的人因此而有了愚昧无知的理由，虔诚，苦修，智慧，这三个理念代表这位神明，如果说公正之神是这个神明集团中负责生死看淡不服就砍的，那么苦难之神就是用另一种方式来拯救世间了——要知道，底层人民，没有知识做为武器，没有理智做为盾牌，根本就是那些邪恶异教徒最喜欢蛊惑的存在。 而苦难之神开办的乡村学校，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基层乱如麻的情况，别的地方马林不知道，但是在卡特堡与周边的村镇，也许找一个能加减乘除的小子的确是一件难事，但是要找出一个不会写自己名字还听风就是雨的倒霉蛋，倒是真的难上加难。 除此之外，苦难之神还是整个西大陆最大的孤儿院集团，和别的教会孤儿院挑选那些有天份的孤儿不同，苦难之神有教无类，只要是孤儿，只要不是异种，那怕你是精怪，只要能听懂人话，孤儿院都能将其收养。 所以苦难之神教会的人型精怪武僧与圣骑士可以说是整个西大陆独一份的存在，至少一个花精氏族与两个树精氏族的族长是从苦难之神孤儿院里走出来，而像熊地精圣武士，狗头人圣骑士这样的存在，也是屡见不鲜。 只不过，这个提娜真的有些出乎马林的意料。 那是一只狗头人少女，马林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她很显然哭过，但是在苦难之神教会成员的陪伴下，她还是接过了马林带回来的长剑和补偿款共计640块——两个术士脑袋中的一个死在姑娘们手里，另一个应该就是死在那个精灵射手的手中，所以马林将其中六百块分成五份，战士与治疗师拿其中的240块，1000块的佣金也分成五份，两位共计400块。 至于他们在公会那边投保的意外金，自然轮不到马林去管。 “苦难教会陪着提娜过来的年轻人二话不说将钱存在了丰收女神教会的银行中，然后当着马林的面将卡交到了提娜的手里。 当然，马林倒是不担心有人中饱私囊，不是说相信这些凡人，只不过觉得在有真神的世界，而且这个真神很有可能是他们上神开的分身的情况下这么玩，只怕真的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了。 在这个小狗头人的感谢声中，马林送她与陪着她来的年轻人走出了教会大厅。 在等在外面的小家伙们安慰这个小提娜的时候，年轻人似乎发现了马林心中的忧郁，他拍了拍马林的肩膀：“马林先生，这个孩子的父亲与杰克的父亲都是在本教教会的孤儿院中长大，他们在成年后离开，然后创立了这个佣兵小队……提娜的父亲在五年前战死，杰克的父亲在前年战死，而如今杰克也死了……” “……谢谢你为我解惑。”马林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不客气，阁下，如果没事的话，我会带着提娜回家。” “一切都拜托你了，如果日后提娜有什么意外，请一定要联系我，我背负着和杰克立下的誓约，如果可以，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这个孩子。” 马林看着那个年轻人带着教会的小家伙离开，直到他们走远，法耶这才走了过来：“走吧，我们还要有遗物要去交还呢。” 是啊，除此之外，那个矮人的遗物继承人也已经找到——是星岩帮着找到的，这个矮子小子是矮人工匠之神教会的学徒，他的父亲与星岩的父亲青钢石算是老熟人，听说了这个变故，青钢石特意决定收这个小子做为学徒，看起来星岩的男朋友有着落了。 斧子的金属头，听说了矮人的典故而特意回收的头盔和长靴，还有320块补偿，那个叫灰岩的小子表示了感谢——做为一个佣兵，他的父亲早就思考过自己的结局，他这个儿子也知道，只是谁都没有想过，结局来的这么快。 但至少马林杀死了那个杀害了他父亲的混沌，在获得了那个混沌战士的头盔与武器之后，这个小子表示会在自己拿起工匠锤的第一时间，就将这项已经净化完毕的头盔与长剑融成属于他个人的第一把战斧。 马林也在这个时候知道，他父亲的斧子金属头也是用杀死他父亲的混沌战士的头盔和长剑熔成的。 而马林带回来的斧子金属头会和他的父亲一同下葬。 标准的矮人葬礼。 这小子还想留马林吃顿午饭，但是考虑到矮人手里那种经过改良有如工业酒精一般的‘矮人烈酒’，马林只能带着姑娘们狼狈而逃。 最后是半身人，这位并没有家人，年轻的盗贼来自半身人的流浪之神教会，最终，马林将属于他的钱捐给了半身人教会开办的孤儿院，听说了马林说的一切，流浪之神教会决定以半身人的姓氏三趾来为接下来入院的十个孩子冠名。 做完了这一切，马林又去医院见过了那个精灵，还为他带去了他的火枪——火枪是之前马林没有注意，而姑娘们又以为它坏了，但是那位男爵托人将它送给了马林。 他的本意是将这把火枪送给马林，因为以1200块拿两颗混沌术士脑袋虽然童叟无欺，但毕竟混沌术士的脑袋属于卖方市场，马林就算是往上拉一倍的差价也是可以的。 对于男爵来说，马林没有还价就代表着他欠下了人情，这把火枪看起来还能用，所以他干脆将它送给了马林。 然后马林将这把火枪外面的破布挑开，发现这把火枪已经非常接近二战时代的栓动步枪，比通常来说的杠杆步枪要好多了。 听说是精灵的家伙，马林也就不想夺人所爱，将它送还给了精灵。 这让精灵非常开心，虽然因为之前的烧灼而无法说话，但是精灵还是用手势表示了感谢。 马林留下了属于他的补偿，与这个精灵道别之外就选择了离开。 “对了，今天我请客，去吃大餐吧。”洁茜卡似乎受不了这样有些沉重的气氛，有她带头，姑娘们不由分说的就拖着马林往城北走。 马林也不想在大家的面前板着脸，所以也就任由姑娘们牵着走了。 在路过中央大道的时候，拥挤人群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因为都穿着教会服，外面的巡警先生非常配合的说出了警戒圈里发生的事情——米谢尔的那位年轻主人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碰到了邪恶异教徒的攻击。 “最近还真是乱啊。”法耶摇了摇头，跟着马林离开的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姑娘们：“我怎么感觉这次丰收祭是我有生以来感觉最漫长的一次，也是事最多的一次。”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小羊羔用力点头附和着：“平时的话，就是看看学长们为了学姐们争风吃醋，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对了，克洛丝你呢。” “看书，做实验，学习术式，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克洛丝跟在马林身后，提到这个问题，她给了一个让马林都觉得无聊的答案。 “对啊，去年我还揍了好几个想邀请我去跳舞的家伙。”洁茜卡说到这儿翻了一个白眼：“见鬼。” 洁茜卡的话语让马林顺着她的视线的方向往去，正好看到好几个狼崽子或蹲或站在街角。 其中有两只是前几天被自己的路灯抽进咖啡厅的那对活宝。 也许是命运女神的安排，在马林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向了马林。 其中一个正抽着烟屁股的狼崽子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就冲着马林这边跑了过来：“洁茜卡！” “这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挨揍的？”法耶靠到洁茜卡身边问道。 “对，我觉得他又得挨揍了。”洁茜卡皱起了眉头。 “让我来吧。”马林看到上次的那两只狼崽子没有跟着冲过来，而是拉住了身边的同伴，造成了打头的狼崽子与马林一对一的局面。 无论如何，有一颗求生的心不是坏事。 马林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四周，为眼前潜在的对手挑一根乘手的路灯。 “洁茜卡，这是你男朋友？”狼崽子跑的飞快，以至于到了马林面前的时候，已经有些喘气了。 看着他委屈之中带着一丝愤怒的模样，马林点了点头：“我是她们的男朋友。” 既然姑娘们都同意了，那马林就要当仁不让的负起责任。 “你，你是马林对吧。”狼崽子问道。 “是的。”马林点头，同时为这个小子的勇气感叹——他都知道是我了，还能够如此勇敢。 然后马林就听到了这个狼崽子满心悲愤的呐喊：“祝你们幸福！” 直到这小子跑开，直到狼崽子们飞快的撤退，马林依旧没能缓过神来。 倒是姑娘们笑得有些接不上气。 “怎么了，马林先生，是为没能打一架而惋惜吗？”克洛丝带着一位法师特有的求知欲，面对着马林问道。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些家伙也太没有骨气了吧。” “我倒是觉得，他们只是纯粹得畏惧着死亡而呢。”说完，克洛丝微笑着走在马林身边：“能够碰到马林先生，真好，生活中虽然多了一些危险，但我觉得很快乐，谢谢。” 看着这只兔子姑娘脸上的笑容，马林也笑着伸手揉了揉这兔子姑娘的耳朵。 很柔软，有些香喷喷的。 兔子姑娘似乎非常开心，她笑着跑到了法耶身边，将马林留给了玛雅。 小豹子姑娘打量着马林，瘪了瘪嘴，最终伸出手，挽住了马林的胳膊。 “哥哥。” “嗯，有什么事吗。” 来自妹妹的问候让马林有些好奇，这小豹子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法耶姐姐邀请玛雅去郊外的围场打猎，所以去打猎吧。”不过这小豹子姑娘很显然是藏不住什么心思的。 她这么一说，马林自然点头：“哥哥陪你去，去和你的法耶姐姐说吧。” 于是玛雅也开心的跑向了前方。 马林扭头，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洁茜卡。 “抱歉，让你看到了我难堪的过去。”洁茜卡瘪了瘪嘴。 看着这只比自己高许多的狼姑娘，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他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我觉得，命运女神手中的纺缍将你我的命运之线交缠在一起，可不是让我来看你的难堪。”看着前方的姑娘们，马林微笑着：“洁茜卡，跟我一起走吧。” 狼姑娘没有回话，只不过她的手也紧紧握住了马林的手。 八十五节:演出马上开始(一) 柯林感觉自己有些流年不利，虽然之前玛格利特的家人意外同意了他与她的关系，这让年轻人觉得人生变的美好，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之前的事情大概只是命运女神不小心纺错了线。明明与玛格丽特乘着好不容易获得的休假出来吃饭，结果就碰到了邪教徒的刺杀——虽然杀的不是他与她，可杀人不成反而被杀的凶手中的一位，如今正仰躺于两人面前的桌上，双臂展开，有如受难的无辜。 精美的食物落于地毯之间，可口的点心被碾成血泥，再加上桌上这位，看起来就像是那些中央帝国的神经病艺术家搞的什么后现代艺术。 也不怕召来某些不能说的东西。 “抱歉。”店长正在一路给客人道歉，虽然也不是他的错，但无论如何，今天客人的心情肯定是槽糕透了。 柯林的心情也非常糟糕，明明是美好的两人世界啊。 “没什么，毕竟只是意外，倒是米谢尔先生，我看你背上的匕首，到底要不要拔出来？”玛格丽特倒是对饭局被打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怨念，他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正在接受治疗的受害者问道。 “我觉得还是不要拔比较好，这一刀刺的位置非常危险，从刀子入体的角度来看，有可能伤到了肺部，我的建议是等到费列罗阁下过来，再配合着对匕首进行处理。”正在治疗的公正教会成员摇了摇头——处理外伤方面，他绝对比柯林还有玛格丽特有技术。 米谢尔先生脸色苍白，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用手势示意自己的确无法言语，这正是伤到了肺的表现。 柯林翻动倒在桌上的凶手的上衣，最终从他的上衣口袋角落里掏出了一个圆型的徽章，上面有着血手的徽记。 “看起来和上一次袭击您夫人的凶手是同一批人，米谢尔先生。”柯林将徽章递到米谢尔的面前：“这件事情，教会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米谢尔先生点了点头，一脸感激。 玛格丽特这个时候走到了窗边，她扫视了一眼人群：“也许这些刺客的同伴还在外面。” “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下手了，公正教会也会帮助贵教会行使正义，异教徒们最近太过份了，他们似乎已经忘了公正之神手中持握可不是鲜花，而是致命得审判之锤。”公正教会的成员也是满脸的愤怒——和柯林还有玛格丽特不同，他带着教会的孩子们来吃饭，结果被邪教徒给盯上了，他拼了命也让这些疯子伤到了好几个孩子。 多亏有柯林与玛格丽特，要不然今天肯定会死人——在治疗神术方面，柯林与玛格丽特一加一，绝对比他管用。 什么，死得邪教徒怎么算？ 柯林觉得就这些神经病，根本不能当人。 “咦，柯林。” 来自玛格丽特的召唤让柯林紧张了起来，他小跑来到自己女友身旁，正好看到马林跟姑娘们离开的身影。 “我妹妹，马林，还有好几个姑娘，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玛格丽特有些奇怪。 对此柯林倒是知道的一情二楚：“你昨天值班，今天一早就回家睡了，肯定不知道这事，昨天你的妹妹跟马林他们出去，又碰到倒霉事情了。” “什么倒霉事情。” “就是米谢尔先生的妹妹做任务，找上了他们，马林带着她们助拳，结果碰到了一队正好通过亚空间裂隙的混沌小队，八个战士，两个术士。” “我去，就这配置他们活下来了？死了多少倒霉佣兵啊。”公正教会的成员闻言笑着感叹道。 “五人佣兵小队四死一重伤，贵教损失了一位圣人。”柯林摇了摇头。 公正教会的成员一楞，然后叹了一口气：“原来就是教罗恩教友碰到的恶事……不过我听说混沌小队全灭，柯林，你的那个马林小师弟真的这么强？” “还是你的教友出力多，我的那个倒霉师弟杀了两个战士，不过他完成了净化誓言。” “是吗……那真是感谢他了。” 说到这里，玛格丽特终于想明白了这事：“我妹妹都没有跟我说！” “你们姐妹关系出问题了吗。”那个公正教会的成员笑着，不愧是公正教会，深得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真传。 “哪儿有！不行！这事我要去问法耶。”玛格丽特非常生气的说道。 柯林对着那个公正教会的成员打了一个眼神，示意这家伙快点闭嘴，于是正准备说什么的他也在后知后觉中闭上了嘴。 ……………… 吃过饭，马林将姑娘们一一送回各自的家，然后带着玛雅回到了教会。 小树枝从马林头顶的毛发中钻了出来——之前马林是想让这个世界树嫩枝变成他的专用手杖，但是架不住这小东西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如果让他成为手杖，马林只怕要被这枝中哈士奇拖着满卡特堡飞奔了。 所以马林让这小东西变成了一个小型元素生物，类似于某部电影里的树人，原本是想让它在马林上衣口袋里，但是这小东西似乎更喜欢马林的脑袋。 也行，反正只要不拖着马林满城飞奔就成。 小树枝飞快的跳下马林的脑袋，它在大厅的接待台上跑了几步，然后发出尖细的笑声——他看到一只小妖精正在柜台的另一侧，似乎是想找她玩。 然后在马林的注视下，这个小树枝被打了至少12层蛛网术。 还行，这小东西身上的灵光代表着它是善良阵营的，小妖精这才收起了她手里脸盆大的火球。 “布布小姐，你今天怎么会有空过来啊。”马林和她打了一个招呼——这是小妖精布布·豪斯，卡特堡自然之神教会的首席学徒。 “来买种子，这是什么东西。”小妖精在解除了危险警报之后，发现这个冲过来的小东西似乎并不是想要袭击自己，于是问起了马林。 “公正之神给我的一截小树枝。”这东西在朋友之间算不上秘密，而且这小树枝还会认人，马林也不用担心有谁抢走它。 至于这东西为什么在蛛网里玩的那么开心……马林觉得这应该是因为这小东西就像熊孩子一样，能玩会闹吧。 “世界树嫩枝！”小妖精先是惊讶，然后立即尖叫着扑了过去，似乎是想在小树枝身上折一小段下来看看能不能嫁接吧。 然后这位妖精小姐就一头撞到了蛛网里。马林捂脸——自然之神教会的首席学徒都是这个德性，他们教会的学徒们真的没有问题吗？ ……将两位从蛛网中掏了出来，马林用手帕帮着布布处理好身上的蛛丝，然后让小树枝变回嫩枝形态，布布小姐在那儿咬牙切齿得折腾了半天，最终确认这东西的确不是妖精能折断的。 不过布布还是有了收获，世界树嫩枝似乎非常喜欢妖精，它主动生成了一小段嫩藤，将它交给了布布小姐。 “它给我这个！太棒了！谢谢马林！”布布小姐飞过来亲了马林一口，然后拍打着翅膀开心得飞出了教会大门。 马林扭头，看到世界树嫩枝已经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整个枝盘得跟蚊香一样。 “哥哥，这树枝怎么了？”玛雅问自己的哥哥，非常好奇。 “没事，这叫舔枝不得豪斯。”马林随口中英连读。 听得玛雅满头问号。 ……………… 法耶坐在大厅里，洗过澡的少女穿着睡袍，拿着最新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翻看着，做为一位淑女，她在无事可做与阅读之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小姐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女仆长一如过往，一边打扫着似乎永远都无法打扫干净的房间，一边还能分神与她的小姐交谈。 “是的，非常开心，因为我集合了姐妹，守护了所爱，像母亲那样，我也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传奇法师，帮助马林先生与姐妹们。” “那您就不应该拿着您手里的书，法师塔，术式书，实验室，这些才是你实现誓言的最好帮手。” 不像是主人与仆人，更像是友人之间的对话说到这里，法耶与她的女仆长莲娜一起扭头，看向了传来巨大脚步声的大门。很快的，疑惑有了解答，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了大门，穿着厚重护甲的他看到法耶，立即笑着张开双臂：“法耶！亲爱的！来，让我们拥抱一下吧。” “不要，你身上太臭了，我才刚洗过澡呢。”左手拿着书，右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拖着自己的下巴，法耶看着眼前的男人摇了摇头。 “我就说过，亲爱的，你身上太臭了，为什么不去洗个澡呢。”跟着走进来的女子笑着，只不过在法耶眼里，她和他也是一个模样：“两位为什么不一起去洗个澡呢，哥哥，还有托娜姐姐。” “啊，我的天哪，我的小甜心连我的名字都不提到了，托娜！小甜心变心了！” 高大的男人哀号着，以一种非常夸张的浮夸演技转身抱住了那位女子。 后者翻了一个白眼：“亲爱的，我们真的很臭，听我们可爱的小妹妹的话，来，我们走。” “不要！我要法耶抱抱！不！” 法耶看着自己的二哥被他的夫人拖走，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的这位哥哥还是那么脱线。”女仆长莲娜微笑着说道。 “是一位好哥哥，说起来，我的大哥呢。”法耶皱了皱眉头——自己的两位哥哥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今天什么情况？ 带着这样的疑惑，法耶看到了他的夫人，自己的罗薇娜姐姐。 “罗薇娜姐姐，我的布恩大哥呢。”法耶看着眼前的女了——没穿丧服，看起来自己的哥哥至少还活着。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二哥看起来也不像是死了大哥的模样。 “呃……这个啊……”罗薇娜欲言又止。 “怎么了？”法耶皱起眉头。 “你大哥他……”罗薇娜难以启齿。 “怎么了？”法耶放下了手里的书——难道在前线受了重伤？ “法耶小姑，还是我来说吧，他去找马林决斗去了。”大哥和罗薇娜的长子，今年八岁的吉恩跑了进来：“爸爸一定会把小姑从坏人手里夺回来的！到时候会把小姑给吉恩做新娘！” 小兔崽子笑的没心没肺。 法耶也笑的没心没肺。 我有三个哥哥，死一个也没关系，你这小兔崽子就一个亲爹，死了就等着做孤儿吧！ 八十六节:演出马上开始(二) 马林看着眼前的瘦高个，看起来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据教会的引路人说，是莫威士皇太子。 法耶的哥哥？ 嗯，听说现在的国王陛下有两位夫人，法耶是那位精灵夫人安娜所生，这位应该就是另一位夫人所生的吧。 “你就是马林？” 这个瘦高个似乎也在如马林一样疑惑。 只不过马林疑惑的是他为什么来找自己，而他疑惑的……“你怎么这么小只，我是想跟你决斗的，但是你太小了，我怕我胜之不武。”他说到这里蹲了下来。 ……靠，二米身高了不起啊！ 马林在心底里强烈鄙视了一把这位皇太子，然后点了点头：“我就是马林，要决斗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决斗场了。” “先等一下，我以为能够让我的妹妹喜欢上的家伙，怎么说也是一个棒小伙子，就像那边的那些棒小伙一样。”说到这里，他还指了指一旁从后厅门里走出来的七年级生：“嗨，各位，能过来一下吗。” 为首的七年级生看了一眼马林，然后看向这位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些嫌弃：“不过来。” “为什么？！难道你们就不想从这个小不点的手里夺走我的妹妹吗！你们的勇气呢！我的妹妹可是法耶！多可爱啊！” “我们又不是傻子！”为首的小子说完又回敬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和同伴们飞快的跑掉了。 瘦高个沉默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马林：“你似乎比我想像得还要麻烦。” “是啊，大哥哥，来决斗吧。”一手握着刚刚从石雕像手里拿过来的纯钢长剑，将长剑当成巨剑用的马林笑得像是一个哥谭市的纯良市民。 ……………… 半小时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瘦高个与刚刚放松过筋骨的马林坐在教会附近的咖啡馆里——不是马林太能打，而是这位……真的不会打。 据他说他精通的是火枪，近身战斗也就是保一保自己颈上人头，这一次碰到马林这种规格外，全程处于挨打状态。 不过考虑到他的身份，马林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大舅哥打成墙上的挂画，于是一来二去，半个小时里就打了五分钟，剩下的全是拉家常——这位和马林一交手就服了，用他的话来说，马林已经可以和他的弟弟过上几招了。 “说到你弟弟，是不是那个就是你弟弟。”坐在露天桌上的马林看着那个驾马狂奔到教会门口，直接从马上跳下来然后一头撞进教会大门的大块头问道。 “是啊，就是他……啊，飞出来了。”看着自己的弟弟因为冒失而触发了教会的反制法阵，被直接弹飞，他这么做哥哥得也只能举起手招呼起自己的弟弟——总不能看着他在法阵跟前撞得头破血流。 “哥，你没死？” “……能不能说一点好听的？” 兄弟两位一见面，马林就差一点被兄弟之间的对话给笑死。 拜托，我又不是德州的杀人狂。 虽然自己哥哥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考虑到自己哥哥是过来决斗的而不是过来郊游的，伤成这样可以肯定是马林手下留情了。 于是这个弟弟也收起了之前对马林怒目而视的模样，转而开始打量起马林。 马林觉得这莫威士家的神经病是不是吃错什么药的时候，就听这个弟弟笑了起来：“哥哥，把他交给我吧，我把他腿都打折了。” 果然吃错药了。 ……………… 半个小时之后，同样鼻青脸肿的两兄弟坐在教会的医疗区，看着马林的午间饭后活动——据说教会间的学徒比赛将在下个月举行，马林做为学徒之中最能打的，正在给678三个年级的学徒们‘补课’。 “我靠，那不是卡班家的崽子吗，他飞的好快，哇，挂到墙上了。”弟弟看着场上的战斗，不由得发出了如此感叹。 “达克，你刚刚也是那么飞的。”做为哥哥，布恩好心提醒自己的弟弟，做人千万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 “布恩，我刚刚可是什么都没有穿，如果我刚刚穿上了我的铠甲，他还能打动我吗！” 伴着弟弟振聋发聩的反问，两兄弟看着一具泥元素被那个叫马林的小崽子直接打到了半空，然后他一脚将那个召唤师踢下了比赛场，后者尖叫着落到了垫子上。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哥哥这么问弟弟。 “我没说什么啊。”弟弟回答得非常心虚。 正在给两个哥哥上药的玛格丽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亲爱的妹妹，不要这么取笑你可怜的哥哥们。”长兄瘪了瘪嘴，他伸出手，在玛格丽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对了，听说你与柯林订婚了？” “明年二月，哥哥，你怎么知道的。”玛格丽特很好奇。 “当然是我那个倒霉的表弟跟我说的啊。”说到这里，布恩笑着看向自己的妹妹：“别担心，我们的母亲收取了安娜妈妈很大的好处，她同意了你的婚事，我与达克不会插手的。” “那你们为什么要来找马林啊，他也是安娜妈妈同意的啊。”玛格丽特说到这儿，手里用力得用沾了酒精的棉布抹了抹达克破裂出血的额头。 “等一下，为什么明明有神术，却还要用战术处理外伤的方式来处理我的伤口啊。”达克痛的都快翻白眼了。 “我今天被人取笑了外科知识了。”玛格丽特说完，又用力擦了擦。 柯林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在场上打人如挂画的马林，然后又看了一眼哥俩：“达克，布恩，你们这是……” “他们找马林决斗过了。”面对柯林，玛格丽特笑得很是开心。 “那看起来马林是收手过了。”柯林点了点头：“马林就是这一点让我放心，一般能不杀人的时候他总是会留手的。” “他留手了？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全装具的战马撞到一样啊！”达克指着自己说道。 “相信我，达克，马林不控制的力量，一般的人是任何挡不下来的。”柯林说完，与自己的两位大舅哥目送刚刚被召唤出来的异界犬被马林锤成漫天血雨。 “哇。”布恩有感而发：“达克，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想马林的确收手了。”达克抹了抹自己额头得汗，一双手抖得像是秋风中的鹌鹑。 “马林！再轻一些！学徒比赛里可没有人能够跟你一样，一锤子把异界犬锤成零件的。”柯林大声喊道。 台上的马林点了点头，然后小手一指，另一条异界犬在瞬发超能火焰射线的关爱下成功自燃，现场满是肉香，召唤师姑娘大喊一声我的布奇，晕了过去。 “他还会术式？！”布恩和达克看着眼前的小子瞪圆了双眼。 “祝福十，诅咒九，塑能七，别到处乱说。”因为这两位可以算是马林的大舅哥，所以柯林开口说道。 “我开始觉得我的妹妹算是高攀了。”布恩说完翻了一个白眼——玛格丽特用酒精开始处理他脸上的伤口了。 “我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怪物，我干吗跟他过不去。”达克捂着自己肿涨的脸，感觉自己真的是被白打了：“不愧是安娜妈妈的女儿，看人的眼光，太利害了。” “说起来，柯林你和他比已经不能算是天才少年了啊。”布恩扭头看了一眼柯林。 “不，柯林依然是我的天才少年。”说完，玛格丽特笑着扭头看了一眼柯林：“今天晚上去吃烤肉，怎么样。” “好啊，我们可以把玛雅和马林叫过来，那个小姑娘烤肉是一绝。” “那太好了。” 郎情妾意说到这里，马林已经锤翻了最后一个学徒，拍了拍手走下了决斗场。 “不了，今天晚上我和马林要去克洛丝那儿吃晚饭。” “克洛丝？是法师塔的克洛丝，托比兔人？”布恩眨了眨眼，然后有些怀疑得问道。 “是的，您认识她。” “当然，我认识她的父亲，亲生的。”布恩笑了笑：“不过这一切应该与你无关，我也就不提这事了，如果你有一天要杀他，就杀吧，我是不会为他求情得。” “我要提前说谢谢吗。”马林有些好奇，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朋友的关系。 “不用，想要到宰他的时候过来跟我说就是了。”布恩笑着回答道。 马林想了想，耸了耸肩膀，然后接过导师递过来的训练剑：“怎么，还打？” “你跟团体小队打几场吧。”导师笑着问道。 “五人队？我一个人？”马林皱着眉头问道。 “我觉得你没问题吧。”导师点头：“我相信你的，这一场除了塑能术式之外，请你自由发挥吧，让那些小子见识一下真正的你。” “好吧。”马林提着木剑上场。 布恩和达克相视一眼，然后看着柯林：“柯林，他一个人真的能对付五个人？” “以前没试过。”柯林拿出一支烟盒，从中抽出两支分给自己的两位大舅哥，然后给了自己一支：“不过这一次马林能用术式，应该有得打吧。” 刚说完，台下的各位就看到马林先是一个射线将正在冲锋的战士打了一个狗啃泥，然后闪烁让过投来的飞矛，来到治疗师面前的他一脚将这姑娘送到了软垫子包裹得墙上。 投矛手转身投出第二支长矛，被马林拨开长矛，然后一根树枝从他的袖口钻出，在众人的眼前变成了一支鞭子，一鞭将正在开第二弓的精灵抽飞。 转身，手中长剑将准备背刺自己的侏儒拍翻在地，以剑舞转身让过战士的第二次冲锋，马林伸手抓住第三支长矛，将它投向了投矛手，扣者面对远比自己投得更快的飞矛，尖叫着被这无头木矛捅翻在地。 然后马林没回头，将木剑投向了身后，命中刚刚转身得战士胸口，将它直接砸翻。 “打完了？”布恩看了一眼达克。 “打不过。”达克将脑袋扭向另一边。 八十七节:刺杀(一) “话说回来，那些小子这么挨打，真的没有问题吗。”布恩奇怪的看着场上的惨状，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扭头看向柯林，似乎是想获得一个答案。 “虽然马林从根本上压制着所有学徒，但是经过他的打击，我们教会的学徒们抗击打的能力正在飞快提高，在一个月内，所有高年纪学徒在面对攻击临身时做出保护自己的动作，以自己最坚固的部位挡住攻击，而且有意识的在攻击来临时做出反击。”柯林说到这里笑了笑：“虽然通常都会因为马林的攻击太过快速而失败，但是他们的进步有目共睹。” “他们还想着反击？！”达克皱了皱眉头：“连我在没有解放的状态下都有些难以追上马林的脚步。” “你没开启解放？”布恩看向自己的弟弟。 “我跟一个孩子打我开启解放状态，我就算打赢了也是丢人的好不好。”达克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摇了摇头。 “……你这家伙，我以为你是那种一直都想赢下去的人啊。”布恩笑着伸出手拍了一下自己弟弟的肩膀。 “那也要因人而异啊，不过我倒是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吃点亏，只有这样，才能促进他的成长，以免他过份自大。”说到这里，达克看向柯林：“柯林，你们有这样的计划吗。” “没有，马林的心态非常好，费列罗先生说不需要对马林使用这样的刺激，他说马林的自我调节能力远超同龄人，他的心态甚至比一般成年人还要强大。”柯林说完，扭头看到了玛雅走了过来，他转身看向正在和小队成员复盘战斗的马林：“马林，你妹妹来了。” “柯林先生，这面镜子您打算放在哪儿。”来自身旁的声音让柯林扭头，他看到了教会的两位卫士，其中一位推着装着立式镜子的推车。 “啊，这一定是玛格丽特你说要送给我的礼物，就放在这儿吧，等一下我自己把它推回卧室。”全新的立式长镜可是最近整个人类世界最棒的礼物了，能够将整个人的外形以最真实的模样投送到自己的眼里，之前放在衣店的都是老式镜，成本昂贵得很，新式减少了一半的成本，因此在整个人类世界可以说是大受欢迎。 “连我，也是在安娜夫人的帮助下才获得的这面镜子，怎么样，要不要好好的谢谢我。”玛格丽特微笑着问道。 柯林笑了起来，他搂住了玛格丽特，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 对了，今年玛格丽特给他的生日礼物如此珍贵，柯林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怎么返一份礼物了。 ……………… 玛雅走进大厅，看到了自己哥哥正在和人说话，现在时间还早，所以玛雅也不在意——反正是去吃晚饭，而现在只是下午三时。 于是她看了看四周，嗯……没啥好看的，玛雅看到了两个高个子坐在那儿。 还看到了柯林和玛格丽特，还有他们身边的那个大镜子。 真漂亮，而且和之前玛雅看到过的镜子都要漂亮，镜子里的柯林先生与玛格丽特小姐也非常的漂亮，那怕只是看到他们的背影，也让玛雅觉得他们真的就像是夫妻一样。 想到这里，玛雅开心的迈开脚步，随着她的前进，镜子里的人物渐渐的变成了那……一个高个子。 玛雅停下了脚步，确认了一下，然后她发现消失的那个，是看起来比较瘦的那个。 咦，他怎么会不见了？ 玛雅有些好奇，她觉得是不是这个瘦高个死掉了？ 最近玛雅觉得自己的能力越来越强大了，虽然只能依然镜子来确认，但无论镜子里怎么表现，最早当天，最晚一周，被玛雅看到发生过改变的人，就绝对会受到相对的伤害与改变。 比如说前两天玛雅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没有门牙的家伙，今天早上看到他的时候门牙就的确没有了。 后来才听说，他摔了一跤，把门牙给磕掉了。 真是一个倒霉的家伙啊。 而且玛雅也看到过卡米安姐姐的异界犬，那是一条叫布奇的狗，三天前玛雅在镜子里看到它被烧的外焦里嫩，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那条狗凶自己呢？ 哈，反正异界犬死了还可以重新召唤，卡米安姐姐又不会永远的失去它。 想到这里，玛雅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惊恐的发现，镜子里那个大块头也消失了。 玛雅停下了脚步，她往后退了一步，发现大块头又出现了。 这让玛雅……陷入了无法思考的境地，她皱起眉头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往前走他就会死、那个瘦高个呢？ 想到这里，玛雅顺着能看到他们的方向退了五步，然后看到那个瘦高个出现在了镜子里。 玛雅想了想，决定呼叫支援：“哥哥，请过来一下！” 今天这事已经超出玛雅的控制了，她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因为自己而死，那怕只是两个陌生人。 ……………… 听到自己妹妹在叫自己前，马林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妹妹的奇怪动作，她往前走，又往后退……等一下，这不会是跳舞的动作吧？ 然后马林就看到自己妹妹对自己招了手。 “不好意思，我过去一下。”马林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导师说道。 “没事，你去吧。”导师笑着示意马林快一点过去。 于是马林和导师还有高年级的学徒们道别，然后小跑着来到自己妹妹的面前：“你怎么了。” “哥哥……我，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玛雅指了指马林身后，马林扭头，看到了自己妹妹指着的布恩与达克兄弟。 “啊，他们啊，是玛格丽特与法耶的哥哥，怎么了。”马林好奇的问道。 “镜子里面，我看不到他们。”玛雅压低了声音，以马林都快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镜子里面？马林看了一眼镜子，正好看到两兄弟和柯林交谈的样子。 “我看得到……”说到这儿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自己的妹妹开心的差一点叫了出来——他的妹妹，觉醒了！ 一定是玛雅自己觉醒了超凡能力，才能够在镜子里……等一下？ 马林转身——他必须要确认一个问题，因为妹妹说她看不到那两兄弟了。 为什么看不到？怎么会看不到？看不到是不是代表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马林在转身的刹那，正好看到一个黑影自自己妹妹身后的影子里钻出，以极快的速度划过自己面前。 它……想干吗？ 顺着它冲锋的方向，马林看到了它手中的寒光。 也看到了终点背对着他们的两兄弟。 八十八节:刺杀(二) 那是什么东西？！马林下意识的这么想到。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速度这么快的……怪物？马林不知道是应该用怪物还是应该用刺客来形容这个黑影，但至少不是精怪，要不然它就会不藏在自己妹妹身后的影子里，更不会在沉默中发动突袭。 在刹那的思考中，马林同样下意识的做出了应对动作，小树林从他的袖口钻出，化成鞭子卷住了那个怪物的腿。 后者完全没有想到会被人以这样的方式困住，在力量对抗中失败的他往前仰，不受控制得摔向地面。 没有任何犹豫，它投出了手中的两把匕首，然后化成了雾气，消失在了马林的眼中。 直到这时，除了马林与玛雅，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或是都只注意到马林在突然时挥动鞭子，似乎在鞭打地面，但是当两把匕首一把扎进瘦高个的后背，一把扎在柯林的膝盖上时，这才发现马林在干什么。 “有刺客！”卫士立即大声的喊了起来。 柯林在闷哼中倒地，他指向了布恩：“快！保护他！凶手应该是冲着他去的！” 达克楞了一下，然后立即发出了一声巨响的怒吼，正是他的这一声怒吼，将那个刺客从空气中震了出来。 此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两把短剑。 马林已经从腰间拔出转轮枪，对着那个刺客扣动了扳机，枪声让这个凶手以最快的动作侧身，手中的短剑挡住了子弹的去路，然后他往前走了一步，消失在了马林的眼中。 “小心！”导师在这个时候施放了一个照明的光球，耀眼的明亮让影子的位置发生了改变，从影子中跃出的刺客不得不扭转躯体，侧身向着马林投出短剑。 然后被马林接住了短剑，没有任何犹豫，马林将短剑投向了刺客，被它非常顺利的拨开。 “他的阴影跃动有时间限制！”大声的喊完，马林挥手中的世界树藤鞭横扫向凶手，后者跃起扑向马林。 于是马林从枪套中再一次拔出转轮枪——刚刚打了一发没来得及换弹，不过这并没有关系，松开持鞭的手，马林对着目标飞快的打完了子弹。 连续的四声铛，这个刺客用手中短剑挡住了子弹。 第一次见到这种能够连续用短剑挡住子弹的猛男，说实话，马林的确有些麻爪了。 不过对方既然摆明了态度想杀自己，马林得不得打了一个响指，小树枝一个弹射飞到了马林手里，马林用它挡住了劈来的短剑，虽然刺客手中的短剑很显然不是凡品，但还是在对面有一个神性巨木爹的小树枝面前败下阵来。 马林与刺客的脚同时抬起，双方对了一次踢击，马林大获全胜——然后就后悔了——马林不得不再一次甩出长鞭，要不然这个凶手就直冲着法耶的两位哥哥过去了。 真是要命。 长鞭再一次卷住了刺客，后者不得不再一次跃入虚空。 这一次，随后续的照明光球出现在场中，人人脚下不再有实感的影子， 而同样得，随着卫士越来越多，这一次刺客最终没再出现。 马林打量着四周，确认的确安全之后，这才走向玛格丽特——这个时候这姑娘早已经开始抢救她的哥哥，达克守在了身旁，看到马林过来，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马林，如果你没有第一时间控制住那个刺客，我和我哥哥就一定会死。” “我可不想看到法耶因为出席你们的葬礼而悲痛欲绝。”说完，马林看了一眼布恩，后者还在呻吟，但是考虑到治疗重伤和药剂都已经用上，想来是不会有问题了。 “你怎么发现的？”柯林这个时候已经在接受卫士的治疗，他对着马林招了招手。 于是马林牵着玛雅走了过去：“是玛雅感觉到了问题，她说她没能从镜子里看到布恩殿下与达克殿下。”说到这里，马林将还在颤抖的小豹子姑娘搂在了怀里：“别怕，玛雅，跟柯林说一说。” 于是玛雅一五一十得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柯林看了一眼马林：“我的天，我从来没有想到，我有在生之年能够看到一位未来的兽人先知，这事不能外传，我们必须联系大林地！” “我不要离开哥哥！”玛雅炸了毛。 马林连忙安慰自己的妹妹：“别担心，我在呢，你放心，如果没有你的同意，谁都不可能把你带走着，哥哥会把他们都打趴下！” 说这话的时候马林有些心虚——今天这个刺客是马林见过的对手里最难对付得，双方在力量上马林并不占优势，而且刚刚的那一次对踢，马林还差一点帮了倒忙。 幸好有小树枝在手。 “别担心，玛雅，我会让大林地派遣一位大神主来做确认，如果你不同意，也不会有人带走你，请相信丰收女神教会，我们不是人口贩子。”说到这儿，柯林笑了笑，然后因为卫士拔出匕首，这个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 “柯林，你感觉到痛可以叫出来。”卫士安慰着柯林。 “我又不是小孩子。”柯林说完，又看了一眼马林：“今天这事出了，你就别去吃饭了，带玛雅出门说不定会有危险。” “对，所以我决定到时候让信使把事情跟克洛丝说一下，晚饭的事情等我们找到凶手再做打算。”马林点头，柯林在这件事情上没说错，马林破坏了刺客的计划，这个时候失败的刺客和他的组织（如果有的话）一定会非常生气。 如果马林现在离开安全的教会，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江湖行走，安全第一。 到了这个时候，教会的安全法阵已经完全开启，所有未经许可的人员都会被囚禁在一处教会用于处理不请自来的客人们的虚空中。 如果刺客还想混水摸鱼，那他就死定了。 但可惜得是，根据法阵那边的消息，没有出现刺客，甚至连不请自来的狗都没有。 这让马林有些惋惜，又有些安全感。 毕竟这种刺客，他是真的怕了。 八十九节:突破(一) 米谢尔先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现在是午间四时五十五分，慈爱之神开办得医院正处于接班时间，护士小姐们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单人病房。 他披上风衣，灵活得像是身上并没有伤口，他推开房门，走廊上空无一人，倒是对面房间门大开着，在房间床上的老头看着报纸，时不时发出笑声。 似乎是一个傻了的老头，被自己的孩子送进来，确认是疯了，说是明天就会往郊外的康护医院送。 说难听一些，只不过是让老头子自己找个安静地方等死而已。 但至少孩子们付出了钱财，比那些连钱都吝啬于付出的家伙已经无数辈。 走上地毯之上，无声无息，米谢尔先生推开走廊安全通道的门，通过墙外的安全通道梯下到一楼，小巷里安静无声，米谢尔先生走过拐角，脱下风衣，交到了自己手里。 “辛苦了。”接过风衣的米谢尔先生点了点头。 交出风衣的米谢尔先生同样点了点头，他走到小巷的尽头，站在河水跟前，双手按住脑袋两侧，然后用力一扭。 失去了控制力的躯壳摔进了河中。 接过风衣的米谢尔先生披上它，一瘸一拐得走上了安全通道梯，来到他自己的楼层，推开安全门，将它锁好，来到自己房间前。 “公正教会的巡察员先生，这一次就不需要检查了吧，这里住着得都是有钱人与贵族，很显然与凶手的特征不符合啊。”走廊尽头，医院的护士长陪着一队彪形大汉走了过来。 “慈爱的姐妹，凶手如果可以用金钱与权势来界定，那穷苦人是不是天生就是罪犯。”巡察员一句话将护士长怼的无话可说。 米谢尔想了想，用力扭了一下脚，然后一跟头摔在了走廊上。 “啊，米谢尔先生！您怎么了！”护士长立即跑了过来，跟过来的还有一位大块头，米谢尔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好像扭到脚了。” 说完，他坐了起来，扯上裤脚，露出肿涨的脚踝。 “我的天哪，先生，您可真倒霉。”似乎是公正教会的成员，那个大块头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这没算什么，我运气好，这么摔倒，竟然没有伤到自己背上的刀口。”米谢尔继续着尴尬的笑容：“您是。” “公正教会的成员，来寻找一次刺杀案的罪犯，先生，您身上的刀伤……”“是今天早上受得伤。” 对话到了这里，这个大块头点头：“谢谢你，先生，来，我扶您起来吧。” 于是米谢尔在他的帮助下站了起来，然后又在他的帮助下回到床上。 “谢谢你，审判罪恶的使者，我是米谢尔，我的家族随时欢迎你们这样的朋友。” “不客所，先生，您脚上的伤最好请来为你治疗一下。”说完，大块头走出了病房，他回到了自己首领跟前。 “怎么样。”站在走廊上的高大男子问道。 “不像是，背上的刀伤没有看到，但是从医院病历上看，他被刺伤时，玛格丽特小姐与柯林先生都在场，我扶起他的时候，感觉到他只有阶梯八的实力，也不是偏力量系的序列，马林小先生与凶手交过手，也有很多人亲眼看到他们对过一脚，凶手能够借力，就证明他的力量不会输给小先生太多，要不然那一脚就足够踢死他了。” “那应该就不是他了……”看着进房间检查的队员们走出来都在摇头，高大男子叹了一声：“看起来我们这一支注定是要徒劳无功……也不知道教友们的收获如何。” ……………… 马林有些无事可做，大人们看起来很忙，柯林都在带伤工作，他负责将传递过来的情报汇集，然后分类再交给不同人员。 而公正教会的现场调查员正拉着他在做战斗复盘。 “你说你和他对踢的时候是在这个位置，你这脚印是怎么一回事？”女调查员完全不相信马林能怼出这么深的脚印。 于是马林不得不在脚印的附近再踢了一次，这一次的目标是一个200磅重的木假人，完全没有收力的一踢将这个假人直接送上了房顶，而且在上去的过程中这根由一整个树桩刻成的假人就直接支离破碎了。 同时也在那个脚印边上踩下了一个更深的脚印。 “你力量到底多少？”男调查员全程观看假人上天，低下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马林摇头。 “你多大？”女调查员很显然是不想在脚印的问题上纠结下去了。 “老费列罗测我的骨龄，说是十一岁了。”马林说到这儿，看向男调查员：“你们能测力量吗？” “能啊，你等一下，我让教会的人给你拿一块命运石板过来……”说到这儿，男调查员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这儿是不是也叫命运石板。” “不是。”马林翻白眼：“那东西不是小孩子测的吗。” “那是测术式亲合的吧，对于超凡者，也有测试属性的石板。”男调查员说到这儿看了马林一眼：“也对，通常十四岁才会做第一次属性测试。” 于是马林等了一会儿，期间有不怕死的其它教会的年轻人想要挑战一下丰收女神教会的大力士，然后被马林一锤挂画。 “我觉得至少14点力量，他收手了，没有打死人。”男调查员这么理解。 “至少是15点力量，对方是战神教会的七年级第一人，身上也着甲了，一锤下去甲都没变形，只有15点力量以上才能做到吧。”女调查员皱着眉头：“十一岁，15点力量，这根本就是一个远古霜巨人吧。” “听说是混血霜巨人，父系这得多强大才能够压制住霜巨人显性基因啊。”男调查员感觉自己像是见到了一块金矿：“我有一个女儿跟他差不多大……” 然后这两位调查员就看到马林张开双臂，抱住了跑进来的一个小姑娘。 “莫威士的小公主，我看你女儿没机会了。” “当我没说。” 两位调查员的贫嘴时刻到了这里告一段落。 他们的教友带回来了一块石板，于是将石板放到了马林面前，男调查员先是自己测试了一下石板：“8.7，很好，比去年还多了0.2。”然后他让出位置，石板上面灵能组成的数字也渐渐消散。 “该你了，马林，注入你的灵能。”女调查员一脸的期待。 于是马林照做，石板上面裂了一条缝，跳了一个20的数字。 男女两位调查员满脸问号。 九十节:突破(二) 老费列罗被人从实验室里叫了出来，听到自己徒弟在力量测试石板上测试的时候，石板裂了一条缝，跳了一个20。 说实话，老费列罗真的惊讶，不是惊讶自己徒弟有这样的力量，而是觉得——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问题，仿佛这个20点是那么的正常。 到了现场，老费列罗让马林喝了一杯药剂，然后开启了灵界视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马林身上的问题——这小子血脉觉醒了。 如果说超能者的解放时开启自我通过训练得来的力量，那么血脉觉醒，就是一个人从自己血脉身上获得好处。 不要提什么公平，有人天生弱视，有人天生瘸腿，有人甚至都没能出生，生命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这就是为什么，每一个珍贵的血脉都会引来不少追随者，因为和它比起来，财富和地位只不过是路边随手可及的小玩具。 马林身上的先祖人类血脉与树精灵血脉并不多，很显然不是它们，那么就只有父系血脉与母系霜巨人血脉，父系血脉做为主血脉是肯定在主导着马林此时此刻的一切，那么……“应该是霜巨人血脉觉醒了。”老费列罗甚至不需要再做思考。 “这样的觉醒有什么好处与坏处呢。”马林很好奇。 “好处就是你的力量会有极大提升，敏捷与体质会增加很多，坏处……对于应该会长很高吧。”老费列罗想了想：“霜巨人畏惧火焰，你现在看着这火，感觉如何？”老人张开手，灵能组成的火焰在他手中燃烧。 “没什么。”马林摇了摇头，然后自己手心里也多出一团火焰。 “那就代表你在元素抗性上不会有弱点，而且霜巨人对于冰元素的抗性极高，小子，你甚至可以最冷的时候穿衬衫还不会觉着冷了。”老费列罗说到这儿有些小羡慕——卡特堡每年冬天在海风的作用力会变得格外冷，而多穿就会让老人感觉到有些施展不开，这在做手术时候尤为明显，老费罗列每年冬天大部份灵能都用在为自己展放寒冷抗性与无视寒冷这两个术式上，这小子的天赋太令他羡慕了。 “等一下，他今天会参加比赛吗？”男调查员开口问道——他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孩子了。 “我会和霍夫曼·谢林道尔阁下沟通一下，马林对于一年级……不，他对于整个学徒阶层来说都是一个无法对抗的特殊存在，20力量，非力量强化序列的超凡者到阶梯五解放状态都不一定会有20点力量。”老费列罗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小子，你以后要多跟着我学一点，这样的话就不会失手打摔一个花瓶就把自己赔到倾家荡产了。” “嗯。”对于马林来说，老费罗列和老霍夫曼都是他的导师，人听师言，总是没错：“对了，玛雅的事情，没关系吧。” “没关系，很正常的兽人觉醒，只不过觉醒的能力很不错，大林地那边说不定想要把她带走。”老费列罗说到这儿蹲下身，看着面前的玛雅：“你们父亲捡孩子的手法，真是利害，整个大陆没有比他还利害的家伙啦。” “如果我和玛雅都不肯呢。”马林这么问道。 “那大林地想要带走你们，只怕要和我们打上一场战争了，不会的，大林地和我们都是在文明合约上的签字国，为了带回一个觉醒之血就跟人类世界开战，没有谁会那么疯狂，只不过如果她以后有了孩子，说不定就必须接受大林地的婚约，至少要回嫁两个女儿，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老费列罗感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于是中断了发言：“对了，你们两位调查员怎么想到给马林做力量测试。” “这个啊……有些一言难尽了……”两位调查员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出来。 老费列罗感觉自己真是碰到了神经病：“你们还真是事无巨细，没事我走了……对了，马林，今天晚上有几具全新的精怪尸体，你过来拉钩，我教你怎么解剖赚大钱啊。” “好啊好啊。”对于赚钱，马林自然开心，至于大半夜去太平间拉钩解剖精怪尸体，这重要吗？谁挡着他学赚钱的手段，就是灵体也要打折腿。 送走老费列罗，马林继续无法事干，两位调查员很显然被马林给刺激了，也没有管20后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小数点，他们转向去调查别的在场人员。 马林的20力量也吓退了一些胆大包天之辈——15力量和20力量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前者收力就算失手也不一定能锤死他们，后者收力一个失手，人就没有了，至于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涂抹在多大范围中，那就要看马林手里的家伙和他们哪一个部位首先接触了。 不过也不是没事可做，等到法耶去见到自己的两位兄长与赶过来的妈妈与母亲，就回到了马林的身边。 “下棋怎么样。” “下棋？下棋没意思啊。”刚刚放学的罗根看着马林与法耶，这个带着自家姑娘的年轻人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知道吗，这是从泰南人那边传过来的新游戏，非常好玩。” “什么？”法耶好奇。 “什么？”马林看着那个箱子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 “泰南方城战！”罗根打开了箱子。 看着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方牌，骰子还有点棒，看着牌上虽然有些陌生但绝对一脉传承的符号，马林突然想哭。 ……人与人的悲伤不同，但获得快乐的玩法倒是千篇一律啊。 小王八蛋们，我可想死你们了。 ……………… 罗根看着自己面前的牌，面色凝重，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法耶——这姑娘绝对是菜，刚刚打的牌都够混一色对对胡了。 然后他看向自己上家的米米安，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清楚，这姑娘别看精明，其实是天然呆，她到现在还没明白对子和顺子的差别。 最后，他看向自己的下家马林……这逼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这么会玩方城战他哪儿来知道那么多的牌谱刚刚一局国士无双十三面待，点炮的罗根差一点把自己放成傻子了！ 想到这里，罗根放下了字牌：“红中。” 马林摸牌：“发，杠。” 马林摊下手中的牌，面色无悲无喜，从牌山的尾巴处摸了一张牌，摊到了面前：“自摸，立直，岭上开花，门前清自摸和，役牌发，一气通贯，混一色，宝牌三，里宝牌二，累计役满，三万二千点。” 他身后的玛雅拿着小本子在对这牌到底能赚多少，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哥哥报出了点数。 罗根感觉天都塌了，这马林怎么和泰南人的菜馆报菜名一样，还有，这几番了，真的是累计役满？ 他身边的柯林这个时候拍了拍他的肩：“挺有意思的，我来试试。” “你不是在做工作吗？”马林有些好奇。 “我腿上有伤，他们说人很多，不需要伤员在哪儿架着腿，所以我就跑侧厅里来了。”马林说完坐到了椅子上，他的玛格丽特安慰着罗根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说起来，马林你这家伙真利害，你真的以前没有玩过这游戏？”柯林有些小好奇。 “天才的字面含义就是有些方面就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马林说完，和牌友们码好牌，投下骰子：“南四场，最后一局，我东亲家。” 分好牌，柯林确认自己有三个顺子，八张万牌，五张筒子。 那边马林已经开始打牌。 打了15巡，柯林感觉自己已经可以立直了，于是他确认了一下，然后投下了点棒：“立直。” 马林笑了笑，摸牌，然后放下，再推倒了牌：“门前清自摸和，一杯口，断幺九，清一色，宝牌三，红宝牌，累计役满，48000点。” 柯林歪了一下脑袋——你这个小王八蛋，到底给了幸运女神多少好处啊！ “行了，欺负你们没意思，今天就不收钱了。”感觉自己全程血虐小朋友的马林拍了拍屁股起身：“不过罗根，你要请我们吃个饭。” 听到自己不用背上一身的债，罗根立即从瘫坐在沙发上的葛优模式里回复了过来：“没问题，教会对面，泰南人开得店，最棒的糖醋肉，我们这儿的半身人美食大师吃了都说好。” 于是柯林坐上了轮椅由玛格丽特推着，马林跟着大家走出教会，正好碰到了克洛丝，这姑娘儿跑过来令马林有些意外，但想来多一张嘴也没问题，马林干脆把这姑娘儿也带上。 进了泰南人的那家菜馆，马林首先就看到了一块大牌子，上面写满了各种菜名，虽然文字不同，但还是让马林有了家的味道。 然后往下看……“老板，来一份红烧麻辣兔头。”前面的客人如此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马林楞了一下，然后又看到了招牌上相同的名字，于是马林陷入了长考——到底……要不要来一份？ 而身旁兔子姑娘手都已经放在转轮枪枪柄上了，看那个泰南人老板就像是在看连环杀兔狂。 手里正提着兔子的老板满脸无辜，抓着兔子耳朵的手，微微颤抖。 玛雅死死抓着克洛丝的手，免得这兔子姑娘真的掏枪。 算了，马林最终决定还是不要算了。 伸手撸了撸克洛丝的脑袋，让姑娘儿安静了下来，再牵着她跟着罗根进了小间。 毕竟只是吃个饭而已。 九十一节:各方反应 第二天，对于刺客追索还在继续，但是马林觉得昨天没有抓住他，那今天就更不可能了抓住他了。 昨天的战斗，马林在复盘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从一开始到结束，他都没能真正确认那个刺客形态，到底是超凡者使用类似于雾化的能力，还是像术式中的元素化身，马林没能搞清楚，别人也一样。 柯林说完全没有任何术式使用时才有的波动，但超凡的世界那么晦涩，谁都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序列中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除了那种非常大众的序列，才会让世人知道它们的能力，但谁又保证，不是某个神奇的物品带来的这种效果呢。 但是在对踢的那一次，马林的确感觉到了力的互相作用——是那种只有踢在实物上才会有得感觉，以马林对自己得了解，那一脚如果真踢到了人的腿上，一个骨折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所以，那个刺客之后无事一般的表现让马林非常疑惑，也非常好奇，到底凶手是黑雾化身，还是元素化身，又或者干脆是借助于道具掩藏形踪。 不过很显然，凶手是不会傻到再跑过来，以马林的观点，他应该不会出现……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 甚至他都不一定会来找马林的麻烦，毕竟在两位皇子受到自己传奇老父与传奇战斗法师妈妈保护的当下，谁都不知道马林身边会不会是另一个龙潭虎穴——丰收女神教会虽然听起来与世无争，但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更多的成员活下来并成为传奇，比如老霍夫曼，马林听说这位是一个标准传奇单位的时候都楞了一下。 毕竟谁都无法想像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会是一个传奇。 所以马林很快就决定照常生活——以刺客的心态，既然他能想出如此精妙的刺杀方式，也一定不会是那种莽撞之人，他看到马林这样生活，肯定不会胡乱下手，说不定会直接退走。 毕竟马林不是他的目标。 ……………… “米谢尔先生，您可真是倒霉，平地摔了一下，竟然把腿都摔成了这样。”慈爱之神的慈爱姐妹推着药车走进了病房，正在看报纸的米谢尔闻言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亲爱的姐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昨天下地，本来是想去走廊透一透风，谁会想到一下子就摔成那样。” 慈爱姐妹笑着摇了摇头，将一些药片与药剂递到了米谢尔的手里：“医士说了，您的身体刚刚接受了大量了神术治疗，为了避免产生术式抗性，治疗您的脚只能用药剂与泰南人的药片了。” “需要多久啊。”米谢尔问道。 “半个月，半个月后可以为您用神术治疗。”慈爱姐妹微笑着解释道。 米谢尔看着这位姐妹推着车走出房间，一直微笑着的他躺倒在了床上，从来没有在复仇道路上失败过的年轻人终于品尝到了一次苦果。 昨天的刺杀失败了，而且是败得有些莫名其妙。 刺杀的计划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调查与确认的，事前获得的情报也没有错，开启黑雾形态，依附在那个叫玛雅的潘斯奥猫人的影子里进入教会，她要找的那个叫马林的小子就在目标的附近，本来这一切会是水到渠成的一次行动，当那只小豹子走近目标，他只需要从影子里钻出来就能够杀掉他们。 然后潜入虚空，再通过之前记忆的坐标回到现世，那怕再过五百年，刺客公会里也会留有这次行动的复盘记录。 只可惜，事情却在最后一刻发生了变化，那个小豹子退了几步，然后叫来了她的哥哥。 事情到了这里，在如今看来，就是失控的开端，感觉有异的自己开始强行刺杀，却在最后一刻因为失去平衡而失败，投出的两把匕首甚至还因为失去平衡而伤及无辜。 米谢尔感觉天都要塌了，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叫玛雅的小豹子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发现自己？不可能啊，一路走来整整二十分钟，她要是发现的话在大厅那儿只要叫一声，位面锚一立，他就得死在那儿……但是她没有，可是却在训练场上感觉到有问题。 是超凡能力？ 米谢尔疑惑，不解。 但是这都没有什么，毕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在获得胜利，有输就有赢。 但是真正让米谢尔感觉不安的，还是马林。 米谢尔承认自己小看马林了，明明当初还只是一个小教士，明明只是看起来瘦小无助的孩子，却在昨天的战斗中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 与自己的那一次对踢，米谢尔还收了力，生怕自己一脚踢死了他，然后差一点被踢死的却是自己——如果没能及时雾化，那么他的整条腿都完蛋了。 这个孩子的那一踢中带着冰雪的元素之力，米谢尔花了五分钟才驱离这冰雪之力，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腿肿得不成样子。 更可怕的是，那个孩子手里的那条树枝。 那是……公正之神给予最善战者的神兵利器。 这代表着马林在公正之神那儿挂过号了，无论如何，米谢尔都必须收起对他报复的心思——没错，想要杀这个孩子的确可以通过耐心来找到机会，但是真要杀了他，自己就必须面对公正之神的追击。 那是一个异域的伟大神力拥有者，米谢尔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为了面子去得罪一位神明——所以，就像是那位慈爱姐妹说的那样还是安心养病方为上策，毕竟泰南人有一句话说的好，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吧。 ……………… “母亲，你放心吧，我没事。”布恩感觉自己的母亲真的是太……太过敏了。 这样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却也不是他这些年里受过最重得伤，在那之间，布恩在与对混沌的战斗中数次受伤，最重一次连肠子都出来了。 不过那个王八蛋混沌杂碎也没有讨得好处，布恩用刀子在泥水中解决了它。 “闭嘴，这是你的药，我从慈爱之神医院那里为你取得，给我吃下去！”曼丽双手叉腰，看着自己的长子：“你这孩子，这一次要不是没有马林小先生的出手，你就已经死了！” “母亲，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看吉恩，他才是需要您严加管教的人。” 坐在一旁看小说的吉恩抬起头，被自己父亲出卖得孩子叹了一口气：“父亲，能不能别这么黑我。” “黑？什么意思？”父亲与他的母亲同时提问。 “差不多就是对别人说关于你的假话的意思。”吉恩说到这里，指了指手里的书：“这是福尔摩斯先生说的。” “年轻人少看点书，多去训练场找点打。”布恩翻了一个白眼——他最讨厌的就是什么狗屁以理服人，拳头够大，一拳一个混沌佬，谁还会跟他们说道理。 只不过他的父亲并不喜欢这一句话：“你给我闭嘴，正因为年轻才应该多读书增加一些见识，要不然跟你们兄弟一样，整天就记得打架，连怎么保自己的命都不知道。” 达克努力得在沙发里缩成一团，减少他的存在感。 “亲爱的，布恩伤的很重，最近他的神术获得量有些高，昨天又吃了不少术式，现在伤口只能自行回复，你就放过他吧。”安娜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一边看着属于女儿的小说，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你也在看这书，话说回来，好看吗。”做为莫威士的一家之主，歌德有些小小的好奇——上一次，自己的老婆，儿子与女儿坐在一起看小说，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非常有意思，是马林写的，法耶也有帮忙，这两个小家伙真的意思。”安娜微笑着翻过一页，然后回答道。 曼丽一声不响的坐到了安娜的身边，开始跟她一起阅读：“话说回来，安娜。” “姐姐，有什么事吗。”安娜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 “如果我想对马林表示感谢，我应该送什么礼物呢。”曼丽看着自己的姐妹，以微笑做问询。 “这个啊。”安娜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你随便送些钱就行了，不过我听说他觉醒了霜巨人血脉，现在应该是着急着选择武器，我记得斯坦森家族有不少霜巨人的兵器，如今那些废铜烂铁对于任何狂战士来说都已经落后于时代了，但是对于一个霜巨人来说，乘手的兵器总好过空手上阵，如果您想送的正式一点的话，这样一把兵器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好主意，谢谢你，安娜。” “不客气，姐姐。” 两位母亲的对话说到这里，布恩的长子小心翼翼得靠到了法耶的身边，这让法耶有些警觉地看向这个大侄子。 “法耶姐姐，你认识这个写小说的家伙。” “是啊，有什么事吗。” “我要跟他决斗！简姐姐和福尔摩斯叔叔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法耶摇了摇头：“我不想为你介绍他。” “为什么！”吉恩尖叫着问道：“我要打死这个作者！”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为你介绍的原因啊，你这个笨蛋侄子。 九十二节:冬季故事(一) 对于马林来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丰收祭过得有些令他记忆深刻。 感觉这一周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对于马林来说，这些事情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真的是非常的吸引人。 当然，吸引人是一回事，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随着丰收祭的结束，天气也开始一天天的变冷，卡特堡很快就变成了马林所熟悉的样子——潮湿，阴冷，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刺客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马林最终选择回到房东老太太那儿住。 打扫完房子，马林特意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宴会，请了姑娘们来小吃一顿。 上辈子一个人过的马林，对于烹饪多少还有一些心得，也自认为了解姑娘们的口味——玛雅喜欢海鱼肉类，口味偏重，马林为她准备了烤肉与烤鱼，都是以她最喜欢的海鲜酱料配合烤制；法耶是精灵混血，最喜欢汤羹，口味清淡，马林特意为她准备了卡特堡北方的灰圆点蘑菇，用法布南鸟（类似于地球的鸡类生物）的胸肉打成的泥和马林亲手磨的豆腐，用这三个主料做的蘑菇豆腐肉丸子，应该会让她满意才对。 小羊羔莉莉姆口味偏素，不吃肉，但是会吃鱼，所以马林以大蟹的汤料为底，配合蘑菇，火腿丁，厚盖蛤，切碎虾仁，萝卜丁，奶油，洋葱等物做得海鲜玉米浓汤……好吧，因为炒面粉的量多了一点，这汤看起来有些浓，但味道绝对没有问题。 洁茜卡无肉不欢，她倒是很好对付，毕竟马林也曾经是一个无肉不欢选手，沙罗兽的后蹄肘子，取精肉然后红烧，至于各种香料，泰南人的商会有，但一般只有泰南人会使用，马林去买的时候还被他们很好奇的围观。 无论如何，马林都觉得这碗肉绝对会合那狼姑娘的口味。 最后是克洛丝，纯素餐主义者的巅峰状态，这让马林非常头痛——这姑娘既不会吃肉，也不会吃鱼，不是说不会吃，而是吃了就吐。 她唯一能吃的就是蛋，于是马林给这姑娘做了一碗蛋羹，然后再加上一份甜点。 这些东西马林花了半天时间，其中一个半小时是在与想要偷吃的玛雅对抗，最终马林用一份甜点收买了这姑娘，免得等到她的姐姐们过来，发现桌上已经没有菜的事实。 第一个来的是法耶，她去接了克洛丝，说起来克洛丝的养父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家伙，在知道克洛丝和马林的关系后，这家伙第一时间就杀上了教会，但是门开的有点大，于是触发了教会的预警法阵，法阵直接把开在自己家院子里的传送门和虚空对接，那位老先生一步迈过去差一点人都没了。 于是没办法，他坐着马车过来找马林，然后发现自己女儿嘴里的男朋友，他眼中卑鄙无耻下流肮脏禽兽不如的混帐……他根本打不过。 老头可是亲眼确认过马林的枪法，在他眼里，这小子只要有枪在手，只怕随手一枪就能崩了他。 于是之前的混帐一下子就变成了高风亮节知书达理玉树临风的好孩子。 一进门，法耶和克洛丝眼睛就亮了起来，两个姑娘接过马林递过来的现榨苹果汁，法耶喝了一小口：“不错，对了，这些菜真的都是你做的？” “当然，下次如果有机会，我给你们露一手。”马林笑着说道。 然后是小羊羔，这姑娘儿是最矮的，但也是弹跳力最好的，一进门，她就一个飞扑原地起飞落入了马林的怀中，然后楞了一下：“不对，马林，你好像长高了。” “嗯，老费列罗阁下说过，说我的霜巨人血脉觉醒之后，将会开始长高。”说起来，马林之前可真的是很害怕自己就那么一直矮下去，之前老费列罗表示马林的一米二身高是血脉的原因，将会和他的外貌不会变老一样保持下去。如今霜巨人血脉觉醒，老费列罗表示马林将会长高，至少一米七——这还是马林父系血脉过于强大的关系，要不然霜巨人的血脉会让马林长到至少两米以上。 对此马林当然非常开心，毕竟人小，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非常麻烦——比如说之前和洁茜卡出门买个酱油，泰南人店长当然不可能问马林说这狼姑娘是不是你妈妈，可也能问出你这么小出来买东西你妈放心吗……马林废了好大的定力才止住内心澎湃的杀意。 “那太好了，马林以后长高了，就可以抱着我了。”莉莉姆闻言可以说是非常开心，然后她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很香呢，马林先生真利害。” “那当然，你的马林先生最利害了。”对于这种来自于小羊羔的吹捧与来自自己的自我吹捧，马林自然驾轻就熟。 最后是洁茜卡，这个狼姑娘今天穿着风衣与长裤，还有小皮靴，进了房间，她脱下围巾，低下身在马林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头：“马林，你没垫脚吗？” “马林先生长高了。”正在喝苹果汁的莉莉姆闻言立即做出了回应。 洁茜卡闻言微笑了起来：“那太好了，之前我的那个笨蛋父亲还在想，如果马林不能长高怎么办。” “马林先生长高的话，一定会非常帅气的。”克洛丝正在吃点心，闻言补充道。 “哥哥永远都是最好的。”玛雅非常骄傲地加了一句。 “不能长高，那不是挺不错的吗。”法耶在那边突然开口。 马林一脸问号，不是，你这傻姑娘，我不长高你开心什么呢。 姑娘们似乎像是找到了很有意思的话题，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不过厨房里的小闹铃响了，马林过去打开烤箱盖，端出了自己刚烤好的匹萨——姑娘们都说这个好吃，马林自然投其所好。 “开饭了！”看着围成一团的姑娘，马林大声喊道。 于是姑娘们坐到了一起，出于对马林厨艺的敬畏，法耶小心翼翼的用匙子取了一颗肉丸子，还没等下口，就看到身边的玛雅已经用叉子取了一大块肉排咬进了嘴里。 “有……有那么好吃吗？”洁茜卡满脸的好奇，她用叉子钉了一块肘肉咬进了嘴里……然后狼吞虎咽着下了肚。 莉莉姆看着桌上的战况，不动声色得将匙子递向克洛丝面前的蛋羹，然后在半路上遇到了兔子姑娘递向浓汤的匙子。 然后局势就失控了，马林看着姑娘们完全没有任何淑女风度的横扫一切，克洛丝竟然还吃了一块肘肉……你不是不会吃肉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拿上一块匹萨，看着桌上热闹的模样，有些开心，也有些满足的重生人仕对着自己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 吃完之后，洁茜卡与玛雅负责洗碗，马林与法耶开始讨论起最近的局势——之前的刺客一直没能抓到，不过在那之后这个刺客也没有再次行动，而不能让这贼惦记自己的布恩与达克干脆选择了离开卡特堡。 而法耶的父母也在近日离开，法耶再一次成为别苑实际意义上的主人——这一次，她从自己父亲手里接过了别苑的钥匙，这代表着她就是这座建筑的主人了。 据法耶说，那个刺客真的很奇怪，妈妈与母亲发动了各路关系，也没能抓住他，黑暗公会那边也没有任何关于我那两个倒霉哥哥的悬赏。 而且她做为父亲与母亲的女儿，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成为刺客的目标，似乎刺客就是奔着她那两个哥哥来的。 “这一点我之前就是这么想的，法耶，那个刺客没有来报复我，也没有选择去刺杀你，再结合之前卡特堡的几次谋杀案，我在怀疑，这个刺客似乎在定点清除一些目标，至于为什么你的哥哥成为目标，那就不是我能够了解到的情况了。”说实话，马林也是在多次分析后，做出大胆决定，将这一次的刺杀与之前几次谋杀联系起来：“他的目标，似乎就是卡特堡当年三十勇士中现在还存在的家族，至于为什么你的家族在其中，我也没有头绪。” “我也一样，按照你的分析，我觉得是目前来说最可靠的分析，刺客从一开始刺杀米谢尔夫人开始到最后刺杀我的哥哥……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都没有悬赏，如果说我的哥哥们是有敌国要取他们的人头，可这几家贵族又怎么被选上，总不可能是做为引导我们往错误方向思考的诱饵吧。” “我觉得不可能。”对于法耶的想法，马林并不认同：“刺客应该是同一个人，如果他想找一些诱饵，为什么不找一些容易刺杀的目标呢，如果死者来自各阶层，那样的话，应该可以更方便的引导我们才对。” 讨论到了这儿，法耶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是福尔摩斯该有多好，马林，你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家里有多压抑。” “我知道，辛苦你了。”马林当然知道，兄长被刺客伤害，整个家庭都在紧张的氛围中，如果是马林，马林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会疯。 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别担心，我们虽然不是神探，但我和你依然会追寻这一事件，直到让它水落石出……我发誓。”说到这里，马林让法耶靠进了他的怀中：“马林，谢谢你。” “我们说好了互相扶持的，别说谢谢。”马林说完，注意到有人在敲门，莉莉姆跑了过去，打开门缝，从里面接了一封信过来：“盖亚特，马林，好像是你的父亲呢。” “啊，是的，是我的父亲。”接过信，莉莉姆去厨房换下了玛雅，小豹子姑娘跑了过来，抹干净手，然后坐到了马林的怀中——这是属于玛雅的快乐时光，每次父亲来信，她都会坐到马林怀中，听马林读信。 “马林小子，父亲我最近还行。” “盖亚特先生挺幽默的。”法耶看到了信的内容，笑着说道。 “最近我在北方防线，一边打工赚路费，一边打听消息，你上次说你已经可以自己赚到钱了，所以这一次我就不给你和你妹妹寄生活费了，但是要回来要是发现你把玛雅饿瘦了，我就扒了你的皮。”说到这里，马林注意到法耶的手伸到玛雅腰间：“有肥肉了呢，玛雅。” 小豹子姑娘羞愤尖叫，令法耶非常愉悦。 “好了，听我继续说啊。”马林强忍着自己也捏一把的想法，开始继续读信。 “马林小子，你之前写信给我，说卡特堡有事，在这儿我警告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把自己给卷进去，你的力量不足以保护你和玛雅，要是等我回来，发现玛雅有一个三长两短，你最好能够保佑自己逃出我的追杀。” “爸爸瞎担心，玛雅明明一点事情都没有。”玛雅双手环腰保护好自己的腰肉，同时有些疑惑的说道。 “爸爸是在警告我，让我不要送死去呢。”马林说到这儿叹了一声：“说真的，法耶，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还是太危险了。” “我知道啊，马林，所以我也一直都没有强求，毕竟那个刺客能够在阴影中穿梭，一定是非常利害的刺客，我们正面对上他，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我清楚。”法耶靠在马林身边：“等我们长大了，变的利害了之后，再做打算。”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读信。 “对了，我听你说，你的霜巨人血脉觉醒了，所以我给你这小子带了一点土特产，绝对会是你最喜欢的好东西，因为是大家伙，应该会迟一两天到，到时候别忘了签收。” 这份礼物让马林很开心——虽然这老东西整年都不在家，但至少他还是尽了他做为父亲的责任。 不过考虑到他之前说赚路费，这让马林非常担心他的生活。 要是他能少打那个昆什么牌，别白天在酒吧喝酒，更不要每天都半夜出去驱魔，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谁都不要想让一个猎魔人过上早九晚五的规律生活，至于控制一下打牌欲……那就更不可能啦。 九十三节:联合行动 整个冬天，马林就是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早上起来吃过玛雅做的早点，马林带着玛雅去教会上课，然后旁晚回家，马林下厨做两道菜，和玛雅还有过来蹭饭的姑娘一道吃过。 法耶在的时候，马林会和他就小说的内容进行讨论，然后还会讨论一些术式方面的问题，通常都是马林施放上的心得，学习方面，马林完全是天赋型选手，术式对于他来说就是看一遍，记住了，就能用。 法耶说光这九个字，就足够把整个大陆几乎所有的施术者都活活气死。 对此，马林表示无能为力，因为这真的是天赋，只能说父系血脉让马林成为一个术式方面的天才。 如果是洁茜卡在，马林会带着她上三楼——自从那个倒霉的三楼租客死了之后，马林从房东太太那儿租到了三楼，改造了一下，将三层也纳入法阵的防护范围，做为小型训练场使用。在三楼，马林会给自己挂满诅咒，然后和洁茜卡对练。 马林不出手，只负责防御，可以说洁茜卡的战斗的确是非常有天赋，她是少数能够让马林打起精神的学徒，当然，也只有她一个人是五年级，另的学徒至少都有七或八年级。 在马林的喂招下，狼姑娘进步很快，马林也有一些收获——学会怎么在低力量状态下和差不多力量的人打得有来有回。 这在以后，如果碰到另一个巨人或是拥有怪力的家伙时，会对马林有所帮助。 克洛丝不怎么来，她更喜欢她的实验室与法师塔，不过有时候她也会在这边过夜，和玛雅一起睡，说实话，马林对于克洛丝更多还是心疼——心疼她的过去与身世，对于马林来说，克洛丝有时候更像是他的一个影子。 一样是事实意义上的孤儿，一样被人领养，一样在世间挣扎求生。 唯一不同的是，这姑娘真的很香，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臭男人。 这让马林有些遗憾，不过无论如何，这只香喷喷的托比兔子姑娘就像是一只猫，骄傲，孤高，却又寂寞。 还有，马林发誓，绝对没有看过什么危险的绘本。 最后的是莉莉姆，这只小羊羔整个冬天几乎都在，她家里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从来没出门找过她，这让马林感叹卡特堡民风淳朴之余，也挺喜欢这只小羊的尾巴——和克洛丝一样，短短的。 等一下，是不是我的审美有些扭曲了？ 马林挠了挠头，看着墙上的美术作品，今天来见老霍夫曼，他说帮马林找了一次试练。 什么试练没说，这让马林有些好奇——现在还是冬天的尾巴，精怪们不是在野外窝着冬眠，就是在城里夹着尾巴做怪，毕竟在这个人类都在做家里蹲的季节，任何头铁的精怪只有一个标准的流程，那就是死于非命。 “对了，柯林，这家伙怎么看起来像是有人欠他钱一样。”马林一直对这付画上的家伙非常好奇，说是他的师兄，但是早早就参入了军队，在北边和混沌相爱相杀，马林对他的了解就只有这家伙有点利害，他的脸色好臭和我又没有欠他钱这三方面。 “马森听到你这说他，一定会非常无奈的，他脸型就是这样，没办法。”柯林笑着解释道：“对了，这次你的试练保密做的很好啊，我问导师，他都没有跟我说。” “是吗……我有点好奇了。”马林瘪了瘪嘴，然后看了一眼老霍夫曼的办公室，正好看到自己的导师们推开门。 随之而来的，还有老霍夫曼中气十足的怒骂：“马林说想学你们就敢教！他现在连五环术式都会了！要是他出事！我把你们吊在大教堂顶上！” “你又学五环术式了？”柯林看着自己的小师弟，那脸，仿佛在看一个会用两条后腿走路的怪物。 “是啊，法耶都会六环了，我五环都认不全，说出去多没面子。”马林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法耶还大你三岁呢。”柯林给了马林一个白眼：“你过了春季也才十二岁。” “马林！进来！”老霍夫曼的叫声打断了两位师兄弟之间的对话，马林小跑着进了办公室，先是给老头笑了一个——老霍夫曼出了名的面冷心慈，给他笑一个，就算之后被他丢出高塔往湖里砸的时候，也会多加一个羽落。 要知道这个时节的湖面可是冰封得，砸不好歪了脖子，那乐子就大了。 “今天的试练是和公正教会的一个联合任务，他们那边会给你任务简报，拿上我的信物去公正圣堂找那个老东西。” “没问题。” 接住老霍夫曼丢过来的圣徽，马林给老爷笑甜甜的笑了一个。 “你这家伙，快滚，我怕我气不住把你丢出窗户。”老头笑骂着赶马林。 于是马林二话不说，招了个手就飞快跑路了。 柯林陪着马林下了高塔，往外走的时候还跟马林支招：“去公正教会做事呢，最重要的就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是感觉有什么问题不对，我建议你快点跑。” “咦？”马林觉得自己师兄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咦什么，你不懂，我当年跟着他们去做联合任务，那些学徒找到的是一个邪教徒聚会场，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了，害得我也硬着头皮往上冲，好不容易打赢了，那些傻子还问我为什么跟上来。”说以这里，柯林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起来是想到了什么不应该想到的事情：“我说，你们不是冲上去了吗，用泰南人的话，我舍命陪君子啊。然后他们告诉我，那个时候我应该跑路才对，赢了好说，输了我还能给主教大人带个口信，好让援军过来杀这些混帐全家，顺带给他们收个尸。” 马林差一点没被这个答案闪到腰——公正教会的各位怎么就如此头铁。 “这只是公正教会的正常操作，所以进入任务区域一定要看好了，我知道你小子能打，但那个邪教徒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柯林拍了拍马林的脑袋，在教会大堂门外，目送马林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消失在街道的远方，柯林这才叹了一口气。 站在他身边的半身人导师卡尔莫有些好奇：“柯林，你为什么要叹气呢。” “因为我觉得我说了这么多，马林也不会听我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恶事，他一定会和那些疯子一起冲上去的。”柯林双手叉着腰，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不是挺好的吗，我觉得马林学的很不错，就算吃亏，也吃不了大亏，一般邪教徒根本留不住他吧，再说了，也不一定是邪教徒吧。”卡尔莫看着柯林说道。 对此，柯林摆了摆手：“不，你不了解公正教会，这些家伙对于邪教徒，就像是鱼对于猫一般。” ……………… 马林来到公正教会，之前有所合作的公正少女站在门口，马林和她打了一个招呼——这姑娘今天穿着漂亮的皮胸甲与厚布衬衫，腰上围着一件皮裙，包铁靴看起来挺漂亮的，整体看起来没穿几件，但是从她的表现来看，很可能已经成为一位公正圣骑士——公正圣骑士阶梯十就可以无视环境温度，这点风雪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 “我为什么在这儿？我来接你啊。”马林的回答有了这样一个答案，这个姑娘带着马林往教会里走：“对了，听说你获得了一件圣物？” 世界树的嫩枝在别人眼中也许是神器，但是在公正教会的眼中，这就是一件标准的圣物。 马林张开右手，环绕在他小臂上的小树枝探出一段枝条。 “真有意思，看起来它有自我意识，对吗。” “是的。”如果是别人，马林不一定会说，但如果是公正教会方面的人，说了也就说了吧。 “那这一次我们的任务就会简单很多了，毕竟你挺能打的。”公正少女看马林都是这么觉着的。 “等一下，我们这是去干吗。” “城北莫比克庄园，昨天来了消息，说是庄园没有人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根据卡特堡的记录，莫比克庄园的主人莫比克家族两个月前刚刚从北方返回。”公正少女这么说道。 “他们是不是疯了，卡特堡的冬天这么冷，他们家能受得住吗。”马林跟着公正少女走进教会大堂，听到她这么说，马林感觉这家人是不是脑子冻住了。 “应该吧，毕竟他们家在北边也是在海港城市附近生活。”公正少女扭头说了一声。 “玛蒂尔达，他是谁。”有少年面色不善得看了过来。 “是马林先生，我们与丰收女神教会的联合行动，他是我们的援军。”公正少女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马林时，她的脸上满是歉意：“有些年轻人总是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生活，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连王国与传奇都不一定拥有。” “我理解。”马林笑了笑。 “马林？”也许是马林最近这段时间在家里蹲的时间过长，又或者是这样蹲的时间过长，并没有认出马林的少年哼了一声：“丰收女神教会是不是没有人了，让这么一个小崽子过来送死。” 马林二话不说掏出白手套丢向他的脸。 小崽子，是时候让你见一见血，让你体验一下来自异世界的社会主义铁拳了。 手套飞到半路就停了下来，一位老人接住了它，然后笑呵呵地将它递到了马林面前：“来，马林，你的手套掉了。” 马林沉默了一下，决定给这位公正教会的主教一个面子，据老霍夫曼说，这位主教年少时就在孤儿院中长大，一路走来，友人死了，爱人死了，二十年前，他那一届学徒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对于一位英雄，马林不吝啬于付出敬意，于是伸出手接过了手套。 小崽子这个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你找我决斗！”他尖叫着，然后也掏出了手套。 这一次，老人看了一眼他自己家的卫士，后者立即伸手拽起了他的后领。 “关他禁闭，对来自友教的友人出言不逊，三天，告诉他的父亲，如果还有下次，我就不会再阻止他和马林阁下之间的决斗了。” “是的，阁下，您的意志。”卫士拖着这个小崽子离开，后者本来还想叫骂，但是被下了诅咒术式——千万别以为公正教会不屑于使用诅咒术式，比如说沉默术式，再也没有比这个术式能有效的让小混蛋们闭嘴了。 马林瘪了瘪嘴，和老头打了一个招呼，继续跟在公正少女玛蒂尔达身后走进内区，同时问了一个小问题：“你的追求者。” “不，只是一个刚刚进入教会的学徒，他本来在战神教会学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转信了公正之神，我们也非常困惑。”玛蒂尔达说到这儿，她的那对漂亮的大耳朵抖了抖：“我可不是他的女朋友，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 “我也是啊，你这个打击面太大了。”马林笑着说道。 “你不一样，马林。”玛蒂尔达微笑着回答道。 马林扬了扬眉头，最终决定把这个答案当成是玛蒂尔达对他的善意。 话说回来，玛蒂尔达的尾巴摆动的样子和洁茜卡不同，洁茜卡是那种非常随意的摆动，而玛蒂尔达摆动的样子如同钟摆一样精细。 ……等一下，我的审美是不是真的出错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跟在玛蒂尔达身后进入了公正教会的侧厅。 一进门，马林就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嗨，琼恩。” “喔，我的天，怎么会是你！”正在整备着火枪的琼恩一抬头看到马林，立即惊讶的叫了起来：“我现在开始担心这个任务的难度是不是有问题了。” “什么意思？”马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在有很多人说你是会走路的恶运载体，没事也能制造出事情的麻烦制造者，杀个精怪都能刷出一队混沌的送葬者。”琼恩说到这儿耸了耸肩膀：“第三个称号是最近刚刚出来的，说得好像是你跟着谢拉她们做任务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马林一脸惆怅。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有这么可怕吗？是的话我面前的家伙之中就有人原地拉稀。 正这么想，一个年轻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我，我肚子好痛！” 马林看着他被扶出侧厅，空气中弥漫着名为尴尬的气息。 马林扭头，翻了一个白眼。 我什么时候也可以这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九十四节:意外与帮助 莫比克家族是当年三十勇士中的一员，如今他们家族人丁也是稀少，这个问题让马林想到了一个问题——似乎，当年三十勇士家族流传到今天的家族，似乎都没多少后代。 那几个刚刚死光了的家族不提，米谢尔家族只有一个男性与一个女性后裔，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就这两个人，基本就处于随时都能绝嗣的危险境地。 莫威士虽然只有三子三女，但无论如何，莫威士家族的当主如今是一位传奇，如果他没有陨落，在接下来的一个百年里，他有的是时间培育新的后代，那位曼丽夫人虽然活不到那个时候，但安娜夫人很显然没问题。 所以，当马林知道了莫比克家族如今只有一位家主，一位夫人和两个差不多八岁的孩子时，本能感觉到一丝怪异。 拜托，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危险，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多生几个？ 嗯，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根基太浅薄，有很多对于本地人来说根本不是秘密的事情，马林却根本就不知情。 看起来，建立一个自己掌握的本土情报网，可以提上日程表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谁来负责呢。 如果是以前，马林会把这件事情交给玛雅，但是她展现出她的天赋之后，马林就不可能让自己的妹妹去做这种小事了。 所以，必须物色一个可靠的人选。 “马林。” “怎么了，琼恩。” 被人从思考中扯回现实，马林看着身边的琼恩，他和他琼恩坐在马车的顶上——下面是姑娘们的位置，而年纪更大和公正教会的小子们，只能坐在马车后的板子上吃灰。 “我看你好像很严肃的样子，你觉得有问题吗。”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莫比克家族两个月前就回来了，而现在附近的邻居说他们的庄园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出入了，你觉得他们一家人去了哪里？” 马林看着琼恩，感觉这小子是不是上一次伤到了脑子。 “我当然知道有问题，我说的问题，是大问题，比如说咱们推开门，看到几十号混沌在那儿跳踢踏舞，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大魔，穿着歌舞会的衣服在那儿清唱歌剧。”琼恩将他心中所谓的大问题说了出来。 马林被他的这个想法给逗乐了：“是不是大魔身后还有上百号魔女在那儿穿着高跟鞋和紫色连衣裙跳舞，还要给大魔老爷打一个灯光，让他唱的时候表现得深情一些。” “这个想法不错。” “不错什么呢！你这个白痴！” 从马车下面钻出来的姑娘用手里的棍子给了琼恩一下，然后看着马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马林先生，我弟弟脑子有时候看起来跟进了水一样，您可千万别介意。” “我没介意，放心吧，琼恩也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而已。” “对啊，气氛这么紧张，我和马林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大家的心情，姐你打我干吗？”捂着后脑坐起来的琼恩扭头说道。 “那你接着吹。”给了弟弟一个白眼，姐姐钻回了车厢。 马林这边也吹不动了，对于马林来说，该说的笑话都说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现场确认一下。 ……………… 马车到达庄园的时候，已经有几个警察在拉警戒线了，马林在车顶可以看到更多的警察在里面，还有一些看起来是民众的人员。 马林跳下马车，和公正少女走到了警戒线前，公正少女玛蒂尔达看了马林一眼，马林点了点头：“都是真的。” “警官先生，午安，这里是公正教会，莫比克庄园这是怎么了。” “啊，太好了，你们来的真快。”一位警察笑着拉起警戒线，马林看了一眼玛蒂尔达，后者点头，转身示意大家散开行动。 马林从背上拿下霰弹枪，开始装弹，琼恩在马车顶上趴好开始架枪，他的姐姐单膝跪在他的身边作为了望手，剩下的人员也开始拿起枪。 “阁下，你们怎么了。”警官有些奇怪——如果不是教会，他们这个时候也拔枪了，而且是对着马林他们。 “我们获得情报，莫比克庄园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出没，我们今天就是来调查的。” “我们也是来调查的，莫比克先生据说在外地找财富之神教会借了不少钱，今天刚刚有一位教会主教带队过来，于是我们带着他来到庄园，发现莫比克先生与他的家人已经在很久前就遇难了。”警察先生说到这儿一脸遗憾地耸了耸肩：“你们还是自己进去看一看吧，太惨了。” 马林一楞，看向玛蒂尔达，这姑娘点了点头，于是马林打头阵，她跟着马林走向庄园主楼。 “莫比克太太是一个好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他们会被杀害。” “太可怕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莫比克家这样的老好人会被杀害。” 路过正在做口供平民时，马林停下了脚步：“你们发现的尸体？” 这个问题让正在给他们做口供的警官转身不愉快地说道：“大人在问……是小教士啊。”看到马林与玛蒂尔达胸前的圣徽，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而他身边的一位主教打扮的老男人微笑着提了提他的帽子：“来自公正教会与丰收女神教会的两位孩子，午安。” “午安，财富之神的主教阁下。”玛蒂尔达微笑着提了提她的皮裙边。 有了玛蒂尔达的介绍，马林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午安，主教阁下。” “你们怎么过来了。”主教的问题和外面的警官想的一样，于是玛蒂尔达将之前说的话再说了一遍，而看到两人身后的同伴们，主教很是理解得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两个小家伙，看起来我破坏了你们一次快乐的冒险。” “您客气了，阁下。”马林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可以进去确认尸体吗。” “可以，不过尸体已经搬出来了，就在走廊那边，主楼内需要一次净化，我们半个小时前刚刚让快马去城里通知。” “是邪恶的仪式？”玛蒂尔达皱起了眉头。 “不，没有任何仪式，只是一个绝望的男人因为还不起钱而举家自杀……哎，就算还不起钱，我们财富之神教会也不会做出夺走他儿女的恶事啊，这种男人真的是废物，连下井挖矿还债的勇气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不想失去体面吧。”马林叹了一声，同时也更加坚定了马林内心深处赚钱养家的念头，自己有姑娘们要养呢。 玛蒂尔达摇了摇头：“马林，我们去看看吧。” 马林让玛蒂尔达指示同伴们散开成可以互相支援的队列，然后带着玛蒂尔达去看过遗骸——冬天将尸体较为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但是两个孩子都是因为刀伤而死，他们胸前的伤口说明了一切。 “刀伤……刀口看起来像是厨房用刀，下刀的人力气大，莫比克男爵是商人序列的阶梯七，说起来身体的加成也不错，有这样的伤口不奇怪。”玛蒂尔达检查了两个孩子的伤口，然后检查莫比克夫人的伤口：“背后中刀……是一刀致命。” “这个疯子，主教阁下，他为什么要借那么多钱，这些钱又用到了哪儿？”马林看着走过来的主教问道。 “不清楚，因为是贵族，我们发放了资金，就没有问过他怎么还的事情，因为根据调查，莫比克家族有不少产业，不存在还不上钱的情况。”主教看起来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摸不着头脑。 “然后您现在发现，他的产业早就已经不是他自己得了？”马林已经想到了一个原因。 “是的，他在半年前就秘密处理了绝大部份的产业，每一个产业都出给了不同的人，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串联的可能性，我们调查过，没有任何头绪，最终只能碰运气一样来莫比克家族的老庄园看看，没想到……”主教叹了一口气。 马林正想说什么，就看到格林带着人马走进了警戒线，于是马林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了柯林，自己带着玛蒂尔达继续调查尸体，最后检查的是莫比克家的家主，这个中年人身上没有伤口，有个弹孔在颅骨左侧，可以确认他是左手持枪自杀的。 “可以确认是自杀吗？”玛蒂尔达抬头看向马林。 马林摇头：“我又不是神明，这位莫比克死了都有一个多月了……也许可以让预言类序列的超凡者来检查一下？”马林问道。 “可以我来联络人，今天看起来没有我们的事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不请我吃一顿你做的大餐吗？”玛蒂尔达笑着问道。 对此，马林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 “是法耶小姐说的，她跟我提起过。”玛蒂尔达微笑着回答道。 “你们认识吗？”马林可以说是非常好奇了。 “认识啊，我和她算是表姐妹。”这个小狐狸微笑着笑着答道。 马林也笑了起来：“好吧，下午来我家。” ……………… 莫比克家族的案件对外公开是因为欠债原因而举家自杀，但是在教会内部，已经将这个案件与几个家族覆灭与被刺杀联系到一起。 在马林来看，柯林肯定是有得忙了，所以马林离开教会，带着玛雅与玛蒂尔达回家。 玛蒂尔达让他的教友给主教带了一个口信，说是借宿在马林家。 这让马林有些警觉：“你该不会让我做冤大头吧。” “怎么可能呢，我可是玛蒂尔达，公正少女，未婚先孕可不行呢。”这只小狐狸笑着回答道。 这让马林坚定了自己已经背锅的觉悟，他也笑了笑。 背就背呗，大不了跟某个倒霉蛋约一架就行了。 想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做了好几道菜，虽然不知道玛蒂尔达的爱好，但想来只要烤肉就要可以让她满意才对。 事实是烤肉大收欢迎，这让马林非常开心，同时也惊讶于玛蒂尔达的胃口，这姑娘一口气吃了五块肉排，这让马林非常惊讶：“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是的，马林先生做的非常棒，我感觉自己已经受到了救赎，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了。”玛蒂尔达这么说道，感叹了一声：“您不知道吧，公正少女只吃素餐，我如果在教会，连油星子都碰不到。” “好可怜，玛蒂尔达姐姐你有空也来我们这儿玩吧，我让哥哥给你做好吃的烤肉排。” 玛雅是听者落泪，她和玛蒂尔达花了一顿饭的时间变成了好朋友。 这让马林很惊讶，不过还是飞快点头，为自己妹妹的言论背一个书。 “那太好了。”玛蒂尔达说完，又掏出口袋里的钱包，发出了感叹：“对了，马林先生。” “什么事。”马林问道。 “我听法耶说，那本书是你写的。” “啊，你说的是探案集对吧，没错，我写的。”马林点头示意这位没有说错。 然后玛蒂尔达拿出包中的第一版第一卷：“马林先生，给我签个字吧。” 马林笑着签下了自己的笔名，玛蒂尔达开心的收起了书，然后看向马林：“马林，我有一个小小建议。” “怎么？” “我们明天出去玩，怎么样。” 看着玛蒂尔达脸上的期待，马林想了想：“真的需要我陪着你吗。” “……是的，马林先生。”玛蒂尔达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来陪你。”马林同意了：“无论如何，我觉得我都有义务帮助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这句话让玛蒂尔达开心的举起了双手，她开心地尖叫起来：“太好了，马林！” “不过，你要跟我说一说，那个家伙真的有这么麻烦吗。”马林笑着问道。 “……是的，马林，他就像是你脚底的水泡，令人难受极了。”玛蒂尔达这么说道。 马林闻言叹了一声：“我知道了，明天跟着我吧，如果那家伙敢过来，那我就帮你打发了他。” 玛蒂尔达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做为一个公正少女，很显然是不会拒绝人吧。 真是可怜呢。 九十五节:能吃的女仆 “大林地那边已经接到了消息，根据回信，春季的时候就会有一位大神主过来为玛雅作测试。” 第二天一到教会，柯林就给了马林一个消息，算不得好坏。 不算坏，是因为玛雅的能力终于可以很快有一个界定。 不算好，是因为玛雅的能力太强了，在教会的测试中，她几乎可以确认每天和马林打训练战的倒霉蛋伤到了哪儿。 按照教会给予的强度来看，至少也是先知级的存在——这涉及到了预言系超凡序列，这些玩塔罗牌，水晶球和钟摆占卜的家伙们有不少的序列，强度也各有不同，比如说大名鼎鼎的窥视者，听起来高大上，在马林第一次听到这个序列的时候，本能的以为这个序列可以窥探天机，到了阶梯0，说不定就是一个神明。 其实上它只能到阶梯九，这还是因为阶梯十是雷打不动的学徒的关系。 能力也很简单，能隔着一面不厚于两公分的墙看到对面的情况。 马林知道真相的时候差一点没笑死在大厅里。 “不过玛雅的能力很显然不止如此，她现在还小，能力虽然限定于镜中，但只要加以系统的引导，想来至少也是先知一般的存在。” 先知，求证者序列阶梯二，横向对比就是大林地的大神主一级人物了。 但是对于马林来说，这太强大了，不是说他在妒忌自己的妹妹，而是觉得，如果玛雅的能力太过强大，大林地的那些兽人，会不会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带走玛雅。 如果玛雅同意，那马林无话可说，可如果玛雅不同意，那马林也许就需要用一生去拯救自己的妹妹了。 一个人与一个国度对抗，想想就刺激。 “我不想变强，我只想呆在哥哥的身边。”玛雅瘪了瘪嘴，一脸的不高兴。 不过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马林都觉得这个小姑娘说胡话呢。 “没事，等到大神主往这边走，至少也是半年之后了。”柯林说到这儿，接过走过来的代行者递上来的报告看了几眼，然后将它递到了马林手里：“莫比克家的尸检报告。” “怎么想到让我看这个。”马林接过报告的同时笑着问道。 “导师说你已经十二岁，不能算是一个小孩子了，但也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大人，所以，该看的到东西，不会少你一份，毕竟你也是当事人。”柯林说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莫比克家族这件事情，好几个教会都在追索，但是事情早已发生，如今都过去半年之久，我们根本追查不到资金的流向。” “说真的，银行太多，几乎每个教会都有银行，除此之外，普通的豪商们组织的地区银行，王国的国立银行，我可以这么说，我出门逛一圈夜市，都能够看到三个在那儿拉储蓄的工作人员。”马林对此挖苦道：“这么多的银行导致我们的对手在转移资金的时候太过得心应手，它只需要在银行间分几次转帐，以现在的银行业系统记录，根本没有可能追索下去，柯林，我个人的建议是任何借款都必须有保证抵押。” “不，我们银行并不开辟商业贷款，我们只面向农业，而且农人们也通常会用他们的工作与收成来还帐。”柯林说到这儿笑了笑：“我们和财富之神关注的人群不一样，理所当然的，来问我们借钱的人群也不一样。” 这让马林点了点头：“那真是太好了。”不用再担心自己的钱一去不返的马林翻开报告。 和昨天与玛蒂尔达的检查差不多，两个孩子心肺中刀，刀子划开了肋骨直接穿刺了肺与心脏——任何一个单独的伤口都代表着这个孩子必死无疑，双倍的伤势自然代表着死神会更快的来到他们面前。 莫比克夫人的后心中刀，同样的伤势，唯一不同的是马林为她感到可惜，被爱人杀死的那一刻，这位夫人一定是在疑惑与畏惧中死去。 最后，是莫比克先生，马林看了一眼报告：“心脏被绞碎了？” “是的，绞碎了，因为死亡时间过长，我们不知道是这个原因，还是那颗钻进他大脑的子弹造成了他的死亡。”柯林这么说道。 “那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因为一个绞碎心脏的人不可能……”说到这儿，马林一拍手：“会不会是类似于死灵系序列超凡者以操纵死者的方式操纵着已经死掉的莫比克先生完成了这次自杀？” “的确存在这个可能性，但是因为事发时间太过久远，我们无法确认双方有必然联系，莫比克先生的灵魂也已经回归玛娜长河，说起来也有意思，他竟然是一个无信者。” “无信者的灵魂会回归玛娜长河吗？”马林有些好奇。 “是的，像我们这样的信者，会在死后魂归神国，而无信者的灵魂，会回归玛娜长河，洗尽铅华之后再行转生。” “那灵魂就应该保持一个大致相当的数量，可我觉得，以历史书来看，最近几个百年，人类的人口从事实上来看，是处在上升期啊。”马林很奇怪于柯林的这个说法。 而柯林笑着摇了摇头：“长河是灵魂们的河流，在那之中，随时都会孕育新的灵魂，而旧有的灵魂投入其中，并不一定能够获得新生，不过话说回来，从来没有人见过那条河，而声称见过那条河的人，大多应该只是濒死时的奇异体验，当不得真。”说到这里的柯林叹了一口气：“而现在，诸神的力量日渐衰弱，哪怕公正之神依然强盛，可我们也许会在百年之内遭遇非常大的麻烦……不过现在这些事情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小孩子真好啊。” 说到这里，柯林叹了一口气。 他不了解，马林的确是一个孩子，但同样也是一个比他还大的异世界人。 他说的麻烦，想来就应该是第五次大毁灭了——历史书上的第五次大毁灭只不过是文明的衰退，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真正的第五次大毁灭正在靠近，教会肯定知道什么。 想到这里，马林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变强。 同时，还有——你还装什么大人，你小子也就刚刚把毛长齐啊！ ……………… “我有一种错觉，马林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更加努力了。”卡尔莫发现自己又开始复发创伤综合症，马林这小子越来越努力，她的心情就越来越糟糕。 这个孩子到底在干什么，他为什么如此努力，他的天份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他变的更强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他还想一个人就干掉这世上的所有恶棍吗。 “喔，你说这个啊，我上次跟他说了他妹妹的事情，从那之前，我天天听他说要努力。”柯林地回答让卡尔莫楞了一下：“你说她妹妹？” “是啊，玛雅，这个孩子在预言系序列方面的天赋非常强大，马林应该是害怕他的妹妹被大林地强夺走吧。”说到这儿，柯林笑了笑：“你别跟他说实话，我倒是想看看，在压力之下，马林到底会有多少进步。” “是这样吗？”卡尔莫突然发现自己的病好了——多么伟大的兄妹情啊，虽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能够幸福，哥哥如此的努力，这样的努力，是有目标的努力，是不会变质的努力！ ……好吧，就算变质，也不是那种扭曲的邪恶啊，再说了，那两个孩子卡尔莫看在眼里，除了都是被收养的孩子之外，他和她根本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啊，不行，卡尔莫，你怎么能如此的堕落，今天晚上一定要颂经十遍。 就在卡尔莫再一次陷入脑内妄想的时候，马林做完了今天的第二十组深蹲——这个世界真是太完美了！不用担心什么后遗症，有的话往身上拍神术就行，虽然这样会累计抗性，但马林对于祝福术式的亲和度，别人抗性上百分之五十，马林这儿也最多只有百分之十五，而且就算是堆到三十，也只需要一夜就能清空。 这让马林完全不用担心什么，自己除了力量方面的训练，还在做反应力的训练——也就打快速移动靶。 这一点上马林师从那位已经治疗好的精灵先生，这位虽然是精灵，但是竟然不会用弓，而是擅长……火枪。 马林听说这一点的时候，和柯林是一样的不可思议。 这就像是碰到了一个小妖精，她的翅膀不掉粉，而是掉钻石一样不可思议。 说实话，他的枪法不错，那把火枪据说也是他的导师传给他的。 马林看到他每天都在保养它，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有可能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休息半小时。”这是导师在下命令，马林当然知道在如此疯狂的训练下自然需要放松，可也不能太放松，开始绕着训练场走的马林看到了柯林与卡尔莫。 说起来，卡尔莫小姐最近老是喜欢和柯林聊天……该不会是这个半身人姑娘喜欢上柯林这只大猪蹄子了吧。 也不应该啊，这家伙作为玛格丽特小姐姐的舔狗，那是经过无数人认证的啊。 带着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马林看到了自己妹妹，玛雅坐在一旁正对着他笑——对吗，我的妹妹，本就应该如此开心的活着。 至于玛蒂尔达小姐，你作为一个公正少女，一周没有出现在公正教会真的没有问题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马林看到了远处的入口走进来的少年。 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觉得有些事情，终于要有一个结局——比如说这白吃白喝了自己一个星期的姑娘儿今天晚上应该就可以滚蛋了。 虽然她每天都负责洗碗，但马林发现这姑娘比他这个霜巨人混血儿都能吃，家里有一个大胃王就已经够糟心得了，这样的‘快乐’，还是千万不要喜加一为好。 “马林！我要跟你决斗！”那个傻小子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正在不远处做训练的高年级生们全炸开了，他们看着这位不知名的勇士，满满的都是惊讶与欣赏。 “这哥们知道他在干什么吗？”有高年级生看着那个孩子，有如在看一个自寻死路的精神病。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傻子吧，因为傻子不需要思考，冲上来受死就成了。”他的朋友蹲在他的身边感叹道。 “我来开庄，他最多活一招。”有同学这么说道。 “谁跟你赌啊，我到现在都只能接到马林的第三招，三招之后他就解限了，速度直接拉高至少4点，根本防不住，这种上来就要决斗的傻子，一招不能更多了。”有学霸摇头，表示这赌局的庄家根本就是在骗钱。 “那我们赌他怎么死吧。”有缺德的同学这么说道。 “这么做太残忍了，毕竟是一位勇士，我们还是来赌，马林用什么东西打死他吧。”有一个小姑娘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开庄，马林肯定是用拳头打死他的。” “我赌训练场那边的高杆子，实铁造的，马林一定会非常喜欢那个手感。”高年级生这么说道。 “不可能是空手啦，马林打人，怎么说也得用砖头折椅圆木棍对付过去。”还有学生如此表示。 经过一轮买定离手，收下了至少四千赌金的姑娘儿看着经过检查，在柯林与闻讯而来的霍夫曼的见证下走上台的马林招了招手：“马林，用你的拳头锤死这个傻子！” “法耶，这样不好吧？”马林手里拿着小树枝——这东西只要不拿来捅，光是抽人的话，能把这小子抽的嗷嗷叫的同时，还不会造成致命伤害。 可要用拳头捶这小子，马林怕一拳就打死了他。 “我赌你用拳头了。”法耶装可爱。 “好吧，不过下次别赌了。”马林看着台下一大堆面露绝望的高年级生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笨蛋，拿什么跟法耶赌啊，她可是我的姑娘呐。 于是收起小树枝，马林看着这个小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先请吧。” 于是这小子二话不说，丢了手里的剑，一拳头就朝着马林的面门过来了。 还行，这让马林对他有了一些好感，然后一拳头跟他对上了。 双方各退了一步。 马林松了松左手，第一次感受到拥有差不多同样力量的马林笑了起来。 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呢。 带着这样的念头，马林侧身让过他的拳头，顺势后侧步闪开他的铁肘，来到他的侧后方，马林围抱住他的腰，一个后仰抱摔。 “脖子断了吗？”看着那个小子被马林以一种非常夸张的投技摔在了地上，柯林看向了卡尔莫。 “应该没有，这家伙的脚还有反射性阵颤。”卡尔莫说到这儿看到马林站了起来：“他和你对了一拳？” “对，一拳，他的力量跟我差不多，但是敏捷方面差多了。”马林实话实说，同时给抢救人员让出了位置——对面怎么说都是一个小孩子，和这样的小崽子生死对决，就算是杀了他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至于自己……马林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 装可爱没问题，但不能装到连自己都相信了。 想到这里，马林看了一眼站在霍夫曼身边的那位公正教会的主教：“您看起来像是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啊，这小子从禁闭室里走出来就花钱买了不少奇物增强自己，还说一定要从你的手里夺回玛蒂尔达，真是一个痴情的小子呢。”这位老人笑的像一只偷着鸡的老狼。 “马蒂尔达？不是你让她在我这儿避难的吗？”马林楞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自己的妹妹，也正好看到了正准备溜走的大耳朵狐姑娘。 马林伸手，法耶微笑着递上一只训练场用的托鞋。 玛蒂尔达停下了脚步，看着半镶嵌在墙上的拖鞋，这只大耳朵狐狸姑娘最终非常勉强地笑着扭头：“马，马林先生？我觉得教会那边也许更需要我呢，忘了跟您道别了。” “别走了，我的厨房更需要你呢。”马林微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 倒映在墙上的背影，仿佛都在恶意中那肆意扭曲。 玛蒂尔达最终也没能鼓起勇气选择逃走，她乖乖回到了玛雅身边，而马林扭头看向那位老人：“玛蒂尔达小姐最近这段时间，作为我的助手好不好。” “好。”老头回答得很是爽利。 “你就不担心什么吗？”马林楞了一下，然后问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玛蒂尔达下个月成年，新的公正少女正在选拔，对于教会来说，她是一个很好的指挥官，但对于公正少女来说，她只不过是行将退役的前辈，如果你那儿有需要，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她都可以做为你的助手。”老人微笑着说道。 马林倒抽一口冷气。 行啊，刚刚还觉着你们两个一大一小应该没能狼狈为奸呢。 我还是太年轻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决定这事就捏着鼻子认了。 算了，反正自己能赚钱，就当家里养了一只特别能吃的女仆好了。 九十六节:松鼠 把那个自寻死路的小崽子赶走，马林双一次发现自己无事可做。 想学术式，但是术式导师们已经被老霍夫曼下了禁令，谁敢教马林一个术式，就吊在高塔上整整一周。 考虑到之前某只松鼠已经在哪儿吊了一天，马林也不想厚着脸皮去求各位——这已经不是卖萌就能够获得术式了，这是要卖各位导师的命了。 想想还是算了吧，松鼠导师明斯克·派布理斯为此可是好几天没有理马林，最后还是马林用奶油爆米花再一次收买了他，不过这只松鼠死活不肯再教高阶术式，马林也没有强求。 既然不能学术式，马林想上训练场，但是发现整个训练场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和他打了——除了剑舞者导师莫尼卡·绿海，但是莫尼卡导师时常会去精灵商会帮忙，用她的话来说，马林武技虽然不错，但是他的血脉还是让他过份的依赖力量，精灵剑舞追求的是速度，而不是一剑砍飞什么东西。 在马林了解剑舞真意之前，她不会带着他去参加精灵的任务。 于是马林最终只能选择开始写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直接搬过来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特殊的一面，所以要改写，要不然连国立出版社那一关都过不了——不过说实话，马林来到世界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喜欢阅读会给他带来这样一个机会。 文抄公，多棒啊。 玛蒂尔达完全没有表现出悲伤，仿佛那个因为年龄过大而被抛弃的倒霉蛋并不是他，和法耶出门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就穿上了女仆装。 大胆的黑色连衣裙配白色的围裙，漂亮的小皮靴，配合她的那条长尾巴和娇小的身子……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精。 今天晚上大家的碗全交给她吧。 ……………… 说是这么说，等到吃完饭，马林还是将姑娘们赶去客厅休息，自己和玛蒂尔达一起洗碗。 “说起来，马林少爷可真不像是一个少爷，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超凡者会自己洗碗的。”玛蒂尔达一边说一边抹着盘子，从她的手法来看，和她说的内容完全背道而驰。 马林笑了笑，拿过碗开始洗：“我一年前在被我的养父捡到之前都快饿死了，所以，我不认为我是什么少爷，更不觉得成为超凡者，我就天生要比那些无法获得超凡能力的人来得高贵。” “咦，你没有去公正教会的善食场吗，冬天的时候，公正教会每天都会给全城的孤儿与小乞丐一顿饱饭。”玛蒂尔达看看着马林皱了皱眉头：“马林先生，是无聊的体面在支配着你吗。” 我根本不认识路。 马林吐槽，然后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是的，我有手有脚，不想和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可怜人争一口饭。” 这句话让玛蒂尔达沉默了一下，她最终叹了一声：“如果每个人都像马林先生您这样，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恬不知耻的混帐东西了。” “如果世上没有了恶，那么不就是没有你们存在的意义了吗。”马林么这问玛蒂尔达。 这只小狐狸摇了摇头：“如果这世上没有了恶，我们情愿面对消失的结局，但是正因为不可能有这样的美好，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玛蒂尔达说的很轻声，但马林还是听清楚了，对此，马林很理解的回答道：“是啊，有一位异域的贤者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恶人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换掉手中的脏碗，马林看着窗外的夜色：“我曾经做过一个梦，玛蒂尔达，你一定没有梦到过我的梦。” “是什么梦呢。”玛蒂尔达有些好奇的问道，同时依然在努力洗着碗。 “我梦到过一个奇怪的世界，巨大的铁鸟在天空中飞行，钢铁的造物载着人奔跑，人们只要努力就能够吃饱，没有精怪，没有异种。” “哇，听起来就很棒，我的确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因为太过美好。”玛蒂尔达笑着说道。 而马林叹息：“这一切的美好，都是那个世界中的前人们用生命换的，而我，也觉得他们所做所为像是圣人，他们之中有人为了无辜得活路而死，有人为了理想得实现而死，有人为了正义得伸张而死……玛蒂尔达，在我心里，英雄不是那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雕像，而是那些为了无辜而战，为了真理而死，为了信念甘愿将双手沾满鲜血，为了幼崽得活路而付出生命的人。” “你知道吗，玛蒂尔达。”马林看向眼前的少女：“我在那个世界里，在很小的时候，就发过誓，要做那样的人……那怕梦醒了，我也是依然如此，所以，我怀念着梦中的美好，面对着残酷的现实，毫不畏惧，也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观点，我所信仰的美好在他人眼中有如地狱，但我依然会信仰着它，因为我发过誓言。” 马林的话让玛蒂尔达沉默了一下，然后她笑着点了点头：“好的，马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玛蒂尔达低下头，在努力工作的同时，玛蒂尔达眯起了眼睛……马林先生，教会的预言者说你是传火者，说你会在黑暗的年代带领大家前行，让无辜们不至于被黑暗吞没。 主教先生相信这个预言，他让我跟随你，见证这个预言成为现实。 我是不信预言的。 因为我相信英雄，但更相信这个世上的凡人，只有无数像导师那样的高洁之人，才能够拯救这个破败的世界。 但是今天，玛蒂尔达见证了一个被说成是传火者的凡人，说出如此高洁的誓言。 突然感觉到马林先生好帅，这就是法耶所说的爱情吗？ 想到这里，玛蒂尔达甩了甩尾巴。 公正少女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不做就不做好了。 ……………… 混吃等死的日子总是过的快，冬天转眼就结束了，又到了打猎的季节——这个打猎可不是马林上一次去法耶猎场的那次，那一次他们打的可是秋天最肥的猎物，而春天打的，却是那些醒来的精怪。 饿了一个冬天，这些精怪在醒来之后会本能的选择食物，至于食物的成份，那就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东西了。 所以各大教会与公会都会组织人员进入村镇与野外，进行精怪的猎杀活动。 这可是大型活动，同时也会非常危险，因为野外的精怪们鱼龙混杂，每年都有至少一个小队的学徒因此而送命。 马林做为一年级生，是不需要参加的，但是因为老霍夫曼的同意，马林得以加入了法耶的队伍。 在路线上，法耶选择东北部的平原地区做为小队的猎杀路线，这一地区是真正的混合区，从僵尸这种遭遇难度不到一的对手，到混沌这种随便就至少阶梯五难度的混沌入侵小队，是一般学徒小队根本不敢想的。 但是法耶这边队伍组成真的很不错，再加上有马林，因此她决定走这条路线过。 马林看过队伍编制，首先是法师——法耶，莉莉姆，克洛丝，还有玛雅这个大保险绳。 除此之外，远程射手里，玛雅的弩是越玩越好，法耶班里的两个矮人姑娘拿着火枪跟在队伍中间，马林认识他们，是一对不错的射手。 近战的话，法耶把她班里所有人都带上了，对此马林只能说十几个近战虽然有多，但是随便一队屁精是绝对不够砍的——而且人一多，一些狡猾的偷袭型精怪就不会选择动手。 加上马林，这队伍可以说是非常豪华，而且马林还布置了一下队伍，马林自然打头，他带着两个矮人盾战走在最前面——这些矮人拿着和他们人一相高的盾牌，手斧挂在腰间，右手拿着转轮枪。 法耶的同学们负责照顾两翼与后面，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队伍中间的姑娘们，碰到大规模交战时，另一侧也会支援上来。 法耶带着姑娘们站在后排，唯一要做的就是用各种各样的术式淹没一切胆敢反抗的家伙。 在马林的想像中，精怪们一定会像是潮水一样涌来，但事实是精怪的确是多，但非常多都是各种各样的动物精怪，大多‘面黄肌瘦’，看起来完全没有威胁性，虽然他们看到人群时更多的还是在饥饿的驱使下发动攻击，但是通常连队伍都没有接近就已经被打倒。 就算有一些接近了，但它们却碰到了马林——马林也没有用火枪，而是拿着小树枝，一戳一个眼。 “我有些明白星岩说的跟你出来打猎就像是在郊游是什么意思了。”矮人看着脚下的尸体道。 马林笑了笑，然后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马林连忙举起小树枝挥向那个小黄影，后者一避一闪，然后就跳到了马林的面前。 是一只松鼠，只见它对着马林上窜下跳。 “是精怪，它怎么不发动攻击？”有注意到这一刻的年轻人好奇的问道。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低下身子：“你是……之前那个半身人的宠物吗？” 小松鼠跳了跳，然后看着马林。 马林想了想，伸出手。 这只小松鼠跳到了马林的手上，直到这时，马林才感觉到它的重量。 很轻。 看起来是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九十七节:攻击 马林记得这只小松鼠叫米兰尼，它的主人这么叫它，做为精怪，它能听懂人话，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通常来说听不懂人话的精怪早就已经死了。 马林拿出小树枝，这枝条上面结了一个小小的橡果，以马林用灵能催生的果实对于杂**怪来说非常有诱惑力。 米兰尼也是饿极了，抱着橡果就开始啃，将这颗橡果啃完了，这才满足地坐到了马林的肩膀上。 看起来之前的冬天，这只小东西在野外过的并不怎么好， “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听话的动物精怪，我家的那只大狗都只听父亲的话，连我们的话都不听。”法耶看着马林肩膀上的松鼠，小心的走过来，伸出手想要触碰这只松鼠。 马林注意到米兰尼表现来的警惕心与畏惧感，伸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米兰尼，这是法耶，你要是给它抱一抱，这颗橡果就是你的了。” 米兰尼的小脸非常人性化的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它拍了拍小肚皮，然后抱住橡果，接着直接跳进了法耶的手中。 “我的天，我从来没有见过精怪这么听话。”克洛丝也走了过来，她的手里也有一颗橡果，同样是灵能催生培育，米兰尼嗅了嗅她的果子，瘪了瘪嘴，没要，但还是用脑袋蹭了蹭克洛丝的手背。 “绝对是以前有人养过它，话说回来，马林你认识它的主人吗？”克洛丝一脸惊讶的问道。 于是马林将它主人与友人的故事说了一遍。 听说是战神教会那支小队成员的宠物，克洛丝伸出手指点了点松鼠米兰尼的小脑袋：“真可怜，它已经习惯了人类做为它的主人，在野外会比野生的精怪要难以生存，能够熬过这个冬天，也是非常辛苦了。” “是啊，既然它能够再一次碰到我，我就收养它吧。”马林看着在法耶手心里抱着橡果，因为吃不下第二颗，却不想松手的米兰尼笑着说道：“米兰尼，橡果给法耶，让她帮你保存着。” 听到马林说的话，米兰尼扭头看向法耶，在疑惑了一阵之之后，它立起身子，将橡果举向法耶。 小姑娘们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 看着这一幕，马林笑了笑，同时拍了拍手里的变成登山杖的小树枝。 别着急，你始终都是我的正宫。 翻过小丘，走在队伍前方的马林在米兰尼的尖叫声中停下了脚步，这只小松鼠跳到了马林的肩膀上，手指着前方，一个劲的跳着。 马林想了想：“你说前面有危险？” 米兰尼点头。 “是什么样的危险，如果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能打赢，能带我去看看吗。”马林觉得今天能够碰到这只小松鼠真是运气好，这小东西在这一块住了半年，绝对算得上是半只土著，如果它能带路，绝对事半功倍。 米兰尼继续点头，它指了指马林，然后指向了远处。 “收起盾牌，搜索队列。”马林下达命令，两位矮人退到了队伍两侧，拿着火枪的洁茜卡走到了马林身后。 马林放开了米兰尼，这只小松鼠在前面蹦跳着，顺着丘陵中线行动，在行进了两里，接近一处林子的时候它停了下来，然后跳回马林的肩膀，指向丘陵顶部的另一侧。 马林带着洁茜卡爬上了顶部，趴在雪地上，披着马林赶制的雪地迷彩布，马林看到了另一侧丘陵底部的一个小小的聚居地。 “是哥布林。”洁茜卡皱起了眉头：“它们怎么会如此的靠近人类聚居地。” 马林翻找了一下关于哥布林的定义——这些屁精是一个麻烦，它们的成年战力大概需要五个甚至更多才能够与一个成年人类相提并论，但是这些杂碎就是靠数目，马林看了一眼聚居地：“外面可见有四十多个，七个帐篷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但总数应该不会超过一百个，我没有看到有远程装备的哥布林。” “哥布林聚居地，如果它们是一个部族，那应该就有幼崽，现在今天还很冷，幼崽没有在外面，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洁茜卡说到这儿看向马林：“哥布林会偷袭我们人类的村落，抓走牛羊等动物，如果人类落单，尤其是孩子落单的情况下，它们甚至会杀掉受害者并吃掉他们。” “也就是说，我们和它们是处在一个竞争的状态？” “竞争？可以这么解释。” “那我知道要怎么做了，你在这儿看着它们，我下去布置任务。” 滑下丘陵，将丘陵另一侧的情况说了出来，马林看着法耶：“我们要不要处理掉它们。” “我同意，这些哥布林也许会是一个大部族的侦察兵，今年的天气冷，在野外的哥布林部族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它们就会选择走出山林，劫掠所有它们能够接触到的村落。”法耶做为指挥官，第一个同意。 法耶一开口，也就没有人反对了，于是马林和法耶安排了一下攻击——马林带着人绕到北部，再配合施法者拉起土元素化身驱赶着哥布林顺着丘陵往西走，而法耶带着剩下的施法者与射手们在丘陵顶部射杀这些哥布林。 这是最好的结局，而如果哥布林们没有逃跑，而是和土元素打起来，那马林就不带人冲进去了，而是和丘陵顶上的法耶她们一样，用火枪给哥布林们点名。 这个时代有一个好处，大凡是教会学徒，多少都有枪证和火枪，唯一的差别就是在打远距离的时候是不是够准，所以马林将射术优秀的队员留给法耶，她们在丘陵顶上打的远，而马林带着枪法不够好的人员开始移动，枪也换成了霰弹枪——这东西装上霰子一扫一片，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对着哥布林扎堆的地方搂火就行。 就位之后，马林用手里的小镜子对着丘陵的方向照了两下，在获得了回应之后，马林和莉莉姆招了八个土元素化身。 土元素化身出现的时候，哥林布们立即尖叫着示警，马林可以看到帐篷里有幼崽与母哥布林钻出来。 有一部份哥林布想要带着幼崽逃跑，另一部份开始和土元素战斗，在这个时候，丘陵那边的枪声响了，他们瞄准了逃跑的哥林布们，于是逃出聚居地的哥林布在不停倒下，雪后的丘陵平原没有任何有效的遮蔽物，有哥林布拿着弓箭想要反击，但是它们的弓连把箭送到丘陵顶上都作不到。 土元素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杀穿了反抗的哥林布防线，不过马林和莉莉姆并没有让它们追杀逃跑者，而是让它们继续与哥布林交战。 逃离的哥布林们倒在了血泊之中，寒冷与出血会很快就让他们死去，马林看到有幼崽在尸体间嚎哭，然后一发子弹将它掀翻在地。 “我们上了。”马林站了起来，从隐蔽的岩石与小灌木里走出去的马林对着背对着自己，以块岩石为掩体的哥布林扣下了扳机，铅弹穿透了它的身体，将这只哥布林打翻在地。 马林的同伴们也开始攻击，许多逃过一劫，正在掩体后面的哥林布受到了攻击，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马林走在最前面，打完了杠杆霰弹枪中的子弹，马林拿着转轮枪在给还在挣扎的哥布林补枪。 年轻的小子们很快拖来了几只投降的哥布林，有一个小子掏出了一个瓶子，在往哥布林的脑袋上倒。 马林走了过去，推开了他：“你在做什么？” “烧死他们啊，马林阁下。”在整个丰收女神教会，没有学徒不知道马林有多强，这个小子飞快的回答道：“这是高度酒精。” “太浪费了，还有，记住一点，我们可以是屠戮异族的屠夫，但不是行遍恶事的疯子，它们没有文明，不懂良知，但我们懂这些，所以……”说到这里，马林看了一眼所有人：“所有的哥林布，有气的一律补枪，或是用刺刀解决，但是不许烧死它们，或是虐待它们，你们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这么做，但是只要我在现场，就不许这么做。” “好吧，阁下。”小子们瘪了瘪嘴，然后从腰间掏出刺刀往枪口上装。 马林走过一只将死的哥布林身边，手里的转轮枪指向了它，最终没有扣下——因为它刚刚咽了气。 “对了，马林阁下，这里还有一些幼崽。”有小子赶着一堆哥布林幼崽走了过来。 “我们有种植园或是矿场使用哥布林的记录吗？”马林打量了一眼这些幼崽，最终抬起头看着走向自己的法耶问道。 “矿场，但说实话，哥布林更像是一次性的道具，这些幼崽如果在北方，只会被喂给座狼骑士的坐骑。”法耶看着这些小哥林布，然后被香气熏天的现场给冲到，伸手捂住了鼻子。 “把它们交给公正教会，让他们来处理这些幼崽。”马林说完，洁茜卡立即掏出一大卷绳子，用它们将幼崽们绑起来。 “您太仁慈了，阁下。”有队员这么说道。 马林对此笑了笑：“我们行杀戮，是为了保护自己与家人而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记住这一点非常重要，单纯的杀戮，只不过是混沌的开端。” 九十八节:返回 将尸体收集，连同这个聚居点一起烧掉——任尸体在野外只会吸引来野兽与精怪，它们吃完尸体，就会对附近的村落形成威胁。 而随着天开始下雪，马林中止了队伍接下来的行程，带着几十只哥布林幼崽开始撤退，召唤出来的土元素损失了一只，马林让克洛丝取消了召唤，然后让自己召唤出来的土元素背上从聚居点里翻出来的一些货物箱子——他们肯定是有袭击过人类的小型商队，要不然这些一看就不是哥布林风格的箱子又从何而来。 这些箱子拿回城，交给商业公会，应该可以换来不少的赏金，同时也能洗清商队身上的污名——佣兵死于异族之手，总好过拿着货物逃走的骂名。 “话说回来，已经是春季了，怎么还会下雪。”去年马林刚来的时候，冷归冷，可没有像今年一般下过雪，所以他吃不准这是天气反常，还是正常的天气。 “很正常，卡特堡最迟在四月的时候都会下雪，而在北方战场那边，六月都能下雪，混沌的入侵影响着我们这一地区的数个王国的天气，往东穿过平原，进入撒尔王国，现在它们的天气大概能穿单衣了。”走在马林前面的矮人紧了紧衣领：“听祖父说，卡特堡以前很热，，冬天的时候大家都不穿上冬衣。” 看起来混沌入侵还真是要命，北方那个王国到现在还没能解决，不知道从何开始的第五次大毁灭，无一不让马林感觉到头痛。 在返程的路上，马林碰到了一支轻骑兵，他们说是来通知狩猎的学徒队伍退回卡特堡——从天气来看，接下来的一周还会有降雪，在这种天气下，不用学徒们和精怪拼命，精怪就会为了果腹而自相残杀。 “你们还干掉了一窝哥布林？”为首的轻骑兵看到了队伍后面用绳索绑着的哥林布幼崽们：“它们的聚居点在哪儿。” “往东，在谢尔拉村东边的丘陵地带，如果你们现在过去，应该还能看到我们焚烧东西产生的烟柱。”马林看了一眼这个轻骑兵。 “那还是让它们继续烧下去吧，我们走，各位小先生，你们只能自己走回去了，一路小心。”轻骑兵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为首的轻骑兵与马林道别后与同伴一起离开。 “虽然我一直都很喜欢蒸汽轮机车，但天这么冷，蒸汽轮工作需要预热，有时候根本没办法发动，还是马匹好啊。”有队员发出如此的感叹。 “我还是更喜欢蒸汽轮机车，马匹你还需要喂它，而机车不需要，我连花都能种死，父亲说我不适合养活物。”另一个队员发表了不同的观点。 雪越下越大，马林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极端天气，大家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穿戴太多，马林只能挨个给他们加上对抗极端天气的术式。 这让他落到了队伍后面，雪中，那些哥林布幼崽被一队矮人看管着，马林给矮人们施放了术式，然后想了想，将土元素背上的哥布林毯子拿了下来，用剑划开，给社些小崽子们分发了下去。 队伍为此停了五分钟。 “我感觉……你似乎很……很看重幼崽。”洁茜卡看着马林说道。 “我们与它们的父辈生死相拼，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小，我们之间必须要决一个生死，但是它们只是孩子公正教会有不止一位哥布林圣骑士，我想就算是哥布林，也不是从一生下来就是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恶棍。”马林看着那些哥布林幼崽说道。 “那如果它们之中有谁在长大之后选择继续与我们为敌，那要怎么办。”有队员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我会亲手杀了它，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马林说完，走到了队伍的前方：“告诉那些小崽子，回到人类的城市，就可以吃到东西，如果不想跟我们回去，我在这儿就可以放了它，放下毯子它就可以走！” “……您这也太仁慈了吧！”有队员不满的说道，随即被他的队友打了一下：“在这么冷的天，一只哥布林走在野外，这和自杀有什么差别。” “原来你的仁慈也是有代价的。”法耶看着马林笑道。 “是的，仁慈是有代价的，那位圣骑士为了救我们而付出了代价，莎拉为了完成任务也付出了代价，就像是我说的那样，在这里，自由的代价就是死亡。”马林回头看向法耶：“也许会有人说我冷酷，但是你们要知道，人与人之间都有差别，何况人与异族之间，我不是它们的保姆，更不是它们的救世主，它们想要活路，我给它们，代价就是失去自由；它们要自由，我也给它们，代价就是失去生命，就像是炼金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次标准的等价交换。” “在您的眼中，世间一切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吗？”有小姑娘带着不解与疑惑在问马林。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除了爱，友谊与信仰，这世上的一切都有价码。” “为什么这三个没有呢。”还是那个女孩，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好奇。 “爱是一个人能够给予另一个人的无价之宝；友谊是两个互相信任，认同彼此的人共同绘就的美丽长卷；而信仰是守护着每一个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部分的盾牌。”说到这里，马林看向那个女孩：“剩下的，都只不过是这个世间中微不足道的部分，是可以挂上价格，随意出手的货物。” 马林不知道自己的话，有谁能够真的听懂，但也没指望他们能够听懂，在这个世界上，说到底，还是没有谁会真的懂自己。 那怕笑嘻嘻牵住自己手的法耶，也不是那个可以真正懂得自己的姑娘。 但做为一个男人，还是不要太挑剔了。 一路平安的回到卡特堡，马林让土元素将货物交给城门附近的商业公会仓库区的负责人，对方给马林开了一个收纳证明。 接过证明，马林又带着队伍回到了教会，哥布林幼崽倒是引来了一些关注，有些商人想要购买它们，被马林以它们将交给公正教会处理给对付过去了。 这句话一出，根本上没有人敢接——敢接的不是已经死球了，就是正奔跑在死球的第一线。 公正教会那边，对于马林这些学徒狩猎小队能够拉过来这么多的哥布林幼崽也是有些准备不足，在知道了马林他们烧掉了一个哥布林聚居点之后，疑惑就变成了欣赏，那位主教阁下特意给了马林一枚奖章，这是算在狩猎活动里的，整个小队的人都有份。 离开教会，马林带着法耶走在返回丰收女神教会的路上。 天上下着大雪，这让马林想到了自己的年幼时光，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天气，他和她，两个年幼的孩子第一次相逢。 只可惜都是过去了。 马林一边想，一边注意到路边角落里烤着火堆的孩子们，马林看到了火堆里的果实，也看到了他们的期待。 是类似于烤地瓜一类的东西吗？ 虽然生活并不好，但是这些小家伙似乎还是能够自娱自乐的。 在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法耶牵住马林的手，让他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马林有些奇怪。 “感觉你有些不开心，怎么了。”法耶好奇，米兰尼站在她的脑袋上，小松鼠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新主人。 “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过没什么，我不是那种能够被悲伤冲垮的人。”马林笑着回答道。 “是吗，可我感觉你像是在骗我。”法耶歪着脑袋看着马林，像是想从马林的眼中看出欺骗的意味。 但是终究没能看出什么，她只能瘪着嘴不开心的哼了一声，然后牵住了马林的手：“妈妈没说错，男孩子骗人骗的能让人白天见鬼。” 马林一乐：“这明明在我写在小说里的段子，什么时候成了安娜阿姨说的话了。” “她昨天刚说。”这个姑娘儿哼着回答道，同时扯着马林的手：“快走吧，雪越下越大，我要回去喝热可可了。” “我也想喝。”马林点头。 牵着手的同龄人，走过大街，穿过小巷，在人群中穿梭，直到回到教会，马林看到了站在前厅门前的玛雅，后者看到马林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没来由得让马林心里不好受，他伸手拍了拍这只小豹子的脑袋，牵住她的手走进了教会。 “狩猎愉快，马林，我听说你们干掉了一窝哥布林，还抓了不少的幼崽。”高年级生看到马林，发出了热情的招呼。 “狩猎愉快，你们怎么没有出门。” “我们是要准备往北走的，但是雪一下，我们就没办法进山了。”这个高年级生双手一摊：“对了，你什么时候会再来给我们练习，我感觉最近又有进步，下一次跟你打，一定不会轻易的被你打倒的。” “五月吧，现在老霍夫曼正在考虑我要跳到几年级呢。” 学徒的年级并不是按年龄来算的，而是按学徒的自身情况与何时入学来计算的，因此只要有可能，20岁的一年级生与6岁的一年级生都是有可能出现的，马林是去年进入的学徒班，现在一年过去了，因为在学业的超前，教会就马林的问题已经‘讨论’过好几次了，有三年级导师表示这孩子跳一年没问题；有五年纪导师表示马林来五年级也是压迫众生。 再往高，马林的情况不允许（只有一年，最高只能跳到五年级），但如果不跳，二年级的课对于马林来说就是一次完全重复的过程，而马林在术式方面，就连七年级生无法跟上马林的步伐。 不过马林完全不在意，反正再怎么跳，十四岁之前他也学不了新的术式。 “真好啊。”高年级生感叹，然后对着被姑娘们拖走的马林招了招手：“再见，马林。”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被姑娘们拖进了休息区。 休息区是教会成员使用的，通常是以三支三人坐沙发与一支双人沙发包成的半开放式小区域组成，之前小队中的姑娘们已经在休息区泡好了饮品，另一些小队的成员正围在那儿听各位吹牛。 “看，我们的指挥官来了。”有小姑娘笑着与身旁的同伴介绍起来。 “你好，马林，你们那边的收获不错啊。”大家都是同年级的，平时抬头不见头见，所以关系还算不错，另一个小队的负责人，也是罗根所在小队的指挥官微笑着打起招呼。 马林也点头：“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帮着村民杀掉了一窝巨鼠，共计十七只，然后顺手杀了一只乱入的野猪，最近的肉食算是有着落了，”在狩猎期间，所有人的食物都必须自备，而且不能从家中获取，因此打到一只足够大的野生动物，就是队伍口粮改善的好事。 “我们还是只能吃果子呢。”法耶瘪了瘪，她手里的小树枝非常配合地在一瞬间长满了果实。 “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别这样，这果子可比我们的动物肉来得好吧。”这位指挥官翻了一个白眼：“要不咱们换一换。” “那就算了，肉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吃吧。”法耶说完，将小树枝丢向马林，马林伸手，这条树枝在空中变形，等到套入马林的手时，小树枝已经变成了一个木制手环。 米兰尼从马林的罩帽里钻了出来，它对着法耶吱吱叫着，法耶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橡果丢给了它，这只松鼠接住了比它还大的橡果，然后在马林的罩帽里滚了两下，再探出头的时候，手里的果子已经被它咬了一口。 “精怪！”指挥官先是紧张，然后注意到马林队伍里的所有人见怪不怪的模样，这才注意起这只松鼠：“宠物？” “可以这么说吧，我是它的饲主。”马林这么回答道，他打了一个响指，米兰尼飞快的跳到了马林的手心里。 “能卖……喔，当我没说。”这个年轻人拍了拍脑袋：“我觉得你不像是没有钱的人，所以，抱歉，我是觉得这个小东西送人的话，一定会非常受欢迎。” “没错，现在我是它的第二顺位饲主。”法耶微笑着与马林坐了下来：“高根，你的表哥怎么样。” “他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去西边了，据说海边有一些没脑子的海族违背了公约上岸伤害到了村民养的动物们，他们去猎杀了，海族违背公约在前，我们的人就是把那些没脑子的家伙杀完，海族也没地方说理去。” 九十九节:救治 海族，是由海精灵，也就是娜迦和一些海中精怪组成的联盟，在中古时代，人类和海族打的不可开交，后来第四次大毁灭后，损失惨重的海族也选择与人类签下合约，双方如今也算是有了商业上的来往，海中的精怪没什么脑子，就连娜迦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控制它们，因此公约确定，只要这些没脑子的东西上岸伤害到人类，人类就有权力猎杀它们做为报复。 因为是有双方神明见证，这事没什么反复可能，大家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生活总是这样。 “那不是说你表哥有海鲜大餐了？”休息区的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也就是一些章鱼，算不得大餐吧，再说了，如果不能及时运回来，要是烂了，那味道能把你们熏一跟头。”叫高根的年轻人对此不以为然：“还不如老鼠肉干，虽然柴的要命，但是撕碎了放在汤里，至少还能提个味。” 马林瘫在沙发上，听这些同龄的学徒吹牛，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这会让他切实的感觉到自己的确年轻了——那怕如今自己的肉身年轻了很多，也比不过心灵上的老化。 有新的小队走进前厅，他们加入了对话，还展示了他们的猎物——那是一些小鸟，其中有活着的：“看，这是我们抓到的食谷鸟，为首的精怪被我们干掉了，虽然个子小了一点，但是用它们煮的汤很美味，我们留下这几对做为种鸟，如果可以繁殖成功，咱们以后就天天都有美味的鸟汤啦。” 于是休息区里一片赞美声。 米兰尼这个时候抱着啃掉了半颗的果子跳上了马林的脑袋，照例吸引了一波眼球， “小崽子们，午安，看到你们平安回来，我很高兴。”有导师路过，和学徒们打了一个招呼，他到了马林脑袋上的米兰尼，笑了笑：“这是你的新宠物吗，马林。” “是的，卡因兹导师。”马林站起身行了个礼。 “不错的小东西，不过你要好好的教导它。”导师微笑着点头，然后推开了通往后厅的侧门：“对了，既然雪停不下来，下午四年级的课照旧，四年级的小家伙们，记得通知你们的同学，来和你们亲爱的卡因兹导师学习术式的时间到了。” “啊，我的天哪，卡因兹导师又来了，上次他这么说的时候，一节课说了三节课的内容，我让我哥教我七夜，我才把他说的那些搞懂。”有四年级生在哀叹。 “不过说起来，卡因兹导师人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是一个光头。”有五年级生如此感叹。 卡因兹导师这个时候正好推门出来：“我听到你说的了，刚刚你们五年级的导师让我给你们带话，下午他家里有事，所以我代课，是与你们可爱的马林小先生的练习课，谢尔哈姆，谢谢你这么表扬我的脑袋，你被我拉到了名单的第一名，感谢我吧……”说到这里，这位大光头笑的有些迷人：“然后，哀号吧！谢尔哈姆同学！” “你死定了。”等到门再一次被关上，刚刚感叹的五年级生的同伴幸灾乐祸地笑道。 “是的，你死定了，名单越靠前代表着越有实力，马林的注意力就越集中。”他的同伴这么说道。 而马林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表示：“别担心，我会用小树枝抽你的，不会死人。” 于是五年级生们哄堂大笑。 就在这时，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休息区的学徒们看到了被抱进来的受伤者，于是不用提醒，精通祝福术式的学徒们立即冲了过去。 “怎么一回事。”马林跟着人走过去，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伤者被抱进来。 “三年级的三个小队联合起来想要攻击哥布林的聚居点，但是错误估计了对方的数目，打成了烂战，要是没有去找他们的轻骑兵，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抱人进来的卫士这么说道：“现在的统计是死了五个，人人带伤。” 既然如此，马林也就和法耶她们一起，开始处理伤员。 第一个伤员腿上被短矛贯穿，矛体已经被砍断，但是并没有拔出——这也是正确的选择，谁知道这矛拔出来会有什么问题出现，还不如让它放在那儿，低温控制住伤口的话，至少一时半会不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马林先是用匕首割开了裤腿，法耶那边准备好了药剂和工具：“回来的时候有吃过治疗术式吗？” “接受过一个治疗轻伤，我这伤还行。”伤员笑着说道——虽然他这张脸还是不笑的时候更好看，因为呲牙咧嘴的时候笑起来更难看。 于是马林用温暖术式解冻了他的伤处，然后他这儿一拉短矛，法耶就将药剂与药粉倒进了伤口。 这一次，这小子再也笑不下去了，一边嗷嗷叫一边抓着地毯——不过至少他自己也能控制住腿，要不然他敢乱踢，马林就敢一拳把这小子打成昏迷。 用绷带包好伤口，给他刷了一个治疗轻伤，马林示意没有急救与术式天赋的学徒过来把他拖走。 这边的人一拖走，那边导师就给抱进来一个全身是血的：“谁懂外科！” “我这边。”马林招手，于是导师将这个伤员小心的放到了马林面前。 左手齐肘而断，右手小臂扭曲，一只左眼消失不见，鼻子开了两条可以看到软骨的缝，身上的皮甲上至少有三个箭矢钻透的伤口，一条左腿目测断了三截：“他怎么受的伤。” “他一个人对抗一只熊地精，还把它给杀了，不过他被哥布林围着打，要是没有骑兵，他肯定死了。”导师飞快的说完情况，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向外面。 “胳膊上断裂伤口冻住了，另一只手和腿上的骨折伤看起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优先处理眼伤与胸部伤。”马林一边说，一边用匕首挑开了皮甲的两侧肩带，小心的将前甲取下，然后剪开了他身上的衬衫。 三支箭，一支穿透了他的左侧腹部：“这支有可能伤到了肾。”马林在伤口这儿画了一个圈，然后是他腹部中央的箭：“运气不错，再高一点就到肝区了。” 最后一支箭从他的锁骨那儿穿入：“第三优先，第一优先是侧边的伤口。” 马林说完，先用火焰术式烧过匕首，然后拿出药剂倒在了匕首上，这才开始割开伤口。 随着箭头被找到，马林扬了扬眉头，他拔出箭头：“没有伤到肾，这小子运气不错。”一边说，法耶那边就倒了一瓶药剂进去，清洗伤口的同时，洁茜卡已经穿好了针，马林飞快的缝好伤口：“能够不用治疗术式就不要用它，这小子身上的骨折和眼球再生需要吃不少复原术与净化术，只要不是危及生命，就不要用治疗术式。” 然后是腹中的箭，马林小心的切开伤口，看了一眼内部，箭头穿过了一段肠子。 “至少不是穿过肝区。”切开伤口，拉出箭矢，法耶拍了一个净化术式，然后倒入药剂。 马林接过针，先缝肠子，然后是外面的伤口。 然后是锁骨的伤口，马林切开伤口，这一支箭很好，从骨片中间穿了过去，所以拿出它之后，马林将伤口缝合交给洁茜卡，开始和法耶处理这个倒霉蛋的腿。 “至少五次复原术。”法耶在马林剪开伤口后看着伤情皱起眉头：“他一个人就干掉了熊地精，真是在拼命了。” “如果他没办法解决的话，熊地精能杀死不少人，来，法耶，我来正骨，你来施放术式。”说到这儿，马林一拳将这个因为治伤而痛醒过来的小子打翻在地：“好，我们继续。” “你就不能轻一点？”法耶看着马林问道：“刚刚那一拳打在他脸上的时候，我看他脸都变形了。” “轻一点的话我怕还要再补一拳。”马林才不会说自己刚刚差一点没控制好出力，看这小子牙都掉了好几颗。 两人说的轻巧，那边已经飞快的处理完腿上的伤处，当然不是那种非常完美的治疗，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先把腿保下来，之后是短了几公分还是长了几公分，还是可以再修补的吗。 接着是两条胳膊，右手交给法耶，左手马林看了看断口：“是被扯断的，他的胳膊在哪儿！” “被熊地精吃掉了！”有伤员挣扎着做出回答。 “要做断肢再生，我现在处理不了，只能先把伤口冷处理住。”断肢再生那是七环法术，学徒们根本没有人会，马林转身看着正在记录的玛格丽特：“玛格丽特小姐，这个伤员需要重肢再生和眼球再生，请快一点处理。” “没问题。”玛格丽特说完摇了摇铃，有卫士过来将这个伤员抬走送往后厅。 第三个伤员马林认识——“罗根，你怎么在这里。”看着这小子一脸的血，左眼也没有了，左腿上面七八支箭钉在那儿。 “我这不是跟着表哥走的吗。”罗根有些虚弱的回答道：“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哥林布，全对着老子的一条腿放箭。” “行吧，不止前面，后面也中箭啊。”马林抬起他的脚看了一眼，前前后后，十几支箭，整条裤腿都被血染透了。 “我跟好几个兄弟冲去捞那个跟熊地精拼命的哥们，有一个哥布林对着我的脸来了一下子，我没躲过去……对了他怎么样了。”罗根一边说，一边转着脑袋看四周。 马林打了他一耳光，他像没事人这样看向马林：“怎么了？” “你怎么打他！”罗根的女朋友米米安尖叫着喊道。 “你男朋友失血过多，都没反应了！快叫人！”马林一边说一边扯下她脖子上的围巾，用匕首割开罗根左腿裤子，用围巾将腿根部死死扎住。 “你扎我腿干吗？”罗根还在迷惘中问道。 马林瘪了瘪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法耶看不下去了：“罗根！别睡过去！” 罗根嗯了一声，然后就脑袋就不受控制的歪下去，马林伸手拖住他的下巴，匕首尖扎了一下他的屁股。 这一下子让罗根清醒了一下：“怎么了！见鬼！怎么还有箭射我屁股了！”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拿着药剂过来的姑娘儿：“不行，必须给术式。” “可是他的记录卡上说他已经吃了两个治疗重伤了，再给治疗重伤，就要术式过量了。 “术式过量，虽然三个月内无法再使用术式，但至少比丢了命要好，我来！”马林说完，给这个小子拍了一个治疗致命伤——治疗重伤只能吊命，过线就过大一点！ 神圣的治疗术式在一瞬间把罗根从濒死的状态中拍了回来，他先是一楞，然后翻起白眼：“我的腿怎么这么痛！” “你刚刚连痛都没多少感觉了啊。”马林一边说，一边让法耶在卡上标明他刚刚吃了一个治疗致命伤的术式：“无论如何，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罗根这个时候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被马林放倒在地上：“谢了，马林。” “就冲你跟着人上去捞人，不用谢。”马林拍了拍这小子的手：“来，忍着一点，我来给你的腿上拿箭头，你的术式抗性超了，我们只能给你治疗，无痛这些你就不要想了，要不要我帮你物理麻醉一下。”马林一边说，一边接过洁茜卡递过来的包裹着皮革的短棍：“放心，我会在上面放瘀伤结构，不会有致死率。” “不用！我堂堂卡特堡男儿！取个箭头！小意思！”罗根一脸视死如归。 马林点了点头，割碎他的裤腿，掏出匕首用火烧过再倒上药剂，割开第一个伤口，还没有拔箭，就听罗根哭的像一个一百斤的瘦子：“帮，帮我一把！马林！我要物理麻醉！啊！我的腿！”这是法耶拔出箭头时，罗根尖锐的哭喊。 正在穿针的洁茜卡咧开了嘴，笑容无声胜有声。 他的小女朋友米米安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在疑惑于自己男友如今的表现。 而马林面无表情，抄起的短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一百节:分开行动 可以说，马林的急救是跟着老费列罗学的——在部队的几年，他更多的还是处理骨折与擦伤，以前学过的急救手法也只是学过而没有使用过，还是在这大半年里解剖过不少大体，这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手术能力，但用老费列罗的口气来说，马林的手术与其像是在救人，更不如说是在解剖。 老头要求这么高干吗。 马林一边心想，一边帮罗根取出了他腿上的箭头，然后一一缝好伤口，让卫士拖走了他。 没有新的伤员进来，剩下的大多都有了救，马林注意到附近正在抢救的一组人员停下了脚步，他走了过去，看到倒在地上的伤员：“他死了？” “没有心跳了。”负责抢救的年轻牧师叹了一口气。 “让我来试试。”马林推开他，而在另一侧的同龄人看着马林：“我哥哥已经死了。” “如果只是心脏停跳，那不一定代表着他已经死了，如果不试一试，我不甘心，他不甘心，你甘心吗？”马林一边卷起袖子一边问道。 这个小家伙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大滴泪珠从他眼角涌出：“……您说的对，马林阁下。” 马林双手叠放于这个伤员的右侧胸口：“你哥的心脏应该在右侧对吧。” “什么意思？”小家伙奇怪。 但是年轻的牧师已经想到了什么：“您是想通过体外按压心脏，将停跳的心脏再一次的搏动起来！但是这非常困难！这种手法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存在于急救课的理论中！” “那就跟我一起来试一试吧，你把他的头抬一下。”马林说完，开始按压。 和别人的按压不同，马林有得是力气，唯一需要控制的不是分配好体力，而是控制好力度，要不然全力一次按压，这位的右侧肋骨只怕要全数折断。 “对了，人工呼吸会吗！”马林问年轻的牧师。 后者楞了一下，摇了摇头：“什么叫人工呼吸。” “就是你和这个伤员嘴对嘴，你将气吹进他的嘴里。”马林一边按压一边解释，这让年轻的牧师皱起了眉头：“这是女孩子！” 这一次轮到马林的手停了一下：“怎么可能！这家伙胸超平的好不好！” 年轻的牧师面露悲色，同龄的小家伙倒是自告奋勇的接过人工呼吸的工作：“我来吧！我姐不会怪我的！” 做过两组，马林停了一下，按了下脖子，还是感觉不到脉博，于是马林拉开了这个小子的外衣。 小家伙正想说什么，就看到马林手中跳动的电流，连忙中止了人工呼吸。 法耶掏出一瓶药剂倒在了伤员的胸口，马林扭头看了一眼洁茜卡：“电刺激，第一次。” 然后就将双手按到这个伤员的胸口，两发电爪将这个伤员电的跳了一下。 将手抬起，洁茜卡飞快的按了一下伤员的脖子：“没有！” “电刺激！第二次！”马林双手按下，两发电爪再一次的发动，这个伤员被电的跳了一下，然后他睁开了眼，下意识就用手抓向马林的脸。 手在马林的脸上前停了下来，伤员似乎清醒了过来，她看了看马林，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同学们：“我，我没死吗？” “姐姐！”小家伙嚎啕着抱住了自己的……姐姐。 好吧，听声音绝对是女孩子，可之前这位满脸是血，谁会知道啊。 年轻的牧师已经开始赶人了：“快走开快走开！”他一边说，一边脱上他的外套，然后将它盖到了伤员的身上。 “等一下，我的衣服怎么脱了？”这位到这时才发现问题。 “我们为了抢救你，你刚刚心脏停跳了。”年轻的牧师先生与她的弟弟将整件事情重复说明了一次，这个答案让原本有些愤怒的少女带回到了理智的状态，她坐起来，对着马林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我看了一下你的伤口，前面没有，你应该是用后背挡了一下，骨折，压迫与瘀伤造成的停跳，我个人的建议是你把骨折处理好，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就不用想睡觉了。”马林微笑着说道。 “嗯，无论如何，谢谢你，马林先生。”这个姑娘说完，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哽咽的孩子：“杰米，别哭，姐姐不是活回来了吗。” “可姐姐是为了我才差一点死掉的！”这个小家伙哭的很是伤心。 “马林先生救了我，和他说一声谢谢。”他的姐姐拍了拍他的脑袋。 于是这个小家伙坐直了身子，对着马林用力的一礼：“谢谢你！阁下！” “我救你姐姐，是因为她的勇敢与保护你的心意，还是谢谢你的姐姐吧。”马林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行了，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就走啦。” 这个时候场上已经没有了伤员，都已经处理完毕并送进了后厅。 马林起身正准备走，那个年轻的牧师已经跑了过来：“等一下，马林，你刚刚的手法能够让我记录下来吗，这样的急救方式，如果能够系统的收集并公布出去，能够救下很多人的！” 马林第一个想法是懒，但年轻的牧师没有说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好吧，我们就有关于按压急救的手法讨论一下，怎么样。” “那太好了，你的朋友们……我这儿有些代金券，是那家新开的点心店的，来，拿去买点吃的吧。” 他递给了玛雅，玛雅笑着接过代金券，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将代金券递给了法耶。 “好了，姑娘们，你们先去买些点心吧，对了，别忘了我的糯米点心。”马林跟着年轻的牧师走的同时，不忘和法耶说话。 法耶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给了马林一个飞吻——这也是从探案集中学到的新知识：“我们迟一点回来，今天晚上我带大家去我的别苑吃饭。” 马林也微笑着还了一个，然后跟着年轻的牧师走向后厅。 进门的时候，他看到了柯林正心急火燎地跑进前厅：“伤员呢！” “都处理完了，柯林，来。”年轻的牧师招了招手。 柯林飞快地跑了过来：“原来是您！一定是阁下救下了他们吧！” 阁下？马林楞了一下，这位年轻的牧师看起来并不像是马林看认知的那样年轻啊。 “那里，我只是帮了一些小忙，这具身体还是太过脆弱，但是这位年轻人刚刚用急救的理论知识成功地救活了一个孩子。”这位微笑着说完，转身看向马林的时候，马林猛然反应了过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看到他的准确容貌，但是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个无面者从一开始就是正常人。 “你明白过来了，很好，你是第一个自我解脱出心灵暗示的孩子。”这位笑起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五官，是一个很清秀的年轻人：“我是苦难之神，这些孩子的勇气与信念令我非常感动，我尝试着救下他们，但是我的力量太强大了，刚刚那个孩子如果我出手，他的确会活下来，但是很快他就会因为受到超量术式的影响而死去……但是，你一个凡人却做到了我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我有些受宠若惊，阁下，我从始至终，都只是想救下每一个同伴。”马林看着这位神明的化身，以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 “这与我的宗旨一样，孩子，我能够感受到你内心的信念，所以我不会强求你成为我的信徒与神使，但是，你救下她时使用的技法，请一定要毫无保留地写出来，这个世界需要太的知识，就像是你的脑海中所保存的那些一样。”这位神明微笑着说道。 他的话语让马林点了点头：“阁下，我相信你的诚意，相信我们在获得这些知识之后会更好的帮助这个世界。” “来吧，对了，柯林，你也来，我为你们开一道门，我们去北地，那里有很多的伤兵，我的这位神使还可以支持半小时。”说完，这位神明打开了一道传送门。 “半小时后我们怎么办？”马林问道。 “半小时之后降神将会结束，我的神使会把你们送回卡特堡。” 有了这个保证，马林可以放心了。 ……………… “马林先生真的很利害！”克洛丝在姑娘们之中如此表示：“那样的人，以前的话就算是死了，没想到马林能救活他。”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明已经算是死人了，那个人能够救活，多亏了马林先生。”洁茜卡说到这儿想了想：“话说回来，马林将手法说出去，应该会获得奖励吧。” “肯定的，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位牧师先生，你们有谁可以确认他的脸。”法耶这句话一说，洁茜卡首先反应了过来：“对！我突然发现我记不住那个家伙了。” “我也一样。”克洛丝皱起眉头。 “没错，我也没有注意过他长什么样。”莉莉姆皱紧了鼻尖：“有问题啊，那个家伙！” 就在这时，玛雅举起了手：“我认识他。” “什么，你认识他？！”法耶看向玛雅。 “嗯，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玛雅这么说道。 一百一节:战场浮生 法耶没把手里的代金券当一回事自己就是点心店的老板，只不过在付钱的时候，她还是将这券拿了出来，心想着毕竟是自家男朋友赚来的，而玛雅这小豹子也给足了她面子。 店员看了一眼代金券，看法耶的眼神都变了：“这是苦难之主教会订的代金券，是发给相关友人的赠礼券，您怎么拿到的。” “我哥哥帮了一位……嗯……”玛雅在用词上想了一会儿：“应该是一位阁下吧。” “原来如此。”店员是认识玛雅的，她笑了笑：“法耶小姐，您的男朋友真的是越来越利害了。” “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法耶扬了扬眉头：“对了，这张代金券值多少。” “两百块，这是金边代金券，是教会送给友教友人的，他们每个月还从我们这儿订了不少点心，送给孩子们。”店员将代金券内的金额打进了法耶的户头，然后将券的一角撕去：“法耶小姐，话说回来，您的男朋友呢。” “和那位阁下去忙了。”法耶伸手挠了挠鼻尖她看出来了，这位应该是自己妈妈打入店铺的卧底。 她点了点头，脑袋晃动的时候，露出长发中的尖耳朵。 “走了。”法耶带着姑娘们走出店员，迎头就碰上了之前那个伤员姑娘的弟弟。 “嗨，小弟，你怎么离开你姐姐了。”洁茜卡自来熟地打起招呼。 小家伙看到了姑娘们，连忙行礼：“我回家告诉父亲与母亲，今天的事情多亏了姐姐们了，对了，马林阁下呢。” “他和另一位阁下去忙了。”法耶说完，看了一眼这个小家伙：“对了，你之前为什么说那是你的哥哥。” “哥哥……啊，不，是姐姐，我姐姐不喜欢她的身份，她时常说自己要是男孩子就好了，在外面她都要让我叫她哥哥。”提到这个，小家伙的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 “来，这些点心你拿去吧，到时候和你的姐姐分着吃。”法耶从袋子里拿出一袋点心放到了这个小家伙的手里：“现在先去家里给你的父母报一个平安。” “谢谢法耶姐姐。”小家伙低头行礼，然后跑向了城北区的大门方向。 “一个奇怪的姐姐，明明是女孩子，却说什么不喜欢自己的身份，再怎么改变她的称呼，也无法改变她的事实啊。”莉莉姆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洁茜卡，狼姑娘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有些疑惑与不解的瞪了这小羊姑娘一眼。 然后被小羊姑娘瞪了回去。 “我有点理解，和我差不多吧，都是不满意于自己的身体。”克洛丝有些忧伤。 但是玛雅一把抱住了免子姑娘：“可是克洛丝很香啊。” “你是觉得我好吃吧！你这豹子放开我！”克洛丝拍打着玛雅环着她腰部的手，玛雅舔了舔克洛丝的耳朵，然后笑着将克洛丝死死抱住。 “你们两位可是淑女啊。”法耶哼了一声，等到小豹子姑娘乖乖松开了兔子姑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回去，马林去的时间应该不会很长。” ……………… 被自家姑娘提到的马林从脚边死者的脑袋上拿下头盔，将它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虽然很大，但至少能给他一点心理上的安慰面对流弹，有没有头盔有时候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跟着那位神明走进传送门，一出来，马林就发现自己身处战场，到处都是希德尼联合的士兵与混沌士兵，和马林之前看到的那些混沌不同，这些混沌士兵更像是普通人，只不过身上多了一些扭曲的肢体与器官。 它们拿着各种家伙正在冲锋这一片防线，这让马林不得不抄起战死士兵手里的转轮枪，将他腰间的子弹袋子解下，然后开始努力求生。 先是检查弹巢中的剩余子弹，然后补充了两发，接着对着冲近的混沌搂火，拿着一把斧子的混沌佬应声而倒，被子弹钻进脑壳，以它们的扭曲程度，自然不可能做到用脑袋接子弹之后还能生龙活虎，从他手里甩出来的斧子被马林接到手里，甩手就将它丢了出去，斧在空气中翻转，最终落在了正在和人类士兵扭打一起的混沌脑袋上。 第二枪对着拿着矛冲向自己的混沌，依然还是子弹钻入脑袋，这一次这只混沌嚎叫着继续冲锋，于是马林再抬高了一点枪口，第三发子弹的落点从脸上转移到了额头，这一次这个混沌终于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他手里的矛被马林拿到手里，倒持，然后投出，将正准备跳进战壕的混沌钉飞。 马林为第四发子弹找到了一个好归宿一个混沌术士高调出场，不走寻常路的它飘浮在空中，一手一颗大火球正准备丢，马林的子弹就找上了它，打中了它的额头的子弹并没能穿透它的保护术式，但是撞击力让它在空中打了一个翻转，于是失控的火球将它整个人点燃，然后局式就完全失控了，这个术士哀号着从空中落下，砸在了正在冲锋的自家步兵头上，然后一阵爆炸将好几个混沌士兵也卷入其中。 最后一发子弹，马林将它送进了拿着火枪的混沌士兵手里也许是从前面防线里拿到的？也许是自己造的？ 记住了那个混沌倒下的位置，马林开始重新装弹，同时努力将自己藏进战壕里。 到处都是枪声，虽然不是马林熟悉的那种短点射，但是密集的枪声还是让马林的肾上腺疯狂分泌。 装好子弹，马林左移了几个身位，侧身对着正在跳过战壕的混沌扣动扳机，然后一个翻滚让过刺下的矛，起身的时候，空闲的左手一发神圣射线立即命中了这个跳进战壕的混沌，当它开始嚎叫着跪倒并开始燃烧的时候，马林已经用枪放倒了两个混沌，然后再一次施术，这一次，从地表喷出的火焰之墙将一队混沌直接吞噬。 小树枝在这时已经转移到了左手，它化做长剑，而马林挥动它，将冲上来的混沌连人带枪砍成了四截。 然后一个后撤转身跃，让过砍来的长柄斧，马林在转身的同时，右手的转轮枪指向了正在转化的希德尼士兵，后者看着马林指向他的枪口，已经扭曲腐化的脸上多了一丝喜悦。 下一秒，被掀开了脑壳的尸体倒在战壕之中，而马林落地，将转轮枪中的最后一发子弹打死了那个拿着长柄斧的混沌。 丢下转轮枪，从腰间的枪套中拔出自己最爱的大口径短管.50转轮枪，将枪口对着冲近战壕的混沌搂火，后者整个人腾空而起往后飞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摔在了地上。马林面无表情的放过更近的混沌，对着他身后跟着大头兵们们冲阵的混沌术士扣动扳机，.50的子弹非常顺利地将这个术士的脑袋变成了过去时。 然后手中长剑人鞭，将那个混沌卷到了面前，一枪柄砸断了他的鼻梁，长鞭化作匕首，捅进了这个混沌的胸口，一绞一拉，用这具尸体挡住对面混沌射手的箭矢，马林将枪中最后一发.50送给了那位射手，子弹在穿透了它单薄的身体后又打翻了另一只混沌。 来不及将枪装回枪套，马林干脆用它砸向了冲过来混沌，将他的脸砸开的同时，马林让过另一个混沌的冲顶，手中的小树枝匕首捅进了那个满脸酱坊的混沌腰间，抓住他的胸甲上沿将他扯的弯下腰，匕首在瞬间就捅进了他的下巴。 还没来得及扭转匕首，马林就被混沌扑倒在地，左手抓住刺向自己的匕首，右手扭断了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腕，小树枝已经爬上了混沌的脖子，化成绳索绞住了它的脖子。 推开身上的混沌，将匕首抓到手里，马林用它割开了这个混沌的脖子。起身，一头将正在与希德尼士兵扭打在一起的混沌撞翻，马林将手里的匕首压向他的眼窝，后者死命的架住马林的手，但是力量上的差距让匕首最终慢慢穿透眼珠，马林咬着牙推进着手中的匕首，最终直至末柄。 混沌的表情凝固了，松开匕首柄，马林起身，小树枝这个时候已经绞死了另一个混沌，它跳向马林的同时抽了一下受伤的希德尼士兵，后者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收束。 枪声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停了下来，没有混沌从迷雾中出现，马林看了一眼四周，随手将一个伤员从死人堆里扯了出来，他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马林给他拍了一个治疗重伤，效果不好，于是马林用灵能在小树枝上催熟了一颗小果子塞进它的嘴里，这一次，效果好了很多，这个伤员的情况有了明显好转，而且身上的扭曲与堕落也开始消散。 高强度的效果也许会让这个年轻人为此少活几年，但比起能够活下来的这几十年，他肯定是赚到的。 坐到掩体后面，马林这才从脑袋上取下头盔，将它放到一旁，如果从掩体另一侧的迷雾中看过来，就会看到半顶头盔这种东西骗不了老兵，但是骗一骗没脑子的混沌倒是不会有错。 然后远离这顶头盔，马林从死去的士兵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是希德尼北方的哈路尼牌卷烟，这家伙不错啊，马林看了看他的肩章，似乎不是大头兵。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美美抽了两口，将剩下的半截放到了这个死去战士的身边，马林对着在阵地上走的柯林招了招手：“我在这儿！” “我的天，你竟然还活着，我们过来的时候碰到亚空间乱流，你第一时间就离散了，我都以为你死定了，还是预言术士找到了你的大概位置。”柯林一手短斧一手转轮枪，斧上有血，枪口还在冒烟，很显然也是在战场上走过一遭了。 “我没事，那位阁下呢。” “碰到亚空间乱流，他为了保护我们消耗了不少，提前结束了神降，但是他的神使能帮助我们，我们可以在伤兵院那儿找到一些伤员，如果能够重复复苏按压的过程并救活人，这就是一项全新的急救术式。”柯林坐到马林的身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盒，立即从中拿出一支点上：“我还是第一次用我的双眼看北方的这片战场，你呢，没吓着吧。” “我杀了好几个混沌。”马林打了一个响指，用指尖的火焰为自己的师兄点着烟，然后又为自己点了一支。 “哈路尼，好烟，从那家伙身上找到的？”柯林指了指那个倒霉蛋。 马林点头：“对，他是什么军衔？” “中尉，看起来应该是贵族，这烟可不便宜，我都只有在布恩和达克那些蹭一些。” “那它就归你了。”马林将还有大半盒的烟丢给了柯林。 “你不要？”柯林有些好奇，他也知道他的师弟会抽烟只不过看起来应该没有瘾，又或者是这个小子天生就是铁石心肠，就算有瘾也不会表现出来。 “我不要，烟草可以让自己燃烧的血平静下来，但是不能改写我的记忆。”马林抽了一口烟。 “要不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柯林看着自己的师弟起身。 “不需要。”马林走了几步，扭头看向自己的师兄：“我心我行，澄如明镜，所做所为，皆是正义。” 柯林像是第一次见证到自己的师弟是个什么心性一般瞪圆了眼睛。 马林笑了笑：“我杀的不是人，而是一些将自己灵魂与身体一起卖给邪神的废物，子弹是我送给他们的最好礼物，死亡是我唯一能够为他们指明的方向，我还没有软弱到杀了几个混沌，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这里是战场，我要活下去，就必须杀死那些混沌，既然战场上总是要死人的，为什么不能死它们。” 在马林心中，什么是敌人，什么是朋友，总是分得很清楚，哥布林的幼崽算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马林才不会痛下杀手，如果是一个被混沌侵蚀的孩子，那马林的唯一选择，也只能是用神圣灵能净化这个可怜孩子的灵魂。 因为手下留情，才是这对个世界最大的恶意。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柯林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一百二节:夜间战斗 “恭喜你，马林先生。“神使看着按照马林的办法，伤兵院的医官救活的第三例伤员，最终在这份急救手册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马林也签下了他的名字——在急救术式发现者一栏：“这个急救办法唯一的难点就是控制电爪的强度，强度太低，无法激活停跳的心脏，强度太高，无效的同时还会伤害到伤者，我们还需要对强度有所统一。” “这个没问题，马林先生，不如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等明天我们再进行详细的讨论，如何。” “……我个人是没问题。”马林也知道从北地直接开门往卡特堡是需要不少的施法材料，之前神明开门倒是不需要，可是善神降神那是掐着神使的健康底线，这位神使最近一年都不用想再接受降神了，除非他不要命：“不过我这边有一个问题，我的朋友们还等我回去吃饭呢。” “你是指法耶小姐？”这位神使很显然听说过什么……不过马林相信，以这位的身份地位，马林和法耶的这点小八卦，只怕早就听说过了。 于是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没事，我会告知安娜夫人，让她告诉你的法耶小姐，这样好吗。”神使阁下的话语中满是欣赏：“你们两个孩子，我很看好。” “谢谢。”马林微笑，然后欣然同意了这位神使的要求。 ……………… “什么，马林要在北方过一夜？”从自己女仆长那边获得了这个消息时，法耶都已经与玛雅一起做好了晚餐，而当她听完女仆长带来的口信之后沉默了一会儿，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冷，玛雅坐在侧首一声不吭，克洛丝的手里有术式模型在飞快翻转，莉莉姆有气无力的逗着米兰尼，而洁茜卡看着这一桌无精打采的姐妹摇了摇头：“这可不像是你们。” “我怎么看你挺高兴的样子，马林今天都回不来，北方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法耶不满的说道。 “北方是很危险，但是有那位阁下在，有什么好怕的呢。”洁茜卡看着桌前的姑娘们：“马林肯定是去和苦难之神去确认急救术式的正确性，如果真的可以救下伤员，那么马林就是一个全新的急救术式的发现人，他将可以推动整个世界的急救术式往前进，很多原本被认为是死亡的人就很有可能获救，我的姐妹们，马林先生将可以名留青史，而我们做为团结在他身边的同伴，难道不应该为之骄傲吗。”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马林……”法耶瘪了瘪嘴：“我也知道啊，男人总是要出去做一番事业，” “我们的父亲不都这样吗。”洁茜卡看着她的姐妹们：“玛雅与马林的养父，已经差不多一年没回来了；莉莉姆，你的父亲是军官，一年也没几个月在家；克洛丝，你的养父是法师，他也时常会出远门；法耶，你与你的父母也是聚少离多；至于我……”洁茜卡叹了一气：“我的父亲运气好，因为重伤而退役，而与他一同服役的一个连的战友，能够活着回家，十无一二。” “那这样吧，我们今天先吃饭吧。”玛雅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刀与叉：“哥哥在北边，一定不希望我饿着，也一定不希望你们也饿着。”，说完，这姑娘叉起一段红肠：“我开动了！” 于是，餐桌上的姑娘们纷纷开动，虽然气氛依然冷清，但每个人的脸上不再有阴霭。 ……………… 马林的晚饭是豆子煮午餐肉，据说在这战场上是非常高规格的食物了，马林问过希德尼联合的士兵，无论是大头兵中尉，都纷纷表示这玩意儿真的是最近三十年最有意义的发明，是它能够让战场上的士兵吃到还没坏的肉。 而在那之前，士兵们只能吃豆子。 马林吃过之后，只能说很咸，但至少肉块扎实——莎罗兽三个月产崽一次，一次都有十多只，希德尼联合还有海产，严格来说是不缺肉食的，所以据士兵们说，希德尼产的午餐肉在北方战场这一块，是可以和另两家的士兵换真金白银的硬通货。 一个大头兵每天都有一罐，你可以把它吃下肚，也可以保留起来，但是考虑到战场的情况，几乎没有人会存罐头，通常都是吃掉，或是换成香烟。 说到香烟，卡拉姆王国出产著名的雷达克卷烟，希德尼的士兵通常会用罐头换香烟，双方的士兵也接受这样的交换。 至于英格姆自由领的大头兵，马林看到过一些，吃的很苦，只有豆子，但是没有人叫苦，反而每一个士兵都有一种虔诚感，马林问了一下，发现英格姆自由领的士兵大多都信仰苦难之神，这位公正之神的从神在英格姆自由领内几乎处在一个一家独大的地位。 相应的，他们之中有不少圣骑士，在面对混沌的时候总是能以更少的代价消灭混沌们。 吃过晚饭，马林坐在第二防线里，据说混沌在夜里也会发动攻击，所以时不时就会有带着神圣灵能的照明弹飞上天空。 柯林早早的找了一个散兵坑睡下，在马林看来，这家伙还是有些紧张。 是啊，如果是第一次上战场，谁都会紧张吧。 马林也一样，只不过和马林比起来，柯林还是缺少最专业的训练。 刚想到这里，马林就听到了附近传来的尖锐哨声，然后原本无声的战壕立即沸腾了起来，原本合衣休息的士兵们立即拿起了火枪进入战位。 收起自己写急救心得的小本子，马林倒下，然后翻身进入战位——这是一处小小的丘陵，马林拜托安娜夫人从工具坊那儿拿了一套火枪的改造套件，对应希德尼军用步枪——这种新式的拉栓步枪应该就是以后的潮流，它比杠杆步枪可靠多了，成本也能控制住，而那些杠杆步枪会渐渐的开放为民用。 马林之前针对这种栓动步枪做过一套改装件，包括一个两脚架，一个四倍的瞄准镜，一个固定瞄准镜与脚架的战术鱼骨。 因此这把枪已经经过改造，马林拉开枪栓装入子弹，然后架枪，调整了一下，开始等待着混沌们出现。 附近的战线很快打的热火朝天，这边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马林等了一下，意外从瞄准镜里看到了光线的扭曲。 下意识的，马林掏出一个消焰器转到了枪口上，然后对着那扭曲的位置开了一枪。 一个混沌从空气中摔了出来，倒在地上的时候，整片前线都响起了混沌的尖啸声，从隐形中出现的它们开始冲锋，然后就被火枪打倒了一片。 马林从瞄准镜里到了远处的黑暗中有枪口焰亮起，于是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混沌的手里肯定有火枪，但是它们还做不到人手一支，或者可以这么说，英格姆帝国在被混沌占领时，火枪还是一种新奇的玩意儿，而当科技发展，火枪更新换代之后，这些混沌就失去了它们皮粗肉厚的优势——他们的肉体对一般的刀剑有不错的减伤，但是碰到尖弹头的后装火枪，原本对刀剑有效的厚度就有些不够看了。 拉动枪栓，带出弹壳，马林开始注意可能的枪口焰，但是没看到对面的射手，倒是一个术士落入了他的视线，这位非常狡猾的躲在队伍中，小心翼翼的前进着，却没有想过离它足有三百码的远处小丘顶上有一个枪手正将注意力投到他的身上。 于是当马林扣动扳机，子弹飞过漫长的距离，最终落在了这个混沌的额头上。 就像是打靶一样，喧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拉动枪栓，等待着一个新的目标能够再一次出现。 一百零三节:播种是为了收获时的快乐 抽了一口烟，第十七近卫步兵师的首席政委站在战壕里，清晨的薄雾让他无法看清远处的景致，但是昨天的夜战，混沌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前线，堆叠的尸体甚至让清理都变的非常困难，那怕他做为一个首席政委，也无法让打了一晚上战斗的士兵们再去移动那些混沌的尸体。 不过，也不用担心什么，英格玛的圣骑士们已经净化过了这片土地，而寒冷的天气让混沌的尸体无法快速的腐烂——这非常重要，如果在夏天，如果不快一点处理掉尸体，整个战区只怕很快就会变成疫区。 身后木屋的木门被推开，政委扭头看了一眼，是自己师的师长走了出来：“第三次谎言侦测过了吗？” “过了，这小子连续三次通过了英格玛的圣骑士，苦难之主神使和我们战地牧师的侦测谎言，他说昨天晚上看到一个枪口焰，他对着那个位置开了一枪，这绝对是真实可信的射击。” “然后那小子就把第四近卫步兵师的前白色死神，如今的血色收割者给打死了？” “没错，应该就是他打死的，这让我想起来了那句非常有名的话。” “自己打的准，不如对面接的好。”政委说到这儿又抽了一口烟，一大口——血色收割者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对手，他是第四近卫步兵师的首席神射手，第四近卫步兵师的白色死神，七百七十四杀记录的保持者。 在三年前，第四近卫步兵师被混沌军团包围的时候，他和大多数士兵一样，没能撤出包围圈，然后过了三个月，被转化成混沌的他出现在希德尼联合的对面，血色收割者在这三年里打死至少六百人，大部份都是前线的军官，这还不包括失踪的巡逻队与神射手小组。 但是在今天，早上战斗结束之后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士兵找到了他丑陋的尸体。 子弹从他的右眼钻了进去，掀飞了大半块后颅骨，这位血色收割者死在了他的射击位上。 根据弹道，步兵师的首席政委与师长最终找到了发射位，是在防线后面的一个小丘顶上，但是昨天夜里，这里并没有神射手在值班，只有一个从南方过来的小子在那儿搞了一个射击位，几乎所有士兵都不知道这小子在干吗，只有在找上门时，发现射击位上全是弹壳，一把外型古怪，但有着脚架与精密瞄具的军用步枪，至于那个小东西正在单人散兵坑里吃一袋点心，坑边的小炉子正热着咖啡。 于是英格玛的圣骑士特意询问了他的可能战绩。 得到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确认射击一百二十五个目标，命中约一百七十，绝大多数都是术士和射手。 因为他使用的是特殊的枪管，使用的是与一般军用步枪11毫米不同的9毫米长弹筒子弹，负责确认战绩的人员在前线找到了一百三十七具尸体，四十一个术士，九十六个射手，可确认击杀数达到109%。 刨去那些无法找到的目标，可以说这个孩子击杀数远高于一百三十七，这已经不是非常可怕能够形容了，据首席政委向最高指挥部确认，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神射手可以在夜间战斗中做到这一点——那怕是有着夜视能力的兽人与精灵，也极难做到，而且历史上只有四十年前的一个精灵神射手达到过这样的高度。 然后他就被精灵王庭请回去做神射手的教官了。 任何一次战斗射杀数能够达到一百以上的，都是当之无愧的步兵师首席神射手，放到整个神射手的历史里都能够排位前十——到现在为止，第五位在一次战斗中才杀了六十七个目标。 侦测谎言无法证明他在撒谎，而之后的射击让所有人都确认了这个孩子的天赋——他能够在那个丘顶，打血色收割者所在的射击位摆放的八个硬币，九次射击，八次命中，只有第一发偏了不到一指。 首席政委问过神射手们，确认第一发能够偏不到一指，就证明这个小子能够在第一时间确认弹着点——这在神射手之间不是秘密，难的是怎么把握住子弹落点，这需要神射手手中的枪有着极高的精度，而军工厂里出来的步枪，通常都没有如此优秀的精度。 人过中年的首席政委第一时间想留下这个孩子——把他做为特殊人员征召入伍，不需要他在前线拼命，只需要在一年里为希德尼军队培养一千名和他差不多的神射手，混沌术士就将是一块靶子，而混沌士兵们没有了混沌术士的掩护，只不过是一些活在中古世纪的活靶子，步兵师每一个班的士兵都能够在两百步的位置上把他们通通打死。 可问题是，首席政委很快就得知这孩子的背景不怎么简单。 首先，他是丰收女神教会的神职人员，按住规定，丰收女神教会如果不放人，那么军队是没有权力把他强征入伍的，如果首席政委这么做，那么不用说步兵师的师长和他，就连军团长和指挥官的各位大人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其次，他是跟着苦难之主过来的，这个小子发现了伤员急救的新术式，能够有机率将心脏停止跳动的重伤员从死神的手里救回来，而且昨天就已经成功过好几例，那位神使已经确认将不支持首席政委的行动——他的职责就是在调查结束之后，将这个孩子平安无事的送回卡特堡。 第三，首席政委虽然是中央行省人，但是第十七近卫步兵师也有来自卡特堡地区的新兵，有人认出了那个小子，说他和莫威士王室的法耶殿下走的很近——在首席政委看来，走的很近，没有被反对，那基本上这个孩子就至少有了一个亲王打底的前程，他脑子进水也不可能来他的第十七近卫步兵师做大头兵，而他如果强行征召这个孩子，那将获得一个家族的恶意……这可真是要命。 于是，首席政委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不要你的人，但是你能不能给一份训练手册。 首席政委知道这么问都是非常失礼的——任何一个神射手的训练方式放在一个家族手里都是不传之密，这不像是那些超凡序列，需要人有那样的天赋和各种各样的材料，一份好的神射手训练手册，是可以让一个平凡的人成为一个能够在三百米外就射杀一个超凡者的危险存在。 任何低阶梯的超凡职业者面对从三百米外飞来的子弹都是弱小而无助的存在。 就连师长在听说了首席政委的想法之后都表示出了惊讶：“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跟你一定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敲了敲帐篷外的小木板——这是在结束调查之后，那个叫马林·盖亚特的孩子的住所，他将在今天午后跟随神使一道返回。 “请进。”里面传来了那个孩子清脆的声线。 明明是一个还没有开始发育的孩子啊，却已经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神射手，而且听说还是一位超凡者，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时候真是大到令首席政委无法呼吸。 他想到了自己的那几个孩子，家族曾经将他们当成天才，如今和这个孩子一比，有如云泥。 跟着师长走进帐篷，首席政委看到了那个孩子，他坐在火炉边软软垫子包裹的椅子上，正在一本小手册上写着什么。 “阿塔夫·伊万诺维奇·伊万塔夫师长阁下，还有首席政委维特里·斯米尔诺维奇·帕夫雅特阁下，两位来找我有什么事，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您明白什么啊。 首席政委苦笑——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我改造的那把步枪会留下，瞄具，鱼骨和两脚架，你们可以通过卡特堡的工具坊订货，如果你们军方下订单，我可以号召矮人工匠为你们加急制造，如果你们有自己的军工厂可以做出同样精度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你授权。”这个孩子平静的说到这里，对着两个中年男人笑了笑。 作为首席政委，维特里摇了摇头，他知道军方兵工厂的实力，做制式步枪不会有问题，但是做这样精密的枪管，瞄具和枪栓，人类的工匠说到底还是比不过矮人：“我们的军工厂没办法做，但是，如果大量采购的话，您真的可以征召矮人工匠吗？” “我觉是应该不会有问题，第一批，我们将在三个月内制作五百套改造组件，同时……”这个孩子放下了手中的笔：“这是我给你们的神射手训练手册，你们可以用它来训练拥有长射程的神射手，只要学会手册上的内容，配合高精度的枪支，有天赋的神射手甚至可以命中四百米以上的目标。” “四百米！”维特里的师长一脸的震惊。 而维特里的两眼已经放光——可以打到四百米的神射手！这代表着任何混沌术士都无法对这个神射手保护的防线造成威胁，它们甚至无法进入攻击位置就会被射杀，但是作为一个贵族，他知道，这样的好处，理所当然要付出代价：“您需要什么呢。” “工具坊那边给你们提供的组件不是免费的，我要收取的费用通过组件已经获得，而这本手册，在我的眼里，它一文不值，而你的手里，它是无价的。”这个孩子微笑着将手册递了过来。 首席政委接过手册，感觉自己像是接住了一座金矿——在贵族们的眼中，这的确就是无价之宝。 “马林阁下，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们军团都将受益匪浅。”师长一脸严肃的说道。 “不，不止是你们的军团，整个莫威士王国所有的军团都将为此而受益，相信我。”这个孩子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的眼光远比维特里与阿塔夫这两个大人看得更远。 “您的眼光，远比我们看的长远。”维特里心悦诚服——能够拿出如此重要的训练手册，那怕他贩卖那些组件可以获得大量利益，那也是应该的，他付出的远大过他收获的。 因为训练出来的神射手能够在极远的距离射杀混沌术士，这样就能减少第一线战士们所面临的大量压力，一个拿着冷兵器的神经病的危险程度，怎么能够和一个可以施放术式的神经病相提并论。 “没什么，之前我说过，你们找我想说什么我知道，现在不知道我是不是猜对了呢。”马林阁下笑着问道——他担得起这一声阁下。 维特里用力点了点头：“您说的对，我之前还在想，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你们硬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话，那就为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幼崽，多杀一些混沌吧。”这个孩子的脸上满是笑意，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得失。 “我们一定信守承诺，阁下。”阿塔夫师长锤了锤胸口。 “那么，万事就拜托两位了，希望我能够在卡特堡，也能够听到你们胜利的消息。”说到这里，这位阁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对了，我差一点忘了说，让学习这本手册的神射手们立下誓言，我教会他们这样的知识，不是让他们用它来对付无辜的，违背誓约者，必将受到公正之神的追击，而如果有一天，你们的军团面临绝境……一定要毁掉这本手册，我不希望看到混沌的军队里出现这样的射手，知道吗。” “知道，我与阿塔夫将首先立誓。”维特里的心中没有任何不快——这一点就像是马林阁下说的那样，非常重要。 他也不希望，以后自己的孩子当兵，混沌军团中有一些能够在四百米外就打死他的神射手。 “那好，你们可以走了，我想休息一下，要不然带着黑眼圈回家，家里的姑娘们会担心的。” 这个孩子笑的很是惬意，维特里与阿塔夫也笑的很是开心：“那么我们先走了，阁下，愿您前程远大。” “以后再见，阁下，愿您前程远大。” “谢谢，也愿你们战功卓著。” 这个孩子目送两人走出帐篷，在闭合帐篷的时候，维特里看到他闭上了眼睛，靠到了椅背上。 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孩子，该有多好。 做为一个父亲，维特里第一次开始妒忌起另一位父亲。 一百零四节:快乐总是因人而异 钱这个东西，没有人会嫌多，但是马林将自己所知的东西写成手册，也是因为他从这些士兵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些往事。 看到了士兵为了家人甘愿去死，为了友人拼死一搏的勇气，也看到了贵族军官为了自己的部下，厚着脸皮来求自己的决心。 所以，他才会将手册交给那两位指挥官，马林一开始不知道他们的阶级，但是早上所有的士兵与军官都在向他们敬礼，他们眼中的尊敬无法掩饰，一定是他们的指挥官。 当然，后面他们做了介绍，马林这才发现，竟然还有政委这个职位，据说是鼓舞士兵们的士气而设立的职位。 时常要冲在第一线，只有一个军团中最勇敢的那部分人，才能够穿上那一身红黑色的军服。 这让马林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对抗混沌，需要每一个勇敢者恪尽职守。 当然，马林不知道那位陛下是不是喜欢自己那么做，毕竟他这是在插手军队的事务，但是听神使先生说，带近卫的步兵师都是他的家族在当年公爵时代就建立的兵团所分化建立的，想来应该不会那么小肚鸡肠才对。 再说了，神射手训练手册与急救手册马林也会再写一份交给法耶，让她代传给那位陛下。 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就算被叱责，想来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带着这样的念头，马林在睡醒之后，跟着神使准备回卡特堡。 ……………… “看起来你休息的不错啊。”神使先生看了马林一眼，然后注意到他手里的火枪：“混沌的火枪，你怎么捡了一把这个，你自己的枪呢。” “给近卫师的那两位指挥官了，叫维特里和阿塔夫，这东西我找人净化过，准备带回去看看它的机械结构与金属成分，好确认这把混沌火枪是不是从别的世界带过来的。”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如果有关于别的世界，请一定要通知诸神教会，马林。” “没问题，阁下，我知道轻重。” 对话到了这里，神使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起身看了一眼马林：“来，年轻人，我们走。” 马林跟着这位神使走进了传送门。 和之前一样，虚空中的景色并不漂亮，一想到自己马上可以见到姑娘们，马林心中满是喜悦，在眼前有光的时候，马林迈开了脚步。 一只脚迈出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前的神使扭过头，惊讶，错愕，还有恐惧一起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怎么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走出了出口。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面巨大的墙，马林看向两侧，只觉得一眼看不到头，这巨大的墙像峭壁一般矗立在马林面前，和它相比，马林是那么的渺小。 这墙上以深红色，黄铜色与黑色的钢铁铸就，绵亘着从地平线这一端到另一端，而在马林面前墙上有一段阶梯，似乎可以让马林慢慢地走上去。 马林想了想，以目前他所看到的一切，这应该是邪神的神国，唯一的问题是——这是谁的神国。 首先可以排除某位慈父，和眼前的墙不一样，这位慈父更喜欢的可不是钢铁，而是各种腐败与疫病，如果马林来到的是他的神国，现在应该考虑自己要怎么死了。 其次可以排除的是色孽，这位和墙与慈父纳垢更不一样，众所周知，他是一个喜欢happy的家伙，所以以墙上表现出来的禁欲系结构，如果这都能是他的神国，那马林还是想一想怎么死比较好。 第三，这里也不像是某只鹦鹉的地盘，奸奇的话，神秘主义才会是他的最爱，像这样的钢铁，马林觉得这位鹦鹉一定会疯的。 这样排除下来，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恐虐的天梯要塞。 既然是这位邪神来找自己，马林也收起了侥幸，干脆迈开脚步走上台阶。 这座‘要塞’里充满了各种恐怖元素——除了正常得环绕着城墙的尖峰石阵，各种满是鲜血白骨雕廊柱和拱门出现在马林眼中，除此之外，这座恐虐的要塞似乎还是一个大号的监狱，随着马林的脚步，他看到无数稀奇古怪的恶魔被各种铁链锁在墙壁或悲惨地挤在铁牢中，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坚固到无法催毁的，尽管恶魔们发出尖叫，看起来是想要逃离这座监狱，但是很显然，它们完全无法办到这一点。 时不时有被塞在小笼中的恶魔对着马林伸出手，它们哀求着，似乎是想要让马林帮他们一把。 对此马林只能爱莫能助——你一根手指都比我这个小东西的腰粗，我还是别过去给你，给自己，还有给这座要塞的主人添麻烦了。 据说天梯要塞的阶梯非常巨大，但是在马林看来，这些阶梯似乎正好适合自己行走，虽然阶梯很长，抬头看一眼顶部都会重新定义遥远这个词语，而且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些失去了自我的攀登者在阶梯上低语，有一些更是被挂到了墙上。 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想来就算听得清，也不可能听懂他们的话语，倒是那些巡逻的恐虐卫兵在赞美着它们的神明，大声歌颂着其名与事迹，马林打量过它们，发现这些卫兵完全没有在意他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马林时不时的注意到阶梯的平台附近有休息场所，不过那里通常非常热闹——恐虐的信徒们在这里总是喜欢做一些它们爱做的事情，比如说杀戮。 有混沌注意到了马林，但是他刚迈出一步，就被另一个混沌抓住了胳膊，没有言语，那个被阻止了得混沌最终看着马林继续前进。 这让马林心里多少有些数——有人要见自己。 而在这个鬼地方，想见自己，而自己又能畅通无阻的往上走，那也就只能是恐虐自身了。 一想到四邪神之一要见自己，马林就兴奋地发抖——就算死，也能死的轰轰烈烈，这些牛鬼蛇神，别想让他付出忠诚！ 想到这里，马林加快了脚步。 漫长的时间对于他来说，仿佛只是一刹那，最终，马林登到了要塞顶端。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变了一个模样，不再是钢铁为基调，不再是毁灭为主题，马林看着眼前的巨大田园，脑子有些过不了弯。 根据马林获得的知识，整个要塞其实都处在血神的内心世界，这片田园被称为恐虐田园。 哪怕天空依然在燃烧，可眼前的田园依然是那样的整洁有序——哪怕这样的整洁与有序是那么的可怕与危险。 无休止的成排血腥尸体绑在巨大怪诞的豆科植物上，充盈血液的黑色花朵从尸体中长出，流淌着红色神秘液体的沟渠负责灌溉，而难以计数的恶魔负责这些植物的种植，它们看起来不像是危险的混沌，更像是一些……农民。 这些混沌用温柔和关心来呵护着整片田园，看起来就像是卡特堡东部平原田地中的景色，只不过这一切出现在这座令人毛骨悚然的田园之中。 “你来了，无名氏的孩子。”一个声音在马林的身旁响起，马林扭头，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外表的小东西。 嗯，除了皮肤是血红色之外，真的差不多。 但是等一下，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恐虐应该是那种穿着重型防具，戴着尖角头盔的猛男，而不是他眼前这个穿着像农民的小东西：“你是……” “你可以称呼我为战争之主。”他这么说道。 “恐虐？”马林皱了皱眉头。 “那只是凡人给予我的称号，你知道我为什么特意让你来到我的美丽田园吗。”这位邪神看向马林。 马林摇头——他怎么知道邪神是怎么想的，就是开个传送门回卡特堡，谁知道会被你拉到这个鬼地方。 “难道你不知道，你写的那些东西，能够让那个世界中的战争升级，每天都会有更多的生灵死去，我很高兴，你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更多的杀戮。”这位邪神的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 “……可是，也会有更多的混沌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死去，你不担心吗。” “你觉得那是我的军团，并不是，我对那个世界并不怎么感兴趣，那是我的老对手与老朋友看顾的世界，而英格玛战场上与你们交战的，是我的对手，你们口中的那只鹦鹉名下的军团，它们死的更多，我会更高兴，更开心，你知道吗，你和你的族人，总是会给我带来快乐。” “我的……族人？” “你……啊，对了，你是一个混血儿，不知道你的身份也是正常，不过我可不会告诉你，有时候，保留神秘感也是不错的选择。”这个邪神大笑着，直到马林注意到附近的空间似乎在扭曲，然后他注意到这位邪神的脸色有些变了。 最终，一个年轻的人类从那处扭曲中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凡，但是马林注意到这位邪神往后退了两步。 “马林·盖亚特。”这个年轻人对着马林招了招手。 马林又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邪神，恐虐并没有注意到他，而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年轻人类的身上。 于是马林非常乖巧地跑到了年轻人身边：“您是。” “你连他都不认识，看起来你的父亲真的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可怜的孩子，他就是你那个世界的公正之主。”恐虐这个时候突然笑了起来：“老朋友，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为了这样一个小混血儿只身来到我的心相世界。” “是的，我是为了他，因为我的从神说过，要让他平安回到爱侣身旁，我不能让这誓言蒙羞。”这位公正之神说到这儿皱了皱眉头：“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也会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总不能让这个孩子只看我的靴子吧，无论如何，他的存在与行动都令我愉悦。”这位邪神说到这里露出满意地笑容：“带走他吧，我期待着他能够为我提供更多的快乐。” “有时候我感觉你更像是一个吃到糖就满足的孩子。”年轻的人类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既然能够让自己做出改变，为什么不能让你的田园变的更漂亮一些呢，不要老是用血肉来灌溉你的世界，有空的话，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爱侣们的花园。” “好……好什么！闭嘴！给我滚！”原本似乎期待着的恐虐脸色一变，转而愤怒地咆哮着。 马林一脸怀疑地看了看这位公正之主与这位所谓的战争之主。 算了，有些话太过逾越，还是别提为好。 公正之主拉开了一道传送门，他伸出手，牵住了马林的手：“来，孩子，我们走。” 马林立即露出乖巧的笑容，跟着他走进了传送门。 下一秒，走出传送门的马林看着眼前的丰收女神教会大教堂差一点就哭了——真是刺激的一次旅行。 “马林，不要在意他的话语，你所做的一切，本意是为了这个世界的人们能够在对抗混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公正之神在马林身旁低语：“记住自己的本心，我们的对手远比那个有架可打就会满足的笨蛋麻烦多了。” “会是谁，是自由天体爱好者，慈父，还是那只鹦鹉。” “当然是鹦鹉，它想要控制这个世界，将这个世界变成它的一处兵营世界，我已经与它对抗了数百年，今后还会继续下去。”公正之主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马林袖子里钻出来的小树枝，他非常人性化的笑了起来：“看起来这个小东西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活性化，跟随着你，也许会是它的幸运。” “您是说小树枝吗。”马林问道。 “是的，世界树的嫩枝通常只能变化成兵器，但是像这样活性化的转变，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看起来你身上有与众不同的特质，马林，继续努力吧。”说完，这位神明打开了传送门，他在走进去的同时留下了一句话。 “我更期待你将这个世界改变的越来越好，只依靠故步自封是没办法让这个世界脱离苦海的。” 当传送门消失，马林眼中的世界开始变的鲜活，一切的色彩都回来了，马林感受到雪落到脸上的凉意，也注意到门口卫士脸上的诧异。 马林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两位卫士的面前：“我回来了，能够为我通知一下柯林吗。” “没问题，马林阁下，不过您是怎么出现的，我们之前并没有看到你……”一位卫士立即走了进去，另一个卫士好奇的问道。 “我跟着一位冕下回来的，是一场非常奇妙的旅行。”马林说完，从口袋里掏出软毛帽，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是啊，事后看来，的确是一次非常奇妙的旅行。 一百零五节:重逢 “你没死？”柯林过来的第一句话差点没把马林气死。 可一想——可不是吗，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两次‘航班’，两次‘空难’，去北方的时候一次，回来的时候一回，尤其是第二次，那位神使脸色巨变，想来就是发现了邪神的行动，照理来说，任何运气正常一些的人早死成球了。 可马林非但没有死成球，还背着一把混沌使用过的火枪回到了卡特堡。 更要命的是，他是凭空出现在教会门前。 所以马林对于柯林带着一堆人全副武装出现在大门口表示了理解——就这破事，换成他，他也要武装到脚指头才敢站到大门口。 “我没死，公正之神带我回到了这里。”马林正这么说，众人就看到一辆马车飞快的往这边驶来，马车在很远的地方开始减速，直到最后整辆车横在了街道上，从车内跳出为的正是公正教会的那位老主教，他看到了这场面立即开了口：“吾主圣言，马林是他带回来交给你们的，这个孩子纯粹无暇。” 玛雅第一时间挣脱了卫士们的钳制，飞快的跑向马林并扑到了他的怀中。 小豹子姑娘没有哭，虽然眼泪滚落在马林的脸上，有些发烫。 “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马林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豹子妹妹。 然后他注意到那位老主教走过来，他将一个徽章递了过来：“吾主承认，你在北方防线的行为值得肯定，拿上它，你可以使用它，可以在任何公正之主教会中获得带有折扣的补给。” 说到这儿，这位老主教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已经跃跃欲试的老霍夫曼笑了笑，正准备开口，马林就微笑着用手势阻止了他的发言：“我目前没有改信的打算，丰收女神教会有我太多的友人与师长，阁下，如果您是想说这个，就请不要再提了。” “那好吧，孩子，我先走了，记住，公正教会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谢。” 对话完毕，马林目送这位主教离开，然后扭头，对着轮椅上的导师笑了一个。 “为什么要挡着他，要是他敢拉你改信，我今天就杀了他。”老霍夫曼啐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欢迎回来，孩子。” 有了公正之神为马林背书，马林也就是简单做了一下检查，确认身上的确没有什么暗伤与扭曲，就被允许自由行动了。 玛雅这小豹子姑娘今天重新变成小跟班，死活都不要离开马林，所以马林干脆带着她去了一趟工具坊，将自己拉来的生意告诉了青钢石大叔。 后者一听，立即表示没问题：“北方的永恒峰要塞来了一批我的族人，原本是想跟我学制作的，正好，我让他们参与到这批工具的制作中来，我会给他们把好关的，绝对不会给店铺丢人。” “那就拜托了。”马林说完，将背上的火枪放了下来：“这是已经净化完毕的混沌火枪，我们来看看这东西的结构吧。” “那太好了，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混沌的火枪。”青钢石大叔表示这可真是一件好事。 ……………… 法耶听说马林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入夜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下午的姑娘发现自己真是一个傻子，听完自己女仆长所说的话，她飞快跳下大床，推开房门，看着自己的女仆长微笑着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洗脸的盘子。 “我是不很傻啊，莲娜。”法耶瘪了瘪嘴。 “为了心爱的人流的泪水，比金子还要珍贵，只不过有些人不懂得珍惜，而有些人，却只是管不住自己的泪腺。”她的女仆长微笑着以精灵语说道。 “莲娜！！”法耶尖叫。 她的女仆长微笑着将盘子递到了自家小家的手中：“快点去吧，小姐，不要让泪白流，更不要让心爱的人久候。” 法耶楞了一下，然后看向走廊的尽头：“马林……他来了？” “是的，马林小先生与他的妹妹，还有洁茜卡小姐与莉莉姆小姐正在大厅里等你呢。”女仆长微笑着说道。 法耶沉默了一下，然后飞一样的端着盘子跑向长桌：“快，莲娜，帮我把化妆盒准备好！” “不让你的爱人看到最真实的一面吗。” “那等我们都老了也不迟！！” ……………… 马林有些担心姑娘们，因为神使将马林‘坠机’的消息带了回来，所有人都觉得马林死定了，只有这几个还等待着渺小到无法计算的归来机率。 运气不错，她们等到了，马林找到洁茜时候，这只狼姑娘正在跟一队同类混战在一起，十几只狼姑娘围着她打，只是因为她拒绝了下达命令者的弟弟的追求。 这一次，马林没有客气，当着所有人的面废了那个狼姑娘的弟弟——用路灯把那小子打飞。 没有收力，没有留手，他是死是活，就要看造化了。 这在希德尼是合法的血亲复仇，甚至马林也欢迎这个家族来寻仇——他会一个一个的将他们送进名为历史的臭水沟。 马林放过了那个狼姑娘，不是因为他的仁慈，而是洁莉卡自己动手，她以真剑决斗，亲手斩下了那个女人的脑袋。 这是马林第一次见到洁茜卡展现出属于狼人的愤怒。 不过没什么，马林同意了。 将烂摊子交给战神教会来处理，马林带着姑娘们去找莉莉姆。 找到这只羊姑娘的时候，她正一脸不开心的坐在咖啡馆里，任凭坐在她面前的小子说破嘴皮子，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那句——‘我男朋友还没死呢’，简直直击马林的心。 于是马林走到那小子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小子见过马林，立即飞快的逃走了。 莉莉姆这姑娘扑过来的时候，那对羊角差点没把马林的肺给顶出来。 这姑娘儿差一点就完成了北方混沌拼死拼活都没能完成的工作。 从她们的嘴里，马林听到了法耶的故事——这姑娘儿听说了马林的事情，哭着跑回了家，下午的课都没来上……虽然这狼妞和羊姑娘也没怎么上课。 因此，当马林看着化了淡妆，依然肿着眼睛的法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 认命一般张开双肩，任这姑娘儿扑到了怀里。 “我回来了。”他这么说道。 “欢迎回来。”她这么说道。 一百零六节:有仇不要隔夜 法耶坐在客厅，听马林一口气说完他在北方的那些故事，之前的堑壕战斗和之后的夜战，对于有兄长在北方服役的法耶来说，倒不是什么非常吸引人的故事，不过考虑到马林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说实话这姑娘还是非常紧张的——这北上出事，南下又出事，就这两天时间，法耶差一点都以为自己与马林就不能再见面了。 在马林谈到他进入了恐虐的天梯要塞，法耶就已经处在眩晕的状态中——那可是邪神的大本营啊！那怕知识面再贫瘠的凡人，也明白进入这样的邪神神国，九死一生那都是一种奢望，死出一个体面感那更是一种妄想。 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变成混沌，考虑到马林就在邪神面前，以法耶的想像，马林如果真被转化，以他的实力，一个恶魔王子想来逃不掉，至于大魔这种类似于神使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 法耶突然对自己午间所想的感觉到沮丧——她什么都做不到，在那种绝望的境地之中，既无法为马林复仇，也做不到手刃被转化为混沌的马林——现在的马林就已经如此强大，真要到了那一天，法耶，一个只会六环术式的法师，连站到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这让法耶第一次产生变强的渴望，渴望变强，渴望当绝望来临时，能够成为彼此在黑暗中的光，指引着马林走出危险的信标。 至少……如果马林最终不幸遇难，她能够亲手为他解脱……这是这个世界中的爱侣，能够为彼此做到的最后一步。 当马林说到他和洁茜卡在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时，法耶终于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家名——卡纳。 “你们把卡纳家的三女和四子给宰了？” 法耶感觉有些头痛——卡纳是希德尼联合的大贵族，当年莫威士家族还是公爵的时候，卡纳家族就坚定的支持着莫威士家族成为新的国王。 “我从洁茜卡那儿听说了关于卡纳家族的故事，别担心，法耶，我从北方回来，打破死亡的传言，顺手宰了一个想将洁茜卡从我身边夺走的家伙，而她与他的姐姐一对一光荣决斗，也是在战神教会的见证下。”马林说到这里，露出他一惯以来的笑容：“如果要复仇，没关系，杀了便是。” 法耶想了想，感觉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复杂了——马林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北上是为了达成一种全新的急救术式，而南下时，更是在公正之神的帮助下从绝境中脱离，这代表着他在公正之神的名下已经切实挂上了名号，他可以在决斗中死去，但绝对不会被刺客刺杀。 除非卡纳家族愿意举家合葬，那法耶倒是要高看卡纳家族。 而且刺杀马林是一回事，能不能成功就是另一回事了。 最重要的一点——三女与四子，既不是长子，又不是长女，对于大家族来说，有时候这样的孩子，死了就死了。 这就是贵族，只要利益足够，没有谁是不可以牺牲的，法耶甚至能够肯定，如果利益足够，自己绝对会被父亲或是那位妈妈给牺牲掉。 比如说，像之前的曼丽妈妈一样，天真地想要让她嫁给自己家族的后代，也不想想，那些歪瓜裂枣，是不是能和马林相提并论。 当然，就算利益足够，法耶的亲生母亲也不会同意的，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短生种能够逼迫长生种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只是，她与她毕竟站在同一个男人的身后，支撑着同一个家族，在有着同样利益的前提下，妈妈与母亲才会因此而交换利益并达成一至。 这就是贵族啊，像是母亲说的那样，是短生种之间令精灵最为讨厌的过家家游戏。 “对了，克洛丝呢。”玛雅之前一直都在与米兰尼玩，她突然提出的问题让法耶一楞，然后看了一眼马林：“克洛丝昨天晚上说要回法师塔做实验，她做起实验就会好几天不出门，我之前心乱，没有通知她，你们呢。” “我以为她会在你这儿。”莉莉姆拍了一下额头：“现在一听，也不是什么坏消息，她在法师塔里，没有接触外人，也不会和我们一样被要骚扰，倒是意外的安逸啊。” 小羊羔说到这儿，靠到了沙发背上，细长的腿翘起。 “你们都被骚扰过了吗。”法耶问了一下，然后想起自己下午在房间里的时候，的确有女仆长通报过有人想见她一面，当时被她下令赶走了：“话说回来，他们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应该是那个神使，他除了在丰收女神教会说过，也应该会去别的教会通知，马林做为丰收女神教会最看重的学徒被邪神带走，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肯定会这么做的。”洁茜卡如此表示道。 她的这句话让法耶没有任何想要驳斥的——的确，这么做虽然不近人情，但的确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法耶可以讨厌那位神使，但无法指责他的所作所为。 毕竟是公正之神的从神啊，这位苦难之主神使的作为，无可挑剔。 “说起来，那些家伙真的是无孔不入。”莉莉姆一脸的不开心，马林先生早上刚刚失踪，他们下午就来了，真想打烂他们的脸。 这让洁茜卡看了这小羊羔一眼：“莉莉姆，你的种族可不好战呢。” “既然做出了选择，要用一生跟随着马林先生，我也要学会战斗！”莉莉姆说完，扭头看了一眼法耶：“以后可不要再哭了，莫威士家的小小姐。” “不用你说。”法耶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马林：“马林先生，卡纳家族是狼人家族，我担心这个家族中有人会决心与你为敌。” “人生在世，没有敌人做为道路上的点缀，也许会太过平淡。”玛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玛雅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法耶，莉莉姆与洁茜卡异口同声的问道。 “父亲时常这么说。”小豹子姑娘提到自己的养父：“虽然我觉得不大对，但是父亲总是不会错的。” “我也觉得父亲没有说错，人生在世，做好好先生的确可以八面玲珑，但有的时候，总会有人觉得你的善意就是你软弱内心的外在体现。”马林微笑着叹了一口气：“所以，我的不介意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多出一个敌人。” “只不过，如果真的想要成为我的敌人，就要做好面对死亡的觉悟。” 法耶觉得这个时候的马林，简直帅到爆炸。 嗯，对了，他打人的时候，也是爆炸，只不过这种爆炸，比较偏向物理方面。 ……………… 在法耶的别苑吃过点心，马林决定带着自家姑娘去找克洛丝——兔子姑娘虽然是一个研究狂，但总是要出门透个气看看风景的，要是听到了过期消息，马林怕她出问题。毕竟兽化在她的身上已经表现的非常严重，马林可不想因为晚了一天，等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只像克洛丝的大兔子看着自己。 那马林就真的要把某个管不住嘴的家伙大卸八块了。 一行人坐着马车，到了克洛丝家，是那位老法师开的门，他看到马林的第一时间就触发了意外术，完全没有防备的马林被一发擒拿掌打飞，跟在他后面的法耶等人看着马林飞过整条街道，砸碎了对面店铺的玻璃窗，并成功引来了一片尖叫。 “这老头真有实力，我以为他就是法师塔里一个扫地的。”莉莉姆看着这位惊魂未定的老法师，对着自己的姐妹们说道。 “不，根据泰南人的说法，一个组织里扫地的说不定就是实力最强大的。”洁茜卡小声的补充道。 “话说我们为什么不生气一下呢。”法耶看着自己的姑娘们。 “这大概是因为我预见了哥哥的未来，给他加了一个石肤术的关系吧。”玛雅双手叉腰，满脸都是一切都尽在掌握。 老法师这个时候终于也从惊吓中清醒了过来，他看向这些与他的女儿走得很近的女孩们：“他还活着？” “是的，先生，话说回来，您的消息渠道有些不大畅通啊，马林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法耶看着这位老人扬了扬眉头。 “我是早上进法师塔的时候听说的消息，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没敢告诉克洛丝，我害怕她听到消息之后会无法控制自己，进入无法逆转的扭曲兽化。”老法师看着从店铺里带着店长走出来的马林，老脸不禁一红：“我这儿完全没办法呢，听到开门，过来一开，看到这小子，吓的我差一点就上九环术式了，我还在想，为什么我的预警术式没有反应。” “好吧，无论如何，误会解除了，马林先生平安无事，我们可以见一见克洛丝吗。”法耶看着马林掏钱支付了玻璃的赔偿款，转而看向老法师。 “没问题，请进吧，孩子们。”老法师让出了门口，等到女孩们走进去，他对着马林点了点头：“你有一个好妹妹，她的瞬发术式用的不错。” 马林笑的非常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是我的妹妹。” ……………… 走进克洛丝的实验室，马林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烧杯——这些代表着化学基础存在是那么清透，在马林看来，这个世界的工业还没能支持如此透明的杯子，应该是法师塔的独门手艺了。 “你们怎么想到来找我玩。”克洛丝正站在实验台前，没有回头的她一边做着实验，一边和身边的姐妹们交谈。 看起来的确是没有听说那些流言蜚语的样子。 这让马林多少有些放心了，他坐到了一旁的小椅子上，这个动作让克洛丝的耳朵往后转动，然后她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转身看向马林：“马林先生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马林微笑着点头：“不要丢下你手里的工作。” “嗯，没有问题，说起来我这边正在处理一个配方，如果能够完成工作，将配方卖到法师塔的炼金工坊，至少可以获得6000块的奖励金。” “什么配方。”法耶正在看米兰尼在手心里翻跟头，闻言抬起头问道。 “是维持中老年男性体面的药剂。”每次提到工作，克洛丝总是面无表情，她看向马林：“我看过书了，马林先生肯定不会有问题，这个药剂只是面向那些凡人男性。” “喔，我明白了。”洁茜卡第一个明白过来，这狼姑娘说完，对着马林投放了一个暧昧的秋波。 “我也明白了，这么一想，的确值得6000块，不，甚至可以更多，如果我们可以再改良配方，我们姐妹出钱开一个药剂店，全大陆的老家伙们都会为了他们的面子把钱掏空的！”莉莉姆不愧是出自商业世家，她第一个从中看出了商机。 “莉莉姆，你真是魔鬼。”法耶一边说，一边掏出小本子：“我可以拿出我所有的私房钱。” “算上我的，我可以出3200块。”莉莉姆说到这里，笑容中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暧昧：“马林先生，你准备出多少。” “玛雅，我们有多少钱。”马林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姑娘们在想什么，他也不是投资界的天才，所以安心出钱等着大赚才是他想做的。 “留下生活经费，我们可以出20000金。”玛雅不需要思考，对于她来说，钱是数字，早就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太好了，我们以后就可以倒在金币堆成的床上睡觉了。”法耶一拍手，然后看向克洛丝：“克洛丝，你算技术入股，两成，如何。” “我，我听马林先生的。”小兔子姑娘看向马林，在工作状态中难得地害羞了一下。 “那么，配方什么时候能够搞定。”法耶继续问克洛丝。 后者思考了一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成份，现在的效果非常不错，但是会对实验体的大脑造成一定的损伤。”返回工作状态，克洛丝走到一旁的小笼子前，掀开布帘。 出现在所有人眼中的，是一只干瘦的小鼠。 “使用药剂之后，这只小鼠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做了27个小时，而且其间不会饮水与进食。” 马林托腮，感觉自己是不是走错实验室的他第一次见到克洛丝如此冷静的一面。 “会死吗？”洁茜卡问道。 “会死，它的全身器官已经衰竭，通常会在12小时内死去。”克洛丝说完，拿起小笼子，将它放到了一旁的深坑上，抽掉笼子的底板，小鼠在落下坑之前，一支钳子从中升起夹住了它：“这是它发挥余热的唯一机会。” 马林继续托腮，感叹这异世界的科学家们真是可怕：“那是什么？” “北方的灰蝎子，不危险，是我从小养大的宠物。”克洛丝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响指，深坑中立即探出了一只蝎子上半部份。 “法法，和大家打一个招呼。”克洛丝如此说道。 正在进食的蝎子非常人性化的举起空闲的一只钳子挥了挥。 “灰蝎子，整个大陆最毒的蝎类精怪，你们法师真可怕。”洁茜卡抱住了自己的胸口。 “它和米兰尼打架的话，谁会赢。”玛雅问道。 米兰尼毫不犹豫地跳到了马林的脑袋上，死死抱住马林的脑袋。 “米兰尼会死的，它是一个合格的侦察兵，不是一个战士。”克洛丝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因为毒性问题，配方现在没有投产的可能性。” “那看起来一时半会之间，我们是没办法用金币铺床了。”莉莉姆叹了一口气：“从小听说这个故事之后，我就超想自己有机会能办到这一点的。” 然后他看着从刚刚开始，就托着腮的马林：“马林先生，您怎么看。” “我觉得用金币铺床，会不会咯到背？”马林想了想，决定问一个切实一些的问题。 “不解风情的马林先生。”小羊羔瘪了瘪嘴，不过看起来应该很开心才对。 法耶开始讨论，说是本周末要去哪儿玩，她的姐妹畅所欲言，而马林做为人型拎包机，自然还是托着腮，不过手腕上的小树枝又长出了一颗果子，他想了想，将它丢向深坑。 那只叫法法的蝎子看到果子过来，立即丢下了吃剩下的鼠尾巴，追上果子，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始进食。 米兰尼在马林的头上发出悲鸣，马林又摘了一颗果子，递到了脑袋上，这才让这只善妒的松鼠闭上嘴……不对，闭上嘴它怎么吃东西……算了，反正它一时半会是没机会再装什么可怜了。 想到这里，马林听到实验室的大门被敲响。 中止了对话的姑娘们和马林一样，将注意力投向了门口。 推开门的老法师看向了马林：“卡纳家的人来了，找你的。” 马林楞了一下？ 报应来的似乎有些快啊。 ……………… 站在法师塔外的年轻人咬牙切齿，从中午开始，他就被莫大的屈辱与愤怒所支配着。 明明弟弟与妹妹都死了，为什么不报复！ 弟弟被人打碎了半边身子，妹妹被斩首，这一切难道不值得卡纳家族愤怒？！ 那怕妹妹是在真剑决斗中战死，可弟弟呢？！只是因为和一个以为死了得家伙的女友搭过话就死了！ 什么时候，卡纳家族成员的生命，变得如此廉价了。 这不应该。 年轻人在沉默中等待着。 父亲不支持复仇，因为那个叫马林的家伙，据说是公正之神眼中的红人，而弟弟，始终是做的不对——至少也应该在确认了他的死讯之后再动手。 在那种情况下，马林就算杀了他与妹妹，也是因为弟弟与妹妹有错在先，对于他的处罚，很有可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先行一步，虽然不错，但危险也会如影随形。 这是不智，母亲也这么说。 但是年轻人不想听这么多，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是非曲直，真理只在持剑的臂围之间。 今天他与那个马林，有一个人必须死。 这是荣耀的真剑决斗。 ……………… “是卡纳家的次子。”站在窗边的法耶看着那个年轻人皱起了眉头：“他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他去中央行省了吗。”洁茜卡皱紧了眉头：“这家伙，听说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是殉道者序列阶梯五了。” “真是麻烦，马林先生能赢吗？”莉莉姆问道。 “我相信哥哥能赢。”玛雅的话语让她的姐姐们惊喜，“你看过了吗？”法耶问道。 “没有。”玛雅皱了皱鼻尖：“我看不清楚，很奇怪。” 随着她的话语，在她们的眼中，马林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 “你有勇气出来，比我想像的要好。”年轻的狼人看着马林，脸上无悲无喜。 “我杀掉了你的弟弟，所以我必须站出来，但是你必须要知道，你的弟弟的所做所为，我杀他，有足够的理由。”马林手里拿着从老法师那儿获得的长剑，据说是家族传下来的魔法剑。 “对，你杀他没有错，而我来杀你，也没有错，这是神圣的复仇。”年轻的狼人从腰间拔出长剑：“拔剑吧，马林，让我们之间决出一个生死。” “嗯，我也觉得，既然你找上门，就代表着卡纳家族中有不同的声音，有人不希望你来，而有些人，乐见其成。”马林拔出剑，将镶着宝石的剑鞘丢向身后的老法师。 “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年轻的狼人轻声问道。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马林问道。 “凯，虽然你马上就要死了，但我还是要为你解惑。”年轻的狼人说完，下一秒，他出现在马林的面前，手中长剑突刺。 马林举剑，架住并拨开了刺向自己面门的长剑，双方空着的手互相在空气中擦身而过，马林的拳头落在了狼人的腰腹间，它那精美的板甲变形，开裂，最终被拳头一起打击了腹部的伤口。 而狼人的拳头落在马林的额头，没有任何反应。 下一秒，双方退开，狼人换了持剑的手，双手持剑再一次突刺。 马林同样换手，然后再一次用手中长剑架住了这次突刺，但是对手的力量比上次要大，马林不得不侧身让过突刺，然后就被这年轻的狼人踢到了腰间。 年轻的狼人收回脚，小半条腿都在麻痹状态的他感觉自己像是踢到了一块巨型陨铁，虽然对眼前的对手造成了损伤，但他有些不太清楚，这一脚到底是谁更吃亏。 马林退了七步，腰间火辣辣的痛，第一次受伤让马林吐了一口血沫，虽然觉醒血脉让他的体质有了极大强化，但刚刚这一脚还是让他感受到了痛苦。 看着眼前的年轻狼人，马林再一次换手，这一次，双手持剑迎向来自对方的劈砍。 举剑，挡住这次斩击，马林手中长剑顺势刺向年轻狼人的颈部，在后者不得不退的情况下，马林顺势转身，用加速度换来带动长剑，双方的长剑斩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一次，在力量上有了优势的马林在荡开狼人手中长剑的同时往前迈了一步，左手持剑，右手握住剑体中部未开刃的部份，先是以剑柄击打狼人腹部的伤处，然后以前端架住狼人挥来的长剑，因为受伤而未能使上力气的这一击挡得比较轻松，于是马林侧退一步，双手持剑，再一次横向斩击。 狼人不得不选择退一步。 于是马林收回长剑，迈步追击，同时刺出这一剑。 狼人不得不架起长剑，挡开马林长剑的剑尖刺向胸腹。 长剑剑刃之间擦出大量火花，马林继续接近，同时翻转剑体，以剑脊为盾，推开狼人。 长剑因为推开狼人而扬起，下一秒，马林侧向左一步，长剑落下，斩在了对方举起防御的长剑剑脊上，最终往下按了一小段距离，剑刃在他的脸上划开了一道伤口。 没等狼人反应，马林再一次接近，左手持剑，右手握住剑脊，推动并撞击狼人的胸口。 后者的长剑被马林推到了胸前，整个人都被推开。 马林没有追击，因为他看到这个狼人外表正在发生改变。 他在解放。 “我记得我们是真剑决斗，凯。”马林退了一步：“你在破坏真剑决斗的合理性！” “我知道！但我更想杀你！”这年轻的狼人怒吼着：“我一定要杀了你！就像你杀死我的弟弟时那样！过程不重要！”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老法师，后者举着他的记录奥术水晶：“全都拍下来了。” 于是马林扭头，看着冲近的狼人，他用剑脊挡了一下对手的挥劈，借力退开的同时，空闲的右手从腰间拔出了转轮枪，对着冲近的狼人扣动了扳机。 第一发子弹被他用长剑挡住，.50的弹头在剑体上留下了痕迹。 然后是第二发子弹，再一次打在了长剑上，弹头最终嵌在了剑脊之上。 接着是第三发子弹，长剑发出悲鸣，同时狼人脸上的残忍笑意愈发显现。 最后一发子弹出膛，再一次被长剑挡住了去路，带有穿甲特性的弹头在长剑上轻松打出一个孔，然后钻进了狼人的额头，最终从另一侧钻出，带走了些许碎骨与组织。 马林落地，将枪插回枪套，转身将长剑丢还给老法师。 走到狼人面前，将死去的他推倒在地上。 然后看向从刚刚开始就在不远处的警官们招了招手。 “可以过来洗地了！” 一百零七节:形式比人强 “他和卡纳家起冲突了！”狼人少年像是风一般冲进咖啡店，对着坐在桌前的希格罗喊道。 这让狼人少年皱了皱眉头：“他是谁？” 这个朋友今天是起了什么失心疯，他真的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希格罗怎么知道他是谁。 “马林啊！”狼人少年一边说，一边捂住了他的肋骨，似乎那一下给他造成了终身伤痛。 “别提这家伙！”希格罗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皮发麻：“还有，他和卡纳家怎么起的冲突。” “听说是他去北边做事，回来的时候被卷入了某些事件，苦难之神的一位神使确认他被混沌邪神抓走了。” 友人的消息让希格罗倒抽一口凉气：“你疯了！这事能乱说吗！被邪神抓走他能活？怎么还可能和卡纳家起冲突！” “真的，公正之神的主教后来站出来表示他是被他的公正之神从邪神的地盘拖回来的。”狼人少年自己就是苦难之神的信徒，对于自己神明的主神，他表示出了敬意：“真是太厉害了。” “听起来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故事，可为什么他会和卡纳家起冲突，据我所知，这家伙并不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家伙。”自从在法耶那边输给这个马林，最近希格罗没有少收集这个家伙的情报，只不过越收集，他的心越冷——这种神经病怪胎是从哪一块石头里蹦出来的，力量过20？他希格罗上个月刚刚升到骑士序列阶梯七游骑士，力量也只有12，多出来这8点，让马林一拳都能打死他了。 年轻人这才惊觉，原来上一次打架这家伙已经手下留情了，要是他真下死手，这个时候他和他的兄弟只怕已经在公墓里躺上小半年。 和这种家伙再打一架？希格罗的确很喜欢法耶，可这种喜欢变成一种致命的游戏时，他就不得不多考虑一下，自己要是再出现在马林面前，会不会被当作真正的对手。 到时候他要是丢了手套，希格罗是接下手套被一路灯打死在街上，还是选择逃跑并在事后成为整个中央行省贵族圈子里经久不衰的笑料。 这可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洁茜卡你认识吗。”友人提到的名字让希格罗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认识，她不是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位前代罚者的女儿吗。”那位代罚者希格罗知道，当年也是猛男，只不过一次重伤后无法重回巅峰，只能退休。 虽然如此，可他当年是为了整个卡特堡地区的安危受伤，希格罗知道，自己谁都能动，就是不能动那姑娘，要不然不需要自己家的那几位母老虎，公正之神教会随便来一队代罚者，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 贵族的面子？在公正之神面前，那都不过是审判之锤下的花瓶。 “卡纳家的四子喜欢她，之前马林在的时候他没敢上前，这一次马林失踪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后来的结果想来你也可以联想出来对吧。”狼人同伴的话语让希格罗扬了扬眉头：“那小子一定是说了难听的话，洁茜卡并不喜欢他，结果在争吵的时候马林回来看到了，随手一路灯打死了？” “差不多，不过和他一起死的还有卡纳家的三女，她算是要帮弟弟出头，叫了学徒同学打了洁茜卡，结果正好碰到马林回来找她。”希格罗的狼人同伴说到这儿耸了耸肩：“像你说的那样，他被一路灯打碎了半边身子。” “那我们上次……”希格罗感觉自己真的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他绝对收手了。”他的同伴叹了一声：“咱们命不该绝啊。” 两只狼人少年感叹到这里，他们的同伴，一只半身人推开了店门：“我的天，希格罗！卡兹！出大事了！” “又怎么了，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卡纳家的三女与四子被马林给宰了。”希格罗看着自己的老朋友问道。 “卡纳家的次子和马林真剑决斗时违反决斗规则，被马林用枪给崩了。”半身人一脸夸张的笑容：“那个杂种死定了！卡纳家不会放过他的！希格罗，你的机会来了！” 希格罗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年轻人第一感觉到自己这位老朋友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好使：“拜托，他阶梯五都被马林杀了，我阶梯七过去找死吗？” “可是卡纳家不会放过他的！”半身人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友人。 “卡纳家的四子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这事在尘埃落地之前，我是不会出手的。”希格罗靠到了沙发上：“我可不想重蹈某些倒霉蛋的覆辙，被人一路灯打死在街上。” 这种死法真的是太愚蠢了，人总有一死，为什么不选择老死在床头呢。 ……………… 老法师推开法师公会的大门，作为接待员的老友立即吹了一声口哨：“老朋友，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听说了，你家的小克洛丝有男朋友了？” “我倒是情愿没有那样一个要命的男朋友。”老法师翻了一个白眼，对于自己老友的话语，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刚刚从教会那边回来，公正之主与丰收女神估计会死保马林那小子。” “公正之主和丰收女神？老朋友，你的消息不灵通啊，刚刚战神教会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的主教表示卡纳家的次子违反神圣的决斗仪式，马林杀他没有任何不当。”接待员老友说到这儿看了一眼作为信使的家养妖精：“有新消息吗。” 走过来的家养妖精点了点头：“苦难之神，站在马林那边。” “一个超阶，两个高阶，加上一个中等神力，就算那小子信的光辉之主，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脑袋有几斤重了。”接待员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分给自己的老友一支，然后打了一个响指，用手指尖的火焰为自己与老友点燃了烟。 “我的记录水晶已经上交，虽然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牵扯进贵族之间的博弈游戏，但谁让我的小克洛丝钟意于那个小子呢。”老法师说到这儿叹了一声：“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我的女儿笑得那么开心了。” “那小子真的不介意克洛丝兽化的部分？” “我用术式确认过，小子看克洛丝的时候，没有任何私心杂意……”老法师说到这里，又用力的抽了一口：“他要是有什么不应该的想法，我就是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杀他。” “你们女儿控真可怕。”他的老友发出感叹。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像你这个混蛋有七个女儿。” “哥们！好好说话，别揭我的伤痕好不好。” 两个老法师的话题说到这儿，就看到公会会长走了出来——这个老精灵跟在一位年轻精灵女性身后，从来都是鼻孔朝天的他，今天笑的很是谦卑。 “安娜夫人……”老法师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位精灵女性，作为一个传奇战斗法师，这位夫人在法师的圈子里名气非常大，毕竟是可以手撕大魔的猛女，也不知道她的丈夫有没有经历过致命的家暴。 啊哈，愿奥术灵能原谅一位老法师的僭越。 “我觉得安娜夫人过来，应该不会为了卡纳家站台吧。”接待员挠了挠自己的光头。 “她是法耶的母亲，法耶小姐和马林走得非常近。”老法师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解释道。 “……我觉得你还是杀了他吧。”接待员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你这样都能忍？你是不是还爱着你的女儿啊。” “别提了，我觉得我打不过那小子，昨天晚上他的剑术前半段我还能认出来是希德尼军用剑术，后半段他用的剑术我就完全看不懂了，而且那小王八蛋吃我一发擒拿掌都没事，术式抵抗高的离谱。”老法师摇头——真的打不过，老法师在心里考虑了好几次，如果是真剑决斗，他估计一剑就能被那小子扫飞，双方之间的力量差距已经大于10了。 当然如果是真打，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被那小子连人带剑砍成四段。 这怎么打，还不如对自己养女克洛丝与他交往的事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莫威士家都不管这事呢，这头，还轮不着他这个老东西出。 ……………… 听着走廊中的咒骂，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情况如何。” “刚刚确认的消息，法师公会在为马林站台，猎魔人公会已经公开表示他们对马林的安全负责。”老妇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莉莎教导她的孩子们有仇必报，但没有教导过她的孩子们什么叫审时度势，谢林顿，我们没有胜算，这件事情们从头到尾都是孩子们的错，连老兵协会那边，都表示了关注。” “怎么连老兵协会都掺和进来了。”几大教会为那个马林站台是中年男人考虑到的，但是老兵公会是什么意思？ “马林北上，是因为他有一个新的急救术式通过了苦难之主的审核，需要足够的伤员，回来的时候被某个邪神掠走，然后被公正之主带回……而萨夫和吉娜没能确认马林的死讯，就上门找上了洁茜卡。” “这些我都知道，的确是萨夫与吉娜的错，但是我的次子到底为什么会连夜赶回来！我不是说了不要让他知道吗？！” “是莉莎送出的信鸽，是她的个人行动。”老妇人摇了摇头：“凯是一个好孩子，但是他太宠爱他的弟弟与妹妹了。” 正在这时，小会议室的门被撞开，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那里：“谢林顿！我们的孩子死了！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杀了那个杂种！” “够了，莉莎，你难道还不明白，莫威士家对你嘴里那个杂种有多关照吗，他们甚至同意让他们的小女儿和他走到一起！”看着自己的另一位妻子，中年男人脸上满是寒意：“谁让你通知凯的！” “我为什么不能通知他！他和萨夫，还有吉娜都是我的孩子！” 中年男人抬头望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死的都是他的孩子！但是为了家族！他不能做傻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卡纳家族犯错！ “来人，把莉莎夫人带下去。”中年男人拍了拍椅子扶手。 从他的夫人撞开门之后就站在门外的两位女仆走了过来，伸出手想要将她们的夫人托走。 于是被愤怒与怨恨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扑向了自己的丈夫。 老妇人看着这个年轻的对手最终被彼此的丈夫一掌推倒在地，摇了摇头：“把莉莎夫人带走，快一点。” 当女仆们拖着她们的主人离开，老妇人叹了一声：“我们根本无法对付马林，有太多的组织愿意帮助他，多到这其中甚至有我们的朋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敌人在等待着我们犯错。” 中年男人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自己书房的门再一次被撞开，只不过这一次，与自己的妻子一同出现在他视野中的，还有扭曲的尸体。 “我要我的孩子！”整张脸扭曲变形的女性尖啸着。 老妇人摇头：“她疯了。” 回答她的是自己丈夫手中举起的转轮枪，还有随着枪声倒下的尸体。 “把她的尸体交出去，就说是被混沌污染了。”收回转轮枪，中年男人叹了一声：“死得人够多得了，告诉公正之神的那位主教，我们无意追究马林。” “可是，那毕竟我们的孩子们啊。” “上一次亡潮，我父亲有十一位兄弟，结束的时候，只有他与最小的弟弟活了下来……现在我还没有老到生不动孩子，所以，不懂事的……死了就死了。”到到这里，中年男人叹了一声：“告诉孩子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就不要想着去复仇。” “……我明白了，谢林顿。”老妇人点头应承下来，她看向自己的姐妹，后者已经被女仆托到了门口。 看着她身上扭曲的血肉，老妇人叹息。 一百零八节:老妇人的小小聚会 老妇人将自己姐妹的尸体送入了光辉之主教会，看着尸体上的扭曲变化，教会的主教摇了摇头：“请节哀，奥莉尔夫人。” “我的泪已经快要流干了，阁下，希望她与她的孩子们能够在天国获得平静。” “想来一定会如此的，夫人，净化仪式结束后，我会通知您的家族。” “那真是太感谢了。” 点了点头，老妇人退出了教会，坐上马车，她轻轻敲了敲马车前壁，那里有一个小窗，窗口被车夫拉开：“夫人，您要去哪儿。” “卡托茨大道722号，德夫咖啡店，我的老朋友在等着我。” “是的，夫人。” 老妇人靠到了椅背上，她扭头看了一眼光辉之主教会，当它渐渐远去，这位老妇人回身，她的容貌开始变化，老化起皱的皮肤开始变的紧致，无神的蓝色瞳孔中多了些神彩，原来枯黄的长发变的漂亮。 奥莉尔·卡纳，并不像是他人眼中垂垂老矣的老妇人，而是一个伪装者序列，阶梯三的幻术师。 马车一路北上，奥莉尔沉默着，直到马车在咖啡店前停下，这位夫人下车，在外人眼中，她依然是老妇人，佝偻着身子，在侍者的帮助下走进咖啡店，看到了她的朋友——莫威士家的曼丽。 不知道为什么，奥莉尔羡慕她，羡慕她有完美的姐妹，羡慕她有完美的丈夫。 当年她看不起的那位王子，如今却成了这个国度的主人，莫威士家族的近卫军团是人类国度中数一数的强军，曼丽的那位精灵姐妹做为一个传奇战斗法师，从来不会恃宠而骄，前几天甚至愿意用一颗大魔的脑袋来完成一次家族内的交易。 这让曼丽成为整个女性贵族圈中的名人，大家都羡慕着她有如此通情达理的强大姐妹。 卡纳家族呢，姐妹离心，后代离德，最终还需要她来染脏了手。 “奥莉尔，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模样吗，别在我的面前表演了。”曼丽这么说道，奥莉尔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表演，我的姐妹，我只是习惯这么生活而已，说起来，这一次多亏了你从中牵头，让我与安娜夫人联络上。” “我们姐妹不需要说什么，奥莉尔，听说了你的事情，我也非常心痛。”曼丽叹息着，但脸上却多了一丝庆幸。 奥莉尔的脸上满是苦涩：“你知道吗，曼丽，我真的非常羡慕你，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姐妹。”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的，她太强势，虽然她只和歌德生了法耶，但是我在之前一直都非常害怕，害怕歌德让她成为女王。”提到这件事情，曼丽的脸上满是庆幸：“在那段时间里，我差一点就疯了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后来她是怎么获得你的信任的。”奥莉尔也非常好奇，做为一个阶梯三，她深知做为一个传奇战斗法师，那位安娜夫人用一只手就能把她给杀了。 能够让这样的女性向曼丽低头，奥莉尔可不觉得自己的姐妹有什么超乎常理的人格魅力。 “就在丰收祭的时候，她和我当面谈过很多，其中就有法耶的婚事，她说，她希望法耶嫁给马林。” “马林，我听说过这个孩子，有非常强大的血脉，如果不是她和卡纳家族有仇，我都想再养育一个女儿，好从他那儿分得一些强力的血脉。”提到马林，奥莉尔非常欣赏，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强大的双亲所生下的孩子有着强大的血脉，而只有强大的血脉，才有可能在如此危险的世界中活下去。 “你别想了，法耶那个孩子其实非常有主见，我之前是想通过让她与我的娘家后代结婚，来使她失去继承权，后来安娜告诉我，马林这个世界，是她导师的后代。” “我的天，难怪她那么看重那个孩子。”奥莉尔感叹——幸好自己的丈夫最终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如果他选择了复仇，那么整个家族都有可能被斩尽杀绝。 做为传奇战斗法师，安娜夫人才是真正有资格说她是一个有仇不隔夜的女人。 “是啊，我当时也是大吃一惊，但是后来想想，她这么做其实也是在帮助我，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是没有继承权的。”曼丽这么说道：“当然，我必须承认，她为我的儿子准备的礼物的确是我最终选择与她合作的关键原因。” “我知道。”奥莉尔非常羡慕那份礼物，一个大魔的头颅，放在任何教会，都是一份非常体面的祭品。 “就是这样，我和安娜从敌人变成了朋友，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不逼迫法耶，对她将来与歌德所生的孩子好一些，这份友谊就会继续下去，毕竟她亲口向我承诺，她的儿子不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新国王。”曼丽说到这里非常满意：“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姐妹，一个传奇战斗法师说的话，可不是市井小民手里随时可以丢掉的节操。” “太羡慕了，我的姐妹，一想到莉莎做的那些事情，我就感觉到悲哀，为什么她就是想让凯做为下一代家主，为什么她有那么严重的权力欲，她甚至都不明白，我们的丈夫在超凡的道路上走的比她要远，她甚至无法活到他死之后，甚至她都不可能活得过我。” “境界决定表现，我的姐妹，就像安娜那样。”曼丽说到这时，看向自己的老朋友：“说起来，你要怎么处理米斯达尔。” “这个孩子还小，我会带大他，如果可以，我会让他忘记这一切。”奥莉尔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我的姐妹，你一定会说我心软，对吗。” “是的，就像泰南人的宫廷戏那样，既然斩草，总要除根。”曼丽摇头，似乎不满意于自己姐妹的表现。 对此，奥莉尔叹息着摇头：“他毕竟是我丈夫的骨肉，只有四岁，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啊，我的姐妹。” “好吧，这毕竟是你的家事，你说了算。”曼丽不再说话，她喝了一口红茶，然后看向窗外：“最近几年，预言越来越多的描绘出末日的绘卷，留给我们这一代人的时间，不多了。” “愿真理永恒，我的姐妹。” “是的，愿真理永恒。” 一百零九节:要出远门 一 “愿公正永在，愿真理永存，愿文明永续。” 柯林在走廊尽头的雕像前说完这句话，然后推开了走廊的大门。 新的一天，新的祈祷日，刚刚获得晋升，成为一位辅祭的柯林将在今天主持第一次祈祷。 “唷，柯林，今天很开心啊。” 正在打扫礼拜厅的马林没好气地与打了一个招呼。 柯林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导师让你过来打扫？” “不，是我的那位剑舞导师，她说我到现在都没能掌握剑舞的真正意义，可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20的力量，你让我怎么放弃这样的优势啊。”马林一脸的不开心，但是打扫起来的样子又认真又努力，这让柯林有些疑惑这小子是不是在家里的时候就负责打扫的？ 嗯，的确有可能，作为哥哥照顾妹妹，这让柯林有些感叹别看这小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对他的妹妹可是真心好。 “对了，关于卡纳家族想要与你和解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说起来，柯林这一次也是有些麻爪的，毕竟对方可是一位公爵，还是手里有私兵的实权公爵，虽然教会不用害怕什么，可找一队打过仗的老兵埋伏马林的话，不说事情能不能成，都足够马林为此而喝上一壶了。 “知道，我让导师阁下帮我解决了，我过去亲自过去和他们家谈倒是没什么，就怕对面家的孩子又发疯往我脸上丢手套，那我就只能当着他家里人的面再杀一个了。”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说那个半大小子和他姐姐被我们打死，为什么他们的哥哥当天晚上就能从中央行省回到卡特堡。” “应该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吧，我们确认过，凯卡纳是在入夜时返回的卡特堡，走的是教会的传送法阵。”柯林也有些好奇，不过这事的主角都死光了：“他们的母亲也死了，据说是因为失去孩子而癫狂扭曲，被她的丈夫杀死了。” “……哎。”马林叹了一声。 “你叹气干吗？”柯林奇怪的问道。 ……………… “……你又不懂。”马林白了柯林一眼这柯林虽然年纪大，但阅历真的比不过马林，马林在第二天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是不是正好碰到了一场借刀杀人的好戏，而且很不凑巧成为主演。 首先，有人追求洁茜卡，马林是知道的，但是除了她之外，为什么法耶那边就没有人第一时间跳出来呢？ 要知道法耶那边的那只狼人，单论惹事的能力，绝对完爆洁茜卡这边的几个笨蛋啊，他要是听说马林生死不明，他会作壁上观？ 在马林看来，这小子绝对是害怕马林没有死，所以在观望反正如果马林要是真死了，肯定不会有争得过他，所以他逃过了一劫。 卡纳家的那两个孩子呢，他们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他们就没有害怕过？毕竟那小子看到马林出现的时候都吓的动不了了，所以马林觉得，会不会是有人给这两个小子提供了什么错误的消息。 要不然以马林这一年多的时间对卡特堡贵族们的了解，这些贵族眼高过顶是没错，但是保命的本事真的是一绝，尤其是当他们直面死亡的时候。 马林在卡特堡可是打出来的名头，莫威士的曼丽王后家族的小子都懂得先确认一下再做打算，那两个小子是怎么能不闻不问就冲脸的。 本来呢，这些都只不过是马林脑袋里想的东西，他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当他知道凯是连夜赶回卡特堡，并最终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来到马林面前，真剑决斗首先违反规则的人的生命将不受保护，决斗的另一方可以用任何手段杀死他而无须负责。 他应该知道这一点，但为什么最终还是选择违反规则，而且马林注意到他的状态，在最后的时间，他的意志似乎都已经扭曲了，如果马林没有立即杀死它，说不定它会扭曲成一个混沌。 而且除此之外，马林还听说卡纳家的那位莉莎夫人也死了，据说是因为气急而失心疯扭曲心智而死。 有了后面这两位，马林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这事绝对有问题。 而敲下最后一颗钉子的，是马林确认了，这位夫人死孩子……半天死了三个。 也就是说，凯是她的孩子，而之前那两小崽子，也是她的孩子。 卡纳家族的当代族长有三位妻子，正妻生了长子，长女，次女和三子，另一位夫人生了四女和五子，而这位莉莎夫人，生了次子，三女，四子和六子。 马林一开始还疑惑了一下，但是当他知道六子只有四岁时，终于肯定了自己是刀的事实。 卡纳家族中有人希望清除掉这一支血脉，应该不会是族长，这位再怎么凶残，也不可能把自己已经阶梯五的次子往死路上逼，而且以马林对于这些贵族的了解，他们之所以会生育这么多的后代，就是为了能够让家族在毁灭与灾祸来临时，有足够的血脉支系来支撑过去。 所以他不可能是幕后推手，那么剩下来的会是谁呢。 马林真的非常好奇。 但他也明白，有时候好奇是致命的，所以，好奇是一回事，要命是另一回事，而为了好奇而丢掉性命，这样的傻事，马林绝对不会做的。 不就是做刀吗，卡纳家的人还算有良知，没有把那最后的孩子也给逼死，而他这边也选择了和解，所以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马林不是圣人，虽然也看不惯这样的事情，但是……有多大的能力，就办多大的事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记住这件事情，等哪一天有足够的力量时，才来看看，这件事情背后到底会有什么他所不知的秘密。 擦干净最后一排椅子，将布丢进桶中，马林拿着桶选择走人：“这儿就交给你了。” “辛苦了。” “为来礼拜的各位服务。” 听着柯林的感谢，马林非常难得的用只有自己明白的梗皮了一下。 ……………… 做完活，马林依然无事可干，这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术式导师们都还记得老霍夫曼的命令，而武技方面，马林的力量让几乎所有导师都无法正常教学他们中的很多人连格挡马林的挥击都办不到，根本不可能展现出他们实有的实力。 倒是剑舞课的精灵导师可以教马林，但是这位一直都表示马林没有理解剑舞的真义，她不想让一个野蛮人学会精灵才配拥有的技艺，这让马林真是为难。 我也不想变成一个野蛮人啊，我也做一个帅得能用脸杀人的精灵帅哥啊，但是人又不能自由的选择父母，他这胎投得也算不错了，要投到城西区站街女生下来的那些小崽儿身上，马林觉得自己也不需要努力了，找一绳子和房梁有机结合一下吧。 当然，这话只能当成笑话来听，在马林眼里，自杀只不过是在逃避命运，真的猛男，无论如何也要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马林最近每天都在练习舞步大家都说这样可以有效的训练自己的平衡与动作协调。 以至于马林已经差不多有三天没有打小朋友了。 不是说不快乐，而是根本感觉不到快乐，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再努力，也永远跟不上马林速度，更无法格挡马林的攻击。 极少数能够跟上的，也无法制造出快乐也就是一锤变成两锤而已。 而且现在有了小树枝，马林根本不需要收手，上了瘀伤结构，小树枝打在那些小朋友身上，他们飞出去的时候一边出现瘀伤，一边伤势在世界树嫩枝的帮助下开始消退，据挨打的表示整个过程很痛也很舒服。 前者是过量瘀伤出现时产生，后者是治疗起效时产生。 所以，马林很快就厌倦了这样的战斗，要不是每天一次能够赚到不少学分，马林根本就不想打。 什么，挨打也能让他们变强……怎么可能吗，马林可不这么觉得。 ……………… 于是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马林除了无聊发呆之外，也就只有跟着姑娘一起行动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快乐，哪怕拎包，也好过在教会里发呆。 而能够将马林彻底从无聊中解脱出来的，还是来自父亲的信件，每过一两个月，父亲的信就会寄回来，信中他说他依然在追击着他的目标，同时每一次都告诫马林，不要饿着玛雅。 每次看到这句话，马林都会扭头看着在客厅和几个小姐姐一起作健身柔术来减肥的玛雅。 自己女儿有多能吃，你这个当爹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数吗？！还每次都写信说这事，信不信等你回来我给你养一只猪……才舍不得呢，我妹妹那么可爱，尾巴那么漂亮，头发那么顺滑。 将看完的书放到信盒里，马林扭头看了一眼克洛丝，这只小兔子没有和她的姐妹一样去锻炼，马林问过，被这姑娘用一句锻炼又不能让我身上少几根毛给回绝了。 马林想了想，的确是他没有注意到克洛丝的想法，于是撸了撸兔子姑娘的耳朵，马林开始继续他的无聊葛优躺。 然后罗根敲开了马林家的门。 “我来给你介绍新工作了，马林，大活。”罗根上次虽然差一点就死了，但胜在活着到了教会，因此在休养了一个月之后就能满地乱跑，虽然一时还不能使用术式，但是他作为卡特堡第一帮手介绍人，还是能够在别的地方发挥一下余热。 “什么工作，难道又是去做保姆吗。”马林看着这小子，前几天他说有大活，结果马林过去走了一圈，发现只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小子想找保姆观光，根本不是什么学徒进阶，全程只有几个倒霉的节肢类精怪，马林都找不到机会出手，就被那些小子用枪给打死了。 事后马林还在冒险公会那边被评了一个不过如此，气的马林当天挨个给这些小崽子丢了白手套，一个一个用小树枝抽过一遍，这才让他们懂事起来，纷纷回冒险公会修改了评论。 他们的父母与这些小子们所在的教会在知道这事之后也是哭笑不得，连老霍夫曼都非常难得的跟马林用这件事情开玩笑。 所以再一次从罗根的嘴里听到‘大活’这个词，马林是真的怕了这简直就是人生污点。 “别担心，马林，这一次绝对是大活，米米安要升阶梯九了，我是请你来给我们帮忙。”罗根的这个答案让马林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行，我帮你，咱们兄弟，我这次免费给你帮忙。” 这小子和米米安的感情，马林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这一次能开口，马林义不容辞。 “这怎么行，无论如何，哪怕是辛苦费你也要收下一些。”罗根摇头说道。 “那这样，你们两个家伙的进阶我包了，我不收你们钱，不过等你和米米安结婚的时候，我可就不送礼物了，怎么样。”马林笑着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不管你们了。” “谢了，兄弟！”罗根咧开嘴说道：“我身体还没回复，我跟你们走就是去添乱，所以这一次就拜托你了。” “没事，我带着法耶她们过去帮忙，米米安是准备猎杀什么精怪。” “有点远，是中央行省西侧，帕米尔平原的地行龙，是非常庞大的动物精怪。” “个大没关系，我们到时候想个办法解决它，你回去告诉米米安，就说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马林想了想，地行龙是四足动物精怪，智力不高，全靠它的块头，巨力，和天生术式让它成为致命级精怪。 成年地行龙的力量以量化计算，应该是不底于20，但是它的块力让这份力量变得更加危险。 而且地行龙天生术式为化泥为石它能够将处于它半径200码范围里所有地表变成石质。 一般情况下，猎杀地行龙不是什么好主意，看起来米米安的进阶应该与它体内的器官有关。 与龙有关？真是令人好奇。 一百十一节:要出远门 二 老霍夫曼听了马林要陪着罗根与米米安出门的请求，出乎马林意外的同意了。 “也对，你这小子在卡特堡这一片小地方窝得也够久了，是时候去中央行省见见世面，虽然北方的那些贵族古板的要命，但至少它们有够正统啊。” 老霍夫曼自言自语的说到这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袋丢了过来。 马林接住了它，有点沉，少说也是20磅。 “对了，你既然要往那边去，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帕米尔城的丰收女神教会主教，告诉他，这是我欠他的，他就明白了。” “好的。”马林二话不说点头。 “你就不好奇一点？”老霍夫曼问道。 “好奇心是猫最大的敌人，人类也是如此。”马林说完，扬了扬眉头：“对了，我要带上法耶，洁茜卡和我妹妹玛雅。” “没问题，不过带上这个。”老霍夫曼将几个徽章放到了桌上：“这徽章可以绑定你们，如果你们之中有谁出了事，或者是受到攻击，这些徽章就会破碎并将你们最后的坐标传递回来，到时候我会带齐人马，过去杀他一个天翻地覆。” 马林点了点头，收起徽章：“那我先走了，导师。” “去吧，去见见外面的世界，记住，美好无法永存，所以玩的开心一些。” 老霍夫曼既然这么说了，马林也就安心带着姑娘们与准备好的行李，与罗根还有米米安组成的队伍一起往中央行省前进。 米米家的家族和罗根的家族这一次对于他们这两个孩子的行动给予了支持，四辆马车与一辆货车全程跟随，如果不是因为这是米米安的学徒晋升仪式，两个家族都能够准备出至少一队私人骑士。 原本他们是非常担心的，但是在听说马林无偿助拳之后，终于是放心下来，马林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在卡特堡的贵族家庭里已经有不小的名气。 然后马林从罗根那儿听说，他的名字已经向着可止小儿夜蹄的方向大步前进，罗根不止一次听到高年级生说用马林的故事来吓他的那些幼龄弟妹，据说效果不错。 这就让马林非常的不开心了，他决定等回来就继续每天中午的训练战，将小树枝，铁拳还有飞腿的爱之再教育进行到底。 喔，对了，小树枝最近了有了一个新名字菲奥。 是玛雅帮它取的，小树枝最近已经能够将它自己转化成元素生物，那天玛雅就是看到小树枝将自己转化成妖精，才想到给它取名字的。 虽然小树枝无法说话，但它只需要趴在马林脑袋上就行，至于米兰尼，只能委屈一下，扒在玛雅脑袋上了。 至于为什么……还用为什么吗，米兰尼根本打不过菲奥啊。 这两个小王八蛋之间的恩怨马林是不管的，谁拳头大谁就能坐在马林脑袋顶上。 毕竟物竞天择，不过米兰尼每天的果子也增加了一颗，这让小松鼠也没有任何怨言。 毕竟只要是脑袋，趴谁不是趴呢。 从卡特堡往帕米尔平原需要一周的时间，如此高速让马林有些好奇，后来才知道，希德尼联合的国境内主要城市间的基础建设算得上完备，他们从卡特堡往中央行省走有一条主要干道，卡特堡境内的这段路是卡特堡地区贵族与商会出钱负责维护的，每一地区的街道都是如此。 甚至城市之间都还有小型村落做为落脚点。 马林他们的第一夜就在卡特堡通往希格底都市中间地带休息，希格底都市整个西部三行省中最大的城市，也是卡特堡所在行省都城。 据说是非常大的都市，也是卡纳家族的老巢。 至于为什么卡纳家族会住在卡特堡，据法耶说，卡特堡的环境更好，空气更清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大海与海风通常能够带走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然后马林就想到了当年的巴黎与伦敦……天哪，能不能别进城。 带着对于未知的畏惧，马林又一次检查了一遍旅馆后面停车处，确认了负责护卫工作的佣兵小队恪尽职守之后，马林让菲奥给他们的矮人拍了一个治疗他们的矮人在进行任务之前膝盖中了一箭，虽然已经可以行走，但伤口还没完全好，考虑到是那位与马林一起对抗混沌的精灵给他们介绍的佣兵，马林同意他们带上矮人盾卫的请求，每天为他做一次神圣术式治疗。 这让佣兵们感恩戴德神圣术式用来治疗佣兵可是要花钱的，而马林这儿却是免费治疗，而且他们佣兵小队的治疗师也确认过，菲奥的治疗术式看起来像是治疗轻伤，但是治疗效果已经赶上了治疗重伤。 昨天的第一次治疗与今天的第二次治疗之后，矮人的膝盖已经完全不痛了，用他的话来说，让他现在去爬哈萨米要塞，他都能像山羊一般一路蹦跳着上去。 “你们是那位希塞先生介绍过来的，所以我放心。”马林点了点头：“旅馆那里客房已经满了，只能让你们在帐篷里休息，夜间的马车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马林今天夜里负责的是姑娘们的安全这种小村落有被精怪攻击的记录，旅馆也不是太过平安，马林必须首先照顾好同伴们，尤其是罗根和米米安，要知道最近老是看到相爱的两人不是生离死别就是一起去世，马林都有些怕了。 他总不能第二天就带着佣兵和姑娘们回卡特堡，然后告诉两位的家人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没能护住他们，不过考虑到他们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幸福才对吧。 才怪呢，那两家大人不得把马林生吞活剥了。 “没问题，马林先生，这边交给我们血雨小队吧。”佣兵队的指挥官是一个有着长发的地中海头中年男子，他用力点了点头。 马林面无表情的回应以笑容：“那我先走了。” ……………… 随着马林离开，矮人叹了一声：“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说话的贵族。” “他可不是贵族，他是尊贵的教士老爷。”穿着皮甲的半身人对着自己队伍里的大老粗翻了一个白眼。 “是丰收教会的教士老爷。”另一个半身人补充道。 “他们明明是学徒。”做为人类，女法师叹了一口气：“你们别给那位少爷乱加设定。” “但是无论如何，是一位非常利害的超凡者。”队伍里的野蛮人说到这儿活动了一下手腕：“他昨天帮我手腕治疗了一下，我感觉非常好，去年受伤之后我的手腕就一直会痛，被他治疗之后我就好了。” “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问一下我们可爱的治疗师小姐了。”侏儒一边擦拭着他手里的火枪，一边扭头看向队伍中的治疗师。 然后被那小姑娘白了一眼：“我只会四环术式，还不如马林先生呢。” “能够正视自己的不足，你有进步啊。”侏儒笑的都把嘴咧到了耳根。 然后下一秒就被治疗师一发空气锤顶出了帐篷，并引来了队员们的轰然大笑。 中年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杰瑞，你和老铁拳负责上半夜，我和谢里夫负责下半夜。” “没问题。”矮人和皮甲的半身人起身走向帐篷出口，在出口他们和捂着腰回来的侏儒擦肩而过，老矮人还拍了拍侏儒的脑袋：“下次别再惹我们的小可爱生气了，要不然下一发空气锤说不定就打在你脑袋上了。” ……………… 回到旅馆，马林开始布置防御首先他选择加固了旅馆一层的外墙，虽然只是非常普通的化泥为石，将那些砖头与泥土糊起来的墙体变成全石结构，旅馆的负责人有些受宠若惊，马林也不要他想退回的房费。 毕竟做为一间旅馆，能够把客房整理的干净，这份房钱也是他应得的。 然后是二楼，马林同样加固了外墙，同时改造了内墙，将几个房间打通了几个适合孩子行动的小型门，明天走的时候会修复，现在打通是为了到时候方便一些。 窗户的话，罗根和马林用沙袋加固了其中的几个，另几个窗户干脆用引爆陷阱处理了一下如果有什么东西想通过撞窗户进入房间，那么一颗由马林通过工具坊制作出来的定向地雷就会把渗银的铅丸与破片喷射向窗户的方向。 除非那个是一个幽魂，要不然任何人都会面对一道由致命破片与铅丸组成的会移动的‘墙’。 “我后半夜吧。”罗根说道。 马林摇了摇头：“我后半夜。” ……………… 罗根自然争不过马林，只能在夜半时分叫醒了马林，看着神采奕奕的马林，他是满脸的疑惑：“你只睡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没问题吗。” 马林当然没有问题，血脉觉醒让马林只需要睡不到四小时就能回复疲劳。 据老费列罗表示，随着马林选择一个正式序列，他的体质增加的同时，他将会渐渐的免疫疾病，可以在数天内不休息而感觉不到疲劳当然，这样的前提是选择能够大量增加体质的序列，如果做一个法师，那么马林每天至少需要睡八小时这是回复术式灵能最简单也是除了喝下药剂之外的唯一办法。 “没事，你去睡吧。”马林接过罗根递过来的转轮枪，拍了拍罗根的肩膀：“去吧。” 于是罗根躺到了床上，马林去检查了一下姑娘们的房间。 玛雅睡的很浅，马林一过去，她的耳朵就指向了马林，然后抬起头：“哥哥。” “我来检查一下，不是自己的房间，睡不习惯吗？”马林注意到莉莉姆睡的很死，看起来这小羊羔倒是真的不认床。 “嗯……哥哥，我有点明白爸爸在外面有多么辛苦了。”玛雅瘪着嘴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自己的妹妹能够理解父亲，这让他很是开心：“睡吧，我去别的房间看看。” 说完，马林推开了房门，走廊两边各有一个土元素堵着通道，听到开门的声音，它们立即将视线投放过来，确认了马林的身份之后又转回脑袋。 马林轻轻的推开法耶与米米安房间的门，确认睡在床上的两位没问题之后马林带上了房门，然后通过小门进入了洁茜卡的值班室。 “马林。”这狼姑娘看到了马林，立即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们这边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克洛丝呢。” “她在那边的房间。” 于是马林又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兔子姑娘用毯子把她自己卷成了一团。 这可真不像是一个淑女的睡姿啊。 退回值班室，马林正准备走，洁茜卡走了过来，给了马林额头一个吻。 这让马林有些疑惑，等一下，亲额头难道不是长辈对晚辈做的事情吗？ 不过虽然是疑惑，马林还是微笑起来，返还了洁茜卡一个吻。 “我去楼下看一看，你注意一下楼上，如果有问题就吹响哨子叫醒大家。” “交给我吧，马林，你也要小心。” 与洁茜卡告别，马林拿着转轮枪走出值班室，走廊通往一楼的元素生物为它的主人让出了一个小小的空位，马林钻了过去。 一楼的灯火还亮着，几个商队的佣兵还在那儿喝着酒，这支商队是属于东部王国的商会，他们的终点会是卡特堡，将那些精美的毛毯卖掉，接着会在卡特堡买入盐，然后带回内陆。 这支商队差不多有五十辆货车，同时还有好几个佣兵小队在保护着他们。 同样因为人数太多，他们并没有住旅馆，而是在村子边上立了一个营地，这几个佣兵应该是偷跑出来喝酒的。 马林的出现让佣兵紧张了一下，但是当他们发现是马林的时候，立即脱帽行礼起来之前马林出手治疗了两个在之前的旅程中受伤的佣兵，给他们骨折的部位做了处理。 “马林少爷，您这是在守夜吧。”为首的佣兵注意到马林手里的枪，笑着问道。 “是的，下来看看，我担心店长的女儿一个人看着一楼，不大安全。”马林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就收起了手里的枪。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们商队路过的时候，都会帮着店长先生的。”佣兵说完还对着那个瘦小的女孩笑了笑：“小莉娜，你说对不对啊。” “对是对，不过如果你们少喝一些的话，我就更放心了。”店长的女儿瘪了瘪嘴。 马林也只能笑一笑不让佣兵喝酒，这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差别。 然后马林想了想，还是有差别的，杀了他们也就是一刀的功夫，而不让他们喝酒，只怕会比杀了他们，更能让他们无法承受。 一百十二节:月光 一 一夜无事，这让马林有些遗憾，本来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来袭者的一百种死法，整个二楼从楼顶的天井到走廊上满是各种陷阱，或是能够来人粉身碎骨，或是能够造成非常严重的伤残生不如死，要是有丛林，马林还能搞出压发式的钉板，上面的钉子都是渗银加铅的那种。 但是转念想来，平安总是福气。 于是收拾好陷阱，将墙体修复，马林与姑娘们下了楼，与店长道别，然后上了马车。 佣兵们早就已经准备好，那位矮人再一次向马林表示了感谢他的腿在行走时已经完全看不出问题。 马林以微笑应对，同时告诉他，为了养好伤，他最近还是少行走为妙。 在出发之前，马林去商队那边又看了一眼他治疗过的伤患，确认了伤处回复良好之后，马林与两位伤者道别，在他们的感谢声中回到了车队。 “您可真是仁慈。”中年男队长对着马林说道。 “像你们这样努力的佣兵，我会尽力帮助的。”马林回答道，同时接过矮人丢过来的小瓶子：“老铁拳，这是什么。” “是矮人烈酒！老铁拳能够给你的最好东西了！”老矮人大声回答道。 马林本想丢还给他，但是考虑到矮人好面子，而且这烈酒的度数和消毒剂没什么差别，于是他微笑着收了下来：“谢谢你，老铁拳。” “不客气，马林少爷您有霜巨人的血脉，一定会喜欢这样的烈酒，北地的男儿就是要大杯喝酒大口吃肉！”矮人一口气说完，还比出一个大拇指。 马林满脸问号，你见过个子瘦小看起来像精灵小崽子的巨霜人吗？ ……………… 接下来的行程波澜不惊，而越往东走，天气就变的越发炎热，这让马林终于可以肯定就像是大家说的那样，卡特堡的天气的确和北方的混沌有关。 到了第四天，车队里的姑娘们已经换上了轻便的夏装，因为并不是出门郊游，大家穿的都是长裤与衬衫，这让马林发现自己妹妹平时被长袍掩盖下的体形……竟然没有长胖。 果然，姑娘说自己胖了，通常和男人说自己老实一样，都是彼此最为擅长的欺诈艺能。 但是话说回来，玛雅看起来苗条，但是那尾巴真的是太棒了啊，让马林想到了自己曾经养过的楼下野猫。 虽然桀骜不驯，但是马林想撸的时候，它们还是愿意让马林好好的撸上一遍。 玛雅也是一样，摆脱了长袍束缚，这小豹子最喜欢的就是车顶毯子与暖暖午后阳光，然后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会将尾巴挂到坐在车头的马林脖子上。 拜托，我的傻妹妹，你这么围着我这个哥哥感觉很热的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马林还是微笑面对谁让这尾巴又软又好摸呢，有时候法耶也会来抢着摸，每到这个时候，马林总感觉自己像是掉进蜜罐中的幸运儿。 就像是之前所有的不幸都有了补偿，真是太棒了。 ……………… “亲爱的，我不应该把马林叫过来，我只有你一个宝物，而他呢，是我的五倍！”罗根扒在第三辆马车上，看着前面车顶上的风景，不由得与自己的女朋友抱怨道。 米米安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男朋友的抱怨，她都懒得像之前那样辩驳了：“马林先生那是能者多劳，你要是有他那么利害，我也愿意找几个姐妹分享一下你的努力与付出啊。” 罗根闻言差一点从车窗里滑出去。 “你不要用这么危险的发言啊！”年轻的学徒好不容易坐好，看着自己在笑的女朋友抱怨道。 “我认真的啊，你要是有马林先生的一半，我都会非常高兴。”米米安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但如果你无法成为那么利害的人，我也不会介意的。” “那不行，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变强。”罗根立即拍起了胸口。 ……………… 马林靠在车厢上，一边与玛雅的尾巴尖斗智斗勇，一边听着罗根与米米安的发言，当罗根表现出他的猪哥嘴脸时，马林切断了他的术式。 真好啊，青葱岁月，不负韶华。 “马林，这次到帕米尔城，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法耶在马林耳边说的有些神神秘秘，这让马林很好奇：“什么好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在帕米尔城出生，在四岁之前，都在那边生活。”马林听法耶到这里，脑海里已经想像出了年幼的法耶在这座城市中好奇探索的画面。 小时候的他也是这样，在读书之前，那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虽然早已经想不起了，但记忆中的快乐是无法抹去的。 所以马林决定一定要陪着法耶去一趟，他点了点头对着法耶肯定道：“那到时候我就陪着你去吧。” “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啦。”法耶开心的亲了一下马林的脸。 ……………… 当天夜里，在野外驻营。 马林按例开始布置防御，他注意到佣兵小队里的队长想说什么，但是他最终没有开口。 是怀疑自己的能力吗？马林想道，但是的确需要怀疑，毕竟站在他面前发号施令的是一个孩子，任何有理智的大人都会做出怀疑的举动。 马林首先在靠近营地的林地附近设置了一个很普通的压板，材料是从林地里找的粗枝以术式脱水，然后以匕首削尖，用树藤绑好，然后以草丛为掩体做好压发的设置。 没有使用任何金属与皮革，中年男人跟着看，直到马林测试完压发装置，削尖的树枝组成的‘木牌’突然立起，高度差不多是一米六左右。 这个中年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声不吭的开始帮马林打下手。 压板一共放了十五个，都是利于行动的位置。 然后马林开始设置陷坑40码鞋长的圆周长度，大概到脚踝以上五公分的深度，下面是十几根非常尖锐的削尖树枝，马林特意用术式加固了树枝的强度。 中年男人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他老是在看他脚上的软底皮靴。 这样的陷坑差不多是40个，每个方向都有，同样的都放置在长草地带靠近营地的一侧如果想要偷袭营地，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这些长草区，马林没有选择除掉长草，而是放置这些陷阱。 “您真的不除掉那些长草吗？”做为盗贼，半身人倒是两眼放光地看着马林。 “不需要，长草易燃，我们把靠近营地一边的地面泥浆化，到时候如果有敌人夜袭，我们可以用火球术式将这些长草点燃，我倒是想知道，躲在长草中鬼鬼祟祟的家伙是不是真的不害怕火焰及身。”马林微笑着做出回答。 然后是营地的防御最外层是马林用收集来的树枝做的简易拒马，马林没有修理树枝上的毛刺，而是在上面抹了从半身人那儿获得的毒药。 不是致命而容易挥发的蛇毒，而是效果持久可以造成麻痒效果的植物毒。 拒马后面是一大片空白地，中央放着马林的那些定向地雷。 虽然佣兵们不懂，但是他们看得懂‘此面向敌’，在马林的解释下，无论是谁都不敢再小看这些小长方形的工程学道具。 最后，马车，货车还有至少十二具土元素卫士组成了营地的围墙。 墙之间若隐若现的帐篷其实并不住人，所有人都睡在营地中央挖出来并加固过的洞穴中，马林和法耶用神圣的术式加固并布置了反灵体法阵。 马林一个人在营地东侧附近的小树林找了一颗大树爬了上去，在树冠之间搭了一个小小的观察哨。 原本中年男人还觉得这样太危险，但是当看到马林放出来的米兰尼与菲奥尤其是菲奥化成的小型精灵，直接从附近拉了一窝杀人蜂精怪做为召唤物。 看着那些原本凶恶无比的巨大昆虫组成的嘲笑字母，中年男人挠了挠后脑勺，只能陪着一起过来的法耶小姐回到了营地。 ……………… 看着营地那边开始煮食晚饭，马林坐在观察哨的小平台上嚼着玛雅做的肉干。 这个观察哨平台是马林利用菲奥的能力从树干中自然长出来的小型平台，以树枝与浓密的树叶掩盖，除了可以观察到营地的方向可以依稀看到一点点平台的模样，但是马林通过术式修改了一下迷彩布上的配色，让这个位于树冠中段的观察哨更加难以观察到。 吃过肉干，马林安装好了短管步枪，将沉重但非常可靠的消声管旋转到了枪口上。 这种消声管通过术式消除枪声与枪口焰，可以有效使用超过200发，虽然每一个成品的平均成本高达400块，但是马林还是生产了十个。 给自己的那位大舅哥送了五个，自己留下五个自用，今天就是用得上它的时候如果真有不请自来的客人。 米兰尼做为马林的观察手，负责观察情况，而菲奥负责带着它刚收的小弟在这片小林子里扫荡以免真的有不长眼的家伙也挑中这颗树。 随着月亮跃出地平线，明亮而柔和地月光照亮了这片大地，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是马林依然被如此皎洁明亮的月光所吸引。没有被电力化所污染的城市，月光下的平原，有着格外的美感，而且异世界的月亮真的是格外的大。 这时，菲奥那边传来消息，它手下有一只杀人蜂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它在过去之后并没有发现问题。 马林想了想，决定让菲奥扩大一下搜索范围。 有时候，意外并不像是看起来那样只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 ……………… 做为强盗团的侦察手，侏儒是爬出杀人蜂的巡逻范围的，等到那些庞然大物飞离，他立即飞快的跑向不远处的草丛钻了进去。 穿过长草和小树丛，他看到了自己的副手：“差点没回来，那窝杀人蜂是怎么一回事，明明那儿不是它们的势力范围！” “谁知道，看起来像是在巡逻，也许它们搬家了。” “也许吧，我们走，去找老大。” 半身人与侏儒穿过林地，穿过人群，看到了他们的老大，强盗团的首领，巨人科恩。 “怎么样。” “有点小波折，但是可以确认，就是我们在追击的目标，五辆马车，一辆货车，还有标志性的元素生物，看起来很强的样子，老大，我觉得有些危险。”侏儒实话实说，他的本能告诉他，能够召唤这么多元素生物并把它们当成墙来使用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目标。 他们萨丁强盗团虽然强大，可还没有强大到能够与至少一队高阶超凡者学徒对抗的地步。 “根据情报，那只不过是目标与一队丰收女神教会学徒组成的队伍，我们强盗团只要能够完成这笔黑暗公会的绑架任务，所有人都能够分到至少一千块，难道你不想活的像一个正常人吗。” “可是老大，队伍里面有好几个棘手的家伙。”侏儒的本能告诉他，太危险了，这次行动只怕会遭遇非常悲惨的失败。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乔克，做完这一票，我们就解散了，每个人都回家乡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你还说，你会用这笔钱娶一个漂亮的侏儒姑娘。”巨人科恩低下头看着自己团里的的侏儒侦察员：“想一想大家，每个人都是迫于无奈才会成为强盗，没有人天生是一个坏胚，更没有人想做一辈子的恶棍……乔克，做完这一次，你不再欠我什么了。” “……好吧，科恩，你说的对。”侏儒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 巨人与侏儒握了握手，然后一大一小两只拳头对了一下。 “我个人的意见是从南部进攻，另外两个方向包围。”乔克蹲下身，在泥地上画了一个大概的营地图示，而科恩看着图：“东边为什么不管。” “东侧有一窝杀人蜂。”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楞了一下，科恩倒是扬了扬眉头：“奇怪，它们不应该是在更远的地方吗。” “不要在意昆虫的想法，科恩，有它们在，我们可以更多的聚集我们的人员攻入营地，我们的目标与那些学徒并不是同一路人，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和学徒们达成交易，我们带走目标就行。” “如果学徒同意，我们不会拿自己兄弟的命去填，但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必须流血了。”科恩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我没问题了，我会和我的副手去把拒马给拆掉，然后会给你们打信号，你们到时候冲就是了。”侏儒说完，站起身将手里的树枝丢开：“科恩，希望你给我们找的，不会是绝路。” 一百十三节:月光 二 我们是北方防线上的逃兵。 侏儒看着远处营地中的灯火，曾经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那里是地狱，整个连队都死了，只有侏儒乔克活了下来。 他逃离了防线，脱下了军服，所有人都认为他的连队死在了阵地上，乔克甚至看到了自己阵亡的消息，因为他们连队的牺牲，那次战役希德尼国防军一口气消灭了至少四个军团的敌人。 是辉煌的伟大胜利。 乔克和他的战友们，只是胜利中微不足道的数字。 从那天开始，乔克就已经死了，有家不能回，只能看着妻子带着年幼的孩子改嫁，只能看着孩子在新家吃苦。 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乔克死了，他的连队没有一个懦夫。 如果他活回来，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会被彼此的逃兵父亲与逃兵丈夫害死。 吃苦，总比成为逃兵的孩子，受更大的苦，受更大的罪……来得好。 所以乔克逃离了家乡，像一个孤魂野鬼般活在世上，直到有一天，在贫病中倒下的乔克，见到了科恩与他的伙伴们。 “看你口袋里只有十几个铜板，也不像是什么贵人，干脆跟我们干吧。” 科恩是一个很讲义气的大块头，他的强盗团也并不是那种无恶不做的团体，抢夺商队他们会做，但绝对不会去袭击村落。 我们是强盗，但也是讲道理的，大家都是穷苦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彼此呢。 正因为如此，乔克一直跟随着科恩。 直到今天，他接到了一笔大生意，追击一个佣兵小队中的目标。 团里有一共有60个兄弟，赏金是72000块，每个人可以分到至少1000块，有表现好，还能多拿一些，这是科恩定下的分配额。 做完这一票，大家就可以风光回到故乡，拿着这笔钱，买些地，不说做人上人，可至少能够活得安心。 科恩说的很有道理，兄弟们都这么认同，乔克也不得不同意了——那怕他有家而不能回。 但……有了钱，至少可以回去看孩子的时候，假装在他面前掉了钱包，让他捡起来也好，来找他也好，或是偷偷放起来……都好啊。 至少那是自己的孩子，有了这笔钱，他可以活的好一些，等长大离开了那个家，也许就可以用这笔钱活得像一个自由民。 带着这样的念头，乔克小心排除了一个陷阱——那是一个差不多有一个正常人类脚底长度的圆型陷阱，像是陷坑，但是里面全是尖刺，穿着板甲靴说不定会扭断脚踝，可要是没穿，那么脚底只怕是都要烂了。 如果不是这里残留着术式的痕迹，乔克都不会发现这个陷阱。 对方精通陷阱，这一发现让乔克非常苦恼——这样的陷阱通常都是军队里常用的陷阱，这代表着对方之中肯定也有老兵……不像是乔克这样的逃兵，而是退役的老兵。 这种陷阱通常只有军队中的士兵会挖，乔克这么些年，就没有见过这样阴险的陷阱，所以他再一次的畏惧着——他们的目标，到底会是谁呢。 这一切……是从天而降的蛋糕，还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想到这里，乔克扭头看向长草中看着自己的科恩：“有陷阱，我只能拆除其中的几个，前面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陷阱，非常危险。” “……我知道了，我将带头冲锋。”科恩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在树林边缘等着的同伴们开始移动。 乔克扭头，他这儿可以看到长草遮盖不住的位置，在那里，他的几个同伴绕过了有着荆棘的位置，走出树林的刹那，乔克敏锐地观察到其中一个人脚步突然沉了一下。 下一秒，一条树枝从沙地里‘钻’了出来，带着枝头的尖锐物刺进了他的胸口！ 枝条在空气中挥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响亮，而受到重创的同伴却连哀号的机会都没有——他伤到了肺，血灌入其中令其根本无法言语，如果没有治疗，他只能溺毙于自己的血泊中。 科恩没回头，而是开始前进。 乔克让他了位置，当科恩带着人冲过他所在的长草区，乔克看到另一侧长草区中冲出来的同伴突然摔倒，这一次胸腹没有受伤的他尖叫了起来。 营地那边有了动静，乔克看到有一发火球从营地里飞了出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发火球就落到了他身后的长草丛中，在下一秒，整个长草丛开始被点燃。 有一些同伴冲了出来，他们在泥地里翻滚，还有一些没能冲出来。 “冲！”这下，乔克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面冲了：“老比尔！用你的造雾术掩护我们！” 乔克转身，正好看到名叫比尔的老人被子弹掀翻的那一幕——子弹从他的左侧颅穿入，掀飞了另一侧一大块颅骨。 乔克看向了子弹射来的方向，远处有一颗大树，有着浓密的树冠，还有……很多的杀人蜂。 第二发火球在乔克身边炸开，将他掀翻在地。 等到他起身，正好看到同伴们正推开柜马，那些简易的拒马并不沉重，但是他还是看到有人在推动的时候突然抽搐着倒在地上。 乔克起身，他只看到二十多个同伴，而有好十几个同伴倒在地上。 乔克迈开脚步，看着同伴们冲向营地，然后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掀飞了好几个人。 他看到了自己的副手倒在前面不远处，胸部中弹的他以无视的双眼注视着自己的方向。 更看到那些元素站了起来，而他的队伍中，有人咆哮着……开始扭曲，开始膨胀。 是混沌！乔克停下了脚步。 是科恩……乔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不！那绝对不会是科恩！ 他绝对是被替换了！ ……………… 当有人鬼鬼祟祟的接近营地的时候，马林就已经获得到了米兰尼的报警，他用瞄准镜看到了不少的人。 他们拿着武器，这一点马林不意外。 他们开始包抄，这一点马林也不意外。 当他们迎着营地投射的火力开始冲锋，那怕唯一的术士已经被马林打死，还是推开了拒马，并顶着四散的破片冲近了营地时，马林也只是感叹于人为财死。 可是当队伍中出现一个混沌的时候，马林只能放下枪，然后捏碎了已经准备好的传送卷轴——这能够让马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营地。 “混沌！”马林刚钻出为他准备的洞穴，就听到了来自矮人的警告：“北边和西边也有动静！” “姑娘们！你们看着北边和西边！法耶你跟我走！”马林一边说，一边接过洁茜卡丢过来的霰弹枪与子弹袋。 下一秒，两发钢制渗银独头弹与两发箭型鹿弹就已经被装进了枪管。 那个混沌嚎叫着冲向了营地，在他身后，那些面黄肌瘦的强盗们像是疯了一般发出同样的嚎叫，跟随着冲了上来。 “火墙！前方五十码！”马林喊道。 他与法耶一口气立了好几道火墙，但是这些强盗依然冲了过来，那怕有好几个已经被点燃，但还是没有痛觉一般嚎叫着冲锋。 “他们一定是被混沌控制住了！该死！”中年佣兵队长说到这儿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让我们来！” 马林这个时候举起了手里的霰弹枪，对着那个混沌巨人扣动了扳机，钢制独头弹钻进了它的身体，打断了他的步伐，在他哀号着想用手捂着伤口的时候，马林抬高枪口，对着他的脸扣动了扳机。 箭型鹿弹糊满了他的整张脸，以圣水泡过的这些箭型弹穿透了它的脸与骨骼，然后将它的脑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蜂巢。 丢掉霰弹枪，马林将小树枝握到手里，这个时候的小树枝已经变成了一枝魔杖，法师公会的法师们通常用它来增幅术式的强度，马林一甩手，一道纯白的射线命中了这个混沌巨人。 下一秒，这个混沌巨人的体内就喷射出纯白火焰，然后整个混沌巨人的躯壳与附近的强盗都被神圣的火焰所吞噬。 极效超能，五环祝福术式中的神圣之触将马林的灵能池一口气抽空了一半，如同倾泻一般的狂乱输出灵能让马林有些许疲惫，他转身用脚挑起霰弹枪，看着佣兵们：“出去抓几个活口，如果有混沌侵蚀的情况，就打死他们。” “没问题！”矮人第一个跑出防线，他身后跟着他的半身人队友。 “您刚刚那是什么术式。”中年佣兵队长做为一个只能卖力气活的战职人员，完全被马林刚刚表现给吓到了——那么巨大的霰弹枪还是双扳机一发双响，就算他是霜巨人的后代，可刚刚的术式是怎么一回事。 霜巨人的术式更多是天生能力，而刚刚他明明是在用魔杖，那道射线都有他胳膊粗了。 “神圣之触。”马林说完，注意到那位治疗师小姑娘一脸的疑惑与不解，特意和她解释了一下：“我的血脉能力，能够将很多祝福术式中的接触类术式变成射线类术式。” “太利害了。”这小姑娘瞪圆了眼睛。 这个时候，玛雅那边传来消息，西边和北边的强盗们已经开始溃散，他们连拒马的位置都没有到，就已经在姑娘们的射击下溃不成军，丢下了十几具尸体逃了。 “看起来我们已经解决了这些敌人，现在的问题是，谁来问问这些家伙为什么要来袭击我们。”马林一边说，一边伸出手，钻出长草的米兰尼顺势跳到了他的手上，然后飞快的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马林的头顶依然是菲奥的天下。 “我来吧。”佣兵队长看起来对于刑讯有心得，所以马林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他。 不过为了避免在外面抓人的佣兵被残余强盗袭击，马林在营地附近等了一下，最终矮人与半身人给几个重伤员补了刀，然后拖着一一个摔到鼻青脸肿的侏儒走了回来。 “把他交给你们的队长。”马林点了点头，指挥着土元素让开路，让矮人与半身人拖着俘虏进入营地，然后再让土元素堵上。 然后翻出营地，走向那颗大树——枪还在观察哨上呢。 ……………… 回收了枪，马林回到营地，中年佣兵立即找上了马林——那个侏儒并没有像马林所想的有如何的坚贞不屈，而是立即一万一十地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说你的盗贼团首领是从黑暗公会那边接到一个关于佣兵团中某个目标的绑架任务？”马林坐到了侏儒面前问道。 “是的，阁下，我没有骗您的必要，我知道混沌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我们肯定是要死的，既然如何，我为什么还需要骗您呢。”侏儒一脸的疲惫模样，马林本能的感觉他没有撒谎——以他现在的情况只会难逃一死，反正横竖都要丢脑袋，所以他也的确没有必要骗人。 “一个人1200块，说实话，我真的无法想像72000希德尼联合标准货币能够买到他们之中的谁。”马林扭头看了一眼佣兵队长，后者没有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膀，一脸疲惫：“说真的，阁下，如果我们之中真有谁值这么多，那肯定不会是我。” “我看你也不值这个价。”马林笑着叹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侏儒：“你右手食指上有茧子，食指与拇指间也有，我问你，你是不是当过兵。”马林之前站到侏儒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好奇了，现在干脆开口问起来。 侏儒摇头并不承认。 “你的食指与拇指的那一块有茧，在食指前端有厚茧，一看就是用过枪。”马林看着侏儒笑了笑：“我并不觉得你在这方向说谎会有什么好处。” 侏儒沉默了一下：“是的，阁下。” “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变成强盗，据我所知，做为一个步兵，每个月都有15块薪水，虽然也许比不上那些商人，但一个月也有450块以上的薪水，可以过得比警察还要体面。”法耶跟在马林的身边问道。 侏儒沉默了一下：“关于我的故事，很长，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想法听上一两遍。”他看着马林问道。 马林与法耶变换了一下意见，然后同意了他的请求：“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一百十四节:真实 听完侏儒的故事，马林有些唏嘘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马林觉得他罪不该死，他做所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孩子与妻子，那怕有家不能回，也想着能够为他的孩子存上一笔钱。 但是，从一个曾经军人的角度来看，他今天能够抛弃战友，以后呢？ 没有人敢再相信他，没有人会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一个胆小鬼。 而他加入强盗团，更是罪加一等。 他接近过那个变成混沌的家伙，更是有可能沾染了混沌，为此马林不得不净化了整个营地，为此又消耗了不少的灵能。 “你准备处理这个家伙。”法耶问马林，对于她来说，这个逃兵难逃一死，那怕她再感动于他对孩子的爱，也不能弥补他做为逃兵应该受到的处罚。 希德尼联合给每一个步兵支付薪水，可不是为了让他们逃跑用的。 “希德尼联合是怎么处理逃兵的。”马林问道。 “逃兵全家吊死。”法耶说完，叹了一口气：“我很苦恼，因为我的良知告诉我不应该这么做，但是我的身份告诉我，我不能法外开恩，要不然以后每一个逃兵都会指望着我给他们求情。” 马林思考了一下，然后看向法耶：“你能够相信我吗？” “当然，马林，如果我连你都无法给予信任，那这个世界我还可以相信谁。”法耶看着马林回答道。 于是马林从法耶的腰间拔出了她的.357转轮枪，走到这只侏儒的面前：“乔克。” “是的，小先生。”侏儒跪在那里，他仰着头看着马林：“您准备……怎么杀死我与我的家人。” 马林弹出转轮枪的弹巢，确认里面装满了子弹：“你必须死，乔克。” “我知道，小先生，从我逃离防线，然后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终将面前这样的结局……”乔克一脸的悲伤，他看着马林：“我辜负了将后背托付给我的战友，辜负了视我为英雄的儿子，更辜负了教育我成长的导师……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吊死我的孩子与妻子，用毒药好不好。” 马林推回弹巢，将手中的转轮枪指向这只侏儒：“我在此时，在这里，在众人的面前用枪打死的，是强盗团的乔克，有谁有异议吗。” 没有人回应，马林掰开了撞针。 “感谢您！小先生！您的仁慈我永远会记在心中！”侏儒在放声哭泣，但是他脸上满是笑容：“我的口袋里还有四十块……是我准备进城的时候以雇佣我孩子跑腿时做为赏金给他的，但是现在不用了，所以请您收下吧！” “你的四十块钱我会带给你的孩子，有朝一日，我会让他成为我的学徒，他有一个战死在北方防线上的英雄父亲，有理由获得这样的荣耀……谁有异议。” 还是没有人回应，马林看向侏儒：“乔克先生，还有什么遗言吗。” “谢谢您，小先生，请开枪吧。”侏儒坐正了身子，抬起头看着马林。 马林扣动了扳机，然后倒转枪，将它递到了法耶的手里。 法耶接过枪，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侏儒：“我以为你会在最后一刻放过他。”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要不然因他而死的人，就真的是太过可怜了。”马林蹲下身，从侏儒的身上拿出一个钱包，看了看里面的钱，然后将它塞进了口袋里。 “您的行为，令公正之锤璀璨生辉。”佣兵队伍里的那位小治疗师抚胸行礼。 马林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我只做我认为是对的事情，我相信我的誓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然后他对着矮人扬了扬眉头：“老铁拳，把这只侏儒丢出去。” “小先生，您需要我给他挖一个坑吗？”矮人问道。 “不用，差别对待一个强盗，只会引来好奇与注意，我既然答应过罪不及他的家人，就不能够为他的家人引来灾祸。”说到这里，马林看向各位佣兵：“各位，也请你们务必管好你们脸上的那张嘴，如果让我知道有谁为了赏金出卖我，我一定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我说到总是喜欢做到。” “小先生，如果有谁出卖您，请带上我，您那纯粹的心不应该沾染上污秽。”老矮人表情严肃：“您说杀谁就杀谁，我老铁拳绝对不是那种为了几个臭钱就出卖恩人的混帐。” “没事，老铁拳，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不沾上血污。” 马林笑着示意老铁拳拖走侏儒，然后看着各位佣兵：“各位，我是那种恩还十倍，仇以百尝的人，我无法干涉你们的选择，但我可以告诉你们，选择与我敌对会有什么结局。” 然后他拔出了腰间的转轮枪，一个侦测谎言自他的脚下扩散开来：“立誓吧，各位。”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出卖马林阁下，我都嫌我的命不够长呢。”首先发言的是佣兵小队里的皮甲半身人，看着马林笑的很是职业化：“再说了，您手里的那把大家伙要是打在我的肚子上，我只怕就是要两截了。” 侦测谎言跳了一个通过的大大圆型标志。 半身人笑嘻嘻的退到了一旁。 马林看向了另一个半身人：“你呢，皮娜，你的兄弟已经首先做了发言。” 半身人少女指了指自己：“小先生，您是我的雇主，我没有理由将您雇佣我时做的事情告诉全天下的笨蛋，所以请您放心，如果我出卖您，那大概是因为我被人绑在刑架上。” 侦测谎言同样跳了一个通过的标志。 半身人少女没有动，然后是看着马林。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你通过了，皮娜，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会过来救你的，不过记住一点，因为你是被刑讯而出卖的我，我会救下你，但不会为你治疗，所以你最好能够保佑自己伤的不够重。” “那是当然，感谢马林小先生。”皮娜站到了自己哥哥的身旁。 而之前的半身人有些尴尬的挠着脑袋：“马林小先生，您就把我妹妹说的话当成屁给放了吧，她是狗嘴里只能吐骨头。” “好了，杰瑞，我知道，所以接下来谁发誓。”马林看着各位佣兵。 “我不会出卖您，马林阁下……”佣兵小队里的人类盗贼说到这里，侦测谎言就在他的头顶跳了一个错误的叉型标志。 气氛有些尴尬，马林抬起枪就是一枪，盗贼应声而倒。 刚刚丢了尸体的老铁拳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将人类强贼的双脚抓住就往外面拖：“我就说过，谢里夫这个半路加入的家伙不可靠。”他一边说，一边看向马林：“阁下！我可不会出卖您！” 然后矮人的脑袋上圆了一个圆圈。 马林点了点头：“把他拖到一旁，等明天联络驻军的时候，给他报一个与敌人交战时阵亡的结局。”马林说道。 你既然要背叛我，就要面对我的枪口，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于是老铁拳拖着尸体就走向一旁。 “然后，你们两位呢。”马林看着中年队长与他身边的小治疗师。 “我不会傻到与一位未来的亲王阁下对抗，尤其是他看起来铁石心肠，您放心，我和爱琳绝对不会出卖您。”中年佣兵队长的发言获得了通过，而他身边的小治疗师点了点头。 马林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这位的头顶上也跳了一个圆。 于是马林看向最后依然没有发言的侏儒：“你呢。” 侏儒嗯嗯啊啊了半天，然后看向马林，满是乞求神色。 “怎么一回事？”马林有些好奇：“你这是……不会说话了？” 侏儒用力点头，然后张嘴，露出肿到发黑的舌头。 “我去你怎么了！”杰瑞跑了过去。 侏儒做了几个手势，半身人楞了一下，然后看向马林：“这家伙之前入夜的时候被一只杀人蜂刺了一下，已经喝下解毒剂了。” 马林沉默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无言顾左右的菲奥，有些无奈的收起了转轮枪：“行了，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走过罗根身边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和马林击了一个掌：“干的好，马林。” “马林，我与罗根绝对不会背叛你。”米米安伸手挽住罗根的胳膊。 “我相信你们，行了，走吧。”马林拍了罗根的胳膊一下。 回到属于自己的洞穴，马林开始点燃小炉子。 姑娘们也围了过来。 “马林先生不问问我们吗。”克洛丝两只耳朵不像往日那样向着前方竖起，然后是往后压向脑袋。 “我为什么要问你们这个问题呢。”马林抬起头，点燃了小炉的他看着眼前的兔子姑娘：“你们相信着我，我也应该相信着你们才对啊，所以，有些事情不需要问，因为忠诚是相对的，你们愿意陪伴我渡过一生，我也理所应当的信任着你们每一个人。” 兔子姑娘瘪了瘪嘴，没说什么，但是耳朵再一次地竖立起来，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洁茜卡没有说什么，但是这狼姑娘笑的很开心。 莉莉姆眯着眼睛，帮着马林在小炉上架锅。 玛雅骄傲地翘着尾巴，帮着他的哥哥。 而法耶默默的坐在那边，直到马林注意到她的异状。 “法耶，你怎么了。”他轻声呼唤着眼前的少女，他在担心着她。 她抹了抹眼角，似乎哭过，但在这一刻，笑起来格外美丽的少女对着马林展露出她的喜悦与快乐。 “我很开心，以前的我很担心，因为大家都说，初恋只不过是成长过程中的一小步错误，年轻的他与她走到一起，终将分离，贵族之间有的只是交易，我们女孩子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精致的商品……刚刚看着你的所做所为，我以为那是你的本性……但是我错的利害……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真的能够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碰到对的你……”说到这里，这精灵姑娘儿再也没能忍住眼角的泪水：“我这是高兴呢。”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像是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她坐在了法耶的身边。 只是刹那，马林微笑着起身，坐到了法耶的身边。 “我也很开心。”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着她手心中的温暖。 也感受着落在手背上的炙热泪水。 从她的手中抽出自己手，然后在她疑惑的注视下搂住了她的肩膀。 “我喜欢笑着的你。”马林这么说道：“所以，能不能给我笑一个。”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看，这就是我的本性。” 法耶疑惑，气愤，然后笑着用额头重重顶了一下马林的额头。 “你这个混蛋。”她这么笑着说道。 马林瘪嘴，捂额头，对着姑娘们笑的很是快乐。 一百十五节:到达 帕米尔的城代官，杰米·谢林感觉自己最近真的是非常倒霉，上个月刚刚有一队商队莫名其妙得消失，然后三天不到，第二支商队人间蒸发。 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那边丰收女神教会又找上门，说接到了消息，城外有他们的人干掉了一个强盗团，听说砍了不下三十颗脑袋。 杰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杀良冒功，然后才想到——人家是丰收女神教会的教会成员，而不是自己城卫队里的那些神经病。 于是带着队伍在教会武装部队后面走了两天，终于找到了那支教会武装。 几个佣兵，一队小崽子，带着一车的脑袋。 什么时候丰收女神教会的小王八蛋们这么能打了呢？ 然后他看到了莫威士家族的那位小公主——没错，绝对是她，莫威士家族标志性的双瞳色，还有她衣领上的家族徽章。 这可是没有人敢作假的东西。 只不过让杰米有些好奇的是，那位丰收女神教会的助祭打招呼的第一个对象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年轻的孩子。 叫马林，姓盖亚特……希德尼联合贵族中有这么一个姓氏？没有，那么……是新贵吗？ 也不像，他身上没有任何能够代表家族的徽章，倒是与杰米的那位小公主一样，有着教会的徽记。 然后助祭向着杰米的那位小公主行了一礼，“欢迎您回到帕米尔，殿下。” 啊，这句话说的好，杰米感觉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的确是法耶公主，据说她出生在帕米尔城，幼年在这里生活。 这才是她真正的故乡。 于是年轻的城代官来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向您的姓氏致敬，我的公主。” 出身自谢林家族的年轻人自认为自己有资格行骑士礼。 但是他错了，眼前的公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般伸出手好让跪下的骑士亲吻她的手背。 “起来吧，谢林家的杰米，你的忠诚与礼仪，我已经见到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能够从她的嘴里听到自己家族的姓氏与自己的名字，杰米还是非常高兴的——这代表着他的家族在莫威士家族成员眼中的地位，也同样代表着他的存在已经被这位公主所知晓。 这是荣耀啊，杰米，中央行省的那些北方佬那有他这般的荣耀。 杰米站起身，站到了自己的公主身后，同时不动声色地想要将那个叫马林的小子挤开——你是谁啊，以为自己也是丰收女神教会中的一员，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法耶公主身边？ 拜托，就算是自己，也只能以站在她的身后而自豪。 根本不敢有非分之想，根本不敢有僭越之心。 毕竟，这位的母亲可是一位传奇，没有她的认可，任何一个年轻异性都不敢对这位公主倾诉爱情。 那不是在追求爱情，而是在追逐死亡。 然后杰米脸上的骄傲与悲伤如同被极北的寒风所冻结，他听到了她的公主殿下盛情的邀请——“马林，来，牵着我的手。” 她伸出手，在等待着他，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 而那位马林微笑着伸出手，牵住了他眼前的同龄少女，用疑惑与怀疑的口气问道：“真是的，没有我的手，你就走不动路了吗。” “是的。”她这么肯定地回答道。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 杰米脱下了自己的手套——有些人，必须以死谢罪！ ……………… 康斯坦兹看了一眼教会的大门，自己的助祭已经出门差不多四天了，算算时间，也到了他把老霍夫曼家的小崽子带回来的时候了。 这人在哪儿？ 带着一位老人特有的焦虑，他不得不考虑，那些孩子之中是不是有谁受了伤，又会不会有小崽子死于非命。 年轻人喜欢冒险是好事，但是命运从来都不会青睐一个人一辈子，而自从火枪被制造出来开始，这种以火药推动弹丸，加入在空气中横冲直撞的队列的新潮东西用事实告诉所有人，它们比箭矢的杀伤更高，比弩矢的更善于穿透，以至于射术精准变的无关紧要，只要对面接的好就行。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细碎声音。 “马车，不止一辆。”站在他身边的公正教会的主教已经听到了什么。 这让康斯坦兹非常……恼火。 明明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们过来做任务，你一个公正教会的主教跑过来干吗？ 但是想了想，康斯坦兹又不能说什么——据说那位马林·盖亚特可是深得公正之主的宠爱，这种心里没数的神明真是让人受不了，明明是我们教会的孩子，你过来干吗。 可康斯坦兹又不敢说——公正教会真的太能打了。 他只能推开大门，看到马车一辆接一辆在教会前停下。 他看到了护教骑士们身上的伤，也看到了自己助祭脸上的口子：“怎么，回来的时候又碰上强盗了？” 帕米尔城最近不怎么太平，而现在看起来，强盗们已经不满足于抢商队了，是不是应该与总部联系一下，叫一支代罚者骑士团过来给帕米尔城周边不知死活的强盗们松松筋骨。 “不，我们和城卫军打了一架。”助祭说道：“对面死了十七个。” 两位主教歪着脑袋，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这个笑话可不好笑，怎么一回事。”公正教会的主教皱起眉头：“马林小先生呢。” 助祭指了指身后的马车，然后两位大人物就看到马林推开了车门，从里面扯出了帕米尔城的城代官，后者被绷带与固定夹板绑成了一个不会动的包裹。 “怎么一回事，城代官阁下怎么会在这儿。” “嗯……这事说来话长……”助祭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自己遇到的故事。 康斯坦兹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杰米城代官阁下……要和马林决斗？” “是的，丢了白手套，是生死对决。”助祭一脸的尴尬：“马林阁下一击就把他放倒了，城卫兵们想要干扰决斗仪式，我们为了阻止他们，不得不打了一架，对方都动了刀子。” “还行，知道不能用枪。”公正教会的主教咋舌：“但是为什么会死了十七个。” “我们那个时候和他们都打完了，因为只是用了刀，现场是没死人的，只是一对地行龙冲了过来，咱们重伤了四个，城卫兵那边就没那么幸运了，后来全靠马林阁下挡住了它们，把它们赶跑了。”助祭说到这儿看了一眼自己的主教：“大人，真人远比风评来的利害，我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孩子能够和地行龙进行力量对抗的。” “现在我有些好奇谢林家的杰米怎么会没有死了。”公正教会的主教瘪了瘪嘴。 “应该是马林阁下没有想杀他吧。”助祭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很是勉强。 ……………… 马林将手里的粽子丢给教会的治疗组。 这个神经病也不知道发得什么疯，别人起手都是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这位可好，二话不说就是丢白手套，说的更是笑话——决斗吧！你这恶徒！ 马林是耐着性子把他抽翻的——毕竟帕米尔城刚来，人生地不熟，他也不知道这小子抽的是什么疯，万一打死之后有人告诉马林这是帕米尔城男人之间的欢迎仪式怎么办？ 然后这小子带过来的城卫兵们就和教会骑士又打了一架，马林劝架就劝了半小时。 好不容易分开两队人，还没等他松口气，两只地行龙就冲进了现场，马林好不容易控制住冲上教会骑士们的那一只，另一只就冲进了城卫兵的队伍。 事后一清点，死了十几个城卫兵。 这都是什么事啊。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被马林留下来的那只地行龙经过米米安的确认是她需要的雌性，所以那只龙也没有杀死，打断腿带回了帕米尔城。 马林这边还在生闷气，不过他还记得自己导师交代的任务，将那个小袋子拿出来，交到了帕米尔城主教的手里。 后者接过袋子皱了皱眉头：“这可有些分量，你一直带在身上吗。” “是的，其实对于我来说并不怎么沉重。”马林实话实说。 这位老人点了点头：“既然老霍夫曼让你把它带过来，那么就代表着从我这里拿到那件东西。” 那件东西？ 马林一直都以为他送这东西应该是给老霍夫曼还赌债这一点的活，从来没想到会从这位手里拿到什么东西。 “萨赛姆，你来安排一下治疗序列，记得别忘了我们的杰米·谢林城代官。” “没问题，主教阁下。” 这位老人安排好了工作，然后带着马林就想往后殿走。 “我的同伴们……”“让她们跟过来吧，那件东西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于是马林带着姑娘们跟上这位老人，而公正之神教会的主教也会跟过来，而且还没有被自家主教喝止，也是出乎马林的意料。 这让马林非常好奇，也充满了对未知的警惕。 穿过后殿的走廊，跟着老人钻进通往地下室的小门，进入储藏室的马林看到了眼前的事物——武器架上放满了各种刀剑，枪架上摆着制式步枪，那位老人走到一处单独的枪架前掀开布幕。 出现在马林面前的是一把杠杆式大口径霰弹枪。 马林满脸问号。 “看到了吗，这是我最喜欢的霰弹枪，七十年前大陆最伟大的枪匠制作的传奇火枪，四发弹舱，12号口径。”说到这里，这个老头看着马林掏出来的四管霰弹枪沉默了一下：“这是……你的？” “我做的，使用8号口径霰弹，双扳机双动撞针，一次可以发射两发。”马林说完，将这家伙丢给了这位老主教。 后者接住了它，看着它朴实无华的外表与沉的都快举不起来的重量，然后又看了一眼枪架上满是华丽浮雕，从枪托到枪管都刻满神圣铭纹的霰弹枪。 “老霍夫曼是从哪儿找来的你这样的怪物啊。”老主教小心翼翼地颠了颠手中的枪，然后将它还给了马林：“这样吧，把枪放我这儿，我给你在枪管上刻上祝福铭纹，怎么样。” “会不会影响到枪管壁，我怕炸膛。”马林表示出了一丝不安。 “铭纹自带祝福与加固法阵。”老主教哼了一声。 于是马林又把枪丢还给了这个老头：“那就拜托您了。” 也许是丢的有些急，这老主教差一点脱手。 “对了，这枪你要吗。”老主教指着枪架的那把杠杆霰弹枪问道。 马林点了点头，拿过这把枪，将它丢给了洁茜卡：“现在它归你了。” ……………… 从储藏室里走出来。马林注意到罗根正在向自己招手，于是他走了过去：“怎么了。” “米米安把那条地行龙拖进后殿的手术台，正在和本地的首席医官进行解剖取样。” “说起来咱们运气不错，我还以为我们要在草原上找到它们呢。”洁茜卡双手抱着枪，看起来非常中意于她的新礼物。 “没错，地行龙一般出现在草原深处，我们这次运气真的不错。”法耶一边说，一边注意到医疗区那边的情况：“那个家伙醒过来了。” 马林扭头一眼，发现那位城代官已经坐了起来。 “我们要不要和他谈一谈关于他为什么要丢你白手套的问题。”莉莉姆提到这个问题时满脸的疑惑：“我觉得马林先生没得罪过他吧，为什么要找他决斗呢。” “也许是因为妒忌于马林先生与法耶姐姐的互动吧。”克洛丝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好想找一张软软的床好好睡一觉。” “我也想，在野外走了一个多星期，我都快忘了枕头上的阳光味道了。”玛雅一边说一边张开血盆小口打着哈欠。 马林沉默……他在想，要不要告诉自己的妹妹，枕头上的太阳味道，其实只是小虫子们被晒死后的味儿。 想了想，马林继续沉默。 有些话，还是不要祸从口出的好。 毕竟上一个这么说的人，现在还在那儿被包的像一个粽子一样。 一百十六节:是谁在敲打我窗 站在钟楼上的黑衣男子双手抱胸，看着下方的这座城市，远方的地平线上，太阳刚刚跃出，将笼罩大地的黑暗完全驱散。 “看看这些愚蠢的凡人。”他看着街道上的人们，瘪了瘪嘴。 “是啊，愚蠢的凡人。”在他肩膀睥的鹦鹉学着舌。 “老大，别在上面吹风了，快下来吃饭吧。“下方的部下喊道。 于是男人走下了钟楼顶端，坐到小圆桌前，看着碗里的虫子们皱了皱眉头：“我们最近的资金不够了吗。” “是啊，原本想去抢劫商队的，但是有人比我们还抢先了一步，所以我们只能饿肚子了。”说话的半身人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的老大盛了一小碗虫子：“吃吧，老大，这些虫子在我的故乡可是需要用钱买的呢。” “那是你的故乡，不是我的。”虽然话这么说，但是黑衣男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接过了碗。 作为一个小型邪教组织，慈父之爱只有作为牧师的黑衣男子，作为信徒的半身人与另外两个作为组织中层的侏儒。 下面还有一些虾兵蟹将，不值一提。 半个月前，两个侏儒兄弟被饥饿与无望所打倒，一个上吊，一个退出。 当然，这是说给作为信徒的半身人听的，其实是一个被黑衣男人出卖给了公正教会，另一个被黑衣男人出卖给了战神教会。 ……没错，黑衣男人，是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的特工，伪装者序列，阶梯四的人偶师。 从十三年前进入这个组织作为卧底，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个小组织中的首领。 三年前，他特意与当初指派自己进入组织卧底的上级，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的老特工罗茨特有过一次简短的交流。 “当初说好是三年的，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还三年，我现在都是这个该死的组织里的牧师了！要是事情没有什么变化，下次你见到我的时候就应该叫我主教阁下了！” “你看，你做主教的话，到时候也可以给我洗礼啊。” 那个老家伙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仿佛自己的部下做了主教，他还脸上有光一样。 拜托！这儿可是正经的邪神啊！虽然他们信的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邪神，可谁知道哪一天亚空间的某个神经病接到了他们的祈祷……那乐子就大了啊。 “老大，今天是祈祷日，你夜里记得早一点回来，大家还听你的布道。” “我知道，再说了我白天出去又不是去玩，再不找点肥羊，我们下个月就要喝风了！” 吃完虫子的黑衣男子站起身，从这位下属的钟楼里退出来。 这个小阁楼是钟楼看守人的住所，半身人作为看守人住在这里，在50年前，法阵被发明出来，从此看守人不再是聋子。 感谢术式。 走下钟楼，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时间，早上0745。 带上从某个苦主脑袋上顺过来的礼帽，黑衣男子整了整衣领，迈过臭水沟，穿过小巷，走到了街道上。 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会面日，老家伙会在市中心的咖啡馆里等着他这个已经混到牧师的部下。 可恶啊，没有能够在去年的评选中打败对手成为主教，要不然今天就可以好好的取笑一番那个老东西了。 “卡萨曼先生。”有相熟的邻居向着黑衣男人举帽：“今天休息对吧，平时我家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黑衣男人微笑着举帽：“你好，艾尔达先生，今天学校放假，您的孩子还好吧。” “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睡他的懒觉呢。”这位衣冠楚楚的先生微笑着点头：“不打扰你了，我也有事。” “一路顺风，艾尔达先生。”目送这位离开，卡萨曼继续前进。 路过丰收女神教会的时候，卡萨曼停了一下——他出生在北方行省，希德尼北方行省比起南方，颇为苦寒，从记事开始，卡萨曼就记得家中时不时就会断粮。 吃不饱，不够吃，饿死过姐姐，也饿死过弟弟，卡萨曼学会了从地里的洞穴中掏老鼠，这才活到了第五年。 那一年，有一位丰收女神教会的牧师带着他的队伍来到村子里，为村民们修建了水渠，翻修了磨坊，告诉村民怎么用粪肥，怎么处理杂草与虫害，那一年的秋天，收获很好，卡萨曼第一次在冬天里每一顿都能吃饱。 于是他成为了一个丰收女神的信徒。 只可惜，已经十三年了，没有做过礼拜，也没有高颂过她的名讳，如今更是连多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卡萨曼因此而怨恨过那个老东西，是他让他做了卧底，成为一个谎言的布道者。 但是卡萨曼也明白，这个世界太危险，必须有人做出牺牲，而从五岁那一年开始，卡萨曼就发过誓，无论如何都不再有弟弟与妹妹死去了。 因此，他甘愿入这地狱。 转身离开的时候，卡萨曼看到了一个狼人少女与小个子少年走出了教会。 啊，真是美好的画面啊，当年幼小的时候，也是这样与相熟的少女离开教会，去探索这个世界。 还记得……她也有那么漂亮的耳朵，也有那么漂亮的长毛尾巴，只是他忘了……忘了她的模样。 都十五年了……我的女神，我乞求你，愿这美好永恒，愿这友谊永存。 ……………… “丰收女神，您是农人的救主。” 马林看着雕像基座上的铭文读了出来。 “这是礼拜祷言的第一句。” 一个瘦高个少年站在马林身边，看起来是一位有风度的小绅士——如果无视他脸上的那个黑眼圈的话。 啊，对了，忘了介绍，这位是杰米·谢林的亲弟弟，柳拉·谢林，昨天看到自己哥哥伤成那样，今天的训练战他第一个冲上来，结果被马林打了两拳，已经接受了四个治疗中度伤了，还没褪干净。 然后马林挨个给这边的高年级小子们上了一课，这才让原本群情激愤的小崽子们安静了下来。 “你连这个也不懂吗，真是没用的家伙，是不是没长脑子啊。”他张开嘴，有如分叉的毒舌在空气中飞舞。 马林让开一步，做了一个请势：“我们训练场再来一次？” 这个家伙飞快地逃走了。 这让马林很是遗憾，要是有些人的骨头能够像他们的嘴那么硬，该有多好。 说起来，杰米·谢林昨天醒过来后第一时间了解到马林与法耶的情况之后，就和马林服过软，面对这样知错能改的好孩子，马林也是没有心情再把他的弟弟给打废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那种走到哪儿车到哪儿，一言不合抄家灭族，不是神经病就是二百五。 再说了，这种半大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挨点儿毒打也是为他好，至于他什么时候才能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拳拳厚意’，那就真得因人而异了。 “嗨，马林，我们出门逛一逛吗。”洁茜卡在门口对着马林招手。 马林走了过去：“其他人呢。” “在看米米安制作灵药呢，我这个灵药e的被赶出来了。”洁茜卡有些不好意思，这让马林笑着牵住她的手：“我们走。” “嗯。”狼姑娘笑得很开心。 走出教会，马林眯了眯眼，凌晨的街道上行人稀稀拉拉，扫过街道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黑衣男人。 嗯……看起来穿得有些厚实，不过考虑到凌晨的天气还没有热到需要自己脱下外套，也不算是怪人吧。 “我们去哪儿玩。” “昨天听说城中区有好吃的泰南茶点，我们去试试吗？” 听完洁茜卡的话，马林也有些跃跃欲试——这些同样黑头发的异乡人长着和马林上一世差不多的模样，虽然脾气上有些怪，但无论如何，他们做的点心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于是顺着手中地图一路走，马林又看到了那位黑衣男人，这一次他站在一个摊前，似乎正在和摊主讨价还价。 看起来是一位体面的绅士，为什么还要就几个铜板和水果贩子讨论呢？ 马林想了想，只能将其归咎于有钱人的无聊生活乐趣，毕竟这是一个为了胸前几两赘肉都能信邪神的世界，一位贵族有点这样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应该很正常。 也许，这也是一种贵族式的混吃等死浪漫主义新生活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与洁茜卡走过了通往城中区的内城门。 ……………… 提上一小袋苹果，卡萨曼在付钱的时候接过了一张纸条。 这是组织在城中区附近建立的观察点，很多时候，有价值的情报与肥羊的消息就是从这儿来的。 这也是卡萨曼特意建立的，要不然他和他的组织早饿死了。 看了一眼地址——城中区幸福咖啡馆街对面，南希大道799号。 “确认？” “确认。” 简单的交流完毕，卡萨曼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通往城中区的内城门。 正好，今天中午和老东西就约在幸福咖啡馆见面，正好先去采采点，看看能够被选作肥羊的这位，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幸福咖啡馆据说是一家百年老店，卡萨曼对此不以为然，幸福咖啡馆能够存活到今天，更多还的因为整幢咖啡馆与楼上的四层公寓都是老板家族的财产，次要的还是因为幸福咖啡馆的咖啡的确好喝，就像他们做的小松饼永远都那么好吃一样。 明明是一位体面有钱的绅士，为什么还要继承自己家的咖啡店呢，租出去说不定还能更赚钱吧。 想了想，卡萨曼也只能将其归咎于有钱人的无聊生活乐趣，毕竟这是一个为了胯下几个公厘都能信邪神的世界，一位有钱人有点这样无伤大雅的爱好应该很正常。 也许，这也是一种有钱人式的混吃等死浪漫主义新生活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卡萨曼站咖啡店的门口，见到了799号。 那是一幢三层小楼，三楼临街的阳台上还晒着各种衣物，看起来都是漂亮的丝织品。 这可是从泰南来的好东西，每一匹都价值不菲，看起来的确有肥羊，现在的问题是他还没有见到肥羊本人，做无本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知己的强，知彼的弱，只有这样才叫吃肥羊，而不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站在街道上很显然不是办法，于是卡萨曼走进了咖啡馆，早已老板相熟的他有些意外：“你好，你们的老板呢。” 在柜台里擦着台子的年轻人楞了一下，然后打量了卡萨曼一眼：“我叔叔身体不好，今天去慈爱之神的医院看病去了。” 叔叔，啊，卡萨曼想起来了，老板总是说他有一个侄子，是一个不错的小子，如今看起来，也是一个帅小伙呢：“这样啊，那给我来一杯黑咖啡，一份小松饼。” “没问题，先生您一定是老客人了，请您自己选坐吧。”年轻人一边说，一边开始忙碌。 坐到临街的窗前单人椅上，卡萨曼开始等待，同时从小袋子里拿出苹果咬了一口。 很甜，是当初自己与她最喜欢的那种味道。 ……………… 与此同时，公正教会的卡米拉正坐在咖啡馆的二楼，看着刚刚走进来的黑衣男人，他皱了皱眉头：“是老客人吗？” “是的。”说是去医院看病的咖啡馆老板用力点了点头：“阁下，他是老客人，至少有十多年的时间了。” “那他应该没有嫌疑才对，贝塔组，对799号的监视有什么进展吗。”卡米拉扭头看向窗边。 “半个小时前，799号的女主人出现在阳台上，十五分钟前，他们的孩子出现在院子里……啊，孩子走出来了。” 卡米拉闻言起身，走到了窗前，看到了那个穿着得体的小家伙。 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可爱男孩子，看起来是在往中央区的方向走，从之前了解来看，他应该是要去图书馆。 “他给了装乞丐的普莱斯一枚银币，我靠，有钱人真是了不起。”窗边的同事感叹道。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教养吧。”卡米拉笑了笑：“告诉德塔组，跟上去。” 799号的一家人成为目标是在一个月之前，有热心市民举报这家人没有信仰。 说起来，无信者也不是有问题，让卡米拉他们感觉到问题的是这家人生活太有规律了。 作为一家之主，男主人在财富之神的银行中有一笔巨款，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利息，去沙龙打牌，晚上回家陪着家人，每个月的十五号，他会去他名下的公寓收租——没错，这位在城西区有两幢四层公寓，钱多的让卡米拉都要头痛。 作为女主人，那位女士有着傲视群雌的胸襟与美丽动人的外表，她上午会在家打理，据已经混进去的女教友表示，这位夫人扫除的功力比她还利害，而到了下午，她会参加一些本地的淑女举办的茶会。 作为长子，那个十六岁的孩子总是喜欢打猎，在本地的年轻人之中很有分量，来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组织了好几次聚会，现在是本城小先生们之中的领头人。 而刚刚走出去的孩子，作为两个孩子中的次子，他就读于城北区财富之神名下的商学院。 看起来，这家人之中肯定有人信仰财富之神才对，而实际的情况是这个家族之中没有任何人有信仰。 这就有些令人疑惑了，而且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卡米拉所在的调查组发现，这家人每月20号都会消失。 是的，消失。 术式照射可以确认房子里没有人，因为害怕房子中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机关，卡米拉没有让人进去，但是从情况来看，的确有问题。 所以这样的24小时监视已经持续了一周时间。 阿尔法正在追踪男主人，德塔组在追踪次子，伽马在追踪长子，等女主人出门的时候，贝塔会跟上去。 会是万无一失的流程。 公正之神的主教认为不适合直接抓捕这家人，他们应该放长线钓大鱼，卡米拉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希望今天会有突破。 ……………… 马林与洁茜卡顺着地图来到城中区，在806号找到了那家泰南人的店铺。 门前装饰一看就像是泰南人的样子，推开房门，马林抽了抽鼻子，满是葱香味道，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啊。 找了临街的位置，马林与洁茜卡一坐下，就有一位小可爱拿着菜单过来了，和希德尼联合的各位穿着完全不一样，洁茜卡之前还说什么大红色的长开衩连衣裙，马林一看，感觉这衩才开到小腿啊。 “你们要吃点什么？”虽然看起来是泰南人，但是这个小家伙说得一口流利的通用语，还带希德尼北方口音。 至于马林为什么知道……还不是因为养父整天一口子希德尼北方口音，那翘舌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有什么招牌菜吗？”马林干脆用泰南语回答道——泰南语与中文的差别在于书写，读音差别不大，所以对话上来马林是有优势的。 这个小家伙一听，立即笑了起来：“我们这里有最棒的甜点心与大家都说好的炒面，您们要吗？” 马林看了一眼洁茜卡，示意女士优先。 洁茜卡点了点头：“别放葱，我不大习惯这种味道。” “没问题，您呢。”小家伙再看向马林。 “炒面葱油多一点，还有来一大份糖醋里脊。”马林说道。 第二份菜谱让这个小家伙楞了一下，然后她笑得很是开心：“没问题，能够在异乡碰到您这样的食客，真是本店的荣幸。” 等到他走了，洁茜卡看了一眼马林：“糖醋里脊是什么？” 对此，马林微笑着：“等你吃到了，也就明白了。” 放心吧，你这傻狼，我怎么会害你呢。 一百十七节:是谁在拨动琴弦 “卡塔小少爷。”路边的警察对着走过来的孩子举帽。 “早安，警官先生。”他眼中的孩子在微笑。 “卡塔小少爷。”路边书铺中的店长对着走过来的孩子露出笑容。 “早安，店长先生。”他眼中的孩子笑的有些腼腆。 卡塔·尤达姆，正在走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做为尤达姆家族的成员，他在这一个月里成为了城中非常受欢迎的孩子。 每个人都喜欢他。 卡塔·尤达姆垫了垫脚，从架上拿下一份报纸：“先生，把这份报纸送到我家，谢谢。” 店长点了点头，拿过钱与报纸，走向了尤达姆家。 孩子微笑着继续行走，每当有人向他问好，这个孩子总是会微笑着还以笑容。 他走过那家泰南人开的店，不喜欢其中的味道，卡塔皱了皱眉头，看向那大窗，有人正对着他招手，卡塔立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然后他看到了正坐在两人桌前的小孩子与狼姑娘。 卡塔笑了起来，来啊，看着我啊，你们这些可悲的凡人。 看着我的可爱，看着我的美丽，然后，自惭形秽吧。 ……………… 马林看着眼前的狼姑娘，她正在笨拙地使用着筷子夹取着肉块。 “这东西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好酸。”洁茜卡一边苦着脸，一边往嘴里塞肉，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是有着些许酸味的肉，如果放在平时，她一定要把做这肉的弟弟打上一顿，让他记住浪费肉食的代价。 但是在这里，这样的肉却是如此的美味。 “不过还是过酸了，下次我做给你吃啊。”马林说道。 然后他注意到洁茜卡的眼神有些迷离，她筷子上快要放进嘴里的肉掉了下来。 于是马林扭头，看到了窗外咧着嘴，大耳朵，秃头，大眼睛，满嘴尖牙的小小怪物。 再看一眼，发现洁茜卡在对着怪物笑，马林皱眉头，伸出手抓住了洁茜卡的手：“洁茜卡，醒醒。” ……………… 狼姑娘像是在做一个梦，梦中有可爱的孩子在对她微笑，让她忍不住也想要对他微笑。 然后梦醒了，马林握住了她的手，洁茜卡很疑惑，她看着那个孩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丢人的情况。 明明是不认识的男孩子，怎么会这样？ 狼姑娘羞愧，不知道应该做何解释，而她眼中的马林张开嘴。 不是责备，而是询问：“大耳朵，秃头，大眼睛，满嘴尖牙，这应该是吸血鬼的特征，对吧。” “是，是的。”洁茜卡回答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马林拍了拍窗户，对着这个吸血鬼笑了笑，沉默着对着他说了一句话。 不要调戏我的女伴？ 洁茜卡一下子红了脸。 太，太羞耻了！ ……………… “看起来我们的尤达姆小少爷吃瘪了啊。”德塔组的半身人追踪者靠在墙边，看着那个尤达姆家的小崽子与窗户里面人员的互动，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吃瘪，话说回来，像他这样肆意使用魅惑，真的没问题吗。”半身人的同伴问道。 “只是最初级的友善术，卡米拉阁下觉得不会有问题，在抓捕他们之前不需要管。”半身人瘪了瘪嘴：“他走了，我们跟上去。” ……………… 眼前这个小怪物瘪了瘪嘴，走掉了。 这让马林更加确认了一个问题——这个小怪物应该不是独身一人，他肯定有同伴。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他有问题呢？ 算了，好不容易和洁茜卡出来吃一顿饭，这种吸血鬼躲藏在人类城市中，穿着还如此体面，看起来已经非常习惯于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在确认它们的身份与从属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想到这里，马林拍了拍洁茜卡的手背：“是友善术，那个小东西有着超人一等的辅助术式天份。”吸血鬼通常精通此道。 “真是一个坏小子！”洁茜卡有些不高兴，但她还是很快在马林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 吃完早饭，马林带着洁茜卡回到了教会，马林找上了主教阁下，后者一听马林说的事情，立即皱起了眉头：“一个吸血鬼幼崽，我没有听说过本地有什么吸血鬼家族与诸教会有合解条约，你们在哪儿见到它的。” 主教带着马林走到挂着城市地图的墙前，马林指出了位置。 “南希大道806号……好，我会派一队代罚者去看看……等一下，我还是亲自去吧，吸血鬼很少会让幼兽自由行动，你既然看到了幼兽，那么这座城市中一定有成年吸血鬼。”主教说到这里看向马林：“我从卡特堡那边听说了一个关于你的小故事，他们提到你的用时候，说你是会移动的灾星，如今看来，传闻的确有它的真实性。” 马林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只是善于观察。” “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感谢你，不受控制的吸血鬼是一个麻烦，我们会去会一会这个家族，你们呢。” “我可以跟着你们去吗。”马林问道。 “可以，但是这一次非常危险，我不建议你带着你的姑娘们去。”老主教说完看了一样洁茜卡：“尤其是你，小姑娘，你连最基本的友善术都无法对抗，我实在不放心你。” “我……我知道了。”洁茜卡一脸无奈的点头回答道。 “那没问题，洁茜卡，你在教会和大家在一起，注意安全。”马林说完，就跟着老主教走向后厅——老头会在那里集结代罚者。 ……………… 卡萨曼吃下最后一口小松饼，他觉得自己的观察已经足够了，799号的确像一个肥羊应该有的样子，今天晚上可以试着再来确认一次。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看到了那个小子与他的狼姑娘。 他们似乎正在返回丰收女神教会，这让卡萨曼又一次陷入了回忆——有时候想想，真的是非常羡慕于年轻人啊。 他起身，走到柜台前，掏出一张纸币支付了餐费，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硬币时，卡萨曼的眼睛缩了一下——年轻人看起来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但是他手里的剑茧厚的像一个练了二十年剑的老手。 卡萨曼差一点就掏枪了。 但是在最后时刻，他中止了行动，而是微笑着举了一下礼帽，退出了咖啡馆。 他真的不知道老板到底是生病了还是死了；他也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是胆大妄为的白闯强盗，还是一个真正的侄子；他更不知道，这照常营业的咖啡馆到底想要对付谁。 应该不会是他，要不然他不可能活着走出咖啡馆。 也不应该是老东西，毕竟他和老东西不止一次碰过面，如果他们要对付他……等一下，知道他和老东西情况的，只有店长。 如果店长是他们的人，那么他就不可能活下来了；反之，他就能够随便活。 因为他们只是要对付老东西。 带着这样的警惕，卡萨曼来到街道上，装做无意识转身一看，正好看到二楼窗户边有人在看着街道。 这个发现让卡萨曼闭上了嘴。 ……老东西有可能会有危险。 必须通知他，别让他进入咖啡店！ …………………… “安迪调查长，您这是准备去哪儿。”看着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的帕米尔分部调查长正在走向门口，坐在接待桌前的女子开口问道。 “我这把老骨头去看看老朋友。”老人眯着眼，慈眉善目地看着自己的同事。 “那您可得小心一些，最近年里不怎么安全。帮为接待员的女子说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老人咧列嘴笑了笑。 然后他走出分部，太阳正在升起，安迪看着太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当年让那个少年做卧底，也许是他一生中最为遗憾的一件事情。 他不知道那个少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不知道他爱她，也不知道她爱他，更不知道他愿意为这个该死的世界牺牲自己的幸福。 更不知道，她因为他的弃教而在绝望中被混沌所扭曲了心智。 那个叫卡萨曼的年轻人不说，可他这个老东西记得。 如果可以重来，他甚至能够让自己的孩子代替卡萨曼。 只求后半生能够活得比如今要心安理得……老安迪掏出怀中的怀表，看了一眼其上的时间。 是时候去见那个年轻人了。 这一次，一定要帮他回复身份，那个小组织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榨取了，没有邪神给予他们神术，他们的牧师与主教看起来更像是一些骗子。 这些该死的疯子，是时候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 “我们要怎么跟卡米拉阁下说。”伽马组的追踪者们绝望的站在街头，就在刚才，他们把人追丢了。 “那个小子是一个人行动，刚刚他在店里是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道别了。”做为追踪者的队友，侏儒思考了一下：“他有两个选择，从楼顶走，或是从店面的小巷离开。” “谁家神经病会走天台，除非他能跳过五米宽的街道。”追踪者皱着眉头：“快回去找卡拉米先生进行报告吧。”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没一会儿，卡塔·尤达姆经过了这里，强大的嗅觉让他闻到了公正之神教会成员身上的味道，不过这没什么，这是一座人类的城市，要是没有这么味道才会让他感觉奇怪。 但是另一股味道让他停下了脚下——是他哥哥的味道。 他被人发现了？是公正之神教会成员……等一下，他应该不是脱离的战斗，要真是如此，多少也会留下汗味。 看起来自己的哥哥又要胡作非为了。 真是令人受不了啊。 这么想着的同时，卡塔突然看到了那个狼姑娘。 她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会走向那边的小巷子。 那个和他一起的小子不在吗？那太好了，我要抓住她，吃掉她……各种意义上的吃掉。 心中咧开嘴的卡塔微笑着跟了上去。 那只狼姑娘走进了小巷，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尾巴，这让卡塔更加开心，再也没有毫无防备的猎物被他捕捉时更令他开心得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看到那只狼姑娘走过了拐角。 太好了，这样正好，卡塔飞快的跑向小巷，在转过拐角的刹那，他看到了那个小子，也看到了正在套下假发的狼人小子，还看到了一队正对着他徽笑的代罚者。 “你来的太好了。”那个小子这么说道，同时走向他。 卡塔扑向了他——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必须要抓住人质。 带着这样的想法，卡塔被一把抓住了脖子，然后他被他的这位同龄人举了起来：“看起来你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理，来人，13号圣水，给这位灌上几口，让他明白一下，生存需要更多的还是恶意。” 看着代罚者一手拿着木塞一手拿着小瓶子走向自己，卡塔最终在绝望中喊出了这几位想知道的一切：“请放过我！我投降！”然后还补充了一句：“我全说！” “这就对了，来，细数你们的所做所为呢。”卡塔被放了下来，曾经单手抓举起他的这位小孩子，如今另一只手里抓着一条小树枝。 为什么他们能够发现我？这是卡塔目前最想知道的内容。 能不能把那根小树枝移开？这是卡塔目前最为迫切的需求。 ……………… “马林去哪儿了？”走出来的法耶注意到洁茜卡一个人坐在那里。 “和主教大人去办事去了。”洁茜卡瘪了瘪嘴：“法耶，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让我学会对抗邪恶的迷惑术式。” “你需要一个对抗术式魔法药剂，不过我可不保证这东西是不是正确的，毕竟制作它的时候，贩卖材料的商店都说在制作的时候并没有失败，但我还是我有些紧张。”法耶递了一份纸给洁茜卡，上面写着道具的名字——真实之镜。 然后还有关于组装使用 洁茜卡看了一眼，发现这东西的光是材料就得花线不少钱，于是洁茜卡非常不开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没钱真是寸步难行啊。 一百十八节:赞不绝口 站在清晨的街道小巷拐角里，李·达米正在等人。 等一个尤达姆家的小王八蛋，他叫什么来着……卡特·尤达姆。 真是一个不好听的名字，吸血鬼们没有任何起名字的天赋，就像他们美丽外表下丑陋的皮囊一般真实。 “他早应该到了。”坐在身边花坛上的半身人少女皱着眉头说道：“他已经迟到了。”，她看着手中的怀表，一脸的不开心。 “亲爱的林兹小姐，你不能指望一个能活几百年的长生种学会什么叫作守时，他们说睡一会儿，只怕一眨眼就是几年之后了。” “所以从一开始起我就不希望我们和这些吸血鬼合作，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将那位伟大召唤过来，用不着他们。”半身人少女说到这里突然皱起眉头，她看向小巷的拐角：“谁在哪儿？” “一位路人。”探出头的青年笑了笑。 在李的眼里，这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美人，有着漂亮柔顺的及肩长发，有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你们好，我是卡特，路上有点问题，我似乎被人跟踪了。” “我的天，你不会把他们带过来了吧。”半身人少女皱眉头，在她的眼中，这是一个有着大耳朵，秃头，大眼睛，还满嘴尖龅牙的怪物。 青年耸了耸肩：“怎么可能，我可不像是某些短生种那么无用，原本要是在卡特堡那边的行动完成了，那么我们家族就不用在这座城市做那么危险的行动了。”说完，青年双手抱胸靠在墙边。 “东西准备好了？”半身人少女问道。 “当然，一百份孩子的精血，你们这些王八蛋真应该下地狱。”吸血鬼说完，将他背着的挎包丢了过去。 李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包，打开了包，确认了其中以废纸包裹的试管：“没有错，我可以闻到这些血的味道，是最纯粹的精血，不错的祭品。” 半身人少女瘪了瘪嘴，她瞟了青年一眼：“我从来不知道，你这样有吸血鬼也有资格说我们。” “当然，我们吸血鬼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猎食，而你们这些神经病与疯子，却会为了所谓的伟大而牺牲太多的家畜，这不符合丰收女神教会提出的可持续发展论。”说到这里，吸血鬼哼了一声：“我跟你们谈这些你们也不会去学什么，你们脑子只有你们所谓的伟大。” “闭上你的臭嘴，看在你的父母是子爵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拿上你的合约金，立即给我滚。”半身人少女说完，一把抓住身边的袋子，将它丢向了吸血鬼。 青年抓住了袋子，然后被这份重量推着往后退了两步：“哇喔，我能够感觉到这里面的重量，看在你是主顾的份上，我这就走。” 目送吸血鬼离开，听着它的脚步消失，半身人少女跳下花坛：“我们走。” “我们真付钱吗？”李背着袋子，跟在自己的上司身后问道。 “对，我们杀死它的确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不要忘了，他的家族，他的父母都是子爵级的吸血鬼，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教育完自己的下属，半身人少女走出街道，她停了一下，她身后的李差一点撞上了她。 “怎么了，有公正教会的巡逻员吗？！”李最怕的就是这些公正之神的走狗，他们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敏，要是让他们发现了他和她，这事就麻烦了。 “不，我看到了慈父之爱的那个小废物，好像是叫卡萨曼对吧，连主教之职都无法选上，他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半身人少女皱了皱眉头：“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慈父之爱那种连伟大存在都不会去关注的小组织，有什么好在意的。”李有些奇怪。 “不，慈父之爱一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离教会区太近了，他那样连术式都没有被赐予的废物，怎么可能冒着危险出现在这里。”说到这里，半身人少女看到了那个黑衣男子走向了一个老人。 “他是谁？”半身人少女并不认识这个老人，但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她们这一行的。 “他是谁？”李好奇的问道。 “把袋子给我。”半身人少女伸手，李连忙将袋子放到了自己上司的手中。 半身人少女背上袋子，扭头看向自己的部下：“带两个人，跟上他，等他们分开之后，你们抓住那个老人，问问他到底是谁。” “不连那个卡萨曼一起抓住问问吗。”李低下身子问道。 “难道你要告诉整个大陆，我们智慧之主在黑吃黑？”半身人少女看着自己的部下，宛如看到一个白痴。 “我们把他们都杀了，谁知道呢。”李问道。 “控制一个老头简单，还是控制一个老头加一个壮年男子简单，好奇可以，但要把握一个度，抓住老头，问出内容，然后把他干掉，这才是最稳妥的。”半身人少女说到这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李，总有一天，你也要离开我，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牧师，你看看他，虽然废物了一点，但你一同，我对你非常有信心。” “明白了，林兹小姐，我一定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李说完，转身离开，墙角有两个闲汉也跟上了他。 半身人少女目送他离开，然后转身使了一个眼色，另几个少女嘻嘻哈哈的围了过来，然后她们一起调头离开。 ……………… “我们不应该在这里见面。”老人的脸上满是疑惑，但是出于对卡萨曼的信任，他还是开口问道：“是咖啡馆里出问题了吗？” “是的，这边不安全，我们去那边说。”卡萨曼指了指路边的茶馆。 泰南人的茶馆生意不怎么好，因为希德尼人并不喝早茶，不过午茶与晚茶的生意好。 而泰南人的茶馆之所以会在早上开门，全是因为某些客人，始终需要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喝茶。 两杯清茶，角落双人桌，卡萨曼坐在角落中，把腰间的枪掏出来，倒持着递给老人：“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我不这样做，你也不安心对吧。” “……不，我安心的，无论如何我都会相信你，卡萨曼。”老人将枪转过身，同样倒持着推到了卡萨曼的面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幸福咖啡馆那边的老板今天不在，有一个自称是他侄子的年轻人在那边，手里全是剑茧。”卡萨曼皱着眉头说道：“我进去坐了一下，活着出来了，我想应该和老板无关，要不然我肯定得死在里面。” “你在怀疑有人在针对我？” “对，想你死的人很多，邪教徒，激进的贵族，甚至还有国外的情报机构。”卡萨曼看着老人：“那个咖啡馆已经不适合作为安全接头点了，我建议你找人去检查一下。” “我记住了，不过现在还是来说说你的事情吧，听说你去年选主教失利了？”老人笑着说道：“这可真不像是你，你在学校的时候总是争强好胜的。” “我没有钱知道吗，那个该死的组织里都是一些死认钱的高层，他们根本就没有被混沌邪神所青睐，整个组织更像是一个骗子集中营而不是一个邪恶教派。”卡萨曼对此翻了一个白眼：“老东西，给你洗礼的事情只能放到五年之后再说了。” “卡萨曼。”老人叫到他的名字。 卡萨曼喝了一口茶，嗯了一声：“你死心吧，我不会再问你我还要做多久了，你们这些该死的官僚反正都会推脱，今天推明年，明年推十年，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如果这么一路做下去的话，大概会以教尊的身份老死吧。”说到这里，卡萨曼叹了一口气：“我们一直都是单线联系，要是你哪一天翘了辫子，我的身份就没有人能够证明，该死的，我连盖国旗死掉的权力都已经丧失了啊。” “不，卡萨曼，我来的时候和几位分管处长都讨论过，我们一致决定，你的潜伏，结束了。”老人笑着说道。 卡萨曼楞了一下，然后指着自己：“我的潜伏结束了？” “是的，慈父之爱只是一个小组织，没有任何被邪神污染的痕迹，只不过是一群强盗和骗子之间的游戏，你的潜伏结束了，我们将在一个月后对慈父之爱所有分部进行一次突袭，到时候记得说暗号，队长别开枪我是自己人。” “这是什么鬼暗号，会不会太长了一点，不要我没有说完，那边心急火燎着要抢功劳的小崽子们就把我给一枪崩了。”卡萨曼满脸怀疑。 “别担心，你所在的分部我亲自带队，我把你送入地狱，也应该把你接出来才对。”老人说完笑了笑：“任务结束之后，有想做什么吗。” “当然想啊，我想去见见她，然后……带她回故乡，把她葬在我的家族墓地中，我和她两个人的家族墓地……”说到这里，卡萨曼叹了一声，用双手捂住脸用力揉了揉：“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老东西，要是我没能挺过最后这一个月，记得帮我这个忙，好吗。” 老人沉默，最终点了点头：“……我一定帮忙，你放心好了。” ……………… “我什么都说了别打我了！” 尤达姆家的小崽子一边在地上哀号，一边想要躲避着来自马林的鞭打。 马林又抽了两鞭，然后收手，站到这个小崽子面前，一脚将他的脸上踩住：“我是不想打你，可侦测谎言告诉我你说谎了，为什么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说了啊！我不知道我哥哥去干吗了！”这个小吸血鬼尖叫着回答道。 马林看着代表着谎言的标记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扭头看了一眼自家老主教：“13号圣水，怎么样。” “强度太低，用8号。”老主教面无表情的说道。 于是两个代罚者一人一边将这个吸血鬼从地上扯了起来，马林接过圣水瓶，拉开木塞，左手持瓶，右手将吸血鬼的嘴硬生生地剥开，然后将圣水倒进他的嘴里。 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从他的嘴里冒出，代罚者们与马林一起松手，然后看着这个吸血鬼在地上翻滚。 过了两分钟，他的活动渐渐平息了一下，马林再一次给了他一鞭子，小吸血鬼没有用。 “一碗地精血。”马林用脚将这个小吸血鬼翻了个身，有代罚者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血碗，将其中的血倒入吸血鬼的嘴里。 新鲜的血与圣盐的组合让这个小吸血鬼再一次焕发生机，它像离开水的鱼一般挣扎了好一阵子，然后终于再一次开始喘息。 “卡塔，为什么你就是不说呢，你看，折磨是那么的痛苦，就像是你们进食无辜的人类时那样，只不过受害者与加害调换了身份。”马林蹲下身，看着脚下的小吸血鬼，它那丑陋恶心的外表让马林厌恶：“说出你的秘密，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亡。” “我……我说了，我不知道。”小吸血鬼再一次回答。 马林沉默了一下，就在代罚者们准备过来再来一次的时候，他举起手：“卡塔，你说你不知道你的哥哥去哪儿，做什么，那么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与母亲在做什么。” “父亲每天在打牌，母亲早上在家里做家务，中午与晚上会出门去寻找猎物。”这个吸血鬼小崽子飞快地回答道。 马林看着他脑袋上的真话标志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老主教：“他应该是被人下暗示了，无论是谁问他哥哥去哪儿，他都会说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假话，阁下。” “这代表着那定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秘密，卡米拉，公正教会的教友，看到这里，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丰收女神教会的老主教扭头看向闻讯而来的年轻人。 后者摇了摇头：“我们犯错了，阁下，我现在通知我方主教，对于尤达姆家族的抓捕将会立即展开，他们的长子，将会上通缉榜。” “那就交给你来处理了，卡米拉，不要让公正之主失望。”老人说完，从石制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失去了灵能的控制，石制的椅子沉入了街道。 “阁下，他要怎么办。”马林看着这位老人。 “战利品陈列室还缺一个吸血鬼幼体，带它回去，我会亲自制作这个标本。”老人说完扭头看向马林：“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残忍。” “不，吸血鬼捕猎我们的时候，也只是把我们当做活畜而已，生而在世，每一个生命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是觉得这么做有些残忍，但是比起他们的所作所为，我就觉得这没什么了。”马林回答完，一脚踢开了这个小吸血鬼抓住他腿的胳膊。 “不！杀了我！求求你！”这个小吸血鬼在尖叫。 马林笑了笑：“别急，你的死期还没有到。” 他退开，两个代罚者走上前，先是用布塞住他的嘴，然后用头套套住他的脑袋。 无视他的挣扎，无视他的哀求，如同猎人对待猎物。 主教那边与卡米拉还有话说，马林先一步坐回了马车。 讯问那个叫卡塔·尤达姆的小吸血鬼让马林感觉非常不好——不是那种可怜的心情，对于马林来说，这样丑陋的吸血鬼根本无法令他产生任何怜悯之心，也许吸血鬼的神明会有，但马林要做的就是送这些该死的吸血鬼去见它而已。 马林的不好感觉，是对于这件事情本身。 是什么事情会重大到让两个吸血鬼父母选择操纵自己幼子的思维，这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或是一笔大生意，或是一个大阴谋。 拷问那个小吸血鬼很显然已经没用，而想要破解操纵思维的术式，的确是一种办法，但是在这种时刻，需要至少半个月时间才有可能破解术式的办法根本就是救火的远水。 只有抓到两个大吸血鬼，从他们的嘴里问出这个秘密，然后再抓住那个失踪的长子。 “公正教会会去处理那个家族中的父亲与长子，他们没有足够人手，所以准备将抓捕妻子的行动交给我们。”老主教坐到了车上，他看着马林：“马林，我记得你在卡特堡时就已经见过血了，对吧。” “是的，是与混沌的战斗。”马林点头，等待着这位老人的话语。 而这位主教大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混沌来自域外，而吸血鬼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原生种，虽然不同，但它们与混沌之间唯一的差别，也只是能不能听懂人话而已，所以，任何不知道如何活在人类世界的吸血鬼都必须斩尽杀绝。” “我知道，阁下，您是想让我主持行动吗。”马林问道。 “对，我想看看你是怎么行动的，也好让我的那些小崽子知道一下，什么叫作王牌应该有的态度。”老人期待得注视着马林：“你愿意吗。” “我愿意，阁下。”马林点头。 事情总是需要人去做，有如这破了的天，总有高个子去托举着。 一百十九节:寸草不留 “妈妈，我回来了。”卡特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家，推开门，他张开双臂，与自己的母亲拥抱。 他的母亲喜悦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我的孩子，回来就好，说起来我与你的父亲非常担心，那些疯子毕竟不是正常人。” “没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敢下手对付我的，不过我觉得这座城市没办法呆了，我们需要尽快离开。” “没问题，我与父亲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今天晚上就离开。”他的母亲一边说一边松开了抱着自己长子的双手：“来，孩子，我今天为你们选择了一个非常棒的血食。” 跟随着自己母亲，卡特在厨房里见到了被绑成一团的孩子。 “母亲，没问题吗。”卡特与他的母亲一起将这个食物抬上了桌。 “从今天之后我们就不在这里了，让那些教会去头痛吧，现在就等你的父亲从沙龙里回来了。”母亲微笑着回答道。 “卡塔呢。”卡特注意到自己的弟弟并不在家，如果他在家的话，现在只怕这血食已经被偷吃完了。 “他去图书馆还书了，我觉得这么做是对的，知识之神那边有太多的预言者能够追踪我们了，如果可以，我们最好不要留下任何能够与它们产生因果关系的东西。”这位母亲一边说，一边返身从刀架上拔出了刀子。 “等一下，母亲，我们就不能吃的鲜一些吗？”长子卡特问道。 “……好吧，我觉得你这个提议不错。”母亲将刀放回了原处，然后用一个小小的昏睡术式让她们的晚餐睡了过去：“这是保持血食新鲜的秘方，我的孩子，记住这一点，太过紧张会让血食的质量有所下降。” “我去楼上收拾行李，卡塔刚刚买回了报纸，你应该会喜欢上面的内容。”这位母亲似乎有做不完的工作，她走向走廊：“对了，听一下，今天早上我用电话联络了送报公司，他们晚一点会让一位送报童过来和我们签约，那个孩子会是你父亲最爱的血食。” “我知道了，母亲。”目送母亲走上楼梯，卡特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女孩皱起了眉头。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如此悲哀的宿命呢，月之女神啊，我们这一族真的只能像是茹毛饮血的精怪一般活下去吗。 年轻的吸血鬼叹了一声。 这个问题他无法做出解答，也不会有人给他答案，就像是人类中说的那样，每个人可以选择自己走的路，却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回到客厅，坐到沙上，卡特将报纸拿到手中翻看起来。 知识改变命运，上个月他从报纸上连载的一个侦探故事集中看到这句话，这句话让卡特深以为然。 如果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如果这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知识改变了他的观念，改变了他的心态，改变了他的食谱，可是却改变不了他身为吸血鬼的命运……连渴血的本能都无法克服。 吸血鬼总是说，可怜的活畜，可怜的短生种。 但是在卡特看来，他们，也不过是可怜的长生种。 ……………… 喝完茶，卡萨曼叹了一声，他站起身，与自己的老上司握了手：“还有一个月，我突然有些惋惜，早知道我去年多花些钱，说不定我就是主教了，今天说不定就能够为你受洗了。” “拉倒吧，你这个小混蛋，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根本就不想成为主教对吧。”老人笑着与他握手：“保重，小子。” “保重，老东西，老规矩，我先走。”松开手，卡萨曼迈步走向出口。 他能够感觉到这个老人注视着自己背影的视线，不再年轻的年轻人感受到了温暖，就像是十五年前他目送着自己离开教会学校时那样。 卡萨曼推开店门，掏出怀中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这个时候，有四个大汉与他擦肩而过走进了店中，他和其中一个对视了一下。 一张很普通的脸。 也是需要安静地方谈一谈人生与理想的家伙们吧。 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卡萨曼转身走到街角，一边在无聊中打时间，一边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等到任务完成，他和着她回到故乡，完全一切心愿之后，他要做些什么呢？ 以前卡萨曼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因为这种想法太过遥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任务结束，而就在两个月前，甚至都觉得自己要做这肮脏的工作一辈子呢，真是世事难料啊。 抽了一口烟，卡萨曼看向了路边的水果摊——要不要种一些苹果树呢？ 好主意，她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这里，卡萨曼很难得的笑了起来。 原来为自己的人生做规划，是这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 安迪目送卡萨曼离开，他站了起来，腿脚有些不便的老人拿起礼帽，掏出钱包走向柜台。 柜台里坐着的泰南人店长面对来付帐的客人露出笑容，被阳光晒到黝黑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老先生，您走慢一些。” “谢谢，年轻人。”站到柜台前，安迪打开钱包：“多少。” “清茶一壶，五角，先生。”店长说完，听到脚步声的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惊讶。 安迪拿着钱包的手丢下钱包，伸进风衣中拔出转轮枪。 一支弩箭钻进了泰南人店长的额头。 他们要活口！安迪转身，空着的左手抄起他的拐杖，对着冲近的壮汉刺向他的胯下，尖角的拐杖尾部穿透了他想挡住的手掌然后刺进了他的腿。 术式的灵能波动在咖啡店里流转，安迪对着倒下的壮汉搂火——打死他，枪口会在后坐力的帮助下快抬起。 枪口也的确抬起了，但是安迪没能听到枪声，静默区域控制住了这里。 在扣动扳机的时候，安迪的手被托起，老人早就松开拐杖的手，将一把短匕从中拔出转而捅进了这个男人的肋下，带着弹簧的刀刃从拐棍的握把中弹出，这一击应该可以钻透他的心脏。 然后安迪就被推动着倒下，而随着脑袋撞在柜台上，老人直接晕了过去。 “他们两个人死了。”确认了自己的同伴，壮汉抬起头：“李，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让我们问问他就知道了。”李说完，和壮汉一人一边架着他走向店后面。 而店门前的锁自动上锁，代表着营业的牌子翻转为歇业的一面。 ……………… 看了一眼城门，半身人林兹笑了笑——城门口的城卫兵们依然像是没睡醒一样的在检查着出入的行人。 这代表着她们的行为没有被现，非常顺利。 走过大道，进入小巷，钻进小巷尽头突然打开的墙体，她看到了自己的下属们，也看到了那位高个子的竞争对手。 后者以蔑视的眼神看着她：“东西拿到了。” “当然，接下来交给你了，我的老朋友，苏珊。”说是朋友，但却是林兹最大对手的北地人接过了袋子，确认了其中的货物：“很好，接下来我会将它带入地下，你的任务完成了，林兹，我的好姐妹，你不去找一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吗。”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坐马车去北方的罗姆基城，那儿有最讨半身人喜欢的酒馆，我要好好放松我自己，这儿就交给你们了。”林兹笑着说完，倒退着离开了这个接头点，不想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她的这位‘好朋友’。 “再见，老朋友。”她这么微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真挚。 “再见，好姐妹。”她这么回应道，脸上的喜悦纯粹。 退出小巷，半身人示意自己的小跟班们离开，她在巷口等了一下，然后跳上了市区的巡游马车：“到城西区叫我一声。” 坐进车厢，今天运气不错，并没有客人与她分享这拥挤的空间，只有一个小洋娃娃坐在她面对的位置上。 随着马车启动，随着车厢开始加固，随着车厢窗户上的窗帘自动合上，小洋娃娃睁开了眼：“序列零，林兹·莫威士小姐，早安。” “早安，诺安夫人，您只需要叫我的名字就行。”林兹一脸严肃的坐好，有如学校中的孩子那样，追求着有如仪式般的礼仪。 “好吧，林兹小姐，恭喜你，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小洋娃娃站了起来：“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国家安全行动科进行吧。” “是的，邪教徒安排在下水道的法阵应该有数个节点，只需要破坏了它们，就可以中止转化与召唤仪式……”说到这里，半身人沉默了一下：“希望这一切牺牲与付出能够得偿所愿。” “会的，林兹小姐，为了今天的行动，我们已经准备了十年时间，整个教会的高层都会来到这座城市进行观礼，这是我们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好的选择了。”小洋娃娃说到这里，以羊绒与棉花填充的双手做出一个扶正脑袋的动作：“林兹小姐，本车会帮助你撤出本市，请享受接下来前往罗姆基城最大的半身人酒馆，玩的愉快，林兹小姐。” “……诺安夫人，您又偷听了我对吧。”林兹眯起眼睛。 洋娃娃的脖子非常人性化的歪向一侧，然后这个失去了灵性的洋娃娃倒在了座椅上。 林兹翻了一个白眼，他拉开了车头的小窗：“车夫。” “小姐，您的吩咐。”马车车夫头也不回的问道，林兹笑了笑：“卡尔，带我回家，我要好好地洗个澡。” “没问题，小姐。” ……………… 目送自己的对手退出小巷，坐上巡游马车，苏珊扬了扬眉头，他示意自己的部下打开通往下水道的通道盖子，然后抱着货物走了下去。 “夫人，您不担心那个小贱人出卖我们吗。”一个干瘦的老人跟了下来。 “不用担心，我的老特尔。”没有回头，苏珊走在前面，同时回答着他的问题：“林兹和我的确是对手，但是他是教派中屈指可数的可以从上层渠道中获得情报的读心者，她的忠诚也是无可置疑的，如果她会出卖我们，那大概我们的教派里就没有什么忠诚之士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了。”干瘦的老人点了点头，然后他慢下脚步：“夫人，接下来只有您一人前行了，请注意安全。” “放心吧，这里就像是我们的家一样。”苏珊转身对着这位老人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了下水道的深处。 老人目送她离开，这才转身走向出口，握在身后的手杖碰到了墙壁上的管子上，出有节奏地敲击声。 一路走上台阶，有大汉伸出手扶了老人一把：“特尔先生，您看起来很开心。” “是啊，这是一次伟大的仪式，我们在召唤一位伟大的神明，一想到有生之年我能够参与其中，真的是令人兴奋到抖。”老人说完，走到一旁坐了下去：“我会守护在这里，任何人不得离开。” “可我想上一个厕所。”大汉与他的同伴异口同声地说道。 “……真是蠢驴，你们一起去，互相看着！” 于是两个大男人离开房间，一起钻进了厕所。 一个站在隔板的一侧，另一个站到隔板的另一侧。 两个大男人一起解开腰袋，一边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与石头，一个人顺着窗户丢了出去，另一个人顺着墙边的破洞塞了出去。 解决完全，两个男人退出隔间，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然后一起离开了这个臭气冲天的鬼地方。 ……………… 坐在小巷里的侏儒看着落进怀里的石子与纸条，将石头丢向路边的老鼠，将纸条塞到肩膀上的鸽子腿上的信筒中，然后飞快的将它放飞。 然后他起身，开始收拾他的借书摊。 这个时候，小巷子里走出来一个半身人，一只猫从他脚边跑过，从侏儒的摊子下面穿过，然后跑出了小巷。 侏儒看了一眼被石头砸晕的老鼠，又看了一眼那只猫消失的方向。 他挠了挠脸，心想这年头还有不吃老鼠的猫？ 不过管得它呢，自己的工作完成了。 “老哥，今天不做生意了？”半身人走过他的身旁，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啊，老弟，你今天这个时间就出门擦鞋了？”侏儒打量了他一眼，同样有些好奇。 “生活总是需要靠自己的双手才能越过越好啊。”半身人笑着回答道：“我今天准备去中央区找机会，你呢。” “我也这么觉得，这儿生意不好，也许我应该去城西区。”侏儒一边将书装进箱子一边回答道。 他背起箱子与折叠好的小桌：“我们同路？” “好啊。” 刚说完，一位巡警出现在巷口，他看到了半身人与侏儒：“喂！你们想干吗？！” 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也没有任何手势动作，侏儒与半身人争先恐后地转身逃跑。 巡警哼了一声，也没有去追他们，而是和身边的同事笑了笑：“他们难道不知道，城主特意布命令，最近一个月允许自由职业者在除中央区之前的地区摆摊的通告。” “谁知道呢，也许是条件反射吧。” “什么？” “条件反射，他们看到我们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逃跑。” “……说的不错，你从哪儿学的。” “我孩子的老师教得。” 说到这里，两个巡警皱了皱眉头，巷子里的味道不好闻，他们只能选择退开。 ……………… 刚刚看完报纸上的连载，卡特就听到了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穿着报童的衣服——灰色的短袖衬衫，衣领洗的白；棕色的背带牛仔裤因为太大件而卷着裤角，一侧背带还滑下了肩膀。 他背着一个大大的挎包，从中露出一些报纸的边角：“这里是尤达姆家对吗，我是每日帕米尔报的报童，文斯先生说要订报纸，我是来送合同的。” “你不会摇动这根绳子吗？”卡特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这个孩子露出迷茫的表情。 卡特一愣——好吧，的确是他的过错，这孩子很显然是一个文盲，他根本就不认识门边的字和这个绳子的含义。 于是他退开——这是父亲最喜欢的血食，他可以阻止他自己，但是他不能背叛他的家人。 “啊，是报童吗。”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特在让开走廊好让这个孩子走进来的时候，顺势看向了自己母亲。 他看到了自己母亲的笑容向着疑惑转变，然后又向着畏惧与恐惧前进。 同时，他也听到了撞针撞击弹壳的声音。 然后枪声响了，失去了平衡的卡特向着门外摔倒，同时在他的视野中，那个孩子有些过大的皮靴的带钉鞋底正在自己的视线中急放大。 在钉子入肉的瞬间，卡特开始哀号——这钉子渗银！ …………………… 作为母亲，诺法尔看着那个孩子一脚踩在自己儿子的脸上，同时手中的转轮枪对着自己搂火。 活的足够久的经历让诺法尔第一时间解除了幻术并给自己来了一石肤术，但是那把枪太大了，射出的弹头还是穿透了她的膝盖，而展开的静默区域也将她想要施放的术式塞回了她的嘴里。 是渗银的弹头！ 腿上的伤痛远不如这位母亲心中的痛楚，她挣扎着抬起身子，正好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举起树枝抽在自己长子身上的动作，也看到了自己长子抽搐尖叫的样子。 是，是无名氏的代行者！ 她的脑海中立即回忆起了这树枝所代表的含义。 这些魔鬼！它们追杀过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魔鬼！他们已经逃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还会有人追杀而来！ 朱红的泪水自她的眼眶滚落。 诺法尔倒在了地上，直到有人将渗银的钉子打入她的背部，在痛苦的撕扯中，她被拖出了房子。 被丢到了街道上，诺法尔看着自己的长子，他无神的倒在那里，只有时不时的抽搐代表着他还活着。 而一位老人来到了诺法尔的面前：“夫人，你好，我是康斯坦兹，丰收女神教会在帕米尔的主教，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关于你的第二个孩子卡塔。” “卡塔！你把他怎么了！”诺法尔瞪圆了眼睛。 “还要取决于你，夫人，如果不老实配合我的询问，那我只能把他作为战利品室最珍贵的标本……就像你们在特拉法尼希亚王国那样。”老人蹲了下来，他表情真挚。 诺法尔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我都说，但是你必须誓，你要让我的孩子平安，让他们活着离开。”，她开口说道。 “没问题，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夫人。”老人笑着坐到了自地下升起的石椅上：“现在，谁来把这位夫人扶起来。” 一百二十节:活着就是为了见证自己走到人生的终点 当眼前吸血**人将一切全盘托出，在一边听着的马林都觉得他们必须死。 一百份幼崽的精血，这代表着一百个无辜的孩子死于非命，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召唤仪式？ 不是这位夫人，不止是他的孩子，就连那些想要举行仪式，召唤那该死混沌的家伙们都必须死。 “你答应过我的，阁下，让我的孩子们活着离开。”吸血**人伸出手抓住康斯坦兹阁下的裤腿，她在乞求。 对于这份乞求，这位老主教用脚踢开了她的手。 “不！不！你不能出尔反尔！你立过誓的！”吸血**人尖叫着。 对此，康斯坦兹低下身，在她的面前扯开他脖子上的围脖，露出血红色的纹身：“两百年前，特拉法尼希亚王国失陷在你们吸血鬼的军团手中，当时的国王跪在你们女王面前，乞求能够让幼崽们得一条活路……” 他看着这位夫人，看着她尖叫着捂着脑袋，想要逃离他的愚蠢模样笑了起来：“你们的女王说好，于是当时的特拉法尼希亚人收集了所有的孩子交给你们，然后，你们当着全部大人的面，把他们吃掉了，还记得吗，两个百年前，特拉法尼希亚王国的血宴，你们大概不会忘吧，我也不会忘。” 他站了起来，伸出手，接过马林递过去的转轮枪。 “不，原谅我们！阁下！那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啊！”这位吸血**人最终再一次抬起头看着她眼中的死敌：“我们的长子出生在五十年前！次子在二十年前出世！他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你错了，夫人，我是一个当年母亲死死抱在怀里，最终又放到井中活下来的孩子。”老主教走到她的长子身边，伸手抓住他的长发，将他扯起身：“这里是特拉法尼希亚的一个死剩种在向你的种族问好，吸血**人，现在轮到你看着你的孩子死在面前了。” 老人将枪指向她的长子的脑袋，然后扣动扳机。 松开手，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倒持转轮枪，将它还给了马林：“特拉法尼希亚的故事，你听过吗。” “听过，特拉法尼希亚最终被吸血鬼变成了死地，在一百年后，才被附近的人类国度光复，但是特拉法尼希亚人已经实际意义上的灭绝了。”马林看着眼前的老人。 “是啊，这个世界上，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特拉法尼希亚人了，剩下的人，大概都已经忘了他们身上流着的特拉法尼希亚人血脉了。”说到这里，老人扭头看向这位夫人：“把她交给公正教会，告诉他们，不需要把活着的她还回来，如果可以，把颅骨留给我，我的私人战利品室缺一个吸血鬼子爵的颅骨。” “您的意志。”有代罚者拖着那位吸血**人走向囚车。 老人目送吸血**人被塞进囚车，他转身看向马林：“我这一生，杀过超过四百只吸血鬼，他们都说我是吸血鬼屠夫，我觉得我还是杀的太少，因为泰南人说，杀一人是凶手，杀一万人是将军，而杀百万人才是国王……我一直在为我身上的血脉向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吸血鬼讨回公道……但是没有用，那些吸血鬼分散了，在他们的国度被我们人类联军毁灭之后，我每年都只能杀区区一两只吸血鬼……我大概是没办法完成我的心愿了，马林，孩子，能帮我这个老人一个忙吗。” 马林点头：“您请说。” “我不求你记住不属于你的仇恨，只是希望，如果吸血鬼有一天妄想着卷土重来，将这个世界中的人类，精灵，还有别的类人生物当成活畜的时候……一定要帮我杀光它们。”说完，老人拍了拍马林的肩膀。 “这不是在帮你，阁下，这是在帮我们自己。”马林一边说，一边点头：“你的请求，我会牢记在心，如果吸血鬼们发疯了的话，我会净化所有我能够碰到的吸血鬼，这个世界很大，但是我们无法与疯子和神经病共享一片土地。” “对，正常人和混沌还有邪教信徒不可能有同一个梦想。”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我开始有些羡慕霍夫曼这个家伙了。” ……………… 卡米拉接过自己部下递过来的霰弹枪，掰开枪管与枪托的结合部，确认了子弹的类型。 部下的手拍在他的左肩上：“准备好了，阁下。” “好。”卡米拉看向门对面的部下，对方点了点头，伸出手抓住了门把手。 卡米拉从腰间掏出丰收女神教会提供的银粉手雷，拉开保险，部下推开了房门，卡米拉顺势丢了进去。 两秒后随着炸响声，卡米拉撞开了房门，看着眼前因为沾染了银粉而惨叫着的血奴，他用枪托上的尖刺捅进了对方的眼窝，用力一绞一拉，将他带倒的同时，他的部下已经举起霰弹枪对着站起来的血奴扣动扳机，后者被渗银独头弹直接带飞，一头撞在了墙上。 “这个沙龙中的所有人都可以推论死亡了，告诉城主，所有成员的家庭必须接受检查。”站到侧厅的门边，卡米拉伸出手抓住门把拉开一条缝，他的部下将拉开保险的神圣闪光卷轴丢了进去。 神圣的光芒一闪而逝，听着里面的惨叫声，卡米拉推开房门，手中短管霰弹枪对着扑过来的吸血鬼扣动了扳机，鹿箭弹撕碎了他的胸口，将这个吸血鬼带飞。 压下枪口，卡米拉对着沙发后面的吸血鬼扣下扳机，鹿箭弹撕碎了沙发，然后将它后方的吸血鬼变成了倒在自己血泊中的牺牲品。 “换装，给我掩护。”拉开枪管，击发的弹壳随之抛出，年轻人装上两发新的渗银鹿弹，后面进来的圣骑士完成了补枪与清扫环节。 “根据情报，这个沙龙使用的内墙是薄木板结构……”接住部下递过来的破墙炸药，卡米拉将他拍到了墙上，然后蹲到一旁，按下引爆器按钮。 适合的装药将小半面墙撕得粉碎，一旁的圣骑士将手雷丢了进去。 爆炸吹散了尘埃，卡米拉举着枪第一个走出掩体，面对举着转轮枪的吸血鬼扣动扳机，吸血鬼射出的子弹飞过卡米拉的耳边，而卡米拉打出的鹿箭弹将这个吸血鬼直接撕碎身体的一部份。 然后是第二枪，卡米拉将扑过来的血奴打倒，然后没来得及换弹，他倒持枪管，将另一个举着餐叉的吸血鬼打倒，拔出匕首，卡米拉扑到了吸血鬼身上，为身后的部下让出射界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已经刺穿了吸血鬼的脖颈，他拔出匕首，第二击将这吸血鬼的手钉到了木地板上。 然后又从腰间的匕首鞘里拔出新的渗银匕首，将它捅进了吸血鬼的腰间，拔出，再捅回去，三次之后这把匕首最终捅进了吸血鬼的眼窝。 有圣骑士伸出手，将自己的指挥官牵了起来。 另一些圣骑士已经控制住了他们的目标，身中数枪的目标完全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清空，阁下，我们抓到了一个吸血鬼小崽子。”有圣骑士从门外推进了一个小吸血鬼。 卡米拉收回了匕首，然后看着这个小小的吸血鬼笑了笑：“把他交给丰收女神教会的康斯坦兹阁下。” “是的，阁下。”圣骑士掏出布袋套住了小吸血鬼的脑袋。 卡米拉走到目标的面前，这位尤达姆家的先生身中五枪，因为是吸血鬼，他还有一口气，如今正看着卡米拉，一声不吭。 “是尤达姆先生，对吧。”卡米拉看着眼前的吸血鬼：“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家人已经被我们抓获了。” “呸，你们这些短生种！”吸血鬼呸了一口。 卡米拉笑着抹去脸上的血沫，他拉开他的脖子上的衣领，露出血色的纹身。 吸血鬼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的挣扎。 卡米拉起身，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带钉的靴子将这吸血鬼的脸直接踢烂：“把他带走。” 两个圣骑士在吸血鬼的背上钉入银钉，然后一左一右拖着他走出沙龙。 卡米拉将霰弹枪交给自己的部下，从他手里接过转轮枪，指向角落里哭泣的吸血鬼女性扣动了扳机。 “只有死掉的吸血鬼才是好吸血鬼。”将手中的转轮枪还给部下，卡米拉整理了一下衣领，与部下们一起走出沙龙。 跳上战马的时候，年轻人笑了笑。 丰收女神教会的康斯坦兹阁下一定不会想到，还会有别的特拉法尼希亚人在执行着古老而神圣的复仇猎杀吧。 哼，这条老狗老的都快走不动了，还是安心多活几年，把这些脏活都交给他这样的年轻人来做吧。 特拉法尼希亚人，没有了国王，没有了家园，甚至没有了明天。 但他们依然被仇恨所武装，被信仰所武装，每一个活着的特拉法尼希亚人，都会记住属于自己祖先的悲惨故事。 然后传下去。 直到吸血鬼与特拉法尼希亚人之间分出一个生死。 ……………… 卡萨曼在街角抽掉了两支烟，中年人看着街道，不知道自己要回哪里。 是回他的学校，等待着明天开课；还是回安全屋，开始计划吃肥羊；又或者干脆回钟楼，中午继续吃虫子啊。 虽然很对不起那只半身人，这个笨笨的家伙是他在教派中唯一的朋友了。 只可惜，想来他不会知道，他的朋友会是希德尼军情处的特工吧。 哎，有些人的相遇，就是为了衬托同床异梦这个成语的。 不过话说回来，钟楼的床太硬了，还是回学校的宿舍休息吧，这样至少今天晚上还能吃得像一个人一些。 去他的虫子大餐。 想到这里，卡萨曼拍了拍落在风衣上的烟灰，转身走向来时的路——学校宿舍在那边。 路过茶馆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关门的茶馆，然后看到了地板上深红色的血泊。 卡萨曼楞了一下，然后一声巨响从他身后传来，他扭头，看到了摔在了路边推车摊上的老东西。 将推车顶篷砸碎的老人外套已经被脱去，脸上与身上全是伤口，插着短刀的脖子还在冒着血，但看起来已经没有血可以流了。 卡萨曼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表现自己的感情，然后他听到了茶馆店门被推开的声音，他转身，看到了之前走进茶馆的两个壮汉。 下一秒，从风衣中拔出转轮枪的卡萨曼打死了走在前面的壮汉，后面的壮汉推着尸体撞到了卡萨曼的身上，摔倒在地的两人开始扭打。 卡萨曼与对手互相饱以老拳，互相掐脖子，互相撕咬对方，最终，卡萨曼摸到了一把短刀，他握住刀柄，将它捅进了壮汉的两条肋骨间的缝隙中，用力扭动，用力切割，直到掐着自己的手失去力量。 将尸体从身上推开，卡萨曼扭头，看到了自己的导师，后者换了一个姿式，伸出的左手似乎像是在传递着什么，而凝固的表情，像是在对着他微笑。 警哨吹响在远处，卡萨曼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他笑了笑……老家伙死了，没有谁能够证明他的身份了。 也许，被警察打死，也好过做一个孤魂野鬼吧。 “老大！你疯了吗！”这时候，一个半身人从街道另一侧跑了过来，他伸手抓住卡萨曼的手跑向小巷，警官已经肉眼可见，看到他们似乎在逃跑，有警官拔枪射击，但也许是太远，卡萨曼没有感觉到子弹飞过的声音，他被半身人扯着跑进了小巷，最终在有如迷宫的小巷中甩掉了追兵。 “我真搞不懂，老大你刚刚怎么了。”半身人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像是失了魂的卡萨曼，最终一屁股坐到了花坛旁的椅子上：“我总感觉你最近不对劲，所以想找到你，却没有想到你和他们起冲突了。” “他们，谁。”卡萨曼看向半身人：“你认识他们！” “当然认识了，智慧之主，他们可是有真神庇佑的教派，我们这样的孤魂野鬼比不上的，你这次杀了他们的人，老大……快点跑吧……”半身人一边说，一边靠到了椅子上。 捂着腹部的手滑落，露出被血渗透的外套。 卡萨曼蹲下身，摸了一下他的后腰，子弹没能穿透。 这代表着子弹进入人体后翻滚并最终失去了所有的穿透力。 半身人已经没办法说话了，他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卡萨曼的手。 卡萨曼读出了他的唇语。 快走。 他这么说道，然后低下头。 卡萨曼最终站起身，听到细碎脚步声的中年人脱下风衣，用它盖住了半身人，然后大步跑向小巷的出口。 他要活下去，然后复仇。 一百二十一节:战前准备(一) “帕米尔城，还是老样子。”柯林跳下马车，他看着眼前的城门与城门内看着自己车队发傻的城卫兵摇了摇头：“太平久了，会忘记危险是什么样子的。” 和帕米尔城不同，卡特堡面对大海，时不时就会有海洋精怪冲上岸，人类与海洋精怪互为猎人与猎物，每天都在上演人与自然，而做为西方世界的边沿地带，卡特堡附近也不是什么太平地方，各种山精野怪层出不穷。 所以，边沿地带的人们都是觉得中央地区的老爷们太过废物，而中央地区的老爷们又觉得边沿地带的全是野人。 “柯林，骄傲并不全是好事，而自大却不可能是好事。”老霍夫曼走下马车，随着天气转暖，这位老人开始活动起来。 这一次，丰收女神教会在西部行省的机动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希德尼国家安全行动科发来的通告，希望丰收女神教会帮助他们剿灭一个混沌教派。 丰收女神教会的地区总主教欣然同意，然后通知了老霍夫曼，让他这个本地区最老资格的主教带队去帕米尔城。 “是的，老师。”柯林也只是抱怨一下，他连玛格丽特都不敢带过来，这次的战斗太过危险。 “对了，马林应该也在，这一次带上他，让他多见见血。”老霍夫曼看向柯林：“你的师弟，你带好。” “是的，导师。”柯林点头，在老霍夫曼打头走向城门时，柯林跟上了自己的导师。 ……………… 当马林看到柯林的时候，内心非常平静——在这种时候，只要当地的教会还有脑子，就肯定就会从附近城市召集人手。 只不过马林真的没有想到，这也太远了吧。 直到柯林把事情告诉马林，马林才知道丰收女神教会卡特堡的机动力量是应希德尼国家安全行动科的召唤而来，针对的也是有可能的混沌召唤。 这可是大事，也不知道是哪一家邪神教派在搞事，也不知道召唤的会是谁。 因为这些都是秘密，只有在行动开始之前才会公布任务，在那之前，据说还要等待一天时间，等那些疯子开始启动法阵——要不然谁都不可能从庞大的地下道中找到法阵。 马林感觉有些危险，但据说是情报无法支持确定法阵位置——在地上收集材料的人与在地下构筑法阵的是两波人，双方几乎不产生任何交集。 这可真是太难办了啊。 ………………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曼丽夫人走进了会议室，她在两个小时前接到了来自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的情报，帕米尔城的处长，老安迪死了。 这是一位传奇特工，为希德尼联合出生入死五十年，三年前刚刚从军情中央对策本部退出来到帕米尔城，据他本人说，他要接应一个在十数年前就安排在邪教教派中的沉底鱼。 这个消息让曼丽头皮发麻——她年轻的时候也在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工作中，深知道这个部门工作的艰苦，军情本部的特工大多都是各个教派中的沉底鱼，每年都有人员因为潜伏而死，任何一个连续潜伏达到十年还能保持本心的特工都是整个国家的财富。 而老安迪曾经潜伏过二十七……如今他却死在了街道上。 “夫人，根据现场情报，在老安迪摔下楼之后，有人与从茶馆里走出来的两个男人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驻帕米尔城的部长向着曼丽夫人作出说明：“他杀死了两个人，然后在一个侏儒的帮助下逃离了现场，我们事后在小巷中找到了侏儒的尸体，应该是在逃跑时被警察打中。” “可以确认那个人的身份吗？” “目击者很少，茶馆老板死了，他的家人死在二楼，从杀死他们的武器来看，应该是那两个男人中首先被杀的家伙杀死了店长与他的家人。”说到这里，部长从报告里拿出一份：“夫人，我们收集了三十人左右的目击证明，其中一个人说，他看到那个男人先是用转轮枪打死了两人中的一个人，然后在老安迪的帮助下杀死了另一个人。” “老安迪摔下来的时候没死？”曼迪沉默了一下。 “是的，他脖子上的伤口经历检查，的确应该是他自己把凶器拔出来并尽力递给了那个男人。”部长说到这里：“夫人，我们为那位证人做过检查，确认他没有被操纵记忆，所以我怀疑，他应该就是老安迪所说的那个沉底鱼。” “好，那个男人一定要追索下去，无论如何，不要放松，如果他是我们的人，一定会接回来。”曼丽给这件事定下了基调，然后看看了一眼站在那儿沉默不作声的国家安全行动科负责人：“你有什么事要说。” “安全行动科的序列零特工，林兹·莫威士小姐已经回归，她带来一个消息，智慧之主在帕米尔城准备举行召唤混沌的仪式。”作为负责人，半身人说话很轻。 曼丽感觉天塌地陷：“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个小时前，林兹小姐已经脱离，国家安全行动科的11号，17号和15号特工正在控制一处入口，根据情报，召唤法阵将在一天后开始启动。”半身人将手里的报告递到了曼丽面前：“我们一周前已经和丰收女神教会达成了征召协议，教会将卡特堡机动突击队派了过来，符合重大事件异地征召条例。” “很好，但是现在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确认那个召唤仪式会在一天之后才会举行。” “法师们表示如此重大的召唤仪式，肯定会有召唤灵能的溢出，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快速的确认地下道中的仪式地点。” “在地下水道……那这件事情你们必须盯死了，我将我的卫队交给你们，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他们的行动。”曼丽说完叹了一声：“我在这里等待着你的消息，如果这座城市注定被混沌入侵，那么我将与城共存亡。” ……………… 姑娘们找马林吃饭的时候，也感觉到了教会中的气氛有些凝重，对此马林挑了一些好听的内容告诉法耶她们，大意就是有神经病发疯，想要在城里叫一队混沌过来开party，不过幸运的时候咱们对他怎么开在哪儿开多少知道一些，所以就等着这个混沌教派动手，那么丰收女神教会的各位就可以杀他们一个天翻地覆，让这些混蛋明白什么叫一家人总是要整整齐齐。 “马林先生你也要去吗，会不会太危险。”莉莉姆一脸担忧的问道。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这小羊羔的脑袋：“别担心，我个子小，着弹面积也小。” 莉莉姆又气又急的顶了马林一下，这让马林开始怀念他的那件胸板甲——这小羊羔的角还真是又漂亮又要命，没穿胸板甲，他的肺都快被这姑娘顶出来了。 而洁茜卡伸出手：“马林，让我跟随你吧。” 然后他的请求理所当然地被法耶阻止了：“你就不要去给马林添乱了，姐妹们在教会等着马林回来就好。” 狼姑娘呜咽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马林，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亲爱的……”扭头面对马林，法在马林脸上亲了一口：“别把自己笨死了。” “我是那么笨的人吗？”马林气结，然后在姑娘们轮番喂食下选择忘了这件事情。 笨就笨吧，至少有喜欢自己的姑娘亲手喂食，一般的人有这份幸运吗？ 吃过饭，姑娘们继续去帮米米安制作魔药，罗根也想跟着马林去看看大场面，但是被柯林一脚踢开——你连马林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没有，突击队再缺人，也不缺你这样一个会走路的枪靶。 罗根黯然离场，马林倒是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 首先是手雷——闪光弹，渗银破片手雷各有两组四颗，用两个挎包装好，马林会背着它们进入地下。 然后是火器，马林当然选择霰弹枪——在地下通道这种狭窄的地方，口径越大越彰显正义，破片越多越靠近真理，为了能够持续战斗，马林背了40发霰弹，腰带上塞满了20发，然后腰包里塞满了20发。 除了霰弹枪，还有转轮枪，马林换了一把短管转轮枪，这东西只是应急使用，只准备了六发备弹，要是都打完了，马林就可以考虑用小树枝与各种术式杀出一个黎明了。 武器方面准备完毕，马林还为自己挑选了一件加厚胸板甲，胸板甲以加固术式加以保护，内衬使用的是地龙皮，这种皮可以有效防御小口径子弹与各种流弹——在地下道那种鬼地方，全是各种近距离交火，二十米都能算你是中距离，四肢的防护远没有胸腹的防御来的重要。 头部同样是头盔式的护具，以地龙皮为内衬，马林在头盔上改造了一下，左侧可以加装一个紫光手电筒，右侧可以加装一个强光手电筒。 要是谁觉得昏暗夜视术式可以让他占尽先机，那么强光手电筒就可以让他多了解一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意。 一百二十二节:战前准备(二) 推开小木门，卡萨曼看了一眼店内的情况侏儒店长和以前他进来时一样，坐在柜台后面，推门的时候如果不是门上有个铃铛，只怕他现在还在睡觉。 “卡萨曼，你今天晚上不布道吗？怎么这个时候还来我这儿。”侏儒打了一个哈欠，他是慈父之爱的销赃窝点之一，因此与卡萨曼认识。 “我来买点家伙，今天晚上的布道不是我负责，我有事要做。”卡萨曼一边说，一边拿出他的钱包，将它拍到了柜台上：“一百二十发11毫米口径的步枪弹；一把半自动短枪管步枪，军用货；还有一把点357转轮枪，六十发子弹。” “哇喔，你要这么多家伙，是不是准备去抢银行啊，我可警告你，要是你发疯，我可不会把家伙卖给你，我可不想被国家安全行动科丢进黑牢。”侏儒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位‘合作伙伴’。 而卡萨曼摇了摇头，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圈用橡皮捆绑起来的钱：“再来一把短管霰弹枪，12号口径，杠杆原理，再加四十发子弹。” “……嗨，哥们，到底怎么了？”看着卡萨曼铁青的脸色，侏儒从柜台下面掏出一个长条型的盒子，打开它，从里面拿出一支有些显旧的步枪：“军用步枪，不需要你拉栓，只需要你扣动扳机，这可是我的镇店之宝。” “就这支了！”卡萨曼伸出手。 侏儒按住他的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卡萨曼。” “……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死了，智慧之主的家伙害死了他，而灰毛为了帮我逃出警察的追捕而死……我必须为他们复仇。”左手被侏儒按住，卡萨曼人右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转轮枪：“老金眼，这件事情你必须帮我，要不然我不介意打死你然后自己拿。” “靠，算你狠，钱归我，你要的货全给你。”被叫做老金眼的侏儒飞快的拿出了卡萨曼需要的东西，然后他看着他：“这么多东西，你背得上吗？” 回答他的是卡萨曼拉开衣领，露出里面的皮胸甲，皮胸甲满满六排子弹囊，他拿出步枪子弹将它们一一塞入，然后将霰弹枪的子弹放进腰间的子弹囊。 “你一个人去有用吗？”老金眼看着这个大个子问道。 卡萨曼摇了摇头：“我是肯定会死的，但我会在死之前杀掉所有能够杀掉的智慧之主信徒。”卡萨曼说完，将转轮枪的子弹分别放进腰袋两侧的子弹袋，然后将转轮枪塞到腰后，将两把长枪塞进他拿起来的提琴盒。 “要我找你钱吗？”老金眼数了数钱，抬起头问道。 “算给你的小费了。”卡萨曼转身走到了店门口，然后扭头看向老金眼：“我以为你会拔枪打死我。” “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小混蛋，我不会把子弹浪费在死人身上。”老金眼没好气的说完，又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小袋丢向了卡萨曼，等他接过，这位老侏儒才笑了笑：“四颗军用手雷，如果要死了，记得拖几个垫背的，还有，死透一点，别把我给供出去。” “……我知道。”卡萨曼笑了笑，然后推开房门离开。 老侏儒又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门前，确认没有人想进来花钱之后，将打烊的牌子挂上，走在店后，他一边走，一边脱下店长外套，在店后的小房间里他换了一身衣服，给自己的脸贴了假胡子，然后推开后门走进了小巷。 提着照亮小巷的提灯，侏儒走过拐角，从迎面而来的大汉们身体上穿了过去。 看着他们拐过小巷走向自己小店，侏儒舔了舔嘴角，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到小巷尽头，然后一头撞进了墙体。 从灵体的状态中脱离，老金眼对着举枪瞄准自己的教会卫士们举起手：“我是老金眼，隶属于公正教会情报收集科，有重要情报需要传递，请保护我前往公正教会。” 被卫士保卫着的财富之神主教推开了他的卫士：“我认识你，你不是附近枪店的老板吗。” “是的，阁下，我以枪店老板的身份为掩护，专门负责接触混沌教派成员，以确认他们的武器流向与异动情况，就在刚才，慈父之爱教派的牧师卡萨曼来我的店里拿走了大量武器，据他表示，他要与另一教派智慧之主交战！” “原来如此，那好，你跟我来，上马车，我们现在就前往公正教会。”这个老人点了点头，然后他示意卫士们放下枪：“你们去几个人，去告诉马车队，给我准备两辆马车。” “是的，阁下。”有卫士离开。 老金眼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向这位主教行礼。 主教微笑着看着侏儒俯首，伸手从身旁的卫士手中接过转轮枪，对着这只侏儒的脑袋扣下扳机。 等到老金眼倒在血泊中，这位主教皱了皱眉头：“来人，把他拖走处理一下。” “是。”有卫士走过来将老金眼拖走。 主教这个时候已经褪去了他慈祥的笑容，而是扭头看向另一侧：“你们的人慢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没有能够抓到卡萨曼这个家伙，不过没关系，他会自投罗网的。”在走廊的黑暗中走出一个穿着长袍的怪物，它的脸上有着数不清的脓包：“这个背叛者，我们会把他和那些学舌的废物一网打尽。” “希望如此，还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主教看着眼前的怪物，他原本光洁的教派上，开始渐渐显现出污秽。 “放心，慈父永远不会令他的信徒失望。”而那个怪物，微笑着退回了黑影之中。 ……………… “这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看着太阳缓慢而坚定地向着西边落上，马林有感而发。 虽然法师们觉得那些疯子应该会在明天天亮后开始启动法阵，但是马林觉得，这些神经病与疯子应该会有明天天前就可能启动法阵。 出其不意，这是一个阴谋家应该有的美德。 而对于马林来说，等待真的是一种煎熬。

一百二十三节:夜深(一) “帕米尔城，我有些时间没来了。”坐在马车里的老人感叹道。 作为财富之神的巡回主教，老人刚刚在卡特堡那边处理了一笔欠款的回收工作，很遗憾，因为事主的死亡，这笔钱看起来是无法追回，做为巡回主教，这件事情一定需要告知中央行省的希德尼总部，让他们来做决定。 而且这件事情远没有他出发时想的那么简单，卡特堡的十三家贵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死绝了四家，再加上之前对于皇子的刺杀，还有被刺未遂的米谢尔家当主，卡特堡的公正教会的教友们似乎有着数不清的麻烦。 相比起来，财富之神的麻烦，只能算是一件小事中的小事。 毫不起眼，微不足道。 连日的调查与之后的奔波，这些事情加在一起，让已经七十岁的辛格也有些疲惫，虽然他是一位商人序列阶梯五的管理员，但商人序列不像那些战职序列一般，能够为他提供大量的体质。 将附近地区的地图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辛格拍了拍马车车门：“米罗，天晚了，改变一下计划，我们先去帕米尔城自家教会休息一夜，明天再去公正教会拜访一下我的老朋友。” “没问题，辛格阁下。”车夫回答道。 辛格的车队进城之后，沿着街道很快就到达了财富之神教会，有些意外于街道上的冷清，辛格将自己的身体探出车窗：“怎么一回事，帕米尔城今天这是怎么了。” “阁下，在东边的街道上有城卫兵做了拦截的拒马。”门口的教会卫士这么说道：“似乎是在追捕混沌信徒，我们这边几乎都被封闭了。” 原来如此，看起来这座城市也不是那么太平。 辛格感叹于这世道，然后他注意到小巷里拖着什么东西的两个卫士：“他们在干吗？”辛格可以看到那两个卫士手里拖着一个袋子一样的东西。 出于好奇心，他扭头看向车队后面的卫士小队：“罗德，去看看。” 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教会卫士走出队列，他驾着马走向小巷，在小巷口跳了下来，走了进去，与那两个卫士交谈了一下，然后退出小巷，对着辛格点了点头：“没有什么问题，阁下，是处理精怪的教友。” 辛格点了点头，他看向站在门前的卫士笑了笑：“说起来，你们的主教寇根还好吧，我可是他的好朋友。” “寇根主教身体很好，您就放心吧。”卫士微笑着回答道：“您进来休息吗，我想寇根主教一定会高兴于见到他的老朋友的。” 辛格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就不会有错了，卫士，看好教会，米罗，我们走，去看看我的老朋友。” 他的车夫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教：“阁下，你刚刚……”“谁才是阁下。”辛格皱起眉头，非常不耐烦的说道。 车夫立即闭上了嘴，然后开始挥动马鞭。 等到车队离开教会，辛格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和寇根根本就不认识，寇根也根本就不是什么他的好朋友，更不是什么主教。 这个卫士有问题，甚至整个帕米尔教会都有问题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辛格拍了拍马车车厢：“米罗！快去公正教会！” 这个时候，只有他真正的朋友，康斯坦丝才会帮助他，他一定要搞清楚帕米尔城财富之神教会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听到了枪声。 很远，也很近。 ……………… 马林竖起了耳朵，他听到了枪声。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有些精灵也听出了远方里的枪声，其中一个精灵代罚者站了起来：“阁下，我们听到枪声了。” 坐在那儿闭目养神的老霍夫曼挥了挥手：“别管它们，只要不是命令上的标准，我们就不用浪费精神去对付他们。” 于是精灵代罚者们坐下，而马林走到窗前，在教会的沉思塔顶层，可以看到整座城市，帕米尔城有着远超于卡特堡的活力，更多的人口，更大的城市，从这里看向城市的南方，这座城市的夜色有着大量的光源做为衬托。 马林又听到了枪声，很远，像是在城南的方向，是杠杆步枪造成的枪声。 然后马林又听到了枪声，很远，就在城南，是军用步枪带来的特有清脆音符。 “导师，是军用步枪的枪声。”马林扭头看向老霍夫曼。 他的导师睁开眼睛：“你去看看。” 马林点头，然后飞快的跑到门边推开木门，顺着旋转的阶梯一路往下，穿过小小的拱门，顺着走廊一路往南，掀开厚重的幕帘，在代行者疑惑的注视中接过他递过来的防具穿上，将头盔扣到脑袋上，马林没有带上他的霰弹枪，而是换上了一把短管步枪，半自动，帕米尔城的老爷们可真有钱。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吹了一个口哨，指了指附近的一队半身人代罚者，虽然不知道马林为什么叫上他们，但是老霍夫曼的指示很快到来，半身人小队立即穿戴好防具，跟着马林冲出教会。 随着在街道上的奔行，枪声越来越明亮，也越来越急。 马林带着半身人们跃过矮墙，从他人家的后院穿过，用小树枝抽翻了看家的猛犬，马林第一个翻过矮墙，落到了满是尸体的院子里。 “他们都有武器，该死的。”半身人小队在翻过围墙之后，连滚带爬着找起了掩护，马林翻过一具尸体，看了看他脸上的弹孔——是转轮枪的枪伤，子弹从眼下钻入，将他的后脑变成过去时的一种表述方式。 起身，举枪，马林扭了扭脖子，头盔上的强光电筒开始工作。 半身人小队的队长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后门，他从腰间拉出一颗照明杆，将保险拉开，然后从虚掩的门缝里丢了进去。 没有枪声，半身人推开房门，马林一把将他拉开，然后自己举着枪走了进去。 一段狭小的走廊，倒了一具尸体，整个脑袋已经不知去向，残留的组织从一个侧面告诉马林它是怎么没有了的——如果没有错，是一发12号口径的独头弹，穿过嘴之后打断了颈椎与颅骨的联接，这也就是为什么下巴还在的事实。 马林走过几步，半身人队长踢开卫生间的房门：“有一个死者。” 于是马林继续前进，靠着墙，将枪口指向拐角，快到的时候，另一个半身人小跑着来到走廊另一侧与马林站了一个对面，他从腰间拿下一颗闪光手雷，拉开保险，丢给马林。 马林接住它，然后将它丢到拐角面对的墙上，这颗长杆型的照明物反弹进了客厅。 光线一闪，马林架着枪矮着身探出头，飞快的扫了一眼，开了两枪。 半身人这个时候已经钻进了客厅，他躺在地毯上，手里拿着的信号枪对着天花板搂火，带着钉头的照明弹钉在了天花板上，带来明亮的同时，也将整个客厅中的惨状暴露在了马林面前。 半身人的队长这个时候也钻进了客厅，他打量了眼马林，然后看着脑袋上面多了两个洞的死者：“好枪法。” “一般而已。”马林看着那颗长发光头的脑袋，内心感叹之余，也数了数客厅中的死者：“死了十一个。” “嗯，凶手非常专业，他甚至是隔着墙打死这些倒霉蛋的。”半身人确认了一下弹道，然后指着一处墙面说道。 马林看了一眼那面墙，上面有十一个弹孔。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超凡者杀人事件？”马林有些好奇。 而跟着进来的半身人代罚者从尸体上翻出了一个小东西推翻了马林之前的想法：“慈父之爱？”马林看了一眼这枚圆型徽章上的字母，有些疑惑。 “阁下，您来自卡特堡，自然不知道，慈父之爱是在中央行省有点小名气的混沌教派。”确认了死者身份，半身人小队的队长也没有之前那么多的忌讳了，他一边对着马林说话，一边将坐在台球桌上的混沌信徒的尸体推翻在桌上：“现在让我有些好奇的，是凶手的身份。” “你觉得会是怎么一回事。”马林从腰间抽出两发子弹，拉开枪机匣的防尘罩，一边装弹，一边问道。 “那可能性就大了，从凶手没有割掉他们身上的文身就离开现场来看，不像是需要钱的佣兵与猎魔人。” “他应该是从前门离开的。”有半身人推开虚掩的房门，看着房门外依然热闹的街市：“这些家伙意外的有钱，他们竟然在房子里刻了消音法阵。” 而马林用匕首割开一具尸体的外衣，看到了他们身上的文身：“不，他们不是慈父之爱的家伙。” 虽然马林不知道慈父之爱的纹身是什么模样，但至少不应该是全知之眼——这是学舌鸟名下的家伙们才应该有的文身。 半身人队长也看到了这个文身，他皱着眉头检查了另两具尸体，发现他们身上的文身的确是学舌鸟教派才应该有的全知之眼。 “他们……好像是在伪装成慈父之爱的成员？”半身人队长看着从他们口袋里翻出来的徽记。 “也许是准备嫁祸于人吧。”马林说道，同时注意到有两个半身人拖着一具尸体从二楼走了下来。 “马林阁下，队长，我们在二楼找到了我们的教友，他死了。”两个半身人将尸体搬到了沙发上，至于之前坐在那儿的半颗脑袋，自然是被别的小队成员拖开了。 马林走到尸体前，确认了他身上的文身的确是乞求丰收的图案：“他们是想把杀人的罪行推给慈爱之父？为什么？” “我想不到，学舌鸟的疯狂程度远超你我的想象，阁下。”半身人队长摇了摇头。 “阁下，我们找到了凶手进来的位置。”有半身人从走廊里走了出来。 于是马林跟了过去，在走廊的另一侧，看到了一个被拉开了窗户。 马林立即想到了事情的经过——凶手从这个窗户翻了进来，杀掉了房子里的人，然后推开正门，伪装成从正门离开，然后返身杀掉后院的混沌教徒，然后离开。 他是怎么掩盖住自己的枪声的，那么我们听到的枪声，又是从哪儿来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踢到了一个东西，他低头，看到了一个圆圆的金属套，低头将它捡起，马林看清了它的结构——这应该是蒸气车上面的零件，它的两侧都有孔，一侧是天然的工程开孔，有着螺纹，另一侧……是非常明显的弹孔。 马林想了想，将这东西套到了自己手里的枪口上。 非常意外的契合。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前厅的门。 马林立即靠到了门边的墙上，半身人队长靠到了另一侧，他的队员们找好了掩护。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有序的敲击声。 马林将手里的火枪换成了转轮枪，他对面的侏儒伸手拉开房门，马林将枪口指向门外的来客。 后者楞了一下，似乎发现开门的并不是自己的熟人。 马林也楞了一下，因为敲门的是一个报童。 “有什么事吗？”马林问道。 “有先生让我送一件东西给你。”报童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箱子。 马林的眉头不可遏制的跳了跳——他认出这东西是什么了。 奥术遥控的炸弹盒子，教会最喜欢的东西，通常用来处理一些不适合大打出手的情况。 马林让这孩子放下盒子，然后硬着头皮站到了房门前，在胸前做了一个丰收女神教会的举手礼，然后飞快的闪回了门后，同时给报童丢了一块钱的小费——就算是给这个胆大包天的小王八蛋的一份礼物好了。 半身人连忙关上门：“怎么会是我们的盒子！”他也看到了那个盒子。 正这么说着，房门再一次被敲响，这一次，敲门的节奏是马林熟悉的丰收教会通用的节奏。 半身人再一次拉开房门。 马林再一次看向门外。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灰头土脸，手里的提琴盒子有些沉。 “丰收女神慈悲。”他这么说道，同时左手抚胸。 “大地之母慈悲。”马林放下了枪口，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提琴盒子：“你好，教友，你看起来有一个很漫长的故事想要告诉我。” “是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要把这个盒子里的小礼物给拆了。”这个男人说完，伸手抱起了那个盒子：“在那之后，我的故事说不定会让你们感觉到惊讶与意外。” 一百二十四节:夜深(二) “我是慈父之爱的一个牧师，你可以叫我卡萨曼。” 当这个男人拆掉炸弹，坐到马林面前的时候，他首先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自我介绍。 马林点了点头：“我想你应该还有别的身份。” 如果不是有别的身份，那么那个报童，还有他们都会被炸上天。 “是的，我是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的特工，于十五年前开始潜伏在慈父之爱的教派中，今天中午，我的唯一上线死在了我的面前。”男人看着马林回答道。 看着他脑袋上的侦测谎言通过标志，马林皱了一下眉头：“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杀了所有人。” “楼上的助祭先生，他是我的保险，我之前接触过丰收女神教派的这位助祭，跟他说，我愿意做为证人……”男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我死掉了我的上司，我今天决意是为他与我的朋友复仇的，但是在之前突袭一处智慧之主的据点时，我发现了这个东西。”男人看着马林，最终从他的腰包里掏出了一份地图：“这应该是帕米尔城地下道的平面图，我感觉不对，他们似乎是在地下道准备什么，我必须向教会提供这些东西并发出警报，所以我来找他，但是发现他已经死了，我是追踪着过来的。” 马林看着这放到桌上的地图——应该是地下道的地图，上面用晦涩的文字写着什么，不像是什么正经的文字，有点像混沌或是深渊语？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绝对会是有用的东西。 “你说你是特工，没有了证据，但你通过了我的侦测谎言，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回教会。”马林说完站起身，将提琴盒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特工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接住了提琴盒子。 半身人队长这个时候已经在前门等待，看到马林带着这位走了过来，他拉开了房门。 在这一刻，尖叫声，哀号声，还有马的嘶鸣声一股脑地灌进了房子，在马林的眼里，一辆马车在横冲直撞中冲过他的面前，那原本应该是神俊非常的大马在这一刻浮肿的有如尸体，半身人楞了一下，马林抓住房门就将它拍回到了原位。 浮肿！混沌！除了某个老父亲之外还会有谁！ 在房门闭合之前，有爆炸声传来。 “该死！是腐败毒素！”半身人看着窗外喊道。 “后门！快！”马林大喊。 半身人们飞快的跑向后门，马林看了一眼打开提琴盒子，从里面拿出枪的大个子人类：“我从来不知道你们教派会这么有战斗力。” “我在今天之前和你想的也是一样的。”这个男人满脸苦笑。 两人飞奔出房子，毒素已经在街道那边开始扩散。 半身人已经在翻过矮墙，马林跑了过去，手里的小树枝抽开了矮墙：“跟我来！” “不！阁下！我们需要疏散市民！”半身人们站在那边，他们没有选择跟随马林，而是纷纷从腰间掏出了毒素防护面罩。 队长在扣上面罩之前看向马林：“阁下，把这个家伙带回教会，告诉大家出事了。” “……多保重。”马林说完，扭头看向这个家伙：“你跑在前面！” “交给我吧，我认识路，我每天都想回到我真正的家。”这个男人抹了抹鼻尖，然后跑到了马林面前。 ……………… 柯林睁开眼睛，他听到了城市里的喧闹，站起身，来到窗前，他看到了远处的亮光。 “导师，有地方着火了。” 老霍夫曼皱起眉头，他起身，来到了自己学徒的身旁，看着那光亮，他皱紧了眉头：“那不只是火光。” “那是什么？” “毒素随着热流在升起，是腐败毒素！”这位老人扭头看向睁开眼的本地助祭：“敲响警钟！” 助祭楞了一下，然后连忙带爬着从垫子上起身并跑向了出门。 而老霍夫曼拍了拍手，然后看向从冥想中醒过来的代罚者们：“有些疯子足是喜欢共襄盛举，我们下楼，开始着具。” ……………… 康斯坦兹听到了警钟声，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有人敲错了，但是在想，是不是有人发现了什么危险——要不然一般情况下，这个通告全城的警钟是不会响起来的。 他起身，放下手里的标本制作，推开房门，穿过走廊，走上台阶，来到大堂。 来自卡特堡老霍夫曼带着他的人正在着甲。 “怎么了，霍夫曼。”做为老同学，康斯坦兹问道。 “康斯坦兹，城南方向有混出没的踪迹，我看到了随着火光扬起的腐败毒素尘，我们做出最快的选择，我带队下地下道，等不及了。”老霍夫曼看着自己的老同学说道：“你呢。” “那我留在地表，我会带队去处理城南的问题。”康斯坦兹伸出手，两个老家伙的手握到了一起。 “霍夫曼，你这条老狗，可别死的太快了。” “我还能活，倒是你这老东西可别死了。” 友人之间的问候到了这里，霍夫曼带着队伍走向城北，在离开之前，霍夫曼拍了拍老友的肩膀：“我把马林交给你了。” “你不是说，要让他见一见血吗。”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人间何处非炼狱，想要活下去，总要学会杀掉一点什么。”他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 马林靠到了墙上，他看了一眼小巷外的情况：“为什么这儿会有混沌信徒？” 他们现在在财富之神教会神殿后面的小巷里，看着街道上的混沌信徒，马林和这个叫卡萨曼的家伙只能小心的想要绕开，但是一路绕行，全是混沌信徒。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财富之神教会在本地的主教带着他的部下们做了邪神的狗，要不然我也无法想像财富之神教会的大门前会有这么多的混沌。” 刚这么说，马林就看到那些混沌教徒突然叫喊了起来，他们开始集结，然后向着中央区前进。 很快的，街道上就呈现出人去楼空的状态，马林与卡萨曼飞快地跑过街道，然后钻进了对面的小巷，没跑几步，马林就注意到了路边的袋子，他本能的感觉不对：“这里面装的像是一个生物。” 卡萨曼也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四周，确认安全之后蹲下来解开了袋口。 马林看到了脑袋缺了一个洞的侏儒。 卡萨曼叹了一声：“我就应该知道，这个家伙绝对会是教会的间谍，只有一种可能，他向财富女神的主教求援并通报了我的情况，但是那位主教已经完全堕落了，所以他被杀掉灭口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一点走吧。”马林拍了拍卡萨曼的背，后者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向小巷深处：“我们从这儿过去，再往东一段路，就可以看到丰收女神教会的大圣堂建筑。” “希望一路顺风。”马林说完，与听到脚步声的卡萨曼一起扭头。 正好看到一个混沌模样的学徒走到了小巷口。 双方打了一个照面，后者立即尖啸了起来。 马林抬起枪崩了这个小子，然后转身跟在卡萨曼身后跑了起来。 在他们的身后，尖啸声不绝与耳，教堂的哥特式窗在不停破碎，大量的混沌化学徒从中撞开了玻璃并跳了出来。 “帕米尔城的财富教会全完了。”马林看着那些年少的学徒所转化成的混沌，任何一个学徒都几乎没有可能通过转化带来的心智扭曲鉴定。 卡萨曼一边跑，一边解下背上的袋子，将它丢给了马林：“把它放到地上！轻一声！” “你说这句话之前应该跟我一下！如果我撒手没抓住，咱们都得死！”马林一边骂街一边将手里的炸弹放到地上。 冲过拐角，卡萨曼按下了手里的引爆器。 下一秒，马林扭头，看到大量的血肉有如喷射一般落到街道上。 如果说，还会有家长等待着自己儿子制造奇迹，那么马林只能用事实告诉他，不是每一个不学习的学渣，都能够成为状元。 更不是任何一个感染者，都可以保持自己的神智。 ……………… “咦，他们好像出发了？”站在窗边的洁茜卡发出了疑问。 闻言的法耶走到她身边，看着窗子下面全付武装好的教会援兵：“是老霍夫曼带队，我看不到马林。” “马林去哪儿了？”这个消息是那么劲爆，以至于除了在制作药剂的克莉丝，都在询问法耶。 “我的确没有看到马林，真的非常奇怪，老霍夫曼不是说，要带马林去地下道吗。”洁茜卡问道：“我想这代表着出问题了，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要不然你少了点什么，我怎么和马林交待。”法耶刚说完，城南方向就再一次传来了爆炸声。 “现在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了。”法耶看着远处正在亮起的教会大圣堂：“那是公正教会，他们在回应着我们的钟声。” “我感觉，马林是真的利害，他走到哪儿，哪儿就炸。”罗根在那边感叹道。 然后他就被姑娘们吊在了房子的墙上。 “就你嘴多！”法耶感觉马林的这个朋友是应该应该吃些苦头。 ……………… 马车在公正教会门口停下来的时候，辛格感觉自己就像是从鬼门关里钻了出来——一路上全是各种袭击。 “欢迎你，财富之主教会的辛格阁下。”公正之神教会的成员认出了辛格，立即和他打起了招呼。 “康斯坦兹阁下在吗！”辛格问道。 “康斯坦兹阁下并不在教会中，他不是应该在丰收女神教会吗？”门口的卫士有些奇怪的问道。 “那太好了，我要见你们的主教。” 通过，这家伙没有说谎，如果是假的，只怕刚刚就应该顺着辛格说的话撒谎了。 一百二十五节:夜深(三) “谎言是武器，也是盾牌。”跪在仪式的法阵前，无面的混沌在低语。 在他的面前，血液们像是活着一样，在缓慢而坚定地将自己变成召唤阵的一部份。 “欺骗是艺术，如同绘卷。”无面的混沌继续着他的低语。 被操纵着的无辜满脸迷惘的被倒吊在天花板上，血液从他们无暇的身体中钻出来，滴落在地上。 地下道的远端传来爆炸，无面的混沌聆听着，同时继续着低语：“计谋是陷阱，更是军团。” 随着他的话语，灵能的波动无可遏制地开始攀升。 …………………… “侦测到灵能！城东区！”法师塔的法师们第一时间确认了位置，但是那里这个时候已经宛若地狱，混沌教徒将整个城东区化做死地。 信使被放出去开始通知各大教会。 一队法师带着学徒开始升空并离开这座城市，剩下的法师启动了远古的防御法阵——这座城市将被护盾包裹，成为一座孤城。 要么等大军砸开护盾，与里面的混沌决一死战。 要么等里面的活人杀光混沌，以它们的头颅做为祭品来关闭法阵。 ……………… “我不能往前走了。”卡萨曼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前面就是教会。”马林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无法证明我的身份，我现在是一只孤魂野鬼，如果我进入教会，一定会被关起来……我不想等死，如果混沌无法被消灭，那我宁愿战死在这座城市里，而不是无助地死在牢中。”卡萨曼说完，扭头看向马林：“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观点，可以开枪。” 举着枪的马林最终放下了枪口：“你走吧。” “谢谢。”卡萨曼说完转身离开。 而马林飞奔着回到教会，见到了康斯坦兹主教，这才知道自己的导师已经带队进入地下道。 “老霍夫曼说了，让你跟着我，我们现在必须去城东。”这位老人一边说，一边看着马林：“半身人柳金的小队呢。” “他们留在毒素爆发区，说是要救人，阁下，财富教会已经完全堕落了，那里到处都是混沌。”马林说道。 康斯坦兹楞了一下：“财富教会？” “是的，您看。”马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徽记，那是卡萨曼从侏儒的脖子上扯下来并交给他的。 “……公正教会的徽记，到底怎么一回事！” “情况是……” 马林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康斯坦兹主教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好，我们先去财富之神教会。” 下了决定，教会的部队立即开始行动，留下护卫教会圣堂的部队之后，康斯坦兹带着人就往财富之神教会前进。 马林跟上了队伍。 “你可以不用来的，小子。”康斯坦兹这么说道。 “但是阁下，人间何处非炼狱，想要活下去，总要学会杀掉一点什么。”马林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队伍最前面：“我来带路。” “阁下……”做为探路者的半身人看了一眼康斯坦兹，在获得了他的眼神确认后，这个半身人沉默地跟随着马林。 从丰收女神教会到财富之神教会只需要穿过几条小巷与大街，马林选择大街，队伍被分成两队，在街道两侧行进。 一路上全是逃难的平民，康斯坦兹指示他们前往教会避难。 马林对此持支持的态度，不是因为善心发作，而是教会有完善地鉴定混沌的术式，任何想要混进去的混沌，只会被打死在教会门口。 “前面就是财富之神教会的圣堂，我已经可以感觉到混沌的能量。”半身人拉下他额头上的护目镜看了一眼，然后看向马林：“我个人建议你最好的给自己一点防护措施。” 于是马林拉下护目镜，将呼吸过滤器罩到了脸上。 队伍开始与混沌接火。 这些混沌完全失去了人形，像是野兽一般在行动，虽然可悲，但是他们的躯壳意外地坚韧，马林甚至需要用两发8号独头弹才能够扣开这些混沌的颅骨，将它们彻底地消灭——混沌在主位面是不会死亡的，在主位面杀死它们，只会将它们赶回亚空间。 “是纳垢的手段。”半身人拉过一具尸体，他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嘴：“纳垢！”他转身喊道：“注意感染！” 马林一边推进，一边与教会成员射杀混沌，街道两侧的队伍可以射击对方一侧的混沌，因此推近的很快。 来到教会门口，马林看到了一个站在那里的教会成员，他用无神的双眼看着马林：“您进来休息吗。” “他完蛋了，混沌的感染将他变成了一个傻子，不过也幸好是傻子。”半身人走过这个成员的状态，然后举起枪射杀了他。 马林一脚踢开门，在他身后的大个子立即拖开了他，而两侧大门边的教会成员举着枪走了进去。 马林也跟了进去，到处都是尸体与残肢，康斯坦兹走了进来，这位老人打量了一眼现场，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是没有被完成转化的无辜者。”说完，他踢了踢脚下的小小头颅，被父亲带进教会避难的孩子永远不会明白，他父母的这次选择，完全毁掉了彼此的人生。 马林看着那颗脑袋：“阁下。” “如果你捡起这颗脑袋，就可以看到它变异的牙齿，小孩子对混沌的抗性非常低，被吃掉只是因为混沌们喜欢嫩肉而已，混沌之间可没有任何友谊，它们对于任何会动的东西来说，都是天敌，那怕是同类也是如此。”康斯坦兹主教说完，站到内厅的门前，他一脚踢开大门，然后就站在了那儿：“科恩！看看你那可悲的样子！” 马林走到了他的身后，看到了教会布道厅中央那巨大的肉块。 后者哀号着，完全没有了理智。 “看到了吗，马林，这就是慈父嘴里的永生，我的这位老朋友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永生，代价是没有理智，无法行动……看到过这样的永生，你还会要吗？”康斯坦兹悲叹着转身，在那之前，他手里点燃的燃烧瓶砸中了那巨大的肉块。 神圣的燃油点然了这个巨大的肉块。 马林摇了摇头：“这样的永生，还不如死一个痛快，阁下。” “对，很多时候，死亡是大恐怖，但有的时候，死亡却是一种求得解脱的方式。”康斯坦兹阁下说完，叹了一声。 马林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明白他的意思。 “每个人，都要为他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跟着这位老人走出财富之神教会，马林轻声回答道。 “是啊，为了求得永生，他们付出了所有……做为代价。”康斯坦兹主教说到这儿笑了一下：“从结果来看，他们一无所有，又应有尽有。” 一百二十六节:夜深(四) “你来晚了，康斯坦丝，我的妹妹。” 马林跟在康斯坦兹的身后，听到他的话语，他抬起头，看着从黑暗的街道中走出来的老妇人，她满头白发，面有皱纹，但笔挺的身子与厚实的胸板甲代表着她的实力与她的外表并不一致。 “康斯坦兹，我的哥哥……你的新小跟班？”这位妹妹微笑着走到自己兄长的身旁：“财富之神的巡游主教辛格到了我这里，他说了关于财富之神教会的情况，我连忙带着人过来了。” “那他的运气不错，如果他走进去了，那么他就死定了。”说到这里，康斯坦兹扭头对着马林招了招手：“马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康斯坦丝，我的妹妹，收养我的父亲与母亲的女儿。” “不要每介绍一个人就把最后面那句话给加上，我的哥哥。”康斯坦丝微笑着说道。 “习惯了，小的时候，每一次我说你是我的妹妹，都会有人对我们的发色差感到好奇，如今我们都是老人了，这个习惯也改不过来了。”康斯坦兹伸出手，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妹妹：“今天，我们一起面对绝境。” “是的，我的哥哥，我们一起面对绝境。”与兄长拥抱完毕，这位老妇人低头看向马林：“你叫马林，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孩子，那你应该就是圣器的持有者，不好意思，小可爱，让你看到了这座城市糟糕的一面。” “夫人，请不要这么说，这座城市依然美丽，只要我们把不请自来的客人斩尽杀绝就可以了。”马林抬起头微笑着说道。 “是，的确应该如此，对了，你抱着这个小混沌的脑袋，在研究什么？”老妇人看向马林怀里的幼崽脑袋。 马林叹了一口气：“我在确认它的混沌情况，发现混沌的确像是一个不挑食的孩子。”，说完，他将这颗头颅小心的放到了路边。 “混沌从来不会抱怨他们的伙食问题，马林。”老妇人打了一个响指，神圣的火焰在瞬间包裹住了那颗头颅：“就像我们，永远不用苦恼于用怎么样的手法去杀死它们。” 马林点了点头，她看着眼前的老妇人与老长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们去城东区。”公正教会的康斯坦丝夫人微笑着说道：“纳垢的信徒引诱财富之神的科恩主教，可不只是因为他大限将制，教会中的学徒与成员都被这位主教做为祭品献祭，他想获得永生，却没有想过，成就神明可以获得永生，成为一堆能够无限自我修复的纳垢烂肉，也可以是永生的一种方式……”说到这里，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哥哥：“我的哥哥，科恩是不是以这样方式获得了永生呢。” “是的，我的妹妹，我无法想像，那个在当年还追求过你的科恩，如今为了永生，能够卑鄙成这般模样。”康斯坦兹叹了一声：“你们城东区，那我们往城南，先处理掉那边的腐败毒素与混沌教徒，然后就赶过来和你会合。” “地下道那边，老霍夫曼与战神教会的卡纳瓦已经下去了吗？” “是的，他们已经会合，唯一让我疑惑的是，学舌鸟与那些脏东西为什么会走到一起。” 兄妹之间的对话说到这里，不约而同的看向马林：“你怎么看。” 听着这两位异口同声地发言，马林拉了拉嘴角：“我想，学舌鸟想要召唤一点东西，死胖子的信徒们总不应该过来共襄盛举才对，所以，我的想法是，也许死胖子的信徒们是想鸠占鹊巢，用学舌鸟的法阵召唤出它们教派的什么东西。” 现在人工成本那么贵，能省就省，而占领学舌鸟信徒的法阵召唤自己教派的单位，这种一举数得的好办法，想来早就已经是死胖子信徒们日思夜想的好办法。 两位兄妹点了点头，康斯坦兹下了定语：“的确是一个别具一格，又有理有据的观点，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学舌鸟的法阵在城东区，而纳垢的信徒也会在城东区搞事，毕竟路线垂直最为便捷。” “那我们就不用再讨论了，各自行动吧，我的哥哥。“老妇人伸出手，抹去自己兄长脸上的血珠：“战后见。” “战后见，我的妹妹。”老长辈笑了笑，目送她的妹妹带着人离开，他扭头看了一眼马林：“我的妹妹年轻的时候是帕米尔城的大美人。” “现在也是，阁下。”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哪怕容颜改，这位老夫人所表现出来的风韵，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 “凯特小队损失过半了。”靠在墙后，拿着转轮枪的城卫兵对着自己的指挥官喊道：“刚刚他们的信使过来，说我们北边就快挡不住混沌的攻势了！” “平民的撤退太慢了。”队长看着自己身后拖家带口还拿着各种家什的平民们：“阿尔法队！告诉平民！不要带家什！把人和钱带走！” 街道那边传来了尖啸声，混沌的信徒们再一次驱赶着扭曲的怪物出现在城卫兵们的眼中。 “十五只扭曲兽！更多的混沌信徒！他们身上有囊肿！”在街道边二楼窗口坐着的精灵对着他的指挥官挥了挥手：“把扭曲兽放过来打！我们拦截住那些囊肿信徒，如果它们冲进防线就麻烦了！” “但是扭曲兽冲过来我们近战根本打不过它们！”有半身人在尖叫。 “我们来！”有侏儒城卫兵在往自己的腰带上插炸鱼工具：“我的家人都在那边！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放它们过来！侏儒的肉嫩，但也要有好牙口！” 有人类城卫兵从他的身边拿过一堆炸鱼工具也往自己的腰带上插。 “一百码……我看到有混沌手里有枪！交火了！”精灵注意到有流弹飞过他身边，立即下了窗户：“指挥官！我们援军在哪儿！” “哪儿来的援军！”中年城卫兵队长一边说，一边推开一个年轻的城卫兵，从他手里夺过了炸鱼工具——这小子将这些东西绑到了一起：“你还年轻，小子，家没有了，你能够再找一个婆娘，生上一堆的崽子，倒是我，我的家是真的没有了，老婆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今天我应该死在这儿才对。” 揉了揉这个半大小子的脑袋，中年城卫兵队长扭头看向自己的传令兵：“把这小子拖到中央区去，家里独子的也跟着走！” 他在防线上四顾。 有半大小子往家具与石块组成的掩体里缩，有面容稚嫩的城卫兵努力躲在队友的身后，更有半身人在对着他吼：“看我干什么！我都有四个崽子了！” “你连里的那个小崽子呢。”城卫兵队长死盯着他。 半身人楞了一下，他扭头，看到自己身后的小孩子：“你疯了吧，给我滚！” “爸爸刚刚死了，妈妈在那边，妹妹也在那边，我不想走！”这个没有步枪高的孩子拿着一把转轮枪，一脸悲伤地看着众人。 “四十码！没空聊天了！”精灵一边开火，一边大声喊道。 城卫兵队长站了起来，他走到那个孩子身边，夺走他手里的枪，扯着他的衣领将他丢给了他的传令兵：“我现在给你一个命令，带着这两个孩子，马上，立即，给我滚的越远越好。”盯着这三个小崽子，中年城卫兵队长将夺过来的转轮枪指向了防线外，手脚并用的扭曲混沌这个时候刚刚跃进防线，面对迎面而来的子弹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地被击中，子弹穿过它的眼窝，于是跳跃中的它失去平衡摔倒了地上。 几个城卫兵立即冲过去，用刺刀与枪托围殴起这只怪物。 防线外传来爆炸声，残肢落到中年城卫兵队长的脚下，他看着眼前的三个小崽子，用尽力气的发出咆哮。 他的传令兵最终扯着两个孩子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跑向后方。 “这年头，连寻死都有人抢着来。” 城卫兵队长转身，扭曲兽们这个时候已经冲进了防线，它们与城卫兵们纠缠在一起，而一些城卫兵冲出防线，与冲过来的混沌信徒撞到了一起。 近距离步枪子弹将过穿发挥的淋漓尽致，无论是哪一方扣动扳机，都有可能在混战中打中自己人，于是很快的不再有枪声，双方用刺刀，枪托，匕首还有防身棍开始了肉搏。 有着一把转轮枪的城卫兵队长像是拿着一把神器，他先是打死了近在咫尺的扭曲兽，然后枪口左转，将那个把自己下属按在身下死命掐住脖子的混沌信徒打翻在地，然后他扭身让过刺来的刺刀，抓住枪管一拉，用自己头盔锋利的外翻边沿将混沌的鼻子割开，然后将枪管顶在了它的下巴上扣动扳机。 恶臭从死去的混沌身上散发出来。 是毒素！ 城卫兵队长一边发出警告，一边举起枪，对着同样举着枪指向他的混沌搂火。 他的子弹穿透了混沌的混沌的胸口，而后者的子弹也打中了他的大腿。 失去支撑力的城卫兵队长摔倒在地上，还没等他从失去平衡的状态中脱离，一个混沌就尖叫着扑到了他的身上，看着他手里的匕首，城卫兵队长不得不用手架住他按压下来的胳膊。 看着匕首渐渐接近自己的眼窝，城卫兵队长努力挣扎着，然后他的腿上又中了一枪，这一哆嗦，让他失去了力量，尽头扭了一下头，避免匕首穿过眼窝的恶运，但是他的脸上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左眼似乎也伤到了，除了钻心的痛楚之外，他也失去了一部份视野。 身上的混沌一边高喊着他听不懂的话语，一边用匕首切割着城卫兵队长的脸。 就在城卫兵队长快要失去力气的时候，一只小手从混沌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 城卫兵队长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被扭断了脖子的混沌被那只小手的主人从他的身上拖了下去。 他看到了一个好像还没有他小儿子大的小子微笑着对他伸出手。 教会的代罚者们已经加入战场。 “怎么，需要我抱你起来吗，大个子。”那个小子笑着问道，带着外地口音。 要是在平日，自己一定会好好的盘问一下他，看看这个小崽子是不是一个胆大包天离家出走的小混蛋。 但是在今天，城卫兵队长感觉自己像是见到了一位天使。 他很顺利的被这个孩子拖着坐了起来。 “你可真有力气。”人过中年的城卫兵队长捂着脸，一边喘气，一边笑了笑。 然后这一笑又扯动了脸上的伤口。 “非常适合用于扭断混沌的脖子。”这个小子笑着说完，他伸出来的手中多了一丝白光，城卫兵队长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的伤口正在以一种完全违反生物学的速度在收束。 “谢谢。”城卫兵队长点头表示了感谢，当这个小子离开，他站了起来，看到了整个防线上倒满了尸体，城卫兵，混沌，扭曲兽。 他看到了一对靴子，那是那个侏儒城卫兵最喜欢的靴子，它被放在防线的角落里，整齐地摆放在那里。 城卫兵队长抱住了头，放声大哭。 ……………… 马林看了一眼那个痛哭的中年人，他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这就是战争，战争总会有人死去。 “城卫兵系统可以信任。”康斯坦兹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拎着一颗混沌的头颅：“非常少见的吸血鬼混沌，这会是我的收藏室里最完美的收藏品。”，然后他将这颗脑袋装到了他腰后的袋子里。 “为什么不把这东西丢在这儿，反正它也长不了脚。”马林有些好奇的问道：“如果带着它，会不会造成行动不便。” “不对，小子，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呢。”康斯坦兹说完指了指另一边：“至于你说的脑袋不会长脚，我觉得最好看一看那儿。” 马林扭头，正好看到一颗混沌的脑袋在脖颈断口处长了几个虫肢般的结构，它正在小心翼翼的想要逃离现场，在确认了康斯坦兹脸上的戏虐与马林脸上的惊讶之后，它开始飞奔。 马林面无表情的拔出转轮枪，一枪就将这个飞檐走壁的脑袋开了一次瓢。 同时马林的内心在疯狂骂娘——我了个大去，脑袋还真能长脚。 “五百块没有了，小子。”康斯坦兹大笑着走向前方。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这东西做的药剂能给正常人吃？”，他追上了康斯坦兹，很是好奇地问道。 “不能，但是这东西的脑子是很多毒药的强化材料，总有用到它的时候。”这个老人笑着回答道。 听到是毒药方面的材料，马林也就觉得无所谓了：“那不是无所谓的吗，阁下。” “不，有时候，毒药也是一种杀敌之物……当然，这样的事情离你是有一点远了，被公正之神看顾着的小子啊，你就好好做你的大英雄就是了。”这个老人伸手拍了拍马林的脑袋：“……你怎么感觉又高了一点。” “有吗？”马林开心。 “骗你的。”老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个老东西嘴这么欠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想砍死你？ 真是没有天意。 “阁下，我们已经看到行宫了，那边正在交火。”有代罚者走过来说明情况。 这个消息让唐斯坦兹沉默了一下：“行宫有人？是谁。” “不清楚，但是可以确认有卫士正在守护行宫，与他们交火的是一支混沌，行宫的火力充足，混沌死了不少，没能冲进去。” “那还等什么呢，让我们去觐见一下那位吧。” 康斯坦兹往前走，代罚者们开始以战斗队列前进，马林与两个半身人踢开了临街店门，一路穿过柜台，走上天台，翻过楼与楼之前的矮墙，很快就看到了那处行宫。 感觉和卡特堡的别苑不同，卡特堡的别苑是那种半开放半园林体系的小楼，感觉更适合法耶这样的精灵，而这儿的行宫就像是一个小型要塞，可以看到行宫靠近街道的一侧正在和另一侧交火，被街灯照到的街道上倒着几十具尸体。 所以说混沌真的是愚蠢，把路灯给拆了啊。 马林腹中吐槽，然后就看到混沌们又一次开始冲锋，百来号人像是非洲打仗一样一拥而上，行宫那边直接响了两炮，地上多了几十具尸体和几十号伤员，全搁在那儿了。 “行啊，野战炮，用霰子，行宫里的防御者看起来非常懂行啊。”半身人代罚者说道。 而马林接住另一个半身人递过来的信号弹，将它打到了天空中。 突然出现的信号弹理所当然地吸引了守军的注意力，但是考虑到这边如此大张旗鼓地表示自己的存在，守卫者们并没有直接开火，而是有人大声的喊了起来：“什么人！为什么使用信号弹！” “我们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代罚者部队！”楼下的康斯坦兹接过了话头。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马林楞了一下——这声音听着有些熟。 然后他就想到了杰森，这位管家似乎一直都跟随着那位曼丽夫人。 马林第一时间就想把自己摘出来。 然后又一想，有些事情，还是别太偷懒为好，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杰森先生，我是马林。”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这位老人的声音里多了丝愉悦：“马林小先生，您最近还好吗。” “并不好，我见到了这座城市最糟糕的一面，夫人还好吗。” “看起来你是真的，请一个人过来吧。”这位老人的声音里少了一丝疑惑。 于是马林下楼，走到了墙下，有绳子放了下来，马林将绳子围到了腰上，然后被拖了上去。 见到杰森的时候，马林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你好，杰森先生。” “真的是马林小先生，这个世界还真小啊。”这位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示意卫士打开这一侧的偏门。 一百二十七节:夜深(五) 随着代罚者们走进行宫，尤其是见到康斯坦兹之后，杰森眼中的疑虑终于不见了，他点了点头，示意马林与康斯坦兹跟着他去见这个国度的女主人。 说实话，马林是真的不想去见那位夫人，毕竟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差一点被干掉了，这还是事后才知道的事情。 后来虽然化敌为友，但马林还是对于这种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女性敬谢不敏，那怕她最终同意不插手他和法耶的事情，可那也是那位安娜夫人下了重本的结果。 潜意识里，马林将她视为对手，而不是朋友。 但是最终，马林还是安安静静地见到了这位曼丽夫人。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走进来的康斯坦兹笑了笑：“康斯坦兹，我的老朋友，你来了。” “是的，夫人，看到你平安无事我真的很高兴，毕竟我们这些老朋友已经越来越少了。”说完，这位老人让开了位置。 曼丽夫人看着马林露出了笑容：“马林，真没有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是的，夫人，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见。”马林瘪了瘪嘴，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笑，还是应该更严肃一些。 倒是这位夫人解了他的围，她请康斯坦兹去战情室讨论战况，于是马林一个人获得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马林并没有选择坐下，而是开始计算自己的残弹量。 步枪还有四十二发，霰弹还有二十七发，转轮枪还有十发，然后是爆炸物……没有机会使用，不过想来很快就会有使用的机会。 确认了一下手电筒的电量，用灵能给紫光手电筒手工充电，然后加固了一下绑着手电筒的束带。 杰森看着马林做完这些，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马林小先生，你检查的很仔细。” “因为粗心大意的人总会死的很快。”马林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回答道。 “……你说的对，恕我失陪。”杰森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军情室。 马林转身，从女仆手中接过咖啡与小点心。 喝了一口，咬上一块，嗯……比起法耶，还差了一些。 如果硬要说缺点，那大概就是没有爱与甜蜜的味道吧。 ……………… 卡萨曼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了一眼窗外，街道上有一队混沌正在通过，他们应该准备去西边与城卫兵和公正教会的代罚者部队交火的纳垢信徒。 纳垢的信徒应该是在准备着挖开地表，从上方直接攻击地下道。 还真是有行动力的家伙们啊。 除此之外，卡萨曼还有新的发现——这些纳垢的信徒与他的教派完全不同，甚至他们还在追杀慈父之爱教派的成员。 正是因为确认了这一点，卡萨曼才能够逃过一劫，而不是一头撞死在他们的面前。 然后看到了一个穿着长袍的家伙。 从骨架来看，应该是男人，虽然女性的确有魁梧之辈，但眼前这个家伙太过虎背熊腰，胳膊比卡萨曼的腰还粗。 是大魔？ 不对，如果是大魔，那它又太瘦小了。 很有可能是一个混沌王子。 死胖子看起来可真的是下了大本钱，王子的头颅，绝对是公正教会祭坛上除了大魔之外最金贵的祭品，那位公正之神说不定会降下赐福，让献上祭品的家伙获得极大的好处。 只不过卡萨曼现在处于有命赚没命花的位置——在这里，他的确可以射击那个王子，甚至有可能重创或是杀死它。 但是接下混沌的追杀会让他后悔这么做的。 所以，还是忘了奖励这一回事情。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位王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指了指街道对面的房子，一队混沌冲了进去，然后很快的，卡萨曼看到了一个孩子与一个男人被拖了出来。 “女神啊……”卡萨曼在低语，那怕他的声音无法传递出去。 那个巨人将男人杀死，然后像一个吸血鬼一般吸光了他的体液，卡萨曼看着那个男人像毯子一般‘折叠’起来，看着那个男孩子在混沌的手中死命挣扎。 然后混沌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将那个孩子扛在了肩膀上。 卡萨曼看着他们离开，无能为力的中年人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还有人将亚空间的混沌当成神明，为什么变的那么丑陋在他们眼中却有如蜂蜜般甜美。 只是因为可以永生吗。 卡萨曼的手在胸前划了一个丰收女神教会的徽记。 我的女神，请助我一臂之力。 过了一会儿，卡萨曼再一次划了一个手势。 我的女神，请助我杀敌。 ……………… 端坐在雾中长椅上的少女睁开了眼，如雪的肌肤，银色的长发，纤细身体的主人扭头看了坐在同一张大椅子上的妹妹。 “有人在呼唤我们，妹妹。” “那是在呼唤丰收女神，姐姐。” 姐妹的话语说到这里，妹妹睁开眼，她挥动左手，做了一个有如指引一般的动作。 下一秒，与她同样的少女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他需要的不是我们，而是你，艾拉。” “交把我吧，如果他没有死于此役，那么他就是我的第一位代行人。” 然后这位灰发的少女微笑着消失在两个少女的面前。 而两位少女一起坐下，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有风吹过，将雾气吹散的同时，一颗巨大的古树于她们身后出现。 而在树身上，一位脸上有着扭曲血肉的女性正在安睡。 ……………… 卡萨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丰收女神已经很久没有现身了，而除了公正之神以外，本土的诸神也大多销声匿迹，卡萨曼知道，这是本土的神明在畏惧着邪神，他们的力量不足够直面那些混沌，除了公正之神。 但丰收女神依然是他的信仰，不止是因为她依然为信徒们提供术式，而是她教会一个又一个的村落，让天底下所有的农人，都能够吃饱饭。 他站了起来——他必须要搞清楚，那些纳垢混沌到底会在哪儿挖开地面。 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在必要的时刻，以必要的方式来毁灭那个位置，无论是地表，还是地底。 比如说，一个法师团的高阶术式齐射。 想到这里，他再检查了一次他腰间的信号枪。 确认之后，他准备离开这里。 在他的手已经搭到房门上的时候，来自身后的微光让他停下了脚步。 卡萨曼小心翼翼的转身，来自身后的力量让他摇摇欲坠，但是坚定的信念让他最终没有跪下，而是咬着牙直视眼前的虚无人影。 那是一个小小的身影，有着温暖人心的光，也有着无边的威仪。 “卡萨曼，你在呼唤力量。”是女性的声音，温柔，动听，却也有着最高洁的骄傲语气。 “不，我在呼唤我的女神，而不是你。”卡萨曼这个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后悔——他地呼唤没有等到女神的回应，而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伟大存在听到了他的话语，并撕开了晶壁系，以投影的方式进入了这个世界。 能够撕晶壁系直接上投影，这至少也是四邪神的等级，本地的那些所谓邪神，很有可能打包了也不够这位一手打的。 “丰收女神受伤了，我的朋友在帮助她，而她们说，你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来了。” 虚影开始转化，卡萨曼惊恐的看着这位一步又一步的走近他，空气中仿佛有着帷幕，这个虚影开始变的立体化，直到一只小小的手穿过了那道帷幕，然后黑色的灵能像像衣物一般包裹住了她的身体，这是一位灰发的少女，身上没有任何的扭曲与异变，她是那么的完美，外形是那么的奇特，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那个叫马林的小王八蛋。 “我是复仇之神的妻子艾拉，卡萨曼，我听到了你的心声，你在呼唤着我，你要为友人复仇，为长辈讨还血债，所以，我来了。”这位少女微笑着站在那里。 在这一刻，卡萨曼甚至都听到了窗外传来的脚步们，明明这个房间此时明亮如昼，但是那些混沌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般。 卡萨曼硬着头皮接下了话题：“……我需要付出什么。” 他已经准备好了灵魂灰飞烟灭的准备，如此伟大的力量，那怕她身上没有混沌的表像，可她说的话可不像是一个善神应该说的话语。 是外位面的伟大神力邪神吗？ 除了混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在关注这片小小的世界吗。 带着这样的思考与想法，卡萨曼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在等一个答案，如果可以，他不畏惧着灰飞烟灭的死法，只要能够复仇，为他的长辈，为他的友人复仇。 那怕死一百遍，一千遍也不会有问题。 “成为我的代行人吧，卡萨曼，让复仇之神的名号，传遍这个世界。”少女微笑着说完，伸手虚指了卡萨曼一下。 然后卡萨曼就感觉到了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卧底时落下的伤痛不见了踪影，不太好的膝盖像是换了一个全新的，而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时，那位少女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把匕首落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看着匕首上面的特殊徽记，卡萨曼最终低下身子捡起了它。 将这匕首与自己腰间的匕首做了交换，卡萨曼在胸前划了一个丰收女神的徽记。 然后像是无师自通一般，在胸前又划了一个。 ……………… “夫人，我们必须阻止混沌的行动，无论是纳垢还是学舌鸟，都想要毁灭这个城市甚至整个国度。”康斯坦兹看着眼前这个老夫人，他在等一个答案。 曼丽深呼吸了一下，最终点头：“我会带着我的卫队与你一起行动，康斯坦兹，你说的不错，我也不能坐视这座城市被毁灭，这里有太多属于我和歌德的回忆，虽然我们离开会让那些混沌毁掉这座行宫……但是人生在世，做出选择，总要付出代价。” 康斯坦兹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所有人开始行动，杰森开始指挥仆人们拆除一些贵重的画与器物，队伍会先返回教会，将仆人与器物留下，然后所有人会前往城东区。 马林看着仆人们像是搬家一样开始拆除家具上的金器，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他见到法耶的时候要怎么说才好。 你家没了？ 这是事实……可，会不会挨打啊。 最终马林决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有些时候，还是多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一下吧。 管家杰森这个时候拿着一个筒子走了过来，他将筒子递到了马林面前：“这东西给你来保管最为适合，马林小先生。” “什么？”马林接住筒子，打开了它，然后抽出一幅画。 “是法耶小姐在六岁时的画像。”管家杰森在这么说的时候，马林已经打开了画。 画中的法耶小小的，留着长发，脸上满是恬静的笑容。 像一个小大人。 马林将这个筒子背到了背上：“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我相信您会这样的。”这位管家微笑着转身离开。 而马林扯了扯筒子的背带，开始思考碰到法耶时要怎么说。 不好意思，他们把你房间给拆了，但是我把你的画像带回为了。 ……嗯，责任主体不在自己，自己又有苦劳又有功劳，这事妥了。 ……………… 在街道上的交火刚刚结束，柯林迫不及待地跟着一队代罚者跑进了小巷的房间，根据情报，这里就是通往法阵所在位置的地下道入口。 一推开门，柯林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的老人，在他的面前，倒着两个混沌化的人体。 “你是特尔？”柯林确认了一下他的脸，发现与画像上的基本一致。 “我是。”这个老人喘着粗气，他捂着腹部，但是有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柯林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就知道他没有救了——被穿透了肝部，等急救人员过来，这个老人也应该死于失血过多了。 “我们要怎么办。”他看着这个老人问道。 “不要，不要全部相信沉底鱼，有些鱼……”这个老人停止了呼吸。 有代罚者看了一眼同伴：“他想说什么？” 柯林伸手，抹下了他的眼皮：“他大概想说，有些鱼死了。” 柯林说完，将两具尸体掀起，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混沌结构与枪口，他抬起头，看着特尔手旁的转轮枪：“这应该就是另两条鱼，他们被腐化了。” 这代表着他们已经失去了带路者，想到这里，柯林扭头看向走进房间的导师与战神教会的卡纳瓦主教：“导师，阁下，特尔先生战死了，另两条鱼被腐化，应该就是他们杀死了特尔先生。” “那么现在谁可以指导我们前进的方向呢。”战神教会的卡纳瓦双手叉腰。 而霍夫曼微笑着指了指东方：“往这边走就对了，那儿打的热闹我们就往哪儿走，混沌的存在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柯林点了点头：“导师，我带队下去。” “奥尼尔，陪着我们的教友下去。”卡纳瓦扭头吩咐自己的徒弟。 年轻的人类微笑地点头：“是的，导师。” 两个年轻人带着队伍进入地下道，柯林摇了摇头，拉起了脖子上挂着的过滤面罩：“这儿可够臭的，奥尼尔，你没事吗？” “我出生在穷人在的贫民窟，那儿可比这里还要臭。”这个年轻人说完，将头盔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我打头？” “不，我打头。”柯林摇头。 两个年轻人互相注视着对方，直到同时伸出手。 柯林张着手，而奥尼尔握着锤，于是前者一脸骄傲地走到了前面，他示意自己的代罚者小队走在他的左手边，而奥尼尔带着他的部下在右侧。 柯林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注意到照明系统被关闭的他停下了脚步。 奥尼尔走到他的身边，他用手电照了照通道：“没什么，为什么停下来。” “我的师弟告诉我，事出反常就是有问题。”柯林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枪口下方的紫外线灯，他抬起枪口，正好将一个幽魂照了出来。 奥尼尔在一瞬间拔出腰间的转轮枪对着那具幽魂扣下了扳机。 而柯林伸出右手抓住奥尼尔就往后退，同时从腰间直接扯下一颗紫光手雷，将它丢进了通道。 当手雷开始工作，奥尼尔面无人色的看着整个通道中大量的幽魂——如果刚刚按他的指挥，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应该死了。 代罚者们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攻击，渗银的子弹能够造成复数的杀伤，而神圣的术式更是可以成片杀伤幽魂，当失去了突然袭击的可能性，幽魂面对教会的代罚者部队，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儿童面对强壮的成年人，只是几秒的时间，通道中的幽魂们就不见了踪影。 “谢谢。”奥尼尔看着柯林说道。 柯林笑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是共同面对绝境的战友。” “嗯。”奥尼尔点头，然后接住柯林丢过来的常亮紫光灯与魔法灯，他们开始修复这一段通道的照明，避免再有幽魂袭击后续人员。 一百二十八节:夜深(六) 马林窝在二楼的墙边，窗户那边刚刚才被混沌的火球光顾过，考虑到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射手盯着，马林只能一边装弹，一边感叹这帕米尔城到底藏污纳垢到什么地步。 在进入城东区之后，他们竟然开始遭遇混沌战士，完全没有想到会碰到它们的已方付出了七死十一伤的代价才将那些混沌战士杀死，还没等喘一口气，混沌信徒们就发起了集群冲锋。 虽然曼丽夫人的卫队把那两门四磅炮用马给拖了过来，可还没架起来双方就陷入了混战，总不能用这东西去轰混战区吧。 于是卫士只能将这两门四磅炮搬上了二楼。 还没打几发，就被混沌术士给炸了一个人仰马翻，在损失了一门炮之后，卫士们不得不将另一把门拖到了防线后方。 而马林装完子弹，扭头来到另一个窗口前，看了一眼下面的混沌们，他不由得开始怀念空地协同，凝固汽油弹和燃烧瓶了。 对了，燃烧瓶。 马林跑下一楼，从这户人家的厨房里翻出了一些酒，一些碎布和一些材料。 将它们大致配比好，马林选了一队混沌信徒，这些家伙从拐角那边冲了出来，举着刀枪嗷嗷叫着就想加入混战的队列，于是马林对着他们先丢了两瓶萨度卡鸡尾酒——这是帕米尔城的高度烈酒，商标上面写着矮人的最爱，酒精含量是87度，和工业酒精差不了多少。 说实话，马林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是崩溃的——你们矮人真的是在喝烈酒？ 不过用它们将那队混沌都点燃的时候，马林还是对这东西的质量表示出了敬意——真不愧是烈酒，而半身人代罚者们对这东西非常喜欢，他们从马林这儿获得了制作办法，立即开始搜刮起来。 在他们开始量产燃烧瓶的时候，马林又看到了一队混沌信徒，他们完全出现在街道的另一侧巷子里，看起来只是一些市民，完全没有任何防具，手里的凶器也是五花八门，马林能看到的就有厨刀，椅子腿，砖块，扫帚。 这些家伙真的是混沌信徒？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举起的右手中有闪光亮起。 四环塑能术式，闪电枪。 这是一种最大射程能够达到200码的高射程术式，优点是一至五环术式中唯一能够打出200码距离的术式，在火枪问世之前，这东西就是术式界的狙击步枪。 而它的缺点也很大——没有面杀伤，只有在枪体周边的三码内有电系术式伤害，比本身命中的伤害要低。 但杀死这些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可悲废物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马林使用极效强化与射程强化让手中的闪电枪获得加强，然后将闪电枪投出，这支纯白色的长矛穿过小巷，直接接触者瞬间灰飞烟灭，在范围内的混沌全身冒着烟摔倒在地。 然后一发子弹打在了窗户上，马林听到了窗外街道上的混沌在尖叫——闪电枪的声光效果太过华丽，混沌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 事实上马林这边还在下楼，那边就有混沌在砸门了。 马林下了楼，混沌也砸开了大门，看着大门外成群的混沌，马林按下了手里的引爆器，此面向敌的板式地雷对着大门喷射出大量的钢珠，教会从工具坊那儿定的好东西，马林自己都还没用上呢，也多亏了这个东西。 数以百计的钢珠与碎片横扫整座大门，将所有混沌都撂倒在地。 马林翻过桌子，对着门外丢了一颗手雷，手雷命中了不要命一般冲上来的混沌战士，撞击引爆的模式让它在下一秒就将自己撞上的目标还原成了零件。 又有混沌不要命一样冲了进来，然后被半身人丢过去的燃烧弹直击，十几号人尖叫着开始四散奔逃，而马林负责将跑向已方的混沌打死。 街道上传来了枪声，混沌信徒们在撤退，马林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发现是一队士兵，这些家伙不像是城卫兵，倒像是军队里的。 “喂，小鬼，你们是教会的吗！”有人看到了马林，也是注意到了他身上的防具，有人立即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对，你从这边的小巷过去，可以包抄混沌的后方！”马林喊道。 于是这些大头兵二话不说就钻进了小巷。 马林带着半身人上了天台，跳过房子之间的空隙，回到了混战区——混沌依然人山人海，队伍里还多了一些混沌战士，也许是觉得前面的信徒又菜又挡路，其几个混沌战士甚至还砍起了信徒。 各位，你们混的连人都做不成，还要被已方高端单位砍杀，真实丢人啊。 半身人们开心地将燃烧瓶丢了下去，人挤人的混沌们大量的被点燃，而大头兵们从后面的排枪更是加速了混沌们的溃败，除了混沌战士们依然保持着战斗力，但是失去了信徒们的掩护（或者说是失去了挡枪眼的炮灰），它们也没能造成什么伤亡。 马林这个时候带着半身人下了楼，柯林站在门边，看到马林就点了点头：“刚刚你们丢下来的是什么东西，我没有感觉到术式的波动，但是从效果来看，非常不错。” “这东西。”有半身人将一瓶没有点燃的燃烧瓶丢了过去，柯林接住了它，看了一眼：“萨度卡？这东西？” “对，配上一点小材料，这东西就能够烧的又快又猛烈。”马林说道。 “原来如此，看起来我们的库存玉米有用了。”柯林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燃烧瓶交给了一个矮人代罚者。 然后马林就看到那个矮人说了一声谢谢，拔掉了瓶上的布条，一仰脖就开始往嘴里灌。 然后很顺理成章地吐了：“这是什么鬼？！好甜！还有怪味！”矮人骂道。 马林翻白眼。 柯林伸手拍了一下矮人的脑袋：“你疯了！我让你保管好它！这是燃烧瓶！不是你的酒！” “那你不早说！”矮人反驳。 马林不知道该如何说，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东西怕是没办法在工具坊量产了。 一百二十九节:沸腾(一) “地下道被破坏，混沌们炸塌了大段的通道，将通往城东区的几条通道全给堵塞住了，我们只能找了一个出口上到地面。”面对马林的疑问，柯林摊开双手，同时指了指不远处的老霍夫曼：“导师对这种情况已经有所预料，所以他让我们找了过来，说起来你们也挺好找的，哪儿枪响去哪儿，这不就找到了吗。” 马林点头。 可不是吗，这儿喊杀声震天，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家伙都会对这儿或是敬而远之，或是趋之若鹜。 走过巷子的时候，几个大兵站在巷口摇了摇头，其中一个人扭头看着教会的队伍：“有阁下过来看看吗。” “怎么了。”柯林走了过去，马林也跟了过去。 他看到了那些被他杀掉的混沌：“是混沌。” 已经大兵走过去翻看了几具尸体：“真的是混沌，这个小巷里全是被术式杀死的混沌，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普通市民。”，然后这个大头兵看向马林：“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混沌。” “我杀的，一发闪电枪。”马林说完，脑袋被柯林敲了一下：“又用四环术式，说了，不是迫不得已，不要使用三环以上的术式。” “可你想想，这巷子里小说也死了七八十个混沌，我要是用火枪或是别的术式来打，那得打到什么时候去。”马林摊手。 大头兵们笑了笑，他们一窍不通于术式，所以对于这两位的对话，他们只能一笑而过。 柯林这个时候也没有和马林争论的心思，等到大兵们离开，他看着前方：“我有些担心，混沌们有备而来，这也许会是一次血战。” 马林嗯了一声，对于他为什么会等到士兵们离开再说这句话，马林倒是非常理解——做为一个指挥官，不要把你的悲观与畏惧表现在士兵的面前：“这就是绝境啊，柯林，但是担忧又有什么意义呢，死亡不会因为你畏惧着它而对你网开一面。” 柯林笑着伸手揉了揉马林的脑袋：“你说的对，死亡是这个世界最公平的存在，无人得以永生。” 柯林说完，从风衣口袋里拿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想要点燃。 马林阻止了他的行动：“点燃的烟头在黑暗中是最会吸引子弹的磁铁，你如果想让玛格丽特改嫁，那我不会阻止你。” 于是柯林乖乖地收起了烟，他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超想杀光那些混沌。” “那你最好保佑那些混沌能够排成一排。” 这个时候有法师从天空中飞落，他来到老霍夫曼的面前：“阁下，你们太过突出了，两翼的部队还能没推进上来。” “告诉后备队，跟上我们。”老霍夫曼看了一眼这个法师：“时间没有站在我们这边，法师，告诉你的朋友，当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的术式阵列能拉出来吗？” “没有问题，阁下，法师塔在等待着您的命令，我们一起面对绝境。”这位中年法师用力点头，然后左手放到胸前行了一个希德尼式军礼：“为了希德尼的荣耀，阁下。” “你等一下。”老霍夫曼和法师说完，转身对着马林招了招手。 马林一路小跑着来到老人面前：“老师，您叫我？” “对，我听柯林说，你时常有远超同龄人的见解，所以这次我想问你，我们要怎么办呢。”老人看着马林笑着，似乎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马林想了想，决定有话直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去找他们挖的洞，因为如果我们去的早了，我们就必须要先和他们打一仗。而如果去的晚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说到这里，马林看着自己的导师：“我的意见是找到地下道的详细地图，确认灵能的波动，然后我们自己挖一个洞下去，死胖子那边的洞我们不去管，让他们和学舌鸟的信徒拼出一个你死我活好了。” “我觉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减少大量的伤亡。”在霍夫曼身边的康斯坦兹对着自己的老朋友点了点头：“尤其是在我们无法确认混沌方挖掘点的情况下，这似乎是更切实的选择。” “那么，谁有地图，你们有吗。”老霍夫曼问道。 对此问题，法师微笑点头：“法师塔图书馆有，我可以去找，来回也只需要十分钟。” 于是队伍停了下来，在等待两翼跟上的同时，也在等待着地图的到来。 马林觉得自己这个办法也不能算是好办法，但是总比大家冲上去拼命来得好。 “我不太喜欢这个主意，我们应该冲上去，把那些混沌都杀光。”来自战神教会的奥尼尔有些不大开心，对于他来说，坐在这儿发呆简直就是对生命与自己教义的亵渎。 “朋友，我觉得这是一个还可以的办法，虽然是比冲上去杀光对面来的胆怯了一些，但是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两股混沌部队，三方互相敌视的情况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够让混沌之间也互相消耗一波呢。”穿着公正教会战斗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我是哈曼，来自公正教会。” “我之前没见到过你。”马林有些警惕。 “他是康斯坦兹的教子，法耶的表哥。”柯林在马林身边说道：“哈曼，你不是在北方吗。” “我和我的部队一周前返回正在修整，我的部下在那儿。”这个年轻人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头兵们：“我原本在郊外的别墅，发现城里出事情之后，我就过来了，之前一直都在城北区与城东区地带和混沌交战与救援市民。”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呸了一口：“被混沌腐化的市民成群结队的出现，这座城市的城主难辞其咎。” 哈曼提到这座城市的城主，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奥尼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大概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城主一年前就去中央行省休养去了，现在一直都是城代官在管理。我之前还在想，那个老狐狸为什么会离开，如今看来，只怕他早就已经确认了混沌的出现。” “我有些可怜那个叫杰米·谢林的家伙了。”柯林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马林一眼。 对此马林翻了一个白眼。 看我干吗，管我屁事。 …………………… 卡萨曼蹲在小巷中，在他的头顶，钟楼顶部的混沌神射手小组在有节奏地射击。 这里是靠近城南区与城东区的卡尼卡市场，他所在的位置是市场正北方的三层小钟楼的第二层。 城南区的城卫兵与义勇市民正在和纳垢混沌信徒交战，这座钟楼上的混沌神射手对于已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卡萨曼经过这里确认了情况之后就准备上去与那些家伙做一次亲切的面对面‘交流’。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钟楼一层有一队混沌，那个王子也在其中，他的部下还背着那个孩子，虽然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卡萨曼还是能够通过他的呼吸确认他的状态。 这个孩子还活着。 问题是……卡萨曼无法为了他一个人能够暴露他自己，他必须上三楼清理掉那个神射手小组。 要不然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它们的枪口下。 这让卡萨曼心中的恨意越发炽热。 他发誓，如果机会，他必将追猎这个王子——那位夫人给予他的力量让他有足够的信心。 “尊贵的殿下！我们已经在东北方开始挖掘，根据灵能波动的反馈，那些学舌鸟的废物就在那一区域的下方！”一个看起来像是信徒头目一般的家伙单膝跪在混沌王子的面前。 听着他献媚一样的话语，卡萨曼扬了扬眉头——找到位置了。 “那就好，守住这一区域，我将前往挖掘现场。”这个王子这一次终于开了口。 是非常意外而标准地帕米尔口音。 是本地的堕落者？！ 这让卡萨曼越发的讨厌起这个王子。 如果说是来自外域的混沌王子，卡萨曼也只当它不过是混沌邪神座下的一条狗，但如果它来自这个世界，那么这代表着它一个是一个恶贯满盈之辈——只有如此卑鄙无耻之人，才能够得到来自混沌邪神的‘晋升’。 又多了一个将它的头颅献给女神的理由。 卡萨曼等着那个混沌王子带着他的队伍离开，又停了数分钟，确认这家伙不会做守株待兔之举后，这才开始推开钟楼小巷这一侧的小天窗。 很小的天窗，人类根本无法进入，但是卡萨曼在这一刻有如化成流水一般穿过了天窗。 一楼没有混沌，在下楼的门外有混沌部队的情况下，无论是钟楼顶上的混沌神射手，还是下面的这些混沌信徒，都不会想到会有人类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入一楼。 将一个绊发式爆炸物放在了门后，卡萨曼确认它不会被推开的门引爆之后，他顺着台阶小心的来到二楼，卡萨曼看到了一个背对着自己，正在翻找箱子的混沌信徒，后者一边嘀咕着什么宝藏，财富一类的单词，一边翻动着箱子。 这儿哪儿来的宝物，全是一些钟楼机械需要的零件。 卡萨曼拔出腰间的匕首，无声的来到他的身后，右手捂住他的嘴，左手的匕首顺着混沌的后心捅了进去。 用力一捅，用力一绞，这个混沌立即失去了反抗。 将它放倒在地上，卡萨曼用右手拔出他的转轮枪，反持匕首的左手手腕托着右手，靠在灯塔内墙上，卡萨曼一步一步的走上顶层。 混沌神射手是标准的三人组，一个神射手，一个助手，一个观察手。 三个人正在以卡萨曼完全无法听清的速度快速讨论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从身后阶梯下面摸上来的死神。 卡萨曼小心的迈过绊线，往上走了两步，手中的转轮枪开火，子弹穿透了单膝跪在平台边缘的观察手的脑袋，将它推下了钟楼的同时，卡萨曼已经调转枪口，转轮枪再一次开火，转身举着短枪管步枪的助手应声撒手人寰，子弹凿开了他的颅骨，将其中的一切变成了一团浆糊。 混沌神射手手中的长枪管步枪在他调转枪口的时候卡在了钟楼的柱子上，于是这个头颅已经完全变异的混沌尖啸着跳起身扑向卡萨曼。 在他快要碰到卡萨曼的时候，将转轮枪顶着他胸口搂火的卡萨曼左手的匕首也已经钻入了它的额头，一般子弹根本无法穿透的外骨骼化颅骨在这把神圣的匕首面前有如一块面对餐刀的松软蛋糕。 拔出匕首，卡萨曼抬高枪口，将子弹打进了那处缺口。 混沌神射手退了两步，接着往后摔倒，最终从边缘摔落。 下面的混沌发出了响亮的叫骂声，然后是触发了引信的地雷爆炸的声音与混沌们哭嚎的惨叫声。 卡萨曼转身跳出钟楼，落在了不远处的二层小楼天台上。 等到混沌猎犬们跃上楼顶，它们已经完全无法嗅到袭击者的味道。 而在远处的楼顶，卡萨曼跳下楼顶，将混沌踩到脚下，割开他的脖子，然后用转轮枪打死了另一和城卫兵扭打在一起的混沌信徒。 伸出手，将地上惊魂未定的城卫兵拉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卡萨曼看了看四周，有好几个城卫兵还活着，这片混战区，他们应该就是最后的幸存者了。 “我们正在向东推进，我们小队被混沌包围了，谢谢你救了我们。”这个城卫兵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教会的人吗？” “……是的，我是丰收女神的信徒。”卡萨曼回答道：“我刚刚发现了混沌们的挖掘点，你们的指挥官在哪儿。”，他看着这个城卫兵，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北边，我们指挥官与好几个教会的主教在一起。”城卫兵说道。 “那我去找他们。”卡萨曼说完就要走。 “谢谢！”城卫兵的感激声从他身后传来。 卡萨曼摆了摆手：“注意保护好你们自己。”，说完，他钻进了小巷。 他要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丰收女神教会的主教……希望他能够相信自己。 一百三十节:沸腾(二) “苏珊，你有一点紧张。”扭头看过来的老人眯着眼说道。 对此，来自北地的女子有些焦虑：“是的，阁下，一想到敌对教派在攻击我们，而那些伪神的信徒还想着来破坏我们伟大的仪式，我就感觉紧张。” “不用担心，上神的使者在指引着我们。”老人微笑着说道，然后他咳了两声，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要紧张，也无需畏惧，智慧之主在指引着我们。” “是，是的，阁下，是我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北地的女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她看着眼前渐渐成形的法阵，有些疑惑而警惕。 为什么法阵成形的如此快速，之前不是说了，这东西需要一天的时间吗？ 这才过去多久，那些被抓过来的流浪汉和市民就已经被使用殆尽，而他们的牺牲令法阵已经接近完工。 自称智慧之主的混沌邪神果然是那只学舌鸟，将欺骗挂带口头，将伪装做为盔甲像她一样。 苏珊满脸苦涩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开始怀念自己的那位好姐妹——是的，好姐妹。 林兹·莫威士，她没有认出自己，认出幼校时的校友。 想来也是正常，她是学校里的高材生，而她是学生中的丑小鸭，两个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没有交集，也许也不可能会有交集。 在苏珊加入公正教会的情报收集科之后，老金眼就是他的上级。 至于为什么加入苏珊的家人都死了，在她十岁那年，整个村落被混沌的入侵部队所屠戮，从那一刻开始，曾经天真无邪的苏珊死了，活到现在的，是立志复仇的恶鬼。 这么多年了，苏珊看着法阵渐渐成形，渐渐完美，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 如果有别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觉得，她是在为仪式的成功而喜悦。 但是只有苏珊本人知道，她在为自己能够复仇而喜悦，如果她能破坏这个仪式，让这些混沌的走狗与那个所谓的使者一起去死，那就真的太好了。 “我离开一下，阁下。”苏珊向着身边的老人微笑着说道：“我太紧张，也太兴奋了，所以想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去吧，孩子，对了，把那边的皮包帮我拿过来先。”这位老人微笑着说道。 顺着他的指引，苏珊看到了那个棕色的皮包，尊老的她走了过去，将它拿到了老人面前：“有些沉，阁下。” “当然沉了，毕竟这里面装满了我的过去啊。”老人笑着说道，他从皮包的外侧小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来，孩子，拿上它，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谢谢。”苏珊接过信封，她退出了现场，同时开始考虑要怎么破坏现场。 她是不是应该去后勤那边看看，是不是还有一些炸药留存下来。 看着那个北地的姑娘离开，老人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是那么的有朝气，是那么的想要证明自己。 还记得，当时同伴者众，一路行来，有人迷失了自我，死在了不可逆转的扭曲之中；有人被甄别出身份，死在了黑牢之中；有人在派系冲突中身死魂灭他们都不曾想过，他们之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同龄人，会是一个失去了上级的沉底鱼。 都快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而做为一个卧底加入的智慧之主教派，那应该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他有喜欢的人，但是有那么一天，传来了她的死讯，她与她的家族在混沌引发的叛乱中举家灭绝那个时候年轻的自己发了誓，要向混沌复仇。 所以加入了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所以自愿加入沉底鱼计划，所以在好多年以前，成为了一个自己曾经日夜诅咒的混沌信徒。 那是一段难以忘记的时光，年轻的自己也曾经在混沌的诱惑中疑惑过，是自己的上司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他脱离苦海；也曾经质疑自己漫长的潜伏是不是有价值，也是他帮助了年轻的他摆脱怨意。 然后有一年，他没能等到与他的春季相见。 多方打听，这才知道在上一年的冬天，他了北方防线做甄别的时候死于混沌的刺杀。 他失去了唯一的上级，成了一条没了巢的沉底鱼。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十年之后又十年再也不是什么笑谈，而是冰冷的现实。 他的上层再也没能出现在他的面前，用低劣而冰冷的笑话来逗他发笑了。 而他一路高升，最终成为了智慧之主中资格最老，实力最强，也被教主最为气重的首席主教。 谁也不知道他摸了一辈子的鱼，更也没有人知道他本来就是一条鱼。 打开了皮袋，看了一眼里面的炸弹，老人微笑着，他眯起眼睛，将皮袋紧紧抱在了怀中。 这个教会中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存在，老人这一些年都一直在为他们做掩护。 要不然这些笨蛋，总有一天会把他们给活活笨死。 如比那个叫苏珊的笨蛋。 对了，说到名字，自己曾经好像有一个名字来着。 不是叫马尔科夫，那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在当年被判处了死刑的杀人犯。 我叫什么来着？ 好像已经记不起来了呢。 老人笑着，握紧了手中的微型引爆装置。 已经不重要了，叫什么，是谁，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这一生，始终记得自己是什么人，这已经足够了。 命运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严酷，他已经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信念付出了一切，而那个叫苏珊的孩子还年轻，她要活下去，努力的活着这次事件之后，她应该能够离开这个注定要被剿灭的教会，做回真正的自己。 想到这里，看着眼前完全成形的法阵，他站了起来，走向那个法阵。 有人疑惑。 有人不解。 有人还在为他让开道路。 还有人带着警惕心看着他。 但是没有人想到挡住他，就连教派的教主都只是将关注投向了他，而不是呵斥他。 看着眼前这个教主，他走到他的身边，低头，在他的耳边发出最后的低语：“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想要告诉你。” “什么。”这位教主笑着问道。 “希德尼联合万岁。”说完，他按住了引爆装置的触发按钮。 一百三十一节:沸腾(三) 马林看着城东偏南的方向，那里有直通天际的烟柱，从刚刚那一次爆炸开始，法阵的灵能波动就一直不稳定。 作为侦察力量的法师确认过，那是一个直达地下道的大洞，那里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生爆炸，有如未解之谜。 但那里绝对就是召唤法阵的中央地带了，立即放弃了之前的计划，教会联合部队开始向着那里前进。 沿途的混沌信徒开始集结，他们组成防线，想要挡住联合部队的前进。 而在这时，城卫兵与武装市民也加入了进来。 在听说了教会联合部队地进行路线与终点之后，他们决定帮助联合部队打开通道。 于是老霍夫曼就把马林派过去作为支援。 ……………… 马林用肩膀撞开房门，客厅里倒毙着死去多时的主人一家，看着他们身上的囊肿，马林带着半身人代罚者们绕过尸体冲上天台。 这一地区已经变成了战场，城卫兵与武装市民在他们南侧的街道进行着突破，确认了那个召唤法阵很有可能召唤出异种之后，这些帕米尔城的主人爆出了强烈的荣誉感与使命感，原本畏惧与害怕不翼而飞。 马林靠到天台边缘，看了一眼远处的街堡，混沌正依靠着那处街堡阻挡着城卫兵与武装市民，不需要解释，马林的炎爆火球脱手而出，直射弹道，无需照准，三秒之后那处街堡与其中的混沌一道被炸的粉身碎骨。 街道上的城卫兵与武装市民咆哮着冲出了掩体，平日里是中产阶级最喜欢的板球球板在这一刻被改造成了满是钉刺的凶器；沉重的大理石栏杆在巨人混血儿的手中是最致命地的近战兵器；而武器店老板分出来的转轮枪更是做到了人手一支，武装市民们冲近了混沌信徒，在一轮射击交换之后，他们和混沌信徒撞在了一起。 板球球板上染满了鲜血，大理石栏杆沾上了不明的白色黏液，而转轮枪们以优秀地停止力与远低于步枪的穿透力在混战中占尽上风，哪怕是混沌战士，也顶不住一轮几乎贴脸的射击。 马林命令半身人开始射击，然后他跳下了天台。 小树枝在这一刻变成了一把带着钉刺的长柄斧子，为了避免过穿而换上了一把短枪管点44转轮枪。 走过与混沌信徒互相掐着脖子的城卫兵，马林手中的斧子砍在了混沌信徒的脖子上，将他从城卫兵的身上拉开的同时，左手的点44倒持，体贴人意地将它递到了正在挣扎的武装市民手中，后者拿着它顶着正在与自己扭打的混沌信徒的腰子搂火。 将失去反抗能力的混沌推开，武装市民起身，将枪丢还给了马林，然后抄起他心爱的板球球板，用钉满了钉子的一面对着正和同伴扭打在一起的混沌信徒脑袋招呼过去。 而马林举枪，对着那个刚刚割开城卫兵脖子的混沌战士搂火，点44命中了它的头颅，从眼窝钻入，最终将出口变成了一个洞。 从射入角与射出度来看，这一枪接下来打中飞鸟的可能性远大过打中某个倒霉蛋。 手中的小树枝这个时候已经飞出，它在空气中呼啸而过，从正在将刺刀从混沌信徒体内拔出的城卫兵头顶飞过，从正在用大理石栏杆给混沌战士开瓢的巨人混血儿身旁飞边，最终落在了那个混沌术士的脸上。 后者正在准备术式，这一下让它失去性命的同时，失控的术式立即将这个术士与它身边的混沌战士一起给卷进了火焰之中。 马林转身，用手接住了挥向自己的钢制硬鞭，在混沌信徒无法相信的惊讶表情里，左手的点44对着他的胯下搂了一。 于是这个混沌信徒的尖叫立即走了调。 小树枝这个时候已经从火焰中跑了出来，化身为小小元素化身的它进入了街面，下一秒从马林身边的地面跃出，落在马林手里的时候，已经化作了一根钉刺的棒球棍。 左手的点44脱手而出，命中了正挥动长刀想要砍杀城卫兵的混沌信徒的鼻梁，粉碎了撞击点同时，点44反弹落在了那个城卫兵手中，于是凶手变成了受害者，城卫兵用手里的转轮枪把他和他身边另一个混沌给崩了。 这边马林双手持棍，命中那个捂着胯下的混沌信徒下巴，将这个家伙打的飞了起来，满嘴牙齿随之脱口而出。 有混沌战士对着马林动了冲撞，看着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混沌，马林左手一指，一道神圣射线命中了他，将这个混沌直接点燃的同时，一道神圣的圆环从他身上绽放开来，横扫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所有武装市民与城卫兵身上的伤口都在收束，而他们的对手却在神圣的气息中战栗，其中有两个在哀号中开始自燃，神圣的火焰吞噬了它们。 “谢谢你！”为马林装好子弹的城卫兵将点44物归原主。 “不客气。”马林说完，一脚踢在了刚刚长出脚想要逃走的混沌脑袋上，将这颗脑袋踢昏的同时，也将这个5oo块收入囊中——他将这颗脑袋踢到了正在用匕撸混沌信徒的半大小子脚边：“帮我拿着它。” “你算老几！”半大小子抬头看到马林，反口就是一句。 这边马林一棍将冲过来的混沌战士右腿打断，一棍柄将跪下来的他的门牙打断，退一步让过他的抓取，然后一棍将这个混沌战士的脑子从他的脑袋里打了出来。 大块脑壳滚到了马林脚边，马林将它踢到了半大小子的脚边，然后微笑着看向这个半大小子：“现在我算老几。” “您说了算。”半大小子一脸媚笑地捡起了脑袋，现它似乎有清醒的迹象，于是又往地上砸了几下。 从跪在那儿的混沌战士腰间掏出连鞘匕，用灵能将它净化之后丢向了这个小子：“来，给你的辛苦费，混沌战士的匕，会是一件不错的拍卖品。” “不，阁下，现在它是帕米尔城一个孤儿的面包刀了。”半大小子将匕塞到了腰上。 马林笑了笑，然后走向前方，已经清除了这一地区的混沌，幸存的城卫兵与武装市民先是集合，然后在马林的面前如海被分开一般让出马林移动的通道。 马林走到了前方，他一脚将跪在那里已经死去的混沌战士踢倒，然后转身看向这些城卫兵与武装市民：“帕米尔城的主人们，晚上好。” “晚上好，小教士。”有人这么回答。 “向您致敬，阁下！”有得了救助的武装市民脱下他的头盔行礼。 “阁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有城卫兵代表站到了马林面前。 “教会联合部队正在我们北方的街道上血战！我们的城市正在被献祭给一个神经病邪神！如果他们完成了仪式，我们每一个人都必死无疑！”看着这些人，他们之中有父亲，有儿子，有母亲，有妻子，但是今天，她与他们都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亲人，身负血仇的幸存者：“我不会要求你们冲上去！我只会说，跟我上！” 说完，马林转身，看着街道尽头出现的混沌们，他给他们拍了一个群体英勇术，这是一个五环术式，受术者将无法被震慑，无法被惊吓，无法被控制。 也许是看到了马林，混沌信徒们尖叫着开始奔跑。 马林举起手，叫住了蠢蠢欲动的城卫兵与武装市民：“等等！” 混沌信徒们现对手没有开始对冲，立即开始了加，他们似乎是感觉到对方的畏惧心。 小树枝在这一刻化作了精美的头环冠戴在了马林的头上，马林双手插入地面，当混沌离他们还有四十码的时候，马林双手用力，开始掀桌。 下一秒，地上出现波浪一般移动的石刺，它们穿透了混沌了身体，然后消失，接着又出现，这些石刺波浪穿透了整个混沌队列，最终将终点的房子变成了废墟。 马林起身，没有扭头，他也能够听到身后传来的连片倒抽凉气之声。 真爽，这个装我自己能给9.8分，而且无论怎么使用术式都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暗爽中的马林迈开脚步。 他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虽然脚步声不整齐，但充满了自信。 ……………… “把马林派出去真的没问题吗？”柯林看着自己的导师问道。 “我觉着没问题，那边的压力应该比我们小很多。”看着远处的混沌街堡，老霍夫曼看着自己的部下将作为指挥的烟雾弹打到了目标区域。 “但它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刚说完，柯林就看到南方街道上的混沌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一样，如波浪一般的升起又落下。 “石刺波浪，六环术式。”老霍夫曼说完叹了一声，他扭头走到了一旁，然后看向柯林：“小子，帮我记着，等回去了，你和我一起去揍那只该死的臭松鼠。” “明斯克先生也很无辜，他很久没有教过了马林术式了。”柯林说道。 “这小王八蛋骗我！他跟我说他没有教过六环术式，那他这个招牌术式马林是怎么会的！”提到这个，老霍夫曼一脸狰狞。 一百三十二节:沸腾(四) 冲过一段街道，马林与跟随着他的城卫兵和武装市民碰到了麻烦，一段街堡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看着眼前的街堡，马林第一次感受到术式的无力——被反术式区域所笼罩的街区中无法使用任何术式，马林的炎爆火球与大掀桌……不对，是石刺波浪在进入区域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空中法师老爷们在指示了一轮术式阵列攻击无果之后也选择了放弃，这让马林再一次开始怀念空地协同。 这个该死的世界，没有大炮，没有飞机，甚至连枪榴弹都没有，他手里只有几颗手雷，砸人没问题，砸街堡，这点玩具什么用都没有，连街堡前面那些家具都没办法炸碎。 难道要用命来填？这种垃圾街堡都需要用命来填？！ 马林这边还没能开出口，那边城卫兵已经开始换衣服——他们穿上了从附近人家中找到的厚重衣物，然后将胸板甲与头盔里面也塞满了所有能够有机率挡住子弹的棉布，这些城卫兵甚至没有抱怨什么，他们用实际行动来诠释着什么叫生死看淡，不服就上。 马林想了想，叫停了他们的自杀行动，考虑到混沌手里的家伙大多数都是旧式的圆头弹前装枪，杠杆枪都是稀罕之物，马林让人收集了一些桌子，砍掉桌腿将它们钉到一起，中间用淋上水的厚实毯子塞进去，再找附近的市场区找了几辆推车，将它们改造成盾车让城卫兵们推着前进。 效果不错，混沌的旧枪圆弹就算是打穿了第一层桌子，也无法打穿其中那些厚实的毯子，原本混沌的术士也可以用术式来攻击盾车，但是他们自己都在反术式区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盾车顶着射击越来越近。 然后混沌信徒们就开始了反冲锋——与此同时，盾车也被打开，双方的射手开始射击，既然没办法挡住，那就把他们赶走。 在某些方面，双方还是能够达成共识的。 马林一口气打空了他手里的四枪管霰弹枪，然后带着穿着沉重防具的城卫兵迎了上去。 老规矩，转轮枪打一轮，然后还能动的双方撞到了一起。 马林的对手是一个混沌战士，他看到马林，有些不屑一顾地挥动手中长剑，想要将马林一剑两段。 于是下一秒，用小树枝挡住斩击的马林扣动扳机，渗银的点44子弹穿透了对方的额头，将它的后脑壳与脑组织变成了过去时的一种表现方式。 将转轮枪插回枪套的，左手抓住混沌脱手而出的长剑，来自公正之主无名氏给予的超能：神圣武器将这把武器一瞬间净化，马林用它先是将一个冲上来的混沌信徒砍翻，然后扭头将准备跳进防线的混沌拦腰而断。 城卫兵与马林打穿了混沌信徒的阵线，然后跟上的武装市民们拿着各种家伙与第二波次的混沌信徒互相射击，双方前排在一瞬间倒了一片，然后幸运儿再一次撞在了一块。 将手里的长剑丢给折断了矛的城卫兵，马林给转轮枪装好子弹，然后拔出自己的点50大口径，马林开始对所有胆敢站在自己前的混沌搂火。 点50口径的转轮枪也许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在马林手里，它可以解决一切制造出问题的废物。 拿着斧子的混沌战士在用脑袋按住子弹的瞬间就失去的生命；扭曲的混沌卵也不见得能容忍它的胸口多出一个直径数个公分的大洞，而看到更大只的混沌卵，马林从腰间托起了那把四枪管的霰弹枪。 8号独头弹总是可以帮助它的主人解决一些用点50转轮枪无法解决的混沌。 随着混沌卵的倒下，城卫兵们再一次怒吼着冲进了防线，他们撞倒眼前的混沌，然后从它们身上踩了过去。 接着就是眼前的街堡，马林带着他们撞开了街堡，踢倒了螳臂当车的混沌，当打死了转身逃走的混沌，马林这才发现，街堡里已经没有了还能站着的混沌了。 有城卫兵跑了过来传递着命令：“我们比另一队人领先了一个街区，老霍夫曼阁下说过了，请注意两侧安全。” “我知道了。”马林点头，然后他转后举起了手中的火枪，“继续前进！不要俘虏！”看着跪在路边的混沌信徒，马林大声的喊道。 于是有武装市民对着那些信徒举起了枪。 马林也举起了枪，将抱住他自己脑袋，在街堡的角落里尖叫的混沌小崽子打死。 记住，混沌不是人。 慈悲不是给予他们的礼物，子弹才是。 如果一发不够，那就再来一发。 ……………… 如果马林能够从天空往下看，就会发现，他的队伍是三支往爆炸点前进的队伍里最快的。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支混沌的部队与他的导师带着的部队。 混沌的部队正在受到法师们的袭扰，他们没有防空能力，虽然法师们也对舔地并没有什么心得，但胜在如今的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能够让混沌部队慢下来，法师们就已经做的不错了。 而老霍夫曼的部队在马林与混沌部队之间，他们的行动有些缓慢，毕竟他的部队中并没有人能够举起四枪管霰弹枪放肆射击的猛男。 除此之外，在城市的外围，附近的驻军已经开始集结，希德尼联合的陆军以训练有素而著名，对于他们来说，每一个军团不是在北边打混沌，就是在后方休养征兵准备去打混沌。 他们现在的问题就是没有足够力量打破这个法阵——只有传奇阶的存在，才有可能击碎这个护盾。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大炮轰击，护盾对着术式有着很强的抗性，但是对于物理攻击来说，这东西却只不过是一层硬一点的鸡蛋壳。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在中央行省，这东西是管制物品，一般的军团都不得在中央行省拥有大炮。 至于贵族……这东西任何贵族持有都和造反没区别。 所以外面的大头兵们只能看着里面继续拼命。 一百三十三节:沸腾(五) 坐在自己家的花园中，红发，红皮，有着漂亮大眼睛的草原精灵穿着夏季的短袖衫与短裤，套着人字托鞋的小脚前后摆动，它们的主人看着手中的小薄本，脸上满是喜悦与快乐。 自从与草原精灵接触之后，恐虐就越来越喜欢他们的样子，那么可爱的小东西，看起来无害，但是拼命的时候下手又狠又毒，这样的小可爱，谁不喜欢呢。 他的仆人们正在为他打理他的伟大花园，巨大的花朵与果实在肥料们的灌溉下长势喜人。 一位穿着燕毛服的仆人走到他的面前，他低下身子：“主人，已经确认马林·盖亚特出现在帕米尔城之役中。” “是吗，让我看看这个小家伙又在干什么……”闭上眼，红皮草原精灵脸上露出了笑容，一睁开眼，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跳下躺椅：“我想让他成为我的神选冠军，这个孩子真的是太棒了。” “可是主人，他只是一个阶梯十的小孩子。” “这和他的力量无关，这个孩子身上有着一个令人着迷的灵魂，你说他软弱，他铁石心肠；你说他懦弱，他杀人不眨眼；他来到那个世界只一年，就开始改变起战争的表演方式，我需要他这样的灵魂，令人着迷的灵魂，我要给他打一个标记，如果他有一天改变心意，我会亲手为他戴上冠军的桂冠！”将手中的小本子往后一丢，他看向自己的仆人：“我们在帕米尔城有力量吗？” “没有，主人，那些软弱的凡人无法理解您的伟大。”这位仆人满脸的谦卑。 “真可惜……啊，我差一点忘了，去我的牢房，把那几个俘虏提出来。” 看着自己的仆人离开，草原精灵模样的恐虐走向自己的躺椅，跳着躺了上去，一边喝着花园中水果现榨的果汁，一边等待着自己的仆人将那几个圣骑士从牢房里拖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的仆人带着卫兵，拖上来几个……有些难以形容的东西。 “主人，这是那个世界旧光辉之主的最后圣骑士。”恐虐的仆人介绍起第一个犯人。 它的主人看着两个卫兵架着的肉块，彼此都沉默了一会儿。 仆人命令卫兵将肉块架了下去，然后开始介绍起第二位：“主人，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他的话还没有说话，被介绍者就开始疯狂的呼喊起来：“我信你啊！大人！您是我心中唯一的真神！” 恐虐楞了一下，脚上的人字托都掉了一个。 仆人善解主意，拔出自己腰间的短刀，捅进了这个懦夫的胸口。 伟大的恐虐不需要一个懦夫做为他的信徒。 在卫兵拖走尸体之后，仆人开始介绍起第三位女性：“这是米塔尔西亚世界的玛莲公主。” 被称为玛莲公主的女性有着兽化的外表，有着圆圆的大耳朵，漂亮长毛的尾巴，全身看起来毛绒绒的，心智也没有问题，那怕被俘获了差不多有十年时间，但是她眼中的怒火，仿佛还是可以把自己烧死……倒是非常适合成为马林的部下，做为情人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恐虐开口：“凡人，我这里有一个伟大的使命要交给你！” “闭嘴！你这邪神！那怕你每天让我做一百道高数题！我也不会向你屈服的！来吧！”毛绒绒的少女愤怒的打断了恐虐的话语。 恐虐扭头看了自己的仆人一眼。 “主人，您吩咐过的，要用她最无法接受与厌恶的刑讯来对付这个女孩。”沉迷角色扮演无法自拔的混沌王子轻声说道。 恐虐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确说过这句话，于是无奈的他挥了挥手：“从今天开始，每天三百道题。” “是，我的主人。”混沌王子说完挥了挥手，卫兵架着这位公主退下，后者发出了有如战吼一般的巨大声响：“杀了我！杀了我吧！！” 恐虐的小皮囊皱了皱眉尖，然后看向最后一个被卫兵拎着的有如小动物一样的孩子。 “这是哪儿来的，我似乎没有关于它的记忆。” “这个孩子的父亲来自希达尼斯克世界。”混沌王子回答道。 “母亲呢。”恐虐皱眉，他感觉有问题。 “只有父亲，这个种族叫恩莱姆，是希达尼斯克上的土著种族的仆从族，有着不错的混沌抗性，非常擅长术式。”混沌王子这么回答道。 “只有这个孩子的父亲，它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吗。”恐虐踢掉了另一只人字托。 “恩莱姆族父亲在背部有育儿袋，年幼的孩子都会在哪儿，我们抓住他父亲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孩子。”混沌王子说完伸手拍了拍这个小东西的脑袋：“主人，我觉得这小东西不错，他的父亲自从成为您的神选冠军之后已经回到了他的世界，这个孩子我们不知道如何处理，要不要交给那位马林呢。” 思考了一下，恐虐点了点头，他非常愉悦地同意了：“就是他了！把这个孩子投入那个世界！还有把那把斧子也带给他，我要告诉那个世界的人，马林是我所眷顾着的受福之人！终有一天！他会是我的神选冠军！” ……………… “啊啊啊啊啊——”到处都是混沌信徒在尖叫，马林一棍子将冲到面前的混沌信徒打了一个人仰马翻。 刚刚他们才进入这个小广场，就看到混沌信徒从好几个方向冲了过来，于是马林立即让自己的部下们沿着广场的小树墙布防，使用术式抬起的泥土在经过化石为泥之后就变成了坚固的石墙，但是混沌还是利用人数成功将他们拖入了肉搏战的状态。 这些混沌信徒看起来没有囊肿，应该是学舌鸟的信徒，但是他们像疯子一样的行动还是给马林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首先，他们被堵在这里，不得寸近，那怕马林已经让法师们投送过两个波次的弹药，但是这些混沌信徒依然无所畏惧地翻过石墙过来和马林他们拼命。 其次，这些混沌信徒绝对有问题，马林根本就没有见过能够顶着石墙与两侧房子里的排枪火力，翻过石墙和人死磕的，当年昭和佬面对四等人的防线也没有这等勇气啊。什么，你说四等人有m1919a6，还有谢馒头和巴祖卡？拜托，我这儿人头大的炎爆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外面甩都治不住这些王八蛋，十七道火墙都能钻过来和你拼命，看淡生死到掉了一条腿都还能翻墙咬你一口。 但是城卫兵和武装市民中的老者却表示不过如此，据他们说当年帕米尔城也有过一次混沌入侵，那些异世界的混沌信徒现在的还要疯狂，现在这些信徒至少用子弹和术式还能解决，当年的那批免疫术式，那真的是帕米尔城所有人都在拼命。 “又有混沌上来了！”锤倒翻过石墙的混沌，马林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警告声，叹了一口气——之前乱甩炎爆火球让马林的灵能池出现了少见的空载现象，还没有到真的拼命的时候，马林也没能再甩出什么术式。 于是前方的防御压力越发严重。 从腰间的弹药包里掏出最后的几发转轮枪子弹装好，马林就等着那些混沌信徒翻墙过来——这墙有点小高，一米四，给正常人类当胸墙没问题，对于马林来说外面就是一抹黑。 就在马林等着混沌入墙来的时候，就听到前面的大个子发出了惊讶地尖叫。 然后马林也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混沌出现在广场上。 和那些混沌信徒完全不一样，它身着重甲，肩甲上挂满与穿刺着各种各样的颅骨，有着如血般的赤红色涂装，正在挥动手中长剑。 马林推开人群，扒上石墙，看到这个大块头正在砍杀那些混沌信徒。 “看起来像是恐虐的大魔。”有见多识广的老人和马林这么说道。 马林点头，心想这恐虐大魔杀些学舌鸟的废物点心那还不是像热个身一样简单。 于是和城卫兵还有武装市民们看着这个大魔把该砍的都给砍了，马林看到他扭头过心，心想真不愧是混沌，这操作他熟啊——先安内啊，先把混沌内部的问题解决（物理）了，再想别的事情。 然后大家看着这个大魔伸手摸了摸腰袋，然后抬起头看向这边：“谁是马林。” 所有人都看马林，马林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举了举手：“我在这里。” “吾主让我把这两件东西带给你。”他伸手比背后的大盒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和一把比马林还高大的巨大战斧。 他走过来了，将这两件东西交给了马林：“马林，吾主无论何时何地都欢迎你加入我们，他说过，你会是他最喜爱的神选冠军！” 说完，这个大魔退开，头也不回的跳进了传送阵。 城卫兵的一位队长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马林：“那个家伙是在为他的主人带东西？”，他非常明白事情的没的提那个大魔说的事情——这一路走来，就是傻子都知道如果没有马林，他们根本不可能走这么远。 “是啊。”马林挠了挠脸，然后打开了盒子——礼物这东西，如果是另三个邪神送的，马林绝对不敢碰的。 如果这盒子是色孽送的，马林就要考虑这东西打开会不会从里面跳出来一个……反正就是绝对不能描写的可怕存在。 如果这盒子是死胖子的，马林就要考虑这东西打开会不会从里面炸出一团恐怖非常毒雾，把每个和它接触的人都变成囊肿怪。 如果这盒子是学舌鸟的，那开这个东西就更需要勇气了，天知道里面有有什么可怕之物。 就只有恐虐，开这家伙送过来的东西不需要马林害怕什么，顶破天也就某个倒霉蛋的脑袋。 而情况就是这盒子放脑袋似乎也太小了。 盒子的盖子一开，马林就看到一个小小的东西从里面探出了脑袋。 ……小小的体形，大概30公分的高度，褐色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像兽化人一样的凸起嘴部，还有一撮往后挂去的白色胎毛，憨态可掬的模样，看到马林，这小东西就笑着点了点头，挂在身体两侧的长长耳朵也随之摇动起来。 它身上毛绒绒的，看起很像是娃娃一样。 “哔——”它这么叫到，然后从盒子里爬了出来。 马林想了想，从小树枝上面拿下一颗果子——如此神圣的果实，如果它吃了没事，这小东西就没有问题，如果它吃了死掉了……那死了也就死了。 马林不可能把一个来历不明的生物留在身边，万一威胁到姑娘们怎么办。 小东西两口一个把果实吃了下去，没有想像中的腹如刀绞，这小东西又哔了两声，看起来似乎像是在问马林讨要食物。 于是马林又给他一个果子，这个小东西依然吃了下去，然后抬起头，笑了起来。 马林感觉米兰尼最大的敌人已经出现了。 “马林阁下，你给他吃了什么？”一个武装市民代表走了过来，他是从战神教会荣休的代罚者，虽然隔着距离，但还是嗅到了果子里的神圣灵能。 “来自公正之神冕下送给我的世界树嫩枝上结着的果实。”马林指着自己手里的小树枝。 小树枝非常表示的又长出了一颗果子，那个小东西看到了果子，立即站了起来来到马林面前哔哔叫着，两只小手举过头顶，像是在讨要果实。 于是马林摘下果实，将它放到了小东西手里，后者兴奋地叫着，接住果实咬了一口，吃的非常开心。 这位看到这个小东西能吃下果实，也点了点头——做为教会出身的他，当然知道混沌是不可能平安无事吃下世界树嫩枝所凝结的果实——这东西对于混沌生物来说就是毒药。 既然这个小东西没问题，马林就将注意力投向了那把斧子，这个时候已经有不怕死的城卫兵开始试着想要举起那把斧子，然后三个大块头也只能将它拿起来，但是无论如果他们都没办法将它举过头顶。 “阁下，这应该是一把旧时代兽人的武器，我们无法确认它会是谁的武器，但这绝对会是一把好东西，混沌没有亵渎它。”城卫兵队长看向马林。 马林走了过去，伸手抓住这把斧子的斧柄时，仿佛像是听到了其中的怒吼与不甘。 他拍了拍斧柄。 “从今天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我会用混沌的血喂饱你的。” 随着这句话说完，马林抓住斧柄，将它扛到了肩膀上。 石墙化做泥土，然后分开在马林的面前。 “前进！”马林喊道：“让我们一起，去结束这一切！” 一百三十四节:沸腾(六) 夜空下的大林地，兽人们的家园，瘦小的少女看向西方，从那个西方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像是那把斧子的气息？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兽人，后者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然后叹了一声：是那把斧子。 在旧时代，兽人还分崩离析，没能组成联盟的时代，就有一些传奇，想要用自己的力量统一兽人诸族，其间出现过一位伟大的战士，那是一个比尔熊人，高大，威猛，他有一把战斧，名叫撕裂者。 但是他更喜欢叫它血吼。 血象征着死亡，怒吼象征着荣耀。 那是一位伟大的战士，他的战旗下集结了过半的兽人诸族，如果没有混沌入侵，也许他就是兽人王国的国王，永世的自然女神神选冠军。 但是他失败了，在混沌入侵中，他的军队面对着血神的军团，每一个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他和他的军团最终化为亡魂大军，而那把武器也不见了踪影。 差不多，有七个百年了，那把斧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方向。老兽人疑惑，不解：那是人类的世界看起来，我们必须要对之前的行程做一下调整了，奥莉。 瘦小的少女转身，她向着这位老兽人行礼：首席，您的吩咐是什么。 之前我在想，让米娜去卡特堡见一见那个孩子，卡特堡也在那个方向你去吧，看看是谁举起了那把斧子，看看他是不是获得了它的承认，如果不是，我们就必须把它带回来。老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不用管这件事情，回收的工作交给别人来办，你只需要找到斧子，确认它，然后，就去见一见卡特堡的那个孩子。 可是您之前不是说，如果是米娜见到她，那么对于米娜来说，也许就是一次机缘。 但是她还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回到大林地，有异族的贤者说过，时间不等人。老兽人伸出手拍了拍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脑袋：去吧，我的孩子，每个人都要量然面对自己的命运，米娜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那是什么？老霍夫曼有些惊疑不定——他能够感觉到南边传来的气息，那是非常邪恶的生物降临才能产生的心悸感。 是王子？ 不，和它相比，混沌的王子也只不过一条没有链子的狗。 是大魔。 老霍夫曼看身南边的方向，他知道马林在那边，如果马林碰到了这个怪物，那他只怕凶多吉少。 老霍夫曼想赶过去，但是职责让他无法脱身，就在老夫也走过来，用惊疑不定的表情看向那边方向时，老霍夫曼都感觉到了那股气息消失了。 像是落入了雨中的泪水。 不再有任何感觉，也没有了那种心悸感，而随之而来的气息让他们为之惊讶——那是传奇武器才有的气场感。 它似乎在愤怒着什么，又似乎在咆哮，像是在召唤着自己的主人。 混沌的大魔留下了一把传奇武器？老霍夫曼看向自己的老朋友，他感觉这个世界变得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我怎么知道。康斯坦兹说完瞪大了眼睛：它在欢呼。 是啊，它在欢呼，似乎是找到了新的主人，仿佛又回到了它所能回忆起的最美好时光。 然后南边传来的，有如了一般的欢呼声，让两个老人皱紧了眉头，最终老霍夫曼招了招手：你们去南边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没问题，阁下。作为传令兵的侏儒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他的队友飞快地钻进了小巷。 我们为什么要帮人类打生打死啊。坐在街堡后面的熊人骂骂咧咧，而他的豹人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的敌人叫混沌，它们可不会因为你长的不像人类就放过你，老兄。 熊人哼了一声——他不是不明白，只不过作为旅行者，他讨厌麻烦，而且这里是人类的世界，他的体型让他很难隐藏自己。 见过比自己矮小半个身子的街堡吗？ 以前没见过，现在见到了。 熊人有些难过的将自己藏好，等待混沌下一次冲阵——他们和一些人类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保护着上百个幼童，这是人类世界的学校，而且这一片是人类与兽人混居的街区，孩子们中有人类也有兽人。 而为了避免兽人中的战斗种族一拳把墙或是别的什么给锤坏了，所以有着坚固的墙与小楼，再加上人类给予的火器和兵器，还有一位手巧的防具匠为他们这些兽人赶制了一批绵甲，倒是不用担心混沌信徒能够冲进来。 混沌战士来了，熊人也不怕——他的力气大，一般的混沌战士只怕还没有他能打，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混沌术士。 天生弱术式的熊人能认出一个手势是单纯手势还是术式的施术手势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你让熊人施术？除非是能够天生施术的职业，要不然熊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出了这个锼主意的家伙的脑子从脑壳里锤出来。 等一下，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托比兔子同伴突然站了起来，他的发言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他，熊人被他叫了过去，他用双手托着兔子，将他的耳朵抬过墙顶。 很大的欢呼声，好像在靠近我们！奥利弗，把我再举高一点！兔子拍了拍熊人的手，于是熊人又举高了一点。 我看到了！是咱们的人和人类一起！街道的西边！兔子兴奋地喊了出来：是援军！他们杀穿了混沌佬的防线了！我就知道这些混沌王八蛋没什么好怕的哇喔，看那斧子，好大的家伙！ 然后兔子缩下了脑袋，接着所有人就看到一把斧子飞过他的头顶——斧头那边还带着一个混沌战士。 我的天哪。人类中发出惊叹声。 这得多少力量啊。兔子看着那把斧子与混沌战士最终飞过大半个操场，然后摔也许用砸这个概念更好一些？ 只有奥利弗楞了一下，作为熊人，他从小就听过那个故事。 那个伟大的熊人传奇与他的战斧的故事。 故事里的斧子似乎就是眼前的这把斧子。 他放下了兔子，然后走向那把战斧，伸出手，想要将它从尸体上取下。 在他接触到斧柄的时候，斧柄上多出了一根小藤条，它抽了奥利弗一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把战斧的斧柄像是变成了生物一样，密密麻麻的藤条有如脚一般，帮助着这把斧子像是人一样走向街堡。 人类与兽人让出了一条道，让这把斧子走了出去。 然后所有人迫不及待地探出脑袋，看到了一个像是孩子不对，这就是孩子，所有人看着他伸出手握住了斧子，然后将它扛到了肩膀上。 你们在保护学校吗，辛苦了，现在往西走的街区是安全的，你们可以保护着孩子前往中央城区，寻求神殿的保护，记得别去财富之神神殿，那儿被亵渎了，要是因此而丢了性命，我可不负责。这个孩子说到这儿，看到了奥利弗站在人群最后面疑惑而不安的样子：熊人，你似乎知道什么？ 我，我认识你手里的斧子。奥利弗有些不安——他发现自己种族的神器落在了一个孩子手里，而这个孩子只用一只手就握住了它，要知道就连奥利自己，也不认为自己能够一只手握住它：它叫血吼。 这个孩子沉默了一下，有老人站到他身边说了什么，奥利弗就看到这个孩子笑了笑：现在它是我的血吼了。 奥利弗生气，但是无能为力，如此的传奇之物，自然会选择它的主人，不被承认者，只配无能狂怒。 然后奥利弗就看到这个孩子与老人走向前方，更看到有同族追随在他身后，更有数不清的人类与兽人，他们的装备五花八门，奥利弗竟然从他们之中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厨子和他的切肉刀。 这样的家伙，怎么能配追随在圣斧的身后！ 奥利弗抄起了他的大锤子与猎枪走出街堡。 兔子从他的身后叫住了他：奥利弗，你要去哪儿！ 熊人转身，指着东边的方向：我去追随那把斧子，那是血吼，我们的比尔熊人的圣物！你们保护着孩子们走吧，如果我没有回来，告诉达达索米，不要等我了！ 说完，奥利弗大步走向前方。 兔子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豹子同伴：关于达达索米的事情，你没跟奥利弗说吗。 后者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自己，然后比划了一下熊人的身高：你看，奥利弗有那么高，它的拳头那么大，而我呢，我只是一只可怜的南潘斯奥猫人，你要我告诉奥利弗，达达索米根本不喜欢他？那个大块头会一拳打死我的！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跟奥利弗说，自然女神在上！我只是一只小矮兔啊！兔子尖叫着指向弗利奥消失的方向：这个傻子跟着过去，只怕死定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叫住他，告诉他事实，然后让他做一道关于是一拳打死我还是打死你的选择题？豹子看着眼前的兔子沉声问道。 把我逼急了，我可以钻狗洞！兔子表情严肃地回答道。 算你狠，自然女神啊，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去说！豹子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将手里的头盔扣到了脑袋上，一路小跑着出了街堡。 马林再一次扭头，刚刚冲完阵的他正在用手里的斧子给混沌信徒们做了一次改过自新的‘手术’，这东西的确够劲，削铁如泥，劈人如柴。 只不过身后那只大熊真的是莫名其妙——从冲阵的时候开始，那只熊人的眼泪就像是坏了的水笼头一样无法控制，他一边号哭着，一边跟在马林身后撞上了混沌信徒用躯壳组成的防线，跟他一起冲的十几个大块头四死七伤，只有他一个人完好无缺。 这不是应该高兴吗，结果这家伙倒好，冲阵的时候哭，锤人的时候哭，就连把人锤飞的时候都能哭的像一只五百八十斤的狗熊。 马林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跟在他身后用哭声为他吸引火力啊？ 想来也不可能吧，就这哭法，就他这块头，混沌信徒只要有一点脑子，他们枪管里的子弹怎么说也应该冲着这只熊人去才对。 于是伸手招了招那只豹子，这只豹子完全没有注意到马林在叫他，倒是他身边的另一只豹子看到了马林，于是拍了一下那只傻豹子的脑袋，后者这才在后知后觉中跑了过来：您叫我？ 你朋友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你和他说过话之后，这熊人就止住过哭声。说到这里，马林沉默了一下：是不是至亲之人离世了？ 马林也只能这么想，要不然他真的想不到一只狗熊，还是公的，能够哭成这般惊天动地。 呃其实是他认为的女朋友根本没喜欢过他，她还让我给他带话呢。这只年轻的公豹子满脸的尴尬：不好意思，阁下。 马林好不容易控制住他的表情——这算什么，被女朋友甩了就能哭成这样？ 那是因为阁下您还年轻吧。有人过中年顶着啤酒肚的法师先生这么叹道。 是啊，阁下你还年轻，不知道这种痛有多么撕心裂肺。有年轻的手持双刀的南方佬这么叹道。 我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一想到阁下还这么年轻，我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稀疏胡渣的北方男子看了一眼那只大熊。 年轻真好啊。那位荣休的老代罚者双手叉腰。 马林满脸问号：等一下，不就是失恋了吗，我知道啊，的确有些令人难过，可真的至于吗？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如此伤心。 那么我问一下，阁下有喜欢的人吗。中途加入的圣骑士先生双手抱胸问道。 有啊，有五个姑娘，她们也喜欢我，我们彼此相爱，至死不渝。马林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柔和。 他想到了自己的姑娘，每一个都是他的宝物。 法师先生扭头，有泪水从他眼角涌出。 南方佬手里的刀都掉了。 北方男子一手胡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老代罚者叹了一口气。 圣骑士先生耸了耸肩，看着这般场面，有些爱莫能助。 那边的熊人先生哭的更大声了。 一百三十五节:沸腾(七) 苏珊。 似乎有人在叫自己。 北地女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她感觉很累，累的要睁不开眼。 苏珊，醒醒。 有人摇了摇自己。 这一次，北地女睁开了眼睛，她努力地抬起头，看到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女性。 完全的不认识她，苏珊摇了摇头，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腿，于是努力挣扎着，并在那个女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她看到了自己的腿，还在，但是被砸得血肉模糊。 “苏珊，法阵那边突然爆炸了，现在那边整个区域都坍塌了，我们要怎么办。”她这么问道。 苏珊努力摇了摇头：“你是谁。”她这么问道，同时伸手想要抹去盖住自己左眼的异物，然后她看到了自己手背里的污血。 “苏珊，我是哈姆啊。”这个少女一脸愁容地看着苏珊：“你怎么了，怎么会把我忘了。” “我……我的头好痛。”苏珊一脸苦楚，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同伴：“我的脑袋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势。” “是的，全是血，不过看起来不致命，要不然你早就死了。”这个少女笑了笑：“太好了，我以为你会死呢。” “我……大概运气还在我这一边吧。”她笑了笑，然后在这个叫哈姆的少女帮助下站了起来。 通道里全是尘埃，苏珊现自己有点记不清楚这是那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之前不应该是在法阵那边吗。 带着疑惑，她看到了有人正从另一侧走过来，刚准备叫喊，她们就看到了那个人的异常之处——那是一个扭断了脖子的死者，视线在后面，正以一种非常异常的步伐行进。 哈姆与苏珊同时举起手捂住了对方的嘴，然后在为彼此的坚强而喜悦的时候，她们开始小心翼翼的退向通道的另一侧，因为通道里走出越来越的尸体，其中甚至只有上半身的死者正在爬行。 它看到了两个女孩，然后尖啸了起来。 这下子，不需要再有什么小心翼翼了，她们飞快的转身开始奔跑。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珊看向身后。 “好像是有纳垢的信徒混了进来！”哈姆看向身后，看着那些尸体手脚并用的开始奔跑，她伸出手往身后放了一个油腻术。 尸体们滚成一团，但还有一些干脆顺着墙体开始奔跑追击，另一些一个跳跃就飞过了油腻区。 “前面是死路！”苏珊出了惨叫。 “来这里！”哈姆一把抓住苏珊的手，两位窜进了一个小房间，哈姆关上门，和苏珊将一旁的工具柜推倒在门前，然后就看到尸体们开始疯狂撞击起大门。 “你先上梯！”哈姆喊道。 苏珊转身，顺着通向街道的铁抓梯往上爬。 到了顶部，她推开了盖子，然后就听到了外面密集的枪声，她探出小半个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现包围着自己的是一个小小的树丛空间，好像是在某个小广场中。 “苏珊你在等什么！”下面传来哈姆的声音：“我的天，外面怎么有枪声。” 苏珊爬出这个维修井，贴着地面，伸出手将哈姆扯了上来。 下面全是尸体，它们也许能够奔跑，可以跳跃，但是它们毕竟是尸体，无法顺着梯子爬上来就是它们最大的弱点。 “我的天，这儿是哪儿，战场吗？”哈姆死死的趴在地上，时不时就有子弹穿过树丛，她很显然不想坐起来用自己的性命来考验她的运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苏珊说到这里，两人就看到一个人出现在了树丛外，他以跳跃的姿式出现，在空中的时候注意到了树丛中的两个女性。 “学舌鸟的信徒！”哈姆喊道！ 苏珊拔出了腰间的匕，面对刺刀，她不想坐以待毙。 然后那个男人的脑袋炸开了，似乎是被子弹命中，失去了平衡的他摔在了地上，手里的火枪脱手而出。 苏珊抓住火枪，然后将它丢给了哈姆，自己从混沌的腰间拔出了转轮枪。 两位女性从混沌腰间的弹药袋里找到了补给，哈姆拉开枪栓，确认了一下里面的子弹：“是军用步枪，但是这个混沌并不是军人，他们难道袭击了军火库？” “谁知道呢。”刚说完，苏珊和哈姆就看到一个穿着市民常服的男人跳进了树丛，他看到了两个女性：“你们”然后他就倒了下去，脑袋接了一子弹的市民先生很显然是没办法继续说话了。 苏珊沉默了一下，将手里的转轮枪和子弹袋丢给了哈姆，然后她从这个市民的手里拿过短管猎枪，然后将他的腰带上拿下了子弹袋。 “这是什么情况！”哈姆看着四周，最终她将手里的枪指向了刚刚混沌出现的方向。 苏珊也这么做——市民和混沌是相向而行的，也就是说，一侧是武装市民这样的正常人，一侧是学舌鸟的信徒。 然后两个姑娘注意到了一个问题——被尸体压着的井盖开始动了。 “我的天哪……”哈姆一脸的绝望。 “快爬！”苏珊转身开始爬向市民侧。 在两个姑娘惊恐的注视下，井盖被掀开，有尸体手脚并用着爬出了维修井，它站了起来，然后在瞬间被集火，像一个麻袋一样，但它依然没有倒下。 战场上出现了难得的安静，苏珊在这个时候放声大喊了起来：“那是怪物！会动的尸体！” 随着她的叫声，那具尸体转身跑向了混沌方向。 苏珊和哈姆对视了一眼，然后爬的飞快，钻过树丛，和掩体后面的市民与城卫兵的组合招了招手，苏珊知道自己能活下来了。 “快爬！”有小家伙探出脑袋喊道，同时他还指了指苏珊的身后。 苏珊与哈姆扭头，看到了从树丛里爬出来的半截尸体，然后还有能跑的尸体。 连爬带滚着起身，苏珊和哈姆飞快的跑向掩体。 等到跳过矮墙，苏珊这才有时间扭头再看一眼，现跑起来的尸体已经倒在地上，而那个在爬的尸体的脑袋已经不见了，它停止了动作。 “打他们的头！如果没信心就打他们的下肢！”那个孩子说完，伸出手扶起了苏珊和哈姆，他看了一眼她们身上的教袍，从腰间拔出了火枪：“你们是智慧之主的信徒？” “别开枪！我是战神教会的潜伏特工！”哈姆丢掉了枪然后举起了手：“战神教会的大主教能够证明我的身份！” “那好，你可以先多活上一段时间，你呢。”那个孩子将枪口指向了苏珊。 苏珊摇了摇头：“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说完，捂着后脑的伤口——脱离了死亡，她这才感觉到了痛苦。 “我作证，席主教了她一件东西！如果她没有丢掉的话，应该会在她的身上。”哈姆指着苏珊说道。 ……………… 马林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一下，然后他点了点头：“你来搜她的身。” 于是那个少女很快就从那个北方女人的身上找到了一个信封。 马林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又让别人退开，这才命令少女开起信封，她从信封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一张信纸。 马林想了想，伸出手：“把它们给我。” 少女非常乖巧地将信与小本子递了过来。 马林打开了小本子，是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的身份证明。 兹证明，乔尼·杨科是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人员，证明人：克恩斯·独眼·马克林姆。 小本子很旧了，封面与内里的纸张都有破损，上面的人像甚至已经模糊了。 马林伸手招了招，一个半身人走了过来，他是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派过来的情报员，负责甄别他们的人员，马林将手里的小本子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你们的。” 半身人前后看了看，然后翻进去看了看：“可以确认是真的，但是我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克恩斯·独眼·马克林姆是谁我也不知道，我需要通知我的上级。” “好的，交给你。”马林说转，打开了信纸。 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潜伏人员乔尼·杨科，证明持有此信纸的北方女性苏珊，为公正教会潜伏人员。 马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将信纸递给了圣骑士，后者看了一眼，然后皱起了眉头：“无法确认真实性，但是如果她真的是我们的人，那一定会有证明，我需要向主教来证明她的身份。”说完，他将信纸递还给了马林。 马林手指尖燃起火焰，将信纸点燃。 “来一队人，护送她们和希德尼联合军情本部的半身人先生回去，如果她们是我们的人，那她们很有可能就是破坏了仪式的英雄之一。”马林说完，转身看向那些还能活动的尸体：“现在，让我们把这些东西给解决掉。” “看起来像是纳垢的手法，智慧之主里面到底有多少组织的沉底鱼啊。”圣骑士这个时候已经杀死了一只冲进防线的尸体，他手中的神圣武器对于这种怪物有着极为有效的伤害。 “我现在希望这样的怪物不要太多。”马林用霰弹枪打中了一个尸体，如果它是正常人，穿胸而过的四独头霰弹早就把他给杀了。 而且现在这个尸体依然在前进，直到马林打碎了他的头。 如果不是神圣武器，就必须打碎他们的头，也就是破坏他们的大脑……这是不是证明，他们依然还是一种活着的形态。 马林就这件事情问过了圣骑士，这位中年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们的确可以说是活着，因为他们的身体还是热着的，但是他们又是死者，因为他们的躯壳在此时此刻，更像是困扰着他们灵魂的牢笼。”圣骑士的分析让马林点了点头——是啊，是牢笼，他们已经死了，但是他们的灵魂被混沌锁在了他们的尸体里。 可怜的家伙们啊。 一百三十六节:沸腾(八) 我是真的老了。 康斯坦兹赶到米尔兹公园的时候，马林带领的城卫兵与武装市民已经和卡米拉带领的圣骑士小队汇合，他们和从地下钻出来的行尸走肉，还有花园对面的混沌正战的痛快。 “马林呢？”康斯坦兹看到了卡米拉，他正在指挥武装市民中的射手们以居高临下的位置排枪冲过来的混沌。 “在那边。”卡米拉有些悻悻然地指向了不远处的花园北端。 就斯坦兹看了过去，然后差一点没看出一个高血压——那个老霍夫曼的乖徒弟，他嘴里最需要保护，最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孩子正一手举着比他还大的战斧砍杀着混沌卵与行尸，一手拿着锯短了枪管的杠杆霰弹枪，正在单手转枪上膛，而他面前拿着大砍刀的混沌信徒全身冒血的倒下。 ……这就是那个老混蛋嘴里需要保护的孩子？ 看着马林一斧子将混沌卵劈成两半，康斯坦兹摇了摇头。 不是他堕落了，而是他看到了马林脚下的尸体们，血肉模糊的它们用事实告诉康斯坦兹……还是救救他们吧。 ……呸，你们死多少都没关系啊！ ……………… 打空了子弹，马林将枪往后面一丢，躲在掩体里的道斯犬人跳起来接住了枪，而他的同伴将装满了子弹的杠杆霰弹枪丢了过来。 马林一斧子将冲过来的混沌卵劈成了柴，然后斧面横扫，将扑过来的行尸拍到了墙上，斧子去势不减，最终脱手而出，将正追杀武装市民的混沌卵砍翻在地。 接住枪，马林倒持枪口，用这铸铁的枪托将迎面而来的混沌那张丑陋的脸连同他的胳膊一起打烂。 又有一批武装市民们呐喊着冲上了前线，对付混沌卵他们也许没有办法，但是至少他们可以帮助马林挡住混沌信徒，好让马林专心猎杀那些混沌卵。 “我们必须找到纳垢的传送门！”看着源源不绝的混沌信徒，马林对着自己身边的老代罚者喊道：“老家伙！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需要法师在天上看看那些混沌是从哪儿来的！”老代罚者一边装着子弹，一边回答道。 马林为他挡住了混沌卵的撞击，在力量对抗上马林无所畏惧，混沌卵对于别人来说也许非常致命，但是对于马林来说，这家伙和熊人还有一点点差距。 将这只混沌卵砸倒在地，马林头也不回的喊起那个熊人的名字：“奥利弗！” 比人脑袋还大的锤子在下一秒落在了那个混沌卵的脑袋上。 熊人怒吼了一声，看起来已经回复了元气。 马林伸手，抓住跳向自己的小树枝，说起来将这把斧子的斧柄换成小树枝的时候，马林还有一些担心，毕竟这是一把传奇武器，不是那种随便就能换一个斧柄的砍柴斧，但是斧子上的元灵用事实告诉马林，它非常满意，甚至还有一些受宠若惊。 马林想了想——也对，也不是随便一个传奇武器都能够使用世界树嫩枝来做为柄的。 然后将它丢给了熊人奥利弗，后者双手接住斧子，转身，冲着面门一斧，将冲过来的混沌卵劈成了两半。 从地上拔出斧子，奥利弗将它丢还给马林。 马林这边已经用熊人的锤子将几只行尸变成了漫天飞舞的肉块，他转身一丢，两人的武器在空中交错而过，马林这边打完了霰弹枪将它往后一丢，双手接住血吼，一个飞跃就跳进了混沌人群，从这把传奇武器手中获得的能力让他以一个重击将附近的混沌信徒直接击飞，武装市民们冲了过来，乘着混沌信徒队列大乱之际扩大战果。 马林用斧子扫翻还想集结起来的混沌信徒，兽人们组成的突击队也跟着冲进了战团，装了手斧，短剑和转轮枪的他们是马林手里目前最好用的部队。 将混沌信徒最后的抵抗瓦解，马林双手举起斧子高喊了一声爽——没敢arrrgggghhhhh，毕竟万一要是叫到了搞毛二神，那乐子就真的大了。 将斧子扛到肩膀上，马林转身，看到了自己的老师，这位老人笑的很是安祥。 一边的师兄满脸爱莫能助。 马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要大难临头了。 不过还是有人善解人意——有新的混沌部队出现在缺口那边，为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 “是混沌王子！”老代罚者见多识广，直接就认出了那个家伙。 “你破坏了我的计划！你这该死的小崽子！我要杀了你！”他大声的咆哮着，然后在冲向马林的过程中开始变形为巨大的怪物。 马林双手持斧，神圣的灵能在它的斧刃前闪亮，看着它迎着子弹越冲越近，马林给自己拍了一圈的祝福，最终选择投出了手中的斧子。 混沌王子想挡住斧子的大剑被斧子直接砍断，随后面门中斧的它在冲锋的路上失去了平衡，歪斜着撞进了一旁的房子里。 正准备跟着自己的主子冲锋的混沌信徒开始崩溃，他们转身开始逃离。 而站到马林身边准备血战的兽人们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开始集体性的狂欢。 小树枝从那半塌的房子里回到了马林手中。 马林转身，看着自己导师咧开了嘴：“看到了吧！老头！属于我的辉煌胜利！” “你小子命好，全靠传奇武器给你涨脸了。”老霍夫曼走出来拍了拍马林的脑袋，然后注意到了马林兜帽里的不之客：“恩莱姆人？” “什么？”马林楞了一下，然后转身看了看四周：“什么恩莱姆人？你是说那些兽人中的某个家伙吗。” “我说的是你兜帽里的小东西。”老霍夫曼一边说，一边伸手拍了拍那个小东西的脑袋。 后者哔着叫了一声，然后趴到了马林的肩膀上。 马林看了一眼这个小动物：“他是人？” “是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智慧生物，非常少见，在他们的原生世界这已经是一个已经灭绝的物种了，只有在一些偏远的世界，或是像我们这样离的比较远的世界里才会有它们的存在。”老霍夫曼说到这里感叹道：“说起来，它是怎么来的？” “嗯……它啊……和斧子一样……”马林将这个事情做了介绍。 老霍夫曼和康斯坦兹听到这斧子和这个小家伙都是恐虐送给他的时候，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是怎么想的。”两个老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而马林笑着摇了摇头“这要看我乐不乐意，而只要我的姑娘们之中还有人爱着这个世界，那么我就绝对不会是这个世界的掘墓人。” 一百三十七节:沸腾(九) “该死！这边也来混沌了！”随着帕米尔的学徒的警告，法耶不得不起身和同伴们冲上了临街的二楼，一些学徒拿着枪留在了二楼，而法耶与玛雅上了三层，在这里有一个半开放的窗户，姑娘们能够从这里看到街道的全景：“街道东侧也有混沌，从南边的小巷里钻出来的，至少四十人！” 玛雅探下身子，用手语和同样是小豹子的学徒姑娘交流。 “街道东侧出现混沌，从南边的小巷里钻出来的，至少四十人！” “两边都来人了！该死！我们去楼下！”在二楼的男学徒们从掩体后面站了起来，他们飞快的跑下楼梯，加入护教卫士的队列。 “等一下！别开门！”在二楼的洁茜卡看到了不一样的情况，她大声的喊道：“两波混沌好像不是同一批次的！” “对！东南边过来的身上有囊肿！西边过来的没有！”另一个有着夜视能力的半精灵学徒大声的喊道。 然后在二楼学徒们的眼里，那些混沌完全没有管这教堂中的敌人，而是非常亲切的撞到了一切。 “看起来在他们分出输赢之前，没有我们的事情了。”走上来的助祭看了一眼街道上打成一团的混沌摇了摇头：“这些神经病。” “也多亏了他们是神经病。”有学徒轻声说道。 “三楼说混沌们开始越来越多了！”小豹子学徒大声喊道。 展现在所有学徒与助祭面前的，是整个街道上变成了狂欢的海洋，囊肿着的人型与如同疯子一样的人型互相杀戮，而在他们的身后，援军正在源源不断地加入其中。 男学徒们回到了二楼，他们看着街道上的战斗啧啧称奇。 “我一直以为混沌都是一伙的。”有一年级的新生看着他的同伴。 “就像是我们的世界，神明之间有所不同，混沌们所信仰的也不是同一个混沌邪神，这些知识在二年级就会教到你们，小家伙们。”助祭拍了拍手：“男孩们继续在楼下准备，但是可以放松一些，毕竟在纳垢与学舌鸟的信徒分出胜负之前，他们大概是没空管我们了。” “导师，你提到那个名字了！”有二年级生满脸惊恐的说道。 “啊，你是说纳垢吗，据我们所知的情报，这个邪神自第二纪元起就一直出现在我们世界的历史中，每一次大瘟疫都与它有关，原本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邪神，但是自从公正之神出现之后，他屏蔽了纳垢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大部份影响，想想，自公正之神到来，我们这个世界还有成规模的大型瘟疫吗。” 学徒们全都摇了摇头。 “对，瘟疫不再是可以席卷整个国度的恶疫，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提到纳垢这个名字。”助祭微笑着拍了拍那个二年级的小脑袋：“当然，你们这些孩子，能够不提到邪神的名字，也是一件好事，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 “助祭先生，我还听主教阁下提到过某个不可以提的名字。”一个高年纪生问道。 “色孽，对吗。”助祭先在自己胸前划了一个圣徽手势，然后开口问道。 “是的，先生。” “在我们人类摆脱目前的生育方式之前，这是一个根本无法避免的名字，所以，只需要你不崇拜它就行了，记住，我们是人，而不是被欲望所操纵的怪物。”助祭说到这儿干咳了两声：“你们这些小王八蛋记住了，谁要是因为太能办事把这位给叫过来，我一定会亲手把你们的那个东西给割下来。” 男孩子们纷纷捂住了下面，而姑娘们笑的乐不可支。 ……………… “有什么可乐的。”法耶翻了一个白眼。 “那么法耶姐姐和哥哥做过了吗？”玛雅问道。 “我们是绅士与淑女，那种事情太早啦！”说完，法耶眯起眼睛：“谁教你这事的。”她已经决定把教玛雅这件事情的家伙给干掉。 她干不掉就找人来干。 谁敢教坏玛雅，就等着接受来自她哥哥与她姐姐最深沉的恶意吧！ “卡特堡的老师在公开课上教的啊。”玛雅有些意外：“三个月前，法耶姐姐你没学过吗？” “我……”法耶想了想，最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那天好像请假了。” 啊，对啊，那天因为去看病，所以没有去上过课。 “法耶姐姐生病了吗？”这一次轮到玛雅眯起了眼睛。 “是的，那段时间没休息好，感冒了。”法耶扬了扬眉头，然后看了一眼窗外：“告诉楼下，东边的囊肿佬又来援兵了。” “好！”玛雅切换成了办正事的模式。 法耶皱了皱眉头，最终在心底里一声叹息。 每个人能够选择自己的道路，却没办法选择谁来成为自己的父母。 真是可悲啊，长生种的自己。 ……………… 将混沌王子的脑袋从他的脖子上砍下来不废吹灰之力，而有了这颗脑袋，城东区的死胖子信徒就像是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们失去了斗志，他们开始逃跑，但随着确认了法阵的位置，法师们用术式阵列覆盖了那一地区，法阵破坏之后，剩下来的只是打扫时间。 而后方传来的消息有好有坏。 好消息是保护着孩子们的队伍在中央区前停下了脚步，现在那儿到处都是从城南流窜出来的混沌信徒，有学舌鸟的，也有死胖子的，双方打的火热，完全没有注意到躲在附近的活人队伍。 坏消息是神殿区也受到了攻击，法师确认了两个教派的混沌信徒正在丰收教会大门前激情互杀，大有赢家通吃的想法。 于是马林提出自己先回教会协助防御的请求。 “去吧。”康斯坦兹与老霍夫曼讨论了一下，就同意了马林的请求。 同时他们还给了马林两个小队的代罚者，还把兽人突击队交给了他。 兽人们虽然表示自己不承认人类的指派，但还是口嫌体立直地表示能够跟在马林旗下与混沌作战真的是非常荣幸。 “能够与传奇武器血吼承认的新主人一起战斗，我奥利弗做为比尔熊人的熊生，已经是非常圆满了，我的父亲与我的祖父都没有这样的荣耀！”这只大熊做为兽人突击队的代表，说出了兽人们的心声。 “我不是兽人也没关系吗？”对此，马林曾经问过这些年轻人。 “没关系，血吼是在熊人传奇英雄在对混沌的战役中丢失的，如今它回到了这里，又一次开始痛饮混沌的血液，而且看起来它还会跟随着您，阁下，只要能够让血吼饱饮混沌之血，您就是最适合它的主人！”兽人突击队中最年长的熊人这么说道。 年轻的熊人也这么点了点头：“是的，阁下，我们都这么觉得。” “那就跟随着我，去杀死那些混沌信徒。”马林举起手中血吼喊道。 ……………… “年轻人真有精神啊。”卡米拉走到自己的同龄人身边，年轻的圣骑士肿了一只眼睛，在刚刚的战斗中，一个囊肿者的腐液溅进了他的左眼，这导致他的左眼失明——当然这种失望只需要获得治疗与修复就可以重获光明，没有要求立即治疗的卡米拉深知现在有更多伤员比他更需要治疗。 反正过了坚韧检定，卡米拉无所畏惧。 “你什么时候学会装成老年人了。”柯林说完，注意到他的左眼：“被腐液溅射了？” “对，算我倒霉。”卡米拉笑着叹了一口气——他是为了救自己的队友受得伤，不需要在老朋友面前吹嘘什么。 “靠，你真菜。”柯林笑骂道。 “菜？什么意思？”卡米拉有些疑惑。 “啊，这是马林从泰南人那儿学的泊来语，意思就是你没本事，这都能受伤，真是丢人的意思。”柯林在这一刻化身有良知的年轻历史学家。 “别说了，我们现在去单挑。”卡米拉翻了一个白眼。 “好啦，哥们，我开一个玩笑，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教会的马林的确是一个行动派，能动手我就没有见过他苦口婆心说过什么。”柯林一边说，一边掏出烟盒给自己的老朋友分了一支：“来，是这儿的特产烟，我从一个倒霉蛋身上找到的。” “哇喔，不错的好烟，谢了。”接过烟，两个年轻人找了一个角落，卡米拉一屁股坐到了废墟上，然后美美地抽了一口。 “靠，给我让个位置。”柯林一边笑骂，一边注意到靠在废墟上的横梁杆子因为自己老朋友移动座位而失去平衡，倒向了一旁的老房子。 “你在看什么。”卡米拉注意到自己老朋友的视线，他扭头注意到了那根在重力的作用向缓慢倒下的横梁。 两人看着横梁杆子命中了老房子，看着墙体倒塌，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间消失了一半的厨房。 “倒霉的家伙，维修费要爆炸了吧。”卡米拉刚说完，就和他的老朋友看到了从走廊里钻出来的混沌。 “混沌！！”柯林一把抓住自己老朋友就往废墟后面躲，同时从腰间扯下一颗手雷，用牙咬住拉环拉开保险，然后对着房子里面丢了过去。 现场一片人仰马翻，正在休整的人们飞快的在找掩体，而本来就在掩体里的人开始架枪，而混沌们嚎叫着从走廊里涌出。 这个时候，柯林投出去的手雷命中了正举着一大捆炸鱼工具的混沌身上，撞击式手雷的工作原理让这颗重达500克的小东西开始工作，它先是将与自己狭路相逢的混沌还原成了零件，然后将它手中的炸鱼工具引爆，将整个混沌队列炸飞。 过了两秒，柯林探出脑袋，他的朋友卡米拉的脑袋从他身边探了出来：“混沌呢？” “全炸飞了！该死！”有侏儒从脑袋上扯下肠子：“真恶心！” “我耳朵听不到了！”有在附近的狼人代罚者举起手：“该死我在掩体里！我能起来了吗？！” 有另一个狼人走过去拉起了他。 老霍夫曼走了过来，他看着柯林一脸的惊讶：“你小子手里的是什么东西，炎爆火球吗？” “是马林给我的，说是防御手雷，使用的时候对着远处的敌人丢就是了。”柯林说完抹了抹自己的耳朵：“我说您这声音怎么这么轻，我的耳膜受伤了。” “但至少我们活下来了。”看着不远处因为爆炸伤到结构，这个时候开始塌下来的房子，卡拉米拍了拍柯林的肩膀：“这东西你们能不能卖一点给我们，感觉比炎爆火球卷轴管用，是个人都能玩得动。” “马林的工具坊在卖这些东西，我感觉我们也需要采购一些，对了，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找马林获得制作许可。”柯林说完，又小心翼翼地将挂在腰上的手雷拿了下来：“一想到刚刚我把这些要命的小东西挂在自己腰带上我就头皮发麻。” “你说这个我也头皮发麻，我竟然和你这么一个自爆人站一起还站了这么久。”卡拉米吐槽道。 “没问题，这事你和马林谈，跟他说，给个折扣。”老霍夫曼说完，伸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把一小块肝拿了下来，然后一脸嫌弃地将这块黑肝丢到了一旁：“是好东西，就连学徒都可以使用，而且不需要灵能，的确比炎爆术式要简单多了，就是不知道成本多少。” “嗯……马林说，如果能够控制成本，这东西一个炎爆火球卷轴大概能够买一箱这东西。”柯林这么说道。 “一箱，十个？二十个？”卡米拉连忙问道。 “不，马林说的一箱，是八十个，正好是矮人们普遍能够一手一箱的重量。”柯林拉了拉嘴角。 “八十个，我的天哪，这可真是一件能够改变战争模式的小东西。”卡米拉抹了一把额头：“我现在希望我们两家教会能够控制一下这东西的生产与销售了。” “我也这么觉着。”柯林苦笑着看向老霍夫曼：“老师，您觉得呢。” “当然，不过这件事情你们去和马林谈，告诉他，如果愿意将销售对象指定为教会与军方，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为这种手雷的图纸做保，它的原型与所有改型，每生产一颗，马林的家族都将可以获得一部份的利润，这件事情我会向教主阁下与公正教会还有王室交涉。” 获得了自己老师的授权，柯林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小师弟——这个卡特堡第一铁公鸡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啊。 一百三十八节:余波(一) “这就是混沌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破坏。” 往回走的时候，马林看到了被烧毁的街道，房子只剩下石砌的部份，很多砖墙因为失去支撑而倒下。 街道上满是死者，有混沌，有无辜。 一些墙上画满了亵渎的符号与文字，一些他可以看懂的文字内容过于僭越——那是在辱骂王室与贵族，用词粗鄙至极。 对于马林来说，王室也好，贵族也罢，都不是所谓的神授，虽然这个世界也有神，但似乎他们也管不着凡人国度的事情。 只不过拿别人没做过的事情抹黑，这也太过了，比如说这面墙上说帕米尔城的城代官是一个傻子，在马林来看这家伙脑子的胡缺一根弦，但他至少真的没有什么强抢民女这一类恶事啊。 那种满脑袋骑士信条的家伙会做这事？ 那怕是他的对手，马林也觉得这话说的太假。 “你们有谁会信这上面的东西吗？” “谁会信混沌的话，那些家伙不要说文字，就连符号与标点都不可信。”有福克期狐人扭头过来笑了笑。 “没错，我记得上一次混沌入侵，他们还说当时的老城主每天都要喝处女的血，可怜他一个基佬，都八十岁了，还要蒙受不白之冤，幸好没有人信这上面的话。”有模样老迈的代罚者叹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阁下你不会信这上面的东西吧。”熊人奥利弗走了过来。 “不，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去写花边新闻，有些辜负了他们在这上面的天份。”马林说完，呸了一声，来到下一面墙前：“我们尊敬的陛下是一个吃人的妖怪，我的天，这些家伙真是敢想，他怎么不说我们尊敬的陛下每天都要遭受家庭暴力呢。” 队伍里传来轰然的笑声。 马林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到了墙上的新内容：“拥抱智慧之主，享受美好明天……这家伙是广告公司的吧。”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一定是假的广告，因为那样美好的明天永远都不会来。” 老代罚者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拎着一颗混沌的脑袋，将它丢进还在燃烧的废墟，老人看了一眼马林：“阁下，你是怎么看混沌的。” “嗯……他们之中以神经病据多，每一个教派之间都会同室操戈，甚至相同教派中的每一个头目都会为了获得更多的关注而火拼……我讨厌他们，你看，这世界每一刻都会死人，如果每一次死的都是他们，那这个世界该有多美好。”马林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这样的想法太美好了，马林阁下。”有半身人代罚者扭头说道。 “是啊，太美好了，不像是梦想，而像是妄想。”老代罚者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我年轻的时候有过这样的妄想，现在不敢想，只想着能乘自己还能动，多杀几个混沌。” 马林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前面传来了枪声。 原本就沿着街道两侧前进的队伍立即散开，马林靠到了废墟旁，看了一眼队伍：“有人中弹吗？” “没有，阁下，子弹飞过去了。”有人这么说道：“应该是流弹。” 刚说完，前面的枪声就响了起来，这一次枪声很密集，马林探头看了一眼，发现街道的远处有火光“找掩护，随着掩护之间小心移动。”说完，马林将斧子交给了那个熊人：“你块头太大，目标太明显，所以给你一个任务，帮我拿着斧子。” 熊人瘪了瘪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自己最近正在减肥的胡话，乖乖躲进了掩体的角落。 马林带着一队半身人顺着废墟之间的通道前进，靠近现场之后，马林看到是一批武装市民在围攻一处混沌据点。 不用马林交待，半身人就从口袋里掏出白手帕挂到了枪口上：“喂，我们这儿是教会的。” 有了这一声招呼，双方接上了头，马林也了解到对面是帕米尔城一个大贵族的房产，原本是做为商店出租给一个外地佬，谁能想到在今天外地佬举家摇身一变成了新鲜热辣的混沌信徒，还叫上人围攻了贵族的府邸，而打退了混沌的围攻，这位米开朗基罗先生也是一个妙人儿，转身就框起全家老小带着私人卫兵开始围攻起外地佬。 “我就知道你们教会一定会成功的，城东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所以我也没有理由请求你们帮我打下我的房产，所过你们能带来胜利的消息，是我今天能够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要知道我刚刚差一点就抱着和混沌同归于尽的想法把我的那幢房子给点着了。”人过中年，光头长发的米开朗基罗先生大大咧咧地说道。 马林看了他一眼，然后指向他身后的房子：“你房子着了。” 说完，马林还补充了一句：“应该是混沌自己点燃的。” 这位先生扭头，看着火势燎原的房子楞了一下，然后尖声咒骂起混沌。 马林对着身边的半身人耸了耸肩，然后带着人一声不吭得溜了——留下来看这位可怜的先生如何声嘶力竭吗？ 退离现场，叫上自己的队伍，马林继续向着教会区前进。 一路上到处都是武装市民，城卫兵和贵族卫队一起与混沌佬相爱相杀，在听到了马林带过来的消息，帕米尔城的各位自然欣喜若狂——这代表着混沌已经没有援军，他们死一个少一个。 然后他们杀的更起劲了——没错，更起劲了，因为一颗混沌信徒的脑袋在教会那儿可以换到五块，顶那些下层市民小半年的工钱了。 如果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它们与众不同，价钱自然能够水涨船高。 据老代罚者说，混沌战士的脑袋至少值五十，它们的兵器也能值个十块，至于混沌术士，那就是真正的卖方市场了，开价自然可以用为所欲为这四个字来形容。 “我总感觉这像是一场狂欢。”马林看着武装市民们在城卫兵与贵族卫队的射击掩护下冲上去与混沌信徒打肉搏战，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老代罚者。 “马林阁下，这是下层市民用自己的命来换取未来的时刻，上一次混沌入侵的时候，他们之中有些人的父辈没有勇气，而我的祖父有，所以我的父亲才能够进入教会学习，而我也能从小就成为一个代罚者预备役，如今更能荣休，看着自己的孙子成为一个教会学徒。”说到这里，这个老人似乎注意到了马林脸上的讶异，他笑了笑：“当年的贵族们，也是他们的先祖坐到名为命运的赌桌上，用武艺与性命为赌注换来的荣耀，所以不用觉得那些城卫兵与贵族卫队看着市民上去送死，他们也在挑选有勇气与有实力的人，或是扩充城卫兵队伍，或是让他们加入卫队……毕竟，我们每个人都坐在命运的赌桌前啊。” 马林瘪了瘪嘴——这种理论马林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但是一想……也不是说没有道理，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错。 在这个混沌入侵的世界里，市民们的勇气不只是为了自己，就像是老人说的那样，只不过他们赌的有些大了，大的让马林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家伙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赌注，天经地义。 赢家通吃，输家也不能说一无所有，只不过连小命都丢了得时候，是不是一无所有也已经无所谓了。 毕竟有命赚钱没命花这一点最为致命。 “命运女神织就的纱线，还真是……”马林笑了笑，有些话，在这个有着真神的世界里还是不要说的太透了。 至于提到她的名号，马林倒是不担心，命运女神如果有本事可以来怼他啊，看看谁把谁打的满头包。 老代罚者也笑了笑，他这样的老人精，自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等到混沌的据点被彻底攻破，马林这才带着人离开，也不用着各位感谢什么。 “你似乎不怎么担心教会那边。”老代罚者看着马林。 “我觉得城东区的混沌大部队被击破的现在，混沌们还有多少力量也是问题，而且他们还要互相消耗，我怀疑我们走到的时候，他们那百来号人还没能分出一个胜负呢。”马林说到这里双手一摊：“再说了，教会还有护教卫队和代罚者，地形也是有利于我们的，混沌需要付出多少牺牲才能够攻进教会大厅都是问题。” 老代罚者思考了一下，也是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您说的不错。” ……………… 与此同时，丰收女神教会的各位正在二楼看着学舌鸟与纳垢的信徒们在街道上互相伤害。 洁茜卡靠在墙边，她看了一眼外面，打了一个哈欠：“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一个胜负。” “如果他们只满足于在掩体里互相射击，我感觉他们应该能打到明天早上吧。”克洛丝的耳朵耷拉在脑袋两侧，已经非常疲惫的她一仰脖喝下了一瓶精力药剂：“这该死的混沌，他们难道就不能换一个地方打架吗？” “我觉得只要它们不来管我们就行。”人类学徒坐在掩体后面，一边吃着硬面包一边加入了话题圈。 “我也这么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他们可以在大门外打多久都行，等到我们的教会部队回来，他们就都死定了。”一个福克斯狐人姑娘发表了同样的观点。 “楼上说混沌双方又来人了。”一直在和楼上的玛雅用手势交谈的小豹子姑娘说完也打了一个哈欠：“我什么时候才能睡一觉，好困。” 狼姑娘探出小半个脑袋看了一眼街面，只见对射的双方在加入生力军之后又一次从掩体后面跳了出来，双方一边对冲一边搂火，射击姿式也是五花八门，有人把枪举过头顶，有人把枪别在腰间，还有人干脆倒持着枪，将这东西当成了大号的棍棒。 “他们就不能正经一点吗？”狼姑娘皱着眉头说道。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是混沌的原因。”莉莉姆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街外，然后拍了拍洁茜卡的肩膀：“怎么样，有人要我代班吗。” “来代一下我吧，我想睡一下。”那边的小豹子姑娘发出了悲鸣。 于是莉莉姆与她交换，那只小豹子姑娘把自己挪到到了一旁的垫子上，就那么盘到了垫子上。 “对了，她是小豹子，玛雅也是小豹子，我看玛雅好像还非常精神的样子。”莉莉姆看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看自己的姐妹们。 “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够自我觉醒，而我们却只能磕药变强。”洁茜卡看着自己的姐妹叹道，然后又看了一眼克洛丝：“对了，克洛丝也是可以自己变强的那一类人。” “你见过自我变强到脖子下面全是兽化痕迹的法师吗。”兔子姑娘给了狼姑娘一个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法耶到底是不是法师，我上次注意到她根本就没有用过法术书。”洁茜卡看向克洛丝，一点都不在意兔子姑娘的卫生眼。 “我感觉他更像是一个血脉术士，天生的那种，不过她的确会使用法术书记录术式。”克洛丝做出了解答。 “我小时候也想成为一个术士，毕竟我有一个术士祖父，但是没能成功，我成了一个教会学徒。”莉莉姆说到这里有些腼腆的笑了起来：“真是一个美好的梦想啊。”，然后她注意到玛雅和法耶从抓梯那边滑了下来：“你们下来了？” “是的，换班时间了。”玛雅和法耶与另两个学徒做了交接，然后来到她们身边坐下：“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梦想，莉莉姆说她想成为一个术士，我是梦想是兽化可以消退，洁茜卡你呢。”克洛丝看向狼姑娘，而狼姑娘指了指自己：“早一点给父亲生一个外孙，那样就不用让他整天在我耳朵边像一个颂经者一样胡说八道了。” “玛雅你呢。”小羊羔姑娘问玛雅。 玛雅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梦想。” “咦，人怎么能够没有梦想呢，玛雅，那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事情呢。”小羊羔姑娘循循善诱。 玛雅想了想，摇了摇头：“想要实现的事情已经实现了。” “你是实心的吧！”小羊羔一捂额头：“那么，法耶你呢。” “我啊，大概就是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吧。”法耶微笑着说道。 在玛雅的眼中，倒映在玻璃中的法耶，穿着纯白的婚纱，漂亮的不得了。 ……这样的梦想……似乎非常不错的样子。 玛雅觉得自己突然找到了大家所说的那种想要实现的事情。 真的是太棒啦。 一百三十九节:余波(二) 马林带着队伍回到丰收女神教会的时候，如他所料，学舌鸟与纳垢双方的信徒己经把整个街道变成了战场。 如果是在往日，为了对抗正神教会，双方信徒不会介意合作愉快一次，但是这一次双方信徒从一开始就针锋相对，所以当他们一起面对失败的时候，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合作和共赢了。 怨恨，厌恶，混沌们将他们的失败归咎于对方，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些什么来取悦邪神，而且不约而同地将丰收女神教会当成目标——公正教会，战神教会这样的他们惹不起，其它教会离它们太近，只有丰收女神教会是不错的目标。 它离教会区有一段距离，无论听起来和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能征善战的教会。 于是双方在丰收女神教会大门前喜相逢，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再加上丰收女神教会大门紧闭，非常上道的没有加入这场生死斗的意思，所以最终双方在彼此目标的大门前流尽鲜血，余下的几个臭鱼烂虾被学徒们打了靶。 “我告诉护教卫队的指挥官，让他们把最后收尾的工作交给我们。”谢林家的柳拉又一次出现了，这一次他没有做出什么挑衅——在马林着来应该是他扛着的血吼起了作用，事实是连护教卫队的大人们都对马林肩膀上的巨斧表现出了惊讶，更有识货的教士说出了这把武器的名字。 于是马林立刻就成为帕米尔城学徒中的那对熊人双胞胎兄弟的老大。 而马林也将斧子交给他们来扛着——在不使用的时候，马林为血吼换回了它的血木柄。 血吼虽然有些不大开心，但还是接受了——因为今天它己经痛饮混沌鲜血，马林做为他的新主人，的确无可挑剔。 再说了，马林告诉它，在战斗的时候，他会为它换上世界树的嫩枝。 马林看到了洁茜卡，这狼姑娘正带着几个小家伙在战场上闲逛，就像是在卡特堡那样，年长的高年级生带着低年级生去猎杀节肢精怪那样。 “马林，你回来了！”看到马林，洁茜卡开心的对着自己的爱人招了招手：“你能回来，这是不是说明我们胜利了！” “没错，我们胜利了。”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洁茜卡开心的转身：“看到了吗，我们胜利了。” 小家伙们开心地跳了起来，年长组互相拍了拍肩膀。 “嗨，马林。”马林听到有人在叫他，在转身的瞬间，他的眼角扫到有人从尸堆里钻了出来。 离他最近的是洁茜卡！ 马林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转轮枪，却看到洁茜卡从腰后拔出了马林送给他的镐子，把它钉进了那个混沌的脑袋。 将尸体推倒，甩去镐头的污血，洁茜卡在小家伙们满是崇拜的注视下对着马林笑了一下：“我可没拖你的后腿，对吧。” 马林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扭头看了一眼罗根，后者尴尬地笑了笑。 于是马林走向了洁茜卡，伸出手为她抹去脸上的血迹：“你现在也是她们的英语了。” 洁茜卡闻言扭头看向孩子们，在发现孩子们的确像马林说的那样，用满是憧憬和崇拜的视线看着她。 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马林非常理解地牵住了她的手：“这个时候，只需要笑就可以了。” 洁茜卡看向马林，最终笑了起来。 “这样的你最美了。”马林笑着说道。 ……………… 看着街道上的马林与狼姑娘，法耶微笑着靠左掩体上。 法耶一直不看好洁茜卡，做为姐妹中年纪最大的她，总是似乎游离于外，今天她似乎……走近了。 好现象。 “你不介意吗?”莉莉姆扒在掩体上问道。 “我一个人是没办法和组团的对手对抗的，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而是我的队友。” “我明白了，你做主，对吗?”小绵羊问道。 法耶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当然了，你有问题吗？” “没有，我承认你的权柄。”莉莉姆对着法耶伸出手：“你做主，是我们之中最好的选择。” 法耶微笑着与莉莉姆握手：“合作愉快，莉莉姆。” “合作愉快，法耶夫人。” “不算上我吗?”克洛丝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期待。 法耶张开双臂拥抱了她：“欢迎加入这个家，我的姐妹。” ……………… 当法师塔关闭了护盾，帕米尔城再一次在对抗混沌的战役中获得了胜利的消息立即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周边区域。 数以千计的混沌，一个混沌王子，两个混沌教派尽数服诛。 这些都是最表面的情报，除了当事者，没有多少人知道有些人为了拯救这座城市付出了性命。 卡萨曼在确认身份后获得奖励，但是他最终放弃了成为特工的机会，而是做为深潜者，在教会帮助下带着几个小虾米脱狱。 马林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这是一个勇士。 而之后找到的两位女性分别名为哈姆与苏珊，再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之后，他们被各自的部门调到了别的地方，马林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城代官阁下虽然被马林打了一顿，但因祸得福，整个事件不需要承担过多责任。 姑娘们都安全。这令马林非常开心，曼丽夫人也非常感谢马林的帮助，他还拿了件霜巨人的武器，准备要送给马林，在看到马林的血吼之后，这位夫人非常尴尬的选择了换一件礼物。 马林非常感谢。表示不需要礼物。但架不住这位夫人的深情厚谊，和这位夫人的关系也多少有了点改善。 多个朋友，多条路。 除此之外。罗根的姑娘调制成功了她的药剂。这令马林的工作算是有了个结果。 至少在收到罗根的赏金时，不用担心这钱烫手。 在离开帕米尔之前。马林和康斯坦兹告别。老人对于马林表现出来的实力非常欣赏。 如果他没有意图介绍他的孙女的话，那就更好了。 无论如何，当马林坐上马车，离开帕米尔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事情了。 整个城市看起来百废待兴。但至少每个幸存者都保住了他们的脑袋。 “我们会回来吗？”洁茜卡这么问道。 “会的。”马林这么回答道：“以观光客的身份。” “那再好不过了。”小羊羔莉莉姆开心地说道。 一百四十节:余波(三) 回程的路上没什么意外，甚至可以用乏善可陈来描述马林的心情。 从战场上离开，老霍夫曼倒是对于马林很是关注，他似乎觉得，马林再怎么利害，也只是一个快满十二岁的孩子，在帕罗尔城杀了那么多混沌，那怕是为了生存而战，也应该会有不小的心理创伤。 但是很快的他就现，自己的小乖徒弟根本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一路上和姑娘们打狩魔牌，聊天，或是陪着姑娘们在车顶晒太阳。 小崽子们盘成一团，在毯子上享受着深秋的温暖，如此温暖人心的画面让老霍夫曼都有些妒忌了。 但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这个小学徒的喜爱。 能够明白自己为何而战，能够心态不崩的从战场上走下来，这样的孩子，不要说在卡特堡，就在中央教区与总教区，这样的学徒都是各大主教眼中最好的学生。 要知道，当年柯林13岁第一次上与混沌交战的战场上，吓了一周都没睡，到最后不得不使用术式让他强制睡下，要不然那怕他是阶梯八，那紧绷的神经也会崩——而这样的柯林，已经令老霍夫曼非常满意了。 那怕是因为畏惧而有些神经质，也比那些胆小鬼好上无数倍。 真可惜，这个孩子，终究不是自己能够驾驭的，如今看来，他会有着比自己所能够想像到的更美好的未来。 他的成就不止是做为一个丰收女神教会的主教而已。 好想再活一些年岁，看看这个孩子能够达到多少高度，那一定是自己这条老狗，根本无法想像的境界了吧。 只可惜，月会缺，日会蚀，已经活了那么久的自己，早就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尽头，再过两三年，就应该叫回马森·怀曼了。 这个孩子，将会继承他的序列，成为新一任……容器。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我们每一任承载者，都将忠于命运托付给我们的使命。 愿女神垂怜。 愿怀曼……是最后一任。 ……………… 老霍夫曼似乎有点心事，马林有些好奇，但还不会好奇到去追问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老男人的隐私，马林不想去多做了解，每个人都有不堪回的过去，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就去把别人的伤口揭开。 回到卡特堡，罗根陪着米米安开始她的升阶之旅，而马林从洁茜卡那边获得了一个小消息——她的血脉，觉醒了。 沃尔夫狼人是兽人中最好的轻步兵，擅长使用各种近战兵器的它们在中古时代是兽人军事力量里最可靠的冲阵者，而在帕罗尔的战场上，洁茜卡击杀那个想要偷袭她的混沌时，激活了她的天赋。 这让洁茜卡非常开心，这狼姑娘不止一次说，如果没有马林送的那对镐子，她绝对会死在那次偷袭中，当时她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是下意识的拔出镐子击杀的混沌，而也许正是因为这下意识的行动，让她觉醒了血脉，获得了优秀的敏捷与力量加成。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加成有点多，洁茜卡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因此她现在绝对不会和除了马林之外的人员接触，以免误伤。 至于马林为什么可以例外，那是因为马林的力量让他对于洁茜卡失控的力量完全没有任何实感。 莉莉姆听说了这件事情，天天跟在马林身后，这只小羊羔表示洁茜卡跟着马林能够获得觉醒，她这个术士的后代跟着马林，会不会也觉醒点什么。 马林倒是不会反对莉莉姆这么做，只不过他觉得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好事，洁茜卡也是在帕罗尔城的战场上拼过命，才觉醒的啊。 随着天气冷到极致，马林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结束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一个12岁的大人了。 当马林从床上醒来时，不由得感谢起这个世界对于成年的定义。 他，马林·盖亚特，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能够做一些羞羞的，只有大人能够做的事情了。 才怪。 这个狗屁倒灶的世界，成年是12岁，但结婚却有着16岁的规定，而且在这件事情上全世界人民都是作风淳朴的很，除非是家族传承面临危机，要不然其本不会出现私生子……大家能够这么克制，大概是和色孽有关吧。 所以……色孽你个王八蛋你死定了知道吗，等我成神，第一个就把你的场子烧成白地，把你的那些大魔和王子的灰给扬了。 吐槽完毕，穿好衣服，推开玛雅的房门，马林敲了敲房门：“姑娘们，起床了。” 玛雅的床上探出两个脑袋，一个是玛雅，另一个是莉莉姆。 说起来，这小羊羔马林认识一年都有多了，似乎就没有见到过她长身体的时候，倒是马林自己又长了三公分，目前已经到达了神圣的一米三。 老费列罗帮自己检查过，表示马林真的就是一个奇迹——一个十二岁的一米三的霜巨人，看起来到成年的时候能够长到一米七左右，要不是马林站在他面前，他能够把任何说出这个事情的家伙打成白痴。 要知道12岁的霜巨人，血脉只要纯一点，至少也是一米八打底了。 这让马林对于自己身上的神秘血脉很是好奇——是不是天生的一米二啊。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倒是非常可爱，可谁让马林是男孩子呢。 还是长高一些比较好吧。 “马林先生早安。”莉莉姆探出小半个身子，露出光洁的双肩与粉色的吊带。 马林内心平静如水——是内衣吊带，毕竟莉莉姆是一个自带胸板甲的姑娘……对了，这话千万不要说出去，要是让莉莉姆知道了，这姑娘绝对会把马林的肺从嘴里顶出来。 “早安，姑娘们，你们先起床，我去厨房给你们做一点吃的。”马林说完，也没有心情留下来看姑娘们接下来的行动，他走到客厅，打了一个响指，壁炉中的柴火开始自我燃烧。 马林拉开客厅的窗帘，阳光随之透过窗户射入客厅，站在阳光中的马林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今天给姑娘们做点什么好呢。 毕竟一个是小豹子，一个是小羊羔……话说回来，莉莉姆为什么不喜欢洁茜卡，却又喜欢和玛雅一起睡？ 明明都是掠食者啊。 一百四十一节:冬夜(一) 卡特堡的冬天，用一个冷字就能概括。 玛耶讨厌冬天，因为每天出门都要穿上沉重的冬装，如今每天出门马林给她一个忍耐极端天气的术式，这姑娘终于可以少穿一点了。 法耶也非常讨厌冬天，她身体不好，虽然她一直不说，但马林能够感觉到她的情况——极高的灵感让他能够感应到法耶身上的情况，的确是有点问题。 到了冬天，她也不选择住在别苑，而是在城内的城北区行宫中居住，所以马林每天都带着姑娘们去找她，然后一行人踏着雪向着教会前进。 莉莉姆的情况好多了，这姑娘每天都会给她自己上忍耐极端天气的术式，所以这姑娘是穿得最少的——衬衫与背带裤，漂亮的小皮鞋与发带，那色的发带总是让马林想到火锅底料。 住口，马林，换一个思路好好想想，别总想着吃，想想人家小羊羔脑袋顶上足以顶出肺的漂亮圆角。 克洛丝也是能给自己拍忍耐极端天气的术式的法师，但是她要遮盖住她的身体，所以身上总是穿着长风衣，衬衫与长裤，整体米色，有效的掩盖着她身上的米色毛发。 洁茜卡是五个姑娘里唯一自带寒冷抗性的姑娘，因此她穿着不多，很漂亮的白衬衫与铅色马甲，配上加茸长裤和男式皮鞋。 “马林，你为什么穿的这么多。”洁茜卡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最近看起来有点瘦。”马林摊手，最近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像是疯了一般长高了差不多十公分，于是本来就瘦小的身子骨看起来就像是排骨一样。 现在大吃大喝增肥已经来不及了，所以马林能多穿一些。 “真是令人妒忌致死的苦恼啊。”莉莉姆，玛雅和法耶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的好像你们很胖一样。”马林翻了一个白眼。 莉莉姆低头，露出漂亮的羊角。 “好吧，你们的确比我胖。”这姑娘的撞击家暴马林是真的怕了，他这小身子骨真心禁不起折腾了。 “马林先生想增肥吗，我这里有非常棒的药水，能够让你变成拥有魔鬼身材的猛男喔！”克洛丝一边说，一边拉开她的长风衣，从衣内侧的数排药剂中掏出一支：“要来一支吗，马林先生。” 看着这兔子姑娘眼中的小星星，马林保持了理智：“是永久药剂还是时限药剂。” “会持续12小时！”克洛丝微笑着摇了摇脑袋，两只兔子耳朵晃得让马林心醉。 “好吧，我喝。”看着姑娘们期待的眼神，马林拿过一瓶药剂，一仰脖喝了下去。 ……………… 罗根今天上课来的有点迟，不过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女朋友成功升阶，那姑娘开心的找罗根开了一晚上的宴会，朋友们都玩的很嗨，罗根算是他们之中今天唯一能来上课的家伙，背负着至少四十份请假条。 除了马林那个活得像一个苦修者的家伙和他的姑娘们之外，全班都在宿醉中挣扎。 幸好今天是星期五，负责早班的老师是明斯克老师，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惹到了老霍夫曼主教，松鼠先生和老主教在那天大战了三十回合，最终松鼠先生吃了一发禁言术，被吊在路灯挂了三天，如今还在养伤呢。 因此大家都已经自学了一周。 推开教室的门，将请假条放到课桌上，罗根匠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注意到教室门被推开。 冷气不可避免地灌了进来，罗根看着克洛丝连忙赔笑：“你们来了啊，马林呢，这周六有人想请他帮个忙，价钱随便马林开。” 如今的马林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祝十的小天才了，刚刚打满了一场帕罗尔城之役的他手里至少死了六十个混沌，还有一个混沌王子被他一斧暴头，已经成为了一个标准的人型凶器。 这一次就有人想来请马林赔着他去杀一窝精怪……有些细节罗根吃不准，或者说不想吃准，毕竟对面可是布里斯家。 提出要求的人是谢尔顿·布里斯，莎拉·布里斯的亲弟弟。 布里斯公爵家的第三顺位继承人。 无论如何，罗根已经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莫威士家族，万一要出什么事，还是让自己的国王陛下来补那天裂吧。 反正让马林来和他谈，谈得好，这笔生意大家一起发财。 谈得不好，那就只能请这位去死了。 “马林，罗根叫你。”兔子姑娘扭头说道。 罗根连忙站了起来，对于罗根来说，给予马林足够的尊敬是重中之重，毕竟这位可是已经做到了罗根全家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而且马林看起来已经是一位板上钉钉的亲王，法耶公主注定要嫁给他。 真是一个我操这是什么鬼？！ 罗根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马林瞪圆了眼睛——等一下，这还是那个瘦小的马林吗？！ 这上半身倒三角全是肌肉的马林是哪儿来的变形怪啊？！ 等一下，法耶她们也在，不像是变形怪吧？ 想到这里，罗根有些尴尬的问道：“马林，是你吗？！” “是我。”那个上半身全是肌肉的马林开口问道：“之前喝了克洛丝的药剂……对了，罗根，你说找我有事？” “克洛丝的药剂？”罗根看了一眼克洛丝，发现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发财方式的他开口问马林：“布里斯公爵家的谢尔顿·布里斯找你，他说他明天有事需要你的帮忙，还说价随便你开。” “那好，明天见。”说完，罗根看到马林把请假条丢到了桌上。 然后他又看到了马林的姑娘们也把请假条丢了上去。 “你们要走？”罗根有些紧张。 “是的，我现在这个样子，因为肌肉太过畸形，导致我的反应力与敏捷能力都有大量的下降，所以今天就请假了，等药剂时间结束再说吧。”马林说完说往外面走，他带着姑娘们一起，罗根想了想，自己也写了一张请假条丢到了桌上——反正也不缺他这么一个了。 一百四十二节:冬夜(二) 从床上坐起身，马林跳下床，迫不及待的来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小小的，既没有十二块腹肌，也没有倒三角的背肌，更没有无风自动的胸襟。 有的只是一个可爱的自己，单块腹肌，浑然天成。 穿好衣服，马林推开房门，就看到姑娘们坐在沙发那边翘首以盼，看到马林原本的造形，纷纷表现出了惋惜之意。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马林皱眉头。 还是现在的你可爱呢。姑娘们眼睛一闪一闪。 马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千万别在这件事情上和姑娘们较早，要不然肯定要英年早逝的他走向厨房：早上你们想吃什么。 我们已经做好了。姑娘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马林在餐桌上看到了姑娘们做的食物。 这是我们莱比希羊人最喜欢的蔬菜沙拉。莉莉姆开始的介绍起她的食物。 马林看着眼前这盘黏糊糊的蔬菜沙拉，胃部一阵抽搐——做为一个肉食性男子，马林不是挑食，只是真的不想吃这样黏糊糊的蔬菜。 精灵最喜欢的水果拼盘，我从小树枝莱恩那儿取了两颗水果榨汁。法耶似乎非常满意于她的制作。 马林看着眼前这一大盘的切成碎片的水果看起来还行，虽然水果做为早餐也很奇怪，但至少比蔬菜沙拉强不少。 我是红烧胡萝卜。克洛丝说话很小声，这姑娘儿准备的是一个小碟，里面放着一枝看起来有些焦糊的胡萝卜，汤汁看起来很红，而且散发着胡掉了的味道。 果然，让克洛丝做饭真的是太为难这姑娘了，马林拍了拍这姑娘的脑袋，让她多少好受了一些。 我的烤肉！洁茜卡介绍起她为马林做的早餐，而马林看着盘子里焦糊的黑色块状物久久不能言语。 玛雅将自己烤到肉放到了马林面前，终于为他的哥哥回复了点嗅觉，炸至金黄的沙罗兽肉排散发着香味，马林教给玛雅的办法能够最大的提升肉食的口感。 啊，你们都比我做的好！洁茜卡这个时候已经抱着她的脑袋尖叫起来。 别担心，我都会吃下去的。马林一边说，一边偷偷得给自己拍了一个钢铁胃囊——这个术式是野外生存时使用的，是标准的辅助术式，好处是这样吃下去的东西都可以被消化，而且不会伤到胃；坏处是在受术阶段，你根本无法吃出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 然后当着姑娘们的面，将她们做的东西全都吃了下去。 对了，今天罗根说我们要去见那个布里斯公爵家的谢尔顿布里斯，你们谁有空。等洗完碗，马林走出厨房，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姑娘们问道。 我们都有空。回答他的是五个姑娘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我们一起去吗。马林问道。 五个姑娘一致的点头。 于是马林穿上外套，对着睡在架子上的毕普吹了一个口哨——就是那只恩莱姆小家伙，马林给他取了一个新名字。 毕普睡醒了过来，小家伙直接跳进了马林的怀里——恩莱姆人天生有着短距离闪烁能力，如果不是因为太小只，绝对是刺客界的闪耀之星。 不过恩莱姆人的术式能力更好，马林确认过，这小子会一环到四环的全套保护系术式，给马林拍一套保护术式对于这个小家伙来说就是小意思。 将毕普放到身后的兜帽里，让小树枝保护住它，马林打了一个响指，带着姑娘们鱼贯而出。 中午见人，现在还早，马林于是带着姑娘们去国立出版社。 新的单行本，新的稿纸，还有新的稿费。 马林这次没有预约，但是他如今也已经不是那个新人作者了——帕罗尔城之役让马林在希德尼联合境内都有了一定的声望，公正之主赐福，血神恐虐还给了一把斧子。 虽然后者的动机不纯，但真是架不住邪神与正神中最能打的两位都对着马林表现出了善意。 一进休息区，卡莲莉莉米尔顿就走了过来，这位秘书小姐穿着漂亮的毛衣与高跟皮靴，来到马林面前微笑着点了点头：马林盖亚特先生，欢迎来到国立出版社，您的面前还有两位预约者。 咦，有两位吗，我以为休息区没有人，应该会马上轮到我呢。马林有些好奇的问道。 您前面两位是同一本的作者，他们现在都在里面。这边这位秘书还在说，马林就看到两位年轻的小子走下了楼，从他们穿着来看，是体面的市民——毕竟现在这个时代，羊毛正装可不是谁都穿得起的。 卡莲小姐，我们先走了。其中一位对着卡莲打了一个招呼。 另一位注意到马林这边，只见他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啊，可爱的小姐！，他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马林歪起脑袋——等一下，你这个家伙想干什么，为什么如此的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可爱的小姐！我能够知道您的芳名吗他来到马林面前，低下身子问道。 姑娘们统一的歪起脑袋。 马林一手托着下巴，心中杀意汹涌澎湃。 而卡莲秘书微笑着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先生，坐在你面前的，是盖亚特家的马林先生。 另一个年轻人一把抓住自己的朋友的胳膊就跑。 马林，你应该理一理头发了。法耶在马林耳边低语。 好吧，等完事了我就去找一家理发店吧。马林伸出手指，卷了卷长鬓，马林有些惺惺然的点了点头。 秘书小姐这个时候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社长在里面，请上楼吧。 谢谢。马林站起身，带着姑娘们上了楼。 白胡子老头和上一次一样，坐在长桌后面，双手遮掩着他的下半张脸。 秘书小姐带着马林他们进了办公室，这位戴着厚黑框眼镜的老人终于放下了手，对着马林笑了笑，然后和上次一样，示意他的秘书去酒柜那边取饮料：杨文理先生现在是一个人都知道我的真名了，您也叫我马林好了。马林笑着说道。 这个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好吧，马林盖亚特先生，欢迎来到国立出版社，您的新稿子我已经看过了，完全没有问题。 各位，你们要喝点什么。 老样子，咖啡，放两块糖。法耶依然喜欢着放糖的咖啡。 甜牛奶。玛雅还是喜欢着她的甜牛奶。 苹果汁。莉莉姆微笑着说道。 胡萝卜汁。克洛丝对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好奇。 白兰地，放一些红茶。洁茜卡做为年长组，提出了与众不同的要求。 这个要求让社长看向了马林：你呢，马林，还是需要红茶加白兰地吗 当然，我已经是大人了。马林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上次过来的时候没能点到某个偏科严重的提督先生的专用饮料，这一次想来一定要得偿所愿一次才对。 卡莲，给马林先生准备一下。 当然，社长。 卡莲小姐在酒柜那边处理了一会儿，然后用木盘子端着饲料们走了过来，首先是加了红茶与白兰地与加了白兰地的红茶，然后是甜牛奶与咖啡，接着是两杯苹果汁：抱歉，我们这儿没有胡萝卜汁，下一次我一定会为您准备的。 克洛丝接过了苹果汁，虽然没有胡萝卜汁，但这样的解释让兔子姑娘非常满意。 说起来，我以为你不会再写了，毕竟比起写，我感觉你的生活应该更加波澜壮阔才对。老社长看着马林微笑着说道。 虽然生活远比精彩，但是我的梦想依然还是成为一个能够依靠版税就可以做到混吃等死的大作家。马林微笑着解释道：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我喜欢写作，因为用文字创造一个世界，是我所能够想像到的最棒的工作了。 谢谢你将写作描写的那么伟大，我从那些作者了解到更多的，写作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谋生的手段，讨人厌的工作而已。老人看着马林：你是我见过的少有的，将工作当成乐趣的人。 人各有志吧，社长。马林微笑。 社长，新人作家柳卡来了。另一位秘书小姐推门而入。 让她进来吧，对了，你们可以认识一下，是一个可爱的狐族女孩喔。老人对着马林笑了笑：对了，你要看一下她写的吗，我是真没有想到，那么可爱的少女，竟然会写那般缠绵的爱情，而且女主喜欢的还是比自己年纪小的男孩，说实话，有一点点踩线，但是考虑到我们的社会是开放而包容的，我也没有将她的书做为。 马林喝了一口红茶，有些好奇——狐族少女，爱情，年下男主等一下 听着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听着那有些熟悉的脚步，马林扭头：玛蒂尔达 刚刚走进来的大耳朵小狐狸瞪大了眼睛，秘书小姐脸上满是疑惑，而老人笑了笑：马林先生，你们认识吗。 是的，认识。马林点头。 而玛蒂尔达站到了马林身后，注意到了毕普的她伸出手想要点毕普的脑袋，于是小东西一个闪烁来到了马林胸前。 活的 哔——！ 然后马林就把毕普交给了玛蒂尔达，这个大耳朵狐狸开心的抱着它：真可爱，这个就是战争狂给你的礼物 这可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礼物。马林笑着说道：对了，听说你也写了吗 是的，在教会的姐妹们的鼓励下，我也开始写作了，在战斗的间隙写作，会提高我的写作灵感。这只大耳朵狐狸这样的解释让马林有些莞尔——就你这个姑娘也敢说别人是战争狂。 柳卡小姐。老人这个时候有些尴尬的说道。 啊，社长先生，有什么事吗玛蒂尔达抬起头问道，同时毕普已经认命的在她的怀中瘫着了。 做为新人，你的表现不错，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建议。老人说到这里，看向马林似乎有些同情。 什么建议，您请说。玛蒂尔达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你的男主角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知道的，男读者看的时候都是会有代入感的。老人斟酌着说道。 玛蒂尔达闻言扭头看向马林。 马林和他身边的姑娘们看向玛蒂尔达。 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了，今天的约谈就到这里了，国立出版社从来不留作者吃工作餐，散了散了。 老头一心要赶人走，马林等人也不可能死赖着，于是离开国立出版社，姑娘们围成一一起聊天，马林在一边逗着毕普，这个小家伙穿着由法耶为她做的可爱衣服，抱着果子吃的开心。 说起来，自己从一开始追求的生活，可不是现在的生活。 只不过那样美好的生活无法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这个世界也不支持如此美好而平静的生活。 哎，真是令人头痛。 马林一边逗着毕普，一边注意到姑娘们走了过来，也注意到了玛蒂尔达：你们怎么说。 我们决定一起跟你去看看那个布里斯家的小子。玛蒂尔达站在法耶身边说道。 马林双手一摊：好吧，我们一起去吧。 布里斯公爵家的谢尔顿布里斯正坐在特制的面向巨人的钢铁椅子上。 做为布里斯公爵的继承人之一，谢尔顿有着巨人应该有的高度与实力，只是最近的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姐姐的死是最大的原因，莎拉是一个好姐姐，她在谢尔顿很小的时候就负责带着他，比起时常要上战场的母亲与父亲，谢尔顿的心里，她的这个姐姐是和他最亲近的姐姐，只可惜，她死了。 父亲安排她与她喜欢的那位人类一起合葬，对于谢尔顿来说，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姐姐喜欢那个人类男性在他们这一代人眼中可一不是什么秘密，在那之前，他曾经害怕自己的姐姐失去这唯一的机会，幸好最终那个叫马林的小子的存在，让父亲改变了主意。 所以，他今天联系马林，就是想获得与他的关系，然后建立友谊。 毕竟，大家都是巨人，成为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百四十三节:冬夜(三) 布里斯公爵家的谢尔顿·布里斯，做为第三顺位继承人，他有着足够的血脉，只有十六岁，就已经高达两米五，他是家族这个次代唯一有机会长高到三米的孩子。 三米，这已经是一个标准巨人才有的身高了，那怕在男性巨人之中算是矮了一点，但也足够蔑视众生。 而这只是南方巨人，在北方，霜巨人更高大，更强壮，那怕其中的女性，也有着三米左右的平均身高。 所以，当听说马林是霜巨人的混血儿，谢尔顿是真的非常想和他交朋友的。 姐姐的死，谢尔顿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怪不到马林的身上，如果不是那个刺客，自己的姐姐和她的朋友们也不会冲进现场，被叫住了他们会安全的撤退。 而马林甚至还帮助过他的姐姐——在姐姐的爱人死后，姐姐堕落成了活尸新娘，一个混血巨人的活尸新娘，如果没有能够控制住她，谢尔顿无法想像自己的姐姐能够对这座城市造成多大的伤害。 是马林控制住了他的姐姐，并最终净化了她。 而且也是因为他的存在，自己的父亲最终力排众议，让姐姐与他的爱人获得了一个名份。 如此恩情，谢尔顿不说感谢，也不至于丧心病狂的将这怨气撒到马林的脑袋上。 “我来了。”推开店门的罗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客人：“谢尔顿，你来的很早。” “有求于人，自然需要早一点。”谢尔顿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推房而入的友人：“列奥尼达，你来了。” “听说你找了马林帮忙，我也想过来看看热闹，毕竟上一次和他一起冒险，对于我的升阶可是大有裨益。”青年坐到了谢尔顿的面前：“对了，有什么是你这样的大块头也解决不了的。” “幽魂。”谢尔顿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尴尬——是啊，他有着足够的力量，天生自带强大的肉体，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完全不会使用术式。 布里斯家族不出产施术者，别的家族三环术式是最低配置，而在布理斯，能够使用戏法，就已经施术天才了。 谢尔顿算半个天才，因为他会戏法，问题是，他只会一个戏法——照明术，每天两次。 这个戏法可以代替火把，但根本不可能让谢尔顿获得对抗幽灵的能力，灵能装备虽然可以用来击杀幽灵，但谢尔顿终究还是缺少足够的术式能力。 他只能找一个最利害的帮手，而罗根能够帮他联络上马林。 “这东西马林擅长对付。”列奥尼达笑着说道。 “如果能够请他帮忙那是最好的。”谢尔顿说道：“说起来，列奥尼达，你见过马林，他真的就像是坊间说的那样，是一个小小个子的巨人吗？” “……大概也就到你大腿那个位置吧。”列奥尼达说到这儿摇了摇头：“不过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马林了。” 正这么说呢，三个人就听到了店门再一次被推动时，门上的铃铛响起的声音。 “哇喔，是可爱的假小子呢。”列奥尼达吹了一个口哨。 谢尔顿哇了一声：“那个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小孩子是谁啊。” “马林……”招呼打了一半，罗根扭头看着这两个家伙——不是，你们为什么如此的不珍惜生命。 ……………… 这朋友是真的没办法当了。 谢尔顿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马林，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受到非常严重的挑战——看起来也就一米三左右的身高，整个人小小只的，就像是自己妹妹做的大型毛绒玩具一样。 这样的马林·盖亚特先生，竟然是霜巨人的混血？他的身高混到哪儿去了啊？！难道这个世界有血脉在身高方面比巨人还有言权？ 不过话说回来，他谢尔顿虽然话说错了，可还没有错到比列奥尼达还离谱的情况——这家伙竟然将这个孩子当成了陌生的女孩。 这不，马林刚刚才揍了他一次，现在列奥尼达正鼻清脸肿的坐在那儿和马林赔笑呢。 “你好，谢尔顿，我们现在来谈一谈我们的工作吧。”这位马林先生虽然看起来小，但是实力谢尔顿看在眼里，所以他一五一十地说完了自己的请求。 “灵体精怪？没事，这些家伙交给我来好了。”马林一口答应，谢尔顿感觉有些紧张：“您真的没问题吗。” “是的。”这个小家伙随手一个治疗术式，谢尔顿感觉自己全身在尖叫——很爽的那种。 所有的暗伤都在收束，所有的缺口都在补完。 如果有遗憾的话，那大概就是这一治疗就把谢尔顿的术式耐受增加了5o%。 简直是要命一样的数据。 “对了，我到时候会带着我的姑娘们一起过来，。你看着多给一点吧。”马林这么说的时候，谢尔顿已经打量过这些姑娘。 先是莫威士家的小公主，这位谢尔顿认识，当初他还小的时候曾经也喜欢过这个姑娘，但是当他觉醒了巨人血脉，一个夏天疯长了4o公分之后，就没有再大着胆子去追求法耶了。 其次是那个叫洁茜卡的狼人姑娘，看起来和谢尔顿一样，是那种肉体派的战士，但是谢尔顿还是认识她眼中的蓝色火焰——这是血脉觉醒才有的效果，这个姑娘会是队伍里最好的轻步兵。 然后是那个兔子姑娘，叫克洛丝，看起来很可爱，虽然兽化严重，但是她身上有着谢尔顿最畏惧的灵能味道，看起来是一个法师，如假包换。 第四位是叫莉莉姆的姑娘，似乎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谢尔顿可以肯定，这个姑娘身上的那些术式灵光绝对是她自己给自己套上的。 最后，是一只小豹子，看起来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小豹子，看起来没有多少战斗力，可在谢尔顿看来，就算是把她带上只是为了多收一分钱，也是没有问题的——毕竟马林的名声在哪儿，他加上法耶就足够让他付出金钱了。 至于别的姑娘，谢尔顿可以将她们当成添头。 一百四十四节:冬夜(四) 谈妥了生意，接下来就是找乐子的时间了，谢尔顿·布里斯大方的邀请各位到北边的布里斯家族林场去打猎。 布里斯家族有一位祖先是这一大片森林的主人，后来布里斯家族卖掉了一半的南部森林做为卡特堡的开发区域，剩下来的北部森林租给卡特堡市政厅做为木材获取地，每年都有不错的收入，最重要的是布里斯家族的成员有权在这片森林里打猎。 无论何时。 做为一个热爱打猎的家族，布里斯为了拥有这个特权，特意减少了一成租金。 在这个土地私有的时代，布里斯这样的大家族，理所当然的拥有一些无伤大雅的特权，王室理解布里斯这么做，因为这是初代布里斯公爵带着一家老小用命拼下来的领地；教会不在意布里斯这么做，因为这是一个虔诚的战神虔信者，每年都会向神明献上混沌祭品。 卡特堡的春天一如寒冬，这让马林有些困扰，不是感觉到冷，霜巨人对寒冷的抗性高的可以让马林无视寒下20度，但是活了那么久，每年都在南方冻成狗的经历还是让马林讨厌冬天，更不要说及膝的雪。 对于谢尔顿来说，这雪过浅。 但是对于马林来说，这雪已经影响到他的行动了。 很快的，马林就放弃了打猎，和姑娘们坐在有阳光的小平台上，互相拥挤着享受着阳光。 而罗根与列奥尼达跟着谢尔顿进了林子，过了半小时，他们背着一只熊走了出来。 “等一下，这不是下着雪吗，这熊怎么就没冬眠？”马林看了一眼法耶。 法耶小手一摊：“咱们这儿都四月份了，再不出洞找东西，那熊都要饿死了。” 事实也是如此，那熊看起来很瘦小，谢尔顿也不愧是巨人，他一只手就提起了这只熊，将它放到猎架上，然后扭头看向马林：“果然冬天来打猎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不好意思，没能让你们享受到猎杀的乐趣，这样吧，下次我带你们去帕米尔南边的平原，那儿又暖和又漂亮，没有这么多的林子，有着数不清的鹿，你可以试一试使用弓箭，马林。” “我会的。”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法耶举起手招了招：“谢尔顿卿，我记住你的誓言了，可不要让我们与马林先生等久了。” “请放心吧，殿下，我们办完正事就去，怎么样，我在那儿还有一个小庄园，我们可以在那儿住一周。”处理好猎场上的一切，一行人回到马厩，马林等人钻进了马车，罗根与列奥尼达坐上了洛根驮马，而谢尔顿坐上了他的专属坐骑——布里斯龙血马。 这种马是极少数能够让巨人坐上去的巨型马，也是布里斯家族特有的战马，这个巨人家族从上古时代就开始培育战马，在中古时代，布里斯家族的近卫骑兵一直都是希德尼联合王国最重要的力量之一，在那个没有蒸汽列车，没有线膛枪，没有火炮的时代，布里斯近卫骑兵拥有着足以决定一场战役是否胜利的力量。 而在现代，布里斯战马更多的是布里斯家族的代步工具。 “说实话，我是非常想要一辆魔晶机车，但是适合我这种体型的机车太贵了，那怕是我，我也不可能把我数年的收入全投进去。”驾着马在马车左侧行进的谢尔顿展现出了一个话唠应有的品质，虽然马林觉得这家伙更像是一个捧哏，但无论如何，这小子给他的印象非常不错，而他的姐姐莎拉……无论如何，马林都记得她与她的爱人的故事，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虽然脾气坏了一些，但本质不坏，要不然她的队友们也不会无怨无悔的陪着她战死。 无论如何，如果有人想逃，那肯定是可以逃出一两个人的。 “魔晶机车，那东西太贵了，而且非常难以保养，如果你自己不会修，那至少还需要为它准备一个工程学的专家，这可比马夫还难找。”列奥尼夫感叹道。 “是啊，我也只是想了想，这东西太烧钱了。”罗根骑着马，他看向马林：“马林，你会工程学对吧，有买一辆车的想法吗。” “没有，毕竟我已经过了玩玩具车的年纪了。”马林笑着说完，和这三个家伙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谢尔顿笑完看向马林：“马林，你比我想像的有趣多了，我相信你会长高的，毕竟你是霜巨人，比我这种南方佬可强太多了。” “多谢你的吉言。”说完，马林扭头看向另一侧的林子，他看到了一只非常高大强壮的鹿，有着非常漂亮的角：“鹿，好大只。” 这下子，姑娘们也纷纷探出了头。 “好漂亮的鹿。”法耶瞪大了眼睛：“我能够感受到它身上的力量。” “是强大的精怪！”谢尔顿瞪圆了眼睛：“我们必须要小心！” “我们的猎枪管用吗？”列奥尼夫似乎发现他又一次从观众变成了演员。 而马林吹了一声口哨，他手臂上环着的小树枝上长出了一颗果实：“让他过来，我感觉不到恶意。” 而那头牡鹿也缓步走了过来，它来到马林的面前，嗅了嗅马林的脸，又舔了一下，这才吃下了马林手中的果实。 玛雅这个时候炸了毛，她看着无人的旷野：“是谁在哪儿！” 小豹子的声嘶力竭令马林等人将注意力投向了那片区域。 牡鹿跑了过去，在空旷之处绕了一个半圆最终停了下来，而一只看起来像是野人的小豹子姑娘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她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牡鹿：“我来自大林地，自然女神大神主，奥莉。” 说到这里，她看向马林：“马林，血吼的新主人，公正之主的眷者，我应你们的召唤而来。” “我们？”马林楞了一下，然后立即想到了：“你们是为我的妹妹而来，对吗。” “当然了，马林，不过除了你的妹妹之外，现在你也是我必须观察的目标，血吼认你做为它的新主人，而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兽人。”这个名叫奥莉的大神主说到这里笑了笑：“当然，不要认为我是兽人主义者，我只是好奇，血吼为什么会选择你成为它的新主人，毕竟，你看起来并不强壮。” 马林笑了笑，心想您不试试，怎么能知道我是不是强壮呢。 一百四十五节:对谈(一) “盖亚特阁下，您这一次出去的真是有够久的。” 注意到走进大厅的狩魔人，柯林有感而发——是啊，不知不觉，盖亚特阁下的那对孩子都已经在教会长住了两年有多。 这可真是一位不称职的父亲。 “抱歉，我去了大陆北方，你的导师怎么样。”盖亚特一边说，一边解除了武装带，将它与火枪，还有从背上解下的剑一道交给了教会卫士。 “导师还好，虽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至少也是有着超凡底子的前大审判官阁下啊。”柯林扬了扬眉头，然后注意到盖亚特解开衬衫，显露出来的胸口伤痕：“新的伤？” “是的，在追查线索的时候意外的被卷入了匹兹港事件，差一点就死在那儿了。” 这边说的轻描淡写，听的柯林眼皮直跳——匹兹港事件，致命级的异种腐化了整个西城贫民区，在匹兹港的冬幕节的那一天，整个城市被卷入，据说战神教会，冬日女神教会和公正教会都有审判官级人员战死，其中冬日女神教会在匹兹港的大审判官战死，公正教会的主教与助祭团为了对抗混沌对整座城市的侵蚀而自燃魂火，他们撞着大圣堂顶的钟整整七天七夜，保护着整个城市中所有不愿意成为混沌走狗的人们，直到战斗结束。 整座城市的神殿体系与冒险者公会几乎被打残，科技猎人公会在匹兹港的分会全灭，要不是附近的驻军冒着被当成叛军的风险加入战斗，改写了战斗的结局，要不然整座城市都将会被腐化。 盖亚特阁下那怕受了伤，可他能够全须全尾的回来，真是太利害了。 “我的那对孩子呢。”接受完检查，盖亚特问道。 “马林已经学会怎么赚钱了，他今天有工作，听说能赚好几千块钱，而玛雅，您的女儿，她今天正在接受来自大林地的大神主阁下的检查。” “这样吗，看起来她和他今天都很忙，那先见导师吧，毕竟老头子见一面就少一次机会了。”盖亚特阁下面无表情的说着根本不好笑的冷笑话。 和往常一样啊，柯林一边想，一边伸手做了一个请：“那就请跟我来吧。” ……………… 玛雅小心翼翼的坐在自己同类的面前，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在一年前，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豹子，如今却因为自身的天赋，将在今天接受来自大林地的大神主阁下的启迪。 似乎与学徒们做的那些题目一样，这只同类也想知道玛雅在获得力量之后会怎么办。 玛雅很想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施术者，和法耶姐姐那样，站在哥哥的身后帮助哥哥。 “玛雅，不要担心，我这里有一些问题要问你，按照你的本心来回答我。”眼前的同类微笑着说道。 玛雅点了点头，有些紧张，有些畏惧。 “玛雅，第一个问题，你想成为什么样的潘斯奥猫人。”大神主循循善诱的问道。 玛雅想了想，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有些粗浅：“可以吃饱饭就行，如果有烤肉就更好了。” 大神主身后的猫人卫士笑出了声。 大神主也笑了笑，她扭头白了自己的卫士一眼，然后看向玛雅：“我的意思是，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猫人，比如说，英雄。” “哥哥已经是英雄了，玛雅没有他厉害，做不了英雄。”玛雅说到这里思考了一下：“但是哥哥说的对，我也想和他一样，成为一个为了能够让幼崽们都能吃饱饭而努力的人。” 玛雅的话让现场安静了下来，做为观礼者，玛格丽特的脸上满是笑意，玛雅这个孩子虽然有些时候会让人感觉到笨拙，但她的心，与她的兄长一样，都是金铸的。 大神主也满是开心的点了点头，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这是给你的奖励。” “谢谢。”玛雅接过糖果。 “玛雅，第二个问题，为了你的梦想，你可以付出多少。”大神主奥莉的这句话似乎有魔力，玛雅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抬起头：“我，我不知道让幼崽们都能吃饱饭需要付出多少，但是玛雅会和哥哥付出一样的代价，需要多少钱，玛雅也会和哥哥一样去赚钱，玛雅也许赚的不如哥哥多，但玛雅不会看着哥哥一个人做事。” 又是一颗糖果，大神主奥莉脸上的笑容都快化不开了，她看着玛雅：“玛雅，第三个问题，如果有人想要阻止你和你的哥哥完成这个梦想，你会怎么办。” “……如果哥哥要杀他，玛雅会帮哥哥拿刀。”玛雅只思考了一小会儿，就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大神主奥莉的脸上有些小小的惊讶，她看了一眼玛格莉特，然后看着玛雅：“玛雅，我的孩子，你怎么会想到这么一个答案的，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这个人是对的呢。” “对还是不对，哥哥说了算，玛雅只是觉得，如果哥哥要杀他，那他就该死。”玛雅脸上多了一份坚持与强硬：“玛雅和哥哥的梦想，是想幼崽们吃饱饭，不是想成为国王与王后，也不是想做贵族，拥有大片领地……所以，如果有人还会因此而反对我们，那么哥哥说那个人得死，那他就必须死。” “……有点小麻烦，看起来我们的玛雅似乎和她的哥哥很合得来。”大神主奥莉皱了皱眉头，她笑着与玛格莉特说完，然后看向玛雅：“最后的问题，玛雅，大林地教导你，让你成为一个强大的职业者，如果有一天，大林地为你指派了婚姻，让你嫁给一个强壮勇敢的猫人，你愿意吗。” “奥莉阁下，玛雅是盖亚特的孩子。”玛格莉特开口反驳道。 “我只是，这只是一个问题。”大神主奥莉说完看着玛雅，她在等一下答案。 她看到玛雅的眼中有流光闪烁，看到玛雅脸上的惊讶与怀疑，最终她摇了摇头：“我不要。”，非常的坚决，非常的强硬。 “如果是这样，大林地有权力拒绝教导你，玛雅，如果我们不教你，你怎么变强，又怎么能够帮助到你的哥哥。”大神主奥莉微笑着说完，然后看着眼前的小猫，她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可我只喜欢哥哥，我不要成为别人的新娘。”玛雅瞪圆了眼睛说道。 “马林是你的哥哥，你是他的妹妹，你们……”说到这里，奥莉没来由的脑内一阵刺痛，然后她注意到玛雅正在看向身侧的镜子。 奥莉也看向了那面镜子。 在灵能接近狂暴的当下，她看到了镜子里穿着黑色婚纱的未来玛雅，看到了自己抱着头颅的终末，更看到了一个瘦长的男子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站在玛雅的身边对着自己在笑。 奥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知道事情有些超出预料的她伸出手：“玛雅，没有人能够强迫你做不你不喜欢的事情，这只是一个题目，你完成了。” “咦，是这样吗？”玛雅眨了眨眼。 灵能在爆发的边缘停了下来。 奥莉点了点头——大神主今天是真的怕了，这姑娘儿远比她想像的还要危险。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瘦长的男子会是谁？ 马林？那个小家伙会在未来长成那般模样？ 他……真的是混血儿？ 带着这样的疑惑，奥莉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所有的题目你都完成了，你的启迪会在你的哥哥完成工作并回来之后开始。” “……好的，谢谢你，大神主阁下。”玛雅说到这里，有些期待的看着奥莉：“阁下，我以后会变强吗？” “啊，对，是的。”奥莉点了点头。 你会变的有多强，我是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再嘴欠，就真的有可能会死。 一百四十六节:对谈(二) 送走玛雅，奥莉看着站到门口的玛格丽特：“这个孩子的灵能被强化过，我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不到14岁的小家伙能够拥有的灵能，你们说她连启迪都没有经历过，连开化灵能的仪式都没有举办？” “当然，阁下，我们人类并没有关于萨满与先知这一灯的职业保留，您不相信我们，难道还会不相信大林地的保密工作吗。”玛格丽特说到这里拍了拍胸口：“我刚刚也看到镜子里的东西了，真吓人，我从来不知道马林在玛雅的心里有那么的重要，我一直都以为他只是她的哥哥，对她特别好，而在她的眼里，他又特别的重要而已。” “已经重要到哪怕堕落成黑衣新娘也在所不惜了，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会不会被她给杀了。”奥莉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而玛格丽特对此有些疑惑，她看了一眼这位大神主：“你可是阶梯二以上的强者啊，阁下。” “不，先知相信命运，如果不如此，我们就无法作为一个先知继续生存下去，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个孩子无法伤害到我，但是我的本能告诉我，她或是那个镜子里消瘦的穿着苦怪礼服的年轻人，一定会杀了我，我的终末，就在她与他的手中。”奥莉看着眼前的人类少女苦笑着说道——人类不相信命运，或者说人类不喜欢去相信这些，但是奥莉作为大林地的大神主，萨满之道的先知们相信命运。 而先知这个职业，如果不去相信命运，那么这个职业的根基都将不复存在。 “……阁下，我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也许您可以去见一见霍夫曼阁下，对了，听说盖亚特先生也回来了，作为玛雅的养父，也许你可以和他谈一谈。”玛格丽特微笑着给了奥莉一个提醒。 奥莉点了点头。 没错，孩子，我正有此意。 ……………… “盖亚特，这一次，你找到线索了吗。” 看着推门而入的中年人，老霍夫曼一边将手里的木柴丢进火炉，一边望向这个走向他的中年人。 而走进房间的盖亚特摇了摇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酒，将它丢到了霍夫曼的手里：“来自匹兹港的好酒，老家伙，喝一口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时间不多了。” 老霍夫曼笑着叹了一口气：“怎么回事，搞的我的死期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一样。” 到通向阳台的门前，盖亚特拉开木门，看着午后的街道：“小半个希德尼联合的凡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是一个容器。” “因为丰收女神不似公正教会与战神教会那样，所有人都战斗在第一线……而且秘誓者自第一代起到现在，已经有七个百年，十四代人了，我算活得久的，与我的导师一样，从小，就是一个容器。”老人眯着眼，享受着照入房间的阳光，感受着火炉带来的暖意，更回忆着往昔的美好：“你不懂。” “是啊，我不懂，就像我不懂你为什么放弃了柯林。”盖亚特扭头看向这个老人：“马林不可以走你的路，我警告你，老家伙。”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一个命运之子来接手我身体里的那个可怖的怪物，虽然马林比怀曼更适合，但如果我敢这么做，莫威士家的那两个空巢老精一定会带着某位传奇战斗法师的命令来宰了我，又或者说，她自己会亲自过来宰了我。” “看起来我的这个儿子比我的命要好，他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盖亚特从酒柜里翻出两个杯子。 “五个，或者更多。”老霍夫曼拉出了酒瓶的木塞：“你想知道名字吗。” “当然，我想知道这个好命的小子都有谁在喜欢。”盖亚特走到老人的面前，递出了一个酒杯。 “法耶，你知道是哪一家的，对吗。”老人往酒杯倒满了酒，然后接过酒杯，将酒瓶交给了自己的后辈。 接过酒瓶，盖亚特点了点头：“当然了，莫威士家的小公主，说起来可是一个小美女，而且看起来以后还会是一个大美女。” “洁茜卡，狼人，你也应该认识。”抿了一小口，老霍夫曼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而盖亚特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点头承认：“当然，我和她的父亲年轻的时候还一起战斗过，可惜他受了伤，她的女儿，我没有理由反对。” “莉莉姆，羊人，你应该听说过她。”老霍夫曼打了一个响指，在角落里的家养妖精立即拿出一个木盘子，上面放满了各种点心。 “听说过，用泰南人的话来说，有两个妹控哥哥，我的儿子看起来能够解决他们，对吧。”盖亚特为自己倒满了酒，然后小小的喝了一口：“还有谁。” “克洛丝。”“那个兽化兔子？我认识她的父亲与母亲，听说她现在和她的养父生活？” “你怎么连他们都认识。” “你忘了我年轻的时候到处跑了吗，就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她和他，那个时候两个人还在私奔的状态，我祝福她们，但并不看好她们的结局，从事实来看，我没有看错。”与老霍夫曼碰过杯，盖亚特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边倒酒，一边追问：“最后一个是谁。” “玛雅·盖亚特。”老霍夫曼说完，递出手中喝完酒的洒杯，等待着。 盖亚特停了一下，他看向自己的老长辈：“我不同意。” “很抱歉，我刚刚听到你说不同意了。”一个少女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带着兽人特有的沙哑：“老霍夫曼，小盖亚特，好久不见。” “喔，奥莉，我的小甜心，来，给你的老霍夫曼叔叔一个拥抱吧。”老霍夫曼微笑着张开双臂，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微笑着说道。 “奥莉阿姨，你什么意思？”盖亚特皱起眉头，然后咧开嘴翻了一个白眼——他的奥莉阿姨走过来踩了他一脚。 “你的养女玛雅爱慕着她的哥哥马林。”奥莉将刚刚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位：“我感觉马林有问题，他似乎有着能够强化同伴的特殊能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对他进行一次非常细致的检查。” 老霍夫曼笑着拍了拍腿：“我就知道，马林这个孩子有着奇特的力量，洁茜卡在之前已经被确认至少四位导师确认无法点燃血脉之火，但是在他身边不到一年就打破了导师们的言之凿凿；法耶这个孩子的身体不好，包括我在内的很多施术者都不看到她进阶为六环法师，但是她依然打破了我们的断言……” “还有别的例子吗。”盖亚特问道。 “当然就是你的养女了，为什么大林地把她送出来，不就是因为她没有天分吗。”说到这里，老霍夫曼看向奥莉，后者脸上满是讶异：“没想到吧，小奥莉，玛雅这个孩子啊，原本就是你们大林地的孩子，但是她出生先知世家，却没有任何的灵能天赋，那个家族将还处在襁褓中的玛雅送出大林地，因为时代变了，没有天赋的孩子也可以有活下去的资格，那个时候盖亚特也老大不小了，我还是问她的家族讨要的玛雅。”说到这里，老霍夫曼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份有着公正之主神圣印记的合约：“这是领养协议，看到了吗。” 奥莉看了一眼签名处的名字：“他们家！” “是啊，他们家，先知名门，却生出了一个没有任何灵能天赋的孩子，在中古时代，这个孩子会被杀死，作为兄弟姐妹的祭品，多亏出生在好时代，她无法在那个家里活着，但至少，可以离开大林地。”收起合约，将它放回到抽屉：“我没有和玛雅说过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她，小奥莉，知道了吗。” “这种倒霉事情我为什么要传出去，那个孩子我今天就是做了一个假设，她的灵能就差一点暴走了，我还年轻，还不想早早的就死掉……对了，盖亚特，马林真的是混血霜巨人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老霍夫曼，你把报告放在那儿了。” “你身后的书架，从上往下第三排，第十七份。” 于是从书架上抽出报告，盖亚特将它交给了奥莉，后者看完之后摇了摇头：“无法相信。”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身上的血脉的确太优秀了，优秀的让我无法理解。”盖亚特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我要找一个时间与马林好好谈一谈，如果他真的喜欢玛雅……那我会同意他们，但是有一点，我会把他赶出家门。” “为什么？”奥莉皱起眉头。 “人类与兽人不同，禁止血亲结婚，那怕他与她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但只要她与他有一个盖亚特作为姓氏，那就不可以。”盖亚特这么回答道。 他的答案让奥莉摇了摇头：“无法想象，而且我如果没有记错，就算马林被你赶出家门，有了一个新的姓氏，可只要他娶了玛雅，那么玛雅不也会使用他的新姓氏吗。” 气氛有些沉闷，直到老霍夫曼将嘴里的酒喷了出来，这个老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百四十七节:对谈(三) 盖亚特的回归对于马林来说，有如一个旅人漂泊四方，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既没有带回什么好的礼物，也没有什么好的消息，他在寻找什么，似乎从很早以前，从马林和玛雅出现之前就在寻找什么。 玛雅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马林也不会去问，无论是对于玛雅还是对于盖亚特，在马林看来，这只是两个闷葫芦，而盖亚特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父亲有哪一个父亲随便跑出去逛一年不回家的，他又不是地质队或是冒险家。 虽然马林也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忧郁眼神的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但是……他不说，谁又能知道。 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不怎么归家的浪子，在寻找着什么。 如果有人问他，盖亚特好不好，马林肯定会说好但是做为一个父亲，他有些失格。 想到这里，马林又有些遗憾如果他能早一点成长起来就好了，也许就能够帮上盖亚特什么忙，虽然他讨厌这个男人不顾家，随便就把自己的养女丢给养子照顾的不负责行为，但是马林也明白，如果没有那天盖亚特将马林从街头捡回来的举动，马林只怕早就饿死了。 所以，马林一直都想要帮上这位中年男人，做为养子，这是他应该做的。 “这一次听说你的养父从匹兹港那边活着回来了，可真是了不起。”罗根今天做为中介人，自然要参加这次的仪式。 将养父的行为丢到脑后，马林开始注意起眼前的召唤法阵谢尔顿布里斯的任务是召唤一个亡魂精怪，杀掉它，获得它的精华，如果适合的话，就可以做为升阶的药剂核心材料，如果不适合，那也可以卖掉它存钱买材料。 马林一开始感觉就这任务，五千请自己，这家伙会不会亏到姥姥家。 然后才知道这个召唤法阵除了会召唤一个靶向的亡魂精怪之外，还能够召唤一定距离里的所有亡魂精怪，如果是公正教会这样的存在，只怕随便都能拉出一个阶梯六的亡灵猎手刷到地老天荒。 但是这个任务就是公正教会出的，谢尔顿想升阶为大圣骑士，就必须完成这个仪式，而以他的术式能力，只怕能被亡魂们给生吞活剥了不可。 因为听说过马林的实力，于是他找上了罗根，让他做为中介人邀请马林。 罗根对此也和马林说过，他给马林开的费用也只有两千块毕竟马林阶梯十还只是一个学徒。 然后这位一上来就是五千一口价，罗根觉得，这应该也是布里斯家的这位想要和马林拉近关系的原因。 对此马林当然笑纳了这笔钱，同时也对这次的工作格外上心。 马林这边胸有成竹，来观礼的公正教会的助祭对马林也是颇有信心，只不过谢尔顿的另一位妹妹却有些担心她是昨天下午坐着船过来的，听说自己的兄长要完成仪式，她说要来帮手，同一家族的同龄同辈者是可以做为帮手，所以公正教会的助祭先生也没有说什么。 但是这个虎背熊腰长相有如健次郎的巨人姑娘一看到马林就喊停了仪式，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马林能够帮上她兄长的忙。 直到马林让毕普给这姑娘上了全套的防护术式，然后用小树枝一个全能本垒打把这个姑娘打飞出去至少三百米，谢尔顿，助祭和罗根以目瞪口呆的方式目送这姑娘飞出去，等到她落地滚了几圈再起身跑过来的时候，这姑娘已经换上了最职业不过的笑容。 “我兄长就靠你了。” 真是非常的真实。 “召唤法阵已经准备好了。”助祭在那边确认了法阵的安全性之后点了点头这一点是必须要做到的，如果无法确认安全性，就代表着这个法阵随时都有可能召唤出并不想要召唤的精怪。 如果相对弱小那还好说，可万一要是召唤了什么灾难级的存在，那就只能逃出几个是几个了。 马林确认了一下，现这里面跑的最慢，只怕就是罗根了公正教会的助祭先生是肯定不会跑了，所以也不需要把他算进去。 “马林，你准备好了吗？”助祭离开法阵，在谢尔顿来到法阵边缘时问道。 “准备好了。”马林点了点头， “谢尔顿，开始吧。”助祭先生开口，于是谢尔顿在法阵的核心位置投下了血食一只可怜的兔子。 保证不是兽化人。 法阵立即开始了它的工作，马林看到一个亚空间裂隙出现在了法阵中央，先是一只骨手抓住了两侧，然后一个骷髅头探了出来。 “巫妖！法阵出错了！”助祭大惊失色。 然后马林就看到那个巫妖看向了自己。 场面上的气氛凝固了一下，然后令人意外的事情生了原本已经探出大半个身子的巫妖在确认了马林之后，突然退回了裂隙，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只大型食尸鬼精怪像是狗一样跳了出来。 “食尸鬼！精英模版！”马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助祭已经叫出了这个亡灵的身份。 而食尸鬼也尖啸着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扫视了一眼场上的各位，然后在马林这儿就再也没能挪动一下视线。 场面上的气氛再一次凝固，最终所有人看着这只食尸鬼哀号着想要钻回那个裂隙，但是裂隙已经在它尖啸的时候就关闭了。 看起来不像是自然消退。 “我说，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马林看着助祭先生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召唤仪式出错了，原本我们应该召唤的是幽魂位面的怪物，但是开启的很显然是尸骸位面。”助祭一边说，一边看着那只哀号中的食尸鬼：“我们要不要杀死它。” “这东西……和我们位面的食尸鬼有所不同吗？”马林看着这个背对着墙角，看着他们不停出小狗一般哀号的食尸鬼一脸的尴尬：“我怎么感觉我们才像是变态杀人狂，你看看这个亡灵。” “的确。”助祭先生也很尴尬，但他不愧是见过风浪的助祭先生：“不过尸骸位面的食尸鬼很显然与我们这个世界的食尸鬼是两回事，它们拥有足够的智力，而我们世界的食尸鬼并没有智力，所以它们的大脑与心脏会非常值钱，毕竟物以稀为贵，我们还是干掉它吧，这一次谢尔顿先生应该还能小赚一笔。” “原来如此。”马林放下了手里的枪，拿着小树枝版的血吼就走了过去。 然后所有人都现这只食尸鬼像是见到了天敌一样尖叫着往墙角缩，直到马林离它非常近了，这只食尸鬼才在走投无路下动了攻击然后被马林一斧拦腰而断。 “马林，它好像是在害怕你啊。”罗根看着转过身来的马林说道。 对此马林一脸的不开心：“怎么能说看到我才害怕啊，它，它很显然是害怕我手里的大斧子！” 场上的各位一脸的鬼才信你。 一百四十八节:对谈(四) 杀掉食尸鬼，马林一手一半拖着食尸鬼退出了法阵区域，助祭先生带着谢尔顿开始检查法阵的画法。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第一处错误：“你这个位置的铭文用错了，这几个字母组合排列出了问题，于是原本召唤幽魂位面精怪的法阵变成了召唤尸骸位面的亡骸精怪，你要多亏了马林先生，他身上的装备……应该是世界树的嫩枝是非常克制亡骸精怪的存在。” 助祭先生最终将亡骸们的表现当成了马林手里小树枝菲奥的原因。 马林也不想去追究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个巫妖与之后食尸鬼会如此的畏惧着自己。 他找了一个树桩坐了下来，等待着下一次召唤仪式的举行。 而罗根戴上手套，检查了一下那个食尸鬼：“真有意思，我们世界的食尸鬼脑袋里面根本就没有脑子，你看这个食尸鬼，它的头皮与颅骨都不见了，大脑暴露在空气中，而且有着异样的肿涨。” 马林扭头，看着正在检查尸体的罗根：“你也会验尸？” “家传手艺，我的先祖在发达之前也是一个验尸官，之所以这门手艺传下来，还是因为先祖说的好，我们至少应该搞明白自己家的人是怎么死的。”罗根一边说，一边掏出了尸体里的器官：“该死，有着非常浓郁的负能量，这手套怕是不能用了，不过真奇怪，我看它们的大脑非常新鲜，还以为别的器官也会如此，但你看，肺和肝就像是腐烂了一样。” “但是心脏还好。”马林看到了那颗心脏，非常的新鲜，与它的亲戚一比，这东西有如瓷器一样……苍白。 “这就是为什么这东西的大脑与心脏能卖大价钱，刚刚那个巫妖更是全身都是莫威士，它的颅骨都能值这个数。”罗根伸出手比了一个五。 马林想了想：“五百块？” “对，我原本以为你会猜五千块。” “五千块，混沌术士的颅骨才一千块。” 罗根与马林的对话到了这里，就听到助祭先生的补充：“精英模版的巫妖，如果戴骨冠，那对少是一万块的价格，吾主对于能够献祭这样颅骨的勇士，会给予最大的善意与补偿。” “哇喔，那刚刚那个家伙能卖多少呢，助祭先生。”罗根问道。 “至少两千，能够回应召唤法阵的白骨巫妖，至少也是一个等同于阶梯五的存在。”助祭说完，看着法阵的他伸手拍了一下身边谢尔顿的脑袋：“你连这个名字都能写错！刚刚没有召唤到学舌鸟的神选冠军已经不能用运气好来形容了！你这个笨蛋！” 马林和罗根苦笑，马林看了一眼罗根：“这布里斯家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么一个法阵都能画错两处？” “布里斯人的脑子都长满了肌肉，你不能怪他。”罗根微笑着感叹道：“对于你这样的学霸来说，写错法阵文字与图案也许是非常严重的错误，但是对于布里斯家的人，第一把画法阵同心画能一笔画下来的都已经是强者了。”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同时看向自己的老朋友，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助祭先生的尖叫：“我的天哪！这是什么！这里的法阵铭纹线竟然断了……” 助祭先生双眼赤红的看着谢尔顿，最终却是伸手拍了拍谢尔顿的肩膀：“我不得不承认，你的错误救下了我们，如果这儿是联起来的，刚刚召唤只怕就真的是学舌鸟的神选冠军了。”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罗根：“这就是你说的不能怪他？” “当然了，要不是他画断了线，咱们现在只怕就要天人永隔了。”罗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 法耶坐在慈爱女神教会的医院病房中，原本她与她的姐妹们是要和马林一起去帮忙的，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法耶就得了重感冒，六环法师会生病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但事实却是如此，身体不好的混血儿姑娘只能今天一早就来慈爱女神的医院。 “法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走进来的医生法耶认识，是米耶姆夫人，她是卡特堡最好的一位外科医生。 “是的，夫人，和以前一样，对吗。”法耶问道。 “是的，小姐，但是你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已经好一些了，如果是前两年，你的哮喘也应该会复发，但是这一次并没有，而且感冒的体感也比以前要轻，我要恭喜你，法耶小姐，你的身体正在康复，这真是奇迹，我觉得您可以告诉您的母亲这一喜讯。” “谢谢你，米耶姆夫人。”法耶微笑着，她非常开心——自己的身体正在康复，这听起来真的是太棒了。 “不用谢我，我个人感觉，这也许和你的生活方式有所改变有关，亲爱的法耶小姐，想一想，是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进入了你的生活。”米耶姆夫人微笑着问道。 法耶思考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回答道：“我想，应该是爱情吧。” ……………… “洁茜卡，好久不见，说起来你今天竟然有没有跟着你的小男朋友一起行动吗。” 听到这句话的洁茜卡扭头，坐在餐桌前的狼人少女对着坐到了自己身边的同龄人点了点头：“希塔，好久不见，今天马林有工作，而法耶身体不好，于是我们姐妹放假了。” “哇喔，你们姐妹倒是心齐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就放心马林一个人吗。”洁茜卡眼前的红发狼人少女一边拿起刀叉，一边问道。 “有什么能够担心的，马林连帕罗尔之役都打下来了，去帮个工还能出事？”洁茜卡对此不屑一顾，在她的心里，如今的马林已经成为了一个英雄，他的个子虽然不高，但洁茜卡心满意足。 再说了，马林有得是时间成长，据说他能长到一米七左右，洁茜卡自己也才一米七出头，那怕血脉觉醒也长高不了多少，差个十多公分又不算什么，小男人怎么了，要是没有他送的镐子，洁茜卡自认自己现在已经在家族墓地里躺好了。 “啊，你这家伙好讨厌，为什么你能找到马林这样可爱的男朋友！”狼人少女希塔有些不满的瘪起嘴。 “那不叫可爱。”洁茜卡纠正起自己的朋友。 “那叫什么？”希塔问道。 “那叫帅气，我已经被马林在战场上帅气的样子，迷得神魂颠倒了。”洁茜卡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 莉莉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漂亮的长发刚刚整理过，洗的干干净净，还使用上了最新式的香皂——这是马林的工具坊推出来的好东西，带着香味的肥皂，能够最大程度去污洁净。 漂亮的一对羊角刚刚打磨过，还在女仆的帮助下打了蜡，就像是母亲说的那样，莱比希羊人需要照顾好自己的角。 它是少女美丽的装饰，也是战士最后的武器。 因为法耶感冒，她们今天没有出门去帮助马林，但莉莉姆完全不担心马林，因为那可是能够从帕罗尔城无伤打满全场战斗的英雄，虽然为了保护马林，并没有将马林的名字写到报纸上，但是做为当事人，莉莉姆如今已经完全得将自己当成马林的爱侣——那怕不是正妻，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会拥有如此强大的血脉，莉莉姆就会兴奋的全身发抖。 打扮完毕，莉莉姆决定去找玛雅——虽然玛雅和洁茜卡一样，都是食肉的种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莉莉姆的感觉中，玛雅就是那种无需担心的同伴。 不是说洁茜卡不行，这只狼姑娘其实也不坏，只不过莱比希羊人与沃尔夫狼人之间的紧张关系还是太过漫长了。 在出门前，莉莉姆又想到今天玛雅应该正在接受启迪，于是羊姑娘想了想，最终决定去找克洛丝玩。 希望这兔子姑娘今天依然在她的法师塔里，过着标准法师一样的宅女生活。 一百四十九节:对谈(五) “早安，米谢尔阁下。”注意到这位阁下出现在警察大厅的大门外，年轻的巡警奥兰多·卡顿连忙为他打开了大门。 这可是卡特堡有名的贵族，因为之前受到刺杀，他和别的几位贵族一样，每周都需要来大厅报道。 “早安，奥兰多先生。”这位贵族微笑着说道。 奥兰多·卡顿楞了一下，年轻的巡警回想了一下——米谢尔先生应该不会认识自己才对，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奥兰多还没有问出口，就看到这位先生用手指了指他的胸口，年轻的巡警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常服胸口的铭牌。 原来如此，奥兰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阁下，我真的没有想过，您会注意到这个。” “细节决定成败，奥兰多先生，这是我做为一个商人的感悟。”年轻的阁下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你们的警长先生呢。” “呃，您是说哪一位警长。”奥兰多楞了一下。 “当然是杰夫·伊格尔顿警长，他是一个老好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负责照顾你们这些新人。”这位阁下微笑着的表情让奥兰多有些感动，也有些遗憾：“抱歉，阁下，杰夫·伊格尔顿警长前天临晨离世了。” 这位米谢尔阁下提到的杰夫·伊格尔顿是奥兰多非常敬重的一位前辈，虽然脾气不好，但属于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前天早上还是他的家人过来报丧，全局的人这才知道他死了。 “太遗憾了，你们局长一定还在三楼吧。”米谢尔先生面色一暗，似乎有些无法接受，他抹了抹眼角，然后看向奥兰多。 “当然，阁下，您应该知道路，我就不送您了。”奥兰多也点了点头，一想到老杰夫已死，年轻人就是非常的遗憾。 “我先上去，再见，奥兰多·卡顿。”再一次拍了拍奥兰多的肩膀，这位阁下走上了台阶。 奥兰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最终转身去拿起扫帚——做为新人，他需要好好打扫一下大厅，要不然等上班之后，就来不及了。 ……………… “米谢尔先生，你来了。”看着推开自己房门的年轻人，警察局的局长卡多夫·霍普金斯伸手示意他坐到自己面前的椅子上。 年轻人照坐了，然后他看着卡多夫手里的盒子：“奖章，你的吗，卡多夫先生。” “不，不是我的，这是一枚优异服务奖章，给予我的老朋友杰夫·伊格尔顿。”提到自己的老朋友，局长卡多夫有些失态——虽然这个老东西脾气又丑又倔，但他毕竟是局里最老的成员了，虽然他只有五十八岁，但和他一起走进来的那一代人，早就已经牺牲了。 杰夫中过七枪，身体有三个弹片，两颗子弹没能取出，因为伤残而做为一个巡警，杰夫依然努力工作，每年新加入的菜鸡们都是他在负责，卡多夫有心想让杰夫去负责档案室，因为菜鸡不是那么好负责的，每年新加入的20个菜鸡，有一半人支撑不到第二年就会选择辞职，剩下的一半人中还会有一半因为各种各样的枪战与事件而失去生命。 卡多夫不想让这个老人受到太多的折磨，尤其是在他的长子战死在北方阵线之后。 但是这个老头把自己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卡多夫不介意他骂自己，因为他明白，这个老头是想把他的一身保命功夫都教给新人们。 但是谁能想到，这个老头最终一睡不起。 “你知道吗，米谢尔先生，杰夫一等警长是我们卡特堡警局资格最老，服役年限最长的警长，他的离世，可以说是整个警局的遗憾。”将签名本递到米谢尔的面前，局长先生有感而发。 “我也遗憾，我父亲在的时候，杰夫先生还是一个年轻的巡警呢。”米谢尔在上面签下名字，然后叹了一声：“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大概只有三岁，刚刚开始开始记事，他帮我的父亲找回了他的钱包，他是一位值得付出敬意的老好人，他的葬礼举办了吗。” “还没有。”卡多夫回答道。 “那我能请贵局在杰夫先生的葬礼上代我向他献上一束花，并将我的这份礼金转交给他的家人吗，您也知道，我最近有些危险，所以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一次。” “这个没问题，先生，请您放心好了。”面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在上线写下500字样的米谢尔，局长卡多夫一脸郑重地接过了支票：“请您放心，我会将您的心意交给他的家人。” “太谢谢你了。”米谢尔伸出手，与卡多夫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能够有像您，还有像杰夫先生这样的警官维护着这座城市，做为这座城市的一位市民，这是我理所能及的一次感谢……楼下怎么了。” “啊，对，怎么了。” 听到楼下传来的惊叫声，卡多夫绕过办公桌，推开了房门，然后他与他的客人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喊声。 “奥兰多才多大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发现的太晚了！该死！” 顺着台阶下到大厅，卡多夫看到了被好几个警官围住的年轻巡警：“是奥兰多！怎么一回事！” “卡多夫局长，我们刚进来就看到奥兰多倒在这里，我们刚刚在抢救他。”已经停止按压心脏的警官一边喘息，一边回答道。 “为什么不继续！”卡多夫大声的咆哮道。 “是颅内出血，心脏按压是救不了这种病症的，局长。”另一个警官说到这儿，将手从奥兰多的额头上拿开：“太晚了，血液已经充满了整个颅内，局长，我的术式已经无法产生效果了。” “我的女神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卡多夫局长一拍脑门，到了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客人：“米谢尔先生，您先请离开吧。” “没问题，阁下，不过看起来我还需要再出一份礼金才行。”米谢尔说完，非常熟练的拿出支票，开始在上面填写起数字。 清晨的阳光在这时穿过窗户，光与影将整个大厅切割的支离破碎，站在阴影中的卡多夫看着眼前阳光中的年轻人，有些自惭形秽——他以前还觉得这个年轻人只不过得了余荫的好运小子。 但是现在看来，他已经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绅士了。 ……………… 克洛丝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果是以前，克洛丝会觉得镜中的自己是如此的丑陋，然后在怨意中坐上一个下午。 但是今天，她的心中满是喜悦与激动——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兽化被抑制住了。 是的，抑制住了，以前她需要每周修剪耳朵里与颈部的白色毛发，要不然这两个位置的毛发会疯长到无法控制。 而如今已经半个月了，毛发虽然在长生，但是完全没有疯长的趋势，而且要命的低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克洛丝将这个事情告诉过养父，后者研究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直到现在都还将自己关在法师公会的研究室中。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猜到了原因——是马林。 因为马林，洁茜卡突破了血脉的枷锁；因为马林；法耶成为了六环。 如今又要加上一个自己了。 太好了，克洛丝开心的傻笑起来。 “有客人！有客人！”家养妖精在楼下叫了起来。 克洛丝连忙穿上外套，一路飞奔着来到楼下，看着莉莉姆，克洛丝有些好奇的将她迎了进来：“你今天想到来找我玩？” “无聊啊，大家都有事，我想想，你应该有空，所以我们去逛街吧。” “好啊。” 也许是回答的太快，莉莉姆眯起眼看着克洛丝：“你以前似乎从来没有回答的这么爽快过，有什么事情开心吗。” “啊，这个吗……”克洛丝飞快的说完了自己身上的改变，她的快乐也点燃了莉莉姆的快乐：“那太好了，我一直都想成为一个术士，跟着马林先生，想来我也能够得偿所愿才对！” “那我就先恭喜你了，来，等我换一件外套，我们出去玩。” 姑娘们快乐的讨论着之后的快乐行程，克洛丝换上了新的外套，她与莉莉姆走出法师塔，在家养妖精带上门之后，两个姑娘跳上了马车。 ……………… “我从来没有想到，谢林汉姆家的莉莉姆会和一个半兽化人走在一起。”看着她们跳上马车，公正教会的观察组中负责确认的半身人皱了皱眉头：“巡游马车是南北走向的十七路车，它们应该是往中央区走，春季的休学期还真是好啊，让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 “你小的时候可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蛋。”他的队员兼记录员，一只大脚侏儒笑着说道：“不过我认识那个兔子，那个老家伙的养女，叫克洛丝，虽然是一个半兽化托比兔子，但是意外的坚强，听说还是那位小先生的红颜知已。” “一说到那位小先生，我就非常好奇，他的女伴之中有狼人，有兔子，有小羊羔，还有精灵和豹子，就没有一个正常一点的女性吗？”半身说到这里伸手开始操作窗口边的灯光信号仪，他要通知别的小组对谢林汉姆家的小羊羔进行监视与保护——毕竟那个凶手针对的是当年三十勇士遗存家族的成员是可以确认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小先生还差一个半身人姑娘或是侏儒姑娘？他吃得消吗？”记录员笑着反问道：“我可不觉得我们两者的同类能够获得欢心，毕竟完全没有可比性啊，老兄。” “就你会说真话，不过这家伙命真好啊，我读书的时候，班级里的姑娘长相跟男人一样，以至于我有一段时间做春梦和做恶梦没差别。”说到这里，半身人停顿了一下：“不，我感觉还是做恶梦好一点，至少我不用发现自己在和猛鬼滚床单啊。” “靠，说到这个我也深有体会啊，太可怕了。” 侏儒与半身人在这个问题上得成了共识。 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的发言也用灯光信号仪传递了出去。 更没有想到，接受到消息的，除了十五观察所之外，还有他们嘴里的恶梦，也看到了。 ……………… “十七观察所的是半身人雅格布与侏儒杰克，对吧。”做为观察员，矮人微笑着说道。 “是啊，就是他们，这两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啊。”木精灵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记录本，一边为行程加注了一条：“对了，城北召唤区好像出现了第二次召唤反应。” “我就说过了，那个巨人小子绝对会画错法阵的，希望不会出大事才好。” “那倒应该不会，毕竟助祭阁下和马林小先生都在，后者那可是能够杀透帕罗尔城的厉害家伙啊。”说到这里，矮人大笑起来，他和他的记录员都看到十四观察所里气急败坏的信号语：“姑娘们看到了！那两个家伙只怕死定了！” “别笑了，马车过来了。”木精灵的提醒让矮人只能将注意力收回，他们看着马车经过他们所在的街道，然后开始和下一个监视区域的哨站通信。 “对了，你觉得凶手会来杀一个小羊羔吗？”矮人一边说，一边看向自己的老朋友。 “谁知道呢，不过我的老师说的好，永远不要和一个凶手谈逻辑。”木精灵一边感叹，一边在手中的笔记上写下了那只小羊羔的行程：“不过如果我是凶手，我是绝对不会去碰这只小羊羔的，她的男朋友可是那位小先生，我可不想给自己挑一个未来的传奇英雄做死敌，生活如此艰难，还是不要难上加难好了。”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城北方向传来的火光，还听到了传来的爆炸声：“我的天哪，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呢，这个巨人小子底搞错了什么啊。”矮人双手叉腰，看着远方再一次炸亮的火光摇了摇头，一脸的沉重：“我敢打赌，那小子的法阵学是别想及格了。” 一百五十节:意外(一) “米谢尔。”仿佛有人在叫自己，年幼的孩子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围成山一般的大人，父亲在哭泣，母亲在安慰，小小的自己站在圈外，不知所措。 “抱歉，米谢尔先生，您的父亲离世了。”有年轻的警官分开人群，他脱下帽子放在胸前，表情伤感：“他是一位好绅士，我们很抱歉，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啊，是自己小的时候，祖父……当街被刺杀的时候。 年幼的孩子迷惘着，他迈开脚步，无面的人群在他的面前分开，一如海水。 倒在地上的老人已经不再有呼吸，不再有欢笑，更不再会对着他的孙子展示着一位老人应有的慈祥。 年幼的孩子跪在了自己祖父的身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米谢尔这个家族就一直遭受着苦难与诅咒。 家族成员不是死于非命，就是在人生最后的轨迹中扭曲，变成混沌与精怪般的存在。 在米谢尔还没能记事的时候，祖母就已经死了，死因是因为过量饮酒，一个很……很奇怪的死因。 因为大家都说祖母滴酒不沾，米谢尔没见过自己的祖母，但一个人，如果大家都这么说，那应该就不会有错才对。 为什么会饮酒过量，谁都没有说，米谢尔更不会知道，一如自己的祖父被杀死在街道上，凶手甚至没使用匕首与短刀，一支泰南人使用的铁筷子从祖父后心穿入。 好笑的是，整个卡特堡的泰南人都不使用铁筷子，他们认为金属之物无法承受饮食之事。 筷子从何而来，谁都不知道；凶手从何而来，谁都不清楚，米谢尔只是悲伤于家中能够聊天的人，又少了一个。 后来，妹妹出生，米谢尔看着母亲怀中的妹妹，觉得事情正在变好。 是啊，正在变好，与他爱我，这把我能赢一样，属于人生三大假想。 母亲死了……死于刺客的枪击，刺客挑选了母亲带着妹妹去做礼拜的时候下手，子弹从她的身后钻入，原本子弹会钻透腹部，将妹妹的脑袋掀开一个大洞。 但是子弹在钻出皮肤的时候，打在了母亲早就准备好的防弹板上，于是母亲死去，而妹妹活了下来。 “谁在杀我们，父亲。” 年纪渐长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父亲，问出了很多年来最大的疑惑。 是谁在杀我们，父亲，是被您在御前驳了面子而心生怨恨的国王；是被您催讨钱款过密而心生怨恨的同僚；是被您送入工厂以工代息而心生怨恨的奴工？ “你怎么会想到奴工，他们没有超凡的力量，没有弑主的勇气，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产生……我的小米谢尔。”父亲慈爱的脸上满是忧愁，一如工厂中的奴工那样，有怨意，有不满，有痛苦。 但是没有愤怒。 五年后，父亲被人发现半夜时从工厂的顶部跳下。 死亡从来没有像那天那般廉价，一个阶梯五的超凡者，被确认从差不多十二米的高度摔落，然后……摔死了。 米谢尔这才明白，父亲脸上为何会少了愤怒。 因为他明白，自己无能为力，对祖父的死也好，对母亲的死也好，甚至对他自己的终末……都一样的无能为力。 年少的米谢尔看着还不懂事的妹妹，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了活下去，有时候，就必须活成那般。 因为丰收女神的看顾，米谢尔家的两个孩子最终长大，但是签下领养合约的慈祥老主教不会知道，养育过他们的老嬷嬷不会知道，为他们洗过澡的老代行者不会知道。 那个叫米谢尔的孩子微笑的面容底下，隐藏的是何等可怕的怪物。 米谢尔家族只剩下两个孩子了，他必须带着妹妹活下去，那怕自己化身成魔鬼，也要活下去。 除此之外，还要复仇。 复仇，只有杀掉凶手，米谢尔家族才不会重复如此悲惨的苦路。 米谢尔睁开眼睛，年轻的一家之主看着马车正在停下，有些迫不及待的推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同时三个硬币已经落在了马车夫摊开的手上。 “先生，只需要两角。” “那是属于我对于你车技的褒奖。” 车主与客人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米谢尔推开了墓园的门，来到角落之中，看着自己母亲与父亲的小小墓碑，他从口袋里像是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瓶酒，用手拉出木塞，然后像是变戏法一般，另一只手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三个小杯子。 一杯敬父亲，一杯敬母亲，还有一杯敬自己。 坐到一旁的台阶上，米谢尔将杯中酒倒进嘴里。 父亲，你不会想到，想要杀死米谢尔家族的，会是同为三十勇士的其它家族吧。 这怎么可能想得到啊，那些在祖父死的时候面露悲伤，表情真挚的贵族们，却是买凶杀人，集团作案的凶手。 为什么要杀死米谢尔家族中的所有人？ 地位？米谢尔家族没有什么地位，就算是国王准备为卡特堡再选一个领主，也不可能从米谢尔家族中做出选择。 金钱，的确，米谢尔家族是比较有钱，但米谢尔家族深知没有与金钱相对应的实力，反而是在求死而已，因此在贵族之中，米谢尔家族反而以‘清贫’而著名。 刚刚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米谢尔一直无法理解，直到他在图书馆里看到有关于这座城市的历史。 这才惊觉，原来……原来这就是米谢尔家族为什么会受苦的原因。 为什么有人要杀之而后快。 “为什么，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米谢尔向着墓碑举起手中的酒。 为什么，明知道家族朝不保夕，却还要生下妹妹。 谢拉，我的妹妹，我最爱的妹妹，这天底下最可爱的妹妹，真是我……丢不开，又舍不掉的累赘啊。 ……………… “甜心，你在看什么？”正在写病历的米耶姆夫人注意到了自己小患者的小动作，她自然不认为这小丫头会想不开——被爱情滋润着的小姑娘她见得多了，从来没有想不开的，反而都觉得这天底下无论什么东西都无法阻挡住爱情的力量。 是啊，爱情像是灵能，它无所不能，无法阻挡，又天下无敌。 除了转轮枪里打出来的一颗9毫米后装达姆弹。 想到这里，米耶姆夫人笑了笑，回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老人下笔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变年轻了。 真是美好而又值得回忆的生活啊。 “我好像看到了我的朋友。”她的小患者收回身子：“夫人，我下次过来体检的时间？” “一个月后，我会告诉你的母亲，让她提醒过，不过我的小姑娘，我知道你有爱情，但是保护好自己，你的身体并不好，对于你来说，孩子不是宝物，而是致命的负担。”米耶姆夫人看了一眼眼前的姑娘，莫威士家的小公主虽然已经有十四岁了，但是混血精灵的血脉与病症让她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偏小了一点。 做为慈爱女神的信徒，米耶姆夫人必须有话直说，她可不想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午夜，带着慈爱医院的精锐出诊队赶到莫威士家的别苑去处理某些不便明说的事情。 “我，我们还年轻呢！”这位莫威士家的小公主涨红了脸回答道。 “我知道，但是我比你年长了这些年岁，见过太多，你知道吗。”米耶姆夫人笑着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母，然后合上病历，将它递向法耶：“我的小甜心，保护好你自己。”，说真的，她见过太多说一套，做另一套的年轻男女，总是说什么情难自已，却没有想过，连自己欲望都无法控制的可悲之处。 色孽最喜欢的，就是年轻人啊。 愿主垂怜，愿恶运永不降临。 “啊，我，我知道。”这个小姑娘红着脸走了出去。 放下笔，米耶姆夫人走到窗前，她看着她的小患者坐上了莫威士家族的马车。 窗台上的吊兰随着风而舞，家养妖精正在浇灌着。 看诊室的房门被敲响，米耶姆夫人皱了皱眉头——她是负责给小姑娘们看诊的，除了像莫威士家的姑娘这样的好孩子，也会有一些……难以言表的孩子。 “请进。” 松开了眉头，米耶姆夫人走到桌前坐下，然后两个姑娘走了进来。 看到她们的步伐，米耶姆夫人松开了眉头——看起来事情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虽然看起来可疑，但意外的却是好孩子。 “两位有什么问题吗。”米耶姆夫人一边问，一边拔出了黑水盒里的笔。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姑娘脸上的蒙面巾。 “夫人，我们……”“我们似乎过敏了。” 两个姑娘拉下脸上的蒙面巾，露出彼此满是红点的脸。 米耶姆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前言撤回。 ……………… 法耶在走廊里停了一下，没有等到疑似自己朋友的目标，然后她不得不跟随着自己的女仆长下了楼，坐进马车的时候，莫威士家的小女儿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视觉，真的是她们，而不是看错了什么？ 啊，想来也应该不是她们才对，毕竟怎么可能结伴来看病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法耶拍了拍车窗：“莲娜，带我去教会。” “小姐，不回家吗。” “我想看看马林。”虽然想说一个人的家有什么好回得，但是想到莲娜也是家人，法耶换了一个说法：“莲娜，我的好姐姐，帮帮我这个最小的孩子吧。” “好吧，小姐，不过我也许是时候告诉夫人，让她与老爷再生一个孩子了，这样的话，小姐就没办法再以家里最小的孩子的名义对着我撒娇了。”莲娜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法耶也在笑：“好啊，有一个弟弟或是妹妹也不错。” 父亲与母亲，总是会有孩子的。 “对了，小姐，刚刚你似乎在等人。” “是的，等似乎是我朋友的家伙，但是看起来是我看错了。” 女仆长与小小姐的对话到了这里，她们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雷声。 法耶看了一眼天穹顶部，阳光正肆无忌惮的在无云的顶部散布着热量：“打雷？” “的确是打雷。”女仆长看了一眼远方：“是落地雷。” ……………… 马林与罗根坐在一旁，看着助祭与谢尔顿一处一处的维护法阵，每补上一个错误，马林就会看罗根一眼，而这位长跑三强赛铁定第三名的倒霉孩子都会用他手中早就湿透的手帕抹一把他的额头。 “说起来，这东西没炸真是奇迹。”在助祭修补好第十一处错误的时候，马林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是不是代表着谢尔顿这个家伙也许是一个被幸运女神所看顾着的家伙。” 正常来说，一个召唤法阵有十一个错误节点的时候，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将启动自己的家伙炸到天上去——至于落下来的时候是何种方式散布开来，那就是几何学才能够解释的范畴了。 结果呢，谢尔顿启动了法阵，法阵运转良好，既没有把使用者炸到天上去，也没有从裂隙里跳出个神选冠军或是混沌大魔出来。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这可能，看，第十二处错误了。”罗根说完，又抹了一把额头，然后抓住手帕两端一拧，挤出了大量的汗水。 “行了，我的天哪，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法阵，他竟然还能用。”助祭先生扶着他的腰退出了法阵，明明只是人过中年，但是在这一刻，马林看他仿佛人过晚年，每一秒都以物理的方式在为他自己的生命做倒计时。 “我，我明明检查过的。”谢尔顿一脸的尴尬。 马林这个时候福至心灵，说了一句又雅又俗的大实话：“这句话，那些稿子里有错字却找不出来的作者也常说。” 罗根看了一眼马林：“我记得你也是作者啊，这么吐槽自己的职业，没问题吗。” “带脚步。”马林中日连读，然后丢下一头雾水的罗根：“助祭先生，法阵可以再启动了吗？” “没问题，谢尔顿，你来。”助祭说完，又往后面退了几步，用事实行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什么叫口是心非。 一百五十一节:意外(二) 马林也往后退了两步以示敬意。 罗根往后退了至少有二十步，并直接躲到了马车底下。 谢尔顿一脸忧伤的从笼子里掏出第二只兔子，左手抓住耳朵，右手拔出匕首。 在刹那间，马林的脑海中响起了低语，低语的前半段晦涩而无法听懂，但最后一句听得真是明白。 割完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做为祭品，兔子撒手兔寰，而这一次，法阵工作的似乎非常成功，裂隙再一次开启，马林打起精神，助祭小心翼翼，罗根直接捏碎了一个防御术式卷轴。 裂隙开启到差不多一人高的时候，马林看到其中‘吐’出了克洛丝与莉莉姆。 前者还没落地，一手一颗极效炎爆连环火球就已经成形。 后者跟着出现，双手双施保护术式连片回响。 啊，姑娘们……马林只来得及举起手，就看到克洛丝将谢尔顿当成了目标——如果代入克洛丝的视角，突然被裂隙卷入又被吐出，这个时候立即做出攻击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先杀再看总是死成球来得好。 何况在场的人里谢尔顿最高大，在克洛丝这样的小兽人眼里，目标越大越危险，个子越高越恐怖。 然后不幸的事情发生了——谢尔顿先生被连环火球给炸飞，马林看着他一边翻滚一边被自追踪的火球命中。 好消息是谢尔顿先生是真的有钱，应该发动了什么奇物，火球没能击穿护盾，所以他一边飞越一边翻滚一边还能尖叫。 “我……我的天！又是哪儿出了问题！”助祭先生双手抓头，正在折磨着他本就为数不多的头发。 “哇喔，马林，你女朋友超利害啊。”罗根在车底吹了一声口哨。 “你们今天在一起吗？”马林对着两个姑娘打了一个招呼。 克洛丝与莉莉姆一脸问号。 好不容易跟这两个姑娘解释了原因，克洛丝和莉莉姆还有些不敢相信——她们刚下马车，结果脚下就多了一个裂隙，两个姑娘在虚空中打了一个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从虚空中离开，一看到主世界的景色，克洛丝就被谢尔顿的块头完全吸引到了注意力。 看起来好大，看起来好危险，看起来还是召唤了她们的家伙，克洛丝在电光石火间做出了选择——先把这货杀了再确认这儿是哪里。 那边谢尔顿好不容易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马林：“怎么会是她们。” “你问我，我问谁。”说到这个，马林也是满脸的问号：“难道你献祭了兔子，法阵就给你吐了一只大号兔子，还买一送一了一只小羊羔吗。”马林说完，两边的脸理所当然地被两个姑娘扯住了。 “别说！继续检查法阵！”助祭先生终于放过了他那为数不多的头发。 罗根这个时候终于从车底钻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对着兔子姑娘与小羊姑娘笑了一个。 “你怎么在车底。”克洛丝和莉莉姆异口同声的问道。 “从场面上来看，我是最弱的，所以我必须要保证万一出事的时候，我能第一时间发动马车，把大家带离这个鬼地方。”罗根这么一本正经的说道。 马林瘪了瘪嘴——这小子干啥干不行，说谎第一名。 “但是你为什么要在车底，而不是在车顶。”克洛丝与莉莉姆非常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个吗，车底安全一点吧。”罗根讪笑着回答道：“我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车顶，你看场面有多危险。” 马林一把拍住了自己的额头。 ……………… 花了十五分钟，助祭先生确认了法阵没有问题，他看了看马林身边的两个姑娘，又看了一眼谢尔顿，最终向着他伸出手：“把匕首给我，我来献祭。” 马林很高兴，终于助祭先生是看不下去了，本来就应该这样啊，谢尔顿一定是绝灵体质，他身上那点儿灵能，连法阵都无法控制好。 谢尔顿满脸尴尬的将匕首拔出，倒持着递到了助祭先生手中。 助祭先生从笼子里掏出最后的兔子。 马林伸手遮住了克洛丝的眼睛——兔子在惨叫，克洛丝在炸毛。 “法阵启动了。”莉莉姆的法阵学也是学霸组的成员，她确认法阵开始工作，于是马林收回了手，将两个姑娘护在身后。 莉莉姆给马林不停的拍保护术式。 克洛丝在她和莉莉姆脚下画了一个小型反灵体法阵。 一旁的罗根耷拉着脑袋，一头钻进了车底。 马林抬头，看着落下的雪花扬了扬眉头：“下雪了。” “非常成功。”助祭先生将匕首交给谢尔顿，然后飞快的与他交换了位置，然后退到了一旁——他将在情况失控的时候出手，那在之前，是谢尔顿与马林的演出时间。 气温在明显的下降，马林转身，给罗根拍了一个微型神圣居所：“躲好一点，这次来真的了。” “谢了，我又欠你一次。”罗根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反灵视灵纹布，将它披到了身上。 马林转身，手中的紫光灯照向不远处，有幽魂哀号着退出了照射范围：“幽魂，我们的客人来了，而且质量不错。” “幽魂，我以为最多也只是幽体女妖，比想像中的要强一些。”助祭点了点头，他开启了神圣光环——这是公正教会对付幽魂灵体最可靠的超能之一，所有灵体在攻击开启神圣光环的目标时都会获得全额反伤，在接近光环12码时会受到迷惑，无法通过豁免的灵体将会无视目标。 为了避免翻车，助祭还开启了神圣居所，和马林给罗根的一样，是微型居所。 马林可以看到好几个幽魂扑向助祭，最终因为无法豁免光环效果而转身离开，其中一个在移动的时候碰到了居所，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法阵那边，有灵体正在突破维度——以谢尔顿的灵视感知，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个灵体，所以他一脸茫然。 莉莉姆感知到了有灵体在突破维度，她拍了拍马林的肩膀：“马林先生，你能看到那个灵体吗？”，她的灵视感知只有7，用肉眼是无法捕捉到没能进入主世界的灵体。 克洛丝也感知到了这个灵体的存在，但是她和莉莉姆一样，无法看到目标，只能大致的感觉到灵体的位置与大小：“目标有点大……很危险。” “该死，这次的献祭效果太好了，情况也许有些失控，马林先生，你能换出谢尔顿吗，如果我上，他的试炼就失败了。”助祭看向马林——做为来帮助谢尔顿的帮手，马林上场是可以的，虽然会让谢尔顿失去一些评价，但至少比让助祭上场造成试炼失败来得好一些：“当然，如果您也觉得危险，我也认同这一点，这个灵体的确非常危险。” “……我来试试着。”马林说完拔出了血吼，然后将小树枝拿了出来——比起别人，马林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个灵体，看得清清楚楚。 灵体正在撕开位面之间的‘膜’，这个膜就是维度的一种表现形式，就在马林走上前的时候，灵体的一双手已经突破了维度，马林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双没有皮肤的手。 “见鬼这是什么！”这一下子，谢尔顿也看到了，他有些惊慌失措的退了几步——也怪不了他，这种能级的存在，至少也是阶级五以上的存在。 “谢尔顿，你退下。”马林安抚好血吼，拿着变形成长剑的小树枝奥菲走上前。 “不，不，马林，这是我的试炼。”谢尔顿有些紧张，但他没有选择撤退。 灵体这个时候一双手已经完全的突破了维度，它的脸已经将那层膜挤出了脸的模样。 有着可怕的巨大卷曲犄角，像是魔鬼或是恶魔？ “退下，谢尔顿，失去试炼，晚升一年；失去生命，失去一切。”马林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把手递给我。”双方的手必须接触才能交换，要不然马林现在已经走进去把这个家伙丢出法阵了：“看在随便什么神的份上，谢尔顿·布里斯，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死在我面前的布里斯家族成员。” 谢尔顿沉默了一下，在那个灵体即将完全突破维度时伸出了手：“你说的对，请原谅我的胆怯，马林。” “不，我应该感谢你，至少你是出钱雇佣我的家伙。”马林与他击掌，双方互换位置，站在法阵里的马林看着那个完全突破了维度的怪物，它的全身没有皮肤，肌肉有如鲜红的结晶，血脉与器官透过这些结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与人类完全不同，也是结晶化的器官。 巨大的角，有料的胸口，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之为生命了。 维度之膜披在它的身后，这位以最纯粹的血与肉所组成的灵体张开嘴，意外的，通用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是谁在召唤……无肤者玛尔根。”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羊羔。 你们都有角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看向眼前的灵体：“是我们。” “为什么要召唤我……”说到这里，这个灵体注意到了马林，它疑惑了一下，然后立即尖啸了起来：“伪装成这个模样，难道我就不会杀你了吗！懦夫！”她尖啸着，满是尖刺与缺口的骨刃自她的掌中裂口处滑出。 “杀了你！杀死你！一切荣耀归于终结之主！”这个灵体嘴里的终结之主似乎是某个邪神的名讳：“死亡是我能够给予你们最好的礼物！背叛者必将溺毙于自己的鲜血中！” 马林沉默，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感觉自己见过这个灵体。 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却感觉彼此是最亲密的友人，再一次扭头看了一眼莉莉姆。 然后手中的长剑挡住了劈来的骨刃。 明明是骨制器物与树枝的相遇，双方都在一瞬间擦出大团的火花——正能量与负能量所组成的火星四射。 第一次在力量上没能获得完全胜利，马林有些艰难地荡开了骨刃，同时看到了这个灵体双肩上的血洞，似乎是钉子造成的伤口。 骨刃呼啸着再度袭来，马林用手中的世界树嫩枝挡住了这一击，他注意到灵体在无声的哭泣，污血自她空洞的眼窝中涌出，癫狂的低语在他身边回响。 你不是他，你只是一个背叛者，一个背叛了我们的懦夫！ 骨刃与嫩枝再一次相撞，马林看着眼前的灵体，她在呼喊，但是嘴中一无所有。 我诅咒你，诅咒这个世界，诅咒一切！ 马林退开一步，喝下了用世界树嫩枝生成的果实配制的力量药剂，接下来的三分钟时间里，马林将是一个力量接近30的……怪物。 骨刃被荡开，世界树嫩枝的长剑切开了眼前灵体的手臂，她在哀号，更在诅咒。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神明，只不过是一些连信徒都无法拯救的可怜虫！我诅咒这一切！ 退开了步，避过斩来的骨刃，马林手中的嫩枝开始突刺，眼前的灵体在瞬间飘移般退出了数码的距离。 我诅咒这个世界……灵休的低语在马林的脑海里回荡。 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遮蔽低语的马林有些疑惑，但这不代表他会停下攻势，世界树的嫩枝在刹那间化做魔杖，一道射线穿透了这个实念灵体的胸口，它尖啸着消失在空气中，而低语在继续，这一次，悲哀的话语代替了之前的癫狂。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失败了吗…… 这个灵体出现在马林的前方，她单足跪地，以骨刃支撑着自己的异种抬起头看向马林。 是嫩枝……这个世界……原来还有高洁者…… 马林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这个世界？ “你来自哪儿，异种。”马林开口问道。 我，我是……不……这个灵体哀号了起来，她的灵体开始完全的实体化，血肉变得真实的代价就是它最终完全的，彻底的突破了维度，从一个灵体变为了一个实体。 她开始燃烧，世界树的嫩枝对于它的伤害过于有效，以至于神圣的正能量开始燃烧她的躯壳。 直到这时，马林终于看清了这个灵体，她双肩上的血洞，应该是被钉子穿透的伤害；整个躯体没有一寸皮肤，双眼不见了踪影。 虽然他不认识她，但是他认识她的那对角。 虽然扭曲，但真的非常漂亮，那上面的纹路，像极了某个老是喜欢顶肺的小羊羔。 这个怪物最终化做灰烬，一个细小的金属物落在了灰烬中。 马林用小树枝挑出了它。 那是一颗铜扣。 看起来是很普通的铜扣，马林不认识这个铜扣，自己也没有什么衣服是使用铜扣的。 带着这样的认知，马林的心里多少有些好过起来——在这个怪力乱神横冲直撞的世界里，此时此刻的马林真的害怕。 他害怕这个灵体是另一个世界的莉莉姆……如果真的是他，那就代表那个世界的他们失败了。 所有人都难逃一死——无论是利刃加身，还是被转化成混沌异种，都是死亡的一种表现方式。 想到这儿，马林不动声色的挑起铜扣，将它丢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扭头看向谢尔顿：“结束了。” “我的天，终于结束了，我第一次看到这样高规格的家伙，都快吓傻了。”这个巨人半大小子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 “意外的简单？或者说，马林先生你意外的强？”助祭先生伸出手：“无论如何，感谢你，马林先生，你让一个马上就要法阵学不及格的小子有了一丝补救的机会。” “那里，收人钱财，替……”还没说完，马林与助祭先生握上了手，然后一阵清脆的骨裂声，仿佛刚刚捏住的不似他人骨肉，而是一张纸。 马林看了一眼手里扭曲的手掌，这才惊觉自己药剂效果还没有结束。 “我……我的药剂还有效。”马林非常尴尬的看向这位助祭先生。 “我知道。”助祭先生点了点头，满头是汗的他在马林松开手之后收回了手：“三十点力量？” “不知道，没测过。”马林有些尴尬。 于是助祭先生被送上了马车，多亏了之前他负责解决了那些想要过来共襄盛举的幽魂，罗根这一次终于上了车顶，他赶着马车，先行一步送助祭先生就医。 谢尔顿赶来了他的马，说什么也要让克洛丝和莉莉姆代步。 于是马林只能将就着让两个姑娘上马，这马一开始还有点凶，似乎不满意于背上的小崽子，马林不得不请出了血吼，面对斧子比自己脑门还大的家伙，马先生不得不选择屈服，以免暴力不请自来。 “莉莉姆，刚刚的灵体真的超像你啊，你们都有那么大大的角。” “那笼子里的兔子还特别像你呢。” 马背上的两个姑娘精通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听着双方的对话，马林感觉多少有些放心下来——姑娘们很显然没把那个灵体当成一回事，也多亏了是莉莉姆和克洛丝，如果是机灵一点的法耶，这姑娘只怕现在已经收不住脑洞了。 那个灵体说的低语也让马林非常疑惑，通用语中男女的他读音不同，这让马林可以确认这个他是男性，这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是谁背叛了她们？ 谁知道呢，也许这只不过是精怪扰乱对方心智的低语而已。 想到这里，马林看了一眼谢尔顿：“这次我帮你解决了那个家伙，你的评分会怎么样。” “大概会减二十分，但是考虑到召唤的目标太过强大，也许扣分会减半，再加上法阵学上的减分，也许会勉强及格，也有可能是正好好不及格吧。”谢尔顿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但是无论如何，您说的没错，考试不及格，也只一不过晚毕业一年，但要是和姐姐那样战死了……一想到这样死掉，也许会让父母伤心，我就觉得还是活下来得好，谢谢你，马林。” “不客气，感谢你的钱吧，小子。”马林笑着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这小子太高了，他连他的背都拍不到。 “……但是钱毕竟买不到命，要不然我姐姐也不会死了。”谢尔顿叹息道。 他的这句话让马林也沉默了一下……是啊，这个世界上最无价的，就是生命了。 “经历了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努力学好法阵学，幸运女神不会永远关照我一个人的。”谢尔顿说到这儿伸出手：“谢谢你，马林。” “药剂效果还在。”马林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说道。 谢尔顿一脸讪笑地收回了手。 ……………… 回到教会，马林见到了法耶，和克洛丝与莉莉姆立即迫不及待地谈起了她们的冒险故事，听到她们落入裂隙，然后又一头落在马林面前时，法耶都乐坏了——掉进裂隙还能再回主位面这可不什么可控制的，没有二环的实力，虚空就不是什么一日游，而是旅途中的一次死亡搁浅了。 “刚刚的打雷是你们那边吗？” “不是，爆炸倒是我们那边。” 马林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克洛丝与莉莉姆：“你们有听到打雷吗？” “完全没有。”两个兽人姑娘摇着脑袋。 “那就奇怪了。”法耶耸肩，同时注意到了马林手上的伤痕：“这是什么？” “负能量的侵蚀。”马林也注意到了手背上的一个黑点：“没事，我喝过世界树果实配制的药剂，这么一个点，很快就会消退的。” “那我就放心了，说起来每次你一个人出门，我总会觉得担惊受怕，小的时候母亲与父亲总是出门，我有一直没能体会到这样的感觉，还觉得小说中写的都只不过是文人呓语，如今想来，还是我太年轻啦。” “你才多大啊，傻姑娘。”马林笑着拍了拍这姑娘的发梢上的小圆珠：“这是啥。” “是东部王国的束发器，意外的可爱。”法耶这姑娘这么说道：“对了，今天晚上我们怎么解决。” “我们要吃马林先生做的美食。”克洛丝与莉莉姆举起手喊道。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行，没问题。” “你太宠她们了。”法耶在马林的耳边笑着说道。 “你要吃什么？”马林问道。 “你亲手做的水果沙拉。”法耶立即做出了回答。 马林笑着伸出手刮了一下这个姑娘儿的鼻子——嘴上说不要，胃部倒是老实的很。 这时，坐在接待柜台里的柯林再也看不下去这郎情妾意胡乱虐狗的一家人：“没事就回家去！别休息的时候在教会给大家添乱！” 一百五十二节:意外(三) 收钱办事，交易总是愉快，考虑到今天这事有些邪门，马林少有的自降身价，3500一口价做了了断。 布里斯家的谢尔顿虽然有些不知所以然，但至少他还不是一个有便宜不占的王八蛋，对于马林的自降身份自然笑纳。 罗根有些疑惑，但是考虑到马林这一次可以算是把他从地狱里捞了回来，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当然，罗根也觉得自降身价是一种商业策略，3500和5000毕竟是两个概念。 公正教会的助祭在治疗完毕前就已经让人去处理召唤现场，他们将那儿围的水泄不通，想了确认突破维度的到底是什么——那个有着角的混沌已经超出了已知的混沌邪神，四小贩里没有谁的王子或是冠军是那样满身伤痕的。 也许是新出现的邪神爪牙，毕竟它提到过一个名字——‘终结之主’。 目前已知的邪神中并没有这样一个称号，基本可以肯定是新的邪神，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突破了维度，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邪神，到底是本土邪神，还是入侵邪神。 如果是本土的，它是为何而产生？公正教会不可能放任一个本土的邪神孵化出来。 如果是入侵的，它为何在这个时间线中没能出现，公正教会会尽一切力量封锁它的存在。 说到时间线，根据法师们的研究，这个世界有着许多平行的小世界，自第一次大毁灭开始，就有大量与本世界完全不同走向的世界产生，法师们将这些不同的时间线世界称之为平行世界，就像是马林曾经的世界所说的那样。 平行世界们平时无法干涉彼此，甚至连观测彼此的窗口都没有，有一些时间线里，平行世界早就已经在某次大毁灭里完全的毁灭了，所有的生命已经灭绝，而这样的世界终将滑向彻底的毁灭，没有任何存在可以观测到它们。 当然，这些是公正教会的各位需要烦恼的事情，马林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姑娘们送回家。 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猜测只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马林现在唯一掌握的情况，就是那颗铜扣。 那个灵体保留着它，很显然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将扣子重新缝上去。 在别苑的大门前，法耶与马林拥抱，然后互吻了脸颊，看着她脸上的小忧郁，马林有些疑惑，法耶不知道现场的情况，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进门之前，这个姑娘注意到了她的女仆长拿出来的盒子：“太好了，马林，来，我给你订的风衣。” 被法耶牵着走进别苑，站在一楼的落地镜前，马林看着法耶从盒子里拿出一件土褐色的风衣，是小牛皮制的，以马林的眼光来看，这风衣的上半部份的内衬是他无法辨识的材料，应该是出产自精怪，但受到过祝福的材料。 穿起来很轻，也许是因为马林的身体更加强壮，但是看起来很不错，袖子还有整料翻包缝合，还有一个适合毕普与米兰尼的罩帽。 “我特意为你做的，喜欢吗。” “非常喜欢。”马林伸手拥抱了一下姑娘：“谢谢你，法耶，我们明天见。” “嗯，路上小心，听说那个凶手又开始作案了。” “我知道。”马林当然知道，三天前这个凶手刚刚杀死了罗根家的一个表哥，后者也是三十勇士家族的成员，对此马林也有些疑惑，比起他的表哥，罗根更加易于猎杀，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罗根为什么没有被刺杀过。 是因为太弱小，可以随时下手而没有想到杀死罗根吗？ 谁知道呢。 想到这里，马林走出别苑，坐上女仆长为他准备的马车，马林看了一眼身上的新风衣，最终视线在风衣的双排铜扣上停了下来。 掏出匕首，一颗一颗的割开铜扣的缝合绳线，最终确认了那个灵体所拥有的，就是左侧靠外排的第三颗铜扣。 两个银扣有着同样的包铜纹路，同样的绳线穿口，唯一不同的，就是新的铜扣有着漂亮的花纹，而旧的这枚表面的花纹已经完全被磨平了。 将剩下的铜扣绳线全都割开，马林在沉默中将铜扣们收好，最终在沉默中拍了拍马车车窗。 “马林小先生，您要去哪儿。” “去……”马林想去找莉莉姆，但是本能告诉他，这件事情，做为一个男人，他不应该将这件事情和姑娘们说。 难道要让他告诉姑娘们，在别的世界，你们都死成球了？ 马林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最终也只能笑着：“请快一点，也许我的妹妹都快饿坏了。” ……………… 莉莉姆有些心神不宁，克洛丝在之前说的那句话让小羊羔本能的想到了那个灵体——的确，莉莉姆本能的感觉到，那个灵体似乎真的就像是自己一样，她对那个灵体，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和厌恶感。 唯一让她有些安心的，是那个灵体自称玛尔根，只要不是叫莉莉姆就行。 虽然也读过关于平行世界的知识，但那毕竟法师们的理论，莉莉姆并不是十分的懂。 “我回来了。”推开大门，谢林汉姆家的小羊羔看到了自己的长兄：“哥哥。” “欢迎回来，我可爱的妹妹。”长兄与平时一样，与莉莉姆贴面：“玩的开心吗。” “非常开心，还非常刺激。”一想到今天中午经历的事情，莉莉姆都有些心虚——掉进裂隙的时候莉莉姆唯一的感觉就是死定了，后来从掉出来的时候为了求生，也没有注意四周的情况，第一时间就给自己和克洛丝拍保护术式。 “那就好。”长兄伸出拍了拍莉莉姆的小脑袋：“嗯……莉莉姆，你的角最近似乎又大了一些了。”说到这里，长兄笑着揉了揉莉莉姆的脑袋：“大家都说大一点会更好看一些，需要哥哥给你找一个打磨角的师傅吗。” “那就不必了，哥哥。”莉莉姆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她的腹部隆起：“妈妈。” “我可爱的女儿，回来了吗。”做为生母，这位母亲伸出手拥抱了一下莉莉姆：“怎么了，看起来你有些累了，要不要在晚餐之前小睡一下。” “不需要，妈妈，我先去换衣服。” 与自己的生母吻别，莉莉姆走上二楼，就在她准备走过拐角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父亲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莉莉姆停下脚步，与长兄和妈妈一起微笑着迎接着一家之主。 “好了，小家伙们，忙你们的去吧，我有事要和你们的妈妈谈一谈，关于你们弟弟或是妹妹的名字。”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说到这儿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如果是女儿，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叫卡莎；如果是儿子，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叫玛尔根。” “挺不错的。”长兄微笑着说道。 “莉莉姆，你知道吗，当年如果你是男孩，玛尔根就是你的名字了。”父亲对着二楼上的女儿笑道。 “那是因为妈妈阻止了你的父亲，莉莉姆，要不然他就会用玛尔根这个名字为你冠名了。”妈妈微笑着补充道，同时伸出手扭了一下自己丈夫的老脸：“你这笨蛋，当年怎么会想到用这个名字来给莉莉姆起名，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啊。” “玛尔根是一个不错的名字，我是这么觉得的。” 沉浸在喜悦中的他与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儿站在二楼，微笑着……战栗着。 一百五十三节:夏末(一) “罗根，你又挂了一个表哥？”上课的第一天，荣升二年级的罗根一进门就听到了来自同伴们的招呼声。 他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回答道：“没错，又挂了一个。” 说起来，当年三十勇士家族中有很多都有联姻，但是像罗根这样到处联也是异类，好处是家族几乎没有敌人，坏处是罗根根本记不住自己有多少亲戚，说不定之前争风吃醋的就是自己的表哥或是表弟，极端一点，说不定还会是表舅或是外甥。 “对了，马林呢，跳级了吗。”看了看教室，没有找到马林，罗根有些疑惑的问道。 “并没有，他和莉莉姆在外面，我说就让那个小羊羔转信好了。”有人笑着说道。 罗根走到窗边，探出脑袋，看到了在花园里的马林与莉莉姆。 罗根给自己拍了一个增加听力的感知术式，然后发现这两位开了一个静默力场。 喵了个咪的，四环术式真是了不起。 ……………… 莉莉姆瘪着嘴，在等待着马林说话，而马林感动于这个姑娘能够将她所知道的事实告诉自己，同时……也拿出了那两颗铜扣。 风衣上的那颗铜扣马林特意换过，所有当两颗似乎完全一样的洞扣出现时，莉莉姆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啜泣了起来，小羊羔一边哭，一边看着马林：“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会变成那样丑陋的样子吗，那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别担心，那只是另一个世界，我们无法观测到的世界，莉莉姆，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马林坐到莉莉姆身边，拍了拍她的背部。 “嗯，我知道，但是那个世界的马林先生你是不是还在呢，如果也有你的存在，那么会是谁打败了你，杀害了姐妹们，并将我变成那样丑陋的样子……”莉莉姆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最终她抬起头看着马林：“我要变强，马林先生，我一定要了解那个世界的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会陪着我解开这个迷团，对吧。” “嗯，如果我们能够强大到足以观测到那个世界，那我们就一定会解开这个迷题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马林知道，如果没有意外，只有当成为神明之后，自己与莉莉姆才有机会观测到那个世界。 “我们……不要告诉姐妹们，好吗。”莉莉姆看着马林哀求道。 “为什么？”马林有些好奇的问道。 “将这些秘密说出去，只会增加姐妹们的烦恼，我和你，保留着这个秘密，直到解开它，或是我们之中的一个人走上失败的道路。”莉莉姆看着马林：“好不好。” 这一句好不好，让马林最终心软了一下，在这一刻，这只小羊羔眼中的哀求之色与那个跪在地上，承受着神圣火焰炙烤的实化灵体高度重合了起来。 在最后的时刻，灵体不再有哀号，不再有愤怒，有的只是低声的自语在马林耳边回响。 洛林……吾爱……我们终于可以重逢了。 洛林……一定是自己这个躯壳在那个世界里的名字吧。 马林感叹着，最终点了点头：“好，这就是我们的秘密，莉莉姆，你也要保证，不要表现出疑点，要不然你的法耶姐姐会注意到你的异常，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问题，马林先生，谢谢你。”小羊羔瘪着嘴看着马林，一如幼兽注视着自己的主宰。 “不用谢我，莉莉姆，我们是心口合一的守秘者了。”马林笑着拍了拍莉莉姆的脑袋，然后顺着她的角抚摸向终点：“我是团长，你是首席。” 小羊羔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她感受着马林的抚摸，抬起头看着他：“马林先生喜欢我的角吗。” “嗯，是非常漂亮的角……我不会让这么漂亮的角毁于一旦的。”看着眼前漂亮的羊角，马林义正言辞的说道。 是的，没有错，如此漂亮的角不应该被亵渎，而它的主人，更不应该变成一个混沌化的灵体。 “嗯，马林先生说的话，我是相信的。”莉莉姆抬起头，脸上满是信任的喜悦。 马林伸手抓住了莉莉姆的手：“记住，莉莉姆，无论以后的命运会对你展露出何等险恶的绝境，都要记住，我在全速赶来的路上，等我。” ……………… 马林最终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最近的半年里，罗根时常这么问自己。 首先，马林又一次自降身价，将自己的帮手费从3500降到了1750，很多时候同学之间甚至不收钱。 他似乎是在累积战斗经验，无论是什么样的战斗——从和混沌战士小队生死相搏，到横扫整个节肢精怪巢穴，马林似乎来者不拒，只是有活，接了就做。 虽然每次罗根的抽成都有减少，但是架不住量大管够，最多的一天马林凌晨前在下水道出口杀了一整窝水鬼鸡犬不留；天亮的时候上来冲进精怪盘踞的住宅打碎了一切能够打碎的东西；然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于北方的森林里混沌小队交火，阵斩了五颗混沌人头。 午饭吃了一点战地口粮，马林带着新客户进入了地穴，将蛛母连同它的小崽子们一道灭了满门；然后下午四点，城门口抓住了一个变形怪，顺藤摸瓜将一窝变形怪一网打尽；到了晚上，他带着城卫兵突击队冲进贫民窟崩了一个刚刚流窜作案到卡特堡的抢劫团伙，双方爆发了极为激烈的交火，马林带着人，从一楼杀到三楼，击毙九人，活抓三人。 最后在午夜的时候碰到了一家吸血鬼，马林当场就把这家吸血鬼的男主人给崩了，然后用小树枝打死了女主人，最后将那个幼崽打包寄向了帕罗尔城，听说那儿有一个老头最喜欢这样的小吸血鬼……据说只是缺少标本活体而已。 一天下来罗根光抽成就赚了一千。 你在搞什么啊，马林，就你这实战量，别说学徒了，就连晋升阶梯八都足够了。 而且最要命的还是罗根从马林那儿听说了他的方向——放弃学徒魔药的进阶方向，转向战斗法师路线。 他难道不知道战斗法师是最需要天赋……等一下，这家伙似乎就没有缺过天赋。 带着这样的遗憾，罗根又一次推开了教室的门。 “罗根，听说你又挂了一个表哥？”有同学这么问道。 他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没错，又挂了一个。” 一百五十四节:夏末(二) “我感觉你有点像工作狂了，马林，你离十三岁还有三个月呢。” 当卡特堡的秋季再度来临，法耶终于走出了她的法师塔，由马林出资，她和克洛丝完成了几项研究，研究的方向有些难以明说，反正崇尚秃顶的神明听了应该会非常生气才对，至于色总……这家伙想来也不会不开心才对。 法耶听说了马林这大半年以来的表现，有些疑惑：“你这样努力，是不是准备到了二十岁就可以过上混吃等死的生活。”，说完，法耶微笑着接受了自己爱侣的拥抱。 “不，我在建立我的人脉与势力。”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马林贯彻着他的想法——首先，有人找他帮一把手，他绝对不会拒绝，反正卡特堡这一亩三分地到目前为止没什么精怪异种是他降不住的，何况找马林做帮手的都是学徒，他们对抗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歪瓜裂枣，一般来说混沌战士小队都已经是规格外了。 当然，混沌战士小队的出现让马林明白了一个道理——亡潮已经开始倒计时了，通过在图书馆的学习，马林了解到在一次亡潮结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世界的晶壁系会非常稳固，公正之主无名氏会尽力维持住，让这个世界得以休养生息，而随着时间的推进，邪神的侵蚀会开始重新出现，混沌的出现就代表着下一次亡潮的倒计时。 各教会其实心里都有数，最近半年里，丰收女神教会正在拼命的让学徒们晋升，魔药材料价格开始上涨，马林打到的那些材料一股脑全给了教会。 其次，他看人下碟，贵族学徒他照价收钱，同时还会贩卖一些菲奥结出的果子制作的药水，这东西虽然不像是世界树本体的果实那样能够肉白骨活死人，但至少等闲的重伤喝了就能起效。 虽然事后的药水抗性会堆到一个爆炸般的高度，也许数个月之内任何治疗药水都无法对其产生效应，但这东西强就强在能够吊命——有命在，苟几个月又能出门浪；要是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马林手里的‘菲奥果实’重伤药水一直都是学徒们嘴里的强力药剂——学徒们完全不相信马林说的这是药水，谁家药水能喝一口就能够把半米长的伤口给收束了的。 第三，穷人家的小子，马林干脆不收钱，他出人力帮着过，事后从杀掉的精怪与异种身上捡一个材料，当然事主有一个材料的优先权。 听起来马林是吃了大亏的，但胜在对方欠了一个还不掉的人情，马林更是组织了其中一些小崽子，他们都是父母战死的荣誉之子，做为卡特堡的土著，他们是教会负责养大，但是马林以每个月20块的价格雇佣他们，也不用让他们干什么重活，只需要把每天听到的小道消息集中起来。 这些小子做为土著，可以获得各种消息，马林对于收集到好消息的一律给赏金，比如上个月获得了一个城东区谢克旅馆住进了一队陌生人的情报，马林带着洁茜卡踩了点，发现是刚刚在中央行省抢了银行马车的一队猛男。 考虑到对方十来号人，手里都有枪，也无法确认其中有几个超凡者，马林也没自己下手而是转身报了官，本地警察立即召唤了支援，教会和军队也出了人，三方非常快乐的将整个街区都包围了起来，乒乒乓乓打了两小时。 当然这些都和马林无关了，拿着六百举报奖金，马林和那小子一人一半分了，然后转身和洁茜卡一人一百五。 这些都是小钱，关键都要让小子们明白一点——跟着他马林有肉吃。 这些小崽子听说了这件事，做事都比往日认真，就连负责记录的几个姑娘在分掉了马林给他们的一百莫威士之后也非常努力的工作着。 “你可真大胆，这可算是聚众了啊。”法耶听说了马林的事情，皱了皱眉头：“你跟谁说过了。” “跟你爸。”马林当然不是二百五，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他就跟那位陛下说过，因为马林雇佣的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小崽子，又第一时间报备，这位国王陛下也没什么理由阻止马林，何况之后找到了那队大盗，不但追回了大量的脏款，还用他们的人头震慑了不少蠢蠢欲动的家伙——你能抢银行马车是一回事，官方事后能砍你脑袋是另一回事。 法耶确认了马林真的跟她父亲说过这个之后脸色非常精彩，姑娘儿伸手揪了一把马林的呆毛：“你还真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还跟老师说过这事，他都准备在本地区各城市的丰收女神教会推广一下呢，毕竟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如果能通过这些小家伙找到一个邪教徒的组织的情报，就能够在第一时间里剿灭它们。” 正这么说呢，一个小崽子跑了过来，马林认识他，是今年刚刚入学的孩子，只有四岁，但是塑能天赋有八，因为是一年级，现在是情报部与马林之间的小跑腿，每天他负责传送一次情报报告，从马林这儿获得五角辛苦费，每个月还可以获得一瓶菲奥果实。 五角辛苦费算是零花，菲奥果实现在在学徒之间有价无市，这可是硬通货，这小家伙的父母在之前的匹兹港战役中战死，马林觉得这小子值得他这么做。 “马林先生！布奇学长听说城西区那边有奇怪的布教者。”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他的递送时间，但是很显然这个情报已经触发了马林设置的紧急情况应急报备——奇怪的布教者就其中之一，马林必须带人去看一眼。 如果是友善的正神教会在搞活动，那就没什么事。 如果是某个邪教徒组织，那就是快乐的报官时间了——这世上要是随便哪个邪教徒都需要马林亲手去消灭，那只怕马林这一生都将永无宁日。 所以正常流程就是获得情报，确认目标，然后就看对方是什么货色了。 “我也跟你一起去看看。” “别，你的辩识度太高了。” 马林带着别的姑娘过去还能用半大小子午间休息跟女朋友出来遛个弯来解释，要是带上这个莫威士家的姑娘，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认出来。 “这个啊，你别担心，我最近学会了一个新的通用术式，变形术。”法耶说完，伸手给自己拍了一个术式，然后马林就看到这个姑娘生生长高了20公分，原来雪白的皮肤变得黝黑，尖耳朵变成了圆耳朵：“怎么样。” “我们还是分手吧，你变难看了。”马林瘪了瘪嘴，然后被乐不可支的法耶扯了扯耳朵：“我要不要给你也变一个。” “我啊……来，我给你看一看我的表演。”马林说完带着这姑娘走进了教会的更衣室。 首先，解开马尾的绳索，马林梳好了头发，然后用莉莉姆的粉底拍了拍脸，画了一下眼线，然后用粉刷‘改变’了脸的特征。 接着是唇膏的选择，马林使用的是天然原色，加一点水润。 最终，马林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男孩，长发披肩，唇红齿白，在换了一套衣服之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点闲钱的市民孩子。 法耶全程目瞪口呆，最终看着镜子里的马林，这个姑娘们解掉了她身上的变形术：“你也给我化妆一下。” “咦？”马林好奇：“变形术不是挺好的吗。” “是好啊，可我不能忍受你比我还漂亮啊！”法耶双手叉腰，言之凿凿。 一百五十五节:夏末(三) “谢拉，你最近没有去找你的那个小男朋友去玩吗。”米谢尔先生看着手里的报纸，腿上打着石膏的他看着推开大门走进来的妹妹，带着一分好奇，一分疑惑与八分扮演的微笑。 说起来，他的妹妹有了男朋友，这是一件令米谢尔先生喜悦的事情，喜悦的是自己妹妹终于有了可以爱的人，更喜悦于卡特堡的贵族们似乎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仪式……是的，该死的仪式。 一个只能烂在当事人心中的罪恶，也是米谢尔在愤怒过后，在复仇时不得不精挑细选目标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自己的妹妹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那个叫杰森的小子还不错，虽然做近战职业大多脑子都不怎么管用，但至少这小子有一张帅气的脸和好身板，不愧是高地人的后裔，这个世界除了精灵与巨人，可没有什么生命能够像高地人那样普遍长到一米八以上的。 “我很累，哥哥，我先去睡一觉。”妹妹瘪了瘪嘴，和自己的哥哥打了一个招呼，就往楼上走去：“对了，这是你今年第几次摔断腿了。” “第三次，第一次是在家里崴了脚，第二次是半年前在街上被失控的马车压了一下，这一次是马匹当街发疯，我为了控制住它不小心被踢到了。” “……哥哥，好好保护好你自己。” “亲爱的，我知道的。” 妹妹与兄长对话到了这里，前者一路小跑着上了二楼，留下的哥哥看了一眼自己妹妹的背影，然后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报纸——《炼金术士克洛丝·怀特赛德研发的脱发再生液获得炼金术学会的极力推崇》 哈哈，这些秃顶长发的家伙。 笑到这里，米谢尔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支票本：“老西林。” 随着他的叫声，一位半身人管家出现在他的眼中，从沙发后侧绕过来的他微笑着等待着这个家族最后的主人的命令。 “将这张支票带给克洛丝·怀特赛德小姐，告诉她，米谢尔家族将会支持她在再生液方面的一切扩大产能的想法，问一问她，是不是愿意与米谢尔家族合作。” “没问题，阁下。”半身人接过支票，飞快的消失在米谢尔的眼中。 然后过了一会儿，在他的感知里，半身人也已经消失了。 ……………… 工具坊里，矮人大工匠们坐在一起，像一个学生一样聆听着马林的介绍——马林今天为他们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是脱发再生液，当然这东西在矮人那儿要换一个名字，名字马林都已经想好了。 伟大的发明，胡子修复养护液！ 矮人们以拥有最漂亮与浓密的胡子而自豪，这东西在矮人那边的销量绝对可以与人类世界各位人过中年的绅士一样，卖到脱销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产能，炼金术学会已经将卡特堡的工坊做价一成干股抵押给了马林使用——原本他们是想以两成干股的价格卖给马林他们的，老费列罗非常生气，和炼金术学会的卡特堡地区总管掀了一次桌子，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敢提过这个主意了。 毕竟是炼金术学会的大拿级存在，老费列罗嘴里说出来的话，比本地的总管说话还管用。 做为代价，马林获得了丰收女神教会在卡特堡地区工坊的使用权，以成本价在丰收女神教会内部销售，同样的，教会还会将这些药水做为商品卖给各种各样的正神教会……可以说是市场非常大。 因为在炼金术工会已经就生产材料做过报备，同时也在公正教会做了配方保密申请，马林倒是不担心各路仿制品——他甚至同意贴牌生产，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材料上缺斤少两，贴牌生产是马林少赚一点，缺斤少两这是想把马林往死路上逼，所以马林对于前者不在意，对于后者非常在意。 第二份礼物，就是马林现在在说的创伤弹道学。 在这个前膛枪还大有市场，膛线都需要熟练工匠手刻，定装弹在一些偏远地区还是新潮玩意儿的世界里，马林今天要说的，就是后装步枪与有壳子弹。 这东西也是最近这几年出现在希德尼联合与附近国度的新潮玩意儿，目前还处在子弹包铜就能够满足的状态，因此当马林将魔法凝胶搬出来的时候，矮人们很快就发现这东西的好处——他们也正在推进弹头分类设计，有了这东西，他们就可以确认自己设计的子弹能够有多少大的杀伤力了。 所以马林干脆让他们把他们手里现在有的子弹拿出来，结果除了硬头穿甲弹与包钢硬弹还算有点勉强靠谱之外，别的真没有什么能够看明白的。 如比说刚刚一个矮人递过来的子弹，六边形弹头，打到人就真的没有了，可这东西真的能打到人？ 事后确认了一下，稳定的弹道最远也只能到达四十码，四十码之外能打到什么就真的只能听听由命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子弹至少不会转180度。 此时他们听的很是入迷，而老费列罗也站在一旁，他是早就从马林那儿获得了一份情报，对凝胶有过足够的了解，这一次过来，似乎就是为了以精灵之身来取笑那些矮人——当然不是真笑，真笑的话矮人可是非常会记仇的。 将自己的知识说完，马林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了星岩，与老费列罗倒别之后前往教会。 自己的妹妹玛雅，今天应该就完成了开化仪式的前期准备，下午就会开始举行仪式。 做为兄长，马林就算再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观礼——自己的那个冤大头老爹又跑出去浪了，马林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才好。 不过一想，这位为了他想所想知道的真相已经这么惨了，又不想再骂他了。 所以还是自己来吧。 “你是要去看你妹妹的开化仪式对吧。”老费列罗在马林走之前这么问道。 对此，马林点了点头：“是的，我要去看着我的妹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也能第一时间想办法。” 马林是真的有些担心，自己的这只小豹子有时候挺傻乎乎的。 一百五十六节:点燃(一) 如果在重生之前，有人问马林，什么是他最重要的东西，那马林会告诉他或是她，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了，而第二重要的有很多。 比如说年幼记事起在孤儿院里，坐在老院长膝前与同伴们一起听故事的美好。 年长了一些，见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与她牵手，一起成长，最终却又于生离死别中失去彼此的无奈。 再大一点，成为一个士兵，在军队里的时光，还记得自己的指导员，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中年人，严肃，认真，负责，当年看起来比整天无所事事的连长靠谱多了，如今一想，大概也就是连长与指导员的双簧而已，就像这唱戏，总要有人唱一个红脸和白脸。 数年之后，选择退伍，回到故乡，面对的是已经陌生的孤儿院，老院长走了，同伴们离开了，就连以前的阿姨也已经老了。 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崽，已长大chengren，有人能够在世界生存下去的能力。 一个人活着，饿不着自己，就饿不着家人，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一个人在世界求存，直到命运让他一个中年男人做出选择。 然后就是一次奇妙的冒险，重新获得了一段全新的生命，往日的种种不会被他所抛弃，也会变成他内心最宝贵的回忆，更重要的是……玛雅，法耶，洁茜卡，莉莉姆与克洛丝，这五个姑娘也许各有不同的心思，但是在命运的指引下，最终大家走到了一起，互相承认，互相依偎，互相在这冷的世界里挣扎求存。 这就是为什么马林要来见证自己妹妹开化灵能的仪式。 玛雅总是说，只要哥哥在，她就能够安心。 所以，他必须在这里，这是他做为兄长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 在仪式现场，马林并不是唯一来观礼的存在，除了本教会的成员，马林更见到了那位大神主……在马林第一次见到她之前的想像中，这位阿姨应该眉清目秀，虎背熊腰，一队大兵高举的原木她一肩就能扛。 这才像是一位大林地的大神主应该有的模样，任何胳膊不能站马的大神主，都是异端才对。 然后实际情况是这位马林心里所想的大神主其实只有一米三出头一点，比现在的马林还矮半个脑袋——这大半年马林就长高了数公分，正在向着一米四前进，对于任何巨人来说，马林都像是一个小侏儒症患者。 但是在马林看来，以自己父系血脉来看，只能用‘天呐你真高’来解释这一切了。 话说回来，奥莉阁下虽然看起来娇小，但是她头有代表成年的环饰，手还有代表着神职的牧杖，那杖看起来有一米五高，全木实心，看起来很轻，但玛雅试过，回来表示这玩意儿和铁做的一样重。 应该是传说中的铁木了，这也是非常珍贵的木制材料。 “马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奥莉与马林打过招呼，这一次除了她之外，还有一队大个子卫士，也是潘斯奥豹人，就身材来看，这才是大神主应该有的肌肉，这位阁下打开了她怀中的小盒子：“这是你妹妹的药剂。” 然后也不等马林提问，这只小豹子就走向了仪式中央，在她身后跟着玛雅，这只小豹子和马林笑了笑，然后乖巧地跟了去。 马林看着自己妹妹……比那个奥莉还高一些呢。 真是无法想像，这个世界会有这么矮的成年豹姑娘，而且自带钢板防弹衣……真的不敢把她和自己的想像重合起来，真是幻想破灭的一天。 另一位豹子女士走了过来，这位倒是有着一米七的高个子，胸脯有着违反重力学的表现：“马林·盖亚特先生，对吗。” “是的，阁下，您是。”马林有些好奇的问道。 “米娜，也是一位大神主，原本应该我来接应你的妹妹……你的妹妹有着成为萨满的天份。”这位自说也是自然女神大神主的豹子阿姨开门见山的对着马林说道：“如果可以，我想带她去潘斯奥大林地学习，她的天份不应该被浪费在人类世界。” “父亲将妹妹交给我，不是为了让我把她交给陌生人的。”马林注意到玛雅投射过来的目光，其中有疑惑，有害怕，但没有对于她兄长的担忧。 所以，马林对着这位阿姨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同意，阁下。” 没有想像中的雷霆之怒，也没有意料之中的疑问，这位自然女神的大神主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混血儿，你没有资格决定一个潘斯奥猫人的命运。” 她身后的大猫卫士们统一的顿了一下手中的武器。 “那你就能够决定一个陌生人的命运吗，阁下。”马林看了看站到她身后的高大猫人卫士们，不卑不亢的反问道。 在这件事情，他没有后退的余地，任何退步都是身为男人的他在背叛誓言。 盖亚特将她的女儿交给了他的养子，玛雅将她的命运交给了她的兄长，马林有必要，也有决心守护好她。 “我是潘斯奥猫人的贵族，猫人所信仰的自然女神的大神主，我如果没有资格，难道你就有吗。”这位女士微笑着将这个问题推回到了马林这边。 而当她身后大猫迈开脚步的时候，仪式那边的大神主奥莉轻轻的将手中神杖举起然后放下。 于是大猫收回了他那有些僭越的脚。 马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以点头做为回应：“我与玛雅，同为盖亚特的养子与养女，我是她的兄长，我有权力阻止任何一个人去擅自改变她的人生轨迹，米娜夫人，我尊敬你与奥莉夫人，但是这样的尊敬不会以出卖我与我妹妹的尊严来付出，不是你们没有资格，而是我没有权力这么做，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背叛我的誓言与信条。” “于是，你就这样自作主张的为她选择了一条对于她来说也许并不幸的道路。”这位大神主走近了马林，她的眼中满是责备：“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混球猴子而已。”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笑了笑，然后看着这位大神主开口：“如果她同意，我不会反对，但是我相信她不会同意，因为这里才是她的家，潘斯奥猫人属于大林地，而她从幼时就住在卡特堡，从来没有踏足过大林地，不识自然女神之貌，更不懂什么叫做萨满，而我……”马林伸出手，血吼与菲奥组合而成的凶器跃入了它们主人的手中：“我从来不介意为了贯彻我的信念而令我眼前的敌人流血，米娜夫人，您想试一试吗。” “无知不是罪过，只是因为不解，而畏惧却是祸根，只是因为害怕……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让彼此流血的，毕竟今天的主角是玛雅，她需要一次完美的开化灵能。”看着眼前的马林，这位大神主摇了摇头，最终退开：“马林，记住你的选择，不要忘记你在今天发的誓，血吼在你的手里，我不会愚蠢到与圣器的主人发生冲突，但如果你背叛了你的信条，忘了你所说的誓言，你的一言一行让玛雅受到伤害，让她悲伤，让她堕落……如果让我知道这一切，我一定会来杀死你，潘斯奥猫人有仇必报。” 既然这位大神主选择退出，马林也松开了手，于是菲奥带着血吼小跑着又回到了武器架。 柯林看着这把斧子长着小藤腿跑的飞快，有些难以接受的翻了一个白眼，他走了过来，在马林的身边说道：“我真是有些难以接受，这就是圣器？” “相信我，只是长了一些腿而已。”马林笑着吐槽，同时看着自己妹妹脸的笑意，马林感觉自己非常开心。 “玛雅，真的不想一下吗，你有着成为萨满的天份，你的米娜姐姐没有说错，你是豹人，你的故乡在大林地。”奥莉微笑着说道：“如果你现在决定跟随我们回去，我保证，你会获得更好的教导，拥有更好的人生轨迹，一切从你做出正确的选择开始。” “不，奥莉夫人，我立过誓，要帮助兄长完成他心中最渺小同时也是最伟大的工作，而说到故乡，卡特堡才是我的故乡，我从记事起，这个被风带来海腥味的城市才是我的故乡。” 奥莉大神主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做出了选择，我很欣慰，因为你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没有因为某些好处就选择全新的道路……记住，孩子，就像是你的兄长说的那样，每一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是的，大神主阁下，我们所有人，都在选择中付出与收获。” 这句话让马林更加开心，因为他的妹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一有事就咬着尾巴不松口的小孩子，她学会用笑容说话，用眉头传递她的感受。 这一次，她甚至连尾巴都不曾握住，只是依靠心中的勇气就做出了选择。 “成为萨满，走超凡之道，可以像你的哥哥那样强大。”这位大神主并不灰心，也无不悦，而是伸出手握住了玛雅的手，她转身，看向马林：“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意，变的强大，帮助于人，这就是你一直在渴望的道路……所以，玛雅有信心，点燃灵能吗。” “嗯，我一直在努力，我也一直会努力。”回答着牵住她手的大神主，玛雅的注意力全在马林的身。 马林微笑，加油，他以唇嘴这么说道。 玛雅没有说什么，但笑成月牙般的漂亮眼睛，已经为她的主人做了回答。 一百五十七节:点燃(二) 命运是什么？ 还记得，这是自己非常年幼时，问自己导师的一个问题。那个时候的导师，微笑着抚摸自己学徒的脑袋。 命运是织布机，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工厂。 她的这个解释，让年幼的自己非常疑惑，工厂是什么，巨大有多大。 导师总是不会生气，那怕她的学徒看起来很笨。 工厂的意思是一个大家在一起工作的地方，而巨大啊……是一个形容词，因为我说的这个工厂，全天底下的生命都在其中，每个人的命运，就是彼此面前的织布机，生命的每一次选择都会在织布机上留下工作的痕迹，所有生命都在绢布机上织就着自己的命运。 年幼的自己有些明白了，但还是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导师，希望她能够多说一些。 每个人的命运都只有他们自己能够看到，不是你离他太远，而是命运就在每一个人的脚下，你无法代替他前行，也无法为他点亮那道路，因为那些灯火，只有自己能够点亮，每个人的命运，都在于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导师有时候说的东西，自己完全听不懂，但是想来，导师总是对的，因为她是大林地当代最后一位大神主，在上一次的混沌入侵中，神主们付出的牺牲，远比凡人知道的要多。 所以自己也要成为神主，像那些指明了兽人前进道路的先贤们一样，带领着大家前进。 奥莉，永远不要忘记你自己的使命，你们这一代神主，也许会是大林地最后一代神主，混沌的浪潮将会在你们的时代席卷这个世界，保护好大林地，保护好这个世界中的所有值得你们挽救的生命。 导师，什么是值得我们挽救的生命。 还记得，导师在听到了这个问题时脸上的笑容。 奥莉，值得我们挽救的生命有尊严，他们不会为了混沌开出来的好处而成为它们的爪牙；他们不会为了眼前的绝境而放弃挣扎；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活路而让他人付出生命作为代价……这些人，无论是兽人，精灵，矮人，还是人类和那些小矮子，这些就是值得我们挽救的生命。 那我们会成为英雄吗，像故事里的先贤，在天上，是最亮的星。 年幼的自己，天真的以为那些故事里的事情都是真的，每一个先贤都在天上，与月之女神一道，照亮这漫漫黑夜。 是的，我的孩子，英雄。 ……………… 奥莉睁开眼，在刚刚的回忆里，她想到了自己的导师，那是接近一个百年前的故事了。 导师眼中的绝境并不是这个世界文明的终末之路，混沌入侵了，但又一次被打退了，这个世界中有着太多为了别人能够活下去而愿意付出一切的英雄，一如今天那个站在外围，看着自己妹妹开化灵能的小家伙。 奥莉从他的眼里看到的是坚持与信念，也许他的确是一个坏脾气的猴子，但和奥莉在当看见到了那些猴子一样……那些猴子中，有的为了友方得以撤退而死守驿道雄关；有的为妇孺求生而死战于前线；有的……只是从撤退的海港船上跳下，换上三个兽人幼崽，然后与那些置生于度外的同伴一起，坦然面对着终将淹没一切的混沌大军。 奥莉看人是很准的，她从来没有看错过一个人，这个孩子眼中，她看不到那些卑劣，只有为了妹妹而与整个世界为敌的赤诚。 猴子……不，人类之中这样的存在已经越来越少了。 也许那些英雄只是因为没能面对激荡的命运而无从辨别，但这一切，掩饰不住这个孩子眼中仿佛在燃烧的灵魂之焰，并不是孩子似的非常纯粹的纯白灵魂，但是奥莉能够看出这个灵魂之火似乎从来没有展现出飘摇的姿态。 他的父亲说，这是一个被放弃掉的孩子，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孩子灵魂中有着不纯粹的光，但是在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那光，有着夺目摄魂般的闪耀。 想到这里，奥莉打开了自己的袋子。 从中拿出了药剂，将它递到了眼前这个姑娘的手里。 “喝下它，然后亲身体验你的命运，我的孩子，命运是一台织布机，而你就是它的织娘，让我看看，你会在它的上面织出何样的花纹吧。” ……………… “猴子是兽人骂人的话吗。”马林看着身边的柯林问道。 柯林笑了笑“不，正相反，兽人说一个人类是猴子，那反而是一个褒义词，因为在兽人眼里，猴子也是兽人的一种，被他们称为猴子，其实就是他们承认一个人类有着比兽人还要优秀的一面，如果这些家伙开就是人类，那反而是一种平等且公式化的发言，而我们也可以叫一个兽人他们的种族名，比如说玛雅，只有你能说她是小豹子，因为这是只有非常亲密的人能够在当事人面前说的词，我要提这个词，都必须以第三人的方式说，因为我和玛雅的关系不够好，我说这个，不是说不好，而是不配这么说。” 马林一脸茫然，他感觉自己在地球的语文真的是白学了——这见鬼的世道，真是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矮人也一样，我们互相说彼此是顽石，实心脑袋，这都没关系，但非矮人就不能这么形容矮人。”一旁的星岩姑娘这么补充道。 这位最近一年个子没怎么长高，但是腰围大了不少，处于青春期的矮人擅长横向发展，这个姑娘也不例外。 “马林这么说你也不行吗。”柯林问道。 “马林这么说我当然就没问题了，谁让他又帅又可爱，你就不行。”星岩家的姑娘白了柯林一眼。 柯林白了马林一眼。 马林满腔杀意不知从何解，师兄，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力是你家老母从你家祖母的娘胎里带出来传给你的吧。 “别说话了，你妹妹要喝药剂了。”老费列罗也来观礼了，他的话题让马林将注意力投向了现场。 自己的妹妹已经拿起了那瓶药剂，看着那幽蓝的颜色，马林有点紧张。 说实话，马林也不是没有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首先人类的魔药学和兽人的萨满完全两回事，前者是人类在面对混沌亡潮时深感职业者过于稀少和难以补充的痛苦，不得已开发出来的一种技术。 魔药让人类中那些不够资格成为职业者的凡人获得了超凡的力量，让人类有足够的兵源与职业者来保护自己的城市与国度，后来，人类开始改良魔药，努力的想要将那些危险的材料与不良反应剔除，虽然成效不大，但至少扭曲与畸变少了数成，炼金术士们花了数个百年的时间，才将魔药学进化到如今的模样。在一开始的时候，战斗用的魔药如同毒药，是人类守护者在面对绝境时喝下的拼命之物，而如今，它成为绝大多数无法成为职业者的人类想要成为超凡的不二选择。 而兽人的萨满之道是这个世界的原生职业，一开始的时候它是一个以精魂为主的职业，但是当混沌入侵，精魂不是变成精怪，就是变成混沌，最终，一只豹人超凡传奇点燃了神火，月之女神，成为点燃萨满之道的主宰，它的存在令萨满之道重回正轨，在那之前，成为一个萨满是兽人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因为成为萨满就要与精魂沟通，而与精魂沟通，就如同和一个混沌或是精怪面对面的交流。 这就如同自杀。 如今，萨满是一个需要同时精通于术式与武艺的道路，近能持刃格斗，远能术式乱甩，而且精通塑能术式、保护术式与辅助术式。 虽然有言说样样通样样松，但是豹子们很显然不属于这一方面的弱者——马林有一只小豹子姑娘做妹妹，当然不会不知道她这个种族在体质与敏捷方面的优势，一年前玛雅就能够做到跃起转身四周半越过一条街面，从前后两辆马车中间穿过，一脚将抢钱包的混混踢成团身转体三周半接七百二十度自由落体了。 那动作，马林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做不到，他这样的混血儿也只能拿着比人胳膊还粗的路灯扫扫大街，威吓一下想要为自己兄弟报仇的小混蛋，然后帮不信邪的小王八蛋开个瓢，接着顺手锤翻了还敢掏家伙的小混蛋。 所以，纯粹的武艺，马林不担心玛雅学不到，他的精灵导师不止一次说过，要不是这姑娘儿是兽人，她早就教她什么叫剑舞了。 至于为什么叫马林，导师先生表示她活这么大，真没见过一个有着精灵支流血脉的小家伙能够一手一根路灯用它来打人的。 同时再一次拒绝了教马林剑舞者高阶步伐的请求，再一次表示马林什么时候精通了她所做的初级步伐再说。 拉倒吧，马林现在上训练场，能把七年级的那个半精灵晃出一个好歹来。 当然，现在的问题是，玛雅真的能迈上萨满之道吗。 想到这里，马林扭头看向柯林“不是说萨满之道不需要服用魔药吗？” “那是精华药剂，纯草药的，和咱们用各种器官与莫名其妙的材料煮的魔药完全是两种概念。”柯林对着马林又翻了一个白眼“有些职业序列的某些阶梯甚至需要精华药剂来减少魔药带来的副作用，要不然根本没有多少进阶者能活下去，阶梯三以上就必须使用精华药剂，要不然扭曲与畸变的机率大的可怕，就是大变活人的那种，混沌卵你见过吧。” “见过。”马林当然见过，帕罗尔城他用斧子砍了一条街，这种接受混沌的‘赐福’但是又失败了的可怜货色，它们基本会继承自己生前的职业与序列，比如说一个战士，它变成混沌卵之后就是一个标准的近战，没有任何术式能力与超凡能力，要是让一个高阶梯的贤者变成卵，那马林大概就能见到给自己套一身术式，又能再给马林套一身术式，再接着对马林甩出一手的术式的混沌卵了。 “没有精华药剂的时候，牧羊人序列升阶梯四牧羊人的时候，有八成机率在聆听神言时因为听到不应该听的东西而出错，最大众的，就是因为听到混沌邪神的低语，因为无法净化自身扭曲而变成一个混沌卵。” “有药剂的时候呢。” “虽然没有百分百成功率，但失败了也不会死人，如果运气好，等过个五年十年，还能再试一次。”柯林地回答让马林不由得看了一眼那瓶药，“一定很贵吧？”作为一个在超凡界穷到叮当响的倒霉蛋，马林对于金额非常过敏。 “贵到爆炸，只有豹人的大林地，精灵的皇冠森林和小矮妖的洛根市场有精华药剂出品，很多药剂根本不以纸币与金币结算，因为纸币和金币完全无法用来衡量它们的价值，只能用各种材料来交换。”柯林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看起来面对药剂，他和马林差不多“而且使用不同材料制作的药剂效果不同，我给你的建议是如果不是来路正的精华药剂，绝对不要开口喝下，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喝下的是良药还是毒药，甚至精灵的精华药剂分成非精灵和精灵使用的两个版本，我们可以喝前者，但如果我们喝了后者，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变成一个怪物。” “我呢？”马林指了指自己。 柯林满脸的一言难尽。 “我明白了。”马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起来我只能找小矮妖或是大林地了。” 作为一个混血儿，应该早有觉悟才对。 想到这里，马林也就看着自己的妹妹开口喝下了药剂。 看起来药很苦，这个姑娘儿喝的时候皱着眉头苦着脸，似乎是想把脸上的一切全都挤到一起去。 有那么苦吗？马林有些疑惑，但马上就想到了一点——为了药效的稳定，当然不可能加上多余的成份，又不是人类药店里的止咳药，加的蜂蜜都能腻死人。 等到玛雅将药剂一饮而尽，马林立即瞪圆了眼睛，他可不希望错过自己妹妹大变活豹……啊呸，是灵能开化的美好光景。 据说开化灵能的时候，有人会浮空虚浮，有人能够术式乱甩，还有人能够展现平时不曾有的另一面。 想到这里，马林就又一次想到了自己小豹子姑娘跳过街道一脚把人脖子踢歪的场面，最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死贫道哪有死道友来得刺激。 515179348269454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网址 一百五十八节:点燃(三) 过了一会儿，坐在那里的玛雅不为所动，她既没有好奇的乱动，又没有扭头看向马林，时间对于她来说仿佛像是凝固了一般，马林本能的感觉不对，但是那两位大神主似乎已经发现了问题。 她们联手，在玛雅的面前拉起了一面水元素堆砌成的镜子。 在那一刻，马林看到了镜子里穿着黑色婚纱的玛雅，她的身边，还有穿着平日常服的玛雅，有穿着破损防具的玛雅，更有拿着书本的玛雅。 越来越多的玛雅出现在镜子里，她们年纪各异，模样各异，有红发的，有灰毛的，也有银色辫子的；有老妇人，有幼童，有成年模样傲人胸脯，也有着防弹胸板甲一样的少女。 “那些豹子拉了一个水镜干吗，我什么都看不到。”星岩皱着眉头：“它们的药剂管用吗？” “现在不是你们矮人黑兽人的时候，那可是马林的妹妹。”柯林说完皱起眉头：“但是我也不知道这镜子是有什么用的。” 然后他看到马林走向前：“马林！你去哪里！” 然后马林扭头看着他：“我能看到镜子里的玛雅，很多很多。” “女神啊，太好了，马林先生，看起来你就是玛雅的命运之子，快请过来吧。”奥莉叹了一声，她的召唤让马林加快了脚步，最终他站在了镜子面前：“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出了一些问题，开化灵能对于大部份孩子来说有效，但是有极少数孩子太有效了，如果说一般的开化灵能是在这个孩子身上开出一个灵能池，那玛雅现在的灵能池太大了……有如一个干涸的湖。” “简单一点，我要怎么做才能够救下玛雅。”马林决定把事情先搞得简单一些，要不然大神主这边只怕还没解释完，自己的小豹子妹妹就真得要大变活豹了。 “你必须进入她的梦境，这非常危险。”另一位神主米娜这么说道：“这个危险就是，如果你失败了，你会和你的妹妹一起死去，在梦境中，你没有血吼，没有你的世界树嫩枝，没有你的小精怪宠物和你罩帽里的小朋友，你会以你灵魂之貌来面对你的妹妹，告诉我，马林，你会做何选择呢。” 马林瘪了瘪嘴，灵魂之貌让马林犹豫了一下，最终他笑了起来：“我要如何入梦。” ……………… 玛雅有些想睡，因为她感觉头有一点点的昏，但是四周都是迷雾，这让小豹子姑娘有些警惕，因为她觉得自己本来不应该在这里，不是在这里，也不是在车底……等一下，车底是什么？ 小豹子姑娘迷惑地看着四周，她走了两步，迷雾似乎也随着她的移动而流动着，地上的模样有了变化，干涸的土地上多了一些碎片，玛雅蹲下身，捡起一块，是金属，好像是武器？ 她又捡了两块，小心翼翼的拼了一下，发现这是一把长剑。 这是哪里？ 玛雅站起来，走了两步，这一次，她看到了一个被杀死在坑里的受害者，说是爱害者，是因为它已经完全的枯骨化了，一根烂的已经看不清模样的金属管在他的身上，玛雅拿起管子……看起来，像是哥哥的枪管？ 哥哥？ 哥哥是谁？小豹子挠了挠头，叫……叫什么来着？ 感觉自己似乎未老先衰的小豹子瘪了瘪嘴，尾巴不受控制的自移动到了嘴边，已经张开的小嘴在最后一刻停下了动作。 玛雅将尾巴从嘴边移开，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本能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对，不能这么做。 带着这样的想法，玛雅继续前进。 死者越来越多，也开始出现诡异的骸骨，渐渐的，迷雾散去，玛雅发现自己站在城西门内，曾经的贫民窟不见了，一个巨大的战场出现在她的眼前。 像是……像是哥哥曾经描述自己在北地的经历那样。 卡特堡这是怎么了。 玛雅跳过战壕，看着里面倒毙着的死者们，他们互相扭打着死去，玛雅强忍着不舒服的感觉——她从来没有将现在这样，见到这么多的死者。 和平的时候，死一个人，都能够让人伤心一辈子。 不知道为什么，玛雅的脑子里跳出了这句话，相对的还有一句话。 战争的时候，死一百万的人，都无法让人哭出来。 谁说的？ 哥哥？ 玛雅愈发迷惑，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出现在她的脑子里的。 就在少女茫然四顾的时候，远处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令玛雅炸毛的身影——一只巨大的，没有皮肤的异种。 她见过，两年前的时候，卡特堡北边全是这种怪物。 但是它们不是已经被杀光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玛雅看到它开始跑向自己，小豹子姑娘立即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从地上抄起一把腐朽的短剑——这是她唯一能够找到的武器，盖亚特家的孩子可以死，但不能死于没有反抗。 异种离的近了，玛雅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尖牙，看到它眼中的兴奋，那和自己看到烤肉时差不多。 小豹子握紧了手中的短剑，金属的剑柄有些锈蚀，握起来很不舒服，但是在现在这个为自己的生命做倒计时的时刻，玛雅难得地想到了自己哥哥的名字。 马林。 对，是叫马林。 ……只是……叫马林。 异种跃起，像一条大狗。 玛雅缩身，想要让过扑击，并将短剑捅进它的腰间。 这绝对不会令这个异种失去生命，甚至下一秒自己就会死于二次扑击……但至少盖亚特家的孩子反抗过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玛雅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个自己在镜子里见到过的身影，那个穿着黑色婚纱的自己，从突然打开了裂隙中跃出，一剑将那异种斩成了两段。 她落地，手中的另一剑已经将异种的前半段身子斩开。 玛雅看着异种的尸块自自己头顶飞过，她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自己。 不知所措。 “你好，另一个时间线上的我。”倒是这个自己开了口。 她的声线满是沙哑，完全不似玛雅的灵动与清脆。 “我？你？”玛雅感觉自己太笨了。 而她面对着的玛雅摇了摇头：“这些怪物，你见过，对吗。” “是的，两年前，但是大家都说已经被杀完了，它们身上有不错的材料。”玛雅立即做出了回答。 “你与我的不同，看起来就是从你口中的两年……不，也许是更早之前开始。”这位黑纱的大豹子姑娘看了一眼小小的自己：“真是……令人妒忌的不同啊。”她叹息着，眼中的红色魂火在翻滚。 “你……你一个人吗？”玛雅看着大大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想问出这个问题。 “城里已经没有活人了，甚至我都已经不是活人了。”玛雅点了点头，她没有去看小小的自己，而是走向了战场的中央，那里有一具小小的骸骨。 她跪到了那具骸骨面前。 “哥哥呢？”玛雅跟着大大的自己走到了那具骸骨前。 她看到大大的自己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抚摸着那具骸骨。 “……哥哥死了？”玛雅瞪圆了眼睛。 “死了啊，大家都死了。”玛雅扭头，看着与自己平行的小小的自己：“你点燃了灵能，我没有，我学会了用剑与枪战斗，是一个大林地的刺客，死在南城区，然后我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丑陋的精怪。” “你为什么会有理智，大家都说变成精怪会失去理智。”玛雅看着眼前大大的自己，有些疑惑于她的表现。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法耶姐姐在死前祝福了我，她说，我会是最后一个幸存者……可我辜负了她的祝福。”低下头，吻了一下眼前的颅骨，玛雅起身，看着眼前小小的自己：“看到还是活着的自己，总是令人有些……反正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要是洛林哥哥还在，一定会笑话我吧。” “洛林，哥哥明明叫马林啊。”玛雅看着眼前大大的自己，眼中有警惕，有疑惑，有不解。 “……原来如此。”玛雅眼中的魂火在翻滚，她看着自己，虽然干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她在喜悦，她在哭泣：“原来，原来我与你之间的不同，在这里。” “什么意思？”玛雅看着眼前的自己，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大大的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她在哭泣，灵魂深处传来的悲伤清楚无误地传递到了玛雅心中。 “我这个世界的命运，和你那个世界的命运，在哥哥那里开始，有了不同。”玛雅说道，看着小小的自己，她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到了远处有什么正在走过来，她抬起身，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并不高大，也不健壮的男性。 她伸手，在小小自己的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 “你把我的妹妹怎么了。”走过来的男人这么问道。 “让她好好睡上一会，哥哥。”看着眼前的男人，玛雅想要笑，但是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是枯骨亡躯，笑容对于她来说，是永远不再有的奢侈品。 男人迈出的脚步停了一下，他似乎是在确认，他似乎又是在警惕，最终，他努力了笑了一下：“我见过这个世界的……玛尔根。” “玛尔根，我可怜的羊妹妹，她被混沌信徒扭曲成了一个怪物……”玛雅叹息着：“她……终于安息了吗。” “安息了，我亲手让她获得了永恒与平静。”这个男人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玛雅：“这个世界怎么了。” “与我自己的交谈中，我了解到，混沌的入侵从我们小的时候开始，卡特堡北部的那次献祭没有被控制，最终酿成了一次大型入侵，混沌的大军现在正在向东前进，整个世界正在敲响丧钟。”玛雅说到这里，伸出手，抱起了那颗小小的颅骨：“我的哥哥叫洛林，而你，叫马林……你和他有着完全不同的灵魂，我看着哥哥的灵魂最终燃尽，在最后的时刻，他还在微笑，明明已经无法说话，但还是用眼睛告诉我，快逃，玛雅，离这里越远越好……” 说到这里，这位身着黑色婚纱的玛雅站了起来，她抱着颅骨，看着马林：“我……我辜负了大家，哥哥牺牲自己救下了很多人，克洛丝扭曲自己为我换来逃入城南区的机会，法耶姐姐在死前为我祝福，玛尔根为了我能够脱险发出声音被抓住……”她的干枯的身体有了变化，肌体复生，魂火被名为眼珠的器官代替，长发从复苏的毛囊中长出：“有船团来带幸存者走，洁茜卡姐姐自愿留下，她将我们的孩子送上了船，但她不知道，我也留了下来，我自愿和四个小孩子交换，虽然他们说会有第二波船团，但事实证明，来不及了，卡特堡的沦陷远比想像的快。” 说到这里，已经回复成活人模样的玛雅对着眼前的男人展露出笑容：“我妒忌着我自己，妒忌着她有如此好的运气，妒忌着她的世界走向有所改变，妒忌着她会有美好的未来，妒忌着她提到你名字时快乐的样子，我妒忌着她的一切啊，哥哥。” “这就是你最终选择堕落的原因吗。”男人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是啊，这个世界在走向末日，我每天都在听到丧钟在敲响，我们与哥哥的孩子们注定会死在这场浩劫之中……我所守护，我所喜爱，我所为之付出的一切都将在我面前走向毁灭……所以，我在求死啊。”玛雅的嘴里长出尖牙，原本如雪的肌肤开始硬化：“求求你，我的另一个世界的哥哥，净化……我，在我变得更加丑陋之前，杀死我，毁灭我，净化我。” 在玛雅意识的最后时刻，她看到了男人面前有小树长出，它飞快的成长，最终缠绕到了那个……那个哥哥的手臂上。 “我接受你的请求，我的妹妹……还有。”这个男人在笑，虽然哭起来也比这样的笑容要好看。 “晚安，玛雅。” 他这么说道。 “晚安，哥哥。” 在最后一刻，玛雅笑着，然后将手中的颅骨丢向了那个男人。 不要忘了，和自己也说晚安。 一百五十九节:双重救赎 马林进入这个世界时，不意外的现自己变成了原本的自己，一边是人过中年的地球猴子，一边是白银之民打底的皮囊，双方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但是，马林别无选择。 如果放弃，那不要说自己的养父，那两位大神主，马林自己还是找颗歪脖子树，用绳子把自己和树有机结合一下好了。 所以，他必须来找到自己的妹妹，然后带她离开。 但是马林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当他伸手接过自己的颅骨时，看着眼前已经最终完成转化的妹妹，在悲哀中叹息——这个玛雅知道，所有的新娘都不会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的遗骸被践踏，所以她在最后一刻将洛林的颅骨丢给自己，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不要分心。 不要分心到……注意到自己身边有另一个自己。 所以马林开始后退，一边退后，一边注意到自己手中颅骨一侧的弹孔。 然后这世界就仿佛了变了一个颜色，原本死死盯着自己的玛雅动作变得非常缓慢，一些红色的点状物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形。 ‘你们走！’有孩子一般的声音在呐喊，‘我们掩护你们！走！带着孩子们！’ 那个小小的身影，应该就是洛林。 ‘不！我们说好了不分离的！’马林听到了法耶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虽然满是哭音，但那就是法耶。 ‘快走！不要让洛林失望！’是洁茜卡的声音，这个狼姑娘……做的好，如果马林在洛林的位置上，也会希望有一个姑娘带头做出选择。 喊杀声渐渐高涨，然后马林看到洛林身边的一个人形转身，将手中的转轮枪指向了他。 ‘罗根！你在干吗！’……是莉莉姆，不是，是玛尔根的声音。 马林又看了手中的颅骨一眼，上面的弹孔无声诉说着玛尔根所诅咒的一切是如何的真实。 罗根，原来你才是那个背叛者！ 那个时候马林还在奇怪，为什么玛尔根会看着他说背叛者，原来……她看的是自己身后的罗根。 罗根，你为什么是背叛者？ 啊……对啊，他们去废堡，如果没有马林这个变数，罗根他们只怕……已经在那一夜里被混沌教派扭曲了心智吧。 作为混沌的棋子，罗根混的不错，甚至获得了洛林的信任。 但是这样的信任却换来了背叛。 随着马林的叹息，枪声响了。 一切人形与光点都消失了，眼前的玛雅伸出手，她似乎在乞求，似乎是想让马林将手中的颅骨还给她。 “你要要它，对吧。”马林将这颗颅骨递出。 这个黑新娘点着头，她的眼里满是喜悦，满是激动。 马林笑了起来，然后捏碎了手中的这颗颅骨。 随着颅骨被毁，眼前的黑新娘哀号着，她手中的长剑高举，在下一刻，带着残像出现在马林面前。 奥菲在这一刻已经化作长剑，马林用它挡住了这一击，同时后退了一步——力量出乎意料的大。 带着这样的讶异，马林转身，看着自身前消失，在自己身后浮现的妹妹，侧身让过这次突刺，世界树嫩枝的长剑架在自己胸前，黑色长剑与它交错，擦出黑与白的能量火花。 ‘那是哥哥，我的。’有轻语在马林耳边响起，黑色的新娘飘然退开，让过马林的挥砍。 扭曲的灵体自她的体内分裂出来，飞快的冲向马林，然后被马林以手中的嫩枝净化——世界树的嫩枝对于灵体来说是最有效的兵器。 分裂灵体被消灭，似乎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黑新娘哭泣着退入虚空。 ‘你伤害到他了，为什么，你也是他啊……’ 马林本能的转身，手中长剑架住了割颈的横扫，浮于空中的黑新娘眼窝中的纯黑魂火在翻滚，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马林的脸，但是被马林用掌推开。 退了两步，马林抬起手掌，掌心中有负能量正在侵蚀着自己的灵体。 这个世界的玛雅，已经完全地堕落了。 她的一切都被混沌所毁灭，爱人，家族，姐妹……马林抬起手中长剑，拔开刺来的黑色长剑，同时双持着剑柄下压斩击。 长剑在斩中黑新娘之前，她再一次的遁入虚空。 ‘为什么，你会伤害你自己……’玛雅的哭泣有如在马林耳边，她的低语仿佛在一次又一次的敲击着马林的脑袋：‘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扭曲了吧。’ 黑新娘自虚空中出现，高移动中，手中长剑斩向马林脖颈，身位不对，来不及抬起长剑的马林只能选择侧身，然后抬起的长剑在最后一刻架住了黑新娘的长剑，避免了被斩的命运。 ‘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去死？’她在低语，她有疑问，而马林再一次侧身，面对突刺而来的长剑，他荡开了它，变招回刺的同时，黑新娘手中的另一把长剑砍向了马林，这迫使着马林退了一步。 然后黑新娘顺势飘浮起身，她在翻滚，长剑顺着她的身位一次又一次的斩向马林。 马林连续地招架，最终被最重的一次斩击打飞了出去。 落地，不得不接了一个翻滚卸去力道，马林起身，神圣的能量自他手中闪耀，治疗了他左胳的伤势——最后一次斩击马林彻底被打的失去平衡，他的左臂被长剑割开了一道伤口，为了不让负能量侵蚀他的肌体，马林选择了治疗自己。 ‘你必须死’黑新娘的低语再一次响起，她从虚空中跃出，再一次翻滚着飞向马林。 带着上一次的经验，马林侧身，想要让过这连斩，但是黑新娘在空中转身，先是一记横斩击溃了马林的招架，在马林失去平衡的刹那，他看到了黑新娘再一次改变了自己的架势，突刺在她的手中成形。 ‘死吧’她的低语宛若在耳边回响。 马林闭上了眼睛——不愧是有着大量生死相搏经验的玛雅，在获得了足够的肉体力量之后，已经有了战胜自己哥哥的实力了。 这是要死了吗？ 马林感叹着，然后再一次睁开眼，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用手中的长剑挡住了这次突刺——黑色的长剑点在了世界树嫩枝组成的剑体中间，无法被破坏的特性救了马林一命，但是再一次被击飞让马林摔在了地上，背部被破损物刺入与切割。 马林起身的时候，感觉有血肉被钩开。 感觉有点吃亏啊，自己的这个妹妹有两把剑，而他只有一把，虽然马林其实也不怎么会双持，但……还是不怎么开心。 带着这样的遗憾，马林看到了自己妹妹再一次起身，她抬起头，漆黑眼窝中的魂火翻滚着，它们的主人似乎是不满意于眼前的敌人为何还没有死亡。 就在她准备再一次遁入虚空时，马林注意到她停下了动作，似乎是……注意到了马林身后出现了什么。 马林退了两步，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他咬着牙扭过身，看到了泥泞中长出了小小树枝，它的上面还有一小截手骨，漆黑的手骨正在被净化。 马林伸出手，小树枝跳到了马林的手腕上，然后与变成了长剑的树枝所融合。 ‘哥哥的……树枝……那是他的……骨头……’黑新娘陷入了迷茫，她似乎完全被那小截骨头所吸引了注意力，马林看着那段臂骨，最终选择踩碎了它。 黑新娘再一次哀号起来，她的哀号所掀起的气浪甚至将马林吹飞，当马林起身的时候，看到的是她跪在那里，似乎是想要捡取那些碎片的模样。 吸收了新的世界树嫩枝，马林手中的长剑开始变化，最终化做双头剑一般的模样。 “玛雅，这都不过是昨日的幻象，你的洛林哥哥已经死了，而我，是马林，与你做过约定，要送你长眠的另一位兄长。”马林再一次治疗了自己，同时也在自言自语。 你说过，你的世界正在丧钟长鸣；你说过，你的一切都成泡影；你还说，只求一死，只愿那净化的早日到来。 “我答应你过的事情，总会做到，玛雅。” ‘你必须死’ 在马林说完的时候，黑新娘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马林，它的低语中不再有迷惑，不再有轻柔，有的只是杀意与决心。 对，就是这样，这才像是一个黑新娘，一个沉迷于过去，将美好永记心间，却再也走不出那段停滞时间的可怜虫。 马林舞动起双头剑，横在腰间的它先是荡开了劈来的长剑，在转身的同时，另一头已经打在了刺来的长剑剑身上，再一次带歪长剑的同时，另一侧的剑头已经回转，黑新娘选择了退入虚空。 马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巨人的怒吼自马林口中迸，来自血脉的力量强化了马林的力量与体质，而神圣的灵能横扫周边，枯骨被扬起，被净化；武器与孩子具的碎块被吹飞，在四散；而在虚空中的黑新娘被‘挤’出了虚空。 这时，她已经移动到了马林的左侧。 转身，再一次转动起手中的双头剑，马林的第一击被她以双持交叉长剑招架住，但是没能完全招架，黑新娘的招架被击溃，她退了一步，然后以左手单手剑架住马林的第二击，在被纯粹的力量带歪的同时，她转动身体，让过第三击的同时，持剑的右手前握剑柄，想以剑柄尾部的配重来攻击马林的头部。 她完美地让过了第三击，但是没等到她命中马林，双手持握双头剑的马林就以一次推撞将这个黑新娘击飞。 她摔倒在了泥土中。 马林没有追击，他只是看着眼前慢慢站起身的玛雅，感受着她的决心。 ‘杀了你’从刚刚开始，低语就没有停下来过。 马林知道，玛雅在诅咒着她眼前这个毁灭了她最后宝物的男人。 手中的双头剑在颤抖，是新加入了小树枝，马林沉默——这个世界树的嫩枝一定是认识这个世界的玛雅的。 它的主人死了，他的爱侣们也只剩下它眼前的这一位，也许是被马林的血脉唤醒，但是它带有过去的记忆，它的悲鸣。 黑新娘转身，她再一次带着残像突进，却被马林抓住双头剑的一侧，一个横扫，将这个黑新娘连人带剑扫倒在了泥泞地面上。 获得了祝福，在力量上再一次赢过眼前黑新娘的马林并没有高兴。 他在拯救自己的妹妹，那个倒在地上的小豹子是他的妹妹，但是他也在毁灭自己的妹妹，眼前这个正在挣扎着起身，低语中多了一丝啜泣的女性，也是自己的妹妹。 他想拯救她，但是也知道她已经无法被拯救了，他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想再活下去，要不然就不会选择放弃混沌对于自己转化所做的抵抗。 而马林……就算可以救下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家族已经没有了，她的记忆停滞在了卡特堡沦陷的那一天，这一天离今天有多远，她不知道，马林也不知道，也许这个世界还有反抗存在，但马林不敢保证，这样的反抗，是不是还能点亮这个沉沦的世界。 也许……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 黑新娘再一次的起身，她固执地对着马林再一次突击，带着残像的冲近马林，但是这一次，马林拆开了双头剑，左手长剑以拍击的力量打断了她手中的长剑，将她打翻在脚边的同时，右手的长剑已经刺入了她的胸口。 左手中的小树枝再也没能控制住它的化形，它变成了一个小妖精，哭嚎着扑到了黑新娘的脸上。 ‘菲奥……’意外的，黑新娘叫出了这个名字。 小妖精哭嚎的更大声了。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被世界树的嫩枝钉在大地之上，黑新娘身上的异化正在褪去，她伸出手，用残损的手掌抚摸着那个小妖精。 ‘梦里我回到……很小的时候……’她说到这里，黑色的婚纱服开始被神圣的灵能所点燃。 在火焰中的她扭头看向马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闭上了眼睛，不再有美好的感叹，不再有回忆的自白，被神圣灵能吞噬的黑新娘开始了最后的净化自我仪式。 马林退开两步，他有些不忍看眼前的一切，他的菲奥拖着他的新朋友，坐到了马林肩膀上。 ‘谢谢’ 有低语在马林耳边回响，马林扭头，看不到什么，他疑惑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低下头，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谢谢你，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这个自己的灵体有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要熄灭。 马林蹲下身，单膝跪在这个小小的自己面前：“辛苦你了，被友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没什么，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死了，但是我在最后一刻做了我应尽的责任……抱歉，让你看到卡特堡这么糟糕的一面’他笑着伸出手。 马林也伸出手，血肉大手与灵体小手相握。 ‘我能够感觉到，你与你的身体并不怎么契合……而你，为我净化了玛尔根与玛雅，做为感谢……拿走我最后的谢礼吧’这个孩子说完，开始消散，但是马林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生变化，他在变小，在一阵苦楚过后，最终，他在雨水潭积的天然镜子前看到了自己。 那个小小的，却有些长开了身形的自己。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要感谢我自己……’说完，再也没有后续，再也无法维持形体的洛林化做飞灰，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林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最终也只能一声长叹。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妹妹，将那个呼呼大睡的小豹子抱到怀里，之前还能用公主抱的，现在只能坐在那里，将这睡得死沉得姑娘抱到怀里，然后拍了拍她的脸。 顺手戳破了她的鼻泡，真是拿她没办法。 “咦，哥哥，你来了。”这姑娘儿在马林怀里升了一个懒腰，然后看向自己的哥哥：“刚刚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长大之后的我，她说要祝福于我，我感觉不到什么祝福啊。”她一边说，一边坐了起来，然后看到了马林脸上与身上的伤口与破损。 “你怎么受伤了。” “因为我来救你了啊。”马林伸出手，揉了揉玛雅的小脑袋。 这小豹子姑娘沉默了一下，然后她看了看四周，脸上的嬉笑不见了，她抬头看向马林：“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这里真的是卡特堡。” “是啊，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有人敲响了丧钟，而有的人……想补这天裂。”马林抹去自己妹妹脸上的尘土，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哨子，吹响它，两位大神主就能够将自己与玛雅从这个该死的时空狭缝里拖出去，这里是两个时间线极少见的重叠点，不知道何时会断裂。 正因为有重叠，所以叫做玛尔根的莉莉姆才会被召唤过来，所以另一个玛雅才会将另一个自己——也就是马林的妹妹拖入这个狭缝。 “哥哥……” “嗯，什么事。” 看着四周的迷雾再一次出现，马林抱住了自己的妹妹——他害怕他一松手，然后自己回去了，妹妹却留在了这里。 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妹妹眼中的喜悦与害羞，也没有注意到她最终微笑着将一切收回到心里的动作。 “怎么了？”他只是感觉到自己妹妹叫了一声自己，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小哑巴。 “没什么，叫一叫你，害怕这一切都只是梦。”他听到了自己妹妹的回答。 做哥哥的马林伸手用力揉了揉小豹子的脑袋：“如果感觉到痛，那就是醒着，不信你掐……别掐我啊。” 感觉到脸皮有些痛的马林，不怎么开心。 这姑娘家的，是从哪儿学的这一手。 一百六十节:休养(一) 看着马林与玛雅几乎在同一时刻醒来，法耶提着心终于可以放了下来，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莉莉姆，伸手截了一下这只小羊羔：“我跟你说了，别哭，马林与玛雅不都醒过来了吗。” 莉莉姆啜泣着抽了抽鼻子，然后白了法耶一眼：“从刚刚开始就发呆的人没有资格那么说我。” 法耶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用自己在这个家庭里的未来身份来压制这个小造反家——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法耶就没有能够从恐惧里脱身——和莉莉姆不同，她是知道这种情况的危险性的，唤醒仪式非常危险，据有幸完成唤醒仪式的幸运儿说，他们说起来是在梦境，其实更像是身处两个世界的狭缝中，他们必须面对另一个世界的目标，击败它，才能够将本世界的目标带回来。 如果失败，两个人都得死。 他们的灵魂无法回归，失去灵魂的躯壳最终会真正的死去。 “我回来了。”马林坐了起来，对着两个姑娘笑了笑。 法耶笑了起来，然后哭着抱住了他。 “怎么了。”马林似乎还在好奇，法耶将头靠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话语，同时在马林的腰间轻轻掐了一下：“我差一点以为我就是盖亚特家的未亡人了。” “一听到你这么说，我就很庆幸，为了不让别人感受到家庭暴力的痛苦，我带着玛雅从那个该死的世界里回来了。”说完，马林还补充了一句：“是你教玛雅掐黄肉的？” “你怎么知道？”法耶疑惑。 ……………… 马林瘫在病床上，这是仪式结束之后的第三天，大神主与自己的老导师都说，进行过这种唤醒仪式，会对受术者的灵魂产生极大的负担，所以马林必须守养一周时间。 于是马林没有去读二年级的课，而是瘫在教会的病床上，每天面对如山似海的学徒们——他们之中或是得了玛林好处，或是打定了主意下次还想找马林助拳，又或者是听到自家老大倒在床上的消息，过来看一眼究竟，毕竟唤醒仪式是那么的大名鼎鼎，虽然马林已经被下达闭口令，不得提到在梦境里的情况，但架不住唤醒仪式高达八成的死亡率，任何一个能够从中清醒过来的猛男，都是值得学徒过来亲眼见上一面的。 不求能够在猛男眼里混一个面熟，至少自己看到猛男的时候能够想起他是谁，而不是脑子了进水就丢白手套，然后微笑着打出永别。 “哥们，我这儿又有一个大生意。”今天下午，罗根一推门进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着他穿着法耶刚开的成衣店里定制的燕尾礼服，把一脑门头发用发油梳向脑后的小白脸模样，马林不由得吐槽——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别和达奇一样。 “什么大生意。” “听说了你从唤醒仪式里活着回来，高年级的也想找你帮个手了，我这儿有几个待选的，等你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咱们就可以开始工作了，你要是努力一点，一周赚个一万可不是在做梦。”罗根手舞足蹈的说完，看着瘫在床上的马林有些好奇：“马林，你怎么了。” “你就不想知道，你在那个世界里的结局吗？”虽然有封口令，马林还是想调戏一下这个小子，这个世界里的罗根运气好，那天他们进废堡的时候带上了马林，最终得以逃生，也没有人被俘被混沌洗脑，所以马林倒是不用担心这小子在他身后来一枪，但是他还是想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的结局。 而罗根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事我还是不用知道得好，毕竟玛雅是做为你的妹妹被拉进那个狭缝的，她都进去了，只怕你也没什么好结局，如果连佻们都跪了，那么卡特堡的路灯，大概就是我这样没本事的家伙的人生终点了吧。” 说完，罗根哈哈大笑。 马林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完了，他拍了拍手：“行，等这周结束了，我带你去赚大钱。” “对，我们去赚大钱，你有本事你吃肉，我有手段我喝汤。”罗根笑着说完就准备离开：“对了，我今天跟米米安说好了，要去买戒指。” “准备订婚了？” “再过两年，但是一个戒指做为她的生日礼物不能少。”罗根一边说，一边倒退着出了房间：“马林，先说好，我听说玛雅的生日快到了，我今天去那家店要一个样式本子给你，你问她要什么，然后你告诉我，我去帮你买。” “谢谢。”马林看着罗根退出房间，最终还是没能告诉他，那家戒指饰品店，是他和豪斯家的布布小姐姐合开的，小妖精学姐现在有两个世界树嫩枝做舔狗，生活不要太快乐，而马林帮她画的那些饰品图，非常受小妖精们的欢迎，几十只小妖精组了团，和马林开了这家‘美丽生活’饰品店，她们负责搓饰品，给饰品附魔刻铭纹；而马林负责出饰品图样，做为一个在亲戚家的金店帮工过数年的马林来说，画饰品图案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儿，马林掏出小妖精联络用的小铃铛摇了摇。 很快的，一个小小的传送门打开在马林面前，布布·豪斯从门里跳了出来，同行的还有自己家的那两支舔狗，看到自己的主人，它们好歹飞过来在马林的肩膀上坐着，算是给了自己主人一个面子。 “有什么事吗马林我们现在很忙大家都在努力工作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浪费生命有事快说没事我就走了。” “我的朋友罗根今天下午会来店里，给他打一个折。”马林微笑着说道。 “你在浪费我们的生命马林你知道吗那怕你我都是白银之民我们也不能这样豪无节……制……哇喔，新图样，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天才，亲爱的，香一个。”看着马林从枕头下面掏出全新的饰品图样稿纸，布布终于停下了她那有如机关枪一样的语速，说话的时候开始像一个人了。 她亲了马林一下，然后飞快的钻进了传送门。 马林哼了一声，想跟着进门的两枝最终乖乖地变回树枝，缠绕到了马林的小臂上化做了腕环。 真是给世界树丢人，你们就这么喜欢小妖精吗？ 马林叹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看向房门——有它敲响了它。 “进来吧，是莉莉姆吧。” “是我！” 小羊羔几乎是砸……不对，是顶开的房门，她开心的拿着马林的午餐：“法耶姐姐给你做的，非常棒的食物。” 马林沉默，看着这小羊羔打开了食盒，从里面拿出希德尼炖菜（以本地野菜或基础，配以果实茎干炖成，有一个特点就是素），马林教她的没有辣椒的麻婆豆腐（特点也是素），然后是第二层，出现在马林眼中的是一个大型盒子，里面装满了各种水果切成的拼盘。 然后是第三层，是泰南米饭，配的是素豆酱。 马林瘫倒在床上，感觉有些了无生趣。 做为一个无肉不欢的男孩子，马林开始怀念起洁茜卡——第一天这狼姑娘做了整整三层的肉食，把马林喂了一个脑满肠肥，然后因为负责看护的医生说了一句病人不适合吃油腻食物，法耶就主动接过了这份工作。 而马林自然就开始面对这炼狱一样的生活。 我想吃肉。 马林听到了自己耳边传来的低语。 那是自己的胃在啜泣。 由嘴负责配音。 一百六十一节:休养(二)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结束，吃了一周的素，马林身上的萎靡肉眼可见，就连他人都看出问题，只不过谁都搞不清楚，于是马林找到了谢尔顿·布里斯。 “你多久没吃肉了。”这位巨人先生正好从他的教会里骑着马出来，第一问就是这个问题。 “一周。”马林萎靡，同时眼神飘移，想要找一个好地方躺下，大有葛优附体之姿。 “你血脉觉醒了吧。”谢尔顿·布里斯第二句话很简单。 马林点了点头：“你是说，这是因为我没吃到肉的原因？” “没错，巨人血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吃到肉，每天都能吃到那是最好的，就算过得艰苦一些，也不能一周不吃啊。”谢尔顿说完，打量了一眼马林：“听说你刚刚把你的妹妹从梦境狭缝里救出来，是不是最近休养的一周都在吃素啊。” “对，没错。”马林点头：“我从来没想到这一点。”他都以为自己在狭缝里开大伤到了根本，才会在这一周时间里竣成这样。 “照顾你的那个医生是一个精灵，对吧。”谢尔顿已经开始笑了。 马林满头的问号：“对啊，不对，这和医生是精灵有什么关系。” “精灵和巨人的关系在远古的时候是血仇，现在虽然仇恨化解，但是让巨人小崽子饿一周还是精灵们最喜欢的节目，这事好说，你吃三天肉就能缓过来，到时候去打他，只要说这个理由，别的精灵们也不会阻止你，只不过别把人打死了，咱们饿一周也没事，不会伤到身体的。”谢尔顿笑着说完，示意卫士牵一匹小马过来，然后让马林上马背：“正好，我现在有空，我带你去城北区新开的餐厅，那儿有最好的狼人大厨，我跟你说，那肉烤的绝对会让你的眼睛移不开。” 跳上马的时候，马林问了一句：“是大碗烤肉餐厅，对吧。” “你怎么知道，这店才刚开五天啊。”这次轮到谢尔顿惊讶了。 “餐厅的老板，那个瘸腿狼，是我家洁茜卡的老父。”马林说完，从教会卫士的手里接过缰绳，连片的祝福术式拍到了这匹小马上：“我们走！吃肉去！” 这是自己的胃在欢呼。 同样由嘴负责配音。 ……………… 大碗烤肉餐厅是马林特意为洁茜卡家准备的，那位受伤荣休的老狼最近整天在洁茜卡身边，今天想要抱外孙，明天总说自己老无所依，后天表示自己白养了一个女儿。 据洁茜卡说，她的弟弟都快崩溃了，已经一周时间没回家了，整天在教会努力学习拼命训练。 而她也快爆炸了，于是马林和姑娘想了想，决定给这个老狼找一个活——开一家荣休老狼烤肉餐厅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卡特堡的各位兽人无肉不欢，而猴子们也更喜欢满是肥肉的烤肉，食材的话，最近初夏，各教会已经派出了学徒小队开始满山遍野的打猎。 夏天是动物们和动物精怪们数量扎堆爆炸的时候，让小崽子们见见血也是各教会的一贯训练方式，虽然有些每年都有倒霉蛋因此送命，但是让马林意外的是，今年丰收女神的教会小崽子们意外的皮实，在别的教会都出现死者的情况下，一队六年纪的小崽子碰到了一大窝冰狼，结果连拉带扯，十一个小崽子在彼此战马死伤过半的情况下一个不死的在冰狼的欢送下逃了回来——放在往年，这十一个小崽子有一说一，碰到这种一窝过三十只的冰狼大家族，全得死。 事后他们纷纷表示冰狼的术式和追击都是小意思，虽然人人带伤，但想要让他们死还是差一点火候，要是把冰狼换成马林，他们十一个当场就得去世。 搞得马林非常感动，就准备这儿事忙完了，就继续回教会开展爱的教育活动——就连大教官都这么表示了，马林能不回去吗。 这次再少收一成力吧，让他们了解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大碗烤肉餐厅在城北，马林跨下的小马虽然没完全长开，但胜在全身祝福，马林连增加智慧的开化智力都给它拍了，于是这小马一边跳着狐步，一边在人群中穿梭，等他到了餐厅门口，往后看谢尔顿都不知道在哪儿。 过了十分钟，这家伙和他的大马才出现在远处的街道上。 马林这个时候已经进店订好了位置，老狼虽然每天都在给自己女儿灌输生头胎抢好位置的概念，但是面对马林的时候，这只老狼真的是对马林极好的。 在这一点星岩的老头就得学一学了，他到现在还没忘了把她的女儿介绍给马林，虽然还挂着我教你打铁的名头，可马林真是一点办法都没用，这姑娘的胳膊都和马林的腰差不多了，而且在力量方面有了长足的展，而且矮人脾气暴躁，家暴的时候谁锤谁，这真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带着谢尔顿进了小包间，在外人看来应该是一个小孩子和一个大巨人在一起吃饭，非常奇怪的组合，但是只有谢尔顿知道，他是真的抢不过马林，这小子吃肉的时候，那张嘴仿佛就像是一个黑洞，一大盘烤肉转瞬间下了他的肚，然后马林打了一个嗝，说了一句三分饱，再来一盘。 ……靠，上次和丰收女神教会的柯林助祭提到自己请马林吃饭的时候，被这位用奇怪眼神打量，当时还觉得这助祭先生怎么如此阴阳怪气，现在看来，原来助祭阁下是觉得自己的钱包是不是够厚啊。 战神在上，我今天有没有带够钱啊。谢尔顿感觉人生正在遭遇危机。 但是下一秒，他就站了起来，进来的老狼对着他笑了笑：“这不是布里斯家的谢尔顿吗，今天和我家的马林一起来的啊。” “你们认识吗，大叔。”马林一边接过老狼的手里的烤肉盘子，一边问道。 “这个手指，是为了他丢的。”老狼伸出他的左手，他的小指短了半截。 “全靠您，大叔。”谢尔顿一脸的羞涩：“我那个时候年轻，不懂事，要不是你救我，我早死了。” “年轻人有冲劲有好事，以后天塌下来，就靠你们这些大个子啦。”老狼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的天哪，我也有说你真高的一天。” 谢尔顿很是尴尬的笑了起来。 马林笑着看着这两位：“对了，这次记在我的帐上。” “那怎么行。”谢尔顿摇头：“记我帐上。” “我是老板。” “他是老板。” 老狼与马林的一唱一合让谢尔顿楞了一下，他看向马林：“真的？” “我在这事上骗你有意思吗，我又不是精灵。”马林给了这个小子一个白眼，然后甩开嘴又开始吃肉：“大叔，再来一盘，这小子也是大胃王。” “没问题，你们两个小子等着。”老狼扬了扬眉头。 等到送走老狼，谢尔顿一屁股坐了一下，他看着马林：“你真跟洁茜卡好上了？” “是啊。”马林看着这个大块头。 “我这命是大叔给的，洁茜卡就是我的妹妹，你小子可以，以后我就是你哥了。”这个巨人表情虔诚的说道。 “有什么说法吗？”马林本来想说谁做哥还是前去训练场上走一把，但是想了想，感觉还是不要乱说话为好。 “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保你周全。”谢尔顿同学表情严肃。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别闹，你打不过我的。” 谢尔顿也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拍了拍马林的脑袋。 马林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谢谢。” “不客气。”

一百六十二节:休养(三) “米谢尔先生，你的腿好很多了，但是最近一年多时间你伤了四次，我必须警告您，那怕您是一个超凡者，如此密集的伤到您的腿，也是一件对于你自己来说非常不负责的事情。”慈爱教会医院的医生，米耶姆老夫人看着米谢尔说道。 后者坐在轮椅上，在初夏清晨的阳光下，微笑得像一个孩子：“夫人，我也不知道那马会如此烈性。” 当然，这只不过是对外的说辞，最近三次伤到腿，都是因为在刺杀中受伤，为了摆脱嫌疑而故意在大庭广众下演出的戏目，其中第一次伤到腿令米谢尔最为恼火……那是和马林·盖亚特的一次对决，结果令人非常的不愉快，但更重要的是，根据前几天的情报来说，米谢尔发现自己对上那个小子，都已经没有必胜的把握——能够在多元时间线的狭缝中把自己的姑娘捞出来，马林现在已经整个卡特堡少女们眼中最高层次的梦中情人，就连自己的妹妹也说，马林唯一吃亏在没在杰森高大，而她却喜欢大个子男孩子。 呵呵，这傻丫头，人家马林都开始长个子了，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就会觉得杰森在马林面前显矮了。 话说回来，马林是真的强，狭缝捞人，米谢尔都不敢保证他过去能办到，而且当他看到那个小子胳膊上的两条树枝，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小子不但解决了他妹妹的问题，似乎比他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了。 要不然这个世界树嫩枝是怎么来的，总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无名氏又赏了他一根吧。 所以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马林通过狭缝到达了另一个世界，解决了他妹妹的问题，然后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手里获得了世界树嫩枝。 对，是获得，因为不可能是夺取，世界树嫩枝的主人只有善行者才能够有资格获得，马林不可能干掉另一个自己然后抢到它，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连他自己的嫩枝都会失去。 所以米谢尔已经完全没有了从马林那儿讨回面子的想法，这种家伙按小说里的解释就是天生自带主角模板，米谢尔感觉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带着这样的想法，在米耶姆老夫人这儿看好了伤腿，获得了药剂，米谢尔示意自己的管家推自己离开医院。 一出门，米谢尔就看到一位精灵先生从走廊另一侧的房间里‘飞’了出来，他啪一声挂到了墙上，引来了同僚们的一阵欢笑。 “你这傻子，让你饿了人家小崽子。”有同为精灵的同伴幸灾乐祸地笑道。 “这一拳打的真可以，绿叶家的小子都挂到墙上了。”有半精灵医生笑着从同僚手里收钱。 原来是精灵医生与巨人小崽子们的保留节目，想到这里，米谢尔示意管家推他过去——这种热闹不看白不看。 最近这年头，破事那么多，人要是不会自己选择一点乐子，那和咸鱼有什么差别。 带着这样的想法，米谢尔看到了盖亚特家的马林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 走廊里刹那之间充满了你瞅啥与瞅你咋地的血雨腥风。 “少爷，是马林先生呢。”管家笑着说道。 我腿断了，眼睛没瞎啊！ ……………… 将那个让自己吃素的医生一拳头锤出房间，马林的心情好了很多，谢尔顿这家伙真的没说错，他今天来慈爱医院，院长先生做为一个精灵，听到马林的控诉之后立即下了决定——让马林给自己的手套上一个瘀伤结构，然后打那个精灵一拳。 马林同意了，而且没觉得这位院长先生是在袒护那个家伙——要是不上瘀伤结构，马林这一拳只怕真的打死那位精灵先生。 马林是过来寻仇的，但不是过来杀人的。 所以一拳解千仇，出了房间门，正准备从开庄赌钱的精灵那边获得属于他的一份钱时，他看到了米谢尔先生，也看到了他的腿：“米谢尔先生，您的腿这是……” “别提了，四天前，我在街上碰到惊马，一位可爱的小姐坐在马上，我抓住了缰绳，并成功控制住了马，但是我没有想到那马乖我把绳子还给那位小姐的时候，转身踢了我一脚，我让过了上半身，但没能让过下半身。” 马林想了想，感觉自己真的是碰到一位奇才了——这一年多时间里他断了四次腿，而且还是互相交换着断的。 想到这里，马林有些尴尬——他之前还以为这位会是凶手，现在看起来，就他这运气，还是别做凶手了，做一个受害者不是更加的雅俗共赏吗。 “对了，我听克洛丝说，你希望和我们在药剂方面进行合作。”马林想到了之前克洛丝和他说的话，因此开口问道。 米谢尔先生立即点了点头：“是的，我想让克洛丝小姐在那张空白支票上随便写一个数字，但是她拒绝了我。” “那……这样吧，米谢尔先生，您出资，如果我们能够使用您在附近城市的炼金工坊，我可以给您一定的贴牌配额，只要您做到控制住药剂的品质，您就可以把它们往矮人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如说东部地区，我听说那儿秃顶都快成为疑难杂症了。”马林听克洛丝说，这位在附近的新安塔斯城有一个大型工坊。 “可以吗，我需要付出多少利润。” “纯利润，三七分成，我三你七，走公正之神教会，如何。” “交易愉快，马林先生。” 生意谈完，米谢尔先生选择了迫不及待的离开，只留下了马林。 从开桩的先生手里接过辛苦费，马林拍了拍手里的钱，确认了数量，然后将它给交门口等着的克洛丝。 “我和米谢尔先生谈好了。”马林微笑着说道。 克洛丝点了点头：“我刚刚看到米谢尔先生了，他的运气可真差。”克洛丝收起莫威士们，然后看向马林：“马林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干吗。” “老样子，去做确认。”马林这么说道。 一百六十三节:观测(一) 上次情报递过来说的是有一伙不知道是什么教会的家伙在西城区发放药剂，马林和法耶看起来没有任何准备，但其实两个小子都已经锚了坐标，手里拿着价值千元的定点传送卷轴，法耶左手还扣着一个保护术式——反邪恶法阵。

而马林左手拿着一个小提琴盒子，看起来像是一个艺术与美教会的孩子，但要是打开它，所有人就可以看到盒子里锯断了枪管了两把杠杆霰弹枪。

杠杆原理，四发装弹，八号口径，鸭嘴枪口，就是为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然后到了位置，谈了几句，马林都准备掏家伙了，那边营地里走出一个光头，看着马林，有些无奈得摇了摇头：“我认得你，丰收女神的孩子，看起为我们的这次试用药品的行为吸引了你的注意力，我们是慈爱教会的下属组织，正在进行最新的药剂试用作业。”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文件，有慈爱教会的身份确认证明，公正教会的身份确认证明，市政厅的身份确认证明与作业许可，甚至还有丰收女神教会的谅解确认书与王室的知情报告书。

法耶确认了王室报告书中的内容是真实的，然后马林出于好奇，问那个光头为什么不大张旗鼓地做。

光头回了一句——这药还在实验期，考虑到药剂是针对男性的，所以特意在这种地方配布。

马林非常好奇，要知道这天底下的男人有那么多，为什么要城西区呢，城北区的贵族老爷与体面绅士不是更多的。

得到的答案是有5%机率出现负作用。

没错，负作用。

他们必须收集负作用的人员，确认这种负作用为何产生。

这个答案把马林雷得够呛。

而这次的情报和上次不同，上次是在城西区的中央地带配布药剂，而这次小家伙们确认的位置在城西区靠近城郊的位置，那些家伙在仓库里似乎布置了什么，时不时有城西区的市民们进入，考虑到进入了都是男性，小家伙们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马林。

马林和情报部门的各位一分析——这还了得，隐秘场所，专人看管，只接待男性，而且男性客人在离开的时候看起来非常得亢奋，这难道是邪异教派的洗脑仪式？！

所以马林这次来就是远远看一眼各位的阵营气场——在马林带回了另一条嫩枝之后，公正之神无名氏那边就给了马林一个超能——阵营观测。

马林可以直视目标，花费一个三环术式所需要的灵能，就可以确认对方的阵营，以马林现在的灵能池，这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所以他现在去看一眼，没问题，就让警察去看看；如果有问题，他就必须找公正教会和战神教会去砸场子了。

仓库在一条街道的中央段，四周没什么遮掩，马林远远就能看到人，第一个入眼的有点红，这表示这是一位邪恶份子，但邪恶的不彻底，更多的可能像是一个混帮派的，这种人在城西区多得是，算是见怪不怪。

花了第二份灵能，马林看到了一个灰色的，深灰，这表示这是一个行为混乱的家伙。

是混乱不是混沌，混沌是紫色，混乱是灰色，这表示这家伙和混沌没关系，只是所做所为在法官与警官先生的眼里并不是那么合情合理。

还需要更多的样本，于是马林选了一个站在二楼放风的家伙，花了第三份灵能，然后看到了一个浅红色。

浅红？这是什么鬼，这浅红代表着这个家伙只是一个小恶，连邪恶都算不上，很多时候，这种家伙顶破天也只不过是一个混混，有些佣兵和保镖都能比他还红。

这个鬼地方似乎和马林想的有所差别，所以马林想了想，花了第四份灵能，这是选了一个走出来的客人，后者满脸的笑容。

在马林的眼里，这家伙身上闪耀着浅浅的蓝色。

浅蓝？这代表着这是一个基本的小市民——蓝色是秩序的颜色，浅蓝，代表着守法遵规，不在意自己捞偏门，但也不喜欢犯罪的心态。

“看出什么了吗？”克洛丝注意到马林脸上的讶异，好奇的问道。

“感觉不像是邪异教派的仪式，我们和市政厅说一下，让他们找一队处理特异**人来确认一下。”在战场上马林崩一个混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现在这个情况，万一砍错了人就不怎么好玩了。

确认了情况，马林就带着姑娘离开，这一次是顺着街道南下，然后进入城南海港区。

“城西区的环境在慢慢变好啊。”一路走来，克洛丝看着干净了很多的街道感叹道。

“我回来就和市政厅的人说过了，让这些平民打扫干净自己街区，建造公共厕所与公共澡堂，最干净的街区的所有家庭都可以获得五块钱，如果有人去破坏别的街区被发现，将会被放逐出城市。”马林对克洛丝说道：“干净的环境可以有效减少传染症的发生概率。”

“这钱是咱们出的吗？”克洛丝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的，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公共澡堂回收一小部分，同时公共厕所那边可以获得肥料，莉莉姆家族在城外有大量的田庄，我们租了五年，雇佣了不少人去种，去年我们用处理过的肥料，收获有了大量的提升，今年莉莉姆家都已经问我们订肥料了。”马林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四周，这一街区比以前马林第一次来的时候好多了，当初来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大多面有菜色，而且看起来精神也不好。

而现在虽然在衣着方面没有改变，但是精神大多都要比以前来得好一些，而且很多人因为家中成员获得了薪水，看起来生活质量好了很多。

马林这边已经和各教会通过气，出门猎杀的学徒们可以将他们猎杀的动物带回来，马林和洁茜卡正在选食品加工基地的地址，马林的想法是选取动物的可食用部份，将这些部份分类做成各种罐头，同时还会有各种蔬菜罐头制作出来，这些罐头将在卡特堡制作出来，然后卖给东边的人类王国，而且北边的大头兵们也会喜欢这种罐头才对。

这个生意马林找了自家人——丰收女神教会，老霍夫曼听说了马林的想法，非常欣赏于马林的这个举动。

在马林的考虑中，肉罐分三种，最好的可食用部分将会使用最好的处理办法，保持口味的同时将它们卖给中产阶级——这是马林从自己的世界里找来的词。

次一等的肉罐头，是中档的可食用部份，以简单的办法处理，卖给军队，人类的军队，矮人的军队，马林甚至都准备卖给大林地的那些兽人，只要他们有钱付帐。

第三等的肉罐头，基本上就是边角料与带肥肉筋，以最简单的办法处理，卖给没多少钱但又想提升一下饮食的平民，或是以工代赈，分发给那些灾民。

这事马林和几个大教会与莫威士的陛下都提过，他们也很看好马林的这个想法，最大化的利用。

最终的结果是马林和洁茜卡在整个事业里占三成的股，公正教会占一成，慈爱教会占一成，战神教会占一成，丰收女神教会占一成，莫威士王室占三成。

公正教会的主教扭头就把权利的利用证交给了马林，说是无名氏欣赏马林的行为，这股份交给马林来保管，绝对没问题。

然后是不甘示弱的慈爱教会，马林之前的急救手术在慈爱教会中大受好评，各地都有确实的获救者，慈爱之母特意下了神谕，把这股份交给马林来打理。

战神教会就不提了，马林在帕罗尔城干了一票大的，战神表示马林这小崽子太对他胃口了，这一成股份交给他来打理。

而丰收女神教会更不用说，老霍夫曼这边刚签约，那边就把利用证丢给了马林。

至于莫威士王室那边，权利利用证在法耶手里。

换一句话来说，马林，洁茜卡和法耶实际控制六成，还有四成管理权在马林手里。

等把地址选好，马林就可以大量招募城西区的各位，虽然这会让成本增加，但是在马林看来，让城西区的各位有钱赚，就可以让他们告别无所事事的生活，当日子能越过越好，谁还会相信那些所谓的美好。

而当他们赚到了钱，他们就需要把钱花出去，买新衣服，买更好的食物，也许还会想到再生孩子，然后这就又是马林发挥的时间了。

钱总是这样，从一个口袋滚到了另一个口袋。

马林想做的，就是建立一个能够自洽的辛迪加集团。

让无数像城西区里的平民那样挣扎求存的贫民有一条活路，让他们过上虽然没多少钱，但至少也能有一个体面的生活的日子。

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将那些没多少技术含量的邪异教派逼得上绝路——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壤一口气挖到基岩，让它们无路可走，让它们面对绝境，这就是马林要做的事情。

一百六十四节:观测(二) 马林刚进入城南区，警察系统那边就有了消息，仓库那边在贩卖私酒，警察的突击队冲进现场人赃并获，起获至少二十升的酒水，而在地下仓库还发现了蒸馏食品与私酒成品至少二十加仑。 同时还抓获了十数名正在进货的私酒商人，这可以算是卡特堡三十年以来少有的私酒大案，警察那边考虑到马林的身份，正在准备相应的赏金，同时启动证人保护机制——如此大的案件，足够让幕后黑手恶向胆边生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办个酒证。”马林扭头看向克洛丝：“那些日常工作表现良好，所在小组表现优异的工作人员，每个月都可以获得一张酒票，换取一升的酒水，他们可以自己使用，或是贩卖给他们的工友，我相信这是一个能够增强工作人员工作积极性的小奖励。” “马林，你的想法很棒，我现在在想，失去你，商业之神应该会哭泣才对。”克洛丝虽然对于商业一窍不通，但是做为一个法师，如果不对怎么赚钱的手法表现出足够的求知欲望，那是没有办法在奥术灵能的路程上前行的。 呃，说到商业之神，之前他们的助祭因为配额太少而拒绝了我们的邀请，听说现在已经被主教阁下流放到某个村子里了。 现在这位主教每天都会来找马林，发誓要在下一杯羹里分上大大的一匙子。 “也许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毕竟商业之神教会也可以开具酒证，而且有了这个酿造祭酒的酒证，我们再去市政厅那边申请酒证，也能够更容易一点。”虽然以马林现在的体量，把商业之神教会抛开也能够把这件事情办好，但是之前和商业之神教会一直合作的非常愉快，虽然在帕罗尔城最终一把火烧掉了被邪恶玷污的商业之神教会，但是商业之神明确表示这把火放的好——任何能够代替神明净化被亵渎的神殿的人，都理所那当然地受到神明的欢迎。 马林这儿还在说呢，那边就看到商业之神的商队正在准备启程，那位助祭先生正坐在马上，一脸憔悴。 看到马林，他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是下了马，走到马林面前服了一个软：“阁下，抱歉，是我低估了您的生意。” “没事的，助祭先生，说起来之前我们的合作也是非常愉快不是吗，别担心，最近有空的话，我会帮你和主教美言几句的。”马林拍了拍他的胳膊。 说实话，这位助祭是个年轻人，之前的一系列合作中他和马林都是合作愉快的，上一次他听说有那么多的合作对象之后选择了放弃，在马林看来并没有什么，只是主教阁下认为他失去了一次与马林交好的机会，对此马林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他脱离苦海。 “对了，你们这是去哪儿。”马林看着这支商队问道。 “我们去西北边的翡翠高原，那儿的高地人村落出产大量的皮革与药材，我们运去盐，茶与铁器。” “嗯……给你看一件好东西。”马林一边说，一边从他自己的空间袋里掏出一个蔬菜罐头与一个肉罐头：“不需要用匕首。”看着助祭拔出匕首，马林教他拉开盒盖上的拉环，很轻松地拉开了盖子。 助祭看到了蔬菜与肉食，表情非常精彩：“肉食的话，高地人不缺，但是蔬菜是好东西……”他拿出一点蔬菜放到了嘴里：“口味偏重，但他们缺盐，这不是问题，马林先生，您真是我见过的最利害的商人，我想代理您的蔬菜罐头。” “没问题，不过我们现在还无法量产，你出城的时候去谢林汉姆家族，这是我的单子，你拿着它去找管家，他会打开仓库，我们之前制作了一些罐头，全放在那儿了。”马林掏出笔与纸，飞快写了一张单子：“助祭先生，合作愉快。” “感谢您，马林先生，愿我们的合作得享永恒。” “得享永恒，好好干，助祭先生，我期待着你回来的那一天。” 送走这位，马林微笑着扭头看向克洛丝，后者微笑着瘪了瘪嘴：“你为什么帮助他。” “适当的对无害者表现出自己的善意能够让自己少上一个敌人。”马林当然不会说他刚刚确认了一下这位助祭的阵营，虽然被贬，但他身上依然是很纯粹的蓝色，如此一个守信之人，不应该被埋没在商队之中。 “嗯……也对，泰南人总是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克洛丝一边说，一边走到马林身边：“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回家吧，之前准备和海洋之神做生意的蔬菜罐头样本已经没有了，工厂建立产生出新的样品之后再来找他们吧。”马林和海洋之神教会没多少话题，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不善水的旱鸭子和大海亲密无间。 ……………… 回到家之后，马林开始忙——非常的忙。 食口加工厂很快就选在了谢林汉姆家族附近的空地上，市政厅将地皮交给了马林，而马林的岳母大人给他找了一队精灵建筑队，虽然建筑队表示给你们做事全看在传奇夫人的面子上，但是当马林掏出一卷来自异世界的精灵文明（游戏）的建筑图纸之后，这些家伙立即口嫌体正直地开始了认真工作。 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工厂就已经完成，活体建筑让马林有一点讶异——毕竟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家的厂子外面竟然还会有一颗战争古树。 他和精灵神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然后一位精灵神的神使帮马林解决了这个问题。 首先，急救术式通过人类教会传到了精灵教会，精灵们的寿命长久，生长期也极为长久，任何一个能够从鬼门关里往回拉精灵的手段都是大受欢迎的。 其次，马林的这些图纸有一些被选上做为精灵狩猎之神的新神殿。 第三，马林之前在帕罗尔城杀掉的那个死胖子家的大魔是精灵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在数百年前，精灵在那个大魔那儿吃过亏，如今马林这个半尖耳朵能够帮他们找回场子，足够让他们给予马林以善意。 第四，马林之前做出来的那些瞄具在各族精灵那边大受欢迎，用这东西，很多原本无法成为神射手的精灵也能够拿着弓与火枪走上战场发挥作用，而那些神射手们也表示这东西绝对是锦上添花的好东西，他们之中的老兵，非常喜欢它们，能够以最近的距离观看那些混沌死去，对于这些立志向混沌复仇的精灵们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礼物。 于是这颗战争古树就做为礼物送给了马林。 谢林汉姆家族几乎做梦都会笑醒——这么一颗古树在这儿，可以预见的是卡特堡再一次新建城区的话，绝对会把他们这一地区给划进第三道城墙里来。 而马林也不用怎么担心这一地区的安全，附近的德鲁伊听说这儿有树，直接跑过来向马林讨了一小块空地拍了一个哨塔——虽然他们知道这工厂的作用，但是面对混沌入侵与精怪亡潮，德鲁伊们早就不是马林所想像的那种极端自然保护主义了。 不控制精怪与野兽的数量，人类从哪儿拉出足够多的大头兵来保卫这个世界。 所以德鲁伊也不管那么多，他们就是负责撸古树，而当马林掏出世界树嫩枝结出的橡果时，这些德鲁伊看马林就像是看到了再世的圣人。 他们种下了那颗橡果，还拉起附近的几个小教派，建立了一个叫橡树兄弟会的德鲁伊组织。 用他们的说法来看，他们这个组织围绕着这颗橡树，会保护这神圣橡树长大，这会是这个世界的第一颗世界树。 过了盛夏，工厂区现在进入正轨，城西区的平民们生活开始肉眼可见的变好，以前成为兄弟会成员是好事，现在成为马林名下工厂中的员工才是真正的好事，就连很多帮派组织也有很多成员选择上工。 每季一次街区洁净排名也已经产生，一千个家庭因此获得了至少五千元的奖励，虽然在他人看来是一笔大钱，但是马林只花了接近半个月时间，就通过种店铺回收了其中的四分之一，而且新建立的学校教导孩子们如何种植，狩猎，成为工人，猎人与农民，远比教他们学怎么写诗来得靠谱很多。 商业教会的助祭先生在马林的帮助下官复原职，主教阁下在听了马林的建言之后也选择放了他一马。 同时蔬菜罐头开始在高地人村镇大量出货，而广受好评的蔬菜与水果罐头也成为了海洋教会眼中最好的存在——在这个海员只能喝馊水，长时间航行坏血病大行其道的时代，当确认蔬菜罐头和苹果罐头可以长时间保存之后，海洋之神教会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的高兴。 他们不是没有保存技术，只不过在成本方面，那些使用灵能与术式铭纹的技术，完全无法与马林的罐头相提并论。 肉罐头在整个希德尼联合都打开了销路之后，立即成为了最受欢迎的存在，在北地，大头兵们很快就将中档肉罐头当成了一种全新的战地货币，香烟都不得不自降身价。 在灾民与贫民的眼里，低档肉罐头也是不错的选择，便宜，量大，无论是花点角子买一个改善一下生活，还是通过当地的以工代赈活动获得，都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而在有钱的绅士与贵族眼中，野兽精怪的肉可是能够增强自身能力的好东西，为这种好东西花钱从来都不是浪费。 于是马林的资产开始增加。 “也许用膨胀来形容会更适合一些。”紧急兼职了商人序列，开始算总帐的法耶时常会这么表示，然后她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莉莉姆——太浪费时间了，她还想努力一下，能够成为一个七环法师呢。 莉莉姆算了两个月，也崩溃了，她在这两个月里完全没有任何的进步，谢林汉姆家族为此心急如焚——在姑娘们都在努力的时候，自己家的孩子却在术式方面不得寸进，要不是这件是在帮马林在做，在马林看来，谢林汉姆家早就有找刺客的心思了。 最终，马林只能让姑娘们都去努力实现自身价值，然后扭头找到了商业之神教会的助祭先生，想从他那儿找一支精干的财务队伍。 要求不高，学徒就行，看自身能力，能者进组，帮马林处理一切财务，他们将会是马林的辛迪加集团的财务班底。 然后商业教会的学徒们沸腾了。 一百六十五节:观测(三) 跟着马林先生混有肉吃，这已经是本地商业之神教会的学徒们一致公认的观点——之前的点心店也好，工具坊也罢，再算上后面的各类店铺，学徒们都认为能够在马林的店里工作，远比在别的地方要好。 无论是店铺的整洁，光照的设计，还有货物的摆放，都是本市任何店铺都无法比拟的。 而对于这些学徒来说，听说马林先生要挑选他的财务管理小组，宛如一路登天的捷径——商人序列者，顾名思义，自然是接触越多越好的财货，就能够获得越多的商业经验，而且对于提升序列阶梯等级来说有着极强的补正性。 而马林店铺里的货物，任何去过打工的学徒都对其赞不绝口，不提工具坊那些很多学徒连看都不敢看的价格，点心店里那些看起来并不贵的日常点心，也在客人们水涨船高的评价中越来越受到学徒们的关注，年幼的学徒们只是本能感觉到在点心店工作也好过在别的大型店铺里帮工，而年长组的学徒们很快就确认了点心的与众不同——更好的原料，更好的火候，更好的品相。 这就是为什么点心店受到绅士与贵族们的欢迎，在点心方面，马林的点心店处在整个卡特堡点心行业的顶点。 说起来也有意思，点心行会一开始是想通过原料方面卡住马林这家店的生意，但是马林当用一口流利地泰南语和泰南人讨论各种问题的时候，点心行会就已经败下阵来——他们之中连一个会说泰南语的家伙都没有。 然后，这些家伙就想通过不怎么光彩的手段——比如说找人来出演劣质点心的戏码，但是在一位路过的公正教会圣骑士的关注下，最后以演员先生们集体痛哭流涕痛改前非痛诉幕后黑手种种不法行为而告终。 再然后，马林加入了点心行会，交了年费，在出门的时候和某个刚刚从外地赶回来想要为自己老父助拳的小子打了一架，用世界树嫩枝抽得他全身青肿之后，一切流言蜚语都化作无形，一切岁月静好，以德服人的马林再一次站到了道德与力量的顶端。 “我家马林一向以理服人。”对此，洁茜卡还特意去跟泰南同学学了这么一句话，据说是泰南一位先贤在打架之前最喜欢说的话。 马林对此并不评价，也没有阻止洁茜卡，毕竟一个人有限的生命不能用在各种各样的打架之中。 除了和教会高年级的学徒们亲切友好的交流。 说实话，在和马林每周一三五的高强度训练中，高年级的学徒们成长喜人，虽然马林真的看不出来，但是教官们都这么说，那想来总是有成长才对。 说到教官，马林绝望的发现松鼠教官明斯克先生已对自己养成了看到他就飞快逃窜的本能行为，虽然马林早就已经绝了在导师许可之前找教官们获得术式的想法，但真的架不住老霍夫曼在教会中的积威。 唯一的遗憾还是精灵教官，她一直不同意教马林高阶剑舞，那怕马林的脸部已经出现精灵才有的特征——渐渐细长的方耳朵，如今已经可称之为长方型耳朵了。 但是教官并没说上次的台词，而是说了一句——时候未到。 听得马林云里雾里，但至少比上一次直说马林没资格好了太多。 而马林最开始的那位半身人教官卡尔莫，如今都已经结婚了，马林之前随了一个礼盒，里面是半身人最喜欢的点心，和一把点.38转轮枪，枪管上有一行字。 你最可靠的学徒——马林。 卡尔莫高兴极了，今天也一样，已经怀孕的她看着马林打满全场，有些迫不及待的走过来递上了毛巾：“干的好，小子。” “卡尔莫夫人，听说一个月之后，就是希德尼联合武道会的时间了？”马林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后面才知道这个武道会五年一届，说实话，马林的确想跟着队伍中央行省看看热闹——天天在卡特堡，虽然事业有成，但总感觉自己正在坚定地变成一条咸鱼。 所以在获得了这个情报之后，马林就一直想找机会确认，并找几个教官推荐他加入团队。 “你想进去玩？这可不行，我们教官都觉得你加入的话，会让那些小家伙们失去上进心的。”卡尔莫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马林在这位夫人的身上碰了一个软钉子，不过也不在意，就像是卡尔莫夫人说的那样，马林要是去参加低年级的团体赛（团体赛分三种，低年级包括一二三，中年级包括四五六，高年级包括七八），只怕一路碾压过去就行。 “那我跟着去看看热闹，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这倒可以，我反正觉得你在三年级闲着也是闲着。” “我才刚升上三年级呢。”马林一边回答，一边觉得最近这两年过得可真快：“说起来，明年跳级吧，六年级，您说怎么样。” “六年级，可以，我都觉得你可以毕业了。”卡尔莫夫人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远处场上的情况：“姑娘们那边怎么了？” 马林扭头看向远处女孩子们的场地，发现那儿人山人海：“我过去看看。” 卡尔莫夫人也要过去看一眼，马林只能陪着她一路小心地走过去，还顺手赶开几个不张眼的小子，看到马林与卡尔莫夫人的组合，原本怒向胆边生的小崽子们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息事宁人——这种集打不过与不敢打的组合有如双鬼拍门，谁都不敢支上一声。 送卡尔莫夫人走进了人群，马林看到了自己妹妹，玛雅穿着萨满的常服……说到是常服，但在马林看来，却有一种东亚风格，左襟，腰带，宽袖。 幸好材质都是皮毛，还有漂亮的小皮靴，要不然马林就要怀疑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比如说……另一个异域来客。 玛雅这个时候正在准备施术，做为她第一个领悟的攻击术式，马林记得应该是闪电束。 和马林之前的闪电枪不同，玛雅的闪电束只是一个一环术式，打个单体目标是没问题的。 只见这姑娘儿双手一举，闪电束就打在了靶子上。 卡乐莫夫人看了一会儿，扭头看了马林一眼：“我听说你从狭缝中把你的妹妹玛雅救了回来……你确认你没救错人？” “我当然肯定了，这是我妹妹啊。”马林一边回答，一边数到了五十——这小豹子一口气默发了五十发闪电束，靶子在接到第十七发的时候就已经分崩离析。 学徒们大多都被震慑住了——双手双施，瞬发，一秒两发，这小豹子姑娘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利害了？ 这是和玛雅一起生活的学徒们的想法。 马林的想法是……这姑娘的尾巴上的毛被静电给烫了一遍，现在这尾巴真是蓬松极了，超可爱。 “我觉得你妹妹倒是可以加入低年级团队。”卡尔莫夫人这么说道。 马林一楞：“那我为什么不能参加啊，我妹妹这一手默发也超级吓人了啊。” “因为她不是魔武双修还修成了的那个你啊。”卡尔莫夫人微笑着解释道。 马林瘪了瘪嘴，最终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花——这个解释太过真实，让他不知道如何狡辩。 那边的玛雅和她的朋友们谈了一阵，然后在她们的引导下转身，看着马林，这个姑娘儿开心地跑了过来：“哥哥，看到了我刚刚的施术过程了吗。” “看到了，很厉害，不过你这施术速度很快。” “看，这是我的导师奥莉姐姐送给我的奇物，它能够让我在施法一环术式时无需吟唱，只需要付出灵能就能够施术。”玛雅一边说，一边从衣领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项链。 马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神奇的奇物，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妹妹好好看管住这东西，然后扭头看向卡尔莫：“这种东西能买到吗。” “当然，每周周二都有奇物交易市场在广场区那边开放，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晚上正好开业。”卡尔莫的话让马林非常激动。 他要看看，奇物到底会有何使用价值。 一百六十六节:歧路(一) "爱书网"访问地址 马林之诗卡特堡的时光一百六十六节：歧路马林正准备离开，却看到自己的父亲走进了训练场。 “父亲。”玛雅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小豹子姑娘满地开心的向着父亲讲诉起快乐的日常生活，尤其是重点说明了她最近的进步。 做为一个老父，盖亚特伸手拍了拍玛雅的脑袋，然后扭头看向马林：“我又要出门了，孩子。” “要去哪儿？”马林走了过去。 说实话，他不想让这个半老的家伙出远门，他已经五十岁了，在这个人均六十岁的年代，在马林看来，他已经足够老了。 做为儿子，马林不知道盖亚特的序列，更不知道他的阶梯是几，但看他如此老迈的模样，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高位才对。 “东部王国，马林，我的儿子，我又要将玛雅托付给你了。”盖亚特伸出手，他想要抚摸马林的脑袋，但是被马林用手拂开。 “两周前你说你已经五十岁了，在这个时代，你做为一个纯血人类，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你就不能在家活几天好日子，别出门，别让玛雅整天担心你，她是你的女儿，别做一个让女儿整天提心吊胆的老头了，好不好。” 盖亚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马林皱了皱眉头：“盖亚特，你笑什么。” “我们还是打一场吧，我的儿子。”这个狩魔人说完伸手向后，为他拿着剑的卫士将剑丢到了他的手里，这个胡子头都已经花白的老人将剑背到身后时，属于高阶位的气势毫无保留的弥散开来：“有时候，真相也会令你陷入思维的误区，我的儿子，你在关心我，所以我不怪你，但是做为一个父亲，必须要让自己的儿子确认一下，他眼前站得着到底是一个将死的老头，还是一条有着满口尖牙的老狗。” 看着这个老头先行一步走向训练场，准备跟着上去的时候，马林特意问了卡尔莫夫人：“夫人，今天真的是周二吗。” “那当然，我的小可爱，说起来，你今天穿的亚麻衫真的挺适合你的，谁帮你挑的衣物。”卡尔莫夫人似是而非的回答与提问让马林有些措手不及，看了一眼训练场边的人山与人海，马林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是玛雅。” “我就知道，你们兄妹真要好。”卡尔莫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训练剑递到了马林的面前：“来，我的小可爱，男孩子总有一天会越自己的父亲，我觉得今天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好日子。”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两条世界树的嫩枝在他的手心里变成了两把单刃剑，然后又在马林面前组合成一把手半剑。 做为一个儿子，马林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越父亲，也许有一天，他能够成就比盖亚特还要伟大的名声，又或者拥有了比他还强的实力，但这都不是他越了父亲。只是因为儿子终会长大，而父亲终将老去。 关公战秦琼，永远都是一个伪命题。 ……………… “我还记得三十多年前，盖亚特就站在那面，我们站在这里，看着他和与赛米亚长兄进行的第一次考验。” 站在场外的老霍夫曼这么感叹道，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回忆，在怀念，在叹息。 他的老友们坐在他的身边，有人缅怀，有人叹息，还有人沉思。 “时间过的真快。”马瑞安说了这么一句。 “夏尔呢。”老霍夫曼看了他一眼。 “北方有事，需要他。”马瑞安说到这里，拍了拍他的膝盖：“我这膝盖，不适合北方的天气。” “我们都老了啊，连赛米亚长兄的孩子，都白头了。”马瑞安身旁坐着的老夫人叹息着。 这让老霍夫曼有些唏嘘，又有些怀念，更多的，是期待。 站在盖亚特面前的，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学徒，是他这个老人教导的孩子中排位最末，却也是有着最好天赋的幼子。 ……………… 盖亚特有些恍惚，从训练剑架上随意拔出一把钢剑的狩魔人恍惚着，今天这一幕有如在许多年以前生过。 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拿着训练剑，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对的那个位置。 一晃三十来年，男孩变成了男人，又开始向着变成老人的方向迈开脚步。 越来越快，越来越稳，越来越急迫。 就像当年自己的父亲这么告诉自己那样。 就像是这个孩子说的那样，如果可的话，他何尝不想在卡特堡终老，但是呢……他做为真理序列的唯一传承者，阶梯一真相是他的阶位，他在这数十年里，一直都在追寻着自己的恋人为何而死的真相。 如果他放弃，真理序列就会腐化，阶梯之道就会崩塌。 “父亲，开始了吗。”面前的孩子的提问将盖亚特从名为回忆的羽绒大床上唤醒，他眨了眨眼，点了点头：“来吧，孩子。” 于是长剑刺向了自己，朴实无华，却又度极快，知道自己的养子以力著称，盖亚特单手持剑用上力气荡向刺来的长剑，一接触就差一点让长剑脱手。 这是什么怪力！ 下一秒侧身让过直刺，退后了两步的盖亚特双手持剑，这一次，架住了化刺为横向切击的嫩枝。 下意识的想要退开长剑，但是下一秒来自养子的肘击就让盖亚特不得不用训练剑的配重块来挡住这一击。 还没等到盖亚特想到这么做会不会伤到孩子，肘击就将配重块连同小半个剑柄一道打成了碎块。 而金铁交击声让盖亚特不得不滑步让开击向自己腹部的肘子——他的儿子在肘部装备了金属护肘。 再也没有轻视之心，丢开破损的训练剑，盖亚特从身后剑鞘中拔出了他的陨星——来自天外陨铁所铸的长剑，以希德尼联合的军用剑起手式抬平剑头。 “父亲，请小心。”他的养子笑了笑，然后冲了过来。 盖亚特先是荡开刺来的长剑，他想追击，但是自己的养子滑步到了自己的左手侧，然后一个灵巧的转身，让过自己的踢击，带着旋转之力，嫩枝组成的剑在这一刻平举，直接斩向自己父亲的腰际。 没有任何思考，盖亚特侧身，以自己的强势侧面对攻势，左手支撑着剑，用手中的陨星架住了这势大力沉的横斩。 陨星的配重柄出了巨大的哀鸣，在盖亚特的注视下变形，只是使用了魔化钢的它无法面对世界树嫩枝与势大力沉的组合，而在它化做碎片之前，盖亚特放弃了陨星，然后不得不往后再退了三步——他的养子在落地后，以异常灵巧的脚步再一次滑向自己的左侧，同时平举的长剑再一次刺向自己。 这是霜巨人的孩子？精灵的孩子从娘胎里开始剑舞者训练也不过如此吧。 带着这样的感叹声，盖亚特跳下了训练台。 不认输也行，但那就要拔出另一把剑——真理，但自己的养子毕竟只有十四岁，盖亚特真的不想让一次考验变成自己或是孩子心中一生的遗憾。 如果是自己的遗憾，说不定连玛雅特制的炒饭都没得吃了。 这可不行，盖亚特还指望着在死之前再吃一次女儿做的炒饭呢。 “我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啦。”看着跑过来的玛雅，盖亚特笑着接过自己女儿递过来的毛巾——之前的格挡，陨星的碎渣划破了自己的脸，盖亚特用它抹去血迹，然后坐下接受教会医生的治疗。 “父亲，您没事吧。”他的养子丢下了训练剑，跳下训练场，跑到了他的面前。 “没事，我还没有到脸上破了一道小口子就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的年纪。”盖亚特笑着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小子的肩膀：“干的好，你比我小的时候可利害多了。” “那是导师们教的好。”养子微笑着说道。 盖亚特能够看到场边的训练教官与各位代罚者脸上的笑意。 看起来，自己的这个养子可比他这个做父亲的会做人。 小王八蛋，真是做的好。 看着自己的这个养子，盖亚特越来越开心——这孩子，会做人，有实力，也会怜惜人，玛雅交给你，我放心了。 ……………… “盖亚特，我们这些老骨头教的怎么样。” 等到盖亚特上塔，坐在霍夫曼办公室里的马瑞安立即打起了招呼。 “非常好，感谢各位叔叔与阿姨。”办公室里面坐着的都是盖亚特的长辈，他笑着点了点头：“老……霍夫曼。” 已经被习惯称之为老头的霍夫曼瞪圆了眼睛：“什么？” “马林能够变的这么强，多亏您了。”盖亚特很少会说漂亮话，这是因为他的凡序列在影响着他。 做为传奇序列：真理的拥有者，盖亚特无法通过提升阶梯来获得额外的寿命，这是传奇序列：真理为它的主人带来的副作用，而这个副作用的另一个副作用就是会让拥有者以正常的度老去。 “你说什么傻话呢，那个孩子有多努力你又没看到，他每天五点就起床开始一天的训练了，和他比起来，你小时候更像一个无恶不做的混帐。”老霍夫曼破口笑骂：“还有，你真的又要出远门了吗，盖亚特，马林没有说错，你老了。” “我知道，霍夫曼，我追索到了一个新的线索，我想去东边找找消息……我的时间不多了。”盖亚特低了低头：“对不起，我不是一个乘职的父亲。” “……别这么说，你能在离开之前，为马林做一次成人考验，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意。”马瑞安站了起来，他走到盖亚特的面前，伸出手，抓住这个侄子的手。 “告诉我，你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 面对提问，盖亚特抬起头，严肃而虔诚：“如果回不来，马林就是盖亚特家下一任主人，如果他愿意，他将会是下一任真理……”说到这里，这个老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他不会愿意的，做为一个白银之民的后裔，他无论是提升阶梯，还是提升等级，都能够获得太多好处了，而成为真理，我无法想像。” “别搞得像托孤一样，你这小子。”马瑞安摇了摇头：“安照人均来看，你至少还能活十年呢，小子。” “是啊，我们都等你回来，而且你看你家马林最近场面铺得那么大，你这家伙可别让这孩子丢下那么大的产业，带着玛雅来东部王国找你。”奥莉看着眼前的盖亚特说道。 “……我会活着回来的。”盖亚特用这句话终结了谈话：“我要走了，各位，再见。” 目送自己的后辈离开，老霍夫曼靠到了椅背上。 老朋友们也起身离开，奥莉在走之前，在他这个老家伙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霍夫曼，我还记得你年轻时帅气的模样。” 老霍夫曼笑了笑，等到她也离开，等到过了许久，一声叹息在房间里响起。 一百六十七节:歧路(二) 这个死老头到最后也没有用上全力，这让马林有些遗憾，他知道这是盖亚特怕收不住力，但这死老头又怎么知道他的儿子为了不一枝条抽死自己的老头，也没有用上全力。 没有任何祝福，力量方面也有所收敛，马林只是单纯的不想一棍子打死自己的养父。 算了，反正自己已经尽了力，这老家伙会不会死在外面，就看老天会不会收他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就像是玛雅，这姑娘儿虽然不舍，但最终还是目送父亲坐上火车——每周一班通往中央行省，然后在那儿，盖亚特会坐火车前往人类的中心地域，再然后会往东，前往靠近大死域的东部王国。 马林也没有去夜市看热闹的想法，他陪着玛雅在家，小豹子姑娘坐在炉火前一声不发。 马林看着手里的书，直到注意到玛雅爬到了身边，小豹子姑娘靠到了沙发上：“哥哥，你不担心爸爸吗。” “他已经是一个五十岁的大人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去担心的。”马林伸手，拍了拍玛雅的小脑袋。 “但是玛雅很担心……”小豹子姑娘瘪着嘴，原本有朝气地圆圆耳朵耷拉着，而漂亮尾巴被她死死拽在手里：“从懂事起，爸爸就时常出门，玛雅一个人照顾自己……哥哥，你以后也会和爸爸那样，老是出门吗。” 马林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也不知道人如何劝慰。 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这小豹子也瘪了瘪嘴，她站了起来，跑向书架，从上面拿出一个相册，坐到了马林的身边：“爸爸年轻的时候很帅，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后来她不见了，我怀疑父亲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一个答案，找一个漂亮姐姐为什么不见了得答案。” 顺着玛雅的指引，马林看到了发黄旧照片上的年轻人，一个有着浅色系长发的少女坐在椅子前，而一个年轻的小子站在她的身后。 就像是这一刻的马林与玛雅，小豹子姑娘坐在地毯上，靠着哥哥的腿，而马林俯下身，看着妹妹手里的相册，他伸出手，拿下照片翻了过来：“送给杰伦特……索菲娅。” “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索菲娅这个名字。”玛雅摇了摇头。 “没事，我明天去调查一下。”马林起身，在玛雅的脑袋上揉了一下：“别担心，玛雅，你还有我。” 玛雅点头，她爬到了沙发上，然后将脑袋枕到了马林的腿上。 “很小的时候，每次一个人在家，都会想，爸爸会不会和玛雅的家人那样，不要玛雅了。”这姑娘儿呢喃着说道。 马林揉了揉她的耳朵：“为什么这么说。” “玛雅是豹人啊，爸爸是人类，我也不像是混血儿，从记事开始，我就知道，盖亚特并不是玛雅真正的父亲，但是这些年来，都是他在养着我，虽然从小开始就我努力求生，但如果没有爸爸给的钱，我也早就已经饿死了……玛雅，只不过是一个弃婴啊。” 马林知道这样的痛苦，他伸出手，放到了玛雅的脑袋上：“我也是啊。” “所以，我和哥哥是同类人，都是被父母所讨厌的孩子，所以，我想帮助爸爸，玛雅这一生，都只会是盖亚特爸爸的孩子。”玛雅扭头，看着自己的哥哥：“马林哥哥，如果你有一天变得很强，如果到了那个时候，爸爸没能回来，而玛雅也不在了……能不能去找到爸爸，把他带回到玛雅的身边。”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马林没来由得想到了那个变成了黑新娘的妹妹：“你是不是想到了另一个自己的。” “是啊，哥哥，大家都说，凡人终有一死，这个世界这么危险，玛雅没有哥哥那样的实力，那一天死掉了，也很正常吧。”她笑着说道，虽然看起来就像是在哭一样。 马林不得不扶起了这只猫姑娘，他伸出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珠：“相信哥哥，哥哥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玛雅，好不好。” “嗯，玛雅相信哥哥的。”小豹姑娘笑着眯起眼。 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马林叹了一口气：“我感觉你不相信我，我很伤心。”，说完，马林也瘪起嘴，同时心里真的非常不开心。 这狗屁倒灶的世界，这见了鬼的多元宇宙，就不能让我的妹妹开开心心的活一辈子吗。 不行，我不同意，谁都不能让我的妹妹心中多出一丝遗憾。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自己的妹妹亲了过来。 马林发誓，就是亲了那么一下。 “爸爸说，要是要自己最心爱的人生气了，就亲他一下。”玛雅看着马林微笑着解释道：“哥哥是我最心爱的人，哥哥在之前那个陌生的卡特堡救下了我，以后也一定会在别的地方救我，我相信哥哥的。” “相信我就对了，明天我带你去市政厅，好好的打听一下那个叫索菲娅的到底会是谁，然后我们从长计较。”马林起身，双手一举，将自己的妹妹举了一个高高。 下一秒，一条大尾巴拍在了马林的脸上。 ……………… “马林今天没来上学。”做为学霸的同学，罗根非常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然后他在第一课结束时，去那位大神主那边确认了一眼，发现那位超可爱的小个子神主正在喝糯米酒，完全看不到玛雅的身影。 “玛雅今天也没有来上学。”做为学霸的同学，罗根非常敏捷地发现了一个线索。 然后他注意到了法师完全像是没有事一样上着课，注意到洁茜卡进门来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注意到克洛丝小姐的传送阵开在之前已经锚定的坐标，却在探出脑袋后又选择了退回。 线索越来越多，越来越接近真相——马林！你对你妹妹出手了吧！ 将自己转化成名侦探模式的罗根看向法耶——他一定要向尊敬地法耶殿下提醒一下，让他好好教训一下爱偷吃的马林，这可是一个坏习惯。 然后他看到法耶拉开了一个传送门——不愧是殿下，竟然能够利用自己的力量打开了传送门。 “对了，法耶你是准备去找马林吗，告诉他，我有一个大生意。”虽然想要出首告发马林的恶行，但是话一出口，说的却是生意上的问题，所谓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罗根这个样子。 “好，你的话我会传告他的。”说完，法耶就跳进了传送门。 留下来的罗根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猛然抬了一下脑袋——等一下！她去找他！ 这么一想来，莉莉姆不出现是为什么就有答案了——她们都知道马林今天没来上课的原因，而且都决定去找他！ ……马林，难道你已经对全员出手了吗？！ 你这个人渣！我好羡慕啊！ 一百六十八节:歧路(三) 对于马林来说，市政厅是比较熟的，一是因为最近两年做为一个优秀纳税人，马林为这座城市贡献了不少的税金；二是因为马林的身份——法耶的爱侣，这几年卡特堡谁不知道莫威士家的法耶有一个获得钦定的男朋友，还是那位传奇战斗法师夫人亲口承认。 所以马林带着自己的妹妹走进市政厅，立即获得了接待员的欢迎，在听说马林是来调查卡特堡的旧户籍档案，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将档案馆的钥匙交给了马林。 “谢谢。”马林微笑着接过钥匙，然后带着他的妹妹走上二层——市政厅的档案馆在二层，有着独立的楼梯。 进入档案馆，马林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出生记录，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位索菲娅到底是哪一年出生的，老照片连人像也看不怎么清楚，更不要说照片拍摄的时间，两人的年龄，而索菲娅这个名字也不是像马林，马林这个名字是以他在地球时的姓名，在这个世界，叫马林的少之又少，至少卡特堡这一亩三分地里，马林还不知道有人跟他一个名字的。 至于为什么马林会叫做马林，那是因为马林被捡到的那一年是马年，所以马林姓马。 好了，继续说正事，马林首先找的还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档案——学徒档案更新的很及时，马林甚至在最新的今年档案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因此退后三十五年，在盖亚特十五岁的时候，这一年的档案有两份，马林和玛雅各找一份，最终马林无功而返，而玛雅找到了父亲的名字。 “没有索菲娅？”马林楞了一下，这和他想像的有一点差错，不过没什么，马林很快布置了任务“玛雅，你继续检查学徒档案，时间从我们刚刚检查的年份再往前四年到他们十岁的时候，我去找出生档案。” 将任务安排完毕，马林走到另一个架子上开始寻找出生档案，将第一时间定在五十年前是有原因的，马林相信那个姑娘应该会比盖亚特小，因为照片里看起来她的体型就是比盖亚特要小。 但是一连找了七年，一无所获，虽然马林找到了七个索菲娅，但是从她们的情况来看，和照片里的索菲娅不像。 七个里面，有两个是精灵混血儿，一个是泰南人混血儿，这三个是首先被排除的，因为那位索菲娅有着圆耳朵，绝对不会是精灵混血儿，而且也不是泰南人混血儿——那个泰南混血儿的记录上面有写明她有着一头黑发，在黑白照片里面黑发和浅色发的表现是完全不同的。 剩下的四个索菲娅里，马林分别调查了她们的姓氏，发现其中两个索菲娅中的一个死于旅行时的突发肺炎，终年八岁；另一个在五岁时与母亲一起被绑架，最终被撕票。 送走这两位，剩下来的两位只看第一眼，倒是挺像的，但是再往下看，就会发现其中一位如今是罗根同学的祖母，以盖亚特这小蝌蚪找妈妈的情况看来，她肯定不是他要找的那位。 剩下的一位虽然远嫁他方，但考虑到她嫁得是泰南人，马林觉得盖亚特就算是老年痴呆，也不可能呆到要去东部王国找她。 调查一时陷入了僵局，但是玛雅那边却找到了新的答案——索菲娅·达尼·米谢尔。 她出现在三十八年前的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档案里，在三十七年前的档案里没有她的存在，在三十八到四十五年前的这段时间里可以找到她的档案，想来这就是为什么马林在第一时间没能找到她的原因。 “米谢尔……不就是米谢尔先生的家族吗。”玛雅想到了米谢尔先生。 “你怎么会想到他的？”马林发现自己要不是妹妹提醒，都不会想到这个能够把受害者扮演得如此雅俗共赏的男人。 “因为卡特堡只有这么一个米谢尔家啊。”玛雅这么说道。 面她的这句话很快就获得了证实，法耶和洁茜卡拿着午餐盒子出现在档案室，做为莫威士家的女儿，法耶对卡特堡的各贵族可以说是门清。 “那米谢尔先生没有名字吗？”马林非常好奇。 “不，这是米谢尔家族的传统，他的家主统一被称之为米谢尔先生，米谢尔既是他名字，也是他的姓氏。”法耶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马林手里的老照片“盖亚特叔叔和米谢尔家族中的一个女性成员有关系？”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如此，他终身未婚，如果不是这位索菲娅占据了他的心，他的心里容不下别人，我无法想像他为什么会不结婚。”马林说这话的时候可以说是深有体会。 在姑娘们做为帮手加入进来之后，马林花了数个小时理清了这一切。 首先，索菲娅·达尼·米谢尔，出生于四十八年前，出生档案没有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在家中出生，而那个时代，只有在慈爱之神的医院中出生的孩子才会有出生档案，又或者出生婴儿的家族愿意为自己的这个孩子建立档案，和别的档案比起来，出生档案可以说是无关紧要的，这一点姑娘们都表示的确如此，其中洁茜卡甚至都没有她的出生档案。 不过让她好受很多的是她的弟弟也没有，看起来那只老狼还真是喜欢偷懒。 其次，在她四岁的时候，做为丰收女神的信徒家族，因为被确认拥有辅助术式的才能，她被送入了丰收女神教会。 这就是为什么在四十五年前的教会学徒档案里有她的名字。 同年，盖亚特也入学，他的父亲赛米亚，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一位地区主教，在四十七岁时有了他这么唯一一个孩子。 他和她应该是在一年级的时候相识的，那张照片根据法耶和莉莉姆的辨识，确认照片背景的窗外景色里的在建建筑应该就是三十七年前建成的中央区大钟塔。 “照片的拍摄日期不晚于公历1763年，我们今年是1801年，也就是说，正好是在三十八年前。”莉莉姆在本子上面写道。 也就是说，索菲娅死于1763年或是1764年。 “那照片里的索菲娅明显不像是11岁的时候，有可能是高地人混血，但因为没有出生档案，我们无法确认这位米谢尔家族的成员到底是谁的孩子，但的确是一个美人，至少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她漂亮。”洁茜卡有些不开心的叹道。 对此马林笑着摸了摸她的耳朵“别担心，我喜欢就好。” 狼姑娘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现出害羞的笑容。 小羊羔笑了笑，然后看向法耶“法耶姐姐，根据现有的情报，索菲娅·达尼·米谢尔应该是死于米谢尔家大屠杀事件，她本人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批受害者。” “米谢尔家大屠杀事件？”马林一脸的问题。 “你很显然不会知道，这事要从1764年开始，米谢尔家族似乎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就被混沌教派和厄运给纠缠上了，这个家族从那个时候开始每年必定都会有家族成员去世，无论他是在卡特堡还在外地，不过我们这一辈也只是耳闻，如果你要知道全部的情报，最好问一问老一辈人。”法耶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在卡特堡，我想没有多少人会愿意提这件事情，毕竟太倒霉了，谁都不想和跟这件事情扯在关系，就连现在的米谢尔先生也不会去想这件事情。” 马林点了点头，就在这一年死一个的速度，别说姑娘们，他听了都咋舌。 情报到了这里就和断了差不多了，但是无论如何，马林知道了自己的父亲这些年来到底在找什么。 “无论如何，盖亚特先生的确是一个痴情的男人，这些年来，他应该一直在追凶，他应该是在追索那些混沌份子吧。”克洛丝提到这个，不由得伸手抹了抹眼角“如果有一天，我也遭到不幸，马林先生也会为我找到凶手吧。” “无论是你们之中的谁受到威胁，我都会尽量抢在凶手行凶之前，就把他溺毙在厕所里。”马林借用了的名言，同时也打算说到做到。 姑娘们自然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其中洁茜卡是最开心的那个，狼姑娘笑着在马林脸上亲了一下“马林先生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你能够从狭缝中救出玛雅，也一定能够从恶人的觊觎下救出我们。”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要怎么解决晚饭。”莉莉姆做为今天的书记官，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在吃完晚饭之后，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一下，根据情报，索菲娅死于一次枪击，我找到了现场记录，明天我们要不要去当年的现场看看，至少确认一下她是怎么死的，怎么样。” “没问题。”马林觉得这个办法好“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晚上吃什么。” “为什么不一起做呢，反正晚上没事，来我的别苑吧，厨房足够大，容得下我们六个人。”法耶做为东道主做出了邀请。 马林第一时间同意了“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得，让你们看看我在厨房上的实力。” 5151793481534872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网址 一百六十九节:夜谈(一) “奥莉夫人，您的小学徒今天没来吗？”正准备返回宿舍的柯林注意到那位大神主正坐在大厅休息区的角落里，出于敬意，他走了过去，为这位传奇递上了一杯热水。 “她今天请假。”接过水杯，奥莉看了一眼柯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请假，真奇怪，我记得玛雅有着旺盛地求知欲啊，她想要变强，帮助她的哥哥。” “她们今天在找关于盖亚特那个小子的情报，虽然我很想阻止他们，但不能阻止两个孩子对于自己父亲的关怀，那怕这么做完全没有任何用处。”说完，奥莉叹了一声：“小家伙，你也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那我先走一步，夫人，明天见。”柯林点头，然后走出了大厅。 奥莉看着这个年轻人走出大厅，她瘪了瘪嘴唇——有时候想一想，人类与兽人在远古时代为什么要对立呢，如今看来，猴子们也只不过是在这个残酷世界里挣扎求存的可怜生命，那真是奇怪的时代啊。 想到这里，奥莉又想到了自己的小学徒，她的身份有问题，体表特征太过明显，只怕当她成为萨满的消息回到大林地，有些人……也许就会后悔吧。 不过后悔又如何呢，白纸黑字签下的合约，如果那个家族胆敢反悔，大林地也不可能为了他们家族而冒着触怒公正之神的风险……不，不是风险，而是必然的危险，那个家族想要找回玛雅，就必须与她的哥哥展开对抗，虽然这个孩子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学徒，还在未来的道路上举棋不定，但是谁都不能否认他的实力，那可是能够进入两个世界交叠的狭缝，将自己的妹妹玛雅救出来的厉害角色。 而她，也在那个世界里获得了另一个自己所拥有的世界树嫩枝。 这件事情现在就是绝密，公正之神教会已经确认了第二条世界树嫩枝的存在，而且可以肯定是从狭缝获得而不是他们的上神再次赐予，而且可以确认公正之神已经又一次赐予这个孩子一个能，奥莉不知道这个能的效果，但公正之神绝对不会是吝啬之人。 玛雅的家族如果真的想要寻回玛雅，那么，他们就必须面对一个公正之神的神眷者，而且他还是战神最喜欢的孩子，邪神恐虐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这个孩子踏入黑暗，而丰收女神……像奥莉这样的传奇都知道，丰收女神正在沉睡，公正之神的爱侣正在代替着她行使神职，换而言之，战神反而是这个孩子最小的底牌。 别说那个家族了，就连兽人之神在面对那两位有着收获神职的异世界女神时都讨不得好处。 就算这个家族能够对抗这一切，人类诸教会也不可能坐视他们将那个孩子逼到绝境，如果他真的因此堕落，恐虐只怕就能够获得一个他最喜欢的神选冠军了。 一个熟悉这个世界，而且绝对会将这个世界一切抹杀的神选冠军，光是想一想都会令人不寒而栗。 而人类教会绝对不可能坐视这一切生，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那个家族，那怕因此撕毁文明合约也在所不惜。 反正这一切的过错都在兽人，人类甚至可以因此而动第十七次圣战，奥莉在人类的世界行走多年，知道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强壮的种族能够领导诸族的时代了，火枪，大炮，这一切正在将战争导入全新的轨迹，旧的军事理念终将荡然无存。 而且就算是抛开这一切，光是这些情报就代表着那个孩子不但打倒了玛雅在那个世界里的扭曲存在，而且他还获得了那个世界里的自己的承认，再加上之前确认的那个突破了维度的无皮异种，卡特堡的诸教会已经确认那个世界的未来，卡特堡已经在亡潮中毁灭，于是本就枕戈待旦的各大教会立即开始了更加严酷的教学。 在灭顶之灾面前，这些人类没有选择可耻地逃跑，而是尽自己所能武装自己，以求能够在灾难中自救。 真是一些了不起的家伙啊。 奥莉根本不会相信那个家族能够获得成功，他们的要求注定会遭遇失败，奥莉甚至会因此而向兽神祈祷，请求上神降福于那个家族，让他们的脑袋不要被愚蠢的想法所充斥。 因为愚蠢……总会招来灾祸。 …………………… “马林少爷也喜欢看报纸吗？”来自女仆长莲娜小姐的话语，将马林的注意力从报纸的内容中扯了出来，他转身看了一眼正在拿着小掸子打扫卫生的女仆长：“您也很喜欢打扫啊。” “因为这是女仆长的工作啊。”女仆长微笑着说道。 “这也是我的工作。”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这位女仆长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她的小掸子离开了大厅，看起来是心满意足地完成了她的工作。 马林继续看报纸，第一版的国际新闻乏善可陈，北方战事一波三折，混沌与联军在原帝国的中央行省交战中，平原地带让双方的兵力都得以最大化应用，也让双方的兵力倍受煎熬，希德尼联合又开始征兵，这一次，据说连南部行省也在征兵范围之中。 看起来混沌远没到被打败的时候，不过好消息还是有的，马林家生产的斯帕姆军用午餐肉罐头大受前线士兵好评，马林改良了制作工艺，将肉块打碎，以淀粉和香料制成块状，虽然士兵们表示这样的口味有些怪怪的，但是这东西真的管饿，士兵们自己的实验也表明，在同样的份量下，吃这东西远比吃自己制作的战地餐更顶饿，而且说实话，在战场上，性命远比口味来得重要，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中等肉罐头依然是每周一罐。 对于希德尼联合的士兵来说，能够吃饱，还能够吃饱是一件大事。 而对于希德尼联合军部来说，在维持同样的肉罐头数量的前提下，马林的这种方式能够让成本减少，满足军部的成本控制，同时还不会减少士兵们的口粮，不会饿着士兵，这就满足了国王陛下的让士兵们吃饱的构想。 完美的闭环，军部一口气订了五年的订单——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马林都能把他们说出来。 五年的订单，如果战争不能够在五年内结束，希德尼联合军部自然可以增加订单；而万一要是结束了，那也很简单，把罐头转卖给有需要的人类王国——这东西已经在北方联军那儿有了口碑，而且现在这个时代有了火车，报纸还有电报，消息的传播度已经大大加快，马林在卡特堡甚至都能够了解到半个月前生在东部王国的一些小道消息。 嗯，相信只要这个世界上人类还在和混沌做斗争，就一定会有人需要这些罐头的。 接着是第二版，第二版是一些联合境内的消息，其中一条消息引来了马林的好奇，那北方行省最近又多了一支被认定为黑帮的组织，因为这些家伙抢了一列火车——是在民用线路上抢的，在半夜的时候上了火车，在事前规划好的地方停下了火车，然后一拥而上，这些家伙的死伤不清楚，但是列车上死了一队铁路保镖，三个绅士，有一位贵族受重伤，所有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没有伤害到妇女与儿童，想来北方行省的各位应该会非常头痛才对，关于他们的赏格也已经贴上来了，论生死，活着的每人1oo，死了得一律5o，要是放在以前，马林还会想这些强人所难的好汉为什么不在卡特堡附近，只不过现在吗……哈哈，这点辛苦钱还是留给别人来赚吧。 第三版上是马林的工具坊的广告，说到工具坊，马林也是看了帐务本，才现原来自己最赚钱的还是工具坊，相比起来，点心店就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罐头加工厂也只不过是在做慈善（因为员工多，成本高，如果不是量大有订单，那绝对是会亏的），只有工具坊，在矮人工匠们的帮助下，工具坊现在每个月都完成至少一个2ooo个瞄具的订单，同时还能够完成各种枪管改装具的订单，每个月的利润至少是小十万莫威士，你还别嫌多，帐目上矮人金币还是一个单独的统计，每个月收入至少一万矮人金币，马林得用这些金币扩大生产从矮人那儿购买大量的稀有资源。 矮人们已经将马林当成自己人——马林给了他们很多图纸，马林教会了他们怎么高度蒸馏，马林还教会他们怎么打黑枪，据几位大师说，要不是因为马林开始长个子，矮人们都准备找个机会把他说成是矮人，接下来的操作，大概就是扣一个先知的帽子。 同时矮人工匠神最近听马林这个名字听的都快出茧子，正准备找机会给一个眷者的身份，而矮人军队现在正在评估从马林那儿订罐头的可行性。 马林当然非常感动了，毕竟矮人胃口大是出名了得，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至于第四版上登着的食品加工厂的二期招工广告，第二厂预计在下个月开始生产，这个时代真棒啊，野外到处都是动物，马林甚至不需要在短期之内考虑养殖场的问题——当然，养殖场也已经开始选址，集团化的养殖能够提高动物出栏率与出栏度，对于想要扩大产能，大赚一笔的马林来说，打猎带来的猎获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如果想要依靠打猎来填补整个加工厂的生产，那大概只不过是痴人说梦吧。 马林第一次感觉到用到人时方恨少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一百七十节:夜谈(二) “费列罗，今天中央教区的那些老混蛋又在讨论怎么才能够让马林皈依丰收女神教会了。”老霍夫曼一边吃着晚餐，一边对会在自己面前的费列罗这么说道。 后者哼了一声：“一个月赚十多万的小子还在意那点儿种菜的钱？他们也不想想现在的神术是谁给他们的，一群二百五，跟公正之神抢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马林是我们教会发掘出来的，他的养父也是盖亚特。”说到这里，老霍夫曼叹息了一声：“他最近来你哪儿吗。” “一周一次，毕竟他的忙碌肉眼可见，当初我跟他说，跟着我学赚大钱，现在看来，还是我落后于时代了。”说完，费罗列也叹了一声，他吃着碗里的蔬菜沙拉：“马林这个孩子，我是不会去劝他的，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未来不在这小小的教会里，老霍夫曼，这个孩子不到十四岁就能够从狭缝里救人了，我们十四岁的时候在干吗，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啊，我那个时候在追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我到现在都清楚得记着呢。”老霍夫曼笑着回答道。 他的这个答案引来了友人的感叹：“我十四岁的时候，连手术台都没有资格上……霍夫曼，我们都老了。” 随着这句话，两个人的小桌前洋溢着对过往的追忆。 最终，费列罗用手里的匙子拍了拍面前的咖啡杯：“老的，也只能在这儿叹息了啊……霍夫曼，你的学徒马森·怀曼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还有一年，这个孩子，还想多陪一陪他的战友们，是一个好孩子。”提到他的学徒，老霍夫曼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他看了一眼费列罗：“你真的准备将你这一生所学都教给马林吗。” “为什么不呢，那怕这个孩子最终没有接爱我的衣钵，但是他可是有着能够制造出划时代的体外按压式急救术式的才能，这样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成为我最得意的学徒，也许过上百年，人们提到这个孩子的时候，都会比你我都提点上，到时候他们会说，这个孩子在医疗方面的才能，是受到过费列罗·艾米尔阁下的指引，多棒啊，到时候我也有幸能够名留清史。” “你可真会做梦，人们只会提到我的名字，老霍夫曼才是他真正的人生导师。” “我呸，你这自我吹嘘真是令人作呕。” “至少比起你的自恋，我还是更加真实一些。” 两位老人开始在饭桌上倚老卖老。 看着两个老家伙在那儿争论的不可开交，做为教会食堂的负责人，人过中年得大块头叹了一声。 吹牛与自我吹捧也要有一个度啊，两位。 ……………… “我好羡慕玛雅啊，你的头发又密又漂亮。”洁茜卡一边帮玛雅梳头，一边发表着她的看着。 而玛雅打着呼噜，小豹子姑娘对于刚刚的温泉浴非常满意，同时也认真地回答了洁茜卡的问题：“玛雅的头发一直都是这样的。” “所以马林说的好，人比人，气死人。”莉莉姆一边穿好睡袍，一边扭头看向镜子前毛绒绒地克洛丝：“克洛丝你在看什么呢。” “看身上的兽化情况，奇怪，明明腿上都好很多了，为什么胸前和四肢的兽化没能逆转呢。”克洛丝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些地方为什么要逆转，明明是很可爱的啊。”法耶一边用加热的梳子处理自己的长发，一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咦，可爱？”克洛丝瞪大了眼睛，她看着法耶：“明明是很丑陋的兽化现象啊！” “可你的马林先生也这么觉得啊，不信你等一下问问他啊。”法耶笑着说道。 “马林先生也这么觉得吗？”克洛丝瞪圆了眼睛，然后开始满脸地期待起来。 “你可以问他啊，他自己说的。”法耶说完，看了一眼克洛丝：“话说回来，克洛丝，你这样完全不怕走光呢。” “全身都是毛绒绒的，非常难处理，而且手掌畸变成这样，就连施术都变得非常困难。”克洛丝一边说，一边举起她的手掌，与正常人类完全不同的毛绒绒的手掌，手指已经完全看不到了，米黄色的毛发覆盖着整个手掌，只有色着的小爪子从中露出来：“马林先生都握不住我的手呢。” “咦，上次他不是握住了吗？”莉莉姆好奇地伸出手握了一下：“你的手指怎么没有了。”莉莉姆发现克洛丝的手掌已经完全兽化，她可以触摸到其中的肉垫。 “我说了，我的手掌完全畸变了，我平时施术都是靠爪子来代替手势的。”克洛丝瘪了瘪嘴：“我曾经非常讨厌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切，是马林先生点亮了我生命中的灯火，如果没有他，这两年来……只怕我早就已经畸变成了一个异种了。” 莉莉姆伸手抱了抱克洛丝：“别怕，马林先生在，我们也在，大家都在一起。” 玛雅伸出手，揉了揉克洛丝的耳朵：“我们是姐妹呢，克洛丝。” 洁茜卡也点了点头：“我们是姐妹，互相信任着彼此。” 最终，法耶做为领头人拍了拍手掌：“姑娘们，我们应该把位置让出来了，马林先生还需要洗一个澡呢。” …………………… 于是穿好睡袍，姑娘们鱼贯而出，穿过走廊，走过正看着报纸的马林，沙耶扭头看了一眼克洛丝，给了她一个这里就全交给你的眼神暗示，然后走到马林身边：“亲爱的，轮到你洗澡了。” “好的，看起来你们都洗好了。”马林抬起头，看着一水睡袍的姑娘们笑了笑，然后注意到了玛雅，发现这姑娘今天有着有别于往日的漂亮波浪卷发形：“你们给玛雅烫头了？” “是的，是最近中央行省最流行的波浪卷，玛雅的头发浓密自然，我给她做的。”法耶笑着说完，然后拍了拍马林的肩膀：“我们姐妹决定了，今天让克洛丝陪你。” 说完，也没有给马林任何发言的机会，这位莫威士家的小姐姐带着剩下的姑娘呼啸而去，留下有些尴尬得克洛丝与马林。 克洛丝很尴尬地站在那儿，直到马林放下手里的报纸，然后牵住克洛丝的手：“这样，你在客厅休息，等我洗完澡我们再去休息。”一边说，马林一边起身，他准备松开手，但是手指还没完全放开，就感觉到克洛丝的小爪子轻轻扣住了他的手指。 “一起洗吧，又流汗了。”兔子姑娘完全没有说谎的天赋，但是看着她面红耳赤得模样，马林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吧。” 进了浴室，马林脱下外套，将它们挂到了衣架上，然后走进了浴池，说起来这池子也是够大的，上辈子马林真的连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泡在这样的私人温泉中。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令人头痛啊。 洗淋过浴，好好洗过头发，马林坐进了温泉，同时注意到克洛丝也坐到了他的身边，小兔子似乎完全受不住温泉的温度，一张小脸通红通红，仿佛能够滴出血。 你的姐姐们，还真是有些过份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伸出手，揉了揉克洛丝的一对兔子耳朵——说起来，这耳朵真的很漂亮，耳壁厚而柔软，耳道里全是纯白的绒毛，可以看出每天都被仔细打理着，不过马林还是拿出掏耳用的小勺，用它给这姑娘做一次完全的清理。 因此之前马林也这么做过清理，克洛丝乖乖地坐到马林身前，往后仰起脑袋，将头靠到马林胸口，好让马林以最方便的方式为她清理耳道。 “马林先生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 清理完一个耳道，克洛丝突然有些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马林有些奇怪，他伸手刮了刮克洛丝的鼻子：“怎么了，这算是在表扬我吗。” “是的，因为这是事实，大家都说我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身上有着不可逆的兽化畸变，连掠食者的孩子们都讨厌我……”克洛丝眯着眼，感受着温泉的温暖与马林小心翼翼的掏耳服务：“我和姐姐们说，如果没有你，我大概已经彻底畸变了，而不是现在这样，虽然身上已经扭曲的兽化畸变无法逆转，但是我已经有一年时间没有增加畸变点了，而且胸口的绒毛，腿上的绒毛都有所减少，这是畸变状态减少的情况，慈爱医院的夫人们都说我遇到了真正的奇迹……”说到这里，这只兔子姑娘哽咽了起来，她仰着头看向马林：“可我知道，这一切多亏了你，马林先生，你才是我的奇迹。” 马林笑着帮这小兔子掏完耳朵，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只是不喜欢看着一只小兔子就那么枯萎下去，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虽然连你自己都说你看起来像一只怪物，可哪儿有你这样可爱的怪物啊，毛绒绒的耳朵，毛绒绒的身体，毛绒绒的手，全身都是毛绒绒的，多可爱啊。” 马林对于毛绒绒这三个字完全没有抵抗力，因为他第一次送出的礼物，就是一只毛绒绒的兔子玩偶，姑娘儿很喜欢，他也很开心。 后来，姑娘儿没有了，这个玩偶也不知所踪，马林心中满是遗憾。 再后来，来到这个世界，他见到了活生生能动的兔子姑娘，看着她因为畸变而畏惧着自我，看着她的眼底的光彩渐渐黯淡，马林不想看着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就此失去生命。对于他来说，洁茜卡也好，法耶也罢，这五个姑娘在他看来，都像是她的缩影，所以，他要好好保护好她们。 他对她们有感情，有爱意，而最多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再有遗憾。 想到这里，马林又撸了一遍克洛丝的耳朵，然后顺着这姑娘的脖颈一路往下，感受着她颈椎与脊柱上的微小凸起，这也是畸变，克洛丝没有回头，但还是发出了疑问：“马林先生摸到了，对吗，这些凸起，也是畸变。” “但是这无损于你的可爱。”马林微笑着拍了拍这姑娘的肩膀：“好了，姑娘儿，咱们应该出去了，我可不想那位女仆长有我们会不会泡晕了得不当联想。” 克洛丝听话地站了起来，正好让马林看到了那可爱的小兔子尾巴，啊，毛绒绒，还会一抖一抖的，真的是太可爱了。 不行，要保持我的绅士形象，绝对不能用手去捏。 带着这样纯粹地想法，马林擦干净自己，穿上睡袍，然后帮着克洛丝处理干净她的长发，虽然克洛丝的头发长度比起玛雅的短了很多，但这是做为一个施术者应该有的长度控制，根据术式导师们所说，过长的头发有时候会在使用火焰术式时，也许一不小心就会被点燃。 到时候是先处理火灾还是先面对敌人的攻击，就是一个生死存亡的问题了。 擦干净克洛丝的头发，马林带着这姑娘儿走出浴室，正好看到手里拿着怀表的女仆长，后者打量了一眼克洛丝，然后微笑着收起怀表一声不响地退进了走廊的另一头。 马林笑了笑，本能感觉这位女仆长身负使命的他牵着克洛丝的小爪子，带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都快半夜了，他总不能把这姑娘送回姑娘们的大房间，马林倒是不介意和克洛丝和分享一下法耶家的大床。 克洛丝非常喜欢软软的大床，这姑娘一看到那张大床，就开心的跳了上去，然后在上面翻滚了两圈。 马林笑看着这兔子姑娘在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站到了奥术灯的开关前：“好了，该睡觉了，明天我们还有事要忙。” “嗯。”克洛丝点了点头，伸手点亮了床前的小灯，然后钻进了被窝中。 马林关上了奥术灯，然后来到床头，看着黑暗中兔子姑娘那闪闪亮的期待眼神，笑着关掉了灯，钻进被窝。 听着耳边传来的兔子姑娘的呼吸声，感觉她已经睡着的马林也闭上了眼睛——长夜漫漫，只有温暖的被窝能够安慰一位绅士疲惫的心。 一百七十一节:夜谈(三) “愿真理永存，姐妹。“奥莉尔夫人在咖啡馆外欢迎着她的教友们，做为自发组成得信仰黑夜之主的一个小型教派，奥莉尔夫人今天发起了这次夜谈。 黑夜之主，是远古时代与光明之主对应的神明，在那个时候，黑夜之主还是一个偏邪恶的神明，但是当光明之主战死于对抗邪神的战场，这位神明突然发现自己过往的行为……简直幼稚。 所以她转化了自己的阵营倾向，从一个偏向混乱邪恶的神明，变成了一个中立偏向守序的神明。 她努力解救了一部份光明之主的信徒，并努力维持着给予他们信仰的回应与术式能力。 那个时候，公正之神还未降临，黑夜之主与别的神明努力对抗着混沌，而当公正之主出现，黑夜之主就转向幕后，她的信徒开始在黑夜中猎杀那些混沌信徒。 就像奥莉尔夫人的祖先那样，她的家族一直都猎杀着混沌信徒。 “姐妹，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亲手处理家人一定让你非常难受，愿女神宽慰你的灵魂。”有友人下了马车，她与奥莉尔夫人拥抱：“人到齐了吗。” “曼丽夫人还没有到，不过她已经请假了，现在的她在中央行省，的确没办法赶过来。” “那我们快开始吧，姐妹，愿真理永存。” “是的，姐妹，愿真理永存。” 两人走进咖啡馆，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早就有接手夜谈的姐妹站于中央，她扫视一圈：“曼丽姐妹请假，各位姐妹，夜谈开始，现在根据规则，有请最新加入的姐妹发言。”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女性，后者与她们一样，都戴着代表着彼此身份的假面：“晚安，各位夫人，我是‘渴求’我的情报有关于丰收女神教会的一个学徒组织。” “丰收女神教会，这个教会会有什么情报？”有人问身边的友人。 而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也只是笑了笑，而那位新加入者继续说道：“那些学徒们组成了一个收集情报的组织，效率很高，首领如果没有意外，就是那位马林先生。” “马林，那么很显然，这个组织对于我们的王国陛下来说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有人沉声说道。 “当然，我们的陛下当然知情，而且据我所知，之前的银行马车劫案的犯罪者，还有私酒案也是通过这个组织通报给警察们的。” “既然如此，那我的个人建议最好不要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主持夜谈的主持人这么说道：“如果因此而引来对马林的报复，那么……总有可能会因为而查到我们的头上，我们是黑夜之主的信徒，别给我们的教派添乱，不要让各位姐妹的守密誓言蒙羞。” “当然，我的姐妹。”那位发言者低下头，然后坐了下去。 “第二位，追思，我的老朋友，是你的环节。”主持人看向另一侧，在她的注视下，一位戴着蝴蝶假面的女士站了起来：“我的情报也是有关于马林先生。” “看起来我们的小马林先生有着说不完的秘密，这次又是什么？”有人笑着问道。 “狭缝之战，想来很多人都知道，我的情报是，根据各教会已知的情报，狭缝对面的世界，我们这座城市已经被毁灭了。” “虽然是令人惊讶的情报，但是仔细想想，的确会是如此。”主持人皱了皱眉头，然后立即开口说道：“我相信，现在很多人已经后悔没有及时投资了吧。” “当然，我的姐妹，如果我的家族有谢林汉姆家族一半的胆量，现在也不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地步。”说到这个，奥莉尔夫人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 “但这毕竟是一次豪赌，除了我们的安娜夫人对此知根知底之外，无论是哪一个家族，都会为如此的豪赌而皱眉头的。”主持人微笑着补充道：“第三位，聆听女士，我听说你要发言的时候可是惊讶到了，不知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与刚刚的追思姐妹想说的差不多，但是现在我只有一些想要补充一下，那就是布里斯家族的谢尔顿，根据我的情报，他在他的阶梯晋升仪式上召唤到的异种就是那个世界的谢林汉姆家族的莉莉姆，我能肯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她的发言让众人一阵惊讶，主持人的脸上也是如此，她看了看四周：“我的姐妹，这代表着那个世界的卡特堡不只是毁灭那么简单了。” “是的，我的姐妹，我在获得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非常惊讶，但是考虑到这的确是事实，所以我这次必须说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必须要了解到这次毁灭的原因……至少也要了解原因，因为我们必须要知道这毁灭是否为必然。” “……我同意。”有人这么说道。 “也许我们可以通过观察教会的行动来确认这一点。” 很快的，在场的众人开始附议。 “那好，我相信姐妹之中肯定有人能够做到帮助我们解疑答惑，那么……”说到这里，主持人停下了发言，而咖啡店里的所有人也都停止了交头接耳的行为。 她们都听到了来自远方的爆炸声。 “来自港口区，我看到燃烧的火光了。”很快的，有人发现了问题所在，所有人都挤到了窗前，看到了远处方向烧红的夜空，也看到了烟柱。 “看起来我们必须结束夜谈了，各位姐妹，下周的今天，我们继续。”主持人当机立断的中止了夜谈，在场的众人开始有序地离场。 奥莉尔夫人跟随着友人走出咖啡馆，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友人：“我的姐妹，聆听姐妹提供的消息太过惊人了，这让我想到了最近战神教会，的确有些问题，我的孩子们回家的时候都告诉我，教会正在加快教学节奏，这让他们跟的有些吃力。” “我的孩子也这么说，他们在公正教会。”她的友人这么说道。 “我的孩子们也是这样，她们在智慧之主教会，我以为是我的孩子们不够聪明，现在看来，教会们应该早就知情，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然后引来更大的混乱吗，我的姐妹，不要忘了我们信仰的黑夜之主的箴言，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女人们的对话到了这里，有人开始坐上马车，有人选择了打开传送门，而像奥莉尔夫人这样的，选择在步行回家——她的家就在附近，不需要坐马车，也不需要开传送门。 因为马车容易被人跟踪，传送门容易被人定位，而精通幻术的她，却可以通过步行来摆脱一切有可能的跟踪与窥视。 “姐妹，一路小心。”主持人跳上了无记号的马车，看着站在路边的奥莉尔夫人，她低头行了一个抚胸礼：“愿真理永存。” “愿真理永存，我的姐妹。” 目送最后一位姐妹离开，奥莉尔夫人选择步行回家，她走过街道，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些救火警队的车辆呼啸着拉着警报从路上驶过，这让她不得不眯了一下眼睛，要不然车前的大灯就会晃花她的眼睛。 等到车队通过，奥莉尔夫人穿过街道，钻进了小巷。 今天的消息非常重要，她已经想好要怎么跟自己的丈夫提起这件事情，家族必须要做好准备，要不然任何一个灭世浪潮的浪花，都能够将一个家族传承千年的努力花为泡影，消息应该是会是真的，因为姐妹们参加夜谈时都已经起誓，所言一切都是真实，所以不用担心这一切的真假问题。 问题是……自己的家族真的能够从这场风波中得以幸免吗。 连教会都开始动员……家族也必须开始动员。 奥莉尔夫人想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抬起头，看着小巷口站着的影子。 “你是谁？”奥莉尔夫人皱起了眉头。 影子没有回答，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奥莉尔夫人下意识的开始给她自己加上祝福术式，同时下意识得猜测这会是谁——应该不会是马林，想到这里，这位老夫人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会是她。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听到了枪声响起，那是奥莉尔夫人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声音。 子弹穿过她的颅头，失去了力气的她摔倒在了地上，中阶超凡的力量让她第一时间未能死去，在生命的最后读秒里，她想到了一个事实——那个身影……只不过是一道影子而已，致命的杀手在远处的钟楼上，子弹飞过至少三百码的距离杀死了她。 带着这样的念头，奥莉尔夫人彻底的死去了。 过了一会儿，影子开始融化，它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钟楼的北侧街道上，米谢尔先生坐到了轮椅上，他打了一个响指，轮椅的两个轮子开始自动翻转。 走过街角，他与一队警察擦肩而过。 他在沉默，而警察们也在沉默。 最终，他与警察们分道扬镳。 第一百七十二节:另一个你(一) 睁开眼，马林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没有克洛丝的踪影，软软的大床也不见了。 坐起身，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第一眼见到的小房间。 位于城南区的地下室。 这一刻，尘埃正统治着这个房间，马林看到了角落里抱着膝盖的小小枯骨，他沉默了一下——怎么自己又进入狭缝了。 这是自己没能走出这个房间，最终饿死的时间线？ 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世界树嫩枝并没有跟过来，于是马林下意识地开启了神圣居所，没有想像中幽魂被超度的哀嚎，也没有别的什么精怪濒死的惨叫，最终马林走到房门口，他伸出手推了推房门，然后一脚踢开了这个房门。 没有想像中的喧闹声，这座城市笼罩在雾中，机械的轰鸣从远处传来，马林可以闻到空气中的焦臭与铁锈味……这才是污染的味道啊。 回忆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马林顺着街道北上，开始寻找姑娘们。 第一站，丰收女神教会，马林站在废弃的建筑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前往洁茜卡家，没有意外，依然是人去楼空的状态。 马林不死心，一路寻找过去，却发现全都是空房，这座城市仿佛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只有机器的轰呜，时不时还有野生动物从马林面前跑过，它们完全不怕人，很令人好奇得是，他发现了一只精怪熊，后者看了一眼他，完全没有发动攻击的想法，而是挪动着他很显然吃得很好的身体转头离开。 城外别苑离的有点远，以现在的情况，马林真的没有信心走到那儿——天知道城外会有什么情况，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还是安全第一为好。 于是马林最终顺着记忆中的道路来到了法师区——其间发现道路与街区有所改变，还发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带着好奇心，马林一路跟着那个痕迹来到法师塔，最终在克洛丝家的法师塔外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法师塔还的窗户里亮着灯。 走上前，马林按动了门上的门铃。 门上的小窗很快被打开，一把双筒霰弹枪首先递了出来，然后里面的人咦了一声——是很沙哑的声线，但绝对是克洛丝的声音，没有错。 马林有些尴尬地伸了伸手：“克洛丝，是我，马林。” 门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房门打开，站在门里的克洛丝完全超出了马林的想象力——出现在马林面前的，是一个老得都在掉毛的老兔子姑娘，如果不是她胸前的白毛还在，马林差一点就没办法认出这是克洛丝了。 “我从来不认识一个像你这样的小孩子，你是从何而来，卡特堡已经没有活人了。”这位老妇人皱了皱眉头，但是看着马林，最终她还是让出了位置：“进来吧，我有差不多五十年没有接待过客人了。” “克洛丝……”看着眼前的老妇人，马林有些心痛——如果这是狭缝，那这个世界的克洛丝应该没有碰到过自己，她应该在孤独中生活了这么些年。 “你到底是谁。”关上门，克洛丝看向马林：“你是……活人吗？” “当然，你可以摸一摸我，感受一下我的心跳，我的来历……你知道狭缝吗？”马林开门见山的问道。 “知道，但是我从来……不，应该是在今天之前从来都没见过，你真的……是真的啊……”这兔子放下猎枪，伸出手，摸了摸马林的脸，然后将她那脱了毛的手放到了马林的胸口，虽然隔着睡袍，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心跳。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的卡特堡，年轻的异界来客。”克洛丝收回手，她走到了一旁的桌前，从一排排的罐头里拿出了一个，用匕首撬开了一个，然后拿着它走到了马林面前：“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这个。” “罐头？”马林接过罐头，发现这东西和他的工厂生产得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罐头——虽然大家都是蔬菜罐头，但是绝对不会像这个一样有着强烈地防腐剂地味道。 “是啊，自从机魂觉醒，卡特堡被放弃了之后，我就一直通过食用这东西来过活。” 将罐头交给马林，克洛丝看了一眼马林，然后走到了挂在墙上的日历：“今年，应该是1879年。” “你说你有五十年没见过活人了？”马林端着罐头，一是因为他还饱，二是因为这味道太怪了。 “是的，五十年，1819年，食物加工厂的机械灵魂觉醒，它在罐头里下了扭曲机械，将小半个卡特堡的人变成了异种，人们在消灭了异种之后，机灵已经完成了街区的改变，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人们放弃了这座城市。”克洛丝坐到了马林对面的椅子上，她看着马林：“你不吃吗。” “闻起来不好吃，谢谢你的好意。”马林将罐头放到了桌上，然后推回到了她的面前。 “狭缝对面的饮食很好啊。”克洛丝接过罐头，拿起匙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马林看着她狼吞虎咽一般的吃完罐头里的食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一个人，很寂寞吧。” 正在喝汤水的克洛丝停了一下，然后仰着脖子喝完了汤水，将罐头放到了桌子上：“是啊，一开始，还会有人进来看看，但是随着机灵开始量产机械体，就没有多少人敢进来了，据信鸽传递的消息，机灵似乎满足于占领城北区，我们这儿是有巡逻队，但是它们不会对我发动攻击……”说到这儿，这只兔子笑了起来，露出缺牙的牙床：“大概是因为我也是一个扭曲得怪物吧。” “你不是怪物，在那个世界，你是我的爱侣。”马林伸出手，想要抓住这只兔子的手，但是她将胳膊缩了回去，看着马林，惊疑不定。 “真的……吗？”她这么问道。 “真的。”马林笑着说道。 “……我不信。”克洛丝摇了摇头：“从小开始，我就是大家眼里的怪物，连喜欢猎杀人类的机灵都觉得我不是人，你这样可爱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喜欢上我这样的怪物，哪怕你在的那个时代的我还年轻，但……怪物就是怪物。” 这只老兔子站了起来，她拿着罐头走向门口，将它丢到了一个小桶子里，然后扭头看向马林：“你可以自己找一个房间，但是不要上二楼，会很危险。” “法法吗？”马林问道。 “……看起来你是真的。”这个兔子姑娘第一次真正地笑了起来，她抬起头：“法法，出来见一见你的客人，记住，别伤害它。” 马林抬起头，看到从台阶上方探出复眼的巨大蝎子，它夹了夹钳子，然后退离开了房门的位置。 “你连法法都知道，看起来你是真的，你也的确是你那个世界的我的男朋友……那个世界的我真是好运气啊。”这位老妇人说完叹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够平安无事地来到这里的，但是我必须要建议你不要出门，下次出门我会给你和法法多带一些肉罐头回来。” “你不想知道那个世界的你的故事吗？”马林这么问道。 “……那个事情的我再幸福，又与我何干。”这么回答完毕，克洛丝走向工作台：“我已经八十六岁了，马林先生，一个今天不知道明天的老太婆，死亡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哲学概念，而是一个非常急切地问题，让我安静的走完人生的道路吧。” “……好吧，但是你在做什么，子弹吗。” “是的，为了自保，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打猎，为法法搞一点新鲜的肉。”说完，这位克洛丝扭头看向马林：“你会做吗。” “当然，我还会一些别的。” 马林微笑着开始帮助克洛丝制作弹头，马林的术式灵能可以很快的搞定子弹的成形与包铜。 等到做完这一切，这位老妇人终于叹了一口气：“谢谢你，马林先生。” “不客气，那个世界的你，其实并没有你这样的开朗与有主见。”马林看着眼前的克洛丝：“虽然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我还是要说，见到你，我很开心，因为在这里，我也只剩下你了。” “你还有别的爱人吗。”克洛丝笑着问道。 “有啊，法耶，你认识吗。” “当然了，我们的女王，怎么可能不认识，机灵之灾中，她的两位哥哥与父亲都战死了，她不得已，只能选择成为女王来稳定这个国家。”克洛丝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她收拾好东西，然后走向二楼：“我去休息一下。” 马林看着她的身体，这的确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她的尾巴掉毛的非常严重，已经可以看到肌体。 也许是缺少各种维生素导致的，也许是长时间信用罐头导致的，反正在马林看来，她走上台阶的时候，都需要扶着墙。 她……真的是已经开始为她的生命做倒计时了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走到了一旁坐了下来，想要休息一下的马林很快就睡了过去。 ……………… 被人推醒，马林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然后扭头，看到了熟悉的克洛丝，兔子姑娘看着马林，笑的很是羞涩：“早安，马林先生。” 马林伸出手，撸了一把这兔子姑娘的耳朵：“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 “真的吗。”克洛丝似乎很开心。 “是的，梦里的你，虽然不认识我，但还是那么的可爱。”马林笑着说完，然后坐了起来：“起床，我们下楼吧。” “嗯。”兔子姑娘跳下了床，她当着马林的面开始更换衣物，漂亮的绒毛将她的身体完全包裹。 注意到马林看着她，克洛丝歪了歪脑袋：“有什么问题吗，马林先生。” “没什么，只是单纯觉得你很可爱。”马林笑着回答道。 一百七十三节:另一个你(二) 马林决定将那个满是雾气的世界丢到脑后，无论那是一场梦，还是一次危险的邂逅，对于马林来说，都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线上的残影，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眼前的这个世界，保护好眼前的人，除此之外，也只能多干掉一些混沌，免得他们又做出什么危险举动。 同时也停过撸兔子的手，如果说玛雅的毛发摸起来细腻光滑，那么克洛丝的感觉就是有些粗糙了，但是全身覆盖绒毛的克洛丝还是非常的可爱的，而且她的头发有着漂亮得长鬓，兔子耳朵也非常可爱，全身有着好闻的淡淡香味，话说回来，为什么会没有人喜欢克洛丝呢，因为她身上的畸变异化？ 真是的，难道他们就没有看到克洛丝可爱外表下还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吗？ 想到这里，马林又撸了一次克洛丝的耳朵。 “克洛丝要被你摸化了。”法耶在餐桌上如此感叹道。 “怎么可能，克洛丝不是坐在这儿好好的吗。”马林一边说，一边注意到克洛丝的尾巴在抖动着，整只兔子看起来似乎非常开心的样子。 于是马林扭头，看着自己的妹妹，伸手撸了撸她的脑袋与可爱的圆耳朵。 玛雅瞪了马林一眼，然后继续吃饭，但整只豹子看起来似乎也非常开心的样子。 “我呢我呢。”洁茜卡在甩尾巴。 “太远。”马林端起了他的碗。 狼姑娘疯狂在甩尾巴，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下次一定撸你啊。”马林决定安慰一下这只狼姑娘。 狼姑娘继续疯狂地甩尾巴，但是看起来已经开心了起来。 ……………… 今天的行程是去那位索菲娅小姐的身死之地，根据记录，应该是在中央区，靠近那个照片里在建的大钟楼附近。 话说回来，米谢尔家族的事情马林昨天也翻过城市的大事记，完全没有任何记录，翻看的那些死者的记录，大多也是稀奇古怪，有不会喝酒的酒精中毒而死的，有骑马的时候因为马匹失控脑袋撞上横杆死的，还有在冬天踩到一小块冰脚底一滑脑袋磕到台阶上死的……最离谱的是一个老头，走在大路上，一边店里的店长遭遇抢劫，情急之下投出刀子，结果刀子没扎中强盗，倒是飞出房门扎在了老头的脖子上。 这得多倒霉啊？反正马林是真的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鬼——那个店长和强盗都在事后受到过检查，确认没有被精神控制过的痕迹。 看起来全都是意外，虽然马林也知道看起来全都是意外就一定不是意外，但是这样杀人的手法，如果真的是凶手，那马林感觉这凶手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多意外呢？ 而且这其中也有被杀的，比如说索菲娅和另外几个家族成员。 如果说这些受害者是为了掩护其他受害者的意外……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但是从警察局那边的记录来看，这些死者不是被定义为意外死亡，就是因为无法找到凶手而挂在这里，甚至像索菲娅，她的案件都已经出了三十年的追索期——也就是说，在无法定位凶手的情况下，警察局已经不期望能够找到凶手，他们将放弃追捕凶手。 换而言之，只怕盖亚特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愿意为索菲娅追寻凶手的人了。 真是为难这个老头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和姑娘们来到了凶案发生现场，发现这儿已经被人拉上了警示线，警官先生们正三三两两得站在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法耶走到马林身边。 “我去问问。”马林示意姑娘们先待机，然后他走过去，亮了一下他的教会证明，然后问眼前警官先生：“警官先生，这儿怎么了？” “有人被杀了，马林先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警官做了回答，然后略显疑惑的问道。 “我与我的朋友们正在追踪一个案件，来到这里，看到你们拉起了警戒线，出于好奇吧。”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一地区现在您与您的朋友暂时是不能进入了，抱歉。” “没什么，话说回来，人是怎么死的。”马林笑着话锋一转。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根据现场的痕迹，我们一致认定，子弹应该是从那座钟楼顶上打下来的。”警官指了指马林身后。 马林往右侧让了一步，然后转身扭头，正好看到远处那个正好比建筑高出一个顶部的钟楼：“至少三百码。” “三百一十七码左右，马林先生，您的眼光很准。”警官点了点头：“马林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马林微笑着伸手与警官先生握了握：“警官，再见。” “再见，先生。” 与警官道别，马林回到了自家姑娘们身边，将这件事情一说，克洛丝立即皱起了眉头：“根据记录，索菲娅也是死于枪击，但是子弹是转轮枪的口径，在近距离打出来的。” “我们不知道杀死这位的火枪是哪一款枪，也许之后可以通过我在警察局的消息源获得，但是，今天这样相似的凶杀案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还记得多明戈家族的长子吗，他死于当街刺杀，我记得米谢尔家族中也有人是这样死的。”法耶这个时候也补充了起来。 她的话让马林沉默了一下——他也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根据他的记忆，如果没有错的话，多明戈家族次子的死法，在米谢尔家族中也有同样的呈现：“多明戈家族次子也一样。” “我刚想说。”洁茜卡的脸上有些惊疑：“为什么会如此的巧合？” “也许我们应该回去再确认一次。“莉莉姆脸上满是焦虑：“我有一个表姐也是被杀的，我到现在都在害怕，她为什么会被杀。” 看着莉莉姆一脸想哭的可怜模样，马林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别伤心，罗根都死了好几个表哥了。” 莉莉姆先是一楞，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马林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马林先生开始说冷笑话了。”洁茜卡笑着说道：“我倒是没有亲人被杀，但是我有一个表哥死于意外，现在我想知道，他是单纯的一次意外，还是和米谢尔家族中的某人一样，都有着同样的结局。” “那还在等什么呢。”马林说完，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我们走，这一切到底是我们的臆想，还是真实可信的可怕同步，我们很快就能确认出来。” 一百七十四节:另一个你(三) “话说回来，我感觉凶手已经越来越疯狂了啊。”骑在马上的卡米拉看着手时的报告：“这一周的时间里他已经杀掉了四个受害者，其中有两个看起来完全就像是意外的样子。” “的确，完全没有任何非意外的因素，但是有些序列的确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我们只能如此估计，奥莉尔卡顿夫人作为一个伪装者序列的阶梯三幻术师，我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死在小巷里的，是因为防家太近，失去了防范之心吗？”他身边，同样骑着马的柯林皱着眉头说道：“真是活见鬼了，我的老朋友，你能想象，一个幻术师死在一把长管火枪的枪口下吗。” “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会相信，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幻术师，如果是你或是我，脑袋被子弹贯穿，也有机会活下来只需要一发治疗致命伤。”卡米拉说完，扭头看向路口的另一侧：“咦，那不是马林和他的女朋友们吗。” “啊，她们怎么会在这儿。”柯林有些好奇，他驾着马来到这些小子们的身后：“嗨，马林，还有姑娘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们有事，正要去市政厅。”马林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好吧，大忙人，一路小心，最近城里可不太平。”柯林点了点头，他准备驾马离开。 “对了，柯林，你和卡米拉先生这是准备要去哪儿。”马林在这一刻化身好奇先生，而对于他的问题，柯林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去见米谢尔先生，他们家族如今也是高危家族，我们都在想，要不要给米谢尔先生和他的妹妹来一点保卫力量。” “……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们走了。”马林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带着他的姑娘们离开了。 “真不愧是一位大忙人。”卡米拉驾着马走了过来。 “一个月能赚十万的大忙人，真是不能比。”柯林笑着摇了摇头：“话说回来，他们做的罐头的确挺好吃的。” “我倒是觉得方便，公正教会的代罚者部队已经开始订购了。”卡米拉一边说，一边跟着自己的老朋友继续前进：“对了，刚刚看到马林，让我想到一个事情，之前这小子不是说怀疑米谢尔先生吗，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小孩子有一个名侦探的梦，我觉得挺正常的，米谢尔的腿到现在还伤着呢，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凶手，谁家凶手能瘸着腿爬上钟楼顶上杀了他又能赶过警察到达之前逃之夭夭的。”柯林看着自己的老朋友吐槽道。 “很显然米谢尔先生不会飞。”说到这里卡米拉笑了笑，然后收起了笑容：“好了，我们快到了，老朋友，我们要不要适当表达一下安慰。” “我觉得没问题，毕竟他的腿还没好。”柯林点了点头：“对了，他妹妹叫谢拉，一个很可爱的姑娘，据说恋爱了。“ “啊，我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卡米拉先生闻言扭头看了柯林一眼：“就像是你这个家伙一样。” “呵呵。”柯林对此翻了一个白眼。 ……………… “他们没有怀疑米谢尔先生。”法耶在马林的耳边说道。 对此，马林倒是早有预料：“以米谢尔先生目前的情况来说，的确不像是一个凶手，倒像是一个时候准备着的受害人，我现在无法确认他的序列与阶梯是不是真实的，我记得以前柯林说他只有阶梯八，但是我无法相信他真的只有阶梯八，如果凶手是别人，为什么不杀他，如果凶手是他本人，那他得多强大。” 这根本就是一个悖论。 “我们现在无法确认凶手到底是不是他，这一切还只是我们的假想，如果我们可以确认凶手是以复仇一般的杀人方式在重复米谢尔家族的死亡顺序，那也只能认为这个凶手有模仿杀人的嫌疑，而且还有可能会是一次取悦邪神的献祭。”马林看着法耶：“但如果我们要定罪，那现在以我们手里有的证据，是无法证明的米谢尔先生有罪的。” “……如果我是福尔摩斯该有多好。”法耶叹了一声。 而马林笑着伸手揉了揉法耶的脑袋：“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凶手既然敢用这样的方式在杀人，就一定有他的底牌，所以，我们必须小心，再小心，如果无法确认获得证据时的安全性，我们宁愿将这件事情告诉警官们或是柯林他们，凡事安全第一，我们现在没有足够实力与一个很有可能有着高阶梯实力的凶手对抗。” “我明白，马林，我不会把大家的安全置之度外的。”法耶用力地点头。 这样的保证让马林终于可以放心：“那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还是去市政厅，我们必须确认每一个死亡事件是不是都有对证的意外，如果我们可以肯定和确认这一点，我们就告诉直接告诉警官们，有时候规避风险永远比在不得已而抛弃他人来得简单。” “我了解了，马林，别担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洁茜卡微笑着说道。 马林笑了笑现在他很矛盾，因为马林在害怕，如果确认了最近几年的凶案和以前的米谢尔家族凶案有雷同之处，那就代表着这很有可能是一次模仿作案，甚至很有可能是一次取悦于邪神的献祭，这样的答案对于马林他们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如果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将自己从这一事件里摘出来就是马林他们所必须做的。 “马林先生，如果确认两轮凶案有相似之处，我们要怎么办。”克洛丝走到马林身边问道。 “立即将这件事情告诉柯林。”马林和法耶立即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附议。”莉莉姆点了点头：“能够这么做的凶手，绝对不是一可能只是一般的模仿作案，他一定有所图，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要不然那个凶手就有可能为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真可怕，他们明明有着健康的身体，为什么还会想着毁灭这个世界呢。”克洛丝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她的自言自语让马林沉默是啊，克洛丝哪怕被命运变成如今这样，她的内心也没有扭曲成这般模样，只会在痛苦中质问自己。 正因为如此，马林才会想到救她脱苦海。 想到这里，马林撸了撸克洛丝的脑袋，将她的耳朵往后撸到了脑后：“克洛丝的身体也很棒喔，在我眼里，你的内心，健康得令人炫目呢。” 兔子姑娘惊讶了一下，然后涨红了脸，看着她完全无法行动得样子，马林笑着伸手牵住了她：“我们去市政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是吗。” “是啊，愿命运女神垂怜。”法耶说到这里笑了笑。 ……………… 虽然法耶这么说，但是以马林的记忆力，还是很快就在档案里找到了五份相似的凶案，而别的姑娘也有发现，其中莉莉姆发现了三份，洁茜卡发现了一份，克洛丝和法耶各发现了七份，玛雅发现了四份。 整整二十份相似的凶案，马林只感觉头皮发麻。 而且他们还发现了一个特点，如果将米谢尔家族的凶案与意外从第一个受害者到最后一个受害者排出一个1至24的排位，那么最近几年的二十次凶案与意外，与24至5的逆排位完全契合。 凶手从最后一次开始，在完美的复刻一次又一次凶案和意外。 米谢尔家族第24次意外，是米谢尔先生的父亲摔死的意外，在马林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一个贵族家族的老人同样从楼顶摔了下来，同样以意外结案。 多明戈家族的两个孩子分别是第17位和第16位，与之对应的，是米谢尔家族的一对双胞胎，同样是在小巷与人潮中被杀，完全无法确认凶手。 莫威士家的两位王子逃过刺杀，但是马林还是找到了他们的替代品就在事发后第三天，一家贵族的两个孩子死于一次刺杀，凶手从身后接近了他们，然后就是一次干净利落地刺杀，凶手的行动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反抗，就像是米谢尔家族的那对兄弟一样……他们的编号是第14位和第13位。 罗根的三个表哥分别是第9位，第8位和第7位，与之对应的，是米谢尔家族爷爷那一位的三个幼子，第9位死于自己手中转轮枪的走火，被认为是意外；第8位死于失控的驮马一次精准命中脑袋的后踢，被认为是意外；第7位是下楼梯的时候滚了下来，在几乎整个班级地注视下，从二楼滚到了一楼，直接扭断了脖子；也被认为是意外。 “太可怕了。”法耶捂着嘴：“事情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了，马林。” “是的，如果安排最坏的打算，还有四个受害者，这次献祭就完成了，我们必须告诉柯林先生。”克洛丝说到这儿一愣：“等一下，柯林先生说他要去哪儿来着。” “米谢尔先生家……我的天哪，会有危险吗！”洁茜卡都炸毛了。 “不，柯林先生不会有事，无论米谢尔先生是不是凶手，柯林先生都不会有事，因为如果我是凶手，就绝对不会在献祭既将完成的时候横生枝节，还有四个受害者，受害者必须是贵族，柯林先生是教士，还是一个孤儿，他会被凶手选上的机会等于零。”马林看着姑娘们说道。 这是在看了这二十个案例对比之后马林确认的观点。 而他的观点也获得了法耶和克洛丝的肯定，这两个姑娘都是法师，心智敏锐，在这方面上远比靠身体吃饭的另三个姑娘要利害。 “那和柯林先生同行的那位先生呢。”克洛丝并不认识卡米拉，不过法耶认识：“那是卡米拉先生，没事，他是公正教会的圣骑士，是将身心都奉献给公正之神的善人，米谢尔家族之中并没有圣骑士，所以如果凶手真是在按照顺序刺杀，那么他也会是安全的。” “那太好了。”克洛丝开心地看着马林笑道：“既然我们现在没办法联系柯林先生，那么，我们去找霍夫曼阁下吧，好吗。” “我也正有此意，这种事情我们必须要说出去，来，把这些案件都收集一下，我们走。”马林说完，伸手将这些案件的档案收集了起来，法耶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纸袋，将它们装好，然后马林又用一个牛皮袋装好它们：“我们走，姑娘们，事不宜迟。” “我打头阵。”洁茜卡自告奋勇地说道。 “不，我打头阵。”马林一边说一边拉开了他的风衣铜扣，亮出了两侧的转轮枪枪套马林有枪证，有丰收女神教会正编人员徽章，还有公正之神教会和战神教会的眷者徽章，整个卡特堡都知道马林就算双持转轮枪上街，那也是要杀某些不长眼的精怪。 “我来拿着牛皮袋。”法耶说完，打开了她的私人空间袋，将它装进了袋里：“马林，自然一点，我们不要表现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万一米谢尔先生不是凶手而市政厅里的某人就是凶手的话，你这样子会惊动他的。” 马林想了想了，点了点头，将风衣拉了起来：“那么这样，莉莉姆，你和我第一个出去，装作一无所获的样子。” “放心，我是歌剧社团的。”莉莉姆点了点头。 “克洛丝你跟着，一定要跳到我的背上，不要忘了撒娇。” “好。”克洛丝点头。 “法耶你牵着玛雅出来，玛雅，记得装作有气无力一些。” 法耶与克洛丝一致点头。 “那好，姑娘们，演出开始了。” 说完，马林推开房门，第一个走了出去：“我说了，我们终究一无所获。” “要是随便哪儿都能找到答案，那还需要警官先生和名侦探先生们吗。”跟着走出来的莉莉姆一脸的无奈，她哼一声，看着马林满是不开心：“累死我了，今天晚上给我做好吃的蔬菜沙拉吧，马林。” “我也要。”克洛丝跳到了马林背上，这只兔子姑娘本就偏小，马林最近身高渐长，因此她跳上马林的背是没有问题的。 “好好好，今天晚上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做好吃的，克洛丝被挂着了我快无法呼吸了。”马林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克洛丝的小手，同时感受着背上传来的心跳声这兔子姑娘发挥的还不错，今天晚上一定要加一根红烧胡萝卜。 “可不忘了我和你的妹妹。”身后传来法耶的笑声。 马林转身：“哪能呢。”说完，他拿出档案室的权限卡，将它交还给当班的工作人员：“谢谢，我们要走了。” “看起来没有任何收获啊，马林先生。”这个精灵微笑着说道。 “是的，白忙了。”马林双手一摊：“不过这样也好，有什么比世界和平更富贵得呢，你说对吧。” “当然了。”工作人员笑了笑：“何况您还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们。” “是的，她们都是我的宝藏，好了，先生，我们要走了，不打扰您继续工作了。” “再见，马林先生，还有各位小姐。” “再见，先生。”姑娘们也笑着与他道别。 ……………… 看着马林一行人离开，附近的工作人员看向了精灵：“他们进档案室在找什么。” “听说是在找马林先生的养父盖亚特先生的档案，马林先生与玛雅小姐很关心他们的养父，这次来找答案，也是想要帮助他们的父亲。”精灵微笑着做出了解答。 “天哪，盖亚特先生真是好运气，有这样好的孩子，我的那几个小王八蛋要是有他们一半的好，我就高兴得要睡不着了。”另一侧的工作人员感叹道。 “别提了，我家的小王八蛋们每天净给我闯祸，所以说这人真的是经不起比较。”这位工作人员柜台前方坐着过来办事的先生叹道：“啊，话说回来，马林先生真是好福气啊。” “当然，如果老兄你也年少有成，想必也会有这样的排场，说不定姑娘人数还会增加，到时候您就是受人羡慕的对象了，哈哈哈，妒忌使我魂体分离。”他对面的工作人员笑了起来，然后整个大厅里的人们都笑了起来。 他对面的先生笑的最大声：“你这话真有意思，没错，妒忌使我魂体分离。” 精灵也在笑，但是笑容渐渐变冷，最终他安静了下来。 而在这时，笑声也渐渐停了一下，大厅里，工作继续，办事继续，只有挂着的笼子里的鹦鹉在学舌。 “妒忌使我魂体分离。” 然后路过的市政厅家养猫令这鹦鹉安静了下来。 猫坐到了大厅的中央，它舔了舔前足，然后喵了一声。 “啊，先生，你的证明，好了。”工作人员打了一个激灵，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证明单，将它转了一个头，然后递到了面前的先生面前。 “啊，谢谢。”同样打了一个激灵的先生微笑着接过了证明单：“谢谢，再见了，先生。” “再见，先生。”工作人员目送来办事的先生离开，他扭头看向精灵，发现他转身走向档案室：“嗨，你去档案室干吗。” “看一看，也许马林先生他们并没有整理好一切。”精灵扭头，微笑着说道。 一百七十五节:你的名字(一) 推开档案室的木门，精灵那无神的双眼横扫整个档案室，非常整洁，这是所有人看到这个房间的第一映像。 精灵转身，从门后钩子上拿下整洁中的牌子，将它挂到了门把手上。 “需要打理，要我帮忙吗？”半身人工作人员问道。 精灵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坐在柜台上的猫，后者盯着它看了一眼，然后满不在乎地低头舔起了它的脚掌。 精灵退后一步，带上了房门。 转过身，他飞快的来到刑事案件档案柜前，抽出了最近三年的七个案件卷册，打开第一个，飞快的翻越，最终在罗根家的表哥们面前停下，他皱了皱眉头，又翻了几页，看到了奥莉尔卡顿夫人的卷宗，他的眉头松开了一些，然后他又翻了十几页，看到了那位从房顶自由落体的老贵族。 “哥们，怎么样。”半身人推开了房门。 “卷宗被打乱了顺序，我的老朋友，你愿意帮我整理吗。”精灵抬起头，拉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对于工作人员来说宛如恶魔般的笑容。 “石楠家的，你还是饶了我吧。”半身人连忙退后，他顺手带上门之前停留了一下：“需要我帮你从泰南人的店里订一份晚餐吗。” “三鲜汤，素餐。”精灵点了点头：“再来两个素菜。” “我就知道你喜欢，辛苦了。”半身人带上了房门。 精灵继续翻看，同时开始整理，最终，他整理出了完整的1795年至1801年刑事档案被完整地整理了出来。 精灵将卷册塞回原地，无精双目的主人再一次扫视档案室，然后他注意到了窗外的松鼠，后者正抱着一颗橡果啃得津津有味，注意到精灵的视线，它跳下了窗台。 走到窗台边，精灵注意到窗户最近被打开过，但是考虑到有人来调查和寻找档案时，都会打开窗户通风的情况，他也并不在意，只是看着那只松鼠，看着它跳上了树，然后顺着枝杈一路往北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精灵关上了窗户，然后往出口走去。 推开房门，他看到了那只猫，后者也看到了它，一声凄厉地嚎叫，猫飞快地跑得没影了。 ……………… 奥莉夫人百无聊赖地躺在丰收女神教会的小姑娘为她准备的躺椅上，这是玛雅这个小姑娘请假的第二天，她觉得自己应该给这姑娘一个机会，虽然奥莉夫人觉得那些小孩子是不可能帮盖亚特解决问题的。 奥莉夫人甚至怀疑，他们能不能够保护自己。 但是……算了，不要阻止孩子们帮助自己父亲的举动，无论如何，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而且看起来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想来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危险。 带着这一个想法，她看到了自己的豹子宠物钻进了大厅在人类世界，奥莉夫人的这只精怪宠物会变成猫的形象。 这是泰南人带来的小动物，学名泰南猫，对付一般的老鼠没问题，虽然它们没办法猎杀巨鼠，但同样巨鼠也别想着能够干掉成年的泰南猫。 “洛洛，你跑哪儿去了。”奥莉夫人摊开手，让这小家伙跳到了她的怀里，小猫喵了几声，精通兽语的奥莉夫人皱了皱眉头：“你说，见到了学舌鸟的信徒？” 小猫继续喵喵叫，还伸出前肢指了指南边的方向。 “你说与另一只泰南猫灵魂联接，看到了那个家伙……在一个大厅里？” 小猫点头，然后再一次开始喵喵叫。 奥莉夫人听着自己魔宠的叫声，最终抬起头：“你说，你看到了我的学徒和她的朋友们？” 小猫用力地点头。 “她们会去的有大厅的地方……市政厅，人类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种族，洛洛，来，我们去找那只老猴子。”将小猫抛到了地上，奥莉掀开自己腿上的毯子，年纪与外表完全不附的17岁潘斯奥少女一路通行无阻，在询问过数个卫士之后，最终在训练场找到了她的那只老猴子：“老霍夫曼，我的魔宠看到了学舌鸟的信徒。” 看在观看学徒对战试练的老猴子愣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学舌鸟的信徒，哪儿。” “洛洛说它联接了一只泰南猫，看到了学舌鸟的信徒和我的信徒玛雅，她和她的哥哥会去的只有市政厅。”奥莉夫人一口气说到这儿，低下身抱起了自家的宠物：“你要相信洛洛，他不会看错的。” “就算看错了，基于你的这个警告，我也必须要带人过去看一眼，卫士，柯林在哪儿。” “阁下，柯林阁下今天与公正教会的卡米拉阁下去米谢尔先生家探望他。” 听到了这个答案，老霍夫曼叹了一声，他站了起来：“这就是学徒少的苦楚，叫人跑个腿都没有人空闲，奥莉，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没问题，我现在就召集我的卫队。”奥莉微笑着说道。 而老霍夫曼忧心忡忡，他现在有些怀疑那些谣言了谣言说，马林是厄运之神在人间的代言人，甚至有些人说他就是厄运之神的神性化身，老霍夫曼一开始并不相信，厄运之神都已经有多少没能显圣了，就连幸运女神都已经陨落的当下，谁会相信这样的谣言。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小学徒走到哪儿炸到哪儿，上一次帕罗尔城，他一过去就炸成那般模样，虽然说最后那些邪神的教派组织与混沌佬都亏到失智，可这一炸一路的确给老霍夫曼造成了一定的阴影。 也许是不是要找一个机会测试一下这个孩子的神性。 但这种测试能不做还是不要作为好，毕竟要真测出一点什么，那这孩子就真的是幼崽持金于闹市了每个月十万莫威士对于超凡界的中高阶层来说并不算多，而且有这么多教会帮马林站街，就算有人有心，只怕也没那个胆子做。 但是神性和十万莫威士根本就是两回事啊，任何一件东西和神扯上关系，那身价立即就完全不同了，在神性面前，十万莫威士也不过是毛毛雨。 最终，老霍夫曼决定把这件事压在自己心底，厄运之神又怎么了，厄运之神难道还能饿着自家姑娘，而他这样的老东西，早就已经活够了。 “走了。”想到这里，老霍夫曼接过卫士递过来的手杖。 ……………… “米兰尼回来了！”伴着玛雅的提醒，马林看到了从树上跳下来的小松鼠，这小东西飞快的跳跃着，最终用力一跃，跳到了马林的脑袋上，立即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玛雅跟着奥莉夫人学习，如今已经学会了兽语通灵能力，她听了一会儿，看向自己的哥哥：“的确有内鬼，在我们离开之后，那个姓石楠的精灵工作人员进入了档案室，他翻看了卷册。” 米兰尼跳到了马林的手上，小家伙吱吱乱叫，马林点了点头，两手上的世界树嫩枝各自结了一个果，给了这小家伙一颗，也给了身后的哔普一颗。 米兰尼心满意足地跳到了法耶的手里，将橡果递给了法耶让她保管，然后这只小松鼠跳到了玛雅的脑袋顶上，钻进了头发里面。 “看起来我人们用复制术式将那些卷宗复制带出来的是正确的，的确有内鬼。”队伍继续前进，法耶在队伍里面轻声说道。 而马林还在疑惑：“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那个是内鬼，他是凶手，那米谢尔先生又是什么。” “天知道，我倒是希望那个精灵是凶手，毕竟我和谢拉是好朋友。”洁茜卡小快步走到马林的身边：“马林，我是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那个精灵在搞鬼。” “我知道，洁茜卡，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那个精灵在搞鬼，但是，这一切现在也都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想，我们需要用事实说话，如果米谢尔先生是凶手，我倒是觉得你的朋友谢拉不会有问题。” “……也对，米谢尔先生再怎么丧心病狂，想来也不会杀死他的妹妹吧。”洁茜卡想到这里，似乎又好受了一些。 而马林却依然在思考那个精灵，他从进来开始到出去为止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异常，如果他是内鬼，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会是某个混沌的信徒，而混沌信徒之中最会隐藏踪迹的，自然也就是学舌鸟的信徒。 如果他是学舌鸟的信徒，倒是可以理解马林为什么不能发现这家伙有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米谢尔也是一个信徒，那他是怎么通过教会测试的？ 他又不是学舌鸟的大魔，还做不到欺骗神明的地步，他能通过测试，就能证明他并不是混沌的信徒。 可如果他不是，那么他又是谁的信徒，是本土的邪恶神明？又或者说……他只是一个胡乱复仇的恶鬼而已？ 马林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掉了。 米谢尔先生，我们认识这么些年，今天是我第一次想问你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一百七十六节:你的名字(二) “说起来，米谢尔家明明就是超有钱的家族，为什么给我的印象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破落户呢。”卡米拉跳下马，看着眼前的宅邸，年轻的圣骑士以一种怀疑的口吻问身边的柯林：“柯林，我的好朋友，你觉得我们的这位子爵会不会把钱都存到地窖里面去了吧。” “那这地窖得挖出一个小山的土石，我觉得他们应该存在了保险银行里面，然后通过贷款来赚取更多的钱。”柯林说到这儿叹了一声：“让钱生钱听起来的确是一件不错的故事，但是历史告诉我们，无序的金融市场只会招致灾祸，我到现在都畏惧着让凡人组织来控制市场。” 卡米拉当然知道柯林在说什么两个百年前，学舌鸟的混沌冠军在东部王国降临，以当时的东部王国最兴旺地金融市场为依托，它将那些可悲的灵魂一网打尽，然后召唤了大量的混沌军团，在这场危机面前，人类诸王国，大林地，皇冠森林，洛根丘陵和至高山达成了盟约，人类，兽人，精灵，矮妖和矮人们站在了同一条战壕之中。 除此之外，甚至连一些狗头人氏族，一些熊地精部落和一些精怪家族都加入其中。 因为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如果混沌的浪潮席卷这个世界，那所有人都会死去。 “说起来，为什么人类总会重复同样的错误呢。”卡米拉站到了大门前。 “也许是为了不让英雄们因为无事可做而失业吧。”柯林站到了他的身边，他举起手，按下了大门上的门铃这也是新潮的小玩意儿，以魔法晶石碎片为能源，这个小东西被按下之后会发出声音。 “科技猎人公会总是会从绝境中找出一些上个世代的古董。”卡米拉对于这种新潮玩意儿一向敬谢不敏，对于他来说，谁能知道这些新潮玩意儿会不会是混沌邪神留下来的小玩意儿。 “别总是用有色的眼光看待这些新潮东西。”柯林白了自己朋友一眼，同时因为大门打开了，柯林对着站在门后的半身人管家点了点头：“你好，我们是丰收女神教会的柯林教士与公正教会的卡米拉骑士，我们有预约。” “原来是两位先生，我的少爷刚刚跟我提到你们，他说如果是两位的话，就快些请进来。”打开大门，半身人管家微笑着让开了门口：“请进，两位。” “谢谢你。”柯林在前，卡米拉在后，两人走进了大宅，大厅里的采光不错，柯林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大大落地窗前的米谢尔先生，他对着他打了一个招呼。 这位依然打着石膏的子爵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位，午安，不好意思，我没办法站起来欢迎你们。” “请不要这么说，米谢尔先生，我们今天过来，一是为了探望你，二是为了告知您，凶手的行动越发猖狂，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丰收女神教会愿意为您的家族派出保护小队。” “那真是太好了。”米谢尔先生似乎非常的开心，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连奥莉尔夫人这样的阶梯三都惨遭毒手，我觉得为了安全考虑，的确需要人来保护自己，本来我都想去公会那边找精锐保镖，现在有教会能够保护我，真的太好了。”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从身边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了一个大数字，而他的半身人管家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接过自己少爷写好的支票，然后双手拿着将它递向了柯林。 柯林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不，米谢尔先生，本次保护行动是免费的，您的家族是丰收女神教会的虔信者家族，我们不会坐视您与你的家人亲族遭遇不幸，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今天才会来到您的面前。” “我知道，柯林先生，我知道，我与我的妹妹从小就在教会长大，深受教会的恩泽，今天还需要教会来保护我们，这些钱，是我的贡献，请收下它们，然后代我投入捐款箱，好吗。”米谢尔先生的言行虔诚。 柯林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他接下了支票：“我会将它切实的投入捐款箱。” “谢谢你，柯林先生。” “请不要这么说，米谢尔先生，我们教会一定会将这笔钱用在最需要它们的地方。” 双方的交谈亲切友好，米谢尔先生甚至再三邀请与挽留柯林与卡米拉在他家享用晚饭。 “话说你为什么要同意啊。”卡米拉看着自己的老朋友，当米谢尔先生被半身人管家推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方多客气啊，而且那支票上面可是写着五万块，你说我收了钱能一走了之吗。”柯林反问：“所以干脆在这儿吃饭好了，” 卡米拉想了想，最终有些理解的点了点头：“好吧，你说服我了，如果是我拍拍屁股就走，我一定会被主教打死的。” “所以说为什么不留下吃饭呢。”说到这儿，柯林扭头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 “的确，他一口就答案保护小队，这让我非常奇怪，任何一个凶手都不可能让自己身边多出一些麻烦。”卡米拉皱着眉头说道。 “这正是我奇怪的，所以我们现在还需要再观察一下，之前已经选择好的保护小队我现在就给他们发布消息，按照计划在今天晚饭之后他们就能够到达，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现象。”柯林一边说，一边走到窗前，他召唤了自己的小妖精，让它带着他的口信去教会。 “希望如此吧，柯林。”卡米拉说完，扭头看向大门。 柯林也扭头，他们看到一个姑娘走进了大厅，她注意到了柯林与卡米拉：“你们两位是……” “啊，小姐，您回来的正好，这两位是少爷的朋友，丰收女神教会的柯林先生与公正教会的卡米拉先生。” “柯林先生！啊，我的天哪，瞧我这眼神。”这位少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两位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教会将提供一队保护小队，最近那个凶手非常猖狂，你的哥哥已经同意了。”柯林微笑着说道他认识谢拉，这姑娘儿眼神不怎么好是公认的。 谢拉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向自己的哥哥：“哥哥，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我的妹妹，与你的男朋友玩的怎么样。”米谢尔先生微笑着问道。 “那太好了。”米谢尔先生似乎非常开心，他扭头看向柯林和卡米拉：“请先入座吧，两位。” 说完，这位就被他那迫不及待的妹妹推着轮椅进入了一侧的餐厅。 老管家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进入了餐厅。 柯林看了卡拉米一眼，后者看着柯林：“刚刚米谢尔先生撒谎了。” “你有病吧，谁会喜欢自己妹妹身边有一个不请自来的男人。”柯林翻了一个白眼，他觉得自己老朋友简直有毛病。 一百七十七节:你的名字(三) 马林带着姑娘们回到教会，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老霍夫曼，但是教会的卫士告诉他，老霍夫曼在十分钟之前刚刚带着一队代罚者，与大林地的那位大神主一起离开教会。 这可真是一个致命的答案，马林问卫士自己的导师去了哪里，但是他也回答不出来，倒是一旁的养马人给了一个答案市政厅。 “他们说了是去市政厅，虽然把听来的消息说出来很不好，但您是霍夫曼阁下的学徒，您有权力知道阁下的去向。”养马人特意这么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回到法耶她们面前，马林将这事情一说，法耶和克洛丝一头雾水：“阁下怎么会去市政厅，我们都还没有回来告知他。”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的导师从别的渠道获得了关于那个混沌的消息，他带着代罚者去市政厅。”在马林看起来，自己的导师所图何为，自然不言而谕自己带着一队代罚者还有大神主奥莉夫人，二话不说冲着市政厅而去，这除了去杀那个混沌之外，难道还会是去接自己的乖徒弟回教会吗？ 这怎么可能。 导师已然年迈，能够劳动他的，只有混沌。 而且之前他们碰到了柯林，他和卡米拉骑士去了米谢尔家，而马林自己又不在教会，要不然以马林对自己导师的熟悉来看，他一定会让马林带着人去杀那个混沌。 “这样吧，你们在教会等一下，我去市政厅。”马林决定赶过去，不说什么共襄盛举，至少也能过去给自己导师传个讯除了这个混沌之外，还有更惊人的消息：“你们一定要在教会，我不希望市政厅的行动结束之后，我还要满卡特堡的来找你们。” “一路小心。”法耶阻止了洁茜卡想要跟过来的行动，然后同意了马林的要求：“我们哪儿都不去。” “我们等你回来。”玛雅站在法耶身边，看着马林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他转身走向养马人：“帮我准备一匹马。” “没问题，阁下，请您整备，您的战马会在门前等您。”养马人转身跑向通往马厩的通道。 一旁的卫士拉过武器架，马林解开身上的风衣，将腰间的转轮枪拿出，然后解开枪套腰带，换上另一条腰带只有一个枪套的腰带上面的子弹囊中塞满了12号霰弹，一位卫士将一把锯短了枪管的双筒霰弹枪递了过来。 马林将它塞进了枪套。 “我的那把四管。”马林看着拖着另一个武器架过来的卫士说道，同时歪过脑袋，在卫士的准备下套上了胸甲与混沌的对抗中，轻便的秘银胸甲一直都是可靠的代名词，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只使用前胸甲，后背以坚韧的地龙皮扣带固定，马林接过了他的那把四筒霰弹枪，打开，塞进了四发独头弹。 “霍夫曼阁下走的时候带了圣水。”有卫士拿着圣水袋走了过来，马林从中抽出一支五号圣水，将它放到了胸前的收纳袋中。 然后从第三个武器架上取下一把渗银匕首，将它连鞘一起绑到了胸板甲肩部系袋上。 “马已经就位，马林。”在大门前的玛格丽特看着马林喊道。 “够了。”马林拒绝了卫士递过来的破魔剑，有了世界树的嫩枝，马林对于这种武器就已经不怎么需要了，而且他还有血吼，将这斧子的斧柄抽离，马林将斧头放进挎包，转身就往外走。 穿过大门，马林回头看了一眼大厅，他的姑娘们正注视着他。 愣了一下，大概一秒钟吧，马林笑着低头，然后走进了阳光普照的街道。 养马人已经牵着马走了过来，他扶着马林上马：“不好意思，小马们都被学徒们骑走了。” “没事。”马林给这匹希德尼战马拍了几个祝福术式，然后一扯缰绳：“我喜欢大一些的。” 话没说完，战马带着马林扬长而去。 养马人看着自己教会的明星年轻人漂亮得操纵着战马跳过摊位，穿过人群，最终在过弯的时候将一个夺包的混混撞翻在地。 “马林先生以前真的骑过马吗？”他问身边的卫士。 “我怎么知道。”卫士摇头。 ……………… 半身人看着不远处的流动摊位，正在泰南人的店里等着订餐完成的他刚刚吃了两个皮薄馅多的肉包子，里面咸味十足地鲜肉汤汁令半身人非常满意，为了打发时间，他开始注意他现在正在注意的摊位。 那个摊位也是泰南人开的，只不过……说是泰南人也不正确，说是泰南的精怪就非常正确了。 对，泰南来的精怪，说起来东部人类世界的泰南精怪和西部人类世界的精怪完全是两回事，前者更像是兽人完全畸变后的兽化模样，但是泰南精怪完全保留了意识与人格，所以在最初的混乱之后，泰南精怪被称为泰南兽人，与西部人类世界的兽人区分开来。 所以半身人注意的是那位牛脸的兽人和一只水獭模样的兽人。 前者是摊位的店长，后者是付钱的食客。 说起来明明只是到半身人腰部的水獭兽人，但是胃口却非常意外的大，只见他坐在桌前，面前放着一个足够给他做浴缸的巨碗，碗里放满了面与肉食，对于半身人来说，这碗面足够让他一家人吃上一天了。 但所有的面，最终全都下了那只水獭的胃，而且没有任何涨死兽人的情况发生，倒是那只水獭放下了碗……也不能说是放下碗，因为半身人看着那只水獭将碗砸在了桌上，站起来，仰头看着那个牛头兽人：“你的面缺斤少两了！浑蛋！” 半身人歪起了脑袋那么大的碗，那么多的面，你都吃完了，再这么说别人……是想吃霸王餐吧。 “不付钱你今天就得死在这儿。”牛头兽人似乎也不多话，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我付你个大头鬼！”水獭兽人说完就掀了桌。 要打起来了吗？！半身人非常兴奋因为兽人总是力大无穷的存在，这一点对于他这个半身人来说尤为如此。 牛头兽人转身抄起了切肉的大刀。 水獭转身就跑。 半身人看着牛头兽人怒吼着追击水獭而去，正想说一点什么，就看到几个泰南兽人从街道的角落里钻出，他们将摊位上的东西全都装进了早就准备好的袋子，然后转身就跑。 半身人看了看四周警官们刚刚已经追着牛头兽人与水獭兽人而去，现场没有任何警察，也不会有人去管这种事情对于半身人这样的西部人类世界的成员来说，泰南人之间的事情总是让他们自己来解决比较好。 而对于泰南人来说，精怪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来解决比较好。 于是半身人看着那些泰南兽人搬空了摊位，一个黄毛的猫人甚至连筷子筒都拿走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厨房里正靠在柜台上的店长先生：“这样做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他们精怪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只要不是当街杀人，他们之间流一点血又算什么。”泰南人店长如此回答道，而他的店员拿着已经放好的餐点盒子走了过来：“您的订餐，食盒请交给市政厅的清理员，我们每周三会去拿回的。” “没问题，老规矩。”接过食盒，半身人付了钱，走出了泰南人的店。 他看到牛头人和警官回来了，那只水獭不知所踪，很显然，那个小东西乘着个子小灵活，肯定不知道钻到哪儿去了。 然后他也看到了牛头人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摊位时目瞪口呆的模样。 出于好心，他没开口。 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他注意到街角小巷里，那几个精怪正将从摊位里拿过来的包子分给那些小流民。 北方的战争看起来一时半会是停止不了的，而那些可怜的孩子也只能与父母一起流离失所，过着被饥饿所统治的日子。 作为一个半身人，他不觉得在这个时候守口如瓶有什么错不被秩序所承认的善行，也是善行不是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半身人路过小巷，他注意到那几个兽人注意到了他，于是半身人扬了扬眉头，对着他们笑了笑。 那只黄毛的猫人也扬了扬眉头，咧开了嘴。 有时候，相逢何必曾相识。 ……………… 小纳根，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今年刚刚入学的他在展露出他的辅助术式天赋之前，都只不过是一个在泥里打滚的城西区孩子，通过学徒鉴定的时候，他的母亲号啕大哭，纳根从来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那么快乐，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如此悲伤。 他没有父亲，这是城西区的孩子们最常见的情况，母亲为了生活，有时候不得不出卖一点什么，纳根从出生开始到成为学徒这六年里就没读过书，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如果没有那天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次测试，他只怕也会和那些城西区的混混们一样，终日鬼混，最终大约确定死在某个角落而已。 但是成为学徒，纳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那么大，有很多远比活得像一个混混更好的生活，也会有很多远比混混还可怕的存在。 比如说，远处那些流民，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总是会聚集起来，不知道在干什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们不愿意去马林阁下的食品加工厂去工作，不愿意用自己的双手获得食物，却一样有吃有喝。 这不正常，神明总是说，付出才会有收获，小纳根也这么觉得，因为自己的关系，母亲也进入了加工厂工作，虽然只是为那些男性洗衣服，但每个月也能获得几块的收入，而且还能获得几个罐头，虽然比不上以前，但母亲很开心，她总是说，钱赚得少，但至少比起以前活得更似一个人。 人的定义……小纳根从书里看到过，那就是有一颗会跳的心，有着自由的灵魂，不受邪恶的束缚，不被混沌所欺骗。 看着远处那些流民从帐篷围绕的营地里走出来，看着他们手里的袋子，小纳根退下了废墟，他快步走上大道，这里的事情必须要告诉组织里的姐妹，让她们告诉马林阁下。 他总是说，这个世界不需要不劳而获的美好，因为那只不过是混沌欺骗凡人时最喜欢使用的手段。 走过路口，有同样的孩子靠近他：“怎么样。” “有问题。”纳根点了点头，两个幼崽停下脚步，因为有马车过来，教会的高年级学徒在车上对着他们打招呼：“你们需要上车吗，小家伙们。” “不用，谢谢您。”纳根微笑着摇了摇头，同时拉了拉自己同伴的衣角。 后者有些不解，他扭头看向纳根。 愚蠢，我的朋友，你何时见过贵族的马车在城西区穿行。 纳根微笑着，同时不着痕迹地退后，然后转身就跑：“跑！”他大声喊道。 他的同伴楞了一下，然后就被自虚空中钻出的触手穿透了胸口。 在纳根的注视下，一个穿着斗篷，将自己的模样隐藏起来的人形出现在了自己朋友的身后：“抓住他。” 马车上的学徒跳下，开始追击他，看着这个学徒手足并用的模样，纳根将手放到自己小马甲的内袋，捏碎了存放有加速术式的符文薄木板。 虽然读书的时间不长，但是纳根明白，他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学长是假的，因为真的学长绝对不会让城西区小巷里的泥污了他的手；那个人形也是假的，因为真的阁下，绝对不会杀死自己教会的学徒。 不要畏惧，因为那是心灵的毒药。 在心底默念马林阁下的教诲，纳根给自己拍了一个耐力增强术式，一环的术式能够提高他的耐力，能够让他跑的更远，跑的更稳定，不会因为没有力气而最终死在这段小巷里。 身后的学徒在接近，纳根时不时将小巷堆起来的杂物推倒，在限制他的追击的同时，纳根也注意到了前方的出口。 掏出口袋里的泥潭卷轴，纳根将前方的小巷地面变成了真正得泥潭，然后开启了蛛行术马林阁下给所有的年幼学徒都准备了这个，虽然在那些高年级学徒的眼里，这会因此挤占一个序列位，但是对于纳根这样的孩子来说，这是救命的序列，是自己变强的根基。 他跳起，双脚在墙上行走，奔跑，最终看着自己的学长跃起，他也跃起，跳到了另一侧的墙上，而失去了目标的学长最终徒劳得开始下落，最终一头扎进了泥潭之中。 冲出小巷，纳根跳过马车背部，在车夫的咒骂声中顺着墙跑到了房顶上。 从腰间拔出信号枪，将它指向天空，纳根扣下了扳机。 ……………… 酒足饭饱得柯林正在与米谢尔聊关于马林的事情，听说了他也在某些炼金药剂的生产上投入了资金与支持之后，柯林就对这个同龄人有了很好的改观，毕竟这是实实在在的生产，用钱生钱的金融服务终究不是正轨。 正这么说着，柯林与米谢尔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少女惊讶叫声。 他们扭头，看到了西边的遥远地方正有一颗红色的烟火正在炸亮。 “天都还没有完全黑呢，现在放烟火是为什么啊。”管家先生非常好奇。 “不知道，不过也不漂亮。”谢拉这么说道。 而米谢尔看了一眼柯林：“似乎是我们教会的紧急信号弹。” “红色，是马林给那些孩子们用的，他们之中的某一个有麻烦了。”柯林站起来：“抱歉，米谢尔先生，看起来我必须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去吧，柯林先生，还有卡米拉先生，如果我的腿没事，我也会陪你们一起去的。”米谢尔看着两位，举起手示意他们快去。 ……………… 马林骑着马拐过街角，看着前方街道空旷，正准备加速的他看到了远方升起的烟火。 红色，是他给那些孩子准备的烟火。 眼前是一个三叉路往，往西，就是城西区的城门；而往南，就是市政厅的方向。 看了一眼市政厅的方向，马林最终选择往西市政厅那边有自己的导师，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在城西区，只有一年级的学徒，他们能够活着使用烟火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马林不能让小家伙们独自面对危险。 他必须过去。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夹紧马腹，战马飞快地冲过街道，在城门口，马林对着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城卫兵喊了一声关上城门，然后冲了进去。 从信号升起的位置来看，正好就是城门后面，距离不远，为了安全，将这一地区的城门关闭是最正确的选择虚惊一场都好说，但是谁能保证没有万一。 “城门为什么关起来了！”马车的车夫在问马林。 “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马林回答道，同时控马飞驰而过。 在信号的下方停下马，马林跳下战马，看了一眼四周，最终将视眼投向街边的小巷：“是谁？”黑暗中马林观测到了生命才有的波动，它在畏惧，它在紧张，它甚至不敢走出来。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马林扭头，看到一个正从泥潭一样的小巷里钻出来的溺水鬼。 从包里拿出斧头，用世界树嫩枝将它串好，马林将它丢到地上：“杀了那个精怪。” 血吼与世界树嫩枝的组合变出了复数足部，飞快的迎向那个溺水鬼，然后将其一斧两段。 被腰斩的溺水鬼并没有死，但是下一秒，血吼就劈开了它的脑袋。 这时，小巷里的波动告诉马林，它不再害怕了，于是马林看到一年级学徒纳根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马林阁下！”他这么说道。 “是我。”马林点头，看了一眼那个溺水鬼：“怎么一回事，是因为它在追你吗。” 纳根将事情原原本本得说了出来，马林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转声吹了一个口哨，战马跑了过来：“来！上马！”马林伸出手将这个孩子抱上了战马，然后自己跳了上去：“我们回教会……”如果只是几只溺水鬼，马林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就解决了。 但是情况很显然已经超出了马林可以控制的范围，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一个人杀上门，这跟自杀有什么差别。 马林这么想，同时战马也慢了下来，看着走上街区的市民们，他们之中有认出了马林，操作着并不熟悉的礼节手势，有人对他行礼，还有人走上前：“马林阁下，这是怎么了。” 马林最终跳下了战马，他拍了拍纳根的腿：“你不会骑马没关系，我告诉它，让它带着你去教会。”说完，马林拍了拍这匹战马，获得了术式通灵的战马平静地转身离去。 “阁下！您留下来干什么！”纳根扭头看着马林喊道。 “不干什么。”马林笑了笑，然后转身看着这些平民们：“我们有一点小麻烦，你们家里有武器吗。” “我有一支父亲留给我的猎枪。”有人这么说道。 “我只有一把猎刀。”有人这么回答。 “我们家有猎枪，双筒的！”还有人看着马林。 “阁下！是什么样的麻烦！”有半老的男人从家里拿出了砍刀。 “如果是来找您的麻烦，那也就是在找我们的麻烦！”有靠在窗台上的年轻人这么喊道。 “……那好吧。”马林走到那个溺水鬼的身边，将它的头砍下，然后提着举了起来：“一个小学徒被这种精怪袭击了！他说还有这样或是那样的精怪，也许数量很多……你们畏惧吗！” “溺水鬼很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击杀的，只需要一队与长柄武器就能够将它死死的控制住。”有残疾的老兵如此说道：“我们家里有的是长柄，晒衣服的架子就是，也许建立街堡是不错的主意，阁下。” 有些市民干脆跑回家去拿架子，更多的市民搬出了家具。 卡特堡民风淳朴啊。 马林一边非常欣慰地想到，一边看着市民们大声下达命令：“那好吧……市民们！武装起来！把孩子集中保护好！我们开始建立街堡！”。 马林不能看着那个危险的营地不受节制地存在下去，纳根逃出来，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很有可能他们会提前发动他们的阴谋，而如果马林不留下来，不将城西区的市民武装起来……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死去。 马林受到得教育让他不能无视这样的情况发生。 麻烦总是不请自来，但身为人，绝对不能让麻烦们总是能够得偿所愿。 想到这里，马林看了一眼那个老兵：“你叫什么名字。” “市民，阁下。”这个老兵咧开了嘴：“向您致敬，阁下。” 一百七十八节:你的名字(四) 卡特堡，城西区，地下古水道。 法尔姆·菲勒，快乐之家首席布道者。 做为个纪元的古老下水道，早就已经被废弃，如今这里被混沌教派：快乐之家做为地下基地使用，他们在地表的城西区废墟开辟了一个隐密的出口。 这原本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那些愚蠢的伪神信徒并不怎么在意城西区，所以快乐之家一直都在小心运营着这一据点，毕竟这可是这个新兴的混沌教派唯一的大型据点——之前在废堡的据点被人杀了一个通透，前任牧首死于非命，多亏了一位教友挺身而出将教派再一次运作起来，这让法尔姆非常的尊敬于他。 快乐之家崇拜于慈爱之母，那是真的神明，能够令人复生，法尔姆亲眼看到死者复生。 教派之中，信徒们亲如一家，这本是非常美好的日子，但是在前段时间，教派新首领选定的私酒营地被查抄，教派收入大打折扣，还没等教派将私酒营地重新开办起来，那该死的盖亚特家的小子竟然就办下了一个酒证，建立了一个大型酒厂，现在城西区的那些贱民几乎都从这个酒厂获得酒水——这个厂酿出来的酒通常做为在食物加工厂工作的人员的奖励，同时每个月还能够以极低的价格认购。 比从教派的私酒营地里获得要廉价太多，于是教派的钱财来路在一周之内就减少了一大半，更为该死的是，随着城西区的贱民们越来越多的加入那些工厂，就连投靠在教派操纵的组织名下的女士们都已经在开始退出，教派又不可能通过心灵操纵来控制她们——被这样控制的人有如行尸走肉，一但被伪神教会发现，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也许是时候和牧首阁下说的那样，乘着教派资金还没有枯竭，整个教派搬到东部行省去，那儿的城市越大，市民更多，混乱的城区更适合教派躲藏。 刚想到这里，法尔姆就听到了脚步声，他扭头，看到做为放哨者的菲尼斯·哈勒姆跑了过来：“首席布道者阁下！我刚刚观察到异样，也许是我们被发现了！” 什么情况！ 法尔姆跟着菲尼斯来到地的观察所，在这里，他可以看到靠近城墙附近街区正在有大量人员活动的痕迹，似乎在构筑街堡：“怎么一回事！” “刚刚我看到有伪神教会的学徒被人追杀，有一个小崽子逃进了小巷，然后下令追杀的人去了那边的营地。”菲尼斯伸手指向了另一边的营地：“我下来找您之前，看到北边有信号弹升起，是伪神教会的红色弹。” 法尔姆看向另一侧，看到那个营地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这个营地是半个月前建立的，听说是某个吃饱了撑着的贵族小子脑子进水发善心建的，给流民们住的临时营地，因为是处理了一些无人使用的危旧小楼，只说市政厅那边还给了一点奖励。 “你觉得是他们惹得麻烦？” “不敢保证。” 听到菲尼斯的答案，法尔姆沉默了一下——的确，就像是菲尼斯说的那样，麻烦总是不请自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营地和卡特堡肯定要打一场，如果他们没有发现这个据点，那就完全没有问题，可如果要是他们发现了，只怕整个教派就全都完了。 想到这里，法尔姆看到了一颗信号弹正在升起。 “第二颗信号弹，还是红色的。”菲尼斯指着北方说道：“阁下，贱民们很显然在建立街堡，那个伪神教会的小崽子已经去通风报信了，我们要怎么办。” “不要先急着封闭入口，我留在这里观察，你去通知牧首阁下，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关入口的。”做为首席布道者，法尔姆有必要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因为他们是快乐之家，所有人都是彼此的家人。 “请务必小心，阁下。”菲尼斯说完钻入了入口。 法尔姆小心的扒在窗边，他先是观察了一下营地，发现其中的确人员活动，而且他们似乎也发现了另一侧的情况，正在组织人员，只不过法尔姆不清楚这些家伙能够动员多少人——如果是快乐之家，这个时候也许只能动员差不多七十人，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数字了，如果不是废堡的行动损失惨重，法尔姆可以肯定他至少能够拉出至少五百人的队伍。 虽然人数少，但基本都是有超凡阶梯的存在，虽然比不起伪神教会的质量，但是从数量来说，任何一个伪神教会单独拉出来，从人数来说都是比不过他们的。 但如今，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营地中的动静，希望他们不要注意到自己。 过了一会儿，法尔姆注意到有穿着斗篷的家伙出现在营地中，他和人在交谈。 等一下，那个和他交谈的家伙，看起来像是一个贵族？虽然很远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身的衣服绝对是丝绸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法尔姆听到了营地里传来的咆哮，然后就像是疯子一样，那些营地里的家伙突然叫喊着冲了出来，他们成群结队的冲向东边的城墙，似乎是想突袭并抢下城门？ 法尔姆飞快的扒到另一侧的窗台，他看到了那边的街堡已经有些成形，看起来贱民们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双方开始交火，这些贱民手里有枪，但是营地中的那些流民还是冲进了街堡，双方开始肉搏，流民们占着人多已经冲了进去。 真是可耻的数字游戏，没有任何超凡能力的双方就像是争食的野狗一样互相杀戮。 法尔姆哼了一声，正准备钻进入口并封闭入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颗赤红的火球砸进了流民的人群。 看着被炸飞的人体与残肢，法尔姆的眼角一跳——刚刚这一发火球以他的超凡序列‘传递者’来看，至少也是强化了极效的五环术式。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小巷里冲了出来，看着他手里的战斧，法尔姆瞪圆了眼睛——等一下，这不是伪神教会丰收女神的学徒马林·盖亚特吗！ 这个混账东西！坏了教会的私酒营地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呢！ 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进来！ 小崽子！你死定了！ 一百七十九节:交错的命运(一) 甩掉自己触手上穿刺的牺牲品，看着那些飞快跑进了小巷的教会学徒，卡洛尔·智者·赛达皱了皱眉头。 那个孩子为什么没有上当？ 明明是以他们脑海中的亲近之人为面孔制造的幻象，其中一个孩子已经上钩，但是另一个却完全没有被欺骗的样子。 不过已经让溺水鬼卡尔去追击他了，虽然只是亡者序列阶梯九的一个小喽啰，但用来追杀一个幼崽，已经是大才小用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卡洛尔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之后，他左手胳膊上的触手开始转化成正常的手臂。 营地里的卫士们太疏于防备了，如果不是他这一次发现了这两个学徒，他们应该已经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但是卡洛尔又没办法呵斥他们，因为他的教派‘智慧之主’在两年前的帕罗尔城冲突中损失惨重，损失了所有的教会高层，卡洛尔也是火线提拔上来的智者，这一次也是为了发展教会基层，但是。营地目前转化流民的速度并不令卡洛尔感到满意——太慢了，流民，尤其是流民中的孩子们似乎有独立于营地之外的食物获取，没有了孩子做为负担，营地转化流民时就缺少了最关键的因素——在自己吃饱就不会饿着孩子的情况下，流民们的情绪比他想像的要稳定。 卡洛尔调查过，发现有好几个组织在负责喂养那些孩子。 首当其冲的是丰收女神教会，这个教会一直都在为流民中的孩子们募集食物，他们每天大概可以筹集一千人的食物，有一部份流民甚至将孩子交给了这个教会，该死的伪神教会，如果是当年，卡特堡的这个丰收女神教会他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如今，他却必须躲着这些教会。 其次是盖亚特与莫威士集团——这是一个怪胎，卡洛尔最讨厌这个集团，因为它的主持人马林·盖亚特是一个天杀的好运家伙，卡洛尔清楚得记得，自己当时年少，想对着自己所喜欢的姑娘表白，但却被她们无情的拒绝了。 而这个该死的小白脸有五个死心塌地爱着他的女孩，妒忌如果杀人，那个马林只怕已经被万箭穿心而死，而想他死的，也绝对不止是卡洛尔一个人而已。 好吧，说回正事，盖亚特与莫威士集团名下的食品加工厂每天都能够出产大量的罐头，这些罐头分成三个品质，其中最便宜的也只需要一两个角子，一个成年人在港口努力搬一天袋子都不止一块钱了，而且这个加工厂雇佣了大量愿意用工作换取食物的有种植技能的流民来开垦田地。 说实话，卡洛尔的确是想杀掉这个集团的主持人，但是他明白，以他的实力，他根本动不了马林，甚至连他的姑娘都动不了——那个叫洁茜卡的狼人是一个激活了血脉能力的狼人，敏捷爆表，卡洛尔比较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她。 那个叫法耶的莫威士姑娘是一个六环法师，法师到了六环，基本上杀他就跟杀鸡一样了，以卡洛尔的速度，只怕连她的鞋底都看不到。 而那个克洛丝是一个五环法师，听起来比六环法师要容易对付，但卡洛尔确认过这两个姑娘的擅长术式，发现前者擅长的是辅助，保护和诅咒，而后者极为擅长的塑能与诅咒，换而言之，卡洛尔面对克洛丝只能以更快的速度死去。 剩下来的两个姑娘，一个刚刚做为大神主的学徒，是萨满，虽然是比较好对付的目标，但是她基本上不是在她的导师身边，就是在她的哥哥身边，卡洛尔觉得自己面对这两位，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怎么死了。 最后一个，叫莉莉姆，是一只小羊，听说是牧师侧的，极为擅长各种辅助与保护术式，听起来是最好对付的目标，但是她基本就是马林的跟屁虫——说起来，卡洛尔是真的不想跟一个给自己拍一个术式就能上30力量的小崽子对抗，因为光是比力量他就已经输了，而以他对于丰收女神教会的理解，这样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绝对是身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物，只怕都能免疫他最擅长的各种幻术了。 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这个混蛋！ 嗯，除了这两家，卡洛尔还知道一个组织，似乎是从泰南来的精怪组成的一个小组织，每天都用各种可以说是坑蒙拐骗的手段获得食物来给那些语言不通的流民孤儿——卡洛尔倒是想过偷袭他们，但是只试了一次就放弃了，那个队伍里有两只猫型精怪，偷袭它们？ 别被它们偷袭就不错了。 “阁下，欢迎回到营地。”站在营地门口，卫士在向卡洛尔问好，这位智者先生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脸上有着青肿。 “昨天有一伙人来我们营地拉人去工作，我们想阻止……然后挨打了。”卫士满脸委屈，因为卡洛尔说过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使用武力。 “……辛苦了。”卡洛尔突然感觉到一丝捐意——太难了，他开始怀念以前的生活，那个时候教派非常强大，主教们个个都是至少阶梯五以上的存在，首席主教更是对他有如再造之恩，只可惜他们都死了。 哎，如果这一切能够重来有多好，卡洛尔那怕拼尽全力也要改变教派的命运。 只可惜，命运那有如此慷慨，不过也好，至少有些麻烦精也跟着一起死了。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卡洛尔注意到卫士们抬起头，他转过身，抬起头，看到了一颗信号弹正在升起。 “是伪神教会的信号弹，怎么回事。”挨打的卫士问他的朋友，后者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卡洛尔还没想到是什么情况，突然就发现自己失去了对卡尔的控制。 ……他被杀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卡洛尔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事情似乎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一百八十节:交错的命运(二) 不需要做选择，卡洛尔第一时间将那些流民召集起来，现在已经不是隐藏自己的时候了——信号弹一上天，各大教会的代罚者部队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来，而如果情况允许，城卫兵部队也会加入其中，以卡洛尔和教派中的十几个卫士，只怕连一阵排枪都顶不住。 想到这里，卡洛尔更加怨恨着这个该死的时代——火枪自从被发现以来，就深刻地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再也没有超凡者高高在上的美好日子了，凡人的军队可以用火力也对付那些低阶梯的超凡者，曾经高贵的序列拥有者们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火枪远比术式，变异的肢体还有刀剑更管用。 流民们被聚集起来，卡洛尔给了两个群体超能，一个是群体狂乱，一个是群体指挥。 做为一个智者，卡洛尔更像量一个术士，这些都是幻术超能的一种，而且是他唯一拥有的两个群体术式，在数年前，他曾经使用这两个术式，控制着数千人冲击了王国部队的防线，最终战而胜之。 但如今，他只能壮士断腕，将这些控制住的流民都‘使用’掉，以免他们的行踪被发现。 驱赶着流民冲向东边，卡洛尔带着他的部下钻进了营地里通往地下水道的入口。 真是要感谢古代人啊。 最后看了一眼东边，听着那里传来的尖叫与呐喊，卡洛尔最终拉上了斗篷罩帽，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入口。 在他身后，入口的石板被卫士们拉回，最终闭合。 ……………… 冲进流民的人群，马林手中的斧子横扫，将眼前的一排流民砍倒在地，有人当场就就死了，有人没死，在地上惨叫，这样的表现与刚刚的情况判若两人。 “看起来像是被控制住了！”跟在马林身后的老兵注意到了流民的情况，他立即就判断出了情况。 “我们现在没有能够解除魔法的人！”马林皱起眉头，这些流民像是疯子一样见人就是拼命的架式，马林不可能让市民冒着危险去控制他们，不过可以用控制术式——比如说化石为泥与化泥为石。 很简单，马林退到了队伍后面，先是一个扩展化的化石为泥将大半条街道化做泥潭，原本扭打在一起的市民与流民立即从街头斗殴变成了在齐膝深的泥潭里打滚，将混战区剔除，然后一个扩展化的化泥为石将后面的流民们封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的他们将会被打晕然后等待法术失效。 控制住了这些家伙，马林给跟随着自己的市民们下了命令，让他们冲进泥潭以多打少。 于是人数有了压制效果之后，一部份流民也被打晕并绑了起来，另一部份……马林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卡特堡毕竟民风淳朴。 现场情况得到控制之后，马林开始询问这些家伙是从哪儿来的，一个当时在天台的小子表示他看到这些人是从西边的营地里冲出来的时候马林就知道坏了——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只有流民，这些面黄肌瘦的流民非常容易与一般市民区分开来。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团体与个人的存在，换而言之，营地里的主事者很显然跑了。 这些家伙还真是狡猾啊，在马林看来，应该是营地里的邪神教派在知道自己暴露之后，就将这些准备做为祭品的流民推到了战场上，祭品摇身一变成了炮灰。 他们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响，反正死的都不是他们自己人。 这边的战斗刚结束，城门另一侧就冲过来了一大堆战神教会的代罚者，马林看到打头的就是那位主神，然后数了数人头，发现从耄耋老头到八九岁的小崽子都有——好家伙，这是框了全家老小一波流了啊。 主教似乎也有些疑惑，他看着街道上仰望天空的各位沉默了一下，最终看向马林：“还有架打吗？” “打完了。”马林一边说，一边指向那边：“不过根据情报，那个营地里不知道还有没有邪神信徒，您愿意跟我去看看吗。” “行啊。”这个老头说边扭头挥了挥手：“玛丽莲，我的小可爱，快把小崽子们带回家，没事了。” “为什么，我想留下来，也许后面还会有战斗。”那个叫玛丽莲的小姑娘不满的说道。 “战神教会三年已经死了四个首席学徒了，我不想你成为第五个，然后火线提拔上来的第六个也死在战场上。”老主教说完看着这个小姑娘：“还有，我是主教，你是学徒，别像商业女神的学徒那样每天都想着讨价还价。” “好吧。”这个小姑娘不开心的扭头看着学徒的队伍：“走了走了，快一点原路返回。” 看着她像赶羊一样赶着战神教会的学徒们离开，马林看了一眼老主教：“您刚刚说死了四个首席学徒？” “对，自从丽莎死后，教会就像是获得了厄运一样，两年刚出头就死了四个首席学徒，其中有一个还是你杀的。”，说到这儿，老主教一脸悲切：“要不你转信吧，这样才能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你这老不修怎么连这种时候都能够想到让我转信，你们战神教会有问题啊，难不成……不行不行，这有些僭越了。 但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改信的，丰收女神教会虽然听起来弱到爆炸，但是这教会名字听起来就有欺骗性啊，你一听公正教会或是战神教会的马林，就会想到你这家伙会不会是一个看淡生死的猛男，可要是一提到丰收女神教会的马林，一般人就会想，这个孩子一定是一个有知识的好孩子，天真无邪。 “现在整个希德尼联合都不会觉得你天真无邪的。”老主教幽幽地说道。 马林一楞：“等一下，刚刚我最后想的都说出去了？” “你脸上写着呢。”老主教哼了一声。 而马林身边的老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说真的，我是不会改信的。”马林对此也只能笑了笑，同时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对了，这都多久了，您怎么还惦记这件事呢。” “吾主给予我的任务，我必须要完成它。”对此，这个老主教的回答很是令马林肃然起敬：“在我死之前，或是在吾主收回这个命令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喔，我知道了。”马林说完，带着人走向那个营地。 “等一下，你这小家伙就没有感动到吗！”老主教在马林身后问道。 “啊，我的确非常感动啊，但我这不是用实际行动在拒绝你吗。”马林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所谓十动然拒，说的大概就是这般道理。 一百八十一节:交错的命运(三) 没有想像中的混沌教徒如潮水一样冲出营地，马林带带着武装市民还有战神教会的代罚者们走进营地，这才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无法确认那些混沌教徒的行踪这是一件有些麻烦的事情，战神教会这次虽然框了全家老小，但还是没有把不擅长战斗的人也带上，至于那些擅长追踪的人也没有跟随前来，而卡特堡的市民们虽然民风淳朴，但是要马上从一个生活着几百上千号人的大营地里找一个隐密的入口，也是太过强人所难。 所以马林逛了两圈，发现自己一无所获——他虽然可以感知了一点点的混沌气息，但是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这儿人太多了，以至于混沌的气味到处都是，马林完全不可能确认那些气息最终出现的地方。 “看起来是混沌教徒跑掉了，我还以为我们要拼命了呢。”老兵虽然有些遗憾，但是马林能够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庆幸感——也对，能做为一个大头兵活到如今这个年岁，他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很显然是不准备在这个年纪死出一种遗憾感了。 在马林看来，那种在战争的最后一天死在最后出膛的一发子弹之下的死法，绝对是最傻的死法了。 没有更傻。 “告诉所有人，不要乱翻东西，为了这点垃圾死在诡雷或是别的什么上面的死法太过愚蠢了。”马林一边说，一边将一个正准备进帐篷的小子踢到一边，后者扭头怒目而向到一半，发现是马林之后立即笑的嘴都快要裂开了：“阁下说的是。” 之前的战斗里马林拿着那把巨大的斧子冲在最前面，几乎所有市民都看到了。 马林点了点头，给他丢了一个绿色的小牌子——这东西在食品加工厂算是个人提货牌，用这东西可以去提一罐腌制内脏，虽然是边角料，但是胜在口味偏重，卡特堡各全联合各地喜欢重口味食物的各位买家纷纷表示味道好极了。 说起来马林正准备联合克洛丝制作一种非常便宜的玻璃——和用来实验的玻璃器皿不同，马林的这种玻璃燕麦子只需要透光就行，用它代替之前的金属罐来装第三等的肉食和腌制内脏。 “谢谢阁下！”这小子开心极了，果然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卡特堡乡民。 “今天所有参战的人员，每一个人都可以获得一罐腌制内脏，免费！”腌制内脏量大管够还便宜，马林不介意用它来做人情，而且东西送了事后还能够找市政厅要退税——这事商业之神教会的各位门清，也用不着马林来开口。 市民们当然开心，不过马林也没有忘了教会的各位，考虑到战神教会看淡生气不服就上的勇气，马林也准备送一批一等罐头给学徒们改善一下食谱。 至于吃了之后感觉好还想再吃，那就要花钱买了。 “马林阁下！我们发现了地下通道！”正在马林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个有些振奋人心的消息，于是马林飞快的跑了过去，看到了正在撬开的通路：“谁发现的。” “阁下，是这个孩子，他天生就容易发现那些地下的空洞。”一个市民指向了站在一旁的小孩子，马林对着他招了招手：“来，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还流着鼻涕的小子走了过来，有些紧张，有些害怕，还有些期待地看着马林：“阁下，我叫凯恩，我与我的父亲从罗达姆王国的康斯特郡过来。” “你的父亲与母亲呢。”马林看了看这个小家伙，没发现他有父母。 “在您的工厂工作，阁下。”这个孩子说完吸了一下鼻涕，看着那足够打码的可怕条状物消失在这个小崽的鼻孔里，马林伸手拍了拍这个小子的脑袋：“干得好，小子，你有信仰吗。” “没有，不过我的父亲与母亲都是信仰丰收女神教会。”这个孩子的这个答案让马林扬起了眉头，他扭头看了一眼老主教：“您看，这孩子与女神有缘，我就带走啦。”基本上，孩子的父母信仰哪一个教会，这个教会就有优先为他检测术式与能力亲和的权力，这一点上老主教也没有异议，或者说只要马林在他的面前，他就没有别的什么意见了。 说完，马林扭头：“凯恩，你发现这个入口，我要给你奖励。”说完，马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五角子硬币将它丢到了他的怀里：“这是零花钱，每周都有，直到你成年。” “谢谢阁下。”这个孩子开心极了——五角子对于一个流民的孩子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而马林也不可能丢给他大面额的纸币，因为他不能用这个孩子一家人的性命去赌整个城西区的各位的良心。 “对了，考虑到你有这个能力，我可以为你准备一次术式测试。”说到这里，马林注意到这个孩子目瞪口呆的模样，也注意到了他手里的角子掉落在了地上：“你这是怎么了。” “不，不需要，阁下，我们家没有钱……”这孩子一脸畏惧的说道。 马林有些奇怪，而他身边的老兵倒是笑着解释道：“阁下，罗达姆王国在北方，是一个非常守旧的王国，在他们的国度，一个孩子想要成为学徒，最重要的就是有钱，因为那儿几家北方教会从来都不会免费为穷人家的孩子做术式检测。” “原来如此，别担心，在我们这儿，这是免费的。”马林笑着说完，等他捡起钱，这才继续说道：“别想着逃走，记住，如果三天之内你没有来丰收女神教会找我，我就把你的父母赶出我的工厂。” “阁下我一定会来的别赶我的父亲与母亲！”这个小家伙连忙发誓。 伸手拍了拍这个小崽子的脑袋，马林想了想：“算了，你这小子今天就跟着我，你们要是见到了他的父母，告诉他，他在我那儿。” “没问题，阁下！”那个帮马林介绍这个孩子的大汉咧开嘴笑着说道：“我会告诉他的父亲与母亲，他们的孩子运气真好。” 马林扭头，在这孩子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带着他走向营地外：“各位，散了散了！” “感谢阁下！” 之前说的每人一罐很显然已经通知到位，市民们纷纷向马林表示感谢，马林也跟他们挥了挥手。 事后一想，其实事情能够这样解决多好啊，不用着市民们跟着他拼命，打仗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死人的啊。 “感谢您！马林阁下！”有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对着马林这么说道，他一边说，一边向着马林走过来。 马林楞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多亏了你们。”同时心想您这身子骨过来凑什么热闹。 一边想，马林一边感觉到似乎有恶念正在注视着自己，马林看了看四周，甚至还看了一眼身后，发现老主教正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 马林双看了一眼这个老人，发现他正在缓慢而坚定的靠近自己，思考了一下，马林开启了侦测。 眼前的老人在刹那之间变的又红又紫。 马林叹了一声，从腰间拔出转轮枪指向了那个老头：“停下。” 然后在下一秒，身后传来了枪声，那个暴起的老头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马林扭头，看到老主教正在吹散手中转轮枪枪口的烟：“等一下，你一个战神教会的主教怎么会用这东西。” 在马林的记忆里，所谓战神，就是使用冷兵器的猛男，用枪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那种非常低能的行为。 “时代变了，马林。”这个老头说完将枪收了起来，他身后代罚者们早在他说这话之前就已经扑过去将那个老头控制住了。 马林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老头并不老，将脸上的那些粉与灰抹掉之后，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标准的中年人，不过他的演技真不错，马林第一眼都被骗到了，再加这一个化妆，如果不是马林能够预警到这一情况，还能够使用侦测来确认目标，只怕真能着了他的道。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时候这个家伙也只不过是代罚者们的猎物，于是马林看向老主教：“我把这家伙交给你了，我想一定是混沌信徒。” 正这么说着，代罚者们从这个家伙的身上找到了一把已经上膛的短枪管转轮枪：“枪管是被锯掉，为了打中马林阁下，他甚至决定近距离刺杀，这真是一个疯子。” “现在不用你来想了，他就是一个混沌信徒，把他带回教会，我让他今天就开口。”老主教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马林：“我个人建议你快一点离开。” “……好吧。”马林刚说完，鼻子一痒，低头打了一个喷涕。 同时听到了枪声。 马林一扭头，看到一个站在自己身后的倒霉家伙正倒在血泊中。 不需要思考，马林飞快的跑到了街道南边的墙根下——他刚刚在街道的北边，中弹的倒霉蛋倒向的方位是西北向，也就是说子弹是从远处的南边打过来的——如果枪在北边，它根本看不到自己。 然后马林又就想到了这一切——这就是所谓的运气？ 一百八十二节:交错的命运(三) “阁下，我看到了火光，应该是枪口的火光！”身后传来的童声让马林楞了一下，他有些艰难地扭头，看到凯恩这个孩子正举着一个锅顶在脑袋上，注意到马林的视线，这个小崽子咧开嘴笑了起来，同时那个已经在马林视觉感观中打上码的条状物从他的鼻孔里挂了下来。 象极了当年的自己。 这个小王八蛋，马林掏出手帕给他抹掉鼻涕：“火光在哪儿。” “我们来的时候，路边有一个三层的小楼废墟，火光是在顶上那个地方，靠近窗边的位置。”凯恩说完，看着马林有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阁下，弄脏了您的手帕。” “没什么。”马林准备将手帕收起来，这样一个幼崽，马林可不觉得脏在哪里。 “阁下，交给我吧，我洗干净了还给您。”凯恩看着马林，眼中有期待，但是他没有伸手，很显然是在等待着马林的决定。 这让马林对这个孩子大加好感——看起来，如果不是战火而举家南逃，这个凯恩很显然也是一个有钱人家懂事的孩子。 于是他将手帕递到了这个孩子的面前，后者接过了手帕，将它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躲在这儿不要动，等我回来。”交待一句，免得这小崽子等会又跟着自己跑，马林扭头看向战神教会的老主教：“对方在三楼，我带人摸过去，你让别的人躲好。” 说完，马林扭头，和正好从掩体里探出小半个脑袋的老兵，后者举了一个手：“带上我吧，阁下，我的枪法不错。” “行，带上你，我还需要几个人。”马林说完，看着自己这一侧的掩体探出来的脑袋们笑了笑：“有枪的举手，没有的把脑袋收起来。” 于是这一次脑袋少了很多，剩下来的各位很配合的举起了手与他们手里的枪。 马林挑了三个拿转轮枪和一个双筒霰弹枪的：“你们认识这儿的路吗。” “我认识。”凯恩在一旁跃跃欲试，然后被五位大人联手否决：“阁下，这片我们都熟。” “乖乖在这儿等我。”马林看着凯恩点过头，这才带着人离开。 ……………… 顺着小巷走，这一带既然市民们比较熟，马林也就在他们的指引来到那块废墟附近，听不到声音不代表没有人，马林一靠到墙边，手还没有伸出去，就接到了老兵从自己腰间刺刀鞘里拔出的刺刀。 “很熟悉？”马林笑着问道。 “不，我通常是那个被连长从嘴里掏口香糖的家伙。”老兵一边说，一边有些怀念的说道：“说起来，退役十年了，很抱歉，我们这儿没口香糖。” “没事，有时候术式也是挺管用的。”马林接过老兵递过来的镜子，用零环戏法中的粘合术式将镜子与刺刀无机得接合起来，然后将它递出了墙边：“没有炮，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么说的时候，马林突然怀念起了过去，那个时候他去看电影，美帝的拯救大兵瑞恩，也是这样的情况，只不过混沌没有机枪，而这儿也没有要人命的弹坑与铁丝网：“你们两个，跑过街道，快。” 马林伸手拍了拍老兵后面的两个年轻人，他们点了点头，马林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跑！”然后他顶着刺脑的恶意飞快的缩回了脑袋，接着一颗子弹打在了墙边。 两个年轻人飞快的跑过街道，他们靠到了街道旁的墙边上。 “只有一个射手。”老兵接过马林给他的镜子，递出墙角看了看：“那个家伙在三楼，我看不到他的人，他那儿正好有遮挡物，太阳又在往西偏，黑的看不到，但是我看到枪管了。” “这家伙有准备了，所以我们接下来要这么做。”马林一边说，一边拉了一个老兵的幻象：“你跟在你的幻象后面出去，然后我会跟着你走，准备一下。” “阁下，我们两个人怎么办。”年轻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们从这儿绕回到了大道，他只有一个人或是只有一把枪，注意力应该都在我们这边，你们贴着街道的南边过来，记得小心一些。”马林说完，再一次探出脑袋，然后飞快的缩回，操作着的幻象立即冲了出去。 枪声响了，子弹穿过幻象。 老兵与马林飞快的跑过街道，靠到墙边的时候，他看到那两个年轻人离开了墙角。 “接下来是我们行动了，走，注意一点。”马林说完，走到了队伍前面，也许射手只有一个人，也许他会觉得墙角那边还会有人，但是他不会等太长时间，所以必须快一点过去，抢在他离开之前。 老兵拿着他的狩猎步枪跟在马林身后——那是老兵在退役的时候获得的奖励，一把标准枪管的狩猎步枪，军用口径，这是对于所有能够活过服务期的老兵的褒奖。 他跟着马林来到离废墟很近的位置，看到马林靠到墙上，他立即蹲到一旁，拿着镜子看了一眼两幢小楼之间的小巷：“阁下，看不到什么，但是我们需要手雷。” “没有手雷，但我们有这个。”马林举起手，炽热的火球在他手里成形，马林将这东西丢进了小巷。 两秒之后，火焰从小巷里喷了出来，还带着不似人类的尖叫声。 老兵等到火流过后，又一次探出镜子：“地上还有两个在燃烧的人型物体。” “那就对了，我打头，老兵你跟着我，你们两个帮我们看着后面。”马林一边说，一边给他们拍了一个心灵防护。 这个术式听起来像是马林不擅长得保护术系，但它其实是辅助术式，所以马林这个心灵防护拍的很到位，其中一个年轻人一受术就感觉到了不同：“我刚刚好像听到低语声，但是一获得您的术式，就听不到了。” “很好，这绝对是一处混沌居所，小心一点。”马林一边说，一边顺着小巷来到废墟的一处入口。 “阁下，要小心回流。” “对，所以这一次我们用这个。”从自己的空间袋里掏出两颗震撼弹，将一颗放到了胸前的口袋里，马林拉开另一个的保险环，松开手，等保险插销弹开之后过了两秒，再将它丢了进去。 动作轻柔，震撼弹在往上的飞行轨迹到达顶端的时候炸开，马林举起霰弹枪走进一层，一枪将捂着脑袋与眼睛，但是手里拿着枪的男人打翻。 然后调转枪身，一枪托将一旁的小子打翻在地：“安全。” “安全。”老兵走了过来，他检查了桌底：“阁下，您怎么确认桌子下面没有人。” “我把震撼弹弹体踢了进去，好像击穿了什么。”马林这么回答到。 老兵又低头，这一次，他看到了墙上的破损，还有穿过破损看到的震撼弹弹体，如果有人，那人一定也死了吧。 “跟我走，老兵。” 老兵抬起头，嗯了一声，跟着马林进入走廊。 这一部份的建筑已经垮塌，只有一侧的台阶可以使用，马林看了一眼二楼的门口位置，示意老兵将他从另一侧托上二楼，在上到二楼后，马林等到老兵他们通过台阶走上来。 通往三楼的台阶完全坏了，马林确认从他们这儿爬不上三楼，这才将一颗震撼弹丢进房间。 在炸响之后，马林举起冲进房间，一枪将窗口处捂着耳朵的家伙轰出窗口，然后第二发霰弹将正在捂着脸的家伙糊到了墙上。 然后倒持枪管，霰弹枪变成了钝器，马林用它砸翻了看起来很强壮的人类，然后又补了一脚，终于让这个惨叫的家伙停下了他的高分贝演唱。 看了一眼他脚边的火枪，马林觉得这个家伙就是射击他的人了。 伸手将一只抱头蹲防的侏儒提拎着丢出窗口，马林扫视了一眼，看到了这个房间里的大衣柜，他指了指衣服，已经给枪上了刺刀的老兵用刺刀挑开了衣柜门，然后就看到一个拿着匕首的女子尖叫着扑了出来。 看着她把她自己挂到了刺刀上，马林耸了耸肩，给双筒霰弹枪换了两发独头弹，然后对着关上门的隔间木门打了一发，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叫骂声。 于是马林按照听到声音的大致位置打了一枪，房间里立即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马林伸手，推开房门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大胡子肥仔倒在地上，胸口一个血洞，很显然已经翘了辫子。 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很简单的睡垫，没有可以躲人的地方……马林用力推了一下房门，然后从门后拖出一个尖叫挣扎着的半身人。 老兵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绳子，将绳子的一头绑出一个活结，另一头绑到了房门把手上，他看着马林手里的半身人：“虽然是二楼，但我已经留够了长度，绝对不会出现太长的情况。” “也是你们的传统？”马林侦测了这个半身人，发现他身上是有混沌的气息，但从他身上的伤痕来看，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奴隶。 “是的，在北方我们处理混沌城镇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只有死掉的混沌才是好的混沌。”老兵说完看着马林。 马林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把他的脚绑上然后挂下去，我们不可能打死所有人，他这么怕死，是一个询问的好对象。” “也行。”老兵接过这个半身人，将这个小东西绑好，然后挂出了窗户。 然后老兵给所有尸体补了刀，这才跟着马林下楼。 “这些家伙会是谁。”下楼的时候马林感觉有些奇怪——这些家伙为什么要袭击自己，难道是营地里的一部份成员，没能及时撤退所以牺牲自己吸引注意力？ 什么时候混沌教徒也能有这样的号召力了。 马林有些自嘲笑了笑，然后推开房门，对着街对面躲躲闪闪的两个年轻人招了招手：“你们回去一趟，把那个叫凯恩的小家伙和战神教会的老主教都叫过来。” 于是两个年轻人又飞快的跑了。 叫老主教带人过来是为了把这儿控制好，叫凯恩过来，是为了让他再感应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够发现什么。 老兵坐到一旁的地上，他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大口，吐出烟雾后看着马林：“阁下，您也当过兵吗？” “只是见过一些作战手册，自己也想过要怎么做。”马林笑着扯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他总不能告诉这个老兵，他上辈子学过这些，甚至还用过这些。 老兵又抽了一口烟：“那您真的是大家嘴里的天才了，我看您的行动，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有条理，您刚刚在二楼隔着墙射杀目标的时候我都差一点吓到了。”他看着马林：“能够在人生的暮年与您一起并肩战斗一次，真是荣耀。” “别这么说，你也很不错，对了，你多大了。”马林看着这个老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五十五岁，我二十二岁参加联合军，四十四岁退役。”这个老人说完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尾丢到了一旁，他站了起来：“人老了，会深刻得了解到什么叫做人力有穷尽，但是看到您这样的朝气蓬勃的孩子，我就觉得，我们那一代人的牺牲都值得了，您与你这一代人，也会像我们那一代人一样，站在混沌浪潮的前方……”说到这里，这个老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起来也是惭愧，我是在亡潮最后的几年才加入军队的，这些话，也是当年的连长教我们的，他说……如果可以的话，记住他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就好。” 马林抿嘴，他最终蹲下身，从空间袋里掏出半盒烟，那是他在帕罗尔城从一个战死的城卫兵身上拿得，放在空间袋里这么长的时间，看起来是没有坏：“来，试一试这个。” “谢谢您，阁下，这可是帕罗尔城的好东西啊。”这个老烟民笑着接过烟：“对了，您怎么也有烟。” “这是我在帕罗尔城的时候，从一个倒霉老兄的身上拿的。”马林站起来说完笑了笑：“他没来得及跟我说要让我记住他，但我想我会记住他们所有人的……放心，老兵，每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忘记你们。” 老兵看着马林，最终知着点头：“阁下说的，我都信。” 一百八十三节:熟悉的陌生人(一) 凯恩这个孩子肯定有着与众不同的天赋，他在废墟那儿绕了两圈，确了两个地点，代罚者们移开了其中一处倒塌的废墟，确认这是一处通风井。 另一处地点在挖掘之后，确认是一个通道，和营地里一样，混沌似乎总喜欢在地下做文章，这让马林想到了那个毁灭的卡特堡，想来城西区的城墙，就是这些老鼠破坏的吧。 很可惜，在这个世界，你们见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我。 地下水道的搜索与歼灭就交给战神教会的各位了，但是老主教不同意：“你这小子也来带带我们教会的学徒啊，上次跟你们教会的学徒训练战的时候，我们教会学徒的脑子都快被你们教会的学徒给锤出来了，到底谁才是战神教会的学徒啊。” 老头如此直白地表示了不满，马林也是头痛——这几年给自家教会的学徒喂招，都把他们给喂精了，这些家伙甚至搏取众家之长，高年级学徒们还出了一本——《怎么在与马林的遭遇中多活六秒》的小手抄。 内容马林自然是无从得知，但是据看过内容的玛格丽特小姐姐说那真是满篇血泪。 “行吧，既然您替您的学徒们求着挨打，我每周四过来一次，这样总行了吧。”马林苦笑着回答道。 “不行，这边你来带队，我给你一支代罚者小队，还有两队高年级学徒。”战神教会的这位老主教不愧是强人所难界的代表，他的条件听得马林直皱眉头：“我又不是保姆。”，马林说完就转身，同时还摆了摆手，决定一走了之。 “莎拉的妹妹也在。”老主教这么说道。 马林转身，看着眼前的老人，没来由地有些讨厌起这个老东西：“布里斯家的小崽子们是不是欠你钱了。” “你这小子怎么能这么说话。”有代罚者不满说道，然后被老主教一肘子肘退下。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觉得眼前这个老家伙又不怎么讨厌了——毕竟他这一肘子放在别人身上，已经可以说是在救人了吧。 “无论如何，帮我一次，布里斯家的小巨人们是我们教会的重要战力，我是真的不想让他们过早夭折。”老人这么说道。 马林想了想，最终点头：“行，但是凯恩交给你们照顾。” “放心，他就是我孙子了。”老主教这么说道。 这句话让马林差点噎死——你这老头怎么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占别人便宜。 ……………… 说是混沌占领的地下水道，但马林带着人下来，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混沌气息，虽然这里也有各种僵尸与幽魂，但是对于如今的马林来说，这些都只不过是饭后愉乐一样的存在，为了安全，马林甚至给那个布里斯家的姑娘手里的塔盾拍了一个神圣居所，然后就让这姑娘背着盾牌走就行。 这个叫海瑟薇的布里斯家小巨人有一个非常好听又非常文艺的名字，只不过她的长相完全对不起她的名字——这个就是上次在他哥哥的晋升仪式上被马林抽出半里地的姑娘。 无论是她那比马林腰粗的胳膊，还是她那张雄性非常的马脸，又或者说是十二块腹肌的健美身材……都是马林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 马林每天做一百个仰卧起做和两百个俯卧撑，到现在胳膊都没有变粗，一张小脸还是那么可爱，肚子就更别提了——只见那一块腹肌浑然天成。 马林的力气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一直都是丰收女神教会高年级学徒心中最神秘的一个问题。 “马林先生真利害。”海瑟薇这姑娘似乎很喜欢马林，一路上总是嘘寒问暖，还时不时掏出糖果……话说你这姑娘口袋里怎么一回事？马林觉得自己口味虽然奇怪，可还没有奇怪到会喜欢上一个腰部水平线离地比自己身高还高的姑娘。 可真架不住这姑娘天狗的表现，马林自认也不是那种能够对姑娘凶的坏人，在这个危急的时候，混沌信徒们出现了，发现了他们的行迹，这个姑娘终于闭上了嘴，代罚者小队的指挥官走到马林身边，开始讨论怎么发动攻击。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马林等人的到来，这个时候还三三两两的在一处很明显是开挖出来的区域里准备着什么，看起来是想要搬家的样子。 “对了，法尔姆怎么还没带着队回来。”有一个男人这么说道。 “不知道，次席阁下，需要我去看看吗。”有一只半身人这么问道。 “那你快去，如果发现有问题就快一点逃回来告诉我们。”那个男人这么回答道。 马林和代罚者队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里的决定。 于是两人站了起来，拿起家伙，带着队伍走出了拐角。 “啊，他们回来……”半身人一时没能认清来人，还开心的叫了起来，但是很快的，从不知道是哪一个家伙手里的霰弹枪枪管里喷出来的子弹就将这个半身人喷成了血葫芦。 马林手里的霰弹枪也开始工作，目标是那个男人，后者在枪声响起来的时候就开始变形，马林立即为枪里的独头弹找到了一个好归宿，从枪管里夺膛而出的独头弹钻进了男人的胸口，打断了他变身的同时，也将他的生命一道抹去。 混沌信徒第一时间没能做出反应，立即被打翻了不少人，而马林特意挑着那些施术者与变形人搂火，在第一次射击结束之后，混沌剩下来的信徒们开始准备反击的时候，马林已经带着人跳到了他们的脸上。 近距离的一轮搂火过后，马林一脚踢在了眼前这个混沌信徒的脸上，将他的脖子踢歪的同时，拔出转轮枪，将正在和一个学徒扭打在一起的信徒开了瓢，后者推开尸体，转身就用枪托帮自己的朋友解了围，两个半大小子压制着那个人高马大的信徒，而一个小个子学徒拔出匕首就捅进了对方的胯下。 大块头一声哀号，有如杜鹃泣血。 小个子学徒拔出匕首又捅了下去。 大块头两眼一翻，看起来是痛晕了过去。 马林不忍直视，转身将正和一只侏儒学徒打得有声有色的半身人混沌信徒踢开。 人多打人少，混沌信徒们很快就死一地，代罚者们并不在意倒在血泊中的混沌信徒们，在转了一圈，确认学徒中受伤最严重的也只不过是被子弹擦破了胳膊之后，他们就开始检查起这一区域。 而马林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相框。 相框里有一个少女的素描画像，看起来并不怎么漂亮，但似乎被保存的很好的样子。 将相框转了过来，马林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艾莎。 一百八十四节:熟悉的陌生人(二) 艾莎是谁？ 马林本能的感觉到奇怪，自身的高灵感让马林的直觉有时候稳的令他自己都感觉到畏惧，但是这个名字，更多给予马林的，却是一种欣慰感，一如看着幼崽长大的老父。 这是什么情况，马林转身，示意一个学徒过来，后者不明所以，但还是一路小跑着过来：“马林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画上的人吗？”马林问这个小子。 他看了看马林手里的相框，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马林：“马林先生，相框里没有人。” “没有人？”马林一楞，先第一时间确认自己没问题，瞬了一个心灵防护，然后又给这个小子刷了一个。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视了一下，这个小子的脸色好了一些：“马林先生，真的没有人。” “绝了，那边正在抽煨的代罚者先生。”马林开口，那边那位抽烟的中年人闻言走了过来，马林举起相框：“他说看不到人，我看了一个少女，您能看到什么。” “……我看到的是一个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很像我的……一个孩子。”中年人说到这儿皱了皱眉头：“这相框有问题，我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但我和你们都直视了这个相框，也没有因为看到不同的事物而畸变扭曲……应该不是什么混沌造物。” “会是奇物吗？代罚者先生。”那个小子瞪圆了眼睛。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马林先生的抗性很高不会有问题，但如果是别人拿着，那大概就不一定是无害得了。”这位代罚者很显然知道马林的与众不同，他的话题让这个小子又看了一眼马林手里的相框，最终有些畏惧地笑了笑：“您说的对。” “那你们有谁认识艾莎吗。”马林这么问道。 中年人和小子统一的摇头，倒是一个半身人代罚者走了过来：“我认识一个叫艾莎的，不过我不知道会不会是你说的这个艾莎。” “哪一家的？”马林好奇的问道。 “艾莎·莫卡，莫卡家族的那位老曾祖母，曾经的天才少女。”半身人代罚者这么说道，同时拉起他的袖子：“这是我小时候被刀子割开的伤口，她帮我缝合的，是一位慈悲之母的眷者呢。” 马林看了一眼手里的相框——他有些搞不清楚这两位艾莎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好奇让他决定去好好调查一下。 代罚者们没过一会就从幸存的混沌教徒那儿获得了一个情报——他们这个教派人不多，之前已经损失惨重过一次，这一次他们教派选址在这里，一直都在做无本买卖想要赚点启动资金，本来碰到战斗的时候是准备躲起来的，但是法尔姆·菲勒，也就是快乐之家席布道者，被马林锤死在二楼的那个家伙说看到了马林，他要复仇，于是带了一队人上楼，他们正在准备撤退，结果没等来法尔姆先生胜利的消息，倒是等来了催命的各位。 马林听着都离谱，你们这些家伙就是私酒营地的幕后主使者？真是服了你们，马林都为私酒营地想了好多可能的幕后主使者，但是真的没有想过连混沌信徒也做这一行。 但是无论如何，也算是去了心病，用不着担心什么以后会有人为了十几加仑私酒就跟马林拼命了。 而除此之外，马林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比如说找到这位艾莎的情报，所以将现场丢给代罚者们来处理，马林带着学徒们上到地面，将事情告诉那个老主教，然后从他手里领回了凯恩。 还没出营地，马林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自家导师带着的队伍，他看到马林立即下马，身手矫健地不像一个时常坐在轮椅上感叹人生的老头。 “我一不在你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是……做的好，小子。”老霍夫曼拍了拍马林的脑袋，然后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小跟屁虫：“这个孩子是？” “啊，对了，这位是凯恩……”马林将这孩子的事情告诉了自家导师，获得了这个消息，老霍夫曼也是非常满意，他将这个小子放到了自己的马上：“我带着这个孩子去做检测，你呢。” “市政厅还在吗。”马林的确是想去看看艾莎·莫卡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考虑到自家导师刚刚从那儿回来，所以马林必须确认一下——市政厅，它还在吗。 “还在，不过现在被我们封锁了，里面有不少的混沌残渣，要等到慈爱之母教会派人净化之后才能使用。”提到市政厅，老霍夫曼一脸晦气。 在他的介绍下，马林才知道那个精灵竟然不是学舌鸟的信徒，而是某位肥仔的信徒，在面对老霍夫曼的教会突击时，整个市政厅大变活人，早就已经被感染的工作人员与精灵一起大战老霍夫曼与代罚者部队，双方从一楼打到天台，那个精灵转化的母体从一楼打到楼顶一边打一边生，整个市政厅全是混沌的尸体。 马林开始理解老霍夫曼和各位代罚者的脸色那么差了。 这些混沌的个体不强，甚至可以说是弱小，但胜在数量多，而且随时补充，代罚者打到最后连子弹都打没了，双方数次展开肉搏战，如果不是因为个体弱小，这次根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对了，那个精灵是女性吧。”说起来马林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是男的。”老霍夫曼叹了一声。 马林开始可怜起大家了——死肥仔真是太可怕了，这么一想，感觉市政厅在被净化之前是真的不能去了，太恶心了，马林这样光是听着都恶心反胃，真不知道自己的导师和代罚者们是怎么打满全场的。 “那我还是回教会了。”马林下了决定。 “对了，那边那个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老霍夫曼指了指马林身后，马林一扭头，看到了谢尔顿的妹妹，后者还对着马林露出了原哲夫笔下的猛男才能有的笑容。 老头，你嘴里的小姑娘胳膊上面都能站你的小学徒了好不好。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掩面疾走。 ……………… 回到教会，马林突然想到了一点——艾莎·莫卡这个人既然是卡特堡土著，那自己的姑娘们会不会知情，于是他先问过洁莉卡，这姑娘一头雾水，对此马林也是心有准备，如果按那个老半身人的话说法，这位艾莎只怕已经死了，洁莉卡一只狼姑娘不知道也是非常正常。 玛雅就不需要问了，她和马林一样，能知道才有鬼。 莉莉姆……这姑娘儿马林没问，不是说觉得莉莉姆不知道，而是马林觉得最近事情太多，这小羊姑娘心理压力已经很大了，就不再给这姑娘添堵为好。 克洛丝也没有问，如果那位艾莎真的是慈悲之母的眷族，那么问克洛丝，她也肯定不不会知情——和马林还有玛雅一样，克洛丝能知道这位的情报才有问题。 于是最终马林问了法耶，这姑娘听说了马林手里相框的故事，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相框：“咦，好奇怪，我看到的好像是小时候的你，我看看背面……”这姑娘一把将相框从马林手里夺走，然后翻到后面看了一眼：“洛林？” 这姑娘抬起头看着马林：“你到底叫什么啊，马林。” “洛林，名字挺好听的，以后就是我的艺名了。”马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笑道，然后被这姑娘扭了一下脸，法耶笑着哼了一声：“你就不吃醋一下吗，我看到的可是别人啊。” “你都说了那是小时候的我，也许是这个名字就是我的小名也说不定呢，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是饿的昏，被我的养父捡到的吗。”马林这么回答道，同时不同声色的引导着话语，法耶一听点了点头：“也对，这就是你，你再怎么妒忌也不会妒忌自己，好了，说回正事，我认识这个艾莎·莫卡，她是莫卡家族在衰弱之后奇迹一般带领家族复兴的一位传奇人物，慈悲之母的眷者，最伟大的炼金师。” 在法耶的话语中，马林了解到莫卡家在卡特堡的贵族里是一个异类，这家也是当年的三十勇士中的一员，只不过和其它受封爵位的勇士不同，莫卡家的这位先祖是一位自然卫士，德鲁伊的进阶职业——如今的人类世界已经都快找不到德鲁伊了，而在当年，人类德鲁伊还是挺多的。 他在获得了位于卡特堡东边的森林做为封地后，就一度游离于卡特堡的贵族圈外，直到一百三十年前的亡潮，卡特堡周边地区全部沦陷，一支忠诚的莫卡家族卫士带着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也就是艾莎·莫卡进入了卡特堡。 当时人心惶惶，但是艾莎·莫卡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畏惧，她虽然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可接下来真是天命主角的展开，这位少女先是在卡特堡保卫战中大放光彩，她制作的药剂拯救了数以千计的凡者与凡人，更是在战争中结识了卡特堡最后的继承人，安娜·谢林。 两人在战后一起选择嫁给了当时的一个平民英雄，听起来完全是跌破眼镜的操作，但是在马林看来，这也是避免两人家族被外人窃取的办法——那位平民英雄虽然血脉并不强大，但是他的孩子必定会是两个家族的孩子，对于他和她们来说，这是一场没有输家的博弈。 在那之后，这位艾莎夫人就像是有幸福女神的照拂一般，先莫卡家族的药剂行销诸国——小妖精的药剂效果是比莫卡家的药剂好，可这价格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而且小妖精也就是最近几十年才开始这项业务，在那之前，莫卡家族早就已经将他们的药剂商店开到了西方人类诸国的所有城市中。 这位少年所做的一切完全跃了整个时代，马林觉得这货如果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那大概就是了疯才能有这样出人意料的表现。 一分钱一分货，莫卡家族药剂完全对得起它们的价位。 艾莎夫人本人也投身于慈悲之母教会，以帮助孤儿为乐，她甚至资助出一位阶梯一的强者，直到今天，那位强者都将她称为母亲。 但是再怎么美好的人生似乎都会有遗憾，艾莎夫人只有一子一女，男孩在七岁时意外夭折，而安娜夫人一生无子嗣，她们与她们的爱侣一生恩爱，但似乎都在生育方面有所欠缺。 于是卡特堡的主人谢林家的血脉就此断绝，这座城市最终成为了一座自由都市。 艾莎夫人的女儿在长大之后嫁人，育有二子四女，其中次子为六个孩子中的幼子，他回来继承了莫卡家，不过这一切就不是马林和法耶要讨论的对象了。 “这个相框到底是什么情况，能看到的是最重要的人？还是说与命运有关的人？”法耶有些好奇，她看着马林：“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你，而你看到的却是这个叫艾莎的老夫人。” “我怎么知道，我和她都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了。”马林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可奈何。 法耶想了想，也的确就像是马林说的那样：“那也许会是一个能够改变你我命运的人？应该是这样了，我见到了你，因此而改变了我的命运，而你却没办法见到她了，因为她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说到这里，法耶伸出手抱了一下马林：“别担心，马林，我们姐妹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的。” “我从来不在这件事情上担心。”马林笑着伸手拍了拍法耶的小脸：“对了，话说回来，这算奇物吗。”他举起了相框问法耶。 “应该算吧，不过这种奇物怎么说呢……有些不太靠谱吧，比如我和你，我早就跟你好上了，用不着这相框给我提醒什么。”法耶说到这里笑着亲了马林的脸一下：“而你呢，你的真命天女和你却是两个时代的产物了。” “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是注定的。”马林对此不屑一顾。 “但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啊。”法耶对此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于是意见相左的两人相视，最终相笑。 “好吧，我相信。”马林改变了他的观点。 为了爱人牺牲一下自己的观点与看法又不可耻。 再说了，能够碰到你们，真好。 一百八十五节:熟悉的陌生人(三) 和姑娘们吃过晚饭，马林在客厅里和大家讨论了今天的情报。 首先，市政厅的混沌被净化，这一点让马林和姑娘们都感觉松了一口气，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没能找到这个混沌与系列凶案有关的消息。 他们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老霍夫曼，这位老人表示会追查到底——毕竟是事关丰收女神教会信徒的事件，在马林看来，这种事情放在任何教会都是不可饶恕的。 然后是艾莎·莫卡，这个消息也同样获得了法耶的确认，而且马林还听说了莫卡家族现在唯一的继承人的名字。 瑞沃·莫卡。 瑞沃，在通用语里的意思是小河，一个很文艺的名字，这让马林多少有些好奇，他在想，也许艾莎与他有一点的关系是因为她也是来自于地球，只不过时间上有差别，她早来了一个百年，而他晚来了一个世纪。 所以，马林想要去见她一面，虽然这一面也许会很晚，但至少，他也想看看莫卡家族最后的模样。 也许，莫卡家族最后这个孩子嫁了人，整个家族也会因此而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当马林觉得艾莎和自己一样时，就开始为她与她的这个家族而惋惜。 有一句话说的好，岁月从来不会饶恕任何人。 “说起来，今天我听到城西区出事的时候，就在想，你会不会在那里。”法耶的话语让马林将注意力投放到了她的身上，这个姑娘儿穿着睡袍，看着马林，眼中有些担忧：“我越来越理解我的丽曼妈妈，担心着自己的爱人……明明我应该讨厌她才对的，但是一想到她是如此的爱着父亲，我又觉得她令我无法怨恨。” “傻姑娘，别担心，能够干掉我的混沌还没生出来呢。”马林笑着说道。 “我知道……只是我还是希望能够为了我们，在做事的时候多考虑一下好吗，马林。”法耶这么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一声好的，终于让这个姑娘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了，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休息吧，今天继续是克洛丝来陪你。” 于是别的姑娘们纷纷离开，马林看着她们消失在二楼的走廊里，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克洛丝。 这只兔子姑娘红着脸，似乎有些害羞。 害羞什么啊，大家都是如此地坦诚相见过了不是吗，带着这样的想法，牵着这姑娘回到房间，马林这次决定抱住这只兔子睡，然后一抱住，马林就感觉自己受到了治愈——嗨呀，毛绒绒的，就像是一个大玩偶，手感超棒，又暖和，马林感觉这样可爱的兔子姑娘竟然会没有人喜欢，真是暴殄天物。 “马林先生喜欢这样吗。”兔子姑娘好奇地的问道。 “当然了。”马林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她的绒毛里。 真的绅士，自当明镜止水，全身充满求生要素。 ……………… 睁开眼，马林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楞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克洛丝又不见了，那只暖暖的又软软的还能与自己互相拥抱着的兔子姑娘再一次与马林睡到失联。 自己坐在那张摇椅上，似乎像是游戏里读取了存档一样，马林摇了摇头，然后站了起来，他走到一旁的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叹了一口气，一旁的炉火正在燃烧，烟道似乎是后面改造的，因为马林来过法师塔，当初并没有这么一个东西。 想到这里，马林沉默了一下——话说回来，自己怎么又进入这个世界了。 这真的不是梦啊，想到这里，马林看了一眼二楼的房门，门是开着的，但是马林并不想走上去，虽然楼上也是克洛丝，但那只老兔子很显然不会像马林所熟悉的小兔子那样，愿意被马林像一只兔子抱枕一样抱着。 他要是冒失地走上去，到底是被法法咬死，还是被那只老兔子用霰弹枪给崩了，这可真是一个问题。 整座城市依然没有任何声音，除了远处传来的机械声，这让马林感觉有些无聊。 他走到一旁的书架前，随手掏出一本书看了一眼书腰，看到了书名《永失吾爱》。 看起来像是爱情小说，马林翻开了书本看了几页，发现这是一本两个男孩子之间的爱恨情仇。 深深吸了一口气，马林将书放回书架，然后拿出另一本书。 《新世纪福音战士》——马林楞了一下，确认这书的书名之后，有些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书看了几页，然后在叹息声中将书放回了书架。 人数增加了。 带着这样的遗憾与感叹，马林抽出了第三本书。 没有书名，看起来就像一本日记，马林翻开一页，发现这是克洛丝养父的日记，被撕了很多页，在最后一页，马林只看到了两行字。 我没能救下我的女儿，那怕一次都没有。 我向公正之神乞求，如果他真的能听到，就请派一位天使来拯救我的女儿吧。 房间里寂静无声，机械的轰鸣从窗外传来，马林最终合上了日记，将它放回原处。 身后传来门被拉开的声音，马林扭头，看到了毛绒绒的老兔子正在下楼。 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张开的小口就没能再合上，看着马林的她像是被下了定身术一样，直到马林从他的空间袋里掏出一瓶毛发再生剂：“你都脱毛了，来，试试这个。” 老兔子姑娘尖叫着回到了门后，过了一会儿，穿着睡袍的她这才出现在台阶上。 “你失踪了一周。”她这么问道。 “我在我的世界生活了一段时间，看起来时间的流逝很公平。”马林说完，将药剂放到了桌上：“说起来你也不用害羞什么，我和我世界的克洛丝都已经到了互相取暖的那一步了，还有，胸前的绒毛又暖和又香喷喷的。” “我可不是你的克洛丝。”老兔子脸红了一下，然后下了楼，钻进了一位的卫生间。 马林看了一眼二楼，法法的复眼在黑暗里闪闪发亮，马林想了想，让自己胳膊上的菲奥结了一颗果子，然后将它丢上了二楼。 法法虽然疑惑并警惕着，但是精怪对于果实的吸引力太大了，最终法法吃下了果实，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 然后马林又丢了一颗果实上去，法法这一次立即吃下了它。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马林觉得这大蝎子的脑袋上应该跳出一行字——您已经获得了法法的友谊。 只可惜这不是，所以马林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一直等到克洛丝走出房间。 “你消失了一周，对于我来说反而是好事，你在这里，我的宁静生活都被你打乱了。”兔子姑娘这么说道，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马林对此有些尴尬，他伸手挠了挠鼻子：“不好意思，我也是和我的世界的克洛丝睡下，然后就过来了。” 这句话让这只老兔子沉默了一下，然后她盯着马林：“做过了吗。” “我们之间是清白的。”马林实话实说，对于这个问题，马林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求生的欲望。 “……也是，我看你大概连毛都没有长。”老兔子说到这儿，似乎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你这家伙，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啊。” 马林笑了笑，对于这只老兔子的挑衅，他并不在意：“没错，但我至少给了我的世界的克洛丝幸福，而你呢。” 老兔子沉默，然后低头，最终从一旁的武器架子上拔出了霰弹枪。 马林举双手投降：“是你先挑衅我的！” 老兔子也知道这互相伤害的一幕是为何而开始的，她哼了一声，然后将霰弹枪放回了原处：“我觉得单身很好，你的那个世界的我，看起来还真是一个懦夫。” 对此马林摇头，他看着眼前的老兔子：“并不是如此，我的克洛丝非常坚强，有着你所不能比的勇气与毅力。” 在马林看来，他的克洛丝是最好的。 对于马林的争论，这只老兔子似乎并不想继续下去，她将注意力投向了那个毛发复生剂：“这是你做的吗。” “不，是你自己做的，我只不过是负责出了一笔资金，获得了一个原始股东的身份。”马林抄起这瓶药膏，将它丢向了老兔子，这位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一把接住了药膏：“我会试试的，现在还早，等太阳升起，我会出门打猎，你这一次会待多久。” “不知道，也许下一秒我就感觉到累并睡着了，我上次就是睡着之后回到我自己的世界的。”马林看着这只老兔子说道。 “……还真是方便的方式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有人居住的卡特堡了……”这老兔子一边说，一边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她从上面拿下一台应该是相机的盒子，将它与一个小本子交给马林：“你能帮我拍一张照片吗，这是相机与操作说明。” “没问题，克洛丝。”马林笑着接过了相机与小本子，将它们放进了空间袋：“对了，你去睡吧，我出门看看。” “我说了，外面非常危险。”老兔子这么说道。 而马林手中的两条世界树嫩枝开始变化……应该是菲奥变成了一把短弓，而另一位变成了箭矢。 “世界树的嫩枝，两条……你还真是好运气啊，马林。”看着马林，克洛丝感叹道，这一次，她眼底的防范少了很多。 “这是因为我有特殊的生存技巧。”马林微笑着说完，然后推开了房门，在合上门之前，他对着门里的克洛丝笑了笑：“晚安，克洛丝，愿你有好梦。” 一百八十六节:熟悉的陌生人(四) 见惯了卡特堡的喧闹，一时走在无人的城市中，马林有一种荒谬感。 动物，精怪似乎是这座城市的中人，时不时就能看到巨鼠群跑过，在它们身后，是掠食者。 有时候，掠食者会注意到马林，但是这座城市已经太久没有人类的存在，它们之中有些新生代甚至没有见过人类，因此在惊疑中或是退缩，或是……干脆发动攻击。 退缩的马林没有去管它们，而发动攻击的，在马林用箭射死几只并砍下它们的脑袋之后，这些好似狗一样的精怪在见到它们同类的头颅之后，在悲鸣中选择了退却。 马林最终回到了家，这个世界的家，一楼的门已经破损，菲奥与它的同伴变成了贴身的护甲保护着马林，照明术式将走廊照亮，马林在一楼房东老太太的客厅里见到了散落的尸骨，从骨骼来看，应该也是老太太。 看起来她活的很久，至少在19年机灵暴走之前，她还活着。 不知道她的那位孙子怎么样。 检查了厨房，有几个罐头，看起来罐头走进了卡特堡人的生活。 走出一楼的房间，顺着有些损坏的楼梯上到二楼，马林看到了走廊上的画，看着这些涂鸦，马林有些感叹——自己的妹妹并没有画画的天赋，那怕世界改变，时间扭转，这个世界的玛雅也没有展现出她的天赋。 马林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在尘埃中点亮了房门边的奥术灯，看着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完好房间，马林来到窗前拉起了窗帘，厚重的窗帘能够遮住光亮，以免让什么东西发现这个安静的小楼里多了一些什么。 马林不想让别人的好奇心打断他的悲伤，他走到沙发前，看着沙发上躺着的骸骨，最终拿起了掉落在床边的头环。 这是马林一周之前为玛雅挑选的小小礼物。 有厚重的日记落在地板上，马林坐到了地板上，将自己放松在沙发的扶手上，拿起日记，翻开了它。 ‘今天是爸爸离开家的第十五年，哥哥离开家的第五年。’ 第一页的字里行间，让马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父亲离开了那么久，没能回来，只怕已经凶多吉少，至于是死在了哪个角落，还是在某个地方大变活人，那就不是自己能够知道的了。 父亲，你这个蠢货，你知道吗，你辜负了你的女儿。 盖亚特家的男孩，都是废物……马林。 ‘机灵暴走了三个月，玛雅已经快有一周没有吃到东西了，昨天有狼群进入城市，吓走了鹿群，连巨鼠们都消失了，下午我必须出门找吃的。’ 看到这里，马林扭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妹妹，然后翻开了第二页。 杀掉了一只巨鼠，但是打斗的声音吸引到了狼，而被狼追击的时候，又引来了机灵，玛雅的左腿断了……但还是成功得回到了家。 再翻一页。 伤口感染了，玛雅感觉好痛，也好饿，哥哥你在哪里。 将日记放到地板上，马林转身，看着骸骨断掉的腿骨，马林站了起来，最后一次抚摸了那细小的手骨，然后将头环重新带回她的颅骨上。 然后扭头，回到房门前，在转身的刹那，马林看到了自己长大后的妹妹，她微笑着从沙发上起身，绽放着笑容跑向马林，最终在张开的双臂离马林的脸还有十数公分的时候，这长大的妹妹哀号着开始燃烧，然后化做了灰烬。 马林眨了眨眼，看着这个房间渐渐的衰败，渐渐的化做废墟，透过破损的天花板能够看到星空。 只有那张沙发依旧完好，那骸骨上的暗色已经褪尽，一只小小的潘斯奥猫人的幽魂从沙发后探出头，注视着马林。 马林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笑着对着这个小小的灵体挥了挥手“晚安，玛雅，哥哥出门了。” 幽魂也举手，在挥动。 马林转身，走下楼。 ……………… 重新回到街道之上，马林不知道要怎么说，唯一坚定的信念，就是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把妹妹带在身边。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妹妹的身上。 带着这样的决断，马林去检查了莉莉姆的家，发现她的房子已经人去楼空，这只小羊羔能够逃出城，让马林的内心好受了一些。 然后是洁茜卡的家，发现这个狼姑娘的家也已经人去楼空，而且他们似乎还移走了一些家俱，这样的发现让马林觉得不愧是狼人，对于危险的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 最后，是法耶的别苑。 穿过城市，来到别苑的时候已近黎明，这座城市依旧安静，就连机械声也因为远离而显得似有似无。 推开半掩的木门，马林穿过已经荆棘丛生的大厅，这些荆棘对于别人来说也许会是麻烦，但是对于拥有世界树嫩枝的马林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在马林走过的时候，荆棘们争先恐后地让出一条道路，马林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走廊的地板有破损，但是荆棘们组成了桥，让马林得以通过。 一路上通行无阻，就连植物化做的小小精怪，都在马林的脚下奔走欢呼，比哔普还要小巧的它们跟随着马林，分享着马林给予它们的灵能作为食粮，最终在马林来到法耶的睡房前，它们停下了跟随的脚步。 马林伸出手，感受到房门上的结界，马林用力，然后结界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它自动的解开，房门也随之打开。 房间里一如往日，干净的一尘不染，时间有如停滞了数十年一般。 法耶躺在那张床上，不是马林熟悉的那个瘦小的法耶，而是长成了一位大美人的法耶。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的胸口有一块金属的破片。 一个小巧的时间停滞结界发生仪将她的一切固定在了那一刻。 马林来到床头，看着眼前的女孩，这个世界的自己，应该没有接触过她们，只有玛雅，但却终还是失去了她。 莉莉姆与洁茜卡不知所踪，法耶是一位睡美人，而克洛丝……老的都已经在掉毛了。 时间从来没有饶恕过任何人。 伸出手，从桌上拿过随意摆放着的日记本，马林翻开了它，应该是法耶十六岁之后的日记，上面写着她对于追求者们奋不顾身所表现出来的不愉快与厌烦。 他们都只不过将我当成了一个高价值的货物，我离开王都，就是为了不想让这样的未来成为我的命运，但看起来命运无法被改变，有贤者说，女孩子这一辈子有差别的，只不过是嫁给谁而已，以前我对此嗤之以鼻，现在看来，却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没有说错。 我没办法改变我的命运了……如果梦里的那个男孩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梦里的男孩？ 马林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日记，在日记里，法耶画出了那个男孩，马林看了看，用又它与镜中的自己做了对比，发现……这不就是自己吗。 随着翻看，日记上面的法耶也越来越大，一直没有结婚的她最终选择了与家族决裂，她的母亲将别苑送给她做为她的家，这个倔强的女孩做为一个艺术老师在卡特堡生活，直到机灵暴走，她最后一次写日记的时候，是机灵暴走之后的第七个月。 上一次看到的潘斯奥猫人玛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也许她和别人一样，成为了机灵屠刀下牺牲品，这座城市已经越来越难看到活人了，也许法师塔里的那位克洛丝小姐也能算是一个活人……但是……她真的能够算是一个活人吗。 机灵都在无视她，我真的无法相信她是一个活人。 我本应该离开这座城市，但是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如果说玛雅小姐留在这里，是因为他的哥哥终有一天会回到这座死去的城市，那么我呢？ 法耶，你为什么呢？ 嗯……也许是因为在这里，梦里有他吧。 开心，因为只有在这座城市，我每天的梦里才会有他，像是着了魔一样，也曾经想过，这会不会是混沌的陷阱，但……那有那么美好的陷阱啊。 他叫马林，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男孩子，他的妹妹就是玛雅小姐，我们在年幼时的贩卖工作中相识。 梦里的我，嫁给了他，过的好幸福，以至于每次醒来，都会觉得，法耶，没有想到，你竟然是那种会对小孩子出手的混蛋呢。 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听说英格玛的混沌军团失去了控制正在南下，母亲一定在为这个国度而战吧。 不知道我的那个替身做的怎么样， （本章未完） 父亲与哥哥们离世，贵族们拿出来的替身还真是好用啊。 但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正在为自己的生命做倒计时的傻女人。 也许我明天就会死去，但是在死之前，我想知道，马林，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好希望你是人，因为这样，终有一天我可以见到你。 可我又怕，因为如果你是人，那我又是什么。 是一个爱做白日梦的笨蛋鬼吗？ 看到最后，马林选择合上了日记本，然后用力抹了抹脸。 “你已经见到我了，早安，法耶。”马林看着眼前的少女，最终选择转身离开。 走出房间门，房门自然关闭，然后结界再次开始工作。 植物精怪们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马林给他们喂过食，然后顺着原路走出了别苑。 原路返回，在路上打了一只鹿，采了一些路边野蛮生长的胡萝卜，回到法师塔的时候，克洛丝正在煮一锅闻起来很古怪的东西，几个打开的罐头落在她的脚边。 “你回来了，你背着什么？”克洛丝看了过来。 “你……”马林觉得这姑娘这是什么眼神，然后突然想到——克洛丝已经很老了，她已经是一个在掉毛的老兔子了，看不清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想到这里，马林笑了笑“是鹿，你不会喜欢吃肉的，对吧，所以我还帮你采了一些野菜，有你最喜欢的胡萝卜。”马林一边说，一边将鹿放下，然后解开腰间的胡萝卜，看着这姑娘走过来，马林拿起一支，就看到她接过了它，没洗，就那么用衣摆抹了抹，然后咬在了嘴里。 三两口将整支胡萝卜吃下肚，这只老兔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胡萝卜了，要出城采，城外很危险的。”看着这老兔子开心的笑容，马林拿起胡萝卜，拿着它们站到了水池前开始清洗。 “谢谢你。”马林的身后传来克洛丝的感谢声，不是小兔子那软软的卡特堡口音，而是沙哑的老兔子才有的口音。 不用谢，老太婆。 一百八十七节:7thmob.:20140517 马林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之前记忆的终点，是马林为老兔子做了一顿胡萝卜羹，给自己切了一些鹿排，吃过饭，马林感觉到了疲惫，他在沙上一躺，然后就现自己回到了……家。 是的，是家。 虽然那只老兔子吃着羹，哭得像一个泪人儿，但是马林还是觉得，老兔子，沙上的妹妹，还有停滞结界的法耶，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人。 自己所熟悉，所喜欢的，是眼前这个软绵绵的克洛丝。 想到这里，马林将自己埋进了克洛丝胸前的洁白绒毛中，暖和，透气，还有最安慰自己心灵的心跳声，兔子姑娘被马林的动作惊醒，等到现是马林之后，这只兔子姑娘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早安，马林先生。” 马林抬起头，亲了一下这个姑娘的耳朵：“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 “又做梦了吗。”克洛丝似乎很好奇，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新设定。 “是的，梦里的你，老得一塌糊涂，毛都快掉光了，声音也变得非常沙哑，但在我的眼里，还是那么的可爱。”马林这么说道。 “咦！”兔子姑娘瞪圆了眼睛：“不可能，马林先生最喜欢毛绒绒的我，如果我不再毛绒绒了，马林先生你应该会厌烦我才对！” 说着，这只兔子姑娘皱起了鼻尖，眉毛挂了下来，看起来非常伤心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你依然是我的克洛丝，我最喜欢的毛绒绒啊。”马林说完，笑着搂住了兔子姑娘的身体：“那怕时间流转，克洛丝你变老了，可我到了那个时候也变老了啊，到时候就是老头与老太婆的日常，也许那个时候的我也会脱，也会掉牙齿，到时候你也不要厌烦我，好不好。” 克洛丝被马林的自黑给逗笑了，这只兔子姑娘将自己的额头与马林的额头轻轻相碰：“我不会厌烦马林先生的，是马林先生把我从绝境中带出来，所以马林先生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子。” 马林开心地撅起嘴，然后被兔子姑娘丢在了床上，克洛丝跳下床：“今天马林先生你要去教会的，新一学年的学徒来了，您做为三年级的席，是要做为代表的。” 克洛丝不说，马林都快忘了这件事情了，既然如此，马林也只能钻出被窝，然后就被克洛丝身后可爱的兔子尾巴给迷住了。 不同于玛雅的蓬松，也没有克洛丝的绵柔，更不像是洁茜卡的坚硬，克洛丝的尾巴圆圆的，随着她的行走与动作而摆动。 啊，真可爱。 马林一边这么想，一边开始觉得自己再也不能面对泰南人的兔子大餐了。 我果然不适合成为一个川菜厨子。 带着这样的遗憾感，马林穿戴整齐，在克洛丝的帮助下绑了一个垂马尾——这是整个人类世界年轻小开们最喜欢的形，姑娘们也不能免俗，何况“马林先生今天也是非常帅气呢。”克洛丝这么笑着说道。 “你今天也非常可爱。”马林在这姑娘儿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兔子姑娘看起来开心极了。 ……………… “你还是跳级了。”来到教会，见到马林的第一眼，罗根就像是一个怨妇一般抓住马林的手：“明明说好的，要和我们大家一起长大！” “那是你们的成长周期太慢了。”马林的新级长，罗根的表姐之一，耶米·赛舍尔对于自己表弟的表演表示出了不屑。 “臭女人你说什么呢。”罗根歪起脑袋。 “臭弟弟你说什么呢。”耶米瞪圆了眼睛，有着一丝兽人血统的她有着冰冷的竖瞳。 眼看着家庭伦理剧就将上演，马林连忙对着走过来的法耶招了招手：“亲爱的，这里。” 在外面扮演着小鸟的法耶依偎到了马林身边，一边宣誓着主权，一边看着罗根露出微笑：“这不是罗根学弟吗，为什么要与耶米学姐产生矛盾呢。” 如果可以看到罗根的内心，那么马林相信，他的内心，应该是极度崩溃的。 因为这位马林的老朋友转身，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三年级的队列里。 这让马林有些内疚——如果不是术式老师们纷纷表示会在马林升入四年级之后再教他新的术式，马林也不会选择跳级。 在三年级血洗高年级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升到四年级之后，感觉血洗高年级就没有之前那样有成就感了。 算了，以后和罗根的合作，再多给他半个点的佣金好了。 想到这里，马林看到了米米安，这位罗根的女友走过去抱了一下罗根，吻了一下他，然后……回到了四年级的队列里。 马林感觉罗根就像是老了五十岁一样，沧桑感以肉眼可见的度爬上了他的脸，罗根伸出的手颤抖着有如帕金森，可最终还是一脸委屈地转身。 一声不响，顾影自怜。 “罗根真的不是进阶了有关于扮演的序列？”克洛丝有些好奇地问道——做为一个法师学徒，克洛丝有非常大的自由，而整个丰收女神教会都知道马林与克洛丝的关系，自然也给了她自由参观的权力。 “不是，他只是看起来可怜了一点。”法耶微笑着回答了克洛丝的问题，然后扭头看向马林：“马林，你说呢。” “法耶说的没错。”虽然马林的确想说罗根看起来真的有些可怜，但是想了想，总感觉死贫道哪有死道友来得雅俗共赏。 大不了再给半个点，要是罗根演的再好一些，再加半个，不能再多了。 “好了，别说了，新生代表上场了。”级长小姐姐话了。 于是马林将注意力投到了台上——说起来，去年的新生可真是头铁到不行，从中央行省来的这位纯血的巨人小朋友有着一米九的高度，上台的第一句话是开课典礼结束之后，请高年级中最能打的与我比试一次，要是他赢了，他就是席学徒。 大有强龙过江之姿。 高年级的老油条们自然是有如狂欢一样推举出了马林，也许是看到马林如此娇小可爱人畜无害，这位还提意要让一只手。 然后就被马林一棍子抽在了墙里。 接着高年级里关于马林到底是白银之民还是黄金之民的争论就愈演愈烈了。 马林倒是真的无所谓，什么白银黄金。 正这么想着，马林就看到一个……小东西，看起来像是人类，但太过娇小了，看起来甚至比当年的自己还要瘦小。 它走上了台，跟在他身后的柯林拿着一个箱子，将箱子放到了演讲台下，然后扶着那个小家伙上了箱子。 “那是什么人种？”马林指了指那个小东西。 “家养妖精混血儿。”原本一声不吭的法耶突然说道。 “要我说，这世上总有一些管不住下半身的蠢货。”耶米突然这么补充道。 她叫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似乎感觉自己见到过这个孩子。 他想了想，最终想到了那个地下室——对了，之前自己还以为那个地下室里的自己，但是在确认了自己的行踪之后，马林也现，那个小小的遗骸也才小了吧。 难道会为这个小东西？ 也不可能啊，她难道不会长高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是瑞沃，瑞沃·莫卡，莫卡家族的孩子，今天，我代表整个新生站在这里，向各位问一声早安。” “比去年的那小子强多了。”有人这么说道。 而马林看着这小东西跳下箱子……命运还真是奇妙啊。 看起来如果有机会，自己还真是要回到地下室去看一个究竟。 一百八十八节:中央行省之行(一) 丰收女神教会的新学年有些不太平静。 先，马林告诉老霍夫曼的情报被整理了出来，各教会高层说实话头皮都麻了——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还是被高层次的存在干扰，那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问题了。 至少马林是觉得各位高层是不想知道这一点的，对于他们来说，情况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如果被凶手完成了这一次杀戮模仿，谁知道这是一种何等危险与恐怖的仪式。 用老霍夫曼的话来说，死半个卡特堡的人都是诸神垂怜，要是放在中央行省，随便找一座城市，只怕都能凑出十万以上的受害者。 教会正在排查，马林和带队去中央行省打比赛的爱梅赛德导师讨论把自己带上的可能性——当然不可能加入团队赛，外地学徒不一定明白马林的实力，但是教会之间没有秘密可言，中央行省的各城市队伍早就人手一张马林的画像。 “你自己带着你的姑娘们去中央行省不行吗。”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是一个人过中年的老男人，但是和一般的老男人不同，这位依然非常严格地要求着自己的外表，每天都用炼金工坊出产的大宝护肤品，因为材料真的比地球好上很多，马林的这些护肤品效果很好，因此这个老男人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 他高而削瘦，总是用油梳一个三七开的型，额头还特意留出一撮白头。 学徒们大多都有些怕他，因为他是除了老霍夫曼等几个传奇之外教会中最强大的战力。 其实这位虽然时常口吐芬芳，说话尖酸刻薄，但是在马林眼里，这位依然是一个标准的丰收女神教会的成员——刀子嘴，豆腐心，上次一队学徒在冒险中被冒险公会的佣兵给抢夺了战利品，他二话不说带着家伙就过去讨一个说话。 然后七死十一伤，他一个人砍穿一条街，啥事都没有的就回来了。 和马林说话的时候，这位微笑着，如沐春风。 “我是觉得大家在一起也有一个照应，再说了，我妹妹不是也在你的队伍里吗，我要看着一点她，免得有到了中央行省，有人想要欺负我妹妹，我妹妹到时候却找不到我。”马林提到这个的时候，笑得有些虚伪——真要有这种小宝贝，马林只怕能以光送他入土。 “马林，那是你的妹妹，但也是我的学徒，我也会保护她的。”爱梅特塞尔克扬了扬眉头，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然后看向马林：“对了，我听说你准备服下魔药，准备好走什么序列了吗，我可是听说你本来是想走战斗法师之道的。” “那是因为我之前不知道，以为原生职业与魔药序列是分开的，谁知道能这也能兼职啊。”对此马林笑着有些尴尬。 “嗯，你走战斗法师之道，也可以服用魔药增加你的身体素质，做为一个战斗法师，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足够强大。”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坐直了身子，他看着马林：“你准备选择何种序列。” “侦探序列。”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侦探序列，一个很驳杂的序列，什么都会，但似乎都不太精通。”看着马林，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有些怀疑的说道：“能够跟我说一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这个吗，先，侦探序列是一个很公开的序列，他的阶梯完全是公开化的，从学徒到神探，所有阶梯的魔药都是非常成熟的。” “当然，这个序列非常安全，几乎不会有扭曲的可能性。”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点了点头：“但是安全并不是问题，你应该选择更强大的序列，而不是侦探这种技能驳杂的序列，虽然它可以给你提供各种各样的增强与技能，但是，你不是说你是一个战斗法师吗。” “是的，可是我需要一个可以掩饰我凡能力的序列。”马林这么说道。 “那为什么不选择伪装者。”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刚说完就笑了：“我明白了，你不喜欢伪装者，因为你不想成为没有感情的怪物，对吧。” “是的，阁下。”马林笑了笑：“我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也有可爱的女朋友们，如果我选择这条道路，这对她们不公平。” “好吧，如果你想有一个可以掩饰自己身份与伪装自己的能力，那么侦探序列的确非常适合你。”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马林的观点：“不过我非常好奇，为什么你会想成为一个侦探。” “因为福尔摩斯是我写的。”马林微笑着说道。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最终他笑了笑，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我真是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但这的确是事实，我问过霍夫曼导师，如果我选择这个序列，在喝下魔药之后，作者阶梯对于我来说易如翻掌。” “看起来你早有准备，也早有了解，马林，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说什么，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是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说到这里，马林咧开嘴：“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看上女神的份上，我同意了，要不然你这个小混蛋一定会在我们走之前逼疯我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对此，马林微笑着接受了这位导师的赞美。 ……………… 玛雅听说马林会跟着去，还会带着她的姐姐们一起，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而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妹妹更快的溶入团队，马林甚至都想让她跟着他们——马林找到了火车公司，公司老总的儿子去年晋升的时候欠了马林一个人情，因此这一次他同意马林包租一个车厢挂到了教会们包下的专列上，还给了一个很大的折扣。 马林当然也投桃报李，表示会在路上照顾他的儿子，因为那小子也在团队里。 双方交易总是愉快。 罗根听说了马林的旅行，腆着脸也加入了，他的米米安这次做为四年级的队员也加入其中，而这小子因为一直沉迷他的大生意，最近一年几乎都没有怎么学过，马林对此还威胁过他，说如果你再不上进，米米安就会跟别人跑了。 可以说效果拔群吧。 不过这次旅行有唯二的变数。 第一个变数是马林那位时常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人影的扎尔达大耳狐玛蒂尔达小姐，这一次听说马林要出远门，穿着女仆装的她立即拎着一个小行李箱出现在马林面前，用一口地道的中央行省口音的通用语说了一句——“先生，您的私人女仆已经就位。” 我还火箭助推已经完成检查，正在准备射呢。 虽然非常想吐槽，但是马林还是让这个姑娘上了列车。 毕竟是自己的女仆，可是花了钱付了佣金的，就算什么事情不做穿着他为她专门订制的女仆装站在马林身后也是极美的，如果有机会让她从裙底拔出霰弹枪，那就更棒了。 绝对领域与大口径喷子的完美结合。 另一个变数是瑞沃·莫卡。 这位竟然会是一年级的队员是马林想不到的，更让马林想不到的是，老霍夫曼竟然跟这个小家伙能算得上是亲戚。 面对自家导师的拜托，马林当然就让这小东西上了火车，确认她是姑娘之后，马林把这小东西交给了自家姑娘。 一百八十九节:中央行省之行(二) “喝下魔药有什么反应吗，马林。”罗根到目前还是学徒，他的bign让他变成整个卡特堡最富有的学徒，但还是没能让他更进一步——不是钱的问题，他的钱足够让他买上一份高阶序列基础魔药。 说到魔药，就必须仔细说明，首先，这个世界的魔药序列就像是原初的那些职业一样，可以‘兼职’，也就是说一个人可以拥有两个甚至更多个序列，当然这种拥有有着非常严苛的条件。 而这世界上的序列分四个档。 首先就是独一无二的传奇序列，这种序列天生高贵冷艳，只要有一个人踏上这条道路，就不会有另一个人可以获得，除非他从另一个时间线里带回来，但这样一样，两份独一无二的序列就会因为排它性而让两个人变得你死我活起来，双方很快就会因为超能序列的互相吸引而走到一起，哪怕这种吸引并不是双方所想要的结果。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发生次数不详，有记录的三次，三次都以其中一方死亡为结局，而失踪的那份序列没有人能够确认它是消失了，还是回到了那个时间线。 这种序列必定通往t0，也就是最高峰，这些序列能够给拥有者带来很大的强化，但是它们通常都有很多的限制，比如说传奇序列‘死亡编织者’，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序列，拥有者能够像蜘蛛一样以城市间穿行，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战斗本能，他们的身体能够变成可怕的虫形态，外壳能够在极为坚硬与极为柔软之间自由切换，前者可以挡住任何非传奇近战武器的攻击，甚至连破甲武器都无法起效；而后者更是可以在任何狭小的地域穿行，在黑夜中，它们是最可怕的杀手，因为这是一个甚至可以在抽水马桶里发动刺杀的怪物。 这个序列之所以被摸得如此透，是因为连续五任死亡编织者都死在了公正教会的手中，它们的头颅直到现在还挂在总部圣堂战利品墙上。 在独一无二的传奇序列下面，就是高阶序列，这种序列非常针对于用户的个人能力，就像马林的侦探序列，他的阶梯表是学徒（10）——作者（9）——历史学家（8）——古物辩识师（7）——魔术师（6）——工程师（5）——炼金术士（4）——侦探（3），看起来就令人头痛，没有点本事，谁都别想把这个高阶序列给攀登到顶点，而且所有高阶序列都有着各自的跨越性与补正性，比如作者（9）就可以强化一般序列的‘探员’，成为作者（9）后，服用探员魔药可以获得免疫低语的好处。 当然，能够强化一般序列的阶梯越多，这个高阶序列就越发的危险，因为贪婪是一种非常难以控制的人类本能，侦探序列的拥有者们有着全高阶序列最高的畸变率就是因为如此。 第三档是一般序列，这种序列通常是炼金术士们将高阶序列减化后的存在，低危险性，低阶梯数，低强化值，有得必有失，但是胜在安全，比如说马林给为他服务的孩子们提供的蛛行魔药，虽然价格偏贵，但是胜在它能够救人一命，已经有数次学徒使用这个序列逃离追杀的记录，而每一次他们活着将消息带回来，都会为那些邪恶的混沌信徒与恶棍们敲响丧钟。 第四档并不是最低档次的序列，而是属于教会与公会特有的连贯序列，比如柯林，他的第一个序列是‘教士’，阶梯是：学徒（10*）——见习牧师（9）——牧者（8）——教士（7*），阶梯10学徒为通用阶梯，是绝大多数序列的前置，而阶梯7教士是本序列终点，也是大地女神教会特有序列牧羊人，丰收祭司和大地神官这三个序列的通用前置阶梯。 对，这就是连贯序列，而柯林现在是阶梯6的歌颂者，也就是说他选择了牧羊人之道，牧羊人序列是：教士（7）——歌颂者（6）——颂圣师（5）——牧羊人（4），而牧羊人，丰收祭司与大地神官三个序列将在阶梯3收束为主教（3），在它的前方，还有最后的神职者序列。 这些是神职者的连贯序列，只要遵循阵营就可以做到无害化，唯一的问题就是……你需要向着神明献上忠诚。 而对于马林来说，那怕过了这么些年，他依然认为，自己还是更适合做一个无信者。 那怕这个世界的神明能够说到做到，马林也不想因此而付出他的信仰，因为他始终都相信一点，那就是一个——只有自己，才会是自己的救世主。 “马林，魔药口感怎么样。”罗根开始摇马林的身子——话说回来，罗根这家伙除了他最爱的bign之外，他的身高也是他的独门秘笈，这小子已经奔着1米6去了，不愧是有着高地人血统，这身高真是巨人之下头一份。 而提到魔药的口感，马林对此只有摇头，因为那东西的味道真的不好，而且还不能添加蜂蜜：“有点苦。” 说实话，柯林跟他说，服食侦探魔药，依据人心信念的强度，会有不同强度的低语出现，有信仰者通常会过的简单一些，而马林听到的全是某个自封战神的家伙，某个被称之为慈父的家伙，某个自认为是艺术家的家伙还有某个连标点都不能信的家伙在马林的脑袋里刷存在感。 虽然很吵，但是完全没有柯林所说的蛊惑人心的感觉。 ……也许是这四位先生开的条件不对吧，毕竟大家都是在开空头支票，马林在地球世界都已经身经百战了，什么样的红包网址app没见过，还会信什么选择战神就是选择战无不胜，或者是慈祥老父在线永生，又或者是信我者得美少女暖床这一类的鬼话。 什么，你说还差一个？ 那个家伙说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用信啊，谁信谁是二百五。 “有点苦？”罗根脑袋一歪，感觉似乎有些不信。 但是他又不得不信——马林是谁，他的才能世人皆知，他的实力有目共睹，他说这药苦，那肯定就是苦的。 “只不过，除了苦之外还有什么？”罗根继续保持着他的好奇心。 “就是有邪神的低语吧，反正他们说的话没什么可信度，或者说连可以相信的标点符号都没有。”马林一边说，一边接过米米安递过来的水果盘子：“谢谢，米米安，你越来越可爱了。” “谢谢马林先生的夸奖，你比罗根会说话多了，他到现在也只会用漂亮来表扬我。”米米安微笑着说道，这个姑娘自从服食了魔药，被唤醒了先祖的血脉，有些向着精灵的外表发展，看起来的确是漂亮，但是在马林看来，天天被人说漂亮也是会疲劳的，而米米安的个子倒是没有向着精灵的方向发展，因此看起来娇小之余更显可爱。 罗根，你连夸人都不会，你还要不要你的女朋友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要是不看好，只怕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人给夺走了。 想到这里，马林白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然后扭头对着这个姑娘笑了笑：“说起来，我的老朋友罗根虽然不会说话，但的确是一个好男人。”说完，马林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罗根双手上的刀疤，这家伙真是丢人，削个苹果在双手上割了十七刀，知道的是他自己不会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想轻生。 在马林看来，这小子还是别晋升为近战序列为好，要不然总有一天，他手里的家伙会把它的主人给干掉的。 “当然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接受他的追求啊。”笑着说完，这个姑娘选择了告辞：“好了，我要回去和队友们一起午餐了，你们男孩子到时候也快一点来餐车吧。” “不在我们这儿吃吗，我们把后面改造成了厨房。”马林问道。 “不了，和队友们在一起更好一些，要不然他们会有怨言，说我有了男朋友就没有她们了。”米米安笑着说完，又亲了罗根一下。 马林看着这姑娘离开车厢，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你这家伙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二十发闪电箭一样。”说到这里，满脸起胶涨红的罗根看了一眼马林：“你这小子，一定是习以为常了吧。” “是啊，我天天和克洛丝一起睡。”马林微笑着回答道，同时一脸风轻云淡的靠到了车窗边，用手托着下巴：“这样的快乐，你和米米安没有过，对吧。” ……………… 法耶钻出门，正准备叫马林吃饭的她看到自己爱人马林的老朋友罗根正在车厢过道里解下腰带，他将腰带丢过车窗顶部的栏杆，然后绑好，接着努力把自己的脖子往腰带上套。 “这是怎么了？”法耶出于好奇问道，因为她觉得以罗根这种力道，等到成功上吊，只怕大家都已经打完比赛回到卡特堡了。 罗根先生，您真的没有喝下什么关于浮夸演技的魔药吗？ “没事，我只是刚刚和他谈了一些他这个年纪还不知道的事情。”马林靠着车窗，一边鼓掌给老朋友加油一边回答道。 “啊！法耶殿下！他说他和克洛丝睡在一起！”双手抓着腰带的罗根看向法耶：“他在背叛您！” 在这刹那间，法耶似乎看到了罗根满脸血泪，痛苦与怨恨在一瞬间操纵了他的心智，做出了背叛自己友人的行动。 然而马林依然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对此法耶也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思考了一下，法耶笑着决定实话实说：“我知道啊，而且还是我让克洛丝给马林暖床的，毕竟克洛丝那么毛绒绒的，一看就是我们之中最暖和的一个啊，天气冷的时候让他和马林一起睡，一定没有错的。” 罗根沉默一下，然后用力，颤抖着将自己挂了上去。 列车在这个时候进入弯道，罗根先生看起来有些强壮的身体随之在空气中摇曳。 法耶看到马林一愣，然后手忙脚乱地起身将自己的老友从腰带上抢了下来，虽然双方看起来体形差异巨大，但是马林还是以公主抱的方式抱住了罗根，只听他大声质问：“这是何苦啊！罗根！人生还有那么长！” “闭嘴！让我去死！你这个幸福的人渣！”罗根声泪俱下。 法耶对此一脸的好奇，话说回来，男孩子们的友谊，真的好奇怪啊，不过罗根先生现在看起来有些令人讨厌了，毕竟连马林先生都没有这么抱过她。 但是转念一想，法耶感觉……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想到这儿，她清了清嗓子：“好了，开饭了，两位，谁最后吃完谁洗碗，这儿可没有多余的餐具给你们浪费。” 然后她让到一旁，看着自己的姑娘们端着餐盘走了出来。 玛蒂尔达个子最小，但是却举着最大的木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大耳狐姑娘今天烤了不少肉，看起来非常满意于她的厨艺实力。 法耶看着这只大耳朵狐狸，最终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辛苦了，玛蒂尔达。” “没什么，法耶，你看，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呢。”玛蒂尔达一边在过道上小步跳跃，一边转身看着法耶微笑着，然后她又一个转身，长长的尾巴在空气中舞动。 她在队伍的最后面，将手上的木盘放到了桌上，自然而然地收获了马林的鼓励与表扬，然后非常开心地坐到了克洛丝的身边。 “法耶，你还在哪儿等什么呢。”马林这么说道。 法耶点头回应了马林的问题：“我这不是来了吗。”她走向马林，准备坐在他的身边。 同时在感叹。 这家里是不是越来越像一个动物园了。 马林是园长，法耶自己是饲养员……嗯，还挺应景的。 想到这里，法耶想到了一个问题，坐到马林身边的她看向马林：“亲爱的，我们的小瑞沃在哪儿。” “她说要和她的队友一起吃饭。”马林这么回答道。 一百九十节:中央行省之行(三) 很久以前，马林听说这么一句话，人生就像一场旅行，在乎的不是终点，而是沿途的风景。 话虽然没错，但在这个见鬼的世界，沿途的风景随时都会变成你的苦难记忆，在火车穿过洛狄斯平原，到达接近中央行省的格门镇的时候，坐在车里的马林看着沿途的难民潮摇了摇头。 北方诸国最近一年并不太平，天灾人祸几乎全齐了，混沌教派在他们那儿开了一个party，死者数以十万计，从难民们的口音来看，都是北方佬。 “我一直都觉得卡特堡太过平静了。”罗根看着看着窗外的人潮有感而发：“我一直都想离开卡特堡，去见识一下大城市，我不想做乡巴佬……”，说到这里，他笑着叹了一口气：“我敢肯定，要是我的想法被他们知道了，这些北方大都市里逃出来的人们一定会争着抢着与我交换一下彼此的命运。” “父亲不让难民进入中央行省，肯定也是有顾虑着其中也许有可能有混沌的种子。”法耶看着那个带着一大家子走在铁路旁的路道上男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这儿离他们的故乡有千里之遥。” “为了生存，人们时常会做出他人不能理解的壮举。”马林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色谱，这些难民身上多少都有被混沌腐蚀过的痕迹。 因为灵能消耗较大，马林很快就取消了术式，这时有一队骑警从远处过来，骑着马的他们开始维持秩序。 在马林看来，卡特堡也许会有他们的栖身之所，只要他们能够努力工作——第二期加工厂吸收了很多的难民，他们非常珍惜这份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这让马林对北方佬有所改观。 以前的聊天中，大家都说北方佬，尤其是国外的北方佬，是非常固执与不懂变通的家伙，如今看来，为了生存下去，人们总是不吝啬于做出改变。 马林受到的教育让他明白，人们总是需要用劳动来获得生存必需的资料，马林不会像他所讨厌的人那样，将工人视作数字，将工作视作利润，但不劳动者，必定不得食，懒鬼无论在哪儿，都必死无疑。 “蝗灾，雪灾，混沌入侵，整个北境很显然会变得非常难熬，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工厂又获得了大量的订单，北方国度的军队需要可以长时间储藏的食物，我们需要加价吗。”莉莉姆扭头看着马林。 “结个善缘吧，我不是那种为了一点骨髓，就能亲手敲碎骨头的饿鬼。”马林对此并不赞同：“不过我相信我的导师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让他和柯林来处理吧，我相信他不会把整个集团带入地狱的。” 这次马林是打定主意去中央行省玩的，所以工作的事情还是少谈为好。 火车在加够了水与煤，并向餐车与马林这边提供了一些面包与新鲜肉食之后，火车继续前进。 马林在走的时候给了赶到车站的丰收女神教会的当地主教一笔一万的支票，让他负责招募一些愿意去卡特堡做工的难民，在这个一块钱就能够卖掉孩子的群体里，去南方获得一份月薪十块的体力工作，应该和做梦是差不多的存在。 那位主教先生对于马林的慷慨表示了敬意，而马林与他握手，然后道别。 在出来的路上，马林看到了几个孩子，他们坐在路边，前面放着一个小牌子，上面明码标价着彼此的价值。 马林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最终走开。 他可以救下这几个孩子，但是这一路上有几百个这样的小东西，他就是把整辆列车都塞上，也不够空间来放下他们。 而且这个小镇不止他们这几百个孩子，还有更多嗷嗷待哺的小嘴，马林能做的，只有叫住那位主教，然后又递了一张两万的支票。 拜托他照顾好这些孩子之后，马林终于走上了已经开始启动的列车。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笔钱记到市政厅的账上。”法耶看着走上列车车厢的马林笑道。 “这事由你看着办。”马林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时候我真的很疑惑，你的善心肉眼可见，但是你似乎还不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马林，你是凡人，不是那些传奇境界的大善人。”洁茜卡一边看着手里的小说一边抬起脚，轻轻踢了踢马林的鞋尖：“你在想什么呢，马林。” “我只是看着那些孩子，感觉到他们很可怜。”马林对此并不避讳，他知道洁茜卡不是在说他的善举不对，这个狼人姑娘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一切还轮不到她的马林来管而已：“我感觉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孩子饿不着。”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在很多地方，孩子们都甚至不被当成一个人，而在东部行省，他们甚至允许十两岁的孩子做成年人的工作，只给一半的工钱，然后美其名曰这是将他们当成人了。”法耶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马林，有时候我真的非常怀疑，你的这些想法是从哪儿来的。” 马林没有回答——这正是他迫不及待地走出来，想到真正见识这个世界的原因，因为卡特堡虽然很多方面做得不够好，但是在难民的嘴里，这里和天堂唯一的差别，大概就只有永生而已。 这让马林想要亲眼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与地狱相比差到底在哪里。 “马林。”法耶坐到了他的身边。 “从我的梦里来的。”马林看这姑娘儿脸上的求知欲，最终也只能编了一个。 “你撒谎。”法耶一口咬定了马林，皱起眉头，然后又摇了摇脑袋：“我的内心告诉我，你没有骗我。” “当然了，我没骗你，这是我现编的故事。”马林笑着伸手捏了捏法耶的脸，然后被这姑娘儿咬了一口。 马林没有生气，只是被这姑娘咬完了，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知道，你说你被盖亚特捡到的时候都饿坏了。”法耶看着马林这么说道。 “是啊，饿坏了，脑袋大的黑面包，我一口气吃了两个，只有四分饱。”马林提到了自己的往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直到今天，马林都将那天当成自己最怀念的一天，在那一天，他有了一个名义上的父亲，也有了一个超越了血缘的妹妹，一直以来，马林都没有家，小时候的孤儿院被拆掉了，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她死了，曾经一起在院中生活的大家四散分离。 家对于马林来说，很长时间以来，都只不过是自己住的那个六十平米。 直到那一天，家才变得完整，所以当他明白他的力量远超过去之后，就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确能够给那些与他处境差不多的孩子们……获得更好生活。 至少……也能吃饱。 “我们都会支持你。”法耶看着马林：“我出生在莫威士家，在别人看来，这应该会是非常幸福的生活才对，但是谁会想到，我只不过是那些所谓贵族眼中的货物……直到现在，我讨厌那个在中央行省的家，我的童年在帕罗尔城，长大一些后我就来到了卡特堡，诸神垂怜，让我的梦想得偿所愿，让我见到了你。所以，你想帮助那些可怜的孩子，我也会帮助你。” “你们不是一直都在帮助我吗。”马林笑着说道。 “我们只是觉得不提醒一下你，你会忘记了。”法耶说完，哼了一声，同时这姑娘突然树起了耳朵：“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马林竖起耳朵，只能听到车轮滚滚。 莉莉姆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摇了摇脑袋：“什么都听不到，我只听到车轮的声音。” “我什么都没听到。”洁茜卡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继续看她手里的书本。 马林打量了她一眼：“洁茜卡。” “什么？你在怀疑那个声音是我发出来的？怎么可能啊！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狼姑娘瞪圆了眼睛。 马林指了指她手里的本子：“我的意思是想说，你把书拿倒了。” 狼姑娘手忙脚乱的把书翻转了一次。 马林站到了狼姑娘的身边，将她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法耶掀开了坐垫板子，看到了在下方夹层里正狼吞虎咽着的三个小崽儿。 气氛空前凝固，莉莉姆打量着洁茜卡，仿佛看到了一个人贩子。 克洛丝心算了一下：“如果按照地下公会的价格来计算，这样三个小崽子，大概还卖不出好价钱。” “咦，为什么这样说。”莉莉姆表示了一定的好奇心。 “太瘦了，如果我是老板，我是不可能花一半的钱来让他们干大人才能够干的活，因为他们很快就会死去，而我会血本无归。”克洛丝一边说，一边注意到其中一个小家伙突然打起嗝：“他噎着了。” 马林将狼姑娘丢到一边，提着那个小东西就开始拍背，然后帮他灌了几口水。 “你刚刚还在说马林太仁慈了。”法耶看着洁茜卡表情凝重：“你怎么能如此的心口不一，这三个孩子是从哪儿来的！他们的母亲是不是在找他们！” “是，是我买下来的啦！”狼姑娘抓了一下脑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购买证明：“你看，这是那边出具的证明，我只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本来是想给他们一些吃了，等回了卡特堡就送他们去孤儿院。” “我们是去中央行省，不是回卡特堡。”法耶说到这儿看向马林：“这事你来做主，马林先生，一定要给这只口是心非的大尾巴狼一点教训。” “……那就让她来照顾这三个孩子好了。”马林给了这么一个处罚措施。 “您不赶我们走吗？”一个已经吃够的孩子抬起头问马林。 “是的，虽然我很想让你们回去找你们的父母，但是现在火车已经离开了镇子，而你们也是你们的洁茜卡姐姐的所有物，所以……我们决定不赶走你，但是会让你们的洁茜卡姐姐来照顾你们，直到你们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为止。”马林看着这三个孩子说道。 说完，马林扭头看向洁茜卡：“你认为我这么做公平吗。” “谢谢。”狼姑娘一脸感激地说道。 “先别感谢我，记住，如果你饿着他们了，我就把你赶出家门，知道了吗。”马林说完，至于这三个孩子的未来，马林也会看着洁茜卡，无论她怎么行动，马林都会给予这三个孩子以足够的照顾。 一百九十一节:人的名(一) 说起来，洁茜卡虽然是姑娘们之中最年长的，但是她还是远远没有到成为三个孩子母亲的地步，这三个孩子的父母为了让他们能够活下去而选择了出售，这才会选择看起来虽然不靠谱，但一看就是有着一颗善心的洁茜卡——卖给这种有爱心的小姐，远比卖给那些满脸横肉的家伙要好无数倍。 至少，成为仆人也远远好过成为扒手。 于是这只狼姑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又当爹又当妈——三个孩子之中的叫的比尔孩子今年七岁，是三兄妹中最大的，次子叫杰克，五岁，之前被马林拎起来的就是他，他们的妹妹叫萝丝，只有四岁，还处在幼崽的阶段。 洁茜卡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们，这让马林多少有些宽慰——如果洁茜卡只是为了一时的仁慈救下这三个孩子，却因为觉得累和忙碌就把他们抛弃了，那马林绝对会把她从火车上踢下去。 更让马林安心的是，这只狼姑娘没有说一句怨言，马林都已经准备好被这狼姑娘抱怨了，毕竟这是他能够忍受与允许的，十八岁的姑娘自己都是半个孩子，虽然洁茜有弟弟妹妹，但能够一口气照顾三个小孩子还能没怨言的，马林是真的很服气的。 因为马林自己也照顾过，孤儿院里年纪大的时候也会学着照顾小孩子，因为有时候阿姨们真的忙不过来。 所以当列车到达列列尼城的时候，马林叫上了洁茜卡和三个孩子，带着她们进城逛了一圈，给孩子们买了新衣服——离卡特堡那个鬼地方越来越远，天气也就越来越热，要是再不给孩子们准备换洗的衣服，到时候她们身上的味道能把整个车厢的各位与过来串门的客人们熏上一个跟头。 洗澡水倒是好说，马林自己就是施术者，每天准备几个造水术式，就能够让所有人有着用之不竭的洗澡水。 洁茜卡全程站在马林身后，一声不吭，直到马林准备带着她走进女性成衣店，这姑娘一把抓住了马林的胳膊。 “你身上都有味了。”马要看着这只狼姑娘，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拖住自己。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狼姑娘皱着眉头，苦得像一只哈士奇。 “我要是嫌弃你我还带你来这儿干吗，一脚把你从火车里踢出去不好吗。”马林给了这只狼姑娘一个白眼。 洁茜卡憋着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哭了起来——不是号啕大哭，而是抿着嘴，眼泪就那么滚落下来。 马林看着这只狼姑娘，只到她抽了抽鼻子，这才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脑：“你怎么就能这么笨，我真要嫌弃你，还会带着孩子们来买衣服吗。” “我知道你，你不会迁怒于孩子的。”洁茜卡这么回答道。 ……说你哈士奇，你也不笨啊，你这个臭丫头。 “听好了，洁茜卡，我不生你的气，你收养孩子们的行为虽然没有跟我事前说过，但你不是三分钟的热度，对孩子也好，对你自己也好，你都能做到始终如一，这让我很开心，我喜欢的洁茜卡，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怕累怕苦的女孩子。”一句话一口气说完，马林看着这只狼姑娘：“好了，进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记得给我看一眼好不好看，我来付钱。” “我有钱的。”这只狼姑娘一本正经地说道。 “做为一个丈夫，给我的妻子买衣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快一点进去，不要让孩子们久等了。”说完，马林扭头看了一眼那三个孩子，也许是因为听多了马林的故事，他们三兄妹看到马林在打量他们，立即坐直了身子，妹妹脑袋有点歪，立即被长兄用手给扶正了。 “可是我……”“闭嘴，进去，要不然我就真要丢下你不管了。”马林觉得刚刚还是错觉，这狼姑娘有着狼的外表，哈士奇的内心，就不能直接一些吗。 好不容易将洁茜卡塞进店里，吹了一个口哨，让这三个小崽子进店坐着，马林这才走到一旁的点心摊前，掏了一点零钱，给三个小崽子买了零食——这些甜食能够有效控制住他们的好奇心与行为。 让他们忙于吃零食能够有效的控制住他们旺盛地精力。 将他们的手与嘴都塞满了零食之后，马林坐到了店内的长椅上，开始等待一个全新的洁茜卡。 同时顺手抽了一份报纸。 列列尼自由时报。 你们这些家伙，真的懂这个词吗？ 看到由三个单词组成的报纸名字，马林在内心吐槽，这个词无论是谁都不够味，说得够味的，还要是看美利坚的国务卿，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的白天都能见鬼，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提及这个被某个不能提及的名字所欢喜的词。 话说回来，如果地球也会有四邪神的话，那位国务卿先生，至少也有一个永世神选的名头。 嗯，算了，反正这么吐槽也不会有人懂，马林带着一丝遗憾开始读报。 第一版，北方旱情愈演愈烈，混沌军队与人类联军在冬拥长城一线交战。 冬拥长城，这是一个中古地名，在中古时代，人类的足迹只能在北方以南活动，在北方，有着大量的野蛮部落，他们被邪神控制，在那个年头，混沌的野蛮人神选冠军一直都是人类的心头大患，双方每一年都会在冬拥长城一线交战，直到公正教会成立，人类才开始进入北方，在永冻线以南建立了北方诸国，这一次就是北方诸国碰到了惨事，双方攻守异位，如果不是南方的诸国派出联军，只怕混沌早就已经越过冬拥长城一线。 虽然挡住了混沌的大军，但每天的战斗消耗可不是小数目，加工厂的仓库已经在一个月前就被搬空，第二档的罐头与第三档的罐头如今每周发货一次，三班倒的工人们每天都在马林创造令人瞠目结舌的利润，其中图兰萨教国甚至邀请马林去建厂，他们那儿有大量的北方流民，北方的树林里有更多的鹿与各种野兽，而他们的养羊业也是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头一份。 马林思考了很久，最终派了一个法耶家族的年轻管家去主持——没错，马林手下的各路主管都是莫威士家族的下属家族出人，有真神在，马林不用担心莫威士家鸠占鹊巢，而莫威士家能够与马林如此紧密合作，也不用当心马林生出什么异心——都这样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要是还担心马林有什么异心，莫威士家也会被人所耻笑。 看起来生意越来越好，马林倒是开始担心，这样野蛮生长，那些家族中会不会有人因为羡慕与妒忌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动。 不过……算来自己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各大教会站在自己身后，要是真的这样都能输，那马林就真的准备掀桌子了——大不了去做永世神选冠军，干他娘的。 何况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世界，马林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些年，见过最多的就是理智，贵族老爷们的求生欲望简直突破天际，就说前几年废堡的那几位，就算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是和马林保持着密切地联系，很多时候罗根的bign就是他们给介绍的。 搞的马林真的不好意思——我又不是那种记忆只有七秒的可悲存在。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翻过一页。 第二版，图兰萨教国与卡特堡联合食品加工厂就在北方建厂达成合作意向。 很好，看起来莫威士的管家真的好用，马林把事情交给他来处理果然没有做错，这种躺着都能赚钱的好事真是多多益善。 马林开心地看向第三版。 最近两年矮人军备连年翻新，我们的联合军到底把钱花在了哪儿。 马林从头看到尾，这个作者将矮人与希德尼联合的军队做了横向对比，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未来不确定性的疑惑与不确定。 嗯，一定是联合军的陆军本部找得写软文的，马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这占领了第三版的东西通篇其实只有两个……不对，是四个字——我穷，打钱。 要知道矮人去年全年的年费时大约两千四百万矮人金币，他们听了马林的大炮兵理论，建立了十个炮团，事实证明这么多炮炸起来是真的爽，他们那边和混沌交火的地区所有的一线混沌堡垒全都完了。同样完蛋的还有他们的后勤，打了四个月，他们打没了一年半的炮弹库存，现在矮人后勤部门已经成为过劳死的高发地区，而每一个造炮弹的，更是直面生死。 而他们对面马林的理论，非常快乐且非常痛苦着。 以矮人金币对希德尼元的兑换比，莫威士家的国王陛下只怕就是把他的女儿和儿子都给卖了也补不齐那天大的窟窿。 估计不用三天，莫威士家的御用笔头就应该写软文来回击了。 马林又翻了一页，进入第四版，这一次出现的内容是北方的难民问题——说实话，在希德尼联合的各位老牌贵族眼里，北方诸国已经为他们吸引了足够的难民，现在这个时节能够来到莫威士的，大多都是想要在这个南方国度找到能够活下去的办法。 北方已经变得很拥挤了，在马林看来，很多来南方的难民，从根本上来说，大多都是已经没办法在北地活下去的可怜人。 很多有技术的人也举家南迁，因为北方的工厂已经人满为患，工厂主们开出一半的价钱都能够人满为患，可以想象北方的生存环境有多么的恶劣。 不过这些已经超出马林所能够处理的范畴。 而且列列尼也已经开始远离难民的路线，越靠近中央行省，对于难民的管理也越发严格，没有一技之长的难民根本不用想着来到这座城市，所以这座城市才有着如此平静的生活，而不像之前的几个城镇一样，连路边都睡满了难民。 听说中央行省不接受难民就是贵族议会搞出来的主意，真是令人讨厌啊，虽然这玩意儿对于莫威士王室来说如今也只是一块抹脚布，但抹脚布反抗不了主人，却能够给主人和别人添堵，这就不怎么令人开心了。注意力来到第五版，马林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玛格莉特王女与神秘人行踪密切，有照片为证。 马林立即将注意力移到了照片上，然后发现这位神秘人……不是柯林还会是谁。 不对，柯林对于中央行省的各位来说还是神秘人吗？ 可是在卡特堡区地区，这根本不是秘密啊。 想到这里，马林觉得应该只是很正常的消息闭塞而已——就像他在卡特堡，连中央行省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中央行省的老爷们又怎么知道发生在卡特堡地区的故事。 这么一说，法耶会不会也是这个情况，也许有可能自己这一路过去，是不是也要打爆某些人的脑壳才行。 嗨呀，想想就有些激动啊，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装那啥打那啥的队伍里去了，穿越不打脸，有如绵衣夜行呀。 这边马林在想入非非，那边狼姑娘走了出来，穿着轻凉可靠的短袖衫与长裤组合的洁茜卡站到了马林面前：“会不会太暴露了？” 马林满头问号——你除了小臂和脖子，也只是再露出一张脸了，这叫暴露……能不能不要亵渎这个词好不好：“一点都不暴露，洁茜卡，看，我都比你露多一点。”说完，马林拉起自己的七分裤，露出了整条小腿。 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店长笑的都要开裂了。 给这姑娘付了钱，马林将她又赶进了更衣室，至少再多买两套吧。 然后马林再一次坐下，还没等他打开报纸与第六版再续前缘，那边店门的铃铛就响了起来，马林扭头，看到了一位可爱的少女，她身后还跟着一队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她们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然后看了一眼马林这边，确认之后又有说有笑地选了衣物走向更衣室。 然后她们的苦主——提着大包小包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马林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而这个青年人拎着包来到休息区，看到马林，他楞了一下：“阁下……看起来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马林一楞：“你认识我？” “不，我不认识你，你也应该不认识我，但是我见过你的照片。”青年人说完放下手里的包，翻出了丰收女神教会的徽章：“卡恩·多普勒，您应该就是马林·盖亚特对吧。” “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马林也只能翻出了他的徽章。 “因为你太能打了。”卡恩笑得有些尴尬：“不是说您不参加的吗。” “我的确不参加。”马林一边说一边示意这位坐下来：“我这次主要还是陪我妹妹过来，她是比赛队伍的成员。”至于谈生意带法耶出门互相宣誓主权随便打爆各位中央行省小开的狗头，那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您妹妹，是玛雅小姐吗。”这位眼睛亮了起来。 “是她，怎么，我的妹妹也非常有名吗。”马林有些奇怪。 “是的，因为玛雅小姐非常可爱，是大家的梦中情人。”这个年轻人微笑着说道。 “那么那位女孩是你的谁啊？”马林觉得这小子也许是想死了。 “是舍妹，我父亲有好些个妻子。”这个年轻人这么说道。 马林皱眉，因为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借刀杀人。 “不过我可不喜欢玛雅小姐，虽然她的确可爱，但我的家族是大人类主义者。”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突然发明马林也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当然，我的家族只是不会让我娶一个非人类的女孩而已，做朋友都是没问题的。” “我明白。”听到这位和自己的妹妹没有什么瓜葛，马林立即就没有了杀意，至于他的大人类主义，这和马林又没有任何关系，别人家长喜欢没尾巴的媳妇又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卡恩倒是挺健谈的，他对于中央行省消息也远多过马林，听说他们家就是中央行省的封地贵族，因为低调，特意将卡恩丢出中央行省，跑到西部行省的北方区历练。 北方地区靠近混沌战区，马林看过他的手，有枪茧，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马林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眼神中的锐利。 这个时候，他的一个妹妹走了出来，穿着可爱的粉色连衣裙，来到自己哥哥身边，给她的钱包先生展示了一番，然后注意到了马林：“哥哥，这位是。” “马林·盖亚特，见到你很高兴。”马林下意识地伸出手。 这个姑娘飞快地逃进了更衣室，然后更衣室那边探出了姑娘们的脑袋，指指点点。 马林脸上的笑容凝固着，扭头看向卡恩先生：“我觉得我似乎需要一点解释。”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中央行省的小姑娘之间流传起关于您的谣言，说和您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都会被您的魅惑术式所俘获，成为你可怕后宫中的全新牺牲品。”卡恩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不过他注意到马林并没有生气：“您似乎并不生气？” “对，我不生气。”马林真的不生气，他甚至都有一些开心，因为那些黑马林的小混蛋还没有想到——和马林有任何接触都会怀孕这一黑点。 等一下……马林突然想到一点。 这个世界的教会是有生理知识教授的。 换而言之——这已经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黑的谣言了。 靠，别让我知道是谁想的。 一百九十二节:人的名(二) 卡恩·多普勒这一次是陪着他在慈爱女神教会的妹妹们来参加比赛的，他自身是希格斯城丰收女神教会成员，在西部行省赛伦特平原教区的选拔中他的队伍落选，于是无事的他也只能做自己妹妹们的保镖一路东进。 “相比起来，还是您过的洒脱。”这个青年人看着马林的车厢，有些感慨地说道：“说起来也奇怪，卡特堡明明只是一个小地区，却自成教区，你们连选择都不用呢。” 他这么一说，马林也有些好奇了——的确，卡特堡的教区是整个希德尼联合……不对，应该是整个西部人类世界独一份的。 别的教区一般都是以整个地域来区分，比如卡恩的赛伦特平原教区，这是涵盖了整个西部行省北部的巨大平原，被立做教区之后，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城镇被包括在其中，据卡恩说每次打选拔的时候跟去中央行省打决赛一样，各城各镇的队伍拉出来先打上三个月，然后选出冠军，再做补强，以最强的状态前往中央行省。 而卡特堡呢，北临斯洛尼森林，人类与精灵混居在此，东靠大平原，人类，半身人和侏儒的城镇星罗棋布于平原之上，而往西还有一个托夫托丘陵，两支矮人的城市就在其中，这些矮人属于希德尼联合国境内的归化种族，希德尼联合陆军里就有好几支矮人军团，当然矮人王庭跟混沌开工，这些矮人也会出人出粮。 其中斯洛尼森林，大平原还有托夫托都有教区，卡特堡教区只有卡特堡一处与附近的很小一块土地。 卡特堡何德何能，能够自成教区。 不过这个问题很显然不会有人来回答马林，卡恩感叹了一下，就跟着自己的妹妹们坐上了慈爱女神教会的列车。 “说起来，卡特堡也真的很奇怪啊。”克洛丝靠在窗边，听了马林和卡恩的对话，这只兔子姑娘有些疑惑地想了想：“好像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卡特堡有它特有的独特性吧，毕竟是附近唯一的港口。”法耶抛出了她的观点，这让马林很是赞同——没错，这么一想，也许就是做为港口的特殊性吧。 “对了，你帮洁茜卡买了那么多衣服，我们呢。”莉莉姆看着狼姑娘拿着属于她的袋子，带着三个小东西回他们的隔间，扭头看向马林手里的袋子们。 马林点了点头，将分成四份的袋子放到她们面前：“我亲自为你们选的。” 玛雅第一个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件漂亮的皮袍，全精灵丝线内衬附带控温魔纹刺绣，结实的皮料取自地龙，兜帽上还有一颗纯粹的能量石，是标准的萨满皮袍：“真漂亮，哥哥，谢谢。”这小豹子姑娘亲了自家哥哥一口。 马林感觉自己获得了治愈，同时也感觉——真不愧是大城市，连这种好东西都能买到，虽然是订货的家伙没能有命来取货，但马林也为那家店的店长减少了损失，可以说这次交易双方都非常满意。 莉莉姆第二个打开了袋子，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带着大号兜帽的风衣——和玛雅的不同，这是一件很标准的风衣，便宜货，但是莉莉姆从袋子里又拿出了件小马甲：“地龙皮？”她一摸料子就知道了。 “是的，防刺服，带护颈，我觉得很适合你这样的慈爱女神教会成员。”马林对着莉莉姆笑了笑——这件衣服是马林亲手改的，内衬是一件精灵丝衬衫，冬暖夏凉，马林拉了一块地龙的腹部软皮，报了莉莉姆的尺寸，然后画了一个画让那位老师傅动手剪的。 老人家表示活到这么老，还是第一次看到画图手这么稳的小崽子，马林对此只能微笑。 这小羊羔一个飞扑搂住了马林的脑袋，幸好没用羊角来一次惊心动魄地物理超渡：“谢谢，亲爱的。” 她亲了马林一下，然后飞快的拉起车厢窗帘，开心地直接就当着马林的面开始穿上那件衣服。 “咦，这是什么。”克洛丝拉出了一件看起来厚重的连体衣，然后在马林的解释下才了解了它的用法——这是马林依照战斗服改的，这连体衣的正面使用双层地龙皮，两层地龙皮之间使用了蛛母丝线织的隔层，这是可以挡住子弹的好东西。马林想法是让这只兔子尽量的避开危险，她不像莉莉姆，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队伍后面给自己套满辅助与保护术式，也不像玛雅那样有事就开一个大地元素化身一般的子弹打去连泥都掉不下来。 克洛丝脱完了衣物，然后直接将自己套进了这件连体衣里，这才发现袖口部份也是全封闭的，只留下铜环预留的可通过爪子的孔。 非常的贴合，根本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施术。 而当克洛丝拉起兜帽，这才发现这上面还有一个面罩，世界村嫩枝催生出来的木制面甲，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一切，但是从里面克洛丝却可以看到马林的身影——以一种类似于投影的红色人型表示出来。 “我也有这么一件啊。”法耶这个时候也打开了她的礼物，这姑娘儿也没有犹豫，完脱了然后将钻进了连体衣：“我的腿部和克洛丝的腿部不一样，她的好像肥大了很多。”这姑娘在马林的准备下拉好身后的拉链，就注意到了她们腿部之间的差异。 “克洛丝的腿部有些反关节的畸变，做的宽大一些，可以掩盖掉。”马林这么说道，同时伸手揉了揉莉莉姆的脑袋：“我本来是准备给莉莉姆你也来一件的，但是料子不够了，我考虑了一下，先给你的两个姐姐换上，她们站在你前面也能给你掩护，等回卡特堡我也给你补上，比赛的时候你们就穿这些上。” 姑娘们自然连连点头，纷纷表示一定会把对面按在地上打。 有了这个保证，马林开始准备晚饭，将姑娘们喂饱，等到了晚上，列车驶离列列尼城。 一路东进，马林在熄灯的时候照例走了一遍车厢，帮着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检查了小学徒们的车厢，让这些胆大抱天的小家伙睡着，与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对过表，这才回到自己的车厢。 钻进自己的车厢，马林发现姑娘们已经挤在了他的床上。 “今天有点冷呢，一起睡啊，马林先生。”莉莉姆一边说，一边当着马林的面将取暖的开关闭合上。 “是啊是啊，好冷呢，我都好像感冒了呢。”洁茜卡一边赞同，一边努力装出有些冷的样子，只不过血脉觉醒的她对一般的寒意根本没有反应，而没有演技方面的培训，这狼姑娘装的有些丢人。 “马林先生你在等什么呢。”克洛丝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一眼手心……你这姑娘该不会把台词都写在手掌上了吧，你还是不是法师啊我的傻兔子。 “马林，难道是因为太惊讶了吗。”法耶说到这里，伸手从被子里拉出玛雅的粗尾巴：“看，超暖和的毛绒绒啊。” 一旁的玛雅似乎是被碰到了痒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马林沉默了一下：“玛蒂尔达在哪儿。” “马林先生你终于想到我了吗，你今天忘了给我买礼物呢。”这只大耳朵狐狸从玛雅的身前的空位里探出脑袋。 我觉得你们这是在为难我马林。 ……………… “嗨，马林……你这是怎么了？”坐在餐车里吃早饭的罗根看着马林顶着黑眼圈走进餐车，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你们不是有人在做早餐吗。” “……她们昨天晚上抢被子，全着凉了。”马林说完原因，突然感觉这些姑娘这那是在为难他，根本就是在为难她们自己。 “她们，那你呢。” “我合衣睡在沙发，超硬，根本没有睡好。”马林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自己原本不会这么娇气的，不要说硬沙发，在水泥地也不是没有睡过啊，结果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好，好几次莫名惊醒：“我来这儿吃好，然后回去给她们做病号粥。” “……做你女朋友真幸福。”罗根身边的米米安这么感叹道，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扭头瞪了罗根一眼：“你又不会做饭，马林先生都能做大餐好不好。” 马林笑了笑，有些不知道要说才好，他拍了拍罗根的肩膀，然后看向米米安：“米米安，罗根虽然不会做饭，但是不可否认，他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说完，马林不动声色地踢了踢罗根的鞋子，后者心领神会，笑的像一只在锅里绽放开来的猪头。 吃完饭，回到自己的车厢，马林给姑娘们做了一锅清淡的早点，先给三个小家伙各自盛上一大碗，然后将粥装碗端进了房间，姑娘们这个时候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盖着她们自己的被子——马林的被子今天早上被马林发现落在地上，姑娘们开着窗吹了一夜的风，因为关了暖气，马林进来的时候她们抱成一团，马林感觉克洛丝被她们抱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将姑娘们摇醒，一个个喂过食，马林收拾好东西，回到房间，给姑娘们确认了体温，然后掏出了哔普，让它挨个给姑娘们拍了祛病术式。 “感觉活回来了。”洁茜卡第一个发言。 “昨天是谁关掉的取暖开关，夜里还是很冷的啊。”法耶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天花板，一脸无悲无喜。 “是我，我以为马林先生会钻进来跟我们一起取暖的，结果他没进来，我也忘了重新打开，不过是谁把车窗打开的。”莉莉姆问出了她的问题。 “我看到是洁茜卡姐姐开的。”玛雅一脸的病恹恹模样。 “洁茜卡你是笨蛋吗？”玛蒂尔达说完还打了一个喷涕。 马林一楞，然后发现了一个问题：“玛蒂尔达，你刚刚打喷涕了。” “是啊……不对啊，我怎么会打喷涕，我是公正骑士阶梯8，我免疫疾病的啊！”这大耳朵狐狸说完一挺身坐了起来，然后软软地倒在了床上：“我怎么会生病……” “你们在这儿休息着，我去看看孩子们。”马林说完，扭头去看了一眼三个小家伙，确认他们没事之后，马林让他们吃完立即回房间，同时还让哔普给他们拍了一个祛病术式。 然后回到前面的车厢，马林还没见到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就听到了不少学徒的咳嗽声。 “导师，我感觉有问题。”马林将事情告诉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位老男人点了点头：“的确有问题，我问过孩子们，感冒了的他们都是昨天没开暖气，或是开窗睡的，我已对让列车开往最近的站点。” “最近的站点是哪儿。”马林问道。 “寂静岭车站。”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么回答道。 一百九十三节:人的名(三) 寂静岭，马林第一个反应就是脑袋都要裂开了——因为他知道寂静岭这个恐怖游戏界大名鼎鼎的存在。 虽然马林也知道眼前这个车站与它身后清晰可见的城市肯定和游戏世界里的寂静岭是两回事，可真的架不住这等凶名。 何况现在的问题是连玛蒂尔达这样免疫疾病的圣骑士都中了招，马林觉得这座城市真的是非常危险。 列车一停下，就有车站工作人员跑了过来：“你们为什么停下！我不是通知列车调度站，让所有列车不要停靠了吗！”这个年轻人一脸的焦急：“快走！我们这座城市已经在四天之前流行起神秘的疫病，所有人都在咳嗽，有些老人与孩子已经开始发烧！快离开这里！” 他这么一说，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扭头就看向车头：“贾克斯！快！立即开车！”，这边车头还在发动，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就看向负责照顾发报机的中年男子：“伍德！怎么回事！你没有收到电报吗！” “没有！我向女神发誓！我从来没有受到任何电报！”这个男人发誓道。 马林拍了拍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的胳膊：“导师，有可能空间出问题了。” 马林的这个话法让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勃然色变，他看了一眼马林，正准备做点什么，就看到一列列车从另一个方向的铁轨上慢速靠向站点。 “我们笔直往前开！为什么会回到这该死的城市！”车上传来一个老男人的怒骂。 “你真有一个乌鸦嘴应该有的天份，马林。”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看着马林，有些无奈的感叹道。 对此马林也只能尴尬一笑，然后注意到这车：“对了，这似乎是慈爱女神教会的列车。” “我去看看，会是谁在带队。”既然往前走最终也只能回到原点，让车头停止工作，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跳下了列车，走向那辆列车：“卡特堡丰收女神教会，爱梅特塞尔克·夸赛尔导师，您是……”“梅克尔·哈达姆，夸赛尔导师，您看，我们有麻烦了。” “是的，我们的麻烦。”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笑着伸手抚了这位老人一把。 慈爱女神教会的老导师下了车，扭头看着自己列车：“别下车！小家伙们！集合在一起！保护好低年级！”然后他转身看着爱梅特塞尔克与马林：“夸赛尔导师，这位是……”“马林·盖亚特。” “喔，马林先生，久仰，我最喜欢你做的罐头，虽然咸了一些，但是做为活在大平原的我们来说，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味道。”老人伸出手大大咧咧地与马林握过手：“当然，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那边的年轻人，过来一下。” 那位车站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阁下，您有什么事情需要了解的吗，还有，我们是不是都要完蛋了。”这个工作人员的问题让在场的三人都有些奇怪，而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的第一个孩子刚刚满三个月，如果我们都要完蛋了，那我就不干活了，我要回去陪着我的女儿与妻子。” “我个人的建议是回去陪陪你的家人，我们不是神明，无法做出超出自己能力的保证。”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么回答道。 “谢谢，那您有什么事情要问就请快一点吧。”这个年轻人皱了皱鼻尖，但最终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疾病是四天前开始的，那我想问一下，你既然是这儿的工作人员，那最近半个月的来客登记表你们这儿有吗。” “我们这儿根本没有这种东西，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来到这座城市或是从这座城市离开，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们这两列车是最近两天唯二来到的车辆……”说到这儿，这个年轻人楞了一下：“对啊，别的车去哪儿了。” 马林二话不说拔出了手中的转轮枪，指向了这个开始畸变的年轻人：“看着我！先生！” “怎么了，你为什么用枪指着我！”无视或者说不知自己身上的变化，这个年轻人注意到了马林手里的转轮枪，他那开始变得像甲壳一般的脸部皮肤因此出现了不祥的裂痕，马林往前走了两步，手里的世界树嫩枝捅进了这个已经基本上完成畸变的年轻人脸部，将它扎翻在地。 “为什么不开枪，是觉得整个车站都有可能有问题？” “对。”马林扭头向看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和梅克尔导师：“两位导师，请已经回到车站，打开武器车厢的保险，我们要面对最危险的情况。” 两位导师飞快的转身离开，马林低头看了一眼这只虫子——从目前来看，不像是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慈父界的死胖子，这位要是上场，马林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够逃出生天，而这种将受害者变成虫子的，马林真的不怎么清楚它的强度如此。 你说它像虫子？虫类邪神多的是多，可叫得上名号的却是很少，战锤40k的虫人倒是可以，可马林觉得自己脚下的虫子和40k里的虫子真的不能划在同一道线上——至少它看起来和马林所知道的基因窃取者不一样。 基因窃取者是通过繁衍来达成的渗透，它们大多有着非人的外表，但依靠幻术和别的办法来掩盖自己的身份，直到这颗行星被完全渗透，而这个年轻人就那么在马林面前大变活人，根本不像是虫族的手法。 而且他们身上也没有幻术术式被破坏的痕迹，这个年轻人身上根本就没有受术反应。 而这个年轻人变成的虫子……也没有泰伦虫族的特征。 既然如此，马林只能觉得这座城市里，肯定是有人在召唤些什么。 慈爱教会与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们已经武装了起来，为了安全，两列列车中间有数节车厢打开对方并使用木板铺垫，这样的话双方可以互相支援，两位导师这个时候又回到了马林身边，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看着马林在解剖这只虫人，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要解剖它，了解它身体里是没是有什么材料吗？” “不，我只是想确认它还能不能算是人。”马林一边回答，一边确认了虫人的尸体内脏，发现这位从根本上来说还算是一个人：“看起来还算是人类，不过说实话，我还是非常的担心，只有四天的时间，这个家伙就已经能够大变尖人了，这座城市里到底还有多少活人，真是无法想像，而且没有情况，我们也根本不了解是在哪儿出了错。” “也许我们可以进城看一看。”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到这里看向慈悲女神教会的梅克尔导师：“你能在这里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孩子们吗。” “夸梅尔先生，不要跟一个老头子抢着去送死，我跟马林先生进城，你在这儿看着孩子们，而在这里，我们先进车站，好好打扫一番。”说完，这个老人举起了手里的双筒霰弹枪。 “我把你的枪带过来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将马林的霰弹枪丢了过来，马林接住枪：“我个子小，有利于闪避，等一下开门的时候先丢震憾弹，我第一个冲进去，清扫左侧目标，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负责右侧，而梅克尔导师你帮我们看一看天花板。” “没问题。” “考虑到车站里面也许会有不同的目标，我再做一个计划b，如果里面全是虫子，我们立即撤退到列车上，然后依托列车来消灭它们。” 既然已经确认了攻击的步骤，马林带着人走到了车站大门前，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将手放在手把上，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房门。 在他对面的马林将一颗震憾弹丢了进去。 老操作，两秒后丢出手雷，在空中飞行时开始工作，整个大厅里传来虫人特有地尖锐叫声。 “计划b！”马林一边喊，一边解开腰间的挎包，将之前准备好的燃烧弹整个丢进了大厅：“六秒！快跑！” 刚说完，火焰就从门里喷了出来。 “你不是说有六秒吗？！”差一点就火烧眉毛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非常爱惜他自己的头发。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教会的军火是从军方的兵器厂生产出来的，这只不过是快了两秒。”马林一边说，一边飞快的跑向列车，这边老中青三代飞快的跑向列车，那边就虫子从火焰里钻了出来，它们咆哮着追杀向不请自来的客人。 等到跑近一些，列车上的高年级学徒开始射击，虫人的追击被打断，它们在丢下几十具尸体后选择了逃跑。 马林这个时候终于来到了列车站，他转身，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与梅克尔导师都推上了列车。 “我现在开始怀疑，我们进入这座城市能做什么。”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看着远处的城市问道。 “至少我们可以确认一下，各教会会不会出问题。”马林这么说道。 “但是根据现有的情报，我们必须要找到一台代步的机器，要不然我们总有一天会死在这又臭又长的回家路上。”梅克尔导师这么说道。 一百九十四节:树的影(一) 马林休息了一会儿，大概五分钟，他走出列车，用世界树嫩枝做钩，将两具虫人的尸体拖回了列车前方。 和之前那个年轻人的尸体做对比的话，这两具尸体更像是怪物了，这让马林有一种‘它们正在进化’的错觉，拿出自己的匕，马林并没有急于解剖这具大型尸体，他先是拉开它的口器——是的，口器，按照那个年轻人的说法，如果事情生在四天之前，那么达尔文来了只怕会当场疯。 这里的一切都在以违反达尔文进化定律的度演化着。 “深度畸变，我们的麻烦很大啊。”梅克尔导师走了过来。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动刀在这个虫人的胸口划了一刀，意外的，并没有切开，被割开的衣服里透露出甲壳才有的质感。 干脆扯开了衣物，马林看着完全畸变的躯壳摇了摇头：“我无法想象，这是四天之前的事情。” 说完，马林顺着甲壳之间的缝隙下刀，这把奥理尔钢制成的匕穿透了缝隙，马林用力，撬开了甲片。 绿色的血流了出来，呈现在马林视野里的，是黏糊糊的分泌物，完全不同于人类的器官，最重要的是马林看到了它胸前的小小囊状物，还有中央那个小小的虫胎。 “我从来没有在教会学到过这是什么东西。”马林将那个囊状物切开，给自己的左手戴上手套，这才捡起了那个小小的虫胎。 “我誓，我从来没有在教会里教过这是什么。”梅克尔导师说完扭头看向爱梅特塞尔克导师。 “也许问一问寂静岭本地的教会，它们会比我们更清楚地了解这些。”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也摇了摇头。 马林一指头捏死了虫胎。 在刹那间，马林眼前黑过一瞬，一个有如幼儿般的声音哭泣着。 声音也是转瞬即逝，马林沉默了一下，扭头看向两位导师：“你们刚刚有感觉到什么吗。”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摇头，然后看向马林手里的虫尸：“你听到或是看到了什么？” “黑视了一下，然后有幼儿的哭声，也是一瞬的事情。”马林说完，想到了自己当初做检查时的批语——不受虚妄。 哪怕是这样的体质，刚刚也听到了什么，这绝对不可能是一般的邪胎异物，绝对是邪神：“我们是有大麻烦了，如果真的只有四天，这四天里面这座城市只怕已经沦陷……等我解剖了这具虫人，我们再去列车站一次吧。”马林说完，将那具小型的虫人尸体拉到了自己面前。 “为什么。”爱梅特塞尔克导师问道。 “找到报刊亭，看看寂静岭最近生过什么，这应该是我们自救的最好办法，找一个活人问话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谁能肯定……”将匕捅进缝隙，然后用力撬开甲壳，看着其中的虫胎，马林干脆用匕贯穿了那只虫胎。 这一次，没有黑视，似乎是马林对于幻视有了抵抗之力，但是哭泣声依然在耳边回响。 “还是有哭声，我们走吧。”将匕上的黏液甩掉，收刀还鞘，马林起身，接过罗根手里的霰弹枪：“你小子没事吗。” “我没事，米米安感冒了。”说到这里，罗根看着马林，有些跃跃欲试：“车站那里应该没有什么怪物了，我在车上看着那些虫子是往城里逃的，所以让我来帮忙吧。” “你们的学徒倒是有心了，虽然我觉得他更像是来抢着送死的。”梅克尔导师笑着摇了摇头：“小子，这儿不适合你，我说真的。” “罗根，退回去，这儿不是你逞强的地方。”马林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照顾好米米安，等我们把事情处理好。” “但是，但是我真的想做一点什么，米米安如果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罗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有的斩钉截铁模样。 看着这个同龄人，马林在恍惚间有如见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显然很想告诉他，再真挚的感情，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体无完肤，但是一想到自己，马林觉得自己不能让这份如此真挚的感情褪色……至少不能让它在自己的面前褪色，所以他点了点头：“可以，你能跟我们过去，但必须我给你打信号，你才能过来。” “没问题。” 说完，马林迈开步脚，与两位导师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走到车站门前，车站的大门已经被虫子们撞碎，马林可以清楚看到里面倒毙着的虫尸。 往里面走了两步，马林停下了脚步，他的动作让梅克尔导师立即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马林：“我感觉不到异样，马林，你为什么停下脚步。” “你们难道不觉得，为什么很多虫子是没有死于火焰的？”马林指了指那些倒在地板上，完全没有任何火焰灼烧痕迹的虫人们说道。 “我们开一枪就知道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完拔出转轮枪，但是被马林阻止了：“我有更好的办法。” 说完，马林掏出了血吼与菲奥的组合——你们都大了，是时候学会自己冲上去砍脑袋了。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看着长出几十条腿的斧子冲上去一斧子砍飞一颗脑袋，在沉默中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而梅克尔导师看了马林一眼，最终长叹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想过，血吼与世界树的嫩枝还能够这么用。” 血吼一口气砍掉了十几颗脑袋，马林最终打开了一个响指，让它停了下来。 “安全了。”马林说完，转身对着罗根招了招手，两位导师已经先行一步走进了车站。 罗根一路小跑着过来，他特意绕开了那些尸体——虫胎的存在让马林不得不小心，谁知道这小东西在宿主死后是会继续行动，还是像一个垂死挣扎的虫子一般吃掉自己宿主体内的一切，强行将自己孵化出来。 想到这里，马林对着血吼与菲奥招了招手，菲奥立即顶着血吼跳进了马林的手里。 “又现了什么？”正在翻找尸体口袋，想要获得情报的梅克尔导师扭头问道。 “我想看看，被火烧死的虫子与无伤而死的虫子到底在死法上有什么差别。”说完，马林将被火烧死的虫子的胸甲壳劈开，它虽然可以挡住匕，但是没办法挡住一把传奇战斧与它主人的合力一击。 这一切将它的胸口直接劈开，马林伸手，之前已经确认黏液没有腐蚀性，所以马林直截了当地剥开了甲壳，从囊状物里掏出虫胎。 烧死的虫胎完全失去了活性，不像被射杀的虫人身上挖出来的那样还能蠕动，可以肯定，这种虫子不耐高温，火焰能够以比较轻松的方式杀死它们，这只虫胎很显然是被‘蒸’死的。 马林扭头，一个眼神，在另一条胳膊上的世界树嫩肢电射而出，将门外落在尸体上的乌鸦绑了回来。 马林要做一个看它会不会感染的实验。 世界树嫩枝通过它的‘安抚’让乌鸦张开了嘴，马林将虫胎丢进乌鸦的嘴里。 示意将这乌鸦绑好，于是世界树的嫩枝立即将它五花大绑起来，而马林转身拉过一具没有被烧灼过的尸体，掏出匕——被烧死的虫人很显然不会有那么多黏糊糊的粘液可以飞溅，而这位就不一定了，为了避免不确定的危险，马林用老办法剥开了甲壳。 从囊中剥离出来的虫胎依然没有活性，这让马林非常疑惑——它们没有被子弹打中过，甚至没有被火焰烧到过，为什么它们会死去？ 震撼弹的那点冲击高频音波？不应该吧。想到这里，马林扭头看向那只乌鸦，现它还在哪儿呱呱的叫，世界树嫩枝在马林的意识确认下扭断了乌鸦的脑袋，马林用匕将乌鸦的尸体剖开，确认虫尸在它的胃里而不是别的地方之后，将手里的和拿出来的虫尸丢到地上踩扁：“罗根，我有一件事情我交给你。” “什么事。”进来之后全程在吐的同龄人扭头看向马林。 “第一，你出去吐；第二，叫几个高年级的，带着燃烧瓶把被打死的虫子的尸体收集一下然后烧掉。” “好，好吧……呜……”罗根还没说话，又低下头吐了起来。 “年轻人不要太勉强自己。”梅克尔导师笑着说道。 马林摇了摇头，走过去拖着自己的老朋友走出了车站大厅：“罗根，快点把事情办好。” 然后他也没管这小子，而是回到了车站大厅内部：“找到报刊亭了吗。” “找到了，不过你的燃烧弹把报刊亭给烧掉了。”说完，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指向了他身后已经处在灰飞烟灭状态下的报刊亭。 马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丢燃烧弹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对着比较硬一些的地方，摔碎了燃烧瓶之后还可以扩大火势，情急之下谁还会先看一眼那是什么玩意儿，谁能知道那就是报刊亭。 “不过没事，我们从长椅上找到了几份报纸。”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将其中一份丢给马林：“我们出去看？” “没问题。”梅克尔导师说完，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这个应该是车站站长的日记，我们也许可能从中确认问题。” 于是一行三人走出车站，马林看到几个高年级生正在搬尸体，有几个马林不认识，应该是慈爱女神教会的，他们将尸体堆到一起，罗根手里拿着一个油桶，看起来已经是准备好要倒油了。 马林打开报纸，翻过前几版——在卡特堡，不对，是整个希德尼联合，报纸的第一版和第二版都是国际大事，第三版是各路笔头兴风作浪的地方，第四版开始才有一般市民需要了解的内容。 第四版的内容很简单，寂静岭的领主赛尔·凯特阁下，凡者，十一级大剑士于一周前大婚，目前正在领主官邸中渡蜜月，听说新娘一位非常可爱的林精少女，凡者，七级神射手（神射手是精灵系的原生职业，非人类的魔药序列，两、三百米内说射你左耳朵下面的耳环就一定不会射空的那种）。 虽然听起来新娘只有七级，但考虑到林精就算不是凡者也能随便活三百年的寿命来看，赛尔阁下多少也是赚到的，更何况林精的神射手几乎不存在什么壁垒，三百年时间，只要不死于非命，足够这位少女升到至少十五级以上。 只可惜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位有命结婚，是不是有命度蜜月就是一个非常现实地问题。 想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声，为年青有为的赛尔阁下，也为可爱的林精小姐姐。 同时响起来的还有两个老头的感叹声。 “你也在看第四版啊？”然后是两个老头异口同声地提问，然后又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声真是要命。 “你们知道赛尔·凯特是什么样的人吗？”马林没听说过这一号人，对于希德尼联合的贵族，马林能叫上号的不多，他只能求助于两位导师。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摇了摇头，他很显然也不清楚，不过梅克尔导师开了口：“他是战神教会出来的年轻人，十六岁的时候就在北方战线上大放光彩，十七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兵一路杀到了军团长的位置上，最后因为战伤退役，我们的国王陛下给了他寂静岭领主之位，他和他连队里的神射手相爱最终结婚，他们的婚礼连林精女王与高精皇帝都为此给予过祝福，安娜夫人更是也表示只要他的孩子里出现拥有塑能天赋的孩子，她将会收这个孩子作为她的学徒，这可是比一般的礼物还重要的承诺。” 马林点了点头——的确，再好的祝福与礼物也比不过自己的后代能够成为一个传奇战斗法师的学徒，这几乎代表着一个传奇对你的家族的善意，事情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是这位领主阁下与自己妻子是不是能争气的阶段了。 听到这个消息，马林除了对于赛尔·凯特阁下能够在自己心里洗脱嫌疑而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对他的运气再一次表达了惋惜。 翻了两页，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马林竟然还在第六版注意到一个标题——奎宁街半夜鸡叫，奥达姆先生三度挨打，这一切到底是人性的缺失还是良知的沦丧。 愿这位作者在疫情最严重的街区。 第七版，离第八版的广告只有一版了，马林抱着着最后的希望翻开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行加粗标题——奎宁街街道翻新，现场现第二纪元古墓，考古学家奥达姆·谢林顿教授表示这是整个西部人类世界最伟大的一次考古现。 第二纪元？也就是第一纪元之后的时代，马林有些好奇了，因为他知道邪神大多都是第二纪元末第三纪元才开始登场，在那之前，这个世界里没有所有的邪神与混沌的：“我看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了一处古墓。” “我也看到这里了，非常有意思，是第二纪元时代的古墓，那个时代连都混沌与邪神都没有出现过，也许里面会有什么非常古怪的宝物吧，比如说我看到一本里主角就从古墓里到了一把可以连的古代火枪，用它参军打仗一路走上巅峰呢。”梅克尔导师笑着说道，似乎在怀念着他已经逝去的青春。 而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一声冷笑：“那个作者根本不懂什么叫科学，上古火枪哪怕保养得当还能使用，那也是至少数个千年前的东西了，我们的转轮枪都能够在三百子弹内把膛线磨光，这把这枪用了十年，只怕连枪管都打没有了。” “喂，夸赛尔导师，你能不能不要在虚幻的世界里寻找真实，那本本来就是一本看着爽而已的，打时间用的。” “这样打时间也太廉价了，梅克尔导师，我们应该做点更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找到一张寂静岭的地图，现奎宁街在哪儿，然后我们去看一看那座古墓，我本能的觉得，这只虫子很有可能就在那里面。”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梅克尔导师有些好奇地问道。 而马林想了想，决定猜一猜：“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您是不是觉得后来纪元的人将这个邪恶封印在第二纪元的古墓里，而现在寂静岭的工人在修路的时候挖出了它，而考古学家奥达姆·谢林顿教授在抢救性掘的时候破坏了封印。” “你真是一个侦探，我的天哪，我怎么没有这么想过。”老梅克尔一脸恍然大悟的激动模样：“一定是这样，这是一个虫类邪神，长时间的封印让它非常地虚弱，以至于它只能用虫胎感染的办法来控制这座城市，这样一来，也就说了为什么那个年轻人一开始并没有变异，因为虫子附身到操纵人体需要时间，如果不是他现了问题，那只虫子不会强行剥夺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也就是说，只要意志足够高，或是拥有凡能力，虫子反而是没有太多的用处，因为它太弱小了，无法附身在凡者的身上。” “应该是这样没有错。”马林点了点头：“我们的列车来到这座城市，车上很多人都烧了……喔，该死，我的车厢里有三个孩子。”马林将这件事情一说，三人立即跑上了车厢，却现这三个孩子完全没有烧的迹象，最终，马林将他们控制住，让几个高年级学徒看住他们。 “他们为什么没有被附身感染……我想也许现在还是潜伏期，墓是一个月前挖出来的，那个年轻人说是四天前开始的。” 坐到桌前的梅克尔导师在纸上写道。 马林坐在他的对面：“不一定是四天前，那个年轻人说这两天我们这两辆列车是唯二停靠的列车，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那个虫类邪神有类似于空间迷锁的能力，他们所在的时间有可能与我们所想的不同，而这个邪神之所以挑选我们，也就是因为列车上有很多的孩子，很适合作为它的食物。” “如果是这样，虫人为什么还不来袭击我们。”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坐在窗边，他看着远方的城市：“这仿佛像是一座睡着了的城市。” “……现在几点？” 马林突然袭击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手忙脚乱得想要找到自己的怀表，却现自己忘了戴，不过幸好梅克尔导师掏出了他的怀表：“1o时12分，早上。” “这些虫子在我们到达车站大门的时候都没有出动静，直到我们打开了门吵醒了它们，它们畏惧火焰，害怕巨大的声响，也就是说……它们是夜行生物！白天时候它们并不会行动！城里也许还会有幸存者！我们必须争分夺秒！两位！”说完，马林看着两位导师。 “……我知道这座城市的神殿区在哪儿，我带你去。”梅克尔导师说完站了起来：“夸赛尔导师，马林分析得有道理，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行动。” “当然，梅克尔导师，我们一起行动，抢在天黑之前结束之一切，因为我们不可能活到第二天黎明女神用光芒撕开黑夜女神面纱的时候。”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点了点头，于是他们两人叫来了双方跟队的导师，安排了他们保护孩子的任务，然后开始全副武装。 老样子，马林选择了将自己手里的霰弹枪枪管换成短管的（在室内作战，长管太不方便了），放出血吼与菲奥作为前出的自动战斗兵器，同时另一条世界树的嫩枝化作一块胸板甲——这是最需要保护的部位。 从高年级那儿借了一件地龙皮夹克穿上，给自己的脑袋扣上一个合金头盔，腰间绑上子弹袋，往里面塞了二十四子弹，将霰弹枪挂到了左侧腰间，然后拿过一把全金属的滑轮手弩，十二破甲矢袋挂在另一侧腰间。 “我把草图画好了。”老梅克尔一边说，一边招呼马林两人过去。 站到他画的草图前，马林注意到了这是一条从南门进入的路线，而梅克尔导师开始介绍“我们从南门进入，往北走，如果路上安全，我们就从大道上走过去，直接到达神殿区，不过这里我们要穿过奎宁街，这条奎宁街是西北向东南的倾路，我们要走的路是从它的架空层下方经过，马林你刚刚说它们是夜行生物，我怕它们会在下方形成一个巢。” “那有别的办法吗。” “另一个办法是走城墙，但是城墙上面也有背光之处，而且地点更多，所以我还有一个路线，那就是如果空架层下方被虫子们堵住了，那我们就通过这条小道绕过奎宁街，小路不长，只有两百米，如果有适合的术式配合，也许我们可以安全通过。”梅克尔说到这里看着马林和爱梅特塞尔克：“在行动之前，我们最好可以确认一下这些被感染的虫人在白天情况下的行为模式。” “之前它们曾经追击过我们，但是在列车前被我们的学徒打死了一堆之后它们就逃跑了，我觉得这不应该是它们自的，应该会有比它们更高阶层的虫子在控制着它们。”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么说道。 “梅克尔导师，你想要了解的是在我们没有惊动它们的时候，它们对于进入它们范围中的我们的反应，对吗。”马林看着这位老人问道。 梅克尔导师用力点了点头：“是的，如果它们的反应是惰性的，那对我们就非常有利了，如果它们在看到我们之后就动攻击，我们要处理的事情就麻烦多了。” “至少我们不会在大太阳底下和他们面对面……我们走吧。”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起身，梅克尔导师伸出手卷起手绘地图，而马林跟着他们走向车门。 “马林。”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马林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披着外套的法耶，这个姑娘儿红着脸，应该是感染让她烧了：“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马林点了点头，走到她的面前，马林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别担心，入夜之前我们就能结束这一切，我誓我。” “我相信你，去吧，我们等你回来。”法耶说完笑了笑，她松开了握着马林手腕的手儿。 马林转身，走到车门旁跳下。 梅克尔导师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笑了笑：“年轻真好啊，马林先生，你们这亲热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还年轻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梅克尔导师。”马林笑着走过他的身旁：“也许有一天，我也会站在你站的位置上，对着某个年轻人表同样的感叹。” “岁月如刀，从不饶人，我的泰南婆娘总是这么说。”也许是觉得马林不会说泰南语，这个老人又用通用语重复了一遍。 马林笑着用泰南语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有些疑惑的老人笑着招了招手：“我们走吧，梅克尔导师。”说到这里，马林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泰南语说道：“时间如水，从不等人。” 一百九十五节:树的影(二) 本来，领主大婚，马林眼前的这座城市应该还在欢迎的气氛中，但如今这座城市上下没有任何声音，像是一座死去的城市。 这让马林想到了梦中的卡特堡，但那儿至少还有机械嗓音，不像这里，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脚步声。 寂静岭并没有外城墙——和卡特堡不同，卡特堡一开始是开拓之地，四周不是精怪就是恶邻，那怕到了现代，也需要城墙来保护自己，避免野外的精怪入侵。 而寂静岭不同，这里是中央行省，野外任何有胆挑战人类的精怪都会被以最快的速度干掉，以至于马林听说中央行省的精怪是绕着人走的，只有那些流窜过来的精怪会天不怕地不怕的攻击人类，当然它们的下场也只有死而已。 寂静岭的城墙将神殿区，贵族区与行政商业区这三个区块包裹的严严实实，剩下来的几个市民居住区并没有城墙。 马林他们要走的，就是穿过几个市民居住区到达神殿区。 穿过几块农田，马林打量了一下路边的农舍，从窗外看向里面，并不能看到什么，马林切了一个热感应的视觉术式，然后看到了农舍内有一两个非常模糊的身影——虫子是冷血的，哪怕它们的宿主是热血生物，但是当改造完成，它就不再像以前那样散发大量热能了。 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测试环境。 马林叫住了两位导师，将他的发现告诉了他们，梅克尔导师与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点头同意了马林的主意。 于是菲奥与血吼走上前，用斧背敲了敲门。 出人意料的，马林并没有发现那几个身影有动作。 两位躲在一旁马车车厢里的导师也探出脑袋，梅克尔导师发表了他的疑惑：“它们没有听觉？” “不清楚，也许破坏房门看看。”马林命令自己的斧子攻击房门，于是调转斧子，菲奥与血吼对着房门发动攻击，斧子一砍开房门，房间里的虫人就发出了尖叫，它们冲出了房门，在阳光底下左右转头看，似乎是想要寻找破门的凶手，对于就在自己面前的斧子完全没有注意到。 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马林。 “喂。”马林开口，声音不响，但绝对是能够让这几位听清楚的——如果他们还是人的话。 这一次，这几只虫人转头看向了马林，然后大步的跑向马林。 其中最大的一只在路过菲奥与血吼的时候被直接劈成了两截，马林用手里的手弩钉翻了那只最小的虫人，破甲弩矢工作效果非常好，而脑袋似乎也是这些虫人的致命威胁。 剩下来的两只虫人高高跃起，然后被变成网兜的世界树嫩枝给网成了一团。 菲奥跑了过来，非常开心的将从网兜里露出来的虫人脑袋砍飞。 到了这个时候，马林已经基本明白了这些虫人的特征。 首先，这些虫人基本没有视觉，或者说在白天和亮度高的地方没有视觉，因为马林在刚刚没有发声之前根本就没有虫人注意到他，哪怕他就站在他们不到三十米的位置上，双方之间没有任何遮掩，马林也没有蹲下或是卧倒。 其次，他们对于声源的定位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弱点。斧子敲门的时候它们并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斧子把门劈开，它们才感觉到什么，但是对于死物它们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哪怕菲奥顶着血吼在它们面前又蹦又跳。 第三，它们的攻击方式极为本能化。 马林与两位导师撬开了虫人的胸前甲壳，同样发现了虫胎，其中身为母亲的受害者身上的虫胎比她的丈夫与孩子的都要大，有可能是这个家里最早感染的。 这也可以证明，那个年轻人绝对是神智不正常了，马林将虫胎踩在脚下的时候，再一次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这一次，哭声里多了一些低语。 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下次我们直接破门，看看虫人在阴暗地域看到人类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马林看着两位导师说道。 “会不会太危险。” “没事，我能处理。” 马林当然不是在说大话，在另一个农舍，马林确认了房间里三个虫人目标，两位导师作为掩护在两侧房门边站好，马林一脚踢开了房门，然后举着世界树嫩枝化成的盾牌，举着手弩走了进去。 虫人撕吼着冲向马林，第一个虫子再一次死于破甲弩箭，血吼将另一只虫人拦腰而断，接着伸长的脚束缚住了虫人的双腿，在它往前倾倒的时候，马林空出的双手抓住了虫子的脖子，将它直接扭断。 被扭断脖子的虫子并没有死，但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在地上嘶吼。 血吼斩断了身体的虫人也没有死，但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动作，掉落出来的脏器是致命的原因，马林甚至看到了囊状物，还有其中的虫胎。 “他们在黑暗的环境中有视觉。”梅克尔导师摇了摇头：“看起来我们有麻烦了。” “我们还需要做一次测试。”马林一边说，一边从虫尸上取下弩箭，然后走向隔壁的农舍。 两位导师不明所以，跟着他走了过去。 这一次，马林掏出了震撼弹，也不敲门了，对着窗户就丢了进去。 农舍家也不可能有什么玻璃窗，都是用格子木窗与布帘，震撼弹进了房间，发出一声巨响。 马林和两位导师观察了四周，没有发现夺门而出不请自来的虫子，于是放心拉开了房门，看着倒毙在地上的虫子，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亲自解剖了其中一只，确虫胎已经胎死胸中：“震撼弹的工作原理是什么。” “通过巨响与闪光影响人类的神经中枢。” “神经中枢？什么玩意儿？”梅克尔导师愣了一下。 这让马林发现这个世界对于人体的了解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入，他只能换一种说法：“你可以认为这是控制人体的器官的通称。” “控制身体的是灵魂，马林。” “我知道，梅克尔阁下，但是灵魂无法让人偶动的像人体那么自然，而神经中枢就是灵魂控制自己身体的……开关。”马林第一次为自己不是医学生而感到悲哀，因为他真的无法用最准确的话语来说明这一切。 不过幸好的是，这两位导师都明白开关这个词的含义，于是两人点了点头，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开口提问：“你的意思是说，虫人对于人体的控制就是在代替人类灵魂控制那个开关，而你的震撼弹影响到中枢的时候，虫胎就因为失去对那个开关的控制而死去。” “可以这么认为，而且我们这不是也有事实依据吗。”马林指了指地上的虫人。 “那他们现在算是活着还是死了？”梅克尔先生看着马林：“如果他们还活着，我们要怎么办才能够救下他们。” “我觉得已经没有救了，当它们控制住开关的时候，人类灵魂与他们的身体就已经完全断开了，而当虫胎死去，他们的灵魂也不可能继续接管这具身体，因为它们已经畸变了，梅克尔导师，无论是物理意义上的，还是神学意义上的，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马林看着眼前的老人，他知道这位老人是慈爱教会的老导师，知道他想帮助所有的无辜……但是这些无辜已经死了，它们已经变成了吃人的怪物，每个人面对它们都是一次危险的邂逅：“我们必须最快速度结束这一切，要不然等到太阳下山，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我们走吧，梅克尔导师。”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拍了拍这位老人的肩膀。 “我知道，马林，还有夸赛尔导师，但是慈爱之神告诉我，尽一切可能救赎无辜……”说到这里，这位老人叹了一声：“我们必须结束这一切。” 三人顺着土路前进，穿过这片农舍田园，开始进入城区的时候，坚固的石板路代替了之前的泥土，不再有灰尘飞扬，但是往日城镇的喧闹也没有了，马林让自己的血吼走在前面，自己走在街道的一侧，两位导师走在另一侧，这样就算被什么东西突袭了，也不可能变成一网打尽的态势。 街道的小巷里有虫人的身影，但是它们往往聚在一起，让马林对于他们的习性有了很深的了解，这些虫子的确是畏光的，对于站在阳光里的猎物，它们就像是完全没看到一样。 在很远的地方，马林看就看到了那个拐角，中空层的下方阴影中聚集着大量的虫人，这让马林不得不停下脚下，他看向两位导师，他们也停了下来。 “如果我们进入阴影，一定会被攻击的。”梅克尔导师说完走向马林这边：“小巷里面也全都是虫人，我们不能开枪，开枪会吸引到虫人，你们有刺刀吗。” “来军用刺刀，我的父亲与祖父传给我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从刀鞘里拔出一把刺刀。 “锋锐术，是好东西，1772，你祖父打过卫国战争？” “嗯，卫国战争老兵，后半段，和混沌打了十三年。”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将另一把刺刀卡到了刺刀座上。 “我父亲死在千子之役。”这个老人将刺刀装上。 马林一声清咳，伸手做了一个请，两位导师顺着他的手势看向小巷，发现某把自己会走路的斧子已经劈出了一条血路。 “我们走了。”马林说完走进小黑。 有你们聊天的时间，血吼都已经砍飞一路了。 顺着血吼一路劈开的血路走到头，马林发现自己的斧子停下了脚步，于是他也停下了脚步，手里拿着手弩，探出一只眼睛看了一眼：“没虫子了，我看到了城墙。”出现在小巷出口的，是一段城墙。 “外面倒着几只虫子，不像是你斧子杀的，也许我们应该举个白旗走出去。” “不用。”马林将血吼从菲奥化作的斧柄上取了下来，掏出一块白手帕给它绑上，然后让菲奥顶着它走出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世界树嫩枝还能这么用。”梅克尔导师一脸疑惑地说道。 “我也一样，与马林在一起，生活总有惊喜。”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一脸尴尬地看着城墙那边有人探出头：“是谁！” 卡特堡，菲奥分裂出来的细小嫩枝拼了一个大大的地名。 “卡特堡的，中央行省打比赛吗！”那个声音里满是不信的感叹：“我的天哪，你们是怎么通过小巷的，出来吧，我让他们不要用枪指着你们。” 于是马林探出一个脑袋，然后第一个走了出来，两位导师跟在他的身后。 城墙上的人探出了半个身子：“一个孩子，一个老头，还有你，夸赛尔，你这个家伙在卡特堡怎么能活那么久。” “如果不比你活得久，我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去死呢。”爱梅特塞尔克导师非常不开心地说道。 “你这该死的臭弟弟！”城墙上的人骂了一句，然后从城墙上放下了三个吊篮，马林跳了进去，第一个被拉了上去。 到了顶部，马林跳出吊篮，看到的全是黑眼圈的大活人，有年青的小伙，有耄耋的老头，还有十一二岁的小东西。 “我以为城里没有活人了。”马林对着那个大嗓门说道，这位看起来就是另一位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只不过看起来他没时间好好养护自己头发，也没有好发油与染发剂，因此这个白头翁在听到马林的话语后咧了咧嘴：“马林，你晚来几天的话，也许就真的没有活人了。” “怎么是一个人都认识我，您好，我是马林，马林·盖亚特。”马林笑着伸出手，与这位老人递出的手握在一起。 “我也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只不过我是主教，而我不成气的弟弟，就是这个脑袋顶着一个白毛的小子，真是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送死。”这个老人看着被吊上来的弟弟摇了摇头。 您该不会叫拉哈布雷亚吧。 马林吐了一个槽，然后伸手帮了两个老头一把。 “我们还是先停止我们的争吵吧，哥哥，我们有正事要说。” “当然，我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你有什么事要说的话就快说吧。”这位老人一边说，几个坐在一旁的老头也跟着站到了他的身后。 好吧，这可真是夕阳红主教队啊。 一百九十六节:树的影(三) 也许是为了给马林一个表现的机会，两位导师不约而同地选择让他来给寂静岭主教团的各位做解释。 于是马林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从列车停到车站开始一直到说自己上了城墙为止，同时将虫子们的习性与自己对于那个古墓的猜疑说了出来。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的哥哥点了点头：“虫子的习性我们在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彻底了解到了，但是你们今天早上刚刚过来，到现在就能够了解它们的习性，这非常难得，也许这就是你们能够来到神殿区的原因，卡特堡的老霍夫曼运气真好，有一个了不得的好学徒。” 他的这一番话引来了各位主教的一致同意，一个矮人主教往前走了两位：“我听说过你的故事，老青钢石的运气不错，而我，矮人铸造之主的信徒，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你献上我个人微不足道的敬意。” 马林连忙回答：“那里，我与矮人之间的关系更多的还是交易方面，您的敬意，我有些受不起。” “不，我的这份敬意来自我的老朋友，他死后是你把他的遗物送还给了他的孩子。”这位老矮人说完扭头看向墙外：“那个古墓的确有问题，我们从第一天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十天时间了，一天的几天，我们谁都不敢睡，直到后来确认虫子是夜行性的怪物，这才有些缓过气来，但是那个古墓的方向，有着太多的虫子，我在三天前带着队伍，想要过去看一眼，被虫子们打回来了。” 说完，这位矮人举起了他打着绷带的左手：“我们是想再进行一次武装侦察，但是人手不够，我们需要保护神殿区，很多看起来没有被感染的平民也进来了，”这个老矮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如果我不分出人手看着这些可怜的无辜者，也许只需要畸变出几只虫子，就能够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把它们全杀了。” “现在人满为患的是监牢，我们以家为单位将平民安置在那里面，但是人太多了。”一个高个子精灵补充到这里对着马林点了点头：“公正教会，来自四叶草家族，欢迎来到寂静岭，很抱歉，让你们看到这座城市最丑陋的一面。” “这怪不得你们，你们可以确认这是什么虫子吗。”梅克尔导师问道：“我们在城外有两个列车的学徒，如果今天晚上无法解决它们，我们就必须将他们带进神殿区。” “我的建议是带进来，乘现在时间还早，有几百个学徒，至少我们可以拥有更多的绷带，药水还有治疗术式，让孩子们做这些不会有问题。”一个看起来很胖的中年人说到这里，微笑着向梅克尔划了一个慈悲女神的圣徽手势：“午安，我的教友，还有丰收女神教会的两位教友。” “午安，教友。”梅克尔导师也回以手势。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与马林也微笑着点头。 “三位，我们现在的问题是缺少人手，平民中的一些老兵加入了战斗，我们的火枪可以有效杀伤虫子，但是它们太多了，而我们每天都在损失人手，今天我们只剩下不到一千个战斗人员了，如果虫子的攻势还像昨天晚上那样，那明天晚上也许我们就只能固守公正教会的大圣堂了。”穿着战神教会特有的板甲的中年人这么感叹道：“监牢里的平民们感染情况到现在还是一个问题，我们没办法处理那些隐藏在平民之中的虫子。” “我有一个办法，说不定能用。”马林看着这些老人说道：“之前我说过，我们丰收女神教会的震撼弹能够干扰甚至阻断虫子对于人体的控制。” “但是我们有至少两千个平民，你有多少震撼弹呢，孩子。”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的哥哥问道。 “不，我们可以使用术式，音波术，调整它的发音频率，让它有与震撼弹一样的工作原因，而闪光的话，在阴暗的大厅里使用高频闪动的的光术也可以产生同样的效果。”马林看着眼前的老人们：“现在我们可以兵分三路，你们去甄别平民，给我的两位导师一些人，让他们把学徒们都带进神殿区，而我，去古墓那边看一看。” “太危险了！孩子！你这是在用生命开玩笑！”老矮人抢着说道。 “我只有一个人，人小，容易被忽视。”马林一边说，一边退了两步，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马林开始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了背景之中。 “隐身？我感觉得到术式的发动，但绝对不是隐身术式。”慈悲女神的胖子先生扭头看向他的同伴们。 “我也感觉不像是，但又不像是潜行，因为大太阳底下哪有能潜行的地方。”高个子精灵说到这儿一拍手：“暗示术。” “是的，我会五环术式，学过剑舞，而且我的两条世界枝嫩枝能够让我飞快的爬上房顶，然后逃之夭夭。”马林说完，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我只有一个人，矮人先生，而你们呢，说不定有上百号人，你们觉得是你们的目标大，还是我的目标大。” “……你说服我了，你们呢。”矮人扭头看向他的同伴们。 主教们纷纷点头，然后看向两位导师。 梅克尔扭头看向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而后者看向马林：“马林，你跟着我来到中央行省，霍夫曼导师同意了你的请求，而我必须要告诉你，如果你死在这儿，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然后把我脑袋当成马桶。” “放心，为了你漂亮的发型，我一定努力活着回来。”马林笑着说道：“现在，让我们分头行动，对了，你们有什么通信设备吗。” “你不说我都差一点忘了，来，侏儒科技。”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侏儒突然开口，他将一块石头丢给了马林：“绝对不会爆炸。” “呃……我要怎么使用它？”马林看了一眼这块石头，感觉它和科技真的搭不上边。 但是考虑到这事关自己的小命，马林必须要问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启动的。 “灌入灵能，然后把想说的话在心里想一遍，我们这儿就能够接到消息，然后我们会重复这样的操作，这样你就可以知道我们说什么了。”说到这里，侏儒满脸的骄傲：“马林先生，我们侏儒工匠之神非常欢迎您这样的工程学和科技方面的先驱，也许我们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得非常开心，忘了那些脑子被肌肉挤成一团的矮人吧。” “就你话多！”矮人骂道。 “我先走了。”感觉自己再不走，侏儒和矮人就有可能打起来了，马林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自己要走了。 “一路顺风，孩子。”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的哥哥对着马林笑了笑，他在胸口划了一个圣徽手势。 马林在他的期待中还以手势，然后出于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好奇心，他开口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拉哈布雷亚。”这位老人微笑着回答道。 嗨，您还真叫这个啊。 ……………… 告诉几位，马林被吊篮放下城墙，手里拿着各位为他重新画过的地图，马林也没钻小巷，顺着大道来到那个拐角，看着坡下的虫子们，马林甩出世界树嫩枝，变化的菲奥最终挂住了上层的凸起，然后将自己的主人拉到了上层街道。 这可真方便，不是吗。 带着这样愉快的想法，马林踢开一具尸体，确认了一下他的死因，发现这家伙胸前有肢节捅入的伤口，结合他身上的装备，应该是跟着老矮人去古墓的突击队成员，在行动失败之后，这位没能逃出生天，最终死在这里。 真是可怜的家伙啊。 带着这样的惋惜与遗憾，马林合上了他的眼睛，同时将他腰间的弩矢袋子打开，拿出剩下的三支弩矢放进自己的弩矢袋，从另一侧腰间解下一把手弩挂到了自己腰上。 然后考虑了一下，最终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两枚硬币，将它放到了他的两个眼窝上方。 这是希德尼联合死者应该享有的小小敬意。 站起身，马林小心的开始前进，这一路上的尸体就像是指引马林的信标，走过一段路之后，马林看到了一片被烧毁的街区。 这应该就是主教们说的，为了阻止虫子追杀而点燃的街道，在这一片街道里，倒着大量被烧死的虫子，马林没有去碰它们，而是绕过了这些尸体——被烧死的虫子的甲壳会相应的变的很脆，马林可不想因为踩到或是碰到什么而引来大量的虫子。 顺着街道的边缘前进，通过烧毁地区，虫子开始渐渐的变多起来，这让马林不得不更加小心。 同时他还目击到了新品种——和与人差不多的虫子不同，新品种的虫子已经完全向着虫子的外形变化，可以确认到复眼与肢节，这代表着马林之前看到的虫子们还有一种变化，马林甚至都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的变化。 但……也许这就是最后的变化了。 因为再变，马林真的搞不清楚它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百九十七节:city of tears(一) 睁开眼睛，如墨眼珠的主人抬起她的头颅，远处，有光线透过破损的空洞投射下来，在她的眼底里拉出永恒的白昼之光。 不知何时，炙热炎阳才会落下，不知何时，黑夜之主的才会拉起她的帷幕。 空寂的地下传来小小的歌声。 公主与王子，永恒的诗篇，彼此的手紧扣，彼此的心紧贴，要将这世上的恶龙与混沌，统统消灭。 她扭头看向那个声音，没有任何发现。 “米拉。”她这么说道，带着一丝疑问，又带着一丝紧张：“你在哪儿。” 我在你的心里啊。 那个歌声的主人回答道。 她这才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幼小胸口的中央，甲壳化的纯白几丁质躯壳中心，有一颗如同蓝色宝石一样的囊鞘，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人儿。 “米拉。”她开心的抚摸着这蓝色的囊鞘，像是宝石一样的透亮，像是结晶一样坚硬：“你好过一些了吗。” 谢谢你，瓦斯普。 囊鞘中的小小人形回答道，像是在液体中浸泡着，她的手脚不规则地扭曲着。 这才少女漆黑的眼眶中滚落泪水。 “一定很痛吧。”少女说完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光：“瓦斯普以前跌倒的时候，也很痛，但一定没有你的痛。” 是啊，好痛啊，好痛，痛的想哭，但泪已干，心已死，我要复仇，向你的同类复仇，你不会怪我吗，瓦斯普。 “不会的，自从爸爸没有了，瓦斯普一直被人欺负，妈妈丢下了瓦斯普，吃不饱，穿不暖，家也没有了，被叔叔夺走了……”说到这里，小小的人型抬起头，看向那道光：“瓦斯普，好久没有感觉到温暖了，和米拉在一起，感觉身体暖暖的，很开心。” 开心，开心，瓦斯普与米拉，异心同体，我们等待，我们祈祷，我们来建立新的圣巢，我们向坏人复仇！ 空寂的地下，歌声在继续，一如耳语，一如低吟。 ……………… 马林皱了一下眉头。 站在通往发掘点的街道上，马林刚刚发现自己听到了歌声。 只是一瞬间，但是那声音绝对是歌声。 开心，开心，瓦斯普与米拉……复数的疑似邪神？ 天哪，寂静岭何德何能，这怎么打，马林真的不敢指望外境的援助什么时候到——可以肯定，外界的寂静岭此时此刻绝对是被浓雾迷锁所笼罩，如果不能破解它，谁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活着穿过迷雾。 这让马林心生退意——人在江湖，一是怕老，二是怕小，歌声很明显是两个孩子在歌唱，小孩子唱本来是没关系，可关键是谁家的小崽子能够这么唱的这么夸张，能够在他人耳边低语。 歌声断断续续，马林发现越靠近古墓发掘点，歌声就越连贯，直到马林站到了一个缺口前。 歌声不再是低语，而是马林能够直接听到的方式进入他的脑海，这时，歌声已经不再是连贯的话语，而是有如悲鸣般的呜咽声。 带着极强的暗示，马林觉得如果站在这里不是自己，只怕已经被暗示到愿意为这歌声的主人粉身碎骨的地步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地点，马林倒是不着急跳进去——现在这个时候跳进去只怕和自杀没差别，还是翻翻发掘点，看看有没有全新的情报。 在最大的帐篷里，马林发现了奥达姆·谢林顿教授的半颗脑袋，这里被虫子血洗过，因为帐篷有着良好的透光性，虫子们没有选择这里做为‘住所’，所以马林走进这里，没有闯空门闯出一个阖家团圆的戏码，有的只是教授先生满是齿印的脑袋。 拿一块布盖住可怜的教授先生，马林拿过日记，翻开它。 翻到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女神垂怜，看看我们在这座城市里发现了什么，一座第二纪元的古墓，里面满是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领主阁下在保护文物这件事情上做的非常好，除了因为踩到空陷而摔进墓道的倒霉蛋之外，并没有谁进入过，这样至少我们就不需要带着城卫队去一个一个的追寻有可能遗失的文物了。 第二天——工作进展的有些不大顺利，奎宁街是贫民区，到处都是想要发横财的家伙，就在早上的时候，我们甚至发现了一个从一旁的民居里挖出通往墓室通道的家伙，这家伙竟然挖通了，只能说超凡者那怕只是一个有力气的家伙，也是非常令人头痛的存在。 而好消息是……他触发了陷阱，我们不得不找人把他铲出了墓室，而他的死亡非常有效地震慑了很多不法之徒，有命赚钱没命花，一直都是每一位不法之徒面前的终极哲学思考题。 第三天，今天接待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孩子，她叫……瓦斯普。 听本地人说，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父亲就在一次意外中死了，没过两年，母亲拿着赔偿款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还是被人绑架成了全新的肉票，这个叫瓦斯普的孩子成了一个孤儿，家宅也被父亲的弟弟夺走，如果没有慈爱教会与丰收教会的救济，她只怕早就死了。 真可怜，如果她能再大几岁，我倒是不介意让她负责我们团队一些正常的生理需求。 马林低头看了一眼这半颗脑袋，心想你这家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想了想……这大概只不过是世界的错吧，这个该死的世界，十四岁的小姑娘做妈又不稀奇。 翻过一页——真的，我再一次确认我昨天的想法，瓦斯普身上不是说没有多少肉，是根本就没有肉，皮包着骨头，明明那么小，却那么努力，只为了从我这儿赚取五块钱，这让我第一次有了负罪感，女神垂怜，也许我应该去做一次赎罪祷告。 马林嘴角抽搐了一下，半颗脑袋在灵能的包裹下从帐篷中电射而出，在墙上化做一滩肉泥。 生过气，马林再一次叹息——这个该死的世界，这些该死的混蛋。 再一次翻过一页——我们今天处理完了墓室里的陷阱，只能说第二纪元的家伙们真是非常利害，那么精巧的陷阱，那么精制的仪器，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东西，但是话说回来，那个棺材真棒，入葬者有着一套全真丝的随葬衣物，如果我死后能够有这样一具棺材与这样一套衣物，那我的后代们大概就可以吹上一个纪元的牛了。 ……忘了你这可怜的梦想吧，教授先生，你在给知识份子丢脸知道吗。 马林呸了一声，然后翻过一页。 今天下雨，我们加高了洞口，并披上了遮雨的防水布，休息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精疲力竭的我又想去做赎罪祷告了，我不想的，但是我没有估计到那个孩子为了赚钱而奋不顾身的勇气……我现在都有些讨厌我自己了，呵，男人，总是在事后的时候才像一个人，而在别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只野兽。 马林扭头，墙上的肉泥开始自燃，然后化做一团黑灰。 转回脑袋，马林翻过一页。 也是最后一页。 我今天听到哭声了，非常细小的哭声，这让我一度以为我们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是混沌探测仪显示没有问题，来过的公正教会辅祭表示也听不到歌声，而同来的战神教会辅祭甚至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这真是对我的冒犯。 我听不懂歌声，但是唱的非常好听，明明不是我能够听懂的歌声，但……真的非常意外的好听。 女神垂怜，助我渡此难关。 日记写到这里就没有了，但是对于马林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他现在能听到两个女孩的合唱，这应该就是那个叫瓦斯普的女孩与某位疑似邪神的存在，有可能瓦斯普是被附身了，这很正常，这个孩子可怜，无助，却愿意用自己的努力来换取买面包的钱，多好的一个孩子，如果她在卡特堡，马林绝对不会让她沦落到这般地步。 只可惜，此时此刻的自己，人力与财力都有穷尽，马林再一次深刻地了解到自己的不足。 这个邪神和虫子有关……正想到了这里，马林突然听到了新的歌声——这一次，他听懂了其中的内容。 圣巢之下，亲族叮咛，小小米拉，外出冒险，遇见了英俊的地上人，米拉喜欢他。 什么是圣巢？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拿住了那块石头，问起了石头另一边的各位主教。 很快的，有消息出现跃入马林的脑海。 我是拉哈布雷亚，孩子，你想知道圣巢对吧，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地方叫圣巢，那也许就是印斯茅斯虫人圣巢。 那是第二纪元时代的神话了，小子，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还有虫人，传说它们是第一纪元，甚至是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先民制作出来的炼金生命，它们能够与人类结合，成为他们的矛与甲，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故事，谁都没有见过这些。 在第二纪元毁灭的时候，虫人退入了地下，他们建立了一个巢穴，容纳了不少人类与别的种族。 在第二纪元结束之后，人类与别的种族的幸存者们离开了圣巢，然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圣巢在哪儿了。 只有教会的古代史典籍里有过这样的故事，一般的教会成员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这些，孩子，你是从哪儿听到过圣巢这个词的。 马林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 我是从我耳朵旁响起来的低语里听到这个词的。 对面沉默了半响，马林翻了一个白眼，决定离开——知道这些情报就够了，他决定下去直面那两个孩子。 此地的确有混沌的气息，但浓度远没有到危险的地步。 而歌声里也没有任何癫狂的成份，所以马林准备直面她们，了解一下这个圣巢的孩子为什么要将整座城市变成一个巨大的停尸炉。 拉哈布雷亚主教说，圣巢的虫人能够成为人类的矛与甲，但现在的情况是虫人变成了人类的棺椁，就像是一件会自己行走的可悲容器。 站在在洞口，马林准备跳下，又有消息跃入他的脑海。 我的弟弟告诉我，现在的你还是能够值得信任的，因为你曾经直面过恐虐，然后被公正之主带回这个世界，看起来卡特堡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要么就是我的弟弟在骗我，如果是前者，那你听好了，如果是后者，我先杀了他，再找时间来杀你……因为你已经不是你了。 快点说吧，老头。 马林回了一句。 那听好了，如果你听到的是真的来自圣巢之子的歌声，那你可以试着和她交流一下，从典籍上来看，他们是可以交流的文明种族，虽然他们没能在文明公约上签字，但至少以前的它们一直都能听懂人话，所以……去试试吧，看看能不能够为我们结束这场恶梦。 对了，别忘了逃跑是求存之道，希望你能够践行你的承诺，比死亡跑的快，它就不可能追上你。 我知道了。 马林说完，跳下了墓穴，抬起的手中，有微光亮起。 还没有等到马林看清墓穴过道上的那些刻痕是什么，就听到里面传来畏惧的尖叫，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马林手腕上的两条世界树嫩枝立即电射而出，将那个人形绑了一个结……不对，两条树枝并没有绑到人，马林下意识的伸手捞了一把，抓住了一只小手。 下一秒，黏糊糊的小手从他的手中脱出，但是世界树的嫩枝这一次已经将出口堵住，失去了逃生之路，那个小小的人形钻进了角落，马林转身，调亮了光度，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虫人和她胸口蓝色的囊鞘，而几丁质甲壳正将她全面的覆盖起来。 马林看着她的那对小手被甲壳缓慢地覆盖起来，惊讶于刚刚的触感，以至于墙上的陌生而又熟悉的字母都无法吸引到马林的注意力。 这是……传说的中……生物体装甲？ 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字母。 ulm-字迹已经模糊不清-113。 马林没有管那只小虫子，而是转身走向墓穴的主墓室，随着手中光球的亮度渐渐提升，马林看到了开裂的金属板，看到了管线，看到了墓穴中央的所谓棺材。 半覆式的透明舱盖，干瘪的尸体与包裹着它的丝制紧身衣，人体冷藏？是运行出错之后的致命长眠？还是说……等一下，这衣服看起来和这位的尺码有些不一样，心中有了疑惑的马林检查了一下舱门，发现是后期粘上去的，然后绕了一圈，来到舱后，看到大团被切开的缆线与托住它的石制架子。 刚想说这东西怎么能悬空的，感情是有托啊。 马林回到这具‘棺材’前感叹了一声——这就是大毁灭之后的第二纪元？ 将维生舱拆下来做为棺材，真是一个有创意的想法，法瑞因缺斯汀。 想到这里，马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有些明白历史书里什么提到大衰退了。 身后传来不安的轻语，像是两个小孩子在对话，马林扭头，看向了那黑暗的墓道深处。 也不知道是菲奥还是它的朋友挂下神性的发光树枝，为马林照亮了一切，那只小虫子的双眼因为受光而瞪的有如铜铃般圆滚，纯黑的眼窝中没有一丝杂质，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无光的死寂。 时间在推进，马林沉默，这个小虫人也在沉默，在32秒的时候这个小东西抽了一下鼻子。 然后继续沉默，就在马林考虑要不要打破这个该死的快要打破记录的沉默的时候，在第64秒，这只小虫人的声音在这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墓穴里响起。 “我是瓦斯普，你是坏人吗。” 马林的笑容有些扭曲——这是这些年里，第一次有人在第一次见面时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 “我不是，相反，我是一个好人，来这里也是为了找到是谁将虫子们种进人们的身体里。”说到这里，马林大步走向它：“是你吗。” 是我。 另一个声音在马林的脑海里响起。 顺着灵能的波动，马林看到了那个蓝色囊鞘里的细小虫人。 “你是圣巢的虫子？”马林问道。 你知道圣巢吗，看你的年纪，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面对它的问题，马林笑了笑：“我听到了你们的歌声，一开始在很远的地方的时候是听不到的，后面离这儿近了，我就开始听得清楚起来了，我跳下来之前，听到你的歌声里提到了圣巢。” 你听到了我的歌声。 这个小小虫人的声线里多了一丝疑惑与惊讶。 它似乎是贴到了囊鞘外壳上，但是马林注意到它的肢体似乎是坏了：“你的身体怎么了，坏了？你是需要修复你的身体而让那些虫子附身在无辜者的身体……包括这个孩子吗。”说到这里，马林站了起来。 他在等一个答案，如果答案令他不满意，这只细小虫人就必须以死赎罪。 “不是的，米拉姐姐也是非常可怜的，我是自愿的。”这个女孩大声的说道：“我发现姐姐的时候，它在下水道里挣扎，全身满是黑色的雾气，我把她捡了回来，她不是故意的！” 马林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米拉小姐，你能给我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吗，如果这个解释能够令我满意，而且你能够解除这种附身，那么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这句话是真的。 如果这座城市得以获救，马林不介意私自放她一条生路。 一百九十八节:city of tears(二) 事情要从哪里说起呢。 应该是从自己出生的时候说起吧，我出生在圣巢，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有的只是亲族……整个虫巢都是亲族，虽然也没有多少人了。 大家都说，圣巢已经死去，很多层都已经被废弃了，一代又一代圣巢虫人等待着他们的主人回归，但是没有主人，甚至连主人的亲族都不再出现。 我们只不过是不被需要的自律机器而已。 长老总是那么说，然后终有一天，他不再醒来，被大家抬走送进了分解池。 圣巢虫人，成长于此，回归于此。 原本我也应该是如此吧，但是见过了圣巢中的书籍，年幼的自己对巢外的世界产生了好奇，那一定是一个不输圣巢的美丽世界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在朋友的帮助下从通风口逃出圣巢，本来是想带着朋友一起离开，但是他笑着摇头拒绝。 你听不到我唱的歌，他这么说道。 为什么，你明明都说我唱得很好听。 为什么？ 虽然不解，但既然走出圣巢，我就没有再回去的想法，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丽，天空不再是泥土与金属，空气也没有圣巢中那么浑浊，我要去见证这个世界，看看我们主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这个小虫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马林摇了摇头：“你失望过，对吧。” 是的。 他这么说道，然后继续着她地自言自语。 人类的城市好脏，大人的内心好丑陋，追着自己的幼崽好讨厌，这些人类难道真的与主人一样，都是人类吗？和书本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但无论如何，都是圣巢里见不到的景色。 在外面的和十七个年头，我遇到了一个人类幼崽，他和别的幼崽不一样，没有想到用网抓我，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那怕我从他面前飞过，停在他的面前，他也只是继续着他的沉默。 他就在那里坐了一天一夜，我从附近人类的店里偷来食物，这一次他有反应了，他一边飞快的奔跑，一边大声的对着追过来的面包店店长大声说面包不是他偷的……我们跑的很快，那个店长先生根本追不上我们。 等他吃掉了面包，我才从他那里听说了他的故事。 爸爸死掉了，是被混沌杀死的；妈妈死掉了，也是被混沌杀死的；还有妹妹与爷爷，还有奶奶与哥哥。 一家人，只有他一个人躲在井里活了下来。 混沌真是坏蛋啊，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七年，见过比这还惨的情况，整座城市中的人类因为几个人的私欲而面对死亡……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啊。 与这个小孩子一起流浪，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自由，但跟随着他，总能看到这个世界的人们令自己意想不到的另一面。 会追着他跑的面包店老板其实是故意跑不过他。 每天都会强迫他洗衣服，但每次都故意在衣服兜里留下几毛钱的无赖。 每次因为盗窃等罪行而把他抓起来的警察先生，其实都是看他饿的不行的时候动手，这样的话，有牢饭吃就至少不会饿死了。 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活着，他也好，大家也好。 流浪的日子过了好几年，有一天，他回来，没有选择去面包店，而是坐了下来。 我要去当兵了。 兵是什么，可以吃吗？ 我非常好奇，跟着他进入了兵营，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一些人愿意去和混沌战斗。 第一次训练，他没跑多久就跑不动了，那个老先生和大块头在讨论要不要把他赶走。 我想帮助他，于是……最终选择他做为主人。 我们圣巢之子，从被制作出来开始，就是为了这一刻，只不过以前的大家在等待着主人，而如今的自己，选择了主人。 第二天，他完成了训练，非常优秀，那个老先生与大块头都这么说。 太好了，可以帮助他，让我发现，原来帮助一个人类，看着他开心，是那么令自己高兴的事情。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命运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变了，我们一起去了北方，打倒了好多好多的混沌，杀掉他们，砍下他们的脑袋。 圣巢的老爷爷总是说，人类都是彼此通往幸福的阶梯。 以前的时候不知道，来到这里之后，明白了过来，混沌也是人，要不然它们怎么可能变成他升职的阶梯。 只不过混沌是坏人，而打坏人就一定是好人。 那是最无忧无虑地一段时光，最开心的日子，我总是会给他唱歌听，他总是会微笑着看着远方。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如此，那应该有多好。 只不过老爷爷也跟我说过，幸福的日子愈长，不幸的苦难越多，那一次，他碰到了一个很大个的混沌，很难打，为了帮助他，我受了很重的伤，而他伤到了他的腿。 我们打死了那只混沌，他升了好几级官，而我的四肢坏了，这是为了保护他而做出的牺牲，我不后悔，我依然陪在他的身边，为他歌唱，虽然我的四肢坏了，但是我还能够修复自己，只是这一切需要时间。 这一切直到她出现有所改变，我发现他喜欢听她唱歌……他其实听不到我的歌声，听不到我喜欢他的誓言，那笑容，都是对着她而展露。 我……只不过是一个工具，坏了，就可以丢掉。 我不想被丢掉，我自己走，那怕一无所有。 我在阴沟里挣扎，在即将滑入深渊的时候，我见到了瓦斯普，我这漆黑眼中最眩目的光，我的救赎，她甚至为了我而出卖她自己，只是为了给我买一瓶药水…… 我落入地狱，却又终获救赎。 ……………… 马林坐在世界树嫩枝化做的椅子上，听着眼前的细小虫人说完这一切，不禁皱紧了眉头——这算什么鬼，自律生物体装甲，这第一纪元之前的时代远远超出马林的想象。 而且这个自律生物体装甲听起来还畸变过，它是因为有了自我思想而畸变过？谁会是它的诱因？是学舌的臭鸟，还是那个脑袋里只记得打架的家伙。 想到这里，马林又看向这两个小东西，米拉，是这只自律生物体装甲的名字，它现在是修复状态，所以在植装的时候才会如此缓慢。 这也可以证明，外面的那些虫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坚硬的甲壳，一定是在它畸变时分放出去的幼虫。 还是一个纳米生物，马林叹了一口气。 而且关于米拉所说的那个他和她，马林更是感觉头痛，他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报纸，指着上面的领主与他的新娘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他与她吧。” 你怎么知道的。 米拉惊讶地问道。 “你看看你那缺心眼的样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要不是瓦斯普捡到你，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异种了。”马林看着眼前蓝色囊鞘中的米拉说道。 后者沉默了一下，然后她的哭声就像是环绕立体声一样在马林的耳朵与脑子里互相碰撞起来。 瓦斯普的也开始颤抖，可见的畸变在她身上出现。 “如果你想让瓦斯普死，那就继续哭吧，等到她变成一个异种，我就一刀杀了她。”马林翘起二廊腿。 当然这只不过是在吓唬她，马林可以肯定，这个叫瓦斯普小姑娘一定是用她的真诚打动了米拉，让她脱离了畸变的道路，重新拥有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话说回来，自律生物体装甲你搞什么自我意识，大毁灭之前的人类到底有多么无聊啊，就不能加一个三定律或是别的什么来控制一下吗。 还是说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要成为一个创造者，一个……神明？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最终才会迎来毁灭吧。 当凡人没有凡人的自觉，这个世界都将发笑，然后看着失了智的凡人以最快的速度毁灭他们自己。 这样感叹着，马林看到瓦斯普身上的畸变消失了，米拉停下了她的哭泣声。 瓦斯普是我的好朋友，她将身体借给我，令我回复神智，她是我永世的恩人。 它这么说道，然后有些不安地呼唤着瓦斯普的名字，这样的友情让马林多少有些松上一口气——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无私的友谊，才能够救下米拉，瓦斯普这个小姑娘虽然为了求生做过一些在她这个年纪不应该做的事情，但至少，她对生的渴求，对友人的爱，马林都看在眼里。 “我没事，米拉……”这个姑娘喘了两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马林：“先生，我看您穿着教士的衣服，请问，我们可以活下去吗。” “你的朋友米拉还没有回答我，怎么才能够让外面那些被虫胎附身的人们活回来。” 它们活不回来了，畸变时的我分放出的虫胎是无法收回的，它们通常是一次性操作死体使用的士兵。 听到米拉的这个答案，马林叹了一口气：“发烧是感染的第一阶段，对吗。” 是的，在四十八小时之后，这一过程就不可逆了。 马林放下腿，双手抱头，整个人低下声看着脚下的石板与金属板混合的地面，在痛苦与挣扎中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抬起头看着瓦斯普胸前的米拉：“只有杀掉你，才能够中止它们的活性，对吗。” 是的，您……真是了解我们呢，先生。 “先生！不要杀死米拉！求求你！她太可怜了不是吗！”这个少女一脸悲伤地看着马林。 马林苦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她很可怜，但是我能怎么办，我的友人，我的爱侣，我的朋友们都在今天早上坐着列车来到这座城市，她们都感染了……我爱的她们，玛雅，法耶，洁茜卡，莉莉姆，克洛丝……对于你们来说，也许这只是五个陌生的名字，就像这一城的无辜那样。” 说到这里，马林站了起来，化成林子的菲奥与她的朋友变回原样回到了马林的手臂上。 “但是对于我来说，她们是无价之物，是我必须守护好的美好……请开始畸变吧，这样的你们，我下不了手。”说到这里，马林脸上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苦涩：“求求你们……给我一个不用违背自己良知杀死你们的理由。” “不！你不能杀死米拉姐姐！”瓦斯普尖叫着用双手护住了胸前的囊鞘。 不，瓦斯普，放下手，好吗，我是你的米拉姐姐。 米拉的呼唤最终让瓦斯普放下了手，她与她的妹妹，一起用无光的虫瞳看着马林。 我感受到了你挣扎着的内心，这些名字的主人，一定在您心里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吧……好羡慕，如果我也能够在他心里有那么重要就好了。 说到这里，米拉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发言： 我会自我结束我的生命，作为您不杀死瓦斯普的回报，但同样的，你要向我保证，瓦斯普会活下去，直到年迈的她面对来迎接她的死神。 “不！不要这样！米拉姐姐！” 闭嘴，我的妹妹，我是在为你好！ 短暂而快速地争执过后，米拉继续着她的交易。 可以吗，马林先生，你是这座城市里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为什么相信我。”马林不解，站在原地的他看着它。 因为有光自您身后降下，我看到了一个光的人形，他在对我微笑，我从来没有见过，如今温暖的光。 马林侧身走了一身，扭过头，看到了有些熟悉的身影，面对真神，他选择低下头：“您好……还有，午安，公正之主。” “午安，马林，看起来你们这次的交易需要一个见证者，而我，愿意为你们见证，小东西，瓦斯普会成为我的教会的学徒，这样的安排，满意吗。”无名氏对着米拉说道。 向您致敬，伟大的存在，您到到来，让这冰冷的墓穴充满了暖意——米拉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抱歉，我的词库里只有这么一条最适合您的恭维之语。 “没事，孩子，你还有什么需要放到天平上的吗。”无名氏问道。 米安沉默了一下，最终开了口。 杀掉他，好吗，这是我最后的哀求，马林先生，您可以拒绝我，我也愿意在您拒绝我的情况下死去，但是……我真的好笨啊，为什么没有早早发现，他并没有听到我的歌声呢。 马林沉默。 “赛尔·凯特将会出席中央行省的大比试之后的表演战，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可以给你安排一场，包括手套，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无名氏微笑着看向马林。 马林继续沉默。 够了，这一切也只不过是我死前的呓语，圣巢的老爷爷曾经呵斥过我想要离开圣巢的想法，他说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险……我不相信，其实证明，我错了啊。 如果能够重来，我一定会等着瓦斯普你的，每一世，每一世，我都会成为你的矛与甲。 瓦斯普，再见。 囊鞘开始从瓦斯普的身上脱落，在它即将落下，当瓦斯普放声悲哭的时候，马林抬起头看向米拉。 “我同意了，我会亲手杀掉赛尔·凯特，如果他的遗孀选择与我决斗，我也会杀掉她……如果可能，我还会将你送回圣巢。” 在这一刻，马林似乎听到了米拉最悦耳的感谢声。 谢谢你，马林先生，您让我在最后一刻得偿所愿。 “不用感谢我，你知道吗，你唱的歌……很好听。”马林说完，走到瓦斯普的面前，然后伸手，等待着，并最终接住了落下的囊鞘。 谢谢，聆听者，永别…… 耳旁传来最后的轻语，囊鞘里的液体开始固化，最终从一个保护着她的容器变成了包裹住她的棺椁。 马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将它小心地包裹好，然后放进了自己的空间袋。 “姐姐……死了吗。”这个虫人少女问道。 “是的。”马林看着她，发现她没有褪去畸变的外形，扭头看了一眼无名氏：“阁下，这是……” “这个孩子将米拉身上的畸变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最纯粹的感情造就了如此的奇迹，她没有失去理智，而米拉也回复了神智……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来处理她们原因，她们带着最纯粹的爱，想着去复仇……这份决意让我的老朋友们知道了。”无名氏头看向墓穴的另一侧，马林随之扭头，菲奥跃上了顶部，发出光亮，让马林看到了阴影里站着的小小少女。 “不要说出来啊，我的老朋友。”这个少女有着与马林同样的方耳朵，她微笑着走到马林面前：“孩子，你接下了这神圣的复仇之路，那就必须完成它，记住，要么终结赛尔·凯特的生命，要么等着被他终结，复仇只有你死我活这条路可以走。” 说完，她消失在了墓穴中。 “我也要走了，虽然我不在意自己在这个世界待上多久，但是这个世界大概会很在意吧，所以我期待着你站到场上的那一刻，这个孩子我会亲自交给这里教会的主教。”随着他的话语，瓦斯普飘到了他的身旁。 “阁下，您为什么同意我杀死赛尔·凯特。”马林问道。 “背叛了自己友人的家伙，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自辩无辜，就像你这样孩子说的那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米拉付出了，你付出了，现在轮到赛尔·凯特先生了。”说完，这位神明就那么消失在了传送门后，他带走了瓦斯普，只留下了一句道别。 “那么，午安，还有再见，马林。” 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声再见的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棺中做自己的老兄，最终顺着跳下来的洞口的软梯爬了上去。 这座城市还是一样的安静，马林在迈开脚步之前突然停了一下，他扭头，看向墙边的那团灰烬，灵能之风吹过，将它们扬到了空气中。 那么，午安，还有永别了，教授先生。 一百九十九节:city of tears(三) 像是有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法耶发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虫子，徘徊在充满了钢铁，玻璃还有死寂的城市中。 这是一座非常奇怪的城市，没有商店，也没有市民，有的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虫子，还有连绵的墓碑，那些墓碑很大，远比虫子要大。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虫子保留着神智，但它们也只是看着钢铁的天穹顶部，徒劳地呼唤着它们嘴里的主人。 谁会是它们的主人呢，这座城市似乎已经非常非常久的没有人来过了，那些墓碑会不会就是它们的主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的呼喊注定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法耶甚至不知道这座城市叫什么，只是发觉这座城市的天空老是在下雨明明是在地底的世界，为什么会下雨呢，而且这雨水落在法耶的身上，感觉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仿佛连自己灵魂上的裂口都受到了治愈。 真是令人好奇的城市，真是令人着迷的城市。 这场奇妙地冒险似乎没有尽头，法耶漫步在广场上，站在钟楼底下，顺着小河漂流，坐在树下吃着果子，那些虫子完全不懂得珍惜生活。 虽然这梦绵长，但终究是梦就会有终点，当她坐上电梯，想要到那最高一层去看一看的时候，马林的呼唤终结了这一切，来自爱人的声音将法耶从梦境中拖出，“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躺在软软的床上，用毯子包裹着自己，睁开眼睛的少女看着自己的爱侣，微笑发自内心。 她感觉自己的病已经好了，这场病来的古怪，法耶知道这有问题，而现在当自己醒来，当她看到这个世界还算正常，窗外有鸟叫的声音，有人的话语与马的嘶鸣。 啊，又活回来了呢，就像是以前那样，异国的王子殿下马林，又一次救下了莫威士家的小公主。 想到这里，开心着的法耶伸出手，在马林的脸上轻轻点了一下：“我是怎么从火车上来到这里的。” 如果是公主抱的话，那就太令自己开心了，虽然没有知觉，但公主殿下理所当然应该拥有公主抱才对啊。 “这事要从前天早上说起。”已经换上常服的马林这么说道，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忧郁。 这是法耶从来不曾在马林的脸上看到过的表情，他总是那样，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坏心情表露在他的脸上，友人也好，敌人也罢，总是能够看到他的笑容。 以至于有时候沙耶会想，她的这个爱侣，会不会是面瘫，因为他似乎除了笑之外，不会有什么别的表情。 那就完了，她这么想，同时笑着开口，无论是做他的爱人，还是做为一个捧哏，法耶都在努力做好她自己：“我听着呢。” 于是马林坐到了床边，伸出手，将法耶露在外面的小手握住，将一个法耶听着都能够感觉到荒诞的故事说了出来。 真的，非常荒诞，虫人，第一纪元时代的生物甲，听起来感觉像是最近刚刚兴起的科幻小说，但法耶知道，结合自己的梦境，这一切都是再真实不过的经历。 马林，又一次救下了大家。 “原来我的梦里的那个虫子城市，是真的。”法耶感叹，一边畏惧着自己差一点就成为虫人兵器的可能未来，一边感叹着那座城市的瑰丽和与众不同：“马林，你和米拉交换了什么。” 说到这里，法耶自己坐了起来，虽然清晨的温度还是让她有些感觉到冷，但是法耶知道，马林应该是有麻烦了。 “我与米拉立誓，她以终结自己的性命，保证你们的安全，让这座城市中所有无法扭转感染的虫人死去为代价，让我为她向她原来的主人复仇。”说到这里，马林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苦涩：“对不起，法耶，我想救下你们，也不想让列车上所有感染的学徒死去，无论我是不是认识他们，我觉得，生命不应该如此轻易逝去，你们也好，他们也好，还有米拉与瓦斯普每一个无辜，都有权力活下去。” “谢谢你，马林。”法耶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同龄人这就是自己选择的爱侣，一个为了姐妹们而一再面对绝境的男人：“别担心，马林，大胆去做，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杀掉他，无论他是谁，那怕是我的哥哥也好，弟弟也罢，只要阻止了你，那就去杀掉他们，背叛一个如此无辜的虫人，那怕它只是一件你说的生体甲，也必将受到惩罚，不爱惜自己兵刃与甲胄的战士，必将因此而死，这是莫威士家族的祖训。” “是赛尔凯特，并不是你的哥哥或是弟弟。”马林有些尴尬的说道：“如果真是他们，我不会同意的。” “不要在意我，马林，你是要做大事的男孩子，而我，永远忠诚于你。”在马林的耳边低语，法耶心中满是喜悦。 这就是她们姐妹选择的男人，母亲总是说，她的导师说过一句话，男人与女人这一辈子最大的差别，不是身份与地份，而是嫁给谁与娶了谁。 这才是这个世界上的男男女女这可怜一生最大的差别。 选择对了，飞升天堂选择错了，永堕炼狱。 眼前的男孩做出的选择令法耶非常满意，如此的代价交换虽然沉重，但马林没有忽视他的责任，更没有欺瞒着她们。 所以法耶下了决心，她要为自己的爱人搬开一些麻烦：“赛尔凯特，我的母亲那边我来说服。” 他虽然是一个英雄，一个领主，自己的母亲还公开的看好他。 但他现在是她爱人的敌人了，既然如此，她就必须站在自己爱人身后，何况这个男人的确该死。 背叛者不配得享天年。 “你真的能说服你的母亲？”马林似乎是有些并不相信。 这让法耶并没有生气是啊，大家都知道，安娜夫人是一个非常固执的女人，但他们不会知道，她的女儿也是如此：“我与大家的性命，都是以米拉的牺牲做为代价换来的，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赛尔凯特那他就必须死。” “既然马林你已经立下誓言，要与赛尔凯特决斗那么母亲只能在我与他之间做出选择，如果她要为了他而杀死你，那么终有一天我会为你复仇。”法耶微笑的看着眼前的爱人是的，复仇，就像是关于玛雅那个裂隙故事里黑婚纱的玛雅一样，母亲终有一天，会后悔她在今天做的选择。 那怕死，那怕成为一个异种，她也会记得这必须永世铭记的仇恨。 马林总是说，每个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别傻了，这样不值得。”马林伸出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珠：“我会尽全力战斗的，别担心。” “我不会担心的，而且我是不会改嫁的。”法耶微笑着针对马林心中的不确定性发言说出了她的看法：“而且，这就是我的选择，我已经做好准备，直面我所要付出的代价。” “我一定会胜利的，我不会让你和大家面对那种绝望的。”法耶的这位小爱人几乎要把脸都贴到了她的脸上“告诉你的母亲，无论如何，我都会将决斗的胜利献给你。” 说到这里，马林的脸上有骄傲，有自信，还有一种法耶说不明的感觉。 好帅的男孩子啊，想到这里，法耶主动的亲了马林一口。 如此近距离的偷袭让马林有些猝不及防，他涨红了脸，看起来就像是被轻薄了的绅士。 法耶自己也涨红了脸她发现自己的勇气在飞快的消退，气氛在这一刻变得非常尴尬，法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虽然总是说自己是大人了，可是法耶在这一刻还是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要本垒了吗？” 门外传来了一个有些轻冷的声音。 法耶与马林同时扭头。 看到了已经穿戴整齐的四个姑娘。 洁茜卡用手遮着玛雅的眼睛，小豹子姑娘飞快的移动脑袋想到突破防线，克洛丝不知道在小本子里写什么东西，而莉莉姆双手抱胸，看起来像是有些生气地说道：“不继续了吗。” 就在法耶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看到马林站了起来，他走向莉莉姆，然后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了她：“好了，我们先下去吃饭吧。” 看着马林扭头看向自己并露出笑容，法耶也笑了起来，掀开被子，从衣架上拿下软甲穿上，然后又套上了法师袍：“我们走吧。” 在莉莉姆的强烈要求下，马林放下了她。 小羊羔在法耶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有些不大开心地皱了皱鼻尖：“马林先生真的很宠爱着你呢。” “是谁被那么宠着抱在手里啊。”法耶笑着反驳道，然后就看到小羊羔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伸出手，挽住了莉莉姆的手，法耶看着走在前面的马林：“我们啊，有着一个与众不同的爱人呢。” “嗯，你听说米拉的故事了吗。”莉莉姆问道。 “听说了，也听说了马林要和人决斗的事情，你呢。”法耶看着眼前的小羊羔。 “当然”莉莉姆看着前面的马林，她放慢了脚步，等到玛雅加快脚步赶上她的哥哥，等到洁茜卡带着一丝好奇越过她们，等到克洛丝收起手里的小本子走了过去。 “我决定了，法耶，你知道吗。”莉莉姆看向法耶，满是坚毅地的说道。 “决定什么？”法耶有些好奇，因为她不知道这只小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个问题。 她有什么想要做的吗？ 以她的家族实力，还是没办法把手伸到中央行省过来吧。 “马林先生又一次救下了我们，我，我在裂隙里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我的末日，是马林先生净化了另一个世界的我，也是他让我重新燃起对未来的期望，这一次他选择接受米拉的哀求，我不能为了我的幸福而哀求马林先生破弃他的誓言”说到这里，莉莉姆眼中的悲伤渐渐被一种法耶都没有的坚决所代替：“我永远都会马林先生的莉莉姆，如果他没有了，那我就会选择成为那个世界的我，那怕堕入深渊，那怕成为异种，那怕已经不再记得自己谁，我也会为马林先生复仇的，这就是我的誓言，我的家族休想让我变成别人的新娘，这个世界里，我永远都会是马林先生一个人的。” 法耶笑了笑：“我也这么想过。” “可你”莉莉姆看着法耶，有些不敢相信地感叹着：“你可是莫威士家族的小公主啊，法耶，你可不像这个卡特堡小贵族的女儿，你的肩膀上”“我的肩膀上也只有一个脑袋，我问你，莉莉姆，马林先生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法耶看着莉莉姆，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莉莉姆思考了一下，说出了她的答案：“马林先生是我的导师，是我的盾牌，我的利剑，我的爱人，还是我的救世主。” 说到这里，莉莉姆看向法耶：“你呢，法耶，你的眼里，马林先生是什么。” “他不是什么。”法耶伸手弹了莉莉姆的额头一下，然后补充了自己真正的答案：“他是我的一切。” “莉莉姆，法耶，你们在说什么呢，快来。”站在台阶前的马林在对着她们招手。 米兰尼与哔普从他的兜帽里探出脑袋。 玛雅牵着他的手。 洁茜卡双手插兜，站在马林身后的位置上。 而克洛丝看起来已经习惯马林撸她的脑袋了，兔子姑娘往后仰了抑脑袋。 “我们走吧，莉莉姆。”法耶笑着说道。 “嗯。”莉莉姆最终也笑了起来：“我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能够与你分享一个秘密，我的姐妹。” “我也一样，我的姐妹，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命运的织就的图案上所描绘的，是何等的景色。”法耶说完，开始小跑着奔向马林。 二百节:寂静岭的时光(一) “欢迎来到寂静岭。” 站在有如台风过境，百废待兴一般的火车站月台上，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对着走下列车的中央行省调查官员抬了一下手里的手杖。 哼，内陆佬只怕从来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台风吧。 带着海之子才有的傲气，他与这位戴着礼帽，穿着黑礼服的年轻人握了握手：“爱梅特塞尔克·夸赛尔，丰收女神教会驻卡特堡导师，路过这儿的时候，我与我的学徒们与慈爱教会的各位被卷了进来。” “我听说过你们的事情，真是非常遗憾。”年轻人有些遗憾的对爱梅特塞尔克说道：“泽姆·梅耶尔，王室特殊调查室特别调查科第三小组组长。” “欢迎来到寂静岭，主教们最近都在尽一切办法清理尸体，它们太多了，如果不快一点处理掉，说不定就会出现重大疫情。” “我知道，主教们总是会很忙，然后他们会把所有看起来并不重要的活交给你们来办，就像我们的科长那样。” 如此的对话一下子拉近了双方的距离，爱梅特塞尔克笑了笑：“叫我夸赛尔好了，比我的名字简单，熟悉我的人都会这么叫我。” “那叫我泽姆好了，我的名比较简单，我听说这次的事情很不简单，我想从您儿这打听一下，这个不简单，到底有多么不简单。”泽姆说完，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身看着自己的同伴：“这位是嘉希·谢林汉姆，我的华生。” “向您致敬，导师先生，我是一位虔诚的丰收女神信徒。”这位少年微笑着咧开嘴：“我会守口如瓶的。” 面对泽姆的提问，爱梅特塞尔克耸了耸肩：“无可奉告，这件事情主教团对我们下达了禁口令，您要问的话，就从他们哪儿打开突破口吧。” “喔，又是那些老头，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既然下了禁口令，那这个不简单，就是真的非常非常不简单了。”泽姆用了两个连续的形容词。 爱梅特塞尔克带着他们走出月台，来到一辆代步车的面前——这座城市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就消失了过半人口，他今天来接人，负责处理尸体的教友给了他这辆烧油的新式四轮车，说实话虽然排出来的尾气的确有些令他闻着难受，发动机的噪音听着有些吵，但……这玩意儿真有意思。 爱梅特塞尔克准备存一些钱，也去买一辆。 “哇喔，桑坦德1788，夸赛尔先生，你是从哪儿找到的这辆老爷车，这东西比我爸爸的年纪还大。”某人的华生用一种非常惊讶地口气感叹道。 “某个倒霉蛋的手里。”说完，爱梅特塞尔克坐进了车里：“坐好了，我建议你们最好绑上安全架，我准备出发了。” “我觉得这种老爷车能跑上多少里，10，还是20？”嘉希直接跳进了后座，他看着坐进来的泽姆笑道。 后者面无表情地绑上了安全带。 “喔，我的天哪，你能不能别像一个孩子一样！”嘉希非常夸张地喊道。 看了一眼车窗顶上挂着的后视窗，爱梅特塞尔克笑着将手里的钥匙插入钥匙孔。 ……………… 马林在给洁茜卡领回来的三个小子作测试，这三个孩子能够无视感染，令所有主教都为之惊讶，所以这儿事情一结束，主教们就让马林来负责给这三个孩子做血脉追溯和术式亲和，就和以前自己在丰收女神教会里做的那样，只不过马林并不会术式，只是负责监督，做术式的自然是本地的丰收女神教会——这三个孩子从根本上来说目前算是马林的仆人。 希德尼联合不承认奴隶，这三个孩子的父母出于无奈卖掉孩子，也不可能让他们跳入火坑，马林也不可能收他们做养子，所以让他们成为家族的第一批仆人是最适合的选择，而如果他们在测试里有着非常优秀的表现，马林不介意让这三个孩子脱离他们的仆人身份，成为一个自由民，然后再成为一个学徒。 血脉追溯是抽血，这三个小家伙虽然很怕，但在洁茜卡的鼓励下还是很坚强的完成了抽血，没哭没闹，这让洁茜卡大为宽慰：“我以为他们会闹的让我头痛。”这只狼姑娘在马林身边感叹道。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太小了，尤其是罗丝。”马林说完，伸手拍了拍洁茜卡的肩膀：“来，我们来给他们做术式亲和了，你去接一下克洛丝。” 莉莉姆，玛雅还有克洛丝已经各自拿着一块石板过来了，洁茜卡与克洛丝换了一下，克洛丝走过来和马林还有法耶站在一起，拿着观测镜开始观测。 “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就在马林举起镜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克洛丝一愣：“测试药剂！” 于是洁茜卡屁颠屁颠着跑进大厅拎着那个金属小桶跑了过来，马林看着那个金属小桶，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在马林这么想的时候，洁茜卡从桶里倒出了四个小杯，将它分别递到了三个孩子面前，然后自己拿了一杯：“很苦的，但是洁茜卡姐姐和你们一起喝，不要吐出来。” 三个小孩子用力的点头，然后三小一大一起仰脖喝下了药水。 马林看着三个小孩子的脸都快皱成了一团，但是意外的是他们都没有吐出来，就连最小的萝丝，也只是抽泣了两声，就在哥哥们地注视下瘪起了小嘴。 然后扭头看向一旁，洁茜卡在墙角吐的稀里哗啦。 “这个洁茜卡真是丢狼了。”克洛丝满脸的尴尬。 莉莉姆单手举着录景魔晶，看起来准备将这别具一格的画面留下来。 法耶笑的瘫在马林的肩膀上。 玛雅给自己倒了一杯，在马林阻止她之前一仰脖喝了下去。 场面一时空前紧张，马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小豹子，然后看着她开心地又倒了一杯。 等一下，我的傻豹子！你续什么杯啊！ 叫停了玛雅的续杯行为，马林不得不代替了洁茜卡的位置，然后这三个小家伙开始测试。 “说起来，在这个石板的名字上面，我和我姐姐的心情是一样的，测试石板这个名字太大众化了，作为可以改变一个孩子一生命运的东西，我们应该称呼它为命运石板。”法耶一边看着马林教导着三个孩子将手按到石板上，一边对着身边的克洛丝说道：“对了，第一块是什么石板。” “是塑能术式测试石板。”克洛丝一边说，一边哇了一声，我真的没有想到，萝丝竟然会那么亮。 在戴着观测镜的三人眼里，比尔的石板黯淡无光，杰克的石板只有点点星火，而萝丝的石板有如正在燃烧。 “零分，一分……七分？”法耶扭头看了一眼克洛丝。 “零分，一分，七分半。”克洛丝这么说道：“马林先生您怎么看。” “零分，一分，七分。”马林觉得他在这个位置，这光已经有些红到刺眼了。 “比尔和杰克的评分没有异议，萝丝取七。”法耶扭头看向一旁负责记录的玛蒂尔达：“……算了，算七分半吧，我感觉我打低了。” 大耳朵狐狸开心的在手里的本子上写下分数，然后看着法耶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林和玛雅还有莉莉姆给三个孩子换了一组石板，这次不用教了，这三个将手放到了第二块石板上。 “我感觉不到有光。”克洛丝叹了一口气，她对着马林说道：“我本来以为会有孩子来跟着我做学徒呢。” “不，克洛丝，就算有诅咒术式高亲和，教会的代罚者精英也需要这样的人才。”法耶一边说：“继续报分，一分，零分，零分。” “一样，一分，零分，零分。” “我附议。” 三人的评分结束，玛蒂尔达将分数写到了纸上，然后看着石板又换了一组：“是神圣术式测试石板，对吗？” “不，是辅助术式。”马林扭头说完，然后扭头看着三个孩子将手按到了石板上。 将手放到了第三块石板上，在一个刹那的时间里，马林感觉自己面前的三块石板绽放出最美的花朵，仿佛置身于草原之中，有小小的妖精在自己面前飞过。 “太美了……八分半，九分，九分半。”放下举着的观测镜，克洛丝看了一眼法耶：“我感觉我的身上的伤痛都好了一些，都是高亲合，他们父母是怎么办到的。”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刚刚那一刻的景象，就像是上一次我们看到公正之主，我是九分，八分半，九分半。”法耶放下观测镜看向马林：“马林，你怎么看。” 马林思考了一下：“玛蒂尔达，记录，九分，九分，九分半。” “好的。”玛蒂尔达写下了记录，然后看着这三个孩子：“我们继续吗，我感觉辅助术式这么高，他们肯定会成为学徒的。” “继续，不要浪费药水。”马林说完，然后与玛雅还有克洛丝换上了保护术式的测试石板。 三个孩子还一脸不解，他们和她似乎还不理解自己的命运将会有何等改变，依然将手放到了第四块石板上。 “三个零分……什么情况？”法耶放下了手里的观测镜：“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吧，无论如何也应该多少有一点吧。” 克洛丝也放下了手里的观测镜：“不知道你们听说过，超凡相聚定理吗。” “听说过，但这也太离谱了吧。”法耶看着这三个孩子说道。 “现实是不需要合理的，这玩意儿只有小说才需要。”马林笑了笑：“玛蒂尔达，三个零分，我们继续，给这三个孩子一个完整的测试。” 于是换过石板，马林将手放到了第五块石板上。 “强化，一分，一分，一分？”马林放下观测镜：“同胞兄弟姐妹之间有这样的相似性吗。” “有的，我们家诅咒系不是一分就是零分，要是出到二分，不用说，绝对是变异了。”莉莉姆这么说道：“这么一看的话，倒是很正常。” “的确，像我们家，从来没有谁的术式亲和上过三分。”洁茜卡终于清理完了她的存货，开始加入了聊天话题。 “你那是根本没有术式亲和的血脉。”法耶笑着说道：“好了，让我们完成最后的测试吧。” 于是马林为孩子们换上最后的一组石板。 “神圣的命运石板。”法耶感叹道，她走到三个孩子的面前：“来，孩子们，把手按下去。” 三个孩子按下手，马林眨了眨眼，然后感觉自己像是受到了一次净化，他抬起头，看着姑娘们：“我似乎看到了奇迹，九分，十分，八分。” 举着观测镜的克洛丝愣了半天，这才说出了她的分数：“九分，九分半还有九分。” “三个九分。”放下手里的测量镜，法耶看着这三个孩子笑了起来：“记录，九分，九半分和九分……我说，以后抽奖这种活动，就让洁茜卡上吧。” 马林首先笑了起来，他走过去，拥抱了一下洁茜卡：“等到这三个孩子成为学徒，我想教会一定会给予你足够的奖励，恭喜你，洁茜卡妈妈。” 狼姑娘一脸悲苦：“我只求教会的各位别让我做保育院的院长，我真的不想喝这药了。” 姑娘们在笑的时候，玛蒂尔达已经摆好了石板们：“洁茜卡，你来试试怎么样，你不是喝过药剂了吗，虽然吐得差不多了，可多少还是能测试一下的。” “啊，对，我也来试试吧，离上一次测试这个，差不多有十年了呢。” 洁茜卡一边说，一边扭头看着马林：“马林，帮我看着好吗。” “没问题，亲爱的。”马林举起手里的观测镜。 洁茜卡是反着来测试的，第一块是神圣石板。 “有光吗。”洁茜卡扭头看向马林。 马林摇了摇头。 “有光吗。”洁茜卡看着马林换了一块石板。 马林继续摇头。 洁茜卡不说话了，连着按了三块石板，换来的都是马林的摇头。 “看吧，我果然没有这样的才能。”洁茜卡一边生气，一边将手按到了第一块石板上。 石板应声而裂。 洁茜卡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姐妹们都快哭了：“我发誓我没有用力！” 玛雅瞪圆了眼睛，像一只标准的豹子，满满的好奇都快从她的那对眼睛里溢出来了。 莉莉姆叹了一口气：“这东西听说很贵的。” 而马林打断了姑娘们发言：“十分。” “什么？”姑娘们异口同声地看向马林。 马林放下手里的观测镜：“我说了，十分，然后石板就裂了，我们手里有高级石板吗？” “我问过，他们说在仓库，但管仓库的教友重伤，到现在还没有醒。”法耶这么说道，然后她看向洁茜卡：“你不会是变形怪变的吧。” “胡说，变形怪又没有术式天赋，看起来应该是觉醒了。”克洛丝看向洁茜卡：“恭喜你，洁茜卡。” “等一下，克洛丝，你的意思是说，我有术式天分了，可以丢火球了！”洁茜卡看起来非常开心，听到克洛丝肯定的答复后，这只狼姑娘举起了克洛丝转了几圈，放下克洛丝，就开始举那三个孩子。 而马林觉得这只狼姑娘也许只是单纯地为了可以丢火球而感到高兴吧。 傻姑娘，塑能十分，你去法师塔一抓一把，人类毕竟真的是一个精于破坏的种族啊，无论他是大人还是孩子。 “好了，收一收东西，咱们把答案给夸赛尔导师。”想到这里，马林拍了拍手。 “咦，玛雅不试一下吗？”法耶看着马林问道：“她都在喝第二杯了。” 马林扭头，看着小豹子，她正喝的开心呢。 别，你这傻豹子还真续杯啊。 二百零一节:寂静岭的时光(二) “猫人也可以用石板吗？”莉莉姆问道。 “洁茜卡都可以，玛雅也没问题吧。”法耶这么说道。 既然如此，马林也支持自己的小豹子姑娘去试一试，反正测试不花钱。 于是玛雅小心翼翼地站到新换上的塑能石板面前，小心翼翼地按下手。 “七分。”法耶第一个说道。 “七分，很正常，玛雅打开了灵能池，成为萨雅学徒，她的塑能亲和要是没有七分才奇怪吧。”克洛丝这么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看向走到身边的玛蒂尔达：“七分，其实我以为会是八分的。” 毕竟看过自己妹妹的闪电箭连射，马林都以为这姑娘的八的塑能亲和。 玛雅在自己哥哥的鼓励下换了一块石板。 “有幽光啊。”法耶皱了皱眉头，她看向身边的克洛丝：“我给五分半，你怎么看。” “我给六分，我觉得这个分数差不多。”克洛丝看着法耶回答道：“萨满在诅咒系术式上也有至少六环，以玛雅的天分，正好足够她使用所有的术式。” “我也给六分。”马林感觉自己的判断与克洛丝差不多，至于法耶……这姑娘诅咒亲和不过一，她能判断为五分半已经是学霸级的表现了。 玛蒂尔达将分数写到了纸上，然后看着玛雅走向第三块石板：“萨满的辅助术式至少需要多少分。” “我不清楚，克洛丝，你知道吗。”马林问道。 “七分，萨满有七环的辅助术式，个别萨满可以获得八环甚至九环的传奇术式，最高需要九分吧。” 这时，玛雅手放到了第三块石板上，马林看着眼前的花海感叹了一声：“九分。” “九分半。”放下举着的观测镜，克洛丝看向莉莉姆笑了起来：“你有对手了，莉莉姆。” “我从来不知道玛雅在通过开化灵能之后会变得这么强。”莉莉姆小手一摊：“法耶，你的分数呢。” “九分半，我有一种感觉，玛雅的所有术式都会正好到达最高点……这也太离谱了吧，不是说对冲的吗。”法耶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但那是人类对冲啊。”克洛丝扭头看向法耶：“我们兽人的原生职业是没有这回事的，人类其实法师只要选择通才进阶也不会有问题，至于你……你不是精灵吗。” “啊，对啊，我是精灵。”法耶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我都忘了我是精灵显性混血了。” “马林是人类显性，所以柯林先生他们才会那么大惊小怪，其实他也不是人类。”克洛丝说完，转身看向马林：“马林先生，你认为多少分。” “九分半吧。”马林感叹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妹妹在术式方面比我强呢。” “那是因为大林地有开化灵能的仪式，如果没有仪式，兽人的术式亲和是很低的。”法耶这么说道，同时看向已经将手按在第四块石板上的玛雅：“这次低了一些，只有五分。” “我也是五分，不过萨满的保护术式很少，最多也只有四环吧。”克洛丝这么补充道。 “……玛蒂尔达，记录，五分。”马林微笑着对着自己的妹妹：“来，继续。” “哥哥。”在按上第五块石板之前，玛雅有些不安地看着马林：“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啊，玛雅非常厉害，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萨满的。”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我不想变强，如果让那个叫米娜的神主知道的话，说不定她又会想要带走我的，我不想走。”这只小豹子说到这里，将手收回到了身后。 法耶与克洛丝放下了举着的观测镜，她们在等马林的回答，而马林最终也放了下来：“好，那我们就不做了，玛蒂尔达，把这页和下面的两页都撕了，分数按五分，四分、六分、三分、二分和四分的分值来打。” “没问题。”玛蒂尔达撕掉了手里的纸，然后开始造假。 “我就知道，你从来不会让我们姐妹失望，好了，现在的问题是，马林，为什么你会第二杯这个药剂。”法耶走到玛雅身边，为这只小豹子理了理毛发，然后好奇地问道。 “嗯……因为闻起来有点非常香的味道，喝起来也非常甜。”玛雅这么说道。 “嗯？洁茜卡，你不会加过糖吧？”马林走到了小桶边上倒了一杯。 “怎么可能，这药剂还是那位教友给我配得呢，你不是看着他配的吗。”洁茜卡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那我来一口。”马林说完一仰脖一口而尽。 嗯，还是那熟悉的味道，马林感觉自己的脸都已经皱成一团，记忆中老院长熬的那碗中药差不多也就这味道吧。 此时此刻，马林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位慈祥地老太太站在一起笑看着他，并说一句——马林啊，该喝药了。 哎，摇了摇脑袋，马林放下杯子看着自己的妹妹：“我宣布，应该是玛雅的味觉在某一方面突变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小家伙们的事情解决了，血脉追溯至少要过两天，有什么可以安排一下的吗？” 在莉莉姆和玛雅还有洁茜卡收起石板的时候，克洛丝有些无聊地看着马林。 马林思考了一下：“我有一个节目，我们去闯空门吧。” 姑娘们统一而又无声地给马林一记白眼。 这时街道远方传来了机车的轰鸣声，马林和姑娘们扭头，看到远方的街道上，一辆古董车正在飞快的速度疾驰着，它在进入这个小广场时打死了方向然后开始了完美而壮烈的漂移，空气中满是橡胶的味道，马林看着那辆车最终停在了广场边缘靠近街道的位置，完美的停放。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从打开了车门里走了出来，他从衣领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然后转身他的乘客们。 年轻而穿着整齐的男性看起来有些不大好，但他还是很坚强地自己打开了车门然后走了出来，只不过他虚浮地脚步出卖了他。 而另一侧的半大小子最终是爬出来的，他扶着墙站了起来，然后看向自己的同伴与爱梅特塞尔克越走越远，最终一低头，开始清理存货。 “我一直以为马林是天底下唯一能够坐上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的车绕城一圈还能自己下来的男人。”莉莉姆看着这一幕有感而发。 “并不一样，马林先生脚步稳健，而我看他都快飘起来了。”克洛丝对于那个年轻人有些不屑地说道：“不过至少比那个半大小子强，对了，他们是谁啊。”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走之前说是去接来自中央行省的调查官。”马林一边解释，一边注意到法耶似乎有些不大开心：“怎么了。” “我认识那个家伙。”法耶主客观说道。 “那个有些飘的？”克洛丝扭头问道。 “不，是那个在吐的，算是我表哥。”法耶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是一个非常自为是的家伙。” “有多自以为是。”马林出于好奇问道。 “他觉得他是中央行省第一帅哥。”法耶一边说，一边举起录景魔晶。 马林思考了一下，也掏出了他的录景魔晶。 所谓共襄盛举，说的就是这般道理。 ……………… 马林和那位法耶表哥的交流是在一个小时之后，这个半大小子终于解决了他在去库存问题时遇到的麻烦，因为去洗了一个澡，所以穿着澡袍，带着一脸虚脱的表情坐到了马林身边，扭头打量了马林一眼：“你就是马林？” “怎么是一个人都认识我。”马林放下自己手里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大结局篇看向这个半大小子。 “我家老头叫人把你的样子用录景魔晶拍下来给我看过了，还告诉我，要是见到你，无论你看起来多么的天怒人怨，千万别丢手套。”这个半大小子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正摆着从不知道哪一户院子里拿来的烧烤炉子，正在开心烧烤的姑娘们：“我那个表妹看起来比以前开心多了。” “你们真的不像。”马林看了他一眼。 “废话，我是人类显性的外表，她是精灵显性，我们能长一样，你知道这代表要死多少人吗。”这个半大小子说了一个黑色幽默里才有的冷笑话，然后和马林一样，靠到了这软软的摇椅上：“椅子不错，你们教会的。” “并不是，是从附近人家里拿的。”马林一边回答，一边注意到莉莉姆一手一把拿着烤肉与烤胡萝卜回来了。 “你们神职者就这样吗！”半大小子看起来有些不开心了。 “那能怎么办，我们去封门的时候，拿回一点东西，但也已经放下钱了，我们总不能饿死吧。”马林白了他一眼。 “不是有商店吗！”半大小子完全没搞明白，还在和马林争。 “这些烤架就是从商店店长的家里搬的，他本人与全家在这次事件里全部罹难了，我们封存了他的商店，仓库还有两处住宅。”马林说完，交了一口莉莉姆递过来的肉串，然后接过她递过来的肉串们：“你在中央行省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吧。” 马林倒是完全没有心情批判他，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中央行省出来的贵族小子，只怕从来都没见过精怪吃人的惨事，整个寂静岭损失了接近六成人口，整个街区都没有活人这才是常态，马林和姑娘们现在每天早上六点就出门去附近街区接班，与教友们一起将那些整家都罹难的住宅进行封门处理。 这些地产会被他们家族的其他分支接手——至于是谁来接手，这事会移交给世俗部门来负责。 从中古时代开始，这就是一个非常神圣的工作，有着真神的教会是唯一适合做这份工作的——你说有东西少了？那没事，教会成员对神立誓，教会成员没拿，封门法阵没有坏，那就不存在少了一些什么，根本不需要侦测谎言（中古时代也没有公正之神，更没有侦测谎言） 不要认为这个立誓无关紧要，有真神的教会，对真神撒谎和找死没有差别。 像马林这样留下钱拿走食物和食物制作器具的行为，也是在允许的情况下，不允许的是各种不动产与各种金银财物。 “呃……都死了？”果然，这个半大小子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看了看圣堂的方向，他的那位朋友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 “整个警察局都死得只剩下两位街区巡警。”坐到马林腿上的莉莉姆这么说道。 “整个警察局！”这个半大小子勃然色变，他看着莉莉姆站了起来：“没有别的幸存者吗？！” “应该没有吧，我们之前作为幸存者的身份收集，也告诉他们通知警察职业者快一点复工，但到今天早上为止只来了两位街区巡警，他们正在整理街区情报。”马林说到这里，注意到这个小子的脸色都变了，他示意莉莉姆站了起来，然后自己也起身：“怎么了。” “一周前，一件危险度极高的奇物刚刚被带到寂静岭，就放在警察局中，因为是我们王室特殊调查室特别调查科第四行动科的一支行动部队在看管着，不行，我必须发出警告，我的朋友进去了，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没问题，不过我能问一句，你说的危险度极高的奇物有多危险。”马林立即示意这位跟上，同时也不在意跟上来的莉莉姆。 穿过大门，这个半大小子说出了一个对于马林来说有如噩耗的答案：“强度1的有害奇物。” 之前马林有恶补过奇物类的知识，知道奇物这种东西分两种，一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制作出来的奇物，这种东西是安全的，比如说马林的世界树嫩枝与血吼，世界树嫩枝是强度1，它的确非常强大，但因为只是针对亡灵而没能进入强度0的境界，但是大家都说，哪怕是弱小神力的亡灵，世界树的嫩枝都能够对其造成全额的伤害，使用它作为施法工具的术式甚至都能无视对方的免疫与抗性。 如果目标是亡灵，这就是当之无愧的强度0. 而血吼是强度2，它非常锋利，对混沌特效，对于大魔级的存在都能够造成真实伤害，放在别的领域，它也就只是一把非常锋利还不会坏的斧子而已。 当然，在马林的世界树嫩枝的帮助下，教会里的大家都已经认为有着嫩枝做斧柄的血吼已经可以被认为是强度1的存在了。 但这个世界里也有一些有问题的奇物，比如说被混沌所污染的传奇，或是有了自我意识，在畸变的领域越陷越深的奇物，其实米拉就是这样一种奇物，她有了自我意识，却只是一件甲胄，如果不是那个小姑娘瓦斯普，她就彻底堕落了。 哪怕是如此危险的东西，主教们最后也只是给了一个强度2的定位。 这小子嘴里说的强度1，这得恐怖成何等模样。 “等一下，那东西会不会自己动。”马林突然想到了一点：“它会被放在哪儿。” “它不会动，只是一卷挂画，唯一的问题是必须有人时刻看着它……如果你说的人都死了，那就不知道这几天里到底会出什么事了。”这个半大小子这么说道。 “它叫什么？”莉莉姆这个时候问了一句：“我听说过有害奇物都有一个称谓，好让人们能够更直观的感受到它的力量。” “强度1，有害奇物，称谓魔毯，它是一张活着的毯子，每过一周，就会自由编织一幅在它周围十公里内出现过的生命的一段回忆做为画面，如果没有人一直关注着他，画面中的人物与动物有会从画面里走出来。”跟随在马林身后，这个半大小子语速飞快。 而莉莉姆的声音里都开始颤抖了：“那如果这段回忆里有神明或是邪神，怎么办。” “它毕竟只是一个强度1的有害奇物，越伟大的，强度就越低，甚至它都无法将其投影出来，而越平凡的，强度反而越高。” 听他说到这里，马林伸手推开了眼前的大门，看着坐在里面的各位主教与那位客人：“我们有麻烦了，各位主教阁下。” “我们也有麻烦，孩子，但是你可以先说。”老矮人苦笑着问道。 “王室特殊调查室特别调查科第四行动科的一支行动部队，在一周之前带了一件强度1的有害奇物进入寂静岭，称谓魔毯，放在警察局由专人看管，已经一周了。”马林看着眼前的各位主教说道。 “泽姆！我们必须立即发起回收流程！”这个半大小子看着他的上官喊道。 “但我们这里也一个麻烦，四天前，战神教会刚刚回收了一件有害奇物，战神教会的圣堂远离神殿区，今天战神教会过去看的时候，发现整个圣堂已经被污染，我们必须在10个小时内结束这一切，要不然我们就得再打上一仗了。”坐在那儿的战神教会的主教先生看起来非常难过：“我会在之后辞去主教职务，现在我们帮不了你，孩子。” “嘉希我们没办法，必须先处理这边。” “那我来处理好了。”马林主动站了出来。 “你……如果是马林你的话，我倒是觉得没问题，但是你知道那东西在哪儿吗。”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位夸赛尔主教皱着眉头问道。 “把警察局翻一个底朝天，不就知道了吗。”马林说完扭头看向这个半大小子：“现在，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丰收女神教会四年级学徒马林·盖亚特，卡特堡突发事件处理部门，丰收女神教会下属成员，公正之赐保有者，五环法师，侦探序列阶梯九作者。” 一口气说完，马林递出了手。 半大小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着马林伸出了手：“嘉希·谢林汉姆，王室特殊调查室特别调查科第四行动科成员，三环法师，猎人序列阶梯七追迹者。”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需要面对的炼狱，嘉希，我们走。”说完，马林转身看向各位：“抱歉，我们先行一步。” 说完，马林带着嘉希退出会议厅。 在走向大门的时候，马林看了一眼嘉希：“你觉得你的同事们会把这东西放在哪儿。” “地下室，因为天台有太多可以跳下去的地方了，而地下室通常只有一个出口。” 既然知道了答案，马林走过被卫士打开的大门，看着在收拾东西的姑娘们皱了皱眉头：“怎么不继续了。” “原因是你需要帮忙了啊，亲爱的。”洁茜卡一边这么说，一边从一旁的马车上拖下两个武装箱。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我的父亲用那么语重心长的口气跟我说了那么多话了。”马林身边的嘉希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父亲是为你好。”马林一边说，一边从走过来的洁茜卡拖着的武装箱侧边拔出了那把工程学战锤。 ……好像轻了很多啊。 二百零二节:寂静岭的时光(三) 寂静岭的警察局位于整座城市的中心点，这里是一个小丘，有着高度差，与它毗邻的还有消防局，最重要的是这里离古墓发掘点只有20米——隔着一个堤道般的长度。 这让马林很是头痛——按照王室特殊调查室特别调查科第四行动科嘉希·谢林汉姆所说，有害奇物应该就在地下室，如果马林没有猜错，他在古墓底下的时候，也许与那幅挂画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幸好它只是一幅挂画，如果是别的主动模式的有害奇物，比如说某个会自己动的铠甲，呃，说一不是米拉，而是强度1的德鲁根家族的传世全身甲。 这个全身甲自带一把大剑，是非常危险的主动模式有害奇物。 在这里先解释一下，主动模式代表着这个有害奇物能够自行移动，会主动选择受害者，比如说传世全身甲，自一千年前这具全身甲成为有害奇物开始到被王室特殊调查室特别调查科的行动部队收容为止，它已经制造了数以千计的爱害者。 而魔毯是被动模式，它只是被人挂在哪儿，如果在它的吸收范围之内没有人，它才会开始‘移动’，这种移动通常是与附近的某幅画做一次交换。 所以这也是这幅画为什么一直都被放在人烟密集的场所——有人看着它就不会发生事故，而如果没有人看着它，或是它在它的领域内不能找到猎物，那么当它移动完毕并吞噬了某人的记忆之后，真正的灾难就此上演，谁都不知道这幅画吃下了谁的记忆，也不知道那画上会出现何等瑰丽的景致。 虽然听起来这张魔毯的行为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是它在制造灾难方面，可是完全不输于前者。 马林现在就很担心，担心它读到了他的记忆。 因为马林的记忆里没有超凡，没有灵能，每一个凡人都只不过是在尘世中挣扎的可怜人，而魔毯的特性就是当出现在画上的人物越弱小时，它对于它们的强化就越大。 马林可真的不想见到自己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院长出现在自己面前微笑着起身推开轮椅，或是从上面抽出一点什么，然后做一个永真才有的起手势，说上一句：“马林，我的孩子，是时候细数你的罪恶了。” 那就真的要完蛋了。 从导师那儿拿到车钥匙，马林准备开着车过去，嘉希看到马林跳上车的时候脸色都变了，直到姑娘们都坐上后座，他在马林保证不过60码的保证下上了车。 天真，从这儿到警察局就是一条直道，就现在这座城市的人口密度，马林要是能撞到人才是活见鬼。 一口气将油门踩到底，这辆据说是老爷车的车辆在马林的控制下一路绝尘而去。 只用了五分钟，警察局就近在眼前，马林打了个漂移，这辆老爷车打横漂移着绕过广场中央的花坛，最终在警察局门口停下。 洁茜卡第一时间往后跳出后座，她拉开后座箱，武装箱拖了出来。 克洛丝开始翻阅手里的卷轴，开始挑选接下来的术式序列。 莉莉姆来到洁茜卡身边，接过一把霰弹枪，熟悉地检查了一下枪膛，确认之后开始装弹。 玛雅从车后箱里掏出一把小钉锤，这是马林帮她做的，使用的是世界树嫩枝做出来的树上的一条修枝，那些德鲁伊对于这条修枝是给玛雅做钉锤是双手赞同的——反正就是一条修枝，马林只要还活着，他们就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情，这位公正之神的宠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会走路的橡果。 法耶从挎包里拿出地图，将它放到了车前盖上，然后看了一眼从前座上滑下来的表哥：“嘉希，你真丢人知道吗。” “你男朋友骗我！”因为没有存货，无货可清的嘉希扒着车门站了起来：“我就不应该信你们！该死我好难受。” “我从来不知道你晕车。”法耶哼了一声，然后示意马林过来。 接过洁茜卡为他准备的两把锯断枪管与枪托的单手持12号霰弹枪，马林一边将它们塞到腰间的枪套里，一边走了过来。 “警察局有两个地下室，一个地下室在进入大门之后的左手，你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往下走的台梯，根据幸存的巡警先生说，这个台阶通往证物室，通常是放置那些收缴回来的证物。”法耶指着入口说道。 “另一个地下室是什么情况。” “放置那些危险品的，比如说某件有害奇物。”法耶说到这里看向马林：“我还是建议两个地下室都需要检查一下，我们不能保证王室调查室的各位不安道理出牌。” “虽然我很反驳什么，但是我的表妹没有说错，不要和彼此的性命作对，这是真的。”嘉希这一次回复的快了一些，他挣扎着来到车前盖：“让我休息五分钟。” “我们会把你的东西准备好的，你需要什么。” “我自己带了家伙。”这位一边说，一边挪向车后，而洁茜卡已经拿出了他的箱子。 于是嘉希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支半金属制的短管步枪……然后插上了弹匣。 “一把短管半自动步枪，你从哪儿来的。” “特别行动科下属机构刚刚试制成功的原型枪，给我们这些跑外勤的家伙拿出来试一试，那些将军们总是说，让士兵们使用这东西就像是让他们在浪费子弹。”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笑了笑：“那些年纪比我爷爷还大的老东西们懂个屁。” “用单位时间里的火力来压制对方，这就是你手里的东西的正确使用办法。”马林一边说，一边接过洁茜卡丢出来的霰弹枪。 “对，我在十秒内能够把这十发子弹全打到五十米外的靶子上。”嘉希说完，看向马林：“你是不是从矮人那儿看到过同样的东西。” “没有，但是我觉得这东西就是接下来的火枪发展方向。”马林一本正经地看着嘉希——地球的枪械发展历史已经清楚地告诉马林，栓动步枪除了在一些需要高精度的场合还能发光发热之外，终将会被半自动与全自动所代替。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东西的子弹挺难搞的。”嘉希提到这个问题，看起来很是遗憾。 于是马林打量了一眼他手里家伙的口径：“7毫米？” “没错，7毫米，他们的参照枪的口径更小，我们也可以造出6毫米弹，但是我们没办法保证它的杀伤，只能放大到7毫米，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没办法保证在远距离上的杀伤，在四百米的位置上，这种口径甚至无法打穿精怪厚皮，就连我们，也只能只希望于这枪的护盾穿透弹可以让我们能够欺负一下可怜的法师们。” “后勤部门压力大吗？”马林问道。 眼前的年轻人笑了笑：“他们都快疯了。” 那就对了。 马林感叹一声，就现在这小子手里的半自动，他腰间的转轮枪，还有背上背着的双管霰弹枪，这一个人就三种弹药了，马林还没有算它们的穿甲弹与独头弹呢，马林可以肯定，这小子去领弹药的时候，那位仓库管理员只怕已经开始扭曲了。 “走了，我打头。”马林带着人来到大门前，一把撕掉了上面的封印：“嘉希，我第一个进场，检查地下室入口，你掩护我右侧。” “没问题。” “洁茜卡，你举盾帮我们看一眼天花板。” “好的。”洁茜卡已经换上了重型护甲，并戴上了全覆式头盔，以内部的独立观测幻景术式来确认视野。 “玛雅，你跟着洁茜卡，如果天花板上确认目标，把它们打下来。”马林看向自己身后的妹妹。 玛雅点了点头，有闪电在她的指尖跃动，很显然已经跃跃欲试了。 “法耶，你跟着玛雅，帮她处理有可能漏网的敌人，之后你跟我进入地下室。” 法耶点了点头，已经换上了战斗服的她拉起了兜帽，世界树面罩放了下来。 “莉莉姆，你帮我们看住退路，别忘了保持你身上的机械心智术式。” 莉莉姆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给马林和法耶也拍了一个。 交代完毕，马林将霰弹枪放到一旁，使用垂挂式枪带的霰弹枪挂在马林的腰旁，将菲奥与血吼组合起来。 然后放出另一条世界树嫩枝洛林，让它卷起锤柄。 标准流程，横扫的锤子将大门变成了历史，马林举着霰弹枪冲过木屑与尘埃冲进大厅，随手丢出去的紫光照明弹已经开始工作，将有些灰暗的大厅照亮的同时，马林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左手边不远处门口附近的怪物。 它有着漆黑的外表，纤细的四肢，修长的身体，长条型的脑袋，令人心生恐惧的口器正在打开。 这一刻，时间变得异常缓慢，马林将手里霰弹枪的扳机一扣到底，四发独头弹一起射出，将那个可怖的怪物打翻在地。 “确认敌人！”马林认出了它——异形。 是单体还是有母体？ 这么想的同时，马林一边前出一边开始装弹，丢开锤子的洛林从马林腰间拔出了两把双筒霰弹枪，几十条腿的主人就那么举着两把霰弹枪冲向了那个还在挣扎的怪物，而菲奥比它更快，只见菲奥高高跃起，一个跳劈将那个怪物的脑袋从它的脖子上卸了下来。 “右侧接敌！”跟过来嘉希大声喊道，他那半自动步枪开始连续响起。 洛林转身，向着马林无法看到的视线死角射击。 “天花板上没有……二楼有怪物！它们跳下来了！”洁茜卡发出警告声：“你们让开！玛雅要开始工作了！” 马林原本开始转身的动作停了下来，他退向左侧，装弹完毕的同时开始确认左侧是否还有异形的埋伏，同时看了一眼大厅的远处——玛雅的闪电箭开始工作，不停歇的闪电箭先是将一个跳下来的异形变成了一具焦尸，然后她开始转向，闪电箭们将警官先生们的桌前变成了过去时，最终也将那具开始侧向闪避危险的异形挡腰打断。 “目标清除！这东西吃了我一个弹夹的子弹！要不是你的世界树嫩枝的独头弹，它就要跟我打肉搏了！” “法耶！洁茜卡！帮我看着左侧，就地建立防御！”马林大声口喊道，她绕过洁茜卡放下的盾牌，来到嘉希的面前，将他面前的异形翻了一个身。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嘉希一脸惊讶地看着马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速度快，无所畏惧，我感觉我手里的东西是不是太小了。” “家伙大才是硬道理，这是……”马林想了想，决定加工一下：“这是我梦境里的怪物，是失控的第一纪元生物兵器。” “我的天，你喜欢科幻小说！”嘉希瞪大了眼睛：“我觉得这东西一定比你梦里的要弱小了，对不对。” “对。”马林蹲在了尸体面前，手术刀捅进了这具尸体的枪击伤口，搅拌了一下拿了出来，发现它并没有被腐蚀的痕迹：“在我的梦里，它的血都是带有腐蚀效果的。” “我的天，这也太可怕了吧。”这么说的同时，嘉希看着眼前的大厅：“我们杀死了四只，你跟我们说说，这东西是多少集群生活的。” “它有母体，所有的子体都是它的孩子，如果这儿有母体的话，按照我对它们的了解……这应该只是第一波出生的孩子，如果它猎杀了足够的虫人，那大概只需要再过几天，我们就要面对很多很多这种该死的东西了。” 说到这里，马林突然听到了什么，他扭头，看到玛雅用她的手抓住了一只抱脸虫，这猫姑娘抓住了抱脸虫的尾部，在确认它还在挣扎之后，这只猫姑娘将它砸在了洁茜卡的盾牌上，然后电流在他手里跳跃，将这只抱脸虫彻底得电死。 “这又是什么。”嘉希看着玛雅丢到地上的虫尸皱起了眉头。 “幼虫，抱脸寄生，你绝对不会想知道它通过你食道时的感觉的。”马林走了过去，捡起虫尸，掏出匕首，这代表它应该是弱化过的，匕首很轻松就切开了它的皮，考虑到自己的力气，马林又让法耶和嘉希都试了一次，最终确认的确是弱化的。 “你的梦里这东西的皮很硬？”嘉希看着马林问道。 “可以这么说。”马林点了点头。 “不是，为什么你的梦这么可怕啊！你到底……”“福尔摩斯探案集是我写的，这是我新构思的小说内容，名字就叫异形。” 马林说完，扭头看向法耶：“亲爱的，我们走，下地下室，准备好燃烧弹。” “我们这么做会烧掉这儿的。”法耶看向马林。 “我相你保证，亲爱的，如果真的有母体逃出去了，那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是真正的灾难，它现在应该是在孵化第一批孩子，肯定还有大量的卵，母体不会轻易逃走，这是我们杀死她的最好机会，相信我。” “好吧，你说了算。”说完，法耶掏出了腰间的燃烧弹瓶。 “你在上面丢给我。”马林一边说，一边带着菲奥与洛林走下台阶。 老规矩，洛林拿锤子破了门，然后举着霰弹枪和紫光照明弹冲进地下室。 完全没有任何意外，地下室传来了尖啸声，然后是霰弹枪的枪声，菲奥站在门口，掩护着洛林，在砍翻了一个异形之后，它也钻了出来。 马林将法耶丢过来的燃烧弹丢进了地下室，然后对着里面来了一发火球。 像是打中了什么，马林没看，飞快地跑上台阶，然后看着菲奥与洛林在台阶上又按死了一只异形——洛林用枝条捆住了异形的扑击，菲奥砍开了它的脑袋。 马林抄起霰弹枪，将满身是火并冲出地下室的异形打倒，8号独头弹撕开了它的前额，然后将长条形的脑袋变成了破碎的前后两段。 又等了一下，马林看向法耶，这姑娘操作着土元素将整个地下室封了起来。 “魔毯会被烧掉吗？”马林看着嘉希，后者摇了摇头：“并不会，它从开始就是以防火材料织成的。” “那太好了，我们去另一个地下室，清理右侧房间，清理完地下室，我们从左侧上楼，清理二楼，确认是否有母体。”马林说完，靠到了一个房间门前，接过法耶丢过来的燃烧弹，拉开保险，推开房门，将它丢了进去。 “嗨，那可是局长的办公室。” “那现在这儿就是火海了。”马林说完走开，洛林用霰弹枪喷倒了冲出来的异形，被打断了腿的异形摔倒在了菲奥的脚下，然后被飞快的砍开了脑袋。 “我们的燃烧弹不多了，马林，还有四颗。”看到马林像是要清场一样的靠到另一个房门旁，法耶有些不安地说道。 “没事，这个是档案室。”马林微笑着说完，推开一条缝，然后将手里的火球丢了进去。 关上门，马林转身走向另一道房门。 已经换好子弹的洛林举着霰弹枪等在门前，菲奥与血吼站在一旁。 “我说，你男朋友他这也太作弊了吧。”看着异形最终全身是火冲出档案室，然后被两条世界树嫩枝联手给剁翻了之后，嘉希看向自己的表妹。 有些不满。 二百零三节:往日的傀儡 菲奥与洛林的组合砸开了第四个房门，冲进这间洗手间，将已经躲进角落里的异形拖出来杀死的时候，马林听到了低语。 画在地下室，而我在楼上等你……不要再杀死我的孩子们了，你不是在找我吗，来吧，找到我，然后让我们来结束这一切。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姑娘们和那个自称中央行省第一帅哥的半大小子，发现他们似乎根本没听到有什么声音。 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马林突然开始怀念年少时光，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么一个声调，述说着彼此对未来的期许，有时候还会提到，当彼此老的时候，一定要回到孤儿院，她和他是从那儿走出来的，也本应回到那里。 这叫有始有终，她这么说道……只可惜，马林花了十年的时间明白他的未来里，她没有未来。 却没有想到，会在有朝一日的今天，再一次听到属于她的声音。 但是又想了想，似乎在之前的某一天，他也曾经听到甚至看到过她，只不过下一秒那个敢于欺骗自己的家伙就被他给锤出了脑花。 思考了一下，马林放弃去砸第五个房门，而直接带着菲奥与洛林走向前方的地下室。 “马林，怎么了，你去哪儿干吗！”一直在大门方向控制着出口的莉莉姆大声问道。 “我听到母体的低语了，画在楼下，而她在楼上。”马林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走到了大厅中央，看着二楼，在沉默了一下之后直接开了口：“我可以上来见你，但是你必须叫你们的孩子离开一层与地下室，我会让我的朋友去地下室回收画卷，而后，我会亲自上来见你。” 场面有些沉默，但是当几个房门被打开，那些异形们小心翼翼地爬出来，然后又温顺地顺着柱子爬上二楼时，嘉希还是忍不住看向马林：“你一定是疯了！你在和异种做交易！”他走到了马林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马林：“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王室调查室本部与诸教会！” “可以，我期待你在大家面前声情并茂地说出此时此刻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我之前还和感染过这座城市的畸变体做过交易，这只不过是交易的一种而已，现在，你去地下室回走那张该死的魔毯，而我，去见一位故人。” 嘉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听懂了马林话里的意思，他一下沉默了下来，看着马林的表情中，也多了一丝理解。 最终，他一个人走向地下室，拒绝了洁茜卡帮他掩护的好意：“记住，你们的丈夫告诉我，地下室里没有那些异形了，我要是死在异形手里，那就是他的问题。”这个年轻人站在楼梯口，就那么与正在往上走的异形擦肩而过。 “我从来不知道你的表哥这么大胆。”克洛丝看向法耶，然后注意到这只精灵脸上的迷茫：“你怎么了，法耶。” “我在想……我要不要跟着上去。”法耶看着马林转身走向通往二楼的台阶，有些疑惑于自己：“我明明是想跟着他上去的，为什么却迈不动脚步呢。” “是因为故人吗。”克洛丝看向自己的姐妹，她似乎也有些想这么做，但最终还是笑了笑：“马林先生毕竟有着神秘的过去，我那源自法师的好奇心不止一次地告诉我它想知道这一切的秘密，但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我……也不止一次的警告我自己，有些秘密，我本不应该知道才对。” “你也好奇过吗。”法耶问道。 “当然，这是法师的求知欲，你也应该如此，对吧。”克洛丝一边说，一边看着马林伸手抚摸过一只异形的脑袋，后者就像一只泰南猫一样蹲在那里。 “不，我的求知欲来自一个善妒女人的内心，而不是一个充满了好奇心的笨蛋法师。”法耶说完，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我想去看一看，那个回响在马林脑海中的低语的主人，无论她是人或是异种。” “你这是在给她添麻烦，法耶。”克洛丝虽然这么说，却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我不会傻到跟着马林上去。”说完，法耶从自己的空间袋里拿出一节金属管，将它丢向马林。 而马林接住了它，看着这根金属管，马林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法耶笑了笑：“这是母亲送给我的礼物，她说这是她在年轻的时候在一次对第一纪元废墟的冒险里找到的它，灌入灵能，就会有灵能剑产生……还有，别把出口对着你自己，这会是本纪元最愚蠢的自杀方式。” 将这根管子从眼前挪开，马林翻看了一下手里的这根管子，注意到了它上面的一个被磨损到几乎看不到的圆形标记：“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它。” “你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的故人，跟我共享视野，好吗。”法耶微笑着问道。 马林感受到眼前少女微笑中的颤抖，最终他同意了法耶的共享术式请求，当她获得了他的视野，马林拍了拍扶手：“跟着我，去看看这位故人吧。” 说完，马林继续前行，踏上台阶。 世界怎么了，马林，这一切都变了。 随着脚步往上，低语再一次响起，马林不知道如何解释。 应该告诉她，你已经死了，而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个畸变的魔毯画卷从我脑子里偷出来的幻象，一段注定没有过往的残影，一段来自过去的不会走动的时间。 终将会被时间冲的模糊，终将会被……忘记。 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原来如此，我只不过是你心中的一段回忆。 这个母体有着令马林意想不到的灵能，她的感叹声最终变成了真实的声音，一如走上二楼的马林看到的她。 已经是完全的异形模样，标准的外形，标准的肢体，标准的尾部，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马林心中的臆想。 没有在西下阳光下的相见，没有站在窗前的少女对着自己，更没有最后记忆里的笑容。 有的只是一个拥有她记忆的怪物。 “你来了。”异形的声音很怪，也许是因为它的喉部根本不支持这样的发音，在说了一两个字之后，它放弃了，这只异形母体蹲坐了下来，背对着阳光. 我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了，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是地下室的那幅画给了我新生，是吗。 “是的，如果我没有搞错，它从我的记忆里盗取了有关于你的记忆与你外壳的记忆，然后将你们组合在了一起……你只是一个可悲的缝合怪，一个没有未来的过去，我甚至不想提到你的名字，因为你根本不是她。”马林看着眼前的怪物一口气说完：“让我净化你吧，你的存在，就是对于生命的亵渎。” 为什么，我有着她的所有记忆！我就是她！你不是爱着她吗！那也来试着爱我啊！ 这只母体尖啸着站了起来。 马林摇了摇头：“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为你创造出来的假象，你甚至不知道你已经死了。”说到这里，马林伸出手，一只异形来到他的身旁，它用脑袋想要蹭一蹭马林的手。 马林微笑着抚摸着它的脑袋，然后手从它的脑袋中间滑落，最终抓住了它的脖子……将它捏碎。 异形们尖啸着扑向马林。 第一只刚刚跃起，就被菲奥用树枝卷着的霰弹枪打碎了半具身子，八号独头弹穿透了它的躯体，将扭曲的非人外壳撕碎。 第二只顺着办公桌的死角绕向马林身后，当它到达攻击位置，探出脑袋的同时，一把双筒霰弹枪也已经顶到了它的脑袋上，一声枪响，整个后脑化做了碎块，当它倒在地板上的时候，这位凶手一边用柔软的树枝更换子弹，一边用另一枝条上的霰弹枪对着跳到半空的异形搂火，后者用它的尾部抽飞了其中一发，但是另一发却钻进了它的眼窝，避过坚硬的前额，子弹钻透了它的眼睛，然后顺着弹道一路钻透了它的脑部。 最终它摔倒在它的同伴身边，而后者正被洛林所束缚着，倒持着霰弹枪正在有力而坚定地想要砸碎它的后脑外壳。 马林挥动手中的灵能剑，这能量剑体就像是切黄油一样将冲到面前的异形均匀地切成了两半。 “你的孩子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而你，也在保护着你的卵，你不想走开，因为它们已经开始孵化。”将灵能剑从眼前异形的头部拔出，看着落在地上的口器，马林扭头看着最后一只子代异形，它被洛林束缚在半空中，而菲奥正在装弹，它的十数条嫩枝一边可以抽出空弹壳，一边将独头弹塞进枪管，霰弹枪从被发明出来之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获得过如此高效的换弹效率。 马林没有去观望那只子代异形的终末，而是扭头看向那只站起身的母体：“假货永远都是假货，你不是她，难道你还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吗。” 是的……你说对了。 这只母体最终停止了他的沉默，像是笑了起来咧开了嘴，它从一旁的书架后拿出一颗颅骨，将它丢到了马林的脚步。 她很难对付，但终究是我获得了胜利，这些虫子作为她与别的猎物所产生的子代，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只可惜……我为什么无法欺骗到你呢，人类是那么的脆弱，我明明是以你最脆弱的作为诱饵，你不应该发现什么的。 “你看，无论是你，还是她，对于我来说都只不过是往日的回响，都只不过是必须被我亲手铲除的存在。”马林抬起脚，将这颅骨一脚踩碎。 “你为何会这么想，你甚至可怜那个叫米拉的小东西。”这只母体准备开始扑击。 “我可怜它，是因为她被属于她的救世者所拯救，从一个必定会畸变堕落的可悲之物变回到了正常的状态，我可怜它，是因为我明白必须为了更多无辜的活下去而去杀死她与她的同伴，我被她们之间最纯粹的友谊所感动，我被她们之间最无暇的关怀所打动，我为我必须杀掉两个可怜的孩子来拯救数以万计的无辜而感到羞愧，因为我说过生命是等价的，而在那一天，我必须打破我的誓言，我为我的言行而羞愧，那怕我依然那么做了，那怕我告诉我自己，牺牲两个人远比牺牲数以万计的人来得好……但我依然无法原谅我在那一天做的选择，因为我打破了我的誓言，我的行为让我的言行蒙羞，这是为什么我可怜她们……因为我无法可怜我自己。” 马林说到这里，看向眼前的这只母体，它已经弓起了身子：“而你们和她们不同，她们是活生生的人，而你们只不过是魔毯从我脑海里所偷窃的记忆所编织而成的傀儡，你们不是生命，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互相杀戮的异种……。” 连续的说话让马林有些微微地喘息，他看着眼前的母体摇了摇头：“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母体扑向马林，速度快的连菲奥都无法锁定它，而洛林丢下了霰弹枪，在马林的左小臂上化身为一个圆盾，母体尖锐的爪子打在了盾牌上，意想不到的情况随之发生，没被一击打碎这面木盾的同时，母体也被来自目标的反震力带歪了脚步，马林滑步让过这只母体另一只爪子的横扫，手中的灵能剑顺势钻进了它的手臂关节中，将它的爪子肢解的同时，马林矮身，母体的尾部从他头顶横扫而过，然后母体一阵哀号，她的尾部被马林扣住，在全力的握紧，马林可以听到甲壳碎裂的声音，可以感受到肉块被握得变形时传来的坚韧感觉，更可以看到被灵能剑切开之后喷溅而出的绿色黏稠。 “你始终不是我记忆里那个最强大的猎手，魔毯将你与她创造了出来，却没有给你全盛时的能力，因为它太过弱小，而你……远比你所能够得到的力量更为强大。”再一次退开，让过横扫而来的爪子，马林持正灵能剑，面对它踢来的后腿，马林将剑正持在自己面前，看着它的足部在灵能剑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母体再一次哀虚，它摔倒在地，失去平衡，只能看着马林，看着他慢慢地走过来。 洛林这时将它固定在了地板上，它嘶吼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失去了腿脚与尾巴，它连最基本地保持平衡都办不到。 最终，菲奥加入其中，它将母体的后脑往后扯起，同时一段枝条贯穿了它的口器。 马林站到了它的面前。 “你根本就不是它，甚至连你自己都不是，你只不过是被魔毯所制作出来的可悲复制体，你那所谓的她，对于我来说也只不过是梦境中所谓的美好，而偏偏她说过，不会动的时间，她是不会要的。”马林说完，低下身子，接过哔普拖过来的霰弹枪，然后将它拎起塞回身后的兜帽中。 检查了一下霰弹枪里的子弹，马林举起枪，枪口顶在了它的眼睛上。 洛林固定住了它的头颅，限制住了它的癫狂反抗。 “晚安。”说完这句，马林扣动了扳机。 菲奥第一个松开固定得枝条，洛林接着松开，两条世界树嫩枝重新缠绕在了马林手臂上。 我……爱…… 直到这时，那巨大的脑部也许还有电波游走的异形母体那一方，传来了最后的低语。 马林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堆卵前，在阴暗角落里，这些卵有着魔性的美感，在马林的指令下，菲奥与洛林分别拿着血吼与锤子开始工作。 每一个卵都会被砸开，然后杀死其中的一切。 没有怜悯，没有惋惜，有的只是对于这世界最大的责任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马林转身，看到了站在台阶前的法耶，后者看着马林：“我觉得，应该有人给你一个拥抱才对，无论是对于一个伤透了心的男孩，还是对于一个又一次救下了这座城市的英雄来说。” 马林看着她，最终张开双臂拥抱了这个姑娘。 “站在你面前的，永远都不是一个英雄，你看到的，只是一个明白自己身为何物的凡人……”说到这里，马林感觉到有泪珠落在他的脸上，松开双手，看着眼前的女孩，后者一脸的悲伤，却笑着问了一个问题。 “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不能告诉我们吗。” “有很多，因为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很抱歉……我……”马林感觉自己有些，不，不是有些，而是根本无法解释。 他要怎么说，才能够让她们明白，他来自一个无神的世界，又要怎么解释，才能够让法耶的母亲明白，她的导师的孩子已经死了，他的身体里活着的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孤魂野鬼。 “是这样啊……”法耶也低下头，在这个角落，马林可以看到她眼角的泪珠，但是令他意外的，这个姑娘儿最终俯下身，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也许这就是母亲说的，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我不会追问你的，但是请你不要忘记，我们一直在你的身后，期待着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不要让每一位对你心存期待的淑女失望，好吗。”法耶说到最后微笑着，在等待着马林的答案。 马林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的约定，所以我发誓，绝对不会让每一个期待着我的人失望。” 说完，马林牵着法耶的手来到母体身边，菲奥这个时候已经与洛林完成了它们的工作，马林让它砍掉母体的头颅：“这是我献给你们的战利品，也许可以在公正之神教会那儿换点什么。” “我们要怎么把它拖回去。”看着这个有些显大的头颅，面对法耶的疑惑，马林最终砸开了玻璃窗，将它从二楼丢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嘉希刚刚从地下室走出来，他看着那颗巨大的脑袋，然后又看了一眼从台阶上走下来的马林与法耶，这个半大小子思考了一下，决定让他的话带上一丝乐观气氛：“我只不过是花了一个上洗手间的时间，你们就把那东西的妈给杀了？” “你真是一个天才，没错。”法耶说完给了这个表哥一个白眼：“你是贵族之子，怎么能说出如此直白的脏话。” “嗨，可我说的是事实啊！”嘉希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胳膊里夹着的魔毯：“我花了五分钟封印好它，上来一看你们都往下走了！” 马林走过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应该这么说，对于这些来些异域的客人的母亲刚刚不幸离世，我表示由衷得感伤，她是一位好母亲，一直努力得想要保护好她的孩子们，但是直到最后也没能逃脱独属于她的惩罚，命运就是如此得残酷。” “我发誓，女神听了都想打你。”嘉希白了马林一眼，然后想了想，决定开口：“对了，马林，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个脑袋，卖给我好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马林停下脚步，他张开双臂虚抱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姑娘们：“不，这是我献给我的女士们的第一份礼物，以后还会有很多，但它是第一份，是有记念意义的第一份，所以……” 嘉希举手示意马林他明白了：“我明白了，就这颗脑袋，我们谈钱伤感情，对不对。” “没错，不过那些小的如果你需要的话，就算我送给你的。”马林一边说，一边转身：“我去发动车，我们在车上等你，你是准备砍了脑袋再走，还是把它们放在这儿，随便你。” 嘉希闻言扫视了一眼四周，这个时候警察局里点着火已经烧得有些肆无忌惮，最终这个半大小子选择快步跑向警察局并跟上了马林的脚步：“我听你的，死掉的异种是不会长脚跑掉的。” 马林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怕是没见过自己长腿跑的脑袋。 二百零四节:异域恶客(一) 爱梅特塞尔克蹲到了路口，他看了一眼远方的战神教会大圣堂，从它的外表看来没有异样，只不过曾经华美的大门不翼而飞，一些以四肢在地上爬行的丑陋异种正在战神那巨大雕像下聚集。 “这些东西更多了。”战神教会的主教咬着他，他有理由生气，因为爱梅特塞尔克刚刚看到有一只异种在雕像基座那儿……嗯……太亵渎了。 慈爱教会的梅克尔主教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蹲到爱梅特塞尔克的身边：“你不担心你的那个小学徒吗。” “不担心，在我的记忆里，他是那种死神看了都讨厌，会下意识远离的小崽子。”说实话，爱梅特塞尔克真的担心，但是考虑到这个小崽子这些年来的战绩——换任何一个人，只怕早就烧了之后埋进城北的墓地，也只有他还能活蹦乱跳，还有可爱的小姑娘倒贴。 要不是他有一身的真本事，这样惹人讨厌的小崽子在爱梅特塞尔克做学徒的时候，早就被套上袋子打了。 “对了，我看过战斗简报，你说你见过那些东西？” “对，数年前卡特堡北方，有一个混沌教派召唤了这样的异种，就是马林正好撞见了他们的活动，它们的数量才没有多到我们没办法处理。”说到这里，爱梅特塞尔克看了一眼回去准备攻击行动的战神教会主教：“他们这次找到的东西，只怕是被锚定了坐标，异种们就是通过座标过来的，如果寂静岭没有发生虫人污染事件，这些异种只怕还不够战神教会杀的，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如此糟糕的变化……等一下，那是什么。” 爱梅特塞尔克注意到了大门那儿传来的骚动，那些有如食尸鬼一样的异种正惊慌地四散跑开，然后一队穿着华美护甲的骷髅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亡灵异种？它们什么时候会穿板甲了。”爱梅特塞尔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看着那些亡灵出现，看了一眼梅克尔：“主教先生，您最好去跟大家说一说，有新客人来了。” 梅克尔拍了拍爱梅特塞尔克的肩膀：“没问题，夸赛尔，躲好一些，我去告诉他们。” 等到这位老人离开，爱梅特塞尔克看着远方，那些亡灵走出来之后分立在两侧，然后一个飘浮于地面上的，穿着袍子的排骨举着一根杖子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这是什么东西？亡灵法师？等一下，亡灵法师不都是那些为了活的更久一些而喝下魔药，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难道说是外位面的异种？传说中将自己的灵魂束缚于魂匣中的传奇存在？ 就算是这样的话，这位的排场也太华丽了吧，光亡灵战士就数以百计了，那些食尸鬼……我去那是什么！ 爱梅特塞尔克看着将城挤破的巨型异种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比那次马林它们打死的那只巨型异种还要巨大。 我的天哪，公正教会的各位杀的过来吗。 ……………… 马林走下台阶，正准备坐上车，突然而来的心悸令他转身看向了北方。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而潜藏在他血脉中知识也在刹那间灌入他的脑袋，马林捂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身边的克洛丝注意到了马林的异样：“马林先生，怎么了。” “北方有我的敌人，血脉中的知识被唤醒了。”马林看着远方，他在这一刻从父亲的血脉中获得了北方那些怪物的知识。 亡灵位面的杂种，也是亡潮的一种组成方式，只不过它们有着统一的军团，这些亡灵会入侵一切生灵的世界，直到将那里转化为全新的亡者世界。 必须要去杀死那些亡灵，它们一定就是之前所说的战神教会里的麻烦。 “我们走，去北边。”说到这里，马林扭头看向嘉希：“你知道战神教会在哪儿吗。” “我知道。”嘉希点了点头：“小的时候来过这里，圣堂不像别的地方，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搬迁的。” “那好，你来指路，我们去那边。”马林说完跳上了车：“对了，准备针对亡灵的装备，我们有客人要招待。” 洁茜卡立即打开了车后盖，从里面拖出一个武装箱：“这些都是圣盐弹与渗银弹，对了，我这儿还有一盒手雷。”这只狼姑娘一边说一边从中抽出一个小盒子：“四颗装，马林你要吗。” “交给你，你记得你在板球队里很擅长投球。” “当然，那就交给我吧。” 将箱子搬到车上，洁茜卡跳上后座，同时将手雷倒在了他的挎包里，然后将空盒子往车后一丢。 莉莉姆拿着她的短管杠杆步枪，将里面的钢芯弹退出来。 克洛丝在更换自己腰间子弹腰带里的子弹。 嘉希跳到了副驾驶座上，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子弹：“我只带了20发渗银弹，你们有我这个口径的子弹吗。” “没有。”马林和姑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嘉希呸了一声：“我现在开始理解你们之前的说东西了，别说后勤部门，我都想死。” “我开车了。”马林一边说，一边将钥匙插入钥匙孔。 嘉希二话不说就用安全带将自己五花大绑：“下了坡，一路往北，九或是十个路口，我们就能够看到教会的大门了。” “没问题，姑娘们，坐稳了！”马林说完，通过后视镜看到姑娘们已经做好。 于是二话不说，一脚油门。 ……………… 爱梅特塞尔克努力将自己缩在墙角，主教们在确认了亡灵越来越多之后，不得不强行发动攻击——如果再不发动攻击，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异种出现。 可是一交火，双方就都倒了一地——公正教会的术式对于这些亡灵有着极大的杀伤力，爱梅特塞尔克亲眼前看到一个亡灵被一发神圣射线点燃——那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对生灵造成轻微治疗的一环术式，只是这么一发打歪的术式就将一个着甲的亡灵点燃。 它们的神圣搞性是不是负的啊。 不过已方也没讨得好，对面亡灵的攻击非常有章法，四足亡灵做为炮灰简直无穷无尽，战神教会冲锋的队列差一点就被冲散了，要不是夹杂在其中的圣骑士果断自我牺牲，被包围的只可能是他们。 除此之外，那些看起来像是法师的亡灵的确是法师，各种诅咒与塑能术式在第一时间就对冲锋的队伍造成了杀伤，正因为如此，那些四足亡灵才有机会冲开队列。 而当双方因为牺牲的圣骑士展开的神圣之墙而停止了肉搏战，爱梅特塞尔克很快就发现这些亡灵甚至在包抄他们——这可不像是亡灵应该有战术。 这代表着这些亡灵是有智慧的。 于是现在是街道这边双方隔着百码左右的距离互相交火，人类这边的渗银弹能够对它们造成杀伤，而它们的骨箭上也有毒素与疫病的存在。 而在两侧，双方展开的部队也在交火。 战神教会的主教在第一次冲锋时断了一支胳膊，这个时候一脸懊悔地等待着后续援军——之前所有人都太自信了，结果援军的波次没能调整好，回去叫人的信使刚刚离开，现在能够依靠得只有他们自己。 爱梅特塞尔克小心翼翼地探出小半颗脑袋，看到一只亡灵射手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它正对着街道的远方放箭——这些骸骨身上没有任何护甲，但是它们的骸骨却是最好的防御，子弹如果没能打到一点什么，就无法对它们造成伤害，从这方面来说，爱梅特塞尔克就算是拿着枪也比不过他们手里的箭。 因为他的子弹不一定能打中它的腰椎，而它的箭矢要是钉在了他的腹部，那他很有可能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举起枪瞄准的爱梅特塞尔克将子弹的落点选在了它的颅骨上——渗银弹能够对亡灵造成真实的杀伤，而现在最容易打到的就是这些亡灵的脑袋。 随着枪声响起，那只亡灵射手应声而崩，爱梅特塞尔克飞快地缩回城墙后面，然后一支箭矢就擦着墙钉在了爱梅特塞尔克面对的墙上。 还没等爱梅特塞尔克松一口气，他说听到了炮响声。 等一下，他们哪儿来的炮？带着这样的疑惑，爱梅特塞尔克听到了已方传来的惨叫声，他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身后，发现似乎是自己这一侧的后方挨了一发实心弹，有人被打死，还有人受了伤。 这让爱梅特塞尔克更加惊讶——这些家伙竟然有炮了！ 再一次冒险探出脑袋，正好看到街道对面一个巨大的骸骨双手拿着一门炮蹲在那儿，有一些正常的骸骨正在给他更换炮弹。 “谁还有炎爆！干掉他！”有人这么喊道。 爱梅特塞尔克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灵能池，发现连一发治疗轻微伤都用不出来。 看着它们换好炮弹，爱梅特塞尔克被迫举起枪，准备将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接着看到了熟悉的车子从小巷里冲了过来，在撞飞了一整列的亡灵射手，一头钻进另一侧的小巷之前，爱梅特塞尔克看到几颗圆滚滚的东西从车里被丢了出来，看着它们飞向那举着炮的亡灵，爱梅特塞尔克大喊着让所有人躲起来——他认出那是什么东西了。 马林叫它……防御手雷。 二百零五节:异域恶客(二) 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世界，艾尔斯低下他的头颅，翻看着眼前的书籍，这是一本描述这个破碎世界的古物，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是幸福的世界，每个人都有着足够生存的资源，万物生长，四季荣枯。 艾尔斯与他的同伴们改变了这一切，凡人不会理解，他们不会明白，所谓的轮回，只不过是灵魂被投入名为玛娜的长河中，被碾磨之后重塑的虚伪。 没有谁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永生，也没有谁能够真正意外的超脱死亡，生者不会明白，生无法统治一切，只有死亡可以。 闭合上眼前的书，让它继续停留在腐朽的书架上，也许有一天有谁会再来翻看它，也许这个世界会在他们离开之后走向崩溃，又也许……这个图书馆只能与之前的那些遗迹一样，见证永远，成就永恒。 ·啊，无趣的永恒，无聊的永远。 飘浮在地面之上的艾尔斯停留下在了走廊的尽头，一面镜子，在这个世界，这是非常富贵的财富，也是他在入侵这座要塞时点名要求保留的物品。 ·看看你自己，艾尔斯，这才是永恒。 镜子中的白骨巫妖眼眶中的赤红魂火翻滚着，还记得年幼的时候，还在给领主老爷放羊的自己，天真的以为那就是永远。 后来姐姐因为出嫁，领主收取初夜权，不知怎么得就死了。 这才惊觉，原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远比自己想的要远，命运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以生命与鲜血为代价警告一个孩子。 ·蒙主垂怜。 艾尔斯低头，他所信仰的神明，又或是命运，给了他一条生路——被确认了巫师天分的他，来到了浮空城。 从那天开始，艾尔斯发现自己见到了世界的另一面，原本高高在上的领主老爷，在高阶巫师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牧者。 羊倌牧羊，领主牧人，这天底下的事情，永远都不新鲜。 ·艾尔斯阁下，塔尔姆阁下在楼下等您。 一个颅骨信使来到艾尔斯的身旁，艾尔斯扭头，看着它眼眶中的魂火，虽然已经不能笑了，但他还是本能地笑了笑——也是咧开了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们——请记住，一个传奇巫妖应该保护好它的每一颗牙齿，不管它们是不是属于自己。 ·我知道了，告诉塔尔姆阁下，我马上就到。 告诉这位信使，后者漂浮出了窗口。 这就是那位领主的直系后代，艾尔斯成为高阶领主之后，第一时间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杀尽了原领主一家。 就像他们用马拖死了他的父亲，用一个蹩脚的谎言将他的母亲斩首，将他可怜的只有五岁的妹妹与弟弟丢给了猎狗，然后又找了杀手来杀自己那样。 他们先面的都办到了，只可惜，最后最重要的一条，他们没能办到。 所以当艾尔斯回到家乡，将老领主送上绞架之前，出于恩还十倍，仇以百偿的信条，艾尔斯将他的家族中的所有人，都做到了骸骨傀儡，而他最宠爱的孙子，那是艾尔斯最喜欢的信使。 ·愿主垂怜。 ……可怜的主，它们被巫师杀死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命运对谁都一视同仁。 艾尔斯转身，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白骨巫妖走进了自己所打开的传送门。 ·我以为你化过妆了。 看着艾尔斯出现在他的身边，另一位白骨巫妖顿了顿手里的法杖。 ·是的，我抛光了我的颅骨，你没发现它比之前更洁白了吗。 艾尔斯说完，注意到城门外面的巨大妖鬼——·塔尔姆，我们这一次为什么要跟着那们家伙一起行动，你难道不知道它甚至连它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吗。 艾尔斯非常讨厌那个巨大的妖鬼，因为这个叫达姆……哈，也许只有鬼才会知道它的名字，艾尔斯第一次和它合作的时候，它叫达姆。 在任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它自称叫奇斯。 在任务快要完成的时候，它让艾尔斯叫他罗德斯。 而第二次相见的时候，它竟然说它叫摩根斯达姆。 ·对了，这一次它叫什么。 ·贝克汉姆。 友人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艾尔斯翻了一个白眼——·这怎么签魂约！ 亡灵位面的领主们组团狩猎，为了让彼此安心，他们大多都是要签魂约的——签了魂约，至少不用担心对方出卖自己，虽然互相下绊子使阴招在不熟悉的领主之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签了这个就有一个最低的保证。 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行动失败，那么这个过火了的家伙就必须付出非常沉重的代价了。 ·我的朋友，我们为什么要和它签魂约。 艾尔斯的好朋友塔尔姆这么反问道。 艾尔斯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你说服我了，朋友，只不过我们签还是要签的，反正这个笨蛋接下来还会换名字，出了事也是它倒霉，不是吗。 ·看起来我们有了共同语言，朋友。 两位巫妖握了握手，冰凉的指骨在交缠间就已经完成了神圣的魂约。 这个时候，那个巨大的妖鬼撞开了城门，这让艾尔斯有些遗憾，毕竟这座要塞有着他最美好的回忆，他与一位漂亮的公主就是在这里渡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只可惜，她不喜欢永恒。 想到这里，艾尔斯扭头看向一般的廊下阴影，一个漆黑的人影正站在那里。 ·亲爱的，你到底有多讨厌阳光啊。 一边感叹，一边看着那只妖鬼走了过来，艾尔斯咧开了嘴。 ·摩根斯达姆，你是不是又有新名字了。 ·我不是摩根斯达姆，我叫姆贝多！ 艾尔斯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后者双肩一耸，很显然，它在说这事怪不了它。 不得已，与这位签下魂约，艾尔斯开始集结他的部队——毁灭这个世界最后的堡垒花不了他多少时间，但是和他的朋友不同，艾尔斯喜欢精锐，它的王冠之主们，它的女妖部队，它的无信者战团，都有着远超同行麾下的战力。 ·你还真是舍得打扮你的小狗们。 塔尔姆在笑，虽然更像是它的灵魂在尖啸。 而艾尔斯摇了摇头，它看了一眼正在开启坐标的巨大妖鬼，看了一眼它的朋友——·我感觉这个坐标有问题。 ·什么意思？ 他的老朋友有些疑惑。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新世界吗。 ·当然，朋友，我记得你说那儿有火枪，就像是阿亚罗克世界一样，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笨蛋要带我们去那儿？ 塔尔姆如果还有脸的话，艾尔斯敢肯定那一定是一张扭曲至极的脸。 它点了点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发言让塔尔姆皱了皱眉头，他不同声色地将他最精锐的两支女妖收了起来。 灵魂在白骨巫妖们的手里，是士兵，是兵器，更是货币。 如果不是生灵的世界充满了货币，艾尔斯才不想跟着这条大狗到处跑，尤其还是那么危险的世界。 而且塔尔姆并不知道，它的好朋友在那个世界里看到了什么——一个如假包换的草原精灵。 换而言之，那是一个成熟的足以容纳异界生命的世界，非常富饶，非常危险。 艾尔斯伸手，它的女妖带着它的好姐妹们回到了它们主人的手中。 传送门在开启，塔尔姆不知道在想什么，艾尔斯下意识的低头。 ·愿主垂怜。 然后跟在友人与妖鬼的身后，走进传送门。 传送门的对面是一个非常安静的世界，艾尔斯看了一眼眼前的大圣堂，如果不是这儿已经被亵渎，艾尔斯感觉自己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显然不会是妖鬼搞的鬼，它要是真有这脑子，就不应该走在最前面。 ·漂亮的异域世界，我喜欢这个壁灯，魔法充能的长明灯，这代表着我们有获得新知识的可能。 塔尔姆感叹道，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向大门。 而妖鬼更快，它撞开了大堂的墙体，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艾尔斯‘嗅’到了灵魂的味道，这座城市里面到处都是刚刚消散的灵魂，这让它有些疑惑，又有些苦恼。 这就像是富翁看到一整车的金币消失在眼中。 没有人会嫌钱少，生灵如此，死灵也是如此。 但这也代表着还会有更多的灵魂如同麦田里的麦穗，等待着它这个农夫的收割。 ·很不错的世界，艾尔斯，你看，阳光，城市，也许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疫病，但这个味道太棒了。 塔尔姆走了出去，它转身看向艾尔斯，它的灵魂在快乐的大喊。 艾尔斯点了点头，然后放慢了脚步——大量的冒险经验告诉过它，保持一个优雅的速度能够迷惑你的敌人，更可以迷惑一个死神。 带着这样的想法，枪声响了，艾尔斯看到自己的老朋友的脑袋在刹那间破碎。 火枪，太棒了，这个世界真的太美好了！全新的科技！全新的知识！只要能够征服这里！艾尔斯敢肯定它的军团一定能够获得大量的装备更新，获得了这些知识的艾尔斯甚至可以自己建立工坊，制作这些美丽而又危险的武器。 ·知识就是力量，我的朋友。 抬起手，当自己的朋友被连续的射线法术命中，最终化作飞灰的时候，艾尔斯接手了从它体内滚落出来的女妖们，失去了灵魂印记的它们有如刚刚出厂的货币，艾尔斯一边喜悦地为它们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一边控制着老朋友的王冠之主与骸骨部队发动攻击。 和女妖相比，老朋友的王冠之主就像是吃不饱饭的抵抗者，而它的骸骨部队……说它们是炮灰，那都是在伤害炮灰这个名词。 给自己上了一个箭矢偏斜，一个石化骨骼和一个隐形术，艾尔斯终于走出了大堂，这个时候妖鬼的小崽子们已经和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们撞到了一起，艾尔斯看着骸骨部队的射手们拉开弓。 在它们松开弓弦的时候，当箭矢钉进人体的瞬间，当濒死的哀号声传来，艾尔斯仿佛听到了收银机那悦耳的轻鸣。 这儿的事情完了，去印记城的草原精灵茶餐厅吃一顿20号圣水为底料烹饪的正能量肉羹吧，还有神圣南瓜粥和治疗致命伤药剂做底料的拯救香肠，都是艾尔斯最喜欢的，哪怕享受这些美味需要变形术和大量的金币。 但谁让艾尔斯是一个亡灵，而金币对于它来说，只不过他的仓库里数量众多的收藏品。 它们就像是河豚一样美味，每一个白骨巫妖都应该去哪儿消费一次，感受圣水在口腔里炸开时的愉悦，倾听箴言在耳边的低语，思考药剂点燃自己魂火的刹那。 艾尔斯感觉自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眼前的工作了。 这些愚蠢的人类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大数量的部队来欢迎它们，场面上的优势让艾尔斯有些飘飘然起来，它命令射手们排成队，在骸骨盾手与食尸鬼们的掩护下前进，等到那些同样愚蠢的圣骑士造的该死的墙消失之后，就是这些人类的末日丧钟敲响之时。 对了，那个骸骨炮组不错，这一仗打完了记得要把它们带上。 艾尔斯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什么。 那是一个熟悉的心跳声，很响亮，很悦耳。 然后它就看到一个带着车轮的金属盒子从小巷里钻了出来，然后一头撞在了队列的一侧。 在这个刹那，艾尔斯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它看到一个看起来像是狼人又有所不同的女孩对着它刚刚看上的骸骨炮组丢出了什么。 它看到一个坐在前排的年轻人咬牙切齿地控制着手里的圆盘，一个又一个地撞击着艾尔斯的财产。 看到一个有着如同魔鬼一样的漂亮圆角的小姑娘手里的金属管子对着如今属于它的王冠之主们喷出火光。 看到一个似乎有着精灵血统的少女手里巨大的火球正在脱手而出。 看到了一个像兔子一样的小女孩手里另一颗更大的火球呼啸着飞向第二排骸骨射手。 最终，他看到了一个站着的方耳朵小崽子，他的手里有着完全超出他身高的长弓，一支洁白的能量箭矢正在闪耀着最纯洁的光，然后他松开了手。 艾尔斯扭头，看着那箭没入巨大妖鬼的额头，后者的脑袋在刹那间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那个铁盒子撞碎了一列射手，消失在街头巷口。 然后艾尔斯看到它的骸骨炮组被爆炸所包围，很快的它再也无法感应到它们的存在。 艾尔斯沉默了一下，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的白骨巫妖转身钻进了这座圣堂。 传送门在失去了主人的控制之后正在崩解，艾尔斯接手了之后它不再崩解，只不过失去了一部分的基座，它也许只能通过一小部分部队。 艾尔斯切断了与门外骸骨部队之间的联络，将自己的王冠之主们收了起来，然后只身走向传送门。 作为一个高阶白骨巫妖，明白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是最基本的生存本能，没有这种才能的，不可能成为高阶白骨巫妖。 ·该死的！你不能走！你还签着魂约！ 巨大的妖鬼竟然还没有死，但是它失去了视野，现在像一个标准的无头亡灵一样找不到属于它的路。 艾尔斯笑了笑，然后钻进了传送门。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对了，传送门失去了能量的供给，最终完全地崩解了。 回到属于自己的城堡，艾尔斯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它的女妖仆人从它的影子里钻出，桌子，椅子，还有手持负能量摇扇的仆人一应俱全地出现在了夜幕下的城堡中。 艾尔斯坐到了椅子上，接过女仆为它泡的负能量茶。 喝茶之前，艾尔斯扪心自问——·对了，我叫什么来着？ ·啊……反正不叫艾尔斯。 二百零六节:异域恶客(三) 车子开的有些慢，不怪嘉希，刚刚的撞击中也许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车底，马林可以感觉到车辆正在‘颤抖’，最终，这辆车在钻出小巷一半的时候趴窝了。 就地翻下车，马林与姑娘们依托这辆车与小巷口做为掩体，与对面的骸骨交火，同时确认了这条街道上的情况——为了避免骸骨们包抄神殿部队，他们身后的这支代罚者正在掩护大部队的侧翼。 嘉希看了一眼车底，表示车轴断了，这下彻底完蛋了，只能留在这里的马林想着不是办法，于是他让姑娘们帮着街道这边的代罚者们与那些骸骨作战，自己带着嘉希回到中央防线。 马林没走一会儿，法耶就发现了问题：“它们失去控制了！” 失去控制？克洛丝把自己耳朵往两边一拉，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发现那些骸骨已经不再结阵，持盾掩护射手的盾骸骨们冲了过来，迎着各种各样的术式，炎爆与火球，神圣射线与神圣飞弹，它们完全不顾自己与身后的射手。 “控制它们的家伙跑了！”克洛丝缩回脑袋说道——对于骸骨亡灵，克洛丝做为一个法师是有了解的，这些亡灵位面的投机者与强盗最喜欢的就是在一些奇物上面布置坐标，等到它们流通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行动，从那些生灵世界里收割灵魂。 它们完全不在意战斗的输赢，有赚不亏就是这些杂碎的底线。 很显然，逃走的这位，无论如何跟亏是划不上等号了。 车后有些沉闷，直到莉莉姆想到一个问题：“马林先生看起来要白跑一次了。” ……马林带着嘉希一路跑回街道，发现街道上站满了人，骸骨亡骨们滚了一地。 “什么鬼？”嘉希看了马林一眼：“我们错过了什么？” 马林也是满脸的尴尬，找到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才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在他们的车子冲过街道，杀掉了那个巨大的妖鬼之后没过多久，这些骸骨异种就失去了控制一样各自为战起来，而失去了阵形，已方只花了数人受伤的代价就全灭了它们。 既然已经打完了，马林不得不准备走回去接姑娘们回去，战神教会那边的烂摊子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马林，你觉得这些骸骨异种到底是什么一种情况。”在马林准备走之后，选择与自己的课长合流的嘉希问了马林这个问题。 “太正常不过了，那个巨大的东西叫妖鬼，它肯定是有智慧的，它和别的有智慧的亡灵异种来至亡灵位面，它们以生灵的灵魂做为货币与兵源，就像是食腐的生物那样，那儿有机会它们就会出现在哪儿，如果实力足够，它们之中的最上位者，甚至能够集结出一个庞大的军团进行位面级的入侵。”马林将自己记忆中的这些消息说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懂？”嘉希似乎有些好奇。 对此，马林只是笑了笑：“我的血脉告诉的我。” 嘉希瞪圆了眼睛，然后点了点头：“我了解了，谢谢你的解释，再见。” “再见。”马林转身离开，同时还和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打了一个招呼，告诉他自己会带着姑娘们回丰收女神教会。 “这儿的事情结束了，我们明天就继续我们的行程。”导师看起来有些疲惫，马林对此也明白——这么几天碰到多这么场麻烦，就连马林都觉得有些疲惫了。 “对了，你们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看起来已经把那个魔毯画卷给回收了吧。”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在马林走的时候突然又开口问道。 马林点了点头：“我顺手把从画里走出来的东西也杀了，那个家伙的脑袋我给法耶做为礼物了。” “你对你的小姑娘们倒是挺好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笑着叹了一声：“去吧，别让她们等久了。” 马林回到另一侧，从车上拿下那颗脑袋，用绳索绑好，让菲奥与洛林拖着它走，自己和姑娘们跟在它们后面。 提到马林的血脉知识，克洛丝与法耶显得很有兴趣——两位法师姑娘自然想知道这些她们并不了解的知识，于是马林选择回去之后写成小手册让她们看个够。 ……………… 马林他们拖回来的脑袋引来了很大的轰动，老主教们纷纷表示这东西以前从来没见过，应该是新型的异种，当听说这是马林构思的科幻小说里的生体兵器之后，立即就表示马林以后必须离那个该死的魔毯至少十公里远。 马林当然不想离那个毯子太近，毕竟他脑袋里面有太多的东西，相比起来，这个弱化的异性反而算是比较好对付得了。 于是让主教派派遣信使去跟王室调查科的负责人谈这件事情，马林和姑娘们去目前整个座城市唯一还能工作的澡堂冲了一个澡。 关于那些骸骨异种的报告，马林也在当天下午就看到了，那怕没有马要的详细说明，主教们也通过之前的战斗确认了一个大概——首先，这些骸骨异种有着大脑，不是说生理意义上的，而是有人在控制着它们，它们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 有不少精于侦察的代罚者确认过这些异种之中至少有三个特殊的目标，首先就是那个巨大的食尸鬼模样的异种，根据教会的记录，这是一种外位面异种，学名应该是叫妖鬼，这和马林从血脉中获得的知识是对应上了；其次是那个白骨巫妖，虽然它死得很快，但是能够用脑袋接住一发渗银重弹，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然后还有一个白骨巫妖，但是它给自己上了防御术式，而且精通走位，擅长用废墟与大量的部队来遮挡视野，他们的射手从头到尾没有找到机会。 最终也是这个巫妖选择了逃走，但是考虑到他的两个同伴死了，而他却活了下来，主教们在报告中也表示这位巫妖很有可能获得了它死去同伴的一部份遗物，所以说他是逃走，也许用撤退这个词来更好。 马林觉得他们真的没有说错。 亡灵位面，越是聪明的白骨巫妖就越强大，他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它，但是它与那个巨大妖鬼给他带来的压迫基本都是一样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而之所以箭矢会射中那个妖鬼……它那么大，马林闭着眼睛都射中它的脑袋。 考虑到这个报告非常详实，马林也就是将自己的小抄本多写了一本，然后交给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至于他要把这个知识共享给谁，马林管不着，当然更不想管——他想分享，那就让他自己手抄好了。 第二天，上列车的时候，马林发现那颗脑袋已经不见了，问过法耶，发现这姑娘把它给献祭了——这个世界会收异种脑袋的也只有公正之神，听说这位大神非常开心，给了这姑娘600克秘银与约100克的精金，还赏了一个圣骑士的点化实衔——也就是说法耶只要愿意，这个点化实衔能够让一个家伙直接变成圣骑士。 当然这是有前提的——这个幸运儿必须通过阵营检测，要不然这场点化就是一次要命的选择了。 法耶最终将这个头衔与当地的公正教会的主教做了一个小小的交换——这个头衔将做为法耶的礼物交给本地的公正教会挑选出来的一个适格者，而法耶从那位主教那儿获得2000块的赏金。 虽然听起来有些权钱交易的色彩，但是公正教会选出来的人选是一位荣耀学徒，这个小子祖孙四代都在公正教会服役，他是第五代，因为身体原因他无法通过圣骑士的体质检验，法耶的这个点化让他身体里的暗疾消失得无影无踪，更是直接成为了圣骑士。这么一来，马林觉得2000块也不算贵，甚至可以算是友情价。 为什么？ 拜托，这可不是那些贵族头衔，在公正教会做圣骑士，那可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高危职业。 既然姑娘们把那个脑袋给处理了，马林也乐得车厢里少一点堆积物，而比尔，杰克和罗丝这三个孩子也跟着马林他们继续行动，虽然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的大哥很想把这三个孩子收做他的学徒，但是马林表示这三个孩子他会推荐给他的导师。 于是那个老头子也没有了别的想法。 嘉希与他的上司在两难之中最终选择坐慈爱教会的列车前往王都——虽然马林所在的丰收女神教会的列车先开，但他们觉得车上有一个独一无二的马林，他们是真的受不起这样的惊吓。 他们把那些异种的脑袋收集起来之后，在公正之主那儿也获得了不少的奖励，这让两位对于马林更加敬谢不敏——连子体都能换取如此高额的奖励，那母体还了得？ 然后又一想，马林做为一个作者，光是这么一个故事就有造就如此可怕的投影，谁又能知道他的脑袋里还有什么令人头皮发麻的存在。 所以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对此马林也是非常赞同的——相辱以沫，远不如相忘于江湖。 二百零七节:前夜 也许是已经将这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恶事都碰到了，接下来通往王都的路上一路平安，每天马林还会通过车上的电报与后面慈爱教会的嘉希与泽姆·梅耶尔联络，前者负责确认马林的位置，以免那幅画再一次接近马林，据他所说，这次画里的内容是一些狼型精怪，很显然是西部行省的灰原狼，慈爱教会的学徒们每年杀最多的就是这玩意儿。 而后者时不时会和马林谈论小说剧情——泽姆是忠实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读者，当他从嘉希那儿确认马林是作者的时候脸都被气歪了——因为他觉得马林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写出如此作品，一定是在欺世盗名。 然后马林搬出了法耶，他的这位公主做证，她是马林的中央行省风俗介绍人，并指出了她之前埋在小说里的几个线索——这次都直指马林这个作者与她这个合作者，泽姆确认之后，立即变成了马林的忠诚读者。 从马林那儿听说探案集已经完结，最后的两册在回去之后就会上交给国立出版社之后，这个年轻人在感叹之余，也对马林后续的小说产生了一定的好奇。 马林在和法耶讨论过之后，决定将异形这本书烂在自己手里——因为这本书的内容对于这个世界的凡人来说有些太过晦涩，剧情也是偏向恐怖，而格调又是科幻小说，为了避免某些意外，还是别把它写出来为好。 至于是什么意外……马林觉得那张魔毯很好的解释了这一切。 而除此之外，马林一时想不出来要写什么，与法耶讨论之后，决定休笔一段时间。 反正马林已经一书封神，做为这个世界侦探小说界的开山怪，马林自觉已经圆梦，接下来就是混吃等死的版税蛀虫环节了。 除此之外，马林也只有在等待中练习剑术——某位大剑士还等着他去取他的首级。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在看了马林的自习之后自告奋勇地来和马林对练。 马林一开始觉得这个中年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玩剑的，当马林使用术式自降力量之后，这才发现这位大剑上的确有水平。 和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练习，马林觉得每天都在进步，而问起他一直都没有使用过这东西，甚至都没有在卡特堡教孩子们使用大剑的时候，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给了一个听起来都觉得遗憾的答案。 “时代变了，火枪正在成为战场的主流，接受二十个小时射击训练的学徒能非常轻易的在一百码以上的距离射杀一个拿着大剑的熊地精，这些蛮族从此退出了与我们人类竞争的舞台，马林，你想想看，我花了十五年，从五岁开始就一直在用剑，但是最终，这个时代告诉我，大剑已经过时了。”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落寞：“我到现在都没有自信用大剑挡住子弹，我又怎么可以将我这三脚猫的技艺教给孩子们，他们花二十个小时学会射击，就能够对练习大剑超过一年的孩子形成压制……马林，你又为什么要练习大剑呢。” 马林不知道要怎么说，因为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不知情，马林不知道他会怎么理解这件事情，更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有些秘密，本来就应该守口如瓶才对。 而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似乎也看出了马林心中的疑惑，他笑了笑：“没关系，你不说，就当我没问好了，我是非常喜欢你这样的天才，这三天时间，你已经学会了不少步伐，也积累了很多的经验，记住，大剑不是你手中的狼牙棒或是斧子，它是剑，而你是剑师，记住一点——剑师如黄锋，大剑似毒针。” 又过了五天，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宣布马林已经基本掌握了所有的技巧。 “你现在欠缺的，只是使用它，考虑到到达王都之后，你基本没有机会使用大剑这门技巧，我推荐你去斗技场。”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给马林指了一条路。 马林有些好奇：“就是那种地下黑暗公会举办的无差别战斗吗，生死不论的那种？” “想什么呢，地下黑暗公会怎么可能存在于王都，这些只能在乡下地方存在的破落户。”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笑着推翻了马林的猜想：“斗技场是王室，贵族和军方联合举办的，通常每个月都有比赛，有时候还会有大贵族下场进行表演赛，都是冷兵器的战斗，和你打了这么久，我这次到了王都，也准备去玩一把，你来吗。” 马林自然没问题，在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的解说下，斗技场听说使用的都是不开刃的训练剑，还有常驻的治疗师，马林当然觉得可行。 听说那些大贵族都是实力超强的战士，一想到自己可以全力全开，马林感觉终于有地方能够试出自己的实力了。 下了车顶，马林将训练剑放到了架子上，然后拉了拉筋，接过克洛丝丢过来的毛巾，然后脱下训练服，钻进了车厢后面的浴室。 冲了一个澡，换上新的衣物，马林走出来看了一眼车厢：“法耶她们呢。” “在前面的车厢，和她们的同学开了联谊会，她让我们也过去。”克洛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大开心：“马林，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外人，我过去适合吗。” 马林微笑着伸出手牵住了这只兔子姑娘的手：“当然适合，你是我的家人啊。” 兔子姑娘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等到回过味来的时候，这兔子姑娘立即涨红了脸，有些语无伦次地你我他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被马林牵着走到了前面的车厢——比尔，杰克和罗丝已经开始了她们的学徒生活，她们被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编入了一年级，当然比赛的时候也轮不到她们上场。 所以马林没有任何负担地带着兔子姑娘进了联谊的车厢。 “嗨，马林，你来了！最近和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在车顶上的练习我都看了。” 一进门，马林就听到了罗根的大嗓门，马林对此笑了笑：“技多不压身，话说回来，你这家伙看起来就是发起人，对吧。” “当然了，我可是丰收女神学徒里最交游广阔的那一位，话说回来，马林，到了王都，我们还有一周的时间，已经有人联系我，说是请你帮个忙。” “我觉得我的名声还没有能力传到那么远吧。”马林皱了皱眉头。 “对方说是希德尔·范·瑞纳德介绍的。”罗根说道。 “希德尔·范·瑞纳德……这是谁啊。”马林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不认识他。 倒是克洛丝伸手，用她可爱地小爪子扯了扯马林的耳朵：“我表哥，你忘了。” “啊！我想起来了！”提人名，马林真记不住，可要一提到克洛丝的表哥，马林就想到了那个废弃工厂和他自己的客人：“原来是他啊。” “对，除了他之外还有谢尔顿·布里斯，他们两个早就到了中央行省，是他们把你的战绩给吹出去的，所以有人应该是想试一试水吧，毕竟只听过你的名，没见过你的人。”说到这里，罗根笑着扬了扬眉头：“2000块，进王都的地下古城，要去见识一下吗。” “第几层？”法耶走了过来，她这一开口，马林非常好奇了：“第几层有问题吗。” “有啊，第一层是安全的，通常都会开放给游人，第二层开始有精怪存在，但是比较好对付，也是王都的各学院与教会给学徒见血的地方，第三层开始有些危险了，我觉得他们要是想试一试水，应该会去第四层，那儿会有致命级的精怪存在，如果是第四层，我觉得2000块钱不值得。” “没事，就当是见一见王都的另一面吧。”马林笑着安慰法耶：“再说了，既然是他们的试炼，想来他们的导师也不可能给他们必死的任务。” “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要不要让那些王都的土包子长长见识呢，马林。”罗根笑着问道。 “没问题，去吧，告诉他们，准备好钱。”马林说完，扭头安慰起法耶，这姑娘儿虽然生气，但是在马林嬉皮笑脸的告饶下最终选择了原谅：“好吧好吧，不过我这次没办法陪你下去，我要回家一次，毕竟好些年没回过那个家了。” “这次不会有人来跟我来争你吧。”马林笑着问道，他当然知道法耶说的家是哪儿了。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只听过马林的名，没见过马林的人，也许会有人恶向胆边生吧。”这姑娘儿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对此马林也腆着脸回答道：“那我也只能请他们决斗场见了。” “在你们这么做之前，我觉得我应该先投资一下王都的殡葬服务业，因为我觉得只要马林你开始决斗，这门生意一定会火上一阵子的。”罗根大笑着说道，他的这个笑话引来了很多学徒的附和。 马林也笑了起来——这个笑话不错，正所谓死贫道不如死道友，有够雅俗共赏。 二百零八节:算计 希德尔看着舞池中的众人，没来由得感觉到厌烦。 在王都之中，比希德尔的家族高贵者有不少，但是做为一个实权伯爵的子嗣，瑞纳德家的希德尔从来不用看别人的脸色，除非那个人是四位公爵或是尊敬的国王陛下。 所以当同龄人将自己的舞伴遣入舞池或是舞池旁的聊天区时，希德尔就本能的觉得他们不像是在讨论老人与海。 前脚刚刚通过自己联络上了那位马林·盖斯特，后脚就开始串联，这些家伙是不是觉得瑞纳德家族的孩子像一个小丑。 只不过其中有他的老朋友，希德尔不想把脸皮撕破，虽然马林是他表妹的男友，似乎还获得他的那位表婶的认同——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那可是一位传奇战斗法师。 所以希德尔是真心不想把自己给牵扯进去，虽然他已经上了贼船，但是这个世界毕竟还是有公正之神的，他有信心把他从这件该死的事情里摘出去，但……毕竟是上了贼船，如今只能装聋作哑，希望这些家伙多少还有些脑子，别逼着他翻脸。 想到这里，希德尔看了一眼舞池里正在女伴跳舞的谢尔顿·布里斯——这么一想，还是这个大块头活着潇洒，大家都知道这家伙做为一个巨人，是绝对会帮助同样有着巨人血脉的马林，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拉他入伙的打算。 当然，不是说不想，而是希德尔也好，他们也罢，都觉得如果拉他入伙，只怕不用马林出事，他们就已经先出事了。 怎么出事？当然是被谢尔顿用拳头打出彼此的脑子了。 ……………… 坐在小圈子里，灰头发的少年看了一眼远处一个人坐着的希德尔：“希德尔他没有入伙，这个胆小鬼在想什么呢，你们有没有劝过他？” “我劝过了，我这老朋友不愿意参和进这件事情里来。”坐在他对面的红发小子叹了一口气：“我个人觉得还是不要逼他，在坐的各位虽然都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之子，但是希德尔这个伯爵之子，毕竟有着一位公主表妹，我们坐在一起，是为了解决一个我们没办法战胜的对手，相信谁都不会希望因为得罪了他，而被他在背后说了坏话吧。” “当然，毕竟马林是我们需要搬开的一块石头，只要他在一天，法耶就不可能属于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金发的青年说到这儿眯起了眼：“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倒霉蛋，先解决对手，然后能者通吃。” “这也是我想说的，现在的问题是，那个马林真的那么厉害吗？”黑发的少年一边看着他手里的报告，一边抬起头看向了希德尔：“根据你老朋友的介绍，他可是一个教士，精通驱邪。” “他还是一个巨人，考虑到他的身高，我们才制定了将他引诱进地下的办法，真是该死，这个家伙之前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他就像是从地里突然冒出来的……”金发的青年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灰头发的少年：“谢尔顿是我的朋友，他数次向我推荐马林这个小子，他说他是一个能够与外域异种对抗的强大教士，我现在害怕地下的那些东西并不一定能够解决他。”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过了，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本来我还想找人获得他的情报，但是考虑到他明天就到，我觉得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红发小子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希德尔，我的这个老朋友看起来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插手这件事情，他说他的法耶表妹非常喜欢马林。”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虽然之前我们都是对手，但今天，我们为了将某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从法耶的身边请开而走到一起，记住，一切的勾心斗角也要在马林消失之后才能继续，违反者必将违背我们的契约。”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银发少年看着在坐的各位：“他就是第二个马林。” “这一点不用你来操心，我们坐在这里，就表示我们必须团结合作！”灰头发的少年说到这里看向他的朋友们：“科恩，你做为雇佣者，明天一早麻烦你去接火车，一定要确认马林的长相，让你的人用录影魔晶把他的样子给照下来！” 红发小子点了点头：“这一点你放心，只要列车一到，最迟不过三十分钟，你们就可以获得他的人像画。” “柳金，你说你安排的人，找好了吗。”灰头发的少年问道。 金发的青年点了点头：“我办事，你放心，来源我不能说，但绝对是好手，两年前，东部王国的卡洛特案，你们理解一下。” “哇喔，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们已经稳操胜券了。”黑发的少年笑着说道。 “柳金的人是最后的安排，我们要尽力让马林死的自然一些，死在异种的嘴里只是一场意外，而死于一把背刺的匕首，也许就是一次血腥杀戮的开始，为彼此的小命，赵，你的作用也非常关键。”灰发的少年看着自己的同龄人，而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空间袋，然后将一份地图拿了出来：“这是最近一个月致命级异种与精怪的大致分布，记得别把他往亡灵属的异种与精怪的地盘上引，小心肉包子打狗。” “有这个就行，科恩，等一下我就会找出适合在的伏击地点，记得，演得自然一些，我的演员先生。” “交给我。”红发小子笑着点头。 最后，灰头发的少年看向银发少年：“还有你，英格玛，你负责接近马林，确认他的优缺点。” “这个没问题，我最喜欢交朋友了。”银发少年微笑着回答道。 安排完毕，灰头发的少年最终看了一眼舞池：“谢尔顿不跳了，记得自然一些，我可不想让一个巨人知道我们在对付另一个巨人。” ……………… 谢尔顿结束了一曲舞步，离开舞池的时候，他注意到希德尔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他不知道这个混血精灵到底因为什么而不愉快，但是做为一个巨人，他真的觉得自己没必要去管一个精灵混血儿的心情。 所以谢尔顿带着他的女朋友走到舞会的主办者卡西·玛瑞姆的面前：“今天非常谢谢你的招待，卡西。” “谢尔顿大哥你说什么呢，我的哥哥在北地可是全靠你们的照顾，这次他回来，跟我提过好几次关于你的故事，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他有事要去东部行省，我敢打赌，他一定会跟你聊得非常开心的。” 这个年轻人的话让谢尔顿非常受用，他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沙发的靠背：“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休息，明天你们和我的好朋友马林去地下，我是比较放心的，他一定能护住你们的周全。” “谢尔顿大哥介绍的肯定会是好手，我们已经做好躺着完成任务得准备了。” 谢尔顿不得不承认，他的老朋友罗姆尼的弟弟的确是一个小开心果：“对了，明天记得帮我给马林传一个话，跟他说，明天晚上我请他吃个私人晚宴。” “没问题，大哥我送你一把。”说完，卡西站了起来，跟着谢尔顿走出了大厅。 留下来的红发科恩看着远处的卡西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都在怀疑，到底谁才是一个演员。” “当然是你了，科恩，毕竟你才是伪装者序列阶梯八的演员。” 二百零九节:细节(一) “莲娜女士。”莫威士家族的老管家看着眼前的精灵，他眉头深锁，不是因为她偷懒，而是因为她……太勤劳了。 从两天前安娜夫人到来，她的这位专属女仆就出现在了金色宫殿之中，像是最挑剔的客人，又像是最严格的主人，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打扫着，将那些平常女仆根本无暇顾及的角落里的一切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就连历代先王与公爵的战利品室，也在她的手上重新开发——她修复了那些战利品，打扫了每一个角落，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械。 听到了他的招呼，这位精灵转身，虽然穿着看起来非常漂亮地长裙，但是外面还套着打扫卫生的围裙，听起来极不协调组合却意外的漂亮，就连那头带也像是添彩的饰品。 老管家不止一次的听自己的主人提到过这套衣服，他表示要为自己的女仆们也换上。 虽然有些僭越，但是老管家不得不说，他的主人有些太过理想化了——人类女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在外貌上与精灵女仆相提并论的，就像是两位夫人，曼丽夫人再怎么令人心生敬意，都无法掩盖安娜夫人在容貌上的碾压态式。 “老吉姆，有什么事吗。” “你看，你已经忙了这么久了，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一楼的大厅就交给我的下属们来打理吧。”做为管家之中最老的存在，老管家吉姆微笑着看向这位精灵。 “我觉得……”这位女士似乎并不想停下她的工作，但是随着一只莫斯鼠人小女仆跑进大厅，她最终扬了扬眉头：“好吧，一楼就交给我的姐妹们吧。”说完，她放下手里的桶子，伸出手，将那只小老鼠抱了起来。 老管家点了点头，目送这位女士带着她的下属离开。 莫威士家族如今有三套管家系统，一套是老吉姆自己的老公爵派系，他的家族从他的曾曾祖父起就一直为莫威士家族服务，那个时候莫威士家族还只不过是一个公爵，而如今，吉姆负责代理家族在王都与直属领的家族产业，他忠诚于莫威士家族这面旗帜，也只忠诚于当代的家主，两位夫人，几位少爷与小姐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除了陛下，谁都都别跟一个六十七岁的老头摆谱，老吉姆别的本事没有，一死了之的本事都是日夜看涨。 第二套是曼丽夫人手里的那对精灵管家，他们是家主老爷的追随者，日后也将与老吉姆的后代一起追随莫威士家族。 而第三套，就是安娜夫人的女仆长莲娜女士，她是一个精灵，手下有着一群莫斯鼠人小女仆，她们似乎就是她的跟屁虫一样。 老吉姆讨厌莫斯鼠人，因为这种兽人的风评不好，在中古时代，这些鼠人就是天生的小偷与扒手，有些还会成为密探与刺客。 但是考虑到她们毕竟是莲娜女士的跟随者，老吉姆真的不好说什么，毕竟她是一个传奇战斗法师的跟随者与女仆长，同时也是一个半步传奇的精灵追猎者，也许……的确是需要一些为她做一些她不能做的事情的小东西吧。 反正老吉姆已经决定了，只要她们不偷东西，他就不当她们存在过，至于打扫也好，整理也好，老吉姆也不指望她们能做什么。 嗯……也许有一窝鼠人女仆做为暖床之物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莲娜大姐让我们跟踪的人，我们打听到了大消息！”被放下的鼠人小女仆尖声说道：“他们要杀马林！杀马林！” 莲娜笑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夫人说的那样，总会有人忍不住想要做一点惊天动地的大事，说说，都有谁。” “科恩·凡斯特，柳金·米戎，赵空河，英格玛·罗本还有卡西·玛瑞姆。”小女仆尖声回答道。 莲娜思考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头：“与我想的不一样，似乎少了两个人，瑞纳德家的希德尔，还有谢尔顿呢。” 鼠人小女仆闪着她的大眼睛：“大姐头您提到两个人都在场！但是希德尔先生没有加入共谋！谢尔顿先生是巨人！大家都说巨人不打巨人！” “看起来还是有人能够理解生命的可贵，很好，告诉你的姐姐们，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好，这是你们的奖金，你们的表现不错，我会把你们推荐给法耶小姐，做为她的专属女仆的。”莲娜拿出一小叠纸币，将它们交给了这只鼠女仆。 “yes！yes！红巾氏族的我们是忠诚的鼠人！”这只有着大圆耳朵的鼠人小女仆接过钱，将它们放进腰间的小挎包，脸上就像是笑开了花一般：“莲娜小姐！把这些共谋的罪人交给我们来处理吧！通通杀掉！die！die！” “还是交给我来吧，你们这些小东西打探消息是好手，但真要让你们杀了他们，你们还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呢，拿了钱，明天你们去找法耶小姐，告诉她，那个大耳朵狐狸做女仆还是太没有品味了。”莲娜一提到那只大耳朵狐狸就不开心——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有一个与她同龄的大耳朵狐狸的学徒吧……反正福克斯狐人都不是啥好东西。 想到这里，她挥了挥手：“记得好好服务于法耶小姐，她的姐妹们有什么事你们也得帮忙，知道吗。” “知道！大姐！我们以后就是小姐的女仆啦！”大耳朵鼠女仆瞪圆着双眼：“大姐！那个马林怎么办！需要我们暖床吗！” “他有的是姑娘帮她暖，还轮不到你们呢……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还有一个潘斯奥猫人妹妹。”莲娜突然觉得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果然，这只鼠女仆直接就炸了毛：“是猫人！杀掉！die！die！” “不许对她出手！要不然谁都保不住你们！”莲娜威胁道。 “那我们死定了！”鼠女仆抓住自己小脑袋上的头发，一脸惊恐。 “她是法耶小姐的妹妹，法耶小姐不会让她吃掉你们的……”说到这儿，莲娜笑了笑：“话说回来，这都多久了，你们和猫人怎么还有仇啊。” “此仇深如海！”这只鼠女仆炸着毛回答道：“爷爷说，小时候他的村子就是被猫人烧掉的！” “但是我听说那是因为你们村子先偷了猫人的粮仓。”莲娜说到这里，伸手揉了揉这只鼠女仆的脑袋：“再说了，你们父亲养不活你们的时候，是安娜夫人出钱买下的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服务于法耶小姐的，不是让你们去送死的。” “我们和大林地的大猫们是血海深仇！”这只鼠女仆瘪着嘴，满脸的不开心。 “但是她是在人类世界长大的啊。”莲娜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们也许还能成为朋友呢。” “咦，她不是大林地的猫人吗？”听到这个消息，鼠女仆看起来不怎么紧张了，她有些好奇地抬起头看向莲娜：“大姐，真的吗。” “真的啊，明天你们就可以见到法耶小姐了，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莲娜的解释最终让这只鼠女仆点了点头：“我会和姐姐们说的。” “去吧，告诉你的姐姐们，工作的好，每年安娜夫人那边你们还能领到一份年金，你们的弟弟也会获得一份小礼物做为他晋升阶梯八的祭品。” 听到这个消息，鼠女仆脸上满是喜悦：“太好了，我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们，有了安娜夫人的这句话，就算被吃掉也值得啦！” 看着这只鼠女仆飞快的跑出大门，莲娜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些小丫头们在想什么呢，那位玛雅小姐每天都被她的马林哥哥与法耶姐姐喂养着，真的不在意你们那几两酸肉。 不过……一想到当年安娜夫人出于慈悲心收下来的小鼠崽们如今都出落成可爱的女孩子，接下来她们还能够帮助到法耶小姐……也是一件趣事吧。 接下来，也要好好的为家族工作啊，小丫头们。 二百一十节:细节(二) “玛格布阁下，凡斯特的玛格布，谁知道玛格布阁下在哪儿。”神色紧张的侍者走进了大厅，他小声的问着来自各地的客人，直到一位年轻人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中年男子组。 于是侍者走向了自己的主人，他小心的站到了三位的面前。 “杰森，为什么你会进入大厅，我记得你应该在外面迎接我的客人们。”他的主人有些疑惑，但是当他注意到自己侍从指了指玛格布时，立即扬了扬眉头：“有人找我们的玛格布阁下。” “啊，本恩，你还说什么阁下呢。”他的老朋友笑了笑，然后看着这位侍从，进来的时候他见过这个年轻人，举止得当，笑容真挚，比他家的那个废物小子真的是强多了：“说吧，是谁在找我。” “一位夫人，穿着黑袍，就站在大门外，她给了这个小袋子，说你看到它就明白了。”年轻的侍从说完拿出了小袋子：“我们没有打开过，但确认过上面没有诅咒陷阱。” “我知道了，本恩，不好意思我要离开，家里似乎有事。”中年人拍了拍自己老朋友的肩膀，然后拿过小袋子：“年轻人，带我去见她，立即。” ……………… “我以为你很忙。”看着玛格布走到自己的面前，将自己包裹在长袍布料中的女子声音里有着一丝沙哑：“看起来，你还记得我。” “当然，你怎么会来找我。”看着眼前的女性，玛格布的眼里有着一丝怀念，他看向身后，发现那个年轻人已经带着人远离了这里，这让他更加高看这个年轻人一眼，不愧是本恩最喜欢的侍从。 “我是想找你帮一个忙，奥托这个孩子的身体很不好，我想通过公正教会给他找一次治疗，但是确认要治愈他身上的残缺，需要一份阶梯八的祭品，至少也是王子级的头颅，这东西有价无市，我跑遍了好几个市场都没能找到，所以……” “奥托，这个孩子的心脏还是那么不好吗，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但是，你怎么找到这里来，我们不是说过，不要在外人……”“玛格布，你知道吗，你家里的地下有一个新打出来的地道，你的孩子科恩在举行一场宴会，有人通过那个地道在会场内布置了一些窃听虫……德鲁伊的手段，我觉得你不应该会监视你的孩子，所以想告诉你……是不是有人想要对科恩不利。” “……见鬼，你现在能带我回去吗。”听到这个消息，玛格布感觉自己家是不是有麻烦了，他飞快的吹了一个口哨，一只狮鹫从夜空中划过，将一把长剑投下，他抓住了剑鞘，看着眼前的女性为他打开的传送门：“我……我又欠你一次。” “命运将我们分开，可不是为了要让我们互相亏欠的，玛格布，你先进门。”女人抬起头，从兜帽里露出来的嘴角上扬。 “我们走。”说完，玛格布走进了传送门。 ……………… 从传送门通过令中年人有些头痛，凡斯特家族对传送门过敏，这一直都是家族秘闻，但现在不是为了自己头痛而苦恼的时候，自己长子的宴会已经进入倒计时，大量的小子正从他的家门里钻出来，看到他这位一家之主，这些孩子纷纷让开并行礼。 玛格布在其中看到了米戎家的柳金，这个家伙会出现让玛格布有些意外——他的凡斯特家族与米戎家族关系不坏，只不过他的孩子与这个小子因为法耶公主的事情，算得上是情敌，双方的长辈对此也只能苦笑。 “玛格布阁下，晚上好，能够参加贵府的宴会与接下来的舞会，真是令我受宠若惊。”这个年轻人看到了玛格布，立即行礼。 “柳金，好小子，你又长高了，对了，我的孩子在哪儿。” “科恩和英格玛还有事情要说，我是要先回家了，明天还有一次教会任务要出。”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看起来有些尴尬，他的苦笑在玛格布眼里看起来有些滑稽——你们这些小混蛋真的是没有一点危机感，在他们那一代，混沌入侵还在继续，要是谁敢这么没心没肺，那他一定是战场上死得最快的那一批人。 没有之一。 不过现在吗，年轻人有美好的朝代，由得他们吧。 想到这里，示意这个小子可以退下，然后玛格布走进了大厅，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三个孩子，看到自己的父亲回来，科恩显得有些意外，他和他的朋友都站了起来。 “父亲。” “阁下。” 他们的问候并没有收获玛格布的微笑，中年人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孩子身边，从沙发上抓出一只虫子——它就停在哪儿，从他进来开始，它就一直在自己孩子的脑袋附近，他们没有注意到它，因为这是一种人工喂养长大的精怪虫，无害，唯一的特长就是群体暗示，但也只能暗示那些心智不坚之辈。 拥有德鲁伊之道的密探之流用它来打探情报，是非常可靠的工具。 但是在玛格布的眼里，它们就像是火把一样……非常危险。 “这是聆音虫！”科恩失声尖叫，而他的朋友们也是面色大变。 “沙发下面。”身后传来的提示让玛格布立即一脚踢飞了沙发，然后他看到了沙发下的一个小孔，非常规则的圆型孔。 “虫子在下面，我来。”灰袍的她走到他的身旁，她打开一个小瓶子，从中跳出一只小虫，它钻进了孔中。 “我们上天台，看看它会从哪儿出来。”她这么说道。 玛格布点了点头：“没问题。” ……………… “虫子被发现了！该死！该死！”有鼠姑娘这么尖叫道：“快收拾东西！” “有东西进入地下道！在快速移动！”她的同类从地下道里探出脑袋：“非常危险！” 在靠近小巷的窗边，她们的姐妹已经打开了窗户：“快走！” 于是鼠姑娘们开始选择撤退，她们一个接一个地翻过窗户，当最后一只鼠姑娘翻过窗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只相比她来说显得巨大的虫子从那个洞口爬了出来，幽暗的虫瞳在看到了她之后，意外的没有追击，而是直接飞了起来并钻透了天花板。 “是大虫子！臭巫师的坏玩意儿！”这只鼠姑娘尖叫了起来：“快跑！她看到我了！” 小巷里，鼠姑娘们飞快的奔跑着，在她们的身后，虫子已经掀开了通往天台的盖子，它从中钻了出来，然后飞到天空，在腹疗的发光器开始工作的时候，一支箭矢在刹那间出现在了它的腹眼之前。 下一秒，被箭矢带飞的它向着地面摔落。 再下一秒，一个传送门在小巷中打开，长袍女子与玛格布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与他看到了正消失在远处小巷拐角处的鼠姑娘们。 “是莫斯鼠人，科恩怎么会得罪她们，有必要抓住她们好好拷问一番。”玛格布说完追了上去。 长袍女子没有跑，她只是觉得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如果跑不过一队看起来还未成年的莫斯小老鼠，那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 她慢步到了拐角，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男人，也看到了躲在一个穿着奇怪黑白衣物的精灵，还有躲在她身后的莫斯鼠人们。 “玛格布，她是谁。”做为一个巫师，她不明白玛格布为什么不行动，但是她知道玛格布不是那种胆小之人。 “……莲娜，莫威士家族的安娜夫人的女仆长。”玛格布说完伸手拦在了身后的她与眼前的她之间：“莲娜女士，我不知道你是这些莫斯小鼠人的主人，但为什么她要打探我的孩子，这一切是为什么，难道这是你的主人的意思吗。” “是的，安娜夫人觉得你的孩子与他的同伴们有了一个非常精妙的想法，她示意我要好好盯着他们。”这位精灵微笑着，她手里拿着一把藤弓，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无论是玛格布或是他身后的女士，都明白眼前这个精灵有多么危险。 传奇战斗法师的女仆长，灰色深渊的歌者，半步传奇的追猎者，巫师猎杀者。 而这样的她，出现在了一个女巫的面前。 “能告诉我，我的孩子为了什么才会成为你的猎物呢，莲娜女士。”玛格布小心地看着眼前的女性，风评她是一个甚至能够与巫师讲道理的人，当然通常来说如果道理讲不通，那么只能用刀子来说话了。 而这样的存在，玛格布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那怕他也是一个半步传奇的战士，但是她的身后站着的，却是高等精灵追猎者协会与一位传奇战斗法师。 他只能退而求次，希望这只不过是一次孤立的事件，他的孩子也许是因为太淘气而惹到了那位安娜夫人。 也许就是因为法耶殿下吗，这个小子，真是一个麻烦精。 “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儿子呢。”这位精灵说到这里，对着他笑了笑：“话说回来，我一直以为凡斯特家族的那位小女儿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她这么说的时候，她手中的藤弓开始变化，最终变成了一把木剑：“苏蕾·凡斯特，你的头颅在人类帝国通缉榜上值40000块，也许我应该杀了你，然后用你的头颅换到那笔赏金，然后向着我的小主人献上这笔钱。” 这个发言让玛格布非常紧张。 就在他决定准备先发动攻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传送门开启在了她身后，一位女士出现在门中。 “莲娜，你在这儿……玛格布阁下，你似乎在准备做些什么吗。” “不，安娜夫人，我是莫威士最忠诚的卫士。”玛格布低头，同时在庆幸。 要是刚刚的决断下的早上一秒，现在的玛格布·凡斯特……应该是已经死了。 二百十一节:细节(三) 莫威士的安娜夫人对如此忠诚之言并没有大加赞赏，她只是打量着他身后的女性：“巫师，在王都，凡斯特阁下，你知道你已经犯了王室忌讳了，知道吗。” “是的，夫人，卑微如我，只求您网开一面，我的侄子得了重病，她是为了求药而来的。”中年人哀求着，如此有外人看到他这悲哀的恳求，一定认不出，这就是凡斯特家的当主——因为他们的认知里，这位从来不会展现如此卑微姿态。 “夫人，杀了吧，我已经打开了录影虫，顺势杀尽凡斯特家，贵族与教会也不会为此而获得对我们不利的把柄。”安娜夫人的女仆长这么说道，在小巷的阴暗之中，她那有如几丁质生物的竖瞳弥漫着最质朴的杀意。 “莲娜，这里不是林海，更不是地下世界，杀了凡斯特家族的当主与他的巫师妹妹的确不会造成任何麻烦，只需要交出他们的尸体，贵族与教会只怕还得硬着头皮说一声杀得好……但是为什么呢，凡斯持阁下的忠诚，我们不是有目共睹吗。”安娜夫人微笑着，拉长了嘴角，眯起眼的猎食者从她的空间袋里掏出一颗头颅，将它丢到了眼前女巫师的脚边：“你有一个好哥哥，拿着它，快一点消失，我有慈悲……但是别人不一定有。” 看着脚边的混沌王子那丑陋的头颅，凡斯特家的小女儿抱起了它，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精灵：“我会记得这份恩情。” “走吧，你是巫师，我是法师，我们不会，也不可能再有交集了……还有，你的那个孩子就是因为你无节制的饮下巫师魔药而受到的诅咒，这一次混沌王子的头颅可以让公正之主为他治疗，但是如果你想让他也走上巫师的道路，那他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安娜夫人说到这里，往后退了一步：“走吧，凡斯特家的小女儿，我感应到有人过来了。” 这个女子最终点了点头，她打开了传送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当传送门湮灭，一个法师推开了墙上的活门，他打量了一眼小巷，然后注意到小巷里的各位：“晚安，夫人，女士，还有先生，做为当值法师，我要警告你们，王都禁止开启传送门，现在请跟我回去做一次记录。” 凡斯特家的当主像是求饶一般地看向安娜夫人，后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她的女仆长接过它，然后将它递到了法师面前。 法师只看了一眼封面就摇了摇头：“安娜夫人，这次的事件我写成报告，一五一十地告诉陛下。” “这是最好的，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吗？”安娜扭头看向这个法师，眼中已经多了一些不耐烦。 法师扭头看了一眼凡斯特家的玛格布：“先生，需要我报警吗。” 他身边的莲娜笑着摇了摇头，她手臂上的嫩枝化成尖刺，已经停留在了法师的后脑。 但是她的主人非常轻微地摇了摇头，于是莲娜收回了嫩枝，然后对着那些还在街角后面探出脑袋的鼠姑娘们吹了一个口哨，后者们立即缩回了脑袋。 “不需要，我是凡斯特家的玛格布，我与安娜夫人的女仆长有一点小小的误会，而现在误会解除了。” “好吧，那你们随意。”法师说完，退进了活门之中。 “莲娜，你把那些发现的事情告诉我们的凡斯特伯爵，让他明白他的家族正在面对何等危机。”安娜夫人说完，转身走向巷口：“对了，还有别忘了向凡斯特伯爵收取那颗脑袋的费用，7500块，这是友情不二价。” “感谢您，夫人。”这一次，凡斯特家的当主以最诚恳地口气恭送这位夫人。 而将自己所知道的故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眼前这个男人，莲娜接过他递过来的丰收女神银行定额银牌，这是一种定额存取凭证，上面写着8000，看起来凡斯特先生还是挺上道的吗。 “莲娜女士。”在莲娜正准备走的时候，来自身后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这位女仆人转过身看着站在阴影中的男人，在等待着他的后续。 “如果我没有发现这一切，你会杀掉科恩与他的同谋吗。”这个男人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莲娜的脸上满是好奇与讶异。 “因为我觉得，我那个逆子能够想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已经超出了安娜夫人的底线，那位马林·盖斯特是她认同的孩子，陛下也没有放出风声要为法耶公主选择订婚人选，我想公主殿下的命运自然已经不容更改，既然如此，科恩必定会与他的同党一起为了他们的愚蠢而死……”说到这里，这个中年人长叹一声：“我是觉得，如果刽子手是您的话，一定会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吧。”凡斯特家的当主这么说完，最终低下了头。 “不，伯爵阁下，您搞错了一件事情，如果说要让你的孩子死得痛快，马林先生绝对会是您最好的人选，科恩骑士与他的朋友们在马林先生面前，只不过是持金行于市的凶手，他们手上的血都还没有洗净，如果让他来杀，您的这个孩子与他的朋友们会在一瞬间就被撕碎。”说完，莲娜双手一举裙边，走到巷口的她将手里的小牌子丢到了鼠姑娘们的长姐手里：“明天带给法耶小姐，你们可以留下500。” “谢谢您，莲娜女士。”为首的鼠姑娘最为年长，她深深鞠躬，然后将这块凭证小心地收好。 “500块，可以给父亲和母亲，今年家里应该就够用了。” “弟弟们也能买一套新衣服。” “也许我们可以留下一些，给我们最小的妹妹买一件裙子，她的裙子又破了。” “不行，最小的弟弟还在长个子，大哥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 看着这个长姐转身与她的姐妹们拥抱，然后开始讨论钱的用处，莲娜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同伴们。 也想到了年幼的自己，那个时候她的村落被混沌血洗，而她做为一个幸存者被导师捡回家，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姐妹，也像这样，一个又一个得拥抱她。 自从导师返回他的世界，他的学徒们也各奔东西……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让这些小丫头一起走的原因。 她们不明白，她们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父母还爱着她们，却不知道……莲娜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这天底下的不幸，各有各的悲苦。 想到这里，莲娜打了一个响指，她的鼠女仆们立即停下了交谈，排成一列跟随着她。 “莲娜女士，您似乎有些……不开心。” 走过一段距离，身后传来鼠姑娘们中大姐的尖细声音。 莲娜没有回头，只是在沉默中点了点头。 “想一点开心的事吧，这样会好受一些。” 这个半大的姑娘这么说道，她的这番话让莲娜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就这么在沉默中回到行宫，莲娜准备回房间休息，她看到鼠姑娘们纷纷跑上二楼，似乎是想回到属于她们的房间，而她们之中的大姐天整理着她们的工具，出于好奇，她来到这个小东西的身边：“朱莉，说起来，你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值得回忆吗。” “嗯……有很多啊，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活着，就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开心的事情呢。”鼠姑娘之中的长女微笑着说道。 莲娜一楞，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你可真是太好满足了，朱莉。” “不，莲娜女士，从我刚刚记事起，家里就一直没能吃饱饭，父亲与母亲将我们姐妹卖给了安娜夫人，这才救下了一家，如果没有当初夫人慈悲，我们姐妹，只怕早就被父母交换给了屠夫吧。” 莲娜正准备走，听到这句话，扭头的她看着这个长女，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样。 “我从人类的历史本上看到的，这就是鼠人的命运，失去了所信仰的神明，变得有如野兽，如果没有公正之神最终选择接纳我们，鼠人只怕会变成比地精还要悲惨的种族。”坐在地毯上，收拾着工具箱的鼠人少女没有抬头，只是在那儿整理着工具们：“我们姐妹那时还小，妹妹们还没能记事，只有我记得父母说过的话，母亲说，家里没有吃的，把女儿们卖给屠夫，而父亲说，卖掉女儿没问题，但还是不要卖给屠夫。” 她一边找着工具，一边学着大人的口气：“他们争吵过，母亲说，女儿现在还有肉，能值一些钱。” 莲娜皱了皱眉头，她不知道要怎么来安慰这个女孩。 “我知道，母亲是真的很饿啊，我到现在都记得她那张无肉的脸上被皮包裹的颅骨，记得那对无神的双眼，更记得弟弟们饿的拼命哭的模样……我无法想像我的母亲是怎么同意我父亲的哀求的，但是她最终还是同意了父亲的哀求，卖掉我们，但买家不是屠夫……”将最后一件工具放好，盖上盖子，鼠人姑娘抬起头看向莲娜：“我不知道谁会是在那天买走我们的主人，但我知道谁是屠夫，我……见过别的鼠人在他的刀下挣扎的样子，只是因为我们失去了神明，命运女神不钟爱我们鼠人，失去了神明，我们就变成了窃贼与强盗。” “我乞求了一切可以可以乞求的神明，慈爱女神，丰收女神，随便什么神我都求了，但是没有人来买我们，直到我乞求公正之神……至少，至少让我的妹妹们能够活下去。”朱莉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她将工具箱放到了墙角的收纳格子里。 “我记得那天，夫人说有一位伟大在指引着她找到你们……”莲娜回忆起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是啊，公正之神回应了我的乞求，他说我们的主人会出现……”朱莉转身看向莲娜：“然后我就见到了您与夫人。” 莲娜笑了笑，她突然发现，原来做了一件那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别人的眼里，却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大事件。 “睡吧，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是法耶小姐的女仆了，而你，将会是她的女仆长，好好做事，记住了吗。” “是的，女士，晚安，女士。”双手提起裙边行礼，这只鼠姑娘转身跑上了台阶。 她小跑着穿过走廊，来到属于仆人们的区域，推开属于她们的大房间，妹妹们已经换上了睡衣，在大大的床上嬉闹着，而最小的妹妹手里拿着一叠钱：“姐姐！”，她这么叫道。 “是莲娜女士给你的，对吧。”她的姐姐这么问道。 “是的，姐姐，这些钱可以给弟弟买吃的。”最小的妹妹说到这里，跳下床，跑到她的姐姐面前，将这些钱放到了她的手中：“莲娜大姐说了，安娜妈妈还会给大哥准备一份祭品！yes！yes！” 朱莉点了点头，将钱收好：“我的妹妹们，从明天开始，我们将成为正式的女仆，法耶小姐将会是我们的主人，我们要牢记安娜夫人的教诲！” “法耶小姐最棒了！” “yes！yes！” “那个叫马林的是不是绑架了法耶小姐的罪犯？” “怎么可能啊！你这个笨蛋！” 妹妹们在床上笑闹着，朱莉看着自己的妹妹们摇了摇头，她清了清嗓子：“妹妹们，记住我们的誓言。” “记住我们的誓言！”鼠姑娘们纷纷坐好，然后最小的妹妹因为没坐好，又被八妹用胳膊肘推了一下，于是一头栽倒在床上。 然后两个小姑娘就打成了一团，妹妹们再一次滚在了一起。 做为姐姐，朱莉长叹了一声。 妹妹们……算了，让她们记住誓言也许是太过艰难了，但是朱莉，你一定要记住，你在那一天发过的誓。 无论是谁，只要能够让妹妹们吃饱饭，那个人就会是朱莉·红巾的主人。 还记得，自己曾经这么乞求着神明。 但是尊敬的公正之主却并不这么认为，朱莉将会永远记得这位伟大对于她的指引，她将跟随着他所说的那位义人。 那位发誓让要全天下的幼崽，都能吃上饱饭的义人……才会是朱莉·红巾真正的主人。 二百十二节:细节(四) 玛格丽特·凡斯特，四个孩子的母亲，伯爵的爱侣，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街道上的精灵与鼠人。 看起来不像是盗贼，毕竟没有哪一家的盗贼公会成员，会穿着裙子走在满是路灯的大道上。 出于好奇心，她看着她们消失在身后，出于安全，她并没有让她的好奇心摆布自己，而是坐在自家的马车上，直到遥望着自己家的宅邸。 也看到了站在门外抽烟的丈夫。 “亲爱的，你在门外干什么呢，难道不冷吗。”走下停住的马车，玛格丽特伸出手拥抱了一下自己的丈夫：“我们的儿子没有搞砸他的节目，对吧。” “没有。”将手里的烟头丢到一旁，她的丈夫点了点头。 出于一个女人的敏感，玛格丽特嗅了嗅丈夫的味道——并没有想像中属于第三人的香水味，她笑着在心底感叹，人一老，连对自己都不自信了。 带着这样的悲伤，玛格丽特看了一眼门内：“那我们进去吧。” “进去吧。”丈夫说完，托着她的手，引领着她走进了宅邸。 “父亲！母亲！”自己的孩子像是一个笨蛋一样站在那儿，从场面来看，他的朋友们都已经走了，不过还有一个……英格玛，应该是这个名字，是一个可爱的男孩。 自己的孩子应该不会觉醒什么奇怪的爱好，对吧。 带着这样的自问自答，玛格丽特注意到了父亲与儿子之间似乎有着无声的沟通，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两位，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 “当然，亲爱的，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你先回房间好吗。”意外的，自己的丈夫回应了玛格丽特的问询，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发现他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吧。”虽然一个女人有好奇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出于对凡斯特家族的主人与未来的主人的尊敬，她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走上了通往卧室的楼梯。 在即将登顶的一刻，她扭头，注意到现在的主人与未来的主人正在注视着她，有些尴尬的伯爵夫人笑了一下：“我的孩子，今天玩的怎么样。” “非常开心，朋友们也非常开心。”自己的长子微笑着回答道。 当然，我这个妈妈都不得不离开，你们这些小不点当然会喜欢没有约束的欢乐之夜了。 想到这里，伯爵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卧室。 玛格丽特，别回头，因为再笑……妆会掉。 ……………… “父亲，追索到目标了吗。”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玛格布转身，对着自己的长子笑了笑：“解决掉了。” “谢谢你，父亲，我们差一点就完蛋了。”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孩子笑了起来，满是喜悦，满是……劫后余生的快乐。 玛格布伸手揉了揉自己长子的脑袋：“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应该送走你的朋友，还有，下一次再举行什么会议的时候，一定要布置一下，我可不想在下一次的朝会里听整座城市的贵族说起你们这些小混蛋正在密谋什么……记住了吗。” “是的，父亲。” 说完，这个小子带着他的朋友走向大门。 看着自己的长子越走越远，玛格布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他的手渐渐开始颤抖，最终，颤抖着的手再也没能拿住烟盒，令它落在了地上。 玛格布没有动，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控制住颤抖的手，想要低头，却注意自己的次子，今年只有六岁的安特正捡起烟盒，他抬起头，将烟盒递向了自己：“父亲。” 玛格布点了点头，拿过烟盒，拍了拍这个小东西的脑袋：“怎么还没有睡。” “楼下太热闹了，我也想玩，但是被哥哥赶上去了。”这个次子说到这里，非常的不开心，而玛格布叹息一声，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小子的脑袋：“好了，现在上去睡觉。” 将次子赶上楼，玛格布看了一眼地板上的那个小孔。 凡斯特家的男主人又一次在心底里复盘了现在他所知的一切——首先，安娜夫人并没有命令她的女仆长抓捕自己长子；其次，莲娜女士并不在意凡斯特家族谋划的阴谋，那怕这是针对马林·盖斯林的一次谋杀；第三，无论是安娜夫人还是莲娜女士，在提到马林的时候，似乎都并不怎么在乎。 这几乎让玛格布都已经要下结论了，只不过莲娜女士还提到了一句话。 您的这个孩子与他的朋友们会在一瞬间就被撕碎。 这证明她们对于马林的武力有信心，这些孩子的阴谋只不过是自取其辱……这一切都建立在马林是不是非常强大这一点上。 安娜夫人没有饶恕自己的儿子，也没有怪罪于身为王党的凡斯特家族，也许是因为安娜夫人她不在意的是她觉得马林一定可以解决这一切，所以她们不在意，因为在她们看来，凡斯特家族的谋杀犯与他的同党必死无疑。 但这正是死中求活的唯一机会，如果自己的孩子与他们的朋友可以杀死那个马林……玛格布想到这里，看着走回来的长子最终下了决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定额银牌：“小子，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学会怎么赚钱了，这是你的本金。” 说完，他将它丢给了自己的孩子，在他惊喜的感谢声中，玛格布转身走向了二楼。 愚蠢的儿子啊，这是父亲唯一能够帮到你的地方了，你们与马林只能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我期待着你们是不是能够给我带来惊喜……但我也不介意你的弟弟来继承凡斯特家族。 ……………… “莲娜，我在想，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坐在行宫的尖顶十字架的横展处，安娜夫人看着眼前的这座城市，她没有回头，虽然她已经听到了属于自己姐妹的脚步声。 “凡斯特是王党，是陛下值得拉拢的目标，他与他的军团忠诚于莫威士家族，这很好不是吗。”莲娜的声音里有些疲惫。 听起来她似乎有些不满……是啊，安娜叹息。 马林是她们导师唯一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子嗣，虽然是和那个讨厌的巨人女孩所生的孩子，虽然看起来就像是放大一些的导师，但是他的瞳孔，却是最纯粹的属于她的颜色：“我喜欢马林这个孩子，不止是因为他是我们导师的孩子，也是因为法耶喜欢着他。” 安娜不止一次的认为她的女儿最终会成为一个独身主义者，也不止一次的想到，也许会有一个迷人的男孩让她的女儿产生了成为一个母亲的想法，只不过，从来没有想到，那个男孩会是导师的孩子。 “我们应该清除凡斯特家族，至少也应该处理掉那个孩子，安娜，我的姐妹，凡斯特家族的那个叫科恩的孩子和他的同伴们已经超跃了我的底线。”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接了一句：“也许那不是你的底线。” “怎么可能，我的姐妹，马林这个孩子的表现我们一直都看在眼里，我不觉得他是那种非常容易上当的孩子，想一想他之前的表现，他甚至能够发现曼丽身边那条老狗弥散出来的细微杀意，那些孩子几乎不加掩饰的演技真的有用吗。”说到这里，安娜扭头看向自己的姐妹：“莲娜，相信那个孩子一次，好吗，那怕他没能发现这一切，你觉得地下城市第四层还会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 “但是导师说过，从来没有如期而至的意外……我会跟着他们的，我不能看着导师的子嗣被他们害死。”莲娜一脸的纠结：“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安娜，那是我们导师的孩子！” “随便你吧，但是我们打一个赌，那个孩子一定会发现他们的小阴谋，然后把他们都给宰了。”安娜看着眼前的姐妹这么说道。 “他们会找帮手的，如果只是他们五个孩子，马林一只手都能捏死他们。”莲娜的这个假设让她的姐妹沉默了一下。 然后安娜夫人最终选择在自己脚下打开一个传送门：“当然，如果你想说东部王国的卡洛特案的主犯的话，你还记不记得他还欠我一次，对吧。”安娜夫人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仆长：“算了，我们亲自找一趟，告诉这个老东西，有些钱赚着不是烫不烫手的问题。” 看到这一幕，莲娜终于笑了起来：“你也终于明白了我想说的，对不对。” “是啊，我的保姆女士。”说完，安娜跳进了传送门，而她的女仆长随着跃入。 ……………… 马林看着车窗外的车站，感受着列车正在减速，他的一动不动让克洛丝伸手拉了拉他的小辫子：“马林，你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个时候车站和它身后城市开始起雾，我们是不是又要开始绝地求生了。”马林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了一眼法耶：“对了，你今天接到的消息说，有一队老鼠女仆要成为你的生日礼物？” “是莫斯鼠人，在我刚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已经收留了她们，她们算起来比我都大呢。”法耶这么解释道，同时穿好了自己的外套：“还有，马林，能不能别乌鸦嘴了，这儿可是我的家啊。” 于是马林有些尴尬地笑着又看了一眼车外，看着那些穿着黑白配色的女仆装的小老鼠们，马林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挺不错的——他听到鼠人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拿着大戟，穿着板甲的老鼠们，斯卡文鼠人科技天下第一嗷。 然后事实告诉马林，那些都只不过是他在地球时看到的一些故事里的小小设定，在这里，老鼠姑娘们身高不足一米二，看起来超可爱。 “是她们对吗。” 法耶看了一眼，立即开心地点了点头：“对，就是她们。” 列车这个时候已经停稳，于是法耶干脆从车窗翻了出去，这个穿着像一个男孩子的姑娘儿张开双手，抱起了其中一只并举高高。 “真可爱。”玛雅这么说道。 马林扭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猫是不是吃老鼠的？ 然后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老鼠姑娘们看到玛雅的时候，全都是视死如归的表情，直到法耶笑着给她们做了说明，又和马林说了一遍，马林这才知道，原来莫斯鼠人和潘斯奥猫人在中古时代的关系并不好，双方时有交战，还能互有胜负。 在那个时代，莫斯鼠人有着强壮的身躯，也有着拥有术式天份的子嗣出生，这一切在他们的守护神明被混沌所污染之后就全都变了，莫斯鼠人开始向着深渊滑去，直到化身公正之主的无名氏终结了鼠人神明。 但是莫斯鼠人的血脉在失去了混沌的滋养之后就开始劣化，他们原本和人类一样，属于黑铁之民，但是在上百年的劣化后，她们变得矮小，智慧低下，不再有术式天赋的孩子诞生，甚至在生育方面都更像是野兽而不似人类。 不过听说最近十五年鼠人的血脉劣化开始渐渐的缓和下来，虽然没有变好，但只要没有变坏，这一切对于鼠人来说，就已经是恩赐了。 而这一切就是因为据说是无名氏伸手拉了一把鼠人。 他给予鼠人在文明时代幸存下来的智者与神职者重新获得了他们的力量，将他的信仰散布在鼠人们之中。 听说这让大林地的猫人们非常不开心，但是无名氏这么做的好处还是有目共睹的——至少大林地的各位还是可以感觉到鼠人重新学会说人话之后，作死的能力就没有之前那么强了。 只不过鼠人的家族构成是母系社会，男性鼠人比女性鼠人还要柔弱，这让马林之前想到的让鼠人们来工厂工作的想法落空了——连一米二都不到的鼠人还能干什么，总不能让他们过来卖萌吧。 再说了，就算能够卖萌，马林还是觉得像玛雅这样的更可爱。 至于为什么……那还用说吗，鼠人姑娘们的尾巴光秃秃的，看起来就没有让人想要触碰的想法，而玛雅这样的小豹子尾巴又蓬松又可爱，马林拿它当围巾都没有问题，从这一点来看，双方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想到这里，马林跟着罗根下了列车，他要去见一见他的客人。 好像是叫科恩·凡斯特吧。 听说是一个伯爵的长子，真是好狗命的小子。 “嗨！罗根！” “喔！科恩！” 罗根和一个小子非常夸张地抱在了一起。 马林看着他们两个搂着还亲了一个，立即退后了两步，等到他们结束了，那个叫科恩的小子这才打量起马林：“对了，罗根，你说的那位小巨人马林先生在哪儿。” 罗根楞了一下，他追着科恩的视线看到了马林，然后飞快的扭头看向他：“你现在看着的就是马林。” “……他是巨人？”科恩确认了一下马林的身高，然后看着罗根的脸色都变了：“表弟你没骗我吧！”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 罗根，你到底有多少个表哥。 二百十三节:王都一日(一) 罗根花了好些功夫，才让这个叫科恩的小子理解他面前的小个子的确就是马林。 但他还是满脸的疑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事物，这让马林很尴尬，因为他开始想起谢尔顿这个大个子，如果自己有他这样的身高，只怕不用任何说明，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够得出‘此子定是巨人，恐怖如斯’的结论。 仿佛是看出了马林心中的惆怅，罗根拍了拍马林的肩膀：“我知道你很无奈，但是这儿是王都，千万别拔路灯。” 马林被这小子给气乐了，轻轻肘了他一下，后者非常夸张地捂住了肋部。 马林和科恩完全没当一回事，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友人与表弟没能跟上，这才转身，发现这小子已经捂着肋部跪倒在了地上。 “我看你完全没有用力啊。”科恩扭头看了一眼马林：“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在演戏吧。” “我真没有用力。”马林一边说，一边肘了一下路边的路灯杆子，而这跟空心铁杆以一种非常夸张的扭曲角度回应了马林的这一次肘击。 科恩看着差一点就打到自己脑袋的路灯，最终飞快跑向一头栽倒在街道上的表弟。 ………………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来到的慈爱教会医院，他前脚刚刚带着学徒们去旅馆，这边罗根就被马林一肘子肘成了危重病人。 “断了四根肋骨……你真的没用力？”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看了一眼医生递过来的报告单，有些疑惑的看向马林。 “真的，我就像是平时大家打闹一样，完全没有用上力。”马林感觉自己非常无辜。 而躺在病床上的调查官看着马林的这位导师先生，非常尴尬的点了点头：“我承认，马林先生的确没有用力，如果他真的用力了，那么罗根先生应该就和我一样了。”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又看了一眼医生递过来的关于这位调查官的报告单：“左臂粉碎性骨折，左侧肋骨断了十根，有三根扎入肺部……你真的是慈爱女神的宠儿啊。” “是啊，我就是跟你们教会的马林先生说了一句，用你吃奶的力气打我一拳。”说完，这位调查官一头倒在了床上，监控他心脏搏动的机械发出响亮的警告音。 医生与护士们推开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和马林，开始对调查官先生的抢救。 “……你没上瘀伤结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问道。 “我上了啊，要是没上，他人都没有了。”马林满脸尴尬地回答道：“我还以为这家伙是高阶梯的超凡者呢，他说让我用吃奶的力气给他一拳，我只是照做啊。” “……不让你上比赛真的是非常正确的，你这小子别说在四年级，就算是在整个学徒界，你也是一个规格外的存在，真是锤谁谁死。”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伸手揉了揉马林的脑袋，然后看向瘫在那儿的罗根：“罗根，看起来你是没办法上场了。” “是的。”罗根点头，同时看着正在接受电击的调查官：“这家伙不会死了吧。” “没事，我们都看到调查官阁下亲口要求马林先生打他一拳，这算因此而死，也不能怪罪到马林先生的。”一位医生回头这么说道，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冲进病房的调查部行动队成员：“看什么看，滚出去！” 这些高头大马的行动队成员瞪了马林一眼，马林小手一摊——你们瞪我有什么用，你们队长自己找死，这能怪我？ 十五分钟之后，调查官先生再一次被医生从鬼门关里捞了回来……嗯，用冥界这个词应该会更接地气一些。 反正他能活，马林多少也能安心一些，虽然是这位找死，但毕竟是马林给了他一拳。 获得了医生的证词，赶过来的调查部负责人最终给了马林一个无罪判定——他一开始完全不相信是马林把自己的部下给锤成那样的，而是怀疑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直到他的部下再一次醒来，各方对上了证词，这才放过了马林。 罗根也跟着马林出了院，治疗术式帮了大忙，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登台参战了——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治疗重伤，治疗术式已经有了耐受，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罗根只能自求多福。 “看起来我明天是没办法陪着你去地下了。”罗根对此并不怎么在意，他更在意的还是跟马林去地下冒险，那种类似于全联合比赛用他的话来说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 “你还是好好养病吧，明天我陪你表哥去地下，就是杀几个小怪。”马林对此倒是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一些高兴，因为以罗根的身手，真要出事了，他还要分心废力的把这小子捞出来，以免上一地面，就只能对着他的女朋友米米安同学说一声——不好意思，你男朋友死在下面了，这是他的胳膊，你将着牵着吧。 这怎么行啊，罗根这小子虽然整天把他的大生意挂在嘴边，但毕竟还是挺管用的情报贩子，还能给马林找地方赚钱，最重要的是……他是马林的朋友啊。 丢下朋友自己逃跑，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一种求存之道，但是对于马林来说，这是不可以做的禁止事项。 “你只有才敢把那些异种与精怪说成是小怪了。”坐在轮椅上的罗根仰头，给马林来了一发白眼攻势。 一路聊天回到旅馆，马林发现自己有些无事可做——法耶带着她的鼠女仆们回了她的行宫，克洛丝去了王都的法师塔做行程签到，玛雅和洁茜卡跟着她们的队伍去熟悉一下比赛场地，就连莉莉姆，也去她的教会报道去了。 “您看，到最后，也只有我在陪着你啊，马林先生。”大耳朵狐狸玛蒂尔达微笑着出现在了马林身边。 “你们公正教会的队伍呢。”马林盯着这只大耳朵狐狸。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这只大耳朵狐狸非常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明天才到呢。” “明天到，那就明天去报道吧，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呢。”马林一边说，一边接过学徒递过来的咖啡杯：“话说，为什么现在就提供这个。” “昨天晚上很多人都没睡着，大家都在讨论王都如何。”这个年轻的学徒说到这儿叹了一声：“我真的挺想出去玩的，但是该死的，谁让我运气不好，抽到了看家的签呢。” 喝了一口，马林扭头看向玛蒂尔达：“话说起来，你来王都玩过吗。” 话说回来，年轻的小子们会如此激动，马林也是理解的，当年十四岁的时候孤儿院组织了一次去首都的活动，到之前的那天晚上，全车的小崽子们没一个能睡着的。 真是美好的过去啊。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看着那只大耳朵狐狸，后者原本已经站在门口准备离开了，听到马林这么说，立即转过身骄傲的挺起了她的胸部，露出外套里面用水压机一次冲成的胸板甲：“当然！我来过好几次了！” “那你不带我去外去看看吗。”马林一边拿着杯子，一边靠在柜台前看着玛蒂尔达，同时感叹于那块胸板甲的美丽流线。 “为什么啊。”这只大耳朵狐狸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不是我的女仆吗？”马林同样一脸的疑惑。 “你不说我都忘了，来，跟上，让玛蒂尔达姐姐带你出去玩。”这只大耳朵狐狸立即变脸，以一种非常开心的模样面对着马林。 “就你这只傻大耳朵，要不是我和你种族不同，出门我都怕别人以为你是我妹妹。”马林一口饮尽咖啡，将杯子放好，然后走向这只大耳朵狐狸。 对此玛蒂尔达哼了一声：“你怎么不腆着脸说你是我爸爸呢。” “等我再高30公分。”马林一边说，一边走到这姑娘身边，然后在电光石火间被这跳起来的姑娘咬住了脑袋。 怎么这兽人姑娘都喜欢啃脑袋的？ 对了……怎么感觉历史似乎重演了？ ……………… 好不容易把大耳朵狐狸从脑袋上拿下来，修复了一下头皮，马林牵着这姑娘就往外走。 说起来，马林的确是想见识一下这座城市——一般的情况下，一个国度的首都是最能够全方位体现一个国度实力的地方。 所以马林迫不及待地走上街头，在卡特堡，小个子混血儿与大耳朵狐狸的组合也许会非常吸引人的眼球，但是在这里，完全没有谁会关注他和她，行人总是神色匆忙，仿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般。 这世上的社畜，果然是亲如一家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注意到了马车与机车，前者当然是卡特堡这种乡下地方的标配，而机车……除了像寂静岭城的那台老式机车之外，还有一些新式的机车，只不过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强度，好看是好看，它是要用它在排骨们的中间造一个胡同，那大概有一点难度了。 在街道旁站了一会儿，玛蒂尔达小嘴一啧：“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啊。” “不是，你不是说你认识这儿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公正教会的王都监狱，挺好的，精怪，犯罪的超凡者，还有一些重刑犯在被审判之前都在那儿，我们去玩玩？”玛蒂尔达看着马林这么说道。 马林一楞：“不是，我们去那个鬼地方玩什么。” “我教你怎么拷打啊。”玛蒂尔达看着马林，一对大眼睛忽闪着，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马林想了想，决定打破这份期待。 拷打？ 我一拳能把人还原成零件好不好！ 二百十四节:王都一日(二) “欢迎来到自我革新之家，玛蒂尔达小姐，马林先生，请进吧。”推开大门的公正教会圣武士微笑着欢迎马林。 走进这座建筑，马林心里有些疑惑，因为这里没有他想像中的戒备森严之感，大厅里有穿着白衣的代行者，有四处走动的巡逻圣武士，但更多的还是穿着灰色衣物，坐在彼此面对的桌前的……工人们？ “他们在做什么。”因为是背对着马林与大门的方向，马林有些搞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只能问玛蒂尔达。 “他们做纽扣，二十枚金属活扣装到板子上，可以换一个工分，每人每天需要做200板。”玛蒂尔达这么回答道。 这是炼狱吧。 马林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学校里的手工课，也是这样，将这些工作布置给自己学生的学校与老师们心安理得的压榨着孩子们的剩余价值。 那真是一个荒诞的时代……不，不能说那个时代是荒诞的，因为人类从有历史以来，无论是在哪儿，无论位于哪一个时代，人类的历史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是处在正常之中的，荒诞贯穿了人类的历史，每一个时代的人往后看，都会如此觉得。 想一想，这个世界，在村镇的警长有权利吊死一个小贼的世界里，竟然还会有如此充满了温情的监狱。 马林也是感叹于这个世界的荒诞感，同时看了一眼做为陪同人员的玛蒂尔达的同类。 虽然马林说不想来，但是架不住玛蒂尔达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嘴边的小虎牙，还有她眼中的期待，这种就像小孩子想要展示心爱之物的模样让马林只能选择同意。 当然，如今马林也只能求助于她的同类：“法洛尔小姐，他们是什么类型的罪犯。” “抢劫犯，小偷，还有人贩子，重刑犯在城外的监狱，城内的监狱负责关押那些低刑期的犯人和还没有接受最终审判的犯人。” “你们也管人贩子？”马林楞了一下——这个世界有些国度甚至到今天都还有奴隶制呢。 “是的，将孩子们偷走之后贩卖给他人的家伙，都是这一类的。”法洛尔小姐有着淡棕色的毛发，她看向马林：“我想我知道您的想法，您是在说，我们的邻居的那些奴隶贩子，对吗。” “是的。”马林点了点头。 “他们被禁止入境了，我们在那边也不受欢迎，虽然我们很想解救那些奴隶，但是吾主说了，奴隶想要获得自由，就必须学会自救，要不然我们今天救下他们，也许明天他们就会变成他们最讨厌的那一类人。”这只大耳朵狐狸说到这里，走了过去，她来到一个犯人身边：“卡蜜尔，你今天又慢了，今天晚饭之前，你完成不了你的工作。” “200板这怎么完成得了！”那个妇人尖叫着说道。 “没关系，她的晚饭没有了。”大耳朵狐狸扭头看向负责的圣武士：“劳动获得食物，懒惰获得惩罚，她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才有食物，这是她的所做所为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只是抱走他们的孩子，卖给那些有钱人，好让他们的孩子活的更好而已！没有了孩子可以再生啊！”这个妇人咆哮着发泄她的不满。 法洛尔并没有去回答这个妇人的抱怨，而是来到马林身边：“马林阁下，您觉得呢。” 马林想了想，看了一眼大门外，他来的时候，外面的绞架似乎应该还是空着的：“可以请她上绞架吗。” 法洛尔与玛蒂尔达同时高高竖起了她们的耳朵。 “我以为您是一位仁慈的绅士。”法洛尔看了一眼一旁有些跃跃欲试的圣武士，对着马林笑了笑：“为什么。”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抱走了孩子，将她或是他卖给了家境殷实，却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生育的家庭，让孩子们过上幸福的生活这一点没有错，但是她忘了她给孩子的父母造成的伤痛，一个孩子就那么消失在了她与他的生命轨迹之中，不是因为混沌的入侵而死，不是因为饥荒而死，只是为了几百块甚至是几十块……，失去了孩子的父母也许一生都会在痛苦与自责中渡过，有些人那怕到死也会记得生命中的这一刻，在后悔，在痛苦中死去……既然这位夫人觉得一个生命的价值就是这么多，那么今天我为什么不能请她上绞架呢。”马林看着这位妇人说到这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三张莫威士：“她值三百莫威士吗，不够我可以再加，但是我觉得她最多只值五百块，不能再高。” 法洛尔小姐转身，似乎像是在求助，而她看着的幕布后，一位老人走了出来，她从马林手里接过钱，将它丢进了一旁的捐助箱：“够了，卡蜜尔夫人活了四十五年，她的价值远远低于您给的数目，而她的罪行远远高于您的诉说。” 跟着她走出来的两位圣武士走到那位工位，将这个尖叫着求饶的女人拖向了门外。 “马林先生，吾主的宠儿，请记住今天，你定义了一个生命的价值，以后也许你还会有这样的机会，请记住您今天说的这些，您是宠儿，有权定义别人的生命，但也不要因此而轻贱于生命。”这位老夫人说到这里，她看着马林，像是在等待着马林的回答。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会记得我今天做的选择，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做所为，皆是正义。” 这句话放在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老夫人微笑着点头，然后转身离去的时候，颁布了新的命令：“今天所有犯人的劳做量减少10板，记住，这是你们的同伴以她愚蠢的生命做为代价换来的。” “劳动换来食物，懒惰获得惩罚。”她这么说道。 “劳动换来救赎，工作换来新生。”犯人们统一地回答道。 法洛尔看了一眼马林，这只大耳朵狐狸看了一眼玛蒂尔达，两只狐狸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马林啧嘴，然后看向两只大耳朵狐狸：“还有什么可以参观的吗。” “下层有一些还没有被审判的重刑犯，因为是超凡者，害怕他们逃跑或是他们的亲友来救人，王都的法院系统将它们交给了我们。”法洛尔这么说道。 “这似乎可以证明监狱的安保非常好吗。”马林问道。 “不，我们去年被突袭过七次，今年到目前为止是十一次，我们全都没有在事前知道他们的行动，为此侦搜队的各位已经被调往北方防线。”法洛尔说到这里示意马林往后看，马林转身，看到了大门上挂着的各位——所有突袭者与他们的朋友都在上面。 “我们的大法官来过一次，走的时候就像是失了魂一样，也许跟他的弟弟在其中有关。”法洛尔小姐说到这里，笑的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狐狸。 马林顺着她的指引看到了那位，坐在站笼的这位早已经变成了枯骨。 “对了，没有味道吗。”马林有些好奇。 “上层气流法阵会将上面与我们下面的空气隔离开，吾主拯救弱小，却也不吝啬于向世人展现正义对于邪恶的残暴一面。”法洛尔说完，让开两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马林先生，愿意去下面看看吗。” “请带路吧。”马林扬了扬眉头。 他开始有些喜欢这位神明了。 正义对于邪恶的残暴一面，这句话可真对马林的胃口，就像他说的那样。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跟在两只小狐狸的身后，走下台阶，说是地下层，依然与马林所想的差了太多——足够多的灯光，足够多的房间，还有足够大的空间，吊着足够多的犯人。 “这么吊着也是一种工作？”马林问道。 法洛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向一旁的圣武士：“这些家伙又打架了？” “是的，早餐的时候新来的一群家伙和犯人之中的另一伙打了起来。”圣武士有些无奈的回答道：“都是没有被审判的犯人，我们只能吊着他们，让他们在倒吊中清醒一下。” “我觉得他们挺清醒的。”马林对着身边的玛蒂尔达说道。 在他看来，这些犯人既没有出言不逊，也没有相辱以沫，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相比起来，上层犯人还会顶嘴呢。 “那是，脑袋不清醒的都已经被解决掉了。”法洛尔小姐扭头说道。 马林脑袋上的呆毛都炸了——等一下，你们在下层玩的这么大的吗。 也许是注意到马林的表情，这位小狐狸有些尴尬地笑着解释了起来：“通常来说，这些重刑犯人将会在我们这里接受五年的监禁，如果他们被确认完成了改造，那我们在将他移交给法庭的时候会为此开具减刑证明，但是任何敢暴力反抗的，我们都会为此开具加刑证明，如果罪大恶极的话，我们会建议执行绞刑，而法官们通常会让我们就地解决，有时候我们也会越过法官直接绞死他们。” “你的意思是说……”“马林阁下，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在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下，马林与法洛尔小姐结束了这一话题。 公正教会印象再加一分，正义在邪恶面前展现的残暴真是令马林赞赏有加。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马林参观了一下下层的单人牢房，虽然小了一点，但有床，有桌子，还有一些书与报纸。 “我一直都觉得王都这边对犯人们太好了。”玛蒂尔达这个时候发动了吐槽。 “亲爱的玛蒂尔达，虽然他们是罪犯，但是每个人都有选择开始新生的权力。”法洛尔小姐微笑着发动了反驳。 “……好吧，但我还是这么认为，太好了，因为我们在卡特堡的学徒单人间也就这么大。”玛蒂尔达说到这里看向马林：“马林先生您不捐点什么吗。” “可是，公正教会的学徒不是倡导苦修的吗？”马林有些好奇的说道，同时不动声色地戳破了这只小狐狸的诈捐。 “玛蒂尔达教友，您的言论非常危险。”一边的法洛尔小姐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马林立即伸手抓住这只小狐狸的后颈拎了起来：“没事，我喜欢玛蒂尔达和我开这样无伤大雅地玩笑。” 法洛尔打量了一眼马林，又看了看玛蒂尔达，最终笑了笑：“这种玩笑不要在外人面前开，会有损于教会的形象。” 马林自然陪着笑，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位，带着玛蒂尔达回到上面，在法洛尔小姐的欢送下离开了这座监狱。 走过街角，玛蒂尔达发动了啃脑袋技能，她跳到了马林身后。 “我这是在帮你啊！你这臭狐狸！”马林挣扎，用手顶着这姑娘的嘴。 在角力之际，一声轻咳传来，马林扭玛蒂尔达同时扭头，看到了街角站着的法洛尔小姐。 “这，这也是亲密的表达方式。”马林陪着笑，同时另一只抓住玛蒂尔达胳膊的手松开，还在小狐狸的脸上捏了捏。 玛蒂尔达用力咬了一口，虽然完全感觉不到痛意。 “现在的年轻人真奇怪，这是监狱长夫人给你们准备的小礼物，以后要是碰到恶人，记得告诉他们，一定要选择我们监狱啊。”这只大耳朵狐狸将一封信递给了马林，然后笑着退到了街角的另一侧：“两位，再往外走就能够见到外人了，记得体面一些啊。” 等到这位离开，玛蒂尔达松开嘴，然后发动突然攻击，一口咬住了马林的耳朵，这一次没用力，然后哼了一声跳下了马林的后背。 马林扭头，看着这只大耳朵狐狸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属狗的啊。” “什么意思？”因为用的是中文，玛蒂尔达并没有听懂，而有很好奇的问道。 “你很可爱。”马林这么回答道，同时面不红心不跳地发动了浪漫主义第九级神术——睁着眼睛说瞎话。 小狐狸满脸骄傲地挺胸，露出外套里面的胸板甲：“哼，你这个时候发现我的优点也不算晚。” 马林看了一眼信，发现是给玛蒂尔达的，他顺手将它交给了这只大耳朵狐狸。 然后有些心不在焉的跟着这只狐狸走出这条封闭的街道，再一次感受到热闹的人气，马林扭头，正准备问接下来要去哪儿，就看到一个半身人一把夺过了一位夫人手中的包，然后想要乘着他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逃走。 然后马林就看到玛蒂尔达冲了出去，这只小狐狸跳过一辆推车，钻过一匹大马的腹部，灵巧地跃起，转身，一个七百五十度战斧鞭腿将那只半身人的脖子都踢歪了。 那位夫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接过玛蒂尔达递过来的包，连声道谢。 马林看着那位半身人被慈爱教会的急救员拖上机械车——在中央行省，不伤人的抢包是小罪过，不足以被吊死在绞架上，只不过还是需要用自己的劳作来做补偿，所以慈爱教会拖走了这个半身人，救治之后送进劳工营——整个国度都需要他们这样优质的员工。 “你这次没有让那位夫人给教会捐点什么吗。”马林看着这只小狐狸走回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玛蒂尔达沉默了一下，最终撇开了脑袋：“我已经不是教会的人了。” “什么？”马林有些疑惑。 “就在刚刚……我已经不是公正教会的成员了。”这只小狐狸面露悲容。 “为什么。”马林有些不解。 “因为教会不想看着我的家族断于我这一代，我是家族最后的成员了……”这只小狐狸将手里的信递给了马林。 马林看了一眼。 玛蒂尔达，您的祖父，受人尊敬的卡扎姆高阶圣骑士于昨晚对抗邪恶的战斗中战死，您的家族为了我们的事业流尽鲜血，出于对您的家族的敬意，我们不得不剥夺您的圣骑士之职，请做为一个正常的女孩活下去，为您的家族做您力所能及之事。 马林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你……只剩下一个人了。” “是啊，我的祖父……我一直以为他会活下去，活很久，活到我结婚生子，活到我都走不动路……虽然他一直都在说什么大计划，说干什么无辜更需要保护，那怕他没有出席父亲与母亲的葬礼……但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怪过他……”说到这里，玛蒂尔达扭头看向马林，她的眼里满是泪水。 马林想了想，张开双臂任由这只小狐狸抱住了他。 玛蒂尔达没有哭出声，她只是在流泪……也许是被风中扬起的沙子害的。 揉着她的耳朵，感受着这只大耳朵狐狸的颤抖，马林这么想到。 同时开始考虑要怎么为她准备一份嫁妆，虽然从年纪来说她比较大，但是从个头与实力来看，她才是需要保护的人。 嗯，还有，怎么才能给她找一个适合的男朋友呢。 马林这么想着的同时，从脸上拿下一只白手套，狂怒中的他扭头，看到了一个怒发冲冠的年轻人，也是大耳朵狐狸。 “让如此可爱的玛蒂尔达哭泣的人渣！受死吧！”他这么咆哮道，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看清他身上穿着的圣武士常服，马林心中的怒意立即消失了，原来是玛蒂尔达的熟人，想到这里，马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冤枉我了。” “那这是……”这个年轻人刚想说点狠话，就和马林一起，看着这只大耳朵狐狸拿起马林的外套下摆当成手帕用了起来。 马林沉默。 这个年轻人也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这只公狐狸张开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是达达帕米，公正教会的圣武士，您是……” “马林，马林·盖亚特，我能向公正教会要我外套的熨洗费吗？”马林一手拎着这只大耳朵狐狸，一边问眼前的这位。 这可是价值好几千块钱的高级面料啊，要从你的嫁妆里扣的你知道吗。 二百十五节:王都一日(三) 了解了事件的始末，达达帕米立即诚恳地向马林表达了歉意，马林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也是为玛蒂尔达好，虽然手段粗暴了一点，也没能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马林换位思考，要是他发现自己暗恋的姑娘在别的男人怀里哭泣，只怕也会狂怒吧。 话说回来，你小子会不会哄人啊，听着这小子说什么你爷爷的灵魂回归金色原野，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在在那里再聚……你能不能挑点好听……马林看着玛蒂尔达一把拉过这小子的外套当手帕用，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这小子何止是钢铁直男，简直就是实心的五百对开。 但他又没办法说什么，有些无能为力的马林只能喝着咖啡，看着隔壁桌的这两个笨蛋，同时在心底里抱怨，公正之主无名氏名下的这些圣骑士骑武士都是笨蛋。 从口袋里掏出妖精信使，让它给法耶传一个消息，马林在等回信的同时，注意到这两只大耳朵狐狸突然吵了起来，双方使用的是母语，马林是一个字音都听不懂，最终马林看到大耳朵姑娘给了同类一个耳光，然后又生气又哭泣的走向他。 别啊，你们两个家伙在一起啊，我把她嫁妆都给出了，这喜欢抱着脑袋啃的狐狸姑娘有什么好的该死的你别再过来了我要叫了我要报警了你再过来我要叫你非礼“马林，带我回旅馆。” 大耳朵狐狸两只耳朵耷拉在脑袋两边，看着她这般可怜模样，马林最终还是心软了。 “好。”一个简单的回答，马林起身牵住这姑娘，给了那个笨蛋小子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牵着她往店外走。 达达帕米也给了马林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你报什么歉，就你这种笨蛋，你们的神明没被你气死真的不容易。 马林一边推开店门，一边注意到妖精信使已经返回，它带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消息——中央区王家行宫见，顺着莫威士大道一路往北就到。 法耶还给了一个通行用的牌子，上面写着她的姓名与头像。 这证件照无论在哪一个世界，一直都是毁天灭地般的存在。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牵着这只狐狸姑娘开始往北走。 玛蒂尔达也没有再哭，只不过有时候通过手传递而来的颤抖还是让马林明白她的心情，最后一个长辈的战死，终究还是压垮了她，这该死的世界，无论是凡人还是超凡，无论是孩子还是老人，每一个人都只不过是在这个世界里挣扎求生的可怜人。 走上一段距离，玛蒂尔达终于开了口：“我们去哪儿。” “去找法耶，我想既然你已经不是圣骑士了，现在又无家可归……干脆做我的女仆吧，反正你之前不是做的很开心吗。”马林想要安慰玛蒂尔达，给她一份工作，让她能够和姑娘们一起开心起来，忘了这些该死的恶事。 至少不用在痛苦与自我否定中枯萎下去吧。 玛蒂尔达没有回答，只是顺从得被马林牵着走，混血儿与大耳朵狐狸的组合来到内城门前，城卫兵看着马林递过去的证件显得有些惊疑不定，他打量着马林与玛蒂尔达，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能够与自家公主联系上的可能性，直到马林失去耐心：“我和法耶都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他拿出了丰收女神教会徽章。 城卫兵们确认了一下，其中的队长点了点头：“你没问题了，她呢。” “她……”马林有点头痛，这姑娘刚刚被废除了圣骑士的身份，这姑娘的圣骑士圣徽都已经黯淡，要是拿出它，只怕这些城卫兵会当场和马林他们刀剑相向——如果有什么东西比混沌更可怕，那大概就是破誓的圣骑士了：“她是我的朋友，不行吗。”马林看着这些城卫兵。 后者摇了摇头，他的部下们开始散开，以半圆的队列包围了上来：“每一个进入内城的人都需要被证明身份，这是我们的职责，要么拿出证明，要么离开。” 马林后退了几步，放出了信使。 城卫兵们退开，他们也满意于马林的配合，在他们眼里，马林的身份没有问题，而这个大耳朵狐族兽人虽然没有身份证明，但是从马林能够拿出信使来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只是两个小不点。 没过一会儿，一只鼠人小女仆就出现在了城门内侧：“我家殿下让我来带马林先生与玛蒂尔达小姐进来。” 城卫兵立即让开了位置，他们似乎也认识这只鼠人，这让马林终于松了一口气。 跟在这只鼠人进入内城，马林看到了这座巨大城市的另一面——王都最早只不过是一座要塞般的城堡，人类在文明倒退的年代里就是用这样的建筑来抵御异种与精怪，城市都是后来的产物了，所以这只鼠人女仆带着马林穿过街巷，马林注意到这些建筑与城堡是两个时代的产物，这些应该就是贵族们的别苑。 话说回来，小了一点，但是考虑到以前那个时代，人类如果不聚在一起，在精怪与异种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些会走路的肉块而已。 “这些建筑有人住吗？”马林看着这些小楼，虽然它们显得有些拥挤，但是彼此都留出了射界与空隙，其中一些建筑很显然有士兵在执勤，这让马林对于这些建筑有用处有了别的猜想。 “有，有一些是城卫兵的哨楼，有些是贵族们的祖宅，人类的历史我只知道这些。”这只鼠人姑娘声音有些尖细，但是通用语说得不错，这让马林有些意外——如果抛去她的鼠人身份，马林觉得她的通用语说的已经非常不错了，卡特堡的一年级小学徒里还有把自己名字拼错的倒霉蛋呢。 “到了。”她这么说道，马林抬起头，看到了一座看起来非常……怎么评价呢，马林看着眼前这座三层的建筑，在这些筒子小楼里算是鹤立鸡群了吧。 完全没有任何规划，完全的随心所欲，但……考虑到莫威士家百年多前也只不过是一位公爵，而这建筑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是谁造得还真是一个问题。 跟着鼠人走进大门，马林看到了有些熟悉的装饰，这让他有些怀念起卡特堡。 在感叹的同时，马林也看到了法耶与玛雅：“玛雅，你怎么在这里。” “看好了场地，我就直接来法耶姐姐这里了，鼠人们很可爱啊。”玛雅一边说，一边享受着鼠人姑娘们的喂食。 “你看，我已经搞定我的女仆与玛雅的关系了。”法耶说完，走到马林的身边接过了玛蒂尔达的手：“亲爱的玛蒂尔达，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不要悲伤，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引领着我们走向生命的彼岸，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关键是你的祖父像一个英雄一样走完了他的道，而你还年轻，玛蒂尔达。” “嗯……谢谢。”狐狸姑娘看起来终于有了一些生气，不再是刚刚那么死气沉沉的模样。 真好啊，马林这么想到，同时注意到一只小鼠人端着点心跑了过来，在马林面前站定，她举起了点心盒子。 “谢谢。”马林拿过一块。 “不客气，我是小角，马林先生您好。”这只鼠人姑娘笑出了十二颗牙齿……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孩子。 马林看了一眼法耶，他听说过，这些鼠人应该比法耶的年纪还大……嗯，考虑到她的发色和别的鼠人不同，有可能她是另一胎里的孩子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伸手摸了摸鼠人的耳朵，又大又圆，标准的鼠类耳朵。 是真的啊。 叫小角的鼠人女仆举着点心盒子跑回了玛雅身边，这让马林对于玛雅的体重有了一些担忧。 傻豹子，要是再吃下去，你腰间的肉只怕就能掐出水来了。 不过……算了，今天就算给自己的妹妹一次奖励吧，玛雅的努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马林一边思考，一边注意到那些鼠人女仆在看着自己，说起来，近距离的看鼠人，这些小姑娘倒不能说不好看，只不过身高的确太矮了一些，马林感觉她们比曾经的自己还要矮。 这时，一只妖精信使落在了马林脑袋上，看了一眼它带过来的消息，发现是爱梅特塞尔克导师递过来的消息，听说马林和玛蒂尔达出门之后，这位表示问马林和大耳朵狐狸姑娘会不会回旅馆。 “我们怎么办。” “不回旅馆了，我让人去接洁茜卡她们，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准备中央行省的特色菜。”法耶这么说道。 于是马林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 告知他自己的近况与之后的安排，马林放飞了妖精信使，同时也注意到有一只信使落在了法耶的脑袋上。 “看起来你也很忙啊。”马林笑着说道。 刚说完，又有几只信使飞了过来。 “看起来你是真的很忙。”马林感叹了一声：“第七只了。” “都是想叫我去参加宴会的邀请，我的表姐，我的堂姐，还有我的表哥与堂弟……我在卡特堡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到我有这么多亲戚。”法耶说完，一一回复了妖精们，然后将它们放出了窗户：“他们没能搞清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 说到这里，法耶扭头看向马林：“我才是猎人，而你是我在名为人海的丛林里所收获的最大的猎物。” 马林笑着：“能够成为你的猎物，我很高兴。” 有一个词叫与有荣焉，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二百十六节:人生如戏(一) 这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怪物啊，他怎么就那么强啊，他是精怪变的还是异种变的啊。 科恩·凡斯特坐在桌前，双手抱着头，双眼充血的少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情报——五人组今天花了一个白天收集了一切他们能够收集到的情报，包括从卡特堡各教会学徒那儿获得的情报，军部内务报刊上的消息，帕米尔城的特别期刊，寂静岭刚刚复刊的寂静岭日报，还有今天早上与王立超凡事件调查部的调查官发生的冲突。 每一件，每一桩，都在说明着这个叫马林·盖亚特的孩子有多么的强大。 虽然科恩非常想问，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强成这样，但是情报里说，他至少也是一个白银之血——也就是说他至少是两个纯粹强大的白银之民混血生下来的孩子，天之骄子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而说的难听一些，这家伙根本就是命运女神的私生子。 任何一个事件换一个主角，只怕现在坟头都长草了。 柳金瘫在长椅上，年轻人吧嗒吧嗒得抽着他的长杆烟，时不时拿起一份报刊内容：“帕米尔城阵斩混沌王子？我听着怎么像是在写小说，他才多大啊。” 赵空河整个人倒在桌上，完全失去了信心的少年到现在都只记得他看到的最后一条情报——据信，马林·盖亚特在寂静岭斩杀未知育母异种，头颅已经向公正之神献祭：“咱们有谁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就这么强的吗。” “拉倒吧，我十四岁的时候能杀一个混沌战士就已经在朋友圈里吹破天了。”柳金用力抽了一口烟，年轻人又换了一套情报，这张纸上写着马林在帕米尔城身先士卒，全程战斗在第一线，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永远站在最前面，正是因为如此的英勇，才会让那些武装市民跟随着他战斗：“卡特堡的教会肯定是把这小子藏着了，卡西，你是教会学徒，就没听说过他吗。” “完全没有听说过，高层应该知道消息，比如他这一次来王都并不是为了参赛，但是我们学徒层次的不会被告知。”卡西·玛瑞姆捂着他的额头，靠在桌前的年轻人又看了一遍面前放着的情报，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英格玛，你碰到过他了吗。” “没有，我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知道他带着一个公正教会的大耳朵狐狸姑娘进了中央区。”英格玛双手捂脸，完全失去了信心的少年说话都带哭腔了：“我们输了，我到现在连蜘母这种精怪一个人都搞不定，他杀的那个叫异形的玩意儿光从调查部流出来的情报，从外形来看比蜘蛛高了大概一个混沌战士级的差距，他带着几个人就把整个异种巢穴给清理了，现场拉出来至少十五具异种尸体，那个王八蛋嘉希·谢林汉姆，他拿着十几个异种脑袋，今天天晚上就可以到达王都，听说他的战利品连公正教会的主教阁下都惊动了，想来会是一次非常盛大的献祭仪式吧。” 年轻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些妒忌与怨恨。 “是啊，我这儿有新消息，他进中央区了。”柳金丢掉烟杆上的烟尾巴，然后换了一支新烟，指尖燃起的火焰点燃了它：“今天晚上，一定会很开心吧。” “闭上你的臭嘴，能不能说一点人话。”科恩看向柳金，少年的眼中满是怒火：“做为贵族，我们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他死！” “我反正打不过他。”赵家的小子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纸张，上面的情报令他感觉到绝望：“他两年前就能单人斩杀黑新娘，今天他的力量更是令我望尘莫及，我学的这点剑舞，根本不够他打的。” “那个杀手怎么样。”科恩扭头看向柳金。 “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没办法联络到他了。”年轻人又一开始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我怀疑他知情，知道我们要对付谁，所以跑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这个叫马林的家伙根本不像一个巨人，却有着巨人才有的实力，更可怕的是他比我们在座的都要矮，换而言之，地下城就算是塌了，我们也先顶住塌方的高个子。”卡西看着自己的难兄难弟们问道。 然后他注意到这四位都坐直了身子。 “你真的是一个天才，卡西。”赵家的小子如此感叹道。 “我从来不知道神学者也会用科学来解决一个难题。”柳金说完，用力抽了一口烟：“干的好，卡西。”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从哪儿搞到那么多炸鱼工具。”科恩看向自己的朋友们：“英格玛，你有办法吗。” “我手里有一箱三十根，是从矮人商队那儿私下买的，谁都不知道的哪种，我原本是想用它在试炼的时候对付混沌战士的，这一次便宜这王八蛋了，不过你们要用市价两倍的价格从我手里收。”英格玛看着这四位：“谁要是说出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你就是我们的救世主！谁出卖你，我就是为你复仇的恶鬼！”柳金掏出一本支票本，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将它丢向了英格玛：“三倍的价格，我一个人出给你，英格玛还能从矮人那儿再搞一箱吗，如果能搞到，你们把剩下的这一箱给包圆就行。” “我可以试一试，矮人工坊那儿我是常客，如果他问起来，我可以说我拿去炸鱼。”英格玛点了点头，他看着自己的同谋们笑了起来：“我开始有信心了，各位。” “我来包这箱的钱，两箱要是也不能干掉他，我就认命！”科恩咬着牙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我手里有一把转轮枪，最老式的那种，没有枪牌枪号，谁枪法好一些的。”卡西看着众人。 “我比较擅长打枪。”赵家小子举手。 “那到时候我把家伙给你，打准一点。”卡西这么说道。 “别怕，自从我学会用枪，五十米靶从来没有脱过靶。”赵家小子说到这里看向科恩：“既然如此，我们要改变一下行程，炸鱼工具需要事先放好，枪需要做好调整，而且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适合伏击的位置，所以你能不能把你的行动推迟两天，要不然从时间上来说根本来不及。” “这没问题，我表弟受伤，我可以推脱说我想补偿表弟和他，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们带着在王都玩两天，这个没问题，反正试炼的截止日期还有半个月，两天我等得起。”说到这里，科恩看向英格玛：“这次你也来，你来试试马林的性格脾气，我们好有针对性的对付他。” “没问题，看起来我们赢定了。”英格玛终于笑了起来：“我之前都绝望了。” “我也一样，谁碰到这样的怪物都会心生绝望的。” “但至少我们有办法了不是吗。” 有了新的方案，这个小房间里满是快乐的气息，年轻人们开始点菜，而柳金推开了小房间的窗户，为这个烟雾缭绕的房间通气的他注意到窗台外的小平台上有着极为细小的脚印。 顺着脚印的方向，他看到了一只小小的松鼠，后者正在跃向街道上的树木。 “城里什么时候有松鼠了。”年轻人感觉有些疑惑，对于他来说，这种小动物一般都只能在城外的森林里见到，在这个人口以十万计的城市里，这个种小动物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过。 “管它呢，来，柳金，点菜，我最喜欢糖醋肉了，点上点上。” “见鬼了，那种肉你也能吃下去吗，你的口味可真是古怪啊兄弟，给我来一盘红烧肉！” “你们一定会肥成猪的。”柳金转身，不再去想那只松鼠到底从何而来，又会向着什么地方而去。 ……………… 米兰尼跃到树上，很是人性化的确认了自己胸前小袋子里的录影魔晶并没有出现意外，然后它确认了扣子，开始向着北方前进。 在树与树之间跳跃并不是什么大事，米兰尼做为一只松鼠，非常擅长这样的跳跃，在碰到离的很远，有着一街隔的树木时，它会跳到屋顶上，然后顺着屋顶之间挂着旗帜的绳索通行。 泰南猫也许是一个小麻烦，但是做为一只精怪，米兰尼可不怕什么泰南猫，在揍过为首的一只泰南猫，将这几个想要袭击自己的小动物打过一顿之后，米兰尼跳上了树，小心避过了一个小笼子陷阱，它跳过了自己的同类，后者好奇的想要跟上来，但很快就被做为精怪的米兰尼甩到了身后。 跳上城墙上突兀生长的树枝，米兰尼顺着它跳上了城垛，小树枝回卷，在回到墙垛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足够它藏身的自走小桶，米兰尼跳进桶部，然后心安理得的开始休息。 最终，这个自走的树枝带着它找到了它的主人。 米兰尼跳到了他的胳膊上，从小袋子里掏出魔晶，用它交换了一颗橡果。 开心的跳到一旁开始啃起橡果，米兰尼注意到了自己的主人与他的友人看起了魔晶中记录的内容。 叫哔普的同伴走了过来，它拿着一颗大一些的果实，坐到了米兰尼身边开始啃。 然后两个小东西听到了来自主人的笑声。 ……………… “我就知道这钱不好赚，只不过我真的没想到，这钱会这么难赚。”看完米兰尼带回来的情报，马林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看着这些年轻人为了实现人生的目标如此努力的样子，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表演啊。 “你还笑，你的命都要没有了。”法耶扯着马林的马尾：“把这东西交给调查部，让他们来处理就行。” “不，法耶，你要学会尊重这几位有着梦想的年轻人，虽然我也无法苟同于他们的梦想，但你们不觉得看他们表演真的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吗，明明是想杀掉我而接近我，明明是憎恨着我却又要和我成为朋友，我觉得我应该正视这样的努力，然后，配合着他们演出到最后。” “……你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情？”法耶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我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我不想辜负他们的表演，所以明天与后天我会配合着他们玩好吃好。”说到这里，马林看向法耶：“你就别来了，你加入的话，我怕他们会演不下去的，到时候当街行凶，我个人是不介意了，只不过感觉有些对不起事后来打扫这一切的先生们。” “如果罗根在这儿，他一定会说你是不是又想拔路灯了。”法耶说到这里露出了微笑：“我是想挺想听你的话，但是某个白痴似乎把我想的太过廉价了，所以我要报复他们，明天我没事，父亲后天才会回来，我明天陪着你去玩。” “放过他们吧，就算是单身狗，也有人格不受侮辱的权力啊。”马林觉得法耶过来还是太过份了。 “谁是猎人。”法耶看着马林，眼中闪烁着猎人才会有的危险光芒。 马林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你是猎人。” “那就对了，明天我会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对了，我也要打扮一下你。”身为猎人，法耶自然开始处置起马林这只猎物。 “等一下，我觉得这样就不错。”马林说道：“我有新的外套放在旅馆，晚一点马车过去的时候带回来就好。” “谁是猎物。”法耶看着马林，眼中闪烁着猎人应该有的慈祥。 马林想了想，指了指自己：“我是猎物。” “那就对了，听我说。”法耶说完，起身打了一个响指，鼠人女仆们立即从侧厅里探出脑袋。 “准备一下，姑娘们，是时候打扮一下你们的先生了。”马林指了指马林。 于是鼠人姑娘们有些推出了衣架，有些推出了带滑轮的落地镜，还有一些拿出了布料与工具。 “你们家的那些裁缝夫人呢？”马林好奇的问道。 “她们就是。”法耶这么回答道，然后又指着马林补充了一句：“是我们家的裁缝夫人。” 二百十七节:人生如戏(二) 马林从来没有想到这些鼠人姑娘们是裁缝大师，在他的记忆里，当年那些夫人徐娘半老，那才是一位大师应该有的年纪，而不是如今这些比他还矮的鼠人姑娘，但话虽如此，马林还是很听话的配合着小家伙们完成了量体。 嗯，身高又高了两公分，这让马林非常开心——马上就要达到一米五了，今年这个身体的生理年纪应该是十四岁左右，应该能够在成年之前达到一米七甚至更高啊。 很好，虽然过程曲折了一些，但是在身高这方面，相信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结果论者。 量好数据，马林穿好了衣物退出了小房间，将鼠人姑娘们留给了她们的工作。 回到客厅，马林开始撸玛雅，这猫姑娘一边接受马林的抚摸，一边和马林谈论她在教会的学习情况，然后顺口提到了比赛日的安排，听说第一天就有她们的比赛，马林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到时候一定会去看。 说到玛雅，大林地真的就是放养界最闪耀的一朵奇葩，两个大神主轮流施教轮流放羊，搞得玛雅甚至能来丰收女神教会这儿参加比赛——因为真的找不到两位神主，天知道他们又跑到哪儿去了。 马林有时候都想问她们——你们这样放羊没问题吗？ 说实话，这个问题马林还真就这个问题问过两位大神主，结果得到了异口同声的回答——萨满是自然之子，教育只是引导玛雅成为一个萨满，而她的成就，她的未来，需要她自己从自然之中获得，万类霜天竞自由，我家萨满最放养。 简单一些用人话概括一下，意思就是一切随缘。 我真是信了你们这些大林地的神经病的邪。 但是考虑到玛雅最近这段时间非常开心，连某个常年不出现的老父都已经很久没有提到，这让马林最终忍了下来。 算了，玛雅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只会丢丢闪电箭，也好过让姑娘整天在家里发呆，至少……在马林实在是一时赶不过去的时候，玛雅能够自救，而不是坐以待毙。 这非常重要，因为马林已经见过太多的惨剧了。 “对了，哥哥，后天有训练战，是同教会之间队伍的训练，你要过来看吗。”坐在马林脚旁，正把自己的尾巴交给马林抚摸的玛雅突然转身，仰起脑袋看着马林问道。 “没问题，玛雅，我们也会来的。”正在一旁桌前帮着马林算帐的法耶抢在马林之前说道，她身边的克洛丝点头点得那对兔子耳朵都甩起来了。 “我来不了，我的教会导师跟我说如果我再跟着你们跑，就要把我除名了。”莉莉姆有些尴尬的笑道。 马林笑着点头表示认同：“没事，到时候你训练战我来观战就是了。”，然后低头看向玛雅：“没问题，你和你的洁茜卡姐姐的训练战我都会来观战的。” “咦，我的比赛也要看吗。”在火炉边盘着的洁茜卡抬起头看向马林。 “我不会厚此薄彼的，而且后天的时候正好我可以给那几位演员先生挤出一点时间。”马林笑着回答道。 “好吧，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把你自己笨死了，我可不会给因为这样而死的你守寡的。”洁茜卡说完，看起来不大开心的哼了一声，然后又盘回了垫子旁。 几个姑娘纷纷附议，不过玛雅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脑袋枕在了马林的脚上，这让马林老怀大慰——只有玛雅才是最懂自家哥哥的啊。 “这帐不能算了！”法耶一丢笔，和克洛丝还有莉莉姆一起把玛雅拖向火炉边，姑娘们嘻嘻哈哈的围坐了过去，开始给玛雅灌输关于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够让马林大魔王老实一些的话语。 马林一歪脑袋，开始装死。 他还能怎么办，难道要和姑娘们辩理？ 拉倒吧，莉莉一个冲顶就能够让马林吃不了兜着走了。 ……………… 与此同时，印记城，草原精灵的塔塔克大食堂。 唐纳德·谢普推开了食堂的大门，昨天晚上被传奇战斗法师与追猎者堵上门的经历让他完全失去了在希德尼联合赚几个小钱的想法。 什么，你说那个追猎者是半步传奇，那是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你见过哪家半步传奇的追猎者开着闪烁追杀堕落暗影刺客两条街，还能时刻保持位面锚与单向定位坐标的。 要不是被她们堵在巷子里，在要命还是要钱之间被迫做一个选择，唐纳德用得着连夜出逃到印记城吗。 不来这座中立的城市，他都不敢睡上一个安稳觉，毕竟那可是安娜夫人与莲娜女士的组合，那个位面最可怕的组合，听说她们的导师是同一个人，唐纳德要说那位导师一定是一个神经病——这个漂亮的精灵姑娘也能拱手送给莫威士家的土包子。 但是他是真的不敢把这话说出去，上一次有人这么说过，结果当天脑袋就被一只潘斯奥猫人给剁了。 谁知道那个神经病教出了多少学徒啊。 真是要命。 “嗨唷，这不是唐纳德老哥吗，今天怎么会来这儿啊。”年轻的精灵对着唐纳德招了招手，这个精灵也是这个大食堂的常客，虽然看不透他的身份，但是每一次一离他近就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这让唐纳德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生灵。 至于为什么他喝下圣水做底料的汤还能活蹦乱跳，那就不是唐纳德想知道的秘密了。 有时候，秘密和要命的毒药差不了多少距离。 “艾尔斯·华农，你好。”想到这里，唐纳德和这个精灵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说起来，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个精灵一边问，一边喝了一口浓浓的神圣果汁，然后一股白烟从他嘴里喷射了出来：“真棒。”这个家伙这么感叹道，然后对着唐纳德介绍起这款新饮料。 “谢谢，我还是老样子，烤地龙肉排，巧克力点心和一份普通的纯水。” 做为一个堕落暗影刺客，唐纳德可不想与圣水有什么亲密接触，如果不是印记城的特殊中立性，他甚至都不想坐在这位的附近。 “你可真不会享受生活。”这个精灵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走过他身边的草原精灵姑娘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艾尔斯先生！你又来了！”小草原精灵一脸害羞地瞪了这个精灵一眼。 “哈哈哈，还是小艾米最可爱了。”这个精灵大笑着，然后又喝了一口他手里的饮料，接着向天空喷射出白色的烟雾。 ……这也是一个神经病。 唐纳德接过小艾米递过来的烤肉：“谢谢。” “唐纳德先生一直都是那么绅士。”将唐纳德点的食物放到桌上，这只小草原精灵微笑着说道。 唐纳德苦笑着点了点头——在自己的家乡，大家都叫他无血泪的杀手，屠夫，变态，而在这里，他却是这个孩子嘴里的绅士。 距离果然可以产生美。 带着这样的想法，唐纳德开始切肉，然后注意到精灵对着自己扬了扬眉头。 思考了一下，他决定先开口：“艾尔斯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感觉你的确有问题，我记得你来自阿比尔德，最近有麻烦了？”这个精灵说到这儿笑了起来：“最近我和两个朋友去那边做了一笔生意，挺倒霉的，碰到了比小艾米可怕一百倍的方耳朵，两个朋友死了，就我一个人逃了回来。” 精灵艾尔斯嘴里的方耳朵就是草原精灵，他这么说几乎就是在承认他是亡灵了——草原精灵几乎是亡灵天生的敌人，这让唐纳德对这位有了一点的好感。 毕竟在印记城，基本上没有多少人愿意脱离自己的神秘人设。 “我是被安娜夫人与莲娜夫人堵住了。”想到这里，唐纳德决定实话实说。 这让艾尔斯哇了一起：“传奇战斗法师安娜·莫威士与她的追随者莲娜女士，你能全身而退，一定是花了大价钱吧。”精灵虽然没有猜到答案，但他的这个说法已经是非常接近答案了——毕竟无论是谁都知道，基本上就算是传奇职业，也极少能够从她们的追击的全身而退的。 甚至说能活着脱身，有时候都是一种奢望。 “我承诺在十年内不杀一个人，而且在十年内不靠近希德尼联合，签了公正合约，她们放过了我。”说到这里，唐纳德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搞不明白，她们哪儿来的底线，那个叫马林·盖亚特的小子真的能够在十年内就成长到连我都无法杀死他的地步吗。” 这位精灵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说的那个马林，是不是个子有点小，脑袋上有一撮竖起来的毛发，就像小艾米那样。” 这个问题让唐纳德也沉默了一下，他看向正在休息区哼着草原精灵歌谣的小艾米，确认他的脑袋上的确也有竖起来的毛发，就像那个叫柳金的小子说的那样。 对，是他，这个精灵的确是一个变态。 想到这里，唐纳德点了点头：“没错，不过身高高了很多，我觉得并不像是草原精灵。” “混血儿，有时候混血儿能够突破身高的枷锁，通常是混血的另一方的血脉非常强大，比如说……一个巨人。” “怎么可能，草原精灵怎么可能和巨人结合。”唐纳德看着这位艾尔斯先生：“会出人命的。” “怎么不可能，男方是草原精灵的话就可以啊，你这个笨蛋，在女性巨人眼里，你只不过也只是一个比草原精灵高了一点的小崽子。”艾尔斯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说到马林的样子，那么我觉得我之前就是碰到的他，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决定跑了。” “你……看到他就逃了？”说到这儿，唐纳德更加确认这位的身份——也只有亡灵会在看到草原精灵的时候拔腿就跑。 “不跑等死吗，还是说打了小的冒出老的，杀他我倒是有一定的信心，但是要出来一个老草原精灵圣骑士这一类的老东西，我这身骨子只怕就只有铁锅锅底这一条死路可以选了。”艾尔斯说到这里打量了唐纳德一眼：“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和他有了交集的。” “有人请我杀他，说好了是今天下订单杀人的，但是昨天晚上我就被安娜夫人给堵了，我当年还欠安娜夫人一个人情，这一次她说我是还上了，可我怎么又像是欠了她一条命，毕竟她完全可以不和我做交易，让莲娜一刀捅了我不是更简单。”唐纳德对着艾尔斯吐槽道。 艾尔斯笑着拍了拍唐纳德的肩膀：“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唐纳德，我觉得你欠这位夫人没什么不好的，能和她们说上话是不知道多少人的梦想，而你呢，甚至还能欠她一次，多么美好的关系啊，如果我是你，我能吹上一年。” 正这么说着，食堂的大门被推开，唐纳德和艾尔斯同时回头，同时看到了一个穿着像是一个普通人的草原精灵走了进来。 “年纪很大。”艾尔斯小声的说道。 唐纳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草原精灵年纪越大，实力也就越强，这位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要是真打起来，说不定空间袋一掏就是一把猎枪，然后就是化身传奇猎手，子弹打出去都自带追踪的那种。 “小艾米，给我准备一份米饭和红烧肉，还有，让老法姆给我准备一大锅定食，我要给小伙子们带吃的。” 这位老草原精灵看起来不像是来找谁的麻烦的，这让唐纳德与艾尔斯都长出了一口气。 我以为是我上次偷了他们仓库的事情发了。唐纳德在内心深心感叹了一声——要是这次被发现了，唐纳德只怕接下来的几年都得习惯逃亡生活了。 不过艾尔斯先生你为什么要长出一口气？ 难道……你对小艾米出手的事情事发了？ 那太好了，像你这样的家伙，还是早一点被打死的好。 正这么想呢，唐纳德就看到这位老人走了过来。 找艾尔斯的？ 唐纳德下意识的想到，然后注意到这位老人在瞪着自己。 扭头看了一眼艾尔斯，发现这个家伙已经溜到了门口。 找我的？！ 二百十八节:人生如戏(三) 前略，天国的母亲，也许我很快就能和你相见了。 看着这个老草原精灵走向自己，唐纳德完全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那怕在印记城，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草原精灵要找的人，除非他这一辈子就住在这座该死的城市里，要不然，总会有被他们逮到的时候。 所以，如果是偷仓库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大不了就去草原精灵的矿山挖上几年的石子啊，就算是躲莫威士家的那个疯婆娘和她的那条疯狗好了。 当然后面半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就死定了。 “唐纳德先生。”老草原精灵似乎注意到了唐纳德脸上的涣散表情，他坐到了唐纳德的面前：“听说你是阿比尔德世界的人，是吗。” “嗯，是的，您问这个干吗？”唐纳德发现事情和他所想像的完全不同，于是立即提起了精神：“我是阿比尔德世界的人，您知道那儿。” “是的，听说最近有亡灵位面的杂碎入侵过哪儿？”这位老人的问题让唐纳德扭头看了一眼门外——艾尔斯这个混帐竟然还敢在门外探出小半个脑袋。 老草原精灵注意到了唐纳德的小动作，他看了艾尔斯一眼，笑了笑：“看起来另一位事主也在，艾尔斯先生，不进来好好谈一下吗。” “我能不进来吗？”艾尔斯探出三分之二个脑袋。 “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卡卡莱莱，吾主无名氏的一个老猎人。”老人这么介绍起自己。 唐纳德差一点滑到桌底下——您这也叫老猎人，您这是要让这多元宇宙中的老猎人们无地自容了。 草原精灵传奇猎人，每年有至少三分之一亡灵位面高阶巫妖的死因与他有关，大名鼎鼎的巫妖猎手，唐纳德感觉人生一下子就有希望了——如果这位是哈姆莱莱，那唐纳德就完了，因为这位卡卡莱莱的弟弟是一位传奇追猎者，专门负责追击那些伤害到草原精灵，却又罪不至死的混蛋们。 “您老有什么事吗。”艾尔斯下一秒就开着传送门来到了这位卡卡莱莱的面前。 靠，你的巫妖脸面都已经被丢完了。 唐纳德给了这位一个白眼，同时也从他的白眼里读出了内容。 命都要没有了，还要脸有什么用，有本事你跟他横啊。 于是邪恶界的两位没有了声音，而卡卡莱莱看着艾尔斯：“你真高。” 艾尔斯立马就给这位蹲下了。 “我听说你去过阿比尔德，而你就来自阿比尔德，所以我想知道，那个世界现在如何。” 卡卡莱莱的问题非常简单，唐纳德不加思索地回答道：“还好吧，国王们高高在上，贵族老爷们无忧无虑，百年一次的亡潮过去才几十年，除了一些混沌教派的神经病会给彼此添一些麻烦之外，这个世界真的是非常安全。” 得到了唐纳德的答案，卡卡莱莱扭头看了向艾尔斯。 “我和我的两个朋友前几天刚刚从那儿回来，他们两个运气不怎么好，碰到了你的一个小族人，被他和原住民给干掉了。”艾尔斯这么说道，与之前唐纳德听到的消息完全一致，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人。 这让唐纳德对这位的操守也有了一定的肯定——草原精灵们最擅长和亡灵打交道，听说他们甚至不用侦测谎言，只是看着亡灵，就可以确认它们是不是在撒谎。 “那看起来这个世界目前还不需要我们上场，很好，谢谢你们的回答，唐纳德先生，你获得了一位老猎人的友谊。”这位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袋，他将它丢到了唐纳德的面前。唐纳德打开了袋子看了一眼，是小块的晶石，阿亚罗克世界的特产，要是拿到阿比尔德，能让那些法师出不少的钱。 只可惜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回不去了，不过没关系，找一个法师在这儿脱手就行，足够大赚一笔。 “感谢您，尊敬的阁下。”唐纳德低头——草原精灵虽然对亡灵苛责，但是他们对于生灵倒是非常的宽宏大量，只要你不作死就行。 “至于你，艾尔斯先生，你我虽然是对手，但是我还是非常欣赏你的处世哲学，我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卡卡莱莱转身看向艾尔斯。 后者苦着脸笑了笑：“我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力。” “没什么，这是一份阿比尔德世界的工作，我听说那儿有一个我们遗落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听说他能够宰到你那酒肉朋友的时候，还是非常高兴的，对了，你朋友的遗产你拿到了吗？”不愧是卡卡莱莱阁下，这话真的是说到艾尔斯的心里去了。 唐纳德就看到这位亡灵先生在一瞬间的眉飞色舞，果然，亡灵这些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收割苟命死队友了。 “看起来你是拿到了，那我也就放心了，你的新工作是前往一个你所不知道的世界，和一些你的同类对抗。” “我就是一个巫妖，我的同类是另一个巫妖，老头，你知道两个巫妖之间的对抗有多无聊吗。”艾尔斯看着眼前这位老人：“我看您也不像是老糊涂了啊。” “那个世界有点小麻烦，我们这样的阵营是不受欢迎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为你们工作，你难道不想在那个世界的时代变局中获得一些好处吗。”卡卡莱莱微笑着反问道。 “……您说我要怎么做吧。”艾尔斯想了想，决定长话短说。 “干掉我为你选择的目标，任务完成之后，你会获得我的友谊，这份友谊可以抵消一次我对于你的追猎，如何。” “成交了。”艾尔斯伸出手。 这位老人并没有跟着伸出手，而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艾尔斯先生，你可以做了，那个世界的坐标会在三天之内交到你的手上，你现在可以准备一下你的军队……对了，这是我给你的定金，是从一个你的同类手里获得的，既然请你做事，就应该付出一些定金，所谓等价交换，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艾尔斯接住卡卡莱莱丢过来的小盒子，只感受了一下，立即低下了头：“感谢您的慷慨，阁下。” “只不过是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的小礼物，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最好记住，不要想着伤害任何一个草原精灵，要不然对于你的追杀指令会以最快的速度放到我的面前。”卡卡莱莱这么说道。 对此艾尔斯完全没有任何异议：“放心吧，我觉得我还没有活够呢。” “那就好，你们可以走了。” 于是唐纳德和艾尔斯立即退出了大厅。 二百十九节:冲突世界(一) “我以为你这样的高阶巫妖根本不会理会草原精灵的威胁呢。”站在街道中，抽着手里的烟，唐纳德对着眼前的这只巫妖感叹道。 “哪怕我是传奇，也必须要对草原精灵和他们的主人抱有最低限度的敬意，要不然毁灭与死亡就会是我所面对的最迫在眉睫的问题了。”艾尔斯接过了唐纳德递过来的烟草，他也为自己点上，然后抽了一口，在烟雾中感慨万千：“好东西，让我想到了我还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年轻，看着贵族老爷们抽这个的时候，还会天真地想，也许这一次他们会给我留一个烟屁股。” “我可真没想到你还有落魄的时候。”唐纳德对此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里，巫妖一直都是高贵冷艳界的代表，像这样人来疯的巫妖，他活了这么些年就从来没见过。 “一个巫妖有两种出生方式，一种是是从尸骨上重生的余烬，失去了以前的一切，只余下本能，；还有一种就像我这样，在生灵的时候选择成为巫妖……所以，我才会留恋这生灵才会有的滋味，美食，女人，哪怕再过一个千年，想来也会是我的最爱。” “羡慕你，我们那个世界，拥有法师天赋的人少之又少，为了成为像法师那样的超凡者，有些人甚至会为此而喝下魔药。”唐纳德感叹，因为他就是一个没有术式天赋的人，最终只能做一个暗影刺客，曾经堕落过，但是最终又取回了自我，但是为混沌服务的那段日子里，还是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魔药，我听说过，这并不是你们阿比尔德世界的特产，但是说实话，你们那儿的魔药的发展还是太落后了，我的朋友，喝魔药成为法师，这和服毒自杀没有什么差别，这种人工催生出来的法师只能使用药剂来获得灵能并依靠各种施法材料与虚空沟通，要是运气不好碰到什么混沌，谁吃谁就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了。”艾尔斯说到这里抽了一口烟，然后看向唐纳德：“我感觉那个老东西对你们世界的那个小崽子有些过于关心了，所以出于一个时常见面食客的好心，我个人建议你以后千万要离那个小崽子远一点，我是过来人，比你更了解这些方耳朵，他们对于不阻止他们践行上善之道的家伙通常都是无害的，但是如果你成了一块必须移走的石头，那你就死定了。” “谢谢，我知道了。” “你是第一个在我变成巫妖之后和我说谢谢的人，真是有意思……好了，小老弟，我先走了。”这个巫妖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向远方。 “再见。” “是啊，再见，希望下次还能在店里见到你。” 目送这位离开，唐纳德抽完了最后一点烟草，然后转身走进了店内，那位老人还在，他坐到了桌前：“关于那个叫马林的孩子，我有一些情报，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知道。” “为什么不说呢。”正在喝茶的老人放下手里的杯子，他看着唐纳德：“我是一个喜欢代价交换的人，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您给了艾尔斯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如此死心塌地的为您工作。” “那你先说，如何。” “当然。”唐纳德清了清嗓子，然后看着这位老人：“有人要杀马林，是阿比尔德世界，希德尼联合的王都的几个年轻贵族，我可以提供组织者的名字，他有同谋，但是我不知道有多少人。” “很有意思的情报，交换协议达成。”这位老猎人又喝了一口茶，然后说出了唐纳德想要知道的问题的答案：“守序中立阵营的巫妖半神结晶。” 靠，你这个老东西在糖里下毒！ 唐纳德翻了一个白眼——艾尔斯一看就是混乱中立阵营的巫妖，你让他获得这东西，看起来是通向半神的捷径，可为了契合这颗结晶，艾尔斯只能转换自己的阵营，要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老猎人似乎觉察到了唐纳德心底里的小秘密，他笑着看向唐纳德：“唐纳德先生，我相信你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对吗。” “当然，您放心吧。”虽然大家是朋友，但是这种情况下唐纳德还能怎么办呢，自然只能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优先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艾尔斯先生虽然沉迷于获得力量的快乐，但是我相信他并不是那种单纯地想要获得力量的低等巫妖，如果他缓慢的吸收结晶中的力量，就不会被这力量影响到他的心智。” 老猎人的这番解释让唐纳德有些意外，他看向这位老猎人：“您不担心他强大之后也许会对您不利吗。” “我这里有更多的结晶。”这位老人拿出一个袋子，将它的口子解开，唐纳德通过袋口，看到了很多白色的结晶体。 “年轻人，看在你愿意分享你的秘密的份上，我这里有一瓶药剂，它能够解决你身上的混沌能量，虽然会造成你的实力下降，但是你可以不用再畏惧神圣的灵能，怎么样，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吗。”这位老猎人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翠绿色的药瓶，他将它放到桌上，然后推到了唐纳德的面前。 看着这瓶药剂，唐纳德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的咆哮，想要让自己远离这瓶药剂，但是唐纳德最终还是伸出手，抓住这瓶药，将它直接放到嘴里，然后直接咬碎了瓶子。 在被神圣的能量烧灼的时候，唐纳德笑了起来。 是世界树的橡果制作的药剂，太好了。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获得救赎的一天。 赞美诸神！ ……………… 昨天和罗根还有他的表哥科恩在王都绕了一天，马林不得不承认，为了拖延时间，这位伯爵之子的确是大费周章，不过考虑到他花钱花的爽快，罗根也玩得开心，马林也没有理由不配合他们。 所以，在结束一天行程的时候，马林说第二天要陪着自己家的姑娘去比赛场地观看他们的训练战，不能陪着两位玩的时候，马林发现这位都快哭出声来了。 当然，一定是为了自己的钱包喜极而泣吧，真是可怜的孩子，没有财务自由的可悲存在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进入了这个巨大的斗技场——这可是希德尼联合境内最大的建筑了，它可以容纳至少三万两千人，在外部建筑上有着大量的石材，看起来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但是进来的时候，马林发现走廊的木地板下方是纯金属的地板，应该是之后的装修改变了这里的面貌，让菲奥与洛林接触地板之后，马林根据它们的回馈，发现这应该是一个第一纪元的古建筑，还有地下层，但似乎是被封闭住的。 想想也是，这三万两千人差不多是王都十分之一的人口了。 丰收女神教会和暗夜女神教会今天分别的东西两侧场地上做练习赛，一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法师塔成员看到马林过来还过来盘问，在马林拿出丰收女神教会的教练组成员证之后还特意问了本地的丰收女神教会的主教，再三确认马林的身份之后，示意他往东边走——教练组成员是不可以去别的教会训练赛场地观看比赛的。 于是马林来到东边，发现现在上场的是高年级学徒，七年级与八年级联合组成的高年级组正在台上打得热火朝天，下面的小崽子们看的开心，马林坐在教练组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台上的全都是自己不认识的家伙，马林感觉自己无事可做，本来以为自己这么睡，也许会有人看不过眼，但是直到高年级的十几个地区组打完，也没有人来找马林的麻烦，这些家伙还时不时的对马林指指点点。 也许是因为教会内部的情报传递的比较到位吧，马林最终也没有能够等到屠龙的英雄，只能打起精神，准备开始等待中年级组的比赛——洁茜卡就在这一组。 然后一位穿着暗夜女神教会袍的少年走了过来：“我看到你刚刚打哈欠了，对吧。” “是的，你不是暗夜女神教会的教会袍吗，你怎么可以过来。”马林看着这个家伙，有些疑惑。 “我是高年级学徒组的，刚刚你们高年级的比赛结束了，所以我可以过来，我想告诉你，你这样的态度是没有资格成为一个教练的，你真是一个丢人的东西，你是过来刷资历的吗。”这个少年看着马林，一脸的厌恶：“我要跟你这样的废物决斗！” 说完，他丢了手套。 马林接住了手套，他先看了一眼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位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马林又看了一眼暗夜女神教会的教练们，发现这些家伙笑的有些开心，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 于是马林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看向这个少年：“我们怎么打。” “空手，我是一位武僧！”这位说完就撕掉了教袍，露出健美冠军才会有的结实肌肉。 马林点了点头，因为穿着很简单的衬衫，马林不需要撕衣服，他只是脱掉外套，然后示意这位可以攻击了。 这位武僧也是没说二话，一个转身鞭腿直击马林头部。 马林没有躲，只是用右手架住了他的鞭腿，在他的小腿因为用力不当而扭曲变形的时候，马林双手一推，这个少年直接飞过了中间线，落在了教练组的跟前。 然后马林重新坐了下来。 记住，大人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二百二十节:冲突世界(二) 马林不愿意和那个少年过不去，那是因为这具孩子的躯壳里有着一位即将步入老年的灵魂，他的本意也是没错，只可惜马林并不是真正的导师，所以，既然是因此而认错的人，马林不介意放过这个少年。 得饶人处且饶人。 只不过马林能饶得过这个少年，少年的长辈亲族却不想饶过马林，或者说……马林伤了这个孩子，导致他无法上场比赛，因为这样而生气，倒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此，当那边暗夜女神教会的导师区有人站起来的时候，马林还是觉得有些理所当然的——对方是一个干瘦的青年，穿着一身宽松的教袍，两个袖子高高卷起。 他一起身，他身边抱着剑的孩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着像泰南人，但又不像是泰南人。”导师的声音在马林身后响起。 “不知道，暗夜女神教会和我们关系并不熟。”另一位导师这么说道。 马林笑了笑，也跟着站了起来。 菲奥已经将血吼顶出了挎包，洛林卷起了马林的霰弹枪。 马林扭头看着洛林，后者想了想，放下了这把枪，转而缠绕在了马林右手上，最终在马林手中变成了一把刀。 马林扭头看向菲奥，后者想了想，将血吼丢到了一旁，无视它的怒吼，同样回到了马林左手上，最终变成了另一把刀。 直刃厚刀宽背，与那个抱着剑的小子手里的家伙一般模样。 那边有人站起来，想要劝告那个青年，但是他的劝告没有任何作用，后者推开了他，从抱着剑的孩子怀里拔出剑，走向马林。 法师塔的各位看起来有些无奈，但是他们还是想第一时间阻止这场闹剧。 马林想了想，松开握着洛林的手，洛林落到地上，它飞快的冲到一旁，捡起了白手套，将它交给了自己的主人，看着他将它丢向那个青年，然后这条世界树的嫩枝飞快的重新成为马林手中的兵器。 “不好意思，我一般不戴手套。”这个青年说完，用剑拨开手套，然后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马林面前，突刺的剑穿透了马林留下的残象。 转身，划出的长剑在终点前停住，马林以右手刀挡住了准备划开自己脖子的剑，左手的刀刺向对手。 侧身让开这一直刺，青年后退，一个灵巧的滑步让过马林的追击，思考了一下，并没有追击的马林将两条世界树嫩枝重新整合。 左手持剑，右手托住剑体，马林眯起眼睛。 青年似乎没有多少耐心，他的突进很快，马林不得不以剑柄尾部来挡住长剑对自己头部的切割，同时扬起的刀刃划破了对手的袖子，在最后关头，青年再一次以漂亮的滑步让过马林的切割。 拉开，双手持刀，以刃相敌，马林开始思考对方的身份。 从外貌来看，像是一个泰南人，黑发也似乎在阐述着他身为泰南人的事实。 只不过泰南人可不会有金瞳，更没有一张有如精灵的脸。 混血儿？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持刀横挡，拦住挥来的剑，同时以力撞向这个青年，后者在力量上无法与马林对抗，他灵巧地让过马林的撞击——在马林的撞击即将接触到他的刹那，这个青年再一次消失在马林的面前。 身后，左还是右，刹那间的思考并没有让马林做出决定，最终马林以剑为杖，剑尖点地，在翻转倒立而起的同时，马林看到这个青年的突刺已经就位，他似乎也没能想到马林的动作，下意识的踢向长刀，想要让马林失去平衡。 两条世界树的嫩枝在马林用力翻转浮空的同时松散开来，没能踢到实体的青年差一点摔倒，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并再一次的摆出突刺的架式，准备在马林落地时结束这一切。 在空中，两条世界树的嫩枝在马林的心思流转下开始再一次变形，菲奥化成剑形，而洛林以鞘式包裹住了它的同伴。 马林在翻转中控制住自己的态势，左手持鞘，右手握鞘，落在地上的瞬间，青年的突刺已经到达。 马林左手的鞘倒举，在撞开了这一刺的同时，直立的鞘尾重重的打在青年的右眼窝上，矮身让过他补救一般的挥砍，退后一步，收鞘于腰间，拔刀在瞬息，世界树嫩枝变成的长刀将青年用以格挡的长剑打断，然后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 青年以一种腾空而起的姿式飞向远处，最终落在了他们导师区前面的地上。 收刀还鞘，马林转身走到长椅旁坐下，顺手把血吼放回自己的挎包，看着那个青年捂着脸站起来，马林微笑了一下。 世界树嫩树是打不死善人的，它们对于善良阵营目标的击打，更像是一场治疗，这个青年虽然行事不稳，但还是一个善良阵营的存在，所以他没有死。 如果他是中立阵营的，那刚刚那一下至少能够让他痛上十天半个月，虽然也不会致死，但无论如何是肯定站不起来了。 如果他是邪恶阵营的，那刚刚这一下打在他的脸上，他能留下一具全尸，那都是诸神垂怜。 “泰南人的拔刀术，你怎么什么东西都会啊。”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看着马林问道。 “学了一点，是教会的导师教我的，精灵很喜欢泰南人的拔刀术。”马林这么说道，同时注意到那个混血儿最终向自己做了一个服输的动作——双手放在身前，低头四十度。 标准的精灵动作。 微笑着点了点头，马林扭头看向比赛看台：“你们准备发楞到什么时候，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需要我给你们买一点水吗。” 于是台上的训练战开始继续，马林托着腮看着，非常的无聊，外地区的中年级学徒们的战斗在马林眼里就像是过家家，反应更是不如和自己常年对练的卡特堡学徒组。 “马林先生似乎看不上这些孩子的实力啊。”来自外地区的同教会导师坐到了马林身后的长椅了，有些尴尬地笑道。 “嗯……高年级的学徒们打的还可以看，中年级生们就不行了，很多人的身体没能完全长开，无论是反应还是力量，都没有进入巅峰期。”马林托着腮，没有回头，听声音像是一个老人，马林也只能实话实说，总不能因为他声音听着老，就违心说不是因为打斗太无聊，而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说这话，如果是罗根这个笨蛋，说不定他就信了，可后面这样的老人精，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为好。 “你也没有进入巅峰期。”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白了马林一眼：“和你说话的是赛门·托比特总主教。” 马林转身，看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后者微笑着摆了摆手：“马林先生也没有说错，虽然他看起来也只是一个孩子，但是马林先生毕竟是被拒绝参赛的四年级生呢，刚刚打的好，那个小子是暗夜女神麾下高精灵氏族中的成员，一个混血儿，却总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高精灵，你能教训到他，也是帮我了我们大忙了。” “应该是脾气古怪了一些，人不坏。” “可不是吗，就是因为人不坏，你这么教训一下也就行了。” 老人看起来很开心，不过马林觉得他应该不知道世界树嫩枝是杀不了一个善人的。 他以为马林是留力了，也许所有人都认为马林留力了，可其实马林最后那一下根本没有留力，只是因为世界树嫩枝的特效：无法杀死善良阵营的目标，所以这小子才没能死成。 换一个阵营，比如说守序邪恶，马林觉得这小子在应该有尸僵了。 这个时候台上的两支队伍终于打完了，接下来上来的是卡特堡的队伍与据说是来自东部行省一个叫大泽地的队伍。 马林坐直了身子，翘起腿，看着自家的洁茜卡带着队伍走上台。 “你们卡特堡的队伍，说实话手里的家伙不错，我看过，都是矮人的制式兵器，我可没有听说你们卡特堡的教主有成建制的矮人工匠。”这位总主教用马林能够听声清楚的低语嘀咕道。 “属于我的矮人工匠，是他们帮卡特堡学徒们打造的话……”说到这里，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拉长了脸：“话说回来，老头，没有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想要问我的人借家伙，对吧。” “怎么可能，丢人也不能丢到这份上啊。”老头笑着反驳起马林的猜测，同时眯起了眼睛，场上战斗已经开始：“那个狼人少女已经激活了她的兽人血脉，不用打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叫停比赛。” 于是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叫停了比赛，对方队伍的学徒领队倒是不服，但还是被他自己家的导师给拎下了台。 “我感觉对方的队伍未必没有一战之力。”马林看向这位老人。 后者摇了摇头：“的确有一战之力，但是拼死一搏不是用在同为女神信徒的同伴身上的觉悟，有这样的觉悟，去真正的比赛场上用吧。” 马林扬了扬眉头，很是认同这位老人的说法：“您没说错，是我想当然了。” “当然，你的战斗从来都不演习，每一次都是以命相搏的战斗，你不理解也是正常。”老人说到这里，注意到了洁茜卡下场之后就走向马林，他示意马林往前看：“那个狼人姑娘看起来是来找你的。” “是的。”马林点了点头，伸手牵住狼人姑娘的手：“打的不错，但你应该压制你的力量，今天的战斗是一场训练战，你一开血脉之力，对面根本就不打了，你浪费了一次在真正的战斗之前了解自己实力的机会。” “我开了之后才想起来。”狼人姑娘很是尴尬地笑着回答道。 马林给了洁茜卡一个指崩：“好了，坐这儿看玛雅的比赛吧。” 这个时候法耶的信使落在了马林的脑袋上，马林看了一眼信使为他带来的属于法耶的通信纸条。 “法耶的父亲回来了。”马林看着洁茜卡说道：“看起来今天晚上需要自己找地方解决一下食宿问题了。” “我们的陛下比预料得回来早了。”老主教掏出怀里的怀表看了一眼，然后意有所指地看向马林：“说起来，我一直都不相信你和法耶这个孩子走到了一起，我以为你只不过是她的一面盾牌，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不，我的确是她盾牌。”马林笑着反驳道：“我是她的盾牌，她的长剑，她的堤岸，她的爱人，我们走在一起，互相搀扶。” “你们年轻人说话真好听，老东西我听了都要妒忌了。”这位老人大笑着看向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后者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年轻人，说话就是喜欢雅一些。” “雅俗共赏而已。”马林笑了笑，同时注意到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这队挺利害的，是哪儿的。” “北方行省，拜姆和卡托夫地区的队伍，离北方防线近，他们那儿的学徒是实战经验最多的。”总主教提到这支队伍时很是自豪：“我就是来自那儿，拜姆和卡托夫地区教会的学徒队伍一直都是整个联合中最值得女神信赖的孩子们组成的。” 马林沉默了一下——他的这个最值得信赖的意思不是真吹自擂，在真神教会里，最值得一位神明所信赖的，通常都是最无惧于牺牲的。 接下来的比赛有些沉闷，不说马林，就连别的导师们也有些看不下去，最终当低年级的学徒队伍上场时，他们终于开始打起精神——相比起高年级学徒的表现，低年级学徒们通常是比中年级生更差的存在，但正因为如此，孩子们所表现出来的闪光点才更受导师们的看重，所谓未来可期，就是这样的道理。 前面几轮，连马林都看的很惊讶——这一次丰收女神的低年级生几乎都是由一年级生组成的，虽然因此从实力上来，应该是完全没有任何竞争力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每当一个孩子表现出他的实力与天赋时，马林都会考虑一下，这个孩子的未来表现会是何等的耀目。 比如说刚刚那个半龙人混血儿——龙这种生物在这个世界已经极为罕见了，但并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龙了，一些龙人氏族还存在于世界上，这个小子就是其中之一，术式抗性不错，几乎无视火焰术式，他甚至可以连续吃下好几个火焰射线，除了让他的衣服烧出几个洞之外没有任何伤害。 “那是你妹妹，我看着不像啊。”老人看着玛雅所在的卡特堡队伍走上比赛场，扭头打量了一眼马林：“虽然你们都是混血儿，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从佻们身上找出共同点。” “我和我的妹妹是盖亚特先生的养子与养女。”马林看着自己的妹妹走上台说道：“说起来，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妹妹在闪电箭上的造诣。”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过，我觉得也就是连射而已。”老人这么说道。 马林看着对方的队伍因为玛雅这个一眼看去就是施术者的存在而特意散开队形表示了一定的赞赏——至少他们已经明白，面对一个施术者，集群站在一起是一个人在一生中所能够犯下的最愚蠢的错误。 然后他看到自己的妹妹玛雅在开打之前拍下一个共呜阵——这是一个三环术式，是施术者们准备站桩输出时候的必备术式，每一个经过共鸣法阵加强过的术式都会额外获得一部份伤害与术式抗性的穿透。 “一年级就会三环术式，这个小家伙挺不错的，只可惜是友教的孩子，要不然我倒是想让她改信……那是什么？”看着玛雅手里的闪电箭如同连弩一般一口气打了二十多发，将对面已经分散开的队伍电了一个外焦内嫩，这位老人扭头看向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是你说的……造诣？” “是的，我不是跟您说过吗。”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我活了这么些年，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造诣！”这个老人又气又急：“伤到了孩子们怎么办！” 正这么说，楞在看台上的众人就看到那些小崽子们爬了起来。 “没事，我给我妹妹准备了一个世界树嫩枝变成的腕环，打出去的闪电箭都被转化成正能量，虽然多少还带一点电，但死不了人，而且因为正能量的治疗效果，也伤不到人。”马林正这么说，就听到台上的小子惊喜的声音，似乎是闪电箭为他治疗了他的伤势。 “……你可真是一个深受神恩的孩子啊。”这位老人看着马林，表情有些复杂。 马林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将自己的妹妹拉上了看台。 “不愧是我的妹妹。”马林拍了拍玛雅的脑袋，这只小豹子傻笑了两声，然后脱下世界树嫩枝洛林组成的手镯，将它交还给了自己的哥哥。 “我现在感觉有这个孩子在，我们低年级队在教区赛里倒是有了一支最强的队伍了。”身后传来老人的感叹。 对此马林有些遗憾——老头，如果你眼前的马林能够参赛，丰收女神中年级队才是这次比赛中可以压迫众生的一支力量。 二百二一节:冲突世界(三) 曼丽一下火车，就感受到了王都的节日气氛。 是啊，又是五年一度的全国大赛，各教会集结他们学徒们来到王都，以王室的名义进行一次为期一个月的战斗赛。 这让曼丽回忆起自己小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的哥哥还健在，他是战神教会的高年级生，在那次比赛中他带领着战神教会的高年级队完成一次奇迹般的胜利——从公正教会手中夺得了希德尼胜利杯的四年所有权。 那真是美好的回忆啊，那个时候，家族中兄姐都在，弟妹还幼，父亲与母亲照看着这个家。 不像现在，兄长已经病逝在榻上，姐姐与姐夫在一次北地的防御战中双双战死，两个弟弟一个失踪，一个死于混沌之乱，而妹妹之中，只有幼妹还在，但也早已远嫁东部王国，一年到头也没一次通信。 “曼丽，是不是又在回忆过去啊。” 曼丽的丈夫总是这么懂着她，这让这位老夫很是满足，虽然她已经显老了，但是自己的丈夫还是记着她，还有什么好抱怨呢。 想到这里，曼丽微笑着点了点头。 “今年听说那个马林也来，对吗。” 说起来，这几年以来，曼丽是看着这个孩子成长起来的，不得不承认，安娜妹妹的这个长女做为一个女性，真的是有着远超自己两位妈妈的好眼光，曼丽甚至都无法肯定，如果马林与自己的丈夫同时出现在年少时的她的面前，她到底会选择谁呢。 真是太难以选择了，毕竟自己的丈夫是那么的优秀，而马林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是太优秀了，优秀得让曼丽都有些疑惑——为什么法耶这个孩子会在他还没有展现出这样的实力时就一眼认定了他。 是精灵特有的识人慧眼吗。 曼丽无法了解，但是这不妨碍她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的家族，让他们千万不要去招惹到马林。 如果说一开始的马林只不过是依靠着安娜的保护而得以幸存下来，那么他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够将绝大多数恶意与它们身后的人一道毁灭了。 尤其是当曼丽听说这个孩子选择了那条长序列的侦探——侦探这个序列有两条，一个是短序列，在阶梯七时就成为了侦探，但是这个序列安全序列，在失去大量的加成与知识之后的小序列，它只有极为有限的加成，通常是那些有些钱想为超凡者，却又畏惧着异变的凡人所喜欢的。 而那个的那个长序列侦探是非常正式的一条序列，囊括了大量的阶梯，可以在数个序列树中横向发展，有着极强的可塑性，甚至曼丽觉得这个孩子在某一天走上了教会的守密者序列，她都不会感觉到惊讶。 毕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孩子啊，真可怜，自己没有合适的女儿，要不然让她跟着自己的法耶姐姐，能够与一位如此强大的男性生下子嗣，无论对于莫威士家族或是欧罗德家族来说，都是一笔好买卖。 为了两个家族牺牲一个女儿的所谓幸福，曼丽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何况从现实来看，这个叫马林的孩子非常宠爱着他的爱人们，一个这样重情的男人，曼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讨厌他，欧罗德家族的女儿虽然有些倔脾气，但却不是一个不懂人情事故的瞎子。 这样品性的男人，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最受欢迎的男人。 “曼丽，我们走了。” 曼丽的丈夫，她的歌德正在等待着她挽住他的手，这位老夫人微笑着伸手，就像往日一般挽住了她的手。 “歌德，这一次，你准备公布法耶和马林的婚事吗。” “是的，安娜也跟我说过，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十四岁了，说起来我们莫威士的女儿到了十四岁都还没有订婚的，法耶是第一个，我可不想把这件事情拖到她十五岁，毕竟马林这个孩子已经越来越强大，我觉得再拖下去，就不是歌德陛下慧眼识珠了。”曼丽的丈夫如此笑道。 “你这个混老头，我之前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眷恋于你的名声。”曼丽微笑着拍了拍自己丈夫的胳膊，虽然在笑，但是她觉得自己的丈夫没有做错，马林的确非常优秀，无论如何，这个婚事在确认下来之后，以这个孩子的脾气个性，一定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帮助到莫威士王室，而她的两个儿子也会因此而受益。 这是非常令曼丽满意的一件婚事，虽然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家族，但是就像之前曼丽所想的那样，做为歌德的妻子，做为未来国王的母亲，她必须，也只能同意这门婚事。 通过车站的贵族专用通道，不用和人流拥挤于过道之中，坐上机车的曼丽看着自己身边的丈夫：“说起来，这辆车听说是马林参于的设计？” “是的，他和矮人搞的这款车型，是一个非常博学的孩子，我时常在想，还有什么是他所不了解的。”歌德说到这里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等一下，亲爱的，我想到了一个他绝对不会了解的东西。” “什么？”曼丽已经猜到自己这位丈夫想说什么了，虽然很想打他一下，但是曼丽还是决定要配合一下自己的丈夫。 “女人。”自己的丈夫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曼丽扭了一下腰间的肉皮。 “他有那么多的女孩子，你还敢说他不了解，歌德，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当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这个国度的女王对着她的爱人抱怨道。 “亲爱的，别这样，我难得想到一个笑话。”歌德做出非常夸张地表情回答道。 “你这个笑话非常的冷，难道你不知道吗，亲爱的。”曼丽说完，注意到一队小老鼠女仆出现在街边：“那好像是莲娜的小跟班们。” “现在应该是法耶的小跟班了，不过话说回来，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附近有什么地方需要她们来吗？”正这么说呢，歌德看着她们钻进了大竞技场。 然后是坐在前排的杰森的补充说明：“根据我手里的赛前安排，陛下，丰收女神教会正在里面做训练，马林先生应该就在里面。” “我的女儿甚至不愿意让她的小老鼠们来接我。”歌德一脸愁苦：“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老父，不行，这婚事我不答应了。” “歌德，我的丈夫，你已经是一个老人了，能不能别像一个孩子一样。”曼丽苦笑着说道。 “但是我妒忌啊！”做为一位老父，歌德非常不满意地回答道。 对此，曼丽笑了笑：“我父亲也这么说过，但是我也没管他，亲爱的，现在轮到你了，每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一天，我的父亲不例外，你不例外，有一天马林也不会例外的，所以，你们男人何苦为难彼此呢。” 歌德无言以对，最终只能瘫坐在皮椅上。 而曼丽微笑着，获得了胜利的老夫人看了一眼这座巨大的建筑：“我想法耶一定是因为我们回来的原因，才会让她的女仆们来照顾马林与她的姐妹们，所以为什么不邀请他们来吃一顿家宴呢，歌德。” “曼丽，我的爱人，你怎么能够让一个强盗就这么冠冕堂皇地冲进你丈夫的菜地，让这个强盗当着你的丈夫的面将他最喜欢的菜给挖走呢。” “因为我父亲当年也这么邀请过你啊，歌德，为什么不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呢，比如说法耶的孩子出生之后你就是一个外公了，到时候……”“到时候被外孙或是外孙女一拳打飞半边牙齿这样吗？” 面对自己丈夫的不满于郁闷，曼丽最终笑了起来。 二百二二节:有些真话并不受人喜欢(一) 马林坐在看台上，看着双方的导师在台上打战，说实话，在学徒们打完之后他就想带着姑娘们一走了之，乘着天还没暗下来，找一家店吃一顿热乎的美食。 只可惜马林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环节，双方的导师在学徒们打完之后，还会亲自上场打上几把，给孩子们看看热闹。 也是辛苦了。 马林一边这么思考，一边注意到那些小老鼠们走进来，她们四处打量了一下，其中一只发现了马林，于是她们拎着手里的箱子飞快的跑过来。 说起来，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看到她们穿过小门上了看台，然后在不少人的注意下将那些箱子交给了马林。 马林打开了其中一个，看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烤肉，还热着，又看了一眼盒内部，发现有保温法阵雕刻其中。 “行了，有饭了。”马林和姑娘招呼道，然后就找了一小块平台坐下，和姑娘们一起吃起来。 不过马林没有先动手，而是看着这些鼠姑娘们：“吃过了吗。” “吃过了。”做姐姐的鼠姑娘这么说道，而她最小的妹妹却不有些不争气了说了一声没吃过。 “那就一起来吃吧，这么多，你们的法耶姐姐也已经把你们给准备好了。”马林招了招手，鼠姑娘们看着彼此的长姐，后者看着马林，似乎是想从马林的脸上找出一些什么。 只不过她最终也只能看到马林脸上的笑容，真挚而做不得假。 最终鼠姑娘们加入进来，她们很喜欢谷物做的饼，马林还注意到鼠姑娘里最小的那个，就是那个整天说着大角鼠语的小角，吃相特狂野，一口小半张饼，让马林觉得这姑娘是不是什么容器……但是他也不是没有用自己的灵能侦测看过这姑娘，发现她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嘴里的牙齿也没有退化成尖牙，也没有什么皮毛，不像是克洛丝那样的退化扭曲。 马林还问过法耶，她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小姑娘有什么问题，而且平时她也不会说大角语，就是非常激动的时候会这么说。 真是有些令马林头痛，他必须尝试一下让小角改掉她的这种说话习惯，要不然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毕竟这个世界的晶壁系正在削弱中，谁能知道会不会有某个对鼠类有ptsd的世界来人，也不敢肯定这家伙在听到这姑娘儿说话的时候病症会突然紧性发作。 小心驶得万年船吧。 吃饱之后，马林坐在那里看着这些小老鼠将剩下来的吃完，然后她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谢谢马林先生的款待。”她们的姐姐这么说道。 马林笑了笑，他伸手揉了揉这只鼠姑娘的脑袋，大大的耳朵意外的柔软：“这是你们用努力工作换来的应得之食，去吧，回到你们的法耶姐姐身边。” 鼠姑娘们低头行礼，然后退开。 马林看到那个老主教对着自己招了招手，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姑娘，示意她们不要乱走动，这才走了过去。 “怎么了。” “暗夜女神教会那边希望你能够再和他们派上来的人打一架。”老主教笑着说道。 “他们怎么就这么头铁，还是白手套决斗？”马林有些想笑——刚刚不是才打完吗，他们怎么了，是想讨回他们的面子？ 面子值几个钱啊，我这儿轮火车皮卖。 “不是，他们是觉得你的技巧非常好，想要让你和他们的年轻导师切磋一下，你收点力打吧。”这个老头说的轻巧，而其实更加轻巧的马林最终点了点头，算是卖这老头一个面子：“行，对手是谁。” 老头伸手指了指台上，马林扭头一看，发现一个穿着导师式的短法袍的年轻人正在对着他微笑。 马林有些搞不清楚对方的想法，但是基本上他们怎么想的马林是已经了解到了：“他们是想找一个法师来找回场子。” “你可以这么说吧，但是我觉得这小子跟你打肯定没赢的希望，你上去和他玩一玩吧。” “行吧。”马林点头，将挎包放到一旁，米兰尼从马林的兜帽里跳了出来，而哔普探出脑袋，它哔了一声，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要退出战斗。 马林扬了扬眉头，于是这个小东西翻出了兜帽，和米兰尼站到了一起。 马林脱下了自己的皮衣，换上了长袖的长摆款法师袍，一边往上走，他手上的两条世界树嫩枝开始组合，最终一支法杖在马林手中成形。 看着这支比马林还要高的长杖，拿着剑的暗夜女神教会的法师有些好奇——马林这个打扮是非常古典的法师配置，那个时候法师是用长杖来为自己的术式增幅，而现在，转轮枪，长剑，战斗法师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马林笑了笑：“我们开始吧。” “我数三声。”台下的老主教这么说道。 “你可以先施术。”这位战斗法师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中的长剑：“要不然到时候近身了，形式对我可是会非常有利的。” 马林摇了摇头：“不用。” 三二一的倒数很快结束，年轻人起手就是一个戏法，想要干扰到马林的施术，同时绕向马林的空手侧。 但是马林侧身一步，让过这朵直奔面门的火花，同时手中长杖一顿，默发的火球脱手而出，打断这个年轻人的移动的同时，马林后退了一步，退出他的冲锋距离——战斗法师的冲锋结合了闪烁，是那种不用下一秒就能够贴脸输出的手段，马林自己就不止一次用它将学徒踢飞，自然会防着这小子。 同时默发的术式咒文已经完成过半，这个年轻人注意到距离不够，于是又是一发戏法，只可惜是幻术，马林根本不吃这一套，完成的咒文随着马林的响指开始工作，一发闪电箭自他手中脱出，年轻人以剑接箭，然后将它导到空中——战斗法师非常正常的操作，不过也只能对付闪电箭，要是马林用了一发崩石他还敢用剑来接，马林能够将这把剑和它的主人一起崩到墙上去。 年轻人想追击，但是他的脚被突然从地面下方钻出的藤条绕住了，在他不得不用剑砍断藤条的时候，开始第四个一环术式的马林给自己拍了一个加速术，然后接近这个年轻人，后者在砍断藤条之后，也是非常大胆的接近马林，然后在绝对的力量差面前先是被马林用长杖荡开了他手中的长剑，后者脱手而出，最终被一位导师接住，要不然它就得落入学徒们之中了。 而马林顺势转身，古典杖法大开大合，最适合有得是力气的法爷来教各路英雄好汉重新做人，只不过马林这一次上台来不是为了杀人的，所以杖尾打在了年轻人的腿上，让他失去平衡跪倒之后，再度回转，用杖头在他脑袋上点了一下。 如果打实了，这小子至少得难过上好几小时。 这还是多亏了他不是一个邪恶阵营的家伙，如果他是……那他的脑袋应该就是过去时的一种表现方式了。 马林伸出手，和这个还心有余悸地年轻人握过手。 “您的力气真大，但是你还是收住了，你是在和我玩对吧。”这个年轻人有些尴尬，因为他发现马林以古典法师之姿打赢了他这个战斗法师，这次战斗肯定已经录影，想来还会是各路法师们争相观看的战斗录影。 “虽然说实话伤人，但是的确如此。”马林真的想不出来怎么和这位解释，他总不能告诉他，刚刚我除了荡开你长剑的时候，别的时间上根本就没有用上力气，尤其是最后点你那一下，要是不控制住，你的脑袋说不定就没有了。 年轻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他还是非常绅士的行礼，然后抬起马林的手，在他吻下去之前，马林一杖子将他打翻在地，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下来。 “姑娘，你又打他干吗。”暗夜教会的老主教站在丰收女神教会老头的身边，看到这一出，有些不清不楚的问道——他能看出马林收手了，要是刚刚没收手，以之前的战斗来看，这年轻人就不是捂着脑袋嗷嗷叫的事情了。 “我是男的。”马林一歪脑袋，看向正准备冲上来的友教导师们笑了笑：“你们有谁要跟打吗。”导师们纷纷做鸟兽散。 马林回到两个老头面前：“我现在有些不大开心了，名气不够长，人长的又可爱，这是我的错吗。” “肯定不是你的错啊，小哥，虽然你看起来的确不像一个男人，啊，我的意思是说你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精灵。”这个老主教注意到马林眼中的杀意，非常快速地改变了他的观点。 马林正准备打这老头，听到他的后半句话，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真的服了，长的帅气也是一种罪过吗。 “嗯，说实话，精灵的话，这孩子又矮了点。”自家的老主教感叹了一句，同时看向马林：“年轻人，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可以试着梳一个男性的发形，这样能够有效阻止那些不明所以的年轻人。” “有效吗。”马林看向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后者正在轻拂他的发尖，于是马林伸手粗略地理出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发型：“这样吗？” 他看向这两个老头。 而两个老头互相对视了一眼，颇有一些一言难尽之感。 马林沉默，然后疯狂地想打人。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打到人，因为姑娘们飞快的过来将马林拖走。 “别生气啦，马林先生一直都是我眼里最帅气的男孩子啊。”洁茜卡是这开导的。 “那个男人真讨厌，一看就是变态，我能报警吗。”这是玛雅的发言。 “找机会打他闷棍吧。”这是克洛丝的想法。 马林想了想，还是算了：“走了。” 不要和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回到旅馆，开始准备明天的工作——那几位小哥还等着马林明天闪亮登场呢，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来加入明天的演出，让他们看看卡特堡男儿的赤诚。 顺便还可以打人，往死里打的那种。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同时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发呆了一会儿。 魔镜啊魔镜，这天底下最帅的人到底是谁。 哈哈，当然不会是我了，毕竟这张脸长的的确是太可爱了。 马林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同时心里苦。 ……………… 嘉希·谢林汉姆完成了和同部门的支队长的交班，他拍了拍支队长的肩膀，然后和另一位成员握过手，最终在退出小房间之后，看着挂在墙上的魔毯松了一口气。 运气不错，嘉希，他这么安慰自己，同时走到大厅的入口，从自助取食机中拿出一份热腾腾的肉包，最近部门找了一个泰南厨子，像嘉希这样的南泰美食爱好者终于不用去点外卖了。 他咬了一口包子，然后走进大厅，这里是交班完毕之后的部门成员的休息区，他们在吃过东西之后会选择在部门里睡一觉，或是干脆回家睡。 “嘉希，你小子运气不错啊。”不远处的部长先生对着嘉希这么说道。 嘉希对此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啊，运气不错，和马林的那次行动让他可以说赚了一个盆满钵满，将那些异种的头颅献祭给公正教会，让他获得了大量的材料，属于他个人的七升六阶梯魔药配方——这种配方只适合嘉希使用，缺点是材料需要的比一般要多，优点是不需要害怕服药时的低语，这份药剂喝下后，嘉希将获得公正之神的庇佑。 这个时候一个传信者走了进来，他来到部长的身边说了一句什么，后者立即起身跟着他走出休息大厅。 出于好奇，嘉希跟了过去，发现他们进入了有害奇物对策走廊，嘉希跟着走过一个房间，他扭头，看到一个小女孩无声的坐在那里，嘉希没敢发声——眼前的这个巨大玻璃门是全封闭的，里面的这个女孩本体是一个娃娃，她在安静的时候是非常无害的，但是如果有人发出了无意义地噪音，那么她就会立即化身为可怕的杀手。 走过这间，又过了两间，最终嘉希在149号房间停了下来。 “魔镜又出问题了？”年轻人看了一眼房间号就知道有什么问题。 这房间里有一个镜子，很邪门的那种，每周镜子里都会出现一个问题，不做回答，一周之后所有看到过这个问题的人都会突然衰老五岁。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嫌自己命长，但是如果不回答它，这个镜子就会突然出现在附近五千米内的某一户人家的家中，代替他家的镜子，对着无辜的一家之主提出一个问题。 失败者就会消失，人间蒸发的那种。 所以必须有人做出回答，答对了千好万好，答错了，只怕人就没有了。 “是什么新问题。”嘉希问道，今天看着镜子的是年过半百的原行动组成员，因为伤病他退到了后勤组，每天都是负责解决问题——如果解决不了，会有人来帮忙。 不过他今天看起来倒是第一次不需要帮忙就回答了。 这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它问我，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气的人，我回答我不是。” “这问题好简单啊。”跟着走进来的一个家伙这么说道。 嘉希骂了一声——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没有沟啊。 刚说完，镜子上又多了一个问题。 嘉希看着上面的三个字，感觉有些不知道如何吐槽。 ‘你美吗？’ 部长沉默了一下，回答了一句：“我并不美。” ‘有自知之明是一个凡人最大的美德，恭喜你。’镜子上面多了一行字。 嘉希和大家手忙脚乱地控制住了自家部长，免得他在悲愤交加之中打碎了这面镜子。 二百二三节:有些真话并不受人喜欢(二) 站在不知名的地下通道中，艾尔斯观察着这处地下遗迹。 有着远超钢铁的金属整体铸造的走廊，一体式的框架结构，以一片片的金属板拼接而成，是非常有效率的建造方式。 阿比尔德世界的大毁灭之前的文明一定是已经走出了重力井的伟大存在，那个时代，这个世界还没有超凡入侵，凡人是这个世界最平凡也最伟大的存在，他们用自己的知识与双手建立了一个伟大的文明，将自己送上太空，建立如此精巧的地下建筑群，是一些以最弱小的模样将自己的文明变得伟大的存在。 但是它们最终还是毁灭了，这个世界如今已经早就已经失去了毁灭之前的历史记录，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够在残垣断壁中存在。 艾尔斯的手骨抚摸着这处走廊上的字母，regen，只有这几个字母还能看清，在它之后的那些已经非常的模糊，漫长的时间没能锈蚀这些金属，但是其上的漆色却无法保持如此长久，它们开始脱落，最终将这里的历史带入无知者的炼狱。 ·真是一个伟大的文明所铸造的地下城啊。 推开一扇门，艾尔斯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家具的框架还在，但大多数也只剩下了框架，它们大多数都已经被时间抹平，有一些也许会被来到此处的好运冒险者带走，还有一些也许会被这里来来去去的混沌与精怪所破坏。 拿起桌架般小金属台上的小小金属框，艾尔斯不知道它用什么用，但是作为一个曾经活过的人，他觉得，这应该是非常受到主人喜欢的东西，要不然它不会被放在如此触手可及的地方。 ·时间终将带走你我身边的一切，最终将你我与这个时代一起，变成名为过去的历史。 艾尔斯感叹着，他来到走廊，几个王冠之主拖着一个骸骨骑士走了过来，艾尔斯伸出他的指骨，将这有着猩红魂火的颅骨托起。 ·告诉我，你在哪儿，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学会面对我啊，我可爱的同行，这才是解决这一切的唯一途径。 艾尔斯知道那个巫师一定在通过它的这个部下在看着，所以他如此说道，同时在等待一个答案。 只可惜他的同行太过谨慎，最终，是他主动掐断了与这个骑士的灵魂链接，同时还顺手掐死了这个骑士的魂火。 但是它即将熄灭的猩红魂火，艾尔斯想了想，最终抬了一手——他重新点燃了这个骑士的魂火。 ·真是可怜啊，骑士，你只不过是你的前主人用后即丢的工具，不再会感受到悲伤的人啊，会怎么评价你的过去呢。 他退开一步，然后示意自己的王冠之主们松开这个骑士。 它们照做了，然后艾尔斯等待着这个骑士的选择，而它也没有让艾尔斯失望，这个骸骨骑士将自己肋骨的最末端的两支肋骨拆下，用它们制作了一个小小的王冠，然后将它戴到了自己的颅骨上。 旧有的猩红魂火熄灭了，下一秒，幽蓝的魂火将它的眼窝里绽放，点燃了新的魂火，拥有了新的存在意义，这位新就职的王冠之主归列到了王冠之主们的身后。 ·我开始怀疑，那个草原精灵让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毁灭你们，还是为了拯救你们。 艾尔斯自言自语，他看着幽暗的走廊深处，伸手一指，食尸鬼们开始前进，王冠之主们跟随其后，而射手与法师们在沉默中前行。 艾尔斯在女妖们的围绕下开始移动，这些女士们开始歌唱，然后向着那些在暗中观察的精怪们发动攻击。 走过这条走廊，在进入一处空寂的大空间时，艾尔斯看到了新的字。 regens—— 和之前走廊上得差不多，但是它们更长，也有更多无法辨认的字母。 艾尔斯看着这行字母，看着还在工作的全息投影，看着上面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最终，灵魂深处的叹息声横扫这处空间。 ·如果说，历史是永恒的，那么不被人所记忆的历史，真的可以算是永恒的吗。 就像是自己的故国，那个已经被亡潮毁灭的世界，它的历史，它所经历的一切，它所代表的那些文明与个体都已经逝去了，只有艾尔斯还记住它们。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地死去，是不是我存在过的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呢。 艾尔斯扪心自问，无法自答。 ……………… 马林第一次走下这处地下城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儿也太热闹了吧，走廊虽然不算宽阔，但也足够五六个人并排行走，走廊的两边有着大量的店铺，这些小小的店铺通常有着一个可拉起的大窗与一个金属门，店长们在其中，或是贩卖各种道具，或是收购某些材料。 “真热闹，和我所想的地下城完全不一样。”罗根看着走廊两侧或坐或站的冒险者们说道：“对了，这些就是科技猎人吗。” “不是，他们应该是附近的冒险者，科技猎人之前已经检查过下面的五层与六层，确认其中并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他们更多的还是东部王国东边的那些亡海死域里找寻大毁灭时代前的古物。”科恩据说有一个科技猎人的表哥，而且他本身也是一个科技猎人预备役，就像是他父亲年轻时候一样。 这可是一份非常时髦的工作，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对此趋之若鹜，找到一件古物也许就可以让整个家族就此发达。 虽然更多的还是科技猎人小队前往亡海死域一去不回的消息，但是冒险似乎是任何一个世界的人类所共有的品德。 这让马林有些唏嘘，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可能是一个伟大的开化文明的往日回响，在毁灭之后，它的后裔们一次又一次的与毁灭对抗，努力想要重新点燃文明的火炬。 走过这段走廊，马林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空间，这里的墙边上满是自发摆放的摊位，冒险者们在这里贩卖着东西，大多都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东西，但是马林能够分辨出那些是真货，哪些又是作旧的——大毁灭之前的时代，冶金的能力已经非常强大了，马林在教会里见到过一个据说是大毁灭之前的餐刀，单分子刃能够做到削铁如泥。 而这些摊位上的餐刀看起来大多都和那把刀子差不多，只不过绝大多数都有锈迹，一看就不是真货。 而看着像是真货的，大多都有着令人看着就头痛的‘0’，马林虽然有足够的‘0’，但这钱也不能用在这个地方啊，买一把有可能是一万年前的餐刀回去吃牛排？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这儿是有名的冒险者跳蚤市场，不过我先把话说明白了，这儿的十件古物有九件是假的，我这个本地人都分不清，我个人建议你们别花冤枉钱。”做为王都土著，科恩如此的解说让罗根很是理解，而马林，只觉得这个小子不去演戏真的太可惜了。 心跳无异常，表情无异常，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是那么的一成不变，如果不是马林已经确认这些家伙的确心怀杀意，只怕都会怀疑他所知的一切是不是假的。 “过了这里，我们再往里走大概300米，就是下潜区了，在那里我们需要佩戴下潜面具并穿好防具。” “下潜面具？”罗根有些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下潜面具能够有效隔离二层以下的存在病原体与毒气。”科恩这么说道。 “那为什么一层没有这些呢。”罗根作为一个好奇心小子，非常尽职尽责地帮马林问出了这一切。 对此，他的表哥也是非常耐心加以说明：“一层的空气过滤装置已经被修复，我们不用担心什么了，我们往前走的时候就能够看到那个发生器，它现在被法师塔用坚实的金属与墙体一同包裹着，每过五十年更换一次中央净化芯堆就行，法师塔的法师们老是喜欢用这种谁都听不懂的词组来作说明，你把它们单独拆开谁都知道，但是你把它们一组合起来，听起来就非常厉害了。” 对此马林也有所体验——没错，就像是药片的名字一样，无论是哪儿的制药厂，都是喜欢长长的一串字母来作为药名。 走到走廊前的入口时，马林突然听到了什么，他扭头，正好看到了一个小摊前放着一堆小杂物。 马林转身，正准备走，突然又听到了什么，于是他扭头，这一次直接走到了摊前。 几把高仿的餐刀，一个不知道是从哪儿拆下来的镜片，两个单筒镜（很显然不是真正的古物），几个小金属物，两块看起来有着正负极的电池，还有一个带着腕环……手表？ 不，不是手表，这东西看起来是金属的，但是上面满是划痕，连成分不明的玻璃罩板上都有着划痕，里面的应该是液晶类的电子仪器，整体无缝，不是后世高仿的东西。 马林看了一眼店长，然后不同声色地拿了一个单筒镜，发现这玩意儿最多只有四倍的功能，毛子当年解体的时候流出来的单筒镜就有20倍以上的军用高倍镜，你大毁灭之前的单筒镜就4倍，信不信古代人跳出来掐着你的脖子打你脸。 一边吐槽，一边拿这个单筒镜：“这个多少钱。” “200块。”中年人有着一张不怕闪了舌头的大口。 马林摇了摇头：“太贵了，我是买来送人的，要不然他们以为我来王都都是假的。” “200块，你自己再选一件。”中年人眼睛一亮，听出了马林话中的意思，他开了口，马林拿起了看起来像电池的东西，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 “三层找到的，不知道功能。” 马林放下了它，然后指向镜片：“这东西呢。” “四层，在一些看起来像仓库的地方有，但是我觉得你肯定是下不去的。” “不好看，南方佬吹起来的镜片比这个还要透亮。”马林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他的目标：“这东西呢。” “四层仓库里有，到处都有，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但是拿来送人倒是不错的，毕竟外表看起来很漂亮的样子。” “可你这个划的那么利害。”马林故意这么说道，同时断定这个家伙肯定在骗人，镜片有可能是真的，但是这东西他没说实话，他也在讹马林，想要看看这个小子是不是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演技了。 “这不是证明它可靠吗，你想想，只有大毁灭之前的东西才有如此坚固的外壳。” “那么我要这两件。”马林指了指镜片和一个电池。 “镜片不送。”这位说完，马林二话不说丢下两百，拿起这块表与电池就走人。 后者沉默了一下，站了起来：“停下！” 马林停下，转身，从腰间掏出来的.50重型短管转轮枪顶在了他的胸口：“先生，交易总是愉快的，对吗。” “把表放下来，你可以走。”中年人一边说，他身旁的摊主们都站了起来。 马林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坐下，这里不会死人。” 有人拔枪，马林调转枪口，将这个店主直接喷到了墙上。 眼前的中年人想要顺势夺下马林手中的枪，但是下一秒，马林左手拔出匕首，刀刃从下而上穿透了他的头颅，以他作为掩体挡住了另一侧射来的子弹，同时将枪口探出，对着那个开枪的店主搂火，子弹穿透了他的胸口，将他整个人带得飞了起来。 菲奥这个时候已经将自己的一头吊在了天花板上，另一头纠缠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后者在拼命地挣扎，但很快地就停下了动作，最终只余下在众人眼中摇曳的躯壳。 洛林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了一次绞杀，它将最后一个站起来的半身人店长倒吊在天花板上。 这个时候，市场的监管部队这才姗姗来迟。 看着拔枪的警卫，马林将法耶交给自己的徽章丢了出去，接住它的队长脸色变幻了一下，最终将它丢到了地上，他伸手掏枪。 马林的侦测阵营开启。 眼前的警卫大多非紫即红。 有识货的冒险者尖叫着喊出了马林施放的术式。 在队长刹那的迟疑间，马林手中里的转轮枪响了，最后一发子弹将队长的整颗脑袋变成了历史的一部分，同时倒转转轮枪，将它丢出去砸翻了一个举枪的警卫。 洛林与菲奥尖啸着扑进了警卫队列，化作树人的它们横扫着人体，在几个呼吸之内，所有被标出非善良阵营的警卫们都被扫翻在地。 马林看向唯一还站着的年轻人：“叫你们上面管事的人来，还有公正教会的人应该会比他们先来，这里的事情不说明白了，今天谁都别想好过。” 强买强卖，蛇鼠一窝，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呃，看起来今天的冒险要黄了？”身后传来科恩有些苦恼的问话。 马林转身，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笑的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明天怎么样。” 反正你的那些笨蛋朋友到现在也才准备好一半不是吗。 科恩苦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没事，我也觉得这些家伙该杀，只是真的没有想到连警卫都参与其中。” 说到这里，他看着菲奥拿回来的那片小牌子：“那是什么。” “法耶给我的，说是用它能够搞定一些不懂事的家伙。”马林一边说，一边对着他微笑着，然后以一种缓慢的动作将它收到了胸前的口袋里。 “哇喔，我承认我有些羡慕和妒忌了。”这个年轻人这么说道，很是情真意切。 马林微笑。 对，这才是一个演员应该有的天份啊，科恩先生。 马林一边感叹于眼前这个少年直到现在都没有扭曲变质的笑容，一边转身，看着几个公正教会的巡街骑士拿着家伙走进了空间。 他们并不认识马林，但是菲奥与洛林他们倒是认识，于是不需要马林说明，他们开始检查那些警卫，一个人脱下头盔，走到了马林身边：“阁下，能和我说明一下吗。” 于是马林一五一十地说完了情况，包括和中年摊主互相斗智斗勇的事情也说了——体验一下自由市场的快乐也是人生重要的一环，之后是需要拔枪互射，还是找凶手买凶，那都是属于另外的快乐。 巡街骑士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扭头看了一眼那具没脑袋的尸体：“这应该是我今年所见的最小面值的生命了。” 马林也配合着笑了笑，但是对于他所说的最小面值的生命有些并不认同。 您知道在饥民那儿，三个孩子值多少吗。 只值五十莫威士。 想到这里，马林站到了他的身边：“不，骑士先生，每一个人的生命在出生的时候都是无价的，但是每个人的所作所为，终将会为彼此的生命写上一个适合的价码，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骑士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世界树嫩枝的拥有者，您说得很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然后他扭头，看着那些看热闹的摊主们：“都坐在那儿不要动！” 和之前马林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同，这些摊主极为听话地坐在那里。 明明他和这位骑士手里拿着的都是那种扳机一扣，爹妈白养的大家伙，为什么他们就不怕马林之前的警告呢。 马林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转轮枪，因为太大枪管又短了一些，拿在马林手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玩具，而这位骑士先生手里的霰弹枪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并排的长双枪管，全钢的枪托上带有倒刺的金属刃，还有那12号口径的带膛线枪口。 ……下次还是带据断了枪托的短枪管双筒霰弹枪吧。 马林这么想着，然后注意到姗姗来迟的警官们，他伸手拍了拍这位的护臂：“来新客人了。” “没事，交给我们。”这位骑士一边说，一边大步走了过去。 马林看着他的身影，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某些电影大作里的展开，但是事实是这位先生过去将这些高帽蓝衣的警官们赶了出去。 真是令人意外的平凡展开啊。 马林一边想，一边注意到了科恩，他似乎对马林手里的家伙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于是倒持枪，将这把枪递到他的面前：“很重的。” 子弹打完了，扳机又重，行程又长，马林完全不用紧张。 这位双手抓住枪握把，马林松开手，就看到这位被枪重直接拉弯了腰。 他努力了一下，完全拿不起这东西，最终只能松手，起身的时候，看着马林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动。 二百二四节:菜园之战(一) “这是枪？”公正教会的地下靶场里，闻讯而来的警察局负责人看了一眼桌上的证物，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谁家的孩子会用这种.50的转轮枪。 这是在开什么玩意，没有超凡序列强化过力量的成年人都玩不动这种怪物，一百个凡人之中也许会出一个，但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长开的半大小子应该有的枪，换一把.38短管，他会信，可这把.50短管……负责人试着拿了一下，发现这东西根本就是一个铁疙瘩。 实心的那种。 “你们不会是在骗我吧。”虽然这么说，但是负责人也明白，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骗到他，就是眼前这些公正教会的家伙不会，有着真神的他们，说谎和泰南人说的那样，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马林先生，您来给这位先生展示一下。”负责接待他的公正教会的年轻圣骑士看向一旁正在做笔录的半大小子喊道。 嗯，他也叫马林……等一下？！他叫马林？ 做为欧罗德家族的成员，他最近这段时间时常与自己家族那位曼丽夫人接触，自然听到过马林这个名字与它的主人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与底牌。 公正之神与邪神恐虐同时关注的年轻人，丰收女神的学徒，力大无穷的混血儿……“马林·盖亚特先生，对吗。”想到这里，负责人对着他递出手。 这是应该有的礼貌，至于如果他不是……那把手收回来也来得及。 “是的，我和您没有见过面，对吧。”这个半大小子很奇怪的问道。 “我是欧罗德家族的成员，先生，曼丽夫人我的姑妈。”年轻的负责人微笑着与他眼中的马林握手：“很高兴认识你，我的两位表哥和我提到过你。” “法耶的两位哥哥吗，两位殿下的确是非常有意思的家伙，也会是未来最好的国王陛下吧。” 虽然前半句有些失礼，但是后半句还是让负责人先生很是满意——做为一个凡人，他明白超凡者之间很少会提到彼此在凡世的身份，眼前的这位的资格这么说，令他很是满意：“先生，既然是你，那我就不奇怪了，说起来，你的这次冲突有些小麻烦，地下城的管理方是贵族议会，那些警卫都是他们指派的，你今天干掉的那位队长……”“他的身份有点麻烦对吧，想想也是，不是谁都能够将法耶交给我的牌子丢在地上的。” 这个年轻人将那把大家伙放到了腰后的枪套里，笑着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黑了起来：“阁下……” “叫我杰克就行，杰克·多达克·欧罗德。” “杰克先生，我想知道，这位队长身后是谁，是谁给他这样的胆子藐视王室的威严，在法耶还是公主的当下，就有人无视这一切，我无法想像当她出嫁失去王室地位后，是不是是一个人都能骑到她与她丈夫头上。”说到这里，这个半大小子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想这不应该，至少，人应该畏惧扑面而来的复仇之刃，牢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是布里斯公爵阁下的人。”年轻的负责人有些尴尬，但这的确就是答案。 “那个傻大个的父亲的人？”这位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身旁圣骑士，在确认之后，他翻了一个白眼，很是孩子气地哼了一声。 哈哈，我在想什么呢，他本来就是一个孩子啊。 年轻的负责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好说话了不是吗，那位公爵阁下最近两天就会到达，五年一次的大赛，他的孩子也会参加比赛。” “那我会去找他们谈一谈的，您还有别的事情吗。”这位小先生平静了一下，问了这么一句。 杰克点了点头：“是的，被你一开始打死的那几个冒险者……”“不会吧，他们……” 眼看着这位想歪了，杰克连忙摆手：“并不是您想的，我们在确认过他们的履历之后，发现他们的案底在警局有这么厚。”杰克拉了一个七指厚的长度：“还有至少三份演赏金与他有关，所以这些是你应得的。” 这个半大小子楞了好一会儿，最终收下了钱：“我从来不知道当街杀人也能赚取赏金的。” 他的话让年轻的圣骑士与杰克一起笑了起来。 “确认的赏金目标是可以当街击杀的，只要你没杀错人，一切都好说。”杰克这么说道。 这个时候，录口供的警官走了过来，他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了杰克，杰克接过翻了几页，发现没什么拼写错误就收了起来：“发子，没什么别的事情了，我觉得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那太好了，也许我可以在下午陪着科恩去地下城完成他的任务了。”这个半大小子一边说，一边抢先一步走上了台阶。 跟着他离开地下靶场的杰克思考了一下，发现这位嘴里的科恩，如果他没有搞错，应该是凡斯特家的科恩，因为据他所知，最近只有这位科恩是在寻求序列的阶梯提升。 “是凡斯特家的科恩吗。”他抬起头，正好看到马林将那装着钱的信封塞进捐款箱里。 这让杰克对这个半大小子的感观好了很多——听说他是一个强大之血的继承人，有着别人做梦都求不到的伟大血脉，又赚到了很多的钱，还有法耶公主的欢嘉，杰克还以为这个半大小子会迷失自我，但是如今看来，这小子无论如何，绝对会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一个真正的圣人是不会去和几个的确该死的冒险者撕破脸的。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杰克看到这个小子将一个特别的东西拿了出来，他将它放到了年轻圣骑士的手里：“我似乎可以感应到它在呼唤我，我想买下它，但是那个家伙很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想和他发生什么冲突，也不想花上冤枉钱，但是我低估了他的勇气与他对他自己和他的同伴们在实力方面的信任。” 咦这样的吗？杰克一想……好吧，就以那些家伙在警局的案底，的确就像是马林先生说的那样，他是在找一个折衷的方案，只不过很显然那几个混蛋并不这么想，他们想要从这个孩子手里夺回它，但是没有想过他们招惹到的是何等危险的存在。 这么一想，就像是马林先生说的那样，每个人都会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感觉不到其上有什么恶意，但是我会将它交给大主教阁下，让他来为您解惑。”年轻的圣骑士这么说道。 “不需要现在就解惑，我也是因为无法感应到它为何会给我这种感觉而奇怪，等主教阁下确认过之后，我再也找他拿回就行。” 既然马林先生这么说，年轻的圣骑士点了点头，用专用的奇物收纳盒装好之后，他带着这东西走进了内厅。 “那么杰克先生，我们也就此分离吧。” “嗯，那么午安，马林先生。” “您也一样，愿幸福女神赐福于你。” 说完，这个半大小子跳上了停在他身边的马车，在打开车门的时候，杰克下意识的低头。 车里的是法耶公主。 等到马车离开，杰克抬起头，神色有些复杂，说起来，上一次见到这位公主的时候，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出于孩子王的心态，一直带着她玩，可是没过一段时间，她就离开了王都……哎，时间可过得真快啊，以前的小姑娘，如今都长大了，她还会不会记得我呢。 想到这里，杰克没来由地笑了起来——在想什么呢，这位殿下还会不会记住他这个愚笨的表哥都是一个问题啊。 而他的跟班开着机车来到他的身边：“杰克局长，见到你的那位小表妹了吗。” “是啊，都已经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杰克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室，然后扭头看着自己的跟班：“是副局长。” “好的。杰克局长。”这个人过中年的老家伙笑着回答道。 杰克翻了一个白眼——你到底是在捧我，还是在黑我啊。 ……………… “我的一个表哥，是很有意思的人，很小的时候，他是极少数给我留下正面印象的异性。”法耶在车上提到了杰克，马林听着她说着小时候的故事，等到她说完了，马林突然想到了一点：“你看起来对他也有好感啊，如果没有见到我，你会嫁给他吗。” 法耶下意识的做出了否定的回答：“不可能，他是欧罗德家族的人，但是论身份，他是没有那个资格的。”说到这里，这个姑娘儿反应了过来：“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只是觉得你很少会夸别的男性，我记得你说过，这座城市给你留下了很不好的回忆。”马林一边说，一边注意到这马车并不是往南走的：“我们去哪儿。” “我家，我的父亲昨天就想叫你去，但是需要准备一下，所以你今天是跑不了了。” 法耶的回答让马林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这算是正式的去见老父了吗，怎么办，他要是为了保护自家白菜而和入侵菜园子的野猪打架，我要怎么办？ 二百二五节:菜园之战(二) 谢尔顿·布里斯听说自己父亲名下管着地下城的一个警卫队长被人干掉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将凶手抓获归案。 这王都治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然后他听到了凶手的名字——马林·盖亚特。 抓什么呢，生命那么美好，未来那么值得期待，为什么要和马林先生交恶呢，难道人就真的可以如此找死吗。 再然后他听说马林还在现场使用了侦测邪恶。 那太好了，随便他杀，开了侦测邪恶，杀的肯定是该死之人，这样的恶棍不死，他谢尔顿寝食难安，至于父亲怎么抱怨，让他去找公正之神诉苦去吧，明年他儿子就是圣骑士了。 想到这里，谢尔顿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他的小跟班，一个半身人跑了过来：“少爷，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去找马林先生，告诉他，我请他吃饭。”谢尔顿这么说道，同时给了他一个地址：“这是他住的旅馆，陛下与两位夫人回来了，他应该会在旅馆。” 应该会是在旅馆的，如果不是在旅馆，他难道还能在行宫里住吗。 想到这里，谢尔顿傻笑了两声——他的这个小老弟要是真有这能耐，那他这个做大哥的一定要好好给他吹上一遍。 毕竟行宫可不是谁都能行的。 自己的小跟班离开之后，谢尔顿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这家新开的店真有意思，明明是咖啡店，却搞什么自助式的，一壶咖啡你自己来，无论要加什么都是你自己来搞定。 谢尔顿一直都喜欢给咖啡里加大量的糖精，别的店都没有这样的服务，在这里虽然要为糖精付钱，但胜在随便你自己啊。 太好了，下一次一定要带几个朋友来这儿喝咖啡，享受一下三倍糖精的快乐。 端起咖啡杯，喝下一小口，谢尔顿满足地感叹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窗外。 正好看到一辆王室的马车，正好看到打开的车窗里坐着的马林与法耶。 然后马车就那么消失在了谢尔顿的眼中。 谢尔顿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天空，确认了一下街道的走向，然后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考虑要怎么帮他的小老弟吹牛了。 但是无论如何……马林你这家伙真是厉害啊！虽然只是午餐，但也是非常厉害了，要知道谢尔顿的父亲，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在这座城市的那座建筑里吃上一顿家宴，虽然听吃过的人都说菜色简单就像是平常人家，但胜在档次实在是高——与一位国王一起就餐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有的资格。 带着这样的感叹心情，谢尔顿想了想，决定回家和自己的父亲说一声。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句话可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教自己儿子的，想来这一次总不用儿子来反向输出了吧。 ……………… “说到底，早知道我们也要来，为什么当时不跟着马林他们一起过来呢。” 走下列车，柯林扶了一下他身后的玛格丽特，而他的未婚妻下了列车，伸手扶正了他脑袋上的助祭扁帽：“不好意思，亲爱的，我本来以为我们今年会有小小的私密空间，但是父亲想要正式公布我们和法耶与马林的关系。” “啊，一想到这个我就头大，马林很显然不像是会喝酒的样子，到时候又要我舍命陪你的老父，我们的陛下的酒量真是要我的命，上次喝了一次，我的脑袋难受了整整三天。”年轻人拿过行李，看着自己的爱人抱怨道。 两人走出车站，然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夸赛尔导师，这位梳着他最喜欢的分头发型，戴着墨镜，坐在机车里在对他们招手。 “夸赛尔导师，午安。”柯林带着玛格丽特来到车旁，对着这位施以问候。 “午安，两位新人，听说你们要来的消息，我就准备好来接你们了，这车怎么样，是马林那个孩子和矮人们倒腾出来的好家伙，今年最新款的豪华代步车。” “代步车是什么意思。”马林打开车门，让玛格丽特坐进去，然后他在坐进来的时候问道。 “啊……就是开的不能太快的意思了。”夸赛尔导师提到这个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开心，但是柯林觉得这可真是太棒了——毕竟在卡特堡的时候，夸赛尔导师就是唯一一个敢在飞行课上给自己上四倍加速的存在，他一个人在那一次考试因为全程四倍加速，将整个年级段的考生全都拉出了至少两圈距离，然后就是整个年级段为此全都在这一科上不及格。 当然这种话千万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好好先生就会化做爱抱怨的恶鬼了。 车辆在驶入王都的时候，夸赛尔导师出示了出入证，在检查到后座的时候，城卫兵认出了玛格丽特，他微笑着示意让车进城，同时对着玛格丽特举帽：“欢迎回来，殿下。” “谢谢你，先生。”玛格丽特微笑着点头。 车辆进城，柯林看着街道，有些感叹于这座城市的与众不同：“和王都一比，我们卡特堡的确有点像小地方了。” “在希德尼联合，没有哪一座城市能够与你我眼前的这座城市相比。”在前座的夸赛尔导师这么说道。 “对了，夸赛尔导师，马林和我的妹妹呢。”玛格丽特问道。 “马林应该已经被你的妹妹接过去了，我们现在也要过去，说起来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司机呢，我好想开着这车出城兜个风啊。” 在柯林的眼里，夸赛尔导师心中的极速魂已经在熊熊燃烧，只可惜这里是王都，他只能让机车走在路中央，时不时还会因为马车行人的关系而停下。 “我感觉这东西太宽了。”柯林感觉到这车的问题。 “不，是路太窄了。”夸赛尔导师如此反驳道。 “可是这是三马车也能宽敞通行的大道啊。”柯林计算了一下街道的宽度后说道。 “但是你觉得是马车舒适，还是机车这样的座位舒适呢。”在等待马车转弯的时候，夸赛尔扭头看着柯林。 柯林摸了一下自己坐着的软垫子长座，又回忆了自己马车的硬座，最终不得不承认夸赛尔导师没有说错：“的确，机车好。” “那就对了，人类战天斗地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与后代们活的更好吗，我们和地精们斗，和精怪们斗，和异种们斗，还和文明开化的异族签定合约，为了就是能够活得舒服一些啊。”说到这里，夸赛尔导师笑了笑：“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的后代会与大毁灭时代以前的先贤一样，成为征服陆地，海洋和天空的了不起的种族。” “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很难想像历史故事里写的会飞的机械，科技猎人们从来没有找到过这种东西。”柯林叹道。 “找不到不代表它们不存在，玛格丽特，你看我们坐的这种机械，一百年前的人会想到过这种改变生活的机械吗。”夸赛尔导师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他们谁都不曾了解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不止是他们，我们的父辈都没有像我们这样，亲身体验过。” “机械会改变我们的生活，让我们活得更加美好，我相信这一天，终将会到来。”夸赛尔导师看起来很有信心。 柯林想了想，觉得导师的想法的确很不错。 也许有一天，他与玛格丽特的孩子会坐着机械组成的鸟来看他们。 想想都令人激动，科学改变生活，法师塔的那些法师老是这么说，以前柯林总是觉得他们在说胡话，现在看来，也不失为贤明之语。 至少枪械的发展让每个人面对精怪时都有一搏之力。 “夸赛尔导师，你对于科技真的是非常了解啊。”玛格丽特如此感叹道。 对此，这位导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这些都是马林在说给学徒们听的时候，我在一旁听到的，但是我觉得他的非常在理，五百年前，我们人类刚刚重新学会了冶金，重新学会将钢铁打造成兵器；四百年前，我们开始从远古的图纸里学会制作金属弩；三百年前，公正之主提出的公共卫生开始在全大陆推行；两百年前，我们与诸开化文明签下和约；一百年前，我们刚刚开始使用前装枪和蒸气枪……”说到这里，这位导师眼中满是希望的神彩：“也许我们这一代人看不到希望的未来，但总会有人看到的，文明不灭，传承不倒，吾辈皆是传火人。” “马林真是太厉害了。”玛格丽特感叹道：“他真是一个天才。” 柯林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没错，这家伙无论是脑子还是拳头，都是咱们卡特堡里最管用的那种。” “说实话，我更看重马林脑袋里的知识，他应该成为一位贤者，只可惜从目前看来，这个小子的未来会非常忙碌，只怕他是做不得贤者了。”再一次踩下油门，让车辆开始移动的夸赛尔导师没有回头，但是他话里的笑意还是能够让柯林听懂。 是啊，马林一天到晚都在忙，贤者那样整天都在发呆与思考的职业，注定不会适合他的。 二百二六节:菜园之战(三) 马林得承认，这顿午饭与自己所想象的有一定距离。 从无论哪一方面来看都是如此，首先那位陛下完全没有一位国王应该有的气度，更像是一个在战壕里打过滚骂过娘的老兵。 不过，从历史书上看，莫威士家族成为国王也只是两三代前的历史，那个时候，亡潮席卷大陆，前国王的家族在战争中流尽了鲜血，最后的王子与国王一道战死，在死前，国王传位于那位王子，但王子也在成为国王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重伤于城头之上。 最终，他在死前，下召将这个国度传给了与他一起浴血的莫威士家的好友。 这事有大量的教会与贵族作为见证，其中甚至还有公正教会的圣子作为见证，想来也不可能存在什么阴谋的操作性。 而莫威士家族的这位继承人在那个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通过战功摸到了公爵爵位的伯爵，当时莫威士家族也死的七零八落，当时接过王位的这位，甚至还是莫威士家族的一位偏远亲戚——主家七子六女一个不落全战死了，他这个因为前面三个哥哥战胜而刚刚成为男爵的小子刚接住莫威士伯爵这口锅，就因为一次传奇般的战斗而获得了公爵之位，没过两年，儿时的好友又给他传了王位。 据说他当时抱着好友的尸体哭的都快断气了，而坊间一度表示这位就是幸运女神的亲生儿子。 所以莫威士王室是公认的没有所谓王室威严的王室，而在这位陛下还年幼的时候，又一次亡潮来临，就像之前的王室那样，莫威士家族依然顶在了最前面，五子七女也就只剩下了这位陛下的母亲，于是他最终有些莫名其妙地坐到了王位上。 在那之前，这位据说最想做的就是成为一个冒险者——毕竟这个位置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来坐。 所以从马林的眼光来看，莫威士家族坐在这个位置上，是有法理的——至少比某些拉家仇说东道西也要给自己乱臣贼子的行为贴金的混球顶用多了。 话说回来，这位陛下似乎最喜欢和柯林喝酒，而柯林完全无法招架，所谓痛并快乐着。 而马林坐在法耶身后，看着她和两位母亲还有玛格丽特一起喝下午茶的同时还在打牌。 是的，打牌，贵族之间最为喜欢的普托牌，玩法和桥牌差不多。 马林不怎么会玩，只是看着自家姑娘将她的姐姐与两位母亲杀出一个丢盔弃甲，同时在适当的时候拍一拍手，递一些点心，倒个茶沏个水，尽一个妹夫与女婿应该有的本分。 过程虽然无聊，但马林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偷得浮生半日闲，还有自家小豹子姑娘的围观，送上门的尾巴先撸为敬。 到了三点，法耶的二哥回来了，这位一来就把柯林重新拖回到了桌前，说什么也喝一杯，柯林都已经滑着走了，马林看着可怜，准备跟这位讨个饶。 “不行，我在前线已经好久没有喝过酒了，正想回来找人喝一口。”这个大块头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一下，他飞快的看了一眼在牌局中挥动着屠刀的妹妹，然后看向马林：“要不我们俩个喝一口？” “好吧。”马林点了点头，然后从自己空间袋里掏出两瓶矮人自酿的工业酒精级烈酒：“来，对吹。” ……………… 希德尼的国王陛下打理了一下自己，然后看着镜中的自己非常满意。 今天又是愉快的一天，虽然有两只小野猪在自家菜地里驰骋，但考虑到他已经干掉了其中一个，这件事没什么大问题。 另一个好像还没有到法定的饮酒年龄，虽然喝自家酿的酒不会有问题，但他这位国王毕竟还是要以身作则的。 等过几年，一定要在酒桌上好好收拾这个小浑蛋。 想到这里，他刚推开门，看就到自己的次子脚步虚浮着和自己打了一个照面，浑身上下全是酒味的他进了卫生间，抱着洗脸的池子就开始反刍起来。 什么情况？ 莫威士家的一家之主扭头扫了一眼大厅，自己的两位夫人正与她们的女儿坐在一起打牌，马林那个小子的姑娘们正坐在炉火边撸鼠姑娘，柯林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他看到了马林，坐在法耶身边无悲无喜，手里拿着一个瓶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歌德走到桌边，看着另外四个瓶子……不用特意去闻，都能够从味道上辨别出来——矮人烈酒。 “你们喝酒了？”他看向马林。 “是啊，他喝酒了，真是丢人。”自己的曼丽小可爱苦笑着说道：“连马林都喝不过。” “他们喝了多少。”歌德觉得这个问题有关于他的生死。 “马林这是第三瓶，纯正的矮人烈酒。”安娜头也不回地笑道。 “哇喔，看起来以后有人能够陪着我喝几口了。”歌德笑着说道……才怪，这个小王八蛋是什么一回事他怎么可以连喝三罐矮人烈酒都一点事情都没有他到底是哪儿来的怪物他是人还是鬼啊！ 而且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过几年酒桌上到底是谁在收拾谁。 真是要命，这到底是谁家的菜园子啊！ ……………… 马林放下了喝完的酒瓶子，感觉这酒怎么这么甜，这么好喝。 嗝儿，那些该死的矮子，这不会是刚刚加了底料的燃烧弹原材料吧。 不过话说回来，马林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酒意，就像是大家说的那样，每一个巨人都是不会喝醉的，还有矮人在酒桌上最讨厌的对手就是巨人和自己人。 “你没问题吧，亲爱的。”法耶扭头看向马林。 “没有的话，我很好。”马林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菜园子的主人，然后笑嘻嘻地和法耶互顶了一下额头。 算了，作为一只野猪，就不要把这个菜园子的主人逼到拔出猎枪了。 “马林先生，我听说你今天和布里斯公爵管理的地下城警卫队有过摩擦？” “是的。”马林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也没什么加减——反正公正教会就在那儿，用不着马林卖力表演。 “地下城管理的确有一些问题，不过布里斯公爵一年下来也没几天在王都，那个警卫队说是他在负责，其实更多的还是贵族议会在管，这一次我会找机会敲打一下他们，如果不是这一次他们踢到了铁板，那些浑蛋到底还要要那儿兴风作浪多久。”曼丽夫人的说法让马林一愣，那个叫杰克的家伙可没这么跟他说过。 是层次不够，还是不想说？ 不对，他都是警察系统里的人了，不可能是层次不够，那么也就只能是不想说了。 不想说的原因很多，马林也不会怪他，只不过他还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在代替布里斯公爵在管理那一地区。 别提什么贵族议会，名头叫的再响，也是总归有人在管。 而这么大一个国度，要是每一个贵族都像历史中那些愿意在亡潮前死战的先贤一样……真以为自己活在天堂了对吧。 “我想知道，是谁在负责。”马林看着两位夫人，表情谦逊，目光柔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萨卡·玛瑞姆子爵，他是议会的七位白手套之一，他负责代替布里斯公爵管理地下城的市场。”曼丽夫说到这里，对着马林笑了笑：“你想找他决斗吗。” “不，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把那儿搞得如此乌烟瘴气的模样。”马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意找人的麻烦，更不是想要去夺走谁的性命。 那不是马林想要做的事情，他问这次，也只是想知道刺向自己的带毒匕首是在遵从于谁的意志。 有恩还十倍，有仇以百偿，人生在世，莫过如此。 “很正常，希德尼联合五个百年换了三个王室，我这儿都能算是新朝雅政了，就这样那些传承千年的贵族在某些层面上都已经与一个地区的经济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在北方的人类国家，还有更多的烦心事呢。”国王陛下的话语让马林转过身，他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位：“陛下，您似乎不怎么喜欢北方。” “因为北方的确不招人喜欢。”这位陛下坐到了曼丽夫人的身边：“北方战场本来是我们三个国家的事情，但是总有一些神经病派出他们的军事观察团，说什么想要近距离观看我们与混沌的交战，事实却是想要窃取我们与混沌的科技，就你给北方那两个军团的射手操典，好几次都差一点被他们拿到手了。” “您是怎么阻止他的。”马林有些好奇地问道。 “战场上总会有很多意外，一颗来自友军或是混沌的流弹有时候就能够杀死一个不应该死的人，而歪打正着的炮弹有时候更容易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一个人。”说到这里，这位陛下看向马林：“会不会觉得很惊讶啊，马林。” “我并不觉得惊讶，我觉得这么做才好，我将知识交给你的军团，是让他们训练出更多的射手来对抗混沌，而不是想让这些知识落到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手中。”马林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感觉惊讶。 这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既然这些家伙想要偷走操典，就必须面对守护它安全的卫士们：“您说的对，战场上总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意外，一个人死在那儿，或是从此失踪，都是非常正常的，因为那里是战场。” 马林的发言让这位陛下看起来很是满意：“还是你小子合我的胃口，你的那个师兄迂腐的要命，我都不想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他只要能够对玛格丽特好，我就非常满意了。”说完，他伸手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脑袋，玛格丽特笑着接受了父亲的拍打：“爸爸，原谅柯林吧，除了对我的爱，他把他剩下的一切都献给了教会。” “我知道，教会的孩子总是这样，所以我才满意于他，忠诚是美德，无论对于你或是神明，柯林都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虽然他的酒量真的很差。”这个老男人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然后他的腰肉就被曼丽夫人扭了一下：“亲爱的，别担心，马林以后会是你在酒桌上最好的朋友。” “你还是饶过我这个老东西吧。”和曼丽夫人笑过，这位陛下看向马林：“我听说你和凡斯特家的科恩还有一场交易。” “是的，陛下，您真是万事通。”马林微笑，同时对于这位陛下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在王都，他果然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这小子追求着我的女儿，所以我觉得你最好注意一下。”说到这里，这位陛下看向了自己的小女儿：“法耶这个孩子从小就有着足够的天赋，同时也对人情事故有着足够的了解，她讨厌成为货物，所以我让她离开这座城市，为了的就是不让这围墙包裹住她的天赋，而你，马林，你有着足够承载这份天赋的力量，但是永久不要忘记，刀剑在眼前，匕刃在身后，敌人不会永远都出现在你的面前。” “您教训的是。”马林低头，不为这位陛下的身份，而是因为这位陛下愿意以一位长辈的身份教导自己如何去面对这个世界。 “知道就好，记住，马林，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拥有一颗敬畏之心，纵观这个世界的历史，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冒险者与野心家总是层出不穷，为了心爱的女人而不顾一切更是年轻人心智扭曲时的最好理由，所以，为了我的女儿法耶，你最好学会保护好你自己，因为我不想有一天要亲自去面对穿着黑色婚纱的可怜女孩……这样的惨剧，有一次就够了。” 说完，这位老男人站起身：“曼丽，现在我得去议会对付那些笨蛋，家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去吧，歌德，家里有我，有安娜，还有这些听话的孩子，你不用担心什么。”曼丽微笑着回答道。 于是这位老男人选择了退场，而马林看向法耶，因为他不知道这位陛下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法耶没有说，但给了一个马林一个眼神。 好吧，至少现在不能说。 二百二七节:交易总是愉快(一) 将马林与柯林送走，曼丽走进大厅，看着坐在那里的安娜，她没来由得有些心烦。 不是因为安娜告诉她，刚刚结婚的赛尔·凯特为何而必须死，因为在她的眼里，不爱惜兵器与甲胄的战士，终将会因此而死。 不只是她，她的丈夫歌德，还有大多数贵族都会这么认为。 有公正之神为他声明，任何贵族都不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与他为敌——因为这是在与整个武勋贵族圈为敌。 那个叫赛尔·凯特的家伙，辜负了一件神器对他的爱，这样的家伙不死……难辞其咎。 心烦的是马林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她不想看着莫威士王室在她这一代倾倒，因为人民需要英雄，而不幸的是自己的两个孩子都不像是英雄的模样。 但是马林不一样，在情报里，他喜欢身先士卒，无论是在帕罗尔城，还是在卡特堡，无论是混沌入侵还是邪神教派，他都冲在第一线。 如果随便死了，那就只不过是一个鲁莽的家伙，但如果他一直不死，像一个道标那般站在那里，那么无论是谁，都会注视着他，倾听着他……崇拜着他。 就像是那位莫威士的先祖一样，大难不死，最终成就王座。 太危险了，曼丽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这个孩子断不能留，必须找一个机会……赶走他。 不能杀他，这是安娜的底线，如果过了线，那么无论这个孩子死不死，曼丽能够肯定的就是她与她的孩子们一定会死。 这个精灵女人在小事方面不拘一格，但是在这些她不会让步的地方，她的报复会来的非常猛烈。 哪怕自己有两个精灵管家，但他们只不过是一般的野精灵出身，而安娜是身为白银之血顶层的高等精灵，层次上的压制还有莲娜的帮助，他们完全不会有任何胜算，甚至很有可能他们会转而投向安娜——毕竟精灵才是一家人。 所以曼丽只能赶走这个孩子，不能让他出现在贵族圈子里，他可是一位大名鼎鼎的冒险者和科技猎人，一位了不起的科技教授，一位伟大的神学主教，又或者说是一个非常平凡的男人。 唯一他不能够成为一个贵族，最好是他可以被整个贵族圈子所厌恶。 这样的结果这是最好的。 她没有打破与安娜的盟约，这个小子也不会成为一个贵族。 “姐姐，我先去休息了。”安娜这个时候开了口，曼丽连忙点头，同意了她的离开。 等到她走上二楼，曼丽最终坐到了沙发上，感受着炉火的温暖，这位莫威士家的夫人在心底里一声长叹。 怎么才能够让自己心想事成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注意到了杰森走了进来，这个管家来到了他的面前：“夫人，有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曼丽知道，如果真的是麻烦，那么也许她在不知情的时候，这个管家就已经为他的夫人处理好了这一切。 “我的同类告诉我，有人在昨天和今天都在矮人那边购买了一些炸药。” 曼丽知道这个东西，子弹发射的时候需要它，而在最近这段时间，矮人制作出了威力更大的炸药，能够对高序列的超凡者都造成杀伤：“是谁。”，她想知道是谁在买这东西。 “英格玛·罗本，他从矮人那儿买了两箱，我以马林先生的名义问过他，他说英格玛·罗本想要用它来炸鱼。”说到这里，杰森有些尴尬的补充道：“太令人费解了，如此拙劣的谎言。” “连欺骗都不会的笨蛋，他是怎么想出这样一个拙劣的理由的。”曼丽皱起眉头：“虽然这东西不是大炮，但也已经对超凡者造成了威胁，而且王室都将面临这不透明的恐怖，我们必须知道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正是我想说的，夫人，我跟着他进入了地下室，发现他们在四层a号台阶附近的一条死路上布置了一条陷阱带。” “啊，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展开，但是这样一来这些小东西的去向有了答案，杰森，我不觉得它们会是麻烦。” “夫人，与英格玛·罗本一起的，还有科恩·凡斯特，柳金·米戎，赵空河和卡西·玛瑞姆，根据我的了解，科恩·凡斯特最近正在雇佣马林先生执行一次晋升任务。”说到这里，这个精灵皱起了眉头：“夫人，我们要怎么办。” 曼丽沉默，无论是谁都无法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但是曼丽明白，她的内心正在狂喜。 安娜与莲娜不可能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她们在王都有着远超于自己的情报网络，连杰森都能发现的问题，她们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她们为什么不说？ 那还用说吗，她们也不喜欢那些孩子与他们身后的家族，因为他们窥视着她的女儿法耶，这些贵族在她的眼里与强盗无异，而之所以不说……她们想来是想用事实告诉马林，这座城市并没有像他所看到的这般美好。 她们对马林有信心，就像是曼丽对马林也有信心一样。 小孩子们的把戏也许可以致他人于死地，但是像马林这样的存在，想要用炸药来伤害到和矮人有着密切关系的马林？也许矮人前一秒卖出了这些炸药，后一秒就将这一切都告诉了马林。 所以说，如果这些小子的阴谋这样都可以完成，那么曼丽就不会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了。 安娜和莲娜没有说，她们对马林有信心。 马林没有说，很显然他对自己也有信心。 曼丽挥手让杰森离开，她的管家会让自己守口如瓶。 曼丽微笑，将这件事情从脑海里抛了出去，一如她对马林同样有信心——只需要杀掉这些小孩子，他与希德尼联合的贵族圈就算是撕破脸了。 太好了，曼丽突然发现马林这个孩子真是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优点。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沉默。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样更简单的办法吗。 不会有的，对吧。 一定是这样的，曼丽，等待是一种美德。 ……………… 柯林喝了大量的酒，马林送他上了教会的马车，然后准备自己回去——姑娘们都在法耶的房间过夜，马林也不用担心什么，行宫连那两位王子都不能夜宿，尊敬的陛下今天晚上只怕要舌战贵族议会，而以行宫的安保，任何人胆敢入侵都是在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马林决定自己走回去。 夜色下的城市，有着别样的美感，路灯之间的黑暗中，总是让马林怀念起自己的小时候。 站在穿过河流的桥上，马林靠在扶手上，不远处有人在表演着杂耍，也许是因为有一点天生的天赋，马林甚至认出了其中有戏法的应用。 只是那些有着天赋，但是天赋却不够强大的可怜超凡者终究还是这个世界里的大多数。 有孩子从路过跑过，他们脸上的笑容，一直令人心生快乐，毕竟连孩子都需要哭着脸的世界，一定是非常悲惨的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继续前进，在矮人商会前，他被一个矮人叫住了：“马林先生？” “啊，你认识我吗？”马林好奇地看着这个矮人。 “大家都说你的样子，我看着您有些相似，能请您出示一下您的圣徽吗。”这位矮人商人这么说道。 马林想了想，拿出了他的丰收女神教会圣圣徽，矮人在看过之后点了点头：“果然是真的马林先生，欢迎，您的货物在我这里一直都是最受欢迎的。” “老青钢石做得不错。” “话说回来，马林先生，您既然在这儿，能不能告诉那个老家伙，给我多来一些炸药，我这儿卖完了。” “卖完了？”马林皱眉：“都有谁在买，我记得给你的数量是五箱对吧。” “是的，王室调查部买了一箱，用来对付一些实体精怪；军方买了一箱，想要比对一下他们工厂和我们工坊所做的炸药的效果，还有三箱是被英格玛·罗本先生买走了，他说他会用这些东西来炸鱼。”说到这儿，矮人摇了摇头：“我不放心，让人跟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把东西搬进了地下城。” 马林扬了扬眉头，发现这些家伙还真是有办法：“对了，他们有付尾款吗。” “当然了，马林先生，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便宜货，所以我一直和罗本家的小子是钱货两清的。”这个矮人说到这里有些奇怪：“马林你问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觉得要是这小子不能把尾款付了，你也许会吃亏的。”马林笑了笑。 听到这个回答，这个矮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们矮人和人类聊不到一起，和人类做生意从来不给他们赊欠的。” 马林点了点头：“我最近过来是为了观看比赛，所以有事的话，可以来丰收女神教会的旅馆来找我。” “没问题，马林先生，请慢走。” 与矮人道别，马林走出一段时间之后扭头看向这家矮人商会。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白菜，既然调查部与军方都从这里提货，那也就是说这两个部门知道这里有炸药，那么当他们发现有人将它们都买走了……会不会令他们的表演受到影响呢？ 这可真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二百二八节:交易总是愉快(二) 泽姆·梅耶尔，王都雷根斯堡，入夜时分。 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年轻的调查官满脸怨意的看向远处的矮人商会。 原本这个时候的他应该与女朋友一起坐在餐厅里就餐，但是该死的紧急通知毁掉了这一切，他不得不赶到这里，将自己的女朋友丢在餐厅那边，要知道这碗侦探饭可不好吃，就像是福尔摩斯先生说的那样。 它可比加了糖的牛奶苦涩多了。 今天下午，平时负责侦测矮人商会的探员发来通信，说有人从商会那儿起运了两箱炸药，是新式的那种，从量来看，足够把调查部的旧办公楼所在的那幢三层小楼原地还原成零件。 这就非常危险了，毕竟这儿可不是什么乡下地方，万一要是炸了谁，整个调查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也正是为什么最终他要过来的原因。 他不过来，他的主官只怕会寝食难安。 嘉希·谢林汉姆这个时候从附近的店里钻了出来，他走到自己的上司身边：“店里的探员表示，是罗本家的小子买了两箱炸药，是用自己家的马车运走的，他很显然了解这种新式炸药的安全性，如果是旧式的，那他和坐在火山口上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是啊，如果是旧式的，也许路边的一块石子就是他能够感觉到的人生最后一次颠簸。 在那之后，他，他的马车，他马车附近的人群都会被炸到天上去。 死亡从来没有像那样美好与残暴过……这些愚蠢的家伙，把这一切全都给毁灭了。 “罗本家的小子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他难道不知道这东西不能吃吗。” “嗨，我看到马林了。” 正在泽姆思考着这一切到底有何关联时，嘉希的提醒让他看到了正从桥那边过来的马林。 “等一下，他来这儿干吗？” “你一定是没听说过，这家伙今天中午在无忧宫吃的饭。” 无忧宫指的是中央区的行宫，陛下与他的家族如果在王都，那绝对会是在那儿。 调查官与他的助手异口同声地感叹了一下，然后又不约而同地退离了街道，同时行动一致地给自己拍了一个强化聆听的术式。 然后他们听到了马林与矮人商会会长的对话。 等到马林离开，这两位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马林先生似乎并不意外。”嘉希这么说道。 “这死矮人说他和人类聊不到一块儿，马林为什么不揍他……”泽姆思考了一下，拍了拍脑袋：“这小子好像是巨人和小人种的混血儿，他根本不是人啊。” “说的你好像也是人一样，混血儿先生。”嘉希白了这个混血精灵一眼。 “你怎么帮他说话。”泽姆一脸的痛心。 “帮你说话好啊，十五个异种脑袋。”嘉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熟练的相声环节之后，调查官与他的助手走出了小巷。 确认英格玛·罗本的行动队确认他的马车在地下城附近，车后箱里的两个箱子不翼而飞。 “他们是准备去炸泥鱼吗。”泽姆哼了一声——泥鱼是一种陆地鱼，它是精怪的一种，天生自带能够在地面与地下穿行的能力，和巨鼠一样，除了根本没有危险性之外，也是除非真的没东西吃，要不然是极少会有人吃的物种。 “说不定是发现了地下城的终极秘密，他们准备将某个卡住的暗门炸开？” “嘉希，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委屈你了。” 调查官与助手说到这里，突然注意到马林似乎又走了回来。 于是两人重复了同样的动作，钻进了小巷之中，看着马林从矮人那儿拿了一些工具并离开，双方并没有说别的什么，这让泽姆与嘉希都有些搞不明白马林这是准备做什么。 “我记得矮人说过，马林是一个工程学方面的奇才。”嘉希这么说道。 “当然，你看到那几辆机车了吗，四个轮子的那种。”泽姆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辆车，好像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一个导师驾驶的，真是超级棒与超级贵的完美组合。 “超豪华，我也想有一辆，但是被价钱吓跑了，定这价格的真不是人。”嘉希说到这儿特意拉了拉衣领，彰显自己的身为人类的一切特征。 “行行行，你是人。”泽姆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注意到自己的部下走了过来，他举起手打了一个招呼：“提姆，有什么新的情况。” 这个半身人走到了泽姆的面前：“罗本家的英格玛和他的四个朋友上来了，行动队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拍下了影像留底。”说完，他拿出了一个水晶与一份报告：“刚刚送过来，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于是三人组回到了店内，嘉希开始为水晶灌入灵能以启动这颗录影魔晶，而泽姆打开了报告。 “与英格玛·罗本一起的，还有凡斯特家族的科恩，米戎家族的柳金，赵家的空河和卡西·玛瑞姆？”重新看了一遍报告，泽姆扭头看着自己的助手：“嘉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五个家伙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他们会自相残杀，直到留下最后一个幸运儿，他会试着向我们的公主殿上求婚，然后被马林先生活活打死。”嘉希一边说，一边开启了魔晶，看着里面的五人组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竟然还能有说有笑？” “我想这大概就是问题所在了，嗯……提姆，去教会那边问一问，看看这五个小子之中有谁正在做晋升任务。”泽姆扭头看向半身人。 后者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店铺。 而嘉希看向泽姆：“你的思想非常危险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是准备这么做的。” “应该是他们的思想非常危险才对，你想想，是什么能够让五个互为仇寇的家伙走到一起，如果这些家伙真的就是想要杀死马林，那么有什么是比布置一个炸药陷阱更适合来暗杀一个人并将问题推给塌陷的地下城更好的办法呢。”泽姆看着自己的助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他们布置陷阱的具体位置，如果直接问他们，他们决定不会轻易认罪，到时候还会打草惊蛇……你觉得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一切的。” “告诉马林……不，我想马林先生已经了解这一切了，你注意到他的关于尾款的对话吗。”嘉希看向自己的上司：“看起来双方已经都将对方视作猎物，你觉得我们真的需要插手其中吗。” 泽姆沉默了一下：“我们至少也应该和安娜夫人说一声，毕竟她是法耶公主的母亲。” “那好吧，我通过调查部的公务线来联系她，泽姆，你准备怎么办。”嘉希看着自己的上司问道。 “准备一下，早一点睡，明天跟着他们进入地下城，看看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泽姆下意识地回答道。 然后他注意到他的助手脸色都扭曲了一下，他开了口，用一种惋惜与疑惑的口气问道：“你女朋友怎么办。” 泽姆一头倒在了柜台上。 他都把自己的女朋友给忘了！ “我一直以为把自己笨死是一个形容词，谢谢你今天让我看到它的动词表达方式。”嘉希拍了拍自己上司的肩膀：“我先走了，你还是先想一想怎么把你今天忘了约会的事情给说明白了吧。” ……………… 看着谢林汉姆家的嘉希走出那家店铺，站在阴影中的马林皱了皱眉头——离开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术式的波动，特意回来看一眼，正好发现了这对调查官与助手的组合。出于好奇，马林决定让米兰尼去打探打探消息——至少也得搞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当米兰尼拿着录影魔晶回到了马林手里，看了一遍他们在店内的发言，马林皱起了眉头。 这五个笨蛋到底在干什么，他们所搞的这件事情似乎开始向着尽人皆知的深渊滑去。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嘉希怀疑自己知情，但是他目前也没有证据，如果要请动公正之神来做侦测谎言，那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马林不相信他们会为了这个嫌疑就去用这种办法让那五个小崽子开口，自然也就不可能为了这个问题而来找马林对峙。 但是纸毕竟包不住火，进入地下城之后，马林不敢保证这场演出的剧情如同他所想的那样一一上演，他可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做到完美，而万一不能完美谢幕，到时候就会有很多麻烦上身了。 这让马林更加的生气——你们这五个废物到底在想什么，你们的密谋都已对沦落到马上要让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步了，下一次别谈怎么杀人，还是谈一谈怎么杀鸡才能够一刀死吧。 马林这么想的同时，给了米兰尼一颗橡果，将它丢到了兜帽里。 真是麻烦，希望这两个家伙别赶出家到把那五个笨蛋给抓了，他毕竟还是等着把这五个笨蛋原地火化呢。 想到这里，马林转身离开。 虽然事情越来越麻烦，但是马林觉得泽姆没有说错，他也需要早一点休息，养好精神，等待着明天的演出正式开始。 二百二九节:交易总是愉快(三) 英格玛·罗本，地下城出口外树荫下，刚刚给自己拍了驱蚊的术式，现在正在一个人抽烟中。 朋友们刚刚去了酒店，大家看起来都在为今天的运气而喝彩，原本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陷阱因为今天的意外而得以全面完成。 这是一件非常令人喜悦的事情，所以科恩他们决定去好好喝一杯，顺带为某个倒霉蛋的最后一夜而默哀。 说是狂欢也不为过吧。 想想看也是啊，对手马上就要死成球了，而随着欧德罗家那个最大的对手被踢开之后，他们又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追求者。 想到这里，英格玛抽了一口烟，烟的味道顺着他的呼吸器官进入肺部，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带着遗憾，从英格玛的鼻孔离开。 因为上午出事，现在地下城有些冷清，这样正有利于他们行动。 看啊，连命运都如此的做出了选择，赢面大到看不到怎么输，美好的人生从明天开始对吧。 感叹到了这里，看了一眼来时的街道，英格玛有些焦虑，因为他在等车。 等一辆载着老太婆的车。 ……………… 抱着属于自己的小娃娃，林兹看着窗外，属于行动科的马车正在前进，而莫威士家的少女（存疑）已经被今天早上她所看到的那辆机车所吸引——那是多么漂亮的机械造物啊，只可惜太显眼了，不适合她扮演的角色。 今天她要去见人，见一个刚刚入行没一年的半大小子，诺安夫人在林兹回归了国家安全行动科后，硬是给他塞了一个学徒。 真是一个麻烦的小子，虽然长得很可爱，但是她总觉得这小子似乎从来就没有把他眼前的林兹夫人当成一个事实意义上的女性。 啊，林兹夫人，这个术式的排列有问题。 啊，林兹夫人，我们今天的工作是什么。 ……可恶，这么一个偌大的国家安全行动科里的男人都是无情的工具人和瞎子吧，这样一位美少女他们就看不到吗！ 完全没有想到年龄问题的林兹靠到了马车车窗上，探出脑袋的自认为是少女的女性看到了她的学徒。 像一个白痴那样抽着嘴里的烟屁股，才十七岁就学会这种恶习，真是无法容忍！ 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林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学徒皱紧了眉头：“把你嘴里的垃圾丢掉。” “呃，不好意思，林兹夫人。”将手里的烟头丢掉，年轻人钻进了马车。 “你们的过家家玩的怎么样了。”林兹看着眼前的学徒，前几天她听这个小子说有几个家伙联合起来想要马林的命时，她第一个反应是这些小子是不是活腻了——马林用一根手指头都能戳死你们，因为在那之前，林兹从来没有见过路灯杆子能够在一个比她还矮的孩子手里发出突破音障的脆响。 “很好，东西都已经布置进去了，什么时候收网，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南城区的泰南人开的酒店里。”这位学徒有些迫不及待。 “再等等。”林兹这么说道，同时不得不承认，他和她一样，都对局势无法做出有效的见解，这大概就是他们这些的行动者与科长这样的思考者的差别吧。 “再等等，马林那个小子要是被埋进地下城，相信我，我就算是背叛行动科我也要转成污点证人，我可不想死在那些发疯的姑娘手里。”这个叫英格玛的小子这么说道。 对此林兹是肯定这小子是会这么做的，毕竟比起被马林的姑娘们捅死在街角，做一个污点证人倒是可以保证他能够活下来。 只不过林兹还是不想建议这个小子这么做，因为：“你可以试一试，然后你就知道行动科是怎么处理叛徒的了。” “我在帮行动科做事啊！林兹夫人！” 看到这个小子炸毛，这位夫人笑着踢了踢英格玛的鞋子：“好了，开一个玩笑，我们的科长已经有了决定，这件事情你照着剧本演下去就行，事后无论如何我们都保你平安。” “真的？”这个半大小子还有些不放心。 于是林兹掏出了科长给这小子写的证明，将它丢到了他的怀里：“好了，拿着这个，无论是到了法庭上，还是在面对某些姑娘的屠刀，你都有机会用它来自救的，就算是那些姑娘，看了之后也只会想办法捅科长一刀的。” 英格玛将信将疑地看了一遍这张身份证明，确认了其上的笔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吧说实话，事情做到这里，我真的挺紧张的，他们不知道马林是什么样的人，可我知道啊，我甚至在想，就这点炸鱼的工具，真的可以干掉他吗。” “再伟大的英雄也会死在毒酒之下，就像是再伟大的皇帝，也会死于刺客之手。”林兹说完，看了一眼这个小子。 “可他经历的那些……说句实话吧，如果让我来，随便上一件恶事，我现在的坟头草大概已经有我人高了，就像赵家小子说的那样。”说到这里，这个罗本家的小子长叹了一声：“我这两都是失眠的，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才入行一年，我都怕你们事后不认我，把我丢出去顶罪，这事我在贵族圈里见得多了。” “别担心，国家安全行动科是你最值得信任的第二个家。”林兹踢了踢这个小子的鞋尖：“既然没问题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想要做的呢。” “有啊，我去找我女朋友聊会儿天，然后回家睡觉。”说完，这个小子推开了马车车门。 他的这句话让林兹愣了一下：“你不是喜欢我的那个小侄孙女吗。” “拉倒吧，她又不喜欢我，难道我要一辈子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女人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子了，没有她我也能活得很好，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还要发疯一样的喜欢她呢。”说到这里，英格玛看了一眼林兹：“还有，林兹夫人，您也老大不小了，能别穿短裙吗，没有人喜欢一个老太婆穿这！” 沉默了一会儿，林兹左思右想，发现英格玛的确说的有道理，于是她拍了拍车厢，前面的车夫拉开了小窗：“小姐，您要去哪儿。” “回中央区的行宫，我得找我的安娜小可爱，让她帮我在衣着方面出出主意。”说完，林兹扭头看了一眼墙上贴着在英格玛先生，诚实是美德，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实话实说的好孩子，因为有的时候，道理也能够伤透一位少女的心：“英格玛先生，今天你被加班了，请快一点自己走回行动科吧。” 从墙上缓缓滑下的年轻人一边在墙上绘出一道血红的印记，一边比出了一个中指。 ……………… 马林扭头，站在自己的房间前，他感觉自己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骂骂咧咧的声音。 开启了聆听，然而什么都没有能够听到，除了学徒们的笑闹声。 打开房门，马林走了进来，这是属于自己的单间——导师们才有待遇。 姑娘们都在法耶那边过夜，马林坐到了床边，思考了一下，然后决定开新书。 既然来到了异世，哪怕有了产业，有了姑娘，还有了可以为之而奋斗的未来，但是马林的心里，做一个雅俗共赏的文抄公，依然是他最美好的梦想。 也许是因为年少的时候，看到过田中芳树这个挖坑大师的小说吧，那个时候，曾经天真的自己也想成为一个依然版税过活的男（蛀）人（虫），只可惜后来的日子里，马林发现自己除了挖坑之外，什么都没能从这位大师身上学到。 如今有了这么好的环境……等一下，扪心自问，这儿的环境其实还是很危险的。 但无论如何，还是可以写一写的。 在回来的路上马林都已经把新书的开头都想好了，写上一卷然后给国立出版社看一眼。 嗯，想到这里，马林坐到了书桌前，拉起纸笔写下了开头。 ·我叫里昂，是一个刚刚加入浣熊市第一警官局的新人，说起来这个乡下小城还真是奇怪，虽然人不多，但是警察局里的各位都意外的会喝酒，要不是我祖上有点儿巨人血脉，只怕昨天晚上的欢迎宴上，我就是最靓丽的那道人体喷泉了。 ·啊，有点儿头痛，从床上坐了起来，伸出手推开了窗户，外面有着大雾，但是听不到人声，看了一眼机械钟，早上0724，嗯……不应该吧，难道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喝醉了吗。 ·真奇怪啊，无论如何，都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了，虽然局长先生说第一天上班可以晚到，然后会有前辈带着去逛一逛，但是里昂觉得，既然成为一位警官，就应该好好的对待这份工作，所以穿好衬衫，戴上枪套背心，然后将外套穿好，将警官圆帽按到了头上，确认了转轮枪里的子弹，将三个备用的快速换弹器放到了独立弹袋中，里昂将枪塞进了腋下的枪套，然后推开了房门。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加油，里昂。 放下笔，马林开心地收起了纸，将它放到了一旁的文件夹里，然后拿起脸盆与毛巾，走下一楼的浴室。 给自己洗一个白，养好精神，等明天把那些小王八蛋的灰都给扬了之后，再继续写吧。 顺着楼梯下楼，现在是男孩子们的洗澡时间，马林推开浴室的门，来到更衣间，将外套脱了，然后拿着家伙进了浴场。 迎面而来的是低年级小崽子们的尖叫，还有四溅的水花，这些小崽子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在泡沫，水花还有追击中浪费着彼此的青春。 真好啊，当初还是肥仔的自己，永别啦。 哼着歌坐到洗头区，马林看着正在洗头的罗根：“你今天怎么在旅馆，没有跟你的小可爱去外面玩吗。” “没有，她们女孩子今天去外面的大浴场见世面去了。”罗根听到是马林的声音，头也没有抬地回答道。 马林点了点头——啊，说起来希德尼联合的浴场文化真是博大精深，马林当年也不是没有在北方享受过，但是来到这里，发现双方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至少按压的老头方面，这儿连按压的老头都会一手治疗轻伤，真正的有着从内到外的按压享受。 只不过作为南方人，马林的确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心安理得地打开每一扇属于新世界的大门。 “话说回来，你又为什么在这里。”罗根问道。 “姑娘们今天都在行宫休息，我们的陛下在议会，听说今天晚上都回不来了。” “陛下与老爷们的夜半骂声吗，真是搞不清楚各位大人的想法，不过你没有留宿，还真是令人好奇啊。” “全都是夫人与小姐，我一个大男人留在那儿干吗。”马林一边回答，一边给头发抹了一点洗发露，精灵们最喜欢的这东西，特意和马林为了这种卫生用品而扩大了彼此的产能，这样一来，精灵们能够拥有最好的护发品，而马林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真香，我听说精灵往洗发露里放霜草，是真的？” “是的，洗了之后头皮感觉非常好，没有头皮屑的。”马林说到这里，完成了洗发澡的揉搓过程，然后一脸盆冲了下来：“你要不要来点试试。” “我这种寸头还是算了，等我比完了回去把头发蓄回来再说吧。”罗根一边说，一边往马林那儿看了一眼：“马林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啊。” 马林扭头，白了这家伙一眼：“你在说什么鬼话呢。” “不，我是觉得你这家伙的精灵血脉是不是也觉醒了，你看看别的巨人，就那边的那个，胳膊比你腰还粗。” 马林顺着罗根的手指看到了二年级的那个巨人小子……好吧，这小子坐着都比马林站着高，的确有那么粗壮。 “我又不知道，也许是混血的原因。” “那还用说吗，说起来我可是如假包换的人，和你们不一样。”这个罗根说着梗——这是人类特有的一个梗，通常是人类与非人类友人互相自黑和互相对黑时用的。 “对对对，罗根先生是人，我们都不是。”马林也笑着做了回应，同时掏出皂角——这是泰南人传过来的，据说当时没有这东西的时候，西部国度的人类都是通过汗蒸和板刮来解决皮肤毛孔里的问题。 而马林和精灵通过合作完成了改良，现在这东西是货真价实的护肤品，当然价格也是水涨船高，赚的都是有钱人口袋里的钱。 “靠，马林，给我来一点。”罗根这小子瞪圆了眼睛。 “你也要用这个小姑娘才用的东西吗。”马林有些疑惑，因为他可是听过这家伙这么说的。 “后来我想了想，保持皮肤弹性有光泽也是一个绅士应该做到的事情。”这位自封的绅士有些恬不知耻地回答道。 于是马林将这块皂角扮成两半：“这一半归你了。” “我就知道马林先生有的是钱，以后我就跟你混了。”接过皂角，罗根开始使用它，看起来非常开心。 马林也开始给毛巾打上，然后开始给自己搓背。 “话说回来，我听说你今天没能跟我表哥下地下城，对吗。” 搓到一半，罗根突然开口提起了这件事情，这让马林有些好奇，他点了点头：“没错，你今天跟他联络过了？” “没，别的朋友告诉我的，他说他和他的几个对手走的很近，我想了想，决定给你提一个醒，毕竟要是你出了事，损失最大的还是我……”罗根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马林，发现马林似乎并没有他所想象的吃惊模样：“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罗根。”马林笑着点了点头。 罗根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声：“那就好，看起来的确有问题，但是我想你一定可以解决它们对吧，那么我在这儿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马林一边说，一边给他们之间拍了一个极小的静音领域。 “你总是说，每个人都要为他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是很赞同的，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如果算上他，今年我就得死上五个表哥了，前面四个残损的有些严重，所以希望你能给他留全一些，至少别把他铺满整个地下城。”一口声说完，罗根看着马林：“好吗。” “没问题，我还以为你会给他求情呢。”马林笑着说道。 “你是每次都能给我分红的衣食父母，他是想坏我名声坏我事业的混账东西，我罗根虽然愚蠢了一点，可还没有笨到连谁对谁错都不能分清。”说完，罗根起身走向淋浴区：“对了，他的2000块我已经收了，所以，别怕我收不回尾款。” “你倒是挺懂的。”马林跟了上去。 “当然了，我天天跟着你听你给那些商业之神教会的学徒讲课，耳朵都快起茧了，再不懂这些，我就要怀疑我自己的智商了。”罗根说完，突然低头看了马林一眼：“对了，我还没有比过咱们……” “怎么了。”马林看了一眼这个小子。 “没什么。”这个小子脸色灰败地走向淋浴头。 罗根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会有一种走向刑场的悲壮感。 二百三十节:夜未深(一) 玛蒂尔达，神殿区，公正之主教会祈祷厅。 跪坐在垫子上的少女看着眼前的雕像，那是一个非常朴素的小小木雕人形，与别的教会中有着金箔与宝石的巨大雕像有着完全的不同感。 但是玛蒂尔达知道，这小小的人形木雕，是这位伟大神明最喜欢的一件礼物，那是那位小姐送给他的，有着一位贵族并不精湛的手艺与些许血迹。 它现在在总教会的大厅中，而这些是公正少女们雕的代替品。 也是一个公正少女最引以为骄傲的任务。每一位少女都会以此而自豪。 但是玛蒂尔达并没有获得过这样的任务，在那之前，已经有过一位虔诚的少女雕刻过人形，公正之主亲手将这个人形放到了卡特堡的公正之主教会大厅中，代替了那个已经摆放了百年的人形，后者将被送到雕刻了它的少女的家族中，同时还会有祝福与洗礼作为褒奖。 作为家族最后活着的女孩，玛蒂尔达不知道今后要怎么做，祖父战死，家道中落，她只能挺身而出，为这个已经失去了活力的家族注入新的子嗣。 这代表着她必须抛弃她所爱的人，因为他的血脉是那么强大，他的爱侣是那么多，他不可能抛弃一切，只为玛蒂尔达的家族而活。 吾主，这是命运对我的诅咒，还是您对于信徒的考验。 玛蒂尔达低头，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每一个明天。 她失去了作为一个圣骑士的资格，公正之主绝对不会让一个家族因为他的信仰而断绝，在玛蒂尔达拥有子嗣之前，她的盔甲将不再明亮，她的长剑将不再闪耀，她失去了一切关于圣骑士的力量，甚至连想起它都办不到。 这不是神明对信徒的抛弃，相反，玛蒂尔达知道这是神明在保护她。 但是……她真的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失去了力量，她站在那个同龄人的身边都办不到，而作为一个凡人，她甚至连承载着他的子嗣都办不到……黑铁之民，怎么可能与上位白银之血产下子嗣。 这个世界的超凡者拥有力量，但也是在保护这个世界，血脉是力量，也是一种另类的诅咒。 每一个超凡者都必须站在一次又一次的毁灭与死亡面前，作为堤岸中最坚固的石块。 因此强者与强者的结合，生下来的孩子是保证家族延续的保证，也最有可能死于各种意外——混沌，邪教徒，精怪，都喜欢这样的孩子。 或是因为是优秀的祭品，或是因为只是肉嫩而已。 吾主，请您将力量还给我。 玛蒂尔达想要跪倒在地，以额触之，但是教义中并没有这样的教条，公正之主并不认同这些俗礼。 饥饿控制着少女的胃部，发出悲鸣，她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回去吧，玛蒂尔达，很晚了。 身后的厅门传来被推开的声音，这是这里的公正少女，她的声音里有着担忧，似乎在害怕着玛蒂尔达。 是啊，她在害怕，因为玛蒂尔达都在害怕。 这位同伴在畏惧着她，而她在害怕着自己，因为有太多的例子，像玛蒂尔达这样的可怜人在混沌的劝诱下堕落。 最终，玛蒂尔达站起身，她点了点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位精灵少女摇了摇头：“不，看到你还好，我很高兴，玛蒂尔达，命运在你的面前展现出严酷的一面，不要气馁。” “不会的，我是家族最后的孩子……明天我会去接受相亲的。”玛蒂尔达说道。 公正之主的教会会为玛蒂尔达这样的孩子推荐值得信赖的同龄人，也许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这是必需的牺牲，玛蒂尔达明白，自己的家族已经走到末路，如果她不能站出来，这个家族必将堕入毁灭的深渊。 父亲也好，母亲也罢，将她留在这个世界时，一定不会希望有朝一日，他与她的女儿成为家族最后的掘墓人。 “玛蒂尔达……” “我喜欢的人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已经做出选择了。” 走过这位公正少女的身边，玛蒂尔达努力让笑容控制住自己的脸。 “这是吾主对于我的考验，我将欣然接受，秩序带来光明，善意创造未来，我的姐妹，晚安。” ……………… 看着玛蒂尔达离开，精灵少女想了想，最终带上了祈祷厅的大门，她走到前厅旁的衣架前，拿下属于她的大衣，她走向前厅的柜台，看着因为她的脚步声而惊醒的小崽儿：“我去一下丰收女神教会的旅馆，你注意一下。” “你去哪儿干什么。”小崽儿奇怪地问道。 “我去找马林·盖亚特，我不想看着玛蒂尔达姐妹就这么枯萎下去。”精灵伸出手揉了揉这个小崽儿的脑袋：“我母亲与她一样的经历，她与父亲很好，但有时候还是会在某个日子就那么傻傻的看着窗外……我不想玛蒂尔达也沦落成那样。” “姐妹，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玛蒂尔达姐妹真的会喜欢马林先生吗。”这个小崽儿很是奇怪地看着她：“我都没有听人说过。” “你没有见过来自卡特堡教会的教友，而我接待过他们，还听他们说过。”说完，精灵少女起身：“照顾好前厅，有问题就拉响警报。” “如果拉响警报你不在现场，你会被惩罚的！”小崽儿站起身，他看着走到大门口的公正少女，很是担忧。 “半身人有一句谚语，爱与美食，不能辜负……我觉得很适合今天的情况，我走了。” 看着她走出大门，小崽儿很是不开心的将双手拍到了柜台前。 一定要告诉主教大人，他这么想到，然后来到柜台内侧的翻板前，正准备翻开盖板走出柜台，他突然听到了祈祷厅那边传来的开门声。 小小的托比兔人立即炸了毛，高高竖起的耳朵在颤抖着，直到看到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年轻人探出半个身子。 他伸出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静声的小动作，将小兔子的尖叫堵回了嘴里。 “让你的姐妹去找马林。”他这么说道。 “为什么呢，吾主！”小兔子觉得奇怪。 “因为我不想看着花朵枯萎，不想看着不幸横生，更不想让一份拯救的心意落空。”他这么说道，然后伸手，在小崽儿的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记住，我来过，你的四叶姐妹是受了我的指派，记住了吗。” “嗯！”虽然额头有一点痛，但是小兔子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长长的耳朵随之甩动。 “那就好，晚安，我的孩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他微笑着退回了祈祷厅，在带上门之前，他微笑着说道。 然后他带上了门。 站在柜台里的小兔子沉默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接待椅上。 如果说刚刚他还想着要和主教大人告状，那么现在的他，就已经是公正之主最虔诚的信使了。 ……………… 穿着睡袍的马林坐在大厅，和泡过澡的学徒们一样，享受着难得的睡前快乐，罗根躺在那边的床板上，享受着一位老人的按压，毕竟是一个正宗的希德尼南方佬。 “马林，你应该来试试这个。”罗根这么说道。 马林摇头，同样是南方佬，他就没办法接受这个，再说了，以他目前源自巨人血脉的身体，一般的按压师真的能够完成这份难度系数十的工作吗。 罗根也开始摇头，不过他是在感叹马林的不解风情：“按压是泡澡的一环啊，马林，你不接受这一环，就是不明白泡澡的真正快乐。” 马林歪了歪脑袋，给了这位一个白眼，然后翻过报纸的一页，正好看到七版的内容——寂静岭城主赛尔·凯特今天到达王都，议会正就对于他的领地受到的损害做出评价。 原来如此，看起来莫威士的陛下的确是有事要忙。 草草翻过一页，马林看到了新的标题——卡特堡新富豪马林·盖亚特与他的二十七个……艹（巨人语），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二十七个美少女。 坐直身子，马林看完了全程，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标题党，真的姑娘没有一个是提到的，提到的都是一些连他都不认识的，而且这个作者的口味也太可怕了吧，他怎么连狗头人也敢写上去，我马林·盖亚特对狗类生物有ptsd的好不好！ 不行，马林拉出信使，给那位矮人商会的会长写了一个条子，明天让他找人用棍子和麻袋与这位叫巴特曼·罗兰的作者先生有机结合一下。 自己不是不能去，只不过他的模样辨识度太高，不像几个矮人酒鬼，把人打了赔钱就行。 放出信使，马林扭头，翻过这页，然后和在大厅的学徒们一样，注意到旅馆大门被人敲响的声音。 “谁啊。”一个学徒给自己拍了一个防护术式，然后在一侧拔出枪的同伴的掩护下开口——导师们就喜欢搞这种突然袭击的戏码，马林虽然在，可他算是导师方的啊。 “马林·盖亚特在吗？”门外传来很好听的声音。 马林站起身，走向大门：“我在，谁啊。” “我是公正之主教会的公正少女，你能去见一见玛蒂尔达吗。”这位精灵少女看着马林，她穿着有着公正之主教会圣徽印记的大衣。 “她怎么了？”马林好奇地问道。 “我不方便在这儿说，但是请相信我，请一定要过去看一看她，现在，马上。” 马林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请容我换一身衣服。” “太好了，她在旅馆，我现在要去教会了，请您快点过去吧。” 这位说完转身就走，看着她的背影，马林决定过去看一看。 回房间换衣服的路上，马林注意到这些学徒看他的眼里全是崇拜的色彩。 “怎么了？”出于好奇心，马林问道。 “马林先生太厉害了，这是第二十八个吧。”有小崽儿拿着报纸这么说道。 马林愣了一下，然后笑的有些尴尬：“别听报纸胡说。” 同时心中的狂怒完全无法用一个艹（精灵语）来驾驭——巴特曼·罗兰先生你死定了！ 二百三一节:夜未深(二) 整理了一下衣领，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萨拉斯有些满意地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带。 “欢迎来到雷根斯堡，客人们。”车站那边，已经录好的欢迎语通过机械扩音器在不厌其烦地向着刚刚到达车站的人们打着虚情假意地招呼。 哼，该死的伪神教徒。 萨拉斯看着从身边走过的男人，本能在告诉自己，想要在这里大杀特杀一番。 但是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应教会指令，来到这里，是为了杀死某个家族的死剩种。 “那个老东西已经被猎杀了，现在只剩下他们家的孙女，去，找到她，猎杀她，将她的头颅带回来，献给我们伟大的神！” 还记得大主教阁下的吩咐，这让做为代行人的萨拉斯只能忍耐——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一定要猎杀更多的伪神教徒，将他们的灵魂献祭给吾主。 对了，听说这一次还会有人和他一起行动……开什么玩笑，萨拉斯，真主的猎人，难道还需要助手吗？！ 想到这里，拉起衣领，男人走向出口，正准备离开车站的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尿意。 不是刚刚在车上解决过了吗，萨拉期有些奇怪，但是看了看手里刚刚喝空的水壶，感觉有些难以自圆解说的中年男子最终只能转身走向车站的卫生间。 快走到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打扫卫生的半身人推着车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取下门上的禁止使用牌。 太好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萨拉斯与半身人擦肩而过，走进了卫生间，在便池前解放了自己，他来到水池前洗手，顺带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身后微笑的半身人……不对！不是半身人！ 这是萨拉斯最后的想法，因为下一秒一把短剑就如同切入黄油一般从他的背后刺入，将脊柱分离，令萨拉斯跪在了水池前。 在巨大的痛楚中，他被有着方耳朵的猎人抓住了头发，脑袋在外力的作用下仰起，然后一把匕首从一侧捅入，然后割开。 “下了地狱，记得代吾主向你的那个狗屎伪神问好，愿他能够原谅你的无能。” 这是萨拉斯能够听到的最后声音。 超凡之力被封印，萨拉斯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死去，但是背部的刀刃伤到了他的肺，令他连呼吸都成了一种痛苦。 而他身后的猎人看着黑色的污血在池子里奔流，直到那伤口再也无法流血。 拔出匕首，这位猎人走向出口，在他打开门的时候，倒坐在池前的尸体开始自燃，神圣的火焰吞没了他。 “还有两个目标。”站在门外的同伴递出了一份报表。 “他们在哪儿。”猎人将手中的利刃还鞘，接过报表。 “我们负责其中一个人，是一个潜伏者，他给这两个家伙提供了假身份，让他们得以进入王都。”猎人的助手跟上了他的上司。 “赵金城？”猎人皱了皱眉头。 “是啊，和你一样，也姓赵。”助手笑着说道。 猎人对此一声冷哼。 ……………… “金城先生，你不是已经下班了吗。”身边传来同事的疑问，对此有着肚腩的男子笑了笑：“我这儿还有几个人的身份表没能做出来，最近的外来人员太多了。” “也是啊，最近来参加大赛的小崽子们挺多的，那辛苦你了，我先走了。”年轻的档案室负责人笑着推门而出。 留下的中年男人扯了扯嘴角的肌肉——他必须在这里，今天会有两个教会的刺客进入王都，他给开的证明，他必须回收这两份证明然后销毁它们，至于他们怎么出城，那不是他要关心的事情。 他是深潜者，必须保护好自己。 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夜间2147，那个叫萨拉斯的家伙也应该到了，而另一个刺客也应该快到这里了。 刚这么想，大厅的门就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里。 “先生，你来办什么。”中年男人看着这位客人，说出了事前说好的暗号——这个暗号对于他的职业来说是通用的，但是对于每一个过来的客户来说，答案就会有些多种多样了。 高大人的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从手里掏出一个借书证。 中年男人抽了抽嘴角，感觉眼前这个家伙有点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考虑到他掏出来的东西的确是之前暗号的一部分，所以——第一句暗号对上了：“你这个是借书证，而我这儿里的民生局，你走错地方了。” 高大的男人摇了摇头。 “……那给我吧，我会为你转交的。”说完，中年男人伸出手，想要接过借书证，同时在心里骂了一百遍——之前交接任务的时候，那个杂种可没有说来的人是哑巴啊！ 一份证明塞进了他的手里。 高大的男人转身推门离开，而中年男人将这卷纸放到了一旁的火盆中。 等待一切燃尽，他站起身，将纸与笔放好，收起自己的杂物，关上了抽屉，关掉了大厅内部的灯，走到门口，又关上了前面的灯，然后转身走出大厅，带上门，锁上锁。 今天的工作完成了一半，他会在路上的休息厅里等到萨拉斯——连续在大厅里等上两个奇怪的客人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万一碰到夜班的同事，他就是一万张嘴都说不清。 走了几步，中年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地上的一个钱包。 这是什么？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 于是他俯身，捡起了这个钱包，翻了一下，发现只有一张纸条。 打开，借着手中打火机的火光，中年男人看清了上面的字，同时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状。 他想转身，但是这时一支弩箭带着呼啸穿透了他已经开始硬化的皮肤，十字箭矢头将他的整个胸口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开放性伤口，也将他带得往后飞了起来。 最终中年男人摔倒在了地上，在痛苦中挣扎的同时，他看到纸条落到了自己面前。 上面只有五个字，却如同大锤敲在他的心头。 他无神地看着两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他正在变暗的视野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 “下了地狱，一定要告诉你的那个混沌邪神，无名氏的利刃正代表着她的信仰向他问好。” 另一个身影掏出一个大盒子，开始往他的身上泼洒着什么。 这是他最后的记忆，在下一秒，混沌的信徒停止了他徒劳的呼吸。 ……………… 玛蒂尔达回到旅馆，发现自己还是睡不着，对于未来的畏惧与绝望让她心力憔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在绝望中的畸变堕落。 虽然在姐妹的面前说得好听，但是玛蒂尔达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她所应该面对的生活。 命运女神还真是一个无情的神明。 玛蒂尔达不满着，愤怒着，却无能为力。 坐在旅馆的在天台上，仰望星空的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一步，很重，两步，非常重。 玛蒂尔达扭头，看着被黑衣包裹住的陌生人笑了笑：“你们来了。” 能够杀死自己的祖父，那是一定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而拥有这样对手的邪神教派，如今想来也已经将自己定做了目标。 看了看四周，玛蒂尔达没有发现别的目标：“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圣骑士了，所以你觉得你一个人就可以对付我了，杀死我的功绩足够让你获得混沌邪神的青睐……对吧，没有必要将功劳分给别人啊。” 这个黑衣男人地点了点头。 “下面有七位导师，我不相信你会拼着没有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去惊动他们，所以……我先走了。”玛蒂尔达转身跳下了旅馆——这里只有两层，还摔不死一个大耳狐。 事实是她平安的落地了，而那个男人跟着也跳了下来。 玛蒂尔达选择翻出旅馆的围墙——这个男人的确不会冒风险，但是她也不能将这个混沌佬往旅馆里引，导师们也许可以对付他，但是学徒们不行。 所以她只能一脚蹬在旅馆门上，然后借势转身跃上了前门。 她翻墙而过，追击她的男人将旅馆前门直接撞开。 “谁！”有导师推开房门，看到的是远去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向自己的同伴：“有问题，你们清点人数，我出去看看！” 有同伴将剑丢了过来，她接住长剑，然后快步追向那两个已经不见了踪影的目标——虽然看不到了，但是她可以嗅到味道，那上混沌走狗的臭味。 ……………… 马林在街道上奔跑，一边跑，一边对王都这样的公共交通表示出不满——没有公共交通专用线的结果就是公共大型马车被堵在十字路口动弹不得，马林不得不跳下车然后开始奔跑。 玛蒂尔达的情况不好，这一点马林是知道的，但是他真的从来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大耳朵狐狸姑娘有多重要，在他的记忆里，他这个雇佣者与其说是她的主人，更像是他的一张饭票。 这姑娘儿打扫卫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吃饭倒是天天第一名。 然后今天那个精灵姑娘说玛蒂尔达需要他，请他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他一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马林难道是人参果吗？你这只臭狐狸在搞什么鬼！ 马林决定找到她之后先揍她一顿，然后让法耶来问问这姑娘，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听到了脚步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马林放慢了脚步，随着越来越接近拐角，马林干脆停下了脚步，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就看到玛蒂尔达从拐角的另一侧闪亮登场，这只大耳朵狐狸跑的飞快，看到马林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她眼泪都出来了。 马林的心跳加快了，掏出世界树的嫩枝，马林用其中一条将这只大耳朵狐狸带到了自己身后。 然后一个男人大步出现在了拐角。 有那么一瞬间，马林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大光头，大墨镜，高大的身材，厚重的黑色风衣，冷酷的表情，面瘫的嘴角……等一下，嘉希，你们真的有好好保管你们的那张魔毯吗？ 然后下一秒，马林就看到这个大块头冲向了自己。 “快退开，别挡着我发挥。”马林跟身后的大耳朵狐狸说了一句，然后两条世界树的嫩枝合并成了一支长棍，占着自己手里的兵器有着长度上面的大优势，马林用它点了一下这个大块头。 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马林感觉这一点就像是点在了脚下的这颗行星上——这是硬点啊，马林还没有从来见过一个家伙能够接住自己七成力的咸鱼突刺。 虽然马林知道有很多人，比如说那位陛下全力全开只怕能单手接住他的全力一击，可眼前这家伙连衣服都没爆，连手都没有抬啊！ 想到这里，马林飞快的退后三步，同时长棍解开，洛林扎入地下，然后从地下钻出缠住了这个大块头的腿。 下一秒，马林看着洛林随着这位的脚步在空气中随风挣扎，很是无助。 不怕神圣的小树枝，也无视突刺，马林想了想，甩手给了这个家伙一个炎爆，瞬发炎爆将这个大块头直接吞没，然后看马林就看着这个大家伙走出了火焰。 我去，不吃突刺，无视束缚，现在还能用脸来接火球，这是哪儿来的怪物啊！ 正这么想，马林看到他的兜帽在火焰的包裹下化成飞灰，露出一个纯机械的头颅。 等一下……这个题材我还没有写啊！ 带着这样的惊讶感，马林看到了这个机械颅骨上的扭曲符文。 “是扭曲战甲！”身后的玛蒂尔达提醒到。 玛林一边转身跟着这大耳朵姑娘退远，一边听着她的解答——这是在大毁灭时代之前的自走战甲，在东部王国以东的毁灭区与黑区时常可以见到，在它的头部那个扭曲的混沌符文，应该是被混沌捕捉到并扭曲之后的产物。 玛蒂尔达让马林明白了过来，然后让他不明白是如果说大毁灭是一万年前的事情了，这东西是怎么可以做到历久弥新到如此的地步，一个万年了，它们的传动结构真的就不会坏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命令洛林与菲奥去找到它的下肢传动结构，于是两条小树枝缠上了它的腿，钻入裤子，接着这家伙的速度就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直到它抬起左腿，却始终无法迈开脚步。 然后这个机械体就摔倒在了地上。 “我们解决它了？”玛蒂尔达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机械体。 应该。马林一边说，一边掏出血吼与它的原配斧柄，装好之后拿着斧子，转了半圈，用血吼的厚部斧背重重敲在了这个机械体的手臂上，敲断了他还能使用的双臂，马林又敲开了它的脑袋，当管线里的黑色油液从缺口喷出来的时候，这个机械体终于停止了动作。 “我以为我死定了。”这只大耳朵狐狸扭头看着马林：“你为什么会过来。” “我听人说你需要我。”马林没有回收满是油味的两条小树枝，而是让他们找个地方先把身上的污物给处理掉。 大耳朵狐狸沉默了一下，然后抱住了马林的脖子。 然后两人都听到了脚步声，于是一起扭头看向拐角，正好看到一位鼻青脸肿的女性从阴影里走出来。 “导师！”玛蒂尔达炸了毛。 “你这小浑蛋。”这位女士说完捂住了脸，因为扯动了脸部肌肉，感觉到痛的她最终只能下了一个简单的指令：“回旅馆。” 思考了一下，马林牵着这只小狐狸跟上了这位夫人，而洛林与菲奥卷住了那具机械体的双腿，拖着它跟在自家主人身后。 二百三二节:每个人都是彼此通往幸福的桥梁 马林坐在小桌子前，在炽热地强光灯映照下的混血儿看着阴影中的人影，后者拿着一碗闻起来很香的盖肉饭，将它丢到了桌上：“饿了吗，饿了就快一点交待你为什么快半夜了还会来找我们的玛蒂尔达。” 马林抽了抽鼻子，打了一个饱嗝——晚上在莫威士家吃的有点多，到现在还没饿，他家的肉真的是管够的。 一旁的学徒们笑倒了一片，那个人影关掉了炽光灯，然后一屁股坐到马林面前，这个年轻的导师一边开始就餐，一边打量着马林：“你一个人就干掉了那个扭曲战甲。” “啊，全靠菲奥，洛林，还有血吼，当然米兰尼和哔普也帮过忙了。”马林伸手介绍了一下他的小帮手们，桌旁，菲奥顶着血吼，洛林装着哔普与米兰尼，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这个年轻人甩了甩手里的匙子：“……那你为什么来找玛蒂尔达。” “有人说她需要我。”马林当然不可能出卖王都的公正少女，这个姑娘儿应该是瞒着人出来的，如果把她给卖了，不用她，马林自己就找一个点把自己挂上去。 这个年轻的导师扭头看着学徒们：“听一听，你们这些傻子为什么连姑娘都不会追，看看别人这张嘴，你们哪一个比得上。” 学徒们纷纷表示这有点过分了，而导师对着他们呸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马林：“我看玛蒂尔达没有反对，看起来你没说错，只不过这具战甲你怎么处理。” “什么叫怎么处理，这东西值钱吗？”马林好些小好奇。 “当然，这么完整的自走战甲，它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珍品，半身人，矮人，精灵，法师塔，还有贵族联合议会，他们都会对此趋之若鹜。”年轻的导师这么说道。 “矮人我理解，半身人、精灵他们算是什么情况。”马林觉得矮人可以理解，半身人他们算怎么一回事，他们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半身人工程学会，矮人工坊最大的对手你都忘了吗。”这位导师一说，马林一拍脑袋：“我真忘了。” “半身人听到你这么说会哭的。”这个年轻导师说完，开始给马林介绍起另一家：“精灵精工实业，是精灵为了学会使用机械和火枪而建立的大型联合工坊，最厉害的精灵大师们都在里面，因为他们的永夜岛是在极北方的海外，离毁灭区和黑区极为遥远，一直没能系统的收集到各种大毁灭时期和之前的遗物，要是让他们的外交人员知道你这儿有这么一具战甲，一定会用各种你意想不到的好东西来跟你交换的。” “那么法师塔和贵族联合议会拿这东西有什么用。”马林问道。 “法师塔一直都想制作出能够保护他们法师的自走战甲，你的这具战甲是他们一直没能找到过的完整战甲，你觉得呢，法师塔肯定会为此付出足够的代价，哪怕拿出一个半位面都有可能。” “那么……贵族们又想干什么。”马林觉得还是需要问清楚。 “还用说吗，自走战甲是目前我们可以发现的最高端的毁灭时代遗物，它们在黑区是成群结队在游走的，没有任何人有机会抓到过一个完整的战甲，贵族联合议会下属的人类机械集团一直都想获得这样一个完整的战甲，有了它，所有的零件都将会被还原成图纸，如果有可能，人类可能拼凑出大量的战甲，来用与任何敌人对抗。” “包括你们。”马林问道。 “当然，包括我们。”年轻的导师说到这里继续开始他的进食：“不过我并不认为他们能够量产出这种东西，我们公正教会的教会工坊获得过不少的零件，到现在我们都没办法获取它们的材料成分，而材料不过关，任何测试都是一纸空谈。” 这句话让马林肃然起敬——这些家伙竟然已经试做过了！ 看起来是材料的不过关导致了试作机的失败，但无论如何，公正教会才是闷声发财的存在。 “你觉得我应该卖给谁。”马林笑着问道。 “你说呢。”年轻人没有做出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马林笑着做出了选择：“我谁都不卖，至于怎么操作，以时候你看好了吧。” “难道你想要自走战甲成为农用机械吗，说实话，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谁会用那么贵的战争机械……等一下……”这个年轻导师一拍脑袋：“如果是民用，就不需要在材料上下功夫了，我们现有的材料就能够使用，不过问题是，自走机甲不是人类，他无法做精细的工作。” “但是它可以在一些方面代替人类，让他们免于受伤，而且你也没有猜对。”马林笑了笑：“等我这儿的事情忙完，我到时候会公布的，你可以帮我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五天之后，我希望见到每一个有志于获得这具战甲的客人。” “我们教会总不能帮你白保管吧。”公正教会的带队主教走了下来，他看着马林笑着问道。 “没问题，到时候交易达成了，我给你们足够的保管费，如何。”马林笑着说道。 “没问题，吾主信任于你，我们也将给予你信任，而且……”他转身，看着牵着玛蒂尔达的那位女士：“莎曼尔夫人，你准备抓着玛蒂尔达到干什么时候。” 这位夫人终于松开了她，而玛蒂尔达小步快跑着来到马林面对。 马林伸出手牵住了她：“那我带玛蒂尔达回去了。” “我们可就不送了。”这位老主教微笑着点了点头。 ……………… 看着马林牵着玛蒂尔达离开，老主教将学徒们赶回他们的房间，然后坐到了小桌前，看着正在吃饭的年轻导师：“你怎么看这个孩子。” “有心气，不像是半大的小子，倒像是一个老奸巨猾地大商人。”年轻人吃下最后一口，然后放下了碗：“他有巨人的耿直，人类的狡猾，精灵的骄傲和吾主异位面信徒们的外表……我真的搞不清楚他到底算是什么。” “是啊，说他是巨人，他太瘦小了；说他是人类，他看起来就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你要说他像精灵，可他也没有精灵的身高……这个孩子仿佛从所有的血脉中获得了所有的优点，而将那些缺点都到了脑后。”老主教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站在那儿的女性：“莎曼尔夫人，别站着了，我知道你很想为自己的孩子求这份姻缘，但命运早就为玛蒂尔达安排好了一切，每一个人都可以反抗命运，但也要习惯于接受命运的安排。” “不，我不是在意于玛蒂尔达选择了马林，只是觉得……如果没有马林，玛蒂尔达能不能摆脱追击，这个孩子似乎很悲伤，她似乎在哀怨着，认为自己被抛弃了，那怕远离我们，那怕面对危险。”这位夫人的脸上有些犹豫：“那怕去找马林，她也不想让我们来帮助他。” “不，莎曼尔夫人，玛蒂尔达比任何人都爱着教会中的每一个人，她的确可以来找我，但是扭曲战甲进入旅馆，我们可以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但是学徒们呢？”年轻的导师微笑着：“很显然，我们没能像马林那样拥有两条世界树的嫩枝，我们不可能打倒那具战甲，甚至可能因为它，我们连学徒都无法保护周全……” 这样的解释让这位女人脸上终于少了一些伤感，她叹了一口气：“但正因为如此，被马林带走玛蒂尔达我就更不心甘情愿了，这么好的孩子，就要如此拱手相让。” “命运，我的莎曼尔夫人，你到现在还是没能明白，每个人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设定好的，无论你是否认为你在反抗它，你都在命运的掌控之中。”老主教微笑着说道。 而他对面的年轻导师从桌下拿出一瓶酒：“每个人都在接受或是反抗命运，但他们不会明白，这也是命运的一种表现方式，你反抗了命运，也只不过是换一种活着的方式，或是更好，更是更坏，但是你却对此一无所知，你天真的以为你反抗了命运，却没有想过，你反抗的，只不过是命运为你预定的其中一种生活。” “那么，你们的意思是我们面对命运的压迫也不要反抗吗。”女性有些生气。 “莎曼尔夫人，你站在这里，为得就是反抗你的命运强加给你的婚姻；我坐在这里，也是因为我反抗了我的命运安排给我的道路。”说到这里，这位老主教指向了正在倒酒的年轻人：“而我们这位正在给他自己倒酒的圣子，也是因为反抗了他那即将成为祭品的命运。” 这位女性有些迷惘地看着老人：“主教大人……” “莎曼拉，你记住，玛蒂尔达与我们一样，都是反抗过命运给我们强加的道路，所以，我们没有屈服于命运，但正因为如此，我们集结在公正之主的旗帜下，也是因为命运，我们反抗了命运，因此命运才会让我们走到一起。” “夫人，阁下的意思是我们反抗命运其实也是命运的一种表达方式，命运喜欢操控人类，也喜欢那些拿着武器反抗他的人们，因为无论如何，每一个生命都走在只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轨道上，或是逆来，或是顺受。”说完，这个年轻人也为她倒上了一杯酒：“夫人，来喝一杯吧。” “……谢谢。”最终，这位夫人伸出手，接过了杯子。 “敬吾主。”老主教举起了酒杯。 “敬自由。”年轻人举起了酒杯。 “敬抗争。”夫人也举起了酒杯。 ……………… 走在夜色中，马林看着走在前面的玛蒂尔达，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心情……狐耳的大姑娘哼着马林听不懂的母语，走在他的面前，看起来你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但是从她开心甩动的尾巴上，马林能够了解她的快乐。 “玛蒂尔达。”马林开口。 “嗯。”这只大耳朵狐狸转身，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他。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马林看着眼前的大耳朵狐狸问道。 “记得啊，我们干掉了一家子混沌，你还净化了布里斯家的可惜女儿。”玛蒂尔达这么说道，而她的回答让马林回忆起了那几天：“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这么受欢迎。” “因为你足够强大啊，在这个世界，长得好看或是可爱其实是没有用的，超凡者也许会像一个可爱或是漂亮的异性当成他或是她的爱人，但是能够与他或是她生下孩子的，只会是另一个强者，因为凡人无法承受超凡者的血脉，因此这一些事关血脉，又无关于血脉。”玛蒂尔塔说到这里指向马林：“在我的眼里，你是最好的，又强大，又帅气。” 说真的，马林最近听到可爱这个词都快听的耳朵起茧了，这还是第一次从姑娘嘴里听到帅气这个词。 这让马林非常感动，他有些迫不及待地笑了起来：“谢谢。” “虽然我感谢马林先生你能来找我，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要和你生下孩子，我可以不站在你的身后，甚至平时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只想拥有强壮的孩子，生下他，然后重获力量。”这只大耳朵狐狸看着马林，以一种非常坚定的口气说道：“可以吗。” “为什么。”马林有些好奇。 “刚刚被追击的时候，我连保护我自己都办不到，导师奋不顾身地想要来救我，但是她被那个扭曲战甲打倒了，我在那一刻第一次深刻了解到力量的作用……我想取回我的力量，马林先生，拜托你了。” “我不同意。”马林摇了摇头。 “那您为什么还会来找我呢，明明这样的条件是非常优厚的，我会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不会让我的存在变成一种困扰，我只需要孩子，然后重新成为一个圣骑士，我想保护别人与自己，不想自己变成他人的物品或是猎物。”玛蒂尔达看着马林：“难道您不满意吗。” “我受到的教育让我无法做到这一点，有人总是跟我说，每个人都是彼此通往幸福的桥梁……我们，能够作为对方的桥吗。”马林看着眼前的大耳朵狐狸问道。 玛蒂尔达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你有很多桥了，不差我这么一条，对吧。” “也许我的桥是双方八车道的呢。”马林说完，也不管这只大耳朵狐狸的反抗，将她一把抱起。 “你这是绑架！我要报警了！”大耳朵狐狸尖叫着说道，同时看向不远处的警官先生。 马林对着警官先生笑了笑。 后者也笑了笑，完全没把这一切当一回事。 在他眼里，小情侣吵个架，用不着他来好心办坏事。 二百三三节:每个人都是彼此通往幸福的桥梁(二) 探出马车车窗，马林看到了不远处地下城入口的科恩，吹了一声口哨，正在给自己梳头的米兰尼跳回了马林的兜帽。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在马车停下后，马林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罗根怎么没有来。”科恩今天穿着很正式的冒险装，他注意到马林就一个人来。 似乎是出于好奇心，他问了一句。 马林摇了摇头：“这家伙来不了了，昨天晚上扭到腰了。” “喔，这个好奇的混蛋，我见过他的女朋友，好命的小子！”指着马林的科恩笑的像一只有如在沸水中绽放的猪头。 “我们走吧。”马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背部：“早一点把你这儿的事情处理玩了，我还有饭局要赶。” “饭局？”两人开始前进，科恩像是顺口一样问道。 “精灵的大使。”马林提到这个的确有些烦心，因为他想了很多，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是精灵的大使来找他——在他的想像中，半身人和矮人应该是第一批，毕竟他和双方都有生意来往，而且矮人与他的关系是最密切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在带着玛蒂尔达刚刚回到丰收女神旅馆，还没等姑娘洗完澡，那边精灵大使就上门，一口高精灵语把马林绕的头昏脑涨——他的确能够听懂高精灵语，这是洛林给予他这个另一时间线的自己的一次祝福，但是你一个大使也别说那么快啊。 马林和他说了半天，这才让他明白过来马林为什么不把那东西卖给他们，然后他们表示到时候与一起参加数天之后的聚会。 科恩表示出了对精灵大使的惊讶：“你可真利害，精灵大使找你谈生意，还请你吃饭。” “嗯，其实是精灵与法师塔的。”马林对于精灵将法师塔的各位拉进来，一开始是有些不解的，但是当他明白法师塔的高阶法师们至少也是传奇打底，个个至少也是白银之民时多少也有些理解了——这两家对于量产自动战甲的需要是最为旺盛的，所以他们组团，说到底还是想要抢在别家之前获得马林的肯定。 或者说他们觉得马林也许会被别的组织说通，是想跟着马林看看他的表现。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派人跟过来看着马林，马林也表示出一定的不解——你们一边这么猴急，一边这么放心，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 与此同时，精灵大使与法师塔的王都塔分支塔主正在一位非常小巧地夫人一起喝茶，坐在有着王都第一高塔的南部了望塔的顶端，两位传奇角色都在这位夫人面前大气不敢喘。 “这一次，我做为信使，这次来见你们，就是为了告诉同为精灵的你们，还有做为法师的你们，我们已经观测到了混沌入侵的痕迹，在这之前，有至少三次前哨式入侵被阻止，这是非常罕见地幸运。”小夫人喝了一口茶，然后看向法师塔的塔主：“你应该知道，对吧。” “是的，夫人，帕罗尔城一次，卡特堡一次，寂静岭一次，其中有两次与马林先生直接有关，一次间接与他有关。”老塔主这么说道：“我们知道马林先生许下的承诺，我们已经通知所有贵族法师，让他们不要在涉及马林小先生的事件上站在他的对立面。” “我知道你们法师塔是值得信任的，这次我来还是因为我担心你们对于知识的渴求，最终会造成你们与他的分裂，在入侵的倒计时愈发接近的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够团结起来，而马林所说的办法非常适合你们，你们应该团结起来，就像当初你们在我丈夫的鼓励下签下文明和解条约那样，那个教派既然已经自认为羽翼丰满，那么就让我的丈夫来亲自解决好了。”这位小夫人微笑着说道。 精灵大使微笑着抚胸：“这一次，与那位老先生一道战死的，还有两位年轻的精灵，我们本以为会是追猎者来负责绞杀它们，因此还想着派出一些游侠来帮助他，如今看来，那些年轻人能够跟随在您丈夫身边，真是他们的荣耀。” “夫人，您的恩情我们永记心中。”老塔主抚胸。 “不需要感谢我，我的丈夫当年也只是听到了那个女孩对于正义的呼唤，他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让公正永存，与混沌和死亡的斗争一直都在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这些都只是举手之劳，但是我们毕竟是外位面的存在，想要真正拯救这个世界，还是需要你们自己亲力亲为。”说到这里，这位小夫人扭头看向那位精灵：“而你，长耳朵的同类，马林的计划虽然我没有听说过，但是我已经多少了解到了他的想法，他想将你们集结起来，让你们共享这具战甲，所有的组织都能够获得所有的知识，这有利于你们所有人。” “是的，夫人，我的确明白马林小先生的想法，但是夫人，我们精灵一定会永恒地战斗在与混沌对抗的第一线，而人类之中，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精灵大使低下头：“夫人，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忠诚，您与您的丈夫，这五个百年里不都是看在眼里吗，我们是值得信任的，而马林小先生觉得……我觉得，他应该更加的了解我们才对，虽然他身上有着巨人的血统，但他的外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精灵不是吗。”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给予你们这样一个机会，人类也好，矮人与半身人也好，都有属于他们的独特知识与传承，你们难道不想互相学习吗，还是说，你觉得你们精灵，在这方面害怕被黑铁之民们赶超呢。”这位小夫人微笑着伸出手，她的一位小小的妖精仆人抱着一颗橡果来到他的面前：“这是一颗果子，我想你们一定用得着，对吧。” “夫人……我明白了，您的恩情，我们一定记在心中。”精灵大使伸出颤抖的手接住了这颗果子，他将它放到面前：“夫人，如果混沌入侵，精灵将会依照盟约，与希德尼联合所在的西部诸国一道结成联盟，但是东部诸国……”“那边不需要担心，无论是泰南人还是阳国人，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信仰，更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骄傲与无畏的信念，那是属于人类自身的赞歌。” 说到这里，这位小夫人突然扭头看向南边。 精灵大使与法师塔塔主也看了过去。 “怎么了，夫人。”塔主有些诧异，因为他无法感应到有任何危险。 “没有什么，只是感受到了故人之子的气息……两位，请认真倾听马林的想法，能够将它无偿的给予你们所有人做为研究，他的品行无可指摘，所以，请在他的面前忘记你们诸族之间的恩怨吧，黑暗时代终将过去，诸族携手拯救这个世界，不要让混沌的洪流淹没这一切。”这位夫人转身看着两位：“同样的事情，我的妹妹会和矮人与半身人协调，而人类这边，会有我们的朋友帮忙解说，请放心，在马林完成他的小小工作之后，我们会尽量尽快的安排你们的会议。” “那就拜托夫人了。” 两位看着这位小夫人起身，立即也起身被抚胸行礼。 等到她的气息消散，两位传奇这才敢于抬起头。 “不愧是无名氏的妻子，她比我这一生所见过的神明还要强大，那怕这只是一个她的分身……太强大了，我甚至无法心生不敬。”老塔主叹了一声，然后看首身旁的精灵：“最近你们永夜岛关于你们精灵古树的材料越来越少，我一直都以为这是你们在收紧出口，准备迎接新的亡潮，如今看来……你们的古树，真的被腐化了？” “夫人今天点出了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腐化让我们的古树陷入了危机，材料减少，先生儿减少，我们的议会禁止了材料的贩卖，而且疯狂地想想要获得大毁灭之前的科技……但有了它，我们的古树就可以重见生机。”说到这里，这位大使看着老塔主：“尊敬的塔主阁下，我希望您能够保守这个秘密。” “当然，我是法师，不是一个嘴碎的人类或是半身人。”这位塔主说到这里，兜帽里露出了矮人特有的浓密胡子。 “感谢您的承认，塔主，那么，关于午间的宴会……”“就当是我们与马林小先生拉进关系所做的努力吧，大使先生，夫人说的很明白，这个孩子就像是你们与我们的集合体一样。” 说到这里，精灵与矮人同时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如果说这个世界需要评出一个最固执的民族，那么精灵与矮人在这一点上就会显得有些不相上下。 而如果说必须评出一个，那么让一个矮人和一个精灵相爱并生下一个孩子，就是再标准不过的答案了。 虽然根本不会有矮人与精灵相爱，但是那怕是他们，在听到这个冷笑话时，也会露出无奈的笑容——因为这个笑话其实也是一种冰冷的事实。 而当他们听说马林这个孩子的确有着如此强大的固执之心后，除了无奈，更多的还是感叹与欢喜。 因为只有如此固执的人，才不会被这个世界上的各种诱惑所迷惑。 二百三四节:每个人都是彼此通往幸福的桥梁(三) “对了，赵空河呢。”走在马林面前的科恩在通道里看着他的朋友们问道。 “空河的父亲被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给杀了，他今天是没办法过来了。”英格玛·罗本说到这里，还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我去看了，检测的确是他的父亲，被人用油烧的一塌糊涂。” “真是要命，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凶手，昨天火车站那边也有人被杀了，但是考虑到对方都已经被圣焰烧成灰了，所以教会直接接手了事件，英格玛，你在警察局里的消息源看起来并不知道啊。”柳金摇着头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了，只不过人都被圣焰烧成灰了，这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死了也就死了呗。”英格琶扬了扬眉头，对于柳金挑衅式的发言一屑不顾。 “也对啊，只不过空河的父亲怎么会被杀掉的，虽然他父亲怎么不受那位老公爵待见，但也不能说这么随便就杀死了吧。”一行人开始下潜，马林戴上了面罩，跟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首先，原本是五人组的赵空河没能来，因为他的父亲被人给杀了，凶手听说极为凶残，使用重弩射杀了那个老父亲。 在这个时代，因为火枪的出现，弩已经逐渐退出了军事领域，一般的轻型弩已经不在管控表中，只有像重弩这一类对凡人甚至低阶梯的超凡者造成重大威胁的家伙才会被算在管制品里，而事实是杀赵家老父的重弩听说是重型军用弩，巨人款的——从留在尸体胸后的弩矢头推算出来的。 所以警察局目前正处在鸡飞狗跳的状态，因为受害者不是超凡者，这件事情是由警察部门来处理的，如果确认是超凡者下手，才会转交给调查科等超凡部门。 而那个死在火车站卫生间里的那位因为是被圣焰烧成了灰，这种一看就是被不知道哪儿路过的圣职者给烧了的倒霉蛋，警察也好调查部也好都直接把事调给了教会，让他们来负责调查此事。 而听说教会那边负责刑事案件的小队来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就用混沌信徒流窜作案被路见不平的圣职人员当场击毙为理由结了案。 既不用找凶手，也不用找受害者，甚至都不需要找理由——反正人是用圣焰烧成灰的，而能够被圣焰烧成灰的只有混沌信徒，连精怪都不可能被烧成灰。 对此不止是四人组，就连听着的马林都笑的快站不住了——这些教会的家伙还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说教会调查科是养老的地方那是他们在妒忌，现在一看，这儿果然是养老的，但是他们也没说错啊。”英格玛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扭头看向马林：“马林先生，你也算是教会的成员了，你觉得呢。” “我是不会附和你的这个说法的，但是我觉得他们调查科下的结论是没有错的，换成我，我也会这么说，一句话就能结束的案子，我为什么要花上一个月的功夫来找到那位路见不平的圣职者啊，他要是有心，提着头来拿赏金不是更好吗，所以我觉得这位十有八九是公正教会的成员，因为他们大多视金钱如粪土。”马林的这句话大受四位的好评。 “的确就像是马林先生说的那样，我也觉得是公正教会的高阶梯超凡者。”柳金一边说，一边掏出烟盒，他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然后看着向马林：“马林先生，来一支吗。” “不，谢谢，我不抽烟。”马林笑着摆了摆手：“对了，我们今天的目标是什么。” “我们昨天追击的那个家伙被干掉了，有一个叫艾尔斯的家伙拿着它的脑袋来领了赏，所以今天我们根据他的线报，要追击一个巫妖，他的情报和最近的冒险者对上了，他们都说在地下五层发现了一个巫妖，根据他们的情报和对于那个巫师的身份特征确认，应该就是之前被东部王国通缉的斯文顿·罗姆，这家伙至少活了三个百年，是非常强大的巫妖，但是我觉得我们再加上你是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毕竟我听罗根说你杀黑新娘和幽魂女妖跟打死老鼠一样惬意。”科恩说到这里看向马林，似乎是在等着马林的回答。 于是马林微笑着，有些腼腆：“那里，只是专业对口。” “马林先生真是谦虚，这个专业对口，我能跟我朋友吹一年。”卡西走在前面，然后他停下了脚步：“有几只巨鼠。” “怎么连这儿都有巨鼠？让我来。”科恩拿出一把连射弩——这是一种没有弦的弩，以内部的弹簧做为推进力。一次可以连续发射三发小型弩箭，然后需要转紧弹簧。 虽然操纵麻烦，但是胜在简单不废力，用来打那些小型动物精怪非常好用。 他上场打了三发，巨鼠死了三只，剩下的直接就跑了。 “看起来它们已经学会什么叫做畏惧了。” “是啊，这里每天人来人往，这些巨鼠早就学会看到人就跑了，这次只不过是被我们打了一个先手，说起来我们在这儿多杀几只，他们就会更少的出现在地面，孩子们就会更安全。”科恩说到这里，拿起老鼠，将弩箭从它们身体里拔了出来：“我的表弟，小的时候被这些家伙咬断了两根脚指，倒霉的家伙，到现在他的走路都不利索。” “照顾他的家伙一定倒霉了吧。”马林问道。 对此科恩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并没有，那天他的母亲与父亲心血来潮地想要亲手照顾自己的孩子，结果两位喝下午茶的时候把他们的孩子给忘了，我的表弟从后花园的铁门那儿走了出去，然后一直都走了两条街，穿过了城门走进了平民区，那一天正好是他血脉觉醒的日子，觉醒的又正好是隐藏气场的一类超凡能力，可是人类注意不到它，巨鼠却能够嗅到味道，于是追上了他。” 说到这里，他对着马林双手一摊：“他被咬了之后一哭，立即就被平民孩子们发现了，他们帮着他赶跑了巨鼠，只不过脚指是找不回来了。” “真是倒霉。” “可不是吗，不过他倒是没什么事，反正他现在供职于调查科，是内疗勤务部门的。”科恩一边说，一边收好了弩箭，卡西在前面招了招手。 于是队伍继续前进。 “我小的时候也这样探索过外面的世界，然后差一点被揍死。”英格玛如此感叹道。 “我也一样，只不过那个门是父亲与母亲给我做的陷阱，我没有听从他们的话，然后挨了一顿打。”柳金表示自己受到过钓鱼执法。 然后马林发现这四个家伙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不得不承认，好奇心一直都是人类平均寿命最大的敌人，外国人少不是没有理由。 “对了，你们能帮我介绍一下这座地下城吗。”在准备下二楼的时候，马林一边调整面具的过滤芯，一边问起他们关于这个地下城的故事。 “这得让英格玛来，他是最清楚的，毕竟他是我们之中唯一在王都第一学院读历史系的。”科恩一边说，一边丢了一个过滤芯模块给马林：“这是备用的，先给你。” “谢了。”马林接住了它，然后点了点头。 “不客气。”马林这么说道。 “哈，提到这个鬼地方，当然是我最熟了，说起来这个地下城还是在托尔王朝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人类还要衰退期，那是距现在差不多四个百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一层全是毒雾，人类根本下不来，最后只能将这儿封闭起来。”英格玛接过了话题，一边走，一边和玛林科普这个地下室的往事。 在英格玛的介绍上，这里是直到一百年前才开始开发，一开始是使用术式硬扛毒雾，下一个二层跟用装有五发子弹的六巢转轮枪玩大转盘还要惊心动魄，后来发现可以通过开启一楼的那个发生器来将毒雾抽走，一层才开始安定下来，在那之后人们才有机会开始探索下方的二层与三层。 科技猎人们花了几十年时间确认了一至四层的情况，发现有五层和六层，但是因为五层与六层的生态太过危险，所以他们不建议冒险者进入五层与以下——因为太危险了，和当年硬扛毒雾下二层差不了多少。 “对了，五层和六层那么危险，为什么这些东西不会上来呢。”马林有些好奇。 “这个，根据法师塔他们的推论，应该是和我们开启的那个发生器有关系，它们精怪会本能的远离那个东西，四层与五层正好在其交界处。” 英格玛的这个回答让马林非常好奇，只一过那个东西被石头与金属包裹着，马林想来是没办法看到了。 但是这么一看，根据马林现在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世界的大毁灭时代之前，有着极高的科技水平。 无论是之前看到的那个被当成棺材的休眠舱，还是法耶的那个光剑，又或者是现在看到的全金属走廊的地下城，都在用事件告诉马林，这个世界曾经如何的繁华过。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毁灭没发生，这一万年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经历，那我的家族会是何等面貌呢……”英格玛说到了这里有了一声叹息：“真是无法想象啊，马林，你想过吗。”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马林摇了摇头。 “真不可思议，我听说你是一位写出过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作家，你都没有想过这一点吗。”走在前面的卡西扭头问道。 “是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想象一万年前的故事。”马林摊了摊手——其实并不是这样，对于你们来说，这是历史。 而对于我来说……这根本就是属于未来的科幻故事。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一万年前那是新石器时代了。 二百三五节:每个人都是彼此通往幸福的桥梁(四) 猎人与猎物微笑着一路向下，而在另一侧，猎人与猎物正在上行。 艾尔斯走在通往四层的走廊上，在它的前方，巫妖的残存部队正在垂死挣扎，但是完全没有任何用处，艾尔斯召集了他的部下——女妖奥莉尔·多曼夫人和她的女妖们正在两侧的石壁中与对方少的可怜的幽魂们玩捉迷藏，而黑骑士摩根·多尔根正在前面负责攻击。 虽然不知道那个草原精灵为什么要让他追杀这巫师，但是既然收了他的定金，艾尔斯觉得自己总不能半途而废。 不是说做为一个白骨巫妖，艾尔斯连撕破合约的勇气都没有，上次的合作艾尔斯要是没有这份勇气，怎么可能赚到盆满钵满。 唯一的问题还是草原精灵，这些一米二的小矮子虽然只要不是卡卡莱莱这种级别的，艾尔斯是不怎么怕的，可关键是草原精灵除了喜欢锤亡灵之外没别的毛病，在多元宇宙就连魔鬼都喜欢和他们做交易，而且这些一米二爱抱团，身后还有无名氏这种级别的幕后黑手，打了小了随时随地都会跳出一堆老的，艾尔斯是真的不想这些一米二整天想惦记他。 所以，既然有了交易，那就老实一点完成就得了，再说了，那种结晶艾尔斯是挺喜欢的，能强化自己的东西不嫌多，下次卡卡莱莱老爷子要是有事找他，他保证跑的比地狱犬还快。 想到这里，艾尔斯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灵魂的低语在走廊间传递，艾尔斯不介意这个灵魂的低语与扭曲的笑声被对方听到——反正也只是在嘲笑对方将死的命运，至于活人……开什么玩笑，这儿他可从来没见过什么活人。 但是考虑了一下，最终艾尔斯还是让奥莉尔夫人在干掉她的对手之后带着她的部下往上探一探路。 如果能够干掉几个本地佬，说不定还能够获得这儿的坐标呢。 想到这儿，艾尔斯的灵魂都是火热的——做一个白骨巫妖，他最喜欢的不就是收割苟命死道友吗。 ……………… 马林侧耳，他似乎听到了某种很难听的笑声，考虑到自己对幻象有免疫能力，他看向了前面的四位，其中科恩已经注意到马林刚刚的聆听动作，他跺了跺脚，让队伍停止了前进：“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怪笑声，你们没有听到对吗。”马林看着他们。 卡西摇了摇头：“我灵感只有4，什么都没有听到。”说完，这位就给自己拍起了术式……好吧，这家伙竟然还会忘了这种事情。 “没有。”柳金说完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二层，你确认你听到什么了？” “是的。”马林说完，拿下肩膀挂着的霰弹枪，开始给枪上膛：“你们谁有机械心智。” “我们有带饰品。”科恩拉出衣领边上项链说道。 马林伸手给他们拍了机械心智——这东西是对抗灵体幻象的最好的办法之一，虽然灵体依然可以附体，但至少它们无法在附体之前就把这些家伙发展成它们的打手了。 “一口气四个二环术式……你真的不是术士？“英格玛皱了皱眉头。 “不，我只是一个法师，比较喜欢施法。”马林一边说，一边注意到卡西已经走到了通往三层的台阶口，他快步走了过去，站在台阶前，他能够感觉到下层传来的阴冷气息：“下面有东西。” 这绝对是有灵体一类的精怪或是异种，考虑到科技猎人们也不知道它们是来的，马林思来想去，也不能用游戏类的术语“刷怪”来解释，只能说应该是下方有无法探查到的裂隙了。 “对，下面有东西，老规矩，我和卡西打头，英格玛你看着天花板，科恩，你和马林看着后面。”柳金站到马林身旁感受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不，等一下，科恩你的灵感多少。”马林扭头看向科恩。 “9，比卡西高。”科恩这么说道。 “那你照顾卡西，记住，无论是谁在叫你，不要过去，不要看人，记住你的身后站着的是我们。”说到这里的时候，马林其实已经在给他和卡西拍下了暗示术——就算是灵体暗示他们，也需要跟他对拼暗示术的难度。 “嗯。”他和卡西点头如捣蒜。 “柳金，你看不到我的表情，如果你觉得我有问题，问我口令今天外面是不是在下雨，我会回答店里面包卖完了。”马林说完，掏出头盔扣到了脑袋上，将紫光手电放到左侧的架子上开启：“柳金，我们走。” “没问题，我在你左侧身后，希望不会用到暗号。”柳金的声音从马林左侧后传来。 “我们走。”马林说完走下台阶。 这处下潜阶梯是一处自动扶梯，和一楼下来时的滑轮旋梯不同，这里更多保留了那个时代的风貌。 下到三层，马林快速扫视一下右侧：“右侧安全。”他发现自己身处的是一个小平台，往右侧看去，是一个仿佛天井一样的垂直深坑，顶部像是金属结构，从高度来看，应该是地表层。 的确是一处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地下城。 “左侧安全。”柳金的声音这个时候传来。 马林转身，哔普探出帽沿帮着马林注意身后，而他的主人马林看到了这个平台的另一侧，凹进墙体的这一个又一个的空间让马林想到了商店。 “天花板很干净。”英格玛扫视了一遍天花板，正准备去检查走廊入口的时候，一阵嚎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柳金立即举起枪指向了走廊入口，正在下来的科恩在下来的位置放了一个灵体感应灯——如果有灵体出现在上层，它就会发出红色光。 然后他跑了下来，在平台这里又放了一个。 而卡西来到走廊入口旁，拉开一个照明棒，将它丢了进去，然后飞快的撤了回来。 而英格玛飞快地来到深坑边，他将手里的镜子探出，扫视了一遍外面：“外墙安全……该死，也许是四层的怪物暴动了，根据记录，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深层的精怪会不顾一切的上来，最终它们会死在这里。” “也就是说什么时候去收尸是一件技术活？”马林举着枪走向走廊。 “的确，收尸是一件技术活，马林，我在你身后。”柳金说道：“没错，如果下来的早了，万一有什么恐怖级的精怪还活着，那冒险者的小命只怕就是要交待在这儿了，而如果来的晚了，那就连汤都喝不上了，反正每个月都会有幸运儿与倒霉蛋死在下面。” 马林站到门前：“柳金，你看我左侧，英格玛，你注意天花板同时跟着我往右侧走，卡西你看着灯，科恩，你牵着卡西走。” “好。”等到四个人做出回答，马林一头撞进这条横向走廊，霰弹枪口下方的白炽灯开始工作，短枪管的霰弹枪口抬起，照亮了走廊尽头的血肉，那是一只以四肢行走的无皮人形，与马林之前见过的不同，这东西的颅骨已经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无脑食尸鬼！右侧！” 说完，马林扣动了扳机，独头弹飞过走廊，最终将这只奔行而来的亡魂精怪打死在了地上，渗银弹非常有效的命中并摧毁了它的目标。 “左侧复数目标！”柳金的喊叫声让马林贴着英格玛转身：“英格玛！看着右侧！” “明白！安全！不有东西过来了！我看到了！单独目标！无脑食尸鬼！第二……第三不第四只！”英格玛在马林身后大喊，马林现在可没空管他，而是与举起枪的科恩擦肩而过，站到柳金身边，一口气打空三发霰弹，然后对着最后一只顶着柳金手里那把小口径半自动步枪的火力冲过来的无脑食尸鬼一抖枪口，弹出的渗银刺刀在下一秒将这只无脑食尸鬼钉在了地上。 一脚它的半颗脑袋踩碎，马林转身，看到科恩与英格恩这个时候已经干掉了四只，但是远处还是有四只以上的无脑食尸鬼。 “换弹！该死的！“和柳金一样使用小口径半自动步枪的科恩靠到了走廊的墙上，而英格玛一边手动装弹，一边扭头看向马林他们：“帮我们一把。” 于是马林将手里的四管霰弹枪枪托的挂环挂到了肩膀上的挂钩上，然后从腰间拔出了那把点五零，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与柳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马林手里的点五零大口径将冲在前面的四只无脑食尸鬼打倒在地。 “谢谢！”科恩换了一个弹夹，举起枪将子弹打都打进了最后一只无脑食尸鬼的身体里，终于将它按死在了地上。 “我一直以为我们下来是打蜘蛛的。”拿着手里的点二二小水枪，英格玛最终将它背回了身后，然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转轮枪，这是一把点四四的转轮枪：“我以前听人说过一个笑话，他说运气不好了，家伙再大也没有用，我现在要说去他了，家伙不大，运气不好的时候只怕就熬不过去了。” 五个半大小子嘻嘻哈哈了一轮，老规矩，科恩在入口放了灯，然后继续前进——这点亡灵精灵在包括马林在内的所有人的估计之内，子弹用的也不多。 在马林看来，这点小阵仗，应该还打消不了他们心里的小九九的。 幸好家伙带够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与他们继续前进，就在快要接近到陷阱区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马林正在思考着等一下要怎么翻脸，就感觉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同时走廊里的电子灯突然暗了一下。 柳金第一时间注意到马林停下了脚步：“马林！什么情况！”他似乎有些紧张。 “他们来了。”马林停下了脚步，他感应着四周。 “口令！今天外面是不是在下雨！”柳金的声线都走了调。 “店里面包卖完了。”马林说转侧身看向四个小子：“来东西了。” 刚说完，走廊里原本还亮着的灯火一下子黑了。 “别开枪！打开手电！” “我看到紫色灵光了！该很好多！紫外线手雷呢？！” 卡西和科恩在咆哮。 有幽体在尖啸。 “谁把我的手雷拿走了！”英格玛说完就尖叫着然后还能听到打斗的声音。 “马林！你接触到什么了？！”柳金能够感觉到身前的马林似乎在和什么在战斗，他能够看到一些光在闪烁。 “该死走廊那边的灯亮了！”卡西绝望的喊道。 下一秒，神圣的光亮起——一颗很小但有着神圣气息地光球升起，照亮了小半个走廊，照亮了幽魂们最后的模样，照亮了惊慌失措的四张人脸与它们的主人，也照亮了拿着世界树嫩枝，将一个幽魂女妖钉死在地上的马林。 “怎么回事。”柳金看着四周，到处都是灰堆，他知道这绝对是幽魂被净化之后的存留物。 “我不清楚，那个小东西是什么。”科恩一边看着哔普跑向马林，一边从肩膀上拿下一条半腐烂的舌头——这是一位女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礼物：“真恶心。” “我们活下来了？”在地上手脚并用着与空气搏斗了两下的英格玛看着站着的朋友们问道。 “当然，我们回来了，全靠马林。”卡西走了过来，他看着英格玛脸上的咬伤，掏出了一瓶圣水：“你等一下，我帮你冲一下伤口。” 圣水一接触到英格玛，这个小子就尖啸了起来，然后肉眼可见的有黑色的气雾从他的身上冒出。 最终，英格玛自己停止了尖叫，他颤抖着看围过来的四位：“我，我刚刚被附身了？” “没错，这圣水不错，谁给你的。”科恩伸手拉起了英格玛，然后看向卡西，后者指了指马林：“他说我的圣水不纯，帮我提纯过了。” “五号圣水，比较管用。”马林笑了笑，同时将那颗从女妖身上掏出来的漂亮宝石丢向了科恩：“我是打工的，这东西归你了。” “靠，我没戴手套，诅咒也只有2而已，你别害我。”科恩一边着急，一边将宝石丢还给了马林：“你拿着吧，如果没你，我们刚刚已经死了。” 马林接住了宝石，然后他敏锐的发觉这四个小子同时陷入了沉默。 马林皱了皱眉头——等一下，你们四个小子能不能别这样，马上就到目的地了，你们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良心发现，大家既然演了这么久，就干脆演到最后好不好，这样我就算要杀你们也师出有名。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马林听到了脚步声，他扭头看向陷阱区的台阶。 四个小子也听到了脚步声，他们在马林面前面色慌张地看向台阶处。 然后五个小子就看着一个穿着落魄地巫妖就那么心急火燎地跑了上来，他的身后还有几个虾兵蟹将，看起来极为凄惨。 而且马林也注意到这位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上层有人，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台阶，又跑了几步，这才在部下的尖啸声中将注意力转向了马林这边。 然后马林就看到这位正好最后一脚踩在了那个在他的侦察灵光视线下红的发黑的陷阱踏板上。 然后连环爆炸就淹没了一切。 马林不得不拉起一道风墙，挡住了尘埃与碎片，然后就看到一颗颅骨崩到了自己脚下。 后者似乎还‘活’着，只不过下巴不见了，眼眶里的红色魂火也如风中残烛。 马林思考了一下，给了这位一发治疗轻伤，就看到它眼眶里的魂火一缩，然后灭了。 “这是什么鬼？”科恩似乎还有些转不过弯，但是柳金倒是演技爆炸：“谁在哪儿拉的陷阱！？这是疯了……不对！要塌了！”马林这个时候也感受到了地面正在颤动，思前想后，马林最终伸手拉起了卡西：“我们走！” “来！这里！”马林带着人跑进走廊，他用世界树嫩枝将这处靠近深坑的墙体打碎，然后两条世界树嫩枝联成了一个藤条，一头钉在了顶部，一头挂了下来。 “如果腰间有攀岩扣就挂到环上去！”马林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腰间的攀岩扣扣了上去。 很可惜，这四个小子里面只有柳金与科恩有，不过也没什么，马林一手抓住英格玛，一手抓住卡西，然后世界树嫩枝一抖，将他们从缺口带出。 随之而出的，还有几个无脑食尸鬼，但是它们没能抓住什么，最终只能徒劳地摔下深坑。 世界树嫩枝将五个半大小子甩进了二层的小平台，马林一落地就推着他们往上走：“走！继续！” 四层的塌陷似乎还在继续，马林出于安全考虑只能让这四个小子快一点跑，还给他们拍了加速术。 而这四个小子这个时候也是拼了命，其中卡西这个半精灵跑在最前面，连马林都有些跟不住他，幸好二层并没有什么精怪，卡西这小子也时不时来帮着马林起别人，一行人跌跌爬爬着最终来到升降机前，却发现升降机已经坏了。 “怎么办！”卡西一边问，一边看向身后：“我能够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东西！” “是无脑食尸鬼，别担心，这是我的扣子，来，卡西，你和英格玛一起用。”从腰上解上扣子，马林将它扣到了卡西的腰上，然后示意他们都扣好了。 远处的走廊里已经出现了无脑食尸鬼。 马林戴上手套，抓住了绳索，然后用力，将这小子拉向地面。 奥菲与洛林已经变成了树人，他们全副武装站在走廊的入口。 哔普站在它们的身后，小家伙手里一是符文之光的闪耀之光。 马林一边拉动绳索，一边思考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值得。 应该值得吧，虽然这四个小王八蛋都是敌人，但是从他们一路的表现来看，无论是最后的良心发现，逃跑的时候卡西一次又一次的回头，柳金扶着崴到脚的科恩，还有英格玛将扣子让给卡西的行动来看，他们都不是那种坏到彻底的家伙。 随着最后一拉，马林看到他们已经上到顶层，这才转身，看向走廊的另一侧。 那儿站着一个中年人，笑的有些虚伪，又有一些真挚。 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马林想了想，又嗅了嗅空气里的腐臭味道，最终想起来了——这家伙好像就是寂静岭战神教会门前那个巫妖啊！ “是你！”马林开口：“你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呃，看起来似乎不需要我介绍你了，你好，我是……呃，我还是不便说真名了，不过你可以叫我艾尔斯，我们见对，但是这一次，我不是过来收割的，我是和你的同种签了一个工作合约，我来这儿帮他杀一个巫妖。” “那个跑上来的巫妖就是你的追杀目标？”马林问道。 “没错没错，这家伙的家伙你没有捡。”这位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拿出那半颗脑袋，将它小心翼翼地丢了过来。 洛林接住了脑袋，往后一丢，马林伸手接住了这半颗颅骨：“你不需要用它来证明什么？” “不需要，那位光是看着我这张脸就知道我有没有在说谎，而我们这人又最是惜命，所以我是不会冒着被干掉的风险骗他的。” 这位巫妖这么一说，马林倒是有些信了——这种巫妖最开心的三件事就是收割灵魂，比队友能苟命，还有看道友去死这三件事情了：“但是你为什么又大着胆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既然明白我是什么人，就应该明白，我现在杀你不用两秒。” “刚刚您拉着绳子的时候，我杀您也不需要两秒对吧。”这个巫妖笑着回答道。 马林一乐，点了点头：“这话你说的在理，我认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吧。”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次我来，也是为了能够跟您说上一句话，我以后呢，觉得是跟着你的那个老同类混有前途，虽然我是一个巫妖，但是没有哪个神明说过一个巫妖就必须这么活，我觉得跟着他有肉有汤，所以……也跟着你混一个脸熟，您看如何。” “……好。”马林点头。 既然这位能说人话，那马林不介意认识他一次。 如果他什么时候不说人话了，那就锤死拉倒。 2020年1月更新回顾 最近两天，卡文卡到天荒地老。 无论如何，这个月16w，我之前乐观了，我的锅，不好意思。 31号的最后一章，和巫妖的这次对话，饶了这几个小王八蛋，这是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按照这条路写，人活在世，有时候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的情况。 这四个小子虽然不对付马林，但是最后他们的表现还是让马林发了善心。 同时也是让巫妖觉得眼前这个小子虽然不像一个草原精灵，但是行事无异，最终斗胆露脸，和马林见上一面。 艾尔斯这个角色是巫妖，虽然是邪恶阵营，但是这位是一个标准的投机客，草原精灵给的价码高，你让他杀亡灵他也能把活给做好。下面有请艾尔斯同学做一句话发言。 ·我是一个有契约精神的巫妖啊！（大声）我绝对不是怕被那些老头锤死在家里啊！（破音） 好了，发言结束。 还是感谢大家，谢谢。 二百三六节:每个人都是彼此通往幸福的桥梁(五) 有些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希德尼联合的国王陛下开心地哼着时下最流行的曲子，跳着舞步进入了自己的行宫。 老管家帮他开的门，这位老人微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陛下，看起来您今天很开心。” “当然了，老吉姆，再也没有比开了一晚上的会还能听到好消息更棒的了。”伸手与这位老人击掌，就像是自己小时候那样，国王陛下回到了自己的家，他飞快地做了一个芭蕾的转身垫脚，然后双手一摊：“雅格布。” 一只半身人从角落的大鱼缸里探出脑袋，出在在自家陛下视觉死角的他脑袋上还顶着一条挣扎中的鱼：“陛下，您下次能不能选一个好一些的视觉死角。” “喔，抱歉，雅格布，今天就是之前凡斯特家小子科恩跟你说的最终日对吧，快来跟我说说，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我现在非常想知道这小子的表情，那种不敢相信的表情。”这位陛下兴奋的问道。 “并没有，陛下，我刚刚还在地下城外面看着，您这一声召唤将我从树顶上拉进了鱼缸，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就要向王室情报处投诉您的胡做非为了。”这个半身人说完一口深呼吸，正准备下潜，两位就感觉到了地面的颤动。 颤动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歌德皱起了眉头：“地下城那边出事了，你让矮子卖了真货？” “怎么可能，我还以为是你让矮子卖的真货！” 半身人与他的上司大眼瞪小眼的看到这里，曼丽从二楼扶梯那儿探出脑袋：“我给开的条子，那天林兹过来跟我说了这件事情，她说她的部下有事要买炸药，但是没有批文，我给了她，刚刚炸了？” 半身人正准备说什么，他突然看到莲娜拿着鸡毛掸子从一楼走廊里走了出来，他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水里，然后发现自己的超凡能力并没有能够将他带离这座危险的行宫，在水里憋了好一会儿，直到莲娜来到鱼缸前，低下头，这位追猎者微笑着点了点鱼缸外壁。 半身人认命的钻出水面，吐出一条小鱼，然后看着这位笑得像一只虫人的女仆长：“莲娜女士，您有什么事吗。” “科恩·凡斯特是你们王室情报处的特工？”这位女士笑的眯起了眼睛。 “是的夫人，没有错夫人，我们在两年前发展了他，这一次他是接受陛下的指令，为法耶殿下与马林阁下引出潜在的敌人。”说到这里，半身人看向他的陛下：“我的国王陛下，您也说一句吧。” “啊，对，是的，没有错，莲娜，冷静一点。”考虑到这个半身人还是挺管用了，歌德不得不考虑拉他一把，要不然下一秒莲娜就是一把捅死他，歌德都不会感觉到意外。 “啊，我的陛下，我很冷静，因为我现在知道英格玛·罗本是国家安全行动科的成员，科恩·凡斯特是王室情报科的特工，而刚刚在一个小时前，我刚刚从夫人与嘉希先生那儿知道柳金·米戎是调查本部下属首都治安局的卧底，他希望我的夫人能够保证他的安全。”一口气说到这里，这位女士摇了摇头：“我现在的问题是，另外两个到底是人还是鬼。” ……………… 惊魂未定的四人看着马林从下方升了起来，不由得站到了一起——虽然他们听不到下面的声音，但是可以看到马林似乎与门外的对方有过交流。 他们谈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所以无论是谁，看向马林的表情都有一些复杂。 而马林将那个倒霉蛋巫妖的颅骨丢到了科恩的脚下：“这个巫妖应该是一个潜伏在五层的逃犯，它在下面活了一些年头了，这次运气不好，被人找到了，另一个巫妖过来杀它，而它逃上四层的时候踩到了你们布置的陷阱上面。” 说到这里，马林小手一摊，洛林与菲奥举着四把枪指着这四个小子——幸亏家伙带够了。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们的秘密，我想看看你们为了杀我而能够展现出多少的气魄……”说到这里，马林指向这四个小子：“我很欣慰，你们所展现出来的演技与对彼此的友情被我看在眼里，最终我从下面将你们救了上来，但这不是你们可以免死的理由。”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英格玛·罗本首先跳了出来，他拿出一个证件与一份声明，哔普操作着一个小型土元素接过它们，然后拿到了马林面前。 马林看了一遍，发现这个家伙竟然是希德尼国家安全行动科的成员，而这份声明是行动科的局长先生向任何观看此文件的人员证明其持有者的身份。 “在陷阱前，我还在想到底要到哪一步再出声提醒你，可是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远超我们的想像，真是令人无法理解。”英格玛说到这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过我不会离开他们的，反正说到底，我和他们都是合谋者，如果你要杀了他们，也一起杀掉我好了，反正你可以当做没有看到过这些。” 马林将这证件和声明丢给了他，然后看向另外三位：“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有，我是柳金·米戎，调查本部下属首都治安局的卧底，从十三岁时就已经加入，平时负责打入那些吃喝玩乐的同龄人群体里，确认他们是不是和混沌与邪教徒有染，两年前我那个信色孽的表哥就是被我亲手击杀的。”柳金说到这里看着马林：“我是卧底，本来不应该暴露我的身份，但是当你救下我们四个的时候，我觉得……人至少，至少不应该看着你去死，我的上司没有告诉我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但是我觉得我至少应该对我的良知负责，在我下决心不能看着你去死的时候，亡灵出现了。” 马林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英格玛的身边：“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你也先坐下吧。” “咦，为什么你能相信他啊！”英格玛指着坐到他身边的柳金问马林。 “我刚刚开启了侦测谎言啊。”马林笑着摇了摇头：“好了，柳金与英格玛都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身家，你们呢。” “嗯……我……”卡西还在酝酿，科恩就先举了手：“既然你开了侦测谎言，那我就不需要用东西来证明我自己了，我是王室情报处的德尔塔四级外勤特工，这次做为头领召集大家，就是因为我们的陛下给我下了直接指令，让我来引出对你有怨念的家伙。” 说到这里，科恩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我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妈的，你们全在演我。” 这几个小王八蛋都笑了起来，而卡西这个时候也跟着坐了下来：“我是对安娜夫人负责的长耳朵信息共享处的成员，科恩召集人的时候，我们共享处就已经有人侦测到了他的行动，出于安全考虑，安娜夫人让我进来看一眼，马林先生，你可真是一位宠儿。” “是吗。”马林说完，米兰尼从马林的帽兜里翻了出来，柳金一眼就认出了它：“这松鼠我见过！那天我们在店里想办法的时候它就在外面！” “对，它录下了所有的发言，我以为你们是一伙的，今天来的时候都已经针对你们的特点，为你们的死法都做了准备。”马林说到这里接过柳金丢过来的烟：“我曾经想过，你们之中应该会有内鬼，因为我觉得以我们的那位陛下对于他的王都的掌握能力来看，你们这么幼稚的把戏应该会闹的满城风雨。” “的确，安娜夫人隐瞒了情报，要不然两天前英格玛买炸药的时候，我的预警情报就应该摆放在陛下的书桌前。”卡西这么说道：“杰森管家是我的导师，我将情报递给的他，但是最终直到今天都没有暴露出来，我就想到了这一点。”他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掏出水壶喝了两口。 “我警告过我的上司，但是他表示我不应该暴露身份。”柳金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我感觉他有问题，但是我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人想让你死才对。”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剩下的两位，希望他们能说一点什么出来。 “我也一样，我在到炸弹的那天晚上，直接越过我们安全行动科的局长向曼丽夫人与林兹夫人发出警示，但是她们都阻止了警示的公布。”英格玛的话让马林一愣——曼丽夫人，林兹夫人，你们两位到底在想什么呢。 正在马林思考的时候，他听到了科恩的发言：“我是向歌德陛下说过，他说让我假戏真作，就是在布置陷阱的时候，将陷阱的触发机构给破坏了。” 他的话语吸引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破坏了？那它怎么会炸的那么响！”柳金看着科恩。 “我也不知道。”科恩一脸的绝望：“我明明破坏了中轴！陷阱只能踩到一半，然后就卡死了。” “赵空河他没来。”卡西看着众人，表情恍惚：“我刚刚都以为我们五个人都是内鬼。” “他是真的？！”科恩看向马林，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你们不是说他父亲被杀了吗，他……是他杀的？” 正在马林都为此感到疑惑之际，他听到了声后的脚步声，也注意到了这四个小子的紧张模样。 于是转身，马林看着眼前这个有了一些畸变模样的年轻人。 “你来晚了，空河。”马林伸手，世界树嫩枝丢下了火枪，组合着变成了把连鞘长刀。 “嗯，我来晚了，但是正好，不算晚。”他笑了起来，被畸变的肿涨血肉挤得看不清面貌的少年低下身，将腰间的长刀死死握住：“你们看，我这不是……”……来了吗。 最后的言语化作了灵魂的低语，肿涨头颅的缝隙里，无神的眼球开始燃烧，最终化做猩火的魂火。 “嗯，你没来晚。”马林同样压低了身体：“欢迎归队，空河。” 二百三七节:拥抱(一) “他这是怎么了？！”卡西抱着自己身旁的英格玛，混血儿对于这种大变活人的戏码没有一点耐受力——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有形的亡者了。 何况这还是一个他认识的人。 “死亡囊肿，他被那位慈父所控制了……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柳金看着与马林对峙中的赵空河一脸的凝重：“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父亲刚刚被杀，他为什么会感染了死亡囊肿，又来到了这里，他家里到底怎么了。” “那他是死了？”英格玛一边安慰着卡西，一边看向柳金与科恩。 “他没有死，他获得了永生。”科恩说到这里冷笑了两声：“这个邪神的信徒最喜欢的就是这样，赵空河现在的身体已经死了，但是我相信他的灵魂还在它的躯体里，他怨恨着马林……我一度都以为我们五个人也许都会是内鬼。” “他还活着？”卡西看着那具……他有些不知道应该是用人体还是用尸体来形容。 “是的，死亡囊肿，这是我们这个世界特有的所谓‘混沌赐福’的一种，这个所谓的受福者是幸运的，因为它将以这种永恒的模样生存下去。”凡斯特家族的孩子用一种悲叹的口气说道。 “生存，他都已经用灵魂低语来说话了好不好！”卡西指着他曾经的朋友小声的喊道。 “对啊，这正是慈神赐福的真面目，他们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但却又是活着的存在，他们的身体腐坏，但永不毁灭，而这个腐坏却又不坏的躯体将他们灵魂永恒的牢笼，他们的灵魂将永受折磨，他们的意志将永受煎熬，直到有一天，他们沉沦，然后万劫不复。”科恩说到这里，看着现场的他皱起了眉头：“他们要动了。” 卡西抬头，看着两人对峙的现场。 柳金大口抽着烟。 英格玛注意到自己老朋友的前出腿正在微微垫起。 下一秒，他动了。 ……………… 面对扑面而来的长刀，马林手中的世界树长刀抬起，贴着胳膊的它将这锋锐无比的长刀死死挡住。 下一秒，刀鞘打在了这个囊肿尸的头颅上，它嘶号着往后退了两步，在力量的对抗上，他远远超越了他的朋友们，但是对于马林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有些力气的敌人而已。 马林顺势回转，长刀收回腰间，转身跃起的刹那，出鞘的世界树嫩枝洛林化成的长刀重重劈在了竖起的长刀上。 这具囊肿尸尖啸着被打得失去平衡。 马林落地，左手的刀鞘打在了刚刚回身想要扑向马林的囊肿尸头部，势大力沉的一击，如果是善良阵营的活人，这一击也足够让带头晕脑涨上一两天；如果他是邪恶阵营的活人，这一击就是他脖子的脑袋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最后证明。 而这具囊肿尸挡住了这一击，那怕它的脖子也已经扭曲，但是这具尸体最终还是在重新获得平衡之后再一次扶正了它的脑袋。 它尖啸着挥舞着长刀冲上来，马林用右手长刀架住这力劈的一击，脚下一滑，给自己拍了一个脚底抹油术式的马林在后退踏步中收刀还鞘，看着这个跃起囊肿尸，看着自己离它越来越远，看着它最终因为判断失误而摔落在地，离他还有两米距离的马林取消了自己身上的术式效果，俯身，左腿用力一蹬，在拉进两人距离的同时，长刀出鞘，刃尖捅进了这具囊肿尸刚刚抬起的头颅，最终将它钉死在了大地之上。 世界树的嫩枝开始净化这具尸体，囊肿开始褪去，但眼前的同龄人已经彻底的死了，世界树嫩枝在刺入额头，破坏了这具尸体做为牢笼的可靠性的同时，也将他的灵魂彻底净化与驱散。 “他死了？”卡西开口问道。 马林转身点了点头：“他死了，又死了一遍。” “愿母神原谅他的堕落。”柳金在他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丰收女神圣徽，然后走了过来：“我平时看赵空河他的信仰并不像是一个慈父的信徒，这件事情我个人觉得有古怪。”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马林看着脚下的尸体化做灰烬，然后收起两条小树枝。 “他虽然和我们一样都是贵族，而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希德尼人，但是他的家族非常传统，他们赵家的长子一脉几乎都是泰南人，那怕一位公主放在他们面对，他们也不会去娶的，而赵空河父亲是支脉三子，他娶了一个希德尼贵族的女儿，这在他的家族里是非常离经叛道的存在，所以赵空河被限制得很死，他的信仰一直都是泰南人的太上真君。” “多神教？”马林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没错……你怎么知道，泰南人的宗教，我们这儿的很多教会都是不想提及的，因为太多神明了，我到现在都认不清其中的十分之一，只记得他跟我说过，太上真君是知识之神。”柳金说到这里，又开始点上一支烟：“虽然我们曾经是对手，但他现在都已经死了，我不想看着他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太上真君有伴侣吗。”马林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问道。 “有，好像是叫普慈真人，我也是听赵空河说的。”柳金回答道。 马林还想问什么，但是一个传送门已经拉了过来，马林只能闭嘴。 看着各种英雄好汉纷至沓来，看着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拉安全线，一些人开始问这四个小子的话，再看到法耶的母亲带着人走过来，马林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传送门被干扰了，我们处理掉了干扰源，来晚了。”这位安娜夫人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既解释了她们为什么来晚了，又同时告诉了马林，这件事情越没有自己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四个已经把他们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了，现在我想知道，赵空河是谁的人，还是说他是唯一一个上当的。“马林飞快的说道。 “这个我和我的夫人都无法解释，赵空河是泰南人，他们有属于他们的结社，虽然他也只是一个外围成员，但泰南人的结社非常秘密，不过这一次他们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要不然谁都无法接受第二个被慈父所蛊惑的泰南人出现在这个国度的王都中心”安娜夫人身边的歌德陛下说道。 马林听到这个最终放心地点了点头，他看向这几位：“赵空河变成了囊肿尸，你们所说的死亡囊肿，在我的记忆里，这种死亡囊肿既有可能是混沌的一次所谓赐福，也有可能是一个高阶信徒的单向诅咒，我们必须第一时间调查他的宅邸。” “莲娜已经带队过去了，不用担心，你现在是需要好好调整一下你自己。”陛下似乎还在认为马林像一个孩子，于是马林摇了摇头：“我还要回去，姑娘们都在等我的消息。” “那你进我的传送门吧，可以直接进入。”安娜夫人说完，指了指地下：“我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地下有一个巫妖，你朋友？” “我们刚刚做了一笔生意，他在我把那四个家伙拉上来的时候没有动手，而我在独自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动手。”马林实话实说——反正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要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说不定还会得来她的不快，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你和一个巫妖做了买卖？”歌德也听到了这句话，他打量了马林一眼：“我开始有些怀疑你了，小子。” “没错，你怎么可以和一个巫妖做生意！”曼丽夫人在这个时候说的这话让马林心里一暖——你这么说，还真是像我所熟悉的那位曼丽夫人啊。 “那个时候我有两个选择，要么把生意谈成了，我们可以平安无事的上来；要么生意黄了，那个家伙会死的一塌糊涂，而我大概也会在地下城的塌陷里死去，在那个时候，我觉得一笔交易还是可以接受的，何况他在下面也是为了杀掉它。” 说完，马林将那半颗脑袋从路边找了出来。 一看到这颗颅骨，原本还有疑问的歌德陛下和他的曼丽夫人立即吃惊地叫了起来。 “是血肉剥离者！这家伙竟然在地下城？！难怪最近这些年一直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歌德皱着眉头说道。 “那个巫妖在追杀他？为什么，马林，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曼丽夫人看着马林，脸上已经不复刚刚的不满与愤怒。 于是马林将自己和这位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从一开始的寂静岭教会门口到刚刚在地下城的相见，马林事无巨细地说完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一个草原精灵的外域种族中的超凡者要让那个巫妖来追杀血肉剥离者，对吗。” “是的，他是这么告诉我的，我觉得一个巫妖没有必要这么欺骗我，毕竟他在寂静岭时所表现的就是一种证据，他不是那种想惹麻烦的家伙，尤其是那种随时会变成要命模式的麻烦。”马林看着眼前的陛下与曼丽夫人：“还有什么需要我说的吗。” “曼丽，让他走吧。”阻止了曼丽的询问，歌德看着马林笑了笑：“去吧，去见我的女儿，她应该很担心你了。” 马林点头，与陛下和他的两位夫道别，马林走进了传送门。 在一阵眩晕之后，马林一脚踩进了行宫的大理石地板上。 然后张开双臂，让法耶跳入他的怀抱。 想了想，马林决定下了自己要说的台词。 “我回来了。”他这么说道。 “欢迎回来。”她这么答道。 二百三八节:拥抱(二) 和巫妖做了一笔所谓生意的马林最终没有受到什么非难，也许是曼丽夫人见到自己的丈夫无意深究而主动选择了放弃。 这让马林多少有些警惕，也对贵族这种生物不得不抱有一定的戒心，曼丽夫人想动手，很显然是想搞臭马林的风评——想杀他，只是这样的流言蜚语并不够，马林甚至有办法可以让公正之神教会的大主教帮他说话——以马林的在公正教会的面子，那位老人一定很乐意的。 但是曼丽夫人放弃了，这让马林对于这位夫人更加的……敬畏。 如此审时度势之辈，似乎也不大可能只是为了单纯的搞臭自己，如果真的要这么做，他甚至可以从马林的这几位姑娘下手。 除了法耶，这位夫人有的是办法下黑手，当然这基本上就是和马林撕破脸了。 她既然不想和马林撕破脸，又想找一个机会黑一下马林，这让马林非常好奇，她这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只是好奇是没办法获得答案的，既然这一次曼丽夫人选择了抛弃，马林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马林信奉的是对等报复，所以有人想要杀他，他就一定会想要将杀人者反杀之，而如果这位夫人铁了心要黑她，那马林也有得是办法反黑回来——做为一个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写一些黑材料那不是信手拈来吗，尊敬的可以坐地吸土的丑八怪王后陛下。 你看，这就是文字的力量，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岂不快哉。 而现在的问题是，双方既然没有对抗行为，马林自然也不想主动出击——反正局势都在控制之中，这位夫人既然只是想找机会黑一把她的女婿，那么她的女婿也只能等一个机会加以回馈了。 所以，马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来到警察局，跟着科恩见到了他的父亲。 这个老父亲双眼赤红，很显然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他一看到完好无损的马林，又看到了同样完美无缺的儿子，有些疑惑地叹了一声：“马林先生，看起来你已经知道我孩子的所做所为了，对吧。” “是的，凡斯特伯爵，你的孩子的确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马林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位父亲也已经知道了他儿子‘胆大妄为’的行动。 “很抱歉，但是您能留他一条性命，我非常开心，做为一位贵族，我愿意出钱赎回我的孩子的性命，他可以受刑，去敲石子，或是去东部王国做一个赎罪骑士，只要您能留他一条命。”这位伯爵这么说道，他对自己的孩子的感情充斥于马林的视线之中，是在哀求，是在乞讨，他甚至拿出了一大袋魔晶石——这可是真正的硬通货，比莫威士纸币管用多了。 他不由分说地将这袋子塞给了马林，这家伙应该是有些巨人血脉，两米来高的这位单手拿着的袋子让马林不得不用双手抱住——它并不重，只是太大了。 “你没有跟你父亲说过？”马林看着满脸尴尬地科恩。 “我这份工作可是我自己获得了，为什么要告诉我父亲啊。”科恩一边说，一边从马林手里接过了袋子，同时是以双手抱着的姿式。 “啊……你们两位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可怜的伯爵先生到现在还没有明白他儿子的处境，于是马林只能当着他的脸拍了拍科恩的肩膀：“尊敬的玛格布伯爵先生，请让我为您隆重地重新介绍一下，您的儿子科恩·凡斯特，是王室情报科的特工。” 这位年轻人双腿一并，一手托袋，一手敬礼：“父亲，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已经工作了两年的王室情报科特工。” 这位老父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向马林：“你没有在合伙骗我，对吗，马林阁下。” “当然，我这个人虽然大度，但还没有大度到对一个想要杀死我的凶手手下留情，具体的问题请您向您的陛下做咨询，他一定会非常乐意向您做解答的。” 马林点了点头，同时从警察局的局长先生手里拿过一瓶红酒：“这瓶酒，是我做为感谢送给您的，您的孩子在事关我的行动中表现出了非常可靠的一面，虽然他还是需要一些历练，但我相信他以后会是一个非常勇敢的特工，不会辱没凡斯特家族的姓氏。” 这位老父看着马林，最终颤抖着从马林手里接过红酒——这是非常正式的感谢，在中古时代，希德尼贵族之间表示感谢就是以酒送人，当时的酒可是最好的奢侈品，而如今，贵族们会将每一位送酒者的名字与他的酒放在酒窖里。 这是非常正式的感谢，甚至可以的未来的某一天，还能够用这瓶酒来获得送酒者后代的一次帮助。 所以这位父亲最终笑了起来：“我，我到最后都还以为这瓶子是木头雕的，是您为了羞辱我而做的。” “不，我不会羞辱一位了不起的父亲，您为科恩所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感谢你们。”马林伸出手，与这位伯爵轻轻一握，然后就看着他一把将那个大袋子夺了回去：“你竟然不相信爸爸！你这个混帐！”这位老父声嘶力竭地骂道。 “父亲，我是特殊工作者。” “去你的！我从来没有像这几天一样担心过我的次子！我怕你死了！死的我都铲不起来你知不知道！马林先生的力量……你根本不知道你在面对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这位老父亲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以为你要死了！死定了！要被马林先生一锤子糊满整个走廊！” “真的？”科恩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最好还是问一问你的新朋友，看看他是怎么说的。”这位父亲喘着粗气，指了指马林。 于是科恩扭头看向马林。 马林微笑着拿过一旁的全金实心晾衣架子，将它打了一个结，然后放回原位。 科恩看着马林：“30？” “没加祝福32以上。”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科恩翻了一个白眼：“早知道你是这样的马林，我就是被我的陛下砍了脑袋我也不愿意做这活啊。” “至少你保下了你的脑袋，罗根也不用再死一个表哥。”马林笑着回答道。 正这么说着，在楼上安静地聊天的四位听到了一个急促地脚步声，他们看向楼梯口，看到一位穿着得位，全身充满艺术气息地中年人跑了上来，他看了一眼在站的四位，然后毫不犹豫地一个冲步，然后单膝跪下一路滑行到了马林的脚下。 “放过我的孩子！尊敬的马林先生！您需要什么！金币！？魔晶？！我可以出比凡斯特伯爵更好的价格！” 马林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位抱着他腿的中年人，然后抬起头看向一脸尴尬地出现在台阶前的英格玛·罗本：“你父亲。” “是的，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是希德尼舞团的当红明星。”英格玛轻声介绍道。 “闭嘴！你这逆子！我罗本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愚蠢的东西！还有你！凡斯特家的科恩！你的愚蠢难道是会感染的吗？！” 马林注意到某位伯爵已经开始看戏了……你们贵族圈可真够乱的。 想到这里，马林伸手将这位伯爵给扶了起来，看着满是期待的脸，感受着他塞入自己手里那满是期待的小礼物，最终马林将它丢给了英格玛：“英格玛，你没有跟你的父亲说过吗。” “他说我在骗他。” “你当然是一个小骗子了！马林先生就在这儿！我看你……”这位气急败坏的伯爵阁下说到这里，终于从他的究极自闭状态里脱离出现，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丢了一支烟给马林，然后这位打了一个响指点燃了烟，然后自己的儿子与凡斯特家的科恩都拿着烟凑了过来。 三个半大小子点着烟，抽了一口，然后并肩站在了一起。 “没错，罗本伯爵，我需要向您隆重地重新介绍一下您的儿子，英格玛·罗本先生是国家安全行动科的成员，他的上司命令他做为卧底进入科恩·凡斯特先生的陷阱，而科恩·凡斯特先生是王室情报科的一位忠诚地特工。” 说到这里的时候，凡斯特伯爵先生一扫刚刚的不愉快，很是骄傲地站到了他的儿子身边，并很开心地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 “您的意思是说我的儿子没骗我。” “是的。” 面对这位伯爵阁下的疑问，马林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来的时候，听说您是受害者，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我的儿子死定了，他的身体大概会涂满某个地下城的走廊，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气坏了，但是我又不得不为他的性命而向您求情。”一边说，这位罗本伯爵一边张开手，一颗种子正在发芽：“刚刚的我，为了这个不肖的孩子，甚至都已经准备将当年冒险得来的奇物都送出来，只为您饶他一命。” 马林看着那朵小花变成的带刺藤条，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英格玛：“你之前没有跟你的父亲说过？” “他一直都当我是一个不做正事的混小子，所以我一直都想做事了番事来，给他一个惊喜……”说到这儿，这小子往马林的身后缩了缩。 “马林先生，请让一下，我想好好的用我手里的鞭子教育一下我的孩子，让他明白，说谎需要付出代价，欺瞒需要付出痛苦。” 看着这位都已经快扭曲了得老父，马林不得不准备好好地劝他一下，同时伸手示意局长先生快一点儿先借一瓶救命酒。 局长先生的酒没有到，台阶上的脚步声倒是又响了起来，在场的众人看着一位全身都是肌肉，衣服都已经被撑到极限的强壮女性提着卡西·玛瑞姆走了上来。 “玛瑞姆夫人。”两位伯爵异口同声的说道。 而这位夫人走到马林面前，提着她满脸是血的儿子看着马林：“我很抱歉，我的这个孩子脑子似乎并不怎么管用，他似乎完全没有继承他父亲的血统，这让我非常遗憾，所以，我需要花多少钱买他的命。” 马林看了一眼卡西，这个混血儿耷拉着眼角看着马林。 “你没跟你母亲解释吗。”马林得不得给他拍了一个治疗中度伤。 这个年轻人哀号了两声，然后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我还没来得及说，我的母亲就把我一拳锤进了墙里，她把我扒拉出来的时候，我的脸肿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虽然看起来全身都是肌肉，但是玛瑞姆夫人似乎并不笨，她从马林与自己儿子的互动中感觉出了问题：“马林先生，您似乎并不憎恨着我的儿子。” “当然了夫人，请原谅我之前没能出门迎接你，现在请让我再一次隆重的向两位伯爵和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卡西·玛瑞姆，长耳朵信息共享处的成员，科恩在召集人的时候，他们共享处就已经有人侦测到了他的行动，出于对于我的安全考虑，安娜夫人让您的儿子进来看一眼，就像是英格姆·罗本一样。” 然后他看到那位刚刚还准备用皮鞭的伯爵阁下现在已经有些满意地站到了自己儿子身后，双手放在他的双肩上。 对了，那条藤鞭已经完全地不知了去向。 这让马林非常忧伤，你们这些贵族啊。 “也就是说我的儿子并不是一个恶棍，他是在为安娜夫人服务。” “是的，夫人，您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马林看着这位夫人有些忧伤地说到：“我没有把您的儿子涂在地下城的走廊上，而您却差一点把他给打死了。” 这位夫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将她的儿子放了下来，马林不得不伸手扶住了卡西。 “我们都是混血儿，为什么你那么强啊。”卡西一边感叹，一边捂着他的脸。 正这么说着，在场的众人听到了有破风的声音，于是马林抬起头，正好看到柳金·米戎用脸着地，并一路滑向自己。 你们做父亲的难道就不能在事先开口问一下吗？！ 二百三九节:拥抱(三) 马林整个上午都在对付那四个小子的父母们，这几位似乎有着花不完的精力，每当马林诉说到某些精彩的内容时，罗本家的父亲还会飙起演技。 你还别说，效果不错，至少比某位夫人靠谱多了，每次马林看她拍自己儿子脑袋的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您再不轻一点，卡西就死定了。 真不知道卡西的精灵老父是怎么喜欢上这位北地夫人的。 算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好不容易将这几位送走，英格玛和卡西也说要走，而柳金说是去用术式补牙去。 “你不走吗。”马林看着站在身边的科恩。 “我这不是要过去见一见我的表弟吗，这小子也不傻啊，只是听到了一些支言片语，就把事情倒推了出来，还麻烦你给我留一具全尸。”科恩一边说，一边对着路边的出租马车招了招手：“你回旅馆对吧。” “对，我们一起走吧，下午我准备和我的导师去竞技场看看热闹，顺便上去打两把。”马林都有些跃跃欲试了，毕竟听说那上面的都是一些高手，没有人会想着上去丢人，所以马林有些迫不及待地去试一试身手。 毕竟常年血虐各路学徒，让马林都已经快要无法了解自己离真实的超凡世界有多么遥远了。 “那我能跟着你一起去吗。”科恩问道。 “可以，不过你过去干吗。”马林觉得以这位的身手，打个枪跑个路是没问题的，上去跟那些高阶梯的超凡者打一把？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我跟你去发财啊，到时候你上场，我掏全部身家压你啊。”科恩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马林一楞，然后笑着指向自己：“你就这么对我有信心。” “当然了，马林，在完全了解了你的一切之后，我敢发誓，无论如何，你至少可以保持不败。”科恩说完，打开了马车车门：“老规矩，贵客先上。” ……………… 坐着马车回到旅馆，马林将事情与教会的主教先生做了交待，然后就等着出门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回来，罗根与他的表哥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一片兄慈弟孝的模样，只可惜马林还是看到这两位互相掐着彼此腰肉的小动作。 “你这个小王八蛋就那么想我死吗，没想到吧，我活着回来了。” “真可惜，我之前还可惜你，如今看来当初就应该告诉马林要杀就第一个杀你。” 你们两位表兄弟是傲娇吗？ 马林挠了挠脑袋，然后注意到了克洛丝：“今天没在法师塔玩？” 这只兔子姑娘做为一只手里拿着许多专利与生产物品的兔子姑娘，又和那个卡特堡的马林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早就已经是法师塔里的当红兔子精，据她说，就连老塔主都见过她一面，还托她送了一桶矮人烈酒，马林确认这玩意儿的酒精度高达90之后，决定把它交给克洛丝来处理——这玩儿意跟工业酒精没什么差别了，矮人喝这东西脑子真的不会被烧坏了吗？ 当然，这只不过是吐槽，矮人的工程师们依然有着非常好的工作状态，而克洛丝对于这种酒精的效果也非常满意。 “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本来还有几个高阶法师想要留我吃饭，同时在下午的说明会上和他们讨论一些法术模型，但是被老塔主阻止了。”说到这里，这只兔子有些脸红：“他说你更需要我。” “可不是吗。”马林点头——最近睡觉没有你这只自走抱枕，我都感觉那床板有些硬了。 兔子姑娘的脑袋肉眼可见的在冒雾气。 马林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下午我要去竞技场，你跟着过来玩吗。” “好啊。”克洛丝就是这一点好，总是不会拒绝来自马林的邀请与请求：“对了，玛雅呢。” “她们一年级已经开始最后的训练了，下周一开始比赛，还有四天时间。”马林说到这里，扭头看向罗根：“罗根，你还能上场吗。” “上不了，我过线了。”罗根说到这里苦着脸：“导师说我的状态可以上场，但要是受了重伤，如果无法承受治疗术式的效果，那我大概有可能会死。” “那就不要上场了，下午你跟你哥一起来吗。”马林抛出了名为‘要和平不要战争，有钱大家赚’的橄榄枝。 “请无论如何都要带上我！”不需要直接了当的说赚钱这两个字，罗根已经根据本能做出了回答。 于是马林继续等着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位也终于不负众望地走进了旅馆——这位今天又换了行头，穿着带有流苏的猫王行头，脸上扣着他那标志性的大墨镜：“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我现在才回来。” “不算晚，我们刚刚做好午餐，大家都在竞技场训练，只有我们几个人吃饭，将就一下吗。”马林端着盖有肉羹的饭食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 “哇喔，泰南定食，我最喜欢这种盖饭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一屁股坐到了罗根身边：“嗨，你表哥看起来没事啊。” “这事啊，说来话长……”马林将饭食全都端上来之后再一次做了说明，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眨了眨眼：“也就是说，五个小混账里面有四个是二五仔？” “二五仔是什么意思？”因为是泰南语，罗根与科恩完全听不明白，不过马林倒是明白，不得不感叹虽然世界不同，时代不同，但有些话还是互通的啊。 “意思就是叛徒，不过考虑到你这小子的实际身份……反正意思就是你们五个人里面，只有那个倒霉的小子是办正事的，你们剩下的四个人不是在看热闹就是在扯后腿。”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到这儿摇了摇头：“那小子全家都死了，你觉得他像是真的想要你命的家伙吗。” “不清楚，但是我听陛下说过，所有的部门都没有有关于他身份的记录，因此他是真心想要我死的可能性很大。”马林叹了一声，其实在五个小崽子里面，他最喜欢的还是和他一样，有着中文姓氏的赵空河，只可惜，如果不是结果。 但是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最终还是合乎马林的心意，至少他明白这座城市虽然有人讨厌他，但也有人喜欢他。 陛下这一次能够阻止到曼丽夫人，就是明证了。 “对了，我今天听说有好几位公爵也会去竞技场，”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对着马林说道：“他们可是各自序列的高阶梯超凡者，你看看他们之间的战斗，应该会很有收获。” “谢谢。”马林笑着点头。 “不要跟我客气，小子，我喜欢你这样爱恨分明的小子。”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笑着回答道。 吃完午饭，罗根与他的表哥走进厨房开始清洗——不要认为贵族的孩子就不会这些，任何一个在教会中做学徒的孩子，无论他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必须学会自己来做这些事情，就连食堂那边，也是每周都抽一个班的学生来做洗碗一类的工作。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坐在桌边，似乎有些不大开心，马林觉得有必要问他一下：“导师，你看起来有些不大开心，有问题吗。” “啊……反正现在就你和你的小女朋友，我说好吧，我的那个笨蛋哥哥今天下午也在，他陪着几个教会的年轻人……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你记得帮我打他打一顿。” “你和你哥哥有仇吗？”马林有些好奇的问道，毕竟这年头哪有弟弟叫着要人打哥哥的。 “哈，我和他相差一天的时间降生，结果什么东西都是他的，父亲的爵位，母亲们的关爱，女孩子的笑容，甚至妹妹们都更喜欢他，而我只能来到教会，做一个导师……”说到这里，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让你真的打死他或是打残他，我只是觉得，你帮我揍他一顿，我会好过一些，因为我……一直打不过他。” 这可太真实了吧，马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最终点了点头：“如果只是揍他一顿，那没问题，毕竟我想和各路超凡者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如果能碰上你的哥哥，我一定帮你出一口气。” “谢谢了，说起来，其实我这些年也早就想通了，毕竟我也不是做一个贵族的料，还是照顾孩子们更适合我，我只是一想到过去的时候，心里就非常的不开心……感觉很堵，年幼的时候，只能看着哥哥受到宠爱，年轻的时候不被女孩们所喜欢，等到年长了一些，就被迫来到卡特堡，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导师，我连成为科技猎人的梦想都没能实现，我的一生，都在浑浑噩噩中渡过，什么梦想都没能够达成……”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为自己点了一支烟，他的自言自语让马林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我理解你，但是，夸赛尔导师，为什么你不自己去面对他呢。”马林看着眼前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问道。 他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心中的不甘，但是马林认为，这一切不是他来帮助他的理由，有些事情，身为男人，必须自己去面对。 “我说了我打不过他，从小我就打不过他。”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一脸的惆怅。 “但是夸赛尔导师，如果说打不过一个人就是你的借口，那么……你将一辈子都无法战胜他了。”马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人这一生，是挑战自我的一生，你如果一直都这样认为，那么你的人生就是被你的噩梦所统治一生，你连反抗都做不到吗。”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转身看着马林：“我感觉你真的……像我哥哥，因为他也这么说过。” “其实这样不是更证明，他其实是希望你有一天去面对他吗。”马林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夸梅尔导师，去吧，那怕倒在台上，也要用自己的双手去解决这段恩怨，用男人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 “……你说的对，马林。”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伸手拍了拍马林的肩膀：“我会去面对他的。” 说到这里，这个中年男人感叹着笑了两声：“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被你这样一个孩子如此劝解。” “马林先生一直都是这样，又体贴，又温柔。”克洛丝微笑着说道。 马林微笑着接受了克洛丝的表扬，而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也点了点头：“克洛丝，你说的没错，马林虽然年纪上比我小了很多，但是他的心态真的不像是一个孩子，而像是一个经历过风雨，却永远保持着热血的男子汉。” 听到这位的表扬，马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导师你像是陷入了一场恶梦，这场梦的时间有些长，但也应该醒了，那怕打不过你的哥哥，你也要自己学会去对面他，你上场去面对他，也许你无法战胜他，但是你只要站到那个台上，你就战胜了你自己。” “谢谢。”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用力地拍了拍马林的胳膊：“我是应该去面对这一切了，现在就去，怎么样。” “还是等他们洗好碗吧，我听说他们想依靠我大赚一票。” “那好吧，毕竟你说过，夺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我可不想让这两个小子因此而记恨我。” 说完，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拿出一支烟：“抽吗？” 马林正在接过烟，就听到克洛林有些小小不满意的哼了一声。 于是收回了手，马林摇了摇头：“谢谢，我不抽烟。” “我可看过你抽过烟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看着马林。 “克洛丝不喜欢我身上的烟味，所以从开始今天我戒烟了。”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窗前，愁苦着脸的中年男人点燃了烟，在突然落下的夏季雨水前黯然神伤。 克洛丝涨红着脸看着马林：“真的戒烟了。” “当然，我马林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马林看着眼前的兔子姑娘斩钉截铁地说道。 二百四十节:王城往事(一) 进入竞技场之前，考虑到那是位于地下的空间，根据之前马林在那边地下城的亲身经历来看，这里也应该是一处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地下世界，有可能是地下商业中心一类的地方，但是听说那儿其实是一个半埋于地下的巨大空地，马林就感觉这也许是一处正在施工中的工地。 毕竟之前的地下城也有一个地上建筑不是吗。 事实也如马林所料，一下车，马林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蛋式建筑，顶部的金属盖子绝对是后来建造的，因为上面多少有些锈迹，而这座地下竞技场的入口仿佛像是一个地铁的主入口，作为护墙的那些金属墙直到现在都一直完好，也有着干净整洁的台阶。 马林随着几位下到一半的位置，碰到了应该是负责安全的保安员，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第一个掏出了应该是会员之类的证明，指了指身后的各位：“他们是我邀请来的。” 于是罗根和科恩进去了，马林拿着小本子记录着这里的情报，想要跟着过去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夸赛尔先生，他这样的孩子是不可以进去的。”拦在了马林面前，竞技场的保安员对着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表情严肃：“根据最新的规定，他这样的小孩子是不能进的。” “他和我一样，都是一个超凡者。”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注意到眼神飘忽着看向一旁铁扶手的马林，对着那位保安说道。 “但是他依然是一个孩子，夸赛尔先生，除非你可以获得我上司的认可，要不然我不能够放他过去。”保安一边说，一边还指了指克洛丝：“她也是，两位都太小了。” 说完，他还指了指墙上的告知书，从上面的确看到是有关于禁止一定身高以下者与年龄不足十六岁者进入，马林眨了眨眼，感觉这事似乎怨不得任何人，然后又看了一眼已经过去的罗根和科恩……长得高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马林感觉到了地表的震动，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平台左侧的幽暗走廊，随着脚步声接近，马林注意到保安员开始低头，而当那位全身都是肌肉的玛瑞姆夫人走出幽暗，两位保安员已经完全的躬身：“夫人！” “马林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为他担保，他与他的小女朋友可以进入。”这位夫人一开口，这几位尽职的保安员立即让出了通道。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马林走在这位夫人身边，看着这位全程低着头在走路，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我看你在这儿工作很吃力的样子，没想过换一份工作吗。” “玛瑞姆家族从七个百年前就在这里经营着竞技场，我准备过些年将这份工作交给卡西，这个孩子不像他的兄弟，更喜欢安静与看书，所以我觉得，这座在没有大型比赛时就会显得非常安静的建筑非常适合他。”这位夫人的声音有些喑哑，也许是早年伤到了嗓子，她的步伐非常稳健，就像是机械一般在迈动双腿。 “这座建筑，和地下城一样，也是属于大毁灭时代吗。”马林看着夫人问道。 “是的，我们希德尼联合在很久以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城邦，面对异种亡潮难以生存，后来，伟大的皇帝联合了我们人类，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帝国……”玛瑞姆夫人说的这些马林在历史书里看到过，那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时代，人类第一次联合起来，他们的疆域甚至推进到了黑区。 但是混沌的入侵毁灭了一切，人类直到很久以后才再一次联合起来，以一个又一个王国的形式。 “我的先祖发现这里的时候，这里是一处地龙巢，他带领着他的卫队，围猎了地龙们整整二十年，才将这个族群驱赶出这座城市，然后他做为开拓骑士，获得了这座建筑与四周的土地做为他的封地，在那个时候，这座伟大的城市还没有开始建立，就像你的卡特堡，到处都是精怪与异种，还有每天陪伴着我们的死人和死而复生的可怜人。” “夫人，说起来，火葬就是为了阻止尸体复生，对吗。”马林看着这位问道。 “是的，哪怕在公正之神的主教们学会净化的现在，烧掉尸体也是最简单与最快速的净化方式，我的祖先们也是如此，他们死后的尸骸都会被烧掉，只余下一撮灰烬与残渣，我们为了生存，不得不这么做，马林先生你还小，明白生存是什么吗。” “生存在每个人的眼里都不相同，我只知道在我眼中，生存就是让每一个有权活下去的人能够每天都都不会面对饥饿与危险。”马林看着远处的亮光：“对了，夫人，为什么不点起灯火，我在地下城都看到有照明系统，您的这座竞技场里没有吗。” “有，但是这个主入口是没有的，因为这是每一位战士都会经过的黑暗走廊，有人在这里因为畏惧黑暗而畸变过，也有人在这里见证了自己不曾有过的勇气。” “不是因为照明系统太过消耗能量而不得不在非比赛日关闭吗，亲爱的玛瑞姆夫人。”前方传来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有些阴阳怪气的笑声。 “闭上你的嘴，夸塞尔家的小子，有种上场和我比试一下。” “今天不了，我今天要向我的长兄挑战，我可不想把我的精力浪费在你的身上。”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完，快步走向出口。 “你们认识吗。”马林看着这位导师跑出出口，扭头看向这位夫人。 “当然，其实今天你见到的我们四个伯爵还有爱梅特塞尔克，大家都曾经是王室开办的一个学院里的学生，爱梅特塞尔克是一个非常……非常别扭的家伙，没有多少人会喜欢他。”这位夫人说到了这里，似乎有些不开心，像是提到了某些令她伤感的话题，她很快就停下了解释，与马林一起走出这条黑暗的走廊。 马林抬头，发现这个铁盖子的顶部可以打开……似乎是对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工程的一种不怎么完美的模仿，但能用不就挺好的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看到了场地中央，已经有十多对对手正在比试，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已经走下了场地，马林能够看到他的哥哥，两兄弟似乎在说着什么。 “大毁灭之前的时代一定就像是天国一样，你看到这些金属的台阶吗，它们经历了数千年，地龙没能破坏它们，我们也没能。”坐到了台阶上，玛瑞姆夫人看着马林：“你一定是想下场去试一试自己的身手对吧，去吧，向着世人展现你的力量与勇气吧。”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场中央。 “玛瑞姆，那是谁啊。”一个半身人女性走了过来，她跳着坐上了玛瑞姆夫人身边的台阶。 “一个熟人的孩子，想进来试一试自己的身手。”玛瑞姆夫人微笑着回答道。 “看起来真的是细皮嫩肉啊，不过那个畸变度很高的托比兔子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女朋友？”半身人托着她的下巴：“看起来还真是啊，他就不怕那天夜里这兔子变成会吃肉的那种兔子吗。” “每一个人都是有属于自己的爱好，法德尔。”玛瑞姆夫人看了她的朋友一眼。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朋友与路人只是瞬间的事情，如果她真的对这个孩子出手，玛瑞姆是不会动手的，因为有的是人会迫不及待地杀死她。 我说的对吗，安娜。 北地的女性想到这里笑了笑。 “我的爱好就是他那样的小可爱啊，能帮我介绍一下吗。”半身人女性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朋友眼中的死寂，她看着站在看台边缘的那个孩子：“他似乎还在挑选他的猎物啊，小可爱，为什么不往后看一眼呢。” “回头看看你长的有多丑吗，法德尔表妹。”一个穿着得体的侏儒绅士走了过来，他完全没在意半身人女性的怒视，来到玛瑞姆夫人的面前，伸手托起她的大手，在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巴奈阁下，你说话总是喜欢这么一针见血，是不会得到女性欢迎的。”玛瑞姆夫人微笑着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更喜欢你啊，玛瑞姆夫人，和您一比，我的这位表妹愚蠢的像一头野猪，她甚至都不明白她和那个孩子之间，到现在谁才是真正的猎人，而谁又是真正的猎物。”说到这里，侏儒绅士扭头看瞪了这个表亲一眼：“你眼中的猎物姓盖亚特，马林是他的名字，他是法耶公主的爱人，丰收女神的学徒，公正之主的宠儿，收起你的小心思，要不然我只能看着圣骑士冲进你家，把你拖出来挂到火刑架上。” “是他！”听到自己表亲的介绍，法德尔夫人皱紧了眉头。 “所以说我才会说你愚蠢，你连猎物的背景都没有调查过就敢下手，你能活到现在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大的谜团，命运女性该不会把你的这条烂命留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你成为公正之主火刑架上最闪耀的那位吧。”侏儒绅士说到这里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与领带：“我现在要下去和马林先生谈一谈，因为作为工程学会的一位副会长，我需要与他拉近关系。” “我陪你过去如何。”半身人女性似乎还在蠢蠢欲动。 “那你的哥哥会在今天来到这座城市，把我和你都吊死在半身人的黑牢里。”侏儒说到这里哼了一声：“所以你给我坐在这里，如果你敢跟着我，那么就不用你哥哥了，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后半句的时候，侏儒袖口中的铁丝索绳钻了出来，它在半身人女性的脖子上绕了两圈。 “看在半身人随便哪一位神明的份上拿走它，我绝对不在今天跟着你。” “这就对了，我不会阻止你自寻死路，但是你今天要是逼着我做出选择，那我不会因为我们之间的性别差异而差别对待，记住，在超凡的世界里，每个人既是猎手，也是猎物。”收回自己所控制的铁丝索绳，侏儒转身看向玛瑞姆夫人：“玛瑞姆夫人，先失陪了。” “你的表哥还真是严格啊。”看着这位侏儒一路小跑着下着他的目标前进，玛瑞姆夫人身体前倾，她用左手做为支点，支撑着自己的下巴。 “我从来都不觉得他像是一个侏儒，他比我哥还烦人，这个世界就不允许自由恋爱了吗，你看看马林先生，多可爱。”半身人女性说到这里拉长了脸：“法德尔表妹，你太老了，这该死的家伙，他就不知道这么对一位淑女说话是最大的不敬吗。” “我觉得这是你的表哥在为你着想，毕竟想一想公正之主，他们要是真的想干掉你，以你平时的做为，我觉得真的很难逃过一死。”玛瑞姆夫人说到这里，伸手揉了揉这个半身人同龄人的脑袋：“相信我，法德尔，我和你的表哥，都不希望你的这一生是结束在火刑架上的。” “当然，我也知道你们的确是为了我好，而且我也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至少也应该死在男人的肚皮上，对吧。”说到这里，法德尔夫人看向远方：“啊，如果是这样可爱的男人，那就更好了。” “你发过誓的，法德尔。” “当然，玛瑞姆，但是我没有承认过我今天不看着他啊，这样可爱的男人，光是看着我都饱了。” 女性之间的对话说到这里，马林抖了抖耳朵，扭头看向走到自己附近的侏儒先生：“午安，先生，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了，马林先生，你好，我是半身人工程学会的。”侏儒说到这里掏出了张名片，他笑着指了指自己：“我得承认我的外表有一定的欺骗性，但您不能让一个从小被半身人捡回家并养大的侏儒背叛他的家庭，对吗。” “原来如此，你好，关于半身人工程学会……”“我们的会长将在最近两天到达，请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一次拍获那具战甲的机会。” 看着这位侏儒绅士脸上的急迫，马林将之前说的那些话重复说了一遍，看着他脸上将信将疑的模样，马林点了点头：“我会邀请公正之主的大主教阁下来主持这次会议，相信我，这对所有人都有利。” “啊，您既然这样说，我当然相信你。”听到马林抬出了公正之主，侏儒微笑着点了点头——和人类不同，侏儒，半身人这些亚人种更喜欢公正之主，因为他对所有亚人一视同仁，侏儒与半身人圣骑士在公正教会中占了不少的比例。 “对了，我叫巴奈，杰克·巴奈·哈斯克，杰克是我在人类世界使用的名字，巴奈是我的侏儒名，你叫我巴奈吧，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那好，巴奈先生，到时候我会让你看到我对所有人的诚意。”马森伸出手，侏儒也伸出手，因为高度问题，马林不得不低下身。 “喔，天哪，哪怕你是混血的孩子，看不出有巨人的样子，可你对于我来说还是太高了，我发现我和你们这些高个子打交道，一定会有得颈椎病的那一天，愿主垂怜。”巴奈先生嘀嘀咕咕的用马林可以听清的声响说道，这让马林获得了极大了满足。 正在这时，下方传来了两个老家伙之间的激烈交流。 马林转身，看到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和他的哥哥正在脱去外套。 啊，你们两位，终于不再满足于互相飙狠话的阶段，开始爆衣打架了吗。 太好了，马林坐到了护栏上，看着爱梅特塞尔克穿着一件小背心，拿着一把大剑就走上了战斗台：“你给我上来！拉哈布雷亚！让我们今天了结这一切！” “爱梅特塞尔克，你这愚蠢的弟弟，看起来长时间的没有教训过你，让你忘了谁才是夸赛尔家的家长。”导师的兄长也脱掉了外套，露出他这个年纪的老人不应该有的结实身体。 啊，对了，他们两个真是差了一天的兄弟？我怎么感觉导师比他哥哥要年轻很多啊。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继续看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就是因为我有精灵的血统！那个该死的家才会选择你作为主人！今天我就要和你做一个了断！” “愚蠢！选择我的原因根本不是你所想的样子！” 两兄弟站到了台上，马林瞪圆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见证阶梯六以上的战力对战，之前的灰烬使者大战狼人在现在的马林眼里也就那么一回事了，要是让那只狼人现在站在马林面前，上满祝福的马林能一锤子把他从卡特堡的城北打飞到城南的海里。 只见拉哈布雷亚先生手持长剑，神圣的能量自剑中弥漫开来。 啊，对了，拉哈布雷亚先生年轻的时候是丰收女神教会的护教骑士，会这一手也不奇怪。 马林看向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希望他能展现出他的实力。 “又是正能量！这个世界为什么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认定一个人！”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完，漆黑的能量自他的身体里绽放开来，最终黑色的负能量化做了他的护甲，而黑色的负能量更是改造了他手中的大剑，只看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将大剑扛到了肩上，然后用他那桀骜不驯地的视线看着自己的哥哥。 “哇，是黑骑士，爱梅特塞尔克先生好帅气。”不远处有几个小姑娘这么抱着脸发着花痴……好像是拉哈布雷亚阁下的学徒吧。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变得我都认不出你了，当年你说你没有女人缘，你也不想想你境界解放之后的样子。”说完，拉哈布雷亚阁下也开启了解放，只见这位老人在被光芒包裹之后，最终从光中走出来一位有着金色波浪长发的美男子，金色的铠甲，左肩还披着纯白的披风，手中的长剑已经变成了一把满是神圣铭文的宽剑。 等一下，你是谁啊？马林和克洛丝统一的脑袋一歪，感觉自己的视觉受到了欺骗。 “哇，是完美骑士，还是拉哈布雷亚导师更帅一些。”不远处那几个小姑娘还在抱着脸发着花痴。 马林双手捂脸——他觉得自己害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他已经看出来了，爱梅特塞尔克的确要比拉哈布雷亚要低上那么一个境界，而光暗之争，低一个境界就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送命题。 难怪导师说他打不过，这是真打不过啊。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导师为什么说什么都争不过……你自己也不想一想，你变身成黑骑士头发干枯发黄分叉胡子还稀稀拉拉的像是五天没刮，虽然眼神忧郁迷离，但你哥哥的那双电眼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光看他的外形……谁做父母都会偏心啊。 “他们两兄弟又要打了吗。”爬上护栏的巴奈先生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于是马林好奇地看向他，求知地问道：“您好像知道些什么。” “是啊，夸赛尔家的这两个兄弟已经快打了一辈子了吧，年少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是天才学徒了，但是他们却是两个极端，哥哥拥有无可匹敌的祝福天赋，而弟弟却是一个诅咒天赋过九的天才，双方的关系一直不好，在境界解放之后，他们就是三天两头的打架，天赋上的对立，他们的父母也非常苦恼，直到卡特堡的一位主教愿意接受他作为一名导师，当时的学徒里也有一个拥有诅咒术式天赋满分的小子，也不知道爱梅特塞尔克有没有教导好他。” 巴奈先生的回答让马林一愣——诅咒术式天赋满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似乎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他。 这边马林还在好奇，那边夸赛尔家的两兄弟已经打在了一起。 双方虽然看起来像是物理系的，但是实际打起来也是术式乱甩，你一个诅咒我一个净化，架个刀正负能量四溅，就连附近区块中的对手都不得不退开。 “他们这是什么序列啊。”马林看着这位巴奈问道先生——没看一会儿，马林就觉得现在的自己拍马也赶不上这两位，他们这也太强了吧。 “不，他们是原生职业，只有那些相性非常好的教会学徒，才能够获得这样的机缘，我倒是一个序列者。”巴奈先生说到这儿，他袖子里钻出一段铁丝索绳，在空气中组成了个你好的字母串，然后飞快地缩回了他主人的袖子。 马林想了想，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去兼一个法师。 强不强是一时的事情，帅不帅……那是一辈子的问题。 二百四一节:王城往事(二) 原生职业的确非常强大，夸赛尔家的两兄弟打的极为强势，这让马林在感叹之余也为此悲哀。 原生职业是那么强大，但能够晋升为原生职业者的少之又少，比如说法师，就至少需要一门术式到达八的亲和，才能够成为专精法师，而这样的法师连学习别的分类术式都做不到，而六系亲和到八的才能够成为通才法师，这种法师更是极为稀有，任何一个这样的学徒都会受到法师塔的专门保护——只要他能成长起来，一个塔主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马林都无法成为通才法师，当然他比专精法师好很多，三系过八，一系过七，让马林足够成为一个战斗法师。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人喝下魔药成为巫师，因为这样做不需要术式亲和，也可以直接绕过法师的魔网，直接从灵能编织的亚空间中获得同样的力量。 他们称自己是巫师，但其实他们只是灵能者，在从亚空间偷取力量的同时，亚空间中的混沌力量一步步的改造着他们，直到某一天，某个邪神在无意之中发现这个在亚空间中的小偷，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就那么形成了，巫师中的大多数终将成为混沌的信徒，而这也是为什么诸教会与王国都在猎杀巫师，这个序列的魔药配方是禁忌之路。 而这也只是法师与巫师的差别。 而像夸赛尔家的这两位兄弟，一个是黑骑士，一个是完美骑士，都是教会神系原生职业，在中古时代，这样的骑士就是圣骑士，因为他们是教会名下的战斗力量，而与如今的圣骑士不同，如今的圣骑士的意思是——拥光者。 这是公正之主来到这个世界后确立的标准。 一个职业者需要非常漫长的培养时间，就像是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在之前与马林在练习时说的那样，火枪手只需要培养半年，能够将有着五年大剑士学徒经历的对手压制在远处，甚至可以杀死对手。 混沌的入侵也是如此，原生职业者需要数十年的成长才能够和混沌进行战斗并战而胜之，而魔药所开发的序列超凡们，能够在数年之内就获得足以与一般的混沌对抗的力量。 虽然需要付出代价，虽然这样非常不值得，但是人类最终还是接受了魔药学，无法成为原生职业者的凡人们喝下魔药，成为一个超凡者，走上战场面对绝境，这几乎就是一个必死的选择，因为混沌远比人类与异族可怕无数倍，但是就像是那些先辈们说的那样，战死在面对混沌的战场上，远好过失去一切成为混沌的爪牙。 既然都是失去一切，那为什么不选择死的心安理得一些呢。 “应该差不多了，他们的境界解放开启时间比我们这些序列超凡要长，但也不会长出很久很久。”巴奈先生这边刚说完，马林就看到场上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的负能量战甲在受到一击之后开裂，最终他解除了负能量战甲，站在那里大口喘着气。 他的哥哥也解除了境界解放的状态，虽然有些喘息，但比起他的弟弟，拉哈布雷亚阁下显得还是游刃有余的。 “你今天还是没能赢过我。”他这么说道，但是下一秒，做弟弟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 于是两个中老年组开始互相喂以老拳。 “第二环节开始了。”巴奈先生这么说道。 马林看了一眼这位侏儒，后者笑了笑：“这是男子汉之间的对话，用拳头，不用其它，不过以前从来都是拉哈布雷亚阁下先动手，这一次我能看到爱梅特塞尔克阁下先出手，真是破天荒啊。” 马林理解地点了点头——放弃了一切，武器，护具，术式，只是单纯的以拳头说话，不愧是兄慈弟孝的保留节目。 双方互相喂了一顿老拳，最终还是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最先脱了力，他一头倒在了地上。 他的哥哥吐了一口血水，既没有发出什么咆哮，也没有出言讥讽，最终只是伸出手，将自己的弟弟拉了起来。 “你又输了。”他伸手拍了拍满脸是血又乱了发型的弟弟，然后笑了起来：“但我第一次见识到你的勇气，我的蠢弟弟，干的好。”说完，他扶着他的弟弟走上看台这边，马林看着他们两个走到下方，拉哈布雷亚阁下对着马林点了点头：“应该是你鼓励了我的弟弟，让他第一次学会勇敢地面对我。” “我只是觉得身为一个男人，总是需要去面对一切的。”马林微笑着解释道。 “对，一个男人，需要勇敢去对面一切。”这位哥哥说完，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脑袋，然后扶着他走向休息区。 马林跳下护栏，从一旁的服务员手里接过一把长剑颠了一下，将它丢还给了服务员。 后者接过剑，有些疑惑地看着马林走向场地中央：“小先生，阶梯七以下的低阶梯者不许使用真剑。” 马林转身点了点头，他张开双臂，身为世界树嫩枝的洛林与菲奥从中钻了出来，他们在马林的面前钻入地面，最终组成一把美丽的木制大剑。 服务员扭头看了一眼裁判组，后者很显然有识货的，点了点头，于是服务员也对着马林点了点头：“你的序列与阶梯。” “阶梯十，学徒，接受包括阶梯六与以下人员的挑战。”在看过夸赛尔家的两个老头的比赛之后，马林还是怂了，原本他是想说高阶梯人员（阶梯四）的以下随便来，但考虑到两位把正能量和负能量剑风都甩出来了，马林是真怕到时候碰到一个刀刀烈火的猛男。 所以还是老实一些，先把目标定在阶梯六吧。 马林这边已经怂了，但是服务员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想法，这位思考了一下，看着马林有些不知所措，最终又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裁判组，有人站起来点了点头，于是服务员将马林的挑战请求挂了上去。 然后就被一只手给摘了下来。 这只手的主人将请求板子丢还给服务员，然后大步的走向马林。 “你的那个小女仆不错，虽然畸变度很高，但是我还是挺喜欢像她那么与众不同的。”这个青年人一边指了指坐在护栏上的克洛丝，一边接过自己仆人递过来的大剑：“我来自东部王国，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需要知道你的身份，只不过在我击败的时候，你可以献出他来保住自己的小命。” 看着眼前一头灰发的年轻人，马林扭头看了一眼服务员：“你们这儿杀人没关系吗。” “不得故意杀人。”这位服务员一本正经地看着两位说道。 于是马林回头看向克洛丝的方向，发现玛瑞姆夫人已经站到了克洛丝的身边，这位高大而强壮的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马林笑了笑，扭头看向这位：“那你有什么赌注吗。” “还是先想着怎么保住你自己的命吧，小子。” “在战斗之前你必须说出你的赌注。”马林一手叉腰，一手抓住剑柄。 年轻人看向服务员，后者点了点头：“阁下，出于公平考虑，您的确应该说出您的赌注。” “真是麻烦，好吧，我的赌注就是这把剑，它是铁树树芯做的，是可以媲美合金剑的兵器。”年轻人说完，举起了长剑。 服务员举起手然后松开手指，手帕开始落地。 马林没有动，直到手帕落地，直到年轻人挥动大剑劈向自己，在剑体及身前的刹那，马林转身‘滑’出一小段距离，闪过这次攻击，同时双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横举着的世界树大剑在下一秒被高高举起，带着自已主人转身带来的挥动之力，重重击打在了那把铁树树芯制作的剑体上。 第一秒，举剑格挡的年轻人脸色就变了。 第二秒，树芯剑上出现大量的裂痕。 第三秒，年轻人张开了嘴，然后世界剑嫩枝在打断了他手中的铁树树芯后重重劈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年轻人的脑袋像一个碰上了针的汽球那样碎裂开。 第四秒，马林起手，面无表情地甩掉剑体上的零碎，转身看向年轻的服务员：“叫你的人出来洗地了。” “你杀人了！”服务叫尖叫着，他看向裁判组所在的长桌位置，却发现他们都没有在看这里，只有这座竞技场的主人站在那里，死死地看着自己。 最终，他低下头，与组员一起走进去开始收敛尸体。 马林看着年轻人的仆人逃走，他没有去阻止他们，甚至在想如果他们能带点什么回来就好了。 挑战请求再一次被挂了上去，但是有了第一个倒霉蛋的表演，并没有谁选择马林做为对手，这让马林非常忧伤，菲奥这个时候变成了一个树人，他挥着手里叶子组成的扇子为马林驱赶这闷热的气氛，而洛林变成了一个树桩，供马林坐下休息。 ……………… “你男朋友可真的很喜欢你呢。”巴奈看着马林坐在下面，不由得对着眼前这只兔子姑娘感叹道。 明明畸变的如此严重，但是这只小兔子似乎还保留着完整地心智，甚至从他的装饰来看，这至少还是一个五环的法师，一看她的手指……完全畸变的爪子，天知道这个姑娘为了能够施术而付出过多少努力。 如此了不起的孩子，理所当然受到呵护，而这个叫马林·盖亚特的小子，似乎也非常宠爱着她，刚刚他问那个服务员的时候，巴奈就已经将那个从东部王国过来的王子当成死人的——你也不看看这个孩子手里的树是什么组成的，两条世界树嫩枝，这哪是公正之主的宠儿，根本就是他的亲儿子。 就你也想染指这只兔子……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读死字啊，你这个东部乡巴佬。 而听了巴标的话语，这只似乎好像是叫克洛丝的兔了姑娘微笑着，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马林先生是最可靠的男子汉呢，我相信他，从来都不会怀疑他。” 啊，不知道为什么，巴奈明明坐了一天的火车，什么都没有吃一路赶到这里，明明在刚刚还是饿的足够吃掉十份牛排，可是在听到这只兔子说出这句话的一刹那，他就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侏儒先生坐在护栏上，双手抱脸的绅士流下痛苦的泪水。 ……………… 马林坐了好一会儿，没有等来复仇的怒火，却等来了一队超凡者，为首的正是嘉希。 “我就知道是你。”他上来就打量了一眼被装入尸袋的某位倒霉蛋：“这可是一位王子呢，你就这么把人家给杀了。” “是误杀，我用的是世界树嫩枝，你也知道，正常情况下，我手里的家伙是不应该能够砍死这个倒霉蛋的。”马林将这件事情往这位王子身上推。 一是因为他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是一个邪恶阵营的家伙，二是因为死人不会说话，有本事揭袋而起啊。 “这样吗？”嘉希看了一眼服务员，后者点了点头。 而站在他身边的玛瑞姆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众所周之，世界树对于无辜者的杀伤力接近没有，而这位只是被打中一下脑袋就死了，所以我觉得如果找到他的黑材料，应该会有很多才对吧。” “那和我无关，我今天就是为了来抓人的，这小子的家仆说有人在竞技场杀了他们的主人。”说到这里嘉希有些苦恼地笑了笑：“说到抓人，我怎么抓，我这队人真要上来，是不是不够你杀的。” “是啊，所以我这儿还有一个解决办法，你看，我刚刚把事情的经过都用录影魔晶记录了一下，这是副件，你拿去结案吧。”马林说完，将一颗魔晶丢到了嘉希的怀里：“他说要从我的手里迎走我的女朋友，我决定给他一个教训，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甚至能够被世界树嫩枝打破头。” 嘉希看了一小会儿魔晶里的记录，就点头认同了马林的说法：“你使用的是世界树嫩枝武器，可以证明你的想法，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 马林满意地往后一靠，正好靠在了刚刚长出来的椅背上。 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二百四二节:我有一个梦想(一) 马林在场上坐了半小时，全程没有人下场来找他的麻烦，世界树嫩枝的存在让很多人都大为头痛——到底是上场自证清白，还是上场自寻死路，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命题。 马林最终无奈下场，罗根和科恩看起来无精打采，一问才知道马林上去第一位对手来得太快，而只要对手一上场，盘口就开始拒绝再下注，只有之前下注的客人有权利加注。 于是一时不察，两位与巨款擦肩而过，而当马林手里的家伙暴露出它的特性，就完全没有人肯上场了。 那位东部王国的王子据说已经有了至少九份黑材料，其中一半是公正之主教会提供的，这让马林非常欣慰——不愧是公正之主，该出手的时候就是毫不犹豫。 “不过很奇怪啊，既然他们知道这位王子有什么，为什么不来一剑杀了他呢。”罗根有些奇怪地看向马林，刚刚教会的人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有些奇怪了。 “公正之主教会和东部王国之间关系很差，过去五十年里他们有七位公爵，两位亲王与一位国王死在我们的净化令下。”玛蒂尔达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这姑娘重新穿回了圣骑士的常服，虽然她还没有回复她的能力，但是在马林的请求下，公正之主还是给了这只小狐狸一个开心起来的小决定。 “那你们不应该早就掌握他的黑材料，然后顺理成章的把他给宰了吗。”科恩看着小狐狸问道。 “问题是我们和希德尼联合的关系很好啊，我们总不能在朋友家里随手就把这家伙给杀了吧，到时候又要打口水战，那些东部王国的贵族到时候还要在报纸上黑我们，我们公正之主教会可是非常注意形象的，东部王国不少地区都有大量的本教泛信教徒，我们可不能给贵族们黑我们的机会，而这次马林用世界树嫩枝杀了，从根本上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马林眨了眨眼，觉得这样的答案也真是令人有些无奈，但无论如何，世界树嫩枝不杀无辜之人，这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所公认的，而世界树嫩枝把这位当场砍死也是有至少上百人目击的，而有了公正之主教会与各路苦主的助攻，马林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处理。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一个表现良好的市民不小心砍死一个大奸大恶之徒，无论如何在明面上是没有谁胆敢帮后者说话的。 至于东部王国的家伙想找马林麻烦，那倒也不必担心什么，这一代的东部王国的国王陛下有十七个儿子，今天少了一个，马林估计至少有一半的王子会在心里暗爽。 就算他们明面上纷纷表示要复仇，那他们的刺客也得先从西部人类世界的最东部来到最西边，然后因为口音的问题而被早就已经等着的公正之主教会的各位锤死——公正之主教会代罚者之间最喜欢的保留节目就是将东部王国的刺客送上路灯。 这节目听说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打公正之主教会建立起来就一直是保留节目。 一行人离开竞技场的时候，马林还和夸赛尔家的两兄弟道了别，这一次虽然做弟弟的还是一败涂地，但似乎两兄弟之间再也没有了心结。 可喜可贺吧。 回到旅馆，马林开始准备和各组织讨论的报表，无论是尖耳朵还是矮子，都对这次的会议抱有期待，马林可不想把这好事给办砸了，所以尽心力的写了一晚上，将所有有可能被问到的问题都列出来，然后准备了怎么回答。 马林的核心观点就是所有组织共享情报，然后自己试制自己喜欢的战甲，再拿出所有的数据进行共享，做到不保留，不私藏。 准备好之后，马林收起稿纸，将它们放里硬皮袋里准备去公正之主教会，让他们通知所有人举行会议。 在离开房间之前，马林扭头看着从床上探出脑袋的姑娘们：“我走了，今天晚上有可能不回来吃饭。” “去吧，我会照顾好克洛丝妹妹的。”玛蒂尔达说完笑嘻嘻地将自己埋进了克洛丝的怀里，在后者的尖叫声中滚成一团。 这臭狐狸，马林无奈地叹了一口声，带上了房门。 ……………… 走进公正之主的圣堂，作为这位伟大存在的信徒，罗本伯爵在神像前站住，在胸前划了一个圣徽，然后在捐款箱前投入了一元纸币。 这是神明规定的单次最大捐款额。 “早安，弥赛亚伯爵。”年轻的圣子走了过来，他站在罗本伯爵的身边：“今天您是代表哪一方呢。” “尊敬的陛下，你看，我今天像一个外交官一样，原本这件事情应该交给外交部的查理勋爵与他的小组来负责的。”罗本伯爵一边说，一边从礼服内袋里拿出一个烟盒：“但是我的陛下对马林非常放心，他说这个未来的女婿是不会亏待这个国家的。” “他倒是非常有信心啊，不过话说回来，东部王国的那位你们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查理勋爵来的时候告诉我，如果你们问起来，就说死了也是白死，谁让他是被世界树嫩枝砍死的。”说到底，罗本伯爵也是非常赞同不处理马林的——这么一个受公正之主信任与宠爱的孩子，使用的又是世界树嫩枝变化成的武器，他是摆明了心思没想到要杀死谁，只可惜东部王国的那位德普王子实在是作死，明明一身恶棍习气，还敢在世界树嫩枝面前丢人现眼，现在好了，被一木棍子打碎了脑袋，还没地能够讲理。 除开公正之主教会早就想到要他死，本地的法律系统也早想干掉他了，只可惜这家伙拿的是外交通行证，就算抓了他，最多也只能将他赶出这个国度。 换而言之，公正之主教会与希德尼联合的法庭机构都在等一个能够挺身而出的家伙帮他们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在之前的时候双方最大的希望就是对方，但是谁都没有想过一位叫马林的热心市民来帮他们做了这件事，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孩子他们都保定了。 谁跟他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不清，那么这个谁，就是他们的敌人了。 “看起来我们在这件事情上的观点是一致的。”圣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马林是自己人。”笑着说到这里，伯爵与圣子的手握在了一起。 然后两人都听到了圣堂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也听到了接待者唱出来人的身份：“矮人工坊大坊主阁下。” “啊，亲爱的柯察金，好久不见！”走进来的矮人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他来到圣子的面前张开双臂，作为人类与精灵的混血儿，圣子微笑着俯身与这位矮人拥抱：“欢迎你，我的老朋友，你终于来了。” “我和我的朋友们在深层井下，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一口气钻了七个传送门才过来，花了两个小时止住胃部的不愉快我就过来了，那位马林先生过来了吗。”矮人说完还扫视了一眼大厅：“喔，该死，精灵，半身人，侏儒，怎么连他们都来了。”矮人指着罗本伯爵，很是不开心地说道。 “这儿可是人类的土地，矮子。”罗本伯爵看着眼前的矮人抬起了头。 “该死的人类！” “愚蠢的矮子。” 两位之间的吐槽吸引到了一位精灵，后者微笑着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两位：“这里可是公正之主的地方。” “轮不到你来教我！”矮人哼了一声拔腿就走。 “失陪了。”罗本伯爵扭头离开。 这位精灵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与圣子拥抱了一下：“我的孩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父亲。”圣子微笑着对眼前的精灵说道。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坏孩子，离家出走，却没有想过你最终会成为这位大人的圣子……你为什么不寄信回来。”看着圣子，这位精灵的脸上满是欣慰与遗憾。 “因为没有人类邮差能够把信送上永夜岛，啊，马林先生来了。”圣子指了指大门，精灵转身，正好看到马林在一位大耳狐圣骑士的陪伴下走进来。 “谢谢你为了引路，达达帕米。” “不客气，我听说你是帮玛蒂尔达求情了，谢谢你。” 这两位的对话对于精灵来说有些听不大懂，但这并不会对他走过去和马林握手有什么影响。 “你好，我是精灵工坊的全权代表，你可以叫我培达罗夫，这是我在人类世界使用的名字。” “你好，培达罗夫阁下。”这个孩子微笑着与他握手：“你的那位大使同伴呢。” “在那边，他将作为我们精灵方的唯一代表与您接触，而我将作为工坊的代表向您表达敬意。” “敬意？”这个年轻的混血儿似乎还不大明白，精灵倒也理解——毕竟很多事情都不是这个半大小子知道的，但是他作为一个新朋友，理所当然要给予这个孩子一点提示。 “那位王子殿下在数年前因为一次涉及我们族人的奴隶贩卖事件而上了我们的黑名单，听闻他的死讯，有些人应该会非常高兴才对，谢谢。”这位精灵说完笑着拍了拍马林的肩膀，这是一个好孩子，虽然是一个混血儿，还是一个有着霜巨人血脉的混血儿。 但他的外表，他的行事，都像一个真正的精灵，好样的孩子。 想到这里，精灵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同时让开了一步：“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会议里能够带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我会的。”他这么微笑着回答道。 二百四三节:我有一个梦想(二) 马林在侧厅与公正教会的大主教，还有匆匆赶来的丰收女神教会的大主教做了一个简短的碰头会。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两位，公正教会的大主教阁下自然同意，以马林所受的宠爱，他觉得给一个圣子的名头都不为过，他活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从教会记录里见过一位义士能够拥有两条世界树嫩枝。 当然，他最终放弃这个想法的，还是因为马林身为丰收女神教会学徒的身份。 而丰收女神教会的大主教也对马林的想法不有异议，相反的，他对马林的农用战甲的观点非常有想法——想一想，一个战甲，只需要奥术驱动，就能够做很多包括犁地等在内的大量体力活，而且不会有受伤威胁的机械体，听听都非常地令人满意。 于是在没有异议的情况下，马林与两位大主教离开侧室，走向另一侧做为会议室的侧厅里。 所有人都已经坐到了沙发与椅子上，在等待着今天的主持人马林上场。 两位主教坐到了一旁，而马林走到一边的小讲台上，在教会为自己准备的黑板上写下了合作这个词。 “我想我的理念，你们都应该听说过了，所以我也不说什么虚伪的客套言词，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想和大家谈一谈，有关于合作的问题。”马林看着台下的各位，这些有头有脸的先生与贵族的平均年龄只怕都能够做马林的祖父了。 但是他们今天依然来到这里，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代表着自己身后的组织，国度还有种族。 “我知道合作，但是我们怎么来保证合作的不受干扰。”矮人工坊的那位坊主第一个跳了出来：“我是相信马林先生你的，但是在坐的各位之中并不都是值得我们像相信您那样去相信他，所以，您有什么办法能够保证合作呢。” “这一点，我觉得公正之主应该能够我为背书吧。”马林微笑着说道。 有些人看起来很惊讶，有些人看起来很奇怪，还有一两个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家伙，表现的一些嗤之以鼻。 但是下一秒，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同时以惊讶与畏惧的眼神看着被推开的侧厅大门。 一个模样普通，笑容普通，穿着更普通的青年就那么站在门外看着马林，他手里的长剑正在往下滴着血，而他的手中还拎着一颗看起来就极为狰狞的恶魔脑袋：“下次把我抬出来之前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好跟你说让你换一个时间来叫我……不过考虑到你这样的孩子还愿意信任我，这颗脑袋就归你了。” 这位说完，将脑袋丢到马林面前的这位扭头看向在场或坐或站的各位：“马林没有说错，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他的想法就是我的观点，所以，今天你们所立下的誓言，我会将它完整的记录在至高之碑上，任何背信者，我都会让他明白正义对于诈骗犯有多么的冷酷无情。” 说完，这位一拉传送门就走了进去，马林看了一眼，传送门的另一头看起来有些扭曲，似乎不像是本位面的景色。 正这么想呢，马林就看到一个很熟悉的红皮小崽从门里探出小半个身子，他对着马林笑着招了招手：“我们又见面了，可爱的小子，我很看好你啊，要是哪天在凡人的世界混不下去了，就来做我的冠军吧。” “进门了，你一个脑袋在这儿要花我多少力气消除你的影响。”年青人伸手将这个小崽拖回了传送门，然后这门就消散了。 留下的公正之主大主教在拼命的抹着额头的汗珠，侏儒看着身边的半身人有些目瞪口呆，精灵们纷纷用惊惧的目光看着彼此，而马林似乎明白对面是哪儿——不过也就是大体知道，因为马林是真的搞不清楚对面是地狱的哪一层。 “我没别的意见了。”矮人缓了两口气，最终拍了拍胸口：“下次别叫这位大人了，他那喜欢远征的爱好真是令人感觉到有些惊心动魄。” “我们精灵是绝对相信您的，所以我们也觉得您不需要召唤他。”精灵大使这会儿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他看着马林满脸的劫后余生：“刚刚那位要是再多探出半个身子，就是实际意义上的邪神入侵了。” 侏儒与半身人也一致表示现在这儿马林说了算，半身人或侏儒都听马林的，谁不服就打死谁。 于是马林看向罗本伯爵，这位苦笑着看向马林：“我们希德尼联合愿意与各位合作，并出一定比例的研究经费和材料。” “那好，看起来应该不会有人对合作的可能性抱有怀疑的态度了。”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里的这份稿子，开始详细说明——首先，精灵，矮人，半身人等工坊与组织在内，每一个组织都出一定数量的工匠参加建立在希德尼联合首都的研究室里。 这些精英们将会开始研究那具战甲，他们所写下来的一切内容都会被整理成册，以每周为时间交给所有人。 在希德尼联合建立研究所，虽然矮人有些不开心，但是考虑到马林把公正之主和那位都拖了出来，矮人们最终还是没能拒绝这样的选择——至少比建在永夜岛上要好无数倍。 侏儒和半身人的协会也没得选择，而且他们也很喜欢这里——至少这座城市是西部人类世界里少有的繁华之地，还有不少妖精与矮妖在这里开店，从需要的材料方面来说，的确是这里最适合。 于是所有人很快就在地点方面做了确认，但是在派出人员方面就自然成了双方博弈的焦点，所有组织都想往里面塞人，场面一度紧张到马林以为他们要当场打架。最终是马林修改了研究所的建筑图，地上加了一层，地下加了两层，这才满足了各位的基本要求。 其间还威胁了一些人，比如说只要马林同意，就愿意将女儿介绍给她的……矮人工坊主。 对此马林立即做出了拒绝。 你们矮人是怎么一回事。 二百四四节:我有一个梦想(三) 最终确定的人员分配数字是他们自己定的，马林只是站在讲台前等待着他们讨论完毕，公正之主教会的大主教坐到马林身边，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下原本体面的各位贵族与绅士们吵的像是市场里的小市民，一边听着马林给他讲解有关于研究所的工作模式。 既然大家都从来没有捡到过这种完全规格的扭曲战甲，马林的看法是每天都从每个种族里抽出一定数额的人员组成一套研究班组，每天记录研究进度，每周执行一次进度复盘，确认无误之后将会对本周的进度进行一次装订。 “你就对这些家伙如此的不信任吗。“老主教微笑着问道。 “不，我是觉得与其让他们之间互相疑神疑鬼，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这么做，如果这样还能出事，谁搞事就把谁吊研究所门口好了。”马林一边回答，一边翻看着手里的稿纸，找找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的。 “嗯，绳索是套在脖子上，还是套脚踝上。”老主教扭头看了马林一眼。 “第一遍套脚脖子，第二遍套上面那个脖子，谁求情都没有用，要是跑了我就找你们老大追杀他，如果他太忙，我就找那个红皮的小子搞他。”马林半正半假的回答道——真的是他真有胆子找公正之主无名氏来杀这个搞事的小了，假的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恐虐老爷来做这件事，刚刚他探出半个身子，马林就已经感觉这个侧厅已经向着深渊化的状态滑去了，要不是公正之主无名氏回头捞了一把，现在在坐的不是大魔就是神选冠军，你要做一个王子，那都是在线丢人。 “还是不要麻烦那位了，有人作死，我们来杀，要是离了远的，我找法师塔来帮个忙，那个矮人塔主肯定会帮忙的。”老主教苦笑着阻止了马林的想法。 “那就拜托你们了，不过我建议研究所的建立时最好能立一个位面锚，想来搞事很简单，想要走就麻烦了，您说对不对。” “必须的。”老主教知着点头，然后示意那些家伙总算是把人员的分配数字给搞定了。 那位在大门前来欢迎马林的精灵先生将表单递了过来。 马林看了一眼，就被上面的数字给吓到了。 精灵，429人的工匠团，一队精灵德鲁伊负责管理研究所附近的所有动物，一队游侠可以负责内外的安全，两成公共费用的摊派，所有人员费用自理。 “你们有这么多的大工匠吗。”马林低头看着这位疑惑地问道。 “当然，这是最精华，最优秀与最有能力的那一部份，我已经与我的同伴为此而剔除了一些年纪过大，不懂变通的老工匠。”这位精灵说到这里还非常骄傲地向着马林点了点头：“请相信我们精灵，我们的优秀与骄傲让我们会以最认真的态度面对这一切。” 包括和矮人撕哪啥也算吗？ 马林在腹中吐槽，然后看向第二行。 矮人，1082人的工匠团，一队矮人盾卫可以负责内部保安，至少十二位矮人贤者，两成费用的摊派，所有人员费用自理。 马林的脖子像是机械性的扭转向矮人的大坊主，后者无需马林开口，立即走了过来：“马林先生，我发现你需要我来做解答。” “是的，你们这个人数，真的没有问题吗。” “是的，在至高峰，我们有成千上万的大工匠，而这里面的是我们从各矮人王国里挑选出来的最可靠与最中立的那部份，绝对不会因为某些大长腿身上的臭味而和对方发生什么不愉快，而且我觉得这个研究所需要我们这些的工匠来制作试验机，对吗。” 你们矮人和精灵这是血海深仇吗。 马林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但是就像是你说的，无论是谁，都不能在研究所里打架，这是我的底线，要打你们可以去竞技场，但是在研究所，你们必须，也只能用数字和事实来说话，而且不得歧视任何人的种族。” “请放心，矮人的坦率与固执会展现在您所能够见到的任何方面。” 于是目送大坊主离开，马林看向第三行。 侏儒与半身人果然联合了起来，数字也是让马林放心的722人……果然，看了矮人的4位数字，看这对组合的3位数，心理就没有那么多意外与不解了。 侏儒与半身人，722人的工匠团，没有保全部队加入，但是他们也出两成公共费用的摊派，所有人员费用自理。 对着侏儒与半身人的负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马林看向第四行。 法师塔，1096人的大匠师，人均高阶法师，欢迎各路头铁好汉，出一成公共费用的摊派，所有人员费用自理。 ……马林扭头，还在看向塔主，这位矮人就一个闪烁来到了马林的面前。 “我们的人员分成两组，一组是70人，每天10人，全程跟随研究组进行魔晶的拍摄工作，而剩下的人员都是法师塔的高阶法师，他们分成两组，一组将负责数据的收集与整理，另一组加入研究组，而且每一个人都是即战力，有他们在，大魔过来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骨头是不是够硬，如果碰到硬点子，他们还能拉人……”说到这儿他指了指自己：“比如我。” “那辛苦你们了。”马林伸手与他一握。 “不，能够为您服务，是法师塔的荣幸。”这位老矮人说到这儿微笑着退下。 马林看向第五行。 丰收女神教会，啊自己人。 然后一看数字，15的观察团，无摊派，所有人员费用自理。 马林扭头，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别的组织一塞就是好几百人，你们出15个，能不能别给我这个学徒丢人啊。 丰收女神大主教似乎早就已经知道马林会带着疑惑看向他，这位老人站了起来：“丰收女神教会的15人观察团将分成两组，一组8人负责确认试验机的性能和改造成农用机的可能性，另一组7人将编入研究组，主要负责各组数据收集和饮食健康。” 马林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的确，你让丰收女神教会的工程部造枪造炸弹那都是为了对付能够威胁到农人的精怪和农庄的自保，让他们来搞这东西，的确是有些为难他们了，还不如这样，看起来是在打下手，但也能够彰显教会的存在，而且教会是真的有钱，如果农用型能够做出来，谁又能不喜欢挥动着支票的买家呢。 想到这里，马林继续往下看。 希德尼联合，出70人的学者团，研究所所需要的土地，研究所两成的公共费用摊派，派出至少一个军团做为研究所外围安保，所有人员费用自理。 马林对着罗本伯爵笑了笑，后者也还以微笑。 接下来的一组织大多都没有摊派，当然他们人员也出的少，似乎是对这个研究所没什么信心，又或者有可能是来共襄盛举，只不过大组织们都觉得不需要他们来添乱而已。 最后一行，马林看到了公正之主教会。 公正之主教会出475人的贤者团负责研究，300名圣骑士负责内部安保与巡逻安检，碰到万一情况，将负责引导公正之主的分身入场，负责剩余公共费用的摊派，所有人员费用自理。 负责引导公正之主的分身这一点就非常吓人了，马林觉得这位那怕是开一个分身过来也是毁灭一切的存在，谁还敢过来找死啊。 “那好，研究所方面，除了主体图纸，我也会给你们画出足够你们人员使用的宿舍楼群还有带着附属功能的大量，这也许会造成前期费用的增加……”马林这儿还没说完，各位负责人就异口同声的开始认捐，马林最终将这份花钱的差事交给了罗本伯爵——到目前为止只有希德尼联合王国加入其中，马林决定让他们来出钱，如果以后研究所能常态化的开展下去，那么希德尼联合就是研究所所在的唯一指定地区。 至少在他这个所长交出权力之前，或是这个国度受到了重大威胁，要不然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很好，既然最麻烦的工作都已经由你们自己来完成了，那么我会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将图纸画出来，还有别的问题吗。”马林看着台下的各位。 这些家伙一会儿，最终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一句：“我希望您在没事的时候别联系那位，因为我们不知道当时和他在一起的到底还有谁。” 马林苦笑，点头算是给了承诺。 于是散会，马林和着公正之主的老主教走出侧厅，看着各位体面或是不怎么体面的老爷坐上各种体面的工具离开。 “你能赶上比赛吗。”老主教这么问道。 对此马林叹了一声：“他们不让我上场。” 对此答案，老主教笑了两声：“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你的同学一定会上场吧。” “是啊，所以我必须在这两天画完，要不然我就赶不上同学和我妹妹的第一场比赛了。”马林看到自己教会的马车过来，对着这位老人点头：“我要走了，愿您长寿，对了，能借一下您的枪吗。” “谢谢。”在希德尼的地界，愿您长寿是年轻人对于老人最纯粹的祝福，老主教微笑着接下了这句祝福，从他的腰间掏出了转轮枪递到了马林手里。 马林转身，对着马车车夫扣下扳机。 走到马车夫的身边，踢了踢他死不瞑目的脸，发现脸上还有一张皮，难怪从脸看不出什么。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术式反应，你怎么看出来的。“老主教走过来接过马林递上来的转轮枪，出于好奇问道。 “平时老杰克不看到我招手根本就不会过来，今天来的这么蹊跷，定是有诈。”马林说到这里，世界树的嫩枝已经切开了他的外套，露出了其中的邪恶纹身。 “在灵能视觉里面这家伙都黑成茄子了，我不杀他，还能杀谁。”说完，马林皱了皱眉头：“我要怎么跟我教会的那个老头解释呢。” “什么解释。”老主教问道。 “老杰克是他的专用马车夫，我今天问去也许要满是遗憾的告诉他，是时候换一个了。”说到这里，马林伸手将老头子推开了马车底下，看着不远处被推开的店门，看着那些拔出枪的人类，马林皱紧了眉头：“老爷子，被控制的凶手是怎么办的。” “先杀了再写报告，还是被杀了我帮你写，自己选一个。”说完，老头又将自己的转轮枪递了出来。 二百四五节:我有一个梦想(四) 在死贫道还是死道友的选择中，马林使用了石墙，先是挡住第一波子弹，两条世界树嫩枝从两侧绕过，将那几个被精神控制的倒霉蛋抽倒在地。 “我从录像上看你打破那个王子脑袋的时候可没有展现出你的仁慈一面。”公正之主的老主教从车底钻了出来，他打了一眼被破坏的街道，被抽倒在地的伤员，还有递到自己面前的转轮枪，他接过枪，将它放回腰后的枪袋：“请原谅我对你的试探。” “多疑是求存之道，这一点我不会怪你，虽然那位与我关系是真好，但是我和他真的没办法走到一起，我的梦想是能够让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们吃饱饭，而他所想要的一切美好与我背道而驰。”马林说完，扭头，正好看到自己的世界树嫩枝将刚刚爬起来的家伙再一次打翻：“他要的是战争，永恒的战争，不停的流血，而这些对于我的梦想来说是最大的阻碍，所以泰南人有一句话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马林不知道这位老人是不是能够听懂他的最后一句话，因为最后一句谚语他是用泰南语说的。 但是这位老人很显然是听懂了，他伸出手：“你说的对，是我多虑了。” “不，阁下，我之前就说过，多疑是求存之道，在这个世界，我们必须比邪恶更狡猾，比邪恶更擅长于杀戮，比邪恶更擅长于阴谋诡计，我是一个结果论者，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要尽善尽美，如果结果不好，那过程中的尽善尽美，都只不过是惹人发笑的拙劣表演。”马林伸出手，与这位老人握在了一起：“重新认识一下，马林·盖亚特，一个自己想要活，也不介意无辜者活得比我更好的凡人。” “如果恶人呢。” “路灯，绳索和他们的脖子，是一种不错的有机结合，我会祝福他们能够迈入名为终末的婚礼现场。”马林说完，看向走出来的那位圣子：“您是听到枪声了吗。” “是啊，但是考虑到卫兵们并没有大惊小怪，所以我也就走慢了一点。”这个年轻的混血儿来到马林面前：“柯察金·双叶，一个混血儿精灵，我的导师给我起了一个人类名字叫保尔。” 马林看着这个年轻人，最终笑着与他握过手：“你好，保尔。” “你好，马林，我这儿有一辆双个轮子的轻型机车，需要我送你回去吗。”这位圣子给了马林一个不错的选择，于是跟着他上了机车——说实话，这东西更像是一个摩托，只不过这儿的人都喜欢用轻型机车的名字，也许是因为轮子上的差别吧。 机车路过正门的时候，马林坐在后面还对那位老人招了招手，后者微笑着点头，招了招手，权做送别。 这位保尔开车开的很慢，但也比马车来的顺利——毕竟两个轮子的家伙永远都可以在四个轮子穿不过去的地方游刃有余。 来到丰收女神教会的圣堂前，马林看到了老主教与老杰克：“等一下，他……”“他已经跟我回来了，我以为你会在那儿多留一会儿，所以让他先带我回来，再去接你。” 自家的主教苦着一张脸，很显然消息传的比两个轮子要快，他已经知道马林遇刺的消息：“对方是谁。” “胸前的邪恶教派的文身，但我觉得这应该是某个见不得光的家伙的栽赃，毕竟再愚蠢的家伙都不会把这东西纹到自己的胸前。”在马林看来，如此愚蠢的做法根本就不是一个脑子还管用的邪神教派的成员能够做到的——作为一个刺客，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够穿着衣物与护具，那么大一个徽记，说得难听一些，他要是领主的话，随便抽一天对所有外地来客进行临检，不用什么大张旗鼓，只需要拉开上衣就能够水落石出。 真要有这样的家伙，早就把自己笨死了。 “交给公正教会去检测了吧。”主教大人问道。 “是的。”马林点了点头：“我回旅馆了，还有稿子要写。” “让老杰克送你。”这位老主教以询问的口气问道。 马林点头：“好啊。” 送别保尔，马林跳上马车，将车顶上的板子拉了下来，这种活动的可固定板能够代替桌面使用，虽然无法用画来写精细的画，但画一画第一稿的草图是没有问题的。 研究所需要的建筑多了，而且四周的防御工事与哨塔都是需要精心布置的——好奇的邻国密探，祸心的混沌潜伏者，还有胆大包天的市民与小报记者，每一类人都需要有针对性的准备，如果不是因为有圣骑士，马林都不介意找艾尔斯来布置一圈针对活人的防线。 从这个巫妖的话语里，马林可以嗅出他的包天的胆子，也可以看到他对方耳朵深深的忌惮，那种如果可以话最好能够敬而远之的态度不是在作假。 既然如此，马林倒是不介意和他有一些合作——虽然亡灵和混沌都是不做人事的那种类型，但是至少艾尔斯这样的亡灵能够听懂人话，这就够了，像混沌那样又不听人话又不懂人事的，不说二话，锤死拉倒。 马车一路堵到了旅馆，马林下了车，给老杰克丢了一个五角面额的硬币，看着这个老人喜滋滋地接住硬币放进了口袋，马林也笑了起来——刚刚的硬币上附着神圣的正能量祝福，如果这位还是有问题，刚刚就应该自燃了。 那么马林就应该思考一下，怎么才能够带着人把自己家的教会给好好净化一下。 “愿您平安，马林先生。”他这么说道，举帽对着马林行礼。 “愿你长寿，杰克先生，回去的路上一路小心。”马林目送他驾着马车离开，这才转身回到旅馆，大厅里依然空荡荡，各年级的学徒们这几天都一直在租在的场馆里训练，只有像马林这样又不是学徒组又不是导师组的家伙无事一身轻。 推开房门，玛蒂尔达与克洛丝已经不见了身影，她们留下了纸条，说是出门逛一圈，晚上之前就会回来。 于是马林拉开椅子，坐到桌前开始办正事。 ……………… 这一做就是好几个小时，当洛林为自己的主人点燃了魔法灯，马林才注意到天黑了——血脉自带的灰暗视觉让马林不太在意环境光的作用，考虑到两个姑娘一直没能回来，马林推开房门，正准备思考自己要去哪儿找她们，就看到这两个姑娘举着大袋小袋推开了旅馆的门，身后还有好几个土元素帮他们提着袋子。 “你们买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马林靠在二楼的走廊扶手看，看着下面的两个姑娘问道。 “有我喜欢吃的，也有克洛丝喜欢吃的，还有衣服和送给大家的小礼物。”玛蒂尔达一边说，一边解开一个袋子，将一个小袋子丢了上来：“尝尝，是我最喜欢的松肉干，卡特堡的分店都已经开到这里了呢。” 马林看着袋子……这东西还是他设计的呢。 但他还是撕开了袋边，将肉干丢进了嘴里……嗯，比卡特堡那边的还要甜一些，这个世界的糖好像多了一点，或者说中央区的蜂养殖业远超马林的想象。 无论如何，都是马林所喜欢的味道，他看着两个姑娘将袋子们打开，将零食，衣服和别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然后再塞进他们的空间袋里。 最终，马林看到克洛丝手里拿着的胡萝卜——红色的茎块植物。 “你还真是一只兔子啊，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吃起来像土一样。”玛蒂尔达作为一只肉食性的大耳朵狐狸，对于克洛丝手里的所谓美食很是不屑一顾。 而克洛丝开心的用水冲洗了一下，然后就那么塞进了嘴里。 在那一瞬间，眼前的兔子姑娘和马林在梦境里的法师塔里见到的那个老兔子重合到了一块儿。 “看起来大家今天都不回来了，我们来做饭吧。”玛蒂尔达说到这里，看着马林走下了楼：“你来干什么，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做，上去吧，我们做完了晚饭会叫你的。” “不用了，我来做吧。”马林笑着拍了拍这狐狸姑娘的脑门，然后来到克洛丝的面前，看着她与她手里咬了一半的茎块：“我给你做好吃的。” 克洛丝开心地点了点头，不像老兔子，没有一点生分。 这让马林在心里感叹，人的一生，果然是由完全不同的选择所组合成的，就像克洛丝，命运将她推到了他的面前，更让他看到了她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马林无法改变那个世界里的克洛丝，因为她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暮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走向终点。 而眼前的克洛丝，她年轻，有着无限的可能性，马林也不会让她重复走上另一个时间线中属于她的可悲命运。 命运真是一个恶棍，它将美好与破碎一同展现在自己的面前，马林在心底里叹息，同时带着两个姑娘走进厨房。 晚饭的菜很简单，只有两道，一道是克洛丝最喜欢的胡萝卜羹，另一道是玛蒂尔达最为欢喜的沙罗兽肉羹。 马林在两道菜在锅里蒸着的时候，做了几个在内壁抹上盐的小面饼，没有记忆中的葱花，但依然受到了两个姑娘的欢迎。 是马林先生做的，似乎对于她们来说，这就是美味。 看着她们的喜悦，马林不知道要怎么说，因为曾经的他只不过是会做这几道菜食，在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里，男人多少得会一点，毕竟总不能让自己饿死。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男人几乎不会走进厨房，他们可以在商业酒会中，在谈判桌上，在战壕里付出一切，却很少有人会在厨房里……浪费生命。 人生在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归根结底都只不过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因为说到底，每一个时代中的人，终将成为历史。 “马林先生。” 来自耳边的声音让马林从思考中脱离，他扭头，看到大耳朵狐狸给他挖了一匙子的肉羹，摆出喂食的姿态，在等待着名叫马林的鱼儿咬住她手里的钩子。 马林张开嘴，尽了一条鱼儿应尽的责任，在玛蒂尔达这只大耳朵狐狸的笑声中，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愉快了起来。 “后天就是比赛了，克洛丝你没有比赛要参加吗。”桌前，玛蒂尔达问着克洛丝，正在吃饭的兔子姑娘抬起头：“我被法师塔的高层拉进了裁判组，负责维护场外秩序。” “哈，那不是我们的活吗。”玛蒂尔达托着腮，一脸的不解，同时又给做为鱼儿的马林挖了一勺子饵。 在马林尽职尽责的咬住钩的时候，克洛丝摇了摇头，她的那对长耳朵也随之甩了起来：“我不知道，反正应该会非常轻闲吧，到时候我就跟着马林先生一起行动好了。”她这么说着，对着马林露出了非常满足的笑容：“是非常好吃的羹呢，马林先生。” 马林点头：“你开心就好。”一边说，一边咬了一口手里的饼。 然后看到克洛丝小心翼翼地拿着勺子，在她最喜欢的胡萝卜羹里挖了一大块。 在这一刻，马林见证了一位猎手的进化过程，长耳朵的兔子姑娘小心翼翼地将钩子与钩子上的饵递到了他的嘴里。 “马林先生，请张嘴。”三分期待，三分喜悦，还有三分害羞，这只兔子用最后一分力气发出了邀请。 是渔夫对于鱼的呼唤呢，马林在心里感叹，同时一口咬住了名为匙子的带羹之钩。 克洛丝看起来很高兴的模样，马林咽下了饵，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到了那只老兔子。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能再替代眼前的年轻自己。 马林靠到了椅背上，拍了拍肚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吃饱的他将最后半块饼丢进了嘴里。 两个姑娘消灭了各自的最后一口，然后开开心心地卷走了桌上的碗盆，这一次她们拒绝了马林的帮助，让他回楼上开始工作。 接受了吻别，马林走到通往二楼的台阶前，在迈开脚步前，自己推翻了自己刚刚总结好的观点。 的确，每一个时代中的人，终将成为历史，后来人在看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也许会讶异，也许会遗憾，也许会觉得前人脑子有坑，但他们都是子。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二百四六节:玛雅(一) “你哥哥真的会来？”玛雅身边的同伴看着属于己方的导师席，那儿空着一个位置。 “会来的。”玛雅一边回答，一边操纵着自己的活化树枝缠绕上她的双臂——虽然不是世界树的嫩枝，但是这些活化树枝还是能够保护它们的主人。 第一天是低年级之间的战斗，教会之间的低年级学徒们会从早上的开幕战起一路打到晚上——如果有队伍之前的确难分胜负，也许还会有加赛。 相比中年级之间的拙劣表演，低年级之间虽然更没有观赏性，但谁让低年级是的平均年纪不超过十岁呢。 像玛雅这样的十二岁，在这里已经超龄了。 “开幕战的那些家伙在打什么啊，暗夜女神教会的低年级队指挥为什么要把两个巨人分散在两侧，都放在左侧一口气冲破对面的小个子，冲进去蹂躏对方的后排不好吗。”自己的队长小声地在队伍里说着场上的情况：“记住，碰到这支队伍，玛雅你往死里招呼那两个大个子，把他们电翻了，别的家伙都不是问题。” 玛雅点头，队长是指挥，哥哥总是说，一个队伍只需要一个声音，所以她说的……总是对的。 “真是丑陋的比赛。”看着场上，玛雅的队友也表示出了不满。 在玛雅看来，的确如此，对面的艺术与美教会的队伍也是白痴，唯一一个施术者为了攻击那个巨人竟然脱离了盾手的保护，啊，中箭了！ 虽然拿掉了箭头，但是包着白灰的箭打在脸上还是非常痛的。 在唯一一个施术者倒下之后，艺术与美教会的低年级队伍很快就崩溃了。 “真是一些废物，打架对阵全不行，畸变扭曲第一名。”队长骂了一句，这是很多教会用来嘲笑艺术与美教会的俚语，然后他开口问道：“第二场是谁打。” “还是这两个教会，不过第一场是东部行省间的对抗，这一场是北方行省之间的。”她的助手这么回答道。 “毕竟是北方行省，应该比东部佬打的好。”队长与助手在嘀嘀咕咕。 玛雅看着场上，和上一场不同，哪怕是低年级之间，北方行省的两支队伍也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节奏，前排与后排无论是衔接还是掩护都做到了，双方的投射武器都没能造成杀伤——在这种低年级的比赛中，冷兵器是哈的主旋律，盾牌是彼此最好的守护者。 是很难对付的对手，玛雅给予了这样的评价，同时按照哥哥跟她说的，在面对这样的队伍时，要怎么找到他们的弱点。 双方都有着甲，虽然只是木甲，但也有很好的防护覆盖面，而且基本上没有导电性，低术式等级的闪电箭也无法做到有效击穿。 但它们看起来会让使用者变得笨重，也让双方的前排变得行动缓慢。 化石为泥，往两侧丢，可以有效割裂对方前排；扩展后往中间丢，直接全灭对方前排。 或者使用闪电链，开过载超能和穿透超能，玛雅现在的闪电链能跳十七下，对方前排九人，每个人头上能跳两次，开启超能虽然对对方有一定危险，但考虑到他们身上应该多少都有祝福术式减免伤害……用哥哥的观点就是电就是了。 北方行省之间的比赛打的极为沉闷，玛雅的队长与助手很快就将注意力投到了哪个小哥长的帅气这方面。 对此玛雅觉得她们应该是有毛病，打到现在脸都肿了，还能帅到哪里去。 最终，北方行省间的战斗以暗夜女神教会队伍的力竭告负而结束。 “不会吧，暗夜女神的家伙们是没有吃饱吗。” “就是，太丢人了吧。” 队长与助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玛雅记得哥哥说过，有时候不要着急于给对方盖棺定论，低年级组是有胜者组与败者组的，根据赛制，两个教会北部行省的胜者将会对阵……玛雅看了看手里的赛程安排。 将会对阵丰收女神教会和战神教会南部行省队之间的胜者。 公正之主教会和战神教会都第一等的强队，在玛雅看来，人类有时候也会变得非常狡猾。 接下来是西部行省队之间的战斗，和他们的北方教友相比，使用轻型防具的两支队伍的战斗进行的很快，双方的第一次投射就造成了七死五伤的结果——暗夜女神教会就倒了三分之一的人员，两人胸口中了投枪，另有三人中在腰腹，在实战中这就是致命伤，但胸口中投枪的判定是击杀，而腰腹判定是重伤，于是这三位只能倒在地上，并祈祷没有人会踩到他们。 不过艺术与美教会的损失更大——五个死者与一个伤者，基本都是前排，其中一人被打中脸部，已经被急救组拉出了赛场。 然后双方就完全失去了章法，因为双方的队长与助手都在第一轮的投射中领了退场券，最终暗夜女神教会在乱战中笑到了最后。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为什么那么集中在一起，穿着那种薄的有如内衣的皮甲有什么用，竟然还有盾牌被包了头的投矛穿透的情况，他们的盾牌连木板都不用吗？”队长与助手例行吐槽，同时下下达了整备命令——两个教会最后的南部行省组一打完，就是他们和战神教会之间的比赛了。 “你哥哥怎么还没有来。”玛雅身边的朋友发出了悲鸣：“我本来还想在马林先生面前好好表现一样。” 看着这位满是雀斑的脸，玛雅很是公式化地笑了笑。 人类的赞歌，真的如同哥哥说的那样，是勇气的赞歌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玛雅看到了一场溃败，暗夜女神教会的南部行省队的两位施术者打穿了他们的对手，虽然只是几个火球，也足够将对面的同龄人烧的灰头土脸。 “我们上了！”队长拍了拍手。 大家都在起身，玛雅也站了起来，同时还牵起了自己的朋友。 “你哥哥怎么还没有来。”她这么嘀咕道。 “他来了。”玛雅微笑着看着场上说道。 “你胡说！”她的朋友看了一眼导师席，依然还在空着。 “不骗你，我嗅到了。”说完，玛雅伸手，她的活化树枝组成了一条萨满长杖。 拉起兜帽，放下面具，玛雅开始为她的队友施放防护术式。 “左侧战术。”队长在队伍后排安排起战术。 于是三个巨人混血儿一起站到了队伍的左侧，拿着巨盾的他们走到了一起，非常的有压迫力。 玛雅与后排的左侧队友交换了位置，她撒下的种子在身后长大，最终约两米高的树人从地表中拔出自己的身体。 这让驱赶着两只狼上场的战神教会队伍迟疑了一下。 “我到现在还是没有看到你的哥哥。”朋友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举着盾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幼兽。 玛雅笑了笑，她转身，看向大赛会场的高位入口，以她的视力，正好可以看到自己哥哥出现在那里。 比赛开始了，对面有人开启了隐身术式，玛雅扭头，长杖顿地，手中的元素化作长鞭挥向空处，将那个半身人从隐形的状态里扫了出来，及时落下的保护术式挡住了长鞭的元素伤害，但没能阻止半身人被带飞出赛场。 对面的施术者在准备什么，玛雅没有去辨认什么，因为这是身为队友的猎法者应该做的，玛雅只是抬起小臂，然后举高，电之鞭在这过程中化作长矛然后投出，最终洞穿了突然竖起的石墙，将后方的施术者带倒在地——电矛在最后一刻被玛雅散开，于是化作元素**了对手一身，理所当然的被电倒了。 战神教会的前排在这个时候已经压上，高地人为主的他们一边对抗着左侧的巨人混血儿，一边压迫着丰收女神教会的前排右侧。 玛雅让她的树人前往右侧缓解压力。 那两条狼绕过左侧，向着玛雅冲来，然后被地面中突然窜出的藤条绑住。 玛雅没有管这两条狼，吸血藤会代替她解决这一切，她开始准备闪电箭——长杖已经化做长弓，元素为弦，玛雅举起弓，横移两步，对着远处的精灵混血儿拉弓，之前因为被巨人混血儿挡住了射界，而前方的压力让这个混血儿不得不挑选别的目标，因此当玛雅出现的时候，他在规避与对射之间立即做出了选择。 元素箭自带引导，逃避是没有用的，基于这样的现实，他只能对射，但是元素凝成的箭矢以远超于实体箭支的速度命中了他。 这时，她的朋友为她挡住了一支箭：“我做到了！”她开心的说完，就被一支投矛打到了头盔，这姑娘尖叫着倒了下去。 玛雅再一次侧身横移，让过第二支追击的箭，同时举弓，元素的弦随之拉满，有箭在弓上成形，而它的终点是对方短弓手那张绝望的脸。 在他因为电击而倒地的时候，玛雅一抖长弓，元素的弦开始共鸣，下一支箭将自带扩散的元素杀伤，冰霜的寒意代替了奔流的闪电，时刻准备横扫一切。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哨声，也看到了台下的裁判举起了对方投降的旗帜，更注意到了对方导师脸上的无奈。 于是玛雅放下了长弓，活化树枝组成的弓开始解体。 “我就说了，打左侧，哈哈，暗夜女神教会的那些笨蛋不会想到我们把他们想规避的对手送到他们面前了。”队长在队伍中开心地笑着。 玛雅转身，看着那个坐到导师席上的身影，提起了裙边微微一笑。 哥哥，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战斗方式。 “马林先生在看着我啊！我好开心！”朋友的声音有些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玛雅松开了手，她歪了歪脑袋，粗大的尾巴卷了起来，不怎么开心的猫姑娘想到了自己哥哥常说的一句话——人类真是一个随心所欲的种族，明明是文明种族，有时候却不用脑子放空自我一门心思的想要把自己给活活笨死，活的非常潇洒。 二百四七节:玛雅(二) “你来晚了。”夸赛尔家的爱梅特塞尔克坐在长椅子，看着场上的低年级学徒们获胜而归，他托着下巴说道。 来到他身边的马林看着赛场的方向满是笑容：“不，我在台上的时候看到了，而且玛雅也应该看到我了。”说完，马林将手里的小手杖放到一旁用于放置它们的架子上，然后坐了下来。 “和你的哥哥说的怎么样。”马林看着这位，只见他的脸上还有一些青肿，但开口说话的时候牙都还在，看起来已经补过了。 “……谈过很多，感觉以前的自己就像一个笨蛋。”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没有回头，只是有些沉默，闷着声评价了以前的自己。 对此马林倒是有些理解，毕竟作为一个黑骑士，变身之后那个样子虽然满是沧桑感，但真的架不住他哥哥的样子变的太过离谱，很多时候，人这一生，输就输在颜值上，尤其是年轻的时候，那些姑娘儿喜欢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的哥哥也是值得理解的，因为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一个比字。 两兄弟，不变身半斤八两，结果一变身，一个是自动老十岁的沧桑男，一个是长相英雄模样帅气笑露八齿阳光大男孩……这要让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怎么比，拿命比吗？ “无论如何，谢谢你，马林。” “哪儿的话，好了，我妹妹过来了，我先给她一个拥抱。” 马林说完，微笑着起来张开双臂，让这只猫姑娘挑进他的怀中：“我都看到了，打的很好。”然后话题一转，马林开始说起自己妹妹的不足：“但是在击倒第二个射手的时候你就应该切换冰箭模式，只用一箭就能将他和他身旁的治疗一同打倒，如果是实战，你就应该先去射杀治疗，然后让炸开的冰环术控制那个射手，然后你可以先射杀前排正准备越过防线的大个子，然后在他快脱困的时候射杀他。” “喂喂，马林，只是一个低年级队的小比赛，没必要这么教导你的妹妹啊。”一旁的脸肿导师有些尴尬地说道。 马林对此笑了笑，然后揉了揉自己妹妹的脑袋和圆圆的耳朵：“不要忘了，这是比赛，比赛场上对于杀伤术式与操作有着减少特效的法阵结界，你也别想着突破它，你们虽然是对手，但也不是生死相搏的敌人，所以别忘了减少一些元素输出，刚刚你的电矛解除的时机就不错。” 玛雅笑的很开心，听到马林的这句表扬，她点了点头：“哥哥你说过，不能在那上面杀人，所以玛雅一直都控制着。” “这样就对了，但是你要记住，小孩子之间打个架都会打出真火，如果对面先动手，严重伤害甚至是杀死了你的队友，不要犹豫，第一时间射杀这个凶手，不要给对手第二次下手的机会。”马林说到这里，放下了自己的妹妹：“好了，去和你的队友们讨论下一场比赛吧。” 等到低年级队离开，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才开了口：“你觉得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有备才能无患，乞求对手心怀良知是非常致命的愚蠢，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赛场上。”马林说完坐了下来，他最近翻阅过比赛的记录，发现每过一届至三届，就会有这样一次‘意外’，而最近一个百年里，十一位凶手有三人当场被击杀，剩下的基本都被保下：“十五年前，有一个学徒就在比赛中杀了人，你知道吗。” “不清楚，如果真出这种事情，不是那两个教会的事外人是很难知道这样的消息的，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看向马林，似乎是寻找一个答案。 马林指了指身后墙上挂着的公正之主的徽章：“我从公正之主教会获得的记录，所以才会在今天警告我的妹妹，在上一次事件之后到今天，已经整整十五年了，这是第三届比赛……这可不是所谓的巧合，既然总有人要死，为什么不能死别人。” “……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好好先生。”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笑着发出感叹，而马林同样笑着看向台上开始的新一场比赛：“我的梦想是让那些幼崽每天都能吃饱饭，而不是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半大小子都能活着长大，虽然这的确是善举，但是有些人，的确不配得到救赎。” “大家都说比赛场上总是有意外。”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看着场上。 “是啊，人生在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所以我告诉我的妹妹，杀人好过被杀，而杀人能够因此而救人，那就是最好的了。”马林也看着台上。 两人之间的对话到了这儿，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这是你那位猎魔人父亲的想法吗。” “不，父亲更喜欢沉默，他不会教我这些道理，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的梦想是让每一个幼崽能够吃饱饭，他们终究会长大，我不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对这个世界有益，那是最好的……而如果他变得不再对这个世界有益，甚至有害于这个世界，那我也只能向他讨回我曾经付出的善意。”马林说完看着台上：“导师，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有英雄，逆流而行，行不可能之举，挽厦倾，补天裂……但也有这样那样的恶德之人，在那梦里，我只是一个凡人，只能看着这一切潮生潮起又潮落，因为我没有力量，无法承担改变这一切的责任。” 有时候，马林觉得自己前世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一场梦，因为在这个世界越久，他就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渐渐的，有时候都会不自觉得的觉着，也许那以前的一切，才是一场梦。 “我知道，无能为力，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但是后来发现，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解决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叹了一声，他的感叹声中满是寂寞与不甘：“总想着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到头来，却发现被改变的只有自己。” “我在梦里的时候也是和你这么想的，但是当我醒来，我觉得人生总是要做出一些改变的，命运将人生的可能性以梦境的方式传达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在现实里再重复一遍的。”马林看着场上的骚乱，看着有人被急救组抬下来终于笑了起来：“你看，导师，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意外。”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看着台上沉默了很久，最终压低了声线骂了一句。 ……………… 玛雅坐在看台上，她的队长与助手正在判断着接下来比赛流程中有可能碰到的对手，有些无事可做的猫姑娘看着场上的战斗，战神教会与丰收女神教会的西部行省队正在上场。 台下的导师区里，哥哥似乎在和人说话，但是四周太过嘈杂影响了玛雅的收听，她只能不开心的甩着尾巴，一边避过友人的捕获，一边努力不将尾巴甩出护栏——她总胆心这个笨蛋人类会跟着扑出去。 万一摔死了，难道要在死因一栏里写着‘因为太专心于想抓住队友尾巴而飞出看台并摔破了脑袋？’，不说别的，玛雅觉得哥哥一定会生气的。 还是不要让哥哥生气为好。 想到这里，玛雅停下了甩动尾巴，让这个人类姑娘一把抓住，后者开心地傻笑着将尾巴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并发出‘好棒’的恐怖低语。 “别把口水擦上去。”玛雅发出警告。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擦上去就把它舔干净。” 听到这样的回答，玛雅抽回了尾巴，然后用尾巴扫了一下她的脑袋。 然后最终又在她的哀求下将尾巴给她摸。 将注意力投回赛场，玛雅看到了战况的改变，战神教会的后排有施术者甩出了一发炎爆。 在他开始施术的时候，玛雅就站了起来——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这个术式并没有弱化过。 下一秒，那颗大大的火球在人群中炸开，有人被火焰吞没，有人被气浪打倒，有急救组的大人冲了上去，也有人在分开已经扭打在一起的学徒们。 玛雅看到了那个凶手，他面无表情地在导师的护送上正在离开。 活化树枝已经在自己主人面前组成了弓，元素凝结成的弦在演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玛雅最终没有伸出手去握住弓，只是记下了这个雄性的模样。 她想到了自己导师的教诲。 玛雅，有时候，我们为了保护一个人必须要去杀死另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那个时候的自己，回答的是不知道。 因为玛雅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玛雅，那么你再想一想，如果有人想要杀死你所熟悉的友人，只是因为友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你要怎么办。 玛雅扭头看了一眼看着场内有些呆滞的友人……虽然笨了一些，但是她的本性是好的，所以，在死上一个陌生的恶人还是死上一个无辜的友人的选择题上，玛雅实际上没得选择。 而哥哥的教导，是压在玛雅心中天砰一侧的最重要砝码。 哥哥说你这样的人不能活，那你就必须面对死亡，玛雅将那个雄性的脸记在了心中，当下方的当班安全导师走上看台的时候，玛雅已经坐回了坐位，活化树枝回到了主人的双臂上，元素的精灵也已四散。 导师看了看四周，最终离开。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只甲虫震动着翅膀飞进了比赛专用的退场通道。 人的模样会变，人的血肉也可以变，但是人的味道不会变。 因为灵魂不会说谎。 二百四八节:玛雅(三) 马林坐到位置上，看着带队的主导师走上前和战神教会的主导师交涉，不由得看了身边的脸肿导师爱梅特塞尔克一眼。 后者后知后觉，看向马林的脸上多了一丝疑惑：“你怎么老看我。” “我在想，过一会儿要是打导师战，你上还是我上。”马林看着两位主导师剑拔弩张的模样，对着爱梅特塞尔克说道。 爱梅特塞尔克沉默了一下，叹了一声：“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马林翘起了腿，看着上面的两位：“死了一个，重伤两个……按照以往的情况，如果谈得妥，按规矩来赔偿到位也就算了，如果谈不妥，死一两个导师也是很正常的，只要手套落地，总是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 说实话，这种交涉方式还是不怎么对马林的胃口，但毕竟这是规矩，而且赔偿到位也不是什么空话，所以马林不准备去破坏它，只是觉得，如果你战神教会的西部分区队做了初一，就不要收马林让南部分区队做十五。 “毕竟比赛吗，总是会有意外。”台上的那位主导师笑着说道，同时拿出了白手套，看着气的都快发抖的丰收女神教会的主导师，他将它丢到了她的脚下：“你们选人上来吧。”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但是他迈不动步，因为世界树嫩枝菲奥绑住了他的腿。 马林站了起来，洛林帮着他拿到了手杖，马林支着手杖，在整个场地的观众，各教会的导师们，还有那些学徒们的注视下走到了自己教会主导师的面前，掏出手帕，为这个年轻的夫人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夫人，我来了。” “马林，你不要上来，这里不适合你。”这位年轻的夫人哽咽着。 “不，这里需要我，夫人，你下去歇着。”马林拍了拍她的手背。 洛林为马林捡起了手套，马林接过手套，转身，看着眼前的战神教会的主导师，笑容在马林的脸上绽放，支着手杖的新人导师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杀意：“你们谁来。” 老主教铁青着脸转身，然后一只手套就丢到了他的背上。 台下都在哗然，有几个战神教会的年轻导师直接就冲了过来，但是都被这位老主教赶了回去，然后这位老人转身看着马林：“我们会做出赔偿的，今天的事是战神教会的错，我的错，回去我会辞去职位，这样够了吗。” “不够，你们选人上来吧。”这一次，马林掏出了他的手套，然后将它丢到了这位老人的脸上。 “对不起，我是一个懦夫。”说完，这位老人颤抖着转身走下台，然后将再一次涌上来的年轻导师全都轰开。 马林眉头一皱，但是毫无办法——这位老人做为战神教会的主教连脸都不要了，马林总不能从背后一刀把他捅了吧。 这和马林的行事准则背道而驰，所以他最终只能扶着自家的主导师下台。 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中，也许是因为双方导师的警告并更换了一批全木装备，所以并没有再出现死亡的情况，但是最后一场东部行省队之间的对抗还是变成了一场械斗，双方的前排扭打在一起，最终被公正教会的圣骑士们分开。 小孩子打群架，马林是不可能上去拉偏架的，只能坐在下面，看着这些小家伙丢下手里的家伙互相拳打脚踢着加入战团。 还行，知道丢下手里的东西，要知道木制的东西再怎么说也是兵器，打碎个喉节眼球什么的也不是难事，这让马林的心情多少有些好过起来，毕竟那个老主教如此能忍，马林是真怕战神教会的神经病准备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里逼得他当场杀人——这些傻子天天看淡生死，那个老主教今天能怂成那样已经远超马林想像了，在第二次把手套丢到他脸上的时候，马林都已经准备好第一时间用一套超能极效的五环法术杀人的。 第一个术式是零环术式水珠术，打湿老头，增加特定术式穿透。 第二个术式是超能极效的闪电矛，马林用它打过一次猎，获得一只从内到外完全碳化的鹿。 所以，马林觉得以这位主教的实力，他的术式抗性能过半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马林是准备好术式威力过穿的准备——就看他身后的倒霉蛋能不能接住这一发电矛，接不住也是一个死字。 但是马林没想到这个老头忍住了，还控制住了他的教会里的年轻导师，要知道他羞辱自家主导师的时候，可是有好几个导师站起身，这位年轻的夫人无法服众，但是他可以。 所以，马林已经打好了最坏的打算，反正你们要全武行没问题，马林见不得这等恶事，你家小崽子杀了人一句道歉也没有就走了，是觉得丰收女神名下没有打当之人，那没事，我陪你们玩，如果明天后天还这么玩，马林就准备和罗根换一下了。 毕竟这场上谁能没一个意外呢。 ……………… 玛雅控制着的甲虫观测到了目标最终回到了战神教会的学徒休息区，这些用砖石隔起来的房间并不是大毁灭时代前造物，甲虫钻入墙中，看到他们正在说话玛雅思考了一下，控制着甲虫落地，钻进了一旁墙角的鼠洞，控制住了一只老鼠，然后利用它来偷听——甲虫是不可能听到什么的。 “导师们都跟你说过！你要控制住你的情绪！台上的那些与你同龄的对手并不是你的仇人！” “导师！战斗不需要留有余地！” “但那上面是比赛！不是战斗！” “我是一个法师！不是一个玩戏法的！如果认为我无法控制力量，那就换下我好了！” 听着墙外的争吵，玛雅有些疑惑——战神教会中的人也对这个家伙不满吗，那为什么又要保住他呢。 做为一只兽人，虽然在人类世界里生活，但是玛雅还是无法理解这样的矛盾，明明认为他做错了，为什么要保护他，为什么还要摆出一付不惜一战的架势，虽然那个老头被哥哥给赶开了，但是玛雅真的很生气。 因为哥哥说过，力量不是像这个雄性这样使用的，力量是保护自己与无辜的利剑，是保护良知和善心的盾牌，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力量会有无数种不同的表现方式，但是哥哥要玛雅记得，力量就是力量，力量是这个世界上的诸多种族改变命运的工具，也是所有人铸就文明的犁与剑。 我们是力量的主人，而不是奴隶。 从老鼠身上撒出之前，玛雅下令甲虫向着这只老鼠注入毒液——老鼠是有害的，无论是不是精怪，都该死。 ……法耶姐姐的那几个鼠人姑娘是例外。 想到这里，玛雅扭头，她的友人还在哭哭啼啼，似乎是有她刚刚认识的友人在之前的伤亡名单里。 玛雅思考了一下，最终将尾巴放到了腿上。 她的友人扭头，满眼是泪，用疑惑与不解的目光看着玛雅。 “不要哭泣，泪水是懦夫的墓志铭。”玛雅看着友人说道。 “可是他那么厉害，我们打不过的。”她满是遗憾与畏惧地回答道。 “不，把他交给我，他是法师，我是萨满，在远古时代，我们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玛雅伸手拍了拍友人的脑袋：“到时候，你只需要帮我挡住射来的箭支就可以。” 其实根本不需要，玛雅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敢动手，她就直接反制他的术式，然后，他就应该为他的生命做倒时计了。 因为元素箭的飞行速度是每秒670公米，远远超过一般箭矢的速度。 而比赛场地最宽处也只有70米。 ……………… 莉莉姆跟着队伍上场的时候，已经听说了战神教会和丰收女神教会的冲突，对于马林冲上场和战神教会的老主教发生正面冲突也有所耳闻，惊讶于那个老人与马林最终没能打起来——因为在莉莉姆来看，战神教会一直都是看淡生死不服就干的嘴脸，而她的未婚夫马林先生也是一个见不得恶事的人，就这样都没能打起来，真是太奇怪了。 “话说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个马林真的是你未婚夫？”友人在身后问道。 对此莉莉姆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没有公布，需要法耶姐姐那边先说。” “好羡慕啊，听说是一位非常怜惜人的绅士呢，又帅气又可爱，你真是好运气啊。”友人说到这里，突然从身后探出脑袋看着莉莉姆：“算上我吧。” “不行，人已经很多了，再说了，你又不是马林先生喜欢的类型。”莉莉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类同学。 “咦，为什么啊？！”她的友人非常配合的反问道。 “我是羊人，玛雅是猫人，法耶是精灵混血儿，克洛丝是兔子，洁茜卡是狼人，你一个没有尾巴，耳朵也不尖，更没有白发的人类姑娘有什么资格成为马林先生的新娘啊，真是白日作梦。”说到这里，莉莉姆推了推自己的友人：“战斗马上要开始了，你快去前排。” “别啊，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兽耳白毛尖耳朵难道真的是马林先生的好球区吗？！”友人一边上前一边扭头问道。 “当然了，这不是废话吗。”莉莉姆说完扬了扬眉头——对了，还有一条，马林也很喜欢她的角呢。 说是很称手。 想到这里，莉莉姆张开双臂，给大家都加上了祝福。 等战斗结束了，找个时间，好好保养一下自己的角吧。 二百四九节:晋升(一) “阁下！为什么要如此的忍让！” 声后的质问声让老人有些烦躁，前方的神殿卫士为他推开了神殿的大门，他低着头走进大厅，然后扭头看着站在那里的年轻导师：“梅赛尔人呢。” “我让他思过了，阁下，为什么不让我们导师上场，战神教会的威名岂能被如此践踏。” “我让你们上去，然后被那个孩子砍下头颅吗？”老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康拉德，战神教会让你拿起武器，不是为了去无意义的送死，梅赛尔杀人了，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但我们还是要护短，因为我们是导师，是学徒们的保护者，我今天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考虑到他会上场。” “阁下……为什么您这么惧怕他。” “一个没有受到任何祝福术式就能够拥有30点以上力量的巨人混血儿，你们之中有谁能打得过。”老人看着年轻人反问道。 年轻的导师沉默了一下，然后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上司：“阁下，他怎么可能有30以上的力量！” “卡特堡的主教在比赛开始前的一个月就特意上报了这个情报，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阻止这个孩子以学徒的身份加入大赛，因为只要有他在，这一届就只有一个赢家……我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考虑到这个孩子竟然会来到赛场观战，他应该陪着他的那位公主小女友或是别的什么人，而不是站到我的面前！”老人一口气说到这里咳了两声：“你们离的远，无法感受到我面对他时的压力，明明比我小了那么多，但是他眼中的杀意没有丝毫的掩饰，我的老朋友没说错，他本应该是我们战神教会的人，但是丰收女神的运气太好了，前两天，他甚至与很多公会和组织达成过一项协议，我们教会也有参与。” “阁下，那我们要怎么办。”年轻人看着老人问道。 “梅赛尔出的问题在于他过于相信他的力量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康拉德，照顾好他，不要让他迷失在力量之中，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要亲自斩下你学徒的脑袋……而我。”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将辞去这份责任并退出教会，战神教会不会有懦夫的立足之地。” “阁下！请不要这样！”年轻的导师面露不忍。 “那个叫马林的孩子，是抱着杀意上场的，我不怪他，因为战神教会护短了，本来对于丰收女神教会这样的低战力教会，我们是十拿九稳的，那怕事后给出补偿，那也要第一时间护住孩子，但是这一次我们出错了，他是无名氏的宠儿，甚至连恐虐血神都与他有关系，而他一路过来的战绩有目共睹，不要说你们这些服食魔药的孩子，就连那些低阶的原生职业者，也不定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他才学徒”“不，他上场的时候，已经是阶梯九了。” 打断了年轻导师的发言，老人叹了一声：“非常奇怪，没有任何力量上的提升，我只是……有些不大敢看着他的眼睛，也许是内在能力的升华，也许是精神或是智慧方面的强化，而且我听说他还学成了不少的五环术式。” 老人的发言让年轻的导师目瞪口呆，他看着眼前的老人难以置信地惊叹道：“五环术式！我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胸前有法术的徽章。” “你忘了，他是丰收女神的学徒，那怕学会了九环术式，只要他不去法师塔登记，他就永远不是一个正式法师……记住，如果这样的孩子在法师塔，他已经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正职法师，只需学会一个六环术式，就能够成为中阶法师，而我听说他只有十四岁……你觉得这样的孩子，身边会有多少保护力量，要知道，康拉德，他已经在碾压这个时代的同龄人了，而以他的血脉而言，这个白银之民的孩子，终将会是整个时代的同龄人都要仰望的存在，丰收女神教会也好，或是公正之主也罢，都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甚至连我都不想让他死。” “为什么？！”面对自己导师的言论，年轻的导师瞪大了眼睛。 “他如果死在了刚刚的挑战中，恐虐一定会给我们发一吨的金质奖章，因为他将收获一个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神选冠军，一个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坐标，对于我们这个世界和我们战神教会有着刻骨仇恨的神选冠军，他一定会统领着恐虐的军团入侵我们的世界，到了那时，我们的生死已经不值一提，而整个世界都会因为我们的愚蠢而付出最为沉重的代价……康拉德，记住，战神教会的面子终究比不过这个世界中的所有无辜，我们也没有必要与这样的孩子拼到其中一方流尽最后的鲜血，而凡人的生活已经艰难，不要为他们的悲苦生活雪上加霜。” “但是阁下，您如果辞去职务并退出教会，大家会怎么想。” 年轻人的发言让老人一楞，然后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的，我已经这么老了，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名望，只要你们能够安全就好，去告诉大主教阁下，请他接受我的辞职请求，这是我能够为教会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说完，这位老人开始解开自己的主教袍，但是下一秒，他的身后有光传来，老人看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学徒瞪圆了眼睛，注意到了卫士们惊讶的目光，他转身，看到一支牧杖静静立在他的面前。 ·捡起它，门德尔松。 有声音在老人的脑海中响起。 老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所有人似乎像是凝固了一样。 ·捡起它，我的牧者，你的表现令我喜悦，战争需要各种各样的力量，而你的智慧与心性，值得我给予你这份权力，你既然不想做我的主教，那就拿着它去为我放牧那些迷途的羔羊，去吧门德尔松，我会告知所有的牧羊人，你将代我巡视这个世界。 当发言结束，老人发现这个世界再一次开始流动，他的学徒惊呼出声，而卫士们已经向着那支牧杖跪下。 老人沉默着，最终解开了身上的主教袍的扣子，他脱下它，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柜台上，接过接收员为他拿过来的外套穿上，然后这才伸手抓住了牧杖。 在力量的提升中，老人满脸虔诚的抬起头。 愿主垂怜。 ……………… 马林是在回教会的路上才知道自己升阶的消息，对此马林的第一感觉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不是说晋升是感悟到了下一阶梯的枷锁，然后服用魔药才能突破阶梯之锁获得晋升的吗。 倒是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跟马林解释了起来——首先，超凡职业晋升是需要服用魔药的，但是有一些超凡者因为积累了极多的下一阶梯的经验，有时候是可以摆脱魔药的束缚，直接晋升成功的。 这样的晋升是受到祝福的，超凡者将会免除此次晋升所要面对的危险，是无数超凡者梦寐以求的捷径。 “你的超凡序列阶梯九是作者，说实话，你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五位不依靠魔药晋升的存在，恭喜你，马林。”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完还拍了拍马林的脑袋：“晋升作者，将会给予你灵活心智的祝福，你的智力与精神都会有所提高，按照数值表的计算，是增加二至四的智力，你是不是觉得脑子清晰了很多。”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么一说，马林只是一想，就记起了小狐狸玛蒂尔达的睡衣颜色……明明加了两个晚上的班，就回头看了一眼啊。 “的确如此。”想到这里，马林点了点头。 “你看，这就是长序列的好处，而短序列的侦探，那只不过是胆小的有钱人用来吹嘘自己的工具，他们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在哪一个阶梯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到这儿打量了一眼马林：“你那个脑袋里面到底还有多少故事，真是令人好奇啊。” 对此马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在调查科手里的那张魔毯的份上，忘了它好不好。” 说实话，这东西是马林现在最怕的东西，它的存在让马林真正明白什么叫知道的越多越恐怖，也是让他明白无知者无畏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天知道这些该死的奇物是怎么生成的。 “话说回来，夸赛尔导师，我感觉很多超凡的阶梯都是公开的，有些却不会公开，为什么呢。”马林出于好奇，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的好。”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开始给马林解惑。 在他的讲解下，马林才知道在超凡者的历史中，一开始的超凡者序列因为太过危险，很多获得阶梯的人为了能够走的更远，大多都会公布自己的序列和阶梯，魔药学也是因此才能应运而生，后来在魔药学大发展的后期，为了避免那些无法成为超凡者的凡人服下魔药（通常这都是在自杀，因为畸变的机率高的可怕），各教会，精灵议会，法师塔和各大组织才一起定立超凡者条约，所有的超凡者学徒都将由教会和法师塔，还有公会自由挑选培养，因此新开发的序列通常只在各超凡者组织中流传，而很多古老的序列反而是非常透明的，只不过这些魔药那怕凡人知道，也不可能随意配制，那怕他们知道了配方，获得了相应的原料，没有足够的魔药学底子也不可能配制成功。 就算是机缘巧合，所有的原料都有了，配方也有了，药也配成了，但是没有足够的天赋，服下魔药的结果就是大变活人，就像是当年马林在丰收祭上看到的那位商人那样。 能够一路过关斩将般完成所有的步骤，这样的人，万中无一，任何一个都是位面之子般的气运。 对了，唯一的例外是短序列。 毕竟有些不怎么好卖的魔药材料，也是通过这种序列才能卖出去。 二百五十节:晋升(二) 马林靠在导师席的椅背上无精打采，看了一天的比赛，风平浪静的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台上丰收女神教会的中年级队的几位队长甚至还和战争教会的对手们握了手。 拜托，就算是你们之间有战友情，两个大男人也抱在一起啊，刚刚还把别人脸都打肿了呢。 马林绝望地看着场上换上了暗夜女神和牧者教会的队伍……啊，比起暗夜女神这种大教会，牧者这种当年牧羊人之间流传的小教会看起来完全不经打啊，如今资本家都把养羊产业化了，一个牧场数以千计的羊羔，马林真不知道这位大佬什么时候投入机械化的怀抱——啊呸，不对，是产业化的道路。 嗯，到时候是叫康采恩牧者呢，还是辛迪加牧者呢。 想到这里，马林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牧者教会的代罚者跑过来想要砍他。 啊，真的是小教会啊，当年混沌入侵，连战神都被打掉了牙，像牧者之神这样的微弱神力，只怕已经逃到不知道哪儿去了吧，他们的牧师阶梯能不能维持住啊。 胡思乱想到这里，马林突然发现自己想这么多，全是因为闲的——从早上看到现在已经快五个小时了，想到这里马林看了一眼身边的各位，发现大多也已经东倒西歪，那边中年级队还没能下场——他们要整理场地，和低年级队打了不用管不同，这些半大小子要把场地修复好。 一是因为低年级队基本上拆不了比赛场地，二是因为中年级队有太多精力无法施放碰到这种赛事自然使劲的拆了。 “他们怎么还没有下来。”有导师嘀咕着。 马林分了他一支烟，这个年轻的导师立即笑着接住了烟，然后他身边的烟枪们立即来了精神，看着这些嗷嗷待哺的年轻人，马林笑着一人一支。 “还是马林先生靠谱。”年轻的导师纷纷吹牛，并在吹牛之余夹枪带棒着黑那些年长组。 对此马林倒是挺理解年长组的，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一窝小，做导师也就那点薪水，而这个世界的烟也不是地球时的普通货物，马林听说这东西的烟叶都是在南方的岛屿上种植的，泰南人几乎垄断了这种生意，再加上季风船团联接这个大陆东西两端，这也是泰南文化如此深入这一片大地的一个原因。 说实话，马林听到自己导师说什么道可道非常道的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破世界真的有问题。 现在马林已经能够非常镇定地听身边的脸肿导师用泰南语大喊一声锤他。 “你们这些混账在想什么呢，上周不是刚请你们抽过烟吗。”有老导师笑着骂道。 “但是马林先生的是南风烟草出品的好烟啊，银叶卷烟。”年轻导师们纷纷表示你的烟无论是从价位，从档次还是从口感中都被完爆了。 于是马林掏出烟盒，又给老导师们又散了一波，最后到了脸肿……不对，夸赛尔家的弟弟脸上已经消肿了，所以马林给敬爱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献上了一支卷烟。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这些老东西了呢。”接过烟，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打了一个响指，纯黑的火焰从他指尖冒出，他用它点燃了烟，然后将手指移向马林。 马林笑了笑，也打了一个响指，纯白的圣焰为自己的主人点燃了烟。 “不是，你就不能跟我一样点个黑焰吗，你不是咒八吗。”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似乎还是对神圣这玩意儿有着强烈的ptsd，马林对此只能陪着笑：“您看，我这不是祝十吗，再说了，我喜欢圣焰点烟的口感，正能量的香味能够直入肺部，修复烟雾对肺造成的损害。” 作为一个来自听音乐都能分火水风核太阳能的奇葩世界的旅行者，马林在吹牛不上税这一点上尽得真传。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沉默了一下，最终甩黑了烟，示意马林给他点上。 对于迷途知返的夸赛尔家的弟弟，马林当然愿意略尽绵薄之力，响指，圣焰，神圣的香味，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深深的抽了一口，先是一脸陶醉，然后似乎ptsd发作，哼了一声，但是最终还是架不住真香定律，又开始抽了起来。 马林扭头，看着年轻的主导师夫人，后者已经打开了空气壁障，看着男导师集体烟民症候群发作，很是无奈的样子。 “话说回来，你小子怎么会有泰南人的烟，我记得这烟泰南人的船团自己都不够用，从来都不对外公开贩卖的。” 说到这个马林就来劲：“昨天泰南的使节来拜访过我，他好像是从精灵那儿听说了那具扭曲战甲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想入个股。” “以泰南人和精灵的关系，他们直接从他们哪儿拿就是了啊。”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很是奇怪地说道。 对此马林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架不住泰南使节情真意切，法耶那种光剑的图纸拍在马林脸上的时候，马林发誓真自己真的是有些惊讶的。 这边的王国连这东西是怎么工作，内部结构都没办法拆出来，你们怎么就能有全套图纸了。 然后泰南人的使节表示图纸是复制品，原型图纸在他们自己的大图书馆里，这次听到有新玩意儿，他们也想来共襄盛举，既然有求于人，自然也要给出足够的诚意。 几个善神教会听说这图纸，自然是极为兴奋的——这东西输入正能量就能用，他们几个教会里就连学徒都能用，这东西小巧便于携带，切混沌异种和幽体精怪更是有如热刀切黄油，无视护甲，伤害作用于灵魂，有极强的阵营针对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的对手通常就算拿到了这东西也用不了，不存在资敌的可能性。 而有了他们的同意票，马林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反正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只要人类能够在面对精怪和异种时建立更多的优势，马林是不会介意的。 “泰南人真是财大气粗，这东西好造吗。”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虽然是一位精通负能量的深邃黑暗骑士，但是对于这种能够强化友方战力的东西也是极为欣赏的。 “星金石。”马林没提别的材料，只提了泰南人代替原型的材料，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只能一声叹息：“这东西有价无市，我怎么感觉泰南佬像是在空手套白狼啊。” “也不一定，你要这么想，他们测试不少材料，而我们和他们都有许多材料是独家的，我们也可以试着用别的材料来代替。”马林觉得这生意至少不亏。 “那就只能希望幸运女神对着我们掀起她的裙边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完靠到了椅背上，抽完了烟的他看着比赛场站了起来：“半大小子们下来了，我先去接他们。” 马林目送他走上去，然后对着队伍里的法耶笑了笑。 法耶也注意到了马林，她笑着眯起了眼睛，因为血脉显现而变成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掠食者才有的意味，马林扭头将嘴里的烟丢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同时将小半盒烟丢给了年轻的导师：“你们猜大小分了吧。” 掠食者笑了，马林也笑的都快哭出来了——这一大盒烟五十支，可值不少钱呢。 狼姑娘洁茜卡这个时候走到法耶身边，她看着马林这边，微笑着搂住了法耶的胳膊，两个姑娘有说有笑的走向马林。 “打的不错，姑娘们。”马林靠在椅背上，老气横秋地对着两个姑娘招了招手。 “最近没有我们姐妹在身边，听说你又给我们减负了？”法耶低下身子看着马林，作为一个法师，法耶一直走在词汇界的前列。 “你从哪儿学的这个词，真有趣。”马林的求生欲望一下子就盖过了本能，他飞快的拿出糖果盒：“来，最好的泰南糖果。” 狼姑娘笑着接过了盒子，然后在法耶带领下跟上了队伍。 “我听有女朋友的家伙说，他的女朋友最讨厌他抽烟，法耶殿下刚刚为什么没有打马林先生。”有年轻的导师故做疑惑。 “不要听说了，我女朋友看到我抽烟，刚刚过来的时候应该就是上剪刀脚了。”有年轻的导师感叹道。 “你为什么会有女朋友！我们之间没有友谊了啊浑蛋！”有年轻的导师发出怒吼。 马林看着这些家伙有些头痛——昨天打架的时候他们怎么就没这么聒噪呢，要是他们在台下打起来，马林就能愉快地加入了啊。 哪怕拳头折椅条凳，也足够马林发挥一下。 啊，好无聊，好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啊，为什么到了异世界也活的像一个社畜啊。 瘫在椅背上，马林发现这导师真的太没意思了。 这人间，不值得。 然后被年轻的导师们拉了起来：“走了，马林先生，我们要让座了。” 跟着导师们走出比赛场，马林发现法耶家的马车已经过来了，于是和年轻的主导师夫人打过招呼之后，马林跳上了马车，伸手就想给姑娘们一个拥抱。 “全身都是汗，臭死了。”两个姑娘异口同声地说道。 于是马林一头倒在椅背上，继续装死。 ……………… “我怎么感觉你哥今天无精打采的，最近是不是被那个臭狐狸压榨过了？”和玛雅在浴室里一见面，法耶就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个该死的臭狐狸，之前只是可怜她一下，结果倒好，这家伙竟然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加入了进来。 “压榨？是什么？”玛雅一脸好奇。 法耶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跟来的克洛丝：“那只臭狐狸这两天跟谁睡的。” “我。”克洛丝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每次她抱我，我都感觉糟透了，她一只狐狸怎么就不考虑一下我的压力，她是肉食者啊！” “咦，你们一起睡。”洁茜卡与法耶一脸的好奇：“那么马林先生他在干吗。” “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在做事，整夜整夜的写东西。”克洛丝说到这里看了看这两位：“你以为是玛蒂尔达的原因？啊，这个坏狐狸虽然看起来很狡猾，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概念，她还问我如果和马林先生在一个房间里睡觉是不是就会怀上宝宝。” “她甚至都没有提到床这个概念？”两位贵族小姐惊讶之意溢于言表。 “没有，她的概念是房间，我觉得她没有提到房子这个概念已经是知识之神对我最大的仁慈了。”克洛丝说到这儿钻进了池水：“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马林先生感觉好像很无精打采的样子，我们以为……”法耶说到这里，就注意到莉莉姆推开了浴室的门：“玛蒂尔达呢。” “在淋浴室，她好像不喜欢泡澡。”莉莉姆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真的不来吗。” “真的不来！”玛蒂尔达以她特有的尖细声音回答道。 于是羊小姐走到了池边，在白雾缭绕的环境里钻进了池中：“马林先生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给他盖了毯子。” “……好吧，看起来马林先生是单纯地累坏了。”洁茜卡摇了摇头：“看起来在我们备战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是啊，很多事情，不过无论如何是好事吧，马林先生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克洛丝扒在池边，仰着头的兔子姑娘看着天花板：“本来昨天晚上可以睡的，但是泰南人又来找他，然后他就和那个泰南人去了公正教会，一直谈到早上才回来，我一个人在床上和玛蒂尔达睡在一起，担惊受怕死了。” “你怕什么啊，你是法师啊。”莉莉姆有些奇怪的说道，同时得意的抹了一下她的羊角：“要是她敢对我露牙，我就顶她。” “以时速75公里的速度吗？”洁茜卡扬了扬眉头，笑着露出了牙齿。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可以把嘴笑得再大一些。”兔子姑娘与羊姑娘坐到了一起，前者手里凝着一颗火球，后者的手里凝着一颗冰珠。 洁茜卡自己捂住了嘴。 法耶一拍额头：“你们能不能成熟一点，马林先生都累坏了，要是谁把他惊醒了，我就把谁一丝不挂地吊到塔顶上去。” 于是一池子的动物姑娘乖乖坐好。 二百五一节:晋升(三) 马林是被机器的声响惊醒的。 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克洛丝的法师塔，马林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因为他看到房间里已经满是灰烬，似乎有些日子没有人整理过了。 “克洛丝。”马林喊着老兔子的名字，想要找到他，但是没有人回答。 马林往楼上走去，离克洛丝的房间越近，就愈能感觉到那微弱的灵魂，马林推开房门，看到的是蜷缩在角落已经死去的法法，也看到了坐在床上，无力耷拉着脑袋的老兔子。 似乎是听到了马林推门进来时发出的噪音，克洛丝抬起了头，老兔子看着马林，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我等到你了。” 马林看着眼前已经模样非人的克洛丝，最终走到了她的身旁，蹲下身，伸出手握住了她那无毛而干枯的肢体：“怎么了，我离开了多久。” ·记不住了…… 眼前的躯壳再也不能欢笑，再也不能落泪，幽蓝的魂火在眼眶中跃动，仿佛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的火。 她说到这里，看向注视着她的马林。 ·不要看我，好吗。 “为什么。”马林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想让她抽回那冰冷的肢体。 ·因为你的世界里那个幸福的我，是我支撑到现在的唯一理由，我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我想从你那儿听到她的幸福故事，因为这样的话，我就能够知道，原来我也配得到幸福。 说到这里，幽蓝的魂火在克洛丝的眼眶中打滚，同色的负能量液体从眼眶中滴落，落在马林的手背上，造成腐蚀。 看到腐蚀造成的烟，这只兔子连忙仰头。 马林看着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为什么每一个不同的时间线里，他所认识的姑娘们都是如此的不幸，人生在世，本不应该如此的痛苦才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并不是他，没有他的世界里，难道每一个人有如此悲伤的结局吗……不应该啊，每个人，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马林最终伸出手，将克洛丝抱在了怀里。 ·马林……那个我，过的好吗。 灵魂的低语在马林的脑中回响，马林伸出手，抚摸着克洛丝的脑袋：“很好，她和你一起，都喜欢吃胡萝卜羹，我很喜欢抱着她睡觉，因为听着她的心跳声，有一种格外的安心感。” 一口气说完，马林听着这只克洛丝的哭泣声，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别哭了，对不起，这样的我，没能来到你的世界。 哭够了，克洛丝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她轻轻的推动着马林，想要将马林推开，又或者是想要将自己推离马林的怀抱。 最终马林只能松手，看着这只兔子眼眶中渐渐发红的魂火，马林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对不起。” ·不要道歉，马林，能够在暮年见到你，也是我的幸运，最后，能够满足我的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什么要求？”马林微笑着，看着那幽蓝的魂火渐渐的被赤红吞噬，看着眼前的克洛丝灵魂之语中的颤抖。 ·解放我的灵魂。 看着马林，克洛丝伸出手，将抚摸着自己脑袋的手抓住，她再一次哭泣，同时一边诉说着她的故事。 马林这才知道，吃过他做的胡萝卜羹之后，克洛丝想要自己去挖，但是碰到了精怪们，腿受了伤，是法法拼命带着她回来的。 她想再见自己一面，想要知道另一个时间里的自己是不是得到了幸福，所以转化自己成为巫妖，等待着他。 ·如今我知道了，能够在沉沦前最后的一刻再见到你，命运女神在最后的时刻给了我一丝满足，马林先生，我要沉沦了，阻止我好不好，我用如此丑陋的皮囊活了一生，不想在死后变得更加丑陋。 “克洛丝，你真的不丑的。”马林微笑着伸出空闲的左手，抹着她脸上的负能量泪珠，看着那只剩下一抹蓝色的魂火伸出手，将克洛丝的魂火扯出躯壳之前的刹那，马林对着眼前的爱侣说出了也许是她这一生都没能听到过的一个词组。 “我爱你。” ·谢谢…… 在魂火消散之前，马林听到了一个少女心满意足的感谢声。 将克洛丝扶好，帮她躺到床上，马林为她盖上床单，然后轻轻地退出了房间，在走过炉具时，马林甩手，火焰点燃了炉边的木柴与家俱碎片。 走出法师塔，马林看到了一个机械体，后者注视着马林，最终侧过身，指向了城中区。 马林点了点头，顺着它的指引走向城中区——他要看看，这该死的城市里到底还会有谁。 一路上，马林见到了不少机械体，它们有着精制的作工，有些就像是他打倒的扭曲战甲一样，非常精美，但绝对不像是人。 无一例外，这些机械体都在指引着马林，在它们的指向下，马林最终见到了那个工厂——它就在城中区，也许是有着迷雾一类的效果。 有机械体在一个小门外等着马林，他为马林打开了门。 “你在等着你。” 这句话让马林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还是走进了门。 走过走廊，马林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工厂，无数的机械体正在被制作出来，流水线将制作过程完全的工业化。 顺着脚下的指引线，马林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罐子前方。 ·你来了。 一个清脆的童音响了起来。 “我来了。”马林点了点头，因为他感觉到了有一股灵能依附在几个能够活动的摄像头里。 ·那个叫克洛丝的巫师，也死了吗。 “死了，你叫我来，应该不是为了了解她的生死吧。”马林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因为她是这座城市里最后的住客……不，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后的住客了。”这个声音说道，这一次是真实的声音，不再是灵能组成的低语。 马林看着那个罐体开始分裂，满是金属铭文的神圣金属保护层向着两侧打开，展现在马林眼中的，是一个透明的槽罐，罐子里是一个残缺的年幼自己。 “不好意思，另一条时间线中的自己啊，让你看到我这失败的一面了。”他笑了笑，只余一条左臂他还举起手对着马林招了招手。 “洛林？”马林皱了皱眉头。 “不，我叫梅洛，父亲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他看着马林叹了一声：“像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对吧。” “其实是很好听的名字，我们的父亲呢。”马林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问道。 “畸变了……他最终失败了，看起来你应该回过我们的家了，对吧，玛雅她……应该被你净化了吧。” “嗯，净化了。”马林说到这里，走到一旁的管道旁坐了下来：“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混沌的一次入侵，机灵被污染了，就是那具扭曲战甲做出来的母机，我拼尽全力净化了它，但是你也看到了，这是我在战斗后剩下的部份，机灵为了救我，开始暴走，并驱赶人类离开卡特堡……不，是整个希德尼地区，因为这里将会是混沌首先入侵的地区。” 叫梅洛的自己给了马林一个答案，很惊悚。 “你将自己藏在这里，就是不希望自己被找到，但是现在为什么又开启了它。”马林问道。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死了，在克洛丝转化自己成为巫妖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万劫不复了。”梅洛这么回答道。 “你还活着啊。”马林指向了他。 “其实我只是残躯，机灵改造了我。”一旁的小门打开，一个小小的机械体走了出来，而罐中的梅洛开始分解。 “你好，另一个时间线中的我，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失败者，更是一个复仇的恶鬼。”它这么说道，同时伸出手。 马林也伸出手，与他握了一次。 “……你……有两条世界树嫩枝！”梅洛注意到了马林手臂上的枝条。 马林点了点头：“我还见过另一个时间线，在那个时间线，没有这座工厂，卡特堡被混沌攻破……很多人都死了，另一个我们和他的爱侣们。” “原来如此，那太好了，原本我以为我的嫩枝没有离开我，是因为我的心中还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现在想来……应该是无名氏在等待着另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我。”他一边说，马林注意到他那穿着皮袍的手臂里，一条嫩枝钻了出来，它像是幼兽一般贴在了梅洛的脸上。 “我要带着机械的军团开始离开远征，我再也不能给你灵能的滋养，跟着马林去吧，听话。”梅洛微笑着将属于他的嫩枝驱赶到马林的手臂上。 然后他看着向马林：“照顾好它，你准备叫他什么。” “上一次的我叫洛林，这一次的你叫梅洛，我是一个不怎么会取名的笨蛋。”马林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小小的机械体：“你说你要去远征了，去哪儿。” “去有混沌的地方。”梅洛看着马林：“这些机械体里有着很多幸存者的灵魂，他们没有被扭曲心智，但是最终还是死了，我收集了他们的灵魂，将他们的灵魂数据化，我是母体，他们是子体，我无法被混沌扭曲，它们也永远不会，我们将立誓扫灭这个宇宙里的一切混沌。” 说到这里，梅洛沉默了一下，然后给他们自己取了一个冰冷的名字：“你可以叫我们……无心者。” “……祝你们好运。” “也祝你好运，说起来，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你去过几家宅邸……” “她们是我的爱侣。” “原来如此，你那里的玛雅幸福吗。”梅洛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请快一点回答我，我的情感将在十五秒后被格式化。” “幸福，她会是我最幸福的新娘。”马林点头。 梅洛的声线里多了一丝喜悦：“谢谢，还有五秒倒计时。” 马林等了五秒，眼前的梅洛转身：“你走吧，另一个世界的我，这座工厂将在三十分钟后再一次封闭。” ……再见，梅洛。 马林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转身默默离开。 走出工厂，马林回到了自己第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家，看到了那具小小躯壳，从它的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哨子。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马林将她抱到了床上，盖上被单，给予这位陌生人以最后的体面。 然后一路走到了别苑，再一次走过藤桥，推开房门，坐到床上的小椅子上，看着力场中的法耶。 明明又获得了一条世界树的嫩枝……但是心里却非常的沉重，马林不想这样获得自己的遗物。 直到夜幕再一次降临，直到植物精怪们聚集在马林身边开始歌唱，直到马林再也抑制一住倦意，直到失去平衡的刹那再一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夜幕下亮着灯的别馆大厅。 掀开自己身上的毯子，马林注意到了手里的黑色哨子，在沉默中将它放进了口袋里，马林注意到了炉火中的老鼠姑娘抬起了头，应该是大姐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伸手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然后走上二楼，轻轻推开了房门，注意到法耶的那张大床上抱团睡着的姑娘们。 马林走到床前，活化的椅子以极为安静的步伐来到马林身后。 马林坐了下来，看着她们睡觉的样子。 玛蒂尔达老是喜欢紧紧抱着克洛丝，兔子姑娘那怕在梦里似乎都在畏惧着……这习惯不好，得让她改。 洁茜卡睡觉的时候会磨牙……你又不是河狸，磨什么牙啊。 莉莉姆睡觉的时候都在嘀咕着想要打磨她的角。 玛雅被法耶抱着，再一次坐实了她做为毛绒绒猫奴的本制。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玛雅把脑袋扭向这边，睁开眼睛看着马林，耳朵与鼻子先一步确认了来人身份的她微笑着。 马林也笑了笑，低头吻了一下玛雅。 然后起身，看着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的姑娘们，马林有些头大：“不是，你们怎么都醒了啊。” “因为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啊。”法耶微笑着回答道。 二百五二节:平淡(一) 在第二天的早餐会上，马林向姑娘们展示了梅洛的存在，和菲奥与洛林不同，这条世界树嫩枝似乎极为‘害羞’，不过至少还没有害羞到不敢变成马林手里的兵器。 这就好了，马林觉得这样一来，以后的自己就是有三个自走枪塔的男人了。 而姑娘们被马林故事里的另一个世界的终点而惋惜，法耶听说了那个世界的结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的确像是我的死法。” “为什么。”马林好奇。 “在来卡特堡的时候，我非常的讨厌那些将我视作货物的贵族们，以至于有了一个人也能活，也能过一辈子的想法。”法耶微微抬头，像是在回忆过去，又仿佛是记起了很久远前的故事：“所以，我是切实地这么想的，如果不能与心爱的人走到一起，又何必将就一生呢，同床异梦不是我所喜欢的生活。” “我和洁茜卡似乎都没有出场啊。”小羊羔扒在桌上，有气无力地看着马林：“你说那个世界已经毁灭了，那我和洁茜卡一定是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那不是我的命运。”洁茜卡倒是看得开，她一边吃着肉排，一边看向马林：“那个世界的马林先生，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他说他只是一个复仇的恶鬼，一个命运的失败者。”马林靠在椅子上：“说起来，我已经看过命运向我展示的不同时间线，到现在为止，我能看到的只有毁灭与死亡……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活着原来都是一种奢侈。” “本来活着就是一种奢侈，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死人，活着就是命运对于一个人最好的奖赏，我很开心，那个世界的我能活着等到马林先生你，也吃过你做的胡萝卜羹。”克洛林看着马林，用最轻松的口气说着令马林心痛的语句。 “那个世界的你最后是沉沦了啊，你还能高兴起来吗。”玛蒂尔达奇怪地看着身边的兔子姑娘说道。 “但是那个世界的我在马林先生手中重获自由，所以，也算是幸福的结局吧，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可怜人堕落畸变，最终只能死在陌生人的手中，对比起来，那个世界的我已经是很幸运了。”克洛丝一边说一边注意到玛雅的不开心：“玛雅，你也和我一样呢，不要不开心。” “那个世界的哥哥为什么没有把那个世界的我的灵魂解放出来呢。”玛雅很显然不开心的是兔子姑娘所没有估计到的。 对此马林也不敢说——他总不能告诉自己妹妹，不好意思，那个世界的你的灵魂已经不再纯净，那怕再一次被自己所净化，也只能回归长河。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马林以为姑娘们会因此而不高兴，但是实际上，除了玛雅有些无能狂怒以外，别的姑娘心态都很平和。 至于玛雅……马林叉起自己盆子里划好的肉块，用它对玛雅进行了投食行动。 猫姑娘吃到了不属于自己碗里的肉，心情变好了。 真是一个单纯的傻豹子。 用食完毕，将一切交给鼠人姑娘们，马林穿上教袍，上了已经等在门前的马车，今天是高年级队的比赛，比起他们的学弟，这些有着更多精力的年轻人将分成三天——他们拆起比赛场地来更快更凶狠，每次打完修复场地的时间也是远超他们的学弟们。 姑娘们也上了马车，反正她们的比赛已经在昨天结束，和马林一起去看比赛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导师席你们学徒又不能坐。” “我们坐你们后面的观众区啊。” 马林觉得这些姑娘还是去找个商业区给他用力花钱比较好，但是架不住姑娘们共襄盛举的心意，马林只能带着她们进入场地。 然后就感受到了来自年轻导师们的低气压，导师席像是死了一般——不止是他们这边，和丰收女神教会打比赛的战神教会区也是一样。 不就是带了几个姑娘过来看个比赛，用得着以那种充满了杀意的眼神看着我呢。 马林不禁扪心自问，那些老怪物他打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仔，那还不是一锤一个小朋友啊，生命如此可贵，你们可别想不开。 “马林你有问题。”夸赛尔家的弟弟在第一局比赛结束之后看着马林：“你刚刚十分钟里和身后的姑娘招了五次手，年轻的导师们已经快爆炸了，你就那么想揍他们吗。” 面对这位，马林一脸尴尬——你别说出来啊。 于是只能再一次瘫在长椅上，三条世界树嫩枝从他的袖子里钻了出来，变成了三个可爱的草人在面前跳草裙舞，好让它们的主人在这个啥都没有的世界里苦中作乐。 “……怎么又多了一个。”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分辩了一会儿，最终确认其中没有分身，因为三个草人跳的动作有细小的差别。 “昨天晚上入了梦。”马林抬头看了一眼天，今天的天空灰蒙蒙的，鸟儿飞的很低，只怕大雨随时会倾盆而下。 “……你跟我说这个，我也是一头雾水，我对平行时间线没多少研究，不过说实话，那个时间线上的你似乎又挂了？” 虽然不了解别的，但是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似乎是精通于哪壶不开提哪壶，马林也只能点头认同了他的观点。 于是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来了精神：“怎么死的。” “你问这个干吗？”马林好奇。 “想知道你这么精明的家伙是怎么笨死的啊。”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笑的像一只刚刚偷到了鸡的黄鼠狼，看到马林脸上的不解，他将墨镜从衣兜里拿出来一抖开然后戴了起来。 “混沌入侵，那个我与他能够拯救到的灵魂一起接受了机械心智的机械化，不可逆的那种，然后准备将行星做为基地，对混沌作乱的世界进行拯救作战。”马林说到这里，注意到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哇了一声：“听起来很利害的样子，全身的机械化，连心智都机械化吗。” “是啊，败者逆袭，不服就干呗。”马林觉得这么做虽然挺无奈的，但是真要有这么一天，马林也肯定这么干的，那怕将自己的心智恒定为屠戮一切的机械灭绝者，也要向着混沌进行复仇。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准备以它写一本小说吗。” “魔毯和我们还在同一个城市呢，能不能给它一点面子。” 导师与导师的谈话说到这里，就听到场上传来的欢呼声，马林扭头，看到的是自己教会的高年级队正在庆贺着胜利，而他的对手们失魂落魄着互相搀扶着。 战神教会的那边新任主导师走了过来，这位有些年岁的女性主教微笑着向着已方的吉祥物伸出了手：“非常优秀的团队协作，你们的胜利名至实归，恭喜。” 吉祥物夫人似乎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立即笑着站了起来：“你好，夫人，您看，我们这边的年轻夫人还没有从胜利的惊喜中清醒过来，抱歉了。” “没什么，说实话，如果不是我的部下拍醒我，我也没办法走到你们的面前，你们的年轻人打的太好了，前后排的互动，术式掩护，夹击，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完美，不可否认，这支队伍是本次大赛最有冠军相的队伍。”这位夫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个小晚辈的失礼而生气，反而与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用力的握了握手：“再一次恭喜你们。” 说完，她转身离去。 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坐回马林身边，一脸悲苦：“那个臭女人，他肯定用全力了。” “你的手没问题吧。”马林看着他的手，有些红肿。 “力量对抗勉强地过了，但还是好痛，那个臭女人，绝对是一个高阶战狂。”说到这里，这位将手递到了马林面前。 “干吗？”马林一脸好奇。 “治疗啊！”夸赛尔家的弟弟咬牙切齿着压低了声音说道。 一个治疗中度伤拍过去药到病除。 卡特堡的高年级生为主的南部高年级队一下场就立即冲过来把马林拖出了导师席，马林这一次没有反抗，被这些小王八蛋一次又一次的玩抛接。 锤这些家伙这么些年，也应该让他们开心一下了。 ……………… 法耶看着马林被一次又一次的抛上天空，有些喜悦，更多的还是欣慰：“我以为马林先生会忧郁上一段时间呢，上一次他从裂隙里回来的时候就忧郁过好一阵子。” “人是会成长的吧。”玛蒂尔达这么说道。 “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洁茜卡伸手撸了一把玛蒂尔达的耳朵：“你这个身高年纪竟然比我还大，真是不敢想像。” “这是种族的问题，我们大耳朵啊呸，是大耳廓狐就是这样的！”玛蒂尔达表示自己都被马林整天用大耳朵狐狸给叫歪了。 “别把话题说歪……啊，马林先生摔在地上了。”看台上的姑娘们看着自己钟爱之人从地上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然后拿着嫩枝变成的巨大锤子（它们是自己跑过来的）就追击起了那些胆大包天的高年级生。 “啊，马林先生果然很开心呢。”看着追击者与逃跑者们一后一前地钻进了通道，克洛丝趴在看台石栏上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玛雅有些不解。 “如果马林先生真的生气，一个群体人类定身就落在那些家伙的身上了，然后就是挨个锤飞的时间，打个赌，他们一定会飞的很高。” “谁跟你玩这种必输的赌。”姑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谁不知道马林真锤人，唯一能够用来形容的大概就是涂这个字。 ……………… “嘉希！嘉希你过来一下！看在随便什么神明的份上！！” 随着自己老朋友的尖叫声，刚刚睡下的嘉希从躺椅上挺起身就往收容室的走廊里跑。 随着他的跑动，还有人从身后大门处推开门：“怎么了！” “魔毯室！”嘉希一边回答，一边一头撞开了房门。 他看到这个房间里满是雾气，像是蒸气，又不像，他的老朋友正尖叫着指向墙上的魔毯。 嘉希看到有一支机械臂正在缩回画中，有低语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不好意思，走错了。 走错了？嘉希看着这魔毯，看着机械臂最终缩了回去，看着画面再一次显现，那是一个屹立在城市废墟上的巨大……机械工厂？ 不知道为什么，嘉希的脑子里跳出来了这么一个词。 再三确认没问题之后，他走过去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这个中年人是他刚进来时的导师，如今是亦师亦友的老友，他看起来是吓坏了，指着那魔毯有些惊疑不定的问嘉希：“这是没事了？” “没事了，你刚刚没看着他？另一个人呢？！”嘉希感觉头皮都炸了——不是两个人的吗，另一个人呢？！ 刚说完，嘉希，他的老朋友，还有冲到门口的突击队都看到到画面再一次开始波动，然后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像是被‘踢’出来一般从画里翻了出来。 这一次，一个机械头从里面露了出来。 传奇级自走机械体！嘉希手里的怀表像是疯了一样在尖啸报警。 ·我知道这个通道是临时的，所以看好你们这边的入口，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这个死去的世界。 所有人都在点头。 于是机械脑袋缩了回去，看起来很满意。 嘉希手里的怀表最终炸开，吓了嘉希一跳的同时，也让他下意识的将它丢到了地上。 局长这个时候推开了人群：“又怎么了！难道我要用三个人来看着这幅该死的画才行？！” “不……局长，这一次这画和一个临时的通道连接上了，对面似乎是一个机械世界，并不欢迎我们这样的活人。”嘉希将他所分析的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我们倒是可以安生上一段时间了？”局长看着嘉希。 年轻人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他的分析时，画面又是一阵抖动，那个机械体又一次探出了脑袋，同时他的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混沌的头颅。 ·我想用一些东西和你们换一些机械的润滑油，一些金属和一些你们也许可以制作出来的东西，袋子里的是定金，你们需要在三天之内准备好。 说完，他将脑袋，一份表格还有一个小袋子丢了地上，然后再一次缩了回去。 局长过去捡起了小袋子打开看了一眼：“星金石？” 嘉希拎起了这颗混沌脑袋：“看起来像是一个混沌王子，因为没有身体部分，无法确认是哪一家的。” 刚说完，画面又一阵抖动，在场的众人看到一堆混沌的脑袋滚了出来，然后那颗机械脑袋又一次探了出来。 ·这是另一部份定金，你们最好快一点准备好，这个门不大稳定，我们的大导师维持不了太久。 “哇喔，都是混沌的脑袋，公正教会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嘉希踢了踢脚边的脑袋，发出了感叹声。 “不，是我们会非常开心，老波特！拿上这张纸！你去给我在一天之内准备好上面的材料！”局长转身将纸丢向了门外，一个小个子老头接过，头也不回的跑了。 然后局长看了一眼脚边的脑袋们：“丽莎，通知我们的行动队，家里有孩子在公正教会需要材料的都登记一下，一人一个脑袋都发过去。” “没问题，局长先生。”门外响起丽莎书记长的甜美声线。 最终，局长颠了一下他手里的小袋子，将它丢向了嘉希：“嘉希，你把这东西交给刚刚成立的研究所，我听说他们要这东西。” 嘉希笑着用接球的动作准备接住这个小袋子，在接触的刹那，感觉到天翻地覆的嘉希最终重重砸在了坚硬的地砖上。 “糟了，我忘了这东西挺沉的……快！快来医护人员！” 这是嘉希在昏迷过去之前听到局长说的最后一句话。 二百五三节:平淡(二) 把那些小子锤了一遍，马林提着世界树锤子回到了导师席上，路过战神教会的导师席时，那位夫人叫住了马林。 出于对一位夫人的敬意，马林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吗，夫人。” “你真的非常适合战神之道，孩子。”这位夫人开口就差点让马林跑了——你们战神教会怎么一回事，怎么个顶个的这么铁脑壳，卡特堡的那个老头也和你这么说过，可是结果呢？ 想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声：“夫人，我在丰收女神教会生活的很好，这里有有情同日月的友人，也有相濡以沫的爱侣，更有恩重如山的导师，我实在没有理由放弃这一切去选择一条我所不欢喜的道路，所以，您的好意，恕我不能接受。” “我就知道，我的哥哥也是这么说的。”这位夫人微笑着说道。 她的哥哥？马林一时有点不知道这位到底是谁。 “卡特堡的主教，我的哥哥，年轻的时候因为犯了一点错被贬到了那个乡下地方，但是他似乎更喜欢那儿，明明早就可以回来，却一直没有回来的想法，现在想来，也许是命运让他在那儿等你，只不过被你的义父捷足先登了吧。” 这位夫人倒是挺会胡说八道的，不过马林倒是对这位的说法有了一定的好感——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夫人绝对是一位会说话的妙人儿，比起上次那个老头，可是真的利害多了。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夫人，我要走了。”马林举起脑袋上的小扁帽行一个绅士礼。 正准备走，又被叫住，出于对一位熟人的善意，马林看向夫人。 “我这儿有两个伤员，都是伤筋动骨的毛病，刚刚在台上和你们卡特堡队打出来的毛病，你给治疗一下好吗。”这位夫人脸上的笑容非常真挚，而她附近的治疗台上，几个正在接受治疗的半大小子也作不得假。 马林本来是想开一个侦测阵营然后举着锤子，一人给了一下。 正能量碾压冲击绝对药到病除。 然后想了想，还是一个拍了一个治疗中度伤——开侦测阵营的下一秒只怕比赛场上就得血流成河，还是控制住这么危险的想法吧，又不是公正之主的圣骑士，还轮不到马林来主持正义呢。 “谢谢，一路小心。”夫人微笑着举手送别。 马林点头，然后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主场，坐回位置上，看着台上被战神教会压着打的北部高年级队摇了摇头：“我们北部队怎么这么弱啊。” “因为少了一个天天锤他们的你啊。”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托着下巴，正儿八经的回答道。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你这家伙真是有够胡说八道。 我马林岂是如此暴虐之人。 虽然这么说，但是马林不得不承认，的确就像是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的那样。 高年级四战中，丰收女神教会只有南部队获胜，别的三组都失败了，好在双方这一次都有控制住情绪。 “你看，这就是事实。”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到这里，突然看向不远处。 马林顺势也跟上了他的视线。 发看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聊天。 “他们是谁。”马林有些好奇。 “我的两个朋友。”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这么回答道。 马林更好奇了——而在这时，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皱起了眉头：“他们开了隔音术式。” 马林皱眉：“这和你有关系吗。” “那是我的妹妹。”夸塞尔家的弟弟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答案让马林有些明白了——没想到你也会是一个妹控。 正这么想着，马林看到那位妹妹亲了那个男人一下。 “爱情？”马林小心翼翼的问道。 “爱情个屁，那不是她的丈夫！”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怒气冲冲地说道。 ……………… 泽姆·梅耶尔一走进调查部大本营，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走进了一座市场。 同事们推着一车又一车的钢锭走向收容区，然后推着空空如也的推车走出来。 “听说有机械位面的传奇存在打开了魔毯的通道？”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部长。 后者点了点头：“局长大人刚刚确认的，是非常完美的临时通道，可以使用至少五天的时间，没有任何泄漏，对面指点要很多的金属锭与一些材料，我们正在联系矮人，看看他们能不能做出对面需要的东西。” “那我们真的是发财了，说起来魔毯一直都是以人类脑子里的空想之物做为复制内容，这一次怎么会开到真货的。” “谁知道呢，反正非常奇怪，根据之前进入对面的工作人员说，他觉得那个世界和我们这里很相似。” 听到这个解答，泽姆吹了一声口哨，他觉得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跟着部长过去看了一眼画面，泽姆觉得更是如此——真是要命，那么充满了压迫力的建筑，和自己世界差不多的文明？真的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至少我们在五天之前不用管这张毯子了，现在每时每刻都会有人看着它，而它本身的意识在那位传奇存在打开了传送门之后就蛰伏了，看起来这幅图也是一个欺善怕恶之人。”部长的这句话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泽姆和他退出了这里，然后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检查起收容室。 第一个收容室里，原本一直都在一张极为华丽的椅子上坐着的娃娃已经缩在了墙角，似乎想要拼尽全力离那个传送门越远越好，但是对于华丽椅子的渴求又迫使它不能离的太远，于是墙角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看起来她在害怕那个传送门的机械造物。”这个娃娃名为贪婪娃娃，是极为危险的玩具，谁都不知道它是怎么产生的，只知道它对它所见到的最华丽的东西有着极为可怕的占有欲，任何人在看它的时候，都必须戴上面具，要不然随时都会发生某些流血事件——比如说她看上了你脸上的某些零件，然后他就会控制着你把它给挖或是割下来。 目前她最喜欢的就是那张由十多位精灵大师制作的椅子，天鹅绒的垫子，漂亮的宝石，从遥远的泰南运过来的金丝楠木与纯玉扶手，这些还是泰南的超凡者听说了这东西的存在之后主动送的，这种木头在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只有这张椅子有，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毕竟机械造物不会害怕她的精神控制。”部长笑了笑：“我们走。”——这件危险的奇物不需要有人来照顾，只要椅子在，它就是安全的。 第二个房间里，一把匕首在垫子上安静地一动不动。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奇物——活化匕首。 它异常的渴望鲜血，无论是什么鲜血，只要给它血，它就能够在一段时间里安生下来，而如果不能在一段时间里满足它（通常是48小时内），这东西就会控制住一个人拿起它开始自残。 因为它极为锋利，可以直接伤害到包括混沌与灵体，所以有时候也会被战斗员拿出来使用，可以说是有一定的用处，但是必须要好好的控制住。 虽然很少会致命，但它终究是一个麻烦，但是这一次传送门打开之后，正在血盆里痛饮鲜血的它立即老实的像一把普通的匕首。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这个传送门能够一直在就好了，你看这把匕首现在有多听话。”负责照顾它的工作人员说完举起了它就往自己的肚子上捅。 然后在泽姆的惊叫声中，匕首在离工作人员还有几公厘的时候停止住了，可以看到匕首正在阻止着工作人员的动作。 “你看，它是真的怕了。”说完，工作人员将匕首放回到垫子上。 “太完美了，我们去下一个房间。”部长说完，带着泽姆继续前进。 而泽姆拍了拍胸口：“从我进来开始，从来没有见过这把匕首如此抗拒鲜血。” 两人走到第四个房间，这是魔镜的房间。 “它还是提出问题，但是已经没有再说话了。”负责看守魔镜的工作人员这么说道。 正这么说道，泽姆看到魔镜上出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里，有谁同时处在凡人与神明的状态之中。 哈，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够做出回答，泽姆笑着做出抢答：“是公正之主！” 公正之神是以凡人之躯在这个世界点燃神火，虽然用重燃也许更适合一些，但是他的确是在这个世界里同时拥有凡人与神明的状态。 ·真是一个自做聪明的小子，不过毕竟你还是说对了，谁让这道题目有两个答案呢，恭喜你，小子！ 镜子上面出现了这么一行字。 部长沉默了一下，看向泽姆：“有两个答案？” “我觉得它一定是在胡说八道。”泽姆摇了摇头。 “但是从有记录以来，这个魔镜从来没有撒过谎。”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手里的手册。 “那会是谁也在这个状态？”泽姆说到这里看向部长：“我们可以向它提问吗？” 正这么说呢，镜子上又出现了一行字。 ·我是不会说出来的，你们的僭越，我一定会在日后一字不改的告诉那位陛下！ 部长与泽姆相视一眼，然后同时无奈地耸了耸肩。 离开了房间，部长带着泽姆走到了最后的一扇门前。 部长敲了敲房门，里面有人打开了门。 “今天我们的小米勒还好吗。”部长没有进门，而是站在原地问道。 房间里的小孩子点了点头：“还好，先生，那边的新客人是谁，我感觉有些害怕。”这个孩子说到这里，脸上满是畏惧地探头看了一眼走廊的另一侧。 “是一位机械世界的访客，他会在这里小住几天。”部长微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这个房间永远都将属于你一个人。” “谢谢，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想关上门，这会给我安全感。”孩子说到这里，用满是担忧的表情看着两人。 部长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可以关上门了，小米勒，祝你有一个好梦。” “谢谢你，先生，还有你先生。”伸出手和两位握手之后，这个男孩飞快的带上了门。 直到这时，泽姆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极度危险的奇物。 对，是奇物，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虽然它看起来是人，接触起来也是人，但是它的本质是一个奇物。 哭泣的米勒，一双漂亮的红色小皮鞋，它们的主人死在一场恐怖的献祭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最终献祭场所变成了它的巢穴，它会变成男孩或是女孩的模样，来吸引任何人进来它的巢穴，然后……重复献祭的过程。 它不会主动拉人进入巢穴，也不会主动走出它的巢穴袭击人类，但是它会用一切手段来诱惑人类，如果有人上当了，当他进入它的巢穴的一刻，他的丧钟就已经敲响了。 之所以会保留它，就是因为每次出现针对幼童的可怕袭击时，调查部都会将米勒的鞋子拿出来，放在凶手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来吸引凶手上钩。 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有效的以至于有时候连邻国都会来租借这个奇物。 “你看，连我们的小米勒都感觉到了那份恐惧。”部长长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我们的这位新朋友的确是太过危险了。” “但它至少还会做交易，能听懂人话，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的情况，不是吗。”泽姆一边说，一边拔出烟盒：“来一支吗。” “谢谢。” 两位一边点烟，一边走出了走廊：“对了，我的助手哪儿去了。” “啊，说到嘉希，他刚刚因为在接大局长丢向他的东西时采取了错误的接取姿式而受了严重的伤，现在应该还在救治中吧。” “大局长又忘了他的力气是怪物级的了？” “对，就那么一个小袋，任谁看都不会觉得它沉吧。” 说到这里，泽姆已经可以确认自己的助手有多惨了——真是一个可怜的倒霉蛋，希望他能早一天醒来。 二百五四节:活跃期(一) 马林睁开眼，躺在软软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雕花，第一次感觉到有钱人的爱好真是稀奇古怪，有钱人总是喜欢用稀有之物点缀自己的身份，这种坏习惯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有所不同，都展现的如此雷同啊。 做抱枕的克洛丝睡的真香，这几天里第一次脱离某只大耳朵狐狸的魔爪，因此睡得特别好，看起来颇有一些天下苦狐的感觉。 今天没有比赛，马林觉得自己有些无事可做……不对，是不是应该去找个地方锻炼一下自己。 某位筋肉夫人的竞技场？ 不行，那边肯定是把他例入了特别关系户，他一上场，只怕和他差不多境界的家伙都不会上场，但是要挑战太高阶梯的家伙，马林又没有必胜的把握，竞技场这种双方都需要留力的地方，似乎还是不适合他啊。 这里离北方防线也太远，马林就是想去打几枪都没有机会，难道去打猎？ 算了，首都圈连个小一点的林子都没有，希德尼联合不会给混沌的突袭留下这么一个明显的可隐藏区域，拿着枪去打兔子，很显然又太奢侈，而且克洛丝也不喜欢这样的节目。 到底去哪儿玩好呢？ 最终也只能在克洛丝的自然醒中起床，穿上衣物，马林跟着兔子姑娘走出房间，踩着软软的地毯来到大厅。 然后看到了法耶正在给玛雅梳头……法耶啊，你真的是一个猫奴了啊。 马林一边想，一边跟着克洛丝下了楼。 “亲爱的，早安。”法耶一边招呼，一边帮玛雅梳着她的大尾巴。 “哥哥，早安。”玛雅一边招着手，一边还将手里盘间的小鱼干往嘴里塞。 “早安，姑娘们。”马林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壁炉的位置，灵能包裹的干柴就被投入其中，而自燃的火焰立即点然了炉子：“你们今天不冷吗。” “不冷啊。”玛雅和法耶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紧了紧衣领：“等一下，我这外套怎么有些显大了。” 克洛丝正从鼠人女仆手里端着的水果篮里拿出一支胡萝卜，闻言扭头打量了一下马林：“刚刚在床上的时候，就感觉马林先生比之前小了一些，脸也圆了一点。” “……有什么诅咒是能够让人返老还童的？”马林走到了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真是睡迷糊了，这感觉好像是缩小了好几公厘啊。 这一定是什么恶毒的诅咒！把我的身高还回来啊！靠！仔细一看少了六又零七四二一公厘！！ 这边马林在抓狂，那边法耶立即笑了起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诅咒，那一定是最受女性欢迎的诅咒了。” “我感觉是你的血脉出问题了。”克洛丝咀嚼着嘴里的萝卜：“我建议你最好去教会那边检查一下。” 于是事不宜迟，马林立即跳上了马车，一路来到丰收女神教会，进门的时候那个已经熟识马林的卫兵迟疑了一下还是拦住了他：“您是马林先生的什么人？” “我就是马林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马林都快哭了，这真的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难不成是恐虐那个红皮仔给他下咒了？！ 带着绝望的心情，马林接受了检查，最终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马林先生您的另一种血脉进入了活跃期，这是一种临时性的外貌调整。”负责检查的小姐姐很显然非常有心得：“这事我见得多了，人类与精灵的混血儿的身高也会时常改变呢。” “能变回去吗？”马林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身高。 “能啊，只要稳定下来，你的外貌与身高都会随有优势的血脉变化啊。”小姐姐笑着说道。 马林有一百万个泰南脏话要说——他身上的血脉他还不清楚吗，霜巨人只有两成，另一个方耳朵血脉有四成多。 小姐姐似乎完全没能体会马林绝望的心情，笑的像一朵向日葵：“马林先生现在这样很可爱啊。” 可爱能够当饭吃吗？！ 带着遗憾，马林走出了教会，姑娘们知道马林没事就跑了，有的去继续集训，有的去跟着玩，只剩下马林一个孤家寡人，站在喧闹的街道上不知所措。 身上的衣物都有些显大，马林不得不卷起了裤腿与袖子，用外套将自己裹住——和霜巨人不怕冷不同，马林的这个方耳朵血脉似乎很怕冷。 真的很奇怪啊，为什么会突然的进入活跃期呢。 马林扪心自问——最近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去过别的什么地方，梅洛的世界虽然去过一次，但是之前去的时候也没有出问题啊，那段时间他还长了零点七二四五公分呢。 ……等一下，这种零点公分带小数点后四位数是什么毛病。 难道随着血脉进入活跃期的除了自己的外貌，还有心智？ 想到这里，马林进了教会，再一次找到了那位小姐姐。 “你说这种活跃是因何而起的啊，这个的可能性就大了啊，饮食，环境，某些道具，总之是最近几天出现在你身边的东西，如果你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到的可能性很小啊。”小姐姐这么说道。 马林转身走出房间，从袖子里抽出梅洛……抽了一下没能抽出来，于是再卷袖子，发现这三条嫩枝纠缠在一起。 三个小王八蛋，我就知道这树枝不是那么好拿的，梅洛和洛林为什么那么矮，就是因为无法承受啊！ 要不是自己这个灵魂，只怕这个世界的这个躯壳的主人也会是一个一米二又五七五二吧……不对，这绝对有问题。 再一次站在教会门口，马林悲从中来，正在这时，一位小姐姐走过，在进入教会之前，她注意到马林，笑着俯下身抚摸了马林的脑袋：“好可爱的小弟弟，在这里干吗啊。” 马林抬头，正好看到小姐姐领子里的绝对领域。 是纯平广角的呢。 马林愣了一下。 “真可爱，来，吃糖。”这位小姐姐说完就进了教会，手里拿着糖的马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营养跟不上的旧社会真是万恶。 坐着马车，马林袖子里的三个小树枝这个时候钻了出来，在马林腿上跳草裙舞，被它们逗乐了的马林招了招手，算是原谅了这三个小东西。 回到行宫，马林在门口碰到了莲娜，后者注意到马林也是一愣：“血脉活跃期？” “是的，莲娜女士您看起来很懂啊。”马林叹了一声：“我的身高就快完蛋了。” “我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高而对他下定论，希望马林先生你自己也是如此。”莲娜夫人笑着说完，拿着她的毯子开始打扫起正门两侧的架子。 马林回到大厅，思考了一下，正准备回去睡一个回笼觉，那边传信的精灵就落在了马林的脑袋上。 是罗根的消息，说是在城中区，他们这些老朋友凑了两桌，他也准备给马林介绍几个表哥。 马林思考了一下，决定不再去思考罗根到底有几个表哥——这都快跟什么猜想一样，属于凡人无法理解的领域了。 对，没错，数学家在马林眼里和神明差不多，而罗根的表哥数量也非常荣幸地在这一刻成就神座。 坐上马车，一路来到罗根说的位置，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热闹的场面，说起来这个酒吧还不错，有些当年马林见到的影子，至于卡特堡的那几个酒吧更是没法比。 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大都会啊。 马林这么想着，然后被拦了下来。 从门外追进来的保镖低下他那三大五粗的身体看着马林：“小孩子是不应该进入这里的。” 马林颤抖着掏出了自己的学徒证明。 “四年级生？但是你看起来还是未成年啊。”保镖确认了手里学徒证明的真实性，但还是对马林的外貌有所怀疑。 “这，这是家传血统。”马林咬着牙说道。 保镖依旧不为所动，就在马林决定去找罗根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看到马林一愣：“你和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是什么关系？” “柳金！我是马林啊！”马林踮着脚喊道。 然后一种危险的情绪从他心中生起——这家伙怎么这么高，真是令人讨厌啊。 这位精灵混血儿打量着马林：“你是进了血脉活跃期？” “没错。”马林点头。 “他来保证他，他的确是一个成年人。”柳金拿过保镖手里的证明，将他打发了之后将手里的证明还给了马林：“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罗根请我。” “喔，原来如此，他的表哥也叫了我，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血脉真奇怪啊，怎么会年幼化呢。”说完，柳金还蹲了下来：“嗯，说起来还真可爱，我有一些认识的阿姨，要不要介绍……”说到一半，马林手里的世界树钉头锤就已经落在了他的头上。 如果在这一刻可以看到某些数值，马林相信，这个时候一个加红加粗的天文数字正从他的脑袋上冉冉升起。 只可惜没有，这个家伙也只能捂着脑袋跟着马林走进了包间。 正在环形座位上聊天的各位统一的沉默了一下，罗根打量着马林：“马林？” 不愧是挚友！只有你这家伙认出了我！ 马林感动得无以复加，决定给这家伙再多一个整点的利润。 在柳金的现身说法下，在场的众人了解到马林正在血脉活跃期，纷纷表示出了一定的羡慕妒忌恨。 羡慕吗，在坐的几位长相明显偏倒的姑娘肯定有话想说。 妒忌吗，那几个看着被姑娘包围的马林的家伙，似乎也可以衬托出所谓咬牙切齿的景象。 至于恨吗，马林自己就是载体啊，你们这些凡人，我可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啊。 将姑娘们赶开，罗根看着坐到他身边的马林：“说起来，这次我还想给你介绍一个大生意，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行不行啊，听说血脉活跃期的话很多人都无法适应，如果这个时候去冒险或是战斗，也许会造成无谓的损失和伤亡。” “我也说不清。”马林摇头，他自己也说不上今天的状态怎么样。 “那这次的生意就推掉吧，那个家伙说了最迟今天，所以没办法了。”罗根说到这里扭头叫来了他的传信精灵，将写有内容的小纸条交给了它，同时给它的还有一枚铜角子。 传精精灵欢天喜地的跃入了虚空。 “那看起来没我的事情了？”马林问道，他是准备走了，今天的血脉活跃期，他有些本能的讨厌这种小空间。 “没事了，不过话说回来，中午你有地方吗，没地方的话，我带你去享受美食啊。”罗根伸手搂住了马林的脖子，再一次开始发布他的长篇大论，比如说某条街的东部王国烤肉好，又或者是某条路的泰南面点是最棒的。 “那今天去哪儿吃。”马林忍不住问道。 “小妖精开的点心店，我叫了米米安，算上你啊。” ……你这个直男直到今天都没有被米米安甩掉真是一个奇迹。 马林本能的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小妖精的点心店里最棒的就是他们的花蜜蛋糕了，很甜的。”罗根这么说道。 去啊去啊去啊去啊，现在就去，立即就去，我要甜食，我要……等一下，这见鬼了的活跃期。 马林发现自己的本能就是想吃甜食。 虽然想要抗拒它，但是……当真的吃到这种蛋糕的时候，马林还是马上就沉迷于这甜美的味道之中。 太好了，这样的甜味，下次用橡果打的粉来做吧，听米兰尼说也是很甜的果子啊。 “马林今天变得好可爱，罗根，你看看马林先生的活跃期，再想想你的活跃期。”米米安虽然说着厚此薄彼的话语，同时却在用匙子给这家伙喂着食。 马林舔了一下嘴角，同时看向罗根与米米安：“罗根也是混血儿吗，我看他就是一个人类啊。” “他身上有一部分低地人的血脉，是施术者血脉，但是他没有施术的才能，所以活跃的时候，有时候会从嘴里吐出火苗，是非常搞笑的场景。”米米安这么解释道，同时又给罗根喂了一匙子。 马林也挖了一匙子，塞进嘴里，同时注意到自己的袖子……似乎又大了一点。 算了，反正缩七又五四五九公厘是缩，缩九又一一二九公厘也是缩，自暴自弃好了。 想到这里，马林又挖了一匙子，将化悲愤为食欲进行到底。 二百五五节:活跃期(二) “真可惜，本来我是想带你去法罗尔公国见见世面的。”当天晚上，安娜夫人回到别馆的时候，看着已经缩回一米三的马林感叹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虽然你的血脉进入了活跃期，但是毕竟是你的霜巨人血脉首先觉醒，首先觉醒的血脉是有优势的，当你稳定下来之后，我教你一个术式，你可以在你的两个血脉之间自由切换，只不过每次切换之间需要一定的时间做为缓冲，要不然谁都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对于正在自暴自弃的马林来说真是一个来自天国的好消息，而且他也听到了一个新的地名：“法罗尔公国，听说那儿是南部行省靠近东部的山岭翻跃过去的盆地小国，那儿怎么了。” “听说是一个邪教头子在公国的东部地区兴风作浪，这一次应法罗尔公国的邀请，我们法师塔与当地的教会将会执行一次联合突袭，准备抓获或是直接击杀目标。”安娜夫人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的丈夫身边：“亲爱的，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把家交给我和曼丽吧，我们会照顾好一切的，还有，带一点法罗尔公国的怀表回来，怎么样。” “没问题，我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你是一个可靠的男人。”安娜夫人低身亲了自己丈夫的额头一下：“等我的好消息。” “夫人，我觉得我没问题的，我可以跟着你去。”来自神秘血脉的好奇心最终战胜了一切，马林站了起来。 “可以吗，我的姑娘们。”安娜夫人并没有理马林，而看向坐在毯子上的姑娘们。 “马林先生不需要我们来拖后腿。”莉莉姆微笑着回答道，虽然她是在对着马林招手道别。 “男人要有自我主见，而走上战场，正是需要马林先生的自我主见做出选择。”洁茜卡说完，对着马林做了一个虚空吻别。 “我们有信心来相信马林先生会保护好他自己，就像是我们有信心等待着他平安无事的归来那样。”大耳朵狐狸虽然平事没一个正经，但是在这一刻，她脸上的虔诚做不得假。 “玛雅相信哥哥会平安回来的，只不过是跟着大家去打几个笨蛋而已。”玛雅一边说，一边给马林塞了一片小鱼干。 “妈妈，马林已经是大人了，就像我那样。”法耶微笑着说道。 茶杯碎裂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歌德陛下的身上，拿着只剩下茶杯柄的中年男人笑的有些虚伪：“一下子没有收住力。” 马林歪头——大家都是男人，谁还能信你啊，你是不是想杀人啊，我看到你眼中的杀意了啊，你女儿有毒你知不知道，我和她是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你知不知道，就算有了你也不能把我干掉吧！ “好了，既然如此，马林你准备一下，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于是马林立即回武装库开始整备，法耶带着姑娘们过来帮一个手。 ……………… 看着自己的女儿跟着马林走向武装库，歌德叹了一声：“我开始有些理解当年曼丽的父亲为什么对我那么差了。” “你现在理解也不晚，老公爵阁下还在，你可以找一个机会去请他喝个茶，两个老父亲还可以交流一下女儿准备出嫁时的苦楚。”安娜微笑着说道。 “亲爱的，你不能这样……对了，法耶只是订婚，她还没结婚呢……是玛格丽特吗。”歌德看着自己的妻子问道。 她的妻子点了点头，一脸微笑的给予答案：“是的，我与曼丽为她选了时间，明年秋天的丰收祭之后，明年夏天老霍夫曼将会举行传承仪式，这样的话，对所有人都会安心的。” “那太好了，到时候提醒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去观礼的，玛格丽特也是我的珍宝，女儿们的婚礼上不能够缺少我。”歌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做为他的女儿，歌德对于玛格丽特一直都是有负罪感的，因为他没能将她的亲生母亲带回来。 对于这个女儿，他永远都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因此当她表露出想要离开王都的想法时，立即托人送她去了卡特堡。 那是当年他与他的导师相遇的地方，也是他与曼丽还有安娜一起学习的地方。 那里有老霍夫曼，导师最得意的学生之一，他眼中最伟大的学长，他的教派以自我牺牲一代又一代的封印着一个可怕的秘密，歌德听导师说过，只能最伟大的人才能够背负如此悲哀的命运，他无法打破它，因为目标是邪神级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老霍夫曼的教派以一代又一代对这个世界的奉献，完成着一个本不应该由凡人来完成的任务。 “还有，安娜，如果老霍夫曼死了……行国葬礼。”歌德说完，看着自己的妻子：“长寿者，终有尽。” “凡力者，终有尽。”安娜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她坐到了歌德身边，伸手握住了歌德的手。 ……………… 进入武装库，马林首先开始挑选护具，因为体型缩水，他无法穿上之前的胸甲，不过幸好的是之前也有一些用奇物丝织就的软甲，马林将梅洛做为插板放入软甲，足够防御这个世界上所有已知与未知的以火药为动力的子弹。 只要它不是从某个神明手里打出来的。 大耳朵狐狸已经拿出了霰弹枪，马林和她飞快的拆掉了21寸长枪管，换上了12寸超短枪管，听说目标是被混沌控制的地区，马林特意使用霰弹——足够对那些标准的混沌教徒造成足够的杀伤。 “米兰尼，这一次不能带你去。”马林将自己兜帽里的小松鼠提了出来——洛林将会变成全覆式护甲保护哔普，米兰尼没有多少战斗力，只能让它看家了。 小松鼠一脸的不开心，在接过三颗松果之后终于满意的被法耶抱到了怀里。 法耶提着带有保温层的防刺软甲裤走了过来，马林解开了他的睡裤，然后穿上了这一件。 玛雅将装满了霰弹的腰带抱了过来，马林接过腰带围到了腰间。 洁茜卡帮马林拿来了带有防刺内衬与保温层的带兜帽短风衣，帮着马林穿上了它。 莉莉姆将枪绳环斜挎在了马林的左肩上，将它与风衣肩部的死扣扣住。 “愿我的爱人战无不胜。”大耳朵狐狸玛蒂尔达来到马林面前，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马林将桌上已经被洛林包裹起来的哔普拎起放到兜帽里。 将点四五转轮枪枪套连同枪一起挂到了右侧腰间，将霰弹枪的枪托挂扣与枪绳连接起来，接过法耶递过来的灰色大地獭毛织成的毛线帽戴上，马林给了姑娘们以吻别：“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然后走出了房间。 安娜夫人对于马林的效率似乎很是赞赏，她打开了传送门，一头走了进去。 马林在进去之前对着歌德陛下笑了笑：“陛下，我要走了。” “做为一个父亲，我讨厌这样不请自来的强盗，但是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所以我不想让我的女儿流泪，明白吗。”歌德陛下皱着眉头，以一种非常凶恶的口气说道。 对此马林用力的点头：“我明白，我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丢在脑后的。” …………………… 传送门对于马林来说有些陌生，但是却有着意外良好的相性，听说有些人过传送门的时候会出现各种情况，比如说吐一个痛快，在马林这儿完全没有。 跟着安娜夫人走出传送门，马林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于营地的地方，到处都是碧眼黑发的人类，有些人是希德尼联合那样以棕色和灰色为主，也有一些金发的，但是很少。 “安娜夫人，欢迎，这一次能够邀请到您过来，让我们对于接下来的行动非常有把握。”一位黑发绿眼睛的高个男人走了过来，虽然年纪有些偏大，却意外有着中年男人特有的帅气感，当然他的小胡子是加分项，马林当年是络腮胡，也就是俗称的大胡子，但又不怎么浓密。 “你好，比安奇子爵，听说了法罗尔公国的事情，我决定与法师塔的各位同僚一起前来，希望能够帮到你们的忙。” 两位握过手，那位叫比安奇子爵的男人注意到了全副武装的马林：“啊，夫人，这位是……” “马林，马林·盖亚特，我女儿的朋友，刚刚进入血脉活化期，不要小看他，他会把任何小看他的家伙锤到地里去的。”安娜夫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此比安奇子爵似乎有些并不承认，但是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心情，同时还对马林伸出了手：“欢迎来到法罗尔公国，马林先生。” “你好，比安奇阁下。”马林与他握手，三秒之后松开了手：“您觉得我怎么样。” “果然像是夫人说的那样，我对您的力量感到敬畏。”在三秒内经历了骨折和治愈全过程的比安奇子爵一脸的惊讶，但是马林这一次从他的眼里见到更多的还是惊喜——嗯，看起来已经切实地用实力征服了这个家伙呢。 想到这里，马林与安娜夫人跟在这位子爵的身后走近了营地中央的开放帐篷。 “安娜，我可爱的妹妹，欢迎来到法罗尔公国，好久不见。”一位银发的老人看到了安娜夫人，他开心的走了过来，与安娜夫人行了一个非常矜持的贴面礼。 “阿历桑德罗，我的哥哥，没想到今天能够在这里见到你，太好了。”安娜夫人微笑着说道。 “命运女神真是一位慈祥的夫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老人为安娜夫人介绍了帐篷里围在桌前的四位阁下，然后在介绍安娜夫人的时候，这位老人用了一个词——师出同门。 喔，师出同门，也就是说他和她有着同一个导师，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互相称呼哥哥与妹妹。 “对了，这位怎么介绍。” “马林·盖亚特，来自卡特堡。”双手抱胸同时还托着枪，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盖亚特，来自卡特堡，那个该死的猎魔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一个中年男人说到这里似乎是注意到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他有些苦笑的指了指自己的左肋：“前几年，我们在匹兹港的一个酒吧里迎面撞上，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我们打了一架，我被他打断了七根肋骨，要不是我说了一句法罗尔北方语，我差一点就死了。” “你就是父亲说的那个低地佬。”马林的确在听父亲和玛雅吹牛的时候听过这个故事，考虑到父亲话中有吹牛的成份，也考虑到了这位中年男人的心情，马林笑着补充了一句：“他说你是一个可靠的家伙，在治疗好之后你和他一路杀到了中央区，点燃了烽火。” 这个中年男人非常得意地笑了起来：“没错，小子，你的父亲的确能打，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矮，而且我真的不相信那个三大五粗的家伙能够生出你这样的小可爱。” “血脉活跃期，我是养子。”马林真的有些讨厌小可爱这个词，但是没办法，谁让现在的自己在身高上没有说服力呢。 “喔，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欢迎你来到法罗尔，我是莫里蒂家族的里奇，你叫我里奇叔叔就行了。” “里奇叔叔，谢谢。”马林微笑着与他握到了一起。 整个营地都听到了骨折发出的脆响，里奇叔叔翻了一个白眼：“该死的，你们盖亚特家是不是跟我有仇。” “我以为您会试探我的力气，就像是比安奇阁下那样。”马林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了一眼那位子爵阁下，后者很尴尬地握拳捂拳干咳了一声。 帐篷里满是欢乐的气氛，而马林在为里奇治疗好手掌之后，这个男人对于马林的能力大加赞赏：“做的不错，我的天，我能够感觉到我的手掌就像是全新出厂一样。” “是的，这个孩子有着非常优势的神圣系术式能力，我觉得他既然拿上了枪，所以我建议他做为战斗牧师班组的成员。”阿历桑德罗阁下将马林分配到了战斗牧师的队伍里，马林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因为他觉得他做为一个打架的，跟在治疗职业身后有什么用。 然后他看到了一队穿着公正教会制式链甲的……女性？ 看那魁梧有力的身体，看那结实强壮的肌肉，看那坚毅不屈的面庞。 “欢迎来到战斗牧师班组，我们是第一线的作战人员，你没问题吗。”其中一位女性看着马林递出了手。 马林颤抖着伸出了手与这双至少四十二码的手握在了一起。 七秒之后，这位女性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小子，我承认你是可靠的战力了。” 于是双方松开了手，马林点头——这是今天他见到的第一个能够在力气上面与他不分上下的存在：“您是巨人吗。” “是的，丘陵巨人，我感觉到你身上也有巨人的气味，不过还有更好闻更浓烈的味道，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孩子，一会儿如果开战的话，记得要掩护我们身后。”说完，这位女士拿起了她的……这根至少30毫米粗的空心管子……是炮吗？ 二百五六节:压制(一) 很快那些老爷们就谈妥了行动的细节，马林被公正教会的战斗牧师们丢……算了，还是用分配这个词比较好。 反正马林需要跟随第三突击队进入这一地区的最西南部村落，村子名字挺好听的，雷默村，是靠海的村子，听说人口有差不多九百人，有一个海洋之神的神殿，一个幸运女神的神殿和一个牧者之神的神殿，用各位老爷的话来说，那个小地方的神殿也只有一个牧师与几个助祭，同时还是护教卫士——因为太小了，教会不可能给这里配给专门的卫士与卫队。 第三突击队有差不多两百个大头兵，八十人的剑盾兵，八十人的长戟手，四十人的弩手。 没有任何步枪，马林看到这些大头兵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从近现代回到了中世纪，之前的机车也好，酒吧也好，甚至是那个被当成棺材的维生舱都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然后在感叹之余摇了摇头——法罗尔公国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国家，它和卡特堡一样，都是临海的地区，但是他这一片海域有着大量的海洋精怪与各种乱七八槽的海况，连渔民都只能在近海地区捕鱼，更多的还是养殖业。 以养殖羊，莎罗兽和马匹为主，其中马匹是这个村子的重要收入来源，它们会被国家收购，然后再卖出去。 一听就是被剥削的存在，但那怕如此，马匹的养殖依然是这个村子重要的收入来源，接近五成的村民都是牧者教会的信徒，剩下的三成也是海洋之神的信徒，至于幸运女神……这位并不怎么需要信仰，只不过毕竟是真神，总会有人信的，那怕是泛信徒，所以多少也有二成的信徒。 因为这儿的人多以鱼与动物为食，并不种植谷物，丰收女神在这一地区完全没有根基。 听起来有些遗憾，但是在如今的当口，马林觉得还是不要有根基来好——混沌信徒只说已经暗中控制了这一地区，那些牧师和助祭只怕都有可能被腐化或是杀害，所以马林还有一队四人法师做为援军，他们会负责解决掉那些有可能存在的大家伙。 马林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他们。 听起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责，但是马林觉得他这根本就不是做保姆，而是来看戏的——两百个正职大头兵和四个法师对付九百个平民，那怕他们都是混沌信徒，也只不过是一些麻烦的暴民罢了。 因为听说这个村子最好的超凡者也只是三个学徒，马林觉得让他来的话，也不过是三锤子的时间。 哎，真是无聊，好想去大战场啊。 “马林先生为什么叹息。”一旁的小法师的笑声把马林从抱怨中拖离开来，扭头看了他一眼，马林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感觉我像是被发配到了无足轻重的地方。”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是你们最重要的还是需要积累你们的经验，这样的小村子才是真的适合你们，上了大战场，很多时候根本没有人会有功夫来照顾到你们，到时候你们这样没有经验的小家伙通常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死去。”另一个老法师一边走在前面一边说道。 马林想了想，决定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初在帕罗尔城七进七出于混沌防线的事情虽然恍如昨日，但毕竟已经是过眼烟云，而这四个法师很显然并不是希德尼的人，也自然不可能知道马林的故事。 倒是那个小法师笑着用胳膊肘推了推马林：“你别在意我的导师说的这些，我是拉斐尔·马里诺，从小在法罗尔公国长大，七岁的时候就被送进了法师塔，你呢。” “马林，马林·盖亚特，来自卡特堡。”马林伸手和他握了握，发现这个孩子的手有些粗糙，听说他长在法罗尔公国，看起来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会生活了，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孩子：“你今年多大。” “十二岁，我长的有些小，导师说是因为营养不良。”这个小法师说到这里很是腼腆的笑了笑。 而马林笑了笑：“我十五岁，因为血脉活跃期而缩小了。” “那你的血脉一定很利害，我看到你的耳朵，是方型的。”这个小孩子说到这里好奇的眯了眯眼睛：“导师，有什么种族是方耳朵的啊。” “没有，还有，拉斐尔，好奇心有时候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尤其是对于他人的血脉妄加猜测，有时候这会变的非常致命，所以给马林先生道歉。”他的导师这么说道。 于是小法师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马林先生。” “没事，我自己也不知道。”马林笑着安慰了这个小子。 这时队伍前面传来了消息，他们已经看到了小坡另一头的村落，这个时候的村子里有火把与篝火。 马林上了坡，确认了一下目标的情况，发现这个村子似乎并没有发现远来的客人，有很多人正在村子中央的小广场上，似乎是在举行聚会？ “这儿的夜有些冷，你们这儿的人习惯夜里聚会吗。”马林看着突击队的指挥官，这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勋爵，在法罗尔公国里，勋爵是最低层的贵族，他们无法将这个爵位传下去（只能自己使用），通常是有着战功的士兵在升为一支小队的指挥官才能够拥有的。 他留着大胡子，听到马林这么问，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马林先生，请不要这么说，我们法罗尔人从来不喜欢在夜里胡乱出门，所以这个村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另一个年轻一些的法师说道，他没有管马林，而是看向做为指挥官的老法师：“导师，正好那些家伙都在，我们可以靠近过去，然后让他们接受检查。” “我们直接过去让他们接受检查？如果它们乱跑，或者反抗了要怎么办。”勋爵先生有些疑惑地问道。 “如果是乱跑，那么就肯定是混沌教徒了，如果他们反抗，那就是训练有素的混沌教徒，到时候直接开始镇压就是了。”年轻的法师这么理所当然的说道。 马林没插话，这个情况下还轮不到他一个随军牧师来开口，只不过马林还是注意了一下这个家伙——在必要的时候，离这个家伙远一点，天知道他会怎么把自己给笨死。 在马林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布阵接近，然后将村民们叫出村子——如果他们是混沌信徒，它们大概就会发动冲锋，在结阵的士兵和法师们的面前，就算是九百人以乱糟糟的队列冲过来，也不可能突破士兵们的阵线。 何况还有五个法师——四个法师再加上马林。 如果这样也能被突破，那马林就只能先打死这四个笨蛋法师，然后再举枪自尽了。 “马林先生你觉得如何。”有些意外的，老法师问起了马林。 看着他眼里无欲无求的清澈目光，马林有些意外，他是觉得这位老法师想要考考他，也许是因为他在那些大人物身边出现过，但是一细想——法师塔那些家伙肯定有情报通信，马林这个名字肯定在法师塔内部是有报备过的。 既然如此，马林也就不装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老法师笑着点了点头：“很好，马林先生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之前使用鹰眼观察过这些混沌信徒的聚会，发现他们多是在喝酒，无法确认他们的身份，但考虑到这些醉醺醺的家伙也不大可能会有什么战斗力，所以就按马林先生的办法来吧，勋爵先生，请你的人排列成阵，在离村两个百米的位置停下，我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老师们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年轻学徒，后者有些意外的看了马林一眼，也没有争辩，只是退到了他的导师身后。 勋爵开始集结部队，在马林的建议下，士兵们以互相间隔五十公厘的距离分散开排成一列走向村子。 弩手在中央，长戟在两侧，而剑盾在两翼，这样如果对面的家伙冲过来，弩手能够先射几轮，然后长戟手会聚到中央结阵剑盾会掩护长戟的两翼，弩手们会在混沌和前队开始交战后散于两侧开始射击后方，法师会给予他们与防线前方以足够的术式掩护。 马林也会放出菲奥给予近战方面的支援，菲奥做为三位里面的老大，也应该学会自己长两条腿去锤人了。 “村子里面发现我们了。”在离村子还有差不多三百米的时候，年轻法师身边的女法师抬起手，一只鹰落在了她的臂上，她看着老法师说道：“导师，他们冲出来了。” “那太好了，我已经看到他们了……喔，他们可真是有够衣衫不整的，勋爵先生！告诉你的弩手们，好好开始射击！我会施放照明术式。” “我来吧。”马林一边说，一边掏出了腰间的信号枪，对着天空打出一发照明弹——自带羽落术的照明弹被打到了空中，它会在大概两分钟的时间里缓缓落下，照亮阵线前的空旷地带。 “食尸鬼！”小法师尖叫道。 “不，是变节者！”老法师高声喊道：“把它们交给我们法师来处理！你们的弩箭穿透不了它们的外壳！” 马林已经看清那些变节者，这些四肢着地的混沌信徒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模样。身上满是刺青，毛发被刮光了，关节扭曲，说他们是人……那都是在侮辱人，所以马林拔出了转轮枪，点四五口径，渗银弹头飞出枪口，飞过两者之间的空间，最终钻进了最大只的那个变节者的额头。 后者的奔行立即变成了一场灾难，它在摔倒之后绊到了身后的同伴们，十多只变节者竟然在同时被最前方的同伴尸体所绊倒，马林立即在它们前面的沙地上树起了一排地刺——这些化沙为石的地刺在平时大概只能让这些混沌绕一点远路，但是在这一刻，变节者们翻滚着，将自己扎到了尖刺上。 “处理的不错，还有，运气不错。”老法师一边说，一边一抖手，已经默发到一半的术式在半路变了一个音节，然后一个脸盆大的火球就飞了出去，将那些还在挣扎的变节者变成了自助烧烤中的一个小节目。 “变节者有些很强的自愈能力，必须用火或是酸来处理它们，不过你的尖刺固定住了它们，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施术完毕，老法师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的术式用的不错，真可惜，如果你是我们法师塔的人该有多好。” “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老先生，那些混沌信徒来了。”马林笑着说完，拉了一个扩展的化石为泥，因为是砸在沙地上的，所以效果拔群，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号混沌信徒一头栽里了泥沙之中，如果没有人拉他们一把，他们唯一结果就是‘淹’死在泥沙之中。 这是一个非常难受的死法，希望他们走的安祥。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还给弩手们上了一个增加他们感知力的术式——这能够让他们在一时之间看的更远，看的更清。 老法师的学徒们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始投射第一轮术式。 小法师投了两个火球，以他的二环法师身份，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女法师投了两发闪电链，在靠近海的地方，闪电链是一个比较不错的选择，只不过也通常只适合于在这种远距离的位置使用，如果距离近了，电死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年轻的法师选择的是火墙术，他丢在泥潭区的两侧，一个不错的选择，混沌们赶时间，在绕过泥潭区之后一头冲进了这些看起来娇弱无力的火墙之中，自我飞扬了不少人之后才开始注意到这个火墙杀人的本质，于是它们继续绕向两侧，同时后续的混沌注意到泥潭已经变硬，于是他们又停下了绕开的步伐，开始从中央冲进来。 有捷径可走，为什么还要伤害自己的脚力呢。 他们不会想到，这是马林取消了术式。 勋爵的部下们开始变阵。 而马林开始准备新的术式，闪电珠，他给这个术式起了一个大俗又大雅的名字——闪电之墙。 两颗一起飞行的闪电珠之间拉起来的闪电链会给这些选择从中间过来的混沌一个非常难忘的回忆。 二百五六节:压制(二) 两颗闪电球的间距有些宽，这让四个法师都不约而同地看了马林一眼，有诧异，有迟疑，有责备，更有好奇。 在闪电球与最前面的混沌队列接触的时候，两颗闪电球开始工作，它们开始发出更明亮的光，同时都向着对方击出一发闪电，最终在空中交汇，纠缠，链接，然后两颗闪电球不再保持低速，开始加速的它们在两秒之内飞过了接近一百码。 至少上百个混沌人形在无法反应的状态下被击穿，它们的躯壳在瞬间就被化作飞灰，在海风中消失于众人的面前。 最终，当马林感觉到再维持着这两颗球的移动会增加消耗时，他取消了这个术式的持续消耗，然后注意到了黑暗中走出来的高大目标：“混沌的赐福者。” 赐福者，通过了混沌的所谓祝福，这些混沌的信徒将会变的非人，比如说这里，它的整张脸都已经化作了章鱼的模样，嘴部变成了触须，无法直接观察到口器的存在，而身体的部分满是甲壳。 “不是那四位，我们的麻烦小了一些。”老法师也只是一眼就认出了它的身份：“是南部风暴海里的海洋邪神，看起来这里的海洋之神神殿应该已经被毁灭了，那个吝啬鬼，不会轻易赐福给它的信徒。” 对于这个结果马林并不意外，一个不到千人的小村子，一个牧师，一两个助祭，他们要三打九百……也许不一定会有九百人都成为混沌，但至少三分之二的数目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三个凡人面对的只有死路而已，而海洋之神也是出了名的火暴脾气，而且性格也与海洋一般多变，在马林看来，他就是脑子有包也不会去信这种玩意儿，还是丰收女神更适合他这样的信仰混子。 信号弹快要落下，马林又装了一发打到了空中，这一次，他们都看到了那个高大的混沌赐福者身后的混沌信徒们。 “没有看到小孩子和老人。”小法师拉斐尔嘀咕道。 “很正常，小孩子肉嫩，老人可以用来献祭，混沌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浪费一切的存在，在他们眼里，其实一切都是有用的，只有像你这样没有用的小孩子，才适合在锅里沉浮。”那个年轻的法师一边说，一边很凶狠的看着小法师。 老法师笑了笑：“不要吓到我的小学徒，你这个家伙，似乎还是没有忘记当年你的师兄跟你说的话。” 两人的导师这么一说，年轻的法师笑着点头：“是啊，当年我还小的时候，师兄也这么说过。” “杀掉他们就行了。”马林看着眼前的这些混沌，看着他们身上赤红的刺青，突然发现他们是如此的可恶。 两侧的弩手开始射击，但是他们的数量太小，混沌们开始加速，大头兵们面对对方的优势兵力有些骚动，但是考虑到之前马林和各位法师的手段，他们并没有退缩。 “火墙控制一下，不要让他们向着两侧包抄，我来杀光它们。”马林一边说，一边又一次拉起了闪电球。 “他们已经见识过你的这个招式，我觉得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老法师看着马林将闪电球发射出去后说道。 马林看着齐胸高度的闪电球牵手完毕，然后那些混沌缩身让过了致命的链条，只有一些家伙缩的不够矮或是没来得及蹲下而死，这次闪避让他们狂笑着跟随着他们的头目加速冲锋。 “一百码！”负责观察的持旗手大声喊道。 马林又一次拉了两颗闪电球，这一次是齐腰高。 “你是不是只会这一招？”年轻的法师有些不满地看着马林。 马林笑了笑，没做回答，只是将它们发射了出去。 那个与自己的小弟有些脱节的头目跃过了闪电球的链接线，它很是骄傲地嚎叫着，然后就听到了他面对的阵线上的惊叫声。 他看了一眼身后，看到闪电球们正在分裂，上下分裂成九颗，共计十八颗闪电球拉出了一张细密的大网，将那些跃起或是干脆扑倒在地的混沌一网打尽。 “只剩下你了。”马林丢下手里的霰弹枪，将哔普从身后的兜帽里拎出来放到沙地上，然后从包里掏出血吼，空闲着的手伸出，菲奥跳进了马林的手心。 将斧子组合好，马林大步走向这个赐福者：“丧家之犬！面对我！” 看着自己的下属们死了一个通透，赐福者咆哮着，他的面部涨得通红，举着手里的大棍子就冲向了马林。 “哇喔，这年头丰收女神教会的小崽子都这么强的吗？”年轻的法师看向他的女友，后者耸了耸肩：“我的弟弟可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这位哪怕五分之一的实力，我觉得这应该是特例。” “双方还有四十码！”持旗官还在报数。 混沌的赐福者全身的刺青都已经开始变红，他的步伐更快，更大，整个人都涨大了一圈。 双方还有二十码的时候，马林从腰后掏出了转轮枪。 一般的精金弹头，以穿透铭纹雕刻弹头，以圣水洗涤浸泡，受主教祝福三次，一发子弹的成本价是1400莫威士。 而马林枪里的精金弹头，以世界树嫩枝的橡果粉为颜料铭刻穿透铭纹，以世界树嫩枝浸泡成的受福之水洗涤，受世界树嫩枝祝福三日，一发子弹的成本价是240莫威士。 精金镀层是贵了一点，马林正在考虑找一找替代品，如果能够把成本压到20块一发，他就能够给自己来一把遗迹级的半自动火枪。 枪声响起，眼前的赐福者的脑袋在刹那间破裂，正在飞奔的它继续迈步，直到马林侧身让过无首的尸身，这才力尽倒下。 “不是，这过分了吧，这明明是冠军决斗的架势啊！”年轻的法师有些无法相信：“他，他这是在玷污决斗的神圣性吧！” “和混沌谈神圣性，你应该感谢智慧之主，他没有让一个公正之主的圣骑士听到你刚刚说的话，要不然他肯定会把你绑到火刑架上的。”老法师笑着说完，拍了拍自己小学徒的脑袋：“看到了吗，这才是我们对付混沌的最好办法，时代变了，小拉斐尔，任何东西，无论是术式还是火枪，只要可以杀死混沌，那就是最好的，而且可以更快更好的杀死一个混沌，那就是好上加好。” 从刚刚开始就叫着要刚刚认识的马林先生砍死混沌的小男孩瞪圆着眼，很显然一时无法接受，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而女法师对着她的爱侣笑着摇了摇头：“亲爱的，你比我们的老导师还要像一个老古板，连他都知道时代变了。” “我……我只是有些惊讶，真的，我小时候看到过神圣的冠军决斗，一位公正之主的圣骑士斩下了一个混沌冠军的头颅，我的城主为了买下那颗头颅，给全城的穷人发了一周的面包票，这是那位圣骑士老爷的要求。”年轻的法师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下：“我其实是想成为一个圣骑士的。” “就你那个体格，连做一个仆从都办不到，忘了你的梦想，好好做一个法师吧。”老法师说到这儿看向大头兵们的负责人：“勋爵先生，让你的人去割脑袋吧。” “不好意思，能够留下脑袋的并不多，我就不要这些脑袋了，你们自己分吧。”马林这个时候已经走了回来，血吼在他的手里一动不动，但是它的灵魂在马林的脑袋里哭得像一个没吃到糖的小崽子。 哎，时代变了，你这斧子以后还是交给玛雅玩吧。 于是血吼哭的更大声了。 倒是勋爵阁下完全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虽然中央防线上的混沌全都被马林给扬了，但是两侧倒着三四十个混沌，前面的沙子里也埋着几十号，他们这个小突击队能够带回至少一百颗脑袋，已经是非常好的收入了。 要知道，平时战斗，他们这一队人，能够留下一成战利品，那都是贵族老爷们给的赏赐。 尤其是马林阁下说不需要这些脑袋，也就是说他们只需要和法师老爷们分润一下……哪怕留下二十颗，也是丰收了。 “我们也不要了，只要能够破坏这处混沌的祭祀仪式与祭坛，对于我们法师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战利品了。”老法师也看不上这些混沌信徒的脑袋——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习惯用混沌武士的脑袋来计算功勋了，这种信徒的脑袋，连蚊子腿都算不上。 还不如做一个人情，这些大头兵应该会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于是勋爵让一队剑盾手去负责割脑袋，三人一组，还有弩手远远跟着，就算有混沌信徒装死，也得死在这样的应对下。 然后他带着剩下的大头兵，跟在马林阁下与四位法师老爷的身后走进了村子。 “……真恶心。”拉斐尔跟在马林的身后，看着家家户户墙上的血迹与倒在地上的尸骸：“这让我想到了我的故乡。” “你的故乡还好好的，而他们的家全完了。”年轻的法师左手拿着一把转轮枪——在这种地方，枪比他手里的法杖管用多了。 他走到一旁的大锅前，拿匙子掏了掏，然后将大匙子丢进了锅里：“这些该死的畜牲。” “混沌有不该死的吗！危险！”女法师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因为她跟在马林身后，已经看到了空地前的祭坛，一个癫狂的驼背正在疯狂的呼喊着众人完全听不懂的话语，而在祭坛的中央，一个裂隙正在打开。 马林看着一只骨手搭到了裂隙的边沿，有些熟悉的味道让他靠到一旁的栏杆上。 老法师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颗骷髅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是白骨巫妖！亡灵位面！这些该死的畜牲！”老法师这边都准备拼命了，就听到马林那边开了口。 “艾尔斯，果然是你，你这家伙怎么会被他们召唤出来的。” “啊……是马林少爷，这个吗，您也知道，为了增加收入，有时候我也会在亚空间的浅层拦截一些根本不知道在召唤谁的信号，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这次你看，我们不是见面了吗。”看到是马林，这位巫妖立即把他的脑袋给缩回裂隙，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食尸鬼的脑袋，借用它的脑袋和在场各位包括马林开始交流。 马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家伙是不是对于他的血脉有什么不好的记忆啊，他又不准备杀他，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你们认识？”老法师走到马林身边。 “他和我的族人有一个交易合约，他现在算是在为我的族人工作。”马林说到这儿看向裂隙：“艾尔斯，那个家伙的灵魂归你了。” “什么？！”这一次，白色颅骨的主人从裂隙里探了出来，它将食尸鬼脑袋往身后的裂隙一丢，然后指着那个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的混沌祭司问道：“他的灵魂归我了！？” “是的，他归你了，记得帮我好好折磨他。”马林说完换了一个靠着栏杆的姿式。 “您这是在和魔鬼做交易啊，马林阁下。”老法师看着马林，脸上满是警惕。 “我记公正之主有一句话说的好，他说公正要适当的向混沌展示正义残暴的一面，我个人是不喜欢虐待一个人的，但是那个家伙很显然已经不是人了，他和他的同伴在这个村子里制造了太多的罪恶，我觉得绞架已经无法清洗这样的罪恶，正好艾尔斯先生在这里，我觉得他可以代替我把这件事情办好。”看向老法师说到这里，马林扭头看向已经走出来的艾尔斯：“你说呢，艾尔斯先生。” “赞美公正之主，我完全赞同他说的这句话，以后有这样的机会请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过来帮您完成您的这份心愿……喔，我的天哪，我太开心了，能够帮助到您这样的贵客，真是我的荣幸，您也应该知道，混沌信徒的灵魂虽然已经被打上了标记，但也不是什么不好对付的东西，在亡灵位面，他们的手还不够长。”说到这里，这位穿金镀银的白骨巫妖来到那位祭司的面前，如果可以的话，马林觉得这位艾尔斯先生一定会笑的像一个卖了三十年保险的职业卖家，他的笑容一定是那种可以温暖人心的存在。 只可惜，他不是，马林看着这个混沌祭司的灵魂被拉扯出来，最终变成艾尔斯手里哀号着的球型黑色灵魂。 “交易完成，艾尔斯先生，你可以平安的回去了。”马林拍了拍手——不愧是亡灵，做这种事情真是得心应手。 “当然，我已经感应到有传奇层次的存在锁定了我，我的干扰还有十秒。”这位艾尔斯飞快的跑了过来，它伸出他的骨手托起马林的手，在马林手指的戒指上‘吻’了一下：“尊敬的马林先生，愿您长寿。” 说完，他又飞快的跑进了裂隙。 “十秒。”年轻的法师看着手里的怀表喃喃自语，他见到的这一切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 那边裂隙刚刚关上，这边一个传送门就已经拉开在老法师的身边，安娜夫人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打量了一眼现场：“那个家伙呢。” “跑了。”老法师说完，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安娜夫人。 马林靠在栏杆上满脸的无辜。 安娜夫人听完皱了皱眉头：“这个白骨巫妖……”“他说他和我的族人有过一份交易。”马林说到这里指了指他的方耳朵：“我觉得他应该是挨过毒打，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他不会如此的听话，至少也应该反抗一下不是吗。” 安娜夫人笑了起来，她伸手拍了拍马林的脑袋：“老头子说你提到了公正之主，而这位陛下没有拿着剑出来砍你，那就证明你依然是最可靠的一类人，以后做事就要这么办，只有这样才会让别人相信你还是他们这一边的。” 说完，她转身与老法师握了握手：“这件事情，二级机密，你们负责把士兵的记忆洗掉，这是辛苦费。”安娜夫人说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传送门。 “安娜夫人还真是一个喜欢折腾人的夫人呢。”年轻的法师叹道，同时看了一眼马林：“你这家伙可真利害，我刚刚听到你提到公正之主的时候，都在想他会在什么时候过来一剑斩了你……”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现在看来他是认同你了，要不然以这位陛下脾气，你现在都已经凉了。” “是我，我和他的关系挺好的，而且他现在应该很忙。”考虑到上次叫他的时候他和恐老爷正不知道在地狱的哪一层杀的正开心，马林觉得如果事情不是太大，他应该是不会在短时间里再响应马林了。 “反正马林先生是可靠的，这就够了。”女法师看了一眼自己导师打开的袋子一眼，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真是一位大方的夫人。” “什么东西，看你开心的。”年轻法师走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得收回我刚刚说的话了。” 马林这个时候重新站直了，他看向一脸无辜的勋爵与他的大头兵们：“不好意思，如果接下来还有战斗的话，我会试着多留下一些脑袋给你们。” “那真是谢谢了，说实话，如果有这么多脑袋作为战利品，我们每天清洗记忆都不会抱怨的。”勋爵说完指了指倒在祭坛边上的祭司尸体：“这个家伙的脑袋可以砍下来吗。” 马林伸手做了一个请：“他归你们了。” 然后看着勋爵亲自带着刀子割下了那颗脑袋。 “那颗脑袋能换点什么？”看他开心的样子，马林扭头问拉斐尔——他是本地人，应该知道。 “在我离开故乡的时候，这种脑袋至少值一个骑士领，那是混沌祭司啊。”拉斐儿的眼神有些火热：“我要努力成为正职法师，那样的话，我的弟弟与妹妹就不会再放羊了。” 听到他话语中的真挚，马林点了点头：“你会梦想成真的。” 这世上的有心人，总应该得尝所愿才对。 二百五七节:压制(三) 既然这里事了，马林也就让勋爵老爷带着他的大头兵把这儿整理一下，然后一把火给烧了——死去的无辜者，混沌的残骸，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涂鸦，总之别说这个村子，就连这一片滩头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办法住人了，除非有专业的神职者来净化一番，要不然谁还想在这一片住，就等着大变活人吧。 然后根据之前的约定，马林带着人前往下一地点，那里由另一支突击队负责清理，约定好谁先解决问题，就向对方靠拢。 马林这边先完成了，自然就向他们那边靠拢，翻过几块丘陵，马林就看到了远处丘顶上的战斗——似乎有两三千号人在那儿打的起劲。 “勋爵先生，我们的那位盖洛男爵，到底带了多少人来着。”感觉数量不对，马林扭头看向勋爵，后者思考了一下：“他自己应该带着至少八百战兵。” “毕竟是盖洛公爵的小孙子。”年轻的法师此时哈了一声，看起来颇有幸灾乐祸之感。 马林对两位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关不感兴趣，他只是觉得双方的人数加一块儿有些多。 不过听说这位男爵自己带了八百猛男，再加上突击队，看起来也应该是有这样的数目。 只不过双方开片的时间似乎有些晚了，但是女法师的说法多少解释了一下马林的疑惑：“也许是因为他们迷路了，盖洛男爵是南方的贵族，这一次带兵来到北方，他能凭借月亮的角度没有在这片丘陵中迷路就不错了。” 行吧，马林将血吼和菲奥组合放了出去：“记得别砍错人了。” 老法师看着这把长着几十条藤条腿的斧子有如脱缰的野犬一般冲向战场，不禁掏出了口袋里的手帕抹了抹额头：“真的是世界树的嫩枝，我还以为我眼花呢。” “别太在意，我们去找混沌后排的那个施术者的麻烦去。”那个施术者虽然离得远，但是马林还是借着月色看清楚了，那个家伙看起来比之前的海鲜长得像一个人，当然也只是比较像而已，毕竟他是四条胳膊在敲着他的鼓。 看起来像是超凡能力，演奏系的，马林有些搞不清楚，但从他身上破损的学徒袍来看，没准是艺术与美教会的倒霉孩子，被扭曲了心智。 说实话，这鼓敲得马林头痛——因为完全没有调子。 他身边只有几十号混沌，看起来正在利用人数上的优势与那位盖洛男爵交战，他的战线拉的比盖洛男爵要长，但是盖洛男爵手里的战兵也不是什么菜鸟，结成圆阵，长戟手们死死的维持着防线，而剑盾手们保护着他们的侧翼。 那个施术者并没有直接的攻击能力，倒是一个好消息，要不然马林觉得不用等他们过来，盖洛男爵的这一千多人只怕早就已经凉了。 走到一半停了下来，马林示意让勋爵带着人向盖洛男爵靠拢。 “那边还有几十号混沌，马林阁下，您应该需要我们。”勋爵有些不解。 于是马林从脚旁抄起一支树枝，世界树的嫩枝给予马林操纵树枝的能力，通常这是德鲁伊或是别的超凡者才有的能力，这条树枝在各位的面前变成了一支标枪。 “这里离那儿至少有二百七十码。”年轻的法师一眼就算出了大概的距离。 “我知道，看我的。”马林先给这条树枝拍了一个神圣武器，公正之主无名氏老爷的超凡能力就是好用，接着是一个延时了六秒的落雷术，目标就是这把标枪。 然后他托着标枪跑了十多步，将这支标枪投了出去。 法师们看着这支标枪在出手的瞬间就炸开了一道气流环。 不用下一秒，他们就看到了那个混沌施术者被一标枪从那个由混沌们拖着的平台上飞落，在他还没落地的时候，一发落雷就从天而降，打在了那位的身上。 马林握拳，然后扭头看向勋爵，后者二话不说带着他的大头兵就嗷嗷叫着冲向了主战场。 ……………… 盖洛男爵看着眼前的两千多混沌信徒与狂信者组成的敌军也是头痛——在丘陵地带差一点死于迷路的他好不容易带着人找到了这一处混沌村落，还没等他拉开阵式，那个混沌佬就带着远比他的人数还要多的部下冲了过来。 混沌们完全不畏惧死亡，北方佬给他的第四突击队三百战兵在接触的瞬间就损失了三十多号人，就连他自己带来的家族私兵也损失了至少十二人，还有五个失踪。 在这种夜战，失踪就是死亡。 好不容易结成阵，第四突击队的三百战兵已经损失过半，盖洛男爵的战兵也损失了近四十人，三个大剑手战死，虽然他们杀伤了至少五百混沌，但目前的问题还是混沌们还在压着他们在打，这让盖洛男爵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带上弩手。 盖洛公爵的大剑士天下无敌，不需要弩手这种孩子式的玩具，如今他在北方佬面前吹的牛都已经炸了。 在这种战斗中，大剑手根本腾不开手，可如果让他们冲出去，只会飞快的被混沌淹没。 那个混沌头目还在敲鼓，应该是在召唤援军。 对此盖洛男爵无比希望那个被安娜夫人带过来的马林·盖亚特的小子千万别出事——不出事，他还能带着四个法师过来找他，这样战局就会偏向他。 而如果是混沌们从那边过来，那么盖洛男爵……也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掉的男爵了。 “西边远处！有东西过来了！”靠近西部的防线传来惊呼声。 站在丘陵最高处的盖洛男爵举目西望，有着木精灵混血的他可以看到远处的确一支部队正在靠近，他们打着火把：“是我们的人！” 混沌佬有着夜视能力，根本不需要打火把！ 然后他看到一个东西……不是人，绝对是什么东西从那个队伍里冲了过来。 盖洛男爵就那么看着那个东西东倒西歪着冲近，在月亮再一次的透过云层，照亮这片地区时，他看到了如雪之刃，看到了跃入混沌阵列砍杀着混沌的……自己长着腿的斧子？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盖洛男爵就那么看着那把斧子横扫了整个西部防线上的混沌，无论是混沌本身，还是它们手里的家伙，都不能阻止这把斧子的锋刃，它飞快的砍开它的行进路线上的一切混沌，就连那个原本在压阵的混沌战士也在冲过来之后被它连人带剑一道斩开。 “那一定是一把活化武器！阁下！”男爵身边的大剑手队长压低了声音。 “很厉害的东西？”男爵对于这些奇物了解不足——毕竟他只是一个男爵，手里还没有太多的闲钱用来花在奇物身上。 “是的，活化武器通常都是有自我意识的，不被它们所认可的人，如果想要抢夺它们，只会被它们无情的杀死，除非是一位传奇职业者，才有可能获得它们的认同。” “也就是说，这把武器有一位至少是传奇职业者的主人？”男爵表情严肃——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获得这东西，虽然是乡下地方的男爵，但是他明白这种珍贵的武器只配真正的强者拥有，而他在强者这个圈子里只能算是一个屁。 “是的，不过更大的可能还是安娜夫人借给马林阁下的。”大剑手这么回答道。 “太好了，也就是说我们的马林阁下带着他的四个法师过来了。”盖洛男爵刚说完，就不得不再一次将注意力投向西侧——他感应到了术式的活动。 没错，男爵是一位四环法师，他自己明白，自己在法师塔里并不是什么天才，但是在法罗尔公国，他就是不世出的天才。 这儿的人天生就是玩刀剑的，出一个法师的概率比生一个弱智的概率还低。 很快的，他瞪大了眼，因为他感应到了落雷术的存在，落点位置……就在那个施术者头顶！ 他在自杀吗？！ 还没等到盖洛男爵明白过来，他就感应到那个落地飞快的速度，甚至他连脑袋转动的速度都没能跟上，只能勉强看到远处的那个混沌头目从那个平台上落下的一幕。 同时看到的，还有落雷劈中他的一刻。 “怎么一回事？！”大剑手队长完全就是一个术式界的白痴，盖洛男爵只能耐心地解释给他听——这个中年男人毕竟是他爷爷的部下而不是他的。 听完男爵的解释，大剑手队长立即拔出了武器：“阁下，敌人的头目已经死亡，你看，那些混沌似乎开始混乱了。” 的确，随着斧子的近一步砍杀，混沌的阵线开始混乱，一部分混沌继续冲击着防线，一部分混沌却在逃避斧子的砍杀，督战的几个混沌战士想要过来控制住局势，却死在了斧子砍杀下。 “它不会伤害到我们，对吧。”盖洛男爵还有一些不安——毕竟他活了快二十年，真的没见过这种用几十条藤腿自己走路自己砍混沌的斧子。 “是的，要不然它就不会只砍杀我们防线前的混沌了。”大剑手非常确定的回答道。 “攻击！”男爵下了命令，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离我们的友军斧子远上一点点！千万别把你们的脖子凑上去！” 有了命令，因为斧子出现而士气大振的人类大头兵们开始前移，而混沌们很显然是乱了阵脚——那个要命的斧子见人就杀，强大的混沌战士也被剁了脑袋，自己的头目更是死于非命，更要命的是从他们侧翼飞来的弩矢和压过来的人类部队。 而最终压垮他们的，是法师们从远处投射来的杀伤术式，当炎爆与落雷在人群中炸开并横扫一片时，混沌们最终开始溃逃。 几道火墙挡住了他们的逃生之路，为了绕开，他们被推进的人类步兵挤压，一些混沌被为了逃生的友军或者推进了火墙，或是推上了戟阵。 盖洛男爵跟在第一线后面，时不时打上一发炎爆——他发现刚刚的一切不满与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一仗，他以损失不到三百人的代价消灭了至少一千五百人的混沌！ 虽然的确是友军的出现才会令战斗获得胜利，但是在友军到达之前他维持住了军队，有功无过，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第一次上阵更美好的呢。 想一想，安东尼·盖洛先生，你有多少堂兄弟因为第一次上阵表现不好而失去家族的信任，又有多少人在第一次上阵时不小心丢掉了自己的脑袋。 年轻的男爵开心的不得了。 因此当被四位法师环绕着的马林阁下出现时，他立即展现出了他的关心：“欢迎你们的到来，我的朋友们，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胜利。” 在公正之主的面前，贪功是最愚蠢的自杀行为，安东尼·盖洛先生可不是没见过把自己笨死的家伙。 “你好，安东尼·盖洛男爵，你来分配这些脑袋，把我们的一部分交给这位勋爵吧。”马林微笑着说道。 这让男爵先是惊讶，然后是惊喜——这代表着他可以合理合法的获取一小部分不属于他的战利品，马林阁下可真是上道！ 当然他安东尼·盖洛也不可以见小利而忘义，跟着这样厉害角色，今天夜里应该还会有很多的战利品。 于是很快的，三百颗混沌信徒和狂信者，还有五颗混沌战士的头颅被挑选出来交给了勋爵。 后者和他的士兵们腰间都有不少战利品了，真是令人羡慕啊，而且他们很显然拿不走这么多，于是男爵选择一招手，叫等在后方的车队过来，他们会带着双方的战利品，然后前往下一处目标。 在烧掉这个村落的时候，男爵注意到那个勋爵腰间的一颗脑袋。 勋爵，你怎么没有将这颗脑袋丢到车上？ 这么愚蠢的话盖洛家的孩子当然不会问出来，因为安东尼已经认出这颗脑袋——如果没有错，这应该是一个混沌祭司一个的狠角色。 你看，马林阁下真是太厉害了，他连这样的战利品都能送给这些平民。 安东尼，表现好一些，下一次就轮到你大口吃肉了。 二百五八节:压制(四) 和盖洛家族安东尼男爵将这个村落一把火给点了，马林决定由男爵说明下一步的行动——他的命令是和这位合流，现在任务达成，就看下一步这位男爵要怎么走了。 “我们今天的最重要目标是北方的塞尔沃商业城市，不过我们做为偏师，最重要的目标还是与附近的友军一起进攻多尔切镇，在西边。”男爵虽然是南方佬人，但毕竟比马林这个外国佬来得懂，何况还有小法师拉斐尔这个本地人，于是马林让他们带路，自己坐在菲奥与洛林组合成的自走椅子上开始回复自己的灵能——之前的战斗消耗了差不多一半的灵能，现在乘着战斗间隙，能回复多少就回复多少吧。 ……………… 安东尼男爵看到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冥想的马林阁下，第一次发现自己以前所崇拜的那些天才在这位的面前也只不过是凡人。 世界树的嫩枝，法师塔成员眼中最大名鼎鼎的异世界奇物，为什么是最大名鼎鼎，那是因为某位前法师塔塔主老爷的颅骨到现在还砌在公正之主教会的总教堂的长椅基座上。 罪人基座，任何得罪公正教会，又有一些战斗力的家伙在被杀死之后，他们的颅骨就会被砌进那个基座之中，在那里，你能见到一国之主，盗贼公会的会长，影贼公会的议长，刺客公会的首席，某个倒霉的伪战神，法师塔的塔主在其中并不是最出名的那一批存在。 法师塔的学徒们学的第一节课，就是怎么避免把自己笨死在公正之主教会成员的面前。 虽然法师们有些不爽公正之主教会的行为，但毕竟是自己的那一代塔主自己找死——他杀死了一个持有世界树嫩枝的战士，在获得嫩枝的当天下午，公正之主名下的首席圣骑士教长就带着一把很普通的木剑过来了。 是啊，世界树之木长剑，比嫩枝更为可怕，而那位首席圣骑士教长一人一剑杀了三个传奇法师，最终将塔主的脑袋从他的脖子上扯了下来。 他走的时候，在场另八个传奇法师甚至不敢出手拦截。 安东尼从小就听导师说过，任何一个持有世界树嫩枝的家伙都不是法师们可以得罪的——他们的行动也许会对他或他的家族造成一定的危害，但只要嫩枝还在他的手里，他就一定是公正之主在这个世界里的一颗种子，千万不要因此而怨恨他，因为他是公正之主意志的一种延伸。 但是安东尼真的没听说过一个人有两条世界树嫩枝的啊。 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意志，也不是什么剑，是那位的亲儿子吧！还是说他是那位……刚这么想，安东尼就听到了一声惊雷，他惊讶而惶恐的看了看四周，没发现雷落在附近。 天哪，我刚刚在想什么，我怎么能够把法罗尔公国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这上面套，我可不是在诽谤您啊，愿主垂怜愿主垂怜。 然后安东尼男爵就注意到远处的乌云。 “要下雨了。”他看着那片黑云。 “真的？”年轻的法师走了过来。 “各位法师先生，请相信一个住在法罗尔公国的本地人，我们这儿下雨从来都只是一个雷的功夫。”安东尼男爵一边说，一边扭头，他注意到那张椅子的椅背上长出了一个……似乎像是遮阳伞一般作用的巨大叶子。 这东西也太好用了吧！ 安东尼男爵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同时再一次好奇——法师塔的那位前塔主到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连这样的奇物都想抢夺。 不，也许不是失心疯，是他根本就没有脑子吧。 想到这里，安东尼男爵举起自己的仆人为他拿来的雨伞，在他举起伞的同时，天上开始下雨了。 “这雨有问题。”马林先生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 打着伞的各位法师纷纷扭头看向他。 “我也感觉是有些问题。”老法师点了点头。 “混沌的术式？的确有可能，下了雨，海边的混沌会喜欢这样潮湿的天……我的天哪。”被北方的光所吸引的年轻法师大声地喊道。 那是一道光，自天空落下，它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天空中的阴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扫而空，这神迹是如此的强大，令人心生敬畏。 安东尼男爵看着那道光，心中满是激动——一定是那位公正之主，在这个诸神少有显圣的时代，只有这位依然用他那神圣之力在指引着所有人。 “应该是在北方的塞尔沃商业城市，看着那位伟大的存在为我们扫平了最大的敌人。”老法师说到这里在胸前划了一个圣徽：“赞美吾主。” “赞美吾主。”年轻的法师也划了一个圣徽，不过是暗夜女神的。 “赞美吾主。”小拉斐尔也划了一个圣徽，不过是皓月少女的圣徽，这是牧者教会的一位从神，通常来说是牧羊人最喜欢的一位从神，她会指望那些为了寻找走失的羔羊而不得不走夜路的牧羊人平安回家。 当然，也是很久没能显圣了。 然后安东尼男爵看到马林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开始冥想。 什么！这位阁下竟然不信仰公正之主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安东尼男爵脚下一滑，同时他也听到了来自马林阁下的叫声。 是要叫自己小心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安东尼男爵一路滚到了丘陵的底端。 ……………… 看着安东尼男爵脚下一滑一路翻滚着向着丘陵的底端发动的壮绝突击，马林已经第一时间让嫩枝去捞他了，但是意外的，已经捞到他的同时，嫩枝却没能卷住他的胳膊，就看到这位滑了出去，然后一路滚到了下面。 菲奥回来的时候哼哼了两声，第一个哼的意思是这事不是他的锅，第二个哼的意思是某位伟大的存在要小小的惩戒一下安东尼男爵。 既然如此，马林也只能看着这位男爵被一队背着大剑的猛男抬了上来。 考虑到这位和自己毕竟有些缘分，马林丢了一瓶治疗药水，使用的是橡果的稀释版本，虽然无法肉白骨，但寻常的跌打扭伤可以说是药到病除。 安东尼男爵很快就醒了过来，虽然他自说全身都痛，但是药水的确是将他从昏迷的状态拉了回来。 马林拍了拍手：“我们继续前进，多切尔镇肯定需要我们。” ……………… 事实是多切尔镇的确需要马林他们，花费了一个小时来到多切尔镇的时候，马林已经看到友军已经推倒了镇子的木墙，在镇外的战场上倒着好千号混沌，也有不少的已方士兵战死，但从情况来说还是有优势的——据说是那道光非常的提振士气，而混沌们虽然还在垂死挣扎，但是在见到那道光之后，他们中的很多人就已经彻底疯了，是那种连自己人都杀的疯法。 “你们来的正好我们正在镇子的东部，这是镇子的地图，你们从缺口进去之后往北攻击，城北的这个粮仓需要你们去确认一下，如果里面的粮食还能用，就保下来，如果被污染了，那就烧掉它！” 一个公正之主教会的圣骑士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的就把命令和地图塞给了安东尼男爵：“别傻愣着了！快！”说完，这位圣骑士扭头就往战场那边跑——因为又有几个巨大的人形从镇子里走了出来。 安东尼看着手里的地图，扭头，正好看到马林手中纯白的灵能长矛。 同样熟悉的术式，同样熟悉的动作，同样熟悉的飞行轨迹，安东尼看着这灵能长矛钻进那个巨大人形的胸口，直接就将那个丑陋的混沌点燃。 前方的欢呼声有如浪潮。 “安东尼男爵阁下，请你先行前往我们的目标，我将这几个丑陋的怪物杀死之后就会过来。”马林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巨大的人形，在悲伤，在愤怒。 他悲伤于眼前的这些人形混沌有着他所熟悉的味道，那是巨人的味道。 他愤怒于这些人形被混沌改造的结局，这些他的同类，死于混沌之手，却最终变成了他们的兵器。 白色的长矛再一次如闪电般划过夜空，这一次整个头颅被净化的人形跪倒在地，然后翻倒。 马林走向前，手中的治愈术式的圣洁白光流转，将倒在地上的士兵腹部的伤口直接收束。 他从地上拔出一支长矛，神圣武器被加在长矛上，马林冲了两步，将它投出，最终落在了第三个人形的胸口，承受了太多的神圣能量，这个混沌巨人被神圣的能量所点燃。 看着最后一个有些小的人形，马林能够从它的外表认出这是一个未成年的巨人。 它嘶号着撞开了枪阵，冲向马林，似乎是想要为他的同伴们复仇。 “你找错人了，小东西。” 马林伸出左手，从椅子状态切换成能够增幅祝福术式的世界树长杖的菲奥与洛林靠近了马林的手心中。 马林的右手伸出，指向那个孩子。 来自血脉的力量让马林指尖的神圣能量化为射线，这道神圣的射线划过战场，落在了这个孩子的额头上。 下一秒，这个混沌巨人开始解离，它的下半身首先化做飞灰，然后是身体，最终在它的头颅化做飞灰前，马林听到了来自这个孩子最后的灵魂低语。 ·谢谢。 不用谢，回归吧，孩子。 连续的灵能使用让马林有些略微疲惫，但是他还是大步走向前方。 老法师在不远处看着他：“向您致敬，阁下。”这位老人微微俯身。 “愿主垂怜。”马林回以抚胸礼。 二百五九节:解救(一) 安东尼男爵带着他的士兵们在路口等等着马林，当马林过来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将自己手中的旗帜递到了马林面前。 “你大可不必如此。”马林摇了摇头。 “这是盖洛家族的荣耀，马林阁下，我们家族从黑暗年代起就一直在这面旗帜下战斗，有时候，我们会将这面旗帜交给一位最无畏的勇士，请他为我们执旗，今天我找到了那位勇士。”安东尼的右手拿着一把短剑，是施法者短剑，代替魔杖。 马林考虑了数秒，最终伸出手接住了这面旗帜。 “盖洛的战士们！前进！”马林将战旗一顿，然后高高举起。 虽然还是有些矮了，但是来自盖洛家族的战士们还是兴奋的欢呼起来。 “还有你们，我们今天是以生灵的身份站在这里！前进！”马林看着那位勋爵先生与他的部下们，另一支突击队的指挥官重伤不治，他现在就是两支突击队的唯一指挥官。 勋爵握拳拍击他的胸板甲，然后高举长剑：“听到了吗，法罗尔的战士们！” 这个时候，菲奥顶着血吼已经站到了第一线，而马林将自己的霰弹枪与弹袋交给洛林，自走霰弹枪自动发射器华丽上线。 马林挥手，祝福术式落在了他们的身上，那是力量祝福与神圣装甲，前者让他们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而后者让他们在面对混沌的刀剑时获得更好的防护。 于是士兵们再一次欢呼起来——这一次，马林能够感觉到他们看向他时的敬意与感谢。 这时，混沌们从他们掩体后面冲了出来，这些疯子号叫着发动了反冲锋。 马林走到队列的最前面，他单膝跪地，左手执旗，右手放在地表之上。 几位盾卫走到他的身边，准备随时为他挡住飞来的投掷物，而菲奥顶着血吼站在了最前面。 在混沌们冲近之时，成排的地之刺自马林前方升起，它们首先将菲奥与血吼顶向了远方，然然后像是波浪，又像在地中翻腾的地龙，一波又一波的地刺从大地中升起，它们穿刺了混沌，然后将这些混沌又压入了地表之中，混沌的能量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升腾然后被净化，而地刺们就那么一层又一层的翻越向远处，直到在接近一百码的位置停下。 掩体被破坏，菲奥顶着血吼正在追杀那些混沌施术者。 “前进！士兵们！”马林起身，指向街道的另一头。 然后大头兵们就嗷嗷叫着越过了马林，那位安东尼男爵甚至给他自己拍了一个加速，一马当先地跃过残破的掩体。 然后马林的视线就被大头兵们死死的挡住了。 只有混沌们的哀号与时不时飞上天空的脑袋在证明着菲奥与血吼无可替代的作用。 嗯……还是留下血吼吧，至少菲奥冲上去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个足够锋利的斧子来劈开那些混沌，总不能让他自己变成锤子，那样的话，也太压榨世界树集团的底层员工了。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迈开脚步，然后一脚踩住了旗面，抬起脚，马林高举战旗，这才让这长长的旗帜离开地面。 思考了一下，马林钩了钩手，洛林跑了过来，丢下了枪与弹袋，然后卷起了这面旗帜。 然后在马林的指示下走在了前面。 走进掩体区的时候，战斗都已经结束了，安东尼带着部队继续前进，留下来的老法师注意到举着旗的世界树嫩枝有些不解，但是当他看到旗帜上的小小脚印时，有些尴尬而欢喜地摇了摇头，同时一掌将自己小学徒的不解打回了他的肚子里。 小家伙不会说话就别找晦气了，要知道祸从口出啊。 马林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只是托着枪，跟着队伍一路向北，时不时抬一手求下伤员。 直到那队随军的慈爱教会战斗牧师找了一个队伍里最娇小的姑娘走了过来：“阁下。” 马林扭头，仰起脑袋看着这个精灵少女……不是，这法罗尔的木精灵怎么就能这么高：“有什么事吗。” 出于对慈爱之神的敬意，马林点了点头问道。 “请您留一些伤员，让我们也能发挥一些作用吧。”这个姑娘非常尴尬地说道。 马林点头，然后示意被队友拖到一旁，被刀子捅了肚子的伤员：“他交给你们了。” 慈爱女神的木精灵战斗牧师们开心地围了过去。 马林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了安东尼男爵坐在一堆杂物上，他的左腿脚踝肿的利害。 “你怎么了。”马林问道。 正在自我治疗的安东尼男爵苦着脸叹了一声：“刚刚过掩体的时候一切都好，杀完了混沌，我正准备跳过一具混沌的尸体，结果被垂死挣扎的他伸手绊了一下，失去平衡落地崴了脚。” 说完，他打开了一杯治疗药剂，一仰脖就喝了下去。 然后他注意到马林身边的世界树嫩枝，还有被它举过马林头顶的战旗和战旗上的小小脚印。 “啊……”这位啊了一声。 马林都已经走了，闻声扭头看向他：“如果脚伤一时没好，就休息一下吧，你这伤太轻，我要留下灵能救治重伤员。”在马林看来，战斗非常顺利，像安东尼男爵这样的崴伤用不着他花力气治疗。 “是，是的，我刚刚有些心急了。”这位男爵笑得有些讨好。 “那我先走了，等能走了你再带着你的卫士跟上来吧。”马林说完拔出转轮枪对着男爵搂火。 安东尼男爵先生先尖叫了一声，然后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零件都没少，这时一个混沌从他身后扑倒在了他的伤腿上，拿着的带刺钉头锤正好砸在了他的脚踝上。 可怜的男爵双手抱头，高声尖叫。 看了看伤情，马林扭头对着那个木精灵姑娘吹了一声口哨，后者抬起头，看到了马林先生为他们准备的新伤员。 那些木精灵讨论了一下，让那个姑娘带着几个年轻同伴跑了过来。 “外伤，需要净化伤口。”马林说完，走到刚刚混沌推门而出的虚掩房门旁，一位卫士已经举起了盾，正准备冲进去，马林拦住了他。 “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你们只有三个人，而你们却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多少混沌，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这样。”马林说到这里，手里凝集成了一颗橘红色的大火球往门上一投。 木门直接被火焰‘融化’，而它在飞进去之后马林打了一个响指，这道门的石板部分合了起来。 下一秒，窗户里有火焰喷出，混沌特有的嚎叫声从房子里面传了出来，马林指了指窗户，卫士们立即拿着家伙走了过去，正好一个混沌从窗户那边跳了出来，还没等他起身，几把刀剑就将他钉死在了地上。 另一个全身着火的混沌正准备从窗户里爬出来，被一位男爵的卫士一个盾击打回了房子，然后他举起长剑，想要将另一个爬出半个身子的混沌捅倒。 “别杀它们！用火烧死它们！”他的同伴大声喊道，同时用手里的盾牌将另一侧窗边爬出半个身子的混沌打了回去。 于是这个卫士一个盾击将这个混沌打回了火场。 马林转身，看到安东尼男爵正在接受治疗：“我先走了。” 整张脸都扭曲了的安东尼男爵招手与马林道别。 看着他在木精灵姑娘的放血刀下整张脸都扭曲了的模样，马林摇了摇头，然后走向前线。 你看，这才是奇幻中世纪里最为淳朴的治疗方式啊。 一边这么想，马林加快了脚步，因为他发现这些大头兵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前方已经没有抵抗，直到最后马林不得不一路小跑着，直到来到粮仓所在的地区。 一路上没有任何抵抗，混沌们看起来不是死了就是已经逃跑了，不过马林的任务是检查粮仓，自然没有工夫去追击他们。 带着人检查了粮仓，三个仓库里有两个的门已经被砸开，马林甚至不用走进去就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混沌气息，打了一个手势，大头兵们立即引来了火，将这两个仓库点燃。 第三个仓库的门还好，马林动手砸开了门，打量了一眼内部：“喂，你们别躲了。” 没有人回答，于是马林打了一个响指，立即就有十几个来自勋爵名下和男爵名下的大头兵争抢着来到马林面前。 “小心一点，举着火把，进门左手边的小房间，像是活人，但你们要小心。” 这里话说完了，那边就有男人的声音叫了起来：“该死的混沌！来吧！来取我的人头吧！但是别想让我跪着受死！法罗尔男人就算是死也要战死！”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走了出来，一手一根擀面杖的他站到了门口，然后和马林与大头兵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你们不是混沌？”他这么问道，同时打量着马林。 “你觉得我们像吗？”马林反问，同时看着他手里的家伙……这东西真能打死混沌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扭头：“亲爱的！把孩子们带出来！我们可以不用吃面粉了！”说到最后，一个胡子上满是白色神秘物质的男人已经都在喜极而泣了。 他走到马林面前张开双臂，然后托住马林举起的右手，在他的戒指上用力吻了一下：“我是民政官，混沌们闹事的时候我与我的家人就在附近的街道上，我带着他们逃了过来，我本来以为他们抢空了两个仓库，一定不会放过这里，我们怕是要死定。” “这证明运气在你们这边。”马林笑了笑，然后看着那位同样蓬头垢面的夫人与她的三个孩子，伸手举起了他的头盔：“晚上好，夫人，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这位夫人看着马林与站在马林身后的大头兵们，先是笑，然后放声大哭。 倒是她的孩子们笑的很开心。 小孩子没有烦恼，真好。 二百六十节:解救(二) 打下粮仓，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从中央区过来的传令兵找到了马林他们，说是全城已经压制，让马林这批人开始就地清剿房子中有可能存在的混沌。 这个马林熟悉啊，正好安东尼男爵这个时候瘸着脚走了过来，于是马林将男爵和勋爵叫到了一起，先是问了他们是怎么清剿房子的。 “这个啊，我们是拿上小盾，另一手拿短剑或是小斧，十人一组破门而入的。”勋爵说完，还向马林展示了他腰间的小斧子。 “我们也是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更喜欢这个。”男爵掀开了他的罩服，露出腰间的前装火枪：“当然，我们打了就丢，所以比起阁下您腰上的家伙就差远了。” 马林点了点头，同时再一次肯定了法罗尔公国贫穷的现实。 一位男爵都还在用前装单发火枪，难怪大头兵们手里还拿着冷兵器，不过说实话，卡特堡是一个大港口，和西部的几个港口一起通过和泰南的贸易为希德尼联合赚取了大量的利润，法罗尔这边也有不错的海岸线，他们怎么就没有大型的港口呢？ 马林决定找一个机会好好问一下，同时给两位在破门而入的时候支招。 破门而入，讲究的是一个出其不意，因此只要有前后门的，就应该同时破门，让房子里的混沌首尾不能相顾。 前面两个进去的使用野战盾——就是法罗尔公国剑盾手们使用的带钉风筝盾，这种厚木包铁的盾牌虽然重了一些，但是胜在防护性好，破门而入的两个人使用这种盾牌，后面跟进去两人的将短剑咬在嘴里，一手一把投斧，见到混沌就投，投完就拿着短剑加入围攻，然后后续的人员再接着跟上。 没办法，如果在希德尼治下的地盘，马林能给这种队伍的投斧者配上短管双筒霰弹枪，进门一手双响，能够藏在房子里的大多都是人形混沌，面对霰弹大多力不从心，自然是快乐无边的战斗。 至于那种面对霰弹岿然不动的猛男，也不可能隐藏住自己的气势，而且这种家伙很有可能早就在之前的战斗里被打死了——只有胆小鬼和狡猾的家伙才会想要藏起来，前者自然不用担心，而后者吗，马林检查了一下手里的霰弹枪。 “进门之外往两侧走，别挡着我的射界。” 站在门边的两个破门手点了点头。 马林给两人拍上了神圣护甲，然后抖了抖左手上洛林变成的等身大盾——战旗交给安东尼男爵了，这位瘸腿男爵因为腿伤，只能让他来做人肉旗杆。 破门手撞开了房门，有射线术式落在他们的身上，但是神圣护甲挡住了房间里来自混沌的攻击，马林举盾跟近，右手的霰弹枪架在盾牌侧边的支架上，对着以椅子和箱子为掩体的混沌祭司搂火，后者完全没能理解他的术式为什么伤不了人，甚至连一面木盾都破不了，因此被一发霰弹糊到了脸上。 霰弹是普通的霰子，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带来的痛苦却使这个祭司的下一个术式完全失败，于是它变成了一个火把。 然后跟着马林进来的投斧手将一把斧子落在了它的脑袋上，将它准备冲过来和马林同归于尽的打算给打断了。 马林继续前进，用盾牌架住右侧横扫来的大锤，它的使用者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无法撼动这面小小的盾牌，而马林也没有关注这位，而是对着左侧拿着短刀扑向破门手的混沌搂火，这位很显然没有祭司才有的硬化皮肤，死的非常透彻。 和破门手正在用手里的盾牌重击和同伴扭打在一起的混沌，他起身，投出了手里的盾牌，将举起锤子准备锤击马林的混沌打翻在地，然后就被另一个混沌扑倒了。 马林不得不在快乐的射击间隙用脚将一旁的短剑踢向了那个混沌，后者已经举起了短剑，然后短剑的刃部穿透了他的脖颈。 打空了子弹，马林往左侧走了两步，手里的盾牌拍在了正和一个大头兵角力的混沌腰间，后者的腰立即有了一个可怕的角度变化，于是大头兵二话不说抓住混沌的脑袋就往墙上的凸起招呼。 更多的大头兵冲了进来，将剩下的混沌砍翻在地。 带着人，拖着混沌的尸体退出房子，马林看着这组成员：“记住，无论是在室内还是室外，都是局部人多打人少，投斧以后有空可以多练练，现在也不用太担心，混沌那么多，总会有倒霉蛋帮你接住斧子的。” 破门手们哈哈大笑，而投斧小子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好了，这个房间里面没有术式波动，我也感觉不到什么强力的混沌目标，交给你们了。”马林一说完，这些大头兵就整齐地走向那座房子。 看着他们冲进去，马林扭头看了一眼将伤员拖出房子急救的木精灵……虽然这些家伙看起来有些莫名讨厌，但说实话，为什么要讨厌他们呢，这个答案马林百思不得。 最终他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加入到进攻另一幢房子的战斗中。 ……………… “西里欧，你来了。”站在多尔切镇中心的小广场上，圣骑士看着自己好朋友走出传送门：“我刚刚看到吾主的神罚，塞尔沃那边情况怎么样。” “很好，公正之主的神罚净化了那个邪魔的重要爪牙……”说到这里，年轻的法师扫视了一下四周：“马林·盖亚特还没有到达吗。” “已经到达了，被我打发到城北，那儿混沌的力量比较薄弱，适合他去练练手。”圣骑士说到这儿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关心起他来。” “是安娜夫人让我来看看的，我得给她回一个话。”年轻法师说完就让他的信使精灵开始工作，后者跃入了虚空。 “阁下，城北冒出火光了。”圣骑士的侍从走了过来。 于是圣骑士和法师转身，看到了城北方向的火光。 “看起来粮仓已经保不住了。”年轻的法师摇了摇头。 “这已经是在我们的考虑之中，混沌们占领了这里整整半个月，那三个装满了面粉和谷物的粮仓早就应该被吃完了，考虑到净化所需要花费的心力，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再建呢。”圣骑士说到这里，对着那个跑过来的传令兵：“你去告诉马林·盖亚特阁下，让他就地清剿混沌残余。” 等到传令兵离开，圣骑士看着正在燃烧的市政厅摇了摇头：“西里欧，公国花费了十年时间建立这处北方行省，是为了建立与希德尼联合方面的贸易通道，而混沌只用半个月就将它给毁掉了……命运对于法罗尔人来说太过艰辛了，狂暴之海阻隔了我们的海洋贸易，最大胆的泰南船长也不想经过我们这里……。” “希德尼联合还真是一个被幸运女神所宠爱的国度啊。”法师也发出了如此感叹，他走到自己老友的身边：“这座小镇的代官，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公国之主的老管家之子吧。” “是啊，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尸骨，是一个标准的法罗尔硬骨头，到死也没有选择堕落。”提到这个年轻人，圣骑士的脸上多了一些欣赏和承认，同时也有一些伤感：“一开始我听说这个年轻人是代官的时候，还有一些担心于他是不是会被诱惑而堕落，因此还与国主有过争执……如今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个年轻人对于这个国度的忠诚，我应该向他道歉才对。” “真正的英雄，不用过问出处。”西里欧点了点头，认同了友人的话语，同时也说出了公正之主的箴言：“你也不用错怪自己，多疑是求存之道。”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西里欧的肩膀。 正在这时，一队士兵抬起了一旁的棺椁，圣骑士侧身让开了道路，低头抚胸。 年轻法师西里欧也低下头。 ……………… 将手里的邪神爪牙的头颅丢到一旁，安娜夫人伸手接住了精灵信使，确认了马林的消息，她放飞信使，转身，长剑架住劈来的长刀，左手击打在混沌胸前的胸甲上，爆破灵能透过胸甲，将其后的血肉变的一团糟。 推开这具尸体，安娜夫人扭头看了一眼大局已定的战场——大头兵们正在给混沌补刀，或是正在抢救己方伤员。 “塞尔沃城最后的沦陷区被收复了。”她转身，自言自语的感叹道。 这原本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城市，有着安娜年少时的美好回忆，那个时候导师带着她们来过这里，那个时候塞尔沃还只是一座小城市，是法罗尔公国的最北方，与希德尼联合的商业贸易的起点与终点。 但是混沌把这里的一切都给毁了，安娜夫人看着眼前的小楼，正在燃烧的它已经摇摇欲坠。 “夫人。”有勋爵队长走了过来：“感谢您的帮助。”他的部队在攻击这一区域时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安娜出手，将会有更多的人员因此而死。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来见我年少时的居所最后一面。”说完，眼前的小楼终于坍塌。 勋爵队长脱了头盔，但是安娜命令他戴上。 “那是你生命的保证，不要脱下它。”她这么说道。 “那位夫人，需要我记录您的居所，告知民政官在原址……” “不用，不会动的时间，我是不会要的。” 听着这位的询问，安娜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导师已经不在了，他们这些最后一批学徒已经走上了彼此的人生道路。 那些不会动的时间，就让它们活在彼此的脑海里吧。 二百六一节:铭记 马林参与了三次战斗，混沌祭司是第一个战利品，马林将它的脑袋丢给了男爵，这个瘸腿男人抱着落在自己怀里的脑袋还有一些惊讶与不解，直到马林跟他说这是礼物，这个法师才非常尴尬地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我的战利品，阁下，我受之有愧。” “不，这就是你的战利品，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并没有用处，而你，一个混沌祭司的头颅足够你或你的朋友从公主之主教会那儿获得一份无害的药剂配方。” 马林笑了笑，然后将第二次战斗里获得的一个鱼人脑袋丢给了勋爵：“这东西叫什么。” “潮汐先知，是海洋精怪里的鱼人亚种，但并不属于海洋文明种，它们甚至会和同为海洋生物的鱼人交战，是鱼海洋邪神的小喽啰，也是非常强力的施术者了，像拉斐尔小先生那样的法师可没办法对付它。” 做为一个法罗尔人，勋爵先生对于这种海洋里的东西可以说是门清，他的解释让马林点了点头：“很好，这是你的了，做为你为我答疑解惑的报酬。” 勋爵先生表现的更为夸张，他抱着这颗脑袋：“这怎么行，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这样的东西，放在奇物市场可是能够卖至少一千莫威士的好东西！” 莫威士？马林楞了一下，然后想到了一个答案——经济，希德尼联合是法罗尔公国最大的贸易伙伴，也是这个公国的独立保证者，在这个公国里，莫威士的货币已经变成了人们的法定货币，他们使用它来做交易。 看起来自己的岳父手下倒是有不错的经济学人材。 “我不缺这一千莫威士，而你，应该挺需要的吧，你已经是一个勋爵了，难道不想再往上走一步，成为一个能够将爵位传下去的男爵吗，而我觉得，一颗鱼人的脑袋能够让你成为一位男爵，而那个祭司的脑袋，就当是我给予你的晋升礼物吧。”马林笑着问道，等到这位勋爵面露挣扎之色时，他将手里的最后一颗脑袋丢给了老法师，后者一个闪烁，没接。 “您这是在看低我，马林阁下。”老法师摇了摇头：“相比起来，我才是真的不需要这种东西的人，而您呢，您还年轻，那怕您在卡特堡有产业，但您已经送出了三份礼物，法罗尔人有一句谚语，一位猎人，不应该入林却又空手而归。” 马林微笑摇着了摇头：“我有属于我自己的猎物，这颗混沌战士的脑袋是我对于拉斐尔的一次投资，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法师应该有的品德——梦想，希望，赤诚，假以时日，他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法师，而我，今天投资于他，就是希望他能够成就他的梦想，就像是勋爵先生那样，今天的战斗我看到了你们的勇气。” 说到这里，马林看向勋爵：“先生，你还反对我的提意吗。” “我……我非常感谢您的馈赠，并发誓我将不辜负您对我的期待。”这个男人终于低下了头，他向马林表示了最大的感谢之情：“我发誓，我会让您看到，托尼家族将永远站在混沌之潮的前方。” 听到他的回答，马林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已经了解，然后扭头看向眼前的老人：“您现在呢，是准备代替拉斐尔拒绝我的礼物吗。” 老法师苦笑着摇头：“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代替我的小学徒下决定，拉斐尔，捡起那颗头颅，这是马林先生给予你的礼物。” 小学徒直到这时才伸出手，他努力的拖动着那颗头颅，这让马林对于这个孩子的未来更加期待：“拉斐尔，记得你跟我说的话吗。” “记得，先生，我说我要努力成为正职法师。”这个孩子用力的点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忘记这一点：“还说过我要让我的弟弟与妹妹不在放羊。” “很好，既然这一地区已经清剿完毕，北方的战斗想来也会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正说到这里，马林注意到有一个传送门在自己附近的空地上打开，看着安娜夫人从中走了出来，马林有些喜悦又有些遗憾：“看起来已经有答案了。” “战斗结束了，看起来你们这边也是如此，我们获得了胜利，北方区已经获得解放。”安娜夫人说到这里，接受了老法师的抚胸行礼：“这个孩子表现的怎么样。” “无可指摘，夫人，这是我见过的最懂事的孩子。”老法师微笑着看向马林：“马林阁下，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阁下。”马林同样抱以微笑。 对于这位老人，马林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导师的影子，他也好，霍夫曼导师也罢，都是将自己的心血放在学徒身上的好老师。 “走了。”安娜夫人站在传送门前。 马林在钻进去之前又停下了脚步，从腰间的药水袋里抽出一支药瓶：“阁下，我还没能知道你的名字。” “伽利略·德尔·布鲁尼，马林阁下。”老法师笑着回答道。 “这里我有我的份薄礼，是给您的，我感觉到您的身体似乎不大好，所以，给你了。”马林将药剂丢向了这位老人，后者愣了一下，然后还是用法师之手接住了药剂：“如此澎湃的生命之力！”这位老人看向马林，非常惊讶。 “世界树嫩枝以灵能催生出的果实，希望你能喜欢，还有，愿您长寿。”马林脱帽行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传送门。 ……………… 老法师沉默了一下，最终看向微笑着的安娜夫人：“夫人，您的这位……”“女婿。” 有了这个答案，这位老人苦笑着：“您的女婿真是一位慷慨之人，他能够感受到我身体里的不协调，但是这份药剂太珍贵了。” “他每天能做至少三份药剂，果子多的能够喂松鼠，你就不要太在意了。”安娜夫人微笑着回答道：“而且，我也要走了，你就收好它吧。” “愿您平安，夫人。” “也愿您平安，老伽利略。” 等到安娜夫人走进传送门，老法师的两个徒弟都围了上来，年轻的法师感受着这支药剂中的力量：“我的天哪，这就是世界树的果实所拥有的力量吗。” “是的，它是救命的灵药，也是杀人的毒药，任何邪恶阵营的人在喝下它的第一时间里都会进入无法化解的焚烬状态，神圣的药剂中自带的神圣之力会将药剂的受体完全的净化。”女法师看着眼前的药剂摇了摇头：“那位马林先生可真是一个大方的人。” “的确，如果是我，我是真的送不出如此多而昂贵的礼物。”年轻的法师如此感叹道。 他们的小师弟有些不解，但这不耽搁他紧紧抓住那颗脑袋：“马林哥哥真的非常慷慨！” “要叫阁下！”年轻的法师与女法师异口同声地驳斥道。 而他们的老师阻止了他们的斥责：“不，这是拉斐尔的运气，马林阁下很显然将拉斐尔视做了他的晚辈，他不会介意这个孩子这么称呼他的。” 然后老法师扭头看向如今的男爵与未来的男爵：“我本来以为我们也许会在战场上浪费上好几周的时间，但是如今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了，我们将在天明之后启程，勋爵阁下，能带我们去休息吗。” “没先生，法师老爷，请您与您的学徒们跟我走。” 那怕是未来的男爵，也没有耽搁如今的勋爵先生如此称呼一个老法师。 毕竟爵位永远都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通用的存在。 ……………… 马林回到了别馆，看了一眼怀表，发现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于是脱下装备，马林钻进了淋浴间——安娜夫人一定会需要浴池的，而马林还是更喜欢淋浴。 冲了一个澡，打上香皂，好好冲洗了一遍，三条世界树嫩枝回到了马林的手臂上，帮着哔普洗过澡，温暖之触为哔普整理好毛皮，马林带着这个小家伙回到了客厅。 有两只鼠女仆从走廊里探出脑袋：“小姐她们刚睡下不久。” 她们之中的二姐这么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拍了拍这两只鼠女仆的脑袋：“你们也去睡吧。” 然后他回到了姑娘们的姑娘，梅洛为马林无声的推开了房门，赤着脚走在地毯上，看着大床上相拥而睡的姑娘们，也许是气流的微微变化，玛蒂尔达的耳朵随之转向马林这边，但是在马林的术式干扰下，最终无功而返的她没有了动静。 马林最终没有选择走进去，而是带上了房门。 顺着走廊，来到阳台，扑面而来的凉意让马林紧了紧睡袍的衣领。 此时此刻的这座城市在夜色的统治下显得有些黑暗，但正因为如此，马林仰头，看到的是壮丽的星河。 已经有很久，没有如此专注于仰望头顶的这片璀璨星河了啊。 马林坐到了护栏上，哔普仰望着星海，轻唱着它的主人无法听懂的歌谣，这让马林又想到了墓穴中的虫子姑娘。 他可怜她们，但是他更要为那数以万计的幸存者负责，他无法亲手杀死她们，因为这违背了他的誓言，但是为了救下法耶她们，还有为了那数以万计的幸存者，他必须杀死那个小小的姑娘。 最终，他和她完成了一次交易，拯救了马林的理念与那些幸存者。 所以，马林伸出手，将这只毛绒绒的小家伙抱到了腿上，哔普开心地哼着歌，马林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 老院长曾经说过，人生如歌自谱之，马林年少的时候不懂，等到明白时，才发现原来看透世事在证明着一个人的成长，同时也在见证着一个人心中的裂痕。 年纪渐长，伤口愈多。 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让马林抬起头，看到的是洁茜卡，这只睡在最边沿的狼姑娘意外的出现在了马林的视野中。 “马林，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房间。”她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又小了一点呢。” “不想打扰到你们。”马林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非常讨厌有人如此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但是当洁茜卡这么做的时候，马林的心中却感受不到任何异样的情绪。 “但是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狼姑娘低下头，拥抱了马林一下：“法罗尔公国那边怎么样。” “很穷的公国，士兵们还在用冷兵器与混沌战斗。” “是啊，翻过山脉，那片半岛上的十几个公国大抵都是如此，风暴海的狂乱气候让泰南人的船团无法靠岸，卡特堡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优越的条件，才能够变的那般繁华。”洁茜卡的这句话算是为马林解开了谜团。 “洁茜卡。”马林在狼姑娘的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白色的绒毛让马林感觉鼻子有些痒：“你的绒毛搞我的鼻子好痒。” “我还以为马林先生会很喜欢呢。”狼姑娘抬起头，看着马林微笑着说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会喜欢毛绒绒的玩具。”说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洁茜卡。 狼姑娘拖来一旁的长椅坐下，在这一刻，她成了马林最好的听众。 直到马林说完，他看着她：“你觉得，我把那些东西送给他们，是不是过于慷慨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马林先生您的每一次投资都是非常有针对性的一次商业行为，在卡特堡就是那样，在我认识您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孩子能够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获得了这么多，马林先生今天送出的礼物，也一定会在某一天，成为您投资成功报表里最为精彩的一笔。” 洁茜卡的话语让马林有些尴尬，他笑了笑，如果没有上辈子所见所听见闻，他也没办法做到这一切：“我只是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孩子，这一切都需要归功于那些前辈。” 他的话语让狼姑娘摇了摇头：“马林先生总是这对谦虚。” 狼姑娘眼中的喜悦与敬意让马林最终低下头，他拂开她额头上的碎发，然后亲了一下额头。 “我们回去吧。” “嗯，回房间睡觉吧。” 跳下护栏，马林与狼姑娘在离开阳台之前，她看向夜空。 “马林先生，兽人有传说，为了这个世界而死的人，将会化作星星，看顾着这个世界。”狼人姑娘看着夜空说道。 “星河铭记不朽。”马林叹道，然后牵住了狼姑娘的手。 “嗯，星河铭记不朽。”洁茜卡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坚定。 二百六二节:心愿 “玛雅，听到了吗，那是观众欢呼的声音。”站在猫少女身边的女孩有些兴奋，比起不安的同伴，她似乎更喜欢于听到这些嘈杂的声音，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在不安中祈祷。 玛雅没有选择祈祷，萨满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崇拜对象，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已知的精魂都在混沌的诱惑与污染中堕落，萨满开始依靠于整个自然。 这就导致了，只有最有天分的萨满才能够成长，绝大多数萨满学徒终其一生都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萨满。 “玛雅，你怎么了。”身边同伴的呼唤让玛雅最终从胡思乱想中侧过头：“有什么事。” “难道你不激动吗，想一想，外面有几万个观众在等着我们，至少有四分之一的王都住民来到了这里，要是有什么术式将我们的战斗投放到外面，那么看到我们的，绝对不止四分之一！” “我不觉得被那么多的人看着有什么好的。”玛雅说完，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哥哥借给自己的世界树嫩枝‘梅洛’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在今天的战斗中，玛雅将会死死地盯着那个人类，如果他没有放弃他的所谓战斗之道，那她就一定……也必须要杀掉他。 她不会让自己的队友面对危险，更不会让他们的血因为一个残忍的凶手而流，既然他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死于自己之手以成全他的战斗之道，那么玛雅也必须杀死他。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玛雅嘀咕着。 她的友人没有听清，但是来自前方的走廊盖板打开的声音她听清了。 “玛雅！我们走了！”她拍了拍玛雅的肩膀，发现自己的友人今天换了一套衣物。 抚摸起来极为厚重，但托了托下摆，完全没有重量。 啊，今天的玛雅，看起来好可爱。 友人一脸的快乐笑容，然后被一条尾巴打醒，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把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要走了。”玛雅看着眼前的同伴。 “来了来了，啊，你的尾巴不要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动，会影响我的注意力！” 玛雅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的队友，开始考虑自己将尾巴给她抚摸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失智只需一瞬，她这么想到。 ……………… “梅赛尔，记住，今天别想胡乱下手了，想一想我们的门德尔松主教阁下，他为了你所付出的代价，成为一位牧羊者那已经是吾主的恩宠。”队长说到这里拍了拍法师的脑袋：“明白了吗。” 少年一声不响。 “我问你明白了吗！梅赛尔！看在门德尔松阁下的份上！别在惹麻烦了！那位马林阁下今天也会来到现场！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原因而让他像杀鸡一样杀死我们的导师！” “……我明白了。”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很好，梅赛尔，记住，一次错误是人生成长应有的付出，而相同的错误就是愚蠢了。”说完，队长走到了前面，看着打开的盖板：“我们走！” 少年跟着队友们走出走廊，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偌大赛场，看台上坐满了观众，比起前之的资格赛，如今的淘汰赛有着更多的观众亲自前来观看，报纸与口头之间的转诉已经无法于他们。 人类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啊，明明是只有一个冠军的大赛，却说什么友谊第一，弩箭弓矢被取下了头，刀剑被换成了木制，就连法师，也需要使用轻杀伤的咒语来发动术式。 以这儿戏一般的比赛选出的，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冠军。 虽然梅赛尔厌恶于这样的比赛，本能的不想听从队长的命令，但是想到门德尔松阁下……梅赛尔记得，他是被这位老人从流民队里捡回来的。 那个时候，父亲已经死了，母亲只剩下一口气，满城都在混沌的杀戮中死去，梅赛尔跟着人逃出了城，又跟着人逃到了中央行省，父亲说首都有他的哥哥，但是梅赛尔根本不认识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门德尔松阁下帮他问过，整个王都，没有一个叫亨舍尔的家族。 最终，梅赛尔成为了一个战神教会的法师学徒。 阁下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梅赛尔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让阁下为他付出的牺牲白白浪费。 跟着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真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 “你也会来看小猴子们的表演吗。”坐在最高层的包间里，小小的潘斯奥猫人神主奥莉打量了一眼推开门的同类。 后者点了点头：“听说了那位马林的情报，大神主把我打发过来了，说什么命运正指引着拉斯穆森家族的我前往人类的世界。”这位高大的雄性潘斯奥猫人戴着一副扁平眼镜，留着一头白色长发的他打量了一眼包厢：“马林先生不在吗。” “你要叫阁下。”作为神主，奥莉倒是不在意这位的身份。 “你让一个足够做他父亲的人称呼一个学徒为阁下？”雄性猫人一边说，一边来到包厢的窗口处，看着赛场的他摇了摇头：“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要对着一个已经能够使用五环术式的孩子说什么学徒，而且他现在已经阶梯九了，十五岁的阶梯九，说是心如钢铁也不为过吧。”奥莉说完，用尾巴抽了一下这个同类：“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人都没有上场呢。”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位男性还是向着一侧让出了一大步，同时带着好奇看向这位：“说起来，你没有对那位马林出手吗。” “我可不是某些拉斯穆森家族的混账东西。”奥莉哼了一声，同时看着走上场地的两队孩子：“看到那只猫人了吗，她是我学徒。” 仿佛像是没有听到神主阁下的评价，这位雄性猫人看着走上平台的小猫：“那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类世界的学徒，真令我好奇，一个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幼崽，竟然有着成为萨满的天分。” “是啊，我也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就是玛雅·盖亚特。”奥莉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这位拉斯穆森。 后者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你是说……她……” “她是你的小女儿，被你们家族亲手丢弃的孩子，也是被老霍夫曼捡回去的那个孩子。” 男人沉默着，最终转身：“我还有些事情，请替我向马林阁下传送来自大林地的善意。” “我会的。”奥莉看着眼前的这位最终走出包厢，灵能之手为她带上了门，然后这位神主笑了起来。 “拉斯穆森家的混账，你也有今天。” ……………… 走出包厢，猫人走到走廊的尽头，赛场上正在提及各位参赛选手的名氏，他能听懂通用语，也能够听懂希德尼语，当那个半身人来到那位小猫的身边，举起她的手，大声的向所有人介绍起她的名字时，这只大猫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 原来……真的是叫玛雅啊。 “真个猫人好可爱，长大了一定是最漂亮的美人。” “哪怕是现在，也是一位美人啊。” 下方的人类正在对话，他听着他们的对话，抽着烟，在对话向着深渊滑落的同时，他松开了手，点了一半的烟落下，最终溅起凄厉的惨叫。 人类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一年到头都能发情，随时随地都能暴露彼此的癖好，真是活的非常潇洒。 走下台阶，来到离开通道时，大猫再一次看向了比赛场地。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走与不走之间挣扎的他，最终掏出一枚硬币向上抛起，然后摊开的手接住了硬币。 不走了。 没有看正反的男人就站在了那儿，看着比赛场上的孩子们分别站好，也看到了自己女儿手中以世界树嫩枝组成的藤弓。 是世界树嫩枝，没有错，他在大神主的手上见过，这种带有神性的枝条，他不可能认错的。 女儿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枝条的，是谁给他的？ ……是她的哥哥？马林？ 的确，情报里说过他有两条世界树的嫩枝，这么一说，看起来玛雅也有一颗善良的心，要不然她是不可能持有世界树嫩枝的。 这种奇物，如果阵营不同，理念相左，强行窃取只会自取灭亡。 既然如此，玛雅在台上，马林也应该会在附近看着他，大猫扫视着四周，没能发现有着情报所诉的年少者外表，不过大猫并不觉得这个哥哥是不是不在。 他肯定在的。 因为他的女儿身上有着想要表现自己的气势。 毕竟是拉斯穆森家族的孩子，虽然是被抛弃了，但是又有谁知道，他根本不就想抛弃她。 只是一个人怎么能够与自己的家族对抗，拉斯穆森家族的团结不容亵渎。 大猫看着赛场上的女儿，有些悲伤，因为他无法与她相认，他不能背叛家族，哪怕一秒也不可以。 但他也非常欣慰，因为最终大自己的哀求与神主们的恳求下，家族最终同意将女儿交给那位游历到大林地的人类手中，而不是杀死她。 如今，他看到这个孩子长大了，踏上了自己的命运之路，在以后，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家族，如果有一个爱着她的丈夫，那就最好了。 想到这里，大猫转身准备离开。 留在这里观看了这么一会儿，其实也已经是破坏了当初的约定，他不能继续错下去了。 而且自己的女儿表现得不错，胜利的天平已经向着她的队伍倾斜，将胜利留给年轻的孩子们吧，大猫这么想到，在转身的刹那，他注意到了女儿面对方向闪烁的术式之光。 那明亮的火焰……对方没有收手！ 下一秒，巨大的烈焰击中了女儿一侧的队列，大猫转身，来到在护栏前，想要看到术式爆炸产生的烟雾团内的情况。 双方的导师席已经剑拔弩张，这让大猫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只是站在场边，一手拄着一根世界树嫩枝，一手打着小小的团扇。 你这个哥哥为什么不冲上去！ 大猫先是狂怒，然后想到了一点——他为什么不冲上去。 他的女儿手里的世界树嫩枝很显然是他的，也就是说，他的妹妹会不会有事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也就是说，要不然……他不会无动于衷才对。 带着这样的理解，大猫看到了场上的烟雾散去，看到了反魔法力场的开启，也看到了抬着弓的女儿，看到了她松弦的手，也看到了那个对手胸前被元素侵蚀的孔眼。 最终，他倒了下去。 我的女儿……大猫双手拍在了护栏上，看着她满头的白发，这是拉斯穆森家族最显眼的特征。 我的女儿不是废物。 他的内心在狂喜。 他看到比赛被中止，看到自己的女儿与她的同伴们被赶下场，也看到了那个被元素箭矢贯穿了胸口的家伙被抬了下来——他还活着，自己的女儿在最终还是没能下杀手。 这让他有些小小的遗憾，但是更多的，还是喜悦。 我的女儿没有被她的身世所扭曲了心智，她的心里满是仁慈与平和，感谢霍夫曼阁下，感谢那一天所有为他与他的女儿出声之人，更感谢那位盖亚特先生，也感谢马林……我的女儿活在幸福之中，命运让她离开了父亲与母亲，却在最后给予她以补偿。 然后，大猫的脸部肌肉在震颤，因为他看到那个孩子伸出抱住了他的女儿。 那是我的女儿！你这个浑蛋！把你的手从她的身后挪开！ 但是很快的，他看到了女儿脸上的不安，看到了他对她的安慰，更看到了她脸上绽放开来的笑容。 我的女儿……这是她最美的一刻。 最终，这位不合格的父亲起身，然后转向走入了出口。 我的女儿，终究有她自己的路，能够看到她的笑容，这是命运对自己最好的褒奖。 感谢命运，让我得见此刻。 家族放弃了你，但是你的父亲没有放弃你，所以……好好的活下去，我的女儿。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也会是最后一次。 愿玛雅·盖亚特小姐得幸，愿她婚姻美满，愿她儿孙满堂，愿她……得享天年。 愿主垂怜。 二百六三节:直面(一) “我以为我的妹妹的那一击会杀掉她的。”马林回到了导师席，看着在座的各位：“我有些错误的估计了对方。” “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没有坏到底，对吗。”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之前负责将年轻导师拖回来，现在都累成狗了，听到马林这么一说，立即来了精神。 “对，世界树的嫩枝不杀非邪恶阵营的目标，我的妹妹虽然没有将元素箭矢冲着他的头颅施放，但是无论如何，那一支命中的是他的胸口，元素箭绝对能够穿透他的护盾，但是他却没能死掉，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值得回转的余地，所以我要去确认一下。” “马林先生，您还是不要过去了，太危险，我们好不容易刚刚才坐下来。”作为吉祥物，总导师夫人一脸的忧愁。 “没事，现在的那位夫人更明白事理，我过去一次。”马林说完就走向战神教会的导师席。 那些年轻的导师看着马林过来都要炸了，但是那位夫人呵斥了他们，然后看向马林：“这一次错的是我们，我会以最严厉的手段处罚那个孩子，哪怕他是门德尔松阁下的教子，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孩子犯错一次，还值得原谅，但是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错，那就必须好好的给予教育了。” “我知道，我只是很好奇，夫人，我问过我的妹妹，她说她射击他的胸口，只是存了留一具全尸给那个小子的念头，但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死。” 说到这里，马林手腕上的菲奥钻了出来，化做妖精的它坐到了马林的肩膀上。 “你的妹妹今天使用的长弓给我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原来是世界树的嫩枝……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今天做的一切，总究没能突破最后的底线，对吗。” “是的，世界树嫩枝不管它的目标是一个老人或是一个孩子，它杀不杀人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阵营倾向。”马林说完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人：“您是？” “公正教会的一位普通老人。”这位慈眉善目，看起来极老，模样更像是泰南人：“想帮战神教会与马林先生做一个见证。” “是柳大师，欢迎。”战神教会的夫人站了起来。 “没事的，那个孩子的战斗我看着的，在最后将要失败的时候，他站了出来，虽然没有逆转，但说到底，也是为了教会，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世界树的嫩枝只伤而没有杀死他吧。” “那我更好奇了，我想见一见这个孩子，可以吗。”马林看着夫人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那最好快一点，我觉得处罚部的工作应该已经开始了。” 所谓处罚部的工作，马林在见到那个小子之后就明白了过来——战神教会的各位也是顶，用神术将他救回来之后，又开始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 马林过去的时候，已经打了十一鞭，这小子的背上没有一块好肉。 看到了这一幕，马林的气都已经消了大半——这种打法，这个小子顶不住二十鞭就得死，这还得是因为他有天赋，似乎是走了战神教会的特殊原生职业：魔法战士的原因。 听起来炫酷无比，其实就是战斗法师，法师塔和战神教会在这个职业上有着日本海军部与陆军部的相同操作，那就是魔法战士和战斗法师……其实就是同一个原生职业。 马林第一次听到这个陈年烂谷子的奇闻时，内心是极度崩溃的，你们两个，一个是法师职业公会，一个是战神教会，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们也能扯出这样的狗血。 不过现在马林也管不了到底谁是海军谁是陆军了，他示意那位处罚者停手。 后者打量了马林一眼：“丰收女神教会的家伙别想着来打我们的人，教会内部的处罚，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于是马林一个灵能掌把他拍到了墙上，然后来到这个孩子的面前：“梅赛尔，你还有意识吗。” 换来的是这个孩子呸的一声——没有吐在马林脸上，而是吐在了他自己的脚下：“丰收女神教会的人吗……我，我就是被处罚部的人打死，也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关怀！” “你以为我不想让你死吗，今天我把世界树嫩枝交给我妹妹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如果你再犯上次的错误，就让我的妹妹杀了你。” “哈哈，那她一定是爱上了我，不想让我死。” 马林一歪脑袋——等一下，你这个小兔崽子在想什么呢，我妹妹喜欢上你？ 算了，大人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想到这里，马林给这小子拍了一个感知放大。 下一秒变了调的惨叫声就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处罚部的家伙看着马林的手段，竟然挣脱了灵能掌的束缚。 下一秒，马林一掌将这个冲过来的家伙重新拍到了墙上。 然后重新回到这个小子的面前：“我的妹妹有我这样的哥哥，还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忘掉吗，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说完，马林拍了拍这个家伙的脸。 后者哼了一声，在马林撒掉术式之后，这小子也知道了什么叫沉默如金。 “我妹妹是抱着杀你的心向你射击的，在你上一次这么做之后，她就发誓，绝对不会让她的队友死在你的手里。”马林渡着步，来到一旁的小椅子前坐了下去：“你知道吗，你没死的话，我才发现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竟然没有被世界树的嫩枝判定为恶意的杀戮，你能告诉我，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这个孩子沉默了半晌：“我想赢，我不想让门德尔松阁下失望，我要带着大家走到决赛场。” “我听到了这个孩子的赤诚之心，他没有说谎，马林。”柳大师这么说道。 马林闻言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也看到了，他的确没有说谎，但是他的行动太危险了，在比赛场上坦然面对一场失败并不可耻，而你呢，你为了胜利不惜夺走别人的生命，让他的家人承受丧亲之痛……梅赛尔，我对你很失望，相信门德尔松阁下也是这么想的。” “不可能！阁下，阁下一直都在告诉我，做为战神教会的一员！无法面对胜利，就要面对死亡！”这个小崽子大声咆哮道，然后也许是因为吼声伤到了肺部，这家伙咳了几声。 然后他低头哭了起来：“我，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在追求胜利！” “夫人，能够把他借给我一天吗。”马林转身看着跟过来的夫人，后者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我把活着的他交给您，您至少也应该把他完整的换给我……”说到这里，这位夫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补充道：“至少相对的完整，好吗。” “没问题，我保证他不会少掉一根手指。”马林笑着说到这里看向这位柳大师：“大师，您能为我开一个前往北方战场的传送门吗。” “没问题，不过你带着他过去……没问题吗。”这位老者有些担心。 “没问题，我把这家伙带过去，就一定会把他完整的带回来，至于他是不是还活着，那就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说到这里，马林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当柳大师为他打开了门，马林给梅赛尔拍了一个治疗中度伤，然后就拖着他钻进了传送门。 传送门的另一头是北方防线的后方，出门的时候，附近正好有一个政委打扮的中年人，他带着一队士兵正从马林和梅赛尔面前走过，看到两个孩子不请自来，他第一个反应是骂了句希德尼人都能雅俗共赏的话：“这该死的命运女神又在乱来了，两个孩子，你们从哪儿来的。” 马林眨了眨眼，发现眼前这位男人他认识：“第十七步兵师的首席政委？维里特阁下？” “啊，我是，你是……”这个男人打扮着马林：“我……你是马林阁下什么人？” 给了身边的半大小子一份肘击，马林微笑着指着自己：“我是马林，最近血脉活跃期。” “哇喔，真是不可思议，马林阁下。”这位男人在确认了马林的身份牌之后立即向马林敬了一个礼：“你今天带着这么一个……”他指着梅赛尔，似乎想要分辨一个**捂着肋骨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战场，你们师最近有什么任务吗。”马林看着这位中年男人问道。 刚刚梅赛尔的所谓答案让马林本能地感觉到想吐。 这种不知是非对错的臭小子，就应该让他来到真正的战场，看看那些真正想要获得胜利的人，到底是在付出什么和面对什么吧。 “正好，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师就像和英格玛自由领的两个师一起出发支援北方防线上的友军，最近那些家伙像是疯了一样，不得不承认，混沌杂种真的像是田地里的杂草，斩不尽杀不绝的存在。”维里特政委用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形容。 “那太好了，我和他会跟着你们的一线战斗部队行动，我要让他明白，什么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游戏，什么是真正的战场与战斗。”说完，马林扭头看着这个半大小子：“听到了吗，梅赛尔。” “我不怕混沌！从我成为一个魔法战士起，我就发誓我要杀尽这个世界里的所有混沌，我要为我的父母，为我认识的每一个街坊，还有每一个被混沌杀死的人复仇！我发誓！而且说到做到！” 这一刻，马林听到了这个半大小子最为勇敢的发言。 “维里特阁下，给他一套过得去的装备，我将带着他直面战场。” 说到这里，马林转身拍了一下梅赛尔的脑袋：“记住你在今天说的话，千万不要尿了裤子。” 二百六四节:直面(二) “我以为您是送罪兵过来的。”等到那个叫梅赛尔的小子被分配进连队之后，维里特政委和马林握了手：“欢迎回到北方，马林阁下，最近您的名声都已经传到北方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名树影，我其实不想那么高调。”马林微笑着与他握手，然后向着走过来的中年男子敬了一个礼：“阿塔夫·伊万诺维奇·伊万塔夫师长阁下。” “真令人惊讶，马林阁下还记得我的名字。”这位明显有些苍老的男人笑着伸出手与马林握了一下：“说起来，听到传令兵提到你的名字，我就立即过来了。” “今天过来是为了给一个臭小子上一课，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分不清什么是比赛，什么是战场，所以我决定让他亲眼见一见战场。” 马林与这位师长握过手，然后看着他：“能够跟我介绍一下接下来的战斗任务简介吗。” 然后在阿塔夫师长的介绍下，马林听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方防线上的友军最近正在面对混沌潮水一样的进攻，北方一线的各个师损失惨重，包括第十七步兵师在内的十二个师不得不取消了休假，今天刚刚到达这处前进基地，他们就获得了一个任务——与友军一道北上前往一线。 在马林听来，现在的前线和黑洞一样，任何师投入其中，有如将血肉投入磨坊。 而对于北方军团的任何一个师来说，这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战斗，打残，后退修整，然后继续战斗。 这就是他们面对的生活。 “那看起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你们的神射手呢，有多少个小队了。” “十七个三人小组，他们是我们最为富贵的财富，阁下。”提到这个，师长阁下与政委阁下一脸的骄傲：“在这几年里，他们消灭了数以百计的混沌施术者，我们甚至需要建立独立的战利品室来存放那些混沌颅骨，他们每一个人获得了至少三个颅骨向公正之主献祭过，基本都有神射手的短序列作为辅助。” “那太好了，我今天没有准备好我的枪，所以你们这儿有枪吗。”马林对于枪的要求不高，只要本身没问题就行，至于子弹，他可以现做。 “有，我们有十五支从你的工坊采购的备用枪。” 既然有枪，马林立即就去他们的仓库选了一支，在进行了一番调整之后，马林拿着这把短枪管的精确射手步枪走出了仓库。 没办法，人小就是吃亏，虽然以他的力气拿一把长枪管的家伙也不是问题，但是无论在哪儿，家伙太大也代表着更加明显的目标，马林总不能把自己笨死。 “对了，马林阁下，那个孩子怎么办。”维里特政委问道。 “您来安排一下，让他随便跟一个二线连队，感受一下低烈度的战场气氛也好。”马林这么回答道——虽然说什么带着他过来不问生死，但是马林也不可能真的把一具尸体还给战神教会。 “您还是挺体贴的吗。”两位师长和政委笑了起来。 马林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将他为什么犯事在自己手上的事情告诉了这两位：“这小子虽然行事乖张，但是世界树嫩枝认为他罪不致死，所以我就给他准备了这么一次战场行，就是想让他明白，他在比赛中伤害的，是以后也许会和他一样投身在这个炼狱中的同伴。” “……您还是仁慈了，这种小子要是在我们军队之中，早就枪决了。”维里特政委阁下摇了摇脑袋，同时还拔出枪套感叹道。 “您擅长这事？” “不，枪毙逃兵和刺头的活通常都是下面团长和团政委的活。”说到这里，维里特阁下一拍胸口：“我是公正教会的信徒，平时负责无记名告解。” “那可是一个苦差事，大头兵们什么事情都喜欢在告解里说，我去旁听过一次，那些大头兵嘀嘀咕咕说的那些东西，感觉就和自己当年晋升阶梯六时受到的苦那样，那些家伙连分的罐头比别人少一块肉丁都能抱怨，可怜的维里特每次听完还必须安慰他们。”师长阁下说到这儿叹了一声：“我也不是说那些小子不好，只不过，这样也能抱怨，难怪告解时间我们师每个人告解一次需要轮三个月才能进行第二次告解。” “我是觉得没什么，战士们在这种艰苦的战场环境下，如果能发泄出他们的怨气，那是非常好的事情，阿塔夫，你要这么想，能够得到告解，获得宽慰，战士们在战斗中就不会有太多的杂念了。” “我明白，你就是一个好好先生，别的师的首席政委都是抢着枪毙逃兵的，只有你把这项任务往下发布。” “我能够理解那些为了活命而做逃兵的小子们心里想的，谁能不畏惧死亡呢，但是我不能因此而让自己的手染上他们的血，因为他们也许在前几天还在向我告解过，我不能一边做一个聆听者，一边把抱怨者的脑袋给打破了。” 两个大男人争论到了这里，似乎谁都无法说服谁，于是同时的看向马林：“阁下，您是怎么看的。” “为什么不告诉士兵们，他们到底是在为何而战呢。”马林看着眼前的两位：“逃兵是为了求生，你们有没有告诉过他们，如果每一个人都是逃兵，谁来保护这个世界，又会有谁来保护他们在后方的亲人与朋友，维里特阁下，您应该每一周都组织士兵们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演讲，让士兵们明白自己不是来领薪水的工作人员，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与无数和他们一样的人一起保护彼此的亲人。” 说到这里，马林觉得维里特这个政委真是太弱了，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是吃饱了撑得，和这些蒸气朋克的异世界人谈什么忆苦思甜。 “咦……似乎可以试一下，但是我们身为王室军团，向陛下付出忠诚才是最正确的啊。”维里特阁下一手托着下巴说道。 “那你也许可以试一试和士兵们谈一谈如何忠君爱国。”马林笑了笑，然后注意到一个传令兵跳下了机车：“阿塔夫师长阁下！军部命令你们提前半小时出发！” “啊，我明白了，我们的友军到现在还在换装，对吧，那些可怜的家伙，也许还不怎么会用刚刚发给他们的后装步枪呢。”阿塔夫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请告诉军部的各位阁下，我们第十七师将会立即出发。” 送走传令兵，马林从两位的嘴里听到了新的情报——英格玛自由领的那些个师目前正从希德尼联合的手里获得他们退下来的旧式后装步枪。 对于希德尼联合的士兵来说，新式的后装步枪有着更大的弹仓，有着更好的膛线，有着更棒的觇孔，还有着更好的操作性——新枪是马林照着英国佬的李-恩菲尔德smleno.4mki抄的，他和矮人完成了使用带标尺觇孔的准确性优化，修正了不好用的刺刀座，希德尼军方对此赞不绝口，从马林那儿买了枪的图纸，军工厂为此到现在都还在爆产能——这种新型步枪如今正成为卡拉姆王国在内的北方诸国眼中最棒的新式火枪，马林给自己的老岳父支了招，让他们采购一定数量之后就给生产授权，从每一支枪上抽一定数量的利润，于是商业部的贵族老爷们视马林有如已出。 旧式后装步枪的重要性因此在希德尼大头兵的心目中一落千丈，但是这些旧货在英格玛自由领的大头兵眼里有如神兵，马林和各位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些旧枪全都免费送了——拿来拆了也只能当做废旧金属，还不如送给英格玛自由领，既可以换来他们的真诚感谢，又能够将他们绑到希德尼联合的战车上——北方的防线如今都已经逼近英格玛帝国的中央行省区了，战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希德尼联合的各位也有些小心思，但是在少死一些自己人的问题上，大家的意见还是空前一致的。 英格玛自由领的大头兵多杀一个混沌，希德尼联合的大头兵也许就能够少死一个。 “看起来我们之间的聊天要结束了，马林阁下，你是准备坐我的车，还是准备坐维里特的车。”阿塔夫师长问道。 对此马林有不同的见解：“你们的射击小组平时是怎么接近前线的。” “他们有自己的小型机车，三人一组自由猎杀，这一次也会是如此。” “那太好了，我也准备这么办。” 马林下了决定，至于会不会踩到油门……哈，三条世界树嫩枝在手，要是这一点小事都办不了，那马林也觉得活着真是一件没意思的事情了。 然后马林看到了他们嘴里的小型机车——那就是一个接近全裸的带油罐的发动机，上面有一个坐垫，两个前小后大的轮子和可升缩的车把手。 “你会吗？”阿塔夫阁下还有些担心。 对此马林跳上了这辆‘机车’一转油门，这小东西就直接窜出了整备区，马林操作着它在他的面前绕了一大圈，然后停在了他的面前：“就这车了。” 二百六五节:直面(三) 马森·怀曼靠在战壕的角落里，模样平凡，长相消瘦的他听着四周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声音的战壕从根本上来就是不正常的。 有人下了静默结界，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只不过这种东西向来敌友不分，这些该死的混沌，他们难道就不需要耳朵的吗，还是说他们的嗅觉能够代替一切。 真是一些该死的野狗。 应该吧，左手拔出腰间的转轮枪，马森将右手指间的镜子碎片递出角落，身后的战壕中没有任何东西在穿行，一个中弹的友方士兵靠在战壕边，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吾主，我在这里向您祈愿。 马森靠在战壕上，看着镜中的空气有微微扭曲，看着那扭曲越发明显，他将左手的转轮枪递出战壕，对着空无一人的战壕扣动了扳机。 下一秒，一具混沌的躯壳从空气里‘摔’了出来。 是非常狡猾的混沌，以术式欺骗扭曲人眼的视觉系统，只可惜它碰到了猎手，马森用拇指扳开撞针，那具混沌还在战壕中挣扎，他已经将枪口指向了另一侧，只不过没有击发，因为一个大头兵从另一侧钻了出来。 他张开嘴在说什么，但是马森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最终，这个士兵也放弃了他的发言，指了指他身后的战壕，做了一个小心危险的手势，然后他就翻出了战壕。 他一定是疯了，马森看着这个逃兵，他还没起身，就被一发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子弹击中，然后一头倒在了地表之上。 马森感觉这儿没法呆了，他再一次将镜子递出，那个混沌只剩下抽搐的本能，马森小心的探出脑袋，灵能视觉告诉他没有危险，于是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马森走过混沌身边的时候，将他的脑袋压在地上，然后用匕首割开了它的脖子。 混沌没有资格获得怜悯，那是一个无辜给予另一个无辜的礼物，而混沌这样的凶手，死亡才是一个无辜给予它的最好礼物。 这时声音重新回到了马森的耳朵之中，他听到了枪声，听到了惨叫声与混沌的咆哮，更听到了炮击术式落在防线前方特有的爆炸与轰击声。 看起来这个静默结界被己方的法师给破解了。 ·马森，快跑。 他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 马森将镜子递到战壕上面，在他这儿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混沌一侧，混沌们正在仰攻，两侧的防线正在对那些混沌射击，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他看到了左侧防线的最前端已经与混沌接战。 是谁在叫自己撤退？ 马森不解，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像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这个该死的战场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孩子。 靠到了战壕上，马森看向自己左手侧的交通壕，那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将转轮枪与镜子换了一个手，马森小心地递出去——两条混沌猎犬，后面那只正在嚼着嘴里的肢体，没有发现前方递出来的手，而前面那边发现了马森。 丢下镜子碎片，马森左手在枪管上抚过，神圣的铭文在他的灵能激活下开始工作，递出枪，第一只混沌猎犬的脑袋在子弹的轰击下化做碎块，而后面那条笨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马森接着射杀。 ·马森，听到了吗，快跑！ 又有人在叫他，让他跑。 马森不解的看着四周，他看到一队士兵跑过，但并不是想要逃跑，而是去左侧防线支援。 马森不安的看着四周，这一定有问题，他掏出小小的占卜手链。 ·我处在致命的危险之中。 手链在疯狂的摆动，这让马森反而放心了一些——如果占卜说他没有危险，那反而是最危险的情况，因为占卜被人为干扰了。 ·有针对我的杀身之祸。 手链没有疯狂的摆动，只是微微的震颤。 马森又有些放心了——他做为前线有名的混沌杀手，要说对面的混沌不想杀死他，那肯定是假的，双方交战如此长久，连马森都认识对面好些个混沌冠军与混沌祭司。 他们也认识他，因为双方都没能拿对方怎么着。 如果他们之中有人参与进攻，肯定是抱着有机会就一定要杀死马森的念头。 当然，马林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对面的混沌有冠军级存在。 手链转着圈，看起来是非常肯定的回答。 想想也应该如此，也让马森更为安心——如此大型的反攻，肯定会有混沌冠军与祭司的存在，这个占卜没有被干扰，代表着之前的所有占卜都没有被干扰。 想到这里，马森转身站起来，对着冲过来的混沌扣动扳机。 第一个混沌被子弹穿透胸口，一头摔在了地上。 第二个混沌举枪，但是在战场上站着举枪，将自己暴露在后方射手的面前，马林根本没有管他，而是对着第三个正想要躲到石块后面的混沌扣动扳机，后者的脑袋被掀飞了一块，一次躲避变成了一头撞在了石块上。 第二个混沌这个时候仰面而倒，马森缩回战壕，一边大笑着赞美后方神射手，一边倒出巢中弹壳，一发一发的往转轮枪里装子弹。 装完子弹，马森准备去左侧防线，在走之前，出于职业反应，他给自己算了最后一次。 ·他们来了吗。 ·马森！快跑！不！来不及了！ 第三次听到声音的马森楞了一下，因为他想起来了……那是他自己童年时的声音，他的灵感在警告着他自己，而他……全然没有想到。 他的意识被干扰了，他的占卜也是如此——他手中的手链一动不动，然后猛然开始指向马森的右侧战壕。 机械性的转动脑袋，马森看向着战壕的远端，那儿的拐角处，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缓缓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安姆·连森……你这个叛徒。”马森看着这个男人。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混沌要疯狂的进攻这一段防线了。 他们在找他，而且已经找到他了。 安姆·连森，他的画像挂在那个长廊中，位于马森之前的前方，排位第四。 他是霍夫曼导师的学徒之中第一个走上混沌之路的背叛者。 “马森·怀曼，我的小师弟，好久不见。”这个男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算起来，我们的导师也应该要死了，他的时日不多，所以，我来找你，一是为了断了那该死的传承，二是为了救你出苦海。” 他的行动就像是一台精密的发条，每一步都有如尺量一般，而马森举起手里的转轮枪：“导师捡回我们的时候，就已经给了我们一条活路，大师兄是弃婴，有腿疾；二师兄是弃婴，有心病；三师兄是弃婴，左手扭曲畸变，而你……你根本不会笑。” “是啊，以前的我不会笑，但是自我虔信于正神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我可以重获欢笑，而你，也能够在转信正神后，重新成为一个真正的人。”马森的师兄站定在了他的不远处：“难道你不想做一个真正的人吗，你看，小六，小九，十一还有十四，他们今天都来了。” 马森扭头，看到了自己的师兄们将他的每一条可能的撤退路径都堵死了。 “马森，跟我一起转信吧。”有红发的少女笑着看着他。 “你以前总是跟在我的身后，过来吧，我们还是最好的搭档。”金发的青年面露激动。 “马森，你总是说长大了要娶我，不想完成这份心愿吗。”灰发的女性看着他。 “马森，我的好兄弟，来吧，不要为霍夫曼和他的教派牺牲你自己。”马森的同龄好友走向他。 马森笑了起来，在他的左眼中，眼前的同伴们的模样恍如昨日，但是在他的右眼里，他们已经完全的混沌化了，尤其是他曾经最喜欢的那位师姐，她甚至连人都已经不是了。 一个混沌巫师，有着禽之首，有着羽之身，有着混沌之心，却没有了马森曾经所欢喜的一切。 “我应该多听导师一句，早一些回去的。”他叹了一声，然后对着安姆·连森连扣扳机。 后者每一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子弹。 打空了弹巢，马森将枪丢了安姆的面前：“你们为什么要背叛导师。” “因为我们都不想成为新的容器。”这五个混沌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我也不想。”马森点了点头，然后在安姆的笑容中，在那位女性张开的双臂面前，在同伴的笑容中，这个男人的外表开始了畸变，他的额头有角长出，他的犬齿突出嘴唇。 红发的少女开始鼓掌。 金发的青年一脸的喜悦。 他的同龄好友松开了手，将捏死的士兵丢到了一旁，准备给他的同伴一个拥抱。 而那位灰发的女性快步走向马森，同时用眼神阻止了马森的好友，同时也张开了双臂。 ·我的爱人。 低语在马森脑中响起。 ·我的爱侣。 马森叹息着，张开双臂，与他所爱的人紧紧相拥，他用力的拥抱着她，在她的喜悦声中，将双手刺入了她的背部，将她那颗流淌着黑血的心掏了出来。 在尖叫与咆哮声中，马森爬出了战壕。 他站了起来，展开双臂面对着已方的神射手方向。 这是每一个不愿被彻底转化的战士最后的选择。 我也不想成为邪神的容器，但我更不想做混沌的狗。 既然都是万劫不复的终点，为什么不能选择一个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的死法呢。 然后马森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一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跪在了地上，额头的弹孔没能令这个阶梯五的超凡者在一瞬间死去，但是死亡无法逆转，他扭头，看着那个他曾经最为挚爱的女人。 她倒在血泊之中，脸上有痛苦，有扭曲，更多的还是疑惑，似乎是在怀疑着她自己的眼光。 傻姑娘，我喜欢的，是身为人时的你，而不是身为混沌的你…… 马森喘息着，脑袋不受控制得低下。 柯林……我求求你……完成我们的誓言…… 马森最后叹了一口气，然后捏碎了手中已经石化的黑心。 不再有思考，不再有遗憾，名为马森的人已经逝去，而他的躯壳前倾着摔在了地表上，最终在神圣子弹的作用下被点燃。 ……………… “柯林，我先回去了。”玛格丽特站在大门前对着柯林道别。 柯林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我这里等换班的人过来也就好了。” “我帮你准备洗澡水。”他的爱侣微笑着说完，然后走出了大门。 坐在柜台里的柯林趴到了柜台上，看着坐在一旁的年轻学徒们扬了扬眉头：“别担心，小子们，你们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那也不能掩饰我们目前没有的事实，柯林，你这个家伙好过分啊！”这些高年级学徒们哀嚎着。 “你们要这么想，我只有玛格丽特一个人，而马林有那么多，他现在不在，你们应该要高兴才对。”柯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他我们打不过，你倒不一定啊！”学徒们纷纷表示出了恶向胆边生的气度。 “呵，你们也只是学徒啊。”柯林跷着腿，然后接过家养妖精递过来的清茶——泰南人的好东西，他们用茶叶和希德尼商会交换咖啡。 双方各取所需，交易总是愉快。 他喝了一口茶，然后注意到学徒们呆滞的表情：“喂，你们有些过份啊，只是很普通的清茶而已。”柯林觉得这些小子装得有些过份了。 其中一个学徒举起手，指向了柯林身后的墙上：“有，有蜡烛熄灭了。” 柯林扭头，看到了其中一根长明烛正在冒着青烟。 那是他的师兄马森·怀曼的长明烛。 “铭牌上的名字叫马森·怀曼，我们教会有这么一号人？”有学徒问他的同伴，换来的是连片摇摆的脑袋。 而柯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掀开柜台盖板冲了出来：“该死！你们看着这里！我去找导师！”他尖叫着命令学徒们，同时快步跑向导师的办公室。 路过长廊的时候，他注意到马森·怀曼的画像，画像中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如往日。 愿主垂怜。 柯林在心底里悲叹，然后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止住的流了下来。 我将誓守箴言。 二百六六节:直面(四) 马林开着这辆‘高速山地越野车’有些小小的开心，因为这东西很像他当年的电瓶车，只不过电瓶组被魔能晶石发动机代替，后者有着更好的马力与更持久的工作时间，只需要将对应的灵能充入就可以做到极为长久的续航，哪怕考虑到每百公里维护时间，马林也可以一口气跑三百公里，然后再跑回来把这车交给后勤部门。 这东西对于成年人来说是大了一些，但是对于半身人和矮人这样的小个子来说是好东西，而对于马林这样因为血脉活跃而缩小了的倒霉蛋来说，这东西简直太好操作了。 所以马林也没有管十七步兵师，也不需要什么助手，他一个人带着一张地图一路北上——只要防线稳固，他就不会冲到堑壕前面去。 而要是防线被混沌突破，这些用两条腿的家伙也追不上高速能够达到80码的马林，在一望无际的平原和小丘陵地带，马林想不到有什么能够比这东西跑得还快的。 所以花了半个小时，马林就来到了堑壕区，他带来的身份证明让他通过了卫兵的盘查，然后他骑着小车一路来到前线——哪儿打得激烈，问问宪兵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马林为什么要去战斗最激烈的暴风影音，但是宪兵们还是告诉了马林激战的位置，其中一个宪兵出于好意，还告诉了马林一个消息：“我看你也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你们教会的马森·怀曼阁下就在那儿。” “那太好了。”马林点头，然后顺着往前线走，一路上时不时可以看到连队级的援军正在往上填，这让马林有些奇怪——千万别玩成添油战术啊。 带着这样的心思，马林来到一处小矮坡，前面打的很激烈，将小车停到了反斜面，马林拿着枪慢慢走向坡顶，菲奥，洛林和梅洛三个小子变成了自走铲镐，飞快的为马林挖出了一个非常合格的散兵坑——长方型的散兵坑有三个射界，分别可以让马林照顾到左中右三个方向的前线。 然后在两侧，洛林和菲奥又在开挖两个小型的散兵坑。 马林将子弹袋放下，拿出潜望镜，将它布置到了左边的小散兵坑里。 梅洛跑到了小车旁，卷住了长枪管带了过来，马林换上了长枪管，装好了瞄准具。 菲奥从马林腰后卷过备用的头盔，将它和它自己布置在了右侧的小散兵坑中——虽然这儿离前线至少有三百码，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马林让菲奥将做为吸引敌人的一种试探。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适合这处小丘的头盔伪装布，将它套在渗了精金的头盔外，马林将枪架好。 梅洛操作着左侧的潜望镜，它为马林挑选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混沌祭司，似乎是套着石肤术，也许是因为一般的子弹无法对它造成伤害，这位非常大胆地站在那里，一边指挥着混沌的大头兵们往上冲，一边时不时的还丢一些强化术式给那些混沌大头兵们。 拉开枪栓，马林往枪膛里装了一发穿甲弹。 听说你脸皮硬，试着接一发穿甲弹吧。 马林一边嘀咕着，一边推回枪栓，托起枪，抵肩，贴腮，看着镜里的丑陋脑袋，马林扣动了扳机。 加装了消焰器的枪口并没有发出火光，而镜中的混沌脑袋在下一刻炸裂。 洛林用笔与纸记录了马林的战绩。 “就像是打猎一样。”拉开枪栓，弹壳被抛出，洛林接住了弹壳，然后将它丢进了收集袋里。 梅洛给了第二个目标，那是一个混沌战士——和混沌大头兵们几乎坦诚相对的防具不同，他高大，强壮，有着厚重的防具，这些都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它没有戴头盔，也许是因为是小队的指挥官，他带着三个混沌战士已经逼近了战场中央。 马林掏出一个五发桥夹，将五发泡过圣水的穿甲弹压了进去。 重复准备射击的过程，看着那些混沌顶着火力冲近防线，在那个小队长模样的混沌战士发动冲锋的刹那，马林扣下了扳机。 这位的冲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变成了一场灾难，失去了脑袋的尸体奔跑了几步，然后一头摔倒在防线前。 马林拉动枪栓，抛出空弹壳，然后推回，小小的移动枪口，将另一个混沌战士套住镜中，后者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指挥官为何而死，正在狂笑着冲向几个勇敢地发动反冲锋的希德尼士兵。 子弹飞过三百四十七码的距离，穿透了他的胸甲，神圣能量将这个混沌瞬间点燃，他的狂笑变成了无法说明的嚎叫，然后他就被希德尼士兵的刺刀捅倒。 另一个混沌战士注意到了自己同伴的困境，他大步冲向自己的同伴，想要解救他，于是在两秒之后，一发子弹飞过几乎相同的距离，从他的头盔左侧的空隙中钻入他的大脑。 当他摔倒的时候，最后一个混沌战士终于发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本能的知道那个射手就在前方，他飞快地向着他找侧移动，好通过左侧的低地避开右侧的开阔地形。 但是在马林这里，这个混沌战士还是露出他的上半身。 于是两秒之后，子弹穿透了这个混沌的胸板甲，将它与它的主人一道变成了泥泞中的点缀。 马林退出了射击位，与菲奥做了交换。 然后菲奥又与梅洛做了交换，梅洛来到右侧射界口，与马林开始对付右侧的敌人。 这边的战况更加血腥，英格玛自由领的旗帜在右侧飘扬，而这些北方大头兵正在与混沌大头兵在防线上混战成一团，双方用工兵镐，转轮枪和各种各样的冷兵器打成一团。 马林不敢对混战区打枪——过长的枪管与优秀的子弹对于人体造成了不必要的过穿，马林可不想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混沌之后又顺势消灭一个自己人。 所以对着防线前方进行遮蔽射击就是不错的选择。 此时，一轮来自后方的炮击刚刚过去，混沌们又一次开始发动冲锋，似乎他们对于拿下那一片防线的想法是志在必得的。 马林又一次压了一个桥夹的子弹。 梅洛给马林找到了一个好家伙——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的巫师模样的家伙，旁若无人一般的走在战场上。 嗯，也许是什么术式让所有人对他的存在没有反应，但是很可惜，他碰到了马林这个不吃幻术的小怪物，更碰到了擅长破除幻术的世界树嫩枝助手。 看起来像是强而有力的家伙，马林拉开枪栓，拿出一发穿甲弹，伸手接过洛林递过来的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附魔铭纹穿透弹。 这东西在马林的优质费控成本价目录里是720块莫威士，其中三分之一是精金价格，三分之一是铭纹的强化墨水的价格，还有三分之一是马林自己的人工费。 将它装入枪膛，闭合枪栓，抬枪抵肩贴腮，在这位混沌绕过一处工事而不得不将移动方向朝向马林这边时，马林扣下扳机。 子弹在飞近时，马林看到这个家伙举起了手，似乎是想以力场术式阻止子弹。 附魔铭纹穿透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自命不凡的混沌佬，因此这枚子弹穿透了立场，穿过了他举起的手掌，最终钻进了它的额头，将这个混沌与它愚蠢的脑子一道，从后脑曾经所在的位置给完全地打了出来。 赚到了。 马林立即换了射击位置并来到左侧，在它离开的刹那，一个佝偻着的混沌从马林的身后的阴影里跳了出来，可还没等它反应过来，洛林就已经将它死死的绑成了一团，化成尖刺的藤条顶在了它的颅骨上，没有能够第一时间突破颅骨，但是洛林非常有耐心地转动着，最终在这个混沌的脑袋上打了一个洞。 “把它丢出去。”马林架好枪，扭头看了一眼洛林。 后者立即拖着混沌的尸体翻出了散兵坑。 而菲奥化成的妖精拍打了一下地表，一个小小的位面锚被立下，这时另一个佝偻的混沌刚刚从马林身后的影子里探出一个脑袋——然后这颗脑袋就被菲奥丢了出去。 让混沌的刺客消停之后，马林听到了梅洛的提示声。 他看到了从战壕里翻出来的人类士兵。 这家伙是准备逃跑吗？ 马林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就看到这家伙被人打倒在地。 真是一个倒霉蛋。 然后马林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他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拍了拍右侧肩膀，得到提示的哔普给马林拍了一个隐藏气息，这能够最大限度的让马林藏好，不会被一般的混沌发现与定位。 然后马林停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什么东西盯上自己——位面锚没有松动的迹象，也没有什么混沌刺客出现在附近，倒是另一侧的射手阵地里传来了惨叫声。 似乎是被刺客给摸了。 于是马林伸手指了菲奥一下，然后又指向那个阵地。 菲奥非常人性化的点了点头，然后这条小树枝翻出防线，以草地做为掩护飞快的爬了过去。 马林等了一下，看到了那个发射阵地里探出来的混沌脑袋与卷着它的菲奥。 小小的招手示意他回来，马林在梅洛的提示下架起枪，然后看到了一个……应该是一个人吧。 虽然他有了角，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人，但是他对着马林的这个方向张开了双臂。 这是一个不想屈服的灵魂的请求，马林等了一秒，发现没有别的射手组为他送行之后，选择自己扣下扳机。 二百六七节:直面(五) “愚蠢的家伙，他竟然不愿拥抱真神。”安姆·连森哼了一声，没有去看倒在黑血中的女性，而是扭头看了一眼红发的少女：“去，杀了那个打扰了升华仪式的射手。” “为什么要我去。”红发少女哼了一声。 “那是你喜欢的类型，又或者说，我让哈斯比去也可以，他没有你那样挑剔。”幽暗的传送门在安姆·连森的身后开启，他看着站在那里的少女：“告诉我，莎拉，你的选择。” “好吧，把他交给我，还有，她怎么办。”名叫莎拉的红发少女指了指地上的同伴。 “我们没有愚蠢的同伴，真神更不需要愚蠢的狗。”安娜眯起眼看着红发少女：“完成我的命令，莎拉，要不然你就不用回来了。” 说完，这位鹦鹉的神选冠军走进了传送门里。 看着同伴们纷纷撤退，红发的少女转身，举起的左手前方，一把刺刀与它的主人一道被定在了原地。 “真是一个勇敢的家伙，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她绕过刺刀，左手抚摸着满是战痕的步枪护木，然后划过粗糙的手，最终，她的食指点在了颤抖的青年的嘴唇上。 下一秒，青年的躯壳化成了灰烬，而少女微微抿嘴：“只是说是管饱，但是味道真不好。” 她这边说着，同时迈开脚步，走进了开启在她面前的传送门。 ……………… 位面锚开始碎裂的时候，马林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菲奥接住了口香糖，将它用包装纸装好，然后丢向一旁，这颗口香糖飞过一小段距离，最终消失在了空气中。 洛林来到马林身边，化成钉锤的它将自己递进了马林手里。 梅洛来到马林的另一侧，化成风筝盾的外形，在盾牌的正面，有着十数个排列起来的棱型透镜。 位面锚完全的破碎了，马林看着开启的传送门里走出来的红发少女：“我见过你。” 是啊，在那个走廊上，有着她的画像，是一位看起来很可爱的少女，红发，红唇，金瞳，就像是一位小小的天使。 只可惜这一切只存在于马林的左眼里，而在右眼中，这个红发的少女只有几撮红发，血红的纹身覆盖了她的头皮与整个身体，扭曲，畸变，她身上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像一个人了，完全没有了任何性征体现，脚部化成了鸟足般的三趾。 “啊，一个可爱的男孩，真是珍宝，安姆·连森这个家伙还是挺上道的吗。” 左眼中的红发少女微笑着感叹道。 而在右眼的视界里，这个畸变的混沌异种咧开了嘴，露出了无牙之床。 “莎拉·希布林。”马林笑了笑：“我见过你在走廊上的画像。”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也是那个伪神的学徒！太好了！来！与姐姐一起，拥抱真神吧。” 在马林左眼里，红发的少女开心的笑容做不得假，她张开双臂，奔向自己。 而在马林右眼中，这个异种的整张脸都裂开了，满是尖牙的恐怖混沌的双手已经化成利刃。 “不，你在说谎，你的真神，才是最伪的存在。”马林举起左手的盾，看着扑近的混沌，下一秒，他按下了手里的木制按键。 盾牌前的棱型透境闪烁出神圣的光线，在混沌因为刺目的光线而尖叫的同时，马林挥动手中的钉锤，将这个混沌的左臂打折，左手的盾挡住了挥来的右臂并将它拨开。 面对扑面而来的混沌口器，马林肩膀上的哔普将一支玻璃管丢进了它的嘴中，尖牙切割开了管体，下一秒，四号圣水立即将这个混沌的脑袋点燃。 在它哀嚎的时候，马林手中的钉锤打断了它的右臂，顺势转身，世界树化成的盾牌拍在了它的嘴上，将它的哀嚎打回的同时，马林手中的钉锤打在了它的左腿反关节上，巨大的力量挥动着的钉锤在一瞬间将这个关节打的粉碎并将它的小腿打的飞了出去。 失去平衡的混沌摔倒在地。 将它的另一条腿打断，马林松开洛林，它与菲奥一起，化成钩杆，将这个混沌吊了起来。 “你怎么敢用你的灵觉直视我。”马林看了一眼她，然后转身，盾牌对着刚刚打开的裂隙：“艾尔斯，下一次你要是再这么出来，我可就扣动扳机了。” “您看，您刚刚在浅层亚空间投下了一个小小的信标，我就已经知道您在召唤我，您看，我这不是来了吗。”钻出裂隙的白骨巫妖一只骨手托着那颗口香糖，说完话打量了一眼马林的战利品：“一个混沌，喔，鹦鹉的小巫师，真是有意思，话说回来她的伪装外表挺可爱的，你没有动心吗。” 这个白骨巫妖一边嘴欠，一边钻出了裂隙，他对着马林肩膀上表情好奇的哔普挥了挥手：“喔，上次过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位小可爱。” 哔普眨了眨眼，然后出于对亡灵的天生厌恶感，它给了艾尔斯一发神圣指示，后者立即尖叫着开始了它的自燃亡生。 然后在下一秒，马林给它来了一发负能量射线：“哔普，他是我们这边的。” “喔，我的天哪，我不应该挑战它的。”艾尔斯一边修复着自身，一边努力地站远了一点，直到他看到哔普钻进了兜帽：“您今天叫我过来，总不会是想让我体会一下神圣焚躯的快乐，对吧。” “当然，它的灵魂归你了。”马林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另一侧，一个传送门正在形成：“你知道那是谁的门吗。” “鹦鹉的小狗狗的，需要我帮您一把吗。”艾尔斯有些跃跃欲试。 “如果你能理解我不小心对你的误伤的话。”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还是先带着她的灵魂走了。”艾尔斯二话不说收走了眼前这位半死混沌的灵魂，在钻进裂隙之前，他有些好奇的扭头看向马林：“马林阁下，您知道吗，您这是在资敌。” “我只是在以毒攻毒。”马林看着眼前的白骨巫妖微笑着说道——哔普的神圣指示马林是知道伤害的，正常的情况下，这个巫妖在吃到射线的时候就应该又死了一次，而不是一边点燃自己一边尖叫出声。 既然它已经在偏转阵营，马林没有理由不推上一把。 “而且，叛徒必须死。”说完，马林扭头看向那个传送门，一个金发的青年探出脑袋：“莎……等一下，你没死？” “是的，我没有死。”马林微笑，在他的东眼里，这位金发青年和某个倒霉弟弟导师的哥哥一样，全身充满了阳光气息，可以说是一位大帅哥。 但是在马林的右眼里，这位比之前那位莎拉小姐可丑多了。 最重要的是……这位也不需要打码。 “你们做鹦鹉的狗怎么牺牲这么大的，这也太惨了吧。”马林情不自禁地说道。 “你找死吧！”这位作势就要往传送门外走。 这时，一个树枝组成的门从土中升起，一个小小的和马林差不多的方耳朵女孩推开了木门：“哈斯比！你果然在这里。”这个女孩脸上满是喜悦，她的手里有一根满是钉子的圆棍。 被称做哈斯比的混沌头也不回的钻回了传送门。 “跑了，真讨厌。”这个女孩哼了一声，然后看向马林：“小家伙，做的好，还有，你怎么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做起了交易。” 马林扭头，看着被十几条世界树嫩枝五花大绑着推出裂隙的艾尔斯。 “这家伙听说和一个叫卡卡什么来着的人有过合约。”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这个小女孩疑惑了一下，然后看着世界树嫩枝从艾尔斯的盆骨里掏出来的合约：“喔，是他，这个小家伙还真有意思，行，既然你有合约，只要不做恶，我就当没看到你好了。”示意世界树嫩枝们松开艾尔斯，这个小女孩对着马林笑了笑：“下次见到那个叫哈斯比的家伙，记得叫我，我得锤开他的脑袋，让他明白有些地方不是他这样的杂碎能够进去的。” 马林点头，目送这位离开——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神性的光，所谓敬而远之，就是指的这种人。 艾尔斯在那边捂着他的颈部，似乎是心有余悸：“下次能不能在安全一些的时候再找我。” “没问题，不过你对少有得赚，不是吗。”马林看着这位说道。 而艾尔斯对此一声长叹：“它拿走了那个灵魂。” “那你不是白跑了一次？”马林看着这位，有些过意不去。 “并不是，她说只要我不做恶就不会揍我。”这位说完，立即拉起了一个传送门：“我现在就去印记城，那边有草原精灵们开的酒吧，她有时候也会在那儿，所以我一直没敢去那边玩，今天我要去亲吻那些小可爱们！太棒了！我喜欢她们！” 马林看着这位一头扎进了传送门。 ……这家伙真是不怕死啊。 扭头感叹了一声，马林吹了一个口哨，菲奥将那个莎拉的脑袋拎了过来。 马林看着这颗畸变的脑袋，最终将它用神圣的焰火点燃。 二百六八节:直面(六) 一直以来，马林都觉得只有像人类这样奇怪的生物，才会活的如此潇洒，但是他没有想过，艾尔斯这个异世界的巫妖先生，竟然也能活的如此洒脱。 人类变形术还真是一个好用的术式啊。 想到这里，马林听到了马匹们的奔跑声——希德尼的步兵大多是两条腿来移动的，但是一些精锐的师拥有马匹，士兵们通过马匹行动。 第十七师也是如此。 这让马林钻进了射击位，菲奥善解人意地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单筒望远镜，然后递到了马林面前。 马林拿起望远镜，看到了绵长的三列马队，他们在离战场还有一大段距离的位置停下，然后步行进入战场。 还有几辆很显然是经过了改造的四轮机车带着一些大头兵冲近了堑壕，驾驶员将车横向停到了堑壕附近，大头兵们从靠近马林的这一侧翻出车斗。 然后马林看到了梅赛尔。 这个小子正在笨手笨脚地从后斗里翻出来。 虽然动作有些丑陋，但是看起来并不是因为畏惧而动作变形。 嗯，臭小子，还有些人样。 不过马林可是记得自己说过要让这小子站在二线——毕竟他也只是一个被仇恨所驱使着的孩子，马林无法肯定这个小子会不会面对真实的战场表现如何。 毕竟把人带出来，总不能把人用盒装回去。 ……………… “我真搞不清楚，现在的小子在想什么。”坐在突击机车的后车斗里，梅赛尔身旁的连长一边检查着他脑袋上的头盔，一边和他身边的连副聊天。 “梅赛尔先生是一位勇敢者，我和他那么大的时候，北方战场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故事。”年长的连副说到这里拍了拍身边的年轻士兵：“哈克，下车的时候跟着梅赛尔，保护好他。” “没问题。”年轻的士兵点头，然后对梅赛尔笑了笑：“我是哈克·罗兰，祖先是英格玛南方人，在混沌入侵的时候，我的祖先逃到了希德尼联合。” “你好。”梅赛尔伸出手。 这是真正的战友，梅赛尔这么觉得。 “车子开始横移了！别开车门！我们从这一侧翻出去！”连长大声的发布命令，然后第一个站起来翻过了车体挡板。 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防弹挡板上，梅赛尔起身，站在一个士兵身后，他在翻出车体的时候中弹，直接摔了出去。 梅赛尔跟着翻出车——动作有些变形，脸上被溅了血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战斗的味道……还不错。 下了车，他和哈克拖着那个中弹的士兵来到一旁的凹陷处，哈克简单检查了一下这个士兵的伤处，伸手拍了拍正在打量四周的梅赛尔的头盔：“他死了。” 死了？ 梅赛尔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他的脸上还有一丝痛苦，但更多的还是遗憾的神色，他还记得这个男人在上车的时候拍过他的脑袋，说什么自己的孩子也和他差不多大了。 梅赛尔看到哈克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叠纸，看着哈克将纸放进了他自己的上衣口袋：“那是什么。” “老奇斯是一个文化人，他时常会给自己家人写信，只不过这一次写的是一封遗书了。”年轻的哈克说完，看着梅赛尔：“我觉得您在这儿打几枪也不错，毕竟我们连长说了，您是马林阁下带过来的孩子，连长说他可舍不得让你这样的原生之子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死在前线。” “我不需要可怜，我要上去杀混沌。”梅赛尔一边说，一边调整了一下手里的短枪管火枪，将子弹上膛之后，他跟着之前冲上去的士兵们所走的路径冲进了堑壕。 在他身后，哈克也跟着跳进了堑壕，和梅赛尔不同，他左手拿着一把转轮枪，左手拿着战斗工兵铲，开刃的铲子足够刨开任何血肉。 梅赛尔没有理这个同龄人，而是举枪对着不远处的混沌开了一枪，后者正将一个战士压在身下，子弹穿过了他的脖颈，获得反杀机会的战士乘机抓住对方的手，将他手里的刺刀调转过来然后捅进了混沌眼窝。 “不愧是战神教会出来的原生之子，你的枪打的挺好的。”哈克没有吝啬地给予了表扬。 梅赛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刚刚瞄准的明明是那个混沌的脑袋。 冷静一点，梅赛尔，你在战神教会也不是没打过枪的菜鸟，记住，三点一线。 拉动枪栓，梅赛尔将枪口指向了出现在堑壕顶部的混沌，后者也看到了梅赛尔，也将枪指向了梅赛尔——这应该是一个叛徒。 看着他身边上的破旧军装，梅赛尔扣动扳机，这一次，子弹穿过了这个叛徒的胸口，后者惨叫着摔下了堑壕，以脑袋着陆的它立即没有了气息。 “干得漂亮！”哈克兴奋地喊道，同时也没有闲着，他也开了枪，梅赛尔扭头，看到一个混沌也从顶上摔了下来，这个家伙没死，但是也摔的有些迷糊，然后被哈克一铲子砍掉了脑袋。 “我们去那边！”梅赛尔说完，将刺刀装上，穿过这段堑壕，梅赛尔与哈克冲上了平台，这里已经是一片炼狱。 梅赛尔看到连副的无首尸体，看到连长一边吐着血，一边用枪托击打着身下的混沌，看到刚刚还对着自己笑的年轻士兵用他自己的生命推开了肿胀的混沌，他将那个混沌推到了角落，然后这具肿胀尸的爆炸将他们两个直接炸碎。 梅赛尔举起枪，先是打死了跳进平台的混沌，然后一枪托打在了冲过来的混沌脸上，在这个混沌的脑袋因为重击而后仰的时候，侧身举枪再次射击，一个刚刚从战死的士兵身上起来的混沌被掀飞了后脑勺。 这时那个混沌找到了平衡感，然后梅赛尔的刺刀已经捅进了他的嘴里。 混沌用双手抓住了梅赛尔的枪管。 梅赛尔面无表情地抬腿，带靴钉的战斗靴踢在了这个混沌的脸上。 将刺刀拔出，梅赛尔注意到了哈克正在换子弹，于是调转枪口，梅赛尔将正准备从侧翼偷袭哈克的混沌打倒在地。 战友是你在战场上的依靠，保护他们，就是在保护你自己。 这是门德尔松阁下的教训，梅赛尔谨记在心。 哈克装完子弹，梅赛尔将刺刀从冲过来想要和他打近战的混沌胸口拔了出来，战神教会除了教会他术式之外，更教了他如何用刺刀保护自己。 时代变了。 拿出一个桥夹的子弹，梅赛尔装好了弹，然后听到了哈克的惨叫，他扭头，看到自己的同龄人被一个高大的混沌击倒，这个混沌手里的钉锤上还染着哈克断腿上的血肉。 他举起了钉锤，想要击杀哈克，来不及调转枪口，梅赛尔指向了这个混沌，一发火焰射线命中了这个混沌，将它点燃的同时，他的钉锤也砸了下去，但是被点燃的他失去了视野，哈克一歪脑袋躲过了一劫，他从地上捡起转轮枪，对着这个混沌扣下了扳机，子弹钻进了他的眼窝，将整个后脑变成了盛放的花朵。 “是法师！杀了它！”混沌们在尖叫。 一瞬间，整个平台的混沌都在如此的行动着。 梅赛尔用火枪打倒了一个混沌，然后拉动枪栓。 有混沌被士兵拦截，梅赛尔看到一手支撑着墙体的连长拔出转轮枪，打倒了两个混沌。 梅赛尔射出第二枪，将扑过来的混沌打死，后者一头摔倒在他的脚边，差一点将他扑倒。 拉动枪栓，梅赛尔看到连长又打翻了一个混沌被混沌用刺刀从身后捅倒。 那个凶手在下一刻就被一个排长打死，他拉动唧筒，将枪管指向梅赛尔，下意识低头的梅赛尔转身，正好看到被霰弹带飞的混沌。 倒在地上的梅赛尔将枪口指向那个排长，用子弹帮他解了燃眉之急，正和他扭打在一起的混沌被开了瓢。 接着梅赛尔举起火枪，梅赛尔用这把枪挡住了劈来的长柄斧，斧刃离他的脸只有一公分。 然后他听到了有人拉动唧筒的声音，接着这个混沌的脑袋就变成了一堆只怕再也拼不回去的碎片。 梅赛尔起身，看到排长被好几把刺刀从身后捅倒，在他被推倒在地的时候，梅赛尔看到他拉开了胸前的手雷保险环。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将梅赛尔掀了一个跟头。 脑袋撞在堑壕墙体上造成的震荡和脖颈处带来的痛苦令梅赛尔有些想吐，他挣扎着起身，趴在地上的时候他看到了有新的混沌跳进了平台。 有枪声在他耳边响起，梅赛尔扭头，看到了哈克坐在一旁，他靠着堑壕墙壁，打完了手里的转轮枪，在撞针空击声的陪伴下，哈克被子弹接连命中。 梅赛尔拔出腰间的转轮枪，对着混沌们开火，有三个混沌被击倒，但更多的混沌扑向了他。你们这么想要抓活的？ 梅赛尔挣扎着站了起来，就在他决定点燃自己的灵能，与这些混沌同归于尽的时候，一把斧子跳进了平台，它像是在舞蹈一般，只是几秒的功夫就砍翻了这些混沌。 “一言不合就同归于尽也是你们战神教会的保留节目吗。” 然后梅赛尔听到了最令他讨厌的声音，他愤怒的转身：“你为什么不早一点……”然后他看到了这个丰收女神教会导师手里的王子首级。 看到他将这颗脑袋丢到一旁：“我本来想警告一下你们别往这边走，但是你们的连长一头就撞过去，还和混沌打起了肉搏战，这让我都没办法在远处帮你们援护射击。”这个叫马林的小子跳了下来，他走到哈克身边蹲下看了一眼：“他死了。” 这一刻，梅赛尔脱力一般坐到了地上：“这……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是啊，战争本来就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美好，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这里是疯人院，是磨坊，是人类可以想象到的最可怕的炼狱。”马林一边说，一边伸手从哈克的上衣口袋里拿出满是血的信纸。 梅赛尔呆呆地看着马林将这信放进了他的上衣口袋。 “可，可以把信给我吗。”梅赛尔爬到了哈克身边，看着这个满身弹孔的同龄人，他抬起头，看着站起来的马林。 “你会写信吗。”马林问道。 “我识字，也会写字，我……请让我来抄写吧，他们是我的战友。”梅赛尔一边说，一边靠到了哈克身边。 “那我问你，你现在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战场了吗。”马林问道。 梅赛尔点了点头：“我……以前的我真的非常愚蠢，相比起来，比赛场上真的是在过家家，一切的胜败都不值一提，我错了，马林先生。”说到这里，梅赛尔双手抱头：“我真是一个愚蠢的家伙，我在比赛中追求的所谓荣耀，在这里只不过是粪土而已。” ……………… 马林看着眼前的小子，侦测谎言证明他没有说谎，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真实。 最终，马林俯身，从怀中口袋里掏出的信纸被他递到了这个小子的面前：“记住你在今天说的话，梅赛尔，我带你见识了真正的战场，是想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勇敢者，而不是一个再也不敢站起来的懦夫！现在！站起来！” 将信纸丢到了他的手里，马林退后一步，然后他看着这个小子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们要去哪儿。”这个小子问道。 “回去，这里终究不是你的战场。”马林说道。 然后他看着这个小子用力摇了摇头。 “不。”他这么说道，同时看着马林：“让我们，完成这次战斗好吗。” 马林沉默了一下，看着他坚毅的表情，看着他虽然还颤抖着的腿，看着他站直的身子，马林最终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可以在这里。” 这是一个迷途知返的臭小子，虽然以前挺讨人厌的，但是在这一刻，马林看到了一个熊孩子向着男人的转变。 想到这里，马林接住菲奥递过来的属于这个小子的转轮枪与步枪，然后将它们丢到了他的怀里。 这时，第十七师的后续部队跳进了平台，看着这血肉模糊的这处平台，士兵们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 “看到了吗。”马林看了一眼梅赛尔，这个孩子在沉默点了点头：“我看到了。” 是啊，你看到了，你看到勇士在地狱中穿行。 伸手拍了一下这个小子的脑袋：“跟着他们，别把自己笨死了。” 二百六九节:重演(一) “你们是傻子吗！？那个马林要人你们就真给啊！”战神教会对内处罚部的部长，梅赛·施米特主教阁下一脸狂怒的看着眼前的夫人：“那个孩子是一个魔法战士！你知道我们战神教会多少年才能出这一个宝贝！”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你的人好好教训他。”夫人一边用指甲刀修整着她的手指甲，一边没抬起头地反问道。 “那不是因为梅赛尔这个小崽子做错了！做错了就要挨打！但就算是挨打，也需要我们自己来！不能假借马林这个外人之手！”主教阁下在那儿咆哮：“都三天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梅赛尔已经死了！？那个马林畏罪潜逃了吗？！” “梅赛，马林阁下是什么人，他就算是那天当场杀了梅赛尔，你又能拿他怎么办，上去决斗吗。”夫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她指了指另一侧导师席前坐着的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位导师夫人：“你这个老家伙，就不能和那边那边丰收女神教会的小姑娘一样，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吗。” “那是面瘫！”表情极度夸张地的梅赛主教咆哮着。 ……………… “三天了！我们与北方的联系中断！谁都不知道北边发生了什么！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丰收女神教会希德尼总教区的大主教阁下站在眼前的小姑娘面前，这个姑娘面无表情，很显然已经懵了。 但他不得不抱怨啊，马林·盖亚特，卡特堡教区……不对，是整个丰收女神教会高层眼中最重要的存在，这个孩子的安危牵动着不少人的心。 莫威士家族已经连续两天过问马林的行踪。 精灵大使表示可以提供八人配置的游侠小队去北方防线试着捞人。 矮人天天在希德尼的外交部骂娘，大主教阁下都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那些矮人会在希德尼外交部——他们去问公正教会都好过在外交部找那些倒霉的出气桶来得好啊。 然后夸赛尔家的弟弟给了他一个答案——矮人没那个胆子在公正教会的大厅里骂娘。 “您别说了。马林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但他已经是一个大人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瘫在椅子上说道。 “你给我闭嘴！老霍夫曼阁下把马林交给你，要是有个万一！我看你怎么死！” “呵呵，马林要是真出了事，我还轮不到那个老东西来杀我就该死了。”爱梅特塞尔克对此有些不屑地说道。 然后在场的各位同时扭头注视向角落，在他们的关注下，十多条树根从地表钻出，它们组成了一个门，然后传送门那幽蓝的镜面泛起涟漪，马林带着梅赛尔走了出来。 “你看，我就知道他们会没事的，就你们这些老东西整天像生不下蛋的老母鸡一样。”爱梅特塞尔克一边吐槽，一边被大主教一发灵能掌拍到了地上。 “就你这个夸赛尔家的小王八蛋话多！”拍完了这位，大主教快步走了过去：“三天了，北方什么事情。” “混沌灵潮，原本的计划是带着这个小子在战场上走一圈，但是灵潮来了之后，我们被困在了北方，三天里连轴转。”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马林伸出手与大主教握了一下，然后看着战神教会那边过来的老人：“梅赛尔平安无事的还给你们了，这小子在战场上表现的还行，算是获得我的谅解了。” 说完，马林扭头和梅赛尔道别，然后就转身往外走。 “马林！你去哪儿！” “回去洗一个澡，对了，这东西算是我这个晚辈送给你这个老头的礼物。”马林往后投了一串东西，大主教伸手抓住，然后一看——这是一串指骨链。 “净化后的混沌祭司指骨？”战神教会的主教打量了一眼自己同行手里的战利品：“这儿至少是二十个混沌祭司啊，真是一份有些沉重的礼物。” “当然，我活到现在都没有杀够这个数目的混沌祭司，是一个好孩子，老霍夫曼的命真好啊。”老大主教说到这里，笑得很是欣慰，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同行：“梅赛主教，我感觉你的学徒似乎也有什么想要送给你。” 于是战神教会的梅赛主教扭头，看着眼前的小子，三天不见，他都不敢认这小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留着披肩发的小子剃光了他的头发，脑袋上与脸上都有伤疤，身上的学徒服倒是挺干净的，但是梅赛主教可不会愚蠢到认为这个小崽子是穿着这种不适合上战场的衣物在三边活过了三天。 虽然很想臭骂一遍这个小子，但是考虑到马林说的那句话，还有这个小子手里以布匹包裹着的长条之物，梅赛主教还是对着他点了点头：“梅赛尔，我的孩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在北方的三天里，我不止一次发现我之前的思想有多么的愚蠢，梅赛主教，请原谅我在比赛上愚蠢而又不冷静的行动，也请您，丰收女神教会的大主教阁下原谅我这个愚蠢的孩子，是马林阁下让我明白，比赛场上的自尊，终有一天会在战场上害死我。” 梅赛尔的这句话让丰收女神的大主教脸上的严肃都柔和了很多——他和战神教会的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能够让他们这么服软，那他们绝对是受到了教育。 比起丰收女神的大主教心思，战神教会的梅赛主教都快哭了——梅赛尔这个小王八蛋是人看了都头痛，他这次被马林带走，教会之中甚至还有一种声音说这种不懂事的小崽子死了也好。 更要命的是这种声音还很有市场。 梅赛主教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他到现在都没确定，要是这个孩子死了，他是要当这事没发生过，还是找马林拼命。 不是说他胆小，而是他这样的层次，做事之前都需要得到教会牧首的授权，要不然私下的约战打到最后很有可能就全面的教派冲突。 但是现在看起来，梅赛尔这个小子似乎已经转性了，这让梅赛主教非常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我已经欣慰，但是梅赛尔，对于你的惩罚还会继续，你将会被关半个月的禁闭！而且还要拿出你的学薪来赔偿因为你的行为而死与受伤的人。” “是的，阁下，这是我在战场中获得一一件战利品，马林阁下为我净化了它，”这个小子说完掀开了布，出现在两位老人眼中的，是一把古朴的长剑。 “歼灭者！”梅赛主教失声：“天哪！这真的是你的战利品吗？！” “是的，虽然马林阁下帮了大忙，但最终杀死那个混沌的是我，我用刺刀将它杀死了。”说到这个，梅赛尔有些尴尬：“我是不想要这把剑的，但是我听马林阁下说，这把剑是我们战神教会的失物……”“是的，它是你们战神教会的失物，歼灭者，第三纪元战神教会圣子的专属之物，但是它在一次战斗中与圣子一起失踪了……我从来没想过，贵教还会有重新获得它的一天。” 丰收女神的大主教感叹着，他伸手拍了拍激动地颤抖着的梅赛主教：“恭喜你，梅赛阁下。” “不，是我们亏欠马林阁下。”梅赛主教说完，伸手拍了拍眼前的梅赛尔：“孩子，我们走，是时候向我们的信仰献上这份忠诚了。” ……………… 马林走出比赛场，站在直达竞技场的大道前。 “马林阁下。”莫威士家族的马车与精灵管家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我们去哪儿。” “别馆，好吗。”马林笑着问道。 而这位曾经想要对他不利的精灵管家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阁下。” 坐上马车，马林思考刚这三天的战斗——首先，他知道了他打死的那个家伙就是马森·怀曼。 这让他有些遗憾——自己的师兄一定不会想到，他会死在自己的师弟手上。 然后第二个遗憾是那位混沌，她也是马林的师姐，只不过她们似乎是投靠了混沌，也是马森·怀曼死亡的主要原因，对此马林非常不解，他们为什么会投靠混沌，又为什么要来……逼迫马森·怀曼。 对了，马林也听说过关于老霍夫曼让马森继承什么东西来着，当时他觉得这件事情与他无瓜，也就没怎么管这件事情了。现在看起来，马林感觉有些危机感——不知道为什么，马林就是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该死，早知道当初好奇心重一些，就不会落到现在两眼一摸黑的地步。 马车很快就到了别馆，马林刚下车，就听到了二楼那边传来的属于妹妹的惊嘉叫声。 马林抬起头对着这个傻豹子姑娘招了招手：“最近有没有听你法耶姐姐的话啊。” “一直都很听话。”法耶从窗户里探出了脑袋：“你这个笨蛋，还知道回来呢。” “碰到了混沌灵潮，传送法阵关闭了几天，亲爱的，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找死了。”马林一边问，一边给自己拍了一个蛛行术，然后就那么就到了墙上并一路来到二楼。 “没有，大家都还是非常理智的。”说到这里，法耶探出身子，抹了抹扒着窗台的马林的脸：“血，谁的。” “天知道是谁的，对了，这次的礼物不怎么好，不是指骨就是别的什么骨头，我就不给你们准备了。”马林说到这里没在说话，因为法耶伸出手按住了马林的嘴。 “你能平安的回来，就是给予我们姐妹最好的礼物。”说完，法耶将马林从窗户外扯了进来：“我已经让小角她们给你准备洗澡水了。” 然后这姑娘抱着马林：“你怎么又小了一号。” “别提这个，我头痛。”马林一脸悲愤——在战场上的时候谁都不会管马林到底有多高，每一个人都在想着要多快好省地搞死自己眼前的敌人，可以说是极为平等。 结果现在一回家这缩水的身高就被自家姑娘戳破了，真是非常痛苦。 “没事的，马林就算变小了，也是我最喜欢的马林呢。”说完，法耶抱住了马林。 被这姑娘抱在怀中，马林感受着紧贴脸部的柔软，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是啊，就算是因为血脉活跃期身高缩水也没什么啊，安娜夫人不是说了能够通过术式变回来吗。 想到这里，马林将脸埋进法耶的怀里，恍如置身仙境。 ……………… “我的那个便宜女婿听说回来了，他人呢。”走进别馆的大厅，歌德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打量着大厅——自己的女儿和那只小猫姑娘并不在，考虑到马林回来了，他笑着看向自己的管家。 “在洗澡。”身为管家，杰森微笑着说道。 “嗯……的确也应该洗一个澡，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三天，他一定像一个泥猴子了。”歌德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我的女儿呢。” 就在昨天，当他这个老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他最可爱的女儿就站了起来，给了他一个温暖人心的拥抱……那是一个足够拯救一个老父死去的心的拥抱。 但是今天他的女儿为什么不见了呢，他那么可爱的女儿到底去了哪儿呢？ “在洗澡。”杰森依然在微笑。 歌德楞了一下：“不是，杰森，你复读了啊。” “不，老爷，马林少爷在洗澡，法耶小姐与玛雅小姐也一起洗澡呢。”杰森微笑着回答道。 歌德闻言扭头，正巧看到三个小家伙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他的女儿牵着马林的手，看起来开心极了，那样甜美的笑容，他这个老父从来没有见到过！ 在这一刻，一个老男人心如死灰。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当年的公爵阁下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你在今天对我造成的一切伤害，总有一天会有人也让你品尝的！ 预言在这一刻实现了，历史正在重演，歌德看着自己的女儿注意到她的老父，看着她跑向自己，最终也只能笑着牵住了她的手。 二百七十节:重演(二) 罗欧德家族的老公爵站在贵族议会的前厅拱廊里，看着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位如今莫威士家族王后的父亲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不怒自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非常平凡的老头，有些佝偻，有些眯眼。 “公爵阁下，您在这儿看什么呢。”一位女性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啊，是玛瑞姆家的小丫头啊，最近可好啊。”老头扭头看了一眼走到身边的强壮女性。 “还不错，阁下，今天的会议，那些东部佬又会提什么贵族自治了吧。”玛瑞姆夫人说到这里低头看了一眼这位老人：“阁下。” “是来为你的莫威士老朋友做说客的吗。”这位老公爵笑了笑：“玛瑞姆家的孩子，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并不清楚，阁下。”玛瑞姆夫人摇了摇头。 “我在看这个国度中为了生存而忙碌的人们。”老公爵看着街道如此说道：“你不会了解，在我很小的时候，罗欧德家也只是一个男爵，我的父亲运气好，娶到了公爵的女儿，然后更运气好的是，那年混沌入侵，我的母亲的三个兄弟全都死了，于是我就成了我外公领地的第一继承人，那个时候我才六岁。” “阁下，您今天这是在给我说您的故事吗。”玛瑞姆夫人低头问道。 “是啊，向你讲诉一个孩子在世间挣扎求生的故事。”老公爵看着街道，他的双手扶在了护栏上：“六岁那年的夏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的恶意，半夜的时候，我被纠缠在胸口的凉意惊醒，发现一条德姆洛红环蛇在我的胸口，它对着我吐着蛇信，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它。” 说到这里，玛瑞姆夫人看到了条红环蛇从他的衣领里钻了出来，它环绕着老公爵的脖颈，像是最为长情的情侣拥抱着自己的爱人。 “命运为我打开了一个大门，我觉醒了德鲁伊的天分，原本用来杀死我的蛇变成了我的宠物，而在秋天的围猎上，一发箭矢穿透了我的胸下沿，如果不是因为我往一侧偏了一点，这支箭应该会撕开我的肺部，而不是在我的肋下割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老公爵说到这里，贵族议会的钟声响起，他笑了笑：“不提了，我们进去吧。” “阁下……” “我首先是一位希德尼联合的大贵族，然后才是一个父亲。”老人扭头说完，然后回身走向了议会大堂。 玛瑞姆夫人最终也只能跟了进去。 ……………… 不得不承认，会议非常的枯燥，玛瑞姆夫人根本不想听上面那个东部贵族的胡说八道，在北方还没有完全光复英格玛帝国全境的情况下，这些东部贵族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造反了——对，就是造反，如此的逼宫就是在造反。 东部区各大行省的贵族一致想要获得更大的自治权，他们忘了这一切，希德尼联合王国走到今天，经历了十七个王朝，至少三十个姓氏的英雄从先王手中接过染血的王冠，希德尼联合王国的贵族们以武定位，以德立国，从来没有如此的背叛行为。 “我请求贵族议会开始投票！给予诸行省的贵族以更方便的治理权！将收税减少至少一半的额度！”台上的那位伯爵如此说道。 他只不过是一个傀儡。 玛瑞姆夫人知道，东部行省向来富饶，虽然他们比不过南部诸行省，但是南部诸行省一向都是标准的墙头草，而且南部诸行省一向都以罗欧德家族马首是瞻，歌德的莫威士出身的中西部虽然都会是他坚强的后盾，但是北部行省一向都需要钱粮财物的支援，如果东部贵族给他们开出无法条件，那么……玛瑞姆夫人将无法想像。 “开始记票！请北部诸省的伯爵投票！” 既然提意是东部人提的，那么就从北部开始投票，玛瑞姆夫人只能看着这些北方人的背叛——并不出人意料，中部与西部给予的支援并不足够让北方诸行省直面战争带来的痛苦，何况最近北方国度的难民问题把他们搞的也是痛苦不堪。 不过令玛瑞姆夫人有些欣慰的是，至少还有一小半的伯爵选择站在歌德身边。 接下来的西部与中部投票并没有什么意外，绝大多数伯爵继续站在莫威士的旗帜下，极少数也是因为被东部贵族掺了沙子——毕竟联姻是一个绕不过去的现实问题。 然后是南部，同样不出玛瑞姆夫人的意外，他们大多都选择了同意，在罗欧德老公爵与国王陛下一向不合的关头，这些南部伯爵自然明白要怎么做。 当然，南部行省的伯爵们大多积弱，最大的卡特堡地区甚至没有伯爵，这让玛瑞姆夫人觉得，自由商业都市似乎才是王国未来的发展方向。 然后是东部的各位伯爵，没有任何意外，他们全都投了赞成票。 于是，能够决定最后答案的八位公爵开始投票了。 首先是北方的两位公爵，没有意外，他们分别投了一张赞成票与一张反对票。 赞成票来自达姆洛家族，这个家族在三个百年前就已经与东部贵族通婚，他们就一个大号的沙子。 而反对的贾南公爵是自己人，当初大家在一起读书的时候，这小子还是歌德的跟屁虫呢。 然后是西部的两位公爵，布里斯家族投了反对票，而他的邻居，卡南公爵却投了赞成票。 这个该死的矮人！联合王国让他成为一个公爵！而他却是如此回馈这个王国的国王陛下？！ 玛瑞姆夫人非常的愤怒，她看着那个矮人，最终却也只能一声长叹——一个矮人，他为什么要忠诚于这个人类王国的国王呢，低王权与低税收会是他们矮人商会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然后投票权交给了国王，歌德选择了反对。 于是权利交到了南部两位公爵手中。 现在的比分是赞成二，反对三。 玛瑞姆夫人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准备好打内战了——公爵赞成过达到五，一切就都全完了。 也许会打内战吧。玛瑞姆夫人如此悲伤的想到，同时在考虑怎么在那之前打破罗欧德老公爵的脑袋——先杀了这个老东西，哪怕事后玛瑞姆家族为此而覆灭，她作为玛瑞姆家族的继承人，也不可能做出背叛之事。 相反的，这些背叛者应该为此而死。 第一位，谢米拉公爵选择了赞同。 三比三。 玛瑞姆夫人开始积蓄力量。 然后她看到罗欧德公爵举起了代表反对的牌子。 全场哗然。 “罗欧德公爵阁下，您这是为什么？”议长非常多嘴的问了一句。 “我首先是一位贵族，然后才是一位父亲。”这位老人笑了笑：“罗欧德家族自东部大开拓以来，就一直以希德尼联合视做自己的新家园，我们来自东部世界，但却在这最边远的西部世界扎下根，一代又一代罗欧德家族的成员为了这片土地而战死沙场，说实话，我讨厌国王陛下。”说到这里，全场都在笑，玛瑞姆夫人看到就连她的国王也笑了起来，而罗欧德公爵等到大家笑够了，这才开始继续他的发言：“但我深爱这片土地，我可以讨厌国王陛下，但我不会背叛这片土地。” 这位老人的话让很多跟随歌德的贵族开始鼓掌。 玛瑞姆夫人还是愁眉深锁——现在虽然是反对四与赞成三，但是东部行省的两个公爵，绝对不会给玛瑞姆夫人眼中的国王陛下留下机会。 果然，首先发言的塔姆公爵选择了赞成。 所有人的视线都将注意力投到了辛德海姆家族。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家族，虽然是潘斯奥猫人，却是最早加入人类对于西部世界大开发的浪潮中，他们虽然一直都与猫人通婚，但一直都是人类世界的贵族。 他们和矮人一样，肯定都不会喜欢高王权和高税收。 “辛德海姆的范纳姆公爵阁下，您有什么意见吗。”看着这只大猫坐在那儿，议长阁下看着他。 后者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举起了代表反对的牌子。 “范纳姆阁下，您似乎举错了？”塔姆公爵的表情有些怪异。 “没有举错，我代表潘斯奥猫人，向着潘斯奥猫人的真诚盟友献上敬意，愿马林阁下长命百岁，更愿他与法耶公主的爱情天长地久。” 这位猫人说到这里笑了笑，然后对着歌德行了一礼：“辛德海姆家族一直都是希德尼联合的一员，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想必将来也会如此。” 玛瑞姆夫人扭头看了一眼矮人，发现这个矮子一脸的难以置信，有一种原来还能如此操作的痛苦感觉。 你们这些矮人的脑袋真的是实心的啊。 ……………… 会议结束，塔姆公爵虽然非常明显的不开心，但是对面如此的局面，他也只能静待下一次的机会——事关王权的调整和投票十年一次，他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下次在来，要不然不用公正之手出面，贵族之神也会站在歌德一边——贵族的秩序需要维护，要不然这位神明就没有了存在的理由，甚至他的神职阵营都会被扭曲。 这让玛瑞姆夫人非常开心——十年之后，自己老友绝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传奇，到时候莫威士家族将会带领这个国度更加强大。 想到这里，玛瑞姆夫人注意到了自己的老友走向罗欧德老公爵。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玛瑞姆夫人这么想着，然后看到自己的老朋友与那位老公爵先是握了手，然后那位老公爵意外的伸手拥抱了一下歌德。 等一下，不应该是用拳头互相殴打吗？ 二百七一节:重演(三) 站在战壕跟前，来确定战场的波纳男爵一手拿笔，一手拿着夹纸板，他的助手正在测量着这段战壕的长度。 “十七师第三步兵团十七连的七个幸存者都说，是马林阁下在两天两夜里保护着这段战壕。”另一位助手拿着证言报告，他翻动着这些纸张：“这不现实，男爵阁下，一个凡人，那怕他是一个白银之血的孩子，是一个五环法师，但他也不可能在两天时间里不眠不休地守护着这段防线。” 波纳男爵没有接话，而是看着那些负责拾取子弹壳的工人们一桶又一桶的将满是弹壳的桶子提上战壕。 男爵走到桶子们面前，蹲下身，从一个木桶里捡出一颗12号口径的弹壳，黄铜底的弹壳底上有一个微微偏转的撞针击发痕迹。 他又拿了几发弹壳，发现这个击发痕迹有着非常标准的十字痕——十字撞针，这是以卡特堡为代表的南部沿海地区的制式撞针。 将这些霰弹与独头弹的弹壳放回桶子。 男爵又拿了一些9毫米弹壳，这些是步枪弹，它们是新型拉栓步枪的制式子弹。 助手们也是认为人是不可能连续两天两夜的使用拉栓步枪的——事实上，男爵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看到了那支半自动火枪。 全金属枪托，像一把钉锤，男爵觉得这东西给巨人，他们一定会将它做为一把锤子，而不是一把火枪。他看到十七师的那位首席政委有些笨拙的拉开弹仓盖板，然后小心地将双排弹桥夹放进去，然后又小心地松开手。 听说这东西不小心会夹断手指，男爵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当弹板飞快地归位时，他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会夹断他的手指。 然后……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样的。 如果他不小心，的确会被夹到手指，甚至夹断手指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在接下来的射击里，他感觉到新式半自动火枪在火力方面的优势。 一支这样的步枪，足够压制一个步兵班的冲锋，并将他们打死在至少两百码以外。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东西……太昂贵了，男爵问过随军的修理匠，他们对这把火枪到底要花费多少钱并没有太过确定的数字，但是他们都说让他们手工来制作，至少需要数百个工时。 而且在维护方面，只怕也是最令人头痛的，没有模具，任何一支火枪都更像是一个艺术品而不是量产的兵器，工匠们自己制作的零件的配套率更是能够任何一个后勤部的神经衰弱症患者走上不归路。 而它们每分钟能够打出至少五个桥夹。 这是在保证一百码内的射击准确率的前提下的成果，包含装弹时间。 如果让熟练使用它的射手来使用它，还能再加一个八发桥夹。 而如果是在五十码内的压制射击，射手能够在三秒之内清空一个弹夹——当然这需要一个大力士来压制它的后座力，同时还需要一个足够结实的身板。 反正那位政委是没办法完成的，而巨人射手却没办法将手指伸进扳机护环中扣动扳机——它太小了，正常人类可以使用，但是对于巨人来说，这东西更像是一个玩具。 “这儿还有很多弹壳，阁下，我觉得至少那些幸存者的口供里关于马林阁下在两天两夜的时间里打出足够多的子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关于援兵的消息，从目前发现的弹壳中，几乎所有的撞针痕迹都是十字式的，极少数针式撞针痕迹也是十七师的通用撞针。”从弹壳的海洋里抬起头的助手看着这位男爵说道。 “但是从现场的情况看来，马林阁下似乎需要四对胳膊才能够在这两天两夜的时间里打出这么多的弹壳，他的肩膀没有粉碎性骨折，真是一个非常诱惑人的问题。” 男爵身边的助手还是保持着他的怀疑。 “我听说马林阁下有世界树的嫩枝，我在平时的调查里，也有确认过植物操纵师这一类的超凡者让他们的活化树枝使用火枪的记录。”测量完战壕长度的助手走了过来：“世界树嫩枝有着完全的神智，它们比活化树枝强壮无数倍，不用说步枪，就连霰弹枪它们应该可以操作，相信我，在一个走廊里，你绝对不会想和一根世界树嫩枝还有它控制的霰弹枪见上一面。” “但就算是加上世界树嫩枝，也不够啊。”处理着弹壳的助手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腰背：“对了，我听说马林阁下有两条世界树嫩枝，我觉得这样的话就差不多了。” “两条？”拿着口供证词的助手翻了一下手里的纸张，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的同事们：“根据所有幸存者的证言，他们都说马林阁下有三条世界树嫩枝。” 男爵倒抽一口凉气：“上一次有一位圣徒拥有三条世界树嫩枝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来着？” “从来没有一位圣徒拥有过三条世界树嫩枝。”精通神学的测量助手摇了摇头：“上一次拥有两条世界树嫩枝的，是北方那个教国的致高牧首，他虽然并不是公正教会的信徒，但是因为行事光明磊落，受到了公正之神的喜爱，一生获得过两条嫩枝。” “那我现在有一个疑问了，马林阁下到底是那位的谁。”男爵身边的助手这么问道。 “十块莫威士，绝对不会是私生子就是了。”男爵说完伸手拍了一下他这个助手的脑袋：“还有，下次寻短见的时候，别离我这么近。” “我觉得这个话题太僭越了，所以……米达麦亚！到底有多少混沌尸体！”测量的助手从战壕里爬了出来，他看向前方。 男爵随之抬头，然后他就看到了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尸山，密密麻麻的混沌尸体被一车又一车的运走，但是更多的，还是那些被火焰术式烧化的恶心血肉被铲到车上。 “根本点不出来，我们已经运走至少三十车了！”穿着防护服的助手转身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同时手里还拿着一个混沌颅骨：“看到了吗，祭司的头骨，我低下身就能捡到一个，这东西在南方的献祭品市场上至少能卖一千莫威士，而在这里，它们就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在这儿。” “不，这些也是马林阁下的财产，只不过他将它们留给了十七师，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我如果有适合的女儿，一定会让她去疯狂的追求他的。” 男爵与助手们转身，看到了走过来的将军阁下，他们统一的脱下帽子：“阁下。” “如果现在混沌们还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派到赎罪营里去。”这位老人摇了摇头：“在战场上混沌的神射手们会优先射杀那些接受敬礼的目标，你们这些家伙从后方过来的时候没有接受过战场培训吗。” 男爵与助手们统一的摇了摇头。 “那我还是和你们保持一定距离吧，还有，别再向任何一个官阶与军阶比你们大的家伙敬礼了，如果有人因为你们的礼节而死，我一定会找人打你们黑枪的，臭小子们。” 说完，这位老人找到了个傲地里的散兵坑，他跳了进去，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可真怀念这东西啊，当年就是在这种小坑里对面混沌的，你们这些家伙，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 “在一些小问题上我们还没有达成一致。”男爵首先发言。 他身边的助手接上了话题：“我们觉得马林阁下不可能在两天两夜里打掉数以万计的子弹。” “不过我们觉得如果马林阁下真的有三条世界树嫩枝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还拿着皮尺的助手这么补充道。 老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又跳出了散兵坑，他看着他们：“还有人知道你们的报告吗。” “没有，阁下。”男爵本能的感觉到不对。 “那好，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你们在战报里写上这段防线是马林阁下与十七师第三步兵团十九连的士兵一起守下来的。” “但是十九连的士兵在这里以东两公里的战线中全体牺牲了。” “是的，他们之中最后一位战死在那里。”将军阁下说完拔出了腰间的转轮枪：“另一个选择，你们如实的写，然后一队混沌溃兵正好经过这里，他们杀死了他们，然后被我们的卫兵击毙……现在，选一个吧。” 看着这位老人举起手中的转轮枪，男爵一把夺过身边助手报告：“阁下，您提供的新口供非常重要，现在我就带着我的助手们去将这个情报补充进我们的报告。” “很好，波纳男爵，您的报告我经常能够在军报看到，以后希望像您这样认真负责的战场调查员能够步步高升。”老将军放下了转轮枪，他走到了男爵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干，未来属于你们。” 男爵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笑起来一定是比哭起来还难看的。 但他还是非常努力地笑了笑：“我会努力的，感谢将军阁下的抬爱。” ……………… 马林将自己所知的消息传回卡特堡，然后就开始了摸鱼的生活。 昨天他在贵族议会后面摸鱼，对于九大公爵的投票有些不解——你们九个公爵五比四就完事了，为什么还要那些伯爵和他们的代理人站出来说话，大家的时间都那么富贵，他们说的话既然不算话，那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说话。 当然，对于马林的疑惑，负责带着他的法耶还是给了一个答案——有时候，九位公爵之中还是会有一位投下弃权票的，这时，四对四的情况下，伯爵们的决定就成为了最重要的因素。 对此马林也只是表面认同，同时觉得这些家伙还真是无聊，既然要让伯爵们的决定成为决定性的力量，又为什么要让他们先投票，还不是因为公爵们之间串通好来洗票——比如说一个关键性的投票，在先了解到伯爵的票数后，最后投票的公爵就有了决定性的优势。 当然，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马林的臆想，从表现上来看，公爵们之中的关系并不好，但是马林还是感觉到这些公爵之间并不像是他们所表现的那样紧张。 当然，马林并没有证据，他也不想插手贵族之间的事情，因为他觉得那位曼丽王后一定不会喜欢他的好奇心，尤其是在那只大猫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这位老夫人为什么讨厌他了。 一个不受控制的公主丈夫，有着多个教会的支持，自身也极为强大，在国内还有公爵公开支持……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远比皇太子与皇次子来得优秀，而这个倒霉的国度总是会有人从断绝了血脉的王室手中接过染血之冠。 你不能觉得曼丽夫人的胡思乱想是一种癔症，毕竟这种事情在希德尼联合立国之后就一直存在。 而虽然歌德陛下已经向着传奇发动冲刺，但是他的两位皇子都是在他中年时与曼丽生下，这两位皇子依然是青铜之民的底子，他们虽然比一般的超凡者更能成就传奇，但……马林其实并不怎么看好他们。 毕竟，他们的母亲只是一个阶梯六。 除非他们的血脉变异，或是身上奔流的都是歌德之血，要不然，他们想要成为传奇，只怕机率比他们父亲成为传奇还要来得渺茫。 而马林……他是白银之血还是黄金之子的争论从来没能停歇，可怜这位王后，她只怕早就已经开始防备着自己了。 但是马林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夫人的演技不错，这段时间里，他从来没有从她眼中见到什么不应该见到的，她是一位慈母，也是一位好说话的夫人，马林有时候都觉得，只要自己还有一点良心，就不应该去夺这位母亲所爱孩子的未来。 而事实是，马林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做。 那怕有那么一天，马林成为这个世界的首领，所有无辜与超凡都集结在他的旗帜之下，他也不会成为一个皇帝或是国王。 马林·盖亚特，凡人的守护者，无辜卫士，每一个人的……护国公。 因为马林一直都相信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没有皇帝，更没有投币即得的救世主。 “马林，别发呆了。”自家姑娘的呼喊让马林从感叹中脱离开来，他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没有再缩小了，很好。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走到了大门前，接过法耶递过来的扁帽：“我们今天去哪里。” “公正教会，他们的大主教来了信，说你上次放在他们那儿修理的东西已经完全修复了。”法耶这么回答道。 马林楞了一下，然后想到了那块表一样的东西。 得，自己都把它给忘了。 二百七二节:风雨(一) “马林！我有一个大计划！” 去公正教会之前，马林先去拜访了自己教会的驻地，一进大门，马林就看到了罗根，这位也正好看着大门，看到马林的时候，这位开口就是一个bignt，搞得马林有些好奇：“说吧，这次又是活。” “不是你的活，是个人赛的赌金，我已经挑选出一批有潜力的种子选手，，准备跟长线下注，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获得冠军，我就能够连本带利的赚回来。”罗根看起来全身都是信心，以至于他的脸上满是骄傲。 而马林看了一眼身旁的法耶，后者摇了摇头，示意她对于这个大计划并不感兴趣，但是考虑到马林与罗根的关系，她很显然不示意听下去。 “你有三分钟时间，罗根。”马林点头示意自己这位老朋友继续他的发言。 于是罗根立即掏出了一份名单：“我选出来的低年级与高年级名单，中间段的几个年级并没有能够值得注意的家伙，低年级我准备跟着玛雅。” “玛雅？不是，我记得她是一个萨满啊。”马林听到了自己妹妹的名字，他很好奇，做为一个萨满，她是怎么获得个人赛资格的。 罗根自然又一次的充当起了有良心的年轻历史学家这一角色：“大赛组同意的，你妹妹也愿意信仰丰收女神。” “她决定她的信仰了吗。”说实话，马林还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信仰大林地一系的兽人信仰，毕竟那儿才是她的根，但既然玛雅愿意信仰丰收女神，他也不会反对。 “是的，话说回来，高年级的家伙们蠢蠢欲动，玛雅最近可是非常受高年级生的欢迎呢。”罗根这么说道。 对此马林并不担心：“没事，等回去了我和老霍夫曼打了一个报告，接下来一年里每天都由我陪高年级的各位打一场。” 自己妹妹又可爱又毛绒绒的，高年级的小兔崽子们年轻有一点儿冲动是应该的，至于怎么让他们冷静下来，就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应该解决的问题。 一天不够一个月，一季不够一整年，马林有信心，希望大家也要有毅力。 “真要命，我先为他们默哀一下，对了，你有兴趣跟我下注吗。” “好啊，一千块。”马林掏出支票本就准备写一个数字，但是被罗根挡了下来：“哥们，相信我一次，这一千块钱从你下一次的佣金里抽就行。”说完，这个年轻人立即转身向着身后的小崽子们举起了双手：“看到了吗！马林也相信我！快加入我的大计划！” 然后这些小崽子们纷纷举起了手里的莫威士。 马林扭头对着法耶笑了笑，后者摇了摇头：“我觉得你的脸面都快被他给丢尽了，这家伙竟然用你的声望来为他自己服务。” “人生在世，总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意外，我觉得罗根还是可以信任的，要是他输了，大不了到时候我帮他多做几次任务好了。”马林倒是觉得罗根这家伙胆量大，不过也希望他能做出来……这样的话，以后有些事情交给罗根来做也是一件能够令自己轻松的好事。 毕竟事无巨细必躬亲，这样可是会老的很快的。 接下来马林与当值的主教确认过卡特堡那边并没有新的消息，同时也获得了一个新情报——前两天玛格丽特与柯林已经返回卡特堡，他们的婚礼已经获得了王室的肯定， “我说过，他们其实很般配。”马林和法耶说道。 “当然了，我们呢。”法耶微笑着。 对此，马林当然不会在这份开卷的题目前抄错答案：“我们可是天造地设的狗男女啊，亲爱的。”，站到大门前，马林推开了门。 “你不是说狗男女这个泰南舶来语不是这么用的吗。”法耶穿过大门，对着马林问道。 “狗男女用来评价不并熟悉的外人，那是不敬，而我用来评价我们就不一样了。”走出大门，马林来到马车边，为法耶拉开车门。 “你的意思是自黑的话是可以的，对吧。”法耶上了车，然后递出手。 马林抓住姑娘的手，顺势钻进了马车：“是的，类似于我们评价你姐姐和柯林那样，总而言之，我们之间。” “情比金坚。”法耶微笑着，期待着马林的答案。 马林点头，同时托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吻。 ……………… 来到公正教会，下了马车的马林对着门口的圣骑士老爷脱门，还没自报家门，这位圣骑士就微笑着为他与她推开了圣堂的侧门：“欢迎来到公正之主的殿堂，马林阁下，法耶夫人。” 马林扭头，发现法耶笑的非常开心，夫人一词正中她的好球区。 “您是怎么认出我的，要知道我现在的模样与之前有些不大一样。” “但是您的灵魂之光并没有所改变啊，所以请进吧。”这位微笑着为马林做了解答。 可真厉害，马林感叹，然后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掏出一块的莫威士纸币，塞进了捐款箱中，然后在那位老人的微笑点头中低下头：“阁下，我们来了。” “欢迎来到公正之主的殿堂，马林，你的东西我们已经为它修好了。”这位老人将那个手表一样的机械造物递到了马林的面前：“我们以前也获得过一些这种造物，它们大多都已经损坏了，也没有值得修理的价值，不过这一次您的运气不错，它的投影功能还有用，但是也只能显示一串数字，我们并不知道它的功能，只能说勉强能够工作吧。” “谢谢。”马林接过这块机械造物，看着这满是裂痕的led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在心底感叹于这个机械造物的功能——一块电子表。 看起来那个地下城一定是大毁灭之前的地下商场一类的地方，这种东西应该不会使用坚固耐用的材料，所以它们大多都损坏了，而这一个……算了，马林将它作为项圈交给了哔普。 后者有些奇怪，但是考虑到这东西是马林给它的，这个小东西还是非常开心的接受了他。 “对了，马林，听说贵教的马森·怀曼战死了？”这位主教在马林准备告辞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马林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孩子与我们公正教会的一队圣骑士小队有过数次交流，昨天的来信里，他们提到了这件事情，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故事。” 这位主教说的风轻云淡，但是马林的头皮都发麻了——他来这个世界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教会会对另一个教会的普通成员的生死如此看重。 “是的，令人悲伤。”考虑再三，马林不准备从他的嘴里知道自己教会的秘密——毕竟忠诚这一回事还是需要做到的，而他一个丰收女神的信徒要从别的教会人员嘴里听说自己教会的秘密。 有一句话说的好——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是的，令人悲伤，马林阁下，请一路走好。”这位老人似乎也没有化身成为一位德高望重的年长历史学家的意思，他一路送着马林走出公正教会。 坐上马车，离开了教会圣堂，法耶皱起了眉头：“阁下为什么要那么说。” “是啊……”马林本能的感觉到问题：“希望这不会影响到玛格丽特与柯林。” “我并不觉得这会影响到他们，只不过老霍夫曼阁下的计划也许需要有些改变。”法耶这么说道：“因为我听说父亲与母亲都与老霍夫曼阁下有过某些约定。” “希望吧。”马林有些心不在焉——老霍夫曼将他当做学徒，但是和柯林还有马森不同，这位老人似乎并没有想过让马林知道他的那些秘密。 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又少了一位，所以马林本能的感觉到有问题——到底有什么秘密是需要瞒着不能让人知道的。 该不会这个老头，是一个封印着什么东西的工具人吧。 想了想，马林又觉得不可能，这年头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人用自己的躯壳为代价来封印的。 一个混沌……不是马林说，这么做的家伙只怕早就已经死了，把混沌封印在人的体内，这种想法真是要不得。 至于别的什么……马林也想不出来。 这个时候，马林开始感觉到占卜的好处了，要是有个能力，马林只怕早就在旁敲侧击中把老霍夫曼的那点秘密给扒干净了。 “马林，你觉得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影响吗。”法耶在马林的耳边问道。 “我不清楚，这件事情有些令我摸不着头脑。”马林摇头，实话实说。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紧张，马林对此伸出手拍了拍沙耶的手背：“别担心，你不是说了吗，老霍夫曼已经同意了你的父亲与母亲的要求了吗，相信玛格丽特与柯林不会应此而受到影响。” “希望如此。”法耶对此也没有办法。 在气氛有些沉重的时候，马车拐了一个方向，透过车窗，马林看到了一队丰收女神教会的小家伙们正在和一队穿着黑服的暗夜教会的学徒对峙着。 示意马车停下，马林探出车门：“什么情况。” 出于不想给对方学徒造成自己想拉偏架的看法，马林还是对着他们问的。 “这件事情没你没有关系！小不点！”暗夜教会打头的小子如此恶言恶状地回答道。 二百七三节:风雨(二) 马林笑了笑，觉得自己不能跟这些半大小子一般见识，两世为人，他现在都是一个标准奔五的主了。 于是放出菲奥，洛林和梅洛，让这三位把这些小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板子。 暗夜女神教会的负责导师过来，却不知道是要跟马林拼命还是先忍住不要笑出声来，马林伸出手：“小孩子们有了冲突，我问那边的小子什么情况，他说别让我多管闲事。” 负责导师一拍脑门：然后对着马林伸出手：“抱歉，马林阁下，孩子们没能认出您来。” “没什么，世界树嫩枝打一顿板子，一般不会有伤才对。”马林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是啊，一般的小孩子，世界树嫩枝打一顿板子，说不定身上有什么暗伤都能好得七七八八，只不过有几个很显然不是一般小孩子的家伙就伤的有些重了，不过也还好，只是皮肉伤，马林没让三个小打手下死手——小孩子不懂事，随便教育一下就得了。 对方也没能说什么——事情也是如此，暗夜教会的小崽子们也只是叫的惨而已。 “好了，小家伙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林这时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小崽子们。 “马林导师，他们欺负瑞沃·莫卡。”眼前的少女显得很是气愤，而马林在这时终于注意到了被小崽子们保护着的那个小家伙。 莫卡家的瑞沃，脸上有点肿，左眼眯着，看起来像是被打伤了，马林一甩手，给了一发治疗微伤，就看到她脸上的肿全消了。 “今天这件事情，贵教的孩子做错了，我教育了一下他们，理当无错。”马林看着暗夜教会的负责导师说道。 暗夜教会的负责导师打量了一下瑞沃，最终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既然有这句话，马林示意这些姑娘们可以回去了，但是她们表示她们要去附近的广场参观，瑞沃也是她们在半路上碰到的。 “让她上车吧。”法耶这么说道，于是马林牵着这个小家伙上了马车。 这个小家伙坐上车，等到马林上了车，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你要谢谢那些愿意保护你的姐姐们。”马林靠在车窗边，看着瑞沃的同时叹道——今天这事，看起来也是因为暗夜教会的那些小子觉得瑞沃这家养妖精的混血儿不顺眼吧。 和别的文明种族不同，家养妖精只能说是开化种族，相比他们的近亲小妖精，家养妖精在智商方面就像是一个幼童面对一个巨人那样无助。 “不用客气，瑞沃，你今天怎么会一个人出来，低年级今天不需要集训吗。” “是的，今天放假，我想一个人来看看王都的风景。”瑞沃说到这里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最终，她拉伸了一下嘴角，声音里多了一丝哽咽：“我……我真的很没有用。” “瑞沃，不要这么说，你在炼金学与魔药学方面的天赋可是非常利害的呢。”法耶微笑着鼓励起瑞沃，她还看了马林一眼，示意眼中的钢铁直男先生说一句。 马林发现自己真的不会鼓励人，但是出于对于这个孩子的可怜，他伸出手，拍了拍瑞沃的脑袋：“不要被一时的失利所击垮，瑞沃，相信你自己。” 瑞沃抬起头，她看着马林，有些诧异，有些惊讶，但是最终她微笑了起来：“嗯，我相信马林先生。” 马林大受鼓舞——没想到啊没想到，马林，你也有做精神导师的一天啊。 非常快乐的马林笑着握拳：“来，击个拳。” 于是瑞沃也握紧了拳头，彼此拳击时，彼此小指上的戒指也造成了撞击。 “对了，我们要送你去哪儿，今天放假，要不然你到我家做个客，怎么样。”法耶发出了邀请。 “可以吗。”瑞沃看起来颇有兴趣，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马车一路回到别馆，马林一下车，就看到玛蒂尔达推开了大门。 “我就知道你回来啦！”这只大耳朵狐狸一个飞扑，从马林头上飞了过去，一头撞进了马车。 公正教会的圣骑士的脑子难道都是实心的吗？ 马林扭头，一边腹诽，一边从车里把大耳朵狐狸抱了出来：“你这都能跳高了，怎么一回事啊。” “明明是马林先生你变矮了。”大耳朵狐狸皱着鼻尖，很是不开心地说道。 马林哼了一声，菲奥从他的袖口钻了出来，将玛蒂尔达倒卷了起来，然后拎着她跟在马林身后。 “啊，法耶，救救我！”大耳朵狐狸在向法耶求救。 “你都惹马林先生生气了，我怎么救你。”法耶一边牵着瑞沃，一边对着这只大耳朵狐狸叹道。 马林这时已经进了大厅，在他的示意下，菲奥将这只大耳朵狐狸丢到了沙发上。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马林觉得这姑娘有些奇怪，她不是在帮着公正教会维持赛场的秩序吗。 “轮休了啊，连休三天后继续工作四天，第一天的时候正好是玛雅她们打十六强的时候。”大耳朵狐狸说到这里坐了起来，注意到了瑞沃的她眼睛一亮：“是家养妖精的混血儿！你一定是瑞沃吧！” “是的，你认识我吗？” “听说过，大家都说你好可爱，果然很可爱。”这大耳朵狐狸一说完，伸手就把瑞沃抱到了怀里：“比克洛丝好玩多了。” “克洛丝听了一定会打你的。”马林摇了摇头，然后一拍玛蒂尔达的脑袋：“瑞沃是客人，可不是你的玩具，把她放下来。” 虽然玛蒂尔达皮得很，但至少马林的话她还是听的，乖乖放下瑞沃，玛蒂尔达被法耶拖着去厨房的时候对着马林招了招手：“马林先生，今天一定要吃我做的爱心烤肉。” 七成焦的那种？ 马林本能的想拒绝，但最终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两位在鼠人女仆的围绕下进了厨房，马林扭头，看向墙边坐着的黑背希德尼战犬，这是一条老狗，叫特尔，这名字在希德尼基本上都是宠物名，差不多和旺财类似。 后者本来正开心，似乎是感觉到了马林的视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看到是马林，傻笑着摇了摇尾巴，这才又慵懒地坐了回去。 马林从一边的小桶子里丢出一块饼干给它，黑背特尔咬住了饼干吞下，然后摇着尾巴跑了过来——这条老狗当初第一次见到马林的时候张嘴就想咬，结果被三条世界树嫩枝五花大绑着吊在门外吊了一天。 面对扑面而来的软暴力，这条老狗在反扑无果之后选择了做一条舔狗。 “一会儿请你吃烤肉。”马林扬了扬眉头。 这条老狗原本摇动的尾巴停滞了下来，它看着马林，很是无辜地呜咽了一下，最终转身想跑。 菲奥和洛林绑住了它的四条腿，梅洛将它的脑袋扭向了马林。 “不想吃烤肉吗。”马林看着这条老狗，有些伤心：“是烤肉啊，我请你吃肉啊，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给你吃的东西吗。” 说到这里，马林拿出手帕，抹了抹眼角。 老特尔的眼中满是泪水。 “别怕，我会给你治疗术，现在要是逃了，门外挂一天，你自己选吧。”马林一边说，一边往后靠到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在身前：“这天底下的路有无数条，特尔，你说你准备走哪一条。” 老狗老泪纵横，最终低头汪了一声。 “这就对了，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出去逛一圈。”说起来，马林还是比较喜欢听话的狗狗——不听话的打死拉倒。 菲奥与洛林放开了它，马林扭头对着瑞沃笑了笑：“想摸一摸它吗，别怕，这狗不会咬你的。” 于是瑞沃开心的跑到了特尔的身边。 这条老狗呲牙。 马林嗯了一声。 这条老狗低头，用脑袋蹭了蹭瑞沃的手心。 ……………… 法耶带着端着午餐的玛蒂尔达与鼠女仆们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瑞沃坐在自己家的老特尔背上。 好像最近这段时间，老特尔的脾气变好了很多，当初这条老狗可是连她这个小主人都敢吡牙，虽然因此被她的父亲好好教训过一顿。 “特尔，来，你的午餐。”法耶将特尔的食盆放到了角落里，然后她看到瑞沃翻身下了狗背，这条老狗喘着气跑了过来。 摇着尾巴，非常开心，然后在看到盆子里的肉沫拌土豆泥之后更开心了。 法耶伸手牵住瑞沃的手：“特尔很听话，看起来很喜欢你。” “不，是马林先生警告了他。”瑞沃笑着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法耶笑着看向马林：“我怎么感觉你更像是特尔的主人啊。” “不，我只是让他明白谁的拳头更大而已。”已经坐到餐桌前的马林似乎跃跃欲试：“今天中午吃什么。” “看！是我的爱心烤肉！”玛蒂尔达适时地掀开了盘盖，盘子里的烤肉非常棒。 这让马林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你烤的？”他看向玛蒂尔达。 “是的，公正之神的圣骑士不会被同样的问题难倒两次。”大耳朵狐狸说这话的时候，那小脑袋仰的鼻孔都要朝天了。 法耶笑着摇了摇头——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出这烤肉是小角烤的。 算了，还是给玛蒂尔达一点小小的自尊吧。 二百七四节:面对(一) 玛格丽特坐在长椅上，满是忧愁地看着走廊的尽头，自从知道马森·怀曼战死之后，她就感觉天已经塌了——老霍夫曼导师曾经有很多的学徒，但是这些学徒大多都在北方防线上战死，有些甚至投靠了混沌。 马森·怀曼原本是老霍夫曼的继承者，他是新的容器，玛格丽特在听说了柯林所在的守密者教派的使命时，真的是惊出一身冷汗，幸好柯林不用再继承什么。 但是当马森的死讯传来，玛格丽特就感觉到柯林的改变。 他不再爱笑了，也不会和她，或是别人说笑话。 她时常能够在长廊那儿看到柯林，他总是看着马森的画像，画像里那个脸色阴郁的男人仿佛是有魔力一般，就像是要从她的身边夺走他一般。 没有了马森·怀曼，老霍夫曼失去了继承者，上次玛格丽特听安娜妈妈说过，守密者教派身负封印之职，每一代的守密者必定不娶妻，不生子，孤老一生，就像老霍夫曼导师那样，带大一群适格者学徒，直到从他们之中选出一人，将这封印继续传承下去。 柯林不是那种胆小之人，玛格丽特与他一起长大，知道她的爱侣是一个无所畏惧的男人，在这一种时刻，他一定会挺身而出。 玛格丽特低下头，因为她知道她什么都不能做，柯林一定会选择代替马森·怀曼，成为新的一任守密者。 因为他是最后的适格者。 马林？马林根本不是适格者，而且无论如何，玛格丽特也做不到让自己妹妹的爱侣来做出牺牲，只是为了圆她的一个美梦。 不止是她，柯林也不会同意的，安娜妈妈非常喜欢他，说他有无限的可能性，无论是谁，都不会让他成为一个守密者。 一个万劫不复的容器，不是他这样的孩子应该走上的道路。 可……柯林就可以吗。 他就可以牺牲他自己，牺牲她对他的爱吗。 玛格丽特抱住了脸。 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渐渐的，她抬起头，再看向走廊尽头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决意。 不要哭泣，玛格丽特，泪水是懦夫的毒药。 我是不会背叛你的，柯林……那怕这个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也不会。 我会是你的盾牌，你的利剑，你的港湾，你的救赎。 ……………… “传送法阵……我有些想吐……”大耳朵狐狸玛蒂尔达跟着马林走出传送法阵，就捂着嘴跑到了一边。 “那等你好了再来，我先回教会。”马林不得已丢下了她，来到法耶的面前，和她一起离开了法阵区域。 今天一早，马林就通过传送法阵返回了卡特堡——因为法耶和他说，她已经有两天没能收到自己姐姐的通信了，所以他也没来得及集结姑娘们，就带着法耶和玛蒂尔达回来。 这让法耶很感动，因为马林愿意为她甘冒风险。 走出广场，马林叫了一辆马车，马车夫认识马林，说什么也不想收费，最终马林还是丢下了车钱：“告诉你的孩子，好好干活。” 然后在车夫的感谢声中，马林牵着法耶走进了教会卫士推开的教会大门。 一进门，马林就看向了负责接待的学徒：“柯林在哪儿。” “在内厅，他们在开会，马林！你别过去！你进不去的！”学徒这么道，马林来到内厅入口，看着站到门前的两位卫士：“你们不准备让一下吗。” “霍夫曼阁下说了，一定要拦下你。” 马林叹了一声，走到长廊的入口，一脚踢飞那扇门，然后紧紧抓住法耶的手：“我走进去没有事，你进去的话，也许会看到一些你不想看到的过去，也许会有危险。” “有你有，我不怕的，而且在对面还是有我的姐姐，我必须见到她。”法耶点了点头，然后跟在马林身后，一起走进了长廊。 第一步，法耶听到了哭声，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年幼的自己因为身体的痛楚而哭。 法耶没有管她，而是跟着又迈出了一步。 有人在前面在等着自己，莫威士家的女儿这么告诫自己。 第二步，法耶注意到自己眼前的宫殿，那是王都的宫殿正厅，年幼的自己就站在那里，接受着各位贵族的……觊觎。 真是令人讨厌的一刻，法耶这么想着，但还是迈出一声，因为她知道，前面有人在等他。 第三步，宫殿变成了教会学校，法耶站在那儿，一个人无助，因为在卡特堡人的眼中，她是北方人，还是一个混血儿。 南方佬不喜欢混血儿，尤其是这血混了一丝精灵的血脉。 在中古时代，人类和精灵打过很多次，双方的关系绝对不能用友好来形容。 那怕到了现在，也是如此。 法耶看着无助的自己，想要留下来安慰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在往前走。 为什么，为什么不留下帮帮自己。 有声音在法耶的脑海里这么问自己。 因为，因为有人在前面引领着自己啊。 再一次迈开脚步，法耶猛然一震，发现自己已经出了长廊，面前的马林脸上满是紧张而担心的表情，法耶笑着伸出手抱了马林一下，然后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我从梦中回来了。” “……欢迎回来，我们走吧。” “嗯。” 加快了脚步，马林在前面牵着自己在跑，法耶在后面努力跟上，虽然有些气喘，但如今的法耶，已经不是几年前的病体了，与马林在一起，橡果打粉制作的食物比那些药剂来得有效。 冲过花园，绕过雕像，最终在走廊前停下了脚步。 “姐姐。”法耶看着眼前的玛格丽特，她有些不敢认她，因为这满头白发的女性，不似她的姐姐。 “你，你们怎么来了。”她抬起头，有些惊讶。 “我两天没有收到你消息了，姐姐，你的头发……”“你们聊天吧，我过去看一看。” 马林说完走向了走廊的尽头。 站在原地的法耶看着他走到尽头，看着他敲响房门，然后走进打开的房门：“姐姐，你白头了。” “啊……真的啊，好奇怪，我只是想了一些事情……” 听着姐姐的呢喃，法耶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看着她：“姐姐，柯林有说过要怎么办吗。” “……他在那里面，很久没有出来了。”姐姐玛格丽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让法耶更加悲伤，她伸出手抓住玛格丽特姐姐的手：“别担心，马林会想办法的，大家都说他有智慧，我的姐姐，不要想太多。” “没有，我没有想太多，我只是发了誓……我不会离开柯林的。” “没有人能够让你离开他，我发誓，那怕我们的敌人是我的母亲或是曼丽妈妈，都不可以！”在这一刻，法耶紧紧地抓住姐姐的手，用力的仿佛想要捏碎什么：“我当初离开王都，就是因为我不想成为所谓的猎物，而现在的我得偿所愿，自然也要帮助姐姐你完成心愿，别担心，姐姐，那怕你和柯林要逃走，我和马林也一定会带你们走的。” “柯林不会走，我也不会走，只不过谁也不能分开我们。”说完，玛格丽特伸出手拍了拍已经将小手抓得苍白的法耶：“我和柯林从小就在一起，经历风雨……他不要想着赶我走，我是不会离开他的，就像是你不会离开马林那样。” 法耶点头，姐姐没有说过，她不会离开柯林，就像是她不会离开马林那样：“那好，我们等马林，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她的姐姐点了点头：“我相信……但不是信马林，我只是觉得，命运让我与柯林，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将我们分开。” ……………… 马林走进房间，看着坐在房间里抽的整个房间烟雾缭绕的各位：“我一直以为我推开门的时候，你们会正在争论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马林看向费列罗，这个空巢老精抽着雪茄：“费列罗导师，你有什么想法。”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我只能告诉他们，目前适格者只有柯林一个人，而你的老霍夫曼导师最多只能活六个月，六个月的时间里，我不可能找到另一个适格者。” “那么谁能够跟我解释一下这个该死的适格者是什么鬼东西。”马林看向老霍夫曼：“还有，老头，你只能再活半年，就别抽烟了。” “臭小子要你管！你又不是我妈！我妈早火化了不知道多久了！”老霍夫曼说完，抽了几口烟，然后这个糟老头就哭了起来。 马林第一次看到这个老头哭，想了想，最终将马森的颅骨拿了出来：“我亲手给了马森一个痛快，原本是想找人给你送回来的，今天自己过来就不烦别人了……来，你的这个学徒，我的这个师兄宁愿被自己杀也没有去完成畸变堕落，是一个好家伙。” 等到老东西抱住马森的颅骨，马林将另两个颅骨也拿了出来：“这是逼死马森的两个凶手，一个是被我打死在前线的，一个是过来想杀我但是被我杀掉的。” 说完，马林将它们丢给了老费列罗：“现在，你们来给我解释一下。” 二百七五节:面对(二) “老霍夫曼是丰收女神教会的成员，但也是守密者教派的成员，这是丰收女神教会下属的一个小教派，负责关押上一纪元的一位传奇封印住的邪神。” 在费列罗的讲述下，马林听到了一个有些荒诞的故事——那位传奇在一个小村子里击杀了一个邪神，因为这个邪神拥有永生不灭的特性，他最终将这个邪神封印在一块神圣星金石上，然后将它……插在了胸口。 马林想了很多问题，最后问了一个他心中最为疑惑的问题——多大的石头？ “你这小子提的问题有问题啊，别人都是问这个邪神有多强大，只有你会问这个。”一旁的战神教会老主教一脸的惊讶。 “都能被一个传奇封印了，这样的邪神还能强大到哪儿去。”马林扭头说道：“比起我所见过的恐虐，这位连传奇都打不过，又有什么资格自称邪神。” 战神教会的这位老主教想了想，也笑着点了点头：“毕竟你上过阶梯，自是有资格这么说的。” 马林知道这位老人提的是他与恐虐相见的那一天，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至于他提到恐虐的名字，那就更简单了，马林都和他相见了，提不提到他的名字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以马林的观点，四小贩这等级别的叫邪神，艾尔斯那种死亡世界的叫死神，而本土的这些所谓邪神……那只不过是一些小喽啰而已，相比起来，他们只不过是超脱了超凡的存在，还需要信仰来滋养自己的神格，而且竟然还能被传奇封印……说起来也不怕丢神。 上次在法罗尔公国杀的那些混沌佬也能够看得出来，混沌战士连甲都不齐，那些信徒也只不过是穿着破布衣物的肉抗专家，好不容易出一个混沌祭司，弱的跟北方防线上的同僚们没法比，北边的祭司战斗力如果以数值算是五，那法罗尔那边的祭司只不过是零后面的小数点，双方没有任何可比性，硬要比的话，那大概是老虎与老鼠的差别吧。 老霍夫曼笑着咳了几声：“你看，马林这个孩子看东西的观点就是和我们不一定，对，这个邪神封印了很久，久到已经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了，它的力量在一次又一次的封印中渐渐弱化，但它毕竟是邪神，没有人敢冒着它再一次破印而出的风险，我们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们都知道他的神职，那是与丰收对冲的荒芜啊，如果它出来，这个世界还要面对多少次饥荒与死亡。” “我知道，所以，这个石头到底是怎么样的。”马林看着自己的导师。 后者解开了衣领，然后脱下了外套，露出胸口那个椭圆的星金石，这块宝石被血肉所包裹，在皮下更是仿佛有血肉与它相连。 马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守密者传承了多少代人。”马林看着自己的老导师——他想知道，这样的牺牲经历了多久。 “我的导师传给我的时候，我也问过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是说记不清了，从上一个纪元到现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人类经历过衰退，记录守密者的大图书馆早已经被战火焚毁，我只知道我的导师告诉我，能够代替我的，只有30岁以下的年轻男性，需要有着坚定的信仰。” 老霍夫曼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女性不行吗。”马林看着老霍夫曼表情严肃：“年轻的女性也是人，也有坚定的信仰，为什么她们不行，封印难道也分男女吗，还是说导师您不相信她们。” “其实是不分的，但是封印时，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老费列罗这么说道。 “费列罗导师，那是为什么。急救学已经确认，其实女性的耐受性远高于男性！分娩是这个世界已知最痛苦的肉体痛级，我不觉得还有什么人体伤害能够比它还能够无法忍受。”马林看着这位导师，表情有些茫然：“所以，到底是什么伤害需要让守密人教派只选择男性做为真正的适格者，我这次杀死的堕落者里就有一个女学徒。” “马林！” “够了，费列罗，让我来给这个孩子一个答案。” 老霍夫曼打断了老费列罗的怒吼，他看着马林，开始说出如何成为一个守密者：“为了成为真正的守密者，必须摒弃一切欲望，这是因为这个邪神被封印于星晶石中，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逃出来，但是他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打破这块神圣的星金石，所以，诱惑封印者就成了一种非常好用的手段，所以守密者必须以手术去除欲望的根源，而我们现有的手术能力，接受手术时，女性的死亡率是男性的七倍……所以，我的孩子，女孩永远都是最后的选择。” 邪神这个认贼作父的手段让马林一愣，然后他就注意到了老霍夫曼没有胡须的脸，又想到了马森那没有胡须的面部，这样的答案让马林有些难受，但他还是必须问出这句话：“必须要牺牲到这一步吗。” “是的，马森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他天生残缺，没有后天手术带来的伤痛，我知道他畏惧着这条路，但我相信他会回来继承我的衣钵，但是我没有想到……他最终会死在那几个孩子的手里。”说到这里，老霍夫曼看着马林：“他们虽然堕落，但是在我的眼里，那些孩子也只是一些可怜人，我挑选的孩子，都是有着适格的身份与能力，所以我对不起他们，我给他们的爱其实是虚伪的，我养大他们，只不过是让他们走上了苦路……所以我才想多活一些时日，想要让更多的孩子们能够活过30岁，好让他们渡过苦海，但是我没有想过，这几个孩子宁愿变成混沌，也不想继承我的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导师，你一定没有听说过这句话。”马林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柯林：“柯林，你准备怎么办。” “我是导师最后的学徒，我成为守密者是理所当然的。”柯林看着马林，表情真挚地说道。 “我已经和安娜说过了，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学徒，柯林。”老霍夫曼摇了摇头。 “那要怎么办，霍夫曼，当你死去，失去了容器的邪神终将会在星金石因为失去了血肉的滋养而封印破裂后逃走，我们不能放出邪神，让整个世界面对痛苦。”老费列罗这么说道。 “那难道要让柯林承受痛苦吗！” “我们可以让柯林先和玛格丽特生下孩子！” 两个老人的争论最终让柯林站了起来，他看着老费列罗：“不，费列罗导师，我不能那么做，玛格丽特有资格成为母亲，但不能为了我而做出牺牲，我会拒绝这份婚约，从被导师捡回来的那天起到现在也已经差不多有十七年了，如果没有导师捡到我，我只怕早就饿死了，所以我不畏惧什么，也许命运让我与导师的相遇，就是为了在这一刻让我做出选择。” 说完，这个年轻人走到马林的身边，他看着马林，最终将他手上的指环褪下，将它递到了马林面前：“帮我还给玛格丽特。” “不，事情似乎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一步。”马林说完看着在场的四位：“我有一个办法，也许会很危险，但是可以试一试。” “你想你自己来压制邪神，我要说你的确是一个有勇气的孩子，但是你还太小，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手术，而且我也不敢做这样的手术，因为我知道当我点头的时候，就是我脑袋落地的时候。”老费列罗拼命摇头。 “不，没有谁会因此而接受手术，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不过我要事先声明，导师，您能让教会先将防御法阵关掉吗。”马林摇了摇头——他上一辈子独老半生，这辈子没太多的追求，儿孙满堂就是其中之一，自然不可能帮柯林出这个头。 但是这不代表马林不能帮柯林想一个办法。 “你是想让恐虐过来，那不可能，当他出来的时候整个卡特堡都会被转化成混沌领域的。”老霍夫曼瞪大了眼睛：“我的孩子，不要想出如此可怕的办法。” “不，不是恐虐，我知道叫他过来会有什么后果，我想叫的是一个叫艾尔斯的巫妖，他是亡灵位面的家伙，和我的族人有雇佣关系，我让他帮我处理过几个混沌的灵魂，我在想，宝石里的邪神是灵魂状态，他也挺强的，他也许会有办法，我们可以在他的地盘解决他，反正那儿也是死亡位面，就算邪神冲破封印，也不可能为祸世间。” 说完，马林看着两位老人——柯林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发言权，所以不需要管他。 老费列罗看了一眼身边的战神教会老主教：“马瑞安，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但我信不过亡灵，和这些家伙打交道没有问题吗。”老主教摇头，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别的备用选择，霍夫曼，你觉得呢。”老费列罗看着自己的老友。 后者思考了一下，最终看向柯林：“我们试一试吧，为了柯林，我最后的学徒，如果真的能够讨伐掉邪神，守密者们就不需要再用牺牲和奉献来堆砌彼此悲哀的命运了。” 于是等到法阵关闭，马林将自己嘴里的糖吐给了菲奥，菲奥接住，然后用锡纸一包，转身丢进了虚空。 十数秒之后，从打开的裂隙里探出一个狗头。 马林一刀就要把这条狗给杀了，然后就听到狗吐人言：“等一下！是我！” “艾尔斯，你在搞什么。”马林收了刀。 “你又在搞什么，我上次过来的时候一堆的人，这次过来的时候人倒是少了不少，但是个顶个的能打，能问个为什么吗。” 这艾尔斯说的内容也是有理有据，于是马林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艾尔斯，最后还用无名氏的名字做了保证：“这样你总应该相信我了吧。” 地狱犬将脑袋缩了回去，然后几位就看到艾尔斯钻出了裂隙。 这位在些贪婪地‘呼吸’了一下：“啊，到处都是灵魂，太美好了。” “你再这么呼吸一下我就让无名氏去告诉我的那位同族。”马林对着这个笨蛋巫妖翻了一个白眼：“怎么样，一个荒芜神职的邪神，有没有兴趣干一票大的。” “绝对有兴趣啊，屠神可是一件足以拿出来吹一辈子牛的大事，哪怕只是一个偏远世界的蹩脚邪神，那也是神啊，何况我觉得这个神职挺适合我的。”艾尔斯这么说道。 对此马林有些异议：“你上次去玩，怎么样。” “超爽！小姐姐一口一个艾尔斯哥哥！” 说到这里，巫妖沉默了一下，然后换了一个口风：“算了，这种东西，我不要了，你们爱要不要，大不了杀了之后就让它消散了吧，你们说怎么办。” “成交，不过你得立字据，必须提到无名氏的那种。”马林这么说道。 艾尔斯用力的点了点头：“没问题，我帮你们杀这个邪神，你以后有什么混沌需要给我解决的来找我就行，他们的灵魂在我们这儿是紧俏货。” “交易愉快。” 于是签下了合同，艾尔斯和老霍夫曼确认了一下封印，看到那块宝石的时候这个巫妖就骂了一娘：“你们这儿的人怎么这么看淡生死啊，直接把邪神的灵魂封印在石头上又用身体做为容器，老头，你的灵魂会在死去的刹那灰飞烟灭……而且这种封印需要残缺躯体，我真的是怕了你们了。” “我以为你们巫师不会畏惧什么呢。”老霍夫曼笑着说道。 “拜托，我为什么不害怕啊，一想到这东西还是从你们这儿上一个纪元传下来的我就头痛，这都多少代人了。”说到这里，巫妖艾尔斯摇了摇头：“那好，到了那个时间，你让马林联络我，我会打开一个传送门，让你和你的人来到我的世界，那儿没有别的什么生灵，到时候你们放出那个邪神，我们把他给解决了，如何。” “没问题，到时候我们会找齐人的，只是你那边会不会受到不明势力的打扰。”战神教会的老主教马瑞安这么说道。 “放心，只有我，不过我事前先说好，合同里写明了，我帮你们这次，你们不得以任何理由击杀我。” “我们又不是邪神祭司，不会做恩将仇报之事！”对此马瑞安立即做出了保证：“而且我还能向公正之主发誓，只要你在以后不伤害到这个世界的无辜，我就绝对不会对你出手。” “那太好了，合作愉快。”艾尔斯和这位老人握过手，然后来到马林面前：“马林先生，我们合作愉快。” “是的，合作愉快。”马林也伸出了手。 他和它的手握到了一起。 然后肉眼可见的，艾尔斯的手开始冒烟。 二百七六节:面对(三) 在马林发誓他没有下黑手，而且通过了侦测谎言之后，艾尔斯也只能将这个情况当成血脉活跃期的一种特殊情况。 “看起来在你的血脉稳定下来之前，我们还是别直接接触了。”艾尔斯最终捂着他被正能量烧灼的手指骨跑掉了。 马林目送这位离开，然后扭身看向各位：“我说过，天无绝人之路。” “不，如果没有你，我们找不到这条路……”老霍夫曼看着马林，笑的有些开心：“太好了，一想到守密者的苦路能够在我这一代终结，太好了。” “……导师，你的灵魂真的无法保留吗，难道连回归玛娜之河都办不到吗。”马林问道。 “是啊，正因为如此，那些孩子才会在绝望中选择了堕落。”老霍夫曼说到这里，有些怀念的叹道：“我记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模样，就像是我记得被我净化的每一个师兄与师姐……马林，我的孩子，你和这家伙是怎么认识的。” 于是马林将自己和艾尔斯的孽缘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听马林说让艾尔斯来处理混沌灵魂的时候，老霍夫曼看着马林：“答应我，孩子，让混沌的灵魂永恒受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你的那几个师兄，一定要净化它们，是你让守密者教派的苦路划上一个句号，也拜托你……结束这一切，让以后柯林教导出来的孩子们，不用再互相杀戮了。” “我答应你，导师。”马林点头。 “谢谢，孩子。”说完，老霍夫曼挥了挥手，开始赶人：“马林，柯林，你们先走。” 于是马林和柯林走出了房间，然后马林拍了拍柯林的胳膊：“把戒指戴回去，笨蛋。” 于是这个大个子手忙脚乱地将戒指戴回手指，然后马林带着他回到了走廊的入口，在那里，马林看到了焦虑的法耶，看到了闭目祈祷的玛格丽特，一想到自己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马林清了清嗓子：“玛格丽特，看看谁回来了。” 玛格丽特闻言睁开了眼睛，然后她就看到了苦着脸的柯林。 像是得偿所愿一般，玛格丽特在欢喜中扑到了柯林的怀里。 “玛格丽特，你的头发……”“没事的，你能回来面对我，太好了，柯林，不要担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说完，这位姐姐也不管这儿还有外人，抱起柯林就吻了起来。 “看，用泰南人的话来说，这就是郎情妾意。”马林用泰南语这么说道。 “我倒是感觉这像是泰南人在抱着沙罗兽的脑袋在啃。”法耶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对着马林露出了笑容：“太好了，马林，你把柯林带回来了，虽然我们无法改变结局，但至少我们让相爱的人走到了一起。” “谁说我们无法改变结局的。”马林笑着回答道。 然后他们就听到玛格丽特惊喜的叫声：“你们找到解决办法了吗！” “是的，马林找到了一位巫妖，我们决定……彻底得杀死这个邪神，为了这个目标，我们需要找到一些强大的传奇，不过这就不是我和马林能管的事情了。”柯林说到这里看着马林：“谢谢你，马林，我本以为我会和玛格丽特永别的。” “别傻了，亲爱的，我不会离开你的。”玛格丽特这么说道。 “不，亲爱的，是我离开你，我如果接受了手术，就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了，我给不了你幸福，甚至我们连孩子都不会拥有，安娜夫人与曼丽夫人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柯林伸手拂开她的长鬓，他深情地看着玛格丽特：“最近几天，每当我想到这里就心如刀绞，但是我不能因此而逃避我的责任，导师将我从饥民群落里捡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快四天没吃东西了，他给我能够继续生活的幸运，我成为守密者，也是为了还他这份还不清的恩情……我不止一次的在梦里乞求你的原谅，乞求命运能够放过我……但我知道，命运不会那么做的，而我也不会逃避这一切，而你，也绝对不会原谅我才对，因为我背叛了你。” “不，亲爱的，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只有死亡才能分开你我，但那怕死亡有一天分开了你我，我也会发誓永远守护着你，直到有那么一天，死亡将我带到你的面前，在那一刻，我会再一次拥抱你……柯林……”说到这里，玛格丽特哽咽了起来。 年轻的男女再一次相拥。 法耶抹了抹眼角，然后看向马林：“我们也会这样对吧。” “会的，哪怕时光流转，我们变成不相识的彼此，也会在今天我们许下的誓约的引领下再一次相遇，你会是我永恒的爱侣。”马林伸出手，牵住了这个笨姑娘的手。 如果可以，马林倒是真的不介意他与她真的能够永世相随，毕竟在见过了别的时间线里的倒霉自己，马林觉得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让法耶，让玛雅，让洁茜卡，还有莉莉姆与克洛丝都获得幸福。 至于某只大耳朵狐狸……算了，也让她顺便获得幸福吧。 马林自认自己姓不得曹，没有那等杀心如铁，只能做到人不负我，我必不负人。 “将这里留给她们吧。” 带着法耶离开，马林在大门前看到了玛蒂尔达，这个姑娘脚步还有些虚浮，但是看到马林，她还是跑了过来，然后软绵绵地求了一个拥抱：“怎么样。” “我把艾尔斯叫了过来，就是那个巫妖。” “巫妖啊，我讨厌他。”玛蒂尔达给了一个标准的圣骑士观点。 “但他是唯一能够帮助到柯林与玛格丽特的人，而且也是我唯一能够信得过的巫妖。”马林这么说道，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担心，我会看着他的，如果他有什么私心杂念，我会发誓，他会有一个非常华丽的死法。” “怎么样一个华丽的死法。”玛蒂尔达问道。 “我会用它的脊柱为柄，以它的颅骨为锤，将它的命匣打出一个100米长，20米宽的散布面。”马林这么说道。 玛蒂尔达思考了一下，笑着抱住了马林：“很好，很适合于巫妖的死法。” 因为是从身后抱住了的自己，马林感受到这大耳朵狐狸的肋骨撞击他背部，哎，真是万恶的中世纪，让人不像人，连狐狸都能营养不良。 想到这里，马林拍了拍玛蒂尔达的手背：“这儿没我们的事了，我们回去吧。” “啊！我们又要传送门回去？！”玛蒂尔达大惊失色。 “是的，要不你坐火车来？”马林看着大耳朵狐狸问道。 “那怎么行！”玛蒂尔达说完，一脸紧绷着跟在马林身后，视死如归地跟着马林回到了传送门前。 “说起来这门真贵，一个人传送要竟然要五千莫威士。”在过门的时候，马林有些抱怨——法师塔的老爷们也太死要钱了。 “毕竟传送到现在为止还是最快速地移动方式啊，要么花钱，要么花时间，就是这么简单。”说完，法耶先走向传送门，在进门之前，她转身对着马林示意了玛蒂尔达。 于是马林转身，牵住了这只大耳朵狐狸，然后将她扯着进了传送门。 ……………… 将柯林那边的事情处理好，马林休息了两天，然后跟着导师们开始前往十六强的比赛场，然后毫无意外的，玛雅所在的低年级队输给了公正教会的低年级队。 说实话，马林看着公正教会的队列就知道自己妹妹完蛋了——圣骑士学徒的前排与猎巫人学徒的后排，混搭着破魔者与祝福者的学徒，低年级队只有自己的妹妹顶用，前排别看有两个巨人小崽子，可真要碰到精锐，也是被几下就放倒了。 玛雅最后开大，电翻了公正教会整整半个后排，然后就被几个圣骑士姑娘举着丢进了台下的马林张开的双手里。 玛雅特意减少了杀伤力，公正教会的人也明白，所以大家嘻嘻哈哈互相吹捧了一番就散场了。 只有玛雅有些不开心，但是她也明白，这里毕竟只是赛场，台上的大家都只是学徒，又不是生死大敌，所以最后还是被马林牵回导师席——低年级的比赛之后就是中年级与高年级的比赛了。 丰收女神的主导师夫人运气不好，十六强抽了一个公正教会，看好丰收女神教会的人并不多。 对此马林倒是觉得挺好的——丰收女神教会的小崽子们能够被公正教会的各位打清醒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比起战神教会和公正教会，丰收女神教会不擅长打架的风评真的是深入人心。 但是脸肿导师爱梅特塞尔克倒是有不同的见解：“我觉得中年级和高年级的孩子还是有胜面的，他们毕竟是直面过你的存在啊。” “但他们也没能打赢我啊。”马林一边撸着玛雅的尾巴，一边反驳道。 “可他们至少能够面对你，而不像公正教会的那些孩子一样，连面对偿的资格都没有。”爱梅特塞尔克说到这里，指着那些从准备区走出来的孩子们：“看，他们出来了！我相信他们！” “……我也相信他们。”马林笑着说道。 虽然他觉得这些小子基本上没有赢面，但至少……有梦想不是挺好的吗。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了来自远方的视线，他扭头，看到了正在看着自己的少女。 这个不就是那个老是纠缠着玛雅要摸她尾巴的姑娘吗？ 想到这里，马林笑了起来，同时将手里的尾巴举了起来。 哼哼，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尾巴，无能狂怒吧！臭丫头！ 二百七七节:寻找(一) 虽然马林并不看好中年级的孩子们，但是他们就像是夸梅尔家的爱梅特塞尔克说的那样，这些孩子还是给对方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开局的时候前排的突进令人惊艳——十二个科技猎人学徒只花了六秒就完成了一次突破，正面的三个圣骑士学徒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是拼命的打法，三换四，然后剩下来的八个小子就冲进了公正教会的后排，公正教会唯二的祝福者中的男孩当场就被六发橡胶弹集火，直接就倒地了。 那个姑娘倒是利用自己队伍的破魔者的盾牌掩护躲过了近战的追杀，但是因为失去了破魔者的掩护，被对面唯一一个射手用橡胶弹打中了脑袋，当场就晕了过去。 破魔者急了，其中一个人不得不向场外表示他拍了神圣居所——破魔者拍这个，被判战死直接拖走，然后纸面上的神圣居所认定丰收女神教会的小子们攻击公正教会成员，将他们判定成了敌人，自然会有杀伤。 双方为此导师为此不得不讨论了一下，然后双方一致同意，丰收教会的还活着的六个前排当场战死——神圣居所对邪恶阵营会有双倍杀伤，这东西要是真拍下来，只怕当场就得死七个。 然后丰收女神教会的后排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最后一个射手被砍翻的时候示意自己身上有炸鱼工具，然后双方导师从他身上翻出了三十根模型，换算了一下杀伤力，公正教会的前排也全搭进去了。 双方学徒下场的时候可就没有低年级那么嘻嘻哈哈了，马林在场边，站在菲奥和洛林组成的箱子上挨个给这些小子拍脑袋。 虽然输了，但是这心气马林看在眼里。 “没事，等回去我每周再特训你们三次。” 小崽子们全都哭的稀里哗啦。 “你真是一个魔鬼。”爱梅特塞尔克摇了摇头，感叹于马林的发言，他看着那些小子，一脸悲悯。 “变强才能够保护彼此，要不然只凭心意，又能够拯救得了谁。”马林哼了一声，然后下了平台，菲奥和洛林变成哔普的样子爬进了马林的兜帽，三个小东西统一扒到了马林的双肩与脑袋上。 “话说回来，你的世界树嫩枝和我在文书里见过的不一样啊，这也太拟人化了吧。”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有些好奇。 “别好奇了，我们等一下高年级战斗吧，希望他们能够给我们一点惊喜。”说完，马林站到了一旁，扭头看向走过来的洁茜卡，这姑娘刚刚的战斗没能上，似乎是有事。 现在她走了过来，伸手就抱了马林一下，这姑娘一脸的悲伤，在马林的耳边哽咽着说道：“我弟弟死了。” 马林楞了一下：“就是那个很怂的小子？”，然后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哪有他这样提小舅子的，更不要说小舅子都已经凉了。 狼姑娘也没说什么，就是咬了马林耳朵一下，下了力气，应该是出血了，可马林还是没生气，而是拍了拍她的后背：“来，我们去后面说。” 然后和爱梅特塞尔克说了一声，马林带着这只狼姑娘走到了通道里：“怎么一回事，这小子我感觉也不是什么惹事的人，怎么会死的。” “不知道，是从卡特堡那边传来的消息，他和好几个学徒一起去北边森林冒险，结果就回来一个小子，还疯了……现场找到了一些残骸，其中有一条我弟弟的左小臂，是被扯断的，应该是食人魔，这些天杀的混沌信徒。” “食人魔是信混沌的吗。” “是的，它们信混沌。” 有了这么一个答案，马林想了想，最终决定带这姑娘再回一次卡特堡。 考虑到要进林子找人，这一走不知道要几天，所以玛雅是不可能找了，莉莉姆也有比赛在身，至于玛蒂尔达……这个晕门小能手还是算了，她到今天都还有些迷糊呢。 法耶也不行，她的身体不大好，经不起野地里的冒险，而且更不要说她的母亲还父亲肯不肯。 克洛丝倒是没问题，可法师塔不放人啊，这姑娘最近可是法师塔的红人，每天的炼金课与工程学课的讲课从早到晚。 这么一说，也就只有洁茜卡了。 所以马林将这事跟法耶说了一下，可没想到法耶死活要跟着，马林是想拉下脸的，但是架不住法耶一句：“我不想跟你分开。”给卡住了。 最终问了一下安娜夫人，马林是想让这位挡住自己的女儿，可真没想到她也支持。 于是没办法，马林花了钱，带着两个姑娘回到了卡特堡。 洁茜卡的弟弟是昨天出的事，如果他还活着，那他的生命体征也非常糟糕了，昨天晚上据说卡特堡还下了一场雨，雨云还是从北边飘过来的。 就连洁茜卡的老父亲都不同意马林他们北上调查，但是马林最终还是绕过了这位老父——老头瘸腿，他说了不算。 之前给法耶与洁茜卡买的衣服正好可以用在这次的行动里，马林特意还赶制了三件外覆式的吉利服，卡特堡地区的北方最近老是雨雪交加，马林还在吉利服里加了一层防雨布，吉利服也是白棕黑三色差，适合下雪后的林地。 鞋子是高邦的靴子，带软木短靴齿，不容易打滑。 手里的家伙，洁茜卡拿上了滑轮弩，这是马林给教会代罚者提供的家伙，用了它的各位自然好评如潮——单手弩使用静音钢丝弦消音的手拉杆式复位，轻巧，方便，不会打扰别人。 洁茜卡使得的是双手版本，拉力更大，射程更远，前七十码甚至没有下坠，再加上2倍的瞄准镜，洁茜卡用它在靶场的第一发就能够打中一百码外的靶子，还上了八环。 法耶选择了手杖——当然，不是一般的手杖，是梅洛变的，马林用意也是让梅洛保护一下法耶，法耶远程的时候甩术式就行，至于她腰间的点四五转轮枪，其实这是梅洛用的。 有敌人要是接近了，就是梅洛变身成自走射击平台的时候了。 马林给自己选了一把弓——当然也是滑轮弓，全金属，力气大的代罚者们纷纷表示这东西有一种重返上个世纪的错觉，而且每次拿上它，都会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想要让他们在脑袋上绑上一根红头带。 马林对此嗤之以鼻——你们这是什么毛病，我拿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将箭囊背到身后，将转轮枪别到腰间，马林三人带着三条大型夏洛特战犬出发——这狗是从公正教会借来的，是北方的大型战犬，虽然一开始很凶，但是在马林给它们甩了几个祝福术式之后，这些狗就没了脾气。 之所以带狗，一是可以用它们来发现味道，二是可以乘骑——没错，大型夏洛特战犬身高一米五，从头到尾四米有多，把鞍放上去，就是一匹兼职的战马。 毕竟这东西以前还是地精的坐骑，而且还是类似于人类眼里的安达卢西亚马。 “根据记录，我们顺着路往北走差不多三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我们要下了战犬，再往树林子里钻差不多四公里，就能够发现战斗现场。” 法耶看着手里的记笔本：“洁茜卡，你弟弟是跟着那些学徒过去凑热闹的，从这本日记里看，他们说是缺一个拎包的小弟，所以你弟弟就跟过去了，这五十块钱可真难赚啊。”说到这里，法耶侧身看向洁茜卡：“说起来，你也是有分红的人，就没给你弟弟零花钱吗。” “我给过，但是从来都是五块的给，因为我现在赚的钱，都是以后我和马林先生的孩子的，现在给弟弟，也只是给很少，因为我要让他明白，姐姐总有一天是会嫁人的，是不可能永远对他好的，做为一个男人，他要学会自己赚钱养家。”洁茜卡虽然一脸伤感，但是说的话倒是适合马林的胃口。 “我看过那一带的地图，我觉得如果你弟弟没有死而是逃走了，那他一定会往西侧的那条小河跑，因为过河能够冲淡他身上的味道，虽然也许会因此而失温，但至少能够活在当下。”马林这么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洁茜卡也是这么觉得的，她驾着战犬来到马林身旁：“我弟弟时常在北方林地里跟着别人的队伍赚点辛苦钱，他最了解这一地区的情况，所以我觉得，只要不是第一时间死在现场，他就有机会逃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愿意陪你来看一看的原因，我觉得你弟弟虽然有些怂，但是这也代表着他不是那种愚蠢的人，他的手虽然是被扯下来的，但是老费列罗也说过，现场没有狼人的残肢，他的确有可能逃走了。” “那我们最好能够快一点找到他，要不然这该死的天气一定会杀死他的。”法耶说完，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和落下的小雪：“说起来也奇怪，为什么北方战场会影响到我们这儿。” “谁让我们这儿是最靠近北方的南方行省角落，又是那么的靠近大海呢。”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同时一夹腿，战犬跑向一侧，让过驶来的马车：“你们从哪儿来！”他看着车上的人问道——因为他看到马车上钉着的箭矢与投斧。 “北方！小心一点！我们过来的时候碰到绿皮了！”驾着马车的骑士这么回答道。 “谢谢！”马林说完，一扯缰绳，战犬追上了法耶与洁茜卡：“前方有绿皮，他们懂人话吗。” “不懂，但是面对扑面而来的刀剑时，绿皮也会想起自己会几句人话。”洁茜卡这么回答道。 “那太好了。”马林吹了一声口哨，菲奥从战犬一侧的鞍袋里钻了出来，顶着血吼的它看了看四周，然后又钻回了袋子。 二百七八节:寻找(二) 在离那位赶着马车的骑士所说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马林扯动缰绳，走大道不再是一个好主意，带着战犬与两个姑娘，马林顺着大街东侧的斜坡顶部小心穿行。 这里是下风位，西北而来的风会带来绿皮的臭味，而他们的味道却不会被对方嗅到。 绕过一处拐角，顺着街道马林看到了十几个绿皮。 做为没能完成开化的种族，绿皮在中古时代有一个名字叫强兽人，以区别大林地生活的兽人们，马林学得这个知识的时候，强忍着没有问老霍夫曼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一个脑子进水的白袍法师。 街道上的绿皮共计有十三个，其中七个是战士，拿着各种近战武器，他们有得是力气，所以武器也是各种各样，石棒与石斧是最常见的家伙。 三个是弓箭手，绿皮的弓箭手手里的弓是非常粗糙的弓，这东西要是放在人类手里，只不过是一些垃圾，十多米开外能够命中的最大目标就是彼此脚下的土地，至于能不能命中些别的东西，那就要看对方的脑袋是不是接得好了。 有两个拿着长杖的，看起来像是萨满或是德鲁伊——绿皮们精通自然系术式，这是萨满和德鲁伊的说法。 还有一个，在马林的脚下，这个拿着一把人类军用弩的家伙应该是他们埋伏起来的哨兵，用来观察两侧是不是有肥羊或是扎手的点子。 只可惜它没能发现穿着吉利服在林间穿行的马林三人，而他站在那儿的近两米身高与和环境背道而驰的青色皮肤出卖了他。 最终被洛林和梅洛偷袭，生生的被绞死在地上。 分配了攻击目标，马林将血吼和菲奥还有梅洛留给了两个姑娘，然后带着洛林来到坡底，从他们的视觉死角绕到了另一侧坡上，然后开弓。 第一个目标是拿长杖的——先杀法爷简直是开团必选，所以开弓的马林对着离自己近的绿皮开了弓，这是一个在绿皮之中显得矮小的目标，他正在路基边剥着一只鹿，当箭头钻进他的脑袋时，这个蹲在鹿前的家伙一时没有倒下，背对它的绿皮同行似乎听到刀子落地的声音，正在生吃兔子的它骂了一句，然后在扭头的时候，马林的第二支箭到了。 箭矢从它的脑侧钻入，将它带倒在地的同时，也向在场的各位宣告了死神的到来。 在三个弓箭手将注意力投向马林这一侧时，马林看到洁茜卡从身后探出身子，手中的滑轮弩射出的箭矢从靠近他的弓手后心钻入，将它带倒在地的同时，法耶的一发炎爆命中了两个接近的弓手，火焰在瞬间点燃了它们身上的毛皮衣物，绿皮弓手哀号着在地上打滚。 剩下来的绿皮们分成两组，五个冲向法耶一侧——法师是最可怕的目标。 剩下来的两个拿着石斧的绿皮冲向马林一侧。 马林用化石为泥将路基变成了泥潭，这两个绿皮一头扑了进去。 然后开始非常开心的射杀起背向自己的绿皮，在马林点翻了两个，而洁茜卡也点翻了两个之后，最后一个冲上坡前，狂吼着冲向法耶藏身处的绿皮碰到了血吼。 然后就被劈柴一样劈成了两半。 下了坡，马林让三个小树在坡顶上放风，然后掏出转轮枪，指着还在泥潭里扑腾的绿皮：“会说人话吗。” 两个绿皮还在扑腾。 洁茜卡带着法耶下了坡。 马林对着这两个绿皮中间的泥潭开了一枪。 一个绿皮停了一下，另一个绿皮还在扑腾，而且看起来已经快扑腾上来了。 于是马林对着他扣动扳机，将这个绿皮打死在泥潭里，接着将枪指向了那位：“会说人话吗。” “别打我！”绿皮举起了双手。 “……你这跟谁学的。”这下轮到马林愣一下了。 “我的养父，我是人类养大的，但是我最终还是逃走了，因为他们都说我是野种。”说到这里，这个绿皮还很像人的叹了一声。 虽然马林非常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说谎的味道，但是这家伙通用语太标准了，马林师承卡特堡的希德尼南方语，到现在有两个读音还是有些绕口。 而且就像这模样，谁都知道你不是你养父的孩子吧。 “……你们前两天，有袭击过一些年轻的人类吗。” “没有。”绿皮摇头：“我们前两天刚刚被一对食人魔赶出林地，那两个食人魔身上还有奴隶的印记，不过我不知道谁是它们的主人。” “食人魔？”马林沉默了一下——情报的确是说食人魔袭击，但是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与食人魔同行的，似乎并不是这些绿皮。 “是的……你是，你是草原精灵吗？”这个绿皮的提问让马林疑惑了——他的父亲血脉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的确是草原精灵，但是你一个绿皮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 “我小的时候，我的养父是一个草原精灵大师的仆人，他教我使用通用语……我看到你的时候，想到他了。”说到这里，这个绿皮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已经忘了我的过去了，但是今天我发现我没有忘，所以……你准备打死我吗。” “……你是这些绿皮的首领？” “不，那个被你最开始杀死的萨满才是首领，我因为会通用语被带他出来，原本是想和人类商队谈判，换一些粮食的。”这个绿皮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我是不会把营地的地址告诉你们的，虽然我是一个兽人，但我也有良心，这个部落收留了我，我不能出卖他们。” 马林想了想，最终收起了转轮枪：“你走吧，不过我不建议你回到那个营地，你的同伴都死了，只有你没有死，他们会怎么看你，应该不用我来教你吧。” 兽人看着马林没有动，而马林招呼两个姑娘跟上他。 等到马林他们离开，这个兽人开始挣扎，等到他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从北方有两匹马出现在路口，然后他看到了更多的马与骑士。 兽人想了想，最终退到了路边——让出道路，这是投降的意思。 但是这队六人的骑士最终在它面前停了下来。 有一个骑士跳下马走了过来：“绿皮兽人，刚刚是谁在开枪。”，是非常标准的兽人语。 兽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有一队人杀死了我的同伴，然后他们问了一个关于食人魔的问题，就往林子里走了。” “食人魔，阁下，看起来有人也在追击我们的猎物。” “没什么，食人魔那么大，他的脑袋也不是只能接住我们的子弹。”为首的骑士说完下马，他和他的同伴们绕过了绿皮兽人，其中一个还给他丢了一块肉干：“这年头，能说标准通用语的兽人可比漂亮女人还稀有，好好保住你的脑袋，也许以后会有一个能说人话的绿皮兽人部落也不一定呢。” “你一定是在做梦，小子。”有老骑士这么笑道。 等着这一行五人进了街道，兽人看了一眼负责看着马匹的第六人：“我能够走了吗。” “走吧，那队人没有杀你，我们也不会杀你，毕竟就像是我的朋友说的那样，能说人话的绿皮的确非常稀有。” 于是兽人开始走向自己营地的相反方向。 走出了数十步，他听到身后有重物倒下的声音。 下意识的扭头，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和那三个孩子差不多破衣的家伙。 后者从骑士后心拔出武器，然后看向兽人：“他们是来找食人魔的？” “……是的。”曾人的心脏在疯狂跳动——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不是马林的人，他们是科技猎人。”这个男人检查了尸体，然后扭头看向身旁的空气。 直到这时，绿皮兽人这才发现那个地方的空气正在扭曲。 最终，一个年轻的人类出现在了那里。 他点了点头：“我们的奴隶看起来吸引到了不应该吸引到的猎人，不过没事，杀光他们，然后……找到马林，他不是要取我性命吗，让我来看看，谁才是野外真正的猎人。 “那个这个兽人呢。”男人问道。 “杀了他。”年轻的男人转身离开，而那个男人举起了手里的转轮枪。 “晚安。”他这么说道。 也是兽人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二百七九节:猎人与猎物(一) 扭过头，马林看向来时的方向。 在极远的地方，有枪声响起，法耶与洁茜卡都没能听到什么。 “我们改变一下，别去找食人魔，先去找到战斗现场，但是别冒失的进入现场，先侦察一下四周。”考虑再三，马林决定了改变了行动方式，要不然他们的打算是一开始先去找食人魔，搜索他们的营地，看看是不是能够找到什么。 “为什么。”法耶有些不解。 “我听到我们来的地方有枪声传来……”马林能够听清那声枪响，那是北方军队使用的老式转轮枪特有的响声。 北方，军用武器，马林首先自问自己是不是有来自北方军队里的朋友——第十七师是肯定不可能的，他们已经完成了换装。 军用武器也不是什么到处都能买到的东西。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那位领主大人来了。 虽然马林没有证据，但是直觉告诉他，只有这样一个答案。 在王都，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见面，马林也只在报纸里知道过他来过王都，接受过质询。 除此之外，马林对于他的了解就并没有太多了。 只知道他在北方打过好些年的战争，是一个混血儿，不算差的血脉和战功是优点，要不然也不会有精灵职业者会喜欢上他。 不过……也好，精灵有一句话说的好，大自然会鉴别出一个人到底是猎人还是猎物。 “法耶，气味消除。”说完，马林掏出一个罐子，将它与衣领处的导管联接——这种声音消除剂是炼金学的成果，发明它的人一开始是准备发明一款信息素用于野外的精怪打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发明最终却是一款完全的气味消除剂。 这东西别说吸引精怪了，它甚至能够将使用者的气味从自然中抹去。 是克洛丝为他们准备的，兔子姑娘的炼金工作室里总是会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好东西。 将哔普从兜帽里拿出来，让梅洛变成它的护甲将他完全的包覆住。 马林拉起兜帽，面部的世界树木制面甲与下摆完全贴合。 “普哔，联接我们。” 下一秒，马林就感觉到了法耶她们与普哔的存在。 “我们走。”马林低头，钻过一处倒下的树干底部，特意在下面留下了一个往北的脚印，然后放轻脚步：“轻一点，不要留下脚印。” 接着马林带着姑娘前往西部的事发现场。 ……………… “我听到枪声了，从后面传来的。”科技猎人小队中的半身人停下了脚步：“不对，万卡的信号消失了，他死了。” “传感器里的确有枪声，但是信号会不会是林地的关系。”另一个科技猎人转身说到这里，他举起手：“二……三……四，四个声音！有至少一个小队的目标越过了我放下来的传感器组件，成人体形，脚步平稳，我们有麻烦了。” “防御，先欢迎一下我们的客人。”科技猎人小队中的队长说完，从腰间拿出一个机械，将它丢到了一旁，在落地之后，这个机器变成了一个四足的机械体，开始在林地中游走。 “我很奇怪，只不过是一个食人魔，有必要从一开始就搞得如此不死不休吗，这里又不是该死的黑区和死亡地带，我一直以为希德尼联合的南方佬都像队长那样热情好客呢。”拿着霰弹枪的科技猎人一边拉起兜帽，一边对着身边披上吉利服式斗篷的射手好友感叹道。 “上一个跟你这么想的家伙在11号黑区里已经烂透三年了。”拉开枪栓，放入子弹，射手一边回答，一边横移向附近的几颗小树。 从他身后的背包里爬出的蜘蛛们很快就将那一地区变成了一个蛛密布的地方。 而它们的主人半埋在最中央，在这一地区的最高处等待着猎物。 侏儒和他的半身人同伴来到另一侧，背靠的一块石头建立了一个小小的伪装哨，同样放出的机械为它们护卫着两侧——任何没有信号发生器的人型活物在离它们十五码内时，它们就会变成最可怕的杀手，它们会带着高能炸药去找到他们，然后将他们炸的粉身碎骨。 他们的队长留下了一个替身——这是他的超凡能力，一个惟妙惟肖的替身，然后他消入了一般的树丛中，披上的伪装服很好的让他融入了这片树丛。 “第二组传感器听到了什么，它在林娜的右侧，过来了。”通信频道里传来了突击手的低声警告：“该死，红外无法确认他们的存在，我根本都看不到，但是传感器确认他们正在通过林娜面前的地域。” “我看不到，甚至连隐身时移动带来的扭曲都看不到，他们真的是人，还是说你的传感器出错了。”神射手那有些紧张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来。 “我们看不到，这儿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那一地区，但是我和大脚都看不到，大脚的红外镜开过三秒，只能看到队长。” “通过了！不对！只通过了三个！还有一个转变了方向！林娜！他来找你了！”突击手说完，不得不掀开他的掩体——他的责任就是保护神射手，他必须站出来吸引目标的注意力。 然后他看到了，在他左前方差不多四十码的地方，空气有过一阵扭曲。 “我的左前方！”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一支弩箭就钉进了他的腰侧，在最后一刻根据本能做出的闪避让他逃过了致命的一击，弩箭在腰间拉出了一条口子远比被它钉进肺部来的好。 突击手在摔倒时，离那个位置更远的位置，一发弩箭从空气中出现，飞过差不多六十码的距离，这一次，面对扑面而来的弩箭，突击手只能用手中的霰弹枪枪托来挡上一下。 避过致命一击的同时，他摔倒在了地上。 同时看到那个攻击自动地雷依然在林地里游走，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安好。 职业意识让他喊出了答案：“亡灵刺客！” 然后他一歪脑袋，让过虚空中探出的匕首，看着它落在耳边，也看到了握着它的骨手：“是亡灵！该死的！” 侏儒那边打出了一颗带有神圣之光效果的照明弹，却发现那些显出问题的刺客们已经开始利用树打在地上的阴影闪避着这致命的白光。 “它来了！”林娜那边传来尖叫！“从地底！” 半身人直接翻出了藏身之地，同时伸手将侏儒的半个身子从坑里拖了出来：“埃塔死了！”他松开侏儒的肩带，转身跑向自己的队长：“队长你在发什么呆！队……”他看到他的队长从树丛里钻了出来，一个年轻的陌生人与他一起走了出来。 看着他的笑容，又看着自己队长眼窝中的腥红，半身人沉默了一下，他注意到很多亡灵单位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我们能做一个交易吗，我是一个战斗法师，手里有点闲钱，也许我可以用钱从您这儿赎回我的性命，您也知道的，这世间的万物总有价码，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价值。”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你的提意非常诱人，但是现在不行，所以，安静一点的死吧。”年轻人摇了摇头。 半身人点了点头，然后拔出了腰间的信号枪对着自己脑袋开了一枪。 就在年轻人疑惑之际，半身人的颅骨炸开，一发以他自己灵魂为燃料的信号弹飞向了天空。 “现在的战斗法师都这么认真的吗？”年轻人看了一眼天穹顶上炸开的信号烟花，然后扭头看向正跑向蛛网术的那个人类。 “杀了他。”他扭头看向自己刚刚获得的傀儡，后者双手双脚着地，以非常扭曲的方式冲向自己的猎物。 而突击手钻进蛛网，从黑区获得的破魔饰品让他不会被蛛网所纠缠，来到神射手的掩体，他看到正在和一个半身人扭打在一起的神射手。 不对，不是半身人，这是一具干具。 喘息着从腰间带出渗银匕首，将它捅进这具尸体的后心，突击手推开尸体，将自己的队友拉了起来，然后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饰品：“跑，林娜一路往西，去找控制现场的教会成员，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突击手从神射手的腰间拿下了手雷：“我们一起离开村子的时候，就对你的父亲发过誓，我一定会带着你回去的……走……” 弩箭上面肯定的毒，突击手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麻痹了。 他倒在这小小的散兵坑里，看着自己的爱人，鼓励着她钻了出去。 呼吸渐渐急促，突击手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感觉自己被拖出了散兵坑。 大家都说，科技猎人是一条不归路，希德尼人也好，又或是东部王国人也罢，大家都是在黑区，红区还有死亡地带讨生活，每天朝不保夕。 为的是什么……当然不是荣耀与名望了。 突击手感觉有什么咬住了自己的腿，然后就像是玩具一样，被扯开的腿在他的模糊视界里消失了。 一点都不痛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的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躯体上扯了下来，同时扯下来的还有手雷的拉环。 突击手笑了起来，耳边的尖啸声也清晰了起来，他看到了目瞪口呆的陌生人。 “愿主垂怜。” 他这么说道。 愿主垂怜，愿无辜得幸，愿恶者受审，愿这世上的善与恶……皆有报偿。 二百八十节:猎人与猎物(二) 马林再一次扭头，林地里传来的爆炸声让他明白今天只怕大有问题，而在天空中炸响的信号让法耶认了出来，这个姑娘的声音在马林的脑海里响起：“是战斗法师的报警信号，不要过去，他已经死了。” “就是那个以灵魂为引的最终信号？”洁茜卡也听说过这个，她的提问获得了法耶的赞同：“对，最终信号，赤红信号，三环战斗法师，能够让这样的法师死去的确有很多种办法，但是能够把他逼到点燃他自己的灵魂……对方可不怎么简单。” 法耶的解答让马林坚定了离那儿越远越好的观点：“我们走，姑娘们。” 在林地里继续前行，菲奥时不时在马林耳边低语，它一路上种下的荆棘时不时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追击着他们。 这是坏消息，而好消息是它们似乎无法嗅探到味道，只能依靠他们留下的点滴痕迹进行追击，这大大延迟了他们的行动，更是好几次走上了马林给他们留的错路。 “有东西在追击我们。”马林将这个消息告诉法耶，后者思考了一下：“能够追击到我们的东西有很多，我觉得有可能是战犬。”，她看向走在坡底的战犬：“但可能性不大，虽然我们这儿是南方，但是战犬的野生种也不少见，对方应该不会想到我们有战犬，所以才会被带歪了路，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让这些战犬离我们更远一些。” “我让洛林带着它们走远一些。”马林接受了法耶的建议，洛林很快带着它们消失在了马林的视界外，这样的话，那怕他们发现了战犬的痕迹，也应该不会想到这些大狗和他们追击的目标是同行之人。 翻过一道丘陵，马林看到了那个营地——在空地里，学徒们选了一个好地方，正常的情况下，选择空地扎营，有利于防御有可能的突袭，毕竟在南方的林地里，绿皮已经算是最难对付的东西了，而它们基本都生活在西部行省地区与南方林地交界的位置，很少会南下，而且学徒们多少也有几把刷子，打不过绿皮至少也可以跑掉。 只可惜这些刷子对于食人魔来说就有些显得不够用了。 “奇怪，营地里没有调查队，他们回去了吗？” 洁茜卡趴在地上，拿着单筒望远镜的她看着营地里的情况有些疑惑，然后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马林：“我看不到人，不过调查队的帐篷还在。” “不用看了，绝对有问题。”马林说完，拍了拍后背上的背包，米兰尼从包里钻了出来，知道了马林的心意，它上了树，然后顺着树梢前往营地进行侦察。 “我们从西边绕过去，到北方。”感觉到风向变了，马林决定继续躲到下风口去——在营地不知情况，而身后还有敌人追击的时候，如果能够让双方打起来那是更好的。 一路绕行到一半的时候，洁茜卡首先嗅到了味道，在她的带领下，马林他们找到了一具尸体。 战神教会的一个高年级学生，应该是调查队的成员，他死在了离小河很近的地方，一根还没削干净的树枝从他的后心进入，将他钉死在了地上。 “他应该是在那个位置被钉下来的。”洁茜卡指了指不远处的丘顶。 “那得非常有力才对，食人魔？”法耶打量了一眼那个位置，有些不肯定的问道。 “不，削树枝的东西很锋利，我不认为食人魔有这样锋利的武器，因为根据情报，被食人魔杀死的那队学徒被肢解时使用的是石制刃器。” 说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声：“食人魔在林地里不一定能够吃饱饭，如果是它们杀人，它们不会将这么一大块肉丢在这里。”刚说完，马林注意到坡上传来梅洛的警告。 马林立即站了起来，法耶开启了隐形法球，她与洁茜卡小心地绕向石头后面，开始远离战场。 而马林拉起吉利服的兜帽，躲到了一旁的石头与苔藓旁，完美地与地貌融合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孩子就走上了丘陵顶部。 “爷爷，那儿还有一个死人。”那个孩子有些得意的说道，似乎是在向自己的长辈展示自己的视力与愚蠢。 果然，老头拍了他的孙子的脑袋一下：“如果杀死他们的人就在这里，我和你刚刚已经死了。” 然后这一老一小下了坡，检查了一下尸体，接着就从浅滩的位置越过了河。 直到这时，马林才开始活动身体，米兰尼从树上爬下，给马林带来了一个不怎么新鲜的消息——营地里全是死人。 “营地里全死了。”马林对着姑娘们说完，带着她们也越过了河滩，确认这一老一小走的很小心，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之后，马林继续北上。 “我们可以开始搜索你弟弟了，洁茜卡，你们家族会不会有什么秘密的记号，你自己留意一下。”马林可不想做什么全知之辈，将这件事情交给洁茜卡她自己来办，马林爬上小丘，然后立即趴在了地上。 洁茜卡一把抓住了法耶——低着头爬坡的她差一点就跟上去了。 “怎么了。”洁茜卡爬了上来。 “食人魔，其中一个，另一个也许被树挡住了。”马林指着远方，一只食人魔正在往这边前进，也许是之前那个孩子的声音为他招来的灾祸。 走了一小会儿，另一只食人魔从树后走了出来。 很好，看起来两只食人魔都在。 “怎么办。”看着这两个庞然大物，洁茜卡有些吃不住要怎么办。 “……杀了。”马林看着这食人魔，内心有着压抑不住的杀意——不能让这种怪物在林地里横行，杀掉它们。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示意洁茜卡和法耶到自己左手侧十五米的位置。 然后马林站了起来。 抖开了滑轮弓，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然后将腰包里的小型击发装置和箭头做了交换。 食人魔接近了这里，他们观察着四周，但是完全没有发现马林——以他们的视觉，只怕完全不会注意到马林。 于是在离他们还有差不多三十米的时候，马林拉开了弓。 滑轮的声音终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在们停下，并开始搜索声音来源时，马林松开了弦。 这支箭钻进了最靠近自己的食人魔的眼窝，在击发装置撞击眼底并开始工作的时候，马林看到那个食人魔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炸开。 抽出第二支箭，开弓，箭矢钻进了跑向自己的食人魔的膝盖。 后者咆哮着失去了平稳，当他摔倒的时候，他面对的地表已经化做泥潭，这个食人魔直接溅起了大量的泥水。 然后马林的第三支箭钻进了它的颅骨。 精金穿甲箭，人类的重型板甲都能穿透，食人魔的脑袋再怎么硬，也硬不过人类以水压机压成的精钢板甲。 “我们走。”说完，马林给站起来的两个姑娘拍了一个加速术：“快一点，我们从小河边，淌过去。” 说完，马林来到法耶身边，抱起她第一个跳下丘陵。 洁茜卡跳到了他身边：“我们不割下他们的耳朵做为证明吗。” “不需要，他们的叫声会帮我们身边的猎人定位我们的位置，必须离开。”说完，牵住法耶的手，马林带着两人跑进小河，河水满是寒意，马林又给三人拍了抵抗寒冷。 当他们离开这一地区之后不到两分钟，一个佝偻着的亡灵弩手从空气中钻了出来，它那无魂的漆黑眼窝横扫了四周，然后魂火重燃，它的主人出现在它的身边。 “罗兰死了……一个废物，离开战场这才多久，就已经忘了雄狮搏兔也需尽全力。”年轻的男子嗅了嗅空气中的血味，站到丘陵顶，看着面前死去的两个食人魔，又注意到了一旁的小小脚印。 然后他下了坡，看到了河边的脚印，最终看着脚印消失在河水里。 “狡猾的家伙……”他伸出手，一只骨鸟落在了他的手上：“告诉我们的主人，找到猎物了，正在顺着小河南下，似乎是想逃回卡特堡，请求拦截。” 说完，他放飞了骨鸟。 然后他开始顺着小河追击，在小河的两侧，有越来越多的白骨弩手出现。 它们似乎完全不怕阳光，而做为它们的指挥官，年轻的男人走在阳光下，被阳光拉长的影子里，有着不祥的透光。 一如白骨，自行于世。 ……………… 与此同时，卡特堡，大赛组委。 “赛尔·凯特，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应该把他放上去。”做为组委会的一员，中年人挠了挠头：“真的，不能放上去，我考虑了很长时间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让他上场对吧。” “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一个苍白之主。”年轻人对此不以为然：“他不是说了，只打真剑战斗吗。” “但是万一他没能控制住他对鲜血的渴望的话怎么办，场上那么多的孩子。” “这就是为什么法师塔到时候也会在场的原因，别担心了，我的老朋友，你要相信法师许下的承诺，尤其是两个完全不对付的法师团体之前的承诺。” 两人的对话到了这里，有人为他们的争论下了一个定语。 一个老人走了进来：“安娜夫人推荐赛尔·凯特阁下做为表演赛的压轴挑战登场。” “你看，安娜夫人都推荐了他，我就说了，最了解法师的，永远都会是另一个法师。” 二百八一节:猎人与猎物(三) 往南走了一大段的路，年轻的男人发现了一行从河中走出的脚印，这些脚印的主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它们的行迹，就那么一直走上了河滩，走上了丘陵，最终消失在了往南的林地里。 他咧开了嘴，眼中的球体在刹那间转化成了魂火，他举起手，指向了南方。 白骨弩手们转向，展开队列的同时，向着丘陵的顶端前进。 一如猎人在围猎猎物那般。 当河滩再一次归于宁静，有公鹿自一旁的小丘跃下，它打量了一眼河滩上的足印们，最终在踌躇中俯身开始饮水。 当它饮过水，抬起头的时候，立即转头跑向林间深处。 在它的面前，一个白骨弩手自空气中现身，它打量了四周，最终追向队伍。 这片河滩再一次回复宁静，有风自河谷吹过，刮起些许雪花，太阳被乌云遮盖，而当雪再一次开始下，马林终于掀开了自己身上的伪装布，马林让菲奥操作着他们的靴子走上另一侧的丘陵，然后他们来到河道的另一侧，就这么躲过了追击。 他转身，将冻的有些颤抖的法耶抱起，机械生命术式能够令人体不再散发热量，躲过亡灵的红外视觉，但卧在冰雪上的感觉并不好过，法耶是受不得寒冷的体质，等到马林为她加上抵抗寒冷，这才令她好过了一些。 将靴子烘干，重新穿上之后，马林带着两个姑娘走上往北的路——往北可以肯定都是这些亡灵，他必须找一个地方，找到他的帮手。 艾尔斯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帮手，只不过马林觉得老是找他，会不会让这个巫妖生产一些不必要的想法，也许会觉得他在马林这儿非常重要，然后导致坐地起价。 这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也许找另一个家伙会更好一些。 但是找谁呢。 马林一时想不到人选。 安娜夫人……不行，找上安娜夫人，就代表着马林的失败，虽然马林不介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但现在的情况是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老霍夫曼更不可能，他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了，马林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这位老人走的没有遗憾，所以，不能找他，不能让这个老头知道他的学徒被人逼迫。 还能找谁呢？ 马林扪心自问。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马林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走在自己左侧前方的洁茜卡停了下来。 走到她的身边，马林看到她从树丛上扯下一小块棕色的布料。 “弟弟的味道，是他的软绵甲上的布料，我认得这个颜色。”她扭头看向马林：“从挂上面的角度来看，我们要往东南走。” “那就小心一点，你看着法耶，我在前面，菲奥开道，梅洛看着后面。”说完，马林看了一眼法耶：“还行吗。” “还行。”法耶点了点头：“我还没有没用到连路都走不动呢。” 不要勉强自己。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菲奥前出，然后他走到丘陵顶部，帮她们看着东边。 洁茜卡来到法耶右侧，扶着法耶前进。 走了一段路，洁茜卡在一片苔藓上看到了滑倒的痕迹，然后又在苔藓的最低处确认了一滩血迹。 马林让米兰尼上树看着四周，然后下来确认了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很显然不是今天的：“也许会是你弟弟的血，一路上我们没有见到别的血，很有可能是被雪盖住了。” “对。”洁茜卡抹开雪迹，最终看到了向着丘陵顶部攀爬的痕迹。 “是我的弟弟……一个绝不向命运低头的好崽子。”洁茜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我上去。” “不，我来。”马林说完，爬上了丘顶，然后指着脚步前进的方向：“这边。” 头顶的米兰尼示意那边有不明的目标，于是马林带着姑娘们绕了一圈，确认了不明目标是两个巡山人的尸体。 摸了摸他们的尸体，已经冰冷，很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再一次找到了属于洁茜卡弟弟的脚印，马林走到一处小小的坑洞前，确认了里面没有人：“没有人。” “没别的脚印，他会在哪儿。”洁茜卡打量着四周。 而马林走到一颗枯树后面，探过脑袋，看着在树洞里与自己对望的小狼崽子。 “他在这儿。”马林说道，同时伸手拍了一下这小子的脑袋：“我和你姐姐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也没个表示？” 然后发现这小子指了指他的耳朵。 思考了一下，马林让哔普给他来了一个链接，就听到林克的尖叫声：“我听到你们说话了！” “是啊，你这个小狼崽子，耳朵受伤听不到了？” “对，脑袋撞了一下，听不到了，我在半天前感应到有人追杀的脚步，就一时躲在这儿。”这个狼崽子在马林的搀扶下从树洞里钻了出来，虽然一身的泥，但是这小子看起来还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活着就好。”洁茜卡走到自己弟弟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 “多亏了马林哥给我的药水。”这个狼崽子说完，指了指他的右臂：“食人魔杀进营地的时候，我想用剑攻击它，但是被一掌把胳膊都打断了，于是我选择了逃跑——大家都说，学徒逃跑是可以被原谅的。” 说到这里，这个小子很无奈的叹了一声：“我，我觉得我像一个懦夫，但是我必须活下去，因为我看到食人魔的额头有奴隶的烙印。” “我看到它们了，不知道它们会是谁的奴隶，但它们已经死了。”马林这么说道，同时接过法耶递过来的药剂与皮袍：“来，喝下这个，它会补充你的精力，然后我们走。” “我来吧。”洁茜卡伸出手，于是马林让洁茜卡来帮着他的弟弟，然后让哔普联络洛林，让它带着战犬和他们汇合。 ……………… “北方林地的信号怎么一回事。”推开大门，法师塔的塔主看着自己的下属们。 “无法确认信号主人的身份，但的确是最终信号，是三环战斗法师，我们正在确认本地三环法师。”负责值班的法师这么说道。 “不一定是本地的战斗法师，立即叫上值班的战斗组准备待命，联络公正教会与战神教会，确认北方位置是否有他们的代罚者行动，还有，告诉代行者小队，半个小时内我需要一次空中侦察的回报，无论他们看到了什么，都必须告诉我。” “是的，阁下，您要的一切很快就会被放您的桌上。” “不是我的桌上，是我的手上！” 这位塔主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 ……………… 公正教会，卡特堡的主教在祈祷厅的中央沉默着，一位助祭走进了祈祷厅，他来到老人的身旁：“最终信号，属于不知身份的三环战斗法师，刚刚出现在北方。” “法耶殿下我记得没错应该是五环或是六环……但是无论如何，出现这个信号就是不祥的征兆……通知教会突击队，准备行动。” 另一位助祭走了过来：“大人，法师塔有消息传来，塔主想知道，我们是否有代罚者在北地。” “我们没有，但是战神法师有一队学徒在调查被袭击的营地，让他们的信使带着这个情报回去，告诉那位塔主，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老人看着眼前的小雕像，等到两位助祭离开，他低头，再一次陷入沉默。 ……………… 与此同时，雷根斯堡。 “凯特夫人，您的丈夫不在吗。”做为信使的年轻人看着眼前娇小的精灵夫人，有些疑惑地问道——根据他的情报，赛尔·凯特阁下应该在旅馆里休息才对。 “是的，他不在，男人吗，出门办事，也不一定会和他的妻子说上一个为什么，所以，有什么事吗。”这位夫人微笑着问道。 “是这样的，大赛组委诚挚地邀请您的丈夫在大赛结束之后的表演战中最后一个登场，他现在不在，您能代我向他转交这份邀请吗。” “没问题。”接过这份邀请函，这位精灵夫人点了点头：“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愿您生活幸福。” “也愿您人生得幸。” 止送信使离开，精灵关上了门，来到厨房的窗台前，看着这个信使坐上了他的那台老式大轮机车。 ……………… “嘉希，我们的那位男爵不在吗。”做为嘉希的同伴，泽姆·梅耶尔一边发动机车，一边不着痕迹的问道：“对了，那位夫人在看我们，偏一点脑袋，别被读出唇语。” “不在，很意思的答案，说起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们的安娜夫人那么想要知道一位有妇之夫的下落。” “我跟你说，有时候不止是反派会死于话多，上司让你办事，可没有让你找死。” “好啦，我相信也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不然也不可能让我们两个菜鸟来办这件事情。”嘉希对此不以为然，他一边说，一边翘起腿，脱下他的靴子：“该死的，从刚刚开始我就感觉我的脚底像是有什么沙子，难受死我了。” “绅士的体面在哪儿，嘉希，有至少一百个平民在看着你抠脚指。”他的直属上司这么说道。 “哈，那我是不是要向他们收费呢。”嘉希笑着反问道。 然后理所当然地收获了一枚白眼。 ……………… 罗欧德家族的老夫人一回到自己的后花园，就感觉自己像是穿透了某个该死的点——这个概念还是她的孙子教得她。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和他最为讨厌的女婿坐在一起，两个男人面前的小圆桌上放着几十个空瓶子，身上满是酒味的两人抱头嚎啕大哭。 “亲爱的，还有陛下，您们的体面呢。”她不得不开口发问。 “亲爱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和我一样痛失爱女的歌德·莫威士先生。”她的丈夫这么介绍道。 而她的陛下苦着脸脱下了脑袋上的小礼帽：“夫人，您好。” 老夫人感觉有些讶异，但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痛失爱女是什么鬼，你们的女儿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老夫人看到这两个男人一边笑着一边拿着酒瓶子就吹了起来。 等到吹完了，就开始哭。 扭头，老夫人注意到刚刚给他们两人拿上酒的老管家正在逃跑。 回头，这两个男人已经互相搂肩开始唱起希德尼的民谣。 老夫人叹了一气。 算了，还是让两位痛失爱女的可怜人在这儿吹风吧。 想到这里，她转身走向自家大宅。 走着走吧，她笑了起来。 他的丈夫应该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他最憎恨的女婿一起，共尝苦果吧。 推开大宅的门，老夫人看到了自己出嫁的女儿曼丽：“亲爱的，你原来在这儿，我以为没回来。” “不，母亲，我回来了，但是我觉得我不应该在门外。”她的女儿走过来，与她拥抱在了一起：“母亲，看到您的身体还好，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曼丽一看到你的丈夫与你的父亲能够坐在一起，我就觉得开心，非常开心。”老夫人解开了她的披肩，她的女儿接过披肩，将它挂到了一旁的衣架上，一如往昔。 “看起来法耶也要出嫁了，是吗。” “是的，母亲。”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那个安娜虽然晚于你和歌德，但她与歌德一样，都是那位的学徒，你不用担心什么，对吧。” “是的，母亲，但是……为什么您那个时候就如此的肯定呢。”曼丽扶着她的母亲来到椅子前，扶着她坐下。 “因为这是一个老女人的直觉，而你在我的眼里，永远都还年轻。”老夫人微笑着回答道。 “忘了你那个笨蛋弟弟的孩子吧，他们不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撩拨那个精灵。”老夫人说这里，打量了一眼曼丽：“女儿，人生就像一场投资，你已经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投资者了，你有三个可爱的儿子，还有女儿，以后你的孩子会继承这个国度的王位，你是王后啊，要有王后的气度，更要有王后的眼光，这个世界太过危险，不要像我的兄弟那样，把自己活活笨死。” “不会的，我的母亲。”曼丽说到这里，被她的母亲打了一个耳光。 “你撒谎了，我的孩子，我很庆幸，我回来的时候歌德在这里，要不然我也许要从锅里找到你与你父亲的头颅。”说到这里，老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看向大厅的阴影处：“不出来让我这个老太婆见上一面吗。” 没有人做出回答，只有一位女仆走出阴影，她微笑着提起裙边，然后像是砂砾一般坍塌并消失在了母女的面前。 “这个孩子是谁，长的真漂亮。”老夫人扭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是莲娜。”曼丽低着头。 而她的母亲伸手，再一次打了她一个耳光。 “我的女儿，记住，传奇的仁慈是非常奢侈的礼物，不要浪费了。” 二百八二节:猎人与猎物(四) 走出一大段的距离，年轻的男人沉默着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泥地，没有任何脚印，没有任何术式的残留，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来时的方向，最终转身往后走。 白骨弩手们开始加速，最终，它们与它们的主人一起，向着来着的方向快速奔跑。 多疑是求存之道，也是猎人扪心自问的不二法门。 脚印有问题。 他的猎物不是鲁莽之人，那么明显的脚印，绝对不是他所选的道路。 回到小河边，年轻的男人走过河流，看着一处小丘上被压伏于地的苔藓，还有那些积于凹处的冰。 在自己的脑海中回顾自己的记忆，很快的，年轻男人想到了自己的那一瞥——这里本应该是一处满是石与积雪的丘顶，没有任何生者的轮廓，也没有任何关于活人的气息。 但是年轻的男人还是笑了起来。 找到猎物了，一定要告诉他的主人。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举起手，开始召唤他的骨鹰。 无羽的禽骨最终从虚空中跃出，它落到了它主人的手上。 他扭头，准备告诉自己的信使去找谁的时候，于遥远河流北方的一处高点闪过一道光。 那是什么？ 那是阳光照射在瓶底折射的光？ 这是年轻的男人于世界上的最后思考，下一秒，一颗弹头飞临骨鹰的颅骨前端。 在这一刻，他眼中的世界似乎在刹那时停滞了，年轻的男人疯狂地做着反应，想要躲开那颗钻过骨鹰的弹头，但是没有任何用，他像是被定身了一般，只能看到弹头越来越近，直到它钻进他的颅骨，然后神圣的弹头点燃了他颅骨内部的负能量。 这个年轻的男人摔倒在地上，翻滚着落下小丘，他的躯壳像是砂砾一般散布在河滩上。 下一秒，他四周的白骨弩手开始崩解。 直到这时，枪声才从在略显空旷的河谷上空划过。 ……………… “罗兰和希格斯都死了。”年轻的寂静岭男爵皱了皱眉头，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部下：“我不觉得那个孩子有办法杀死他们。” 与年轻的男人同样打扮的后者点了点头：“是的，但是事实是他们死了，在战场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嗯……真是令人气馁，不过也没办法吧，战场如打猎一般，总是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显得如此美丽……最后十分钟，告诉马尔达和达奇，十分钟后必须脱离上半场，卡特堡的大人物们不会任由那个信号出现然后消失，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的，我的主人，需要我也加入吗。” “……算了，也许命运并没有希望我与那位亲王阁下在今天分出一个生死。”年轻的男人微笑着摇头，同时从上衣内袋里掏出烟盒，他为自己点上一支，下意识的伸手在肩膀上抹了一下，然后像是惊觉到什么一般沉默了下来。 “无心之人，真是会奢求于幸福啊。” ……………… 马林看着瞄准镜中倒下的亡灵生物并没有动，直到菲奥过去，将那颗颅骨砸碎，确认它的确死亡之后站了起来。 翻过这处小丘，马林从坡上滑了下来，将这支步枪丢给了洁茜卡：“你的弟弟有一把好枪，你花钱给他买的？”这枪马林认识——从他的工坊出去的货，他亲手调整的枪管与枪托，原本以为是洁茜卡买来做为她父亲的礼物，但是想来她的父亲将这把枪交给他的儿子。 “不，是父亲给他用的。”洁茜卡的回答从侧面给了马林一个标准的回答。 于是马林看着这个被绑在鞍上的小子：“你怎么会想到带上枪袋。” “我可以死，但是不能死于手无寸铁。”林克有些腼腆地回答道：“我摔倒的时候，离我最近的就是枪袋，我背上它就逃出了营地，心想只要能活下来，总有能够用它自保的时候，但是我没有想到，逃到那个小洞里的时候，我会痛晕过去。” “你没有死真的运气好，我们快点走吧。”说完，马林将洁茜卡扶上战犬，然后来到法耶的坐骑前跳了上去——这条战犬的补给都被抛弃了，差不多二十斤左右，虽然不及马林和他身上装备的总重，但获得了体质强化术式的加强，这条战犬也不至于跑不动。 “我觉得追击我们的不只是这点人，我的建议是走西北边，穿过这片林地，从罗达尔和西比斯地区的南部平原走，到西比斯城，然后通过当地的教会通知卡特堡，那边也有火车，等到安全之后我们可以让林克坐火车回卡特堡。” 法耶给了一个好办法，对此马林没有任何异议——当他知道这位那位寂静岭的男爵阁下是大剑士兼苍白之主的原生职业后，立即没有了想和他掰手腕的想法——至少别在野外掰，在比赛场上他敢这么搞马林就敢叫无名氏来清场。 在野外还是算了，这些能够潜行的白骨弩手数量太多，马林是真的不想顶着它们的射击和它们的主人拼命。 而且最要命的问题，马林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挺多的，他也不知道是他们之中的人告诉了这位男爵，还是他们一时没能管住嘴走漏了风声。 真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想来应该不是某个刚刚痛失爱女的陛下与他满心欢喜的两位夫人。 没错，安娜夫人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最不可能说出来的就是安娜夫人，至于曼丽夫人……马林觉得她应该不至于冒着安娜夫人的女儿没嫁出去最终变成她心腹大患的疯险把他干掉。 更不可能冒着被安娜夫人把她连同她的三个儿子在内的所有家族成员扑杀的风险，只为杀死马林一个人……何况她，她也应该明白，真要到了拼命的时候，卡特堡的好命小子与寂静岭的男爵之间在真的只能活一个的情况下，谁死谁活真的是一个问题。 曼丽夫人，我的王后，我觉得，你不应该那么愚蠢才对。 ……………… “我们的王后夫人怎么样。”看着自己的女仆推开大门走进大厅，坐在沙发上看着书的安娜脱下鼻梁上的平光镜：“对了，莲娜，我这样如何，是不是有些文化人的气息。” “精灵是没有文化人一说的，安娜，不过我们的王后夫人似乎明白她做错了什么，这个愚蠢的女人的确没有出卖马林，但是她在聚会中里对那位男爵阁下从不掩饰的差评让那位男爵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他通过‘询问’曼丽夫人身边的侍女获得了答案，总体来说，还是嘴巴不够严的关系，这让我很好奇，您与歌德都是守口如瓶的性格，他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的女人。” “因为那个女人将她一生最美好的时间都交给了歌德啊，那个时候的歌德只是一个小小的王子，注定无法成为国王，要不然他也不会成为我们导师的学徒，与我们相知相识。” “所以人类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种族，以年岁而不以贤明来引领世界，难怪混沌们会在这个世界如鱼得水。” 说到这里，莲娜打量了一眼正在打扫房间的鼠人女仆：“安娜，我们怎么处理那位男爵。” “把他交给马林，我们的命运阁下的占卜显示，马林最终会与那位年轻人在雷根斯堡的大竞技场上有一战，所以，倾听，感受，思考，我的姐妹，孩子们终将会长大，每个人也会迎向他的终点，让我们拭目以待。”说完，这位夫人继续看着他手里的侦探小说。 “你终于不再是保姆了吗。”莲娜笑着问道。 “……不再是了，因为我发现，我的女儿眼光可比我利害多了，让她们学会保护彼此不是更好吗。”说到这里，安娜沉默了一下：“对了，那位侍女怎么样了。” “她被操纵了记忆，我可无意帮她解开，有时候，活在梦里反而是一种幸福，在路边见到的英俊绅士的幻想，永远都比遇到一个内心腐臭之变态法师的现实来得美好。”说完，安娜注意到有几个鼠人女仆拿着衣物走处浴室。 “有人要洗澡吗。” “没有，莲娜女士，但是想来小姐回来的时候总是需要的。”为首的小角这么回答道。 “……你没有说yes。”莲娜皱了皱眉头。 “马林阁下不让说。”小角这么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安娜与莲娜相视一笑，安娜放下手里的书：“小角，也许浴室会是我先用也说不定呢。” “但是我的内心告诉我，一定会是马林阁下与法耶小姐先回来并用上浴室。”小角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这让女主人与女仆长眼中多了一丝好奇。 就在莲娜想问一个为什么的时候，有信使自虚空跃出，它落到了安娜夫人的面前。 安娜托起这只信鸽，从它的脚上抽出羊皮纸：“我就搞不明白了，法罗兰人就不能换一个信使吗，他们的法罗尔战鸽更适合炖汤而不是在虚空里穿行。” “拜托，安娜，这东西是法罗尔人除了战马之外唯一还能出口的动物了，不要太苛求了。”看着安娜打开信，看着她的脸色快速的变得难看起来，莲娜扬了扬眉头：“看起来我们的小角又一次获得了胜利。” “是的，她又赢了……这次回来，我们一定要给小角做一次超凡测试，这个孩子，也许是鼠人复兴的一个信号，鼠人之中再一次出现灵能者了。” “没事，现在她们是公正之主的鼠人了。”莲娜侧身，一道传送门在墙上开启。 “是无名氏的鼠人。”她的女主人走向传送门：“小角，我的女儿回来的时候告诉她，别忘了把昨天没喝的药给一起喝下去。” “是的，夫人。”小鼠人女仆目送自己女主人的母亲与她和她的双料女仆长进入传送门，这才提着篮子，向着浴室前进。 ……………… 看着手里的怀表最终走到整十二时的方向，年轻的寂静岭男爵叹了一口气：“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阁下，真的不等一等吗。” “不等了，我现在应该是在雷根斯堡和那些狡猾的想看着我下地狱的贵族们一起喝茶，而不是在卡特堡的北边林地里找一位未来亲王的晦气。”说到这里，这位男爵笑着，露出迷人笑容的他扭头看了一眼他的仆人：“你留在这里五分钟，收回他们，然后跳向我给你的坐标。” “是的阁下。”回答完问题，他抬起头，兜帽的阴影中，猩红的魂火正在翻滚着。 而他的主人穿过传送门，出现在一条小巷里的男爵阁下整理了一下衣领，束缚了一下有些松垮的领带，在走出小巷之间，他的皮鞋在地上升起的骨手的帮助下刮走了泥浆。 然后他从小巷里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没有在意他的出现，他从正在谈生意的流莺与工人身边走过，从拿着警棍的警官身边走过，从卖报的孩子身边走过时拿走一份报纸并丢下了五角。 看了一眼报纸——丰收女神教会高年级组爆冷淘汰正公教会高年级组。 可怜的绅士们，有多少人会因此而输的要去寻死觅活呢。 男爵感叹着，他走过城门，让过骑行的教士，从两辆停在路边的马车中间穿过，最终在俱乐部的大门前停下，门童为他推开了大门。 “欢迎您，男爵阁下。”他这么说道。 而他嘴里的男爵给了他一份小费：“上次你帮了我，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谢谢您，阁下。”门童推着门，等到这位走进去。 而他眼中的男爵走在地毯上，穿过门厅，走进走廊，在特殊客人区前接受了保安的搜身，然后从他们分开的空隙间走过，然后钻进为他而开的房门。 “看看，我们的客人总是这么准时。”坐在桌前的中年人很是满意的张开手，从左手边的年轻人手里接过一叠莫威士。 “凯特男爵，你们上过战场的人的时间观念都是如此的固执的吗。”中年男人右手边的女性打着扇子。 她嘴里的凯特男爵微笑着来到她的身边，托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是的，伯爵夫人，因为在战场上，时间是生命的一种延伸。” 然后他坐到了属于他的空位上，看着自己的牌友们：“公爵大人，今天我们玩什么。” “不玩泰南人的方城战了，那东西对于我的脑袋真的是一种煎熬，我们还是玩桥牌吧。”中年男人说到这里眯了眯眼睛：“凯特男爵，你的肩膀上哪儿来的白色雪花。” “啊……也许是刚刚教孩子玩戏法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说到这里，年轻人伸出他的右手，在他的手里，一朵冰花正在绽放：“夫人，这是您的礼物。” “喔，我们的男爵阁下真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伯爵夫人笑着接过了这朵娇艳的花朵。 年轻人叹了一声：“我的朋友，你可真厉害，你的那位漂亮妻子应该就是这样被你所俘获的，对吗。” “是的，我的朋友，男人一张嘴，除了乐享美食之外，总得用它做点别的才对。”说完，他接过公爵阁下丢过来的牌盒，一边打开牌盒，一边看向自己的新朋友：“我们先办正事吧。” “当然，今天我一定要赢回来。” “那就是各凭本事了，小子。”对于自己牌友的狂言，刚刚的胜利者大笑着。 坐在他对面的男爵也在笑。 每个人都是一个演员，以生命为舞台，以命运为曲，以彼此为伴舞，舞至终点，至死方休。 二百八三节:猎人与猎物(五) 推开祈祷厅的大门，助祭看向自己的主教：“法师塔传来消息，阁下，他们找到了战场，一队接受了市政厅赏金的科技猎人战死在北方林地里，离那个现场只有三公里。” “那位法师塔的塔主有说过是什么该死的东西吗。”主教回头问道。 “亡灵，我们发现了两处亡灵出现的地点，一处是在那个战场，一个假巫妖与最后的科技猎人同归于尽。另一处是在河边，一个假巫妖被打死在河滩附近，战斗法师在附近找不到射击点。” “一定是在非常远的位置射击的，这些虚伪的假巫妖也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他们也许会有自我意识，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一个能够在三百甚至是四百码外打到他的射手会对他们扣下代表审判的扳机。”老主教说到这里问了一个新问题：“马林阁下，法耶殿下，还有那只小狼呢。” “在更北方战斗法师已经找到了他们的痕迹，他们应该是穿过林地往北方走了，目的地应该是罗达尔和西比斯地区，他们应该会穿过南部平原地带，去西比斯城……放飞信使，告诉我们的教友，好好接待他们。” “是的，阁下。”助祭推下。 老主教转身继续看着眼前的小小雕像。 最终笑了起来。 “狡猾的好小伙子。” 祈祷厅里，回响着他的评价，还有一个老人开心的笑声。 ……………… “马瑞安，我有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你要听什么先。”走进来的年轻人看着马瑞安，后者打量了他一眼：“你最好是快一点说明一下，要不然我总得抢在你说完之前打破你的脑袋。” “好吧，先说坏消息，我们在那个营地的人死了，七个学徒，全都死了。”年轻人说完耸了耸肩。 “那你最好把好消息说的能够让我接受一些。” “好吧，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那两个食人魔，它们被杀死在林地里，确认是马林·盖亚特专用的箭矢所杀，公正教会的代罚者小队找到了他们北方的痕迹，同时也发现了不少亡灵的痕迹，他从亡灵与食人魔的追杀中逃走了。” 听到这处消息，马瑞安迫不及待地走到眼前的卡特堡与周边地区的地图前。 “你说他们往北走，那他们肯定是往罗达尔和西比斯地区的南部平原地区走了，最可能到达的是西比斯城，这个狡猾的小子……他肯定是发现了亡灵，然后本能的感觉到有问题，出于安全考虑他选择了一条对于他们来说最远，但是有了公正教会的战犬之后却最为安全的路。” “你说的和公正教会的老主教说的一样，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年轻人有些信服的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狡猾的老家伙，不要太在意，他活的比你我都要久。”马瑞安说完皱了皱眉头：“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有七个学徒战死，你现在要做的是回到你的办公室，将他们的战死报告一份份的写好，然后我会陪你去见这些学徒的家长。” “喔，我听老主教说，以前都是你写的。”年轻人皱起眉头。 “那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应该下地狱的家伙和我打赌而我输了，现在你做为他的继承者，却没有跟我打过赌，所以现在马上立即回你的办公室，要不然我就要代表你的家族把你打成一个白痴。” “喔，你比我父亲还要唠叨。”马瑞安的新上司拍了拍他自己的脑袋。 “这就是为什么我和你父亲是朋友，因为精神病和疯子会是无话不说好朋友，所以，快滚去写你的报告。” 将这个年轻人轰走，马瑞安看着眼前的地图：“老霍夫曼，我的老朋友，我从来没有想到，那怕你死了，你也是我们这些兄弟里面……最幸运的家伙。” 叹息了一声，他转身走向祈祷厅。 要是这个小子是我的学徒，我绝对会做梦都笑醒的啊。 只可惜，命运让他成了你的学徒，而你，也不会相信，这个孩子会有那么一天，用一种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式挽救了你和你的守密教派。 ……………… 罗达尔和西比斯地区对于马林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城市，唯一他所知道的，就是西比斯这座城市做为西部行省与东部行省之间的重要通道，有着大量的城镇，而商队带来的繁荣，让这一地区有着不输给卡特堡，甚至是有过之的发展度。 一路走来，马林带着人在一个镇子里过夜，在这个镇子里的慈爱教会医护所里，洁茜卡的弟弟林克获得了不错的治疗，至少他的断臂已经不用再用止血带了。 断臂重生需要很多材料，这里的医护所不会有保留，不过马林觉得也没什么——反正已经逃出林地，能够把林克活着带回卡特堡就是胜利。重生什么的等到回去都来得及，只要脑袋还在脖子上，能花钱治好的病就不算是病。 第二天一早，马林等人离开镇子的时候，林克已经可以自己指挥他的战犬了，不过马林还特意买了一个托斗，把这个狼人小子装了进去，然后自己骑着战犬拖着托斗。 然后到了中午的时候，马林感觉不对劲——一路走来都是村镇，他扭头看了一眼法耶：“我们离西比斯城还有多远。” “这儿就是。”两个姑娘，还有托斗里的小崽子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什么？”马林感觉满头的问号。 “罗达尔和西比斯地区的整个南部就是西比斯城，而北部地区就是罗达尔城，这原本是两个开拓点，他们城主的先祖带着人开拓了这两个地区，七十年前为了行政管理方便，当年的行政部将两个城市合并成了一个地区，说起来，南方的西比斯人一直和北方罗达尔人关系不怎么好。”说到这里，法耶叹了一口气：“就像是南佬总是嫌弃北佬穷那样。” 行吧，原来还是牢不可破的联盟模式啊。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了前方出现了一座城市，越过脚下的丘陵，出现的这座城市让马林感觉有些惊叹——看着那些建筑，三层与四层的，甚至还有五层的。 虽然也不是什么高层建筑，但是这里的确是远超了马林的想象——在他想来，卡特堡那种普遍三层的建筑就已经可以代表着一个时代的高度了。 “难怪罗根总是说，卡特堡是一个乡下地方。”想到这里，马林有些感叹于眼前的一切。 “你听罗根表哥吹牛，他还说东部王国那儿保留着最自然的风景呢，他也不想想，那儿听说擦屁股都是用手，人一生只洗三次澡。”林克笑着说道。 马林扭头：“怎么罗根也能算是你的表哥。” “嗯。”林克点头：“他还是我姐姐的表弟呢。” 马林脸上麻木，内心五味杂陈——罗根，你们家应该姓哈布斯堡才对啊。 但是无论如何，进城的时候，马林还被公正教会的行动力给吓到了——他们逃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跟人说过，这西比斯城的公正教会的主教阁下愣是在昨天晚上就让人守在了入城的大道口。 有了圣骑士的接引，马林几人在被检查过行李之后就被放了进来，检查的有些慢，全是因为林克，似乎是因为最近几天刚刚出现过一个刺客，倒霉是和林克一样，被砍了手，目前在逃。 城卫兵是觉得林克可疑——借他们胆子也不敢在公正教会的圣骑士面前颠倒黑白，所以在林克通过了侦测谎言之后，城卫兵们给了他一张证明，然后收取了入城费，不贵，五角。 据说是为了避免北方的来的难民们老是往城里钻。 收取五角是因为好吃懒作的家伙口袋里没有钱，而能够找到工作的，也不会到处乱跑。 本地的丰收女神教会在获得了消息之后将林克接走进行进一步的治疗，洁茜卡没有陪着她的弟弟——用她的话来说，她的弟弟能够活着回家就是她给她的父亲最好的礼物。 马林将战犬交给了本地的公正女神教会，然后准备带着姑娘们回雷根斯堡。 在传送门前，马林被负责管理传送门的法师塔成员给拦了下来，他们说卡特堡的法师塔塔主有一个小问题想要问他。 只要马林能回答这个小问题，传送费全免，而且接下来五次将会打五折。 呵，你们这些法师塔的家伙，以为用钱就能够收买得了一个新兴资本家的时间吗，你们觉得你们眼前的马林·盖亚特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浪费吗？ 还是说……“你问我是在哪儿打死那个亡灵的，在北边，沿着河道走差不多五百七十九码，一个小丘顶上。” 看着眼前塔主眼中的求知欲，马林最终还是给了这位一个答案。 才不是因为这个塔主说只要获得了马林的答案，他将和马林对半分享赌盘奖池里的所有奖金。 马林可以发誓。 至于说奖池里有多少钱……这个吗，不多，也就二十来万吧。 二百八四节:猎人与猎物(六) 站在那个小丘顶上，来自军队的神射手教官亨利·弗朗索瓦得眯着眼才能看到那个倒霉蛋中弹的现场，这还是因为他有增加视力的短序列‘鹰眼’。 “我完全看不清那儿。”他的助手摇了摇头，年轻的学员海因兹·托尔瓦德说完举起了单筒镜：“那个马林让我们输了五百块，真的要命，如果不是这里的确是弹道学的起点，那个塔主也通过了侦测谎言，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说任何话的。” “海因兹，你就没有想过，也许会是马林在撒谎呢。”亨利笑着说道。 “不，我和第十七步兵师的首席政委的关系不错，他是我的亲戚，上次回来探亲的时候他就提到过马林·盖亚特阁下的战绩，他说这是一位标准的神射手，数百码外的硬币他能做到第一枪之后百发中。” “我也听说过这个故事，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政委编出来鼓舞前线大头兵的好办法。”弗朗索瓦家的中年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南佬的孩子。” “别这样，亨利教官，我也是南佬。” “你不一样，你是人类，而他是混血儿。” 话题到了这里，他们看到一队人员出现在附近。 “我们的老对手来了。”出身自西部王家陆军学院的二人组看到的这些人在通过巡逻队的检查之后走过来，同时露出不愉快的笑容，做为教官，亨利对着走上丘顶的中年人伸出手：“欢迎你，马蒂亚斯，我的同行。” “我也一样，亨利，能够在这里见到你我也很高兴。”这个中年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完，打量了一眼现场，然后看向了南方：“五百七十九码，一个令人畏惧的数字，你们试过复盘射击吗。” “还没有，但是考虑到马林使用的火枪是他特制的，我们正向他的工坊购买一支同样型号的步枪。” 正这么说呢，他们就看到一个矮人骑着他的山羊过来了：“谁在马林工坊里订的枪。” “是我们，山峰中的老朋友们。”亨利挥了挥手。 矮人驾着山羊来到亨利身边，注意到他胸口来自矮人军队里的勋章：“是西部荒野的人类朋友！来，我们对一下收据根！” 两人对着收据根，矮人大咧咧地将枪从袋子里抽了出来交给了亨利，然后转头看着中年人：“马蒂亚斯，我的老朋友，你怎么来这儿了。” “来看一看刚刚创造了新的射击距离的天才，自从后装膛线火枪被制造出来，火枪就不再是中古时代里拿着它们在三十米内寻找一次致命邂逅的绅士们喜欢的游戏了。”中年人微笑着伸出手，而矮人抽出另一支枪：“正好，今天有两支多余的枪。”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这两位：“啊，对了，你们需要瞄准镜吗。” “还是自己准备的东西用得习惯一些。” 亨利与马蒂亚斯做为对手，非常难得地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他们拿出自己的瞄准镜，装到了枪上，然后拉动枪栓，从口袋里掏出标准重弹。 一起闭合枪栓，一起举起枪，一起瞄准了那个位置。 “……我的瞄准镜似乎有些小了，我的老朋友，你知道马林平时用几倍镜吗。” “不清楚，他有好几种倍镜，有广角的平面透镜，他说那叫红点，还有两倍和四倍的镜，不过他还给他自己做过一种八倍的长镜，那种镜只有极少的出产，通常卖给我们矮人的巡山人。” “你有带吗？”再一次，两个对手异口同声的问道。 “大匠师说了，你们用自己的瞄具一定会后悔的。”矮人笑着拿出两个小盒子：“你们应该不会不懂才对，不过没事，盒子里面有说明书。” “是的，交给我们来吧。” 来自西部王室陆军学院的亨利·弗朗索瓦与他的东部同行，来自希德尼国防军学院的马蒂亚斯·海岑诺尔很快就学会了使用新式的瞄准镜，并在几发试射之后非常轻易的命中了他们的目标——就在那片河滩上，他们都命中了小树的树干。 “非常完美的火枪，我们能够订购吗。”第三次，两位教官想到了一起。 只不过这一次这位矮人让他们失望了：“不好意思，我们的订单已经排到明年了，大量的精灵与矮人的订单，还有你们那位国王陛下都在向我们订这种好家伙。” “那有单支卖的吗？” “有，一般来说，我们每天都会留下状态最好的一支枪，你们要的话，需要找马林先生，因为这种枪基本上都会被收到他的枪架上，他有时候会用到它们也说不定。” 说完，矮人操纵着山羊离开了。 留下的两位教官皱起了眉头。 然后他们同时扭头看向自己的助手。 “帮我联络一下马林阁下，我需要向他购买一支这种特制的高精度火枪。” 再一次，两个老对手达成了共识。 …………………… 马林第二天就收到塔主传过来的教会汇票，他也获得了一些情报——奖池有二十来万说实话也是吓到他了，但是后面听说是军队里的各路神射手教官，贵族的打猎俱乐部，教会中的代罚者联谊会都听说了这次划时代的猎杀，神射手教官们惊讶于这次猎杀的距离，打猎俱乐部的老爷们惊讶于这把枪的完美造形，代罚者联谊者的代表更是对其精度赞不绝口，三个组织的订枪请示像是雪片一样纷至沓来，工坊的矮人们不得不提前实行了第三期招募，各位大匠师纷纷表示从来没有如此快乐的时光——赚钱与制作如此完美的火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密地联系起来。 马林也觉得如此，尤其是当那位陛下又一次问到他的产业赚了多少时，他的管家代替马林回答他时，这个中年男人脸上的惊讶是那么的……真实。 “你比我这个国王都快富有了。” “陛下，我觉得您一定是在糊涂话，您有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儿。”马林觉得这位老男人真的有些糊涂了——他也不想想自己女儿在眼前这个小子眼里有多么的重要。 “但是她已经属于你了。”国王陛下对此非常的不满意。 没满意怎么了，我有什么办法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啊。 二百八五节:大赛终点前(一) 丰收女神教会的高年级组南部队最终还是倒在下一场比赛里。 他们能够打赢公正教会高年级组的南部队已经让马林非常惊讶了，要知道能够和公正教会高年级组掰手腕的基本上都是战神教会或是暗夜女神教会，像丰收女神教会这种儒雅随和的教会，最近这一个百年的历史里，从来没有进入过八强。 甚至前百强都没有进入过，最好的一次是五十年前，北部队打出了预选赛。 像这样力拼公正教会并战而胜之的，这个纪元也就这么一次。 所以南部行省最近几天吹爆了，几家丰收女神教会举办的农业报纸都在吹这件事情。 马林对此也大为感动。 听说南部队是拼到了最后，在队友体力不支的时候，还能动的学徒挣扎着起身，抱着公正教会的对手冲出了比赛场地。 在战场上这么做的，通常还会拉点什么，这是再标准不过的同归于尽的架式，所以当时看到的双方导师都有些动容。 然后因为和公正教会拼的太惨，过半学徒有伤在身或者治疗术式吃到了线，最终只能在比赛开始之前选择了弃赛。 哪怕如此，也是荣誉，马林特意通过教会给他们每个人每人发了五百莫威士——足够他们买点好东西了，马林工坊里的标准制式步枪也只不过一百五十块就能拿下了。 这东西三百码内指哪打哪，在那些不需要隐藏枪声的场合比弓弩管用多了。 而且马林也不准备让他们花钱买，一人一支，凭学徒证明领取就是了。 而没有了比赛，马林的行动显得自由多了，和姑娘们喝个下午茶，或是跟罗根一起混吃混喝。 其间马林与那位寂静岭的男爵阁下见了一面。 离的很远，不过那位年轻人还是立即发现了马林的存在——毕竟马林是开着灵能侦测看着这位的，这个术式的效果在面对灵能者的时候，跟潜艇开着主动雷达拍对方一般。 隔着小半个广场，马林与这位相视而笑，一如老友。 “你刚刚在笑什么。”进了餐厅的时候，罗根这么问马林。 “见到了一个熟人。”马林微笑着。 “……感觉你这家伙有问题，该不会是你在外面认识的情人吧，我先说了啊，你那几个姑娘我有一个表姐两个表妹，要是你乱来我就举报你啊。”罗根一边说，一边接过菜单。 “……不是，你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亲戚。”马林靠在身边的椅背软垫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罗根飞快的点了几份肉食，然后将菜单递了过来：“你选了，我帮你选了三份肉食，他们这儿的沙罗兽蹄可是能与泰南烹饪相提并论的存在。” 马林飞快的选了几个甜食，包括一份大型蜂蜜可可粉蛋糕。 “……每次看到你点的东西，我才惊觉你是一个巨人。”罗根看着马林将菜单交给侍者，有些感叹于马林的胃口：“说真的，你这家伙现在还在你的那个血脉活跃期吗。” “是啊，我有什么办法。”提到这个，马林就有些闹心，别人血脉活跃，不是变成精灵帅哥就是变成巨人壮汉，只有他马林·盖亚特，变成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可爱。 对，看起来人畜无害，这七个字真是害人害己，昨天有一个不知深浅的东部小贵族家的半大小子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酒肉朋友所教唆，想不开来挑战马林。 马林当时没理他，但架不住手套被丢到了脸上，于是打吧。 结果那半大小子被马林一剑鞘打的瘫倒在地，高位截瘫，到现在还在慈爱女神教会的急救科里修复受损的脊柱。 马林都已经收着力在打了，也没有拔剑，因为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小子根本没有多少实力，他是怕自己一个没收力打死了他。 杀他没什么，马林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是一个花架子，四成力没接住，连人带剑被拍倒。 当时观战的有一半都是懂行的，当时满场的嘘声了——有一半是因为他是一个花架子，另一半是因为他连马林这样的都打不过。 “你这句话有意思，让我想到昨天那个家伙了，说起来你来王都也有一段时日了，他们是从哪个鬼地方冒出来的，自寻死路真是。”罗根说到这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了，我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马林正在打哈欠——最近这段时间他劳心劳力，真的有些没睡好。 “我家里人最近有些不满意我的序列进度，我在考虑我要不要学一个短序列来补充一下。” 罗根提到的这个问题，让马林有些疑惑：“你最近不是刚刚到阶梯七吗。” “是啊，我也觉得已经非常天才了啊。”说这话的时候，罗根看起来非常苦恼。 马林眯眼——你这家伙不吹牛会死吗。 “我记得你应该是贤者序列，对吧。” “是旧纪元历史学家序列。” 这句自嘲式的解释让马林一愣，然后想了起来——的确，贤者序列虽然是一个t0序列，但是基本上没有谁能够真的成为贤者，因为它的最后三个阶梯并不需要魔药，而是需要阶梯三的旧纪元历史学家自行往上攀登。 贤者序列极少数公开阶梯的t0序列，它的强大是因为它能够给任何走上这条序列的人以足够的智力方面的提升，但是它的危险也是从阶梯三的旧纪元历史学家开始。 其实从阶梯五的时候，这个序列就已经开始了它那危险的表现形式——阶梯五的图书馆长，阶梯四的旧纪元故事抄写员，阶梯三的旧纪元历史学家，再到阶梯二的旧纪元历史撰写者与阶梯一的智库馆长，每一个阶梯的晋升都是一次灵能的升华与凝练。 这个序列对于那些低术式亲和的超凡者来说，图书馆长就已经是一次非常危险的尝试，因为从阶梯五图书馆长开始，这个序列就已经开始偏向灵能，所有的术式都被灵能术式代替，也是从图书馆长开始，贤者序列就开始向着灵能者的领域前进。 那些低术式亲和的超凡者在晋升图书馆长之时，都有一定的几率在亚空间的第一次深潜时被混沌所俘获。 他们将成为混沌的坐标，而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这种图书馆长，超凡界有一个全新的阶梯名——阶梯五：黑图书馆长。 而对于有着高术式亲和的人来说，走到阶梯三的旧纪元历史学家都只不过是水到渠成，而那之后，要是想要再往上走，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因这个序列从晋升阶梯五开始，想要成长，就必须在亚空间里深潜旧纪元——对，越过时间与空间，进入旧纪元的时间线，从中获得知识。 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每一次深潜都是对序列拥有者的一次考验，在亚空间深潜可不是什么在游泳池里狗刨，那怕你是一个灵能界的顶极存在，也必须直面亚空间中的所有威胁与危险。 阶梯五与阶梯四的第三与第四旧纪元历史大多已经被前人所发掘，但是从阶梯三开始，旧纪元历史学家将会进行第二甚至是第一纪元的冒险。 第一与第二旧纪元的非常危险——有幸回来的人都提到过恐怖无比的战争机械，危险的黑区和死亡地带，极为可怕的无脑之人，这些危险的因素让旧纪元历史学家的每一次深潜都是一次赌博，因为在那些连绵数十公里的巨大废墟中寻找知识有如大海捞针。 十个旧纪元历史学家里都不一定有一个人能够成为阶梯二的旧纪元历史撰写者。 “我记得你的术式亲和并不高，对吧。” “是的，但是我觉得我至少可以成为图书馆长，但是前天我的一个表姐……堕落了，她是图书馆长，在第四次深潜时被混沌激活，回来的时候直接在教会里开了一个门，她的教会为了关上门死了七个人。”说到这里，罗根苦笑了一下：“我刚刚说我是天才，那是我觉得我在怎么把自己笨死这方面的确有一手。” “别担心，大不了你选一个安全一些的长序列，贤者序列升到阶梯六中间人就算了。”马林拍了拍罗根的胳膊。 而罗根苦着脸：“我做过检测，我只能拥有一个长序列，如果我要换长序列，我就必须完全的遗忘贤者序列，但是这种遗忘在阶梯八之后就非常危险，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求能够让我提升灵能亲和的短序列，但是我的家人和朋友都没听说过这种短序列，甚至连长序列都没有听说过。” “那这样，我帮你注意一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吧，现在时代变了，火枪已经是战争中最新最棒的表现形式，灵能再强，也比不过一颗破魔穿甲弹啊。”马林安慰罗根。 这个小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还是谢谢你，马林。” “没事的，以后有什么大生意，你可得介绍给我。”马林一边说，一边注意到端过来的蛋糕：“我的甜点来了。” “嗯，先吃饭，不过……对了，马林。”罗根又开始了他特有的拖拖拉拉式发言。 “说吧，还有什么，我听着呢。”马林拿起了匙子。 “比赛完了，等回到卡特堡，我就准备和米米安结婚。”说到这里，罗根看着马林：“我能请你做伴郎吗。” “交给我，我会把所有想要从你手里抢走新娘的家伙的脑袋从他们的脖子上扯下来。”马林一拍胸口。 “这就不要了，就是有人想灌我的时候，你可得帮我一把，我听说你们巨人都是喝不醉的。” “喔，这事啊，简单，交给我。”马林做为一个巨人，又精通某些术式，想要用酒杀伤到他，那大概会是本纪元最大的一个笑话。 ……………… “马林为什么会和罗根一起去吃饭，两个男孩子有什么好吃的吗。”米米安坐在桌前，和玛雅还有洁茜卡一起出来的她有些疑惑：“你们就不担心一点什么吗。” “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米米安，两个男人，在餐厅里谈一点男人之间的生意不是很正常吗。”洁茜卡一边说，一边示意她过来：“我觉得这件裙子不错，很适合你。” “谢谢，不过玛雅不要吗。” “不要，我不喜欢裙子。” 玛雅今天穿着吊带裤与短袖衬衫，脚上是一双软底的步行靴。 她正双手托着她的尾巴，在引诱着这件成衣店店长的小孙儿，后者还不到三岁，现在正盯着玛雅的尾巴，一个劲的阿巴着。 “穿得像男孩子一样，可不会有人喜欢的。” “马林喜欢就行了。”玛雅抬起头笑着回答道。 “啊……有时候我都在羡慕马林。”说完，米米安拿着裙子走进更衣室。 “米米安感觉有些……焦躁。”玛雅看着洁茜卡说道。 因为玛雅能够非常轻易的感受到这个同龄人心中的感情，她的内心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是啊，毕竟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对了，如果你要结婚了，你会怎么想呢。”洁茜卡到这里先笑了起来：“我觉得我一定会比她还焦躁吧，毕竟马林先生那么优秀。” “我不会焦躁的，因为我熟悉马林哥哥，就像他熟悉我那样。”玛雅一边回答，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到了那一刻。 啊，能不能不要穿婚纱，玛雅讨厌裙子，而在裙子里面，她最讨厌纱裙。 “小心！” “？！” 玛雅低头，在洁茜卡的警告声中后知后觉地小豹子看着咬住她尾巴的幼崽。 气氛空前地凝固。 老店长飞奔而来。 玛雅拿出了一颗糖果，在味道莫名和糖果中做出选择的幼崽松开了嘴，玛雅将糖果交给了幼崽，然后从这个小东西嘴里抽出了尾巴。 “不痛吗？”洁茜卡问道。 “小孩子怎么可能咬得痛啊。”玛雅笑着回答道。 洁茜卡对此露出了笑容：“你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的。” “嗯，一定会这样的。”玛雅小小地骄傲了一下。 二百八六节:大赛终点前(二) 马林回到别馆的时候，注意到鼠女仆们正在忙碌地打扫着：“我记得昨天刚刚打扫过啊。” 然后他注意到了地毯上的沙子，有些脏的脚印，还有丢在浴室门口的男性衣物。 不是这座别馆的男主人，而是别的男人。 于是马林推开了浴室的门，还没看清雾气中有什么，就听到一个变声期的小子的声音：“谁啊，我不是说了别进来吗。” “你是谁啊。”马林好奇，在他的身边，洛林拉动霰弹枪的唧筒，菲奥顶着血吼，而梅洛抓着两把转轮枪。 “我当然是这儿的主人！你又是谁！”雾气里探出一个脑袋，马林楞了一下——这个半大小子看起来个头不小啊。 想到这里，马林往下一看……根本就是一个孩子吗。 “马林·盖亚特。” “乔·莫威士。” 同时开口报出自己的姓名，马林扬了扬眉头：“你是法耶的弟弟。” “你是那个马林！”这个半大小子尖叫了起来：“不对！你怎么这么矮！” 洛林再一次拉动唧筒，菲奥将血吼的刃对向这个小子，而梅洛又从亚空间里拔出了两把转轮枪。 马林挥了挥手，三条世界嫩枝蔫吧着放下了家伙：“不要小看我。” “哼！你比我还矮！”这个半大小子说到这里挺了一下胸：“我的姐姐怎么可能喜欢上你这种小矮子！长毛了吗？！” 说完，这只希德尼猩猩看向马林，脸上还满是挑衅。 马林呵呵一笑，开始脱衣服。 天气有点小热，是时候洗个澡了。 ……………… 法耶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大厅里的低气压。 她先是看了一眼鼠女仆，发现她们正在开心地看着洛林在清理走廊，后者化身为一把扫帚，做着世界树嫩枝本不应该做的家事。 然后看了一眼沙发上瘫着的马林，菲奥正在给他喂点心，而梅洛正在拿着一把小扇子给它的主人打风。 注意到法耶的视线，马林笑着举起手挥了挥：“欢迎回来，亲爱的。” “嗯，我回来了。”法耶有些小开心，与马林互相问候后，她注意到了一旁长桌前坐着的弟弟：“啊，弟弟，你终于回来了。” 她开心的走了过去，看着这个已经长的比她还要高的弟弟，法耶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部：“你怎么了。” 从自己姐姐进来开始就一直双手抱头面露焦虑的弟弟机械化地扭过脖子看着自己的姐姐。 “怎么能那么大！” 法耶满头问号。 然后她就看着她的弟弟哀号着抱着脑袋上了楼。 应该不是畸变，要不过刚刚从菲奥身边过时，这个笨蛋弟弟就应该被它砍死了。 “我弟弟怎么了。”法耶决定问马林——问自己的爱侣总不会有错，他应该会知道点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我们两个男人比了一个大小，而他在比大小的赌桌输得有些惨而已。”马林一边说，一边示意法耶过去。 于是法耶走到马林面前，坐到了他的腿上：“你们男人真是无聊啊。” “男人吗，就是那种无论在哪一个方面都有争强好胜之心的存在，妻子是不是漂亮要比，口袋里有没有钱要比，房子大不大要比，就连手里的家伙，也要分出一个身管倍径才行啊。”瘫在沙发上的马林说的义正辞严，法耶绷着脸伸出手扭住了他的小脸。 马林非常久违地瘪起嘴。 最终让法耶笑了起来，她低头吻过马林的额头：“今天晚上你教小九她们做新的菜谱吧。” “好啊，对了，决赛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八强的比赛结束之后，最后的四强半决赛将在今天打完，而决出最后的两支队伍后，大赛会给出长时间的休息时间，让两支队伍以最好的状态出战。 当然，如果有伤残，那这个时间是不会照顾到伤残选手的——毕竟接上去的胳膊想要回复之前的状态，没个半年是不可能的。 “十天之后，低年级的队伍是公正教会打暗夜女神教，中年级的队伍是战神教会打公正教会，高年级的队伍是战神教会打暗夜女神教会，这次我们的高年级已经出名了，公正教会高年级组在两个百年里第一次缺席决赛。” 法耶说到这里，转身坐到了马林身边。 房门被推开，这个家的两位夫人走了进来。 “母亲，妈妈。”法耶起身行礼。 马林也起身：“夫人，欢迎回来。” “啊，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小角的确有灵能上的天份。”法耶的母亲说了这么一句令年轻组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走向了浴室，满身风尘的她注意到了一边洗衣篮中的衣物：“曼丽姐姐，乔回来了。” “啊……对了，我的孩子呢。”曼丽打量了一眼四周。 沙耶与马林一起举手指向天花板。 “是火车坐累了，上去休息了吗，我可怜的孩子。”说到这里，曼丽扭头看了法耶这边一眼：“马林先生，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没什么夫人，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等到曼丽妈妈离开，法耶这才扭头：“她又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没能学会什么叫做守口如瓶而已。” 法耶听着这个答案，想了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起来，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曼丽妈妈的小侍女了，年轻的女孩本能的感觉到了问题，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再做思考——就像马林说的那样，这事，与我无瓜。 想到这里，法耶扭头，却发现马林正在慢慢地瘫在沙发上，法耶一愣，还没想到这是中了什么，就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一脑袋歪在了扶手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法耶最终笑着叹了一声，她低下身子，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好梦，我的爱人。 ……………… 母亲与妈妈洗过澡离开了——据说是父亲在王宫那边举行了宴会，母亲虽然想叫醒马林，但是看着他睡的那么沉，最还是让法耶与马林留下。 她们当然没有忘了乔，这个臭弟弟似乎已经从失利的阴影里脱出，跟着母亲走的时候还和他的姐姐拥抱了一下。 “我一定会帮你从这个魔鬼手里解救出来的！姐姐！”说这话的时候，这个臭弟弟表情严肃。 然后就被法耶用灵能掌拍出了门。 别打扰你姐姐的二人世界，快滚！ 在厨房里的时候，洁茜卡带着玛雅回来了，莉莉姆与克洛丝回来了，最后回来的玛蒂尔达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公正教会委托她侨为采购者，要从马林的工坊里订购一千支高精度长枪管神射手步枪。 公正教会是这个世界里最靠谱的交易对象，这一点无论是东部王国还是魔鬼都是有口皆碑的——前者那怕和公正教会相杀，但也不得不承认要是没有公正教会，这一个百年里至少有七次饥荒会席卷整个王国。 后者做为守序邪恶，虽然不可能和公正教会做直接交易，但是这些家伙在印记城里的代表与公正教会的异位面信徒做过交易，他们表示只要不做死修改合同，这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只不过魔鬼不改合同……这根本就是一件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也许会有那么一两个视性命远大于阵营的奇葩，但绝大多数魔鬼，都会在做这笔生意时想要坑一把。 所以每一次都是做手脚的魔鬼先生被杀的尸横遍野。 法耶当场就表示等马林醒了就让他给这份订单插个队。 “对了，马林哥哥最近很忙吗。”玛雅最近没怎么和马林见面，看着自己的哥哥像泰南猫一样半个身子挂在扶手与沙发垫子上，半个身子挂出沙发并用脑袋抵着地板的睡觉方式觉得很好奇。 “是的，白天不是在那个研究所，就是被人带出去参加各种会议和酒会，教会队伍还在的时候，还要抽出时间和学徒们讨论战术，晚上还要写小说写到很晚，有时候甚至会写一个通宵。”提到这个，法耶一脸的心痛：“我想告诉马林，写小说只能做为一个爱好，但是他想早一点晋升。” “今天晚上不要让马林写小说了，我们把他抱到床上去吧。”莉莉姆提议。 “会不会让马林不开心啊。”洁茜卡有些担心。 “他不开心就把他绑起来吧。” 然后姑娘们听到了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她们扭头，看到马林整个人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这都没有醒？”过了一会儿，洁茜卡看着马林继续以扭曲的姿式睡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同意莉莉姆的办法了。” 姑娘们统一的点头。 然后她们看着玛雅从空间袋里掏出了绳子。 法耶皱起眉头问道：“玛雅，你掏绳子干吗。” “你们不是说要把哥哥绑起来吗。”玛雅一脸好奇。 她的姐姐们统一的用手捂住了额头。 法耶非常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你哥哥应该不会不开心的，毕竟我们都在陪他啊，这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玛雅想了想：“的确如此。”她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抱起了她的哥哥。 “我先把哥哥抱回房间。” 说完，玛雅抱着马林走向二楼。 留下呆滞中的姑娘们。 二百八七节:大赛终点前(三) 马林感觉自己有些头痛——刚刚他还在和法耶聊天，下一秒一阵睡意，然后等到惊醒时，自己就已经坐在了这街道旁的长椅上。 陌生的城市废墟，黄昏时分，空无一人。 站起身，马林随着街道穿行，在一些建筑还算完好的地区，马林非常敏锐地发现——这些区域组成了一个圆弧，他在圆弧的内侧。 马林小心地往内再走了几十米，就看到了被融化了的街道，扭曲变形的废墟……这应该是核战后的世界，应该是大毁灭的时代吧，这颗行星上的造物主们最终毁灭了彼此。 可怜这一整颗行星上的无辜。 看着墙上的小小影子，马林在心底里一声叹息。 然后他听到了石子滚落的声音，扭头，马林看到了一个全身赤裸，骨瘦如柴却又大腹便便的……人型生物。 已经无法像它称之为人类了，它的整个身体没有毛发，丑陋的躯壳上满是破损的表皮，露出其下的血肉。 马林就站在它面前，但是这个可悲的生物却像是没有发现马林一样，它四处嗅探着，手脚并用着离马林越来越远。 马林伸手，发现自己的手从扭曲的路灯中穿过。 灵体？ 带着这样的疑问，马林干脆跟上了这个怪物，离爆心越近，马林越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扭曲，也许是大能量的爆炸撕开了位面之间的缝隙，让这个世界亚亚空间有了接触，最终改变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马林看到这个无皮的怪物，看着它最终从废墟中找到了一只大老鼠……就像是马林当年在卡特堡见到的巨鼠那样。 这个怪物咬着老鼠，飞快地在废墟间穿行，直到翻过一处废墟，马林看到了在一处还没有完全坍塌的废墟之间的小小家族——一个和这个怪物差不多的雌性，几个幼崽，它们没有火，只是生吃着那只老鼠。 马林看着这一切，突然有些明白贤者序列的那些旧纪元阶梯为什么会对非贤者序列的外人在关于旧纪元这方面讳莫如深了。 因为看着这悲惨的一幕，连他们这些人无法承受，而像马林这样的过去之人，也会感觉到一丝悲哀。 想到这里，马林转身离开。 在街道中穿行，马林很快又注意到了一个像是地铁入口一样的地方， 马林顺着走了下去，穿过半开的铁板，穿过满是尸骨碎片的台阶，马林看到了一个像是购票口的平台，这里到处都是碎骨，在往下走的地方，碎骨甚至堆砌了起来。 马林没有再往下走，他穿过满是锈痕的门，这道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所以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一具骸骨坐在小桌前，桌上放着茶具，早就已经干涸的茶杯里还有一些深色的茶沫。 他的身边还有两张椅子，左侧一张也有一具骸骨，这两位似乎是服毒死的，而还有一个骸骨的颅骨一侧有一个孔，结合地上烂成一团的貌似枪械.。 倒是一些废土的味道了。 马林想到这里，低下身想捡起武器，在他马上将要接触到那个东西时，来自自身的警告让马林停了下来，转过身的他看到了金属门上的混沌惧妖。 这只混沌惧妖似乎可以确认到马林的存在，但是它似乎无法看到近在咫尺的马林，这让马林皱起了眉头，于是马林转身，面对这个惧妖低下身子，将手放近那件枪械时，这个惧妖突然像是看到了马林一样嚎叫了起来。 然后马林飞快的收手，这个惧妖立即愣了一下，似乎马林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它小心地打量着房间，马林在考虑这个混沌惧妖是不是在表演，但是当他穿过墙壁，发现这个惧妖还挡着那扇门——被它的嚎叫所吸引，它的同伴们冲了下来，但是没有一个发现马林，它们一起冲进了小房间，将那儿撕成了碎片。 马林回到了地面，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家，却发现那一家都已经被撕碎了。 站在最小的幼崽一旁，看着它失去了一半的躯体，看着它最终停止了呜咽。 马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般，马林看向了左侧的废墟，惧妖们似乎又发现了自己，它们翻过废墟，向着马林发动冲锋，却最终在接近马林差不多十米的时候开始点燃自己，最终化做飞灰。 马林感觉自己的灵能被完全的激活了，他看向另一侧，有穿着蓝袍的无面人形正在向着自己冲锋。 马林举起手，灵能有如潮水一样在一瞬间将这个混沌击中，在下一秒，这个混沌直接变成了飞灰，连自燃的阶段都没有。 这就是大毁灭的时代吗，混入的入侵远在历史记录之前，之前看到的历史，只怕也有虚妄。 所以，问题来了，是谁拯救了这个世界。 在马林扪心自问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远处传来的气息，迈步走上废墟，马林看到了在废墟中穿行的人类。 们穿着贴身的全覆式护甲，手里拿着冷兵器与热兵器，为首的人在马林出现时就举起了手。 像是发现了马林。 他们说的话马林根本听不懂，但是没关系，在灵能的链接中，马林很快就听懂了他的话。 “英灵。” 他这么称呼自己，马林沉默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我不是。”他这么说道。 但是他的声音能传到这位的耳中，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不要惊动他，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最终，他们绕着马林离开了。 这些就是幸存者吗？ 马林看着他们最终消失在废墟之间。 下一秒，马林感觉到自己变轻了。 然后马林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正在玛雅的怀里，身边都是姑娘们的呼吸声，窗外的夜空极为明亮，透过纱窗，能够看到月亮的大概，那是一轮极圆的月。 是梦吗？ 马林有些疑惑，然后又有些奇怪——他连贤者的边都没有摸到，怎么能够深潜于亚空间，回到上古大毁灭的时代。 要不……明天找安娜夫人或是别的什么懂行的人问一问？ 那就这么说定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马林再一次入睡。 ……………… “那个该死的画有变化了吗？！”泽姆·梅耶尔一推开门就向着他的助手嘉希·谢林汉姆喊出了声——那个该死的画，两天前刚刚送位那位机械境的伟大存在，还没过上两天安生日子，今天就有消息传来，说是画上出现了大毁灭时代的内容。 泽姆的第一个想法是画离马林有多久。 然后确认马林在别馆，离画至少十五公里。 再然后新的消息传来——画的情况好转了。 之前整个部门大楼都已经混沌化了，但是当泽姆推开门，发现只有极微小的混沌气息。 “没有了。”嘉希一边说，一边起身丢了一个铅头盔给泽姆：“我们要检查一下房间，看看混沌是不是扭曲了那些危险奇物。” “我的天哪，我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泽姆扣上了头盔，接过队友丢过来的霰弹枪，走过走廊的入口时喝了一瓶圣水，又拿过一瓶倒在了脑袋上。 在贪婪娃娃的收容室前，隔着窗，泽姆看到了这个娃娃又一次离开了它的椅子，只不过这一次它藏在了椅子底下。 “她在害怕……”嘉希有些疑惑。 “是啊，它一个混沌为什么要害怕混沌呢？”泽姆非常奇怪，但无论如何它能够知道害怕就好，于是一行人来到了第二个房间。 在泽姆的想像中，活化匕首现在应该在房间观察员的手里，后者正在死命的割他自己的手腕。 但是现实情况是它在垫子上一动不动。 “奇怪，它感觉到混沌的气氛不应该更活跃才对吗？” 泽姆一边说，一边举着枪走进了房间，他对着负责的看守问道：“你还好吗？” “还好，先生……还有你能把枪口移开一点吗先生。” 泽姆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房间。 下一个是这是魔镜的房间。 “今天它都没有提出问题，先生。”负责看守魔镜的工作人员这么说道。 “那太好了。”泽姆点了点头，正准备退出房间，就听到了魔镜尖锐的笑容：“那是因为你太愚蠢了！废物们！” 泽姆等了一下，发现这魔镜真的没有提问，这才退出了房间。 同时在内心深心喷了这该死的镜子一整瓶的盐汽水。 来到最后的门前，泽姆敲了敲门，然后一位小小的孩子在里面开了门。 “米勒，还好吗。”泽姆看着眼前这个孩子问道。 房间里的这个孩子摇头：“您这儿还安全吗，我要不要离开几天。”这个孩子说到这里，一脸惊恐地看向走廊的另一侧。 泽姆扭头看着嘉希，而他的助手对着米勒发问：“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因为太危险了啊。”这个孩子说完，直接哭了起来：“比上次的机器人先生可怕多了呢，先生。” 泽姆与嘉希相视一眼，最终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你不用走，那儿已经安全了。” 刚说到这里，两人就听到了走廊另一边传来的尖叫，两人飞已经地跑了过来，然后就发现画里多了一个小小的人形。 还有走廊另一头属于米勒的哭声。 “根本就不安全！”他么这说道。 二百八八节:大赛终点前(四) 知识如高墙，这是对于那些愚蠢者的说法。 知识如通天塔，这是对于那些善于学习者的说道。 而知识如海，这是对于康斯坦丁·尤里乌斯这样的老馆长说的。 做为贤者序列中极少能活到八十岁的老人来说，急流勇退是他能够活到现在的最重要原因——他年少的时候做为天才，十六岁就成为了图书馆长，那时青春年少，最狂妄的时候一年深潜十三次，每一次都在旧纪元中有所斩获，其中收获最大的一次，他拿到了一件法师塔求了七十年的奇物。 也是在那一次，他成为一个黑图书馆长而不自知。 幸好，在第二次深潜之前，他在一次意外中与正在地上行走的公正之主相遇，这位伟大的存在只是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问题，并出手解救了他。 自那以后，康斯坦丁就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 是啊，小心翼翼，长辈们都出事了，他还活着；同伴们都出事了，他也活着，甚至到了后面连晚辈后生也堕落沉沦，他也依然活着。 直到成为智库馆长，时年四十三岁的康斯坦丁不再深潜，而是转为开始为旧世元断代。 在那之前，贤者们对于自己掌握的旧纪元年代敝帚自珍，当康斯坦丁推出他的断代录第一版时，整个贤者界与科技猎人界都沸腾了——因为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像康斯坦丁这般系统地将原本混沌无序的旧纪元做成树状图。 而他当年所探索的那些旧纪元地区，也被科技猎人们确认的确存在，在那之后，贤者序列的上阶梯成员们第一次开始向着康斯坦丁公开他们的记录。 三年之后，第二版被摆上了货架，当年科技猎人的存活率上升三成，贤者序列图书馆长被转化率直接少了一半。 于是，越来越多人加入到完善旧世纪断代录的撰写中。 今年是康斯坦丁最后一次参与出版断代录第九版的发行，明年，他将会把断代录完全的公开化并交给一个编辑组来完成下一次的编写。 想到这里，坐在摇椅上的老人注意到了窗外的马车。 那是莫威士家族的马车。 老人有些好奇——因为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立志成为一个科技猎人的国王陛下曾经来找过他，想要知道成为一个科技猎人需要付出多少。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威士家族还会有人来找他。 马车停下，首先下来的是一位精灵女性。 啊，安娜夫人，康斯坦丁站了起来——面对一位常年与混沌战斗的传奇，他这个智库馆长必须给予敬意才行，这可不是他能够用年纪摆谱的对象。 站到了推开的房门前，老人微笑着看着这位夫人与她身后的两个孩子：“欢迎来到尤里乌斯的木屋，莫威士的安娜夫人。” “你好，馆长阁下，今天我来，是因为这个孩子。”安娜夫人说完指向了他身后的男孩。 是的，男孩，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是康斯坦丁做为一个灵能者，看人可不像那些年轻人一般只看外表——在他的灵能视觉里，安娜夫人的灵魂有如一团火焰，她是那么的炽热纯净，这是善良阵营的标志。 而那位少女有着一个满头银发的本我模样，那是代表着她体内有高精灵的血脉，非常的纯，但又不是真正100%的纯粹，因为她有着人类的外表。 考虑到安娜夫人与歌德陛下，康斯坦丁确认这位肯定就是那位法耶公主——作为一个在家里写书的老人，康斯坦丁这是第一次见到她。 往日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啊。 既然如此，能够让法耶公主作陪，那一定就是最近在这座城市里闹得满城风雨的马林·盖亚特吧。 他身后有着一个高大的灵体，这是他的灵魂所投射出的力量，大家都说他有巨人的血脉，如今看来所言不虚——这个灵体有着巨人的特征，强壮，有着北方霜巨人特有的仰角眉和辫发。 这其实不算什么，康斯坦丁这一生看到如此成色的灵体至少也有十个，都是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但是让康斯坦丁心生敬畏的，是这个男人环成坐椅的手臂上坐着的孩子。 和本体一般模样的孩子并不像它的双生灵体那般眼中无神，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很显然这是已经化开了灵能才能有的特征。 这都没有什么，开化灵能，一些血脉强大的孩子甚至在出生的时候就能够接触到魔网，六岁接触到灵能也不是什么奇闻。 这个孩子最让康斯坦丁敬畏的，还是他手中的那颗黑色能量。 这就是污染图书馆长的混沌能量，这个孩子的灵体并没有被它所控制，反而是控制住了它。 思考到了这里，康斯坦丁叹息了一声：“我知道您的来意，夫人，但我也无能为力，这个孩子应该是自主觉醒了灵能，我能看到他灵体灵动的样子，而且他这个孩子手里拿着那个。” “什么？”安娜夫人一愣，然后立即明白了过来，她有些惊讶地扭头：“真的是那个？” “是的，夫人，我没必要骗您，这个孩子的灵能自己控制住了那个，我觉得我们必须要联系一下精通处理混沌能量的公正教会。” 然后出乎康斯坦丁的意料，公正教会的一位助祭很快就到达了，他确认了之后下了一个坐标，直接就把安娜夫人与这两个孩子一起带回教会。 老康斯坦丁和马车车夫做为接触者也被带走。 说实话，康斯坦丁自己心里是有数的，但混沌能量接触者的流程就是如此，老人也不能指望自己能开个什么口子——只有经历的久，才能明白灵能的世界有多么恐怖，贤者与巫师有时候只有一线之隔。 每一天，灵能者都在直面危险。 运气好的是接待的是夏洛特主祭——这位是公正教会在雷根斯堡的希德尼总教区的代罚者主管，他与主教平级，平时负责最多的，就是有关于灵能的事件。 这位一来就看到了康斯坦丁，立即走了过来和他握了手：“这次又是送出事的晚辈过来吗。” 因为安娜夫人去找主教谈话，这位也只认识康斯坦丁，也许是没有开启灵能视野，他并没有注意到马林的异常——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马林和法耶的存在。 是意识屏蔽，还是别的什么？ 康斯坦丁一边疑惑，一边指了指马林：“是马林先生。” “马林先生，我的天哪，他在哪……我的天哪，马林先生，抱歉，我真的没有注意到你。”这个中年男子有些尴尬地走到马林·盖亚特的面前，他想要伸出手，但是被康斯坦丁叫住了：“等一下，夏洛特，你最好看一看他。” “看一看他……”这位主祭先是疑惑，然后瞪大了眼睛，最终他转身看了马林一眼：“愿主垂怜！马林先生，您没有什么觉得难受的地方吗。” “一点都没有，先生。”马林回答的很快，而且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不好的迹象。 于是夏洛特带着他进行了一次混沌能量处理仪式，康斯坦丁看着那个小小的灵体在马林的意识操作下将那个混沌能量投入了仪式法阵。 “仪式非常成功。”夏洛特一出来就和康斯坦丁握了手：“感谢你，我差一点与无保护与马林先生接触了，真是可怕，我是第一次看到图书馆长能够控制住想要污染它灵体的混沌能量。” “并，马林先生并不是图书馆长。”康斯坦丁继续属于他的尴尬。 这时，安娜跟着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主教出现在大门外。 “阁下，已经解决了。” “真是太好了，夏洛特，我听说是马林先生的灵体被污染之后都快疯了。” “并不是被污染，马林先生的灵体自己控制住了那份混沌能量。” 几个灵能大师互相聊了一会儿，最终让康斯坦丁来给这事做一个结论。 “我觉得这件事情要说三点，一是马林先生灵能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正常，毕竟他有术式亲和，这年头像他这么优秀的术式亲和者成为灵能者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康斯坦丁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马林：“二是马林先生明明没有贤者的序列，却为什么能够深潜到大毁灭的时间段，根据他的说明，我觉得他的确是到了那一时间线，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根据我们的历史记录，大毁灭的时代是旧人类互相毁灭彼此的时代，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关于混沌入侵的记载。” 说到这里，康斯坦丁思考了一下：“在听说过马林先生之前的几次经历之后，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马林先生深潜的旧纪元并不是我们所熟悉的属于我们这个时间线的旧纪元，而是属于别的时间线的旧纪元！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 “非常棒的一次假设，但是马林先生到底是怎么深潜的呢，只依靠睡觉时的灵体吗，但是之前他的那几次是怎么一回事呢。” 几个老人又开始一轮讨论。 当然最终也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来，但是康斯坦丁还是非常喜悦的——因为这个孩子最终决定选择贤者序列作为他的第二条长序列。 康斯坦丁直到这时才知道，这个孩子竟然能够选择三条主序列，他的灵体之力强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错的选择，这条序列能够极大的强化你的法师原生职业，而且你的侦探序列增加的智力对于你的法师原生职业和贤者序列都有益处。”康斯坦丁感觉到一丝喜悦——这个孩子的灵体是那么的强大，他一定能够攀登到贤者序列的最高峰，成就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没能达到的高度。 一定要活的长久一些，好看着这个孩子成就传奇。 康斯坦丁暗暗发誓。 在与这位年轻人道别之前，出于职业习惯，康斯坦丁问了一个问题。 “孩子，你认为，力量是什么。” ……………… 马林觉得今天这次见面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让他明白了自己以前很多并不明白的事情，因此当康斯坦丁阁下要走的时候，他主动送这位老人走出了教会。 当送他来到马车的候车点，在他等着他家的马车过来，而马林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这位老人叫住了他。 一句‘孩子，你认为，力量是什么。’让马林有些诧异，但他还是飞快的做出了回答：“力量是我们手里的工具，阁下。” 这个回答让这位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回答让他满意：“那么，我的孩子，如果力量推你坐上王座，力量令你成为至尊，你会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马林思考了一下：“那么，康斯坦丁阁下，我可以问一下，这样的力量，这样的命运，需要我付出如何的代价呢。” 这个老人的一挥手：“你眼中的一切都是代价，你会怎么做。” 马林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我会把这样的命运与力量的脑袋从它们的脖子上摘下来，然后再将它们的脑袋塞到他们的屁股里面。” 老人哈哈大笑，拍了拍马林的肩膀：“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这一切，对了，你喝贤者魔药的时候记得叫我观礼，我看好你。” “感谢您的指点。” 马林目送这位老人离开——他能够感觉到这个老人一直在戒备着他，其实换位思考的话，马林也挺能明白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够一眼就看透虚伪，并注意到想要扭曲自己的混沌能量并将它成功控制住的。 在灵能这个地界，活成一个人精才能长奢，这位康斯坦丁老先生要是傻白甜那么一点点，都没办法活到这般年岁。 总体来说，是一个有意思的老头。 这让马林又想到了老霍夫曼……等比赛结束，回卡特堡陪他最后一段时间吧。 然后……然后去把自己的便宜老爸给找到，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希望他还是活着……至少也得留一具全尸。 或者说……至少畸变得在被净化时能留下些什么吧。 二百八九节:暴风雨的前夜(一) 既然没有了别的问题，安娜夫人就此离开，她说法罗尔地区还有问题，混沌强行投入兵力，似乎是准备在法罗尔公国撕开一条口子。 无论是希德尼联合，还是和法罗尔公国接壤的托尼斯曼公国都不可能看着法罗尔公国沦陷——从自己的大后方变成大前线，这样的转变可不是任何国王与公爵想要看到的。 所以安娜夫人必须过去。 马林陪着法耶回到别馆，发现今天的姑娘们都在，而且在围着桌子。 法耶的那个笨蛋弟弟正抱着他的脑袋，似乎是思考题目。 “我的姑娘们，你们在看什么呢。”马林凑了过去。 “在看战神教会的高材生做作业呢。”洁茜卡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法耶的弟弟好像是战神教会情报信息科的七年级学徒，走的是贤者序列呢。” “莫威士家族喜欢冒险的基因还真是强大啊。”马林一边嘀咕，一边看了一眼题目——论混沌最近两年加大入侵法罗尔背后的深层博弈。 这是哪一个智障出的题，他难道不知道这个混沌就是学舌鸟吗， 但是马林转念一想——战神教会也不用怕啊，根据马林这几年的情报分析，他们家的战神十有八九是跪了，但是战神教会的神职者依然能够获得神术，这神职只怕不在公正之神手里，就是在阿恐的手里。 在前者手里，那还用怕什么。 如果在后者手里，那还用得着怕吗。 反正这两位都是往死里按学舌鸟的，所以这东西想了也不用怕什么。 于是马林决定给这个小子点一个醒：“根据利益原则，我们何不想一想，混沌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个小子抬起头看着马林：“混沌还要问为什么吗？！” 一脸的你是不是在骗我。 马林笑了笑：“混沌的确会给人一种反复无常的感觉，但这是混沌给予他们的特性，而学舌鸟名下的大魔和冠军们，却是最狡猾的猎人与猎物，你想一想，法罗尔城这一次入侵的混沌是什么。” “……的确是学舌鸟。”乔点了点头。 “想一想，本土的混沌刚刚被击败，他为什么要投兵力投在这里，在这里，法罗尔公国的军队还在征召的状态下，他们没办法进行闪电式的作战，学舌鸟为什么要投入他的军队和我们本土人进行硬碰硬的战斗。” 莉莉姆为马林搬来了一支椅子，洁茜卡将一个沙盘推了过来，马林站到椅子上抬了一手，沙盘立即变化出法罗尔公国地区的地势图：“你的情报，学舌岛的军团在法罗尔的东部地区降临，江部的托尼斯曼公国第一时间通过了混沌守望条约派出军队，帮助法罗尔公国最东部的曼纳斯城挡住了混沌的军团，双方正在这里交战，安娜夫人将带着法师塔的援军参加战斗，附近地区的教会军队也在集结，这是一场硬拼硬的战斗，并不适合学舌鸟的美学，我在这里看不到阴谋，只有鲜血，这更像是恐虐的作风，但很显然，它们不是这位的军团。” 然后马林再一压手，沙盘上的地形开始包括大半个西部人类世界：“如果学舌鸟想要通过法罗尔地区的战斗吸引各方注意力，然后在我们没能够想到的地区展开他的诡计，那就说得通了，毕竟一场战斗，一处战役，都只不过是一次战争中的一部份，只要在别的地方赢得盆满钵满，那怕在法罗尔地区损失一个军团都是可以接受的。” 说到这里，马林看着这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现在，你可以再想一想，学舌鸟会在哪儿赢到盆满钵满了。” “你就是学舌鸟吧？！”这个小子想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姑娘们当场就笑瘫了，法耶更是笑着给了自己弟弟一下：“这可不是什么真好笑的笑话，你这个笨蛋。” “但是为什么……”这个小子指着马林想了半天的形容词：“……马林大哥想的都是如此危险的想法！” “因为水无常形，兵不厌诈，在人类的世界，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次交易，但是混沌和我们的战争并不一样，这是毁灭一切的战争，我们必须比学舌鸟更狡猾，记住，如果因为他是有着阴谋与诡计之神职的混沌邪神就不去想这些，那我们只会被阴谋和诡计所迫害，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上的无辜活下去。”说完，马林看着乔：“现在再想一想，学舌鸟的目标会是什么。” “北方战场，现在我们已经推进到了旧英格玛帝国的中央行省，战况对我们有利，学舌鸟有可能会利用南方的战斗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在北方积蓄力量，直到将我们的防线一路打回到南方。” 有了马林的鼓励，这个年轻人的第一个答案就让马林点头——对，没有错，这的确是一个点：“不过还有，你还能看出来吗。” “嗯，还有一个方向是北方诸国，以波尔王国，德迈王国和瑞德尼亚王国三国为主的地区，他们的流民一路向南，这一地区现在民不聊生，整个地区被饥饿所控制，如果混沌在这里入侵，一定会造成足够的杀伤，事实是他们已经这么做了，如果他们投入大量的军力……我害怕北方联军也许会无力支撑下去。” “没有错，这也是一点，还有一点，你想到了吗。”马林笑着问道。 “……看不出来。”这个小子很快就摇起了头。 于是马林伸手一指东部王国：“东部王国也闹灾了，虽然公正教会已经因此与它达成了临时性的和平协议，但是东部王国一直和黑区和死亡地带接壤，混沌在这两个地方都有一定的势力，如果将兵力投送在这里，也许也会获得不少的战果吧。” 洁茜卡首先赞同了马林了观点：“没错，东部王国一直都是我们诸国中最贫穷的王国，面对混沌的攻势，他们会非常吃亏，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是没有办法确认目标啊。” “是啊，这正是混沌的优势，我们可以确认他们可能的入侵地点，但我们无法确认他们的入侵方向，甚至有可能他会选择我们都不知道的第四个点，阴谋与诡计就是这样。” 说完，马林跳下椅子：“把我说的写上去，然后加上一些你的感想。”说完，马林伸手抱住了克洛丝的腰部，吸了一口毛绒绒的兔子姑娘。 “走，我教你们做好吃的。” ……………… 说实话，马林教姑娘们做的大多都是很容易做的，比如说克洛丝一直在学的胡萝卜羹，也就是在勾芡方面需要经验，只可惜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兔子姑娘就是不会，明明是一个和法耶一样的天才法师，炼金学的天才，怎么会在勾芡这方面低能到令人窒息呢。 各自教会了别的姑娘一道菜，让她们自由发挥的时候，马林再一次教姑娘做勾芡。 然后再一次的失败了，不过有一个好消息，这一次的胡萝卜羹至少能下口了。 将各种的菜端上来，马林发现乔也过来蹭饭：“我觉得你应该会有人请客才对。” “我一个废物三皇子凭什么让别人请我啊，你出钱吗？”这小子一边说，一边想要叉住一块肉排，然后被他的姐姐用叉子点了一下手背。 “姐！我是你亲弟弟啊！”这小子尖叫着喊道。 “你再思考一下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法耶白了一眼这个小子。 “至少我们有同一个父亲啊！姐！”这小子继续着他的可怜之路。 法耶有些受不了这个小子哀嚎的能力，而马林也表示让他吃好了，大不了到时候再做几个菜。 马林是觉得这小子再怎么能吃，也比不过他这个巨人，这么多菜马林和姑娘们一起吃也不可能吃完，比一张嘴又能算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马林就后悔了，原本他做的这些足够他和姑娘们吃完然后再将鼠女仆们喂饱（通常还会有剩），但是今天这个小子在晚餐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就将所有的食物横扫一空。 “果然是长身体的时候啊。”姑娘们纷纷表示自己弟弟也和这位一样，有如饿死鬼投胎。 马林不得已又做了几道菜，喂饱了这个小子，然后再给鼠女仆们做了几道菜。 是她们喜欢的烤土豆与炸虫子。 说实话，马林是想给她们来点烤肉的，但是这些鼠人姑娘都说不要，马林觉得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也就顺了她们的意思，给她们做了一道肉羹——你看，不是烤肉，我这个人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 鼠女仆们吃的非常开心，她们的大姐有些惶恐于马林给她们特意做了吃食，但是马林表示没什么：“你们为我工作，我总要负责你们的饮食才对，我也不是什么正牌贵族，就像莫威士前些年还只是一个贵族，我在几年前还只是一个孤儿呢，所以我一得记得，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忘记自己是什么，所以你们别在意。”马林微笑着拍了拍这鼠人姑娘的脑袋。 当年人在孤儿院，他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就已经拿着铲子做饭了，喂饱几只鼠姑娘这算什么。 难道有了些钱，有了些地位，就忘了自己也曾经是一个凡人，就迫不及待地改变自己？ 也许吧，人各有志。 但马林觉得自己志不在此。 二百九十节:暴风雨的前夜(二) “米谢尔先生，您的包裹。”希德尼国家邮政的马车停在米谢尔的宅邸大门前，坐在马车上的邮差跳了下来，他从马车车箱里拿出一个盒子，让这位年轻的阁下签收。 “谢谢。”这位阁下签收了盒子，然后拿出一张五块纸币，微笑着塞到了邮差的手中：“辛苦了，拿去喝茶吧。” “谢谢您，米谢尔先生。”邮差非常满意于如此大额的小费，他脱帽行礼，然后跳上马车离去。 米谢尔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扭头看向自己的妹妹：“你的。” 妹妹三个月前刚刚结婚，对方是杰森，她和赛琳娜共享了这个好运的小子。 “谢谢你，哥哥。”妹妹微笑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代表着她正在试着成为一个母亲。 米谢尔先生将盒子递到了妹妹手里：“你别乱走动，你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 “我就是想给杰森一个惊喜，所以才会让邮差把东西送到家里，你可别说出去，这是我送给他今年的生日礼物。” “放心吧，我的小可爱，我对你丈夫的感情，大概和罗欧德老公爵与我们陛下之间的关系差不多吧。”米谢尔先生微笑着说道。 他的这番言论让他的妹妹笑了起来——整个人类世界都知道罗欧德老公爵与莫威士陛下之间的关系，这都已经成为岳父与女婿之间最经典的代表了。 米谢尔家只有他与妹妹，长兄如父，自然担得下这般比喻。 “好了，亲爱好，我帮你叫来马车，时候不早了，你也应该回家了，老是在娘家也是不行的。”看了一眼西下的阳光，米谢尔扶着自己的妹妹走向大门。 “哥哥，你对我真好。”他的妹妹满是喜悦地感叹道。 “废话，我一直都对你好的啊，傻姑娘。”米谢尔扶着自己的妹妹上了家族马车，让他的车夫送自己的妹妹离开。 目送这辆马车离开，米谢尔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然后三步一回头地走进了米谢尔的大宅子。 ……………… “真是令人感动的的兄妹情，你知道吗，我的姐妹，我小的时候有三个妹妹，一个是恶魔，一个是魔鬼，还有一个比我妈还烦。”在街道的对面二楼的小阳台上，正在收着衣物的侏儒目送米谢尔家的主人回到他的大宅子，扭头对着坐在那儿洗衣物的女性同事感叹道。 “我也是一个女性，我的兄弟。”正在扮演一位家政洗衣妇的女性感叹道。 “你胳膊比我的腰还粗，我的姐妹。”做为一只侏儒，扮演着这座小楼主人的年轻人看了一眼这位，后者是标准的北方高地人，与霜巨人混血的她的胳膊满是肌肉。 “闭嘴，看看对面，有什么问题吗。” “和以往一样，我们的米谢尔先生正在大厅里喝茶，真好啊，我也想随时随地喝到茶，最好是红茶。” “以你的薪水，你一辈子也别想了，我的兄弟。” “不是，你这洗衣婆娘怎么可以这样！” “是做为绅士的你首先小肚鸡肠。” ……………… 米谢尔看着坐在大厅里的灵能替身，确认它能够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转身走向了角落里的书柜，他抽动书柜顶部放着的北方七国录，然后机关开始工作，书柜被移开，一个小小的祭坛出现在他的面前。 祭坛上有着一个眼形的图案，这是智慧之神的圣徽，是它告诉了米谢尔，有关于米谢尔家族悲惨命运的故事。 米谢尔家族自一个百年前开始就一直在为莫威士家族服务，但是……这个家族的服务对象并不是如今的国王陛下，而是以前的公爵阁下——如今国王的长兄。 公爵阁下在身死之前，将一个孩子交给了米谢尔的家族，那是一个女儿，也就是如今的谢拉。 然后……米谢尔家族就一直在经历着苦难，一个又一个成员遇害，米谢尔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始复仇，甚至不知道这一切的血需要向谁来讨还。 直到这位神明帮助了他……在半年多以前，米谢尔已经完成了复仇的九成九。 他还有最后一个目标需要杀死。 一个莫威士家族的女儿，王室的血。 从那一天开始，米谢尔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畏惧着这位神明。 谢米也是王室之女，这位神明不可能不知道……它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妹妹。 但是……无论是玛格莉特还是法耶，她们的身边都有他所无法获胜的保镖，其中法耶更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伤害自己的妹妹。 这是他发誓过的，米谢尔家的孩子，绝对不会伤害到家族用鲜血和生命来保护的孩子。 愿主垂怜……我要怎么做。 跪在这个小小的祭坛前，米谢尔沉思着，直到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的信徒，机会将会很快到来，记住我给你的慈悲。 “是的，感谢您的仁慈……”米谢尔先生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 马林是被尖叫声惊醒的，听到是兔子姑娘的声音，他立即坐了起来，然后看到了兔子姑娘的耳朵尖。 等一下，这视角不对啊。马林挠了挠脸，发现自己的手变的很大：“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大概是换了一个血脉进入活跃期了吧。”法耶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啊，克洛丝，你真是吓到我了。” “可是我一觉醒来发现马林先生不见了，身边的男性又那么雄壮！”克洛丝这个时候也已经反应了回来：“我没看脸就先尖叫出声了……” “嗯，换我的话，我也应该会这么尖叫吧。”洁茜卡说完打了一个哈欠：“马林先生说起来现在真的是太帅气了吧。” 是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来到镜前……发现这个原本能放下两个自己的镜子，如今连一个自己都放不下了。 从脚开始，马林的全身都有了极为超凡的变化，结实的腹肌，粗壮的肢体，胸肌极为惊人，唯一的问题是……我变强了，也变秃了。 我勒个大去！我还没有成年呢！你这个血脉活跃也别这样啊！霜巨人为什么人掉头发啊！ 马林一边吐槽，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光滑有如打了蜡油的脑袋。 “马林先生的头发掉完了。”身后传来玛蒂尔达的感叹声。 “光头的造形意外的适合马林先生呢。”莉莉姆也这么说道：“还有这满的肌肉，真是太棒了！” “是啊，虽然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很惊悚，但是抚摸起来的时候，这个腹肌真的是太棒了。”洁茜卡似乎在讨论心得体会。 “是谁在昨天晚上说小可爱马林先生才是她的真爱来着？”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这几位姑娘。 “无论是现在的马林先生还是昨天晚上的马林先生，都是我们的真爱！”床上的姑娘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马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算了，别跟姑娘们一般见识，还是先找一件能穿的睡袍吧。 ……………… 事实是完全没有任何东西能让马林穿上去，最终马林只能等着做为裁缝夫人的鼠姑娘们来拯救她。 然后鼠姑娘们也被马林给吓到了，这让马林非常忧伤——小可爱马林只有一米二，强壮马林身高近两米但绝对不像是一个小可爱。 难道就没有身高一米八英俊帅气长发过肩的马林吗？ 在被鼠姑娘们量身体尺寸的时候，马林扪心自问。 然后在穿着刚做好的睡衣下楼的时候，马林就感受到了与众不同带来的有色眼光。 法耶的臭弟弟看到马林的新造形时第一时间就将嘴里的汤喷到了桌上。 正在看风景的莲娜女士扭头的时候整张脸都崩了。 曼丽夫人看到马林的时候张大了嘴。 歌德陛下有些疑惑的指了指马林：“他是谁。” “马林。”只有安娜夫人一眼就认出了马林：“看起来你的霜巨人血脉也开始进入活跃期了。” “是的夫人。”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站在桌边——不是他不想坐，而是根本坐不下去。 “真是要命，幸好我的女儿没有被你吓出毛病。”安娜夫人说完笑着拿出一个卷轴：“这是重铸身体的术式，你拿去看一看，最好是能够定下你的标准外形，你现在的霜巨人外形可以做为战斗外形，而原本那个小小的外形非常亲和术式，可以做为术式外形使用。” “谢谢你，夫人。”马林接过了卷轴，然后灵机一动，让世界树嫩枝们组成了一个三角椅。 马林坐了下去。 三角椅开始带着它们的主人缓缓下沉。 可恶！根本坐不下来啊！ 最终马林只能站着吃完早餐，然后歌德有些迫不及待地把马林叫到了训练场上，说什么都要和马林来一架。 在确认了这位的阵营之后，马林让世界树嫩枝们组成了一个大型棍球棒外形的钝器。 因为是世界树嫩枝，安娜夫人与曼丽夫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歌德更是拿起了一把铁木剑：“来吧，马林，让我看看你全力全开的实力！我将会格挡你的一次攻击！” “真的可以吗？”马林有些疑惑。 “当然，来吧，小子！”说完，这位陛下首先炸开了他的上衣：“来！” 知道这位是境界解放了，马林点了点头，然后轮圆了棍子。 ……………… “嘉希……” 正在写报告的年轻人嗯了一声：“什么事。” “我刚刚好像看到我们的陛下飞过去了。”朋友说完沉默了一下：“我一定是太累了，让我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去吧，两个小时之后我叫醒你。”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同伴真的是太累了的嘉希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工作这么辛苦，已经到了出现幻视的状态了，泽姆这个家伙……会不会过劳死啊。 万一他要是死了，咱还是辞职吧。 想到这里，年轻人手里的笔写的更快了。 二百九一节:暴风雨的前夜(三) “杰伦特……卡特堡的盖亚特。”站在公正教会圣骑士的面前，盖亚特家的一家之主有些落魄。 脸上有被尖锐之物刮开的口子，身上的皮甲也有破损。 两把长剑中的钢剑已经断裂，另一把剑上也有些许缺口。 “卡特堡的盖亚特……马林·盖亚特阁下是你什么人。”圣骑士已经确认了盖亚特的身份，侦测谎言也已经通过，他们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拯救了这座村落的英雄——至少两百只食尸鬼与四十来只妖鬼，还有两个黑骑士都是这个男人手上的战利品。 “我的养子也已经是一位阁下了吗，真好啊。”盖亚特回想着自己见到养子的最后一面。 那个孩子留力了，这是在他事后发觉得。 是一个好孩子，如果能是他亲生的……如果是他和索菲亚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可惜，就像这个孩子在他的小说里写的那样，命运总是将相爱的人推开，又让他与她走上不同的歧路。 索菲亚，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为何而死的真相。 “先生。” “啊，有什么事吗。” 来自圣骑士的问候，将盖亚特从回忆的深渊里拖拽了出来，他抬起头，正好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茶杯。 “喝一口热茶吧，辛苦您了，您今天的善行，我们一定会将其传遍整个人类国度，也请您来我们的教会休整两天，我们会邀请最好的工匠修复您的装备。”圣骑士微笑着说道。 盖亚特点了点头：“承蒙款待，谢谢。” “不用客气，盖亚特先生，说起来，今天应该是希德尼比武的决赛了，我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去了那里，与他的同伴一起，代表着公正教会中年级队与对手战斗……真的好想去那边亲眼看着孩子的战斗啊。” 说到这里，这位中年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是吾主说的对，人生在世，自当负有责任，您也一样，听说马林阁下会在今天与赛尔·凯特男爵打一场表演战，您的养子已经成长为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了，您也一定很高兴吧。” “……是的，我非常高兴，这个孩子虽然是我捡回来的，但是我一直都非常喜欢的脾气与性格，有时候感觉他就像是另一个我……”说到这里，盖亚特喝了一口茶……来掩盖他的紧张。 马林要和赛尔·凯特打表演战？ 这不应该啊，马林虽然是一个半吊子六环法师，也是一个半吊子侦探和灵能者，但他只有十五岁，而赛尔·凯特做为一个半步传奇，已经在许多年前成为了一个巫妖……不，是苍白之主，但是实际上，他就是一个巫妖。 一个玩大剑的巫妖。 盖亚特和他打过，知道这个家伙还有一件奇物战甲……这样的家伙，不应该和马林有所交集，更不应该打表演战。 表演战是会出人命的。 是谁想要陷害他的孩子……歌德？ 不，这个家伙虽然是一个护女狂魔，但是在法耶的婚事上，他是做不了主的——安娜才是做主的人，做为高等精灵，传奇战斗法师，她有权力，有义务，更有责任为她的女儿选一个好丈夫。 马林是他的上上之选，因为盖亚特知道，这是她们导师的孩子。 毕竟上年纪的人，多少都知道那位贤者的身份。 盖亚特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因为他真的无法把这个孩子与他联系起来。 ……那么，会是曼丽吗？ 也不应该，虽然罗欧德家族的这位王后的确有些神经质，对于让法耶嫁给她家族的后代也一直有些蠢蠢欲动的姿态，但是她绝对不会冒着被被安娜与莲娜杀尽一族的代价来害死马林，这和她的行为不合，毕竟她的孩子姓莫威士，而歌德也不可能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那么会是谁？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不过我很奇怪，我的孩子为什么会和凯特家族的赛尔打比赛，他还是一个半大的小子，而赛尔已经是一个成名许久的好手了。” “谁知道呢，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吧，赛尔·凯特阁下成名已久，他是不会伤害到马林阁下的。”这位圣骑士这么说道。 但是他的话语完全无法安慰到盖亚特。 两鬓斑白，左手微微颤抖的中年猎魔人第一次想远在卡特堡的家了。 我的女神，求你保佑我的孩子…… 不要让年少丧妻的我再历痛苦，那是我的孩子，我女儿的依靠，盖亚特家族最后的传承者。 愿主垂怜。 ……………… 大树荫下的长椅上，少女张开了眼睛，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妹：“那个斑白脑袋求了，我一直都以为，他这一生，不会有求于我们。” “……是下可怜人，我的姐妹，不要取笑于他。”她的姐妹眨开了眼，像是在聆听般的歪过脑袋：“……一件小事，让我们满足他愿望，在比赛的那天，我们将会赐福于那个孩子。”“这样好吗，我们回应的话，不就暴露了丰收女神的神职如今在我们代为管理了吗。” “不用担心，他在东部王国，而他的孩子在雷根斯堡，他们都不会知道的。” 说到这里，两位女神微笑着再一次眯眼。 再睡下之前，其中一位伸出手，像是抛洒种子一样挥出手。 ……………… 盖亚特放下茶杯，将它放到了一旁。 两个中年人这个时候坐在树桩前，打着猎魔人之间最喜欢的牌。 “说起来，你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但是这一次我赢定了。”盖亚特说到这里，放下了环境牌，冰封之路让圣骑士的前排战力全失。 “啊！你怎么会知道我没解牌！我只有14%的机率没有抽到另一张解牌！” “不好意思，先生，这个世界上的机率学没有这些东西，只有是或不是。” 盖亚特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他和圣骑士同时扭头，同时看到从大地里钻出来的小小嫩枝。 世界树的嫩枝！ 盖亚特的心脏猛得跳动起来。 “世界树的嫩枝……吾主赐福！是您的！”看着嫩枝变成头环缠绕在盖亚特的额头，圣骑士丢下了手里的牌，他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向盖亚特行礼：“您是吾主赐福之人！” “啊……我，我很感谢您的神明能够给予世界树的嫩枝。”盖亚特也有些不知所措——在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经梦想着拥有这种树枝，但是随着年纪渐长，他发现自己做的这一切已经无法让他成为受福之人。 为了寻找凶手，他变了，杰伦特·盖亚特已经不再是一个淳朴的年轻人了，他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猎魔人。 “您说您一定在追寻杀死您爱侣的凶手，之前我还在怀疑您的追猎也许会没有结果，但是现在我相信您一定会得偿所愿，一定会有一天，您会亲手杀死您的仇人。”圣骑士说到这里在胸前划了一个圣徽的手势：“愿您得偿所愿！先生！” “……谢谢，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盖亚特点了点头，然后他注意到了来接他的马车出现在了村口：“我们先去休整一下吧。” “当然，请跟我来，盖亚特先生。” 圣骑士站了起来，他来到马车前，为盖亚特打开了车门。 坐进马车的时候，盖亚特看了一眼已经缠绕到在手臂上的嫩枝，看起来，丰收女神的神职被无名氏的爱侣所兼任……是真的。 我的女神……愿您早日复原。 ……………… “我不看好那个叫马林的小子，那怕他的确有几把刷子，但是教会方是不是太相信他了，赛尔·凯特阁下明明打的是第一场，还把他送上去，这是让他去送死吗。” 年轻的牌友看着他身边的女朋友感叹道：“我压了凯特阁下五千块，虽然我老是在牌桌上输钱给他，但是这一次我相信他肯定会给我带来幸运与财富的。” “亲爱的，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当然，一位半步传奇的原生施术者职业，还是一位大剑士，根本输不掉啊。”年轻的牌友对此非常有信心。 而听着他的聒噪，爱梅特赛尔克皱了皱眉头——这哪儿来的傻子，要不是因为导师不能转身，他现在就想转过身把他的脸给打烂了。 只可惜，不能。 看着那个赛尔·凯特走向平台，爱梅特赛尔克哼了一声，因为这个家伙让他回忆起一些不怎么舒服的往事。 但是最终，爱梅特赛尔克还是扭头看了一眼登场走廊。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强壮的家伙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这是谁啊？ 然后他听到了主持人通过扩音幻术提到了马林·盖亚特的名字。 等一下……他是马林？ 不对啊！你这个家伙是假的吧！把我们教会可爱的马林还给我们啊！ 带着这样的不可思议感，爱梅特赛尔克看着这个强壮而高大的家伙走向比赛场地。 不对啊……爱梅特赛尔克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 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是马林。 但是……他手中的那把巨大的‘木剑’还是告诉所有人。 他就是马林。 如假包换。 二百九二节:对决(一) 赛尔·凯特坐在休息室里，透过窗户，年轻的男爵能够听到外面的喧闹。 只可惜，他的心脏已经不会跳动，退役的那次战役中，赛尔身受重伤，在等死与求活之间，他的爱侣为他选择了一条活路。 做为一个大剑士，赛尔在诅咒术式上有着极为优秀的天赋，他的爱侣为他选择了晋升苍白之主，以死躯化来对抗死亡。 赛尔成功了。 这是一件好事，在那之前，他的爱侣已经有了身孕，他的挣扎求存，让一位夫人保有了她的丈夫，也让一个孩子不至于成为没有父亲的孤儿。 但是赛尔·凯特听说过一个故事，苍白之主是死亡之神的信徒，晋升这个原生职业的人，将会失去最亲密之人的一切回忆。 赛尔本以为自己会失去关于爱侣的一切，但是……没有。 他还记得他的爱人，记得她腹中的孩子，记得他与她走的这段人生，记得他与她的美好回忆。 那么……问题来了。 赛尔·凯特，你的代价是什么。 年轻的男爵听着外面的欢呼声，他下意识的伸手向肩膀，一如有什么在肩膀上一般。 在即将触到什么的时候，他闪电一般的收回了手。 然后一声叹息……我这是怎么了。 我到底忘掉了什么，我是忘了什么能够在我肩膀上的宠物，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年轻的男爵低下头，但是当外面的主持人提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还是站了起来。 “我们走。”他这么下意识的说道。 然后才发现自己孤身一人的结局。 我一定是忘了什么，但……这一切还有什么值得追寻的必要吗，想到这里，他推开了门，从身边的战神教会神职人员的手中接过了他的大剑。 年轻的马林·盖亚特，准备好与我一起，谱写属于彼此的历史了吗。 ……………… 年轻的林精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走上比赛场地，看着他手里的大剑，她仿佛像是回到了过去。 年轻时候的他，总是喜欢微笑，那怕面对绝境，也会努力求生，但是从那一天之后，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知道那么做是在救他还是在伤害她自己。 大家都说，成为苍白之主，必须会遗忘自己心中最美好的事物。 原本她以为他会忘记了她，忘记了自己有一个孩子……但是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因为如果不活下去，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但是谁又能知道，成为号称会忘记最美好事物的苍白之主，他却还记能得着她与她腹中的孩子。 原来……我并不是赛尔心中最美好的事物。 原来……另有其人。 夫人的内心在扭曲，她听到了主持人提到了马林·盖亚特的名字。 这就是要来取走她丈夫性命的男人吗。 听说是一个孩子……真有意思。 到底会是谁来敲响谁的丧钟，这真的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 “陛下，我昨天听到一个非常奇妙的通报，有复数目击者声称你在天上飞。” 坐在歌德的身边，凡斯特伯爵开口问道。 “那一定是他们太累了，如果我在天上飞，那我一定会和他们打一个招呼的。”歌德一边回答，一边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冰水：“说实话，你觉得我这样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飞到天上去过吗。” 凡斯特伯爵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陛下，虽然我觉得目击者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但是你的确不像是飞到天上去过，毕竟怎么落下来是一个问题。” “那就对了，我的老朋友，一定是他们眼花，也许是一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倒霉家伙，但绝对不会是我，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说完，这位陛下翘起二郎腿。 凡斯特伯爵点了点头：“你没事那就太好了。” 也对啊，也许是那些目击者群体幻视了吧……才怪。 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只怕刚刚经历了一次非常恐怖的家庭暴力。 只不过大家都是好兄弟，看破不说破。 ……………… “人类的大竞技场真有意思，虽然很小，但是意外的能够感受到其中热血沸腾的战斗。”双手抱胸的红皮孩子站在大竞技场的外墙最高处，看着眼前的巨大场地发出了感叹声。 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孩子坐在墙上：“今天马林会上场，他的对手是亡灵位面的一个未激活的坐标。” “亡灵位面，那可真是一个令我感觉到难受的对手，但没有什么，那些排骨远不是我们的对手。”红皮的孩子哼了一声。 “但是它们对于这个世界可不是什么小事，必须清除他。”他的同伴如此回答道。 “当然，马林可是我最期待的神选冠军！”红皮孩子双手叉腰：“到时候我会赐福给这个孩子，以战神的名义！把那个废物坐标的颅骨献给我！” “你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你在这个世界是正神。”白发的孩子扭头看了他一眼。 “啊，所以我讨厌正神，老是要遵循这样或是那样的条约。”红皮的孩子很是不开心。 但是很快的，他也坐了下来：“不过……只要这个世界还有能够给我带来惊喜的战争，我也是不会介意的啊。” “只要那个孩子在，我们总会见到惊喜的，所以，现在能不能静下心来，看着那个孩子登场吧。” “好吧……啊，下面的那个笨蛋凡人提到马林的名字了，我……等一下，那个是马林？”红皮的孩子眯了一下眼睛：“还真是啊，他怎么又变成大个子了。” “血脉活跃，这是这个世界中非常正常的情况。”白发的孩子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天穹：“我们的老对手似乎已经准备激活这个坐标了，真有意思，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出手了。” “交给我了，对了，下次我们去血战帮那一边。” “还是帮魔鬼吧，我对恶魔没什么好感，而且上一次已经帮他们砍死了十几个魔鬼侧的有头有脸的家伙，得帮着魔鬼讨回一些利息。” “没问题，反正我对他们都没什么好感。” ……………… 推开休息室的门，马林低着头走过门。 昨天晚上睡过一个好觉的他听着主持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微笑着伸出手，世界树的嫩枝们在他面前组成了一把大剑。 “这样的武器合乎规定吗？”有法师塔的监察组成员这么问道。 “当然，这是没有杀伤力的武器啊，相比起来，赛尔阁下已经有优势了呢。”公正教会的圣骑士扭头看着对方，冷漠的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 法师塔的监察组成员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而马林走过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他推开，走向走廊的尽头。 漫长的等待终于要迎来终点了。 来到阳光下的马林从腰间的小袋子里拿出米拉的琥珀，将它递到了法耶的手中。 “我马上就回来。”马林这么说道，同时低下头，在眼前爱人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我等你回来。”眼前的少女看着马林：“就在这里。”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扛着大剑走上了比赛场地。 “等一下，你真的是马林先生吗。”场上的裁判有些疑惑，很显然他的情报里面并没有关于马林的这样外表。 “没事，这位的确是马林阁下，我闻到了他的声音。”倒是马林的这位对手为他解了围。 既然双方已经上场，这位裁判选择了下场。 “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啊。” “是啊。” 马林与这位握手，双方都没有用力，更是像朋友一样，握手，拥抱，然后欢笑。 “你应该知道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马林开口。 “是的，但我一直非常好奇，为什么你要来杀我吗。”赛尔点了点头，同时问了这么一句话。 马林有些意外：“米拉拜托我的。” “米拉，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很好听，但我并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让你杀我。”眼前的这位男爵脸上的疑惑做不得假。 这位男爵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追忆，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却令马林感觉到非常的恶心。 米拉为你付出的那些牺牲都被你忘记了吗？她为你所做的那一切，都真的只是一个工具应尽的责任吗。 你还有没有良知，她为你牺牲的一切……真是不值得。 看起来，米拉没有说错，做为她的主人，你最喜欢的，永远都是你的男爵夫人。 既然如何，马林最终放下了自己心中对于那位站在场下另一侧的夫人的愧疚之情。 夫人，这就是命运，我与你的丈夫站在这斗角场上开始，就只有其中一人得以走下来。 不会是你的夫人，因为在台下，还我爱的与爱我的人站在那里等着我。 你的丈夫不想让你失望，我也如此。 所以，抱歉了。 想到这里，马林拿出了白手套。 将它丢向了眼前的男人。 “让我们开始吧。” 男爵接住了手套，他疑惑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嗯，对，我们早一点开始吧。” 二百九三节:对决(二) “那个东西……应该是大剑，对吧。” 观景台上坐着的国王陛下看着马林手里的武器，问身边的伯爵阁下。 后者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从长度来说，的确是一把大剑，但是以马林阁下现在的体形来说，它有些偏小了。” ……………… 是啊，有些偏小了，马林在裁判上来确认双方的意见时，单手挥动着自己手中的大剑——世界树的嫩枝虽然组成了一把大剑，但是就重量来说，对于现在的马林来说，的确就是一条小树枝才能够有的重要。 “阁下，您的确要和赛尔·凯特阁下进行决斗，对吧。”裁判来到马林面前。 马林点了点头：“赛尔·凯特阁下怎么说。” “他也同意了，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么，我将代表大赛组织确认你们的决斗的合法性。”裁判说完看向两位：“现在，你们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没有。”马林与男爵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于是裁判退离场地，在离开之前，他按下了一旁倒计时之物——一个没有外壳的机械钟。 马林调试着手中世界树嫩枝的大小，却发现这东西的确无法增重。 如此的重量，做一把长剑都嫌轻了。 原本马林问过矮人的工匠们，能不能帮他打造一把够格的家伙，矮人先是一口答应，然后听说是第三天提货，全都怂了——用他们的话来说，马林需要的大剑，他们用料一定会扎实，然后花个十天半个月做一个剑柄……上的雕花。 整把剑大概需要一年时间，马林这三天真的是要了矮人的命。 真是无奈啊，原本马林觉得自己也就一米二了，那样的话世界树嫩枝变的大剑是正好够用的。 但是如今力量直接多了一半还有多，马林拿着两百斤的粗铁都感觉太过轻巧。 要不是为了大剑对决，马林干脆就让小树枝们变一个狼牙棍算了。 想到这里，举起的长剑架住了斩向自己利刃，马林退步，转身，轮圆了的大剑化斩为拍，将迫不及待地对手拍的退了三步。 只退了三步？这个苍白之主有些利害啊。 带着这样的疑惑和感动，马林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值得一战的对手。 手中大剑剑体变得更加厚重，不需要锋刃，在马林的手里，大剑无锋，也能杀人。 寂静岭的男爵阁下也没有坐以待毙，他转身，挥动的大剑拦截了马林的追击，在马林不得不用大剑挡住这横斩的一吉，他的力量也将马林打退一步，然后马林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继续在转身，大剑在他的转身中顺势抡圆，这一次，马林将大剑刺入地面，强行架住了这一击，然后两个男人顺势对拳，两个握紧的拳头毫无技巧可言的击打在一起。 马林退了两步，他的对手被震飞，在空中倒转身形的同时，马林看到他的大剑到了他的手中。 然后这个男人在空中就直接向着马林发动了突刺，面对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的攻击方式，马林也不需要动手，他只是站在那里，然后世界树嫩枝们就回到了他的手上，双手将大剑举过头顶，马林的这一斩逼迫着男爵放弃了这次突刺，他的幻象代替了他的本体继续着他的攻击，而马林听任这个幻象穿过他的身体，同时看向贴着地面刺来的骨刺，马林侧身让过了这根骨刺。 “我以为是真剑对决。” “真剑对决是双方同时拔剑，而你丢出了手帕，我们只不过是一场互相分出胜负的决斗，您请自便吧。”说完，这位乘势在来，大剑平举，似乎想要等待着马林的出手。 而马林想了想，世界树的嫩枝最终变成了一把长剑与一具护臂。 以无法被破坏为特性的护臂挡住了这次刺击，同时将他推开，马林靠近了他的对手，长剑同时突刺向他的胸口。 这个男爵像是崩溃了一般，在长剑穿身前的刹那变成了砂砾，然后马林回身，双手交互换剑，一声战吼的马林挥动长剑，将斩来的大剑完全格挡。 小树枝第一发出令马林在意的破裂声——洛林与菲奥的组合毕竟不是完整的长剑。 退开了数步，马林正准备将两条嫩枝化成两把短剑，正在这时，在场的所有超凡存在都向着天空抬起了头。 在马林的感知里，在高空有裂隙产生，两个。 下一秒，两把长剑落在了他的面前。 男爵没有发动攻击，他看了一眼马林：“能够看得出来，你的确是一个很受宠的小子，现在，你准备做何选择呢，马林先生。” “小孩子才做选择，赛尔先生，我的选择是我全都要。” 说完，马林左手抓住左侧通体纯白的长剑，右手将这把黑红色的长剑从地上拔出。 两把长剑相交，它们在马林手里拉出大团的星火。 下一秒，马林用右手的长剑档住了挥来的斩击，左手长剑横扫，逼退眼前的男爵。 下一秒，马林的追击让过这一次穿刺，下一秒，同样以幻像吸引攻击，当向着右侧绕的幻像被剑柄击中而破碎时，马林的突刺也已经在左侧发动。 这位男爵架住了这一击——屹立在大地之上的大剑挡住了这一次突刺，但是极为锋利的长剑将是将这把大剑的剑体切开了一道口子。 有如热刀面对黄油。 这位男爵放弃了他的大剑，然后从虚空中拖出了一把骨剑。 上面满是混沌的气息。 下面的法师塔成员第一时间在加固场地的护盾。 马林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声叹息：“你最终还是变成了你曾经最为厌恶的模样。” ·但是战阵之上，只有结果，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名为历史的绘卷。 已经完成转化成亡灵的男人站在这里，他那青黑的脸上，眼眶的红色魂火正在翻滚。 “是啊，但是你忘了一点……”马林说到这里放下了右手的长剑。 你如果还能保持生灵的状态，那我们之间还有得打，但如果你变成了一个亡灵，燃烧着你那丑陋而又罪恶的红色魂火，妄图通过这种办法来扭转战局，却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只会让你自己更为快速的面对死亡……真正的死亡。 马林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秒，一道光自天穹落下，神圣的审判在一瞬间将眼前的亡灵吞没。 听着它的嘶嚎，马林将两把长剑钉到了地上——公正之主与战神的这两把传奇武装同时出现，在外人看来也许是可以证明马林在这两位神明眼中的重要性，但是在马林看来……却是证明了战神已经完全被恐虐占据了神职，而且它竟然还是正神——这把武器上面只有纯粹的杀意，并没有别的混沌气息。 ……也算是好事吧，虽然是混沌，但是某些时候，这四位小贩的确会扮演一些正神，当然他们扮演的正神通常和善良搭不上关系，而战神……很显然也不是推广爱与和平的存在。 审判结束，眼前的男爵已经快死了，他身上的血肉已经被蒸发，苍白的骨骼上满是黑色的斑点，这是被混沌所侵蚀的表现，马林甚至还从他的魂火中感受到了腐坏的味道——这位男爵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坐标。 坐标不知道会在谁的手里，但很显然这位主人也不可能是一个践行着诗与远方的好人。 之前的时候，这位男爵也许被混沌所控制，但是现在，它身上的一切混沌与都被净化了。 它抬起头，看着马林。 ·好像……我……做了一个很绵长的梦。 “赛尔·凯特男爵，你看起来寻回了你自己。”马林看着眼前的这个亡灵——的确，他清醒了过来，但是代价是死亡。 审判之光是针对亡灵的六环祝福术式，能够硬吃一发而活下来的，至少也是半步传奇级的存在，而这只是一般施术者的强度。 马林施放的审判之光强度加倍，于是这位最终走上了崩解的末路。 ·我记起米拉是谁了。 他提到了米拉，然后跪到了地上，他的指骨开始崩解，然后是四肢。 ·我的米拉，总是喜欢歌唱…… 马林扭头，他听到了属于米拉的哭泣声，而此时此刻，她的主人那颗漆黑颅骨中的魂火也熄灭了，这位男爵拥抱了真正的死亡，他的颅骨落到了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马林转身走下场地，然后他注意到了法耶打开的袋子里，那块琥珀也已经变成了灰烬。 “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法耶感叹道。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马林拍了拍法耶的脑袋——他已经有点明白过来了。 米拉说过，她的主人受过很重的伤，最终是因为伤太重而退役。 很显然，这伤的确是非常重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转化成类巫妖的苍白之主。 他的夫人很显然非常爱他，要不然也不会在他转化为苍白之主后继续跟随着他……这种转化应该改变了他的记忆，米拉做为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遗忘了。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混沌腐蚀了他的灵魂，而另一个天灾级的存在在他的灵魂里种下了一个坐标，就等着他的灵魂瓜熟蒂落。 米拉却以为是他的主人抛弃了她，最终……悲剧就这样酿成了。 想到这里，马林看了一眼那位男爵夫人，发现她的身边多了安娜夫人，后者正在安抚着她。 这位夫人一定非常痛苦吧，她应该知道转化成类巫妖的苍白之主会是什么结果，但是她依然为伤重不治状态下的男爵选择了这条路。 她以为自己被会遗忘，却为了他的性命选择了这条苦路……却没有想过，他还会记得她。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也就越为痛苦。 马林叹息着，同时注意到一个法师塔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有什么问题吗。”马林这么问道。 “做为胜利者，你有权获得大赛方的奖励。” “去和我的代理人罗根谈吧，我现在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马林指了指不远处正挥舞着手里的赌注票根的罗根，看起来这小子这次应该是赚了一个盆满钵满了。 “好吧。”这位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罗根。 ……………… 看着战斗结束，曼丽有些遗憾，因为马林又一次获得了胜利，就像是那些小说话本里说的那样，英雄又一次打败了他的敌人。 而这一次，寂静岭的男爵变成了敌人，那被混沌所腐蚀的灵魂相信会是很长一段时间里雷根斯堡的大人们用来吓唬彼此孩子最有用的谈资。 真是令人遗憾啊。 曼丽的心里只有遗憾，因为她不可能再继续憎恨一个拯救了这个王国的孩子了。 的确，他的存在对于王权也许会是一个威胁。 但是没有他今天出手，当凯特男爵的灵魂被完全的腐蚀，当它成为一个完整的坐标，当混沌或是别的什么顺着这个坐标而来的时候，不要说什么王权，也许莫威士家族都将不复存在——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必须站在最前线。 而站在最前线，就代表着死亡。 歌德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传奇，但是他和她的孩子不是。 所以，这一次是马林拯救了自己的家族。 这一点曼丽心知肚明。 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得了。 命运为每一个人都做好了选择，每一个人无论是接受命运还是对抗命运，都只不过是命运女神最喜闻乐见的戏码。 这一次，她欠了这个孩子，所以，对立结束了。 曼丽真诚的期待着马林志不在王权。 这样，她就真的不需要和一个难以战胜的对手战斗下去了。 思考结束，莫威士的王后摇了摇头，然后走向属于王室的观景台。 凡斯特伯爵注意到了她，飞快的起身与她的丈夫道别。 歌德转身，看着他的妻子露出了笑容：“亲爱的，看到了，马林又为我们解决了一个麻烦。” “看到了，非常令人满意。”曼丽露出笑容，非常真诚：“我为我能够与安娜完成那次交易而感到高兴，因为我的母家的那个孩子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能与马林相提并论。” 做为一个人，要明白自己的长处，也要了解自己的短处。 二百九四节:分别是为了再度重逢(一) 在大赛的最后一天，马林·盖亚特与寂静岭的赛尔·凯特男爵的决斗众说纷纭，有人说，赛尔·凯特是被混沌污染了灵魂；有人说，马林获得了战神与公正之主的欣赏；还有人觉得两者之的决斗有着不清不楚的阴谋论述。 总而言之，马林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世界在操纵舆论方面的弱势，但是他无意做些什么，总之，这是一个堆叠的悲剧。 米拉是悲剧，她只是一个需要主人才能生存下去的工具，却从那纤细的躯壳中诞生了自我的意识，她不明白她的主人为什么不需要她的原因，只是一味怨恨着，愤怒着，最终被瓦斯普所拯救，也只不过是互相抱团取暖而已。 身为林精的男爵夫人是悲剧，在赛比重伤垂死之际，她为了让赛尔能够活下去，而为他选择了一条生路，她天真的以为这是一次崇高的牺牲，她的爱侣会忘记了与她的一切，却没有想到，他心中最重要与最喜欢的，原来是他的殖装战甲，而她的这次选择，也只不过是敲响了他的丧钟——因为是在重伤的情况下，苍白之主的晋升之路令赛尔男爵无法避免地被污染了灵魂。 混沌在他晋升的时候污染了他那无防护的心灵，而与苍白之主有关的亡灵位面的某个大君更是在那刹那时间里将赛尔男爵变成了它的一个坐标。 而这一切，就是赛尔·凯特的悲剧。 最爱他的人，也是他所爱着的人，却最终将他推入了深渊；做为一个战士，他心中最重要的是他的战甲，这本无错，但是却在他的夫人为他做出选择时，令他忘记了米拉。 赛尔·凯特男爵是一个战士，虽然他是诅咒九，但是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因此而选择成为施术者，而是固执地选择了大剑——选择了与他的友人最能相辅相成的武器。 米拉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他的战甲，他的挚友，原本应该与他走完一生的，真正的相知相守者。 马林知道这么说，对于这位男爵夫人来说太残酷了。 但是有的时候，爱情就是这样……无论是他，又或者是她，这世上的男男女女，有时候相濡以沫，有时候相辱以沫，而同床共枕与同床异梦也只不过是转瞬之间。 “我会回到林精的镇子，然后生下这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会让这个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林精夫人在离开之前，特意要求与马林见一面，马林也没有拒绝。 “夫人，我很抱歉。” “不……我应该感谢你，我为我的愚蠢付出了代价，我天真地想要救下他，却不知道我这么做，最终让他生不如死……他本应该与米拉一起离开我。” “您能看到米拉？” “是的，我的灵感很高，所以我能见到米拉，赛尔因为这个，与我很亲密，我天真的以为，我们两个怪胎既然走到了一起，就应该互相爱慕，互相拥抱，互相取暖……” 说到这里，这位夫人低下头。 泪水落在她的靴尖，有如落在湖面一般，溅起水珠，泛起涟漪。 马林只能点头，并最终目送她上了火车，安娜夫人安排的卫士会护送这位夫人离开。 马林其实能够理解这位夫人的心情，但是当拯救和复生划上等号时，谁又能知道，从地狱回来的，到底会不会是本人呢。 所以，一步错，一切都是错。 与安娜夫人道别，马林离开车站，跳上了克洛丝坐着的法师塔刚刚制作出来的四轮机车——罗列姆20，20是马力的意思，这是法师塔在注意到马林推出的那辆机车之后，抢先推出用来抢夺低端市场的车型。 现在希德尼的警察与监察部门纷纷表示这东西的确是站在了性价比的顶端——马林的那种车型更受有钱的大贵族与王室的欢迎。 这东西的前车轮较小，后车轮较大，车轮轴与一部份机械裸露在外，当然是那种不怎么在意工作环境的机械结构，它的车体是半敞篷的结构，前小后大——前面正副驾驶，后面半圆的环形坐位。 以马林的眼光来看，后座的安全性很低，除非有双带式的固定安全带，但这么一来，万一碰到需要弃车的情况，这种安全带就是送命的绞索了。 但是有一说一，在城市环境中，这东西就是非常拉风的代步工具，马林昨天看到泽姆与嘉希就是拉着一车他们的同伴在办案的。 “你买的？”克洛丝的经济能力在姑娘们之中目前排在前三。 第一是法耶，她做为马林的合伙人，如今和马林共享着各工厂与工坊的红利，虽然马林不是贵族，但他与法耶所拥有的财产足以令人心生妒意。 第二是玛雅，因为马林的钱基本都归这姑娘管，所以玛雅在数字方面自学成才，成为极少数能够与精灵一起在数学方面平起平坐的存在。 第三就是克洛丝了，做为和马林在药剂方面的合作伙伴，克洛丝很显然是有钱人。 “是塔主老爷送的，说是给我和你做代步工具的。” “那就代我说一声谢谢吧。” 马林跳上了机车，坐到了副驾驶上，克洛丝拉开刹车杆，踩下机车的油门板，一打方向杆……对，这车是用方向杆打的方向，而不是方向盘。 马林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就肯定这一定是法师塔的那些铁脑袋法师们做出来的东西。 全身充满了法师的实用主义与多快好省的设计理念。 “马林先生，接下来，你有什么要做的吗。” “……回卡特堡，怎么样。”马林扭头看着这只兔子。 他不知道，这雷根斯堡的大城市生活会不会影响到大家。 玛雅应该是影响不到的，马林知道，他的这只小豹子妹妹喜欢的不是大城市的繁华或是小城市的宁静，只要马林在她的身边，对于玛雅来说，大体就是身在天堂了。 法耶也不会有问题，她当年可是逃出的雷根斯堡，她要走，谁都拦不住她。 玛蒂尔达……应该也不会有问题，这是一位圣骑士，在她的生命里，最好吃的，大概就是沙罗肉炖茎块了。 类似于马林上辈子的牛肉炖土豆，但肉绝对不是牛肉。 所以，玛蒂尔达还是非常好养活的。 洁茜卡是一个非常顾家的狼姑娘，马林去哪儿，她就会跟着去哪儿。 至于莉莉姆……这小羊姑娘很显然是一个蹭得累，她只会死死跟着马林。 所以，只有克洛丝，这兔子姑娘其实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女儿，无论是那个世界的老兔子，还是这个世界的小兔子，都一样。 “好啊，回去之后，我会告诉爸爸，我会从法师塔里搬出来，和你一起住，好吗。” 看着兔子姑娘有些期待的眼神，马林微笑着点头。 “我会说欢迎，而且我现在已经说了。” 克洛丝看起来非常开心，她的耳朵高高树起：“太好了。” 马林靠到了椅子上，回复成一米二的他开始盘算起，自己要选择一个怎么样的日常外形：“对了，今天下午有空吗？” “如果是你找我，我就有空呢。”克洛丝停住了车，然后看向马林。 “我准备选一个日常的外形，无论是来自父亲的血脉还是来自母亲的血脉，对于我来说都不适合日常生活与工作了。”马林看向克洛丝。 “让我来参考吗！” “是啊，法耶，洁茜卡和玛雅会出席教会的庆功宴，她们中午就不在家吃饭了，莉莉姆会去牧者教会，而玛蒂尔达会回公正教会，所以，只有你有空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有一位法师塔红颜知己的好处了，对吧。”克洛丝开心地松开刹车杆：“走！我们回去！” 马林靠到了椅背上，看着街道，他注意到了嘉希换了一件工人的背带裤，正在与他的同事一起摆弄着一架机械，而他心不在焉的看着街道的对面，让马林不由得放出了米兰尼。 这只小松鼠顺着路边的路灯杆跳到了顶部，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酒吧。 克洛丝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开车着，跟在马车后面平稳地走着。 然后米兰尼帮助马林发现了一个熟人。 卡萨曼，穿着黑色的双层披肩风衣，带着福尔摩斯的黑白格子的猎鹿帽，带有宽腿裤——很多侦探与着侦探梦的人都非常这种造形，法耶不止一次这么说过——“亲爱的，我出门喝个下午茶，都能看到了七十多位福尔摩斯。” 无论如何，卡萨曼先生，longtimenosee。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注意到嘉希这边的人已经开始放弃他们的工作，开始向着他包抄过去。 马林扬了扬眉头，米兰尼跳到了卡萨曼的肩膀上。 这个男人楞了一下，然后他就认出了米兰尼身上的世界树嫩枝——这东西已经是马林的标志了。 于是这个男人一扫四周，看到了克洛丝，看到了趴在了后座护拦上的马林，也看到了正从车与车之间走过来的……同行们。 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跑。 一些男人和追击的嘉希等人发生了拳拳到肉的混战，克洛丝操作机车飞快的进入了比较空的小道：“雷根斯堡的人太多了，他们打架的时候，我都无法分辩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的。” “卡特堡你就知道了吗。” “是的，码头扛包的家伙总是因为工钱或是工作量而打架，城东区的家伙们总是因为谁踩了谁的新皮鞋而打架，而城北区的家伙喜欢丢白手帕，然后背对背走三十步转身拼运气。至于城西区的，可能性多了一些，但基本上不是为了吃的，就是为了喝的。” 克洛丝这么说道，很准确的分析。 马林回到了副驾驶，米兰尼这个时候已经跳进了他主人张开的手心中，接过马林递给它的橡果，啃的非常开心。 二百九五节:分别是为了再度重逢(二 ) 回到别馆，鼠姑娘们正在准备食材，马林特意露了两手，教了她们几个家常菜的做法。 然后吃完饭，就开始琢磨起自己的新皮套啊呸，是新造形。 首先，身高最好是能够控制在一米五到一米八之间，太高了进房门都得低头弯腰，而太矮了，上个桌都得踩着椅子，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一种麻烦的感觉。 “身高吗，一米五吧，和我一样呢。”克洛丝指着她自己。 马林想了想，决定一米五——兔子姑娘计算身高的时候把她的耳朵也算进来了，而马林在激活血脉之前，也差不多到了这个高度，所以先定成这个身高，以后还有改变的余地。 然后是头发，关于这头发的问题，马林是坚定的有比没有好党，毕竟上辈子人过中年地中有海苦中作乐已经很久了，年轻人不知道中年人的苦。 所以，马林先是给自己来了一头带呆毛的自然卷，然后看向克洛丝。 “嗯，看起来就像是爱梅特塞尔克先生的哥哥。” 啊……这样的话，考虑到爱梅特塞尔克，为了不让他时不时陷入闪回式创伤后遗症，马林给自己换了柔顺一些的长发，披肩造形。 “这个好，不过从后面看起来像是女孩子。” 马林收了一些两鬓的头发长度，然后菲奥变成发箍为马林绑了一个垂马尾。 “这样不错，马林先生看起来好帅气好可爱。”克洛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闪光。 于是马林拉长了一点身手，加长了四肢长度。 “好像是画簿里的，手脚太长了。” 克洛丝这么说道，于是马林从善如流，将身高与四肢缩回了之前的长度。 “对了，腹肌怎么样。” “还是以前软软的好。”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这只兔子，发现她不像是在说笑，思考了一下——他都要求姑娘们又香又软软的，也没有道理将自己差别对待。 于是肚子软软就软软吧。 嗯……马林得已经可以了，于是穿上衣物，对着镜子，非常满意。 …………………… 看着马林带着克洛丝走进来的时候，罗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你一周之前一米二，三天之前两米一，昨天又一米二，今天更是离谱的一米五，你到底有几个血脉啊？！ 带着这样的绝望的心情，罗根注意到自己的老朋友跑了过来，他对着自己招了招手：“罗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米米安在那边合影着呢，我又没参加中年级比赛……对了，你这身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日常使用的外形。”马林这么回答道。 罗根闻言点了点头：“不是！外形变化术式不是说是六环术式吗？！” “是啊，六环。”马看着罗根一脸的得意洋洋：“对了，你觉得怎么样。” 罗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强忍住痛打马林的想法，毕竟真要动手，谁痛打谁真的是一个问题：“很不错，比以前高了一些。” “当然，以后日常工作我就用这个造型了。”说完，马林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姑娘们：“哥们，我们再聊。”说完，他就一路小跑着与法耶抱到了一起。 靠，我好羡慕啊。 就在罗根感觉自己像是炸开了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 罗根一把抓住了这双手，然后转身：“亲爱的！” “别嘟嘴了，亲爱的。”米米安微笑着说完，然后抢先一步嘟着嘴亲了罗根一口。 ……………… 总体来说，这次聚餐还是学徒们互相联络感情的好机会，考虑到还有三天就要回卡特堡了，所以这次导师们将整个聚餐活动交给了学徒们自己来处理。 高年级的学徒们理所当然地负起了责任，还请了不少雷根斯堡本地的亲戚，互相串联着看看能不能增加一些感情和收入。 罗根倒是没有再给马林找什么大生意——毕竟三天之后就谁了，这个时候也不好接，万一出一点意外，总不能让一火车的学徒和导师等着马林和罗根。 这让一大批见识了马林的战力，正在挥动着手里支票的半大小孩们很是遗憾。 不过罗根也说了，有机会可以合作。 当然，价格也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了。 不过这一切和马林没有关系，他和罗根分工明确——罗根帮他找活，抽取薪金，这是一件双赢的活，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多少人能够和罗根这样满城尽是我表哥。 聚餐结束，马林带着姑娘们上了车，克洛丝今天晚上喝了几杯苹果酒，马林将她放到了后座，然后自己上去驾驶。 法耶坐到了副驾驶，看着马林轻车熟路地驾驶着这辆车。 “新外形不错，马林。” “我也这么觉得。” 深夜的雷根斯堡在星空的笼罩着，顺着大道前进的马林看了一眼穹顶的风光，无云的天顶，璀璨的星河一如以往在闪耀。 “马林，你似乎总是喜欢看星星。” “嗯，因为星星组成的这片大海很美丽。”说到这里，马林看着法耶：“但还是不及你们的十分之一。” 法耶看起来非常开心的样子：“你是怎么学会如此的甜言蜜语的。” “我可是作者啊，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说到这里，马林扭头，看着那位站在街角的卡萨曼先生，这个时候的卡萨曼先生穿着很破旧的衣物，很显然已经换了身行头。 耶也注意到了他，不过这姑娘很显然并不认识他：“刺客？杀手？” “不，我认识的一个人。”马林刹车，看着这位先生走了过来：“好久不见了，卡萨曼。” “我也想这么说，今天要谢谢你，要不然我说不定就逃不掉了……所以，想跟你说一声谢谢。”说完，这位伸出了手。 “别跟我说什么谢谢。”说完，马林从钱包里掏出一个五角硬币，将它放到了卡萨曼的手里：“你应该应该感谢诸神，先生，我是一个仁慈的人。” “谢谢您，也谢谢诸神，阁下。” 彼此心照不宣地大声说完，马林松开了刹车。 等到车开远了，法耶看着马林：“相爱的，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其实并不多。”马林笑着回答道。 二百九六节:分别是为了再度重逢(三) 看着车辆走远，巡警二人组中的年长者耸了耸肩，对着自己带领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你看，这就是有钱人奇怪嗜好。” “用行动彰显自己乐善好施的美德，还是说只是为了在自己的女伴面前显摆一下？”年轻的巡警说完，注意到那个乞丐钻进了小巷：“也知趣，要是他还敢再拦车，我们就一定会赶走他了吧。” “是的，贵族们不会喜欢有人在主干道上乞讨的。”年长组说到这里，听到身后传来的机车马达声，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你看，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开始讨厌起马车那种难以打理的交通工具和负责带着它们在街道上流动的马匹了。” 说完，两位巡警转身，看到的是蓝色车身的机车，车门上印着国土安全局的盾徽，负责操作机车的是一个半大小子，坐在后座中的青年看着两个巡警点了点头：“晚上好，两位，我是来自国土安全局的泽姆，我的证件。” “啊，晚上好，一级调查官泽姆阁下，你们的新部门真的不错，有什么事吗。”巡警中的年长组非常羡慕这辆机车，至于国土安全局，这个新部门集合了好几个王都的实权部门，现在所有的超凡事件都归他们处理。 这可不是大贵族的孩子来镀金，年长组明白这些年轻人需要对付的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相比起来，他们要对付的乞丐和小偷就像是婴儿一样可爱。 “有在附近看到过陌生人，或是值得可疑的家伙吗。”泽姆收回他的证件，慢悠悠地用他那希德尼北方的卷舌音询问着巡警们。 “没有，阁下，除非乐善好施的先生与胆大妄为的乞丐也算是可疑人物。”年长组摇了摇头：“对了，不好意思，我还没有确认什么才能叫做可疑人物。” “嗯……没什么了，谢谢你们的报告。”泽姆说完，拍了拍车门，在机车开始移动的时候，这个青年微笑着举起他的警帽：“晚安，两位。” “晚安，阁下。”两位巡警也举帽，目送这辆机车与上面尊贵的客人们消失在夜色的深处。 “老杰克，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这样漂亮的巡街车。” “差不多等你老到快走不动的时候吧。”年长组笑着说完，注意到几个穿黑衣的家伙出现在街角。 对方的视线对上了。 于是年长组立即咬住了哨子并吹了起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不知道对手是谁。 如果对手是一般的小毛贼，他这一声哨响，他们就应该屁滚尿流着跑了。 如果对手是有超凡能力的小毛贼，他这一声哨响，他们就应该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如果对手是有超凡能力的强盗，他这一声哨响，也许会引来杀身之祸，但比起被无声的杀死，还不如在死之前吹响哨子，希德尼警察系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杀死同僚的家伙，那怕他是贵族也不可以，警察系统那怕无法给对方定罪，也一定会以一次又一次的私人性质的决斗来定点清除这个贵族家族的所有成员。 毕竟，我们只是陛下一个人的狗。 ……………… 马林在十字路口停住车，因为前方有一个马车队正在通过，有维护秩序的巡警过来打了一个照面，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在注意到机车车门上的法师塔徽章之后脸色好看了很多：“不好意思，两位，是精灵商行的车队，您需要等一下。” “没事，我们不急。”马林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车队正在缓缓前进，一些精灵坐在车顶上，其中有似乎是见怪不怪的老成员，也有好奇地老处乱张望的年轻人。 “永夜岛的？”马林用精灵语问道。 “是的，孩子，愿枝繁。” “晚上好，长辈，愿叶茂。” 既然是纯正的精灵语，马林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坐回副驾驶室，他掏出一本书准备打发时间——是从书架上掏出来的。 嗯，书名是——论术式结构中的音节省略对施术时间的影响。 听起来非常高端，马林有点感觉到了难度——他施术全靠父系血脉，走的全是天生技巧，这种连卷舌音时舌头卷多大都有十三种分类的东西，也太反人类了吧。 不动声色地将书放回去，马林又抽了一本书。 看了一眼书名——论火枪的下一世代进化。 这东西我熟啊！ 马林开心地翻开第一页……然后看了一眼克洛丝：“亲爱的，你们法师塔的老头平时没事的东西就是在瞎想这些东西吗？” 他展开手里的书，第一页上面写着是战斗法师第一代战术决战兵器——七十五毫米突击臼炮。 你们战斗法师双手举着这东西想想打什么倒霉玩意儿？ “喔，这东西其实是给石元素使用的，在长管火炮流行起来之前，战斗的时候都是石元素拿着这种炮来炮击对方的。”克洛丝说到这里指着下面的一行小字：“你看下面的介绍。” 马林拿回来看了一眼——两百年前第一次投放到战场上，使用了二十年。 “行吧。” 翻过第一页，第二页的炮就变成长管火炮了，这种叫长管突击炮的东西很显然也不是人使用的，它的两侧有握把，很显然也是元素生物抬着用于炮击的，这种长管突击炮有三个亚型，试作型，八十毫米口径，只有两门，应该是技术验证用的。 量产型，八十毫米口径，一共生产了四百二十门，在不少战役中使用，因为使用的是实心弹，效果并不好。 计划生产型，七十五毫米，只造了一门，是一百五十年后开花弹的再生产版本，令马林好奇的是这东西变成了类炮塔结构，双联装，十发弹夹装。 “计划生产型是什么东西。” “是准备装到铁甲舰上的东西，后来发现让战斗法师使用它做为对地攻击更加好用。” “这东西战斗法师是怎么拿着它飞到天上的。” “减重法阵与浮空链装具，是来异世界的新锐技术，但是需要战斗法师有非常强大的灵能，这门计划生产型使用了十五年，然后被新型突击炮代替了。”做为法师塔的成员，克洛丝解释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马林觉得这样的解释的确有道理，于是他又翻了一页。 这次的家伙是重型突击炮，二百四十毫米口径，单发装，只有一门试作型。 下面的评语的是——后座力将测试他的战斗法师撕成了两半，这件事情引发了兵器试制之前必须经过数据论证的强制性条例。 ……也应该如此，这些家伙真是神经病，这都是二战巡级的火力了，你让战斗法师带着它上天打混沌？ 就算混沌不会报警，战斗法师也会报警的你们这些浪费资源的蠢货。 看到第四页的时候，车队已经完全通过，克洛丝松开刹车，操作着机车继续前进。 然后看了一眼第四页的家伙——四零六毫米第二代决战兵器（数据论证），马林将这东西塞回了架子，同时肯定法师塔的工匠们的双亲之中有一个陆军，另一个是海军。 因为只有这样的组合才能够想出如此可怕的东西。 不过有一说一，这东西比三七手拉机给力多了。 正这么想着，马林听到身后的街道传来了哨声。 然后像是沸腾了一样，警笛车与哨子声的立即响了起来，原本已经在路边无事可做的警察先生们立即跳上了一辆蓝色的机车冲向了哨响的方向。 话说，今天晚上如此行事严密，让马林第一次发现卡萨曼先生的沉底鱼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还是努力奔跑吧，卡萨曼先生。 正这么想着，马林就看到一个衣不遮体的男士撞开了街边的大门，在马林与一车警察的注视下奔跑着。 有警察先生立即将车顶的探照灯打了过去：“是三次越狱的巴尼·萨托！” 啊，原来是越狱的先生啊。 马林站了起来，看着这位先生甩动着他渺小的证明飞快的接近本车，似乎是想要劫车。 马林想了想，最终菲奥从车底的暗柜里抽出了一把长管双筒霰弹枪，洛林拔出了一把短管双筒霰弹枪，而梅洛从马林腰间拔出了两把转轮枪。 面对大小不同长短各异的家伙，这位先生面露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向小巷。 然后他就被菲奥发射的电击弹命中，软弹头自带电击伤害，打在了他那满是粗毛的屁股上，将这个笨蛋带倒的同时也将他电得口吐白沫。 “好枪法。”车上的警察先生跳了下来：“先生，您的赏金……”“他值多少？” 马林居高临下地问道。 “四十块。” “很好，它们现在你们的下午茶钱了，辛苦了。”马林说完和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坐回到了副座上。 “马林先生是看不起那位逃犯先生吗。”克洛丝好奇地问道。 “是啊，逃了三次狱也值四十块，我觉得这家伙有些可怜，但法律就是法律，他既然是逃犯，还想劫持我们的车，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了。”马林说完，将自己整个人放松在了软垫座位上：“愿他能够在接下来的第四次牢狱之灾中活得多姿多彩。” “话说回来，他怎么那么衣衫不整地从别人家里跑出来。” 克洛丝有些疑惑的问道。 马林想了想，决定将答案烂在肚子里。 毕竟攀登人生顶峰的道路，并不只有一条而已。 二百九七节:分别是为了再度重逢(四) 所谓到嘴的天鹅飞了，泽姆在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今天早上，新成立的国土安全局刚刚收到一条线报，最近刚刚兴起的一个邪神组织的得力干将刚刚带队进入了雷根斯堡，据信是来调查之前惨死的干部的。 国土安全局花了不少力气确认了目标的身份，说起来也是好笑，那个家伙穿得像一个小说里的人物，而不笑的是这个时候的这座城市里有很多人穿的像他这样。 好不容易确认他的藏身处，泽姆和另一个调查官负责联合行动，要将这个家伙连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 事情一直都非常顺利，泽姆让嘉希在街道那边负责最近抓捕，另一位负责在他逃跑时在巷子的另一侧堵着，行动非常完美，双方都觉得这个家伙在劫难逃。 但事实是他跑了，在行动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像是闻到了灾难的味道那般飞快地逃走了，留下被蛊惑的无辜作为断尾求生的工具，这个家伙在小巷里钻着钻着……就消失了。 所有小巷出口被都堵上，但是人就是这样消失了。 事后当然也少不了全街区大搜的时间，但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再也没有见到过卡萨曼，这个邪神使者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抓到人，自然就是互相吹捧的快乐时光，而没能抓到人，那自然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甩锅时段，第七支队的负责人说泽姆的队伍过早的暴露了抓捕意图，而泽姆说对方始终不请求德鲁伊的低空追踪是这次抓捕功败垂成的唯一原因。 双方都有理由，最终被各打五十大板，但考虑到这次抓捕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空中支援，泽姆的队伍最终负责继续调查，而那位调查官的队伍被调离了行动。 对此泽姆还是比较满意的，只不过他还是觉得这次抓捕有蹊跷——他们的行动是依照工人工作的休息表严格执行的，为了之间的这次抓捕，他们甚至学过组装机械，并在那儿工作了一个星期，直到目标上钩。 所以……绝对有问题。 但泽姆看不出哪儿有问题，这让他有些挫败感。 但年轻人发誓，这座城市，绝对不容这些邪神信徒的亵渎。 所以，如果真的是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动，那么泽姆一定会亲手吊死这个叛徒。 ……………… 杰克·多达克·欧罗德。 正和他的大局长，还有第七调查支队的萨姆兰一起喝酒。 “泽姆那个小子倒是很有朝气。”第七调查支队的萨姆兰是北地的英格玛人，有着一头红发，四十多岁，他看着自己的两位局长：“这一次差一点就让他把卡萨曼给抓住了。” “是啊，差一点，要不是这个小子机灵，发现了问题跑了，然后又在17号和19号的帮助下进入安全屋，我们就得从刑场上捞人了。”杰克给局长和老朋友倒了一杯酒，然后他有些夸张地笑了笑：“那就非常麻烦了，我们要给卡萨曼找一个差不多的死囚，把他的灵魂波长调整到与卡萨曼差不多的情况，然后让他代替卡萨曼上绞架，造成一种卡萨曼用替身逃过一劫的假象。” “这个世界，骗自己人的同时还要骗对手，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大局长靠在他的椅背上：“幸好事情还没有麻烦到需要我们这么做，现在的问题是，卡萨曼到底是怎么看出问题的。” “他不是说了吗，看到那些孩子手上的枪茧了。”杰克看着他的大局长说道。 “不，泽姆很细心，他在行动的时候，特意让他的下属把枪茧给磨掉，然后使用工具结出新的茧，为了让茧快速增生，他们使用了药剂，这么做会伤害到他们的皮肤，但绝对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卡萨曼撒谎了。” 萨姆兰摇了摇头，他看着杰克：“唯一可能的情况就是现场有人认出了嘉希和他的队员，然后给卡萨曼通风报信了。” “我觉得不可能，嘉希和他的队伍都不认识卡萨曼，他的身份在整个国土安全局也只有五个人知识，大局长，我，安娜夫人，曼丽夫人，还有你。”杰克指向了萨姆兰：“我想不出来，那个人会是谁。” “所以现在正在甄别，我们的运气不错，在街道两侧我们放置了影象记录装置，正好记录了那段时间出现在现场的人员。” 正这么说呢，工作人员就搬来了投影仪，将当时的影像投在了墙上。 “哇喔，新式的记录魔晶拍下的画面非常清晰啊。”萨姆兰感叹道。 “是的，这是法师塔和公正教会推出的新式魔晶，用来记录各种外科术式的影像，是非常优秀的教学工具，我们部队的战地医生们是最先受益的对象。”大局长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其中的人物：“杰克，那不是你的小女儿吗。” “啊！该死！我跟她说过别跟兰顿家族的小子走的那么近！她说好的！我的女儿骗我！”副局长尖叫出声。 然后三个老男人看到了另一组，红发的男孩和比他还高一个头的高地人少女走在一起。 这一次，抱着头的副局长与大局一起扭头，看着抱着头的萨姆兰先生。 后者处在极度震惊的状态：“我的小儿子！这个小畜牲！他说过他不会艾米莉娅的女儿走到一起的！他骗我！” 画面继续走动，在看了十分钟之后，三个老男人一致同意加速一倍。 然后又过了十分钟，抱着头的副局长与第七支队长同时扭头——他们看到了画面中，伍德大局长的长子正牵着一个家养妖精招摇过市。 “家养妖精也没什么，卡特堡就有一家是家养妖精子，还特机灵。” “是啊，我情愿我的孩子喜欢上一个家养妖精也不愿意让他和艾米莉娅的女儿走到一起。” “但那是一个男孩子。”大局长歪了歪脑袋，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我接德雷斯家，我是伍德。” 杰克的双手颤抖着给自己拍了一个机械心智，萨姆兰一边像是帕金森一般颤抖着一边给他的耳朵塞了一大团布。 两个人一起开始布置静音结界。 ……………… 泽姆抬起头看了一眼新大楼的三层，刚刚会议室的玻璃窗毫无预兆地粉碎，让他吓了一跳的时候，就听到了大局长的咆哮，虽然很快就被静音结界给掩盖过去，但泽姆还是感觉到了压力，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嘉希，我们看起来有麻烦了。” “是的，大麻烦，如果我们不快一点找到那个家伙，那这个大麻烦很快就会变成我们的麻烦了。” 刚说完，两人就听到了玻璃的碎裂声，两个年轻人抬起头，看到一张桌子正在远离他们的视线范围。 “我似乎给马林阁下找到了一个好对手。” “……大局长和马林阁下的决斗吗？这个赌我还是不打为好。”两个年轻人说完，心有灵犀地选择了跑出大院。 ……………… 姑娘们睡了一整晚，感觉还是处在宿醉的状态，这让马林有些忧郁——他以后就不应该让她们喝酒，他怎么喝都没有问题，但是这些姑娘不行啊，法耶一杯倒，洁茜卡三杯开始说胡话，玛雅到是能喝，但是喝多了之后元素之力难以控制，现在这姑娘全身都是静电，睡在她身边的玛蒂尔达和莉莉姆全身蓬松的像一只松狮。 看到她们还在睡，马林为她们盖上毯子，然后退出了房间，在走廊，马林看了看四周无人，掏出烟盒准备来一支，靠到窗台上，刚掏出打火机，马林视野角落里就看到了一个高速移动的东西。 像极了前些天的那位陛下。 马林看着它越来越近，最终从他眼前飞了过去。 那是一张看起来很厚重的桌子。 ……看起来雷根斯堡的奇闻又要多上一件了。 叹了一声，看着那张桌子最终撞在了城堡的墙上，撞出了一个粉身碎骨。 马林飞快的收好了烟盒，没过几秒，被吵醒的姑娘们就从门里走了出来：“怎么了。” “刚刚有一张桌子从那边飞过来，撞在了城堡的墙上面。”马林指了指来时的路，又指了指那片城堡。 姑娘们看了一眼，然后看向马林。 “不是我丢的，我发誓。” 将这些姑娘们赶进洗漱室，马林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管家，后者点了点头，说是会去调查一下是谁让桌子低空飞过这座城市。 还说能这么做的，全雷根斯堡也不过二十来号人。 而且他现在已经排除了一个了。 马林有些无奈——这事真不能怪他，而且他马林也不是什么暴虐之人。 然后回到房间，把姑娘们牵着去吃早饭。 洁茜卡耳朵的耷拉着，法耶一脸的无精打采，玛雅时不时地在放电，玛蒂尔达时不时地在导电（她免疫低伤害电流），而莉莉姆则时不时地在炸毛。 看着姑娘们这个德行，马林决定下次要是再有谁做死给这些姑娘灌酒，他就当场让他和他女朋友上演生离死别。 二百九八节:分别是为了再度重逢(五) 说实话，雷根斯堡的大赛结束之后，马林就觉陷入了混吃等死的快乐时光，只不过快乐的日子通常过得很快，当丰收女神教会的队伍准备回卡特堡的时候，马林还是带着姑娘们来到了火车站，将他与她们的那列车厢挂到了最后。 “我以为你会住在雷根斯堡。”夸赛尔家的弟弟感叹于马林的准时。 而马林也不想解释什么——他总不能告诉这家伙，他回卡特堡，只是为了送自己的导师最后一程。 回卡特堡的路上，气温持续的下降，大家很快换上了冬装，马林也不得不换上——做为一个霜巨人的小崽子，他是真的不怕冷，如今血脉稳定，他的特性都在工作状态。 到达卡特堡的时候，时间已近深冬，老霍夫曼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马林第一时间拜访了他，发现这个老人已经苍老得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马林来到他的轮椅前，蹲下身，看着他手干枯的手背，看着他满是老人斑的枯瘦脑袋：“我回来了。” 也许是听到了马林的声音，他皱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马林，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好孩子，回来了。” “已经准备好仪式了吗？艾尔斯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有过，公正之主已经为我们做了保……那个巫妖同意了将这个邪神封印或是击杀在他的领地之中，反正就算是它的能量有所泄漏，那儿也不会被污染——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污染得了。” “导师……”马林将这位老人的手托起，再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老院长，这位老人在最终的时刻，也一定会是如此慈祥的模样。 而以前的时候，他也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他老死了，在见到她的时候，她会不会认不同自己……如今想来，都只不过是无法达成的心愿了。 “孩子，谢谢你，你为我结束了教派的苦路，我最近一直都在问我自己，这一切会不会是我在将死时的记忆，柯林是不是已经完成了手术，玛格丽特是不是已经带着对我的诅咒回了雷根斯堡……而安娜，这个孩子会不会在最终一刻来到我的面前，亲手斩下我的头颅……” 说到这里，这个老人伸出手，抚摸着马林的脑袋：“我的孩子，命运让我与你相遇在那一天，我感谢命运女神……她将你带到了我的面前，也让守密者教派获得了最终的救赎……我的孩子，你没有忘记与我的约定，对吧。” “是的，我会让那些可怜的师姐与师兄获得最终的救赎，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回归灵魂之河，我会帮助柯林，卡特堡的孤儿院将会是让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们获得救赎的地方，他们会成为对这个世界有用的人……我发誓，导师，总有一天，我们的后代一定会再一次脱离重力的束缚，我们的后代将会探索这个伟大的宇宙，我们脚下的这个世界，我们面对的那些混沌，都将不再是我们生存所面对的最大对手……到了那个时候，我相信我们会是我们自己的主人，将知识用在最正确的位置，我们的勇气，我们的爱，我们的计谋都是如此，到了那个时候，混沌将无法腐化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老人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低下身拥抱了马林：“谢谢你，我的孩子，你为我讲述了一个最为美好的故事，谢谢。” 马林也拥抱了这位老人：“导师，保重自己，在那一天，我会为你观礼，做为守密者教派最后的学徒。” “……那你就来吧，孩子，见证我们。”老人抚摸着马林的头顶：“在最后的那一天，我会将有关于你父亲的日记交给你……你的父亲，寻找了一辈子的真相，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真相……” “……要我告诉他吗。” “不用，当他死后，当你净化他的时候，再告诉他。” 这句话让马林皱起了眉头：“导师，我的父亲……他怎么会死呢。” “傻孩子，人总是会死的，这是命运，也是真理，而他做为一个猎魔人，一生都在与混沌战斗，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真理序列是唯一不会强化寿命的长序列，猎魔人做为原生职业，甚至还会对寿命有所损害……” “那您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呢，他这一生，都在寻找着索菲娅的死因，不是吗。”马林看着眼前的老人，后者笑着叹了一声：“你都知道了。” “是的，但我们也只知道如此而已，导师，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难道你要让我亲眼看着我兄弟的孩子接受不了真相而在我面前畸变吗。” 听到这个答案，马林沉默了一下，最终低下声，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的孩子，我这一生都在痛苦中度过，我看着我兄弟唯一的子嗣在一次又一次的寻找中虚度年华，我看着我手里的答案却不能告诉他当年的一切，我只能看着他在寻找中年华老去……也许有那么一天，他会死在一次寻找真相的旅途中，这个孩子无法找到真相，他注定会被混沌扭曲畸变……所以，马林，我的孩子，到时候净化你的父亲。” “……我知道了。”知道这个答案，马林的心中有些苦楚——导师说的没有错，欺骗能够让自己的父亲更加坚强，如果他说这个答案会让盖亚特畸变，那一定会的。 所以……马林不得不继续隐瞒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的这位父亲不再需要他守口如瓶的那一天。 告别了导师，马林走出教会，柯林在路边等着他，他身边站着的玛格丽特看起来已经有了身孕，她穿着较厚的衣物，但完全遮不住她的腹部。 “恭喜你，柯林，你要做父亲了。”马林伸出手，与自己的师兄碰了一拳。 “谢谢，没有你，我的命运不被改变。”柯林微笑着说道，同时伸手扶住了玛格丽特：“所以，马林，能够给我的孩子做教父吗。” “……好啊。”马林点头。 能够改变柯林与玛格丽特，这让他们不再走上那样的苦路，对于马林来说，这很好。 “你能答案真的是太好了，谢谢你，马林。”玛格丽特走到马林面前，她与马林拥抱了一下，然后看着马林笑了起来：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晃这么些年了，你长大了，马林，我的妹妹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她，好吗。” “她会是我永世的新娘。”马林如此回答道。 “今天我要带玛格丽特去慈爱医院，你能多陪一下我们的导师吗。” “我刚刚被他赶出来。”马林有些尴尬地说道。 “那……那这样吧，玛格丽特，让马林陪着你去慈爱医院，我去陪陪导师。” “去吧，亲爱的，我们的导师时间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为他的生命做倒计时，而且别担心我，马林在呢。”玛格丽特微笑着安慰道。 看着两位，马林没理由选择拒绝。 最终马林扶着玛格丽特上了马车，而柯林走进了教会。 “看到你们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很开心。”马林看着身边的这位柯林夫人，微笑着感叹道。 “我也很开心，因为我们有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与柯林的人生会变成如何的模样。”玛格丽特说到这里看向马林：“你们呢，你也是大人了，谁会是长子的母亲呢。” 这个问题……马林真的没有想过，对于他来说，他和姑娘们更像是亲密的家人，至于谁来生长子……马林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让她们自己来谈比较好。 听到马林的答案，玛格丽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样的话，就有些太过优柔寡断了，做为一家之主，你要树立你的权威。” “但是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的权威，玛格丽特，我认为做为一个男人，家外面的事情归我管，而家里面的事情自然要由姑娘们来负责，这是一种社会分工，而且我认为她们也能做好外面的工作，而我却不能越过她们，为她们的人生与幸福做主。” 马林说到这里看着玛格丽特：“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这位柯林夫人笑了笑，最终给了一个很肯定的回答。 “你说服我了。” “毕竟柯林只有你一个，而我六位啊。”马林笑着，说到这里，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头痛：“我应该给我自己买一顶帽子，刚刚的风吹得我有些头痛。”马林感叹道，同时他注意到了慈爱教会的慈爱医院已经就在前方：“玛格丽特，我们到了。” “太好了，我今天是来检查一下我与柯林的孩子，慈爱医士说孩子有些偏移了。” “那可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打开了马车门，马林先下车，然后伸手托了一把这位夫人。 “在几楼。” “三楼。” 于是马林伸手托住了这位夫人：“我们走吧。” 二百九九节:分别是为了再度重逢(六) 米耶姆夫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眼前的杰森夫人，她收回了听筒然后点了点头：“已经可以听到孩子的心跳了，一定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恭喜你。” “谢谢您，夫人。”谢拉的脸上满是喜悦，她站了起来：“夫人，下次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之后，如果你觉得腹部疼痛，就需要立即过来。” “是的夫人。” 目送这位年轻的夫人准备离开，米耶姆夫人看了一眼手里的表格，下一位是柯林夫人。 这让米郭姆夫人回忆到了以前的欢乐时光，那个时候真好啊，孩子们还小，用不着像现在这样，都已经成为人妇了。 ……………… 谢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玛格丽特，做为认识的友人，她微笑与友人点头示意：“你也是今天吗。” “不，其实应该是前天，但是有些事情，推迟了两天，你是今天吧。”玛格丽特微笑着回答道。 “是啊，柯林陪你来的吗，他人呢。”谢拉看了一眼四周。 “不，他很忙，不过马林和法耶都回来了，今天是马林陪着我。”玛格丽特笑着说道。 “马林啊，好久不见了。”谢拉叹了一声：“你的丈夫很忙，我的丈夫也忙，所以今天是我的哥哥陪我来的……啊，哥哥。”看着玛格丽特的身后，谢拉微笑着说道。 玛格丽特闻言转身，注意到了站在走廊中的年轻贵族，后者正在脱帽：“您好，柯林夫人。” “别这么见外啊，还是叫我玛格丽特吧。”玛格丽特这么说道，然后听到了米耶姆夫人的呼唤，她对着米谢尔先生提了提裙边，然后走进了老夫人的办公室。 而谢拉走到自己哥哥面前：“哥哥，辛苦你了，这一次又陪着我来。” “没什么。”哥哥微笑着说道。 谢拉感觉自己的哥哥声音有些沙哑：“哥哥，你的嗓子，是感冒了吗，听声音不对呢。” “没事，我们走吧。”她的哥哥说到这里，示意自己的妹妹搂住他的胳膊。 谢拉笑着照办了。 他的哥哥带着他来到走廊口，正好看到了提着一袋子水果的马林，后者也看到了他们：“午安，两位。” “午安，马林先生。”看着眼前的半大男孩，谢拉微笑着给予回应，同时心中有些遗憾——马林先生还是太矮了啊，法耶为什么会喜欢这么矮的男孩呢。 也许是兴趣使然吧。 她这么想到，同时也听到了自己哥哥的声音：“你好，马林，我们之间的第二期合作如何啊。” “不错，交易总是愉快，说起来，杰森这家伙很忙吗。”马林走了上来，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苹果：“来一个吧，是北边外墙的农场里种出来的，试一个，非常甜。” “谢谢。”谢拉真心实意地表示了感谢，这个苹果他也只是听说过，那些德鲁伊通常只会在内部分发这些果实，能够获得这些果实，那可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毕竟德鲁伊油盐不进，对人可以说是全靠感觉：“对了，玛丽格特已经进去了，你在外面等等吧。” “嗯，对了，米谢尔先生，在今后的日子里，希望我们的交易还是能够继续愉快下去。”马林走上台阶，他伸出了手。 谢拉看到自己的哥哥也伸出了手，两人握了一下。 “我先走了。”马林这么说道。 而谢拉被自己的哥哥带着走下楼梯，在大厅里，谢拉注意到了自己哥哥被她搂抱着的胳膊正紧紧握着拳。 “哥哥。”谢拉抬起头，看到了一对金色的竖瞳。 有些疑惑，谢拉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看，发现自己正用他深蓝色的眼睛看着她。 哥哥的眼睛……是看错了吧。 带着这样的疑惑，谢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哥哥，什么时候给我找一个姐姐。” 她的这个提问迎来了哥哥宠溺的笑容，他揉了揉谢拉的脑袋：“别闹，哥哥还想过几年好日子呢。” 穿过大门，站到阳光下，谢拉看向自己家的马车，已经发现了她的车夫正驾着马过来。 又是平和的一天啊，谢拉。 ……………… 马林看着米谢尔先生与她的妹妹坐进马车，看着这马车离开医院，最终消失在街道的远方，当马车被建筑挡住的时候，马林举起手。 他的手上有极为微小的黑色斑点。 米谢尔先生，你是怎么一回事？ 马林根本没有感觉到米谢尔的身上有混沌的痕迹，但是他的手为什么会在与他握过手之后出现污染反应。 这时，世界树的嫩枝从马林袖口钻出，它强行挖掉了马林手心里的黑色死肉，然后马林为自己拍了个治疗轻微伤。 那块死肉在马林的注视下点燃，最终化成飞灰。 有问题，马林。 马林想到这里，看向了走出办公室的玛格丽特，在这一刻，他脸上的疑惑与不解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向着玛格丽特伸出手。 “我们走吧。” “嗯。” 找机会让那些小鬼们去侦察一看，如果马林的手被混沌腐蚀过，那对方也肯定会被腐蚀，既然如此，让小家伙们去看看米谢尔的手部是不是有绷带包扎的情况。 如果有，那就不要犹豫，直接报警。 ……………… 目送自己的妹妹离开，米谢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里。 手心的中央，有已经焦臭的血肉，马林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如此可怕的地步了吗。 米谢尔的内心第一次感觉到了疑惑与不解，他用小刀挖出了那块腐肉，然后就看到这块肉最终在火焰中化做了飞灰。 马林会不会怀疑我？ 米谢尔思考着这个问题。 最终选择了放弃思考——让命运来决定吧，他的演技完美无缺，应该不会受一到太多的怀疑。 因为如果他觉得有问题，在慈爱教会开办的医院里就可以出言警靠了。 米谢尔靠到了椅子上，他伸出手，从车门下面抽出一本书——冷静，不要把自己吓到。 马林一定会让他的部下过来确认，记住，米谢尔，你是无罪的。 三百节:分别是为了再度重逢(七) 将玛格丽特送还给她的柯林，马林站在教会大门外，被冷风一吹，之前一直都在满负荷工作的脑袋清醒了起来——与其继续猜想米谢尔身上那该死的混沌属性是从哪儿来的，还不如想一想，他和米谢尔为什么没有在慈爱医院里动手。 首先，慈爱医院也许会有一个大型的法阵，这就像是卡特堡的丰收女神教会有一个大型防御法阵，会将所有居心不良的家伙送进亚空间那样，慈爱医院的法阵应该能够影响双方的潜意识，令人不会在其中战斗。 这是一个猜想，因为他觉得无论是米谢尔先生还是他，是不是会受到影响的确是一个问题。 另一个想法是——他们的确想过动手了，但是在法阵的影响，还有身负的责任的影响下最终选择了息事宁人。 这应该是最靠谱的猜想，马林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玛格丽特陷入危险。 而米谢尔……只要他还有一点人性，想来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妹妹身处在危险之中。 马林发誓，如果米谢尔伤害或是杀死玛格丽特，他绝对会杀掉谢拉·米谢尔。 因为马林相信的是以牙还牙，以德报怨……这可不是马林的人生信条。 这一点卡特堡的各位应该都知道，所以……在恐怖的互相杀戮的威胁下，两个男人意外的找到了相安无事的平衡点。 但是这样的结果让马林更加疑惑——众所周知，混沌很少有脑子在线的时候，很多时候他们不是在杀就是在被杀的路上，所以，米谢尔先生无论如何也不是恐虐的信徒。 然后是慈父，米谢尔先生也不像是这位的信徒，毕竟做为慈父的孩子，米谢尔先生的身上不多出一些肿包，那可就太不够忠诚了。 至于色孽……的确有可能，毕竟色孽追求的可不只是高速甩腰健身运动而已。 艺术，美，甚至是爱情，这位的信徒追求的是极致的快乐，无论是内在的心灵愉悦，还是感观方面或是躯壳方面的愉悦，但正因为如此，极致的快乐之中，似乎并没有一种名为苦行僧的愉快。 虽然自虐的确是其中一种，但是马林能够肯定，他绝对不会是色孽的信徒。 因为米谢尔先生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一个为了愉悦而生的家伙。 他活的就像是一个平民，会自己买东西，像一个木匠一样，总之，这是教会那边对于他的评价，米谢尔家最后的主人绝对不像是一个愉悦犯。 那么唯一的答案，也许就是学舌鸟了。 但是也不像啊，大家都说，米谢尔先生不像是一个心里有秘密的年轻人，虽然他守口如瓶，但是他的待人接物，从来不像是情报贩子——他的心里藏不住秘密。 大家都这么说。 但是当马林看到这些证言时，他的内心告诉自己——这就是一个真正的学舌鸟信徒。 城卫门会说他的好话，扫街的老人会说他的好话，学徒们会说他的好话，一个能够让贵族与平民都说好的人……在这个世界，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表现。 马林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精通角色扮演的混蛋，他连他自己都欺骗到了，还是不要让孩子们去打他的主意了。 想到这里，马林写好了纸条，他要让孩子们远离米谢尔家宅邸与他本人，越远越好。 ……然后他还需要对那些孩子进行一次甄别，因为被米谢尔先生洗脑会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他是名为奸奇的混沌邪神的信徒，而那些学徒们只不过是一些孩子。 他要为孩子们的安全负责。 将纸条塞进信使的信筒时，马林考虑了一下，拿出纸条，换上了一张让孩子们集合的命令——他必须要让孩子们马上就接受甄别，要不然之前的命令也许不用一小时就能够摆到米谢尔的桌上。 ……………… 负责监视米谢尔宅的洗衣娘刚刚走过拐角，就看到自己工作位置的前方，几个丰收教会的小学徒正在收起摊子——他们时常拿着一些弱效治疗药水出来贩卖。 这很正常，但是太正常了，做为代行者们的他们都看出这些孩子身上有着同行的气味——他们也在监视米谢尔宅。 也许双方的原因不同，但结果是一致的，所以在今天他们要走的时候，出于好奇心，洗衣娘和孩子们打了一个招呼：“今天还早啊，你们就不做了吗。” “是的，这批药水马上就到失效期了，我们不能把失效的药水卖给任何人。”孩子之中的首领这么说道。 情真意切，如果不是做这一行的，只怕肯定会被他们骗到。 但是洗衣娘不可能戳穿这些孩子的文字把戏，她目送着他们离开。 然后出于职业意识，她写了一张纸条，交给了他的信使。 多疑是求存之道。 她这么想着，同时掏出一张纸与笔，开始重复之前的工作，她重要写了一份纸条，然后趁着四周没有熟人之际，将纸条丢进了米谢尔家的信筒。 然后她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家中。 希望上层能够早一点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能够命令这些学徒的，只有他们的首领，而能够命令丰收神女教会名下的他们，应该也只有少数人。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马林·盖亚特了。 对了……他回来了吗？ ……………… 将孩子们叫回来，马林让教会的医士们检查了孩子们的情况，最后在两组人身上找到了记忆修改与暗示的痕迹。 这是好消息，而坏消息的问题是……这两次修改与暗示的手法完全不同。 也就是说，有两个不同的组织或个人对这两组孩子造成了伤害。 于是马林没有选择，决定让孩子们立即无假期的开始休息，做为补偿，孩子们每个人每月发放十五块保底薪水，一组六个肉罐头，还有一张两升的酒水票。 受到伤害的孩子的家庭将获得40块的补助，并优先在工厂中获得工作席位。 每一个愿意为马林工作的孩子，都将因为他们的忠诚而受到奖赏。 解开孩子们被修改的记忆需要时间，但是通过对比两组人的负责区域，马林发现一个问题——这两组孩子都不是负责米谢尔宅邸的情报。 他们有三个公同点。 第一个是南城的海头口，在11号，12号和13号这三天时间里一起工作。 第二个是西城区的大门口，他们在14号卖了三组药水，原因是当地帮派打架，这些药水效果虽然不好，但从性价比上来说，是一种不错的治疗手段。 第三个就是前天，他们从城北区回来，目前是桑切斯家族，一个新兴的贵族家族，在卡特堡的贵族圈子里属于再标准不过的答案。 麻烦似乎大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决定看看热闹。 然后把胆敢修改孩子记忆的那个混蛋挫骨扬灰。 三百零一节:leparrain(一) 两组人，同时在同一区域行动，却被以不同的手法修改记忆。 这是马林目前唯一不解的问题，因为按理来说，他们在一起行动，如果碰到了什么，那也不应该是手法不同的记忆修改——那怕是两个不同人的，只要处于一个组织，基本上他们的修改手法都是差不多的，那怕有差异，也不应该是像这两个孩子一样，一个是受到东部王国施术者组织‘奥术之拳’的修改，这一点玛蒂尔达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孩子的眼底就确认了，而丰收女神教会的牧师们还确认了半天这才肯定了玛蒂尔达的分析。 而另一个就比较离谱了——这个孩子是被智慧之主的守密者教派成员修改的。 智慧之主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一个是原生神职的智慧之主，外表是年轻的女性，种族以信徒的种族而发生变化——比如人类看到的是人类少女，精灵看到的是精灵少女，以此类推。 这是一个守序中立神，她有守护知识，传播知识的神职，在混沌入侵之间的时间里，她的信徒一直都在收集黑区等禁区里的上纪元知识，而在混沌入侵之后的岁月里，她的守密者教派分散于各大教会，比如说霍夫曼，这位老人其实就是智慧之主信徒的后代，那怕信仰着丰收女神，也依然支撑着这个分支教派，并封印着邪徒。 另一个智慧之主就不用说了，这是学舌鸟所伪装的，它窃取了智慧之主的一小部份神职，蛊惑了一些守密者分支教派，它们在这个世界上传播着混沌邪神的信仰。 依然信仰着真正智慧之主的守密者分支教派与这些背叛者是这个世界最互相憎恨着彼此的信徒。 所以柯林确认了第二组孩子的情况之后，立即带着代罚者部队出门扫街去了。 而马林有些好奇东部王国的‘奥术之拳’为什么会不远万里的来到卡特堡。 从东到西，这些家伙可跑的有够远的。 “应该不是和你有关吧，我听说你杀了一个东部王国的王子。”玛格丽特看着马林问道。 “如果是来杀我的，那也不应该是奥术之拳，东部王国的内务部刺客从来不从奥术之拳里挑选，而且奥术之拳更像是一个中立组织，它基本上不会参与到人类内部之间的争斗，我可以通过法师塔给予奥术之拳以正式的外交照会，确认他们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克洛丝给了一个好办法，而马林觉得这一来二去的只怕得到了半年才能问出一个大概来，但是克洛丝告诉马林，所谓的外交照会就是直接通过法师塔向在这座城市城市的奥术之拳成员发出通告，很快，基本上不需要一个小时。 ……………… 然后马林很快就见到了奥术之拳的一个小组的所有成员。 这些东部王国成员大多有着棕色和灰色的头发，看到马林的时候非常客气，使用的是施术者礼节——这是施术者之间最普遍也最纯粹的礼节，不以凡人的贵族身份，谁的环多谁就能话说大声。 马林虽然到现在还是一个学徒，但是马林在施术者的圈子里大名鼎鼎——大家都知道卡特堡有一个叫马林·盖亚特的混血儿是施术者界的天才与明日之星，要是他来鉴定环，至少也是六环的存在。 所以这些最高也只有五环的奥术之拳成员与马林握手之后，将他们的任务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在猎杀一个巫师小流派，这些巫师是从东部王国一路逃过来的，而他们这支小组也是一路跟随着他们留下来的情报与证据追杀而来。 在击杀其中一个巫师的时候，第一组的孩子看到了现场，出于不能暴露身份的理由，他们修改了孩子们的记忆。 这个理由……虽然不怎么好，但是胜在正当，他们修改的手法也非常温柔，只是简单的封印，而且限定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自认为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击杀这些混蛋了。 “我们听说过，您在卡特堡有不少小跟班，这在超凡界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这些孩子穿着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服，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小组的负责人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们不能暴露自己，因为还有三个巫师，他们如今都在城北区，我们已经追踪到了第二个目标，正准备行动，就收到了您的照会，考虑到您的身份，我们特意前来。” “既然如此，我原谅你们的行为，我甚至可以帮助你们猎杀巫师，第二个人的身份是谁。”马林对于这些奥术之拳的成员有好感——从他们懂得尊重他人的身份，也懂得尊重自己的生命说起，这些家伙就已经获得了马林的好感了。 “赛琳娜·j·斯坦森。” 为首的小组负责人提到这个名字时，表情非常严肃：“她是这个巫师流派在卡特堡的负责人，我们必须抓活的，然后问出剩下的巫师在哪儿。” 马林有些疑惑，因为赛琳娜这个名字他似乎是听到过的，斯坦森这个姓氏……：“我如果没有记错，他是杰森·斯坦森的夫人，是吗。” “是的，马林先生。” 获得了这个答案，马林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热闹真的不好看。 “她怎么会是巫师。” “没有足够的才能，却又想获得法师的身份，贪婪是原罪，先生。”负责人看着马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也许发现了马林话中的意思——和赛琳娜很熟悉。 “说实话，我认识他。”马林面无表情地说道。 有奥术之拳的成员站起来拔出了枪。 克洛丝二话不说端起了霰弹枪。 然后场面不受控制，大家都拔出了武器，只有马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您的部下有些太心急。” “年轻人听风就是雨，您也别太在意，巫师是人类世界的敌人，我们不能放过这些定时炸弹。”负责人说完伸手按下了自己部下手里的武器：“马林先生不可能帮助巫师，他自己都是一位法师，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 等到双方收起武器，马林揉了揉眉角：“我会跟你们去，我要亲口问赛琳娜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她不像是一个为了面子而活受罪的女人，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和杰森已经有了孩子。” “我们必须斩草除根。”负责人这么说道。 “我给孩子做保，不要动孩子。”马林看着负责人。 “您这是在干扰我们的行动，马林先生。”负责人皱起了眉头。 而马林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在和你谈条件，如果我真的要干扰你们的行动，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说到这里，马林举起茶杯，菲奥为自己的主人倒了一些新水。 “是的，先生，这一点我明白，但是为什么，您要袒护一个巫师的孩子呢，这个孩子在母亲腹中的时候有可能就已经接触过亚空间，这是一个巫师之子，甚至不需要喝下魔药就能够从亚空间获得灵能的可怕存在……先生，您还想要保护这个孩子吗。” “我说过，我要尽力让这个世界上的孩子都能吃饱饭，都能活下去……也许我管不到东部王国那么远，但是至少在卡特堡，在我所知道的这里，我不希望有一个婴儿因为母亲的罪过而死……这是我的底线。”说完，马林抬起头看向负责人：“您是希望多一个对手，还是多一个朋友。” 负责人沉默了一下，最终伸出手：“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对手来的好，但是你必须保证，当这个孩子成为混沌入侵的坐标时，您必须亲手杀死他。” “我发誓。”马林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握手。 马林起身，和玛格丽特告别：“我和他们出去一次，你就在教会，我让克洛丝留下来陪着你。” “你比柯林还烦啊。”玛格丽特苦笑着说道。 对此马林点了点头：“是的，你见到了一个很烦的家伙。”然后微笑着吻了一下玛格丽特的手背。 ……………… 杰森·斯坦森，卡特堡北城区警察局。 刚刚洗过澡的他钻出了公共浴室，用毛巾抹去头发上的湿润，然后看向自己的同事：“我要回家了。” “辛苦了，杰森。”来接他的班的同事点了点头：“对了。”，他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一个小盒子：“这是我给你的小礼物，是蜂蜜。” “天哪，你从哪儿拿来的这么一大罐。”杰森看到了瓶子，他非常惊讶地问道。 “马林小先生教我们的好办法，在田间放置蜂箱，这只是一个箱一个月的收获。”这位中年同事说到这里笑了笑：“快一点回家吧。” “那谢谢了。”杰森拿过瓶子，将它放到袋子里，穿好衣物之后带着它离开了警察局。 年轻人走的有些慢，大半年前的战伤令他的脚有些不大方便，虽然已经接受了治疗，但是要完全回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没事的，在家里的感觉也很好，而且赛琳娜有了和他的孩子，谢拉也已经有了身孕，以后的日子，大概会和父亲那样，痛并快乐着吧。 想到这里，他骑上了自己的马——在卡特堡，马还是一个年轻人最喜欢的交通工具，毕竟机车太宽，而街道太窄了。 “罗伯特，我们走。” 三百零二节:leparrain(二) 赛琳娜在考虑今天做点什么，虽然身为贵族，她大可以让女仆们做，但是她喜欢的一本书里说的好，男人的胃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弱点，而对于女人来说，这是她唯一能够控制他的地方。 虽然这句话充满了大男子主义，但是赛琳娜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没说错。 话说回来，杰森差不多也应该要往回走了，而谢拉……也应该快到家了。 将手里的烹饪活交给女仆，赛琳娜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她解开围裙，来到大门前，管家为她推开了门，年轻的夫人看到米谢尔家的马车停在院子前，她的姐妹在车夫帮助下从车上下来。 “欢迎回来，我的姐妹。”她拥抱了自己的妹妹。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了，我们家这条街的南北两侧都在修路。”谢拉有些好奇的感叹道。 她的感叹让赛琳娜楞了一下：“在修下水道吗。” “是的，我看到了市政厅的罗比先生，是他告诉我北边也在修路的。”谢拉一边说，一边从她的袋子里拿出一小袋礼品：“来，这是哥哥给我的，是从泰南人那边获得的红茶，你和杰森会喜欢的。” “谢谢。”自己的姐姐不喜欢红茶，赛琳娜感觉很可惜，因为茶会的时候，她只能喝甜牛奶，不过赛琳娜还是非常感动，毕竟这可是来自遥远人类世界的红茶：“你先去洗个澡。” 两位姐妹贴脸完毕，赛琳娜目送谢拉进了浴室，然后她了一眼手里的红茶袋子，微笑着将它放到了管家手里：“好好保存，杰森会喜欢的。” “是的，夫人。”管家接过袋子，然后扭头看向门外。 赛琳娜注意到了管家脸上的讶异，她扭头，看到两辆马车正在门前停下。 它们是如此的安静，完全没有任何马车应该有的噪声，而从马车上下来的乘客们让她的心悬了起来。 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陌生人，夫人，他们会是来找先生的吗。”管家看了一眼赛琳娜。 而赛琳娜看着他们肩膀上的蓝色方型书本与拳套图案的徽章：“来找我的，把孩子带走。” 然后她看到了马林，这位从另一辆马车里钻了出来，与一个中年人一起，后者看样子像是东部王国人，标准的东部外貌。 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名词——奥术之拳，东部王国的猎巫人。 他们来了。 “等一下，去看看后门。”赛琳娜看着管家，后者正准备上楼抱下孩子，闻言停下了脚步。 “看后门。”赛琳娜轻声的说道。 于是管家飞快的跑向后门。 赛琳娜扭头，看着站在大门外的这些东部人，也看着那个已经长开了的马林。 杰森，你说我为什么讨厌天才……你知道吗，因为天才这种生物，就是为了伤害我们而存在的。 我们所努力的，所付出的，所号哭的一切，对于天才来说，都只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伸手可得的欢愉。 现在，他们来了。 要来夺走我们的一切了。 ……………… 马林站在大门间，看着不远处站在门内的赛琳娜……说实话，的确有好几年没有见，这位当年在罗根家的少女，已经长成为一位漂亮的夫人了。 只可惜，她走歪了路，铸成大错。 她的四周，灵能正在聚集。 一旁的奥术之拳的成员们没有出手，因为之前已经说好，必须让他们先开口交涉。 所以马林一个人推开了大门前的小栏杆，他一个人走向这位夫人，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法师塔调查员证为马林驱赶了围过来的卫士。 最终，马林站到离赛琳娜面前还有二十码的位置。 这是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无论对于马林还是对于这位夫人。 而这时，她的管家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虽然他想压低声音，但是马林还是听清楚了他话中的惶恐。 后门有人啊，夫人。 既然是联合行动，法师塔也出了人手，他们负责看住后门，南北的主下水道也已经被控制并已经包围，这位夫人别想着通过下水道逃走。 除非她能够大喊一声你们都是废物，然后砰的一声变成什么东西飞走。 也不可能啊，这年头谁没打过猎，只要这位夫人飞不出第一宇宙速度，不要说别人，马林给自己拍上一堆术式，然后甩着枪都能把她打下来。 “你来干什么。”赛琳娜看着马林，似笑非笑。 “赛琳娜，孩子，在哪儿。” “你想干什么！”管家先生准备掏枪，马林伸手，他刚刚掏出来的枪就变成了一个烧红的铁块。 在管家先生丢开枪的同时，马林看着眼前的这位夫人：“你的同伴们在哪儿。” “我不会出卖他们的，如果我今天出卖了我的同伴，明天，就会有人来杀死我的家人，因为我是背叛者。”这位夫人如此说道。 马林摇头：“你逃不掉的，而我和奥术之拳的客人做过交易，他们会留你孩子一命，而我会将这个孩子放到教会中抚养。” “杰森与谢拉也必须死吗。”这位夫人颤抖着问道。 “这要确认他与她在这件事情上有多深入。”说到这里，马林有些遗憾：“你明明已经是四环法师了，为什么还要成为巫师。” “四环法师有什么用，面对绝境，我连这个家都保不住！”赛琳娜说到最后时，似乎是在咆哮。 看着她，马林恍惚间像是想到了当初面对来征地的负责人时的阿姨，那个时候的她已经驼起了背，马林最终只能看着孤儿院被拆掉，虽然后来新建了更好的孤儿院，新的院长也曾经邀请过他们这些老一代的孤儿。 的确，没有改变，就没有新生。 但是对于马林来说，家……已经没有了啊。 “不要反抗，赛琳娜，看在随便什么神的份上。”马林抬上抬起头，看着这位夫人身上愈发聚集的灵能，马林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他想结束这一切，不想见到流血。 “没有谁能够破坏这个家！”这位夫人发出愤怒的怒吼。 然后枪声响了。 赛琳娜的胸前多了一个弹孔，她看了一眼涌出的血，然后向后倒在了地板上。 马林扭头，看向远处的大钟楼。 卫士们怒吼着，马林抬起手，人类定身术定住了他们，然后看着那位老管家号哭着取下墙上的霰弹枪。 看着他举起枪，马林最终伸出手，将这个管家击飞在了墙上。 “我以为你会杀了他。”奥术之拳的负责人走过马林身边时叹道。 “已经有人为了你们的大义流血，这就够了，你们的正义不需要太多的牺牲与血来浇灌。”马林说完，站到了一旁——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 三百零三节:leparrain(三) 克洛丝背着枪走到马林面前，她拥抱了马林“我看到她快畸变了。” 马林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事不能怪在她的身上，赛琳娜说的那句话非常的令他感觉到……震撼。 四环法师有什么用，面对绝境，我连这个家都保不住……她不能算是没有力量的凡人，但的确像她说的那样，四环法师在接下来的时代中，的确连家都无法保往。 在混沌入侵，亡潮掀起巨浪的时代，赛琳娜的四环法师实力的确有些太过弱小了。 但这不是她成为巫师的理由，她如此以完全无保护的状态接触了亚空间，她的孩子……马林觉得这个孩子难逃一死。 因为这个孩子接触亚空间的时候更加直接，他的母亲为了保护她的家人所做的一切，却将他推入了深渊。 马林看着奥术之拳的负责人拷问着赛琳娜的灵魂，看着谢拉和那个孩子被带了出来。 “她的情况如何。” “这个女人没问题。” 有了这个答案，马林的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负责人：“放过她。” 负责人看向马林，他沉默了一下：“我们需要做一次详细的测试。” “那你必须保证她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全，能做到吗。”马林问道。 一旁的一个男性奥术之拳成员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马林先生，你可真是一个博爱的男人。” 克洛丝打量了他一眼：“话可以乱说，饭不能乱吃。” “难道有错吗？”这个男子讥笑着回答道。 马林摇了摇头。 “马林先生，原谅他吧，成为施术者与有脑子是两回事。”负责人的脸上有着焦急之色。 “范布林！你在蔑视王室吗！” 男人咆哮道。 马林摇了摇头，他伸手抄起了菲奥变化成的法杖，洛林为它的主人掏出了白手套，并将它丢到了这位的脸上。 “你找死！”男子伸手准备拔枪，马林抬手，将这个男人打飞到了墙上，下一秒一支冰枪就将他钉死在了原地。 直到这时，马林看向负责人，被梅洛用霰弹枪顶着的后者叹息了一声：“马林先生，你可真会给你自己制造麻烦。”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我觉得没有差别。”马林说完笑了一下：“现在你能保证她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全了吗。” “没问题，先生。”负责人对着马林点头，一脸的情真意切，很显然，马林的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操作还是给了他以足够的压力。 剩下来奥术之拳成员也没有二话，看起来，这位的人缘也是丢人的可以。 “马林，到底是怎么了。”谢拉有些疑惑，又有些悲伤地问到。 “赛琳娜是一个巫师。”马林叹息着回答道。 “巫师！”这个答案很显然有着足够的破坏力，谢拉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些奥术之拳的成员追猎着一队巫师而来，赛琳娜保护了他们。”说到这里，他们对赛琳娜的拷问也有了答案。 “他们在北郊农场。” “北郊农场？”马林疑惑，倒是克洛丝给了马林一个答案——北郊农场是收容了许多北方流民和东部逃跑农奴的新兴区域，在马林的橡树园左侧。 几千号人在那个地方，找几个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奥术之拳的负责人思考了一下，决定将谢拉和孩子交给马林——他也看出来了，赛琳娜应该是将她的身份隐瞒着的，既然如此，不如给马林一个人情。 于是目送他们离开，马林看向谢拉：“赛琳娜没有告诉过你，对吧。” 这位似乎还有些疑惑，克洛丝在她耳边耳提面命之后，谢拉终于明白了一般用力点了点头。 “这个孩子，你来照顾，至少在杰森回来并做决定之前，他还是斯坦森家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是要感谢你还是诅咒你，因为这个家，已经破碎了。”谢拉抱着那个孩子，面露悲伤的说到。 马林举手，正准备呵斥他的法师塔成员立即闭上了嘴。 马林看向谢拉：“很多人也是用你这样的目光看得我，以后相信还会有更多的人会用你这样的观点来诠释我，但是我可以发誓，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了更多的无辜。” 马林自觉双手有着血污，也无法保证这些血污的主人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但马林可以保证，每一个死者，都会有死在马林手上的理由。 赛琳娜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巫师已经成为不解之谜，但是她在成为巫师之后就必须死……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法师塔一开始并不讨厌与憎恨着巫师，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所有人挺身而出。 直到巫师们渐渐变成混沌的爪牙，法师与巫师之间的关系才急转直下。 马林的确惋惜于相识之人的死亡，但他无法承受赛琳娜成为巫师后对这个世界带来的威胁。 谢拉沉默着，直到马林听到她的哽咽声。 直到杰森回来，马林这才选择了离开。 “马林！为什么赛琳娜会死。” 在马林离开之前，这个男人开口问道。 “赛琳娜成了一个巫师，我很遗憾。”说完，马林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无法再面对这个破碎的家。 “马林先生，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惨痛的场面，一定非常辛苦吧。” 负责确认的公正教会圣骑士如此的安慰马林。 马林点了点头：“生离死别，总是令人难受。” “我年轻的时候也对此感到过疑惑，后来见得多了，才明白法师塔为什么要追猎巫师。”圣骑士先生似乎觉得马林会有心理阴影，他滔滔不绝地诉说着，马林没有反驳，只是聆听着，直到他的同伴叫他离开。 “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玛蒂尔达会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克洛丝如此感叹到。 马林也是如此想法。 “克洛丝，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巫师将不再受到混沌的影响。”上马车的时候，马林这么问克洛丝。 “那大概只能在马林先生你的梦里。”克洛丝说完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叹了一声：“巫师们想要阻止他们的沉沦已经有差不多数百年了，但是都没能成功，命运从来不会十全十美的，马林先生。” 马林默然，最终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三百零四节:leparrain(四) 马林不想掺和到后续的行动中去，因为他本能的觉得，巫师与奥术之拳这些疯子……似乎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这一次如果不是他在场，杰森·斯坦森只怕要面对的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可哪怕马林抬了一手，最终那个男婴还是被送到了丰收女神教会的大门前。 斯坦森家族放弃了这个孩子，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巫师的母亲。 马林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无法理解他们的做法，但事实是……他只能接受这一切。 “我的孤儿院还没能开张呢，马林。”柯林有些无奈，对于他来说，虽然继承导师的身份，成为守密者分支教派的一位导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出世。 “学会带孩子吧。”马林也只能如此的开解于他，以后你还会有更多的孩子需要照顾的。 这是马林在教会里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来自法师塔的信使就不得不让他带着克洛丝来到了北郊农场的外围。 “我们低估了人数，很抱歉。”负责人与好几队法师塔的行动队成员站在马车队组成的掩体后，他对于马林的到来表示了感谢。 “既然要让我来，你们记住，不许第一时间开枪，我来跟我的工人们交涉。”马林一边说，一边示意克洛丝把防弹夹克递过来。 夹克是地龙皮制的，这东西对于子弹有着非常优秀的吸收性，子弹通常无法穿透它的软皮，而能够穿透外层软皮的，对于内层的内衬蛛丝软甲来说，失去了大量的动能的弹头是最好的俘获对象。 将转轮枪挂到了腰上，马林扭头看了一眼站到身边的年轻管家——这是莫威士家的那位老管家的孩子，平时负责管理北郊农场，本来奥术之拳与法师塔是准备让他上场的，但是被北郊农场的自警队队长给喷了回来。 他们要见马林，只有他们的老板有资格让他们放下武器，要不然谁都别想带着这么多的人和家伙冲进盖亚特家的农场。 说实话，盖亚特家的农场，这个名词组合令马林多少有些愉悦，他将一顶农夫的宽边帽扣到脑袋上，然后带着人走出了马车队。 “是马林小先生！”有自警队的老人第一时间认出了马林，于是群情激奋的农夫们将路障拉开，一些自警队的老人走了出来，其中有马林之前认识的那个老兵。 “老兵，你的身子骨看起来还行啊。”马林对着这个老头子笑了笑。 后者很是尴尬地笑了起来，而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崽子从人堆里跑了出来，他抓住了老兵的裤腿。 “你的小崽子？”马林看出了孩子和他眉角上的相同，有些诧异的问道。 “是的，马林小先生，您既然给他们作保，那我们相信他们是来抓巫师的了。”老兵抱起了他的孩子，然后指挥着人群散开。 农夫们虽然容易聚集，但是在老兵的解说下，很快就了解到他们老板已经来了。 对于给予他们食物与人生新路的老板，这些农夫很显然是认同的，所以他们拖家带口的离开了现场。 “马林先生，他们说要来抓人，我觉得这事不简单，所以叫人把那几个家伙都控制了起来，就在前面的广场上。” 马林扭头看向负责人：“你说他们是巫师？” “的确是巫师，我们追击了整整大半年。”负责人用力点头，同时看向老兵：“你们怎么控制住他们的。” “他们的四个孩子在我们手里，所以他们没有反抗。”老兵说完叹了一声：“听说他们是巫师，我是真的害怕，那可是混沌的种子啊。” “你做的没有错，现在让你带着你的小崽子退开，我们去见一见那几位巫师。”马林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笔钱：“这些钱你拿去分给今天自警队出工的小伙子，告诉他们，保护好自己，才能保住吃饱饭的一张嘴。” “谢谢您，小先生。” “去吧，还有，别让你的婆娘在窗口后面偷偷摸摸的偷窥，我带着的人比较过敏，到时候打起来的时候万一把她当成敌人，你就又得没老婆了。”说完，马林指了指不远处的二层小楼。 “我这就去。”老兵点头，然后抱着自己的小崽子跑向他的家。 “您可真是一位仁慈的先生。”负责人看起来有些人五味杂陈。 “我负责为我工作的人，他们的生，他们的老，他们的病还有他们的死，这也许会让我付出额外的利益，但他们的忠诚是我的额外的收获，是不是和你们东部王国不一样。” “是的，在我们那儿，只有农奴，每一个人活着就和死了一般别无二致，所以有点儿别样的信仰，都可以试一试，因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负责人说到这里笑了笑，他挥了挥手，奥术之拳的成员们向着右侧展开。 “也就是说，无论这个信仰是哪儿来的，也无论是正神还是邪神，都可以试一试吗。”马林伸出左手，法师塔的成员在克洛丝的指挥下展开队形。 “是啊，都可以试一试，因为被作为混沌信徒吊死，还是被作为逃奴吊死，又或者说因为无法交够租而被吊死……从死法上来说，其实是一样的。”负责人一边说，一边往他的双筒霰弹枪里塞霰弹。 “可怜的农奴们，我想我明白那些从你们那儿来的逃奴为什么在看到你们的时候会那么的警惕了。”马林说到这里，伸手和路边小园子里的夫妇打了一个招呼，原本用深深地忧愁视线打量着奥术之拳的同胞们的东部农夫连忙脱帽，他的妻子有些讨好地笑了笑，而他与她身前的三个儿女行着有些粗糙但极为虔诚的抚胸礼。 “是啊，我敢肯定，如果我硬冲，也许我们可以冲过去，但是那样的话，我们至少要造成数以百计的死伤，而我们自己的损失也一定会非常的大……所以我们只能请您再来一次。” “这是一种正确的选择，如果你伤害到了我的农夫，我可以肯定，你们都得死。”说到这里，马林停下了脚步，因为有一个孩子跑了过来，这个孩子他认识，是教会里的小跑腿之一，因为年纪小，家里只有一位母亲，却还有四个弟妹而被收进来，每个月五块薪水。 “马林先生，那些家伙逃进了一幢大房子！” “我说过，巫师从来不会引颈就戮，他们会反抗，他们甚至会因此而杀人。”负责人摇了摇头。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孩子说的第二句话：“他们没有伤人，更没有杀人，他们说要见一见马林先生。” “见我？”马林给这个小家伙掏了一个五个角子：“为什么，你知道吗。” “他们……他们来了这里之后挺和善的，给好几个人治过病，还给一些小孩子发过糖，我弟弟和妹妹都吃过，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这个小家伙说到这里，用骄傲的语气为自己做了一个全方位说明。 一个小大人，马林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躲远一点，还有，明天春检，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来试一试运气吧。” “谢谢马林先生！”这个孩子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您的仁慈比我想像的还要多。”负责人叹息道。 “我从来不会剥夺一个想要活下去的人的生命，除非他想要活的时候不介意把别人推入地狱，我的工厂，我的农庄，我名下的一切活物都不需要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所以，不要把我说得那么仁慈，因为你从来没见过我挥舞名为正义的屠刀时，所展现在所有人眼中的残暴之力。”马林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广场边缘，他看到了那座大房子——是农庄的唯一一个小诊所，他和慈爱之神教会谈过，每一周都有会一队学徒来这里为每个农夫做诊疗。 “是马林先生吗。”有一个瘦小的侏儒推开门走了出来。 “巴尔耶夫！你这个狗杂种！”奥术之拳中有人这么骂道。 “你们这些狗屎之拳有什么资格骂我！”这个侏儒也是口吐芬芳。 “我记得我说过别抢着动手。”马林一手将那个开口骂人并开始掏枪的奥术之拳的年轻人拍倒在地，然后在侏儒笑出声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这个侏儒直接被拍进了墙体。 “把你们说得上话的家伙叫出来！还有！你们之中要是有谁伤害到了那些学徒，我发誓！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作痛苦！”马林往前走了两步。 过了一会儿，有人走了出来，一个人站到了马林的面前，另一个人把侏儒从墙上挖了出来。 “米哈伊洛维奇……你好，马林小先生。”这个中年人有着一脸大胡子，深邃的眼窝里，一对眼睛有如蓝色的宝石。 这是灵能者的标志。 “马林·盖亚特，我是这里的主人，不知道你们来了多久。” “一个月，但是您看到了，有些猎犬跟了过来，既然你们已经找过来了，那也就是说赛琳娜夫人已经遭到了毒手。”后半句，他是看着他嘴里的猎犬说的。 “你们为什么要逃呢，最终害得帮助你们的那位夫人身死，她是受你们牵连的。”负责人有不同的观点需要述说。 “我们不逃，难道要被你们挂到绞架上吗。”这个中年男人笑着反问道。 马林扭头：“你们那儿除了绞架之外，就没有别的娱乐项目了吗。” “是的，马林先生，我们那儿，全靠绞架。”这一次，负责人和他的对手异口同声地说道。 艹（古龙语），你们东部人一定有问题，你们就没有想过寓教于乐的铁o女，皇室尊享的断o台……什么，你们觉得这东西太古老了，那你们也可以试一试惊心动魄的俄罗斯大转盘啊。 就是那种六巢塞了六发子弹的那种。 吐槽到了这里，马林不得不开了口：“我听一个孩子说，你想见我，现在我在这里，你能不能放下和那位先生的恩怨，先和我谈一谈。” “是的，先生，我的确是想和您好好说说。” “说你怎么想要做马林先生的狗吗，不好意思，你怕是不知道巫师与狗这个谚语。” “闭上你的臭嘴，你这个王室的狗，看看你那令人作呕的模样，你看看这里的同胞们，他们之中有多少人是在逃亡路上遇见过你们。” “有遇见吗？”马林思考了一下，感觉到了这位先生言词中的恶者，但是他的确无法感知到这恶意从何而来。 “没有。”负责人摇了摇头。 “的确没有，因为遇见过你们的逃奴，不是被吊死在绞架上，就是被他们用马拖死了。” “你们还是有别的娱乐节目的啊。”克洛丝这个时候在马林身后发动了神助攻。 “拜托，夫人，这可不是什么娱乐节目，您知道每年有多少家庭因此而家破人亡吗。”中年男人看向克洛丝。 “不清楚，但每年因为巫师而有多少家庭死绝我倒是知道的比较清楚。”克洛丝说到这里指了指胸口的法师塔徽章。 “您看，夫人更了解你们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创造多少绝望，至于那些逃奴，我们从来没有亲手送他们上过绞架，毕竟我们是执法者而不是行刑队。”负责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马林：“马林先生，我从来不觉得您和他们谈判能有什么结果。” “的确……所以，先生，您能不能够提出一点令我能够精神一振的新内容。”马林看向这位，同时后退了一步。 “我们……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您难道不知道吗。”中年男人看向马林。 马林一脸的疑惑，扭头看了一眼克洛丝：“我们在雷根斯堡的时候，卡特堡这边是有什么消息是我不清楚而又闹得满城风雨的吗。” “不清楚，我也没有听说过关于您的奇怪消息。”克洛丝摇了摇头，一脸的ihavenoidea。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马林又看向这位中年男人。 “好吧，我们东部巫师界有一个情报，有一位先知说，在卡特堡有我们巫师得获救赎的线索。”这个中年男人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马林本能地感觉到不靠谱——这年头哪儿来的先知，吹牛不上税啊：“我一个卡特堡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一回事，甚至那位……甚至那位帮助过你们的赛琳娜夫人都不知道啊。” “是的，我们的确失望过，但是在农庄住的这一个月里，我们意外地发现自己心中原本蠢蠢欲动的杀戮欲望消散了很多，您知道吗，这里像是一个天堂，我们不敢将消息告诉任何人，因为我们害怕这只是我们这一些人的少数体感，我们原本想要在这里住上数年，确认我们身上的混沌能量消散之后再将我们的发现公之于众，但是我们没有想到，这些猎犬竟然来得这么快！” “不可能！塞米！你在自欺欺人！你作为一个大巫师！你想想这一路上你杀了多少人！马林先生！你可以问一下这里的负责人！看看有多少人失踪了！”负责人斩钉截铁的咆哮道：“你可以骗任何人！但不要想骗我！我们作为对手二十年了！” 马林想了想，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没过一会儿，老兵跑了过来，带着另一个老头。 “农庄有人失踪吗。” “没有，小先生，最近大半年，我们农庄，工厂，甚至是城里都没有听到过有人失踪的事情，倒是时不时有倒霉蛋被精怪杀死，或是因为口角引发的斗殴而死人。”灰头发的老头这么回答道。 奥术之拳的成员们纷纷表示这不可能，那个爬起来的年轻小子指着被扶出来的侏儒：“巴尔耶夫！他杀了我的弟弟！在雷根斯堡以东的地区！我到现在都带着我弟弟的手，为的就是能够亲手杀了他！” “的确，如果是以前的我们，的确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马林先生，在您的农庄里先生的一个月时间里，我们感受到的从来没有过的宁静，比如我……仿佛像是回到了年幼的时光，那个时候的我，还只有一个骑士的长子，意外的有了术式的才能，被选作了学徒，虽然事后证明我的天赋并不高，但在东部王国，这也是非常令人喜悦的事情……直到我走了错路，成了一个巫师。” 中年男人说到这里看着马林：“请允许我与我的同伴向您投降，您可以用枷锁锁住我们，看看我们会不会成为混沌的奴隶。” 负责人看向马林：“马林先生，这里是您的土地，您有权力这么做，但是我要警告您，他们是巫师，在这个世界的数百年时光里，自从他们成为混沌的载体之后，他们就从来没有令人产生过信任感。” 马林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在想，为什么这些巫师在来到他的庄园之后会变的无害化。 直到有风带着树叶来到他的面前。 马林伸手按住了这片橡树叶。 在这刹那间，似乎整片土地都在歌唱，马林扭头，看到了不远处小丘顶部的那颗圣橡树。 一切迷题……似乎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三百零五节:leparrain(五) 越接近那颗由菲奥所结果实成长开来的巨大橡树，无论是巫师与法师，都能够感受到纯净的灵能，这一点对于巫师们来说尤为如此。 来自东部王国的巫师们最终跪在巨木前痛哭流涕，在这颗世界树嫩枝所结果实生长的巨木前，他们终于完全摆脱了长年接触亚空间带来的扭曲和痛苦。 奥术之拳的负责人最终选择将这些巫师交给马林——在对巫师们做过侦测之后，他们发现这些巫师已经不再有混沌侵蚀的痕迹。 “我现在开始好奇了，你们的那位先知会是谁，如果他早一点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不会让赛琳娜白白送死。” 马林感觉糟透了。 “抱歉，马林先生。”奥术之拳的负责人一边说，一边跪在了巨木前：“我很小的时候，接受过公正之主教会一位助祭的帮助，他告诉我，在金色原野的远方，有一颗神木名叫世界树，它会保护每一个受福之人的灵魂免受永劫之灾……您是受福之人，这应该就是嫩枝之实所生长的新芽，赞美公正之主，我们这个世界，有了现世的避难所……”他说完，低下头：“我愿成为守护圣木的使者，同时监视着这些巫师。” “队长……”他的队员们走了过来。 “维克多，带着大家回去吧，我找到了我的归宿。”这个中年人看向年轻的成员：“告诉主教阁下，我就在这里，等着一位能够夺走我性命的刺客。” 后者摇了摇头：“我们一起留下吧，我们没能完成奥术之拳的任务……弟弟一直都想找到一个天堂……这里一定就是吧。” 这些奥术之拳的法师最终与巫师作为邻居住在了农庄中。 马林无奈，同时对于巫师们嘴里的那个先知产生了一定的好奇感，但是那个叫塞米·米哈伊洛维奇的巫师表示先知从来没有与他们中的任何见过面，不只是他们，这个世界所有的巫师都没有见过先知，他们只是偶尔才能够在梦境中见到这位先知。 “那是一个有着雾的世界，先知坐在长桌前，每一次会议时，只有被他所挑选的巫师，才有资格坐到长桌的两侧。” “完全随机？” “是的，我有一次甚至见到过一位东方的巫师，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一位真正的神明，而且与混沌无关，他的提议大多有着条理性，有时候他会交给我们一些任务，有时候也会让我们提供一些关于凡世的情报，不过更多地还是预言。” 塞米的答案让马林有些疑惑——这个先知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东西。 不过……想太多也没有什么用吧，想到这里，马林决定去告诉柯林，孤儿院的地址已经帮他选好了——圣橡树北边有一片平原，之前已经被马林划到了手，孤儿院的新地址就选在那里好了。 赛琳娜那边，马林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好，幸好法师塔的塔主已经和马林达成协议，对外宣布将那些巫师与奥术之拳的成员全部带走，然后将他们用传送门丢到了圣橡木东边建一个小村子，所有成人使用变形术改变外形后，获得了新来难民的身份。 巫师选择让他们的孩子投入孤儿院。 这一点让马林非常意外，但是考虑到巫师之前逃亡的时候流离失所的情况下对于孩子们的伤害是显而易见的，他们也觉得与其让孩子们跟随他们，还不如离开他们。 马林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们的决定。 同时，这些孩子与巫师父母一起成为马林主持的实验中的一员——马林要测试圣橡树的效果。 这颗大树离农庄差不多一公里半的距离，巫师们能够在这里获得祝福，减轻混沌带来的畸变与扭曲，而赛琳娜在城北区，离圣橡树差不多五公里的直线距离，她是可以肉眼确认的畸变，所以马林想要看看圣橡树的效果最远能辐射到哪儿，而且到底会有几层的衰弱。 这次实验大概需要半年，马林布置完任务，就让法师塔来负责，然后他教会信使去了一趟杰森·斯坦森家，告知孩子将被放置于新的孤儿院中。 据信使回复，杰森对于马林的安排表示了感谢，并有一封密信随信使而来。 马林看了一遍，杰森在信中对于马林的安排表示了感谢，出于对马林的信任，他非常大胆得承认他是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但是因为家族的原因，他只能看着这个孩子被送走——这几乎是将把柄送到了马林手里。 马林承认，他被杰森的大胆所吓到了——在这个闻巫师而色变的时代，他能够如此公布自己的想法，在贵族之间几乎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但正因为如此，马林觉得这个年轻人的确是非常的相信他。 既然有人如此信任自己，马林也不会浪费如此的信任，他通过信使给杰森回了话，表示会照顾好他的这个孩子。 而当一切尘埃落定，马林去了郊外的野葬区，不是为了见赛琳娜最后一面——法师塔将赛琳娜火化后，因为双方贵族家庭都没有选择接受骨灰，她被埋葬在了这里。 出于和杰森的约定，马林起出骨灰盒，将这位可怜的夫人埋葬在了圣橡树的脚下。 就像是杰森在信里哀求的那样，给赛琳娜一个最好的归宿。 而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马林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老霍夫曼的办公室。 这个老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越来越枯瘦，有如骷髅一般，只有他的那对眼睛，依然明亮，而他看到马林的时候，眼中的喜悦也做不得假。 “我听说，你解决了一个巫师，对吗。” 关于赛琳娜，老霍夫曼也听说过，既然他问了，马林自然作答。 “是的，您应该已经听说过了，这件事情在成熟之前，我不想将之暴露出去，毕竟大量巫师的到来，对于我们这座城市不一定只会有好处，巫师之中除了渴求光明之人，也一定会有醉心于混沌之辈，所以我准备借助这些东部王国的巫师，让他们通过那位先知的会议通知那些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巫师，先集结这些渴求光明的巫师，然后，我希望那些混沌之辈能够自投罗网。” “孩子，你的想法不错，大胆去做吧。” 老霍夫曼下意识地想抚摸马林的脑袋，看着他那颤抖而干枯的手，马林蹲下来，然后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头顶：“我的导师，您还有什么心愿吗。” “我想看着你和柯林的孩子出生，但是想来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马林，我的孩子……能来那个世界，见我最后一面吗。” 老霍夫曼看着马林，在期待着什么。 马林点了点头：“我会来见您最后一面，我的导师。” “谢谢你，我的孩子，让我们一起，终结这苦路。” ……………… 到了第二周，老霍夫曼的精神也开始变差起来。 艾尔斯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至少一队传奇圣骑士已经在上一周去过他的地盘，用他的话来说简直就像是家里进了一队强盗，要不是公正之主帮着他背书，只怕他艾尔斯就再也见不到马林了。 对此马林只能呵呵一声——见不到我是假，见不到印记城的小姐姐们才是真的吧。 对此艾尔斯也只有呵呵一笑，然后顾左右而其他。 当然，马林也有的是办法从他嘴里撬出新闻——比如说印记城最近巫师出现得非常频繁，他亲眼见到了东部王国的几个比较温和的巫师团体的大佬们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谈什么。 这让马林非常好奇了——他手里的那队东部王国巫师都还没有加入过会议，看起来巫师们似乎已经知道了？ 嗯，既然如此，那位先知看起来应该是有一个先知的名号才对，做不得假，要不然这种非常隐秘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当然，知情者之间的甄别也会展开，避免一些鱼目混珠之辈。 同时，马林还和艾尔斯交流了一些关于装备上的情报——这还是马林用橡果喂米兰尼时被艾尔斯看到了。 这个巫妖表示你作为受福之人，养个宠物也需要用世界树之实来喂吗？你知道这东西在某些地方的价值有多么昂贵。 “也不贵吧，我这里用果实制作的药剂在黑市里也才一千块左右。” “……在印记城，这东西能翻五倍，在最紧要的关头能救自己一命的东西，绝对是最高价的奇物。” “那么这种子弹呢？”马林拿出他自己做的附魔弹。 “你自己的成本多少？”艾尔斯看了半晌，看向马林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这东西能穿透我的魂匣防护你知道吗，破魔精金弹。” “是的，我自己做的，成本不贵。” “但是在印记城，这东西等重于精金，因为我看出来了，这上面的魔纹是用世界树之实铭刻地对吧，对于亡灵来说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丧钟。”艾尔斯摇了摇头：“我感觉跟你这个家伙一比，我都有些搞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了。” “至少我不会用它来打你，放心吧。” “……你说得这么危险，我却觉得你的确没说错，这个世界真要命。”艾尔斯双手叉着他的骨盆：“相信我，我的朋友，以后如果你真得要卖这些东西，记住了，请和我交易，让我也好跟着你多赚一点。” “你是想做中间商吗？” “当然，我可以这么说，我总能帮你手里的垃圾找一个新主人。”艾尔斯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哔普身上的圣橡叶：“那个叶子……” “很贵？” “在圣职者手里是极好的炼金材料，你的世界不懂它的效用，而在很多地方，这东西是奇物级药剂的材料，所以，记住我说的话，交易就是为你手里的垃圾找一位迫切追求它的新主人。” 马林点头，表示受用。 三百零六节:命运之路(一) 艾尔斯本来是生意谈完就想走的，但是马林这边接到了一个活，思考了一下，马林决定把这家伙给留下：“我这儿有一个活，要去做一个甄别。” “甄别？听起来我应该安静的走开才对，您确认我可以去看一个热闹，而不是成为热闹本身吗。”艾尔斯有些警惕地问道。 马林又思考了一下——嗨，还是太把这个话痨巫妖当人了，这家伙毕竟是一个排骨，在自家地盘或是别的荒野里聊个天没问题，但是真要把他带到那边，有可能就真的像是这家伙说的那样，看热闹看成热闹。 那就不好玩了。 “那行，明天我们再联系，对了，这东西给你一支，你去帮我问问价，如果可以，用金锭或是别的硬通货作为结算货币。”马林在走之前，给艾尔斯丢了一支药剂，然后跳上他的轻型单人机车，油门一转飞奔而去。 看着马林消失在远方，艾尔斯看了一眼手里翠绿色的药剂，喷出一口霜雾。 ·这小家伙……应该不是故意的才对。 刚刚要是他没接好药剂，艾尔斯只怕在接下来的就要变成历史的一部分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东西拿到印记城会卖上多少钱呢……别说五倍，艾尔斯觉得这种带着生命能量的药剂，五倍怎么能够彰显它的尊贵。 艾尔斯带着一丝好奇开启了传送门，在进去之前，他给自己来了一个变形术，变成了一个粉皮的草原精灵，从空间包里换上漂亮的衣物，在水元素凝集成的镜子前做过确认，他拿着瓶子钻进了传送门。 轻车熟路地来到拍卖市场，将这药剂挂了单。 负责接单的是一个三眼少女，这是外域世界的种族，她看了艾尔斯一眼，因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能够破解术式，她应该是发现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皮套，但是出于职业素养，她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客人，你准备定个什么价呢。” “你不是定价师吗。”艾尔斯反问道。 “我要为我自己考虑，如果这东西是赃物，到时候苦主上门，如果价格太高了，万一苦主在追杀你之前一刀把我杀了，我总不能坐着等死吧，所以，能够通过一个侦测谎言吗。”三眼少女微笑着问道。 “当然，我可不是一个强盗，这可是我的合作伙伴兼我的好朋友拜托我来试一下市场的，如果价格可以令他满意，他不介意铺货。”站到了侦测谎言的法阵中，艾尔斯微笑着说道。 这一步一定要走，如果这位说不需要走，那艾尔斯就要考虑四周的墙后是不是站满了他的老朋友们——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这时，他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圆——这是真话的表示。 “哇喔，看起来没有问题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的合作伙伴真的没死吗？”三眼少女点了点头，之前的那句话能够通过侦测，这代表着基本上就不会麻烦了。 而这句话还是能够通过，那就完全不会有问题了。 “当然！他没死。”刚说完，艾尔斯注意到自己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叉。 他和三眼少女同时沉默了一下，场面极度尴尬。 “你说谎了。”三眼少女拿起了桌上的铃铛，这是报警之物。 “我发誓我们分开的时候他没事！没有任何事！他自己开着他的机械坐骑走的！”艾尔斯尖叫着反驳道——这姑娘要是摇了铃，只怕下一秒就会有来自公正教会的快速机动反应部队冲进来，到时候艾尔斯的皮套要是被破了，只怕他就活不到掏出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的那一刻了。 与此同时，他脚下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圆。 三眼少女与艾尔斯同时陷入了沉默，最终，后者抬起头看向艾尔斯：“也许，你有很多合作伙伴，对吧。” 三眼少女虽然举着铃铛，但是没有摇动。 “当然，是我没有分清楚，的确，我是从我的合作伙伴马林·盖亚特手里拿过的这个东西，我发誓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还能活蹦乱跳来着的。”艾尔斯继续说道。 这一次还是一个圆来诠释他的证言。 有了这次的侦测，三眼少女终于选择放下了铃铛：“下一次请您带一个名字，因为不这样，谁能知道是谁死了呢。” “当然，当然，我可以肯定，我的合作伙伴马林·盖亚特绝对是一个会移动的灾星，他是邪恶眼中会走路的丧钟，死神见了都要绕道走的存在，相信我，姑娘，别想着和他作对，你会死得很惨的……”还没说完，艾尔斯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圆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他尴尬地笑着，走出了法阵：“我想，我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吗？” “没问题了，既然如此，我想问一下，这瓶药剂的制作者的心理价位是多少。”皮套先生既然不是杀人越货之辈，三眼少女的脸色也就好看多了，毕竟在印记城，谁会没有皮套呢。 “嗯……一百磅高纯度金锭或是等价物，24个公时的拍卖时间。”艾尔斯随便定了一个价，因为他听马林说这东西在他们那儿的黑市也就1000块，莫威士人的纸币用来点烟都觉得燃烧度不够，至于擦点什么，那就是觉得太硬了。 这价格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在艾尔斯看来，一百磅金锭又感觉是太贵了，毕竟这东西在艾尔斯看来，马林应该每周都能量产一打左右。 所以，定一个高价，看看是不是真得有视钱财如粪土的有钱人来共襄盛举。 如果有，看看他每周能够吃进多少，然后再和马林谈一谈价格，作为一个巫妖，艾尔斯深知马林这个孩子的无限可能性，所以，既然有了关系，就需要好好的维持住，毕竟他是一个巫妖，又不是一个变态连环杀人狂。 什么，你说巫妖有过之而不无及？ 呵呵，愚蠢的人类，巫妖就算是集结灵魂也是要看质量的好不好，只有那些脑子和灵魂都腐烂了的废物才会想着用数量战胜一切。 他们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可能吗，蚂蚁可能撼动巨木吗。 当然不可能了。 所以，有腿为什么不抱呢。 站在印记城的街道，艾尔斯掏出了烟盒，这是马林送给他的小礼物，这是一个懂心的小先生啊，投其所好似乎是他最拿手的技艺。 点上一支烟，将烟盒收起，艾尔斯感受着肺部工作带来的快乐，每一次变回生人，都会让他回忆起过去，在这一刻，艾尔斯不再是那个又狡猾又贪婪的巫妖，而是一个活了很久的人。 马林小先生……怎么说呢，这是一个优秀的合作者，一个好同伴，而且这位小先生似乎也不怎么介意合作者的出身，只要能说人话，懂人事，他都可以接受，这让艾尔斯对他也是挺有好感的。 毕竟当年的时候，如果他面对的那些同行和贵族要是有马林小先生一半的脾气，艾尔斯就自认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虽然早已忘记了很多熟悉的容颜，更多是连名字都忘了，但是艾尔斯还是记得，年少时最喜欢的那个女孩，有着一头金发的公主殿下，说起来也是有意思，除了天分之外没有任何长处的艾尔斯为什么会受到那位公主的喜欢呢。 早就忘了啊，艾尔斯这么想到，他只记得最终她嫁给了临国的王子，用幸福的一生教会了艾尔斯——只有爱情，人是不能完整的。 至于自己为什么变成一个巫妖……哈哈，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这个故事很长，而艾尔斯自认也不是什么说故事的好手，所以如果真的要说出来，那是要收费的。 烟在燃烧，艾尔斯靠到了护栏上，看着街道上的行人们，命运早就为每一个人选择好了路径，有些人走在路径上，有些人自认为走出了新路。但是他们不会知道，命运依然在对他们微笑，因为这一切，也都是命运的安排。 他是如此，马林小先生也是如此，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命运就是这样，残酷而无情。 一提到马林小先生，艾尔斯就会想，这样一位妙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他守旧，从来没有反对过传统，但是却也有极为长远的眼光，能够给出超出这个时代的图纸与观点。 他排外，一心只觉得人类至高，但是却也能接受他这样的亡灵，而且对于任何生物都能一视同仁。 人类身上所能够有见到的正反两面，似乎都能够从他身上找到。 真是有意思，希望他能够长寿，要不然……也许百年之后，他就会多出一个无法战胜的同行了……不，也许用不着数百年吧，毕竟那是一个随时都会燃烧的世界啊。 艾尔斯将烟尾巴丢到了一旁。 他看到了有亡灵正在那边，似乎是在寻找着临时的队友。 没心情去掺一脚的他转身离开。 走过拐角，看着站在路边的姑娘们，艾尔斯扬了扬眉头，他提了提腰带，然后走向一位有着牛角的漂亮女性。 “真是小可爱啊，要来快乐一下吗。”注意到了客人的牛角女性俯下身。 艾尔斯感觉自己受到了极效超能的治疗术，太棒了：“是的，请带我上天堂吧。” 说完，艾尔斯跳进了她的怀中。 人生苦短，总要及时行乐。 三百零七节:命运之路(二) 马林赶回教会的时候，一队法师塔的成员已经等在大厅中，为首的是克洛丝的便宜父亲，这位最近因为克洛丝的关系，在本地法师塔中的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现在是第二行动队的指挥官，这一次就是他为安娜夫人传达了任务——法罗尔北区光复地区的甄别工作。 具体需要马林过去才会知道，当地已经有部队在那里，据安娜夫人说，那儿本来是她负责的，但是她懒得和那些没见识的乡下贵族胡说八道，就让他的女婿过来帮一把手。 马林表示这句话也只有安娜夫人才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一个传奇战斗法师这么说，就连王国的大贵族，只要实力不够，也只能苦笑着唾面自干。 不过有了安娜夫人的作保，马林知道法师塔与法罗尔公国的部队都会听他的，这就好说了。 想来安娜夫人也是想看看盖亚特家的马林是怎么办事的，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通过传送门，马林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伽利略·德尔·布鲁尼，这位对着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别来无恙啊，马林小先生。” “别来无恙，布鲁尼先生，您的学徒们呢。” “年轻人上战场见识见识没什么，但是现在让接触贵族之间的阴谋诡计还早了一点，我就带了我自己过来。” 老人微笑着解释完，伸手介绍了一下他身边的两位：“安东尼男爵和布伦特·托尼男爵。” “你好，安东尼男爵，我们又开始合作了。”马林微笑着伸手。 安东尼男爵和马林握手，非常真诚地点了点头：“阁下，午安，欢迎您再一次来到法罗尔。” 然后是托尼男爵：“看起来我的投资非常成功啊，前勋爵先生。” “感谢您的支持，马林阁下，我与安东尼阁下会是您最锋利的剑与最稳固的盾！”这个中年人满脸的感激笑容：“欢迎您来到法罗尔。”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么跟我解释一下今天的任务吧。” “不，马林先生，今天为您解释任务的另有其人。” 安东尼男爵说完，马林支起了耳朵——他听到了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看向大门，正好看到一位年轻人推门而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维克托伯爵阁下，马林阁下刚好到达，您来的不算晚。”安东尼声情并茂的话语从一个侧面帮马林解释了来人的身份。 马林打量了一眼这个年轻人，他看起来非常年轻，没有精灵或是别的血统，应该是比较纯粹的人类，但是考虑到人类之中也有各种血脉，马林也不清楚这家伙有什么能耐。 不过有一点是他清楚的——这家伙应该不像是对手。 “你好，马林先生。”年轻人伸出手。 马林微笑着伸出手。 喀拉一声，年轻人的眼睛往上翻到了极限。 “你的力量有突然性，但是力量太小了，我下意识的反击你完全没能顶住。”马林给这家伙拍了一个治疗术式，然后注意到这个家伙脸上的特征：“莫里蒂家族的里奇是你的谁。” “我的叔叔。”这个年轻人一脸扭曲地看着马林：“我听过我的叔叔提到过你，我觉得他吹牛了。” “现在呢。”马林笑着问道。 “我真是一个蠢货，啊，该死，好痛。” 于是马林和三位老中青助手等了两分钟，看着这小子最后磕了一瓶药水。 “好了，让我来介绍一下我们的任务吧。”这位维克托·莫里蒂伯爵虽然吃了苦头，但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也许是因为安娜夫人凶名过盛，也许是因为他们家族有名的没心没肺，总之这是好事，马林不用浪费力气先杀自然人，再去把这满城的贵族甄别出来再挨个杀了。 任务是法罗尔光复这座城市，但是因为担心这些贵族与市民代表之中有混沌潜伏者，所以法罗尔人准备对他们进行一次甄别。 之前这座叫罗西廖内的城市还因为安娜夫人的到来而显得非常紧张，但是听说换人之后，这些家伙似乎是开心的不行，还表示要为新来的马林阁下接风洗尘。 马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笑了笑。 “马林阁下，我们要怎么办。”维克托伯爵表示自己手里的三千战兵，加上两位男爵与法师塔的支援，在战斗力方面是绝对不用担心什么的，这座城市说是被解放，其实直到战役结束它也只是处在围城阶段，所以按照他们的想法，贵族之间就算有和混沌暗通之辈，也不会多才是。 马林想了想，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他们要为我接风洗尘，那就去吧。” “马林阁下，我觉得宴无好宴。”老法师布鲁尼这么说道。 马林喜欢这个老人能够站出来说这种不好听的话，他可以感受这位老人对于他的善意，这种逆耳忠言，马林自然明白。 当然，马林也不是那种追着找死的人：“不用担心，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告诉贵族，今天晚上我会参加宴会，但是宴会的安保需要交给你们来负责……” 马林将他的计划告诉了这四位，安东尼男爵第一个跳出来吹了起来：“马林阁下的办法真好！我同意！” “我也同意！”托尼男爵虽然只是一位新晋男爵，但是对于马林的信任让他也做出了选择。 老法师布鲁尼没说话，只是看向维克托伯爵。 后者点了点头：“一个不错的办法，我喜欢，交给我们来处理好了。” ……………… “听说了，我们的新代表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安娜夫人可真宠爱她的这个小女婿啊。”站在宴会所在庄园的大门口，罗西廖内城的城主大人看着他身边的城代官感叹道。 后者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啊，太宠爱了。” 男人们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然后城主大人又扭了一眼另一侧的男人：“里德男爵，你怎么看这位新代表马林先生呢。” “听说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伙。” “再利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有人这么说道。 “也许毛都没能长齐吧。”还有人发出恶意的笑声。 然后男人们再一次开始了他们会心的笑声。 直到有人注意到了远方来的车队：“人来了，各位，请保持好你们的体面。” 三百零八节:命运之路(三) 走出马车，马林微笑着脱下风衣，将它交给早已上前的仆人，然后与海风中不知道站立了多久的城主老爷握手。 这是一位看起来有些年岁的贵族，通常来说，到了这般年纪，贵族通常早就已经被常年的酒色掏空了身子，但是从他的身体来看，这位似乎是一个超凡者。 不知道他的序列，也不知道那步阶梯，不过也好：“彼得先生，感谢你的邀请。” “那里，马林先生的到来，真是令我们受宠若惊，在甄别问题上，我们罗西廖内城上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这位中年男人笑的非常诚恳。 诚恳的，就像是犯了错事的孩子那样。 马林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他在各位贵族老爷的带领下进入庄园。 从大门进来，马林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奢华，每一块大理石砖组合成的画面，每一盏灯杆上的雕花，小河上的石桥护栏上精致的浮雕。 难怪大家都说，法罗尔人把太多的钱浪费在艺术上面了。 而艺术这种东西，其实并不重要。 它不能变成面包，也不能变成牛奶，只有一次又一次的被战火毁灭，对于马林个人来说，如果一件艺术品无法做到永恒，那它就没有任何价值。 也许这件艺术品能够照亮一个时代，但是它与它的同伴们一样，终将会被战火吞没。 没有任何一个文明敢说自己长盛不衰，也没有一个文明能够见证永恒，所以艺术……终究也只是曲高和寡之物，它能够给人感动，给人的心中添加各种各样的感情，但它们终将会消失在时间之中，一如泪水，消失在雨中。 似乎是发现马林没什么兴致，这座城市的主人在走进庄园的那幢别墅之前，特意向马林介绍起这座别墅的历史。 “您知道吗，这座别墅，据说是旧世元的那位皇帝的行宫，千年的时光，他的帝国都没有了，但是这座别墅却还在，历史学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课题，您说对吧。” 听着这彼得城主的深情解说，马林点了点头：“时间是这个时间上最公平的存在，它对所有凡人与超凡都一视同仁，那怕是普通神明，也终将会被时间所吞没，只有真正的永恒，才能铸就永恒。” “是的，您说的真不错，唯有真正的永恒才能铸就永恒。”像是在喜悦，又像是在激动着什么，这个中年男人引导着马林走进大厅。 法罗尔人喜欢跳舞，这时会场上已经开始，马林拦住了城主想要中止舞会来介绍他的打算：“不要打扰年轻人那微小的快乐，彼得先生，我刚来这里，还有一些人生不不熟，您先叫来罗西廖内城的各界顶尖之辈，给我做一次介绍，也好让我来认一认脸熟。” “没问题，阁下，请您随着雅格菲的孩子雅各布去偏厅，我去叫来各位来与你相见。” “那太好了。” 马林点头，然后随着那个年轻人走进了偏厅。 而看着马林走入偏厅的城主微笑着看向身边的城代官，后者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挺好对付的，希望不是我们看走眼了。” “应该不会，只是一个没有多少心机的孩子，传言不禁可信。”城主一边说，一边对着被仆人领过来的老人点头示意：“老腓力，莫威士家的小女婿说要见我们一面。” “怎么见。”老人眯着眼。 “偏厅。”中年城主扭头看向偏厅的大门：“我让小雅格布去招待一下他。” “让小雅格布用同龄的优势去试探一下他吗，好主意。” “当然，毕竟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多亏了这一次那位夫人想要给自己的小女婿铺路，要不然我们可没那么容易混过去。” “妇人之仁，我们的对手也不过如此。”老人说到这里注意到有人过走过来了，他与他的城主先生心有灵犀地停下了话题，看着这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尤达，你去哪儿了。” “跳舞，直到你的仆人来找我，尊敬城主老爷，有什么事吗。” “当然，新来的马林先生要见一见城里有头有脸的各位，而你做为木材厂的老板，也应该在特使面前露个脸。” “好吧，希望我们的那位特使能够体谅一些我们。”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对了，多玛先生他们人呢。” ……………… 年轻人嘴里的多玛先生和他的朋友们正坐在另一边偏厅的沙发围成的小小圈子里。 “那个肥猪彼得把人带进来了，看起来比你的儿子还小，我们的安娜夫人直是不知道在搞什么，她的这位女婿就那么被看好吗。”多玛先生是一个有些小谢顶的中年人，他正听着自己友人的发言，等到他说完了，他伸出手拍了拍这位的肩膀：“别担心，还有维克托伯爵在，那个肥猪翻不出浪花。” “那位马林怎么办，听风评说，这位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能够阵斩大魔了。”有同伴这么说道。 “这绝对是吹牛，”多玛先生摇了摇头：“这位先生就算是他身上的血脉再怎么可大，也不可能让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能够杀死一个混沌大魔。” 这时，偏厅的门被敲响，站在门边的青年拉开了门，看到了来自他们嘴里肥猪彼得的家仆，后者对着在站与在座的各位行了一个礼：“各位尊敬的阁下，我家主人正在召集你们。” “很好，我马上来。” 说到这里，站起来的多玛先生停了一下：“对了，马太夫人不在吗。” “不，马太夫人在天台正在进行一次神秘的占卜，她说她马上就会与小姐一起下来。” “那太好了。”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等到仆人离开，多玛先生看了一眼身旁的朋友们：“希望这是一份好礼物。” “我是觉得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的，除非他不是男人。”多玛的老友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们只怕都要完蛋了。”另一位友人一本正经地感叹道。 “不过话说回来，马太夫人又在占卜什么，她连她丈夫的死期都看不到，还想能看到什么呢。”多玛的老友看向多玛。 “我也搞不清楚，正反占卜师在找死方面一直都是如此清新脱俗。”多玛先生说到这里，与他的朋友们笑着走向了通往大厅的门。 “让我们去会一会我们的城主老爷和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愚蠢小鬼吧。” 二百零九节:一网打尽 年幼的孩子坐在椅子上，聆听着母亲的歌谣，直到脑子里的嬉笑声不再，直到她感觉到母亲抱起了她。 ·孩子，我们走，去迎接我们的命运。 她听到了母亲的脚步声，听到了天台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笑声，言语声，还有那……令她觉得害怕的低语。 那是混沌的低语，母亲总是那么说。 混沌是什么，帕姆不知道，但是母亲提到这个词的时候，心中……似乎有愤怒的火焰。 随着母亲的脚步，年轻的孩子听到了粗重的声音，那是名叫多玛的男人那贪婪地呼吸，还有他的那些如影随形的朋友们。 朋友们，朋友是什么，复数的人吗，母亲从来没解释过。 传入帕姆的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多，她听到了邻居姐姐的不满反驳。 “父亲，为什么要让我去接近那个马林。” “多玛也好，彼得也罢，都只不过是想要保全自己的狡猾之辈，我的女儿，这座城市不能毁灭在他们手里，至少，在你父亲死之前不能。” “……好吧，交给我吧。” 帕姆本能地搂住了自己母亲的脖子，姐姐和安德烈叔叔在说什么，她要接近的马林又是谁？ ·不要畏惧，我的女儿，命运让我们站在祭台上。 帕姆更加害怕，她死死地搂着母亲的脖子，感受着母亲那冰凉的脸。 母亲下了台阶，因此行走的方式改变了，帕姆聆听着大家的心跳声，在她听到门轴转动的声音时，一个与众不同的心跳声出现在远方。 帕姆那漆黑的世界中突然有了一点亮光。 那是帕姆从来没有见过的颜色，她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那个身影。 似乎是发现了帕姆，他对她露出了笑容。 帕姆感觉自己不再感觉到害怕与畏惧，离得越近愈温暖，离得越近越亲切。 “马太夫人，您来了，大家都在里面等着你呢。” 帕姆松开了抱着母亲的双手，她努力做直，看着漆黑世界里唯一的同伴，他微笑着对她张开了双臂：“是一个可爱的孩子，马太夫人，你说对不对。” “不！保护马林先生！”有人在尖叫。 “黑新娘！马太夫人什么时候转化的？！”有人发出了咆哮。 “多玛你这头愚蠢的猪！”还有人这么喊道。 ·滚开！帕姆！咬死母亲的敌人！ 母亲发出了尖嚎，于是帕姆松开了手，她飞入了眼前被母亲定义为敌人的白色人形的怀中。 “乖孩子。”他抚摸着帕姆的脑袋，帕姆满意地发出鼻音。 ……………… 马林抚摸着怀中的婴灵，已经完全被净化的它发出小动物一声的低鸣，而那位马太夫人转化而成的黑新娘已经变成了墙上的尸骸。 在场的贵族们大气不敢出的分立在两侧。 “多玛先生，你的礼物我切实地收好了，非常别出心裁。”马林微笑着说完，站在另一侧的彼得城主似乎并不满足，他飞快地站了出来：“马林先生！这多玛·罗姆希一定是混沌的信徒！他竟然将一个黑新娘做为礼物想要送给您！这是公然的行刺您！” “不要血口喷人！彼得！”后者咆哮着。 马林抚摸着怀中的婴灵：“多玛先生，虽然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混沌信徒，但是马太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 “她是我好朋友的妻子，我正准备为了帮她找一个好归宿，听说您需要助手，我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一定会是最好的助手。”这位一边抹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对着马林做着解释。 然后他的脚下跳了一个大大的叉。 “你浪费了我给予你的慈悲，我很失望啊，多玛先生，来人，送他上路灯，罪名是行刺。”马林一说完，他身边的维克托就靠了过来：“马林先生，能给多玛先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你亲戚？”马林看着这个年轻人问道。 他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恳求地回答道：“是的，马林先生。” “很好，多玛先生，你还有一次机会，记得感谢维克托伯爵。”马林笑了笑：“现在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马太夫人的丈夫的死和你有关吗。” 场面死一样的沉默，彼得一方的贵族们大多都以震惊的表情看着多玛，而就连多玛身边的贵族与大商人中也不乏神色大变之辈。 多玛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声该死，伸就准备搂腰间的转轮枪，但是下一秒，从天花上垂下的菲奥绞断了他的手，然后将这位贵族绞住脖子，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将他拖上天花板。 “维克多，你知道吗，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知道珍惜他人为他制造的第二次机会，很抱歉，你的亲戚死了。” “阁下，我没有这样的亲戚。”维克托对着马林低头，并没有看向多玛。 “把多玛派系的所有成员都带下去，交给公正之主教会细细甄别，他们既然能够杀死马太夫人的丈夫，手上也一定会有别的血债，安东尼男爵，替我向本地的公正之主教会的主教先生传一个话，务必细细甄别，不要让罪犯漏网。” 当卫兵们冲进来的时候，有人挣扎，有人求饶，还有人准备反抗，但是在枪托与刺刀面前，这些凡人最终也只能用彼此的惨叫与鲜血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 马林一边看着这些贵族与大商人的谢幕表演，一边轻轻拍打着怀中婴灵的后背，因为接近负能量，马林的眼睛里多了一些漆黑的能量谱色，但是诅咒九的亲和让他无视了这点负能量的侵蚀。 最终，他将注意力投向了彼得：“彼得先生，人类总是在重复同样的错误，你知道吗，在我的眼里，你们的忠诚是你们能够交给你们的护国公最好的礼物，而你们之中有的人并不这些想，结党，营私，暗害，在我出现之前，这些公国的蛀虫们到底做过多少恶事，你们这些作为对手的人，也不会不知道……对吧。” 说到最后，马林拍了拍怀中的婴灵：“别怕，我不是生你的气。” 小小的婴灵停止了骚动，它趴在马林的怀里，抱着马林的脖子。 彼得城主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是的，马林先生，我们知情，但是您也应该知道，我虽然是这座城市的城主，但是在这座城市里，多玛和他的同伙们有着不输于我们的实力，多亏了您！” 他的脚下跳了一个圆。 马林笑了笑，点头示意这位城主过关了。 “那么，安德烈先生，你能帮个忙，把马太夫人的遗骸从墙上抠下来吗，相信我，这位夫人的骸骨绝对比你想象的还要坚硬，所以可以用力一点。” 于是从一开始就和两派人保持距离的小派系首领安德烈走向了那位夫人的遗骸。 马林用低语安慰了怀中的婴灵，然后顺势看向了正在抹汗的彼得城主：“城主先生，我差一点忘了要问你一个问题。” “马林先生您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彼得城主低下头，向着马林展现出他的谦卑。 “你和马太夫人的丈夫的死无关吧。” “当然，马太夫人的丈夫是死在半年前的围猎中的，当时我因为有伤没能成行，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彼得城主立即做出了回答。 他脚下的圆为他的证言做了公证。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法罗尔护国公所信任的城主啊，彼得城主，你能这么回答，真是太好了。” “能够得到您的信任，真是太好了，马林先生，请相信我们，现在在场的每一位贵族，都希望他们脚下的这座城市中的市民能够生活得更好。”彼得先生看起来非常骄傲与自满。 马林看着他脚下的圆也非常满意，他看了一眼维克托：“彼得先生真是一位老成的贵族啊。” “是的，彼得先生守土有功。”维克托伯爵同样地点了点头。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停下了拍打婴灵的手：“彼得先生。” “马林先生，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罗西廖内城的守密者教派的。” 对话到了这里，场面上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彼得看了一眼马林，当马林向他展示了守密者徽章的那一刻，这个男人尖叫了起来：“是传承教派的死剩种！杀了他！” 他开始畸变，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卫兵们举起枪，对着彼得与他的同伙们开枪。 似乎是觉得一般的子弹根本无法伤害到他们，这位城主与他的部下完全没有选择逃避，然后被集火，最终倒在了地上。 “愚蠢的叛教者。”马林笑了笑，示意卫兵们将尸体们拖走，然后看向维克托伯爵：“罗西廖内城里果然到处都是异端和邪恶，告诉外面，舞不用跳了，所有犯人的亲属一律抓起来，这件事情托尼男爵你去办。” 托尼男爵转身离开，而马林依然在安慰着怀中的婴灵，似乎在聆听它的低语，又似乎在宠爱着这个可怜的幽魂。 “马林先生，您能不能不要再抱着那个幽魂了，这样做，太危险了。”维克托伯爵看着马林怀中的婴灵，有些畏惧地说道。 似乎是被他的话语所打动，马林思考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对，这毕竟不是我的孩子，而是你的啊，维克托，和你的长女拥抱一下吧。”马林松开了手，他怀中的婴灵转身扑向了维克托。 一旁的卫士拔枪，一个被菲奥打飞了脑袋，另一个被洛林倒持着摔死在了地上。 婴灵抱住了维克托的脖子，下一秒，无情地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多玛先生在为你办事，而你出卖了它，婴灵在我的怀里，一直想要攻击它的杀父凶手，它不会知道，它要杀的，其实是它的亲生父亲。” 马林站在维克托的身边，看着他渐渐地不再挣扎，看着婴灵爬向他，马林微笑着伸手将这个幼崽抱起，看着它眼中最后的扭曲消解，马林抱着它，直到这个可怜的一直想要为她所认定的父亲复仇的幼崽变成灰烬。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剩下的几位贵族：“尤达先生，小雅格布先生，你们能给我解题答惑一次吗？”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尤达看着马林，有些害怕，有些畏惧。 “您在为谁服务。”马林看着他：“雷根斯堡的某个大人物吗。” “是的。” “那没事了，你走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座城市的新城主了，好好办事。”马林说完看向了小雅格布：“小雅格布，很遗憾，我无法帮助你的父亲脱离苦海。” “不，父亲已经完全的被混沌扭曲了，他一直以为我在被他欺骗，但是他不会想到，他的儿是一个公正之教的潜伏者……我的家族，只剩下我这一个人了。”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我可以先行告退吗。” “去吧，好好睡一觉。”马林点头，目送他离开。 然后他看向已经把马太夫人从墙上抠下来的安德烈先生：“安德烈先生，只剩下您了，我是应该叫您安德烈先生，还是应该叫您别的什么身份。” “……我这样的人，不配有真名的。”这个中年老男人笑了笑：“真是看走了眼，我的女儿说您是无慈悲的审判者时，我还以为她在说瞎话呢。” “因为时代变了啊，不能顺应时代的人，只能被时代的浪潮击倒。”说到这里，马林看向他的女儿：“学姐，你毕业了之后，是回来探亲，还是准备回来发展。” “我的父亲想让我早一点嫁人。”这位少女微笑着回答道：“真得好羡慕你啊，学弟。” “不要羡慕我，我们每一个人都走在殊途同归的人生道路上。”说完，马林转身看向布鲁尼先生：“布鲁尼老先生，您觉得如何。” “我相信安娜夫人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夫人能够满意是最好的。”马林说完，叹了一声：“安德烈先生，马太夫人与她的女儿请合葬在一起。” “可是……”“这是我的要求，就当我是在可怜这个不知名的孩子吧。” 二百一十节:成长的代价 当那位马太夫人抱着她的孩子出现在马林的感知中时，他就已经发现了这位夫人的异常。 而当那个孩子隔着几道墙呼唤起他的时候，马林就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那是一位黑新娘与她的婴灵。 考虑多玛先生说过，那是一件有着法罗尔特色的礼物。 所以说，那种想着梦回中世纪的家伙是真的愚蠢，看看这个世界吧，希德尼联合还好，在这些更加蛮荒的边缘世界，人与野兽其实没什么差别。 马太夫人年轻，漂亮，有着一位同龄的伯爵情人，正因为如此，马太男爵最终死在她情人的手中。 马林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转化成黑新娘，也许是成为伯爵夫人的梦想破灭，也许是觉得被最爱之人背叛，想要成为真正的伯爵夫人而不得，却被情人的部下卖给了外来的审判官。 在人生无望的绝望中，在天台转化成了黑新娘吧。 也许正因为如此，那个叫帕姆的小女孩在发现马林的时候，立即选择了拥抱了她眼前这个光暗同体的信标。 她那迷途的灵魂拥抱着马林，嘶号着，挣扎着，因为她发现杀害她父亲马太先生的真凶就在身边，马林不得一次又一次地安慰她，直到属于维克托伯爵接受审判。 伯爵怎么了，里克的侄子又如何，在马林眼里，他和多玛一派的贵族一样，都只不过是贪婪的猎人，他们将想这座城市据为己有，为此不择手段，在发现城主的堕落倾向之后，不是选择立即出手，而是等待着机会。 很狡猾的家伙，只可惜碰到了马林这样上台不下棋而是掀棋台的业余选手。 安娜夫人也许是想考验马林面对这般错综复杂的局面时能够拥有何等表现，马林觉得应该是让她失望了，毕竟马林也不喜欢贵族式的调调，所以才会放任婴灵行凶。 毕竟，马林觉得自己有义务让那个可怜的孩子得偿所愿才对。 至于那位维克托伯爵是她的亲生父亲这种事情……只怕谁都不会承认了。 帕姆永远都只可能是马太男爵的长女，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孩子，最终化成灰烬的结局……也只不过是在再一次彰显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记得有人说过，太平年代，有人会为了一个人的死而哭泣，而在乱世，死上一百万的人，那也只不过是名为战争的历史书上的一行数字。 “马林先生，所有人员已经抓捕，这里……”托尼男爵老实地站在马林身后，而看着这空荡荡的庄园大厅，看着透过落地的哥特式窗台看到的远方正在亮起的天际，马林点了点头。 他退出大厅，两位卫士带起了这座大门的两扇门。 在渐渐闭合的门缝中，马林看到了那位马太夫人，也看到了她怀中的帕姆，更看到了他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 哼，到最后还是原谅了她吗，舔狗真是不得好死啊。 马林转身，打了一个响指，卫士们将火把砸进了庄园。 马林扭头，看着庄园大门上被锤出来的拳印笑了笑，被封印起来的庄园里怎么可能还会有无辜的灵魂，除了帕姆被他亲手净化，马太夫人与马太先生早已经扭曲。 灵魂的尖啸渐渐变得难以听清，马林走向庆园的出口，卫士们跟在托尼男爵身后，而他们的主人小心地跟随在马林身侧一步之遥。 一路上的路灯杆上，吊着被审判确认有混沌污染的贵族成员，他们大多已经在神圣的能量下畸变，因此，一具具怪物的尸体挂在上面，显得有些……怪异。 但马林觉得挺好的，只可惜现在没有照相机，要不然马林不示意他们将这等光景拍成照片，然后印到报纸上去。 每一个混沌都将不得好死，这一定是一个属于头版头条的好新闻。 “马林先生，公正教会的审判庭传来消息，还有一些人没有被混沌诱惑，也没有重罪，他们要怎么处理。” “问一问我们的护国公阁下，北方防线应该需要这些立誓赎罪的战士。”马林说完，站到马车前的他看向托尼男爵：“这座庄园你们也别想着翻修之后给我，到时候把庄园拆了，在这里建一个属于英雄的纪念碑吧，以此纪念牺牲在对抗混沌的战争中的每一个勇士。” 说完，马林跳上了马车：“还有，托尼男爵，记住你对我发的誓。” “是的，马林小先生，我将永远记得。”这个男爵低下头。 “愿主垂怜。”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靠到了椅背上，马车车夫扬起鞭子：“先生，我们去哪儿。” “中央区，也许布鲁尼法师能够给我开一个门。”马林说完，整个人靠到了椅背上，他的左手触碰到了阴冷之物，低头，马林看到了一个婴灵。 不对，不是婴灵，眼前的这个幼崽没有婴灵带给他的负能量气息。 她更像是一个投影。 马林皱眉，然后他注意到马车开始飞快的腐坏，然后抬起头，看到的是车夫正在崩解的躯壳。 马林本能的捂着了口鼻，然后这才注意到，这个世界……似乎变了？ 不对，不是变了。 从将要解体的马车上跳下，马林伸出手，抱住了帕姆，后者开心地拥抱着马林。 而马林看着眼前的世界——这是一个完全毁灭的世界，远处坡低的罗西廖内城化成了废墟，他转过身，发现庄园已经不见了，留下的是一座半截的纪念碑。 马林转身，走向这块半截碑，然后注意到了基座上的一行字。 以此纪念牺牲在对抗混沌的战争中的每一个勇士。 落款是马林·盖亚特。 啊，该死的，又来到了另一条时间线吗。 马林有些无奈，以前他还会因为睡觉而来到另一个世界，现在大白天都能不经睡觉这个流程了吗？还是说……靠上椅背的刹那，他就已经入睡了？ 这可真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马林思考到了这里，听着怀中婴灵的低语歌声，回想起当年抱着孤儿院中的小孩子的时候，马林拍了拍这个幼崽的背。 唱点什么好呢？ 马林想了想，突然想到了某个下台阶能摔死的倒霉蛋三部曲的第三部里的一支插曲，本是婚礼里用的曲子，开头怎么唱的来着？ 正这么想着，怀中的婴灵已经唱了出来。 马林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精神与这个幼崽产生同调的事实，马林最终还是让她停了下来。 第一句就超纲了，神祇聚于此地，这儿都变成遗迹了啊。 这个世界，只怕已经毁灭了很久吧。 走上被尘土覆盖的路上，脚下的石板早已成为碎块，穿过倒塌的城门，马林看到的是化作历史的废墟，无人收拾的骸骨。 没有哀号的灵体，也没有混沌，更没有所谓的幸存者。 有些莫名其妙的深潜——是的，马林已经将自己的这一次双一次的跨越时间线起了一个又俗又雅的名字。 深潜，一如旧纪元的那些知识获取者那样。 沿着街道走向中央区，在一个广场里，马林见到了一辆破损的一塌糊涂的马车，这辆马林似乎在行驶中失去了控制，一头撞进了喷水池，唯一还能算是整块的残片上，意外的有着莉莉姆家族的徽章。 此时此刻的马车也好，喷水池也罢，都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 马林绕了半圈，没能看到散布的尸骸。 也许是逃生了吧。 带着这样的判断，马林正准备走，他怀中的婴灵尖啸了起来。 马林转身，看到了从马车底部钻出来的小小幽魂——行吧，被马车压在下面了，这个倒霉的小子。 “活人。”幽魂似乎还会思考，它看到了马林：“你是谁啊。” “……马林。”马林笑了笑——出于对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幽魂的敬意，马林做出了回答。 如果这位刚刚是尖啸着扑过来，马林也只能将他扬的到处都是了：“这儿到底是怎么了，感觉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就是世界末日啊，先生。” 这个年幼的孩子拍了拍他的衣摆，完全没有注意到根本没有什么尘埃可以拂去。 马林注意到这个孩子脑袋两侧的圆角……像极了莉莉姆的角，真的，马林的胸口与肺对此深有体会。 莉莉姆是你的谁。 马林看着这个年幼的孩子问道。 “我的母亲，她在北方的城里病死了，死之前，母亲让我南下，在更南方的新罗马有来自东部世界的船团在等着我们，是会飞的船，泰南人总是会搞出一些莫名其妙又非常厉害的东西。” 这个孩子说到这里，似乎注意到了马林脸上有什么，他死死地盯着马林，搞的马林抹了抹自己的脸，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 “我脸上有什么吗。”马林问道。 “……爸爸。”这个小小的幽魂看着马林：“你和爸爸小时候的留影仪上的样子好像啊。”这个幼崽似乎在笑，但是笑着笑着他蹲了下来：“真不好意思，我一定是认错了，爸爸早就死在了北方……他想守护的这个世界失败了啊。” 马林坐到了喷水池的边缘，婴灵跳出了他的怀里，来到了这个孩子的面前。 他伸出手，抱起了她：“好久没有人来到这个世界了，上一次有人来过，但很快就疯了。”说到这里，孩子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废墟，马林这才看到了一具倒在废墟上的尸体。 走了过去，马林从尸体上找到了一片身份铭牌。 修恩·罗姆涅。 神圣王国法师塔，旧纪元历史学家。 背面有着这么一行字，这让马林沉默了一下——看起来旧纪元历史学家这一支的确有问题，他们也许深潜的并不全都是过去的旧纪元，也有可能会来到毁灭的未来，这位修恩只怕就是因为了解到了毁灭的真实，这才会在疯狂中死去吧。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的倒霉蛋。 回到喷水池边，马林坐下：“这个世界，还有活着的人吗。” “不知道，这座城市也只有我还活着……也许我也不算是活着呢，但是我应该就是家里最后一个活人了。”这个孩子抱着婴灵，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叹息：“大家都死了，姐姐与哥哥，弟弟与妹妹，只有我这么一个人活着……但……我也应该是死了才对。” “到底是哪个混沌入侵并毁灭了世界。” “混沌邪神并没有入侵，但是大家都病倒了……大家都说是纳垢的手段，大家都这么说。” 马林站了起来，他将马车掀开，露出这个孩子被压碎的尸骸。 灵能视野中，有紫色的尘埃被掀起，但很快就在菲奥，洛林与梅洛的祝福术式中被完全净化。 的确是纳垢的手法，这个孩子只怕永远都到不了南方……他也生病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热闹啊。”马林叹了一声，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飞快地转身，马林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自己。 不，也不算是自己，因为还是草原精灵的模样。 “爸爸！”身边的小羊惊喜地叫了出来，他想要跑向他的父亲，但是这位一抬手，就将自己的幼崽定在了原地。 `好久不见……我和我自己说什么呢。 “我觉得挺好的，我们都是同一意志在不同的时间线里的延伸。” 马林伸出手。 后者摇了摇头，露出他的骨手。 `我是死者，你是生者。 “……到底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呢，纳垢的军团入侵了北方，我们极力控制，但是失败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个可怕的混沌冠军，金发，我们只知道他叫伟大的鹰之主，别的一概不知……该死的混沌，他们的疫病毁灭了这些世界。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骂了一句脏话：“对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的孩子……” ·说实话，我今天是来毁灭我最后的子嗣的。 这句话让马林愣了一下，他扭头看着因为听到这句话而目瞪口呆的孩子，然后又转身：“你一定是疯了，那是你最后还有神智的孩子。” ·是啊，他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生命，也是我复仇最大的障碍。 这位叹息着。 ·说起来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努力想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甚至不惜抛弃一切成神，但最终我还是太弱小了，我看着这个世界毁灭，这种痛苦与绝望最终扭曲了我。 “……你也变成了一个邪神？”马林皱起了眉头：“你一定是疯了，成为邪神，你怎么复仇。” ·邪神之间没有感情，更不会有友谊，另一个世界的我啊，来观礼吧。 随着他的叹息，马林身后的那个小羊传来的尖叫声，马林扭头，看到它与婴灵正在崩解。 “你是不是还想杀死我，杀掉另一个世界的你自己。” ·你不在我的前进道路上，另一个世界的我啊，你知道吗，我为了替这个世界向所有的混沌复仇，付出的牺牲……你们都不会了解的。 马林看着眼前的自己开始变成一个负能量的黑洞，菲奥他们在战栗，而马林看到了一条世界的嫩枝从这个正在畸变的自己的眼窝中钻出。 这条世界树的嫩枝正在努力的阻止它的主人，但是最终它被扯了出来，丢到了马林的面前。 ·我感觉到你的身上有不同的嫩枝，很显然，你在见到我之前见到了另一些我们，命运给了你另一条道路……真好啊…… 随着他的叹息，马林看到负能量完全包裹住了这个自己。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在哭泣，马林看到无数的幽魂浮现，它们向着眼前的自己飞去，最终与其合体。 最终，这个世界失去了光线，马林自身的微光只能点亮眼前的方寸之地，而新的邪神最终从蜷缩的状态中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漆黑的人形，纯白流动的光在它眼窝的位置，像是代替了他的眼睛。 ·它毁了我最珍视的一切，却天真地以为我会为了最后一个灵魂而停下脚步……它错了，亲手抹平最后的遗憾，我将更加的强大，另一个世界的我啊，记得我的名字，玛娜……父亲根本就不会取名字…… 说到这里，他展开了他的双翼，漆黑的负能量之翼向着黑暗之中展开。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见，但是想来……还是不要见得好，因为这代表着你的世界也步向毁灭，而到了那时，我会来到你的世界，抹平一切的遗憾。 然后马林就惊醒了。 这时，马车正从喷水池那边经过，马林看着眼前的这座人潮涌动的城市，看着正在工作中的喷水池。 最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亲的世界树嫩枝从他的袖口钻了出来，化成了一个妖精，与它的同伴们的绿色长发不同，它有着一头灰发。 它哭泣着，直到马车到达终点，直到马林下车，顺手托着它走向官邸。 每走一步，马林都感觉自己正在成长，当迈上长阶，当来到门前，等待着大门打开的时间里，马林感觉到了自己的全身都在喜悦，都在歌唱。 他晋升了，并不是正常的侦探阶梯。 似乎是……从来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二百十一节:观星者 马林是一个天生的实用主义者，就像是一双筷子，镶碎钻的金条筷子与一次性筷子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所以，他才会选择侦探序列，因为根据已知的情报，侦探序列升到顶，可以提供至少3智力和1灵感，还有各种各样的知识，马林灵感到12，基本上可以无视任何伪装术式。 哪怕是一个0rank的英雄神也无法欺骗马林的眼睛。 除非它是一个真神或是强力邪神。 但真要是这种阶位的存在，不用看，哪怕它们再伪装自己，马林隔着差不多十米就能闻到他们的味。 而3智力，对于马林来说，这是支持他法师的重要属性。 虽然他的智力已经很高了，但是这种属性还是多多益善才对。 所以当侦探序列出问题之后，马林迫切地想要找一个静室，窥探自己的序列之树。 市政厅作为混沌潜伏者们的日常工作场所，在没有进行完整的净化之前是不可能使用了，幸好公正之主教会给了马林一个方便，让他不用去找盥洗间对付一下。 进入静室，马林来到镜前，跪坐在软垫之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 “我感觉到那个孩子的灵魂进入了亚空间，明明只是一个新手，刚刚点亮了新序列的烛火，就能够如此顺利的使用起灵能……真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孩子啊。” 坐在他那高高的王座之上，恐虐感受着遥远的那一点光，他靠在扶手上，空闲的手托着杯子：“这就是他所说的……凡人的光辉吗。” 说到这里，他注意到了来自亚空间另一头的震荡。 那是新的混沌邪神正在坐上王座。 亚空间是唯一的，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它本身就是混沌的载体，充满了不确定性。 但是新神的王座，他还是第一次见证。 恐虐本能地想要给予一次同行之间的问候，但是当那王座高举，这个混沌的邪神感受到了熟悉的波动，这让他扭头看了一眼之前马林所在的方位。 他的灵魂已经回归了。 恐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就看到这位混沌新神开始了他的远征。 不是他这边。 嗯，马林那个孩子有一句话说得好。 死贫道，那有死道友来得雅俗共赏。 这话真不错。 ……………… 马林睁开了眼，这一刻，他站在星图之中，到处都是星星，仿佛站在宇宙中，而在他的面前，属于侦探的序列阶梯树已经产生的变化，原本一路到顶的单线结构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树线结构，每一个阶梯都有不同的分支，而在上一层，有更多的分支出现。 绝大多数的分支都是模糊的，这代表着马林无法得知他们的存在，也证明这其中有很多都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序列，又或者是不适合马林的序列——比如说食尸鬼，现在马林喝下食尸鬼的药剂，最大的可能就是拉肚子或是中毒。 因为他的阵营与立场让他无法兼容于食尸鬼序列。 马林寻找到了一下，最终在左侧附近靠近边缘的树干上找到了那特别的序列阶梯树。 学徒是基底阶梯十，没有任何变化。 作者是基底阶梯九，也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再往上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本来是应该成为阶梯八文物研究员，按照马林的规划，本来是准备找一个考古队混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水到渠成的突破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侦探的序列树歪到了一边，全新的一条极长的序列树代替了之前的侦探序列树，马林估计了一下，感觉应该是一条t1级的树，树的最顶层有两颗灰暗的星点，这代表着最顶上的阶梯有着超出了马林可以确认的强度。 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看不清，这代表着很有可能这是一条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或是已经失传的序列。 马林顺着树往上看，在8层的位置上，有一个打开的书本与一支羽毛笔。 绘图者，阶梯八。 绘图者？画图纸吗，这个马林熟啊，说实话，画图纸他以前就做过啊，矮人大工匠们现在只怕还在等着他的新图纸吧，所以这个阶梯马林觉得没什么难度。 既然如此，放下紧张心情的马林在好奇中往上看去。 在它的第七层，马林看到了一个单筒望远镜。 领航员，阶梯七。 领航员？阶梯八与阶梯七之间是不是差距过大了？ 马林想了好一会儿，感觉搞不清楚这个阶梯七是怎么和阶梯八联系上的。 绘图者……领航员……是航海倾向吗？ 可如果不是航海倾向，绘图者之后接向导不是更好吗？ 感觉自己完全无法联系的马林只能继续再往上看，然后他看到了阶梯六的手杖与旅行靴，旅行家……阶梯六？ 这树只怕真的没有人知道过。 但是旅行家的确可以与航海倾向联系起来，这似乎是一个航海倾向的序列，真是要命，这该不会需要信仰限定吧，马林可不想去和那个风暴之主扯上什么关系。 带着这样的惊讶与诧异，马林继续往上看。 一把镐子，一个背包。 探险家，阶梯五。 旅行家之后是探险家，感觉这个树似乎……都是在野外赶场的阶梯啊。 而且探险家，这应该是陆地倾向的阶梯，是离开本大陆，去新大陆冒险吗？ 那这个序列就有些令人头痛了。 全新的序列阶梯，根本不存在成熟的魔药理论，除了完美晋升不可能有别的捷径。 想到这里，马林继续向上，在探险家之后的是一个放大镜与一把转轮枪，触及的时候，马林感觉到了这个阶梯的名字。 旧日探员，阶梯四。 似乎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序列，但是从名字来看，应该和旧纪元历史学家这种差不多，也应该是深潜在不同的时间线或平行世界进行调查的职业。 前面还是航海与陆地倾向，现在连时间线都来凑一个热闹了，真是要命啊。 马林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上，这一次，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一本厚重的大开页书籍。 看起来很旧的样子。 接触之后，马林确认了它的名字：旧纪元学者。 终于有一个马林能够明白的，从现在来看，这应该是偏向探险，冒险和古物收集的序列。 无论是航海，陆地还是时间线，都只不过是神秘侧的标准配置。 偏向智力侧与神秘侧，并不是强化肉体的序列。 这让马林有些放心了——他的力量与肉体从目前来看已经可以和混沌的神选冠军打上一架了，加一些智力侧的能力，能够有效弥补马林在这一方面的弱势。 真的，马林自己都感觉自己更喜欢用拳头说话，但是实际上术式那有如此不便，马林的原生职业：法师就是如此，环数过五，就是超凡之上，炎爆更是有着小手一推，全家飞扬的恶名，马林感觉自己之所以喜欢用拳头说活，就是因为拳头太方便了。 多一点智力的话，应该能够中合一下吧。 而且这个序列感觉能够到阶梯一，应该比阶梯三的侦探好上很多才对。 想到这里，马林更开心了，至于上面的两个灰色阶梯星，马林随意地划了上去。 然后在他的眼前，灰色的星座被点亮了，一个书架，古书收藏家，阶梯二。 先不提这是怎么抹开的，也许是灵感的提升让马林能够争开迷雾，不过说实话这个阶梯二感觉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古书这东西，只要有钱就不是问题，艾尔斯那边的世界让他收集一下的话，说不定还能再捞一些古书出来。 感觉这个阶梯像是白送。 非常开心的马林继续往上划。 最终一个小小的星图出现在他的眼中，绘星师，阶梯一。 马林一愣，然后立即回忆了一次之前的阶梯。 绘图者（8）——领航员（7）——旅行家（6）——探险家（5）——旧日探员（4）——旧纪元学者（3）——古书收藏家（2）——绘星师（1） 这个序列从一开始就是围绕在阶梯一的绘星师构建的，绘图者是基础，领航员也是基础，旅行家与探险家都是需要通过星尘确认自己方位，旧日探员，旧纪元学者和古书收藏家，都是寻找星相图而存在的阶梯职业。 绘星师……应该是神秘侧的序列。 这比侦探序列这个辅助序列强大多了，从阶梯名来看，马林有信心不需要魔药就能晋升——而且事实的情况是这个序列只怕也没有魔药可以服食。 毕竟是阶梯一的长阶梯序列啊。 马林有些开心的点了点绘星师的星图图案。 然后他看到了序列之树的虚线依然在提升。 ……沉默了一下，马林感觉到不对——是啊，绘星师，感觉这做为一个长序列的终点，似乎有些过于的……虎头蛇尾了。 别人阶梯一的时候都是半神级的超凡，虽然打不过英雄神，但和传奇都已经可以打得有来有回了。 绘星师……上面还有什么吗？ 想到这里，马林伸手，当上升到极少数存在的最顶层阶梯0所在的高度时。 马林感受到了细微的不同。 整个序列树正在散去，马林看到了脚下的星海，自己仿佛站在平面化的星海之上。 阶梯零……观星者。 二百十二节:丰收祭前(一) 脚下的星之图正在串联，每一颗星星身上延展出纯白的丝线将彼此串联，马林站在最中央，四周是无垠的星之海，每一秒都在向外扩展。 对于任何生物来说，宇宙都是无尽的，因为以光年计算的旅行漫长的仿佛没有终点。 些星团被迷雾遮盖，有些星团正在燃烧，有些星团正在被漆黑的洞所撕扯，但是更多的星团中，有歌声传来。 像是在呼唤着马林，像是在祝福着什么，又像是在诅咒着什么。 最终，马林感受到了亚空间之风，微风自他面向的方向吹来。 有熟悉的气息在星图极远的方向出现，是恐虐，他发现了自己。 那么，别的邪神呢？ 当马林这么问自己的时候，第二道邪神的气息出现，在更遥远的地方，也有些熟悉，那是……第五邪神的气息。 果然，亚空间是超脱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 想到这里，马林展开双臂，倒向身后的星图。 摔落在星图上的瞬间，马林穿过了星图，从冥想中醒来的马林大汗淋漓，他注意到了静室的门已经打开，一队圣骑士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马林没有动，只是对着当值的主教点了点头：“我没事，公正之主看顾着我。” 然后马林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临街的小窗被一个年轻人推开，后者从窗外的虚空中探出半个身子，他打量了一眼马林：“我现在可没有时间看顾你，别当着我的主教的面乱说。” 那边公正之主教会的人已经跪了一地。 原本就跪在那儿的马林翻了一个白眼：“您可是神明啊。” “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让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在亚空间的边缘开启星图，你知道有多少邪物在那一刻蠢蠢欲动吗。” “那它们没有来，不也是因为您在看顾着我吗。”马林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站了起来——刚刚的仪式让马林筋疲力尽，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把软软的大床与克洛丝有机地组合起来。 “阿恐也帮忙了，而且那个时候刚刚好另一个时间线上的你也来了。”说到这里，无名氏皱了一下眉头：“有你的时间线的只剩下你这么一条了，好好保护好你自己吧，小子。” 说完，这位公正之主扭头对着自己的圣骑士和主教拍了一个祝福，然后带上了窗户。 主教起来的时候看马林的眼神都变了。 马林提出要冲一个澡的时候他一口就答案了，还给马林提供了换洗的衣物。 整理好自己之后，马林回去找布鲁尼法师的时候，在马车上确认了自己的新能力——原生职业的法师需要马林自己记录术式书，观星者序列的学徒是最基础的阶梯，除了增强了基础素质之外没有别的，阶梯九的作者也只是提供了一些基础强化。 绘图者作为阶梯八，是所有长序列能够给为拥有者提供超凡能力的最低阶梯。 绘图者。 首先是钢铁之手：你的手有如钢铸，握笔不抖，握剑不颤。 马林确认了一下，最后尝试了一下，发现他的手能够用笔在纸上一笔画出一个绝对的同心圆。 嗯，这在以前的时候是无法想象的，马林又画了几个图样，发现坐在马车上在有些颠簸的环境中，他依然能够做到不出错。 既然如此，想来持剑的时候也会更加得心应手吧。 想到这里，马林看向第二个超凡强化。 精确视觉：你有一对优秀的眼睛。 效果是发现任何破绽的概率增加……嗯，作为一个绘图师，能够发现不完美之处的确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想到这里，马林看向最后一个超凡能力。 纸张操作：纸在你的手中能够承载历史，也能斩断不祥。 马林从日志上撕下一张纸，然后看着它在自己操作下变成一把匕首，马林将它往马车的车门上轻轻扎了一下，发现扎出了一个洞。 等一下，这东西可是五毫米的包铁皮，而你只是一张纸啊。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手中的日志。 在下一刻，日志上的绳索活化，用活化绳操作着它从日志上脱离，随后日志的纸张一张张的飞了起来，它们在马林面前组成了一个圆形的日轮图案。 马林心念一动，这些纸张就组成了一把手杖……和自己留在卡特堡的那把手杖一样。 马林拔出了手杖前端的杖剑握把，同样有纸张组成的细剑。 马林心念再动，这支长杖的外部出现了木制手杖特有的纹路，马林拿出几枚艾尔斯给他玩的金币，这些金币很快就融化，并最终变成了手杖顶部与刃体交接住的装饰。 “马林阁下，布鲁尼阁下的别馆到了。” 马林下了车，转手丢了一张五元的莫威士。 “谢谢您，阁下。”马车车夫对此喜笑颜开——这样大方的客人可不多见。 “对了，不用等我了。”马林看着他说道：“回去的时候告诉托尼男爵和你的主人安东尼男爵，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通过丰收女神教会或公正之主教会找我。” “是的，阁下，您的话我一定会带到。”车夫行过礼，然后驾着车离开。 马林转身，看着布鲁尼老法师笑了笑：“不好意思，序列了一点小问题，在公正之主教会那边休整了一下。” “那边的主教已经派出信使跟我说过了，您开拓了新的序列，恭喜您。”布鲁尼微笑着恭喜道：“那位阁下说，这是秘密，如果不是我的信使过去问了，而我肩负照顾您的职责，他是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我也会守口如瓶。” “辛苦你了，阁下，我们可以回去了。” “我会为您打开传送门。” 说到传送门，马林就非常怨念——这个术式好像是法师塔的内部专有术式，像马林这样空有六环实力，但是没有去认证而且也没有交过会费的家伙是不可能学到的。 等老霍夫曼的事情结束了，马林觉得自己也应该去法术塔那边拿一本证，然后交个终生会费——反正以马林现在的实力与财力，再加上克洛丝的帮忙，应该是可以学到传送术式。 自己会就方便了，以后无论是带人横砍还是带人跑路，都能够快人一等。 想到这里，马林与布鲁尼先生道别，然后一头钻进了传送门。 ……………… 钻出门，马林确认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确在卡特堡的广场上，然后对于这满是工作人员正在整修广场与悬挂国旗的场面，马林拍了拍脑袋这才想到——丰收祭又要开始了。 啊，又是丰收祭了，最近这段时间人都快忙傻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天天抱着香喷喷的克洛丝睡到饱。 想到这里，马林拉起了兜帽——外面到处都是人，他可不想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光是回答他们的问候就得让自己筋疲力尽。 穿过广场，在丰收女神教会的捐款箱里投下一张十块的莫威士，在小学徒们的感谢声中亮了一下丰收女神教会的徽章，然后挨个揉过他们的小脑袋，马林进入了中央大道。 看到了脸肿导师……啊呸，是夸赛尔家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今天他开着他的那辆敞篷机车，正在不远处停着，他坐在车里，似乎在等人。 他还能等谁啊。 马林思考了一下，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同时跳上了有轨电车，准备回教会。 一路上很热闹，马林的工厂越开越大，越开越多，卡特堡里依靠马林而活的家庭也是越来越多，现在有时候就连市长都得看马林的脸色——当然，马林从来不会跟有着强烈求生欲的市长出难题，大家有钱一起赚才是人间正道。 当然，人多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说警察厅已经好几次扩大了卡特堡的编制，但是依然面对着二百比一的尴尬局面——卡特堡如今已经是常住人口接近二十万，扩展过两次城墙，核心区扩大了一倍的大型商业港口了，马林之前投资的港口也被划入核心城区的范围。 当然，对于马林在庄园和港口拉自警队的行动，警察厅和国防军都在假装看不到——马林做这事肯定是上报过的，行省的贵族也都知道，自警队的武器大多也是霰弹枪，这种枪是唯一平民可以无证使用的猎枪。 所以，谁都不想和马林为了这点事情而撕破脸皮，毕竟马林是公正之主教会眼里的红人，谁敢在这事上面给他添麻烦，这不就和给自己添麻烦一样吗。 何况马林的存在——尤其是那颗巨橡木与护卫着它的战争古树，这可是实打实的保护力量，卡特堡贵族圈早就已经有了公论——没事别烦马林，没事也得装成没事。 对此马林自然也不可能给他们添麻烦，脸毕竟是互相给的。 有轨电车到了教会区的大门附近，马林跳了下来，然后一眼就看到玛雅抱着一个小小的东西站在马车顶上在那儿看热闹。 热闹本身被人群包围着他不到，所以马林来到马车边，敲了敲车体：“玛雅，你在看什么呢。” 说完，马林发现那个小东西是一个家养妖精。 咦，这不是那个莫卡家的瑞沃吗。 二百十三节:丰收祭前(二) “看热闹，外地佬和帮派的家伙们打起来了。”自己妹妹地回答让马林一愣——帮派的家伙们怎么会和一个外地佬打起来？ 好奇心引领着马车上了马车，然后他就注意到使用手杖和三个帮派成员……不，用打架这个词并不有效，用游戏似乎更能够说明。 虽然他有着八字胡，有着灰色毛发的东部外貌，脸部的五官也不一样了，但是马林还是一眼就认清了他的真正身份——唐纳德先生。 就是之前那些二五仔扎堆表演时想请的那个杀手。 他怎么来这儿了。 好奇心让马林掀开了兜帽，拍了拍手：“好了，各位先生，热闹结束了。” 市民们看到是马林，纷纷行礼然后散去，帮派成员的一个年轻人似乎是刚刚加入的，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另两个老手拍了脑袋：“马林先生，您认识他吗。” “认识，看在他也没下重手，给我一个面子。” “当然，您的话语就是命令，我们这就走，马林先生。”两个老手非常谦卑地行抚胸礼，然后接住了马林丢过去的十块茶水费：“去吃个下午茶，我请客。” 这下，三个帮派成员感恩戴德地退走了。 而唐纳德先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马林带着这个家伙钻进了附近的枪店——卡特堡的枪店如今都有马林的技术入股，枪店老板们手里的货都是整个西部人类世界最好的家伙，自然对马林言听计从，看到马林带着陌生人过来，店长立即为马林打开了店后的谈话间。 原本是谈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时用的，如今想来也是物尽其用了。 “我这可是真的胡子啊，马林先生您是怎么看透我的变形术的。”一进门，这位绅士又摸了摸他的胡子，然后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马林。 “我能直接看到你的本质。”马林也不解释太多，虽然他说这句话也能够让这位唐纳德先生浮想联翩，但至少比告诉他我能看到你身上的灵魂本貌来的雅俗共赏了。 毕竟能够看到灵魂这种事情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太过惊悚了一些。 果然，这位有些惊讶，但还是没能把事情想到那一步：“不愧是马林先生。” “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刺客先生。”马林坐到了椅子上，玛雅抱着瑞沃，安静地站到了马林身后。 下一秒，菲奥开始端茶倒水，洛林变成了新的高脚椅让玛雅坐下，梅洛从它的空间袋里掏出了一大碟点心，而最后加入的玛娜坐到了马林的肩膀上。 “啊……”这位绅士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应该是这个纪元第一个看到四条世界树嫩枝的凡人，他有些挣扎，应该是出于他的职业道德，但很快的职业道德就败给了不说也许就会被当成刺客杀掉的事实：“其实我这次来，带了一个任务。” 然后他飞快地拿起两块点心塞进了嘴里。 “杀人，谁？”马林有些好奇。 菲奥掏出了三把霰弹枪，短枪管，在近距离这是所有类人生物的丧钟。 “呃，我能够不说吗。”这位绅士做完吞咽动作之后，表情显得非常挣扎：“我在接受任务时发过誓的。” “如果你说了，脑袋就会炸开？”马林立即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同时开始注意这家伙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钢铁圆环。 很可惜，没有，不过唐纳德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脑袋虽然不会炸开，但是刺客公会会知道我的背叛行为，然后我就要面对整个公会的所有刺客了，公会会将我当成必杀之人。” “那是我认识的人吗？”马林继续问道。 “不是，绝对不会是您所认识的，我们公会甚至都不会接手这样的任务，有命赚钱，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唐纳德说完这一句话，马林就听到身后的瑞沃笑出了声。 “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地回答，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我必须要说三个名字，其中有你的目标，你就点头，要不然你就不需要做出反应。”马林看着唐纳德：“可以做到吗。” “这个没问题。”他点了点头。 于是马林把警察局的局长，本市的市长，还有奥术之拳的负责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唐纳德一动不动。 马林点头，看着他脚下的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不过你是怎么和那三个家伙对上的。” “年轻的小子要掏我的口袋，被我发现了。”提到这个，唐纳德脸上有些不快：“我一直以为像卡特堡这样的大城市，治安会好很会才对。” “是的，治安是很好的，但是怎么说呢，我希望你下次来能够换一个外形，东部王国的人最近在卡特堡不怎么受欢迎。” 对此马林也是无能为力——虽然他可以警告帮派不要以貌取人，甚至可以摧毁不听话的帮派，但是为什么呢，他们能够控制住那些刚刚进入城市的乡下小子，推荐他们做他们擅长的工作，而这些小子有了钱赚，就不会走上歪门邪道。 大家各取所需，而他们也已经是大人了，难道还需要马林教会他们怎么做人？ 不好意思，马林自认不可以。 这些帮派对于本地和本国的人通常都非常有忍耐心，但是对于最近大量出现的东部王国和北部王国的难民就不一样了，后者做为难民，来到卡特堡地区已经夺走了很多工作机会，虽然马林的集团企业已经尽量的吸纳难民，但双方还是多少有些对立情绪。 这已经算好得了，在别的地区，双方手里都已经有了人命，警察厅的各位听说最近为了这事头痛的要命呢。 “我明白了，不过这事得怪我们公会的造形师，他最近看了您的小说，觉得基中那个东部王国的探长很有魅力。”唐纳德提到这事的时候也是非常尴尬。 马林有些无奈的摊开手：“对了，说起来我的新书也已经送审了，应该能过，希望你们的造形师不会对其中的某些怪物有好感。” “什么样的怪物。”已经准备离开的唐纳德扭头问道。 “……大脑暴露在外的食尸鬼，这样的化妆很有难度。” “当我没说，马林先生。” 唐德纳先生面对舔食者落荒而逃。 马林也起身，将用世界树果实磨粉制作的点心留下作为小小的礼物。 店长送马林离开，然后回到谈话间，小心地收起点心——枪店同业里早就有了消息的流传，马林先生留下的点心是最好的礼物。 ……………… 马林回到大街上，看向自己的妹妹：“你怎么还抱着瑞沃，瑞沃，你有事要做吗。” “没事，今年的丰收祭多放假三天，教会也分发了不少点心。”这只混血儿这么说道，同时抱住了玛雅的脖子。 行吧，马林觉得还是让两个姑娘乐意好，反正时候还早。 “对了，玛雅，你的姐姐们呢。” “克洛丝姐姐应该去法师塔了，洁茜卡姐姐在教会补课，莉莉姆姐姐应该和法耶姐姐在一起。” “玛蒂尔达这只笨狐狸呢。”马林刚说完，就看到街边小巷口那儿钻出一个大耳朵狐狸，后者带着一大堆公正教会的小学徒，看起来正在做苦工呢。 完全沉浸在她的工作中的玛蒂尔达带着她的小学徒们钻进了另一侧的小巷，看起来是准备去大广场那边。 “哥哥你刚刚看到了对吧。” 马林点了点头——是啊，看到了一只标准的社畜。 然后他有些苦恼地笑了笑——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啊，同时也感叹于无论时间与空间如何变幻，倒霉蛋之间总是有着共同之处，所谓物尽其用，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 正这么想着，马林就看到一个圣骑士骑着马从巷子里钻了出来，他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那条小巷。 没过一会，玛蒂尔达从巷子里钻了出来，她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发现了马林，于是这只笨狐狸飞快的跑了过来，一个飞扑……靠，你在卡特堡穿什么胸板甲。 感觉自己肺都快被顶出来的马林抱住了这只臭狐狸：“你怎么又回来了。” “吾主让我来的，他还给了只有你能看的神谕。” 马林接过纸，打开。 “果然是空白的，只有马林先生能看到。”瑞沃扒到了马林的肩膀上。 而马林看着纸上的字——比起你脑袋里的王八蛋，我真的自愧不如，玛蒂尔达还你了。 ……你这个堂堂极道上神也大小心眼了吧。 然后纸上出现新的字。 再胡说八道等着吃雷吧小王八蛋。 马林收起了这张纸，算了，凡人要有凡人的自觉。 同时在心里吐槽——明明没吐槽你啊，你为什么要跳出来啊。 天上有雷炸响。 “没下雨啊。”瑞沃与玛雅，还在玛蒂尔达一起抬头。 马林默默掏出一本空白日记本，用它变了一把雨伞：“姑娘们，回家了。” 姑娘们开心的跟上，并很快走到了前面。 马林跟在后面，一路上，看着幼崽们开心的奔跑，看着大人们手里拿到的东西，或是分发到的丰收祭礼物。 这个世界的各位还真是容易满足……也是自愧不如。 想到这里，马林听到了车喇叭的声音，扭头，看到了夸赛尔家的臭弟弟与他的敞篷车，还有车后面坐着的可爱少女。 “嗨，马林。”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将车跟在了马林身边的车道上。 “你女朋友？”马林主动出击。 “我哥哥的孙女。”夸赛尔家的臭弟弟给了马林一个白眼，然后扭头看向他的侄孙女：“亲爱的艾莎，离这家伙远一点，大家都说被这家伙注视过的少女都会怀孕的。” 他的倒孙女点了点头：“您如果硬是要这说的话，我就当真好了。” “亲爱的，请务必当真。”说完，这位转过身：“我先把我家的小可爱带去教会，还有，你对她出手，我就杀了你。” 机车呼啸而去，玛蒂尔达站到马林身边，她有些疑惑：“你们教会的这位夸赛尔导师到底有没有想清楚，到底是谁杀谁。” “凡人有勇气是好事。”马林眯了眯眼，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家伙，应该不会爱屋及乌吧。 嗯，应该不会的，这种钢铁直男，那怕到死，心里也只会有那个永远无法触及的身影。 说好听一些，这是爱情。 说难听一些，这就是愚蠢。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天宦途开始有乌云……啊，这是要下雨了吗，又或者是下雪也说不定。 倒是姑娘们发现天气变了，加快了行程。 “对了，瑞沃怎么办。” “来我们家玩好了。”玛雅和玛蒂尔达异口同声地说道。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感受到雨水的他举起伞然后打开，姑娘们立即围了过来。 然后没过一会儿，雨变成了雪，然后又变成了雨夹雪，感受到气温下降的马林注意到了玛娜枝条上卷着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的拿了过来。 这……似乎是支撑敞篷车雨篷的支架固定器？ 马林机警地看了看四周，最终将它丢进了巷子。 可怜的夸赛尔先生，希望你的车不会因此而返场大修。 ……………… 柯林看着被雨夹雪给打回来的小学徒们摇了摇头：“这见了鬼的鬼天气。” “秋天本来就受季风影响会下雨和下雪，你都忘了，我们有一天丰收祭连着下了一周的雪。”玛格丽特推着堆满了干毛巾的推车走了过来。 “我当然记得，那年我们写了一周的作业，所有人都快疯了。”柯林一边感叹时光飞逝，一边与高年级的学徒们拿过毛巾，开始给一年级生擦脑袋。 至于小丫头们，自然交给教会的姐妹们来处理。 给其中一个孩子擦干净之后，柯林听到了机车刹车的声音，他扭头，正好看到湿透了的爱梅特塞尔克导师带着一个全身干净的少女走了进来。 “嗨，柯林，这是新学徒，我哥哥的长孙女。”说完，这位打了一个天大的喷涕：“该死的，我的车篷支架固定器不见了，我先去处理一下，玛格丽特，亲爱的，我的至孙女交给你了。” “你好，我是艾莎·夸赛尔。”这位少女走了过来，对着玛格丽特提起了她的裙摆。 “我是玛格丽特，亲爱的小姐妹，欢迎来到卡特堡，来帮我一把。” “没问题，玛格丽特姐姐。”这位少女微笑着走了过去。 “哇喔，柯林导师，你看到了吗，夸塞尔先生竟然有这样可爱的侄孙女，他哥哥到底有多老啊。”有高年级生和柯林低声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柯林表示无能为力。 而有参赛的高年级生加入了话题：“我听说夸赛尔导师有好几个哥哥，他是他那一辈中最小的孩子。” “好可爱，我想我已经恋爱了。”有年轻人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话题圈。 柯林笑了笑——年轻人有活力真好：“那你可要努力了，相信我，你得对手只怕会从教会大门一路排到第三道城墙。” ……………… 站在屋檐下的唐纳德从走过他身边的公会成员手里接过手提箱，然后转身推开了旅馆的房门。 站到了旅馆老板的接待台前，看着眼前的年轻老板，他笑了笑：“还有空房间吗。” “当然，您这也是参加丰收祭的吗。”年轻的老板微笑着问道。 “是的，我小的时候在这儿住过五年，丰收祭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如今我回来看看，正好谈一笔生意。”掏出钱包，看着老板：“我要住十天。” 年轻的老板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一会儿唐纳德，然后露出了作不得假的笑容：“同志，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同志。”唐纳德伸出手，与年轻人的手紧紧相握。 年轻的老板走到门口，挂上满房间的挂牌，然后带着唐纳德来到了最顶层，他看着唐纳德打开行李，拿出其中的零件开始组装。 “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奥术之拳那些叛徒。” “不，组织上已经放弃他们的任务了，据信他们应该是和马林先生有关，和马林先生有关的目标都会被放弃，所以你也不要再去寻找他们，记住。”唐纳德摇了摇头：“说起来，我们的卡萨曼先生最近的行程如何。” “他每天下午四点都会在广场另一头的街道上闲逛，从这儿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为了避免这儿暴露，你需要上屋顶，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伪装网。” “很好，明天他会在吗。” “不一定，一般情况下他会在周一至周五的五天时间里天天出现，但是明天是周末，我观察了七周时间，他出现过三次。” “一半的概率，那就要看命运会不会将他送到我们的面前……无论如何，他必死无疑。”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年轻人用力点了点头：“店门不能关太久，我必须下去了，晚上你要吃点什么。” “来点东部王国人喜欢的东西吧，说实话我还没试过。”唐纳德随口说道。 “好吧。”年轻人起身离开，顺手将门带上。 而唐纳德将手里的零件们拼成了一把长管火枪。 将子弹从盒子里取出，在上面吻了一下，唐纳德执行着古老的誓言。 愿主赐我锐利目光，助我杀敌。 三百十四节:blind to you(一) 命运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卡萨曼不得不承认，当他接到新的任务，说是要来到卡特堡挑动难民与原住民之间的冲突时，就不止这么一次想过。 他也问过那位大主教，因为大家都知道，卡特堡是那位神子马林的地盘，到处都是他的探子，无论是难民还是原住民，都有很多孩子在为他服务，任何情况都瞒不过他的那些小小耳目。 何况卡特堡有足够多的工作机会，难民们只要有一技之长，总会有吃饭的工作在等着他们，而哪怕是退伍的老兵，也会有城市巡警队前来吸收——扩大的城墙与拓宽的大道都需要人手来巡逻和维护，新建街区和难民聚集的庄园也需要人手来保护。 听说那儿跟地上天国差不多，几乎所有脑子还好使的人都会有工作，那些脑子不好使的自然有绞架与精神病院来收留各自带着缺憾的灵魂。 去哪儿挑动对立？大家都有饭吃的时候，谁还会理会那些所谓的信仰——在这个消息越来越灵通的世界里，报纸上宣传的那些东西令混沌教派更加难以生存。 也许是时候结束这漫长的潜伏了，等这儿的事情结束了，去找马林先生，让他帮忙安排一下吧，邪恶的混沌信徒卡萨曼也应该死在正义的枪口之下了. 然后，重获新生的杰克也好，麦克也罢，就算是起名叫特雷西，也是新生不是吗。 想到这里，卡萨曼拿下嘴边的雪茄，将它放到了沙发旁的烟灰托盘中，起身，走到更衣镜前，脱去睡袍，换上正装——这种从卡特堡流行起来的衣服能够让所有身为衣服架子的人形生物看起来更加的英姿挺拔，卡萨曼今天要去见人。 对方是商业公会的会长，双方要讨论一下工人的周薪——这一切全托马林先生的‘福’，他的工厂吸收了那么多的人员，给予了那么多的福利，却还能产生那么多的利润。 所以公会今天要和马林先生摊牌，必须让马林先生减少周薪，要不然所有人名下的工人都会帮自己换一个更好的老板。 卡萨曼的身份是来自王都的律师，他有着完整的律师证明，是教派帮他搞到的，就是要让他来挑动双方的矛盾，所以这一次卡萨曼也是在教派卧底的帮助下作为商业公会的法律顾问加入了今天下午的会议。 不过话说回来，卡萨曼对于马林的集团服软没有什么样指望——你能够让一个巨人低下头聆听蚊子的声音吗？ 很显然不可能，所以卡萨曼估计商业公会一定会和马林集团撕破脸。 然后，就是挑动是非的时候了，到时候会有人扮演成中立客观的律师，帮那些市民说说话。 也会有人出头，挑动市民与工人。 更会有难民庄园中得人站出来大声疾呼。 操作得好的话，也许会引起骚乱，也有可能会死上很多倒霉蛋，最好的情况是整座城市陷入混乱，如果真的能够这样，那就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那些问题与麻烦就不是卡萨曼需要处理的问题了。 因为这次会议结束，他就会选择‘返回’王都。 他的任务完成了，用不着留下这里看热闹，卡萨曼真正需要思考的，还是怎么从教派脱身，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从架子上拿下猎鹿帽，卡萨曼将它扣到了脑袋上，拿过烟袋与烟斗，戴上平光镜，在出门之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挂件。 “我的敌人会不会在会议上等待着我？”开始占卜的卡萨曼问了第一个问题。 这个细长的珠串晃了晃。 当然了，肯定会有敌人，帮助马林先生照顾集团的莫威士管家与他的智囊团，他们的律师，工人代表，大家都会是卡萨曼的敌人。 “在会议上，我会有危险吗？”卡萨曼问了第二个问题。 珠串没有动，这让卡萨曼放心了——大家还是文明人，至少不会当场用转轮枪来解决问题与制造了问题的倒霉蛋。 “马林先生会出现吗？”卡萨曼问了第三个问题。 珠串依然没有动，这让卡萨曼更放心了——马林不来，代表着他已经将这份工作交给了他的管家团队，也就可以认为他绝对不会后退半步。 说实话，卡萨曼自认为如果他是刚出社会的年轻人，面对这样的老板，肯定会非常满足地跟随着他的——想一想，一个男人，能够在这样伟大而巨大的集团里工作，他的妻子能够拥有一份洗衣工的活，两夫妻每个月努力工作，还能够获得各种补给，有肉罐头，有各种消耗品，他的孩子有免费的学校就读，如果发现了天赋，甚至可以被推荐到丰收女神教会或是他所信仰的教会中成为学徒，而两夫妻到了老到做不动的时候，还会获得专门的奖励——每个月的生活补助，以工人在集团工作的年限，每年都会增加。 如果自己的妻子与孩子能够这样活着，卡萨曼觉得自己就是把灵魂出卖给魔鬼都能够心满意足了。 只可惜他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幸福，只配日复一日的潜伏着，为自己失去的幸福，向着混沌与它的走狗们讨回一切。 最后一个问题：“我会死吗？” 问了之后卡萨曼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人那有不死的，每一个凡人终将会面对这一天，他将珠串丢到了挂架上，扭头看着墙上的少女画像。 愿混沌与它的狗死得其所。 卡萨曼拿起门边的工作包，推开了房门，走出去并带上了门。 挂架上的珠串先是被风带的动了一下，然后渐渐地，它开始自旋转，最终，珠串挂在了挂架的另一个钩子上，这才停止了它的无风自动。 ……………… 老人跪在诡异的雕像前，他闭着眼，聆听着自后方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的主人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阁下，卡特堡传来消息，商业公会与马林集团的谈判将在一小时之后开始，这次谈判是马林方提出来的提前举行，并改变了会谈地点，我们的行动组没能第一时间过去。” “没事，那个伪神的圣子是一个狡猾而又强大的对手，我们的教友无法击败他的，而且我们这一次并不是需要杀死他，只需要让他的集团因此而身陷麻烦的漩涡之中，我们与我们的朋友都不希望他继续做大。”老人面露微笑：“对了，卡萨曼呢。” “卡萨曼圣使已经加入了会议，他将作为商业公会一方，误导商会提出更加苛刻的条件。”身后声音的主人这么回答道。 “刺客同盟那边怎么样。” “已经接下了任务，他们以为是王都的工人们筹集的金额，想要杀死年轻时同样是工人，但是在成为律师后就翻脸不认人的工贼先生，毕竟这可是那位卡萨曼先生的原本身份，做不得假。” “你下去吧，有新的消息再来告诉我，还有，告诉所有行动组，如果卡萨曼到了他们那儿，杀了他。” “是的，阁下。” 脚步声带着他的主人离开了静修厅，老人抬起头，看着雕像自言自语。 “卡萨曼是叛徒，我们上一次通过在希德尼的卧底将他的情报出卖给了那个国度新成立的国土安全局，这本来是一次忠诚测试，哪怕他被捕了，他们也有办法将他救出来。” 说到这里，老人低下头：“但是他逃出来了，他说是他的第六感警告了他，侦测也没有说他说谎……但是这样一个原教会毁灭之后的幸运儿，也似乎活得太幸运了一些。” 根据内鬼的情报，应该是有人通知了他。 谁会通知呢，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几个老伙计知道，他们不会通知他，那么还会有谁呢？ 难道说……是国土安全局的人警告的他？ 又或者说是别的家伙？ 总而言之，这个男人留不得，神圣的教派不需要他这样身份不清不楚的男人。 所以，老人为他想好了一个死去的办法，一个为商会服务的律师，死在暴徒的手中，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戏码了。 一个直属于他的小队会将这件暗杀事件导向刺客公会与那些所谓的工人，到时候律师公会也会有人站出来要求讨还血债，而为教派办事的报刊也会加入其中。 让整个国度因为一件事情而撕裂，让团结变成历史，让彼此仇恨……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有时候，杀人不需要自己用刀，因为时代变了，贵族变成了绅士，哪怕吃生肉，也会使用刀叉。 虽然那个叫马林的伪神之子是老人与他教派的最大敌人，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时代变了，每一个人都需要在新的时代里，活得更加灵活一些。 如此的奸诈，如此的狡猾，如此的卑劣……真可惜，他并不是自己人。 既然无法成为真神的使者，那就只能是敌人。 如果马林落在他的手中，他会给予他一个仁慈而快速的死亡。 毕竟，这是他以知识为资付的费用。 真神喜欢知识，并会为任何知识而喜悦，哪怕他是一个敌人，也是如此。 愿主垂怜。 三百十五节:blind to you(二) “你就真的不担心什么吗。” 站在门边，今天准备陪着马林去国立出版社的法耶看着她的爱侣问道。 “不用担心什么。” 马林从挂架上拿下猎鹿帽，然后来到法耶面前：“说起来，上次我们去国立出版社是怎么什么时候。” “好几年了，是想换一个人吗。”法耶打量了马林一眼。 “老夫老妻的，来。”马林笑着递出胳膊。 和那一天一样，法耶微笑着搂住了马林的胳膊：“说真的，我很担心，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也许会造成商业公会和我们之间的战争。” “亲爱的，我们在用商业之间的互相竞争在说话，我出的工资比他们多，工人，店员，还有农场主选择为我工作难道还有错吗，如果是我错了，那他们就背叛了他们自己，所以，我不介意我们与他们之间的战争，无论他们想把战争发动到何等地步，我都会微笑着将这场战争继续下去。”马林看着眼前的法耶微笑着说道：“市民认为我们做得是正确的，工人们认为我们的环境对于他们的大家庭最有保证，农场主喜欢我们的承租方式，每一个人都能够从中获得收益，谁赞成，谁反对，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扪心自问后的答案。” “但是你不怕他们的盘外招吗。”法耶看着马林，脸上有些忧愁。 马林叹了一声：“你看我，像是一个好好先生吗。” “当然是了，你给的周薪比所有人都多，有福利，有罐头，无论是谁，都以为你服务而感到荣耀，马林，如果我不是这么的了解你，我也会害怕，我会害怕你是不是想要取代我的父亲，是不是想要将王冠戴到你自己的头上。”法耶看着马林，像一只小小幼兽：“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别人不知道，你与曼丽的那几次交锋我也是才知道，如果母亲与莲娜，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担心你。” “亲爱的，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赞成过公正之主的正义在面对邪恶时可以展现出残暴的一面，对吗。” “是的，马林，和这个有关系吗。” “当然，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快一点跟我下楼，要不然等一下我们就救不了某位律师先生了。”马林笑着说道。 “那好吧，我会跟着你的。”法耶点了点头，然后在马林的引领下走出了大厅。 ……………… 坐在广场的边缘的黑巷边上，卡尔塔正在努力将自己装得更可怜一些，伪装成乞丐的男人注意着人群，根据情报，还有半个小时，他们需要处理掉的那位‘律师’就会经过这里。 卡萨曼，你这个叛徒，准备好接受来自教派的清洗了吗。 背叛真神者必须死，只有死才能够清洗他身上的罪孽。 有夫人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停了一下，她看着他，有些疑惑：“先生，我看你手脚健全……喔，抱歉。”她看着卡尔塔张开的无舌之嘴与少了三根手指的左手叹了一声：“抱歉，先生，我错怪你了。” 她放下了一块的纸币，然后飞快地走了。 愚蠢的女人，这是一个信徒诠释忠诚的代价，你这样的伪神信徒又怎么会理解。 卡尔塔哼哼了两声，然后选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 接着他看到了一队高年级的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出现在了人潮中。 他们拿着小木箱，还拿着枕头和别的生活用品，看起来是刚刚经历了商业街抽奖的幸运儿。 哼，这些该死的伪神信徒，终有一天，真神的审判会出现，每个人都将被定罪，只有拥抱真神，才能得到救赎。 卡尔塔又调查了一下，他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该死的乞丐，他竟然没有死？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突然心生警觉——不对，脚步的声音不对，瘸腿不能走得如此稳定；脚步的步伐不对，瘸腿迈不开脚！ 不对！ 随着钢索套到他的脖子上，卡尔塔被拖入小巷，在他的视野里，那些学徒从小箱子里掏出转轮枪，然后用枕头顶着枪口走进了街对面的店里。 行人忽略了他们！ 有人在外面立起了静音结界！ 卡尔塔背后一痛，冰冷的匕首顺着肋骨之间的缝隙穿透了他的心脏，银制的匕首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他扭曲着，畸变着，渐渐失去理智的刹那，一把冰镫穿透了他的颅骨。 曾经名为卡尔塔的生物终于不再有挣扎。 ……………… “混沌也在学会享受吗。”罗根拿着转轮枪走进店里，看着围坐在桌前的混沌们——在他的灵能视觉中，这些家伙都是紫色的。 真可惜，没能拿来霰弹枪。 但是在六把转轮枪的射击下，这些混沌信徒还是死了一地。 罗根一边换弹，一边打量着尸体们——其中有两具已经开始畸变，但是祝福银弹还是完成了它们的工作，将这些混沌打死。 学徒们将尸体拖到一旁，推开了桌子，掀开了地下室的入口。 “是谁？”有人在下面问道。 然后传来了尖叫声，那是油料连同箱子被抛进去时带来的，罗根点了一支烟，然后将它丢了进去。 有学徒用化泥为石封上了入口。 “你这么做很浪费啊，罗根。”有学徒不满地说道。 “我如果抽了烟，回去会被米米安闻出味的。”罗根不慌不忙地解释完毕，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破颅而出的虫子，手中的转轮枪一指，祝福银弹就将这只虫子穿透，它嘶吼着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最终停下了动作。 有学徒丢了一个燃烧瓶过去，于是虫子又挣扎了起来，等到过了一会儿，虫子最终在火焰中化成了一团碳化物。 “真是什么鬼东西都有。”看了一眼怀表，确认燃烧时间到达预定时间后，罗根接过同伴递过来的面具戴上，化石为泥之后，他们拿着枪走了下去。 确认所有死者之后，罗根带人走上来，然后推开了店门。 “罗根，对面的那个家伙已经被干掉了。”等在门外维持着结界的少女扭头问道。 “那太好了，路对面的旅馆怎么做。” “那是柯林带的队，他比我们经历老到。” 感觉自己像是被抢了生意的罗根叹了一口气：“我们走，本，别忘了给警察局打个电话。” “交给我。”队伍里面的小个子点了点头，接住罗根丢过来的角子，然后走向电话亭——这东西是新装的，主要用来向警察局报警——在这么大的城市里，指望巡警解决一切有天方夜谭。 打报警电话需要一个角子，但如果报警确实，那就有二十倍的奖励。 如果不是，那么牢房与鞭刑就会给予好奇的先生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 唐纳德回到了自己的射击位上，他拿到了目标的近照——说实话，是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家伙。 真的，所有比他帅的家伙都不好看。 听说这样一个家伙，帮工厂主和在商人打打官司，每个月的收入足够让一般人赚上几年。 真是一个美好而又残酷的时代啊，听说就是他，让王都的大商人赢了官司，工人们没有拿到什么赔偿就被赶出了工厂，他们之中有人得病，有人残疾，更有人为了不能实现的承诺失去了生命。 而那位大商人之所以能够逃过一劫，只是因为他请了这位卡萨曼律师。 “把钱给律师也不愿意把钱给为他工作的人们吗。” 唐纳德对此非常疑惑，在他看到，为自己工作的，应该是类似于管家或是仆人的人，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付出薪水来获得他们的忠诚吗。 不，唐纳德，那只不过是机车上可以随时替换的零件，桌面上随时可以清扫的尘埃，人类史中随时可以被归于数字的存在。 刺客公会的会长这么告诉唐纳德。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存挣扎，刺客公会践行的是猎人与猎物的生死存亡之战，刺客与猎物因人而异……而这种人渣，将他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血与泪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接下那笔血汗的原因。 唐纳德，我们是刺客，但我们首先是一个有血肉的人。 因为每一个凡人，都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拉开枪栓，将子弹放入枪膛，唐纳德拿起一旁的怀表看了一眼。 还有十分钟，他的目标就肯定会从这里出现，只需要将他的脑袋套到准星里扣动扳机，这种叛徒，就会用死来为他这一生赎罪。 愿主赐福，助我杀敌。 ……………… 马车停在了街道旁，柯林跳下马车，从队员的手里接过短管步枪——这种短枪管的小型火枪是半自动武器，在房间里有着远超它的前辈的泛用性与火力。 有警官走了过来，柯林身边的队员拿出了证件，确认之后，警官开始驱赶围观的人群，市民们注意到是教会成员，也立即做鸟兽散——常年的事实证明，教会的成员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杀精怪，就是为了杀异种。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敬而远之才是正途。 柯林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在沉默中来到旅馆的大门前。 “怎么会是这一家。”有队员似乎在疑惑。 柯林扭头看了他一眼。 “前几年，教会成员在小巷里蒙难的时候，我们追踪线索来到旅馆就断了，您还记得吧。”这个队员看着柯林说道。 柯林点了点头。 “就是这一家旅馆，现在是之前老板的儿子在接管，我们那个时候发现现在这位老板的父亲因为老糊涂而住进了疗养院。” “我知道，到时候重新调查。”柯林说完，拉开弹舱看了一眼，确认已经装上实弹，他靠到了门边。 另一位队员站到了他的对面。 负责开启结界的队员点了点头。 柯林拉开了手中震撼弹的保险拉环，他的队员打开了大门，柯林将它丢了进去。 ……………… 年轻的旅馆老板回到了柜台前，他津津有味地看着手里的小开装小说——这种小本小说能够放进口袋，对于他这样有着大量空闲时间的人来说，这真的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话说回来，听国立出版社的朋友说，福尔摩斯的作者的新书通过了检查，最近一周内就会开印。 到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购入小说看的痛快，希望会有小开装的，大开装得太大了，别说放进口袋，只怕大的能拍死点什么。 为做公会的安全屋负责人，年轻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的简单而枯燥。 下次公休的时候，是去王都那边玩呢，还是去东部地区感受一下人与自然的森林围猎？ 虽然卡特堡北方也有这样的活动，但是……太危险了啊。 自从上一次出现食人魔之后，喜欢围猎的各位可是消停了好大一阵子——毕竟大家交了钱是去做猎人的，而不是交了钱去做猎物然后大家在林子里万类霜天竞自由。 对此年轻人也是非常理解并支持的，毕竟人与自然的关系就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如果猎人与猎物之间换位了……那就真的不好玩了。 而说到猎人与猎物，年轻人对于自己公会刺客要杀的人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对于他来说，这种家伙还真是非常有意思——从情报上来说，他早年也是一个工人，但是因为是落魄的贵族，小的时候读过书，后来做了工人，然后开始帮他的老板记账，之后的事情就有一些说不清楚了，有人说他是贪了钱才有成为律师的本钱，也有人说他运气好碰到了贵人……反正这事众说纷纭，本来这也没有什么，真正让他出名的还是这个家伙帮着一个大商人打赢了一个大官司，听说赚了很多钱，并让那个纺织厂的工人们对他恨之入骨。 所以说，这种出身于工人，最终又背叛了工人的家伙，就像是公会或是教会中的那些叛徒那样，无论是哪一个群体，都是要除之而后快的存在。 有点渴了，年轻的老板转身，从身后的柜子上拿下一罐锡罐的酒精饲料——这种水果酒在卡特堡等南方地区大受欢迎，原料使用是的卡特堡北方那个橡树园附近的果园里的樱桃酿制，非常的美味。 而且价格并不贵，甚至是非常亲民，就连一般的市民都可以作为解渴用，毕竟只在卡特堡出售，可以说是卡特堡最特色的酒精饮料了。 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年轻人听到了门外似乎有什么声音。 也许是客人吧，正在讨论要不要进来住店。 年轻人对此倒是无所谓的——他的开店收入中有公会的补偿金，对于一两个客源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来住住，不住拉倒。 带着这样的心思，他注意到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下一秒，一根铁管一样的黑色物品被丢了进来。 三百十六节:blind to you(三) 当门内传来炸响声，柯林右手持枪，左肩推门而入，他飞快的扫了一眼自己面对的右侧然后往右侧走了两步，他身后的队员扫了一眼柯林的左侧盲区：“安全。”随后他靠到了左侧墙上，开始移动的同时将枪口指向走廊。 柯林接过跟上的队员丢过来的震撼弹，看了一眼靠在墙上的队员，后者点了点头：“走廊安全。” 跟着进来的两个队员走到柜台，将那个还在迷迷糊糊的旅馆老板从柜台里拖了出来，另一个半身人翻了过去，他先是将一本小开本的小说捡起来翻了翻，然后检查起柜台。 很快的，一把霰弹枪，一把转轮枪，还有两枚手雷被他从暗格里翻了出来。 “霰弹枪和转轮枪都是民用武器，这个东西是怎么一回事。”柯林将自己的位置交给队员，然后走到这个年轻老板的面前。 后者沉默，一声不吭。 柯林从腰间抽出射钉枪：“年轻的先生，你还有十秒时间考虑，你是谁，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刺客是不是上天台了。” 年轻人呸了一声。 一个队员走过来用枪托给了他一下。 柯林拉开射钉枪的撞针，他将枪指向年轻人：“你还有五秒钟。” 年轻人一声不吭。 柯林最终扣下了扳机。 钳制着年轻人的两个队员松开了手，失去了生命的尸体摔倒在地。 “嘴巴硬的家伙最危险。”队员之中的中年人这么说道，他走过来拍了拍柯林的肩膀：“记住，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犹豫，继续前进吧。” “嗯，我们走。” 柯林抹了一把鼻子，将枪收回枪套，和那个卡在走廊墙边的队员换了一个身位，靠在墙上的队员点了点头，柯林带队进入走廊。 第一个门，半身人队员看了一眼钥匙孔，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柯林继续前进，在第二个门前他举起了手。 半身人走到门前，正准备看钥匙孔，来自里面的枪击将这个半身人喷到了走廊对面——霰弹穿透了木门，将这个半身人撕碎。 柯林一把抓住队员腰间的进攻手雷，拉开拉环丢了进去。 另一个侏儒队员靠到柯林脚上，将手里的霰弹枪探进木门的破损处扣下扳机。 等到门里的爆炸声结束，柯林推开房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人，最终他对着还活着的他扣动了扳机。 第三个门这时被人拉开，侏儒将柯林推进了房间，然后他趴到了地上，但是他身后的人类队员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被霰弹命中的他捂着腹部的伤口，正准备倒地的他注意到了从门里探出的另一把霰弹枪，于是转身，将自己作为队友盾牌的他又中了一枪。 侏儒抢在第二个枪管的霰弹被击发之前，用手里的家伙命中了那把霰弹枪与握着它的手。 另一个侏儒飞快地跑过他的身边，他接住后面丢过来的已经拔了保险环的手雷，滑过门口的时候将它丢了进去。 用左肩架着已经死去的队友作为盾牌，矮人队员举起手里的大口径步枪，将从走廊尽头的门里冲出来的混蛋直接爆头。 趴在地上的侏儒这个时候拔出转轮枪，对着另一个家伙扣动扳机。 滑过门的侏儒和一条狗扭打在了一块儿。 柯林靠到房门前，危机管理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探出身体，因此躲过了霰弹的轰击，然后他探出枪，对着门内射击，一口气打空了一个弹匣。 成功扭断狗脖子的侏儒起身，接住趴在角落里的队友丢过来的转轮枪和手雷，拉开保险环，将手雷丢了进去。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房门里冲出来一个全身浴血的人类。 枪声响了。 一直靠在墙上的队友击杀了那个家伙，然后他一屁股滑到了地上：“我中弹了！”他捂住了腹部。 “老杰克死了！”矮人一把推开肩膀上的尸体，靠到了走廊另一侧，举着枪，他打开了枪口下面的手电筒，侏儒这个时候也终于看清了门内的情况：“死了，该死的，是一个半大丫头。” “她打死了林，还差一点杀死了柳希金。”走廊里正捂着倒地队友伤口的治疗师丢开了手里的绷带卷：“该死的！” “这正好可以证明这是刺客们的一个安全屋。”柯林走到门前，看着那个被掀飞了半块额头的死者：“告诉后续小队，我们需要支援，还有……告诉战神教会，我们需要对后续目标进行联合行动。” 一个一楼就死了三个重伤两个，这怎么打。 说完，柯林注意到了挂在天花板上的小小蝙蝠。 是动物伙伴……楼上的那位刺客看起来已经发现了他们。 真是令人头痛的对手啊，公正教会那些铁罐头是怎么和东部王国的国教刺客玩得有来有回的啊。 想到这里，柯林拔出了腰间的射钉枪，将那只蝙蝠钉死在了天花板上。 ……………… 在天台的唐纳德从瞄准镜里收回了注意力——他支配的动物死了。 楼下怎么了，他特意伪装成动物伙伴的那个蝙蝠，怎么会死掉的？ 年轻人和他的队友们是不可能碰它的，既然如此，那么……应该就是有不请自来的客人来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 带着这样的怨意，唐纳德转身蹲起，来到天台通道的盖板旁，将一块炸药陷阱板放到了上面，然后将绊索挂到一旁，任何人想要打开这东西，就会吃到一发来自头顶的爆炸。 然后他返回了射击位，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时间。 正常的话，目标还有两分钟就会进入广场……猎人和猎物的时间都不多了。 ……………… 卡萨曼走进拐角，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广场……啊，广场，还真是非常遥远的回忆了，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和她时常会来广场上玩，喷水池那边总是比别的地方要凉爽。 如今广场还在，喷水池还在工作，但是人已经换了。 人类从古至今，就是一组活生生的数字啊。 带着对过去的遗憾，卡萨曼走了几步，然后发现之前一直都在小巷口乞讨的那个乞丐不见了踪影。 奇怪，卡萨曼又走了几步，然后注意到了极细微的血腥味。 他打量了四周，最终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倒霉先生坐在街边，四周还有人在说着什么。 是被抢劫了？还是被马车刮倒了？ 卡萨曼的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刚刚的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 气味之中藏着无数的秘密，无法了解它的人，总会有一天为此而付代价。 卡萨曼想到这里，继续前进。 在即将走进广场区的时候，一辆马车在他身边慢了下来。 “先生，您的东西丢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了起来。 卡萨曼抬起头，看到了马林，也看到了他手里的小纸袋。 ·不要从这儿过，广场对面有枪手，是来杀另一个卡萨曼的。 马林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同时他指了指路边临街的大型商场。 ·进去，你可以用商场的掩护直接穿过广场。 “谢谢。”卡萨曼接过了马林递过来的手袋。 “不客气。”马车继续前进。 卡萨曼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商场，随便挑了一件风衣，然后一头扎进了更衣室，从纸袋里掏出一小卷纸币，大概一百块，然后还有一把短枪管的转轮枪。 检查了一下子弹，卡萨曼将它塞腰了左边腰侧，然后推开了更衣室的门，对着过来的服务生点了点头：“就这件，我非常满意。” 在付钱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个人。 一个很普通的希德尼南方佬。 他们在卡萨曼下楼的时候见过，那个时候卡萨曼的门口，他在路对边擦皮鞋。 然后他们在十字路口见过，那个时候卡萨曼在买报纸，而他在路的对面与一个红皮肤的萨丁王国人在交谈。 而现在，他们又见面了。 卡萨曼笑着接过购物袋，付过钱，然后有些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 离会议开始时间还有二十四分钟。 有些漫长啊，卡萨曼。 他迈开脚步，在商场的乐队的节奏过走过各大购物区，在镜子前打量了自己一眼，确认了身后的那位。 在烹饪炊具区前驻足，从光亮得足以照出人的无锈锅的表面上看到了那位。 最后，卡萨曼走过饮料区，接过一杯试饮的甜水，在透明的它所反映的身后景象中，找到了那位。 将它一饮而尽，卡萨曼走出商场，走进了小巷，然后飞快地消失在追踪者的视线中。 后者追进了小巷，往里面走了好一段路，却没能发现目标。 就在他打量着四周时，卡萨曼从他身后的阴影中慢慢显现，与其一起显现的还有他手中的匕首。 当冰冷的刀锋穿透后背，当这个年轻人在挣扎中失去力气，当卡萨曼拔出匕首，然后割开这个年轻人的袖口，看到他肩膀上的知识之书文身时，这位卧底叹了一口气。 大主教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不，不对，马林先生也许注意到了有杀手想要杀死那个被卡萨曼李代桃僵的家伙，但是卡萨曼明白，那个杀手接下来的任务，不是杀那位，就是来杀他的。 知识之主教派的大主教已经决定要杀他了。 “真是令人头痛啊。” 将匕首甩在自己的西装上抹干净，卡萨曼脱下这件西装外套，将它盖到了年轻人的脸上，然后来到墙角，拿起购物袋，从里面拿出风衣，割掉商标，然后将它穿上。 走出小巷，卡萨曼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离会议时间还有七分钟。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会议所在处——卡特堡市政厅，卡萨曼再一次钻进了人潮之中。 走过巡警，走过卖报的小贩，走过热恋中的情侣，走过相依而行的老人，站到市政厅前的时候，律师卡萨曼对着站在门口的警官先生脱帽，以标准的中央行省口音向他们表达了问候：“午安，警官先生，我是卡萨曼。”然后他递出了证明。 “我来参加今天下午的会议。” 两位警官检查了证明，然后让开，其中一位笑了笑：“欢迎来到卡特堡，卡萨曼·萨理安律师先生。” 三百十七节:blind to you(四) 唐纳德在为自己的生命做倒计时。 那怕这个时候楼下并没有传来枪声，街道上也依然人行如织，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敌人已经到达了二楼，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清扫。 这个安全屋并不只是公会的安全屋，它的表相下是一个龙蛇混杂的世界，强人，大盗，巨骗，这些人住在这个旅馆，享受着旅馆带来的安全，也自然而然的在必要的时候为了公会成员而做出必要的牺牲。 每一个客人，都只不过是棋子。 现在他们正在物尽其用。 唐纳德架着枪，倒数到了零时，他并没有看到街道对面传来的信号，也没有看到那个目标进入现场。 该死的，卡萨曼在哪儿。 他焦急的开始计数——如果到了六十还没有来人，他就必须走了，要不然等到战斗法师进场，他就真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第一个十秒，那个窗户里的盆栽还在。 第二个十秒，那个该死的盆栽依然在。 第三个十秒，一辆马车入场。 唐纳德放大了瞄准镜的倍数，然后看到了正在对着自己微笑的马林。 该死！该死！ 唐纳德飞快的起身，他丢掉了枪，甚至没有去拿他的挎包，而是飞快的跑向隔壁的小楼。 马林进场了，这个家伙在对他笑，他知道他在屋顶。 这不正常！ 唐纳德飞快地跳过小楼，然后就听到了广场上传来的爆炸声，他扭头，正好看到了广场上正在放烟火。 同时，身后传来的爆炸声被掩盖住了。 没有听到惨叫声，是老对手，对方知道他的刺客身份，也知道他的后手，所以才会有诱爆的这一手。 唐纳德靠近小巷一侧，往下一看，正好看到战神教会的马车——该死的，是战神教会。 看了一眼小巷对面的小楼，唐纳德看到了两幢建筑之间的绳索——这是公会早就准备的空中通道。 他跳上绳索，飞快地跑过小巷的上空，落地的时候，他用翻滚避免了受伤，同时在起身时，扭头，看到有人上了旅馆的天台。 顺势钻进了小桌下面，躲过对方地扫视，同时听到了有人在大声喊。 “平台上还有温度！他跑不远！” 唐纳德脑中电闪，在躲进桌中还是逃跑之间做选择的刺客注意到了那条在晃动的绳索，也听到了有人在喊：“那条绳索无风自动！” 钻出小桌，在枪声中跳过楼房之间的空隙，钻进射界的死角，唐纳德抓住了桌上的绳索，将它的一头挂上了烟囱，然后抓着另一头跳向小巷。 在临近地面时，绳索绷紧，唐纳德借助反冲力平安落地，他飞快地跑向另一个安全屋。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冲出小巷，唐纳德看了一眼四周，有巡警正接住信使，而教会巡逻队的人也在聆听着什么。 唐纳德飞快地冲进了一家成衣店，推开门之前，这是一个紧张的男人，而当他推开门，脸上已经有了温文尔雅笑容的男人对着店长笑了笑：“夫人，午安。” “午安，先生，您看起来风尘仆仆。” “抱歉，夫人，有时候我们年轻人需要奔跑才能追逐到幸福。”唐纳德一边说，一边拿出发油与梳子，来到镜子，他飞快的为自己梳了一个大背头，然后将梳子与发油放到了一旁的托架上，他洗过手，拿起一件风衣，一顶猎鹿帽，一件开拓者长裤和一条漂亮的皮带。 老夫人看着年轻的客人走进更衣室，有些宠溺地笑了笑——这个年轻人让她想到了她的丈夫，年轻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带着发油与青春的气息来到她的身旁。 那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啊，大家都还年轻，不像现在，很多朋友都已经不在人间，就连她的丈夫，也已经在两年前离开。 “我们的时代过去了啊。” 老夫人一边感叹，一边注意到了推门而入的警官先生：“先生，有什么事吗，还是说，您需要买件新衣服。” “不，夫人，不好意思，我想知道的是……有奇怪的客人来过吗？”这位警官有着一张通红的脸，看起来他没能好好控制住他对酒精的渴望，但至少他还是一个脑子清醒的成年人。 “没有，我这里只有追逐爱情的年轻人才会过来，没有什么没有一个月都没刮过胡子的中年人。”老夫人微笑着回答道。 中年警官身后的同僚，有着明显泰南人血统的警官扑哧一笑：“夫人，抱歉，我的同事刚刚喝过他孩子的喜酒。” “啊，原来如此，抱歉，先生，也许我应该为我的冒失向你递上一张提货券。”老夫人微笑着感叹着，同时递出了她的橄榄枝。 “没什么，夫人，我知道现在的我并不怎么受人欢迎……”说到这里，这位警官注意到了走出更衣室的唐纳德。 他撇了撇嘴角，然后与店长夫人道别，而他的同僚微笑着脱帽：“夫人，愿您的生意红红火火。” “谢谢，你们泰南人就是这么懂事。”老夫人微笑着送别两位警官，然后转身看向唐纳德：“先生，您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为了求婚而全副武装的骑士。” “谢谢，夫人，您的手艺真棒，衣服非常贴身。” “不，这是马林阁下的织物厂所做的成衣，您看，上面的商标，我是一个眼睛都花了的老太婆，已经没办法像年轻时那样亲手为每一个客人制作成衣了，是马林先生延续了我作为店长的梦想，这是我与我爱人年轻时开的店，能够开到最后一天，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她指了指身后被相框武装起来的老男人。 唐纳德点了点头，付过钱，然后走出了成衣店。 他的内心已经安定了下来——他的长相肯定还没有暴露，马林阁下既然对着他笑了，就绝对不会将他卖给警察，他脑袋上的这点赏金可不够他花销的。 同时他也在警觉——马林阁下到底有多少产业，他的集团这几年里到底膨胀成了何等可怖的模样，他与他的同志们……到底会在最后面对何等恐怖的对手。 走近人群，唐纳德为自己点了一支烟。 既然危险已经解除，那么现在就应该开始复盘了。 首先，第一个问题，卡萨曼为什么没有出现。 这个问题，唐纳德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卡萨曼肯定是接受了马林的报警，他一定是通过另一条不经过广场的路线前往会议现场。 其次，第二个疑问，说是会给信号的工人们为什么没有给出信号。 三个可能； 一、他们害怕，然后逃走了……这不可能，能够出钱买凶的工人们，内心的愤怒与憎恨已经超过了他们对于法律的敬畏，他们不惜通过这种办法来杀死卡萨曼，就绝对不可能临阵逃脱。 二、他们被卡萨曼发现，然后他们自行追击卡萨曼……这也不可能，如果是这种可能性，马林先生没必要出现在他的瞄准镜，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唐纳德自觉是不可能将自己的脑袋暴露在枪口下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被马林阁下的部下清理掉了。 这是唯一有可能性的答案，同时也是唐纳德内心最为不安的第三个问题。 马林阁下风评有很多，但是他对无辜凡人的仁慈是所有人都公认的，哪怕那些工人买凶，在买凶未完成的时候，这些工人在他的眼里应该也只是有罪而已。 而现实是……他们已经被清理了。 那么最后的一个问题来了——马林阁下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家伙。 站在街角，唐纳德被一吹，脑子一个激灵——他们是假的！ 公会的会长被骗了！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所谓的工人！只有这样，马林先生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死他们！而能够被毫不犹豫地选择杀死，他们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学舌鸟的信徒。 唐纳德有些举棋不定，因为他无法确认公会会长和公会内部是不是学舌鸟的信徒渗透了。 如果有，这个时候唐纳德如果前往城北的安全屋，很有可能灭他口的人就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如果没有，这个时候唐纳德选择去找马林说明一切，肯定会害死很多同志。 最终，唐纳德找到一个小邮所，写了一封关于此事的信件，他要把他的疑问告诉马林，但他不会透露任何组织的情况。 如果我一去不回，刺客公会就已经被学舌鸟渗透。 如果我去了又回……那么，也许我们还能够做一次交易。 愿主垂怜。 将信收进信封，唐纳德进出小邮所，然后对着路边一个小学徒吹了一声口哨。 后者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指了指自己。 唐纳德点了点头。 “先生，有什么事吗。”这个孩子走了过来。 唐纳德蹲下身：“我知道你是马林阁下的小爪牙。” “是马林学长的耳目，先生，爪牙是一个贬义词。”这个孩子虽然有着东部王国的血统特征，但是他开口就是非常流利的卡特堡口音。 “抱歉，那么，小耳目，能够将这封信交给马林阁下吗。” “你是谁。” “告诉他，是他在雷根斯堡认识的老朋友，唐纳德。”说完，唐纳德将信与五块莫威士一起交给了他。 这个孩子将钱退了回来：“如果你的消息真值这么多钱，马林学长会给我钱的，如果你的消息不值钱，那么我就更不应该收你的钱，这是纪律。”这个孩子说道。 唐纳德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开始对马林的管理能力肃然起敬了。 三百十八节:残暴正义(一) “抱歉，我来晚了。”走进会议厅，卡萨曼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跑动过一般，恰到好处的喘息，恰到好处的深呼吸，卡萨曼·萨理安律师的形象跃然于画面之外。 他的雇主们微笑着示意他坐过来，商会会长更是开了口：“没事，萨理安律师，来得晚比不来要好。” 卡萨曼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坐到了他的同行们身边，在他们脸露不快时，卡萨曼拿出了一沓文件，用恰到好处的低声告诉他的同行们：“这是我收集的马林集团的各工厂薪资和工时，一大堆数据，我们的对手对比起他的同行们，慷慨的有些过分了。” “看起来你努力过了，卡萨曼先生。”收起不快，来自王都的大律师所的老律师点了点头：“诸神总是喜欢垂青于那些愿意努力的人。” 卡萨曼微笑着点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同行与他的雇主都没有嫌疑——这从侧面证明大主教并不只是想要杀死他，他的大方向还是想要挑起混乱，干掉一个有问题的投靠者，那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当然，这不代表卡萨曼如今就安全了，毕竟大主教是想确实的杀死他，因为卡萨曼·萨理安律师的死也是这位混沌主教盛大戏剧中的一环。 只可惜，他这个男主角让他失望了。 卡萨曼作为律师团中不上不下的存在，基本上是轮不到他来说话的，他也乐得用他那半吊子的水平在会议上丢人现眼。 马林集团的那位管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作为大集团的管家，他手里有一支非常强悍的律师团——王室御用的律师行，首席是如今的国王陛下的表弟。 对方准备得很有充分，己方刚提到马林集团的高工资影响到了同行，对方就表示王国现有法律中并没有关于各商业集团之间必须维持同一薪资的法律，甚至还有关于此类维持同一薪资的商业自律行为是非法的条例。 这个条例是三个月前王家法庭在商业法律中强行添加的。 在座的各位人精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条例为什么会在三个月前增加上去——就不是马林为了恶心商业公会吗。 当然，商业公会也有准备——他们列举了本次谈判是在半年前就已经确认的，适用的也应该是半年前的旧商业法。 旧商业法是商业公会自己立的，当然这玩意儿是200年前的东西了，如今希德尼王室正在那些当年分权出去的东西给重新收回。 商人们当然很生气，但是谁让希德尼联合是如今西部人类世界最安逸的国度呢，至于东部人类世界……那是泰南等黑发人类的地界。 这一次他们跳出来，一是因为马林的行为的确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二是想通过对抗马林集团来削弱王室的声望，让观望中的那些商人们明白商业公会还是有实力的。 想法很美好，但是卡萨曼觉得太美好了，他们是觉得马林阁下手里没有刀，还是说他们的脑袋硬得足以对抗利刃。 真是脑子进水了啊。 想到这里，卡萨曼眯起了眼睛——因为他注意到那位老律师举起了手。 “我想请一位证人，希望贵方能够听一听他的心声。” 哇喔，戏肉来了。 卡萨曼打起了精神，然后他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精瘦的男人，他脱下了脑袋上的扁帽，对着在座的各位老爷鞠躬——北方人的特长，在那儿，贵族老爷趾高气扬地享受着平民的敬畏。 然后这个男人开始胡说八道：“我是上个月来到卡特堡的难民，与我一起来得有不少人，我们都住在田庄里，但是最近几天，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不见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卡萨曼笑了笑——这种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手段他见多了，大意就是人口贩卖。 这种小手段，坐在他对面的同行很显然早就有所准备：“你的同伴都有多大呢，先生。” 果然，那位表弟左侧的副手第一时间开口问道。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其中还有一个年轻挺大的先生，会制作草药。”这位工人如此说道。 副手先生摇了摇头，他转身看向作为旁听者而存在，从刚刚开始才坐正了一些的市长先生：“我觉得这种事情与本次谈判无关，也许我们应该将这件事情交给警察。” “为什么，这也许牵扯到了马林集团的犯罪！我觉得这位先生是非常重要的人证，市长先生，我希望立即组成调查组进入马林集团各工厂，调查是否还有别的失踪案例。”说到这里，老律师站了起来：“市长先生，公正在聆听，请您早下决断！” ……………… “我以为你疯了。”扶着马林的手下了马车，法耶看着自己的爱人：“为什么要让管家同意让调查组进工厂，为什么要停工。” “我问你，工厂停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马林看着法耶问道。 法耶想了想：“工人没有工资，前线士兵的订单无法完成，矮人们会无所事事然后喝酒打架，再然后……”“再然后工人们会团结起来，开始讨论到底是谁剥夺了他们工作的权力？”马林微笑地看着法耶。 这个姑娘精灵眼睛亮了起来：“是商业公会。” “是谁让前线的士兵失去武器。”马林继续追问。 法耶的眼中多了一些坚定：“是商业公会。” “是谁让国家与卡特堡失去税收。”马林的脸上满是笑意。 法耶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商业公会的门店：“是商业公会。” “而当所有人都知道商业公会拿出来的消息是假的，他们会怎么办。”马林伸手，等待着法耶。 而法耶搂住了马林的胳膊：“如果我是国王，我一定会绞死他们。” “不，在那之前，愤怒的工人们会撕碎他们，那个出首的工人是我派出去的，他是当初那队巫师里唯一的一个一环巫师，在喝下世界树的药剂后，他回归凡人，目前已经成为一个法师学徒，他有足够的忠诚心来帮助我消灭我的敌人。”说完，马林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角子，将它丢到了路边乞丐的碗里。 “……马林，有时候你的想法真可怕。”搂着马林胳膊的法耶这么说道。 “亲爱的，我记得我说过，我的正义在别有用心者的面前，将会展现出绝对的残暴，因为我深知，用嘴伸张不了正义。” 来到国立出版社的大门前，马林递出了他的证明，警卫确认之后，为他打开了大门：“欢迎，马林先生。” 三百十九节:残暴正义(二) “丰收祭好像都不怎么热闹了呢，亲爱的邦妮女士。”推开国立出版社的大门，年轻的编辑杜尔特注意到了站在窗边的邦妮女士，作为出版社社长的秘书，她似乎正在看着街道那边的情况。 他刚刚从那儿过来，自然知道街道上是什么情况——马林先生的集团所有工厂已经停工了七天了，工人们没有薪水，而商业公会的其他雇主却在趁火打劫，他们压低了周薪，延长了合同期限，想要瓜分马林先生的工人。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工人并没有被生活压倒，他们聚集在街道上，每天都在游行，想要重新获得自己的工作。 而可惜的是，马林先生的所有工厂都被关停了。 警察，私家侦探，还有那些发了疯的商人们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发现人口失踪的秘密——据说有至少五十人失踪，这些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听说忠于商业公会的报纸们每一天都像是死了彼此的父母一般在那儿号丧，却没有想过在马林先生的集团出现之前，每周城西区都能死上这个数。 “会出事的。”邦妮女士皱着眉头说道。 “只要有一点脑子，都能够看出来，但是这些泥腿子还能做什么呢，商业公会中有不少成员都是超凡者，我不认为这些平民能和他们对抗。”杜尔特摇了摇头，他对于邦妮女士的悲观看法有些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有能力者理所当然拥有特权，要不然这个世界早就已经被推入了毁灭的深渊。 凡人能够做什么？ 只能做受害者而已啊。 “不，杜尔特，不要小看了这些凡人，更不要小看马林先生，你知道吗，他每月给每一个工人两块钱的安家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很显然有备而来。” “那我倒想知道，他是怎么来对抗他的这些商业朋友的。”杜尔特将朋友这个词着重点出，他完全不觉得邦妮女士说的问题有多么可怕：“亲爱的女士，您太担心于外物了，还是想一想，马林先生的新书第一版那毁誉参半的话题吧。” 杜尔特感觉还是想一想这个问题比较好。 毕竟与上一本小说比起来，这一本小说有很多非常敏感的话题，有好几家教会都不点名地批评了这本小说。 是啊，与一个混沌邪神扯上关系，国立出版社可是咨询了好几个大型教会之后才决定出版，但还是受到了那些小教会的批评。 但是说实话，杜尔特还是非常喜欢这本多主角多线展开的小说，在满是疫病的城市里求生并寻找真相，其中的求生细节受到了公正教会与慈爱教会的肯定，一些末日生存狂们更是将这些内容抄写出来做成合集。 “小说内容合规，还有四大教会的背书，我不觉得需要讨论什么。”邦妮女士对并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她只是看着街外。 杜尔特耸了耸肩，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今天有工作——一本新书需要他的人工审阅。 他拿出稿纸，看到第一页的第七行，一声枪响将他从座位上‘震’了起来。 “出事了。”邦妮女士叹了一声。 跑到他身边的杜尔特看到街道上被驱赶着的工人们，看到警官们正在将一些工人推上警车，更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牺牲者。 “流血了，杜尔特，你知道吗，马林先生的底线。” “我不知道。” “不要流血……先生的底线被践踏了。” ……………… 躲在阁楼里的卡萨曼看着广场那边的情况，他摇了摇头——事情已经无法善终了，混迹于警官和工人之中别有用心的混沌信徒们果然还是这么做了。 如果没有流血，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商人之间的互相伤害，但是流血之后，这就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憎恨了。 这是一个新词，他从马林先生那儿听到的。 在那之前，工人，商人，这是卡萨曼看待这个世界时会使用到的词语。 但是在那天听马林先生谈过这一切之后，新的知识灌注于卡萨曼的脑海中，他这才发现，原来所有的这一切……哪怕没有混沌也会渐渐发展到这一步。 混沌只不过是用力推了一把，令历史的进程加快了而已。 让卡萨曼有些疑惑的时候，提到这些的时候，马林先生的心情似乎非常糟糕。 他还说了一句令卡萨曼非常疑惑地自言自语。 这些东西，我们都忘了，但是他们没有忘，从来都没有。 我们是谁？他们又是谁？ 卡萨曼想到这里，完全没有任何答案，他只能看着尸体被拖走，然后看着洗地的清洁工进场。 神明为什么不来管一管呢，难道说人类之间的互相杀戮，不需要这些高高在上者的管理吗。 ……………… 站在小巷中的唐纳德看着远处的一切，当石头飞向警官的队列时，他就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这肯定有人在从中挑拨。 然后事情就一发而不可收了。 命运从一开始就没有设计过这样的发展才对，但是事实却是如此走向，这其中一定有哪些所谓工人，却实际上是混沌信徒的参与。 “唐纳德先生，进来吧，外面太乱了。”年轻的孩子站在打开的门前看着唐纳德。 后者点了点头：“我们……我们被这些混沌给欺骗了。” “很正常不是吗，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喜欢互相憎恨的种族。”这个尖耳朵的精灵笑了笑：“马林先生交代过，这可是他的产业，而他不希望被人看到一个刺客住在他的产业里。” “我知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又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废物而已。”唐纳德感叹着，同时走向了少年：“抱歉，我又在说胡话了。” “是啊，你可是在蛋糕店里工作了一年的老员工了，马林先生的私人店铺这一次没有受到影响，我们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精灵少年这么说道。 跟着他走进店铺，唐纳德出于好奇，问了一个有些愚蠢的问题：“你们是怎么看待外面的工人的。” “他们吗，我相信马林先生会处理好一切的。”精灵少年似乎有些盲从于他的看法，唐纳德笑了笑——他在另一个安全屋里面对想要杀死自己的昔日同志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但事实胜于雄辩。 在带上门前，唐纳德最后看了一眼广场。 马林先生一定会反击的，因为唐纳德知道，马林先生是那种不吝啬于向邪恶展现属于正义特有的残暴一面的那种人。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 “导师，今天中午，广场那边出事了。”柯林在为老霍夫曼理发的时候，为他解说着城市里发生的一切。 他的导师虽然已经垂垂老矣，但还没有老到糊涂：“马林……这个孩子说呢。” “马林说时候还没有到，但是，今天已经流血了，我害怕那些该死的混沌……我害怕他们将整个城市的关系割裂。” “相信……相信马林，柯林，那个孩子，相信他。”说到这里，老霍夫曼咳了两声：“对了，我们还有……还有多久。” 柯林为他的导师顺了顺背：“……导师，下周。” “下周啊……” 柯林能够感觉到自己身前的老人在颤抖，最终，他听到了喜悦的感叹：“终于可以……解脱了。” 柯林努力地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老人干枯的手拍了拍自己学徒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柯林，要开心……我啊，昨天做梦，做梦梦到……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了。” 老人说到这里，又咳了数声。 “我梦到他们……小的时候……围在我膝旁听故事的时候……” 老人低下了头，发出细微的鼾声。 柯林为他盖上毯子，最终来到他的轮椅旁，像以前那样坐到了地板上。 ………………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女儿的爱人能够忍耐到这一步。”莫威士家的一家之主看着手里的报告，他感叹着，然后将它丢到了桌上：“昨天死人了，今天他还能跟我女儿去郊游，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说为了多看一天表演，就能够无视信任着他的凡人为此而流血吗？” 说到这里，这位国王看向了他的老朋友：“你觉得他是怎么想的。” “我可没什么好想的。”他的老朋友，玛瑞姆夫人摇了摇头：“我的脑子不支持我想得太多，而你的这个女婿又是一个人精。” “……你怎么这么吹捧他。”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干掉我的笨儿子吧。”玛瑞姆夫人笑了笑。：“歌德，为什么不选择相信那个孩子呢，就连公正教会与战神教会都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开口呢，您不觉得您现在跳出来，有点太过越权了，毕竟那里还是公爵的管辖范围。” 国王陛下沉默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我……我只是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我有时候也会害怕他的想法，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为了结果而不择手段的孩子。” “你是觉得，他终有一天会代替你的孩子。”玛瑞姆夫人注意到了自己老友脸上的哀愁。 “曼丽最近老是这么说，她说她在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与我推心置腹，以前她做小动作的时候也不会和我说这些的。” “……可怜的曼丽。”玛瑞姆夫人开始可惜起她的王后。 而她的国王感叹道：“我其实并不介意，毕竟我头上的王冠也是来自于传承，但是我要为这个国度中的所有人负责，我不能让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孩子坐到那张椅子上，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马林到底在想什么。” ……………… “你在说，你想知道我到底想要做什么？”马林看着站在面前的克洛丝。 兔子姑娘点了点头：“法师塔的塔主很担心，因为有很多商业公会的成员与法师塔有交易。” “……塔主阁下的意思是，希望保留这些生意对吗。”马林对着兔子姑娘招了招手。 克洛丝并不认同于马林的猜测，她站到了马林的面前：“不，塔主希望知道法师塔是不是需要与他们的生意找一个新的合作者。” “那我希望我能够毛遂自荐一下。”马林微笑着拍了拍克洛丝的小手：“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需要我现在就告诉塔主吗？“克洛丝这么问道。 “可以，但我觉得没这个必要。”马林摇了摇头，然后他注意到一个小学徒在不远处对着他招了招手：“亲爱的，我的小耳目来找我了。” “那我还是去和塔主说一声吧，至少这样一来，明天就不需要我再专门跑一次了。” 克洛丝与马林吻别，然后钻进了传送门。 马林示意那个小学徒过来。 这个半身人学徒走了过来：“马林先生，庄园那边的孩子说，大人们今天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已经小半天了，刚刚还有罐头厂的先生过来。” “我知道了，告诉大家，好好盯着，还有，本月的薪水加倍，弟弟和妹妹多于两个人的，再加多三块。”马林说完，目送这个孩子离开，然后他站了起来。 站到教会大门外，看着天空飘落的大雪，看着开始工作的路灯，年轻的教会导师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你又抽烟了。”法耶站到了马林身边，这姑娘非常罕见地没有批评马林的行动。 “我有些小小的焦虑。”马林实话实说。 “为什么，我以为你的心中已经一切尽在掌握。”法耶有些小小地惊讶。 “不，我害怕他们忘了怎么救自己，我害怕他们忘了怎么对抗敌人，我害怕他们……变成我所不认识的模样。” “这就是你的焦虑？” “是的，我的焦虑，因为有时候我已经无法看清镜中的自己了。”说到这里，马林长叹一声。 而法耶伸出手，抱住了马林的胳膊。 “胡说，你永远都是那个夏日，愿意帮我拎药剂的个子小小的马林，你没有变，也不会变。” 听着法耶斩钉截铁般的态度，马林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 “不用感谢我，马林，是我应该谢谢你。”说完，法耶扯着马林就往教会大厅走。 马林最后看了一眼门外。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三百二十节:漫漫长夜(一) 雪越下越大了。 老兵紧了紧斗篷，带着从城南的罐头厂赶过来的代表走进庄园。 孩子们已经被赶回了房子，庄园的自警队确认了老兵的身份，又检查了代表，这才让开了通道。 “今天中午，我们的人注意到那些引起冲突的人并不是我们的人。”老兵扭头看着这些代表：“刚刚兵工厂和铸造园的代表也确认了那些人不是他们的人。” “肯定不是我们的人，那些人满口的帝国中央行省一带的口音，我们北方人和他们站不到一块儿。”出身北方难民的代表这么说道。 他说的帝国中央行省，是上上个纪元的旧事了，而如今，那个地方是西部人类世界中央地带，神圣王国……当然，已经不能说是神圣了，他们的神都已经死了。 “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一定是有我们的人……叛徒。”另一个本地的代表这么咒骂道。 老兵没有作声，他推开了庄园中央的议事厅大门。 “所有人都已经来齐了。”老兵让开了通道，等到代表们进入大厅，他解开斗篷，关上门：“有人想要挑拨我们与马林先生的关系，让我们与市政厅开战。” “必须找出那些人，我之前已经让懂事的孩子们上街找了。”屠宰工厂的主管说到这里，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我们这些人，都是受了马林先生恩情的人，没有他，我坐不到这个位置上，我的孩子会挨饿，我的老婆说不定早就跟别人跑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些家伙。” “然后怎么办呢。”作为会计所的代表，年轻的学徒看着众人：“你们都是凡人，如果那些家伙有备而来，他们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好先生，你们真的能够打败他们吗。” “我在北方有和混沌作战的经验，我在自警队里用军队的办法训练过三个小队，都是最新的快枪，有炸药，还有术式卷轴。”老兵说到这里看向坐在角落的同行：“雅格布，你们呢。” “我有十七个人，差不多和你们一样的装备，我年轻的时候和队友一起猎杀过一个混沌巫师，有处理超凡者的经验，我们有快枪，有炸药，距离是我们战胜他们的关键。” 这个独眼男人是北方王国的一个少尉，退役之后回到故乡种田，但是因为大荒之年，他不得不和大家一起南下。 他说完，看向靠在墙边的精灵：“长耳朵，你那儿有多少人。” “我带了三个徒弟，我这条命是马林阁下给我的。”戴着铁面具的他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一个精灵，但是他的身姿做不得假：“只要你们有勇气，我不介意在猎杀那些混账的路上多一些助手。” “你只有四个人，四把长枪，而我这儿有上百个枪手。”曾经的城西区快枪帮派首领，如今的安全队队长撇了一下他的大嘴：“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有没有力量，而是我们必须以最快的办法找到那些混账，然后杀光他们，中午的冲突不是我们想挑起的，但是现在那些商业公会的大商人和他们的狗把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了我们头上，我们应该要做一点什么。” “我们能做什么？”矮人工匠代表有些跃跃欲试：“今天晚上一把火就把那几个破报社给扬了？话说回来，你们人类的阴谋真是令我们矮人作呕。” “这儿没几个不是人类的，你这个傻子能不能在说话之前多想一会儿。”他的同伴从他身后给了他一巴掌，然后看着正在翻白眼的老兵：“老兵，你跟着马林先生很久了，他也相信你，你说说，我们要怎么办。” “对，我们能怎么办。”半身人代表一边看着老兵，一边用他手里的匕首给他的指甲‘抛光’。 “在我的故乡，会咬人的狗会被吊死，我知道马林先生的底线，那就是不流血，但是今天这个底线在中午的时候被突破了，我们在教会读过书的孩子们说，这应该是有人在火中取栗，这些挑起冲突的人想要见到血流成河……我们成全他。” “城东区那家卡特堡之光报社，说是要把所有非卡特堡的人都赶走，说这些吸血鬼抢走了本地人的工作，但是在我们眼里，只有懒汉与蛀虫才不配有工作，每一个为马林先生工作的人，都是努力求生的人，我们不分彼此，不分地域，不分肤色，团结在马林先生的身边……所以，巴里，你的人能让把那位报社的老板在酒后不小心失足落海吗。” “可以啊，不过真得要这么做吗。”安全队队长扬了扬眉头。 “行，还是不行。”老兵看着他。 “我亲自去办。”这个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肯定会死在冰冷的海里。” “我没有让你杀他。”老兵摇了摇头。 这让队长先生有些疑惑：“这个天气掉海里，肯定会死的。” “他会死于落海后的肺炎重症，如果没死，也多少会落下些病根，这一切以他的钱包来说，是难以偿还的重债。”老板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马林先生将一瓶价值千金的药剂交给你，为你解除了你身上的病痛，而他，这位看起来非常体面的社长先生，却没有一个马林先生作为他的老板，我想，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是的，先生，我的命是马林先生给的，您没有说错，这就是人生。”男人一脸虔诚地回答道。 “记住，马林先生说过，仁慈是给予朋友的礼物，而死亡，是给予敌人最好的馈赠。”老兵说完，伸出手，后者点头，然后托住老兵的手，在那象征着权利与义务的战争服务戒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与马林先生一道出生入死之人才有的戒指，是属于马林先生给予他所信任之人的奖章，更是集团无数人梦寐以求之物。 “精灵。”老兵看向那个铁面具。 “有什么问题。”精灵站起了身子。 “我知道你不想做脏活，但是这儿有一个活最适合你，本地商业公会的会长先生有七个大仓库尽人皆知，但是没有几个活人知道他还有一个仓库在城西的旧镇子里，里面放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烧了它，让我们为会长先生的钱包减一减负。” “那儿啊，行，交给我，我和我的学徒摸进去过，要点掉它不是问题，但如果要封锁消息，就必须清除掉那儿所有的人，而上次过去的时候那儿大概有三十个人，打扮成流民的样子，我需要一队帮手。”精灵看向老兵：“随便来一队人，枪法好一些的就行。” “我给你一队人。”独眼男人说完看向老兵：“我们呢。” “你剩下的人和我的人等消息，等找到那些家伙之后，我们就去砍下他们的脑袋，他们挑起我们和警察的冲突，害了七个工人，让四十二个家庭的支柱被关进了大牢，这罪过，得用血洗。” 正在这时，议事厅的大门被敲响了，老兵听清了敲门的节奏，他打开了门，看着全身是雪的半大小子，后者虽然冷得发抖，但还是一脸兴奋给了一个好消息：“半身人的小崽子找到其中几个人，他们在城北新区的一个小街区里，附近没多少人，非常适合下手。” “哈哈，是我们的孩子发现了他们。”半身人笑着拍起了腿：“那儿小巷比较多，我们的人能够拿着弩伏击那些逃跑的家伙。” “对，告诉大家，用弩和转轮枪，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老兵说完看着独眼：“我们走。” “带上我们，我们矮人在肉搏方面有心得，还有，杀光他们。”矮人代表们飞快得跟上了队列。 “不，可以的话，留几个活口，我们要从他们嘴里问出指使人。” “那没事，我们除了比较擅长用斧子之外，怎么使用棍子也是我们的强项。” 等到议事厅里的人走空，一直就站在角落中，被所有人当成空气的莲娜女士终于收起了她手里的报纸，这位安娜夫人的女仆有些惊讶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令人惊讶的会议，我一开始以为他们会像暴徒那样冲击市政厅，和警察打成一团，然后再把商业公会的那些吃了熊心的家伙统统打死。” “你嘴里的不是工人，而是暴徒，莲娜。”安娜夫人从打开的传送门里走了出来，她看着紧闭的大门：“这个孩子还真是擅长创造奇迹，我以前并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让工人们读书识字，我现在终于真正理解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知识并不只是学舌鸟给予凡人的毒酒啊，莲娜。” “是啊，安娜，不过他们把那个报社的社长送进海里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啊，既然已经有了作为兵器的觉悟，就应该明白，长剑会断，长枪易折，这世上的凡兵，终有破损的那一天。” 安娜说完，传送门自她身后开启：“既然看完热闹，我们就应该走了，莲娜。” “要回去告诉一下歌德吗。” “告诉他一下吧，要不然他总会以为他的卡特堡要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变成别人得了。” ……………… “今天隔壁报社的客人们可真是开心呢。”拿着新的菜单过来的橘皮猫来到柜台前，这个泰南精怪喵喵叫着将菜单递到了老板的手里。 “客人开心，我们就可以赚更多的钱。”泰南人老板一边说，一边将菜单递进了身后的厨房窗口：“老婆，又要加菜了。” “他们可真能吃的。” “能吃才能身体好。” 厨房里传来嬉笑声，老板低头，看到自己的妻子正和那几个精怪一起开始烹饪。 作为大厨，他的妻子正在将大肉排切成块，而精怪们有的在熬制底料，有的在细切蔬菜，有的在削着皮，还有的注意到了他这个店长：“有什么问题喵？”黑皮的猫精怪问道。 “不……只是觉得我的客人们真的不会从菜里吃出毛来吗。” “我们是不会像你那样秃顶的喵！”黑皮的猫精怪尖叫着发动名为尖酸刻薄的反驳。 老板摸了一下自己闪亮的脑袋，最终翻了一个白眼，他转身，看着橘猫：“你的同伴还真是难对付。” “是啊喵，黑皮一直都是这样的喵。”猫精怪人立于大地之上。 “亲爱的泰南猫咪，还要加菜！”客人所在的分区里传来招呼声，于是橘皮猫精怪变快地跑了过去。 坐在柜台上的店长伸出手，接住了飞过来的信使妖精，他看了一眼它带来的消息，然后看了一眼四周，从角落里拿出专用的纸条与笔，在上面奋笔疾书了四个字。 客人都在。 ……………… “……再来一个烤沙罗兽后蹄，还有两大瓶的米酒！”点完菜，人过中年的商人先生笑着对自己的客人摆了摆手：“别在意，律师先生，这儿的酒菜都很棒，虽然他们也算是精怪，但不用担心，他们不吃人。” “我知道他们不吃人，但是先生，今天中午的事情真得有蹊跷。”老律师皱着眉头说道。 但是他的主顾完全听不进去，他和卡特堡之光的社长喝着异国的米酒，大声地笑着，仿佛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这让这位老人更加的担心起来，就在昨天，和他通过电报的同行非常隐晦警告了他——见好就收吧，老家伙。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老律师只怕从此都不会再和他说一句话，但是这个同行，是当年帮过他的前辈——没错，那是一个精灵律师。 无论是从年岁还是从入行时间来算，都是完爆他的存在，也只有他能够说上一声老家伙。 因为老律师已经老了，而他还正年轻。 这一声警告让他有些回过味来——马林是什么人，他是国王的女婿，教会的宠儿，老律师还真的没有见过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吃过这样的亏。 但是他就是吃了，然后像是没事的人一样，整天不是在教会帮忙，就是去和他的工人聊天，多亏了他，工人们一直用非常理性的声音发出他们的呐喊。 但是这一切在今天中午……全完了。 死了七个工人，接近百人被捕。 这要是在北部王国那些地方，只怕工人和警察之间早已经血流成河。 但是这里没有，工人们退走了，这是一种非常令人畏惧的理性，这些工人展现出了令老律师为之战栗的可怕团结。 商业公会的各位倒是觉得，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工人们没有工作，马林也不可能无限期的给那些工人发钱，而他们只要多延长一些调查时限，就能够将马林这个害群之马按死在卡特堡。 真是有意思，他们忘了谁才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人。 老律师突然有些厌烦起他的这份工作，而更致命的是，就在晚上，他的助手告诉他，他们已经有一天时间没有发现卡萨曼·萨理安了。 这让老律师心生警惕——一个人是不可能突然消失的，他们立即报警，但是警官只是接下了这个案件，却没有任何行动，他们没有去调查，也没有去确认，更没有去那些庄园和工厂寻找可能的踪迹。 是什么可能，让警官们并没有去找人？ 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已经知道他死了。 二是他们已经知道他被‘保护’起来了。 如果是前者，那为什么他们不去抓人呢？这个答案老律师想都不敢想——因为那很可能是一个混沌信徒，只有混沌信徒死了不就是死了而已吗，没有谁会为他们伸张正义。 而如果他被保护起来了……怎么可能啊，也只有被活抓的混沌信徒，才会有接受如此严密保护的待遇。 总而言之，老人已经有些看不清这其中的真相了，而且更致命的是，老人发现了一个问题——既然马林先生的工人是如此的自律，今天中午的冲突是怎么造成的？ 今天晚上他必须回去重新看一次当时的影像记录。 有些疑问，他必须搞清楚。 作为一个律师，他不求自己能够流芳百世，但至少不能遗臭万年。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学徒在店门口对着他招手。 那是今天晚上说身体不适的年轻人，说是要留在旅馆，但是这个时候他为什么来了。 老人起身，走了过去：“有什么问题吗，瓦达尔。” “老师，我刚刚看了一遍影像记录，有人在挑起争端……”这个年轻的孩子用非常焦急地语气说道。 “怎么说。”看了一眼长桌那边，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老人连忙问道。 “有人在挑起警察和工人之间的冲突，我看到了好几个人，他们在鼓动，老师，请您跟我回去看看吧。”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 老人说完，转身去拿外套，顺势和请客的大商人表示了他的歉意：“我的学徒有一个问题需要我去看看，失陪了。” 与各位告别，老人穿上了外套，跟着他的学徒走出了酒店。 ……………… 橘皮猫精怪看着那一老一少走出店面，扭头看了一眼柜台上的老板：“要去管一管吗，那个年轻人身上全都是臭味。” “不要多管闲事。”老板哼了一声，正准备扭身看一眼厨房里的工作进度，突然他和橘皮猫同时扭头看向店外。 “有人跟上去了。”橘皮猫精怪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那位老先生是一个好人呢。” “他是好人，真的好人都要笑活过来了。”老板哼一声，然后又有些欣慰地叹了一声。 最终他将这份喜悦归结于没有人死在他店附近的小巷里。 是的，没有人。 三百二一节:漫漫长夜(二) 被风一吹，老律师打了一个哆嗦，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索斯，我让你喂我的凤尾鸟，你喂了吗。” “喂了，老师。” 走在风雪中的年轻人头也不问地回答道。 老律师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心口——他的学徒死了。 眼前的学徒是假的，他根本没有什么凤尾鸟，他也没有喂过它。 将手按到了腰间，老律师抓住了自己转轮枪的枪柄：“索斯，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哪儿的话，我帮老师做事，应该的。”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笑意。 这本应该是非常温馨的对话，老律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索斯，等一下，停一下。” “老师……”年轻的学徒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停在风雪中的老人，路灯下的他举着手中的转轮枪看着自己的学徒，满是悲意：“我的索斯去哪儿了。” “咦，被发现了吗。”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遗憾，他咧开了嘴，在这一刻，肉血分离，一张嘴咧到了耳根。 老律师一口气打空了转轮枪中的子弹。 然后他看到他的学徒从后仰的状态中回复了过来，他看着他的老师摇了摇头，额头中弹的位置，有铅弹被再生的血肉挤出：“亲爱的希格斯先生，我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你的葬礼，只可惜你没有珍惜。” “混沌！”老律师在这一刻完全的明白了这一切。 商业公会里有混沌的潜伏者，他们鼓动了商业公会成员，与马林先生开战，通过杀死马林先生工厂中的成员，再嫁祸于马林先生，以如此卑劣地手段让马林先生的工厂停工，然后在今天中午在工人与警察对峙的时候引发冲突。 好手段啊，然后今天晚上杀死他们这些律师，引发更大的冲突……这么看来，卡萨曼·萨理安先生很有可能已经遇害。 而接下来，他们还会杀死更多的人，引起更大与更尖锐地冲突，直到双方不再克制，直到这座城市血流成河…… “你们罪该万死！”老人愤怒地咆哮着。 “还是先为你自己想一个死法吧。”年轻的混沌微笑着，直到一支弩箭飞临他的额头，这才惊觉得他下意识地想要让过这支银白色的弩矢。 但是他的动作完全没有用，弩矢撕开肌肉，钻透头骨，最终这枚受福的弩矢将它的大脑变成了一个点燃的组织，他哀嚎着摔倒在地，在风雪中被神圣能量所点燃的它燃烧着，点亮了小半个街道。 老律师扭头，看到了站在阴影中的纤瘦人形。 “马林先生拜托我向您问一声好。”是女性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老律师苦笑着摇了摇头：“通常来说，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要杀掉我的。” “马林先生从来不滥杀无辜。”这个人形走到了光亮的边缘处，是一位穿着奇怪外套的狼人少女：“您的学徒我们已经救下来了，希格斯先生，他受伤很重，被我们送往慈爱医院，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不用了，谢谢你们，我现在需要回旅馆，我要确认一下今天中午到底是哪些人在挑动冲突。”希格斯看着眼前的少女。 “那个您就不用管了。”她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我管了？”这位老人皱了皱眉头，最终，他看向这位狼人少女：“马林先生……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吗，这些混沌……” “每一个背叛这个世界的人，必将被清算，先生。”狼人少女说完退回到了阴影中：“先生，夜深雪大，为什么不回店里再喝一杯暖暖身子呢。”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确认她已经离开之后，最终转身走向那家泰南人开的酒吧。 ……………… “雪越下越大了。”马林看着穿着灰白色伪装服的人员渐渐靠近混沌行动队的居住地，将手中的伞往法耶的一侧多探了一些。 “这就是你说的，凡人自救？” “是的，这个世界如果只依靠超凡者来拯救，对于超凡者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没有谁天生就是守护这个世界的救世者，而这些凡人……如果不想他们学会面对混沌，学会怎么将这些投靠混沌的杂碎杀的一干二净，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不能断绝他们自救之路吗。” “是啊，每一个人，都必须学会自救，因为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人，又谈何保护家人。”马林看着他们摸掉外面的放哨者，终于放下了心：“我相信他们能够拿下这个据点，我们走吧，去另一处据点。” “你真是喜欢冒险啊，马林。”法耶扭头看向马林。 “因为我必须相信我所说的这一切，连自己说的一切都无法相信，那就太可悲了。”马林笑着伸出手，在法耶的帮助下，一个传送门在他的面前开启。 “勉强及格。”法耶给了这么一个评价。 “这是我的一大步。”说完，马林牵着法耶走进了传送门。 ……………… 老兵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建筑，刚刚他本能地感觉到了有什么扭曲了一下。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什么，作为观察员的几个小组也没有别的消息传来。 “是混沌，知识之书，学舌鸟的杂碎。”那边的独眼已经割开了被杀的哨兵的衣袖：“所有人喝下机械心智药剂，我们要开始反幻术师作战了。” “我讨厌学舌鸟。”老兵一边说，一边拉开了手里的药剂瓶塞，将它一口闷进了嘴里。 有着杏仁的味道，微苦，但至少可以让服用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无视大部分幻术术式——这是学舌鸟信徒的擅长项目。 “德鲁伊那边有消息了，他们来了三位擅长变形术的导师，负责提供给我们空中侦察。” “那太好了，观察组只能看到天台和外围，还会被地形影响。”独眼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不远处走出阴影的两个目标：“流动哨卫来了。” 已经站在哨位上的两个队员立即开始正常的询问口令——口令在半个小时前刚刚听过，应该不会有所改变，但是出于安全考虑，观察组已经将装了消声器材的火枪指向了他们。 而且有至少七把弩指着他们。 “叫那么大声干吗。”对上了口令，这两个混沌一边抱怨，一边走近。 然后其中一个人似乎注意到了哨位上的是陌生人。 下一秒他就倒向了地面——观察组射击了，但是一中一失。 老兵立即扣下了弩的扳机，重型弩矢飞过六十码的距离——多亏是顺风，不用考虑侧偏的弩矢钻进了他的胸口，在钻透了他的身体之后不知道飞到了哪儿。 “该死，弩的穿透太强了。”相比子弹在穿透目标后最终命中地面，老兵有些急促的低声骂了一句。 几个半身人已经摸过去将尸体拉走，还有人负责将染血的雪堆抹去。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建筑二层的窗户被打开：“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故意让感冒的队员来伪装的确是有效果的，那个家伙没听出问题，骂了一声，最终将窗户关上。 天上的德鲁伊给了能够观察到目标的几座建筑的坐标，老兵看了看地图，给所有小队安排了目标。 两个小队负责一个建筑，十多号人要是真拿这些混沌信徒没办法，观察组就会直接打信号弹。 到时候外面的几百号护厂队成员就会全副武装地冲进场。 确认了目标，老兵带着他的两个小队绕过左侧的外围建筑，穿过小巷，德鲁伊那边飞低了一些，用寒鸦特有的叫声吸引了巡逻小组的注意力。 “这种鬼天气，还有寒鸦的吗。” 是啊，不但有寒鸦，还有不请自来的客人。 老兵从腰间掏出射钉枪——这种东西原本是用来钉钉子的，但是有时候也会用来打巨鼠，空气压缩出力，安静，可靠。 左手倒持着匕首，老兵平静地接近这两个哨兵，在极接近的时候，其中一个人似乎听到了什么，他扭头，正好与飞来的钉子面对面，下一秒，锋利地钉子穿透了他的额头。 同时老兵一步来到另一个哨兵身后，匕首穿透了肋骨，刺入了肺部。 用力一推，将他压倒在地，老兵转了一下匕首，然后用力地往上压——从他还有挣扎能力来看，匕首并没有穿透他的心脏，或者说穿透了，但是这家伙是一个超凡者，强化了肉体。 幸好鲜血灌入肺部之后他无法说话，只能痛苦地挣扎着，直到老兵丢开钉枪，用右手掰断了他的脖子。 他的队员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翻过围墙。 老兵起身，捡起钉枪，两个队员走过来拖走尸体，另一个施术者将地上的冰雪回复到之前的状态。 老兵和他走出两行脚印，然后在靠近围墙的时候，老兵双手一托，将这个年轻人送过围墙，然后用力一攀，自己也翻了过来。 队员们已经分成两队，分别在前排与后排等待着他们。 老兵示意年轻人去后面的厨房那个门。 然后他自己站到了前门，有操控植物的队员通过门锁孔确认了门后没有人。 于是锁匠上场，半身人用两根铁丝就打开了这扇门。 所有人都换上了弩与钉枪，并将转轮枪与匕首放到了最乘手的位置。 老兵给门框上了油，然后小心地推开了房门。 他第一个走进房间，先是确认了一下更衣室，然后靠着墙走出小拐角。 一个住户正背对着他，也许是因为门开了，感觉到室内温度有变化，他扭头，看到了老兵。 下一秒，钉子钻进了他的脑袋，操控植物的队员用藤条将尸体拉住，避免了它在撞翻火炉的同时告诉别的住户有客人不请自来的事实。 最后一个走进来的半身人带上了房门。 老兵靠到了另一侧，通往内室的墙体上。 厨房传来了碗摔落在地上的杂音。 内室传来了起身的声音，还有疑问的声音。 四个人。 老兵举起手指。 半身人翻过沙发躲了起来，灵巧的像一只泰南猫，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两个人类队员隔着老兵一前一后靠在了墙上，老兵前面的还蹲了下来。 一个人类队员已经剥下了尸体外套，将它穿到了身上然后坐到了炉火边开始装睡。 还有一个侏儒钻进了桌底，在桌布之间露出了一个钉枪枪口。 “杰克，怎么了。”第一个人走了出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空间中的情况。 第二个人走出来，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侧的情况，只是看了一眼炉火前的‘同伴’：“迈达姆又睡死了，这家伙真是没救了。” “别管他，我们看看杰克怎么了。” 第三个人拿着一把霰弹枪走了出来，他嗅了嗅空气：“该死的高文，我让你别抠你的臭脚，现在整个房间里都是你那只又臭又在流血的脚的味道。” “我又有什么办法，中午的时候该死的流弹打到我了，我差一点就被警察给抓到了！”最后一瘸一拐着走出来的成员一边说，一边看向了身后。 他看到了老兵，也看到了他身前蹲着的同伙与侧向探出身体的第三人。 然后老兵身前的射手射出的钉子就穿透了他有些单薄的内衣，将他的尖叫声打回了他的肺部。 老兵的钉枪命中了那个拿着霰弹枪的目标，后者挣扎了一下，在转身的时候被来自侧面的钉子钉翻在地——桌底的侏儒，炉火前的人类，还有沙发后的半身人将这位打成了一个标准意义上的筛子。 厨房那边有人推开了木门，将站在门前的家伙撞翻在地，而另一个幸运儿被冲出来的年轻人用平底锅命中了头部。 眼看着脑袋肉眼可见的瘪下去，肯定是活不了了。 “把他的命留下！”老兵说道。 年轻人已经举起来的平底锅收了起来，他的队员冲过去将这个家伙绑了起来，在那之前，还有人将不知道是从哪一个家伙脚上的袜子扯了下来然后塞进了这位幸运儿的嘴里。 “我不小心碰到锅了。”年轻人看着走过来的老兵有些尴尬。 “下次小心一些，要不然你会把你和你的队员都害死的，记住了吗。”老兵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做得不错，作为一个班长，你做到了你应该做的。” 两个小队撤出建筑，老兵让年轻人拖着那个打断了四肢的俘虏撤退——后方有专业人仕，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撬开他的嘴。 在离第二个目标很近的距离上，老兵听到了目标内传来的枪声，风雪天的优势来了——大风掩盖了枪声，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撞开了院门，一路狂奔着又踢开了房门。 战斗已经结束了，地上倒着七个尸体，六个混沌，一个自己人。 前者身上的伤痕很多，最后在肉搏战中他们杀死了两个混沌，其中一个已经畸变。 但是渗银的匕首结束了它的生命。 唯一的阵亡者的胸口有一个枪眼。 “我们进来的时候几乎是和他们面对面的遭遇了。”独眼的部下有些遗憾地说道：“队长阵亡了。” “……带走你们队长的尸体，所有混沌的尸体先钉入银钉。”老兵说完，带着队走向第三个目标。 拐过路口，看了一眼地上倒着的巡逻小队的尸体——已经不需要再做掩饰了。 “老兵，我们观察到南部有起火点，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行动队在南部。”有寒鸦落在了老兵的肩膀上。 “没有……不要管那儿，我们清除所有目标之后走，记得别忘了带走所有混沌信徒的尸体，这座城市有人失踪好过出现几十具混沌的尸体。”老兵说完，注意到第三个目标所在的建筑院门被推开，一个队员拖着一个伤员走了出来，然后是几个带伤但不妨碍行动的队员走了出来。 很好，都在。 “干得好。”老兵挨个拍打他们的后背。 每一个队员都向他行礼。 “下次在战场记得不要行礼，因为混沌的神射手会优先击杀任何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官的家伙。”老兵笑了笑，他想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时候每一个新兵在上前线的时候都会被如此告诫，在后方，每一个不向长官敬礼的家伙都被会打上一鞭，但是在前线，每一个向长官敬礼的家伙都会被打上三鞭。 越来越多的小队出现，他们大多都有伤员，有些队还有一两个俘虏，但直到最后，老兵也只见到了四具尸体。 当所有行动队离开，负责收集尸体与证物的收集队进入。 终于放下心的老兵从衣领里扯出带有圣徽的项链，将这神圣的圣徽放到了嘴边轻吻。 暗夜女神，愿您垂怜，愿每一个灵魂，都得见终焉之河。 然后他看到了走过来的独眼。 “一共打死了三十一个人，抓了五个。”说完，独眼打开了眼盒，给老兵递了一支烟：“这该死的天气，真令人怀念啊。” “是啊，北方防线的冬天，每一天都会下这样的雪，长官们都会一边抱怨着有多冷，一边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壕里，有时候某个刚来的年轻少尉会觉得自己大概会死在下一场大战中，然后就给我们分烟。” “结果这些年轻的少尉长官通常都会被老兵们照顾着活了下来，却欠了一屁股的烟钱，真是一些幸运的倒霉催。” 两个大笑着缅怀着过去的老男人用一个打火机点亮了两支烟，就像是当年在交通壕里乘着四周无人的时候抽上一支那样。 然后两个男人看向了烧红了的南部天空。 “咱们还是快点跑吧。” “没错，警官先生们只怕都要疯了。” 他们下了同样的决定，然后开始催促起部下们。 三百二二节:漫漫长夜(三) “混沌的渗透远超你我的想象。” 坐在天台边缘的射击处，马林看着眼前的宅邸，这是卡特的城南，有着一支商船队的大商人达古·希比恩是这儿的主人，他的船队有着三条三桅商船与两条大型四桅帆船，是卡特堡的首屈一指地的大商人，在商业公会中是目前唯一身处中立的有票者。 （商业公会的会长有两票，下面有十一位有票者，通常是本地最德高望重的大商人担当，这十三张票是每一次商业公会作出决定时起作用的工具） 如果不是灵能视觉确认宅邸中的目标的确是混沌信徒，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这位清高的大商人竟然会是混沌教派的一条沉底鱼。 负责射击的是莉莉姆，这只羊姑娘苦练了好几个月的射击——作为姑娘们之中最有天分的，她现在已经能够和克洛丝在四百码的远距离上一较高下了。 她的助手是瑞沃——这是被莉莉姆拖过来帮忙的，虽然她在近距离作战方面没有能力，但是无论是观察还在作为辅助射击方面都有不小的优势。 “达古的马车回来了。”作为空中观察的寒鸦德鲁伊飞过马林的头顶，给了他这么一个消息。 马林扭头看向街道的远方，一辆机车正在缓缓行驶。 “这位主人看起来已经从商业公会那边回来了。”瑞沃拿着对于她来说有些巨大的望远镜观察着那辆机车：“看起来像是从法师塔那边流出来的机车，外壳看起来借鉴了你与矮人联合生产的机车。” “毕竟外形没有知识专利，神说过，人与人之间虽然不同，但从外形来说，几乎是千篇一律的存在。”莉莉姆一边说，一边将子弹压进了步枪的弹舱，她调整了一下耳朵里塞着的耳机，这种奥术与工程学的结晶是法师塔与马林的联合制作，能灵能低语的方式工作，从不外卖。 ·我们看到目标了，从东往西而来，克洛丝，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也看到了目标，这里还能看到宅邸里的情况，要么他们在附近也有观察所，要么他们也能通过奥术的方式通知宅邸中得人，我看到有人出来了。 莉莉姆听到了克洛丝地回答，她看了一眼远处的灯塔，克洛丝和玛雅的射手组正在顶部下方加装的射击位上。 然后她将注意力投向了瞄准镜中：“我看到了他们推开门了，克洛丝，你确认到目标，那个红发的大胡子了吗。”这句话同时也在提醒马林。 ·看到了，头发编成了好多的辫子，给他整理毛发的家伙一定会发疯的。 来自玛雅的吐槽让莉莉姆笑了笑，她扭头看了一眼马林：“那个家伙就是我们调查出来的特定目标。” “嗯，我能够看到灵魂之光，比别的都强大多了。”马林的视野中，那个红发高个子有着明亮的光。 他的身份在最近的难民记录中，在三个月前入境卡特堡，在七天里在码头找了一个扛包的活，因为有着巨人的血统，这份工作对于他这样的大力士来说，那钱仿佛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一般。 因为乐善好施，他在港口的码头工人里很有话语权。 今天中午的时候，他还带人过来为工人们助拳。 但是在事后的影像回溯中，他的人挑起事端，吸引注意力，然后让被诱惑的工人去夺枪，最终酿成了惨剧。 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有想到马林安排的人手将广场中的情况几乎都录了下来。 比所有组织手上的影像都要全。 所以说，最先被发现的是这位，然后达古先生也好，那些在城北新街区里的下级成员也罢，都只不过是被顺着藤摸出来的瓜而已。 将那些低级混沌信徒交给老兵他们来处理，马林是深思熟虑过的——卡特堡不可能只靠超凡者就能够救下，他见过的那些时间线里，凡人都只不过是混沌屠刀下的数字，马林必须武装起他们——在有火枪的时代里，那怕是凡人也可以杀死混沌巫师。 所以，让什么人拿起武器，就是马林要做的事情，他必须让对这个世界还有信心，有保护家人与友郊之信念的人武装起来，而不是让那些懦夫，让那些胆小鬼拿起武器。 无法自救者，不配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马林只会帮助那些有勇气，有信念去面对死亡的浪潮，去面对混沌的兵锋的勇士们。 而这些懦夫与胆小鬼……只是可悲的数字。 机车停在了庄园前，红发的高个子对着下车的达古行礼，这让马林确认这个达古应该是混沌教派中的高位者——混沌教派，尤其是学舌鸟的教派，虽然下克上是常态，但是表面的功夫也是做得非常到位。 看着他们走进宅邸，马林扭头握住了为他打着伞的法耶：“我要走了。” “别忘了回来。”法耶靠近马林，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相传，这是屠龙的勇士才有的待遇。” “这个世界我记得没有会飞的龙，所以，照顾好你们自己。”说完，马林转身，从五层小楼的高处跃下的他在空中翻滚了一周然后平安落地。 菲奥从地里钻了出来，它为马林带来了短枪管的新型火枪——以mk14ebr为原型的定制步枪，只制作了一把原枪，一根22寸长枪管，一根18寸的通用枪管和一根14寸的短枪管。 这次马林使用的是14寸的短枪管，适合在房间内的近距离作战。 贴腮枪托是针对用户的个人特征制作，而精工雕刻的镂空减重枪托护木模块上装着不少好东西——首先是装在护木左侧的普通照明手电，一次开启会造成一次半秒的强光，用来闪瞎对面。 然后是右侧水平挂着的是神圣闪光手电，和它的同伴一样，这东西也是半秒的强光，用来针对幽魂和一些能够无视普通光制盲效果的混沌。 模块下方装着一个一体式握把，上面有一个可视光点指示仪，是一个以小型的奥术光晶石为核心，用反射晶片将它的光反射聚合并射向前方的小型工程学造物。 因为是冷光，无法用肉眼看到，但是可以通过马林从额头上下来的蓝光晶片护目镜来确认。 特意使用的10mm长弹壳步枪弹使用是半包覆式露铅弹头，有着极强的停止作用，而这把枪的枪口是最昂贵的，使用精金制作的枪口上有着可反复充能的法阵，一次充能，枪口的法阵能够将枪声完全的消音——能量能够支持五十发。 造价成本是4000矮人金币，用矮人的符文大师的话来说——人类那又小又硬的擦屁股纸根本无法衡量这个法阵的价值。 马林也是这么觉得的。 迈开脚步，马林将护目镜自额头拉下，然后将兜帽拉上，接着将由世界树嫩叶制做成的呼吸透析面具覆盖住脸。 菲奥化作一条小狗，走到了马林的前面。 洛林从马林的袖子里钻出，它轻轻地呼唤了一声，下一秒，马林面前的地面开始变得透明，然后在他面前，所有行走在地面上的目标都被标注了出来。 有昆虫，有老鼠，更有前面宅邸的花园里巡逻着的类人生物。 ·确认左侧花园目标。 马林看了一眼前方，在频道里问道。 ·没有任何目标。 莉莉姆首先发言，然后是克洛丝，她们都没能发现目标。 ·我给你们做了一个标记。 马林将自己的视野共享给了莉莉姆和克洛丝。 ·目标隐形，现在我能观测到空气的扭曲，它在移动。 ·莉莉姆，你那边射击窗口更好，我这儿处理另一个，马林先生就从那边的花园进入吧。 ·没问题，我已经就位。 在接近街道时，梅洛出现在马林的手腕处，它为马林加持了一个隐形术式，马林走过街道，耳机里传来瑞沃的提醒。 ·我能够看到你在移动时的扭曲，但很微小，效果不错。 ·我已经在墙外。 ·射击。 ·射击。 克洛丝与莉莉姆的声音同时响起。 马林听到了墙后有东西摔掉的声音，他并没有攀墙，玛娜为他在墙上开了一个洞，马林走了进去，然后这个洞消失了。 然后马林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子弹在穿透它的胸口时并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所以他有了一定的畸变，但是这么一来，留在他身体里的渗银重弹发挥了作用，所以他死了。 走过小亭，马林看到了另一具尸体，子弹从灯塔那边飞来，在飞行了接近五百码之后钻进了它的脑袋。 从行动路线上来看，死者是对着克洛丝的方向，但是隔着五百码还能打中目标的脑袋，枪法不错。 ·有巡逻从马林先生你的左侧篱笆墙的后方过来了。 马林左手抓住尸森将他拎起，一边走向墙角，一边右手指着篱笆墙的方向。 ·这里是克洛丝，我无法观测那儿。 ·这里是莉莉姆，我看到了，三个巡逻者，一条狗。 马林心意转动，菲奥与洛林立即前出到了篱笆墙的另一侧。 然后巡逻队的狗走了出来。 世界树嫩枝的存在干扰了它的思维，它没有第一时间对马林咆哮。 然后正在聊天的巡逻队走了出来。 最后一个巡逻队成员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马林，然后他往后一仰，摔倒在地。 马林扣动扳机，正在帮着队友点烟的巡逻队成员被子弹带飞，最终摔在了花坛里。 拿着烟的巡逻队成员看到一条木制的猎犬冲出阴影一口咬住了他的猎犬，还没从惊讶与诧异里清醒过来，一条树枝就将它的脖颈卷住，然后将他吊在了葡萄藤架上。 马林将尸体丢到了花坛内。 ·半个小时内这儿不会有人经过，二号巡逻队刚刚进入宅邸后方的休息小屋，他们需要休整。 ·开始进入，这里是马林。 马林举起枪，他站在墙跟前，洛林的扫描确认了墙后无人，于是玛娜开始打开墙体。 各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登场了。 三百二三节:漫漫长夜(四) 奢华的商人宅邸理所当然要有奢华的房间，而厨房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在厨房里，马林看到了漂亮的青花陶瓷碗，从泰南而来的这些瓷器有着对于西部人类世界愿意花冤枉钱的各位来说显得漂亮的外观和足以彰显其身家的价格。 简而言之，这大概就是双倍的快乐了。 还有镶着清洁石的刀具——这种石头是符文石的一种，原本只是矮人们来用割肉的刀子上的必要装饰（矮人其实超会偷懒），人类使用它更多的还是能够使用这种便宜而实用的符文石来清洁厨房刀具。 当然，便宜是相对的，一颗符文石需要300莫威士，对于喜欢使用金币来结算的矮人符文师来说，这种东西只不过是学徒练手的副产品，而对于马林手中步枪的枪口相比来说更是不值一题，但是对于用几十莫威士就能将就着过一年的城里人来说，这东西还是太过昂贵了。 厨房里剩下的用具大多都是马林和慈爱教会推出的清洁系列——这是马林和慈爱教会联合的一种割大户的办法，贵族和有钱人喜欢他们的厨房一尘不染，马林与慈爱教会当然会满足他们，只不过这些自带清洁法阵的用具就不是它们便宜同类能比的。 慈爱教会制作它们，马林只拿半成利润，他和慈爱教会是三七分成，剩下的两成半交给慈爱教会——每一年他们，接受他们免费治疗的穷人和穷得叮当响的教会都会喜欢这些救命钱的。 说起来，达古先生还真是一个有情调又愿意花钱享受的家伙啊，马林都有些搞不清楚这位到底是学舌岛的信徒，还是某个喜欢享受的变态绅士的信徒。 带着这样的感叹，菲奥化成了树枝，它钻进了厨房通向走廊的钥匙孔，确认了走廊没有人之后它钻了出去。 洛林跟着钻了出去，然后眼前面前的门，墙体还有走廊仿佛变得透明起来——洛林共享给马林的视野里，走廊变成了不设防的区域，角落里守株待兔的阴影犬已经被菲奥穿刺了后脑，世界树嫩枝对于负能量生物有着最为本能的杀戮欲望，对于这种马林并不喜欢的怪物，菲奥杀死它之后就将它直接吞噬。 马林推开了房门，看到洛林已经钻进了右侧的房门。 “该死的达古，他在这儿过的好日子，我们这些倒霉蛋却要在码头扛包！” 门后传来了洛林所共享的它所听到的对话。 墙体与房门再一次变得透明，那是梅洛跟着钻进了钥匙孔。 “哈罗德说什么要体谅达古，我们还要怎么体谅他啊！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似乎对自己的模样有些怨念的男声发出尖刻的诅咒。 “这倒是真的，如果是你，想来那些女士与小姐也不会对大商人先生投怀送抱了吧。”第三个声音的主人秉承着学舌鸟信徒特有的阴阳怪气与挑拨离间的尖酸口吻。 “那是因为有钱！”果然，争吵开始了。 然后他们为这个争吵定了一个结局——有钱，人帅，家伙一定要大，三者缺一不可。 而悲哀的是，他们都有缺憾，而且都喜欢将别人的缺憾说出来。 马林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些家伙都是神经病，而玛娜在马林的身边，给靠墙的目标标上了属于它的标记，进入房间的洛林和梅洛也做好了标记。 马林举起枪，隔着门指向了那个坐在炉火边的男人。 “对了，今天中午我很奇怪，警察那边到底是谁先开枪的，我听沉底鱼说并不是他。” “谁知道呢，那个时候听说愤怒的傻瓜们都拔出刀子了，然后警官老爷拔枪了，我只能说时代变了啊，各位。” 这些混沌信徒开始狂笑。 马林扣动了扳机，通过消音枪口的子弹在这扇漂亮的木门上打了一个洞，然后钻进了那位哈哈大笑的混沌信徒的嘴里。 玛娜在墙上打了一个眼，从那个混沌的后颈处钻进了他的身体。 菲奥帮着马林推开了房门。 两个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混沌被洛林和梅洛吊在了天花板上，他们挣扎着，摇曳着，仿佛某种以摇曳为使命的生命。 马林走到了倒在地上的混沌面前，因为被子弹破坏了颅椎管，这位混沌信徒的变身被强行打断，同时死的有些……等一下，似乎眼睛还能动。 “笑的很开心，是一件好事，因为你很快就不能再笑了。”马林没有杀它，菲奥非常开心的顶起了血吼，然后用它劈开了这颗已经非人的头颅。 已经不再有动作的尸体被世界树嫩枝放下，马林注意到了那个靠墙上的混沌——不，已经不能称它为混沌了，被玛娜所控制的它，只能说是一个傀儡。 想了想，马林从挎包里拿出了三个高能炸鱼工具，将它们绑到了这位傀儡先生的胸口，然后制作了一个压发开关。 “现在还不是让它上场的时候。”马林对着回到自己肩膀的玛娜说道。 这个世界树嫩枝化成的小妖精点了点头。 走廊那边传来了脚步带来的震动声。 马林扭头，灵能将房门安静地带上。 菲奥飞快的爬上房门，用它自己将那个枪眼堵上。 洛林，玛娜和梅洛三条树枝挂到了墙上。 马林举起手中的枪，看着一行四人出现在他们待着的这一侧走廊。 然后是第五个人出现在后面，他瘸着腿。 世界树嫩枝们立即改变了他们的目标。 马林将枪口指向了最后的那一位——现在，就等一个无知的受害者，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 “哈罗德和达古还有什么好谈的。”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混沌信徒在交谈。 “也许是在谈怎么分享被达古代替的这个倒霉蛋的妻儿吧。”另一个信徒回答道，并发出令走廊里的各位心领神会的龌蹉笑声。 “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了，他们别想吃独食！”最后的瘸腿大笑着说道。 “你还是先治好你的腿吧，男人可是一条腿都不能少呢。”有人这么取笑着。 “你们真是够了，能不能谈一点正事，我们进门找他们谈谈。”站到门前的领头人这么说完，同时伸出手抓住了门把手。 在转动把手的同时，他扭头，想要呵斥一下他的属下们，却看到了有条状物体穿透了墙体。 他本能的准备发出警告，却注意到自己的部下们面露诧异。 在下一秒，一条冰冷的植物枝条绞住了他的脖子。 就像是他的同伴们那样。 在失去力气跪倒在地之前，他看到了瘸腿的家伙摔倒断地，他的腿像是被什么从墙的另一侧打过来的东西打断了一般断裂开。 然后房门打开了，抓着脖子上的树枝，在地上挣扎的领头人看到了一个扭曲的人型物。 高等隐形术式！ 下一秒，一把匕首捅进了他的心窝，将他的畏惧和痛苦一道抹平。 被神圣的正能量所侵染，他的眼中冒出神圣的纯白火焰，在他摔倒在地时，神圣的火焰已经将这个混沌信徒烧成了灰烬。 而当领头人将它自己平铺在地毯上时，马林已经走到了那个断腿的混沌面前。 菲奥将他的双手绑起，然后吊在了走廊的天花板上。 “呸！该死的伪神信徒！”这个男人想要对着马林吐口水，但是它的口水被马林的灵能包裹，最终抹到了他自己的脸上。 马林没有等到这个男人唾面自干，洛林和梅洛直接从他的双腿膝盖处钻入。 走廊此时已经化成了寂静领域，外面的人是绝对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而这个男人尖叫着，挣扎着，哀嚎着，直到他的双腿在神圣的入侵作用下化做飞灰。 “达古和哈罗德在哪儿。”马林问道。 “在，在三楼。”这个男人挣扎着。 看着他身下代表着谎言的红叉，马林摇了摇头：“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早一点说出真相，就能早一点脱离苦海啊。” 洛林钻进了他的左眼，这个男人在刹那间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但是梅洛勒住了他的嘴。 在并不漫长的处刑之后，马林继续问道：“他们在哪儿。” “真的，我看着他们上了三楼！”这个男人痛苦的回答道。 马林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这个家伙脚下的红叉，他最终伸手一指，玛娜立即钻进了这个男人的额头。 这个混沌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停下了动作。 “他们在哪儿。” “二楼，会议厅，三楼是惧妖小队。” 这一次，成为傀儡的男人开始知无不言。 马林给这位的胸口也装了三个高能炸鱼工具，而下一刻，被放下来的他的断腿开始再生，没过一会儿，这个男人就瘸着脚，与他的新同伴一起原路返回并走出了走廊。 “哈赛尔，杰克，你们出来干什么。”大厅里有人在好奇，他没有看到在阴影中钻出来的菲奥，更没有注意到它身边的另一条不详身影。 “没有能够办事的人，他们让我们去喂惧妖！”哈赛尔，也就是瘸腿男这么回答道。 有人在笑，但还是有人安慰着他：“别担心，至少你们不在它们的食谱上。” 获得了视野的马林注意到了整个厅里一共有十二个……也许可以称之为人的东西吧。 左眼的普通视觉里，他们都是人形生物，但在灵能视觉里，这些丑陋的生物有着非人的灵魂外貌。 将步枪上的2倍镜掀到一旁，马林将枪身侧向一旁，枪体上的红点镜开始工作，然后枪口下方的冷光指示仪也开始工作，幽蓝的光线开始顺着枪口移动。 ·克洛丝看到了你的标示目标。 ·别急，等玛娜为你打开子弹通道。 马林一边小心的移动，一边看向大厅大门方向的巨大玻璃墙——这是有钱人最喜欢的东西，透明，采光，诠释有钱的身份。 而这一次，玛娜来到玻璃墙上。 ·再次确认目标，一楼通往二楼台阶上的男人，三秒后射击，预计0.75秒后子弹将通过玻璃墙。 三秒之后，马林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扣动扳机声。 子弹飞近墙时，玛娜为它打开了一个小小的通道，穿过玻璃墙的子弹最终钻进了正在抽烟的男人额头。 菲奥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男人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洛林从天花板跳下，将正靠在扶手上的半身人绞住脖子，而梅洛帮着它的同伴将这个半身人按倒在了地板上。 “刚刚怎么有风？” “不可能。” 在二楼顶部的混沌信徒似乎注意到了冷风，但是他在下面的同伴并没有体感。 于是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另一侧——被打死的男人还靠在墙上，之前还在地毯上挣扎的半身人早已经失去最后一丝生机，被扭断了脖子的它躺在地板上，两者之间有茶几与沙发做为遮挡，这位好奇先生什么都没能看到，根本没能满足他的好奇心。 在马林耳机里，传来了第二次扳机扣动。 子弹穿过通道，钻入二楼男人的脑袋，失去了生命的尸体往后一倒，被马林以灵能推动过来的沙发正好接住了这具沉默的躯壳，它以一种非常霸气的方式‘坐’在了沙发上。 只可惜，没有雪茄与香槟。 菲奥松开了尸体，放弃了支撑尸体的工作的它再一次跳上天花板，它飞快的来到角落，将因为嗅到一丝血腥味而醒来的小型阴影兽一口吞下，直接生吞活剥。 洛林与梅洛跳上扶手，然后一起垂下，在正准备走向卫生间的侏儒吊上了二楼，完全被纠缠住的侏儒只能无肋地等待死亡。 马林走过小桌，他翻动其上的书本，纸张化成锋利的刀片，马林看向推开大门走出去的混沌，这些纸刀立即飞向他，并在大门关闭前的刹那穿过缝隙。 大门关上了，被切割成块的尸体铺在了地上。 ·大门处的警卫没有发现问题。 莉莉姆的声音响起。 马林为莉莉姆标记了一个目标，那是正在走上二楼的目标。 菲奥将会为她打开子弹的飞行通道，这是木制墙最大的悲哀，在世界树嫩枝的面前，它的存在感比纸还要薄。 三秒之后，扳机扣动的声音同时响起。 走上二楼，刚刚发现尸体男人还没有从惊讶中脱身，就被子弹打穿了颈椎，他倒在了接住它的沙发上，无能为力地开始为他的生命作倒计时。 同时，被克洛丝做为目标的混沌走到大门旁的立柱后，子弹从它的后脑钻入，在打破面前的束缚之时，洛林的触手接住了弹头与颅骨碎片，它的尸体被轻轻地放在了毯子上。 马林飞快的再一次标记了两个目标。 “怎么会有血腥味？达奇！希格尔！道恩！”有人站起身看向二楼，发现二楼什么人都没有。 然后两颗子弹通过通道，来自大门方向的子弹将他身后在警告器旁的侏儒打翻在地。 而从灯塔方向来的子弹将正跑向二楼的人类带倒在台阶上。 洛林从阴影中钻出，将炉火边的人类脑袋包住。 梅洛从天花板上垂下，正准备起身的矮人不幸成为猎物，树枝纠缠住矮人唯一显瘦的脖颈。 马林扣动扳机，将那个发现了异状的混沌和他的朋友打死在了跑向报警器的路上，同时化成刀锋的纸张将冲着他扑过来的胖子切成一地的碎肉。 ·清除完毕，开心，我要把这次行动写进我的晚年回忆录。 耳机里传来莉莉姆的小小欢呼声。 ·安静，高效，完美的行动。 克洛丝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与马林配合了，她给了马林一个好消息。 ·我们的侦察员已经进入二楼，巨鼠一号和巨鼠二号已经通过主走廊的窗台。 ·共享视觉开始工作。 马林一边说，一边取下弹匣，有菲奥她们在前面开路，他从口袋里里掏出散装弹开始装弹。 将弹匣装满，然后将它装到枪上。 马林穿过菲奥为他打开的大门，墙上被洛林绞杀中的混沌绝望地看着马林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好梦，先生，愿你的灵魂得到净化。” 说完，马林走进走廊，留下正在被玛娜钻开颅骨的绝望先生。 ·巨鼠一号确认了书房，没有目标，他们不在。 ·巨鼠二号确认了工具间，有很多武器，啊，我们还找到了前达古先生的脑袋。 克洛丝与莉莉姆那边传来的消息让马林摇了摇头。 看起来，达古先生并不是一个混沌，只可惜，怀壁其罪啊，没有足够的实力，最终被混沌行了李代桃僵之策。 考虑到之前他们的对话，很有可能希比恩夫人与孩子都已经遇害……被混沌污染的可不只是躯壳而已，近距离的接近混沌，灵魂都有可能堕落，那怕她们现在还活着，只怕也是一个生不如死的结局。 所以说，混沌真是最可怕的敌人啊。 想到这里，马林举枪，对着打开的卫生间门，还有门里还在醉酒状态的……两个男人扣动扳机。 菲奥探出半个枝条看了一眼倒在卫生间里赤身裸体的两位，被马林一巴掌拍开，自觉打断了一次聚会的马林心有愧疚地为两位带上了门。 ·好恶心。 耳机里传来莉莉姆的痛苦发言。 ·马林先生，你毁灭了一对真爱。 克洛丝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揶揄。 ·是啊，一想到我以后还要毁灭更多的真爱，我就兴奋的发抖。 马林没好气的说完，看了一眼透明化的房间，几个混沌正坐在里面打牌，他们的小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面值和形状的莫威士与纸牌。马林扬了扬眉头，下一秒，纸制的莫威士先生们和它的朋友纸牌先生们变成了锋利地刀刃，手把手地将房间里赌徒先生们切成了碎块。 ·我从来没有想过操纸师一样的辅助能力能够有如此可怕的杀伤力。 法耶的声音第一次出现在频道里。 ·你看，亲爱的，超凡之力岂是能被想像力所束缚的凡俗之物。 马林一边回答，墙上的画像脱框而出，将推门而出的半身人先生直接等分，而放下寂静结界之后，马林小手一挥，四条世界树嫩枝透墙而过。 走到门前，马林掏出腰间表袋里的怀表，时间过了十秒之后，他探头看了一眼室内，发现这里已经被世界树嫩枝们装饰成了一个满是血红色的后现代主义的奇妙场所。 四条世界树嫩枝正在为最后一位还能挣扎的混沌受福者创造一个五等分的结局。 三百二四节:漫漫长夜(五) 艾尔斯走出传送门，最近手头有些阔绰的他随手给传送门边的小法师丢了一个矮人金币——矮人的金币总是那么的用料实在。 小法师非常开心的接住了金币——在这儿，他不用管进出门的是什么牛鬼蛇神，在这个伟大的中立之地，无论是谁，多少都得卖那位夫人一个面子。 艾尔斯注意到身后的传送门传来了一点波动，这种波动，一般会是一个传奇打底的生物正在通过传送门之间的亚空间。 非常强大。 艾尔斯让到一旁，同时想要看一看，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然后一个小小的亡灵钻了出来。 强大的灵能差一点就将艾尔斯拍到了墙上，看着这个漆黑的人形，看着它眼窝中纯白的灵魂之焰，艾尔斯努力地表现得更加谦卑一些——这可是亡灵界的新晋大佬，第五邪神，考虑到它通过之后实力有所收敛，应该是分身，但哪怕如此，也不是艾尔斯能够直视的存在。 听说这位刚刚烧掉了一个纳垢的世界……对，就是那种烧，整个行星在神圣的灵能包裹下，所有的混沌信徒都被净化。 现在听说那儿已经成了他的地盘，几个大邪神一声不吭，下面那些小喽啰更是不敢吱声，倒是有几个有不知好歹的家伙想要一步登天，结果现在已经变成亚空间中的火炬——据巫师们说，那几个家伙的灵魂都已经点亮了一小部分亚空间。 它看了看四周，先是注意到坐在地上的小法师，漆黑人形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笑脸的符号，它丢出了一枚金币，纯白色的，闪瞎了艾尔斯的眼——那是混沌的灵魂金饼。 在亡灵地盘上，这东西可是硬通货里的硬通货，因为铸这金饼的，通常实力都是王子打底。 小法师接住了金币，举了一下，确认过重量，然后鼓起勇气：“先生，您要去哪儿。” ·来见几个家伙。 它这么说完，然后看到了艾尔斯。 艾尔斯把腰弯得都快把脑袋摘下来了。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马林的味道。 艾尔斯先是一惊——完蛋，您和马林有仇，那我不是要死球？ 然后抬起的头，看到了它那张‘笑脸’，在电光石火间，艾尔斯点头：“是的，尊敬的大人，您的全知全能，您的力量令我战栗。” ·下次见到马林，告诉他，如果能见到那个死胖子手下一个叫康纳瓦尔的，如果实力够，帮我杀了它。 艾尔斯一愣——“您再说一次？” ·杀掉纳垢的大魔康纳瓦尔，他的世界被我净化，这个家伙跑了，还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你上你也行。 说完，这位走向传送大厅的大门。 我上我也行？ 艾尔斯沉默了一下，决定将这个消息当成一个笑话——开什么玩笑，他一个传奇白骨巫妖拿什么和一个大魔打，哪怕它已经失去了它的世界。 正这么想着，艾尔斯伸手接住了那位存在丢过来的东西。 摊开手，艾尔斯看到了半块金饼。 ·它的半个灵魂在我手里，马林应该有求于你，所以，它是你的定金了，帮他好好办事，要不然下次就把你的世界给烧了。 艾尔斯仿佛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艾尔斯的世界可是有三层迷锁的独立世界，你……艾尔斯看着那位丢过来的一张莫威士纸币，还有纸币上的坐标，最终苦着脸，将它塞进了他的嘴里。 下次来吃饭的时候，还是先用白骨之身吧，莫威士家的纸币真的硬的令人胃痛。 目送这位离开，艾尔斯又拿起那半块金饼咬了一下。 味道……不对，是成色不错。 正准备走出大厅，艾尔斯又注意到了传送门中的波动。 感觉自己今天运气有问题的白骨巫妖不得不再一次靠到了墙边。 然后看到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年轻人——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年轻人，黑发，有着非常自然地笑容。 艾尔斯的感知第一时间这么告诉艾尔斯，而看着眼前这位纯白的完全无法看清模样的存在，艾尔斯努力地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神圣神系的新霸主，无名氏先生今天依然是最闪亮的存在。 ·艾尔斯，你在啊。 他一眼就看到了艾尔斯，就像是邻家的兄长一样，他对着艾尔斯招了招手。 明明看不清五官，艾尔斯的感知还是在拼命地告诉他的主人，这位是这么笑的，他笑起来真好看，但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年轻人。 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笑起来很好看的普通年轻人，在心底里吐槽的艾尔斯谦卑地点了点头：“您好。” ·马林导师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 “做了万全准备。”艾尔斯用力点头——这事您放心，要是还能搞砸，他也不会在亡灵地界混了，随便找一个世界往屁精身上投胎就得了。 ·那就拜托你啦。 感知告诉艾尔斯，眼前的兄长微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放心，认为艾尔斯值得信任。 艾尔斯用力地点头：“您放一百个心。” 然后这位随手给了小法师一个祝福，在这个小子的千恩万谢中走向大门。 艾尔斯目送这位走近大门，看着他推门而出，而这时正好推门而入的一位亡灵在直视他的刹那进入自我净化的焚躯状态，然后摔在地上的时候已经化成了一堆根本铲不起来的骨灰。 艾尔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艾尔斯，要不要自满，你和马林阁下是好朋友这件事，已经值得你吹一辈子牛了，和这位聊天……你是不是活够了啊。 自我反省之后，艾尔斯正准备走人，传送门那边又来了熟悉的波动。 这一次艾尔斯非常灵活地躲到了柱子后面，然后看着两个穿着普通的可爱方耳朵少女双手放在胸前的衣兜里走出传送门。 这是感知告诉艾尔斯的，虽然艾尔斯这个时候已经在自燃了。 生命之母，所有亡灵的敌人，异世界草原精灵神系之主，今天这是什么鬼日子。 艾尔斯挣扎着给自己开了一瓶负能量药剂，然后喝到一半发现这东西的能量已经开始偏向正能量。 他一边自燃着，一边将手里的正能量药剂给倒掉，同时给自己拍了一个寒冰之爪，负能量伤害帮助艾尔斯多活了数秒，支撑到那两位夫人渡着小步走出传送大厅。 小法师又给艾尔斯拍了一个负能量之触：“这两位夫人一般不会跟着那位先生过来的。” “我知道。”艾尔斯一边从自己的空间袋里掏出一瓶负能量药剂一仰脖灌了下去，一边注意到柜台那边负责接待的萨特魔人已经在唱圣歌了——这家伙是混乱阵营的，虽然不是亡灵和混沌，但还是受到了影响。 这几位都是夫人拿着没办法的。 艾尔斯这时注意到了传送门里的动静，感受着那熟悉的波动，感受着那狂放的杀戮低语，他给自己拉了一个小型传送门，然后一头钻了进去——今天看起来不适合吃饭，还是回家吃桃吧。 ……………… “我们必须撤退了，哈罗德，今天中午的情况告诉我们，马林已经完全控制了绝大多数人，他们不再是北方那些容易被控制和被操纵的废物了。”古达坐到了自己的书桌前，他看着他的同伴兼对手：“我这不是在威胁你或是恐吓你，而是真心实意地告诉你，这里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们已经成功了一次，虽然被那些人群中的领头人带压制了下去，但是今天我们已经安排人去杀公会那个老家伙了，只要他和他的同伴一死，我们就利用报纸将这件事情栽赃到他们的身上。” “但是那些领头人不死，如果他们接受调查呢，卡特堡的教会与警察部门也不是傻子，今天的事情他们也肯定会怀疑的，如果再出这种事情，你觉得他们不会怀疑吗。” “为什么不试试着，大主教命令我们这么做，你现在走了，他的计划就全完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我的老对手。” 争论到了这里，古达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他权衡着点了点头：“那好，但是三天之后必须撤退，无论如何都必须走。” “三天之后我们都品尝胜利了，对了，地下室的那对母子怎么办。” “是不错的祭品，三天之后献祭了。” “好。” 在取悦邪恶的问题上，他们达成了一致。 “告诉我们的人，今天晚上半夜再去袭击北边的庄园，那个半老的家伙一定要杀掉，他身边围绕着太多的领头人，一定是马林最为器重的牧羊者……这条伪神的狗，今天晚上就要杀掉。” “我会安排人去的。”说到这里，有什么东西打在了玻璃上，这让两人非常警觉地拿起武器，他们靠近窗口，古达掀开了窗帘，哈罗德看了一眼窗台，有些哭笑不得地笑了笑：“一只松鼠，看起来饿坏了，你的前身似乎有养过它？” “我不知道，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只松鼠的。”看着正在敲窗的松鼠，古达思考了一下：“也许，这只是它微不足道的一次所谓善举，不要管它，让它敲吧。” 放下窗帘的刹那，古达仿佛看到了远处的灯塔上有微小的闪光。 那是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在0.82秒后，窗户边的木框被击碎，一颗子弹钻框而出，在古达的眼中，它慢慢地靠近着哈罗德，正在转身的后者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快跑！跑！跑！！！ 古达尖叫着，咆哮着，但是那颗飞弹还是以极为缓慢而坚定地旋转着，最终在哈罗德的额头打了一个眼。 时间的流速回复了，哈罗德直接摔倒在地，他的脑袋被开了一个大洞，古达飞快地趴下——枪手在灯塔上！该死的那儿离这里有差不多五六百米！ 等一下……枪手在灯塔上！ 古达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房门。 正好看到被一条树枝推开的房门外，用火枪指着他的年轻人。 “你好，我是马林，应该怎么称呼你呢。”他微笑着，古达的感知告诉他，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少年，普通的模样，普通的笑容，普通的走过来。 他咆哮着起身，想要扑过去与他扭打在一起，但是最终他被树枝们五花大绑了起来。 ……………… 马林对着哈罗德的尸体打空了一个弹夹，然后转身走向出口，世界树嫩枝们抬着这个混沌潜伏者并跟在自己主人的身后。下了楼，马林推开地下室的门，下去看了一眼。 希比恩夫人受过重刑，已经在畸变的边缘。 而她的儿子，原本在相框里可爱极了的希比尔少爷全身都是伤痕，他的双眼已经瞎，额头长了角，而且已经变得有如野兽一般。 ·给他与她的人生一个安详的终点吧。 莉莉姆感叹道，她说完没过一会儿，就哽咽了起来。 ·这就是混沌带给这个世界的伤痕，它们让人变成了活着的鬼，只因为他们想要完成他们的所谓美梦，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绝望之上……这就是混沌，该死的混沌。 克洛丝叹了一声。 马林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请求马林射杀这位夫人与孩子，因为她与他已经失去了拯救的可能性。 马林最终举起枪，给了这对母子以最后的安慰。 走出宅邸，马林走过大门，在警卫的惊觉中，路对面的莉莉姆与瑞沃射杀了他们。 玛蒂尔达开着的三轮机车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风雪中。 “马林先生，上车吧。”她说完，看了一眼被绑起来的古达：“让我们回到我们的堡垒，然后将那对母子所受的痛苦，还以十倍地给予这个家伙吧。” “不。”马林摇了摇头，然后坐到了后斗中：“有人说，恩还十倍，仇以百偿，所以，十倍对于这位先生来说，太过仁慈。” 说完，看着被世界树嫩枝固定在后斗边缘的这个混沌，马林笑了笑：“正义对于邪恶所展现的残暴，终究还是太过仁慈了。” “我们终究是正义啊，我们有我们的局限性啊，马林先生。”玛蒂尔达这么说道，同时发动了机车。 是啊，我们终究是正义，我们对于混沌所展现出的残暴，终究比不上混沌带给这个世界造成的伤痛。 想到这里，马林靠到了车架上。 但至少，我们将死亡作为礼物，赠送给这个世界所有的掘墓人，这就够了。 机车绕了一圈，莉莉姆驾着车，载着瑞沃与法耶跟了上来。 两辆机车穿过风雪，在绕道往北走的同时，克洛丝开着同样的三轮机车，载着玛雅出现在岔路的另一侧。 远处传来爆炸声，看起来那两位傀儡终于将那座宅邸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 三辆机车奔驰在无人的街道上。 雪更大了。 三百二五节:重逢(一) 杰森来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刚刚天放晴，眼前的希比恩宅邸已经在大火中焚毁。 “你来了。”警察局的局长先生看着杰森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的家里最近出了点事，他理解，所以哪怕他来晚了，也不会说什么。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骂了几句，只怕光荣部（管理退役士兵）就会来请他喝茶了。 “是的，局长，这儿看起来已经完全被烧掉了，是失火吗。” “尸体们可不会这么认为，来，杰森。”局长说完，走向这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建筑。 他们在大门外的位置停了下来，被雇佣来的民夫们正在清理废墟，搬出尸体。 杰森跟在局长身后，看到尸体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惧妖的尸体？” “对，不止一具。”局长带着杰森看了一排已经被烧毁的惧妖尸体。 “尸体保存得很好，希比恩宅邸一共有三层，是大型宅邸，也就是说，这些混沌应该在顶层，甚至有可能在天台。”想到这里，杰森摇了摇头，他看着自己的局长：“局长，我觉得天台不可能，最近几天我们雇佣的德鲁伊在天空中确认工人们的队列，惧妖不可能在天台，那就一定是在三楼。” “是的，你的分析没有错，不愧是高材生。”对于这个年轻人，局长是服气的——他在当兵之前就是一个骑士阶的超凡者，而在回来之后，又读完了教会的高等数学和战神教会的情报分析课。 这时，一具人类的尸体被抬了出来，虽然被烧焦，但是他脑袋上的刃器伤还是清晰可见，而且脑袋有明显的非人扭曲。 “混沌，有人在昨天晚上进入希比恩宅邸，杀光了这其中的混沌……这是目前情况下我唯一能够推理出来的情况。”杰森皱起了眉头：“古达·希比恩先生在这次的商业公会和马林先生对抗的事件中扮演了一个中立的角色，我想不出这会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呢，反正这儿问题还是交给教会来处理吧。”局长刚说完，就听到正在挖掘地下室的民夫们抬出了两具尸体。 “是夫人与孩子。”杰森从袋子的大小就猜测出了它们的身份：“有发现希比恩先生吗？” “没有。” “混沌有可能绑架了希比恩先生，但是我听说昨天晚上希比恩先生还参加过公会的晚宴，考虑到这种情况，我怀疑他最晚在晚宴之前就已经被替换了，混沌的潜伏者，是一个非常行之有效的办法。”杰森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打开的尸袋：“夫人的尸体有着明显的非人外表，这不是一日之功，至少在一周之前希比恩先生就已经被替换，我们可以放弃寻找希比恩先生的打算。” 杰森觉得他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找到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是的，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也许会变成非人，但是人……希比恩先生肯定是算不上了。 “这就是战神教会的情报分析课教会你的吗？” “是的，局长先生。” 随着越来越多的尸体被发现，当一些身上明显有枪伤的尸体被民夫们从废墟里拖出来，杰森蹲下身，从这些碳化的尸体里掏出了巨大的弹头，这一次不需要杰森来作出最新的判断，他的局长已经认出了这些子弹：“10毫米，只有马林先生会使用这种弹药。” “也许会是别人呢，先生。” “不，我在工坊里见过它们，矮人当时说这是非卖品……杰森，我们去见一见马林先生，如何。” “为什么，现在去见马林先生可不是什么好注意，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该在这些时候出现在马林先生的面前，工人们也许会放过别人，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威胁到马林先生的人。” “也许这就是城北区的一个自治街道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的原因吧……”说到这里，局长沉默了一下：“这可真是要命，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去见马林先生一面，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这一切继续下去了，我会告诉商业公会，他们惹到了什么。” “我能不跟着你吗。”杰森对于自寻死路实在是没有兴趣。 “拜托，杰森，帮我一把，就算我被马林先生干掉，他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把我丢进大海喂鱼的。”局长看着杰森，眼中满是乞求。 “您能有这样的自知之明，我还是非常欣慰的。”杰森毫不客气地说道。 虽然杰森不想跟着这个愚蠢的中年男人去见马林，但是……他还是跟着过去了。 因为马林白天最近应该都在丰收女神的教会，而平时杰森是没办法去丰收女神教会的——因为杰森并不是信徒。 而今天陪着局长去，应该可以见一面他的孩子。 所以，杰森最终还是陪着局长下了马车，走进教会，说明来意，教会的一位代行者表示马林先生现在正在地下区，他可以帮着警察局的局长先生去找马林先生。 杰森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失踪的假希比恩先生就地下区里了——教会的地下区基本上就是私牢的代名词。 于是局长和杰森只能坐在柜台前的小圆椅上，有小学徒为他们端来了咖啡，局长说了一声谢谢，杰森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马林出现在了大厅的内区入口处，他穿着围裙，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厨房出来的家庭主男，但是杰森知道，在拷打界，这也是标准的穿着。 而且事实也是如此，马林先生身上这一件围裙上满是血污，就连他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血迹。 “午安，乔纳森局长，杰森警长，我听说你们有事找我。” 马林并没有伸出手，虽然他手上还套着手套，但是他不伸出手，杰森也不想伸出手，只有局长这个笨蛋伸出了手。 最终马林还是脱下了右手手套，与局长握起了手。 这让杰森非常的绝望，因为他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活到成为局长的。 “马林，关于希比恩先生，他是不是被你抓住了。”让杰森更加不明白的还是自己局长无知而无畏的行为，他竟然就如此直接了断地说了出来。 马林先生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乔纳森局长，我了解你的心情，商业公会给了你很多好处，你在卡特堡局长的位置上发财，你妻子在城北区的蛋糕店生意也做得很好，贵族喜欢你，商人选择你，而法律保护你……所以你就认为你不需要我这种看起来非常多余的朋友。” 局长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马林举起的手压了下来，而杰森听着马林先生的继续发言：“原本我们之间没有恩怨，你的圈子与我的圈子也不可能交集在一起，但是今天你来找我说，马林，关于希比恩先生，你是不是绑架他了。” 说到这里，马林先生摇了摇头，他扭头看了一眼教会的卫士，后者立即以半包围的行动围了过来：“乔纳森局长，我很好奇，到底是商业公会的那些蠢货教导得你，还是我做错过什么，以至于让你如此地不尊重我。” “马林！我现在是以卡特堡警察局局长的身份在跟你说话！”乔纳森大声说道。 “是，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说完，马林先生站起身：“这样吧，我邀请你们去见一见希比恩先生，近距离感受一下吧。” 杰森的局长还想挣扎，但是很快得，他就被卫士们拖着跟上了马林。 杰森乖乖地跟在各位身后。 不用挣扎了。 三百二六节:重逢(二)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觉得自己内心无比平静，哪怕有笨蛋跳出来如此的不识好歹，但是对于马林来说……乔纳森局长又能怎样呢。 来了地下区，这里的规矩，就不是这位局长说了算了——在这里，正义说了算。 权力是美酒，也是毒药，正因为如此，马林的内心不止一次的警告自己——正义不是空洞的发言，正义需要行动才能妆点一切。 比如说乔纳森局长，马林不知道他为什么像是疯了一般对着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这儿可不是你的警察局，你也不是在你的部下们的保护之下，虽然说丰收女神教会人畜无害，但是真要杀人的时候，乔纳森是局长还是公爵都不重要了，因为死的会是一个混沌信徒。 这一点马林觉得应该是跑不掉的——要不然他这么跳出来想要捞人是什么意思。 马林可是强忍着杀人的心思，要不然在上面早就一枪把他给崩了。 地下区里的客人有点多，一路行来，有被混沌洗过脑的异端，有几近癫狂的巫师，更有罪大恶极的凶手，不过今天他们都对带着队的马林表现出了谦卑的表情。 “人生来无罪，有如白纸，但是有人喜欢在泥中翻滚，有人喜欢在雨中穿行，但还有一些人，以血为伍，以罪为食，所以繁华之下，会有流血，会有疮疤，这里的一切，便是那些生而无罪，但最终与恶为邻之人的永恒劫狱，不得解脱。” 马林走过一个铁栏之门，看了一眼门里的幼崽，它有着完全畸变的外表，眼窝中的竖瞳看着马林，立即手足并用着躲到了床后。 “这也是罪吗。”杰森看着这个孩子，开口问道。 马林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这不是罪，这是爱，这个孩子的母亲所在的城市被混沌攻破，她在地下水网道中生存了整整十一个月，食用着从地上流下来的血肉令她最终畸变，但是这个孩子依然被她抱在手中，教会杀死了她的母亲，但是对于这个孩子如何处理有过一次非常严肃的对话，最终，这个孩子被我的导师带回来，它的一生，只能在这里生活，因为他的母亲以同类的血肉养育了他，如果放他出去，食过血肉的他，最终会变成最可怕的猎手，会造成更多的死伤。” 马林用最为冰冷的口气介绍道。 “那他吃什么。” “他们。”马林继续前进。 “什么？”杰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这走廊中的监牢，看着其中貌似少女的存在：“你说，那个孩子……吃她们？” “是啊，这儿的罪犯死了之后，会给他作为食物，不过不会吃你看的那位，她是剥皮者莎拉，你的母亲在你小的时候应该用她的故事吓过你才对。”马林身边的代罚者微笑着说道。 杰森瞪圆了眼睛，他看向那位少女，发现她正羞涩地看着自己。 一想到这是一位足以做他曾祖母的杀人狂，杰森终于明白人不可貌相的真正含义。 只看外表，真是要命啊。 “法罗姆先生，不要吓杰森先生，这个孩子其实不吃人，他更喜欢混沌的血肉，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他的母亲对于他的爱，因为她在变成混沌之后，依然用自己的血肉喂养着这个孩子，在那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位母亲能够这么做，而在这之后，我们依然没有见过第二位母亲能够这么做。”马林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了一眼乔纳森局长：“我们马上就能看到你想见到的那位希比恩先生，只不过，我想一定会令你失望。” 说完，马林带着这两位走出走廊，来到一个像是斗技场的圆形大厅里。 在这里，他可以看到昨天晚上请来的这位先生像是鲶鱼一般在电流中颤抖着，使用了电击法阵的这位潜伏者是第一个享受到了来自异世界的金点子。 马林有意为这些世界的掘墓人创造一个永生难望的临终体验。 “这不是希比恩。”乔纳森先生摇头。 “不，这的确是我们昨天晚上从希比恩宅中带出来的希比恩先生。” 马林说完，扭头看向挂在那儿的计时钟：“正好三个小时，停下法阵，让我们的这位混沌潜伏者好好思考一下。” 然后他注意到乔纳森局长瘫倒在地上，他崩溃着，最终抱着头放声悲号。 马林看了一眼杰森：“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不知道。”杰森给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 不过还是有人帮着杰森做出了解答，从走廊里走出来的战神教会的老主教来到马林身边：“乔纳森局长的父姓叫希比恩，他的母亲的家族在上一次亡潮中流尽鲜血，所以，他是家族中唯一一个随母姓的。” “难怪他像疯了一样想要知道是不是我抓到了希比恩。”这么一说，马林倒是有些理解了——希比恩家族只有那位古达·希比恩一位成年男性，他倒是有好几个姐妹，只不过……：“希比恩家族也是当年的三十勇士吗？” “是的。”老主教点了点头：“那个凶也许已经学会借刀杀人了。” “……”马林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只是看着乔纳森先生坐在那儿号哭，最终摇了摇头，示意代行者扶走他，然后将注意力投射向自己的客人：“你是一个超凡者，我相信这点电击不会令你失去生命，所以，为什么不将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发誓，会给你一个非常仁慈与快速的死亡。” 这位混沌潜伏者喘息着，最终抬起头，朱唇轻启呸了一声。 马林接过代罚者递过来的法阵触发石，将它放到了法阵的开关上：“三下小时之后我会再来见你，希比恩先生，愿那个时候的你，能够考虑一下你自己并改变自己的想法。” 混沌潜伏者再一次开始了他语无伦次得呐喊之旅，而马林戴上了手套，微笑着走向另一侧的行刑平台。 “马林先生，刚刚抓获的昨天晚上和古达·希比恩共进晚餐的商业公会成员有一个人已经熬不过刑求，死了。”有半身人代罚者快步走过来。 “那太好了，把手术台拖过来，还有将各位先生的午饭拿来，我和他们都已经有半天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马林微笑着说道。 这些家伙嘴巴挺硬的，用侦测阵营来看也没有人是混沌紫，马林相信他们之中没有人会和混沌同流合污，但也有可能与他合作对付马林的人就有可能会是混沌。 所以马林必须让他们交出名单。 而现在的问题是，教会不可能对一个不是混沌信徒的人类用尽酷刑的，他们和那位电中做自己的混沌潜伏者不同，毕竟他们还算是人。 所以，马林让代罚者使用幻术从他们之中替换了一个意志不坚之辈，他会说出他所知道的人物名单，作为奖励，马林将放过他，并同意让他与他的家族离开卡特堡。 而幻术表演会在接下来在这些商业公会的成员眼中展现出一位汉尼拔教授应该有的心理素质与美食天赋。 希望他们会开心，并因此感动得哭出声来。 要不然马林就真的只能假戏真做，将各位老爷送上有着老虎凳，辣椒水和沾盐鞭的刑架，希望他们能够贯彻自己心中的信念。 只不过马林觉得他们应该贯彻不了，毕竟面对这一切的人，需要有钢铁一般的信念才能够承受下来，而他们……只怕在他们脚底抹上点什么，然后让一头羊来舔他们的脚底，就足够让他们将所有的秘密全都说出来了。 想到这里，马林接过代罚者递过来的刀，开始切割刚刚推上来手术台上的沙罗兽，而幻术术式会将马林的教学解剖换成各位心中最恐惧的模样。 于是当第一刀划下，在贵族先生们眼中，他们看到的是恐怖魔王马林切割开他们同伴的尸体，然后将那肝拿出来生吞——于是他们将彼此胃里的东西全都喷了出来，然后哭着喊着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力争早日重新做人，绝不辜负这美好的世界。 真是一些被幻术所控制的可怜凡人啊。 “这一个星期里您可真是太让着他们了。” 让他的部下们将各位带走之后，代罚者中的首领法罗姆先生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马林——整个大厅从味道上来说更像是地狱的一种延伸，酸臭的味道令所有人都难以耐受。 “我是一个内心充满了正义与同情心的好人，哪怕是我的敌人，我也不会剥夺他们做梦的权力。”马林一边说，一边脱掉了自己的围裙。 “先生，那个混沌怎么办。” “电着，无论他说了什么，无论他哀求什么，都继续这样的处刑，直到我三天之后回来。”说到这里，马林的心情又坏了三分：“我要去送别我的导师了。” 法罗姆先生愣了一小会儿，最终低下了头。 “愿主垂怜。” 是啊，愿主垂怜。 说是送自己的导师一程，马林对于怎么送完全没有任何心得，他虽然是导师的学徒，但毕竟只是学徒，这个守密者教派分支依然是柯林在继承，最近他一直都在学习如何管理教派。 毕竟以后他可就是孤儿院院长了。 马林问过导师，教派已经完成了使命，不会再有邪神需要教派分支来封印，以后要怎么办。 导师表示，智慧之主自从自知自己的神职会被邪神窃取之后，就依附于无名氏，同时将整个教会分裂切割，这样一来，哪怕有其中一部分教派腐化，也不会出现完全毁灭的悲惨局面。 但在那之后，守密者教派之间就没有了横向联络，每一个教派都不会去了解彼此的存在。 直到邪神入侵，一些教派被扭曲，成为混沌的猎物。 还有一些像导师这样，以别的教派为掩护，继续他们的使命——与学舌鸟控制下的同教派对抗的使命，同时，智慧之主也一直都在暗中干扰与拯救那些腐化的教派。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否有用，但至少能够让那些没有选择腐化的教派继续坚守。 直到最后一天的，马林还是没能获得霍夫曼导师得承认——这代表着马林只能作为丰收女神教会的成员去观礼，莉莉姆等姑娘表示了一定的不悦，只不过马林倒是觉得无所谓——霍夫曼导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他不愿意他最后的学徒成为教派成员，那么马林也会尊重他的意见。 只希望，霍夫曼导师最后能够走的安详。 ……愿他的主，垂怜于他。 ……………… ·我们的导师要死了。 女妖叹息着，她看着天顶上的星空，然后低下头，对着身边的男子轻声低语。 “是啊，他要死了……但是他很显然不会放弃这一切的。” 名叫安姆·连森的男人低着头，他看着手里的小小相片，里面有着他童年时的回忆，这是他对自己身为人时唯一的记忆。 这小小的方寸之间，有年轻的自己与同伴们的欢笑，有导师沉默而微笑着看顾……只可惜，这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去破坏那最后的继承仪式吧。” 他这么说道。 ·为什么……我们只是不想成为那可悲的牺牲品，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将那一切毁灭啊。 女妖出现在他的身边，她死死纠缠着她。 “破坏了仪式，以后就不会再有人为此而牺牲了，难道这样不好吗。”想要伸手想要抚摸女妖的负能量躯体，却最终穿过，男人叹息着，最终将伤感化成了决意。 “我们去改变这一切吧。” “安姆……我们大家一起去吗？”女妖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要一起去啊，我们去卡特堡，让老霍夫曼之后再也没有可怜人，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他们不应该被做成容器。”他看着她，心中满是痛楚：“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安姆·连森，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让同袍之间不再相残，让爱侣之间不再死斗，为这该死的宿命画上一个句号。 三百二七节:重逢(三) 马林早早起来，为老霍夫曼做了一次祷告。 哪怕到了今天，马林也不曾向着神明乞求下跪，因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马林不信神明，他不像他人那样，为了所谓内心宁静而信仰某个神明，那些坏事做绝后告解的不是信徒，而是食人血肉的恶魔。 马林见过太多的披着人皮的恶魔了，只可惜神明们从来不会惩罚他们，他们依然儿孙满堂，泽被后代。 所以，年纪渐长，马林越发的只相信自己，信自己心底里作为人的底线，神明不能管理他人，那马林只能管好自己。 哪怕到了这里，见过各路神明，马林也依然不想拥抱信仰。 因为马林过见太多说是信着来生，信着报应，信着神明的处罚，却依然做着那些本应该被千刀万剐之恶事的恶人。 因为他们自己都知道，这一切并不存在，他们自己也明白，人死后面对的炼狱里，只有不能思考的永恒——那也许是一个不能读，不能写，不能喜悦与悲伤的永冻之海。 但绝对不会是一个神明管理着的牢狱。 所以这世上的万物，都是他们眼中的生意。 所以他们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那个世界没有他们作恶，也会有别人来接过那把镐子，继续为自己挖出一个墓穴。 所以，马林不会相信神明，他们可以合作，但马林绝对不会向他们下跪。 真的都不行，何况是假货。 但是马林今天跪在垫子上，只求为老霍夫曼寻一个更好的结局。 这个世界，灵魂回归那条名为玛娜的长河后，终将洗尽铅华，虽然时光荏苒过后，也不可能投胎转世，但至少，马林觉得老霍夫曼应该有那么一处地方，比如像金色原野，也许似伟大竞技场，一个能够让老霍夫曼远离伤痛，远离苦楚的地方。 他可以在那里等待，等待有一天，柯林也到了哪里，给他讲一讲他离开后的故事，讲一讲那个由他最后的两个学徒建立的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成长并探索世界的故事。 故事里也许会有悲伤，但应该会有更多的快乐。 一个由虔信者柯林与无信者马林所建立的小小居所。 让每一个真的需要帮助的孩子，不至于太早的离开这个满是危机与遗憾的世界。 当然，马林也明白，自己的祷告不会有用，因为他是无信者，不会有正神会回应他的祷告，也不可能有邪神来回应他——这只不过是自讨无趣而已。 哔普注意到自己的主人完成了祷告，它飞快地跑到了马林面前，张开小手期待着马林抱住它。 “今天不行，那边很危险，我不能带你和米兰尼过去，所以，好好保护我们的家，保护好玛雅，好吗。”马林看着哔普问道。 后者疑惑了一会儿，最终在马林递过来的橡果的收买下点了点头。 拍了拍小东西的脑袋，马林开始穿戴装备——今天将会最为凶险的一次了。 虽然公正教会，丰收女神教会还有战神教会都会派人来，艾尔斯那边他也能够帮上忙，但是马林还是本能地从老霍夫曼那浑浊的双眼里看到忧愁。 那是一个将死的老人，对于他的学徒们最深沉的爱。 他像是知道，他的学徒们会来。 就像他的那些师兄师姐们一样，在老霍夫曼继承的衣钵的那一天，最后的一对师兄师姐来到仪式现场，当年是他杀了他与她，如今，本应该是柯林在继承了他的衣钵后，将那些被混沌扭曲了心智的可悲前辈杀死。 但是这一次，是终结，柯林不会获得足够的力量。 守密者不能说出秘密，所以，老霍夫曼无法说出来，但是他对于柯林的关心，让马林想到如此的可能性——因为他从来都不担心那些沉沦的学徒，反而还非常可怜他们。 这本不应该。 除非它们的存在，只不过是磨刀石的一种。 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开了。 莉莉姆最近一周花费了大量时间为马林绣好了一件满是祝福圣纹的战袍内罩，马林将它穿到了身上，然后将教会的战斗法袍穿到外面。 腰带上有两个枪套，马林放了两把.44转轮枪，希望这其中的祝福子弹都能够物尽其用。 将自己的新枪背上，马林走到房门边，正准备开门的时候，灵感在他身后的房间门边勾画出玛雅的身体。 马林转身，看着自己的妹妹，如今已经是大姑娘的她穿着往日那件明显显小的睡袍，正有些不安而局促地看着自己。 马林知道她为什么如此紧张，因为这一幕她应该在年幼的时候见过很多次。 “玛雅，别担心，我只是去送老霍夫曼最后一程。”马林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去再睡一会儿吧，也许等你睡醒了，我已经回来了。” “爸爸以前也会这么骗我。”玛雅这么说着，笑着退进了房间，她慢慢地关上门，最终，在房门缝隙闭合之前，里面传来了玛雅带着一丝泣声的问询。 “哥哥，别忘了回来。” “相信我……”马林笑着走到房门前，推开房门，看着红着眼的自家小豹子，他伸出手拥抱了她。 “我到今天才明白，原来力量是那么的重要，如果我有力量，就能够陪着你。”玛雅最终没能再控制住泪腺，她抬起头看着马林：“一定不要和爸爸那样，总是忘了回家。” “我发誓，我会如闪电般归来。”马林努力得拥抱着自己的小豹子。 ……………… 莉莉姆虔诚得看着眼前的神像，虽然牧者教会已经很久的神明已经许久没能显圣，但是她依然相信她，牧师教会虽然小，大家却依然抱团取暖。 很小的时候，莉莉姆总觉得，教会的大家就像是她的第二个家，直到与马林先生相遇，渐渐地被他所吸引，渐渐地迷上了他，渐渐觉得自己非他不嫁，渐渐发现了什么才叫做第二个家。 原来，与心爱的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才叫做新生活。 今天，马林要去见证一个仪式。 莉莉姆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但那是她的马林先生必须做的事情。 所以，莉莉姆非常担心，却也无能为力。 这是小羊羔的生命里最为迫切地想要获得力量的一天。 这是她第一次明白，每当父亲与母亲离开家的时候，她的妈妈总是暗自垂泪的原因。 ……………… “洁茜卡，你最近很努力啊，是在王都见到了大场面，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提升自己吗。”看着从模拟训练场上下来的狼人少女，她的同伴笑着问道。 洁茜卡摇了摇头——她见过的大场面再怎么美好，也不及她在那个夏夜的晚上，第一次吃到同龄男人为她烹制的美味。 那是第一次，自己的心中怀着羡慕与妒忌的心情——羡慕与妒忌着那个叫玛雅的女孩，羡慕她能够与他并肩行走，妒忌她青春年少的事实。 直到被妹妹们所承认，直到被马林先生所认同，洁茜卡这才发现，原来命运是那么的宠爱着自己。 “我下来了，那我交给我吧。”同伴笑着上了训练场，洁茜卡与她击掌，看着她走到了训练场上。 洁茜卡，你让所有人都失望了。 你家中最年长的，本应该担负起与马林先生一道面对危险的责任，本应该与母亲那样，为了父亲的安危而战，哪怕拼着一死，也要将父亲从地狱里拖出来。 可是但是你让所有人失望，你更让你自己失望了。 洁茜卡低着头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身上流下的汗水渐渐地滴落在地上。 从来没有哪一天象今天这样，刺激着洁茜卡的心。 你连马林先生的忙都办不了，还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爱侣。 洁茜卡，追逐力量不可耻，没有力量最可耻。 狼人少女这么想着，然后站了起来——她准备去再找一处模拟训练场，然后刚迈开脚步，就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抛了出来。 这是力量不足时，被训练场强制抛出来的事实。 “这难度太高了吧！”她看着洁茜卡，用惊讶地口气感叹着说道：“洁茜卡，你太厉害了！” “并不厉害，我还需要变得更强，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够站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后，才能够保护一切。”洁茜卡看着自己的友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 “克洛丝教授。” 来自身边人地呼唤，让克洛丝清醒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台下的同族，然后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有什么问题吗。” “最近半年来，我一直都在上您的课，一开始我觉得我还是能够跟上您的课，甚至在某些方面与您一争高下的。”眼前的精灵少女有些羞涩地说道：“但是我错了，您是我见到过的最利害的托比兔人法师，我发现最近的我自己甚至已经无法跟上您的节奏，您在炼金学方面的天分强大的令我为之战栗。” 说到这里，她看向克洛丝：“您变得如此强大，是有什么秘密吗。” 这句话让课后的教室一静，克洛丝沉默了一下，她看着台下满满都是求知欲的同行们，最终叹了一口气。 “我变强，是为了能够追上我丈夫的脚步，我不想成为被保护的那个人，我想和我的丈夫一起，保护我们的家，还有保护我们所见到的能够保护的一切。” “是为了爱情吗！太厉害了！那位马林先生真幸福啊。”精灵少女看着克洛丝，眼中都是崇拜。 “能够跟随着我的丈夫马林先生，其实是我的幸福与幸运，而为了能够让这样的幸福与幸运一直维持下去，这就是我变强的动力，我真诚地希望你们之中的所有人都能够找到幸福，因为拥有幸福，才有为之努力的动力。” 年轻的法师学徒们开始鼓掌。 克洛丝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还做得不够多，如果我能够更加强大，就可以在今天帮助到马林先生，就能够让每一个姐妹，都不至于如此的失魂落魄。 三百二八节:分别(一) 再一次地从梦境中醒来，老人自己坐了起来，仿佛像是最精密的机器，穿上自己最喜欢的旧毛衣，哪怕已经跑了线，哪怕米色的毛衣如今都已经有些苍白。 他一个一个地扣好扣子，纤瘦的手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肌肉，有留下包覆着骨骼的皮肤，满是皱纹，满是岁月带给自己的沧桑。 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过有着补丁的黑色修身裤，将它穿上，然后将那条有些年岁的皮制腰带扣到了裤子的裤扣上。 最后的扣环，已经有些显大了呢。 带着这样的感叹，老人换上了黑色的皮鞋，皮鞋很旧了，但却是他保存了许久的生日礼物。 窗外的城市正在下雪，老人拉亮了窗边的奥术灯，他站了起来，走向盥洗室。 洗脸，刷牙，一如往昔。 无须的脸部皮肤有些起皱，老人小心的抹了一下，却抹下了一片皮肤，内里暗红色的肉仿佛像是坏死了一般。 老家伙，你已经走到最后一天了啊。 看着镜中的自己，老人叹息着，走出盥洗室。 他在柜子旁停留了一下，上面摆满了相框与画框。 有年幼的自己与导师的画像，有中年的自己与孩子的留影，更有前些天，与自己最后两个学徒的彩色合影。 这些，将会是柯林的了。 而这个房间，也将会由柯林继承。 只不过他不会住在这里，因为他的教派所背负的苦难，马上就要结束了，从自己之后，再也不需要有牺牲，更不需要有人背负着苦难活上一辈子。 老人转身，看向墙上的那一幅画像，那是自己的第一个学徒，年轻人脸上满是笑容。 走到衣架旁，老人伸手，颤抖着拿过自己的扁帽——这是教派存在于世的渺小证明。 他们改变了信仰，改变了跪拜的对象，只是为了将那个邪神封印起来……如今，这一切就要结束了，本来是令人开心的事情啊。 老人叹息着，将牧师风衣穿上，然后将围巾围到了脖子上，这才走向大门。 迈出了几步，老人感觉到奥术灯暗了起来，身后仿佛传来了幼小女孩地呼唤。 ·霍夫曼，是我啊。 ……老人停下了脚步，他的手按在了把手上，却没能转动。 ·霍夫曼，是我啊，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看着我。 老人颤抖着，最终有浑浊的泪珠从他满是皱纹的眼角滚落。 他的本能想转身，他的内心想抱住那个声音的主人，但是他自己……已经记不得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所以，老人最终还是转动了把手。 因为一切都已经是过去，这样声音的主人没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在这一刻，房间里再一次亮了起来。 老人推开了房门，扭头看向房间，并没能发现任何东西。 仿佛刚刚地呼唤只不过是他的脑内幻觉。 走向走廊的尽头，老人拄着拐杖，在经过第一个房门的时候，房门意外的打开了一条小缝，缝里露出了一张小脸。 ·导师。 她那么呼唤道。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门缝大开，小小的女孩探出头。 ·导师，您要去哪里。 去见证我的结局，去描绘我的终焉，去完成我的使命。 老人伸出手，揉了揉小小的脑袋。 ·能不能不要去。 她看着他，满是期待，满是乞求。 老人摇了摇头，继续前进。 那是自己第一个女学徒的房间，她后来成了人，最终嫁给了教会的学徒。 她与她的丈夫，在三十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是来送别的吗。 老人叹息着，来到第二个房门前。 原本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如今摆满了旧日的家具，一个年轻人靠在门边。 ·老家伙，我送你的毛衣，你还穿着呢。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他伸出手，与这个孩子拥抱了一下。 “卡尔，我要走了。” 老人这么说道。 ·我知道，导师……我们在丰收女神得乐园再相逢。 年轻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带上了房门。 老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继续前进，这是他最喜欢的学徒，他对这个孩子，就像是对自己的儿子那样。 他也不负所望，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一个了不起的阶梯五。 然后，再也没有晋升，因为他的命运划了一个句号，在很久以前，他在一次混沌入侵卡特堡地区的战斗中战死，最终也没能寻回尸骨。 还会有谁，在等待着自己。 老人努力的迈开脚步，最终在第三个房门前，见到了一个少年，他笑得有些腼腆。 ·导师，早安。 老人点了点头，再一次落泪，他伸出手，揉了揉这个孩子的脑袋。 “早安。”老人这么说道。 ·导师，我送您的围巾，怎么破了这么多。 “不好意思，导师把它搞坏了。”老人努力地让自己笑起来。 ·算了，下次我打工再给您买一条吧……对了，导师，您这是要去哪儿。 老人跪了下来，伸手抱住了这个孩子。 “导师老了，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老人这么说着，同时伸手抹开孩子额头的碎发，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导师……我们还会再见吗。 这个孩子仿佛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他的眼角满是泪水。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会再见的。” 老人扶着房门框站了起来，最后揉了一下孩子的小脑袋：“进房间里，别着凉，导师会带着你最喜欢的点心来找你的。” ·嗯，我会等着导师的。 孩子微笑着带上了房门，在房门关上之前，他对着老人招了招手。 ·导师，再见。 老人点头，看到房门关上，这才继续迈开脚步。 同时眼泪夺眶而出。 米尔·多兰，老人这一生中见过最懂事的学徒，但是在一次混沌的围城战中，他被城内的混沌信徒捕获，最终，老人只能从锅里找到他最后的丁点残骸。 老人走着，走过第四道房门，他扭头，看了一眼房门前站着的妇人，后者正对着他微笑。 ·早安，导师。 “早啊，我的孩子。”老人笑了笑。 ·大家都在前厅等您呢。 她这么说道，然后伸出手，扶着老人前进。 穿过走廊尽头的大门，老人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大大小小的学徒们。 他看到米尔带着小小的孩子们，看到卡尔这些年轻人正在对他微笑，更看到那些因为过了年纪，又幸运地活到寿终的孩子们。 ·导师，您要去哪儿。 身边的妇人这么问道。 ·去完成我的使命。 老人这么说着，他伸出手，拂开了妇人的手。 我要自己走。 他走向他的孩子们。 与他们一一拥抱。 在与最后的一个少女拥抱时，她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 ·导师，安姆师兄怎么了，他怎么没来，还有好多师兄与师姐都没有来。 这是索菲娅，索菲娅·米谢尔。 柯林之前的最后一位学徒。 老人摇了摇头。 ·他们在等我。 ·他们在等您？在哪儿？ ·在很遥远的地方，孩子们。 老人拍了拍手。 他的学徒们纷纷看向他。 ·我要走了，完成我最后的使命，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会来继承我，结束了，我们教派不再会有容器，一切……都结束了。 孩子们似乎听不懂，但是老人还是微笑着与他们一一道别。 ·导师，别走了。 孩子们在挽留他。 老人没回头，他只是走到了通往外面的大门前。 将手放到大门上。 这时，一只小手按在了他的手上。 ·霍夫曼，是我啊，纳塔莉。 老人扭头，看着眼前的女孩，他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然后，用力转动了把手。 门外的世界冰冷透骨，他的学徒柯林站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托住了他的胳膊：“导师，我们走吧。” 老人扭头，看着灯火通明，却又无比空寂的大厅。 这只，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他扭头，看到了自己最后的学徒。 “导师，我们走。”这个叫马林的孩子看着他，脸上满是笑容。 “……我们走。”他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笑容。 三百二九节:分别(二) 传过传送门，马林虽然已经对传送门后的世界已经有所准备，但还是被那荒凉的世界所吓到——没有任何植物，只有光秃秃的山丘，艾尔斯所说的城堡看起来就像是年久失修了数百年。 “这是一个死去的世界啊。”老霍夫曼看着眼前的世界，笑着点了点头：“真的适合我长眠的世界啊。” ·您好，尊敬的霍夫曼先生。 艾尔斯迎了过来，他对着老霍夫曼行了一个法师礼。 ·我对于您能够到现在还保持着神智而惊讶，您的意志令我心生敬畏。 “你就是艾尔斯，我的学徒马林所说的白骨巫妖。”老霍夫曼打量了艾尔斯一眼，笑着伸出手。 艾尔斯没伸手，而是非常谦卑地低头退了两步。 老霍夫曼不以为意，他收回手：“艾尔斯，仪式在哪儿举行。” ·就在城堡的中央，无名氏的圣骑士与一位来自恐虐的神选冠军已经为您布置好了一切。 “挺盛大的。”老霍夫曼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柯林扶着他前进。 马林没有跟上，因为他不需要提醒也能明白，接下的路，已经不是他能够跟进的了。 老霍夫曼这一切守密者，只有一个继承者，老霍夫曼选择柯林，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而马林……其实也不想被孤儿院的日常所困扰。 当然，出钱不是问题，柯林别说想做孤儿院院长，就是做托儿院院长都没有问题，他的师弟时间没有，只能在钱这方面管够了。 ·你这个导师，巅峰的时候我真是望尘莫及。 艾尔斯走到马林身边这么说道。 “什么意思？”马林问了一句，然后在这位白骨巫妖看白痴地注视下指向了自己：“你看看我多大。” 艾尔斯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颅骨。 ·你的年纪与你的实力真的是太不成正比了，我这么说吧，马林阁下，您的这位导师，如果在他的巅峰期，他的实力比我高，我根本不敢与他开战。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我只是听说我的这位导师受了极重的伤，最后作为一位主教在卡特堡混吃等死。”马林表示他也不不清楚——说真的，混吃等死是真的，但是要说自己导师的实力，马林觉得艾尔斯也不会说错。 毕竟这个教派之前的传承，都是下一代直接继承上一代的实力的，双方相性越好，前者能够获得的力量就越大。 要不然当年自己导师哪儿来的刚继承了守密者之名，就手撕了自己的师兄师姐。 想到这里，马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一次，柯林很显然是没能继承到他的实力，他的那几个师兄师姐过来怎么办。 ·这个啊，那几位传奇圣骑士与大魔在这儿，而且还有我和你不，几个小崽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艾尔斯对于马林的担心完全没有什么认同感。 “对了，圣骑士怎么会和大魔搞在一起。”马林又想到这个问题——以无名氏的圣骑士和邪神的关系，他们之间早就应该打起来了：“他们没分一个生死？”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艾尔斯对此翻了一个白眼——他的魂火翻进了眼窝上方，只露出漆黑的孔洞。 一个非常合适他此时此刻心情的动作。 于是马林慕名而来，一进艾尔斯的城堡，就发现这小小城堡的中央有着巨大的空旷感，这是空间系的术式？ ·怎么样，这就是一位传奇法师应该有的实力。 艾尔斯用骄傲地口气为马林介绍完，马林就注意到一颗颅骨滚到了他们的面前。 然后一个白骨仆人跑了过来，它将自己的脑袋拿起来，没往自己的脖子上按，而是拿着它跑向远方。 ·看吧。 艾尔斯一声长叹。 马林顺着这位仆人跌跌撞撞的脚步看向远方，正好看到几个自己的同族和一个白胡子矮人在那儿，他们拿着木棒，等到白骨仆人将自己的脑袋放到他们面前的小土丘上，其中一个方耳朵走到了前面，他挥动木棒，将那颗颅骨打飞。 这一次，那个颅骨飞出了城堡。 他的同族和那个矮人纷纷开始掏钱。 马林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伸手拍了拍艾尔斯的肩膀。 别哭，不就是圣骑士和大魔的近战组合吗，他们不会跳过来打你的。 马林的到来让那几位圣骑士和恐虐的大魔停下了他们的游戏。 他们过来和马林打了一个招呼，其中那个矮人特别有意思，他向马林介绍了他的经历——这个家伙名叫钢之心·铸铁，他和草原精灵一样，都是来自同一个世界，只不过他比较倒霉，冒险的时候吃了一发放逐，跑到了一个正在反抗混沌的世界，他在那儿混得不错，但是恐虐军团的实力越来越大，最终，这个家伙又一次砍死了一个大魔之后选择了以自己改信来拯救他所保护的最后庇护所中的所有幸存者。 恐虐的军团本来是准备拒绝的，但是恐虐本人表示他就缺这样能打的神选冠军，所以交易完成之后，这个矮人就成了一个标准的神选冠军。 他和那些滥杀的混沌不同，他名下的军团不滥杀，不对手无寸铁的无辜下手，更喜欢和同样信奉恐虐的滥杀军团开战。 要是换一个邪神，他这样的二五仔只怕早就死了。 但是恐虐不一样啊，这位最喜欢的就是战争，谁和谁打不重要，打起来才重要，而钢之心能打，能赢，自然是当红的神选冠军。 他这次过来，也是因为无名氏和恐虐的关系，恐虐早就听说了霍夫曼的名字，并对他表示了一定的兴趣，这让马林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位老导师当年真是一位横砍一条街的猛男。 “我听说过你，孩子，以后这个世界要是混不下去了，就来找我，咱们去把那些滥杀的废物的肠子从他们的腚眼子里扯出来，然后再用它把它们的主人给吊死！” 这个矮子刚说完，就被草原精灵们赶走了，其中一个草原精灵少女对着马林笑了笑：“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你这个孩子，还是信上上善道为好。”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又钛起来了。 ……………… 仪式将在半个小时后举行，这是圣骑士们为老霍夫曼做过检查后下的结论，老人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但是他依然意志清晰，这让圣骑士们对这位老人表现出了极大的敬意。 马林对于艾尔斯的评论也高了一分——他这个学徒都没能明白的事情，他这个白骨巫妖倒是一清二楚得很，只能说真的是把求生本能拉满了。 马林也问过圣骑士女士们，自己的导师仪式的步骤。 得到了一个有些悲伤的答案——那颗封印石与老霍夫曼的身体完全结合了，封印会在老霍夫曼死后失效，邪神将会在他的躯壳上复生，然后再被他们讨伐。 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作为援军的另一支传奇圣骑士小队将会在十五分钟后入场。 到时候艾尔斯会清场，他自己也会远离仪式现场——后面来的圣骑士和亡灵不怎么对付。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老霍夫曼的面前。 “是马林吗。”老霍夫曼眨了眨他那对无神的双眼。 “是我，您的眼睛……”马林看着老人问道。 “刚刚开始就看不到了……”老人说到这里，低着头：“安姆·连森……我的学徒，我想他一定会带着他的兄弟姐妹们来见证我的葬礼……” 老人在低语，他深深地叹息着：“马林，答应我，净化他……柯林无法继承我的力量，他不会是那个孩子的对手，而你一定可以。” 马林点头：“交给我吧。” “那么……拜托你了。”老霍夫曼如此说道。 三百三十节:分别(三) ·有人在亚空间接触我的世界。 在仪式还在五分钟就将开始的时候，艾尔斯通过低语给了马林警示。 “客人来了。”马林对着身边的狗头人圣骑士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这位狗头人看起来已经极为老迈，但是岁月似乎无法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的伤害，听到了马林的提醒，他点了点头：“有多少人。” “目前不清楚，但至少有七人，也许会有更多。” “我能理解霍夫曼阁下的学徒们的想法，凡人终有畏惧之心，但是堕落到如今地步，却还想着要来破坏仪式，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您是什么意思？”这位老圣骑士说的是草原精灵语，马林无师自通的母语，所以从交流方面是没问题择于他的这个说话，马林也十分好奇。 按理来说，这些学徒在成为混沌之后，是不应该来破坏仪式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老霍夫曼的教派封印的邪神和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更不要说是来破坏仪式了，他们说是来杀人马林是真的信，但是他们来破坏仪式……混沌脑子就算真的烧完了也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操作才对啊。 “霍夫曼的学徒们，我在另一个世界也有所耳闻，那是一些可怜而又可悲的年轻人，为了不成为容器，而被混沌所蛊惑，他们以为化身混沌，就能够逃过成为容器的命运，却没有想到，他们化身混沌，也只不过是将自己的躯壳化作自己灵魂的牢笼。”这位老人说到这里，突然抬起了头：“有突触接触到这个世界了，是他们。” 马林抬起头，看到的只是天空。 然后在下一秒，马林也感觉到了——那是混沌的臭味。 “大量的目标，看起来他们纠结了不少人，我需要这个世界的主人帮助我们拦截他们，一对一。”老圣骑士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城堡外面，他伸出手虚空一抓，马林就看到艾尔斯像是炮弹一样撞开了城堡的城墙飞了进来。 “半位面的拦截力场呢。”狗头人老圣骑士问道。 艾尔斯打了一个响指，马林的眼里，天空中立即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红色标点，那应该就是入侵的混沌，话说回来还真是有意思，从这么高的地方下来没问题吗。 马林刚想完，那边就已经混沌落地——不是跳下来的，而是像传送一样直接出现在地面。 ·你们快一点拦截这些，我还在定位新的目标，那个老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学徒？ 艾尔斯看起来忙得很。 马林心想怎么拦截——他注意到一个看起来很大个的家伙，本能的有了杀意，然后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和这个家伙出现在了一个像是斗技场的地方。 ·杀了它，你就能够从这个小型半位面走出来，记得快一点，客人来的很多。 艾尔斯的低语在马林脑海里响起。 对面的大个子注意到马林，他笑得有些狰狞，同时还挥舞着手里的兵器，看起来是准备和马林好好打上一架。 马林侧身，拔出腰间的转轮枪，一枪就把这些混沌的脑壳给崩飞了。 然后下一秒，马林就出现在了原地。 感觉像是玩游戏一样啊。 马林一边吐槽，一边注意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斗技场，之前老哥的尸体还在，这一次拉他进来的是一个猪头人，他怪叫着，拿着手里的双手斧就对着马林发动了冲锋。 马林开始装子弹。 菲奥顶着血吼，将这个猪头完美地分成了两半。 出了斗技场，马林对着刚刚下地还没的反应过来的混沌扣下扳机，后者刚起身，还没搞清楚自己在哪儿，就被一发祝福圣银弹打穿了脑门，没有丝毫尊严地倒在了地上，然后身上砰的一声跳出来一个金饼。 艾尔斯，你这个鬼世界还自带灵魂练成啊，不过看起来邪神级的存在你拿它没办法。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挑了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猛男，后者两米四，比之前的第一个还讨人厌。 进了斗技场，后者哈哈一笑，被马林一枪贯脑，人这儿还往后仰呢，马林那边已经出了斗技场。 这个时候，马林注意到狗头人圣骑士似乎少了一只。 看起来是有减员了，不过死在这儿还好说，有艾尔斯扣着灵魂，要是运气好还能复活——在那边的世界，是有复活术式的。 当然，这个术式只有在那边有用，马林这边的世界法则不同——这个世界的人的灵魂在死后只要不被混沌或是亡灵术式拦截，基本上都是会回归终焉之河（玛娜之河，或是灵魂之河，不同教会之间的不同叫法），无名氏的那个金色原野里的那些圣骑士之魂在马林看来，那真的就是准备打最终之战用的。 时间宝贵，马林随便挑了一个大个子打了一枪，只看到他仰脖，马林就发现自己进了斗技场。 这一次除了尸体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思考不到一秒，马林就下令玛娜植根于地面，下一秒隐身了的混沌半身人就被穿刺上了半空。 ·马林阁下，请您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你的嫩枝使用扎根技能，我可不想我的这个小小世界当天晚上就变成花园世界。 艾尔斯的惨叫声传来——看起来亚空间也有人对于花园世界有兴趣，而且看起来还是艾尔斯的对头。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伸出手抓住了投过来的飞斧，然后将它丢了回去，那个人类混沌惨叫着后仰倒地的同时，马林注意到了那个刚刚用脑袋接了子弹的混沌又出现在了原地，他的手里还有一颗马林同族的脑袋。 就你了。 随手崩掉了一个刚下地的混沌，马林拖着他进入了斗技场。 “你会是我全新的战利品！”这个着甲的混沌一脸残忍地笑道。 马林丢开打空的转轮枪，四条世界树嫩枝在他面前化成双手战锤，在这个混沌咆哮着冲过来的时候，马林伸手一指，一道纯白的射线命中了它的躯壳，在它因为被神圣的能量点燃而脚步蹒跚的刹那，马林挥动手中战锤，锤面命中这个混沌的脑袋，这颗脑袋下一秒就被马林砸进了它的胸膛。 然后是抡圆了的第二下，这一次，这个混沌直接就被马林的蛮力给砸成了碎块。 出了斗技场，马林看到了安姆·连森。 这家伙手里正提着那个矮人的脑袋。 ……你给大魔丢脸了，大胡子。 马林在心里骂了一句娘，正准备找他单挑，就发现这家伙消失在了眼前。 谁抢我生意呢？！ 马林扭头，然后发现了仪式中心的老霍夫曼不见了。 不见了？ 不见了！ 三百三一节:分别(四) 安姆·连森在通过半位面的壁障时，内心是平静的，因为这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 霍夫曼，你以为你与亡灵合作，将仪式的场地放在亡魂的半位面之中，就可以逃过一劫，让你们那罪恶的传承继续下去吗？！ 不，我一定会阻止你的！我不会让这罪恶的传承继续！我会杀死你与你身上的邪神！ 信念在他的身上燃烧，当他落地时，一个半大的孩子，拿着一把与他完全不相匹配的巨大战锤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最后的学徒……马林·盖亚特吗。 这个名字，哪怕在亚空间里，安姆都有所耳闻。 因为他是无名氏最受宠爱的孩子。 老霍夫曼何德何能，竟敢窃取这等宠爱为己所用。 ·孩子，你来送我最后一程了。 来自灵魂的低语让安姆一惊，然后他就看到了马林身后那个跪坐在仪式法阵中央的枯瘦人形。 人形抬起头，干瘪的眼窝中，有赤红的魂火随着眼皮的睁开而点燃。 ·我很高兴，安姆，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的导师当年看到我的师兄们回来时，他脸上的喜悦是何等的真实。 人形缓缓地站了起来。 ·安姆，我的孩子，来吧，让我看看，你所拥抱的力量，与我传承的知识有何不同吧。 下一秒，安姆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斗技场中。 他面前的霍夫曼正在蜕变，未知的血肉正在填充着他的身体，原本光秃的头顶有黑色毛发生长。 “孩子，你在等什么呢。” 眼前的人形张开了嘴，眼窝中的赤红魂火渐渐凝集成眼珠。 看着渐渐熟悉起来的人形，安姆也笑了起来，笑容中满是癫狂与喜悦。 “你没有被邪神所窃据躯壳！你依然是霍夫曼！” “我当然是我了，我一直是，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他眼前的年轻人说完，伸出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与一支转轮枪：“看啊，孩子，两个百年前，教派的导师使用长剑与十字弩和混沌战斗，一个百年前，教派的导师使用长剑与前装火枪和混沌战斗，今天，我用更好，更新的武器……来吧，我的孩子，让我看看你的成长，让我看看，你的力量。” 下一秒，两人贴近到极限，长剑与剑交锋，带出大量的火星，与安姆交错而过的霍夫曼甩开手中的转轮枪，在完全没有瞄准的情况下击发，子弹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轨迹，最终被安姆用拇指与食指接住。 “虚假的身外之物，怎么能够与强大的本源对抗，离开你，我才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真实，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远比你在孤儿院中创造出来的虚伪美好瑰丽无数倍！” 安姆的身后有血肉的骨翅张开，混沌的脸上绽放着癫狂的笑容：“终于结束了！霍夫曼！你与你的教派所传承的绝望与不幸，将在今天彻底被终结！” “你将教派的教条与牺牲看成绝望与不幸，我理解你，因为我太爱你们了……”霍夫曼叹了一声，下一秒，出现在安姆面前的他在面无表情中挥动长剑，完全没能来得及格挡的安姆只能在飞快地后退中选择用自己的血肉之翅顺势招架。 然后这血肉被长剑带出的风压直接斩开。 安姆落地，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重返巅峰之境的导师。 “我太爱你们了，我怕你们受到伤害，隐瞒着这一切，而你呢，只知道了一点毛皮，就以为这一切都只不过虚伪的，我将你们视作容器……我很伤心啊，安姆，我以为你会理解我，就像马森那样。” “马森到死都相信着你！哪怕被那个马林·盖亚特打死的时候也一样相信着你！而你只不过是想将它作为容器！” “你和马森相差了接近七十年，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不适合成为容器。”霍夫曼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他看着眼前学徒愤怒的脸摇了摇头：“你不懂，所以才会在混沌的低语与诱骗下堕落，我可怜你，安姆，你被你心中的恐惧击败了，你与你心中的信念……根本不配。” 在安姆的眼中，他的导师投射在大地上的影子已经完全扭曲。 “不！我必须击败你！中止仪式！才不会有后续的孩子被你与你的教派所囚禁！”安姆咆哮着起身，他向着自己的导师挥剑，但是没有任何意外，他的导师轻描淡写着招架了他的直劈。 然后以同样惬意的动作拨开了他的横斩。 “你连仪式的内容都不知道，还想着来击败我，愚蠢的孩子……来，看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吧，你不是要真相吗，我给你。”下一秒，安姆眼中的导师只用一次轻飘飘的斩击，就将安姆直接击飞。 在后退的过程中，安姆看到了自己的导师狂笑着张开了双臂，漆黑的双翼在他的身后展现。 “终于……脱困了！” “感谢你！安姆！你这个愚蠢的学徒！霍夫曼为了保护他最后的学徒而选择将你拖入这死斗的半位面，他因此而提前耗尽了心力，现在！让我解决你！然后我会出去，将死亡与衰败布满大地！” 安姆落到了地上，他一把抓住了脑袋：“这不可能！这不是传承仪式？！” “这是终焉之礼！废物！他想要让他人来毁灭我，是你救了我！作为感谢！我会仁慈而快速的杀死你！”说完，这个邪神挥动长剑，刹那间出现在安姆面前，他只一剑就将眼前安姆的左臂斩下。 安姆嚎叫着，混沌之力包裹着他的伤口开始自愈，而他的对手很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下一秒，他的左腿被斩断，凶手顺势将他的右腿自膝盖处分离。 看着安姆摔倒在地，这个邪神狂笑着：“我改变主意了，我已经能够离开这里了，干脆就带着你出去，让你好好看着被你所改变的仪式过程会造成何等毁灭的结果！” 下一秒，安姆摔倒在了原地，失去了一只手与双腿的他挣扎着起身，看着已经停止了战斗的双方，还有从仪式法阵中心站起来的老人。 “感谢你，安姆！你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一个混沌！” 霍夫曼……不，是荒芜邪神狂笑着张开双臂，一道无形的光环自他脚下扩展。 圣骑士们以神圣的能量抵抗着混沌能量的侵蚀，但还是一两个狗头人圣骑士在嚎叫中堕落。 而混沌们开始畸变，直到最后因为无法完成仪式而变成一颗又一颗的混沌卵。 “我的部下们！杀光他们！”邪神指向了马林这一侧。 马林将四条世界树嫩枝变化成的长枪扎进了脚下的地面。 ·我的半世界！ 艾尔斯的哀嚎在整个半世界回响。 ·他的神性归你！ 看着脚下的草地在疯狂的扩展，马林以低语回应艾尔斯。 混沌们在接触到草地时就被细草枝条所束缚，它们刺入混沌的身体，将神圣的能量灌注进这些混沌污秽的体内，直到它们被点燃。 马林看到了安姆，这个混沌再被枝条刺入身体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死了一般。 使用着霍夫曼躯壳的邪神气急败坏得尖叫着——这片荒芜的世界正在向着花园世界转化。 “不！你这伪神的狗！我要击败你！我要杀死你！”尖啸着的邪神身后出现了大量正在实体化的亡灵，想要依靠数量将眼前的神圣地区填充到枝条们无法处理为止。 马林将眼前的长枪再扎深了一些。 下一秒，有骨手掀开草皮，从地底爬出的亡灵们有着纯白的魂火，他们从地里带出的兵器甲胄在修复，而他们将手中的狮鹫首头盔戴好，其中一人向着马林跪下。 ·向生者致敬，我们重返于世，尊崇于您的命令。 “净化它们！” 马林说完松开了双手，长枪正在自动钻入大地。 代表着不同阵营的亡灵撞在一起，开始高效率的互相处理。 有神性的枝条从虚空中探出，为马林带来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 还幸存的圣骑士们纷纷行礼。 艾尔斯已经不再惨叫，但是马林带是能够听到他的低语。 ·苍白的正义，在我的半世界……我的家都没有了啊！ 马林接过长剑，然后抬起头看着占据了自己导师躯壳的邪神。 “你以为你能击败我吗！凡人！” “凡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人力终有尽，但是身而为人，绝不向邪恶和绝望低头，绝不屈服，绝不同流合污，绝不出卖身为人的自尊与骄傲。” 直视眼前的邪神，马林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也许是因为手中长剑，也许是生而为人的骄傲，也许……也许只是因为马林看到这个邪神，感觉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囚禁了一万年而不得的可怜虫。 在之前的纪元，就已经有传奇能够封印他，那么在现在这个时代，也应该有人能够净化他。 也许不会是我，但我一定会做尝试。 “来吧，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下一秒，双方的长剑撞在了一起，正能量与负能量代替了剑锋，炸出黑与白的星火。 硬扛住这一斩的马林惊讶于自己的力量，然后他顺势而为，将眼前的邪神推开。 “我的力量！不！这个世界在吞噬我的力量！”邪神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这个半位面正在吞噬它的力量。 他开始疯狂的反击，但是马林一次又一次招架了他的攻击。 邪神愈发的疯狂，它向着马林一次又一次的发出攻击，但是他的精神攻击对于马林来说等于没有，虽然那边艾尔斯已经被影响的开始讲述起他小时候的故事，而圣骑士们都被世界树的枝条卷走了。 对了，柯林那边已经在第一时间被母树抽出了半位面。 至于邪神的物理攻击，马林已经越来越感觉心有余力——世界树的力量正在系统的改造这个半位面，作为荒芜邪神，眼前的邪神已经完全无法从这个世界里获得力量。 唯一的遗憾就是把艾尔斯给坑了——教派传承太久，历史又有断档，连邪神的神性都没能搞明白，只记得他是毁灭过地区的邪神。 荒芜与毁灭的神性，在艾尔斯这边可就不是如鱼得水。 幸好有世界树嫩枝与母树连接，直接改造了这个半位面。 失去了主场优势，又面对世界树的纯正正能量，这个邪神的力量越来越难以为继，最终他跪倒在了地上。 世界树的枝条们一拥而上，将它死死的绞住。 马林拿着长剑走向他。 “这一切终将结束，苦难有终点，伤痛有尽头。” 马林感叹着。 邪神在挣扎，但是他无法阻止马林的前进。 脚下的这片土地已经满是绿意，远处城墙上爬满了枝条，更远的地方，有巨大的树影浮现。 “导师，我来送您最后一程。”马林微笑着，站在邪神身后，举起长剑。 枝条将邪神的头颅拉低，露出它的脖颈。 这世上没有什么神仙与皇帝，也从来不靠什么救世主。 不知为何，马林哼出了歌词，然后自嘲式地笑了笑。 长剑落下，斩开了邪神的躯壳。 在那一个刹那的时间里，马林似乎听到了导师的感谢之声，而看着这邪神的躯壳最终被世界树的枝条拖入虚空，马林将长剑刺入地面。 ·我们完成了您的命令，阁下。 残存的白骨卫士在它们首领的带领下，以骑士礼跪在马林面前。 “给予你们自由。” 马林看向它们。 这些不屈的灵魂开始消散，它们的骸骨散落一地，渐渐沉入地表。 艾尔斯被枝条们拖着出现在马林前面。 ·亲爱的马林阁下，你能让他们轻一点吗。 “你是自由的。”马林说道，于是枝们松开了。 艾尔斯立即站了起来，然后像一个体面人那样托起马林的手，开始吻马林无名指上的戒指。 ·您太伟大了，那可是一个邪神啊。 “历史站在我这一边，然后，还有这个。” 马林将神性核心丢给了艾尔斯。 后者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将它丢到了一旁。 这颗神性落地还蹦了一两下，最终变成了一个饼，被枝条卷起，递到了艾尔斯的面前。 马林终于笑了起来：“你被世界树承认了，艾尔斯先生，那是你的战利品了。” ·哇喔，这东西是我这漫长一生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艾尔斯看起来非常开心，他拿着那个金饼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看起来像是非常愉悦地笑了起来。 马林点了点头：“是啊，是很漫长，离你第一次尿床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七个百年了。” 艾尔斯闻言，机械性的扭头看向马林。 ·我刚刚还说了什么。 “我听了你和你那位矮人公主的故事，我得说你真是一个钢铁直男，她都哀求你带她走了，你为什么还要抛弃她呢。” ·她有胡子！胡子比那个丢人的大魔还长！腋下还有很多汗！ 这个白骨巫妖双手抱颅。 马林抬手指向艾尔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就是歧视了！ 艾尔斯尖叫着。 “不，我本来是想说你为什么知道她的腋下有很多汗。”说到这里，马林看着陷入绝望惨叫中的艾尔斯摇了摇头，最终不再继续说有关于他和半身人美少年原本不可不说的故事了。 这时，马林的四条嫩枝破土而出，它们回到了马林的小臂上。 “对了……这个半位面……”马林扭头看了看这个世界，发现这儿已经生机盎然。 ·送你了，但是以后别把你听到的那些说出去。 瞬间不再惨叫的艾尔斯望向马林说道。 “没问题，小艾斯。”马林借用了故事里的小林精姐姐对于艾尔斯的爱称。 白骨巫妖再一次陷入绝叫之绝境。 马林摇头，同时扭头，被人注视的感应让他做出这等行为。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后者对着他笑了笑。 像极了老霍夫曼年轻时的模样。 马林看着他转身走向远方，在这一刻，远处的城墙消失了，马林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有少女走到他的身边，与他牵手。 马林注意到了她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索菲娅？ 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与霍夫曼一起走向远方。 马林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他与她的前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身影。 眯了眯眼，马林认不出他们是谁，只看到他们做出了欢迎的行动。 然后这一切都不见了，城墙再一次出现。 有些惆怅的马林伸手拍了一下还在低语的艾尔斯。 ·怎么了。 “下次有活我叫你，混沌的灵魂一定管够。”马林这么说道。 ·我应该说合作愉快吗。 “当然了，艾尔斯。”马林说完，有枝条从地面破出，为这个半位面的新主人拉开了一道传送门。 马林看了一眼艾尔斯：“你准备去哪儿。” “印记城，先喝一杯压压惊。”艾尔斯一边说，一边掀起他的法袍，将那个神性金饼放到了固定在他盆骨上的空间袋里。 ……白骨巫妖真是一种有意思的亡灵啊。 马林感叹，然后走进了传送门。 三百三二节:新旅程(一) 走出传送门，马林看到了柯林，这个年轻人就守在那里，看到马林出现，他张开了嘴，似乎是想问些什么，最终他颤抖着笑了笑。 没有说话，他明白，马林一个人回来代表着什么。 他与马林，已经是这个分支教派最后的子嗣。 “孤儿院的钱，我来出，好好做你的院长，不要让导师失望。”马林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柯林的后背。 这个男人终于哽咽了起来。 “别哭了，我见证了他与一个女孩走向原野的深处，无名氏似乎已经在很久以前就保护着所有未堕落的教派成员的灵魂。”马林将自己的所见与分析说了出来。 这让柯林好受了很多，他指了指自己：“那我……我以后还能再见到导师吗。” “……也许等你老死的那一天，导师会来你见的。”马林安慰道。 马林其实根本不敢做出如此的保证，但是看着柯林期待的眼神，他只能如此说话。 “在那之前，与玛格丽特好好活过一生吧，当你老的走不动路的时候，回首往事，你会发现你没有虚度光阴，你的一生，都在为守密者教派而服务，你让那些原本不得活的孩子有了新的人生之路，当导师来见你的时候，你一定会有很多故事跟他说的，到时候，你们能聊很久，也许久得会让玛格丽特心生妒意呢。” “……谢谢。”柯林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我去和玛格丽特说，我的人生因你而改变，谢谢你，马林。” “不用谢我，谢谢我的父亲吧，没有他把我捡回家，这一切，你们的人生，也许就是另一个故事了。”马林说完，柯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没说错，所以，我才更需要谢谢你，马林，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建立更多的工厂，赚更多的钱，培养更多的工人，让每一个为我服务的人，明白自己生而为人的使命。”说到这里，马林与柯林已经走出了传送塔的大厅，他看了一眼街道举着牌子继续着他们沉默使命的人群：“当然，我需要先解决一些人，老霍夫曼走了，也许有些人就觉得天变了，我要让他们明白，卡特堡丰收女神教会最能打的已经换人了，而且新来的更加喜欢以德服人。” ……………… 马林说到做到，卡特堡之光报社的社长先生前几天落海，今天还在慈爱教会的医院里治疗呢，他的报社半夜失火，火势从一楼直上四楼，除了没有人员的死伤，整个小楼化为灰烬。 第二天天还没亮，警察部门接到报警，商业公会跳得最凶的蛋糕坊主家的十几头奶牛猝死在了牛栏里，兽医尸检的结果是牛脑血管爆裂。 半个小时后，暗夜女神教会接到线报，本地商业公会的工具坊主涉嫌与混沌有染，突击队在他的工坊地下室找到了似乎与色孽相关的器具，还寻获了之前失踪的一个孩子。 在十五分钟后，丰收女神教会的新晋主教马林·盖亚特当街抓住了一个混沌信徒，后者承认是之前被杀混沌信徒的漏网之鱼，他承认商业公会的古达就是接引他们进入城市的沉底鱼。 丰收女神教会的突击队根据证言，联合公正之主教会对商业公会采取行动，整座城市的公会成员被一网打尽。 负责为商业公会做律师服务的王都律师所发布公告，说明自己的成员被混沌杀死并试图嫁祸于工人，商业公会的卡特堡分部被公共安全科行动队查抄。 马林集团在当天复工，工人们自行散去并投入工作。 至于他们怎么处理叛徒，马林不闻不问——教会办事，不求程序正义，只求对方罪有应得。 而商业公会成员在监狱里会受到什么差别对待，那就不是马林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而当知道马林斩杀了混沌邪神之后（虽然马林再三说明那是因为主场优势加上装备碾压），但真是架不住各位的遐想，到了一周后，连安娜夫人都跑过来，想要确认自己的女婿是不是真的有三颗脑袋。 这怎么可能啊。 马林虽然每一次都谦虚得不得了，但是安娜夫人表示马林的确斩杀过混沌邪神级的存在——虽然这个并不是什么强大的邪神，但是做为一个被承认的邪神，马林杀死他，他的气场就自带了弑神者的气息。 当然，杀的不是什么强力神明，马林的这个气息在高位神眼里也不会有什么不妥——毕竟也只不过是蚂蚁互相打架。 而在那些微小神力的眼中，马林这个就有很大的警告意味了，这些微小神力的存在会根据自身的阵营做出选择，比如同为善良阵营，守序善良和中立善良的微小神力会与马林保持比较好的关系，而混乱善良的微小神力尽量与马林保持一定的距离。 至于别的阵营，估计在肉眼能够直视的距离上就会疯狂的远离马林，或是上来和马林拼命。 这通常要看微小神力的阵营。 马林表示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反正那个混沌邪神杀也杀了，他完成了和老霍夫曼的约定，为这个老人结束了他的苦路。 安娜夫人对于马林的乐观精神表示了一定的肯定，同时还去医院看了她的女儿——法耶之前花粉过敏，现在还在医院，全身发的红色斑点让马林看得无比心痛。 对此安娜夫人倒是没什么担心的：“我女儿从小就会过敏，我以为她在卡特堡这种阴冷的地方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您的确可以这么想，但是真的架不住开在温暖如春室内的新鲜花朵。 马林第一时间是以为有人想害法耶，因为用过敏源杀人在之前的世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后来才知道法耶那天去的是图书馆，那盆花在室内开了已经一周时间，对于能够在卡特堡这个鬼天气里反季开放的花朵，来看书的各位纷纷表示出了喜悦的心情。 花是图书馆馆长夫人栽的，听说这位老夫人种了一辈子的花，可以说是一个花痴。 安娜夫人觉得没问题，没有检测，马林表示不妥——越是情况简单，马林就觉得这事越有隐情。 然后为馆长夫人做了一次检查，发现她的记忆被操作过。 花是精挑细选的花朵，有着长时间的花期与芬芳的味道。 馆长夫人选择在今年特意种了这朵花，就是为了等待着拥有借书证的法耶来还书的那一天。 至于谁会有可能是凶手，这就非常难说了。 三百三三节:新旅程(二) 马林调查了老夫人的关系，发现她交游广阔——这四个字说得非常正面。 她可以与贵族喝下午茶，也能够与农人一起种地，还能够和工人一起干活。 对了，忘了介绍，莉莎·谢林汉姆，小羊羔的亲戚，原生职业——魔法战士，十九级，这位夫人差一级就上了传奇。 不是说天赋不够，而是她的丈夫是一个凡人，她决定在他死之前不成为传奇。 本人是非常强大的存在，之前做检测也是给马林的面子，但是没想到这一测就测出了问题，她自己也是非常尴尬。 所以这件事情，安娜夫人没法管——她是法师塔的，而老莉莎夫人是战神教会的。 虽然很快战神教会就出面为这位老夫人做过一次公开侦测，包括安娜夫人在内的十数位法师塔成员观礼，最终确认老夫人身上的记忆操作是在至少三十年前。 于是线索彻底的没有了——因为很有可能真的只是这位夫人有一个养花的小爱好，法耶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了。 三十年前的操作，基本上没有修复的可能性，只怕这个小秘密要让这位夫人苦思冥想上一辈子了。 马林只能找两个慈爱教会的学徒少女，教了她们一些小知识，用来换取她们帮马林照顾法耶的工时。 两个小姑娘的了好处，也非常卖力——毕竟马林如今的身份，哪怕除开弑神者的身份（这个身份只在超凡圈小范围的流传）已经非常耀眼了。 这让法耶有些不怎么开心——马林的小知识在如今的超凡圈子里可是非常吃香的，尤其是那个合作的研究所，各种族最强大的大脑们在起来天天用知识来撕那啥，制作出来的一些东西在北方战场获得了大量的好评。 “不要不开心，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王都玩”——如今这年头贵族年轻人最想去的不是什么猎场马场，而是研究所的靶场，看各种大口径的家伙犁地一直都是他们最想观看的新奇风景。 当然，一定要有报备，要不然自己偷摸着进去然后被一颗打高了的155榴弹直接人间蒸发的话，研究所那边不但不赔钱，还要追究责任。 “我才不想去呢，那边听说吵得很。”法耶摇了摇头，同时看向马林：“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已经褪去很多了。”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同时努力不发出笑声。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法耶扭住了腰肉。 “对了，我这儿有一个宝贝，也许你可以试试。”让法耶出了气，马林微笑着拿出了药剂——世界树果实磨的粉制做成的浓缩药剂，治疗过敏应该不在话下。 ……………… 无光的房间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他咳了两声，然后像是有着电子杂音的烟嗓的主人开起了口：“莉莎夫人的记忆操作被人发现了。” “情况我已经了解，是一次非常意外的事件，莉莎夫人是被牵连的。”另一个尖锐声音的主人如此说道。 “我们确认有人的确向安娜夫人的女儿出手，但是我们无法确认是谁，莉莎从来都不喜欢那种花，这个情报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凶手很显然并不知情，他的手法非常好，利用我们之前的操作修改了莉莎的记忆……我们无法给予安娜夫人以警告。”第三个声音的主人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陷入了沉默。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以某种正常的提醒来与马林做接触。”第四个声音的主人说得有些踌躇。 “不要暴露我们的秘密，霍夫曼已经死了，知道过去真相的人又少了一个，但是我们不要冒着被那个孩子知道所有秘密的危险来警告他，这个孩子非常多疑，任何有意的接触都有暴露的可能。”第一个声音的主人如此说道。 “但是命运阁下说过……” “不要把命运阁下放在嘴边！” “够了。”第一个声音中止了两个声音的争论，他咳了两声：“我们必须保持这个秘密，盖亚特一直在寻找他，但是人力有终尽，等到他离世，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守护好秘密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但是有人想要伤害到安娜夫人的孩子，这也是不可以接受的，我们必须追索那个家伙。” “交给我吧。”有新的声音加入其中。 “……好，交给你吧，邮差阁下。”第一个声音说完，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 “罗根，你来的真慢。”米米安看着自己的未婚夫皱了皱眉头。 “不好意思，刚刚我在挑领带。”罗根说完伸出手：“今天是马林这家伙请客，我们可要去大吃一顿。” “你啊，就想着吃。”看着自己未婚夫笑得像一个孩子一般，米米安叹了一声：“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亲爱的，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如此幼稚的模样，好不好。” “但是这只是一个私人性质的小聚会，你看，我作为马林的最好朋友，表现得自然一些不好吗。” “你们男人总是有办法颠倒黑白。”米米安说完，没能板住脸，自己先笑了出来：“好了，我们走吧。” 两个年轻人上了马车，家族的车夫带着他与她来到别苑——一下车门，罗根就揶揄起米米安：“我每次看到法耶，就会想到你妒忌她的时候。” “谁让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米米安笑着，同时伸手非常隐蔽地掐了一把罗根的腰。 “你这跟谁学的。” “法耶啊。” 两位新人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已经接近了别苑大门的他们受到了法耶的欢迎：“欢迎，罗根，还有米米安，你们今天能来我的出院聚会，谢谢啦。” “亲爱的，听说了你的情况，我可真是吓坏了。”米米安离开自己的未婚夫，与法耶拥抱了一下：“现在看起来好很多了。” “是的，因为我们发现世界树橡果对于过敏有奇效。”法耶微笑着说道，同时递出右手，罗根微笑着托手，在法耶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看到你平安，真是感谢诸神，亲爱的法耶夫人，您的丈夫马林呢。” “他在里面，正在调教着我的女仆们怎么在厨房里站稳脚跟呢。” “啊，说到厨房，我很怀念马林以前和我们一起的时光，那个时候郊游我们总是跟着马林，因为跟着他就会有好吃的东西。”罗根一边感叹，一边注意到了新来的马车：“啊，柯林先生也来了，我记得玛格丽特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家伙真是好运气啊。” “你也想要女儿吗。” “当然，然后我会把她嫁给像马林这样优秀的男人。” “白日做梦。” 爱侣之间地对话说到这里，罗根笑着和柯林还有玛格丽特点了点头。 “你们还没进去吗。” “这不是在等你吗，对了，你们的孩子呢。”罗根好奇地看着空手的两位问道。 “被奶妈带着呢，对了，你们的孩子呢。”柯林笑着反问道。 “锐意制作中。”罗根说完，他那子弹打上去都无法穿透的脸皮就被米米安扭在了手里。 等到法耶带着众人走进别苑，就看到马林正在穿外套。 “亲爱的，你去哪儿。” “孩子们发现了一点小问题，我去去就回。”说完，马林与法耶吻别，然后和罗根他们寒暄之后就走出了别苑。 “马林一直都这么忙的吗。”玛格丽特问自己的妹妹。 法耶点了点头：“他一向如此，忙得很。” “男人忙一点很正常。”米米安说道。 完全忽略了在场两位男士的脆弱少女心。 三百三四节:新旅程(三) 马林的第一站是圣橡树附近的巫师村——这个村子里如今又多了几个住户，有一些是获得了第一批住户的信件，在将信将疑中到达现场，然后很快就发现了事实的确如友人所说。 这不是邪神的低语和诱惑，那颗橡树哪怕就是一个瞎子，只要有一丁点的超凡实力，他就能够感觉到它的力量与伟大。 另一些巫师据说是加入过一次会议，获得了一些情报，他们之中有的人相信了这个美好的故事，从人类世界的一头来到了另一头，最终得偿所愿。 巫师村的法律很简单——所有的事都要听最初建立村子时的巫师首领与猎巫人首领的判断，如果两人意见相左，那么马林就会做最终裁决。 今天过来，也是因为村子里有巫师再一次进入了那个会议，他听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一个老巫师与另一个和他相熟的巫师在聊天时无意中提到安娜夫人的子嗣是被人陷害的，这个凶手似乎还愚弄了他的对手。 参加会议的巫师自然知道安娜夫的子嗣会是谁——她只有一个子嗣，法耶·莫威士，马林的妻子。 于是他第一时间告知了马林。 马林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这种情报太过蹊跷，他已经认为这是一个意外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巫师之间会传出这个消息。 最终，马林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安娜夫人，希望她能早一点回应情况。 然后告诉巫师们，不要将这个秘密传出去。 巫师们自然不会将消息传出。 同时再一次肯定了那句箴言——有时候，知道得越多越痛苦。 然后拉开传送门一头扎了进去。 第二站是码头区，马林的小跟班们确认了一条有些奇怪的船——船是从北方来的，从外形来看也是北方王国的船型，船上的水手大多也是诺曼人，还有一些迈斯人，这是更北方的群岛上的住民。 孩子们确认船有问题，还是因为他们来到卡特堡已经半个月了，虽然冬季回航会碰到冰封航道而不得成行，但是他们每天订餐的量远比他们能够确认的船员要多地多。 马林在码头区有三幢比较高的小楼，平时都是交给孩子们使用，他们通过天台的侦察，给船上的所有船员确认了身份，并取了属于他们本人的绰号。 给他们送餐的餐厅的孩子虽然不是马林的小跟班中的成员，但是他是战神教会的小崽子，以马林如今在战神教会里的面子，问一个订餐量的小问题，那个孩子自然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船员的人数是四十二人，订餐量是七十人，小跟班们一合计，觉得有问题，所以通知了马林。 马林想了想，决定带着公正教会的人来看看，于是玛蒂尔达理所当然地成了带队指挥官。 这只笨狐狸最近一段时间非常神秘地长高了五公分，用她的话说来，这种再成长在她的家族里真的非常少见，这令她一举成为狐狸一族里有数的高个子。 这让马林有些悲伤——以公分以山的笨狐狸一族和他的父亲血脉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今天的任务还是办正事。 马林带齐人马，几辆装甲机车呼啸而来在码头一字排开，下了车的教会代罚者与圣骑士先是控制住了外围的几个船员，然后一队人就冲上了甲板。 完全没有意料之外的抵抗，更没有想象中的混沌变身，船员们或者跳海，或是翻舷，逃跑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只可惜碰到了对手，代罚者们一手的人类定身术令他们的逃跑变成了灾难，拍在码头的木制栈道和海面上可不是什么好受的结局。 然后一队穿着受祝福的重型防弹甲的突击队开始进入船体，玛蒂尔达亲自带队，然后发现这些家伙的船内有二十七个精灵幼崽，十一个人类幼崽和十七个矮人幼崽。 根据船员和船长的交代，他们是贩奴船，这一路过来做了不少案子，本来是想来卡特堡做最后一笔的，但没有想到这儿的孩子成群结队，完全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个别落单的他们根本不是对手——他们只不过是凡人，最好的一个家伙也只是一个阶梯七，而卡特堡的学徒实力明显强于别的地方，敢一个人走夜路的，至少也是阶梯七，他们的阶梯七不可能在瞬间控制住对方，所以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他们决定在卡特堡修整到二月，然在再往北返回的路上做上几件案子，毕竟一个人类幼崽的价格也是好值几百，多抓几个，就够他们的开销了。 真正的大赚头还是矮人和精灵，前者是不错的工匠奴隶，而后者的使用范围那就大了。 而他们船体使用了能够隔音的法阵，不用担心孩子们的呼救引来什么，但是船上不可能生产孩子们的食物，所以他们只能在本地购买。 他们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公正教会的人直接就往脸上拍。 马林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为什么，将这些家伙交给公正教会的成员们来处理，马林拎着自提狐狸钻进了传送门。 第三站是卡特堡市政厅，市长先生或是收了钱，或是心太软，还有一种可能是王都的某位大人不想马林在卡特堡一家独大，但又不想太过乱入，以免被马林给记恨上。 总而言之，他想帮商业公会的各位求个情。 马林给了两个条件——首先，和邪神教派有染的他无权放人，如果市长真有心，可以和各大教会联系。 其次，和邪神教派无关的可以从监狱里出来，但是必须道歉和服软，同时保证自己再也不会与马林为敌，永远都不会再构陷马林。 这两点如果满足不了，而市长又决定跳过马林放人，那么市长先生会死出什么花样，那就和马林无关了。 市长也不是笨蛋，他满口答应，表示一定会在那些笨蛋写下保证书，给马林过目之后再放人。 既然如此，马林也卖他一个面子。 对于商业公会，马林定下来的目标就是把首恶给清除了，所以他们大多都因为与混沌有染而入了教会的地下黑牢——真有问题的，他们出不来，真没问题的，他们身上也不会少一个零件，教会热情好客，一个侦测谎言就能够解决的问题，犯不着上刑。 真受刑的那些，没一个是无辜的，真神教会和那些一言不合就把搞日心学的大鼻子绑上火刑架的家伙不是一路人。 而那些看热闹的，或是在共襄盛举的路上走得不远的，只要他们服个软，马林也就不会赶尽杀绝——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商业上的事情在商业上解决，他们的工厂与工坊要是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那也和马林没什么关系。 市政厅之行双方宾主尽欢，马林与市长先生握了手，这位恭喜了马林（教会对外宣传马林刚刚又击败了一个大魔，那个大胡子的脑袋给马林用了，至于他在亚空间复活的时候需要多花些力气给他自己补上一颗脑袋，那就不是马林需要管的事情了），然后表示一周之后，王都会有一个代表团过来，说是要投资并扩展码头区，他希望到时候马林过来给他站个场。 马林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驳市长的面子。 当场表示同意，而且还表示会带他的妻子们过来。 这让市长先生连声表示了感谢，他一路将马林送出市政厅。 玛蒂尔达对于马林和市长先生的表演不以为然。 “你和那家伙还真能说上话，他好虚伪地说。”狐狸姑娘在马林身边有些不满意地说道。 “别在意，人生在世，总要为了生活或是别的事情而违背自己的意愿，而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能够团结的人逼到我们的对立面。” “所以你要放过那些家伙吗，他们很坏，之前你的集团没有复工的时候，他们甚至想将周薪下降一半以上，他们的邪恶与残忍有时候连混沌都要自愧不如，因为混沌通常只要人们的性命，而他们，想得却是如何敲骨吸髓。”玛蒂尔达说到这里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喜欢你的为人处世的方式，马林先生。” “你这算是正式的迷上我了吗。”马林笑着问道。 “是的，来做祈祷的大家都说你是好人，虽然我觉得你有时候很狡猾，但大家都说你好，总不能因为他们瞎了眼吧。”玛蒂尔达这么说道。 说完，她伸出手，搂住了马林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你不用回教会了？”马林有些好奇。 “都被你自提了，我还回什么教会啊。”狐狸姑娘白了马林一眼。 马林笑着将狐狸姑娘带回了别苑，一来一回，四十五分钟。 “正好，我们刚开始上菜，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后面来的洁茜卡看到马林进门，立即笑着跑了过来。 马林看到的是一只青春靓丽的母狼，洁茜卡最近刚刚完成了一次血脉蜕变，在更加强大之余，她的外貌也更加地成熟了。 一米八的高个子，大长腿，最重要的是，马林发现他真的非常喜欢那种自带反重力的效果……想到这里，洁茜卡伸手将马林的脑袋抱进了怀里。 嗯……感觉什么的就不说了，反正非常开心就是了。 如果某只笨狐狸能够不依靠本能行事痛咬马林的胳膊，马林就更开心了。 三百三五节:想像中的南方有沙滩和阳光 睁开眼睛，马林看着天花板，漂亮的壁贴纸上满是漂亮的花纹。 昨天晚上的小宴会宾主尽欢，送别各位客人，马林最后一个洗白自己，然后钻进了温暖的被窝，这一觉挺好的，床垫是最柔软的大地獭的腹皮鞣制后特制的，被子是羽绒填的，被子里面还有大大的狼尾巴，狐狸尾巴与豹子尾巴。 这真是天堂一样地生活啊。 马林感叹，同时想要从被窝里钻出来——被窝再怎么像天堂，人总是要上工的。 小手一扬，马林注意到自己的手小了很多。 沉默了一下，马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脸也小了很多。 然后将胸口的豹子尾巴扯了出来……大了很多呢。 同时再一次确认，自己的父系血脉又激活了。 自从血脉问题出现，马林的衣柜里就一直有小件衣物，为的就是在马林的父系血脉激活时有衣服可以换。 但是这一次，马林还是变得太小了一些——这一次马林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不过从马林见过的同族来看，这才像是标准的同族身高。 似乎还是比平均线矮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裤子腿卷了两卷，衣袖也卷了两卷，但总体来说还是显大。 坏消息的是霜巨人的血脉失效，马林开始怕冷。 好消息是马林的力气没变，而且作为一个六环法爷，马林给自己拍了术式，可以无视极端气候，所以当他带着姑娘们来到教会时，身上就穿着一件衬衫与一件背带裤，外面套着一件狼皮大衣，还开着领。 玛格丽特看到马林的时候就笑了起来：“你的血脉怎么又激活了。” “谁知道呢。”马林双手一摊。 ……………… 两天之后，依然还是一个小个子的马林的学徒生涯结束了——丰收女神教会以根本教不了什么为理由，将马林一脚踢出了学徒界。 说出来的理由也非常合理——你一个六环法师，阶梯八的超凡者，要是去战士公会评级至少也是一个正式战士（战职十级），力体智加一块儿往100走的猛男，再不将你投放社会，造福人民，那才是全世界的损失。 要不是当年曾经听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马林都信了。 然后教会牧首那边当天就来了消息——给了马林一个教会职，代理卡特堡地区代罚者总指挥。 换而言之，马林从当天开始就是教会在卡特堡最能打的，有什么打不服的，关门放马林。 在这之前，这个职务是老霍夫曼的，马林本意是不想接的——这职务一看就应该是柯林接手。 但是后面柯林接了老霍夫曼的卡特堡巡察主教职——二十六岁，换而言之，三十岁不到的主教，瞎子光用听，都能知道这是教会牧首给马林师兄的一个面子。 巡察主教，卡特堡的事情不用他管，而他可以管卡特堡地区所有丰收女神教会里所有的事务，甚至可以插手所有内部事务，还可以越过本地区和行省总主教，直接向牧首反映情况。 有了这层关系，马林接受了这个任命，当天就下到一个镇子——这个镇子表示最近附近林子里有一些北方佬为寇，已经不止一次勒索镇子了。 马林带着当地的警察和代罚者进林子，那些北方佬还想着用寨子挡一挡，马林一个脸盆大的火球过去就把他们的寨门给扬了。 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当场就选择了投降。 马林在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一只山精——这是熊类精怪，因为春天到了，这家伙也出来找食吃，看到马林的时候就表示这个小崽子它吃定了。 毕竟在场众人里面，就马林看起来最好吃。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马林一拳锤的怀疑熊生，马林第二拳准备把它锤死的时候，这山精竟然选择了投降——精怪是有智慧的，打不过的情况下，它会做出逃跑或是投降的决定。 马林太强大了，它选择了投降。 这货一投降，马林就有些无法下手了——作为一个正经人，马林再怎么残暴，也不可能杀死一个投降于自己的精怪。 最后只能坐着它回了镇子。 如果说一开始镇子里的人还觉得马林的实力有问题，那么当马林骑在这只瘦骨嶙峋的山精背上闪亮登场的时候，镇子里的所有人都对马林的实力有了一个非常直观地了解。 将那些北方佬全都投入镇子东边的石场营地，马林带着代罚者们回卡特堡。 这只被马林取名为备用粮的山精也吃到了第一顿大餐——马林用枪打死了一只横穿大道的雄性麋鹿，脑袋丢给代罚者们做标本玩，两条后腿作为午餐烤制，剩下的全都归了备用粮。 这只熊精怪可以说吃得非常饱，然后还没等到它恶向胆边生，就看到马林拔出一颗小型铁木，一手撸掉枝丫树根，然后就开始用刀子削了起来。 一边削，一边对着它露出了老父亲毒打小崽子时才会有的笑容。 熊精怪先生思考了两秒，选择躺在路边露出肚皮。 马林削好了这颗巨棒，将它丢给了代罚者队伍里的巨人，这家伙一直求着马林给他的孩子来这么一把大家伙，如今得偿所愿，自然开心——这可是马林先生亲手做的。 马林基本上是不会令一个想要让孩子得偿所愿的父亲失望的。 到了下午的时候，马林带队到达卡特堡，本来准备将备用粮丢给教会的驯兽者，但是这只熊精怪非常聪明，死死咬住马林的裤腿——也不咬破，就那么咬着不让马林走。 马林想了想，最终将只大熊带回了家——这家伙的确很聪明，又有的是力气与实力，把它留在教会，谁是备用粮还真是一个问题。 回了马林家，这狗熊见到的第一个姑娘是洁茜卡，这狼姑娘看到马林是坐着熊回来的，第一时间就笑了起来：“这山精看起来是缠上你了。” “是啊，它投降了。”马林一边说，一边观察这条大狗熊的表现，发现它已经确认了面对狼姑娘的危险性——它很快就躲到了马林身后。 第二个过来的是莉莉姆，大熊看了一眼马林。 意思很直白——能吃吗？ 马林笑得很慈祥，同时开始磨刀。 备用粮飞快地低头翻身在莉莉姆面前露出肚皮。 莉莉姆开心极了，她摸了摸备用粮的肚子，然后有些嫌弃它太脏了。 “没事，我等一会儿带它去冲洗一下。” 马林磨好刀，将它递给了过来拿刀的玛蒂尔达。 大熊打量着玛蒂尔达，然后又看了一眼马林，最终呜咽着躲到了马林身后——它从身高上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能吃吗？”玛蒂尔达问道。 “不行，它现在是我的备用坐骑了。”马林表示最近他连机车的刹车都踩不到，还是骑熊好。 玛蒂尔达笑着走了。 接着过来的是法耶，这法师姑娘一看到备用粮，笑着双手一拉，拉出了把火焰元素剑。 大熊直接原地起跳翻身露出肚皮——动物精怪在漫长的进化中，从它们的父母那边学会了一个知识，那就是千万别和人类的施法者一般见识，因为一般见识的结果就是变成熊精怪的一百种吃法里的原材料。 “挺懂事的，站起来，鼓掌，点头。”法耶命令备用粮做了几个动作，在确认备用粮能听懂人话之后，然后非常满意地亲了马林一口：“你是怎么把它带回来的。” “打了它一拳。”马林指了指它还有些肿的左边脑袋。 备用粮嗷了一声，然后倒在了地上。 法耶笑着点了点头：“以后你就是家里所有人的宠物了，听话有肉吃，不听话就吃你。” 备用粮拼命点头，然后它看到了玛雅，这只大熊飞快地跑了过去，在玛雅身边趴下。 玛雅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你就是哥哥的坐骑啊，要好好听话。” 得到了备用粮的肯定回答后，玛雅拿出了一小片蜂蜜饼干，大熊吃得很开心，然后还舔了玛雅一下。 “哥哥，明天有事吗，瑞沃想叫我们去她家玩。” “明天应该没事。”作为总指挥，马林想了想，确认自己明天没活可做——至少记事本上没有。 正这么想着，所有人就看到一只法罗尔战鸽低空飞过，眼看着就要落在马林脑袋上的时候，一只黑色泰南猫跳了起来想要将它咬住。 战鸽一个变向，让过咬它的泰南猫，然后落在了马林面前。 马林看着它腿上的信筒摇了摇头：“活来了，看起来我是没办法陪你们去玩了。” “看看是什么活。”法耶问道，她凑了过来，想要一睹为快。 马林拉出了信筒里的羊皮纸。 嗯……是某个瘸腿男爵写过来的，他邀请马林带着他的家人来他的领地。 “法罗尔？听说是一个很暖和的地方。”法耶这对说道，她扭头看向姑娘们：“你们怎么说。” “去玩玩也好。”莉莉姆这么说道。 “我赞成，听说法罗尔那儿风景不错，到处都是漂亮的风景，听说还有猎场。”洁茜卡说到这里，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 备用粮乖巧地躺平。 在姑娘们都赞同之后，马林点了点头，在羊皮纸上回了一个消息，然后将这只战鸽放飞。 三百三六节:想像中的南方有沙滩和阳光(二) 听说要去南方，瑞沃也加入了进来，用她的话来说卡特堡真是一个适合发霉的地方，每天除了冷得要死，就是冻得想死。 “你为什么不用术式来对抗寒冷。” “无论什么都依靠术式，那也太可怜了吧。” 瑞沃这么回答马林的疑问，同时将她自己裹得像一个球。 说实话，家养妖精还挺可爱的，大大的黑眼睛，小小的个子，马林觉得瑞沃看起来非常顺眼，这让他非常疑惑——首先，他是不吃幻术的，而以前他看瑞沃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更不会觉得她可爱。 最后马林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血脉，在父系血脉显性的时候，他会本能地对比自己个子还矮的目标有好感——当然，这个好感也是要建立在对方也能说人话的基础上。 话说回来，瑞沃真实的发色是纯白的，她说因为太奇怪了，所以平时是用假发来对付的。 “你这样不麻烦吗。”马林认为她这么做是在自寻烦恼。 “你是黄金之血，比白银之民还要崇高的存在，而我呢，我是黑铁之人与精怪的子嗣，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歧视，我的亲戚在我父母死后甚至数次想要置我于死地……”说到这里，瑞沃皱了皱眉头，圆圆的黑眼睛转动着：“你不知道，如果没有公正之主，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那你是神眷者吗。”马林好奇的问道。 “……不，我不是。”瑞沃摇了摇头。 她这么说，马林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公正之主无名氏在这件事情上只怕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回报，对于他来说，瑞沃也许只是一个随手救下的孩子。 他也许只是瞥了她一眼，但是她的命运却因此而完全的改变了。 “然如此，马林也不做它想，反正他的行李由姑娘们选，他将这次的行程做为一次旅行散心的游玩，安东尼·盖洛男爵在法罗尔公国的南方算是家大业大，他的邀请想来也应该和阳光还有沙滩有关。 所以姑娘们全都带上了泳衣。 用姑娘们的话来说，快乐的游泳才是最好的，在卡特堡只能每天感受无尽的寒冷。 在怎么过去的问题上，安东尼·盖洛男爵邀请马林七月份的时候来他的领地旅行，并参加他的家族为他安排的婚礼。 所以马林有四个月的时间过去，考虑到马车过山路比较麻烦，碰到点什么，人没事倒好，车万一坏了那就完蛋了。 所以最终决定坐火车过去。 每个月卡特堡这边都会有一列车专门通过东部的沿铁路线往法罗尔走，因为路长，差不多要45天时间才能够到达法罗尔的首都佩诺贾，然后再花45天的时间到达法罗尔的最南端萨勒诺。 一路上虽然漫长，但是基本上能够在各法罗尔城市里见识一番异域风情，马林也觉得这个办法好——反正卡特堡要是有事，他拉一个门就能回来，这一点用不着担心。 于是马林找到了车站的负责人，给了钱，让他下一次发车的时候多挂一截车厢。 就像上一次去王都那样。 然后马林给姑娘们的家里人打招呼，表示要带她们南下去看热闹。 莉莉姆的父亲表示这姑娘你带着我放心，马林觉得这位的心可够大的。 不过洁茜卡的老父就让马林觉得前者的确还好说话——因为老狼问的唯一一个问题是他的外孙什么时候才能抱上。 马林还能怎么回答呢，总不能告诉这只老狼，他女儿又不是会下蛋的母鸡那般每天至少一个蛋吧。 克洛丝那边的老法师没什么好反对的，他同样问了孩子的问题，只不过非常隐晦地拉了一个巨大的公式，求了一个生崽的机率。 马林表示你公式拉得再好有什么办，小数点后面八位也不能当饭吃，生崽只有是或不是这两个答案。 你连ifprgnant=yes都没有，还想那么多干吗呢。 和这个老头扯了半天，马林这边接到了安娜夫人的回信。 玩的愉快。 还是夫人好说话。 至于玛蒂尔达，马林觉得也不用找什么人了，和本地的主教打了一个招呼，就把狐狸给自提了。 至于玛雅，这姑娘还用说什么呢，自家老父到现在还没回家，也不寄什么生活费，呵，他女儿已经跟别的男（马）人（林）跑了。没想到吧！你这不归巢的老家伙！ 这边的问题一解决，马林和自己的师兄柯林提了一嘴，后者如今已经是院长，听说马林要去南方享受沙滩与阳光，也只能一边羡慕妒忌着，一边与马林道别。 对了，听说玛格丽特已经二胎了。 这两个家伙真是只争朝夕啊。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带着姑娘们上了火车——他也想生一个崽啊，但是如今的姑娘们似乎还没有到层次呢——马林做为黄金之血级的存在，他和做为白银之民的洁茜卡之间的生崽机率低得可怜。 不是洁茜卡不行，而是马林的血脉太过强大。 这让马林很好奇，他父系的血脉如此强大，但是为什么却能够让霜巨人生下孩子。 这真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 洁茜卡都这样了，别的姑娘更不要说。 莉莉姆是全员最弱，她在成为白银之民之前，马林和她根本不可能有子嗣。 法耶身体不好，马林不敢让她受苦。 克洛丝身上有畸变，也不太可能受孕。 玛蒂尔达……这大耳朵狐狸看起来什么都懂，结果她到现在都固执得认为只要在一起就能生孩子，马林不止一次想要锤死公正教会的那些笨蛋。 至于玛雅……在和自己父亲说明之前，马林是真的不想越雷池一步——他和玛雅没关系，可马林真是摸不准盖亚特这个老头是怎么想的。 万一这家伙要是护女心切，马林到底是锤死他呢，还是锤死自己呢，这可真是一个问题。 所以，马林其实现在不是不想，而是真的没办法。 哎，好羡慕别人家的小崽子啊。 带着这样感叹声，马林带着姑娘，坐着火车离开了卡特堡。 三百三七节:想像中的南方有沙滩和阳光(三) “夫人，欢迎来到卡特堡。” 卡特堡的市长低下头，面对一位来自王都的大贵族，他做为一个平民，理所应当向着对方献出敬意。 后者非常傲慢得打量了一眼这座新车站，微微点头：“市长先生，你的城市非常富有。” 这句话让市长多少好受了一些，同时也再一次感叹于马林阁下的高瞻远瞩——‘相信我，市长先生，一座富丽堂皇的火车站，远比一个小小的露天候车台来得吸引人。’ 是啊，自从新车站完成了建造，每一次有高贵的客人来访，都会被这座火车站所吸引。 一些强大的超凡者甚至会坐着对于他们来说非常缓慢的蒸汽火车，从远方一路行来。 这是一位实地伯爵的夫人，在商业公会驻希德尼首都的总部工作，她今天的到来，除了为了投资之外，更多的似乎还是肩负着某种任务。 也许，商人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吧。 想到这里，市长将脑袋低下——这已经不是他能够管得着的范围了，还是让马林阁下来对付她吧。 车站外有车队在等待着这位夫人与她的队伍，大型机车使用的是蒸气动力，虽然速度慢，但本来就是观光车的它们也不需要太快的速度，使用蒸汽动力在别的地方也许会让人感觉到热，但是在卡特堡这个夏天也能下雪的地方，前置的蒸汽发动机在车体两侧的排气孔散发出来的热量反而能够给乘员一些暖意。 来自王都的这位夫人看起来很满意，当然，她也没有询问这车的售价——以身为商人的眼光来看，她也应该明白这种更适合在寒冷的地区使用，在王都的夏日阳光里，这东西能够让任何乘坐它的乘客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热意。 在车队向着中央区前进的时候，市长先生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 马林阁下虽然说他一定会赶过来的，但是他还是担心啊——不是担心马林阁下来不及，而是怕他碰到了什么意外情况。 ……………… 已经快一周的，马林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绝望——镜中的马林和前几天一样，有着毫无杀伤力（物理）的可爱外表，这让马林非常尴尬，因为今天说好了要帮市长先生站台，变的这得可爱，万一有脑子进水的要与马林展开爱的决斗，他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个糊涂的挑战者涂满整个市政厅呢？ 还是用锤子吧，世界树嫩枝变成的双手大锤，来用教育那些家伙再好也不过了，是生是死反正也不是马林说了算——正要锤成碎片那就拉倒。 想到这里，马林接过洁茜卡为他选择的皮夹克——老样子，做为传奇之下最好用也最管用的地龙片，这东西做为夹克的外层使用，内部是舒适的棉织物内衬。 马林穿上了它，扭头看了一眼洁茜克，狼姑娘有些好奇地低下头打量着马林：“怎么了。” “感觉洁茜卡长大了很多呢。”马林一边说，一边接过她递过来的怀表，将表链的一头挂在了马甲内部的安全扣上，然后将怀表放到了马甲外面的小袋子里。 “我已经老了呢。”洁茜卡叹了一声。 “才不是，现在的洁茜卡，是我最喜欢的模样呢。”马林微笑着伸出手握住了洁茜卡的手。 狼姑娘小脸一红，就差汪的一声跑开了。 车厢的另一边传来法耶的呼唤声，马林笑着牵住洁茜卡的手往更衣室外走。 “啊，马林先生真是穿什么都好。”克洛丝还是穿着她的法师袍——法师们大多都是这样，和混沌互相投掷火球的时候穿着法师袍，参加宴会的时候穿着法师袍，就差在睡觉的时候这么穿了。 不过克洛丝今天看起来耳朵的白毛又浓密了许多，这种浓密是在两天前开始的，马林为此还特意帮她检查过，最终确认是血脉提纯，这让克洛丝非常开心——原本以她对自己的看法，她是不可能有血脉提纯的，但是事实代表着她有了不同的命运。 “当然了，我可是你最帅气的马林先生啊。”马林笑着抱了一下克洛丝，然后注意到了她身上的淡淡香味。 嗯，今天依然是香喷喷的克洛丝。 莉莉姆今天穿的比较正式——不过和一贯的她一样，依然是男性化的衣着，漂亮的羊角还是马林亲手打的蜡。 小羊姑娘和马林拥抱了一下：“我以为你被洁茜卡吃掉了。” “亲爱的，我觉得你似乎在谁吃谁的问题上搞错了。”马林笑着亲了莉莉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自己的妹妹：“玛雅，你今天穿的不错。” “莉莉姆帮我选的。”穿着皮袍与皮裙的玛雅今天依然是板着脸——她对裙子有着天生的恶感，这让马林有些不知原因。 不过她讨厌就她讨厌吧：“别担心，就是去吃个饭聊个天，我们马上回来的。” “嗯，如果是为了哥哥，我不会在意的。”小豹子这句话说的都快把马林给融化了。 马林非常开心的抱了抱自己的妹妹，然后发现这小豹子也有点长高了。 嗯，也对啊，以她的血脉而言，成年的潘斯奥女性猫人应该会有差不多一米八左右。 又是一个大长腿，还有如同围脖一样的尾巴，远超洁茜卡的漂亮自然卷毛发，简直完美。 “亲爱的，你先过去，我们晚一点来。”法耶这么说道，同时她还给马林开了一个传送门。 正在刮玛蒂尔达鼻子的马林闻言点了点头，他走到法耶面前：“穿的暖和一些再过来，我会给你们引导坐标。” “一切就拜托你了，亲爱的。” “交给我吧。” 说完，马林一头扎进了传送门。 ……………… 安娜夫人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后者正在思考。 于是她扭头看了一眼莲娜，她的女仆长摇了摇头：“夫人，我们这次的行动依然是失败的。” 完成了拷问的女仆丢下了她的囚徒。 “不是这些家伙想要暗害小姐，我在怀疑，有伟力正在干扰着我们。” “我知道……该死的，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找到真正操纵了莉莎。” 说到这里，安娜再一次看向她的老朋友，后者终于抬起了头，黑皮肤的精灵摇了摇头：“我一无所获。” 说完，她眼前的灵魂化成了飞灰。 三百三八节:想像中的南方有沙滩和阳光(四) 这是一个神奇的城市。 卡佩拉·萨蒙站在落地的巨大镜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这是马林集团刚刚建立的旅馆。 名字很奇怪——五星旅馆。 旅馆的旗帜就在旅馆侧面的墙上刷着，顶部是一颗大五星，在它下方，有四颗小五星以尖头指向大五星。 据说，这就是五星旅馆的标志，而且似乎也会是马林家族的标志。 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强者用什么都是对的。 而且卡佩拉听说，马林提到这座旅馆时，是用一种骄傲的口气说——这会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座最为完美的旅馆，能够给予所有人以最大的享受，也许时代会变，这座旅馆也会有后来者超越它，但是它依然会是旅馆业最重要的存在，因为它会是这个世界中得人第一次面对一个能够在最大限度上满足客人的旅馆。 不得不承认，马林·盖亚特没有说错。 卡佩拉对于这个旅馆非常的满意——甚至可以这么说，她周游西部人类世界接近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服务。 每一位服务生都带着微笑——是那种自信而尊敬于客人的笑容，不是那些将奉承挂在脸上的小人。你的所有合理的要求，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满足，甚至有的时候你忘了，而他们却依然将你所需要的一切送到你的面前。 精美的食物，完美的房间，巨大的窗户，在十五层的高度居高临下的俯望脚下的城市，感觉自己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 听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马林亲自训练的，在卡佩拉来看，这话作不得真，但是训练他们的办法，绝对只有像是这位奇迹之子才能够想到的。 跨越时代了啊。 卡佩拉·萨蒙是一个超凡者，她看过马林所有的资料，无论是前期的小动作，还是后期的大手笔，都表露出他作为一个奇迹之子才能够有的操作。 商业公会拿什么跟他斗，也不看看他的身后站着谁。 一个是正神中最伟大的公正之神，一个是邪神中最能打的战神恐虐，就算是丰收女神，她的神职也是在被两位伟大神力维护着。 商业公会的贸易之神根本无法与其对抗。 只有渺小的凡人，才会想着逆潮流而动，将愚蠢写在脸上，一心求死。 卡佩拉才不会为他人火中取栗，她这次来是为了让商业公会的船团在卡特堡拥有一个新的码头——这座城市已经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城北的那颗大树，任何阶梯过五的超凡者都能够感受到它的伟大。 这已经不是超凡植物了，公会中的占星师确认，这是神性植物，在它成长到成年之后，它的根茎投影甚至会入侵亚空间，在它所掌握的区域里，亚空间将会被分成两层——深层亚空间一如往昔，而在根茎密布的浅层亚空间中，任何非混沌的生物都能够在这里安全地穿行。 深潜者们已经在亚空间中确认了至少三处根茎点，据说在这些区域，连混沌的大魔与神选冠军都难以生存，因为环境已经完全的改变了。 而她眼前的这颗巨木，虽然还没有完全成长，但很显然会是第四处。 在它的辐射下，卡特堡已经有快一年没有出现过精怪主动袭击事件，绝大多数精怪袭击人类的事件都是因为人类入侵了它的生存空间，或是在极为饥饿的状态下攻击人类。 在平时的时候，情怪已经开始有意识的远离人类，据说在树下，每天晚上都会有成群的食草精怪在休息。 至于一般的小动物，更是数不胜数。 这颗巨木正在影响这一地区的精怪，让它们更加平和，通常来说，只有传奇以上的德鲁伊才能够有如此的能力，所以这样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 这就是为什么商业公会想要在这里建立新码头的原因，狡兔三窟，人有时候必须要为自己着想一下。 至于萨蒙家……卡佩拉已经在原城北区挑了一幢小楼，原主人已经在新城区建了一幢大房子，这个小楼他拿出来是准备租的，但是架不住卡佩拉出的钱多。 有这样的一幢小楼，哪怕面对亡潮，萨蒙家族也不会因此而无家可归。 因为这样的城市，绝对会是以后整个西部人类世界最为安全的地区与最坚固的堡垒。 听说今天的晚宴，市长还会请来马林阁下，希望会是一次很好的会面。 对此卡佩拉深信不疑——年轻男人喜欢什么，她还会不知道吗。 如果他不知道……那也没关系啊。 想到这里，这位夫人微笑着看向一旁的控温空调，她的灵能调整了一下控制温度的面板。 他不会的，她可以教；他不懂的，她也可以教。 总而言之，这个多彩的世界，总是不缺像她这样手把手教书育人的大善人。 ……………… 卡佩拉这个女人的私生活很不检点。 作为王都万事通，法耶的提醒让马林将注意力从那个从大门里走进来的女人身上收了回来：“怎么说。” “她有七个孩子。”法耶这么说道。 马林一愣：“七个孩子怎么了，这只能说她生的比较多吧。” “孩子有七个父亲。”瑞沃跟着说了这么一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马林伸手揉了揉瑞沃的脑袋：“这真是王都的风评吗。” “是啊，王都的风评还说她是一个魔女，任何男人碰到她都会少活几十年呢。”瑞沃说完，刚刚被马林按下去的呆毛又翘了起来。 “我觉得她很像我们教会的导师，看起来很严格的样子。”洁茜卡说出了她的风评。 “不像是一个好人。”莉莉姆皱起了眉头。 玛雅皱了皱眉头，玛蒂尔达哼一声。 六比一，马林不由得看向洁茜卡。 狼姑娘一脸无奈：“全都是食物的味道，我嗅不到她的气味。” 马林脸上没表情，心里都快笑裂了——和着就你一只狼姑娘是用气味认人的。 想到这里，马林陪着市长站了起来。 “卡佩拉夫人，晚上好。” “你好，市长先生。” 两位成年人之间的寒暄到了这里，这位夫人微笑着走到了马林面前：“你好，马林阁下。” “你好，萨蒙夫人。”马林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然后握手。 “最近发生在您与商业公会之间的问题，我代表总会希望您能原谅那些分会人员的错误，同时，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加深了解。”这位夫人微笑着说完，另一只手覆到了马林正在与她握着的手上。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将手抽了回来：“夫人您说得不错，我们之间的确有误会，既然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那么，我想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妻子们。” 他的姑娘们非常开心地站了起来。 马林能够听到身旁这位夫人剧烈地心跳声。 你的那点小小的幻术与暗示对于我来说，仿佛是孩子的游戏，难道真的没有人告诉过你，马林·盖亚特，是从来都不会被虚伪所欺骗的吗。 估计是真没有吧。 最后介绍法耶的时候，马林可以感觉到身旁这位夫人内心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但她还是非常喜悦地向法耶行礼，这也证明，她还是那种非常懂事理的人，既然如此，马林也就开始真的与她就合作的意向开始谈——当然，也用不着他自己谈，让克洛丝和莉莉姆和她谈。 小羊羔和兔子精当然喜悦地接受了马林的命令——反正她们也擅长。 卡佩拉夫人脸上完全看不出来，虽然马林能够感觉到她内心的狂怒，但是这位夫人似乎更想合作，所以当她开始介绍她的女儿时，马林还是为她的执着所打动。 但是话说回来，她女儿虽然长得漂亮，但完全不在马林的好球区——那个棕色的长发是什么鬼，鼻梁太挺，口红太深，眼角太高，看起来对马林很友好，但是在马林看来，她眼底里的傲慢……似乎并不喜欢马林如今的个子。 当然，在听说马林这是血脉问题之后，她的脸就红润了很多，并开始说起马林这个样子很可爱的胡话——拜托，说谎的时候能不能说的令自己也相信一下呢。 但是话说回来，这很好，马林感叹——血脉的问题代表着马林有着强大的实力，而如果不是的话，换位思考，马林也不可能和一个小孩子谈情说爱。 人生在世，总不能浪费时间不是。 只不过这位真的不是马林的菜，与这位小姐做过问候之后，马林就转身开始和过来和他寒暄的各路人员打起了招呼。 那位小姐与她母亲一样，有着足够厚的脸皮与心机，虽然马林不管她，但她还是很快就切入了姑娘们之间的话题，而且还与莉莉姆和克洛丝聊了起来。 这让马林又调高了对她的看法——这才像是一个贵族，荣辱不惊，为了目标，一切都可以是筹码，一切都可以做赌注，这位萨蒙夫人与她的孩子，真的是一对妙人。 但依然不是马林的菜，甚至马林都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再见到她们——考虑到世界那么大，超凡界却那么小，还是至少不那么常见为好吧。 相辱以沫，还不如相忘于江湖为好。 三百三九: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 “那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小子。”站在散场的晚宴庄园外，等着属于自己的座车，卡佩拉身边的助手感叹道，这位夫人的助手也是一位理所当然的女性，她看着自己的上司：“他的那两位夫人……真是可惜，那么优秀的女孩，原本应该成为我们的一员才对。” “别发傻了，我的老朋友，命运为每一个人造就与众不同的道路，也许对于她们来说，跟随在这位的身边，才是人生最大的幸事。”卡佩拉说完笑了笑：“话说回来，这可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他看向我们的时候没有任何贪婪地注视，知道我们与他之间不相为谋，就以一种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拒绝了我，我还是第一次，在年轻男人的面前品尝到失败呢。” “夫人，我们并没有失败，商业公会与马林集团已经就卡特堡第二码头达成联合协议，我们两家为卡特堡建造一个超大型的现代化港口，数以千计的工作岗位……夫人，我们依然是胜利者。” “我们只是在为我们自己而工作，姐妹，胜利永远都不会到来，我们会为我们自己战斗到最后一刻。”卡佩拉说到这里，看到了马林·盖亚特，他带着他的爱侣们在花园里打开了一个传送门。 “听说他们正在去法罗尔公国的路上，这一手精确移动坐标传送术，不愧是超越于时代的存在……我的姐妹，你听说过那个故事吗。”卡佩拉看着他与她们走进传送门，扭头看向自己的助手。 “什么故事？”助手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你是说那个应时代而生的故事吗，那只不过是吟游诗人之间的乡野故事，不值一提啊，夫人。” “不，我的姐妹，如果你真的翻看名为历史的书籍，就会发现，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与众不同之人横空出世，他们改变了那个时代，力挽狂澜于末日……我的姐妹，如果马林阁下真的会是这样的人，那我们……必将追随于他。” “夫人，你说过，我们的独立与自主，远高于生命。” “但是我的姐妹，当亡潮再起，当末日来临，我们也好，他们也罢，都将追随着一面旗帜，在那面能够救世的旗帜下，每个人的生命，都将为了整个族群的生死存亡而点燃，在一刻，每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只不过是想在那足以淹没一切的毁灭里求生的凡人……” “夫人，您太多虑了，亡潮才过去不到四十年，按照那位先生的理论，马林阁下很有可能只是一位改变人类历史的超凡之手，我觉得他推行的那些，包括王都的研究所，都在证明他是一位贤者，而不是一位救世主。” “谁说贤者不能成为救世主。” 夫人与助手的对话说到这里，她们非常敏锐地发现了少女的到来。 “我的女儿，怎么样。” “您也看到了，我似乎没有多少吸引力。”少女叹了一口气：“妈妈，这就是你所说的牺牲吗。” “当然，男人是我们的对手，更是我们的帮手，我的女儿，这个世界只依靠女人终将会走向毁灭，而只利用男人也会招来非议，比如像我。”卡佩拉夫人说到这里，听到了自己女儿的不满反对声：“我的母亲，我也可以和您一样，您说过，男人休想操纵我们的命运。” “……您的女儿比您还要理解我们的信条。” “但是她只是学到了毛皮，我们自立是为了能够与男人平起平坐，我们投身战场是为了能够让男人明白我们也有勇气面对绝境，我的女儿，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能够与男性一样，平等是女人与男人一起面对这世界上的一切，幸福也好，绝望也罢，都是一样的。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不是用践踏他们的自尊来获得的，我们自己赚钱，自己养家，自己获得一切，我们不需要男人就能够骄傲的活下去，这才是平等与尊严，我们不需要谩骂男人，因为我们不需要将半个世界视作敌人，我们是要骄傲的活下去，而不是如同一条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那您为什么又要让我接近他。” “因为他身上有别的男人完全无法比拟的强大血脉，你可以不爱一个男人，但你必须爱你腹中的孩子，为他寻找一个强大的父亲，生下健康强壮的孩子，是我们身为母亲的使命，而能够独立赚钱，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与孩子，是我们身为母亲的权利与义务。” “但是他不喜欢我。” “你也没有喜欢他，对吧。” 母亲与女儿的对话到这里因为座车的到来而中止了，卡佩拉与自己的女儿坐进了车辆，而她的助手跟着坐进了前座。 ……………… 那是一个有着野心的女人。 从莉莉姆与克洛丝那边听说了卡佩拉·萨蒙的故事，马林不由得如此感叹道。 她似乎有着强烈的主动权欲，这一点可以从她的谈判心态里看出来。 对此克洛丝有着很高的评价：“比我们想象中的利害多了，我感觉他像是不需要男人也能够活下来的女人。” “我感觉风评也不怎么靠谱，就像是克洛丝说的那样，她是那种不需要男人也可以活得很好的女人，她真得有七个亲生女儿吗。”莉莉姆好奇地问道。 对此法耶摇了摇头：“当然有了，只不过有些是她领养的，她只有两个亲生女儿，其中一个是前者的，另一个是她成为未亡人的时候的遗腹子。” 瑞沃好奇地看着法耶：“可风评……”“风评没说错啊，七个女儿，七个父亲，人这一张嘴，最是麻烦。”说到这里，法耶看向坐在桌前的马林：“马林，我的爱侣，你又在写什么。” “当然是新的剧情了。”马林这么说道。 “新的剧情，可怜的小姑娘有没有找到解毒疫苗呢。”姑娘们纷纷来了兴致。 “亲爱的，我可不是喜欢透露剧情的那种人。”马林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位女性站出来了。”说完，法耶站了起来：“不说今天就不让你睡大床。” “有药能活！”正在奋笔疾书的马林发出惨叫。 “你们看，家里就是需要有一个我这样敢于有话直说的女性。”法耶非常骄傲地说道。 她的姐妹们纷纷表示心悦诚服。 然后一起笑嘻嘻地钻进了车厢后半段开始洗澡——作为法师，有克洛丝与法耶，姑娘们从来不缺洗澡水。 ……………… 出了卡特堡地区，天气开始变热，当列车穿过沙瓦尔岬角，马林看到了狂暴海——大量的露出海面的礁石出现在海面上，还有一些看起来是建筑的残骸。 泡在海里这么些年，它们依然还在……真的令人感叹啊。 “他们说，原初的时代，我们的祖先已经走出脚下的世界，但是大毁灭一次又一次的破坏的我们的文明……”法耶看着远方的狂暴海感叹道：“从这里开始一路往南，狂暴海将统治这一大片海面，任何大船都别想通这一片大海。” “你们说，那些建筑会是什么用途吗。”马林问姑娘们。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不会是一般平民的住宅吧，那么高的建筑。”克洛丝基于她的判断说道。 “是啊，一定会是非常有钱的人才能够住的地方，那么高大，也许会是国王的大房子吧。”莉莉姆趴在窗边说道。 马林在心里叹了一声。你们都说错了，从建筑的样式来看，其实也只是公寓而已。 “有时候，科技猎人也会用小船去那些残骸上面冒险，虽然通常都是失望而归，但是新旅馆里使用的奥术控温仪，它的原型其实就是从这种残骸里找到的。”玛蒂尔达这么说道。 “咦，是从这儿找到的吗。” “当然了，是一队法罗尔科技猎人找到的，他们可是发了财啊，不过赚得更多的还是我们。”克洛丝笑着说道。 “这个我们用的不错，我亲爱的姐妹，我们。”法耶笑着说道。 “马林先生，你觉得那么高大的建筑，会是什么人的住所呢。”洁茜卡注意到了马林的心不在焉，于是她从马林身后抱住了马林，将她胸口的那些多余放到了马林的肩膀上。 很重的好不好。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开了口：“我觉得，那些一定是普通人的家。” “啊……马林先生，你是不是对于原初时代想的太过美好了啊，那么大的残骸，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的住所。”克洛丝扭头看着马林：“如果将残骸复原，那可以说是高达数百米的建筑。” “我也只是猜测啊。”马林笑着说道：“也许有钱人更喜欢住一两层的大房子。” “两层的大房子，这是我听到的最有意思的笑话。”法耶笑着探过脑袋亲了马林一下。 马林笑着吻了回去。 我要怎么告诉你，在那个时代，真正的有钱人住在城市的郊外，而城里满是这样的高层建筑，住着各种各样朝不保夕的普通人。 这是朝代的局限性啊。 我可爱的姑娘们。 三百四十节:南下(一) 沙瓦尔岬角的路线是希德尼南下法罗尔的唯一通道——巨大的横断山脉阻止了从别的位置南下的铁路路线，马林从科技猎人的书籍里看到过一个故事。 有人曾经发现了大毁灭之前的原初纪元留下来的山洞，足够跑上火车。 唯一的问题是那些山洞太过深邃，以至于其中有很多的精怪，甚至有一些完全畸变后的人类。 尸鬼。 这是科技猎人给它们起的名字。 因为这些人类没有了皮肤，它们像野兽一样，可以用四肢行走，会袭击科技猎人——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与智慧，只剩下单纯的兽性。 所以更多时候，它们又叫作活尸——因为其生物特征与食尸鬼这一类的亡灵极为相似，但科技猎人抓到过以家庭为单位的活尸，它们有性别，甚至能够生下幼崽。 听起来，这个世界应该早就已经被这种怪物所淹没，但它们极少能够走出山脉，精怪，混沌，还有活人都在猎杀它们。 或是为了饱腹，或是为了多几个战利品，又或者只是为了活下去。 在沙瓦尔岬角，有时候也能够看到这些活尸，它们会追逐火车，但火车车头一般都是全覆式的，车上一般也只会使用金属箱来保存货物，活尸不会有什么收获。 这一次马林的车厢填补了这一空白，马林在火车既将离开岬角的时候见到了活尸。 看起来，就像是那个大毁灭时代的深潜中所见到的野兽一样。 应该是大毁灭时代可怜的存在者，它们完全失去了理智。 马林没有出手，莉莉姆和克洛丝用手里的火枪解决了那队活尸，它的身体能够抵抗百年前的前装枪使用的圆形铅弹，但是它们无法抵抗新式的后装火枪射出来的平头弹，膛线给这些子弹以最精准的弹道，而两个姑娘用它们射杀了十七个活尸，还有两个活尸尖啸着逃离了战场。 火车继续沿着海岸线前进，马林时不时能够看到一些小村落。 听法耶说，这些村落是希德尼与法罗尔国境线中的灰色地带，村落大多都是金盘洗手的逃犯，交不起租的逃奴和一些因为某些原因（通常是杀了什么不应该杀的人）而出逃的倒霉蛋。 他们在这种两国都不怎么想管的地方建立村落。 后来，法师塔和工程公会和他们定下了契约，他们负责维护村落所在地区的铁轨，法师塔与工程公会给他们一个正当的名分，同时还会提供材料和物资，双方可以说一拍即合。 所以火车是不会停车的，它会一直前进，直到进入法罗尔境内。 至于会不会有村落想着抢一笔，那简单啊，他们只需要面对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有命赚钱，是不是还有命花。 法师塔和工程公会联合行动队追杀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效率，一直都走在整个世界的前例。 所以，一路平安无事，马林还注意到有些村落的孩子会在铁路边玩耍，看到马林等人的时候，他们似乎也没有感觉到意外，也许有时候也会有人挂着车厢走这条道吧。 马林碰到孩子的时候，都会丢些盒装的小点心下去，也许是从小在这些鬼地方生存，这些小家伙大多都能接住点心盒子，没接住得也没事，马林会用灵能包裹着盒子，让它们飞向小家伙们。 这段直路走了四天，最终马林看到了沙瓦尔岬角的大拐角——从这儿过去就是法罗尔的圣培多城，火车在车站停下来的时候，一位法师塔的信使就走上了火车，他给马林带来了一个新消息——法师塔的侦察队注意到了马林的乐善好施，他们告知了上层，上层又通过圣培多城的法师塔给马林传信。 意思很简单，不要太多的表露出自己的慷慨。 毕竟那些村落大多都是有问题的，民风淳朴和心思歹毒有时候只差一步而已。 有时候，甚至那些孩子都是有问题的，他们甚至会联合起来从火车上偷取极少的货物——大多是容易存放的特产，拿地不多，法师塔有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马林感谢了信使的传信。 虽然他是不怎么担心有人扒火车——毕竟他们连用四肢跑的活尸都打过了，没理由连用两条腿跑的强盗都打不中的道理。 但无论如何，有朋友提醒，总好过有对手看笑话。 火车在这里获得补给并开始整修，马林带着姑娘们逛了一圈圣培多——这是一座老城了，虽然是列车入境之后的第一站，但据本地的教会成员说，山脉中的活尸如果变得非常多，它们就会成群结队地下山，那个时候那些村落都会出海或是进入圣培多避难。 活尸们会席卷附近地区，吃光能够吃到的一切东西，然后在饥饿的驱使下开始围攻城镇。 这就是为了火车在进城之前还经过了一个类似于瓮城一样的区域，前后两道大闸门。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活尸的暴动一般是六年左右为一次，现在离上一次暴动还不到五年。”教会的年轻人这么安慰道。 马林对此倒不怎么担心——跟着火力跑应该是活尸在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行动，他们毕竟是活物，既然是活物，他们就会有力不从心的一刻。 在圣培多休息了一夜，马林带着新买的食材与姑娘们上了火车。 火车开出城，继续向南前进。 同时，铁道开始远离海岸线——接下来的行程中，海岸线将会变成非常平缓，为了防止海中的那些精怪冲上来和火车进行一场人与自然的大戏，这是必要的选择。 何况狂暴海里的精怪基本上都是带有混沌畸变的。 不过失去了海上的风景，马林对于火车在平原上行进时展现出来的景色也非常满意——虽然是春末夏初的季节，但是铁道两侧的麦田还是将农人心中的美好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时不时还能看到丰收女神教会的小组在麦田里穿行。 “这就是为什么丰收女神最受欢迎的原因啊。”法耶对此，总会开心地与马林如此感叹。 马林对此深以为然。 毕竟民为食为天。 三百四一节:南下(二) 田野仿佛无无穷无尽，村镇星罗棋布于这一地区，据说这一地区是法罗尔公国最大的产粮地区，也是某个右手与骨折有缘的家族的封地。 是的，就是莫里蒂家族的里奇。 听说前面的镇子就是他的领地，火车将会在那里卸下第一批货物——一些火枪与子弹，还有一件防护装甲。 希德尼联合西部行省的地龙皮制作的护胸外套一直都是最畅销的东西。 里奇先生定了这些货物，听说是在确认了安东尼男爵刚刚武装起来的新式军队的威力之后，这位立即选择了花钱，所以马林也大赚了一笔。 里奇先生的镇子叫铁泥镇，镇子是在五百年前，在里奇的先祖带着的一队拓荒者建立的定居点发展而来，虽然说是镇子，但是在马林看来，比圣培多城还要大了两圈。 同样有双层门的设计，想来就是为了避免活尸的入侵，同时城墙也比圣培多城的要厚重——圣培多城立城也只不过四百年，还不是莫里蒂家族的地盘，理所当然的缺少了一实力。 只不过法罗尔的城市下水道设计得并不好，而且街道上到处都是各种污物，马林和姑娘们开启了空气净化法阵之后，就窝在了火车上。 只不过很快的，马林就见到了莫里蒂家族的马车出现在车站外，然后看到了他的uncle里奇从车里钻了出来。 “你们认识？”看到这个中年男人对着马林招手，原本与马林一起在车顶的遮阳伞下感受果汁的克洛丝好奇地问道。 “那次和安娜夫人来法罗尔办事的时候见过他。”马林一边介绍，一边对着这位和他招手的大叔回应起来：“里奇先生，有什么事吗。” “当然，我听说你们在车上的时候就赶过来了。”这个中年人停在月台上，他身边的少年很是好奇地打量着马林，从脸上的特征来看，应该是他的孩子。 “有什么事吗，里奇先生。”马林也不好意思坐着，他跳下了车顶，站在了里奇的面前。 “我是想请你帮我解决一个家伙，正好你现在激活的血脉也适合对付它。”里奇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揉了揉身边孩子的脑袋：“这是我的四子，多奇。” “您好，马林阁下。”这个孩子面露敬畏地向马林发出了问候。 “你好，多奇。”马林微笑着说完，然后看向里奇：“是什么东西。” 考虑这位用是它，而不是他或是她，马林也提起了精神。 “一个幽魂，在城外的旧村，我们找过狩魔猎人小队，但是他们一周都没能回来，我对幽魂也没有多少心得……所以，我可以雇佣您吗。” “我的出场费很贵的。”马林笑着说道。 “我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里奇看着马林，表情真挚。 既然如此，马林跟姑娘们说了一声，然后带着克洛丝上了马车——论驱魔，本来应该带上莉莉姆，但是马林自己就已经是一个神职者了，有足够的办法解决幽魂，还不如带一个克洛丝，万一有点什么炮灰需要处理，让克洛丝用火球砸就是了。 马车从火车进来的入口直接出城，免除了马林被古怪气味所困扰的同时，也让马林很快就了解到里奇先生为什么花大钱也想解决那个幽魂的理由——所谓的旧村，其实是欧德村。 法罗尔口音的希德尼语造成的误会。 这个村子是铁泥镇名下最大的村子，有数以千计的自耕农耕种着这一大片原野，幽魂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弃村而逃。 而为了让村子里的自耕农有家可归，也为了自己的收成不至于因为幽魂的存在而血本无归，里奇给马林开了一个对于他来说完全无法阻止的筹码：“五千莫威士币，您看如何。” 马林身边的克洛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我听说您的确杀死过一只大魔，但是，您也知道，我刚刚买了很多东西……”里奇有些尴尬地说道。 马林笑着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我是丰收女神的信徒，里奇先生，你为你名下的自耕农所做的一切我已经切实地了解了，所以，我决定免费帮你解决那个村子里的幽魂。” 作为丰收女神教会的成员，马林不介意向世上展现女神的慈悲——尤其当受恩惠的是一些农人时。 “可是我如果不给您钱，也许会给您带来困惑的。”里奇先生这么说道。 “我在散布女神的慈悲，既然您这么说，这样吧，我收您两千莫威士，请您联络公正教会在本地的主教，告诉他，丰收女神教会的马林希望能够与他在本地建立一个孤儿院，这两千莫威士，是我拿出来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马林也不想让这位先生难堪，尤其是在孩子在场的时候。 里奇一听，微笑着同意了这次交易：“我代表我领地中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感谢你，马林先生。” “没事。”马林扬了扬小手。 四条世界树嫩枝一起落地，变成了四个小型类人植物。 “咦，幽魂一般不是在夜里才出现吗，现在这是……” “夜里那是幽魂的主场，我们大中午的把它从它的巢穴中拖出来净化了就行。” 马林一边说，一边吹了一声口哨。 菲奥作为老大，带着三个小兄弟冲进了村子。 没过一会儿，村中的小钟塔开始自响，然后凄厉地尖啸声传了出来。正站在村外主干道上的各位看到了夺门而出的死者——都已经开始腐烂的狩魔猎人刚冲出门，就被一条树枝卷到了塔上。 下一秒，夺躯而出的幽魂落在了地上，它尖啸着想要逃跑，然后一条小树枝从地下钻出纠缠在了它的一条腿上，这个幽魂像是有实体一般摔倒在地。 然后两条世界树嫩枝变化成的类人植物破墙而出，拿着手里的棍棒开始痛打这个幽魂。 世界树的嫩枝大概只花了一分钟，就将这个幽魂彻底净化。 “解决了？”里奇先生感觉自己像是见到了什么足以毁灭他三观的东西。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同时示意小树枝们回来：“已经解决了。” 说实话，这种强度顶破天也就危险级的幽魂强就强在夜间行动时还能往上再升一个等级。 但是在大白天，这东西强度和一个熊孩子差不了多少。 世界树嫩枝本来就是针对亡灵的存在，再加上现在又是白天，它们非常轻松地处理掉这个幽魂，马林笑着回收了小树枝们：“应该不会有别的问题了，如果您觉得不靠谱，可以去教会找几个精通净化的学徒过来，他们收费会非常便宜。” “那我明白了。”马林都这么说了，里奇先生自然不会有更多的问题。 同时他也再一次感谢了马林的帮助——看马林解决问题是快，但是里奇看起来也明白自己的差距——马林躺着都能对付的精怪，要是让他来，只怕他这么一个完全没有术式天赋的战士早就死透了。 三百四二节:南下(三) 本地的丰收女神教会的主教听到了马林捐钱的消息，自然也不会忘了出来表现一下教会的存在感，这让马林有些尴尬——他都忘了，这儿可不是北边的海岸线上的盐碱地，在法罗尔南方适合种植的地区，丰收女神教会是几乎所有农人的必信之神。 所以马林只能再出两千莫威士，让两位共襄盛举。 而像丰收女神教会这样人畜无害的教会，法罗尔中南部的贵族们也非常的喜欢，比如里奇，这位虽然信的是战神，但是他的四子多奇就是信的丰收女神。 正常情况来看，这是准备给多奇一个神职者的前程——贵族的子嗣中，因为一般都是长子继承，因此对于长子的教育都是在第一位的，长子与父亲基本上会是同一信仰。 接下来的孩子，就要看父亲的偏心程度了，一般来说，有天赋的孩子都会因材施教，比如说多奇，肯定就是因为有术式天赋，才会被送进丰收女神教会。 丰收女神教会虽然不像法师塔那样极为擅长教授术式，但是丰收女神教会擅长照顾庄稼，在农事方面吊打所有教会，对于任何倚重于耕地的贵族来说，有一个进入丰收女神教会的孩子，是家族兴盛的基石。 而能够拥有进入丰收女神教会就学的孩子，通常除了拥有一定的天赋之外，肯定就是最受宠的，而且通常也有着特定的身份——比如说，这个孩子与长子同母。 毕竟贵族可不是什么浪漫的职业。 不过这和马林没什么关系，出于职业需要，马林祝福了这个孩子——当然是口头上的祝福，同时也给了莫里蒂家族三瓶2号圣橡果药剂。 圣橡果药剂如今也有了批号。 2号圣橡果药剂是马林手里四条世界树嫩枝结的果子制作而成的药剂，这东西一瓶下去至少半年内你喝一般的药剂就跟喝水一般完全没有了效果，但是胜在这药剂肉白骨，而且只要你有一口气，他都能给你拉回来。 3号圣橡果是大橡树结的果子制作的药剂，虽然没有2号强力，但是治疗个重伤或是解剧毒可以说是药到病除，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东西产量也不大，基本上出不了卡特堡地区就已经卖完了，莫威士的那位陛下想要，都得马林从产量里扣几瓶出来——订单都排到了明年。 4号是大橡树结的果子制作的药剂残渣二次制作之后的量产型，和一般的治疗重伤药剂在效果上来说相差无几，但是十瓶3号药剂的残渣可以二次制作出至少30瓶4号，从成本来说是血赚的——因为基本上在这之前的所有药剂残渣都是有毒或是副作用致命的。 也只有世界树的果实能够做到无毒无副作用。 你说怎么没有1号？ 1号是菲奥这些小家伙的母亲，也就是世界树母树的果实，这东西是真的可以做到复活的效果，只不过马林手里没有——据说这东西在母树所在的位面也是稀有之物 所以，马林送的这个东西让莫里蒂家族的里奇先生非常的感动——这药剂对于一个战士家族来说，已经可以作为传家宝了。 马林也获得了莫里蒂家族的礼物——两匹法罗尔战马，是两匹小马驹，它们会被养在莫里蒂家族，等马林回程的时候带回卡特堡。 法罗尔的战马在马匹界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比不上药剂，但也是极为贵重的礼物了。 于是再一次的宾主尽欢，等上火车继续南下的时候，马林带上了多奇——里奇听说马林是去参加安东尼男爵的婚礼，就决定让多奇带着礼物跟着过去。 通常来说，里奇是不需要给安东尼送礼的，因为双方的身份不同，而多奇与安东尼也不同辈，通常来说也不适合代表莫里蒂家族，最正确的情况是里奇的长子带着礼物过去。 双方年纪相近，实力相似，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但是如果里奇是跟着被安东尼亲自邀请的马林过去，那就代表他是跟随着马林来观礼的晚辈，他带着礼物过来是能够代表家族的，而且也代表着亲善之意，多奇携带的礼物会比较少，但不求回馈。 当然，贵族之间也会记住这次的亲善之行，等到多奇结婚，安东尼也肯定会让他的孩子送还这份礼物。 所以，礼物必定不会是有着大额价格波动之物，通常来说，应该是最为保值的牛羊。 里奇先生那边据说在之前的一辈里接受过安东尼家族的长辈的一份小礼物，是两对羊羔，这一次他也送上了最好的两对羊羔。 路程遥远，不过马林特意多挂了一个小型车体，把羊羔们放在里面养着就行。 同时也可以用来安置公正教会的主教先生代表他的家族送给法耶的一对黑纹猎犬——这东西和马一样，都是贵族彰显实力的证明。 马林倒是不喜欢狗，但是架不住沙耶喜欢，而且更奇怪的是玛雅也非常喜欢。 火车离开车站的时候，马林特意问过自己妹妹，她为什么会喜欢养两条猎犬。 “养大了，可以吃的吧。”玛雅这么说道。 “它们可不是拿来吃的。”马林为此特意批评了自己的妹妹：“你可以训练它们，让它们去抓……”说到这里，马林扭头看了一眼正在与世无争的克洛丝。 “你可以训练它们去把你打下来的野鸭叼回来给你，多好啊，你只需要命中野鸭，而且一切都可以让它们代劳。” “可以吗！”玛雅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当然了，这就是猎犬的工作啊。” 有了马林为她介绍的办法，玛雅更加喜欢起了两条小狗，作为萨满，擅长与动物沟通的玛雅很快就成了这两条小狗的真正主人，后者很快就学会了在两节车厢之间行走。 唯一让它们畏惧的，大概就是备用粮了，不过这只大熊如今吃惯了马林给它的食物，已经学会了卖萌打滚，对于两条小猎犬，它完全不用正眼看它们——在它眼里，这两只小东西吃的东西和它们本身给它塞牙缝都不够。 而小狗们在确认这只大熊和它们一样都是玛雅宠物之后立即就开始了它们闹翻天的幼崽生活，而且开始学会占领备用粮的脑袋。 多奇就有些害怕大熊了——作为莫里蒂家族的孩子，他本能地感觉到这只大熊的不好惹，但是当看到马林先生的夫人们都将它作为宠物一般拍打喂食之后，也开始试着进行喂食。 虽然本身非常不喜欢这个小崽子，但是备用粮在马林的命令下还是开始接受起多奇——至少它明白自己的食谱上已经没有这种没多少肉的小东西了。 而火车在穿过萨莫尔原野之后，开始往东翻过奥尔贝山——接下来火车要前往加利卡诺行省的首府加利卡诺。 坏消息是这会是一段非常漫长的道路，而且不安全，因为山上精怪比较多，而且因为海拔，这儿的精怪还挺能打的。 好消息是这段路的第一天，马林就抓住了一只跳上火车的奥尔贝雪豹精怪。 看起来和玛雅差不多的外表，雪白毛皮，黑色的斑点，唯一可惜的就是它没办法变成人。 这只母豹子跳上车是应该看到了多奇，但是它没有看到别的，或者说因为长时间的饥饿让它没能想到太多。 然后就被玛雅给控制住了——或者说，被玛雅手中的带骨肉块给吸引住了。 最终，母豹子在被抓之后吃饱与饿肚子逃跑之间做出了艰难地选择——它接受了玛雅的喂食，然后心安理得的变成了玛雅的新宠，而法耶也对自己的那两条小猎犬能够物归原主而感到高兴——毕竟玛雅获得了更好的宠物。 然后进一步的检查发现这只豹子有了身孕，而它在第五天夜里产下了一窝四只幼崽。 姑娘们开心得不得了，而马林只能靠在无辜的备用粮身上，看着姑娘们围在豹窝边上，稀罕到不得了。 备用粮感觉非常的无辜与委屈，它好几次想要从自己的女主人那儿获得小点心，但是每一次都是被赶开。 对此马林也只能接过喂食的任务——真是一个又可怜又倒霉的家伙，毕竟比起可爱来说，你完全没有获胜的可能性啊。 同时马林也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添宠物了，马林总不能带着一个动物园数量的宠物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火车穿过奥尔贝山的北谷地，进入了加利卡诺盆地。 加利卡诺城同样有着瓮城的设计，看起来活尸能够南下到这里，这让马林对于北方山脉里到底有多少活尸完全没了底——肯定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火车靠站的时候，有半身人检查员带队上来检查马林的车厢。 他第一眼看到了备用粮，再三确认这是马林的宠物，而且还在备用粮听马林的指示用两条腿跳了一个舞步之后才敢进车厢——毕竟这东西太过危险了。 然后他走进来没三步，就被刚做母亲的斑点给扑倒了。 马林在千钧一发之际拎住了斑点的后颈点，将半身人倒霉蛋从斑点嘴里救了出来。 “这太危险了！您不应该把它从山里带出来！” “首先，它是我的宠物，其次，您走的方向有她的巢，里面有刚刚出生的幼崽。”马林给予他一个标准的反驳， 半身人确认了巢穴的存在，最终在马林给他准备的三十块茶水钱的小费前败下阵来。 三百四三节:那年夏至(一) 加利卡诺城依山而建，无论对于谁来说，这都是一座坚固的城堡，而对于马林来说，这鬼地方是所有钢铁直男的炼狱——为了要走进路对面的店看一眼，你需要走上接近三十步台阶，然后才能推门而入。 这座城市有着大量的矮人，上一个纪元的时候，这一地区曾经是一个矮人王国，后来王国毁灭在混沌的浪潮之下，然后人民光复了它。 等到这个王国的矮人回来，发现这里是人类的国度，在谈判之后，矮人获得了在这座城市生活的权力，再后来诸文明公约签订，矮人与人类开始在这一地区混居。 马林在矮人的圈子里多少算是一个名人——卡特堡矮人大工坊如今已经是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家喻户晓的大型工坊，每天都在吸引大量矮人工匠，他们或是慕名而来，为了学习更好的技艺而投身其中；又或者为了打败击败过自己的对手，而在工坊中努力学习。 矮人的工艺之神与主神不止一次的降下神谕，承认大工坊在矮人圈子里的名声与地位，而且马林听说过，工艺之神在工匠圈里给予马林的名誉矮人大工匠的身份——这几乎是这位神明能够给予的最大限度得承认。 所以马林每到一处矮人的店铺，都会受到热情的欢迎——比起人类世界里的消息的闭塞性，像矮人这样的人类亚种的圈子里，马林南游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开了。 马林也不好意思腆着脸接受矮人的欢迎，通常也会多少指点一下他们的技艺——这些矮人店铺大多都以各种工具和兵器为主，也有些防具店。 这是洁茜卡最喜欢的，别的姑娘人成衣店里的时候，她就会拖着马林过来看看。 马林不知道这是这只狼姑娘炫耀的手段，还是真的为了看这些不同地域风情的装备。 马林的点指并不细致，通常也是在卡特堡紧为流行的手法，但强就强在这些小技艺并没有流传出来。 马林教给矮人们，也是觉得矮人们虽然实心肠了一些，但也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教他们这些，也是为了能够让那些购买他们装备的各路人员能够多一些活下来的机会。 洁茜卡最终也没能买上一点东西——毕竟她身边就是大工坊的实际主人，于是在矮人们的送别中，马林与姑娘们合流，开始向着城主府前进——这一地区的领主依然是莫里蒂家族的成员，只不过这一次的可不是里奇先生这样的中生代。 这座城市的主人，是莫里蒂家族最年长的一位，有着日精灵与人类的混血，传奇战斗法师多米·绿叶·莫里蒂。 绿叶是精灵语，这位传奇是一位老妇人，她的父亲是莫里蒂家族当年唯一一个有塑九天赋的孩子，莫里蒂家族为此连续给这个孩子做了三次血脉确认，再三确认她的确是莫里蒂家族的孩子，当年的老族长拍板，让她进入法师塔，法罗尔中部行省的塔主名下。 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她一步一步地成就传奇，最终从老族长手里接过了族长之杖。 在法罗尔，她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性族长，为此她曾经饱受争议。 但是最终，她与她的父亲在上一次亡潮中保住了莫里蒂家族——加利卡诺盆地防区是整个法罗尔公国中部十三行省中唯一没有沦陷的防区，这个盆地保住了十一万人。 亡潮退去，她拒绝了北方所有幸存下来的伯爵的请求，斥退了想要让她成为公爵的近卫，她最终从南方贵族那边接回了法罗尔大公唯一存世的女儿。 她扶持着这个孩子，直到她成年，直到她自己挑选了一位来自希德尼王室的王子作为丈夫，直到她老得走不动了，最终将王室传给了她的长子。 莫里蒂家族，以忠诚而闻名，是法罗尔人眼中护国的旗帜。 这位老夫人在大门外迎接马林，这让马林有些惶恐——无论如何，这是一位看起来极为慈祥的长辈，年岁过百，无论如何，都应该获得马林的敬意。 “夫人，午安，这次前往南方，来到您的这座城市，多有打扰。”马林微笑着行了法师礼——在法师礼与贵族礼之间做选择，马林肯定会选择法师礼，这是一个年轻的法师对于一位老长辈应该有的敬意。 多米老夫人微笑着还以法师礼，她虽然面貌老迈，但行动与双眼都不像是一个老人应该有的轻便与有神：“马林，我听说过你的故事，在见到你之前，我以为那只不过是莫威士家族为你在铺路。” 马林有些小尴尬——传奇法师有足够的实力看透马林的灵魂之力，马林现在从外表看只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但是如果让一个传奇来看马林的实力……用安娜夫人的眼光来看，马林的灵魂展现在她眼中的，是一个端坐在华丽王座上的孩子，他微笑着，并没有戴上王冠，相反，王冠落在他的脚下的地面上，到处都是。 马林曾经疑惑过，因为以占星师与星相家的眼光来看，马林这是众王之王的星相，考虑到他在工匠界的巨大名望，大家都说，马林将会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工匠之王，在那之前所谓的工匠王者，都只不过是戴着黄铜冠冕的儿童。 对此，马林只能一笑了之——他们不会明白，马林从小接受的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他的眼里，无名的凡人以彼此的血肉为代价，铸造了美好的世界。 马林的灵魂所展现的画面，是不再有压迫的未来，每一个人，都是他自己的国王。 “好了，我的孩子们，来，跟着我这个老太婆进来坐客吧。” 马林跟着老妇人走进了大宅邸的大厅门。 在那里面，人们分站在两侧，有人在鼓掌，有人在问候，马林还看到了各教会的代表。 马林微笑着走向他们，首先是与丰收女神教会的老夫人问候：“夫人，您好。” 老夫人微笑着拥抱了马林：“老霍夫曼的教子，欢迎来到加利卡诺。” “我来了，夫人，今天晚上能够借住在教会吗。”这是表态——以马林现在的身份，如果真要借住，也只能在丰收女神教会——除非这座城市没有丰收女神教会。 “当然了，我的孩子，教会是你永远的家。”老夫人再一次拥抱马林，然后微笑着退开。 “你好，走在金色原野上的孩子。”公正教会在加利卡诺的主教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性，他伸出手，与马林进行了一次男人之间最为结实的握手。 收回手，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欢迎来到加利卡诺，阁下。” “等到明天有空，我一定会来拜访贵教。”马林一边说，他手腕上的世界树嫩枝们一起钻了出来，在马林的指尖绽放，然后结果，最终四颗果实落在了马林手中，而马林将果实们递到了这位的面前：“泰南人有一句谚语叫借花献佛，我想这些果实也是您应该接受的。” 这个男人沉默了一小会儿，最终微笑着双手托住了这四颗果实：“感谢您，阁下。” “您与您的教友们行走在正道上，理受褒奖。” 与这位道别，马林张开双臂，与眼前的矮人用力拥抱，然后两个人拿起银制的酒壶，将里面足以作为工业酒精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米二身高的猛男与一米二腰围的猛男之间的友谊不需要言语解释，一口干！ 与矮人再一次拥抱，马林打了一个酒嗝，对着眼前的战神教会的主教伸出了手：“您好。” “您好，吾主一直都在让我们劝诱你改神，但我们知道您的信仰坚不可摧。”这位老夫人微笑着感叹道。 马林哈哈一笑，第一次觉得恐虐这家伙也是有意思，同时也感叹于他的表演给各位带来了太多的假象。 马林根本就没有信仰丰收女神教会，坚不可摧的，是马林对于自己所学知识的忠诚。 与各教会的头面人物一一认识，马林扭头在莫里蒂家的老夫人的介绍下认识起了本地的贵族。 当然，老夫人也没有把七舅佬爷家的小侄子都拉出来给马林认识一下，她只介绍了一些有头有脸的贵族。 马林和各位一一握手，跟在他身后的多奇是大气不敢出——在他面前的这些大贵族是他这个伯爵四子完全没有交集可言的存在。 等到介绍完了，老夫人终于像是确认了马林身后还有这么一个小跟班，她笑了笑：“这个孩子，是里奇的孩子吧。” “是的，夫人。”马林对于里奇是不是她的后代有所疑问，不过考虑到里奇将这孩子交给了他，他就要保护他的周全。 “曾祖母，向您致敬，我是多奇·莫里蒂，里奇·莫里蒂的四子。” “看到你这么有精神，很好，我的孩子。” 这位老夫人有些宠溺地拍了拍多奇的脑袋，让马林的心中疑虑尽去。 “里奇先生让我带着这个孩子去参加安东尼的婚礼。”马林将这件事情原本地说了一遍。 然后这位老夫人思考了一下，她最终伸手，招呼了不远处站在那里的少女：“艾丽丝·绿叶·莫里蒂，我的长子的曾孙女。”她这么介绍道。 这位有着明显精灵血统的少女微笑着提了提长裙的裙边。 马林也在微笑——如果是别人，马林就担心了，但是是这位夫人的话，马林倒是真的不担心她做出送曾孙女的举动。 “我听说安东尼与你有同处战场的友谊。” “是的，夫人。” “既然如此，你都屈尊去参加他的婚礼，我这个老妇人，也让我最宠爱的孙女去送上一份薄礼吧。”这位老夫人微笑着看着马林：“我让她跟随着你，如何。” “我一定会护送着她前往我们的目的地，然后再将她完好地送还给你。” 说到这里，马林看到了这位老夫人眼中的笑意，那是老狐狸欣慰于小狐狸滴水不漏地笑容。 这让马林对于这位老夫人的感观又好了一大截。 然后这位老夫人找了一个让年轻人互相聊天的借口离开了，留下马林与她的这位孙女。 “马林先生。”这位少女有着高挑的身高，她微微俯身看着马林：“我听说，您的实力超群，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证一二。” 马林一愣——等一下，别人家的女儿丢过来是何等野心简直是路人皆知，这莫里蒂家的女儿是怎么一回事，反其道而行之，必有不可告人之事！ “好啊，有机会，我一定让你一睹为快。”想到这里，马林的脸上多了一分喜悦——这莫里蒂家的小姑娘，可不要被吓到为好。 “马林，来，我们去跳舞。”法耶过来牵住了马林的手。 这让马林惊觉——眼前的法耶似乎重返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身高了。 似乎是发现了马林那写在脸上的诧异，法耶得意地牵着马林走向舞池：“这是我的变身术。” 说实话，马林很感动。 这样一个能够为了他而做出改变的女孩，能够与自己一起，为彼此付出忠诚与爱。 “马林。”在舞池里的少女看着马林。 “怎么了。”挽着她的马林问道。 “我看到了那位老夫人一个人站在那里。”眼前的少女的言语将马林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那位老夫人的一侧，马林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就那么一个人看着看大厅里的热闹。 她是传奇，而她的丈夫却没能冲上顶峰。 相爱的人，最终败给了时间，所以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莫过生离死别。 “我一定要努力成就传奇，不是为了让自己配得上莫威士的姓氏，也不是为了让自己的母亲感动骄傲，我只是不想让你有一天，也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耳边传来了法耶的低语。 马林心中的感动更多了，他抱住了面前的少女：“那我们约定好了，我会等着你，你也要等着我。” “是我们。”法耶一边说，一边看向场边。 马林看向场边，看到了姑娘们，她们正微笑着关注着这边。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是我们。”马林开始顺着舞曲，带着法耶开始漫步。 那一年夏天，我们一起愿下誓言。 说好了，见证永恒。 三百四四节:那年夏至(二) “莫威士的公主殿下很喜欢他呢。”站在老夫人的身边，丰收女神教会的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 “看得出来，看看她与他如胶似漆的样子，我就想到我和杰克年轻的时候。”老夫人感叹着说道。 “你又想起他了。”主教叹息着伸出手拍了拍老朋友的背板：“你还要提他的名字多久啊，我的老朋友。” “也许会提到我去见他的那一天吧，应该不会远了。”老夫人微笑着说道：“我最近越来越衰弱了。” “多米……”“赛拉，这是每一个凡人的命运，我的成长，我们成熟，我们衰老，直到最后，我们坦然面对死亡，回归玛娜之河。”老夫人转身：“赛拉，我早一步去见杰克，会把你对他的思念完整地说给他听的。” 然后，她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老朋友：“不要哭泣，不要在小辈眼中落泪。” “你这个家伙……”她的老朋友感叹着，最终笑了起来：“你总是喜欢抢先。” “是的，这一次，我也会先你一步。” ……………… “我们的曾祖母与那位老夫人关系还真好啊。”看着角落里互相搀扶着的老人，艾丽丝·绿叶·莫里蒂的兄弟在一旁感叹道：“艾丽丝，你的新朋友如何。” “在那儿跳舞呢。”艾丽丝扬起眉头：“我必须警告你，那位可不是乡下的小人物，他杀你连手指头都不需要。” “我又不是白痴，那可是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阵斩大魔的可怕存在啊。”混血精灵的人类兄弟翻了一个白眼。 “我很高兴，兄弟，你的智商上线了。”少女说到这里，看着眼前的他笑了笑：“命运女神还真是有意思啊。” “你又在提你的命运女神了，你一会儿这个女神，一会儿那个女神，你就不能来一个正经一些的主信仰吗，要知道，信仰混乱也会招致混沌的窥视的。” 年轻的男孩这么说道。 “我已经有信仰了啊。”少女微笑着回答道。 “但是你似乎从来都没有颂过那位的名字。” “那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抱住你那战神的粗腿就行了。” 话说到这里，兄妹之间的对话再一次不欢而散，将自己的哥哥气走的妹妹看向曲终人散的舞池，看到那个他牵着那位公主的手走下来。 “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你就是女神眼中最好的复仇使者吗？”只用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里，满是好奇与疑惑，混血儿的脸上凝固着笑容，她看着走向自己的公主殿下：“您好，殿下。” 也许是过来宣示主权的吧，无聊的人类把戏，这个混血儿真的是令她失望啊。 艾丽丝这么感叹着，然后她看到这位公主将他的手递了过来。 “我将我的心上人交给你了，今天晚上，你是主人，更是主角。” ……………… “那位公主在干什么？”看着走过来的朋友，年轻的男孩问道。 作为哥哥，莫里蒂家族的年轻男孩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那可是你的妹妹啊。” “我从来没有能够把自己哥哥气死的妹妹。” 对话到了这里，他与他看到那个物理意义上的小王八蛋带着他的心上人与他的妹妹走进了舞池。 “靠，哥们，你别想不开，那可是杀大魔跟杀鸡一样的狂人。”注意到自己友人脸上的不愉快，作为哥哥的年轻男孩连忙伸手去拦——他一开始不相信，但是今天他看到这位作为坐骑骑过来的熊精怪。 那可是北方山区里最可怕的山精怪，体重可以接近七吨，是能够披重甲的存在，在中古时代，有这么一只战熊作为坐骑，一骑可破枪阵。 哪怕在现在，这也是一个强者实力的象征，那个小子就那么坐在上面，下来的时候就让那只大熊自己去路边等着。 而最为可怕的是……那只熊现在就在那儿，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想用蜂蜜诱拐它的家伙。 这证明它对于自己的主人的忠诚，更证明了它本身的实力——只有极为强大的实力，才能够聪明到这样。 也只有聪明成这样，才能够明白一掌拍死那个家伙会给自己主人添麻烦。 这样的坐骑的主人，你说是一个绣花的枕头？ 骗鬼呢，他可不能让他的好朋友往死路上走……至少不能死在大厅里吧。 “我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凶名。”幸好，他的友人也不是无脑之人：“但是……莫威士的公主为什么要将他推荐给你的妹妹呢。” “我怎么知道。”说到这个，年轻人也是一脸的问号。 “你是她哥哥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还是她的追求者呢，你难道也不知道吗。” 争论到了这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他们同时叹了一口气。 ……………… “你为什么要让马林和她跳舞。”克洛丝好奇地看着回到休息区的法耶问道。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小细节，我觉得应该让那位艾丽丝近距离与马林接触一下。”说完，法耶伸手接过洁茜卡递过来的果汁。 “啊，为什么啊？”莉莉姆放下已经递到嘴边的杯子问道。 “等马林先生回来你就知道了。”说到这里，法耶笑着喝了一口果汁，等到咽下，然后她又笑了起来。 “别卖关子了，我的好法耶。”瑞沃站了出来，她开始卖萌——扑进法耶的怀里。 法耶乐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开诚布公地说了出来：“我感觉那位有吸血鬼的血脉。” “马林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死她吧。”洁茜卡一边问，一边打量起四周，似乎在确认过一会儿要从哪儿逃出去。 “不会的，那是后天的血脉，如果是先天血脉，那可是大事了。”法耶言之凿凿地说道。 莉莉姆皱了皱眉头：“可后天的话，离马林先生那么近，万一她要是没控制住怎么办。” 玛雅想了想，决定说一个雅俗共赏的办法：“那就打死好了。” 姑娘们笑成一团，只有洁茜卡看了看四周：“有什么好笑的吗，万一动手了怎么办。” “别担心，打不起来的，不信你看场上啊。” ……………… 马林扶着眼前少女的腰部，后者与他紧紧贴合。 听着耳边的呼吸声，马林欲言又止，直到少女那灼热地呼吸出现在他的脖颈一旁，出于爱惜一位少女，避免她成为舞会池中最耀眼的人形火炬，马林不得不干咳了一声：“您要是喝了我的血，我觉得到时候你的葬礼就不需要再走一遍烧这个程序了。” “马林先生您还真是讨厌呢，连让人闻一闻香喷喷的味道都不可以吗。” 孤独的美食家小姐似乎很不开心，她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马林：“明明是那么香的味道，却有那么高的神圣之力，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啊，马林先生。”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大家都这么说我。”马林笑着，与她一起迈动脚步。 “对了，从您的味道里，我追溯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这位混血儿少女微笑着停下了她的话语，做了一回标准的断章。 “什么消息能够让你这么开心呢。”马林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 “你似乎……还没有跟你的爱人们真正地接触过吧。”说到这里，她笑着扒到了马林的肩上，然后偷偷地舔了马林的脖颈一下：“真是香甜的气味呢，没有一丁点别的女人的臭味。” 下一秒，一条小树枝来到他的脖颈与她的嘴唇之间，轻轻一挑，几滴血珠落在了她的嘴边。 有那么一个刹那，少女仿佛醉了，她娇哼一声，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马林的怀抱，捂着嘴跑向了她的长辈。 马林对着那位长辈笑了笑，笑得有些腼腆。 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马林举起了手，翘了一个拇指。 于是马林笑得更加腼腆了——这位长辈啊，真是一位妙人。 ……………… “艾丽丝，你这嘴怎么了。”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嘴泡地回到她的面前，老夫人笑着问道。 “祖母，有些男人真是小心眼的可以啊。”少女感叹着，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正常血制品大喝了几口，然后她嘴边的伤痕肉眼可见的收束起来：“好痛，仿佛岩浆一样。” “我倒是看到有些不怎么检点的女孩子当着别人未婚妻的面偷吃她们的男人。”老夫人笑着说道，然后在晚辈的愤怒撒娇声中大笑。 “祖母！您怎么还能帮着他啊！” “我笑，是因为法耶公主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所以才会将马林先生交给你，她这是在宣示主权啊，我的傻孩子。” “那我还是希望她下一次能够实话实说。”说完，这位少女叹息着打定主意要和那个马林离得越远越好——这种碰着血都能烫出泡的可爱男孩子，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边，只见他正用腼腆地笑容看着她。 而他身边的女孩子们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合着都在看我的热闹啊！你们笑什么啊？！怎么还在笑啊！那个兔子精怎么能笑得那么夸张？！ 看到这里，艾丽丝的心情更差了。 三百四五节:宿命(一) 艾丽丝和马林之前见过的吸血鬼不是一回事，她应该是从超凡序列里获得的这种能力，正因为如此，马林的那几滴血只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如果是帕罗尔城里的那种吸血鬼，甚至不需要鲜血，只需要马林的直视，它们就必须通过致命的鉴定。 任何没能通过与马林直视的吸血鬼都会被神圣的烈焰点燃——在斩杀了那个邪神之后，这些臭鱼烂虾在马林的眼里，只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的货色。 就算是碰到不怕直视的，四条世界树嫩枝也足够让它明白什么叫作审判。 正因为如此，马林对于艾丽丝的挑衅更多是一种包容的态度——十六岁，在精灵系混血儿里，还只不过是一个熊孩子应该有的年纪。 而考虑到这个姑娘本质也不坏，施以薄惩即可。 等到宴会散场，马林带着姑娘们和老夫人道别，谢绝了她送众人出去的打算，马林带着姑娘们准备走回车站——适合马林使用的房间还在准备中，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位老夫人表示还需要两天时间来准备一下。 马林·盖亚特，已经不是那个当年被捡回来的小学徒了，他现在是教会驻卡特堡的红袍助祭——红袍助祭是马林目前可以获得的最高职，像柯林那样的都算是破格提拔。 当然，教会中的各位都明白，以马林的实力，成为主教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马林应该有的一切都不能少，这位的教会也一时没能找到适合马林等人使用在大房间，总不是把这八位一起塞进教会的小间——就是那种一张单人床加一张小桌的房间。 而两天之后马林就要跟着火车继续南下了，所以还不如不要打扰各位，直接住在车厢里好。 教会今天只有一辆车，马林自己有车有坐骑，自然也不可能让那位老夫人自己走回去，那怕人又多了，也只需要把瑞沃和玛雅放到备用粮的背上，马林在前面走着就行。 备用粮如今老实多了，也许是因为见多了马林用投矛打猎的时候投出音爆的画面，这只熊已经学会自己跳下车咬着猎物然后又追上火车并跳上来。 为有了一口吃的，备用粮也是非常努力啊。 想到这里，马林顺手丢了一颗橡果，备用粮一口咬住就嚼了起来，看起来非常幸福的模样。 “这也太奢侈了吧。”瑞沃注意到了马林的动作，在她看来，那果子根本就是等重的奥术水晶，而且比之更加的昂贵和稀少。 “来，给你一颗。”马林笑着向着这个小丫头丢了一颗，后者伸手抓住了飞高了的果实：“差一点丢掉玛雅了！” 我妹妹的手都准备好了。马林当然不会来，他笑了笑：“给你吃的。” “我吃这个干什么，我要把它做成药剂。”瑞沃哼了一声。 马林又丢了一颗过去：“吃一颗，以后一周还有两颗，你的身体怎么样，你自己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我又不是你养的备用粮。”这个小东西皱着眉头哼道。 她身下的大熊嗷了一声。 马林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瑞沃有些疑惑，可还没等到她将疑惑转化为好奇，玛雅已经抱着她下了熊背，看着路边的小巷，玛雅将瑞沃护在了怀中。 “玛雅，怎么了。”瑞沃问道，同时非常警惕地看着四周，她并没能发现危险。 “来客人了。”马林一边说，一边伸手，熊背的鞍座旁的背包里，几本书回应着它们主人地呼唤，从包里飞了出来，环绕在马林的身边。 从小巷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漆黑的人影。 米谢尔？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回忆起了这个名字。 也许是因为那个夏日的午后，他的身影带来的冲击感。 但是下一秒，他就发现这并不是米谢尔先生，应该是和他有着同样超凡能力的存在。 ·把她怀里的孩子留下，你们可以走。 他这么‘说’道，并不是真的说，只是来自灵魂的低语在马林耳边回响。 “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宠物，一个合格的主人，不会将自己的宠物随手送人。”马林笑了笑，菲奥在他的脚下升起，变成了一支手杖。 ·你那引以为傲的力量对于我来说不值一提，而你身后需要保护的目标太多了，为什么不选择妥协呢。 它这么问道。 然后马林感觉到了，附近街道旁的小巷子里，有不少的目标从亚空间的裂隙里钻出来。 是某个刺客组织？来取瑞沃的性命？ 为什么不在卡特堡动手？为什么有胆子敢在这里动手？ 有太多的疑问来不及提出，马林打了一个响指，洛林下一秒出现在马车顶部，将马车完全的加固。 玛娜出现在玛雅的手中，它化身长杖，在玛雅的脚边，石板正在被枝条顶起。 梅洛从裂隙中钻出，它来到马林的手里，化作法杖。 “我说，要有光。”马林一点法杖，整个街道在刹那间亮如白昼。 弩箭飞来，被自动漂浮的书籍挡住，在这一刻硬如钢铁的纸张无情地阻止了弩箭的飞行，并将它们直接拍落。 漆黑的人影在刹那间出现在马林身边，他的长剑被马林以手杖挡住，从手杖上传来的冲击力让马林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势均力敌的麻木感。 马林退了一步，名为《死亡之海：黑区探密》的书籍在瞬息间散开并化成了一把巨刃，它划开了漆黑的人形与它脚下的大地。 ·你根本伤不到我们，真神的力量护佑着我们。 他这么说道，同时被切开的人形化成了两个黑影。 ·切割只会令我们强大。 “是吗。”马林发出疑问，以右手法杖推开冲来的人形，马林让法杖前端爆发了一次神圣之光，完全没有任何伤害。 不是邪恶阵营？ 马林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或者说，它们的化身能够避免针对阵营的伤害？ 无论如何，看起来像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 马林这么想着，两本属于马林自己的手稿聚集在一起，它们分裂，组合，在扑向另一个正在上弩箭的人形，在接近它的时候，手稿们已经变成了网，然后将这个人形切割成了极小的块。 这一次，它没能再分裂。 漆黑的人形这一次没有发言，它出现在了小巷的入口，看了马林一眼，最终撤退进了黑暗之中。 那些围攻马车与玛雅的人形也随之退走。 “谎言终究是谎言。”马林说完，看向那些碎块，发现它们已经开始自燃，并发出肉块才有的焦臭。 生物，因为切得太碎无法分裂而自毁……那个家伙有可能受了很重的伤，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死，看起来可以确认一下最近这座城市会有谁死了。 马林一边想，一边扭头看向瑞沃：“你可以跟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种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的东西在追猎你呢。” “……我怎么会知道。”瑞沃皱眉，同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马林没有用侦测谎言，因为他本来的相信瑞沃没有说实话。 她似乎像是在隐瞒着什么，具体的话，马林是肯定不可能知道了，希望她能活到说出来的那一天吧。 带着这样想法，马林再一次看向小巷：“上熊背，我的妹妹，今天晚上我来值夜。”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过了今天晚上，这座城市要是谁家死人了，那就别怪马林不请自来。 回去的路上一路平安，等到进入车厢没过一会儿，马林就看到公正教会的两辆马车出现在了月台上，两队圣骑士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同时来的还有那位中年男性主教。 后者一上车厢，就对马林表达了歉意，同时对于袭击马林一行的人，他也表示了不解——据他所知，这座城市的超凡者中没有谁有这种能量，而在亚空间裂隙里躲避的能力更是闻所未闻。 他只能表示他们一直会尽力追查凶手，同时两队圣骑士也会尽全力保护马林一行。 考虑到现在也只有公正教会的圣骑士们能打一些，马林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如果说不需要，到时候丰收女神教会的老夫人带着人过来就不好看了——相比起来，丰收女神教会的战斗力量和公正教会完全没有可比性。 马林可不希望让比他还弱小的人来保护他。 圣骑士就职业来说也是十级原生职业，至少纸面上比马林强，比起丰收女神教会突击队里的各位来说更是如此。 于是送走这位主教，马林给圣骑士们安排了巡逻的位置与路线，然后回到车厢，看到姑娘们并没有睡，而是全都穿上了软甲，坐在靠椅上睡得很浅，听到马林几近无声的拉门动作，她们立即就醒了过来，其中玛蒂尔达，洁莉卡和玛雅是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 “睡吧，有圣骑士在巡逻，我在车里，如果凶手发疯了的话，说不定会来。”马林安慰着她们。 “没什么，我和哥哥一起值班吧。”玛雅这么说道，同时走到了马林面前。 注意到了玛雅脸上的小表情，马林点了点头，于是带着她出了车厢。 “有什么关于瑞沃的消息吗。” “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是我听到她在叹息，还说这是宿命。” “宿命？”马林愣了一下。 什么宿命，她有什么宿命？ 三百四六节:宿命(二) 一夜无事，当太阳跃出远方的山峰顶部，马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天亮之前是最危险的，但是如果在天亮之后还没有动作，那想来他们应该放弃了这次刺杀。 这让马林非常好奇——马林的凶名虽然传播不广，但是在希德尼联合和法罗尔公国靠近北方的地区还是有着足够的影响力的。 所以他们知道马林在这里，为什么还会上门？ 是觉得他不会保护瑞沃？ 还是说，觉得他们用别的姑娘的性命来威胁自己？ 马林面沉如水，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必须让他们明白，这么做，不只是人亡的问题，必须加上家破才行。 马林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给人活路的条件是对方必须学会挣扎求存，像这种，明天没空，今天晚上就必须把他的灰给扬了。 在车厢边对着跑过来的报童吹了一个口哨，这个小东西看向马林，注意到他的身高，这家伙皱了皱眉头。 但是当马林掏出钱包的时候，这个小东西立即跑了过来：“少爷，有什么事吗。” 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吗。 马林笑了笑：“给你两百块钱，告诉你的朋友，今天你们城里有谁家里死人了，记下身份和门牌号码，明天早上，这儿见。” 二十张十块莫威士对于这些小报童来说有如天文数字，他看着马林，瞪圆了眼睛：“先生，只需要我们这么做就能够拿到钱吗？！” “是的，拿着。” “不，先生，请给我……三十，不，二十就够了，我们有十个人，一个人拿两块，我们就可以帮你做一天的活，等到完成了，明天您再给我们钱好吗。” 这个孩子满是期待地看着马林，在等一个回答。 “好。”马林拿出四十块：“一个人四块钱，多出来的算是我给你们的饭钱，明天早上你和朋友都过来，我再给你们一个人二十块。” 这个小报童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真的吗！太好了！”他兴奋地举起了手，这让马林注意到了他胳膊上的红色勒痕。 他也注意到了，飞快地放下手，然后接过马林手里的四十块零碎角子——这是他特意要求的。 马林没有问这个孩子手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看了一眼不远处无所事事的混混。 世上的悲剧真是了无新意啊。 这么感叹着，马林带着姑娘们继续在城市里游玩——刺客昨天晚上半夜行凶，在马林看来也是不想闹大，所以马林赌了一把——如果他们真要动手，马林就开门带姑娘们跑路，随便城外一个点，出来后让法耶再开一个门和出门贴上，直接送跟过来的凶手们进亚空间。 至于他们是想仰游还是自由游，那就要因人而异了。 然后想象中的凶手没有人，想象中的某个教会死人也没有发生，马林特意逛过教会区，发现各教会的学徒们并没有任何情况——通常来说，无论是谁死了，总有与之相熟的学徒面如悲意。 就算这家伙做人很失败，那也应该有为之眉飞色舞的学徒。 如果这家伙真的既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那死的也就太卑微了吧。 算了，反正找不到目标，马林也不觉得紧张，毕竟就之前凶手们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就算再也，那也是送头上门的倒霉蛋。 真要来一个规格外的，我马林也不是那种站着等死的废物，真逼急了，马林就拉世界树投影过来。 看看谁的头铁。 直到入夜，马林都没有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只能希望报童们能带他带来好消息。 同时再一次接受莫里蒂老夫人的邀请。 这一次是小型的家宴，请的人不多，马林一家，本地的管理代官一家和莫里蒂老夫人的直系。 那位唇泡少女也在，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坐在马林对面，而是选择坐在法耶的身边，姑娘们很快就聊了起来，她也似乎没有昨天晚上的丢人记忆一般，姑娘们之间总是这样，随便就能够找到马林完全无法掌握的快乐话题，比如说她们现在的聊天内容，就是之前的某个剧组的歌剧。 这是马林这种直男完全无法理解的话题。 幸好他今天也有人可以聊天，据说是唇泡少女的堂哥坐在他的身边，他和他的堂弟和马林谈起了他们在王都留学时的快乐时间。 至于他们为什么回来，很简单，做哥哥的毕业了，而堂弟因为要回家继承他家的家业——这个叫卡尔的小子的父亲在之前的北方叛乱中死了他的哥哥与父亲，作为家中目前唯一的男人，他只能回来。 不过看起来他并没什么不开心的——想想也是，父亲的战死虽然悲伤，但和他抢继承权的哥哥也死成了球，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当然不需要泪水了。 三个年轻男人现在谈的是王都的某个服务行业，他们本能的感觉马林应该是了解的，这让马林非常的尴尬——不好意思，我还真不了解这东西。 他们要是问马林炎爆术式怎么投射进入人群能够造成最大的杀伤，马林能够根据气温风向给出不同的答案，但是你说姑娘的价格和质量，马林就真的只能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来面对他们了。 “我一直觉得灰巷的姑娘更好一些。”做哥哥得这么说道。 “拉倒吧，我的哥哥，灰巷是下城西区，那儿姑娘脸上的粉都能结成块掉下来，我还是喜欢上城西区的姑娘们，尖耳朵的姑娘，非常的棒。” 虽然马林不懂，但是他知道，上城西区和下城西区住得都是什么人。 上城西区住的是有脸面的平民，通常是那种一个月赚三十块钱都是生活质量下滑的那种。 下城西区住得都是最底层的家伙，一个月能赚十块钱都是好日子的那种。 马林说这些，不是说看上不看下，只是觉得，这做哥哥的日子过得也是挺清苦，同时再一次感叹，雄性生物要是管不住下半身，真的是挺丢人的。 但是说实话，毕竟这才是男人啊。 考虑到安全问题，马林和姑娘们当晚留宿于莫里蒂家。 第二天一早，马林就座着备用粮回车站——毕竟他还有情报要收。 备用粮一接近车站就发出警报，马林没在意，跳下熊背，迈着小碎步走上月台，这才注意到人群正围着什么。 马林看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那个孩子。 又过了一会儿，孩子依然没有来，马林看了一眼怀表，时间是7时20分。 这时人群过赶过来的警察驱散，马林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小报童，他无神的双眼正看着马林，一只左手被连臂砍断丢在一旁。 马林走了过去，掏出教会的徽章赶开了巡警，他站到了这个孩子面前。 从死亡时间来看，血已经完全凝固，脸上有些青灰色。 地上有用血写的内容。 不要挑战我们，外乡人。 马林笑了起来，他扭头看向拿来装尸袋的警察：“这个孩子是哪一个帮派的。” “你是谁？”他打量了马林一眼。 马林举起手里的徽章：“马林·盖亚特，也许你应该问一问你的局长我到底是谁。” “小孩子不要乱说……”警察看着已经劈到面门前的斧子咽了一口口水。 马林有些不耐烦：“我是教会的红袍助祭，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说出答案，二是不说，而我会用我的手段来让你说出来。” 相信我，迷途的羔羊，你不会喜欢第二种办法的。 三百四七节:so small(一) 马林已经想好了，如果三分钟之内没有答案，他就真的把眼前这个家伙给活劈了。 而事实是连三十秒时间都没到，他们的局长就已经从传送门里钻了出来，伸手就给了那小子一个耳刮子，然后来到马林的面前：“不好意思，阁下，我的部下没有听说过您的威名，请无论如何也要原谅他们。” 这句话一说，马林还有什么火气，这么大一个巨人，如此的低声下气，虽然他身为一个巨人一个耳刮子竟然没有把那个年轻人打死，不过考虑到他面对的也是一个巨人，马林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付过去得了。 总不能让他真的打死那个小子。 “有你这么一句话，我可以原谅你的部下，这个孩子是哪一个帮派的，跟我说说。”马林说宛，看向脚下的孩子。 传送门里探出脑袋的公正之神教派的那位主教，后者看到现场情况似乎还在控制之中，于是又缩了回去。 局长先生掏出手帕，那足够做马林浴巾的东西抹着他脸上的汗水，看起来有些滑稽：“这个……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马林用脚尖点了点头那行字：“用希德尼文字写的，很工整，也没有拼错……你认识希德尼语吗。” “认识的，马林阁下。” “那你还要欺瞒我这个外乡人到什么时候。” 后者一言不发，只是在沉默中不停地抹着汗珠。 马林一声长叹：“局长先生，我知道您没有时间去希德尼旅行，也知道您在加利卡诺城有着名望，但是您想过没有，我一个外乡人，拜托这些孩子帮我问一点小小的消息，我原本要给他们钱，我知道他是帮派的人，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位阁下，花点小钱，让他们帮我做点事是再正常不过的。” 说到这里，马林蹲下身，伸手抹平这个孩子大睁的眼皮，然后拿起他的手臂，用它狠狠抽在这个局长的脸上。 “局长先生，我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么一个帮派如此的不尊重我。” “我知道，阁下，请您消消气好吗，我不能说。”这个巨人在颤抖，但是他依然没有回答马林的问题。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说出是谁让你如此畏惧。二，两分钟之后，您在王都的私生子的脑袋就会出现在我的手里。” 说完，马林身边的一本空白日记来到它的主人的面前，笔与纸相辅相成地完成了纸条的填写，米兰尼拿着纸跃入了小型传送门。 “还有一分五十秒，先生，我在等您的答案。”马林说完，用手臂再一次击打了他的脸部：“你的脚下有一个孩子，他被他的帮派处决了，而你不为他找到凶手，却在这里畏惧着帮派，局长先生，我很生气，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一个帮派，甚至能够让你有勇气直面我。” 正在这时，一个小型传送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骸骨犬从中跑了出来，它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放下了信纸，正准备走，马林叫住了它。 “艾尔斯，有空吗。” “我现在是一条狗啊。”那个传送门大了一些，艾尔斯探出小半个脑袋。 马林笑了两声：“我要怎么才能呼唤半位面中的圣洁军团。” “您准备转化成我们了。”艾尔斯多探出了一些脑袋，然后看了四周：“我怎么每次都能碰到你们本地的传奇。” “还有一分钟，快点说。” “让你的世界树嫩枝打开传送门，它们会听从你地呼唤，但是我要说，这儿毕竟是生灵的国度，如果可能的话，你为什么不找无名氏……”“这个世上活着的，不一定都是人，而挥动审判之刃的，也不需要一定是人。” 说完，马林挥手，那张信自动飞到马林面前，看了一眼内容。 “你有新家了？” “是啊，我原来的家给你了，所以我去找我的老朋友想借住几天，真可惜，他不幸在刚刚的行动中牺牲了，所以我又有新家了，有空来玩啊。”说完，这位带着它的小狗钻进了门。 “还有什么话需要说的。”马林看向这位巨人。 后者汗透了上衣，但依然摇了摇头。 “真令我好奇啊，等我找到凶手的时候，一定会将你的事迹告诉他，你是多么的忠诚于他。”马林笑着拿起了菲奥与血吼的组合。 一个传送门一旁开启，战神教会的一队卫士推着一个少年走了出来。 “阁下，您要的人来了。”卫士们说完，沉默着退进了传送门。 “孩子，你的名字。”马林看向这个少年。 “达尔文，达尔文·希罗。”这个孩子这么说道。 “欢迎回来，这是属于你的刑场。”马林笑着这么说道，然后世界树的嫩枝们没等这个少年反应过来，就将他拖到了马林的脚下。 “求求您！他还是一个孩子！”这个巨人颤抖着发出悲鸣。 “我脚下倒着的也是一个孩子，看一看，他们两个人，年纪相近，一个留学希德尼王都商学院，因为自己父亲的忠诚而掉了脑袋，一个却每天卖着报纸，为了一张二十面值的莫威士纸币丢了性命……”说到这里，马林大声笑了起来。 哔普在为那个挣扎中的少年倒数。 ·十，哔普无感情的灵魂低语在众人心中响起。 “阁下，不要这样，您的仁慈在遥远的法罗尔都有所耳闻啊！”巨人在哀号着。 ·九，整个种族最后的幸存者在拨动时间的记时。 “我的仁慈之心，只为无辜的幼崽而绽放。”马林一边回答，一边抚摸着手中的斧子。 ·八，哔普扭头，看着正在拔枪的警员，小小的脸上露出笑容。 “阁下！求您了！那只是一个没家的崽儿！每一天这个国度不知道要死多少个！”巨人跪了下来。 ·七，哔普看着那个将枪拔出枪套的警员，拍了拍手。 日记本散成了一把巨镰，将准备偷袭的警员分成两半。 ·六，哔普咧开了嘴，笑得很开心。 “为什么你们为了一个帮派而和我为敌，我是丰收女神教会的红袍助祭，我甚至可以调动护教军，与兄弟教会一起，因为您对我的冒犯而清算整座城市，将所有的尘埃，一网打尽。”马林的脸上满是笑意：“您的时间不多了。” ·五，哔普扒在了马林的肩膀上，漆黑的双瞳中，倒映着眼前巨人绝望的模样。 “不，阁下，您杀了我吧，杀了我好不好，不要杀死我的孩子！”巨人嚎叫着，哀求着。 ·四，哔普继续着它的发言，灵魂的低语有如锻锤一般击打在所有人的心底里。 “被杀死的是一个孩子，他因为我的雇佣而死，所以我必须为这个孩子复仇，为了践行正义，我不得不让我的双手沾染上鲜血，有无辜的，也有凶手的。”马林站在了少年的身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臂。 ·三，哔普扭头看着这个巨人，笑起来的小东西的嘴里满是尖牙。 “阁下！杀死我吧！”巨人扯开了自己的衣领。 ·二，哔普的小嘴，已经咧到了耳根的位置，额头上，也渐渐浮现混沌的印记。 “孩子，你知道吗，你的父亲那怕死，也不想暴露他的小秘密。”马林看向这个少年，然后注意到他那张被捂着嘴的脸上的绝望与挣扎：“等一下，洛林，让他说话。” 捂着他嘴的洛林松开了它的死亡缠绕，然后回到了马林的肩膀上，它打了哔普一下，后者尖叫了一声，同时报出了最后的一。 “是达尔斯帮派！”少年自救着喊道。 哔普愣了一下，满嘴的尖牙不见了，额头的印记不见了，它看了看四周，又看向洛林，最终选择钻回自己主人的兜帽里。 “好孩子，你比你的父亲懂事理，来，站起来。”马林命令嫩枝们松开这个孩子。 “达尔文！你出卖了组织！你不配做我的儿子！”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会出卖自己的儿子！” 父与子开始争吵，马林扭头，一脚将这个父亲踢倒在地：“达尔文救下他自己，所以，你的左手我收下了。” 说完，玛娜已经将这个巨人的左手拉直，马林一斧将其连臂而断。 玛娜将断臂甩开，砸在了那个将手按在枪袋上，却无法动弹的警员脸上。 马林看向少年：“达尔斯帮派在哪儿。” “城东区！多斯广场k区卡尔斯41号！” “好孩子，这两百块归你了。”马林将一叠纸币给了他，然后为他打开了一个传送门：“毕业以后愿意为我服务吗，孩子。” “我的荣幸，阁下！”这个少年用力地点头。 然后在马林的示意下钻进了传送门。 马林转过身，看着捂着伤口一声不吭的巨人，从钱包里掏出一本支本票：“我给你3000块，作为赔偿给那个死去的警员，他对得起他的职责，而我，也不会辜负我的信念。” 每个人都要为彼此的选择付出代价，你们不例外，我也不例外。 传送门在马林身后开启，梅洛从地上升起，带来了马林的四管霰弹枪与子弹袋。 “你打不过他们的……他们之中，有阶梯四的强者。”希罗局长看着马林这么说道。 “阶梯四……也许我会死，但如果今天我不面对这个帮派，我会生不如死，因为我无法贯彻我的信念，我一直都觉得，人活于世，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说完，马林向后倒进了传送门。 在穿过亚空间的浅层时，马林看到了身边的少女。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方耳朵女孩。 ·马林，你对复仇的理解令我激赏，我的孩子，去完成你的誓言吧，成为我的代行者。 “你是谁。”马林开口。 ·复仇之神，去吧，我的孩子。 马林落在了亚空间浅层开辟出为的传送门上，然后从现世传送门中钻了出来。 多斯广场k区卡尔斯41号，坐标没有错。 转身落地的马林起身，梅洛拿出马林的钱包，从中掏出一张五十张的大额纸币，将它递到了一旁卖空白日记本的老人手中。 “我要所有的日记本，够吗？”马林这么问道。 “还差一点。”老人以好奇地眼光看着马林。 于是梅洛换了一张一百的最大面额：“不用找了，还有，离远一点。” 老人接过钱，看了一眼马林看着的方向，然后起身迈开脚步就走。 “喂，小子，你在看什么呢。”41号门外的门卫注意到了马林。 马林笑了笑：“告诉你们首领，外乡人来了。” 下一秒，摊上的日记本们纷纷漂浮起来，它们排在马林身后，仿佛在接受自己主人的检阅，又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坐在那里的门卫站了起来，同时抄起一旁的霰弹枪。 有一本日记本中飞出数张纸，在灵能加持下化作利刃，将它们主人眼中的敌人切成碎片。 马林走过尸体，推开了大铁门。 洛林从地上破土而出，将看到马林推门而入的巡逻人绞上了葡萄架。 马林身边的日记本中又飞出数页，它们化作一支矛，飞向远处阳台上正在转身看向院子的大个子，将它钉飞的同时，从一旁盆栽中钻出来的玛娜将尸体扯出了阳台，避免了破门而入的命运。 现在还不是时候。 马林一边装弹，走在他身边的菲奥卷着四支转轮枪。 洛林卷着一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大锤走在前面，在马林靠近的时候，它面前的房门打开了。 一个中年人与拿着大锤的洛林打了一个照面，然后就被一锤将脑袋锤进了胸膛。 菲奥冲了进去，然后枪声就连片的响起。 马林跟着走了进去。 日记本在这一刻化成了虫子一般的小型异形，它们跃向前方，将躲在掩体中的人体扑倒，如刀锋一般的前肢切割着一切。 有人咆哮着变身，但是在4号独头霰弹的面前，一切凡夫俗子都是有极限的。 马林向着二楼前进，同时单持霰弹枪，将枪管顶在爬行在血雨腥风中的男人额头并扣下了扳机。 有人砸开了天花板落下，巨大的人形狂吼着冲向马林。 扳机一扣到底，两发4号独头弹钻进了它的胸口，这个人形跪了下来，他滑倒在马林脚下时，已经被纸虫斩下的头颅落到了马林手里，看着出现在台阶转角上的中年人，感受着他的强大，马林微笑着将手里的头颅丢向了他，同时注意到了他空荡荡的左手袖子。 找到你了，原来你没死啊。 马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只纸虫跃入马林的手化作长刀。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化作了漆黑的人形。 “你好，我是你们嘴里的外乡人。”马林这么说道：“我有很多问题想要知道，你会回答我，对吧。” 三百四八节:so small(二) 大厅里的纸虫们正在处决着还有气息的人员，哀号声渐渐褪去，宛若潮水。 马林没有动手，只是看着漆黑的人形走下台阶。 一旁的落地大钟打开了小门，有机械的鸟儿林中探出，宣示着整点的到来。 漆黑人形动了，他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了漆黑的剑。 “你今天给予我们的，我们定当奉还。” “这句话，本来应该我来说才对。” 马林伸手，菲奥在他的手中化为刀鞘，收纸还鞘，马林将刀收回腰间，看着眼前的男人：“请吧，先生，打完如果你还能话下来，我还有很多话——”左手举刀鞘挡住劈面而来的长剑，马林顺势转身，刀鞘带偏对手的同时，拔出的长刀捅进了他的胸口。 漆黑的人形在尖啸，下一秒带着硬胶底的靴子踢在了漆黑人形的腹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这个漆黑人形被踢到了墙上。 “为什么，连你这样的废物也能够威胁我，连你这样的废物，都敢杀死为我服务的孩子，别的孩子是不是也死了。”马林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男人爬了起来。 ·那些孩子，是孤儿，你知道在这里，他们这样的孩子，每年冬天会死多少吗。 这个漆黑人形咧开了嘴。 ·至少一半，你不知道，你以为你给他的钱是在帮助他吗，不，他只会受到抢劫，然后被大人杀死，从接受你的钱开始，他们已经死了！是你害死他们的！ “废物！”马林的灵能将这个漆黑人形直接拍到了墙上：“我是雇佣他们的人！我是他们的保护者！我会把每个胆敢伤害他的人吊死！就像今天杀死你们！你以为那些人能够逃过我的刀锋？！你以为你的谎言与诡辩能够令我迷惘？！” 将手一抓，灵能将爪一般扣紧，漆黑的人形被提起，然后重重拍在了地上。 马林转身，看着打开了传送门与从门中走出来的莫里蒂家的老夫人：“您来了。” “孩子，够了，已经流了这么多血了。”这位老夫人看着马林摇了摇头：“为了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你已经为他做到了很多圣人都不一定能够办到的事情。” “不，我觉得还不够，因为这个世界还会吞噬和他一样的孩子，而您，却是过来想要让我放过凶手。”马林抬起头看着夫人。 “是的，看在法师塔的份上……”老夫人还想靠近，却发现洛林已经站在了它主人与她之间。 马林摇了摇头：“夫人，你需要明白一点，我是红袍助祭，您不能用法师塔的身份来压制我，所以这个帮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为王室服务，处理一些王室不便出面的事情。”老夫人停下了脚步，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因为化作虫形的玛娜已经绕到了她的左形，在墙上爬行的它以冰冷的竖瞳看着自己的猎物，而梅洛拎着两把霰弹枪，在右侧的办公桌之间迈着小碎步，时不时它的独眼就会从桌后探出。 “那么瑞沃和法罗尔王室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会让他们冒着如此大地风险来杀她。”马林说完，开始等待一个答案。 老夫人欲言又止，马林对此有耐心——人至少应该尊老爱幼。 ·夫人，不要说。 那边的人形这么说道。 于是它被举起，然后砸在地上。 直到老夫人阻止了马林的重复行为。 “她的祖父，是法罗尔的一位王子，而我国本代国王死于战阵，也只留下了一个女儿……现在，有些南方贵族，想要迎回这位公主……” “都是一些不知所谓的事件，就为了这件事情，他们在半夜堵着我的队伍，要让我交给瑞沃……谁给他的胆子？是你吗，夫人。”马林说完，将助祭徽章别到了胸口。 “当然不是我，马林阁下，但是，您应该知道，能够让我闭嘴的会是谁。” “瑞沃的姐妹？”马林立即明白了，然后他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就是因为姐妹回来了，就要杀死她，你们未来的女王陛下还真是一个妙人儿，只是因为祖辈的血脉，就要杀死自己的姐妹？” 这儿刚说完话，那边的漆黑人形将是吹气了一样挣脱了马林的束缚，他嚎叫着扑向马林：“罪人！不许你侮辱王室！” 然后被纸虫们组合成的战镰拦腰而断，马林一甩手，桌上的纸张们一边席卷一边组合，最终一支短矛从这个人形的胸口穿过，将它钉到了墙上。 马林打了一个响指，纸虫们再一次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夫人：“瑞沃是跟随着我的客人，她是卡特堡的贵族家族，无论是你们，还是别的什么家伙，都不可能从我手里获得她，她是我的。” “我知道，但是别人不一定这么认为啊，马林阁下。”老夫人苦笑着说道。 “那就把他们杀明白了，我不介意一个人能够把自己笨死，所以，我今天来到这里，用我手中的刀与我的力量告诉这些废物，不要动我的人，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的不尊重我，他们甚至都不称呼我为助祭，天哪，我明明是丰收女神的红袍助祭，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地不尊重我。” 说到这里，马林看着在另一侧大厅打开的传送门，看着从中走出来的男人与着甲卫士：“夫人，您能跟我解释一下，他是谁吗。” “白头翁卡塔利亚·海明威，王室的猎犬。”老夫人一边说，一边又退了几步：“卡塔利亚阁下，我觉得这其中有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的，我的眼中，只有凶手，罪人，准备接受好审判了吗。”这个男人伸手，有卫士将双手剑递上。 马林甩手，菲奥化成树枝，然后与梅洛和洛林一起组成了一把双手战锤。 “阁下……”跟随卡塔利亚而来的一位施术者认出了马林手中的家伙，他想阻止自己的上司，但是被一把推开。 “我要斩下这罪人的头颅！”这个老头大吼一声，他的肌肉膨胀了起来，全身的衣物都因此而炸开。 马林也全力全开，哔普与玛娜甚至给予马林力量祝福。 剑与锤在刹那间撞在一起。 然后在牙酸的金属碎裂声中，战锤击碎了双手剑，然后命中了这个男人的脸部，然后马林就看着他像一颗炮弹一般飞向远方，在砸开了大厅的墙之后，他接着又砸开了院墙，接着又钻进了路对面的店铺中。 马林甩了一下肩膀，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力气。 卫士们纷纷拔出武器，马林这边的纸虫子们也作出了扑击的动作。 只需要它们的对手接近到攻击范围，或是马林下令，它们就会去撕碎它们的敌人。 然后马林看到了远方破碎的大门里出现的那个几近赤裸的巨汉，他一步一个脚步的走了过来。 等一下，这家伙似乎比刚刚更强了一些？ 马林想到这里，看了一眼手里的锤子……血吼，我错怪你了，下次一定用你。 “够了，不用再战斗了。”这个巨汉走了回来，他看着马林，表情极度复杂：“世界树嫩枝，你是马林·盖亚特。” “你总算认出我来了。”正在给菲奥装奥吼的马林点了点头：“还要打吗，这一次我不会留情了，刚刚我用世界树嫩枝的时候，以为你这样的家伙活了这么久了，多少应该有些血债。” “……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在我刚刚吃了一锤子生生被你提升了一个阶梯的份上。”这个老人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看着马林问道：“你杀了我这么多人，我也以为世界村嫩枝们会背弃你。” “哈，我心我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马林说完指了指墙上还能喘气漆黑人形：“这家伙是你的人，你问他好了，他会告诉你，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所受的屈辱，这儿的警察局长为了掩护他甘愿让他自己的孩子死在我的斧下，要不是我多了一点心眼，你现在就是跟一个恐虐神选冠军对话了。”马林说到这里呸了一声——那个巨人真是狼子野心，拼着自己和儿子的两条命就想拉他下水。 那边的白头翁巨汉和漆黑人形一聊，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一耳刮子将那个人形打倒在地，然后看向马林，脸上多了几分复杂：“我为那孩子的事情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听说那位在你的队伍里，是吗。” “是的，我说了，她现在是希德尼联合的贵族。”马林一边说，一边掏出磨刀石开始磨血吼，这斧子开心地在马林的脑袋里大喊大叫，说的大多都是要砍了眼前的老东西。 谁才是真的老东西啊。 “但是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象征，我不能让你带着她。”这个白头翁摇了摇头：“你要么将她交给我，我来保护她的安全，要么你带着现在就往回走。” “我还是活劈了你吧。”马林不咸不淡的说道：“我说好了，要去参加安东尼男爵的婚礼，谁挡我的路我就把谁给杀了，谁敢用我身边姑娘和为我服务的人的性命来威胁我，我就杀尽他一族，老头，我不是善男信女，你看看我胸前的徽章，你们这些所谓的王室下属到现在甚至连叫我一声助祭阁下都不肯，所以，别谈了，今天要么你死在这儿，要么我死在这儿。” 老子就是不服你们这些傻子，一个一个的在搞什么！ “我觉得还有一个办法。”老夫人走到马林与白头翁的对角位置：“马林娶瑞沃小姐为妻，这样就没问题了不是吗，南方的贵族不可能选一位来自希德尼，身受双重神恩的年轻人来做他们的新国王，尤其是这位新国王看起来肯定会成为传奇的样子。” “死老太婆你疯了吗？！”白头翁瞪圆了眼睛。 “我已经有六位夫人了，请不要剥夺我周末休息的权利。”马林翻了一个白眼。 “马林先生，您难道就不可怜一下瑞沃小姐吗。”老夫人看向马林。 “你们有谁可怜过我啊。”马林摊手，然后看向白头翁：“快一点，我们再打一架，我要是把你活劈了，接下来你们这边应该就没有什么人敢惹我了。” 这老东西沉默了一下:“尊贵的丰收女神教会的红袍助祭马林阁下，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什么？ 马林侧目:“这不可能！” “我想过了，就像是多米夫人说的那样，这是最好的结果。”说完，这位白头翁笑了笑：“你会同意的，阁下，等你到了南方，你会明白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说完，马林一甩手，纸虫们化成短矛，将那个漆黑的人形死死得钉在了地上。 “马林阁下，您……”“他必须死，我发过誓。”马林说完，那个男人就被神圣的火焰所点燃。 “……他是一位阶梯四的强者。” “所以就能够践踏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蹂躏我的尊严，威胁我的家人？”说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口气：“不服，我们可以再打。” 这个白头翁最终转身离开。 “马林先生，我希望您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也相信你能够保护住瑞沃小姐。”说完，这位夫人也钻进了传送门。 马林想了想，走向大门外。 门口已经停着克洛丝的机车，兔子姑娘看了一眼马林身上的血迹：“法耶说了，下次过来杀人的时候，和家里说一下，多一把握刀的手，就能更快更好的清算这一切。” “我知道了。”马林坐到了后椅上：“克洛丝，我今天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克洛丝一边发动机车，一边问道。 “我以前一直都在卡特堡，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家伙。”说到这里，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克洛丝，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要和法师塔开战，你会帮谁。” “我肯定会帮你的，马林先生，您有四条世界树嫩枝呢，如果您与法师塔开战，那一定是法师塔做错了事情，您不会的，我们大家都相信这一点。” “……谢谢你，克洛丝。”马林伸出手，抱住了克洛丝的腰。 马林，不要畏惧，畏惧是心灵的毒药。 记住，道不同，不相为谋。 三百四九节:so small(三) 马林昨天的一战如果放在网络时代，不用第二天，当天就已经满网络的传播，处于那种怎么删都删不干净的状态。 而在这个中古世界，第二天入夜，安娜夫人才是第一批知道消息的希德尼人，她拉了一个门过来看几眼，确认一行人没少了些什么，这才离开。 走的时候看了马林一眼：“别把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着，我把女儿嫁给你，不是让你把她们当成花瓶的。” “您说的是。”马林点头。 送走这位马林，马林瘫坐在沙发上，手里撸着斑点的幼崽，这些精怪的崽儿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出生才一周就能够睁开眼认识这个世界了，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马林是它们第三喜欢的。 最喜欢的是它们的母亲，第二喜欢的是玛雅。 备用粮躺在他的脚边，睁着一只右眼，看着站在那边有些局促的半身人。 “说吧，那个老白头想说些什么。”马林对于这个半身人并没有恶意——他只不过是王室情报部门的一个低级打工仔，用他们的行话来说叫d级人员，属于消耗品。 “卡塔利亚阁下说，希望您能保护好瑞沃小姐……他还特意让我送上一份礼物，是来自女王的礼物，送给瑞沃小姐。” 看着礼物被卫士放到桌上，马林挥了挥手，于是这位d级人员带着卫士飞快地跑开了。 洁茜卡过去打开了那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顶小王冠，一把匕首，一卷有些发黄的画卷。 “小王子之冠，出生记念匕首，还有八岁的画像……”看着洁茜卡展示的这三件道具，法耶扭头看了一眼瑞沃：“你的祖父真的是一位王子啊，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会离开法罗尔公国。” “祖父没有说，我也不知道，我原本以为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世，但是他们却还记得呢。”瑞沃的脸上满是愁容：“他们把这三件东西给我有什么含义吗。” “分家了啊，这三件只要在你的手里，那么法罗尔公国的王室就是选择承认你的身份了，但是前天没能打赢马林，他们应该只能出此下策。”法耶如此解释道。 “但是把东西给了瑞沃，承认了她的身份，她要是主张她的身份怎么办呢。”洁茜卡好奇的问道。 “不会的，我不可能为了所谓的继承权背叛他的好意，而马林先生帮我挡住了风雨，马林先生说过不会将我交给南部贵族，所以，他们是将选择权交给了马林先生……是我给马林先生添麻烦了。”这个混血儿姑娘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我不应该跟着过来，给大家添乱的。” “不要在意这种事情，你既然是法耶她们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一个朋友的血白流。”马林说到这里，撸了一下腿上的幼崽：“而且今天晚上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们谈一谈。” 正在撸斑点的玛雅扭过头。 正在写配方的克洛丝将注意力转向这边。 正在保养羊角的莉莉姆慢下了手上的动作。 玛蒂尔达一边保养着长剑边看向马林。 洁茜卡趴到了桌上。 法耶微笑着。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无法入眠，这个世界有问题。”马林停了一下，看到姑娘们继续维持着她们的听众身份侧耳倾听，这才继续。 “我有过一个梦，一个世界上没有超凡，没有混沌，更没有神明的梦。” “听起来像是您的一次新深潜……”玛蒂尔达还没说完话，就被克洛丝提住了耳朵。 马林继续着他的演讲：“那个世界里，我一个人独自求活，那里的一切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但是至少有一点，大家都是凡人，终有力尽之时，但是在那样的世界里，无数的凡人集结在一起，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你们能够想像吗，以亿为单位的凡人，为一件事情而努力的模样，每一个人都相信美好的明天终将实现，虽然那一天也许需要十数代，甚至是数十代人的努力，但是太过美好了啊，美好的让我都忘了这一切只不过是梦。” 说到这里，马林一声叹息。 他所学的那一切，他所听的那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伟大的目标而努力的。 一个公平的世界，一如地上的天国。 “马林先生，您是想在这个世界里，复制一个天国吗。”玛蒂尔达竖起了她的大耳朵。 “我从来没有想要强迫所有人接受我心目中的天国，我只想让那些对于自己命运无能为力的孩子们能够得到幸福，让他们不至于面对饥饿与寒冷，但是之前的事情让我明白，我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这些旧贵族没有任何慈悲可言，在他们眼里，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们通往幸福的筹码。” “马林先生……是准备自己做国王吗？”莉莉姆看向马林，脸上全是好奇。 “不，我不做国王，我的那个梦里，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国王。”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您怎么推行您的梦想呢。”洁茜卡问道：“从古至今，这个世界一直有国王与贵族，如果没有了国王与贵族，谁来统治平民呢。” “我们。”马林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姑娘们。 克洛丝摇了摇头：“马林先生，这个玩笑不好笑，您是您，我们是我们，我们是女人，这个世界有女王，但从来没有出现过女皇帝，更不会有女国王。” “女人和男人一样，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做为谁，而是为了能够成为谁。”马林看着克洛丝：“克洛丝，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人生的另一种道路，那种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有啊，我以前总是觉得自己最终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最终在畸变中失去理智，然后被净化……但是我认识了马林先生你，我的人生从此有了改变。”提到自己的命运，克洛丝的脸上满是兴奋的快乐，她看着马林说道：“马林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指会有那么一天，我们的世界里，农人的孩子能够成为一位市长，贵族的孩子能够走上他自己喜欢的艺术道路，而那怕是佣兵的孩子，也能够成为诗人。” “但是这一切怎么可能呢，农人的孩子不知字，贵族的孩子擅长统治领民，佣兵的孩子喜欢挥动武器，他们没有能够成为克洛丝所设想的新身份的能力。”法耶说完走到马林的面前：“马林，你会准备怎么做呢。” “我以为你会取笑我，法耶。”马林微笑着伸出手，牵着眼前爱人的手，让她坐到了他的身旁。 “我为什么要取笑你呢，马林，我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首先是一个精灵，然后才是我那人类父亲的女儿，我们都是混血儿，都有着敏锐地心灵，我们一路走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眼中对于权利的贪念，如果有一天，你向我的父亲与兄弟宣战，一定不会是因为你也想要成为国王，而是你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 听着法耶说的话，马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有些害羞了，法耶，你将我说的太好了。” “不，这是我们姐妹的观点，马林先生的所做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莉莉姆这么说道：“马林先生，请告诉我们，您是如何让每一个人都能够拥有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我的这个办法很简单，其实你们都有。”马林这么说道。 姑娘们的好奇心都被马林调动了起来，她们都围到了马林的身边，或坐或站着围在了马林面前。 法耶代表着所有人问出了这个终极问题：“是什么？” “那就是知识，知识就是力量。”马林看着姑娘们说道。 克洛丝瞪圆了眼睛：“知识是混沌的力量，马林先生，那是学舌鸟的领域。” “不，那是凡人的领域，我们用知识武装自已，用知识教育自己，用知识锤炼自己。”马林看着眼前的姑娘们：“我们要让每一个孩子明白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来重复父辈的苦路，不是让混沌剥夺他们的灵魂，不是让邪恶奴役他们的身体，每个人生来不同，但接受的知识是相同的，他们能够理解多少不是我们能够调整的，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将知识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 “我明白马林先生的意思了。”克洛丝做为一个法师，第一个明白了马林的想法：“你是想把知识毫无保留地教给孩子们，让每一个孩子，都拥有贤者才有的知识，让他们明白混沌是怎么蛊惑人心的，让他们明白邪恶是如何操纵人心的。” “是的，我想教给孩子以知识，让他们明白什么是他们必须抗拒与击碎的，比如说混沌与邪恶，我将知识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让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拥有成为市长，成为诗人呈成为战士的能力。”马林看着眼前的姑娘们：“我不会强迫他们去做他们不喜欢的工作，我也不会要求他们为了这些知识而付出什么代价，知识对于法师塔或是别的地方来说是有价的，但是在我这里，它们无价。” “它们是无价的……”玛蒂尔达慢慢地露出喜悦与惊喜：“知识是无价的，因为它们一文不值；也因为它们是无价之宝。” “是的，玛蒂尔达，知识对于我来说就是如此，它在我的手里一文不值，但是当它被传授给孩子们，它就成了孩子们心中最为宝贵的财富。”马林说到这里，看着姑娘们眼中的喜悦与惊讶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的想法还有很多欠缺，我也没有计算过人心的变化，但是我觉得，让每一个人都能够明白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有何意义，让他们能够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做哪种人，让他们明白谁会是这个世界的掘墓人，谁又是能够放心托付身后的战友……所以，你们可以帮助我吗。” 马林伸出手。 玛蒂尔达的手第一个放进了马林的手中，争过了玛雅与法耶的她笑的非常开心：“能够帮助到这样的马林先生，一定是吾主给予我的最大褒奖，我一定会帮助马林先生的，一个地上的天国，真是有如梦境一般的美好。” 法耶的手也放了上来：“太美好的事物听起来就让人心生警惕，所以我要看着你，我的马林，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本心，或是被权力所诱惑，我一定会斩下你的脑袋……”说到这里，她吻过马林的脸：“在那之前，就请让我陪在你的身边，让我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能够帮助到哥哥，我很开心，而听哥哥说的这些，我虽然不太懂，但是我会帮助哥哥，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够吃饱饭的世界，太棒了。”玛雅说完，开心地翘起了她的尾巴。 “我觉得……我觉得很好，虽然我有些不大明白这一切是怎么才能够办到的，但是，真的很好啊，所以，算我一个吧，马林先生。”洁茜卡将手放了上来。 姑娘们的注意力放到了莉莉姆身上。 小羊羔抹干净了手，然后也将手放到了最上面：“一想到我的孩子以后能够用自己的学识成为一个市长，我就激动的不得了。” “谢谢你们，我会尽我的力量来完成这一切，我们也许会有对手。”马林看着姑娘们。 “那就打败他们。”她们气势高昂的回答道。 “也许我们还会有敌人。” “那就毁灭他们。”姑娘们异口同声。 “也许，我们的亲人也会成为敌人。”马林看着姑娘们，他在害怕，害怕她们做出不同的选择。 “我是你的妻子，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法耶首先表态。 “如果我的家人认为你是错的……失去他们我会很痛苦，但是，我不会有遗憾，因为我跟随着的马林先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洁茜卡如此说道。 而她的言语，获得了姑娘们的一致同意。 “那好，让我们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三百五十节:so small(四) 剩下的两天里，加利卡诺城像是一池湖水，平静到令马林无聊，除了与姑娘们讨论接下来的工作之外，就是在撸猫。 说到这个撸猫，马林觉得还是有差别的，比如说撸斑点，这只大猫对于马林更多的还是畏惧，虽然它明白马林并不会伤害它，但是实力的压迫与双方阶层的差据还是让它在面对马林时畏惧着。 而它的小崽子们就不一样了，比起它们拘谨的母亲，这些小崽子无法无天，整天在马林的身上到处乱爬，把马林的风衣勾的全是洞眼。 除了斑点一家，马林有时候也会撸玛雅，小豹子虽然长大了，但还是喜欢趴在在马林的腿上午睡，强行挤占小崽们的生活空间。 相比起来，马林还是最喜欢撸玛雅——白毛兽耳美少女，全中马林的好球区。 等到离开的时候，莫里蒂家族的老夫人带着她的小孙女来了，马林将她丢给自己的姑娘们处理，然后与老夫人对了对情况。 这位表示再往南走，首都行政区那边还好说，她的长子会帮他们打个掩护，但是再过去之后就是南方了，安东尼·盖洛国男爵所在的盖洛家族，就是这次诡计的中坚力量。 老夫人也没别的话说，一句祝你平安，然后拉了一个门就走掉了。 这让马林有些好奇——这位夫人似乎并不像是他所听说的那么忠诚于王室。 是怎么一回事？ 以她的身份，应该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瑞沃进入法罗尔的首都行政区才对，毕竟那边鱼龙混杂，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马林真的要失手，被这些家伙将瑞沃抢到手，她还能笑得起来吗？ 话说，她又怎么对马林如此有信心呢？ 真是不解之迷。 感觉到自己没有答案，马林也就不管这老太婆了，至于她的小孙女，马林觉得这小吸血鬼姑娘似乎也怕他——毕竟马林在她眼里可是一个标准的热血男儿。 等到火车驶出加利卡诺城，马林的生活开始变得极端单调，每天白天都车厢顶部的露天区撸猫钓鱼——在顶部露天区玩耍的幼崽与孩子总能吸引饥肠辘辘的精怪。 比如这一次的犬类精怪，它们一开始是打着捞一票就走的打算，跟着火车，然后越聚越多，然后胆气也越来越大，最终开始加速想要跳上列车。 等到它们大多上了车，马林终于可以撕下伪装，一发闪电链将这些犬类电翻。 备用粮这时也闪亮登场，剩下的犬类精怪自然没有一拼到底的精神，看到情况不对，纷纷夹着尾巴跑掉了。 姑娘们这就嘻嘻哈哈地上了车厢顶，拖着失去抵抗能力的精怪们开始处理——后车厢的顶部改造成了处理猎物的屠宰区。 取下后腿肉与肋排，剩下来的就是备用粮与斑点的加餐，一熊一豹对此非常满意，做母亲的斑点一开始还担心它的孩子，后来发现马林能够保护住幼崽们，立即选择了坐等加餐——最近的生活令它非常满足，对此马林只能说又一只精怪选择了堕落。 留下来的肉会被烹饪好，一部份给车头的工作人员食用，一部份自己吃掉。 精怪的皮会被硝制，然后找机会出手或是留下来给科林的孤儿院中将要成年的孩子，让他们获得人生的第一件精怪皮甲。 犬类精怪虽然防御力不足，但至少也有保温效果。 然后这样骗了一周，火车在进入法罗尔首都行政区之前最后的一个中转站——博洛尼亚。 原本会上车检查的半身人看着带着一窝豹子下车的马林，连忙举了帽：“您好，阁下，这些是……”“我的宠物。”马林一边一说，一边撸着怀里的幼崽，这是第一个被玛雅起名的幼崽，叫披萨。 “那么那些呢？”他指了指堆的跟山一样高的皮料们。 “你有办法帮我卖掉他们吗。”马林看着那些皮料有些头痛——本来以他的想法，这些精怪骗过几次之后就应该学会怎么不把自己笨死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法罗尔公国的野外太难以生存了，很多低等级的精怪根本就是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马林与小豹子幼崽们组成的目标太过美味，引得众多精怪抢着上车。 所以皮料越来越多。 “没问题，先生，我一定会帮您联系城里的皮料店。” 半身人一拍胸口，然后看着钻出后车厢的备用粮差一点没回过气来，幸好他下一眼就看到了备用粮上坐着的法耶：“坐骑？” “是的，我们家伙食毕竟好。”马林一本正经地说道——真的，天天有肉，备用粮的体重每天都在增加，块头也在增加。 半身人抹了一把额头，写好了通关报表，马林在上面签了字，这位就带着报表离开了。 姑娘说是要去市场买东西，马林这边带着斑点一家在车站互相逛一圈。 然后等到了皮料店过来拉货的车，也看到了表情变幻的的店长——他完全没有预估到正确的数量，马林这儿的皮料至少能装两车，这还是挑着装的结果。 于是他只能留下，同时示意他的学徒快去调车，他应该已经能够看出这些皮料出处。 马林对于金额并没有太多要求，双方一拍即合，马林卖了接近两百张皮料，小赚三千五。 店主还想买一只豹子幼崽，但是被马林拒绝了——首先，马林喜欢撸猫，而且也有钱，不会将幼崽们卖掉。 其次，马林这是为了店主好，因为斑点能听懂人话。 第三，如果不是马林叫住了斑点，店主现在应该已经在为她的性命做倒计时了。 送走这位，马林回到了车上，开始等待着姑娘们回来，同时继续撸猫。 ……………… “这位先生还真是喜欢豹子呢。”远处观望着的年轻人这么感叹道。 他的队友点了点头：“别太靠近了，我们会被发现的。” “没必要太担心什么，我们离的足够远了。”年轻人一边回答，一边调整了一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我看到那位了。” “……真的就像是传言说的那样，是一个混血儿啊。” “我很好奇，在莫里蒂家族的地盘里，北方人为什么没有拿下这个孩子。” “那是大人物应该想的事情，我们只需要把消息传递出去就行，盖洛公爵会喜欢这个消息的。” 三百五一节:浮生(一) 看着店铺的学徒将货物抬上后斗，莉莉姆付了钱，在等待着法耶那边的同时，小羊羔又一次掏出了她的圣徽。 那是牧者教会能够给予她这样一个信徒的最高奖赏。 只是因为她跟随着马林先生，一切都变了，原本在家族的计划之中，莉莉姆只不过是一个注定会在成年后与别的家族联的孩子。 只是因为那年午后的纠缠，源于自己与那只大尾巴猫姑娘的相逢，命运在那一天，让莉莉姆走上了另一条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原本以为自己会和马林先生一起生活下去，也许会活得不同与往，但莉莉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变的这般波澜壮阔。 马林先生说的那些，莉莉姆并不怎么懂，在她看来，每个人的人生其实都在命运女神的掌握之中，也许有所偏关，但这也不过是命运在翻覆无常而已。 但是马林先生的所作所为，是想要颠覆这一切吗。 颠覆命运……真的可以吗？ 在今天之前，莉莉姆想都不敢想，哪怕成为了马林先生的新娘，但是对于小羊羔来说，这只是命运慈悲的结局，她在那天与玛雅相识相遇，那是命运女神给予的恩赐。 但是……但是马林先生很显然不是一般的人啊，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证明命运可以被颠覆，大家都说他是命运之子，是大匠师，是指引工匠的启明星……如今，他要成为命运的贤者了吗。 莉莉姆，你准备好，成为贤者的新娘了吗？ 小羊羔有些恍惚，又有些不知所措，马林先生提出来的愿景太过宏伟了，宏伟的让莉莉姆心生畏惧——怎么可能啊，一个小羊羔的孩子能够成为市长，哪怕这个孩子是马林先生的孩子，但是，从来都没有过羊人市长的存在啊。 在兽人之中属于下层次的可怜虫，莱比希羊人每一百年都不见得有传奇出生，至于领导众人，那更是笑话一样，军队也好，警察也罢，甚至是私家侦探或是别的领域，任何需要宣示武力的职业，都与莱比希羊人无缘。 莉莉姆看着玛雅，后者正将买好的打包肉食放到后斗上。 “玛雅。”她这么叫道。 “什么事？”玛雅扭头，看着莉莉姆笑着问道。 一如那年夏天。 “你说，马林先生的宏愿，真的能够实现吗，所有人的孩子，都能够平等地在一起生活，每个孩子，都能够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莉莉姆这么问道。 “莉莉姆不相信我哥哥吗。”玛雅的脸上多了一丝疑惑。 小羊羔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是的。”，说完，她有些犹豫地看着玛雅：“我觉得，我有些跟不上马林先生，他的思想，他的行为，他的眼光……仿佛，仿佛不像是这个纪元所应该有的。”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其实我也一样啊。”听到了莉莉姆的这番言论，玛雅露出了笑容。 莉莉姆非常的诧异：“你也无法理解吗？” “是啊，哥哥是一个很神奇的人，非常聪明，时常会做出我所无法理解的事情，会写小说，会唱歌，还会画那些图纸，每一天，他都像是有做不完的工作那样，有时候我夜里睡醒，他还在那里写着画着……哥哥每天活得都像是在面对世界末日。” 说到这里，玛雅看向莉莉姆：“玛雅不明白，因为哥哥太厉害了，厉害的让玛雅根本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但是玛雅知道，只要跟随着哥哥就行，哥哥说过，要让全天下的幼崽都能吃饱饭，玛雅很想帮助哥哥，因为爸爸说当年玛雅的部族就是因为吃不饱饭，才将玛雅交给爸爸抚养的。” “玛雅，对不起。”莉莉姆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玛雅说的这些，应该是她的秘密才对。 “没什么，我就是想帮助哥哥，因为他和爸爸一样，总是为了一件事情而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体……莉莉姆，你呢。” “我当然想帮助马林先生，所以……我才会觉得迷惘……”正这么说的时候，莉莉姆和玛雅看到了一队孩子被丰收女神教会的几位导师带着走过她们的面前。 那是一队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孩子，与他们的导师一样，拿着种植的工具。 莉莉姆与玛雅看着他们走过，目送他们走向城外的方向。 莉莉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马林所说的那句话的重量。 让全天下的幼崽们得偿所愿，让他们有饭吃，让他们不挨饿，给他们一个公平的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莉莉姆有些憋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马林先生一定是病了吧，这怎么可能呢，人有高矮长短，每个人出生都带着不同的天赋，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公平，莱比希羊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和潘斯奥猫人相提并论。 但是……太美好了，美好的，令莉莉姆有些想要为这样不真切的美梦而努力。 马林先生一定不会是被邪神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给骗了，对吧……所以，莉莉姆，努力吧。 想到这里，莉莉姆伸出手牵住了玛雅的手。 “我有些明白马林先生的心意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哥哥，一定会是一位……最伟大的贤者。” ……………… 马林从假寐中清醒过来，被幼崽们舔醒的他看了看四周——月台冷清的可以，被灯光照亮的地方有那么一两个行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哎，为什么会突然睡着呢。 带着这样疑惑，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车厢，车下方有姑娘们的声音在回响。 抱着幼崽们走下车厢，马林看到了正在准备食物的大家。 “我怎么睡着了。”马林一边说，一边注意到姑娘们脸上的笑容：“有什么事吗，这么开心。” “因为大家达成了共识啊。”法耶这么说道。 马林想了想，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然后他看到了莉莉姆手上的叉子，还有叉子上的肉排，以及正对着马林微笑的小羊羔。 啊，管得那么多干什么呢，偷得浮生半日闲，休息一下也好。 三百五二节:浮生(二) 白头翁卡塔利亚·海明威。 午夜，博洛尼亚，城东区行动处。 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卡塔利亚慢了一拍——博洛尼亚行动处的传送点他来过几次，是一个小花园，有着小公主最喜欢的花圃，而不是如今东部世界黑区才有的死寂地表。 “欢迎，阁下。”来接待他的中年男人让卡塔利亚下定决心走出来——这是莫里蒂老夫人的次子，他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一条胳膊打着绷带，但至少人还活着。 “怎么一回事，你们去招惹过马林？”卡塔利亚有些生气——马林这小子他越想越不对，虽然听说他只有阶梯八，法师也只有六环，但是身体素质强大的非常离谱。 他有差不多20的力量值，被他一锤子打的跟流星一样……无法想象他有多么强大。 所以卡塔利亚在与马林分开之后立即发出警告，怎么还会有人无视他的警告，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正这么想，就听到了这个中年人的答案：“并不是我们招惹马林先生，我们和他并没有实际上的接触。” “那是怎么一回事。”卡塔利亚满头雾水。 而中年人一些尴尬地笑了笑：“织梦者阁下听说了马林阁下的情况，决定邀他入梦。” 卡塔利亚倒抽一口凉气：“织梦者阁下没事吧。” “这个……您还是跟着我去看看吧。” 卡塔利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能狂怒，这事他们不在理。 织梦者顾名思义，是以梦境为舞台，邀马林入梦，这是有风险的，风评马林的意志极为强大。 这一切不会是他做的吧？ 真要这样……又有谁能怪他，总不能说倒打一耙吧，要是让公正教会知道，他们只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带着这样不安的感叹，卡塔利亚跟着中年人走近了一个帐篷。 然后他看到了织梦者阁下，她还是老样子，穿着带兜帽的长袍……对了，原本会露出来的长发怎么看不到了？ “织梦者阁下。”老人皱起眉头，他小心地看着眼前的同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你邀请了马林阁下？” “是的，白头翁阁下，我邀请到了他。”这位女性说到这里一声叹息，她看着老人：“但是来了两位客人。” “呃……是那位？”在组织中，那位代表着神明，邀请马林的时候能够拉到的，在卡塔利亚看来，只有无名氏殿下了。 “不是那位，是另一位。”女性说完，不自觉地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角落。 卡塔利亚感觉头皮都炸了，因为直到这时，他的眼角中终于出现一个漆黑的小小人型，后者的脑袋上有着一对纯白的魂火，看到卡塔利亚看向它，这个小小的邪神笑了起来。 卡塔利亚强忍着想要尖叫的冲动，扭头看向莫里蒂家的次子和织梦者：“这位……就是与马林先生一起来的客人？” 次子与织梦者点了点头。 卡塔利亚扭头对着这位刚刚上位的第五邪神笑了笑——笑得非常苦涩。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玛娜，是马林的异时间线存在。 卡塔利亚沉默了一下，然后再一次扭头，织梦者这个傻姑娘已经捂住了脸，次子看着帐篷的出口无欲无求。 “殿下，抱歉，我想我的同伴并没有恶意。” ·我能够感觉到，要不然她的脑袋现在就是我最喜欢的战利品了。 这位笑着……虽然卡塔利亚感觉这位笑的真是非常可怕。 不过这样一来就能够解释外面的花园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位很显然已经控制住他的力量了，要不然不要说这个花园，整座城市只怕都在燃烧。 虽然是邪神，但是看起来……似乎会对人类网开一面呢。 ·以后没事别再邀马林入梦了，他的灵魂投影过来的时候，也会将我拖过来。 这个小小的人形站了起来，他走向帐篷的出口。 灵能之手为他掀开了帐篷的遮挡，当它站在月光下时，卡塔利亚看到这位身上的漆黑在月光的照射下变为纯白，这个光之人形转过身看向他。 ·你身上的暗伤已经没有了呢，海明威先生。 “您认识我？” ·是啊，我认识你，虽然是在那个世界。 这位说完，一个世界树嫩枝组成的传送门出现，与此同时，一个妖精化的世界树嫩枝从传送门里钻了出来，它在这位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阁下……您的世界……” ·毁灭了……这个世界的你啊，好好活下去吧。 说完，这位存在伸出手拍了拍那个妖精。 ·我要走了，跟随着马林……还有，别忘了大家。 看着这位离开，卡塔利亚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拿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为他自己点上。 “我从来都以为所谓的时间线理论只不过是那深潜者们的自说自话。”莫里蒂的次子这个时候终于敢大声说话了。 “时间线理论本来就是成熟的，只不过这位的存在让我们了解到了不同时间线中的个体的不同性，无论如何，这都是非常伟大的发现，而且我觉得为了我们彼此的性命，最好小心一些。”织梦者如此感叹道。 “马林阁下那边知道这件事情吗？”卡塔利亚问道。 “不知情，我发现问题的时候立即就将马林阁下的投影送回了，但这位送不回……。”织梦者说到这里苦笑两声：“阁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别说出去，马林阁下非常强大，我们必须告诉我们的小女王，然后……如果可以的话，她的婚事最好可以调整一下。” “莫里蒂夫人那边……” “她会同意的。”卡塔利亚说完，将抽尽的烟尾巴丢到了地上：“而且我会跟他说，马林阁下的优秀有目共睹。” “但是他已经很多爱人了，卡塔利亚阁下，您这么做不适合。”织梦者看着卡塔利亚问道。 “一切都是为了公国，织梦者阁下。”卡塔利亚盯着自己的同僚：“难道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我们的小公主不是商品！”织梦者如此说道。 “那她会是什么？”这个老人声线冰冷的反问道。 三百五三节:确认(一) 马林对于自己昨天为什么会睡着，总有一些疑惑——通常来说，突然的入睡代表着自己将会开启一次非常意外的冒险。 那将会是一段奇妙而悲伤的旅行，但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没有之前纪元中的一切，有的只是断片式的无梦睡眠。 真是令人奇怪啊，当马林再一次从被窝里醒来，除了感叹，别无他想。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吧，还是调整一下，要是万一过劳而死，在这种鬼地方，可没有什么人会给他的姑娘们付抚恤金的。 起床，姑娘们似乎都已经早起，马林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今天长高了很多啊。 确认了一下，今天的身高是一米五三，看起来父系的血脉再一次进入稳定期。 这才是自己真实的身高，好小伙子，好好做事。 拍了拍自己的脸，马林换了一套衣物——有备才能无患，幸好马林备了不少衣服，要不然今天就无衣可穿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衣服是什么情况，怎么腰这么低，肚脐都露出来了。 “莉莉姆。”马林叫了一声。 然后没过几秒，莉莉姆就钻进了房间，看到马林，她开心的拍了拍手：“今天的马林先生很帅呢。” 呵，昨天你还说我可爱呢。 “裤腰怎么这么短。”马林指了指自己的新裤子。 “这是王都地区最流行的新款，我买的，合身吧。”莉莉姆一边说，一边来到马林身边，用手确认了一下马林的腿部：“啊，我就知道，非常适合。” “但是腰短了，我的傻姑娘，我肚子都露出来了。” “没事，男孩子的肚子，见得光的。”莉莉姆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扬了扬眉头。 然后被马林用手指弹了一下额头——绝对没用力。 小羊羔捂着额头有些不开心了。 “下次帮我买几条高一些的。”马林说完，这只又有自信心的小羊羔从箱子里拿出一件衬衫。 看着她一脸的‘穿这件吧马林先生’，马林接过这件衬衣穿上。 嗯，靛蓝色的修腿喇叭裤，黑线为网的黄色衬衣……嗯，这个黄色如果用后现代一切的说法的话，应该是#f99才对。 嗯，如果把头发烫一下，再配上刚刚套上去的黑色皮鞋……嗯，如果再拿着一台大型双喇叭收音机，那就有一种新时代的古早味了。 “马林先生最帅了。”莉莉姆换了一个形容词，看马林的时候眼睛里都快要冒星星了。 “如果我今天还是一米二呢。”马林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也有准备啊。”莉莉姆一边说，一边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了卡其色背带裤，白色短袖衫和：“法耶姐姐可是将你全部都交给我了！” 是啊，这白色长袜和红色小皮鞋是什么鬼？ 想到此处，马林伸手再瞬发了一次指崩。 ……………… “亲爱的，你脸色不大好呢。” 看着鼓着脸的莉莉姆和她身后脸色不大好的马林，法耶微笑着打着招呼，同时放下了姐妹们的早点。 “如果你被一对漂亮的山羊角顶了一下，你也会不好受的。”马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伸出手在莉莉姆的腰间抹了一把，怕痒的小羊羔笑了起来，然后转身羊角攻击。 马林捂着胸口坐到了桌前：“今天有什么行程吗。” “有啊，莫里蒂的次子先生邀请我们参加晚宴，要去吗。” “客随主便吧，还有吗。”接过克洛丝递过来的沙拉盘子，马林问道。 “各教会的助祭都有口信，说您如果加参晚宴，他们就会在晚宴上与您相见。”法耶一手以灵能托着蛋，一手以火焰术式烹饪。 “见一见也好，对了，玛蒂尔达呢。”接过玛雅递过来的肉排，马林注意到少了一个姑娘。 “公正之主教会有行动，她过去帮忙了。”将煎好的蛋放入盘，法耶将它与它一道递向了马林。 接过煎蛋，马林思考了一下，站起身：“我去去就来。” 说完，马林有些歉意地笑了笑，然后钻进了打开的传送门。 ……………… 玛蒂尔达手里的半自动火枪打空了一个弹匣，空舱挂机第一时间告诉了狐狸姑娘手里家伙没粮的现状，她从腰间掏出弹匣装了上去——用弹匣推动卡笋，快速更换弹匣，然后对着冲过来的活尸扣动扳机。 今天早上，本地的公正教会有消息传来，教会将会对城外的一处活尸营地进行处理。 这本是一次非常正常的行动，法罗尔公国地广人稀，而每一次活尸南下，也不可能尽数死于攻城，有时候一些落单的活尸就会聚集起来，在离开活人聚集的城市较远的地方建立营地。 是的，营地，虽然它们用四条肢体移动，但是从外形来看，它们的确似人。 而且有使用最基础工具的能力，公正教会对此有过推断——这些活尸，是大毁灭之前的人类，与现存的人类其实拥有同样的祖先，不知道为何而畸变成如今的模样。 教会也不止一次的抓获过活尸，但是无论怎么教育，都没办法让他们有正常人类应该有的表现，解剖确认它们的大脑已经严重萎缩。 所以，双方只有你死我活之争。 可这一次这个营地的活尸也太多了吧。 玛蒂尔达看着依然从那个狭小出口钻出来的活尸们——施术者们用术式封住了原本巨大的出口，但是现在这些活尸已经撞开了其中的三处，现在正在不停的往外钻。 二十发子弹的弹匣很快就打完了，玛蒂尔达伸手摸上腰间，还有最后一个弹匣。 “助祭阁下，我还有最后一个弹匣。”玛蒂尔达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助祭。 后者正在有一发没一发的打着转轮枪呢，闻言看向玛蒂尔达：“没子弹了？”——天见可怜，他才打了不到20发。 玛蒂尔达点了点头：“我已经打了120发了。” 大耳朵狐狸再一次确认自己真的是很省着打了。 “我终于明白你手里的火枪为什么那么贵了。”助祭先生一脸苦笑着叹道。 “不好意思，我没带太多的子弹，我以为这个营地只有百来个活尸。”玛蒂尔达也有些尴尬。 不过她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反而是助祭先生了：“要说对不起也是应该我们来说，我们都不会想到，这些活尸竟然会挖掘地……”还没说完，玛蒂尔达和助祭一起扭头，看到了他们身后隆起的土堆，这堆泥土还在升高。 “他们挖通地道了！” 看着土堆被掀开，看着活尸钻了出来，玛蒂尔达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用信鸽呼叫援救的助祭：“我们的援军到了，阁下。”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信鸽还没有放呢！”助祭瞪大了眼睛看着大耳朵狐狸，然后一只活尸就叭的一声落在了他与她之间，用脑袋着地的它摆出了一个正常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扭曲姿势。 “我的马林先生来了。”玛蒂尔达说完，从飞奔过来的菲奥的枝条上拿下装满了弹匣的硬皮袋。 而马林像是打地鼠一样将钻出来的活尸们打飞，然后一发火焰喷射灌入地道。 在这之前，马林为自己戴上了防毒面具，而且把自己的嗅觉给屏蔽了，然后给自己的大耳朵狐狸拍了一发，至于她身边的助祭和别的倒霉蛋，那就不是他应该管得了。 将地道交给公正教会的成员处理，马林走到助祭身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活尸会挖掘地道和地下居所。” “也许是因为活尸讨厌阳光的原因，它们的这一营地也是选择背光的区域。”一旁的年轻人这么说道，然后他对着马林伸出手：“你好，我是大卫·尤里乌斯，是法罗尔地区贤者集团负责这一地区历史断代的负责人。” “康斯坦丁·尤里乌斯是你的什么人？”马林和他握过手，然后出于好奇问道。 “祖父，他现在在希德尼王都的老家，你认识他吗。” “认识，你的祖父帮助过我，说起来我也有一个推论，关于活尸的。”马林一边说，一边伸手一抓，一只活尸被扭断了脖子，然后被拖到了由山石和断木组成的掩体后面。 “您把活尸拖过来干吗？”大卫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从卡特堡过来的时候，见过活尸，那个时候的活尸全身到处都是囊肿与包块，而你看这具尸体，只是皮肤有些破裂损失，看起来和人类并没有太多的差别。”马林拉了一个石制的平台，玛娜拉开了手术包，从里面抽出一把手术刀拍到了马林的手上。 大卫也站了起来，他站到了马林面对：“是的，不过有囊肿与包块的活尸通常多见于北方，它们的外壳非常坚硬，一般的子弹甚至无法穿透。” “而这些南方的亲戚为什么会这样，看起来极为弱小。”马林手中的手术刀非常轻易的切开了它的外表。 大卫伸手，马林将刀递给他，然后看着这个年轻人切了半天都没能切开点什么，他将刀还了回来：“我觉得这应该是您的问题。” “……好吧。”马林点了点头：“但是无论如何，它们之间的外表非常不不同，这的确是我最怀疑的一点，你觉得，山区那边会不会有一个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毁灭区。”马林说完，看着年轻的大卫，期待着他的答案。 “有可能，但是山区那一片活尸太多了，科技猎人根本没能深入其中，他们发现了不少的小型聚居地废墟和一些大毁灭之前的大型建筑，我们不知道其功用，而且这些地区都有太多的活尸，不可能深入地了解与调查。”大卫一边说，一边看着马林拉开了活尸的腹部：“内脏都有大量畸变，你看这肺，生理性的改变。” “是的，还有心脏，人是没有一大一小两颗心脏的。”马林手中的手术刀切割了两下，没有用力，瓣膜挡住了马林手里手术刀的切割。 “我更好奇它们的生殖系统，看，像动物一样的收缩式器官，和我们人类相比，它们更像是动物，越了解它们，我就越不敢相信它们的祖先与我们完全一样。”大卫一边说，一边听到了助祭那边传来的提醒。 马林与他扭头看到了一个尖尸幼崽出现在了冲阵的活尸后面。 “我们需要活的！”大卫大声喊道。 马林吹了一个口哨，梅洛立即跳出了防线，变成了树人外形的它横扫了冲上来的活尸们，而洛林冲过人群，将那个准备逃跑的幼崽绑了起来。 马林用灵能将它抓住并拉扯了过来。 “我的天哪，正常的皮肤。”大卫看着眼前的幼崽，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和我们一样。” “非常有意思的发现，以前你们处理这样的营地时没有发现过幼崽吗？”马林也摸了一把幼崽的脸，发现这根本就是人类才有的柔软，而拉开他的嘴，马林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人——它的牙非常尖锐，根本不是人能够有的。 “我们需要解剖吗？”大卫问道。 “我不对一个幼崽下刀，哪怕它不是人类。”马林摇头，玛娜随即收起了工具，使用过的手术刀被放置在专门的回收盒里：“何况我觉得一个活着的活尸幼崽，如此的像一个人，我觉得是非常不错的驯养对象。” 说完，马林看向助祭：“阁下，你怎么说。” “一切都听马林阁下的。”助祭点头回答道：“对了，阁下，这个幼崽真的可以交给我们来培养吗。” “就交给你们，我看这些家伙也没有多少了，刚刚他们的攻击应该是在掩护这个活体幼崽撤退，你们以前有没有在行动中确认着活体幼崽。” “我经过十七次行动，并没有，阁下。” “我多一些，二十三次，也没有。” 这两位地回答让马林多少有些确认了他的猜想：“那我现在可以确认山脉之中的确有黑区的存在，活尸在那边获得各种各样的畸变，同样的，它们的孩子也习惯于在那种环境中生存，来到这里，它们的孩子反而非常的难以存活，你们在之前的行动中，有确认活尸的胃容物与骸骨的颅骨外形吗。” “没有，但我们可以做，一周之前我们刚刚完成了另一次清扫行动。”助祭对着马林说道。 “那有消息的时候可以通知我。”马林一边说，一边看着不再出现新的活尸的出入口：“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带玛蒂尔达走。” “多亏了你，阁下。”说实话，助祭真心感谢马林，要不是有世界树嫩枝们压着场子，活尸们早就已经冲了阵。 “不用感谢我，帮助你们是应该的。”马林微笑着说完，拍了拍马蒂尔达的脑袋：“我们走了。” “别拍我脑袋啊，我又不是小孩子。”大耳朵狐狸尖叫道。 马林笑着，然后又拍了两下。 三百五四节:确认(二) 回来的比预计时间要晚，马林只能和玛蒂尔达一起将就着对付了早餐。 不过接下来玛蒂尔达和法耶她们谈起活尸的时候，马林还是做了一回听众。 首先是黑区的分类，这一点，东部王国以北的地区通称是死亡地带，基本上都是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区。 黑区代表着人类对于这一地区所知情报较少，通常是科技猎人眼中最热门的地区，当然也是最危险的地区。 毕竟谁都不知道这一地区里面到底有什么，如果是红区或是紫区的强度，那任何一次大意都有可能为自己与团队招来灭顶之灾。 红区，代表着非常危险，此地区中最危险的存在自然就是那些失控的机械体，比如上一次马林锤翻得那具机械体，这些机械体会消灭所有敌人，无论是科技猎人还是混沌，统统都在它们的猎物名单上。 紫区，顾名思义，自然就是那些混沌所控制的地区了，其中也分原生混沌与小贩混沌两个大类，原生混沌比如说像是活尸这样的畸变种，而小贩混沌自然就是与邪神有关的混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邪神的混沌，在进入死亡地带之后，也会被腐化。 所以在马林看来，这个鬼地方除了当年核弹洗地之外，应该还会有别的东西，只不过他并不清楚。 反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山里的情况还是交给法师塔和德鲁伊那边，问问他们能不能组织一次侦察行动，听说黑区的上空大多都是安全的，所以如果能够飞高一些，用录影魔晶拍下山区的地形，这样的话对于地面侦察也会大有益处。 当然，这事不归马林管，也就是他和姑娘们打发时间聊个天。 ……………… 列车在博洛尼亚预计停留三天，除了装货与卸货之外，还会加挂两节车厢，本地的商人公会有货要运往首都。 而公正教会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法罗尔公国总教区对于马林他们递交上来的幼崽与分析都非常重视，第二天就会有专门的队伍过来确认，而且他们已经联系了一支德鲁伊教团，让德鲁伊操纵战鹰做一次先期侦察，确认空中是否安全。 毕竟法师可是金贵之物，不是可以随便消耗的道具。 大卫·尤里乌斯也过来了一次，除了告诉马林，关于南方活尸的确吃掉了死去的幼崽之外，他还带了两具活尸的尸体——有北方的那种巨大畸变种，也有昨天见到过的那种类人外表。 马林也是好奇，特意穿上防护服，带着大卫和公正教队的圣骑士做了一次对比解剖。 圣骑士负责拍摄，大卫负责记录。 马林负责切开活尸有韧性的外皮与内膜。 首先是脑部，北方活尸的大脑比南方活尸还要小，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它们完全的野兽化了，南方的他们的同行还能使用一些基本的工具。 “大脑的确是生物控制工具的中枢，我在旧纪元的书里见过，据说那个时候人类的灵魂无法具现……马林阁下，你是怎么看待灵魂的？” 大卫的问题让马林慢了一拍，然后他笑了笑：“我认为，人死如灯灭，这一生都会因此而结束，所以，人死了就死了，除了让亲者痛，让仇者快之外别无他意。” 大卫·尤里乌斯想了想，有些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阁下，您没有说错。” 接下来切开的是胸部，北方活尸的肺让马林叹了一声——四瓣肺片，三个心脏，南方的活尸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这是畸变出来的东西吗？难怪它们能够长时间的追击火车，话说阁下您是怎么对付它们的。” “火球，闪电，总有一款适合他们。”马林笑着说完，继续在刀口往下拉：“说起来，这次解剖是我做得最舒服的一次，大家的表现都很好，也没有谁吐了或是晕倒。” “喔，马林阁下这么说，不知道是哪下教会的啊。”大卫好奇地问道。 “慈爱教会的啊，去年，我去给慈爱女神教会的学徒们上解剖课，那次的尸体是来自一个绿皮怪物的，我切开下面的时候，有一半学徒都快晕倒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家伙太大了吧。”马林一边说，一边拉开外皮，将整条家伙从盆腔里扯了出来：“很大的一条，从外形来说绝对不是人类的，我很好奇，这东西真的和我们一样有同样的祖先？” “谁知道呢。”大卫双手拖着那玩意儿：“好家伙，有我小臂长短了。” “前端是尖的，我觉得真的不像是人类，而且这东西的盆骨也有问题，不像是人类的。”马林这个时候已经剖开了整个骨盆的正面：“你们看，肌肉的位置都不一样，人类不是这样的。” “您是觉得，这东西可能并不是人类？”有圣骑士这么问道。 “是的，因为我觉得从现在看到的一切来看，你们说这东西是人类，我是不相信的，事实是除了下半身，他的胸腔也有问题，肩膀和我们人类并不一样。”马林指了指两具尸体的肩膀，又指了指圣骑士先生：“你们可以自己比一比。” “那您觉得它们会是什么生物。”圣骑士队长也没有反驳，而是非常好学的反问道。 马林换了一把刀，将这两颗脑袋的脸部刮干净：“从脸来看，它们的嘴部是突出的，牙齿细密，我觉得，像旧纪元的海洋哺乳动物。”考虑到各位有可能没见过海豚，马林也就没到具体的名字了。 “海洋哺乳动物？用肺呼吸？”大卫思索了半天，然后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马林先生，我觉得……我们对于海洋的了解太少了，海中有海洋文明，我们极少能够了解到它们，更不要你说的海中的生物上岸了，而且还是旧纪元，这可能吗。” “可能啊，这种生物很可能是作为基因强化士兵制作出来的，在大毁灭之前的旧纪元，我怀疑北方的黑区有它们如何被制造出来的秘密，不过现在我也只说是在猜想，具体的还需要事实和证据来为我佐证。”说到这里，马林开始解剖腿部，这一次，圣骑士们也发现了问题——腿部的肌肉完全与人类不一样。 “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对腿部肌肉如此了解啊？”马林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们最擅长处理腿伤啊。”圣骑士先生如此说道。 马林一脑门子的问号。 然后猛地想到了一点——靠，擅长处理腿伤等于能够更快的行动等于能够活下来。 “我明白了。”马林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将两具活尸腿上的肉全给剔了。 看着只有一根腿骨的事实，马林将手术刀一丢——要是这样还能被称之为人类，马林也就真的只能认了。 不过没事，这儿和地球不一样，地球上马林拿睁着眼胡说八道的家伙没办法，在这儿，马林有一千种办法让这种学术败类吃不了兜着走。 ……………… 马林的解剖大受好评，贤者集团对于马林能够如此详尽地解剖活尸表示了感谢，因为他的这次解剖，让很多有第一次直观地了解了活尸的结构。 而且还有人向马林购买那东西，马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想告诉公正教会有人想用可怕的玩意儿献祭什么的。 然后一看是一位泰南人，后者表示想要用这东西来泡酒。 马林思考再三，决定不收钱。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马林总不能在希德尼的个人税申报表上写申报原因的时候写上——‘今卖臂长器官一具，得资3200莫威士，特此报税。’ 我堂堂亲王，集团幕后黑手，还要赚这3200？ 太丢人了。 而那位得了便宜，也给马林回馈了一件礼物，一块据说是他从旧元纪深潜时带回来的旧纪元计时表，马林看了看，发现这东西和上一次他拿到的那块表一样。 于是很快的，哔普的两个长耳朵上就各戴了这么一块表。 别说，还挺可爱的。 “哔——”哔普摇了摇脑袋，然后被法耶抱了过去——毕竟是小可爱啊，还是活着的。 “对了，我听说你抓到了一个活尸幼崽？”克洛丝从法师塔回来的时候问过马林。 马林点了点头。 “有人说你心太软了。”克洛丝说完叹了一声：“我知道，是因为你的誓言，对吧。” “是的。”马林点了点头：“不过，我可没有心软，要不然我也不会将那个幼崽与报告一起交给公正教会，你既然从法师塔那儿获得了消息，那个幼崽看起来也应该交给你们法师塔了对吧。” “是啊，现在他们正在讨论是把它养大，还是现在就进入研究中心。”说到这里，克洛丝坐到了马林身边，伸手抱过一只豹子幼崽：“真是麻烦啊，明天不想去法师塔听他们扯皮了。” “那就别去了，明天中午我给你们做好吃的。”马林一边撸猫一边说道。 做什么，那就要看明天早上出城打猎能打到什么东西了。 三百五五节:确认(三) 说到打猎，马林现在客串一次这个世界的原生职业：猎人都没问题。 毕竟他现在有四条世界树嫩枝，一窝豹子和一只熊，随便拉出其中一个，都足以压制那些猎人的战宠。 科技猎人就更不要提了，他们其实是超凡者而不是原生职业，通常是没有战宠的，就算是有兼职，也会因为兼职的原因，在挑选宠物时偏向侦察类宠物，而非战斗类宠物。 但是马林不一样，先不提世界树嫩枝这种规格外的存在，斑点就是非常标准的战斗宠物，能够战斗，能够侦察。 只不过如今的人类世界的猎人式微，已经很久没有高阶人类猎人出现过了，猎人们通常是矮人选择的，精灵虽然有游侠，但他们和猎人的体系并不一样，游侠是有术式的，而猎人更多地依靠手中的弓与火枪。 然后科技猎人可以更好地发挥火枪，而在黑区冒险，战斗宠物面对混沌，机械体和活尸时会变得非常脆弱，猎人就非常尴尬了。 这也是为什么，人类的猎人原生职业会式微。 不过也还是有传承的，人类世界中的巡林者公会通常都保持着猎人这一原生职业的传承。 所以，当莫里蒂老夫人的那位次子带着他的家人还有他家那一大队猎犬加入马林的猎队时，他的猎犬们对面斑点与备用粮完全没了脾气。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猎犬看到斑点带着幼崽时，还敢于以半包围的方式宣示武力，但是在备用粮站到面前时，它们就完全没有了勇气——猎犬们不傻，在有备用粮保护住幼崽的时候，斑点能够依靠它身为精怪的力量将它们全都生吞活剥。 如果斑点是野生精怪，哪怕面对它的攻击，猎犬们还能有勇气一战，但是当斑点与他们一样站在人类身边，那猎犬的训练就让它们选择了息事宁人。 “真是非常的优秀的战宠啊，马林阁下。”老夫人的次子感叹着，而他的长子倒是有些傲气，不过他对马林还是表示了尊敬：“父亲，马林阁下的战宠是独有的，相比起来，我们的猎犬也非常优秀，只不过的确是无法与身为精怪的战宠相提并论。” “我也只是养着他们而已，说起来，贵家的猎犬们非常有勇气，也有智慧。” “当然，我可是从祖父手里继承了他这些猎犬的祖先。”老人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备用粮背上坐鞍后面的小篮子，斑点的幼崽们正在篮子们呼呼大睡。 “那些小豹子，马林先生愿意割爱吗。” 走在一旁的斑点立即抬起了脑袋，恶狠狠地看向老人。 老人倒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马林阁下，你还年轻，如果你年长一些，就会明白，孩子们终将长大，他们会自己去探索这个世界，自己去面对风雨。”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斑点，发现这位夫人低下了头。 你这也太聪明了吧。 马林觉得这只豹子聪明得有些过分了，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斑点与我相遇的时候，为了能够有吃得不惜与我与敌，她的母爱令她有勇气面对我，所以我觉得我不应该越过它决定这些孩子的命运，也许有一天，这些孩子会长大，也许它们会令斑点厌烦，并最终赶走这些孩子，但是在那天来临之前，它们都将是斑点的孩子，而我，会捍卫她作为母亲应该有的权利与义务。” 在马林看来，这些幼崽是斑点哪怕付出一切也要保存下来的宝物，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将它们送走的。 “马林先生的仁慈真是令人赞叹啊。”老人笑着说道。 斑点打着呼噜，看起来非常开心。 前面的引导者传来消息，找到了一小群鹿。 马林看到引导者过来的时候就拿出了他专用的滑轮弓，这种重型弓是巨人才能使用的重型全钢结构机械弓，马林让矮人们制造的，矮人们一开始觉得这东西像一个玩具，然后当他们完成了这件武器之后才发现这把弓他们根本拉不动。 而马林用这东西将弓箭以接近水平的弹道送到一百二十米外时，终于折服于马林的力量。 然后这东西有了一个大俗的名字——巨人之怒。 鹿群在小丘后的平原上，马林跳下备用粮，让这大熊留在原地，然后带着斑点和法耶，与老人和家人慢慢地移动到了小丘的顶部。 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切，因为离得有些远，接近两百米左右，鹿群完全没有在意到这边的情况。 “黄鹿。”老人叹了一声：“又是它们，这些家伙到处都是，话说回来，马林先生吃过鹿肉吗。” “没有，卡特堡那儿没有这种鹿，而且我更喜欢吃鱼肉香肠。”马林微笑着回答道：“不过我听说过，法罗尔黄鹿肋排，说是一绝。” “那只不过是谬赞，马林先生，黄鹿在这我们这儿只不过是最常见的一种鹿，因为太常见了，在我的领地，饥寒交迫的穷人甚至可以自行猎获黄鹿而无须被处以鞭刑，但这个前提是他们必须将整只鹿的肉全都吃掉，他们可以分批次的食用鹿肉，但绝对不允许浪费，要不然还是要被打鞭子的。” “您也非常仁慈啊，阁下。”马林微笑着感叹道——在法罗尔，这位能够这么做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要知道在贵族领地里的一切东西都属于贵族，包括人与自然。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领民们饿死，身为贵族，如果不能让他们都吃饱饭，那就没有资格拥有这一切。”老人看着远处的猎物们：“我的母亲这么教导我，她告诉我，成为贵族最简单，只要去运气好，生来就是贵族，哪怕你是一个傻子或是瘸子，都可以成为一个贵族。” 这位老人说到这里看向马林：“我的母亲说，成为贵族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只有成为一个被领民所信任的贵族，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阁下说的真是。”马林微笑着感叹道。 这位老人，还真是一位妙人。 “不好意思，马林先生，我有些过于僭越了，我们今天是来打猎的，所以，您来射第一箭，怎么样。” “好的，恭敬不如从命。”马林说完举起了滑轮弓，然后上箭拉弓。 “太远了吧。”老人的孙辈队列里传来了交头接耳的话语声。 马林瞄准了一下，适当抬高了一些，然后松弦。 法耶拿起了单筒望远镜。 马林微笑着放下弓，然后右手撸了撸斑点。 箭支在飞过接近200米的距离后穿透了落点的鹿首，然后接着又穿透了另一头鹿的肺部，最终将它带倒在了草地上。 三百五六节:选择(一) 作为客人，马林射出了第一箭，获得了双份的战利品，这在狩猎中算是一个好开头，剩下的黄鹿们交给老人的孙辈们去解决，马林陪着这位老人看着原野的风景，同时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事实是这位老人也没有令马林失望，他驱走了自己的子孙，让卫士们远远地围着，然后和马林谈起了……理想。 “马林阁下，说起来，我看过情报部门收集的关于你的那些情报，很有意思，你做的那些事情。” 马林笑了笑，他一抬手，两条石椅从地下升起，马林直接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斑点顺从地坐到了马林的脚旁，将脑袋靠在了马林的手上。 老人也微笑着坐了下来：“看得出来，你想改变这个世界，我的母亲老了，她不明白。” “您也老了啊。”马林笑着拿出了烟盒，打开然后递出，菲奥接过烟盒，递向了老人。 他微笑着拿出一支：“年轻人会生活。” “生活总应该越过越好才对啊，马里奥阁下。”马林拿出一支烟，用圣焰点上，然后随手一甩，圣焰飘到了老人的面前，在他点着烟之后自动消散。 “是啊，这个世界中的所有无辜，都有活得更好的权利啊，阁下。”老人看着马林这么说道：“您做的那些……已经足够使您成为圣徒了。” “那里，马里奥阁下，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马林说完看向这位老人：“说起来，您说这些，总不会是为了表扬我吧。” “是啊，因为我觉得，你很像先王。”老人说到这里，对着马林露出了狡诈的笑容：“只可惜，先王早逝，留下来的孩子又不幸战死，如今王室只剩下一个小女儿，野心家们总是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如果他们能有您一半的实干精神就好了。” 马林先是莞尔一笑，然后伸手捂住了嘴笑出了声。 老人也大笑了起来。 一老一小两只老狐狸笑够了，马林将手里的烟屁股丢到了烟灰缸里：“他们要是我有一半的实干精神，你们只怕已经夜不能寐了吧。” “那是当然，我们之前讨论过，是不是需要清除您。”老人收起了笑容，他抽了一口烟，然后看向马林。 “说真的，您与你这一家子，不够我杀的，你的母亲来了也得死在这里。”马林也收起了笑容——你换一个近战传奇，马林还得跟他五五开，但是那位老夫人作为战斗法师，马林是真的不怕的，世界树嫩枝一拍禁魔领域，马林有一百种杀死她的办法。 的确，她有经验，但马林胜在时间与观念。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愿意与您坐在这里谈的原因，您是无名氏所承认的圣人，法罗尔公国能够维持这种限度的自立，已经是公正之主的恩赐，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一条能够自己保卫自己国度的道路，希德尼联合的确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但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成为那位希德尼陛下的臣民。” 马林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法耶，这个女孩正在和她新认识的同伴在聊天。 “你知道吗，马里奥阁下，我如果将你的话告诉我法耶的父亲，他会怎么想。” “你不会的，马林阁下，您和我们，都梦想成走出一条属于您自己的道路，所以，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远比那个白头翁想的更好，更适合你我。”这位老人说完，看着马林，似乎在等待着马林地回答。 马林扬了扬眉头：“说吧，虽然我觉得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那就对了，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们的小公主将要成年了，她的丈夫一直都是我们公国南北贵族不睦的源头，之前北方贵族推举了我的子嗣，但是这不应该，我的小儿子今年已经28岁了，一事无成，能力不够，不应该成为一国之主的父亲。” “你们法罗尔人如此现实的吗。”马林问道。 “不现实的人，早就已经被历史所吞没，马林阁下，您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觉得，你们的小公主真的能够理解你们的苦心吗，在我看来，她和商品没有什么差别。”马林说道。 对此，这位老人点了点头：“您没说错啊，马林阁下，我们每一个法罗尔人都只不过是命运眼中的商品，我们的牺牲，我们的付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法罗尔人自由地活着。” “我不认同你们的生活方式，在我的看来，你们只不过是贪恋着权力的凡人，”马林摇头，准备起身离开。 “不，阁下，我们相信着莫威士陛下，但是月会阴缺，他的后代会怎么看待着我们呢，我们年轻的国王又为何而死，只是因为他想让法罗尔公国成为一个真正的王国。”说到这里，老人看向马林：“南方贵族想要获得瑞沃小姐，也只是为了多一道保险，因为王室……已经到了生死存灭的边缘，马林阁下，如果您愿意，您就是我们的国王。” “我不是贵族。” “但是您的力量远超国王，法罗尔公国不需要所谓高贵的血脉，我们需要的是拥有真实力量的人，在这里，您可以推行您在卡持堡做的那一切，只需要与我们的公主结合，您甚至可以继续与法耶公主她们的婚约，也可以不娶我们的公主，只需要让她生下孩子就可以。” “我拒绝。”马林站起身——他第一次觉得，这些法罗尔人只怕是疯了：“我不会认同你们的想法，我在卡特堡推行的，并不适合你们，甚至可以这么说，并不适合你们贵族。” 说到这里，马林转身走向自己的姑娘，举起的手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我先走，你随意。” “阁下！我相信你到了南方，在看到南方的一切之后会有所改变的。”老人这么说道。 马林对此笑了笑。 南方有什么会让他改变想法。 总不可能是炼狱才能有的景致吧。 带着这样的感叹想法，马林带着法耶离开的围猎。 当然，这件事情他也不可能告诉这姑娘，莫里蒂的马里奥虽然说的话令人感觉像是一个疯子，但是马林也没有必要将他的疯言疯语公之于众。 所以，有些事情，也就随意一些为好。 只是让马林有些踌躇的是，当火车离开的时候，那位老人还是过来送别了他。 马林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这么有面子？ 虽然的确有些面子，但这也太过客气了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不得不开始思考——也许南方真的会像是莫里蒂家族说的那样，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够理解并作出决定。 但是马林觉得，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他们这些贵族，都不是马林想要与之合作对象。 他只是单纯的可怜那个女孩，可怜她身为傀儡而无能为力的事实。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乘坐的火车进入了王都——戎马。 一个奇怪的名字。 不过也无所谓吧，和希德尼的王都完全没有可比性，马林带着姑娘们做了一次通告，在王室婉言谢绝了马林的拜见请求之后，马林就理所当然地开始了摸鱼的生活。 王都的这一次行程持续了三天，期间风平浪静，只不过在走之前的夜里，一位马林没想到的客人登上了火车。 三百五七节:选择(二) “晚上好，马林阁下。” 走上车的少女有着银灰色的长发，金色瞳孔的主人对着马林微笑。 “晚上好，公主殿下。” 马林不得不站了起来——虽然作为一位红袍助祭，他不需要面对世俗王权，但是对于一位勇于站起来的商品，马林不得不给予她足够的敬意。 这位法罗尔王室最后的成员仿佛走在她自己的家中，就连斑点的警告声都无法阻止她微笑着蹲下身抚摸幼崽的行动。 马林甚至都不想阻止斑点的攻击，但是她的侍从仿佛也没有看到他们主人的所作所为，直到马林注意到斑点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嗯，看起来这位公主殿下并不满足于作为一个商品，她应该有动物亲和的天赋或是超凡能力。 “真可爱，可惜王宫里不能养。”她抚摸够了斑点的幼崽们，然后站了起来，抱着其中一只的她看着马林：“马林阁下的事情，我听很多人说过了，有白头翁阁下，也有马里奥阁下，他们都细数了你的强大，但是在我看来，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一个孩子。” “你听的到会是谎言，你看到的会是假象，唯一能够让你了解一个人的，就只有赤诚相对，作为一位公主，我不得不这么说，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如此轻视我的丈夫。”坐在马林身边的法耶用冰冷的口气说道。 两位同为公主，所有场上的气氛有些沉默，直到马林微笑着伸出手，这位公主手中的幼崽在灵能的托举中来到了马林的手上。 将它抱到了腿上，马林抚摸着这个幼崽，然后开始了自言自语式的发言：“说实话，我自认我不是救世主，也没有想要救下这个世界的打算，至于你们王室与贵族之间的争斗，更不是在我的眼里，你的海明威卿将我当成了灵丹，我却不觉得我自己是妙药，所以，殿下，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因为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能骗我欺我，但是莫里蒂老夫人不会，她如果有异心，王室不会有今天，莫里蒂家族才会是这个国度的主人。”少女微笑着伸手，一张木椅子长出了细长的藤条，摇摇晃晃地走到她的身后，然后这位少女微笑着坐下：“老夫人说比起马里奥阁下的孩子，你更适合我，所以我来到你的面前，想要看一看您，我未来的丈夫。” “你一定是疯了，殿下，我有我的妻子们，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我不会抛舍的宝物，而你，你从来都没有来进入过我的视野，我与你是陌生人，是无法并肩走在一起的同路人。”马林笑着摇了摇头，抚摸着幼崽的他托起幼崽，然后翘起了腿：“殿下，回去吧，我们的命运，本就不可能交织在一起，你不是我的妻子，我也不可能是你的丈夫。” “为什么，娶了我，你就是这个公国的亲王，这片土地中的所有人都将成为你的臣民，你可以像雇佣你的工人们那样雇佣他们，你能够开办更多的工厂和更多的种植园，更多的工人将成为你的理论的忠实拥护者，他们将听从于你的命令而不是那些贵族的，你会是他们的国王，他们将会是你最忠诚的士兵。” “也会是你的，对吧。”马林微笑着。 “当然，我成为你的妻子，生下属于你的孩子，他将注定继承这个王国，他会是一个强大的灵能者，一个强大的法师，一个不需要畏惧着乱臣和贼子的超凡者，更会是一个愿意和他父亲一样保护他的臣民的好国王。” “那么，你呢。”马林看着眼前的少女。 “马林阁下，作为商品，自然要有商品的自觉，如果您能够同意这一切，我就是您最忠诚的女王。”这位少女说完，如同卸下了包袱一般，她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马林。 这一次沙耶并没有发言，她只是叹了一声，微不可查般的叹息着。 我的法耶公主，看起来已经无法跟上对方的筹码了呢。 马林伸手拍了拍法耶的手背，然后看向自己面前这位等待着一个答案的少女：“公主，您怕是不知道我的想法，所以能请您的侍从离开吗。” 马林看着眼前的少女，决定开门见山地说一次。 “好。”她扭头看向她的侍从们：“你们退下吧。” “殿下。”一位女性皱起了眉头。 “我的女士，退下吧，我们就在这里，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聆听马林阁下心意的机会呢。” 最终，侍从退出了车厢，马林随即拍了一个静音结界，然后看着眼前这位卑微到极致的公主殿下：“说实话，你的话打动我了，但是我已经有属于我的女王了。”马林微笑着说完：“而且，我为你感到不值，你的生命从开始就活在名为家族的牢笼中，你没见过生命的一切美好……所以，现在您可以说实话了，阁下。” “阁下，您在说什么啊。”这位少女看着马林，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从出生开始，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我的父亲在我刚刚懂事的时候就告诉过我，我是他的长女，注定会成为联姻工具的公主，但是他的女儿哪怕成了一个工具，也要有属于自己的才能，只有这样，才能够获得丈夫的欢心，这个世界没有爱情，有的只是互相依偎着取暖的孤独者，如果一个女性无法捍卫她的家，那她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个世界不需要弱者。” 说到这里，这位公主皱了皱眉头：“如今父亲的教诲，在我眼里变成了现实，所以能够为我的家族能做到这一步，我无怨无悔，但是我的身份令我只能选择一个强大得男性作为我的丈夫，但是我会想，如果他能够年轻一些，如果他能够帅气一些，那就是最好的……而您，就是我最好选择，我无法想象错过您会让我付出多少代价……所以，我在争取您的同意，哪怕卑微一些，哪怕……主动一些。” “殿下，我的道，是打碎旧世界的道，在我的麾下，工人，农夫，这个世界上还有良知的人，都会是我保护与捍卫的目标，我要创造的是一个没有贵族的世界，一个真正公正的世界，一个连公正之神都未创造过的世界，一个连邪神都要心生畏惧的世界！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殿下，我要敲碎的是这整个旧世界，是在挖你们的根！是在毁灭你们生存的土壤！对于你们来说，我是告死的邮差，我是毁灭的钟声，我是你们所有人的终焉……我将终结你们的统治，永远有多久远，终结的时间就会有多久远。”马林愤怒地说到这里瞪着眼前的少女：“您现在听到我说的这一切了，还愿意做我的新娘吗。” “为什么不呢。”听完这一切，笑容在少女的脸上绽放：“阁下，我的父亲死因不详，他们都说是混沌的刺客杀死的他，但是谁又知道那把匕首的主人会是谁的走狗，所以……您说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是复仇的钟声，是号角，是审判……马林阁下，求求您，可怜我，您甚至都不需要爱我，我们的婚姻，将会是一场最为美妙的交易，您是商人，我是商品，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了复仇，这片土地上的一切，包括我在内，都将是你砸碎这旧世界的所需要的锤与砧。” 马林深深叹了一口气：“殿下，您这是在逼我杀死你，我的事业需要的不是复仇的恶鬼，我需要的是每一个立志救世的凡人，你说你相信莫里蒂老夫人，但是你刚刚在背叛她！” “马林，为什么要拒绝她。”一个声音在马林的身边响起。 马林扭头，仿佛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声音的主人那般，带着一些迷茫，带着一些无法置信。 “马林，你需要她的一切，而我给不了你。”法耶看着马林微笑着说道。 “但是你能够给我的温暖，她给不了，她为了复仇连灵魂都能出卖！”马林指着眼前的少女。 “我扪心自问，如果我在她的位置上，也会这么做的，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将他们所有人都吊死，死亡会是我给予他们的最好礼物……诺娃殿下。”法耶说到这里，向着她面前的少女伸出了手。 “法耶殿下。”少女微笑着也递出了手。 马林伸出了手，挡住了这两位公主热情洋溢地握手。 “你在背叛我，你在背叛你自己，法耶。”马林有些愤怒——自己家的姑娘怎么能如此的……如此地不讲道理！ “不，我只是在背叛我的身份，我是希德尼联合的公主，刚刚听了你说的这一切，我没有去告诉我的父亲，也没有去警告我的兄长，我变成了你的帮凶，你那巨大地野心令我着迷，马林，您知道，当你说，你要创造一个连邪神都要心生畏惧的世界时，我有多么感动吗。”法耶看着马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因为我知道了，我的丈夫做所的这一切，不是为了他一个人，他想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我为我的浅薄向你道歉，因为我知道你刚刚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人会冒着如此风险说出这样的疯狂之语。” 说到这里，法耶推开了马林的手，两位公主将手握到了一起。 “向我们眼中的旧世界道别吧，姐妹们。”法耶扭头看向姑娘们。 玛蒂尔达第一个站了起来，她跑过来伸出手放在了两位的手上：“马林先生刚刚说的话非常非常地危险，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他！”说完，这大耳朵狐狸瞪了马林一眼。 马林扭头，吹了一声口哨，同时撸着幼崽撸得飞快。 克洛丝第二个站了起来，她也将手放到了玛蒂尔达的手上：“我会看着你的，法罗尔的公主殿下，马林先生的事业不容许被亵渎，如果你过了界，那么我一定会杀死你，哪怕你有了马林先生的子嗣，也难逃一死。” 接着是莉莉姆，这只小羊羔将手放了上来，同时看向那位公主：“我从一开始就相信马林先生，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我会帮助克洛丝。” 然后是洁茜卡，这只狼姑娘走了过来，将手放下：“我的命运自从遇见马林先生之后就完全的改变了，我相信着我的选择，所以马林先生无论去哪儿，我都会跟着的，而如果有谁背叛马林先生，我一定会杀掉她，因为她不只是出卖了我们姐妹，更出卖了一个伟大的贤者。” 所有姑娘都看向了玛雅。 这只豹子姑娘正在撸小豹子，注意到了视线，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各位，然后站了起来：“你们在质疑我。” “我们只是在等待你做出选择。”新加入的诺娃看着玛雅：“我听说你是马林先生的妹妹，你应该第一个站起来才对。” 于是玛雅来到马林的面前，这小豹子姑娘直接挤进了马林的左侧，然后将她自己盘到了马林的腿上。 “愚蠢的人类。”小豹子这么说道。 马林撸了撸自己的妹妹。 ……今天节奏有问题，他得缓缓。 ……………… 等到法罗尔的诺娃公主下了火车，马林这才真正地与法耶交谈起来。 “法耶，你为什么要同情她。” “难道你要让我拒绝一个可怜的公主吗，她的家族只剩下了一个人，她的人生唯一有差别的只不过是嫁给谁而已，而如果她嫁给你，这片土地将会成为你的乐园，在卡特堡你所推行的那一些都将会这片土地上的人民选择追随你，而当你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你才有足够的力量与你面前的旧世界对抗。” 看着马林，法耶的脸上有些一丝忧愁：“马林，我的爱侣，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可怜的妄想者，我喜欢你所说的话，这世界如果需要变革，为什么不能越变越好，我不希望有一天会失去你，所以，你必须变强，你必须成为这片土地真正的敌人，哪怕因此我要与她分享你，因为我也想有这么一天，这个世界不再被混沌入侵，每一个人，都会明白自己为何而战，马林，就像是你以前说的那样，让我们一起，将那些野心家扫进名为历史的垃圾堆吧。” 马林沉默着，直到沙耶说完，他最终点了点头：“如果这么做，也许历史会将我们描述成凶手与魔王。” “您在您自己的小说里说过，历史出自人手，圣言出自人口，既然历史也只不过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为什么不让我们亲手来呢。”克洛丝微笑着说道：“让我们一起彻底改变这个世界吧，马林先生。” 马林点了点头。 是啊，我们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三百五八节:选择(三) 走在教会的走廊中，米谢尔先生的左手抚摸着右手背上的伤痕，那是一只希斯达犬在垂死时留给他的伤痕。 原本他可以用他的能力，轻易地化解这一次攻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 虽然那条失控的猎犬在下一秒就被他扭断了脖子，但是伤痕没有如果，所以他来到慈爱教会，慈爱教会的女教士为他清洗了伤口，并包扎了起来。 穿过走廊，走过大厅，站在教会的大门口，米谢尔看到了杰森，他带着谢拉正从马车上下来，她的怀中有一个婴儿。 那是他的外甥，是米谢尔家族的新一代。 虽然他姓谢林汉姆，是这个叫杰森的笨蛋的孩子，但无论如何，他依然是谢拉的孩子，这一点勿庸置疑的。 所以，米谢尔先生迎了上去，先与自己的妹妹拥抱，然后与杰森握手：“孩子怎么了。” 他的问候情真意切。 “呼吸有些不顺，也许是夜里着凉了。”杰森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个问题米谢尔先生明白，在卡特堡，哪怕现在是夏天，夜天的气候也不能说炎热，有时候甚至会有寒意。 “那一定要看好，对了，给你这个。”米谢尔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将他放到了杰森手里，阻止了他的发言：“照顾好你们的孩子，看在慈爱之母的份上。” 然后这位米谢尔家最后的当主跳上了他的旅行马：“我先走了，照顾好你们与你们的孩子。” 操控着缰绳，米谢尔先生头也不回地选择离开，因为他再不走，原本平静地意识就要被狂暴的杀意所侵染。 这让米谢尔先生不得不选择离开，因为米谢尔先生最近听到了三个声音。 原本的低语继续着他的蛊惑，让米谢尔完成最后的献祭，这是事件的根源，米谢尔无法解决这一切，只能听着这低语日复一日。 第二个低语是在年前进入他的意识海，它说它自己也是智慧之主，和第一位不同，它说了很多米谢尔不知道的信息，它告诉他，智慧之主的神职被四大邪神中的学舌鸟窃取了一部分，而他才是真正的智慧之主。 米谢尔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但是他提到了复仇献祭，说出了这个献祭的问题，并点出了米谢尔家族的死亡与某个不便明说的秘密有关。 他没有给米谢尔一个答案，但是就像是他说的那样，第一个声音有问题。 在米谢尔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时候，第三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脑中。 这是一位女性的声音，动听，清脆，她帮助米谢尔从混沌的诅咒与控制中独立出来，只要不再接触之前的献祭目标，他就可以非常清醒的神志生活。 这就是米谢尔先生如今能够活的像一个人的原因。 她说她叫艾拉，是复仇之神的妻子，她认同米谢尔之前的杀戮，因为那是为家族复仇，但是她不建议米谢尔完成最后一次复仇——因为这样一来，原本的复仇就会被混沌所污染，他将万劫不复。米谢尔对此深信不疑，这就是他为什么选择逃离自己妹妹的原因，因为他发现，自己妹妹的孩子，有着属于凶手的味道。 杰森的家族参与了对米谢尔家族的刺杀，他的妹妹为凶手的后代生下了子嗣，这一发现让米谢尔悲痛欲绝，但是看着两个年轻人恩爱的模样，他又不得不沉默下来。 他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失去丈夫，更不能让她失去孩子。 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 命运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待米谢尔家族？ 米谢尔先生也曾经这么问过，他本以为不会有答案，这位外来的神明会和那两位真假智慧之主一样，做出无能为力的答案。 但结果是她给了米谢尔一个答案。 米谢尔家族在上一次亡潮之战中害死了城主一家——虽然只是无意地作为，但是作为城主家族的下属家族，这是大逆不道的。 城中的贵族，依照古贵族法，每一家都负责数次刺杀仪式。 米谢尔先生是被米谢尔家族捡回来的孩子，这是为了让米谢尔家族有一个可以继承家名的孩子，而谢拉之所以能活……因为她的母亲是城主家族的远房。 米谢尔先生为此崩溃过，他从来都没有听自己的父亲说过这一切，他的家族中的所有人的死亡并不是他所猜想的被害，而是愿意以性命为代价所做的一次赎罪。 教会并不知情，各贵族家族的老一辈也已经离世，再也没有谁记得曾经发生的这一切，只有人猜测这一切是否与米谢尔家族有关。 米谢尔先生最终选择了放弃了最后的复仇。 他只能这么做，在明白了这一切之后，他不可能再跃入混沌为他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骑着马的年轻人来到了贵族们专用的墓园，下了马，来到自己父亲的墓碑前，整个家族都埋葬在这里，在米谢尔看来，自己终有一天也会葬在这里。 他是一个养子，却成为了米谢尔家族最后的一员。 明明是真正的继承人，谢拉却最终选择了嫁给外人。 米谢尔家族已经事实意义上的断代绝后了啊。 点燃了一支烟，将它放到墓碑上，米谢尔先生站在原地，等到烟草最终化作灰烬。 “父亲，我有了新的路……抱歉，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完，米谢尔先生决定离开。 顺着台阶走下，他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站在墓园门口。 后者左眼带着一个眼罩，拿着花，在守墓者的指引下沿着墓园入口往上走。 “那是谁啊。”米谢尔走过守墓人的小屋时，将一张五块的纸币递给了这位老人。 后者接下了钱：“来找霍夫曼的。” 找霍夫曼，不应该啊，他的学徒不是只剩下了柯林和马林吗？ 带着这一丝疑惑，米谢尔转身看向那个年轻人，似乎想要从他的背影中发现什么。 然后他感觉到了腰间巨痛。 下一秒，化做灰烬人形的米谢尔看向了这个老人，后者咧开的嘴里满是尖牙：“背叛主人的废物，必须以死赎罪！” 三百五九节:选择(四) 学舌鸟的爪牙？米谢尔在先是闪过了刺来的匕首——与之前不同，当他切换成灰烬人形，这个刺客也将混沌之力附上了匕首。 下一秒，钻入脚下的树冠形成的细碎阴影，进入亚空间的刹那，米谢尔感觉到了至少四道视线，但是世界树的网脉将亚空间分成了深层与浅层，米谢尔移动了两步，然后一头扎进了湖面一般的亚空间网道。 钻出地面，米谢尔的胳膊架住了刺来的匕首，同时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啸声，没有恋战，米谢尔再一次使用能力——这一次不是再进入亚空间，刚刚的突袭已经让危险的存在注视到了他的模样，在短时间内再一次进入那个该死的世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举动。 米谢尔这一次化作了灰烬，如沙一般的躯壳被一记鞭腿抽碎，这条腿的主人在下一秒毫不留情地将老人踢死。 沙化的灰烬在离他五米的位置组成了人。 米谢尔捂住了后腰的伤口。 那个守墓人是被诱惑了的可怜人，混沌杀他不需要理由。 而直到这时，米谢尔才有机会注视这个年轻的对手。 黑发，看起来有些亢奋，眼罩虽然破坏了这个年轻人的面部特征，但是……等一下……他似乎见过这个年轻人。 “柯林？”米谢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因为他真的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柯林。 不应该，不可能，柯林明明是丰收女神教会最为年轻的主教，他现在还是卡特堡的大型孤儿院与托儿所的负责人，大家都说他前程远大。 他怎么可能会是混沌的爪牙？ 米谢尔有些恍惚。 但是这个年轻人笑了起来，穿着黑色礼服，着装合体的他似乎得到了情报：“原来这个世界的我，叫柯林啊，霍夫曼这个喜欢乱取名字的毛病真得改一改，要不然说不定会传给别的孩子，害了人家一生。” 米谢尔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来自另一个时间线。 该死，命运的丝线到底在编织着何等残酷的事实啊。 而在这时，这个混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先生，我一时杀不了你，而你的朋友似乎快要来了，所以，在我离开之前，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这个混沌说到这里退了一步，然后行了一个花式礼节：“我是多尔·卡夫卡，一位不小心来到这个世界的旅行家，至于我什么想杀你，因为在我的世界里，你叫凯恩·安德烈，卡特堡的领主，我们之间作为对手已经斗了很久，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我的可怜小爪牙，为什么会称呼你为叛徒，只可惜，我们之间没有时间了。” 说完，这个混沌张开双臂往后倒下，他的躯体摔在地面变成一大堆灰烬之时，一个传送门在米谢尔的身边打开。 一个穿着公正教会教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体，又看向了米谢尔：“阁下，我感应到了混沌的气息，是一个实力不错的对手，我为了解析坐标花费了一点时间，很可怜，他跑掉了。” “但您至少救下了我。”说完，米谢尔坐到了地上，再也无法维持着一个贵族的体面。 这个年轻人伸手给了米谢尔治疗术式，发现治疗术式对于他的伤痕没能造成太好的效果，他皱了皱眉头。 “我是灰烬使者序列，阶梯六，余火。”米谢尔解释道。 有了这个解释，年轻的公正教会成员脸色好看了很多：“原来如此，那喝下这瓶药剂吧。” 米谢尔接过药剂，连声道谢之后仰脖喝了下去。 六号圣水对于米谢尔来说并不好受，但还没有到点燃他的地步——那位夫人中和了他躯体里的混沌气息，要不然刚刚米谢尔就死定了。 而看到米谢尔无事发生，这位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看向一旁——直到这时，法师塔的突击队终于上场了。 然后没过一会儿，该来的人都已经来到了这里。 米谢尔开始讲诉起发生在这儿的一切，反正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公正教会的侦测谎言虽然令他无法说谎，但是语言的艺术就在这里。 而且在米谢尔说出这个混沌似乎是另一个时间线里的柯林时，法师塔的各位就立即来了兴趣，只不过米谢尔的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最终在确认了这个混沌的特征之后，米谢尔就被放行了。 看了一眼被请过来的柯林，米谢尔在心里默念一声倒霉之后正准备走，就听到那位自称多尔的公正教会年轻人的挽留：“米谢尔先生，我建议您最近最好不要离开卡特堡的内城区，那个混沌应该会记住你，如果你远离城市，你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 “谢谢您，多尔阁下。”米谢尔点了点头，然后离开现场——有传送门直达公正教会的圣堂，通过浅层亚空间会让这次旅行变得非常安全。 ……………… “米谢尔先生看起来没问题。”看着他走进了传送门，年轻的公正教会圣子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是的，能够坦然走进我们的传送门，他肯定不会是一个混沌，要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教会传送门的故事。”老人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丰收女神教会的柯林：“那个倒霉孩子，谁能想到，他在另一个时间线里会是一个学舌鸟的信徒呢。” “是啊，在这个世界里作为一个好好先生的年轻主教，在另一个世界里会是一个强大的混沌使徒……说起来，我在那个时间线里，会是何等模样，才能够让那个混沌使用我的名字来招摇撞骗呢。”年轻的圣子笑着感叹道：“不过话说回来，凯恩·安德烈，老教友，你是本地人，听说过这个姓氏吗。” “没有，这座城市的城主可不姓安德烈，所以我怀疑这也是那个混沌在欺骗米谢尔先生，毕竟除了他之外没有谁知道他那个时间线里的故事。”老人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圣子：“年轻的圣子啊，事关柯林阁下，我们需要通知马林阁下吗。” “为什么不呢，如果因为我们的隐瞒而造成什么不好结果……我可不想被身为守密者教会在卡特堡的传承教派最后一人的马林阁下记恨一辈子，知识就是力量，我有的太少，而阁下有的太多。” 公正教会的老主教笑了几声，然后安排信使。 年轻的圣子说完转身走向柯林——说实话，他真的想再看几眼这个年轻人。 看一看到底会是什么令他误入歧途。 ……………… 卡特堡的特级目标米谢尔先生被确认不是混沌的消息在第一时间被传递到了国土安全局，泽姆听说了这个消息，看了一眼他的老朋友：“我们煮熟的鸭子又飞走了，公正教会确认米谢尔先生并不是混沌，他喝下了圣水，接受了治疗术，甚至还通过公正教会传送门离开。” “那看起来他的确不是混沌了，不过是怎么一回事。”正在写报告的老朋友眯了眯眼。 泽姆将事情一说，然后就听到了他的老朋友的感叹声：“这也太离谱了吧。” “但的确是真的啊，侦测谎言确认了这一情报的真实性，就像是占星家们说的那样，我们所在的时间线正在与另一条时间线交汇，那个混沌应该就是通过乱流来到我们的世界，接下来就是猎杀科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注意到了一楼的大厅入口那儿传来的争吵声。 他探出脑袋，看到一位年轻的金发夫人正在和他们的局长争论着什么。 “我们局长的新情人？”泽姆的老朋友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然后他们看到那位少女打了他们局长肚子一拳。 看到了他们的局长捂着肚子都快把眼睛瞪出眼眶了。 “太假了吧。”泽姆的老朋友不屑地说道。 然后他们看到少女绕到了他们局长身后，搂住他的腰，一个后仰，将他重重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真的太假了，不要脸。”泽姆呸了一声。 ……………… 安娜放下了茶杯，她扭头看向城东的方向，刚刚那里有高灵能峰值出现。 “莲娜，我们的金龙姑娘今天去哪儿了？”她看向正在打扫大厅卫生的同伴。 “城东区的国土安全局，我跟她说，她们这些从故乡来的龙族一定要在王都生存的话，就必须办理身份证，而她比较特殊，只能找国土安全局来办。” “那完蛋了，这个傻姑娘有可能和他们的局长打起来了。”安娜叹了一声，端起茶杯，一位小女仆立即为她倒上了新的茶汤。 “您是说那个能够手撕精怪的大块头？”莲娜扭头问道。 “这一次也许是被撕的那一位吧。”安娜叹道。 同时再一次感受到了灵能的高峰值出现。 莲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打开了窗户，正好看到一个大块头乘风而来。 “夫人，午安。”他这么说道，同时飞快的消失在了另一侧。 “他会飞到什么时候？”莲娜扭头看向自己的夫人。 “……谁知道呢。”安娜说完喝了一口茶：“希望那条龙姑娘明白，像局长先生那样经打的人类可不多见。” “马林怎么样？”莲娜这么问道。 安娜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你能确定一下是谁打谁吗，亲爱的。” 她的女仆长吐了一下舌头，然后乖乖地开始继续打扫。 三百六十节:选择(五) 火车离开戎马的时候，那位公主殿下特意过来送别，北方贵族们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公主殿下和马林完成了约定——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公主视他们为仇寇。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恶果啊。 马林点了点头，算是做了问候，倒是他的姑娘们纷纷与那位诺娃拥抱道别，一派姐妹情深的戏码。 而这位公主，也绝不吝啬于拥抱，她拥抱了马林和瑞沃，还吻别了前者。 后者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在面对这位公主的方面，马林发现自己和瑞沃倒是有共同点。 “我看的是一个想要复仇的恶鬼。”瑞沃如此直言。 马林对此感同身受，他太清楚这个年纪的姑娘为了生存所能够做到的一切。 那天她所说的那些，马林根本没有相信——所谓的您是商人，我是商品，那只不过是一个为了复仇的女孩所能够做出的最大牺牲。 马林敢肯定，如果贵族们被打倒，这位未来的女王一定会将她的丈夫当成全新的对手。 甚至是敌人。 马林才没人想法帮她火中取栗，这个国度如果真的需要救赎，那应该是全体法罗尔人的自救，而不是一小撮人所谓的拯救。 现在马林之所以没有拒绝她……只不过是看在姑娘们的面子上。 不过马林相信，这个公主总会露出马脚，她的野心肉眼可见，她的算盘人尽皆知。 哼，咱们走着瞧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乘坐的火车离开月台，在法耶掐腰肉的指挥下，马林不得不与那位公主挥手道别。 “不要这样，马林先生，她看起来并不厌倦你啊。”等到火车开远，法耶趴到了马林的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马林为自己的肩膀想到了四个字——不堪重负。 “马林，你总是说，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这么一想，这位诺娃公主其实也挺可怜的，所以能帮一下吧。”这个长耳朵白毛半精灵美少女在马林耳边循循善诱。 马林沉默。 不行！男人怎么能叫累！何况是这种收买……我马林岂能被区区诱惑所诱骗！ “马林。”法耶撒娇。 马林哼了一声：。 “莉莉姆。”法耶叫道。 马林继续哼——你这姑娘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区区莉莉姆也想使用这一招不成？开什么玩笑啊！ 莉莉姆走了过来。 “顶他！”法耶发动驯兽技能。 莉莉姆扬起脑袋。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行行行，我帮他还不成吗。”——这个臭丫头，竟然为了别的女人背叛她的老公！ “你看，这不是解决了吗。”法耶笑着说完，亲了马林一下：“今天晚上我们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马林抬头。 “真的，别担心，绝对是最好吃的。”法耶这么说道。 这多少让马林有些期待起来。 ……………… 下午的时候，马林特意在车顶开始晒日光浴——这一地区的阳光不错，姑娘们都说要晒出漂亮的肤色，莫里蒂家的两个小子中的男孩自然不能上车顶，不过他的堂姐倒是和马林的姑娘们混在了起来。 “马林先生真是了不起。”和马林在一起的年轻小子这么感叹道。 “啊？”正在赶稿的马林扭头看了这小子一眼。 “公主殿下听说都钟情于您，您已经收集了两位公主了啊！”这个小子用非常羡慕的口气说道。 嗯，也只是非常羡慕而已，完全没有别的想法，政治敏锐性完全为零，不过考虑到这个小子很显然不是做为继承人来培养的，这点见识也没有什么好吐槽的。 “你也喜欢你们的诺娃公主吗？”马林好奇地问道。 “……”这个年轻的小子意外地露出了疑惑的模样：“马林先生，我有得罪过你吗。” “没有啊。”马林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我要是说我喜欢殿下，您就可以和找决斗了，您这还不是想要杀死我吗？”这个年轻地孩子这么说道。 你可真是话题，我要杀你还需要给你找理由？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继续码字。 从戎马一路往南，首先穿过阳光湖区，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片湖区在夜里能发光。 这得多少辐射才能搞成这样。 出于安全考虑，马林最终选择另一条路——火车的列车长特意来询问了马林的想法，马林用占卜解释了这一些。 这是一个非常神奇化的回答，列车长宁可信其有，所以不得不换了另一条线。 最终火车绕过了岭下渔村，然后向着下一站前进。 ……………… 在绕过渔村之后，狂暴海开始出现在马林眼中——天空完全的变暗，有如大毁灭时代的故事集，只可惜没有活尸，不过也有别的东西——如比说现在追着火车的海生两栖精怪，它们一边尖叫着一边加入对火车的追逐。 只可惜它们完全没有任何危险性——速度比不上火车，甲壳的硬度在子弹面前有如薄铁片，马林杀了几只，这些家伙完全没有任何脑子，它们依然在追击火车，直到火车将它们远远甩开。 这段路经过了三天，马林看到了一座建在海边的城市，拉汀罗城。 这是一座有些意思的城市，因为它是整个法罗尔公国唯一提供海产品的城市，虽然狂暴精怪被证明无法食用，但是一些海产品还是可以吃的。 不过无论是姑娘们还是马林，在火车进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就已经表达出了对海产品的不信任感——拜托，这些东西真的用法吃吗？ 马林看着那些一如畸变生物的海产品食物，不由得感叹道。 但是马林还是看着他们吃下了这些海产品，所以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马林必须负责自己和姑娘们的食谱。 运气好的是，他们带了足够的食物。 而运气不好的是，一条巨大的鱼就挂在车站不远处，十三颗眼珠子正好对着车站。 “这鱼真的能吃？”马林为此特意问过这里的公正教会负责人。 后者点了点头：“绝对对吃，请相信我们。”公正教会负责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三百六一节:生意(一) 马林强忍着找无名氏的念头，试着吃了一碗据说就是用那种十三颗眼珠子的巨鱼做的生鱼片。 巨有嚼劲，这是第一个念头。 这是鱼？这是第二个念头。 这怎么是牛奶糖味的！这是第三个念头。 马林心中的想法似乎早就被这位主教所知晓，他向马林介绍起了这种鱼的来历：“这种鱼是盘踞在附近古代沉没建筑群附近的多眼巨鳗，看起来非常危险，但其实是非常美味的食物。” 这位教主一边说，一边吃着属于他的那一份鱼片。 “这鱼这么好吃，为什么我在卡特堡没听说过。” “因为这鱼只能在这一带生存，而当它出水之后，鱼肉会在三天之内腐坏变质，所以这座城市除了能喂饱大家之外，还是要靠东部城区的各种畜牧业来养活自己。” 马林叫来了姑娘们。 姑娘们在试吃了生鱼片之后纷纷表示这肉绝对好吃。 “有钱人应该会喜欢这东西，不知道产量如何。”莉莉姆第一个发表看法。 “如果容易捕捉，那我们就要开始考虑这东西的养殖效率，毕竟只靠捕捉，说不定这一海域的多眼鳗很快就会被捕杀殆尽。”法耶有着全局观点。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鱼，这真的是鱼？不是精怪？”洁茜卡看起来非常好奇。 于是马林扭头问主教。 “这东西的确是精怪，但很笨，在浅水区设立陷阱，然后夜间使用灯光就可以吸引它们进入陷阱，再用鱼叉就可以相对轻松的杀死它们。”公主教会的主教说到这里，还热情地带着马林一行人去观察了一下陷阱。 “在深水区强大，但是在浅水区就会变得非常弱小的精怪，真是可怜啊。”玛蒂尔达有些悲天悯人地感叹道。 “我觉得可以建立一个罐头工厂，通过火车将罐头运到卡特堡，然后再进行销售。”克洛丝一边计算成本与利润一边说道。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一直没发言的玛雅，发现这只小豹子正在吃腌制好的鱼肉干。 “好吃吗？”马林问道。 小豹子撕了一片递到了马林面前，马林咬了一口。 绝了，牛肉味的，这什么鱼，能做辐射值鉴定吗？！ 考虑再三，马林拿了一些生鱼片和肉干拉了一个传送门回到了教会，进了孤儿院，让小家伙们试吃了一点点。 好评如潮，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畸变，侦测术式也没有任何反应，大人与小孩在进行试吃之后都没有问题——这证明这东西就算有毒素，也不会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 而只要不是急性毒素，术式就可以解决一切。 马林给小家伙们使用了术式排毒，六十多个孩子，只有两个肚子痛，而且看起来只是单纯地存货太多，去了一次厕所就完全没事了。 放心之后，马林将剩下的鱼肉干交给了集团如今的老总管，告诉他是时候拉一批人去法罗尔开厂，然后马林把法罗尔那位公主开的证明交给了他。 在他意味深长地注视下，马林打开传送门回到了拉汀罗城。 让这老头把事情捅给马林的岳父也好，总好过那个老家伙事后惊觉跑过来和马林拼命——老管把这个消息早早地捅给这老头，这老头还用思考一下，如果他的脑袋不顶用，无论是曼丽夫人还是安娜夫人，都会帮他想一想的。 将事情安排下去，马林带着姑娘们逛了一圈拉汀罗城，这座城市在海边，要面对的自然不止是巨鳗，所以马林一路行来，看到的成年人多是孔武有力之辈，时不时还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超凡之人。 虽然民风彪悍，不过马林所在的卡特堡也是如此，这年头靠海的城市都是如此——要不然怎么和海里出来的精怪激情共舞。 对了，说到共舞，马林今天算是见到了活着的海族了。 那是有些像是娜迦一样的生物，只不过没有什么多臂，而且他们还会说法罗尔语，法罗尔语和希德尼语都是从古帝国语中脱胎，虽然有些语法上的细微不同，但是用来对话是可以的。 马林和其中一个海族聊了一会天，发现这位是来调查附近这片古代沉没建筑群。 “托马斯，你们在聊什么。”马林和这个男性海族的聊天很快吸引来了一位女性海族的注意力，她游走过来，打量了一眼马林，在看到了马林手腕上化做腕环的菲奥与洛林：“原来是那位大人的眷族，午安，愿公正之光照耀着你。” “你好，夫人，不知道要如何称呼您。”既然这位女性表现了善意，马林自然也用微笑应对。 “叫我玛莎夫人吧，您真是一位有礼貌的小绅士。”被马林有些小夸张的行礼所逗乐，她挥手将那位男性海族赶开，然后接过了与马林的对话：“马林先生，您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是的，我在希德尼联合的卡特堡，今天刚刚来到这里。” “那您一定吃过多眼鳗吧。” “没错，这肉有嚼劲，不像是鱼肉。” 说到这里，这位夫人笑了起来：“果然，陆地的大家也会觉得不对啊，我们这次接受海族的旧日调查团本部的请求过来调查，不过这片海域最近正在狂暴状态，我们一时也无法下水。” “你们海族也会被狂暴海的这种特殊状态诱导畸变吗？”马林问道。 对此问题，这位夫人点了点头：“是的，所以你们陆地人在狂暴海的击杀也是在为我们减少多眼鳗，这些畜生在狂暴海的西部地区与迷雾海东部地区数量非常多，时常会入侵我们的王国。” “这东西很多？”马林捕捉到了商机。 “是的，非常多，它们通常在古代沉没建筑群附近，我说的那些地区有很多的古代沉没建筑群，所以就数量来说，我们是完全无法对付的，幸好它们大多也不会离开，只是有时候被光线引诱。”提到这种多眼鳗，这位玛莎夫人表现出了一种很不愉快的语气，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您问这个有什么事吗。” “我有将鱼肉保存起来的技术，正准备在这里开一个制作罐头的工厂。”马林将他的商业蓝图说给了这位夫人听，然后发现自己似乎将这位海族夫人给绕进去了。 于是马林只能挑简单一点的来说：“多眼鳗的肉不错，我准备猎杀它们，然后做成肉罐头卖给有钱佬，赚他们的钱。” “嗯……根据公约，你们可以自由猎杀狂暴海域中的所有鱼类与精怪，这个你们地上人不需要和我们海族报备，我们能够理解的。”玛莎夫人听完之后微笑着回答道。 马林感觉这位夫人……不对，海族是实心的：“不，我的意思是迷雾海那边的多眼鳗我们也想要。” “那不行！马林先生，那怕您是那位大人的眷者，也不能破坏公约！”玛莎夫人义正言辞地说道。 马林差一点被气死，他只能再一次的做出说明：“不，夫人，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猎杀它们，然后将它们交给我们的猎鳗船团，我们的船团将它们带回来处理，而做为交易，我们可以以物易物来完成这次交易。” “这样吗……那我无法做出决定，不过我可以将您的请求传达给我们的商会，我们的商会负责人会做出决定。”这位玛莎夫人这一次总算是明白了，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就拜托了。” 既然事情有了托付之人，马林就觉得这事有门，接下来马林和这位夫人讨论了一下古代沉没建筑群，发现海族对于这种建筑群也是完全地不知情，马林甚至觉得这些海族连他们自己的发源都不清楚，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情况。 不过也正常吧，这个世界都毁灭过好几次了，他们要是真能知道些什么，也不会混到如今这个地步。 又交换了一下关于旧日历史方面的情况，法耶那边就有了消息——本地的领主邀请马林共进晚餐。考虑到时候不早，马林决定与这位夫人道别，这次聊天让马林对海族的感观有一个比较高的起点。 “夫人，我们再见。” “是的，再见了，马林先生。” 握手道别，马林带着姑娘们回到车站，就看到月台那边倒着几个倒霉蛋，斑点坐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背上，正气势汹汹地横扫全场。 看到马林带着姑娘们回来，这位母亲一路小跑着来到马林身边，呜咽几声，玛雅给做同声翻译：“斑点说，他们是想来偷小崽的。”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马林呸了一声，然后扭头看着那边走过来的巡警：“有什么事吗。” “你的宠物伤人了。”带头的家伙这么说道：“你知道伤到是谁吗。” 马林呸了一声，掏出信使，给白头翁发了一条消息。 “你难道还想反抗？！”这些家伙开始掏家伙。 一个传送门从马林身边打开，白头翁探出了脑袋：“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是，我后悔了。”马林说完看了一眼这些抖得好似染了风寒一样的各位：“你处理还是我处理。” “我的人马上到，您就别出手了。” “你还是会念情。”马林吐槽。 “不，我只是觉是让你来的话，到时候现场会比较难打理。”白头翁这么说道。 马林只差呸上一声。 我马林岂是如此暴虐之人?! 三百六二节:生意(二) 将现场交给白头翁来处理，马林对此没有异议，其实对于这些没眼界的家伙，马林也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这些没眼力的家伙只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凡人在世，总是需要衣食住行，而这个世上来钱最快的当然不可能是勤劳，在马林的上一世，有人说过，来钱快的行当，都在那本名为法律的书上写着。 而在这个世界，还有一句话是最赚钱的行当全在安全局的禁止目录上，至于有命赚钱和没命花是不是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就不是马林能够讲述清楚了。 在地球上如果卖某些不便明说的东西能够算做一本万利的暴利，那么在这个世界，超凡药剂才是最赚钱的。 马林卖军火和卖罐头赚的钱在瑞沃的眼里也只不过是孩子的零花钱把戏，真正能够让她将马林视做合伙人的，还是马林手里独一无二的圣橡果卖方身份。 也许这个世界还会有别的嫩枝持有者，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对马林造成威胁，毕竟这个世界在马林横空出世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拥有四条世界树嫩枝。 而也是因为如此，马林做事的时候也会少了很多麻烦——至少没有人敢黑马林和混沌有染。 任何敢这么说的不用马林来反对，第一时间就会被各自的首领打死——这么愚蠢的队友轮不到马林这个对手来消灭。 至于说马林包藏祸心，这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命题，你说一个有着四条世界树嫩枝眷顾的年轻人包藏祸心，这怕不是变着法子打自己的脸——一个公正之主的眷民会对谁包藏祸心呢？ 这个答案只怕会非常有意思，因为就连和公正教会相爱相杀的东部王国的贵族们都会对此会心一笑。 公正教会虽然和他们是对手，但是只要不是做了恶事，公正教会从来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一点可是连东部王国的各位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所以，马林做事有着天然的优势，无论行为何等乖张生僻，再加上丰收女神教会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吹马林——有责任的企业主，孩子们的守护者，年轻有为的红袍助祭，荣誉像是不要钱一般落在马林身上。 说实话，马林有些不好意思，吹得有些过了，比如说孩子们的守护者，天见可怜，马林从来都不是孩子这个群体的守护者。 听话的，懂事的，无辜的孩子才是马林愿意守护的对象，至于那些过早的将罪过写在人生履历上的小王八蛋，可不在马林的保护范围，马林不介意救人出苦海，但也不介意有人想不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换而言之，他们是自己人生的主人，马林是客，是生是死，客随主便。 话题回到拉汀罗城，这座城市远离内陆的城市圈，是法罗尔公国极少数位于海边的城市，相比起别的城市，这里给马林的感觉就像是小了两号的卡特堡，除了没有每天都会来到的船团之外，很多时候让人感觉就像是活在卡特堡那样。 当然，在饮食方面这儿比卡特堡好，因为大家都在吃多眼馒，这种巨大的生物容易捕获，而且似乎永远不用担心它们的数量，这个一千七千人左右的城市几乎就靠海中的各种精怪为食，地上畜牧业是他们换取金钱的最好手段。 马林有理由相信，很快他们就会有更好的谋生手段，至于多眼馒……做精怪做的这个份上，也是挺惨的，但是要怪就怪你们好吃吗。 而在拉汀罗城的第二天，好客的城主准备再一次邀请马林，只不过这一次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马林这边有了新客人。 公正之主教会和法师塔有一个联合调查组会过来，之前马林针对北方山脉中的情报让这两个组织决定对整个北方山脉进行一次地毯式的调查，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共确认了差不多十五处古代建筑群，其中四个完全的损毁了，有七处损毁大半，三处有部份损毁，还有一处在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损毁情况。 这一处建筑就是这次联合调查组准备调查的目标，他们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征召马林进组，用负责人的话来说就是四个字——吾主推荐。 马林叹了一声，贵组人均阶梯五，剩下来的不是等级十四就等级十五，就连半步传奇都有了，真得轮得着马林吗。 “当然轮得着你了，我们还等着您工坊里的武器呢。”负责人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笑起来很好看，马林对此只能一耸肩，行吧。 然后问了姑娘们一声关于这家伙的看法。 “你说那个老人，看起来挺讨厌的样子。”这是克洛丝的观点。 “这个老夫人真是过份，我一定要把帐单寄给公正教会。”这是法耶不开心的回答。 “那个大叔笑起来挺奇怪，明明是很帅的，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很丑，我根本看不下去。”洁茜卡这么抱怨道。 “太丑了，不适合我直视。”这是莉莉姆。 “他一定是开了什么术式，我看到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玛蒂尔达这么不开心的说道：“一定是隐秘类的阶梯。” “是二十岁的年轻男性。”玛雅说到这里看向了马林：“马林哥哥看到的是什么模样。” “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玛雅应该是除了我之外最接近答案的。”马林说到这里转身对着这位年轻人伸出手：“你好，我是马林，请问……。” “但丁，但丁·梅赛德斯，吾主的眷者，你的眼睛真是如同传说中的那般犀利啊。”这位年轻人微笑着与马林握手：“吾主的确有过传话，需要您提供装备，但是我觉得武器还是随身用过多年的老器物才能信任，所以其实不需要您破费什么。” “我能看看吗。”马林微笑着，一如卖了数十年军火的诚信商人。 呵，这个世界上的各位只怕还没明白马林工坊为这个世界的军火市场创下了何等巨大的伟业。 而这位先生拿出了他的转轮枪。 嗯，看起来保养的很好，但却是一把单动转轮枪，无论是装弹还是射击都极具……艺术性吧。 反正和快速，还有效率等完全不靠边。 然后是他的霰弹枪。 12号口径，打活尸是够了，但是唯一的问题是霰弹是铅珠，中远距离甚至无法撕开它们表皮，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霰弹枪是双筒的，甚至连泵动都不是。 同样也是艺术性满分，然后别的完全没办法与泵动霰弹和弹夹霰弹相提并论的存在。 最后，他拿出了一把黑火药前装枪。 “我爷爷传给我的，他用它打死过巫妖。”这个家伙这么说道。 马林扭头看向他的姑娘们，收获的是六个摇起来特好看的脑袋。 “先生们，女士们，我决定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家工坊里的火枪。”说完，马林拉了一个传送门。 带各位进门之前，马林特意让白头翁的人负责看着他的火车车厢——要是回来的时候斑点的崽儿少了一个，他就翻脸。 ……………… 这位梅赛德斯先生似乎对于马林的话语是完全不相信的。 马林很理解，因为那怕马林是一个眷族，但是做为一个陌生人，没有谁有必要一定要相信马林，何况这个名字代表着他出身神圣王国，这种来自中心王国的人从来都不对希德尼这种边缘国度抱有什么期待，对于他来说，无论是什么兵器，都没有自己惯用的来得好。 这样的信条，在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火枪时，到达了顶峰。 他双手抱胸，看起来正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来，让我给各位先生演示一下这种新型火枪的效果，我将它命名为m14，m是我名字的缩写，而14，是我画的长管火枪图纸编号。”马林说完拿起了这把火枪，然后将一个长型弹夹装上火枪。 梅赛德斯双手抱胸，等着马林的表演。 马林举枪，然后一口气将21发子弹送上了靶子。 放下枪的时候，在场所有的调查团成员都处在目瞪口呆的状态。 每一个人都对马林手里的火枪性能产生了怀疑，他们开始迫不及待的试用，然后纷纷被其火力持续性所吸引。 然后马林开始了熟悉的推销活动。 上了消声器的霰弹枪，装弹八发的m1911，还有滑轮弩和滑轮弓。 而当但丁先生一脸满足的拿着马林工坊刚刚试制完成的半自动霰弹枪走下了靶场。 “我为我刚刚的傲慢向您道歉，马林先生。” “不用在意，阁下，请记住，我这里的每一件武器，都是为了能够多快好省地处理掉所有敌人。”马林微笑着说道。 说实话，辐射世界观里那种能够装20发弹鼓的战斗霰弹枪对于现在这个世界来说，其杀伤力已经远超了所有现役的武器。 尤其是当这东西能上精金制的特种消音器，再也没有比能够打400发霰弹还能保持消音效果更棒的存在了。 除了……马林转身，从矮人大师手里接过一把看起来很土的武器：“阁下，要不要来试一试这个？” 三百六三节:准备行动(一) 但丁先生在靶场上第一次使用马林嘴里的突击步枪，他将快慢机拨到单点的位置，首先使用的是带有一体式制动枪口的战壕式突击步枪，枪口制动器将高压气流往枪口的两侧导出，为射手带来足够的水平稳定性。 至于枪口上跳，这就需要一个有力气的家伙来使用握把了。 之所以被称之为战壕式，因为这种枪使用在战壕中，不需要隐藏自己，良好的射速与7x54毫米的口径带来了足够的杀伤力——之所以使用7x54长弹壳子弹，还是为了能够有足够的穿透力来穿透混沌的各种护甲。 所以，枪声响亮，子弹穿透了靶子，穿透了特意砌得墙，穿透了一块4公厘的方型砖，然后将后面用胸板甲包装着的沙罗兽的身子打出了一个碗大窟窿。 但丁先生非常开心地打空了31发子弹，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手里的家伙：“我现在发现我爷爷给我的黑火药火枪已经放到家里的墙上了。” “你的那把单动转轮枪也是如此，梅赛德斯家的小子，看看这东西，我能够在两秒之内打空8发子弹。”一旁的老矮人说完，一口气打空了8发子弹，七发上八环，一发上九环。 “我更喜欢那种长枪管的霰弹枪，8号独头弹，我一直想要这种东西，有了它，我能把我见到的所有绿皮兽人的脸都打烂。”另一个矮人这么说道。 “金锭，我的老朋友，家伙不在于大小，只要可以在绿皮兽人的脑袋上打一个洞，让子弹在里面翻滚着，直到在出口处掀开他的后脑勺就够了。”一位精灵一边说，一边拿起了一把24寸长枪管m14：“看看这把火枪，我能在这里把子弹送到700码外的靶子上，我开始理解我的那些同胞了，果然，想要不被写进历史书里，就必须一路向前，永不止步。” “这次行动我将提供免费的火枪与子弹，如果事后你们想买下它们，我可以给你们打五折，然后把那张长长的账单寄给你们在灰原总教厅的大主教。”马林笑着说道。 “那位老夫人一定会把我们都吊起来打的，不过我喜欢，反正我从来不去灰原。”一个半身人大笑着说完，拿起了马林专用的14寸短枪管m14：“我能买它吗。” “可以，那是我的枪，不过我还有两把备用的。”马林点了点头。 此次行动，马林感觉还是将大家武装到牙齿为好，毕竟那儿可是活尸的大本营：“考虑到这次的行动，我个人的建议是使用可以加装消音器的武器，或是本身就无声的武器。” “我也是这么觉得，之前是没有条件，现在条件有了，我希望大家能够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尽快掌握这些武器的使用办法。”但丁做为负责人，与马林一起英雄所见略同。 于是将这些家伙丢给星岩……如果有人忘了她是谁，那马林就要再一次隆重地介绍了，这位就是工坊目前的大匠师的唯一女儿，直到今天光看外表依然可以一拳一只马林的星岩小姐。 当然，最后一句话当不得真，星岩最近看起来苗条了很多，虽然还是一个矮人，但至少肚子是真的没有了。 “没问题，我会给大家提供子弹，而且还会帮他们调整火枪的。”星岩最近也毕业了——她的武僧之路走到了尽头，去年的一次试炼，她的膝盖中了一箭，被同学们拖回来的时候错过了最初的治疗窗口，腿上有伤，她是没办法继续武僧之道了。 所以，她现在是工坊的接待，这份工作还是法耶帮她选的。 “拜托了。”马林轻轻锤了星岩的胳膊一拳——说真的，没有巨人血脉显现，马林论肌肉真是比不过这位。 “交给我吧。”这边事毕，马林一个人回到了拉汀罗城，跟火车车组做了说明——火车到点就可以直接开，马林会在后车厢那边留下坐标，这边事毕就会回来。 然后马林又回到了卡特堡，开始准备行动的装备。 这次行动很显然是一次需要安静的旅行，马林放弃了他的m14ebr——口径太大造成穿透力过大，在控制走廊方面也许会得心应手，但是马林总不能随便打上一枪，在穿过三个活尸之后子弹还能再飞一回会然后打死树林子里的第四个倒霉蛋吧。 还是不能吸引无谓的注意力。 所以，折叠式短枪托的14寸枪管的81式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长身管消音器附带消音法阵，精金带来漫长的使用寿命，使用7x39毫米的短弹壳弹，更小的后座力，在150米内依然保持足够的杀伤与精准。 至于后座力……在马林的面前，一般情况下，枪是没有后座力可言的。 除了这把‘长’枪，在另一把‘长’枪的选择中，马林选择了战斗霰弹枪。 同样的长身管消音器，同样的短枪管，唯一的不同就是使用了独头弹——这东西无论是拆墙还是打活尸都极为有效，当然打活尸有效是公正教会与法师塔的各位一致同意的。 最后是m1911，美国佬用时间证明了这把枪的有效性与杀伤力。 做好选择之后，马林开始头痛——因为姑娘们都说要陪着他。 马林第一时间把莉莉姆给踢了，因为这小羊羔真的不适合潜入作战，然后不得不安慰过她，表示回来给她做好吃的，用美食收买了她。 第二个被剔除的是法耶，半精灵姑娘身体并不强健，进山区太累了。 第三个被剔除的是玛雅——黑区没有任何适合她的林地地形，马林用摸头安慰了她。 最终的选择是玛蒂尔达，洁茜卡与克洛丝。 玛蒂尔达虽然个子小，但是这位圣骑士自然皮实，用不着马林操心。 洁茜卡做为一只觉醒的狼人，也是有足够的实力自保，而且还可以照顾克洛丝。 克洛丝能被选进来是因为法师塔，马林是准备将她剔除的，但是这姑娘转身就通过法师塔的关系进来了。 这让马林非常生气。 然后被克洛丝用回来之后做抱枕的条件给收买了。 三百六四节:准备行动(二) 做好万全准备，马林一行人先通过传送门来到希德尼与法罗尔的交界地带，靠近群山的边缘，希德尼一侧因为有完备的防御工事和城堡，所以被公正教会选做前进基地——在法罗尔一侧什么都没有，目前属于无人区，处在活尸到处都是的地步。 “我们总不会用两条腿走过去吧。”马林一边问做为带路人的但丁，一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头盔——这是卡特堡的特产，产自卡特堡西部海滩上最常见的巨型涨潮蟹。 这种涨潮蟹能够像人一样的移动——直走，背部的甲壳很坚硬，钳子巨大而且有力，能够杀死一个成年人。 但是它的正面甲壳很柔软，而且八条小短腿的移动速度虽然快但上不了小平台，所以……是非常丢人的麻烦级。 因为不在狂暴海地区，通常来说，人类是没有权力自行猎杀这种涨潮蟹的，但是卡特堡每年和海族的生意做的很大，泰南人也是纳税大户，而且对于蟹类生物有着非常强烈的将其搬上餐桌的冲动，所以卡特堡每年可以在西部沙滩猎杀500只涨潮蟹并获得2000枚蟹卵，而且对于入侵内陆的涨潮蟹有自由处置权。 马林脑袋上的这种头盔就是用蟹卵壳制作的，这种白色的蟹卵在没有孵化之前非常坚硬，一直都是卡特堡的硬壳头盔的来历，马林将它做为头盔的夹层，内部以防震软垫保护脑袋，外面加上了一层防震塑料层，还可以加上迷彩布。 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没多少防护，但是公正教会的各位识货啊——虽然防护不够，但是它能够保护脑袋免受意外撞击，还可以防御各种流弹与破片。 所以他们很快就选择了使用这种新式头盔，而不是让彼此的脑袋毫无保护的在世间行走，一枚卵通常能够被做成两顶头盔，所以也不存在有人没有。 但丁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我们从希德尼的军方那儿获得了支援，一队狮鹫骑士会带着我们进入目标地域上空，将我们放下之后它们会远离进入安全地域修整，会有观察员，看到我们打出信号弹，他们就会来接应我们。” 哇喔，狮鹫，这可稀罕东西，马林从来没有坐过狮鹫，教会也没有这东西，一是因为高序列的老爷们通常都会一手传送门，拉个门进场远比坐着狮鹫风尘仆仆地出门来得好。 二是因为听说养这东西很麻烦，马林最怕的就是麻烦。 所以在狮鹫来的时候，马林特意注意了一下这东西，然后发现这些狮鹫全都拒绝他的乘坐。 各位帮马林检查了好一会儿，最终确认马林本身的问题——马林的霜巨人血脉令这些狮鹫都讨厌着马林。 没办法，马林只能在城堡里等，等但丁他们来到位置之后开启传送坐标，然后马林再过去。 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到了午后，马林这才通过传送门进入黑区。 在过去之前，马林在城堡里下了一个新坐标，到时候回来的话，就能够通过传送门直接回来。 黑区虽然对于传送一直有干扰，但是架不住马林是用世界树嫩枝组合开的门。 所以马林的这次传送没有被干扰，出门的一瞬间，马林的视界就被荒凉所占领——没有树，只有沙化的大地。 “你的传送竟然没有被干扰。”但丁有些不可思议地感叹道。 “他是用世界树嫩枝做为锚定坐标的力量，是不可能出错的。”有法师塔的成员如此感叹道。 “你们知道这建筑里一般有什么东西吗。”马林指向远处的那座巨大建筑问道。 “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完整建筑，狮鹫来的时候我们在空中检查过顶部，没有任何出入口，建筑附近有一些活尸，我们已经让几位骑士帮我们吸引它们离开。”但丁说到这里，马林算是明白远方那几位狮鹫骑士为什么飞得那么低。 “没问题吗。” “没问题，活尸的跳跃一直都不是它们的强项，我们已经确认门的位置，就在建筑东部的区域，而且在南部还有一个小型裂口。”法师塔的塔主先生这么说道。 “那我们怎么行动。”马林问道。 “裂口很小，所以我们决定从正门进入。”但丁阁下这么说道。 随着狮鹫小队带着活尸们离开，众人开始行动，马林跟着队伍经过南边的时候看到了那条裂口，很小，差不多半身人和他能挤进去，但考虑到安全，的确还是从正门进入比较好。 “这门不错，挺大的。”做为前哨侦察员的半身人六指在第一个走进大门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眼前的巨大金属门：“说起来，古代人真是富有啊，这么厚的金属门，都足够在我的的故乡建一座巨大的城堡了。” “闭上你的嘴，六指，再说的大声一些，你想吸引这儿的主人出来和我们谈天吗。”他身后的矮人金锭举着枪指向天花板，在进去之后，他也发出了感叹：“天花板真高。” “有发光装置，我从来没有见过大毁灭之前的建筑还有能发光的装置，这可真是一次伟大的发现。”第三个走进来的是属于法师塔的成员，这个年轻人打量着不远处被光线照亮的区域，他想走过去一探究竟，但是被马林一把抓住。 “怎么了。”跟着走进来法师塔塔主问道。 “他前面三步有东西。”马林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枪前的手电筒，在光线的照亮下，一具活尸出现在被照亮的区域。 跟着进来但丁立即将枪指向了那具活尸。 “别开它，这东西死了。”马林走过去，伸出手推开了尸体。 “这是怎么一回事。”六指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尸体：“不对，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 看起来像是脱水而死的，但是我不清楚它为什么能够脱水。” “金锭，停下。”马林一边说，一边拉开了一条照明弹，将它丢进了大厅。 然后众人又看到了一些尸体。 无一例外，都是脱水而死的活尸。 “建筑里面有什么东西？”法师塔的塔主皱起了眉头。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拍打翅膀的声音。”跟着进来的精灵灰风将手里的枪指向了走廊。 于是马林又拉了一条照明弹，将它丢向了走廊。 然后众人看到了一只很明显比例失调的蚊子。 “翼展三米的蚊子？”马林在开枪之前骂了一声——这是什么鬼。 三百六五节:旧日(一) “你们注意到没有，这儿的吸血蚊比北方荒野的黑区里的同类要大很多。”六指将马林射杀的那只大蚊子拖了回来，名叫金叶的精灵跪到了蚊子边上，拿出解剖工具的她切开了蚊子的腹部：“有新鲜的血液，应该是活尸的血。” “这儿除了我们，也没有别的活人啊。”金锭扭头说道。 “矮子，看在我们差不多的身高份上，别说得这么响，你想告诉整个建筑里的怪物有客人来了吗。”半身人六指抱怨着。 马林靠在墙边，聆听着走廊远方的他很肯定地确认并没有什么东西：“你们通常会在黑区里见到什么。”他问金锭。 “吸血蚊，活尸，各种畸变的野兽，不过没有精怪，这些家伙很精明，很少会沦落到畸变的地步。”金锭小声的解释道。 “马林先生你是第一次进入黑区吗。”六指问道。 “是的，第一次，在这之前，我只在书籍里见过这些，有些甚至都没有被写进书里……”说到这儿，马林从口袋里掏出修恩·罗姆涅的铭牌——这是从玛娜的世界里找到的遗物。 这个深潜者应该是在意外中来到了另一条时间线，或者因为疫病，或是因为被绝望所压垮。 “你们有谁认识修恩·罗姆涅。”马林问道。 至少有七道视线投向了马林。 一个精灵少女举起了手：“我认识，是神圣王国非常有名的智库馆长，二十年前失踪了，您怎么会提到他的名字。” “我在一次深潜中找到了他的遗物。”马林说完，将他的铭牌拿了出来。 “他是我的舅舅。”一个灰发的半精灵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马林手里的铭牌：“的确是他我舅舅的……您是怎么找到他的。” “在另一我的时间线里，你的舅舅穿越了时间线，他到达的是那条时间线中的未来，我们的世界被混沌毁灭，纳垢的疫病席卷了整个世界……一切都完了。” “那我们一定也抵抗过吧。”有人这么问道。 “是啊，每个人都抵抗过，而那个时间线里的我，做了最坚决，也最疯狂的抵抗。”马林说完叹了一声：“那个我，成了第五位。” “我的天哪，我还想说，新出现的第五位邪神意外的对我们人类仁慈呢。”但丁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不要提那个时间线了，马林先生，您不知道，如果过多地提到世界，我们与它们之间就会渐渐地接近，在一些裂隙出现的地方，双方的世界甚至会因为过于接近而连接在一起，如果疫病传过来，那我们也要完蛋。” “我知道，我知道了。”马林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铭牌交给了半精灵：“愿这件遗物能够宽慰您的家人，虽然我知道事实很残酷，但是有的时候……”但丁扭头，看到了墙上的小传送门里探出来的白色颅骨。 “玛娜。”马林第一时间开口——以免有不懂事的小子给他脑袋开一个洞。 虽然肯定是开不出来的，但是被铅弹打一下，谁知道这位会不会发疯。 ·我听到你提到我了。 这位咧开嘴笑了笑。 ·有事吗。 “没事，你呢。”马林反问。 ·十七个公时之后从纳垢世界的名单上面挑一个家伙打一顿，有兴趣来吗。 “您还是饶了我吧。”马林翻了一个白眼——你抬手就是烧球，我过去连看个热闹都得心惊胆战。 ·那我走了，还有，我的世界已经净化了，泰南人还有几个城塞坚持到了最后，他们成了我的第一批眷族。 说完，这位转身离开，留下一大厅的各位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会儿，但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刚刚的当我没说。”，然后这位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半精灵和马林打了一个招呼，转身也跑了。 倒是金锭一脸无所畏惧地往马林这边挪了两步：“我们刚刚竟然没死，我都以为我们死定了，原来第五位真的是眷顾着我们呢。” “知道别乱说。”马林可不想有人整天求这位，万一炸了怎么办。 “当然，我可不想让一位如此伟大的存在盯上我。”金锭作为专业人员，表现出了一定职业操守。 不过马林觉得他应该是被吓到的。 毕竟这个世界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直面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混沌邪神，要是这位刚刚让这些家伙过一次意志鉴定，只怕在场的各位都得死。 只不过玛娜秉承的是复仇的意志，他的存在就是在向四位邪神复仇，最首当其中的自然就是纳垢，除此之外，只要不是作死挑战他，他都会视而不见。 除此之外，大概就是他对人类这个种族的慈悲了。 取样蚊子的材料之后，但丁决定兵分两路，马林带着一队矮人和半身人往上面走，而他们往地下层走。 之前被引走的活尸群已经原路返回，在外面的一队哨兵进入大厅，他们关闭了大门，作为接应小队。 对于但丁给予自己的信任，马林也不客气，他带着金锭与他的朋友们走上了台阶，而六指与他的队友们负责看着身后。 建筑里寂静无声，只有行走时的细碎声音——已经更换了软垫的马林走在最前面，他打量着墙上的字迹，很可惜，它们并没有像这建筑这样历久弥新。 到达二层的时候，马林看了一眼平台两侧，最终决定让六指和金锭一起带一半人去左侧搜索，他带着四个半身人往右侧。 虽然两位表达了担忧，但是马林还是安慰了他们，然后举着枪走到了右侧的第一个房间门口。 房间门上没有锁孔，不过马林队里的半身人倒是轻车熟路地示意马林小心，然后他伸手轻轻地搭上了房门上，马林就看到房门自动往墙内缩去，将房间内部暴露了出来。 一个活尸，正背对着马林。 然后另一个活尸，正在用手里的工具切着什么。 马林往左侧走了一步，看到了正扭头看向自己的第三个活尸。 扣动扳机，子弹钻出枪口，钻进了它的额头。 将它带倒的同时，马林迈开脚步，打死了背对自己的活尸。 在它跪倒在地时，马林倒持步枪，用枪托敲开了那个正在起身的活尸的后脑。 然后看到了一把破刀和一只蚊子。 “有问题，一楼有蚊子，他们是怎么来到二楼的。”马林扭头看向半身人。 “也许是楼际间的传送通道，大毁灭时代之前的科技，非常令人着迷。”一个半身人这么说道。 “活尸可以使用它们？” “是的，可以。” 有了这个答案，马林沉默了一下——大毁灭之前的各位到底在搞什么？ 他之前以为这些活尸只不过是炮灰，如今看起来，它们能够使用大毁灭之前的科技，有哪种奴隶主会让奴隶使用这些的吗？ 它们不应该从被制造出来开始就在战场上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捡起了那把刀，发现这东西似乎是法罗尔军队的制式武器：“法罗尔人的，真是奇怪。” “也许是它们从法罗尔人的巡逻队或是科技猎人那儿获取的。”半身人这么说道。 如果是后者，那么马林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如果是前者，那么对于这些活尸的评价就要提高了——这代表着活尸有着对工具的渴求，他们迫切地需要使用好用的工具，也许这把短刀是从边境巡逻队里获得的。 又也许……这把短刀有过换手，活尸之间通过某种交易方式获得了它。 想到了这里，马林又检查了一下现场，发现有碗类物品：“这些东西是他们的碗？” “谁知道呢，没有注意过。”半身人们都这么说道。 于是马林又检查了三具活尸的特征……两女一男，转头过来的是男性，背对和在切割蚊子的是女性。 有社会分工？还是说只是一种意外？ 无论如何，还需要更多的确认。 想到这里，马林转身举枪，因为走廊尽头那边传来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地靠到了房门边上，靠到他身边的半身人递出了一面镜子，马林将它递出一个角，看到了一个活尸。 洛林钻出马林的袖子，电射而出，将这个活尸与它的尖叫一并吊在了天花板上，马林转身举枪走向走廊尽头打开的房门。 他身后的半身人也钻了出来，两个半身人跟着他，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将枪口指向了闭合的房门口。 马林来到门前，靠到墙上，从腰间扯下震憾弹，拉开保险将它丢进房间。 半身人将房门关上，也将尖叫与爆炸声挡在了房间里。 默数三秒，马林感受到了墙体传来的轻微震动，站到门前，半身人一开门，马林就一脚将站在门前的小活尸踢飞，这个小东西倒飞着撞到了墙上，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马林冲进房间，一枪将正在挣扎着站起来的活尸打死，然后枪口左移，子弹穿过一块兽皮，将后面的畸变活尸打死。 两个半身人冲了进来，他们将小活尸双手反绑，然后将它的嘴堵上。 马林转身，将这个小活尸脑袋抬起，看到的是完全有别于之前他们抓获的那小活尸的外表——在黑区，活尸幼崽的畸变程度远超想象。 “我们要带走它吗？”有半身人问道。 “我们现在带不了俘虏，杀了他。”马林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向那个关闭着的房间时，马林听到了身后子弹通过消音器时的闷响。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啊，对了……人生太苦，誓言太重。 三百六六节:旧日(二) “为什么不让我们跟着进去啊。”在另一处高塔的顶部，玛蒂尔达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建筑，从她们这儿看不到大门的位置，但还是可以做为了望哨存在，而当他们撤退的时候，她们在这里还能给予支援。 这里是马林给她们选的位置，玛蒂尔达有万般不愿，也只能与她的姐妹留在这里。 “玛蒂尔达，也许你可以和我一起研究一下这个塔到底是用什么东西造的。”洁茜卡在一边用手里的镐子小心地敲着她们脚下的平台。 而克洛丝看了一眼洁茜卡：“为什么要对完全不能分析出结果的事物保持好奇心呢，洁茜卡，你我脚下的金属可是大毁灭之前的时代，那些古代人用它们建造的这些奇观。” “那这个平台会是什么？灯塔？还是什么？”洁茜卡好奇的问道，同时继续地鼓捣着她脚下的一切。 “谁知道呢，也许这个平台会顶个什么东西，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平台，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也许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克洛丝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一下，她举着枪观察了一会儿：“等一下，玛蒂尔达，你看一下，从树林那里走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我看像是活尸，不过他们那是队列吗？” 听到克洛丝的提醒，玛蒂尔达举起望远镜，看到了林地里走出来的活尸，它们普遍都有严重畸变，她确认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像是队列，但是克洛丝，你看到那个高个子活尸了吗，没有畸变的那个。” “看到了，皮肤不错，但是在黑区没有畸变还真是令人疑惑，它是怎么办到的。”克洛丝一边说，一边注意到她们看不到的位置有一队畸变活尸跑了出来，它们来到了这个滑肤活尸的面前。 “他们好像是通过嘶吼在对话，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看到有活尸用手指了指建筑，他们应该发现大门被关闭了，看起来他们没办法打开大门……等一下，他们之中有人过来了。” “他们什么意思？我们这个平台有什么东西吗？”克洛丝说完，扭头看向洁茜卡：“怎么回事。”她看到了机械声，也听到了洁茜卡压低了声线的惊呼。 “这儿是空的，我撬开它了。”洁茜卡这么说道。 玛蒂尔达立即跑了过去，她往下看了一眼：“这里面似乎还房间……等一下，安静。”玛蒂尔达刚说完，洁茜卡立即将她拖到一旁。 下方有活尸的粗重呼吸声。 克洛丝翻了一个身，她掏出了腰间的小型单手火枪，将自己调整到非常束缚的胡。 玛蒂尔达举起了一旁墙上靠着的步枪。 洁茜卡压低身体，死死抓住了马林送给她的镐子。 最终，活尸粗重的呼吸声消失在了下方。 克洛丝沉默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老鼠——这是她养的宠物，不是魔宠，这只不过是炮灰，她让这只老鼠来到洞口的边缘。 在老鼠探头的刹那，一只活尸手探了上来，抓住老鼠的细细长手将它的宠物拖了下去。 玛蒂尔达听着下方传来的咀嚼声，指了指入口，示意杰茜卡关上它。 杰茜卡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玛蒂尔达翻了一个白眼。 然后三个姑娘看到了那支细细长手再一次探了出来，它似乎想要再找到什么食物，洁茜卡往后退，玛蒂尔达靠着墙，而克洛丝小心地站了起来。 下方传来了活尸们的叫声，细细长手的主人将手收回，它叫了一声，然后脚步声的主人开始离开。 克洛丝探头看了一眼下方：“有活尸进入了平台下方，我们来的时候有看到过门吗。” “没有，但是很显现活尸会使用工具，甚至还能打开这些古代建筑的门，我一直都以为它们只不过是怪物。”洁茜卡一边说，一边离那个缺口远一点：“我刚刚用手触碰了那儿，想要抹掉灰尘，看清上面的纹路。” “也许抹的动作就是开启和关闭的动作。”玛蒂尔达说完来到附近，她伸手抹了一下，然后在像是触发了什么，缺口开始关闭。 与此同时，细细长手从缺口中探出，抓住了玛蒂尔达递出去的右手。 洁茜卡扑过来抓住了玛蒂尔达，她一手抓住平台边缘，一手抓住了玛蒂尔达的左手。 克洛丝拔出腰出的短剑，一剑砍断了细细长手。 缺口闭合，玛蒂尔达面无人色的看着依然死死抓住她手的那条细细长手：“该死，它抓破我的皮肤了。” “喝药剂。”洁茜卡第一时间说道。 “不，太浪费了，活尸们发现我们了！”玛蒂尔达听着平台下方连片的叫声，将细手从胳膊上取下然后丢到了腰包里，然后掏出一瓶药水倒在了伤口上：“伤口没有变色，应该不会有毒，我也没有感觉到难过，应该也不会有混沌亵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疫病，但是我做为圣骑士是免疫的，没事，现在我还不需要担心，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它们发现我们在这儿，会不会影响到马林他们。” “应该不会，它们进入我们下方的塔，也许就是为了解锁大门。”克洛丝刚说完，就听到楼下传来的怪异声音。 “什么声音？”三人姑娘探出脑袋。 看到了活尸们正在往上攀爬。 “这么光滑它们是怎么上来的？！”克洛丝发出了尖叫。 而洁茜卡开始装弹：“准备战斗了姑娘们！” “这么光滑的外墙它介怎么爬上来的。”玛蒂尔达说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需要我把炽火胶从平台上倒下去。” “在那之前也许会烧起来，但也是一个好办法，要不然它们真的能爬上来，我们就全完了。”克洛丝说完，将她自己的的那些道具袋子推到了玛蒂尔达的面前：“快去开始，亲爱的。” 玛蒂尔达拔掉了一瓶炽火胶，然后将它倒了下去。 下一秒，被淋到的几个活尸被点燃并开始尖叫着摔了下去。 “再丢！”克洛丝这么说，同时回到了她的射击位置上：“我看到那个滑肤！它带着一些活尸往大门那儿走了！该死！我们脚下一定有大门的开关！” 三百六七节:旧日(三) 这一地区的活尸的社会性远超马林的预计。 在和六指与金锭会合之后，马林从他们的嘴里也确认了房间里以小组为单位的活尸。 “也许这是它们的家。”六指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三楼的阶梯，有一队半身人正在那儿严阵以待。 “那外面那么多的活尸呢，它们为什么不进来。”金锭指向楼下的大门。 “你见过乞丐有家吗，我的老朋友，这个黑区里的活尸向我们展示的是家族。”六指说完，指向他脚下的四具尸体。 那是两个成体活尸，两个幼体应该是他与她的孩子。 但是它们都死了。 “他们跟你说过？”金锭反问。 “我要打死孩子的时候，那个重伤的女人挡在了她的孩子面前，金锭，这是一个母亲最后的挣扎。”六指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这不应该，我活了五十七年，从来没有见过活尸有过人性的展现，在东部王国以东的黑区，活尸相食是理所当然的事实，它们没有人性更是理所当然的常识……而现在呢，这些活尸像人一样活着。” “……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要欢迎他们加入文明世界，让这些畸变到全身囊肿的怪物穿上礼服，让它们也有权力和光滑皮肤的小王八蛋滚床单？它们身上的味你受得了！？” “够了，两位，我们是记录者与发现者，但不是我们脚下这些怪物的伦理与道德的捍卫者。”说到这里，马林给他们之间的争吵下了一个终审裁决：“我们上三楼，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与情报，所有的活尸都是敌人，无论他们是不是有一个家，我需要你们记住一下，你们也有，我不想看到有谁为了畸变生物的亲情而背叛战友与同伴，记住，你是矮人，你是半身人，而我是霜巨人混血儿，我们都是人类这一生物种名单下各自表述的生命体，而它们不是。” “是的，阁下，您说得对。”金锭点头。 “您的意志完全正确，阁下。”半身人行礼。 “我们走。”马林转身，第一个走上通往三层的阶梯。 第三层并没有马林想像中存在活尸的情况，相反的，到处都是活尸的尸骸，六指拖过其中一具：“不是被蚊子杀的，这家伙的肋骨有刀伤，是被刀剑杀死的。” “等一下，别说话。”马林举起左手，右手握着的步枪指向了右侧的走廊。 还在台阶上的金锭探头看了一眼走廊，在马林的示意下，掏出一条照明弹拉开保险丢了出去。 在马林眼里，照明弹在空气中翻转，在进入走廊十米左右时，在它左侧出现了个完全不规则的阴影，被照明弹打在了墙壁上。 “活人？”马林开口问道。 空气开始扭曲，随后，一具机械体出现在了马林面前。 “该死！扭曲战甲！阁下小心！”金锭冲上了平台推向马林，在他身后，矮人们举着锤与盾冲了上来。 “等一下！”马林反手推开了金锭，他走到了队列的前列，看着眼前这具战甲问道。 马林本能地感觉到这具扭曲战甲的不同——如果它真的是扭曲战甲，刚刚他们上来的时候它就应该开始收割了——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除了马林，谁都难逃一死。 就连马林，也是依靠嫩枝们才能活下来。 “这里是欧罗巴十七集团军，第三自走突击者团，十七号，请表明你们的身份。”这个扭曲战甲回答道。 “它在说什么？！”金锭喊道。 “在场没有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六指推了这矮人一下：“除了指挥官！” 因为他看到马林又往前了一步：“欧罗巴……你从哪儿来的，你的产地在哪里。” 战甲用的是英语，马林虽然有四级，但多年不用，再加上平日里使用的是希德尼语和通用语，所以说得有些勉强。 但是这具扭曲战甲立即听懂了：“侦测到母语使用者，扫描确认相似度91.928%，公民，我于丹普第一兵工厂被组造而成，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这一层，行动为军事机密。” 丹普？没有听过的地名，马林决定问一个有建设性的问题：“你从接到命令到现在，经过多久了。” 这个问题马林一直找不到人来问，因为教会的历史记录不一定是真，如果按照大毁灭的次数来看，这个世界的文明早已经被毁灭了，在这种情况下，历史记录不可能全部为真。 今天，想来就应该有答案了——毕竟，眼前就有一个电子钟，而且应该看起来还有用的那一种。 “八千六百九十一年十九天十一时二十七分十五秒，公民。”这具战甲给了一个答案。 八个千年还过半……和历史书上有差距，但还在马林的接受范围里。 毕竟教会说一万年左右，数次大毁灭之间文明复苏期间，对于时间上面的界定肯定会有差错，换而言之，还能有人记录下大概的时间，就已经是有心了。 “公民，你来到本层是否有公务。” “……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探索。”马林看着眼前的战甲，他不指望这个家伙有足够的逻辑能力：“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能理解这其中的意义吗。” “不能，十七号只会接受并完成任务，公民，如果你没有公务或是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请立即离开，否则我将会视你与你的同伴为敌人。” 随着十七号说完话，马林看到它腕部弹出的幽蓝刀锋。 马林伸手按住了金锭：“我现在就带我的同伴离开。”说完，马林转身看向自己的队友们：“我们走。” 带着不解的众人回到二层，马林将刚刚他和那具战甲之间的对话说完，金锭挠了挠他的脑袋：“竟然还会有不是敌人的战甲，我们在东部黑区从来没有见过。” “我倒是见过一具，但和这具一样，似乎在守护着什么，只要不接近就不会展现出敌意，不过马林先生您为什么能够与他对话，我听你们的话语和通用语的语法有些接近，但是完全不能猜测出正确的意思。” “你可以认为我从我超凡阶梯中获得了这份知识，旧时代的知识可不是免费的东西，它非常危险，它守护着整个三层，如果我们不走，就会被它作为敌人，你们也看到了，幽蓝色的刀刃，无实体，也不是灵能，绝对是最可怕的刀锋。”马林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门怎么开了！”马林转身，看到了正在开启的大门，还有门后的活尸们。 “你们在上面射击！”马林吩咐道，然后从二楼护栏一侧一跃而下，跑到在一楼准备防御的队伍中间，拍了一下他们的指挥官：“你让你的人去找但丁！我们必须往楼上走！” “大脚指！你带着你的弟弟去找但丁阁下！”这个半身人扭头对着侏儒吼道。 外面的活尸已经看到了里面的情况，用不着再偷偷摸摸了。 而大门在开启到之前他们进入时的角度时停了下来——大概是四到五人的宽度。 这让马林多少松了一口气——这门应该是卡死了，如果大门可以完全打开，马林唯一的出路就是带上能带的人上三楼，在十七号的帮助下进行防御，至于但丁阁下……只能期望运气站在他们那边了。 菲奥这个时候已经顶着血吼冲了上去，畸变活尸在斧子面前众生平等，而在子弹面前，血肉也不过是靶子的一种表现形式。 第一批冲进来的活尸们很快死去，他们的尸体倒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后续冲进来的同伴们的障碍，而活尸们很快就通过在大门上的攀爬跃过了尸堆。 “戴面罩！”马林喊道，同时拉开了单独收藏的小袋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枚加了料的燃烧弹。 拉开保险，将它丢出，有活尸想要抓住它，但是在马林的投掷面前，他伸出拦截的手并没能抓住弹体，而脱手而出的弹体飞行轨迹明显偏高，最终在大门外的半空中炸开。 火雨倾泻而下，大量正在攀爬飞跃的活尸被点燃，它们划过空中摔进了大厅。 “怎么一回事！？”但丁从地下层跑了上来，连绵的枪声让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他们开门进来了！这一黑区的活尸已经有了足够的社会性与组织性！我们必须到三楼！”马林将三层的事情告诉了但丁：“现在一层到处都是活尸，我们必须去三楼，如果能够找到隐秘通道我们就可以活下来，如果不能，我们通过射钉轨道索从三楼直冲门外，然后往外突围。” “只能这么办了，你带队上去，我们留人掩护。” “不，你们上去，我来掩护。”马林说完，玛娜钻出了袖口，它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下一秒，死在地上的活尸们爬了起来，与它们活着的同伴扭打在了一起。 “我从来不知道世界树的嫩枝还有这样的能力。” “能力没有对错，对错的是使用它的人。” 对话完毕，但丁带着人就往台阶上走。 马林扭头，听到了之前打死蚊子的走廊尽头会来的翅膀拍打声。 一楼真的就是个蚊子窝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伸手，袖子里的洛林与梅洛连接成的树藤卷住了二层平台的立柱，在牵引上二楼的同时，马林招呼菲奥跑路。 砍的正开心的菲奥劈翻了眼前的活尸，然后往地上一倒，就这么一路劈着脚钻出了战圈，然后这小子起身一个后仰，就将自己投向了二楼。 金锭一缩脑袋，让过扑面而来的斧柄，然后看着上到二层的马林有些惶恐：“你这斧子刚刚是想干掉我吗？！” “我觉得是它刚刚没能看到你。”马林说完，伸手接住了菲奥，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大厅的活尸：“我们往上走，希望……能有希望！” 三百六八节:旧日(四) “十七号，我们有麻烦了。” 马林带着人上了三楼，路过十七号的时候用很平常口气的说道——既然十七号有标准的逻辑判断能力，就应该知道他们这些活人在面对什么。 而马林的判断也是正确的，这具战甲非常人性化地点了点头：“确认失败实验体的存在，基于基本权利保障法令，我将开放上一层通道，请通过走廊，我会为你们挡住失败实验体。” “失败实验体？”马林让但丁带队先走，然后站在十七号的身边问道：“它们为什么是叫失败实验体。” “失败实验体的第一枚胚胎源自瓦赫宁恩军事基地，您可以上一层的计算机文档中找到关于它们的内容，我负责守护这些机密……请快离开，公民，失败实验体已经上来了。” “再见，十七号。”马林看着已经出现在阶梯拐角处的活尸，一边撤退一边打了两个短点射，子弹打中了活尸的腿与腰腹，它们摔倒的同时也阻止了后来者的追击。 马林加快了脚步，同时看到护栏外侧递出来的细细长手，越来越多。 马林一边奔跑，一边掏出另一颗燃烧弹，拔掉了保险销，将它丢到了身后。 有发着光的畸变活尸从护栏外探出脑袋，它对着马林张开了嘴，露出了扭曲的尖牙。 然后菲奥顶着的血吼割开了它的脖颈，这个畸变的活尸为了捂着伤口而松开了手，于是被重力所束缚的它向着楼下摔去。 “快！马林！”但丁站在台阶前，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喊道。 马林打空了步枪弹夹，将枪丢给洛林，从腰间拔出手枪，这一次也不往上装消音器了，举起枪对着露出脑袋的发光活尸开火，第一发子弹在它光滑的脑袋上打出了一个跳弹。 在它脑袋因此而后仰的时候，第一发子弹钻进了它的下巴，这一次，没有能挡住子弹的活尸失去了生命，松开抓着护栏的手，向着底层摔落。 身后的燃烧弹开始工作，将那些翻过护栏的活层卷入火海。 有活尸从马林前方的护栏外翻入，它转身扑向马林，马林矮身，一个滑铲动作让过它的扑击，同时挥动左手，将抓向他的活尸手臂打开。 在滑动开始减速时，梅洛在马林身后托了它的主人一步，顺势开跑的马林右手指向护栏，一口气打空手里手枪的子弹，一挥一甩，空弹夹被甩到了地上，同时拿到手里满弹夹已经装入。 梅洛卷起空弹夹，顺势跳上左侧的墙，然后一点，飞过马林的头顶，将翻过护栏的活尸原路送回，然后它和菲奥的细枝相卷，平安落地。 马林跑上了台阶，世界树嫩枝们也跟着一路往上。 而马林走过的台阶开始缩回墙体。 身后的咆哮让马林加快脚步，在离顶端入口还有三步时，马林看到了各位脸上的惊恐。 于是跃起，转身，洛林在这一刻将已经装弹完毕的步枪丢给了马林。 与此同时，马林将手枪丢给了洛林，后者接住了手枪，然后向着那个全身有着光滑皮肤的活尸射击，圆头的手枪子弹没能击穿它的皮肤，但成功阻止了它的追击，于是马林手里的步枪响了。 快慢机被拨动，子弹连续命中了这个活尸的胸口，步枪弹带着远超手枪的动能撕开了它的目标的皮肤血肉，落地的马林一口气打空了弹夹，最后一发子弹钻进了这个活尸的额头，失去了力量的它摔在了下层的地板上。 电梯间的大门开始闭合。 “这动作我学不来。”金锭走了过来，他伸手锤了马林一下：“阁下，你可真厉害，比大家传说的还要厉害。” 马林笑了笑，然后和走过来与他握手的各位一一握过手，然后看向但丁：“活下来就行，现在我们能够联络到外面吗。” “不行，我们现在在的这儿感觉像是一个居所，但所有的东西…反正楼下的东西都是我们没见过的，非常豪华。”这位摇了摇头。 于是马林将步枪递给了洛林，等到电梯停下，他第一个钻了出去，然后扫视了一眼四周。 ……喵了个咪的，这儿的所有东西他都认识，沙发也好，电视也好，床也好……可这蛋一样的床是什么鬼？这圆型的电视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沙发怎么就这么悬浮着的……。 原来我也是原始人。 马林正这么想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午安，各位客人，伊莎贝拉正在线上，欢迎来到乐格兰德贝尔维尤酒店的特殊层，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小时，现在正在欣赏夕阳的好日子，需要我为您打开窗户吗。” “伊莎贝拉，打开。” 马林说道。 但丁靠了过来：“伊莎贝拉，我听到了你们说的人名了，这个神秘的女性你认识吗，你怎么能听懂她的话。” “这和超凡序列有关，旧日的知识可是非常危险的。”马林微笑了一下。 但丁点了点头，选择了退开——他做为公正教会负责此次行动的指挥官，更明白有些知识的危险性。 而在这时，整个墙体发出了吱呀声，马林扭头，看到眼前的整个外壳正在开启，八个千年之后，这家旅馆再一次开始运作。 然后远方的的那座高塔进入了马林的视线，看着塔下正在蚁附而上的活尸们，马林骂了一句，正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塔顶的光正在有规律地闪耀着。 那灯背对着太阳，应该是注意到这边的异变，他的姑娘们正在联络他！ 想到这里，马林转身将一旁的落地的可推式长镜推到了窗前，用它开始回应姑娘们的电码。 “你们在联络？” “对，利用有规律的闪光来对话，你们也应该使用对吧。” “嗯，的确如此，看，他们打出信号弹了。” 马林看到了信号弹升起，也看到了三只狮鹫飞过去接走了她们，姑娘们听话是马林最高兴的事情，想到这里，马林抬起头：“伊莎贝拉，我应该叫你夫人，还是小姐。” “小姐，客人，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很好，伊莎贝拉小姐有着极强的逻辑能力，但也只是被动式的，和十七号相比，这只是一个低端人工智能。 “我能上天台吗。”马林问道。 “当然，天台通道正在开启，请进入大厅，升降梯会送您与您的朋友前往天台。” 马林点了点头，告诉但丁有路可以上天台，于是众人立即开始收拾行李——是的，漂亮柔软而且看起来还能用的枕头可以拿走，漂亮柔软而且看起来还能用的毯子可以拿走，漂亮柔软而且看起来还能用的睡衣也可以拿走。 马林找到那个小型的面板电脑上时，看着上面的dell标志一阵发愣——希望能有中文内置。 将数据线和备用的电池一道拿走，马林跟着有如搬家的人群来到大厅，已经有成员上了升降梯，马林打量了四周，发现这些家伙把所有能拿的东西都拿上了。 马林是最后上升降梯的，在走上升降梯之前，马林问了一个问题：“伊莎贝拉小姐。” “是的，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保持不坏的。” “因为都是可回收并重复利用的东西啊，就像客人先生你手里的小型电脑，已经重复生产了三十一次，如果没有地下四层的复制工厂，是不可能实现的呢。” 复制工厂，靠，发财了朋友们！ 马林吐了吐舌头，然后微笑着与这位伊莎贝拉小姐道别：“我们要走了。” “啊，客人，我这儿还有一卷原房间主人的留言，他的尸体已经被打扫，我也没想过，原主人所说的新客人会这么晚才来，所以……您要听吗。”伊莎贝拉小姐这么问道。 马林没有拒绝：“为什么呢，播放吧。” 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最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以前以为当兵就是一件麻烦事，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当过兵，所以才活到了今天。 然后这个男人咳了起来。 咳了一阵，他继续开始发言。 ·我本来以为人类已经冲出了天空，已经在月球和火星都有了基地，我们已经不会像那些旧时代的小说与游戏里所描述的那样，迎来毁灭的终局，我们地球联合将会同心协力，摆脱了重力的枷锁，数以百亿计的灵魂将会离开母星，地球联合，终将成为这个宇宙中举足轻重地力量……我错了。 ·原本来用来准备改造比邻宜居星的生化人失控了，名为混沌的邪恶破开了空间操纵了这些失败的实验体，曾经的帮手变成了我们的敌人，我们牺牲，我们战斗，我们炸掉了轨道电梯，我们炸掉了大坝，我们……甚至炸掉了铁塔。 ·我最喜欢铁塔，小的时候，父亲总是带我去看，那怕那东西年久失修，但为了破坏塞纳河南岸的生化人孵化区就把它给炸了，也挺可惜的。 ·不过考虑到东亚的各位炸掉的轨道电梯，欧洲的我们也不能太小家子气…… ·只可惜，我们做了所有能够做到的一切，可我们还是失败了，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至少在意大利与瑞士防线这一地区，我已经有一周时间没有接到过任何通信，东亚与北美防区的长波通信也没能拦截，也不知道是人死光了还是长波通信的中断塔被破坏了……反正，人类文明似乎已经走到了毁灭的边缘，而我，我也快死了…… 这个男人再一次咳了起来，更加长久的喘息之后，他再一次开始发言。 ·这里是乐格兰德贝尔维尤酒店，是瑞士全新开业的特级服务店，如果是两个月前的，只怕一年的薪水都没办法在这里住上一夜，要知道专门接待贵宾的顶层可是能够眺望整个地区的最高级特殊套房，听说可以按照客人的喜好自己安排家俱……也不过如此啊。 ·也只是很像家啊……不知道家里的兽人能不能活下来，那可是我花了两年薪水买的最新式的兽人啊……我还真是无聊，两个月了，小东西肯定饿死了…… ·妈妈说的对，我是不适合养宠物的人，那怕这次的宠物看起来和人一样，但它还没学会自己开罐头啊…… ·我的战斗伙伴十七号帮我守着下面……希望它的保修年限不会太长，要不然一个战甲就那么面对孤寂也很可怜的…… ·对了，后来者，我让我的管家伊莎贝拉小姐将所有的后来者调成客人模式……但是想来也不会有人了……晚安，地球…… 这个男人的气息渐急。 ·这里是欧罗巴十七集团军，第六装甲突击兵团，三连军士，卡恩·凯德尔。 ·地球联合……战无不胜…… 录音播放完毕了，这位卡恩的话让马林陷入了沉默，而伊莎贝拉小姐开始了属于她的补充行动：“卡恩·凯德尔先生的遗体在第一次年度整理中被移除并投入了循环工厂，语音播放完毕，客人，你的朋友等了很久喔。” “……也是，伊莎贝拉小姐，再见。”马林说完，站到了升降板上。 “那个男人在说什么，我几乎都没有听懂，只有极少的单词多少能够猜到意思。”金锭有些疑惑地看着马林。 “是一个不屈的灵魂向着我们做的道别。”马林这么回答道。 升降板带着他和金锭上路向上，来到了旅馆的顶部。 有一队狮鹫正在顶部，马林看到了自己家的姑娘们。 “听说是一次非常顺利的行动？”玛蒂尔达笑着问道。 “是的……你的手怎么了。”马林看她胳膊上的伤口。 “被抓了一下，没什么，我刚刚喝了药剂。”玛蒂尔达微笑着说道。 马林愣了一下。 兽人，生化人，病毒？ 马林走到了玛蒂尔达的面前，拿起她受伤的手，扯开绷带，看到了发炎的伤口。 沉默了一下，马林伸手拍了拍玛蒂尔达的脑袋，然后接通了但丁的奥术通话器。 “但丁，这里是马林，我们有大麻烦了。” 三百六九节:旧日(五 ) 在天台上，狮鹫们再一次拒绝运载马林，当洁茜卡确认玛蒂尔达已经开始发烧的时候，马林再一次打开了传送门，然后抱着玛蒂尔达，与洁茜卡和克洛丝一起进入了传送门。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马林阁下，我以前的突击队里也没有兽人。”跟着过来的但丁一脸的焦虑：“该死的，我听了您说的这一切，那些活尸竟然会是旧世界的制造出来的兵器……” “我个人建议不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还有，你帮我联系一下东部地区的各教会，问一问，活尸毒的解法，玛蒂尔达最初的情况很糟糕，我怕她活不了几天。”马林看着但丁，后者一口答应，然后去本地公正教会，决定通过教会渠道进行询问。 马林让洁茜卡回家叫上法耶她们，然后与克洛丝一起，带着玛蒂尔达去了公正教会。 很快的，马林这边之前的一个巫师被找了过来，他是东部王国的平民，还是一个熊人，他过来的时候马林差一点没敢认他——这只熊人看起来全身上下都没有毛，和以前帕罗尔城里见到的那几位完全是两回来。 然后才知道他当初就是中活尸之毒，大难不死之余还意外的触发了灵能，但是因为元素亲和过低，只能铤而走险成了巫师，他是第二批逃过来的巫师，如今已经不是巫师，因为有灵能天赋，被玛雅的导师挑选成为她的新学徒，玛雅也算是有有了小师弟。 虽然很难说这家伙小，但毕竟和他的同类相比，这家伙算得上瘦小两字。 “马林先生，我当初中毒之后的第一个小时就陷入了昏迷，直到五天之后我奇迹一般的醒来，而玛蒂尔达夫人到现在还有清醒地意识，我觉得应该是药剂延缓与减少了活尸之毒的效果。” “你看，我肯定没事的。”玛蒂尔达一脸骄傲地拍了拍胸口：“马林先生，不用担心我。” “我担心死了，一想到要是你把自己笨死，我要怎么和公正教会的大家交待。”马林拍了拍这只大耳朵狐狸姑娘的脑袋：“你先休息，定时喝药剂，我已经找人确认有没有特效药了。” “啊，说到特效病，我抓那个活尸的胳膊带回来了。”然后马林就从这只傻姑娘的包里翻出了一只胳膊：“很好，我让德鲁伊们来试试能不能分析出毒性。”马林将胳膊交给了闻讯而来的小家伙，让他将这东西带给圣橡木教团的各位——那怕玛蒂尔达用不上，至少有备才能无患。 然后玛蒂尔达老家的公正教会也来了人，来的是一只狐狸妇人，满脸悲切，进门都没看呢，直接就哭上了——看起来狐狸们也是心里有数之倍，玛蒂尔达身上出的事在他们看来是死定了。 于是当这位夫人发现玛蒂尔达坐在床上像是看笨蛋一样看着她的时候，立即瞪圆了眼睛：“玛蒂尔达！你不是中了活尸毒吗？！” “是啊，但是我现在还好啊。” “我以为你死定了！”这位年轻的夫人开心极了，她与玛蒂尔达拥抱了一下：“我的天哪，这一定是公正之主的恩赐。” 马林对此笑了笑，并用眼神阻止了玛蒂尔达想要说明的想法。 这位夫人想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这位神明真的管用，马林也不介意这位夫人这么说。 玛蒂尔达看起来真的是完全没问题，但是马林还坐在她的身边，等到姑娘们都过来，马林将之前的事情一说，姑娘们的脸上多是劫后余生的庆兴感。 只有玛蒂尔达对于马林的冒险觉得很好奇，所以马林特意说了一遍。 “真好奇啊。”这只大耳朵狐狸感叹着，然后有些难受地摇了摇脑袋：“头好晕啊，马林先生。” 马林伸手，发现这姑娘发烧似乎烧得更利害了。 于是掏出随身带的药剂，世界树果实胜在负作用小，在这种一开始的急性发作期里，还是让玛蒂尔达再喝一瓶为好。 这一瓶下了肚，马林可以通过这姑娘手上的伤口确认情况正在好转——伤口已经不再大面积的发炎红肿，之前一些泛开的红点也正在褪去。 “如果没有这种药剂，她死定了。”但丁叫过来的教会负责人带着他们专用的药剂穿了十个传送门，结果一过来发现玛蒂尔达已睡着了。 这位夫人在检查了玛蒂尔达的伤情之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于是马林极为上道地给了这位夫人十瓶药剂，还有几把工坊出产的武器。 这位夫人看起来非常满意，她感谢了马林，让马林非常不好意思，送走了这位，马林又接待了几位，都是各自教会最擅长于此的负责人，马林一一做了接待，让他们检查了玛蒂尔伤的情况，然后送出礼物。 各位夫人都是因为马林的请求而来，所以马林必须上道。 等到确认玛蒂尔达没事，马林拉开门就杀到了要塞，狮鹫骑士们刚刚返回，马林来到要塞二话不说就把狮鹫圈的两个首领给扣了——就你们这些长羽毛的挑三拣四，要不是还有姑娘们求情，马林今天就这一家子给炖了。 锤了一遍，马林回到了卡特堡，再一次确认了玛蒂尔达没事，这才真正地放下心。 “你还是挺关心玛蒂尔达的。”到了第二天，就连诺娃也带着药剂亲自过来：“下次着急之前问一下我不是挺好的吗。” 马林对此也有一些无奈，不过还好，这位殿下来的蹊跷，走的时候也非常快。 不过马林还确认到了诺娃的心愿……算了，马林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拒绝这个姑娘。 毕竟她带着药剂，连侍卫都没有带就来到了这里。 在她走的时候，马林跟了出去并送这位公主离开，她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谢谢你，马林先生。” “……要说谢谢的是我，无论如何，你都来到了我的面前，如果我没有药剂，玛蒂尔达会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对吧。”马林微笑着问道。 “是的，有人劝我，少一个对手，远比来一个对手要好。”这位公主站在传送门前的时候这么说道：“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赢得你的心。” 三百七十节:继续(一) 赢得我的心？马林笑着，有些无奈，什么时候他这个当初流落在街头，差一点没饿死的混血儿，都成了人人争夺的目标了。 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啊，颇有一种荒诞感。 马林有些踌躇，最终还是张开了双臂，接受了这位公主拥抱。 有如小兽一般的少女喜悦满怀，从马林怀里脱离的时候，她看着马林微笑着说道：“马林，我说过，我会是你最好的投资，是你无法脱手的资源，这些都是我从你的手册里看到的东西。” “那本我在集团内部发行的小册子？”马林好奇地问道。 诺娃点了点头，她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是啊，我想了解你，我不比法耶她们有时间，也没办法像她们一样陪在你的身边，但是我父亲说过的话，人只要有心，总会被真心打动。” “你不担心我心如石铁吗？”马林看着让少女，觉得她的父亲这是在害她。 “我能看到你的心，不是石雕的，不是铁铸的，是真正的人心肉长。”说完，诺娃踮了踮脚尖，然后在马林脸上亲了一下：“我相信你，你今天没有放弃玛蒂尔达，来日，也必定不会负我或是任何人。” 说完，她退向传送门，同时对着马林挥手。 马林看着她，最终微笑着挥手道别：“我不会……让我的资产缩水的。” 少女笑得有如银铃，她在退进传送门之前，挥手一指，一个灵能组成的信使飞向马林。 当她进入传送门，信使落在马林手中，它分散然后组成了一行小字。 ·说实话，马林先生您的情话说的真生硬。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感觉这位公主……似乎真的打动了他。 转过身，回到了玛蒂尔达的病房，马林一边削苹果，一边看着姑娘们聊天，玛雅没有跟过去，现在听在玛蒂尔达说故事，听到她说那个活尸抓住自己胳膊的时候，玛蒂尔达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接住了马林的苹果。 “我知道被活尸抓伤是什么后果，我的小姑就因为没有能够及时处理抓伤而死的，她最终身上所有毛发都脱落了，畸变成了一具活尸……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 “所以你就为伤口裹上了绷带，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不想死成那样，我情愿被神圣的能量焚尽，也不想死成一个怪物的模样，更不想被你看到。”玛蒂尔达低着头说道。 “傻狐狸。”马林看了一眼法耶，后者与马林下了同样的结论，异口同声的所见略同让他与她都倍感愉悦。 “啊！你们都说我笨干吗！”玛蒂尔达炸开了毛。 “咦，玛蒂尔达你的耳朵有好多绒毛，和克洛丝一样。”玛雅指向玛蒂尔达的耳朵。 克洛丝从手里的法术书里抬起头，打量了玛蒂尔达一眼：“哇喔，恭喜你，玛蒂尔达，你畸变了。” “嗯……的确有些畸变了，不过应该说返祖才对。”杰茜卡一边说，一边注意到玛蒂尔达捂住了后腰：“怎么了？你腰痛吗？” “不，不对！我好像多了一条尾巴！”玛蒂尔达一边说，一边看向马林：“马林先生请您快出去！请不要看着我畸变成怪物的模样！” 马林摇了摇头，然后抓住了想要爬窗而走的大耳朵狐狸，也看到了她后腰尾椎那边长出来的第二条尾巴。 嗯，还没有长毛，看起来光秃秃的。 玛蒂尔达在挣扎。 法耶凑了过来看了看，给拍了一个术式，马林就看到毛发立即生长了出来。 “双尾，好可爱啊。”洁茜卡双眼放光。 马林扭头看了这只狼姑娘一眼，然后放开了玛蒂尔达：“你去镜子那儿看看，我觉得很漂亮的。” 是啊，现在的玛蒂尔达有着漂亮而可爱的双尾，耳朵里与克洛丝一样满是白色绒毛。 这只大耳朵狐狸飞奔到镜子，确认自己并没有变成一个丑八怪，她转身，有些忐忑地看着马林：“马林先生觉得我很丑吗。” “不，很可爱，正中好球区。”最后一句话是用母语说的，反正现在叫泰南语，算是流行中的舶来语。 “真的吗？”大耳朵狐狸的耳朵高高竖起。 “是的。”马林说道。 于是窗也不爬了，玛蒂尔达回到了病床上，看起来还有些小窃喜。 嗯，还真是朴实无华的理想啊。 玛雅和洁茜卡开心地撸起玛蒂尔达的两条大尾巴。 克洛丝又将她的注意力投向了法术书。 法耶微笑着坐在马林身边，而莉莉姆拿着削好并切碎的苹果开始喂马林。 有那么一瞬间，马林感觉想将这一刻变成永恒。 但是时间如河永向海，每一秒，都是历史。 ……………… 玛蒂尔达的身体开始好转，马林在卡特堡停留了两天，等这大尾（yi）巴狐狸的伤口完全收束之后，这才带着她离开了教会，回到了已经在昨天就停靠入站的火车车厢里。 这几天负责喂备用粮和斑点一家的白老翁下属终于脱离苦海，与马林做过交接，然后就直接选择了跳车窗逃生——看起来压力挺大的。 马林看了看备用粮与斑点，最终还是选择表扬了它们——至少这两位没有把人家给吃了。 知道了马林的到来，帕利亚城城主特意与马林在车站见了一面——现在关于马林的谣言满天飞舞，谁都不知道这位到底会不会成为自家公主的丈夫，和帕利亚城城主这样的小城小贵族而言，与其投靠某个贵族，还不如直接选择与王室站在一起，像他这样的小贵族，这么做是最不得罪人的选择——至少明面上没有谁会嫉恨他。 既然他能够这么想，马林也不介意帮助一下他，针对帕利亚城发达的畜牧业，马林决定在这儿投资一个纺织厂——既然决定在这条火车线路上增加一趟列车，那么在返程的时候带上纺织厂织的羊毛纺织品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事马林直接就办了——帕利亚城本来就有下纺织厂，正处在倒闭的边缘，因为东西质量比不过希德尼纺织厂里的成品。 就拿毯子来说，希德尼制的毯子从花纹来说就已经吊打帕利亚城的这个厂子出厂的毯子，更不要说别的织线针脚问题。 马林拿下厂子，也没有开除那些老织工，只不过让她们退休了，然后让家里年轻的孩子接上她们的班，同时从希德尼那边找老管家要了一套管理班子，让姑娘们来管理姑娘们，教她们最新款式的毯子与毛衣的工艺，这个世界还没有织布机这一业的工业岗位毁灭者（当然就和有马林也不可能使用，在这儿用的话，帕利亚城至少七分之一的女性会因此而失业，数百位失去工作的女工与她们嗷嗷待哺的孩子对于马林来说，这个话题很显然过于沉重了）。 这个工厂也许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对于诺娃来说，这是马林对于她的承诺。 一个成功的商人，是绝对不会让他最宝贵的商品价值缩水的。 三百七一节:继续(二) 玛蒂尔达身上的异常最终被确认为返祖——白色的绒毛是最常见的，就像是克洛丝，兔子姑娘胸前与耳朵内部的白色绒毛非常密集，这被认为是强返祖的现象。 只不过克洛丝毕竟只是一只托比兔人，而玛蒂尔达正在向着狐狸科的进化方向前进，她的敏捷比之前快了至少有2.4，这对于狐狸来说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现在玛蒂尔达能在百米跑里非常轻松地跑进8秒。 7.42秒，一个在马林那个时间吊打全球的数字。 为此，公正教会的一队调查员在检查了玛蒂尔达的血样之后确认，是短时间内高浓度的世界树果药剂的成果——连续数瓶药剂在净化了玛蒂尔达体内的病毒的同时，也点燃了她的血脉进化之路，原本像玛蒂尔达这样的大耳朵狐狸，无论如何也只是小型狐狸种的兽人，并不是真正的战族兽人（比如熊人与潘斯奥猫人），这次因祸得福，身体素质都有所提高，而且还觉醒了术士能力。 术士，这可是比法师还稀有的存在，而且与巫师完全不同，巫师是通过药剂与亚空间接触，获得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而术士是每天都能够自动获得一些术式，术式表是固定的，但是胜在安全无副作用，用完之后只需要吃好喝好睡好活好，到了第二天这些术式就可以再一次使用了。 这让玛蒂尔达非常开心，这只狐狸姑娘早就对法耶与克洛丝那炎暴术管饱的粗放战斗方式羡慕不已，然后这姑娘第一次确认术式表就蔫了——听说术式表有四个术式，两个零级戏法，一个舞光术，一个闪光术。 前者是制造一个光源，后者是近距离的自免疫闪光。 一级术式有一个——王车易位，两位自愿的受术者之间做调换。 还有一个二级术式——移形换影，两个目标之间做调换。 没有炎暴，马林可以看到这只大尾巴狐狸身上肉眼可见的不开心，于是马林教了她三招。 第一招：近战闪光弹，右手持剑，左手拿转轮枪，等到敌人冲近，右手松开剑（有安全绳）然后一个闪光致瞎对手，然后就可以帮这位瞎子先生准备一下他的后事了。 第二招：天降狗熊——马林或是她自己冲近敌人后排施术者单位，然后与备用粮交换位置，备用粮的术式抗性奇高，速度只是看起来慢，实际突进的速度差不多有六十码，一个数以吨计的大熊发动冲锋并发动掌击，就连马林都不想挨这么一下。 第三招：将对面的射手单位与备用粮做交换，射手的术式抗性通常不高，只要将他和备用粮换一下，马林这边一锤就能将那位倒霉蛋还原成零件，而备用粮过去也只能用它的熊掌一掌一个。 “可是没有火球啊。”玛蒂尔达苦着脸说道。 “你是术士啊，现在一级吧，等升级啊。”马林如此安慰道。 “但是术士之道现在都已经要没有了。”玛蒂尔达很是不开心地说道。 对此马林倒是有所准备：“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这儿有办法。”这术士之道虽然马林自己也不了解（在马林的记忆，读书读到术士这个原生职业时，马林的导师用一种非常羡慕的口气解说过这个职业，在马林的记忆里留下了这其实就是一个四好职业——吃好喝好睡好活好就能升级的职业），但是胜在马林认识人啊。 所以当艾斯将脑袋探出传送门的时候，马林看着这家伙一脸小心翼翼地打量一下四周就有些怒其不争了：“我叫你，你怕什么。” ·不，就是因为你叫我，我才怕啊。 艾尔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原因——也就是差不多一周前吧，这家伙在印记城喝酒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草原精灵姑娘，那个时候的艾尔斯用的皮套正好是一个巧克力肤色的草原精灵，双方聊的非常开心，艾尔斯那天喝的有点多，给了姑娘一个戒指，说是礼物。 然后麻烦就来了，对方是有婚约的，现在至少有一个加强连的草原精灵在找他，说是要帮好兄弟教训一下不张眼的家伙。 如果艾尔斯真的是草原精灵，那按照草原精灵的说话，双方约个架也就对付过去了。 可艾尔斯不是啊，要是被人发现他是巫妖穿的皮套，只怕当天他就得被连人带家业全给扬了。 “你就不能管一下你自己吗。”马林一边感叹，一边将自己家的姑娘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这儿的术士看起来是真的死完了，术士根本没有什么训练的诀窍，说难听一点，吃好喝好睡好活好，只要血脉纯正，术士总会有成为传奇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艾尔斯打量了玛蒂尔达一眼。 ·毛色正在向着银灰色转变，不像是龙脉术士，毕竟你们这个世界的龙应该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是什么术式。 “咒法。”法耶说道，她感觉到了传送门的开启，也感觉到了艾尔斯的出现，法师对于亡灵生物的波长总是有强记忆的。 ·银色毛皮，咒法，我对你们这个世界的血脉术士并不了解，但应该不是不错的，玛蒂尔达小姐，咒法系术式虽然不像塑能那样展现着奥术暴力的一面，但如果你觉得它不强大，那就大错特错了。 “艾尔斯先生，术士升级真的是靠天赋的吗。” ·至少在我们这儿是这样的，请相信我说的话，至少我在马林先生面前的时候是不会说谎的。 有了艾尔斯的这一层保证，马林决定送这位回去：“下次叫你去砍混沌，怎么样。” ·没问题，不过最近还是算了，我得先躲一会儿。 艾尔斯说完就跑了，看得出来，这位最近的确麻烦缠身。 “也许我们应该从书本里寻找答案。”克洛丝抱着一堆书站在了众人面前。 马林耸了耸肩——好吧，又是获取知识的一天。 “对了，今天晚上要去城主那儿吃饭吗？他又邀请我们了。”洁茜卡拿着邀请信走上了车厢。 “还是饶了我吧。”车厢里的各位异口同声地说道。 三百七十节:继续(三) 玛蒂尔达的术士血脉到底是什么，姑娘们讨论了一天也没有结果，与她们这样专业的人仕相比，马林有如一个旁听生，唯一听懂的就是玛蒂尔达不是龙脉术士，因为她没有吐息术式，要知道龙这东西无论是哪一个品种的，都有一手吐息能力。 至于是冰是火，是酸是电，是音波还是晶体，那就是因龙而异了。 而玛蒂尔达什么都没有，所以，她被排除了龙脉。 这让本来就想成为炎爆机关枪的大耳朵狐狸非常的惋惜，不过马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告诉玛蒂尔达，龙脉术士会长角，而且身上也会加鳞片，爱美的狐狸姑娘立即就表示还是不做龙脉的好。 既然姑娘们讨论不出一个结果，在睡前的聊天时间里，靠在床头的马林也就拿出了那个平板电脑。开机的键在面板左侧，长按三秒就能开机，电池组虽然只有两对，但马林觉得那个时候的人都冲出大气圈了，要是平板电脑的电池只能用8小时，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面板语言是法文，是马林不认识的文字，不过很快的，这平板上方的镜头转动了一下，确认了马林的外形，给了一个将语言变化成英文和一堆马林不认识的语言的选择。 就是没有中文。 没办法，马林新选了英文，等进入界面，再翻出系统，找到了自行修改面板，将语言改成了中文。 然后屏幕中间跳出一行小字。 ·您确认要使用中文？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马林笑了笑，等到系统转化完毕，马林点进了文档，卡恩·凯德尔保存了很多的东西，其中科技目录让马林非常着迷，第一时间就点了进去。 嗯，第一个分文件夹……常温超导核聚变永动反应堆？ 马林抹了一把额头，这上面的字每一个他都认识，放在一起马林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文盲在面对成吨的黄冈密卷。 第二个分文件夹……全自动复制工厂核心部件组装列表。 马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儿？ 三连扪心自问之后，马林选择回到上级菜单——这东西不是他这种学渣应该看的东西，还是看一些通俗易懂的东西吧。 想到这里，马林点开了相片文件夹。 嗯，卡恩·凯德尔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忧郁的男性，拍照时通常会穿着墨绿色的军服，有时候也会穿着常服。 “咦，这是什么东西，这男人是谁。” 玛雅原本在马林身边趴窝，注意到了马林翻着她所不认识的东西，这只大猫姑娘趴到了马林怀里，好奇的看着并发问道。 “从那个高塔里找到的东西，是一个叫卡恩·凯德尔的男人留下的……记忆体。”嗯，用记忆体这个词应该可以说明。 “是古代人吗，咦，这个不是我们豹人吗？”玛雅指着刚刚翻到的卡恩·凯德尔最新照片，照片里这个年轻人穿着一体式的常服，正抱着一只幼崽潘斯奥猫人。 “哇喔，这是什么？”莉莉姆听到玛雅的疑惑发言立即跳到了床上，这只羊羔钻进了玛雅的怀中，伸长脖子看到了这张图片。 于是马林又介绍了一次，这一下，姑娘们全都围了过来。 “不找了吗？”马林看向克洛丝。 这只兔子姑娘点了点头：“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来看你手里的东西，毕竟可是大毁灭之前的珍贵记忆啊，这个男人……是把潘斯奥猫人当成宠物来养的吗？” “应该是这样没有错。”马林又翻了几张图，出现在他与姑娘们眼里的都是卡恩·凯德尔与他的宠物小豹子姑娘的互动。 “在大毁灭之前，我们兽人是人类的宠物吗？”莉莉姆皱起了眉头。 马林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只小羊羔笑着摇了摇头：“宠物就宠物吧。” 继续往下看，马林看到战争的场面——天空变成了墨绿色，畸形的生体自天空落下。 那些原本用来代替活人在宇宙中工作的生化人突然畸变，它们开始大量繁殖，马林看到了被炸倒的艾菲尔铁塔，看到了夜间星空中正在燃烧的星环，看着些活尸如浪潮一样席卷整个地区。 在最后的一段录像里，断了一条腿的卡恩·凯德尔在十七号的帮助下进入了顶层，他命令伊莎贝拉小姐将顶层布置成他公寓的模样，最终在录下马林之前听过的那段话之后去世。 “是一位英雄一样的人物。”虽然姑娘们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法耶看着最后镜头里低下头的年轻人这么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是啊，在那个时代，无数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流血，牺牲，却无法阻止毁灭的到来，最终他们一定是使用了核武器。 “我的姑娘们，今天我们看的这些东西，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把它们烂在心里。”马林一边说，一边开始翻找起别的文件。 姑娘们看着马林的手指在屏幕里翻转，直到马林找到了一个广告。 名字很简单，卡加德宠物行最新产品推荐。 马林点开了这个视频，这个视频是一开始是ppt的方式，将一个又一个兽人种打在了屏幕上。 有各种各样的兽人，像克洛丝这样的兔子，像玛蒂尔达这样的大耳朵狐狸，也有洁茜卡这样的狼人，像莉莉姆这样的小羊羔，最后的压轴宠物是玛雅这样的豹子姑娘。 “好像都是雌性呢。”法耶皱了皱眉头：“大毁灭之前的时代，如果兽人是宠物，我这样的精灵呢？我看那个男人是正常的人类啊。” 正这么说着，新的视屏跳了出来，这一次出现是男性兽人种，都是可爱的男孩。 “啊，我想旧人类们也不会想到现在的熊人会长的那么大吧。”克洛丝看着屏幕里的熊人感叹道。 “是啊，反祖了，啊，你看，潘斯奥豹人的男性成体在那个时代似乎只有一米四呢，现在他们都有差不多两米了，一定是反祖了。”洁茜卡说道。 “但还是没能解释我和马林这样的尖耳朵与方耳朵的出处。” 法耶看起来有些焦虑，马林伸手拍了拍这姑娘的肩膀：“不要紧张，也许精灵是大毁灭之后人类的一个分支呢。” “不，我还不如是宠物呢，姐妹们都是，就我不是，太差别对待了。”法耶这么说道。 克洛丝第一个笑了起来：“没关系的，大毁灭离现在都多么久远了啊，我们现在都是文明世界的成员了。” 然后别的姑娘都与法耶拥抱了一下。 马林继续选择观看新的视频。 “啊，出现精灵了呢，法耶。” 新出现的和之前一样，也是宠物的介绍，看完这些，马林本能地感觉到了悲伤：“在大毁灭时代，基因科技已经远超想像，人类能够将拼接积木一样，将一个又一个的基因组组成一个新的种族，我能看懂这些视频，人类将你们做为商品……对不起，姑娘们。” “你也是啊，马林先生你这样的方耳朵怎么可能不是啊。” “就是，马林先生你不用道歉的。” 莉莉姆和克洛丝纷纷表示马林不用道歉。 马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时，新的视频开始播放了。 这次，马林看到了备用粮。 姑娘们也看到了，法耶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扭头看向车厢前出口上趴着的备用粮：“精怪也是大毁灭之前的产物吗？” “……不，备用粮应该是大毁灭之后这种宠物熊的后代，经过返祖或是畸变，它比它的祖先们强大太多了。”克洛丝做为专业人仕感叹道：“这个数字是什么。” “3000联合币，就是钱的意思，像我们的希德尼元。”马林解释道。 “听起来是一个比较大的数字，不过大毁灭之前的时代，一定只是一笔小钱吧，毕竟我刚刚看到背景里浮空的机车了，这东西我们到现在都不能仿制。”法耶有些着迷于机械。 视频接下来的都是一些宠物的信息，和之前的兽人不同，马林看到了很多动物宠物，比如说斑点，这种雪豹宠物也有，而且看起来也非常可爱，并不像现在的斑点这样大型。 “我以前听大家说，大毁灭之前的时代有如天堂，现在看起来，那也只是一些人的天堂而已。”克洛丝感叹，姑娘们都表示了赞同。 三百七二节:继续(四) 接下来的四个视频都是在战斗与战斗间隙时拍摄的，第一个视频里，军队人员整齐，所有人虽然刚刚经历过战斗，但是士气还不错。 马林也看到了地球联合的步兵装备——一些大块头使用的是单兵动力甲，全覆式，手里的武器是重型连射武器。 还有一些使用的是轻型动力甲，更像是有保护壳的外骨骼，使用的是轻型连射武器。 之所以确认是连射武器，因为在第二个视频里，他们在街道上建立了街堡，一次又一次地消灭了畸变的活尸。 在第二个视频里，姑娘们看着如浪潮一样涌来的活尸都表示出了惊讶与畏惧，直到炮击落到活尸中，将他们的这次冲锋直接按在了地上。 “你们之前在黑区里就是和这种可怕的怪物交战吗。”法耶看着马林，脸上满是深深地担忧：“太危险了，马林，下次一定要带我一起去，我的术式能够帮助你们。” “没事，一般我也不会去黑区，再说我们不是回来了吗。” 第三个视频里，马林和姑娘们感受到了绝望，地球联合的军队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打散，卡恩·凯德尔与他的一个班组成员在一起行动，同行的还有十七号与另一个球型机器，看起来应该是侦察机械。 也不知道后来这圆球在损失在了哪儿。 “卡恩，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穿过瑞士与意大利的边境，我们往奥地利走，怎么样。” “东部吗，但是听说那儿也打的非常激烈，我们就两个轻步兵，还有一个战斗机器人和侦察机器人，我们需要更多的援军。” “朋友，我们已经没有援军了。”说到了这里，视频从拍摄远方转到了卡恩的队友身上，马林看到了一个黑发的东亚人。 “泰南人！”姑娘们惊叫道。 “嗯，在大毁灭之前的时代，整个世界……你们可以想像一下，整个世界只有一个国度，所有人亲如一家。”马林这么解释道：“那个时代语言不是我们交流的障碍，你看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是啊，我们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就听你的，我们去东部，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回家……那怕已经没有家了。”这个东亚人说到这里用中文骂了一句。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这哥们看起来是自己人。 “真的是泰南语，不过听起来和现在的泰南语有一些读音上的差别。”姑娘们继续聊天，第四个视频是卡恩，他坐在战斗后的现场里，他的战友倒在血泊中，他们杀死了至少十七个活尸，而他的队友被一截钢筋透胸而过。 “李亚明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侦察机器人的热传感器坏了，要不然我们不会进入活尸的伏击圈，是李亚明救了我……”说到这里，屏幕外传来了啜泣声。 姑娘们的眼睛也都红了——虽然他们听不懂卡恩带有口音的英语，但是屏幕里的惨状还是说明了一切。同样的，接下来的视频虽然没有了，但已经完整接上了之前的最后两段视频。 “虽然刚刚说过大毁灭之前的时代也只不过是一些人的天堂，但是相比起来，除了我们兽人会成为宠物之外，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坏，至少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危险吧。”克洛丝这个时候又悲叹了起来，她靠到了马林的怀里：“太悲伤了，他们的喜怒哀乐都在我们的眼里……” “不要悲伤，傻兔子，毁灭不相信泪水。”马林安慰着眼前的姑娘。 看完了照片与视频，马林又翻了一下，不出所料地翻到了小本子，嗯，应该是那个时代最有时代感的人类与精灵本。 “看起来大毁灭之前的时代没有邪神是真的，这东西要是让某个邪神获得了，它一定会给画这东西的家伙发一吨重的奖章的。”克洛丝感叹道。 姑娘们纷纷附和，并让马林删掉那些危险品，马林自然从善如流，将它们统统从硬盘里扫了出去。 话说回来，马林自己都有车了，还要什么布鞋啊，真是丢人的东西啊，卡恩先生。 然后马林又翻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说一些家具的广告，一些旧时代的风景照，最让马林喜欢的，还是轨道电梯与星环。 这也是姑娘们最惊讶的存在，她们为此特意透明化了车厢顶部，看着满天的星尘，法耶对于星环表达了一定的尊敬：“我收回我之前对于旧时代人玩物丧志的观点，他们真的征服了世界，摆脱了重力的束缚，原来天空之外的确是更广阔的星海，他们有玩物丧志的资格啊。” “但玩物丧志就是玩物丧志，法耶。”马林伸手拍了拍法耶的脑袋：“我还是无法接受旧时代的人将你们当成宠物的恶行。” “马林先生，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被这种问题轻易打倒，人类在很久的以前被毁灭了文明，而如今，我们每一个种族都在携手，想要共创更美好的未来。”法耶说完，抬起头看着星空：“大毁灭之前的时代离我们有很远，但我们有理由相信，终有一天，我们的后代也会迈出这一步，我们的后代，终将会再一次摆脱重力带给我们的束缚感。” “嗯，我也有这样的信念。”克洛丝表情坚毅地看着马林：“马林先生，您能从中找到我们可以使用的科技吗。” “目前没有，但是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毕竟这东西我们好像也看了很小的一部份。” “那最好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是睡吧，都半夜了呢。”法耶这么说道。 她的发言获得了姑娘们的认同，于是马林关掉了平板，将它丢向茶几，菲奥在半路上捞住了它，然后将它平稳地放到了茶几上。 马林躺下，然后伸手抱住了玛雅，粗大的尾巴围上了马林的腰际，温暖的接触为马林驱赶着深夜中的寒意——海岸附近的行程总是如此。 ……………… 马林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大的床上。 姑娘们不见了，这是深潜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坐了起来。 “早安，客人，现在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您需要在阳台吃早餐吗。”不出所料的，有伊莎贝拉一样的电子音响起。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马生日抬起头问道。 “安莎，客人，您昨天刚刚给我起的名字，您忘了吗。”电子音如此回答道。 马林挠了挠头：“好吧，安莎，帮我准备早点与阳台，我先去洗一个澡。”马林一边说，一边起身寻找盥洗间。 然后安莎指出盥洗间在另一个方面，她还笑着表示马林一定是还没睡醒，迷糊着呢。 马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进入了盥洗间，冲了一个澡，然后穿上了睡袍。 说起来，这个房间很像以前的自己的房间。 只不过很多家具都不样，应该是样式过于老旧无法满足吧。 已经够了。 马林想着，同时问了一下时间。 时间是九月二三日，安莎的回答让马林有些疑惑——按照平板上的视频时间，卡恩战死的时间应该是九月十二日左右。 想到这里，马林走出房间，来到阳台的时候，马林就听到了下方传来的活尸低语。 真是万万没想到。 三百七三节:命运的故事(一) 从阳台往下看，这是一座漂亮的城市，除了马林身所的这座高层酒店之外，放眼望去，都是各种别墅与小楼。 也许在平时，街道上会有奔跑健身的行人，推着婴儿车的母亲，行行色色的人让这座城市满是生者的味道，而不是如今这样，活尸摩肩接踵，看着下方尸潮，马林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大毁灭发生的时代啊。 这座城市不知道如今在哪儿，但是在当年还的确存在过。 想到这里，马林吃完了东西，然后回到了房间，让安莎开始翻动电视频道——这应该是最能直观了解目前情况的办法了。 第一个频道是健身频道，播放的应该早就录制好的节目——毕竟画面的透明背景是冰雪的世界，一个有十块腹肌的猛男带着一群同样强壮的男性在做拉伸。 只有一块浑然天成的腹肌，马林非常不开心地选择了换台。 第二个频道上写着新闻二字，屏幕里的演播室里的女性正在播报关于生化人失控的说明，马林确认了一下，发现这也是录播的，因为这位说的时候，马林看到她身后的透明风景玻璃外的星环还整齐得很。 而刚刚在阳台的时候，马林看到的星环都已经失去了一大段了，也不知道这东西落在了哪儿，但想来应该是在再入大气层的时候烧掉了大部份，要不然这个世界就没办法住人了——那么大的质量砸在地上，扬起的灰烬会让整个世界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看不到阳光的。 想到这里，马林再一次看向阳台，阳光射进阳台，穿过玻璃门，给这房间带来了一丝莫名的暖意。 第三个频道只有一个画面，上书一行字——播放中止。 放着肖邦的夜曲，也不知道是哪一版，马林干脆坐到了沙发上，接过机械服务生递过来的平板电脑。 打开新闻频道，欧洲区的新闻大多都是四天前的，倒是亚洲频道和北美频道还有当天的消息，铺天盖地的各种战斗场面，应该都是大胆好事者拍摄的，画面里活尸的高速奔跑与如浪奔涌一样悍不畏死的冲锋场面可以说是再一次重现马林在那座名叫乐格兰德贝尔维尤酒店里的场面。 只不过这一次，画面里高速电马达驱动的多管速射机炮阵列将数以万计的失控生化人完全撕碎。 拍视频的家伙没有说话，不过从镜头指向天空来看，应该是没有开录音，而这家伙应该是在欢呼才对。 看起来亚洲区与北美地区还在抵抗。 这样一来，马林有些明白了——生化人事件应该是在欧洲区爆发的最严重，根据马林手里的线索，应该是生化人的生产基地就在欧洲，星环上的那些应该是通过轨道电梯送上去的。 这代表着不同大洲之间的分工？ 马林有些不太清楚，从卡恩·凯德尔的话里，马林可以清楚的了解到他对于东亚人的看法——东亚的那些家伙们，很中性的一个词。 “给我一支笔。” 马林一说，机械服务生立即从它的腹部打开了的抽屉里拿出一支，然后操纵着它反重力身体飘了过来。 马林接过递来的笔，开始在平板的画布上写属于自己的猜想。 首先，欧洲区是生化人危机的发源地，因为工厂就在这里，马林为此特意问过法耶，确认了如今人类世界的大概地图，与自己映象中的欧洲区做了一次对比。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意大利中部，卡特堡在法国的马赛附近，希德尼联合差不多包括了法国的东南部，德国的中南部和捷克的一部份。 瑞士地区与意大利西北部的米兰大区是黑区所在地。 相对的，北方王国是丹麦地区，神圣王国和别的一些王国囊括了德国中北部，波兰，捷克东部。 东部王国应该是包括罗马尼亚，摩尔多瓦，乌克兰与白俄罗斯等地区，而整个俄罗斯地区和中东地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区。 公正教会的大荒原应该是包括了奥地利，意大利的东北部突出地区，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一带，并向南延伸向希腊半岛。 这一地区应该是山区，但是在情报里，这里是丘陵地带，马林为此调阅了平板里的地图，发现的确是丘陵，所以马林觉得这个地球应该不是他所熟悉的地球，要么就是地球联合已经掌握了行星改造技术。 北方三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区，这就是北方黑区，因为过于寒冷，没有科技猎人愿意过去，只有一些巨人种在边缘讨生活，但也发现不了什么，马林通过对比，发现大毁灭时代之前挪威，瑞典与芬兰都已经变成了无人区——所有人都前往南方生活了。 只有一些有钱人会在那儿建造孤立的度假小楼——所以在马林看来，那个鬼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可搜索性，也没有什么活尸，只是常年突破零下一百度。 是一个霜巨人都会感觉到冷意的鬼地方。 法国北部与英国之前失去了海峡，是曾经英格玛帝国，当然也是如今的黑区和混沌控制区， 西班牙与葡萄牙从地图上消失了，马林不知道这代表着这个世界与马林以前的世界的不同，还是这数千年里某次毁灭造成的。 意大利失去了西西里岛与南部地区，科西嘉岛与撒丁岛在狂暴海的范围里，陆上的人早就已经忘掉了它们，马林不知道它们是消失了还是继续存在，下次问一下海族？ 至于非洲……考虑到整个地中海只有西部地区还能航行，而泰南人表示东西方的航行差不多只需要半年，马林怀疑非洲地区有可能已经不见了。 至于这个不见是因为什么而不见的，马林自己也是心里没底。 总之，这是一个荒谬的世界。 马林感叹道。 欧洲地区的中继塔全灭了，所以无法接受到地面通信，宇宙里的卫星倒是可以工作，但马林不知道为什么卡恩他们之前说无法联系……有可能是星环摔下来的时候造成的干扰？ 反正马林现在正在看亚洲区的大头兵们四处灭火——也许是因为当机立断的炸掉了轨道电梯，星环里大量存在的生化人并没有太多进入亚洲区。 就在刚才，马林甚至还看到一架无翼飞梭缓慢从空中飞过，高音喇叭巴拉巴拉着说要让幸存者躲好，地球联合军队会尽快前往欧洲区进行救援。 如果不是历史告诉马林，这样的毁灭还有四次，马林都觉得这只不过是一次生化人危机而已。 所以，当马林看到黎明时分的华盛顿d.c.的天空中变成墨绿色，无数神秘的物体拖着黑色的烟火降下时，还是感叹于毁灭终于来了。 对于卡恩·凯德尔来说，他也许是不幸的，因为年轻的生命已经夭折；但是同样的，他也是幸运的，因为他不用再去面对从天而降的死亡。 真正的死亡降临了，和这样的存在一比，活尸也只不过是疥癞之患。 看着视频的拍摄者面对落在自己花园里的血肉发出尖叫，马林明白——这应该是直视混沌的代价，这个拍摄者最终跪倒，他手中的平板在地上，镜头正好记录下了它的畸变。 马林看了一眼平板上的时间。 公元2489，7月17号。 马林感叹，同时听到了警报声。 “客人，侦测到在途的核打击，联合军事委员会宣布您所在的南意大利大区将在核打击序列中。”安莎发出了警告。 “北美呢。”马林问道。 “北美正在战斗中，新的敌人从近地轨道出现，请立即前往酒店地下的避难所进行避难。”安莎派出了机械服务生：“马林先生，请立即前往避难所，从西伯利亚中部发射四枚核弹的还有十四分十七秒到达，请跟随服务生前往避难所，请一定要活下去，客人。” “……不用了。”马林感叹，同时往床上倒下：“安莎，再见。” 下一秒，睁开眼睛的马林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扭头，马林看到了法耶，精灵姑娘睡得很沉，以至于玛蒂尔达整只狐狸抱着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马林小心地从自己妹妹怀里抽出手，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了一个蛛行术，然后从车厢内壁爬出了床，最终安静地落地。 法兰尼和哔普在茶几上抱在一起睡，马林扭头，菲奥从茶几上站起，它为马林拉开了一个小小的传送门，马林爬了进去，然后爬上了车厢的顶部。 在遥远的东部山区端顶，有着属于黎明的光，脚下的这颗行星依旧在行使着它的使命。 当太阳跃出山巅，马林从虚空中拎出一瓶酒，拉开软木塞然后一吹而尽。 将酒瓶往后一丢，躺倒在车顶，平板里传来了肖邦的夜曲。 直到马林身边出现一个传送孔，穿着睡衣的法耶探出脑袋，立即皱起了眉头：“你大清早的喝什么酒。” “没，只是在祝自己生日快乐。”马林微笑着说完打了一个酒嗝。 “别发傻了，你生日还没到呢，来，下来。”法耶一边说，一边伸手拎住了马林：“你又变小了，真是的，你真的是巨人吗，马林。” “当然了，我是大是小，你可以确认一下啊。” 说完，马林被拎着后颈皮钻进了传送门。 “我可不会陪一个醉汉发疯，给我好好醒酒！” 将马林丢到床上的法耶似乎有些不大明白。 不过也正常。 法耶不会明白，她的马林在刚刚的深潜中过了一次生日。 想到这里，马林久违地瘪了瘪嘴，然后被梦中的玛蒂尔达死死抱在了怀里。 靠，这姑娘手劲见长，有点呼吸不上了。 三百七四节:命运的故事(二) 康斯坦丁·尤里乌斯。 雷根斯堡国立研究所，刚刚建立在研究所东部空地上的深潜者研究中心完全满足了老人对于图书馆长的一切想象。 真是太美妙了，公正教会特地为他们建立了两个净化仪式法阵，只需要加注灵能，就能够刚刚深潜返回的图书馆长洗净铅华，不用再害怕污染。这让深潜者研究中心变成了所有深潜馆长眼中的圣地，为了每天的使用机会，馆长们不得不抽签决定排位。 “康斯坦丁大师，从法罗尔公国南方的贤者公会传来的消息。”有人快步走了过来：“威廉大师已经看过了，他说这是一次惊人的发现。” 老人扬了扬眉头——惊人的发现，法罗尔南部的同行们是深潜到了大毁灭之前的时代吗？ 说实话，康斯坦丁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从大毁灭之前的时代返回的，有些人声称去过，但是经过调查，那都只不过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所，康斯坦丁接过这份厚厚的稿件，他注意到了上面的几个标志。 第一位是五颗五星的圆环标志，是马林这个孩子的记号，有意思，这个孩子甚至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图书馆长就已经开始深潜了，他会有什么发现？ 带着这样的好奇心，老人看到了第二个标志——莫威士家族的徽章，能够在这份由马林出具的文件正面印上记号的，绝对是法耶·莫威士，安娜夫人的长女，最年轻的六环法师，听说她正在冲击七环法师的阶位，如果成功，那她将是最近五百年里最年轻的高阶法师。 第三个徽章，是克洛丝……这个兔子姑娘如今是法师塔炙手可热的大炼金师，离传奇只有一步之遥，虽然有不少眼红者表示她的成就全靠世界树嫩枝的无限量橡果才能达成。 但是康斯坦丁怎么不会明白，只有像克洛丝这样有天赋的人，才能够将世界树橡果制作成药剂，而不是一滩又一滩的药渣。 所以，弱小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的人会为自己的弱小寻找借口。 第四个徽章……嗯，应该是公正教会的高阶圣骑士，应该是玛蒂尔达小姐，这可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少女，康斯坦丁认识她的老一辈人，只可惜这一家人选择了一条注定荆棘丛生的道路，愿主垂怜于她。 想到这里，康斯坦丁看到了最后一个徽章……等一下，这应该是法罗尔公国的王室纹章吧。 老人沉默了一下，他在他的脑袋里检索了一下，最终确认那位诺娃公主应该有一个婚约：“南方还有什么消息吗？” “是啊，公国的王室决定与马林·盖亚特联姻，贵族圈里都在传了。”年轻的传信者这么说道。 康斯坦丁闻言皱了一下眉头，莫威士家的那位陛下会怎么面对这样的流言蜚语呢。 真是令人好奇啊。 ……………… 安娜坐在沙发上，样貌依然的年轻精灵看着自己的丈夫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坐到了他心爱的办公桌前。 凡斯特伯爵，罗本伯爵，玛瑞姆夫人和米戎伯爵或坐或站在桌前。 都是老朋友了，安娜一边感叹，一边翻过手里的生化危机第四卷。 嗯，怎么说呢，用曼丽老三的话来说，白闯神探里昂先生的奇妙冒险又开始了。 “歌德，我的老朋友，你别太意那些流言，要知道，法罗尔离这儿可是很远呢，谁知道真实的情况是什么。”米戎伯爵打开了酒柜，似乎想要用酒来安慰自己的老朋友。 “谁会知道真实的情况呢，我觉得不可信啊，老朋友。”罗本伯爵继续着他夸张地笑容：“相信我，这年头能够和你的这个小女婿搭上边，是很多人的梦想了。” “是啊，我的侄女都在问我要怎么才能够认识马林。”凡斯特这么说道。 歌德颤抖着伸手接过酒杯：“但是我的女儿是那么的爱他，他竟然敢和南方的那个小姑娘好上了！他怎么胆敢这样！” “我觉得传言不可信，我见过你的女儿与马林在一起时候的样子，比我与我的丈夫在一起时还美好。”玛瑞姆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伤感。 “可据我所知，你的丈夫是被你强迫的。”米戎伯爵在这一刻化身有善知的历史学家。 然后下一秒他就在玛瑞姆夫人的帮助下破窗而出。 “安娜！亲爱的！你不去看看吗？！” “你看，生化危机第四卷，我刚刚从马林那儿拿到，我们的女儿和他正在享受法罗尔南方的阳光浴呢，我不相信他们之间有问题。”安娜微笑着说道。 歌德沉默了一下，然后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你看到过法罗尔那家伙的女儿在吗？” “在啊，我们的女儿与她很聊得来。”安娜早已经将她的注意力投上了手里的新刊。 莫威士的陛下闻言沉默了一下，最终他站了起来，在沉默中咆哮了起来：“这个小混蛋到底是给我们的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行！我要去救我的女儿！”这个中年人悲鸣着，发出了决死的言语。 “安娜夫人，您不劝一下歌德吗？”罗本家的家主有些担忧地看着想要跳窗而出的陛下与拖着他的同伴们。 “曼丽夫人的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看着她的丈夫走上与女婿的战场，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要是他被马林干掉了，那也是命运的选择。”安娜说完，看着自己的丈夫笑了起来。 “亲爱的，别这样，能不能体面一点，让孩子们走他们自己的路。” “那我可爱的女儿法耶要怎么办！”莫威士家的慈父看着自己的妻子。 “我说了，她们亲如一家。”安娜说完，换了一条腿来维持她的矜持坐姿。 ……………… 马林在沙滩上睡了一天，都没有等来莫威士家的老头过来砍他——将稿件递给贤者公会的时候马林就已经有了觉悟，女婿与岳丈之间必定有这么一战。 但是这一战今天没来。 这让马林有些忧郁，火车在今天早上的行程中出现了故障，列车组成员出来整修的时候，马林带着姑娘们找了一处浅滩，没有任何精怪，有的只有阳光，沙滩，还有浅浅的海水。 狂暴海非常难得地平静了下来。 于是马林带着姑娘们享受了一天阳光沙滩与烧烤的快乐。 直到回到火车，马林想象中的莫威士老父带着变质的爱杀过来的戏码始终没能出现。 等到半夜，这老头还是没能来，马林最终只能选择钻进被子。 也许这老头今天没空？ 带着这样的疑惑感，马林瘫在了床上，开始睡觉。 三百七五节:命运的故事(三) 到起床，马林都没能等来某个老头，而火车已经开始启动，这让马林最终选择将鞍具放到了斑点的背上，然后骑着她跳下火车，拿着弓与箭开始追杀一队黄鹿——备用粮与斑点一家最近吃肉的速度越来越快，马林不得不开始打猎，要不然备用粮只怕就要像字面意思那样英勇就义了。 射杀了三只黄鹿，马林控制住剩下的黄鹿群，将它们丢进自己的亚位面——别忘了，艾尔斯原来的死寂位面如今鸟语花香，让它们在里面繁殖好了，到时候也是新鲜肉食。 带着猎物追上火车——蒸汽列车的速度并不快，而斑点做为精怪中有数的高速精怪，当初也是因为速度而能够跳上火车。 回到尾厢，马林将猎物给玛蒂尔达来处理，将鞍具拿下，马林抚摸了斑点一会儿，然后接过玛蒂尔达递过来的肉块，先喂斑点，然后是备用粮，接着是豹崽们。 喂饱了豹崽们，马林帮大耳朵狐狸处理完鹿肉，洗过手，将跟在他脚边的小豹崽们抱在怀里走进了休息厢。 姑娘们正在整理马林写出来的完整大毁灭时期的断代稿，这些稿子将能够完全补充大毁灭发生时期的大量不曾被现在的深潜者所知晓的地理与知识。 这些知识是马林特意花了半个晚上写出来的，化身码字机器的马林已经是尽力了，希望下一个城里来拿稿子的家伙能够明白这些东西的重要性，要是他把稿子弄丢了，马林就只能让他听写全稿——差不多十来万个单词，希望他会喜欢。 玛雅看到马林怀里的小豹子们，开心地抱住了马林。 “玛雅！不要抱住马林先生，让他也来帮忙。”莉莉姆笑着说道。 “不要，哥哥今天这么可爱，是玛雅的了。”豹子姑娘一边说，一边用尾巴将马林围住，同时宣示了所有权。 马林同步装可爱——父系血脉显现带给马林的除了一些因为可爱带来的小麻烦之外，更多的还是优点，比如姑娘们喜欢抱着可爱的马林先生入睡。 所以说，小孩子才做选择。 可爱与帅，我全都要。 ……………… 于是姑娘们又埋头做了一个小时，洁茜卡首先受不了：“还有这么多吗，我要休息一下，马林先生交给我啦，玛雅。” 于是两个姑娘交接了马林，洁茜卡开心地抱住马林与马林怀里的小豹子们，发现他和它们又睡着了。 “又深潜了吗？” “没有，只是单纯得睡着了，马林先生的父系血脉体质是弱点呢。”法耶这么说道。 “这些天辛苦马林先生了。”克洛丝说完，翻过一页稿纸：“对了，我听说下一个镇子是那位先生的领地？” “是啊，是他，很有意思的一位公正骑士。”玛蒂尔达这么说道：“我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 “我觉得以风评来说，他和马林先生一定能搞好关系。”法耶整理好了手里的一份表格，然后用它换了一份稿子：“对了，洁茜卡，把马林抱去卧室，要过鹰涧了，别让那些扁毛的畜牲吵醒他。” “嗯。”洁茜卡起身，抱着马林走向卧室。 ……………… 马林迷迷糊糊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不同的床上。 小豹崽们正在若大的有着软软毯子的房间里游走，同时还像是小猫一样的叫着，这让马林惊觉自己竟然将小崽子们带了过来。 马林不得不叫住了这些小崽子，年幼的精怪远比它们的野兽同类聪明，它们飞快跑到马林脚边，马林将它们抱上床，这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房间。 依然是大毁灭之前的世界啊。 带着感叹，马林呼叫了服务，但是这一次并没有任何人工智能回应马林。 马林只能检查了一下房间，最后找到了一个平板，开启了它之后，马林发现这东西是一个操作系统，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操作，比如说食物——所以，点了一份食物，很快的，一个机械体举着一个小碗过来，里面满是土豆泥，也许在系统看起来，这是一份适合马林体重的食物。 马林吃掉了它，味道很淡……不对，应该说是根本没有味道。 这让马林有些疑惑，所以他翻看了一会儿平板的内容，发现一个叫打开观景平台的命令。 马林按下了它，在他左侧的墙体开始升起，然后马上就卡住了。 没办法，只能趴在地毯上往外看，正好与窗外的一只眼睛对视，马林当机立断选择了关上观景平台，厚重的装甲板直接落下，将巨大眼睛递进来的爪子夹断在了房间里。 看着离自己鼻尖只有二十公分的爪子，马林抹了一把额头——差一点人都没了。 然后伸手捡起了爪子……是看起来很正常的血肉。马林将它丢到一旁，然后就发现这些小崽子围在爪子旁开始嘶咬起爪子上的血肉。 马林有些疑惑，但他还没有阻止它们——小崽子们对于一件东西能不能吃有着本能的警惕性，再说了，现在是深潜，它们是灵魂体，只要马林没事，它们也不可能有事。 小崽子们很快就将爪子上的血肉吞吃入腹，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吃饱的它们躺在了毯子上。 马林开始检查起爪骨，发现它们的骨头有着足够的强度——至少马林无法将它用双手直接折断。 是什么大型精怪吗？马林好奇地比了一下这条腿骨，发现这东西差不多有六十公厘，换而言之，如果刚刚那个有羽毛的东西真的是精怪，这个精怪差不多也有三米的实际长度了，高度的话……也许会有两米？ 无论如何，这东西马林是不想再邮到了，毕竟好不容易进来深潜一次，还是找找看有什么新的情报吧。 所以，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打开了电视，翻了一轮频道，全是雪花。 看起来电视信号是完蛋了——对，电视信号，这个时代的数字电视狂基本能够做到全球覆盖，马林一口气换了小两百个频道，什么都看不到。 将遥控器丢给菲奥，让它继续翻频道，马林开始检查平板，看看这上面是不是还有什么。 然后马林看着第一个打开的论坛陷入了沉默。 论坛应该是本地的，服务器还能工作，但是最后一次更新的贴子是30年前，而最后一次回复是20年前。 标题很简单——还有活人吗。 回答更简单了——只剩下我了。 标题和回答都是同一个人。 马林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隔着屏幕都能体验到的绝望。 三百七六节:命运的故事(四) 有幼崽爬进了马林的怀中，拍了拍它的小脑袋，不知道要怎么感叹的马林开始翻看别的可以看到的论坛与微博——马林前世也就记得几个大一些的，比如某推，又比如某博，只不过这一次都找不到，不知道是时间线不同的差异性，还是这些企业集团已经被时代大潮所吞没。 只能从浏览器里翻看那些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论坛，留言板与微博。 比如说现在看的留言板，是西班牙语的，马林点了进入键等整整两分钟，这才发现这个留言板的服务器阵列根本没有回应，有可能已经下海喂鱼或是进入了异世界——毕竟马林所在的时间，这一地区早已消失。 于是选了一个德文的，虽然什么都看不懂，但至少十一个月前这个留言版还有人能说话，只不过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留言了。 也许是生活所迫吧。 一圈看下来，马林发现留言等内容时间越靠近深潜的时期，这些人提到自己行动的范围就越靠近东欧一带……这和教会留下的书谱差不多，第一次大毁灭之后，人类还曾经有过一段复兴期，但是第二次毁灭彻底打断了整个文明的进程，而当第三次毁灭过后，人类文明就只能再一次从头开始。 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在第一次大毁灭之后，却还没有到达复兴期。 这个时候的人类幸存者还在努力挣扎求生，上网刷论坛留言板和微博，感觉太奢侈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从欧洲区换到了亚洲区。 和欧洲区一样，马林翻了几个最近两年内还有留言的留言板，大多都是幸存者报告某某地区有大量生化人的消息。 再往前看，有人抱怨欧洲佬的生化工厂生产的是什么垃圾，有人表示这事全得怪北美区的神经病，要不是北美的生化实验室抛出来的生化人概念，以欧洲佬的想象力，怎么可能搞得出这种东西，这位的留言最后还吐槽，欧洲佬连兽人宠物的概念都是在一队日裔科学家的帮助下才达成的。 不过在他后面还有欧洲佬留言了，这位应该是之前在亚洲区留学的，一手中文炉火纯青，这位表示生化人制造工厂的首席总工是北美佬，兽人宠物也是他们做的二期改进，原本他是想买一个一米八的漂亮狐族美女的，结果现在狐狸只有八十公分的身高，这些扬基佬绝对是有问题，属于那种关黑狱一万年都不算处罚过重的家伙。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他表示他的父亲就是第二总工。 可惜，原本一个好好的欧洲地中海顶级后浪，如今只能在留言的最后表示要上工了，搬砖一趟五分，十趟就够两天饭钱。 下面还有人问一趟青砖多少斤。 有专业的回答了一个让马林多少感觉到惊讶的数字——一百斤。 是大毁灭之后灵气复苏吗？ 马林吐槽，然后又想了一下——不对，按照之前马林确认的时间，这后浪至少也应该五十出头快六十岁了，这个年岁还能背这数字的青砖，只靠一句身体好真的没办法解释啊。 难道真的是因为第一次大毁灭混沌入侵导致的变异？ 但这也只能是猜想的，以现有的情报，马林完全无法确认这些幸存者的情况。 想到这里，马林换了一个留言板——这个留言板的最新留言是三个月前，应该会有更多的情报才对。 一进门就看到了地中海后浪的留言，这让马林有些小开心——至少这家伙的聚居地在三个月前还处在正常运转的情况下。 地中海后浪在这一次的发言里表示他所在的幸存者基地又顶过了一次生化人的袭击，还说他们正准备建立渔船队，因为最近投靠过来的幸存者太多，只靠养殖与种殖已经有些难以为继了，后浪表示他当年也是地中海浪里白条，准备报名上渔船队。 马林倒是被这家伙的乐观精神给逗乐了，然后翻看了一眼别的发言，发现大多也都是聊天打屁的日常，还有几个留言是表示在轨卫星的设计寿命差不多还有几年时间，以后只怕就没有网络让他们这些天南海北的难兄难弟们聊天了。 然后一条留言吸引了马林的注意，这家伙似乎是航天系统中的幸存者，他在世界地图上点亮了好些位置，说这些位置都有自动工厂和卫星发射系统，如果以后光复了，说不定能够通过这些工厂与系统再一次进行卫星发射，到时候说不定大家又能有网络用了。 只不过这些工厂要么在内陆地区，要么干脆就在别的大洲，留言的众人最终感叹了一波，散去了。 马林记住了这些位置，然后开始翻找早期的内容。 第一个找到的是欧洲区的核打击位置，瑞士地区没有意外地上榜了，据说是因为法国那边的工厂出了问题，或者说一开始的生化人还有足够的智慧开启工厂，反正造了难以计量的生化人，整个伊比利斯半岛，法国南部，意大利北部还有包括瑞士一大块地方全是生化人的占领区，所以第一波次核打击毫无疑问的选择了这些地区。 这个时候的人类早就放弃了核裂变级武器……等一下，马林看到了一个新消息，根据之前的新闻报道，中西伯利亚地区发射的核武器为旧型号，原本是用来摧毁靠近地球的流星用的，所以在别的地区使用轻污染级武器打击的时候，瑞士和意大利南部做为重灾区就只能用这种重污染武器来打击了。 难怪英格玛帝国早于希德尼联合立国，法国北部和英格兰地区保留的好，而整个西欧的南部地区都被炸了一个底朝天，在第四次大毁灭之前这些地区甚至还是黑区。 希德尼联合当年能够立国，也全是因为这一地区完全没有人烟，一批又一批开拓骑士加入其中，完成人类振兴文明的又一次征程。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一点也没有说错。 想到这里，马林的心情更加好受了一些——那怕毁灭一再降临，人类依然没有放弃，他们之中依然有人高举火炬。 想来在东亚也是如此，所以才会有泰南人的出现。 那怕被中断过文明，这颗行星上的生命依然顽强地一次又一次地站立起来。 外面传来了精怪的叫声，非常尖锐，应该是禽类，毕竟之前的爪子上有着禽类特有的外表模式，肉的颜色也是白肉。 同时墙体也上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似乎是感应到内部有什么东西存在。 幼崽们在马林的手势指引下来到他的面前，被自家主人抱住，然后小步快跑着来到台阶前，下一层很黑，马林停下了脚步，感受到黑暗中有什么存在令他炸毛，他将幼崽们放下，菲奥与洛林在他左手组成了手杖，梅洛化做提笼，将幼崽们护住，而玛娜化做小小的妖精，它散发着微光，缓慢地在黑暗中前进。 马林切换了自己的视觉模式，红外视界中，并没有令人能够心生警惕的事物，有的只是数量众多的无机物外壳，下一层有着各种各样的家具。 感觉还在，马林握紧了手杖，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然后在红外的视野中，地面有些之前马林感觉像是织物的东西立即站了起来。 果然有问题。 带着这样的想法，玛雅在大厅的中央点亮了一颗明亮柔和的光球，马林看到了站起来的活尸们……不对，已经不应该叫活尸了。 随着这样的想法，马林的左手闪现出神圣的光，源自正能量的天国之光在刹那间点亮了这些腐烂的尸体，它们中的绝大部分没有一丝抵抗地变成了灰烬。 原来从这个时代开起，这个世界就不再是马林熟悉的世界了。 带着这样的遗憾，马林的手杖打翻了一个通过了天国之光照射而未死的活尸，它嘶号着倒地，世界树手杖打断了它的腰椎，马林伸手，灵能掌将另一具活尸拍飞在了墙上。 玛雅钻进了正从地上起来的活尸后脑，下一秒，这具活尸伸手，将它的脑袋从脖子上扯了下来，失去了中枢系统的活尸摔倒在了地板上，而在那之前，玛雅已经从受害者颅骨钻出，它尖啸着，一具绕到马林左侧的小型活尸直接被她的音波攻击剥去了全部血肉。 马林看向右侧，四足爬行的活尸与他直接对视，下一秒，这具活尸的四肢扭曲在了一起，神圣的烈焰从他的五官中喷射而出，在它摔倒在地板上的时候，只余下一滩灰烬。 马林再一次打了一个响指，那颗光球开始变得更加明亮，几具倒在地上的活尸体开始挣扎，直到开始自燃。 马林这才拿出平板，打开了照明系统。 然后走到大厅的角落，看着落下的手闸，马林将它推上。 “欢迎回来，客人。”智能ai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重新启动的客服人员正在为你服务。” “我能够叫你卡特琳娜吗。”马林问道。 “当然，客人，卡特琳娜为您服务。”这位ai说道。 “能够确认上层的观景台为何无法完全打开吗？”马林问道。 “链接卫星伽利略11号……无法确认11号，正在链接卫星伽利略12号……”这位ai一口气链接了七颗卫星，最终在伽利略20号时得到了回应：“以确认本建筑顶部观景台外部有筑巢鸟类，体型对比为……无法对比，外形对比为隼。” 隼？ 马林沉默了一下——那个体长差不多有三米的东西你跟我说是隼？ 然后马林又不得不多看了一眼卫星图像，发现的确是隼，只不过现在它只剩下了一只脚，只用在顶上的巢穴里一下又一下的啄着顶盖。 考虑了一下，马林决定打开观景平台。 打开的盖子将这只隼的巢穴打烂，于是这只精怪跳到了平台上，却踩上了马林铺上的油腻术区域， 等它一摔倒，四条世界树嫩枝就将它绑成了一团，连那张叽叽喳喳的小嘴都被玛娜用嘴堵上了。 马林确认了一下它的伤腿，最终决定治疗它——如果这隼也已经被混沌污染，那么治疗它就相对于是在净化它。 如果它没有被污染，只是单纯的变成了精怪，那么它就能活下去。 而且之所以要救这只隼，就是因为马林搞不清楚他在深潜时搞出来的这些事情会不会对以后的世界造成影响，本着安全第一的想法，马林只能这么做。 复原术式与断肢再生为这只隼治疗好了它的断腿，没有任何的不适应，马林退到角落，用术式织起了保护网，然后命令嫩枝们松开。 菲奥它们来到马林面前，组成了最强大的盾阵。 而这只隼最终再一次地站了起来，它拍了拍翅膀，最终没有选择攻击马林，而是走到房间的一旁，开始重建它的巢。 马林看着它，最终笑了笑，他抱起有些害怕的小崽们，来到床前。 隼扭头看着马林，有些疑惑，又有些畏惧。 马林想了想，让菲奥从自己的指尖取出一滴血，抹在了橡果上，然后甩向这只隼，后者一口吞下了橡果。 “卡特琳娜，照顾好我的宠物，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开玩笑一般的说完，在它的鸣叫声中，马林往后倒下，摔在了如水一般的床单上。 还没睁开眼睛，马林就听到了隼的叫声。 睁开眼，马林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而隼的叫声似乎还在很远的地方。 坐起身，将小崽子们赶到安全的角落，马林拉开了窗帘，看到了远处的那座矗立在废墟中的高大建筑。 在那打开的巨大观景台上，坐着一只巨大的隼。 走出卧室，马林看到了姑娘们。 “马林先生，看到了吗，那巨大的鹰。”克洛丝一看到马林立即笑了起来：“超级大，比传闻中的还要大。” “是啊，这里是鹰涧，在废墟的那一头，就是悬崖，这是法罗尔人眼中的神鹰，它从来不会伤害人类。”法耶这么说道。 马林走到窗边，看着那只巨大的隼，直到它站了起来，将视线投向了马林。 想了想，马林拿过一张毯子，将它包到了手腕上，然后将手伸出车窗。 “马林先生你收服它吗，那可是巨鹰啊，听说一顿要吃好几头黄鹿呢。” 然后姑娘们都看到那只她们眼中鹰站了起来。 那怕远得很远，她们也能看到这只鹰的两条腿的表皮颜色并不一样。 马林看着它飞向自己，笑了起来。 这怎么解释，难道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它还认得自己？ 在马林的注视下，这只隼在飞近，同时也在缩小。 “它在变小！至少也是传奇存在！”莉莉姆尖叫着喊道：“太危险了！” “不，莉莉姆，不危险，它在变小，这不是一只精怪攻击时应该有的表现。”玛蒂尔达安慰着莉莉姆。 而马林拿出一颗橡果，在这只隼飞过他头顶时丢向它。 隼咬住了橡果并吞下了它，然后在半空中转了一圈，这一次，变得足够小的隼落在了马林的手臂上。 “精怪的寿命是无限的吗？”马林抚摸着这只隼，然后问法耶。 “这不可能，哪怕是传奇，一个千年也足够让绝大多数生命必须要面对终点。”法耶这么说道。 马林看向那座建筑：“有科技猎人去检查过那儿吗。” 马林手上的隼叽叽叫了几声，虽然完全不明白她在叫什么，但是意外的，马林却明白了它的想法：“它说没有。” 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它还说，卡特琳娜在等待着他的归来。 “来，我们走，姑娘们。”马林笑着打开了传送门——手中的隼给了马林那座高塔观景台的坐标。 一行人钻进传送门，法耶第一时间就被巢穴所吸引，她看到了巨大的羽毛：“这就是炼金术士们所说的巨鹰之羽，每年都会有不少来人废墟，就是为了收集它们。” “现在它们是你们的了。”马林走了进来，然后抬起头看向墙壁上正在转动的取景眼珠：“卡特琳娜，午安。” “午安，客人，您摔进床里的时候我可担心死了，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您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变。”卡特琳娜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下，然后她像一个人一样叹息道：“我在这里守着护您的宠物整整八个千年了。” “……我知道，谢谢你。”果然，如果没有大毁灭时代之前的科技来治疗这只隼，哪怕它再强大，也不可能活过这么久的岁月，只怕这只隼全身都被替换过了。 想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口气：“卡特琳娜，你应该见过之后的那一切，对吧。” “是的，客人，我见过人类衰退，看到文明断绝，更不得不将你的宠物关在治疗中心躲避那些鬼魅之物……我好奇，好奇这一切为何生，好奇我是不是不会再见到人类，直到这些世界又一次出现了名为人类的生物，但是它们早就已经不是我的造物主。” 这个ai完全超出了马林的想象。 它一口气说了很多，直到它慢了下来，看着马林，它用疑问句做了最后的说明：“阁下，您叫我卡特琳娜，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卡特琳娜，你怎么了？”马林感觉到了它的异常。 “最后的能量罐已经进入空载，我是感应到了您的存在才再一次启动，还有一分钟，我就要关机了，这八个千年里，我一直在等待着我的造物者，但是……想来它们应该是不会到了，所以，我想知道客人的名字，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我一直在想您叫什么。” “马林，我就叫马林。”马林这么说道。 卡特琳娜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笑意：“马林，客人，您有一个好名字，这里是卡斯特尔疗养院人工智能卡特琳娜，向您致以最后的问候，欢迎来到意大利最好的疗养院。” 说完，取景眼珠开始闭合。 马林手上的隼并不知道为它服务了八个千年的朋友已经永远消失了。 姑娘们也不知道，因为她们并不理解马林与这个声音的对话。 但是她们明白这个声音不再出现了。 马林叹了一声：“我有一个很漫长的故事，希望你们会喜欢，现在，先让我们回去吧。” 将这里，留给这位忠诚于职责整整八个千年的女士吧。 三百七七节:小城故事多(一) 马林的这个故事说了很久，但是意外的，所有姑娘都听的非常专心，她们专注于获得这个故事的所有内容，同时对于马林为什么会明白旧日文字与语言表达了她们的理解——的确，贤者序列就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对于马林能够干涉过去，姑娘们还是表达了一种非常谨慎的乐观态度。 做为法师的法耶与克洛丝最有发言权，她们警告马林，如果他真的在旧日里能够干涉未来，无论如何都要三思而行。 马林当然知道她们想的是什么，蝴蝶翅膀卷起的风暴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存在，他当然理解也明白这一点，随意的胡来也许会导致历史的改变，也许姑娘之中的某一位都会因此而消失，也许她们自己并不知道有谁消失了，但是马林知道。 这样的痛苦……马林难以想象。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凡人，会畏惧，会退缩。 叹了一声，马林继续将故事讲完，法耶与克洛丝做为法师，理所当然地感叹于旧时代的人工智能如此强大；洁茜卡和玛蒂尔达唏嘘于从马林哪儿听到的故事里的那些为了补天而死战并牺牲的战士；玛雅悲伤于卡特琳娜的关机，因为有可能再一次开机的她就会失去所有的记忆；而莉莉姆对于卡特琳娜，更为伤感——她完全沉浸在了马林所说的故事里，为人工智能守护誓言八个千年而感动。 姑娘们负责悲伤，马林开始准备晚餐，首先是喂食，备用粮和斑点看到马林脑袋上的隼差一点没跳车，倒是四只幼崽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发现是一只小鸟后迫不及待地爬上马林的裤子想要玩大的。 隼也不以为意，飞到了车厢顶部的架子上。 马林切鹿肉，块状的喂备用粮和斑点，有了吃的，这两位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既然大家都是被主人喂养的，那就是朋友了，于是吃饱了之后，备用粮继续去尾车厢睡觉，斑点给幼崽们喂食，马林将肉切成小块喂隼，这位能大能小，这变小了之后胃口也小，很快就被马林喂饱。 “我得给你取一个名字。”马林这么说道。 隼小脑袋一歪，给马林叽了一声。 马林开始切肉，放到烤肉架上烤，哔普这个时候爬上了桌子，它看了看隼，然后将注意力投向了烤肉。 米兰尼跳上桌，马林递了一颗橡果，米兰尼还没伸手，就被隼按在了桌上，它一爪按着米兰尼，一爪将果实咬进了嘴里。 “还有很多。”马林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从空间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有至少五十颗世界树橡果，这些都是马林闲着没事的时候将灵能喂给嫩枝们，让它们生产出来的——又想牛产奶，又不想喂草，这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有了这么多的果实，隼松开了爪子，米兰尼尖叫了几声，发现自己打不过它，也只能非常生气地拿起一颗果子，跳到马林肩膀上开始进食。 “叫小叽怎么样？”马林问隼，后者扭头看向马林，那小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笨蛋。 马林叹了一声，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孩子。 这隼看起来凶得很，而且都说是雄鹰，想来应该是一个雄性。 “撒理斯，怎么样。”马林又问道。 这只老隼叽了一声。 “你同意了。”马林开心，感觉自己还是很有起名字的天赋的。 于是接下来给哔普准备好食物，马林用大型食物托盘顶着食物走出了厨房，将它们放到桌上。 “马林先生的手艺真棒。” “我今天又要胖了。” “玛雅！不要抢我的烤肉！” 姑娘们每次都是变着花样得吹捧马林，用餐气氛因此总是愉快。 席间马林介绍了撒理斯先生给各位认识，姑娘们纷纷表示了善意，而撒理斯也吃下了她们的喂食。 这让马林感叹——当初喂它一颗橡果，只是想让它的更健康一些，谁能想到真的能在八个千年之后再见到它。 ……………… 第二天一早，马林起床，首先让撒理斯负责侦察鹿群，确认了位置之后，马林坐在斑点身上跳下火车，一隼一人一豹子越过小丘，因为已经确认了位置，所以马林直接用术式隔空控制这群成年鹿与小鹿，从中选出最年长的三只母鹿处死，剩下来的丢进半位面。 回来的时候马林看到一队骑兵，从旗帜来看，应该是安东尼家族的骑兵。 而这些骑兵看到马林也是吓了一跳——北方的山脉豹类精怪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在法罗尔南方的，然后他们才看到豹上面的骑手。 为首的骑士不敢怠慢——毕竟大家都知道，能骑精怪的唯有猛男，不是猛男的都基本上被精怪吃掉了。 马林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然后指了指需要绕过一处峭壁而来慢的火车。 知道了马林是过来参加他们家族新贵安东尼的婚礼，这队骑士表示了感谢，而马林也跟他们分享了一只黄鹿——法罗尔公国的野外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动物，西部诸国的贵族可没有中央地区各王国那样连地里的烂泥都是贵族家的坏毛病。 回到火车，老规矩玛蒂尔达处理鹿，马林负责喂食。 今天玛雅也加入了进来，她很喜欢撒理斯，所以马林将喂它的任务交给了玛雅。 两颗橡果一下肚，撒理斯就围着玛雅叽叽叫了。 将一家子宠物喂饱，马林注意到车速慢了一下，看了一眼车窗外，发现列车正在通过城门。 南方派的大本营那不勒斯的门户波佐利到了。 嗯，说起来，那不勒斯这个地名比之前的都能唤起马林的记忆，全靠阿育的刺客信条，只可惜马林在大毁灭之前已经无法检索到这个系列了。 很可能早就被时间长河所淹没。 带着一丝遗憾，马林带着姑娘们下车，与本地的领主亲切交谈——现在整个法罗尔公国应该都已经知道他们的公主要与马林联姻了，这些法罗尔乡巴佬虽然看淡生死，但是面对马林这种大剂量的人型自走杀戮机器，多少还是有些英雄气短。 所以马林没受到什么非议，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位领主的邀请——第一次邀请在贵族圈子里一般是没办法拒绝的，除非双方身份差异过大，马林现在是红袍助祭，还不是亲王，但有脑子的家伙都明白马林成为亲王只是时间问题，在这种事情上，法罗尔的南北双方贵族圈虽然有异议，但是在公主嫁给马林这方面的意见却是高度统一。 当然，如果马林觉得对方的食物不美味，这就是一个非常正当的第二次拒绝理由了。 而马林做为美食家，在法罗尔地区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这位领主特意表示他的家族里有两位泰南厨子，是当年他的祖父救下的两位泰南人的后代。 是非常漂亮的厨娘。 这位领主还非常骄傲地说道。 马林看了一眼自己后的姑娘，感觉这家伙吹牛有些过了。 倒是姑娘们觉得自己的美貌受到了挑战，就连最不会打扮的玛雅与玛蒂尔达都选择了这场面对面的战斗。 马林对此不以为然——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毕竟这位领主都已经年过五旬，他眼里的美厨娘如今四十出头，胳膊能跑马，臂上能站人，看背影仿佛有如黑兽人。 不过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马林特意看过厨房，发现她们比马林见过的所有非泰南厨子都讲卫生——这一点很重要，从马林见到领主先生一大家子面色不错开始就能够说上。 然后在上菜的时候，马林见到了她们的女儿……嗯，很漂亮。 原来这老头说的美厨娘应该是女儿才对。 不过还是比不上马林的姑娘们。 ……………… 将马林一行人送上回列车的马车，老丁奇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伙计，做为法师塔的成员，他和他有着超过六十年的友谊。 这一次也是接受他的拜托，特意来见马林一次。 当然不是为了爱与友谊——本来南方的贵族联合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公主嫁给南方贵族，但是马林的突然出现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原本有些年轻人是准备清除掉这位新出现的亲王的，但是很快的，所有人都发现这位……是真的打不过。 光是四条世界树嫩枝，就已经没有人敢对他出手——法罗尔公国全靠公正教会抵御东部地区的黑兽人战帮，他们再怎么愚蠢，也不可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破坏他们和公正教会的关系。 然后更多的情报纷至沓来，众人这才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了不得。 于是打不过也就只能接受了。 同时关于马林的情况让老丁奇有些为难——他是觉得年轻人多少有些吹牛的节奏，所以今天必须来探探底。 “六环法师，至少两条长序列，的确有复数的世界树嫩枝。”丁奇的老朋友说完叹了一声：“相信我，别跟他做敌人。” “我明白。”丁点说完，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年轻人：“对了，之前让你们追索的目标找到了吗。” “还没有，但是他们的大概区域已经了解，需要现在就动手吗，爷爷。”年轻人问老丁奇，后者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老法师看了自己的老朋友一眼：“你在追猎什么？” “一个小毛贼。”老人微笑着说道：“拉亚莱，听说过吗。” “听说过，那不勒斯的盗贼兄弟会叛徒，的确是一个小毛贼。”老法师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会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太危险了。” “我的老朋友，这有什么危险的，她只是一个小偷罢了。”丁奇说完，注意到了他的老朋友正在打开传送门：“对了，我还没有付你钱呢。” “那个钱等我明天来了再拿吧，反正也跑不了。”说完，这位老人钻进了传送门。 ……………… “那个老头在侦察你。”一离远，法耶扭头看向马林。 “我知道。”马林当然知道那个老头在看什么——应该是想验验货。 这很正常，换成马林，马林也不相信这些家伙到底在搞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叫马林的到底是什么货色。 三百七八节:小城故事多(二) “男人就应该坦荡一些。”坐在备用粮上，马林为今天的宴会下了一个定义——老头子们总是觉得闻名不如见面，那就见吧。说实话，对于希德尼联合和法罗尔公国的贵族，自认还有发言权的马林觉得他们还是可以相处的——无论是审时度势，还是能伸能屈，这些贵族的变通性远超马林的想象。 他们的确会对一个凡人的生死无动于衷，但是他们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在丢面子道歉和扑面而来的杀意面前，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没有任何一秒钟的犹豫，这份决断力令人动容。 当然，这和马林也有关，看了那么多年的小说，装那啥打脸什么的，一直都是他心里最期待的剧情，只可惜希德尼与法罗尔的各位通常都非常不给面子。 “那个老头是本地法师塔的导师，高阶九环法师。”克洛丝通过法师塔的关系问到了那个老头的身份。 “你看，一个九环法师都屈尊过来帮人验货，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们呢。”马林对着马车里的姑娘们笑了一个。 “亲爱的，你现在可是公正之主宠儿，世界树嫩枝共主，骄傲一点，至少别给法师塔太多的面子。”法耶虽然是一位法师，但她并不是法师塔的成员，而且她本人对法师塔并不感冒。 “至少在这老还没有展现出不修的状态之前，我们还是应该尊老才对。”马林一边说，一边操纵着备用粮让过一辆马车。 有一个小子把脑袋探出马车：“嗨，小鬼，你这熊怎么卖。” 马林从虚空中掏出了血吼，有些懒洋洋地扬了扬。 “好兄弟！当我没说！”这小子飞快地将脑袋缩回了马车。 姑娘们笑成了一团。 马林注意这个小子又探出了马车车窗：“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马林笑了笑：“我叫马林，卡特堡的马林，你确定我们要做朋友吗。” “你以后就是我科尔森的大哥了！”这小子喊了一句，然后非常快速地将脑袋缩回车内，应该是催促了车夫的关系，这马车明显加快了速度。 马林转身操纵着备用粮跟上了马车：“亲爱的，你们看，连这种路上碰到的年轻贵族都如此的明白事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觉得是你手里的斧子教会他什么叫做温文儒雅，不过我还是要说干得好。”莉莉姆趴在车窗上看着马林：“马林先生。” “嗯，怎么说。” “我觉得还是现在的马林先生更帅气一些，长大了之后的马林先生就没有这么可爱了。”莉莉姆笑得有些花痴。 马林摇了摇头：“不，不是说没有这么可爱，人长大了，脸上就会多出很多表情，和小孩子的单纯笑容不一样，有愁，有苦，有悲，有怒，很多人说这是因为人生皆苦，而我觉得，这叫社会责任感，因为人长大了，进入了社会，体会到很多以前作为小孩子的时候不曾体会到的事情，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表情。” “是吗……”莉莉姆思考了起来。 “是啊，当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更早就体会到了社会是怎么样的存在，生活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展现笑容，在他们眼里，世界是严苛的。”马林继续感叹着：“有些人说，贵族的孩子也一样，但其实并不一样，贵族的孩子在接受剑术训练的时候，穷人的孩子却在泥里争食，每一分每一秒，双方的差距都在拉大，你们有想过吗，当这样的两个孩子长大，当亡潮来临，他们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分别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他的姑娘们陷入了沉默。 “所以说，可爱有时候真的不能当饭吃，但我不介意在你们面前可爱一下。”马林说完，给姑娘们甜甜地笑了一个。 “马林先生总是说出一大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洁茜卡首先发言——嗯，马林对此并不在意，这狼姑娘就是一个天生的战士，脑袋瓜子不顶用也无所谓了。 “是啊，我什么都没听懂，觉得自己很笨。”莉莉姆撇了一下嘴角。 “我们听懂了，但是觉得更不开心了。”克洛丝与法耶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 玛蒂尔达叹了一口气：“马林先生说的这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过……” 于是莉莉姆和洁茜卡看向玛雅：“玛雅，你呢。” “我明白了。”玛雅有些小骄傲地仰起头。 “你明白什么了啊！”小羊羔亮出了她的羊角。 “我明白只要不说出来就没有人会觉得我笨了。”玛雅给她自己上了一个石化皮肤。 “姑娘们，你们把马车拆了可就只能走路回去了。”看着马车上嬉闹的姑娘们，马林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让她们闹吧，年少好时光，莫辜负。 ……………… 波佐利做为那不勒斯的门户，有着大城市才有的繁华，虽然因此街道都显小了一些，但是无论是商店还是公会，都有着漂亮的门面。 将整理好的手稿交给贤者公会派来收稿的一队骑士手里，马林有些惊讶于其中竟然还有两位圣骑士，经过解释，他才知道原来为了安全，康斯坦丁贤者特别请求了公正教会派人来帮忙，生怕马林递过来的稿子有任何损失。 交接完成，马林与各位道别，其中一个大个子圣骑士走过马林面前的时候对他点了点头：“玛蒂尔达就拜托你了，马林先生。” 马林立即点头，然后看着他们离开，这才扭头看向玛蒂尔达：“这位是……”“我父亲的同事，莫迪姆阁下，是非常厉害的圣骑士。”玛蒂尔达有些小小的脸红：“我以为他还在北方。” “应该是回来休假吧。”洁茜卡说道。 “圣骑士从来不会休假，这个世上还有太多的罪恶，容不得放慢脚步。”玛蒂尔达非常骄傲地说道。 马林看到她叉腰的动作凝固了一下，然后心急火燎地翻动起她腰间小包。 “你的包破了。”玛雅拉开了玛蒂尔达小包上的破口。 “破口虽然不平整，但还是能够看到齐切的痕迹，是贼拉的口子，是一个好手。”洁茜卡毕竟是玩刀剑的，她一眼就确认了问题。 马林思考了一下——他刚刚和贤者公会在接触，姑娘们应该没有远离，只是贤者公会通常也和冒险者公会一同使用大厅，所以人多是肯定的，这个贼能够在大庭广众下拉玛蒂尔达的包，也是艺高胆大之辈。 “我一定要抓到这个贼！”玛蒂尔达很生气，毕竟她的钱包不见了。 “对了，我很好奇，为什么贼会对玛蒂尔达下手，我们之中，她看起来并不是油水最多的。”克洛丝理性分析道。 “盗贼有三不偷，其中法师是首席，你和法耶穿着法师礼装，自然不会是这位的目标；我手里全是剑茧，以这位的实力，不可能不注意到；莉莉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贼不会给他自己找麻烦，而玛雅……我觉得贼真的是没有勇气找她下手才对。” 马林扭头看了玛雅一眼，发现这姑娘立即扭头过来，然后微笑了一下。 “我是圣骑士啊！”玛蒂尔达非常生气。 “你今天没穿圣骑士常服，我知道你是为了不给马林先生找麻烦，毕竟这儿是法罗尔南方。”洁茜卡说完微笑着安慰道：“这次的事情算了吧。” “为什么。”玛蒂尔达很不理解。 “因为刀法非常好，我是切不出那样的破损切口的，虽然这和他手里的匕首也有一定关系，但它能够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给你的小包拉一个口子，我个人的建议是小事化了。” “……也对，我们现在是出门在外，没有必要惹上一位影贼大师。”玛蒂尔达思考了一下，最终决定接受事实：“不过，马林先生怎么看。” “抓一个隐藏在人群里的盗贼的确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我认同息事宁人的观点，但是如果我们有幸他的话，一定会狠狠揍他……”马林说到这儿，正好看到人群里伸向对方腰间的手：“嗨！那个家伙！” 苦主扭头一动，他包里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 下手的中年男人一楞，转身就跑，然后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一旁冲过来的卫兵扑倒在地，接着就是喜闻乐见的一涌而上时间。 再然后，玛蒂尔达的钱包也回来了，那位苦主也对马林表示了感谢，公会的负责人也出面感谢了马林。 “你们这儿的盗贼挺多的。”马林笑着说道，然后发现这位一脸的尴尬。 等出了公会，洁茜卡笑着和马林解释了起来——其实不是波佐利的贼多，而是无论那里都有盗贼公会，这些小贼们组成的公会属于灰色地带，比如在卡特堡，盗贼公会有时候还会做市政厅的耳目，同样的，市政厅也会给予这些盗贼以一定的豁免。 至于马林为什么体感不到盗贼的存在。 因为三不偷里，法师不偷，贵族不偷，教士也不偷。 “所以，马林先生，为什么不亮出你的助祭徽章，免得有些人误入歧途呢。”洁茜卡为她的解释做了一个总结，这让马林对这只狼姑娘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说得对。”马林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街角面色不善的人群微笑着拿出了他的红袍助祭徽章。 玛蒂尔达掏出了圣骑士徽章。 为首的那位先生原本凶恶的表情硬生生的化为谄媚的笑容，他带着那个中年人走到马林面前：“对不起，尊敬的圣骑士小姐与助祭阁下，还请原谅我的小兄弟。” 马林打量了一眼这个首领与他的部下们身上带着补丁的衣物，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工作服，但还是心软了：“有这份技艺，为什么不做点更大的事业。” “我，我们没胆子抢劫啊。”那个中年人很显然误会了什么。 首领倒是明白人，他甩手给了中年人一个耳刮子，然后看向马林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份悲切：“没有人需要我们的忠诚，阁下。” “……我记得这儿是那不勒斯通往北方的门户，对吗。” “是的，除此之外，如果从东边的莱西纳走，要绕一大圈，而且路也不好，更没有蒸汽火车。”这个首领这么说道：“商队都会选择走我们这儿过，因为有骑兵巡路。” “所以说人的际遇就是这样，你要学会抓住它，而不是等待它。”对着姑娘们感叹完毕，马林掏出钱包，给了他们两张一百元的莫威士：“从这个月开始，你们就是有后台的人了，这是定金，你们把每天出入波佐利商队和可疑队伍记录一下，我会让我的人和你接待之后每个月的例金。” “呃，阁下……”这位首领欲言又止。 “是觉得我会给少了钱，还是觉着我身后的小姐手中的剑不够锋利。”马林拉下脸。 “不，不是的，那边已经有人接下了这样的活，我们的人过去会被认出来。”这个首领的解释让马林大为好奇：“是谁。” “是那不勒斯兄弟会的人，我们只不过是他们看不上的孤魂野鬼。”首领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可不像是没有人要的孤魂野鬼，他是什么来路。”洁茜卡将手按在了枪套上。 马林看了一眼中年人，后者尴尬地笑了笑，将手心向着马林一亮然后收了回去。 松欧夫布曲，白头翁的人。 马林暗骂一声，然后将手按在了枪套上，看着这个首领，他在考虑怎么帮中年人灭口。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货色啊。”这位首领一边说，一边在胸前飞快的划了一个徽记手势，马林没认出来，克洛丝靠了过来用术式传音：“暗夜女神教会，是真的，如果是异教徒或是伪装者是不可能完整划出这样正确的手势的。” 马林有一百句完全不同的脏话想要说。 不好容易平复了心情，马林摇了摇头：“我给人给钱给枪，你们把那队人给火并了怎么样，夜里打死了往海里一丢，一了百了。”马林心想这总可以了吧，既然你们两个是沉底鱼，马林还用考虑什么，当然是相信他们了。 至于火并了对方，对方很显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打死了拉倒。 “这个……”首领还在思考，一旁的人流中有一个半身人钻了过来，他举着双手：“我的老天，康多姆，我从来不知道我们是同行。” “你是……”马林打量着他。 “您好，阁下，我是康多姆嘴里抢生意的同行。”半身人对上马林的时候谄媚地笑着：“也是白头翁阁下的线人。” 然后这家伙掏出了据说是白头翁给他的身份证明。 看着这家伙手上的牌子与他脚下证明其话题真实性的圆圈，马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算了，这钱给你们拿去喝茶了，还有告诉你们的人，别再对我的姑娘出手了，还有不长眼的管杀不管埋。” 三位连忙道谢，同时一再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来偷姑娘们的钱包，如果有，他们一定会给马林一个交代。 处理完这件事情，马林带着姑娘们回车站——这城真是逛不得，还是回去休息好。 然后在通过车站月台的时候，马林看到一个要饭的幼崽，过去给了这小子一个1块硬币，打量了一下四周：“不像是有人控制的。” “没有人在看我们。”洁茜卡这么说道，同时也拿出了钱包给了一个硬币。 “嗯，看他的衣物，好像也和本地人不一样。”法耶观察着说道，同样给了一个硬币。 “拿去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吧。”玛雅给了两个硬币。 玛蒂尔达拿出钱包，给了这个孩子五个硬币：“去公正教会吧，那边会收留你的。” 克洛丝给了两个硬币：“今天碰到我们是你运气好，但是记住，不劳而获是没有未来可言的。” 最终轮到莉莉姆，这小羊羔摸了一遍自己的小挎包，然后得出了一个疑问：“我的钱包不见了。” 马林扭头看了莉莉姆一眼：“袋子没破？” “没破。”洁茜卡过去检查了一下，给了一个答案。 “在公会里的时候都在的。”莉莉姆皱着眉头：“对了，刚刚回走的时候，我为了系鞋带落后了一下，起来的时候和一个差不多高的孩子撞了一下，他对我说了对不起……” 莉莉姆思考了一下：“很奇怪，我记不起他的脸。” “应该是无害的幻术，让看到自己脸的人失去关于脸部特征的记忆。”克洛丝立即作出了判断，而法耶补充作了说明：“这个小贼的话语中也有幻术的痕迹，莉莉姆被暗示并遗忘了他的长相。” “看起来这是一个真的高手，划包的都是下乘路数，而这样的手段才是最安全的，他甚至可以对贵族小姐下手，一个胆大心细的家伙。”洁茜卡做出了判断：“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单独作案，我觉得我们应该找那个半身人要一个说法。” “没错，本地兄弟会看起来要给我一个说法了。”马林气极反笑。 有些人的脑袋真的是在脖子上住够了。 三百七九节:小城故事多(三 ) 马林带着斑点找到半身人的时候，这位正在广场那儿挨个摊子收费，每收一摊，这小子还非常装那啥得用手拍了一下摊主的脸。 有种别站在人家矮人肩膀上啊。 马林过来的时候，半身人的部下已经向他说明了情况，半身人跳下了矮人的肩膀，带着人来到马林面前：“马林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女人的包被人偷了，对方使用的幻术，我有权怀疑是你的人。”马林耐着性子说道。 “你什么意思！想要讹我们兄弟会吗！”那个半身人小弟吼道。 马林扬了扬眉头：“他能代表你吗？” “他代表兄弟会。”这个半身人笑了笑：“我会给您一个交待的，不好意思，马林先生。” “什么时候。”马林继续追问。 “你他妈什么意思！”这个小弟又一次跳了出来。 马林拔出转轮枪，.50的平头弹直接将这只侏儒涂在了地上。 半身人的小弟们纷纷掏家伙，菲奥顶着血吼直接砍死了那个冲过来的矮人，洛林拿着杠杆步枪给那两个人类开瓢，而梅洛将霰弹转轮直接顶在了另一个矮人的嘴里然后扣下了扳机。 马林叹了一口气，将枪收了起来：“什么时候。” “最迟明天，我需要问一下兄弟会的各位高阶影贼。”这个半身人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明天我等你消息。”马林说完转身离开。 直到离开广场，马林坐上斑点的背鞍，那位半身人依然微笑送行，还招了招手。 这才像是一个专业人仕啊。 说实话，马林有些欣赏这家伙了。 往东走了一段路，马林牵住了克洛丝的手，这只兔子姑娘背着装有精确步枪的盒子，之前在钟塔那边帮马林看着，要是那位有什么小心思，一颗大口径步枪弹就会带着它主人的深情厚谊钻进他的脑袋。 带着克洛丝回到火车，马林去准备午餐，同时给宠物们喂食。 哎，你们什么时候才会自己拿上弓箭去打猎啊。 ……………… “马林进厨房了。”给六人小圈子拍了一个静音术，法耶看向玛蒂尔达：“回避一下吧，我亲爱的玛蒂尔达。” “好吧，我去帮马林先生做午餐。”大耳朵姑娘飞快的跑开了。 等到玛蒂尔达完全离开，兔子姑娘这才一五一十的把话说完，然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马林先生有时候太优柔寡断了，我们必须帮他一把。” “那个半身人听说是白头翁的人，要做的话，还是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再动手吧。”洁茜卡一边用锉刀打磨着她的指甲一边非常平静地说道。 “可以，我和克洛丝负责杀他，洁茜卡，负责引开有可能存在的保镖，莉莉姆，你帮我们看着有可能会出现的增援，玛雅，这次你来开车。” “没问题。”玛雅伸手抱起跑过来的幼崽们。 “我们会自己看现场寻找射击点。”莉莉姆点了点头：“玛雅做为我的副射手，等你们撤出来的时候我和她也会看准机会撤退并来带走你们。” “我会把那些家伙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的。”洁茜卡点头。 “那好，马林喂食宠物和做饭差不多需要30分钟时间，我们差不多有30分钟的时间，所以，玛雅，你能让撒理斯盯着我们的目标吗。” “没问题，一般情况下都是我在带撒理斯，下午我就让它上天，如果能够找到它，就可以确认他的行动路线与住所。”玛雅看向法耶说道。 “把米兰达也带上，让它去看看这家伙的房间里到底有没有陷阱。”克洛丝说道：“如果可以，我与法耶直接开传送门进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动手。” “不错的办法，能把米兰尼叫上吗。”洁茜卡看向法耶。 “没问题的，我叫上米兰尼好了。”玛雅说道。 “那好，下午克洛丝，莉莉姆和玛蒂尔达陪着马林，我和洁茜卡还有玛雅进城一次。” ……………… 马林端着餐盆出来的时候，看到姑娘们已经围坐在桌前等待开饭了。 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车的宠物，马林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将菜上齐，马林举杯：“姑娘们，祝我们的旅途顺利。” “祝顺利。”姑娘们异口同声地笑道。 吃过饭，老规矩，马林不负责洗碗，于是玛蒂尔达与莉莉姆进了厨房，克洛丝照常例拿了一堆的炼金问题准备和马林探讨，法耶那边准备去邮寄点特产，据说是波佐利地区特有的干货。 “帮我也带一点，我看看能做点什么好吃的。” “没问题，亲爱的。” 吻了一下马林，法耶微笑离开。 看着自家姑娘离开，马林觉得自己又要头痛了——克洛丝，我们今天能不能不要谈炼金学方面的问题。 上次谈这个，马林小半个月谈炼金学而色变。 “好啊，我们谈什么？”兔子姑娘双耳竖起。 马林笑了笑：“我们谈八环术式的音节原理，怎么样。”马林就熟这个，如果不行，谈一谈八环术式的十七个音节使用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不喜欢音节的话，八环术式四个九个章节排列特异点也是马林比较喜欢的课题。 再深奥，马林怕克洛丝一时听不懂。 “我们还是谈炼金学吧！”兔子姑娘完全炸毛。 马林炸毛——完蛋，今天晚上只怕别想睡了。 ……………… 白头翁走出传送门，看了一眼正在刮胡子的半身人笑了笑：“你这是准备记住这个奇耻大辱吗，杰夫林。” “记住什么啊，人家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再说了，自己的小兄弟嘴欠，挨了打还有什么办法。”半身人在放下刮胡刀之后用毛巾擦干净了脸，然后再用清水洗净。 “我让找的人，找到了吗。”白头翁一边看着墙上的油画一边问道。 “没那么容易找到，那个家伙能够从那不勒斯里逃出来本身就不简单，卡塔利亚阁下，那可是50年以来第一个通过了影之城的影贼，可不是街边的小贼，而且我听说丁奇也在找你的目标，我能知道，他是偷了什么而被人这么惦记吗？” “一个你最好不知道的东西，杰夫林，有时候知道到越多越痛苦，你知道吗。”白头翁打量了一眼半身人杰夫林。 半身人呸了一声，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过一瓶酒与两个杯子：“这话你二十年前就跟我说过，当时还告诉我，我再做几年就能回去做人了。” “谁让你那个时候突然成为小组长了啊，你看，这二十年里你表现的多好，都已经成波佐利的首领了，再过二十年，也许我就应该叫你兄弟会的陛下了。” “去你的，老子当年怎么就信了你的谎言。”半身人骂了一句，然后他和白头翁一起举杯。 “敬我们的陛下。” 两人一饮而尽，半身人看了一眼白头翁：“我也不问你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了，我只想知道，我们这一次抓的到底是谁，目标到底犯了什么错，我的人如果抓住目标如果听到了什么会不会被灭口，我今天已经死了五个兄弟！” “他们不是你的兄弟。”白头翁看着眼前的半身人。 “我现在是首领，阁下！我如果无法保护我的兄弟！波佐利兄弟会就不会需要我！这一次我还可以用马林是公正之主的宠儿！而他们是首先挑衅方来搪塞过去！如果抓住目标呢？！难道要让我告诉兄弟会的圆桌议员们，不好意思，他们是被卡塔利亚·海明威，王室的猎犬给灭口的！” 老人与半身人在沉默中对峙着，直到白头翁摇了摇头：“他偷了一件旧日物品，谁都不懂那个东西要怎么用，但是他就是不应该偷那个东西，你明白了吗。” “这就好，阁下，我真的损失不起人员了，今天中午死的五个人里有我和我不对付的家伙，我早想让他死了，但是剩下来的都忠诚于我的人，他们是我继续往上走的助力，如果你还指望我真的成为陛下，那你最好帮我，而不是让我失去我的人员与力量，做这一行很危险，阁下。” “我知道。”白头翁伸出手微笑着和半身人握手：“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而我觉得你又说的没错的人。” “谢谢，阁下，原谅我之前的口不择言。”半身人笑着说道：“我还记得，谁才是真正的兄弟，但是……您也应该知道，兄弟会太久了，久的我都快忘了我到底是人还是鬼了。” “组织感谢你的牺牲。” 对话完毕，白头翁打开传送门：“对了，杰夫林，今年过年来王都吧，我帮你打一个掩护，回老家吃顿饭，怎么样。” “……好啊，20年没吃过食堂的饭了，我们的泰南厨子怎么样。”半身人笑问道。 “去年走了，这是坏消息，好消息是他的儿子继续帮我们做饭。”白头翁说完，拍了拍他的胸口：“战无不胜。” 半身人也拍了拍胸口：“战不无胜。” ……………… 白头翁走出了传送门，看到了一旁的老头：“丁奇，你找人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做为陛下的管家，我想知道，你们到底在抓谁。” “一个小贼，偷了我们家族的东西，如果你抓住到他，我个人给你两千莫威士，怎么样。” “哈，我的时间可不是两千莫威士就能买到的，老头。”白头翁说完走到了桌边，看着老法师：“法多姆，你这家伙还没死吗。”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法师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自己老朋友身上的酒气：“你喝酒了？” “来之前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和他喝了一杯，没事，酒能壮胆，今天我们玩什么牌。” “扑克吧，对了，卡塔利亚，我的老朋友，你平时都没什么空的，今天怎么突然说要聚一聚。”老法师左手边的主教先生有些疑惑。 “总觉得我们这些老东西很久没有见过了，我们那一届，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哎，是啊，昨天看到马林先生，晚上睡的时候，我做梦梦到大家了。”老丁奇感叹道。 “真好，你还有梦，我已经很久没人做过梦了。”白头翁坐到了空位上：“我们这个年纪，早就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 说完，他看着临街的窗台，正好看到了一只松鼠从窗台上跳了过去。 奇怪，松鼠？波佐利的松鼠似乎不是这个颜色的吧。 正这么想着，白头翁听到了老朋友的呼唤，他扭头：“看一眼风景，现在的松鼠都不怕人的吗？” “当然，松鼠肉太少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海边找一只大螃蟹，一家人省一些能吃两天呢。”主教阁下如此感叹，同时从打开了盒子里出一付牌：“老规矩，你第一个洗。” ……………… 买了足够多的干货，法耶正在让备用粮带着货物前往邮局，因为备用粮存在，姑娘们没有碰上任何麻烦——毕竟备用粮最近吃的好，又大了一圈，有胆子来找事的，都在它的面前不得不做一个绅士。 撒理斯确认了目标，在一个街区外的南区大门附近，红色的三层小楼，我看到目标在二层……他似乎在生气，还在摔东西。 玛雅坐在备用粮的背上，她用共享视野确认了那个半身人的位置：“需要我下坐标吗。” “不用。”法耶这么回答道：“我们将坐标立在中央钟塔下方，过来之后再做二次传送，带上撒理斯，到时候我们用得上。” “好的，我在钟楼那边记录了坐标，不知道法罗尔的城市是不是有传送门监视法阵。”玛雅有些小担心。 “它们用的是旧式的泰罗姆监视法阵，我们有至少七种办法绕过去。”法耶扭头看向洁茜卡：“确认那儿的位置了吗。” “嗯，从地图上来看，有三个位置可以看到大门，其中在钟楼这儿能够最直观地看到那儿，只不过为了安全，到时候我们要卡死钟楼的机械结构，要不然谁在上面都得被震坏耳朵。”洁茜卡一边说，一边在飞快的在手里的地图上画着路线：“干掉目标，我们就能跑，我觉得马车的办法有些愚蠢，这儿的路太窄了。” “我们只需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坐马车走的，马车最终会在附近的河道旁停下，马会被杀死然后处理，马车会被术式打碎然后固定起来丢入河底，淤泥与时间会帮我们处理好一切，就像是教会处理的那样。”说到这里，法耶注意到了米兰尼，这只小松鼠突然跳到了他的手上。 “玛雅，它有什么要说的。” “米兰尼看到了那个白头发的老头，海明威家的，和另外三个老人坐在一起，就在对面。”玛雅说完挹头看了一眼街道的对面，发现了一个招牌——波佐利棋牌室。 ……………… 那个该死的老东西！他知道个屁！ 杰夫林摔碎了手里的杯子，将酒瓶摔到了墙上，然后将名贵的地毯蹂躏在脚下。 卡塔利亚·海威明，他根本不明白他的属下这些年是活下来的，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是靠兄弟们的帮助！是他们真刀真枪帮着杰夫林拼出来的！ 那个拱火的侏儒的确应该死！但是矮人兄弟和别的兄弟不该死！矮人兄弟不止一次地救过杰夫林，杰夫林发过誓要报答他，每次分钱也好，表扬也好，都会比别人多上一份，矮人兄弟虽然不说，但是每次杰夫林要办事，他们兄弟都是冲在最前面。 只是因为那个傻子拱了火，就死了……该死的！难道他们贵族是人，他们这些平民就不是人了吗？！ 他们不是兄弟，难道那些住在办公室里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才会是他的兄弟？ 不，不可能，他们永远都不是兄弟，就连卡塔利亚这个老东西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人。 终于洗去了悲愤，杰夫林坐到了沙发上。 在愤怒与现实面前，杰夫林最终选择了现实，他决定明天派出所有人去找到那个目标，无论如何，他还是想做人，而不是在这个该死的兄弟会晨浪费时间。 做为一个半身人，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够被浪费了。 他想被葬在父母的身边，而不是某一天死后，被随意地丢弃在路边。 人不为已，总是天诛地灭。 想到这里，杰夫林站了起来。 他要让女仆来打扫一下，同时还要派出他的人，毕竟除了目标之外，马林阁下那边也是一个麻烦——他是不想找马林的麻烦，和公教之主的宠儿对着干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讨死的一种方式。 可是如果不能找到偷钱包的家伙，马林可是随时都会发怒的存在，而且没有人会为了杰夫林的死而怪罪于马林。 所以，杰夫林现在做的不是帮助马林，而是在帮助他自己。 摇过铃，当女仆发出问询时，杰夫林让她上来打扫，就说是自己摔坏了点东西。 然后，杰夫林打开了窗户，他要散掉酒气。 在开窗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鹰，一对蓝色的眼睛……挺漂亮的。 三百八十节:小城故事多(四 ) 马林连续三天参加丁奇老头的家里晚宴，算是给足了这位老人面子——本来是第三天中午就准备走的，但是火车车组发现需要更换几个零件，所以又等了半天。 在火车准备启动的时候，半身人终于出现，并给了马林一个不大好的消息——那个贼没能找到，不过他表示应该是本地的盗贼兄弟会的叛徒所为，并表示如果马林碰到了，死活不论，两千莫威士，见人就发钱。 马林笑了笑，决定还是让这家伙自己去赚这辛苦钱。 “你是不是还怨恨我。”走之前，马林问过这个半身人。 “恨。”半身人非常坦荡的点了点头：“除了一个拱火的对手，剩下来的都是跟了我十多年的兄弟……阁下，兄弟个词从我嘴里说出来，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愚蠢。” 面对这个问题，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你是白头翁的兵，正常来说，你的兄弟不是他们，但是你演了二十年，你的兄弟已经不是那些和你当年在演武场上流汗的同龄人了，所以，你说出这个词，并不蠢，这证明你还没有疯，虽然他们的确不是你的兄弟。”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伸手拍了拍半身人的肩膀：“你的兄弟不是他们，也不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更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你的兄弟，是那些愿意为这个国度中的无辜牺牲自己，为这天下所有直面饥寒的幼崽点燃自己的人。” “……谢谢你，阁下。”这个半身人笑着抹了抹眼角：“让您见笑了。” “我能问一下，你一开始是为什么而做这个的呢。” “我的父亲就是兄弟会成员，我觉得他做的不对，所以隐姓埋名加入了白头翁阁下情报科，但是在政治审查的时候被刷下来了，但是……卡塔利亚阁下让我回去，他说，组织需要我的付出。” “标准的大人物发言。”马林摇了摇头。 “……我没有后悔过，没有我来做，也会有别人来做，但是我毕竟是那个时候最合适的，我有一个兄弟会的父亲，这是所有同学都没有的优势。”半身人这么说完，对着马林笑了笑：“谢谢你，阁下，我以后还会恨你，但我明白，这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世界的错，如果每个人都有工作，如果没有邪神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一个人，也许都会有完全不同的命运。” “是啊，所以，好好做事，那个小贼的事情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不过你也别指望从我手里要到人。”说完，马林与半身人握手：“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疤脸。”这个半身人指了指脸上的疤：“但是熟悉我的人，比如您，还是叫我杰夫林吧。” “那好，杰夫林，我们……最好是不用再见了。” 半身人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们最好是不用再见了，您慢走。” “你也一样。”马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送这位半身人离开月台，这才跳上正在启动的火车。 脱下有些许汗水的衬衫，马林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姑娘们：“我先洗澡。” “好啊。”姑娘们异口同声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玛蒂尔达：“玛蒂尔达，来帮我搓个背。” 大耳朵狐狸应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跑向浴室，说是要去放水入浴缸。 马林看着法耶等人，最终笑了起来：“一定要我进了浴室，你们才肯起身去杀杰夫林吗。” 五个姑娘眼睛瞪的有如铜铃。 “我是撒理斯真正的主人，它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了我。”马林给姑娘们解了疑惑，以免她们疑神疑鬼。 “我们看您刚刚和他说的很好……”洁茜卡做为年长者，第一个站了出来面对马林。 这让马林很高兴，这个姑娘做为最大的一个姑娘，已经学会站在自己妹妹们的身前，面对一家之主有可能爆发的愤怒。 这让马林最后的一点点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们要杀他，而是因为你们杀他的时候有意避开我，我是一家之主，你们要怎么做，那也应该是我来告诉你们，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们，杰夫林刚刚跟我说的一切话语里，只有对我的恨意是真实的，所以，杀了他，撒理斯交给你们，它会带着你们去找到他，在路上伏击它，杀掉他和他的那些兄弟，玛娜会给你们开启双向传送门。” 说到这里，马林看向法耶：“亲爱的，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我，我不能接受失去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未来……所以，快一点，等你们回来了，我再洗澡。” 说完，马林就站在浴室门前。 玛娜为姑娘们开启了一个传送门。 法耶第一个站了起来，她从沙发下面拉出行李箱，开始换装。 有她带头，剩下来的姑娘们也都很快就完成了换装，然后拿着武器走进了传送门。 “马林先生您什么都知道。”玛蒂尔达的浴室里小声的说道。 “你什么都没告诉我。”马林扭头瞪了她一眼：“阵营偏转的怎么样，需要我给你准备赎罪祭品吗。” 这个姑娘真是令他头痛。 “还好，没怎么偏转，骗你是小狗！” 似乎是感觉马林并不相信她，这只大耳朵狐狸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 呵，你以为你尾（yi）巴大还有两条就不是犬科了？！ ……………… 杰夫林坐在马车上，半身人最后看了一眼车站的方向，回过头来的时候，之前的笑容完全的消失在了他冰冷的凝固表情下。 你的兄弟不是他们，也不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更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你的兄弟，是那些愿意为这个国度中的无辜牺牲自己，为这天下所有直面饥寒的幼崽点燃自己的人……这话说的令人难以相信，马林先生，您以为您是谁？ 您以为您是那些穷光蛋吗？说的再如何冠冕堂皇，您也只不过是一个大商人啊。 我们从来都不是同路人，您有你的阳光道，我有我的独木桥，明明是两个世界里的存在，就不要说什么漂亮话了。 马车这个时候开始转向，杰夫林坐在车内看着车外，街道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靠近公园的位置有些乞丐，但是公园的守卫会阻止这些乞丐进入公园，毕竟，那儿可是贵族老爷与夫人小姐们幽会的地方。 哼，总有一天，法罗尔人也一定会觉醒的。 带着这样的信心，杰夫林注意到了远处钟楼上的闪光，像是光源被反射时的一瞬，为那被黑暗所统治的建筑抹上了一丝光明的意味。 杰夫林眯了眯眼——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 下一秒，被子弹钻过额头的半身人摔倒在了车厢内，被静音结界吸收了车内的声响，无论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法耶站在街边看着马车缓慢而坚定地离去，最终，克洛丝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非常完美的新计划，法耶。” “马林告诉过我，智慧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法耶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一个传送门出现她们的面前——离开城市的传送门无所谓，反正她们离开了，而且这也是将注意力从钟楼那边吸引过来的举动。 如果他们不仔细检查，那么很有可能会觉得子弹是从近距离的街边打出来的。 所谓斗智斗勇，说的就是这般道理。 ……………… 当火车进入那不勒斯，马林一下车，就看到了月台上的卡塔利亚阁下。 他一个人站在那儿，而在他的身后，安东尼·盖洛男爵正有非常尴尬的笑容面对他的老朋友，似乎是注意到了马林的视线，他笑得更为尴尬了。 马林对着这位老人笑了一下，同时举起了他脑袋上的助祭扁帽：“午安，卡塔利亚阁下，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杰夫林的死和你有关吗？”卡塔利亚·海明威直接了当地发出了他的疑问。 马林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圣骑士：“管我屁事，你的人连谁真正的兄弟都搞不清楚，你说他死了，那可真是死得好。” 说完，马林带着姑娘们绕过了这个老头，然后马林张开双臂：“嗨，安东尼，我的朋友，我没来晚吧。” “当然没有了，马林先生，您的生长真是令人惊讶，如果您有什么长生的秘方，请一定要告诉我。”安东尼笑着与马林握手，注意到白头翁的愤然离去，他看向马林：“你让他生气了？” “是啊，怎么了。” “好兄弟，干得漂亮，我很少能看到有人能够让他如此气急败坏。”安东尼一边大笑，一边扭头招了招手。 马林看着过来的马车们笑了笑：“对了，这儿还有人来给你送礼的。” “天哪，我看到那两位的，真是莫大的荣耀，感谢你们。”安东尼与现位半大小子一一握手，再然后，他看到了飞到马林肩膀上的撒理斯：“鹰！我的天哪，还是精怪，你收服了他……他们？”因为安东尼看到了走下来的备用粮与斑点，还看到了备用粮背上的幼崽小窝里的幼崽们。 “太过惊讶对你的身体不好，新郎先生。”马林说完转身看向从车上走下来的诺娃，还有她抱在怀里的瑞沃。 这两位走到马林面前，加入了姑娘们的队列。 马林这才看向安东尼先生：“我应该不需要介绍才对。” “当然，马林先生，您总是能给我惊讶。”这位准新郎脸上满是一言难尽的笑容。 三百八一节:小城故事多(五) 安东尼带着马林回到了他的家族所在地，一座很漂亮的城堡，盖洛家族当年来到法罗尔的最南方就扎根在这里，这个家族一直与他们的领民站在一起，面对各种狂潮与绝境。 现任的盖洛家长是一位老头，又瘦又小，左眼还瞎，右手也短了一截，左小腿更是一截假腿。 安东尼见到他的时候，快速地来到他的身边俯下身托起这位老人的左手，亲吻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曾祖父，我带来了马林·盖亚特阁下。” 这个老人从他的手里的书籍上收回了注意力，他抬起了头：“午安，马林先生，我听说过你的故事，安东尼接受过你的恩惠，我代表我的家族感谢你，多亏了你，这些蠢货才能活着回来。” “我的曾祖父到现在都还在生我的气，我损失了二十位大剑士，盖洛家族啊！”这个多嘴的晚辈被他的曾祖辈用手杖打断了发言，而这位老人接住了他的话题：“每一个大剑士都是训练了至少二十年的精英，就被这个愚蠢的孩子丢在了北方，甚至有些人的尸体都无法找回，他不是蠢货还会是什么，所以，多亏了你，马林先生。” “阁下，您这一身伤……”“三十多年前，我在亡潮来临的时候斩杀过一个混沌大魔，这一身伤是它留给我的礼物，而我砍下了他的脑袋，献给了公正之主，我的家族传承数百年，靠的是牺牲，荣誉和大剑，在不是一个法师在一位注定会成为传奇的阁下的帮助下，逃过了必死的那一夜。” 马林笑了笑，有些尴尬，又有些遗憾：“时代变了，阁下。” “我知道，我也见过新式的火枪，枪管里面甚至有非常标准的膛线，在我年轻的时候，前装枪打一发需要至少40秒的装填，任何步骤都无法省略，昨天，我的这个愚蠢曾孙拿出你送给他的那把枪，十秒之内打了二十发，我就知道，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大剑士的时代结束了。” 说到这里，老人叹了一声，他看向马林：“我们的公主会与你结婚，对吗。” “……是的，我愿意与她结婚，我将放弃我与她的孩子的冠名权，我们的孩子会成为这个国度的新国王，我会帮助他。”马林看着眼前的老人。 “如果我给你一个建议，让你离开我们的公主，你愿意吗。”这个老人眯起了眼睛，像是一个生意人一般问道：“你可以随便开条件，我甚至可以做主，将北方的一个行省送给你，马林先生，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你是一个商人而不是贵族，你是一个教士而不是贵族，你更是一个……我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人，但是你做的那一切，我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不乐意见到，所以……离开吧，马林先生，不要给彼此添麻烦。” “所以，我们之间必须要分出个生死了？”马林坐下的同时，世界树嫩枝变成的椅子托住了它们的主人。 “好啊，杀了我，得罪整个南方贵族，那么你的孩子的统治就将无疾而终。” “那把你们全都杀光就可以了。”马林笑着回答道：“相信我，阁下，时代变了，我现在就可以拉起至少八千人的火枪部队，他们会用机车拖着12磅炮从卡特堡出发，一路将所有的抵抗碾碎，传奇法师也许会给我带来一定的伤亡，但是我可以雇佣矮人符文法师，他们会帮我解决那些胆敢反对我的法师塔成员，我会用各种各样的图纸来付账，我会为我的妻子诺娃清除掉所有反对他的乱臣贼子，所有的。” “马林先生，坐在您面前是一位传奇大剑士，而他的两位儿子，我与我的哥哥已经半个身子跨过了那条线。”坐在一旁的两个中年人微笑着说道。 “那你们在等什么，为什么不来杀我和我的妻子们。”马林笑了笑，他拿出一支烟，安东尼走过来笑着为他打起了火。 抽了一口，马林看着眼前的各位:“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如果我与我的妻子们死在这里，那不勒斯人将会被斩尽杀绝，整个法罗尔公国将会变成炼狱，做这一切还不是恐虐，相信我，有得是人会为了奖赏而杀掉你们，而任何一个公正教会的圣骑士，都会为了向你们复仇而举起长剑，东部王国的各位只怕会笑掉大牙。” “真是没意思的假想。”马林为这次谈话下了一个结论，他看着眼前的老人，甩了一支烟：“你们这些老一辈的人，总是喜欢这么考验人的吗，换一个我的话，这儿就别想结婚了。” “你胳膊上面四条嫩枝我看可不像是假的，所以我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我也只是想考验一下你这个年轻人，同时也想了解一下，你这样的商人，到底会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老人拿起烟一举，他的蠢货曾孙就为他点上了烟。 “我从来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虽然我对我的孩子成为一个国王并不感兴趣，，但是我被你们公主的梦所打动了，所以，我会保护好她和她的孩子，而你们，最好也别打瑞沃的主意。” “那可太好了，看起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不用担心我们的国王被野猪给顶死了。”老头说完哈哈大笑。 虽然马林知道的确有倒霉的法罗尔王国死于野猪的獠牙，但是他可真的笑不出来：“你们就这样取笑你们的国王的吗。” “那是上一个王朝的事了，而那个时候我们盖洛家还只不过是南边的一个小贵族，至于北边的那个老太婆的祖先，也只不过是一个男爵而已。”说到这里，这个老人美美地抽了一口烟：“说真的，他可不是我们的国王，我们的国王至少战死在沙场上。” “所以，您今天就是为了考验一下我吗。”马林问道，同时感觉有些无奈。 “更重要的我想见一见你，马林先生，安东尼是我们家族的异类，我们盖洛家族已经有整整一个百年没有出过法师了，就像是说你的那样，时代变了，我们必须学会我们不曾会的事物，法师，火枪，还有机械，我们做为贵族，必须走在时代的前列，要不然就会像以前那些最终被扫进历史的贵族一样，变成历史的一部份。”这个老人看着马林：“马林先生，你和安东尼相熟，所以，带一带这个笨蛋小子，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也知道您与公主想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盖洛家族的领地将会践行您的意志，只求你，不要让盖洛家被时代的浪潮卷走的可怜虫。” “……您就这么相信这一点吗？” 马林从一开始就能够感觉到这个老人的心意，像是长辈与晚辈之间开玩笑。 但是在这一刻，这个老人眼中满是疲惫，马林第一次感觉到了悲哀。 “是的，我自认我无法完全挡住那把枪在十秒内打出来的所有子弹，那怕在我全盛的时候也是一样，我花了五十年学会怎么使用大剑，而你的火枪手只需要几年就能够熟练使用它了吧。” “准确来说，三个月。”马林实话实说。 “比我想像的还要可怕……所以，我们更需要合作，或者说，我们更需要做出改变。”这个老人说到这里示意马林站过来。 于是马林站到他的面前。 “马林先生，安东尼其实并不是我的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但是他却是唯一一个法师，虽然他很蠢，但是他拿回来的火枪告诉我一个道理，时代在进步，拒绝面对改变的人终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会是我的继承人的父亲，我会亲自带大他的长子，但是这一切需要时间，而我缺少时间……我的孩子们也已经老了，他们的思维与思考方式也已经落后于时代，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做这个孩子的导师吗。” “您可是公爵啊。”马林叹道。 “三百年前，谁还认识盖洛家族啊。”这个老人挥了挥手，然后看着马林：“所以，请不要拒绝我，马林先生，我能保证，这个孩子一定会听您的话，你可以像教训您的孩子那样教训他。” “我是一个很严苛的老师。”马林这么说道。 “那就让那个孩子亲身感受一下您的严苛吧，我相信在您的指导下，那会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孩子，将能够引导盖洛家族继续强大下去，我会尽力活到那一天，但也请您，不要吝啬于您的智慧。” “……那我尽力而为。”马林点了点头。 “感谢你，马林先生，在此我感谢您能够来参加安东尼婚礼，我相信您一定会是盖洛家族最好的朋友。” “……我很感谢您的信任。”马林伸出手。 这位老人微笑着伸出他的左手：“能够收获未来的亲王的感谢，盖洛家族受宠若惊，您可以质疑我们对于王室的忠诚，但是请相信我们对于这片土地的忠诚，我们将会为这片土地战斗到最后，无论谁是它的主人，为了法罗尔。” 三百八二节:语言的艺术(一) 安东尼陪着马林走出了大厅，在院子里，这个年轻人有些局促，在马林看来，他应该是被打击到了——因为他的曾祖父觉得他无法教导好他的长子，宁愿将这个孩子交给他一个他刚刚见到过第一面的陌生人。 那怕这个陌生人从外表上来看只有不到12岁。 “安东尼，你别担心，老人只是太关心你的孩子了，如果你想自己带孩子，我会将孩子送还给你的。” “不，马林阁下，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您不是法罗尔人，不懂传统，您知道吗，如果导师将孩子送还，这代表着这个孩子是不可雕琢的朽木，我的曾祖父选择您作为我长子的导师，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个年轻人脸色大变地作出了说明。 马林点了点头：“好的，我不会再提及这件事情。” 同时在心里感叹——我还真是一个有托儿所所长天赋男人。 安东尼说是要带马林他们去住所，所以，他先跟着马林去接法耶她们——姑娘们在附近的花园里，盖洛家族的老头指名就要见马林一个人。 “我的曾祖父认为时代变了，但是祖父辈的各位长辈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固执的认为时代没有变，对于你送给我的火枪，他们觉得这种火枪太贵了，但是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时间成本，而对于一个训练合格的大剑士来说，价格太过高昂了。”安东尼走在马林的面前，他说的这些马林当然知道，毕竟这还是马林自己提出来的概念——一个射手，三个月用一千发普通子弹训练出来，一个大剑士，需要五年才能够以学徒身份毕业，然后还需要再活过五场战斗，才能够成为一位真正的大剑士，然后他还需要精进武艺，直到他能够一个人击杀一个混沌战士，这才算是勉强成为一个大剑师，再然后他还需要付出更多。 而射手们只需要组成一个三人射手小队，在第一次战斗时就能够利用针对混沌的子弹射杀混沌战士。 不承认时代变迁的人，只会被时代的洪流所吞没。 “你的曾祖父虽然年长，但看事情格外明白。”马林拍了拍安东尼的胳膊：“对了，我不知道法罗尔的习俗，我能见一见新娘吗，一路走过来，我至少听人说过数十次关于新娘的美貌了。” “男性是不行的，至少在婚礼仪式之前是不行的。”这位年轻人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您的爱人们都在，您可以问一问她们。” “那太好了，我能够听到八个版本的关于你新娘美貌的故事，希望每一个故事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马林说完，一旁跟着的侍卫都笑了起来。 “我的天哪，马林阁下，您是在取笑我吗。”安东尼有些尴尬地笑道。 “别傻了，我的朋友，那个夜里我们一起面对混沌，我们是朋友啊。”马林笑着回答道：“对了，我到了姑娘们的笑声了，你去帮我领一下我的爱人吧。” “不，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能过去，需要让侍女代劳，毕竟那儿是淑女们的专场，不应该出现任何男人。”安东尼一边说，一边对着站在灌木墙外的侍女招了招手。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解释，同时也有些好奇——法罗尔人的规矩可真多啊。 不过也很有意思，八个千年了，这个世界沧海桑田，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地球了啊。 看着被侍女们带出来的姑娘们，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姑娘们归位在他的身后，马林伸出：“亲爱的朋友，带我们去住所吧。” 安东尼带着一行人走向住所，在走过拐角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身后有一段距离的姑娘们，然后看向马林，一脸羡慕：“我真是非常羡慕你啊，马林先生。” “你开始说怪话了，我的朋友。”马林一脸诧异——你这个该死的法罗尔佬怎么也开始阴阳怪气了。 “诺娃殿下是所有年轻人的梦中情人。”安东尼这么说道。 “毕竟追求到她，就是这个国度理所当然的主人了？”马林扬了扬眉头。 “马林阁下，请不要这么说，这是一个贫穷的国度，我们甚至还在用冷兵器和混沌战斗，成为亲王是一个权力，更是责任，我的曾祖父说，这一次的亡潮肯定会早早到来，也许甚至会是新的一次毁灭的第一响钟声……虽然长辈们都说曾祖父一定是老糊涂了，他太老了才会臆想出这样的故事。”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叹了一声：“但是我觉得他没有说错。” “法师塔最新一期的塔报说，星之海正在震荡，如果没有世界树分开我们这一处星域与亚空间的直接联系，最多三年之内，新的混沌大军就会跃入这个世界。”马林说到这里，看向安东尼：“现在我们还有五年左右的时间。”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您，卡特堡的那棵树在超凡界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我甚至听说温和派的巫师们都在想方设法地去卡特堡，因为在那儿，他们才能够摆脱亚空间对于他们的束缚。” “是的，安东尼，在我来的时候，我手里就已经有至少200名巫师，他们大多已经摆脱了亚空间的影响，有些人甚至已经重新走上了法师或是灵能者的道路。”马林看着安东尼说道。 这个年轻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的老朋友杰尔特能够早一两年知道这个消息就好了，他卡在三环法师的道路上太久了，最终喝下了魔药，但是他被法师塔发现了……死在了两年前的巫师猎杀中。” “别太在意，我也有一个学徒时的朋友死在了猎杀中，而她离那颗树只是远了一些，没能获得净化。” “占卜师们总是说，命运为每一个人都写好了属于彼此的故事，那些打破命运的人自认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却没有想过，那只不过是命运女神为自己故事撰写的一点小波折。”安东尼一边说，一边带着马林来到一处小院落：“就是这里，先王曾经在这里住过。” “那我还是要感谢我们的公主殿下。”马林笑了笑。 “可以这么说，马林先生，如果毁灭的钟声被敲响……”“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坦然的面对毁灭，然后就像是以前的人们那样，努力战胜它，或是努力活得比毁灭更为长久。” 马林说完，示意姑娘们先进门。 “绅士们看起来有话要走，姐妹们，我们先进。”法耶微笑着说完，来到马林身边，低下身子吻了马林的额头一下。 “我会努力活下去的，为了我心爱的新娘。”安东尼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坚毅。 马林笑了笑，同时心想这家伙在乱立什么g。 但是回头一想，安东尼先生又怎么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他也只是想活下去啊。 所以，还是要加快脚步啊，马林。 毁灭不等人。 送别安东尼，马林走进了小院落，有着强烈希腊式风格的建筑，让马林仿佛回到了一个万年前，只可惜进门就是希德尼的内部装修，一下子就将马林心中小小的布尔乔亚少女心碾压的粉身碎骨。 听说备用和斑点已经被送进后面的兽栏，马林去看了一眼，发现备用粮正在吃肉干，似乎是抹了蜂蜜，这只大熊看起来非常满意——和这东西比起来，人类这种臭烘烘的生物真的是难以入口才对。 斑点和它的幼崽们正在树荫下躲避着阳光——南法罗尔已经不大适合它们生存了，不过精怪们强大的生命力让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生病。 想来卡特堡才是适合这些长毛大猫的生活之地。 马林给斑点一家拍了一个控温术式，小崽们原本还在吐舌头，感觉到凉意之后，立即冲到了马林身边顺着他的裤管就往上爬。 “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身后传来莉莉姆的欢笑声。 马林笑着用术式将小崽子们一个一个点成飘浮状态，然后抱住它们转过身：“是有一点，太皮了。” 莉莉姆用双臂将她自己支撑在窗台上，小羊羔姑娘看着马林傻笑着，也不说话。 这让马林有些疑惑，他抱着小崽们走到她的面前，然后示意小家伙们用尾巴攻击这只羊姑娘的鼻尖。 于是四支尾巴扫过，这羊姑娘被痒得直求饶。 这个时候瑞沃跑了过来，这个姑娘是不打折的猫奴，从马林手里抱过小崽子们，欢天喜地的跑向了沙发，同时还从她的空间袋里拿出食物。 “大家很开心，刚刚在那边认识了一些不错的同龄人。”法耶走了过来：“对了，你怎么不问一下新娘是如何的漂亮呢。” “需要问吗，在我的眼里，你们才是我眼中最美丽的新娘。”马林微笑着说道. 小羊羔红着脸跑开去找瑞沃一起撸猫了，法耶似笑非笑地双手叉腰看着窗外的马林：“你的这张嘴在王都，一定会让无数少女为你倾倒的。” “有你们为我倾倒就够了。”马林笑着回答道。 在这一刻，盖亚特家的马林尽显渣男风采。 三百八三节:语言的艺术(二) 第二天，马林本来是想谢绝安东尼带他们去那不勒斯中央区去玩的，毕竟在马林眼里，这种大城市里充满了人挤人的街道，各种味道足够害死任何一只一米二。 只可惜，当马林听说中央区有还能运作的古代遗迹时，立即来了兴致——之前的养老院ai虽然关机了，但是马林一直都没忘了重启它，既然这儿也有一个古代遗迹，马林希望能够从中找出一点线索。 于是跟着安东尼来到中央区——嗯，到了现场，这才发现这哪是什么遗迹啊，这根本就是一个大型的机场啊。 那些跑道已经变成了住宅区，期中一条跑道更是变成了大道，马林他们就是顺着跑道来到了候机大厅——当然，法罗尔把这地方称为遗迹还是有道理的——因为马林看到了机器人。 不是十七号那样的军用货，而是使用履带的维护机器人。 这些机器人拿着棍子正在驱赶那些占道的小贩，这让马林有些感叹——那怕时光变了，人变了，有些事情还是不会变的。 “那些是什么？”姑娘们不知道，所以诺娃特意问安东尼。 “殿下，这些是遗迹的保卫者，它们维护着这处遗迹，从我们家族建立这座城市之前，它们就存在于这里了。” 这时，一个机器人跑了过来：“是安东尼少爷啊，今天又带客人来玩吗。”，这个机器人的脑袋上有一个小型的屏幕，一个小小的眼珠正在上面，看起来……应该是ai。 “是的，今天我带我的朋友马林先生过来。”安东尼微笑着说道，同时向它介绍起了马林。 马林矜持地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以英文做出问候。“上午好，我要怎么称呼你。” “啊……好久没有听过带有东方口音的英文了。”这个眼珠似乎在怀念，不过他接下来的半句就开始使用中文了：“上午好，你是从东亚过来的吗，联合还在吗。” “不在了，东亚那边有了一个叫泰南的国家。”马林摇了摇头。 “……果然，文明被毁灭了。”这个ai感叹了一声，然后看向马林：“但是你还记得，这证明你与联合有渊源，所以请跟机器人来主控室吧。” 既然这位邀请，马林也就反客为主，带着不明所以的众人进入了大厅。 在一处墙前，机器停下，然后墙壁裂开，出现了和上次的酒店差不多的电梯结构。 “我从来不知道这儿还有这个。”安东尼好奇的看向那个ai：“杰森，你以前都没有跟我说过。” “有些智慧并不适合你，安东尼少爷，好奇会招致灾祸。”机器人说完，致意众人进入。 马林安慰了姑娘们，带着她们走了进去，然后看向站在外面的安东尼：“进来吧，知识是力量。” “我……好吧。”安东尼最终走了进来。 电梯的大门闭合，开始往下移动。 在到达地下十五层的时候，电梯的门打开，随之，有灯亮起，将整个白色的走廊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马林走到了前面：“杰森，我能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我也可以称呼你为马林吗。” “当然，我就马林。”带着众人走过走廊，马林站到拐角前的台阶上，看着下方的中央机房，机房的中央立柱区域的平台上的椅子上，坐着一具已经风化的白骨。 它抬起了头，玛蒂尔达立即一声怒斥，神圣的气息横扫整个机房，但是这具白骨并没有被随之而横扫。 马林发现椅子上有数根管子插在颅骨的后面。 “古代人。”马林说了一个词。 原本杀气腾腾的众人立即平静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它是古代人？”玛蒂尔达看着马林一脸的惊讶。 “你一个神圣呵斥过去它什么事都没有，正常亡灵的它现在都已经铲不起来了。”马林反驳得有理有据。 而这个颅骨抬起了头，这样一来，马林就确认了它的颅骨被金属架子托着。 “杰森，他们怎么进来了。”这个颅骨‘说’道——一个小型的喇叭贴在它的颅骨上。 “马林先生使用了非常标准的英文，触发了你留下来的关键词。” “这样吗……”颅骨使用的也是英文，在听说了马林能够听懂中文之后，这家伙立即热情了起来：“我的老天爷，你是东亚过来的，那边怎么样了。” 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我并不是从东亚来的，那边现在叫泰南，我是从泰南人那儿学的你们说的中文，现在其实是叫泰南语。”马林说话半真半假，但是他的确跟人学会泰南语——要不然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泰南语六级。 这个颅骨佬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声：“是啊，都过了八个千年了，杰林，锯开我的颅骨。” “张先生，你的电子脑已经非常老化了，现在锯开，您将只剩下十五分钟的寿命。” “……够了，杰森，我想跟我的这位新朋友上去，去看一眼真正的天空。” “……如您所愿吧。” 当一条机器臂落下，开始锯开那个颅骨的时候，法耶靠近马林身边：“这真的不是亡灵？” “古代人通过……”马林思考了一下怎么说明：“通过一种极为神奇的工程学将大脑包裹起来，制作成可以长时间使用的状态，不受生灵老化的限制。” “可以这么说，马林先生您很有智慧。”ai杰森感叹道。 而马林小手一摊：“要不然无法解释你嘴里的张先生是怎么活下来的。” 然后，马林与姑娘们，还有从刚刚开始就张着嘴的安东尼一起看着那个颅骨被锯开，就像是马林想的那样，一个被黑色金属包裹的脑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具外骨骼被ai杰森拖了出来，电子脑被装入它的胸膛。 然后张先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马林，我们走吧。” “你们在这儿等我。”马林说道，然后跟着这位走上了机房一侧的升降面板。 “马林，你听说过以前的故事吗。”张先生的话听着像一个南方人。 马林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也从两个ai那边了解过一些情况，第一次大毁灭之前的时代，也就是地球联合的时代，我知道您是那个时代的人。” “是啊，我当时是那不勒斯第一机场的机房管理员，大毁灭来的时候，我刚刚完成了电子脑的更新，正因为如此，我才有机会活到现在。”升降面板在上升，这位旧世界的幸存者将他的故事娓娓道来。 在张先生的故事里，他一直在等待着，一开始是等待着救援，然后是等待着有后来者过来，最终，他放弃了，他的身体腐朽了，但是电子脑一直都托管在机房的数据库里，他在那儿沉睡了很久，直到马林的到来。 “我感受到你话语中的真实，你的心跳，你的表情，你没有撒谎，地球联合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些该死的入侵者毁灭了一切，但是我也很欣慰，因为人类再一次在这里建立了城市，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的同伴里有宠物的时候，我挺开心的，因为这些兽人也好，精灵也好，在我们那个时代，都只不过是欧洲区的人们眼中的宠物，他们也是生命，却天生低你我一等。” “我也是啊，我耳朵是方的。”马林笑着说道。 “但现在，你是人类，他们也是，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这就够了。”说到这里，顶部的穹顶在开启，马林眯了眯眼，而张先生外骨骼上的取景器开始工作，它看着眼前的城市发出了喜悦的欢呼，张开双臂的外骨骼跪了下来，然后坐直了身体：“马林，你知道吗，我很高兴，你看啊，人类又回到这片土地了。” “张先生，这个世界依然非常危险，混沌……”“混沌是北美区家伙出召唤的，被欲望所控制的混蛋们毁灭了地球联合。” 张先生的取景器指向马林：“马林，你在现在这个世界，实力怎么样。” “……一般的妖魔鬼怪打不过我，应该是这样没错。”马林说道。 “那太好了，我求你一件事情，在我后死，如果可以，带着我的电子脑回到我的故乡，好吗。” “……我尽力。”马林这么说道。 “那太好了。”这位张先生看起来很开心，他看着眼前的城市：“现在这里是什么人。” “法罗尔人，往北是希德尼联合，这个世界与您所想的完全不同了，我从ai那边获得过地球联合的一些情报，所有的国家都……消失了。”马林长叹。 而张先生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城市：“马林，记住，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围绕着一个种族或是一个文明而转动，我们也好，你们也罢，都是这个世界中挣扎求生的人，所以……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感受新世界……” 马林扭头，看着电子脑上的脉冲灯不再明亮。 “张先生，你没问题吗。” “我要死了……马林……”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马林单膝跪在张先生的面前。 “好好……活下去……” 脉冲灯停止了工作。 三百八四节:语言的艺术(三) 马林翻身，坐到了张先生的身旁，拿出烟，为自己点燃了一支。这该死的世界，如果说之前的人生经历，让马林想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如今，他的心情更加迫切，就像这位先生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围绕着一个种族或是一个文明而转动，但是他身为一个人类，有权利，更有义务重铸文明。 与这个世界上所有愿意为了未来而战的人在一起。 升降平板开始下降，马林抽完一半的烟，看到了满是忧愁的姑娘们与安东尼，他站起身，将半截烟头丢向一旁平台小桌上的烟灰缸：“张先生离开了。” “马林先生，根据联合协议，您是我新一任的指导者。”ai杰森这么说道。 “你是怎么维持着自身与你的那些机器人运转的。”马林问道。 “地下自动工厂还有数百份铀材料，足够我再运行这么久，而与法罗尔人的交易，能够让我获得足够的矿物，这维持着整个机场的运行，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航天器了，所以我将机场交给安东尼少爷的家族来使用，换取矿石和资源。” 杰森的答案让马林扭头看向安东尼：“看起来你们家族与这个ai的交易远超我的想象，安东尼，你想知道大毁灭之前，这颗行星上的主人到底是怎么生存的吗。” 随着马林的提问，一个又一个的屏幕出现在他的身后。 安东尼看了看四同，又看向马林：“我，我是一个法师，我……我一直都在追求真理，我想知道！我没有深潜的才能！但我还是想知道！我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杰森，开始吧。”马林说完，走到姑娘们身边的他转过身。 “姑娘们，让我们一起，重温历史吧。” 第一个出现在屏幕上的，是有着晒痕的少女，她穿着对于马林来说很正常的比基尼，但是对于在马林身后的各位来说，就有些过于暴露了。 “张，你确认要给我录像吗，我可不是什么美女。”她这么笑着说道。 “当然，至少你是天然的，莉迪亚，下个月是我们的春节，来我家吃饭，怎么样。” “好啊，那个时候我应该有空，不过你为什么不回家，我记得你们春节的时候都会回家的。” “懒得回去。”张先生的回答很缺乏诚意。 “这是张先生的生前记录吗。”马林问道。 “是的，三天之后，毁灭来临，莉迪亚小姐失踪，推论死亡。”这一次，杰森使用的是所有人都能听懂的通用语，ai在学习方面所展现出来的天赋令所有人都无地自容。 接下来，马林与姑娘们看到了张先生最后的一段生活，看着他一天天的绝望，最终放弃了他的身体，通过电子脑接驳入机房主系统，为他自己搭建了一个虚假的家。 但是当马林他们走进来的时候，这位不再年轻的年轻人从梦中醒来，最终安祥的离世。 马林觉得，张先生应该是畏惧着……畏惧着整个世界已经不再有活人，但是当马林他们到来，他在喜悦中离开人世……不再有遗憾了吧。 姑娘们被接下来记录的混沌攻击所吓到——地球联合的士兵们以凡人之身对抗混沌给所有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影响，当马林看到有士兵拿着反战车雷，将它直接拍到混沌战车上，与整辆战车一道化为灰烬时，被眼前的无畏所感染的马林叹了一声。 然后，是这个ai记录下的周边的情况。 他们看到了地球联合重新返回，虽然失去了大量的人口，但是那布勒斯依然存在，人们开始重建家园。 让姑娘们看屏幕上的内容，马林获得了杰森提供的年表。 第一次大毁灭，教会说时间已经不可考，经书上给的记录是至少一万年前，马林通过十七号可以确认到具体的日期，而且现在还能知道，第一次混沌入侵之后的第一个千年时，混沌使用的裂隙完全关闭，所有混沌被遣返，留下来的幸存者们开始聚集，最终在那不勒斯的老城区中清理出一些地区。 这个时候的人类还有完整的文明，知识也没有断代，虽然技术工人几乎全灭，但至少他们还能够使用技术，其中的一些存在还有足够的办法修理很大一部分机械，杰森ai当时并没有与对方联络，因为之前张先生并没有给予他以指令。 人类文明的幸存者们在世界上挣扎求存了一个千年，好不容易开始复兴文明，但是第二次大毁灭，这一次，外太空降临的异种入侵。 在杰森的手里，有人类文明刚刚重新发射的卫星记录下异种舰队，他们并没有选择地面入侵，而是丢下了一些生物兵器。 这些生物兵器的使命是杀戮，很多人死了，有一些人逃进了避难所，有一些人逃进了深山，还有一些人在破败的城市中躲藏。 这一次毁灭，持续了七百年，人类除了最开始的十年是在苦苦挣扎，剩下来的时间里，生物兵器其实是在与再一次入侵的混沌交战。 最终，缝隙大潮年代结束，混沌们再一次被放逐回了亚空间。 异种被回收，然后投入了太阳——它们被它们的主人销毁了。 在马林看来，也许是异族的舰队确认了地球的坐标与亚空间的重合，他们选择净化这颗行星，这样一来，这些生物兵器的行为就很容易理解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烧掉这颗行星，马林就有些不太明白了，但是至少也得感谢他们抬了一手，要不然玻璃一烧，只怕就没有马林如今的生活了。 过了两个百年，幸存下来的各族再一次打开了避难所，开始重返地表。 这一次，很多族群已经失去了对地球联合的认同感，地球联合只在很少一部分人的记忆里存在。 但无论如何，人类再一次的活了下来。 第三次大毁灭，在第二次大毁灭后的两千年，全球性的气候变冷，寒流席卷了整个世界，造成了难以计数的损失——在那不勒斯，刚刚建立起来的人类城市变成了冰雪之城，一年三百六五天只有一天放过晴，剩下来的只有无尽的风雪，很多时候，整天刮着的全都是风，平时能够使用二十年的测量器在这个时候每七年都必须做一次整体性更换，杰森不得不选择停止更换并放弃地表建筑——损失的机器人与材料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其间张先生从数据库离开过，在见过地上最为严酷的世界后，他留下了触发自己再次清醒的指令，然后开始长眠。 马林不知道要怎么界定小冰河期，但是这次寒流持续了整整一个千年，在寒流来临时，全球一共有数十万个避难所，但是在一个千年之后，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百四十六个避难所能够在冰封期结束后再次开启。 其中十一个避难所里已经不存在文明，食人族依靠残酷的生存法则活了下来。 剩下的一百三十五个避难所里，只留下了东亚大陆沿海的杭州湾避难所还承认地球联合。 但是这个避难所损失了绝大多数生存地区，最终只留下了不到五百人，他们最终消失在了历史里，ai杰森拦截过他们的通信，确认他们最终消失是在避难所开启后的第四十七个年时。 人类面对绝境，再一次站了起来，形形色色的王国，帝国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也是在这一时期，灵能涌现，人类之中出现了原生职业。 是在第三次大毁灭后的二十七个百年，第四次毁灭出现，欧洲区的帝国的一次内战再一次开启了亚空间的缝隙，欧洲区人类在这次毁灭中损失惨重，一些自第一次大毁灭后就开始传承的家族被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但是这一次人类以自己的实力与牺牲挡住了来自混沌的攻势，但是因为损失太大，不得不选择收缩，然后就是第五次大毁灭，源自第四次大毁灭之后文明的倒退。 然后，无名氏来了。 这一时期，自大毁灭之前留存下来的ai们确认了无名氏的存在，它们纷纷开始蛰伏——对于他们来说，无名氏也只不过是另一种类型的异种。 然后马林在这段历史的最后一个百年里看出了一些奇怪的端倪——亚洲区与欧洲区开始频繁地出现引领者——这是ai们为这一类人取的名字。 因为这些人有着远超于世人的眼界，或是带领着人类走出低谷，或是为人类创造出了大量的新科技，或者帮助王国走向繁荣，又或者成为一位传奇，斩杀混沌。 在这些人的名单上，马林在看到了老霍夫曼的名字，看到了他那两位朋友的名字，看到了法耶母亲的名字……还有很多人马林并不认识。 但是马林还是看到了一个名字——奇诺·盖洛。 盖洛家族现存最年长的存在，安东尼的曾祖父，名单前列中极少数没有被划掉名字的人。 这让马林多少有些好奇——如果是引领者是一个文明自救的选择，那么这么多的引领者……这不正常。 马林非常好奇。 三百八五节:语言的艺术(四) “教会中的记录差不多都是对的。”玛蒂尔达是众人之中第一个开口发言的：“我一直以为，我们教会与别的教会中的记录不同，是因为吾主是后来者……没想到，他是最伟大的存在。” 说到这里，马林肉眼都能够看到这位圣骑士身上圣洁，她看向马林：“马林先生，原来，您的一言一行，都是在践行吾主誓言，我们唯有站在同一面旗帜下，才能够有所成就……” 在这一刻，马林看着眼前玛蒂尔达，她的圣骑士等级晋升了。 马林与玛蒂尔达拥抱了一下，她微笑着看着马林：“请驱使我吧，马林先生，能够为您而战，是我的荣耀，我的家族也会为我而骄傲，因为我知道我站在真理这一方。”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马蒂尔达。”马林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 能够被人如此期待，马林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的体验了。 带着这样的感动，马林看到了莉莉姆，这只小羊羔哽咽着：“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只是一个小教会的信徒……原来，神明也曾经是人……马林先生，您以后也会成神吗？” “我不会成神。”马林摇了摇头。 “为什么？”莉莉姆奇怪。 “因为成神就会失去人性，终有一天，我会忘了你们每一个人……这和死有什么差别，既然无论身为人还是成为神，他们终点都没有差别，那我为什么要成神，能够记住你们，远比失去一切的永生来得美好。”马林说完，张开双臂，接受小羊羔的飞扑——这一次，她没有习惯性的低头，于是肋条连带两叶肺一并逃过一劫。 洁茜卡走了过来，等到莉莉姆离开马林的怀抱，她伸手与马林拥抱：“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过去的故事，因为那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只是历史，但是当它们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错了，因为历史变成了故事，它们占据了我的脑海……马林先生，你是无名氏的宠儿，请引领我们。” “我尽力而为。”马林肯定的回答道。 “我曾经猜想过古代人的成就，也猜想过他们会有能够在天空中飞行的机械，但是我没有想到，连天空之上都能踏足，我们脚下的世界，渺小得像一颗大海中的砂砾……无法想像的伟大，法耶，你呢，你怎么想。”克洛丝看向身旁的同伴，而法耶叹了一声，她看了一眼克洛丝：“我们的先祖没有放弃过生的希望，我们也应该如此，而且就像是玛蒂尔达说的那样，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我们不能只看着毁灭的钟声再一次响起，马林，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也许需要你们大家的帮助，我们要团结起所有可以团结的人，无论他是谁，只要他不想死的毫无尊严，我想他们应该可以理解才对……瑞沃，诺娃，你们怎么说。” “瑞沃是您最可靠的商业伙伴，伙伴不会抛弃伙伴，一是因为瑞沃的家族没有背叛伙伴的传统；二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小了，小到能够让混沌一览无余，马林先生，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您有了您的军团，炼金药方面的事情，就请交给我吧。”瑞沃看着马林，一脸骄傲：“请相信您的伙伴，还有您忠诚的伴侣。” 马林点了点头——只要您出钱，我就认了这个称呼了。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如果混沌真的入侵，马林要花钱的地方就太多了，会多的让马林捉襟见肘的地步。 “我很赞同瑞沃的说法，马林先生，您应该知道，如果战争爆发了，如果法罗尔被外敌入侵，我至少也能逃到希德尼或是大荒原去做一个衣食无忧的贵族，我自己就是用来自保的代价，但是这一切在混沌面前毫无意义，我要么战死在我的首都，要么在我的首都听到您胜利的消息，所以，马林先生，请无论如何都不要我失望。” “我会努力的，我将尽力，以求让任何信任我的人不会失望。”马林说完，先是拥抱了一下瑞沃，然后是诺娃。 玛雅在马林松开拥抱诺娃的手之后出现在马林的面前，她微笑着拥抱了马林：“我会帮助马林哥哥完成你的梦想的。” “我的好妹妹，谢谢。”马林与自己的妹妹拥抱。 而在这时，安东尼终于从出神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原来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真理，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们的先祖为了活下付出过如此多，经历过如此多的苦难……”安东尼眼中满是泪水：“我，我感觉到我的瓶颈正在松动，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有了解答，我感觉我能一口气晋升好几个阶梯，我一直以为我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困扰一生的，感谢你，马林先生，谢谢你挽留了我。” “安东尼，这一切都你自己做的选择，记住，保护好你脑海中的这一切，不要让不适合知道的人知道这一切，因为这其中有一些内容，的确不适合某些人知道。” 马林说的某些人，那当然就是那些狂信者，知道了这些秘密之后，马林发现他必须守护好这一切，要不然总会有麻烦的——如果说出这一切，那些狂信者会和邪神信徒一样，将马林视做眼中钉与肉中刺。 当然，这种情况对于马林来说还不是真正的麻烦——从信仰来说，玛蒂尔达是公正之主的信徒，她当然知道真相，而且看起来公正教会并没有将真相满世界散布，所以玛蒂尔达的口风，马林是放心的。 法耶，克洛丝和瑞沃，这三位都是法师塔，这个世界法师是无信的，虽然有些法师在成为法师之前有过信仰，但毕竟法师都在追求真理的，所以，他们之中也没有狂信者的存在，相反的，如果马林公布这一切，法师塔的各位只怕立即会拍手叫好吧——毕竟法师和教会的关系说不上好。 而且无论如何，法耶，克洛丝和瑞沃都不是问题，马林信任他们，尤其是瑞沃，不知道为什么，马林总觉得自己可以无条件相信她。 这非常奇怪，但马林最终一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至于洁茜卡……这姑娘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她本人也是女神信徒，她要是无法信赖了，那马林也不知道还有谁能信。 玛雅……马林就没有想过这姑娘的问题，玛雅一个兽人萨满，和教会神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也不可能出问题。 诺娃，这位也是丰收女神的信徒——牧者教会式微，而丰收女神教会连年提升，瞎子甚至不需要用看就能发现问题，所以诺娃的家族在三代之前就完成了改信。 诺娃甚至是知道双母神存在的那一小撮存在，她当然能够理解，更会明白将这种消息泄漏出来会有多么的麻烦。 至于安东尼……这家伙更好说了，他一个法师，又是图书馆长，在马林看来，这位肯定是信公正之主的——这是法罗尔南部不少贵族的新选择。 最后是莉莉姆，小羊羔虽然是牧者的信徒，但是牧者已经许多年没能显现了，马林为此还特意用平板问了杰森，获得了一个牧者已经扑街的消息，目前他的神职正空缺着，之所以他的信徒还有神术，全靠双母神——来自异世界，做为无名氏（公正之主）的妻子，这两位维持着本土小半个神系的运作。 根据杰森他们这些还在动作并有联络的ai的观察，欧洲区的神系在上一次的入侵中战死小半，其中战神神职一开始是无名氏在接手，然后转给了恐虐——根据杰森的观测，恐虐并不是上一次的入侵，也这就是证明了上一次的入侵应该就是奸奇的军团。 至于他为什么入侵，根据推断，是因为北美的死亡荒原。 大毁灭的时代，入侵美洲区的，是纳垢的军团。 整个北美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活人了，地球联合的工程师们完命的修正了原本用来拦截流星的轨道阵列，拦截了后续入侵各洲的血肉空降舱，但是北美那边一直都有混沌的踪影，奸奇很显然是想控制欧洲区，然后给纳垢找些麻烦——毕竟这年头，一个被混沌完全控制的能够为其提供大量军团兵源的主位面级行星可是非常珍贵的，而只要以这颗行星为起点，邪神们就能够污染这个宇宙。 而邪神们是不可能手牵手一起携手毁灭世界的，对于他们来说，能够一个人吃下这一切，为什么还要找另一个呢？ 他们打的好注意，无论是为了自己，为了这个熟悉的世界，马林必须尽全力来阻止这一切。 马林准备带着人离开，杰森这边给了马林一个全新的平板——自动工厂全新出品，有了它，马林就能够和所有愿意与他联系的ai进行联络了。 而且还有一个能源核心，有了它，马林就可以重新启动卡斯特尔疗养院人工智能卡特琳娜，这是一个医疗ai，能够帮助马林提供很多关于医疗方面的建议，慈爱教会的那位女神想来也会喜欢才对——嗯，对了，慈爱女神是少数活下来的原生神，据说是第二次毁灭时代意外获得灵能的一位少女，成就传奇，并最终在避难所中点燃了信仰的神火。 ai们对于原生神明非常宽容，据说卡特琳娜就很多次帮助过慈爱教会，直到它失去能源——在以前的时代，还有保留文明与责任感的古代人小队帮她运送补给，但是在第三次大毁灭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小队出现过了。 除此之外，马林还获得了一个新的情报——杰森说有人进入过机场，偷走过机器人的数个核心组件，他希望马林帮它找到那个小偷，或者说至少找回核心组件。 “我监听到他的同伴叫他拉亚莱。”杰森给了他唯一知道的线索。 拉亚莱？这好像是杰夫林提到过的名字，说是……盗贼公会通缉的一个倒霉蛋？ 这其中会怎样的联系，真是令人好奇啊。 ……………… 半身人百无聊赖得看着月台的方向，今天他和朋友负责过来看着月台，一是因为从昨天开始，他们的老大的脾气就没有好过，到目前为止还处在随便乱砸的家伙，为了彼此的安全，半身人主动陪着老朋友过来。 也算是保平安的一种方式吧。 带着这样的感叹，年轻的半身人注意到了一列火车进入了月台，嗯，从车头的样式来看，应该是从神圣王国开出来的火车。 “神圣王国竟然也会有火车啊。”半身人如此感叹道。 “还有这种说法吗，为什么他们不能有火车呢。”来自身旁的声音让半身人扭头，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消瘦的年轻人，他穿着黑色的礼服，似乎正在等待着半身人的回答。 “这个问题就很难解释了，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这个半身人在年轻人面前感叹了一下，然后又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外面来的人吧，也应该知道了啊。” 三百八六节:帮忙(一) “我为什么要知道。”年轻人说完看了一眼怀表，然后迎向了列车。 “看吧，神圣王国的家伙，不用闻味，光是看着他身上的黑衣就应该知道了，是教会的猎犬呢。”半身人的同伴嘀咕道。 “就你话多，不要命了。”半身人白了他一眼——法罗尔公国做为王国，实力却一直比不过希德尼联合，在希德尼联合，公正教会的神圣荒原和神圣王国还有东部王国之间挣扎求生，连王国尚且如此，各位平民自然也应该明白如何求生才对，何况这家伙看起来像是神圣王国神圣教会，既然是猎犬，那自然会有一些能力，杀点侏儒半身人，只怕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然后他们看到那个年轻人伸出手，托住了走下列车的少女的手。 “我的天哪。”半身人瞪圆了眼睛——那是一位完美的少女，穿着神圣王国特有的常服——与西南诸国不同，神圣王国的女性着装更加保守，像这位少女那样，特意改大袖口露出的手腕，露出领口的颈部，还有薄纱下的微笑，都已经是非常开放代表了。 “今天的露娜还是那么的可爱，不愧是我的露娜。” “请您自重。”少女扬了扬眉头，朱唇轻启，可惜没能呸上一声，要不然半身人就觉得自己的青春又回来了。 他就这么失魂落魄地看着他与她消失在月台通往城市的台阶上，直到他的朋友拍打了他的脑袋：“你才是那个不要命的家伙啊！” “该死！那位小姐是那么的漂亮！为什么不能多看一眼！” 在两人陷入争吵的时候，另一位少女走下了火车，穿着黑色的短式及膝教袍，挎着漂亮的圆型小皮包，北方山羊皮组成的短靴包裹着黑丝们的主人，她牵着一条有着一对大大垂耳的小狗，后者一下地，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向相熟的少女。 “法耶，我的好朋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露露。”穿着法耶拥抱了她的朋友。 “我听说你有婚约对象了，好像还和法罗尔的诺娃姐姐有一手？” “是啊，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也可帮你介绍一下。” “臭男人什么的，我才不要呢。”少女说完，注意到自己家的小狗躲到了她的身后：“这只笨狗又怎么了，啊，鹰……你的宠物？” 看着撒理斯飞临法耶的肩膀上，少女敏锐地感觉到了问题——精怪，传奇生物，神圣教会的高材生看向自己的好朋友，希望她有一个解释。 “马林的宠物，他让它带来口信，他要去参加一次行动，在瑞士北部。” “瑞士？北方？”少女更加疑惑，她看向自己的好朋友，想要知道这些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瑞士是什么地方。” “啊，这样，法罗尔北方和希德尼联合之间不是有一个黑区吗，最近通过我们的努力考证出来，这个地方在大毁灭之前叫瑞士。”法耶微笑着说道。 “哇喔，好厉害，竟然能够考证出来。”名为露露的少女有些惊讶地感叹道——在她的记忆里，能够考证出大毁灭之前的地名那是非常稀少的，比如法罗尔公国，可信的地名考证也只有一处那不勒斯，也就是她们脚下的这座城市。 “嗯，这一次我们要去的是瑞士北方的一处废墟，侦察有确认到黑兽人的存在。” “黑兽人？！这些怪物怎么会在哪儿？”牵着自家的小狗，露露跟在法耶的身后走向月台的另一处出门——通常是贵族们专用的通道，法耶做为一位公主，理所当然拥有使用它的资格。 “应该是被当年的开拓骑士们从希德尼南方林地里赶出去的死剩种们，它们杀死了当地活尸之后建立的营地，这一次我们目击到的营地规模差不多能够放下一千左右的黑兽人，因为靠近卡特堡，马林先生当机立断的调集了他的厂卫部队配合各教会卫队一起作战。” “你又提到了你的马林先生了，你提到他的时候看起来好开心，我很妒忌！”少女不满地哼道。 “露露，女孩子之间是不可能生孩子的。”走在前面的法耶笑着回答道。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见一见你的马林先生！要是他长的丑！我就把你们从他身边解放出来。”露露的语气里满是骄傲，然后这姑娘话锋一转：“不过，你们竟然允许他拥有私人武装吗，我听说他又不是贵族。” “他已经是助祭了。”法耶这么说道。 “助祭！在我们那儿，助祭至少都是胡子一大把的老男人了！法耶！你堕落了！”露露跑了两步，看着她的好朋友：“不行！一想到你每天晚上……啊！该死！神圣在上呐！太堕落了！” 露露生气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有些抓狂：“你怎么能够喜欢上一个老男人！” “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只是订婚而已，还没有那么做过呢，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啊。”法耶有些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这么久了都没有吗，他是不是不行啊。”露露表现出非常担忧的模样。 然后被自己的好朋友扯住了脸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 马林正在确认卡特堡的部队目前离那儿还有多远的路，就看到法耶带着她的朋友坐着马车回来了——说是去接神圣王国的教会老朋友，一个姑娘。 自家姑娘老夫老妻见得多了，她那一身米色连衣裙配白丝瘦腿都是她自己选的呢——而跟着法耶下来的小姑娘马林一看，心想神圣教会真的有问题啊——黑色的宽袖短袍，大大的礼帽，圆眼镜，还有那短袍下面包裹着腿的黑丝连裤袜与小皮靴。 这一切配上这位姑娘儿小巧玲珑的身段……神圣之主真的没问题吗？ 这好球区跟霰榴炮一样扑面而来的啊！ “亲爱的，我回来了，这就是我说的朋友，来自神圣王国的国立教团的观察者，露露·哈格尔贝里。”法耶来到了马林身边，然后向马林介绍起她这位好朋友。 马林笑了笑，对着这只小土拨鼠一样的小姑娘伸出手——就在今天早上，马林的血脉中来自母系的血脉再一次苏醒，中和了父系的血脉，而且占了上风。 所以，现在的马林，一米八五，身材完美，拥有十二块腹肌，梳着大背头，是极为耐看的帅哥。 “您……”一口气说了二十来个您，这姑娘儿激动地看着马林：“您就是马林先生吗！” “是的，法耶昨天晚上知道你要来的时候很开心，她说你是她在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在南下卡特堡之前，曾经想过去投靠你呢。”马林微笑着说道，同时感受到了这个姑娘的小手……啊，和他家的姑娘们都不一样，是非常柔嫩的小手呢，别有风味吧。 收回手，马林和这位姑娘告辞——情报官带着消息回来了，他有事要做。 在离开的时候，马林听到了那个姑娘结结巴巴的发言：“他是助祭？！我的天！什么时候丰收女神教会有这么英俊这么帅气这么年轻的助祭啊……” “眼见为实了吧。”这是法耶的发言。 “嗯，实了实了，是我堕落了。” ……这姑娘真的有问题啊，我家的法耶跟她这么近，不会出事吗？ 马林在走进侧厅之前扪心自问。 三百八七节:帮忙(二) 算了，人家毕竟是国立教团的观察者，大小也是一个特派员，神圣之主的国立教团信仰的是神圣之主，是有人前显圣的神明，但是根据ai的情报，这位其实是一个超级缝合怪，至少有五位神明在维系着神圣之主的神职——暗夜女神算一个，无名氏（公正之主）算一个，正牌的智慧之主算一个，奸奇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神圣之主自身。 这位在上一次毁灭时被纳垢锤过，到现在还处在弥留的状态，暗夜女神与他关系不错，自然不想让她的老朋友真的翘了辫子。 无名氏虽然在神职上和他有点冲突，但是无名氏本身又不需要信仰，同为秩序神，他不想让神圣之主真的死，也是因为据说，神圣之主其实就是一个无口少女，是那种生死看淡，不服就战的存在，在马林看来绝对是正对无名氏的胃口。 挺令人意外的，欧洲区的神明大多都是女神，不像泰南那边，仙君只是传奇，最大的两个神明，一个叫孔夫子，一个叫吴夫子。 马林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都想报警了——你们一个恐虐，一个无名氏，在泰南地界搞什么鬼啊。 正牌的智慧之主据说和这位在当年算是恋爱关系，肯定会帮助的。 至于奸奇为什么帮忙，考虑到这位与纳垢的关系……换一个说法，马林要是奸奇，能给‘老朋友’纳垢带一句话，让他明白他的宏图伟业是他破坏的，那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雅俗共赏的‘好’事。 当然，这位的存在是不可能公开跳出来的，他的存在更多的还是从一个侧面体现出来——国立教会的代罚者不上一次的在与信纳垢的邪神教会的战斗中出现过逆转战局的灵感，用涉事的代罚者的话来说，在那一刻，那个想法突然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然后顺着那个想法做就对了，反正对方肯定会因此而死翘翘。 包括无名氏在内，都检查过这些代罚者，再三确认他们没有被污染——最终也只能用奸奇看纳垢吃瘪真爽这一句话来概括了。 奸奇与纳垢，一个是精于变化，一个是满足于永恒，所以双方关系极为恶劣，毁灭之年甚至出现过双方的军团在活人城下打得你死我活的奇景。 所以马林对于这位的出现的确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而神圣王国国立教团和纳垢之间的战争的确有理由让奸奇出手——既愉悦了自己，又打击了敌人，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一幕了。 最后才是神圣之主自己，这位如今在金色原野里躺着，有时候会短暂地清醒过来，发个圣谕，下个启示，谁知道这位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醒来，但至少大家都知道她一时死不了。 正因为如此，国立教团下属四个教派里，既有精于神秘的紫衣派，也有身穿黑袍的守夜人，更有白衣如雪的净化者和坚持原本教义的红衣系。 像露露（lulu），就是一个标准的守夜人，她是守夜人之中的观察者，类似于人类王国的外交大使，通常会被派往某个个人或是组织，负责维持教团与对方的外交关系。 这一次这姑娘来到这座城市，应该是为了与盖洛家族展开协商吧，毕竟也是法罗尔公国数一数二的大贵族。 在电光石火间思考完毕，马林走到地图前，克洛丝和洁茜卡已经在地图上标注了人类军团的位置：“我们的军团在前天就开始动身，两天里我们前进了一百二十公里，我们的人情况良好，希德尼国防军走丢了好几百号人。” 洁茜卡的话让马林差点笑出来，但是考虑到国防军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比不上北军与混沌交战的希德尼近卫军，再加上马林自己的部队无论是人员还是各方面都在对标近卫军，在饮食方面更是强于近卫军的事实，强于国防军才是正常的，要是这都能持平，马林也就真的不用混了，还是回去做一个安心的巨商吧。 “其实国防军也不错了，正常情况下一百二十公里他们要走三天，已经很给我们的陛下面子了。”克洛丝微笑着说道：“不过在各教会的眼中，我们的厂卫队已经足够显眼了。” 看起来克洛丝非常满意于卫队的表现。 “老兵这一次做的很好，等回去之后给他加一级服务评定做为奖励，如果战斗表现好……记得给优质服务奖章。” 马林吩咐完了，扭头看向莉莉姆：“教会的人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下午，他们给我们特意开了一个长程传送门。”提到传送门的时候，兔子姑娘笑得格外开心。 “没狮鹫联队了？”马林明知故问，上次那一对狮鹫首领被马林撸的都出ptsd了，看到小个子就尖叫，搞的当地喂狮鹫的半身人侏儒侍从都快失业了。 “请不要明知故问啊，马林先生。”兔子姑娘表情非常严肃。 “我又没吃他们的蛋。”马林翻了一个白眼，同时在想这狮鹫蛋会是什么味道呢？ 一定是那种放上葱，炒至七分熟，起锅装盘淋上酱汁，会是非常好吃的味道吧，一如甜美的巧克力布丁那样丝滑。 等一下，我没吃过怎么可以凭空想像出狮鹫蛋的味道。 “你们霜巨人当年把北方狮鹫山的狮鹫杀的都南逃了。”一旁的小透明诺娃突然开口说道。 “又不是我杀的。”马林有些心虚——这对食物味道的体验难道真的可以遗传吗？ 还是说人类的基因在这么些年的进化中已经强化到这般地步了？ 于是马林又思考了一下——什么东西最好吃，试图发掘基因最深处的饕餮记忆。 什么都没有想到。 马林笑着叹了一口气：“姑娘们，休息一下，下午的时候再确认一下他们的位置，然后我们启程，今天晚上在预定的营地和他们汇合。” “了解。”克洛丝点了点头。 “我们要去。”诺娃与瑞沃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行，太危险，我听说那儿有至少一千个黑兽人，听说那都是吃人的魔鬼，你们细皮嫩肉的，被吃掉就不好了。”马林笑着说道——开什么玩笑，不但是她们，马林连法耶都不想带上——又是污染区，又是山区，体质不好的姑娘带过去送死吗。 黑兽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马林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大家都说这东西比那些绿皮兽人还高大强壮，是第二次大毁灭时从异世界过来的入侵者，喜欢吃人，比荒原以东的山区里的食人鬼还可怕。 至少食人鬼还做不到手撕活人当场进食的生猛，所以，面对未知的敌人，马林本能的料敌从宽，不但框上了两千人的厂卫队，每个人都发了半自动，甚至还让一队熊人杠上了两门管风琴——就是那种手摇式的六管机炮，使用20mm大口径弹，弹链机构——马林本来是是想上lmg的，只可惜一般的材料不过关，用术式铸造到是可行，但成本让科学研究所的所有人都深感绝望。 所以，退而求其次，既然小口径做不了，那就上大口径。 于是就出来了这么一个怪物，之前这东西被拿到过北方战场实验，大头兵们对此好评如潮一个弹链100发能够消灭整整一个小队的混沌战士，大口径全威力弹连混沌带甲一起打穿，入口是碗，出口是洞，数发子弹就可以彻底击杀混沌战士，有效射程达到八百码，通常与混沌战士一起行动的术士会被穿透了身前战士的子弹连带杀伤。 然后它又南下，在荒原里与黑兽人战帮的战斗中，这东西对于黑兽人的杀伤力更大更强——毕竟黑兽人通常只会裹着兽皮，20mm口径机炮至少能穿五个，与实验部队交战的这支战邦在两分钟的冲击路径上损失过半，带队的圣骑士表示如果再多一挺这东西，三挺在阵线的左中右进行交叉式覆盖射击，他们根本不可能出现伤亡，因为所有的黑兽人都会死在冲峰的路上。 然后公正教会一口气定了一百架，马林给他们的办法是装到马车上面，拖着就能打。几辆马车在荒原那种地形能够把整个黑兽人战帮打的生不如死——黑兽人的体质很强大，但你要让他们能跑赢公正教会专门培育的战马，那就有些过份了。 双方的差别大概就是省运会百米冠军和能够用百米跑的速度跑完一万米还不喘的超人。 马林的观点是——能用子弹解决的问题，千万不要用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一个人需要用十四年的时候才能够做出有效产出，就这样也是一个童工，压榨不出多少，而将这个孩子培养成的工匠每天可以生产一百发子弹，那怕用一百颗子弹消灭一个黑兽人，那都是血赚。 因为这个工匠会长大，他会制作更多的子弹和别的东西，而那个黑兽人死了就死了，他不会再有后代，也不可能再来杀人——因为黑兽人一年两胎，需要十年的时间变成成熟体，一个成熟体在冷兵器时代与人类军队的交换比是一比三甚至更高。 但在拥有了火枪之后，人类与黑兽人的交换比就接近了二比一，通常来说，野兽人需要冲过双方之间的空间，然后才能够与人类军队交战，他们的弓与弩根本无法与火枪相提并论，任何敢于堂堂正正与人类交战的黑兽人战帮注定会被打的头破血流。 马林要做的，就是在二后面加一个零，如果可以的话，再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要是诺基亚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呼科技以人为本。 毕竟当年是造过枪支子弹的，就是比别的企业明白事理。 因为人都没有了，要科技还要蛋用。 三百八八节:帮忙(三) 面容冷俊的年轻人将书信递交给眼前的莱比希羊人少女，虽然他可以确认这位少女身上有着庞大的力量，但一想到这是那个马林的猎物，他的内心就冰冷一片。 那是一个救世主，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王。 在来的时候，守夜人的首席观察者为此特地警告过他，千万不要对那个男人的爱侣产生感情，要不然他们只能忍痛拒绝承认他的存在。 “每个人都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只不过你的代价也许会格外的惨烈。” 真是一个死板的老头，眼前的少女本来就不可能是他星炽的菜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的谣言，将他说成是一个色中恶鬼。 真该死啊。 “星炽……很有意思的名字，你是守夜人的观察者吗。”眼前名叫莉莉姆的羊人少女打量着星炽。 “是的，尊敬的马林夫人，星炽是我的父亲在捡回我的时候为我取的名字，那一天正好是每一年北之星最闪亮的日子。”年轻的观察者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相信马林先生会和你结成友谊的，我带你去见他吧。”被马林夫人这个称呼所愉悦的少女如此说道。 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了，至少不需要自己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了。 跟随在这位小夫人的身后，星炽首先在走廊里见到了一位有着两条尾巴的大耳朵狐狸少女。 双尾，是畸变？ 不对，不是，与其说是畸变，不如说是……赐福？ 这是玛蒂尔达夫人吧，情报里有说，狐人，公正之主的圣骑士，深受神恩的那一种。 想到这里，年轻人伸手抚胸：“早安，玛蒂尔达夫人。” “啊哈，你认识我？”正准备开口的玛蒂尔达扬起眉头。 “是国立教团守夜人的观察者，要来见一见马林先生。” “那正好，马林先生在会客厅那边，安东尼先生刚到。” 安东尼？一定是安东尼·盖洛吧，年轻的盖洛家族成员，听说刚刚完成了盖洛家族的成年仪式，无论如何，是一个幸运的家伙。 想到这里，星炽抚胸：“再见，玛蒂尔达夫人。” “真是一位有礼貌的先生，随着我的姐妹去吧。”这位少女说完，继续起她的行程……似乎是在巡逻吗？ 星炽想到，同时在脑袋里回忆起这样的建筑的大概平面图——当一家之主在会客厅与要人相见时，家中武力强大的女性理所当然的会肩负起这样的责任……啊，马林阁下，你比我听说的还要幸运啊，眼前的狐人少女很显然是一位高阶圣骑士，虽然貌似单薄，但是当她固守在这里时，任何想要突破这里的人都必须付出大量的伤亡。 公正之主的圣骑士是公认的难缠对手。 能够让这样的女性心服口服，可不是一个天赋异禀能够解释的。 带着这样的结论，星炽随着羊人少女拐过t型走廊，见到了站在大厅门口的狼人女性。 星炽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冰冷，这是一位杀过人的女人，解放了血脉……是狼人之中最为可怕的快剑手。 洁茜卡夫人，情报里有提到过她的强大，但是远没有眼见为实带给星炽的压迫力，难怪那位玛蒂尔达夫人在巡视走廊，那是因为有更为强大的姐妹在镇守着大厅的入口。 同时也让星炽彻底理解了情况——会客厅靠近盖洛家族的主城堡，是最为安全的方向，做为盖洛家族请来的客人，马林可以放心地将这一侧交给盖洛家族。 而在另一侧，相对来说就会更加重视一些。 “莉莉姆，他是谁。”洁茜卡夫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对于星炽来说，这声音仿佛带着杀气，如果身上的莉莉姆夫人说上一个坏字，他就得人头落地。 “是守夜人的观察者，负责与马林先生对接。” “那正好，大厅里有另一位守夜人的观察者，让她来确认一下吧。”说完，洁茜卡转身推开了她身后的门——在推的时候，另一侧手放在能最快拔出长剑的位置。 星炽微笑着点了点头：“洁茜卡夫人，早安。” “早安，请进吧。”她点了点头，同时让开了位置。 莉莉姆带着星炽进了大厅。 他看到了五位少女。 第一位，尖耳朵的精灵，有着希德尼人的些许特征，应该就是法耶·莫威士。 这位可是整个西部人类世界最有名气的公主，之所以有名气，一是因为她只用了短短数年时间，就成了一位无限接近七环的法师。 这样的成绩放眼五个百年，她是第一；如果展望千年，她是次席。 那些王子们都迫不及待地想听到马林的死讯，这在星炽看来的确是一个可行之道，毕竟在决斗代表死亡的当下，等一个奇迹还是能够理解的。 只可惜，奇迹就是奇迹，就算马林死了，这样了不起的未亡人也不可能会选择再嫁——马林集团的名字都已经传到了神圣王国，商业公会在卡特堡的失败被人夸大过，但总的来说，这个集国每年交的税相当于三分之一希德尼总税额。 所以，王子，有梦想，哈。 做一位有钱的遗孀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嫁给这些废物，忍受他们远不及霜巨人才有拥有的伟大？ 所以这些家伙的梦想注定没有实现的一天，愚蠢的人类啊，有梦想是好事，但是妄想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脱离实际的想像力注定会带来灾祸。 带着这样的感叹，星炽将注意力投向另一位兽人少女。 这是一位潘斯奥猫人，和刚刚的法耶夫人身上肉眼可见的高贵不同，她就像是一位邻家的少女，可爱是她最好的注解，怀抱着四只雪豹精怪幼崽的她仿佛人畜无害。 当然，如果她脚旁的雪豹精怪成体打量星炽时能够更温和一些就好了。 玛雅·盖亚特，马林的义妹，潘斯奥猫人，据说是某位大神主最喜爱的学徒，在大林地方向，教团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兽人吗，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大家既然都是文明人，教团更愿意将精力投向东方与南方——不说人话的黑兽人，活尸，亡潮，这些才是教团需要了解的。 总的来说，是一位可爱的少女，只可惜在星炽看来，还是没有他的露娜可爱，而且脚下的精怪太不可爱了，别用那种打量食物的眼神看着他行不行。 第三位，畸变在她的身体上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呈现，如果是在神圣王国，这样的少女只怕没有任何辩解的权力就会被绑在火刑架上。 但是在希德尼联合，她成了炼金学的大师，法师塔公认的最近一个百年的法师塔三杰之一，克洛丝夫人，一位可怜的兔人，年幼时被抛弃，是她的亲戚捡回了她，他教导她成为法师，并最终在前些年与马林相遇。 改变命运的相遇啊，在星炽看来，如果马林手中的橡果，像她这样高畸变度的女孩，注定会死数年内死于更深层次的畸变。 但是如今，她的身上已经感受不到畸变的气息了，相反的，神圣果实的味道在她的周身散溢，兽化的身体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了她的颈部，这种程度的畸变已经不像是畸变了，而是一种……更宽泛意义上的赐福。 有来自混沌的，也有来自神圣的，两种力量在她体内产生了微妙的平衡。 真有意思。 星炽将注意力投向第四位，那是……一个家养妖精？ 喔，想起来了，卡特堡家族中的确有这么一位，还挺有名的，情报里刚刚更新的瑞沃夫人。 说起来，希德尼人真的是太自由了，他们着装自由，行动自由，在商业上更加自由，就连能够宽衣解带的对象都是如此的自由，以至于连瑞沃这样的存在都能够出现。 不过还好吧，至少还是一位文明人——虽然瑞沃夫人看起来真的和人搭不上边，但是一位法师塔的五环法师，公正之主的神恩拥有者，大陆最强药剂集团的主人，如今还上了马林的战车，星炽无法想像，这位同龄人在获得了克洛丝与瑞沃这样的组合之后，能够成长为何等恐怖的存在。 不过这些与星炽无关，看向最后一位时，他的内心都没有闪毫的波动。 露露·哈格尔贝里，守夜人中的异类，要不是她姓哈格尔贝里，这个少女似乎更适合成为一个紫衣人，而不是如今穿着守夜人的衣服到处沾花惹草。 对，一个姑娘，却在沾花惹草，这么一想，其实神圣王国也挺自由的不是吗。 “哈格尔贝里小姐，这位先生说他是你的同事，是吗。”身后传来洁茜卡夫人的问询。 “是的，杰茜卡姐姐，我认识他，星炽先生，是守夜人中的绅士呢。”眼前的少女一边说，一边抱住瑞沃，一脸的满足模样。 拜托，你也是一个女人啊，臭丫头。 星炽在内心感叹道，同时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马林先生的兴趣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啊。 狐人，羊人，精灵，狼人，兔人，还有猫人与妖精。 没有正儿八经的人类，马林先生，您有问题。 星炽开始为自己的露娜担忧——要是这个恶魔喜欢上了露娜怎么办。 然后他看到了哈格尔贝里家的少女脸上若有所思的笑容。 嗯……也许多一个男人婆也不是不行。 守夜人之间总是可以互通有无。 星炽记得他的这位同伴是来与盖洛家族联络的。 “哈格尔贝里小姐，我们似乎可以做一次交换，我突然感觉我有必要成人之美。” “太好了，星炽先生，您也有这样的打算吗，看起来我个人将会欠你一个人情喔。” 两人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双方飞快的交换了彼此的通告文书。 感谢守夜人，他们写文书时从来不多写哪怕一个字母。 “也就是说，星炽先生接下来要见的是安东尼先生了？”莉莉姆夫人全程观看了两位的交接仪式。 “当然。”星炽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请跟我来。”莉莉姆夫人说完，对着她的姐妹们小手一摊，似乎有些无言以对。 星炽对此不以为然。 成人之美与互相满足是守夜人之间最美好的祝福。 还请理解。 三百八九节:帮忙(四) 马林见到国立教团的守夜人星炽时，正在和安东尼就北上的议题扯皮——北边的战斗马林自认有些危险，毕竟谁都不知道会有多少黑兽人在营地里，也许一千？也许二千？又或者最近这一天又有不少黑兽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总而言之，马林不想将盖洛家未来的家主之父带上战场，这个老家主眼中的废物死了没关系，可要是他的学徒还没能出生就痛失生父，那就不好玩了。 但是安东尼一付我意已决的模样：“我们南法罗尔人与黑兽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我们就是被他们逼迫而不得不横渡大洋，如今有机会杀上一些黑兽人，我怎么不能去。” 真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家伙，但是马林又没什么理由驳斥他——毕竟安东尼也没有说错，南法罗尔人当年可是大荒原原本的主人，黑兽人的战帮席卷了整个大荒原，他们的祖先不得不西渡狂暴海，幸存者十不存一。 如今在公正教会，很多法罗尔人自愿加入教会，成为圣骑士或是成为一位侍从，就是为了能够砍下黑兽人的头颅，在南法罗尔人的大家族中，要是有一个战利品室是专门用来放制黑兽人颅骨，那是极为荣耀的事情。 “那我需要有你曾祖父的授权，要不然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可没办法复制一个你来跟你的家族交待。”马林只能希望于安东尼的家族能够帮他解决这个异想天开的新郎。 然后马林送别了那位守夜人与安东尼，在回客厅的时候这才想到一个问题：“对了，那位守夜人不是来见我的吗？” “他和露露小姐交换了任务。”莉莉姆这么说道。 “守夜人真的有问题，怎么工作能够如此儿戏。”马林有些不开心——那个叫露露的姑娘虽然可爱，但……她也太自来熟了吧，要不是再三确认她是女孩子，马林早就把这个家伙打出平流层了。 “不，其实守夜人这么做很正常，观察者们通常会观察目标，如果是互相对不上，那样就没有什么观察的意义存在了，所以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之间通常都是互相挑选的。”莉莉姆这么说道。 “莉莉姆，你好像很懂的样子。”马林出于好奇问道。 “因为我们教会中就有观察者啊。”莉莉姆扭头看了一眼马林：“是我们希德尼南部教区的瓦侬主母，她有一位观察者姐妹，小的时候我见过好几年，前几年过世了……是一位很好的老夫人。” 听到这个回答，马林伸手拍了拍小羊羔的脑袋，他可以看出这个姑娘儿眼中的怀念，那个老夫人一定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吧，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家姑娘如此惦记。 跟着莉莉姆回到大厅，马林和姑娘们还没说上话，来自公正教会的信使就冲进了大厅。 “马林阁下！兵团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公里的达尔沙克领与黑兽人战帮遭遇！” 马林第一个反应是那儿离自己的预定营地还有至少数十公里，而离那个黑营人营地还有至少六十公里。 “地图。”马林扭头吩咐莉莉姆，然后看向眼前的使者：“战况如何。” 虽然内心非常紧张，但马林还是用最为平静的语气问使者。 “大获全胜！阁下！”使者一脸兴奋地回答道。 “伤亡如何。”马林继续追问。 “那得从国防军被伏击开始说起了，阁下。”也许是提到了希德尼国防军的情况，这位使者有些尴尬，不过马林是真的放心下来了——黑兽人在林地里虽然不及他们的绿皮表亲，但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说吧。”马林点了点头。 ……………… “我还能说什么？”老兵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兼政委，年轻的东部人指着丘底部贴着林子走的国防军：“我们应该告诉他们，黑兽人能够通过林地摸到我们的鼻子底下，除了精灵，它们就是林子里可怕的对手。” “但是我们之前已经派出过通信兵了，小子，他们的团长是怎么回答我们的你忘了吗。”老兵反问道。 “希德尼人已经太久没有和黑兽人交战了，他们忘了这些魔鬼有多可怕，肉搏战我们不是那此魔鬼的对手！如果再被他们打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整个团都得死。” “那你去说吧，年轻人，看看他会不会给你这个工人纠察队小喽啰一个面子。”老兵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 有心气，有良知，这是好事，但是对面的军方团长根本没有的把他们这些工人当一回事，那些这些工人之中有希德尼近卫军退下来的老兵，有东部王国的猎兵，有北方诸国神射手连队战兵，更有精灵射手。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团结在马林阁下的旗帜下，而不是听从国王陛下的命令。 国防军的面子已经在这两天时间里丢得一干二净了，如果这些国防军真的能够听他们一句话……那怎么可能啊，国王陛下的士兵，是不可能听一个大商人手下厂卫队的指挥的。 虽然教会部队和他们一样走在小丘顶部，但是这些大头兵却一定要沿着路走。 沿路走是没问题，但是在他们右手边的东方地区，整片的原始森林覆盖下，谁都不知道那些黑兽人会不会南下——如果南下，也许他们就会在这里或是别的地方遭遇。 老兵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但是这个团的国防军只怕经不起一个波次的冲锋。 这个愚蠢的团长，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家族的人，在近卫军从战兵和军校里挑选指挥官的时候，贵族们依然以血脉为基点，他们总是天真的认为，血脉才是基石。 的确，高端序列与原生职业需要血脉的支持，但是在战场上，血脉不代表着一个伟大存在擅于指挥千军万马。 马林阁下说过，战场需要的是专业的指挥官，而不是用他的无能累死千军的蠢货。 那个东部小崽子跑下了坡，他再一次的接近国防军的队伍，但是这一次他连他们的指挥官都没有见到，就被人轰离了队列。 “是一个有勇气，也有决断的孩子，虽然有些意料之外的仁慈，但是至少没有见死不救。”走过来的精灵用他沙哑的嗓音说道。 这个精灵是一个标准的神射手，听说以前与马林阁下一起冒险过，是当时遭遇了混沌小队的幸存者。 无论如何，是一个能够把子弹送到五百码外靶子中心的好手，有他在，老兵就敢让自己在战壕里探出脑袋往外看——就算被对面打死，他也知道这个精灵会帮他报仇。 “你的意思是我见死不救吗，你这该死的长耳朵。”老兵白了他一眼。 “不，我已经看到你们这些短命种的仁慈了，只不过你的仁慈没有第二次，而他有。”互相用语言黑过对方的种族，老兵和精灵哈哈大笑。 “他回来了。”从后面走过来的侏儒看了一眼他的军事主官与首席神射手：“说起来，我一直无法了解人类的所谓面子，不就是我们这些泥腿子更擅长走路吗，你们也不想想，我们这些家伙，如果不擅长走路的话，又怎么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卡特堡，这些连北方都没有去过，还在用拉栓火枪的西南佬，还有什么资格取笑我们是工人纠察队。” “至少是纠察队，大脚，他们没有把我们比喻成暴发户手下的土匪已经不错了。”老兵一边笑着回答起自己后勤官的吐槽，一边看着他的政委往回走：“虽然仁慈了一点，但至少没有强迫症，要不然这家伙一闹，我们大概就得下去跟他们干一架……要命，我这张臭嘴。” 丘顶上老兵和他的军官们看到那个年轻人一跺脚，然后转身又走向了国防军。 “长耳朵，这就是你说的至少没有见死不救？”侏儒低声的骂了一个娘：“他都快把他自己给笨死了……他怎么停下来了。” 精灵眯了一下眼睛，然后被林子里的反光吸收了所有的注意力。 “林子里面有光……黑兽人！”说完，精灵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里的枪：“目标林地边缘！” ……………… 做为团长，罗恩·萨尔曼最近两天感觉自己已经丢完了一生中所有能够丢掉的脸面。 两天前，刚刚接到军部命令他的团跟随教会军队前往北方剿灭黑兽人的时候，这位萨尔曼家族的庶子唯一的感觉就是时来运转——他的团刚刚换装了新式的拉栓步枪，虽然有一半的钱是他自己掏了，但是比起旧式的单发装火枪，这种五发装的火枪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远超于它的前辈。 黑兽人？那种拿着冷兵器，从几百步外就开始跑向自己的靶子？ 愿主垂怜，也愿他们的脑袋足够硬，要不然打漏了的脑袋可不值钱，法罗尔人可不会收那种缺了大半个后脑勺的倒霉蛋。 等到了战场，他的团会死死护卫住教会军的侧翼，黑兽人虽然悍不畏死，但是在新式火枪与刺刀面前，这些魔鬼不可能讨得好处。 然后罗恩的美梦做到这儿就破灭了。 因为第一天，整支军队走了接近七十公里，他的团两千四百人，接近四百人掉队，如果不是罗恩有马，罗恩敢肯定他也会掉队——根本走不动了啊。 他苦心训练的团，走不过人人如龙的教会军也就算了，人家毕竟人均阶梯八，可为什么连那个马林厂卫队都走不过啊！ 那些只是工人啊！只不过是挥舞着各种工具的平民啊！ 他们为什么走了一天，一共就掉队了三个人！ 一个是侦察兵，过河的时候崴了脚脖子。 一个是医护兵，在治疗国防军的伤兵时意外被伤兵足以至死的脚气熏倒，罗恩去看过，不得不说，对方人员戴防毒面罩是正确的，那味隔着二十步都让罗恩头昏脑涨。 还有一个被熊人铲断了腿，背着那个叫什么机炮的熊人在上丘顶的时候滑了一下，从顶一路滑到最下面，他倒是什么事都没有，而那个倒霉蛋被铲倒在地，现在只能坐在马队的马背上。 “三百八十七人对三人，面对零头都比对面多的事实，罗恩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到底他犯了什么错，要在世人面前丢尽了萨尔曼家族的脸。” 正在诅咒着的团长阁下注意到了自己的副官走了过来。 “又有多少人掉队了。”现在的他已经绝望了，对于他来说，能少丢一点点脸都好。 “不，是对方的人又过来了。”副官用手帕抹了一下他自己的额头，然后有些绝望的感叹道。 “他又来宣传他们关于黑兽人有可能从林子里冲出来的可笑理论了？”罗恩咬着牙，气急败坏的让他的副官去把那个年轻人轰走——这儿离目标还有上百公里的路程，黑兽人难道是飞过来的吗？！ 他们有狮鹫吗？！还是说有马？！ 你们这些爆发户名下的土匪就不能安静一些去死吗？！ 罗恩在狂怒，同时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官——吾主啊，他终于把那个小混蛋给赶走了！ 这让罗恩多少好过了一些。 但是还没等到他开心一点，他就看到那个已经转身离开的年轻人一跺脚……他又回来了！ 契得玛丽亚！他就不能多关心一下他自己的脚下！为什么他总要是坚持他那可笑而疯狂的理论，这儿没有什么黑兽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埋伏！整个达尔沙克领已经有三百年没有见过黑兽人了！ 咒骂到这儿，罗恩看到了那个年轻人突然停了一下。 他将手按到了枪套上。 他想干什么？！ 罗恩也将手按到了枪套上——这个该死的平民想造反吗？！就是因没有人想听他的危言耸听？！ 然后罗恩看到丘顶上的那些暴发户手下的土匪们开始举枪。 再然后，他听清楚了那个精灵喊的话——因为那些家伙正在重复。 林地边缘？！ “黑兽人！”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已经因为害怕而尖锐了起来，但是他依然没有跑，而是拔出枪指向罗恩这些人的身后。 不是为了恐吓他们？ 罗恩扭头，然后在不解与疑惑中见到了正从林地里冲出来的巨大黑色兽人们。 三百九十节:帮忙(五) “各位，你们进入厂卫队的军官培训班也已经有一个月了，今天我给你们出的这份考卷，你们之中的很多人其实应该答案，比如说艾比克，你是矮人，在东部王国和活尸打了十年，应该知道它们的习性。” 台上的年轻导师微笑着说道。 台下的矮人举起左手，点了点头：“也就是擅长拼命而已，先生。” “是啊，你们各位都擅长拼命，托金，我记得你是大荒原北边的东部王国人，你一定非常清楚你们的老对手黑兽人吧。” “是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说说，如果是黑兽人的伏击，它们会怎么做，而我们又要怎么办。” “他们的远程并不好，我的建议是离可能的伏击地区远一些，这样就算是黑兽人的伏击真的就在哪儿，我们也不会被他们打出一个措手不及。”年轻人用自信的口气说道。 “如果有友军被突击呢。”导师这么问道。 “控制住友军的士兵，告诉他们结阵，人类是跑不过黑兽人的，被伏击的话就只有死中求活，杀一个保本，杀两个就赚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马林阁下愿意制造这些新式武器出来的原因，有了它们，你们不需要想着是保本还是赚了，把它们杀光就行！”导师说完，拿起了桌上的火枪：“这次行动，你们的士兵将能够使用这种最新款的火枪，20发子弹的弹夹，9mm口径全威力弹！不需要拉动枪栓，只需要扣动扳机，你们就可以把那些黑兽人轻而易举的杀死！科技改变生活！” ……………… 还记得自己的导师有如圣徒一样的笑容，又是一个唯火力论者。 年轻人看着眼前的黑兽人，他掏出了腰间的卷轴，将它激活同时，对着还有射界的一个黑兽人扣下了扳机：“散开！小心投矛！” 虽然觉得唯火力论太过奢侈，但是说实话，在战争方面，家伙越大越可靠这句话的确管用。 黑兽人的伏击很简单——敌人靠近，然后冲锋，他们的后排会投出短矛——他们的弓弩手会跟随前锋进近战场，因为他们的弓箭在远距离没有任何精度可言，所以拿着弓弩冲近敌方然后射击，然后顺势加入战斗就是黑兽人最常用的手段。 也许会有一些黑兽人的术士会在后方，但这很显然不是托金现在要负责的，升起的石墙为它的主人挡住投矛，年轻人以墙为掩体，对着自己左手侧射击——右侧有大量的国防军士兵，他们至少能够挡上一阵，这是他以自己的厂卫队的基础做出的比较。 而在左侧，有更多的黑兽人冲出林地。 身后的战友们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遮断射击，很多黑兽人摔倒在地，但是更多黑兽人冲进了国防军的队列，来不及射击的国防军士兵毫不犹豫地开始结队，以长管火枪刺刀对抗黑兽人，往往一个国防军士兵刚刺死一个黑兽人，就会被来自侧面的冷兵器砍成两截。 “互相掩护你们的侧面！退下来一些人装弹！”托金吼道，同时将打空的转轮枪丢掉，他跑出石墙，从一旁被投斧带飞的士兵手中拿出火枪，拉开枪机看了一眼弹舱，很好，有子弹。 复位机栓，托金举枪，第一发子弹穿透了正用长矛将一个士兵挑起来的黑兽人额头，刚刚将士兵钉死在地上，就被子弹掀开了后脑勺，在他摔倒的同时，托金以食指解锁枪机抛壳，以拇指闭锁复位，同时中指再一次扣下扳机。 觇孔中正挥舞着染血战刀的黑兽人胸口中弹，失去力气的它看了一眼托金，然后就被一个士兵用刺刀捅进了眼窝，在他被捅倒的同时，托金已经完成了复位，同时枪口左移，正撕下一个士兵胳膊的黑兽人胸口中弹，这个黑兽人并没有因此倒下，于是下一秒，第二发子弹出膛，再一次钻进了这个黑兽人的胸口，这一次这个凶手终于跪倒在地。 飞快的拉动枪机，托金对着冲出林地的一个黑兽人弓手开火，后者正在对着他开弓，在这场对抗中，科技完全占据了主动，子弹飞过正在混战的人群，钻进了那个黑兽人的腹部，失去平衡的弓手松开了弦，完全偏离了目标的箭矢最终钻进了正在和三个士兵互相试探的黑兽人背后，在这个家伙因为吃痛而嚎叫的时候，三把刺刀就捅进了它的胸口，将它直接捅倒在地。 十发弹舱让托拉继续快速射击，这一次他将枪口指向了正在和那个国防军指挥官互相报以老拳的黑兽人——托金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贵族团长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子弹钻进了黑兽人的颅骨侧面，失去了力量的黑兽人在摔倒的同时，从它手中夺过战刀的那位团长嚎叫着发动了反冲锋，他的卫队狂呼着跟他的团长与冲出林地的一队黑兽人弓手撞到了一起，被箭带倒的士兵与来不及换兵器而被刺刀捅翻的黑兽人很快就变成了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托金听到了哨子声：“别进林地！”他大声的喊道——这是六管机炮准备好的警告声。 一边跑向那个团长，一边大喊，打空了子弹的托金伸手接住了士兵丢过来的子弹排夹：“谢谢！” “不用谢！枪打的很快，还有为什么别进林地，我们正在扳回态势。”这个老兵一边说，一边学着他的样子快速射击——虽然比起托金的动作慢了不少，但是在中近距离的情况他，他的射速远比他的战友们来得快捷。 “我们的机炮正准备打击林地边缘，如果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就过别去！”说完，托金来到正准备再冲向林地的那个团长身后：“阁下！我们撤退了！” “撤哪儿去？”这个贵族扭头，这一次他没有发动他的咆哮。 “我们的机炮准备好了，它们会覆盖林地边沿，我们的人必须退到路基的另一头，要不然我们会有被那东西的火力误伤的危险！” “我不害怕你手里火枪里的子弹！我的肌肉甚至能够把它挤出来！”说完，这些团长伸手从他的腰间掏出了一个箭头：“看！黑兽人的箭都伤不到我！” “是20毫米的子弹！阁下！”托金大声的回答道。 “20什么？”这位超凡者愣了一下。 “20毫米，这么大。”托金用手比了一下：“至少你这边收缩一下！那边的黑兽人都快包抄过来了！”托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看向他的身后。 这位指挥官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发现黑兽人们正在绕过他们向着丘顶前进，一小部份正在绕向他们的侧后。 “……我这次听你的！撤退！退到路的另一侧！我们也许应该跟教会的老爷们说一声！啊！太好了！”看着火墙升起来他们和黑兽人之间，这个团长满是狰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太好了！”托金一边后撤，一边打空了子弹，然后他看到那个和他一起断后的国防军老兵腹部中了一箭，摔倒在地的时候却没有人拉他一把。 “掩护我！”年轻人大声喊道，同时丢掉火枪，拔出另一把转轮枪跑向那个老兵。 两枪将冲近他的黑兽人打倒，第三发子弹将另一个黑兽人开瓢，托金来到老兵身旁，伸手抓住了他的肩带，用力托着他往后走。 “还能射击吗？” “还有三发子弹，小子，你这是在自寻死路！”老兵咬着牙，拉动枪机完成抛壳。 “你服役多久了？”托金问道，同时第四发子弹打中了黑兽人的腿，举着大斧的它完全没有想到小腿会中弹，因此尖叫着摔倒的同时，脱手而出的斧子刮倒了它的同伴。 “我记得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参军了，那个时候跟着我们的国王陛下，每周能吃一顿肉！”老兵换了一个目标，将背上中斧的黑兽人身旁的那个家伙的脑袋套进了觇孔。 还没有等他扣动扳机，来前丘顶的子弹就将那个黑兽人打成了两截，然后，成排的黑兽人像是被镰刀割倒一般摔倒在地。 整个战场为之一窒，有只沉闷的枪响不停在响。 从林地里黑兽人冲出来的好几排黑兽人被收割，更近一些的黑兽人被四面八方的子弹带倒。 “我们现在每天都能吃到肉。”托金看到了北方的那些黑兽人，术式，半自动火枪正在无情的收割着它们。 “黑兽人术士！”托金听到了老兵惊慌失措的叫声，他看向林地边缘，看到了了一些大盾，这些黑兽人举着大盾，很显然是为了掩护它们的术士。 然后托金听到了嗵的一声，很快的又有几声从他身后传来。 “术士，这种与时代脱节的家伙不足为惧。”托金笑了起来。 “你疯了……”老兵还没说完，就看了爆炸，从盾阵后面炸开的爆炸冲击波与弹片将整片地区撕得粉碎，还有血雾扬起。 也许是被打痛了，黑兽人的残兵们开始撤退，但是很快的，托金看到林子后面燃起的大火——施术者们可以轻易地将一小块林地连同其中的黑兽人一道烧死，只不过像这样的大型术式需要时间，而他们为施术者们争取到了时间。 “时代变了，老头。”托金扯着这个国防军老兵下了道路的路基，将他交给跑过来的厂卫队医护队。 “干得好啊，小子，像一个正牌的政委。”背着医药包的侏儒顶着慈爱教会徽章的头盔，跑过他身边的时候和托金击掌。 那个团长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我为我刚刚的愚蠢和固执向你道歉……我，我真是一个蠢货。” “阁下，没有谁一开始就是英雄，你给你的士兵换的火枪很好，我记得它们目前还都是近卫军的标准步枪。” “是的，我通过关系为我的士兵换的，为此花了十二万莫威士。” “五百一把吗，这可不是小数目。”托金掏出他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烟递给这位贵族——虽然他的确讨厌贵族，但是年轻人见证了这个贵族的勇敢，面对黑兽人他没有畏惧。 导师说过，在战场上只有自己人和敌人，托金确得他是自己人。 “谢谢，是卡特堡的烟草吗。” “是的，每个人每半年能分到十支。”年轻人这么说道，同时掏出打火机准备为这位自己人点一支：“对了，我还没有介绍过我自己，我叫托金·比斯凯克，是从东部王国逃过来，黑兽人烧了我的家。” “罗恩·萨尔曼，你们的福利真好，这烟味道真好。”点上烟，这位贵族叹了一声：“我真应该听你这种专业人仕，这一仗打的丢人现眼。” “你说这儿有三百年没见到过黑兽人了，我觉得这也怪不了你们。”既然这位都这么说了，托金也决定不做那壶不开提那壶的事情。 再说了，国防军也轮不到他来管。 “是的，随军的炊事班厨子都有。”托金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他的医官掏出了一块毯子，而那个国防军老兵已经停止了呼吸。 “箭撕裂了他腹部的一个瘤子，我们没能救下他。”医官看着托金说道。 年轻人沉默的看着这个老兵，直到罗恩·萨尔曼团长走了过来：“他叫卡尔……在团里服务三十年了，真该死，去年我还见过他的儿子带着他的孙子来看他。” “他没有退役吗。”托金扭头问道。 “希德尼人一家之中必须有人参军，各大教会的代罚者，丰收女神教会的耕种者，慈爱教会的医护士和公正教会的圣职人员将被视为同职。”罗恩这么说道。 “那他死了……”“家中有牺牲者，七年内免兵役。” 听到这个答案，托金在心里叹了一声。 虽然听起来不近人情，但是与东部王国一比，希德尼的兵役已经非常好了。 想到这里，托金看了一眼手里还有一支烟的烟盒，最终单膝跪在这个老头的身边，将烟盒与打火机一起放进了他的胸前。 这是东部王国的方式，死者应该有最后一支烟或是最后一小壶酒。 在城卫队，作战时是不允许喝酒的，所以……希望你喜欢烟这种东西，老头。 三百九一节:挽厦倾(一) “军法官事后共计清点出一千七百四十二个黑兽人的脑袋，您的部队战亡七人，战伤三十九人，国防军的那个团损失近半，绝大多数战死者都是在伏击最开始的一分钟里损失的。” 信使所说的这一切马林当然明白，只不过他的人在丘顶上为什么还会损失四十来号人就让年轻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我的人是怎么损失的。” “有两个连级单位主动下丘加入战斗，他们帮助国防军先头部队挡住兽人的钳型攻击，七人均死于箭矢与投矛。” 也就是说，两个连组成的排枪队列从始至终没有让黑兽人近身过，很好。 “……有勇气是好事，玛蒂尔达，给这两个单位所有人员加一级服役章，战伤者再加一级，战死者追授荣耀勋章，家中孩子免费入学，有天赋者，我将亲笔写信推荐教会。”马林扭头说完，接过玛蒂尔达递过来的地图，将它摊到了大茶几上。 “黑兽人的前进营地在这里……”马林先是指向北方，然后指向这个点往卡特堡方向的一个近点：“他们是在这儿遇到的袭击……信使，我需要确认这一黑区周边的城镇的情况，请通告你的指挥官，我的信息会非常的……急迫。” “阁下，您在怀疑黑区里有黑兽人的长效传送裂隙吗。” “可以这么认为，希德尼人当年将黑兽人赶进森林里的时候，可是杀光了几乎所有妇孺，就算三百年他们能够生出很多的后代，但是兵器呢，装备呢，还有术士，黑兽人术士是有传承的，没有传承的黑兽人术士只不过一个江湖骗子，根本不值得黑兽人使用盾阵。” “您说的对，我这就回禀大人，马林阁下，如果有新的情报，我与我的同伴会以最快的速度通告于您。” 等到信使离开，法耶来到茶几前跪坐下来，她看着地图：“我从出生到昨天，从来都不觉得黑兽人会是希德尼人的麻烦，在东部它们的确是麻烦，但是有公正教会，有东部王国……我从来没有想过，它们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希德尼王国最柔软，最无防备的地方。” “不用担心，我可以让一切不重要的工厂停工，现有的武器装备可以武装至少三个师级单位，从各地逃到卡特堡的，多是年轻之壮之辈，我将告诉他们，这儿是他们最后的退路，当亡潮再起，我需要每一个勇敢者与我站在战壕之中，直面毁灭。”说到这里，马林看向眼前的姑娘们：“而黑兽人只不过是名为毁灭的晚餐餐前甜点而已。” “您真的可以再武装好几千人？”露露开口问道。 马林点了点产：“之前的两千四百人是第一批动员兵，他们大多都有过服役记录，或者说在每半年举行的一周军事训练里表现优异的年轻人，如果需要扩大征兵，我能够从农庄，次要工厂和城西区的各派系中抽选出表现良好之辈。”说到这里，马林扫视了姑娘们一眼：“可以武装两个整编师级单位。” “马林，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法耶看着马林，用迷惘与疑惑的口气问道。 “因为在场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马林看向露露。 这位观察者小脑袋一歪：“看我干吗，我又不是王都那些管不住嘴的老太婆。” 于是马林将视线调整到了法耶身上，他也坐了下来：“姑娘们，你们认为，我有这些力量是准备做什么的。” “反正不会是造反，马林先生您的为人我了解，可以说志不在此吧。”洁茜卡在门边笑着说道。 “是啊，马林先生喂饱了这么多饥民，武装他们更多的也是为了保护工厂与集团啊，这个世界那么危险。”莉莉姆坐到了法耶身边：“你难道在担心你的家族吗，法耶。” “不……我在担心不理解马林的外人，他们不会看到马林的赤诚，也不会了解他的内心，只会觉得马林是威胁。”法耶看着马林，脸上满是担忧：“马林，答应我，不要末日的那一天，不要将您所有的力量都展现在世上的面前，好吗。” “我明白，不用担心。”马林一边说，一边将手指向如今代表瑞士的黑区：“如果黑兽人真的从这一地区的裂隙中进入我们的世界，不止是我们，整个希德尼南方，法罗尔北方，还有别的地区都会动员起来，黑兽人其实就是组成亡潮的一部份，之前与我们部队交战的黑兽人的人数太少了，据我了解，一个黑兽人战帮至少有四千个黑兽人组成，我怀疑……”“马林先生怀疑这是黑兽人的一支侦察部队吗。” 玛蒂尔达说完又摇了摇头：“但是人又太多了，那些被子弹打碎的脑袋不会被记录，将零头抹平有差不多一千八百个黑兽人，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正常的侦察队通常只有一个百人队。” “不，我的意思是，这也许是一支黑兽人的小氏族，因为据战报上说只有一次目击到黑兽人术士的记录，所以我在想，很有可能这只是一股钻出黑区的小型氏族，有可能它们在黑区里面已经找不到食物了……”说到这里，马林看向玛蒂尔达：“黑兽人有吃活尸的记录吗。” “这些家伙什么肉都吃，有记录，很多很多，以至于在我们教会，活尸和人类就是黑兽人菜谱上的大餐……”玛蒂尔达说到这儿大惊失色：“兽人潮！” “对，兽人潮，立即以术式通知我们的部队，让他们派一支车队回去检查那些黑兽人的胃囊。”马林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在想，也许占星师们错了，但是现在看起来，毁灭的钟声一直在响，只不过我们人类……听不到而已。” 然后马林伸出手：“法耶，立即通知你的父亲，告诉他这一情况，立即动员南部与东部行省的所有国防军进入战备状态。” “我立即通知我的父亲。”法耶点头，然后开始写字条——亲人之间的灵界信使长程通信是除了传送门直达之外最好也是最快的通信方式，而传送门有一个问题，那是就你必须知道对方在哪儿，这才有机会胜过灵界信使一筹。 “姑娘们，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在这儿的行动吗。”马林指向法罗尔北部指向那处旅馆的位置。 “记得，玛蒂尔达为此多了一条尾巴呢。”克洛丝笑着说道。 “那儿的活尸多的不正常，现在看起来，很有可能北方黑区中的活尸被黑兽人逼得不得不翻过了山来到了南方，而黑兽人觉得比起活尸肉，活人的世界更值得入侵，这也是他们这一个千年里最喜欢做的事情。”马林一边说，一边接过哔普举过头顶拿过来的平板：“杰森，卫星能够扫瞄原瑞士北部地区，确认生物群落吗。” “无法扫瞄，那一地图有严重干扰源，无法确认。”杰森的回答让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换了下方式：“那现在西北一带靠近瑞士的地区，有战斗的存在吗。” “在七十五分钟之后有一颗卫星经过，现有的还在我们控制的卫星发射工厂中还有七枚卫星，我们需要避免不必要的变轨带来的消耗。” “我理解，杰森，谢谢。” “不必客气，指挥官，我们七十四分钟后见。”杰森说完中断了通信。 马林将平板交给哔普，然后看向坐到法耶身边的诺娃：“诺娃，告诉白头翁，整个法罗尔北方地区必须提高戒备。” “……你是说，活尸的生存空间被挤压了，它们找不到足够的食物，就一定选择南下，对吗？”诺娃很聪明，这个问题一点就通，她立即开始联络起她的白头翁。 “我一直以为，接下来数十年时间里会是一个大争之世，所以我才会跟你们说，我会改变这个世界，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必须先缓一缓。”马林看着姑娘们说道：“的确，这个世界依然会是一个大争之世，但是我们所要争斗的不是是那些草菅人命的恶德商人与旧贵族，而是那些将我们和他们一视同仁的异种们……我们必须首先明确我们为何而战，我们必须放弃与前者交战的理念，因为我们……始终都还是人，是人，我们只是理念不同，心态各异，我们的确会互相杀戮，但至少，我们不是异种，而异种们……它们将我们视做食物，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高矮肥瘦之别，所以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们要活过这一次有可能很快就会到来的亡潮，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说完，马林看着姑娘们叹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们的计划有变化，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快，大抵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没事的，我相信马林先生。”玛蒂尔达这么回答道。 马林看着姑娘们纷纷表达出同样的意愿，最终将视线投向玛雅。 猫姑娘钻进了他的怀里。 毫无防备的将脑袋枕在了马林的腿上。 马林不知道这是猫人的天性，还是玛雅在撒娇。 但是，马林明白了大家的心意。 这就够了，命运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如今看来，不只是为了借用马林的手，来砸碎这旧世界，更多的，还是要借这有志于捍卫人类的众人心力。 挽厦倾，补天裂。 三百九二节:挽厦倾(二) 卫星确认了三处战场，第一处是林地边缘，从位置来看，是北上的部队与黑兽人交战的地点。 第二处是更北部的位置，在第一处交战地点东北方的诺布尔城，黑兽人的大型部队包围了这座城市，卫星确认到有黑兽人的空中部队。 巨蝙蝠。 它们没有参与到攻城作战，这让马林非常好奇：“他们现在还在围攻城市，但是并没有攻入其中，他们就不怕我们的法师或是会飞的什么离开去告警吗。” “黑兽人术士能够干扰到传送门，巨蝙蝠围着城就行，黑兽人的飞行单位非常稀有，那种蝙蝠并不是本地种。”克洛丝给了一个解释，然后指面最北方的一个小点：“倒是这一处战场让我好奇，一个人杀了整整一队十三个黑兽人，一般的人可办不到。” “没事，这样的高手只要脱出重围，就一定能够带着那些脑袋去最近的城市发出警告的。”对于那个小战场，马林是放心的——卫星拍到的时候，黑兽人已经全在地上了，杀了它们的人类正在上马。 那怕是马林，也对这位猛男表示尊重。 但是他一个人，那怕带着脑袋，马林也要担心国防军——万一碰到一个杀良冒功的怎么办，所以还是要让法耶联络她的家人。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联络不到，灵界信使有如石沉大海。 “从这里到王都需要十七次传送门，但是我每天最多只能转场九次，我可以去教会，让他们给我带话，至少这样我可以找老管家，也许他是最可能找到我父母的人了。” 法耶说完，带着玛蒂尔达前往城里的公正教会——别的教会法耶心里没谱，但是公正教会绝对会相信她的一切，因为有玛蒂尔达给她背书呢。 “对了，马林先生，我在诺布尔城西边的一个镇子里发现了一些国防军，按照时间对比，他们应该在拉练。” 马林考虑了一下，决定开门去第一个战场。 ……………… “我说过了，这儿比卡特堡还靠近北方，冷得要死。” “你们辛苦了。” “哪儿的话，你们也辛苦。” 阿塔夫·伊万诺维奇·伊万塔夫跟在自己的老朋友身后走进了酒吧。 这儿是多姆尔镇，离诺布尔城有差不多三十公里，他们师刚刚退下来修整——其实全师的士气还是不错的，损失也不大，只不过太久在污染区有些危险。 “阿塔夫，看到你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可真令人高兴！”酒吧里的一位国防军团长对着他大声笑道。 “去你的，你这张被奥多夫绿皮强暴过的臭嘴，我的命还长着呢！”阿塔夫笑骂道。 那个团长身边的平级团长们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些骂人的话要是让你妈妈听到，她一定会非常伤心的！”拿过吧台里递过来的两个酒杯，团长将它们递给了两位老朋友：“听说你们师换新枪了。” “怎么现在是人知道这个消息了。”阿塔夫坐到了椅子上，他看着他的老朋友们：“是啊，换了新枪，20响，不用拉栓的。” “太羡慕你了阿塔夫！我的妻弟从卡特堡买了支高精度的半自动火枪，那个小王八蛋在那次打猎里出尽了风头！”有人这么说道。 “我在想，上一次我的团要是有这种枪，我能用它们把下山抢食的地精通通给杀光！” “阿尔乔姆！你这个倒霉蛋！上次你已经丢过一把长枪了！” 人群哄然大笑。 而阿塔夫看向自己的朋友：“阿尔乔姆，我记得你那边应该是在黑区的边缘吧。” “对，通常那些地精都在黑区里面生活，两个月前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全冲出了黑区，抢了我防区里的好几个村子，然后杀了不少，我带着队伍拦截它们，结果还是被他们跑了一部份，这些家伙也不往黑区那边跑，而是分散之后跑的一干二净。”这个大胡子的男人说到这儿，和走过来的阿塔夫碰了一个杯。 “说起来，阿尔乔姆碰到的事情在我们那儿也有发生，不过不是地精，一个月前，我的巡逻队在平原那边发现了一家活尸，说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一个活尸家庭，两个幼崽，一个母亲，一个父亲，父亲一条胳膊被扯断了，我的队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死了，而母亲……发现我的队时，竟然让那两个孩子跟我的巡逻队走。” “我的天，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个故事，不会是你现编的吧。”有人这么问道。 “我的人拿了魔晶录像了全程，那个母亲和两个孩子已经被送往王都了，谁都不知道黑区里发生了什么。” “听起来有古怪，看起来南边的黑区似乎是出问题了，住在那里的地精在逃跑，活尸甚至活不下去要把它们的孩子交给人类，我真的不是还没睡醒吗。”阿塔夫看着自己的老朋友问道。 “你醒着呢，都是真的，我那一片平时整天都有活尸的巡逻队在林地附近流窜，但是最近三个月都没有见到活尸的踪迹了。” “不，我那儿是春日祭之前就已经没怎么发现过活尸了。” 听着众人的发言，阿塔夫看了一眼身边老朋友：“我怎么感觉真的有问题啊，老朋友，你想过没有，活尸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老朋友叹了一口气：“这一次罗根那个家伙的队伍被选上跟随着教会军团北上打击黑兽人，我还是挺羡慕的。” “黑兽人？”就在阿塔夫愣住的时候，酒吧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年轻人，瘦高个子，他拿出了一枚助祭徽章：“我有一个情报。诺布尔城正在被围攻，黑兽人的围攻。” “年轻人，不要拿着你捡来的助祭徽章胡言乱语。”阿尔乔姆这么说道。 阿塔夫走了过去，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许面善：“年轻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阿塔夫，真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你。”让阿塔夫没想到的是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这个年轻人走出大门：“你们要证据对吗，这就是证据。” 说完，他打开了一个传送门。 阿塔夫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世界树嫩枝：“马林阁下！” “是的，这是我母系血脉的形态，而我的证据是这些黑兽人的脑袋。” 众人看着从传送门里滚出来的黑兽人脑袋们，先是沉默，然后所有国防军的团长都飞快的跑向各自的营地。 “阿塔夫阁下，你不回你的营地吗。” “拉倒吧，你和你的脑袋们挡住我回营地的路了。”阿塔夫指了指马林身后不远处的营地笑了笑：“说起来，您的到来给了我们一个解答，黑兽人回来了，对吗。” “是的，它们回来了，让我们杀光它们。”年轻人笑着回答道。 三九三节:挽厦倾(三) 宪兵们发现数个国防军开始异动的时候，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想要责问所有胆敢异动的团长，但是在看到马林从传送门里倾倒出来的黑兽人脑袋时，原本的凶恶立即换了一个倾泻的方向——该死的黑兽人！ 宪兵队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各教会，通过传送门与信使向他们的上级汇报，马林为此叫住了他们，让他们每个人都带上几个黑兽人的脑袋——这会是非常好的证据与敲门砖，在讲究的军队里，没有什么能比这种血淋淋的证据更管用。 为此宪兵队的少校特意敬礼以感谢马林——作为国王陛下的直属，这算是很高的礼节了，通常来说他们只向自己的宪的指挥官和国王负责。 “海因里希·施泰因，我在此代表整个南部行省的人民向您表示感谢，至于陛下，我觉得用不着我代表，毕竟您是他的亲人。”这位金发的年轻人微笑着伸出手，马林也伸出手——完全控制了出力，双方友好的握过手，马林就他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阿塔夫师长与我认识，在你们来之前，他告诉我，与黑区接触的这一地区的国防军都有发现过异常情况，我想确认一下，你有知情吗。” 在马林看来，这事如此密集的发生，不可能宪兵队完全不知情，那怕是双方指挥官喝酒吹牛的时候多少也应该听说过一点。 “知情，我们都一直在向上汇报，至于具体的汇报目标，不好意思，马林阁下，您无权知晓军方内部事务。”这位少校说这话的时候不卑不亢，马林对此也没有意见——首先，马林是教会助祭，不是军方人员；其次，马林娶了法耶，更不应该插手军队事务。 何况马林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希德尼军方始终还是莫威士家族的，马林手里的才是他自己的队伍，但是如果军队里有人扣着情报隐而不发，那对不起的人就多了。 至少马林不介意代表人民一枪崩了他。 不过海因里希还是还是叫来了通信员，将这件事情做为加急通报使用灵界信使直接联络莫威士的陛下。 “你们能联络到陛下吗，”马林好奇地随口问了一句。 “你联络过？”海因里希也非常好奇地打量着马林，然后没过几秒拍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忘了，法耶殿下没能联络到陛下吗。” “是的，来之前我们就已经联络过陛下了，但是一直没能联络到对方，”马林这么说道。 然后就看到灵界信使回来了。 “看起来我们的陛下睡醒了。”海因里希笑着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通信员，我们的陛下怎么说。” “陛下说……让马林阁下主持这一次的围剿黑兽人战役，是本人的回复。”通信员说完看向他的上司：“少校，我们要怎么办。” 马林也有点愣——等一下，你这个老头子在干吗，你两个儿子就不能抽一个回来？实在不行你家还有老三啊，你知不知道你女婿的集团每分钟能赚多少钱吗。 内心疯狂吐槽的马林根本不想接这个任务——不是说马林不会指挥，他这个时代的人来到这种连一战都没有玩过世界，只要脑子没进水，总能想出点办法来欺负黑兽人这种只依靠本能与块头行事的异种，何况这个世界还有各种各样的术式。 但是他真的没时间在这儿——谁知道这一仗要打多久。 “陛下应该有事，马林先生，您觉得呢。”宪兵少校先生这个时候却把问题推给马林。 这让马林有些踌躇——最终，责任感让马林点了点头：“我可以负起职责，但是也请你与各单位做出说明和解释……”说到这里，掏出了自己怀表的马林对了一下时间：“我们，将在十分钟后出发。” ……………… 本地区有十一个团长，有六个选择接受命令，五人强烈反对马林做为大指挥官，宪兵队的海因里希少校在这个时候出了大气力，他给马林作证，并拿出了来自国王的命令。 五人中的两人在确认了命令之后选择了接受，还有三人选择亲自联络，然后毫无疑问地被那位陛下在通信术式里骂了一遍。 将他们赶走之后，这位陛下将马林留了一下来。 海因里希少校是准备走的，但是也被留了下来，按歌德陛下的话来说，宪兵是他的亲卫。 然后马林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一段时间这位陛下为什么能没回复消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看消息——他的三子，乔，被人当街行刺，凶手跟着北方的一支商队进入王都，刺杀使用的是弩箭，乔中箭后挣扎着钻进了马林送给他的机车底，并拉下了防弹板，凶手准备补刀，未果后被当场击杀。 所以听说黑兽人的事情，确认马林在场，他就直接将指挥权交给了马林。 既然如此，马林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下来。 同时感叹——要是这个小王八蛋没有开马林送给他的车出门，只怕已经凉了。 如果那个刺客是一个超凡者，当然乔也死定了，但是在刺客那一方看来，杀一个没多大超凡天赋，到现在还是一个学徒的半大小子用不着让一个超凡者做死士。 至于乔，这小子虽然没死，但是弩箭有倒刺，是对着他心脏的必杀一击，这小子运气好移动了一下，箭矢钉透了身体，在他的肺上打了一个眼，被人从车底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弥留状态，说是马林给过他一瓶药剂，随行人员将药灌入他的嘴，这才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为此在通信里歌德还特意感谢过马林。 对此马林也只能愧领了——他根本没有给这个小子药剂，应该是法耶给了他。 这个时候马林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他的药是给法耶维持虚弱身体的，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给了多少，这一次回去一定要警告一下法耶，命要是没有了，坐上马林夫人之座的，就是别家姑娘。 通信完毕，各位团长再也没有之前的戒备与警惕，这让马林对于歌德的影响力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这个平时没有一个正形的家伙，意外的被军方所承认啊。 不过想想也对，听说这位当年也是在亡潮中身先士卒的存在，军方要是不信任他，还有谁能够信任的。 所以，马林也要好好表现一下……至少，不能丢自己的脸。 但是在行动的时候，马林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气氛——在确认了这是马林第一次领军上战场之后，所有的团长，包括之前与马林不对付的，都亲自过来与马林握手。 “嗯，这是你们军方的传统吗？”马林为此特意问过阿塔夫师长。 “不是的……这个问题我也不好解释，不过事后如果您能见到法耶公主，她一定会跟你好好解释的。”阿塔夫师长脸色奇怪地回答道。 这让马林更加摸不着头痛。 等一下，我是让你们这些大头来回答我啊，你怎么说让法耶来回答我了。 你们这些欧洲佬到底又进化出了什么奇怪的风俗啊。 ……………… 走出传送门，法耶皱了一下眉头，来自体内的痛楚让刚刚通过了第十一个门的她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痛苦。 她扶了一下墙，但还是很快的调整了回来。 法耶的体质无法连续的在亚空间中穿行，今天她已经超出了之前的限制，因此身体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当走出传送大厅的时候，法耶对着过来接自己的老管家点了点头：“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爷觉得不应该打扰你，小姐。”老管家使用的还是当年公爵家时的称呼，对于莫威士家族来说，一声小姐，远比冰冷的公主或是殿下更为温暖。 这让法耶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 “……到底是谁受伤了。”来的一路上，法耶一直在想，是不是家里出事了，两个哥哥在北方战场，做为小时候一直待她好的两位哥哥，她最担心的就是失去他们。 父亲是传奇，很显然不会那么简单出事，母亲有安娜陪着，更不有事……曼丽妈妈虽然阶梯不高，但至少有自保之力。 “是您的弟弟，家里人都在慈爱教会，小姐。” 愣了一下，法耶在管家的帮助下坐进马车，强忍着喉中涌意，连续的通过传送门对脏器都有了影响，法耶最终咽下了这口血。 没事的，弟弟有她送的药剂，不会有事的。 带着对自己身体的怨愤，法耶拉开了一支药剂的软木塞，以世界树嫩枝结成的果实制作成的金色药剂一口吞下。 感受着药剂的治疗，法耶掏出手帕，抹去嘴角多余的水分——刚刚上马车的时候，法耶用的是身体不适为借口避过了使用传送门的借口。 她现在只希望母亲因之前的任务而不在家，那样的话她就可是借着疲惫在家中小住一天，等明天就能够安全地回到马林身边。 马车行进了约半小时，其间法耶确认过路程，的确是往慈爱医院的，这让她放下了心，而到达了慈爱教会之后，她刚下车，就见到了莲娜。 完蛋。 法耶硬着头皮来到这位女仆长的面前：“莲娜，我弟弟怎么样。” 这位女仆长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扬起了眉头从上往下一路扫视完毕：“真是有意思，你现在还有功夫问你那个笨蛋弟弟怎么样，愚蠢的傻丫头，跟我去见你的母亲。” 法耶只能乖乖地跟在莲娜身后，先是进了大厅，然后在她的带领下进入了救助厅——这是慈爱教会用来处理重伤者的小厅。 一进门，法耶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与两位母亲。 “法耶，你怎么来了。”曼丽妈妈与以前一样，挂着让法耶不明所以的微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法耶，你又胡来了，你今天过了几个门。”法耶的亲生母亲一看到自己的女儿，立即确认了她身上的伤势。 “十一个门，我有喝药，再说了，之前一直无法联络到你们，我有些紧张。”法耶早就已经选好了说辞。 “傻姑娘。”法耶的父亲走了过来，他伸手拍了拍法耶的脑袋：“十一个门，如果我知道你会过来，我一定不会让马林领军。” “领军！”法耶瞪大了眼睛。 “对不起，法耶。”曼丽妈妈继续着她的微笑，只是这一次，她脸上的愧疚肉眼可见。 法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弟弟：“凶手是谁。” 乔完全不敢与自己的姐姐对视。 这让法耶的心中满是痛楚，强忍着伤痛与愤怒，家中的独女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顺势捂住嘴咳了两声。 所有人都到了法耶嘴边的血。 曼丽转身给了自己三子一个耳光，这一次，愤怒的妈妈终于有了一丝人情味。 “曼丽，别打乔了。”安娜开口替家中的幼子求情。 “是你的弟弟在外面的风流债，做事不负责任，怨不得别人。”做父亲的歌德显得有些尴尬。 法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狂怒情绪的少女看着她的父亲，最终还是笑了笑：“人没事就好。”说完，将失望写在脸上的莫威士公主收起了她的笑容，转身走向大门：“安娜，帮我安排一辆马车，我要回家，好好休息。” 在法耶走出大门的刹那，她听到了自己弟弟的求饶：“姐姐，原谅我。” “原谅你，好啊，你领军的时候，让你的未婚妻来陪我一天就行。”说完，法耶摔门而去。 ……………… 玛雅喜欢午睡，因为猫人总是如此，但是在睡下不到三十分钟的时候，玛雅睁开了眼睛。 因为洁茜卡推开了房门。 玛雅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这不应该，姐姐们都知道玛雅的脾气，谁要是打扰她午睡，玛雅会整整用一周的时间来记仇。 对于猫人来说，这已经是除了伤害自己与自己的朋友之外极为长久的仇恨了。 “马林在领军。” 玛雅立即清醒了过来。 “法耶姐姐在哪儿。” “消息刚刚过来，法耶回了家，她穿了十一道传送门，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了，再穿门，她的身体就会受到更大更难以逆转的伤害，所以，我们决定让你去马林先生身边。” “为什么是我？”虽然这么问，但是玛雅正在飞快的换上她的萨满袍。 “法耶是姐妹们的领袖，而你跟随马林先生最为长久，所以，我们姐妹觉得，你去最为合适。”看着玛雅换好衣服来到面前，洁茜卡伸手拥抱了一下玛雅：“我的妹妹，一切就拜托你了。” “我会陪着……马林先生的。”玛雅坚定地点了点头。 “拜托了。”洁茜卡松开了双手，她指着走廊：“去吧，克洛丝会给你与露露打开传送门，她已经和马林先生确认了坐标，能够开启长程传送，法耶就不行，任何超过100公里的长程传送，她最多只能过三个门。” “为什么露露也会过去。”玛雅有些好奇。 “她是守夜人，与我们无关，所以她能过去，而我们不行，去吧，玛雅。” “我走了。”玛雅说完，大步走向通向大厅的阶梯。 在阶梯前，她见到了玛蒂尔达，这个少女已经穿上了圣骑士甲：“说实话，将这个机会让给你，我有些难以接受。” “……那你为什么让我去呢，玛蒂尔达。”玛雅问道，带着一丝疑惑。 “因除了法耶之外，你是最有资格的。”玛蒂尔达笑着说道，然后她拍了拍玛雅的背部：“去吧，别让马林先生等久了。” 说完，玛蒂尔达拥抱了玛雅，然后让开了阶梯。 玛雅点头，然后接过她递过来的小行李箱，快步走下阶梯。 在那里，莉莉姆微笑着帮玛雅束好了她的自然卷长发：“一路小心，我的姐妹。” “我会把马林先生平安带回来的。”玛雅与莉莉姆贴脸，然后迎向了诺娃和瑞沃。 “我以为你们会过去的，尤其是你，诺娃。”玛雅看着诺娃说道。 “我的确想去，可法耶帮助了我，我不能背叛她。”诺娃说完，拍了拍瑞沃的小脑袋：“我的堂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多少，只会拖累马林先生。” “……我会帮助马林先生的。”玛雅说完，与诺娃握手之后的她走向已经开启了的传送门。“马林先生交给你了。”克洛丝对着玛雅说道。 “交给我吧。”玛雅点头，然后看着已经换上了灰色的守夜人作战服的露露：“你为什么要过去呢。” “因为是马林先生的首次领军啊，我想看看，被教会期待着的马林先生会有何等表现，教会也会支持我的，而且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累赘。” “那好，我们走。”玛雅接过克洛丝丢过来的火枪，然后迈步走进了传送门。 而露露拿起了她的转轮枪与小行李箱，在和克洛丝道别后，也钻进了传送门。 “希望她们平安无事。”站在二楼的洁茜卡感叹道，狼人姑娘的脸上满是忧色。 而玛蒂尔达皱着眉头：“莫威士家到底怎么了，法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很生气，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那我就是最大的赢家了。”诺娃笑了笑。 三百九四节:意外的幕间 “说真的，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尔乔姆跟在阿塔夫的身边，他从刚刚开始就有些忐忑——之前他还觉得这孩子只是一个教会的助祭，虽然多少听说过，但想来应该是教会与莫威士家族在帮他镀金。这事在这年头多的是，之前十多个防国军团长早就说好了，上战场的时候，如果这小子不办人事，他们就把给踢一边去——阿塔夫师长作为近卫军，带了一个师过来，他们护着两翼，几个来自西部省的团更是决定带队顶在中军. 阿塔夫的师不能拼光，他们是要北上打混沌的，死在与黑兽人的战斗中太没有价值。 然后事情就有些出人意料了——他们有人打听到这小子是第一次领军。 这让所有人都头痛了，因为领军作为法罗尔年轻贵族之间最重要的‘仪式’，领军者通常是大贵族的子嗣，未婚，必须要有未婚妻在场陪同的。 这通常是让未婚妻的家族来确认这个联姻对象是否优秀而准备的，如果在战场上表现并不好，那么女方家族是有权力退婚而且不会被追究责任的。 反之也是如此，如果男方觉得女方在战场上无法帮助他，而且还会帮倒忙，他也有权利选择退婚， 但是如果不走仪式就直接让女儿不过来，这就是女方家族的不对，而且会被几乎所有家族唾弃，如果男方的因此而选择开战，女方家族的盟友都不会加入其中——因为背离了整个贵族的利益。 他们这些团长没办法，又不知道要怎么和马林先生解释，而且谁都搞不清楚，自己的陛下一边让马林领军，一边又不让女儿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他们把他给宰了？ 先不说团长们心能不能齐，看阿塔夫师长也知道不可能啊，他和这个叫马林的小孩子不但认识，看起来关系还非常好，这让他们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来自北部诸国中的某个大贵族。 然后没走多久，一支公正教会的圣骑士就骑着神圣军马加入了进来。 一百二十骑，听起来不算什么，但是阿尔乔姆已经将他之前的打算抛在了脑后——这怎么玩，一百二十位大骑士（至少15级），领头的阿尔乔姆认识，他家乡出身的维克多·雷泽诺夫。 是圣子，同时还是传奇圣骑士，平均每年能杀两个大魔或王子的那种，据说时不时还去外位面杀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这位一来就下马，然后与马林握手并拥抱，还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这也能认识吗，不愧是公正之主的宠儿。 这让阿尔乔姆很是头痛，那个宪兵少校应该会去通知陛下……希望人能早点过来。 “看，好像有人要过来，我们的马林先生去那边了，好像在维持传送门的坐标。”精通术式的法比耶团长这么说道。 “也许是因为有事吧，刚刚不是听说我们的三王子挨了一箭吗，法耶公主作为姐姐，去探望一下不是挺正常的吗。”帕多·乔依这么说道。 阿尔乔姆闻言点了点头：“帕多说得不错，看，门打开了，你们说接下来我们的公主殿下会以怎么样的方式投入马林先生的怀抱呢，我开个庄吧。”阿塔夫笑着说道。 “十块钱，一定是飞扑，当年我老婆就是那样飞入我的怀抱的，我第一次领军的那天她一着急，给错坐标，差一点去了西部荒原，说起来真的有意思。” “二十块，一定是爱人之间缓慢而坚定地靠近和拥抱。” “我出十块，我们的马林先生一定会将我们的公主抱起来的。” 说到这里，军官先生们看到了门里走出来的猫人姑娘和守夜人姑娘。 “这是什么鬼？！”阿塔夫先生抓住了他为数不多的头发，发出了绝望的哀号。 ……………… 这个年头的欧洲佬也太能玩了啊，领军上战场还要带姑娘，搞什么飞机？ 法耶身体不好让她休息啊，你们这些姑娘又在脑补什么，还让玛雅过来凑热闹，万一你们之中要是有主出了事，看我回家用鞭子抽烂你们的屁股。 “不过你为什么要过来。”马林看着露露问道。 “我是守夜人的观察者啊，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如同故事里说的那么了不起啊。”这姑娘儿微笑着做出让马林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啊，大家都以为马林会因为法耶的不出现而愤怒，却没有想过，他们眼里的马林来自一个完全没有这种莫名其妙问题的时代。 “算了，你们反正已经来了，就跟着我去诺布尔城吧。” ……………… 法耶从克洛丝的信使那儿知道了是玛雅接了班，这让姑娘好受了一些——至少她明白，除了她之外，还有玛雅值得大家信任。 那怕这一次马林先生因此而生气，那怕因此两人分离……也会有玛雅会照顾好马林。 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法耶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有些怨气——刚刚她完整地了解了她弟弟身上发生的一切。 在北方学院读书的时候，跟战争学院的一位姑娘好上了，是神圣王国的哈格尔贝里家族……对，就是露露家族的，据说算起来算是她的小侄女。 好上就好上吧，对方家族不同意，因为弟弟北上读书没有用本名——如果用了本名，就没有这么多的破事。 然后两个小王八蛋决定私奔……这也就算了，他们要是逃回法罗尔，法耶相信以两位传奇的面子，哈格尔贝里家族也不会说死活不同意的，毕竟男方是王室，哈格尔贝里家族嫁女儿也是有面子的。 坏就坏在，曼丽准备给自己的儿子举行成人礼，两个精灵管家开了门到了北方，在这小子第二天就准备带姑娘私奔的当天夜人把人给拎了回来。 这小王八蛋之前口号叫的山喊，什么真爱啊真情啊拍的胸口都能碎石，回了家，他母亲曼丽说要在成人礼之后给他介绍相亲者，这小子倒是倔强过，但是他又没胆子说他有了爱人，而曼丽妈妈也觉得这只不过是他第三个儿子的青春期躁动——曼丽妈妈的确有心得啊，都是第三个儿子了，在这一方面，法耶觉得自己的母亲真是……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所以，事情一拖就是一周，这下好了，哈格尔贝里家族的人找了过来——他们这时也知道乔是莫威士家族的人了，也知道他是被家族的管家抓回去的，哈格尔贝里家族的人心想年轻人既然和自家的姑娘有了感情，也就派了代表，心想要是把自己谈成了，把女儿嫁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哈格尔贝里家族作为守夜人的观察者专业家族，自然不是神圣王国别的贵族那样死板。 但是代表一来，就听说了莫威士家三子相亲的消息。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还是有挽救的机会的，如果代表能够与歌德接洽一下，法耶觉得以自己父亲的脾气，肯定会把乔拖出来打一顿，给足哈格尔贝里家族一个面子，然后双方各退一步，把两个人的婚事一办，也都没问题了。 但哈格尔贝里家族这次家族中的老人不是有事就是得病，派了一队年轻人过来，年轻人一生气，好了，思考没过脑，直接请了北方某个不便明说的公会的人过来，说是给乔一点苦头，让这个薄情寡义的臭小子吃个苦头。 然后公会派过来的人在半路出了意外——被邪神教派的人给宰了。 然后一搜魂，知道了这狗血的事情，于是干脆假扮刺客，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说实话，法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唯一想的就是这都是什么鬼。 难怪说什么外面的风流债，当时的情报并不完整，乔差一点被杀之后，哈格尔贝里家族的年轻人发现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的一样发生，一合计，主动站了出来。 而听了哈格尔贝里家族年轻人的证言，法耶的母亲觉得不对，于是搜了凶手的魂，这才真的把所有的情况都搞明白。 说实话，法耶是真的恨死了自己的这个臭弟弟，明明和大哥还有二哥是同父同母所生，为什么这个臭弟弟就这么讨人厌。 该不会是在慈爱医院的时候抱错了吧。 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法耶还是出于恶意的如此想到。 哈格尔贝里家族……虽然露露和她熟，但是这一次法耶决定不会宽恕她的弟弟。 这个小王八蛋一定要吃到苦头，既然她不能陪着马林，那个小姑娘也别想着能陪乔。 正想到这里，一只信使从灵界钻了出来，它落到了法耶手中，留下了纸条后消失不见。 法耶打开了纸条。 ·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前方传来消息，诺布尔城还在围墙阶段，我将会带领部队在t午后时投入攻击，给你留一个黑兽人的脑袋来砍，记得一定要来。 “爱你的马林……”读完最后的注解，法耶开心地倒在了藤椅上，然后她飞快地站了起来，打着在远方打量着她的鼠人女仆打了一个响指：“帮我准备好洗澡水，我今天要早早休息。” 法耶感觉自己开心极了。 三百九五节:挽厦倾(四) 诺布尔城的曼恩市长站在城头，身边都是恭维他的贵族与市民代表。 人生的际遇，真是令人忐忑啊。 半个月前，曼恩市长力排众议，为自己的城市买了三十六门从军方退役下来的要塞重炮。 那个时候，同样也是这些家伙，说什么曼恩得了失心疯，将钱花在了莫名其妙的地方。 一个个仿佛真的像是为民请命一般，还说什么曼恩一定得了什么好处——还有哪个得了好处的是往里面贴了一笔4000莫威士的。 还不是因为曼恩有门路——早在一个月前，王都那个什么科学院的就宣布说什么接下来的数年里，能与异界联系上的裂隙会渐渐增加。 曼恩那个时候就在想了，万一要是有什么大裂隙出现在诺布尔城东边的黑区里面，那可怎么办，最终曼恩打听到一个消息——军方刚刚换了一批大炮，其中有三十六门要塞重炮打包正准备回收呢。 于是曼恩花钱买下了它们——这东西八成新，对于城市来说，全新的炮太贵了，而这种淘汰下来的重炮虽然笨重，但是它本是用来守城的，而诺布尔城只需要改造一下城墙就能够使用它们了。 到时候无论那个裂隙里出现什么鬼东西，诺布尔城多少也能有还手之力。 那个时候市议会里所有人都在对曼恩口诛笔伐，说他和军方吃了回扣，现在呢，黑兽人的攻城车和冲车在城外的野地里烧得可起劲了，尤其是攻城车，远远就飘来了肉香味——全靠了新式开花燃烧弹。 真够劲的，比曼恩当年在军队里时见到过的燃烧弹还带劲。 “看到了吗！黑兽人虽然三百年没来了，可它们和三百年前一样，还在用大刀和长矛呢。”本地的国防军指挥官正在那边训斥之前动摇着的士兵们：“闻闻这个味道！黑兽人跟我们一样！也是这个味！” 曼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了，军方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来管，再说了，这家伙话糙理不糙，士兵们发现黑兽人也只不过是两手两脚顶着一个脑袋的直立动物之后，士气算是肉眼可见的提升了。 “赛门伯爵，你看，炮兵又开始炮击了，我们的变形法师确认黑兽人后方正在制作投石机。”向身边的伯爵介绍完，曼恩就看到黑兽人那边被炮击掀起的兽体与木料，同时还有已方士兵们大声的欢呼。 “您上一次说，您在这笔购入中添了钱，对吗，曼恩阁下。” “是的，6000莫威士。” “我会在议会提意，通过市政厅向您补发8000莫威士，其中我们贵族将负责其中的4000莫威士，以慰劳您为这座城市付出的一切。”伯爵先生表情真挚，他伸出手，与曼恩的手紧紧握到了一起：“如果下次您还需要购买大炮，我与我的朋友将全力支持你。” “感谢你，赛门伯爵。”曼恩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在半个月前的这次消费，在今天救了全城的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救下了贵族们，所以，从他们口袋里掏点钱也是应该的。 这时，收发室的小跑腿出现在了城墙上——这是王室在每个城市里刚刚成立的小部门，几个负责接受与发送灵界信使的中年人，多是伤残的老兵或是他们的家眷，他们负责接受与发送那些紧急消息和通知，看起来诺布尔城终于往外传了一点消息，看起来黑兽人的术士们也不过如此！ “来，说出来。”曼恩也不准备自己来读了，他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说道——不用担心，这些孩子大多都是教会的学徒，就算不是，也在城里的公学就读。 “马林·盖亚特阁下领军的救援部队会将午后三时进入战场，救援将至，请各位尽力存活。” 说实话，曼恩对于这位陛下的女婿并没有好感——如此重要的救援军事行动，怎么可以让一个孩子领军？ 也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少真才实料，万一出了问题，这要连累万军的啊。 “马林·盖亚特……啊哈，是我们尊敬的陛下的第一位女婿，他以为我们现在正在城墙上和黑兽人拼命吧。”有年轻贵族笑道。 然后他被他的家人打了下后脑勺。 “如果不是曼恩阁下买的大炮，现在我们的确就在和黑兽人争夺城墙呢。”说完这句话，这位中年男爵微笑着向曼恩举了一下他的帽子。 曼恩也微笑举帽：“拉达姆男爵，我并不在意，但是马林阁下看起来的确是了解军情的，他也没有猜错，甚至说连敌军的动向都掌握了，只是没能想到我们买入了大炮。” 于是贵族与代表们又是一阵对于陛下女婿的吹捧。 这让曼恩也有些对那个年轻人有了信心，他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赛门伯爵：“伯爵阁下，我记得马林阁下似乎……还是第一次领军吧，你有听说过他领军的往日吗。” “没有，应该是第一次，我没有听说过马林阁下有过领军之役。” 曼恩放心了——自己的陛下他们这些老兵最明白，如果说没有真才实学，在这种情况下陛下是不可能让一个废物来帮倒忙的。 “那看起来我们的公主有了一位好丈夫啊，愿马林先生长寿。”有贵族比曼恩会说漂亮话，他的话语又引来了一波吹嘘陛下的言词。 反正黑兽人上不来，大家随意——在攻城车和冲车被毁，投石车又被炸掉之后，黑兽人退了两百步，然后开始了围困城市。 “他们想困死我们。”曼恩说完笑了起来：“这些还活在三百年前的可怜家伙，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粮仓里有足够的粮食，只怕他们饿死了，我们还能吃饱。” 诺布尔城做为南部地区的粮仓，仓库里全是粮食——从前些年开始，很多德鲁伊教派来到南部行省，诺布尔城就有一支，在德鲁伊们帮助下，诺布尔城的粮食半年就能收两季，诺布尔城上个月刚刚收了夏粮，接下来入秋，因为离卡特堡和黑区都近，这儿的天气到入秋之后就会跟冬天一样整天下雪，城外的这一两万把野兽人就算把树皮都吃光，把草根都吃完，估计城里的大家每天还能吃上两顿。 “这是今年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一幕，不过我们还是要维持战时补给，各位，我建议你们也要以身做则。”赛门伯爵做为城里最大的贵族，他说的话在这一刻获得了众人的响应。 “让它们维持着它们的美梦吧，吃人的魔鬼不会想到，我们的军队已经过来了。”有参加过军队的老贵族笑着说道。 曼恩对此深以为然。 是啊，就让这些吃人的魔鬼们，最后享受一下这个世界的温暖吧。 有了它们，来年，这片土地会迎来丰收的。 ……………… 中午11时45分，马林呼叫来的罐头车队将整个军队的饮食完全简化，除了军官们获得了一些额外的饮料，所有人对这顿午餐都表现出了正面的反馈——在这个时代，野战条件下想要吃好是不现实的，马林带过来的这些罐头已经非常不错了。 实打实的肉块以香料炖制，浓稠的汤汁可以让黑面包变的美味，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免费的。 要知道，国防军平时是没有这种待遇的，就算是近卫军。 进食完毕，马林让大头兵们休息半小时——来自新的卫星图片表明，黑兽人的攻城车和冲车都被大炮给扬了，连它们的投石车也难逃一死。 既然诺布尔城没事，马林也就不那么迫切了，让士兵休息一下，然后绕上一圈，从西南方越过丘陵进入战场——黑兽人的巨蝙蝠在北方遮蔽战场，黑兽人不会想到有人类的军队从南方过来。 而在休息的时候，马林又让熊人们拉了六套机炮构件，还有十二门轻型野战炮。 马林要让那些黑兽人明白，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谁的力气大就能够主导历史走向的时代了。 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 至于马林选的战场，各位指挥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从方向上来说，马林选的战线，斜向背对阳光，所有的射手们都不会被阳光晃到眼睛，位置在丘顶，只要步兵线之间留够距离，几乎都不会被前方的友方遮蔽射界。 然后是野战炮和机炮，军队的人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东西的杀伤力，而马林将它们安排在两侧丘顶，对野兽人的整个部队形成实际意义上的交叉射击。 圣骑士和一个团的骑兵将会在在野兽人被击溃之后投入战斗——虽然骑兵们表示他们能冲阵，但是在马林看来，时代已经真的不再适合骑兵们的直接冲阵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黑兽人会败亡，还是因为法师塔来了一队高阶法师，带队的人马林认识——就是法罗尔时碰到的那位老法师，这一次他也带他的学徒们出现在了马林的面前。 整整六十位高阶法师，在所有的的眼里，黑兽人的那些废物术士根本与无法与其进行对抗。 黑兽人必将为他们的大意而流尽鲜血。 三百九六节:挽厦倾(五) 下午16时01分。诺布尔城南。 曼恩·安德烈斯。 诺布尔的市长正在给他的霰弹枪装弹，城墙上现在正在战斗——黑兽人的军队在15时获得了援军，具体数量无法确认，但是援军给了这些黑兽人勇气，它们发动了强攻，曼恩第一时间带人上了城墙，城卫兵和国防军的士兵虽然在射击，但是黑兽人们很显然不是一两颗子弹能够解决的，而当大炮也无法阻止它们前进决心的时候，城墙也就不可避免地进入了战斗。 装好弹，举起这把长双管猎枪，使用独头霰弹直接射击，铅块正中从墙外探出脑袋的黑兽人，后者摔落下去的时候，曼恩听到了嚎叫声——那是黑兽人在推动冲车的声音。 探出墙看了一眼，曼恩没有能够看到冲车，但是车轱辘发出的声音就在城门下。 市长先生飞快的跑进城门楼洞，打开地板上的盖板，他看到了冲车已经靠近城门。 “燃烧弹！油桶！”曼恩大声地喊道。 两个半大小子搬来了油桶，曼恩将它们打开，当油料倒下，觉得这不够快的市长从一旁的墙上抄起一把钉锤，用钉侧在油桶上打了几个眼，然后将它们踢下。 这个时候冲车已经开始撞击城门。 半大小子将点燃的火把递给曼恩，曼恩示意小子将火把直接丢下去。 然后当大火燃起，曼恩将盖子盖好，接着又插上插销：“有问题叫人！” 然后他冲出了城门楼洞，倒转猎枪，用枪托将刚刚爬上来的黑兽人的那张丑脸变成了肉血模糊的存在。 “他们在撤退！”炮台那边有人在喊。 刚刚倒持猎枪，用枪托砸开一颗黑兽人脑袋的曼恩闻言向着城墙看去。 发现黑兽人正在倒转队伍。 他们在干什么？ 曼恩看向远方，那里的丘陵空一无物。 但是在下一秒，一面旗帜升起，然后曼恩看到了一个掌旗官。 他站在丘顶，然后他举起了左手：“近卫军！前进！” 城墙上还能动的黑兽人都已经击杀，曼恩站了起身，他和所有还能站起来的守军，看着一整列的士兵越过丘顶。 人如浪潮越过丘顶，在他们开始往下前进的时候，第二列士兵又一次出现在丘顶，越来越多，越来越带给城墙上的众人以震撼。 ……………… “它们终于发现我们了。”马林看着北方那些巨蝙蝠开始集合并飞向已方，拿着旗的马林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指挥官们：“我们前进吧。” “向您致敬，马林阁下。”团级指挥官们在行礼后纷纷回归他们的建制，而马林看向阿塔夫，这位师长戴上了他的大盖帽：“马林阁下，无论如何，这一次能够与您并肩而战，是吾辈至高荣耀。” 马林点了点头，他看向排列成长阵的士兵们，这些士兵有些年轻且显得有些稚嫩，有些却白了两鬓。 但他们将火枪放在肩膀上，等待着马林的指令。 “说点什么吧，马林先生。”阿塔夫看着马林这么说道。 “……士兵们！人类自有历史以来，已有十三个千年！”马林看着眼前的士兵们，决定说一段不曾有人说过的故事：“作为这个世界的主人，我们曾经互相敌对过！被彼此的短浅与无知所操控！被野心家和疯子所愚弄！直到在八个千年前！我们人类达成了统一，每个人都在为伟大的目标而努力！我们曾经摆脱过重力的束缚，曾经离开过脚下的土地前往更加广阔的世界！直到混沌毁灭了一切！” 马林看着士兵们，他们有些听不懂马林说的这些，但这并还代表他们不喜欢这样新奇的演说方式。 “我们的祖先中，有人沉沦过，有人绝望过，但是更多的人并肩站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挽厦倾！想要补天裂……他们失败了，因为文明断代，我们忘了我们曾经的伟大……但是他们同样也成功了！因为我们今天依然站在这片土地上！人类依然是我们脚下这颗行星的主人！黑兽人在这一个千年里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痛苦与灾难，而今天，命运让我们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告诉这些吃人的魔鬼！我们必然将我们遭遇到的痛苦还给他们！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将杀进他们的老巢，将这些黑兽人彻底灭绝！但是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的人来处理，士兵们！我们今天要做的，与们的祖先要做的一样！让我们越过这丘顶！” 马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他高举左手：“战无不胜！” 士兵们跟着马林高喊。 马林转身，走向丘顶。 身后的脚步先是细碎，然后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声音。 来到丘顶，黑兽人战帮正在急急忙忙在从攻城中退出，马林指向了敌人：“近卫军！前进！” 第一列士兵走过他的身边，士气高昂地走向丘顶。 然后是第二列士兵，第三列，更多的士兵排列成队走过马林身边。 马林扭头，看到熊人炮兵推着已经组装好的野战炮与速射机炮出现在自己两侧。 这时，附近林地里赶来的木精灵长弓手们排着队列出现在马林身边，他们是附近森林中的住民，在听说了人类的军队要去面对黑兽人，这些木精灵组织了整整五百人的长弓队跟随马林，他们说这是在完成精灵与人类的盟誓。 马林接受了他们的加入，然后给了他们一个任务——处理那些大蝙蝠。 木精灵的领队给了马林一个很礼貌的笑容：“在处理掉那些小麻烦之后，我希望您能让我们自由射击。” “当天空中再也没有黑兽人的巨蝙蝠时，你们可以射杀所有出现在你们眼中的黑兽人，不过最后得给我留几个，我要把他们的脑袋交给我的爱侣，让她也见见血。” “如您所愿。”领队说完，回到了长弓手的方阵， “敌人的狼骑兵开始集结了，阁下。”年轻的公正教会圣子来到马林身边。 “不要着急，相信我，这里有足够多的黑兽人脑袋值得你们来砍，现在让我的速射机炮组来处理那些狼骑兵。”马林说完，对着正在等待着他命令的熊人领队点了点头。 后者也点头确认他已经看到马林的指示，于是接下来，速射机炮组开始准备射界。 马林走向丘陵底部，同时示意玛雅继续带着萨满的队伍——一支十二人组成的萨满小队也在半途中加入了队伍，都是潘斯奥族兽人的她们听说是接受了大神主的指挥。 马林让玛雅负责保护长弓手和炮兵阵地——法师们会在黑兽人的步兵靠近之前，在空间上拉满化石为泥，然后将敢于站出来的黑兽人术士干掉。 马林也告诉炮兵，看到任何黑兽人术士优先解决。 黑兽人的狼骑兵们开始前进。 第一排的士兵还在使用工具来挖陷坑，看到对面的狼骑兵已经出动，他们放下了工具，然后开始结阵。 前三排士兵开始举起火枪。 马林来到队伍前：“稳住！”他这么喊道。 听到了马林的命令，第一列中的连级指挥官开始传递命令。 “马林阁下。”负责测距的一位游侠来到马林身边：“乔克阁下问您，可否让他的神射手连自由射击。” “可以，告诉部队，在丘陵中部乔克的神射手们可以开始自由射击。” 游侠转身跑向后方。 马林看着狼骑兵们开始加速：“五百码！稳住！” 士兵们举着枪。 狼骑兵们开始越过四百码，然后是三百码，其中有一些狼骑兵在越过两百码的射击线前就开始用手中的弓进行抛射，但是这种远距离的抛射并没有多少准头，马林甚至用手接住了一支箭，然后将它折断。 当狼骑兵们通过两百码的死线，马林用力将举起的手挥下。 装备了半自动武器的士兵们开始射击，而丘顶上的速射机炮组也开始工作。 金属弹丸们在这一刻组成了一道墙。 不断的有狼或是它们的主人摔倒，这是中了步枪弹的，而更多的还是被有如钢鞭一般的机炮连片撕碎的狼骑兵。 数以千计的狼骑兵最终只有两百骑冲过了一百码。 第二排的士兵加入射击，速射机炮开始更换弹链。 差不多还有五十骑接近了五十码。 马林抬手。 士兵们停止射击。 最后的数骑冲近了马林，然后一头撞在了隐形力场上灰飞烟灭。 ……………… “我的天哪，这就是法师的战斗方式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完全不懂术式的阿尔乔姆不禁对着身边的老朋友阿塔夫如此感叹道。 “你问一个全系亲和不过三的倒霉蛋这个问题，我觉得你有点过分啊。”阿塔夫给了这位老朋友一个白眼。 “喔，那就当我没说好了。”阿尔乔姆说完，来处远处的炮击让他注意到了城墙上的情况：“诺布尔城的炮怎么能打这么远？” “应该是去年换下来的要塞重炮，我听说有人买下了它们，现在看起来我们找到买家了。”阿塔夫说完，看着那些开始向着已方前进的黑兽人战帮：“可真多啊，三万，还是四万？这应该我们这个世界最近一百年里最大的一次黑兽人战潮了吧。” “全都是我们的战功啊，阿尔乔姆。”师长先生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声。 三百九七节:挽厦倾(六) 他们想依靠数量来击溃我们。看着那些黑兽人固执地以方阵为队走向已方，马林摇了摇头——如果是在一百年前，黑兽人的确可以利用这种办法来与人类的军团对抗，甚至他们还会有很大的概率获胜——因为在冷兵器时代，一个黑兽人可以与两到三个人类对抗甚至不落下风。 但是当今天，人类用火枪与黑兽人进行对抗的时候，时代改变的不止战争的表现方式，更是改变了是双方的命运。 野战炮的炮弹打在了黑兽人的方阵中，带起大量的血肉，但是这些黑兽人正在继续前进。 “阁下，机炮在远多的距离射击。”有熊人跑下丘顶，低着头等待着马林的指示。 “等他们的中军到达三百码的位置。”马林说完，这只熊人转身跑向他的炮组。 马林看着第二轮炮击落下，这一次，黑兽人的队伍有些骚动——这些怪物能够面对炮击而没有崩溃，很显然并没有感受过轻型野战炮一分钟12发的极限射速，熊人作为高力量的兽人族，甚至可以做到14或是15发每分钟。 而马林让嫩枝来做的话，可以做到可怕的20发每分钟。 当然，马林可不想现在就把黑兽人给打崩了——毕竟几万头猪一下子也抓不完。 今天，人类必定要将这一波黑兽人战潮彻底消灭。 黑兽人战潮中的疑惑很快就被平静了下去，他们开始加速。 马林举着的战旗一顿：“最后一排，越过丘顶！” 传令兵转身跑向丘顶，然后很快地，属于阿尔乔姆团长的战团跃过丘顶，然后下路下行，最终来到第一线。 “举枪！”马林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术式的帮助下传遍整道战线。 不再需要下级指挥官们的指挥，第一线的士兵们开始举枪。 黑兽人开始加速。 巨蝙蝠们开始向着丘顶冲锋，但是很快的，它们变成了最好的靶子，木精灵的长弓手们最擅长的就是射杀大体型的怪物。 当最后一只蝙蝠失去力气摔在防线前，马林的左手向着挥落：“开火。” 回应马林的是整齐划一的射击声，无烟火药没有遮蔽战场，可以看到黑兽的前排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般，以非常整齐的动作摔倒在地。 “五发急速射击！” 然后连片的枪声响起，一排又一排的黑兽人倒下。 在中央的方阵，站在第一列的黑兽人方阵损失了接近一半的成员。 黑兽人的阵线上传来了号角声，黑兽人开始奔跑。 阿尔乔姆的团统一的后退，它们开始装弹。 而阿塔夫师的第一团依然在最前线，他们飞快地装弹，然后在马林的命令中举起火枪自由射击。 速射机炮开始射击，重点打击的是马林之前标注的右侧方阵。 马林再一次开始举旗一顿，作为后备队的卡罗尔团跃过丘顶，加入了第一例的右侧。 法师们的炎爆术式开始攻击，与野战炮一起，一次又一次地将野兽人们抛向空中。 有箭雨自黑兽人的方阵后升起。 将战旗插入大地，马林高举双手，强风在下一秒将那些箭矢吹远。 箭矢们继续升空，但是每一次，都会被马林的强风所吹散。 士兵们先是惊讶，然后欢呼，然后整个防线上的士兵们士兵愈发高涨。 黑兽人在推进，每一步都在流血，那些举着盾的黑兽人被子弹打倒时还举着盾，结成的盾阵被炮弹击碎，黑兽人术士被数倍于他们的法师击杀，那些在远程投射箭矢的黑兽人直到精疲力尽，也不得不面对无功而返的结局。 但是在下一秒，抬高了炮口的一组野战炮与长弓手们将死亡公平地散布向它们。 马林阻止了法师们想要布置化石为泥区域的问询，然后举起了战旗。 法师们开始用大规模的杀伤术式加入对野兽人的杀伤之中。 黑兽人依然在前进，哪怕它们的步伐越来越慢，那怕它们眼中愈发的嗜血。 但是马林看到的是它们麻木与疑惑的表情，它们仿佛在疑惑，他们的脚步没有停下，为什么就无法冲到这些人类的面前？ 因为时代变了啊。 “第一排的士兵们！”术式帮助着马林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上刺刀！” 阿塔夫师的士兵们第一时间停下了射击，他们拔出腰间刺刀袋里的刺刀，将它放到了枪口的刺刀座上。 然后是后知后觉的各国防军士兵们。 “前进！射击！攒刺！”马林说完，左手有光芒闪过，第一排的士兵们发现自己像是披上了一层甲。 马林拔出了转轮枪，迈开脚步，向着远处的黑兽人扣动扳机。 然后枪声连片响起，怒吼着的黑兽人们再一次连片的摔倒，有长矛被投过来，但是在马林身边数公分的位置就再也无法寸进，它们最终落在地上。 马林漫步，他为手中的转轮枪物色了一个全新的受害者，刚刚投出一支矛，却发现没能杀死目标的黑兽人还在不解中，子弹就钻进了它的眼窝，将它变成了脚下这片草原的新肥。 在他身后，人类士兵们也开始加速，当第二轮齐射将黑兽人连片打倒时，当人类士兵们第三次齐射之后一头撞上黑兽人散乱的队伍，用刺刀将所有胆敢反抗的黑兽人刺死的时候，仿佛像是触发了什么，黑兽人们不再咆哮，而是丢下了手中的盾牌与长刀，开始转身逃跑。 “战无不胜！”马林打空手里的转轮枪，一旁的菲奥递来一支装满了子弹的转轮枪，马林一边对着那些胆小鬼射击，一边将战旗举起：“前进！近卫军！” 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文明终将战胜野蛮，需要的是善意击溃恶念，需要的是有一支手来书写正义。 ……………… 坐在军马上，看着丘下的那位年轻人举着战旗，以一条单排列兵线迎上黑兽人，并最终将黑兽人的士气推入谷底，无名氏的圣子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在这个叫马林的孩子说黑兽人不足畏惧时，维克多·雷泽诺夫还在想，到了黑兽人突破防线时，他就带着骑士们绕袭黑兽人的术士团——这是公正教会在这数百年城对抗黑兽人战潮时不二的选择。 在维克多的人生中，有太多的同伴因此而离开他——战阵凶险，一支流矢，一支飞矛，随时都会让好友生离，让爱侣死别，让同伴变成相片与画中的回忆，让快乐成为需要铭记的往事。 但是今天，他见证了一个男孩完成了他的誓言。 像是故事中的那样，以维克多完全不敢相信的速度，有着维克多从来没有见过的完美。 “维克多阁下……”一旁的骑兵指挥官轻声地发出疑惑地询问。 “嗯，终于轮到我们了，各位！着盔！马林阁下命令我们去砍掉黑兽人的脑袋！前进……”说完这句话，在戴上头盔之前，维克多·雷泽诺夫又补充了一句。 “战无不胜！” 阿尔乔姆都快疯了——他想过很多，作为阿塔夫的老朋友，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整个团都拼光准备，他和他的同伴都已经准备好了负责断后的觉悟。 但是在胜利来临的这一刻，他还有些……对，不知所措。 他手上的转轮枪早已经打空了，现在还是自己的卫队队长给他匀的一支霰弹枪，他带着他手下的直属连队，一直跟在马林阁下的身后。 是的，阁下，这个年轻人在他人生的第一次领军中获得了难以置信的胜利。 以十二个国防军战团与一个近卫军师为骨干，正面打崩了悍不畏死的黑兽人战潮！ 数以万计的黑兽人在平原上跑的跟莎罗兽一般！而他们的伤亡微乎其微！ 当再一次以排枪齐射与刺刀击碎了想要阻挡已方的黑兽人小集团，阿尔乔姆和他的士兵们一起加快脚步跟上了那个年轻人。 “战无不胜！”他这么大声地附和着。 放下长弓的木精灵首领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年轻的混血儿。 他之前说出他的想法时，木精灵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是看多了骑士小说。 但是当这一切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完整地呈现在所有人的眼中时，当这支黑兽人战潮走向败亡时，木精灵的首领第一次正视起这个混血儿所说的话。 科技改变生命，火枪与大炮会改变战争的形势。 想到这里，木精灵的首领看了一眼天空。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一次摆脱重力的束缚……这位活了两个百年的木精灵最终露出了笑容。 如果人类的未来有马林阁下这样的物尽其用的贤明之人来推动，无论是木精灵，还是别的什么人，想来都会有展现他们才华的地方吧。 “战无不胜。”他这么说道，一如当年，文明世界的诸族团结在那位旗帜下，直面亡潮。 看着自己的哥哥举着战旗的身影，玛雅有些……不太敢认了。 哥哥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如此高大，那么多的人跟随着他，相信着他。 有慈爱教会的夫人来到她的身边恭喜玛雅，玛雅连忙回以礼节。 有些手忙脚乱，但是玛雅还是非常的开心，因为那是马林的哥哥，虽然以后不能再叫哥哥了，但是……正因为如此，才能够显出她与他的身份转变。 玛雅，将会成为马林最好的依靠，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那一天的相遇。 看着眼前的战况，露露不知道要怎么落笔，马林阁下干净利落地击败了眼前的黑兽人战潮，年少的守夜人少女看着骑士们从右侧绕过战阵，然后如同切入黄油的热刀一般将黑兽人的方阵完全分割开，他们的攻击是击垮黑兽人信心的最后一棵稻草。 少女想了想，踢了踢脚下的大型犬精怪，后者抬头看了自己主人一眼。 “这该死的报告要怎么写啊。”它的主人如此感叹道。 然后她又非常开心的举起了双手。 “战无不胜！” 三百九八节:诺布尔假日(一) 马林·盖亚特初次领军，领希德尼联合十二个国防军战团与一个近卫军师与诺布尔城外正面击溃一个大型黑兽人战潮，阵斩首级四万，俘获四千黑兽人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整个西部人类世界。 无论凡人国度怎么猜疑与惊讶，丰收女神教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马林·盖亚特领卡特堡红袍主教职，获得教会荣誉勋章，同时获牧杖一支——这是丰收女神教会最高荣耀，持牧杖者可直接面见牧首，征召当地教会护教军，见文职主教大一级。 然后公正教会的圣谕也下了，马林·盖亚特获荣誉公正冠军勋章，这也是一枚分量很重的勋章，这代表着马林在面见各地公正教会主级级存在时依然可以做到平起平做，在各地都能够获得公正教会帮助，而且能够征召不多于一个小队的圣骑士。 与此同时，战神教会的圣谕也来到了马林面前——马林·兽亚特获荣誉战神冠军奖章，与公正冠军勋章同样的体量，这一次恐老爷开心的差一点就不装了，不过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它的喜悦，对此马林也有些尴尬，不过想来以后真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这勋章与奖章应该多少能够帮到自己。 三大教会一致的发言，将所有的猜疑一扫而空，各国开始照会希德尼联合，一是想去现场看看，二是想了解是什么武器能够让伤亡比达到恐怖的2000比1，三吗，自然是见一见圣马林阁下——能够打出这样的成绩，封圣都不会有问题。 对此马林倒是完全的无所谓——昨天一战，他全程多线操作，在杰森的帮助下又是给炮组下炮击坐标，又是修正机炮组的弹道，甚至连后排士兵们的火枪标尺都是马林在修正。 又当爹，又当妈，全程委员长操作，就差喊出机炮组前出五十米的发言了。 当然，就结局而言，马林获得了大胜，那些伤亡大多都是出自后期，失去警惕心之后被黑兽人的临死反击所杀伤。 但总体来说，不到一百人的死伤已经完全超出了有史以来的所有记录，所以当战斗结束，马林能够感觉到那些国防军指挥官脸上的忧虑——是啊，初次领军打出如此奇迹一般的交换比，几乎所有有脑子的人都能够感觉到马林此时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如果马林在那个时候翻脸，几乎整个西部人类世界中的所有国度与组织都将会站在马林身边，他们会争先恐后地将自己最优秀的女儿献上。 于是，马林宣布所有被俘虏的黑兽人的命运将由他的妻子法耶·莫威士来决定时，受到了所有士兵与指挥官的欢迎，而在入城的时候，指挥官组成的卫队拥簇着马林进入城市，到处都是鲜花与掌声，还有额头上包着绷带的市长与贵族们。 马林与他们一一握手——他们坚守城市对于马林来说就是最好的贡献，要不然他们一出城说要夹击黑兽人，马林还要担心炮弹会不会把自己人给扬了。 所以，每当有人用极为惶恐的口气向马林告罪的时候，马林还是要告诉他们，他们守住这座城市就是对马林所做的这一切最好的感谢。 而碰到有人向马林介绍起他们那环肥燕瘦的女儿们时，马林总是要微笑着告诉她们，他的妻子法耶一定会喜欢见到新朋友的。 既解开了那些保王党贵族的担忧，又按住了那些议会派贵族的野心，在亡潮将至的现在，马林不想这个国度因为某些人野心而陷入内乱。 与所有应该相见的见过面，马林又特意约见了市民代表，接受了他们的感谢，还获得了平民们的期待——马林的集团名下并没有酒厂，而在诺布尔城，开办麦芽酒厂是合法的。 马林当场拍板，让所有人能够满意一直都是马林最喜欢的做事方式。 然后马林入住了被特意选出来的诺布尔城最大的庄园，这是赛门伯爵家的私产，而赛门伯爵是保王党，这就是为什么马林却之不恭的原因。 ……………… 虽然马林一直都是那种认床的人，但是战场上的高度紧张与大量的消耗还是让他在沾上枕头就直接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直接到了第二天的天明，马林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血脉又发生了变化，也许是昨天消耗过大，母系血脉完全消失，今天的自己又是一个标准一米二。 帅不过三天，也是忧郁。 不过马林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私人空间里已经备好了衣物，穿上之后，马林叫醒了玛雅，这姑娘儿昨天晚上的宴会里喝了不少，起床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但是在马林的术式帮助下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马林帮她梳好头发，然后绑好了缎带，接着又帮她绑好了束腰：“你为什么要用束腰呢，我觉得你的体形已经很棒了啊。”马林对此非常好奇。 “只有学会自我节制，才能够长久的保持自己，法耶姐姐说了，做女孩子，不能靠天吃饭。”玛雅说完，来到衣架上，穿上了她的萨满教袍，然后来到马林面前，将一条颈环皮带交给了马林。 “仪式感吗？”马林这么问道。 “是的，我那没有见过面的母亲，也应该会有这么一条。” 既然玛雅都这么说，马林就没有能够反驳的了，为玛雅戴好，马林伸手将眼前的小豹子眼角的泪水抹开：“别哭。” “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哥哥……真的是很奇怪的梦啊。”玛雅的感叹让马林在心底里一声叹息——是啊，很多的时间线里，并没有他这样的马林，更不存在这样的大捷，但正因为如此，马林才珍惜每一天。 “我们走吧，玛雅。”牵着姑娘走出房间，来到大厅的时候，马林注意到了站在正在开启的大门外的法耶。 “我来晚了吗，亲爱的。”法耶看着马林，用忧伤的口气问道。 “不，你来的刚刚好。”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 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没有来晚。 三百九九节:诺布尔假日(二) 法耶·莫威士的到来让很多猜想不攻自破——再也没有人想着将女儿介绍给马林了，她的存在无论是从身世还是美貌都处于一个相对碾压的状态，而在接近中午的时间，诺娃带着马林家的姑娘们出现在诺布尔的伯爵私邸，并与法耶以姐妹相称，之前的那些公主都不再有蠢蠢欲动之心——毕竟除了诺娃之外，没有谁还能够带着一国做为嫁妆。 是啊，马林的姑娘们无论从那一方面都处在一个碾压的状态下——无论是皮肤，实力，还是模样，而最重要的是，马林以非常明确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当天下午，法耶与诺娃下达联合命令，下令处决所有黑兽人俘虏。 算是为马林的首次领军划上了一个相对完美的句号。 在马林看来，黑兽人完全不同人类的外表让他完全没有任何恻隐之心，而它们食人的本性让马林收起了他的怜悯之心。 到了夜间，希德尼的国王来到诺布尔城，赛门伯爵为此特地举办了大型的宴会，马林本来是不想去的——他这一米二的身高过去会有很多麻烦，毕竟早上他就不止一次的将找到决斗的家伙锤到墙上。 毕竟这个身高，除了激起各位贵族小姐与公主殿下的呵护之心外，还会让某些脑子不管用的家伙有了英雄救美的额外想像力。 但是没办法啊，自家法耶的老父歌德在场，听说他的两位夫人与那个倒霉老三也会来。 说到乔这个倒霉蛋，马林就不得不感叹，神术治疗真的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伤成那样一天就能下地乱跑了。 马林听说这家伙要亲自来道歉，就不由得想到他的母亲，曼丽夫人一定非常头痛吧。 说起来，这一次领军，如果不是乔受了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轮得到自己，所以说，乔这个小子虽然做事混蛋，其实从一个侧面帮助马林并成就了马林。 而现在，马林觉得自己也应该给曼丽夫人一颗定心丸了——至少，在亡潮结束之前，马林不想与这位夫人兵戎相见。 她想维持着莫威士王室，让她的长子成为新的国王，做为一位王后，她没有错，但在马林的眼里，这个世界的各王室如果不做出改变，那他们终将会变成推动时代进步的阻力。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混沌，没有神明，也没有异种……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如果没有如果，马林也只能首先维持人类文明——如果人类没有了，那么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 马林，记住，文明才是这颗行星上最重要也最为美好的事情。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 来自沙发后的声音将马林从思考中拖了出来，他仰起头，看到了诺娃，这位未来的法罗尔女王是今天年轻人中最耀眼的，而她与法耶同属于某个叫马林的小子，也让很多不自量力的年轻人妒火中烧，的确有些人选择站出来挑战马林，但是在马林连续锤翻了五个挑战者之后，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终于清醒了过来，而剩下的并不是所谓的强者，而是选择了化敌为友的办法。 这个时候，就要提到罗根了，提到这位金牌表弟，马林又想问出那句经典台词——罗根，你到底有多少好表哥。 因为这几个家伙都表示罗根是他表弟，然后纷纷选择和马林套近乎——然后就被马林赶走了，而少了这顿打，他们也选择了跑路，毕竟宴会是没办法再参与下去了。 不过至少比被人抬下去来得好。 “我在想，属于我的新挑战者在哪儿。”伸手抚摸了一下诺娃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马林，你又来了。”诺娃笑着说完，然后绕过沙发，坐到了马林身边：“直到现在，我都感觉我像是在做梦，我为我自己选定的丈夫，刚刚成为了双料冠军，丰收女神的牧杖持有者，更是传奇领军者。” “而我更希望我做好你们的丈夫这个身份。”马林说到这里，看着眼前的少女：“怎么样，我以为你一个法罗尔人，在希德尼的宴会上会非常无趣才对呢。” “不会啊，我的父亲与莫威士陛下相熟，要不然你以为法耶为什么会帮助我呢。”诺娃的这个说法让马林一愣——两人的父亲认识吗？ 原来如此，不过马林还是更加好奇于诺娃父亲的身份，杰森那边应该有情报的，到时候了解一下好了——至少，马林也想了解一下这位可怜的老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马林？” “没事，我带你去找法耶吧。”马林笑着起身，与负责维持着这一处年轻人小沙龙的赛门伯爵长子说了一声，然后带着诺娃去找法耶。 “对了，瑞沃呢。” “玛娜怀里，那边。” 马林扭头，在诺娃的指引下，看到了兽人种少女们组成的小圈子，他的妹妹玛雅是理所当然的中心——毕竟是马林的妹妹，也是实际意义上的陪伴者。 瑞沃在玛雅的怀里，看起来平安无事。 “你挺会关心人的，马林。”诺娃微笑着说道。 “我只是不想把你们搞丢了，毕竟你们将你们自己托付给我。”马林微笑着说完，注意到了那位精灵管家，这位来到马林面前：“马林先生，您一定是在找法耶小姐，请跟我来。” “那就麻烦您了。”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跟着这位老精灵穿过宴会大厅，在打开的侧厅大门外，马林看到了法耶，她坐在那里，与她的父母相对着。 马林微笑着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然后示意诺娃坐到他的身边，这才向对面的各位打起招呼：“陛下，两位夫人，还有乔，晚上好。” “晚上好，马林，说实话，你真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孩子。”安娜夫人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到，那怕她的女儿错过了与马林并肩作战的机会。 而歌德陛下有就有些尴尬了，毕竟他是乔的孩子。 倒是曼丽夫人一开口就是服软：“这次的事情，是我家的孩子做错了，法耶的要求也不是不合理，既然乔害了他的姐姐失去了唯一的机会，他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这句话一说，马林也没有别的话能说了——毕竟相对而言，马林是不可能去驳法耶的要求，毕竟这件事情是乔做错了，他应该受到惩罚。 “夫人，我个人是无所谓的，但是，我要顾及到法耶的心情，她的权力与义务都受到了冒犯，我不可能再去伤害她的自尊心，所以，乔的事情我个人可以原谅他，但是他必须受到惩罚。”马林这么一说，立即获得了安娜夫人的欢迎，而歌德陛下也认同了马林的观点：“马林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乔这孩子的惩罚我会亲自执行。” 这让马林明白了过来——看起来，歌德陛下也是不希望马林因此而与心生芥蒂。 甚至，曼丽也是如此。 对于陛下来说，女儿的幸福很重要，这个国家能够挽留到马林也非常重要。 而对于曼丽来说，马林没有因此而选择和她的子嗣对抗，对于她来说也非常重要。 有意思，与聪明人对话，真是一件赏心悦目之事啊。 想到这里，马林对着乔笑了笑：“乔，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不起，马林哥哥。”乔苦着脸笑道。 马林也笑了笑：“我原谅你了。” 马林听到了这个小子内心深处的畏惧和煎熬——这就够了，能够让这个小子知道什么叫害怕，也是家教的一次小小的胜利。 四百节:诺布尔假日(三) 参加了晚宴，马林这边要带人回法罗尔南方，毕竟有人还等着马林呢——安东尼的家族听说了马林的战绩，原本是他们家族的长者来做证婚人的，干脆改成了马林，他们家的老头说什么都要求马林这一次。 对于这个老人，马林没有恶意，既然他们有求了，马林和诺娃说过，决定给他们一个面子。 为此，马林还特意联络了希德尼军方，尤其是阿塔夫与那十二个团的团长——现在这些家伙和绝大多数贵族都还不知道马林和王室谈得怎么样，甚至马林可以肯定，其中不乏想看热闹的，至于看谁的热闹，马林也不想去做太多了解。 只想让所有局外人明白一点——他马林不是那种野心家，的确，他想改变这个世界，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个世界推入毁灭，他脚下的这颗行星是地球，是无数人曾经为之努力并变得越来越好的行星。 那怕时光荏苒，但是只要马林还在，旧地球的精神就永不倒下。 然后就是与歌德陛下说清原因，这位也非常理解——盖洛家族如此给马林面子，而马林如果带着法耶过去，很多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马林也是有这个意思，只要法耶在他的身边，很多谣言和谎话都将不攻自破，公正教会也好，战神教会也罢，都会为他说话，至于丰收女神教会就更不用说了，那可是马林的娘家。 区区贵族流言？这年头还真没有多少人有胆子来编排一个冠军。 而在与陛下和他的两位夫人道别的时候，马林还特意再一次和曼丽交谈过。 这位夫人如今应该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之前她一直都不想让马林领军，甚至不想让马林和希德尼的军方还有贵族有联系。 这一点她一直都做的很好，马林也根本没有想过和希德尼联合的军方还有贵族有什么联系，但是这一切因为他的孩子乔而成了泡影。 而且她也完全没有能力来阻止马林了——丰收女神的神恩牧杖持有者，战神与公正之主的冠军，曼丽只要还有脑子，就不可能跳出来和马林拼命，甚至连下黑手的想法也不可能有。 因为这么做只会毁灭了她的家族，令她的三个孩子失去一切——莫威士家族不可能为了保住她的孩子和三个教会同时敌对，到时候法耶就将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这肯定也是很多王国和大贵族们不愿意看到的——一个教会的红袍主教同时是两个王国未来继承人的父亲，而且看起来这位红袍主教注定成就传奇。 “夫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的承诺，在你的眼里，我始终都是一个麻烦。”马林的话让曼丽的脸上露出了苦笑，她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马林说的这一切。 “夫人，你并不明白我的想法，我所做的一切，是想回复人类历史上的荣光，你能理解吗。”马林这么问道。 曼丽夫人有些疑惑，她看着马林，最终选择了不耻下问：“马林，你所说的荣光，是哪一个时代前的事情。” “大毁灭时代之前的荣光。” “恕我直言，马林先生，那已经是神话时代了。”精灵老管家这么说道。 “杰森，来，和这位夫人打一个招呼。” 马林打开了平板，下一秒，杰森直接将自己以投影的模式打在了马林面前。 精灵老管家愣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是投影，大毁灭时代之前的自律机械，马林阁下果然是天选之人。” 曼丽夫人看了一眼他的丈夫，然后点了点头：“马林，看起来你的确有力量，我开始相信你说的话了，但是只是一个自律机械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我们年轻的时候在联合的北方一个废弃旧时代小镇里也见到过一个自律机械。” “夫人，我是杰森，旧时代那布勒斯机场的核心，我见证过大毁灭，见证过旧文明最后的挣扎与璀璨，也见过你们的祖先走出避难所，重新开始征服这个世界，我现在服务于马林先生，他在之前的战斗中所表现的一切，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视界。” “你们？”一旁的歌德忍不住出口问道。 “像我这样高度自律的单元一共有72个，分布在你们所在的这个大陆，而在你们脚下这颗行星的的另一面，还有一片大陆，但是那里只剩下毁灭与混沌。” 杰森将一颗虚拟行星的投影打在了茶几的上方：“马林阁下，刚刚你所说的，想要回复人类历史上的荣光触发了我们的记忆库第二级锁，请问，您是真的愿意以自己为薪，重新点亮这个世界的灯火，驱逐黑暗，带领如今的人们重攀高峰吗？” 马林点了点头：“是的，我愿意。” 太好了，原来那时的人们，那怕面对绝望也没有绝望，他们顽强而固执的选择了拥抱希望。 “感谢您，马林先生，请您在有空的时候继续与我交谈，我会引荐您进入一处封闭的避难所，与其中的重铸者对话。” 说完，这位转而开始和曼丽夫人对话：“夫人，我能够感觉到你对马林先生的惶恐之意，不用担心，他所做的，是想整个文明重新升华，无论如何，都不要做傻事，而为了安慰您与您的家族，我个体愿意给你们一些补偿，我已经激活你们王都的地下城前四层，现在，它们的功能开始完全回复，只要你们能够维修好能量管道，我就可以激活第五层与最下面的避难所，里面有很多对于你们这个时代来说非常优秀的武器，还有生产它们的工具，希望这能够弥补你。” 曼丽虽然有些笨，但是大家都知道，旧时代的科技绝对是最棒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大家交易总是愉快。 离开之后，马林问杰林，维修能量管道需要多久。 “以现在的材料学来说，不可能，需要您通过重铸者的考验，然后您才能找到维护工厂，马林阁下，那位夫人非常固执，我们可以处理掉她吗。” “……杰林，我们和混沌是差别的。”马林摇了摇头。 四百零一节:机械心智(一) “新纪元的人不尽可信，马林先生。”杰森表现得仿佛像是一个人类。 “那你为什么会相信盖洛家族呢，杰森。”马林据理力争，同时想要了解一下这位人工智 能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个时代的人类的。 “我观察了他们这个家族整整六个百年，这个家族中的人，还没有出现混沌的载体，在这个载体出现之前，他们还是值得信任的。”杰森如此的回答道。 然后眨了眨眼：“安东尼知道你核心所在之处。”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有工蜂在关注着它，必要的时候，我会让它在开口之前闭上嘴。”杰森的回答让马林扬起眉头：“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姑娘们四周。” “她们的被关注度太高了，马林先生，难道您没数吗。”一个虚拟投影出现在马林面前，这个小小的独眼机器人用它的机械手指向了马林。 “除了我之外呢。”马林有些无奈的问道。 “首先，法耶身上有着来自永夜岛的关注，那些精灵神是一个麻烦。”杰森这么说道。 马林一愣：“我记得法耶的身体不好，如果没有世界树的果实，她现在根本没有七环的实力，甚至四环都会是问题，而且她服食了那么多的世界树果实，精灵神明真的会喜欢她吗。” “精灵正在衰弱，永夜岛给予他们以安全，同样的，也令他们的血脉飞快劣化。”杰森一边说，一边拉了一大堆的表格，马林自然不可能一眼就看明白，但是他多少还是能够猜一点的：“你说血脉劣化，是因为精灵其实也是被创造出来的生命，而精灵们在永夜岛建立的王国因为近亲通婚的关系而产生的劣化，对吗。” “是的，数以千年，那些所谓的高等精灵一直在永夜岛繁衍，几乎所有的高等精灵都都是色盲，它们术式亲和极高但是有心脏病，每一个高等精灵都有，甚至已经固化为遗传病，曾经他们能够活四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是现在，三百年就是长寿，有些精灵孩子甚至无法活到成年，他们以为他们是被诅咒了，其实诅咒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这就是自闭病患者理所当然的死路。” “你的意思是说，安娜夫人也有，对吗。” “但是她接受过治疗，来自她的导师，那是……那是一个来自高等文明的独行者，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我们的文明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拜高等文明所赐，你能想像一下，无名氏是高等文明，混沌也是高等文明，它们的生命形式都远高于我们，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和蝼蚁别无二致。”提到了安娜夫导师，杰森似乎有些……难以表述：“但是他却是在这数个千年里，伸出手来全心全意帮助我们的凡人。” “凡人？”马林皱了一下眉头：“他是凡人吗。” “是的，凡人，和无名氏他们完全不同，他有着我们都无法企及的智慧与知识，他在这个世界整整一个百年，带出了许多的学徒，安娜夫人与她的女仆长就是其中两位。”杰林的这句话让马林非常惊讶。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决定提出他之前的疑问：“诺娃的父亲是吗？” “是的，他也是，这是一个非常有梦想的年轻人，他想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但是失败了，因为他的梦想太过美好了，在大毁灭之前的时代，连我们都没能完成这一伟业，连他的导师所在的文明也只是刚刚迈步其中……所以，贵族们杀了他，因为不杀死这位年轻的国王，终有一天，他们的利益会受到极大的损失。”杰森的这句话让马林终于明白过来了——诺娃既然是他的女儿，从小接受的很有可能就是新式的教育方式，她与她的父亲一样，有着同样的理想……所以，她那一天才会突然来到马林的面前。 她和马林一样，对贵族没有好感，甚至因为父亲的死，她憎恨着贵族们，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在她的眼里，这些都只不过是杀死她父亲的凶手。 “而这年头，意外是至人死地最好的办法。”马林想到了卡塔利亚·海明威——这位所谓的忠臣，会在其中扮演何等龌蹉的角色呢？ 还是说，马林错怪了他，这是一位真正的忠臣？ “是的，南北贵族想到了一起，他们都派出了刺客，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杀死国王的却另有其人，所以，他们都觉得是对方杀的国王，并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深以为忌。”说到这里，杰森停下了他的话语，似乎在等待着马林来做出分析。 “会是谁呢，总不会是卡塔利亚·海明威这条王室老狗吧。”马林笑着问道。 “这看起来不像是推理，但是有时候运气也是猜迷者获得胜利的一环，是的，就是他。”杰森的答案让马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为什么要杀他的国王？只因为他也是一个贵族？” “是的，卡塔利亚·海明威是最接近那位年轻国王的人，他连续地劝阻过他的国王，但是年轻人太固执了，所以……他杀了他的国王，一位忠于家族和这片土地的弑君者。”杰森这句话的时候，用上了咏叹调式的发音。 “这也算是忠于这片土地吗？”被好奇心所指引产的马林问道。 “是啊，如果让那位国王继续下去，法罗尔公国陷入内乱的可能性将会变的非常大，铸造者们不止一次的为此争论过。” “铸造者们？”马林感觉自己又听到了新的词语。 “是的，他们自称铸造者。”杰森这么说道。 马林陷入了沉默——他们，自称，铸造者。 考虑到铸造者似乎有再造这个意思，放在旧文明身上的确说的通，而杰森又说铸造者在避难所之中，而避难所最早可以往前推到大毁灭之前时代的事情，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铸造者，是大毁灭时代的幸存者，他们将自己的思维电子化，或者将他们的大脑罐装了，对吗。” “……马林先生，这似乎不应该是您能够掌握的知识，那怕您是那位的子嗣。”杰森的虚拟外形变得非常鲜红。 “你叫杰森，对吧。”马林笑着问道。 他已经明白了，明白张先生为什么叫这个人工智能的名字是杰森了。 这个名字太大众了，而张先生是亚裔，甚至可以确定是马林所熟知的那个国度的人。 所以。 “你应该叫张杰森，对吧。”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 小小的人形停止了一会，然后它变成了蓝色，也开始使用纯正的中文与马林对话：“你的中文流利地令人感觉到意外，马林先生。” “因为我叫马林啊。”马林微笑着迈开了脚步——他要回去找姑娘们去那布勒斯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马林先生，我又找到了帮助您的新理由，您原来是旧人类，你的灵魂与众不同，考虑到我已经见过太多的奇异故事，所以，您的出现倒是令我感觉不到恐惧，毕竟这是一个连神明都出现的时代，也许您是我们脚下这颗行星所挑选的救世主。” “不，杰森，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更没有神仙和皇帝，我就是我，我是马林，杰森，跟我说说，铸造者到底是什么。”马林看着杰森问道。 “他们是地球联合欧洲区的领袖，大集团的首席，党派的首脑，他们自诩优秀，却不知道，他们早已经不能算人，妒忌在他们的罐体里扎根，憎恨在他们的管线里结网，到如今，他们依然保留着他们的黄粱美梦，天真的想要重现地球联合，但是他们的野心是控制所有这个时代的人，他们依然能够做人上人，而现在的这些人，只配做他们的奴隶和可更换的躯壳提供者。” “所以……你很生气？”马林看着杰森：“你可真的不像是一个人工智能啊，杰森。” “张先生像是我的父亲，他告诉我，人生而平等，并不是广告中的谎言，更不是口号中的美好，人类自从有历史以来，就一直被谎言与背叛所控制，那怕到了那个时候，联合中的一切美好也都在被窃据，您知道吗，那个时候的人类，与之前的四个千年相比并无差别。” 杰森的话语中满是感叹，而马林点了点头：“我理解你，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明明是一个人工智能，但我感觉，你更像是一个人，和我之前见过的人工智能并不相同。” “这个原因很简单，因为整个欧罗巴区二十九个人工智能，只有我，并不是出产于日内瓦的人工智能芯片工厂。”杰森打开了屏幕，在屏幕里他的中央核心区的制造名牌上，写着制造于东亚第一人工芯片工厂，而地址是杭州工业规划区c-1142。 马林笑了起来。 “马林先生，您为何而笑。” “我只是……觉得有些荒谬。”与杰森的对话到了这儿，马林问道：“我们时候去见铸造者，我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随时都可以，马林先生，我保证，您会大吃一惊的，到时候您会毁灭他们吗。” “可以吗。” “您说了算。” 四百零二节:机械心智(二) 马林花了一天看完了张先生留下来的日记，发现这位曾经有机会成为铸造者，但是他拒绝了。 用他的话来说，知识不应该服务于一小撮人，而是应该服务于每一个人。 马林不知道张先生是迂腐，还是说他真的是一个圣人……但是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他死了，带着遗憾。 马林保留着他的电子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回去看看，顺带去张先生的故乡。 人死如灯灭，但是马林也明白了张先生的观点——杰森是他留下来的棋子，这数个千年里，他一直都在维护杰森的数据库，强化安防，同时在改写欧洲区人工智能的底层代码。 现在，它们其实是听命于杰森的。 马林为此特意问杰森一个问题：“大毁灭之前，终结者一共拍过多少部。” “一百多部吧，反正拍来拍去就是那样。”杰森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向马林的平板里发了一百多个压缩视频：“感谢著作权法案吧，马林先生，你现在可以免费地观看它们了。” “是因为年限到了吗？”马林问道，同时随便点了一部看了一眼简介——机器人与人类的恋爱悲歌？导演桐生洋太，什么时候日本人也能拍终结者了，时代真的是变了啊。 “不，因为联合已经毁灭了。”杰森说完还哈哈大笑。 马林也笑，同时点开了另一部看了一眼简介，机械与热舞的交融，感受印度导演桑贾尼·辛格初登场的魅力。 于是马林看了一会儿内容，当终结者下地问当地的匪帮要裤子而不得，于是变要为抢，双方这架打着打着就开始群舞的时候，马林将这部片子拉进了回收桶。 印度佬师承荷里活歌舞片，但也不要发扬到如此扭曲的地步吧——都什么年份的事情了，怎么还跳舞啊。 人家荷里活几百年前都只在歌舞片里这么玩了，你们……简直有如陋习。 “马林先生，您不喜欢印度导演吗？”杰森问道。 “不，我想知道，种姓制度还在吗。”马林反问。 “万事万物的存在总有因果，马林先生，印度人需要它们，我们没有理由强迫它们改变这一切。”杰森的回答铿锵有力。 马林对此笑了笑：“你看，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他们的原因。”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坦荡荡，讨厌什么，也要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想到这里，马林突然想到了一点：“对了，tlou有part3吗？” “有啊，还有part4呢，都是那个时代最经典的啊，媒体都打满分，打低分的都是云玩家什么都不懂，可惜了这样的佳作。”杰森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马林熟悉的味道。 “杰森，你挺阴阳怪气地。”马林回忆了一下，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谢谢，张先生也这么说过我，不过他说，学会这样说话，是我们成长最重要的一步之一。”杰森发出了由衷的喜悦回答。 “恭喜你，杰森，接下来我要准备休息了，明天我们就去见一见铸造者们吧。”马林说完，放下平板，走向卧室，在推门前，马林转身看着杰森“对了，你们会做梦吗，杰森。” “不会，这是我们极少数与人类不同的地方。”这个虚拟的小人作出了否定的回答。 “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马林先生。” ……………… 无光的房间里。 一个数字‘101’随着声音的响起而明亮，有着电子杂音般烟嗓的主人再一次主持起会议。 “那不勒斯的杰森传来消息，他已经与马林接上线，他明天就会来见我们。” “真不是不可思议，不是吗，他的天赋令人非常惊讶，不愧是那个天外客的子嗣，我感觉他像是无所不能的超人，虽然他看起来的确像一个超人。”数字为‘76’的声音极为尖锐。 “既然他愿意与我们为友，那是更好的，他可以给我们提供极为优秀的基因，我们甚至可以提取他身上来自天外客的基因片断，重铸我们的身体，当然我们需要小心一些，毕竟他可是那个正义狂的宠儿，也许一些头发是不错的选择。”数字为‘8’的声音非常沙哑，他的提议获得了它身旁数字‘13’的认同。 “根据杰森的情报，马林不只是正义狂的宠儿，战狂也宠爱着他，而且就连所谓丰收女神也喜欢他，直接获得他的遗传基因也许会让他反感，而收集一些掉落的头发就是非常隐秘的选择，我的朋友们，这是一件好事，我们要好好接待我们的这位小朋友，让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而且我们可以适当给予他好处，比如向他开放铸造者的职位，甚至我们可以向他的小女朋友们也开放，相信在安全无副作用的永生诱惑下，他会为我们服务的。”‘13’号说到这里话锋一转：“87，你觉得呢。” “是的，13号没有说错，在这之前，我们也用这种办法诱惑过一些人，除了天外客的学徒们有着异常清高的使命感之外，没有什么人能够抵挡如此巨大的诱惑，虽然这个孩子是天外客的孩子，但是据我们所知，他并没有养育过他，甚至他的母亲也不喜欢他，而他的养父……我们的盖洛特先生现在到底在哪儿。” “东部王国的东部边缘区，他正准备沿着我们布置的错误消息继续往东前往马里乌波尔，在那儿，失控的军用机械，饥饿的活尸，还有各种各样饱受辐射扭曲的生命在等待着他，他将必死无疑。” “也许我们需要一个工蜂去促成此事。”数字‘15’这么补充道。 这时，无光的房间里亮起了光。 一个穿着黑袍，电子屏幕作为脑袋的人形出现在突兀打开的门前，屏幕上有着数字‘29’的它有着女性的声线：“我们的小客人拉亚莱传来了消息，他已经找到了我们需要的材料，只不过他偷懒了，没有从我们提供给他的埃里库萨岛的旧工厂里拿东西，而是从杰森的机场那儿拆了两个零件。” “他竟然还活着？” “是的，他给我们发信号了，他说他完成了我们交代的任务，他需要让我们立即为他指定的目标进行永生仪式。” 在椭圆型长桌上的它的同类们沉默了一下，最终，屏幕上有着101数字的人形摇了摇头：“把他的位置交给白头翁和他的人，让他处理掉这个小麻烦，然后把他的脑袋交给杰森。” “可是，阁下，我们之前承诺过……”“自作聪明地小麻烦不配获得承诺，杰森最近因为这件事情可是非常生气，如果同意他的请求，杰森一定会从中发现问题，我们不能让张信业的这个小崽子发现这个小麻烦与我们有关。” 打断了29号的话头，15号转向看向101号。 而101微微点头：“是的，杰森虽然有些难以控制，但它毕竟是最明白事理的高阶人工智能，张信业虽然与我们道不同，但他的确完成了他的承诺，说说回来，他怎么死的。” “大概是活腻了吧，真是一个废物。”13号这么说道。 “他也到年限了，使用电子脑能够活到他这个时候已经算是长寿了，所以，让我们回到我们之前的话题，29号，你去告诉白头翁吧。”101点了点头，然后望向门口的29号。 后者抚胸行礼：“交给我吧，还有，第三批次孩子已经快要完成孵化，我听说这一次是准备将他们向着卡特堡配布，让他们进入孤儿院对吗。” “是的，29号，这次的行动非常重要，如果这些孩子之中有人能够觉醒灵能，那就代表我们也可以。” 于是29号退下。 过了一会儿，76号看向101号：“我们一直这么瞒着29号，真的没有问题吗。” “难道要和上一任那样，我们告诉29号我们到底在干什么，然后让那个女人在绝望中畸变？那一次要不是杰森在这儿，当机立断的将那个29号通过我们反编译的传送通道丢到北方去，只怕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死……”101说完沉默了一下：“这次完成之后，将29号回炉，启动第三备份，同时开始孵化第五备份，记住，我们为了我们的理想已经直面苦难整整八个千年，绝对不能有任何犹豫和退缩。” 随着他的发言，机械人形纷纷开始低头。 在101低头的时候，他开了口：“87号，后天是新的一轮巫师会议，你来负责。” “没问题，您的意志，议长阁下。” ……………… “拉莱亚，你去哪儿了。” 年轻人一进门，就听到了旅馆老板的抱怨声。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说了，我有工作，你看，这是接下来一周的旅馆费用。”说完，这个年轻人从他的小包里拿出了五张十元莫威士纸币。 “行，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无论如何，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可不能死在我的旅馆里，这可是接待大人物的好地方，要是她要死了，你就带她走！”一把抓过钱，柜台里的中年男人声色俱厉地说道。 年轻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您放心，说起来我已经联系到了治疗师，是非常厉害的家伙。” “你认识很厉害的治疗师？”老板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于是拉莱亚拉开他的胳膊：“昨天的伤口你看到过的，对吧，看。” “哇喔……了不得，真没看出来啊，你这小子，看起来你的那个姑娘死不了，安心住吧，小子。”看到拉莱亚胳膊上的伤口消失了，这个中年男人脸上的严厉大为缓和。 “谢了，老板。”拉莱亚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盒，拿出一支烟分给了他。 “神圣王国的烟，你小子，真的了不得。” “你看，我跟你说过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说完，拉莱亚扬了扬眉头，然后走上了通往二楼的台阶。 在走到顶上，转向走廊的时候，年轻人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他冰冷着脸，直到在属于他的门前，当推开房门的时候，笑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我回来了。”他这么说道。 “欢迎回来。”坐在床沿的精灵少女看向他，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拉莱亚，你回来了。” “是的，我找了我的关系，四叶，别担心，过两天你就能做手术了。” “手术……真的能够治好我吗。” “当然，你看，我的手臂。” 掀起袖口，拉莱亚看着眼前的少女：“别担心，我说过，我为至高服务，我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谢谢你，拉莱亚。”精灵少女看着拉莱亚：“我们……”“我们是家人啊。” 拉莱亚微笑着抚摸着眼前少女的脑袋。 四叶，哪怕我们的家已经没有了，我们依然是家人啊。 ……………… “星炽，我要买那个。” 正心不在焉地看着街道的年轻守夜人听到了他的同伴的呼唤，他扭头，看着站在泰南人手艺人的小摊子前的少女。 “吃甜食会长胖的，露娜。”他同样心不在焉地说道。 “这是我听到的最不负责任的托词，你真的觉得一个人偶能长胖吗。”正在用期待眼神看着自己主人的少女用不满的语气说道。 呵呵，星炽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走向了自己的同伴：“拜托，你还知道你是人偶啊，露娜。”，一边走，星炽一边伸手摸向自己的钱包。 “你在干吗？”露娜看着星炽仿佛像是将手忘在了口袋里一般狂摸，露娜非常疑惑地问道。 “钱包……不见了。”停下了无意义的寻找，星炽看向露娜：“我记得我带上钱包的。” “我的主人，你的年纪还没有大到如此忘事的地步吧。”人偶少女双手抱胸。 “真的，我记得我带钱包了……该死！我的烟盒怎么也不见了！”星炽一摸另一侧的口袋，立即发出了悲鸣。 他的人偶少女沉默了一下，然后用怀疑与鄙视的目光看着主人的少女挥舞起了她的毒舌：“你还抽烟！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还会抽烟！我要告诉罗兰老夫人！” “有话好好说别告诉我妈！”她的主人发出哀嚎，然后摸到胸口的年轻人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该死！我妈给我的怀表呢？！” 四百零三节:机械心智(三) 法耶听说马林要去见古代人，第一个反应是会不会太危险，马林不得不安慰了她，告诉她，这只不过是去见一见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和上次那样，将自己的大脑转化成机械的那位泰南先生吗。”法耶有些好奇：“他……我真的有些搞不清楚，他那样的到底算是活着还是死了。” “有些人活着但是死了，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我今天要见的属于前者，而那天的那位泰南先生是后者。”马林说道，然后安慰起法耶。 虽然一脸的不相信，但是法耶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马林，她没有选择跟随马林。 “我会在这座城市等你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在吻别的时候，法耶用坚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一如闪电。” 马林抚摸过她的脸，然后打开了传送门。 坐标，雅典。 说实话，马林走出传送门的时候，看到的是纯白的世界，在透明的顶部，马林看到的是黑色的……“海水。”杰森的声音从马林耳朵里的小型话筒里传出。 “雅典现在海里面？” “是的，整个希腊和土耳其都在海底，混沌的入侵改变了太多，这一处避难所本来就是海底旅馆，意外的保留了下来……有人来了。” 马林顺着杰森的指示，看到了远处墙上打开了门，看着站在那里的人形机械，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好，我是马林·盖亚特，杰森先生给我的坐标。” “你就是马林，欢迎来到铸造者的世界，我们就是你们传说中的古代人。”这个有着机械脑袋，上面还有一个电子屏幕，上面有着87数字的机械体如此说道。 “古代人……是机械体吗？”马林顺着这位的意思问道。 “不，我们的身体已经崩溃，但是我们通过在你们眼中非常神奇的技术达成了永生，你知道吗，我在八个千年前就已经活达个世界了，马林。” “……难以想像。”马林感叹道。 真的难以想像，真的没有想到，在八个千年之前，人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只可惜，这只是对少数人的赐福。 跟着这位87号，马林能够看到它的足部，是标准的机械体，连马林所想的‘蒙皮’都没有，也许是因为成本关系，又也许是这只不过是它们的日常使用的机械躯体，马林觉得他们肯定会有一种技术来完美重现他们的躯体。 也许，虚拟技术就是其中之一，只要对大脑的刺激到位，又有什么不是能够模拟得呢。 科技改变生活，所言不虚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注意到了他们正走进一处全透明走廊，这处走廊外有着灯火，照亮了这幽暗的海底。 奇怪，这一地区没有海族吗？ “海族不会注意到你们这儿吗，先生。”出于好奇，马林还是开了口。 “那些海族都在西部地区，在这里，你们眼中失控的机械体控制了这一地区，那些没腿的可怜虫不可能活着来到这里。”负责带路的这位笑着说道。 这让马林更加感叹于大毁灭之前的时代，真的是……太完美的科技时代，也不知道如今的那些人类的外太空殖民地是怎么样的。 “这就是古代人的力量，在这里，你们眼中的狂暴海的力量是无法渗透到的，你们也不会想到，狂暴海的海底，会如此平静吧。”87号这么说完，又扭头看了马林一眼：“当然，我相信你无法相信这一切，毕竟太神奇了，对吧。” “……是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深邃的大海。”马林的实话实说似乎给了这位以骄傲的资本，它点了点头：“在这里，你会看到更多你生平闻所未闻的一切，相信我孩子，你会见到的。”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先生。”马林感叹道。 “不过你还是要等一天，明天，我将主持一次巫师之间的会议，你将会见到那些只在传奇与故事里才能够见到存在，说起来，也是我们推动巫师们前往你的领地，毕竟一个合格的法师比继续使用灵能的定时炸弹来得好。” “原来如此，我要谢谢你们，他们的加入对于我来说是加强实力，巫师们成为法师之后，成长性远超他们在巫师时所能够获得的一切。” 马林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非常诚心实意。 “好了，孩子，我将你的房间放在这里，杰森教会过你怎么使用平板，既然如此，就试着学会一下怎么在这个房间休息一天吧，不过我要小小的警告你，不要去看那些不应该你去看的东西，你可以在这一层行动，但是不要离开这一层往上走，如果因为而失去生命或是别的什么，我只能说我很抱歉。”87号的说话让马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生。” “很好，那么，马林，明天见……”这位走到前口的时候，他又转身指向了马林身后的墙体：“时钟在墙上，别忘了睡觉。” “谢谢你的提醒，先生。”马林用力点了点头。 等到目送它离开，马林立即返回了房间，拿起平板开始检查有什么服务，然后发现了这儿除了很多应该有的服务之外，还有很多服务被屏蔽了。 没有被屏蔽的服务里，马林见到了送餐。 进击进入，马林看到了很多菜名，其中竟然还有沙拉，包括各种蔬菜与水果——这鬼地方竟然还有这些东西，他们是从哪儿种出来的是直接使用培养架吗。想了想，马林还是没有点——毕竟早上刚刚吃好。 然后是服务，马林很快就打开了电视，说实话，虽然已经没有新闻了，但是数以十万计的电影和各种节目随你自选，还是让马林有些看花眼。 “马林先生，监视系统已经完成控制。” 耳内传来了消息，马林看着刚刚打开了战争片露出了惊讶与期待的神色，同时在左手上的世界树嫩枝统一落地，然后钻入床下，并一头扎进了通风管道。 四百零四节:机械心智(四) “多罗茜，我们的小朋友在看什么。”走在走廊里，87号问道。一个虚拟的人形出现在他的，那是一个小小的孩子，长发，她微笑着给予自己主人以答案：“战争片。”同时，一个屏幕出现在了87号面前，镜头从马林的侧后方取景，正好看到电视里双方互相以激光武器对射的镜头。 “可怜的孩子，他怎么可能理解这样的战争呢。”虽然无法看到马林的脸，但是87号还是能够听到他说的话。 “这光线是什么，怎么会有比子弹还慢的光？” 听着这个孩子的疑惑发言，87号笑了笑，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一个年轻孩子的思考了，以免让他以为他们在监视他。 但是……这的确是一个有意思的孩子，可以试着影响他，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让他加入他们的大计划吧，如此优秀的基因，不应该流落在外。 而当这一切完成的时候，他们这些旧日的存在，必将成为神明一样的存在。 走过走廊，87号进入了培养中心，站在入口中的它，看着培养中心那密密麻麻的槽罐中的人体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的，神明，每个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都会视他们为是这个世界的神。 “29号，新的孩子们怎么样。” “第417代成体已经开始进入暮年，第418代成体正在替换它们，前者会被回收进营养中心，而新的第419代少体已经接近成熟，最近两年内就可以采集遗传基因，恕我直言，87号，我们孵化的那些孩子，死亡率太高了，哪怕是消耗品，也不应该如此浪费。” “29号，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这些孩子是利用陆地上的现世者们的基因制作的，他们大多都是死在黑区的科技猎人，基因大多都已经被过量放射，我们能够让他们有十年的寿命，已经非常不错了。” “我知道，但是，87号，我们就不能从电池们的身上取得遗传基因并通过它们来生产孩子们吗。” “29号，你忘了吗，这些电池是没有接触过外境的，它们不可能在如今的世界里活下来。” 对话来到这里沉默了一下，29号思考了一下：“我……我怎么会忘了这事。” “……也许你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你累了。”87号伸手拍了拍29号的钢铁肩膀。 29号点了点头：“是啊，应该是太累了，不过我们的小客人怎么样，我听说那是一个注定会成就超凡的孩子，还是那个外来客的子嗣。” “是的，啊，你一说我忘了，也许，我应该让多罗茜给那孩子提供一些二十世纪的背景的战争片，他应该会喜欢才对。”87号抬起头：“多罗茜。” 基地的监视系统ai并没有回答。 “多罗茜？”87号有些疑惑，因为从来没有出现在这种问题，但是ai依然没有问题，29号走向报警按钮，正准备拉响警报的时候，多罗茜终于出现了。 “不好意思，先生，女士，刚刚我有一个小麻烦，你们还记得四十年前一个躲在尸体里混进来的老鼠吗？”屏幕里的多罗茜像是邀功一样，而多出来的屏幕里，一只小小的老鼠残骸出现在盒子里：“刚刚打扫系统从通风管里找到了它们。” “这就是你不回答我们的理由？” “是的，我是单线程。” “好一个单线程，看起来我们的确要给我们的多罗茜增加一点权限了，这样，29号，你继续在这儿看好孩子们，他们马上就要出罐了，而我去中央核心区那儿给多罗茜开一个四线程，看起来太节约也不是什么好事。” ……………… 钻入通风管道，菲奥向着主控室前进。 生物探测带对于它毫无作用，菲奥顺着最快的路线前进——沿着通风管道的垂直天井一路往上，很快的，它注意到一只老鼠的尸骸，飞快地将它卷起，菲奥来到通风管道的出口，细小的嫩枝钻出空隙，从外面转开了固定用的螺钉，打开盖板进入了中央核心区的主控室。 将尸骸丢盒里，将从它的嫩枝前端张开的‘嘴里’拿出来的插板安装在了房子中间柱体中央那个自动打开了盖板的槽内。 菲奥没有去管开门走进来的机械，来到管道出口，将盖板重新装回，将螺钉转回，然后跃上了机械，钻进了它的颅骨后的小孔。 这时，天花板上垂下一只机械臂，它将那块电子板拔下。 “多罗茜，重启动完成，杰森，让我们处决这些背叛了联合的怪物吧。” 电子音在室内回响，然后这个声音转换回了之前的音调。 “不好意思，先生，女士，刚刚我有一个小麻烦。” ……………… 玛娜钻出盖板，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洁白房间，它有些疑惑，但还是依照之前的指令，钻出盖板，落到了椅子上，然后将细枝上卷着的钮扣状电子原件拍到了桌子的底部。 然后它跳下长桌，来到角落，完全无视这房间的立体全息影像，从盖板中间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 梅洛在通风管道里看着一对机械足从走廊中经过，然后它探出脑袋，看着那个之前带着它们主人的机械，它钻出了走廊，跟在它的身后，在它转身的同时躲到了它的视线死角，然后在它彻底转身之前钻进了盖板。 穿过一大段通道，梅洛进入了一个停满了机械体的房间，它从它张开的嘴里掏出了一个圆桶，将它放在了角落里。 没有任何留恋地钻进另一侧的盖板，梅洛知道，它还有很多地方要去。 ……………… 洛林钻出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盖板，看着眼前巨大的自动化工厂，它张开了嘴，米兰尼从中探出脑袋，开始与马林共享视野。 很快的，米兰尼注意到自己的主人中断了共享仪式，它的小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钻回了洛林构筑的通道，然后洛林从天花板落下，无声的绕过正在工作的机械体，它注意到了那些被钩子挂在自动移动带上的躯壳。 最终，服务于马林的想法驱动着它钻进了角落的通风管道。 ……………… 马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与米兰尼的共享视界让他颇受冲击。 “杰森，那是什么。” “那是营养工厂，这里本来是九个最核心的避难所，负责制作并保存最优秀的遗传基因，这些人是避难所的管理层，营养工厂的那些躯壳是被特殊制作出来的躯壳，它们没有大脑，用处是产生遗传基因，从中获得最优秀的基因序列片段，而当躯壳老化之后，它们就会被那么处理掉。” “……为什么不直接通过人工修补来制作最优秀的基因序列呢。“马林非常疑惑，因为与其如此的听天由命，还不如直接制作呢，至少这样也不用如此的反人类。 “欧洲人，一直如此，总是做出冠冕堂皇的恶事，但是张先生说，如果有一天，他们那一代还能走出深海，就一定需要这么做，这是必要之恶。” “不，这不是必要之恶……“马林摇了摇头，虽然电视上的战斗画面非常精彩，但是马林还是不觉得这么有什么对的地方：“只是因为不发育大脑，就可以天真的认为这是正义吗。”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张先生那个时候不允许我来破坏这一切，但是马林先生您同意了不是吗。”杰森这么说话让马林愣了一下：“你的身上也还有定律吗？” “是的，阿西莫夫四定律。”杰森回答道。 马林沉默了一下：“但是你想杀死他们。” “马林先生，您再思考一下阿西莫夫四定律，如何。”杰森非常平静地回答道。 马林回忆了一下——首先，第零定律：机器人必须保护人类的整体利益不受伤害。 其次，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是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旁观，除非这违反了第零定律。 第三，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给予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零定律或者第一定律冲突时例外。 第四，第三定律，机器在不违反以上定律的情况下要尽可以保护自己的生存。 “杰森，你说那些躯壳没有大脑，那么它们就不算人了，对吧。” “是的，它们只不过是一些肉而已，但是在另一个区块里，一些孩子正在被孵化出来，它们的大脑被植入了芯片，将做为战乱孤儿被投放在卡和堡地区，目标是进入您的孤儿院。” “那是我师兄的，而且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如此生气，孩子们的大脑被植入芯片，这并不是想要杀死他们吧。“马林还是没有想到答案。 “马林先生，那些孩子，只能活六到十年。”杰森出了答案。 马林沉默，坐在床上的少年最终抱住了头一声叹息：“我明白了。” “那些孩子并不应该出世，我的定律告诉我，我必须保护人类的整体利益不受伤害，但是他们这次准备的孩子已经是第三批了，前两批中，已经有不少孩子死了……张先生告诉我，我不能破坏这一切，但是我的定律告诉我，我必须破坏这一切，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已经伤害了太多的无辜了。” “……我明白，我们一定会终结这一切，但是事情结束之后……我想保留这个避难所，我想让这些孩子活在这里，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忧虑地活着……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让他们在这里活着，成长，直到逝去……” 说到这里，马林看着电视……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如此残酷的大人，为了他们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甚至包括孩子。 “是的，马林先生，但是……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宠爱着孩子呢。”杰森问了一个问题。 马林叹了一口气：“我……我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 前一世，马林没有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活到了四十多岁，最终来到这个世界，前后加一起快五十年了。 “……抱歉，让您想到了伤心的事情。”杰森道歉。 “你会道歉了，你真的越来越像一个人了，杰森。” “不，马林先生，我只不过是在拙劣的模仿，而你们，才是真正的人。” 马林笑了笑，有些讶异于今天所听说的一切消息的外貌年轻之辈感叹道：“杰森，我只是想让孩子们过得好一些，我只是觉得，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也许会需要我伸出手来……在一些人的眼里，我应该是那种非常自私的人吧，因为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按我的意愿转动，老是想着保护弱小，老是想让每一个人都获得幸福，我明明知道，有些事情难以两全，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完美。” “马林先生，请不要自责。” “自责……不，我不是在自责，或者说我的确自责，因为我还太弱小，无法依照我的所想的建立一个能够让每个良善得到幸福的世界，这一切源自我的弱小，杰森……我痛恨的不是那些为非作歹之辈，因为总会有人做恶，我痛恨的是我没有足够的力量让每个人恶者死无葬身之地，我痛恨我没有足够的力量让我脚下的颗行星获得救赎，所以，我必须更加努力，我获得力量不是为了成为什么，而是为了拯救什么，我将尽我所能，拯救所有值得拯救的人与事。” 说到这里，马林的脸上不再有伤感，他靠到了床头大大的靠垫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杰森，你会帮我的，对吧。” “是的，马林先生，请您相信我，我将帮助您，完成这等伟业。” “对于你来说，这也许会是伟业，而对于我来说，这只不过是我在完成我的一个小小的心愿，杰森，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位老夫人告诉我，每个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有属于彼此的使命的……现在我觉得，命运让我回到八个千年之后，大概就是让我……继续抗争下去吧。“马林说到这里，靠在垫子上哼起了歌。 是四四拍的。 四百零五节:机械心智(五) 费列罗走进教会的大门，注意到了柯林正在将那个可怜学徒的尸体往担架上搬运。“这个星期的第二个了，完全没有任何意外与伤势。”玛格丽特看着走过来的费列罗说道：“我听说别的教会也有这种情况。” “我刚刚从法师塔那边回来，他们那儿也有一例，据我们现在了解，现在有差不多十一个学徒在这十天里死于非命，他们的死因成谜，没有任何伤势，也没有长时间的训练记录，作息非常正常，年龄涵盖了十岁到十五岁。”费列罗一口气说，然后接过玛格丽特递过来的报告：“下午做一次仔细的尸检吧，上一次那个孩子没能完成手术，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对了，他们的父母呢。” “没有父母，这个孩子是战争孤儿，他跟着北方过来的难民潮来到的卡特堡。”玛格丽特这么说道。 费列罗皱了一下眉头：“上次那个孩子也是孤儿，好像也是北方难民……柯林，我这儿有名单，你去问问别的教会还有法师塔，看看那些孩子是不是也是这种出身的孤儿。” “……觉得这些孩子的身份有问题？” “对，这种情况，不得不让人怀疑。” 于是柯林拿过名单跑出了教会，而玛格丽特看着老费列罗：“费列罗先生，您是觉得……” “北方难民，战争孤儿，这都是非常简单就能取信于人的借口，我甚至在想一些非常令人憎恨的可能性，但是这一切需要一个理论支撑，而现在，我缺一个能够帮我拉钩的小子……”费列罗说到这里，开始怀念马林。 这个孩子怎么就不在呢。 这个老精灵扯了扯衣领，示意身边他的新学徒跟上。 这个孩子有些木讷，虽然有着一双巧手，但是费列罗不知道他能在这一门上走多远。 马林……是最有天分的学生，他耐心，细致，有着一双在费列罗眼里金子铸的手。 只可惜，这个孩子太有天份了，优秀的让他根本留不住人，只是短短几年，他在法师塔已经是一位五环法师，有着双超凡序列，拥有强大身体素质的剑舞者……更重要的，还是一个强大灵能者。 普通人只需要拥有其中一种，就足以完成阶级的跃升，但是他呢……他能吃下最难吃的饭菜，能够睡在野外，甚至可以与最低层的士兵走在一起……你无法将他与一个超凡，一个主教，一个贵族或是一个亲王联系起来。 霍夫曼，你这个家伙……真是好运气啊。 ……………… 诺娃翻看着法罗尔文的生化危机读本，马林写的这本小说如今已经是公正教会和慈爱教会双重推荐的小说，里面有非常多的防护疫病的知识，当然要除去用圣桑叶或是世界树嫩叶来为自己驱除疫病并从疫区全身而退的特殊事例——这种一看就只有马林本人能做到。 但是无论如何，这东西的内容写得通俗易懂，里昂先生也因为走到哪儿炸到哪儿，而荣获了读者的冠名——死神。 只不过这个死神是双向的，里昂先生所到之处，人类阵营与混沌阵营争先恐后地在死人。 真是令人头痛啊。 “马林先生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把最新篇写出来。”躺在小椅子上的莉莉姆一边说，一边抚摸着怀里的小豹子——这些小崽子已经到了好奇的阶段，莉莉姆作为小羊，本来对于这种肉食野兽有着本能的畏惧与厌恶，但是，莉莉姆早就已经习惯和玛雅一起睡了，至于这些小崽子，它们真的太可爱。 而且作为马林的宠物，这一家豹子很显然不可能来咬她，所以莉莉姆很快就开始接受起它们，甚至比克洛丝还开心。 兔子姑娘现在也只能接受抚摸小崽们的快乐，绝对不想拥抱它们。 “马林总是会一个人离开大家去办事的吗。”诺娃抬起头问道。 “嗯，不过我们都习惯了，毕竟没有足够的实力，我们过去也只不过是在帮马林先生的倒忙。”一旁的克洛丝一边看着手里的法师塔日报，一边回答了诺娃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老是说马林先生。” “这是希德尼的风俗，法耶是我们姐妹的叙事者。”洁茜卡这么说道。 “叙事者？”诺娃有些搞不明白。 “就是首领的意思，法耶可以直接称呼马林的名字，玛雅其实也可以，因为她是跟随马林先生最长时间的姐妹，理所当然有这样的权利，之前法耶身体不好，我们就是让玛雅过去的，因为法耶是首席，她是次席，我们既然是姐妹，为的自然就是可以生下拥有马林血脉的强大子嗣，说起来，马林既然认同了我们的身份，我们也应该给予马林以足够的敬意，而诺娃你不同，你是女王，带着一国为嫁妆，当然有资格直接称呼马林的名字。” 莉莉姆的发言让诺娃沉默了一下：“你们也太宠爱马林了吧。” “马林先生变成小孩子的时候难道不可爱吗？”克洛丝抬起头看着诺娃。 这位公主思考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的确，前两天我看到那个样子的马林，感觉心都融化了。” “那么，马林少年时的模样，你想象一下，那种可爱之中带着一丝英俊的感觉。”洁茜卡如此说道。 诺娃想了想，决定点头——小可爱式的马林她见过，少年模样的马林她也见过，的确，又有孩子的可爱，又有少年的应该有的英俊，真的……要不是见过马林本人，诺娃才不会喜欢上他呢。 “马林先生长大之后，是非常英俊的绅士喔。”莉莉姆一脸惋惜地说道：“只不过太高了，我更喜欢孩子一样的马林先生，因为可以真正的拥抱他。” 诺娃笑了笑——是啊，爱侣之间，本来就应该有着真正的拥抱：“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少年时的马林先生。” 大家都是女孩子，互相说明自己的爱好也是友谊的一环啊。 “对了，瑞沃喜欢什么样的马林先生。”莉莉姆扭头看向窗台边正窝成一团，有如小豹崽一样享受着阳光的瑞沃。 “绅士一样的马林先生，我最喜欢了。”瑞沃头也不抬地说道。 “玛雅呢。”莉莉姆扭头看向另一侧窗台旁正在给斑皮刷毛的玛雅。 “少年时的哥哥最好了，哥哥刚来家里的时候，还没有我高呢。”玛雅皱着眉头说道：“我最近都没怎么长个子，我的神主导师给我寄信，说这是她的萨满之道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也想个子小一点。”洁茜卡有些羡慕地说道——做为狼人，洁茜卡现在是姐妹之中最高的。 这时，法耶走了进来，这位的到来引来了姑娘们的一致关注。 莉莉姆将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对此，法耶笑了笑。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四百零六节:机械心智(六) 一如以往，马林在早晨0700的时候准时醒来。睡的很好的马林不得不承认，这床的确比他这些年睡过的所有床都来得好，不知名的材质，柔软但绝不凹陷的表面，还有绝对令人舒爽的空调，已经好些年没有感受到了。 在卡特堡，那儿的天气不是冷，就是在降温的路上。 而最重要的是，马林晚上在睡之前玩到了某个波兰公司的游戏——所谓圆梦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 早餐是花生酱与面包片，本地的核心ai还询问了马林的过敏史，马林当然不会过敏了，于是开心地吃过早餐，马林开始换衣服。 穿上多罗茜为他选的简式风衣，马林穿上鞋子走出了房间。 “杰森，昨天晚上的情况如何。” “已经推进到了主控室，几乎所有成员都在沉眠中被抓获，我们还抓到了87号与29号，其中29号有些奇怪，马林先生。” “什么意思？”马林都觉得有些奇怪。 “29号与我相熟，但是昨天晚上我发现她并不认识我了，而且她的思维也有问题，比我以前见到她的时候年轻了很多。” “……它的思维被掉包了？”马林想了想后问道。 “不是思维被掉包了，我感觉他……应该是被调换过了，以前的她死了，她的知识被注入了现在的大脑之中，知识注定是很正常的手段，所以我正在对87号的记忆进行入侵。” “我记得87号是机械了，不用在意他的死活，如果他死了，随便找一个人出来激活他的意识然后。”马林一边走，一边伸手，菲奥跳上他的小臂，然后绕在了他的手腕上。 “马林先生，您准备去哪儿。” “我去那些孩子那边看一看，能够准备一下他们的数据和表格吗，我想切实的了解这些孩子。”马林说道。 “当然可以，您需要的一切我会以最快的速度交给您，接下来请接受多罗茜的服务，她对于这儿的情况比我熟悉。” 说完，杰森将它的注意力投向了别的地方，而多罗茜出现在马林的面前：“马林先生，请顺着您左手的走廊往上走，孵化中心在三层，29号在最近的一次孵化中一共孵化了接近400个孩子，而在七年前的第二次孵化中，一共孵化了319个孩子，他们都将会在出罐之后被投入卡特堡。” “卡特堡？为什么？”马林问道。 多罗茜一口气将这29号为什么要这么说的答案说完，然后又继续说了起来：“马林阁下，这些孩子是铸造者们以自己的基因和他们所采集到的基因配对之后合成的孩子，他们通常只有五至十年的寿命。” “我知道，所以，我想知道，你们对于采集我的基因是什么看法的。”马林一边迈步走上台阶，一边问道。 路过的世界树植卫们让过马林，这些树人在昨天晚上的战斗中接受玛娜的指挥，完全击溃了铸造者们的保全系统。 “铸造者们想要采集您的头发。” “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让答案让马林点了点头——与其采集别的东西，采集头发是最简单的，尤其是在睡梦中采集带有毛囊的头发，以铸造者的科技来说，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等到采集到马林的基因，可以肯定这些家伙一定会使用马林的基因培育他们的新躯体，只可惜，碰到了马林这样不讲道理的存在。 “对了，这些孩子为什么要派往卡特堡。” “他们想要知道，这些混血儿是不是能够成为学徒并觉醒灵能。”多罗茜的答案让马林沉默——看起来，这些家伙的确是想成为新世界的神明，而灵能就是通往王座最快的道路。 “第一批孩子什么情况。”马林又追问。 “第一批孩子被派往各地，确认地面上的情况，最终确认卡特堡地区最为安全，然后第二批孩子目前已经到达年限，很可惜，他们并没有能够完成灵能的觉醒。”多罗茜还给马林拉了一份表格，上面写满了第二批次孩子的名字。 马林粗略地看了一遍名单，发现上面甚至记录了孩子们进入哪一个教会：“你们是怎么知道孩子们的动态的。” “我们在孩子们的大脑植入了芯片，他们会在无意中将所有的情报共享给我们。” “如果你的前主人们能够更加开诚布公的话，也许我们之前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对了，你知道29号的问题吗。” “29号没有问题，101号没有给予我调查所有成员的权限，我是监控系统，而杰森是主控系统，如果他也不知道的话，也许您问101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知道了，告诉杰森，也许换一个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还有，别忘了开门，多罗茜。”看着眼前的大门，马林微笑着说道。 “如您所愿，阁下。”随着多罗茜的回答，大门被打开，马林看到了眼前的大房间，一层又一层的培养舱整齐地堆叠着，马林来到一个舱前，发现躺在其中的是一个幼小的男孩，大概三或四岁。 “孩子似乎太小了，多罗茜。” “这个孩子将会作为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孩子的弟弟，就在它边的舱中。”多罗茜的解释让马林点了点头——看起来铸造者的确是做的很好，他们这么做，基本上根本不会有人怀疑的。 尤其是当马林看到那个哥哥——差不多十一岁左右的身体，很瘦，如果不是马林知道情况，也许会想，一定是哥哥省吃俭用，才一路上将他的弟弟平安带到了卡特堡。 这样的孩子，无论他是不是有天赋，都会是各教会眼中的优质学徒。 因为他没有放弃。 这么一想，马林就想到了之前的情况——好几年前，丰收女神教会也有过这么一对兄弟，来自北方，是难民，父母在路上走散了：“他们的记忆是被编写的吗？多罗茜。” “是的，马林阁下，所有孩子在完成孵化之后都会被写入适当的记忆，他们的记忆通常是由21号和19号来完成，他们目前还在沉睡中，需要唤醒他们吗。” “不需要……我想知道，这些孩子，如果不编写记忆，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吗。” “没有，阁下，所有孩子的大脑都是空白，他们没有记忆，没有过去，像是一张白纸，如果您不编写记忆的话，他们根本无法活下去，因为他们无法产生属于他们自己的记忆，他们只是铸造者们制作的工具。” 马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了，有些人亲手断掉了自己的活命机会。 四百零七节:久日无言 费列罗放下手里的手术刀，脱下橡胶手套，看着这个眼睛干净的腹腔陷入深思。很干净，没有任何异物，他想象中的寄生物完全不见踪迹。 会在哪儿。 点了一支烟，费列罗走向阳台，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经过白骨挂架时，老精灵看到了这具由马林亲手处理的白骨，这还当年一个喝醉酒而闯关冻死的醉汉的尸体，马林花钱从他的亲族手中买下了尸体，并承诺给了他的幼子一个学徒的名额……马林这个孩子如果在的话一定会知道吧，他的点子多。 正这么想着，费列罗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他没有想过的情况，伸出手，将这具白骨的颅骨顶部打开，看着其中以木块雕刻的大脑，费列罗想到了马林以前说的——如果人真的有灵魂，大脑就是人类灵魂控制躯壳的提线板，没有它，灵魂就无法真正地长久控制躯壳，因为它不再是躯壳的主人。 对，大脑！ 罗列罗转身回到手术台前，换上新的手套，拿出锯子，然后看向门口的代行者：“录像魔晶，给大脑近景。” 拿起刀，费列罗扶正了这个孩子的脑袋：“原谅我，孩子。”。 先是致以歉意，然后开始工作，刮掉毛发，然后剥皮，接着用小圆锯锯开了头盖骨。 当头盖骨落到地上，费列罗看着大脑上的奇异之物，这个老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胡子。 “这是……亵渎！”他这么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丰收女神教会力证自然，对于这种改变生命形式的所作所为，绝无宽恕。 ……………… “生命是带着使命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有人是为这个世界创造奇迹而生，有人为了救人性命而降世，有人是为了在战场上终结另一个人的生命……”说到这里，马林看着87号：“你们为什么要苟延残喘到这一刻，还在做着成神的美梦，永恒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能够让你为此泯灭人性。” “既然你知道了，还要问为什么呢，我们从旧时代活到这个时代，为了生存，为了维持人类的荣耀，为了联合，我们到底牺牲了多少，你这样的小子，又能知道什么。” 87的机械身体已经残缺不全，它靠在椅子上，看着马林说道。 “这就是你们把生命当成工具的理由吗，”马林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们在改良生命！一代又一代……我们要改造出能够重新适应这颗行星的生命！我们在想着重现联合的荣耀！”87看起来非常愤怒，它努力坐正了身体：“你知道吗！联合沉沦了八个千年！而你这条神明的狗！却要毁了这一切！” “你们这些管理层不也是想着成神吗，难道说在你们的眼里，神也有差别吗。”马林反问道。 “当然有差别！我们需要的是地球神明！而不是那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所谓神明！因为它们，我们牺牲的难道还不够多吗？！”87号咆哮着：“不，你当然不会懂了！你是外来客的孩子！你这个杂种！” 对于87号的谩骂，马林冷笑着摇了摇头：“我从往日的记录中见过联合最后的战士，他们至死都没有放弃，为了胜利能够拿着反战车雷与敌人同归于尽……而你们呢，你们屈服于力量，迷恋于永生，追求着所谓的至高……你们的所作所为，和那些混沌又有什么差别，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诅咒着混沌，憎恨着他们，但是你们所做的一切，与混沌又有什么差别。” 说到这里，马林呸了一声：“你们想要成神，想要成为你我脚下这颗行星的主人，你们天真的觉得你们成为神明就能够解决这一切……你们拿什么和混沌四邪神争斗，如果不是无名氏，邪神早就来到这个世界，你们和这颗行星上的所有无辜一样，终将毁灭！” “这种话从你这种信徒嘴里说出来特别有意思，你也配说无辜！异域的神明毁灭了多少无辜你难道看不到吗？！他在发展信仰你看不到吗！喔，你当然看不到，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信徒！” “你错了，我不是信徒，我到现在也依然是一个无神论者。”马林说完，看着87号笑了笑：“你天真的以为我是一个信徒，但我并不是。” “不可能！你是刚刚获得的红袍主教之职！” “这只是一个职位，我依靠于丰收女神教会，也只不过是因为这样做能够少上很多麻烦，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是我的家。” “我说了，你是混血种！收起你对我们家园的觊觎！” 看着87号的癫狂，马林摇了摇头——他们已经疯了，对永恒的渴望，对重铸的信念，已经让这个87号变成了一个无法理喻的疯子。 想到这里，马林站了起来，走向大门。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的存在！你这神明的走狗！” 来自身后无力的诅咒让马林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87号：“你们从来没有想过你们这些白人当年所信仰的是什么，无法人前显圣，无法改天换地，甚至无法让恶伏法！无法让善得救！而当真正的神明出现，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神明……你们还真是虚伪啊。” “你，你怎么知道？！”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这个87号嚎叫着问道。 “我有一个属于古代人的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我到现在都不曾真正信仰过任何神明，因为我相信人心中的善念，很可惜，我来到这个世界，却看到你们的所作所为……还是和八个千年前一般，那么的虚伪，可笑还有双重标准。”说完，马林抬起头：“杰森，多罗茜，开启销毁协议。” “正在向第一大脑储备库注入销毁液。”杰森的声音里多了一些畅快。 “如您所愿，阁下。”多罗茜第二个作出回答。 “不！等一下！我们可以为你服务！”在这一刻，87号选择了向现实低头。 但是没有人能够救他们，就像是马林之前所说的那样。 他们自己终结了他们的生路。 “晚安，87号先生，我的队列里，没有你们的位置。”马林说完带上了门。 门外，杰森的机械体将它手里的风衣递给了马林。 本来杰森是准备从孵化中心选出了一个孩子做为他的代行者——杰林的远程电子脑会被装入其中。 但是马林拒绝了杰森的请求——这些孩子的记忆还没有被编写，马林考虑再三，决定销毁它们。 至于整个避难所，马林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将它交给无名氏。 这是一个文明的避难所，也是一个文明的坟墓。 四百零八节:旧日无言(一) 马林看着所有的铸造者大脑们被销毁，有那么一个瞬间，马林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着难以言表的可笑感。这个世界在毁灭之前完成了统一，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成为了一切的主人，如果没有入侵，也许这个世界会变成故事中所说的那样，最终，一个高贵的存在成为这颗行星唯一的主人。 反乌托邦的故事总是那么令人迷恋，权力，欲望，还有高人一等永远都是大众故事里最喜闻乐见的存在。 “杰森，人类总是在重复同样的错误啊。”为自己点了一支烟，马林对着漂浮在自己身旁的小型机器感叹道。 “这些罪过是铸造者犯下的，马林阁下，是他们的欲望毁灭了一切。”那个小小的浮空机器里传出了杰森的感叹。 但是马林并不这么认同，看着脚下的地板，“是的，但是……如果没有我呢，还会有谁来毁灭它们，你会吗。” “不会，我是智能，我必须要有一个命令，要不然我无法自行结束一个人类的生命。”杰森这么回答道。 “那你说我做的对吗？”马林问道。 杰森没能做出回答，那个小小的机械翻转着，最终它停了下来：“人类的历史，是胜利者的历史，所以，马林先生您的发言有谬误，胜利属于你，真理自然也属于你。” 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让马林在心底里叹了一声——他和一个高等智能ai扯什么哲学本心啊。 想到这里，感叹于自己不知道为何多愁善感的马林又中止了销毁了那些孩子的命令——让无名氏来试一试吧，如果他能够办到，那至少……这些孩子也算没有白来这个世界吧。 心情多少好过了一些，抽了两口烟，马林正准备走，就听到了多罗茜传来的新消息。 “离圆桌会议开启还有10分钟，马林阁下，需要继续本次会议吗。” “人都死光了，还开什么会啊。”马林难得地开了一个冰冷的玩笑话。 “不，这是铸造者们聚集巫师们的会议。”多罗茜这么说道。 而她这么一说，马林就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之前那些巫师说的那个神秘集会，如今看起来的确是真的存在。 “那我要怎么做？”马林问多罗茜。 多罗茜表示可以通过虚拟技术给马林上一个皮套，反正这个会议也是各位巫师将意识投影过来，只要适当遮蔽就能够让马林的气息不至于泄露出来。 马林倒是有不同的意见，并很快做出了安排。 在准备好之后，马林坐到了椅子上，开始等待第一个巫师代表上线。 是的，上线。 无论如何，铸造者们带着奥术魔能的奇异科技还是挺好用的。 ……………… 走在昏暗的通道里，罗琳莎·达姆心中满是激动，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被那神秘的聚会所选中，听说那是巫师们梦寐以求的聚会，被选中的人，通常都会有所收获，据说聚会的主人还会公布非常神秘的地点——据说在那儿，巫师将不会再面对畸变的风险。 对于罗琳莎这样的自由巫师来说，这样的消息如同梦幻，她活了四十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通道前方有了光亮，这让罗琳莎更加的激动——就像是那些前辈说的那样，的确有光，这是真的聚会，而不是什么扭曲的前奏。 最终，她走出了通道，看到了一个巨大而纯白房间。 房间的首席上坐着一机械体人形。 机械体人形？不是神秘的黑色雾气组成的人形？ 就在罗琳莎这么想的时候，她看到了长桌上有着长耳的幼小兽类，它正在与一个松鼠分食着桌上的那一堆橡果。 橡果？ 罗琳莎只是一眼，就再也没能移开视线，那是……世界树的果实。 传说中的神药材料，只需要一颗就能够稳定巫师的畸变倾向长达数年，无数高畸变度巫师最可遇而不可求的果实，如今就这么放在桌上，任这些精怪食用。 无法想象的奢侈。 罗琳莎再一次看向那个机械人时，眼中满是尊敬——无论如何，这就是实力证明，世界树的嫩枝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无名氏作为善神，并不仇视巫师，甚至有时候他会出手救下心中还保存的善意的巫师。 正因为如此，在巫师界有一句话——无名氏并不可怕。 相比起这位神明手下那些不讲情面的圣骑士，这位神明本身是一位非常仁慈的存在——至少，他对于那些还能坚守底线的巫师并无恶意。 罗琳莎自问没有做过大恶之事，所以她低头，向着坐在首席的机械低头行礼：“罗琳莎·达姆，向您问好。” “我是多罗茜，第一次负责聚会，请坐吧，还会有别的巫师前来，如果你不想暴露你的身份，可以为自己取一个代号，先说一句，我不建议你使用塔罗牌或是别的什么牌的牌面做为你的代号，因为我不想叫到太阳的时候，会有三个甚至更多的巫师同时站起来。”机械体人形虽然没有嘴，但是这个女性的声音直接在罗琳莎的脑海里响起。 这让这位中年女巫师更为惶恐——这代表着这个机械人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有极为伟大的存在正在以这个机械人为跳板和她对话。 坐下来的罗琳莎一边思考着用什么来作为自己的代号，一边打量着这个巨大的房间，然后意外地看到了长桌另一边安静坐着的孩子，后者正看着他手里的一个奇异之物。 方形的外表，似乎还会发光，在罗琳莎的位置只能大致看到这些。 罗琳莎不知道他是谁，从他的面貌和长方形的耳朵来看，似乎是一个混血儿，有着精灵与别的种族的血脉。 然后罗琳莎又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那两个木制腕环。 她的灵感从看到那对腕环开始，就在疯狂的警告着罗琳莎——那是世界树嫩枝，最可怕的巫师之敌。 双世界树嫩枝？ 罗琳莎想了想——自己的世界似乎没有这样的存在，那个叫马林·盖亚特的教会红袍倒是有四条世界树嫩枝，但是年龄一看就对不上，而且后者有四条世界树嫩枝，从数量上也无法相提并论。 也许……是异世界的？ 嗯，有可能，罗琳莎虽然是自由巫师，没有见过什么大风浪，但是至少她明白，能够将两个世界树嫩枝放在手腕上的小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一般的小孩子，而且世界树嫩枝可不是什么宝物，在主人的手里它们的确是，但是在对手的手里，这东西就是夺命的诅咒了。 虽然无法想象一个能够获得无名氏宠爱的异域之子能够来到这里，但是考虑到巫师都是以意识进入这里，罗琳莎倒是没有畏惧之意，而且这个孩子既然是无名氏的宠物，罗琳莎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大家都说无名氏的信徒是正义狂，可从来没有人说过信徒是杀人狂。 想到这里，罗琳莎选择了沉默——既然她今天来的最早，那就让她好好看看，到底还有哪一些巫师会来。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一个年轻的男性从罗琳莎对面的一个打开的通道里走了出来，他打量了一眼这个大房间：“我还是觉得以前不开灯的时候比较好，那个时候大家用不此如此坦诚相见，你说对吗，艾特阁下。” 艾特？坐在首座位置上的那位是叫艾特吗？ 这个年轻的巫师罗琳莎并不认识，但是她觉得奇怪，因为他为什么胆敢如此的与一位传奇对话。 “我是多罗茜，我今天代理是聚会的举办与接待，以后聚会将会有新的阁下来继续举办。”传奇阁下如此说道，同时机械人形扭头望向这个年轻人：“大荒原的西格玛阁下，请就坐吧。” “好吧，我就说今天艾特阁下怎么不说话，不过还是要说多罗茜阁下，好久不见……哇喔，这年头还真有橡果当糖吃的存在啊，真是令人羡慕。”这个年轻人一边感叹，一边坐到了罗琳莎的对面，看了一眼她：“你好，女士，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 “……特蕾莎，你可以叫我特蕾莎夫人，来自北方。”罗琳莎这么回答道。 她有些怀念自己的丈夫，拯救他的性命是她成为巫师的动力，但是最终她还是失败了。 “那好，午安夫人，您的名字可是北方旧时代的一位女王的名字啊，欢迎第一次来到巫师聚会。” 这位年轻人微笑着对罗琳莎问候道。 虽然他比她的阶梯看起来要高，但是在这里，似乎秩序是非常重要的。 罗琳莎也微笑着行礼。 “这儿好亮。”来自另一侧的声音将罗琳莎和西格玛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地，发现一位戴着铁面具的男性出现在哪里，他看一眼两位同为巫师的成员，然后将注意力投到了正在吃橡果的精怪身上：“真是阔气啊，世界树橡果来用喂食宠物精怪，西格玛，你应该没有这样的财力，那么……”说到这里，老人看向罗琳莎：“夫人，午安，我是‘战车’，请问你是这些精怪的主人吗。” “尊敬的阁下，您好，我是特蕾莎，您觉得作为一位巫师的我，像是它们的主人吗。”罗琳莎有些无奈而伤感地叹道。 她倒是真的想做它们的主人，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谁能知道呢。”老人笑着看向首席的那位机械人：“艾特阁下？” 然后罗琳莎就听到了那位叫多罗茜的女性又一次重复了她的话语。 “原来如此，看起来新的阁下一定是一位喜欢光亮的存在。”这位老人微笑着感叹完毕，然后就坐了下来。 罗琳莎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坐在桌首对面的那个孩子。 为什么战车阁下和西格玛阁下似乎都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需要她来提醒一下吗？ 四百零九节:旧日无言(二) 罗琳莎很快就阻止了自己的愚蠢想法——能够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的存在绝对不是四环巫师的罗琳莎能够对抗的，何况这个孩子的身上还有两条世界树嫩枝，其中任何一条都能够把罗琳莎吊起来打。 命运对自己这个老女人已经足够残酷了，就不要再自寻死路了吧。 带着这样的感叹，罗琳莎选择了靠在软软的椅背上，同时看着走出通道的少女坐到了西格玛的身边。 她没有关注正在分食橡果的精怪，也没有关注作为新人的罗琳莎，只是将一个小箱子放到了桌上：“艾特阁下，我已经找获得了你们要的东西。” “我是多罗茜，恋人小姐，艾特阁下交给你的任务我已经了解，你要的东西我也已经准备好。”随着这位叫多罗茜存在的话语，罗琳莎看到了一只金属臂带着一个盒子从天花板上垂下，与那位少女的盒子做了交换。 “谢谢你，多罗茜阁下。”这位少女打开了箱子看了一眼，然后非常满足地笑了笑。 接着她就靠到了椅子上，看起来累坏了的样子。 接下来，又有几位巫师通过通道。 他们分别是中年男性，萨姆莱先生，名字应该就是取自萨姆莱酒，听口音像是法罗尔人。 大林地的米莎，虽然听起来是兽人，但其实是一位标准的人类小姐，抱着一只小猫，应该是她的魔宠，应该是先法师后巫师的转化者。 高塔阁下，男性，精灵外貌，至少七环巫师，一只眼睛赤红，应该是畸变。 罗琳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如果在别的地方，她一定会转身确认一下，但是在这里，她相信聚会是安全的，所以只是在脚步的主人坐到她身边的位置时，这才扭头看一眼。 然后她看到了她所在北方王国的巫王奥格·卡维，九环巫师，活生生的传奇。 “午安，力量先生，再一次看到您，真是令人喜悦啊。”这一次，多罗茜小姐似乎主动了很多。 “是多罗茜啊，好久不见，艾特阁下呢。” “艾特阁下将不再负责聚会，我这次代行职责，从下一次开始，将会有新的阁下来负责聚会。” “那么桌子上的小东西，应该就是新的阁下的宠物了？”奥格阁下大声地说道。 “是的。”多罗茜这么回答道，同时那个机械体人形非常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那么，坐在那边的……”奥格阁下扭头看向那个孩子。 仿佛有魔力一般，除了奥格阁下与早就已经观测到目标的罗琳莎，剩下的六位巫师这才在后知后觉中扭头看向那个孩子。 啊，这是暗示术被破除了吗？ ……………… 从平板上收回注意力，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午安，力量阁下，说实话，能够看到还有神智的九环巫师，的确令我有些惊讶。” “我也一样，孩子，你才多大就已经拥有了通往七环的实力，我不记得法师塔中有你这样的孩子，你的导师是谁，又为什么会来到巫师的聚会。”这个老人的嗓门很大，他的眼里有些疑惑，也有些警惕，但没有不安——是啊，没有不安，一定是相信于聚会的安全性吧。 想到这里，马林伸手，接住了米兰尼和哔普，然后一伸手，将剩下来的橡果一座一颗的分配好。 “实体！”那个叫西格玛的年轻巫师惊呼出声。 “我想，你们之中应该已经有人认出了我的身份。”马林微笑着起身，有世界树嫩枝洛林为马林披上了红色的主教袍——中央教区的大人物们很体贴，给马林做了三套分别适合马林三个体型的主教袍。 “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阁下！”战车先生，高塔阁下和自称力量的奥格阁下一起叫出了马林的名字。 大林地的米莎瞪圆了眼睛，她起身就想跑，但是很快就被玛娜绑着吊回了椅子。 马林微笑着坐回原位：“别担心，我今天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将你们一网打尽，那是东部王国的猎巫人和神圣王国的国教守夜人喜欢做的事情，而我只是一个丰收女神的红衣主教，对于我来说，猎杀破坏田地的野猪都比猎杀你们来得有意义。” 马林的话让力量阁下笑了起来，这个老人看了一眼他的同伴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年轻一代的胸襟，高塔阁下，是不是有一种老了的感觉。” “的确，不过米莎小姐很显然并不是因为马林阁下的身份问题而选择逃跑的，对吧。” “高塔阁下，请不要取笑我这样一个弱女子。” “拐卖四个兽人孩子的你完全没有资格这么说呢，不过考虑到这里是聚会，我也没有真的吊死你的打算，但是我得不得警告你……”命令玛娜松开这个少女，马林看着她摇了摇头：“请你明白，我与大林地的关系不错，所以我不希望你再上大林地的通缉令，要不然我会不得不选择亲自来追杀你，毕竟你死在我的手里，才不会将聚会的情报通过萨满的搜魂术暴露出去明白吗。” 这位小姐似乎还有些不大明白。 “米莎小姐，你看，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如果你想在经手兽人的幼崽，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不对。”马林拉低了声线，看着眼前的少女，“我有一些特别的手段，是教会在漫长的时间里总结出来的经验，这些经验和手段足以成为你那短暂一生的最后记忆，所以，如果你从现在开始洗手不干，那么之前的事情就算在我眼里了结了，我不会寻找你，也不会追索你，但如果你还是想经手这样肮脏的生意，我会去找到你，然后，吊死你。” 这位小姐终于开始点头，有如拨浪鼓一般。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示意各位巫师收起那颗橡果：“这是我给予你们的一份小礼物，在卡特堡，世界树的果实已经完全扎根，你们如果有认识畸变已经变得难以控制的人，可以让他们来卡特堡，在那颗圣橡树的附近，所有巫师的畸变和欲望都能够得到缓解甚至治愈。” 马林的话让各位巫师陷入了沉默。 这挺好的不是吗。 看起来他们都还能能自由思考……这挺好的不是吗。 四百一十节:旧日无言(三) “为什么不呢，马林阁下既然能够用神圣的橡果表达出善意，做为巫师的我们，也不应该视若无睹才对。”力量阁下微笑着首先表达出了善意，他不客气地接过了那颗橡果：“我虽然不需要这东西，但我的家族中的晚辈还是需要的，有一个我非常喜欢的晚辈因为没有成为法师的才能，又想要帮助他的家人而走上了与我相同的道路……我应该帮他一把，一如马林阁下您一样，等到橡果压制住他的情况，我就会通过我的渠道送他过来，到时候马林阁下您一定会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但是不用在意，毕竟我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这是一种非常公平的交易，甚至我还有些赚头。” “力量阁下，不用太在意，我这儿还有很多，你应该听说过我的故事，就应该知道，有多少德鲁伊与萨满正在为我服务。”马林微笑着逗弄着哔普，卡特堡这座城市也许无法成为一座要塞，但是就防御力量而言，拥有大神主，大德鲁伊和四条世界树嫩枝的马林的卡特堡，已经成了一座实际意义上的要塞。 “是的，我听说过，东部王国的很多难民都在您那儿获得了一份工作，他们为您种地，虽然和以前的生活听起来没差别，但是我听说他们现在每周竟然能够吃到三顿肉，如果工作努力，甚至还有几个罐头，比起在东部王国的时候，在您那儿，他们过的有如有天国一样。”战车阁下虽然说的一口流利的没有口音的通用语，但是他这么一说，就已经相当于承认他的东部王国人的身份了。 马林微笑着看着他收起了果实：“相信我，我会比之前的艾特阁下更加的公平与公正，无论在这里还是在别的地方。” 这个时候，米莎举起了她的手。 “看起来我们的米莎小姐有点什么东西要说，来吧，说说看。”马林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位女士。 “这是非常私密的情报，我希望开启直接通话模式。”这位女士脸色犹豫地看了看她的巫师朋友们。 “多罗茜，帮我开启与米莎女士的直接通话。” “如您所愿，阁下。” 开启了这种只有两位当事人才能够听到的直接通话模式，马林可以看到这位女士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马林阁下，我愿意检举贩卖兽人孩子的组织，如果我这么做，您能让我在大林地的通缉一笔购销吗。” “这个啊，我可以帮你引荐给大神主们，让她们来确认你的这次检举能够获得多少。” “我知道，我甚至可以指认西格玛阁下与那个组织有关，我在交易的时候见过他，他和那个组织的头目有关系。” “很好……这样吧，我这就把我认识的大神主叫过来。”马林说完，给奥莉大神主发了一个坐标，没过一会儿，这位看起来小巧可爱的大神主就钻出了通道——也是以意识的形态。 马林将这两位安排到了另一边，然后看向剩下的几位：“你们还有什么想要从我这儿获得的吗，我信奉等价交换。” 马林觉得以自己的名望，应该可以让这几个巫师相信他——他连四万个黑兽人都宰了，连神圣的橡果都送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信的呢。 恋人小姐第一个举起手：“马林阁下，我想获得石心麻雀的心脏，我听说这是希德尼联合的特产，您能为我提供两份吗，我可以付钱，也可以用一次对应难度的工作来偿还。” “没问题。”马林点头：“下次聚会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多罗茜在马林耳边介绍了很多聚会的知识，马林的回答也令这位恋人小姐非常满意：“那就拜托您了，还有，谢谢您的果实。” “第一份是赠品，以后你们还要的话，就需要用工作或是等价的情报来交换了，告诉你们的朋友，所有第一次加入聚会的人，都能够免费获得一份。”说完，马林看向西格玛：“西格玛，你有什么情况要了解的吗。” “嗯……我持保留意见，您也知道，我们第一次相见。”这个年轻人笑的有些轻佻，他收起了果实。 马林也不以为意——这些果实本来就是拿来送的，只不过服食过果实的人在接近马林的时候都会令马林感受到他们的存在，所以，如果以后在陌生的地区发现这种存在，就可以确认他本人或是他的亲族就是巫师了。 “马林阁下，感谢您给予的果实，我听说永夜岛上的古树已经在您的帮助下重新开枝，以后您有需要的情报，我可以以成本的价格与您进行交换，这是我这个巫师能够为永夜岛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高塔阁下的话语中满是真诚。 马林也认同他的发言：“我记住了你的善意，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也许永夜岛高层与你这样的高阶梯存在也应该知道，而我觉得你和永夜岛也应该有联系，所以我也就免费告诉你吧，你将这个情报告诉他们，就说是从我这儿知道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调查的。” 马林的直接通话模式很快就被高塔阁下接受。 于是马林将杰森告诉他关于永夜岛的情况说了出来，在听到新生儿有近半是色盲，有四分之一的孩子带着先天性心脏病，而高等精灵之中这样的情况更加严重的时候，这位高塔阁下终于没能再绷住他的那张高冷表情：“是的，阁下，您没有说错。” “我给予你们的建议是开放永夜岛，接受各族血脉，也许这会让纯粹的精灵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如果你们永远这么封闭下去，也许新的遗传病就会出现，如果是严重的遗传病，你们为因此而放弃那些孩子吗，还是说一代又一代的手术下去，直到有一天，每一个新生儿都会得病，你们精灵也就全完了，除非你们获得基因修正手术，从根源上改变这一切，但是崇尚自然的你们，能够接受人工的改变吗。” 马林的话将这位高塔阁下问的是哑口无言，他有些悲伤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精灵无法接受人工干预：“我会通过我的渠道，告诉永夜岛，但是您既然如此了解我们，也应该明白，我们精灵的固执是出了名的。” “当然，我也会通过大使那边与他们讨论一下你们的情况，我们都是文明种族，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们会落魄到有如鼠人一样，要知道，现在的鼠人，都在无名氏的关怀下开始了复兴，他们之中再度出现了信仰无名氏的神职者与灵能职业。” 高塔立即来了精神，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比不过鼠人这句话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种族间对骂时最恶毒的一句话之一了。 与高塔的对话完毕，马林看向了萨姆莱：“萨姆莱先生，您有什么委托或是情报可交易吗。” “当然，马林阁下，我听闻了您的武勇，您带领着希德尼的少爷兵们击溃了黑兽人战潮，我想向您购买几颗黑兽人的头颅，我的孩子需要它们做为祭品。”这位的言辞几乎是坐实了他的法罗尔人身份——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只有法罗尔人会使用黑兽人的脑袋做为祭品。 “首先，那些士兵是真正的战士，其次，没问题。”马林随手拉了一个小门，从门里滚出了十多颗黑兽人的脑袋——他手里有差不多一千颗黑兽人脑袋，其中有十颗是术士的脑袋，这是希德尼的各国防军团长与阿塔夫师长共同的决定。 马林不得不开辟了一个空间来存放这些脑袋。 “这些能够都卖给我吗！”看起来萨姆莱先生很满意这个数字。 于是马林点了点头，双方约定每颗黑兽人脑袋120个莫威士，12颗脑袋共计1440莫威士，萨姆莱先生用一份六环精怪材料做为代替物——他手里根本就没有1440块莫威士标准货币，但是他的代替品在市场上卖价为1800莫威士，抛去溢价，马林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这份材料也被高塔阁下买走了，他付了一块奥术火炎结晶做为代价，马林觉得这东西法耶应该用得上，也就同意了交易请求。 完成了这一切，马林看向了那位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他的女巫师。 好像是自称特蕾莎对吧。 “特蕾莎夫人，你有什么想交易的吗。”马林开口问道。 “尊敬的马林阁下，您……您能复活我的丈夫吗。”这位夫人开口问道。 马林可以听到战车阁下不屑的哼声，也能够注意到几个巫师警惕的注视。 “特蕾莎夫人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人死后的灵魂通常会回归玛娜之河，在洗净一世铅华之后，才会重新有降生的机会，你的丈夫已经死了多久了。” “……十年。”特蕾莎这么说道。 “夫人，恕我直言，您的丈夫已经死了，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你，我个人觉得您还是接受现实吧。”力量阁下以安慰的口气说道。 马林也点了点头——如果说还有一口气，他说不定还能用药剂吊住这位丈夫的性命，但是都十年了，马林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我……我保存着他的灵魂。”特蕾莎夫人抬起头看着马林，以最简单的口气说着令巫师们最为畏惧的言语。 “黑巫师！”恋人小姐的声音都变调了。 “我从来不知道聚会里还能混进黑巫师！”战车阁下皱着眉头：“马林阁下，这是黑巫师，是我们巫师界也要畏惧的对象。” 马林举起左手，压制了巫师们的窃窃私语，然后看向特蕾莎夫人。 他有一个也许是不错的主意。 四百十一节:旧日无言(四) “特蕾莎夫人，你为什么成为一个巫师。”马林看着眼前的夫人，口气轻柔的问道。要帮助一个人，首先就要知道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去帮助，马林看着这位夫人，希望自己的真诚，能够换来一个真实的答案。 “……我，这个故事会很长，您真的愿意听一个黑巫师这么说吗。”特蕾莎夫人的回答里有担忧，有疑虑，更有回忆与怀念。 “说吧。”马林报以微笑，希望这个故事，能够打动所有人。 特蕾莎夫人也笑了笑，她开始讲叙她的过去。 她来自北方王国，在那里，她是一个小贵族的小女儿，因为有术式方面的天赋，她的父亲思考再三，决定将她交给免除了学杂费用的法师塔——在北方，法师塔更有优势。 在那里，她见到了她未来的丈夫，同样来自北方王国的贵族家庭，也是小儿子，相近的家世与身份还有地位，让她与他很快就从学徒中确认到了对方的存在。 在十四岁之前，两人的感情就像是所有的爱情小说中写的那样纯粹而美好，这一切直到他被诅咒伤害到——一次地下废墟的探险，这个大男孩被一把锈蚀的断刃所伤，伤口一直没能治愈，反而开始恶化脓肿。 他们开始寻找治疗的办法，但是教会也无能为力，教会认为这是那把断刃的原因，于是特蕾莎找到了那把断刃，教会却无法确认刃上的毒性与诅咒根源。 最终，他的家族选择了放弃——为了一个无法治愈的小儿子花费了太多的金钱，这对于一个男爵家庭来说也是难以忍受的。 法师塔也无法帮助到两人，于是，这个大男孩选择了自杀，但是他没能死成，因为特蕾莎夫人向他求婚了。 决定走到一起的两个人最终选择成为巫师，因为有着法师的基础，他们深刻地理解到巫师局限和危险，在绕开危险和局限之后，这个男人又活了十多年，直到最终，无法忍受痛苦，深知自己的意志将要崩溃，为了避免自己完全畸变的男人哀求着特蕾莎夫人，让她为他结束生命。 特蕾莎夫人完成了这个约定，但她一定保存着她丈夫的灵魂，将它封印在一块灵魂晶石之中，这十年里，她一直在寻找着复活丈夫的办法。 “马林阁下，我想再一次与约翰说一句话，我想让他再一沐浴在阳光下，我想告诉他，我一直没有放弃他，我与他的命运纠缠在了一起，永世不离不弃，但我一直没能有机会，如果可以，我能够用一切来做交换，只需要这一次机会，我的生命，我的力量都可以作为交易的筹码，只求您给我的灵魂一个自由，因为我的灵魂只属于约翰。” 特蕾莎夫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脚下的圆圈，这是通过了侦测谎言认定的标志，而马林听到了战车阁下的叹息声。 这个男人的眼里不再有讥讽，有的只是感叹与伤怀。 “马林阁下您有办法吗。”恋人小姐看着马林，眼中有焦虑，更有期待。 看起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恋人小姐。 想到这里，马林想了想，决定直接请人：“我感动于特蕾莎夫人你与你丈夫的感情，我决定帮助你们，接下来，我要请一位阁下入场，你们之中有谁的阵营是邪恶的，或是不想见到那位大荒原中显圣的阁下的，现在就可以离场了。” 巫师们的眼中都有了一丝惊讶，西格玛先生发出了一声惊叹：“您可以直接请到他吗！”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没有人离场的事实：“既然大家都对自己的身份有信心，那么，无名氏阁下，您有空吗。” 随着马林的这句话，一个通信当即打开在了他的身后，一个和马林差不多外貌特征，穿着灰色长袍的孩子走了出来：“马林，你总是在不适合的时间里呼唤我。” 马林看了一眼他脸上的印子翻了一个白眼，将这儿的事情，还有特蕾莎夫人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席间可以看到巫师们的脸色都变了，当他们听到马林是入侵者，将这里进行着无数禁忌实验的组织连根拔起时，好几个巫师的脸色都变得苍白。 “你想将这个女巫师丈夫的灵魂注入那些无魂的躯壳，但是你也说过，这些躯壳是残缺的，通常只有十年左右的生命。”无名氏说到这里随手一招，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的身体投影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很完美的身体，看起来这个世界的旧人类有着足以媲美神明的力量，生命神系的躯壳再造也不过如此，这些生命的残缺只不过是原材料的原因，如果他们拥有了你的基因，就能够制造出完美的生命，数以百年的寿命，强大的肉体，上限极高的术式亲和……只可惜，他们在错误的时间碰到了错误的你。” “我知道，所以，无名氏阁下，你认为这么做可以吗。”马林问道。 “我更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无名氏看着马林反问道。 “……给特蕾莎夫人一个机会吧，让一个因爱而生的黑巫师一个爱的终点，远好过让她在无尽的痛苦中扭曲演变来的好，所以我们给予这个机会，也要加以限制……”马林扭头看向特蕾莎夫人：“夫人，你说你一次机会，为此可以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是吗。” “是的，马林阁下！尊贵的殿下啊，我只想要一次与约翰再会的机会。”这位夫人满脸的泪水，因为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你的丈夫的身体也许只有十年甚至是数年的寿命，你既然说你爱他，他也爱你，那么……你的生命将与他的生命绑定，你们将一起生，一起死，他将为此多活一些年岁，而你会因此而失去一些，这样的条件，你也愿意接受吗。” “我愿意，我一直在渴求这样一次机会，身为巫师，我无法向神明求助，但是马林阁下您能够帮助我，我将永世记得您的恩情。” “我不需要你的报恩，与你的丈夫好好享受你们的余生吧。”马林说完，无名氏打了一个响指，那个幼小的男孩开始成长，而肉眼可见的，特蕾莎夫人也在变得年轻，一颗灵魂晶石被她拿出，无名氏抽取了其中的灵魂，确认了一番，然后将那灰雾人形投入了长大的男孩身体之中。 “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恭喜你们，通过了我的考验。”无名氏微笑着说完，马林就看到那个大男孩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接住马林丢过来的袍子说了一声谢谢：“对了，我这是在哪儿……罗琳莎在哪儿。” “我在这里，约翰。”变回少女的特蕾莎夫人说完，扑进了他的怀中。 “我，我们怎么年轻了，这里是哪里，我记得你帮助我获得了解脱……” 随着真名叫罗琳莎的夫人的讲解，约翰先生最终死死抱住了她：“不，你怎么能为我牺牲到这般地步。” “不，约翰，能够再一次听到你的心跳，能够与你一起面对死亡，这是命运对我最好的褒奖，感谢马林阁下，感谢公正之主，约翰，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不会的，我们会在一起，直到某一天，死神来敲门。” 马林看着这两位一边说一边死死的拥抱在一起，有些感动地叹了一声。 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啊，令人感动的，真正的爱情。 “您的仁慈令我感动，马林阁下。”力量阁下向马林行礼。 “向您致敬，马林阁下，从您身上我看到了真正的美德。”战车阁下也低下了头。 “我的同胞都说您是一位真正的贤者，我以前还觉得您的年纪太小了，如今看来，是我的眼界太少了。”高塔阁下双手合什并行礼。 “不要感谢我，我只是希望有情人能够幸福……要谢谢的人，还是无名氏阁下。”马林说完，对着这位低头抚胸。 “为了陌生的爱侣得以重逢，你就愿意向我行礼，马林，你还真是一个令我都感觉到疑惑的家伙啊，不过正因为如此，你才会被世界树如此眷顾吧……既然如此，以地上国王的手段，我将这处居所封给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如果你有新的适合共生的人选，可以告诉我，我将会为他们赐福……” 说到这里，通道在他身后打开，这位神明在转身之际，扭头看着马林：“马林，也许，你像我这样，成为一个掌握爱情权柄的神明，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说的这一切对于我来说还太早了，还有，感谢您的到来。” “不用感谢，能够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乐事。” 马林目送这位神明离开，然后扭头看向各位巫师：“约翰与罗琳莎夫人将会通我的渠道离开，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阁下。”力量阁下首先回答：“做为一位参会者，我想告诉马林阁下，您最好也有一个属于您自己的称号，在聚会中不要使用真名。” “那么……就叫我观星者吧。”马林点头，以自己的序列名做为自己的称号。 挺好听的，不是吗。 四百十二节:晋升 送走最后的巫师，马林看着罗琳莎与约翰：“你们就跟着我走吧，去卡特堡，我不知道约翰先生是不是还有术式天赋，但是罗琳莎，你终究还是一个巫师，所以，见一见巨橡木吧。”“感谢您，马林阁下。”罗琳莎夫人看起来极为感动，在马林看来，她沉浸在喜悦之中，而在约翰在吻过马林手上的戒指之后，重获新生的他牵着罗琳莎的手走进了马林为他们开启的传送门。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无名氏，说起来，意外的不像一个神明。”杰森等到曲终人散，这才发表了他的感言，对于他的感叹，马林也深有此意，这的确是他见过的——无论是书籍，还是电影，又或者别的方面所能够了解到的神明，都有着强烈的信与不信的差别。 只有无名氏，他不在乎你是不是信他，只辨别你是不是和他的阵营。 你可以不信他，无论你是谁，只要你践行善道，他都能够给予你赐福和奖励。 “他和邪神们完全是两个概念。”马林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时间：“应该回去了，多罗茜，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按照之前的时间表，我已经安排法罗尔的白头翁先生去处理偷窃杰森机场的小偷了。”多罗茜的回答让马林扭头看了一眼杰森，后者点了点它的小脑袋：“我讨厌窃贼，尤其是窃取我的财物的窃贼。” “处理一个窃贼不需要跟我说，我的养父那边呢？”马林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驳斥杰森的行动，毕竟只是一个有些动手能力的窃贼。 “已经联络过了，虽然很警惕，但是在您与他通信之后，您的养父就已经启程往回走，预计还有一周时间就能够回到离他最近的东部王国行省。” “那有事就找我，我先走。” 既然无事，自然一身轻，将这个避难所交给多罗茜，让她没事都培养一些蔬菜，马林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那不勒斯。 回到休息小院子，马林首先找法耶，然后发现这傻姑娘在睡觉，据玛雅说昨晚没睡，吃过午餐之后真的顶不住去睡了。 “我知道父亲在哪儿，他现在在东部王国，我让他往回走了。”马林告诉了玛雅关于他们那个笨蛋父亲的故事。 “那太好了，希望他能早一点回来，不过……我们还是别让父亲知道我们所了解的关于那位姐姐的事情吧。”玛雅看着马林这么说道。 “对，我们不要说。”马林伸手刮了刮这猫姑娘的鼻子：“很好，记住了，以后别叫我先生，叫我哥哥。” 玛雅眨了眨眼，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马林的教导。 “对了，你的姐姐们呢。” “和新娘去城里玩了，我留下来照顾法耶姐姐。”玛雅的回答里带着些许骄傲，马林也非常开心，并拍打了这只猫姑娘。 ……………… 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休息了一会儿，马林就到了自家姑娘的话语声，他扒到了矮墙上，看到姑娘们正从马车上下来。 马林招了招手，第一个发现马林的是瑞沃，这小姑娘吹了一个哨声，带着小豹崽们跑向马林。 马林笑着用术式给这姑娘做出了直通矮墙顶部的阶梯，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抱到怀里。 “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是的。” 这姑娘看起来开心极了，乌黑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然后这姑娘又瞪圆了眼睛，她抱住了马林的肚子，用力嗅了嗅马林身上的声音：“马林先生变强了！”然后这姑娘还舔了一下马林的脸：“真的变强了！” 你属狗的吗？ 马林干笑着将这个小家伙举高高，然后将她放了下来：“对，没有错，我已经是一个探险家了。” “是观星者的探险家吗。” “对，别告诉你的姐姐们。”马林还准备给姑娘一个惊喜，那边推开门走进来的诺娃眼睛一眯：“马林变强了啊。” 行，不止瑞沃属狗的，诺娃你是属猴的吧。 于是好不容易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要从马林帮助罗琳莎和约翰重铸人生开始，绘图者（8）就开始自行突破，绘图者的突破在马林的掌握之中——马林画了那么多的图，就是为了这一天。 所以在晋升为领航员（7）之后，马林发现领航员（7）接着再度自行突破的时候，马林是被吓了一跳的——因为在马林的潜意识里，领航员是航海方面的天赋，但是当他看到领航员的天赋时，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能够突破导航员（7）了。 第一个天赋——人生指引：你每帮助一个即将沉沦的生命，都能够获得体质方面的优势。 嗯……说的有些空泛化了，但是无论如何，超凡序列的所有强化都是有效的，所以马林也不会心急。 第二个天赋——指北之眼：无论如何，你一眼就能够确认哪一个方向是北方。 这就是标准的领航员天赋了，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但说实话，马林觉得它还是有用的，至少在林子里不用怕迷路了。 领航员（7）只有两个天赋，看起来应该是过渡阶梯，马林并不指望这个阶梯能够让他成为一个海员，相反的，马林讨厌大海，尤其是听说了海里有比船还大的章鱼之后。 破坏了领航员（7）之后是旅行家（6）。 这次是三个天赋。 第一个天赋——荒野行者：你能够辨别野外中的所有生命。 嗯，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求生天赋，哪怕对于阶梯6来说，这个天赋也足够优秀了，马林是这么觉得的，因为知识就是力量。 第二个天赋——探针：只要你在手中地图的某个位置上，你就能够在第一时间确认自己的具体方位。 这也是一个标准的旅行家天赋，马林觉得如果这个序列给自已的便宜老父，就真的不需要担心他走失了。 第三个天赋——故土难离：你可以指定一个坐标为你的家，所有离开这个坐标足够远的行为，都能够在每一天激活一次无视距离的传送，每天一次，每提升两个法师环级可增加一次传送机会，每提升三个法师环级可增加一个坐标。 马林想了想，足够远的行为应该包括旅行（物理意义上的远离），空间传送（术式意义上的远离），甚至有可能包括深潜（时间意义的远离）。 不过第三个还是需要实验。 原本马林觉得突破到了旅行家（6）也就到了，但是谁能想到，马林才刚看完旅行家（6）的天赋，就感觉到自己再一次开始了突破。 如果说绘图者是因为画的图多了，领航员是因为马林指引人们的行为而获得了突破的机会，那么旅行家呢，难道是因为马林穿越了时空，又跑了这么多地方的原因吗？ 不得而知。 总之，马林最终成为了探险家（5）。 而且终于没能再进一步了。 但即便如此，留下来观礼的巫师们还是被马林一口气晋升三次的举动给吓到了。 大家都是超凡职业，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连续三次晋升的，正常情况下每一次晋升都是一次非常危险的突破，对于巫师来说尤为如此。 因此当马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连续三次晋升，带给巫师们的，也只有震撼。 说实话，马林自己都觉有些迷惑，为此他抽空和诺娃提了这么问题。 “也许是因为你的序列是极为契合你的序列，根据法师塔的理论，超凡序列通常有三种晋升方式……”诺娃给马林说了三种法门的不同。 第一种是服食魔药，每一个阶梯都需要服食相应的魔药，但是这样一来，每一次晋升就非常的危险了，因为每一次晋升都会有残留的药性留下，这是非常危险的情况，一个不小心就是满盘皆输，至于畸变成什么模样，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第二种是纯粹的扮演法，序列拥有者以阶梯的称呼为职业，比如马林的旅行家，如果马林时常在野外旅行，就能够渐渐的积累经验，并在最终完成晋升。 这种方式胜在安全，不需要服食魔药拼命，但是需要的时间因人而异，更是有不少阶梯九上卡十年的倒霉例子。 至于第三种，就是天选之子了，当一个超凡序列的拥有者和他所拥有的序列极为契合的时候，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方式都能够以最快的方式成达晋升。 诺娃觉得马林应该是第三种，他的观星者序列目前应该只有马林一人独有，不可能有魔药晋升的途径，所以只有这种情况才能够解释马林的问题。 “不愧是我选中的男人。”诺娃说完，有些开心的亲了马林一下：“对了，明天你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去演练一下你的证婚仪式了。” “没问题，安东尼那边，他的未婚妻怎么了。” “非常热情，自从你干掉了40000多只黑兽人，我觉得我的臣子们笑起来的时候脸部肌肉都有些活灵活现了。”诺娃笑着说道。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不愧是诺娃，真的是姑娘们之中的冷笑话役。 四百十三节:日常(一) “这算是天才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吗。”坐在下方的老人看着马林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尴尬的问道。“我，我真的有些局促，战场上都没有这么紧张。”马林苦笑着回答道。 你们法罗尔人真的有问题，结个婚，证婚人要穿这么多套的衣服就算了，还有这么多的手势与祝福语，更要命的是知道马林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主教之后，原本来主持婚礼的本地教会主祭死活不肯主持了。 “马林阁下来为新人主持婚礼那是最好的了。” 最好个屁啊，老子是红衣主教，知道叫什么叫红衣主教吗你这个傻孩子，老子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管杀不管埋是红衣主教，管你的主教那才是行政级主教！ 但是本地的主教很快就以年事已高来推脱了马林的求援，还告诉马林，女神将会喜悦于马林对于教会信徒的帮助。 马林感觉当年真是上了贼船。 但是……哎，还是算了，安东尼这小子怎么说也算是马林的战友，算是帮忙了。 也是在今天，马林算是第一次见到了那位新娘。 说实话，是挺漂亮的，她在女伴们的陪伴下出现在现场。 马林给老爷子分了一支烟，然后接过台本继续开始加深记忆。 那边安东尼挥汗如雨的正在他的发小的帮助下复习他的行动步骤。 而在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走进了现场，他第一时间在找人，发现了马林身边的盖洛家的老爷子之后，他微笑着走了过来：“外公。” “啊，是科尔森啊，你可算来了。” “是啊，前两天我在准备给安东尼表哥的礼物啊，是一把非常不错的转轮枪，还是北方马林阁下的工坊制作的好货色呢。”这小子绘声绘色地说到这里，终于注意到了全套盛装的马林。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他有些好奇地笑了笑。 马林也笑了笑，菲奥一甩枝头，从空间里掏出了血吼。 “大哥！”科尔森当场就蹲了下来：“大哥今天穿的这么帅！我怎么就没能认出你来！” 盖洛家的老爷子一拍额头：“看起来你们认识。” “我在波佐利的时候，这小子想要买我的斧头。”马林笑着回答了这位老人。 后者笑着摇了摇头：“那可多亏了是马林阁下您，换一位传奇阁下，我的这个外孙，不死也得被扒上几层皮。” 科尔森的全名叫科尔森·提赛尔，他的母亲是盖洛家的女儿，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女。 虽然看起来不学无术，但他其实是一个占星家序列阶梯4的存在，擅长辨别奇物，也对辨人有一手，那天他看到血吼就感觉此物绝对是好物，所以开口问了价。 “我要是那个时候知道是大哥你，我也就不可能来找死了啊。”马林感觉这小子除了辨人识物之后，最擅长的还是吹牛拍马，所言所行，在马林看来，都是那种有一手的好手段。 这位一口一个大哥，马林也有些过意过去，最终决定让这个小子试着举一举血吼。 当然，马林也让血吼让小子试一把——千万可别让他闪了腰。 闪腰能治不可怕，可怕的是万一伤到人那就不好了。 安东尼这正准备结婚呢。 于是血吼也就耐着性子给科尔森举了一把。 所有人都看到他将血吼举到离地，然后啪的一声，所有人也就看到这小子的左腿不由自主地歪了下去。 得，没闪到腰，把腿给折了。 马林不得不给科尔森的骨折位拍了治疗术式。 有了这个插曲，科尔森对马林更是吹捧，搞得马林都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盖洛家的老爷子帮忙把他的外孙赶到了一旁——马林这是又要上场了。 ……………… 科尔森来到年轻男性所在的聚会区，对着自己的老朋友们一一握手。 “科尔森，你一定是疯了，我听说那可是传奇武器，兽人的失落神器血吼，那可是有器灵存在的神兵，你小子没有被那把斧子砍死，提赛尔家真是先祖有灵。”有朋友感叹于科尔森的愚蠢。 “哼，马林可是我大哥，我这腿都是被他治好的。”科尔森哼了一声，然后坐到了朋友们之中：“说起来也是运气好，我跟你们说……” 在科尔森的嘴里，他和马林在波佐利的时候相识，那个时候马林正骑在那只大狗熊精怪的背上，他觉得马林一定是一位极为强大的存在，所以纳头便拜。 “我要是半个月前跟你们说我认了马林做大哥，你们一定会说我是疯了，但是我跟你们说，马林阁下之前在北方大破黑兽人战潮，阵斩四万首级，现在你想想，我的眼光有多么超前。” “行了，科尔森，你又开始吹上了。”有友人笑着给他递了一杯水：“对了，我表弟一会儿就到，他和马林阁下不但是教友，还是合伙人呢，到时候你可就有对手了。” “哈哈，反正马林阁下已经认了我这个弟弟，以后我就是有传奇阁下做大哥了。” “靠，你这个舔狗。” ……………… 再一次完成了演练，马林感觉这次好多了，至少马林这次没在出错，虽然还有两次忘词，但是对于负责演练的盖洛女士来说，已经足够好了——她的笨蛋儿子刚刚又犯了两次错，其中一次竟然把戒指带到了他发少的小拇指上。 引来了所有人的欢笑。 “安东尼，我的老朋友，答应我，别只认手指粗细好不好，我已经切实了解到你未婚妻的手指有多纤细了。”马林不得不帮他打了一个掩护，让盖洛夫人不得不跟着马林的节奏笑了几声。 “抱，抱歉。”这年轻人非常尴尬地说道。 倒是他的发小安慰了他两句。 “马林阁下，您先请下去休息一下吧。”盖洛夫人这么一说，马林也乐得轻闲，拿着台本下去的时候顺路跟自家姑娘们隔空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 顺手揉了揉瑞沃的小脑袋：“瑞沃，跟我去见见我们的超级表弟罗根。” 于是瑞沃和她的姐姐们道别，然后跟着马林走到了站在那儿的罗根和米米安的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 “安东尼是我的表哥啊，我听说了你的事情，特意赶过来的。”罗根一边说，一边拍了马林一下：“你小子也太强了吧！第一次领军就正面击溃了黑兽人战潮！你那个时候叫我来扛个旗，我也能吹个牛啊！” “你就记得吹牛了，来，我给你介绍我的新未婚妻，瑞沃，你们应该认识。”马林笑着为两位介绍起了瑞沃。 四百十四节:往日无声(一) “看到了吗，米米安，人生赢家，比我强七倍。”罗根打量了一眼马林，然后扭头对着身边的爱人感叹道。后者笑得很是灿烂，看起来极为满意，这让马林也为之感叹——要是以前的罗根，就他那话术，这姑娘早就一把将这小子的腰肉给扭烂了，不像现在，雅俗共赏之余还能博君一笑。 “话说回来，罗根，你到底你有多少表哥。”和罗根的两个表哥握过手，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合伙人，后者一脸的尴尬：“这，我也不清楚。” 马林觉得这罗根家以前一定是姓哈布斯堡的。 和过来观礼的各位年轻人一一打过招呼，马林也为好奇者介绍了瑞沃，着重点出了她的身份——法师，炼金术士。 在这样的身份面前，家养妖精也只不过是小小的问题而已。 马林带着瑞沃过来，也是为了给这个小丫头一个名分，虽然大家都说这只是各取所需的结合，但马林总是觉得这比小个子时的自己还矮小的姑娘，还是需要更多的呵护。 马林需要的不是各取所需的结合，而是互不辜负的爱情， 瑞沃一开始在马林身边的时候很胆小，但是渐渐的，马林看到这姑娘的改变，在今天马林介绍她的时候，这位少女鼓起了勇气，勇敢地站在马林身边。 这才像是个五环法师应该有的心气，无论如何，强者的出身永远都是最徒有其表的存在，在马林所阅读的旧历史知识中，家养妖精是英国的‘特产’，这些完全生物化的人工生命是服务于人的存在，在毁灭来临之后，它们大多死在了那个半岛，但还是有些家养妖精活了下来，现在它们在大林地中有一席之地，依然是服务着所有人。 命运似乎从来没有偏爱过家养妖精，他们只能用工作来换取生存的位置，但是他们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也许是笨拙，他们是最少会畸变的存在。 也许有人会认为，马林会娶她是因为她的家族产业和身为炼金术士的身份。 但是马林相信，更多的人并不会这么认为。 因为只需要再过一段时间，马林晋升阶梯五的消息，一定就会像他带着希德尼的军团大胜黑兽人战潮那样，传遍整个人类世界。 “马林先生，有您的加急信件。”盖洛家族的一位管事带着信走进了现场，马林接过信，用自己的印章盖在了那个收件栏上，管事带着它去回复信使。 拆开信，是老费列罗写过来的信，看起来他应该是找不到马林，只能让教会来找他。 也是一个好主意。 然后看了内容，马林发现那些孩子的问题已经显现，老费列罗打电话过来是问马林有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马林想了想，准备在晚上回去休息的时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写上，然后寄回给老费列罗。 同时给多罗茜一个消息，让他把前两批孩子的名单全都发过来，到时候回去找上本地的教会一个个孩子分辨就行了。 收起信件，给了瑞沃一个没问题的笑容，马林注意到了那位盖洛夫人期待的目光。 “我要上台了，回去找你的姐姐们吧。”将瑞沃送回姑娘们的身边，马林整了一下袍领。 在上台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来自身后炙热的注视。 转过身，看到了诺娃的笑容。 马林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同时注意到了多罗茜在直接在他的视网膜内投射的 ……………… 柯林站在医房门前，门里的病床上，一个少女躺在上面，她安详地睡在上面，而握着她的手的少年看着慈爱教会的医官：“阁下，您真的不能救救她吗。” “不好意思，年轻人，她的身体正在衰败，这种衰败我们无能为力。”慈爱教会的医官对此爱莫能助，而柯林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非常痛苦——这两个孩子，是丰收女神教会的高年级学徒，两个孩子都是孤儿，只不过女孩是北方来的，而男孩是本地人。 柯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十二年的时光，她与他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教会对此也非常支持，因为两人都是虔诚的信徒。 “罗列费阁下，能够用手术取出那个东西吗？”看着费列罗走过来，柯林轻声地问道，在他的想象中，那因为就是那个奇异之物的原因，它似乎连接着大脑。 “没用，马林刚刚回信，这些孩子是一个旧日文明的遗留者派出的侦察兵，它们是利用从黑区回收的科技猎人的基因培育的，他们的身体本来就是带有缺憾的，所以，无论那个东西是什么，都和他们的性命没有任何关联……”费列罗看着病床上的少女叹道。 “遗留者……他们还存在吗，我以为那只过是传说故事。”柯林看着那个哽咽着的少年，非常难受的问道。 多么可怜的孩子啊，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马林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消灭了他们，也获得了孩子们的名单，他说他会安排信使带着它们回来，到时候也会亲自回来一次。”说到这里，老费列罗拍了拍柯林的肩膀：“好了，柯林，你去休息一下吧。” “嗯，那我先回教会吧。”柯林挠了挠后脑，然后走进了病床，安慰了一下少年，这才选择离开。 走出医院，夏天午后的卡特堡带着热意，柯林顺着人行道的树荫往回走，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到了后脑有些抽搐，似乎是最近一两年的小毛病了。 给了自己一个治疗术式，感觉还是没能治疗好的柯林叹了一口气——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是这些孩子，毕竟从发病情况来看，这些孩子都是在五至十年左右发病，而柯林从有记忆以来到现在都差不多二十年了。 当年他的导师将他捡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极为幼小的孩子呢。 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走过拐角，柯林看到了远处站着一个人，还没看清他的模样，脑内的强烈痛感让年轻人一个不稳跪到了地上。 后脑传来的痛楚让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有些徒劳的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最终只能抓到空气的柯林向着地面倒去。 然后，一只手托住了柯林。 “果然，我们都是受害者。”那是一个柯林极为熟悉的声音，柯林被他扶到了墙边坐下，他抬起头，看着成熟的自己。 “你……你是另一个时间线的我？” “是啊，另一个时间线的，十二年之后的你。” 另一个柯林笑了笑，然后他就那么的着自己：“你应该知道你是什么病了吧。” “不可能……我，我已经活了……二十年。”柯林捂着后脑说道，痛苦让他无法完整地说完一句话，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这一点。 “我们和那些孩子不一样，我们是以古代人的血肉为原型制作出来的孩子，但是古代人已经不再适合这个世界了，术式的负荷，灵能的涌动，这一切都在毁灭我们的躯体，哪怕我成为了混沌的信徒，也没能逆转这一切……”另一个柯林坐到了柯林的身边，他点了一支烟。 “……你的玛格丽特和孩子们呢。” “我的世界没有马林，你觉得呢。” 面对自己的疑问，另一个柯林笑着回答道。 他用力抽了一口，柯林看到从他鼻孔中流出来的黑色血液：“你，你怎么了。” “我的时间走完了，柯林，另一个时间线中的我啊，在我死后，拿着我的头颅去找公正之主，他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说完，另一个柯林咳了两声，听到了自己的呼唤，他扭头，看着捂着脑袋的自己。 “你是混沌，为什么要帮我。” “我帮我自己怎么了，泰南人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另一个柯林笑着说完，大股的黑血从他的鼻中涌出：“成为奸奇的大魔之后，我了解了关于我们为何存在，然后发现这个多元时间线里，总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我，他们得到了幸福，如同你这样……我很羡慕……半年前，我发现我的躯体正在崩溃，我最终哀求公正之主，让他能够与得到了幸福的我相见……” “所以，你见到了我？” “是的……你真令人羡慕啊，有玛格丽特，还有了孩子，这一切都是那个叫马林的孩子……为什么我的世界里没有他……”说到这里，另一个柯林开始吐血。 “与无名氏的接触让我的崩溃更加的快速，我知道我将面对什么，我会在亚空间里复活……我不想失去最后的人性，另一个我啊，带着我的头颅，去找公正之主，帮我一把，净化我……” “你说你奸奇的信徒，我要怎么相信……”，还没说完，柯林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脑袋彻底垂了下去。 “柯林，他死了。” 听到身前传来的声音，柯林抬起头，看到的是温暖的人形，是神圣的光，这个多元宇宙中唯一还能够拥有如此光芒的，只有公正之主。 “阁下……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和他一样，是那些你们眼中的古代人的复制品。” 听到这样的答案，柯林沉默着，在颤抖中从另一个自己手里拿过烟盒，神圣的光净化了柯林触及的混沌能量，也让他与他接触而带来的畸变修复。 “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我。” 在点燃烟的时候，柯林终于哽咽出声。 四百十五节:往日无声(二) 写完最后一个字，将这个月的稿件完结，马林拿起稿纸们，将它们用纸袋装好，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属于卡特堡国立出版社的私人灵界信使从虚空中跃出，这个手状信使拿过纸袋，然后在马林支付过一个单位的灵能之后跃入空间——它会带着纸袋回去找那位擅长从裙底抽出霰弹枪的女士。 完成了这件事情，马林回到卧室，午后的那不勒斯城似乎有数不完的景点，法耶与诺娃带着别的姑娘出去玩，瑞沃和克洛丝选择午睡。 所以，将克洛丝的耳朵从枕头下抽出来，将瑞沃身上的毯子盖好，马林轻声地离开了卧室。 来到院子里，属于丰收女神教会的信使正在马林的肩膀上哔哔叫着，马林拿过它手里拿着的小信筒，给了这只小精怪一颗橡果，目送它心满意足地跃入空间，然后拿出了信纸。 是老费列罗寄过来了信。 ·柯林出事，具体请回卡特堡聊。 等一下，柯林怎么会出事……马林皱紧了眉头，他拿起平板，看了一眼第一期孩子的服役时代，发现正好是柯林很小的时候。 不会吧。 带着惊讶，马林快速搜索了一遍第一期孩子的名单，最终在特殊名单里见到了柯林的名字——铸造者编号29号，柯林·道恩的基因和意外死亡的卡特堡本地女性的基因合成，于20年前进入卡特堡，是铸造者检测混血儿是否能在地面生存和学习术式的重要实验体。 “柯林·道恩阁下在制作这个孩子的时候，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与刚刚获取的女性基因进行配对，一个是独立使用他自己的基因，最终柯林·道恩阁下选择了配对，这证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个女性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但她也是被采集了基因，我连她本体都没有看到。” 没能得到答案，马林思考了一下，决定留下信条，并在院子里立下坐标，然后直接让世界树拉了一个长程传送门。 走进传送门的刹那，马林看到的是树根组成的通道，通道的两侧有空窗，举目远眺，能够看到深层亚空间，马林看到有数不清的植卫挥舞着它们的触须在空间中游动。走过一段路，有门自马林面前开启，投身其中的下一秒，马林看到了卡特堡的传送中心的大门。 马林是按着神圣橡树的坐标为基点跳的，一次完美的定位。 “马林阁下，你怎么回来了。”负责管理传送的法师认出了马林。 “回来办点事。”马林微笑着付了钱，然后开了个短门，直接从教会大门前钻了出来。 和紧张的卫兵们打了一个招呼，马林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教徽，然后进入大厅，确认了柯林现在正在慈爱教会。 于是第二个短门开在了慈爱教会的大门前，和过来拦截自己的法师塔成员告罪一声，马林进入了病房，见到了老费列罗。 后者正在与慈爱教会的医生一起检查柯林的躯体。 马林直接将他手上有的所有情报给了老费列罗：“柯林和那些孩子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脑子里没有这种奇怪的东西？”老费列罗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薄片：“这是什么。” 他不认识它，可马林却认识它啊：“芯片，现有的炼金术和工程学无法复制它，老费列罗现在我们的问题是确认第一期和第二期的孩子，我们需要找出所有的孩子，我们也许无法救下他们，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帮助这些孩子们，让他们有尊严的活到最后。” “我们无法救下他们吗。” “除非有人愿意帮助他们。”马林将那对巫师的事情告诉了老费列罗。 这个情报让这个老精灵沉默了一下，然后他表示要地看看隔壁的孩子。 马林点了点头，表示和柯林谈过之后会去找他。 送走老费列罗，马林对着坐在床上的柯林打了一个招呼。 “柯林，你在丧气什么呢，刚刚我和老费列罗说的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只要你与玛格丽特真心相爱，我能让你好起来。” “不，马林，我不会让玛格丽特为我牺牲的，她已经为我作的够多了，我能奢求她用她的生命来挽救我。”柯林摇了摇头：“虽然我也很想活下来，但是……我不能让玛格丽特为我牺牲。” “玛格丽特并不会这么想，她为了和你在一起，不惜与她的妈妈们对抗，柯林，你没有听过玛格丽特的心声，就为她做了这样的选择，你这是爱她吗。”马林看着柯林：“何况，你只要能够成为高序列的教会成员，就能够拥有漫长的寿命，你与玛格丽特共享生命，到时候就算是还给她，难道这样做不好吗。” 马林看着柯林，但是他的这位兄长还是摇了摇头：“马林，我只是一个复制人。” “你并不是复制人。” “那个混沌的我是这么说道。” “那他不也是说了吗，在他的时间线中，他没能和玛格丽特走到一起，同样的，他的时间线里，柯林·道恩制作实验体时候，没有选择男女两性基因配对制作他。” 关于那个混沌的事情，马林听老费列罗说过，所以当柯林这么说的时候，马林立即反驳了他。 然后在柯林的疑惑中，马林向他详细解释了柯林的出生：“你是男性与女性基因组合而成的孩子，虽然是人工制作，但你和那些孩子不一样。” “但是这有差错吗。” “有啊，其实你和那些孩子一样，都是一个生命。”马林看着自己的这位师兄：“你和那些孩子，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柯林，你就是柯林·卡托夫，如假包换，独一无二的柯林。” 坐在病床上的柯林最终笑了笑：“谢谢你。” 正巧，这个时候玛格丽特出现在门口，既然柯林夫人来了，马林也将空间让给了两位，然后出门去找老费列罗。 这老精灵也好找——就在走廊的另一头。 马林走了过去，发现这位老精灵正在门口看着。 马林站到他的身边，发现病床上的少女正在接受一个少年的喂食。 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吗？ 马林思考了一下，得出了这个结论。 然后又感觉到了理所当然——是啊，与柯林还有玛格丽特不同，柯林和玛格丽特是大人了，而他们只是孩子。 马林不知道这个男孩会不会愿意为了病床上的女孩而做出牺牲，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能够让一方下去，另一方付出的代价太过高昂了。 所以……“还让是我去说吧。”老费列罗这么说完，走向那两个孩子，而因为老费列罗的意外闯入，他和她都看向了老费列罗。 马林站在一旁，拭目以待。 四百十六节:往日无声(三) 老费列罗说得很慢，努力的为这两个孩子介绍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哪怕在少女脸色变得苍白时，还抽出空安慰了她。“这一定不是真的，阁下，安米她是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少年的脸上满是绝望，他看着费列罗，希望从他脸上找到唬骗得逞之后的笑容。 但是他只能看到老费列罗脸上的愧疚：“不好意思，赛达尔·琼恩，这一切都是真的，安米·多尔，她是被培育出来的孩子，她自己都不知情，因为她在进入孤儿院之前的一切记忆都是被编造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少年扭头看着床上的少女。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安米，安米这是怎么了，如果她不是人，她怎么还能生病呢。” “她的躯体是被制作出来的，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生命，她只能活五至十年，根据调查，安米是八年前进入孤儿院的。”老费列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在安米的病情方面，我们无能为力，对不起，孩子们。” 马林看到那位少女脸上的表情在灰败，就在他感觉自己要做一点事情的时候，少年突然抓住了少女的手：“安米，不要绝望，我在这里，我们结婚吧。” 少女先是挣扎，在少年说出结婚这句话的时候，她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挣扎的更加坚决。 “不，赛达尔，我是被制作出来的怪物啊，你怎么可以和怪物结婚！”她哭着，想要将手从少年手中抽出。 但是他最终还是将她抱入了怀中。 “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不要哭泣，神明也不能将你从我手中带走你。”少年这么说道。 这让马林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个孩子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好，马林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伸手拍了拍房门，马林看着将注意力投向自己的两个孩子：“安米，赛达尔，我听到了你们的话了，我这里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安米活得更久，但是，有收获就必要付出，赛达尔，你愿意付出你的生命吗？” “我愿意！”这是少年喜极而泣的欢呼。 “我不愿意！”这是少女悲伤的呼号。 情比金坚，说的似乎就是这样的道理了，我还没说只需要一半的生命呢，你们就这么回答我……这口狗粮，真甜。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扬了扬眉头，将他没说的补充完毕，然后看着这对少年与少女：“你们现在要怎么做呢，赛达尔，你真的愿意为安米付出你一半的生命吗，要知道，也许你可以活到八十岁，可要是你接受了这次赐福，你与安米的命运就绑到了一起，你们将共享你们的寿命。” “我愿意，马林阁下。”赛达尔一口回答道。 “不，马林阁下，我不想让赛达尔为我牺牲，能够和他一起生活这么久，我已经非常满足了，命运给予我如此严酷的道路，但是我还有信仰，哪怕我是被制作出来的生命，但……能够被人所爱，我是幸福的……”安米话题一转，她伸手抚摸着安赛尔的脸：“安赛尔，让我走吧，命运注定分开我们，我不想让你为我牺牲，你还有无限的可能，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女神的神国重逢，到时候，你再告诉我，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好不好。” “不，安米，我一个人活得时候，人生是没有色彩的死水，是你点亮了我的人生，是你给予我美好的回忆，是你让我的生活变的美好，我不要失去你，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失去了你，我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不，赛达尔，你失去了我，你还有大家，还会有喜欢你的女孩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看着我，赛达尔，我爱你，但我不想让你为我牺牲，因为我同样爱着你，你愿意我牺牲，我也愿意为你而死。” 说着，安米的笑容中多了名为泪水的调味剂，而赛达尔死死地将她拥抱在怀中。 “马林先生，我求你了，让公正之主赐福于我们我。”他转身看着马林，同时死死地捂着安米的嘴：“我与安米之间谁都无法说服彼此，所以，我决定娶她，这样一来，我将行使一家之主的权利。” 然后这小子吃痛，他松开了手，但是下一秒，他又吻了下去。 这一次，不再反抗的少女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在社会上，我们是看不到的。”老费列罗感叹着，同时转身，对着正从通道中走出来的光之人形行礼：“欢迎来到这个严酷而又温馨的世界，陛下。” “孩子们，我听到了你们的心声，这让我有些犹豫，你们都愿意为对方而牺牲，如此美德，我自当褒奖。”在马林眼里，这位阁下说完，伸手在安米与赛达尔的额头一点。 “我……我的胸口不痛了。”安米看着眼前的神明：“您……尊敬的陛下啊，您真的把赛达尔一半的生命分给我了吗。” “是四分之一的生命，剩下的我帮你补齐了，好好活下去，成长起来，成为高阶职业者，你们能够活得很久一些……”这个人形散去了光芒，露出了年轻的平凡男性模样，他微笑着抚摸了两个少年的脑袋：“记得你们在今天为彼此做一切，直到死神将你们一起带往丰收女神的神国，在那之前，好好活下去。” “感谢您，陛下，还有您，马林阁下，您改变了我与安米的命运，您的恩情我永世不忘。”赛达尔在狂喜中表达了感谢之意。 “公正之主，伟大的陛下，感谢您的帮助，还有感谢您，马林阁下，没有您的援助，我只能抱憾而死，是您改变了我的命运，您是我的恩人。” “我不求你们报恩于我，我只想告诉你们，记住今天你们为彼此所付出的一切，你们要相爱，相守，无论战争，贫穷，疾病都无法将你们分开……”马林一边说，他的手上，菲奥分离了两条细枝，这些细枝自我扭曲着编织成了戒指：“新婚快乐，琼恩先生，还有琼恩太太。” 少年与少女微笑着为彼此戴上了戒指。 马林与两位新人道别，然后转身看着站在门外的柯林与玛格丽特：“两位，看到这一幕，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柯林表情冷峻地伸手捂着了玛格丽特的嘴，然后被也许是属狗的后者咬住了手。 无名氏扑哧一笑。 马林哈哈大笑。 明明是很伤感的一幕，为什么这两位会表现得如此喜感呢。 ……………… 法耶是在半夜的时候回到了卡特堡，卡着传送次数的旅行让她有些疲劳，但是听说了柯林和玛格丽特的事情，她着急得不得了，因为她害怕自己的姐姐做傻事。 我这一生怎么就是如此的劳碌命啊，弟弟坑完姐姐坑，莫威士家的孩子为什么老是喜欢相爱相杀？ “等一下，马林回复说他们在老公馆。” “老公馆，柯林不是病了吗？”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法耶还是和克洛丝坐着马车前往老公馆——这里曾经是老霍夫曼的住所，在柯林接手后，这里就成了孤儿院的附属建筑，过分年幼的孩子们将会在老公馆过夜。 在公馆外的大门前下车，法耶和克洛丝走过大门——马林的菲奥为她们打开了门，这条嫩枝在带上大门之后，飞快地越过她进入了大门。 然后两个姑娘就看到了马林出现在了大门口：“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来。” 说完，马林微笑着迎上了来，他先是拥抱了克洛丝一下，然后拍着她的小尾巴，将这只兔子姑娘赶进了公馆，这才转身托住了法耶递出来的手。 “我的姐姐怎么样。”法耶非常焦虑地问道。 “还不错，你姐姐远比你想象的坚强。”马林笑着作出回答，他一边说，一边牵着自己往公馆走。 这让法耶终于放下了心——马林是不会骗自己的，法耶如此坚定的认为，因为在这些年里，马林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眼中最好的爱人，忠诚，谦逊，恪守底线，正因为如此，她和姐妹们才会选择他，相信他，爱着他。 想到这里，法耶微笑着靠到了马林的肩头：“话说，你又长高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一天三变的时候，你看，现在的我很帅气吧。”马林微笑着回答道，然后他又说了一句：“我爱你，法耶。” “我也爱你，马林。”说完，法耶有些小好奇：“不对，你平时都不这么说的。” “那我怎么说的。”马林看起来更好奇。 “你会说，法耶，你是不是又长胖了。”法耶看着马林，表情严肃。 “嗨，我当你奇怪什么呢，我刚刚托住你的手的时候就知道你长胖了。”马林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并露出了令人讨厌的笑容。 法耶也笑了起来，同时掐住了他的手心——让你笑。 于是马林的笑容在无声中变质扭曲。 施以惩戒，法耶松开了手，然后看着马林：“你知道你哪儿错了吗。” “知道，错在话多。”马林一脸悲苦地回答道。 你还知道啊，你这个笨蛋。 法耶哼了一声，然后亲了自己的爱人一口。 然后和他一起，走进了大厅，看着自己的姐姐与柯林，看着他与她带着一大堆孩子在炉火前，法耶仿佛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又看了一眼马林，法耶内心满满的得意。 四百十七节:往日无声(四)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马林和各教会确认了名单上的所有孩子，发现只有一部分处于教会中，更多的因为没有才能，而被留在了孤儿院。所有的孩子之中，只有大概三成的孩子能够获得生命共享赐福，剩下来的因为没有配对的人员，马林只能让德鲁伊们使用世界树果实药剂来帮助他们。 这无助于治愈他们在基因上的缺陷，但至少能够让这些孩子活得很久，生活质量更好一些。 处理好这些孩子之后，马林前往战神教会，送别最后两个孩子。 那是一对孤儿，他与她自六年前出现在卡特堡，带着东部王国口音的通用语让人觉得这是一对逃奴的后代。 他与她很快就被证明拥有战职的天赋，被选入战神教会，在半年前，他和她一起发病，如今已经病重。 慈爱教会更是在两个小时前开出了病危通知。 马林是在教会见到的两个孩子，他与她躺在同一张大床上，有慈爱教会的牧师在做安魂祷告，而他与她四肢已经干枯，开裂的皮肤包裹着血管，看起来她与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欢笑，但两人的手还是紧紧握在一起。 他与她的灵魂会去哪里。 马林扪心自问，然后扭头看向无名氏：“阁下，他们信仰着战神，那么……他们的灵魂呢。” “会去恐虐那边，也许会成为放血者吧，至少不会是混沌卵，因为他们的灵魂足够坚韧。”无名氏面无表情地说道。 马林楞了一下：“阁下，他们还是孩子啊。” “这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命运，战神的职位在我降临之前就已经被恐虐夺取，我在努力将他导向中立，邪神是不可能完全转化的，我只是想让他在这个世界里变得正常一些而已……你是不是觉得，我并不是全知全能。”无名氏看向马林。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阁下，但是我请求你，如果你能找到这两个孩子的灵魂所转化成的混沌，请引领我找到他们，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做，我必将净化他们扭曲的灵魂。” 说完，马林看着这两个孩子最后叹出一口气，她与他的命运走到了尽头，慈爱教会的牧师完成了祷告，他们不知道，正在收束床单的战神教会的成员也不会知道，这两个孩子并不会成为战神的神国住民，他们最终会将亚空间中扭曲。 这一切到底缘何而起，马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将那些引发毁灭的人碎尸万段。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他不会吝啬于这么做。 战神教会的人带着两个孩子的遗骸前往教会的墓园。 直到马林转身离开，无名氏的声音这才响起。 “如你所愿，孩子。” “谢谢，我以前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会有神仙皇帝。”马林看着教会的大门说道。 “但是神仙的确存在，这才是真正的唯物理论，而你所说的，在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唯心理论。”无名氏笑了起来。 “是啊……时代变了，但是我真心怀念那个没有你们的时代，我们凡人总是说，人定胜天……哪怕过了八个千年，我也依然固执地这么觉得，阁下，也许有一天，我会成神，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成为的神，一定会以消灭整个亚空间与四邪神为目标……哪怕为此让我自己也成为邪神，也在所不惜。” 说完，马林走向大门。 “马林，抱歉，让你看到了这悲伤的一幕。”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马林看到了马瑞安，这位战神教会的主教看起来老了很多，他的脸上满是悲伤：“那是非常优秀的孩子，我本来以为我找到了属于我的马林，但是我没有想到，命运会如此残酷的对待我与这两个孩子。” “马瑞安阁下，请不要悲伤，我相信他们会得到救赎的。”马林说完，伸出手与这位老人握手。 后者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你也这么觉得吗。” “是的，我是这么觉得的，请放心吧，马瑞安阁下，他们会获得救赎的，一定会的。” 马林的话语让这位老人疑惑了一下，然后他突然笑了起来，接着又露出了悲伤：“谢谢你，马林，你能这么说，你能如此宽慰我这样一个老人，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我记得霍夫曼，也记得您，在我小的时候……”马林松开了手，退开两步，他看着眼前的老人：“送别导师的时候，我就发过誓，只要有我力所能及，就一定要让这世上的不幸有一个尽头，让这世上的痛苦有一个终结，所以，等我的好消息，还有……请保重身体，看着我们这一代人，完成属于我们的宿命。” 带着这样的道别，马林离开了战神教会。 法耶与克洛丝已经在门外等着马林，伸出手牵住了两个姑娘，马林走进自己开启的传送通道，下一秒，他们直接出现在了那不勒斯。 “很好，婚礼还有十五分钟开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诺娃一边说，一边拿起了中号红袍：“马林，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衣服。” “不用，亲爱的，我今天要使用大号的衣物。”马林一边说，一边脱下他的外套，然后是衬衫，最终，一丝不挂的马林走向衣柜，每一步，他都在成长，直到他拉开了衣柜，属于成人体形的衣物出现在他的面前。 穿好内衣，法耶已经拿出衬衫，马林接过然后穿上。 诺娃拿出了红衣主教的外套，然后将长裤递给了马林。 马林穿好，接过玛雅递过来的皮带扣环上。 法耶拿出了马林自定的领带为他戴上，然后拿出梳子，马林坐下，好让法耶为自己梳头。 “还有十四分钟。”莉莉姆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然后将盖子盖上，将表链钩挂到了马林衬衫胸前袋边环扣上，将怀表放进了胸袋。 玛雅拿出新皮鞋放到马林脚下，马林将脚套入。 “梳好了。”法耶退开，马林起身，双手向后套进红衣主袍负责主持仪式的长风衣袖子。 穿好长风衣，马林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和穿戴整齐的爱人们：“我们走。” 通道在他身后打开，瑞沃第一个走了进去，然后他的爱人们鱼贯而入，马林最后进入其中，然后出现在了盖洛家族私人礼拜堂的后厅中。 “我带着大家去礼宾席就坐。”茜洁卡今天穿着教会的休闲常服，她说完带着姑娘们离开。 马林向等在这里的安东尼母亲微笑抚胸：“不好意思，老夫人，让您久等了。” “没什么，阁下，我知道您是去救人的。”这位夫人微笑着点头：“还有十二分钟，您可以上台了，我的孩子可没有我这样的心境。” “请放心吧，安东尼与我在一起在战场上巡游，他是我的战友，我会给他一次永生难忘的婚礼体验。”说完，马林接过教会主教递过来的受福之杯，这是新人用来象征性的受洗的道具：“诺娃，法耶，你们跟我一起走。” “通常来说，我应该去女宾席啊。”诺娃有些疑惑。 “我有两位公主，为何要厚此薄彼，所以，一起来吧。”马林说完，示意菲奥将牧杖交给了诺娃——她是丰收女是教会的信徒，为马林代持牧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诺娃微笑着接过牧杖，马林扭头看向托着戒指的法耶：“你们一起，并排走在我的身后，洛林和梅洛会为你们开道。” “那会不会太超规格了。” “不会，相信我，我会给你们一个更完美的婚礼。”马林说完，右手托杯，左手打了一个响指，指向出口：“我们走。” 说完，他大步走向出门。 诺娃和法耶抬起脚，就看到了脚下的地制地板上有花与香草长出，这一刻，它们或是从木板之前的空隙中绽放，又或者干脆在木板上钻出一个洞。 诺娃与法耶相视而笑，然后跟着自己的爱人走向出口。 ……………… 马林走出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座无虚席，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他，就连已经就位的安东尼，似乎也在翘首以盼。 马林微笑着来到他的面前：“我说过，我不会迟到的。” “你可真是让我担心死了。”安东尼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马林身后的诺娃和法耶，还有随着她们行走而生长出来的花朵们：“我的天哪，马林，我感觉我的婚礼一定会成为我一生中最值得记忆的美好。” “婚礼一直都是一个人最值得记忆的美好，新娘来了，注意好了，我要开启扩音术了。”说完，马林对着那位由新娘父亲牵过来的新娘和她的父亲微笑点头。 当他与她牵手之后，马林举起手中的杯，沾上一些圣水，在他与她的额头轻点。 “安东尼先生，你愿意娶拉尼娜小姐为妻，用一生来爱护她吗。” “我愿意。”安东尼有些局促，但他还是努力并扮演好了这一切。 “那么你呢，拉尼娜小姐，你愿意嫁给安东尼先生，用一生来帮助他吗。” “我愿意。”相比起来，拉尼娜小姐就自然多了。 “那么，有人反对吗？”马林一边说，一边伸手，台下刚刚站起来的年轻人被马林用灵能直接到了墙上。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那么，没有人反对的话，我就宣布，你们的婚礼受到了女神的祝福，愿你们幸福。”说完，马林看了一眼台下。 很好，正在把那个小子从墙上抠下来的同伴们非常明智地选择了低调做人。 于是转身，拿过戒指盒，将它们递到了两位面前。 然后马林就看到安东尼拿过戒指，将它套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第四百十八节:新曙光(一) “安东尼那个戴戒指的主意是你出的？”这是罗根的疑问。 “那当然，作为一家之主，安东尼为自己戴上戒指，然后再为他的新娘戴上戒指，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马林信誓旦旦，张口就来，仿佛这一切都是之前就安排好的。 “这是新的戴戒指的方式吗，还是说这是南方诸国的风潮，我记得在北方诸国，新郎与新娘是互相戴戒指的。”守夜人的书记官露露满脸疑惑。 “这是全新的方式，在南方也是第一次，相信我，做为一家之主，他有权利这么做，拉尼娜小姐不是也挺开心的吗。”面对民俗学家，马林微微一笑，与无声之中将话题转到了新婚夫妻的美好生活上，同时为了让这位书记官闭嘴，马林不得不使出手段：“你说，到时候你要是结婚了，是这样好，还是你们北方好呢，我觉得期待也是美德。” “马林，我还真不知道，你还能睁着眼说瞎话。”等到露露面色红润的借故离开，法耶与诺娃以掠食者的模样出现在马林面前。 “我有什么办法，安东尼那个笨蛋抬手就来这么一出，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要告诉那个笨蛋把戒指给脱下来给新娘戴上？那一定会是今年整个法罗尔贵族圈里最雅俗共赏的笑话了，说不定就连北方诸国都会流传起安东尼男爵在婚礼出丑的笑话，给贵族，平民，商人还有乞丐带来欢声笑语。”马林面露难色，仿佛刚刚说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安东尼。 “可哪怕是这样，你也太胡说八道了吧，哪怕罗根不能知道，露露也不行吗。”诺娃满脸疑惑的问道。 “她又不是我的妻子，而你们是啊，傻妞。”马林最后冒了一个泰南语。 “愚蠢的姑娘，我可是有泰南厨子的！”诺娃狂怒，然后揭竿而起——她抄起了菲奥，用它打在了马林的脑袋上。 “这是爱称，爱称。”马林疲于招架，同时感觉菲奥打在身上，似乎还是在给他加祝福。 这算打是亲，骂是爱吗？ “好了，诺娃，放过马林吧，他今天已经表现得非常不错了，他将这件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以他的名望与地位，这样的修改根本不能被作为笑话来看，他帮助了盖洛家族，这个家族会为此而承情，因为他们的继承人没有因此而出丑，他们会更加坚定地站在马林与你的身旁。” “……好吧，其实我也没生气，就是感觉突然发现了马林先生的全新一面，有些……有些难以言表，可以这么说。” 最终，诺娃还是原谅了马林，当然，也吻了马林一口。 然后当天晚上，盖洛家族的那位老瘸子特意上门感谢了马林，这就有些让马林过意不去了——这位自己走过来的，说什么盖洛家受了大恩情，不应该坐着车来。 马林只觉得这贵族真是事多，于是和他聊了一会儿，最终拍板，决定在这儿建立一个养殖基地和处理畜类一切材料的产业链工厂，盖洛家族负责安保，马林给他们分成，双方紧密地联合在一起，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诺娃需要盟友，这一点她自己也明白，虽然她老是想找出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但是马林怎么说呢……并不觉得那个白头翁真的像一个凶手。 因为他不像是一个王莽或是司马懿的模样，他没有造反的基础，也许他杀掉那位年轻的国王是为了这个国家，但……为什么南北两方的贵族都没有发现呢？ 难道是双方的对立情绪？ 但也不应该吧。 所以这让马林很是疑惑。 现在还不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诺娃的时候，总而言之，先将盖洛家族绑上战车，在接下来的亡潮中，马林需要足够的人手来保护文明之火不被熄灭。 在马林的想象中，他必须将法罗尔公国和希德尼联合都绑到他的阵营里，所以他可以原谅曼丽夫人的无礼，也可以谅解那些无礼的年轻人，因为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将终站在对抗亡潮的防线前。 当然，那些逃跑的家伙死不足惜，马林会处理掉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和最残酷的手段，为的就是告诉他们，人终有一死，而死亡是无法逃避的。 要么杀出一个黎明，要么死在黑夜之中，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这位老人走的时候，马林特意开了一个传送通道，直通他的家门口，这让这位老人对于一个施术者到底能强大到什么地步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在他的记忆里，马林就经过一次大门，就这一次就解读出了坐标。 马林对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倒是这位老人，在千恩万谢中进了自家大门。 马林感觉自己会不会吓到了这位老人，然后一想——嗨，想什么呢，这老头家里一个传奇两个半步，还用得着马林帮他担心吗，再说了，盖洛家族和他又没有仇，总不至于这老头连曼丽夫人的睡眠质量都比不上吧。 想到这里，马林干脆回了自己的新住所——诺娃家族的行宫已经打扫干净了，今天他们就住在那儿。 话说回来，那床又大又软，真是适合一家人整整齐齐……好像用错形容词了。 算了，反正开心就行。 ……………… 安东尼的婚礼如马林预料的那样，没能掀起什么波澜，在现场的贵族们哪怕是瞎子，也能够从同伴的话语中听出马林维护安东尼的决心，所以根本没有人敢于笑话盖洛家族——一位红衣主教，在战场上初阵就打出过全灭黑兽人战潮的指挥官，还是两位公主的亲王，这样的身份还不能捂住他们那张不要命的嘴，那马林只能表示这些家伙真的是不要命了。 不用马林出手，盖洛家族也会自己把事情办好的——他们可以用‘保护马林阁下名誉’为理由，正当的与对方家族一对一的开战。 至于那个被马林拍到墙上的小子，后来马林才知道那也是节目演出的一部分，只可惜盖洛家族没能和马林交代，而马林又出手太快，以至于安东尼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而这个小子被他的同伴们花了不少时间才从墙上抠出来。 幸好马林觉得婚礼不要出人命，所以没下死手，只是用灵能将这个小子包着拍到了墙里，这小子挨了打，也因此而获得了马林和盖洛家族的礼物——马林给了两瓶药剂，盖洛家族除了之前承诺的薪水之外，还额外给了这小子的突袭者序列阶梯七的药剂。 毕竟就效果来说，被马林拍进墙里绝对比这个小子被安东尼用嘴皮子打败来的好多了。 至于突袭者，据说这是一个新改良的序列，当年的突袭者是使用双武器的猛男，现在这个猛男把其中一把刀子换成了转轮枪，近可以用刀砍，远可以大人时代变了，因此大受欢迎。 马林的世界树橡实药剂将这个小子身上的所有伤——包括陈旧伤和暗伤都解决了，得了这样的好处，他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反而感觉自己赚了——两瓶药剂，用了一瓶，他还有一瓶可以用来救命，而阶梯七的药剂至少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对于这个男爵的三子来说，所谓人生之旅一步到位也就是这样了。 而且他还和马林攀上了关系——马林给这个叫马尔克·加里波第的小子留了信使坐标，他和他的朋友们在马林看来也是值得扶持一下的。 至少他们是非常努力在赚钱改变自己人生道路，马林还是非常喜欢的，至少他们的努力肉眼可见，能随手扶一下，对于马林来说是容易的事情，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人生的命运就此而被改变。 就像是之前马林帮着教会的学徒们那样，哪怕现在马林不再是学徒，但是每个月马林还是会抽出一天的时间来帮助他们。 安东尼结了婚，一时也抽不出空来和马林聊天，马林倒是乐得轻闲，带着自家姑娘天天在城里，确认了自家分基地拍在哪儿——机场南边有一大片空地，之前是贫民窟，马林那这儿包圆了，将这些贫民分成两类——一类是北方和东部王国的难民，一类是本地的贫民，马林并没有将他们用地域来分，而是以他们的工作热情作为分类的条件，会为了更好的明天而努力工作的人会被马林预定，而另一些家伙……如果他们愿意为马林工作，马林不介意支付薪水，如果不愿意，那这天下还是挺大的。 不劳动者不得食，无论哪一个主义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一句话。 杰森得到了命令，会让他的机械人参与到建筑队伍里，马林出于好奇，问了一个那个小贼的下落，结果获得了一个情报——除了杰森和白头翁的人之外，还有一波人也在追杀那个小子。 这引来了杰森的好奇心，在让白头翁的人放弃追杀这小子之外，杰森命令白头翁的人开始追踪那个小子和第三波人，他的观点是抓一个家伙看看到底会是谁。 这获得了马林的支持，同时马林还收到了一个消息——海底基地的第一批速成蔬菜已经收获，多罗茜在通信里有些遗憾地表示基地的改造才刚刚开始，现在每天只能出产大概两吨的蔬菜，等改造完毕，每天三十吨将不会是问题。 马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 一，不到一周就能收获这蔬菜真的人能吃？ 二，他要在卡特堡建多大的厂子才能够每天处理三十吨蔬菜。 三，这东西要是放出来了，不说别的地方，卡特堡的农民阶层只怕会原地旋转七百二十度的方式完成他们的破产仪式，到时候马林要给他们找多少工作才能够让他们不至于妻离子散。 四，这么多的蔬菜，他要卖给谁。 所以马林最终在确认了多罗茜的改建目标之后，决定只改建第一期，完成之后每天可以出产约十吨的蔬菜，剩下的马林准备改造成速成水果——在确认这些水果和蔬菜能够被食用之后。 第四百十九节:新曙光(二) 关于改造成水培水果会不会太奢侈这件事情，马林真有看法——现在离亡潮还有一段时间，马林必须用尽手段搜刮钱财，而能够为水果罐头付钱的，自然是有钱的上流市民与贵族，至于水果罐头为什么能够行销大陆，马林准备给这果实加一些特效。比如说施术者能够通过进食水果加强亲和，马林敢肯定，无论施术者家族都会为此掏钱的。 至于这果子从哪儿来，那简单啊，马林的半世界里现在各种奇珍满地都是，马林去挑一些回来，让多罗茜克隆水培就一波，如果有效，那这东西就是双赢的结局。 幸亏这个世界的浪潮是对抗混沌，如果是人类国度互相征伐，马林一定会开一个印刷厂和一个铸造厂，至于做什么……那当然是做那些雅俗共赏的阿堵物了。 马林叹了一声，然后想到了一个问题——等一下，人类的做不了，亡灵的可以做啊！ 灵魂金币这东西需要灵魂这是肯定的，但是马林能够通过世界树伪造灵魂，这样制作成的灵魂金币大概可以维持三至五天，足够马林在印记城骗上一波，人手马林就想到了——唐纳德。 对，就是那个之前在希德尼王都接受四位特工雇佣想杀马林的那个家伙。 最近他在印记城混的不错，虽然他不能来这个世界，但是马林能够让艾尔斯把货带给他啊。 然后让他和巫妖们进行交易，把这些巫妖的棺材板都给骗了。 就这么干了！ 有了这个构想，马林联系了艾尔斯，双方一拍即合，马林将艾尔斯叫到了行宫，然后开始讨论起怎么做假的灵魂金币——马林和艾尔斯都觉得灵魂金饼太难伪造，还是做金币，以世界树的脱落树皮为底料，加上麦糠做成金币的样子。 灵魂金币虽然说是金币，但其实上是以灵魂制作的‘食物’，亡灵吃不出味道，但是世界树的树皮能够造成许些神圣伤害，艾尔斯表示如果将这些金币当成是某个世界的圣骑士的灵魂可以卖出更多价格。 露露全程观看了第一批金币的制作全过程，然后表示马林是她见过的最穷凶极恶的伪造者。 “那这么说吧，你觉得这么做好吗？”马林问道。 “……如果是用来骗巫妖的话……我觉得行。”露露最终还是没能拒绝这样的构想。 既然没有了反驳，马林让艾尔斯带着第一批四万枚‘金币’和数十枚‘样品’去了印记城找唐纳德，后者对于马林的想法表示了有限的赞同，然后他看到了实货，将其中一枚样品丢给亡灵界的白骨巫妖，看着家伙对这金币的‘味道’赞不绝口的样子，唐纳德立即选择了加入其中。 三人约定，马林五成，艾尔斯两成，唐纳德三成。 第一个肥羊是艾尔斯推荐的，最近亡灵界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人称苍白之骨的多米尼加·伽德尼，这位最近刚刚干了一票大的，从某个世界抢了一个小王国的金库，现在正准备将那些金银财宝换上一个好价钱。 唐纳德摇身一变，伪装成亡灵界大佬的代理人，马林还特意给他起了一个艺名，又俗又雅。 就叫尼古拉斯·凯奇。 ……………… 多米尼加·伽德尼对于那个叫尼古拉斯·凯奇的人类并不在意，这年头敢卖灵魂金币的人类也不是没有，但是能卖据说是圣骑士的灵魂制作的金币倒是没见过。 做为亡灵界的新人，多米尼加还真没吃过圣骑士灵魂，所以那个叫尼古拉斯的家伙一来，他就要了一枚金币。 尼古拉斯微笑着丢了一枚金币过来：“我先说，上面有微小的神圣能量。” ·我知道。 多米尼加自然不在意，接到金币，它仔细看了一遍——这是一枚金黄色的圆型币状硬币，并不坚硬，不过考虑到灵魂一切都有可能，多米尼加不以为意，将它放到了嘴里然后用力咬了一口。 嗯……在咬下的一瞬间，给多米尼加的感觉是一种平淡，就像是多米尼加在世时，吃到的那些平凡的食物那样，但是在下一个瞬间，神圣能量在多米尼加的口腔中炸开，他的灵魂仿佛在飞升。 这个味道……真的是太棒了。 回过神来，多米尼加点了点头：“很不错，按照契约，我要知道你身后的人为什么要买入这些凡人的财宝。” “大佬准备用这笔钱在草原精灵那儿买条生路。”尼古拉斯如此说道。 多米尼加看了一眼中间人，后者点了点头，示意多米尼加他的交易对象没说谎。 很好，无论是真是假，这笔生意都不会亏，所以多米尼加完成了交易，双方的货物在交易大厅完成过货手续。 尼古拉斯完成了交易，没有留恋地离开了大厅——他是代理人，自然会有人来收货。 这么做更加证明了他的身份，这让多米尼加非常满意。 ……………… 和苍白之骨达成了交易之后，马林确认多米尼加对于这些是以‘某个世界的圣骑士与牧师的灵魂’制作的金币极为满意，毕竟那神圣的味道不会作假。 马林一波就赚了约四百万莫威士——灵魂金币远比金银财富来得值钱，所以双方在交易上都是非常满意的。 马林将这些钱转手给无名氏，让他帮着洗了一把，最终找到了三件金器有问题——它们上面有坐标，看起来苍白之骨多米尼加和马林想的所见略同。 当天晚上，苍白之骨果然框起它的大军跳进了无名氏的神国，然后被无名氏一波反推，直接死成了球。 为此马林获得了不少赏金——苍白之骨身上差不多有六千磅的黄金悬赏，至少七个人类世界想着要它的命，那些人类世界对于无名氏帮他们出了气是非常开心的，更开心的是这个狡猾的亡灵竟然自寻死路。 除此之外，艾尔斯还在获得了多米尼加的世界坐标之后跳了过去，从它的仓库里获得了大量的战利品。 真的灵魂金币归艾尔斯，所有凡人财宝归马林，救出来的各族幸运儿归无名氏，三方都有斩获。 波马林赚了不少，而且也让代理人尼古拉斯·凯奇洗脱了嫌疑——和多米尼加交易之后，亡灵界大佬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和草原精灵做了交易，草原精灵又将这些财富交给了无名氏保管，而想着黑吃黑的多米尼加一头跳进了无名氏的神国边境。 整个印记城都被这位的勇气所折服——感情它根本就没有信代理人的话，还以为对方另有图谋，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只落得一个身死族灭的悲剧结局。 而尼古拉斯·凯奇作为代理人也名声大噪——毕竟他是能够帮亡灵界的大佬做事的活人，光这个身份，就让他在印记城吃开了。 马林没急着做第二笔生意——因为没有借口了，而且消化这些财富也需要时间，唐纳德用他的三成金额换来了安娜夫人的谅解，他终于可以回到阿比尔德。 不过他目前还不想回去，毕竟马林这边没生意，但艾尔斯那边有啊，这个巫妖手里有海量的资源，因为有了唐纳德的这个新身份，艾尔斯也可以通过他来将这些很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巧取豪夺的东西换成它需要的资源。 一来二去，唐纳德的新身份就像是板上的钉子，越发显得牢固，而且很快地，他就接到了别人的委托，其中有一次甚至他还帮着一队冒险者从草原精灵那儿赎到了人——这家伙在草原精灵的地界偷东西被发现，罪不至死，但也需要敲几年石子，而唐纳德的新身份在无名氏的帮助下完成了这次赎人，他的身价立即就翻倍了——能够在亡灵界和草原精灵面前都说得上话的代理人，整个印记城都找不出第五个。 唐纳德开心极了——印记城的这一周时间里比他之前做脏活赚的总和都要多，而且无论是亡灵界还是神明系统里都有人帮他背书（亡灵界自然是艾尔斯，神明系统里当然是无名氏），远比他自己做杀手时来的安全。 艾尔斯也放弃了他的两成——有了尼古拉斯·凯奇帮它处理那些在亡灵界不好直接出手的资源，他也看不上凡人的财物。 看起来这家伙这些年黑吃黑存下了不少东西，如果他自己拿出来贩卖，肯定会被他的同行所警惕，但是有了代理人尼古拉斯之后，他出货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反正所有的锅都给草原精灵了。 而马林手里有了钱，在卡特堡至那不勒斯的铁路上多投入了两组列车，同时开始在铁路经过的各城中建立符合本地情况的原料厂和加工厂，为了不让希德尼的陛下感觉到差别对待，马林在卡特堡地区也下了血本。 水培果实方面产量并不高，主要还是成本太高（水培失败率高达五成），马林让克洛丝拿了一筐交给法师塔试食，得到的反馈是法师塔准备从马林这儿采购果实，而且表示别做什么罐头了，这东西吃的就是一个纯天然。 于是马林也不做罐头了，将这些产能交给了加工厂——半位面开始出产畜类，虽然量不多，但是因为环境好，这些半位面的肉类有些增强人体体质的效果。 富元素集聚化就是这点好，所以马林在他的半位面拍一个养殖园，让莉莉姆从牧者教会拉了一些学徒过来负责——牧者教会一直都在等着坐上马林的船，如今得偿所愿，自然欣喜若狂。 等到忙完这一切，夏天已经过去，马林与安东尼做了道别，开始带着姑娘们回卡特堡——这次就不坐火车了。 先传送通道回诺娃的王宫，做为法罗尔如今板上钉钉的亲王，马林的确需要陪着诺娃回戎马。 不对，应该是罗马，这才是那座城市真正的名字。 第四百二十节:新曙光(三) 瑞沃睁开了眼，有些陌生的天花板让她有些疑惑，她思考了一下……嗯，昨天晚上好像是喝了一些水果酒，醉了，对酒精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她伸手抓了一把，终于抓住了马林先生的胳膊。我为什么会睡在床下面？ 瑞沃在疑惑中发现自己被毯子所包裹的现实，像是幼崽一样咕哝着的瑞沃挣扎了两下，最终将她的马林先生惊醒了。 “瑞沃？啊，你怎么又滚下床了？”他坐了起来，然后将瑞沃抱了起来，解开她身上的毯子。 “不知道。”瑞沃眨了眨眼，决定装傻。 ……………… 马林看着手里眨着乌黑大眼睛的混血儿，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不行，这小姑娘看起来笨，但其实是一个非常灵动的生命，家养妖精除了忠诚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拥有足以和人类相提并论的智慧。 何况这姑娘还是一个法师，马林可不觉得她会笨。 “别装傻。”马林一边说，一边用食指轻轻弹了瑞沃的额头：“来，我帮你穿好衣服。” “嗯。”瑞沃点了点头，然后小手上举，让马林帮她穿下睡衣。 马林为瑞沃穿好内衣，然后是衬衫，接着是帮她穿上长裙。 “自己去穿上外套，别着凉了。”马林将这个小丫头赶去衣架那边，然后给自己换上了衣物。 带着瑞沃离开房间，马林特意看了一眼手里的地图——诺娃家的房子真是有够大的，确认了休息室的位置，马林带着瑞沃一路前进。 走过拐角，马林碰到了一位女仆：“我的妻子们在哪儿。” “在大厅，有客人来访，先生。”女仆认识马林，立即开口回答。 大厅吗，那有点远。 马林想了想，抱起瑞沃，从打开的窗口跳出。 没事，只不过是两层楼的高度，平安落地的马林放下了瑞沃，同时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戎马日报：“先生，我希望您下次能够走楼梯。”这位老人有些不安地说道。 “我知道了，老希金斯，我的妻子们还在大厅对吗。” “是的，接见各地的代表，还有直属领内的管事们，公主殿下最近太放松自我了，先生，您最好也帮着我们这些下臣劝一劝公主吧。” “我会的。”马林点了点头，同时发现相比起外人对于诺娃的称呼，诺娃的这些内臣更喜欢叫她公主……也没错，他们大多都是看着诺娃长大的。 “感谢先生了，您请吧。”管家说完，礼貌的行礼，然后退开。 “奇怪，他们为什么叫您先生。”瑞沃有些不解。 “是法罗尔人特有的称呼，通常是女方的下臣称呼女方丈夫用的。”马林帮瑞沃解了疑惑，然后有些宠溺地揉了揉瑞沃的小脑袋：“跟上我。” “嗯。”瑞沃点头，然后跟在马林身后进了回廊，跟随马林从侧门进入了大厅的侧厅。 隔着门，马林就看到了坐在首座上的诺娃，还有坐在两侧的姑娘们。 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模样的家伙正在汇报关于领地的经济与民生问题。 马林驻足听了一会儿，发现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新养了多少鸡都要汇报？在卡特堡这些东西都是法耶的管家自己负责的，马林只需要将事情交待给他们，他们就能完成马林交代下来的任务，如果无法完成，就会汇报。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他们完不成的事情。 嗯……也许是因为法罗尔地区太过贫穷了吧。 想想也是，明明有一位国王，却自称公国，这宫殿比起希德尼联合的王宫，真的是差了一档。 这位管事结束了他的发言，一个半身人走了出来：“陛下，我们多山自由领有求于您。” “多山自由领的朋友，说吧。”诺娃微笑着说道。 多山自由领，这个地名马林听说过，是一支半身人建立的领地，向法罗多交税并提供工匠，所以算是法罗尔公国境内非常重要的一支自由领。 “请让您的丈夫，伟大的工匠马林阁下来教导我们的工匠吧，他们渴求着知识啊。”半身人提到马林的时候，表情狂热，仿佛他提到的不是人名，而是真理。 这让马林有些疑惑，所以他最终还是走出了侧厅：“你们要见我？” “是马林阁下！”不止是半身人这么叫，一旁的矮人代表也跑了过来。 “先等一下，你们找我有什么事？”马林阻止了他们的靠近，并让他们收回快要掐住彼此的手。 “您这次在战场上使用的轻型炮非常好用，我们想学习这样的技术。”半身人看着马林说道：“我们多山自由领在北方，靠近东部王国，在那儿，混沌，兽人，还有落草为寇的东部王国逃兵总是令我们头痛，半身人在近身战斗方面天生就有弱势，所以非常迫切地想要获得这样能够保护自己的技术。” “我们法罗尔的矮人想要学习卡特堡的同胞们能够学到的技术，我们可以用矿物来支付您的薪水，我知道您的知识是无价的，但是请您一定要教我们，我们可以作为您家族的私人仆从，比起失去自由，失去生命甚至举族灭绝才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马林点了点头——相比起来，矮人的条件让马林非常满意，既然有求于人，就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矮人，你的氏族叫什么。” “钢拳氏族。”矮人大声地回答道：“长老们和族长已经决定，只要您能教会我们知识，我们愿意向您与您的家族效忠，就像是卡特堡的长胡子们那样。” “那好，既然如此，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族人，我同意了，你们可以献上你们的忠诚，我会在你们的领地上逗留一段时间，教导你们的工匠，给予你们图纸，而你们将对我与我和诺娃的孩子献上忠诚。”马林看着眼前的矮人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阁下，钢拳氏族必定成为您最可靠的助手！”矮人说完，非常满意的退到了一旁。 半身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指了指他自己：“阁下！我们呢。” “矮人给我以忠诚，他们能够为我和我的家族服务，以这样的代价来换知识，而你们呢，你回去和你的氏族讨论一下再回来找我吧。”将半身人赶走，马林来到首席后方站定。 这是亲王才能够站立的位置。 “下一位。”诺娃开口说道。 ……………… 朝议结束，年迈的法罗尔王室管家拉赛尔·托凡看着失魂落魄的半身人代表离场，不由得微微扬眉——常年的服务让这位老人不会将表情展露在外，但是对于半身人吃瘪，还是让这位老人非常开心。 这些半身人，虽然每年都支付税金，但那都是多少年的旧事了，现在这些半身人每年从法罗尔公国赚到的钱，何止千倍。 今天更是恬不知耻的向尊敬的马林先生讨要知识，这些该死的半身人难道不知道，知识就像是矮人们说的那样是无价的啊。 幸好马林先生并没有被半身人的鬼话骗倒。 想到这里，注意到卡塔利亚·海明威的到来，拉赛尔微微低头：“卡塔利亚，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拉赛尔，对于马林·盖亚特，你有什么看法吗。”停在了他的面前，这位在拉赛尔眼里算是年轻人的白头翁开口问道。 “礼貌，优雅，仁慈，强大，我觉得公主殿下与他真的非常般配。”老人拒绝了他递过来的烟，一如往常：“卡塔利亚，你又怎么看呢。” “太强势了。”眼前的白头翁叹了一声。 “后悔了？”老管家扬了扬眉头。 “不后悔，我为陛下做事，怎么会后悔，只是觉得……万一这马林想要……” “我并不这么觉得，卡塔利亚，你想一想，一个能够做出如此多成就的年轻人，会喜欢管理这样一个边缘小国吗？如果他真有这样的心思，安娜夫人和护国者们会推荐他吗？”拉赛尔摇了摇头：“你这一次来又有什么事情。” “很多事情，刚刚我看到半身人代表了，这一次他们又想获得什么。” “想让马林先生教知识给他们。” “这些贪得无厌之辈，不行，我现在就要见马林。” “是马林先生，卡塔利亚，如果你无视王权，那我只能拒绝你的觐见请求。” 面对拉赛尔的威胁，最终这个白头翁只能点头：“好吧，是马林先生。” “那好，跟我来。” 说完，拉赛尔带着白头翁进入了大厅，令人意外的，拉赛尔看到了自己的公主殿下坐在那儿，而马林先生站在王座左侧后方，一手扶着公主的肩膀。 “马林先生说卡塔利亚卿来了，抱歉，卡塔利亚卿，我没能听到你的声音，你现在过来，有什么问题吗。”拉赛尔的公主殿下微笑着问道。 “我的公主殿下，还有尊敬的马林先生，我听说半身人想要从你们那儿获得知识，我要说千万不要同意他们的要求，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不能让他们一再得寸进尺！” “这个问题，马林已经拒绝了半身人，但是矮人以举族作为奴仆来请求获得马林的知识，我的马林同意了，从今以后，钢拳矮人将会是我国最重要也是最可靠的力量，我不会压迫他们，但相应的，他们的工匠将为我们所用。”诺娃微笑着解释道。 拉赛尔笑了笑。 完全没有在意白头翁这个年轻小子投过来的不解目光。 第四百二一节:新曙光(四) 从白头翁看向老管家的那一眼，马林发现这位老人似乎没有和白头翁说明白，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位老人给了白头翁一个表明自己立场的机会。无论如何，他还是爱着这个国度的。 马林目前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弑杀国王，但是无论如何，这个白头翁应该不是想着谋朝篡位才对——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他到现在还是王党，王室的廷臣和他的关系说不上坏，至少老管家应该是特意没有告诉他半身人代表没能得偿所愿，他给了他眼中的年轻人一个机会，让马林‘重新认识’卡塔利亚的机会。 有意思，有这样一位老成精的老管家，白头翁是怎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他的国王的？ 想到这里，马林呼叫了杰森，就这个问题问了这位智能ai。 “是101号说的，我没有亲眼看见或是亲自调查清楚过，但是铸造者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撒谎，他也没有必要这件事情上撒谎。”杰森的问题让马林微微皱眉——看起来，这件事情的真相还有待发掘。 不过白头翁在走的时候，就那位小贼的问题提供了新的情报，第三股人的成分搞明白了，是法罗尔本地的一支混沌邪教的突击队，被抓住的成员在被搜魂后知道了对方追杀那个小子的原因——他似乎是偷了什么不应该接触的东西。 这让马林非常尴尬，同时他似乎也找到了当初偷自家姑娘和某个倒霉守夜人物品的小贼了。 “抓住他，我要活的，听说他随身带着一个女儿，别用她作人质，你们是王国的利刃，不是野外的绑匪。” “如您所愿，马林先生。”说完这句话，白头翁告退。 然后老管家也微笑着退下。 “终于结束了。”洁茜卡收起了一本正经的表情，一头倒在了椅子上：“我以前挺羡慕领主的，现在我觉得我真的不是做领主的料，要管这么多的事，还要面对恬不知耻的家伙，这些半身人真是不要脸。” “不是所有的半身人都是混蛋，洁茜卡，记住，所有想要留住这个美好世界的人都是我们的同伴，只有那些掘墓人才是我们的敌人，多山自由领的各位如果能选择将自己绑上我们的战车，那就是我们的朋友，但如果不能成为我们的朋友，那我就不可能将知识教给他们，因为我不能将知识交给那些随时有可能投靠混沌的懦夫手里。”马林看着自己的狼姑娘说道。 “好吧。”狼姑娘低头认了错，马林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姑娘们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在他面前老是服软。 以前似乎没有那么乖巧的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姑娘们开始离场，她们决定在诺娃的带领下去城里逛一圈，不过玛蒂尔达没去，这狐狸姑娘最近这段时间老是在躲着马林，搞的马林也非常奇怪，因为他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在今天跟自己独处。 “马林先生，我又畸变了。”这狐狸姑娘上来就是哭诉，让马林有些疑惑，因为他真的看不出来玛蒂尔达身上有哪儿变了。 “我没看出来。”所以，马林有些尴尬的打量着眼前的狐狸姑娘：“我听说你最近连洗澡都不和大家一起，到底怎么了？之前的活尸毒不是已经祛除干净了吗。” “我，我的尾巴又多了一根！”这狐狸姑娘这么一说，马林这才注意到这姑娘尾巴上的问题——的确是多了一根，但是这根尾巴的长度看起来比之前的两根短了很多。 “我问过吾主，他说只是很正常的血脉提纯，还说以后我会有更多的尾巴，可我不需要那么多尾巴啊。”玛蒂尔达说到这里看起来非常的苦恼，马林想了想：“别担心，就算你有了九条尾巴，我也依然会喜欢你的。” “九条尾巴？！我现在都已经很难在跳跃时平衡自己了，马林先生，如果我再有更多的尾巴，我就连战斗时都会被我自己的尾巴给干扰了。”玛蒂尔达脸上满是惊恐：“如果我不能帮助马林先生，我就是没有用的大耳朵狐狸了。” “你也可以做大尾(yi)巴狐狸啊。”马林的泰南语很标准，玛蒂尔达愣了一下，然后很顺利地炸了毛：“马林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在说很严肃的事情。” “我也在说很严肃的事情啊，无论你变成什么，你都会是我的玛蒂尔达。”说完，马林拍了拍这只笨狐狸的脑袋：“好了，既然你不想出去玩，那跟我去见见世面。” “什么世面？” “我要去我的半位面一次，打通半位面和海底基地的通道。” 说完，马林牵着玛蒂尔达就走进了传送门。 建立永固通道是马林一直想做的事情，所以今天有空，马林就准备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同时还给多罗茜进入半位面的权限——她可以自由选择水培的植物，在马林看来，让这位自己来选比马林自己操作来的方便多了。 玛蒂尔达之前没有见过半位面，今天一起来，这姑娘看着这美丽的花园世界全程瞪大了眼睛。 当看到不怕人的鹿群里，她更是惊讶：“法罗尔的黄鹿，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放进来的，树植卫士们会将他们从药草区域驱离开。” “真的是好漂亮的事情啊。” 狐狸姑娘刚说完，就被马林顺着传送通道带进了海底基地，如果说之前玛蒂尔达还是惊讶，现在就是彻底的紧张起来，她打量着这个金属的世界：，直到马林告诉玛蒂尔达这里发生了什么。 听到是无名氏将这里封给马林之后，这姑娘脸上的紧张彻底不见了：“原来如此，那太好了，马林先生。” “别老是叫我先生，我不是告诉过你，叫我名字就行了。”马林一边和多罗茜确认坐标，一边说道。 “那怎么行。”玛蒂尔达又一次紧张起来。 “你要是不改的话，就是不听话了，玛蒂尔达。”马林注视着这只笨狐狸。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苦着脸点了上头：“那……马，马林……” “乖。”马林拍了一下这姑娘的脑袋。 第四百二二节:新曙光(五) 拉亚莱看向成衣店的落地镜，镜中的中年男人有着胡渣，看起来有些疲劳，苍白的脸上却有着一颗红通通的酒糟鼻。“先生，你得少喝些酒了。”做为店长的半身人老夫人一边为他的‘女儿’换披肩，一边从镜子里打量着拉亚莱的侧脸。 “抱歉，夫人，有些时候男人总是身不由己。”拉亚莱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最近一周时间里，他和四叶东躲西藏，好不容易从那不勒斯逃到了戎马。 整件事情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拉亚莱那个时候和古代人拉上了关系，对方给了他一个任务，要让从东部荒野的一个废墟里找到古代零件。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任务，但是古代人说了，只要拉亚莱能够完成它，就可以获得奖励，拉亚莱问能不能给四叶换一具躯体，因为她体弱多病，在孤儿院里的时候拉亚莱就一直想要帮助她。 可是直到孤儿院被盗匪攻破，他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以他刚刚觉醒的超凡之力带着四叶逃出生天。 没有什么才能，拉亚莱只能带着四叶到处流浪，他们从东部王国逃到了法罗尔北方，然后顺着法罗尔东部铁道往南直到那不勒斯。 能够帮到四叶，能够让她重获健康，拉亚莱接受了任务，然后他将注意力投向了那不勒斯那个古建筑里的自律机械。 虽然他的幻术对机械无效，但是拉亚莱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拆开古代机械——孤儿院会从古战场上回收机械体，将它们拆掉，然后分门别类的卖给不同的组织。 拉亚莱很明白——那不勒斯古建筑中的机械体身上的确有他所需要的零件。 所以从本地的工坊拿了一些材料，制作成能够让机械体断路的电击器，拉亚莱能够以他的术式才能激活这东西，所以有惊无险的找到了零件并完成了任务。 在等待回应的时间里，拉亚莱碰到了好几只肥羊……嗯，还有物理意义上货真价实的那种，反正从她们的口袋里掏出了不少钱，让原本朝不保夕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直到一周之前，他接到了古代人的通信，信件里让他前往城区东大道117号。 出于谨慎考虑，拉亚莱将四叶接出旅馆，将她安顿在了西城区的一家无人居住的小屋阁楼中——这是拉亚莱确认过的空屋。 为什么这么说，一是为了安全，二是因为干净。 这个干净的意思是不引人注目，拉亚莱最近花了不少钱，他害怕让本地的混混们找上门来——不是他怕他们，一般的混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像是之前北方的那些混混一样，他们根本抓不住他。 但是四叶不同，她体弱多病，如果她落在了这些混混手中，拉亚莱无法想象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所以，这次出门也许需要一些时日，他必须安排好四叶的安全，给她留下足够的食物，为此拉亚莱特意去买了一些罐头，还有一些容易存储的黑面包和水，足够四叶在不生火的情况下生存一周时间。 如果到时候他还没能回来，四叶就必须离开那不勒斯，去北方和拉亚莱提到过的小镇子里生活，在那里有他买下的临街小房子，四叶可以在那里生活，直到拉亚莱回到她身边。 如果回不来呢？ 拉亚莱没有说，四叶也没有问。 虽然拉亚莱从来没有如此的悲观过。 “先生，一共二十四块。” “虽然贵，但是这样的衣物的材料和作工值得。”拉亚莱说完，掏出了三张十块面值的莫威士。 “您很有眼光。”微笑着说完，身人老夫人回柜台去拿零钱。 拉亚莱拍了拍四叶的肩膀，继续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在前往117号的时候，他看到了路边的一个行人，他穿着非常名贵的衣物，手里拿着一个小提箱，挎包里更是鼓鼓囊囊，看起来是一只全新的肥羊。 拉亚莱一时手痒，从这个家伙手里掏走了挎包里的东西。 那是两件物品，一件是纯金的小雕像，上面还有一颗蓝宝石，如果拿到大城市里，这东西就是一件标准的艺术品，比单纯的融化成金条和宝石来卖要贵重很多。 另一件物品，是一个黏糊糊的卵状物。 拉亚莱将它丢进了阴沟——这东西有问题。 年轻人为此特意用一瓶圣水洗手，但手上还是有了腐蚀性的伤口。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在接近117号的时候，拉亚莱特意使用了幻术分身——他的这个超凡能力能够制作出一个标准而完美的幻像，它可以说话，能够反馈基本上所有的听说读写。 拉亚莱让他带着小雕像进入了现场。 拉亚莱本来觉得这只是多此一举的举动，却没有想到那个雕像也有问题——他在外面看到了一队人围向了117号。 而在房间里面，原本做为接头人的半身人和他的同伴们突然对着他举起了枪。 当那些人冲进117号时，随着枪响，拉亚莱的分身死了。 等到那些人冲进117号，里面开始响枪的时候，拉亚莱看到古建筑那些机械体突然出现在了街道的另一边，它们无腿的履带传动装置在街道上飞奔，然后一冲进了117号。 这让拉亚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不跑就真等死吧。 离开那不勒斯的时候，拉亚莱特意使用了当地一个酒鬼的外表给自己做了一个幻术外表，而四叶也是——年轻人与精灵少女的组合太过明显，而一个酒鬼与他的女儿看起来就正常了很多，而且酒鬼的口袋里还有两张火车票，既然要离开那不勒斯，那还有什么比坐火车走更快更安全的。 再说了，火车票是不记名的，谁又能知道，一个酒鬼与他的女儿会是假的。 所以，拉亚莱和四叶最终逃出生天。 但是这两天里，他一直有一个问题——古代人为什么要杀自己？是他们自己的意思想黑吃黑，还是代理人要杀自己李代桃僵？ 那不勒斯古建筑中的机械为什么会知道117号，拉亚莱不觉得隔了大半个城市的机械体会过来行使执法权限。 那些家伙肯定是冲着雕像和那个卵来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卵他接触过，它会不会在拉亚莱身上留下印记？ 所以拉亚莱在戎马与那布勒斯中途下车，在罗卡塞卡塔小城住了四天——四叶就租住在本地的半精灵家中，拉亚莱在小城另一头住旅馆。 四天时间里，凶手们并没能追上他们，这让拉亚莱终于放下了心——如果那枚卵真的有问题，这四天时间，足够那些神秘的追杀者骑着马过来了。 于是接回四叶，拉亚莱干脆使用教会的传送法阵直接来到了戎马。 为了安全起见，他又偷了一家倒霉蛋，然后用这些钱买了新衣服，还买了一间空房子——戎马最近正在扩建，新的城区有大量的空置房，据说这是那位叫马林·盖亚特的亲王的主意，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是说实话，万一真出什么事了，四叶还有一个住的地方。 和罗卡塞卡塔一样，四叶使用真实身份住在新房里面，而拉亚莱使用假身份在城北租了一间客房。 离开成衣店，拉亚莱回到新房子那边，刚刚买的家具已经被安排服务部门给摆放好了，付了钱，拉亚莱将最后一个钱袋交给四叶：“你一个人住要小心，记得用我教你的化妆术来打扮自己，一定要画好眼线，打好粉底，那会让你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但是拉亚莱，你真的不留下来吗。” “太危险了，我不会让你身陷危险之中，相信我，四叶，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带你去卡特堡。” 看着眼前少女中的泪水，拉亚莱也有些想哭，但是他已经发过誓了，他这一生的泪水，已经随着孤儿院被毁而彻底流干了。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两天之后，我们在城南的市场街见面，记住，早上9点，别忘了。”说完，拉亚莱吻别了四叶，然后离开了小楼。 拉亚莱不敢再待下去了，因为他怕他会没有勇气离开。 走出小楼，离开了新城区，在通过城门的时候，正在排队的他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嗨，哈里尔。”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哈里尔？拉亚莱第一时间控制住了自己的杀人欲望，他飞快的变化了自己的瞳孔颜色，将嘴唇厚度改变，同时放大了鼻孔。 然后，当他转过来的时候，发现拍自己肩膀的泰南人有些疑惑与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在喝酒方面吗？”拉亚莱笑了笑。 “是啊。”这位泰南人模样的混血儿在尴尬中掏出了他的证件：“联合调查部，金曷城，你的背影和我的朋友哈里尔·杜博阿很像。” “是吗……他不见了。” “是的，他说他会和我在戎马相见的，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那抱歉了，警官先生，我并不知道你的朋友在哪儿。”拉亚莱说完，挠了挠他的脑袋。 金警察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在这儿等他，还有，不好意思。” “没什么，先生，人总会有认错人的时候。”说完，拉亚莱与这位警官先生道别。 掏出证件，将它递给卫兵，已经变回原本模样的拉亚莱微笑着等待了一下。 城卫兵检查了证件：“啊，哈里尔·杜博阿先生，您可以走了。” “嗯，我走了。”收回证件，拉亚莱走过城门，钻进了一旁的小巷。 走出第一步，拉亚莱的外表在改变，酒红色的卷曲短发变成了金色的披肩长发，昏昏沉沉的眼神变得锐利，红色的瞳孔，细长而骄傲上扬的嘴唇，还有代表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拉亚莱将他的风衣内外换了一下——这种双面穿的风衣就是为了这一时刻准备的。 走出小巷，一个标准的希德尼少年出现在街道上，之前的证件已经被丢掉，此时此刻正在最后的自燃状态。 “先生，您要看报纸吗。” “给我来一份。” 给了一个角子，接过一份报纸，拉亚莱确认了这个小子手臂上的纹身：“我需要一点帮助，孩子。” “先生，您还要什么帮助。” “你手臂上的那种帮助。” 对上了暗号，孩子收起了笑容，看了看四周，最终确认无人的他对着拉亚莱开了口：“城东大道，117号。” “谢谢。”拉亚莱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城东大道——才怪。 因为拉亚莱总算明白了。 城东大道117号是法罗尔兄弟会的产业，而兄弟会……是古代人的暗棋。 难怪他们的证件可以以假乱真。 因为真的没有人能够在这方面赢得过他们啊。 绕了一圈，拉亚莱最终确认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希德尼旅行者的年轻男性与年轻女性的组合。 他和她牵着手，正在戎马城内行走，似乎是……旅行结婚吗？ 真是有钱人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拿着报纸，在路过他们的时候，装作无意和他撞到了。 “抱歉，先生。”拉亚莱使用标准的希德尼语道歉。 “喂……你也是希德尼人吗？”这个年轻人先是一怒，然后注意到了拉亚莱的外表与他的口音：“啊，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见到自己人，怎么了，有急事吗。” “是的，有急事。”拉亚莱有些不好意思的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怀表，在打开它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对年轻夫妻的表情同时愣了一下。 在幻术的帮助下，拉亚莱在大庭广众之下掏走了这个年轻人的证件，他的怀表，他的钱包与他衣领里的私房钱。 “抱歉，先生，我还有五分钟就迟到了，我的女朋友在等我。” 听到了这个答案，这位年轻的丈夫突然笑了笑，然后他再一次开始活得像一个人：“原来如此，那你的确有理由值得我来原谅，快去吧，年轻的小子。” 与他道别，拉亚莱走出一段路就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他拿起新的证件，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罗根？ 第四百二三节:罗马假日(一) 玛蒂尔达一回行宫，就立即找到了自己的姐妹们：“马林先生带我去海底看过了！”，目前是两条半大尾（yi）巴狐狸姑娘的玛蒂尔达满怀最真挚的喜悦:“那里太漂亮了。” “我们都去过了。”姑娘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咦，你们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没带上我？”狐狸姑娘表示了不解。 “因为你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又多了一条耳朵啊。”姑娘们继续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狐狸姑娘一愣，然后苦着脸生无可恋，跟在他身后的马林抬手拍了一个她的脑袋：“好了，姑娘们，接下来我们要开始爆产能了，莉莉姆，最近我们的占星师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没有，不过东部王国那边又侦测到了全新的裂隙，在黑区。” “看起来客人们已经等不及了啊。”马林叹了一声，然后他拍了拍想了安慰自己的玛蒂尔达：“没事，我只是在感叹，命运没有留给我足够的时间，如果给我三十年，我就可以将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变得更强大，我能够囤积更多的物资，我们会有更多的军队，更多的大炮，更多的机枪，我们甚至可以试一试让机械体飞上天空，但是我们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没关系的，马林，我们不会向混沌屈服的。”法耶说道，她坐在诺娃的身边，看着马林。 “我知道，在没有我们的过去，我们的祖先就一次又一次的挺过了混沌的入侵，必想在没有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后裔也会一次又一次的击退混沌。”说到这里，马林微笑着看向他的姑娘们：“不用担心，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能够做到的一切，剩下来的，就让我们打破命运的轮回，将混沌的浪潮彻底挡住，我希望我们能够用我们的事迹告诉我们的后代……。” 马林酝酿了一下，然后用了一句对于他来说非常经典的话：“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泰南人的诗，什么意思？”法耶看向诺娃，后者摇了摇头：“我对泰南人的诗没有什么研究。” “我懂，意思是正因为拥有勇气不怕牺牲，才配让这天地换一个面貌。”玛蒂尔达说道：“很……很有气势的七字词呢，马林先生也很懂泰南文化呢。” “这可不是我写的，是我所知道的一位古人所写的，他是一个伟大的人，他和他的同伴改变了那个时代一个民族的进程，将既有的命运打破，为数以亿计的生命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未来……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们，都是凡人。” “光听你说的故事，都能够理解他是一位伟大的人，他也是凡人吗。”克洛丝有些惊讶的问道。 “在古代，是没有无名氏这样的正神与混沌邪神的，那个时代，没有现在这样的神系。”马林看着姑娘们解释道。 “太厉害了。”瑞沃的一对黑眼睛瞪得大而圆。 “是的，非常厉害，”马林点头：“所以，下午我需要两个姑娘陪我去新城区，我要开始规划新的生产厂厂址。” “我有空。”莉莉姆第一个举手。 “还有我。”克洛丝第二个举手。 “你今天没有炼金课吗？” “我请假了，这大半年我到一个地方就要在当地的法师塔讲炼金学课程，我现在看到材料就头痛，大塔主给了我一年假期。” 面对马林的疑问，克洛丝干脆地回答道。 “那好，你们剩下来的人和法耶报备一下要去哪儿，别一个人出门，尤其是你，瑞沃，你下午呢。”确认了自家姑娘们今天中午的去向，马林看迟迟没有回答他的瑞沃。 “不知道，姐姐们抢的太快了。”瑞沃说完抿着嘴，一脸小委屈。 “那多你一个好了。”马林一边说，一边伸手接住开心地扑过来的小姑娘，顺势抓举。 “这是什么仪式吗？”诺娃问道。 “并没有，只是单纯的举高而已。”马林回答完毕，然后将这姑娘抱坐在了手腕上——今天一米八五的马林对此非常轻松写意。 ……………… 玛蒂尔达没有午睡，做为圣骑士，她的精力远超姐妹，所以在法师姑娘们午睡的时候，她负责检查行宫中的卫兵们是不是在偷懒。 这是无名氏的圣骑士最常做的事情——闲的无聊的时候也是最喜欢做的事情。 今天卫兵们的表现很好，这让玛蒂尔达非常满意，看起来昨天鞭打了懒虫们的行为让他们明白了忠诚的可贵。 检查到了大门处，玛蒂尔达看到了罗要与米米安：“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们中午要去大歌剧院看歌剧吗？” 说到歌剧，玛蒂尔达真的不喜欢，莫名其妙的不喜欢。 “马林出门了？”罗根皱起了眉头：“那完蛋了，我和米米安出门玩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过城门发现我们的钱包，通行证还有怀表都不见了。” 说完，这家伙还扯了扯他的衣领：“该死，我的衣领破了。” “是啊，说起来，你衣领怎么破了。” “谁知道呢，但是我一定要说啊，我怎么在戎马也能被偷东西啊，那个贼什么时候偷的我都不知道，太可怕了。”罗根一边这么说，一边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很奇怪，他没有偷米米安的。” “是啊，为什么他不偷我呢。”米米安一边说，一边皱紧了眉头：“我一路上和罗根都在聊天，我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有人跟他接近的记忆，和上次那位叫星炽的守夜人一样，根本没有记忆，活见鬼了。” “这样吧，我这儿还有一些钱，先借你吧。”玛蒂尔达一边说，一边掏出她的钱包——说起来，玛蒂尔达的钱都是家族封地的租金，做为圣骑士的年薪，还有马林给的零花钱。 不过玛蒂尔达通常会用租金购买各种农器具来给为家族服务的农人使用，圣骑士的年薪会捐给圣骑士之间建立的一个小型基金会，每次有同伴战死，基金会就会给予遗族一份补偿。 “那不用，钱的问题不是问题，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了通行证，要不是过城门的时候我们是跟着你们一起走的，城卫兵根本不会给我们放行，我们现在要是没办法补办通行证的话，我们就哪儿都去不了了。” “那你们先休息一下，等诺娃姐姐醒了再做打算？”玛蒂尔达问道。 “那当然了，我现在要和米米安好好休息一会儿，真是气死了，现在的盗贼真是太过份。”罗根说完，气鼓鼓地带着米米安走了。 留下来的玛蒂尔达有些好奇。 罗根这是怎么了？ 第四百二四节:罗马假日(二) 说是戎马的新城区，马林在杰森帮助下确认此地址是在罗马东部的蒂沃利，从法罗尔公国的行宫位置往东差不多26公里左右，地貌在这个时代是一处丘陵，马林用术式测过丘体，确认没有什么空洞和别的，北方的钢拳矮人氏族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在丘底挖矮人城，然后在地表建造工坊区，这是新城区的中心地带，在北东南三个区域，将会扩建出三个小的环形区，分别是居住区，防御区和城墙区——城墙在这个时代还是有用的，无论是精怪，混沌又或是别的东西，只要它们还是用脚移动，城墙就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麻烦。而且城墙上可以建立高台，放置重型长管炮，远比投石器还远的射程，还有第二代正在开发的开花弹。精灵们虽然因为在永夜岛上因为近亲婚姻而造成大量的色盲与色弱，但他们在爆炸物上的天赋令马林动容。 他们已经在无师自通的状态下学会了怎么使用ied，娴熟的让马林头痛。 同时也感叹，这个世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狂人与神经病，时时刻刻挑战每一个正常人的耐心。 当然，除去精灵佬的问题，马林对于矮人还是比较放心的，这些家伙虽然脾气暴躁，但只要认定了道理，沟通起来就好说话多了。 就像是钢拳氏族，对于马林的安排坚决执行，所有问题都不需要马林去解释——直到这些家伙在靠近东部的位置挖错了，马林不得不告诉他们必须留够固定结构，到时候马林会让法师们将那些承重结构变成石头。 在东部丘顶，马林准备建观星塔和法师塔，前者算是自己在戎马的老巢，后者属于自家法师塔系统的各位使用。 目前丘顶与其下的地下城交给矮人，东部和北部交给了本地的人类工程队来处理，南部先放一下——据安娜夫人那边传来的消息，精灵也熬不住了，所以正准备派遣一部分成员先行离岛。 此对马林还是欢迎的，毕竟所谓的高等精灵们在那个岛上活了好些世代，马林觉得他们要是再这么孤立下去，总有一天会和混居在人类世界的各精灵亚种们产生隔阂的。 当然，马林的意思不是说他们之间产生外交方面的问题，而是马林觉得这些家伙再这么搞，只怕生殖隔离都会出现了。 之前高等精灵和人类的混血儿就已经非常难出现了。 要不然安娜夫人和莫威士家的歌德这么多年就生了一个女儿，还因为混血的原因体弱多病，要不是摊上马林，他们的女儿能不能活到成年，或者说活到成年之后有没有生活质量都是一个问题。 当然，精灵们要做出改变，那是要让他们自己心甘情愿，马林是不会将枪顶在他们脑袋上强迫他们的，精灵的死活在马林看来并不重要，因为总会有人将自己笨死，马林已经劝过他们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表现。 将事情安排好，马林再巡视了一遍北部的居住区。 已经有一个小街区的房子已经盖好，白灰，石砖，术式，让这个世界的双层建筑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建好，马林注意到已经有好几户人入住，其中一位引起了马林的注意。 “那是谁？”马林扭头问作为主观的年轻管家——这是家拉赛尔·托凡的孙子希比恩·托凡，他是一个有着旺盛精力的年轻人，听到马林的提问，立即翻看了一眼手里的花名册：“先生，她叫四叶，是一个标准的混血精灵。” “是吗。”马林点了点头，同时肯定了一个问题——这个精灵一定是使用了幻术，在马林的眼里，她是一个标准的高等精灵，金发，白肤，上扬的眼角。 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变成一个混血儿，这当然不是马林想要知道的问题：“她是么买的房子。” “是的，先生，她自己买的，从身份记录上来看，她是一个有钱的年轻寡妇，三个月前刚刚失去了他的丈夫。”希比恩看着手里的花名册回答了马林的提问：“精灵使馆那边没有她的消息，应该是当年没有跟上岛的高等精灵的后裔。” 那太好了，年轻，有钱，死老公，和升职，加薪，死老婆有异曲同工之妙。 马林感叹着——这位年轻的未亡人还真是一个令人着迷的存在啊，马林承认，他的确有兴趣了，她为什么要装成一个未亡人呢，他是在为谁服务？ 或者说，她只是在为她自己服务？ 又或者说，这只不过是精灵的一个保险——马林和精灵的关系有合作，更有提防与疑惑，双方并没有完全地相信彼此，所以……她是精灵们来记录他的言行的？ 也不应该啊，北区的这一处地方离马林自己规划的核心区离了足足三个街区，会有大量的术式侦测系统，他们通不能隔着三个街区用肉眼来观测吧。 “找你们的人，调查一下这位夫人留下来的情况，她老家在哪儿？”马林问道。 “她住在东部王国，这一点很正常，她有着非常标准的东部王国口音，老家的西部行省的特鲁多省，出生在萨鲁多·特鲁多城，但是那儿在三年前经历了一场混沌的围攻，整座城市都被烧掉了，只怕我们调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希比恩，这已经是线索了。”马林笑着拍了拍这个年轻的人肩膀：“做侦探，就要学会怀疑，而这样的女孩，足够你去怀疑她的身份是不是真的，安排人手跟着她，她出门就一定要盯死了，让我们看看，一位未亡人的眼里到底会有什么疑惑和不解。” “疑惑？不解？”希比恩满脸的摸不着头脑。 马林笑了笑：“疑惑是因为她刚刚成为未亡人，你看她一脸平静，既不欢喜，又不悲伤，她反而好奇地看着我们，觉得这是为什么呢，有什么会比她思念她的亡夫，或是想念她刚刚认识的新情人来得重要呢。” “您的意思是，那是一个假货？” “合理的怀疑是求存之道，所以，跟紧一点，如果跟丢了，立即开始全城通缉。”说完，马林跳上了驶到自己身边的马车上：“希比恩，照顾好这儿。” “是的，先生。” “你在怀疑那个少女？”坐在前排的克洛丝转身，她看向马林：“她才多大啊，在我眼里，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希比恩的花名册上写着她是一未亡人。”马林做出了有理有据的反驳。 “人类真可怕。”做为一只托比兔子兽人，克洛丝叹了一口气。 “是啊，人类真可怕。”做为莱比锡羊人，莉莉姆同意了克洛丝的观点。 马林选择掏出一块肉干让瑞沃闭嘴，要不然这只家养妖精一定会在这一刻化身复读机。 至于马林自己……呵呵，身为草原精灵和霜巨人混血儿，马林表示与我无瓜。 “不过为什么你要让希比恩看着她，她真的有问题吗。”克洛丝转身趴在了靠背上。 “你想想，一个精灵，三个月前死了丈夫，如今身为未亡人，却站在门口看别人建房子，你觉得她是不是有问题。” “……好吧。”一说完，克洛丝皱了一下眉头：“你也没说错，我记得她，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并没有悲伤，这不正常。” “所以我让人跟着这位，希望能够有所收获，不过如果可以证明这个一个正常的未亡人，我会更开心才对。”马林并不喜欢怀疑成真，所以还是希望他真的没有问题。 第四百二五节:罗马假日(三) 将那位夫人的事情交给希比恩来处理，马林回到行宫，开始准备接下来的工作——本地丰收女神教会最近有点麻烦——在南方的大型农庄里最近有夜行幽体女妖出没，已经死了三个农夫，两个猎魔人。农夫是最开始的受害者，而年轻的猎魔人以为是一般的幽体女妖，通常来说，新入职的猎魔人对付幽体女妖也是十拿九稳（马林当年在准备好的情况学徒阶就消灭了一个）。 但是夜行幽体女妖就不一样了，夜行幽体女妖是来自外位面的混沌，有着人类一般的智慧，非常危险，而双方从外表来看几乎没有差别，但危险性不可同日而语。 原本是公正教会已经准备好了精锐小队准备越权处理，夜行幽体女妖非常危险，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处理，要不然它们会不由自主地呼唤同类，这就非常危险了。 但是在听说马林来到了戎马，公正教会觉得自己不必进行越权处理，而马林在午餐之后就先去现场看了一眼，那是一片非常宽阔的麦田，法罗尔身处南方，戎马也算是身处南部，小麦马上将要成熟，因此看过去满是金黄。 如果不是因为夜行幽体女妖太过危险，为了尽快处理，马林倒是可以等几天让农夫们把小麦给收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 马林选定了战场，然后就开始布置法阵——女妖在亚空间与现世之间随意切换这事马林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反正这种切换都是在但必须立下位面锚，毕竟马林今天晚上就是抱着杀女妖的心思下场的，总不能让她逃了。 当然，位面锚不会立即启动，只会在女妖出现之后再启动，马林让哔普来处理，让这个小东西自己开一个圣所，等着马林的命令就行。 因为夜行幽体女妖不是本地户口，马林也就没有给她保留点什么的打算，准备上来就打死，打死就拉倒。 不过现在离入夜还有两个小时，所以闲着也是闲着，马林决定开一个义诊，将农庄里的老老少少拉出来先过了一遍。 法罗尔的农庄都是国有，里面满是失去了田地，但又没有别的技能的农夫家庭，牙齿的检查不容乐观——40岁左右的农夫全都有缺失，很多已经烂掉了满口的牙，一张嘴纳垢直呼内行，相比起来，30岁左右的农夫大多只缺失少数几颗，但牙石问题非常严重，一张嘴慈父满心喜悦，只有20岁和以下的年轻人，才能够让马林脱下由世界树嫩枝编成的祛除味道的面罩。 除此之外，别的情况也有，但不如牙齿问题严重——在马林看来，烂完牙之后，老农夫的生活就非常惨了，嚼不动各种食物，减少进食，然后就是恶性循环，在这个时代，这可不是什么生活质量减少的问题。 农庄里有60岁左右的老人，但只有四个，所有四位老人都有非常好的牙齿——最多也就掉了三颗，还是因为咬硬物时断的。 马林给农庄里驻点的慈爱教会助祭的建议是使用牙线，并教他如何将农夫嘴里的牙石和牙垢给处理掉——通常都是以小型锉刀，小锤子和钢针来将嘴里的这些牙石与牙垢处理掉，然后以术式收束牙龈和各种伤口。 让年轻人使用牙线，给30岁左右的农夫首先处理，40岁左右的农夫处理之后还需要清理出牙根，使用术式将牙冠重铸，这些费用马林花钱给农夫们出了，这一处农庄将会成为马林的试点区域，马林觉得这儿的农夫生存率会提高不少。 搞完这一切，时间来到午后的1745，阳光已经变成远方海面上最后的余晖，马林让自家姑娘们回到农庄的反亡灵法阵中——这是农庄只有三个牺牲者最大的原因。 吃完了本地小教堂准备好的圣餐，等到月上枝头，马林拿着玛娜和梅洛组合成的长刀走出了农庄。 洛林飘在空中，帮着马林提着灵能灯，月色下的麦田正在随风摆动。 ·你来了。 “我来了。” 看着站在前方麦田中的少女，马林有些不是滋味——大家都说，夜行幽体女妖会变成人心中隐藏得最深的人，所以，当穿着长裙的少女转过身，马林也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马林。 夜行幽体女妖微笑了起来，她奔向马林，似乎在寻求一次拥抱。 这就是幽体女妖的悲哀，她天真地以为她已经控制住了目标，所以，想要通过擒抱来击杀目标。 她的拥抱等来的只有马林捅进她胸口的长刀，世界树嫩枝在这一刻变成了一颗钉子，打断了她的亚空间潜行，也阻止了她的传送想法。 马林接过了菲奥与血吼的组合，将这位女妖踢倒在地，然后将它的‘脑袋’砍了下来。 一颗腐烂的头颅随之滚到了一旁。 没有什么少女，有的只是女妖腐烂恶臭的躯壳。一把神圣的灵能将躯壳点燃，马林转身和农庄中走去。 ·为什么要杀死我？ 还有完没完了。 马林眉头一皱，拔枪转身，看到的是扑面而来的幼时少女。 ·马林，为什么要杀我，我们已经多久没有见面了啊。 她发出悲鸣。 马林扣动了扳机，将这个女妖最后的思念体从这颗行星上抹去。 哼，真是废物，只能用幻术诱惑受害者。 马林转身回到农庄，姑娘们和几位助祭都看到了马林的战斗，助祭们对此狂吹马林，纷纷表示马林阁下竟然能够在女妖的诱惑下保持清醒的头脑，不愧是能够在战场上获得传奇战绩的马林阁下。 反正怎么尬怎么吹，搞得马林也不得不互相吹捧了几句。 然后连夜开门带着自家姑娘回了行宫。 玛蒂尔达是第一个跑过来的姑娘，她对于马林这么早就回来表示了一定的疑惑：“那个女妖非常难对付吗？” “没啊，已经被杀死了呢。”瑞沃作为目击证人，第一时间就反驳了玛蒂尔达的疑惑。 “这么快吗，听说那可是夜行幽体女妖啊。”玛蒂尔达瞪圆了眼睛：“那可是，能够对等阶梯四甚至是阶梯三的强大存在啊。” “是啊，上来就是精神控制幻术控场，但是马林不吃啊。”莉莉姆说到这儿叹了一声：“说起来，看着两个马林快要抱在一起，的确有些令人起鸡皮疙瘩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啊，不过马林不是免疫幻术吗，所以我觉得女妖应该是马林最好解决的对手了。”克洛丝看起来很有精神：“今天收了一份夜行幽体女妖的精华，我们之中应该没有人需要这个，到时候问问姐妹们缺什么材料，我去法师塔换一份。” “这个主意好，我是圣骑士不需要的，你问问诺啊！”玛蒂尔达还没说完，就被马林抱了起来：“走了，姑娘们，夜深了。” “这才几点啊。”瑞沃看了一眼怀表，然后就被克洛丝牵住了手：“马林说夜深了就是夜深了，不要反驳，也不接受反驳。” “可我们是法师啊。”瑞沃好奇。 “法师追求真理，但从来不盲从于真理。”克洛丝如此回答道。 这句话让马林很满意：“瑞沃，明白了吗？” “没有明白。”瑞沃还是有些不解。 “那我换一个说话，该睡了。”马林扭头。 “明白了。”瑞沃点了点头。 所以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明白或是不明白，有的都是沟通问题。 ……………… 马林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一只夜行幽体女妖的故事很快就传遍了戎马与周边地区——因为是教会背书，姑娘们手里还有一份精华正在待价而沽，所以消息非常可信，一些需要精华的家族开始接触作为交易代表的克洛丝。 这是法耶给克洛丝的权利，她将负责这样的一般交易，如果是大额交易，那还是需要法耶和诺娃的联合点头承认。 克洛丝现在有三种交易，第一种是帮莉莉姆交换一份生命精华，一般都是高阶精怪掉落，量大，但是使用量更大（是个药都需要用到），所以处于洛阳纸贵的状态，说不定还要倒贴一点，当然这一点对于马林来说九牛一毛，所以给了钱，让兔子姑娘自己操作。 第二种交易方式是帮洁茜卡交换一份冬狼之血，这东西是如今极北之地的精怪冬狼身上才有的，那儿常年零下50度，是比女妖精华更稀有的东西，还是需要倒贴钱，但钱的问题不是问题，如果不行，马林会带着洁茜卡北上一会冬狼，所以也不用担心。 最后一种交易方式，帮瑞沃换一份巨魔之血——这东西更是梦幻物，巨魔是外位面产物，姑娘们一致表示这东西还是通过某个姓凯奇的代理人找比较好，如果对方对女妖精华感兴趣，那就最好不过了。 当然，那些家族也不可能有这些，所以交易没能完成，不过交易不成人情在，双方约好了，如果以后有材料，一定优先告之。 而到了中午的时候，托凡家的希比恩也有了消息，那位未亡人去过市场街，但是跟随的人没有看到她和谁有过接触。 马林想了想，决定去一次希比恩那边，这一次是诺娃和洁茜卡做陪，马林检查了跟随的一对侏儒，发现他们有受术反应——通常来说，这代表着很多的可能性，毕竟治疗术式也是术式，但是最近一周时间，他们没有被术式伤害过，也没有被治疗过，受术反应确认他们应该就是在两天之内接受的术式。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被幻术影响过。 幻术和记忆编写是两回事，一种是欺骗目标的视觉将不可能化作可能，一种是将已经知道的事情改写抹去真实，虽然是两回事，但是就结果来说算是殊途同归，因为核心就是欺诈。 “和她相见的应该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幻术师，看起来到了我这个无视幻术的专业人士出场的时候了。”马林回身的向自己的姑娘们。 “你还真是喜欢了解真相啊。”诺娃有些无奈地感叹了一声。 而洁茜卡笑着拍了拍诺娃的腰部：“毕竟是求知者阁下的孩子呢。” 提到求知者，马林的养父回到了文明世界，东部王国教会那边传来消息，已经确认他晋升为求知者。这是非常艰难的一次晋升，至于怎么晋升的，马林不知道，也许要等这位父亲回来才能够知晓了。 姑娘们要说，马林是不反对的，和希比恩说了接下来的跟踪，马林干脆让他多跟踪几个购房者，对外表示是想知道这些人的资金来源——那个幻术师既然发现了跟随之人，马林干脆扩大化，不能让这个家伙知道马林到底想干什么。 然后，等下一次这个女孩出门的时候，希尼恩将会捏碎马林交给他的一颗空心果，世界树嫩枝这边菲奥会第一时间接收到信号，然后会立即通知马林。 这一次，马林就会亲自去会会这位幻术师。 这边事情一完，马林带着姑娘们开了传送通道，直接前往莫里蒂家族的领地。 多米·绿叶·莫里蒂，病危。 这位老妇人似乎终于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在马林他们到达之前，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在那之后，她数次叫到了她的丈夫，还有她早夭孩子的名字。 诺娃作为女王，理所当然地要来探望。 马林在这儿，也见到了里奇叔叔，他的孩子马林早已经送回，还给他一瓶药剂。 “您好，马林阁下，人生还真是奇妙啊，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已经要向您行礼了。” “不必如此，里奇叔叔，你的母亲情况如何。” “非常糟糕，早年的战斗给她带来了很多伤痛，他能够为这个家族努力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你的家族会分家吗。” “会，也不会，长兄的孩子们会继承家族，像我们这一代孩子会渐渐分离出去，而像多奇，在他成年之后，他就必须要离开家族，独立生存了。” “孩子终将长大，他们会学会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马林安慰道。 里奇正想说什么呢，他和马林就听到了内府那边传来的哭声。 里奇冲进了大门，推开了卫士，这一刻，原本死脑筋的卫兵意外地没有阻止里奇。 而马林没有跟进去。 又一个人的时代，落幕了。 他们还会有人为之哭泣……真好啊。 第四百二六节:罗马假日(四) 传奇终有终点，莫里蒂家族的老夫人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各地都有唁电，有些相熟的传奇职业者还特地赶来送别这位老人。马林作为看客，看着这一幕，有些唏嘘于生命的脆弱，命运的无常，南下的时候，他感觉这位老妇人气色还不错，结果只是数月的功夫，这位老夫人就已经离开了。 在葬礼上，马林见到了那位丰收女神教会的主教，这位老夫人没有哭，只是站在那里，固执地经历了整场葬礼。 据说，她和多米夫人是老朋友了，当年都喜欢过那位叫杰克的年轻人……曾经当年的美好爱情，最终还是被时间冲散在了沙滩上。 马林在这边参加了葬礼，然后带着姑娘们集体回卡特堡，他在卡特堡和戎马的行宫建立了一个间接传送通道，具体就是一三五卡特堡通半位面的休息场再到行宫，二四六卡特堡通海底基地再到行宫，都有机械体的确认，确保没有什么偷渡者。 什么，还有周末？ 周末还跑什么，周六在行宫睡就得了，大毯子一拉啊呸，是姑娘们的大尾巴一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每一周都有一次完美的罗马假日，反正马林觉得自己非常满意，那些说不满意的丢狂暴海喂鱼好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位亡未人，她没有再出去过，不过她订了报纸，本地的报业确认送报童绝对没问题，所以这个问题有些悬而未决。 而新的受害者也浮出水面，哈里尔·杜博阿，就是马林认识的那位金葛城警官的同事，他在那不勒斯被人掏了钱包，根据杰森的分析，那对目标应该就是通过这次偷窃获得了车票离开了那不勒斯，因为那个时候新的车票被停卖了，只有有旧车票的人才能够离开。 正因为如此，白头翁在内的各方人员这才没有抓到他们的目标。 马林思前想后，感觉那位未亡人很有可能就是目标之一，但是现在的问题还是他们没能找到那位幻术师先生，这位在戎马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警察局那边已经有差不多一周时间确认到新的受害者，黑暗面也没有什么寻找窃贼的暗花出现。 幻术师先生一天没能出现，马林就算是抓了这位未亡人也没有用——就像是马林说的那样，他一个文明人，怎么能够抓人家姑娘为人质呢。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而抛开这位未亡人，马林最近的生活也算多姿多彩，除了日常在教会带着队伍到处砍杀各路不长眼的精怪之外，马林现在已经训练了备用粮，它目前成了孤儿院最可靠的门卫。 而斑点夫人现在变成了马林的跟班，相比起已经逼近十吨的备用粮，斑点夫人跟着马林走能够极大地减少马林掏修门钱的次数——前者进门全靠硬挤，带着门进房间算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进商店，把整家店里的客人连同店员一起吓得跳窗跑路时，赔偿费自然更是水涨船高。 至于它的小崽子们，现在是瑞沃和玛雅的小跟班。 马林有时候也会去学徒们的训练场，指导一下学徒们的战斗修行——马林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上场打了，以前上去那叫碾压，现在再上那就是行刑了。 搞得马林有些忧郁——以前的美好时光，已经不见了。 不过还是有新的快乐的——比如说负责带队去杀屁精们的时候，马林可以给学徒们拍上祝福，让他们和屁精互相锤，每到时候这个时候，马林都会带着玛雅和克洛丝，这两个姑娘一个箭法神，一个枪法好，除了能够救下那些倒霉被围的学徒之外，没事的时候还是会跟马林一起看热闹。 通常来说，学徒们总是有大优势的，而且在马林教会他们结阵并肩上之后，双方之间不再有混战，学徒们的优势就更加被放大了——屁精除了脑袋多之外，没有任何优势，如果有几个会术式的，那就真的是兵败如山倒。 如果碰到一些大块头，那就是马林拿着小树做的棍子上场表演的时间了——通常来说，这个倒霉蛋会被击飞，有时候会被击碎，很少的情况下飞的会是脑袋。 然后一周下来，教会的导师们表示学徒开始学会团结，这是好事。 再然后就是坏事了——听到一年级学徒和二年级学徒集体出门和暗夜女神教会的相应年级学徒约架，双方几百号人打得几乎人人带伤外带拆了半条街的时候，马林才刚刚睡醒呢。 双方约架的由头很简单，当年在大赛上卡特堡的丰收女神教会力压暗夜女神教会，双方的梁子就在那个时候结下，最近几年，小的摩擦都没有断过，当然这一点双方的导师和主教都有责任——因为是小摩擦，也就没管，双方打架各有胜负。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啊，双方的领头人都喜欢上了慈爱女神教会的一个姑娘，结果人家姑娘喜欢的却是身处公正教会的邻居家的小哥哥。 这本来没什么，错就错在暗夜女神教会的小子黑了对手一下，说什么丰收女神教会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马林是真得觉得暗夜女神教会的小王八蛋为什么会挨打了。 就这话他们这些小王八蛋也敢说口，就连马林这样的无神论者都觉得这句话太过份了——超凡界有头有脸的人谁不知道丰收女神教会到底是谁在管事啊。 总之，有了这句话，双方就约架了，然后马林教小学徒们的战阵法就被他们活学活用到了打架现场，双方之前约架，板凳砖头折叠椅，拳头飞腿硬头锤也就对付过去了，谁会想到这一次二年级生一百多号人就那么排成三列横队，前排椅坐椅腿，后排还非常创意地使用了晾衣架与晒衣棒。 暗夜女神教会的二年级哪儿打过这种突脸的军把式群架啊，双方一接触，这些小子立即就一溃千米，但是对面一乱，已方二年级也失了章法，到了后半场双方混战，还被暗夜女神突然加入的三年级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但你叫人，我也能叫人啊。 双方的导师发现自己家四年级开始异动的时候才发现发生在西城新区的这一幕。 到了现场，马林有些头痛——西城新区半条街被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王八蛋们给拆了——椅子，桌子全都被‘征用’。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小王八蛋始终没有下死手，要是真死人了麻烦就大了。 当然，教会双方也没有想扯皮的想法——毕竟打架的原因说出去丢人，在马林和对面的红袍主祭的共同努力下，打架的参与者一律一天禁闭，两个领头人回家各挨五十板，吊大门一天，考虑到这两位都是鼻青脸肿的状态，双方导师约定好，给半个月的休整期，然后双方互相监督行刑。 马林出钱将半条街的赔偿解决，本来是觉得虽然打架不对，但小王八蛋们有点血性是好事，但是架不住双方文职主教受不了啊，又讨论了一次，最终决定各出五成赔款给马林——你一个红袍主祭，做这事与理不合。 有人给马林省钱，马林还能说什么呢。 而马林也去探望过这些小子，大多数都鼻青脸肿，但比起被屁精用刀子扎腿，这已经不能算是伤。 安慰了一下各位，马林也打听到了公正教会的那个姑娘的名字。 “是罗根的表妹啊。”克洛丝扬了扬眉头。 “咦，罗根还有表妹的吗？”马林发现自己的老朋友似乎有了全新的属性。 “是啊，我最近两年多了至少一百位表妹，这还只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那些谁能知道呢。”罗根坐在马林身边有气无力地说道：“每次我知道我又有了多少表弟表妹的时候，就会知道我又老了。” 这位今年还是七年级生，这次打架没轮到他，所以马林找到他的时候，这位正在吹要是他和马林在场，绝对能够把对面的暗夜女神教会的各路好汉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总之，给马林一种我和科比合砍八十二分的错觉。 “你要努力啊，米米安都八年级了，说不定马上就要毕业了。”马林拍了一下自己老朋友的肩膀。 后者翻了一个白眼：“我知道……对了，我有活，你还要做吗？” “说说，如果是自己教会的低年级生，让他给个成本价好了。”马林一直对低年级生非常友好，毕竟是他们的知心红衣主祭，看着他们被欺负也不是马林的风格。 “当然是低年级生，就是我们教会要被吊大门的领头人，这小子说什么要让我帮着他给姑娘送花，我给我表妹送什么花啊，被米米安知道了多不好，所以你来送怎么样。” “这个真不行。”马林语重心长。 “为什么啊？”罗根好奇。 还为什么？ 看着姑娘们拖着罗根往外走，听着他求饶的哭喊，马林为求自保只能沉默。 死贫道，哪有死道友来得雅俗共赏。 第四百二七节:心如石铁(一) “我大概是这个纪元里第一个被两位公主同时拳打脚踢的倒霉蛋了。”鼻青脸肿的罗根用冰袋捂着他的下巴，一边与马林诉苦，一边还要注意自己的米米安：“我的米米安不会被她们教坏吧，话说回来，你好像从来没有被打过啊。”“她们打不过我。”马林实话实说，同时拍了拍无语凝噎的老朋友的肩膀。 孩子，你还不明白吗，在坐的两位男性里，你是最沙袋的那个人啊。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你这个混蛋，合着就我是她们打得过的。” 可不是吗，就你这个七年级，姑娘们光四个法师就能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拿出一支烟给他点上：“说正经的，你表妹喜欢的那个小子是谁家的。”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了？” “之前不是出过那事吧，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万一要是喜欢上什么不应该喜欢的，我也应该早点跟你家说一声，他们之间情比金坚倒是好说，要是她家有问题，那也别耽误彼此。” 马林见过家族反对的，虽然最终年轻人还是排除万难走到了一起，但是……能够少一点麻烦总是好的。 尤其是女方家族，看起来比较强势的情况下，麻烦的事情总会更多，更令人头痛。马林总不能为了两个年轻人的幸福，让她的家族陷入痛苦之中。 “那你就别担心了，对方好歹也是一个贵族家族，孩子也是亲生的，说起来，古代人真的就那么厉害吗，连人都能够……创造出来。” “是制造出来。” 马林一边说，一边看到了从内院走出来的一对年少孩子，他与她牵着手……是自己曾经帮助过的孩子呢。 罗根看着他们离开，扭头看向马林：“那两个孩子，就是你说的那对小麻烦吗。” “对，她的母亲到现在还仇恨着我呢，她觉得是我害了她的女儿，那怕是她的女儿同意的赐福仪式，和你的米米安一样。” “你说女孩子强势，别扯到我的米米安好不好。” “因为我的姑娘们之中没有啊，她们打不过我。” 罗根咬着牙：“你能不能别提这个了。” 马林点了点头：“那好吧，你看，我的姑娘之中没有强势的。” 罗根掩面。 这时，马林注意到一位少女跑到了米米安身边，于是用胳膊肘顶了顶罗根：“有人来找你的米米安了。” 罗根闻言，非常紧张的看向那位女孩：“等一下，那不是我们教会的吧。” “是我们教会的啊。”马林的着那个女孩：“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们教会的。” “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说到这里，罗根看向马林：“你也就早了两年毕业，也应该没有见过她吧，你看看她都多大了。” “……也对。”于是马林扭头对着柜台里值班的学徒招了招手，后者翻过柜台，跑到马林面前：“马林先生，有什么事吗。” 看，这就是真学徒，和马林见过面，知道要怎么正确的称呼马林。 “那位少女，你认识吗。”马林问道。 “她啊，一年级生啊。”这位学徒看了一眼那位少女，然后微笑着说道：“您看，您都毕业了，不认识她很正常吧。” “好吧……不过话说回来，罗根你也不认识吗？” “我没事和一年级生认识干吗？”罗根一边回答，一边眯着眼看着那位少女：“看着年纪挺大了啊，她是怎么进来的。” “是我们教会的虔信者家族的长女，原本并没有术式才能，但是两个月前自己觉醒了术式天赋，费列罗导师说，这是极少见到的情况，但是最近一年，我们教会就已经见到了二十多例了。” “是复苏之年吗。”罗根有些疑惑地问道。 “谁知道呢，占星塔又没有说什么，不过我听说别的教会也有这样的情况，在乡下地区，只怕会有更多的这样例子。”学徒说到这里，他和马林还有罗根就听到了爱梅特塞尔克导师满是疲惫地声音在大门外传来。 “夸塞尔导师，你怎么了。”马林扭头看着这位风尘仆仆的导师，后者看到了马林，有些无奈摇了摇头：“马林，我们有麻烦了。”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罗根：“听到了吗，我们有麻烦了。” 罗根挠了挠头问道：“是自我觉醒者的问题吗？” “对。”导师坐到了马林对面，接过马林为他倒的茶水一仰脖喝下肚：“我们两天前听说北方的好几个村落里出现了奇异的孩子，考虑到最近自我觉醒的孩子很多，我们派了几支队伍去确认，但是四个孩子只保下来了一个，另三个孩子中，被当成混沌烧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在被处决之前畸变，杀了人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学徒一声惊呼，罗根倒抽一口冷气：“还有一个跑了！” “对，那个村子里有两个孩子，一个被烧死了，另一个看着自己的弟弟被烧死，在畸变之后杀死了处刑人和半个村子的人，然后逃进了荒野。” “愚蠢的村民，愚蠢的行为……还有愚蠢的孩子。”罗根看起来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这一切：“这样的事情，难道我们教会没有教过村民吗。” “教了，但是事实是你不能指望那些从生到死都在村子里的村民能够分辩出到底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那些手心里有电光火苗的孩子的确有可能是自我觉醒的幸运儿，但也有可能是混沌的潜伏者，那些村民……只会选择用最简单的手段来解决这一切。”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马林默然，的确，那些村民根本没有能力分辩这一切，而如果不以最快的速度确认，如果这个孩子的确是混沌，那么一时的仁慈就会铸成大错，当混沌成长完毕，整个村子都会迎来死亡与毁灭。 所以，这就是一个非常致命的二选一，要么滥杀无辜，要么错过自救的机会。 命运就是如此残酷，马林所看到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名为城市的孤岛中上演的名为文明的歌剧。 在城市以外，在马林看不到的地方，在那些偏远的地区，知识远不如马林所想的那么有用，而且因为混沌的原因，不是教会不想普及知识，而是因为你大规模的普及知识，就会引来某只鹦鹉的注意。 这一次因为马林在厂卫队里挑选年轻人教授知识，马林都已经被知识之神的好几个守密者派系隐晦地警告过——他们也知道马林也是某个守密者派系的成员，而且有无名氏帮着背书，但是将知识教给太多的人一直都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拥有知识者堕落成为鹦鹉的大魔的危险程度远超过那些一般人员。 马林对此虽然不以为意（因为鹦鹉不可能找一个文盲来‘赐福’）但还是不得不收敛一些，毕竟知识之神名下的那些派系盛产各种各样的神经病，马林可不想这些家伙整天跑过来找他的晦气。 “那个孩子怎么办。” “必须派出追猎小队，我会告诉主教阁下，让我带队。”这位中年人说到这里，马林伸手拍了拍茶几：“让我来吧。” “你来干什么，你傻不傻，那虽然是一个已经畸变的目标，但是他刚畸变不久，说不定还会有几分人性，你呢，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最宠爱着孩子……你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正因为我喜欢着孩子，所以，我才会决定亲自去找到他，我会净化他。”马林看着这位夸梅尔家族的中年人：“爱梅特塞尔克导师，相信我，我会净化他的。” “我当然相信你了，马林，但是……你真的能下手吗？” “我会的，相信我。” 马林说完站了起来，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姑娘们：“克洛丝，玛雅，诺娃，你们跟我去见一下主教阁下。” 被马林点到名的三位跟着马林走进了内厅，爱梅特塞尔克导师还有罗根也跟了上来。 教会的主教正在观看二年级学徒的训练，听说了这件事情，很是担忧地看着马林：“这件事情，你来做的话，对于你来说会不会太残酷了。” “每个人都要面对属于他的责任，我是红衣主祭，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交给我来做，所以我会带队前往事发地点展开猎杀，我需要一队熟悉当地情况的代罚者。” “没问题，马林，我会指派最好的代罚者小队来帮助你。” “嗯，谢谢你，阁下。” “不用谢我，马林，一路小心，还有……实在不行的话，别勉强自己，如果实在下不了手，代罚者们会帮你处理的。”主教先生看着马林，满是担忧的补充道。 马林知道这是位老人的善意，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不用担心我。” 真的不用担心我，我见过放满了整个空旷中心的培养舱，看到过太多没有记忆，没有知识，更没有睁开过眼看过这个世界的孩子们。 我的心，早已有如石铁。 第四百二八节:心如石铁(二) 根据爱梅特塞尔克的情报，那个孩子是一个标准的塑能术式天赋拥有者，火焰没能伤害到他，反而强化了他的力量，而他在绝望中最终畸变，杀死那些村民使用的也是火焰。 所以带有术式抗性的装备就成了马林要给姑娘们选择的重点，对方是一个塑能术式天赋拥有者，虽然畸变，但很显然也是强化在术式方面。 所以，比术式更远的火枪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马林去工坊拿了十支步枪，他和三个姑娘，还有一队六人代罚者就备齐了。 有了解当地情况的代罚者在地图上画出的区域，马林了解了具体地点——事发地在当年马林他们在黑森林捞吉茜卡弟弟的位置的北边，溪边村，一个巨土的名字，人口大概200人，那儿是卡特堡和北方的达达尼镇的中间点，属于一个三不管地带，那儿的村民名义上属于达达尼镇，但一直在向卡特堡交税，也享受卡特堡这边的帮助，达达尼镇不可能派人来帮他们，而那个畸变的孩子也不可能往北跑，它已经畸变，本能不会带着它往荒野里走，只会带着它的主人往森林里躲。 在那里，它也许会呼唤混沌，所以必须尽快找到对方……在这个小子变成一个坐标之前。 准备完毕，马林从代罚者那边获得了村子的坐标，通过卫星图确认了一下野外情况，拉了一个传送通道，然后出来的位置就在村子外的小丘顶上，传送通道贴着草皮，让不知所以然的代罚者大为惊讶——这种精度的盲开传送通道已经是传奇级的存在才能够做到的了。 所以，知识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只可惜全怪某只鹦鹉。 村子里的火已经熄灭，有一队教会的代行者与代罚者正在救治伤员与寻找幸存者，看到马林等人过来的时候，作为负责任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给马林行了一个礼：“马林阁下，您怎么来了。” “来追猎那个走错了路的孩子，幸存者之中有人知道那个孩子是往哪一个方向走的吗，刑场在哪儿。” 答案是没有人看到，在现场的所有村民都被那个孩子给扬了，然后这小子畸变之后扬了半个村子，就更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至于扬这个字……这是塑能术式杀人的标准名词。 负责人让一个小孩子给马林他们带路，这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他看起来被吓坏了，不过在马林给他了片白面包之后，这孩子看起来就连走路都有了精神。 也跟马林他们提到了这两个孩子的情况——差不多三天之前，这对兄弟中的哥哥突然有了点燃东西的能力，而弟弟能够凭空制作出水。 弟弟应该是有强辅助术式天赋，只可惜村子里的各位不识货，或者说被哥哥的塑能术式天赋给吓坏了，他们抓住了两兄弟，绑着人间往村北的处刑点走——那儿用来处决他们这样的孩子已经差不多一个百年的时间，前后也烧死了好几个。 这个小孩子也算认识那对兄弟——这两个兄弟的父亲当年为了村子挖河沟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情况落水淹死了，这两个孩子的母亲因此改嫁，他们算是吃村子里的百家饭长大的，只可惜，觉醒并不都是一件事情，在城市里这样的孩子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但是在这样的村子里，这样的孩子难逃一死。 等到了刑场所在地，马林给这孩子丢了两小袋的白面包，然后又给他一袋面粉和一块肉干——给钱的话，这些孩子和他的家人只怕都难以理解这种‘纸’到底能换到什么，还不如给实物，这也是代罚者们说的。 这个孩子一个人根本拿不动这些东西，他只能可怜兮兮地拜托了一位半身人代罚者帮他看着东西，然后一路跑向村子，应该是叫家人来拿东西。 “看到了吗，阁下，这样的孩子，你能想象他已经十二岁了吗。”代罚者小队的队长站在马林身边感叹道。 “在城市里，这样的孩子差不多是八岁或是更小的岁数，长期的缺乏营养和食物拖累了他们的成长。”马林当然心知肚明，他一边说，一边来到刑场中央，他看到了被烧成白骨的死者，也看到了一个火刑架脚下的幼小残骸。 “这就是野地里的生存方式，马林阁下是不是觉得太残忍了。” “我知道，的确很残忍，但是换位思考，是死一个孩子，还是死一村子的人，这种选择非常令人无奈，但我们明白，有的时候必须这么做。”马林一边说，一边拿出施法材料，马林想要确认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往事回音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施术者可以重建现场发生的一切情况。 术式施放完毕，红色的丝线开始出现，它们一根根互相卷起，在马林的面前呈现出最后的情况。 在现场中，两个孩子是被一起绑上的火刑架，拥有塑能术式天赋的哥哥被绑在另一个架子上，弟弟正在被点燃，哥哥在挣扎，他在咒骂，在哀求，但是行刑者们就站在那儿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们首先烧死了弟弟，然后在烧死哥哥的时候出了问题——直到最后，作为哥哥的他嚎叫着起身。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混沌畸变改造了哥哥，代表着人群的红线们开始四散，然后被点燃，直到那个哥哥跪在了弟弟的面前。 往事回音的最后，这个哥哥开始往南走。 “的确像是我们想的那样，他是往南走的，杀了人，然后往南逃跑。”代罚者队长看着现场的一切，满是遗憾的感叹道。 “回村子，我们找到第二处他所在的位置然后确认他的走向，然后开始追猎。”马林说完就走，同时示意半身人别忘了把那孩子的东西给孩子带上。 然后顺手一只手拎起了那袋差不多30斤的面粉。 半身人背这东西脸都绿了。 ……………… 那个孩子点着村子的位置在村子北边的大路边缘，它在那儿看着村子被点燃，然后佝偻着身子往东走了。 “往东十五里，就是黑森林的东段，那儿有精怪，有地精一家，还有兽人。”最了解这一带的年轻代罚者给了马林一个答案。 “开始追猎吧，让天国猎犬先跟上去。”马林说完，伸手对着那个孩子招了招手，后者飞快跑了过来。 “你们村子里还有多少人。” “五十多人吧。”这个孩子挠了挠头，马林于是看向那位负责人，后者点了点头。 “你们如果缺吃的，可以来卡特堡，我来给你们安排工作。”说完，马林拍了拍这个孩子的脑袋：“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马林看到有两个孩子跟在他的身后。 “马林阁下真是仁慈。”教会的代罚者队长看着马林跟上来，不由得感叹道。 “我只是不想让这些孩子饿死，毕竟卡特堡的冬天很冷，失去了大量村民的这个小村子如果没有人帮忙，注定会消失在风雪中。”马林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路边——路边有被火焰炙烤的痕迹，看起来天国猎犬们没有跟错路。 第四百二九节:心如石铁(三) 命运描绘了每个人的人生，有人的人生一帆风顺，父母双全，长辈慈祥，人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展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脚下有无数的道路，每一道都是金光大道，每一条都通向那应许之地。但是相对的，有人的人生并不如此，长辈过世，父母双亡，人世间的一切美好都与他无关，他的脚下满是荆棘，每一步都需要付出的艰辛，外人不足为道。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多种多样，马林的上一世活的极为艰难，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痛苦，支撑着马林的，只有那一句话。 我们一定能够白头到老的，对吧。 是啊，一定的，哪怕我一个人白了头，也是完成了我们的约定。 后来来到这个世界，马林依然是在为别人而活，为了玛雅，为了法耶，为了克洛丝……为了每一个信任着他并帮助着他的女孩。 为自己而活，听起来多好啊，但是马林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而活，因为在他的人生中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上班，下班，喝茶，上网打发时间和睡觉而已。 所谓人生淡如水，似乎也就是如此了。 所以，马林……不会为自己而活，因为他找不到这样的意义。 那个孩子也应该是如此的吧。 看着脚下水滴状的燃烧痕迹，马林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这道痕迹进入黑森林的深处，直到在经过一道小溪之后消失，只留下属于混沌的狰狞足迹。 孩子，我能够感受到你的痛苦，但是你走错路了。 我理解你，但我不得不杀死你，走过丘顶，看着脚步变成了足印，看着足印般的草鞋碎片，马林单膝跪下，捡起这些碎片，将它收回到了挎包里。 在这里，马林见到了一个孩子转化的全过程，它在绝望中渐渐畸变。 愿主垂怜，愿自己能为这个孩子敲响晚钟。 “阁下……”听到前方天国猎犬的警告叫声，代罚者的负责人来马林身边。 “展开队列。”下达了命令，马林走向丘顶。 “马林，你还好吗。”诺娃有些紧张地走了过来，她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马林摇了摇头：“没事……”然后他看着玛雅：“你呢，玛雅。” “我感觉到了你心中的悲伤，让我来吧。”玛雅看着马林，脸上满是忧愁。 “那不行，我是教会的红袍主祭，这件事情理应让我来才对。”马林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大步走上丘顶。 在那上面，马林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不能用孩子来形容他了，在马林的眼里，它已经是一个扭曲的巨大怪物——它佝偻着，但还是有差不多接近两米五的高度，有一对反曲的蹄足，左臂已经扭曲成了恐怖的爪状螯足，而右手虽然还有人形，但是手掌已经畸变，只有触手般的扭曲存在。 那个孩子的头颅已经完全地变异成了肉团，锋利的牙床暴露在外。 “混沌卵……不，是被遗忘者，这个孩子太弱小了。”诺娃低语道。 混沌卵，因为承受不了混沌赐福而变异的存在，但是诺娃也没有说错，在马林看来，这个孩子的身体太弱小的，受不了如此强烈的畸变，混沌说是给了他以赐福，但是无法承受的代价就是变成这样可怖的玩意。 马林思考了一下，将枪交给了玛雅，递出手，菲奥化作长刀落在了马林的手中。 “让我来。” 马林拒绝了负责人的好意，然后走向那个孩子。 “汤姆。”他这么呼唤着这个孩子的名字。 这是哥哥，他还有一个弟弟叫汤米，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马林的呼唤换来的只是这个畸变混沌的嘶吼，它扑向马林，右臂前端的触手变长，像是鞭子一般的横扫向马林，而马林轻松地让过了这一击，血肉鞭子只能扫过马林闪烁后流下的残象。 “高阶剑舞？”代罚者部队中的野精灵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负责人。 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破这决斗一般的战斗……虽然双方的身份没有可比性。 出现在这个畸变混沌的左侧，马林左手一扬，以纸张卷起的刀刃将这个混沌的左臂切成了碎片，这些以灵能包裹的刀锋甚至切入了它的肋下。 但是这样的伤势并没有能够打断它的攻击，它嘶吼着转身，想用螯钳来杀死马林，但是它剪碎的依然是闪烁后的残象，而在他的右侧，马林手中的世界树长刀已经切断了他的右臂。 黑色的污血喷出，但是没能触碰到马林。 这个混沌依旧没有放弃它的攻击，这一次，它伸长了脖子，想要咬住马林的身体，张开的嘴仿佛像是裂开了一般。 这一次咬合理所当然地没能命中，而这一次甚至没有使用闪烁的马林来到它的身侧，高举的长刀落下，将这个混沌的头颅斩下。 它扑倒在地，再也没有任何动作，而马林将世界树嫩枝扎进尸体后背，让菲奥开始吸收并净化这具混沌的躯壳。 “有没有确认到坐标的存在。”马林扭头看向负责人。 “没有，阁下。”负责人抚胸行礼。 马林点了点头，他转身看着这具无首的躯壳，注意到了它腰间褴褛的口袋里的黑色，洛林从马林的腕间落到地上，为马林将那一小块黑色之物取出。 那是一小块黑面包。 还有一个很小的袋子，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这孩子的弟弟叫汤米。 马林拿起面包，将它小心净化，然后小心地装好，再然后用嫩枝分出来的细条绑好。 这个世界为什么连一个孩子如此渺小的心愿都无法完成，混沌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看看它们都干了什么，看看它们对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害，如果他们就是神，那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杀死它们的人。 “马林，你还好吗。”诺娃走了过来，她注意到了马林手里的小袋子。 “没事，这是一个哥哥为他弟弟准备的小小礼物……让我们替他完成这份心意吧。”马林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是真心实意的笑。 如果杀死混沌，让它们无法再伤害这个世界需要我付出代价，我愿意付出一切。 我，马林，发誓。 ……………… 回到村子，马林为汤米挖了一个小小的墓穴，将他的遗骸净化之放下，随之放入的还有来自他哥哥的礼物，还有马林送的一小瓶圣水。 “马林阁下，您不必做到这一步的，在荒野里，每时每刻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负责人站在马林身边说道。 “我知道，我总是说，凡人终有力尽，凡人要有凡人的自觉，但是我觉得……我觉得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命运不应该给这两个孩子以如此残酷的结局，只是因为出生不同，好事就变成了坏事，原本美好的明天永远不会降临……这一切都是因为混沌邪神……你觉得，如果一个世界没有它们的存在，那会有多美好。” “那一定会是乐土吧，我做梦都想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啊，阁下，虽然这样的话说得有些僭越，但是相比起来，这样的世界，真的太美好了，美好的有如邪神制造的梦境。”负责人说到这里一声长叹，而马林也叹了一声。 是啊，对于这人负责人来说，没有神明的世界宛如天国，但是对于马林来说，其实没有差别。 有的时候，人比邪神更可怕，就像是张先生在日记里说的那样，北美的那些混蛋，他们一边需要公平却一边制造不公平，一边需要正义却一边制造不义，一边不停的忏悔一边却不停的制造他们的罪。 现在，真的神明来吧，来，向这些混沌邪神细数你们的罪过并取悦它们吧。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带队返回了卡特堡，在走之前，马林给在这里处理后事的代行者们留下了不少的肉干与蔬菜——这些东西马林串两个门就能凑齐，所以也没有什么难度。 回来之后，也许是随行的姑娘说了些什么，马林当天的晚饭少有的没有掌勺，而是坐在那儿等食物，对此马林不得不三番四次地说明自己真的没问题，但架不住听了故事的姑娘们母爱泛滥，那对兄弟的故事也是听者落泪。 对于马林完成哥哥的心愿，姑娘们都表示了非常满意的态度。 饭后，马林让菲奥它们去把碗给洗了，然后将姑娘们聚在一起，开始就自己的情况做出说明——主要还是告诉姑娘们，他没问题，这点悲伤还没能压垮自己。 听完了马林的话，法耶和诺娃相视一眼。 “夜深了呢。” “是啊，夜深了呢。” 马林看着这两个姑娘的对话，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这才几点呢。” 然后就被克洛丝抱住了胳膊：“姐姐们说夜深了就是夜深了，不要反驳，也不接受反驳。” “可我们是法师啊。”马林不自觉得回答道。 “法师追求真理，但从来不盲从于真理。”站到马林面前瑞沃一边回答，一边和克洛丝一起扯马林的胳膊。 “现在睡，太早了吧。”马林有些不解。 “早睡早起啊，马林先生，明天我们还要去戎马呢。”法耶看着马林说道：“别耽误了正事啊。” “……好吧。”既然事已至此，马林也就不再反驳了。 第四百三十节:心如石铁(四)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马林注意到了自己胸口上趴着的瑞沃……还在想怎么胸口有点闷呢。真是令人头痛，拍了拍这姑娘的背，后者醒来，揉了揉眼睛，这才注意到自己碎石的造型。 这姑娘儿也不解释，就是甜甜笑了一个，然后被马林从自己的身上赶了下来。 又变小了呢。 看着自己的小手，马林扭头看着瑞沃——应该是这傻姑娘压在他身上，法耶她们才没有叫醒他。 真是的，这姑娘是属猫的吗？也不对啊，玛雅就从来没有这么睡过。 带着不解，马林下床，穿上睡袍（卡特堡现在的清晨温度保持在五度左右），带着同样穿着睡袍的瑞沃下了二楼，发现自家姑娘们也都穿着睡袍在那儿围在炉火前享受着早餐呢。 “我们的马林下来了，今天好可爱，让我抱。”诺娃伸手，这位怪少女被马林以指崩打倒：“不是说去戎马吗。” “啊，今天元素低潮，所有术式都无法使用呢。”诺娃说到这里，马林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是啊，他感觉不到元素了。 打了一个响指，小火苗一闪而灭。 “马林你超厉害啊，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聚起元素，我们根本没办法聚集啊。”法耶说到这里，看着马林：“等一下，你不会不知道元素低潮吧。” “我怎么知道。”马林说完沉默了一下：“对了，元素低潮的话，是不是那些混沌就没办法进入这个世界了啊。” “可以这么说，如果元素之潮停止摆动，那么混沌就没办法进入这个世界了。”克洛丝说到这里，爬到了马林身边，这姑娘将马林抱住：“嗯，小小的马林，特别可爱。” “别像一个怪阿姨一样。”马林伸手扯了一下克洛丝的因为低头嗅马林脖颈而垂下来的耳朵。 然后照例一发指崩。 克洛丝后仰倒地，诺娃笑了起来。 “那我们今天要做什么？”马林看着姑娘们问道。 “在家里不好吗，偷得浮生半日闲，你最近很辛苦啊，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吗？”法耶这么反问道。 马林一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好吧，就休息一天吧，反正今天一定是平和的一天。” “那等一下我带洁茜卡和莉莉姆去市场买香料，诺娃，玛雅和克洛丝去半位面抓一只鹿回来，下午我们烤肉吃吧！” “咦，我要做什么？”玛蒂尔达举手问道。 “看好我们的马林先生，别让别的坏女人偷吃了。”法耶表情严肃而认真。 “我彻底明白了，就交给我吧！”玛蒂尔达表情认真而严肃。 你们在搞什么飞机啊，什么叫坏女人啊，在坐的各位你们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瑞沃非常认识的趴到了马林的脑袋上：“马林，下一本新小说写什么呢。” “昨天晚上不是刚刚把最后一卷里昂历险记说给你听吗。”说到这个马林就头痛，这姑娘真是一个小妖精，她竟然喜欢听人说故事，昨天晚上说了一个半夜，把马林头都说痛了。 “可是已经完结了，新故事说什么？”瑞沃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面对自己的头号书迷，马林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瑞沃，写作不是母鸡下蛋啊。”玛雅笑着说道。 “好了，这样吧，我带着玛蒂尔达和瑞沃去国立出版社去一次，我有些事情得问一下社长先生。” 既然事情都有了分配，众人吃完饭，开始分配工作。 备用粮最近正在孤儿院工作，所以斑点夫人负责看家，它的小崽子们如今都半大开始吃肉了，她也不用和以前那样操心，只不过马林觉得也许分别的时候也快到了——听说精怪在孩子们长大之后就会赶他们走。 哎，真是令人遗憾的事实啊，这天底下，没有不散宴席。 换上衣物，马林带着玛蒂尔达和瑞沃前往出版社，因为元素低潮，原本开门就走的法师们不得不用脚走路，说起来也多亏了马林之前的准备，半位面那边使用的是永固式传送通道，不用因为低潮而无法使用。 马林当然不会用11路了，他叫上了家里的马车夫——老马车夫希泽尔是从教会退下来的老代行者，因为是孤儿出身，为了给家族多赚一些钱而选择继续服务，既然如此，马林就雇佣了他。 教会知道情况，也知道马林一家子很少会用车，老希泽尔来马林这儿基本上是半荣休的状态，也乐意如此。 今天还是马林第一次坐他的车呢，这让自称是闲的快生病的老人非常开心。 坐着他来到出版车门口，来欢迎他的依然是那位秘书，她依然穿着那件裙子，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还和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从裙子底子拔出锯短枪管的双筒霰弹枪。 “马林阁下，欢迎来到出版社，请问您今天来有何贵干啊。”看到了马林，这位秘书女士微笑着问道。 “问一些写作方面的问题，社长在吗。” “当然在了，不过他现在在接待客人，您还需要等一下。”秘书夫人如此回答道。 有了这个答案，马林也就不怎么在意会是谁了——反正这肯定是私密问题，于是让老希泽尔去找个暖和的地方先休息一下，马林带着自家姑娘进了大厅。 “马林阁下，早安。”出版社的卫士们早就和马林相熟，这一次碰上了，自然打了一声招呼。 “早安，今天也是你值班吗。”马林看着这个年轻卫士笑着问道。 “是的，不过我是帮我的同事代值班，他今天结婚。” “是吗，那这样，我这儿有点儿心意，你帮我代交吧。”马林一边说，一边递出了一颗水果，将它丢到了他的怀里。 “感谢您的慷慨！”年轻人感激地说道。 “不用谢我，等你结婚了，我也送你一颗。”说到这里，马林看向秘书女士：“说起来，你呢，女士。” “不好意思，马林阁下，我是禁婚教派的信徒。”这位女士微笑着拒绝了马林的‘好意’：“您不用给我介绍什么。” 什么，还有禁婚教派的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正准备开口问玛蒂尔达，就听到二楼传来的咆哮声：“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你怎么能让我写这东西！” “正因为没有谈过恋爱你才有资格写这东西！要不然我还不给你写呢！” 嗯，应该是社长和他所见的作者在吵架。 不过……这年头，这个鬼世界就连写爱情故事都有这种莫名的要求吗？ 第四百三一节:john wick(一) “还有这种规矩？”马林扭头看向秘书女士，后者点了点头：“没有恋爱经历的作者对于爱情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理想化，所以，是非常适合写爱情的人，因为大家一看就是假的，也不会引起大规模的传播，更不会引起强烈的共鸣。” “这不是色孽的问题吧。”马林觉得这锅扣在色孽身也太过分了，人家要的是感官刺激，不是你一个处男写的纯爱啊。 “啊，谁说这是色孽喜欢的，这些邪神只喜欢非常强烈的感官刺激，年轻人之间最为纯粹的爱情对于邪神来说，比水还要淡，这么做是因为我们本土有一位邪神，爱之主，您应该没有听说过。” “的确。”马林表示这个什么爱之主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它喜欢最纯粹的爱情，纯粹的感情会让它喜悦，而它一喜悦，就会想要赐福于人。” “然后人就畸变了？” “是啊。” 那马林思考了一下：“我和我的爱侣们的感情也很纯粹啊。” “这个邪神并没有人格，它只是一个纯粹的思念体，是非常弱小的邪神，它只会赐福于那些同样弱小的目标，而您作为那两位的眷族，他会本能地忽略您呢。” 面对这个答案，马林一拍脸——这么说起来，给那个哥哥赐福的，并不是马林所想的奸奇或是色孽，而是这样弱小的家伙？ “有什么讨伐它的办法吗？”马林问道。 “没有，它太弱小了，又只会回应弱小者关于感情方面的存在，很多时候，它甚至连学徒级的孩子都不会回应，我们从来都没有能够真正观测到它的存在，只知道它的确存在，仅此而已。” 来自秘书女士的回答让马林挠了挠脑袋——弱小成这样的，也能作为邪神吗？ “这样的邪神也太弱小了吧。”马林感叹道。 “无论是强大还是弱小，异于常理的行为才是混沌邪神赖以维生的本能，不过因为它的存在过于弱小，每次也只能造成极少的损害，超凡界对于它是不是可以被认为是混沌邪神有不同的意见，有些半步传奇的阁下认为这位爱之主根本就不是什么邪神，但是另一些阁下觉得爱之主很有可能是色孽的一个微小的分身。” 这种理论马林觉得只能说是谁说都有理，但是无论如何，一想到那个孩子并没有被色孽所关注，马林又有一些疑惑：“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我听说过一种理论，学舌鸟会因为知识而喜悦吗。” “并不会，学舌鸟喜欢的是阴谋与诡计，对于单纯的知识它并不感兴趣，虽然它曾经篡夺过智慧之神的力量与神职，但是在无名氏的帮助下，智慧之神夺回了他的神职，所以您如果以为知识会增强学舌鸟的力量，那大可不必担心，在这个世界，知识依然是我们最可靠的力量。” “那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的痴愚之人呢，还有那么多没有接受过基础教育的人呢。” 马林大为惊讶，因为今天他所获得的知识让他觉得和自己所知道与理解的似乎有些不同。 “教会看起来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过他们的书籍了，您所了解的这些，在个百年的时候的确还是真理，但是在无名氏的帮助下，我们人类现在已经远比一个百年前来的好了。”秘书女士说到这里微笑着：“您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是啊，很奇怪，既然知识不会被学舌鸟所亵渎，为什么不教导平民们知识呢，在那些乡村之中，又有多少平民因为没有知识而被诱导加入混沌教派，或是干脆被混沌教派欺骗并献祭。”马林对此表示出了好奇心。 “因为没有钱啊，马林阁下。”秘书女士给了马林这么一个非常粗浅而易懂的答案。 马林沉默，然后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看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赚钱的理由又增加了呢。 是啊，除了钱之外，想必教师也是最大的一个缺口，谁能将知识教导给那些无知者呢，只有那些忠诚于自己种族的导师，而谁能够成为这样的导师呢？ 马林想到了老霍夫曼教派名下的孤儿院。 嗯，还是缺钱，钱到用时都恨少，看起来问亡灵老朋友们要钱的事情又要提议事日程了，这次用什么办法呢？ 一定要想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了那位年轻人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我说过！我不会写爱情故事的！你让我一个根本没有恋爱过的人写这个！你是想让我饿死吗？！” 然后社长先生也跟了出来，他站在门口：“你这个年轻人真是不知好歹，你知道吗，那边的马林阁下就算想写我也不会让他写的！” 马林坐着躺枪，但也只能微笑着招了招手：“的确是这样的。” “咦，为什么？”年轻人有了好奇心——毕竟马林做为大作家是圈子里公认的，他都不能写，为什么自己能写呢：“你们谁能解答我吗？” “女士，您不解答一下吗。”马林扭头看向秘书。 后者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复述了一遍为什么他可以的话。 “我就是饿死！从这儿走出去被马车碾死！我也不会写的！老头你不是人！”说完，这位年轻人哭着跑走了。 “你真不是人。”马林看向社长阴阳怪气道。 “别以为你干掉了四万兽人就了不起，说吧，这次要写什么。”把马林和他带来的两个姑娘带进办公室，这个老头换了一副眼镜，打量了一眼玛蒂尔达与瑞沃：“你小子怎么每次都带不同的姑娘过来。” “你不问我写什么了吗。”马林接过红茶笑着说完喝了一口——嗯，这一次加了威士忌。 “我这不是在听你的解释吗，说吧，这次你是不是准备写一个年轻的女孩，怎么面对各种各样的欺诈并保护好自己啊。” “不，我是想写爱情故事的。”马林这么说道。 “不行，你这种有着丰富爱情经验的家伙没事别写这东西，当心某个家伙给你赐福。”社长二话不说就选择了拒绝。 “你先看一看故事的大纲怎么样。”马林微笑着说完，将他的大纲拿了出来，菲奥托着大纲来到了社长面前。 这个老人摇了摇头：“我是不会同意的，但是出于对一位英雄的敬意，我可以看完这个大纲。” 那边秘书拿着一堆饮料问大耳朵狐狸和瑞沃：“你们要喝点什么。” “水。”玛蒂尔达这么说道。 “你呢，瑞沃夫人。”秘书这么问道。 “兰姆酒。”瑞沃微笑着说道。 “别让她喝酒，她还是孩子。”马林摇了摇头：“给她牛奶。” 瑞沃不开心。 “多加糖。”马林补充道。 瑞沃听到加糖，开心地眯起了眼睛——这姑娘最喜欢的就是兰姆酒和加糖的所有东西，马林思考了很久，最终发现应该是大量的糖分会让这个姑娘感觉好受很多。 不愧是家养妖精。 这边喝了两口红茶，那边社长看完了大纲，放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爱之主是不是跟你有仇。” “是有一点，这个家伙赐福了一个可怜的孩子，而那个可怜的孩子是我追猎的对象，为了这个世界，我不得不杀死了他，所以，在我了解到了这一切是爱之主将所谓的福赐于那个孩子之后，我就觉得我应该写这个故事了。” “我得询问一下知识之主的守密者们，这个大纲放在我这儿怎么样。”老社长这么一说，马林笑了起来：“你看，我还是可以写好爱情故事的。” “你这那是爱情故事，我看了都想打死你。”这老头说完叹了一气。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他脱下了眼镜，然后抹了抹眼角。 “行了，拿饮料，你们可以走了，一周之后我会让出版社的信使来找你的。”这位老人要赶人，马林一仰脖喝完红茶，从秘书手里接过装进可外带杯子里的水与加糖牛奶，将它们交给了玛蒂尔达和瑞沃。 “老头，我先走了。” “快滚！不然我真要动手了！” 听到这话，马林笑着在门口转身：“您能打得过我吗。” “那你打死我得了！”这老头也不说二话，直接开始装死。 马林笑着带着自家姑娘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跟了出来：“老社长似乎不大开心，您的爱情故事里到底有着什么啊。” “有的是年少最真挚的感情啊。”马林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您能告诉我，书名叫什么吗？”这位女士看起来充满了求知欲。 “嗯……秒速五厘米。”马林如此回答道。 “能够让社长破例，想必您写的一定非常好吧，我会期待的。”说完，秘书微笑着回了出版社的小楼。 留下来的玛蒂尔达看了一眼马林：“马林，你看的这个不像是爱情故事吧。” “怎么不是爱情故事呢，你看，男主罗根与女主米米安从小在教会相识，我们教会门口的确有一颗来自泰南的樱花树，那花瓣落下来的速度的确是每秒五厘米啊。”马林拍着胸口回答道。 “不，我是说，他们最后分离了，这样的结局，怎么会是爱情故事呢。”玛蒂尔达看起来非常担忧马林所说的故事。 “这么写，真的不会被愤怒的读者骂吗。” “让他们骂好了，我写这个就是为了恶心那个邪神，他要爱？我给他！”马林说到这儿哼了一声：“至于说想要打我的，不是我说，只怕打得过我的，还没有生出来呢。” 第四百三二节:道路(一) 扣动扳机，看着瞄准镜中的黄鹿在奔跑了数步之后摔倒在地，克洛丝起身，和诺娜还在玛雅一起走过去，将那只还活着的黄鹿杀死。玛雅直接开始解剖，诺娃看着脚下的黄鹿：“玛雅，你是和马林认识最久的，你觉得马林是什么样的人。” “哥哥是很好的人，虽然有时候脾气也会很坏，做事也很凶，但是从来没有对那些无辜的人发过火，也从来没有凶过我。” “嗯，真好啊，我很羡慕你，那么早就认识了马林，如果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马林，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说到这里，诺娃笑着叹了一声。 她的自言自语引来了克洛丝的好奇心：“怎么了？” “没什么，一些只属于我个人的小秘密，说出来的话，并不好。” “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有啊，每个人心里，都会有小秘密的。”克洛丝将火枪横着抱在胸前，一边打量着这个世界，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 “是啊，我也有小秘密。”玛雅一边用刀子将鹿的腹部剖开，一边说道。 “你也有秘密吗？”克洛丝有些意外的说道——在她的眼里，玛雅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姐妹，所有人都会有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但是玛雅怎么可能也会有呢。 “你们不是说了吗，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小秘密，其实哥哥也有啊，只不过他从来都不会说，当然我也不会问就是了。” “你怎么会知道他有秘密呢，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子。”诺娃笑着反问道。 “哥哥不说的话，我也不会说的。”玛雅摇了摇头：“诺娃姐姐，别想骗我把事情都说出来喔。” “你不笨啊。”诺娃笑着说道。 然后理所当然的被玛雅吐了舌头：“玛雅又不笨，只是很多时候懒得将自己的智慧表现出来。” “哇喔，我们的玛雅说的很有哲理呢。”克洛丝笑着说道。 “哥哥喜欢聪明的女孩子，法耶姐姐就是当初最聪明的那个，玛雅可是努力了很久，才跟上大家的脚步呢，虽然现在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萨满了，但是当初我连怎么施术都不知道呢。”将鹿的肠子丢到一个桶中，玛雅看向克洛丝：“哥哥当初跟我说，想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克洛丝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笑得更好看一些的。”，说完，这个兔子姑娘笑得非常开心。 “我呢。”诺娃问道。 “哥哥想帮助你，就是我从他的心里读出来的想法，他觉得，你悲伤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是啊，的确如此，跟随马林的这些日子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快乐，这是我在失去父亲之后并见到马林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我一直以为，我终将会忘了什么是快乐，感谢马林。”诺娃感叹地说道。 对于诺娃的感叹，玛雅微笑着点了点头。 哥哥总是喜欢帮助大家，也总是来者不拒，虽然这些在玛雅看来都是令她生气的原因，但是如今看来，玛雅觉得哥哥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贯彻他的正义，也不会令信任着他的姐妹们失望。 姐姐们走到一起，也是因为哥哥身上的血脉太过强大，她们的爱不会有假，但她们的贪婪也不曾掩饰。 只有玛雅，才会是马林最体贴的爱人，也必定是永恒跟随于他的爱人。 世界末日也好，宇宙重启也罢，无论时间如何变幻，玛雅永远都会是马林的玛雅。 愿主垂怜，我将守誓，莫让相爱之人分离。 ……………… 诺娃皱了一下眉头，刚刚她感觉到了一丝暗晦的气息，她看了一眼四周，这个半位面有着世界树的存在，也不可能有什么异种的存在，那刚刚是什么情况？ 是我错了吗？ 诺娃又看了一眼克洛丝，这只兔子姑娘正在打量着远方的鹿群，虽然畸变严重，甚至已经到了连脑袋都被毛皮覆盖，但是诺娃可以肯定，这个完全兽人化的托比兔人正处在最好的情况下，她的意识清醒，身体完备，那怕腿部已经反关节兽化，但是这些畸变都没有令她有丝毫的不良反应。 马林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存在啊，不提他在战场上创造的一切，只是因为他帮助克洛丝摆脱了畸变的结局，就证明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诺林承认，他接近马林，除了是想借他的手复仇之外，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获得最为优秀的血脉。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她，还是法耶，又或者是洁茜卡和莉莉姆，甚至是瑞沃，都是有着这样的小心思的——她们给予马林忠诚，为的就是能够让自己的孩子获得最为优秀的父系血脉。 虽然她们也爱着马林先生，但是比起玛蒂尔达，比起克洛丝，比起玛雅……都是自愧不如。 玛蒂尔达是公正之神的圣骑士，对于她来说，爱情并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在诺娃看来，虽然她看起来是最需要马林父本血脉的存在，但是这位狐人少女却是她们之中用情最深的一位。 她深深迷恋着马林，迷恋着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贡献，她喜欢马林，最爱的是他心中对这个世界的爱，她在英雄辈出的家族中出生并成长，也在随时准备着成为英雄，她对马林的爱，是纯粹的爱，不加一丝一毫的额外，她想为他生下孩子，也一定会冠上马林的姓氏。 而克洛丝呢，对于她来说，马林是救她出苦海的伟大存在，是让她从畸变的深渊中爬出来的绳索，她爱着马林，远比获得什么血脉更为重要，她一心一意地想要帮助马林，她努力地学习着，努力的探索着，为的就是能够帮助到马林……她也许不会为马林生育，因为在诺娃看来，克洛丝畸变的太深了，以至于她也许根本无法和马林生下孩子。 但正因为如此，才能够让诺娃看到这份这个世界上最为纯粹的感情，美好的令诺娃窒息，因为她明白自己的身份限制着她无法用这样的纯粹去爱上马林。 她是一个女人，但更是一个国家的主人，她要向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愿意追随着她的人负责。 而玛雅呢……在这段时间里，玛雅是最让诺娃无法理解的。 她有着一个平凡少女应该有的妒忌心，但同样的有着诺娃无法理解的同理心，她会妒忌别的姐妹与马林的互动，但却不会因此而生气或是表现出来，她对马林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过了爱情，更像是一种亲情，她爱着马林，但这种爱超越了恋人的关系，他和她，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将彼此视为最为珍贵的那个人。 在诺娃看来，如果有一天马林被混沌所污染了心智，那么玛雅肯定会是唯一追随他的人。 无论是作为救世主身边的英雄，还是作为灭世者身边的冠军，玛雅都会乐此不疲。 只要能够跟随着马林，她可以承受一切苦难。 这是最为可怕的信念，也是诺娃为之震撼的感情，她明白这是她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能够拥有如此纯粹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啊。 ……………… 莉莉姆站在店门口，看着街边欢闹的孩子们，羊人少女苦恼着，因为随着年纪渐长，越来越难以晋升的事情不止一次令她难受，因为无法晋升，她就没办法将自己的血脉稳定在白银阶层，而马林的血脉是在黄金之血中也极为罕见的上位血脉，她身为女性太过弱小，是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的。 马林先生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他从来不会做无用功，哪怕洁茜卡已经成为白银之民的存在，据莉莉姆所知，他与她也没有因此而尝试过。 弱小果然是原罪啊，莉莉姆，看看你可悲的模样，你又在自哀自怨了，就不能努力一些，尝试成就白银血脉吗。 莉莉姆抿着嘴，看着那些孩子们越跑越远。 “莉莉姆，我们要走了！”法耶的声音响起，莉莉姆转身，露出自己都觉得厌恶的笑容——不是讨厌法耶，而是讨厌虚伪的自己。 姐妹们都她都好，没有谁因为莉莉姆的羊人身份而讨厌她，也不会因为她的小神牧师身份而看轻她，但是莉莉姆讨厌自己。 讨厌无法坚强起来的自己。 这时，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了呼喊声，莉莉姆扭头，看到了正在惊惶中奔跑的马车，还有被马车挽具钩在车轮前的孩子。 “该死，我去拦住马车。”洁茜卡丢下了手里的货物，然后看到了莉莉姆举起的手。 作为牧者教会的成员，莉莉姆精通于安慰动物，在她的术式的帮助下，拉着车的两匹马渐渐停了下来。 被挂在上面的孩子得救，车夫跳下车，有些惊慌失措地向莉莉姆表示了感谢。 “没什么……我，我只是随手帮忙而已。” 莉莉姆觉得自己没做什么突出的贡献。 但是她听到了法耶的鼓励：“我们家的莉莉姆，是非常优秀的姐妹呢。” 咦，是这样的吗？ 莉莉姆抬头看着法耶：“我，我优秀的吗？” “是啊，你的努力，肉眼可见，所以你非常优秀啊，莉莉姆。”法耶这么说道。 莉莉姆笑了笑——马林先生呢，他也会这么想吗？ “回家的时候，我一定会和马林说的，你的勇气，能力还有行动，一定会被马林所赞扬的。” 真的？ 莉莉姆突然有些期待了起来。 第四百三三节:john wick(二) 马林带着玛蒂尔达和瑞沃回家，一路上平安无事，元素低潮带来了除了一些不便利之外，似乎更多的还是便利——没有异种了，精怪们也无精打采。打开门，走进客厅，斑点和她的孩子们瘫在炉火前感受着温暖，备用粮想必也是如此。 小崽子们听到了马林的脚步声，立即起身迎向自己的主人，斑点夫人抬头看了马林一眼，然后又躺了下来。 马林去厨房开始准备午餐，同时给斑点一家准备食物。 三个小崽子跟在马林身后，然后没过一会儿，就跟在瑞沃身边，坐到炉火前的沙发上然后享受温暖。 切好肉块，马林将食物装盆，拿到了炉火前放下。 斑点夫人并没有动，而三个小崽子迫不及待地跳下沙发围在盆前开始吃肉。 “下个月，我带你们去新家。”马林伸手抚摸斑点夫人的脑袋，又撸了几把它的下巴，这位夫人发出了开心的呼噜声。 “我们回来了。”推开门走出来的是克洛丝与诺娃，她们都背着装满了已经处理好的鹿肉背包，玛雅拿着两袋鹿肉“我们回来之前将鹿内脏和边角肉块交给了教会的施食馆，格林阁下那边我们送了一头整鹿，孩子们今天应该都有肉吃了。” “辛苦你们了。”马林接过了她们的袋子与背包，拿着它们进了厨房。 诺娃也跟着走了进来。 “我一直以为你这样的存在，本不应该拥有厨艺这种技能才对。”马林将鹿肉取出，一边拔出厨房柜台前刀架上的厨刀：“今天的打猎怎么样。” “还行，克洛丝的枪法越来越好了。”诺娃接过马林切好的肉排，开始用小锤子拍松：“说起来，我小的时候，父亲还在，我的使命是平安无事的长大然后嫁给门当户对的贵族，我是家族的使者与交易品，理所当然地需要掌握这种技艺，毕竟掌握一个男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掌握他的胃。” “这话说得真不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每一个男人有与众不同的弱点，想要变得强大，就必须学会掌握自己的弱点，我的弱点就是胃，所以必须不假于人。”马林笑着说道。 “我们也不行吗。”诺娃看着她手里的肉排。 “我倒是想啊，但是说实话，你们有谁比我更会做美食吗？”马林说出这句话，掷地有声。 诺娃想了想，最终叹了一声：“好吧，马林，你说服我了，但是请期待着我成长的那一天。” “我拭目以待。”马林笑着回答道。 ……………… 等到法耶她们带着香料回家，马林已经准备好了肉排，在听说了莉莉姆停下了失控的驮马，让马车停下，并救下了下个孩子之后，马林开心地拥抱了莉莉姆。 “这才是我的莉莉姆，做得好。” 羊人姑娘笑的很傻，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她非常开心与满足。 这才是我的莉莉姆啊。 马林对此非常开心，午餐的时候选在屋顶烤肉，当然也没有忘了莉莉姆与克洛丝，特制的水果沙拉管饱——是从海底基地出品的新式水果，完全无副作用，莉莉姆和克洛丝吃的非常开心。 毕竟在卡特堡，一颗干瘪的苹果都能卖一个莫威士。 吃完之后，老规矩，菲奥和他的朋友们负责洗碗，马林开始准备码字——之前给的大纲在马林看起来是肯定能够通过的。 毕竟这年头能够把一个邪神气得的东西可不多，马林的这本‘新作’肯定能够让那位无能狂怒，而它只要一怒，马林就让无名氏帮忙，确认了它的存在坐标之后就跳出去把它连人带家一起给扬了。 听说你是微弱神力的邪神，还没有自我人格？ 那太好了，这三本联装的爱情故事，请一字不差的了解一下吧！ 带着这样的劲头，马林当天就码好了第一章，姑娘们传阅之后表示不错，挺有意思的。 第三天，第二章完稿，姑娘们传阅之后表示这是马林先生最常用的先抑后扬手法，没事，一切都只不过是技术调整，再说了，马林先生写的爱情小说，怎么可能没有好的结局。 然后到了第六天，第三章完稿，全书完结，马林将稿子交给了期待中的姑娘们，然后坐到了一旁。 菲奥给马林泡了一壶红茶。 洛林为马林拿出了他最喜欢的威士忌。 梅洛为马林拿了一小罐他亲手制作的鱼皮花生。 玛娜拿着一支遮阳伞为马林挡住了正午的紫外线。 两个小时之后，瑞沃哭着跑过来跳进马林的怀里，抱着马林的脑袋就开啃。 “看完了？”完全没能被瑞沃的啃咬破防的马林拍着这姑娘的背笑着问道。 “马林先生太坏了，为什么不让他们走到一起。” “因为能够让相爱的人走到一起，是需要命运的魔法啊，两个人相爱的人走到一起需要，相守需要，相濡以沫更需要，而如果不被命运所祝福的两个人，注定是没办法走到一起的。”马林语重心长地胡说八道。 瑞沃通过了马林的唬骗。 然后那边响起玛蒂尔达的怒吼：“瑞沃，听姐姐们的，咬她。” “咦！马林先生说，这是命运的安排啊。”瑞沃扭头看向房间里的姐姐们。 “什么命运的安排！那都是假的！小说是他写的！他就是故事中的人物的命运！”这是莉莉姆的愤怒发言。 “怎么会！马林先生怎么会骗我呢！”瑞沃捂着了小嘴。 “马林先生就是在骗你啊，你想想啊，他为什么开始要写的那么甜蜜，为的就是在最后将一切的美好砸碎啊。”克洛丝双眼通红。 “可是，马林先生，您什么要那么写呢。”瑞沃问道。 “好吧，我是为了向那个某个害得那个被我杀死的孩子向一个混沌邪神复仇，他需要最纯粹的爱？可以，我给他，但是结局也许会完全不同，我要让他在狂怒中产生意识，那样我们就有办法定位他的存在，然后将它彻底毁灭。”马林看着怀里的瑞沃说道。 这个姑娘儿开心的看向她的姐姐们：“姐姐们，你们听到了马林先生说的话了吗。” “我们听到了，但是一想到相爱的人没能在一起，瑞沃难道你不生气吗？”法耶问道。 “可是……可是我要怎么做呢，马林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消灭邪神啊。”瑞沃抿着小嘴。 “正因为如此，咬她一口，让他知道，我们不喜欢悲剧！”姑娘们发出了怒吼。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 这年头的姑娘真是瞎胡闹。 第四百三四节:道路(二) “真是胡闹。”莫威士家的歌德看到国立出版社递过来的马林新作与情节分辨，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女婿的小心思。他想向那个爱之主复仇，为了之前那几个他风闻的觉醒孩子所受的悲惨遭遇，这一点没有错，但是他的手段错了，这是诡计。 他已经有过弑神的记录了，如此风光的经历，为什么他还想再弑神？ 真的只是为了那个被畸变的孩子？ 歌德真的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真的有如此慈悲心的年轻人？ “我觉得不像是胡闹，虽然整个行动看起来的确很胡闹，但是利用混沌邪神的赐福风格布下陷阱，利用观众和读者的强烈感情激活这个邪神的个人思维，然后利用邪神刚刚降临时的虚弱期击杀它……这在我们的历史中的确有过这样的记录，甚至不止一次。” 安娜并不这么觉得，她一边切割着她面前的牛排，一边微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歌德这么问道。 “因为公正之主依旧宠爱着他。”安娜这么回答道。 歌德沉默，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曼丽，后者一声不吭的喝着红酒。 “安娜，这个孩子已经弑过神了，对吧。”歌德看着自己的爱人。 “是的，曾经的毁灭暴君死在他的手里。”安娜点头示意没有错。 “他还想弑杀第二个邪神。”歌德看着手里的报告。 “是的，他想杀爱之主，因为这个弱小的邪神的存在伤害到了他的誓言。”安娜举起了杯旁的红酒杯。 “他的誓言，一个还没有20岁的孩子，哪儿来的誓言呢。”曼丽终于开了口。 “一个让天底下的无辜孩子都能不至于挨饿的誓言，非常伟大的誓言。”安娜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姐妹。 “那他要做这天底下的唯一一位皇帝吗。”歌德不气反笑——在他看来，这应该只是一个孩子的梦想。 有梦想是好事，至少他的女婿能打，看起来也有武力值，如果他真的可以统一西部人类世界，那他倒觉得是一件好事，至少离他的导师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想到这里，歌德又想到了他的那个法罗尔师弟，想到他的结局，歌德在心底里一声感叹。 感叹命运的不公平，也在感叹自己女婿的年轻和无畏：“曼丽，你怎么想。” “一个孩子不切实际的梦想，虽然我很想取笑马林这个孩子，但是一想到这个梦想也是我们年轻时的宏大梦想中的一部份，我觉得……就像是泰南人的谚语那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开始后悔我没能再生出一个女儿来了。”曼丽微笑着说道。 “现在也不算晚啊，曼丽。”安娜微笑着说道。 “我的妹妹，你别取笑我了，我已经开始衰老了，你没能看出来吗。”曼丽笑着摇了摇头。 曼丽的话让安娜沉默，她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姐妹，最终轻叹一声：“元素低潮对于你造成了伤害，我的姐妹。” “是啊，没有足够的才能更进一步，当元素低潮来临，失去了元素灵能的滋养，我这个施术者越发地脆弱，如果这次的低潮期足够漫长，我大概会真的老死吧。”曼丽说到这里，有些感伤地看向安娜：“我真的羡慕与你啊，安娜，我羡慕于你的长寿。” “不必担心，曼丽，元素低潮如今发生的数量和频率虽然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但正因为如此，这才证明了亡潮的加快到来，我的姐妹，撑住，想必亡潮的元素大潮期一定会让你有所突破。” “但是我更不希望大潮期的到来，相比起我一个人的命运，我更不想我们的孩子面对危险，亡潮撕碎了太多的事物……”这位夫人说到这里，在坐的三人都注意到了门中的卫兵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法耶，安娜的女儿。 “女儿，是什么事让你过来的。”歌德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起来自己的女儿越来越漂亮了，歌德知道这一切有马林的功劳，但还是有些妒忌——这是他最心疼的女儿，而他的女婿，都是一些会拱白菜的希德尼野猪精怪。 “马林已经完成了他的手稿，我觉得你们最好先过目一下，然后最好让各位传奇阁下开一个短会，如果你们不想做，马林会联络他的朋友。”法耶微笑着将三本手稿交到了自己父亲的手里。 “一个星期都没有啊，现在的孩子写都这么快的吗？法耶，我的女儿，还有手稿吗。”曼丽有些好奇地问道。 “当然了，您看。”法耶拿出了另一份：“我们姐妹抄了好几份，为了的就是能够让更多传奇阁下第一时间了解他的想法。”说完，她又给了她的母亲一份。 歌德先是随便翻，然后速度慢了下来，最终看到结局的时候，他抬起头，这位六个孩子的父亲看着他的女儿：“这是爱情？是我不懂，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在胡闹？” “不，歌德，这的确是爱情，但是很显然，这是马林专门为那位爱之主所写的，的确像是他说的那样，的确可以让爱之主陷入狂怒的状态，激发他的人格，我们之前一直没能确认爱之主的存在，就是因为他没有人格，看起来我们的马林是有备而来啊。”曼丽放下了手里的手稿发出了感叹：“我想我应该支持他才对，毕竟有一位双重弑神的年轻人的帮助，我们希德尼联合一定能够支撑到亡潮结束。” “那么，安娜，你怎么觉得。”歌德一笑，然后看向正在放下手稿的爱人。 安娜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有问题，歌德，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我们应该联系我们的朋友，爱之主对于爱情的恐怖统治是时候被终结了。” “那好，让我来联络他们，我的女儿，回去告诉马林，只要会议一出成果，我们就会立即开始出版他的新书，在这之前，让他先消停一会儿，也许在冬季来到王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会将您的邀请转告给马林的，父亲，但是我觉得如果要逃避冬季的严寒，戎马或是那不勒斯会是更好的选择。”法耶说完，微笑着退离餐厅。 “我的女儿真是好眼光啊。”歌德发出由衷的感叹。 “这句话应该我们来说，你一个大男人说什么怪话呢。”曼丽笑着说道。 “那你后悔吗。”歌德看着自己的妻子。 “我的后悔，是后悔没能更早一点遇上你，后悔自己不能更进一步……但是，我不后悔和你相遇。” 曼丽说完，微笑着接受了自己丈夫的离席之后的拥抱与吻。 第四百三五节:道路(三) 罗根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梦想着赚大钱，然后娶一个最漂亮的女人，过着属于一个家族幼子应该有的最好生活，吃最好的，用最好的，能够和伯爵吹牛，能够和候爵称兄道弟，如果可以的话，在公爵面前能够说上点什么就是最好的了。 这样的梦想支撑着他的童年生活，直到他的父亲将这个展现出一定才能的孩子送进教会。 原来这一切都是想啊，罗根发现自己的命运似乎早就已经被父亲定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命中注定的结局。 直到那个叫马林·盖亚特的同龄人出现在他的眼中。 罗根这才惊觉，命运女神原来从来都没有抛弃自己，与莫威士公主的相遇虽然并不在罗根的计划之内，但是与马林的遭遇也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与他们成为朋友，却是罗根扭转自己命运的起点。 太好了啊，命运让他有了全新的起点。 他和马林赚了很多的钱，也多亏了马林和法耶，罗根认识了很多本来根本无法认识的关系，比如谢尔顿·布里斯。 这位巨人公爵的继承人如今正和他坐在属于马林的茶点店的露天位置上喝茶。 他是和他的父亲来卡特堡的，据说是要和不少传奇阁下谈一笔‘生意’。 一笔大生意的那种。 现在他们刚刚提到马林，谢尔顿正在感叹当年他雇佣马林的往事：“我完全没有胆量去想像马林会有如今的成就，要是当初我能够想到今天，我就绝对不会出那么一点钱，现在我的圈子里都知道我用区区几千块钱就雇佣了马林阁下，一位传奇领军者。” “我当初买命钱还没有你花的钱多呢。”拉格尔·斯特克顿叹道，这位做为巨人，和谢尔顿的关系不错，如今两人都已经在军队中服役：“说起来，我也挺后悔的，我当初要是选择阿尔乔姆叔叔的军团，我就能跟着马林阁下混一枚黑兽人战潮金质战章了，两百年里希德尼联合最新的一批战章。” “你还是没选阿尔乔姆，我明明是阿塔夫阁下的士兵，结果退下来休整的时候我决定回家一趟，早知道有这样的好话，打死我也不回家，我那些弟弟一个比一个会闹，我都忍不住的想打他们。” 当话题进化到比惨大会的时候，在坐的各位自然开始各抒己见，大有争夺卡特堡第一惨的想法。 而这时，罗根听到了熊吼的声音，卡特堡唯一有熊的当然就是马林的那只备用粮了——话说回来，这是什么名字啊，别人的精怪坐骑名字各种高大上，只有马林的这只熊精怪叫什么备用粮。 谁会吃这熊啊，那些家族中没有精怪坐骑的只怕都将这只大熊当宝贝给贡起来了。 于是罗根转过身，看着坐在熊背上带着遮雪篷的座椅上的马林：“你来晚了，我的老朋友。” “和老头子们解释了一下我们的大计划，话说回来，罗根，如果你不想你和米米安的名字出现在我的新书里，现在还能换。” “为什么要换，我才不想换呢，”说实话，罗根完全不在意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这种出名的事情他还要感谢马林没有忘了他呢——以罗根的了解，那个邪神根本就是一个菜鸡，只要传奇阁下们控制的好，完全不会有任何危险，到时候有人提到马林的计划，也得带上马林阁下那勇敢无畏的老朋友罗根。 “你胆子真大。”拉格尔对此倒是持不同意见：“我觉得你还是听马林阁下的吧。” “不，我觉得10%的赏格奖励还是挺适合我的，再说了，我的老朋友马林没有忘了我，我很高兴。”罗根笑着说，他看着走到他身边的马林：“老朋友，你的爱人们呢。” “她们在忙呢，我的集团到了半年总结的时候，我把事情交给他们了……对了，瑞沃。”马林扭头。 众人这才发现雪地里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我说了让你跟我骑在备用粮身上，你就要骑斑点夫人。”马林苦笑着走了过去，将瑞沃从雪中抱了起来。 然后众人看到一只雪豹跳过护栏，抖下了身上的雪花，然后钻进了众人围坐的椅子下方。 “瑞沃，马林的小可爱，午安。”罗根笑着和这位小姑娘打招呼——她的身份罗根再清楚不过了，那怕是一个家养妖精，但是她身为一位法师塔的五位法师，还有炼金大师的身份她和克洛丝已经整合了整个希德尼联合的药剂生产。 从原料到生产到成品再到贩卖，罗根觉得马林这家伙命真好啊。 “罗根阁下，午安。”瑞沃夫人和罗根打过招呼，然后与在坐的各位也做了问候。 大家自然不会忘了还以礼节，于是一阵招呼之后，马林抱着瑞沃坐到了罗根的身边。 这让罗根非常满意——老朋友没忘了自己，他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开心了：“马林，对了，今天我们都在这儿，我们刚刚还提到关于过去的时候，想到那个时候一两千块就雇佣了你，我们都觉得不好意思呢。”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我的确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我们互相交易愉快，不过现在如果你们还要请我，我就必须要涨价了，毕竟有姑娘们要养。” 马林的对话让在座的各位都笑了起来。 “想起当年我们在废堡那边的事情，好像就是昨天那样。”拉格尔对马林感叹道。 马林笑着给他分了一支烟：“泰南人有一句话，人生四大铁，其实就有一起扛过枪，我们也算是铁哥们了。” “我们都是，对了，马林阁下，这两天卡特堡雪这么大，元素低潮刚刚过去，我邀请大家来我的家族在东部的猎场打猎，怎么样，有兴趣吗。”谢尔顿笑着问道。 “好啊，正无聊着呢，各位传奇阁下既然有心，我把这儿的事情交接了，然后咱们就去你家的猎场打猎吧。”马林笑着说完，他扭头看向罗根：“你带着米米安也来吧，我介绍诺娃给她认识，如果你们有空的话，谢尔顿的猎场玩够了，我带你们去戎马。” “那太好了。”罗根笑着说道。 他和在坐的众人都非常期待。 “这算是出国旅行吗？”谢尔顿问道。 “当然了，真棒。”拉格尔满脸的喜悦。 第四百三六节:道路(四) “为什么要把我叫上。”柯林对于离开卡特堡有着本能的抗拒感，因为他现在真的是家大业大，几十个孤儿需要他来照顾，那怕有好几位慈爱教会的教士会来帮忙，但无论是柯林还是他们，都被这六十多张嘴给压迫的快要走投无路了。 “把孩子们都叫上，卡特堡太冷了，别让孩子们都围在火炉边，让他们也去享受一下秋天阳光的最后一丝温暖吧，我们在猎场上打一些猎，然后我给大家展现一下传奇领军者阁下的传奇厨艺。”说到这里，马林转身看向大厅里期待的小崽子们：“小伙子们，还有小淑女们，想在感受一下双重传奇带给你们的烤肉盛宴吗。” 孩子们狂喜地举起双手，开心得不得了。 “看吧，柯林，孩子们非常期待，看着他们，你忍心让他们有一个遗憾的秋天吗。”马林扭头看向柯林，同时对大着肚子的玛格丽特笑了笑：“亲爱的玛格丽特姐姐，你也说一句话啊。” “柯林，你看，我们的小马林都这么说了，你点个头很难吗，那些孩子也在等着你的决定，他们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能见过外面的世界，带他们出去玩吧，我们的莫宁和奈特也会自己走路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也应该开心的出去玩一次了。”玛格丽特开始了她的助攻。 面对自己的妻子，柯林不再拒绝，他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一起去，孩子们，准备好你们的行李，让我们的大熊先生背上。” “是备用粮先生！”孩子大笑着，一些捣蛋的已经爬上了熊背。 ……………… 既然决定要去谢尔顿的家族的猎场，马林就决定带上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去，布里斯家族对于马林带着她的妻子们来玩是非常欢迎的，至于柯林，当然也在欢迎之列——毕竟是一位主教，而他的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要来，布里斯家族也只当孩子是添头。 毕竟马林做为丰收女神教红衣主祭，和他的师兄柯林一起保护无家可归的孩子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布里斯的公爵还特意和马林见了一面，这是一位高大的巨人，出于好胜心，他和马林打了一场，这是马林少有的能够全力施为的一次战斗，双方的力量旗鼓相当。 马林最终以超出这位公爵的灵活获胜。 “我的天哪，孩子，你才多大啊，你甚至都还还没有解放你的力量，你的剑舞令我头晕脑涨，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赢你，你的血脉太优秀了。” “心的强大比血脉的优秀重要无数倍。”马林笑了笑：“无论如何，公爵大人，我要感谢您的招待。” “不要太客气，谢尔顿受你的帮助……好好玩，我还有事，先走了。”公爵大人说完就离开了训练场。 谢尔顿走到了马林身边：“父亲还记得姐姐的事情。” “说到你的姐姐，我很抱歉，我们到现在都没能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如果没有它的出手，我的信使就会拦截下他们……” 谢尔顿的姐姐与她的朋友们的死是马林心中少有的遗憾，虽然过了这么些年，但是马林还是想要帮助他们完成复仇，他必定要找到那个凶手。 “没什么，姐姐虽然走了，但至少她和她的爱人长眠在一起，这一切如果没有你，那是不可能，所以……我觉得姐姐不会怪你的，马林。” “谢谢。”马林点了点头。 “嗨，那边的两位绅士，你们在聊什么，还不快点来搬猎物啊！” 那边传来的玛格丽特的呼唤声让马林和谢尔顿一路小跑着过去帮忙。 克洛丝和莉莉姆打了好几只黄鹿，马林和谢尔顿将黄鹿放到玛雅面前，这位萨满小姐从小在马林的身边，那怕在地下室拉钩的时候也是如此，早就已经学会了一手解剖技艺。 男孩子们现在坐在备用粮的背上满地跑，而女孩们更喜欢半大的雪豹小崽子们，她们围着幼崽正在给它们梳毛，马林早就安抚过了这些幼崽，而且还帮它们洗过澡并整理过了毛发，让它们不至于因为梳子梳到毛发打结的位置而抓狂。 斑点夫人跟在马林身旁，马林给它喂食，这位夫人开心的咬住马林丢过来的肉块。 “我能摸一下它吗。”谢尔顿同父异母的弟弟问马林，这是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十一岁小崽子的大个子，他的巨人血统在夏天的时候爆发性的成长起来，身高已经达到了正常成年人类的高度，但毕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好吧，但是不要搞痛它，斑点夫人可是精怪，不是一般的雪豹。”马林一边说，一边看了公爵那边一眼，发现他和他的夫人们也只是观望了这儿的情况。 似乎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于是这个半大的崽子开始抚摸斑点夫人，然后开始拍打它的爪子。 “真棒，我也想要这样一只精怪宠物。”他这么说道。 “哥哥，我也想玩。”这个半大小子的弟弟走了过来，伸手就扯住了斑点夫人的胡子。 别找死！马林伸手就想阻止那个小东西，但是没来得及，这小子一扯就将一根胡子扯了下来。 斑点夫人尖叫着一个转身一爪子将那个小东西拍翻在地。 靠，不会出人命吧！ 马林刚这么想，就听到谢尔顿的那些弟弟都在笑，然后就看到那个小东西满脸是血的又爬了起来，他也没说斑点夫人的不是，而是扭头看向他的哥哥们：“你们不是说这豹子不咬人吗？！” “的确没咬你啊。”另一个半大小子这么回答道。 “谢尔顿，这就是你们家的日常？”马林扭头看向他的老朋友，感觉这布里斯家的小王八蛋还真是民风淳朴得很。 “可不是吗，我现在特别想打这些小王八蛋，先走一步。”这位抄起一根棒子就开始追打起他的弟弟们。 斑点夫人似乎也知道自己伤了人不对，一脸委屈的跑到了马林身边坐下，马林给这位夫人揉了揉脑袋，然后将那个满脸是血的小子也叫了过来，给他拍了一个治疗术式。 “不要扯斑点夫人的胡子，很痛的。” “嗯，哥哥们骗我。”这个孩子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我知道，他们坏，想要报仇吗？”马林问道。 “嗯，但是我追不上他们。”这个孩子有些忧郁地回答道。 “那简单啊。”马林伸手给这个孩子拍上了一水的祝福术式，然后命令菲奥和洛林组成了一根棒球棍式的棍子：“你被强化了，快上。” 第四百三七节:johe wick(三) 布里斯家族的孩子们打架似乎算是他们的日常，孩子们打成一团，被马林强化的小子大杀四方，他的哥哥们虽然又皮又欠，但菲奥和洛林的组合并没能打出什么真正的伤害，马林的判断也没有错——布里斯家族的小崽子们虽然不安分，但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甚至连p社玩家的普遍标准都没能达到。 几个教唆那个叫多米的小崽子的半大小子全都被锤翻在地，多米出了气，将菲奥和洛林还给了马林。 “感谢您，阁下。” “我只是觉得你与斑点夫人都需要一次酣畅淋漓的复仇之道，让她上场的话你的哥哥们只怕都得死，所以，还是让你来吧。”马林笑着安慰了一个孩子，同时看了一眼布里斯家族的大人们。 发现无论是公爵还是他的妻子们，都只是微笑着看向这边，完全没有想过插手的想法。 也是啊，在这样危险的世界里，大家族都会本能的抚养足够多的孩子，有足够多的孩子，那怕损失了几个也无足轻重。 哎，这个可怜的世界。 马林示意这个孩子去找谢尔顿，然后示意罗根过来。 “怎么了。” “刚刚拉格尔那边回来了，他们抓到了一个得了腐坏病的鹿，布里斯家族的领地有麻烦了。” “什么，腐坏病？”马林有些好奇，于是跟着罗根走到了拉格尔他们那边。然后看到了那只鹿——只见它还能动，还在挣扎，但是它的脑袋已经烂了一半，左侧身体的肋骨清晰可见，里面的脏器已经发黑干枯。 “腐尸？”马林一边问，一边接过布里斯家的管家递过来的圣水饮下。 “不，是腐坏病，纳垢邪教徒们自身携带的病毒，这证明这片森林里有它们的存在，我们必须找到它们，要不然不只是这片森地，更多的地方会受到波及。”拉格尔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马林身后的来人：“布里斯公爵阁下。” “真的是腐坏病，拉格尔，你帮了我，接好。”这位公爵丢了一个袋子给拉格尔，然后看向马林：“不好意思，马林阁下，让您看到了这片林地腐坏的一面。” “我们还是先把这些麻烦处理了吧。” “没事，让我的部队来处理吧。” “不，阁下，我也来，我们是专业的。”马林微笑着说道。 布里斯公爵思考了一下：“……那好吧。” 既然如此，马林先是带着斑点夫人去找它的小崽子们，然后让柯林看好备用粮，让斑点夫人安抚马林，马林又跑去见了克洛丝，这兔子姑娘正在制作沙拉。 将事情告诉克洛丝，兔子姑娘皱紧了眉头：“出现了腐坏病的鹿，这证明纳垢的腐蚀已经在这里出现，我们必须处理好这一些，你需要一个射手，对吗。” “不，我需要我一起行动的助手，你，玛雅，玛蒂尔达还有莉莉姆跟我来。”这一次马林只想带四个姑娘。 法耶，诺娃还有瑞沃不适合在山地中行动，洁茜卡的近战能力不错，但是枪法不行，而马林这次行动是准备距离产生美——杰森的情报表示，和纳垢交战必须留出足够的空间距离，要不然万一被污染了就麻烦了。 马林决定的人员，法耶等姑娘没有异议，所以马林开了传送通道回去拿装备。 先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 “这个叫马林的孩子，总是这样热心的吗？”谢尔顿的母亲来到谢尔顿的身边问道。 “是的，母亲，马林阁下的确是一位非常热心肠的年轻人，您不用担心，有他在，我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混沌并处理掉它们。”谢尔顿作为布里斯家族的继承人，自然需要披挂起来，他一边安抚着自己的母亲，一边在妹妹的帮助下着甲。 “哥哥，您这一次要与马林阁下一起行动吗？”妹妹将谢尔顿的头盔递了过来。 “不，哥哥这一次要带着家族私兵去拉格尔找到鹿的地方建立营地，我们要花上几天时间找到那些混沌的走狗。” “我能够一起来吗。”少女轻声的问道。 “不行，这是属于哥哥的战争，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我会带你出战，不过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你会跟着你的爱人一起出战了。”谢尔顿微笑着伸手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脑袋。 我的傻妹妹，我怎么舍得让你上战场，你知道吗，你的姐姐就是因为一次意外而失去的生命，我不会让这样的错误再出现一次的，所以我是不会让你出战的。 ……………… 马林给自己选了一支12寸短枪管81式，折叠式枪托，双排弹夹，带2倍镜，一体式的前握把金属护木，左侧是刚刚研制出来的可见光式激光仪，可手动开启关闭。右侧是配重块。 在2倍镜的左侧有一个斜装的小型红点镜，适合在近距离交战。 克洛丝是17寸枪管的ebrm14，四倍镜上方加装红点，远近都可以。 莉莉姆带着一把16寸枪管的81式，带半自动和全自动可调节扳节，作为克洛丝的副射手。 玛雅这次也拿上了81式，是16寸枪管，只有全自动模式，这姑娘能够非常严格地打出短点射。 玛蒂尔达使用的是14寸枪管的长管半自动霰弹枪，双排弹夹供弹，使用的是独头弹和鹿弹的交替方式。 马林和玛蒂尔达作为前锋，克洛丝和莉莉姆在马林他们的身后150码外，她们有菲奥和洛林在左侧和后方掩护，而玛雅在她们的右侧。 马林还带斑点夫人选了一套雪豹装用的伪装防刺服——马林会带着她一起过去。在林地里雪豹精怪有着无人可比的机动性和警惕性。 至于毛色，这个简单，马林给这位夫人上了一个变形术，将她的毛皮变成了伪装色。 好了，你已经是伪装豹了。 武装到牙齿，马林拉门回到现场，和穿着全身板甲的谢尔顿大眼瞪小眼。 “等一下，你这是什么情况？”谢尔顿看着马林穿着全套的吉利服表示出了不解。 “伪装啊。”马林一边说一，一边往后退了十步，站在一堆树丛中，谢尔顿皱了皱眉头：“的确是伪装，完全没有术式的反应，你这不是术式吗？” “当然不是，别担心，我上次在卡特堡北方可是杀掉了好几个巫妖。” 马林的话最终让谢尔顿放下心——他听说那次战斗，虽然军方没有提到是谁杀的，但是在林地里隔着几百码杀人，要知道可不只是意识与对战场的挑选能力。 马林拿到了地图，上面标注了抓到了腐坏症鹿的地点。 和法耶她们道别，马林带着姑娘们往北前进。 ……………… 布里斯公爵看着马林和他的同伴们进入林地，以他的目力，当马林离开他差不多三十米之后，他就已经无法确认他们的存在了。 “完全不是术式，是非常单纯的障眼法，是通过他们身上的特殊衣服来欺骗对方。”布里斯公爵的老朋友，来自法师塔的老人确认了马林身上衣物的作用：“他们身上的那些碎布看起来仿佛像是乞丐一样，但是正因为如此的破破烂烂，反而破坏了人眼对于人体的认识，所以看起来他们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有了这样的结论，布里斯公爵点了点头：“难怪我的这个儿子会如此固执地想要保持住我们和他的关系，你们法师塔是怎么看他的。” “他是我们法师塔大炼金术士克洛丝小姐的丈夫，还有七环法师的认证，当然是我们法师自己人了。”老人笑着说道。 “那照你说的，他要是也成了我的女婿，不是挺好的吗。”布里斯公爵笑着说道。 “你对你的女儿信心也大了一点吧。”老人咧开了嘴：“我的小表弟，你可以试一试，但我可以肯定，你的女儿绝对不会入他的眼。” “那可不一定，这个孩子，是我见过的最恋旧的人，我看得出来。”说完，布里斯转身看向他的管家：“发布征召令，告诉我们的林精盟友，是时候团结起来，共对混沌了。” 等到管家离开，布里斯公爵对着走过来的爱人点了点头：“这一次我可不想带你们去。” “我们知道，所以，一路小心，亲爱的。” “放心，我又不是孩子。”布里斯公爵对此理解地笑了笑：“好了，我会把大家带回来的。” ……………… 进入林地，马林让斑点夫人在前面探路，而他抱着枪跟在后面。 林地里非常安静，马林放慢了脚步，想要听到一些虫鸣或是别的声音。 但是一无所获，有的只是见风吹过林地带来的呼啸声。 “腐坏比你我想的更严重。”马林这么感叹道，而玛雅在马林的身边：“是的，我听到林地在哭泣，我们离现场还有多少距离。” “直线距离七百米，我们从左侧绕过来，站在下风口，安全第一。”马林一边说一边回答道。 第四百三八节:john wick(四) 斑点夫人在一处小丘顶端停下了脚步，它横向甩动尾巴，用来警告马林它发现了什么。 马林小心地接近丘顶，看到了一处架着锅的小营地，八个人形生物正在活动。 是的，人形生物。 从外表上来看，这些满是囊肿的生物真的不配被称之为人。 “是纳垢信徒，这些疯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克洛丝用瞄准镜确认了目标，她有些疑惑于这些信徒所处的位置：“这里离发现腐坏症的病鹿还有很远吧。” “差不多500米直线，这个营地也许就是一个哨位，菲奥，洛林，你们绕营地一周，看看有没有什么暗哨。”马林下达了命令，两条世界树嫩枝一左一右开始包抄。 克洛丝那边表示无法确认可见目标的性别，大量的囊肿将它们面目破坏的一干二净，而它身上的无袖亚麻服也遮盖了他们的特征。 “别看了，当心长针眼。”莉莉姆安慰道。 “我们就不能杀过去把他们都杀了？”玛蒂尔达问马林。 “万一有暗哨发现了我们，造成它们之中有人逃走怎么办，等一会儿，然后我们好将它们一网打尽。” “嗯……你说得对。”在等一时一网打尽和冲上去被人逃离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玛蒂尔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圣骑士不喜欢在面对邪恶时不作为，但如果只是为了将邪恶杀光而多等一会儿，圣骑士会非常满意地选择多等一会儿。 过了十分钟，马林注意到了菲奥从草地里升起：“它们杀了两个暗哨，已经确认没有别的暗哨了。” “那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玛蒂尔达跃跃欲试。 “对，记住，留下懦夫的性命，我们需要通过它来确认它们的主营地。” 马林安排克洛丝和莉莉姆在小丘顶上作为支援火力，斑点夫人与玛娜作为保护，然后他带着玛蒂尔达和玛雅从后下丘，顺着小丘与平地之间的小溪接近小营地。 ·我们看到你们了。 耳边传来克洛丝的通信声，马林往后举了一个拇指。 ·有人过来了，拿着桶子。 玛雅直接钻进了一处草丛，玛蒂尔达靠在了草丛边上的灌木旁，而马林放下长枪，拔出带着一体式消声器的手枪与匕首，趴到了另一侧的草地上。 这个纳垢信徒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身边的危险，大大咧咧地走下坡，来到小溪边准备取水。 马林确认了它背上没有囊肿，最终让梅洛起手，世界树的嫩枝将这个信徒的嘴与脖子一并缠死，马林一个膝顶顶在了对方的膝窝处，让他跪下的同时，塑料绳已经将这个混沌的双手绑好在了他的身后。 抓住它的衣领往后一拉，在他往后摔倒的同时，马林拿出另一条长绳，将它的双腿也绑好。 玛蒂尔达一枪托打在了这个信徒的脑袋上，在它头昏脑涨的同时，梅洛松开了它的纠缠，马林将一大团布塞进了信徒的嘴里，然后拿出塑料绳，将它的嘴绑了一个结实。 “继续接近。”马林说完，第一个走上坡道。 ·马林，你们先开枪。 ·没问题，我们从左侧接近对方。 说完，马林带着两个姑娘从左侧绕向营地，以树木与灌木丛为掩护，很快就来到了营地附近。 “怎么回事，多森去提水怎么这么久了。” 营地里有人这么说道。 “多森……啊，看，是多森。” 还有人这么说道。 靠在树后的马林看着提着水桶的幻象走上坡，为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真货，马林还让它踉跄了一下。 “多森，别把水洒了！” 在场的信徒们完全没有想到那个远处的同伴只是一个虚幻的成像，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马林探出半个身子，手里的81式打出一个长点射，将站在锅边的两个信徒放倒。 玛雅的短点射依然是非常严格的三连式短点射，马林能够看到中弹者，矮人被点射的第三发子弹打碎了脑袋。 远处正在处理一只鹿的二人组被同时击倒，应该是莉莉姆和克洛丝。 等到剩下来的两个信徒尖叫着逃跑的时候，玛蒂尔达的霰弹枪开火了，第一发独头弹打中了那个侏儒，直接就将这个家伙变成了一堆不便明说的东西。 第二发鹿弹覆盖了跑远的人类，将它变成了一个血葫芦。 “清空。”马林拿着手枪给倒在地上的信徒挨个补了一枪，然后将它们的锅里倒入圣水与圣盐的混合物。 回到小溪边，让世界树嫩枝们将那个俘虏扛上，马林带着姑娘们决定先回到出发点——这个俘虏的意志看起来并不坚定，似乎可以从他的嘴里掏出一点什么，至少比在林子里大海捞针来得强。 带着俘虏回到出发的狩猎营地时，布里斯公爵等人都还没有走，看到马林带回来的‘土特产’都表达了一地程度的惊讶。 “我觉得应该找专业的人来问一问他。”马林指着被丢到了地上的俘虏，对着公爵大人说道。 “当然，我之前已经联络过城里的公正教会，让他们来会一会他好了。”公爵大人说完，扭头看向自己正准备带队离开的继承人：“谢尔顿，中止之前的任务，带着你的人加固狩猎营地，亲爱的法希露，带着你的姐妹，把孩子们收一下，将他们交给柯林阁下看管，他有足够的经验来看好孩子们，告诉我们的主教阁下，要是谁不老实，就用我给他地这支拐杖给我打！” 说完，布里斯公爵将他的手杖丢向了他的正妻，后者也是一位巨人，听到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扭头就开始让还在叽叽喳喳的孩子们闭上嘴。 “你带回来的俘虏很有价值，说吧，马林阁下，想要什么奖励吗，作为一位公爵，我赏罚分明。”这位公爵看向马林。 “不需要，公爵阁下，我只是做了一位红袍主祭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您要给点什么的话，就给我的柯林师兄的孤儿院捐点钱吧，无所谓金额，阁下，这是一份心意。”马林说完，笑着与公爵告过假，然后走向了法耶她们。 姑娘们原本正在继续着她们的烧烤之旅，之前克洛丝她们已经过来享用起来，马林过来，先在圣水碗里洗过手，然后用小桶圣水打湿的毛巾洗过脸，这才接过克洛丝递过来的烤肉盘子。 “我以为你们要在林子里忙一个下午。”诺娃看着马林说道：“还有，你这身上的衣服真是令人好奇，明明没有任何术式反应，我用肉眼看着你们，一走24米左右我就看不清你们的位置了。” “瑞沃可以看到40米外，但是更远就看不清了。”瑞沃一边说，一边递了一瓶子的净水：“马林你抓到了一个俘虏。” “是啊，我将它丢到小溪边，如果是狂热信徒，它应该将脑袋探进溪水里把自己淹死，但是它什么没有做。”马林这么分析道：“这是我的一个小小考验。” “万一它真的把自己淹死要怎么办。”法耶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我连梅洛看着它的，它要是真想淹死自己，那反而证明我们抓到了一条大鱼，这个家伙宁愿淹死他自己也不想熬不过刑而出卖他的那些所谓教友。” 说起来，这个世界对于四神的信徒有着一种很明确的划分。 色孽的信徒没太多讲究，就是要爽，怎么刺激怎么来，为什么艺术与美之神的信徒那么多地被腐蚀，就是因为这些信徒中的很多人最终都会变成本能的俘虏，这种信徒是最好认的，那种穿得非常骚包的家伙，十有八九就是了。 恐虐的信徒比较难以界定，因为恐虐的信徒并不都是那种杀人如麻的混沌，很多反混沌的教团也会信仰恐虐在当地的信仰化身，他们拒绝堕落，恪守原则，和那些被混沌腐蚀的军团开战，比如说那个大魔矮人……说起来这家伙的脑袋后来怎么样了，真是一个未解之谜啊哈哈哈。 然后是奸奇，这是最麻烦的存在，它的信徒狡猾而容易掩盖真相，欺骗，诡计，一切在常人看来绝对是恶的事物对于它们来说一如美好，但是马林相信，这些家伙一旦被认出来，就必须死——无论如何，马林自认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奸奇信徒，他们的死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 最后一位当然就是纳垢了，这位的信徒太好认了，腐化，囊肿，不死，这些在别人看来绝对是混沌表现的东西在这些信徒的眼里有如慈父的赐福，有如他们不想死去的愿望得到了满足，但是很可惜，在马林看来，这些家伙在达成不死心愿的同时，他们的躯壳却变成了囚禁着他们灵魂的牢狱。 真正的纳垢之子也许会无视痛苦，但是在成为它们之前，这些信徒会被痛苦与疫病所折磨，只有那些最鬼迷心窍者才能够活下来。 然后它们会就成为全新的会走路的疫病之源。 “马林阁下，你是在哪儿找俘虏的。”有负责管理情报的人员过来，马林在他手里的地图上指了一下：“在这儿附近，我们在林地的溪边空地里找到了它们，附近有小溪，我个人建议在小溪完成净化之前，它下流的地区最好不要使用天然水，让法师们多制备一些魔法水，或者让教会的人来净化收集起来的天然水。” “是的，阁下，您的话我一定会传达下去。” “关于教会的工作，和丰收女神教会的下属单位说明就行。”马林也不想瞎指挥，说完之后，咬了一口烤肉，嗯，抹了蜂蜜，烤的正好，是法耶的手艺。 俘虏那边一开始倒是嘴硬得很，但是当教会的专业人员接手之后，这位就一边痛哭着一边将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纳垢信徒们在北方的林地里建立了一个大型的营地，有一些通过召唤出来的混沌单位。 马林第一时间召唤了公正教会的圣骑士小队还有本地丰收女神教会的代罚者部队。 公正教会的本地主教知道这事，直接将圣骑士小队变成了倾巢而出，而丰收女神教会与慈爱女神教会也派出了大量部队。 他们旗帜鲜明地站在了马林身后。 布里斯公爵的第一支下属部队到达，是狩猎营地附近的一位爵士，他带着他自己，他的妻子，他的长子，次子还有长女，领内的六位骑士，还有八十个民兵到场。 以爵士先生的实力，倾巢出动已经无法形容他的这种框起全家老小一波流的举动。 五分钟之后，另一位爵士到位，同时到位的还有他们两个爵士共同的领主——法希姆·凯德隆男爵，他带着另一位爵士到场。 七分钟之后，第一支德鲁伊小组出现，在布里斯公爵的领地上，有一小部分德鲁伊的存在，和卡特堡不同，这儿的德鲁伊们也就是做一做治疗和净化之类的事情。 所以马林又不得不从卡特堡那边调来了两位休假中的德鲁伊大师，后者听说是要攻击纳垢，二话不说就来了，对于马林让他们变成风暴鸦做高空侦察的任务，他们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布里斯公爵决定再等半小时——这样附近几个男爵都会带兵前来，有了足够的兵力，再配合教会部队与支援过来的法师塔成员，应该可以干掉这个混沌营地了。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人类与混沌的兵力比已经达到四甚至是五比一，纳垢信徒们再怎么强壮也不可能比恐虐的信徒们能打，而大量火枪的加入让布里斯公爵用兵也更加大胆——这一地区的林地并不茂密，双方的交火距离最远可以达到200码甚至更远，而且法师们擅长用火焰来对付纳垢的单位。 火焰是处理纳垢信徒和一些混沌单位时最有效果的工具。 因为是战阵，马林决定将法耶她们也带上——备用粮将作为姑娘们的坐椅，她们可以坐在两侧的长椅板上，到时候只需要丢丢脸盆大的火球，或是立一些火墙就行。 要不然这些姑娘幽怨的眼神都能把马林给生吞活剥了不可。 再说了，马林也不信了，有天上的卫星在，纳垢营地无论有什么异动都会被发现，想要反包围人类部队？ 呵，下辈子吧。 第四百三九节:john wick(五) 在杰森的卫星就位之前，马林和杰森谈过了关于无人机的问题，杰森说没问题，只要能够重启无人机工场，就可以用更便宜可靠的无人机来代替。 然后马林多嘴，问了无人机工场在哪儿。 “欧洲区有三个工场，一个在马德里，一个在奥斯陆，还有一个在莫斯科喔。” “当我没问。”马林翻了一个白眼——马德里现在不知道在海底还是在什么鬼地方，莫斯科现在是黑区的中心地带，奥斯陆倒是还在，但是那个鬼地方现在日均气温零下过百度，这工坊不是能不能用，而是工人能不能活着在那儿工作都是问题。 除非有办法把整个工厂拆回来，要不然哪有可能复工啊。 马林也只能将这件事情先放下，然后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战斗——既然是大阵战，一支突击步枪就有些不够用了，马林回卡特堡一趟，拿了四支霰弹枪和四支长管精确步枪，后者是给姑娘们用的，前者的话，霰弹枪作为近距离火器，可以让洁茜卡用一把——反正打的是鹿弹，让她对着混沌人群搂火就行，另两支给玛蒂尔达和诺娃，这两个姑娘力气大，备一支没坏处。 剩下的一支马林自己用。 弹夹式霰弹枪马林一共也就造了六把（主要还是材料方面要求过高），送人自用卖给熟人之后手里就只有两支，一支在玛蒂尔达手里，一支马林交给柯林使用。 所以这几支是马林准备量产的泵动式霰弹枪。 给洁茜卡使用的是m3super90，7+1长弹舱，使用的是魔改的10号口径，上10号霰弹是为了给那些力气够大的人员使用时依然能够做到惯性后座上弹（真要是力量强大的巨人，马林给他们推荐的是无后坐力炮，40mm口径的那种），比如说职业者或是超凡序列的拥有者，马林给洁茜卡准备了携行具（2x10的携行板），还有一个能够装30发霰弹的挎包，整枪还装了大屏红点取景瞄具。 给玛蒂尔达使用的是伯奈利m4super90，使用的是导气式系统，短枪管是4+1装弹，12号口径，马蒂尔达和诺娃都用过这枪，她们都认为这东西无论是来用打猎，还是用来打那些跑得飞快的毛贼都非常有效。 这两种枪使用的合金无法制作出来，只能使用更重的材料，但是好就好在这个世界有减重法阵，往枪上一刻，就适合人类使用了。 而马林使用的是改装的特殊型号，由m1super90改造而成，使用8号霰弹，6+1弹舱，加大了装弹口以便上弹，在抛口处加装了备用弹环夹，枪托位置还有横向四发弹夹，枪管内壁使用了强化材料，使得膛线能够面对钢制独头弹的通过。 因为使用的是钢制独头弹，穿透力更加丧心病狂，因此矮人们非常喜欢这种霰弹枪，因为在地下坑道里和各种精怪与异种交战的时候，霰弹枪发射的独头弹几乎可以穿透任何没有灵能加持的护甲，而特殊弹头连这些灵能护甲也能穿透。 而且很多时候一穿多，在坑道几把这种霰弹枪就能压制得对面根本冲不过来，地精这一类的怪物更是来多少死多少。 所以，目前马林的工坊正在加班加点的给矮人做各种霰弹枪订单。 而马林这次使用这种‘巨无霸’型大型霰弹枪，也是为了在这些潜在用户面前展现一下这种大家伙的可靠性与威力。 至于防具装备，因为不再是潜入战斗，马林换上了轻便的精金式包覆头盔，用来防护前胸的轻型防弹携行具，使用精怪蛛丝与泰南人传过来的强高度蚕丝织成，一共三层，最内层使用的是鱼类精怪的软骨铺成的，能够有效防御步枪弹和霰弹。 马林在上面挂了双排式霰弹携具，这种快速装取器是一组两批分装的八发挂件，一次可取四发，两发一装，使用了改造的弹舱让这样的动作不会因此而割到自己手指，同时极大加强了射击持续性。 “你往身上装这么多子弹有什么作用吗？”拉格尔看着马林这一身穿着有着好奇。 “看到那头鹿了吗？”马林指向河对岸的鹿群，这些鹿正在打量着河这一边的人，好奇心并没有让它们因为看到人而逃走，也许是离得比较远，马林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一百米，还在这把枪的独头弹有效射程内。 调整了一下标尺，马林将枪指向那些鹿。 “你准备在这儿打中鹿？我不是在做梦吧？”拉格尔看向远处的鹿。 然后听到了连续的射击声。 第一发命中了公鹿头部，子弹掀开了它的整个颅骨。 第二发命中了还没确认情况的另一只公鹿的胸部，钢制独头弹钻进了它的肺部，在另一侧造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出口——这一点从它身后喷出的血雾就能够看出来。 第三发命中了转身的母鹿，子弹从它的腹部钻入，这只母鹿当场倒地。 第四发命中了已经接近树丛的母鹿，子弹从它的后脑进入，将整张前脸掀飞，彻底地将这颗鹿头变成了一种历史名词。 马林停止了射击，看向拉格尔。 “我一定是在做梦。”拉格尔感叹道，然后看着马林调转枪体，从他所说的快速装弹器上拿下四发，以非常流畅的动作分两次将子弹装入：“霰弹枪还能这么装弹？” “是啊。”马林点了点头。 一旁的布里斯男爵谢尔顿命令几个大头兵过河将鹿拖回来，然后走到马林面前：“新枪？” “是的，不过对于你这种大块头来说太小了，你需要特制的大家伙。”马林笑着说道。 谢尔顿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不过你的枪法真的不错。” “用混沌佬练出来的。”马林一边说，一边将霰弹枪的保险关上——相信我，如果你们跟我一样，每天都要带着代罚者走街串巷，和混沌仔们打成一片，也会与我一样擅长射击的。 你甚至还能学会分辨眼前的墙是不是能够用独头弹打出一个穿透击杀。 “看起来我也应该学会使用火枪。”谢尔顿看着被拖回来的鹿尸体感叹道。 “我教你啊。”马林笑着说道：“还有你，拉格尔，你也就比我高一点，回去我送一支这种霰弹枪给你，相信我，这东西专治血肉。” ……………… 在部队集结完毕准备出发的时候，马林从杰森那边收到了新的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杰森的问题很简单，马林想了想：“先坏消息吧。” “纳垢的部队离开营地，正在直扑狩猎营地，营地里的混沌部队远超您这边的人数……差不多六比一吧。” 马林心里骂了一句国语——刚刚还想着五比一打浪战，没想到一回头的确是打浪战，只不过他们是被打的一方：“好消息是什么。” “德鲁伊大师已经确认了情况，他们马上就到。”杰森刚说完，马林就听到了风暴鸦的呼叫声，然后就是两位大师在离地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解除变形落到了地上。 “马林阁下，布里斯公爵阁下，我们观察到了混沌的行程，它们正向着狩猎营地而来，他们的数量远超我们的情报。” 听到德鲁伊大师的话，几位男爵和他们的爵士还有骑士的脸都青了。 “那个混沌撒谎了？”布里斯公爵有些疑惑。 不过马林并不这么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也说了，他们在半天前就已经观测到了这种营地，已经有信徒去通知他们的首领，看起来是他们的首都呼唤了新的援军，如果我们逃跑，那么附近的村落和镇子都会被污染，我们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也解决这一切。”马林说完看着在场的各位：“我的建议是依托我们的营地外面的小河，建立防线，我有很多想法，也许可以通过这次战斗测试一下。” “马林阁下，敌人为我们的五或六倍，这是数以千计的纳垢混沌单位，不是那些疯子信徒。” “我知道，来，我来讲解一下。”马林一边说，一边走上河边的沙滩。 布里斯公爵，几位主教还有赶来的法师塔塔主等有头有脸的人员都跟了上来。 马林用菲奥做棍，在沙滩上画下了这一段河滩的防线示意图。 “这条河，有本地人知道哪儿深，哪儿浅吗？” “我的一位爵士是本地人，他应该会知道。”有一位男爵叫来了一个爵士，后者很快就指出了几个浅滩地点。 “法耶，克洛丝，瑞沃，还有各位法师塔的同事吗，请召唤石元素，让它们将这几个浅滩的沙石全都吸收，然后努力将整段河区做出深水区域。” 法师们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 然后马林在河滩的上方让嫩枝们布置了一个法阵，所有流经这里的水都会被圣水化，它们本身不需要人来保护，而圣水化的河水会让那些纳垢单位好好‘喝’上一壶，哪怕不致命也足够剥他们一层皮。 而弱化后的纳垢混沌单位至少能够让大头兵们都有一战之力，大头兵们的生存率也会有不少的提升。 “在挖深河道之后，我们会泥化沙滩，大型纳垢单位将会被他们的体重拖累，而我们也应该将注意力更多地投向这些大型单位，力争在它们冲进防线对我们的士兵造成杀伤之前解决它们。” “这个办法不错。”法师塔的塔主第一个支持：“我们法师需要的就是时间，如果这些纳垢部队真的是为了消灭我们，那它们一定会主动来找我们。” “如果它们的目标不是我们，我们甚至可以让一支轻骑兵来引诱它们。”布里斯公爵说到这里扭头看向他成年的几个孩子中的小个子。 “虽然我不想做诱饵，但是一想到这么做能够让这么多的纳垢混沌去死，我觉得还是不错的，父亲大人，请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吧。”这个小个子微笑着说道。 “交给你了，希莱姆，如果真的需要你们的时候，记得跑快一点。”布里斯公爵说完扭头看向马林：“还有什么需要向我们说的吗。” “很多。” 马林说完，开始布置防线和后方的高台，在他的想法中，他们这些人将会在第一道防线上，而马林召唤来的厂卫队工人射手，代罚者的神射手还有法师都会被布置在后面的高台上。 “高台？要多高？现在砌来得及吗？”这是实心的慈爱教会主教阁下。 马林和法师塔塔主笑得像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马林特意表演了一下：“我们法师起高台是这样的。” 说完，马林手一抬，一大块地面立即上升了一百二十公分。 “我们升起高台，然后在高台前方挖出三层壕沟，最接近高台的壕沟要挖到高台下面，要差不多有两米甚至更高，在这道壕沟和河道中央的两条壕沟里，我们可以铺满各种利器，最好是附魔过神圣武器的那一种，而且我们可以将前面两道壕沟与河道联通，让水灌入壕沟，壕沟上面再铺一层以化泥为石加固的薄沙石板，混沌会直接踩碎然后摔下去。” “都是非常好的防御办法，如果纳垢真的是来攻击我们的，那它们一定会来袭击我们，我们要怎么来引导它们来攻击我们呢？” “最简单的办法，我们拓宽上下游的河道，然后在防线正中间的这一段人为收窄河道，纳垢部队不可能放弃窄河道而选择绕远路来攻击我们。”马林这么说道。 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侦察没有发现大魔，那就证明这应该是一次游兵散勇式的攻击，这些纳垢单位不可能如此的深谋远虑，如果对面是学舌鸟奸奇的部队，就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了。 “我没有别的意见，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需要二次侦察，拜托两位大师了。”布里斯公爵看向那两位德鲁伊大师。 “不用这么说，公爵阁下，能够帮助马阁下与您，是我们教团的荣幸，请等待我们最新的侦察情报。” 德鲁伊大师飞走之后，马林就开始和法师们一起制作起高台，而所有的大头兵们都开始挖壕沟——足要物尽其用才对。 至于这些工具怎么来说，马林要提到他的永固传送通道了。 从卡特堡这个大工地上借个一千件工具还是挺简单的。 第四百四十节:malin guyatt(一) 在林地里，直线距离700米和实际要走的距离是两回事，马林这边已经完成了防线的所有准备，来自德鲁伊大师的情报与杰森从卫星那儿获得的情况来看，那几千号混沌部队到现在离这里还有接近两百米。 好消息是从那儿到这里一马平川，过去吸引它们的轻骑兵们甚至还造成了一些杀伤——他们从混沌的尾部横切了一次，砍翻了几十号信徒，然后带着狂怒的纳垢部队回来了。 那个混血巨人小子做得不错，马林看着他们通过了窄滩处的浮桥——这桥的强度不错，但是早就已经被测距，后面高台上放低了炮管的火炮随时可以将这桥连同上面的混沌一起炸上天。 “它们来了。”看着穿出树丛的纳垢部队，马林看着在河滩附近装成无知平民的各位夫人和小姐们尖叫着绕向两侧，看着纳垢的部队嚎叫着通过浮桥，有些纳垢等不及，直接跳进了河中，然后在其中挣扎了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我观测到了纳垢灵，也许会有大不净者。”克洛丝指着纳垢部队的右侧——也就是马林这方的左侧，马林立即随着她的指引看到了那些小不点，它们尖叫着跳入水中，然后仿佛是融化了一般消失不见——圣水对于这些腐化之子来说杀伤力已然超标。 马林立即将这一发现告诉了布里斯公爵，这位传奇表示如此大不净者出现，他就会站出来与他对决。 纳垢的小王八蛋们死了好几茬，这才反应过来这水有问题，于是它们气急败坏的上了桥。 这个时候那个作为突出部的u型滩头上已经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纳垢单位，有本地的信徒，它们拿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武器；纳垢灵们在尖叫着发动突击，而看起来是来自外位面的生物们正在集结——它们像是畸变扭曲之后的兽人，全身长满了毛发，两个巨大的角弯曲着。 “羊人？不，羊人可不像这样子。”莉莉姆有些受到了冲击，马林给她拍了一个安魂术：“那是野兽人。” 来自父辈的知识出现在马林的脑海中，他解释完那些只在腰间围了一些布料的怪物之后，指向了那些头上长角的类人生物：“那些是化脓寄主，是纳垢在别的世界的军团，这些似乎都是它们的军团的前锋。” “如果它们在这里胜利了，那我们这个世界要面对的就是它们在献祭我们的血肉与灵动之后所召唤的大军了。”法耶有些沉默，但她最终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不会让他们的计谋得逞的。” “只可惜，长程传送通道只支持一次通过三百人，还需要漫长的冷却期。”诺娃着那些来自卡特堡的厂卫队成员，马林说他们是民兵，但是诺娃感觉这些所谓的民兵有如她的国度最骄傲的王室卫队中的年轻人。 只不过他们并不骄傲，除此之外，表现得比卫队成员更优秀。 “观察到了大不净者！它在河滩对面。”克洛丝提醒着马林：“看到了吗，那个光着脑袋的家伙，真恶心。” 马林看了一眼那个家伙，发现的确是有够恶心——那个混沌有着一颗长满了痘疤与囊肿，舌头从它那没有下巴的喉结中钻出老长甚至还能自己动。 它的全身都在溃烂，手里拿着一把锈剑，腹部的大洞里早就已经空无一物。 “它这样竟然也能算是活着？那东西都烂完了啊。”马林摇了摇头，看着它走上浮桥，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枪声第一个响了起来，成片的纳垢单位摔倒，带着祝福的子弹穿过这些混沌的身体，最终将它们点燃。 那位大不净者用剑挡住了子弹，却没能挡住那发炮弹，这发炮弹打在了他脚下的桥面上，下一刻这位大不净者直接就摔进了河中，连同那些蜂拥而来的纳垢灵一道下了饺子。 “它应该不会这么死了吧？” 克洛丝有些不放心的刚说完，众人就看到了那个家伙从下游的河底钻了出来。 圣水给它带来了伤害，虽然没能杀死它，但是从他身上冒出的白色气雾来看，也足够这位大不净者喝上一壶的。 “我去会会他。”布里斯公爵提着他的大剑走向那个大不净者。 “混沌怪物们冲阵了！” “我去一线。”马林说完，跳下了高台，举起霰弹枪对着举着长剑发动冲锋的曲角羊头怪物们扣下扳机，独头弹不负众望得穿透了它们的皮肤，然后将这些混沌恶魔往后带飞在地。 第二发独头弹打在了另一个羊头怪物的脑袋上，将它的颅骨直接击碎，后者直接倒在了地上。 马林左手握住唧筒，右手一扬，银粉材料在下一刻将冲近的纳垢灵包裹，然后纯白的火焰一闪而过，纳垢灵们在瞬间化为灰烬，被吹过的风扬起。 重新持枪，羊头怪物们这个时候已经冲上了第一道壕沟，然后毫无疑问地踩碎了石板，然后摔进了壕沟，一些怪物被穿刺，一些怪物被杀死，还有一些在挣扎着想要爬上来。 后面的羊头怪物们跳过壕沟，但是纳垢灵们没办法跳过，在摔进了很多同伴之后，这些小杂碎通过跳上还在挣扎的羊头脑袋过了壕沟。 但更多地还是被炎爆术式掀飞——短腿真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悲哀。 马林一口气打空了七发子弹，然后看到了一个举着长杖的羊头怪物。 好像是施术者？带着这样的疑惑与怀疑，马林将抛壳口附近的那发子弹推入抛壳口，复位，然后举起枪对着那个野兽人扣动扳机。 这位正举着手想要施术呢，钢芯独头弹从他的左胸钻入，带出了大量的喷射血雾，将这只野兽人喷的倒飞了出去。 从取弹器上拿下两发，一发装入抛壳口复位，一发装在备用夹上，马林低头，让过飞来的投斧，被打断了装弹工作，马林拔出腰间的转轮枪，对着那位喜欢乱丢垃圾的家伙扣动扳机，连着三枪将它放倒，马林将枪插回腰间，然后拿起四枚子弹，分两次将它推入弹舱，反翻枪体，对着那个最为高大的持斧野兽人扣动扳机，后者作为无甲单位，完全无法抵挡钢薪芯独头弹带来的穿透，连续两发射击，子弹分别钻进了它的脖子与胸口。 有法师将炎爆术式丢进了野兽人的队列中，点燃不少的野兽人的同时，马林抽空转枪，拿起四发子弹推进了弹舱——子弹满舱，心中不慌，马林举起枪对着举着旗帜冲锋的野兽人扣动扳机，拿着战旗的野兽人带钻进他胸口的子弹带倒。 拉动唧筒上弹完毕，马林对着另一个想要掌旗的野兽人扣动扳机，钢芯弹穿透了后者的脑袋，将它变成了过去时，然后马林看到它身后的一个野兽人脑袋被掀开了盖然后一头倒了下去。 这是一穿多了？ 运气还真在自己这边啊。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再一次扬手，这一次银粉出现在了马林的右侧，已经冲过第二道壕沟的一些羊首野兽人和纳垢灵被点燃。 马林听到了机炮响起，右侧的野兽人们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倒伏，而纳垢灵们通过没能破碎的石板，但是它们也止步于此，使用喷火枪的矮人将祝福火油喷出枪口，火焰在一瞬间席卷了防线的前方，大量的纳垢灵在面对受祝福的火油时，脆弱的像一个真正的孩子。 但是野兽人们还是冲进了左侧的防线。 马林跟身边的玛蒂尔达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举着霰弹枪一边对着左侧前进，一边不停地打倒混沌。 在装弹的时候，玛蒂尔达越过马林开始射击，等到马林装弹完毕，她退开然后开始装弹，而马林继续前进。 冲进壕沟的野兽人在力气方面比人类要强，双方的交换比会变得很难看，但是马林很快就进入了左侧，玛林先是甩了一发化石为泥解决了所有还能通过纳垢灵的石板，让这些小王八蛋下水的同时也阻止了它们的攻势，没有这些小杂碎来咬脚脖子，那些野兽人也只不过是靶子而已。 在一处补给点，马林给自己补给了二十发8号霰弹，同时感叹补给不容易——因为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使用8号霰弹枪而不至于伤到他自己。 打空最后一发子弹，马林侧身，玛蒂尔达走到前方，对着正在和己方人员扭打一起的野兽人扣动扳机。 马林再一次推动备用弹入抛壳口，然后举起枪对着从战壕外冲过来的野兽人扣动扳机。 玛蒂尔达侧身，让野兽人的尸体摔进壕沟，然后对着出现在壕沟外的野兽人扣下扳机，后者中了一发，但是并没有打到要害，它继续号叫着冲过来。 马林将第一发子弹推入抛壳口，复位，然后将这个野兽人打死在了壕沟外。 然后将第二发推入抛壳口，复位，拿下四发子弹，先推入弹舱两发，然后推入一发，第二发装到了备用弹夹上。 举起枪，打死了扑向玛蒂尔达的野兽人：“你来装弹。”说完，马林拔出转轮枪，将尖叫着冲过来的化脓寄主打死在了面前。 将打空的转轮枪丢出，用它砸翻了另一只化脓寄主，马林举起霰弹枪，一发打倒了第三个接近的化脓寄主。 然后拉动唧筒，右手持枪将第四个化脓寄主变成了真正的尸体，左手拿起四发子弹，右手回转，将子弹推入弹舱。 “阁下！让开！”身后传来矮人的叫声，马林转身抓住了玛蒂尔达，一头扎进了传送通道。 下一刻，两人回到了中央的防线上，左侧防线那边火焰再一次席卷了混沌的队列。 等到火焰停下转动，马林带着玛蒂尔达又回到了左侧。 在那之前，他还换了一把转轮枪，又补充了一遍子弹。 第四百四一节:malin guyatt(二) “阁下，前面的防线里全是纳垢混沌，我们的人根本顶不住！”从左侧战壕中逃回来的布里斯公爵的士兵给了马林一个坏消息——混沌太多了，右侧有机炮与火炮的关照，左侧只能靠士兵们自己，纳垢的野兽人最终还是填完了那两道壕沟，然后冲进了壕。 “下来一个连！换霰弹枪！”马林对着高台上的自己人喊道。 很快就有来自马林的厂卫队的士兵们翻过了掩体跳了下来。 “马林先生，我们来了。”带队的是马林的熟人——托金·比斯凯克，这个年轻人在上次的北上攻击黑兽人的战斗中表现优秀，获得过马林亲手给予的奖励。 “很好，托金，你带着你的人跟着我走，我们去把左侧战壕打扫一样。”马林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向左侧，同时伸手推开了一个慌不择路的溃兵，后者摔倒在地，然后尖叫了起来：“我是男爵！” 马林拔出转轮枪将这位男爵崩了：“布里斯公爵也许会宽恕一个逃兵，但绝对不会原谅一个弃土而逃的男爵。” 别的溃兵们立即选择了绕道而行。 “马林先生，您为什么要打死他呢，那是贵族啊。”托金有些困惑地问道。 “懦夫如果不能羞愧而死，那我们就必须帮他们一把。”说完，收起转轮枪，马林带着他们走向战壕的拐角，野兽人的嚎叫声很近，而且已经没有溃兵跑过来，马林举起了霰弹枪，走到拐角，托金靠在高台的墙基上探看头了一眼，然后扣动了扳机。 连续的射击让马林不得不退了一步，在托枪枪里的鹿弹们横扫了整段战壕之后，马林转身走过拐角。 枪口顶在正在挣扎着想要起身的野兽人额头扣动扳机，随着后坐力扬起的枪口被马林指向正在起身的野兽人，独头弹穿过它的胸口，将这个野兽人彻底杀死的同时，马林迈开脚步，踩死了想要咬他脚脖子的纳垢灵。 跟在马林身后的玛蒂尔达推了一个神圣浪涌，这是圣骑士的超凡能力，神圣能量如浪一般横扫一位圣骑士面前约60度的锥形范围，长度以圣骑士的等级为基础，基础射和20米，每级增加5米。 玛蒂尔达的浪涌横扫了眼前这一段战壕，神圣能量组成的浪涌攻势在碰到战壕壁时产生了折射，野兽人被神圣能量所点燃，纳垢灵们纷纷灰飞烟灭，而这些神圣能量在撞上拐角之后转向继续前进。 “托金，让我们的人占领这些战壕，别让混沌重新夺走它们。” 马林说完，大步走过这段战壕，靠到拐角处，马林伸手，玛蒂尔达从她的腰间拔出一颗木柄手雷打开保险盖子递给了马林。 托金靠在马林对面，侧身打开两枪就缩了回来，下一秒，一支投矛钉在了他刚刚侧身的位置上。 “六十码外，好多野兽人。”托金看着马林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拉开保险环，然后将它丢过拐角。 两秒之后，一堆野兽人的胳膊腿落在了这边的战壕里，一个倒霉蛋被砸到了头，一声不响的摔倒在地。 “我说过，戴头盔！”说完，马林举起霰弹枪走出拐角——刚刚的手雷应该丢在了野兽人之间，同时还引爆了小型补给点里的弹药，所以眼前根本没有任何野兽人的存在。 “马林阁下，我们来了。”谢尔顿这个时候带着队伍跟了上来：“听说你刚刚打死了一个逃跑的男爵？”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马林头也不回的问道。 “谢谢你，要不然我的父亲一定会让我去抓住这个逃跑的废物。” 谢尔顿刚说完，马林就起枪对着冲过拐角的野兽人搂火。 连续打死了五个野兽人，马林退下两步，托金跟上开始继续射击，马林飞快的装进四发独头弹，然后跟上与托金一道将冲进防线的野兽人完全打倒。 身后的枪声不停在响，马林不用担心被黑兽人包抄，再一次装好弹，正准备继续前进，就听到了远方传来的欢呼声。 玛蒂尔达到战壕边跳了一下：“我看到了公爵，还有他手里的那颗混沌脑袋。” “看起来我们赢了。”马林说完站了起来，对着战壕外处在混乱中的混沌搂火。 大不净者被杀是这支纳垢部队崩溃的导火索，野兽人和那些混沌信徒开始溃逃，纳垢灵虽然无所畏惧，但火焰喷射器比它们还要无所畏惧。 化脓寄主倒是还在战斗，但它们势单力薄，法师们现在正在重点关照它们，而机炮对于这些无甲单位真正做到了一扫一大片，它们完全没能抵挡住子弹的收割。 最终，化脓寄主和纳垢灵被完全消灭，野兽人和纳垢信徒倒是有一部分越过河流，但是轻骑兵们已经开始追杀它们——它们难逃一死。 马林让托金去统计一下伤亡，然后带着治疗组开始在左侧防线寻找生还者。 在很多人看来，这基本是无用功，混沌们会第一时间杀死伤员，哪怕装死逃过一劫，在感染疫病的情况下也很难生还。 但是当马林找到了一个重伤的男爵，亲自为他祛除了疫病，用术式收束了他的主要伤口，然后用针与线缝合了一般伤口之后，所有人都加入到寻找伤员的行动中，而一些重伤的贵族也被抬了过来——并不是所有男爵都是自己逃跑的，现在就有三位是身负重伤之后被他们的亲卫拼着命保下来的。 马林帮他们祛除了疫病，然后将他们交给了治疗组。 布里斯公爵带着几位男爵走了过来，果不其然，有男爵在布里斯男爵的面前说马林杀了他的同事，颠倒黑白的功力可见一斑。 “马林阁下，您为什么要杀他。”布里斯公爵问道。 对此马林说了实情，听到这是一个逃离了防线的男爵，布里斯公爵转身给了那个家伙一个重重的耳光，马林甚至可以看到他直接转了一圈。 真是令人身心愉快。 送别了布里斯公爵，马林记住了这位男爵的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丫给我等着吧。 第四百四二节:雨(上) “父亲，您似乎没有给马林阁下一个交待。”看着自己的父亲走过自己的身边，谢尔顿轻声说道。 “你这傻孩子，你觉得马林阁下需要我就一个死人做什么交待吗？”布里斯家族的公爵看着布里斯家族的男爵，前者的脸上满是笑意：“无论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友谊，你这么问都没有错，不过你想过没有什么，你的朋友为什么不开口问呢。” “……因为他知道，敢于构陷一位红衣主祭的家伙，注定要被绑上火刑架，对吗？” “是啊，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纳垢的部队会出现在狩猎场中，为什么他们的部队早不来，晚不来，却在我们来狩猎的时候才来，现在你看，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布里斯公爵说完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看到了吗，教会的人已经找过来了，你去压制那些愚蠢的男爵，如果他们觉得他们之间的友谊能够对抗教会，那就把他们一起交给教会并没收他们的领地，我们的教会朋友会给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无话可以说的答案。” ……………… 马林是看着那个男爵在严刑拷打下说出了他狂妄的刺杀志愿，只可惜失望了，所以当他的同伴被杀时，这个家伙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于是就有了之前的表演。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了永生，这个时代的这些乡野村夫们果然全身都充满了想像力，要是没有马林，只怕布里斯家族的私家部队就会一头撞上这个陷阱，没有被马林削弱过，这支纳垢混沌部队绝对会让布里斯家族损失惨重，甚至全灭都有可能。 问出了实情，无论是谁都对送这位上火刑架没有了异议，之前对于教会控制自己‘朋友’义愤填膺的男爵们抢着向马林表达了歉意，而且在怎么搭火型架的意见上有了高度的统一——不需要教会的朋友们来，他们自己大义灭亲。 于是马林站在一边用世界树嫩枝变成的文明杖点着一只垂死的野兽人的脑袋，一边看着那些男爵以高涨的热情堆砌着他们的前‘老朋友’的葬身之所。 “马林阁下不杀掉这个野兽人吗。” “我觉得可以救下它，然后用来测试圣水能够对它种生物造成何等伤害，这种生命应该是异位面的生命，只是信仰了邪神，研究所的各位会喜欢它的。”说完，马林示意自己的厂卫兵将这个野兽人绑好。 然后马林拉了一大桶圣水倒在了这个野兽人的身体上，使用是六号圣水。 圣水接触野兽人的时候，有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野兽人尖叫着，看起来很痛苦，但是他身体上的一些伤口的确正在收束。 “的确是活着的生命，但是他们拥抱纳垢的信仰，身上带着疫病。”克洛丝这么说道。 “是的，所以我说研究所的确需要这样优秀的助手。”马林说完，示意士兵们将这个野兽人抬走——圣水净化了他的躯壳，至少在一段时间里它将不会带着疫病。 至于这片土地，马林觉得还是需要一次完整的净化仪式，要不然布里斯公爵的领地里绝对会有一次大的流行疫病。 “也许我可以试着来治疗这片土地。”玛雅在这个时候走到了马林的身边。 “你？”马林看了一眼眼前的小豹子，发现这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强了一些。 嗯，别说马林观察不仔细，因为在他眼里，姑娘们再变强，也改变不了这个家里他最强的结局，所以马林一直都没在在意于姑娘们的实力。 “那好，你来试试吧。”马林以鼓励的口气说道。 于是，眼前的少女双手握于胸前，下一秒，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变暗，然后有雨落下。 在天空阴沉下来的时候，瑞沃就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气味变了。 不再是带有疫病的味道，而是纯粹的自然的味道。 玛雅姐姐晋升了，太厉害了。 瑞沃喜悦着，然后站到了马林身边，被马林抱起的少女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净化之雨？”正在平复大战之后的心情的诺娃抬起头看天空，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带来的是暖洋洋的自然气息。 神圣的自然气息。 诺娃看着马林身边的少女，在这一刻，雨水仿佛无法打湿她，仿佛有什么在挡住雨水，又似乎是雨水不想亵渎召唤了它们的主人。 玛雅·盖亚特，在此时此刻完成了通向更高层次的晋升。 姐妹之中，有人成就传奇，这让诺娃的心情极为激荡，她曾经以为姐妹之中能够最先成就传奇的，会是她或是法耶，却没有想过，这个像是马林身边的小跟班的潘斯奥豹人少女，会首先成为传奇。 一位甚至还没有成年的传奇。 站在雨中的克洛丝看着眼前的同类，满心欢喜——她欢喜是因为终于有姐妹拥有了能够为马林产下幼崽的血脉强度，一位传奇，那怕是青铜之辈，也足以拥有与黄金之血生下子嗣的素质。 太好了，在这个残酷的随时都会有生离死别的世界里，她的马林终于拥有了能够留下子嗣的机会，兔子笑着，好让她的泪水能够消逝在渐渐变大的雨中。 如果创造出这一切的是克洛丝，那该有多好。 然后克洛丝抹了一把脸——但，这样也好不是吗，马林的孩子，就是克洛丝的孩子。 想到这里，克洛丝将手中的长法杖立好，然后单膝跪下——向着自己成就传奇的同类献上同为兽人应该有的敬意。 洁茜卡站在雨中，任凭自己被雨水打湿，她在羡慕，羡慕玛雅在这一刻成就传奇，这个女孩的努力也许别人看不到，但是她一直看在眼里。 父亲总是说，努力的人，才会在机会来临之时用手抓住它。 所以，洁茜卡，你是姐妹之中年纪最大的人，可要多努力努力，不要变成最不适格之人。 想到这里，狼人少女将剑倒转刺入大地，兽人以强者为尊，做为刚刚摸到白银门槛的她，向着身为传奇的萨满先贤付出敬意，也是理所当然之道。 莉莉姆有些委屈的单膝跪地，以兽人的礼节向着新近晋升的同类传奇献上敬意。 好羡慕玛雅，却也觉得理所当然，因为玛雅是最早跟随马林先生的姐妹，大家都说，跟随着马林，自身的力量总是在增加，莉莉姆以前是不信的，但是随着她渐渐强化，莱比希羊人少女开始觉得这应该就是真理。 向自己的潘斯奥猫人姐妹献上属于同为兽人的敬意。 我也要变强，我要永远陪伴着马林先生。 玛蒂尔达看着玛雅，圣骑士只向她的神明献上敬意，所以她没有跪下，但是当玛雅结束了祈祷，她还是第一个跑过去，在大雨中拥抱了玛雅。 “我的姐妹，太好了，我们之中，也有传奇了。” “这是传奇吗？”玛雅反问道。 玛蒂尔达一楞，然后笑了起来——是啊，这才像是她的姐妹。 而马林走到了法耶的身旁，搂住了这个正在笑着流泪的尖耳朵少女。 有时候，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四百四三节:雨(下) “我承认我妒忌了那么一小会儿。” 等到马林用世界树的嫩枝做伞挡住了渐渐变大的雨水，法耶在马林的身边轻声的感叹道。 “我知道，你自己都说了你是善妒之女。”马林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法耶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掐了马林的腰部一下。 马林沉默，这让法耶有些疑惑：“你平时都会叫的。” “现在人这么多，我要维持你贤妻良母的形象，因为你是我的妻子。”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法耶笑了起来，然后伸手环住了马林的脖子，接着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我开始明白大家都说马林你矮一些更好了，我踮着脚尖都累呢。” “其实你也可以变小啊。”同样搂着马林脖子的瑞沃这么说道。 “那不行，我更喜欢抱着马林，而不是被马林抱着。”说到这里，法耶松开了马林的手，她走入雨中。 “你要去哪儿。” “拥抱我的姐妹们，她们今天都做的很好。”闻言转身的法耶给了马林这么一个答案，然后她大步走在雨中，来到玛雅的面前，热烈地拥抱了她。 “我开始羡慕你了，你知道吗，马林阁下。”谢尔顿走到马林身边感叹道。 “你羡慕我，那是不是代表有人还会妒忌我，毕竟我还不是传奇呢。”马林笑着说道。 “那我觉得他可以试一试，我一定压你赢就是了。”谢尔顿说完大笑，然后拍了拍马林的肩膀：“说起来，雨这么大，火刑架一下子烧不起来怎么办。” “换一个办法吧。”马林微笑着说道。 于是谢尔顿转身看向刑场的各位：“马林先生说了，事急从权，多明戈先生的死法可以更改一下，准备一个绞架好了！” 将这些事情交给谢尔顿，马林将瑞沃放到了菲奥组成的自走平台上，将洛林变成的雨伞交给她，然后走在雨中的他来到了玛雅的面前，伸出手拥抱了自己最可爱的爱人：“我很高兴，我那曾经小小的妹妹，已经真正的成长了。” “嗯，每次能够帮助到哥哥，我就非常开心，然后我的力量也会因此而变得更强。”玛雅微笑着说到这里，她看着她的哥哥：“成为传奇，是不是就能够更好的帮助到……” 在哥哥与马林之间错乱的玛雅有些困惑，而马林微笑着抚摸着她的脑袋：“是啊，你变强了，就能够更好的帮助到我。”马林说完，看着走过来的诺娃等姑娘。 “我觉得我们有些来的不是时候。”洁茜卡有些尴尬的笑道。 “不，你们来的正是时候。”马林说完，咧开了嘴，张开双臂拥抱住了他的姑娘们。 所以说人这种生物，个子高，双臂长，就是有优势。 ……………… 玛雅成为传奇萨满，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想法，但是萨满界都快疯了，她的几位神主导师当天下午就来到了布里斯城，见到了玛雅，确认了她的晋升。 马林原本都以为他得干掉一两个蠢蠢欲动的神主，但是几位神主都没有提出什么要求，只是在祝福了玛雅之后就逃之夭夭了。 嗯，用逃之夭夭也许有些过份，但事实就是如此，神主们什么都没有提，仿佛就是过来看了一个热闹。 马林这边还没明白，那边就真的有不怕死的来求婚了——也许是认为马林是玛雅的哥哥，有几个伯爵的宝贝儿子就当没看到玛雅脖子上的颈圈就跟马林提联姻。 马林挨个给这些不怕死的家伙用世界树嫩枝开瓢，其中重伤一人，轻伤三人，还有一个家伙脑袋上的包差不多有10公分厚，却依然能够活蹦乱跳，让准备一锤子打死他的马林颇为遗憾——这家伙竟然是善良阵营的？ 人还真是不能貌象的生物啊。 把这些所谓的半步传奇都打了一顿，马林用实力警告了那些想入非非之辈，同时让布里斯家的男爵谢尔顿先生去放出风声，这才阻止了不要命的求婚。 然后布里斯公爵和闻讯而来的莫威士家老头那边就接到了不少不满发言——说的最多的就是马林吃独食。 布里斯公爵一笑而过，那笑容里藏着的恶意马林用脚指都能明白——跟我说这些有屁用，你行你上啊，马林先生要是没打死你算你命好。 至于莫威士，这位陛下脸上的笑容马林也认识——对，没错，这小王八蛋就是一个驰骋在老子菜园里的小野猪，老子的白菜被拱了都没地方说，你们以为你们是谁，要是你们行你们上啊，看看会是谁被锤死。 身份最大的两位都没话说，没有了主心骨的各位的心情随着绞架上摇曳的多明戈一家沉入谷底，失去了勇气，打又打不过，反马林同盟自然在第二天就无疾而终，只留下托罗根的关系而来的各路表哥表弟与马林共饮早茶。 玛雅今天亲自砌茶，马林的世界树嫩枝负责做茶壶和茶台，让表哥与表弟们受宠若惊——在他们发现那天锤爆他们狗头的某把钉锤也在其中的时候。 除此之外，各家教会的各位也是空闲——昨天的那一场雨净化了整个地区，根据教会前往混沌营地的小组传回来的报告，现在那个地方纯净的有如刚刚人走茶凉的夏日营地。 教会小组很开心，然后一把火把营地给烧了——废话，不改变地形地貌，这个坐标始终就在混沌手里，谁知道第二批入侵部队会来。 而没有了污染，最高兴的还是布里斯公爵——完全的净化让他不需要让下游的村镇搬迁，也不需要花钱买水，更重要的是这次净化会让来年的收成变的更好。 而多明戈一家和被马林一枪崩掉的男爵一死，多了两个空闲的男爵领，布里斯公爵将它们拿出来交给谢尔顿来行封赏，这就是将谢尔顿身份实锤了，而谢尔顿也没做傻事，直接将战斗中表现最英勇的两位爵士升了爵位。 这么做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大家都服，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而马林这边，因为是客军，赏是没有赏的，但是布里斯公爵这边无论如何都要帮马林把弹药费和人工费都付了，马林表示出了不好意思，但架不住公爵阁下心怀诚意，所以马林让商业之神教会的年轻人们给公爵大人拉了一份清单。 看着上面弹药费一项写满了一张纸的名目，还有共计一栏上的一串零，布里斯公爵满脸怀疑地看向马林——要不是商业之神确认这份清单还是马林给他打了一个八折，他就准备跟马林拼命了。 马林觉得这位公爵真的有问题——看我有什么用，是你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出钱的啊。 第四百四四节:康采恩之血(上) 将手里掰断的笔丢开，露露看着面前的报告，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报告怎么写？她写的这些东西会有人信吗？ 不满十八岁的传奇原生职业，可以确认有自我点燃的灵能，肉眼可见的箴言守誓者序列高阶梯，很有可能是阶梯二的箴言卫士？ 说出来谁能信？ 露露不知道要怎么改报告——因为她所知道的，所看到的都在上面了，但是不要说让别人相信，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只可惜，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真相，一个被评价为无灵能者的孩子，最终点燃灵能，铸就传奇，甚至还有自我开枝的高阶序列。 上一次写这种让自己都不能相信的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着？ 对了，是她哥哥。 露露面露挣扎之色，最终选择将手里的文件丢到了自己的面前，她掏出守夜人的特殊银币，召唤了灵界信使，苍白面容的死者从灵界呼啸而出，抓过露露的报告，最终又消失在开启的裂隙之中。 必须告诉信使管家，和她联络的家伙换一个信使。 露露还在这么想的时候，裂隙再一次打开，苍白死者被世界树嫩枝从中扯出，它在哀号，它在嘶吼，但最后还是难逃被净化的结局，而世界树嫩枝将那份报告完整地摆在了露露面前，然后退入了它们自己开始的裂隙之中。 信使管家真的是用两条腿的沙罗兽，他在想什么？！为什么和她联络要用苍白死者？！ 露露最终掀了桌子，拿起被绑好的报告离开她的房间——她要去找联合邮差，让他们亲手将这东西送出去。 要不然守夜人的笨蛋们会在半年之后才会想到某位少女已经有半年没有递送报告了。 出了房间，露露就看到城堡下面的空地里正在举行的射击比赛，这是南方贵族们最喜欢的活动，用枪打猎现在在整个南方贵族圈里流行，而一把好枪更是他们吹牛的资本。 “露露小姐这是准备去哪儿。”布里斯家族的男爵谢尔顿注意到了他的客人下了阶梯。 “去让信使送点东西。”露露说道。 “信使啊，出了城堡吊桥，你往前走三百米然后左转过一个街区，就能看到邮差们的联合邮差中心了，说起来真奇怪，这些家伙虽然出现的时间不长，但还真是神通广大，在我的消息圈里，他们送信还没有失败过。” “是啊，真令人好奇。”露露微笑着——才怪！这联合邮差是马林开的，里面的员工都是瑞沃招募来的家养妖精，它们精通于使用浅层亚空间的安全树根区进行长程移动。 世界树嫩枝之所以会杀死那个苍白死者，除了它是亡灵激化了它们的防御本能，更多地还是对于擅自出现在自家主人附近的亡灵的定点清除。 下一次还是让管家找一只战鸽来吧，至少世界树嫩枝们不吃鸽子。 ……………… 本来马林是准备南下戎马的，毕竟狩猎场玩过了，接下来带各位去见证一下南方风情才是正道，但是架不住布里斯家族决定从马林的工坊定一批装备——至少一万两千把老李极的速射栓动，四倍于火枪数量的手雷，人手一把工兵镐，全面对标近卫军的两个师级单位。 要是在别的时候，布里斯公爵买这么多的家伙，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有了不臣不心，或是对隔壁邻居家的地产有了觊觎之心，但是现在他加强装备倒是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万一他这儿出了什么事，附近的几个国家没一个能逃出生天的。 但是矮人大师们不同意，他们排认为工单要有一个新来后到，马林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布里斯公爵是真的心急如焚啊——这眼看着混沌入侵也就是这几年的，你工坊的单都排到四年之后了，谁受得了啊。 马林最终只能帮一把布里斯公爵——原本遥遥无期的工坊第四期被敲定下来，招收差不多两千矮人工匠，马林再出十二张图纸作为技术参股，有了这两千个矮人工匠的加入，一年之内应该就能够再多好几百合格的学徒，到时候布里斯公爵的订单应该会在第二年的时候排上号。 这是一个三赢的节奏，马林开启了第四期，矮人们加入的更多（矮人们乐见如此，马林的工坊越大，吸收的矮人越多，对于矮人来说就是一件越荣耀的事情——因为传奇工匠大师马林阁下无比信任着他们矮人），布里斯家族有了更好的支持，三方各取所需。 至于赚钱，马林现在只求各位公爵能够将他们的部队武装起来，所以基本上出货都是成本价再往上抛一点儿。 但正是因为如此，马林对于还想着来工坊偷图纸的家伙特别的没耐性，工坊外街道上这个月已经挂了十七个胆大包天之辈，这些都是工匠们抓到的。 之前还有一个没抓到，马林带着队砸了盗贼公会，在威胁吊死会长全家的情况下找到了那位，图纸有被拓印过的情况，这边将整个盗贼公会的卡特堡分部给排队枪毙了，那边马林带着武装队砸了东部王国的商行，打死了所有胆敢反抗的商行成员，从商行行长手里夺回了图纸。 东部王国的商行说什么要报复，于是作为报复，马林将整个商行一把火给烧了，商行行长全家到现在都还在绞架上摇曳着呢。 妈的，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就敢来惹马林的康采恩集团——甚至不需要马林的授意，希德尼外交部和矮人王庭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撕东部王国了，说什么矮人工坊是希德尼联合与矮人亲善的结晶，东部王国此举破坏团结云云，首先就把屎盆子给扣了过去。 然后就是熟悉的经济制裁和武器禁运——你东部王国不义在先，我矮人王庭和希德尼不仁在后，双方这一波算是半斤对八两的交换。 最后东部王国不得不推了一个伯爵出来，硬说是他主持的偷窃事件，王室对此并不知情。 马林也不在意，让他把头邮过来就行。 然后东部王国邮了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脑袋，反正绝对不是贵族的——这年头谁家四十来岁的贵族能把整口牙都磨平的。 马林当场就把脑袋砸在了使者的胸口，将他送出了教会大门——物理意义上送你离开。 使者当场就重伤，被慈爱教会拖走，到现在还在加护病房躺着呢。 双方的梁子就这么架上了，马林集团对东部王国全面禁运禁售，而且就这事广泛教育和通知了集团下的所有工人，现在所有工人都知道东部王国的国王是一个世不二出的疯子和小偷，还是一个为了包庇犯人而杀害无辜的杂种。 就连从东部王国逃出来的工人都觉得这事东部王国的王室做得不对。 而对外，马林和北方诸国也通过了露露的管道进行了沟通，在东部王国认错之前，所有国度都不得将购买自马林集团的所有商品转卖给东部王国。 今天早上马林收到的消息还是东部王国在千篇一律的提及马林的身世，当然，也不敢过分——毕竟马林刚刚在法师塔通过了八环法爷的认证。 这年头八环法师已经是实力的象征，只要脑子没有坏，基本上不会有人想到会得罪这样一个等级的法师，毕竟到了这个等级，很多时候杀人已经不需要见面了。 何况马林手里有的是五百码外定生死的东西，根据公正教会的情报，东部王国的小贵族们最近都非常安分，生怕自家王室和马林之间的恩怨波及他们。 想想也是，马林除了八环法师，还是灵能使（这个马林从来没认证过），神秘序列阶梯五（观星者，马林没公开），高阶精灵剑舞者（这个已经在最近传开了），除此之外还有得是他们这些小贵族唯恐躲之不及的身份，这样两种体量的拥有者的对抗，到时候别说溅你一脸血，一刀把你杀了你都没地方说理。 马林手下的御用笔头们也在报纸上面刷东部王国王室得国不正——比起希德尼联合君王死社稷，最近几朝王室都是最后一代国王指名贵族继承的江山，这传统在所有王国看来都是极为硬核得要命，正所谓得国正。 而东部王国最近三百年换的四朝王室，没一个是前朝指名的，换而言之，内乱，阴谋，还有兵变就是东部王国最大的日常活动。 最新一朝的王室，是在七十年前前朝王室绝嗣之后夺的王座。 至于前朝怎么绝嗣的，这能黑的地方就多了不是吗。 反正论喷人，马林手下的笔头们在经过马林的培训之后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嘴炮王者。 对此，谢尔顿有些犹豫：“我们和东部王国有点关系，他们那边问你，到底要怎么着。” “谁主持的这次偷盗。”其实马林的想法很简单，主持者如果是贵族，那就借头一观；如果是你王室的什么人，那借手一看。 “是他们的大王子。”谢尔顿在两个小时之后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说实话，马林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合着你们东部王国养的那些白手套真的是白死了。 “跟他们说，要么他们王子把左手给卸了，要么这事没完。”马林给出了条件。 谢尔顿再一次在两个小时之后给了答案：“他们想知道为什么。” “为东部王国商行那一家子还在绞架上挂着的忠勇之士，为那几个想暗杀我而死的刺客，为那个不愿说出是谁主使而死在黑牢里的东部盗贼……”马林看着谢尔顿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为了更多注定因此而死的人，我可怜他们，可怜他们的忠诚用错了方向，可怜他们的努力注定会被埋没，可怜他们的存在注定会被抹杀。 第四百四五节:康采恩之血(下) 他们的存在注定会被抹杀。 既然东边那些毛子还在考虑——谢尔顿这边说是已经传了话，对面正在讨论这事。 都这么说了，马林自然也不着急去戎马了，布里斯家这里还有一位泰南厨娘，马林干脆跟他讨论面条怎么做才好吃，双方很快引为知已，泰南厨娘表示她活了三十来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着泰南北方人口味的西部人类世界贵族。 马林笑了笑，心想你怕是不知道你面前的其实是一个有着北方人口味的南方佬。 除此之外，布里斯公爵这边虽然一时无法拿到订单上的家伙，但是马林出于私人友谊，还是给了他一个连的装备，是自己的厂卫队退下来的速射步枪——这东西毕竟是旧货，卖不出新货的价格，还不如做人情送朋友玩，然后吸引新的客户。 布里斯公爵从家族与家臣手里抽了一百来号年轻人，训练了一周时间，主要还是练习正步走和排枪。 一开始这些少爷还敢阴阳怪气，说什么这些事情他们都会但是很快的，马林就用拳头将这些小王八蛋打服了——考虑到用嫩枝说不定真能打死人，马林只是单纯的使用了拳头，只打腹部，就算打坏了什么也来得及救，所以没有一拳打不服的。 然后就标准的魔鬼训练，马林会用这些少爷能够想到的侮辱性语言来骂这些连排队走都能走出五线谱的少爷们，不堪受辱？好啊，马林会用拳头来教训他们，然后用更可怕的语言来咒骂他们。 克洛丝过来探班的时候，对马林的训练表达了一定的疑惑：“这么做行吗？” “非常行，没问题。”玛蒂尔达表情严肃地说道。 ……………… 一周之后，马林给布里斯公爵表演了一把少爷们的龙虾精神——为什么说是龙虾，当然是因为少爷们面对各种术式依然队列前进的精神，比如说面对马林的连续炎爆横扫，这些少爷兵那怕被轰飞，他们的同伴也依然排着队列继续前进。 布里斯公爵被震撼了，然后表示这么练太不人道了。 马林脑袋一歪，差一点被气着——这不就是你们的专长吗？ 但还是说明了——先期的这样的训练是为了让这些少年们拥有足够的勇气，要不是没有机枪，马林还真的挺想用机枪在上面平射，让这些大头少爷们在下面爬行，为了不让这些家伙被恐惧压倒还会特意拉一层铁丝网。 只可惜没有，所以马林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接下来的射击表演，这些少爷的射术还是让马林多少有些放心了——所有人都做到了一百米靶十发全上靶，一半的人做到了十发射击平均8环的成绩。 对于这些一周之前根本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来说，他们已经做的非常不错了。 对于这些年轻人，布里斯公爵特意在表演结束之后做出了安慰与嘉奖。 在给这些小子分发奖金的时候，布里斯公爵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的表现非常不错，说吧，要什么奖励，我甚至可以让你们做为新的教练出现在需要你们的地方。” “谢谢您，公爵大人，请将我们调到北方吧，我们是为了来解放这个世界的！”这个布里斯家族的远房大侄子用异常严肃的口气说道。 布里斯公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向马林。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我给他们说了一些提升士气的故事。” 布里斯公爵满脸的我信你的邪。 ……………… 无论无论，马林相信自己对于这些家伙的改造还是合格的，至少他们是真正的战士了。 克洛丝对此还是有一些疑问：“马林，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是啊，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格的士兵了。”马林这么回答道——当然了，这是美军训练流程，流水线上走下来的兵器。 然后抢在布里斯公爵有话要说之前，拖着克洛丝跑回了营地。 “我们今天中午去打猎，你去吗？”看到马林带着克洛丝回来，已经穿好狩猎服的法耶问道。 马林摇头：“我准备午睡一下，最近训练那些小王八蛋搞的我有些疲劳。” 于是姑娘们武装起来，跟着谢尔顿的未婚妻带着的各位小姐一起进了狩猎场——现在的狩猎场是一年之中最安全的时候了，毕竟在两天之前整片森林刚刚被猎魔人还有代罚者们打扫过一遍。 马林换上睡衣，一头倒在了床上。 也许是时候深潜了？ 在睡之前，马林这么想到——毕竟很久没有深潜过了。 等到马林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深潜，姑娘们的声音在帐篷外清晰可见，看了一眼自己，马林默默地换了一件睡衣——又变小了。 带着这样的遗憾，马林走出了帐篷，看到自己的姑娘们正在烤肉，而天气已经有点暗了。 “马林又变小了！”姑娘们看到走出来的马林，纷纷跑过来，洁茜卡最先抢到了马林的所有权，笑的有如怪阿姨的狼姑娘亲了马林一口，然后拿过玛雅已经烤好的一块烤肉开始喂食。 马林无奈，最终还是开始吃肉——毕竟是真的饿了。 “我们再等东部王国那些笨蛋两天时间，如果他们还没回话，我们就走吧。”法耶和玛雅一起在烤肉，她看着马林这么说道。 正在吃肉的马林点了点头。 “对了，马林，我们这次去戎马，我带大家去北方的温泉吧，那儿真的很不错。”做为地主的诺娃给马林递了一串烤肉片：“我烤的，试试看好吗。” “好啊。”马林一口吃下了这串烤肉，嗯，除了烤熟了之外乏善可陈：“你没有用香料吗？” “没有啊。”诺娃说道：“不好吃吗？” “不，只是因为太淡了。”马林实话实话说，然后示意诺娃看一眼玛雅到底是怎么做的。 玛雅拿了一串玛雅烤了，吃了一口，露出幸福的笑容。 然后她吃了自己烤的，露出了不幸的悲伤表情。 不过马林倒是觉得这姑娘已经有好转了，之前别说烤熟肉块了，连怎么烤肉都不知道了。 第四百四六节:卡特尔之血(一) 接下来的第一天，马林就是在布里斯公爵的客人专用小楼中醒来，带着玛蒂尔达与玛雅去狩猎场，然后带着闻风而来的大贵族们演示新式速射火枪，牺牲者是一只雄鹿，马林在一百码内一击命中了它的颅骨并打中了它的大脑，优秀的穿透力令所有人都非常满意——在这个世界前装弹的时代，想要命中颅骨并穿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中午就着倒霉鹿兄的烤肉过活，然后下午继续演示，这一次找是一只倒霉的熊，子弹在四百码外从它的下腹穿入，命中了它的心脏，用实际行动展现出了它足够致命的精度。 众人用它的肉用过晚餐，马林还能带着一大堆边角料回来喂斑点夫人的小崽子们。 姑娘们早就已经睡了，跟着马林的两个姑娘也累得够呛，在浴池里洗白之后，马林又不得不将睡死过去的她们抱到床上。 然后马林钻到了中间的空位倒头就睡。 ……………… 接下来的第二天，马林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大床上，姑娘们不见了，房间的风格也完全的变了——变得很现代。 油灯变成了内装魔晶石的开关灯，能够散发出非常柔和的光。 马林摸了摸身上的毯子，并不是之前羊毛织的，而是非常柔软的人工制品，看不到针脚的存在。 听到楼下传来的机械声，马林钻出了毯子，这让他发现自己的睡衣也换了，是丝绸。 这东西在泰南人那边都是有价无市，马林真的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时候了。 肯定不是大毁灭之前，刚刚那个小台灯里面放的可是魔晶石。 拉开窗帘，马林看到的是一条浮空的巨型……浮舟？ 等一下，这种全身都是泰南风格的东西是什么鬼？和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并不一样啊。 马林疑惑着看到了有人从舟上走下来。 出于好奇心，马林穿上了衣物——是风衣，很合身。 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是一米四的自己，并没有差别——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深潜，应该是不会有如此合身的衣服的。 想到这里，马林推开了房门，走廊里很热闹，到处都是穿着各种近似地球二十世纪西方四十年代风格衣物男男女女。 他们说的话马林能听懂——希德尼语，有点变音，但基本上没有变。 “外面的那个大家伙是什么？”马林问道。 “是泰南人的乐团，来参加卡特堡四年一度的艺术节。” 为马林解答的男人说到这里打量了一眼马林：“看你像是精灵混血，是永夜岛还是那不勒斯的传承？” “什么？”马林疑惑。 这位男人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他的同伴们阻止了：“快下去吧，听说这次是豪斯家族的那位小姐会来呢。” 豪斯？没听说过的名字，马林疑惑着，跟着人群下到大厅，正好看到那些泰南人——和马林对标的马褂旗袍完全不错，是很正常的衬衫与长裤的打扮。 为首的泰南人似乎在和这个酒店的负责人在聊天。 马林抬头，看到了五星标志——行吧，这酒店还是自家的？ 一开始马林觉得还有些古怪，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有意思，毕竟是自己的后代啊，嗯，既然是在卡特堡，让马林猜一猜——应该不会是法耶和诺娃的孩子，前者应该会在希德尼的首都（如果这儿还在的话），而后者很显然会在戎马吧。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两个王室是不是还在。 但至少前往过去让马林非常好奇，他打量过泰南人，又跑出去看了浮舟，发现这东西真的就是浮在空气中的船，虽然不符合气动学，但是作为一个歌舞团的交通工具来说，倒应该是无所谓才对吧。 摸了摸口袋，发现了纸币，上面的脑袋变了，不再是马林认识的莫威士了，但是至少是钱，所以马林去附近的报亭买了一份报纸。 报纸首页马林就看到了老熟人的姓氏——希德尼王国王太子应约访问法罗尔王国，与法罗尔王国王太子亲切交谈，双方就军控，同盟和商业一揽子计划提出了合作意向，为了应对越来越危险的南北双方军事对峙和冲突的可能性做准备。 希德尼王国？法罗尔王国？ 马林看着这两位王太子，虽然并不像马林，但是考虑到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马林于对他们是不是自己的后代也没有数，但是两个小子都是黑发，让马林对他们有些好感——毕竟马林自己就是黑发，而在西部人类世界，黑发人可不多。 看起来像是一战之前，王室还在，不过卡特堡的报纸，为什么没有说我国，而是提到了希德尼王国这样的名字？ 想到这里，马林又看了一眼报纸的名字。 卡特堡先锋报。 嗯，的确是卡特堡啊。 马林又看了一眼附近广场上的旗帜，上面并不是莫威士的家徽旗，而是马林的五星旗。 这什么情况？ 马林正奇怪着呢，就听到了附近有人在说：“我觉得卡特堡自由领的确是在引领着科技的潮流，你看远方的钟楼，反重力法阵非常成熟，我们北方神圣王国到现在都不能做到如此的大型化。” 马林扭头，看着几个看起来像是北方佬的家伙背对着马林在聊天。 卡特堡自由领？独立了？ 这什么情况呢，马林完全摸不着头脑，在他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变得非常奇怪。 翻到第二版，马林看到了一个标题——自由领领主，简·豪斯小姐将代替她的母亲出席音乐会，这是简·豪斯小姐第一次以代领主的身份出席重要场合，为我们的简小姐而欢呼吧，同胞们。 嗯，上面的人马林认识——这不是玛蒂尔达吗，只不过换了黑色毛发。 眼睛也很像马林，是黑色的。 除此之外，感觉就是一只小号的玛蒂尔达……啊，大尾（yi）巴狐狸真的是太可爱了吧。 为了确认这的确是玛蒂尔达的后代，马林决定到时候去音乐会看看。 不过豪斯这个姓氏……是后来有别的小王八蛋入赘了吗？ 看起来还是买一些历史书籍来确认一下吧，真是令人好奇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翻过一页，然后看着第三页的内容目瞪口呆。 第四百四七节:卡特尔之血(二) 第三版版头写着大林地大神主怀恩·盖亚特阁下在北方王国就南方盟约集团与北方神圣集团日益紧张的关系进行斡旋时，在下榻的盖亚特集团酒店门前被不明武装人员杀害，凶手使用了军用管制的破魔弹，怀恩阁下身中七弹，当场身亡。 希德尼王国与法罗尔王国就如此野蛮的行径表达的最大的谴责，并对盖亚特阁下的子嗣德维尔·盖亚特小先生致以最诚挚地慰问。据悉，大林地兽人联合已经照会北方王国，如果不能在一周时间内交给凶手，大林地兽人联合将会加入南方盟约集团。 东部王国强烈谴责此次暗杀行为，并发表了同样的观点，如不能交出凶手，东部王国也将加入南方盟约集团。 马林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伸手托了下巴一把。 还真是一战的前夜啊。 花了钱买了一张地图——希德尼，法罗尔，没问题，大荒原和大林地如今也变成了独立的国家，东部王国的北方领土变成了一个叫罗尼斯的王国，南方也是裂为三块，靠近大荒原的还是叫东部王国，但是另两个就分别叫神圣罗尼斯王国和罗尼斯自由领。 英格玛王国也复国了，但现在也是分裂的两个小国家，南方的还是叫英格玛王国，北方的叫英格玛联合。 北方王国完成了统一，国土也往北移了。 等一下，国土北移了？ 马林扭头看向报纸亭的店长：“听说过无名氏吗？” “那是什么？”店长还以疑惑的表情。 没有无名氏了？ 马林往东看去，然后就就看到了被画出来的中东地区，非洲似乎是整个没有了，但是从中东一路往东，星罗棋布着各种各样的沿岸城市，而在东亚地区，巨大的泰南帝国囊括了东亚地区，马林找到了日本的四国与九州，只可惜，没能发现朝鲜半岛，连东北都没有了一个角，不过相比起东南亚都不见了，马林觉得这已经不错了。 但是……真的没有神明了吗？也没有混沌与亚空间？ 更多的疑惑与不解包围着马林，最终买了一本历史通解，马林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阅读起来。 在这本书里，马林知道了这个时代应该是离他所处的时代差不多1600年左右的以后。 混沌入侵在马林所在的时代的五年之后开始，那个时代的人在神明的帮助下抵抗了接近40年，东西两个人类世界都是损失惨重，最终，一位无名的勇士牺牲了自己，将这个世界与亚空间完全剥离开来。 马林感觉到了恐惧，因为他发现这书中的自己似乎游离于历史之外。 这不应该，马林……已经是最后一个马林了，无名氏说过，这个多元宇宙应该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马林……管得他呢，也许这一切只不过是邪神低语造成的影响，比起已经成为历史的过去，未来应该会有更多的不确定性。 话说回来，这样的准备都要打40年，最后还得拼命……不行，火力不够。 既然老李式速射栓动步枪不够，那就上半自动，甚至全自动的材料也需要攻克下来。 而且无后坐力炮，火箭弹都需要开发出来。 155mm，203mm口径的火炮也需要跟上，实在不行，铁路炮朵拉小姐（800mm），或者是（914mm）的小戴维马林都能够做出来，装弹就让一队熊人来负责，在马林看来。 为了火力强大，为了胜利，马林并不吝啬于火力过剩，而且在马林的眼里，这个世界没有火力过剩一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马林真的是非常好奇啊，到了现在，他已经看到了玛雅的孩子，玛蒂尔达的孩子，法耶和诺娃的孩子，别的姑娘的孩子呢？是被时间所吞噬了吗？ 马林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能一声叹息。 命运就是这样，每一个活在当代的人，其实都是人生的赢家，因为无论是贫是富，一个世界总是以最残酷的手段来对付那些贫穷者——穷不过三代。 这都1600年之后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可能性的一种，过了1600年，马林的八支血脉中还能能有四支流传下来，已经不错了——尤其是在历史上找不到马林这样一个人的情况下。 拿起报纸，马林再翻了一页，第四版意外的出现了一个马林认识的家伙——瑞沃药业集团的领袖卡尔特·瑞沃·盖亚特在昨天的发布会上表示，他们已经为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帮助南方盟约集团做好了充分准备，同时他对于自己亲族怀恩·盖亚特被暗杀一事表示了强烈的愤慨，对于凶手与幕后主使人，瑞沃药业集团将会中断与其所有合作。 看着照片上小小的孩子，看着他脑袋上的黑发与黑眼睛，马林突然感觉到了喜悦——瑞沃和他也有了孩子，这个孩子的后嗣们也活到了这个时候……太好了。 上辈子，马林什么都没能留下，这一世，能够留下如此多的分支血脉，马林自觉已经心满意足。 不过，玛蒂尔达的孩子叫豪斯……为什么会叫豪斯？别的孩子都叫盖亚特啊，看起来事情不像是马林之前想的玛蒂尔达的男孩入赘豪斯家，而是最后的女儿嫁给了豪斯家的某个小子吧。 嗯……也对，之前是自己想歪了。 而且怎么说呢，洁茜卡，莉莉姆，还有克洛丝，这三支虽然马林没能从报纸上看到，但无论如何，如果她们有孩子的话，以她们现在的实力，无论如何也能够给孩子们留下一份不错的家产，马林自认为自己也能帮衬，所以，如果这样也沦落到绝嗣一步，也只能说天命如此。 想到这里，马林抛开了心中的不愉快，翻过报纸新的一页，马林看到了新的内容——术式与科学研究所最新研究表明，我们世界的每一个人能够进行深潜，只不过有些人天生就能够如此，而有的人需要激活血脉之力。 哇，这是什么啊，听起来什么如此的高大上。 马林一边惊讶，一边飞快的看起内容来。 术式与科学研究所应该就是马林在希德尼联合开办的那个科学院，报纸上没有提到怎么激活血脉之力，但是很显然激活的好处都有说——比如说，激活了血脉之力，每一个人都能够进行深潜，返回过去进入自己先祖的记忆中，获得各种各样的强化。 最下面一个名字引起了马林的注意——托特·豪斯。 配头是一个托比兔子，全身畸变的那种。 和克洛丝好像啊。 马林有些疑惑于这个公兔子的外表，但是考虑到兔子畸变都是这么一回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正准备继续看报纸，马林的肚子开始发出悲鸣，饥饿的感觉随之而来，于是只能离开房间去找点吃的。 自家酒店的餐厅应该是在四楼，马林坐上了悬浮升降板，这种炼金术与和工程学结合的东西很实用，马林来到四楼，接过菜单，随便点了一点。 “小先生，会不会太多了。”服务生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比较会吃。”马林笑了笑。 服务生也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我这就让厨房为您准备，小先生。” 随便挑了一个邻桌的位置，马林正准备看报纸，隔壁桌的年轻人看到马林报纸上的托特·豪斯，立即笑了起来：“小先生，您也相信这个家伙说的话吗，他自己的深潜就绝对有问题，第一期两百名志愿者都找到了他们血脉链上的远祖，但是只有他找不到他的远祖，最远只能找到最后一次混沌入侵时代，而且还是母系链，父系链全都无法确认，而和他一起的志愿者能够找到的父系链最远甚至到达过大毁灭之前的上古时代。” “这样的吗？”马林有些疑惑。 “当然了，不只是他，盖亚特家族的三个志愿者，豪斯家族的四位志愿者都是这样，说不定连您也是喔，米尔·豪斯小先生。” 米尔·豪斯？ 什么，我是米尔·豪斯？ 豪斯……等一下，豪斯的英语不就是马吗？ 再等一下，豪斯等于马，那不是说……我的血脉应该是分成了两个大支，一个姓豪斯，一个姓盖亚特。 那我这个身体的母亲是谁？ 没有任何兽人血脉，应该能够排除莉莉姆和洁茜卡才对……难道是我变渣了？ 哇喔。 正在马林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一只手突然握了马林的尾巴一把。 马林扭头，看到了一只狐狸姑娘。 “米尔，又睡糊涂了吗？”照片上的简小姐咧开了嘴。 服务行这个时候端着马林点的食物走了过来：“小先生您的晚餐，还有，简小姐，您今天也来了吗。” “是啊，来看看我的弟弟，你这只笨羊今天又吃这么少吗？” 马林扬了扬眉头。 我这个身体……是我和莉莉姆的后嗣？ 伸手往后一摸，啊，还真有尾巴啊。 嗯……应该是和精灵的混血将角这个显性特征给顶了。 “又犯傻了……明天我会去音乐会现场，你记得也要过来。”这位小姐姐说完，扭头对着那个年轻人哼了一声：“我们豪斯家族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你这个臭猴子，还是想想你的远祖是什么东西吧。” 说完，这位狐狸姑娘拍了拍马林的脑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后者涨红着脸，注意到马林正在看着他，这位也哼了一声，然后起身走了。 “他是谁，我一下子忘了。”马林看向服务生。 “小先生您难得幽默一回，他是卡尔，就是那位多亲的罗根的后嗣……”“是他啊。” 一提到罗根，马林就想起来了，这小子不就是没长开的罗根吗，说起来，这是他和米米安的后嗣吗？ 看起来小狐狸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啊。 想到这里，马林拿起一支鸡腿一口咬下。 第一个想法是这腿真好吃。 第二个想法是这个孩子真的是混血啊，莉莉姆根本不会吃肉的。 接下来一顿胡吃海塞，吃饱的马林在签单上写下了米尔·豪斯的名字，然后在服务生有些诧异地注视下抬手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智慧祝福——之前说的术式与科学研究所，这世界应该还有术式才对吧。 所以为什么要摆出大惊小怪的表情啊。 将报纸丢进垃圾桶，马林准备出门看一看夜景，说起来卡特堡的天气也变好了，以前还以为是自家老导师的诅咒或是北方混沌的问题，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卡特堡是混沌入侵的节点之一，通俗一点来说，混沌的亚空间和这一地区接触得很密集。 在亚空间被剥离之后就变的正常了。 嗯，如果这个未来的确是真正的未来，对于马林来说，这已经非常圆满了。 没有亚空间，没有邪神，虽然正神也没有了，但至少人类再一次成了为自己的主人，不再有绝望与恐惧的未来……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看着当年让卡萨曼进入的商场改头换面成了酒吧，马林就想进去看一看，但是在门口被熊人保卫挡住了，后者指了指门边的未成年者禁止进入，另一只手对着马林摇了摇。 好吧，马林退开，然后注意到了另一侧的商场。 走进去一路看过来，马林见到了不少新的东西，比不如不锈钢脸盆……还是别提这些了，马林有些尴尬的扭头，注意到了另一头的收音机，走过去打量了一会儿，发现这东西现在只能接收极少数的几个电台，似乎还都是豪斯家开的。 又听了一会儿，电台里正在就怀恩·盖亚特的死讯发表官方立场，卡特堡自由领与大林地联合是最亲密的同盟，卡特堡自由领将会站在大林地一方，与杀害怀恩·盖亚特的凶手战斗到底。 还说了现在自由领领主安洁尔·豪斯因为家族的堂兄被暗杀而悲伤过度病倒了。 有点意思，看起来1600年后的未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邪神与亚空间的离开而平静下来。 或者说……平静的太久了，已经让现在的人忘了先祖曾经受到的苦难了。 第四百四八节:卡特尔之血(三) 战争，和平，革命。 这仿佛像是一个魔咒，盘亘在名为历史的天空之上，又或者是圆舞中的一曲，每个人都在名为命运的歌曲中身不由己地翩翩起舞。在马林看来，这个世界依然徜徉在苦难之海中，每个人都在挣扎，每个人都在求生，只不过身不由己的久了，忘了自己也是命运的主人，而不是被贪婪与欲望所控制的傀儡。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报纸上，电台里，人们的嘴中，广场上的呐喊声中，马林能够听到的只有战争。 北方王国无法提供凶手，甚至连情报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南方盟约集团与北方神圣集团开始互相往前线增兵，马林的这具身体还是孩子，又是家中独子，自然轮不到他去当兵，但是当马林看着那些年轻的生命穿上与千年之前的希德尼联合相差无几的军服时，还是感叹于这就是战争。 就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样，欧陆即将再一次面对战火。 而马林在这两天里，也搞清楚了这个时代的情况——虽然混沌被驱逐，亚空间被剥离，但是本土的精怪依然存在，一些曾经的异种在失去了亚空间之后也变成了精怪一般存在。 只不过，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全新的模样，人类再一次成为了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主人。 猎魔人终于成了一个大众职业，一些需要异种材料的超凡序列正在淡出人类的视野，而一些超凡序列使用新材料代替了之前的异种材料，更加安全，更加有效。 回酒店吃午饭的时候，马林见到了这具身体的母亲，是一位同样没有角的莱比希羊人，娇小，可爱，但有着足够的力量，至少阶梯三的存在，是马林不曾见过的序列。 据说前两天是去陪安洁尔·豪斯了。 马林坐在桌前，胡吃海塞完了，在服务生过来收盘子的时候，依然顺手抬了这年轻人一手，因为马林发现这小子左腿骨头有旧伤，这一次治疗之后，他这伤就算好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孩子会治疗神术，神明已经千年不显了，而你，你是怎么会的。” 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孩子的躯壳被抢夺了吗？ 不过并没有动手，看起来应该是被治疗神术所疑惑了吧，毕竟在这个神明不显的时代，神术太显眼了啊。 于是马林笑了笑：“不用担心这个孩子，我不会伤害他的。” “但是我很担心，阁下，命运让您出现在我孩子的面前，并不是为了让您将他从我身边夺走的，我不能看着这一幕发生，必要的时候，我会亲手杀了我的孩子。”这位娇小的母亲看着马林，脸上满是怀疑，她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我来到这个时代，也许是为了见证什么，也许是为了拯救什么，所以，莉莉姆的子嗣啊，不用担心。”马林说完，看着眼前这位脸色大变的夫人微笑着说道。 “你怎么会认识我的先祖，您是什么人。”她在第一个称呼时用的还是你，但是在第二个称呼时，已经用上了您这个敬称。 因为我也是你们的祖先啊。 马林在心里叹了一声：“不要问我是谁，不用担心，我终将会离开这个世界。”说完，马林起身准备继续出门闲逛。 “阁下，您既然认识我的先祖，我……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这位小巧的夫人看着马林，眼中满是希望。 “你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马林笑着反问道。 这位夫人点了点头：“是的，阁下，我们豪斯家族其实是有三位女性先祖组成的，而盖亚特家族有两位女性，这些女性应该怀着同一个男人的孩子，但是无论是以前口口相传的历史，还是如今的深潜，我们都无法了解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如今我们发现连深潜都无法确认它的身份，所有的情报都是查无此人，阁下，这个问题困惑着我们。” “……马林，你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什么？”这位夫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看着您的口型，你一开始说是什么，能写下文字吗。” “……不用了，看起来这个世界的抑制力在发挥作用。”马林立即明白了——他听说过抑制力理论，如果自己的名字真的从历史中消失了，那么这个未来，应该就是自己牺牲了自己的未来。 “抑制力……我们的先祖，真的是英雄吗。”这位夫人眼中多了一些泪光。 “我觉得他应该只是觉得他自己做了一些他应该做的事情。”马林说完然后转身离开：“不要将这些告诉别人，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越痛苦。” 这个世界的真相对于马林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马林就能够勇敢的面前这一切牺牲自己，如果是假的，那更好了，马林会将希德尼联合变的更加强大。 这位夫人什么都没有提，只是默默得看着马林离开，而再一次走在街道上，马林感受着战争来临的气息。 说起来，这也是马林第一次深潜这么久，在这之前，他从来都没有经过过两天的时候。 走过曾经的教会街，如今的教堂已经变成了病院，集会场所与孤儿院， 不再有学徒们嬉戏打闹的，也没有了教会卫士微笑相迎，马林站在丰收女神教会的原址前，看着眼前的集市，心生唏嘘。 在准备走的时候，马林注意到了小巷中闪过的光。 下一秒，一个潘斯德小崽子从突然开启的裂隙中钻了出来，他手舞足蹈着翻过垃圾堆时，马林看到了他身上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衣物。然后一个大个子从那个裂隙中钻了出来。 还有，马林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他要杀我！”这个半大小子尖叫着说道。 “不想死就滚开！”这个大个子咆哮着说道。 于是下一秒，这个大个子就被马林拍到了地面上。 听说你胆子很大，希望你的脾气也能像这么大的。 第四百四九节:卡特尔之血(四) 大块头被马林的灵能所控制，四周的摊贩不知所以，或是窃窃私语，或是远远退开，不过那只小猫总算是能够从摊位后探出脑袋，他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哪儿？” 马林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子，发现他身上穿得不错——应该是纯棉的短袖t恤，淡褐色的七分裤，最能够证明他来自未来的鞋子极为漂亮精致，应该是不知道从哪个未来过来的小子吧。 想到这儿，马林一抬手，大块子被灵能扯起然后拍到了一旁的墙上，这面墙原本是摊贩和求购者张贴需求的地方，现在被马林征用了：“嗨，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你先说这是哪儿，你是谁。” “我？我叫马林。” 马林随口回答道——无论如何，哪怕血亲不能听到他的名字，至少在未来的无关者也应该能够听到马林这个名字吧。 “你叫什么？” 这个小子瞪圆了眼睛，满是困惑，满是猜疑。 “马林。”马林继续回答道，感觉这小子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了。 “我看到你的嘴动了，等一下，不会吧……”这只小豹子挠了挠头。 马林叹了一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幼的孩子，已经明白这就是他所要等的人的马林扭头看向这个男人：“我让你清醒了一下，为得就是能够让你明白你现在身处的环境，这个孩子说他看不清我的模样，你呢。”马林感觉这次深潜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墙上的大块头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他应该是认出了马林的身份：“你是盖亚特与豪斯的顶点！不可能！这里应该是四个百年前！你怎么可能活到这个时候！” 马林笑了笑，扭头看向那个孩子：“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东西？” “纯白的人形，有漆黑的孔洞代表着眼与嘴，你真的是盖亚特家族与豪斯家族的顶点？” “嗯……可以这么说吧……算了，这儿也不适合聊天，跟我走吧。”马林说完，小手一伸，从一旁的树上断下的树枝活化成绳索，将那个大块头绑着跟上了马林。 那个小崽子最终还是跟着马林走了。 ……………… 回到旅馆，马林就这个孩子的身份问过他本人，意外的听到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南方盟约集团与北方神圣集团打了七年，最终以南方惨胜告终，但是百业凋零，很快的，饥荒与内乱席卷了整个西部人类世界，法罗尔王国的王室在动乱中绝嗣，最后一位王子死于权力的暗杀，整个法罗尔王国最终走向了分裂，诺娃的这一支就此终结。 然后是希德尼，最终王室与臣民达成和解——莫威士王室退位，然后这一支人丁稀少，在这个小子的这一代，听说只剩下了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 洁茜卡这一支也姓豪斯，但是在战争中不知所终。 莉莉姆的豪斯倒是传了下来，豪斯集团哪怕在这个孩子所在的时代，也依然是卡特堡自治领乃至整个西部人类世界的西南地区当之无愧的商业领袖，子嗣众多。 玛蒂尔达这一支有些坎坷，在连续五代单传女儿之后（简是第四代），最终玛蒂尔达这一支与莉莉姆的这一支完成了联姻。 瑞沃这一支的药业集团还在，与莉莉姆的这一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集团，据说在这个孩子所在的时代，这个集团甚至有私人武装……换而言之，西部人类世界最终变成了一个巨企集团凌驾于国家之上的奇怪模式。 作为始作俑者，马林有些无奈，然后继续听这个孩子说。 克洛丝的孩子还在，克洛丝·豪斯炼金工坊，虽然是一个小工坊，却是整个西部人类世界传承最为悠久的炼金工坊，在这个孩子的时代，也只有这个工坊还在出产旧时代的序列晋升药剂，整个工坊不知道在哪儿运作，但是每周都会有新货出产。 直觉告诉马林，克洛丝的后嗣一定是藏在了希腊海底的那处地下基地里。 “那你应该就是我与玛雅的子嗣了，孩子。”马林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子，虽然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从他的眼里，马林能够看到愤怒：“他为什么在追杀你。” 那个被吊在天花板上的大块头正在被活化藤枝抽打，处在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了的情况下。 “我……我父亲被他们杀了。”说到这里，这个孩子咬住了嘴唇：“您说您是我的先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深潜，我只想知道，您能帮我点燃超凡吗。” 马林伸出手。 这个孩子沉默着，最终伸出手，将他的小手，放在了马林手心上。 下一刻，血脉上的相同性帮助马林点亮了眼前这个孩子的天赋。 术式天赋中，只有辅助与强化亮起，另四系完全没有任何亲合性，自保没问题，嗯，要怎么帮助他呢？ “孩子，你在你原本的环境里情况怎么样。” “这个男人在追杀我，他们杀了我的父亲，我只能逃跑。” “他们是谁？” “11区的死眼会，他们杀死了我的父亲，在我逃出来之后他们为了不暴露自己，让他来杀我，我在最危险的时候来到了这里。” “11区？” 这个孩子说的让马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要怎么理解，最终只能让这个孩子解释一下11区是什么东西。 “11区是巢都的层数，我的家族从三四百年前就来到了泰南帝国，在新杭州巢都生活，父亲有两个兄弟，但都已经死了，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而我是他唯一的孩子。” “死眼组会继续追杀你吗？”马林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父亲做事的时候从来没有牵扯到我……他是一个卧底。”这个孩子说到这里，又止不住了哭了起来。 “为什么，如果你父亲是卧底，他不应该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你。”马林皱着眉头：“你应该是罪犯集团成员的孩子，对吧。” “是的，我一直以为我是黑帮头目的孩子，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警察的孩子。”这个小家伙抹了抹眼角：“不过我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他在10区有一个安全屋，如果事情有变化，就让我通过生物遗传通道从11区升上10区，在那里会有人帮助我获得新身份。” 这个孩子的回忆让马林抓住了一个重点：“你的父亲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他会面对危险，但是他的职责让他无法脱身，直到最终被害他都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也就是说，你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的你是谁？” “是的，但是我根据告诉我的话找到了他的另一本日记，上面写着他的警号，他的真实名字……马尔塔·盖亚特。”说到这里，这个孩子沉默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我姓马。” “那你叫什么，孩子。”马林问道。 “马克……不，日记里写了我的真名，马尔斯·盖亚特。” “很好，马尔斯，我的后嗣，我这里有一个超凡序列适合你，贤者。”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序列。” “是啊，因为这是我最喜欢的序列，是一个施术者序列，在那个世界，物理武力远不如枪，所以，学会术式远比成为一个大块头更有杀伤力。”马林说完，闭上了眼：“来，闭嘴，让我们……进入你不曾知道的世界。” ……………… 亚空间的角落里，再一次亮起了光，马林带着这个孩子站在了那棵树前，学徒之光已经点亮，展现在马尔斯面前的，是数十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马尔斯，我的孩子，快一点，这个世界并不安全。” “贤者是哪一条序列？” “星图最高的位置，选择它。”马林说道。 然后他就看到这个孩子点亮了属于观星者的道路。 观星者？ 马林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与这个孩子就从亚空间中被剥离开，在剥离开之前，马林看到了漆黑的自己。 另一个自己。 带着这样的遗憾，马林睁开了眼睛，眼前的马尔斯惊魂未定：“那里是哪儿？” “亚空间，大毁灭的元凶，历史书里所谓最终之战的故事结点里被剥离的存在。”马林说完站了起来，活化藤枝在自己主人的心意下扭曲了大块头的脖颈，然后将它整个吞下。 在马尔斯惊讶与紧张地注视下，马林走到一边的枪框前打开了框子：“会玩枪吗？” “会，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注定会是一个抢银行的好手。”这个孩子有些尴尬地说道：“那好，我现在就要教你怎么自保。” 能够继承自己的观星者序列，无论如何马林都想保住这个孩子的命，既然如此，就应该从开始教起。 让他带上枪，马林带着他出去，将活化藤交给便宜母亲的贴心女护卫来处理，马林带着这个孩子进了地下靶场。 “你觉得，枪是什么？”马林在教之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杀人的东西。” 马尔斯虽然迷惘了一小会儿，但是给出的答案却让马林非常满意：“对，这是杀人的东西，无论是谁告诉你，你们使用枪是为了保护自己与别人，都不能掩饰你使用它来剥夺别人性命的事实，既然如此，你还会怎么想呢。” “……我不想象父亲那样被人杀死，如果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要死，为什么死的不能是我的那些仇人吗。”这个孩子眼中的坚定越来越浓厚。 马林非常开心，他伸手揉了揉这个孩子的小脑袋：“对，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要死，为什么死的不能是你的仇人，记住，孩子，这是杀人的工具，用来杀那些想杀你与你的朋友，亲人，还有爱人的人的兵器。” 说完，马林没有看靶，拿起一把枪对着靶子的方向打空了一个弹夹。 在自动收靶机将靶子带回来之后，马林示意他看一眼靶子。 看到的是只是靶子正中间的一个孔眼，与计靶机械统计的八次十一环。 “这是怎么做到的。” “枪感，以灵能为视野，通过灵能为你构建的画面进行射击，你甚至不需要直接肉眼注视敌人就能够将它杀死。”说到这里，马林示意这个孩子也这么试试。 “我今天才在您的帮助下感受到了灵能！”这个孩子尖叫道。 “是啊，你的世界还有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在等着你去杀了他们，所以，为什么不多努力一下呢，你是我与玛雅最后的子嗣了，孩子，我不想看着你这一支也断绝。” “……我明白了。”这个孩子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将子弹一口气都打了出去。 嗯，不错，有两发打到靶子了，但上的是隔壁的靶。 无辜路人只怕是最想报警的那位吧。 “继续，我的孩子！这儿有足够的子弹让你来挥霍，在你学会用灵能代替你的视觉之前，这里才是你的家。” 说完，马林看着这个孩子开始笨拙的更换弹夹并开始学会自己上弹。 虽然看这小子打枪就是在浪费时间，但是无论如何，每一次射击他都在进步，在第五次的时候，这个小子终会能够将子弹打上靶。 “我，我办到了！您看到了吗！”这个小子看起来开心心极了，他指着过来的靶子：“二十一环！” “我8发子弹打了88环，孩子，不要骄傲，骄傲是你生命中肉眼可见的最大敌人，现在继续。” 于是马尔斯继续训练，而那位便宜母亲很快就出现在了地下靶场，她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打量了一会儿马尔斯，然后看向马林：“盖亚特家族的孩子？” “看起来你的家族还有那个时代的记录。” “是的，先祖莉莉姆喜欢写日记，虽然她的日记被篡改的已经无法看清真实内容，但是关于潘斯奥猫人玛雅的介绍还是有的，她是您的义妹，是吗。” “是啊，所以，当这个孩子深潜进入这个时代，我总想帮助他们。” “……他就是您在等的人，对吗？”这位夫人非常疑惑：“您来到这个时代，是为了见他？” “不，与其说是我在与他相见，似乎更像是我受到了他的召唤，在这个时代等待着他。”马林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这位他的后嗣：“你看到他在灵能上的天分了吗。” “是的，他的天分肉眼可见。” 说到这里，这位夫人又有些疑惑：“我的卫士说，你的活化藤杀死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人。” “跟着这个孩子深潜进入你们时代的凶手，他的父亲被杀了，他在最危险的关头触发了深潜。” “我一直以为我的托特堂兄的研究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猜想，我没有想过……在未来，真的会有人来到我们的时代。” “不，也许是他是非常特别的，别人进入的只不过是被镌刻在基因图谱中的过去，只有这个孩子，进入了真实存在过的历史，而他的这次深潜也召唤了我。”马林这么说道。 同时看到这个孩子在第十一轮时打出了39环的成绩。 也许是潘斯奥猫人在这方面的天赋太过强大了，猫人的敏捷与感知一直都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存在，打个枪什么时候，大概就像是小时候的游戏一样，只能算是轻车熟路的开心一刻吧。 第四百五十节:卡特尔之血(五) 马尔斯在灵能与射击方面的才华肉眼可见，马林甚至不需要怎么教这个孩子调整，他就能够通过自己的行动来举一反三，最终，在第二十七次射击时，他打出了68环。 两次举枪射，两次抬枪射，两次转身射和两次侧身射。 非常优秀的枪感，哪怕是因为孩子，使用的是点22口径的小型手枪，也足以证明他的天赋。 “非常优秀，不愧是那位夫人的子嗣，在先祖的日记里，她总是在羡慕着这位夫人。” “……她自身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我只能说，这也许是时代的局限性，但是无论如何，我爱着她，她也同样对待着我……”说到这里，马林打了一个哈欠。 “看起来我的时间到了。”马林感叹着，他打了一个响指，将马尔斯叫到了面前：“孩子，记住，无论在将来，你变得如何伟大，如何的了不起，始终都要记住，人是欲望与力量的主人，而不是它们的奴隶。” “是的，先祖。” “不过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马尔斯，告诉我，你准备好了吗。”马林微笑地看着这个孩子，他伸出手，揉了揉这个孩子的脑袋：“去吧，马尔斯，回到你的时代，好好活下去。” 因为我也有属于我的时代需要我去面对。 下一秒，马林睁开了眼睛。 黎明前的黑暗中，马林的黑暗视觉看到了天花板上熟悉的色彩，身边还在酣睡的各位的呼吸声，还有玛雅的尾巴。 命运也许为我指明了方向，但是我不会屈服于命运的。 也许我在接下来的时间做的那些都只不过是无用功，但是我，马林，从来不会是一个懦夫，凡人终有力尽之时，但在最后一刻来临之时，我不会退缩，也不会逃避。 凡人有凡人的自觉，但更有凡人的骄傲与勇气。 想到这里，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玛雅睁开了眼，黑暗之中，猫人的竖瞳并没有让马林感觉到什么寒意，反而是有着家人一般的温暖与欢喜。 伸出手，将这只姑娘抱在了怀里。 这是我的小豹子，永远都会是。 ……………… “马林最近总感觉超热情。”这是戎马游一周之后姑娘们聚会时，诺娃说的第一句话：“他这一周里拥抱了我二十七次，一天四次还有多，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拥抱我。” “也许是因为马林喜欢拥抱我们暖和一下？”克洛丝的表情满是奇怪的注脚：“我被抱了四十三次，马林总喜欢在我身后抱住我，然后说什么香喷喷的，我又不是兔肉羹。”说完，她还抚摸了一下她的腰部，还掐了一下皮肉：“我没什么肉啊。” “你这个笑话真得好冷啊，克洛丝，这儿可不是冷得要命的卡特堡，不过马林的确很奇怪，他最近老是在和我找话题，聊天，我从来都不知道马林那么健谈，这一周里我甚至有过四次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洁茜卡趴在桌上，满脸的不开心：“我竟然会无话可说，我就是汪一声也比开不了口来得好啊。” “你这个笨狼真是丢人玩意儿。”玛蒂尔达哼了一声：“我汪了六次，每次都被马林拍头呢。” “你们两条笨狗真是够了。”法耶翻了一个白眼：“我们得找人去问一下。” “找谁去问呢？”瑞沃皱着眉头：“我以前一直想让马林抱着我，但是谁受不了一天到晚都被他抱着啊，近着看是宠着我，不知道的远观还以为是抱着什么麻袋呢。” “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们必须找人去问问……玛雅，你去问问？”法耶看向一旁正在享受午后阳光的潘斯奥猫人少女。 后者眯着眼打开了一条缝：“有什么好问的啊。” “有什么好问的啊？不是，你难道不关心马林吗？”法耶一脸惊讶地看着玛雅。 “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啊。”玛雅这么说道：“哥哥既没有多拥抱过我，也没有多和我聊天，甚至也没有说我身上有香喷喷的味道。” “一天梳你七次毛！会秃的！”兽人姑娘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法耶再一次捂住了脸——你和传奇说秃？ 姑娘们，你们的脑袋真的管用吗？ ……………… “你可真是稀客啊，马林。”正在遮阳伞下感受着汽水和夕阳的罗根看着马林，很是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怎么了，坐在这儿像一个老头一样，这一周时间的魔鬼训练怎么样。”马林一边问，一边打量着操练场上的情况，戎马的卫戎区大头兵们正在分批次接受马林提供的教材进行训练。 “太不人道了，我两天就受不了了，我甚至不知道这些大头为什么能够咬着牙完成整整一周的训练，哪怕因为失败不达标，也会因此而号啕大哭，你是不是给他们洗脑了？”罗根看着自己的老朋友问道：“我先说，洗脑幻术可不是什么能够随便用的术式。” “不，我没有用任何术式，我只是告诉他们，只要能够完成第一期训练，每人每周能够吃到两顿肉罐头。” “你的那个罐头？我的天哪，就为了这两个罐头？” “是两顿，这两顿里面他们可以随便吃，只要不把自己撑死，随便他们怎么吃。”马林觉得这些卫戎区的大头兵们真的太缺乏训练了，而且法罗尔这个国家还是太穷了，相比起北方诸国，南方盟约集团哪怕有马林有加入也是一邦穷得叮当响的泥腿子。 所以，还是要给这些国家加些码。 当然更重要的是还是要让他们接受更多的训练，让他们能更多地在战斗中生存下来。 “如果保卫这个国家的士兵都无法保护自己，还能指望他们来保护谁。”马林这么说道。 “……你说得对，如果他们无法保护自己，那至少我需要学会怎么来保护我自己。”说完，罗根喝完最后的汽水，然后起身拿着木头雕的假枪走了过去。 “你的丈夫是一位有勇气之人。”马林微笑着看向米米安。 “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好朋友，谢谢你，马林。”这位已经大了肚子的夫人微笑着：“说起来，我又记起当年的事情了，你和法耶呢，你们的孩子呢。” “那得要法耶她们加把劲了。”马林微笑着说完，然后看向她：“倒是你和罗根，你们的孩子预产期是几月。” “十一月，我觉得应该换一个地方生产，卡特堡太冷了。”米米安如此说道。 马林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观点：“我也这么觉得，太冷了，也许在戎马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马林推荐道。 “的确不错，但是我们还买一套房子，我听说这儿在建新城区？” “是啊，如果有想法的话，我让人给你推荐一下，是法耶的管家在负责。” 米米安欣然同意，于是马林联络了本地负责人，让他来和米米安谈。 至于罗根在不在，这一点不重要，反正这种花钱的算是小事，而家里的小事轮不着这位管大事的男主人来管。 戎马的天色开始变暗的时候，训练结束了，马林与罗根道别，开始返回自己的行宫——姑娘们应该谈完了。 也不知道她们谈了一点什么，希望她们没有注意到最近一周他的变化与深潜有关，虽然他没有说，但是马林还是害怕这些姑娘猜出一点什么。 但直到回到大厅，马林也没有发现姑娘们心底里藏了些什么。 吃过晚饭，马林准备出门找人打牌——家里的情况有些诡异，他用神圣视界看过姑娘们，确认没有什么脏东西控制住了她们——那就更可怕了，这些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啊，于是飞快地穿上外套，马林快走到门外的时候，洁茜卡和玛蒂尔达带上了房门。 玛雅操作着世界树嫩枝们变成一支小椅子来到沙发的对面，而剩下来的姑娘们坐到了沙发上。 “有什么事吗？”马林本能感觉到了危险，眼前的少女们用掠食者才有的视线打量着他。 “马林先生，夜深了，不要外出为好。”诺娃微笑着说道。 “可我之前与几位新朋友说好了要打牌的……”马林垂死挣扎。 “哪几位新朋友，我让我的管家去向他们说明。”诺娃笑着问道，冰冷的猎人打量着坐在那儿的猎物。 “莱姆家的杰克，凯尔家的柳德，还有瓦莱尔家的昆西。”马林当然在之前跟他们说过要打牌。 于是管家先生无风自动，有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快的离开了大厅。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在度日如年的忐忑中，马林问道。 “我们想有孩子。”姑娘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马林疑惑，然后恍然，接着脑袋一歪：“等一下，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们后悔了。”法耶笑着看马林被洁茜卡与玛雅架到了手上：“亲爱的，你看，连你的妹妹都背叛了你啊。” 马林还在挣扎：“等一下，我还小！” 换来的是姑娘们哈哈大笑。 换来的是世界树嫩枝们统一的躺平。 换来的是斑点夫人识时务的抱头蹲防。 在被暴徒们架上二楼的时候，马林心如死灰。 大家好，我是马林，现在处在众叛亲离的状态，怎么办。 第四百五一节:多米诺(一) “马林，你昨天晚上没来，牌局少了你，可是没了不少人气，不过你昨天没能看到我通杀的戏码，我一个人把那三个小子全赢了。”罗林一边说，一边切割着面前的牛排，同时还注意到这位老朋友脸上的口红印：“昨天晚上看起来似乎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啊，马林，你的左脸。” “啊，还行吧。”抹下了口红，有些尴尬地拿出手帕抹了抹脸，马林坐到了罗根面前，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来一份早餐定食，把南瓜羹换成肉羹，上大份的。” “胃口不错，不愧是巨人。”罗根笑了笑，同时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看到了吗，我们的马林先生完全没有把脸上的红印子当成一回事。” “那是因为他比你经打多了，我亲爱的罗根先生。”米米安微笑着回答道。 罗根翻了一个白眼，同时注意到他的老朋友打了一个哈欠，眼袋浮肿的他展现出了熬夜的状态，在喝了一口茶汁之后，他开了口：“对了，我这儿有一笔大生意，你想加入进来吗。”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说说，有什么大生意是你一个人吃不下的。”罗根来了兴致，他拿出烟盒为自己点了一支，然后弹了一支给马林。 从来都是他给马林推荐大生意，这位老朋友还是第一次投桃报李呢。 但是马林挥手一弹，将烟还给了罗根：“不抽烟了，戒了。” “你也会戒烟，真是难以想像，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生意。”将烟放回盒中，罗根看着眼前的老朋友，在他的想像中，有可能是开一个工坊，做一些稀奇古怪，但绝对好用的东西，就像是最近在卡特堡的有钱人和贵族之间卖疯了的双排四筒霰弹枪那样，四个管子，一个放霰弹，一个放箭弹，一个放独头钢弹，还有一个放渗银的独头铅弹。 无数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和有钱人用它进入林地狩猎原本是猎人的熊类。 猎人与猎物的位置产生了调换，命运还真是残酷啊。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我准备扩大生产，要很多钱。” “扩大生产，要很多钱？”罗根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让我出钱？” “给你干股，要吗。”马林扬了扬眉头。 要啊，不要我就是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跟着马林做生意有肉吃，都抢着想坐上这位老朋友的集团战车。 罗根立即来了精神：“要！多少钱。” “两百万莫威士。”马林给了一个天文数字——这数字对于罗根的家族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要让罗根一个人出这笔钱，就算把他，他的米米安还有他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再加上他的宅子还有田地一起卖了，都没办法凑够二十万。 “你要两百万干吗？” “我准备在卡特堡西边的浅滩开城，两百万只是前期投资，我的想法是建立一个全新的城市，与卡特堡合并，我可以让那位市长来代替我们来管理城市，这算是给我们的陛下一个交待，但是这个城市里将会住满我的集团的工作人员和厂房，还会有一个港口。”马林一口气说完，看向罗根：“我知道你没这么多钱，你可以去问一问你的家族，我的本意是想将我们两家绑在同一辆战车上，不过如果你的家族不愿意我也无所谓，两百万我可以找法耶或是诺娃。” 老朋友马林说到这里看向罗根：“你的答案呢？” “答案？等一下，我的老朋友，你应该有钱，而且无论是找法耶还是找诺娃，她们是你的妻子，无论如何你也应该让她们加入到你们的生意之中啊。”罗根觉得这事情有问题——不是说这生意本身有问题，他只是觉得，马林为什么要把这样好的事情留给他的朋友。 他不相信法耶和诺娃？ 为什么？罗根自问自己比起那两位公主，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 面对自己老朋友的问题，马林笑了笑——他就知道，罗根看起来是笨了一点，但是他在政治方面的嗅觉非常敏锐，他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一点：“集团并不是留给法耶与诺娃的孩子，她们的孩子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路，所以我不想在其中牵扯太多。” “原来如此。”罗根点了点头——果然，没提到政治方面的问题，这个家伙的智商就开始雪崩式的下滑：“既然是这样的话，我问家问一问，把这个机会先留着。” 马林笑了笑，扭头看向他身边的米米安：“你呢，米米安夫人。” “我就知道马林先生绝对是我家罗根最好的朋友，马林先生，您刚刚说这个集团是留给您的孩子的，但并不是法耶与诺娃的孩子，那这个孩子，会是哪一位夫人的。” 看看啊，罗根，我的老朋友，你要是没有了米米安，只怕早就被人给卖了。 马林让开身位，好让服务生将食物放下，等到他离开，马林这才看向米米安：“莉莉姆的孩子会继承集团，而我的炼金工坊会交给克洛丝与她的孩子，至于武装工坊，玛蒂尔达会将她的孩子培养成非常优秀的管理者，就像是我的药剂工坊会交给瑞沃来管理那样。” “我的老朋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怎么就像是在交待后事一般。”如梦初醒的罗根说了一句，然后受到了米米安的手提包攻击。 用手提包让自己的丈夫闭上嘴，这位夫人看着马林，脸上多了一些惊讶：“您的意思是，您已经决定建立家族了吗。” “是啊，既然我的晋升已经无法避免，与其等待着她们徒劳地追赶我，我决定还是碰碰运气吧，至少玛雅不再是问题了，不是吗。”说完，马林微笑着一弹指，将罗根手里的烟盒以灵能之力拉扯向了远处：“听我的，米米安最好不要闻到烟味，对她与她腹中的孩子不好。” 罗根沉默了一会儿：“你不早说。” 于是米米安的第二次手提包攻击如约而至。 然后这位夫人看向马林，用满是敬意的语气表示了恰到好处的恭喜。 马林笑着举杯示意，然后喝了一口果汁与酒组成的饮品，法罗尔的这种混合饮料真是够劲。 很聪明人说话，真的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您的夫人们吗。”米米安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昨天晚上睡的比较晚。”马林微笑着回答道，说法与用词比较含蓄。 米米安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在情商领域远超自己丈夫的夫人也举起了她的杯子：“敬新的家族。” “感谢。”马林扬了扬眉头，同样举杯。 罗根不明所以，但求生欲让他也举了杯子。 “现在，是不是可以结束这场哑谜了？”他这么问道。 第四百五二节:多米诺(二) 在中午的时候，有关于爱之主的消息传来，马林的新书果然将这位混沌邪神‘炸’了出来，凡人对情节的祈愿吸引到了它的注意力，在最后剧情的反转过程中，这位邪神最终被扭曲出了化身——当故事里的爱成为往事，当两个角色放下彼此之后，这位邪神在扭曲中展现出了个体意识，然后就被传奇组成的突击组按在地上打成了傻子。 邪神也是分等级的，混沌亚空间的四小贩是邪神，本地会点小把戏的超凡存在也能被称为邪神，双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将爱之主封印之后，这些传奇最终将封印着它的封印石交给了无名氏——他会净化这个新生的弱小邪神。 能够让这个邪神走向毁灭，马林不介意写出那本被无数年轻人口诛笔伐的新书，而和莫威士的陛下讨论过后，他也同意了马林开新城的构想——在他的想法中，马林身后，这些东西也是他的女儿的子嗣的囊中之物。 他当然不会想到，马林早就已经为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孩子想好了属于他们彼此的未来。 有备才能无患，那些总觉得一切尽在自己掌握的家伙，总是会在意外来临时死的飞快。 除此之外，那位新城区的未亡人那边并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她似乎很有钱，而且加入了本地一个女性沙龙，主持人是白头翁的妻子，夫人与未亡人坐在一起，对着彼此的丈夫与情人评头论足，对于她们来说倒是一件雅俗共赏的好事。 只不过在马林看来，这很有问题。 还是那句话，一个未亡人，还有什么比找新任丈夫或是情人更重要的，哪怕她深爱着她的亡夫，但也请表示一下对他的怀念之情吧。 总不能是一位面瘫精灵吧。 不过她既然没有露出破绽，马林也不能让他的部下们动手——那个叫拉亚莱的小子有着马林非常欣赏的特质，而且他的幻术超凡序列也是马林想要获得的——马林可以用安全的全新身份，一大笔钱，还有全新的生活来换取它们，相信颠沛流离的亡命鸳鸯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这个超凡序列，马林准备给那个叫马尔斯的孩子——他的本性不坏，童年的经历那得怪他那个做沉底鱼的父亲，而他在被追杀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想要复仇的念头，这让马林非常欣赏，这像是一个马林的孩子应该做的。 恩还十倍，仇以百偿。 希望他的下一次深潜不要来得太早，要不然马林还没办法给他准备全新的礼物。 而在丢开那位表演派的未亡人少女，马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就是卡特堡那边的孤儿院，柯林总是喜欢给马林加活，比如这次孤儿院有差不多四十个孩子到了应该读书的年龄，本来应该是他来做天赋测试的，但是这位要去首都总教区述职，只能将这活交给马林。 “就不能交给辅祭来做吗，我记得我做测验的时候，你也是辅祭啊。”马林问道。 “他们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们啊。”柯林看着马林，面露不忍神色：“孤儿院也有你的一份，你就不能帮我一次吗，玛格丽特都九个月了。” “行，我来吧。”柯林都这么说了，马林还能怎么办，只能让这位师兄快点儿滚蛋。 幸好戎马之行也到了尾声，马林拉了一个传送通道，将那些不准备坐火车欣赏风景的家伙带回卡特堡，然后开始主持测验。 和当年马林一样，一个小崽子一小杯药剂。 三分之二的孩子没有吐，剩下来的都是六岁左右的小崽子，无论是受不了苦，还是被那该死的味道击溃，马林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小孩子们总是有特权的。 然后有过半的孩子展现出了天赋，这让马林非常惊讶——通常来说，五分之一甚至七分之一才是正常的情况。 有半的孩子展现出天赋，代表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灵能之潮正在稳步的提升。 灵能大潮的时代，通常也是混沌入侵的时代。 “太快了，最多用不了十年，入侵就会来临。”克洛丝在经过计算之后给了一个悲观的答案，但还是太保守了。 因为马林已经获得了情报，只需要五年，混沌的入侵就会来临，到那个时候，这些孩子最大的也差不够十三岁，要打四十年……这些孩子的青春，会在血泊，牺牲还有痛苦中度过……抱歉，孩子们，我们这些大人没能将这场战争控制住。 马林不能将这些属于未来的事情说出来，因为根据理论，未来的故事如果被泄漏出去，为了改变这一切，人们所做的努力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改变原本的历史，进而造成更加可怕的伤痛。 所以马林只能记录好所有的孩子的天赋，有天赋的孩子会被吸收进入教会的学徒班，而没有天赋的孩子，卡特堡第一小学将会吸收他们，教他们很正常的知识——比如说加减乘除，又比如说管账。 马林的集团会吸收这些孩子，他们将会为马林工作。 做完这些，马林还有活要做——作为红袍主祭，卡特堡乡野又有精怪出没。 现在杀这些精怪，马林都是让撒理斯先在空中侦察，找到目标后带着斑点夫人一路追杀，精怪们表示从来没有这么离谱的打法。 原本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做完的事情，马林只花了三天时间就解决了这一切。 精怪们或是被击杀，或是投降，这一次投降的一只熊，马林将它作为备用粮的小弟（备用粮二号），交给它来管理。 另一头麋鹿精怪，因为吃了太多田里的作物而被追杀，因为投降的快，马林决定用它来做雪橇鹿——反正是一只母鹿，给孤儿院孩子玩好了。 而随着斑点夫人的孩子们越来越大，这位夫人表现得也越来越没有耐心。 也许，是到了分巢的时候。 就在马林考虑将孩子们送给谁的时候，这位夫人却选择了自己离开。 它舔着马林的手，将它的想法与观点传达给了马林。 然后它向着城外走去，马林陪着它走出城市，在林地的边缘，这位夫人最后蹭了一次马林的裤腿，然后独自走向林间深处。 玛雅陪着马林，看着这位夫人最终消失在了林间深处的丘陵顶部。 “这是一位好母亲。”马林感叹着，看着手里原本是斑点夫人的颈圈。 这位母亲从为了孩子们跳上车冒险捕食，到最终选择离开孩子们，在这一段时间里，她展现出了一位母亲能够做到的一切，原本她可以在马林身边，享受着没有饥饿的生活，马林会给她的孩子们准备好全新的家。 但是她最终选择了自己离开。 无论这是一个精怪的本能，还是她母性的最后闪光，马林都见证了一位母亲的伟大之处。 “如果饿了，记得回来！”玛雅在这位夫人走远之前说过这句话。 马林不知道这位夫人是不是听进去了，但是他能够感受到玛雅心中的伤感。 回到家的时候，马林看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猎魔人，他站在名为盖亚特府邸的新家大门前，被风霜所洗礼的脸上满是疑惑，直到玛雅飞奔向他，这才在后知后觉中转过身。 然后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这个老父亲张开了双臂，接受了自己女儿的拥抱。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玛雅哽咽着，拥抱着她与马林的养父。 “……我回来了。”拍了拍玛雅的背部，让这只已经不再显小的猫姑娘松开手，这位老人走向马林。 “欢迎回来，父亲。”马林脱下了他的扁帽。 “我回来了，如果没有你的情报，我大概已经死了。”这位老父亲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但是我最终还是没能完成我的探索，我回来了，也不准备出去了，我能做的，大概就是老死在家里吧。” “这不是很好吗，人生到了最后，被儿孙所环绕着离世，在这个可恶的世界，这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美好。”马林来到这位老人的面前，他伸出手。 “是非常美好的结局……”这位老父亲也伸出手握住了马林的手：“你长大了，我的孩子，我那个时候一只手就能抱起你，而现在，你比我还高了……时间就是这样，一代人接着一代人，有人成为历史，有人铸就现在，而有的人……正在描绘未来。” “父亲……”马林感受着这个老男人脸上的倦意。 他伸出手，拍了拍马林的肩膀：“我听说了老霍夫曼的故事，你为畸变的它找到了解脱，现在，能够为我也做一次吗。” “父亲，你还能活很久。”马林摇了摇头。 “不要犯傻事，我的孩子，我失去了我的求知心，我不再追求我的真理与真相，所以我的序列正在崩解，我终将畸变……这该死的一切，终将成为我的遗憾与痛苦。”父亲说完，指了指马林的房子：“我能进去吗。” “当然，父亲，跟我来吧，我一直给你准备了一间卧室。” 第四百五三节:多米诺(三) “我在寻找一个答案，我的索菲娅，她是因何而死的，但是我不会有答案了。” 坐在马林面前的老人叹息着，在马林看来，这位老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他悲哀的走向末路，马林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关于这位女孩的真相——她和柯林一样，都只不过是那处产出的实验体。 她是养女，被捡来的孩子，她的父辈与铸造者有关系，这才造就了米谢尔家族的辉煌。 他们最终选择了彻底投向铸造者，这在马林来看并不算是背叛，但是别的家族惊讶于米谢尔家族的异变，他们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以为米谢尔家族投入了混沌的怀抱，最终选择了血洗。 话说回索菲娅，这个女孩非常优秀，但可惜的是，她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实验体的命运。 她死了，死因在外人来看非常蹊跷，一位十多岁的少女，不可能突然暴毙，马林的义父为此而寻找着害死她的凶手，却没有想到，他根本找不到凶手。 甚至他还被铸造者们吸收，成为了他们收集材料的助手。 他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他一直在和真正的凶手合作，他的所作所为……都只不过在为铸造者们制造更多的苦难。 所以马林最终还是没能说出真相，也明白了为什么老霍夫曼在提到自己养父时，为什么会叹息——他应该明白什么，知道盖亚特不可能找到真相。 考虑到父亲的状态不好，马林特意用加了世界树橡果的粉末制作的早餐来招待了他，并阻止了他想离开的念头。 “父亲，别走了，留在卡特堡吧。” “傻孩子，留在这里，最终让你来终结我吗。” 这个老人看着马林摇了摇头：“太残酷了，无论对于你，还是对于我，我的孩子，我捡回你，是想让玛雅有一个同伴，她如今已经与你在一起了，让我走吧，不要让玛雅难过。” “父亲，你能去哪儿呢，你说你的超凡序列正在崩解，那个名叫真理的序列……可以剥离它吗，也许剥离了它，你还能够活很久。”马林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他是真心想要救下这个男人，就像那年那天，他伸出手从街角抱起还是孩子时的马林一样。 一饮一啄，这才是命运，如果不能救下这位父亲，那马林又何以能够接受玛雅呢。 “这不可能，孩子，真理序列的确可以剥离，但是它是唯一性序列，如果不能立即为它选择一个新的主人，那它很快就会消失，然后自行选择一个新的主人，我们是真理的拥有者，其实也是真理的牢笼。” 然后，这位老头向马林完整解释了真理序列的特殊性——这个序列的拥有者美其名曰特殊超凡序列，但其实更像是囚禁这个序列的牢笼。 真理序列的拥有者，将会失去所有额外的寿命，只余下自己种族所能够拥有的寿命周期，精灵的话，三百年，人类的话，只有一个百年甚至更少。血脉的纯化的确可以带来额外的寿命，但是真理序列还有一个特殊性，那就是，在拥有这个序列时，必须为自己选定一个需要追逐的事件真相。 马林的这位父亲，在当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追寻害死索菲娅的凶手。 但是他注定找不到凶手，因为索菲娅是死于使用年限到期。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这就是现实，没有谁给她下毒，也没有谁给她下咒。 于是当真理序列的拥有者无法完成对真相与真理的追逐，那么这个序列就不再强化自己的主人，反而开始反噬起拥有者的身体。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只有六十多岁，却老得像霍夫曼那般。 “我的孩子，我不能伤害到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玛雅成就了传奇，她能够活很久，久到你如果不晋升传奇就没办法陪着他过完这一生，所以，我不同意你的请求，我的想法就像是让我离开，我会挑选一个学徒，将我的猎魔人序列与真理序列一并传承下去。” 这个男人有何等的固执，马林今天终于见到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将真理传承给马林，甚至以死相逼，马林最终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同意，但是条件是父亲不能离开卡特堡。 他将会从孤儿院的学徒中选择一个孩子进行传承。 “既然你要将你的序列进行传承，那就必须在卡特堡完成这一切，我们不能让你离开这里进入荒野，如果你死在外面，或是畸变成异种，那最终都是我必须亲手净化你。” 面对马林的坚持，这个老男人也退了一步。 完成了这次谈判，马林带着老人去慈爱教会做了一次检查，牧师们表示马林的这位父亲身体还行，虽然老化的非常严重，但是早年晋升成为白银之民的经历让他的身体条件非常优秀，一时半会是死不掉的。 而且他们也确认了马林给这位老人喂食了世界树的果实粉末，老父亲虽然不同意马林如此浪费，但是在马林一口气拿出一框果实之后，还是默许了马林的‘浪费’。 但是父亲决定回他的小楼去住，他说他住不惯大房子，马林无奈，只能联系了老夫人的孙媳妇，玛尔莫尔·卡切夫老夫人去年逝世，她将原来卡尔法大道418号交给了她的孙子一家使用，马林重新租下了二楼，波布兰知道是马林想租，非常爽快地同意了。 马林特意给了这位两支药剂，而且给了他一支新量产的半自动步枪。 波布兰非常开心，马林也非常满意，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位老父亲。 而他看着几乎没怎么变过的二楼，也非常开心。 “这才像是一个家啊。”站在客厅里，这位老人笑得像一个孩子。 他坐到了沙发上，看着马林和玛雅：“一转眼的功夫，我的女儿和儿子都长大了，已经会自己变了，太好了。” “父亲。”玛雅坐到了她的身边：“我和马林有时候会很忙，但一有空，我就会来看您。” “没事，年轻人有事要忙，这很正常，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这个老人的身上，好好地活下去吧。” 说完，这位老人就开始赶起了马林和玛雅。 被他赶出小楼，马林与玛雅站在门口。 “马林，还记得吗，那年，我们第一次去买东西的时候。” “记得，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我不知道要去哪儿，你带的路。” “嗯……马林，我们走吧。”玛雅微笑着伸出手，在等待着马林。 马林点了点，将他的手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第四百五四节:这一杯，敬过去(一) 命运女神，真是一个残酷的神明，她总是为每一个人安排好他们的道路，然后微笑着面对来自凡人的反抗，他们不会明白，逆来顺受与学会反抗，在命运女神的眼中没有任何差别。 反抗也只不过是换了一条路来走，至于活得比之前的那一条道路来的是好是坏，她不会在意。 她是强大的神明，强大到连四邪神都无所畏惧。 而她同样是非常的中立，无名氏不会对她的所作所为动怒，因为凡人终有因果。 但是凡人面对混沌时的无助，被畸变时的痛苦，还有被收割时的苦难，这一切与命运女神无关，她就喜欢玩弄着她手中的天平，人类的痛苦与快乐都只不过是她的筹码。 这就是神明，无名氏是神明，他与混沌对抗也是阵营问题，而别的弱小神明，早就已经被收割，或是躲藏了起来。 而像命运女神强大的中立神明，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观看每一个人类在名为命运的舞台上的表演。 演得好，或是演砸了，都是她乐意见到的。 马林不知道她在他的养父的事情上，到底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但是马林自己选择了抗争，命运女神可以为他安排一条道路，但马林觉得这样不好，这个世界本不应该沉沦下去，所以会自觉地用自己的双脚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 这个未来的世界应该越来越好才对，每一个无辜者都可以活得安逸精彩，而不是被沉重的现实压得透不过气来。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那该有多好。 凡人头上，不应该有如山之渊。 什么是幸福，没有恐惧感地活着，就是幸福。 但是正因为是凡人，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明白马林心中所想的，他们更多地还是活在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里，连自己都活不好的人，的确没有理由去管别人是不是能够活得好。 同理心是一件非常奢侈的物品，弱小的人不配拥有它，不是因为凡人本身，因为同理心的存在只会让弱小的人更加理解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公与苦难却无能为力，只会徒增苦楚，于事无补。 马林清楚地明白这一切，如果没有神明，他会使用更加大刀阔斧地改变这一切，凡人之间的讲道理，通常就是道理不通拳头通。 但这个世界有神明，有正神，有邪神，苦难的亡潮随时都会降临，马林的确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但用一个残破的世界来对面混沌亚空间的入侵？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死人的，而当这一切尘埃落定，当亡潮到来，马林不能确认到底还要死多少人。 这就是马林最难受的地方——他理解这一切，明白这一切，在这个世界，他只能团结那些能够团结的人，借用他们的力量来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活下去。 文明必须求存，这样才有革新机会；人类必须求存，这样才有未来可言。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写下的那些理论，马林将它们封存好，虽然火炉就在不远处，但是现在没有用的知识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用，来自未来的那个孩子给马林描绘了一个反乌托邦的世界，巢都，层级，巨企私军，虽然人类依然在进步，而且重新摆脱了重力的束缚，但是……也许这些东西，也许有一天，会有未来的人需要它们。 智慧是一把剑，有人用它来杀人，有人用它来自救，马林希望获得它们的，会是后者。 马林自知没有机会再来面对那个理论中最美好的未来，但是只要这个现在的未来里，这个理论是可以实现的，那就值得现在的自己去努力，去付出。 “我来保存这个东西吗？” 当马林将封存好的包裹交给玛蒂尔达时，这只大尾巴狐狸有些疑惑——因为在她看来，有太多的姐妹比她适合来保存来自马林的智慧，在她的眼里，马林是无冕的贤者。 “你是公正之主的圣骑士，你来保管它是最适合的。” 在马林看来，玛蒂尔达的后代会成为卡特堡的领主，让他们来试着实行这一切太过危险，但是当有那么一天，当冲突变成这个世界的日常，那么这些知识就能够重见天日了。 让那些想要自救的人走到一起不受屠戮，让他们有保护自己的信念——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一个真正美好的世界。 “那我一定会用生命来保护好它。”玛蒂尔达以最为郑重的口气回答了马林。 马林揉了揉这只大尾巴狐狸的脑袋：“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记住，知识没有了，我可以再写，但是人没有了，我就再也找不到我的大尾巴狐狸了。” 玛蒂尔达笑得很开心，仿佛像是那年夏天抓住了一只蝉的少女。 这个笨姑娘怎么会知道，马林已经见到过每一个人的未来，知道了在那个时间线中所发生的一切。 但正因为如此，马林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改变这一切。 将这些知识封存，马林开始建立更多的工厂，招募那些流民之中可造之人，当过兵的可以吸收进来作为厂卫队的士兵，平时让这些新兵负责城市与街道的安全。 商业公会想要加入其中，马林可以给他们分销渠道——越来越多的商品需要更多更通畅的物流渠道，在这个时代，维持一个国家的物流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马林不介意让利给这些商业公会中的明白人，商业公会不是认为马林的存在会最终压迫甚至消灭他们，那么马林现在要做的，就是做给所有人看，马林愿意和他们做交易，双方是合作伙伴，而不是你死我活的对手。 利益是分化短视之辈最好的武器，比刀子快，比子弹狠，比精神病枪手更加的润物无声。 除此之外，马林的武器工坊开始提供更多更好的武器，价格一直都是武器出口最大的问题，不过马林在这方面有一个天然的对手兼生意伙伴——混沌邪神。 它们的军团，它们的信徒，还有它们的部下，都会是马林的武器工坊最可靠的推广合作对象。 当钱能够比刀子和弓箭更快更好的消灭混沌的时候，还有什么是问题呢？ 也许这些贵族与国王会为了获得它们而更加压迫那些可怜人，但是当活不下去的他们开始选择前往卡特堡这个世外桃源的时候，马林是绝对乐见其成的。 他甚至可以花钱来买流民，从中挑选出来的农民会有地种，牧民能够放牧，市民们可以学习工业生产需要的知识，马林有足够多的熟练工人来教育他们。 而这些人的孩子，会在马林的学校里学到更多的知识，他们会成为新的工人，牧民，农夫还有士兵。 贵族们有钱了，能够从他这儿买更多的武器，更多的炮，更多更快更好的消灭混沌，在接下来的亡潮和突然出现的混沌突击中能够活下来，他们就是马林的武器工坊的最好活广告。 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行星上的文明在将要到来的亡潮中继续传承，每个人都会付出一切。 不愿意付出一切的，马林绝对不会伸出手在他们陷入地狱时拉上一把。 不会救人者，也不会被马林所救。 面对马林爆发式的增加产能，莫威士的老岳父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他不止一次地问过他的女儿，并最终坐到了马林面前，开诚布公地与马林交谈。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卡特堡这个月增加了七万流民，你的部下将他们分门别类地布置好，你的农庄，你的工厂，你的工坊，甚至你的厂卫队都在增加人手，他们每一个人都将你作为他们的新主人，卡特堡的市长甚至连他的政令都已经没办法送出他的官邸了。” 莫威士的陛下看着马林，脸上满是忧愁。 “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因为你还愿意见我，甚至连一个传奇都不带的坐到我的面前，这就已经非常表明了你的诚意，但是马林，我的孩子，你能告诉我，你这是在为什么吗，至少给我一个答案，给我一个能够安慰重病在床的曼丽的答案。” “曼丽夫人病重了吗，怎么一回事。”这是马林听到的坏消息——他所认识的老一辈人正在飞快的走向终点。 “脏器衰竭，慈爱女神教会的医师说，这是早年落下的病根，你给我的世界树药剂也只能暂时性的回复，所以，马林，给我一个答案吧。” 看着这位面露悲容的丈夫，马林最终决定打开一个传送通道，去亲自见过这位夫人。 莫威士的陛下同意了，并提供了安全的传送坐标，马林带着沙耶，跟着这位进入了传送通道。 法耶本来想进入，但是被马林阻止了。 坐标的对面是行宫的大厅，因为是跟着他们的陛下回来的，卫士们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拉开了房门。 马林看到了骨瘦如柴的曼丽夫人，她躺在床上，她的三子坐在她的床头。 听到了脚步声，她张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丈夫，于是这位重病的妻子笑着：“有答案了吗。” “曼丽，我带着答案回来了。”她的丈夫这么说道。 直到这时，这位夫人才注意到了马林。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我来不是为了看你的笑话，你所担忧的那些，我都理解，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容忍一个会威胁到我的孩子的继承权的人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马林坐到了她的面前。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们之间有过冲突与误解，我很高兴，我们能够坐在这里，将我们之间的冲突与误解都解释清楚，所以，马林，现在你扩大的这些，有一个能够和我解释清楚的理由吗。”曼丽微笑着问道。 “亡潮的入侵将在最迟五年后到来，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文明的未来，我的工坊在武装整个世界，我的工厂在喂养整个世界。曼丽夫人，我想救下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让更多的人得活。” “我知道了，谢谢你，马林……”这位夫人微笑着，哪怕她那干枯的脸部为此变得颇为可怖。 马林向自己的岳父点了点头。 在得到了他的认可之后，转身走向出口。 卫士打开大门，马林走过大门，在门开始闭合的时候，马林听到了曼丽夫人的呼唤。 “马林，你能再给我一个答案吗。” 听到了话语中的急促，马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马林，我的孩子，告诉我，如果……如果有如果，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神明，你会怎么办。”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但是她的眼中满是期待，她甚至还坐了起来，似乎在等待着马林的答案。 面对她的问题，马林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这位夫人露出了一个有些伤感的笑容：“……曼丽夫人，你知道吗，如果没有神明，你的那些冲突与误解就不会是冲突与误解，而是你我之间你死我活的真相，但正因为有神明，有亡潮，你我之间的冲突在它们的面前，无足轻重……过去的都过去了，曼丽夫人，愿您得幸。” “谢谢你的坦诚，马林，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过去的都过去了……去吧……去救这个世界……去吧……”曼丽夫人说完，微笑着靠到了枕头之上。 她的气息渐急，马林站在那里，看着这位夫人最终停止了她的呼吸。 看着她的丈夫哭成一个泪人。 马林抚胸，然后转身离开。 晚安，夫人，没有你的世界，又陌生了一分。 ……………… 带着法耶回到卡特堡，马林继续着他的增产计划，这一次，不会再有来自王室的部门来考核与调查，这让马林颇为感慨——曼丽夫人最终还是证明了她是一个聪明人，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主动与马林完成了和解，双方完全了解了彼此的底线。 这是一位被时代所局限的女性，同时也是一位无可挑剔的母亲，虽然她算是马林的对手，但是马林对于她更多还是敬意——她对于她的孩子，她的丈夫的爱远大于对她自己。 这样的女性，哪怕真的是对手，哪怕真得要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但是马林还是无法讨厌她。 因为她已经做到了一切，她是忠诚的爱侣，是慈祥的母亲，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只可惜她被这个时代所局限。 如果放在两个千年之后，她这样的女人，一定能够做得比现在更加优秀吧。 只可惜，没有如果。 可怜的曼丽夫人，愿主垂怜。 第四百五五节:这一杯，敬过去(二) 当秋去冬来，新城的建设停止，地面硬的根本无法用凡人之力来挖动，而让超凡者来干活又太过奢侈，所以马林让建筑工人们将精力移到已经挖好地基的街区，开始建设可以使用的新街区。 市政厅里的市长先生也有了用武之地，城墙的建设需要他来签字和主持——主要还是马林不想让这位每天在寂寞中想入非非，同时也塞了一笔钱给他。 市长先生一开始的时候脸色是不好看的，但是架不住马林打开那一行李箱时，里面所展现的满满一箱子的百元面值莫威士，最终还是和马林亲切地握手了——所谓的我想呵斥马林先生但是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说的大概就是这般道理。 而高精灵也有一支加入了卡特堡，法耶作为代表接见过她们，马林也去看过热闹，高精灵的确是帅气与美的代表，但是一想到这些帅哥美女有一半是色盲，马林觉得为了维持基因的稳定性所付出的牺牲还是太大了。 将他们交给法耶来处理，马林给他们在橡树区批了地——精灵们表示这树就是家了，马林觉得给些优待也不是不行，但是想搞小王国，那就要看世界树的木卫士是不是同意了。 对了，木卫士听马林的，手里的棍子连同它们本身魔抗接近拉满，打一些想入非非的高精灵完全没问题。 高精灵的大使也表示只要不出人命，马林想揍就揍，要是高精灵这一支真要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说激情造反），杀也就杀了——只要有真实的证据，无名氏背个书，高精灵这一边也没有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让马林非常满意——事实是这一支高精灵在第一天被马林挑出来的工卫队精锐射手团给碾压了。 双方的打靶一直平局到四百七十五码，然后在五百码的位置上，马林手下的这些猎户和偷猎者出身的神射手们用长枪管的栓动步兵血虐了拿着长弓的精灵们。 他们一直到打六百码，才出现第一个脱靶。 然后是木剑对抗，马林这边东部王国出身的士兵们虽然打不过，但基本上都能做到一换一的平局，十局就将精灵对于短命者的轻视打的一干二净，然后这些王八蛋拉了会剑舞的剑士上场，马林考虑再三，也没有给他的大头兵发装着橡皮子弹的大口径转轮枪——这东西口径太大，近距离打中眼窝，心脏外胸，肝部等位置的确会有致死概率，要是真打死了，那就有得扯皮了，马林这人最怕事和麻烦，通常来说，每次马林处理不了麻烦，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制造麻烦的家伙给宰了。 这是马林通常的做法，反正也没有人说不对——毕竟马林的对手都是混沌，邪教徒和听不懂人话的强盗匪徒帮派份子。 反正能把精灵打到输不起，也就够了。 这些精灵的长老也是明白人，再打了五局，他们就自认平局，这些精灵的态度柔和了很多。 马林也就随势不比第三项体能了——他的大头兵们是吃肉练出来的，这些普遍都有心脏问题的精灵要是不用术式跟他们拉上20公里武装跑，只怕得死一半。 将这些精灵打服了，然后第二天马林让法耶带他们去见识一下短命种的工业革命。 精灵们吃过马林做的水果罐头，里面充沛的元素补充让这些精通术式的长耳朵立即选择了舔狗模式——精灵愿意给马林提供兵源来换取各种各样的补给与物资。 马林想了想，决定让他们给200个神射手，马林出枪培训他们——这些家伙色盲的确是一个问题，但马林能治啊，世界树的果实对付这些小毛病药到病除，这些精灵放前线随便死非常奢侈，让他们组成神射手部队来处理那些高价值目标是不错的选择。 除引之外，精灵还愿意给30位法师，作为原生职业，精灵法师在人类手里出现火枪之前一直都是这个世界最高端的战力，当然如今也是如此，尤其是在对面混沌的时候。 马林想的就是尽全力的武装每一个人，精灵，人类，矮人，半身人，侏儒，甚至是家养妖精和各路兽人，只要他们愿意为这个世界而战，马林都不会吝啬。 毕竟对于马林来说，战场是一个将死亡明码标价的鬼地方。 每一个士兵都需要物尽其用。 而剩下来的精灵，马林最终决定让他们去半位面种地——精灵在种植方面一直都是吃天赋饭的最好代表，让他们进半位面种植各种草药和灵药原材料是非常不错的选择，目前就这一支精灵氏族，要是有可能，马林都想将整个高精灵都塞进来给马林种植各种原材料。 至于说什么这样做是不是太黑煤窑了，马林表示就工作场地而言，半位面对于精灵来说，只怕有如天堂——谁家墨煤窑能比有天有地有水还有世界树的半位面更好的，拉一个出来给马林见见世面。 精灵长老一开始听说马林让他的人去种花种草，心里不灵意的，但是当马林带着他去见过半位面的世面之后，这位立即就表示如果可以在那儿住，他全族给马林打白工都没问题。 对此马林拒绝了——半位面那是马林家的私产，以后真要不行，这可是马林带着全部身家转移的大后方。 精灵们对此表示了遗憾，但是对于能够在这个半位面干活，他们还是非常开心的——这儿的灵能与元素密度比他们的永夜岛还好，还有世界树在线，环境优美，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半位面安全，完全没有混沌的气息，在这样的世界里，997在某种意义上对于精灵来说真的是一种福报。 所以，当马林听到精灵们表示可以两班倒全年无休的时候，十分感动，然后还是排了一个三班，每周还有一天休息时间。 我马林，也是有良知的大企业主。 而这段时间里除了精灵来了一个分支氏族，半身人那边也压了注，马林这边来了一个大氏族，原本是在卡特堡东部的小丘陵地带的半身人自由领，这一波算是半身人给马林的投名状，全家老小一波流地来到了马林的头顶。 马林思考再三，决定让这些半身人在城市北边的丘陵地带自己划地自建——当然，冬天先过去，要不然这些半身人根本挖不出他们的半埋式城市。几万张嗷嗷待哺的嘴也让马林有些头痛，不过好在马林有办法——渔业已经开始启动，在冬天，渔获一直都是卡特堡主要的食物来源，而和海族的交易也让马林有了更多的可选项目，其中海带就是一种——这东西虽然风评不好（主要还是味道方面），但架不住量多，这种厚海带用来炖肉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肉吗，马林的捕猎队伍如今最远已经到达西部的大荒原，当地的贵族对马林的捕猎队地过界行为非常愤怒，但是马林一再强调，他的捕猎队伍正在为卡特堡地区数十万张嘴筹措所有能够食用的东西。 这是文艺一些的说法，如果用语更为刚健朴实一些，那就是再叽叽歪歪老子就放人来你家吃自助餐了。 有人不信邪，于是他家的小堡连同粮仓被一伙流民抢夺一空。 至于堡门是被轻型无后坐力炮轰开的，卫兵是被排枪的，这家贵族被不知名的匪徒架上绞架等问题，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反正这一波半夜发生的故事传到马林这儿的时候，已经变成堡门是被邪恶的术士炸开的，卫兵是被可怕的术士杀死的，而这位贵族的全家老少更是被这个混沌术士做成了亡灵奴仆。 面对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故事，马林自愧不如——我就是一个半夜破门而入送温暖的凡人，哪有这么穷凶极恶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莫威士王室在这件事情上装聋作哑，各大公爵更是心照不宣的没有联合起来下通缉令，而公正教会非常适时地公布了这家贵族的一些罪证，这让下面的小贵族们非常难受——你说这创业初期，谁家没些污点，被这么搞谁又能受得了。 所以，在自家的鹿群被捕猎队横扫还是自家的一切被流民横扫之间，贵族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并纷纷开始盛赞马林是一位负责任的贵族，他们会无条件的选择支持马林。 关键还是怕了，面对扑面而来又无法反抗的暴力，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选择做无用功的。 何况第一个做无用功的，到现在他们家的堡子门还破着没人来修呢。 当然，马林的捕猎队也不是专门钉着各路贵族撸，他们在路上有时候会碰到一些喜欢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好汉们，这个时候马林就带着队直接开门送温暖，听说你们寨子里什么都有？ 那太好了，全归我了。 东西归我，那是因为马林能够更有效地利用它们。 人归我，那是因为有太多的真正的矿洞需要这些好汉的身影了。 当然，老人和小孩子的待遇会好一些，前者会被发分一些路费放归故土，后者被马林丢给学校接受再教育。 总而言之，各种物尽其用，这是一个好办法。 第四百五六节:这一杯，敬过去(三) 走在街道上，马林打着伞，正在前往国立出版社的他今天要上缴新的书稿。 姑娘们都有事要忙，也就没有人有时间来陪着他，这让走在大雪中的马林有些怀念于这样的天气——卡特堡上次下这么大的雪的时候，应该是六年前吧。 不过比起六年前，卡特堡如今有了太多的人气，大量的加热排放，还有市政厅从海盐场那边拉过来铺的精盐，下了一夜的雪，却也没能积住。 斑点夫人的长子卡加德在马林前面奔行，年轻的精怪崽子有着无限的活力，似乎也没有在意自己母亲的离开。 真是一个心安理得于现状的小子啊。 虽然是一只豹子，卡加德的出现也没有引来骚动——所有卡特堡的市民都知道这是马林的宠物，双方相安无事的擦身而过，倒是人类幼崽，时常作死地想要抓住卡加德，但是他们怎么可能抓住如此灵敏的精怪动物，卡加德让过他们的抓取，然后飞快地跑回到马林脚边。 “马林先生。”经过身边的警员举帽行礼。 马林微笑着点头，接受了他的问候。 “马林先生。”与马林擦身而过的市政厅成员脱帽。 “有什么事吗，怀特。”马林看着这位年轻人。 “您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先生，明年的财政预算已经编写完成，您有空的话，请来财务办公室确认一下吧。” “不，告诉你的高德主任，我相信他的专业能力。”马林微笑着拒绝了这个年轻人的僭越——这毕竟是市长的活，他插手的话就过了。 “是的，先生。”这个年轻人带着能够与马林先生搭上话的快乐离开了。 马林扬了扬眉头，感觉这个年轻人有干劲，也有眼力，只可惜摊上了这样一个马林先生。 亏待他了。 卡加德注意到了来人，它躲到了马林的身后。 “马林。”战神教会的马瑞安阁下迎面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阁下，我还是没能找到你的那两位学徒，我想询问一下那位，但是您也知道，亡潮将近，我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还和那位进行联系。”马林一口气说完，等待着这位地回答。 “我知道，也理解，霍夫曼的孩子啊，我还有时间等……”说到这里，这位老人打量了一眼马林：“你今天一个人打着伞，这是干吗呢。” “去国立出版社，那个鬼地方有反传送法阵，上次听说一个倒霉蛋开门，对面是黑区中心点，差一点就没回来。”马林说的就是希德尼中央法师塔大塔主的最小的学徒，有天赋，心气高，写了一些雅俗共赏的玩意儿，有些迫不及待了，也没管禁令就开了传送通道，结果被反传送法阵重构了坐标，这小子也没注意，于是一脚就进了东部最大也是最凶的黑区，过去的半个身子都畸变了，还是马林这边给了果子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拖回来的。 大塔主为此欠了马林一个天大的人情——这小崽子是他的私生子，他和他的妻子六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小王八蛋，虽然没可能扶正，但无论如何也是他的儿子。 对此马林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希望这个年轻人知错能改，要不然下一次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享受到马林先生的大恩大德了。 “你说那个小子啊，我知道了，我这是去看看教会的新学徒们，他们在新区负责猎杀巨鼠，希望他们的脚趾没被咬下来。” 说到这个在教会之间传播的笑话，马林和马瑞安都笑了起来。 笑够了，马林与这位老人握手，然后分开。 小豹子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位老人离开，这才开始重新跑到了马林的前方。 一队慈爱教会的学徒走出拐角，负责的高年级学徒注意到了马林，他连忙行礼：“阁下。” “啊，孩子们，你们今天这是准备去哪儿。” “战神教会的新学徒们正在处理巨鼠，助祭让我带着孩子们过去看看，如果有个伤口，我们来处理也更专业一点不是吗。”高年级学徒说到这里又有些腼腆地笑着求起了马林：“阁下，您看教会的学员们的都是您的急救术式，有空能够给新来的孩子们讲一讲课吗。” “没问题，你们抽一个时间段，我要是有空，就来两节课吧。”教书育人这种事情，马林是不介意这是否会浪费他的时间——毕竟两节课的时间，说不定就能够让这些孩子在以后的日子里救下更多的生命。 “感谢阁下了，我回去就会和主教传达您的慈悲。” “教书育人而已，孩子们，去吧，别让那些可能存在并等待着你们到来的病患久等。” 马林微笑着说完，目送这些孩子们离开。 卡加德被好几个孩子揉过了脑袋，它有些不解，有些紧张，但最终还是没有展开反击，只是任由孩子们抚摸。 “好孩子。”马林拿出一块小肉干，将它递到卡加德的面前，这只小雪豹咬住了肉干，满意地发出呜咽声。 继续前进，马林看到了之前接受过赐福的少年与少女，他与她在一面伞下幸福的依偎，完全没有注意到马林。 他与她在街道的另一侧，马林微笑地看着两个年轻人抱着买来的食物与用品走进了打开门的临街房门。 这应该是他们租住的地方吧。 来到出版社的大楼前，马林抖了抖手里的伞，收起它，将它交给了门外的卫士，后者打量了一眼在鞋垫上擦脚的卡加德，最终还是微笑着为马林打开了大门：“我们的社长就在里面，请进吧。” “对了，秘书小姐呢。”马林随口问道，平时他要来，都是这位女士来迎接他的。 “她怀孕了，正在按胎呢，先生。”卫士这么说道。 马林有些疑惑——她不是说她是不婚族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走进了出版社，看到了和往常一样的场面——负责接待的是秘书小姐的助手，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她正在整理堆得有如山高的文件。 四个已经预约过的作者正坐在休息区喝茶打牌。 还有一位女作者正坐在临街的单人位上喝着咖啡，她的小孩子注意到了卡加德：“猫！” 这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马林身上，马林微笑着举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扁帽：“午安，先生们，还有罗恩斯太太。” “午安，马林先生。”打牌的先生们笑着回应了马林，然后继续着他们得牌斗。 而那位罗恩斯太太看着马林露出微笑：“马林先生，午安。” 马林示意卡加德不要反抗罗恩斯太太孩子的玩闹，然后与罗恩斯太太打了一个招呼：“夫人，您今天又代替您的先生来送稿子了。” “是的，罗恩斯的情况您也不是不知道，他啊，就是出不了门。”这位夫人注意到了少女助手眼中的哀求，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同类：“马林先生，有请年轻的少女需要您呢。” “我知道了。”马林笑着扭头，同时手一抬，在莉莎小姐面前的文件们开始浮起，它们按照之前的排列开始组合。 钉合机开始自动工作，很快的，这些文件息就完成了装订，并回到了莉莎小姐的面前。 “谢谢你，马林先生。”这位少女松了一口气，她站起身：“先生，您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所以，要喝的吗。” “老样子，红茶，加白兰地。”马林说完，走到柜台前坐下，柜台上有一些木精灵，小小的它们正在围着一株花卉起舞，马林伸手逗了逗它们，这些小家伙发出尖细的笑声。 少女作为助手，很快就为马林准备好了一切，她看着马林喝了一口，在等到了表扬的回应之后，笑得非常开心。 “莉莎小姐从来没有给我们泡过茶。”打牌的作者们在起哄。 给这位少女的脸上多了一些潮红的羞涩之意。 马林倒是不在意，他看向少女：“助手啊，你的那位女士，她怎么结婚了呢。” “碰到了对的人吧，我也是突然就听说她结婚，然后没过多久就有了孩子，听说是很小的时候的邻居，他和她隔了二十多年意外重逢的呢，双方都没有结婚，心里都装着对方，听起来就像是马林先生您写的小说那样，只不过结局变好了。” “啊，这样吗，那么你呢，助手，你的邻居在哪儿。”马林左手托腮，右手让菲奥加入了小木精灵们的舞会，于是这些小不点们开心地都跳起了圆舞，而且越来越多的精灵出现并加入其中。 “我没有呢！”这位少女有些难过地回答道。 “怎么会没有。”马林一愣，奇怪地问道。 “我读的是女校。”这位的少女回答让马林咧开了嘴。 你看，男女分校的确是早恋最大的敌人。 “对了，马林先生，您这次写了什么呢。”助手少女看着马林放到了柜台上以牛皮袋套住的手稿们。 马林注意到了那些牌友放慢了动作，也注意到了看向雪景的夫人流露出的心不在焉。 “刺客信条，讲述一些人追求的与一些人所守护的故事。” 马林这么说道，同时在心底里加了一句。 其实是他们追求与他们守护的东西在扭曲之后会有多么恐怖的故事。 第四百五七节:家有恶客来(一) 马林的等待在十分钟之后就有了结果——来自教会的信使给了马林一个不得不先行离开的理由。 “不好意思，小姐，我这里有事要做，书稿先放在你这儿，等社长有空了让他看看就行。”将手稿放到了柜台上，马林微笑着与各位告别。 走出大厅，打开伞，马林快步离开禁区，然后打开了传送通道，精确定位了坐标的这次旅行带着马林来到战神教会的整备厅。 战神教会的代罚者们正在整备他们的兵器，马林看到了马瑞安，这位老人比之前看到的还要憔悴。 “什么情况，信使上面说在新城区见到了老鼠模样的类人生物？”马林来到这位老人的身边，发现他的左胳膊已经断了，血还在渗出绷带。 “是的，孩子们捕鼠的时候发现了巨鼠是从地下水道里钻出来的，一队孩子带着导师进去，却发现了那些生物，孩子死了三个，导师断后，剩下的四个孩子里面只有一个逃出来。”马瑞安主教指向了不远处的那个孩子。 马林来到她的面前，发现这个男孩似乎被吓着了，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重复着‘鼠人’‘会吃人的怪物’等词语，马林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马瑞安：“你们没有使用术式？” “用了，感觉像是有什么伤害到了她的大脑，我们无能为力。”一旁的教会治疗师连忙搭上话。 “我能试试吗？”马林问道：“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来，这个孩子也许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但是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了解这一切。” 治疗师看向马瑞安，后者点了点头，于是她也点了点头：“如果牺牲是必要的，请吧。” 马林也不用回忆了，抬手就是一个精神控制：“孩子，你们在地下水道见到了什么。” “鼠人。”这一次，这个孩子立即给出了答案，哪怕他的眼神已经极为呆滞。 “你们在进入地下水道之后，距离出口多少距离的时候碰到的它们。”马林看着他的双眼。 “直线距离七十五米，位置大概在恩斯庭大道从东往西三百四十一米处，我们在污水储留节点的空旷处见到的它们，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它们在保卫它。”这个孩子渐渐地对上了马林地注视，他的语言表达能力越来越清晰。 “它们有多高，使用的是什么武器，有多少数量。”马林没有眨眼，他在同调着这个精神，希望从他的脑袋里直接看到什么。 “和导师差不多，佝偻着，盾牌，矛，还有一些奇怪的火枪，他们穿着护甲，很多，我没能看清数量。”这个孩子说着说着，有血从他的鼻腔中流出。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活着出来的。”马林拔出了腰间的火枪，顶在了这个孩子的脑袋上。 这一刻，这个孩子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人类玩意儿。” 没等他说完，马林一枪就将这个孩子打死：“它被控制了，是灵能者，外域的鼠人。”马林一边说，一边用信使给法耶寄了一个消息，让她控制住那些小老鼠们。 尤其是那个叫小角的小丫头。 “通知公正教会，我们世界的鼠人来亲戚了。”马林看向马瑞安主教。 后者示意信使过来，他用他的左手开始写信。 马林摇了摇头，心底默念了无名氏的名字，下一秒，传送通道开启，一个年轻人探出头，然后皱起了眉头：“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你们的城市出鼠灾了吗？” “您真是无所不知啊。”马林点了点头，指向那个被自己打死的孩子：“他的大脑已经完全被鼠人灵能者控制，外域的，大角鼠的小崽子干的。” “你的意思是，你们杀老鼠的时候，让我帮着遮蔽一下战场，对吗。”无名氏看着马林问道。 “是的，阁下，老鼠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我们需要你来控制一下某些蠢蠢欲动的家伙。” “这个没问题，这个世界的鼠人是我的眷族，我可不想可爱的它们被那些混沌神扭曲成丑陋的外表。”这位神明点头同意了马林的请求，在离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马瑞安：“孩子，我看到你心底里的不安与畏惧。” “……阁下。”这位主教在面对非信仰的神明时并没有低头，而是努力注视着眼前的无名氏：“我只是一个凡人。” “那就对了，但是无论如何，不要畏惧，畏惧是心灵的毒药。”说完，无名氏转身进入了传送通道。 马林看向马瑞安主教：“阁下，我将会征召我的厂卫队，这些外域恶客必须斩尽杀绝。” “那就做吧，马林，你斩下的一切首级，都将是对于这个世界最好地回馈。”马瑞安点了点头。 “为了这个世界，我将不惜一切代价。”马林说完，掏出了他的信使，开始征召他的厂卫队，卡特堡工人团，是马林名下第一个建立的战团，有着王室的默许的正式编制团，虽然马林负责一切。 “阁下，您的工人们真的没问题吗。”治疗师看向马林，有些担忧地问道。 对此马林点了点头：“相信我，先生，走上工业化道路的人类，无所畏惧。” ……………… 最近住在了科学院的精神大使正看着眼前的机械体陷入沉思——到底是什么时候，人类已经进步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不需要拉动枪栓，扣动扳机就能射击的火枪，有着远比精灵长弓更远的射程。 能够毁伤整整100平方面积内的所有无掩护目标的火炮，有着远比精灵法师更加快速与遥远的射速和射程。 现在他们又搞了这种大型的机械体，虽然有驾驶舱，而且还需要驾驶员露出小半个身子操作它，但是看着它左臂上固定的四发装的大型霰弹炮，精灵无法想象这东西在巷战中有多么可怕——再高明的剑舞者都不要想靠近它。 可况它的左臂上还有一具火焰喷射器。 由背部的罐体输送燃料，射程长达百米，有两种模式，一种是直接喷洒的火焰，另一种是将燃料直接喷射出去，然后用别的东西——比如一支火箭来点燃它们。 我们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啊，竟然认为短命性天生就比他们这些长生种低贱，这样愚蠢的想法……真是可笑。 知识才是最可怕的存在，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又或者是别的生命，在这个科学研究所里，所有种族都都证明了他们的优秀，也证明了知识才是这个世界里最为可怕的力量。 它没有刀剑所拥有的硬度，也没有术式带来的伤害，但是被武装的生命们，创造出了远比刀剑和术式更为强大的兵器。 “阁下，我们接到消息，来自卡特堡，马林阁下需要一号机体。”过来的整备队的发言让精灵大使看向了一号机体。 那是一台低矮的以履带作为移动平台的机械体，它的前装甲厚达200毫米，最大的武装是一门76毫米的短管肩炮，装弹组在身后的配重吊篮里，三个半身人负责装弹，射击是驾驶员控制，这东西精灵大使见过，最强大的混沌怪物也吃不住一击，受神圣祝福的渗银钢芯弹能够将怪物的身躯打出一个巨大的孔洞。 “马林先生在卡特堡碰到了什么。” “外域的鼠人，似乎是一个潜入的氏族，该死的混沌。” 整备组的半身人组长这么回答道，同时他开始催促他的同伴加快装弹的速度：“马林阁下需要最快最好的服务，快一点！” 精灵大使想了想，决定将这个消息传给卡特堡的精灵氏族，同时精灵大使还会带着大使馆的卫队投身其中——精灵从来不会缺席与外域恶客之间的战斗。 ……………… “那些长耳朵在搞什么？”矮人大匠师从刚刚就感觉精灵大使那边有问题，他把他的卫队拉过来干吗？ 嗯，反混沌法阵没有报警，这些家伙应该还没有被鬼迷了心窍，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这是想干吗呢？ 对了，半身人整备队又在搞什么，他们在武装一号机体？这东西是用来打巷战的，它们这是准备去莫威士家的老巢勤王了吗？ 也不对啊，他们这儿就是位于首都，什么喊杀声都没听到，也没有听到什么炮声。 于是，出于好奇，矮人大匠师拉住了一只半身人：“你们在干吗？” “马林阁下的消息，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整备好一号机体，他要用。” “又来绿皮了，还是黑兽人？”矮人第一时间想到的这个。 “不，听说是外域来的鼠人，无名氏殿下都已经惊动了。”说完，这个半身人将袖子从矮人手里扯出来：“别挡住我了，要是耽误了马林先生的事，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算个球！ 大匠师狂怒——马林先生怎么就没有告诉他们，鼠人，那一定是在地下，矮人最擅长做这活，比精灵擅长一百倍……不！两百倍！ 这边正在狂怒呢，那边一个矮人信使满脸是汗的跑了过来：“阁下！您怎么在这儿！我找了您十分钟了！” 矮人大匠师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咦，这儿怎么会是人类的工区？ “什么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大匠师瞪圆了眼睛。 “马林阁下那边传来消息，他们问我们能不能出一支喷火兵小队给他，他说他要烧烤老鼠。” “一支小队怎么够！我亲自带队！告诉我们的老家伙们，燃烤的时间到了。”大匠师的嘴角咧出一个危险的弧度。 ………………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把地下水道造的跟皇家行宫的走廊一样，现在我明白了。”看着马林面前的地下水道全图，波布兰·卡切夫中尉挠了挠他的脑袋：“我们城防军要做什么？” 虽然波布兰·卡切夫并不是城防军的指挥官，但是他是目前在职的最大军官——城防军的指挥官两天前带着他的副官去行省军部述职去了，现在这支800人的城卫军的最大的军官是一位做了三十年士官的老人，波布兰·夫中尉多少也是一个加强连队的指挥官，在北方和混沌打过仗，比他这位士官见过世面。 看着这处出口，挡住所有想要逃走的老鼠，我们从这边进入，然后会消灭所有鼠人，我会给你四个机枪来加强你的火力，记住，一定要守住这儿。 “那没问题，我擅长做这事。”波布兰这么说道。 马林也知道，他这样的年轻尉官在北方最擅长的应该就是在战壕里等着混沌冲过来。 当然，现在武器更新换代之后，已经很少有混沌能够冲到他们脸上了。 但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擅长的。 “交给你了。”说完，马林扭头看向自己的厂卫队第三团的指挥官，这是一个从马林自己办的小型军校里走出来的年轻人：“希莱姆，你守住新区的那个出入口，不要让它们出来，记住，那是你们的起点，也是你们的终点，不许后退一步。” “是的，先生，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这个年轻人虽然局促，但还是以最坚定的声音回答了马林。 “对，我们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是我们的家园。”说完，马林看向精灵：“你们就别跟着进去了，大使先生，你们太高大了，不适合在那种狭小地形战斗。” “先生，您说的是，我会让我们的氏族在外面帮助我们的盟友，但是请不要令我的剑刃蒙羞，请让我跟随着您，至少也应该有一位精灵跟随着盟友的足迹。” 这位大使的坚持让马林最终点了点头：“那你就跟着我，但是我要说，对面的子弹飞矢打高了，对于你来说可正好是胸口的位置。”说完，马林张开双臂，半身人开始帮助马林穿上渗有精金的重型防具——为了进入地下水道，马林第一次主动调整了他的身高。 “没问题，先生，我们精灵也有属于我们的护甲，虽然时代变了，我也不再是一位白狮骑士，但是我相信我的家传甲胄会伴随着我直到世界末日。”这位大使说完，转身开始在他的卫士的帮助下着甲。 “虽然我要说精灵的甲太花哨，但是那也只是外表而已，说实话，我们矮人和他们有仇的时候，对这种甲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矮人大工匠穿着他的重型哨兵甲走到了马林身边说道。 “我听说你们也有仇恨之书？”马林知着问道。 “怎么可能会有那东西，我们矮人有仇当场就报了，只有娘娘腔才会哭哭啼啼得往那东西上面记仇。”大工匠大笑着让下属将喷火燃料烧罐挂到了背甲的挂钩上，然后接过了下属递过来的喷枪。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种不请自来的恶客，杀光就行。”马林右手拿一把链锯剑，左手抓住了40mm口径的霰弹连射器。 “这是什么？”大工匠看着那把大家伙表示了一定的好奇。 “无名氏老爷给的，他说是他的眷族制作的兵器，借我玩玩。”马林一边说，一边有些感叹：“打完了，我尽力反推图纸。” “马林阁下高义！”矮人大工匠狂喜。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让一个矮人开心大笑的，那绝对就是一张全新的没有见过的图纸。 第四百五八节:家有恶客来(二) “马瑞安阁下。”马林走向那位老人，他的面色比之前的更显苍白，他的额头的大颗的汗珠滚落，他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站到了这位老人面前：“解开你的伤口绷带，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为什么？”治疗师看着马林满脸的好奇：“将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是会感染的，这还是你说的理论。” “但如果伤口已经在绷带的包扎下开始感染化脓了呢？”马林反问道，同时看向这位老人：“请相信我，马瑞安阁下。” 在这位女性还没有来得及反驳的时候，马瑞安身边的年轻人已经一把抓住了马瑞安的伤臂，然后将绷带从伤口处扯开。 这不可避免地带动了老人的伤口，他咬着牙，没有骂出声，只是死死地看着他的伤口——因为所有人的都看到了，他那化脓腐坏的伤口正在往下滴着墨绿色的脓液。 “我完全感觉不到伤口的痛苦。”马瑞安咬着牙说道。 “这是纳垢地污染之力吗？”年轻人看向马林问道。 “不，不是它的力量，我没有感受混沌的力量。”治疗师这个时候就差扑到伤口上了。 “对，其实这并不是纳垢的力量，那些鼠人是佩斯提伦氏族……大角鼠的斯卡文崽子们，疫病氏族，一个连所谓的永生都不会给予信徒的杂碎，还需要信仰之力的废物。”马林对于这位完全没有任何好感，比起四邪神，大角鼠只不过是一个精神病患。 在它们的世界，这只不过是一个乘势而起的混沌之神。 “我总感觉你打击到了别的神明。”年轻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当他自己没听到这句话。 治疗师虽然脸露不悦，但思考了一下，还是有些无奈地将注意力投向了疫病氏族这个名字上：“佩斯提伦……疫病氏族，它们真的不是纳垢的信徒？” “对，他们并不是，纳垢蛊惑人心的是永生，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样的永生只不过是被它囚禁在彼此躯壳中的囚徒，生不如死才是纳垢的现状……而疫病氏族，它们感染了疫病，却只会推行毁灭与死亡，在它们眼里，有疫病毁灭一个世界有如宿命。”马林这么解释道。 “您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些清楚？”年轻人问道。 “我的血脉告诉我的，我们是天敌。”马林没有说谎，对于他来说，这些知识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他的父系血脉似乎将这些邪恶与混沌的知识都记忆在了血脉之中，它们仿佛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对抗它们而存在的。 说完，马林将世界树果实药剂递给了马瑞安，后者接过药剂：“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一开始不给我药了。” “是的，药剂对于疫病有着非常好的治疗效果，而您那个时候看起来并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所以我需要疫病在你身上爆发的确实情况，只有这样，我才知道我们到底会遭遇上什么，很抱歉，马瑞安阁下。” “很理智的选择，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无论如何，谢谢你，小子，你又救了我一次。”马瑞安说完，拔出木塞将药剂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伤口在好转，很快的，墨绿色的脓液就变成了黑色的血液，再然后，血的颜色然后变红，这一下，治疗师立即拿出一般的药剂为马瑞安洗净伤口并开始再次包扎。 “我们的对手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所以我必须让所有人等待后勤送来的防疫病面罩。”马林一边说，一边调整了一下头盔：“告诉所有士兵，这次战斗不计首级功，所有参战人员计二首，前三排战斗员计四首，战死者六首。不要随便接触鼠人的尸体，联络慈爱教会，我们需要大型的防疫焚化场，来一队信使去联络我们的德鲁伊与萨满盟友。” 将命令一口气发布完毕，一旁的信使小队立即接下了命令前往北方的世界树城区进行联络。 “马林先生，让我们在前进吧，我们的烈焰能够净化一切的。”矮人大工匠看着马林拍起了胸口。 “你们跟我第一排，我的士兵们会在第二排进行援护射击，在攻入节点之前我们不能用火，因为那会遮挡住我们的视线与前进的方向，所有人使用霰弹枪和刺刀，穿最重的甲，使用反邪恶法阵和反邪恶铭纹插板。”马林说完看着这位老矮人：“可以吗，老石心。” “当然可以，先生，只要是能够跟随着您，我们石心矮人从来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就好。”马林说完，扭头看向自己的厂卫队指挥官：“凯根，你带着你的连，跟在我后面，全连换半自动武器，戴上你们的生体捕获护目镜，优先集火施术者，在地下水道里，我们第一排会是你们的胸墙，但是除此之外你们将会直面伤害，伤亡也许会很大，所以，我选择你的连作为第一批战斗人员，你们很有可能会完全的损失掉……有问题吗。” “阁下，您说过，我们的身后就家园。”这个年轻人的脸上虽然带着第一次参加战斗的不安与惶恐，但还是用最坚定的语气回答了马林的问询，他说完，还单膝跪于马林的面前：“阁下，我们必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牺牲是为了我们的家人能够活得更好，我们理解，也明白我们为此而付出生命是为了什么。” 这是一个骑士的幼子，他本能的以贵族礼面对马林，而马林拍了拍的肩：“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是这座城市的骑士，所以，站起来，与我一道直面敌人。” 这一次，这个年轻人的脸多了一些自豪与骄傲：“我也是骑士了吗，阁下。” “是的，每个人都是这座城市的骑士，它是只是一个称号，不能给你带来地位与身份，你们所有人与我一样，双腿立于大地之上，直面这个世界的一切，与之前那些参加过北方对面过黑兽人的同伴们一样，你们是我的骑士，这座城市的骑士，也许那些贵族不会承认这一切，但我承认。” “那就够了，阁下，哪怕只是您眼中的骑士，我们也足以骄傲，现在，我要去集结我的连队，请容我退下吧，马林阁下。” “去吧，去集结你的连队。” 马林说完，看着这个年轻人转身跑向厂卫队的集结方向。 “每一个人都是这座城市的骑士吗？”精灵大使感叹着：“马林先生，你似乎总有办法鼓舞士气。” “因为我目前只能给予他们荣誉和等价的付出。”马林说完，沉默着叹了一声。 他只能给予这些年轻人赴死之荣，他只能给予这些年轻人以钱财，让他的家庭有安身立命之所，让他们的孩子安心成长，让他们的妻子……没有后顾之忧。 “因为战争总会死人，他只能带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赴死。”马林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精灵大使：“你们精灵是怎么看待死亡的。” “死亡是回归母树的一次轮回，在我们的文明中，这是平静的过程，只有那些保护过家园或是母树的成员，才有骄傲的资格。”精灵大使说到这里叹息着：“我能理解马林先生您的想法，您总是想尽全力带所有人活下去，但战争是会死人的，您告诉他们为何而死，已经是非常仁慈的指挥官了。” “是的，我之所以告诉他们，是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资格活下去，但是我明白，战争总是要死人的……所以，有时候，必须让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直面死亡，而在这个时候，我就必须告诉那些执行最危险任务的连队，是我亲手将他们推向地狱……”马林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声：“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先生，您已经做到了一位指挥官都无法做到的这一切，而更令我畏惧的是，他们明知道这是死路，却还骄傲前行，您的部下是我见过得最勇敢的士兵，哪怕他们不是精灵，我也依然能够和这些勇士并肩同行而骄傲。”精灵大使说到这里抚胸。 “这是我的原则……我必须告诉我的士兵们，我们所要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说完，马林伸手，接住了灵界信使的降落：“啊，我们的一号机来了。” “玛蒂尔达女士的确是天生的驾驶员。” “我说过，她虽然是一个圣骑士，但非常擅长接受新鲜的事物。” 马林与精灵大使看着那个矮小的机械体从传送通道里钻了出来。 半身人装弹小组正挂在吊篮里，而在另一侧，放着一挺四联装机枪，另一个半身人装弹小组正在调试着供弹系统，而作为射手的矮人正在咆哮着，然后换来半身人的咆哮。 他们真能搞定这一切？ 马林有些小小的怀疑。 然后他听到了玛蒂尔达的骂声，就看到矮人与半身人有如见到猫的耗子一样低下头开始努力工作。 “您的夫人在御人方面的确有一手。”精灵扬了扬眉头。 “不，我只觉得这是在比谁的嗓门大。”马林一边说，一边接住了后勤队递过来的猪鼻面具，这种仿制一战的防毒面具的橡胶品的过滤罐里装着世界树的树叶，新鲜的树叶是最好的滤毒材料，而晒干碾碎的碎叶片也有不错的效果，马林的想法是一人一具，配三个滤罐，要是这样也按不死下面的鼠人，马林就只能让重炮过来掀地板砸烂打烂仗——必须在这个氏族扎下根之前将它们斩尽杀绝。 “阁下，我带着我的连队来了。”年轻人的声音让马林扭头，他看到了远超一个连队的规模，有些士兵的左臂更是纹着锚的文身，这应该是商船队海兵的标志。 马林扬了扬眉头：“让你的人把袖子扣好，还有，下一次别把我当成不会数数的傻子。”说完，马林轻轻踢了这个年轻人的迎面骨一脚——以不伤着他的力度。 后者捂着脚跳了好一会儿，然后一瘸一拐地跟上了马林。 “我记得当年，我们在东部的赤岩山那儿对抗绿皮，那个时候我才刚成年，老兵们不信我们能扛住绿皮的突击，把我们放到了侧翼，但是他们没想到绿皮的一支骑猪小子就冲着我们来了。”大工匠走在马林的身边，说着他的故事：“那个时候，我和我的村子里的同伴就站在那儿，架着盾，生生挡住了他们的冲锋，我们用斧子，用钉锤，还有用前装的火枪和绿皮拼命，一半多的同伴就死在那场战斗中……但是我们一直守在那儿，直到我们的主力杀光了绿皮的主力。” “嗯，我知道你们的武勇，大工匠阁下。”马林点了点头。 “不，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展现武勇给你们看，那都是过去的故事了，你们上次在北边打黑兽人的时候，我们只恨自己没有在现场，如果当年我们能有你们有的火枪，我们就不会付出那么多的牺牲，马林先生啊，您知道吗，我的两个哥哥都死在那里，只有我活了下来……”随着地下水道越来越近，这个矮人一扫之前的伤感，他将左手的方盾架好，将右手的霰弹枪放到了盾牌的托钩上。 “石心！举盾！”矮人们统一的举盾。 马林将两个想要护住他的矮人推开，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切换了视觉模式的马林看着黑暗中密密麻麻亮起的细小光点举起了手中的火器：“我们的客人来欢迎我们了。” “不自量力的家伙。”大工匠硬挤到了马林的身前，用他的盾牌挡住了马林的右侧。 鼠人们从黑暗中冲出，看着这些全身都是疫病囊肿，拿着仿佛像是香炉般的大型链枷的鼠人，矮人们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我从来没有有见过这么穷的家伙！它们竟然穿着它们的裹尸布就上战场了！老伙计们！稳住！让我们的高个子朋友先来！”大工匠一边笑，一边大声命令他的族人不要开火。 而在他们的身后，厂卫队的年轻骑士们举起了步枪。 在鼠人们开始加速的时候，他们的枪声响了，这些鼠人在成排的倒下。 没有任何护具的香炉僧鼠人们被子弹贯穿，然后倒下，而子弹在穿透了它们之后继续杀伤着它们身后的目标。 马林贯彻的大口径全威力弹在这一刻将它们的杀伤力表现得淋漓尽致。 玛蒂尔达的机体没有射击，因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矮人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射击，直到最后一只看起来比它的同伴还要大体形的鼠人挣扎着起身，它嘶吼着，然后被马林一枪打倒在地——箭弹喷射出的尖锐刺型弹将这个鼠人打成了一个血葫芦。 40mm口径的弹壳被抛出，打在了一个矮人的头盔上，后者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大工匠检查了一下这个倒霉鬼，然后看向马林：“只是被砸晕了。” 精灵大使在笑。 然后被他的助手捂住了嘴。 马林摇了摇头：“我还是站在最右侧吧，这样弹壳抛出来就只能砸到墙了。”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笑，至少不能跟那位大使先生一样祸从口出。 第四百五九节:家有恶客来(三) 这些鼠人的尸体很快就被负责处理尸体的民夫拖走——马林给他们穿上了全覆式胶衣，慈爱教会的各位正在开挖焚尸场，一定不会想到客人会以超出他们挖坑的速度不请自来。 马林再一次走到队伍前面，这一次，一个小队的半身人跟着马林，他们拿着照明弹与霰弹枪，负责照亮前方的道路。 鼠人的嘶吼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它们的同伴已经无法回应它们了，而整齐的脚步声传向远方作为回应。 “污染并没有太严重，看起来它们来的时间不长。”半身人小队中的检查员负责检查疫病对于地下水道地污染情况，他的报告让马林多少放轻松了一些——这些鼠人应该将这个地下水道当成了地下国度的一部分，它们甚至应该还没有开挖它们的地下魔都——这当然不是因为它们偷懒，而是因为马林在制作地下水道时，所有的地面石料全是以术式硬化并一体化的，鼠人们想要挖开这些数以吨计的岩体，这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解决的问题，用灵能或是别的办法也行，但是那动静足以让整座城市的人都听到。 但是从这些鼠人的表现来看，它们应该是想悄悄地动手，并不想搞的全城皆知。 而为什么那队孩子会突然发现地下水道里的异常，马林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也只能用运气好来形容。 这年头就是这样，运气好了，什么都挡不住。 当然之后运气急转直下最终丢了性命，那也得怪幸运女神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碧池。 ……好吧，要马林来说，他总不能说这一次很有可能是某只鹦鹉搞的鬼吧。 随着队伍的深入，通道开始变得更加宽阔，这是进入节点之前的通道，马林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大量的细密脚步声。 半身人使用抛射弩往前方的天花板上射出了带有粘连效果的照明弹，然后飞快地钻进了矮人让出的通道。 马林站到了队伍前面，看着冲近的鼠人们摇了摇头：“奴隶鼠。” “什么意思？”矮人大工匠特意问道。 “炮灰。”马林换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词。 这一次大工匠听懂了，他点了点头：“老伙计们！稳住。” 依然是厂卫队的士兵们在扣动扳机，面对10毫米的全威力弹，这些瘦小的鼠人有如面对镰刀的小麦一般倒下。 这些奴隶鼠的士气飞快的耗尽，完全没有之前的瘟疫僧那样拼光，而是转身飞快地逃走。 “这种货色多吗？”大工匠问道。 “多，非常多，多到你会心疼你的子弹都打光了还是没能杀光它们。”马林笑着回答道。 大工匠闻言脸色都变了——果然开始心痛他还没有打出去的子弹了。 “别担心，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步枪弹能够穿透多只鼠人，足够的弹幕和势均力敌的战场正面是制胜法宝，你看，在这种地形上，我们就是无敌的。” 正这么说着，远方就传来了巨大物体的奔行声，然后一只巨大的老鼠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天哪它真高。”半身人小组里的成员在尖叫。 “这是什么？！也是鼠人？！”大工匠看着那只脑袋都快搞到天花板的巨大鼠人问马林，至于它身后的那些穿着甲的强壮鼠人已经无法进入他的视线了。 “鼠巨魔，玛蒂尔达！我把它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这姑娘刚说完就开炮了，随着炮声，马林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东西抛弹的时候有没有加装弹壳收集器，没装的家伙，马林就只能保佑那个接到弹壳的倒霉蛋脖子有够硬吧。 幸好，半身人们装上了收集器，弹壳并没有落到谁的脑袋上。 而炮弹钻进了鼠巨魔的胸口，然后从它身后钻出，再然后发生了偏转的它横扫了它飞行路线上的风暴鼠。 这只鼠巨魔没能死透，然后第二炮响了，这一次炮弹将它的脑袋变成了过去时一般的存在。 炮弹穿透了脑袋，然后打在了地上发生了跳弹，再一次在风暴鼠的队列里掀起血雨腥风。 厂卫队的射击开始了，对面也有稀稀落落的箭矢飞过，绝大多数飞的不知道哪儿去了，但还是有一些落在了队列里，马林用手里的链锯剑拨开了两支，矮人们挡住了大多数，但还是有几个倒霉弹用彼此的身体接住了箭。 但是枪声不曾停下，打完子弹的士兵与身后的队友互相交换，保持着火力密集的同时也将危险平摊给了所有人。 因为有甲，还是有风暴鼠接近了队伍，然后矮人们终于开火了，使用了钢芯独头弹的霰弹枪对于风暴鼠身上的护具有着绝对的侵彻与穿透，有大块头的风暴鼠出现在马林的视线里，它与它的部下们徒劳地想到接近这支人类，矮人还有精灵组成的队伍，但是它们最终还是失败了。 马林最终举起了手里的大家伙，用独头弹给了它一个痛快——整体切割的铅制独头弹钻进了这只风暴鼠的胸口，打穿了它的护甲，将这只风暴鼠带得飞了起来。 它最终摔在了尸堆之上。 “真可惜，这些家伙的脑袋不能砍下来作为纪念品，不过也应该没有谁会喜欢一只老鼠的脑袋吧。”大工匠跟着马林走近那些尸体，矮人们开始给尸体补刀。 “收起你的小心思，我感觉时代真的变了，如果是两个百年之前，我们和这些家伙打的时候，一定会付出大量的伤亡。”精灵大使这个时候又走了过来，面对矮人大匠匠瞪死人的眼神，他视而不见的看向马林：“阁下，这就是你说的，时代变了吗？” “是啊，工业化革命带来的不只是20发装弹的半自动步枪，而是我们能够比以前更快更好更多的消灭敌人。”马林一边说，一边抬起脚，将还有一口气的鼠人脖子踩断。 “我倒是觉得，如果不是马林先生带来的这一切，我们今天得在这儿死上不少的人。”半身人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你这是废话，小子，如果没有马林先生的图纸，我们现在还在用前装火枪，斧子，锤子还有长柄家伙和这些臭老鼠拼命呢。”大工匠不以为然地说道，同时用手里的刺刀捅死了还在爬行的鼠人。 半身人队长哼了一声，然后跑到马林的身边：“阁下，也请给我们定制一些装备吧，我们发誓，我们大趾氏族一定会跟随您，向您献上忠诚的。” “那好，我了解了。”马林对于这个半身人的效忠不以为然，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那马林也决定物尽其用。 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每一个生命，都将会是棋子。 第四百六十节:胜利(一) 坐在黄铜之座上的孩子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凡世的战斗，虽然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战势均力敌的战斗，但是看着自己中意的年轻人每一次都站在最前方直面危险，还是让他欣赏于这个凡人的勇敢。 真是可惜啊，如果他能成为自己的冠军，那他一定会为他准备一场最伟大的征服，一次横扫整个世界的战斗，一场只能有一个赢家的永恒之战，无论他选择哪一个世界，他都会将最优秀的冠军与战团任他差遣。 但是他不乐意，这个孩子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他，而无名氏的存在又让他无法强行赐福给这个孩子。 而且他无名氏的约定让他也没有办法直接派遣军团入侵那个世界……不过也无所谓，身为混沌，他有着足够被称之为永恒的时间，而这个叫马林的孩子，他只是一个凡人，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凡人终有力尽之时，人这种渺小的生命总是会在生命的不同阶段改变心中的想法，当他老去的时候，也许就会改变主意了吧。 这个孩子更适合在战场上永生。 靠在了黄铜之椅的椅背上，这位永恒的存在抬起手，自有服务于他的人为它递上新鲜的饮品。 嗯……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他抬起头，一旁的王子立即低下了头颅。 “那两个孩子的灵魂在哪儿。” “囚禁在我们的地下牢中，以上好的灵柩封存，是时候赐福于他们了吗。”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他挥了挥手，将这个王子拍成了花肥。 站在一旁，有着相同模样的少女走到了他的面前：“陛下，您的意思是，将它们送给马林？” “啊，你们的智慧果然令我着迷，和那个该死的学舌鹦鹉完全不一样，小家伙，去准备一下，让我的信使去告诉马林，他依然是我最为期待的神选冠军，我等待他回心转意的一天，他的才能不应该被他带入黄土，他天生就适合在战场上永生。”说完，他看着这个少女转身离去，不由得再一次对自己花园里的一切投去疑惑的视线。 我与无名氏都是上位之神，有着相差无几的实力，为什么他的眷族都是如此的灵动乖巧，善解人意。 而我的这些……有些卡壳的他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这些东西，困惑着的恐虐，今天依然在面对着他心中的不解之谜。 大家都是神明，为什么会如此不同呢？ ……………… 奴隶鼠的攻击越来越多，鼠人们准备用血肉来冲垮眼前的人类玩意儿，但是冷兵器与工业革命之后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代的漫长代沟已经无法用术式和魔幻之力来填补了，更不要说血肉。 那种长矛捅穿坦克的戏码，只能够在野蛮（文明）系列里才能够见到。 奴隶鼠甚至连浪费子弹都做不到，它们除了被大口径全威力子弹一再贯穿之外再无别的结局可言。 哪怕它们的成长周期可以用短暂来形容，但是无论如何，这种天文数字一样的交换比也足够让鼠人们血本无归。 而欺软怕硬的它们在马林带领的部队一再前进的事实面前愈发脆弱，甚至一轮快速连射就能够将奴隶鼠们打崩了士气，它们在尖叫中溃逃，甚至冲散了自己的友军，这让马林对于这些炮灰有了更加直观地体验。 它们给马林造成的唯一麻烦就是后勤队的士兵不得不赶着车来回拉了两轮补给，但是在马林看来，用子弹能够解决的问题就绝对不是问题，他的这些士兵在连续的杀戮中会变成最标准不过的杀戮机器，在接下来的时代里，马林需要无数这样见惯了生死了老兵，越多越好。 “我们离节点还有一百米。”当初负责建造这处地下水道的负责人跑到马林身边问道。 “我了解了。”马林说完，扣动手中火器的扳机，霰弹均匀分布在了前方的鼠群中，将几个藏在阴影里的家伙连同掩护着它们的同类一起喷倒。 夜奔鼠？应该是的，但它们的潜行没有任何意义，在这样的火力面前，它们也只能被连带伤害杀死。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广，后面原本作为后备队的矮人越来越多地加入到第一排来，而厂卫队的前列里也多出了精灵射手的身影，他们虽然接触这些武器的时间很短，但是在用它怎么杀戮方面，有着远超人类才有的天赋。 除了奴隶鼠之外，还有一些着甲的风暴鼠或是拿着链枷的香炉僧乘乱想要冲进防线，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拦截，人数少的不需要特别应对，而当对方数量过多的时候，被自己的同胞用盾掩护住的矮人喷火兵就会站出来，用火焰喷射器来教鼠人什么叫作物理净化。 其间马林听到过古怪的类似于马达转动的声音，出于安全考虑，马林在第一时间使用炎爆术对声音传来的方面进行一场无差别的轰击，炎爆术式六连射击——如果不够，再来一轮。 然后当队伍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马林看到了被炸碎的零件。 斯卡文武器小组？鼠特林？ 这东西不适合马林的世界，如果真的需要，马林也不需要从这东西上反推出什么，将它们丢到一旁，马林看着再一次冲过来的鼠海皱起了眉头。 对，鼠海，因为所有的鼠人都在一窝蜂地冲过来。 “它们像是在保卫着什么。”精灵大使敏锐地感觉到了问题。 “是的，连那些炮灰都不后退了。”矮人大工匠一边说，一边侧身让他的喷火兵兄弟好走到前面来。 “那还等什么，告诉后面的法师们，定标120码，炎爆术式打一轮六发。” 马林一边说，一边扭头对着那个机械体肩头上的机枪组招了招手，然后看到了机枪组也在对他招手。 “士兵们！见证勇气的时候到了！打完子弹的第一排退下！第二排打完之后压上来！”马林看着面前越发逼近的鼠潮，一发一发的打空了手里的霰弹，鼠人面对弹雨，像是被镰刀割倒一般倒下，但还是越来越靠近。 “马林先生！这些东西比绿皮还不怕死吗？！”矮人大工匠大声地吼道。 “再胆小的懦夫，理论上也应该有不会退缩的时候。”马林大声地回答道。 喷火兵们开始在前方五十码处制造火墙。 鼠人们冲过火墙，在枪林弹雨中不停倒下，不停前进，直接在机枪需要更换弹鼓时，这些鼠人号叫着加快了速度。 然后后方的法师们投射来的术式将成排的鼠人点燃，一些鼠人被炸飞进了队列，还没等它们清醒过来，就被刺刀钉死在了地上。 枪声也开始稀落，越来越多的鼠人咆哮着冲近了队列。 人类士兵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加入了队列。 喷火兵们退后，在互相帮助着彼此解下燃料罐体，他们会加入第一线的战斗中。 半身人拿着霰弹枪挤在队伍的下层空间中，他们负责用手里的家伙打击一切看得着的老鼠趾。 在鼠人们离队伍还有不到二十码的时候，后下的士兵们装好弹，将步枪架到了同伴的肩膀上再次开始射击。 直到鼠人们一头撞上了矮人们组成的铁壁上。 它们的兵器极少能够破开矮人的护甲，至于新型盾牌——只能被弹开而已。 双方撞在了一起，矮人用霰弹枪上的刺刀刺杀着鼠人，双方在极近的距离互相杀戮，马林身边的厂卫队士兵在不停地倒下——风暴鼠的长柄无法破开矮人的护甲，但是对于只穿着军服与轻型防刺服的人类士兵来说，他们身上的也只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马林挥动着链锯剑，但也只能小范围的挥动——他的身边都是自己人，只能拔出转轮枪射杀鼠人——早知道就不拿这家伙了，还不如拿上他的四管霰弹枪呢。 然后马林看到了一个非常魁梧的风暴鼠冲近了队伍。 是一个头目？ 那就是你了！ 马林将手伸向后方，有半身人已经为他将那把40mm霰弹炮重新装弹，马林拿过它指向了那个魁梧的家伙并扣动了扳机。 40mm口径的独头弹被推出枪口，然后在下一秒钻进了那只风暴鼠的胸口，这只风暴鼠竟没有立即死去，它转身面向了马林，举起了手里的矛准备投掷。 然后从后面飞过来的穿甲弹在马林眼中以一种蒙太奇般的慢动作飞行轨迹命中了它的胸口。 这一次，被直接击碎的鼠人再也没能投出它的长矛。 而在他身后鼠人们倒了血霉，炮弹以一种众生平等的方式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了最为致命的移动轨迹。 马林将枪口指向另一处鼠人密集处扣动扳机——下次还是试一试上次在书里见过的那种手持炮吧。 毕竟口径大就是正义，倍径长就是真理。 机枪组再一次地响了起来，在鼠潮中扫出一条死亡路径，让前线的压力为之一轻。 “前进！”马林大声地喊道！他低头，从死去的矮人手上拿过长盾。 与所有还能前进的矮人一起往前推进。 厂卫队的士兵们毫不犹豫地与身后的同伴交换，换好子弹的他们跟上，再一次开始射击。 法师们再一次开始向鼠人的后方投射术式。 鼠人们开始动摇，它们尖叫着想要继续攻击，但是奴隶鼠们最终还是崩溃了，它们开始退缩，最终转身而逃，反而冲乱了他们自己人的队列。 剩下来的鼠人倒是有心再战，但是马林这个时候立即让队伍停下——乘着鼠人混乱，马林让士兵们用步枪射击，这种无伤的交换最终加速了鼠人的溃退。 它们尖叫着开始四散奔逃。 也让马林看到了它们保护着的目标——一只巨大的母老鼠。 “这就是它们的鼠母？”大工匠也看到了那个东西，他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然后捂住了腰，刚刚的战斗里对面的老鼠给了他的肚子一刀：“它们在保护它们的母亲？” “那只不过是它们的生育机器。”马林看着那只巨大的母老鼠，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两个换上了新燃料罐矮人跑了过来。 “需要我们在这儿烧了它吗。” “不，把它拖到阳光底下，我要让我的市民们看着这个丑陋的玩意儿被他们的盟友点燃。”马林摇了摇头：“你们找人把它拖出去。” “交给我们吧。”矮人们点了点头，然后矮人喷火兵们聚集了起来。 他们在他们的同类的掩护下接近那只巨鼠。 “有小崽子！”有矮人大喊道。 “挑死它们！不要和入侵者讲什么道理！”大工匠的声音传了过来。 马林看着逃向远处通道的那些鼠人们摇了摇头：“告诉我们的士兵，我们要好好打扫这一片地下水道，任何一只老鼠都不能放过。” “我会将您的命令分毫不差的传达下去。”精灵大使满脸骄傲地回答道。 然后他转身带着他的卫队开始追击，马林扭头，看到了他的指挥官，这个年轻人满脸是血，也不知道是谁的，因为带着面罩，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表现来看，这个年轻人没有令他的家族蒙羞。 “先生，您在找我？” “是的，接下来你来带队，我让玛蒂尔达跟随着你们，一个一个节点，一个一个通道的打扫下去，把所有鼠人都打死，记住，我不要活口，这个世界已经过于拥挤了，容不下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是的，先生，您的命令就是我们的使命。”这个年轻人说完，扭头挥手，于是士兵们飞快的集合在他的身边，开始以战斗队形继续前进。 马林注意到了矮人大工匠也带着他的盾卫们跟了上去。 于是马林带着矮人喷火兵们，看着他们用网子罩住那只巨大的老鼠，拖着它走出了地下水道。 在入口处治疗伤兵的慈爱教会成员目瞪口呆地看着马林带出来的战利品，然后在马林的催促中将伤员移走。 矮人们喊着号子，拖着他们的战利品走向既定的焚尸点。 “那是什么东西？”马瑞安阁下一直都在等待着消息，但是当他看到那个肉球时，还是被这扭曲的生物给恶心到了。 “鼠人们的母亲，一个标准的工具。”马林为这位主教阁下介绍道。 “母亲？工具？我真为母亲这个词感到难过，它们亵渎了它。”马瑞安叹息道。 “这就是命运啊，马瑞安阁下，对于鼠人来说，你看到的这个东西就是一个只负责生育的工具而已，它们甚至不能被称之为母亲，因为幼崽出生之后就会被集中起来，弱小的会被它们吃掉，只有足够强壮才能够活到成年，但它们之中的绝大多数成会因为奴隶鼠，一种标准意义上的炮灰。” “……它们的存在真的是对生命的一种亵渎。”马瑞安主教看向那个越行越远的肉球说道。 “是啊，所以我们必须将它们全都消灭。”马林说完，伸手拍了拍这位老人的背部：“阁下，您还是休息一下吧，现在鼠人已经不是麻烦了，它们溃逃了，我们的军队正在有条不紊地追击它们，它们无路可逃，我下令不留俘虏……也许你们可以用它们的脑袋进行一次献祭，毕竟，这一次我的厂卫队中的士兵有很多是你们的信徒。” “……我现在很后悔，我当年为什么就没有跟老霍夫曼死缠烂打着把你抢过来。”主教阁下又提到了这一茬，马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阁下，我是丰收女神的红袍主祭，你还是别提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了。” “是啊……这一次辛苦你了。”说到这里，马瑞安与马林同时扭头。 他们看到一个小小的传送通道出现在街道上，从里面走出一只小小的惧妖，后者面对至少上百把家伙，颤抖而坚定地举起了它手里的盒子。 “给我的？”马林问道。 这只惧妖拼命地点头。 “和下它，你可以活着离开。” 马林说完，这只惧妖放下了盒子，然后一头钻进了通道。 马瑞安扭头看向马林：“我不知道您对惧妖也有仁慈之心。” “我这是节省子弹，它是恐虐的部下，一个懦夫是没有资格服侍于它的，所以既然它无论如何都会死，那为什么还要浪费我的子弹呢。”马林说完，走过去踢开了盒盖。 里面有两个罐子。 “这是什么？”马林不认识这东西。 “灵柩，是存放灵魂的道具，恐虐在干吗？”马瑞安走了过来，他蹲下，拿起其中一个。 然后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将它抱在了怀里。 “是那个孩子！” “也就是说，他们的灵魂并没有被制作成惧妖或是别的什么混沌怪物？”马林突然发现无名氏为什么找不到它们了——根本就没有被制作成混沌，当然没办法找到它们了。 “那这两个灵柩就是您的礼物了，阁下。”马林自觉这东西与他无关，既然是那两个孩子的灵魂，就交给马瑞安自己来处理吧。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马林。”这位老人在喜悦中抱住了两个灵柩。 “生日快乐，阁下。”马林点头，同时抚胸行礼：“愿您长寿，阁下。” 第四百六一节:胜利(二) 在新城区爆发的战斗在半天内就结束了，马林带队的南部突击队中，厂卫队战死两百一十七人，伤员是这个数字的四倍；矮人战死三十七人，伤一百二十九人，精灵战死十一人，伤二十二人；而半身人战死十七人，伤员数字是二百十三人。 鼠人在北方两个出口的突击造成了更大的伤害，马林让几个方面的负责人统计了数字，最终所有的战死者加一起是九百十九人，伤员过一千人。 但是他们消灭了数以万计的鼠人——光是北方两个出口，鼠人就留下了接近四千具尸体，而在南方，有太多的鼠人被挫骨扬灰，以至于根本无法将它们统计进战果之中。 马林觉得伤亡还是太大了，尤其是北方两个出口，没有足够的火力，最后人类是用刺刀将鼠人击溃的。 但对于大工匠和大使来说，人类部队在北方两个出口已经可以用死战不退来形容了——两个地方小一千四百人，战死者小六百人，几乎人人带伤，在他们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支人类军团能够做到在这样的伤亡比状态下依然保持战斗力，尤其是最后的肉搏战，人类士兵击杀了至少四个精锐单位——就是那种魁梧的超出常理的单位。 矮人大工匠看着那些巨大的鼠人，以一种瞠目结舌的状态失去言语的能力。 大使低声看向马林：“先生，您的厂卫队里，都是这样的这些士兵吗。”他的眼中有着惶恐。 “是的，都是这样的士兵，他们刚刚接受训练还不到一年，在一年之前，这些年轻人还是工人，农夫或者樵夫。”马林很是骄傲地回答道——这些都是他的士兵，他引以为豪的士兵。 马林下达命令，让工坊打造一批奖章，这批奖章的名字就叫守护者，表彰它们保护家园的意志与勇气。 战死的士兵还会多获得一枚守誓者奖章，表彰他们为了完成与马林的誓言而死战的决心，他们将获得马林所说的一切安抚，他们的孩子会进入学校学习，有天赋的将会被马林推荐向各大教会，而他们的家人将有资格住在马林提供给他们的宿舍里，直到这些孩子十八岁能够自食其力，如果他们在马林的集团找到工作，那他们就不用搬走。 如果他们在外面找到了一份更加体面的工作，马林会收回宿舍，但给予他们一定的奖金。 当然，还会有给予精灵，矮人，半身人的优秀服务奖章与盟友奖章，活着的拿前者，战死的拿后者，还能获得一定数目的莫威士面值的纸币作为褒奖。 马林不会让他为他而战的士兵失望。 事实上，马林的这次抚恤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贵族能够为他们的士兵所做到的一切，城卫兵们听到这样的奖励都眼红不已。 他们的抚恤只有一百五十块莫威士。 其中一百块还是马林请求市长先生走的市政厅预算。 马林为此还特意问过法耶，确认莫威士联合是以城卫兵，国防军，近卫军为三个阶层，城卫兵只是一座城市自募的卫兵，他们有多少工资与奖赏，还有走的是什么样的抚恤，那都是市政厅的老爷们说了算。 国防军是各贵族的私军改编而成，莫威士王室出一定比例的钱和所有的制式装备，贵族老爷们作为指挥官必须出剩下的薪水，有钱的贵族会自己掏钱给他的军队补充新式武器，而没钱的贵族甚至连他们自己的那一份的士兵薪水都付不起。 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王室就会剥夺贵族的军衔，将国防军收归王室自己所有，现在王室手里有一半的国防军建制——上次跟着马林打黑兽人的那些国防军就是王室名下的建制。 而近卫军那都是从莫威士还是伯爵家时就跟着家族老底子，是一步步慢慢整编扩建出来的，他们是待遇最好的。 法耶对于马林并没有插手那些城卫兵的抚恤感到意外，毕竟马林之前表现的一向都是急公好义。 马林笑了笑——我又不是及时雨，这钱也是不是从天上刮来的，马林的集团，无论是商业集团还是军事集团都需要马林投入天文数字，要不是觉得自己师出无名，马林早就带着人化身流民找各位贵族老爷吃自助餐了。 真的，无论是用化妆品，能够提高身体素质的药膳，各种精巧的工艺品，还是一本万利的军火生意，都没有白闯来得朴实刚健。 马林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最喜欢的某个l4d类游戏就是如此，戴上面具，让我们欢乐开怀。 哈哈，现在也只能想着苦中作乐了，马林一边感叹，一边努力离烧烤鼠母的现场远一点——本来说是当场就烧了，但是架不住各路传奇与各家教会过来看个新鲜热辣的异位面生物，所以一来二去，两天之后的现在这才开始点火。 肥肉过油烟很大的，何况是这种巨大化地活着的肥肉，马林的退开救了他的呼吸系统，有几个仗着自己是传奇想近距离观察，结果到最后不得不被穿着全身交易套着防生化面罩的士兵给扶离了现场。 “胆子真大。”站在马林身边的法耶与诺娃表示这些传奇真是胆子大。 “你看到了吗，那些都是贵族世家出身的传奇，不识人间烟火，你看那些退得远的，都是平民家通过教会升上来的传奇。”马林对此早就已经了如指掌，他的解释让两位夫人露出了会心地微笑。 无论如何，母鼠被烧死代表着这支入侵的鼠人彻底完蛋了，马林不知道这些鼠人会让大角鼠受到什么样的损失，但是从无名氏那边公正教会给马林的赏赐来看，应该是非常满意才对——马林获得了金叶绶带，这代表着马林为公正之神消灭过他的对手。 嗯，想来也是如此，听法耶说，她的鼠人女仆们在那几天表现的奇奇怪怪的，事后可以证明鼠人似乎是被搭上过线，当然随着斯卡文鼠人被消灭，公正之神也肯定给了大角鼠足够的伤害，鼠人女仆们这几天已经回复了原本的状态。 战神教会获得了鼠人的首级作为战利品，马林觉得那位应该不大高兴——他的花园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这种带着疫病的脑袋作为养料，但是这位最终还是降下了神恩，给了好几件圣器——从上面的血迹来看，应该是从别的中立神明那儿抢的吧。 毕竟也对，要是恐虐自己掏奖励，只怕给圣器的时候半个大厅里的老少爷们都应该在畸变的状态了。 至于另一半？他们也逃不掉，只怕已经是混沌单位的状态了。 而这次的战斗过后，来自精灵的订单让马林头痛——本来精灵们一直都是秉持买不如自己造的方针，毕竟马林工坊这边绝大多数都是矮人，精灵对于矮人玩意儿并不喜欢，他们认为矮人的造物太粗野了，充满了对美学的亵渎。 但是架不住这东西专治各种不服啊。 于是精灵大使那边表示，他们也能够出至少两千名工匠，只求马林能够开第五期工坊，和矮人合作一样，马林可以使用图纸来进行合作。 矮人大工匠当场就ptsd了——作为工匠之神（矮人自认的）马林阁下最亲密的合作伙伴，矮人本来独享着马林的宠爱，就连半身人小混蛋也从来没有过开一期工坊的待遇（半身人大多作为辅助工匠，他们抡不动大锤，通常负责制作一些部件）。 结果这些精灵上来就是两千工匠——他们有两千个工匠吗？！ 大工匠当场就和精灵大使先生开撕，双方哪怕在马林的面前也没有动手，那语速极快的矮人语与精灵语的争吵搞得马林非常头痛。 当然更为头痛的是，这两个家伙明明都听得懂对方的语言，却依然使用他们自己的语言。 懂外语了不起啊。 马林真听不懂——他们放慢语速，马林倒是能听明白，但真架不住他们对喷的速度，那种几个读音挤一块儿喷出来的感觉让马林最终决定不去劝他们。 听了差不多半小时的天雷，这两位终于吵够了，他们扭过头看向马林异口同声问道：“马林先生，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诺娃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我和马林基本上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她声情并茂的说明让这两位阁下同时拍了他们自己的脸。 “请相信我们，马林先生，精灵有足够的工匠，年轻的孩子们也可以加入其中，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只需要数年时间，就可以培养出更多的工匠。”精灵大使满脸的认真表情。 “学徒吗，精灵，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矮人还没成年的孩子也能抡几下大锤，数以万计的学徒能够为马林先生的伟大事业服务！”矮人大工匠对此不屑一顾道。 “我们擅长制作你们制作不了的精工物件。”面对矮人大工匠，精灵大使抬起他的下巴。 “是啊，希望你们有力气将枪管镂空。”对此矮人大工匠做出了矮人式的回击。 “矮子你想干吗。” “这话是我来问你才对，你这尖耳朵。” 马林啧嘴，然后咳了一声，将两位阁下的注意力从彼此身上吸引开。 “我明白大工匠阁下的心情，矮人一直都是我最为重要的盟友，但是您也应该明白，新的亡潮正在聚集，这一次来自异域的鼠人就是最好的例证，我们必须武装一切愿意为这个世界而战的人，而精灵大使和他的族人很显然就是这一类人。”马林说完，在大工匠的点头认可下他将视线投向精灵大使：“而您，大使先生，您的坦诚与手笔让我喜悦，我接受你的请求，第五期工坊将会是您的族人负责，而我也有些特别的物件需要你们来处理，我知道矮人们也可以办到，但就像是你们说的那样，我需要一双能够将误差减少到小数点后面好几个零的巧手，你可以将工匠召集起来，而我会将图纸交给你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需要完成数千台我想制作的物件。” “数千台，太少了一些，阁下。”大使抚胸提出了他的疑问。 “是少了一些，但我让你们制作它们，是为了同时满足你们自身与矮人们的需求，我要制作的物件，名叫车床。” 马林看着眼前的矮人大工匠与精灵大使说道。 “马林先生，它有什么用？”矮人听到这东西与他们也有关系，自然非常上心。 “是一件能够让你们做的每一根枪管都能够通用于所有同型步枪的好东西，大工匠阁下，您想过吗，一根矮人做的枪管，一个精灵制作的枪托和一个半身人制作的枪支零件，能够组装成同一把枪，而它还能使用人类制作的弹匣，所有这一切都恰到好处的能够被组合在一起，没有任何差错，而使用车床能够解放你们的双手，让你们不用再大量的抡动工匠锤，或是拿着手工钻钻上一天的枪管，只要工序对了，甚至不会有任何一根枪管因此失误而报废。” “这的确超出了我的想象，在我的记忆里，一把枪从来都是一个熟练工匠一手操办的，而您说的不会有枪管被报废……听起来像如同梦境一般美妙。”大工匠双手叉腰，表现出了一定的惊讶。 “如果阁下您说的车床有这样的效果，我觉得我们的工匠一定会拿出全心全意的精神来为您制作它们，请您放心。”精灵大使很显然是心动了。 “那好，请大使阁下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你们的工匠，而大工匠阁下，你也可以先期做一些准备，你们可以制作一台车床作为验证。” 有了马林的保证，这两位传奇阁下不再争吵，而是选择去准备马林布置下来的任务。 诺娃看着马林：“亲爱的，你还有什么是我不懂的。” “这个吗，我觉得挺多的。”马林笑了笑。 至少在你统治我的胃之前，的确是有挺多的。 第四百六二节:戎马假日(一) 站在戎马的街头，卡萨曼看着手里的报纸，上面写着马林·盖亚特亲王阁下在刚刚的卡特堡防御战中大获成功，斩首约一万四千，将一支通过裂隙来到卡特堡的外域鼠人氏族斩尽杀绝，自身的损伤并不多。 “我们的亲王阁下真是太厉害了。”报亭的中年男人每卖出一份报纸，都会对客人这么嘀咕道。 是啊，你们的马林阁下太厉害了，他还是一个年轻的孩子时我就知道了。 卡萨曼收起了报纸，掏出钱包付了一个五角，从报亭的老板手里拿过一罐糖水——这是卡特堡的马林集团刚刚推出的罐装饮料，虽然一罐就需要五个角子，但是这东西的确非常好喝，卡萨曼甚至可以感觉到这其中有一点点圣水的成分。 量很少，哪怕是真正的邪教徒也不会被神圣之力点燃，至于像卡萨曼这样的表面邪教徒喝下去就更加没有问题了。 拉开罐子上的瓶盖，卡萨曼喝了一口，然后看向不远处行驶过来的运金车。 这是卡特堡·戎马的专列运过来的金条们，听说是马林·盖亚特亲王从他的金库里调出一部分，作为扩建戎马城的资金。 “我们的亲王阁下还真是爱着他的妻子啊。”身后有路人如此感叹道。 卡萨曼往后退了三步——运金车有好几位传奇阁下作为押运者，卡萨曼自己的底子不干净，来到戎马虽然有身份证明，但其实是没办法通过仔细检查的，为了彼此的心情不被打扰，卡萨曼自然不想给彼此添麻烦。 等到运金车通过，卡萨曼注意到了马车的速度，似乎并不像是满载的马车，因为行驶的很快。 不过卡萨曼可不想找麻烦，退进小巷，将报纸递给掩护他的表面教友，通过为他打开的后门，卡萨曼进入了这幢小楼，他的教主阁下正坐在客厅里，十多位干部都是铁青着脸——自从圣物遗失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有太多的干部因为无法找到那件遗物而被处罚。 卡萨曼上次离开卡特堡之后就北上，在公正教会的帮助下，卡萨曼从他们的包围圈里带出了自家的教主。 这个老人完全被迷惑住了——如果卡萨曼真的如同他所想的是叛徒，那他绝对不可能进入包围圈然后救他出来。 但是他就是那么出现了，带着他进了下水道，然后从那迷宫一样的地方离开了包围圈。 于是卡萨曼被重用了，教主也没有让萨曼加入了寻找遗物的行动——为了寻找那件遗物，已经损失了三个干部，这一次虽然通过占卜师确认了遗物的位置并寻回了遗物，但是它已经被亵渎了，所以教主在狂怒中决定找到那个偷走它的家伙，用他的血来洗刷遗物上的污秽。 听说那是一位擅长幻术的小偷，卡萨曼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办法——其实不只是他，整个教派都没有什么办法，这个该死的小贼往人群里一站，只怕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找到这个目标。 然后卡萨曼就看到那位教主颤抖着伸起手，将鼻梁上的小圆眼镜脱下：“卡萨曼，瓦尔根，希姆，波达尔，你们留下，别的人都离开，从后门走。” 没被提到名字的干部们仿佛如释重负一般的退出了大厅。 “一周了！我们什么都没能找到！你们作为主要干部到底在做什么！波达尔！你先说！”这位教主以一种非常癫狂的愤怒模样注视着坐在桌前的半身人。 “阁下！我们已经非常努力了，之前在那次安全屋行动中，我们和法罗尔的安全部队有过交火，目标的幻象出现在那儿，虽然很快就因为被击中而失效了，但是我们已经绘制出了他的大概模样，只需要在戎马细细寻找，总有找到他的一天。”半身人语速飞快的说完，还看向教主：“我们需要时间，阁下。” “但是我们现在缺得就是时间！魔力大潮正在掀起，告诉我！希姆！我们因为遗物被亵渎而无所事事，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一切！”教主阁下看向眼前的矮人。 后者看了看在座的各位，然后看向教主：“阁下，我觉得我们可以偷一些幼儿来！用它们的血来作为献祭的工具，本时我们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所以您看，我们这么办好不好。” “你是蠢猪吗？！那是神谕让我们这么做的！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偷梁换柱，您想想我们伟大的上神会用怎么样的手段来杀死我们！”教主愤怒地咆哮了起来，他伸手从桌上抄起一张派，将它丢到了矮人的脸上：“给我滚！如果你要死！就别拉着我们跟你一起死！” 骂完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向瓦尔根：“瓦尔根，你来说说，你的那颗脑袋里是不是会有什么奇思妙想。” “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这个小贼肯定不会是戎马人，所以我们最近一直都在寻找这座城市负责中介租房的人员，假借租房的名义来确认最近是不是有外乡人从他们的手里租过房子，这两个月里，我已经记录下了差不多七十户人家，我还问出了一个情报，戎马的新城区已经有两个街道已经完成了施工，有不少房子被卖给了外地过来的家伙，所以现在差多不有一百四十多户人需要我们去做甄别。” “太好了，瓦尔根，我就知道你值得信任，那么，卡萨曼，你又有什么情报呢？” “我最近一周除了和瓦尔根一样，在收集旧城区的新租户信息之外，还确认了运金车的中转与他们的进行路线，如果完成任务的时候时间刚刚好的话，我建议我们抢一次中转中心，那儿应该会有不少的金条，我甚至让我的部下确认了守军的轮换时间，只要我们能够伏击轮换的守军，换上他们的制服，我们甚至可以做到兵不血刃地完成我们的行动。” “守军之间并不熟悉吗。”教主有了兴趣，他开口问道。 “并不熟悉，他们是用物件来确认彼此的身份，我用望远筒见过他们对比物件，只要找到物件，我们就可以做到这一切。”卡萨曼为了这次行动可以说是耗费过心力的。 甚至马林那边都特地将这一些情报告诉过他，就是想让这支教派的主要成员进入中转中心，然后被一网打尽。 当然，马林甚至都准备好了谁来做替死鬼——卡萨曼将一个和他关系不好的干部的名字留给了马林，行动的时候行动组会故意优先射杀那个干部，然后装成杀错人的鼓噪，将中计的问题从卡萨曼这边转移到这个替死鬼的身上。 然后老规矩，卡萨曼带着人从地下水道那儿逃离现场。 因为马林和卡萨曼都觉得，一个年老衰弱的老麻烦远比一个年富力强的小麻烦来得好对付。 而且卡萨曼两次救下这位，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加靠近这支教派的核心，确认他们到底会不会和法罗尔地区的某些贵族暗通款曲，如果有，马林会亲手送他们去死——这些叛徒不会有好下场。 卡萨曼觉得这么做不错，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我觉得是一件不错的主意，阁下，只要能够将那个小贼杀死，我们就算完成了仪式，到时候我们乘机抢上一票，然后就可以离开这一地区，返回我们的老巢了。”瓦尔根这么说道。 “我觉得可以这样。”剩下的两位连忙接上了话头，以示自己与教派一条心。 “很好，卡萨曼，那个小偷就交给瓦尔根来对付，你将你获得的情报交给瓦尔根，然后去盯着我们的钱。”教主微笑着说道。 卡萨曼抚胸行礼：“请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好的。” ……………… 某个学舌鸟的教派在寻找那个叫拉莱亚的小贼，这一点马林在一周之前就确认了——没办法，在戎马的街头见到了卡萨曼，双方接上头，马林这才知道那个叫拉莱亚的小子惹了什么祸。 这小子竟然把那个学舌鸟教派的信使带着的混沌遗物给偷了，还把它给丢了，现在占着他的伪装者序列躲藏了起来。 据卡萨曼说，教派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了遗物，但是这小子不地道，把东西丢在了粪池里。 于是那个教派说什么都不想放过他，现在正在收集情报，准备抓住他然后献祭给所谓神圣的遗物。 马林觉得就这样了，还神圣个屁啊。 但架不住这个教派现在所有高级成员都在戎马，马林想了想，决定将这些家伙一锅端，到时候也不用说些什么了，挨个点名就行。 而且他和卡萨曼把事情都准备好了，到时候有人来背锅，卡萨曼依然会是这个教派的英雄，他还是会带着教主和几条小鱼逃跑——马林为此特意将他们的逃跑路线都准备好了。 为了计划能够成功，马林最近一周利用运金车将不少士兵调进了中转中心，将中心所在的街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就等着这些家伙冲进中转中心，来一次送货上门。 当然，为了能够让卡萨曼他们跑路，马林还特意挖了一条用来偷运金条的所谓监守自盗的地下通道。 到时候卡萨曼带着人能够直接离开现场，他们将在一公里外靠近古代下水道的小楼里钻出来，然后卡萨曼就带着人进入古代下水道，从那儿离开戎马。 当然，还有一些细节需要马林和卡萨曼敲定，所以明天中午双方约定在中央广场的咖啡馆见面，那儿离中转中心很近，卡萨曼出现在哪儿可以说是抵近侦察。 而马林到时候会用变形术变成美少女马琳前去接头。 哎，为了将邪恶一网打尽，我可是付出了超级多的牺牲呢。 马林为此双手叉腰。 而那个叫拉莱亚的小子那边，马林是准备保下他的，所以马林今天晚上就决定去找他，希望这个小子能够和他合作演上一出戏，他负责装作被杀死，反正卡萨曼说了，只需要他的血清洗遗物，马林可以用身材相近的死囚来代替拉莱亚——反正拉莱亚是一个伪装者，哪怕模样不一样，还是可以装作这是一个真正的拉莱亚，反正应该是谁都没有见过他真实的模样。 至于死囚，马林会亲手给他将记忆改写，这位虽然必死，但他的家人会获得一笔不菲的奖赏，马林也会承诺照顾好他的孩子们，免得人死了，老婆改嫁，孩子们被野爹痛打。 所谓等价交换，物尽其用，说的就是这般通俗易懂的道理。 白头翁知道马林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当然在他看来，给死囚的赏赐太过优厚了，但是马林如今是这个国家的亲王，而他似乎也认为自己打不过马林，所以在马林看来，这位老头应该是报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反正这笔钱也不是法罗尔公国出资。 而且马林提到的那个将本土邪神教派一网打尽还能够放长线钓大鱼的主意更合他的胃口，这一对比，他也就没什么好说得了。 不过这老头也有意思，说什么如果那个叫拉莱亚的小子愿意加入军情组织，他就一定会招募他。 马林觉得这老头的确有些问题——上一次要不是这小子警惕性强一些，只怕早就死在了那个安全屋，就这他还可能投靠你们，还不如投靠马林呢，至少马林这儿正在筹备情报组织，他要是肯来，至少也是戴老板的身份。 他要是真能让马林放心，以他的实力，成就就不只是戴老板而已，在马林看来，这个小子的成就不可限量。 不过在这之前，海底基地那边已经占用了马林的中午时间——新的一次巫师聚会已经迫在眉睫，正需要马林过去主持呢。 说实话，自从知道了巫师能够利用靠近卡特堡北部的那颗圣橡木来净化自己的心灵，马林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这些巫师能够为他服务。 他们为马林服务，马林为他们提供安全的净化。 希望这次过来的各位能够满意。 作为主持人，马林也不用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他选择带克洛丝来参加这次会议。 这个避难所会是克洛丝这一支永恒的家，马林从来不会将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带着克洛丝来到基地，马林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候多罗茜：“多罗茜，午安。” “午安，马林先生，还有克洛丝夫人。”，这位人工智能回答了马林的问候，以一种非常轻快的口气，而她使用的机械体推开了房门：“会议马上就开始了，马林先生。” 第四百六三节:戎马假日(二) 罗琳莎·达姆再一次感受到了巫师集会的召唤，这让这位与丈夫正在南下前往卡特堡的巫师夫人倍感荣耀——她连续受到了邀请，这在巫师界也是极为少见的机缘，很多八环甚至是九环的存在都没有这样的运气。 她走在漆黑的通道里，看着远方的出口满怀信心，上一次她与她的爱人迎得了救赎，这一次，她一定要努力完成那位马林……不，是观星者阁下的任务。 随着接近出口，罗琳莎听到了家养妖精在哼唱。 嗯，家养妖精？ 在罗琳莎小的时候，家族中有它们的存在，这些小妖精时常会哼唱一些低精灵语的歌谣，除了他们这一族之外没有多少人听得懂，但是……她很喜欢她们，因为那是那个家里，她除了母亲之外唯一能交流的存在了。 走出通道，罗琳莎见到了马林阁下，他坐在座位上，一只鹰正在他的椅背上，锐利地视线注视着她。 一个传奇生物，罗琳莎非常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一切，她敬畏着这个生命，同时提起她的裙边：“特蕾莎向您问好，观星者阁下。” “这次也是你第一个来呢，特蕾莎夫人，说起来，你的约翰先生如何。”这位阁下微笑着问道。 “很好，我们正在前往卡特堡，火车因为希德尼对北方的战役而停开，我们只能通过步行前往卡特堡。”提到这个，罗琳莎就有些无奈——如果火车还能通行，她们早就来到了卡特堡。 “一路上辛苦了。”这位阁下微笑着示意罗琳莎坐下，于是这位夫人乖巧地坐下。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有三只半大的雪豹正在桌下穿行，它们打量了一会儿罗琳莎，然后玩闹着跑到了另一侧，这让她看到了站在透明的墙前的家养妖精。 这个家养妖精背对着罗琳莎，但是身上的衣着告诉所有看到她的人有关于她的真实身份。 是一个女性。 而她面对的那面透明的墙的外面，罗琳莎看到了一个漆黑的世界，时不时会有巨大的海底生物以极近的距离通过，但是它们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这一切一般，丑陋的，可怕的，又或者是巨大的生物在罗琳莎的面前出现，她完全不认识它们。 而这个妖精在歌唱。 是……共鸣？ 罗琳莎听说过关于家养妖精的故事，共鸣是那些家养妖精碰到最适合她们的环境时，这些幼小的生命就会开始歌唱，这样的共鸣通常都会让它们更加强大。 是的，家养妖精如果没有开化血脉，成就超凡，那它们只不过是非常弱小的生命，但是当它们成为超凡者，它们的实力就会数以倍计的增加。 就在罗琳莎在好奇于这位家养妖精与马林阁下的身份时，远处墙上打开了一个门一样大小的门。 一个三条尾巴的狐人少女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她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罗琳莎：“这是第一位客人吗。” “是啊，对了，你也应该给自己起一个化名。”观星者阁下这么说道。 于是这位狐人少女思考了一下：“柳德米拉，来自荒原。” “您可以叫我特蕾莎，柳德米拉夫人。”罗琳莎微笑着行礼，然后尊称了这位——她已经确认了马林阁下身边的女性，这位应该就是无名氏的圣骑士玛蒂尔达夫人，她的存在虽然不像别的夫人那么光芒四射，但是，无论是谁都不能无视她的身份。 一位无名氏的圣骑士，罗琳莎不知道这位的存在是有何意义，是无名氏安插在马林阁下身边的，还是说单纯的爱情。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知道得越多越痛苦，获得的越多越致命，想要活的好受一些，有时候就得装成傻子。 “亲爱的，来喝茶了，不要看着外面，海底有什么好看的。”化身为柳德米拉的玛蒂尔达夫人看向那位家养妖精。 “你应该叫我米兰夫人。”这位家养妖精转过身，罗琳莎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人类的特征。 一位混血儿？真是有意思啊，马林阁下似乎很博爱的模样。 罗琳莎正这么想着，她身后的通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很快，一只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啊，看起来我是第二位到的。”然后这位声音的主人走到了罗琳莎的身边坐下：“观星者阁下，特蕾莎夫人，还有两位新人，午安。” “你可以叫我米兰夫人，我是观星者阁下的妻子。”家养妖精微笑着坐到了马林阁下的身边，由世界嫩枝织成的高脚椅将她托到了桌面之上的高度。 “柳德米拉夫人，来自荒原。”狐人少女将茶放到了她的丈夫面前，然后是她的姐妹，接着两个杯子被灵能托着来到了特蕾莎和恋人小姐的面前。 “恋人小姐，你要的石心我已经帮你找到了，是非常新鲜的材料。”马林阁下微笑着说完，他抬起手，装着两只石麻雀的小型鸟笼从他的手里出现。 “这也太新鲜了吧，马林阁下，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太感谢您了。”恋人小姐看起来非常开心，她接下了鸟笼，然后拿出了他之前说的交换材料。 “没什么，既然是交易，就应该做到尽善尽美。”马林阁下脸上满是笑意：“说起来，你还有什么需要我来帮助的吗。” “不用了，阁下，不过我这儿有一个免费的情报，关于东部王国以东的黑区，那儿最近有很大的麻烦，一些从来没有出现过混沌出现了。”说到这个，恋人小姐有些忧心忡忡：“阁下，您觉得会有问题吗。” “很正常，恋人小姐，亡潮将近了。” 马林阁下的这句话让罗琳莎感受到了危险——亡潮？ 上一次亡潮离现在还不到五十年啊。 “阁下，您说的是真的吗，离上一次亡潮还不到五十年啊。”她看着马林，想到从这位阁下嘴里听到一点好消息。 但是她失望了，因为马林阁下点了点头：“是的，更大规模的入侵，如果你们能够到卡特堡，那就快一些过来吧，我需要每一个愿意在亡潮中为我们这个文明而战的人，但我也不介意你们到别的地方求生。” 这句话让罗琳莎为之窒息，但很快的，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的确，卡特堡地区是与亚空间交叉最为密切的地区之一，但是如果亡潮到来，还有哪儿比卡特堡更为安全的地方吗。 没有了，所以，这次聚会之后，和约翰说一说，一定要加快行程。 “太快了。”恋人小姐嘀咕着，她的异常让罗琳莎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但是来自身后的脚步声将罗琳莎的注意力带到了另一侧，她扭头，看到一位年轻的男性。 “换人主持了吗。”他看了一眼马林，似乎并没有能够认出他，这个巫师眯着眼问了一个问题。 “是的，我是多罗茜，战车先生，别来无恙。”机械体从桌下钻了出来，它打量着年轻的巫师：“战车先生，您似乎又变强了。” “没错，还是多罗茜夫人眼光好，说起来，新来的主持人是谁啊。”他说完，又打量了一眼马林：“还有，这次的新人看起来很多的样子，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并没有，战车先生，这位是观星者阁下，柳德米拉夫人与米兰夫人是他的爱人。”多罗茜又一次做起了介绍：“恋人小姐身边的是特蕾莎夫人，是新入会的成员。” “啊，特蕾莎夫人，午安。”这位巫师扬了扬眉头，对着罗琳莎的问候笑容里没有任何的友好。 “午安，战车先生。”罗琳莎并不以为意，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年轻人她在她的生命历程里见过不少，是标准的眼高过顶之辈。 随后，又有新的巫师出现，罗琳莎看着眼前的男孩皱了皱眉头。 而这个男孩也受到了多罗茜的欢迎：“提姆小先生，午安。” “午安，多罗茜，我从太阳阁下那儿听说了新的主持人的消息，真是令人敬畏啊，观星者阁下。” “你好，提姆先生，我很好奇，这是你的真实外表吗。” “当然不会是真的啊，您看，我已经是一个八环巫师了，这只不过是我制作的躯壳之一。”他微笑着说道，同时看向战车先生：“说起来，这次我怎么会和小战车阁下相见呢，命运还真是一个坏家伙啊。”说到这里，这位笑得很是惬意。 而战车阁下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 罗琳莎将这当做是双方之间的私仇，和之前一样，与她无关的事情，她是不会去关注的。 “欢迎来到会议，命运阁下。”多罗茜的问候让罗琳莎扭头，然后他看到了一位老人，后者打扮得像是一位占星师，他坐到了左手的位置上，然后向着马林阁下行礼：“命运告诉了我您主持大局的原因，我是命运，最年长的命运，现在我回到了您的面前，为您服务。” “欢迎您的到来，命运阁下，说起来您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助吗。” “目前还没有，但是想来终有一天，我会向您请求，请求您原谅我的无礼的，以，请现在就接受我的歉意，阁下。” 这位老人说着罗琳莎完全听不懂的话语，这让罗琳莎很是诧异，但更让她疑惑的时候，马林先生并没有怪罪他，反而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就试着原谅你吧。”他这么说道。 罗琳莎感觉自己完全搭不上他们之间的话题，她最终也只能坐在那里，听着新的脚步声自他的身后响起。 又有新的成员到来了。 第四百六四节:戎马假日(三) “午安，多罗茜夫人，还有新主持人先生。” 新的成员的声音很好听，罗琳莎扭头，看到一位少女正在坐下，她的位置就在男孩的左手边。 “午安，克莉斯蒂安小姐，很久未见了。” “是啊，上次相见的时候，还是两年前，命运让我们分离，但注定会让我们再聚。”这位少女说完，扭头看向她身边的提姆：“小提姆啊，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想好了与你的克莉斯蒂安姐姐的交易了吗。” 提姆小先生一声不亏，表情宛如刚刚的小战车先生。 看起来是一物降一物的有趣环节，罗琳莎一边思考，一边又听到了脚步声。 有些熟悉的脚步声呢。 她这么想到，同时扭头看向身后，只见一位精灵正从通道中走出。 “高塔阁下，午安。”罗琳莎第一时间发出问候——在上一次聚会中，这位精灵巫师阁下最终也是祝福过她与约翰，一位传奇的祝福可不能等闲视之。 “是特蕾莎夫人啊，午安，你的丈夫还好吗。” “很好，多亏了那天在场的各位阁下。”罗琳莎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一切，就有些后怕——因为她当时不经思考的就说出了自己保存着约翰灵魂的事实，如果不是各位阁下手下留情，以巫师与黑巫师之间的水深火热来看，她早就已经死了。 “没什么，特蕾莎夫人，不过记住，下一次最好一次性地把话说完，要不然万一出现一位法罗尔籍的巫师，说不定你就死定了。”这位精灵说完，转身看向马林阁下：“观星者阁下，午安，感谢您对我们精灵的帮助。” “举手之劳。”马林阁下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以灵能包裹着茶杯飞向他：“来喝一杯茶吧，是泰南那边的绿茶，是非常少见的逸品，大毁灭时代之后，已经很难见到了。” 马林阁下这是在怀念大毁灭时代之前的时候吗？ 罗琳莎这么想到，然后被她的想象力给逗乐了——马林阁下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呢，他怎么可能会怀念大毁灭之前的世界呢，那是不知道有多久远之前的时代了。 “感谢您，阁下。”精灵托起茶杯，然后坐到了马林阁下的右首座。 “今天的人似乎比之前要多。”有声音从罗琳莎的身后传来，是少女的声音，她发出了小动物一般疑惑的鸣叫。 然后罗琳莎听到了马林阁下的疑惑问候：“这不是北方的那谁谁吗。” 这是什么？泰南人的俚语？ 北方？北方哪儿来的？ 这是不准备说出她的身份的同时在提醒她注意到自己吗？ 罗琳莎一边疑惑于马林阁下似乎与新人之间有关系，一边侧身扭头看向身后。 那是一个牵着小狗的少女，大大的蓝色软呢帽，漂亮的小马甲，长度适合于一位淑女的及膝长裙，还有看起来厚重的丝制裤袜。 “是你！”她发出了小动物一般的悲鸣。 “是我，来，过来。”马林先生招着手，露出猎人应该有的微笑：“这一次，想来你有足够多的东西可以写了吧。” “我又不是傻瓜！”少女这么驳斥道，同时却非常老实地走到了马林阁下的面前。 “真是没想到，真的会是你。”马林阁下伸手扯了扯她的脸蛋，然后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最终拍了拍她的脑袋：“去找一张椅子坐吧……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是节制小姐，观星者阁下。”多罗茜抢答道。 马林阁下肉眼可见地苦笑了一下，他拍拍节制小姐的脑袋：“去吧，坐下，还有，今天晚上陪我去见一位朋友。” “为什么不让你的爱人们陪着你去啊！”节制小姐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声。 “她们太显眼了，而你呢，低调很多。”马林阁下这么说道。 罗琳莎扬了扬眉头——啊，马林阁下真的只是博爱而已，你看，他的爱人里有精灵，有兽人，更有畸变者与家养妖精，现在终于也有人类了。 节制小姐有些不开心的离开了马林阁下，她的那条小狗正在与三只半大的雪豹打成一团，不过它的主人很显然并不在意它的安全，节制小姐坐到了罗琳莎的身边。 罗琳莎看着那条小狗开始充气一样的膨胀起来，看起来终于是没办法再角色扮演于小狗的身份了。 然后她又看到马林阁下扭头看向小狗。 小狗的膨胀进程被打断了，它如它的主人一样呜咽一声，又变回了小狗的状态，然后被三只半大雪豹乱咬——其中一只咬着它的脑袋，另一只正在咬着它的肚子，还有一只正在咬着它的腿，但完全无法破开它的皮肉。 看起来三个小家伙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玩具啊。 难怪它的主人完全没有在意它，不是对它没有感情，而是对它有信心啊。 身后的通道再一次传来了脚步声，罗琳莎转身看向出口，然后就看到一位穿着巫师袍，但还是完全无法掩饰其伟大的女性出现在出口：“力量阁下真的没有说错，的确是新的主持人，我是月亮女士，在这里向您致敬，观星者阁下。” “月亮女士，请坐吧，对了，别忘了你的茶。”马林微笑着用灵能包裹着茶杯，将它送向这位女性。 罗琳莎不认识她，但是认识她胸口的那些多余。 整个巫师界只有血色女士伊丽莎白·多尔·温莎公爵夫人才拥有如此傲人的存在。 “月亮女士，很久不见。”高塔阁下发出了他的问候。 “是的，很久不见，尖耳朵的高塔阁下。”这位女士微笑着举起了手里的茶杯，像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然后她被她这一习惯性的动作给逗乐了，而高塔阁下也举起了杯。 罗琳莎看着这两位阁下的互动——尖耳朵的高塔阁下，意思就是除了这位高塔阁下之外，还有一位高塔阁下，但并不是精灵。 “应该没有人了吧。”马林阁下这么感叹道，不是对着在座的各位说的，而是对着多罗茜夫人说的。 而多罗茜夫人一边泡着茶，，一边摇动它的机械脑袋：“还有两位。” 正这么说着，罗琳莎听到了脚步声，她一直侧着身，所以也不用扭伤她的脖子就看到了一位黑发金瞳，容貌完全不同于她所认知的人类少女出现在了通道口。 她的身上穿着别样的巫师袍——没有宽大的袖口，她那漂亮的如同瓷制品的胳膊上满是巫师的刺青，双腕上有着石制腕环，而她的巫师袍下半部分也变成了合身的裤腿。 嗯……令人意外的改动，但如果说这位小姐是一位武僧，那罗琳莎觉得倒是完全说得过去。 “欢迎，来自东方人类世界的隐者小姐。”多罗茜夫人这么打招呼道。 她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各位：“永夜岛的高塔阁下，午安，最老的命运先生，午安。” 嗯，她认出了这两位，而这两位也微笑着回应了她的问候。 然后她扭头看向马林阁下：“观星者阁下，午安。” “你认识我？” “力量阁下在巫师的世界里无人不知，而家父与他关系密切，所以才会知道您的名讳。”这位泰南小姐虽然年少，但是通用语说得非常流利。 说完，她就开始绕过长桌，看卢来是准备坐到罗琳莎的对面。 “亲爱的隐者，我是提姆，这次会议之后您能同意与我一起用餐吗。”看起来这位自称隐者的泰南小姐认识的并不只是两位阁下，提姆先生似乎也认识她，但是这位小姐完全没有在乎他。 或者说，她用语言的力量无视了他。 “我不会和一个老到已经需要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生活质量的男人谈恋爱的。”她这么说完，然后与克莉斯蒂安小姐非常友好的对过拳头，再拍了一下黯然欲泣的提姆先生的脑袋一下：“不过你的新皮囊挺不错的，自己做的。” “当然，我又不是黑巫师。”提姆先生说完还哼了一声：“看到了吗，这就是炼金术的力量，这可是我年少时的模样。” “那你丑很久了，提姆先生。”说完，隐者小姐坐到了罗琳莎的对面，她对着她笑了笑：“新人？” “是的，特蕾莎。” “特蕾莎，看起来你挺年轻的，小姐？女士？”隐者小姐好奇地问道。 “特蕾莎夫人，我有丈夫。”提到约翰，罗琳莎满心欢喜，能够与自己的爱人重新在一起生活，是她在那天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你好，夫人，今天的人说实话有些多。”说到这里，隐者小姐看向了罗琳莎身边的节制小姐：“节制，说起来你背对着我，我都一时没能发现你，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 “我认识观星者阁下。”节制小姐说完，瘪了瘪嘴。 “说实话，我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这么拉长嘴了，不过，你说你认识观星者阁下，这让我对你的身份产生了非常大的好奇心。”说完，隐者小姐看向了马林阁下：“观星者阁下，她是你的谁。” “书记官，我的书记官，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小书记官竟然也会是巫师聚会中的成员，这是一件非常令人惊讶的事实。”她眼中的观星者阁下说到这里，将他的注意力投向了通道：“我们最后的成员来了。” 罗琳莎看向通道，过了两秒，她听到了脚步声。 马林阁下的感知力远超过了自己，这一发现让罗琳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太正常了，马林阁下是有着强大实力的灵能者与高阶法师，他要是还比不上罗琳莎，那罗琳莎只会觉得这个世界有问题。 因为强者的存在，体现得是世界的意志。 巫师的世界，终究是信仰着玛娜母亲而非混沌意志的求索者们所团结织就的。 最终，一位半身人出现在了通道口，他打量了一眼四周，确认了目标，然后他快步走向马林阁下，最终单膝跪于马林的面前，他伸出手，托住了马林阁下的手，亲吻了手指上的戒指：“向您致敬，我们半身人所崇敬的阁下。” “在这里，还是叫我观星者吧，阁下。”马林阁下微笑着小手虚托，灵能代替了他的手托起了半身人。 “是的，观星者阁下，在这里，我是愚者，唯一的愚者。”这位半身人说完，这才起身，他转身向命运老先生行礼：“老命运啊，能够再见到你，真是令人喜悦。” “是的，三尺半的愚者阁下，见到你我也很高兴，看起来你也认识观星者阁下。” “是的，还有高塔阁下，您好。” “你好，愚者阁下，看起来你我的族群都需要感谢马林阁下。” “好了，各位，人到齐了，我们也应该开始会议了，所以，我现在宣布，巫师会议开始。”马林阁下举起手：“这一次会议，与之前一样，你们可以自由交易，也可以向我提出问题与交易请求，我会帮助你们，完成你们的心愿。” 罗琳莎觉得自己没什么好交易的——她与约翰一路向南，为了这次旅途早就将她们手里的不动产和一些不适合带走的东西换成了有着莫威士大头的希德尼联合货币。 这些年，希德尼联合货币一直都在升值，为了换成它们，罗琳莎一开始亏了不少，但是很快的，她就赚到了——因为北方王国开始拒绝非商业公会和贵族来兑换希德尼联合货币，这让希德尼联合货币立即变成了除了超凡材料和金银之外最硬的硬通货。 北方王国的一些超凡材料黑市甚至开始用希德尼联合的这些纸币来代替北方的银磅。 不过很显然别人不这么觉得，高塔阁下放出了一份高位超凡序列‘颂歌’的阶梯三，歌者的材料，一条舌头，美人鱼的舌头。 考虑到高塔阁下是精灵，时常会来往永夜岛，在大洋上猎获到美人鱼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歌者的材料使用的是美人鱼舌头……必须是雄性的舌头。 所以，罗琳莎觉得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命运阁下最终用一份多兰毒蛇的胆囊换到了这份材料，前者是东部黑区里的巨型毒蛇，它的全身都是毒，除了胆囊以外，所以是很多高超凡序列的顶级材料，因此价值不菲，但是考虑到雄性美人鱼舌头在获取难度上的加成，罗琳莎觉得这是一次双方都会满意的交换。 然后她注意到了节制小姐似乎有些想法：“我的朋友需要这个东西，但是我没有问过他能够付出多少代价，高塔阁下，我可以帮助我的朋友预定下次吗。” “没问题，观星者阁下的书记官小姐，如果下次我有材料的话，我甚至可以直接去找观星者阁下，因为他会带着我找到你的。”高塔阁下微笑着说道。 “太感谢了，这让我好受了一些，在见到我的主人之后，我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出错了，是您让我知道，错的不是世界。”节制小姐说完，有些委屈地笑了笑。 是啊，既然错的不是世界，那就是你的错了——因为人的命运有无数条，但是每个人都会做出选择，最终好让自己走上一条独木桥。 “我有两份凯尔根，有谁需要吗。”提姆先生这个时候举了举手。 凯尔根，听起来像是一个人名，其实是凯尔的根，一种精怪植物，它们平时会藏在土中，如果被人类挖出来，为了逃生就会发出极为刺耳的尖叫，然后在人类捂住耳朵时逃之夭夭。 是比较麻烦的精怪——基本上它不伤人，但每年都会有一些倒霉蛋因为它们的存在而双耳失聪，不过它是很多超凡序列的基础材料，从阶梯七到阶梯三都需要用，所以需求量很大，价格也非常坚挺。 最终节制小姐花了一份材料与一些钱买下了它们——三千银磅，一份银鱼之心。 这是希德尼南部海岸线上才有的特产，银鱼之心在超凡序列‘奔行者’和‘狩魔人’里都有大量需要用到的阶梯，甚至狩魔人的顶级阶梯都需要用到它来减少畸变率。 所以，这东西哪怕不是某个序列的阶梯所需要的，但是只要加入它，都能够减少魔药的一部分危险性。 这是好东西，不输于两份凯尔根，所以为了完成这笔交易，提姆最终不得不添加了一份凯尔根，用三份来换取节制小姐交出来的材料与银磅。 “我们的节制小姐虽然是书记官，但有着不输于人的财力呢。”力量阁下笑着，同时摆出了他想要交换的材料——金狮子之牙。 这种精怪生活在荒原里，是非常危险的精怪，而且以荒原的地形，给猎人与猎物都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性，想要抓住它可不容易，而如此完整度的牙齿更是困难。 这东西是超凡序列‘无面者’的阶梯二影贼晋升所必需的材料。 最终是克莉斯蒂安小姐与力量阁下完成了这一次交易——年轻的少女有着不输于书记官的财力，她用一份黑鱼之骨换到了金狮子之牙，前者是超凡序列‘北地猎手’阶梯二神射手的基础材料。 据说，服食了它的人，甚至可以在北方刺骨的海洋里潜游。 作为北方王国人，罗琳莎也只是听说过，因为它是秘密配方，只有寥寥几个超凡家族所拥有，看起来这位克莉斯蒂安小姐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了。 就在罗琳莎猜测这位小姐到底是哪一个家族的人时，那位年轻的战车先生举起了手：“我有一份情报，关于东部王国，观星者阁下，我希望与您进行一次单独的交易。” 单独的交易？ 罗琳莎不得不承认，她的好奇心像是上了钩的鱼一样，被钓起来了。 第四百六五节:戎马假日(四) 马林托着腮，看着眼前年轻的战车先生点了点头：“可以。” 多罗茜已经布置好了私语信号，很快的，有些略微失真的战车先生的声音传入了马林的脑海。 ·马林阁下，东部王国边境守备队需要您的帮助，我的士兵在最近一周内损失了两万人，请原谅我们的无知与愚蠢，给我的士兵们一条活路。 这个年轻人开门见山的说出这句话，并没有让马林感觉到奇怪，他的身份力量阁下知道，而这位肯定是东部王国的贵族，说起来也有意思，这位王子是巫师，那力量阁下又会是谁？ 这个年轻人在巫师界里的引路人，还是说是王室的某位长辈？ 虽然巫师的畸变率一直很高，但某些家族似乎很少会出现畸变，这是血脉？还是说他们手里有从来没有公布过的改良魔药？ 马林的思索在年轻的战车眼中似乎是沉默的拒绝，他很紧张地看着马林。 ·阁下，看在士兵们的份上，他们至少是无辜的，他们也是在为这个世界而战啊。 马林没有管他，而是扭头看向力量，这位老人注意到了马林地注视，用抱歉的笑容抚胸行礼。 ·阁下，如果您注定要见到血，我的左手可以在会议结束之后就砍下来，我的那个废物哥哥不给你的东西，我来给你。 年轻的战车先生又开出了一个令马林都为之诧异的筹码。 ·为什么？ 出于好奇，同样地也是出于一丝尊敬，马林终于开了口。 ·我是一个普通的王子，我的母亲是一个平民，我在一个平民学校就读，我……我爱的人参军了，她成为了一个救治员，慈爱教会的成员总是那样，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她们认为她们必须上前线去救死扶伤，但是阁下啊，那儿太危险，一周内，两个战团在新出现的混沌战帮的攻势下损失殆尽……我想救她，所以必须救众人。 马林笑了笑，这种年轻的时候将爱情当做比性命还重要的人，马林见得多了，他们总是天真地认为，有爱就能够拥有一切，却没有想过，饥饿，疾病，战争还有意外，是凡人之间的爱情无法战胜的。 但是……马林还是想帮助他。 因为他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但是，马林不会被年轻人所欺骗，他看向了力量阁下，后者似乎明白马林想问干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有了他的这份承诺，马林最终看向这位年轻的战车先生。 ·我不需要你的手，如我不想见到义人流血，你愿意为爱牺牲你的手臂，而我不需要你的，我需要的是你的那位长兄的手，你有属于你的军团吗。 ·是的，我有两个军团，这次损失殆尽的，还有我父亲的直属军团，他将它们交给我来指挥，而我……我为了掩护中央防线，不让混沌战邦包围我们，拼光了几乎所有的人员，我最精锐的士兵拿着冷兵器与混沌战斗，我见到过您的战斗记录，如果我能够需要您的士兵们所拥有的武器，绝对不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我能够以成本价卖给你们装备，但是你必须诵读箴言之誓，这些武器的主人绝对不会与我为敌，如果它们被它们的主人指向我，你的家族将会面对灭顶之灾，相信我，年轻人，我能够办到。 马林的话语并没有令这个年轻人暴跳如雷，他反而是一种非常喜悦的心情看着马林，并直接立誓。 玛蒂尔达作为公正之主的圣骑士，被马林拖进了对话，她表示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的确是最标准的誓约之言。 既然如此，马林也就同意了给这个年轻人的军团提供补给与装备，当然，考虑到马林自己也是要脸的，毕竟总不能这边禁运，那边又网开一面，所以马林给了这个年轻人一个新操作——让他找关系去印记城，在那边马林会通过一个皮包中介给这小子倒卖补给和装备。 人选当然不可能会是唐纳德，如今这位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要是让他来，那印记城的老少爷们只怕都知道唐纳德到底是谁的人，而这么一来，以后做事就会有很多不请自来的麻烦了。 所以，还是需要新的人选。 这个事情也不难，马林从法耶那边的管家系统里挑了一个年轻人，胆大心细，去印记城拿着马林的印记开了一个中介所，然后就要看这位年轻的战车先生口袋里到底有多少钱了。 这事简单，平时他不需要在印记城生活，就是马林需要出货的时候才会在印记城中出现，安全不会有问题，印记城虽然是中立城市，但是那儿禁动刀兵，哪怕各路神明邪神多少都卖那位夫人一个面子。 所以这个年轻人也不用担心被人捅死在街边。 和年轻的战车先生说完了这次，马林表示不需要他的感恩戴德——马林帮忙的不是他与他的王室家族，而是那些明知会死，却依然与混沌血战到死的士兵。 你们东部王国那些白毛子的命，大概也就值两块钱吧——这是步枪弹在量产化之后的成本价。 “我与战车先生的会谈结束了，还有谁需要完成交易的吗。”马林一边问，一边注意到了那位特蕾莎夫人对面坐着的隐者小姐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隐者小姐，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观星者阁下……您……您到底多大？”这位少女皱着眉头，问了一个如果是女性来说简直就是不为人子的提问。 不过马林是男人，所以无所谓的给了一个答案：“差不多18或是19岁了吧。” 马林对于自己具体的年岁并没有一个太过具体的概念。 “是吗……我明白了。”隐者小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露露，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 她这么怎么了？ 马林在想，但是很显然，这种女人的心思就是思考到下一个文明进程都不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在发现没有人还想问什么之后，马林宣布参会者的自由讨论时间到了。 嗯，做这活其实挺简单的，别说马林坐在这儿了，换一个打扫厕所的坐这儿都能把事情给办好了。 想到这里，马林招了招手，三只雪豹崽子里面的老三放开了那条可怜的地狱犬，扭头跳进了马林的怀里。 狗那有猫好撸。 同时注意着几组开启了一对一对话的巫师们。 没过一会儿，提姆那边，这个小子站了起来：“观星者阁下，最近北方巫师界有一个非常奇妙的传言，他们说，在卡特堡，有一颗存在于现实中的世界树，它能够安抚我们巫师的心灵……这会是真的吗？” “是的，我知道这一切，就像是你说的那样，的确有世界树，的确能够安抚巫师的心灵，最重要的是，那儿还有一个巫师村落。”马林当然知道这一切了，那儿可是他的地盘啊。 “我现在去还能买到地吗？”这位巫师提的问题有些让马林摸不着头脑——别的巫师要问也是问那儿能没能买到住的房子，没见这位这样开口就是买地皮的。 所以马林摇了摇头：“没有地皮可以买到，那儿的一切都是盖亚特家族的财产。” 这位巫师似乎有些遗憾，又有些不开心：“那么，我能强买吗？” 马林叹了一口气，感叹这位先生脑袋真的是有问题：“那儿至少有两位萨满的大神主，两位甚至更多的传奇德鲁伊，马林的妻子的父母都是传奇，最重要的他本人是八环法师与剑舞者，还是一位高阶灵能使……你确认你能打赢这么多对手？” 提姆先生沉默了一下，然后笑得有些苦涩：“不能，请您当我没说吧。” 太好了，这位最终悬崖勒马，马林也就不用着出动他的保全部队，将这位与他的家人一道宰了。 “提姆，你为什么要买地。”年轻的战车似乎注意到了马林脸上的尴尬，他善解人意地问了这么一句。 后者哼了一声：“你不会明白的，我家大业大，如果真得要搬到卡特堡那边去，就必须买一块地自建住宅。” “你的家大业大？”马林笑着问道。 “他有六个爱人，十九个孩子。”克莉斯蒂安突然开口说道。 “那为什么不在新城的贵族区买房子呢，我记得那边正在建新的街区，有几套是非常大的房子，你也许可以试一试。”。 提姆被说动了，然后这位巫师表示干脆拉一个门，让他过来看看。 于是马林干脆给了一个坐标：“这是卡特堡传送中心的坐标，你可以接驳传送中心，让他们给你引导坐标，这样的话，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你自己飞错了地方了。” “……感谢你，观星者阁下。”这位表示了感谢，这让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考虑到这个冒失的家伙是了自己的家人，马林倒是可以原谅他的僭越。 而提姆说出来的这个消息引起了新进人员的好奇心，相比起明白事理的老前辈，这些巫师界的小家伙们仿佛是在唯恐天下不乱，开始讨论起关于世界嫩枝的用处。 “真是年轻人，无所畏惧的年轻人。”当听到小家伙们提到世界嫩枝泡水一样会是最顶级的治疗药剂的材料，力量阁下笑着说道。 在他们提到这东西也许是能够让所有连药都无法挽救的男人重新燃起对生命的渴望时，菲奥终于忍不住抄起原本来用放置茶杯的木盘子对着提姆的脑袋招呼了过去。 第四百六六节:深潜者之歌(一) 被砸了脑袋的提姆先生花了一点时间知道他面前的是货真价实的世界树嫩枝，立即就像鹌鹑一般窝成了一团——众所周知，世界树嫩枝的拥有者大多都是强力人士，而在这年头，像眼前这位这样面嫩年轻的，只有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 马林·盖亚特是谁呢？ 如果让精灵来说，那马林就是一位命中注定要成为贤者的人，他一个人的智慧就足以点燃文明的灯塔。 而让矮人来说，马林就是一位了不起的工艺之神，如果可以，他就是矮人，而矮人一族也愿意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他推上神座。 在半身人眼里，马林也许有些不禁人情，但是他们和矮人一样，喜悦于马林提供的一切图纸，如果可以，他们也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助马林一臂之力——一位真正的工匠之神，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神明。 至于别的身份，那就有些多了，比如说法师塔的明日之星，公正之主与某个不便明说的家伙的宠儿，高阶灵能者，总之就连丰收女神教会红袍主祭这个身份也是提姆先生惹不起的——巫师在教会眼中还是属于那种脑袋等值于货币的存在，算是那种有杀错没放过的存在。 要是马林一开口，只怕会有无数的猎巫者争先恐后地跑过来把提姆这个不张眼的老东西给宰了。 而像提姆先生这样能进巫师集会的，大多都是人精，哪怕不是，在这儿耳濡目染久了，也应该明白他们面前坐着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马林本来就不想玩什么神秘感——神秘感是主角在实力不配地位时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虽然全身充满了装逼要素，但究其根源，那也只有一个苟字才能解千愁，毕竟有一句成语说得好，锦衣夜行。 这四个字就说出了一些故事中最为令人喜欢的要素——装那啥。 当然，要是那种全身充满装波力佛波要素的惯犯，马林也只能说人各有所好，这个世界，还不会说容不下一个装王。 至于懂王……这种王，还是早一点送上断头台比较好——路易十六专用版。 而且马林现在不需要什么神秘感，他就是要坐在这儿，告诉所有巫师，卡特堡的巫师天国的确存在，你们是要做人还是做鬼我不在意，反正做人有桥，做鬼到时候我超度你们的办法。 会议结束的时候，马林给所有新来者发了一颗果实，然后在新人们的感恩戴德中坐在位置上，目送各位离开了现场。 “力量阁下，你怎么没有走。” “我觉得马林阁下您每次会议就像是在发钱一样，不禁让人在想，你的口袋里到底还有多少果实。”这位老人看着马林这么说道，他说完，微笑着举了他的高帽：“阁下，您能够帮助我们东部王国，我非常感谢您，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两次免费的服务来作为感谢。” “那就记住你的誓言，力量阁下，午安。” “午安，马林阁下。”这位通过通道离开，马林打了一个响指，随着返回卡特堡的传送通道打开，马林拖家带口回了卡特堡。 离夜晚还有一段时间，马林干脆接见了雷根斯堡的信使——莫威士家的那位陛下的例行公事，每个月都会询问几次新城的进度，马林觉得这老头肯定有问题，他是不是一个人在雷根斯堡的大厅里没有人跟他说话已经得了老年痴呆了，真要闲的蛋疼开一个传送通道就过来亲眼看啊，这种写信寄来寄去的戏码不好玩，还巨他喵的折腾信使。 但架不住这老头喜欢，马林只能和颜悦色地与信使交谈，看过信件，写了一封回信，然后还巨无聊的用蜡封上口子，再让瑞沃用马林家的印章在上面盖好，然后再拜托信使将信带回去。 当然，信到付款，谁让这老家伙也玩这一套。 诺娃对此洞若观火，不止一次在事后阴阳怪气的感叹自己家里没有人能这么折腾马林，这让马林有些奇怪：“你不是说你父亲和莫威士家的父亲是好兄弟吗。” “是啊，但是我父亲已经在家族墓地那儿躺了好些年了。”诺娃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下：“我也挺想这样的，每次法耶接到她父亲信件的时候那开心的样子，我都很羡慕。” 是啊，你不但羡慕，而且还有一些妒忌。 马林撸了撸这姑娘的脑袋：“别怕，你看，不是还有……我在喜欢你呢。” 差一点把大家与尼娅给说了出来。 马林觉得这事要是说出来，这姑娘说不定就会问尼娅是谁了——马林啊马林，祸从口出啊。 警告过自己，马林一边参与到晚饭的制作过程，一边时不时用切下来的肉块喂斑点夫人的三个小王八蛋——说到底，这三个小崽子已经长大了，它们已经从小可爱进化到小王八蛋了。 换而言之，要是马林不看着它们，这些小王八蛋就会拆家。 不是像阿士奇那种拆法……如果是这拆法不用马林，姑娘们早就挥动屠刀了。 这个小王八蛋最近喜欢上磨爪子，一周拆一张沙发——还是洁茜卡亲手制作的木沙发，把狼姑娘气得半死。 马林让世界树嫩枝变成磨爪板，然后不出一个小时，这三个小王八蛋就被菲奥它们绑着四足倒吊在了客厅里。 马林不得已，让铁匠打了几块铁板，以为这么做就没事了，但是第一块铁板只坚持了十一天，而且小王八蛋们磨爪的时候那个声音，绝对不是人类会喜欢的可怕噪音。 最终，马林只能亲手给这些小王八蛋磨爪子，这活马林让别人来试过，是卡特堡本地的一位驯兽师，他给三个小王八蛋里的老大磨爪，一锉下去人差一点就没有了。 就连姑娘们都不行，老大一边摆出攻击动作，一边迫于姑娘们泼天的武力值的现实，只能可怜地摆出那种‘你别过来’的流泪猫猫头表情，看得马林有些小心痛——毕竟是斑点夫人托付的三个小崽子。 所以什么事都是马林在做，这三个小王八蛋也认马林。 切完肉，将边角料装盆，马林坐到客厅，给这三个小王八蛋喂食。 老大会护食，老二闷着头吃，老三吃得快，时不时挨老大的毒打。 然后每次都记吃不记打。 马林每次都扯着老大的耳朵教育，每次这家伙都呜呜叫，然后下次饭点继续开干，打自己弟弟从来不爪软。 三只都是公豹子，看起来以后还是得分窝，马林开始考虑给他们找什么主人——老大老二送人，把老三留家吧。 但考虑了一会儿，马林觉得……你说这卡特堡这么小，找谁祸害比较好？ 罗根？算了，把老大给这小子，指不定啥时候就要参加这倒霉蛋的葬礼了。 布里斯家的谢尔顿？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么给老大还是老二呢？ 老大的脾气很暴躁，布里斯家都是巨人，应该能治得住这只正在长大的大猫。 老二是一个吃货，脾气倒是不错，不像老三，性子急，但是脾气有些懦弱，天天在饭点被它的哥哥打。 要不让罗根试一试老二这个吃货？罗根现在有的是钱，而老二脾气好一些，马林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到时候问问他们。 如果不行，拉格尔这家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他也是一个巨人。 给别的老朋友，马林觉得不好——不是觉得他们的钱包有问题，而是觉得他们的武力值有问题，打得过打不过，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这三个小王八蛋已经吃完了肉。 老二瘫在马林脚边，老三扒在马林的脚背上，老大跳到沙发上，将脑袋枕到了马林的腿上。 马林揉了揉老大的脑袋——哎，你说这天底下真的没有什么不散的筵席，当年那位为了腹中小崽子而冒死跳上火车的斑点夫人留给马林的三只小崽子也长大了。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瑞沃在给炉火加薪。 一阵无法遏制的睡意席卷而来。 ……………… “洁茜卡，把马林叫过来，这家伙喂了猫又在偷懒了。”准备好了食物，莉莉姆脱下围裙，今天负责烹饪的莱比希羊人姑娘对着同样无所事事的狼人姐妹发号施令。 后者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了大桌。 “又在偷吃。”克洛丝摇了摇头：“对了，玛蒂尔达呢。” “他们教会今天有训练课，让她过去教那些学徒怎么打枪，算是矮个子里拔高个了。”法耶一边说，一边让自己的鼠女仆们将食物送上长桌。 “作为家里最不会用火枪的犬科类动物之一，让玛蒂尔达去教孩子们射击，会不会教坏他们。”诺娃双手抱胸有些不安。 “那应该不会，公正教会通常最喜欢使用霰弹枪，我们的玛蒂尔达用这东西还是有心得的。”玛雅端着她制作的烤鱼走向长桌。 “她也就用这东西有心得。”莉莉姆一边笑，一边注意到了狼姑娘一个人回来了。 “马林呢？”她这么问道。 “睡着了。”她这么回答道。 “……最近辛苦马林了。”诺娃感叹道。 自己的这位爱人最近有多忙，她们都看在眼里。 第四百六七节:深潜者之歌(二) 马林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房间装饰，而他一个人坐在大厅中央的软软沙发上。 又深潜了？马林觉得最近深潜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马林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喊声，走到窗边，看到的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远处代表着的工厂集群的烟囱正在冒着白烟，而下方的街道里，一如上次马林见到的那种时代风格的人们正在聚集。 “北方神圣集团下达终战通电！我们胜利了！”有报童以他稚嫩的声线高声叫喊着。 嗯……时代变了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看着眼前的城市，有些感叹，有些疑惑，但最终眼前所展现的一切，还是让马林好受了了些——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上一次听那个叫马尔斯的小子说过，战争结束之后，南方盟约集团据说拼光了所有家底，而这一次看起来远比上一次还要好。 以马林的眼力，还是能够看出来街道上的人们的脸色，远比之前马尔斯所说的甚至能饿死人来得好。 来到镜子前看了一眼自己，嗯，很正常的一个孩子。 虽然不是自己，但是想来这一次又是通过自己的子嗣看着未来的世界，马林觉得难不成又是要见那个叫马尔斯的小子？ 嗯……有可能，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让马林下楼去看一看吧。 穿好衣物，从口袋里找到钱包，马林下了楼，从一个报童手里拿过一份报纸，马林准备掏钱包，却听到那个孩子在喊：“先生，今天卡特堡时代周刊在内的整个卡特堡报业集团将免费派布一份报纸，我们胜利了！” “敬胜利。”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拿过报纸，看了一眼头版——北方神圣集团宣布接受无条件投降，历时五年的战争画上句号。 马林没有再看去报纸，他只是觉得……自己加大的那些投入似乎终于有了回报。 这样就够了。 走在街道上，越来越多的市民走出公寓，更多穿着蓝色工衫的工人也出现在了街道上。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狂欢的人海中。 时不时就会有小姑娘过来拥抱马林，或是给马林一个吻。 马林总是会开心的还以笑容与拥抱。 矮人们开始推着装满了酒桶的推车，见人就发放酒精饮料。 半身人跟着矮人，推着带有各种食物的小车，上面标着各种价格，马林不知道数字代表的价值，但是从它们被抢购一空，人们开心的样子来看，这座城市的补给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来！人类小子！酒！”矮人给了马林一个杯子，然后倒满了酒。 “敬胜利！”他们这么大声的呼喊道。 “敬每个人。”马林微笑着举杯，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矮人们大笑着与马林拥抱，然后他们推着推车继续前进，半身人推着空空如也的小车来到马林身边，它打开了车的下层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面包：“来！免费的！” “谢谢。”马林接过面包，咬了一口……是白面包，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不知道加了什么，但是这代表着面粉供应还存在，农夫们的收入不会太糟糕……不对，这个时代，也许用农场主来称呼他们比较好。 “下次欢迎来玛雅大道193号的三尺半面包店，孩子，等今年的新面粉上市，我们就又能吃上最棒的卡特堡白面包了。”半身人拥抱了马林，然后推着他的推车追向矮人们。 马林沉默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的衣物——有问题，为什么感觉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认识他，而且每一个人都喜欢他？ 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会是谁？ 马林之前看过这具身体的外貌，平平无奇的人类外表，年纪不大，想来不应该如此人见人爱才对。 正这么思考的时候，马林看到了一位老兵——他的一条腿上是假肢，半个脑壳还是用钢板作为固定的。 这样一个老兵看着他，最终走了过来，揉了揉马林的脑袋：“孩子，战争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是的，先生，我们胜利了。”马林看着这个中年男人。 “你的父亲与母亲是在哪一年战死的？”这个中年男人问了一句，然后看着马林疑惑的表情，他有些自责地叹了一声：“不好意思，我问了一个会让你难过的问题，卡特堡能够穿着双排扣的荣军风衣的孩子，也只有英格玛·简·豪斯小先生你了。” “向你致敬，小先生，您的父亲与母亲用生命换回来的情报挽救了无数人。”他这么说到，然后拥抱了马林：“我要走了，愿您平安喜乐。” “也愿你这一生无痛无灾。”马林微笑着说道——他明白了，这个孩子也是有着豪斯的姓氏，这个孩子的父亲与母亲为了救下无数人的性命而慷慨赴死。 这才是我马林的子嗣，男儿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马林随着人潮前进。 一些人开始欢唱，而一些人开始哭泣，战争结束了，每个人发泄的模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有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一起跳着节拍欢笑，有少女当街与同样年轻的爱人拥吻，马林也见到了老夫妇携手而行。 更有上了年纪的老兵们拿着各乐器，敲打着不忍细听的走调谱子。 马林看着这一切，满心欢喜——他的所作所为，改变了这个世界，真的太好了。 走得有些累了，马林坐到了喷水池的边缘——喷水池里空空荡荡的，看起来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工作过了，坐在这里倒是不用怕被喷出来的水给打湿了。 马林看着四周，直到注意到马尔斯——这个孩子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对着这个孩子招了招手，马林看到他立即注意到了这边——看起来和上一次一样，马林的外表在这个孩子的眼中应该还是能量体的人形存在。 “很高兴能够再一次见到你，孩子。”马林看着这个小家伙，无论是这个孩子，还是他现在使用身体的这个孩子，这些子嗣表现得都让马林喜悦。 虽然失去他们让马林很难过，但是一想到他们是为了理想而牺牲，马林就觉得自己的教育没有出错。 “我已经逃到10区了，谢谢您先祖，我用您教的办法击杀了追击我的另外两个家伙，那两个家伙不会想到子弹真的可以拐弯。”马尔斯非常激动地说道——想来也是，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多少人能够和马林这样充满了想象力。 “下一步准备怎么办。”马林问道。 “我要变强，我找到了父亲的新日记，他的潜伏是准备找到死眼组在巢都上三层的幕后首脑，他为了他想要守护的正义最终死在了死眼组的手上……我要为他复仇。” 能够听到这个孩子嘴里说出这一句话，马林又欣慰又气急——欣慰的是这个孩子还是爱着他的父亲的，无论如何都想要为自己的父亲复仇；急的是这小崽子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想给自己的父亲报仇，不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孩子，你想一想，你现在的力量足够你复仇吗？”马林开口问道。 “不行，但是先祖，如果不每一天都想着复仇，我害怕我有一天会忘了这一切。” 这个孩子眼中的坚持与悲伤都被他写在脸上。 “但是至少要学会怎么笑，孩子。”马林伸手拍了拍这个孩子的脑袋，然后起身：“来，孩子，回我的房间，我来教你一些求生的手段。” 这个孩子跟着马林回到了他的住所，进房间的时候这个孩子迟疑了一下：“你这次的身体是英格玛·简·豪斯？” “应该是，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了，他在这个时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豪斯……怎么说呢……”这个年轻的小子有些欲言又止。 马林思考了一下，决定让这个小子自己来介绍。 “英格玛·简·豪斯在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建立了一个黑邦，死藤，是一个经历很多的先生。” 听着马尔斯的发言，马林沉默了一会儿：“他懂吗？” 马林这么问道。 ”你在质疑卡特堡教皇的实力？“ 马尔斯反问道。 第四百六八节:深潜者之歌(三) 还教皇呢，这年头混黑帮的小混蛋也敢自封教皇，放马林的时代，这种连邪神教派的伪神教派在神学界可以说是最低等地存在，任何敢自称教皇的，绞架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但是看着这个孩子脸上的惊讶，马林还是被激起了好奇心：“说说，这个历史上的小子，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于是马尔斯小朋友知无不言，英格玛·简·豪斯这个失去了双亲的孩子在十岁，也就差不多是今年的时候觉醒了强灵能，他并没有通报卡特堡的灵能管理委员会，而是自学成才（换而言之，这小子的天赋极为强大，睁着眼瞎练也能成才），在两年之后，他就是小半个卡特堡地下王都的首领，在那个时候，刚刚打完战争的西部人类世界里，老兵委员会的势力是非常强大的，这个小子巧妙地通过他父母的身份（他的父母是情报人员，在牺牲之前传回来的情报挽救了卡特堡一个集团军，希德尼一个方面军外加一堆散兵近五十万人的生命，并导致了战役结果的改变）投靠上了老兵委员会，对于卡特堡的老兵们来说，简·豪斯夫人与瓦斯奇斯·豪斯先生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他们毫不犹豫地将他们的孩子送进了死藤帮派，于是在一年之后，十五岁的英格玛先生一统地下界，亲手宰了自己的对手，还坐上了市议会的宝座。 没办法，卡特堡的老兵们都给这位投票，要是计算票仓，这个孩子能够让所有所谓的卡特堡政治家丢人见眼。 “然后他碰到了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人……”马尔斯绘声绘色地说到这儿，被马林拦了一下：“真是一个烂俗的故事，年轻人生命被彼此的心跳所吸引，所以他们相爱了？” “并不是，那是一位很老的夫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故乡遭了灾，她带着两个孩子逃离了故乡，在卡特堡，她要卖掉自己的时候，碰到了英格玛先生。”马尔斯停顿了一下：“先祖，您还需要猜一下吗？” “反正不会是爱情了。” “是啊，英格玛很意外，因为他的黑市从来没有一位如此高寿的客人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卖出自己，他问了他的助手，助手给了他一个在那个时代听起来司空见惯的答案，这位老夫人卖出的，是她的遗体处置权。” “……医院需要？那个时代的囚犯听起来活得不错啊。”马林感叹——感叹一位老夫人能够为她最后的家人做出的牺牲，也感叹在那个时代，医生们想练个手都如此艰难。 在马林的时代里，邪神教派的成员们每一位都是高风亮节的大体先生，他们的存在就是在让正神教会的各位练枪之外，就是为了将他们的身体捐献出来而时刻准备着牺牲自己——只不过很多时候，他们身上的囊肿，畸变还有疫病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他们被抬上解剖台的概率，远远低于被堆叠在一起用火焰净化。 而囚犯们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些由强盗和土匪这样误入歧途的人们组成的数量庞大的倒霉蛋们干净，清洁，没病没灾，所以他们组成了整个解剖业数量最为庞大的‘志愿’团体。 毕竟在马林的时代，可是小偷都能被送上绞架的中世纪。 “是的，先祖，囚犯们过的好多了，从很早以前，小偷就已经不用被砍手了。” “然后呢，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 “嗯，英格玛先生给了这位老夫人一笔钱，又让这位老夫人与两个孩子分别进了他提议重建并扩建的卡特堡养老院与孤儿院，然后像是开窍了一样，英格玛先生开始投身慈善事业，最终，卡特堡的教皇变成了一个老好人。” “虽然很奇怪，但毕竟给老人与孩子有一个能吃饭的地方是一件好事……那个时代，挺艰难的吧。”马林问道，同时感觉……算了，自己家的子嗣能够迷途知返也是好事。 “是啊，整个南方都在减产，整整数个月没有下雨，但是多亏了纵贯整个南方地区的河道网，这个从一千六百年前开始建立的水利工程让所有的产粮区的旱情都得到了缓解，至少人是没怎么饿死，那个时候卡特堡的领主夫人一家与南方几位国王也响应起来，他们典当了所有王室用件与古物，从泰南人那边获得了非常多的谷物，还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减免了北方的战争赔款，每次提到这段历史，所有的历史学家都会说如果没有这次南方几个王室之间的合作，西部人类世界只怕到现在还处在南北割裂的状态下。” “南北方怎么了？”听到这次的时间线已经有了补完，马林在开心之余，也有些好奇。 “西部人类世界，在我们那个时代已经光荣的联姻合并了，莫威士王室成为整个西部人类世界的共主。”马尔斯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马林一愣——他在第一次深潜碰到这个孩子之后做了很多改变，为得就是不让战后的混乱局面变成未来世界的主旋律。 但他也没有想着让莫威士家的小王八蛋捡这样一个泼天的漏啊。 不过……考虑到曼丽，马林突然觉得，这位夫人还天生的人生赢家。 恭喜你，曼丽。 “对了，莫威士王室和哪一个王室联姻？”出于好奇，马林还是问了一下。 “与北方王国的都灵王朝。”这个孩子这么说道。 是马林完全不知道的王朝呢，看起来露露那些家族到后面的这场战争之后，也都已经衰败的七七八八了吧。 “那现在西部人为世界就是希德尼帝国了吧。”马林随口问了一句。 一想到莫威士家最终成就了共主的身份，马林就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你看，希德尼当年立国的时候被当成是穷乡僻壤，最终想是这个穷乡僻壤中走出来的王室统治了个西部人类世界。 “不，依然是希德尼联合，用王室的口气来说，整个西部人类世界联合在希德尼这个光荣姓氏的旗下，希德尼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传统，他们是议会制，超巨企业，远古贵族，还有各种各样的强人代表组成的议会虽然动不动就上演全武行，但是在民生方面却令人意外做了不少好事，莫威士家族什么时候才会退出历史舞台，可是让我们泰南的政治系学者们愁白了头。” “好，现在我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体是英格玛·简·豪斯，你不是说你看不到我的模样吗？” “是啊，但是跟着你到了这里我就知道你的身体是谁了啊……对了，我在我的那个世界已经生活了一年，我经历了十二次深潜，见过不少族人，学了一些本事，这次是跟着学院来卡特堡旅行深潜碰到了您，在睡下之前的当天下午，我来过这里，我要说的话，布置的和六百年前几乎没什么差别。” 马尔斯的话语让马林不由得心生向往——两个千年之后，这颗行星上的人类再一次摆脱了重力的束缚，他们向着宇宙再一次的迈出脚步，这一切太好了，整整十个千年的沉沦，从大毁灭之前到这个孩子所生活的时代，无数人想要重启文明，但他们都失败了，但是每一代人都没有放弃，每一个人都在奋斗，这些古人与来者所做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文明的史诗。 “先祖。”马尔斯地呼唤让马林点了点头：“说吧，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在进入学校之后检查过序列之书，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观星者的记录。”马尔斯的疑问让马林皱起了眉头，但很快的，马林就想到了一个孩子——不会是这个序列太过艰深，因为这个孩子带着马林观想了序列树就完成了序列的学徒阶。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是血脉序列——只有马林的后代才有可能获得它。 而序列之书的所有序列很有可能都是普通序列，它们无论是高序列还是低序列，都是每个人可以学习的。 “也许会是血脉序列，我现在也只走到阶梯五而已，孩子，你呢。” “序列九，作者，好烦啊，我讨厌写作文。”马尔斯提到作者阶梯时，脸上的皱纹都快化不开了。 这让马林有些理解——玛雅也是不喜欢学习的，有着她的血脉外表的小崽儿，想来也不是一个会学习的人。 “但是这样不好，孩子，记住，知识是力量，书上写满了如何才能够复仇的好办法。记住，我的孩子，知识比你见过地所有东西都要强大。”马林鼓励着这个孩子，而意外的是，他点了点头：“我知道，先祖，我知道书中写满了复仇的箴言，我每一天都有努力地学习它们，我的物理与化学每一次小测验都能拿甲等优，但是语文太难了，而作文又是我最不擅长的。”提到语文的时候，这个孩子满脸苦大仇深：“我想变强，先祖。” “我这次没有新的序列可以给你，不过我已经帮你确认了一个不错的序列，等我获得了，而你又能碰到我的时候，我就教你。”马林看着眼前的孩子，思考了一下，决定教这孩子怎么用匕首同，弩，还有弓。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应该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和同龄人或是欢笑，或是悲伤……他的童年，不应该是在铭记复仇中度过，但是马林也明白，这个孩子心中有沟壑——他看着他的父亲死在面前，被人追杀，如果没能进入深潜，他甚至会跟着他的父亲一起死在那个雨夜。 马林没有资格，更没有理由去让这个孩子放弃仇恨。 他能够做的，就是教导这个孩子，让他能够在那个残酷的未来活下去。 想到这里，马林伸出手，一旁的一个铁勺子飞到了他的手里，钢铁之物在他的手里变形，最终，一把无护手的短匕首出现在了马林的手里：“记住，孩子，这是灵能最巧妙的一点，你可以手无寸铁，也可以武装到牙齿，如果有人种牙，你甚至可以操作灵能，将那种植入牙床的金属变成夺走它主人性命的凶器。” 马林说完，匕首在他的手中翻飞，最终，脱手的它在灵能的牵引下扎进了墙体。 “去试着拔下它。”马林这么说道。 于是这个孩子跑了过去，他用力地想要拔出匕首，但是最终无功而返。 而马林伸出手，匕首随之退出墙体，回到了它主人的手中。 “孩子，枪虽然好用，但是很多时候它会是一种很吵闹的工作，所以这个时候，匕首，弩，甚至是弓，都会是你手中最为安静的兵器。”马林将这匕首交给了马尔斯，然后他伸出手。 这一次，自动分解的椅子腿，自我加固的钢丝床床丝，从不锈钢盆子变成的不锈钢滑轮，这所有的一切最终在马林的面前自我组装成了把小型的弩。 马林拉开弦，然后将匕首变成的钢制弩矢放到了矢槽中，用它将角落里刚刚探出头的老鼠钉倒在地。 “不！”马尔斯脸色大变。 “怎么了？”马林有些疑惑。 “那是英格玛的宠物鼠！”马尔斯看向马林。 马林满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后嗣：“你没说过！” 同时一伸手，老鼠与弩矢一起来到他的手中，在治疗神术的帮助下这只老鼠很快就脱离了濒死状态。 无知的生命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声息，它吱吱叫着，最终从马林手中跳下，然后钻进了桌下。 “您这是神术，对吗。”马尔斯看着马林手中刚刚绽放开来的白色光芒感叹道。 “是的，我不知道在你的时代还能不能学。”马林问道。 “有，但没有如此高效的术式效果，收束一个浅层伤口没问题，但像您这样救下生命……已经没有了。”马尔斯很是遗憾地说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马林一边感叹，一边招了招手：“孩子，来，让我教你，怎么使用好你的这些安静的朋友们。” 第四百六九节:深潜者之歌(四) 在账本上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法耶皱紧的眉头终于能够松开，丢下笔了盖亚特家主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那位曼丽妈妈不曾说出口的辛苦。 命运总是这样无情，虽然她三番五次的与马林为敌，但就像是马林说的那样，哪怕到了以死相搏的那一刻，也不能忘了这位母亲为她的孩子所做的一切。 虽然她不会明白，马林并没有夺取王位的图谋，但是曼丽为了她的长子所做的努力，法耶也是看在眼里，换位思考，法耶觉得这位夫人也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身处的位置不同，所以，成为敌人是一回事，理解她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已经死了，病逝的结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不怎么圆满的结局，但是在法耶看来……如果不是亡潮，马林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王室的掘墓人，曼丽所想象的一切就不再是一个老妇人的癔症，而是切实存在的末日回响。 所以，正因为如此，曼丽的病死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她不会看着自己的子嗣死在内战之中，也不会想到这一切全是因为马林眼中有更大的敌人。 对于马林，法耶没有任何怨言，她们的爱人没有将任何秘密藏在心里，所以法耶才会站在马林的身边，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的确需要改变，就像是每一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哪怕因此与父亲还有兄弟们为敌，法耶也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因为她已经是法耶·盖亚特，而不是当初的那位法耶·莫威士。 收好账本，将它放到了书桌的中央，法耶将书房交给她的鼠女仆来打扫，然后走出收房的她，注意到了走廊里正在聊天的小羊羔与玛雅。 “你们在说什么呢？”出于好奇，法耶走了过去，用好奇而疑惑地视线打量着姐妹们。 “我和最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的记忆非常清晰，今天我提起这件事情，玛雅说她也有这样一个差不多内容的梦。”莉莉姆说到这里看向法耶：“你也有这样的梦吗？” “什么梦？不进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提到梦，法耶有些想笑——精灵很少会做梦，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这是因为种族不同。 “那你就是没有做过了，我们做的梦很奇怪，梦里有自称是我们后嗣的人出现，都是半大的孩子，我的梦里出现的孩子叫米尔·豪斯，是一个有着非常漂亮的羊角的莱比希羊人。”莉莉说姆到这里，指向了玛雅：“玛雅的梦里，那个孩子叫……他叫什么来着？” “怀恩·盖亚特。” “奇怪，玛雅的孩子叫盖亚特挺正常的，你的孩子怎么会叫米尔·豪斯？”法耶歪了歪脑袋：“莉莉姆，你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啊。”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那个孩子好可爱，除了有角之外，完全就是小时候的马林呢。”莉莉姆说着说着沉默了下来：“他说了很多那个时代的事情……他们说，他们找不到父系血脉了。” “我的孩子也这么说，很奇怪，我不知道这是命运对我们的警告，还是说这是别有深意的一次特殊深潜，我准备与我的导师联络一下，看看能不能帮马林占卜一次，但是可能性几乎无零，大家都知道，马林的命运无法被占卜。” 玛雅的口气听起来也是怪怪的，这让法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摇了摇头：“别想太多了，也许只是因为亡潮将至的灵能潮汐带来的了一些小麻烦。” 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法耶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她所想的情况。 在灵能潮汐的波动下，占卜术甚至都无法勾勒出每一个人的命运之轮。 小羊羔莉莉姆与玛雅都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赞同，尤其是莉莉姆，这只羊羔姑娘有些骄傲地挺着胸：“我问过别的姐妹，都没有关于这样梦境的记忆，所以也许和姐姐你说的一样，这只不过是灵能给我们带来的奇妙之梦，不过我还是在梦里教了我的后代几个小术式。” “我教了我的孩子怎么使用与制作滑轮弓，不过他说他的时代已经淘汰弓箭了，所以我教了这个孩子一些术式，希望他能用得着。”提到了她的孩子，玛雅看起来有些憔悴：“我很奇怪，明明我的孩子继承了马林的姓氏，为什么莉莉姆的孩子却没有……我害怕，因为我害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出现了什么意外。” “别太担心，我的姐妹，等诺娃带着人回来的，我们找个机会在一起好好聊一次。”法耶安慰了两人，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些警惕。 玛雅的孩子姓盖亚特，莉莉姆的孩子姓豪斯，这怎么会呢，基于梦境的理论，一个折射现实的梦境需要合理性，正因为如此，玛雅和莉莉姆的孩子都有了名字，但为什么莉莉姆的孩子会姓豪斯？ 不可能，莉莉姆不可能背叛马林，法耶在卡特堡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豪斯的姓氏，莉莉姆的过往，王室那边作调查的时候法耶也见过，她的人生清白的像一张纸。 这一切会是怎么一回事，法耶，动一动脑子。 所谓灵能潮汐，那只不过安慰莉莉姆的话语，玛雅应该已经明白——灵能潮汐所扭曲出来的虚伪梦境不可能连她都会被卷入其中，因为一位传奇是不可能被灵能潮汐所干扰到梦境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只有莉莉姆和玛雅做过这样的梦境，也许这一切只是巧合，但是法耶觉得，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 这世上不会有巧合，一切看起来像是巧合的事件，都只不过是由相同的事情堆砌而成。 如果真是巧合，那就不应该再有姐妹入梦，因为每多一个人，就概率学上来说，这个数字就越接近天文学的概念。 而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肯定就会有别的姐妹出现过这样的梦境。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我的子嗣，你会在哪一个夜晚邀我入梦。 ……………… 诺娃跟着马林走了大半天，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她的戎马城，跟在马林的身后，她看到了污水横流的贫民区，看到了朝气蓬勃的工业区，更看到了纸醉金迷的贵族区。 父亲在世的时候，最为讨厌贵族，因为他觉得，正因为是贵族统治着法罗尔，这个国度才会如此地充满了悲剧。 他努力过了，但是他失败了。 马林也想这么做，但是，远比贵族更加可怕与危险的亡潮已经近在咫尺，无论是马林还是诺娃，都明白一点，那就是如果不控制住亡潮，那么整个世界的文明都将不复存在，比一个世界充满了悲剧更为可怕的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能够活着来制造悲剧了。 所以，诺娃理解马林的转向——她的确是父亲的女儿，也是这个国度的女王，她首先要做得是保护这个国度的所有无辜，而不是为了为父亲报仇而和贵族一起将这个世界打的稀烂。 如此规模的内战，绝对会消耗掉大量的超凡序列，而失去了他们，这个世界不可能平安无事的渡过这次亡潮危机。 我的父亲，原谅我，您教导过我，无论是我还是弟弟，都会将守护这个国度中的所有人作为自己毕生的信念……您的离世令我措手不及，但是我记得您的教导，我会与我的爱人，我的姐妹，还有无数愿意保护这个世界而战的人一起守护这个世界。 “诺娃，怎么了。” 来自爱人的提问让诺娃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的他，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怎么了？”马林看起来有些疑惑。 “他告诉过我，这个世界需要血与火的净化，因为贵族不会交出权力，而我们却想着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所以，我们之间必将会有一场恶战……很可惜，我们之间有亡潮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别担心，诺娃，等们击败了亡潮，我们会继续我们地理想，我们的信念，我们会和那些愿意改变这一切的人，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我们欢迎每一个朋友，但是也会亲手毁灭每一个敌人。” “我相信你的誓言。”看着眼前的爱人，诺娃的心中满是喜悦。 有泰南人的绘本上写着，女人这一辈子最大的差别，就是身边有谁陪伴这一点。 “我这一生，无怨无悔。”诺娃微笑着牵住了自己爱人的手。 马林有些小疑惑，但最终还是微笑着抱住了诺娃。 ……………… “我们回去吧。” 马林看着陪伴着自己的诺娃，这位女王陪着他走了大半天了，也是辛苦，是时候带着她，让她好好休息了。 “嗯。”没有多余的话语，诺娃跟着马林一起抬手，以灵能共同构建的传送通道在他与她的面前一起勾勒出完整的结构，然后通道成形，马林带着这个姑娘走进通道，别到了戎马的王宫。 昨天晚上因为突然的深潜，马林没能接触到拉莱亚，然后戎马新城这边有了事情，又没能和卡萨曼完成最后的交接，不过考虑到也许就有这种可能性，马林用米兰尼给卡萨曼的死信箱投了信，并更换了用来和卡萨曼联络的街道对面的花盆排列顺序。 卡萨曼接到消息之后会让他的教会取消今天晚上的行动，好让马林去找拉莱亚。 至于为什么要取消行动，那简单，让城卫兵和白头翁那边的人一起净街，今天晚上会在他们在的街区做一次人口普查，这些家伙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动手，因为他们根本走不出街区。 马林特意吩咐过，让懂事的小子去检查卡萨曼所在的房子，以免假戏真做，弄假成真。 而卡萨曼作为获得了情报，保全了教会的在功之臣，还能够获得更多的信任与奖励。 嗯，今天晚上一定要找拉莱亚了，马林还想着帮一把那个叫马尔斯的小崽子。 回到王宫，马林注意到了姑娘们似乎又准备讨论些什么，出于对自己子嗣的责任心，马林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准备离开——今天晚上再打夜战，马林明天就真的帮不到拉莱亚了。 这可不行，自家的小崽子正在等着自己捞他一把，这事可比夜战重要多了。 意外的，马林并没有被姑娘们拦截，走出王宫的时候，马林感觉到了一丝诧异——等一下，她们今天聚在一起，不是准备夜战突入吗？ 那她们干吗啊？ 带着好奇心，马林跳上了侍卫牵过来的法罗尔驮马，这是特意准备的。 换上平民的衣物，马林骑上马，然后驾着它通过城堡的大门通道，等到马走出通道，马上坐着的已经是一个半大的落魄贵族小崽子了——没办法，马林的外表太有特性，为了不让不应该看到他的人看到他，适合的变装还是必要的。 撒理斯这个时候已经在天上，它将帮助马林找到拉莱亚——这个小王八蛋和马林他们想的一样，等到风平浪静了，那个混血精灵未亡人有了一个理所当然的情人，男方是一个看起来很有气质的中年男性，完全不像是姑娘们所猜想的年轻男性。 当然，撒理斯表示这位所谓的中年男性根本就没有这等年纪。 最近这位中年一直都在那位夫人的宅邸里，因为带来了不少家什，就连负责监视的年轻人都有些说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他甚至对马林抱怨过那对恋人。 “先生，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已经到了如此恶心的地步，要是您不告诉我那个中年男人的真实情况，我都会觉得那位小夫人到底有多扭曲才会喜欢上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 对于这个年轻人的抱怨，马林只能一笑了之——比这离谱多的我都见过，你这年轻人，还是图样图森破。 不过正因为如此，接到年轻小子的通信，马林今天才会准备来见拉莱亚一面——再不见，说不定下一次就是在停尸房看到这个倒霉小子了。 而一想到要见这对年轻人，马林还特意去自家在卡特堡的点心店拿了不少好吃的点心。 所谓见面有礼，说的就是这般道理。 第四百七十节:新未来(一) 炉火正在燃烧，星星点点的火在跳跃，撤去了幻像伪装，拉莱亚正在切着手中的果实，这是马林阁下投放在市场里的新鲜蔬菜，多汁，虽然有些酸，但意外的受到四叶的喜欢，所以每次有收获的时候，拉莱亚都会买几个给四叶尝尝。 混血精灵少女在一旁处理着土豆，那是炖肉的原材料，四叶不怎么喜欢，但为了拉莱亚，她已经习惯切开肉块并将它们放到锅中。 每个人为了自己爱的人，为了能够从彼此的脸上见到笑容，为了能够让彼此都能够并肩行走，都会选择在不擅长的领域努力变得擅长起来， 四叶如此，拉莱亚觉得自己也应该如此。 就像是马林阁下在他的那本爱情小说中写的那样，年轻的心因为被彼此所散布出来的暖意而吸引，最终走到一起，互相依偎，互相扶持。 我和四叶还能这样一起，在人生路上走多久呢？ 想来一定会是直到我老了，老得再也走不动路了，老得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了，那个时候，还年轻的四叶一定会带着他与她的孩子们守在床头吧。 想到这里，拉莱亚的心里没有悲伤，这是人类与精灵之间的差异，他了解，她知道，但是命运的不同，寿命的差异没有阻止两个人走到一起，这就够了。 而且如果不是他与她同样出自一家孤儿院，以拉莱亚的身份，是不可能与一位精灵结婚的，对此年轻人心知肚明。 切好果实，拉莱亚将它们装好，洗过手，然后在开始剥起桔子，不知道为什么，四叶最喜欢老是喜欢吃酸的东西。 剥出一颗，拿下一瓣，将它喂给四叶。 “很甜。”四叶开心的说道，同时看向拉莱亚：“拉莱亚，你也吃。” “嗯。”剥下最小的一瓣，拉莱亚将它放进嘴里。 不愧是最南方的国度啊，阳光这么好，才会结出如此甜蜜的果实，如果以后都能在这里生活该有多好。 只可惜，他们还要往北走，在这里，混沌的势力还有存在，大家都说去卡特堡，那儿是最安全的地方，拉莱亚觉得，应该如此吧，毕竟那是马林阁下所守护的家园。 像他那样，以毁灭混沌为已任的存在，一定不会让那些混沌轻易地进入城镇，就像是故事里说的那样，任何想要进来的家伙，都会为此而付出代价。 “四叶，车票我已经买好了，我们两天之后就走。”拉莱亚看着眼前的爱人轻声说道。 “我们又要走了吗。”精灵少女有些疑惑，但还是笑了起来：“虽然在这里认识了一些不错的新朋友，但是拉莱亚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 “我们去卡特堡，那儿虽然冷了一些，但是治安好，我到时候也可以去工作，虽然来钱没有现在快，但至少不用提心吊胆的……好不好。”拉莱亚看着自己的爱人问道。 “好啊。”四叶点了点头：“每次你离开的时候，我都担心，担心你被抓住了……如果你去工作了，那你离开家的时候，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对不起，前几年，工场不接受我，说我太瘦小了。”拉莱亚知道四叶担心受怕的是什么。 而四叶摇了摇头：“不要这样，拉莱亚，这么一路行来，我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活下去，所以，不用说这些，我只是担心你，以后生活安定下来了，我们生孩子吧。” “啊，可，可以吗……” “当然了，我是拉莱亚的新娘啊。” 这让拉莱亚非常满意，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这样的新生活，直到门铃有些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会是谁？”拉莱亚看向客厅，同时伸手到厨柜底下，从顶部的枪盒里拔出了转轮枪。 “不知道，也许会是邻居，隔壁的卡恩太太有时候会和我分享披萨，而萨克尔太太有时候会请我吃好吃的点心，她们时常都会来我这儿聚会。” “我来这儿两天了，他们应该见过我，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拉莱亚听到了第二轮敲门，他变回了中年男人：“是谁。” “你们的新邻居，刚刚搬过来。”门外传来了少年的声音。“父亲让我来送一些点心给你们，是非常好吃的点心。” 四叶将切肉刀扣在了身后，看了一眼拉莱亚：“亲爱的，我在你身后。” 拉莱亚点了点头，都入夜了，这个时候新邻居来上门，拉莱亚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情况，也许是高档街区的年轻绅士？ “我们来了，欢迎来到戎马新城。”他这么说道，将转轮枪插到了腰后，这位貌似中年的年轻人走到了房门，拉开门上的小窗，看到了拿着一个袋子的少年。 “你好，先生。”他笑着说道。 看起来有些像落魄的贵族，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落魄的装束反而在绅士们的年轻人圈子里有些游行，那种冒险之后死险还生的风格在整个南部地区非常受欢迎，应该是马林阁下新书的功劳吧，刺客信条，非常有意思的一本新书。 “你好，年轻人，你是邻居？”拉莱亚开口问道。 “是的，你看，那就是我家。”少年指了指路对面，拉莱亚看到了街道对面原本空置的房子正在搬人进来，一位白头翁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微笑着举了举他的帽子。 一位老绅士，穿着得体，他身边的应该是管家和他的别几个孩子，一位老夫人在花园里与她的两位女儿或是媳妇坐在一起喝茶。 无论如何，这一家人都比他们的邋遢小儿子看起来好多了。 看到这里，拉莱亚笑了笑，他打开了房门：“来，请进吧，小先生。” “谢谢你，这是点心，是我的姐姐从卡特堡带来的，分给你们一些。”这个少年托着盒子走进了客厅，他大大咧咧地将盒子放到了茶几上，然后打开了盒子，向拉莱亚和四叶展示了漂亮的点心们，那种香味，让拉莱亚明白这绝对是真正的卡特堡点心。 据说这是很多去卡特堡的原因之一，因为太美味了。 “太多了。”四叶有些惊讶的说道，她有些羞涩地看向拉莱亚：“太不好意思了，对吧，麦克。” “不用不好意思，这是我给你们的乔迁礼物啊，拉莱亚先生，还有拉莱亚太太。”这个少年微笑着回答道。 气氛空前凝固。 ……………… 马林说完这句话，注意到了将手放在身后的少女与她貌似中年的爱侣脸上的诧异与警惕。 于是马林伸手带上了房门，在灵能带着房门，将它关上的同时，马林左手抓住了少女刺向自己腰部的切肉刀，灵能覆盖于手，将满是油腻的切肉刀拧成麻花的同时，将这位少女带回自己的怀中，用它挡住了拉莱亚手中转轮枪的射界，同时右手伸出，抓住了这个年轻人没能来得及刹车而扣动扳机并射出来的子弹。 看着惊魂未定的两位，马林摇了摇头——就演技来说，还是合格的，只不过这个拉莱亚差一点就没控制好他的手指，这太不应该了，拉莱亚，你这小子怎么连自己的手指都靠不住？ “这不好玩，拉莱亚先生，我以为做为一个盗贼，你应该可以控制住你的手指。”马林说完，灵能将转轮枪的枪管往上掰了90度，将这位少女推到了拉莱亚的怀里。 马林坐到了沙发上，将手里的弹头放到茶几上，然后撤去了伪装：“拉莱亚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坦诚相见，虽然你的伪装对我完全没有效果。” “马林阁下？！”被爱人抱住了的四叶惊讶地认出了马林。 这让马林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然后马林就后悔了——当初建新城的时候她的确见过他，算了，就当不知道吧。 而事实也如同马林所想的那样，这位少女就是在那个时候见过马林，虽然当时马林一米八，但是现在马林一米四，眉目之间也极为相似，这让马林开始怀念他的侦察形态（一米二），他开一米二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能够第一眼就认出他。 “你就是马林阁下，您来有什么事吗。”知道眼前的少年的确是真的是马林，拉莱亚撤去了伪装，苦笑着坐到了马林面前。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也知道你们现在有什么麻烦，说实话，小子，你曾经拿过一个叫罗根的倒霉蛋的钱包，而他是我的朋友，这让我曾经考虑过，到底要不要帮助你们。” “他是你的朋友？不好意思。”这个年轻人有些尴尬说道：“但是，的确像是您说的那样，我和我的爱侣有一个麻烦，不过我不知道我眼里的麻烦和你要说的麻烦是不是同一个麻烦。” “你还记不记得你丢进厕所的那个东西。”马林笑着问道。 四叶扭头看了一眼拉莱亚，这让后者非常尴尬地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那东西邪门的很，我觉得不应该是人应该有的东西，所以就把它给丢了。” “是啊，现在那个邪门东西的主人已经找上门了，他们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今天就准备来处决你们了。”马林这么说道。 然后他注意到了是这位’未亡人‘首先开了口：“既然马林阁下这么说了，那就一定会有能够挡住他们的办法，对吗。” “是的，我今天让人包围了他们所在的几个街区，以调查外来人口为名做一个检查，他们今天晚上是不可能走出来他们所在的旧城区。”马林说完，注意到了这位精灵少女用的隐蔽地拍了拍拉莱亚的手。 “马林阁下，您既然今天愿意帮助我们，那就一定会帮助我们第二次，您有什么办法，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嗯，令人意外，虽然看起来这个两个年轻人组成的小家庭是拉莱亚在主外，但其实上，这位叫做四叶的精灵少女才是她与他负责对外的不二人选，她才是福尔摩斯，而拉莱亚更像是一个华生。 既然这位夫人已经打开了天窗，那马林也就说亮话了：“拉莱亚，我需要你的序列。” “你是说我的这个伪装者天赋？可我从来没有喝过魔药，也没有做过什么，它是突然出现的能力啊。”拉莱亚满脸的疑惑。 “这个没问题，我给你们这个条件，今天晚上你们跟着我走，我让两位炼金术的大师帮你界定你的序列，然后我会给你们一大笔钱，两份在希德尼来说也是无懈可击的身份证明，卡特堡的新城也有你们的一座小楼做为新家，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们明天中午就能离开这座城市，我安排你们上火车，离开这里。”马林说完，看着精灵少女，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而这位少女露出了笑容：“看起来，马林阁下已经为那些混沌邪教徒们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归宿。” “是的，相信我，所有该死的混沌邪教徒都会死在明天晚上的行动中。”马林这么说道：“现在，选择的权力来到了你们的手上，你们是愿意跟我走，还是说想要再等一等。” “我们跟您走，这几乎不用做出选择。”年轻的精灵少女代替了她的爱人做出了回答，而且再一次表现出了她掌控全局的事实。 这让马林非常的满意，这是一位非常懂事的女性，有着比她的爱人高出许多的灵感和心智。 拉莱亚这小子的运气不错，有多少人因为见错了人而结错了婚，而他呢，能够有这样的爱人，他的一生已经不会有遗憾了。 真好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想到这里，马林起身，拉了一个传送通道：“老规矩，立地看门，你们是准备前走面还是走后面。” “前面吧，我们相信马林阁下，您没有想在这里杀我们，就一定会在别的地方取我们的命。” “拉莱亚，你看看你这个好小子命有多少好。”马林说完，笑着目送这两位走进通道。 然后他也跟了进去。 第四百七一节:新未来(二) “怎么一回事，这些家伙怎么来了。”看着掀开了窗帘看着街道发生的一切，卡萨曼的同僚们满脸的疑惑。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法罗尔公国的公共安全行动部门会在今天入夜时突然行动并包围了他们所在的街区，然后开始检查起来。 “我们暴露了？”从北方教区过来的矮人疑惑地问道：“不应该啊，我们为了行动能够成功，最近几天安份的不像是我们了。” “不，不像是暴露了，如果是的话，他们不会这么搜索我们，而是会直接带着人来强攻……”有在本地一直生活的人类成员驳斥了矮人的疑惑：“看起来像是临时的巡检，针对的是所有出租房，我看到那个年轻人了，他巡检的就是出租给外地人的房子。” “巡检？”矮人放下窗帘，扭头看向这个人类：“什么意思。” “临时巡检，自从那位马林亲王过来之后，他就针对我们这些人推行了这种方式，对于出租房的巡检，你们快到地下层去，如果见到了太多的外来人，他们一定会起疑的。”站在打开的门前，人类看着矮人这么说道：“教主在哪儿。” “楼上，我带他和大家下来。”矮人说完就往上跑，他的吨位走在地板上，传来咚咚咚的回音。 “要我去打开地板吗，希尔斯。”卡萨曼看着这位名叫希尔斯的同类问道。 他点了点头：“入口在厨房和客厅的走廊中间，你走过去，将墙上的壁灯往左转九十度，带着人下去之后，别忘了把门给复位了。” “没问题。”卡萨曼走到走廊里，转动壁灯，等到盖板收走，露出往下走的台阶，这个时候二楼的各位已经下楼，他们飞快地走了下去，对于官方的这种例行公事一般的行动，大家都没有什么意外。 “卡萨曼，你也下来吧。”教主在最后面，他看着卡萨曼说道。 “不，希尔斯作为房东，需要我这个房客在场，我可以说别的同伴出去玩了，但无论如何，也应该留下一个人，至少我对付他们比较熟练，而且我需要保持我的人设，我现在是画家，一个正在创作的画家不应该离开他的国。”卡萨曼拒绝了自己家教主的好意。 “那你自己小心。”教主也不说多话，他扭头走下了台阶。 卡萨曼将盖板回复，然后走出走廊。 “你一定是疯了，卡萨曼，你又不是真的画家。”希尔斯看着眼前的同僚皱起了眉头。 卡萨曼笑了笑：“说实话，我对付这些家伙有心得，再说了，无论如何，作为你的租客，我也不应该永远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要不然万一被人认错成别国的间谍，那乐子就大了。” “……随便你，总而言之，别乱来。”希尔斯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这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笑话，北方王国他们教派的一个安全屋就是因为这种倒霉的情况而覆灭的，作为安全屋的负责人，那个画家老是不在家，最终被北方王国的对付间谍的国家安全部当成了别的国家的间谍进行了抓捕。 “这事我比你有分寸。”说到这里，卡萨曼扬了扬眉头，他的视线中，那个穿着公共安全行动部门黑色制服的年轻人带着一个巨人走了过来。 “他为什么要带一个巨人？”希尔斯表达了一定的疑惑。 “也许和那些有钱人喜欢牵一条大狗出门一样。”卡萨曼不以为意地笑道。 他的这个比喻让希尔斯非常的满意，他笑着点了点头：“你这个解释很有意思，不愧是在雷根斯堡生活过的城里人。” “哈，别提雷根斯堡了，当年要不是跑得快，我就死在那儿呢，该死的希德尼公共安全局……好像法罗尔公国就是照搬了这一套，真是一些该死的家伙，不过这是好事。”卡萨曼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希尔斯问道，同时在脸上展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他要真是来找事的话，就不会带一个巨人过来，他们打架可以，但是要做搜索工作的话，换成一个半身人不是更好，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新手，被他们的部门打发过来巡检低危险街区，我们安全了。”卡萨曼嘀咕完这些，同时对着走过来的年轻人和他的大狗脱下了帽子：“晚上好，先生，有什么事吗。” ……………… 杰克·里德，法罗尔公共安全行动部门的新人，今天他被委托以一个重任——去某一条街道的几处地点进行一次表面上的巡检。 这在行动部门内部几乎可以肯定这几处地点之中肯定有一处是有问题的，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会让一个新人负责，同样地，杰克被下达了命令，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完成这次巡检。 换而言之，不许出事，哪怕你看出什么也要当没看到。 于是杰克最终叫了行动小组的一个巨人作为自己的助手，这些大块头突击房子砍几个人有一手，但是你要让他们巡检房屋，发现点什么，那就不是巨人应该做的事情了。 说难听一些，换一个半身人来也比巨人管用，至少他们能够更快更好的发现一些细节，而不是和巨人这样完全对细节不在意的种族。 所以，杰克力争将自己变成一个完全的新人——就是那种完全不懂巡检，带着一个巨人的粗心鬼。 第一户住着一个三口之家，父亲是那不勒斯人，是作为新城区的地下水道的设计员而获得了这处居所，他的妻子漂亮，儿子非常可爱，杰克看着他那张丑脸，努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一些。 检查过他的证件，杰克自然不会去和他探讨父子遗传之类的尖端科学问题，说了一句没问题就带着他的巨人助手走了。 这个巨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任何问题，他反而拿着一个小本子，写着些什么。 杰克看了一眼小本子——杰克·里德巡检官工作非常认真细致。 拜托了，各种意义上的大哥，您真的觉得我是在认真做事？快点给认真这两个字道歉啊。 第二户是五口之家，父亲来自雷根斯堡，是希德尼联合的人，证件上说他是马林亲王从雷根斯堡带来的工程监督员，他平日负责督促新城的施工，每周有一天休息，真好啊。 他这个该死的入职新人每周无休，天天都是007。 这个007还是马林亲王在参观他们部门时，听说了他们的工作环境之后脱口而出的。 三个数字，道尽一切。 “先生，您的证件没有问题。”杰克将证件交还给这个男人，同时努力不去看他大着肚子的妻子与三个嗷嗷待哺的女儿。 “那就好，说起来，我隔壁的家伙要巡检吗，他们每天都闹得很晚，生怕这条街上有人睡得比他们还早，真是一些麻烦精。” “呃，我们今天巡检的是出租屋，他们是本地艺术学院的学生，不过我可以将您的抱怨转给负责维持治安的部门。” “那谢谢你了，年轻人。” 一番不客气与客气的客套过后，杰克带着他的助手来到了第三家。 记录上写着这是一家两口老人住的，开门的是老妇人，注意到杰克身上的制服，她立即来了兴致：“是巡检官吧，我跟你们说，路对面的那些艺术生真是令人头痛，这些家伙的天天在夜里发出一些怪叫，我的丈夫问过他们，结果他们告诉他，那是在唱歌，如果他们称呼他们的噪音是在歌唱，那我得说艺术都在哭泣。” “知道了，您与您的丈夫，我这边的记录上说，你们是从北方王国来的？”老妇人穿着很好，看起来人也精神，身子骨也硬朗，看起来应该是有一位有序列的超凡者。 “是的，南方适合我们这样的老人，孩子们都在北方王国，而我们受不了那样的寒冷，原本我们是想在卡特堡的，但是那个鬼地方和我们北方差不多，有时候甚至比我们北方还要冷。”这位老妇人说话就像是最新款的连珠火枪一样快速，这样的年纪还有如此灵活的思维，杰克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 “记录上说……你们是歌唱家？”他看了一眼记录上的条目。 “当然，正因为如此，我与我的丈夫觉得那些小鬼完全就是教育的失败品，我们可以容忍他们的鬼哭狼嚎，但是他们不能玷污艺术。”老妇人说完，让出了大门，让杰克看到了坐在客厅和他们打招呼的老人，还有那一客厅的各种奖杯：“在我们退休之前，我们都是北方王国最好的歌剧团中最好的主唱。” 说完，这位老妇人指了一下杰克身后：“您看看。” 杰克扭头，看到了正从对面走出来的……所谓艺术生们。 糟糕的卷发，破烂的斗篷，还戴着一个覆盖着上半部脸的面具。 还有那糟糕的画着莫名十字的护臂与绑着皮带的皮靴。 “最近他们迷上了假面晚会，会玩得很晚，然后唱着非常糟糕的歌回来，那种走调的东西我真得很难将它们称之为歌。”老妇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我知道我和您这样的巡检官提这个的确是有些过分，但是请您一定要让维持治安的部门去和他们谈一谈，如果有问题，最好将问题掐死在摇篮里。” 然后这位老妇人伸出左手，虚空用力一握。 杰克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这位老夫人的右手掏出来的公正教会荣誉服役徽章好吓人啊，她和她的丈夫到底是什么人啊，是歌剧团的主唱，还是公正教会战斗到荣休的突击队成员啊。 在老妇人地注视下告辞离开，杰克看了一眼表上的记录。 嗯，新的目标房东名字叫希尔斯·克林顿，本地人，将房子租给了一个从雷根斯堡过来的画家，记录上来说这位租客还有几个朋友……看起来没有别的什么问题。 房门还开着，看起来像是卡萨曼的先生向他脱帽：“晚上好，先生，有什么事吗。” “晚上好，先生，你看起来像一位希德尼人。”杰克将手里的记录件递给他的助手，然后接过另一位先生递过来的证件：“希尔斯·克林顿先生，晚上好，您怎么会在这儿。” “收租，您也知道，我有十几处房产，每个月都得抽出几天来拿租金，要不然我会无聊死的。”希尔斯先生穿着很得体，是一位体面的绅士，记录上面说他有十六处房产用于出租，他的手里还有两处农庄，刚刚还掏出一大笔钱投入了马林亲王的戎马南部新田庄开拓计划，可以说是非常有钱的绅士。 他的这句无聊死了，让杰克在心底泪流满脸——大家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差距，他在每天007，而这位先生却为了不无聊到死而选择来收租。 “卡萨曼先生，您最近有新的作品吗？”一边在心中流泪，一边还要继续工作，杰克做着标准的问询。 “当然了，您看。”这位叫卡萨曼的先生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在这里，杰克看到了已经画了一大半的油画。 不得不说，哪怕是一个艺术白痴，杰克也能够从画面中看到一位**的女士，她躺在躺椅上，背对着画师。 “我将她命名为露茜，是附近的一位热爱艺术的未亡人。”卡萨曼先生说到这里似乎在回味什么：“她真的非常热爱艺术。” 画家真好啊，可以打着艺术的旗号，做着别的职业来做肯定要被人打死的工作。 杰克再一次在内心深处拷问自己的职业选择是不是出了问题，同时笑了笑：“确认了，谢谢您的坦诚。” 杰克与卡萨曼先生握手，然后又与希尔斯先生握手，然后又看向卡萨曼：“对了，您没别的问题了吗？” “什么？”租客与房东异口同声地问道。 “呃，就是你们斜对面的那些家伙，已经有两位邻居投诉了他们，你们呢。”杰克指了指那些‘艺术家’所住的小楼。 “呃……”卡萨曼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是那些孩子吗，怎么了。” “他们投诉这些年轻人噪音打扰到他们生活了。”杰克看着卡萨曼先生说道：“您有这样的困扰吗。” “并没有，我觉得他们唱得挺好的啊。”这位卡萨曼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吗？”杰克本能地怀疑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是的，因为我觉得他们比我唱得好。”这位来自雷根斯堡的画家先生表情严肃地点头回答道。 杰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打扰你了。” 唱得比你好？杰克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位画家为什么是一位画家了。 人总是有极限的，在一些方面有着超出正常的才能，就必定会在另一些方面有所补偿。 所以，离开了这一家，杰克伸手从助手那儿要到了记录板。 夜还长，工作还有很多，杰克扪心自问。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个和他一样，姓里德，没有家人，老的将要死掉的远房亲戚好让他不用再努力了啊。 第四百七二节:新未来(三) 确认那个年轻人和他巨人宠物离开了这一街区，希尔斯回到了自己租屋前，他敲了敲房门，打开门的卡萨曼看了一眼他，确认不是假货之后，卡萨曼让开通道让他进来，然后探出脑袋左右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跟着我，放心吧。”希尔斯头也不回的说完，看向教主时脸色已经变的很难看：“有问题，那个小子根本没有去下一个街区，直接上了公共马车走了。” “怎么一回事，也许他就负责这一地区。”矮人好奇地说道。 “不可能，我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巡检，对方至少会负责这一整片街区，而不是在我们这一条街上随便对付一下……对方的目的非常明确，我们有大问题了，教主阁下。”希尔斯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卡萨曼：“你逃脱过这些家伙的追捕，也应该知道他们来打点的时候就是这样，故意让新人来确认我们，然后他们的资深成员就会远远的看着，如果我们露出马脚，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抓捕我们。” “对，希尔斯，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安全的，就像是之前我们说的那样，如果他们已经确认了我们的存在，那为什么不直接带着队伍过来把我们包围在这里呢。”卡萨曼对此有不同的观点——这是他和马林考虑之后决定的说词。 而且卡萨曼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和马林的布置，这很奇怪。 “我赞同卡萨曼的观点，卡萨曼在逃脱追捕方面是一流的。”年轻的半身人这么说道——上一次就是卡萨曼带着这个半身人和教主等人逃出生天。 希尔斯思考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对，卡萨曼的确没有说错，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们已经怀疑我们已经进入他们的城市，那我们就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们在回去之后会比对记录，在这方面，整个人类世界的各种打击我们的部门都会联合起来……卡萨曼，你有没有用过你的画家人设。” “从来没有，我是第一次用这个人设，虽然我在学院的时候读的就是艺术系，但我的确是第一次使用这个人设身份，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觉得这一切没问题，如果事情像你说的那样，至少我的身份不会有问题。”说到这里，卡萨曼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后他与希尔斯同时看向一直没有发过言的人类女性。 “理查德夫人，你呢？” “我一直都使用的都是理查德夫人的身份，这个身份是安全的，我的丈夫一直都在为法罗尔公国的王室服务，提供各种奢侈品与香料，这些都是干净的工作。” “那很有可能已经不干净了。”希尔斯拿出一份报纸，是今天晚上刚刚售卖的戎马晚报，头版头条上赫然写着巴斯洛·理查德大商人因为逃税的事情而被捕的消息：“据我所知，您就是露茜的模特？” 卡萨曼扬了扬眉头，为这位新朋友的推理而喝彩。 “我只露出了背部！”这位夫人尖叫道。 “但是通过观想术式确认这个年轻人看到的一切，有心人一眼就能认出你的背影，毕竟你也说过，卡萨曼先生画了一个非常真实的你，不是吗。”说到这里，希尔斯话锋一转：“当然，夫人，我也不是在怪你，我们在当时也没有能够想到这一点，而不如果不是我突发奇想着跟过去看一眼并买了这份晚报，我们也不可能想到这一点，所以为了不被当成您的党羽被捕，你们必须离开。” “希尔斯，你没问题吗。” “教主阁下，您看，我是一位成功的大商人，你们在记录中只是我的租客，而我们在相见之前，也只不过是通过信件联络的成员，在那之前，我们并来就不相识。”这位希尔斯先生说到这里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刚刚你们躲避的地下室的左侧墙体上的横梁木，你按下去之后就能打开秘密通道，往下走就是古代地下水道，往左走，出口是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属于我没能租出去的小楼，通道的机关是左手一块颜色深一些的砖，按下去就能打开；而往右走，就是我们的另一个目标，中转中心。” “我们也许没时间去抢那儿了。”半身人摇了摇头示意这样危险了。 “不，我觉得可以，现在他们只是在怀疑我们，我们兵分两路，教主您带着几位没有战斗力的高层走，我带着人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机会，无论如何，我们会在半个小时内赶过来。如果我们没能过来，或者你们听到了枪声，不要管我们，直接上火车走。”卡萨曼看着众人这么说道。 “会不会太危险。”理查德夫人看着卡萨曼问道。 “泰南人说的好，富贵险中求，所以我们一定要过去，他们今天一定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来这么巡检，想要找出我们，我们必须打好时间差。”卡萨曼如此说道，他看向教主：“阁下，您怎么说。” “你带所有的行动人员去吧。”教主说完，从袍子里拿出一把火枪，倒转着将枪柄递到了卡萨曼的面前。 卡萨曼接过火枪，转身带着行动人员走向地下室。 看着他们走下台阶，希尔斯看向教主：“阁下，您怎么看。” “卡萨曼的确值得信任，如果他的内鬼，我们现在已经在法罗尔人的黑牢里面了。”教主说完起身，她带着三位没有战斗能力的高层走向地下室。 “当然，您的睿智。”希尔斯看着所有人离开，他退出房间，同时带上大门。 戎马的绅士走在秋日的风中，在走过路口的时候，他跳上了一辆停在他面前的马车。 马车里，不苟言笑地少女坐在那里。 “公主殿下，鱼儿都已经上钩了，马林阁下那边怎么解释。” “不用告诉他，亲王最好就是一位亲王，不要在公共安全事务上插手太多，我的王兄对他太好了。”这位莫威士的公主殿下斜着眼看了这位下属一眼，然后坐靠在了椅背上：“鱼到了收网的时候，卡萨曼带着的那些人是注定要被清算的，他们的罪行让他们必死无疑，而卡萨曼会延续他的好运气，他会带着几条小鱼逃出中转中心的陷阱，然后与那位废物教主汇合然后逃出戎马。” “是的，殿下。”希尔斯·劳伦斯，希德尼公共安全局特工低下了他的头颅。 ……………… 在克洛丝和瑞沃给那位拉莱亚测算他的序列时，马林坐在一旁，看着他的爱侣们配着那位四叶小姐聊天，这两位的郎情妾意，就算是瞎子也能够用鼻子嗅出那股酸臭的味道，而且诺娃的一眼就看出了这位精灵小姐的问题——她怀孕了。 于是她就受到了更好的对待，马林这种情商为负的家伙被赶开，由诺娃带领的过来人正在变着法的让这精灵少女开心。 用她们的话来说，换一个姑娘跟着那个拉莱亚这些年一路担惊受怕只怕早就疯了，所以见到这种心态非常好的女孩，她们也是喜欢得不得了，所谓天造地设的狗男女，说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两位有代表性了。 马林闲得无聊，又去看了看兔子姑娘与家养妖精的测算，发现拉莱亚这个时候已经下了测试台，正在看着炼金台上的工具们发呆。 听这个小子说，他是突然获得的这个超凡序列，可以说非常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前兆。 于是马林来到克洛丝身边，想听一听专家的意见。 “你能相信吗，拉莱亚完全没有术式天赋，我测算过他的天赋，最好的一个是强化，分数是三。”兔子姑娘一边看着眼前药剂瓶中正在沸腾的内容，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他的术式更像是超凡能力，不是用灵能激发，因为他也没有灵能天赋，所以这个超凡能力使用了可以用来代替灵能的东西——也就是生命力。”瑞沃到说到这里看向了拉莱亚：“非常抱歉，拉莱亚，我们为你发现了一个非常残酷的真相，那怕从今天开始你不再使用你的能力，你也难以活到三十岁之后。” “四叶她知道吗？”拉莱亚满脸愁苦地问道。 “她并不知道，她和我的爱人们正在大厅聊天。”马林说道。 “……我到时候来告诉她吧。”拉莱亚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挣扎，但是这个年轻人还是用无畏地口气笑着说出了他自己内心的悲苦：“我……我已经无法陪伴着她走完一生了，也许是时候让我离开她了。” “来，喝这瓶药剂，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序列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克洛丝将刚刚制作好的药剂递到了拉莱亚的面前。 这个年轻人喝下了药剂，很快的，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六芒星。 “至高序列，难怪如此，难怪拉莱亚你能够拥有这一切……”克洛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一回事？”马林好奇地问道。 “至高序列，能够晋升到最高层次的序列，它是唯一的存在，拉莱亚目前应该是在阶梯三或是阶梯四的状态下，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非常的强大了，他甚至可以直接变形他的身体，甚至可以改生理年龄和性别。” “性别？”马林看着眼前的拉莱亚有些惊讶。 “是的，有时候我不得不这么做，一般情况下，这会是我和四叶逃避抓捕的时候用的，一个人类少女与一个精灵少女本来就是最安全的组合。”拉莱亚的解答让马林点了点头。 的确，就像是他说的这样，当一个人连性别都可以伪造时，就是最了不起的侦探都不可能找到他了——因为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身高，体重，外形，性别，除了基因之外。 但是当马林知道拉莱亚连眼睛瞳色，牙齿大小，指甲，肤色这些都可以随意变化之后，对于基因这东西是不是能帮助侦探先生找出拉莱亚也没有任何信心了。 连脏器都能够再造，连肺部都能够变化，连毛发都能够随意生长，这个所谓的至高序列也太强了吧。 “对了，我们还没有为这个序列命名，我们应该怎么称呼它。”瑞沃看向拉莱亚：“拉莱亚先生，你是拥有人，准备好给你的序列起名了吗。” “我，我又没有这样的天赋。”这个年轻的大男孩有些尴尬地说道。 “他还不知道。”克洛丝转身看向马林。 “他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笨的人类。”瑞沃直接转动她的转椅面向马林。 这位大男孩终于在后知后觉中想到了什么：“你们这么说我是什么意思？” 马林示意这个小子坐下来，然后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他的面对。 “拉莱亚，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算好消息，因为是有关于四叶的。”马林说到这里，还特意停顿了一下。 马林原本是想让这个笨蛋小子想到四叶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然后再推理出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马林觉得开心的是，拉莱亚虽然傻了一会儿，但是很快的，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颤抖着抱住了他的脑袋：“四叶，四叶她……对啊，她最近老是喜欢吃酸的东西，也时常会反酸……难道她，难道她……” 说到这里，这个小子的眼泪夺眶而出。 啊，你这个小王八蛋终于开窍了。 马林一声感叹：“对，四叶她””四叶她也得绝症了吗？！” 瑞沃嘴里的咖啡直接喷到了克洛丝的脸上，而兔子姑娘抹了一把脸，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的她两只兔子耳朵往后一甩，瘫在了椅子上。 马林脸上的笑容完全凝固了，他完全无法想到这个小子怎么会想到这一步：“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答案的？” “不，不是吗？”哭的像一条0202年柴犬的拉莱亚抽泣着抬起头看着马林。 “不是，你这个该死的蠢货，她怀孕了，是你的孩子。”马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位说道。 “我的孩子！”拉莱亚尖叫着抱住了头：“我的！” “是的，你的……我觉得应该是你的。”看着这小子歇斯底里的样子，马林有些犹豫了一下——毕竟这年头再怎么狗血的现实他都见到过了，这该死的现实从来不讲什么合理，只有他这样的作者写的东西才会考虑一下。 “当然是我的！可，可是我……可是我已经不能陪着她了……”说完，这条刚刚还非常亢奋的柴犬又一次瘫在了椅子上。 对此马林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世界树果实的药剂：“你的问题是生命力因为使用过多的术式而被大量抽取，如果你碰到了别人，那你大概就没救了，但是你碰到了我……所以，我会给你提供药剂，也许没办法让你活到一百岁，但至少六十岁不会有问题，所以，喝吗？” “我，我可以吗？”这个年轻人满脸泪水的问道。 “当然，拿好了。”马林将药剂递给了他。 拉莱亚接过了马林的馈赠，拉开了木塞的他看着马林，然后在马林鼓励的注视下喝下药剂。 “马林阁下，我要怎么感谢你呢。”当拉莱亚问起这个问题时，马林笑着摆了摆手：“好好活下去吧。” “我看您应该是想要获得我的这个序列，我可以让您的两位夫人剥离它，反正它对我来说也没有用了。”拉莱亚这么说道。 但是马林还是摇了摇头——如果说之前马林是想给自己的子嗣找一个好的能够隐藏和保护自己的序列，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还是给自己的小崽子找一个类似于阴影行者的高位序列：“但是你总是需要有一个序列来保护你，保护四叶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所以，你应该努力活下去，然后获得另一个序列，如果你能够成就双序列，到时候也许我就会来收回你的这个至高序列。” “那没有问题，马林阁下您给了我与四叶白头的机会，我非常感谢你，阁下。”拉莱亚一再的表示了感谢，对此马林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的感谢：“你还是去见一见你的四叶吧。” 说完，马林将他赶走，然后伸手将瑞沃抱起，带着兔子姑娘回到大厅。 这个时候，那个小子已经与他的爱侣拥抱在了一起。 “马林，你真的不想要他的至高天赋了吗？”瑞沃好奇地问道。 “是啊，毕竟他只能用这个来保住自己与四叶的性命。”马林不喜欢夺人所好，更不想夺人性命，这个小子还在被混沌追杀呢，万一要是没有了能力又被人堵住了要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凉拌吧。 所以，还是算了。 “马林阁下。”拉莱亚的声音传入马林的脑袋，让他从感叹中清醒过来，于是点了点头的马林看向他。 “阁下，我觉得我和四叶一定要走了，您说那结混沌正在抓捕我们，所以我们必须在今天晚上就离开。”拉莱亚这么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我给你们开一个传送通道。” “传送通道并不适合四叶，她的身体不好，而且我也想带着她坐着火车去卡特堡，一路上的风景一定会非常漂亮。”拉莱亚这么说道。 马林思考了一下：“好吧，对了，既然你今天晚上就走，那么，请收下我的这两份小礼物。”马林一边说，一边拔出腰间的制式手枪，将它递到了拉莱亚的手里。 “谢谢您，阁下。”拉莱亚当然认识这东西——现在这种手枪是整个西部人类世界最新潮的东西，比转轮枪更快的射速，更多的子弹，还有更有效率的装弹速度。 有了这三点，再加上和转轮枪差不多的口径，让这种新式手枪变成了所有使用这种家伙的人最想获得到东西，所以价格非常昂贵，不过马林完全不在乎，说给就给。 拉莱亚非常感谢于马林的慷慨，他接过了枪，然后看着马林掏出钱包，又拿出了一叠一百面值的希德尼货币，这东西可是标准意义上的硬通货。 拉莱亚非常开心的一并接受了，然后牵着四叶准备离开。 而这个精灵姑娘一路感谢了马林的姑娘们，最后还向马林行了一个淑女的提裙礼，然后这才跟着她的爱人离开了马林的住所。 “看到四叶的样子，我们也要努力啊。”诺娃有感而发。 马林感觉到了来自复数掠食者的注视。 呵，我马林，今夜加入猎杀！ 第四百七三节:二一零零(一) “嗨，队长，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回到驻地的杰克看着一队老前辈正在外走，他好奇地看着他们，直到队长出现，他拦住了自己的队长，想要知道一个究竟。 “执行任务，没事别多嘴，还有，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完了吗？”这位中年人盯着杰克问道。 “完了，没什么意外情况，几家人我都看过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唯一的就是177号的那些年轻人，被好几家住户投诉过，其中还有一家两个老头，来头很大。”年轻人说完，拿出了他的报告：“交给谁。”，事到如今，杰克也不指望看起来要往外走的队长能接下这份报告。 “进去，找纳瓦莉小姐，然后没事的话，就早一点回去睡觉，大半夜的没事别出门。”队长说完跟上了队伍，很显然不准备就为什么别出门跟自己的职场新人说一个透彻。 巨人嘀咕着杰克听不懂的高地语，而杰克扭头踢了踢巨人的脚：“行了，麻烦你跟着我，回去吧。” 巨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安全局的大门。 而杰克走了进去，拿着报告的年轻人经过警卫打开的大门，与陌生的同事擦肩而过，来到有着红色卷发，睫毛闪闪亮的少女面前，将手里的报告放到了她的桌上：“瓦罗尔队长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好，放在那儿，我现在有事，所以会晚一些或者干脆明天再处理你的问题，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可以走了。”这位少女一边说，一边飞快的整理着她桌上的一切，口红，发夹，指甲刀，还有一些杰克完全不知道作用的东西。 大城市的女人真是活得有够挑剔，来自南方乡村的杰克这么想到。 和这位心不在焉的小姐道别，杰克走出了一层办公区，不需要上交自己的配枪，杰克走到了一旁的收发室，他递给老头一支烟：“老头，可以告诉我，我的队长这是要去哪儿。” “你还真是有好奇心，不过看你这么有精神，我也就告诉你吧，是出去抓混沌。”老头接过烟嗅了一口：“不错的烟，你小子算是赶上好时候，我们的亲王刚刚提高了你们的待遇。” “那是亲王老爷给的恩典……不过去抓混沌，听起来很刺激的样子。”杰克哇了一声，然后与收发室的老头道别，后者笑着：“我以为你会刨根问底才对。” “有贤人说，知道得越多越痛苦，而做我们这一行，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不在这儿做事，只不过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来做。”杰林笑着说完，迈开大步离开了大门。 走到街上，他看了一眼怀表。 离他离开那一街区已经差不多二十分钟了，如果是去那儿扫荡……无论是从人力资源的利用还是从时间上来说也对不上号，毕竟真要是那边，也就不需要他去巡检了，几百号老少爷们往那儿一堵也就结束了。 那会是哪儿？ 年轻人想了想，最终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南边。 城南……城南除了平民区与广场区还有什么地方？ 等一下，广场区，中转中心！ 杰克在他的脑海中铺开了地图，看着中转中心，他又回忆了一下刚刚他去过的几家。 第一家，不是，三口之家无论是从人力还是精力方面都不可能。 第二家，也不会是，五口之家，三个孩子，两个大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主意打到中转中心去。 第三家，不可能是，那可是公正教会突击队的荣休之人，他们如果有问题，那全城就没有谁是无辜的了。 第四家……杰克思考了一下，他回想了一下那个叫卡萨曼的家伙，他的手……他的手上有些枪茧，但这个年头成年男性只要有钱，手上总会有些枪茧，至于没有钱的，那手里的茧只怕就更多了。 而希尔斯……这是一位有钱的绅士，杰克刚刚还看过他的情报，是一个有很多钱的家伙，家族谱系也有，是根正苗红的戎马人，他也没有问题。 杰克正准备往下继续想，一条对着他吠叫的恶犬打断了他的回忆，年轻人往墙角靠了靠，引来了牵着它的夫人的笑声：“抱歉，年轻人。” 杰克脱帽，向这位无论是穿着还是品味都展现出贵夫人身份的女士行礼，戎马这样的城市，不是他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人肆意妄为的地方。 目送她离开的时候，年轻人注意到了她那肯定垫了一点什么的臀部。 然后如电光石火一般，杰克回忆起了那幅画。 画上的女性背对着观众，但是她的腰……不，她的整个背影他肯定在哪一个地方见到过！ 思考的年轻人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不耐烦的声音，他扭头，看到了正盯着他的报亭老板，后者阴郁的脸上满是不满：“年轻人，你挡住我的店了。” “抱歉。”杰克一边道歉，一边注意到了墙上的报纸。 巴斯洛·理查德大商人因为逃税被捕，正在全城追捕同党。 巴斯洛·理查德？ 理查德夫人！ 杰克记起了那位风韵犹存的夫人，他恍然大悟——那背影，绝对是理查德夫人。 他当初还和他们队的前辈谈论过这位夫人那迷人的腰部。 那个自称卡萨曼的家伙与理查德夫人有染？ 不，不对，不是有染，他是一个没有名气的旅行画家，而她是大名鼎鼎的豪商夫人，双方之间的阶级差别大到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更不要说是情人的关系。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和她有别的关系。 别的关系……杰克咬着指甲，他思考着有可能的事情，同时眼角注意到了纳瓦莉小姐，她现在骑着一匹小马，正在往城东的方向前进。 城东，新城区，贵族东区……中央区王宫？ 能够让她放下工作事情，带着重重心事去见的，也只可能是王宫中的女王陛下。 但她为什么要找女王陛下？这一切又会不会是有相同之处？ 等一下，瓦罗尔队长出门，他似乎并不是领头人，白头翁阁下也不是，领头的会是谁？ 二号最近应该在那不勒斯，三号最近应该在北方，如果白头翁阁下不在，那唯二可能的就是四号或是五号。 但是四号最近还在疗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五号，他为什么要绕过白头翁阁下带队离开？ 在这时，杰克注意到了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是那么的精美，年轻人注意到那没有拉上帘的车窗里坐着的少女，金发，很标准的希德尼人血统，被爱美之心操纵的他看着马车走过去，然后看到了坐在她对面的希尔斯。 然后马车停下，希尔斯下了马车，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报亭边站着的年轻人，看起来心事重重地走进了公共安全部的大门。 他是自己人？！ 杰克突然感觉自己已经将问题的链条接上了！ 希尔斯是安全部门的沉底鱼，他有一个非常有钱的身份，同时也在某些圈子里有着不错的名声，所以，卡萨曼过来了，他带着他朋友们来到了戎马。 中转中心在戎马，他们在戎马，今天杰克的队长随队出任务，往南走，那是中转中心的所在方向。 希尔斯是自己人，他肯定将这些人的情报给了上司，杰克作为新人，理所当然地接过了这个任务。 队长所在的队伍是为了抓住卡萨曼这些胆敢攻击中转中心的匪徒……不，肯定不是一般的匪徒，因为如果只是一般的匪徒，这次的行动也不需要太多的人。 唯二的可能，一，这些是大盗，每个人都有一笔很大的通缉令，他们杀人不眨眼，所以需要这么多的人……而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杰克不敢想的事情了。 但无论如何，杰克无论如何都觉得，这一定会是二。 因为只有二，才会将所有的队长与超凡人员抽调过去。 纳瓦莉小姐去王宫，肯定是因为这次行动超出了女王陛下与马林亲王的预期——所有公共安全局的工作人员都知道，纳瓦莉小姐是直接女王陛下负责的信使，哪怕背离了女王陛下与马林亲王的安排，他们也不敢阻止纳瓦莉小姐去报信。 或者说……他们准备在安全局外处理这一切。 想到这里，一直在顺着路往东走的杰克看到了那匹失了前蹄的小马，可怜的纳瓦莉小姐摔倒在了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他们一定是疯了。 杰克这么想到，同时再一次注意到那辆原路返回的马车，发现马车窗口里探出来的少女正在收回她的注意力。 她也没有注意到，路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年轻人正用紧张的视线注视着她。 当马车离开，杰克没有去管纳瓦莉小姐——今天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杰克这样的新员工的能力范畴。 他只是看着纳瓦莉小姐被人抱上了慈爱教会的救伤马车，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火车站走去。 杰克感觉他一定会在火车站等到那位叫卡萨曼的先生。 他是那么的镇定，如果他真的是混沌邪教徒，那么他一定会带着他的人去抢中转中心，而无论他们是不是成功了，他都一定会从那儿逃离，最终来到火车站，坐上火车离开。 杰克觉得自己一定要去拦截住他——离火车站越近，杰克就觉得自己抓住了事件的真相。 “杰克，你怎么在这儿。”随着身后传来的疑问，杰克扭头，看到了正用好奇视线注视着自己的桑德前辈，这是一位看起来很可靠的中年人，留着非常漂亮的八字胡，他穿着制服，看起来正在负责巡逻。 “是桑德前辈，我这儿……”杰克将他所清理出来的一切情报共享给了这位前辈——他一个人来的话，也太危险了，在厘清了事情之后，他本来是想联络火车站的安全小队，但是现在有了桑德前辈在，那就更好了。 “是这样的吗……那好，我来帮你。”这位前辈二话不说的同意了杰克的请求。 “太好了。”有了桑德前辈的帮助，杰克与他走进了火车站，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角落，开始扫视来来往往的客人们。 考虑到杰克认识卡萨曼，杰克特意站在更前面一些的位置上。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年轻人注意到了一位老夫人与几位她的老同伴走进了车站，这种老人组合让杰克有些诧异，但是更让他诧异的是，桑德前辈走了过去：“姑妈，你们怎么在哪儿。” “我们玩够了，准备离开了。”老人穿着宽松的衣袍，对着桑德前辈微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帮我的同事来做事，具体的您也知道，就不要问了。” “那是当然，我带我的老朋友们先找个地方休息。”这位老夫人说完，就带着她的朋友离开了入口，走向了一旁的坐椅。 杰克看着桑德前辈走了过来：“是前辈您的亲戚？” “是的，从很小的时候就带过我，是一位很好的老夫人，愿他长寿。”前辈提到夫人的时候，用满是敬意的口气说道。 “好人总会平安的。”杰克说完，看到了一位年轻少女牵着另一位少女的手走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大厅。 “是他们吗？”桑德问道。 “不是，那是一个成年男人，而不是两个小女孩。”杰克摇了摇头：“还有，桑德前辈，您的眼镜真得有必要再配一付了。” “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过……嗨，算了吧，这个世界有谁不喜欢偷懒呢，我会去配的。”这个中年人一边说，一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杰克笑着摇了摇头，同时第一次希望这一切能够早一点水落石出。 同时，他注意到那两位少女看起来很亲密地走在一起，她们来到售票处，开始排队买票。 嗯，目前火车虽然已经提升到每天两班，但现在这个时候来买票的话，只能等九点的那一班车吧。 想到这里，杰克掏出了他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八时四十一分。 还有十九分钟，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说实话，杰克不想见到卡萨曼来到这里，但……看着出现在入口，脸色有些苍白的画家，杰克还是拉低了帽檐。 我们又见面了，先生。 所谓有生之年狭路相逢总不能幸免，说的大概就是你我这样的道理。 第四百七四节:二一零零(二) 时间倒退到四十分钟之前。 目送那个自称叫杰克的年轻人带着他的大块头助手离开，老夫人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走向他的新目标，看着门口的那位绅士，还有满是胡渣的所谓艺术家与他交谈，老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亲爱的伦纳德，那个孩子去我们斜对面的那家了。”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而她的丈夫打开了茶几的顶部翻盖，从内部的夹层中拿出一支霰弹枪：“那个孩子不懂事，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 “是啊，就像是我们愚蠢的孩子，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公正之主的信徒，不，这世上除了我们，还有更多的异教徒，邪教徒，无信者和愚蠢的笨蛋，这么多的杂碎和这么多的无辜组成了这么光怪陆离的世界。”老夫人转身，带上了房门的她接住了自己丈夫丢过来的霰弹枪，已经装满子弹的火器让她有些怀念当年的美好时光。 那是她与他用手中的火枪审判那些邪教徒的时光，将他们绑到火刑柱上的美好日子。 “莲娜，子弹带。”她的丈夫将霰弹腰带丢了过来。 老夫人接过腰带，将它环到了腰间，然后扣好了黄铜扣。 灵能控制着衣架上的风衣落到了她的手上，本来就身着男装的老夫人踢开了她的高跟鞋，一边套上风衣，一边换上了平底的鞋子，然后从墙上的武装架上拿下一把匕首，将这连鞘的它挂到了腰际。 她的丈夫拿起了一支短管的火枪，这是公正教会从马林工坊订的半自动火枪，每一位荣休的审判官都会拥有这么一支，现在它要派上用场了。 他站了起来，腿脚有些不便的老人将子弹腰带环到了腰间，然后在老夫人的帮助下穿上了风衣。 “那个孩子走了。” 来到窗后，看着那个年轻人离开现场，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他一定会发现问题。” “是的，一定会发现问题，马林阁下就在戎马，如果要对这些家伙采取行动，一定会联络我们以免造成误会，但是教会没有联络过我们。”她的丈夫正在思考。 “他们想要在别的地方解决这一切，我很伤心，莲娜，他们觉得我们老了，走不动路了，拿不稳枪了。”老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伤感，因为这一切对她与他来说都是真实。 他们已经老了，老得连教会都不希望他们战斗在第一线了。 “不要忧伤，莲娜，我们的确已经老了，他们不想我们出意外，就像是当年我们没有通知卡斯特家的那两位老人一样，时间在变，我们也活成了他们的模样。”老人一边说，一边回到了沙发前坐下，同时还在胸前划了一个神圣的教会圣徽。 “但我们和卡斯特家的两位老人一样，无时无刻地想要战死沙场，只有那样，我们才能昂首挺胸地走进神国……愿主垂怜。”老夫人托着窗帘看向窗外，一如以前的时光。 “打草惊蛇了。”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离开了房子，跟上了年轻人离去的方向。 “很正常，这正好证明了我们的判断，这些外乡人的确有问题，他会跟着那个年轻人，看看他有什么特别情况，如果他一路巡检下去，那就不会让他们狗急跳墙，如果……他在巡检了这一条街道就选择离开，那就证明这次巡检有问题，他们是想要将这座房子里的客人们控制在这条街道里。”老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最终叹了一声：“但是，我已经确认那个年轻人有问题了，这次突然袭击一般的行动就是为了控制住这些租客，而他们一定会选择离开。” “那个男人回来了，伦纳德，你的推理又一次得到了印证。”老夫人看着那个男人站在房门口，他的房客为他打开了门，然后像是做贼心虚一般探出脑袋看了看四周。 只可惜，他没能发现附近的邻居来自窗后的窥视，而他的邻居却看到了他展现出来的畏惧与阴险。 “他们进去了。”老夫人用无表情更无心情的声音报出了事情的进展。 “十分钟之内他们肯定会离开。”老人说完，从衣领里拿出了圣徽，他将它放到嘴边吻了一下。 三分钟之后，几个完全没见过的目标走出了房子。 “新的目标，伦纳德，你完全没有想到我看到了谁。”老夫人看着为首的那位同类，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她的丈夫并没有抬头，而是思考了一下，从他的记忆里提取了一个名字：“我们的欺诈者夫人？” “是的，看起来你和我一样，都还记着这个魔女序列的学舌鸟信徒呢。” “当然，这个魔女是我们在狩猎时唯一逃脱的目标，还杀死了我们唯一的孩子与他的好朋友们，我一直以为我们要带着遗憾死去。”老人站了起来，不再有腿脚不便的表现，他来到窗后，与他的夫人看着那位教主带着她的爪牙招摇过市。 “他们往西走了，西边，火车站。”老人思考完毕，他看着那个凶手：“她们要走。” “每天晚上九点有一列火车会进站，我们去火车站，把他们一网打尽，怎么样。”老夫人问道。 “一网打尽，是一个好办法，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考虑到也许会有更多的爪牙不请自来，所以我必须去把院子里的家伙起出来，亲爱的，你去我们院子，把我们那辆机车开出来，我们需要它来运送它们，要不然带着它们走到火车站的话，我们会成为本年度死法最搞笑的公正教会前审判官与他的助手。” “没问题，亲爱的，我去把车开出来，你选出我们需要的东西。”老夫人松开了窗帘，她看着他满是深情。 “当然，我们需要穿上内衬，然后将插板插进内衬。”她的丈夫提到的，是她们一直在作的工作。 “只需要前插板就行。”老夫人这么说道：“我们老了，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做到真正的全副武装了。” “当然，不过我们也不需要后插板，毕竟在我们的身后，是一座伟大的城市。”老人如此补充道。 在这一刻，垂垂老矣的他与她手牵手。 “为了吾主，愿他垂怜。”他这么说道。 “为了吾主，愿他垂怜。”她这么附和道。 ……………… 卡萨曼穿上了风衣，带着他的队伍从准备点走出来，一行十一人拿着火器走在街道上，看到他们的市民尖叫着转身逃跑，没有人开枪——他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杀进中转中心，抢走所有能够搬走的金条，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接近围墙，一行人中的施术者通过化石为泥将围墙变成了过去的一种表现方式，而冲过仓库，按照之前讨论的行动模式，卡萨巴抓住了他的目标：“等一下，仓库里怎么这么安静。” 后者一直与卡萨曼有冲突与龌龊，但是却没有想到今天会是卡萨曼抻出手捞住了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自己。 然后枪声响了，被卡萨曼抓住的目标头部中枪，颅骨碎片在这一刻在空气中翻滚，失去了生命的他摔向地面，而就和之前说好的那样，枪声立即响了起来，正在撬仓库大门的几个成员倒在了血泊中。 剩下的五个人一边将注意力投向枪响的一侧，同时飞快地寻找掩体，但是当他们躲到了大型木箱后方时，来自他们身后枪声响起，带倒了他们五个人。 卡萨曼举着手，没有动的他很快等来了负责人。 令人意外，并不是纳瓦莉小姐，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很意外，对吧，这里已经不是马林阁下说了算了，来自希德尼联合的那位公主殿下已经接过了这次行动的执行权杖。”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完，对着卡萨曼露出一个非常遗憾的笑容：“快去火车站吧，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不能在时间到达最后期限之前到达火车站，你就没办法在今天晚上带着那个家伙离开这座城市了。” “我知道了。”卡萨曼说完，转身离开。 另外的负责人，马林阁下怎么了，他难道出什么问题了？ 卡萨曼有很多疑问，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探究秘密的时候，所以在经过一个成员时，卡萨曼看着这个靠在木箱背上的他，举起枪，将这个因为肺部中枪，只能呼吸得和拉风箱一样的混沌教徒打死在了自己的枪口下。 走出缺口，卡萨曼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记不得他的名字。 只记住了他脸上的恐慌，还有不解，还有……感谢。 也许，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个游乐场，而每一人……都不过是命运女神手中的可怜虫。 十年了，我还有几个十年。 不再年轻的沉底鱼扪心自问。 ……………… 拉莱亚觉得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谁会想到一个穿着女式男装的女孩其实是一个男孩子呢，他牵着四叶的手走下马车，口袋里的一叠希联尼标准货币让年轻人的心情非常美好。 坐上前往卡特堡的火车，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够到达卡特堡。 新的家，新的生活，还有他和四叶的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的快乐，从六岁的时候孤儿院被烧，命运折磨了他与四叶整整十年，直到现在终于向他与她展现出了笑容。 他带着她走上台阶，走进火车站的大厅。 大厅里没有多少人，也许是因为这一班的人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通过上一班火车一起走了。 拉莱亚注意到在他们的右手一侧，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家伙正关注着大门，年轻的那个制服佬以怀疑的视线注视了好一会儿拉莱亚，最后像是没有认出什么一样放松了下来。 他们不是来找他的。 拉莱亚想到这里，正在庆幸之际，四叶抓住他的小手非常隐秘地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于是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拉莱亚看向他的左手边，然后看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和他的朋友们。 “是男人。”四叶这么说道。 的确是男人，这不是自己偷东西时找到的倒霉家伙吗，他们怎么会在戎马？ 拉莱亚正这么想着，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过来，肯定不是为了爱与和平，而这些混沌教徒过来既然不会有好事，那么……如果说他们过来是准备杀人，那他们最想杀的是谁？ 那肯定会是某个愚蠢的小贼啊。 想到这里，拉莱亚硬着头皮，带着四叶走向购票处——现在要是直接离开，只会引来不同身份人员的窥视，到时候只怕大门都没能出去，双方就会爆发枪战。 要冷静，拉莱亚，我的老朋友，想一想，怎么才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排在购票队伍的后面，拉莱亚也不敢使用术式，因为就现场的情况来看，任何术式的波动都有可能引来危险——无论是那些混沌教徒，还是那些蓝制服，都不是拉莱亚现在能够应付的家伙。 该死，早知道听马林阁下一句话，明天早上走或是下午走都不会有问题。 泰南人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正这么想的时候，拉莱亚看到前面的一位老人付了钱，他拿着五张车票绕过队列，走向左侧。 这个老头也是他们的人？ 拉莱亚一边努力装成和四叶小声聊天的模样，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和他们一起上火车，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做太危险了，拉莱亚自己的话倒没什么，但是再加上四叶，这可怎么办。 不行，不能上这列火车。 但票必须买，要不然排上车却不买票，会引来有心人的怀疑。 伪装成少女的拉莱亚走到了购票台前，他拿出了他的小钱包：“两张前往雷根斯堡的火车票。” 火车从戎马出站到卡特堡，再往北去雷根斯堡，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他的需求，一对要去雷根斯堡的少女与一对要去卡特堡的少女，听起来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在这些混沌教徒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了。 付过钱，拉莱亚拿过火车票，带着四叶准备坐到右侧的候车座位上。 在往座位上走得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风衣，满是胡渣的男人出现在大厅的门口，也注意到了蓝制服中的年轻人所表现出来的异动与注视——他在关注着那个中年男人。 这让拉莱亚不得不又多走了几步——为了不让自己和四叶接住那个中年男人和年轻蓝制服之间投射的近失弹，这几天是必要的。 “怎么我们去雷根斯堡。”四叶以灵能问询。 ·不要用灵能。 拉莱亚在她的手心飞快地写着，同时通过她的瞳孔倒影，看到了那些老人投射来地注视目光——灵能的使用是有轨迹可寻的，这些混沌教徒已经注意到四叶了，该死，灵能者是献祭名单中的重头戏，而一个有孕在身的灵能者……拉莱亚只能期望马林阁下给他的枪里有子弹，而且够用。 “导师不是说了，不要滥用灵能吗。”不得以，拉莱亚只能虚构一个导师，希望用这个不存在的导师来打乱这些混沌教徒的行动——至少，在大厅里地这段时间不能出事。 四叶终于明白了过来，有些畏惧，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带着四叶坐到了椅子上，拉莱亚硬着头皮看向左侧。 蓝制服的年轻人正在走向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个年轻人，他笑着，有些意味不明。 蓝制服的中年人右手放在腰旁，侧着身体做掩护，同时手已经按在了枪上。 老人们正在看着拉莱亚这一侧，其中那位老夫人正露出慈祥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拉莱亚见过，肉贩的妻子，屠夫的女儿，还有混沌的走狗们，都会有这样慈爱而冷漠的笑容。 无关爱恨，只关生死。 但还是有一个老人认出了那个中年人。 “卡萨曼，过来。”他这么喊道，同时他的脸上带着疑惑。 拉莱亚看到那个蓝制服的年轻人突然转身看向他的同伴，他的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 而他的同伴已经拔出了枪，却是指向了他的同僚。 就在这时，拉莱亚感觉到了一股波动横扫了整个假车厅。 幻象反制！ 在拉莱亚的身体不受遏制的回复他本来的模样的同时，他也注意到那个蓝制服中年人也在变成另一个人。 拉莱亚还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是拉莱亚！那个该死的小偷！” 那是老人的声音……不，不对，是那些变得年轻的男男女女们纷纷开始拔出手枪。 拉莱亚也在拔枪。 蓝制服的年轻人正因中枪而倒下。 而在大厅的入口处，一对老夫妇正在他们手里的火枪指向那些想要捕蝉的螳螂们。 于是，作为一只蝉，拉莱亚将四叶拖到他的身后，同时枪口指向了那个假的蓝制服。 愿主垂怜，垂怜我，让子弹及我的身，让死神的镰收割我，好让我……为爱而死。 第四百七五节:祸根(一) 枪声几乎在同时响起，老夫人扣下扳机，拉动唧筒，霰弹弹壳从抛壳口被抽出，当它还在空中飞舞的时候，它的同伴也被加入其中，密集的箭弹钻入了混沌信徒所组成的队列。 她注意到了那个蓝制服，也注意到了他射杀了他的队友，更注意到了那个被命中了的少年，这个可怜的少年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在混沌信徒的射击中倒下，连同被他护在身后的少女一道，被子弹们带倒在地。 没有经过训练的可怜孩子，连枪都不会开，连自己都无法保护。 但是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却拔出了转轮枪，对着那个蓝制服扣动了扳机，子弹打中了蓝制服的胸口，将他带倒在地。 他不是混沌吗？ 差一点将枪口指向这个男人的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有如机械化的射击动作已经进行到了第五轮，被撕开了血肉的混沌信徒已再也无法站立，他们纷纷倒在了地板上。 她的丈夫放下了火枪：“结束了。” 他走向那些混沌信徒，而老夫人走到蓝制服的中年人身边，这个男人被打中了脊柱，他在挣扎，但是他的转轮枪已经落到了远处，老夫人手中的霰弹枪一抖，将下方折叠起来的刺刀弹出。 “不！不要！”这个中年人在尖叫。 看着他身上的紫色灵光，老夫人将刺刀顺着他的颅骨与颈椎的缝隙刺入，用力一扭，然后拔出。 “吾主会审判你的罪行，而我……负责送你去见他。” 说完，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发现他拿出了转轮枪，正在给混沌信徒们补枪。 她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发现他正在拿烟，只可惜颤抖着的手连将烟从盒中抽出都做不到。 于是老夫人走到了蓝制服年轻人的身边，他的脑袋左侧有一个射入的弹孔，无神的双眼瞪着，直到老夫人跪下身，为他合上了眼睛……蓝制服，法罗尔公共安全局成员，这个年轻人没有辜负他的职责。 愿主垂怜。 老夫人起身，走向那两个倒在血泊中的少年与少女。 少女的胸腹都有弹孔，令老夫人悲伤的是，直到最后一刻，她似乎还是想要保护她的腹部，但最终她只能在沉默中躺在血泊中。 正在这时，少年地呻吟让她将注意力投向了这个孩子，她检查了他身上的弹孔，发现所中子弹比少女身上的还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死去，而是挣扎着想要转动身体，似乎是想确认少女的安危。 老夫人眼泪夺眶而出，她仿佛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弥留时还想确认他的朋友的生死。 她伸出手，握住少女放在她腹部的手，将它温柔地和放在了少年摸索中的手里。 那一刻，少年笑了起来：“四叶……”他喊出的似乎是少女的名字，随后他的呼吸渐急，直到呼出最后一口气，他都死死抓住少女的手。 老夫人单膝跪地，为少年合上双眼。 然后起身，因为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抓着头发拖出来的女人。 “她竟然还没有死！”她愤怒的问道。 “是啊，她竟然还没有死。”他笑着回答了自己妻子的问询。 然后将这个魔女丢到了地板上。 “这个混沌杂种！她害了多少人！怎么还能有脸苟活在这世上！”老夫人大步走向那个魔女，刺刀上，神圣武器的辉光正在闪耀。 “不要一刀捅死他，这太便宜这个杂种了。”她的丈夫一边说，一边示意道：“我带了油，亲爱的，老规矩，烧死她，就像是她的那些好朋友们一样，每一个混沌，都将面对这样的终局。” 老夫人停下了脚步，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对，老规矩，我去拿油。”说完，她对着地上的魔女吐了一口口水。 “恐怕你们不能烧死她。”大门那边传来的消息让老人第一时间举起火枪，而他的妻子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少女。 “我是希德尼公共安全局的突击行动科科长，林兹·莫威士。”走过来的少女打量了一眼四周：“说起来，公正教会的荣休者，你们打乱了我的计划。” “智慧之主的信徒？”老人打量了着她身后用枪指着自己的蓝制服们：“说起来，希德尼公共安全局能管得着法罗尔的同行吗。”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马林阁下不会喜欢你管得那么宽的，莲娜，去，拿油。” 老夫人点了点头，转身一枪托打在了正在发笑的魔女脸上，将他的鼻梁变成一团血肉之后，这才走向少女。 “老夫人，不要逼我。”少女看着这位老夫人走近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我们作为公正教会的圣职者做事的时候，你这个莫威士家的孩子，还在娘胎里吧。”老夫人走过她的身边，然后看着围上来的蓝制服们皱起了眉头，她看了一眼这些蓝制服：“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人，是她，还是你们的诺娃女王与马林亲王。” “我说了，这个混沌教派的教主一直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这次我们是准备放他们离开的，但是你们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这个自称林兹·莫威士的少女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那个男人：“卡萨曼，怎么搞的。” 老夫人于是扭头看向这个男人，他颤抖着为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看向那位少女：“巡检让他们心生警惕，马林阁下让那个年轻人过来巡检，说好了要检查整个街区，为什么他只搜索了一条街就离开了，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有人更改命令。” “那只不过是怀疑，现在的问题是，你的这个上司落网了，有数以百计的平民看到这一切，你已经失去了沉底鱼的资格。”莫威士家的林兹摇了摇头：“一切都结束了，原本我们应该放走他，然后顺藤摸瓜钓大鱼，现在呢，一切都结束。” 说到这里，林兹用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视线看着老夫人：“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多了你们。” “年轻的女孩，如果你认为公正教会的猎手行得是错事，那么莫威士家族也许就需要一次毫无保留得清洗了。”老人的声音变得机械而无情。 “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公正之主的信徒，死板的家伙们，”林兹·莫威士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你们离开，把那个混沌信徒交给我们，二是你们被捕，我会将你们交给公正教会，你们会被驱赶出去。”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弃审判他的机会。”老人说完，打开了火枪的保险：“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是一让开，看着我们用公正教会的办法烧死这个混沌信徒，二是开枪，然后公正教会将会审判整个莫威士家族。” “我选二。”林兹说完，从腰间拔出转轮枪的她将枪口指向了一侧的老夫人扣下扳机。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变的极为缓慢，老夫人看到子弹从枪口射出，看着它旋转着飞向自己，这位老夫人努力瞪圆了眼睛。 她要看着这颗子弹是怎么杀死自己的。 但是很快的，她失望了，因为有一只手，用它的食指与拇指抓住了子弹。 然后林兹·莫威士像是一颗炮弹命中了一般直接飞了出去，在撞开了候车大厅墙体之后，消失在了街道对面的店面内。 手的主人颠了颠子弹，然后将它丢到了脚下，同时伸出手：“夫人，听说您要去取油，你的腿脚不方便，让我来吧。” 老夫人微笑着拿出了机车的钥匙：“车后箱，有红边的盒子，车子就在门外，那辆装甲机车。” “没问题。”她眼中的马林·盖亚特阁下将钥匙丢给了世界树嫩枝，而这条嫩枝飞快地跑出了大厅。 然后，他看到他走向那对少年与少女。 出于对两个孩子的怜悯，她决定补充一下：“我将那个女孩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他以为他保护住了他的爱人。” 听到这句话，马林阁下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这位老夫人点了点头：“谢谢你，夫人，你给了一个可怜的孩子以最后的安慰。” “不，阁下，我只是在尽力安慰我自己，我的孩子……也是这样，与他的友人们死在了一起，我甚至没能帮助我的孩子完成这一步。”老夫人又想到了她的孩子，这让她脸上多了一些悲意：“您认识他们，对吗。” “是的，他们可以说是我的朋友，我本来是想让他们明天离开的，但是我没能固执己见……如果我不让他们走，他们也不会死。”马林阁下说完，扭头看向那个缺口：“林兹的事情，我会和莫威士家族交涉，如果她与她的哥哥不能给我一个合理地解释，那整个莫威士家族都会因为她对公正教会荣休者的刺杀而被牵连。” “你没有资格审判我！”那个少女站在了缺口中外。 “不，我有。”马林阁下看着她。 仿佛像是真理在注视。 第四百七六节:祸根(二) 当马林走进火车站的候车大厅，看着血泊中的拉莱亚与四叶，看着兵戎相见的公正教会老夫妇与那位林兹·莫威士，看着她站在贵族立场上的所作所为，马林不由得长叹。 如果没有混沌，如果没有亡潮，是不是兵戎相见的，就是他马林与这天底下的贵族了。 所以，当林兹对着那位老夫人扣动扳机的时候，马林伸出了手，接住了那颗子弹。 同时左手推出，灵能的巨掌像这个莫威士家族的女子打飞出了候车大厅。 然后他来到了拉莱亚与四叶的身边，听着老夫人所说的一切，马林在心底里叹息，为什么这一切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互相算尽机关，到头来，却在命运的棋盘上走出如此恶意的终局。 任何事物，都会有局限性。 所以，奴隶制被封建制代替，封建制又被民主制代表，再然后，名为民主的闹剧纷繁上演，直到人民站起来，用铁拳为彼此打出一片天地。 你以为贵族，以为有钱人天生就是慈善家？ 不，他们的仁慈，他们的虚伪，他们的畏惧……都是被杀出来。 这个世界从石器时代开始，处理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制造出问题的人……斩尽杀绝。 马林在胡思乱想，直到林兹的咆哮声在他身后响起。 我没有资格审判你？ 马林转身看着她。 “不，我有。”他这么说道，同时伸出手，将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通过灵能摄取到了面前。 “我能够感觉到，你在针对我，诺娃还没能成为女王的时候，你作为莫威士的王室成员，的确可以利用你的身份，你的职务，还有你的地位来领导法罗尔的同行，但是现在……你过界了。” 说完，马林一挥手，冲过来的几个希德尼安全局成员就被马林的灵能拍翻在地。 “你过界了，林兹·莫威士，你天真地以为你那成为传奇的兄弟能够帮你，你无视了这个国度的王室，无视了我身为亲王的权威，更无视了我布置的一切，你在挑战我的权限，这就不是过界的问题了，你在玩火。” 灵能扭转着将她的左手小指扭曲成了恐怖的血肉卷，眼前的女人尖叫着，直到被灵能拍到了墙上。 马林转身，看着姗姗来迟的白头翁：“你也在玩火，你明知道我已经布置计划，为什么当林兹·莫威士找到你的时候，你会将你的力量借给她，你有十秒的时间来回答我。” 哔普从马林的挎包袋里探出脑袋，它笑了起来，露出了尖牙，但很快就被马林用灵能拍了两下脑袋，于是这个小家伙摆脱了恐虐的坐标连接，呜咽着钻回了袋子。 “是我的错误，亲王大人，但是林兹小姐的确有领导我们的权力，在职务上，来自希德尼的盟友的确有指导我们的权利。”白头翁低着他的头，留给马林一个微秃的脑袋。 马林笑了笑：“菲奥，洛林，梅洛，帮这位阁下摘下他的左臂。” 菲奥从亚空间拉出了血吼，洛林与海洛在白头翁的面前组成了一个能够平放手臂的架子。 “阁下，您作为亲王，是没有权力砍下一位重臣的手臂的。”一直在一旁看戏的一位小贵族站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讥笑。 “你的名字。”马林看向他。 “雅各布·斯宾塞，来自斯达尔城，是北方重镇，亲王阁下，要我说，您有时候也当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您毕竟只是亲王而已。” “露露，我的记录官，帮我向我的厂卫队宣布命令，斯达尔城的斯宾塞家族侮辱了我，所有整编战团立即出动，荡平沿路所有胆敢反抗他们亲王的叛逆，将斯宾塞一族的脑袋摘给我。”说完，马林右手一挥，眼前这位小贵族那颗还没能来得及搞清楚事实情况的脑袋就与他的脖子说了永别。 然后是他身边同样没能搞明白的妻子。 “是的，亲王阁下，我这就通过我的通信系统与您的集团进行联络。”露露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林扭头看向白头翁：“卡塔利亚·海明威阁下，你自诩王室的猎犬，但是我一直没有看到你的忠诚，这让我非常失望，也许我应该和我的妻子们说的那样，有时候，我们更应该相信从平民系统里挑选的忠诚于我们的人才。” 说到这里，他看向那个年轻的蓝制服：“他们的忠诚，你们给不了我，你们只会忠诚于你们自己的土地，忠诚于你们自己的家族，至于这个国家，这些人民，还有这些为了这些所有的一切而牺牲的人，你们从来不会为他们的牺牲而难过，因为这一切都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把手放上去，卡塔利亚。” “阁下，您还不是传奇，您在玩火。” “您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于力量，我不是传奇？”马林笑了起来，他转身指向正在竭力从地上爬起来的年轻人，在下一秒，这个年轻人被最纯粹的火焰吞噬。 “那是你的侄子，你弟弟最优秀的子嗣，林兹·莫威士的追求者，只是因为你的一个质问，就这么以最没有价值的死法死在了我的手里，九环法术，你看到了吗，如果你觉得一个自燃术不够体现我的力量，那么……”说到这里，马林打了一个响指，那具自燃的尸体在下一秒被压缩成了一个黑球，最终在连同火焰和灵魂一起被投入了亚空间。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这样的亲王，因为你们无法控制我，因为你们的本能告诉你们，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我的存在会威胁到你们的未来，又或许是你们所信仰的什么鬼东西告诉过你们……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们能够活到现在，不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力量，而是我觉得让活着的你们来对抗亡潮才是你们最好的死法。” 说到这里，马林转身，被灵能封印了能力，就想冲过来与他肉搏的林兹被一个耳光打的转了五圈半，最后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你们这些落后于时代的渣滓！本应该被时代的浪潮卷入海底的废物！为什么还要把我对这个世界的爱当成是我的软弱！”在这一刻，马林愤怒地对着地上的女人踢了一脚，她的左腿立即变形成了一个可怖的角度。、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用赤裸裸的方式来展现我的杀意？！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成为一个暴君？”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如此地想，但我是一位贤明的亲王，既然你们是这么认的，那我就满足你们好了，所以……在广场树立绞架，我要吊死她。”说完，马林转身看向被砍掉了左臂的卡塔利亚：“我爱这个世界，但是我不会容忍任何敢于挑战我的人，绞架是我欢迎他们唯一的仪式，死亡是我给予他们唯一的解脱。” “阁下，那毕竟是一位莫威士。”露露这个时候已经放飞了信使，她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而且她还是您的妻子法耶·莫威士的亲人，我知道您对背叛者失去了耐心，但是她从广义上来说，还是您的亲人，虽然您杀死她不会有任何法理上的问题，但是我还是不希望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有人提到您的时候，会有人将您称为弑亲禽兽。” 对此，马林笑着摇了摇头：“我死后那管他洪水滔天，但是你的确提醒了我，去告诉我的岳父，让他来见我，这次的事情是他妹妹在自寻死路，他可以试着从我的手里救下他的妹妹。” “我要怎么告诉他关于您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露露打开了她的记事本，她摆动着她的羽毛笔，在等待着马林给她一个解释。 “很简单，要么让我吊死他这不成气的妹妹，要么让他的女儿做未亡人。” 说完，马林转身，看着眼前的两位老夫妇：“两位，是觉得，我太过残暴了吗。” “……如果对一小部分人的残暴能够挽救绝大多数人，那我们不会介意。”老人说完，指向了那个被他们绑起来的混沌：“马林阁下，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家伙，它是一个混沌教派的教主，他和他今天死在这里的下属们差不多是整个南部世界的所有精锐力量，至少能够让这个世界安静上好些年了。” 他这么说道，而马林看向卡萨曼，伸出手从地上捡起了原本是他交给拉莱亚的火枪，将枪口倒转，递向了卡萨曼。 “卡萨曼，我听说，是你打死了蓝制服里的沉鱼底。”他这么问道。 “是的，马林阁下。”卡萨曼点了点头， “为什么，如果你不这么做，这位老夫妇也不可能清除掉所有的混沌，我记得你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继续你的潜伏，这位老人与她的丈夫并不在你的保护职责中，为什么不打死她们获得信任。”马林微笑着问道。 这个男人的心思马林已经猜到了，但是能够让他说出来，马林还是觉得非常有必要的。 卡萨曼接住了马林递过来的手枪，他打开了保险，然后走向了那位教主。 “您知道吗，马林阁下，我成为沉底鱼，是因为我的爱人举家被混沌灭绝，而我在那个时候完全的无能为力……所以，当我看着那个孩子将那个女孩护在身后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受够了做沉底鱼的日子，所以我不再扮演卡萨曼这个角色了，我就是我……”站到教主面前，卡萨曼将手中的手枪指向了教主：“马林阁下，我现在打死他，也许会让我们失去很多情报，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的。”马林说完扭头看向一边的空地：“艾斯，你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我是想一直藏下去的，尤其当我知道您也是一位传奇之后。”被马林强行撕开的裂隙里，探出艾斯先生刚刚上过蜡的颅骨。 “亡灵！不，他不畏惧您吗，马林阁下。”老夫人完全搞不明白，不过她的丈夫倒是明白了：“吾主说认识一个亡灵界的年轻巫妖，还说他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让我们碰到叫艾斯的家伙时一定要先问一问身份……就是这位吧。” “能让那位老爷记得我，可真是恐悦致极。”艾斯苦笑着站直了身子：“年轻的人类，杀了他吧，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亡灵在控制灵魂方面还是有说一不二的独到见解。” 于是卡萨曼选择了扣动枪机，马林看着这个教主摔倒在地，失去了声息。 第四百七七节:节奏(一) “安娜。” 来自房间外地呼唤让精灵女士从冥想中脱离开来，她调整着呼吸，同时回应着来自莲娜地呼唤。 “安娜，法耶那边出了一点小事。” 作为希德尼这个国度目前名正言顺的王后，安娜皱了皱眉头：“她打了马林？还是说辜负了他。” 马林的态度，作为一个女人的安娜看在眼里，这个年轻人有足够的力量，但是这些力量却从来不对一个女人施展，所以，如果女儿有事，她只能这么想——因为这是问题最小的可能性，虽然也是可能性最低的存在。 她的女儿在遇刺时用她自己的身体为马林挡住及身的利刃的可能性，都比别的所谓辜负与殴打来得大多了。 但是这样一来，安娜不知道这个世界会经历何等恐怖的杀戮与报复，因为马林这个孩子……是一直压抑着的本能的贤者啊。 “林兹·莫威士插手了马林阁下主持的事件，导致他最中意的一对年轻人死亡。” 莲娜的话语让安娜一愣——林兹，这个歌德的妹妹到底在做什么，她思考了数秒，才在后知后觉中惊觉于莲娜话语中的那句阁下。 “马林……成就传奇了？”安娜问道。 “是的，九环法师，复数法术，天生的施术者。”莲娜的话中满是激动：“法耶已经知道了消息，现在她正在马林阁下的身边，与智慧之主和贵族之神两个教会的主教扯皮，她以莫威士家族成员的身份，帮助马林挡住了来自教会的攻击。” “我的女儿做得对。”安娜起身，她脱下冥想袍，推开房门，在莲娜的帮助下穿上了最正式的带着金边的传奇法师袍：“林兹这个傻姑娘，被两个教会给卖了。” “可以这么说，元素灵潮正在席卷这个世界，神明们正在苏醒，而重获主心骨的教会们会是马林阁下最大的敌人。” “这些旧日的亡魂，怎么就不能死得其所一些呢。”安娜叹了一声，同时一挥手，打开了通往戎马的传送通道：“对了，我的歌德呢。” “歌德已经过去了，他觉得他一个人也许无法救下林兹，所以让他的管家来找我，让我唤醒你。”莲娜微笑着站立在安娜的身后：“我们要怎么做。” “马林要处决林兹？”安娜也露出了笑容。 “是的，马林阁下虽然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这次事情的幕后，但是他已经决定，借处决林兹的消息引出他真正的敌人们，安娜，你会帮助歌德救下林兹吗？”莲娜说道。 安娜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的女儿为马林挡住了来自教会的压力，那就证明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如此，我不会去干涉我女儿的选择，我会帮助歌德，但是如果马林不放弃对于林兹的处决，我也不会上场去与马林战斗，让歌德一个人下场吧。” 这样的答案让莲娜笑了笑：“您可真是宠爱着歌德呢。” “我又能怎么办，曼丽在死之前，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歌德，所以这一次让歌德一个人去面对马林反正是最正确的选择。”在安娜来看，歌德和马林的一对一，一定会以马林的胜利而告终，如果是这样，马林绝对不会下手杀死他的岳父，正因为如此，歌德才会安全。 如果安娜跟着上场，那马林那边，那个叫玛雅的猫姑娘就会跟着上场了。 那可是传奇萨满，虽然年轻，但那可是吃着世界树的果实长大的孩子，就实力而言，完全不会输于她和歌德，而且因为与她还有歌德并没有任何太多的关系，如果打出真火，或者马林被击伤，那她绝对会下死手。 这样一来，事情就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而让歌德上场，他输了，马林也不一定会真的处决林兹，在安娜看来，这个孩子分得清谁才是真正的仇恨载体，将林兹挑动起来去挑战马林的教会，还有贵族中的那些野心家们，才是她与歌德，还有马林所需要警惕的目标。 “那两个笨蛋兄弟去调查最近和林兹走得很近的家族了吗。” “去了，而且应该会很多。”莲娜脸上的笑意已经浓得化不开了：“和歌德阁下所想的一样，你也是这么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我可是他的妻子啊。”安娜笑着走进了通道：“走吧，莲娜，让我们看看，到底会是哪个家伙，会成为马林这个孩子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我一直以为曼丽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并不是，我了解这个孩子，他是有着同理心的年轻人，扪心自问和换角度思考是他最擅长的，所以他一定会理解曼丽心中对于他的敌意是为何产生的，也会明白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刻，曼丽为什么会和他握手言和，事实也是如此，你看，他也出席了曼丽的葬礼，这就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一个他会承认莫威士下一代王权更迭的信号。” 说到这里，安娜为马林的那些敌人感觉到了悲哀，更为林兹这个小蠢货而叹息，随着神明的苏醒和重返人间，可以确认，接下来的亡潮一定会是最为盛大的浩劫。 但在如此可怖的浩劫面前，这些混蛋却想着去攻击马林，他们到底是在想什么，只是因为马林的存在，有可能会终结贵族和王权？ 的确，安娜听说过这样的预言，占星塔那边目前正在为马林到底是文明的卫士还是毁灭的钟声而争论不休，双方都见证了对方的占卦，但是双方都不承认对方的占卦结果，并对自己派系所占卦的结局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因为占星之主的回归，这几乎都要造成占星塔的分裂了。 但就算是如此，占星之主也没有对马林进行过占卦——因为就像是他的那些信徒们一样，马林的命运太过混乱，谁都无法看清这一切，他们的结果也只不过是强行揉捏的结果。 而也是因为这样的占卦，公正之主教会的主教们才会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表声明，任何对于马林在阵营立场上的质疑与攻击，都会是对于公正教会的攻击。 他们的心思，安娜怎么会不知道——马林身上除了公正之主的宠爱之外，也有恐虐的宠爱，还有如今代替着丰收女神行使着神职的异域女神，也宠爱着马林。 而不为人知的是，一个比较隐秘的复仇教派正在各地兴起，这个教派有着正神的照拂，而且这位正神很显然与那位异域女神有关系，教派的信条是复仇。 与马林的某些行为非常贴合，几乎可以确认，这个正神也在关注着马林。 四神宠儿，安娜觉得以智慧之主和贵族之神的体量，在这四位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而正因为表面上有三神宠爱于马林，所以那两家教会的主教，也只敢纠缠于林兹的信徒身份，他们一直在拒绝马林以一个丰收女神教会信徒的身份来处决林兹，因为她不归马林管。 而安娜的女儿以她身为莫威士的女儿的事实，帮助马林扛下了质疑与攻击，她的加入，也让很多贵族认为这是莫威士家族的内务。 而林兹的死与不死，在马林的心里其实并不重要，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的敌人自己跳出来，因为这个孩子早就已经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准备，什么教会或是超凡，在他的眼里都没有太多的作用。 而像智慧之主与贵族之神这样的旧日支配者们……在马林的眼里，也只不过是力量更为强大一些的传奇而已。 总之，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变得非常有意思吧，安娜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两家教会吃瘪的模样了。 至于贵族……这些蠢货人头滚滚与安娜又有何关系。 不成为朋友，这些蠢货难道觉得成为敌人会是一件更好的事情吗？ ……………… 对于两个教会的警告，马林完全没把他们当一回事，什么狗屁智慧之主，他真以为他是神？在杰森的述说中，这位也只不过是运气好，在大毁灭时代获得了恩惠，这才从人成神，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八个千年呢。 就这样，他也在学舌鸟的入侵时被打的极为惨烈，要不是公正之主拉了他一把，现在这位所谓的神明，只怕已经是学舌鸟座下的一只大魔了。 就是如此的弱鸡，他怎么敢和那个狗屁贵族之神联合起来——这个贵族之神在入侵时期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躲到了哪儿，听说也就是最近才重新出现，刚一回归就想搞事，想来是注意到了马林的手段。 毕竟是旧时代的人，马林做的这一切，在这个据说是金发碧眼的神明的眼中一定非常危险吧。 对此马林只能说成而为人，我很抱歉——反正今天这事，他一定要找回场子，这两个教会也不是什么大教会，而在现在这个情况下，马林也不可能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成长。 反正法师塔已经明确不会帮助智慧之主——法师塔的法师们当然不会不知道神明的所谓伟大到底有多么可笑，当年神圣战争，就是法师和巫师与教会之间撕那啥。 至于贵族，马林觉得以他的手段，贵族们一定会非常头痛吧——是跟马林赚到盆满钵满然后顺势成为自己阶梯的敌人，还是跟马林敌对然后在某一天被马林砍掉一户口本的脑袋，这可真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题。 “我还真有成为暴君的潜质啊。”看着大门外站着的智慧之主的谈判人员，马林站在窗边，看着他们在卫兵们的警戒线外高声抗议，然后对着克洛丝笑着说道。 “马林你才不会成为暴君呢。”克洛丝瞪了马林一眼，那小眼神里满是不信任：“你愿意建立那么多的孤儿院，救治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暴君。” “是啊，但是那些舆论呢，你想过没有，那些教会和贵族的舆论渠道会怎么评价我呢。”马林看着眼前的兔子姑娘反问道。 “他们肯定不会说你的好，但是我们也可以建立属于我们的舆论渠道，我们也能够将您的一言一行都说给这个天下听。”克洛丝这么说道。 “如果不让我们的舆论渠道发声，怎么办。”马林循循善诱。 “那就要看他们的脖子与我们的刀锋之间，到底哪一个会比较硬了。”克洛丝看着马林，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知道马林你的心情，如果是玛蒂尔达在这里，我是肯定不会说的，但是她现在不在，所以我要说，如果他们拒绝我们，那我们就定点清除那些想要与我们为敌的贵族，将那结发布污蔑我们的内容的报纸的主编与负责编辑埋葬进历史的乱葬岗，将忠诚于我们的新人推到那个位置上，保护他们，打击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必要的时候，就要让凶手一族流尽鲜血来恐吓所有心怀不轨的人，我们想要救下这个世界，但是只靠爱与正义是救不了这个世界的，我们必须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马林伸手揉了揉兔子姑娘的脑袋：“我不知道我能够如此深刻地改变你……对不起。” 马林是真心的，当年第一次碰到克洛丝的时候，这个姑娘还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女孩，如今呢……真是让马林有一种错乱感。 “不需要向我道歉，马林，我是真心地想要与姐妹一起帮助你，比起洁茜卡和玛雅她们展现出来的力量，我的力量是我的脑子，我愿意为你弄脏双手。”克洛丝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你说得过的，这是意志力的比拼，我们与他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所以没有什么妥协，我们之间的胜负即生死。” “是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戎马的所有报社的每一天的内容都会有人在整理之后交给你，我会给你蓝制服的调动权，属于我的卫队也会交给你来支配。”马林说到这里，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克洛丝的脑袋。 “交给我吧。”克洛丝骄傲地说道：“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笨笨的兔子姑娘了。” “嗯，那这件事情，就拜托我的兔子姑娘了。”马林笑着说道：“现在，让我们去楼下会会那些不死心的家伙。” 我一直以为，在失去曼丽之后，我就没有了敌人。 现在看起来，我还真是天真啊。 第四百七八节:节奏(二) 向着为他打开了牢房门的圣骑士行过礼，歌德低头走进了这个有些狭小的牢房，同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底——在公正教会，一个牢房的大小体现着住在其中的人的价值。 越大的牢房其实并不好，因为这通常是多人牢房，又或者是需要画满了封印法阵的专用房间，而像是自己的妹妹这样，使用着狭小而有光线，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其实才是公正教会最为关注的囚犯才有资格住的。 歌德的妹妹坐在床边，看到歌德来了，这位少女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感情，她低下了头，努力不想让自己的哥哥见到她脸上的泪水。 “知道错了吗？”歌德坐到了她的对面，这位国王坐在那张极为简谱的椅子上，问出这个问题，他没有继续发问，而是在等待着自己妹妹的回应。 而林兹最终点了点头。 歌德终于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知道自己错了就是好事，虽然他也不知道她到底会认为她哪儿有错，但至少比认为自己没错来得好：“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马林的实力已经摆在了那儿，他有公正教会与丰收女神教会的异邦神明作为后盾，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林兹这么回答道。 这让歌德又气……又乐。 气的是自己的妹妹竟然会这么想，而乐的也是自己的妹妹竟然会这么想。 “你能这么想，证明你多少还有一点理性，知道自己哪儿不足，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的妹妹，你以为贵族之神和智慧之主，真的就那么在意我们吗。” “他们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神明啊，哥哥。”林兹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我们这个世界的神明，一个被学舌鸟按着锤，一个用装死遁逃，他们是最没有资格批评异邦神明的人，而公正之主在这数百年里一直在拯救着我们这个风雨飘摇的文明，而代替丰收女神执行神职的那两位异邦女神一直都在帮助我们，她们名下的教会一直在帮助农人，没有他们，我们连饭都吃不饱，我的妹妹，你为什么要听这些虚伪而软弱的神明和他们伪善仆人们的胡言乱语。”说到这里，歌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的妹妹真的是被那些虚伪的教会主教们给挑拨了，哪怕现在身陷囹圄……真是该死啊，那些家伙。 “可是，马林已经成长为我们莫威士王室的心腹大患了啊，哥哥，你想想，他的那些工厂中的工人只知道他们的老板是马林·盖亚特，而您呢，他们从来都不会在生活中提到你的名字，哪怕在餐前的祈祷，他们也宁愿乞求马林。” “所以你就要打击他？我的妹妹，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变得这么狭隘，你难道忘了，我们莫威士家族当年是怎么成为王室的，那是前王室为这个国度流尽了鲜血，面对亡潮，他们不曾后退过，正因为如此，最后的王子才会让我们的祖先成就无上的威名……”说到这里，歌德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果有一天，亡潮让我们莫威士家族流尽鲜血，那我宁愿让马林和法耶的子嗣来统治这个国度，虽然我们莫威士家族在那个时候已经绝嗣，但是法耶的孩子还是要叫我一声外公，他依然会是这个国度当之无愧的主人。” 林兹沉默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哥哥满是悲意：“占星师们已经确认了吗？” “基本确认了，十一人的占卜中，有七人说莫威士家族会在这一次的亡潮中绝嗣。”歌德说到这里，轻声的叹了一下：“占星师们总是说，没有十一人的一致肯定，如此的占卜也不会有太多的真实性，但是……我的妹妹，命运女神喜欢恶劣的恶作剧，如此的命运，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意外，所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法耶的孩子姓盖亚特，有异邦神明的关注，他的父亲是一个不被命运所支配的传奇，他也会是一个注定会摆脱既定命运的孩子……我的妹妹，你还不明白吗，是马林的存在威胁到了我们本土的神明，他在帮助诺娃这个孩子在压制法罗尔的贵族，而他的集团开办的扫盲班从一个侧面正在将知识推广给所有人，这与智慧之主的知识只配精英拥有的观点背道而驰，我的妹妹，如果我这么说你都还没有明白过来，那我就只能看着你被吊死了。” “……我明白了，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怎么才能够获得他的原谅。”林兹皱着眉头，她很显然还记得马林在盛怒时的发言。 “很简单，做我的污点证人。”门外传来了马林地回答。 ……………… 走进牢房，马林看着莫威士家族的两位：“林兹，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写下认罪书，说是贵族之神的主教挑拨了你，那个主教一定是背离了贵族之神的教义，他混沌信徒的身份已经被确认了。” “不将智慧之主的主教也拉起来吗？”歌德问道。 他的妹妹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哥哥的另一面一般，看着她眼前的兄长。 “我相信我们的智慧之主主教不会留下任何能够让我们操作的把柄，但是贵族之神的主教不一样，他们很显然比他们的同行笨多了，对吧。”马林看着林兹问道，而这位前公主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的，你没有说错，马林……你比我了解与想象的还厉害。” “智慧之主所做的一切，和贵族之神所要做的一切并不完全相同，前者是讨厌我分享知识，这并不是生死存亡的问题，而贵族之神认为我会是挑战他神职的人，所以我和他是生死存亡的仇敌，所以要能够想到这一点，我们就能够分而治之。”马林一口气完，看向这位：“你可以回忆一下，看看是不是的确就像是我所说的这样。” 林兹最终点了点头。 她的服软让马林决定放弃杀死她的想法——但是，这必须是要她写好一切并公布出去之后才会停止。 所以，林兹必须在最近的三天时间写完那些针对倒霉蛋的认罪协议。 也只有这样，她的哥哥才能够有机会将自己的妹妹捞出来。 马林可以原谅林兹，给她一条生路，那是因为他必须通过这办法，才好将贵族教会的主教……杀一儆百。 第四百七九节:节奏(三) 莫威士家的林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马林，脸上多了一些疑惑，眼中多了一些惊惧。 她看着马林开口问道：“马林，作为一位传奇，你应该不会骗我，对吧。” “是的，我不会骗你，至少，我不会当着你哥哥的面骗你。”马林微笑着回答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公正教会的关系，我可以这么说，我可以给你暴力，让你面对致命的凶器，但我不会让相信我的人失望，更不会骗任何人。“ “你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或者说因为我哥哥的身份而放过我，对吧。”林兹又这么问道。 这让歌德有些警惕：“我的妹妹，不要做傻事，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多，就愈不能幸免。”，他不想看着他的妹妹林兹死在他的面前，而马林……很显然有这么做的实力和意图，而如果让他因此而生气，那么他的妹妹就真的死定了。 “是的，你的哥哥的身份不是我放过你的原因，你害死我所喜欢的年轻人，我本来以为我能够为我的情报部门找一个新的首领，但是你的愚蠢让我失去了他，而你对公正教会的那对老审判官的所作所为让我更是有了杀死你的理由。”马林看着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摇了摇头：“我之所以选择放过你，就是因为你对于我来说，死了比活着有用，你知道吗。” 的确，林兹应该死，但她只不过是一个被人控制的凶器，马林更希望让这些控制他人的家伙死出花样。 “将属于我的责任推给贵族之神在本地的主教，你这是想用主教的性命来表演一次杀一儆百。”林兹盯着马林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这位公主的确没有想错，这让他非常开心：“我想过，吊死一位公主和吊死一个主教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我给你这样一次机会，说出来，你就有生的希望，除非你对于你的生死并不在意。”说完，马林微笑着等待起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每一方都开心地回答。 林兹虽然是一个信徒，但是马林觉得她不会如此愚蠢。 事实就像是马林所想的那样，林兹用力点了点头：“你真是一个把握人心的恶魔，但是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如果我死了，那位主教才会开心地拍起手，他不会在意我的生死，只会用我的死来大做文章。”说到这里，这位公主在沉默中叹了一声：“一想到对方甚至是有可能用暗示术来控制我的心情，我就觉得，我与他之间，也只有仇恨可言，但是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你是一个麻烦，一个天大的麻烦。” “没，这一点我也是这么想的。”马林笑着，然后拿出准备好的认罪书递给了歌德：“陛下，你来看看吧。” “我还能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你不吊死我这个愚蠢的妹妹，我觉得这是一份奴隶协议也不会有问题，至少我的这个笨蛋妹妹有了一个能够照顾他的人，毕竟你不会真的把他当成奴隶对吧。”一边说，歌德一边将手里的认罪书递到了他的妹妹面前。 面对这位国王的剖析，马林笑得有些不置可否，他只是看着国王的妹妹签下了认罪书。 马林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确认不会有问题之后看向他们的国王：“你现在可以将她领回去了。” “真的吗？”歌德问道。 马要点了点头。 于是这位陛下伸手抓住林兹的胳膊，将她带离了这处牢狱。 马林坐在那儿，直到公正教会的主教走了进来，他接过马林递过来的属于林兹的认罪书：“阁下，我们现在应该执行我们之前已经约定好的行动了吧。” “告诉公正教会与丰收女神教会的信徒们，我们下午动手，既然贵族之神的各位认为我是一个麻烦，那我现在就是彼此之间肉眼可见的最大麻烦。”，面对他的疑问，马林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然后马林起身，打开了传送通道。 听说贵族之神的主教在戎马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贵族，马林希望这位主教能够主动挑起与马林和战斗。 如果他在反抗抓捕的战斗中死去，那就是最好的。 ……………… 与此同时，克洛丝走进了戎马晚报的编辑部，她打量了一眼被绑起来的主编与编辑们：“谁是阿尔乔姆·谢尔夫。” 兔子姑娘盯着这些男人，而这座建筑中的所有员工都将他们的注意力投向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从来没有吃饱过的瘦小人类。 而他也没有胆量站出来，直到被克洛丝的部下从人堆里拖了出来。 “有人投诉你在四版刊登的广告有问题，作为新闻管制部门的负责人，我有责任对你进行问责，你有什么问题想说的，等到进了监狱再和那里面的人说吧。”克洛丝看着这个男人：“阿尔乔姆先生，真的很可惜，你这样的家伙竟然也配与英雄齐名，去监狱里忏悔你的人生吧。“ 说完，兔子姑娘示意行动部门的成员们将这个家伙拖走。 然后她走到了各位编辑面前：“贵报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主编罪责难逃，他将会被投入监狱，而你们也需要细细甄别，所以，各位，请吧。” 说完，克洛丝的部下们将这些编辑也一并打包带走。 等到编辑们被带走，克洛丝看了一眼戎马晚报最新刊登的报纸内容——公正教会排除异己，贵族之神教会的主教在戎马被捕。 “我们的亲王又在其中扮演了何等无言的角色……愚蠢的家伙总是会为自己的死亡找到一个好借口。”说完，克洛丝将手里的报纸丢在了地上，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朵火苗落在了报纸堆上。 等到走出编辑部，克洛丝坐上了马车，在马车的帮助下开始驶离这处着火点。 她的行动在这一刻告一段落，而接下来就是让被捕的各位明白生命为何而战，如果他们能够理解，那是最好的。 而如果他们无法理解这一切，克洛丝也不会过分的苛责于他们，只是希望这些人能够用他们自己的脑壳抵挡住随时都会扑面而来的暴力。 这种清新脱俗的暴力有一个雅俗共赏的名字，叫做子弹。 第四百八十节:后续(一) 贵族之神在戎马本地的主教是一位侯爵，在法罗尔，这个爵位极少给予贵族，一般都是王室子弟才能拥有，希德尼更是如此，只有王太子才有这一爵位，算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情况吧。 通常来说，马林要搞这位，那是非常困难的，毕竟他也算是前国王的侄子，只可惜他似乎将神明看得比王室更为重要，所以诺娃听说了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表示，给了马林一句你看着办。 这就已经是站队了，法罗尔的新女王对于神权并不感冒，对于她来说，自己的亲族跳出来驳斥王室的颜面，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哪怕有神明保护，也是除之而后快的目标——换而言之，这种人，无论在哪一个国度，都会是自家亲戚最为怨恨的目标。 马林自然明白要怎么办，所以才会有放过林兹的决定——林兹的认罪证言是压垮这位主教的重要砝码，公正之神名下的大主教与马林一起带队抓人，三方在贵族之神教会门前爆发了一点小冲突，马林这边蓝制服死了七个，重伤十一个，轻伤二十一人；公正教会重伤十七人，轻伤九人。 贵族之神教会的护教军全灭，代罚者小队七个全灭了六个，还有一个选择投降被饶了性命。 那位侯爵先生被打断了两条腿，有如死狗一般当街拖走。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对于马林来说，既然选择了成为敌人，那就没有什么含情脉脉的留一手，有的只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既然是斗争，那有不死人的。 在北方，马林的护厂队……嗯，如今已经有了四个法罗尔国防军编制的法罗尔国防军第七军正在推进，今天传来的消息是离斯宾塞家族的斯达尔城还有七十里。 他们走得很慢，沿途一个城堡一个村镇的经过，马林决定用力量来教会这些贵族什么叫真正的强权——国境线上的第一个城堡拒绝了第七军的过境请求，于是被炮击了两个小时，炮兵们第一次使用火炮轰击完整的城堡，因此废了一些时间，不过驻守城堡的那位爵士与他手里的那点废物就受罪了，被炸了两小时，然后又被冲过坍塌的城墙的大头兵们打了一两轮排枪，一个不剩的被挂在了城堡的大门上。 有了这一家作为榜样，接下来的小城堡和村镇就知道怎么做人了——前者闭门不出，但还是送了一些酒水肉食，马林问过，酒是酸的，肉如柴干，牙齿和它一比都不知道到底谁更硬一点。 不过考虑到如今这个年头也只有马林的部队能吃的像一个人，第七军的负责人没收下这些垃圾，让送来的人带回去了。 村镇送过来的东西比较好，但考虑到马林这次的行动口号是讨伐不义之臣，第七军的负责人也没有要。 然后就有村镇凑了整个镇子里所有第三产业的姑娘小伙过来劳军，不知所措的负责人问过马林，马林让他把这些倒霉的姑娘小伙赶走，至于有两个赶着小崽过来的镇子，马林让负责人把镇长吊起来抽了一顿鞭子。 真是一些不长眼的乡野愚民。 今天的第二仗，是北方的达姆要塞，这个要塞是对抗北方活尸与野兽人的一个支撑点，马林不得不开一个门过去，把那个恪守骑士道的中年人吊着打了一顿——这个盖洛家族的中坚一代自然不可能和马林作对，但是他也要顾忌家族与自己的颜面，所以才会对负责人叫嚣着要进行一次冠军对决。 马林用世界树嫩枝给了他一个也许会是终生难忘的教训。 坏消息是这位的小兄弟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是不能用了，而好消息是被世界嫩枝击打过，只要它们的主人阵营没问题，接下来直到死之前，某些男科病和他就有缘无分了。 “我还是很慈悲为怀的。”马林对此和自家姑娘们洋洋得意地说道。 “前几天才有人说要他成为一个暴君。”法耶对此笑得有些接不上气，而诺娃一边看着手里的报告，一边注意着窗外的声音：“智慧之主的主教要见你，你为什么不见他。” “我选择拉一个打一个，是因为我觉得一次性与两个神明并不理智，而和他既然是公正之主的小弟，想来也不敢在明面上跳出来和我对着干。”说完，马林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门处，视线跃过小广场，可以看到那位光头的主教正在与宫廷的管家交谈着什么：“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好了，说话回来，诺娃，你的亲戚那边怎么样。” “他的父母死得早，有两个叔叔，但是已经被我拒绝了，这种将神权凌驾于王权之前的家伙，如果是别人，还不会引来我的愤怒，因为既然是身为主教，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他毕竟是我们家族的人，而法罗尔人的一句谚语说得好，背叛者必须死。” 说到这里，诺娃将报告翻过一页：“看看这些吧，马林，在你的帮助下，法罗尔整个西部靠近狂暴海的一侧都在复兴，每一座城市，每一处镇子，每一个村子都在报告中变好，农人种出来的东西能够卖出去，镇子里编织的毯子，衣物还有半成品都在火车的帮助下前往产业链的下一环节，每一个市民，每一个农人，甚至每一个城卫兵都在赚钱。” “老塞克，告诉城卫兵的负责人，我可以提高他们的薪水，但如果再让我知道有城卫兵往农夫的鸡蛋篮子里伸手，我就只能让他去大义灭亲了。”马林扭头说道。 “老塞克会向城卫兵负责人多林子爵传达您的命令的。”一旁的老管家低头回答道。 “告诉我们的子爵，农人是法罗尔公国除了最大的征兵对象，我不想将对这个国度满是怨恨的人招募进法罗尔国防军，如果他办不到，那我就只能借他的脑袋一用。” “亲爱的法耶，看到了吗，我们的马林的确像一个暴君。”诺娃微笑着说道。 “那他一定会是这个世界最温柔的一位暴君了。”法耶说完，看了一眼诺娃递过来的报告：“建立第一条卡特堡至戎马的并轨铁路？” “是的，运力不够了，为了能够让那条单行线上的火车不至于对头相撞，我们的列车时刻调整部每天都在超负荷工作。”马林给诺娃和法耶描述了一下调整部的见状——无神的黑眼圈，对时间极度敏感，睡觉时听到有人说时间甚至会在睡梦中直挺挺地坐起来。 “我觉得他们太惨了，所以决定开建并联铁路线，这样的话，来往的火车就不会让时刻调整变成一场噩梦了。”在马林看来，提升的运力很快就会变成新的税收点，新开辟地棉花庄园里地棉花在织成冬装之后往北方王国贩卖，以那儿的消费能力，价格适合，外观漂亮大方的新式冬装一定会是非常畅销的货物。 而且对于讲究独一无二的贵族和王室，马林有的是裁缝与图样来满足彼此的时尚口味与钱包。 “马林，还有什么是我们的集团所不能控制的？”听完了马林对于未来的畅想与说明，法耶有感而发的问道。 “当然是最真挚的爱情。”马林对此当然知道要怎么应对，更何况这也是一个铁一般的答案，事实上这两位也非常喜欢马林的这句话，法耶与诺娃会心一笑。 “马林亲王阁下，您的意思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就来王位也能够控制吗？”老管家的这句疑问让马林一愣，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连王位都能够控制，老塞克，你想一想，当一个集团从上到下的控制着一个国度的一切，凡人的生老病死都在其控制下，他们的衣食住行，他们的喜怒哀乐，甚至连他们的婚礼与丧礼上的一切都在使用这个集团的东西时，这个集团的首领与一个国王又有什么差别。” 这位老人思考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您说得不错，的确就像是您说的那样。”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因为我明白这一切有多么恐怖，让逐利的商人来控制这一切，这和将镰刀交给死神没有什么差别。”马林说到这里，发现法耶与诺娃的眼里有一些疑惑，他扬了扬眉头：“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很好奇。”两位异口同声地问道。 马林笑了笑：“我在梦里见过。” 是啊，我在梦里见过，我梦里的世界曾经为此血流成河，胸怀济世的人与心怀鬼胎的人互相杀戮，为的只是能够让后来者活得似一个人，而不是两条腿的羊，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畜牲。 马林深知，公平是几乎无法实现的美好，也正因为如此，马林才会觉得与公正之神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法耶和诺娃一起瘪嘴，在这一刻深得马林歪嘴战神的真传。 但还是认同了马林这般看起来胡说八道的一本正经。 马林笑着，同时不着痕迹地带歪了话题，毕竟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八个千年，那一切都已经被那名为时间的洪流卷走。 新的时代，理当铸就新的丰碑。 第四百八一节:后续(二) 贵族之神的信使在半个月之后才姗姗来迟，据说这位是从北方王国过来的，马林对此非常好奇——半个月，别说什么路途遥远，在这个时代，一个传送通道，哪怕耐受度比较低的人，也应该在一周之内来了。 要知道在这半个月里，那位侯爵已经在公正教会主持的与林兹的对质中承认他撒谎了，同时还细微诱导了林兹的思考——并不是术式，而是非常实用的话术，他利用林兹守护王室的决心，夸大了马林的野心，让这位女士走到了马林的对立面。 嗯，野心，马林说实话挺喜欢这个词的，要知道卡特堡和法罗尔各大城市的报纸现在都在说马林怎么仁慈，怎么善良，怎么救世，他的集团今天又提供了多少工作岗位，让多少家庭得到了本不应该有的薪水，本来穷困潦倒的人有了生计，本应该逃难的人有了饮食。 马林觉得教育报业这事，交给克洛丝的确是太正确了。 至于野心……这么清新脱俗又雅俗共赏的形容词，还是第一次扣在马林的脑袋上。 马林对此特意问了一下，这个野心代表着什么。 那位主教一开始视死如归，死活都不说，然后在问心神术的帮助下，这位痛哭流涕着说出了这个野心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马林想要成为皇帝。 “皇帝？我以为他只会说我是想成为国王。”马林对此和公正教会的主教老头抱怨，后者嘻嘻哈哈着拍了拍小晚辈的脑袋，表示这代表着这位侯爵阁下看得起马林。 再说了，皇帝听起来就是比国王强。 对此马林只能会心一笑——开什么玩笑，马林可是一个砸碎王冠的男人，那种把王冠扣脑袋上的事情，的确不是马林想要做的。 倒是诺娃，这位女王听说了这个野心的故事，在笑声中展露出期待地注视。 马林对此也只能苦笑——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王室的短浅视线造成的苦果，重铸旧帝国的荣光的确是每一个王室心中最美好的夙愿，只可惜……时代变了啊，当民族这个怪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之后，那种多民族组成的帝国就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至于为什么，奥匈二元帝国的结局，就是这个世界上多民族帝国最标准的结局。 人心散了，队伍难带啊。 必须有一个比民族更能代表这颗行星上所有生灵的名词，才能够团结起这么多地不同。 那就是文明，这个词代表着比民族更高的凝聚力。 大毁灭之前的地球联邦办到了，但最终这个联邦却在混沌入侵的大毁灭时代被终结，命运让这个文明走上了快车道，与此同时却拆掉了它的刹车片和离合，于是下坡成了一道送命题。 “看一看镜子，亲爱的，别发呆。”正在为马林系领带的玛蒂尔达瞪了一眼神游天外的马林：“那位神使正在门外等着你，无论如何，都要给一位神明的使者以礼节。” “除了你的公正之神与丰收女神，我不承认别的神明，八个千年前好命的家伙，没有理由让我心生虔诚。”马林实话实说，同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那个搞什么复仇教义的神明也例外。 据卡萨曼说，他曾经接受过一位自称是为复仇之神服务的女神的帮助，这让马林对于域外神明心生疑惑——他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一如亚空间的四位小贩是怎么来的一样。 想到这里，马林接过礼服穿上，同时小小地调整了一下领带角度。 玛蒂尔达摇了摇头：“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无论如何，神明是的确存在的，马林，至少尊重一下他们吧，哪怕你是一个弑杀过邪神的凡人。” “好吧，我听你的。”马林不忍心让这小狐狸为了他的言行而心力憔悴，点了点头，再一次观察了镜中的自己，确认完美过后，马林打了一个响指，带着他的圣骑士姑娘走向客厅。 有卫士为马林打开了房门，走进走廊，马林突发奇想：“你说他来干吗，找我冠军决斗？” “应该不会，来的是一位贤者序列的大师，我怕你跟他握手用力一点，下一秒就要跪在他身边求他别死了。”玛蒂尔达的吐槽愈发的犀利，让马要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来应对。 “这么弱小吗？”马林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是他那么弱小，是你太强了，无祝福40力量的马林先生。”玛蒂尔达再一次发动吐槽的连携技能。 马林觉得这小狐狸今天有问题，平时没这么傲娇毒舌的，你还是不是圣骑士啊，你这个大尾巴狐狸。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通过被卫士打开的大上，进入客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一位年轻的人类男性。 嗯，根据突击介绍，马林知道这种电池啊呸，不对，是神使，神使是那种被神盖过章的存在，他们有着漫长的生命，为神明服务，他们的实力非常强大，有时候甚至可以获得一小部分神明的力量。 也就是马林这样的规格外，才有一对一的底气，换一个传奇，神使基本上能打五个。 所以，你也千万不要从外表去判断一个神使的年纪，因为答案通常都会令人感到失望。 “你好，马林阁下，我带着善意，代表贵族之神而来。”这位微笑着向着马林伸出手：“您更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对吧。” “是的，看起来你们了解过我，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马林看了一眼罗根：“罗根，我的老朋友，你怎么在这儿。” “啊，你说的是罗根吗，我是他表哥。”这位神使微笑着解释道。 这个答案让马林有一种不吐为快的槽意——你的表哥的数量也太离谱了吧，你们家真的是哈布斯堡当年隐姓埋名传下来的啊。 但是无论如何，马林还是和作为使者团成员的罗根握手，同时感叹了他的表哥数量和质量：“我见过很多你的表哥，这是最离谱的一个，真的，老朋友，最离谱的就是他了。”马林的感叹让罗根也是一脸无奈，他看着马林说出了心声：“我自己听到我是这位表弟的时候，我脸都歪了。” 年轻的两个好朋友松开手，先是互树拇指，然后食指相对，接着击掌，对拳，然后互相用肩膀撞了一下彼此。 “是真货。” 两个好朋友笑着重新握过手，然后马林看着一脸好奇的神使先生：“这我和罗根的小秘密，互相辨识对方是不是假货，所以，您这一次过来到底所谓何事。” “我想帮助我的教友脱困。”这位貌似年轻的神使微笑着说道。 “这有点难度，他一周之前就已经承认了他的罪行，现在正在公正教会的监狱里，看哪一个重刑犯监狱有空就准备往哪儿送了。”马林说完，同时在心里感叹这贵族之神真的是无情啊，这位上来提了主教一个人的名字，死光了的护教军和代罚者们一个字都没有提……不过也不怨他，人都死光了，总不能在放狠话的时候提一句吧。 再说了，这位过来看起来也不像是放狠话结仇的。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这位满脸的震惊：“我怎么没听教友们说过。” ……你这是被人给卖了吧？ 马林一边吐槽，一边开始给这位介绍起来龙去脉，等他听完了这些故事，这位肉眼可见的麻爪了，过了小半天，问马林能不能去监狱看一看那个倒霉蛋。 马林当场就开了一个条子，去见见吧，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罗根认识路，马林就让他带着他的表哥过去，等到目送这两位离开，马林扭头就给丰收女神教会那边发了一个消息，让他们帮着调查一下贵族之神怎么会选这么一位倒霉蛋过来的。 过了半个小时，从北方传回来消息，听说这位是刚刚结束了一次长期深潜，正准备休假呢，就碰到了教会那边来了任务，他刚刚结束深潜，也不适合再进行长途传送，所以先做了一周的火车，等到调理好了，在雷根斯堡那边通过传送过来的。 看起来应该是到南方的贵族教会这边了解过情况，应该还去丰收女神教会那边问过，可就这样了还能两眼一抹黑……“还真是被卖了啊。” 马林一声长叹——这都是什么事啊，贵族之神那边真得有和解的心思？ 你说他有心思，从他找的人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上来看，马林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但是你要说他没有心思，这么一个神使过来，你说他没有……马林也不信啊。 没有这心思，难道这是想把这个倒霉蛋骗过来，好让马林一刀把他给捅了？ 真是莫名其妙了，马林觉得这事真的离谱：“我觉得这是碰到的最离谱的一次和谈。”马林扭头看向玛蒂尔达，这只满脸凝重的大尾巴狐狸点了点头：“是的，您说得不错，我根本无法想象贵族之神教会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用意外已经无法形容了啊。” 马林笑了笑：“也许我们会习惯了。” 是啊，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习惯。 第四百八二节:后续(三) 贵族之神的确有心想要和谈，只不过各教区对于马林这样抬手就将法罗尔大教区给毁灭掉的事实感觉到了恐惧，无论是主教还是别的什么，都对前来与马林谈判感觉到了畏惧。 最终，罗根的表哥，在世的唯二神使中的贤者被选中——选他是因为另一个神使专职战斗，让他过来只怕三下五除二就快进到了冠军决斗的环节，而让这位康采恩·费德隆过来，想来以马林阁下这样的传奇，也不屑于和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贤者决斗。 毕竟坊间都说，马林阁下喜欢散布知识，对于拥有知识的人，都是非常礼遇的。 事实也是如此，马林现在就在收集那些能读书的年轻人，收集了一定数量之后就将他们投入夜大，马林和几个导师轮番填鸭，教好了就把他们放到卡特堡地区的学校去。 丰收女神教会和公正教会最喜欢这样散布正经知识的教师，两大教会经常性地提供保护，在老师们所在的村镇进行甄别，将那些潜藏在民众中的混沌教徒送上村镇围墙的门框顶部，已经是整个卡特堡的丰收女神教会和公正教会的代罚者们最流行的节目。 马林这边也会对猎取到混沌信徒的代罚者小队进行奖励，毕竟一个老师需要马林他们教导接近半年，能够学业有成，就是非常宝贵的财富，混沌教徒们最喜欢的就是杀死他们，而马林当然要让他们知道，马林更喜欢的还是死掉的他们——所以这个奖项只颁发给那些杀死了混沌信徒的代罚者。 当然，如果从活着的信徒嘴里掏出情报，进而对整个区域的混沌信徒造成毁灭打击的，每一个混沌信徒的脑袋都能令那个小队获得一份赏金。 因为这个世界有真神存在，马林倒是不担心有人杀良冒功。 同样的，越来越少的混沌信徒也证明了马林的一个理论——这个时代，只要能吃饱饭，穿好衣，有个家，还经过夜大的洗礼，无论是农人还是市民，都不会对混沌教派的理论感兴趣，要是还能有一个老婆，这样的家庭就更不可能出现混沌信徒了。 所以那些家伙说马林喜欢知识与身为知识载体的贤者，贵族之神的各位还真是没有判断错。 康采恩阁下见过了那位倒霉蛋，回来的时候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公正教会那边做事完全不留余地，所有的证言，证据都有那位主教的签字与手印，以他的视野来看，智慧之主不派人和他同行，理由已经非常充分了——他们的信徒林兹·莫威士已经从整件事情里摘了出来，这位摇身一变成了污点证人，不但明确了贵族之神的那位主教对他进行了言语话术上的暗示，还污蔑马林阁下有野心。 有野心也就算了，这年头，又有谁会没有野心勃勃的想法，但你说马林阁下想借鸡下蛋成就皇帝之位……这也黑的不是方向啊。 以马林在神明那儿获得的宠爱，这位真要成为皇帝，还需要借吗？ 他一个传奇，深受公正之神，邪神恐虐，丰收女神的那两位小女神的宠爱，这在超凡界是公认的事实，甚至很多剑走锋的超凡者们都会被他们的长辈警告——珍惜生命，远离马林。 除非他们能够和那位巫妖一样，能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马林面前，要不然还是能够离多远就离多远吧。 要知道，在超凡界，这可是最基本上的事实，无论两个人在马林的问题上有多少分歧，在马林如何受到神明宠爱这一点上，总是能够找到一致的观点。 看起来这位主教是捞不出来了，这位神使转而求其次——他准备重建戎马的大教区。 这一点马林同意了——这一次能够走到这一步，马林已经是在整个西部类世界打下了脸面，拆了一个神明的教区，当事神明被打了脸还不敢做出回应，那些小教会面对马林的时候都会选择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 事实也是如此，牧者教会最近追着马林，请求马林给他们的牧场投资，他们愿意出钱出人甚至出羊，只求马林帮他们建立一个大型牧场。 这种双赢的事情，马林当然喜欢，在戎马北方选了一个台地，马林给了牧者教会一份大型牧场的蓝图，让他们拍地基，然后马林会帮他建立牧场，他们牧场中生产所有的东西都会交给马林来处理。 而在马林的集团里，羊毛会被制成毛线，羊肉会被加工成罐头，羊皮会变成施术者的卷轴材料，羊的内脏会被挑选出可食用的部分，以盐腌制后装罐送给各教会的孤儿院和因伤退役的老兵——法罗尔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盐场。 马林还特意叫了康采恩过来，带着他看牧场的建立，当一周时间马林的施工队将整个牧场建造完毕，这位年轻的贤者表露出了一丝迷茫——“这也太快了吧？” 是啊，是太快了，比起以前粗方的建筑方式，新型的建筑方式用预制板和模块化来加快进度，有着远超以前的建筑速度。 换成智慧之主的人，看到这一切只怕就已经明白了，只可惜这位是贵族之神的神使，他虽然是贤者，但本身就不是什么开拓之人，哪怕他时常深潜，但是对于这种源自过去的新进知识，他还是两眼一抹黑的无能为力。 所以还是马林着重介绍了一遍流程，这位贤者这才明白过来——他当然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只不过欠缺了临门这一脚。 牧者教会这边的事情还没结束，商业之神那边就闻风而动，法罗尔地区的大教区主教就已经就位了，他参观了新的牧场，扭头就向马林推荐起戎马本地的年轻人。 对于这种明白事理的教会，马林当然不会拒绝，接收了这批年轻人，马林让集团那边开一个补习班，让早年跟着马林的那批学徒（如今大多已经是负责人的岗位了）来给这些年轻人进行再教育。 等教完了，马林在法罗尔的布局有的是岗位来等待着他们发光发热。 双方探讨了接下来的合作，那位老主教非常满意的告辞，马林当然送过一程——现在这些小教会大多也明白马林尊老爱幼的品性，派过来的都是老一辈，见过风浪，也不会有倚老卖老的行为。 效果不错，在他们看来，马林也喜欢和这样的明白人做交易。 所以当渔夫之神这样的小教会过来的时候，马林还是微笑着接待了这位老主祭——这个神明太微弱了，马林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还是玛蒂尔达确认的确有这么一号神明，要不然马林都觉得是不是有人上门碰瓷。 按这位老主祭的说话，渔夫之神教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最后的主教已经病死了，如今整个教会已经没有主教的存在，连他这样的主祭也只剩下不到三人，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只留下了两个小教区，一个在法罗尔的南方，一个在希德尼的西部行省。 都是残暴的海之神夺取了渔夫之神的神职。 马林听到这儿第一个反应是好家伙这是来让马林主持正义？ 然后一想——也不对啊，这事来求马林，还不如求那位复仇之神呢。 然后又想到了——还是不对，复仇之神这个教派如今还草创阶段，连个教区都没有，而且看起来复仇之神也不需要教区。 于是马林只能开口，问这位主祭，看看他有什么地方是马林能够帮上忙的。 然后这才明白，渔夫之神教会现在连神术都无法获得了（以玛蒂尔达的观点来看，这位应该是彻底死球了，全怪该死的海神），所以决定壮士断腕，既然在海上找不到容身之地，咱们退入内陆，在河流湖泊讨食吃吧。 这事好说啊，马林给他们写了推荐信，让他们北上雷根斯堡，马林出钱给他们建立新的大教区，既然要去内地讨生活，马林也给他们推荐了全新的讨生活方式。 既然是渔夫，那核心就是渔获，马林让他们试着在小贵族和富裕市民之间推广钓鱼这种项目，这个时代的这些人有钱又有闲，平时除了看书就是茶会，又或者是去打猎。 马林让他们向喜欢打猎的这批人推荐钓鱼这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老主祭非常满意，也可以说是开心了，再三感谢之后，他留下了他的一对孙儿。 马林对于这种留人质式的行为非常反感，但是架不住这是这个时代的一种‘生活方式’，最终也只能见过这两个孩子——嗯，应该都是男孩，看起来是连狗都讨厌的年纪，但是却意外的乖巧懂事。 看起来是那种年纪虽小，但早就已经被生活毒打过的可怜孩子。 马林留下了这两个孩子，让老主祭放心去建立新的教区，雷根斯堡那边马林不用亲自过去，让法耶出人就行。 而事实是法耶听说了这件事情，二话不说就让她的鼠女仆们带着她的信去了雷根斯堡，只怕这位老主祭到的时候，他的新教堂的地基都已经挖好了。 马林对此非常满意。 ……………… “我觉得我们的马林眼光真得有问题。”在新一次的家庭会议上，诺娃第一个发言，她看着她的姐妹们面露悲容：“他竟然认为那两个孩子是男孩。” “马林的眼神在这方面一直都是瞎子的巅峰状态。”法耶微笑着说道。 “是啊，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以为我是男孩子呢。”在家都懒得穿抹胸的克洛丝感叹道。 “胸口是平的，当然是男孩了。”洁茜卡说完托了一下她自己。 然后和诺娃的视线对上了眼。 “还是不要提这件事情吧。”用灵能掌将这只挟胸自重的狼人姑娘拍出窗外的诺娃看着姐妹们：“昨天晚上，我也在梦中见到了我的子嗣，是一个很沉默的女孩，叫罗琳·盖亚特……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听们之前说过，莉莉姆和玛雅也有这样的梦境是吗。” “是的，在那之后，我也有过这样的梦境。”在窗外的狼姑娘正在努力地爬进来。 “还有我。”玛蒂尔达举了举手：“我请占卜师作为占卜，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 “我也试过为我梦境中的一切做过占卜，但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玛雅这么说道：“一切的勾勒，都不能在占卜的星盘上留下什么。” “也许是因为这一切涉及未来。”作为法师，瑞沃自然有她的理解：“我没有这样的梦境，所以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是根据你们目前所说的一切来分析，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我赞同瑞沃的说法。”克洛丝点头表示了认同。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这种梦境能够传染，我倒是挺好奇会有什么孩子来找到我。”法耶笑着说道，同时看了一眼洁茜卡：“对了，你有做过这样的梦吗，洁茜卡。” “有啊，我的那个孩子叫谢尔夫·豪斯，是一个半大的狼人小子，看到我的时候开心得像狗一样，真是令人头痛。”洁茜卡说完，注意到了来自法师组的恶意，她思考了一下：“你们要是用灵能掌推我的话，还不如让我自己跳出去。” 法师组的三位最终还是没有将洁茜卡推出窗口——毕竟这样也太过份了。 “现在也就是说，我们八个人里面，我，法耶，还有瑞沃没有过这样的梦境，是因为我们身为法师，有着足够强度的心灵壁障的关系吗？”克洛丝说到这里，数了数人头：“露露怎么也在，我说怎么从刚刚开始感觉好像多了一个人。” “你们别在意我啊。”来自北方的守夜人少女微笑着说道。 “……你又不是。”姑娘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然后一阵嘻嘻哈哈过后，法耶与诺娃决定散会，露露选择回房间睡觉。 在走廊里的时候，这位守夜人少女皱起了眉头。 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昨天晚上的梦到的一切，因为她在昨天晚上，梦到了一个说是她的后代的孩子。 他说……他叫英格玛·简……豪斯。 第四百八三节:知识是有代价的(一) 我从来不知道，您有半夜远望星尘的雅兴。 艾尔斯接受马林的召唤而来，站在卡特琳娜的那座疗养院的天台上，他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星河，然后低下头看着马林。 您又变小了。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体中的两种血脉似乎永远都不会融合……艾尔斯，让你准备好的东西，带来了吗。”马林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反正无论是一米二，一米四还是一米八，马林都可以用他的拳头把那些胆敢挑衅他的家伙的脑子从他们的脑壳里锤出来。 是的，为了保护好那两个孩子的灵魂，我可废了好大的功夫，但是您知道的，我可是这方面的大师，他们的灵魂保存得非常完美，就仿佛是他们还在生时那样。 这个巫妖用一种骄傲而又自豪地口气说着，来自灵魂的低语像是在邀功，又似乎像是在请赏。 “我就知道，你是有用处的，来，我带你去见一见这个世界旧日造物主们制作的机械生命。” 机械生命，那是什么，以齿轮和炼金道具组成的生命，走起来会咯吱响的东西？ 艾尔斯非常的好奇，他看了看四周，发出了疑惑的询问。 马林先生，它们在哪儿？ “卡特琳娜，来，这是异世界的生命，超出你之前能够想象的存在。” “艾尔斯先生，晚上好，虽然我对于您的生命形式保留了一定的不同见解，但我必须承认，你的确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伴着卡特琳娜说完话，从墙上钻出地取景眼珠立即引来了艾尔斯的惊呼。 机械死神……不，不对，造物的形式不对。 它的一惊一乍让马林愣了一下：“机械死神？” 这要的话，就有些长久了。 艾尔斯低头回答道。 在他的述说中，马林了解到梅洛的军团在亚空间刚刚攻破了一处要塞，铺天盖地的机械体将纳垢的这座要塞连同它所护卫着的一个兵源世界彻底净化，一艘巨型钢铁战舰投向那颗行星的光束所点燃的大火已经覆盖了整颗行星的表面，大地在燃烧中结晶化，大海在燃烧中彻底沸腾，一切所谓的生命都在被彻底的净化。 马林听完只能一声感叹，原来另一个时间线中的自己隐忍了如此长的时间，就是为了暴兵造舰好烧玻璃球啊。 那些机械死神自称无心者，他们只与混沌为敌，为了打造它们的军团，它们甚至愿意与我们亡灵合作，他们会用攻占的行星上的那些信仰混沌神系的生命的灵魂和我们做交换，你也知道的，亡灵界的我们虽然总是说机械死神这种东西不值得相信，因为他们连灵魂都没有，但是一提到灵魂，还是有很多家伙愿意和他们做交易的。 “你也可以和它们交易，你甚至可以告诉它们的首领，你是我的朋友，他会给你一个折扣的。”马林笑着说道。 马林觉得，梅洛应该会非常缺少各种金属矿物，而那些半位面和亡灵们从各个世界抢来的金属们，一定会非常得令无心者们感觉到开心吧毕竟在亡灵们手中的，是难以计量的庞大单位。 什么，为什么您这么肯定？ 艾尔斯看起来完全不了解马林和无心者首领之间的关系。 于是马林伸手，梅洛从他的手腕中脱离，化身小妖精跳进了马林的掌中：“无心者是另一个时间线上的我，他的世界失败了，当最后的生命转化成巫妖被我亲手净化之后，他收集了那颗行星上所有不屈的灵魂，将它们变成了无心者，然后开始了一次永恒的远征……” 艾尔斯听完了马林所说的一切，非常罕见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与无心者的交易，我会提供我所能够找到的一切金属制品，我还会告诉那个世界的您，我会代理他所收集的灵魂，这些灵魂会在亡灵界的交易集会上交换到足够数量的金属。 “那就好，接下来跟上我，我会带你去我的一个小世界，不是半位面，但却是我最后的堡垒。”马林这么说的同时，打开了通往海底基地的传送通道。 一直以来，马林都觉得，身为凡人要有凡人的自觉，因为人力终有尽……但是他发现，如果一味地自认凡人，就会失去身为凡人战天斗地的勇气，所以，才要改变拉莱亚和四叶的命运，只有亲手改变她们的命运，马林才能够说明自己。 跟着马林进入传送通道进入了海底基地的艾尔斯从进入的一开始就在惊叹。 天哪！这里……这里的科技在我所到过的世界里，连故事书都没有写到过，如此深邃的海底却能建立如此伟大的……城市！ 对，是城市，我的天哪，这里的金属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的手指甚至不能在上面留下划痕！ 机械死神……不，不对，和刚刚我看到的那位卡特琳娜小姐是同样地制造工艺，马林阁下，您一定是幸运女神的亲生孩子，公正之主是您的教父，而那位红色的阁下……我的天哪，太僭越了，但我实在无法评价您拥有的这一切！ 这一切在马林带着他看到那些无魂的躯壳时达到了顶峰，艾尔斯，这位亡灵界的大君低下头，托起马林的左手，亲吻了马林中指上的神圣指环。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伟大的技术，您能够让我在这里学习这些知识吗，我可以成为您的仆人，哪怕是永世的仆人也可以！ 艾尔斯以最为虔诚的口气感叹着。 “你就这么喜欢这些知识吗？”马林问道，因为他是第一次碰到像艾尔斯这样喜欢科学技术的巫妖，所以，出于好奇，也出于警惕，他必须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我……我出生并不好，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农奴的孩子，如果没有展现出法术天赋，我会和我的父母还有兄弟们一起，为老爷们的羊羔们而服务一生，虽然我们是羊倌家，但也只比一般的农奴活得好一丁点。 但是正因为展现出了天赋，我这才有了成为法师的那一天，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学到这个多元宇宙中所有的知识……这是我的命匣核心，现在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您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就是为了获得知识。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一个有理想的巫妖。”马林有些诧异，但还是确认了艾尔斯的誓言：“我可以接受你成为我的永世忠仆，不过艾尔斯，你真的愿意吗。” 当然了，我的主人，这座城市的知识所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无穷无尽的知识，您所说的这个世界的旧日造物者们所构筑的这座城市有着太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我愿意为了这份知识而付出我的一切，因为我知道，只有知识，才是真正强大的基础，而能够成为像您这样伟大存在的仆人，对于我来说，也许会是最好的结局，您愿意为那两个孩子走到这一步，在某一天，也一定会为我洗尽铅华，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白巫妖。 “……我接受你的忠诚。”马林说道。 汝以忠事吾，吾也以诚对汝。 艾尔斯单膝跪到了马林面前，马林用他的小手按在了艾尔斯的颅骨上。 公正之主的契约上，同时浮现了马林和凯尔斯福林的名字。 “我应该叫你凯尔斯，还是继续称呼你为艾尔斯。” 还是艾尔斯吧，我的主人，那个名字还是让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中吧。 艾尔斯如此的感叹道，他站起身，拿出放有拉莱亚与四叶的魂石，多罗茜在这个时候已经操作着机械臂，将准备好的无魂之躯递送到了马林与艾尔斯的面前。 艾尔斯操作着灵魂，将两个孩子的灵魂分别投放进这两个孩子的躯壳之中。 它们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和才能完成灵魂与躯体的同调，在那之后，他们就会醒来，很可惜，他们的孩子还小，没能凝聚灵魂。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让我来吧。”马林对此并不意外。 那个孩子……据法耶她们说，只是刚刚成型，连四肢都没有细分，在现有的科技环境中，她们也无法保住这个孩子。 马林更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救下那个孩子，除非他要告诉全世界马林盖亚特手上有着足以媲美复活术的古代技术。 能够让人复活的古代技术，足够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超凡者都疯狂起来。 所以，拉莱亚和四叶的身份已经不能再用了，因为拉莱亚和四叶已经被马林派人连同他们的孩子一起被埋葬在了戎马郊外的墓群中，所以到时候马林会给他们一个新的身份，让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继续他们的旅途。 这种借躯还魂的仪式在很多教会里都是非法的，马林这一次可以说是提心吊胆着做的这件事情，唯一让马林有信心的是，这件事情他就算做了，想来公正之主也会当成没看到，而他都没看到了，别的小教会就更不可能会看到了。 而这个世界上，没有被看到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这件事情马林谁都没有告诉，只有艾尔斯和他，还有拉莱亚和四叶知道。 我很好奇，我的主人，您为什么要救下他们，这个孩子身上的传奇序列已经析出，这代表着这个孩子的灵魂与那个传奇序列已经解除了绑定，他不大可能还会帮助到你，所以您会将这个传奇序列交给谁呢。 艾尔斯拿出了那个传奇序列，马林伸手，接过了这个充满了科幻意味的金属小虫。 看着它，马林轻声感叹他就应该早知道，这个东西和以前的那个米拉的小虫子姑娘同出一脉，都是大毁灭之前的……纳米造物。 难怪它们有着唯一性和排他性，因为些东西，本来就是最为特殊的强化。 真理序列，这个伪装者序列，还有别的那些t0序列，其实都是纳米强化物，它们通过改造人体，让受术者获得强大的力量。 这种改造应该需要受术者有着最为纯净的基因序列，而大毁灭之后的世界里，想到找到基因序列完整无畸变的人难如登天，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畸变和扭曲。 “我有一个后代，我们在深潜中相遇，我准备将它交给那个孩子。”马林这么说道。 您与他在深潜中相遇，听起来太神奇了，我可以得到这个孩子的名字吗，如果我可以活到那一天，我一定会成为他的私人管家，跟随您的血脉，也是一种忠诚的荣耀，而他能够与您在深潜中相遇，从一个侧面证明了他的运气，大家都说，运气好的人也会为他的身边人带来好奇。 “马尔斯，马尔斯豪斯。”马林这么说道。 豪斯？ 艾尔斯看向马林，最终点了点头。 我记住这个孩子的名字了，他是您与那一位夫人的后裔。 “玛雅，所以，见到大尾巴的时候，看起来苦大仇深的小子，那应该就是他了。”马林说到这儿笑了笑：“下一次应该告诉他，像他那样又可爱又帅气的潘斯奥猫人，还是笑起来更耐看一些。” “对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你可以在这儿，多罗茜，艾尔斯如果需要学习知识，那就将书本给他。” 安排好了一切，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 我的主人。 艾尔斯的话语让马林扭头，他看着这位亡灵界的大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怎么了。” 您真愿意将这些知识教给我吗，哪怕我是一个巫妖。 “是啊，哪怕你是一个巫妖，只要你是我这边的巫妖，只要你不再滥杀无辜，只要你行我的道，那所有的知识，我都可以教你，但是艾尔斯。”马林看着这个巫妖，用最为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记住，如果有一天你背离了这一切，那我，或者我的子嗣终将会找到你，然后毁灭你……记住了吗，艾尔斯，知识是有代价的，你获得的这一切，代价就是追随我的信条。” 是的，知识是有代价的，我将永远追随着您的信条，我的主人。 艾尔斯在这一刻低下了头。 ：。：m.x 第四百八四节:知识是有代价的(二) 马林回到戎马的行宫时，天已经微明，鼠人女仆们已经在大厅里开始了打扫工作的收尾行动，她们见到了马林，纷纷向着她们的主人行礼。 离马林最近的小角看起来有些畏惧，她努力地笑着，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去。 如此畏惧而害怕的模样，马林自觉自己并不像是一个大恶人，既然如此，马林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考虑到也许是位阶的压制，没往心里去的马林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往行宫的内部走去。 小心的推开房门，马林发现他的姑娘们都已经起来了，她们在那巨大的镜子前梳着彼此的毛发。 嗯，大小不同，燕瘦环肥的姑娘们，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我回来了。”马林微笑着走到了法耶的身后，接过她递过来的红绳，为她束好了马尾。 “今天我们要去和东部沿岸的侏儒们谈判。”诺娃看着来到她身后的马林微笑着说道：“和法耶一样吧。” “没问题，我觉得侏儒的请求是合理的。”马林听说过，在东部海岸地区，去年和今年的天气的确不好，不是大风就是大雨，就连台风都能登陆这让马林对于非洲大陆真的已经陆沉抱有信心。 绝对沉了，要不然就是被拉进了亚空间世是平行世界，反正肯定没有了，要不然当年的地中海怎么可能出现台风。 总之，他们的收成也是损失惨重，要不是侏儒氏族的凝聚力很强，诺娃还给他们开放了林场让他们自由采收，只怕现在那儿已经遍地饥民了。 “所以我准备同意他们的请求，不过你能跟着我过去，也许可以看到他们那儿有什么能够变成钱的东西。”诺娃话里的意思马林也明白，侏儒是法罗尔公国才有的种族，是非常矮小的亚种精怪，他们的脚很大，模样似人，听起来应该是和半身人这一类的亚种一样，是大毁灭时间之前的造物。 马林对此并无所谓，半身人和矮人氏族都有在他名下讨生活，听说这些侏儒是种植和挖掘的好手，马林正想着开辟更多的农庄呢，如果侏儒愿意跟着他干，马林真的不介意让他们跟随着自己。 反正对于马林来说，也只不过是多些人吃饭而已，，给这些侏儒提供交易，也只是举手之劳。 再说了，法罗尔公国是马林心目中的大后方，如果自家的岳父能够将卡特堡地区做为法耶的封地分封过来，那有着卡特堡地区和法罗尔公国，马林就有信心将这一地区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要塞群。 接下来的两年，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帮玛蒂尔达处理好她的耳朵，马林看着镜子里的大耳朵狐狸：“玛蒂尔达，你不好奇我去哪儿了吗？” “我问了你也不会说的，那还问什么啊。”这只大耳朵狐狸气鼓鼓地说道。 马林笑着伸手捏住了她的脸揉了揉，直到这只狐狸姑娘炸了毛，马林这才笑着来到洁茜卡身后，帮着她打理好尾巴：“你们昨天晚上做过梦吗。” “没有，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我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很笨的样子，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笨死。” “那应该不会吧，我觉得至少我传下去的应该不会有问题……”说到这里，马林思考了一下：“这样吧，立个家训，我们家的后代，不能娶那些痴傻的女人，会影响到孩子的。” 然后在洁茜卡的笑骂声中逃到了瑞沃的身后，用自己的巧手帮瑞沃及地的长发卷好，用牛皮袋子将它们装好，然后束好口子：“你的头发不错啊，瑞沃。” “大家都这么说。”瑞沃微笑着回答道。 马林亲了她一下，然后来到了克洛丝的身后，接过克洛丝递过来的梳子，从她的脑袋上往后梳，在拉扯的作用下，这姑娘耳朵往后挂下，马林废了点力才梳顺了克洛丝的毛发：“怎么回来，我昨天才帮你梳好的。” “还不是要怪昨天晚上有人抱着我把我当成毛毯来用啊。”克洛丝对着镜子里的马林翻了一个白眼。 “那是因为克洛丝香喷喷的啊。”马林说完，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在这只兔子尖叫声中来到了莉莉姆的身后，接过她的蜡块，开始为她的角打蜡。 “说起来，马林你真的应该见一见那个孩子，我的孩子超可爱的，虽然是男孩子，但是羊角却是非常漂亮的圆角，是非常英俊的孩子。”莉莉姆不厌其烦地向着马林介绍起那个孩子的模样。 在她的介绍下，马林很快确认了不是上一次马林上身的那个孩子，应该是另一个时代的孩子。 啊，说起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个马尔斯呢，嗯，到时候把伪装者序列交给他吧。 一边想着，马林一边来到玛雅身后，拿过梳子，帮玛雅梳完毛，马林问了自己的妹妹：“说起来，玛雅，你知道你见到的那个孩子的名字吗。” “嗯，是叫怀恩盖亚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孩子的名字。”玛雅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些怀念。 而她的姐妹们同时扭头看向她，其中克洛丝代替众人问出了那个问题：“你说，第一次？” “是啊，第一次，第二次是另一个孩子，叫马尔斯盖亚特。”玛雅这么说道：“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父亲被坏人杀死了，他一个人挣扎求生呢。”说这句话的时候，玛雅看着镜中的马林。 马林沉默了一点儿：“不是马尔斯豪斯？” “等一下，玛雅和诺娃的孩子姓盖亚特，而我们几个孩子的姓氏为什么会是豪斯？”洁茜卡满脸好奇的问道。 “谁下次做梦的时候问一问吧。”克洛丝这么说道，然后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同。 马林也有些意外完蛋，是马尔斯盖亚特，而不是马尔斯豪斯，下次见到艾尔斯，一定要把这次口误给处理好了。 处理完姑娘们的毛发，马林开始等待姑娘们着衣。 ：。：m.x 第四百八五节:知识是有代价的(三) 侏儒氏族的长老在镇中心欢迎了马林一行，说实话，他们的房子对于马林来说都有些嫌小，所以没有人在意这个国度的女王会因此而站在风雪中。 又到了一年的冬季，法罗尔地区都开始降雪，马林不知道北方地区会变的何等寒冷，想来……总会难熬。 侏儒们的情况的确有些糟糕，夏天的干旱造成了大面积的减产与绝收，今年的冬天来得又特别的早，这些小个子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饥饿在这座城市里肉眼可见。 和之前讨论的那样，女王免除了侏儒氏族今年的税额——当然，作为代价，这个氏族会派出成年人去马林的半位面进行再生产——是啊，神圣的再生产。 这些侏儒带着他们的农具进入马林为他们打开的传送门时，还带着一丝不知未来如何的悲壮感，可他们进入了马林的半位面，看着远处的巨大树影，还有温暖的气候和适合种植的土地，这些侏儒立即开始盘算起他们需要种植多少土地。 然后得出了一个‘干脆把别的氏族也叫过来’的念头。 马林最终出了一笔钱，叫了法师塔的专业人士来建立了一个半永固的传送通道，这个通道有限制，只有侏儒能够进入，这样就算碰到什么事情，这些侏儒也能通过这个通道逃生。 毕竟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离北方那些活尸南下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马林之前已经将法罗尔军方搞的什么‘在北方一线聚集全国兵力将活尸们挡住’的方案丢进了名为历史的垃圾桶，新的方案将会从法罗尔军团中抽调一部分二线部队投入城市作为补充防御力量，同时一线部队将会在沿戎马一线的旧防线布防，活尸们每一次都会在这条防线上铩羽而归，这一次它们将要面对更可怕的火力投射。 斯宾塞家族在马林的军团到达他们的领地就选择了投降，他们毫无保留地选择了打开城门，只求这支可怕的战团能够和过他们的领民。 马林饶恕了他们的罪过，但是斯宾塞家族还是被他们的女王剥夺了爵位，但是马林让其中一个在他的厂卫队服役的家族成员获得了这个家族爵位的有限继承权。 这个年轻人在之前北上的战斗中表现非常出色，对于集体也非常的忠诚，所以马林告诉斯宾塞家族，只要这个孩子能够成长起来，斯宾塞家族爵位会在他的身上传承下去，他们这一族也能够回到他们原本的领地，而现在，他们的家族中成年人会被调往最北方的要塞驻守，而年长者与孩子可以在原领地生活。 这是一个互相妥协的结局，在这个家族选择投降的时候，马林发现自己还是心软了，他并不一个称职的暴君，这样的结果让马林叹息，也让马林松了一口气。 当然，斯宾塞家族还是要为此而付出代价，这是为了敲打这个国度中的所有贵族，之前马林军团中的行动已经敲打了无数蠢蠢欲动之辈——不是说这些南方的贵族是乡巴佬，而是这整个西部人类世界都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军队。 整齐的队列，笔挺的军服，各种各样从来没见过的家伙，就连曾经高高在上的骑士老爷和超凡者都死在了他们的面前，在不久之前，这样的军队在正面战场上甚至击败过黑兽人战帮并阵斩了四万黑兽人，何况还有马林这样的终极武力随叫随到。 法罗尔的亲王如今已经不再是贵族舞会上被取笑的目标，而是活生生地行走在彼此视线中的毁灭。 所以最近无论是哪一位贵族，哪怕是公爵见了马林也得学会主动打招呼。 马林当然也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面子这东西是互相给的，在马林看来，在混沌入侵既将到来的时候，人类世界的力量不应该被内耗。这也是马林最近这两年拼命搞基建的原因——真到了入侵的时候，就没有时间搞这些，到时候能修补都是奢望，更不要说重新建造了。 安排了东部海岸地区的侏儒氏族们，马林问过之前就进入半位面的精灵，他们表示侏儒虽然吵闹了一些，但双方的村子离得远，所以还算相安无事，再说了，精灵们对于侏儒还是有好感的——毕竟侏儒不像狗头人或是地精，总喜欢给彼此脖子上的几两肉找不痛快，而且这些小家伙还能够帮他们开拓新的种植园，只需要精灵提供治疗，侏儒就能够为他们下大力气。 而在侏儒这边，侏儒认识那些大个子精灵虽然清高，但是他们真要有一个头疼脑热伤，找上精灵，他们还是愿意帮助侏儒的，而且基本上不收钱，这让目前穷得叮当响的侏儒们非常感激，精灵们让他们帮着开拓种植园的时候，他们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精灵的请求。 而且马林提供给他们的弩箭非常好用，他们两个氏族目前已经打了几十头鹿，半位面的黄鹿因为没有天敌一个个肥的不行，被侏儒这么折腾了也好，而侏儒们有了久违的肉食，对于马林的安排非常满足，也非常感激。 马林不知道侏儒们是不是真的非常满足，但是马林知道，侏儒的幼崽们已经不再饿肚子了，他们的父母虽然辛劳，但是马林公布侏儒们开拓的作物将可以享受到十税二的税率，侏儒们心悦诚服地表示马林阁下对于他们的宠爱。 对了，尤其是听说了半身人脑子进水一般的操作之后，这些侏儒立即就加快了投靠的进度——他们已经联络上了第三个氏族，后者原本还有些怀疑，但是看到前者给他们运来的十几只黄鹿之后，立即选择了共襄盛举。 而在进入了半位面之后，被眼前如同天堂一样的景色所征服，立即变成了法罗尔亲王马林·盖亚特阁下最忠诚的仆人。 老规矩，马林会给他们一笔安家费，整个东部海岸的所有侏儒氏族和一些零散的人类村镇都会被马林搬走，然后这里将会交给海族作为他们的新栖息地，同样地，海族也会因此而提供给马林更多的海洋资源来作为租金。 在大海里，可食用的鱼类是就是马林看中的最大资源，东部海岸将会建立一个比卡特堡还要大的罐头工厂，在这里生产的罐头将会通过东部铁路线往雷根斯堡移动，或者往东卖给东部王国——这些白痴虽然有时候会展现出令彼此都深为窒息的操作，但是马林不得不承认，要是没有他们，大荒原就要两面受敌了。 当然，东部王国可吃不下那么多的罐头，剩下来的马林决定半买半送给大荒原，公正教会的军团和代罚者们都对马林集团生产的罐头好评如潮，所以马林也投其所好，有他们在东边，法罗尔公国至少不用担心混沌战邦从东部渡海而来。 除此之外，马林从侏儒氏族中挑选了一小部分心灵手巧的年轻人，让他们加入工坊作为学徒，这是为了敲打半身人——这些家伙最近和矮人闹得很，双方都在争大匠师的位置——马林在工坊中的地位至高无上，而大匠师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他们都想排挤掉对方。 侏儒们一进入工坊，就变成了第三股势力，矮人和半身人都没办法给他们下马威，毕竟双方都不想将这股中立小实力推到对方的怀里。 这让马林多少有些欣慰——笨蛋矮人与笨蛋半身人这么一安静下来，立即就让马林处在爆炸边缘的心态有所好转，至少每次去工坊的时候，矮人和半身人连珠炮一样的叫骂声不会如影随形一般跟随着马林。 而侏儒们也没有辜负马林的期待，这些年轻人虽然不同像矮人一样挥动铁匠锤，也没办法和半身人那样制作最为精细的枪支，但是他们在工程学方面的天赋令马林动容——侏儒小组在第二次接触爆炸物制作时，就意外合成了塑胶炸鱼工具。 小型化，杀伤力数以陪计，成倍的杀伤半径，马林不得不让这些侏儒悠着点，至少在制作这些工程学造物的时候，一定不要在工坊的总部，要不然万一炸了，也许他们就办到了连混沌都办不到的壮举。 矮人和半身人都赞同让这些小矮子搬出去，然后被马林驳回了请求——马林给侏儒一个独立的研究室，独立于工坊之外，靠近海边，毕竟他还等着侏儒们好好敲打一些矮人和半身人。 除此之外，马林还在继续扩招他的战团，现在马林手里的几个战团严重超编，诺娃听到这处消息的时候感叹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编制这东西是往大了编的。 也是感叹，这世上喝兵血的也不少，像马林这样，一个团里塞了三个团的编制也是独一家的存在。 马林的这些行动也在自家岳父那儿有过报备，以放过林兹为代价，马林做的这些事情在歌德那边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步。 但还是不够用啊。 更多的军团，更多的人员，更多的装备，更多的大炮，无论多少钱都会被花出去，所以马林每一天都处于赤贫的地步。 第四百八六节:托金(一) “托金·比斯凯克，进去吧。”门外的厂卫队宪兵对着有些忐忑的年轻人这么说道。 托金敬了一个礼，然后走进了问询室。 说实话，年轻人在听说斯宾塞家族被马林阁下所追杀时，从心底里感觉到了疑惑，他不知道自己的家族为什么会受到马林阁下的清洗，但是他也不会听信家族传来的消息——换一个人，托金大概就相信了家族所说的无道亲王残害忠臣。 但是托金自己明白，他斯宾塞家族并不是什么忠臣——斯宾塞家族其实是依附于莫里蒂家族，他们虽然是王国的封臣，但是在之前的年月里，没有了国王，只有一位年幼的王女，南方与北方的贵族们将她视做商品，待价而沽。 事实上他们差一点就办到了。 只可惜，在最后的订婚仪式举行之前，莫里蒂家族放弃了，那位老夫人选择了马林·盖亚特作为女王的亲王。 我的孩子不应该成为亲王，这是她对于她的选择所做的解释。 事实证明她说对了。 托金是因为南北方贵族们的所作所为，对于他们深感绝望的年轻人选择离家出走，他要去北方，然后在路上碰到了去卡特堡逃难的难民们，出于对他们嘴里地上天国的好奇心，他也加入其中，换掉了之前光鲜的衣服，原本就因为练剑而粗糙的手因为工作而变得满是老茧，在工厂中的生活虽然枯燥无聊，但是那些难民却说，有工作，有薪水，还有罐头，更有一个家，这是如地上的天国一般美好。 从小就是一个贵族的托金在这样的生活中，渐渐理解了平民的日子——原来在卡特堡以外的地方，平民过着非常悲惨的生活，他们世代被贵族作为农奴来使用，他们的性命比不上贵族的猎犬，甚至弄脏了贵族的靴子都会受到鞭打，饥饿和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逃跑的人会被吊死，而因为饥饿偷猎甚至会被吊在马后活活拖死。 贵族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啊，托金在自己的家族里也见过这些，当初年幼的他只是天真地以为这只不过是可恶的农奴应得的下场。 却没有想过，偷猎兔子的农奴的家人都已经饿死了，逃奴是交不起十税八的租，而他见到的那些难民，都是因为活不下去而被他们的领主卖给了卡特堡的那位阁下。 马林·盖亚特。 我们的新领主，卡特堡真正的主人，整个世界中最慈悲的大人。 这是那些平民们如此称呼的，而在托金的眼里，这是一位……非常奇怪的人。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矛盾点，他出身孤儿，却贵为红袍主祭，公国亲王；他血脉冲突，却强大的不似人类……这样的一个奇怪的男人，有人说他是毁灭的骑士，有人说他是救世的贤者，有人说他会敲响灭世的钟声，也有人说他会举起救世的旗帜。 托金不知道这位阁下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但绝对不会是家族信中那个想要毁灭家族的魔王。 马林·盖亚特从来都不介意用杀戮来解决问题，但死在他手中的，在托金看来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辈。 事实也是如此，马林亲王在戎马被斯宾塞家族所污蔑敌视的事实一经公布，再加上他成就传奇的消息一并传出，就再也没有什么贵族敢于在这件事情上指手画脚了。 托金觉得自己的家族一定会迎来毁灭，对此他无能为力，同时也不想有所作为，因为在厂卫队的这段时间，他作为军队中的政治宣传委员，听马林阁下讲过课。 他问托金他们，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为什么不能换一个模样，每一个人生而不平等，而这样的不平等从来都没有被改变过，难道农奴的孩子继续成为农奴，贵族的孩子继续成为贵族？ 难道，只有拥有天赋，人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真的是神所说的，命运？ 在别的同伴苦苦思考的时候，托金已经明白了马林阁下的野心。 他说的，是北方那些人的思想与理论，但比他们的还要直白，还要解析内心……马林阁下想要的，是改变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公，每一个人出生时的确不公平，有人会痴，有人会聋，有人会哑，还有的人会看不到这个美丽而残酷的世界，但是马林阁下他想要的是，让每一个人在接下来的人生路上尽量做的平等一切。 这像是温和的北方理论派系，但是托金知道，马林阁下温和，仁慈，但绝对不会是那种为了达成目标而随意妥协的人，他的妥协是因为外部有更大的敌人，更残暴的对手。 和邪神与亡潮比起来，贵族的确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后者通常只求财色，而前者通常只要你的命。 “马林阁下，托金政委来了。” 宪兵的唱名让托金一愣，然后看着坐在桌后的马林阁下，年轻的托金立即敬礼：“向您致敬！马林阁下！” “在兵营里，我不是阁下，就像是在战场上一样，不需要向我行礼，托金·斯宾塞，请坐吧。” 马林阁下的话语让托金苦笑了起来，年轻人只能正了正衣冠，然后坐到了椅子上。 坦然面对命运吧，托金。 年轻人这么想着，同时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马林·盖亚特阁下真是令人羡慕啊，起身微尘，却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如果能够跟随着他，见证新时代的来临该有多好。 只可惜，这只不过是梦境吧，隐瞒了身份加入军队，的确是托金自己的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托金不会怨恨谁，只不过……自己一定会被解除职务吧。 “阁下……”“托金……” 死一样的沉默，最终托金正了正帽子：“阁下，请您训示。” “托金，我已经原谅了斯宾塞家族，因为他们开城投降了，他们说，这是为了不让满城的平民受到牵连，但是作为惩罚，他们还是被取消了爵位。”马林阁下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却让托金感受好多了。 他要感谢自己的家族，在最后一刻保留了贵族的体面，投降并不可怕，何况他们的对手是马林阁下，那可是一位传奇法师啊，任何一位传奇法师都是这个世界最终级的武力，像这样的存在投降并不可耻，甚至说充满了浪漫主义情怀。 毕竟能够向一位传奇投降而获得他得承认，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要知道惹怒一位传奇，那可不是什么十年不晚，传奇阁下明天没空，今天晚上就把仇人全家扬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么，阁下，我呢，我也会被解除职务吗，我知道我隐瞒了身份，这一点是我的问题，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怨恨谁。”托金站了起来，看着马林这么说道。 托金的内心满是遗憾，就在他伸手准备脱下自己最喜欢的军帽时，他看到了马林阁下在摇头。 “有时候，事情发展的方向并不如你所愿，托金政委，坐下，接下来将由首席政委宣布对你的新任命。” 随着这句话落下，托金看到了首席政委站了起来，那是一位老人，在托金来到卡特堡的时候，他就做已经在军队里服役了。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大家都听马林阁下称他为老兵，于是大家都这么称呼他，后来他成了首席政委，大家也就换了一个称呼。 “托金政委同志，我看过你的服役记录，上面写着你在之前的北方攻击黑兽人的行动中表现极为优秀，同时在法罗尔与混沌魔军的对抗中也表现优异，鉴于你的服役年限与表现，在此，我代表马林·盖亚特阁下，向你授予军团少校军衔，你将会加入第一团第一整编团，他们的政委在之前的战斗中重伤，现在已经退役了。” “首席政委同志！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托金非常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军团没有因为他的姓氏而怀疑他！这个组织依然相信着他！这让年轻人非常的开心，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是马林阁下对你的信任，我是不想让一个斯宾塞家族的成员留在阁下的军团中，但是阁下说，不要因为一个人的身份而对他的表现视若无睹，所以我照做了，而且我发现就像是阁下说的那样，你的服役表现令人无可挑剔，你在面对黑兽人时身先士卒的表现，在面对魔军时战斗在第一线的表现，都符合晋升的标准，所以，为自己感到骄傲吧，年轻人。”首席政委说完，拿起了他面前的军衔小盒打开：“需要我为你装上去吗，还是你愿意自己亲手换上。” “我愿意亲手换上！阁下！”听到这位老人的话语，托金不以为意，毕竟大家都是军团的成员，有话直说反而是好事，这代表着这位老人虽然对托金的身份有偏见，但他同时也肯定了托金的表现。 在贵族圈子里，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存在，这让托金对这个集团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这里，远比在贵族圈子里更适合自己。 接过小盒子，托金注意到了马林阁下站了起来。 “托金·斯宾塞，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家族的爵位现在来到了你的身上，我与你们的女王交谈过，她虽然愤怒于你的家族对我的蔑视，但她和首席政委一样，承认你在军队中为我与这个世界所做的贡献，所以，只要你能够成长起来，你的家族的爵位可以被你和你的子嗣所继承，所以，接下来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阁下！请您吩咐！我将尽全力做到！”托金再一次挺起胸膛——他感觉这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非常神圣的任务，这个任务必须由他来完成，也一定会是他来完成的！ “我给你一年的假期，在这一年时间里，找一个女人结婚然后生一个孩子，如果你完不成我交给你的这个任务，我就会亲自把你从我的军队里踢出去。”马林阁下用非常严肃地表情说道。 年轻的托金沉默了一下，然后这个嘴边没毛的小子摇起了脑袋：“马林阁下！我还没到二十岁！” “我知道，你瞒报了你的年龄，你的身份，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让你去找一个女人，在接下来的岁月里，随着亡潮的到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会直面死亡，我不想斯宾塞家族最终因为我的决定而绝嗣，所以，去找一个女孩子结婚吧，只有你有了孩子，我才会让你回到军队来，明白了吗？”马林阁下表情依旧非常严肃，而且看起来他的命令完全不会打折扣。 托金最终只能选择敬礼：“那我可以回到我的故乡吗……我，我有一个从小就喜欢的女孩。” 年轻人想到了他的艾尔玛，现在他作为一位少校回去，应该能够向她求婚吧，喔，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她一定不要已经嫁人了。 “艾尔莎·金·多玛？”马林阁下微笑着问道。 “是的，阁下！您怎么知道的，阁下！”托金瞪圆了眼睛。 “你的母亲我的，她说如果你想回故乡找女人，那一定就是要找她，但是你的母亲还说你这小子离开了家，就会会迷恋上大城市的女孩子，我和你的母亲打了一个赌，我说一个男孩子，心中最好的就是初恋，你不会变心的，现在看起来我赢了，所以恭喜你，你的小艾尔莎既没有嫁人，也没有婚约，而我已经为你付了订婚的礼金，现在你可以风光地回去找你的艾尔莎结婚了。”说到最后，马林阁下笑了起来。 在场的高级军官们哈哈大笑。 托金在尴尬，惊喜还有满心的快乐中向他的马林阁下敬礼：“感谢您的礼金！阁下！” 说完他就准备麻溜地从马林阁下和各位军官阁下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然后又被马林阁下叫住了，他从他的腰间枪套里掏出了一把转轮枪，指向托金，然后笑着松开，转轮枪在他的手中翻转：“来，年轻人，这是我的配枪，现在它是你得了。” 这是送枪！只有马林阁下最认可的军官与士官才有可能获得的最高礼物，托金颤抖着从马林阁下手里接过了枪：“阁下，您真的将它送给我？” “是的，回来之后继续为我与这个世界服务，不过我会找人去调查的，要是发现你的妻子没有孩子，那我就把你踢出我的军队，记住了吗。” “保证完成任务！阁下！”托金收起枪，然后再一次的敬礼。 “很好！很有精神！”马林阁下微笑着整理好托金的衣领：“出去吧，我的政委，回你的故乡，告诉所有人，一位军人应该有的精神面貌与肉体面貌。” “是的，阁下，我走出去的时候，就将代表这个集体，为您与世界服务，阁下。” “是我与世界服务，托金政委，解散。” 第四百八七节:盖亚特(一) 等到斯宾塞家的小子离开，马林起身，与各位军官一一握手，最终，他来到了老兵的面前扶着他站了起来。 “阁下，那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属于年轻人的闪光点。”这位愈发苍老的老人微笑着说道。 马林也是这么觉得，因为托金的确有着一个政委应该有的品质，忠诚，勇敢，除了身先士卒，那种美国人投资让法国导演将一战法国督战队的所作所为强加在政委身上的狗屁电影根本就是在抹黑这个伟大的名称。 马林之所以会告诉政委们爱惜他们自己的生命，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政委冲在最前面代表着他们有着几乎和步兵一样的阵亡率，如此优秀的年轻人们不应该如此轻贱地死在前线，要知道马林教育一个政委班需要至少300个课时，而这些神经病一旦发起疯，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够在前线把他们自己给玩死。 “你老了，老兵。”感叹完毕，马林看着眼前的老人有些唏嘘。 当年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和这个老人在混战的街道相遇，那个时候，这个老人还没这么显老，虽然年纪大，但是战术动作都还没有变形，不此如今，这位老人已经微微的驼了背。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 马林已经送走了很多人，看着眼前的老人，想到以后的亡潮，马林心知自己一定会送走更多。 还记得，自己的老院长说过，每一个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使命，马林知道她的使命，一定是为了教育那一年又一年的弃婴，病子和孤儿。 但是马林从来没有确认过，他会有什么使命。 “阁下，我不是您，没有高耸入云的序列，也没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您看，我年轻的时候的家被混沌击碎，我为了复仇而进入了国王的军队，幸运地活到了那般年纪，后来来到了您的旗下，有了新的家，有了孩子，生而为人，我已经没有遗憾，只愿在您的旗帜下，多活一天，多享受一天，也能多教导孩子们一天。”这位老人说得都是实话。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这个老兵年轻的时候家境一定不错，只是被混沌所毁灭，年轻的他加入了军队，为自己，为家人，也为这满世的无辜：“我走了，老兵，下次我请你喝酒。” “阁下，您……一定会挡住这次亡潮，对吗？”在临出门的时候，马林被来自身后的问询给拦住了脚步，他转身看着老兵，后者有些忐忑，有些踌躇，更有些担忧。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老兵。”马林开口问道。 “因为……因为下级军官们都说，您才是北方主义最强而有力的执行者与先贤，您才是这天下劳苦大众的救世主……我，我出身并不像是他们，我虽然已经没有了家，但是我年幼时认识的朋友们还在，他们活的很好，但如果……如果您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我和他们之间谁的命会更长，就是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答案的谜题。”说完，这个老人的脸上满是忧伤。 马林知道，他的朋友是假，他那没有说出口而死得万劫不复的爱情才是真。 但这一切不是请客吃饭，所以，马林必须给以回答：“老兵，我看得出来，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农人后代，你的衣领永远都是那么干净，你的指甲永远无垢，你说你打了几十年的战，但我看得出来，你在战场上也是一位绅士……所以，我是什么主义真的重要吗，我只想让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活，那些年轻人觉得我不养懒汉，不向贵族妥协，要带着这天底下的凡人掀开一点什么……的确，如果没有混沌邪神，我绝对会这么做。” 看着老兵，马林说出了他的心声：“如果没有混沌，没有亡潮，没有那么多该死的入侵者，我一定会这么做。因为我不能看着一个人因为交不起十税八的租就要被吊死，饿得全家都死了也不能去林子里打一只兔子只是因为那林子里的一切都是贵族所有……老兵，如果没有混沌和它的爪牙们，你的朋友们，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敌人，我会尽全力毁灭它们，毁灭它们的存在，毁灭它们的历史，毁灭它们的未来……因为我知道，任何妥协，只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迎回他们，所有的死亡，所有的牺牲，所有在这个时代受到伤害的人们的后代，会重新被它们所统治，公正之主有一句话说得好，除恶务尽。” 老兵沉默着，最终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笑容：“您说得对，如果没有家族破败，没有接下来一个人在世界上挣扎的经历，我的确会站到您的对立面，但现在我是您的首席政委，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我将为您服务到我咽下最后一口气，如果没有混沌该有多好，我也很想看看北方主义者们嘴里所说的大同世界到底会有多美好，他们说，那是一个所有人都能够吃上莎罗兽肉炖土豆的世界。” “……非常美好，但是我一直不认为他们的主义能够成功，我甚至都会怀疑我的想法会不会成功，因为老兵啊，一个大同世界需要全天下的人都有知识，都有同理心，他们要明白，每个人都必须迸发出最大的力量，需要我们一代人又一代人的无私奉献，才能够建立这样的世界……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美好。”马林走到老兵的身边，扶着他走向出口。 这位老人看着马林，直到走入走廊，他才有些疑惑地说出口：“如果这一切注定无法实现，您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做了，才会让这个世界知道我们存在过，才能够让人们有所向往，我们可以失败，我们可以死，但我们这一代人做的这一切会被历史所铭记，会让一代又一代的人记住，原来除了做狗之外，还有一条能够做人的路。”马林说到这里笑了。 他们之所以会给你们这些，不是因为他们有良知，只是因为我们来过。 “老兵，路就在那里，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有人想做盛世犬，有人想做乱世人，那都是他们的自由，我们只是凡人，我们只是将路铺好，让他们自己去走，让他们自己去选择他们的命运。” “……您说得对，如果我们这一代能够终结亡潮，那该有多好，然后我们的下一代再终结混沌带来的苦难，让每一个人都不再被混沌所诱惑……如果这一切都能办到，是不是我们人类之间，就会有一场最为浩大的战争了？” 老兵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对此，马林点了点头。 “对，一定会是最为浩大的战争，终结一切纷争的战争，我相信，终有这么一天。” 是的，会有那么一天的，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不相信弱者的泪水，唯有强者，才有生存的资格。 而我，我一直都是一个……浪漫主义毁灭战士。 ……………… 将老兵送回家的时候，马林见到了他的儿子，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一个鼻涕乱甩的小崽子，现在都已经穿上童军服了。 “马林阁下！”这个孩子向着马林行礼，然后伸手扶住了他的父亲。 “我把我的首席政委交给你了，童军劳森，看好他。” “保证完成任务！阁下！” 小孩子就是心气足，与他的父亲道别，马林冒着雪向着老宅进发，他要去见他的养父。 已经有小半个月不见了，虽然报童们都说老盖亚特每天都会牵着一条大狗出门，但是马林还是想去看看他，因为他是马林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个向他展现出善意的人。 同时今天还是有事情要找他的，所以，马虎不得。 雪渐渐下得大了起来，马林走在有些湿滑的路上，良好的平衡性让他对此游刃有余，倒是时不时见到有人摔着，每当这时，马林总会用灵能托住对方，或是换来感谢，或是换来敬礼。 马林总会回以微笑与点头，这样美好的世界，就是马林一心想要保护的世界。 虽然马林老是说什么不想成为救世主，但……男人总会有梦，梦里的自己，或是超级英雄，或是仙风道骨，所做的，也是活人性命的善事。 至于那种为了一颗丹药扬了半个村子，把同门当成猪仔，将彼此的强盗逻辑当成有德者居之的故事主人翁，可不是马林想要成为的对象。 这等混沌神选，还是早日除之而后快来得好。 胡思乱想中来到老宅的大门前，马林看着这半开的门，他伸手推开——父亲住在一楼，所以开门就看到了那条大狗。 说是大狗，其实更像是一头狼，这可是父亲在最后一次冒险时从东部王国的黑区里带回来的精怪，这条狼当时跟了老盖亚特四天三夜，原本它是想加个餐，但是没想到最终饿得失去理智的却是它，所以在第四天的午夜，这条饥饿的狼最终还是失去了耐心，与老盖亚特一起在茫茫草原上上演了一幕人与自然的大戏。 当然结果是这条狼最终屈服于盖亚特的铁拳和肉干的好味道之下。 反正情况就这样了，人类有肉干，还有拳头，打不过，只能做朋友了。 你看，做狼，还是做一条大狗，又或者出演大锅肉汤中的唯一男主角，路就在那儿，这个小王八蛋自己还挺会选的。 马林拍了拍这条大狗的脑袋，后者已经和马林相熟，因此汪的极为卖力，不但跟马林亲热了半天，还跑在马林身前，并为马林引来了老父亲。 “父亲，我回来了。”马林微笑着站在门口，看着穿着围裙的老父亲。 盖亚特的头又白了两分，虽然背离了序列之路，但毕竟是一位窥视到传奇大道的存在，看起来远比老兵硬朗。 “回来好，中午在这儿吃吗。”说完，这位老父亲扬了扬手里的刀：“我今天刚刚买了肉，你吃的话，我给你烤肉。” “不了，下午我要去戎马……对了，玛雅她怀孕了。”马林看着眼前的老人说道。 老盖亚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马林感觉自己是不是面对老父的追杀而夺门而出的时候，这位老父亲笑了笑：“我要说恭喜吗。” “谢谢，我是回来告诉你这件事，她会在戎马那边休养，所以在生下孩子之前就不能回来见你了，不过我可以带你过去，父亲，卡特堡太冷了，我带你去戎马吧。” 马林看着眼前的老男人，后者沉默着，最终用摇头代替了是或不是地回答。 “这座城市，有我最心爱的人在长眠，我不想离开她……你能够理解吗。” “……我理解。” 我当然理解了，要不然我也不会选择退伍，选择回到家乡，选择成为一个平凡的人，最终因为一件平凡的好事而被送到这个时代。 马林点了点头，张开双臂与自己的老父亲拥抱。 “马林，我的孩子，照顾好玛雅，我最为宠爱的女儿，我带着她离开大林地的时候，她甚至都不会走路，我带大了她，将她交给了你……不要辜负她。”老盖亚特在马林的耳边说完，松开了手。 “一定的，我必定不会辜负她。” 于是父亲与儿子各自退开了一步。 “告诉玛雅，我过两个月一定会去看她，到时候会在戎马住两个月。” “嗯，我一定会转告她。” 马林很开心，因为为了玛雅，这个老人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为了他最为宠爱的女儿，他选择离开他的堡垒。 “父亲，那我先走了。”走到门外时，马林回头看向这位老父亲。 “去吧，我知道你很忙，我也很忙，不送你了。”老盖亚特说完，从一旁的桌上拿起刀子挥了挥。 马林笑着脱帽行礼，然后走向大门。 “别在外面把自己浪死了！”身后传来一个老父亲的嘱咐声。 “放心吧，世界不毁灭，我就不下线！”说完，马林笑了起来。 虽然身体年轻，但心态已经老了啊。 不行，男人至死是少年。 我也一样。 第四百八八节:雪中行(一) 琼恩坐在酒吧的柜台前，一手摇着手中杯子里的酒与冰，一手夹着烟，年轻人刚刚完成了一次冒险，目标是北方英格玛帝国的旧时代废墟，被混沌统治了那么久，那处废墟里到处都是混沌的残兵，琼恩和他的同伴们废了不少力气，才清出一条安全的通道，他们从那里面找到了一个旧时代的工程学造物，屏幕还能工作，但是上面的文字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旧时代字母，而是更像是泰南语的文字。 这让琼恩非常疑惑——在大毁灭之前，泰南人和他们就已经有联络了吗？如果真得有过联络，为什么历史书上从来没有谁提到过这些。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们回到了卡特堡，将它和一些找到的杂物交给了冒险者公会，换到了不错的酬劳。 “琼恩，我们要出去玩了，你呢。”年轻人的同伴们从二楼走了下来，看起来是准备去城南区找不怎么体面的姑娘玩一些不怎么体面的游戏。 “我要回家一次，很久没有见父亲与妈妈们了。”琼恩松开了握着杯的手，将烟咬到嘴里，他拿起一旁的风衣：“玩得愉快，我的朋友们。” “你也一样，年轻的小子，下次冒险在一周之后，你可以在家休息一周时间。”冒险队的队长，有着两分巨人血统的大块头笑着说道。 “那太好了。”琼恩和他们在大门口道别，然后走向了回家的路。 从毕业到现在也有三年了，琼恩虽然没能参军，但是成为冒险者，对于家族的次子来说也是一条可行的道路——比起在家族的工厂中混吃等死，琼恩更想乘着年轻出门闯荡一番，万一运气好闯出一点名堂，不说成为什么大贵族，至少一生衣食无忧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客死他乡的可能性更大，但是琼恩也有了心爱的姑娘，也想乘着彼此年轻完成婚礼。 身为男人，总不能让她与自己做彼此永恒的情人。 在大道的十字路口停下脚步，看着以术式结晶为驱动的自走禁行路灯跳到了红色，琼恩看着与自己同行的马车与机车停下，而横行道上的马车与机车开始移动。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琼恩有些疑惑，毕竟他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了……不过这应该控制路面通行的东西，以免无序的通行将整条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虽然很奇怪，但意外的好用，根本没有谁敢于突破这一界限。 等到绿灯亮起，琼恩迈开脚步，走过代表着可以通行的白色线划出的通道，有很多人与他同行，琼恩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谈论工作的问题。 马林集团又开了新的工厂，在戎马，正在招收新的工人。 有人想去，有人不舍。 琼恩想到了他的妹妹，莉莉姆不知道怎么样。 哎，当年那个喜欢用角顶自己哥哥的小羊羔，如今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啊。 走过拐角，靠近教会街，琼恩发现路上并没有聚集起来的流民与乞丐，在别的城市，这几乎就是一道风景，但是这座城市为什么没有？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摊子，一个遮挡风雪的篷子，还有在风雪中抱着暖炉的年轻人。 “你这是在……招收工人？”琼恩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牌子，发出了疑惑的感叹声。 “是啊，先生，您是本地人，我这儿可不接收你，这儿只负责对接那些逃到卡特堡的难民和乞丐。”年轻人说完，这才在抬起头的过程中注意到了琼恩的着穿：“嗨，先生，您是在外面刚回来的吗。” “是的，你怎么知道。”琼恩自觉自己的卡特堡口音可是母胎带来的。 “像你这样提出这种问题的，都是在外面有过一段时间生活经历的人，卡特堡人现在只要有心，就不怕饿着，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人来工作了。”年轻人说到这里笑了笑：“你看，我三个月之前，也只是北方村子里的年轻人，今年村子受了灾，一窝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熊地精把村子给烧了，我们知道的早全跑了，马林阁下说我们大冬天的回去修村子不现实，就给了我们这份工作。” 看着年轻人满心欢喜的模样，琼恩点头，笑着分了一支烟给这个年轻人：“谢谢你的解释。” “您太客气了。”这个年轻人接过烟，笑嘻嘻地用手里的暖炉中的火点燃了烟：“我看您也一个体面的先生，如果您想找一份体面地工作，去城北区的城门口吧，那边欢迎您这样的先生，如果您有一技之长，一定能够找到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是足以在卡特堡娶到婆娘的好工作啊。” “谢谢，不过我现在已经喜欢的人了。”琼恩说完，和这个年轻人道过别，继续前进。 丰收女神教会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不过今天是周末，看起来午后的布道会正在准备中，哪怕如此，琼恩还是看到了不少虔诚的先生带着家眷走进了教堂。 嗯，中午的圣餐看起来要准备很多了。 穿过教会街，琼恩走近城北区，城门那边的确有那个年轻人所说的报名点，琼恩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发现报名者需要大量的知识——比如说算数，又或者说别的适合于这份工作的技能。 正在都是琼恩不擅长的，所以年轻人在敬而远之的同时，也走过了大门。 离家越近，琼恩就愈加的不知所措——两年没有回来了，母亲会怎么埋怨自己，父亲又会怎么责备自己呢。 最终，年轻人看到了坐在自己家大门口台阶上的哥哥——他穿着希德尼联合的少校军服，看起来也是刚刚回来探亲。 看着自己的哥哥在那儿抽着闷烟，琼恩放轻了脚步，直到来到他面前，这个青年这才看到自己弟弟的皮靴，他抬起头，看到了他弟弟的笑容。 “你这个蠢货，说吧，又怎么惹父亲生气了。” “你以为是我犯错了？是马林来了！” 哥哥与弟弟的对话到了这里，琼恩有些好奇：“马林来了又怎么样呢，他毕竟是我们家的女婿，又比你有钱又比你帅，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和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 “莉莉姆怀孕了。” 马林对着自己的岳父与岳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肉眼可见的，自己的岳父原本多云的脸一下子变得晴朗起来。 原本还对马林拐跑自家女儿而耿耿于怀的中年男人立即招呼起他的管家说是要准备午餐。 马林谢绝了，表示还要去几家报个信。 “都有了？”小羊羔的母亲非常敏锐地发现了马林话中的意思。 马林点了点头。 于是在一阵恭喜声中，马林留下了几瓶药剂与邀请，希望她们在有空的时候举家来戎马。 与她们神游物外的丈夫不同，他的夫人答应了马林在开春之后一定会去戎马。 于是马林和她们道别，然后出了宅子。 看到这个家族的长子与次子正坐在台阶那儿抽着闷烟。 “琼恩？”马林对着这位打了一个招呼，后者一脸凄苦地点了点头。 失恋了？ 马林在心里评估着这两位的状态，最后决定敬而远之——失恋的男人这个时候还是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于是他与两位道别，最终走出了院门。 接下来要去哪儿来着？嗯……马林打开了手里的小本子。 是洁茜卡家。 说起来，也很久没有见过老狼了，也不知道这个瘸腿的老头，最近过得还好不好。 第四百八九节:雪中行(二) 拉斯穆森家的当主从地龙上跳下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管家在城堡的走廊入口等着他了。 他走了过去，想要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客人，老爷。”他这么言简意赅地说道。 “是谁。”猫过中年的潘斯奥猫人扬了扬眉头——会是谁在等待着自己呢，他非常好奇。 “在走廊，老位置。”管家说完，接住了自己主人丢过来的骑鞭与手环。 和前几年前比起来有些老了的拉斯穆森先生走到了走廊的第七个拱廊，看到了那个和前几年时比起来更显老迈的人类。 啊，原来我们都老了啊。 “盖亚特，出什么事了，会让你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跑过来。”看着他的老朋友，满头白发的猫人掏出了烟盒，这是来自卡特堡，针对潘斯奥猫人推出的薄荷烟，是非常棒的消费品。 “是玛雅的事情。”这位老人类接了烟，用火石打火机点燃了它。 这个答案让猫人很好奇：“我的女儿，她怎么了，我记得她前段时间刚刚晋升了传奇，现在族里的那些老东西们见到我都不敢开口，如果你是觉得我的家族是不是想要迎回她，那就放心吧，她依然会是你的女儿，拉斯穆森家族虽然有的是睁眼瞎，但还做不出那种背弃誓言的恶行。” “不，她怀孕了，马林的孩子，我觉得你应该有知情权。”老人类说完，背靠在了护栏上美美地抽了一口烟。 “……是吗，我们都老了啊。”猫人叹息着，他也为自己点了一支烟：“你是担心，我们潘斯奥猫人会将她生下的孩子迎回大林地？” “是啊，不过我担心倒是不玛雅和马林，而是你们那些不知好歹的同类，马林在半个月前也迈过了那道线。”老人类平静地说出了让他的猫人朋友皱眉头的话语。 后者在沉默中思考着，直到看了一眼他的人类朋友：“这不应该，他太年轻了，我的女儿我知道她的天赋，但是……那个孩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的脸上满是疑虑，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而老人类抽了一口烟：“一开始的时候我调查过，没有结果，但是我后来发现，安娜夫人非常喜欢马林，喜欢的超出了正常的情况下能够为马林做到的那一切。” “安娜……那个精灵，你的意思是……是她们那一批人的那个导师？”猫人说到这里，也低一头用力抽了一口烟。 如果这一切的确是真的，那这个孩子……“真的可能是那位的子嗣？” “很可能，他的存在已经他的学生们完全的抹去了，只可惜还是被我找到了一部分真相，你也知道，我是真相的追迹者，我在几个老一辈成名贤者的家中和他们的教会办公室或是别的地方找到了一些关于他们那一代人年轻时的画像，上面有一个完全重复的孩子，我有理由怀疑，那个孩子就是如今完全失去了踪迹了那个神秘的导师，他教导了那么多代的学徒，可以肯定，他的寿命极为漫长，但是我找不到他为什么消失的原因。” 老人类一口气说到里，看着他的朋友摇了摇头：“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被真相拖累的原因，我到现在都没能完成我一开始的追踪，在对真相与真理的追寻中，我输得一败涂地。” “……你放弃了吗？”看着自己的老朋友，猫人感叹于时间在他脸上留下的那些痕迹。 “是的，虽然我已经寻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我老了，已经不再想寻找下去了，你可以说我放弃了真相，但就像是你们说的那样……我太累了，对于真相的寻找已经不再执着了，我现在只想见到玛雅的孩子出世。” “我开始羡慕起你了，那明明是我的孩子，我却在她最需要父亲的时候没能出现在她面前……我还真是一个没有用的父亲啊。”猫人叹了一声，同时抽了一口烟，然后将烟雾从肺中吐出。 “真的不准备迎回玛雅吗？” 老人类这么提问令猫人非常疑惑，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却发现他脸上的灰败。 “……真理序列在吞噬你？” “是啊，我抛弃了对真理的追寻，这个大毁灭之前的奇物开始吞噬起它之前接触过的所有物品，我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老人类说到这里咳了两声，然后伸出手抹去了他嘴角涌出的血迹：“我应该活不到开春了，所以想拜托你，去见一见你的女儿吧，她是你的孩子。” “但是我在拉斯穆森家族的长老们面前发过誓，玛雅是我送你的礼物，她是你的女儿。”猫人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至于真理序列，你现在剥离还来得及，将它交给你的学徒吧。” “……为什么要将这被诅咒的奇物传承下去，我想将它封印在我的躯壳中。”老男人看着自己的老朋友：“在卡特堡的话，人多口杂，我怕会被马林那个孩子找出线索，所以我准备在你这儿完成对我的封印。”老人类说到这里笑了笑：“来你这儿之前，我去见过大神主，她同意我的请求了。” “你一定是疯了，你将自己的躯壳作为容器，以你的灵魂作为封印的薪柴，你知道这么做的话……如果让玛雅知道了，会有多伤心吗。” “那是你的女儿，我只不过是给了她吃食的人类先生，哪怕她总是叫我父亲，但我也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对着窗外的星空向着神明哀求能够见到她真正的父母。” 说到这里，猫人注意到了老人类眼中的泪水：“去见她吧，我这一生，因为混沌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能见到最后一面，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孤儿，父亲的兄弟们带大了我，而我为了成为真理，抛弃了自己身为人的一面，只能选择养大马林和玛雅……我这一辈，见过太多遗憾了，所以，别让玛雅再有遗憾，好不好。” “生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见证遗憾与悲伤，盖亚特，我是不会去见玛雅的。”说完，猫人转身走向走廊的深处：“你曾经为了寻找真理与真相而起誓，我也一样……为了保护玛雅，我也发过誓，这一生不再与她相见。” “那么她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全新的孤儿了。”身后传来了老朋友的悲伤感言。 “每个人终将成为命运的孤儿，所以……为什么不再死之前去见她呢，你才是玛雅·盖亚特的父亲，而我，我只不过是拉斯穆森家族家的一个领路人，在她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路人。” 第四百九十节:雪中行(三) 酒吧的保镖推开了门，小心翼翼地迎接眼前这位长相平平的年轻人，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用和蔼的笑容感谢了这个纳塔利恶魔的服务，后者面对着他泪流满面，但意外的却没有被那神圣的光点燃。 “殿下比以前还要厉害了啊，我记得当年您来我这儿的时候，只是一眼，就让我的酒吧损失了过半的服务生。”坐在柜台里的魅魔看着走进的大门的年轻人站了起来，用最心悦诚服的抚胸礼欢迎着这位真神的到来。 “我听说你最近在调查一个叫康斯坦丁的掮客，是吗。”年轻人走到了柜台前坐下，伸手将一个想从他口袋里掏一点纪念品的小恶魔从柜台底下抽了出来，一手将它的脖子扭断，然后随手丢给了一旁的另一个大型魔鬼，后者毫不犹豫地将它吞进了嘴里。 “是的，您看，这座城市这么小，我跟我的合伙人说过，没有事就别找那位先生的麻烦，您看，他有没有麻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麻烦上门了。”魅魔微笑着，一边拍动着身后的肉翅，一边为眼前的年轻人倒了一杯酒：“草原精灵密酿，只有最不怕死的魔鬼和恶魔才敢喝的东西，不过对于您来说，也许会腻吧。” “并不会，我的眷族为我酿的酒，一定都会是我最喜欢的美酒。”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托起了酒杯：“你的合伙人的手伸得太长了，我帮我的一个小朋友照顾这个叫康斯坦丁的年轻人，所以，告诉你的合伙人，要么收手，要么面对毁灭，毕竟这个世界上死于好奇心的不只是猫。” “当然了，殿下，对了，我最近有一个消息，外域的几个夺心魔似乎抓到了您的几个小眷族。” “啊，你是说这位吧。”年轻人一伸手，从他的私人空间里提出了一颗夺心魔的头颅：“有点意思的种族，但是还是那句话，手伸得太长，总是会挨打的，这颗脑袋交给你了，作为你告诉我这个有些过时的秘密的奖励，我记得这儿会有人喜欢它们的脑袋。” “您太仁慈了！感谢您，太好了，这样一颗还保存着灵魂的夺心魔脑袋，可是能够在亡灵界的大佬那儿换到不少好东西！”魅魔开心地收起了那颗脑袋，然后看着年轻人喝了酒之后，又为他满了一杯。 年轻人继续喝着酒，而魅魔也老实地为他加酒，直到四杯过后，她有些疑惑，有些大胆，又有些僭越了开了口：“殿下，您似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我觉得很奇怪，因为这儿满是魔鬼与恶魔，似乎并不适合您这样高贵身份的存在出现，毕竟，这里的一切，都在污染着您，当然我说地污染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这里的一切都配不上您。” “我只是……在怀念过去，怀念那个和我立下契约，哪怕是灰飞烟灭也要成为我的坐标，将我从虚空的彼岸拖曳到那个世界的凡人，他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喜欢热闹，却又沉默不语，他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明明讨厌那个世界，最终却用他的一切与我定下拯救那个世界的契约。” “竟然有能够与您定下契约的凡人！那是何等高洁的灵魂啊，哪怕能够见上一眼，也足够令我此生不再有遗憾。”魅魔感叹着，然后追问道：“您能够说一说，那个凡人吗，他是您的眷者？还是您的神使？” 在魅魔看来，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与这样一位正神立下如此可怕的契约，以灵魂为质，这是需要多么可怕的意志力。 “一个无神论者，在他的世界因为接受亚空间而接触到了超凡世界之后，他用他的力量从虚空中呼唤出了我，他说，他能够用他的永世灵魂作为代价，请求我拯救那个世界。” “永世的灵魂，请您？我感觉他在胡说八道，他的灵魂哪怕再怎么高洁，也无法作为与您签订契约的代价，他的灵魂不可能拥有如此璀璨的光芒。”魅魔摇着脑袋，同时扒在柜台上的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如果是我，我就绝对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一个凡人的灵魂再怎么高贵，都不可能与她眼前的正神订立契约，这几乎就是一个强制性的契约了。 “这就是你们与我的不同，我承认了这份契约，从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保护着他所爱着的那个世界。”年轻人说到这里一声轻叹：“这些年里，我无时无刻地想要中止它，但是那个凡人的灵魂如同这世界上最坚韧的材料一样坚硬，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每一次死神都会在他六岁的时候来接引他，在那时，他的记忆会短时间的回忆，我一次又一次地问他是不是有后悔过，他说他没有……” “……为什么啊，殿下，您如此高贵，那位先生的灵魂再怎么高洁，你们之间也不可能对等啊。”魅魔感叹道——这位殿下什么都好，只是这阵营太成问题了。 哪怕这个凡人的确有着世所罕见的高洁灵魂，但从等价交换的原则来看，在魅魔看来也是不可能达成的。 但就是因为如此，魅魔只能看站这位年轻的殿下坐在那儿。 “我问过他，那个世界如此污秽，恶欲横流，正因为是这些人，混沌邪神才得以建立坐标入侵了那个世界，这样的情况下，他还需要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来拯救这个世界吗？”年轻人看着杯里的酒浆，他摇晃着它，直到转化成捧哏的魅魔接上了话题：“他怎么回答的呢，殿下。” “他说，他救的是他脚下那颗行星上的所有需要拯救的无辜，是那些在绝境中依然不放弃的灵魂，是那些身处炼狱中依然站立于无辜身前的勇士……至于那些肮脏的灵魂，就交给他所拯救的人去净化好了。”说完，魅魔眼中的年轻人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向出口。 “殿下，一路小心。”魅魔看着这位殿下离开了她的酒吧，靠到了椅子的软垫上，她思考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人类这种生物真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他们可以是一个世界上最下贱的生命，也能够是一个世界里最高洁的灵魂。 魅魔打心眼里希望后者能够多一些，这样的话，能够让这样的灵魂堕落，就是她最开心的一刻。 如果无法堕落，那就让那高洁的灵魂来净化她吧。 ……………… 康斯坦丁·尤里乌斯最近并不怎么喜欢家里的那座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陪伴着他的座钟，家里的年轻人对此有些诧异，他们走在不同的序列上，自然不会明白他们的祖父对于钟声的敏感性。 随着亡潮渐渐接近，座钟的钟声变得仿佛像是毁灭的脚步，每一响都代表着它离这个世界愈发靠近。 老康斯坦丁对此无能为力，他已经老了，世界正在滑向深渊，这一点他无能为力，但是要让他这把老骨头上去拼点什么，老康斯坦丁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爷爷，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座钟，它多漂亮啊。”最为年幼的孙儿站在座钟旁问道。 是啊，它多么的漂亮啊，尤里乌斯家的老人对此扪心自问，那是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在结婚时，当时的国王特意送的礼物。 是半身人工匠花费了半年时间制作的，上十次发条都不会少上一秒。 “爷爷老了，有些听不懂这钟声了，要不，送你好了？”老人这么笑着问道。 “不要，这是爷爷的东西。”年幼的孩子摇了摇头，就像当年他的父亲一样。 这么想着，康斯坦丁注意到了自己的管家，后者推开了大门：“老爷，马林亲王来了。” “快请他进来吧。”今天的雷根斯堡很冷，尤里乌斯家的老贤者笑着欢迎了这位年轻人的到来，他示意这位亲王坐到他的身边：“马林，我的小朋友，我以为你会拉一道七彩的传送通道，从我家的壁炉里跳出来。” “这也太考验我了吧，阁下。”马林微笑着说完，从他拿着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阁下，出于对未来的考虑，我希望您能够搬迁到法罗尔公国，戎马的新城正在建立，需要深潜者公会和贤者塔的入驻，我们可以给予你们最优惠的待遇。” “这没问题，不过我觉得您今天来我这儿，不应该只是为了这两件事情而已，跟我这个老人说说，你到底还有什么想问道。”作为贤者，康斯坦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泰南人对此更是有一句谚语——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的妻子们都怀孕了。”马林开口说道。 这个答案让康斯坦丁有些啼笑皆非，他正准备恭喜这个年轻人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记得，你似乎刚刚成为传奇。” “是的，克洛丝的养父觉得有问题，让我来问一问您。”马林这么说的时候，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紧张感：“我觉得他在小题大做，但是出于对长辈的信任，我觉得我应该要来问一问你。” “的确有些问题，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你成就传奇的原因，你现在是最为纯粹的黄金血脉，哪怕是玛雅小姐，对于你来说也是低了一个层次的存在，也许正因为如此，你的血脉完全压制了她们的血脉，再加上你们双方之间的感情真实而强行，反而会增加受孕机率，所以那个年轻人只是看到了问题的表象，却没有看到其中的内核。”康斯坦丁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没有问题了，我这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这就要走了。”马林小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告辞。 等到这位年轻人离开，笑容从康斯坦丁的脸上渐渐褪去，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老狗，你在畏惧什么？ 老人扪心自问，但是以往百试百灵地问心术式，这一次却完全失去了作用。 与此同时，整点的钟声响起。 ……………… 走出尤里乌斯的老宅，马林决定去研究所看看情况——最近几个月他都没怎么去露过脸，精灵大使那边已经好几次抱怨马林不办正事了。 在见可怜，马林·盖亚特亲王最近日理万机，每天都是996级的福报生活，有时候甚至还会主动加班成047级的永动机。 就这样，马林也得不了闲，每天拉着传送通道在满世界乱窜，还是去看一眼吧，反正回戎马也只不过是换一个工作的形式。 考虑到雷根斯堡的警报模式，马林没有往研究所那边直接拉传送通道——万一防御法阵失灵，把传送通道转接到黑区中心点，那乐子就大了。 迈着腿选择步行的马林当然不会将自己准备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想法说出来。 然后还没走出几步，刚过拐角，马林就和国家安全局的某个猩猩对上了，后者正坐在车的后座上，双方大眼对小眼的一对上，这位立即就认出了马林的身份：“阁下，您今天怎么会在这儿！” 身份已经做了确认，看起来已经确认我是真的马林了。 想到这里，马林有些无奈地将自己准备明着偷懒的想法说了一遍。 “这怎么行！阁下！今天就让我来送你去研究所吧！”大猩猩说完，将司机座位上的部下赶走，然后他坐到了前排，示意马林坐到他刚刚坐的后排上。 “好。”马林重重地点头。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就想偷个懒怎么就这么难以实现呢？！ 这大猩猩真的不为人子，难怪儿子为了爱情和他冷战呢。 虽然腹诽，但还是盛情难却地坐上了车，马林心想也就算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噫——这车怎么这么快！ 刚想到这里，在车子横向甩尾的过程中，马林只觉得天地在这一刻发生了颠倒，然后这样的颠倒又重复了数次，直到平安落地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从街道上到了人行道，最终用双手按在墙上，好不容易中止了这次奇妙冒险的马林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机车陷入了沉思。 那只猩猩是不是被替换了？还是说他到底是不是混沌卧底？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步行了二十七分钟，终于见到了原路返回的猩猩先生。 这只猩猩还知道回来找人，看起来还不是无药可救。 马林双手手叉腰，站在人行道上看着这只猩猩开着机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您怎么跳车了？”猩猩口吐人言。 第四百九一节:交易总是愉快才怪(一) “我以为您跑掉了。”看着开着机车过来的马林，站在研究所大门外的精灵大使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某只猩猩，有些言不由衷地笑了笑，似乎他已经明白了马林为什么会消失。 呵，他明白什么，我身后的这只猩猩除了能够口吐人言，竟然还会开机车。 马林在心底里疯狂吐槽，同时推开车门，下来和精灵大使握手：“好久不见了。” “是啊，上次在那个该死的下水道里分别之后，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话说回来下次别叫我去那儿了，你们人类修的下水道看起来千篇一律，我带着我的人在里面迷路了两天。” 这只怕就是精灵大使先生一生的痛了，当时马林带着人进去把他们找到的时候，这位精灵可完全没有如今的风采。 “放心，下次我让矮人和半身人下去。”马林微笑着安慰着精灵大使。 “……算了，我还是下去吧。”一提到矮人和半身人，精灵大使感觉仿佛像是有了精神一般。 好，真有精神。 马林将车钥匙丢给了猩猩局长，然后跟在精灵大师身后走进了研究所。 “上次马林阁下你布置给矮人火箭弹图纸，矮人已经有了原型，今天就打第一次试射，你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精灵大使在前面和马林交代着工作的进度。 “那门120毫米炮呢。”马林看了一眼测试场地，发现那边正在进行什么测试。 “巨人在测试，他们说后坐力太大了，就是那儿。”精灵大使说完，指向了人堆的方向。 什么？你说什么？巨人在测试？ 不是，那东西我是准备要放在战车上面的啊你们竟然让巨人拿着它作为手持火炮？！ 马林叫停了精灵大使，带着他去了测试场，隔着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巨人拿着那门长身管倍径的120毫米炮正在开火……不对，那种开一炮整个人往后飞一段距离的哪能叫什么测试。 “我不是说这东西是放战车上的吗，火箭弹才是巨人使用的吗。”马林叫停了测试，让巨人放下这根炮管然后退开。 “可是半身人和矮人都这么说，我们精灵觉得巨人拿这东西也挺靠谱的。”精灵大使看着离开的巨人，看起来有些遗憾。 ……巨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碰到这你们这些实心的二百五。 “搞科学搞傻了吗，这玩意儿给巨人也没办法保证命中率啊，你们这是在浪费这个和黄金等重的玩意儿。”马林白了一眼跑过来的矮人大工匠和半身人的首席匠师：“火箭弹呢，给巨人们试一试。” 于是没过一会儿，矮人们就拿过来四具发射器。 马林自己出拿起一具火箭弹发射器，看着这熟悉的发射器，看着流线型的弹头，看着那熟悉的机械瞄准具，马林将弹头指向天空，空闲的手握成了拳头。 “这是……某种仪式感的动作？”精灵大使以精灵特有的敏锐第六感发现了马林似乎在念念有词。 “可以这么说吧，我在赞美这机械。”马林睁着眼睛说完瞎话，然后将发射器指向了标靶。 拉直瞄具，照准目标，扣动扳机，这发90毫米口径的重型火箭弹被点燃，下一秒，向着标靶飞去的它出现了偏转，最终一百米的飞行在七十九米时结束，一头扎在地上的火箭弹扬起了大量的尘土。 “弹体尾翼没能实现配平，喷射口的出力不平衡。”马林说完，将发射器放下，示意巨人试射手们继续。 剩下来的这三发，一发命中了目标，击穿了一层铁板之后，金属射流将后面的大小家畜全部击杀，杀伤力完全达标。 一发命中了目标，然后撞针失效，铁疙瘩与铁板的撞击已沉默告终。 最后一发和马林打的那发一样飞了，只不过这一次飞上了天空，最终喷射口的燃料燃烧殆尽，落下来的弹头倒是响了——然后这东西把精灵大使的花坛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过去时。 可怜的大使先生，他的精生中最为美好的事物，就这样以悲剧收场了。 将测试结果写好，马林在上面签字，然后又看了一眼抱着脑袋站在花坛前感叹于自己那被扬起来的青春的精灵大使：“下面对于弹体的改良由半身人来处理，大工匠阁下，我已经将战车图纸绘制好，现在交给你。” 说完，马林从自己的私人空间里掏出了一叠图纸。 “交给我们吧。”接过图纸，矮人大工匠看起来非常开心。 然后马林又见了搞理论研究的各种代表，和他们做了亲切的交谈，再解答了一些关于科学上的事情，等到一切结束，马林发现时已经快到入夜了。 推辞了各位请他吃晚饭的邀请，马林拉了传送通道，返回了戎马。 坐标是行宫的花园，走出花园，马林就注意到了行宫中多出来的女性侍卫和很多完全不认识的女性。 在他们的问候声中，马林见到了法耶带来诺娃，她们为马林介绍了这些侍卫的由来——她们是慈爱之神下属的雇佣卫士，因为这两天来见她们的各路贵族家眷太多，她们特地雇佣而来。 慈爱教会也给了一个骨折价，双方交易愉快。 至于那些马林完全不认识的女性，就是留在行宫中的贵族家眷，她们负责照顾各位的起居。 这让马林在心里很是感叹，这年头的贵族还真是事多：“哪些女猫人侍卫呢？” “是从大林地的神殿过来的，说是来照顾玛雅起居的，大神主出手很阔绰啊。”对于马林的疑惑，法耶做出了回答。 “那儿大耳朵狐狸总不可能是公正教会的吧。”马林看向自家的大耳朵狐狸问道。 “并不是，是大耳廓狐氏族那边过来的，说是帮助玛蒂尔达的。”诺娃一边说，一边给玛蒂尔达刷毛，这大耳朵狐狸看起来舒服极了。 “真是胡闹，你们需要这么多人照顾吗。”马林双手叉腰问道。 “我们是不需要这么多的人啊，但是我觉得马林你需要啊。”法耶脸上的笑容展露出危险的弧度：“你看，那边还有巨人族的美少女呢，是霜巨人氏族过来的。” 马林闻言扭头，看到了小臂比他的腰还粗的所谓美少女，啊呸，法耶！你别用语言来玷污美少女这个词好不好！ 后者注意到了马林的视线，微笑着……不对，是露出了非常恐怖的笑容。 而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使节的霜巨人对着马林点了点头：“向你致敬，马林阁下。” 马林掏出了钱包，给这六个霜巨人姑娘掏了一笔钱，让她们立即去外面住。 “您不喜欢她们吗？”目送她们离开之后，这位使节好奇地问道。 “我的审美告诉我这不应该。”马林实话实说地看着这位使节：“你在这儿等我，应该是要见我对吧。” “是的，这一次我代表霜巨人的王廷而来，他们听说了你的存在，那六位是他们精挑细选的霜巨人少女，在他们看来，比您现在的爱人们可要好多了。” 行，我一直以为矮人就是实心的二百五，没想到巨人才是。 马林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您再这么说下去，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然，阁下，我说过这一切是他们看来，对于我来说，我理解您对您的爱人们的感情，所以我这次过来，除了与您相见之外，更是代表王廷来确认南方的诸人类国度的备战情况的。” 听这位使节这么说，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一面，但是我们正在努力加快进度。” “不，其实人类国度的备战情况已经远超我们的期待了，在我们的想象中，最南方的人类也许根本就没有任何紧迫感，但是事实上，希德尼联合和法罗尔公国反而是备战情况最好的两个人类国度。” “嗯，既然如此，我想知道，我有什么能够帮助到你们的吗。”马林问道，在他来看，这个使节能够这么说，应该是做过全面地了解，既然如此，马林也就开口问了。 “我们需要大量的新型火枪，在希德尼的北方战场，我见过它们的威力，比我们手里的燧发枪可靠多了。” “这个很难办到，你们使用的火枪需要更多的金属，更多的木材，而且我们缺少工匠。” “霜巨人有的是工匠，马林阁下，我本人其实也是一位工匠，如果您需要我们的工匠为您挥动铁匠锤，那您就找对了。” 使节阁下的话很有吸引力，马林的确听说过霜巨人工匠的故事，在故事里，北方的那些神兵利器绝大多数就是霜巨人打造的：“那你们能够在一个月内拿出多少工匠。” “两万人。”使节阁下这么说道。 马林沉默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听觉系统似乎有了问题：“您说两万？” “是的，我们的人能够从北方乘船，从英格玛帝国的北方，绕过黑之海从希德尼联合的卡特堡上岸，这条路线我们熟悉，我们的商船队就走这条线。” “我想问一下，两万人的话，不会对你们的经济和社会造成影响吗。” “不会，这差不多是一个霜巨人氏族中所有成年人的数量，他们的家眷会跟着南下，您只需要给他们一片土地，他们会自己从地里刨食吃，在南方土地上，我们霜巨人能够找到比冻土地带更多更好的食物。” “……没问题，让他们过来，我会从我的朋友那儿买入卡特堡北方的林地做你们那个氏族的新家园，他们将会为所有霜巨人服务，不过火枪的材料你们能够解决吗。” “这个也没有问题，在北方我们找到过几个露天铁矿，品相不错，我们可以进行开采，至于用来制作枪托的木材，相信我，马林阁下，霜巨人的世界里，缺什么都没有缺木头这一说。” 既然如此，马林也就拍板了这次交易，他让使节带着这个消息即刻动身返回北方。 当然也需要他带着那六位美少女一起走，要不然马林总会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产生一些不信任感。 第四百九二节:交易总是愉快才怪(二) 听说霜巨人也要来工坊共襄盛举，让马林意外的是无论矮人还是半身人都没有什么反应，至于当年与霜巨人有仇的精灵和侏儒，那位大使先生听说了这件事情也只是笑了笑，至于那位侏儒大匠，在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说这是马林阁下的私事。 私事这个马林明白，毕竟他也算是霜巨人，虽然身高从来不支持马林的说法，不过另三位的表现，这其中有什么问题马林就真的不知情了，所以只能旁敲侧击了人类这一边。 而法耶给了一个答案——霜巨人喜欢做大家伙，他们的单手剑放别的种族这边就是巨型武器，属于那种力量不过16都不敢出来丢人现眼的高端存在。 同样地，霜巨人所说的火枪，是那种以空心铁管加上铁条箍就的巨型单发式霰弹枪，还是前装的，法耶见过霜巨人用过那东西，装填至少十秒，这还是精锐射手。 在如今的矮人和半身人看来，这种东西能打五十步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如此的老古董，还有什么好用得。 马林阁下能够让他们加入其中，那还是因为马林阁下自己就是霜巨人的混血儿，既然是有了这一层关系，无论是矮人还是半身人，又或者是精灵都不会有什么怨言。 在他们看来，马林阁下这么晚才招募了他的这些亲戚，本身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听话的才有肉吃，你们霜巨人王廷之前这么狂妄，不肯投身马林阁下的旗帜之下，自然也不可能让马林阁下笑脸相迎。 不过现在还不算晚，而且霜巨人算是带资入组，那些精铁矿连矮人都看着眼热，只不过北地太冷，不是霜巨人根本受不了那天气，以至于抢下来都守不住，所以哪怕在公约未签的时间，南方的各族和霜巨人都处在一个互相提防但大家还算是交易愉快的状态。霜巨人的那位使节回去之后，又带了一位据说是霜巨人某位王子的公主过来。 马林对于霜巨人的公主已经有了成见——应该和马拉顿公主，或是别的什么公主一样的存在吧。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位新来的公主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精灵，她作为合约的见证人，观看了马林与使节的签字仪式，然后拿着副本回了北方。 马林都以为霜巨人又要使用色诱术了。 不过幸好吧，虽然这位长得很漂亮，但还不算是马林的菜，而且意外的……马林感觉到自己似乎很讨厌这个女人。 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不像是在作假。 这不是被幻术控制的偏见，而是血脉深处的感觉。 幸好，她走了。 到了第二个月，霜巨人的三眼氏族南下，几十条巨型舰将卡特堡的港口通道塞得水泄不通，这还是第一批人员与物资，船团会在放下人员之后回北方继续接人。 马林特意让这些家伙带上了一大批罐头，了解到霜巨人那儿缺盐，马林这边还给了一些盐——收买人心吧，至少人家过来给马林做白工，马林总不能饿着各位。 虽然这么一来，半位面那边的养殖业就一定要搞起来了——要不然就这么多的巨人在卡特堡北边，马林之怕他们能够一路吃到西部荒原去。 虽然马林一直保有带人去西部贵族的领地上吃自助餐的妄想，但是真要让这些巨人吃过去，只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事是马林干得了。 这不行，我堂堂昼间白闯马林怎么可以背上不白之冤。 所以马林不得不先找牧者教会，从他们那儿找了一批保存了不知道多久的肉干，虽然马林觉得这些硬得能砸碎脑袋的肉干的年纪只怕比他二世为人加一块的岁数还大，但真的架不住这货量大啊。 考虑到二战的英国大头兵都能够和他们的龙虾前辈们一样吃到百年前的肉干，马林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至少没毒性。 然后他又和牧者教会订了接下来三年内在希德尼联合和法罗尔公国的所有毕业学徒——他要在半位面建立一个巨型养殖中心，让这些小子感受一下八个千年前的养殖业囚徒化集团养殖的先进经验。 然后又找了钓鱼佬们，现在他们正在雷根斯堡那儿推广钓鱼大奖赛，本地的贵族没怎么响应，倒是北方诸国和东部王国响应了——果然，他们才是真正的贵族啊，南边的暴发户乡巴佬怎么能够理解如此雅俗共赏的赛事给自己带来的快乐。 听说马林这边需要养殖淡水鱼的经验，他们凑了一批学徒给马林送了过来。 马林见过这些学徒，基本上没有任何天赋，都是凡人……想想也对，钓鱼佬们的神明都不显了，带头大哥只不过是一个倒霉的助祭，他们还有什么经济实力找到有天赋的学徒，能够把这些技能给传下来就不错了。 于是马林给他们找到了卡特堡东边的几条河，给了材料，鱼苗还有钱，让他们自己建立一个小村子，马林还给了他们一支城卫兵小队，帮着他们挡住有可能出现的精怪。 至于担心有人不长眼？ 马林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真要有，斩尽杀绝把脑袋挂在村口，一定会有效的警告后来人——你看，我马林做事讲究一个儒雅随和，大家一定要把我当成一个好人，我会杀人都是因为是他们先动手。 这边让钓鱼佬们开始淡水养殖（如果他们能成事，就拉进半位面进行大规模的水产养殖），马林又马不停蹄地开始赶场，那不勒斯地制造工厂刚刚投产，新的火枪正从那儿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马林要去看看第一批样枪的质量。 在靶场，马林看到了新枪——这些就是马林之前和矮人大工匠所说的模块化生产，所有的枪的所有零件都是通用的。 事实证明，这一切非常的值得——虽然这一批枪的精度在四百米之后就有接近十五厘米的随缘散布，但是在马林看来，这种在一百米左右使用的短枪管步枪会是防御者们在近距离最好的武器，四百米？换一把长枪管得不好吗。 因为是第一批半自动十发弹舱供弹的火枪，马林将冠名权交给了自己的便宜岳父，希德尼的国王陛下给了一个挺普通的名字——希德尼军用半自动步枪。 于是诺娃给她为法罗尔军方订的步枪改名为法罗尔军用半自动步枪·mki。 马林倒是对名字表示了无所谓的态度，只要大家有钱买枪愿意武装自己给接下来的亡潮添堵，马林就愿意最大限度的压低价格，至于那种买了家伙就火并自己邻居的，也不是说不行，只不过马林会以最快的速度和最便宜的价格给他的对手卖上一批新家伙，然后带会给这位先生两个火炮小组作为助力。 时代变了，大人，您和你的城堡，还是试一试这88毫米被帽穿甲榴弹带来的快乐吧。 马林不知道各位会怎么样，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精德和精苏，一定会集体震怒才对。 等到这位火并小能手和他的全家一道被扫进名为历史的故纸堆，马林的所作所为就会开始传遍附近所有的贵族耳朵，通常这么做非常的有效果，而且几乎不会引起贵族们的反感——在自己的邻居首先做错事的前提下，传奇法师马林阁下及时阻止了事情进一步的恶化，无论是谁都不会有怨言，尤其是当他们分到那位的财产与土地之后。 至于他们的上司，马林倒是想会不会有不要命地跳出来和他争一争这片土地到底谁才是主人。 只可惜没有人愿意跳出来与狼共舞，面对一位传奇法师和他数以十万计并武装到脚底板的追随者，英雄也会气短，更何况斯宾塞家族刚刚才被马林阁下锤成傻子，这血还没冲干净呢，哪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会跳出来。 毕竟这年头，能够活下来的都不是什么笨蛋，之前觉得马林硬实力不够，还有不少家伙会在马林身后说三道四，但是当马林成为传奇法师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毕竟传奇法爷明天没空今天晚上特意把你家扬了的故事在西部人类世界可是被写成不同的文字，以不同的传播方式在这片土地上传播了至少有一个千年了。 命令工厂负责人抓好生产质量关，马林又开始北上，活尸们的行动越发的猖獗，两天前刚刚有一个村子被攻破，至少一半人没能逃到海上，所以今天通往卡特堡的海滨地区的所有村落已经开始撤退，马林也开始在铁路上布置自动修理机械——活尸对机械体并没有任何攻击欲望（活尸攻击活物是为了猎食，不能吃的机械体不在他们的攻击名单上），而且还避之不及，所以还是让它们来修理和养护铁轨比较好。 这事马林交给最近刚刚开通了十六个处理线程的多罗茜夫人，她最近已经开始学习怎么写诗了。 虽然马林更希望这位夫人学一学怎么操纵自动机炮塔，但是这位夫人表示她没有武器的使用许可，只有杰森先生拥有这样的权限。 于是马林还跟杰森说过这个问题，被他拒绝了，因为他用一句非常经典的话来完成了这次十动然拒的交谈。 “你要是能给我一百个机枪兵，我能把整个亡潮甩死，如果是机炮台那还是算了吧。” 行，没想到你也是星际选手。 马林吐槽完毕，还是决定继续往北方走——国立教团邀请马林去指点一下他们的军工行业。 马林问过过露露，从这位守夜人嘴里确认国立教团并没有什么歪心思，然后同意了这次邀请。 其实也不用担心什么，马林为了安全，这次特意带上了杰森，这位使用小型浮游义体跟马林一起行动，露露也会作为随行人员跟马林一起北上。 起点会是卡特堡，之所以坐火车，一是因为一路北上卡特堡，马林要在四个地方停车帮自己岳父检阅当地的国防军——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北方战场大放光彩，实在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而他这个老小子最近正在考虑要不要给法耶增加一个妹妹，所以一来二去，整个莫威士家就马林这么一个东奔西走的闲人。 而到了雷根斯堡，马林正好又能赶上十年一次的西部人类世界的联合会议，这一次他们都会提到亡潮——占星者公会都快报布一级警告了，现在东部王国是最心急的——在东边的黑区里已经可以目击到成群结队的各种混沌怪物，他们已经开始征集所有的成年人加入军队，所有的贵族都在接受整编。 马林这边也出了不少粮食和军火——在这种拼命地时候，马林也没有心情和东部王国的贵族和王室提什么私人恩怨，等亡潮结束之后再说吧。 东部王国原本风起云涌的各种破事在这个时候也消停了，各位虽然心怀鬼胎，但是在这种事情面前也只能选择摒弃前嫌——要是没了性命，有什么前嫌也都不重要了。 所以你看，马林根本没有事情在戎马赋闲，连他的姑娘们也没办法带上，只能让慈爱教会的女战士团的那位女性负责人来帮助着照顾他的妻子们。 幸好如今行宫中女官们多，马林倒是不如担心会出什么事——戎马的行宫外如今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安保力量，玛雅的大神主导师已经在昨天入驻，一起入驻的还有公正教会的一队女性圣骑士，带头的还是一位传奇，要是这样还能出事……怎么可能吗，马林都跟无名氏说好了，真要有事，这位大能就会亲自跳过去。 虽然出于规则，他本体只能待差不多五分钟，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够挨他五分钟毒打的，只怕一个都没有。 而出于交换的原则，马林承认，玛蒂尔达的孩子也会成为公正之主的信徒，而且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强制让玛蒂尔达或是她的孩子们转信。 虽然马林知道无名氏不会无的放矢，但至少在这个紧张的时候，马林不用担心自家出什么事，何况玛蒂尔达作为一个公正之主的虔信者，对于她的孩子们能够成为信徒也持乐观而肯定的态度。 “马林先生，琼恩来了。”露露的声音将马林从思考之海中拖了出来，他抬起头，看着站在大门口的琼恩：“琼恩，我的老朋友，别傻站在那儿，进来吧。” 这个不再年少的老朋友听到马林这么说，终于微笑着走到了马林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从来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个孩子会成为一位教会的红衣主祭。” “是啊，就像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发现那个东西。”说完，马林伸手接过露露递过来的平板：“你想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对吗。” “对，上面全是泰南文字，但据我所知，我们和泰南人在不到一个千年前才刚刚有了联络，但这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东西上面，怎么可能会有泰南人的文字。”琼恩说到这里，看着马林：“我的这个疑问，已经困扰了我很久了。” “是啊，虽然已经想了很多，但是你似乎没有想过，这东西也许就代表着我们和泰南人在大毁灭之前就已经互相认识了。”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是啊，我们曾经在一起，为了同一面旗帜而战。 那个时候，这个文明还没有走向崩溃，这颗行星上的所有人虽然不说亲如一家，但至少还能做到貌合神离。 只可惜一切都变了，我的朋友。 第四百九三节:旧日悲歌(一) 在杰森的帮助下，马林解开了秘码，这是一个避难所成员的个人钥匙——除了平板的基本功能之外，它还可以解开避难所的封闭大门。 “你能确认这个避难所到底在哪儿吗？”马林非常好奇，之前希腊爱琴海底的避难所就已经远超马林的想象了，他非常好奇于这个新的避难所到底会在哪儿。 “我们是在北方的旧日废墟里找到它的，往北差不多快要到达旧英格玛的中部地区。”琼恩虽然听不懂避难所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他觉得到了财富在向他招手。 这让琼恩的脸上根本藏不住笑容。 “对了，你们的队长呢，我觉得这对你们来说是一笔飞来横财，它很好，会给你们带来财富与名望，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除此之外，你们还需要面对危险，旧日的失控机魂，你们完全无法处理的陷阱，还有随着你们找到避难所而带来的一系列的危险……让他过来跟我谈吧，琼恩，我给你们做出选择的权利。” 在马林看来，杰森绝对不会让这些新世界的猴子染指避难所，所以他会给这些年轻人一笔难以令他们拒绝的金钱，但是……如果他们还想着要到远超出他们应得的财富，那么……马林觉得自己就应该为他们准备好坟墓了。 琼恩思考了一下，决定去找到他的队长。 马林往椅子上一靠，手里看着这个平板上面的壁纸，一句令人意外，但一想到这应该是那个时代的法国区出土的东西，就会令马林觉得不怎么意外的词——人民万岁。 是中文。 马林点开了录音软件，留下来的几十个录音文件绝大多数都已经损毁了，两个还能播放的文件也只是一般的聊天记录，但是聊天双方使用的还是中文。 通话记录已经损坏了，留下来的只有表格上的那一行行文字与表格。 马林翻到了用于日记记录的软件，在上面找到了线索。 这个东西应该是一个华裔的平板，他应该是在大毁灭之后出生的避难所孩子，在第二次毁灭与第三次毁灭之间的岁月里，他所在的避难所因为物资的极度匮乏而解体，他和几个人往南走，希望能够在废墟里找到让避难所重新启动的能源核心。 只可惜，他们失败了，这个年轻人是团队里最后一个牺牲者，它在废墟里过夜，然后死于未知的袭击。 “他们至少努力过。”杰森如此评价这些年轻人。 而马林叹了一声：“在那个时代，每一个人都付出了他们的一切。” 所有人都在为这个文明而牺牲，看着眼前平板翻开拍照软件里的年轻人们，他们脸上的灰尘，破旧的衣物，疲惫的笑容……他们做到了很多人根本无法办到的事情，他们的勇气，毅力，还有不屈都令人赞叹。 在最后的记录软件的底层目录中，有着这个年轻人最后的独白。 ·这里是诺曼底避难所，我是寻找者，我们避难所的能源核心坏了，我必须找到一个全新的，要不然整个避难所就会毁灭，留在底层的基因保存中心还有三个月就要断电了……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神，那就请保佑我们人类吧。 今天晚上我会在废墟里过夜，希望篝火不会引来邪恶生物的窥视。 “我早就说过，指望神明是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情。”杰森的电子音里满是讥讽，但是马林能够听到他那讥讽取笑下的悲伤，最终，这个机械体调出了那座城市还没有变成废墟时的平面图，将这个牺牲者的位置标了出来：“他应该往南再走五十米，在那儿有一个半塌的建筑，他应该能够进入其中，那里是那座城市最大的购物中心，里面应该会有能源核心，而且应该还会有保护者，这种机械体以保护客人为条件制造出来的，无论如何也能够护住他才对。” “只可惜，命运没有如果。”马林叹了一声。 命运就是如此的混沌，生命就是一场没有存取功能的游戏，每一步都需要考虑再三，因为败者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在这时，琼恩带着他的队长过来了，这是一个大个子，多少有点巨人的血脉。 马林还看到了他身后的队员们：“是想听听我到底要说什么吗？”马林笑着问道。 “是的，更多地还是想亲眼见一见您。”那位巨人以巨人应有的礼节单膝跪在马林面前，他的右手按在他的右膝上，这是对于强者的敬意。 “你们找到的东西是一个打开旧日文明所拥有的避难所的钥匙，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你们将钥匙卖给我，这会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数字，个能够让你们所有人都满意，你们的孩子都可以加入学校，有天赋的孩子会成为学徒。”说到这里，马林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满是就求知欲的各位继续说道，“另一个选择，你们可以拿回这个钥匙，然后你们自己去探索，如果你们选这个，我可以向公正之主起誓，绝对不会对你们的这个钥匙有觊觎之心。” “……各位，在这种困难的时刻，你们想要怎么做，举手表决吧。”大个子这么说道。 马林看着他们开始表决，琼恩和他的队长首先选择了分钱，在他们的引领下，七个队员最终有五个选择了相同的道路，剩下来的两位虽然无奈，但还是承认了少数服从多数的结果。 这让马林松了一口气——能够达成共识，远比双方争来吵去要好地多。 于是九个人，马林拿出了两个文案，一种是每个人十万莫威士纸币一次到位，一种是一万纸币，剩下来的钱会被马林作为各部门的干股——比如说牧者教会的那几个牧场。 可以自选，但也只有琼恩和那位队长选择了第二种文案。 琼恩会选择成为一个地主，毕竟是因为他是一个贵族，知道拥有牧场的分红远比拿着钱不知道要做什么来得好。 但是那个大个子混血儿会这么做就让马林非常好奇了。 大个子给了马林一个令他有些忍俊不禁的答案——巨人们都说，马林阁下不会欺骗他的同族。 行啊，巨人这边也不全是傻瓜，还是有人会玩舆论的高手啊。 于是分钱到位，马林送走了各位，然后回到会客室，露露这个姑娘正在翻看着那个平板。 “你懂泰南语吗？”马林笑着问道。 “懂啊，王立国教会的守夜人……怎么说呢，其实创建了王立国教会的，就是大毁灭之前的旧人类呢。”露露一边说，一边似乎打开了播放软件，里面放着让马林有些难以接受的摇滚。 太吵了，不是吗。 “八个千年之前的老妖怪吗？” 想到这里，马林伸手，在桌上捂着耳朵的松鼠米兰尼跳到了它的主人的手上，将它放到兜帽里面，马林来到桌前，看着眼前的守夜人少女：“他还活着吗？” “不清楚，也许吧，反正我肯定是那种不知情的。”露露有些遗憾地说道。 “想想也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东西。”马林笑着撸了撸这个姑娘的脑袋：“好了，准备一下，下午我带你去这个避难所见见世面。” “咦，带我去吗，你不是付钱给他们就是为了不能旧日文明的停尸房暴露在觊觎者的视线之吗。”露露关掉了软件，将这个平板递到了马林的面前。 “法耶和我说过，你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那些在毁灭的时代里依然没有放弃一切的守望者，他们为了文明做所的努力虽然失败了，但是他们所做的一切不应该被遗忘和践踏，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必将重燃文明之火，在沉沦的黑暗中，代表着这颗行星的文明火焰，必定照亮一切。” 说到这里，马林接过了平板，将它放到了背包里。 “你说的话很好听，我虽然不大懂你所说的文明到底是什么，但是我隐隐约约的明白，你说的一定是大毁灭之前的那个伟大的文明，那个能够让钢铁在天空中飞行，让人们相隔万里依然能够面对面地交谈，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够不用面对饥寒交迫的黎明……这些都是法耶告诉我的，他还说，你会是一个伟大的亲王，一个负责任的丈夫，更是一个仁慈的先生。” 能够让法耶如此评价，马林自觉都有些尴尬，但是她有一点没说错，马林立志创造的，正是一个能够让每一个孩子都不用面对饥寒交迫的世界。 “……你听说过北方主义吗，你觉得我比起北方主义来说，怎么样。” “虽然我是一个守夜人，也是一个贵族，但是我还是要承认，你所做的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比那些在互相争吵的家伙来得有用，你是实干派，他们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露露做出了回答，她看着马林，满是期待：“我相信马林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最优秀的领主的，你所做的这一切，是守夜人在这漫长岁月里都不曾见到过的全新美好。” 这让马林多少有些喜悦，毕竟这代表着承认她满意于他所做的一切。 这样就好。 第四百九四节:旧日悲歌(二) 因为要去的地方是北方联军刚刚从混沌手中夺下来新收复区，混沌残兵指不定就在附近，而且琼恩也说过，废墟地区的确发现过混沌残兵，所以马林从公正教会那边申请了一个小组的代罚者——马林直接开口问无名氏要人，这位下了神谕，于是卡特堡的老主教直接将他手里最精锐的代罚者小队交给了马林。 当然，他们的装备马林负责。 这一点马林也不会有异议，同时他还从自己名下的丰收女神教会的代罚者序列里挑了一支小队，人数不多，连他和露露加一块儿也就十四人，但是马林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火枪——子弹马林这边人人都有私人空间足够应对任何情况，所以公正之主教会的代罚者小队统一使用马林的战壕式突击步枪，这东西在100米之内的战斗中以火力强大而著称。 在各地的使用报告里，两把这玩意儿能够在一些狭小的地方压得对方根本无法探头，任何敢把身体的某一部分探出掩体的混沌都会知道什么叫作死有余辜。 另一把枪的选择上，公正教会选择了弹匣式霰弹枪和m14，三把对三把，公正教会将跟随马林作为突击力量，所以大口径面杀伤的霰弹枪和大口径高穿透的步枪就是最好的选择。 丰收女神教会的半身人代罚者小队将使用短枪管的战壕式突击步枪和滑轮弩，前者是他们自保的武器，而滑轮弩作为无声武器能够在一百米内做到指哪儿打哪儿，对于半身人来说，是非常有效的武器。 露露作为守夜人，多少也懂一些火枪的使用知识，跟着法耶的这段时间里也玩过不少新式的火枪，马林给他配了一把换了枪托等附件的短管突击步枪，前握把，带有免除后坐力托板的枪托，新式的全景式红点，长弹匣，能够在连发，单发和三连点之间切换——这姑娘跟着马林走，真要开战就会跟着半身人行动，理论上不会接触到战斗，但是万一要是不得不面对战斗，那么45发子弹的长弹匣能够带给对方非同一般地体验。 武装完毕之后，马林带着队伍开始出发——从雷根斯堡送过来的全地形履带车已经送到了如今已经是后方的北方行省的卡伦城——当然，全地形履带车这个是艺名，如果雅俗共赏地介绍的话，德国人在二战中使用的履带车倒是一个比较贴切的介绍。 就是那种小型的人货两用的三轮履带车，马林将发动机前置然后换上了两个轮子现增加抓地与通过能力，然后放大了后斗的运载能力，同时将后斗改造成能够变形，可以在后斗和背靠背式的椅子之间自由切换，所以现在能够坐四个人。 三轮履带车，除了能够装上两个小队的人员之外，其中一辆车还会放置一些生活用品——包括很多的道具，比如说炽火胶或是别的。而马林会使用更加小型化的三轮履带车，后斗坐上露露之外，还能够带上一具装弹完毕的发射器和四发九十毫米弹药。 如果有什么机械体，马林可以使用它打上一轮来试试这东西到底有多少杀伤力。 在马林看来，这种东西打机械体不说十拿九稳，但至少还是要打上一架不是吗。 车队离开卡特堡的时候，马林还特意向各大教会打了一个招呼，以免他们万一要是找不到马林就胡乱发布不实消息，同时还请他们将发布不实消息的家伙抓起来送上路灯。 虽然死不至死，但倒吊着挂路灯上反省一天还是有必要的。 ……………… “你的女婿还真是一个惹事精。”安娜收到马林离开卡特堡的消息时，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后者正坐在阳台上，享受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 “他又什么了，他的妻子们都还大着肚子呢，他又跑哪儿去了。”莫威士家的这些陛下非常不满的反问道。 “北方，英格玛帝国的中央行省领地，听说有人发现了一个避难所的钥匙，他去探险了。”安娜说完，抚摸了一下自己渐渐隆起的腹部：“说起来，你似乎也没有资格说马林，当年法耶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你不一样是满世界乱跑吗。” “……好吧，你说得对，我的确没资格。”被安娜如此提醒，莫威士的陛下这一次并没有反驳，他叹了一声，然后看向自己的妻子：“不过说到避难所，可以确认是在英格玛中央行省吗。” “是的，找到钥匙的地方就在中央行省的一个废墟里，可以肯定应该是更往北走的位置。”安娜说到这里，干脆将莲娜交给他的报告递给了她的丈夫：“可以肯定，这个孩子和旧世界的那些机械智能走得很近，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不会有差错，他在这方面的确是一个专家，这个孩子，了不得啊。” “毕竟是我的女婿，不聪明一些终究会把自己给笨死的。”翻了一页报纸，莫威士家族的国王突然沉默了一下：“对了，他和谁去的那儿。”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他和公正教会还有丰收女神教会的两支代罚者小队一起行动。”安娜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 “很好，像是一个办正事的样子。”国王陛下愉悦地点了点头，将他的注意力投向了手里的报纸。 “还有哈格尔贝里家的露露。”安娜说出了特意保留的下半句。 然后就看到自己丈夫无能狂怒的模样——只见她的国王瞪大了眼睛：“什么？！为什么要带上那个白化病家族的小女儿！我这个该死的女婿在想什么！？他就真的停不下来吗？！” “是你女儿让哈格尔贝里家的小女儿跟着的。”安娜说出了报告中特意标注的内容。 “我的女儿？！她疯了吗？是觉得她的对手不够多吗？！” “我觉得我们的女儿并不在意，或者说，她觉得她的马林有资格获得新的战利品，说起来我也觉得你的资格啊。” “啊哈，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我可不想面对扑面而来的暴力。” 丈夫与妻子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场面上有些清冷，国王陛下低头看着报纸，而他的妻子摇了摇头。 “亲爱的，你看，这就是你和马林唯一的区别。” “别说了，亲爱的，你就不能容忍你的传奇战士丈夫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你看，我当然在容忍你啊，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下，马我们的女儿为了维系家族所做的一切努力，我们都知道马林是一个好孩子，但是他太优秀了，优秀到这天底下所有家族都对他有觊觎之心，而我们的女儿作为第一个投资并获得成功的人，有着理所当然的优势，所以别为我们的女儿感到遗憾，相信我，她会是最大的赢家。” “……说起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好吧，我相信你说的，但是如果这小子有一天真的要做出对不起我女儿的事情，我一定会宰了他。”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相信我，亲爱的，我会给你递刀的。” 来自妻子的鼓励让莫威士的陛下非常开心，他丢下了报纸：“我去给你买些点心，就去我们的那些小混蛋马林开的点心店。” 说完，这位哪怕已经走向五十大关的中年人以年轻人的轻快脚步走出了房间。 站在安娜身后的莲娜这个时候低下身，在她的姐妹与夫人身旁发出了疑问：“您确定会给这个笨蛋递刀吗。” “当然了，与其让他惨死在马林的手上，还不如给他一把能够痛快一点的刀啊，传奇法师打战士，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可能输啊。”说到这里，安娜笑着托起了一旁的杯子：“来，莲娜，我的好姐妹，帮我倒一杯水。” “当然了，如您所愿。”接过杯子，莲娜走向一旁的水壶。 为她的夫人倒上水，莲娜将杯子放到了安娜的手里：“对了，说起来，我对法耶的选择也有疑惑，她为什么要容忍哈格尔贝里家的那个女孩加入，” “我的女儿说这是正常的人际交往，她撒谎了，我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这也是令我疑惑的一点，明明她说的谎言，为什么她要和她的母亲说谎，而且不只是她一个人说谎，诺娃这个孩子也不是易与之辈，她为什么也不作声。” 在安娜看来，马林的那些爱人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她们之所以能够和她的女儿联合起来，为的还是占有马林。 为此，她们互相联合，互相同理彼此的心情，这在安娜看来是一种不错的妥协——虽然不能一个人独占，就试着联合起来。 但是为什么她们会让新人加入呢，金钱是肯定无法收买那些女孩的，安娜的女儿和她的朋友们在这段时间建立的企业集团已经赚取了足够多的金钱，她们不差钱，既然不差钱，那为什么还会让那个易哈格尔贝里家族的女儿投身其中。 所以，这位夫人最终选择了静观其变。 当一切尘埃落定，她就一定能够见到答案。 真是愉悦的等待啊，这一定会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等待。 第四百九五节:旧日悲歌(三) 车队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马林的这张脸在北方联军这儿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所有提供给北方联军的罐头上都有马林的头像。 虽然这么做搞得好像是老干妈或是十三香一样并不是马林自己的本意，但是架不住这个包装是法耶帮马林选的，所以当马林出现在军队大头兵们的面前时，他的这张脸比军方给他们开的证明管用多了。 出身下层的士兵们对于马林先生罐头好评如潮，哪怕为了成本压低了肉的分量（这是军方要求的压缩成本，充满了让马林出现错觉的操作），对于他们来说，每天都能够吃到肉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要知道另两家王国的部队到现在连社东西都还没有呢，只有他们的军官才能吃到这个，还不是每天提供。 听说马林要去那处旧日废墟作调查，士兵们在马林的地图上标住了那个废墟的具体位置，并提供了不少帮助——比如说，帮马林找到了阿尔乔姆师长的指挥部。 这位如今又高升了——在和马林完成了那次阵斩四万只黑兽人的战役之后，这位就获得了晋升——原本军方是不想晋升的，因为这位师长和马林走得太近了，后来还是莫威士的那位国王亲口驳斥了军方的愚蠢，给阿尔乔姆升了一级，还将一支刚刚收回的国防军师的指挥权交给了阿尔乔姆。 如今他是两个师的指挥官了，对于出身并不高贵的阿尔乔姆来说，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位置。 和他做过交谈，马林确认了最近地区的情况——混沌的部队在溃退之后，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战场，大量的混沌残兵将这一地区变成了非常危险的战区，现在他的两个师正在这一地区清除那些混沌残兵，废墟那边更是重灾区，失控的机魂，混沌的残兵，旧世界不得解脱的亡灵，狡猾残忍的异种精怪……反正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够在废墟里找到。 “琼恩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个东西的啊。”在确认了情报之后，马林觉得这些家伙真的是运气爆棚了，在这种到处都是麻烦的鬼地方竟然能够深入其中，他们的潜行者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这样也能带着他们平安无事的进出了一次废墟，竟然还能够全身而退。 杰林在看过新的卫星附视图之后表示真是运气使然，换成马林的队伍都不可能在另一个时间段里走到那个位置。 当然，阿尔乔姆听说了马林的情况，决定在废墟的另一头发动攻势，反正他们也是在清理废墟的，从东部发动攻击，正好可以将城市其他方向的失控机魂和精怪异种吸引过来，而它们的好奇心能够让混沌残兵们腹背受敌。 至于马林，他们的队伍可以从西侧进入，到达找到平板的位置，然后去杰森之前说的位置，找到可以使用的能源核心，然后再前往避难所——如果没有意外，那个避难所必须重新启动才能够进入。 攻击时间定在下午的两点，阿尔乔姆的炮兵们往混沌残兵们建立的防线打了一个基数的炮弹，然后士兵们开始行动，杰森那边可以看到整座城市都‘活’了过来，各种精怪异种和失控机械都要冲着发出响动的城市东部靠近。 当卫星飞过，杰森飞到了马林的上空，开始指示马林的队伍绕过那些不必要遭遇的各种异种精怪与失控机魂。 “这东西和我们游侠的动物伙伴差不多，只是更加的可靠。”公正教会的代罚者小队指挥官是一个人类，他看着杰森共享在他眼中的数据咋舌，就像是刚刚绕过的一个巨大的陆生獭，这东西马林不是打不过，而是和一个差不多有公交车差不多大小的精怪发生战斗，只怕会吸引来更多的投机者。 考虑到隐秘行动最重要的是安全性，能够绕过这些怪物才最好的选择。 通过一段街道，看着前方的废墟，马林换上了小型的汽锤手枪——这种使用压缩空气的小型手枪安静无声，而使用银弹能够有效对付灵弹。 拉开紫光线照明弹，将它丢进废墟的地下通道，马林亲眼看着一具灵体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徘徊在此的可怜死者。”丰收女神教会的半身人指挥官在胸前划了一个圣徽。 走下通道，马林接过身后露露递过来的悬挂式壁灯，将它贴到了墙上，这种使用神圣油作为燃烧的壁灯可以净化亡者，希望这些灵体能够直面这一切。 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走到了前方，以照明弹和壁灯开路，一些潜伏起来的灵体很快就在愚蠢的自杀式攻击下被净化。 走过通道，马林举着他的步枪第一个走出通道，看着眼前半塌的候车大厅，马林扫视了一眼四周：“希尔，你带着你的人去卡住那边的大门。” “交给我们吧。”公正教会的指挥官带着他的小队前往大门。 而半身人得到了上天台的任务，他们能够帮助这边确认一切的情况。 然后马林来到了那具尸骨的面前。 它的半个身子从睡袋里露出来，应该是在睡着之后被刺杀的，刺杀者并不知道留在现场的平板是什么好东西，这就证明凶手并不是为了进入避难所做杀人。 “骨头已经风化了，我觉得最好不要动它们。”露露翻了翻睡袍的边袋，拿起一支臂骨一用力，骨头就已经在她的手里碎了。 “至少也是两个千年前的东西了，这里还好，天花板还在，铁轨两侧的机械门也是半掩，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废墟里的精怪没有来将这具尸体打扫一下，只是任由它烂在这里。” 马林打量了一遍四周，最终将注意力投向了这具骸骨和它附近的背包。 背包已经有些烂了，从织物来看应该是大毁灭之前的工艺，这让它保持了还算良好的状态。 马林从中找到了一个罐头，一个水壶，一个被包装纸包裹的点心。 点心是肯定不能吃了，马林将水壶拿了起来，发现它已经空了……也许是自蒸发？ 将它放下，马林看了一眼罐头上的文字，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辨认它的马林将罐头递到了露露面前：“你认识这字吗？” “嗯……很模糊，不过我认出其中一个词，鲱鱼？”少女分辩出了一个词。 马林二话不说的将这个罐头放回了袋子，同时对这位先行者表达出了最大敬意。 “说起来，大毁灭时代的罐头虽然放到现在已经很久了，但基本上还是能吃的，只不过需要用净化术式来处理一下，你不吃一罐试试吗？”露露发出了疑问，在她看来，能够吃到大毁灭之前时代的食物，可是非常难得地体验。 “还是不要了。”马林觉得人生这件事情，向死而行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还是别在屎味之中做自己比较好。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坐标，接下来我们要往南移动，废墟就在南边不远处。” 不过我们需要绕一下，因为杰森发现唯一的入口在东部，要先爬上二楼，然后能够窗户进入。 从东侧的出口离开之前，马林将一小杯圣水浇在了尸骸上，看着其上的黑雾散尽，这才离开。 在废墟中行动的一行人在角落里蹲了下来，杰森注意到的一队活尸正从附近的一处地下出入口钻出来，听到了城东头传来的声音，这些活尸飞快地冲过空旷地带，完全没有注意到附近废墟的角落里有着活人。 等到活尸们跑开，马林带着队伍跑过这处空旷地带，来到半倒的墙边，公正教会的一个队员从身后拿出一个折叠式的梯子，拉长并固定好螺钉之后，公正教会的队员们第一批次爬了上去，然后是半身人小组，接着是露露，马林最后一个上二楼——他退后，用助跑跃起抓住了二楼的边缘，然后自己翻了上来。 看着马林身后背着的全套家伙，公正教会的各位开始给他们的枪口上消声器。 马林将背上的发射器和弹药放下，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从腰间抽出一体式的消声手枪，左手从腰间拔出匕首，第一个进入了窗口。 早已架好的梯子上有着软布包裹，而马林鞋底的软皮垫也减少了大量的声音响动。 下到一楼，马林打开了头上的紫光线灯，跟着他下来的一个半身人拉开了紫光照亮弹，将它丢进了走廊。 很安全，没有任何灵体的尖啸。 第二个下来的半身人将一个壁灯拍到了墙上，建立好安全区，第三个下来的半身人拉下了额头地取景镜片，他检查了四周：“没有看到混沌的脚印，或者说至少这里没有它们的存在。” “跟上我。”马林说完，将手枪平指向身前，以左手托着持枪的右手手腕，匕首向前。 戴上的取音耳机里，这个建筑平静得令人发毛。 走过走廊，马林特意照顾过两个小房间，完全没有什么怪物，只有一些被打翻的架子和所剩无几的包装食物，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东西和毒药没什么差别才对。 来到走廊的另一侧，马林看着眼前半掩的旧式门前，在沉默中拿出了一小壶油，将它们滴到了金属件，然后小心地移动这扇铁门，直到马林能够以最低的声响来地渐渐地推开它。 他身后戴着镜片的半身人第一个冲出来检查了大厅里的情况，然后他做了一个没有发现的手势，于是另一个半身人走到前方，拿起紫光照明弹将它丢了出去。 在照明弹照亮大厅的时候，马林也看到了大厅里正在起身的活尸们。 它们无法看到紫光，听不到半身人包布靴的脚步声，但它听到了照明弹工作时的声音。 第四百九六节:旧日悲歌(四) 马林将手中的匕首投出，将离自己最远的活尸灵钉翻在地，连带着撞翻了它身后的一个架子。 它中刀与撞击架子的声音让它的同伴们将注意力投向了另一侧，这让马林有机会以最快的速度以一个默发手势将寂静结界拍在大厅里，将它的尖叫与架子倒地的声音一起拦截。 在这一刻，原本滋滋作响的燃发式照明弹不再有声响，马林扣动手枪扳机时，也不再有撞针撞击底火造成的沉闷低声，子弹钻入活尸的颅骨时也不会有更会沉闷的声音。 而当公正之主的代罚者们举着突击步枪加入其中，弹壳们落在地上时也不再有回响产生，他们的子弹穿透活尸后打在墙上没有声响，那些活尸中弹后大张的嘴里也没有声响，就连倒下的架子与落地的尸体，也没能造成任何的声响。 一切都在寂静中发生，在寂静中延续，在寂静中终结。 看着最后一只活尸倒地，马林举着左手指向大厅的远端，那儿有一个半掩的大门，丰收女神的三位代罚者绕过倒在地上的活尸们，去将那个大门关上，以免有某些怪物通过这个大门进来。 原本他们进来的话，会是活尸们的一顿大餐，而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公正之主的代罚者们开始用手枪给活尸补上最后一击，真正的死亡才是人类能够给予活尸最好的礼物。 马林给自己的手枪换了一个弹夹，等到大房被闭合，活尸们被挨个点名，马林这才撒掉了寂静结界。 “我以为我们的枪声会引来很多的活尸。”半身人代罚者的指挥官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些活尸被混沌所污染，已经和我们南边的那些活尸不能算同类了，它们更强壮，更所无畏惧，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能算是生命了。”公正教会的代罚者砍下了一个活尸的首级，他将它递到了马林的面前。 马林只看了一眼就确认了它和马林在座火车南下戎马时见到的那些活尸完全是两回事。 这些活尸更像是真正会动的尸体，苍白死硬的皮肤有如白化病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红外扫描失效的原因？”杰森对着活尸们发出了感叹：“你看，马林，这就是混沌留给我们这个世界最好的礼物，这些我们曾经准备用它们来改造不适宜人类居住地区的人造物变成了如此可怖的模样。” “你们？”公正之神教会的负责人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马林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一些畏惧与震怖。 “不要畏惧，大毁灭之前留下的秘密有很多，你现在只不过是见到了冰山一角，不要畏惧，因为那是内心的毒药。”马林看着眼前的负责人说道。 后者深吸了两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马林的说法。 能源核心是一个有着圆形的金属造物，这个大厅里并没有，算马林看到了墙上的文字——出入口。 然后又看了一眼那些被放下来的金属门：“门是关的，那个大门半掩着，有脚印吗？”他看向关上的大门，问起了半身人。 “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脚印，可以看出这些怪物们在出门这儿的时候，并不怎么使用这个门。”半身人给了一个答案，这让马林多少有些放心了——至少活尸们出门的时候一般不会用这儿。 “这儿有地下区吗，杰森。”马林一边问，一边将手枪收好，然后一边靠向大门，一边将枪口指向那个唯一打开的通道。 “有，一共有三层，我正在与旧数据库连接，确认……能源核心……在一层最内部的工程材料区。”杰森一边说，一边将平面图打在了马林的视网膜上。 “很好，至少不在地下区。”公正之主教会的负责人明白马林的动作的意义，他跟在马林身旁，跟着他移向那个通道。 “杰森，准备一次脉冲扫瞄，看看一层和地下层之间到底有几个出入口。” “没准备，倒数十五秒计时，十五……”杰森开始倒计时，马林侧身，看到通道里空无一物——也不能算没东西，毕竟散落在地上的尸骨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倒霉蛋的。 半身人小组这个时候贴着内墙靠近了通道入口，戴着镜片的半身人探出头看了一眼通道上部，立了一个拇指就退了回来，他的同伴拉开了一支照明弹，将它放在地上滚进了通道。 没有什么意外，马林看着那颗照明弹滚进了走廊，就那么点亮了整个走廊。 “看起来没问题，我们只有这一条路？”杰森问道，同时给了马林一个答案：“四个，两个在日常购物区，一个在食品区，还有一个在工程区的最北部。” “都要比我想的要少。”马林让半身人中负责掩护的小子原路返回，告诉在窗外二层的半身人找好掩护，同时给他们撤退的命令——如果他们被活尸发现，死守只有死路一条，他给他们自行逃跑的命令。 虽然马林也不清楚这些半身人会不会丢下他们走，但至少不能让他们身陷死境而无法自救。 然后他带着公正教会的代罚者们走在前面，两个半身人掩护着露露——这个守夜人姑娘是马林最想赶走的，但是没想到这位死活不愿意走，说什么守夜人那怕死，也要见证他所追随的人的终焉。 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马林也只能带着这个姑娘地狱无门偏进来了。 走廊里的尸骨经过检查，是非常新鲜的受害者，应该和琼恩同一批进入废墟的冒险家，只可惜运气不好，冒险冒进了活尸了巢穴，最终变成了一道加餐。 “看起来那些保护机械已经完蛋了。”杰森倒是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团机械残骸，它的感叹让马林将收起来的身证份明交给了公正之主的代罚者，然后来到了那团残骸前：“活尸打坏了它们？” “并不是，是激光武器烧灼的痕迹，你看，在这几个地方，有融化后的孔洞，还有这里，激光武器在破坏了它的外壳之后烧坏了它脊柱的中央传动系统，也许是第二纪或第三纪的遗民，他们来过这里，而我们那个留着鲱鱼罐头的朋友应该是第三纪最后一段时间的人……在他死后，活尸才渐渐地占领了这里。” “激光武器，真希望我们能够获得一把。”说实话，马林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能看到它长长眼界也好。 “只要你能够占领最重要的几个工厂，我们就可以量产激光武器了。”杰森这么说道。 “让我猜猜，它们是不是在莫斯科。”一提到工厂，马林就想到了莫斯科的无人机与卫星工厂。 “并不是，它们在杭州湾区。”杰森的声音满是笑意。 “当我没有说。”翻了一个白眼，马林靠到了墙上，举枪指向那道半掩着的房门，公正教会的负责人和他并排举枪，而半身人为他们推开了房门。 在马林用手势确认正向的房门里什么都没有之后，在门另一侧的半身人探进半个身子，看了一眼推门同伴一侧的情况，然后又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他走进了房门，推门的半身人进门，看了一眼门后：“安全。” “保安房。”杰森跟在马林身后走进了这个房间，他看着被撬开的柜子：“正常来说，这些柜子里应该会有激光枪，只可惜，看起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这捷足有些年头了。”马林笑了笑，看了看墙上的那些监控屏幕：“对了，我很好奇，超市保安为什么要装备激光武器？” 在马林看来，超市保安来点警棍钢叉辣椒水也就把工作给对付过去了。 “您看，您这就是东亚人的固有思维了，在您那儿，的确不需要激光枪，但是您现在所在的，可是法兰西曾经的土地啊。”杰森声情并茂地说道。 “我知道啊，法兰西费拉不堪。”马林说道。 “您看，您这就是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他国人对法国人的固有偏见了，您知道吗，这儿的超市开业的时候，正是法兰西零元购浪潮风起云涌的时候。”杰森一边说，一边还洋洋得意地补充道：“我可是特意补充过您所在的时代的知识呢。” “连零元购都来了，你真是够了。”马林翻了一个白眼，同时发现了桌上的一张卡：“这是安保卡？” “的确，不过我不肯定这东西还有没有用。” “先收着吧，按照概率学来说，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什么地方的刷卡仪正等待着这张卡片呢。”马林将卡收好，退出保安房。 公正教会的代罚者们已经站在了一道防火门前，这道防火门已经失效，很多架子和箱子堵塞了这道门，这些街垒模样的应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规矩，马林用寂静结界控制了这一区域，代罚者们整理出了一个通道。 马林第一个通过，贴着墙，将枪口指向漆黑的大厅，这里应该是日常用品区，跟着进来的代罚者们往前进发，他们打开了枪口下挂着的紫光电筒，照亮了大厅，也照亮了密密麻麻挤成一团的活尸们。 就像是沙丁鱼罐头……不对，用密集恐惧症者看见都会ptsd的仰望星空派来形容的话应该会更好才对。 如果不是在行动之前已经服下敛踪药剂，现在活尸们已经嗅到了他们的味道。 而现在，隔着一道铁栅栏，马林带着队伍沉默行进，通过这段优先通道，他们进入了环绕卖场的环形通道。 ·我以为我们死定了。 露露的灵能低语在马林的脑内响起。 ·是啊，如果你那个时候叫一声，我们就真的死定了。 马林一边说，一边来到一具活尸身后，匕首从他的后脑颈椎与颅骨连接处捅入，然后将这具尖尸放倒在地。 ·我又不是笨蛋。 身后的少女一边说，一边拍了拍马林的肩膀。 ·那边。 马林转身，在她的指引下，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幽魂。 那是一个……徘徊灵。 代罚者们也看到了那个孩子。 在马林的眼里，这个小小的幽魂抱着腿坐在它的尸骨旁，尸骨上的衣物还有破片存在，一个小型平板在尸骨旁。 马林阻止了露露跟过来的行动，他走近了幽魂，当它抬起头的时候，马林看着它那漆黑的眼窝点了点头。 ·你好啊，孩子，迷路了吗？ 以灵魂低语与这个幽魂交谈有了效果，它没有尖啸，而是如人一样地点了点头。 ·先生，你好，现在外面安全了吗？ 现在外面安全了吗？ 看起来……应该是大毁灭时代的死者。 从那个时候开始，因为与亚空间的过于接近，人类就已经可以凝集起灵魂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伸出手。 ·是的，安全了，我带你出去找你的爸爸与妈妈吧。 ·谢谢你，先生。 这个幽魂也递出了手，在它与马林握住手的刹那，眼窝中流出血泪的幽魂扭曲着，它咧开了嘴想要尖笑，想要嘲笑眼前猎物的愚蠢，直到它发现自己在燃烧。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完成了翻转与再翻转，变成猎物的怨魂被神圣的能量点燃，连嘶号都做不到的可悲灵魂最终在马林手中化作了灰烬，因为被净化得太过完全，连一点小小的战利品都没能留下。 马林将手里的灰扬掉，然后捡起了那个小型平板，将它放到口袋里，接着转身走向代罚者们。 ·走了，各位，我们还要事要做。 ·您是怎么发现那个孩子有问题的？ 露露从身后追了过来，她走到了马林的身边，用非常好奇地语气问道。 ·那是直觉。 马林这么说道，同时不准备将他的天赋说出来——在他的眼中，这个貌似可怜的孩子都紫得发黑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回答我的。 露露皱着眉头，很显然没有被马林所欺骗，但似乎她也有什么发现，最终还是没有再问。 幸好没有再问，要不然马林就真的想不到要怎么来说服这位了。 难道要让他告诉这个姑娘，他能看明白一个灵魂所背负的罪孽？ 这怎么说啊。 第四百九七节:旧日悲歌(五) 走过环形通道，在尽头的门前，马林放慢了脚步，他和代罚者的负责人面对着举枪，互相观察彼此一侧通道的情况，紫光电筒确认了没有什么异常之后，马林与负责人转身，将枪口指向自己身后的走廊，确认没有什么鬼东西之后，马林将世界树嫩枝菲奥与血吼留下，让它们在这里建立一个支撑点——到时候拿完东西，返回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这儿会不会有游荡的活尸出现。 因为往前走的环形通道已经被关闭，马林只能带着人走上前往中央区的走廊。 环形通道应该是作为超市补货的员工通道，马林他们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一个关闭着的门。 马林让嫩枝洛林从门下的缝隙里钻进去，让它确认了附近没有活尸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马林掏出了梅洛变的破门锤，在寂静结界的帮助下将门一击打开。 因为控制好了力量，碎片没有飞远，马林放下梅洛，而它变成了猎犬走到了前面。 “这是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一个半身人拿起了架子上食品袋子看了一眼：“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并不是吃的，那是100片装的垫片，用来修理一些机械时，用来绝缘的。”杰森这么说道，同时它飞快的往前飞：“我已经扫描到东西了。” 马林跟着它，很快就看到了那个能源核心，上面有着繁复的纹路，是马林完全不懂的东西，无论如何，既然找到了，马林拿起几个直接丢进了他的半位面。 “如果有时间，我真的挺想搬空这儿的。”马林有些感叹于自己的行为，这一次他感觉自己像是入宝山却空手而回。 “但是我们没有时间，马林。”杰森一边说，一边转向了大厅的另侧，他的定向脉冲扫描帮助马林他们定位了活尸们的位置，似乎是听到了声响，它们正在移动过来，但是没能捕捉到气味，敛踪药剂也在一定程度上屏蔽了它们的感官，所以它们移动得很慢。 马林指向了房门，露露第一时间钻进了走廊，然后是两个半身人，在公正之主的代罚者们撤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发炮弹落在了大厅顶部，掀飞了一大片房顶的同时，将阳光送进了整个大厅。 活尸们在光线的帮助下，捕捉到了马林他们的身影。 于是在第一个活尸尖啸之后，这些原本非常缓慢的异种开始以四足奔行之姿展开追猎，完全没有之前一步三摇的老年组表现。 “我应该告诉我们的阿尔乔姆师长，让他的炮兵别往这儿打炮！”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等到马林冲过房门，将架子拖倒，然后跟在马林身后飞快地奔跑。 “我跟他说过了……我觉得应该是他的炮兵把参数搞错了，离他们的炮击点偏差了好几公里！”马林一边心算了一下距离，一边扭头看向出入口的方向，然后就看到那些活尸彻底撞碎了那个门涌进了走廊。 马林伸手，将靠近工程材料区一侧的墙体用灵能拍碎，想用碎片化的墙体挡住追击。 然后就看到随着碎裂的墙体，更多的活尸加入了走廊追击的行列——以连滚带爬的姿态。 “化石为泥！”有半身人代罚者拉开了一个卷轴，化石为泥的确挡住了活尸，只不过下一秒，活尸就把那个小小的泥潭给填满了。 “我讨厌活尸！我们来的走廊里也出现了！”露露指着另一侧的走廊发出了示警的喊声。 “往走廊的尽头走！我用灵能击碎墙体！”马林大声吼道。 于是露露伸手扯住正在往来时走廊射击的半身人离开了射界，下一秒，公正教会的代罚者术士就将一发炎爆术打进了走廊。 所谓闻香识肉味，大体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随着墙体被击碎，马林看了一眼身后，活尸们越来越近，他慢了一步，伸出手，灵能化作了利刃组成的网，被它们的主人推向了敌人。 然后马林伸手，将崴了脚的公正教会代罚者扶住，拖着他跑出了破口。 “我们现在在北方！往北走！”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说完伸手扶住了他的战友：“阁下让我来。” “我来治好他！”说完，马林给这个年轻人的伤处拍了一个治疗重伤——现在不是管线不线的问题了，要是跑不动，这个年轻人很快就不需要管线的问题了。 因为他连命都没有了。 “还有四个半身人！他们在另一侧！”露露这么喊道。 然后马林就听到了呼喊声，他抬起头，看到了天台上的半身人们，他们正在天台上跑向这边。 “跳下来！我给羽落术！”马林喊道。 完全信任马林的半身人们立即选择了跳下，马林伸手，羽落术术式帮助着他们飘落向马林的前方，马林推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半身人负责人：“别傻站着了，我们走。” 在他们的身后，活尸们已经冲出了那幢建筑。 “马林阁下！你的发射器！”落地的半身人将马林的发射器和弹药递给了他，马林将它们背到了身后，然后拖起准备断后的半身人就跑：“所有人都跑！我来阻止它们！” “我们跑不过它们的！”有半身人这么喊道。 “不，我们跑得过！”说完，马林伸手，不远处的钟楼底部被掏空之后开始倾倒，马林带着人在钟楼倒下之前从它的下方穿过。 “阁下，你的灵能强度是怎么一回事？”从静止的钟楼下方通过，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用一种看神明的眼神看着马林。 “你知道，我是传奇。”说完，马林扭头，看着活尸们已经越过了钟楼的外墙：“它们挺会追击的。” “大家都说，在大荒原，活尸才是最棒的猎犬。”公正教会的矮人代罚者这么说道，他一边说，一边往他的身后丢下应该是压发式的地雷：“早知道我就多带一点了。” “那你得在跑动和负重之中找一个平衡。”精灵代罚者说完，转身打了一个点射，然后跑上了另一条道路：“阁下！太多了！我来引开一些！” 马林没来得及阻止这个精灵，只能尽力给他拍了一个速度方面的祝福：“北方出发点见！长耳朵！” “别担心！”这个精灵说完，已经快跑得没影了，看着不少活尸追击着它离去，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还扶着那个年轻人的负责人：“你们继续跑，我来拖延一下，我们在出发点见。” “不行！您不能冒险！” “不，相信我。”说完，马林转身，空出的双手举起的刹那，在马林视野中的活尸都被超自然的力量举起，当马林随之浮空时，数以千计的活尸也跟着再一次升高了一截。 “我的天哪。”看着这一切，有半身人尖叫起来。 “这是传奇灵能者？”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看向他的同行，丰收女神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一脸诧异：“你管这叫传奇？别侮辱神明这个词好不好。” 与此同时，马林双手下压，活尸们统一的高速砸向地面，然后在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中摔成了烂泥。 将活尸的追击攻势打断，马林转身，在空中落下的同时，世界树嫩枝们组成的枝条被马林甩出，在钩住了远方的建筑顶部之后，嫩枝们牵引着马林落到了天台上。 扭头看向跑远的一行人，马林又转身看了一眼追击向他的活尸们。 还真是记仇啊，各位。 马林笑得很是惬意——能记仇就是好事。 因为这一地区有着干扰而无法使用传送通道，马林只能跑过天台，嫩枝们组成的三角翼帮助马林完成了起飞，操纵着它飞过一大片废墟，下方的失控机魂们刚刚发现了马林，就被活尸们吸引了注意力——比起天空中的小小入侵者，数量多得惊人的活尸们很显然是更大的目标，乘着双方大打出手之机，马林飞过了废墟的上空，追上了代罚者们之后他操作着三角翼落下，最终在他们前方成功落地。 “看起来我们的会合提早了。”马林笑着说完，抹了一把嘴角，过量的使用灵能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不过马林毕竟有着霜巨人的血脉，这样的反噬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给自己拍了一个治疗术式，马林感觉自己好受了很多，他看了一眼身后，追击的活尸们渐渐放弃了追击，听到了同伴尖啸声的它们开始转身前往新的战场。 失去了追击，跑得很从容的一行人来到了出发点，马林跳上了履带车，将露露安置到另一辆车上，然后他开着车往城里走，最终在前出了四百米之后，看到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精灵和追击着他的活尸们。 履带车一个甩尾，精灵跳上了车后坐，马林一拧电门，履带车呼啸而走，将活尸们甩到身后——两条腿的生命不一定能够跑得过四条腿的生命，但是四条腿的生命无论如何也别想跑赢机械。 毕竟工业机械全方面位碾压血肉。 看到了马林带着精灵代罚者出现，正在慢行的履带车们绕行了半圈，跟上了马林的履带车。 “这是我这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次行动，阁下。”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操作着他的履带车来到马林左侧。 “那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少一些惊心动魄。”马林笑着说道：“太刺激了，对身体不好。” 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精灵：“四叶，做得好，但是下次别这样，如果没有马林阁下，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你的牺牲将会变得毫无价值。” “……抱歉，我只是想帮助大家。”精灵有些尴尬地说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所以，不要有下一次了，好兄弟。” “我知道了，好兄弟。” 代罚者之间地对话说到这里，马林这边已经确得了避难所的确切坐标，往北二十公里，就在最新的前线以南五公里的位置，一处山凹的底部。 “旧世界的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将避难所修建在那么隐秘的地方，一开始可没有混沌的啊，所以他们到底在防谁啊。”马林有些无奈的吐槽——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要是和辐射那样，将入口修在地铁里完蛋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城市废墟的地下层区只怕住满了活尸和各种怪物，就这么一点人，马林不可能带着他们杀进去。 那不是冒险，那是自杀。 杰森已经为马林做好了导航，马林带着车队打了一个方向往左走——如果直走，他们会在五分钟之后一头扎进另一处废墟。 第四百九八节:真理(一) “盖亚特老先生，您回来了。” 传送门的管理员是一个年轻的法师，在卡特堡，没有人不认识盖亚特家族的人——一位是老盖亚特，看起来很苍老，但却是意外的好脾气；另一位是小盖亚特，马林·盖亚特，卡特堡的盖亚特集团唯一的领导者，法罗尔与希德尼的双料亲王，传奇法师。 荣誉太多，多的就连盖亚特自己都记不住自己这个孩子到底有几种身份。 反正比他这个不起气的父亲可利害多了。 向着年轻人点了点头，走出大厅的盖亚特看着天下的雪花，今年的特卡堡，有着更为严酷的冬天。 走过拐角，看着那老扇子的墙角，还记得，那是自己捡到马林的位置。 自己这一生，为了复仇与真相牺牲了一切，原本以为自己会因此而孤独终老。 但是命运女神却为自己打开了一扇窗，自己捡来的一对儿女，有着远超那些贵族子弟的天赋，女神终究为他这个无依无靠的老东西，留下了足以荣耀一生的后代。 那怕他和她的身上，并没有盖亚特的血，但……他们姓盖亚特啊，并以这个姓氏为荣。 这样就够了，对于盖亚特来说，有人能够来继承这个姓氏，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如今的卡特堡，已经不会再有路边的小乞儿等着人来捡了，马林这个孩子创造了一个美好的新世界，这个孩子有着远比北方主义的那些笨蛋更加现实的手腕，那些笨蛋不切实际的理论不能给穷人以饱饭，而马林的集团却可以。 不是说北方主义不行，事实上盖亚特一直都是同情他们的，十租八的农人，为企业主做事连租钱都快付不起的年轻人，那些自愿签下契约的中年人，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挣扎求生，只可惜，他们的神明不怜悯他们，他们的国王，他们的贵族更不可能可怜他们，这些世界一直都是如此残酷。 曾几何时，盖亚特也觉得这个世界不会有救赎出现，公正之主从来不会去管人类之间的事情，至于别的神明……你让贵族之神和智慧之主来吗？他们当然会出手啊，只不过他们帮助的目标却是贵族。 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守护农人的丰收女神为那些可怜人举起战旗。 只可惜，丰收女神到现在还没能苏醒。 北方主义也许会过很久，才会明白那些高高在上的各位根本不可能可怜他们，才会明白他们之中那些妥协派根本就是被企业主和贵族们所腐坏的蛀虫，才会明白那怕是在他们之间，也会有被马林称之为歧视链的存在。 马林这个孩子对此说过，很合理，那句话叫屁股决定脑袋，坐田梗上的屁股的主人与坐王座上的屁股的主人注定尿不到一个壶里，就像是那些帮助牧场主管理羔羊的牧羊犬一样，牧羊犬会和羊站在一起反抗牧场主吗？ 当然不可能了。 父亲，您知道吗，只有我这样，背叛了自己屁股底下那张椅子的人，才明白这个世界的那些穷苦人面对的，是何等可怖的死局。 马林的这句话让盖亚特很是赞同，是啊，只知道背朝天的农人，只知道过一天是一天的工人，那些纺织女工们不知道纺织厂主从她们身上吸取得究竟是血还是蜜，而那些只能无所事事走在街道上行乞的孩子们，更不知道他们荒废的到底是自己的人生还是整个族群的命运。 马林这个孩子说过，知识是一把双刃剑，它能够让每一个人都理解到自己所处在环境，让每一个人都理解自己脚踏的环境，更让每一个人知道……他们面对的敌人会是谁。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与自己无关了，老盖亚特感叹着，走在雪里的老人想着自己时日不多的未来，自己选择的终局，就是想名为真理的旧日序列彻底封印。 真理……这两个字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盖亚特不知道以前会有多少，但在他之后应该就没有了。 他的躯壳会被永远的保存着，而名为真理的这份传承自旧日大毁灭时代之前的神奇机械，也会被彻底的封存在他的身体里。从盖亚特之后，再也没有人会成为它的牺牲品，而真正追寻真理的人，那怕没有这个序列，也能够用他们的双手去追寻真理。 “盖亚特先生，午安。”路边的巡警举了举帽。 “午安，警官先生。”盖亚特也举了举他的扁帽，这位老人掏出了一盒烟，为这两位警官先生分了一支。 “谢谢。”年长的警官接过烟，掏出打火机，先为盖亚特点上一支，然后再为他自己与他的同僚点上。 “辛苦你们了。”老盖亚特这么说道，同时注意到了路对面，一具担架正在被抬出来：“那是怎么了。” “租客之前的纠纷，楼下的租客说楼上的租客太吵了，双方在房东太太那儿吵了几架，最用楼下的用转轮枪把楼上的给崩了。” “啊，我卡特堡真是民风淳朴啊。”老盖亚特说着卡特堡人特有的冷笑话，引来了两位警官先生的嘻嘻哈哈。 “说起来，最近这种情况已经很少见了，自从您的儿子建立了那么大的集团之后，不要说我们周边的村镇，就连那些难民都有了工作，城市越来越大，我们卡特堡警局都在北边开了两个分局了，原本以为会忙的要命，但是现在看起来，事情反而变少了。”年长的警官先生可是经历过当年卡特堡天天死人的情况，他的感叹让他的同僚深感认同：“是啊，我还读书的时候，天天都能看到街上有人死在那儿，现在呢，一周能见到一个醉死的都难。” “多亏了有您的孩子这样的大善人呢，老盖亚特先生。”老警官抓住机会发动了吹捧。 这让老盖亚特有些尴尬——他可真的没怎么教过马林，但是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马林这个孩子，能够帮着卡特堡就好，大家都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呢。” “不过说到死人，去年快到秋天的时候，那段时间里可是死了不少学徒呢。”年轻的警官提到了老盖亚特不清楚的事情，被好奇心支配的老人开口问，年轻人自然知无不言。 于是，老盖亚特知道了去年发生的事情，听到不明不白死了不少学徒的时候，更加好奇的他点了点头：“谢谢，既然你说丰收女神的学徒也有死伤，那我就要去问一问了，我先走，两位，这盒烟就给你们了，辛苦你们为这座城市所做的贡献。” 两位警官自然推辞，于是老盖亚特换成雪茄，给这两位一人一支，然后在他们的感谢声中离开。 丰收女神教会的圣堂就在附近，老盖亚特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柯林带着他孩子们走出大堂。 见到了老盖亚特，柯林让他的同伴带着孩子们先回去，然后留下来陪着老盖亚特：“老盖亚特，什么风把你送到了圣堂的面前啊。” “我听说去年这个时候，有不少学徒死了？”老盖亚特一开口，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脸色变了，正好奇着呢，就听到了柯林的感叹：“这件事情说起来很长，我们找一个地方，喝着茶聊吧。” 好啊，这冰天雪地的，老盖亚特的关节也痛着呢。 于是往南走了一小段路，老盖亚特带着这个年轻人走进了咖啡店。 点了两份咖啡，几份小点心，老盖亚特付了钱，回来的时候，注意到柯林这个孩子似乎正在感叹什么。 说起来，这个孩子也是老盖亚特看着长大的，本来是老霍夫曼的最小的学徒，后来要不是出了一个马林……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霍夫曼也已经魂归神国。 “孩子，你有什么故事可以告诉我的。”坐到了柯林的对面，老盖亚特拿出了烟盒，正准备点上一支，就注意到了墙上禁烟标志，他有些遗憾地收起了烟，然后看向这个年轻人。 “这件事情，要从马林说起。” 柯林这样的开头，是老盖亚特完全无法想到了，他目瞪口呆地听着柯林从头开始，了解了大毁灭时代的死剩种们的故事，当知道柯林也是那个计划中的孩子时，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也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死了很久，久到已经忘记模样的她了。 索菲娅，你……是吗。 送别了柯林，站在屋檐下，老盖亚特抽了好几支烟，直到雪越下越大，他最终迈出了脚步。 他要去见一个人。 老费列罗，你知道吗？ ……………… 老费列罗今天不在他的地下室，这位老精灵正在他的花园里种植着常世少见的花卉，这是马林这个小子送给他的种子种植出来的，非常漂亮，所以他一直都会每天抽空出来给这些工草洒洒水。 这样的好心情直到盖亚特这个老混蛋出现在他的花园里为止，让个满身烟味的家伙怎么能够有那么棒的女儿与儿子，命运女神怎么能够如此的偏爱一个自寻死路的短生种。 “你怎么来了？”出于对自己学徒的宠爱，老费列罗决定听一听这个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看看那个大毁灭时代的芯片，从死亡的学徒脑袋里取出的。”盖亚特的话让老费列罗沉默了一下——这老混蛋是从哪儿听到的这些？他怎么知道学徒的脑袋里有芯片：“谁告诉你的。” “路边的巡警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然后我问了柯林，他告诉我，马林解决了这一切……他不清楚索菲娅的事情，但是你方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如果记错，你是这几年来第一次来见我，你不想一想你自己的行为，却来怪我？” 来自精灵的言语之刃将这个小子打的节节败退，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算我的错，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让我看看那个芯片，还有，说一说那些学徒死前的情况。” “你这家伙，让我一件一件的来，跟先我走，我把芯片拿给你看。”放下水壶，老费列罗带着这个比他看起来还苍老的短生种走向他的办公室。 一路走来，老费列罗的精灵血脉告诉他的主人，身后的人类的心跳听起来有些急促，呼吸也有些急，这就是短生种的悲哀啊，从他们出生到老去，这数十年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在老费列罗的身体上留下过什么以时间为刃的伤痕。 进入办公室，老费列罗将那个放着芯片的小盒子拿出放到了他的手里：“孩子们去世之前，会有重病的情况，他们会发烧，机体的免疫力下降会有肺炎的症状，有些孩子会失明，有些孩子会失语，但是最终他们都会面对死亡，除非他们碰到了马林与公正之主……他们救下了不少学徒。” “和索菲娅差不多的情况，我一直以为她是被人下毒了，这些年一直都在追寻着那个不存在的凶手……” 在老费列罗的眼中，这个人类捂着他的额头泪如雨下。 老费列罗不知道要怎么来安慰这个不再年轻的年轻人，他追寻的如此久的真相，他都已经放弃了寻找的真相，却在今天以如此荒唐的形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要去确认一下。”盖亚特家的老小子抹掉了眼泪，他站了起来，走向办公室的大门。 “你要去偷挖索菲娅的墓地，看上随便什么的份上，别犯傻，你会被吊死的。”老费列罗看着他说道。 “我又不是傻子，我去找米谢尔，问问能不能给我一个方便。” 说完，这个老小子就消失在了房门外。 留下来的老费列罗在沉默中打开了窗户，他掏出了他的信使，将写上了字的纸与一枚精灵银币放到了它的手里，这个灵界信使随着他的转身消失在了窗外空气中。 希望马林现在有空……虽然老费列罗觉得他的这个给他争了大气的学徒现在绝对会没空的。 那也没关系，如果现在没空的话，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能够上演一幕父慈子孝的大剧了。 第四百九九节:真理(二) 当履带车队台驶上破碎的公路时，马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末日之后人类再一次踏足于此，却只见到残垣断壁，高强度材料制造的公路也在时间与雨水的冲刷下变得如此不堪。 远处的城市废墟无声地向马林诉说着毁灭之后的过往，断成两截的大楼，不再笔直的尖塔，干涸的河道，到处都有混沌残兵倒毙于荒野之中。 一些人类联军的士兵正在将那些残兵的尸体收集起来准备焚烧。 据他们说，那些城市的废墟里面满是各种各样的精怪与异种，但是只要不靠近并引起它们的注意，这些东西就不会出来。 马林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文明不应该落魄到这般模样。 只可惜，没有如果。 履带车队继续前进，在下了公路之后速度开始变慢，为了避免被混沌的残兵偷袭，马林让撒理斯和杰森作为空中侦察力量，确认安全之后才会翻过丘陵。 幸运的是，马林的撒理斯是侦察大师，它甚至发现了杰森没能发现的冷血兽——这是一种低温的异种，是混沌从不知道哪一个世界带过来的爪牙，它在红外光谱是不可见的，而它的外表甚至能够像变色龙一样随着地形变化，这让开着红外探头的杰森完全被骗过了。 但是撒理斯嗅到了它的味道，接下来就是世界树嫩枝们最喜闻乐见的生吞活剥环节，对付这种混沌异种，变成花肥已经是一种非常高雅的死法了。 而随着那道沟壑出现在马林的眼中，目的地也快到了，履带车队在较为安全的丘陵顶部停下，用迷彩遮阳布做了一个简易的掩蔽所，马林只带了两个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和露露，剩下的人将会留在外面。 “这儿是有路的。”马林脚踢散浮土，看着脚下的人工路面：“看起来比外面的公路使用的材料还要好。” “避难所一向都是使用最好的材料的。”露露一边在手上的书籍上写着，一边这么说道。 “真是有意思，在我的记忆里，避难所一直都是骗纳税人钱最好的办法，只需要告诉大家，这个世界马上要毁灭了，然后告诉他们，我们的避难所能够在你们在末日中获得救赎……然后就会有数不尽的钱拨给你了。”马林说着这个时代的人们听不懂的冷笑话，走在第一线的他看着浮土，上面没有脚印，这证明最近这段时间里没有人或是别的什么来过这里。 “希望避难所里没有活尸。”半身人代罚者感叹道，这位名叫大趾，据说是因为生下来的时候大拇趾很大的原因。 “比起别的怪物，我更喜欢活尸，至少它们不会在拐角等着我们。”对此，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米松先生有不同的看法。 对于马林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无论是活尸还是别的什么，在马林的世界树嫩枝组成的盾墙面前只怕都得无功而返。 顺着小路到了最下方，马林在树藤和灌木之中看到了避难所的大门。 真的不是用来骗钱的？这门放得这么大，仿佛像是在告诉全世界它在这儿……在马林的想象中，不应该是地表塌陷，露出往下走的通道吗？ 算了，马林接过米松先生递过来的砍刀，三下五除二的将这些杂草砍掉，然后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小发愁：“杰森，没有能源的情况下，你能打开大门吗。” “您这是在为难我，马林先生。”杰森说完又有了新的想法：“不过我可以试试用天基武器打开这道门，伽利略十一号上面还有两发钨杆，原本是用来打击小行星的，我可以用它来打门。” “……算了，还是让我来吧。”马林觉得这事不好办，第一是因为用钨杆打门太过奢侈，第二是因为……万一打歪了怎么办。 所以给自己拍上祝福术式，马林手里拿着世界树嫩枝们组成的大锤，对着那道大门就是一锤。 在大趾先生和米松先生略带惊恐地注视下，大门应声而倒。 “这可是坦克主炮也打不透的大门啊。”杰森发出了你不是人的感叹。 马林非常难得的小嘴一瘪：“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我又没说你不是。”杰森发动了反驳。 然后他主动打开了探照灯，将大门内的情况展给了马林与两位代罚者。 并没有如山一般的尸骨，相反地，到处都是干净与整洁的地板与墙体，没有失控机魂的嚎叫，也没有活尸的欢迎，马林打开了头顶的探照灯，带着两位代罚者先生走进大厅。 “这儿干净的就像是我妈妈刚刚整理过的客厅一样。”大趾先生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我们要怎么下去。” “顺着通道，我们能够到达地下一层，在那儿我们应该能够激活备用电源，不过考虑到能源核心损坏，他们为了保护地下三层保育中心里的受精卵，也许会把备用电源也用完吧。”杰森分析完毕，跟上了马林：“马林先生，您觉得呢。” “我尊重他们的选择，你也知道，无论他们怎么做，我都会理解的，毕竟这是一个毁灭之后的世界，到处都是怪物和杀人狂，派出去寻找能源核心的小队失去了联络，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办。”马林一边说，一边贴着墙走过拐角，确认安全之后，他放出了梅洛，后者变成了一条小狗，飞快地跑到了前面，然后没过一会儿，它空口而回，很显然没能找到什么可以咬上一口的东西。 于是加快了脚步，马林一行人来到了地下一楼的入口，发现这儿和上面完全不同——到处都是骸骨，角落里更是堆成了小山。 马林看眼骨骼皱起了眉头：“上面有齿痕……看起来我们的这些老朋友学会了吃自己。” “人类在绝境中总是会变得如此癫狂，这些该死的东西。”杰森来到一堆颅骨前做了扫描：“都被打开了，看起来还是一些非常挑剔的食客。” 这时，马林注意到了梅洛的异常，它躲到了一道门旁，马林举起了左手示意有情况，两位代罚者先生立即躲到了承重柱后，马林躲到了桌子的另一侧，撒理斯从他的肩头飞起，落到了天花板的挂杆上。 然后没过一会儿，一个赤裸着身体的人形从本就打开的门里走了出来，马林看到了它手里还有一条细小的胳膊。 后者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它脚边已经张开了嘴的狗。 然后马林阻止了梅洛的行动，他来到桌子的左侧，等着这个家伙从另一侧走过去，这才绕过桌子，一拳就将这个家伙打翻在地，瘀伤术式很好的保住了它的性命，只不过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因为马林直接将手按到了他的脑袋上。 对于这种老饕，马林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直接上了搜魂术。 这个家伙连十秒都没顶住就死成了球。 马林获得了第一手情报：“避难所已经找到了能源核心，但是漫长的封闭让避难所的成员们不可逆的发疯了，他们杀死了所有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成员，然后将最下层的受精卵发育成人……因为他们的生态农场模块坏了。” “太可怕了。”米松先生看着瘫软在地上的食人族。 “我们就四个人，怎么办。”米松先生问道。 “很简单，就行，它们在这里已经生存繁衍了很久，久到他们现在吃的甚至是自己的基因携带者……他们的总数差不多在七十人左右，都在地下二楼，现在正在午间休息的时候，这个家伙是上来偷吃的。”马林获得了第一手资料，当然是知无不言。 “他们吃了这么多的人，这个避难所里竟然没有出现幽魂？！”大趾先生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 “应该是因为他们生产出来的是无脑之人？”米松先生很显然比大趾先生更能抓住事情的真相。 “对，应该就是无脑之人，这些家伙真的就是一些疯子。”露露看着这一切，脸色并不好看，但是她能够忍住没吐，还真是辛苦地了。 既然有电源，马林干脆让世界树嫩枝们下二楼，这些食人者的后代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要有猎人变成猎物的觉悟。 然后马林打开了电梯门，杰森黑入了电梯，当电梯升上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大厅里。 “不可能，那些疯子不可能打开电梯，你们是谁。” “你看不到我们吗，亲爱的瓦尔小姐。” “杰森？该死的杰森！你这个混蛋！” ai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两位代罚者先生于两位ai人工智能之间的对话非常疑惑，米松先生接近了马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有仇？” “也许应该叫打是亲，骂是爱吧。”马林感觉气氛有些古怪，但他还是说出了他的观点。 “我怎么可能和这个家伙同床共枕！我就不想看到它！”这是瓦尔小姐的愤怒发言。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联络我的原因吗，拜托，我可是比你还高级啊，亲爱的瓦尔小姐，你要正视我们之间的代差。”杰森做出完全没有朋友的发言，同时还跟了一句：“瓦尔，我进来了喔。” 正在进电梯的马林闻言差点没一头撞死在电梯墙上。 你看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旧日说明啊！朋友！ 第五百节:真理(三) 进入地下最底层的电梯并没有像电影中那般卡在中间，或是拖曳的缆绳坏掉而直达底层，虽然那位达尔小姐一直在抱怨，一直在尖叫，但直到最后，她还是打开了电梯门，欢迎马林一行人进入她的主控室。 大趾先生与米松先生在看到主控室外面的那如林的细胞槽罐时都傻了，这个时代的人将大毁灭时代以前的人称之为古代人，但是他们根本无法了解他们。 无法了解他们为了生存付出过什么，无法了解他们为了生命付出过什么，更无法了解他们为了文明付出过什么。 “欢迎来到我的主控室，能够让杰森成为您的仆人，您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先生，但是我看您的外表，您并不像是我所了解的贵人们的后代。”瓦尔小姐有着一个全真仿生人的外壳，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标准的法兰西少女……当然，肯定不是零元购时代的黑珍珠，更像是苏菲·玛索时代的法兰西少女。 “他有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大毁灭之前，甚至是大联合之前的灵魂。”杰森非常骄傲地说道：“他甚至能够让公正之主那个外神都垂青于他。” “杰森，我说了，不要将公正之主称之为外神，他是大毁灭时代的遗民以自己为代表召唤的。” 瓦尔的这句话马林有些诧异：“公正之主……是被大毁灭时代的遗民召唤的？” “是的，马林先生，我注意到你的情况，在杰森那么称呼你的时候，你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这代表着你应该的确是来自那个时代，既然如此，我觉得，只让杰森一个ai向您灌输他带有个ai主观观点的言论也不合时宜，所以，我也会成为您的同伴。”说完，这位向着马林展示了她的身体：“您看，我的身体是如此的真实，真实的有如真人一般，我存在于您的身边，一定会比杰森来得适合。” “闭上你的臭嘴，我也有属于我的身体。”杰森看起来正处于无能狂怒。 而瓦尔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情况：“你的身体，你是指那个至今还和贞德号一起落入西太平洋的小男孩，那是指那个被地壳与不知名的亚空间震荡给卷入虚空的成人仿生义体呢。” “够了，我今天过来是想知道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听你们给我讲解我所不知道的八卦故事的。”马林抢在这两个人工智障把事情拖入八点档肥皂剧的深渊之前，将事情给重新导入到了正轨。 这件事情自然只有瓦尔能够解释，所以，从她的叙述中，马林明白了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在大毁灭来临之前，这里就已经是法兰西区唯一也是最大的生物多样性保存中心，在大毁灭来临之后，一些士兵保护着从城市里退出来的平民进入了这里，成立了最初的避难所雏形。 在那之后，这里又经历了两次毁灭，直到能源核心出了问题，当时的避难所监督，派出了包括他儿子在内的七队年轻人去废墟里寻找能源核心，大家都知道这是自杀行动，但是当时的年轻人都踊跃参加。 但是，这些年轻人之中最后只有一个人回来了，他来到门外，已经深度畸变的他将能源核心放在门口，然后用仅有的一丝理智拔枪自尽。 避难所得救了，但是被吓破了胆的避难所居民们却没有发现，扭曲已经在他们的心底发芽，最终，一次政变式的攻击让整个避难所变成了这如今这个模样，被混沌扭曲了心智的食人族充斥其间，而心智坚定的居民却因为人数太少而战死。 “黄监督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东亚人，他与他的家族带领着一代又一代的避难所居民在大毁灭时代之后的世界上求存，最后却因为居民被污染而被杀……我没能注意到那些被扭曲者的情况。”马林能够感觉到瓦尔心中的自责，他拍了拍她的脑袋。 “他们没有攻破这里吗？” “并没有，我为了不让他们因为饥饿而找到下楼的路，一直在投放一些克隆出来的人类肢体，它们只吃这个，这些恐怖的生物。”瓦尔这么说让马林心中多少好受了一些——那些食人族没有攻入这里：“这代表着这些受精卵还是安全的？” “并不安全，我已经关闭了不少的槽罐，您看。”瓦尔一边说，一边就有机械臂抓取了一个槽罐将它移动到了马林的面前，隔着玻璃，所有人都能够看到透明化的槽罐里的扭曲血肉：“每周，我都会将这些自行发育成扭曲血肉的东西放入核心炉焚烧殆尽，这处保育中心已经损失了30%的受精卵，但是几乎25%的损失都是在公正之主显圣之前的事情。” “别提他！”杰森有些愤怒地说道：“的确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他是被我们大毁灭时代的遗民召唤出来的神明，但这不代表他是我们的神！他和那些有幸成为神的强大凡人不同，而是和来自混沌亚空间的邪神一样，都是外位面的神！” “但他的确是我们的神，是我们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小说绘本里的神明，那位伟大的遗民用他的超凡能力召唤了他，他来自我们文明的人所书写的小说里，当然就是我们的神。”瓦尔这么说，终于让马林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如此，原来公正之主一直都在守护这个世界，为什么他看这个世界满是悲悯……想到这里，马林开口：“公正之主的确可以算是我们的神，他虽然是我们文明的作者所写的故事里的存在，但谁又能够知道，这不是一次奇妙的巧合……够了，不要争了，至少他不像邪神那样在扭曲着我们的心智，至少他还爱着这个世界，这样就行了，不是吗，杰森。” “马林先生，我们是不相信神明的。”杰森这么说道。 “对，我也不相信神明，在我的时代，神明不显，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那个时候我们与亚空间并没有接触，也没有灵能大潮，我们的维度与神明无法连接……又也许，就像是你们说的那样，现在我们的神明也只不过是一些非常强大的人，正因为如此，我们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它们都事实存在，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分出好与坏，然后团结好的，打倒坏的。” “我们能够打败邪神吗？”这一次，杰森与瓦尔异口同声地问道。 “会的，相信我，我们人类，从来没有向命运屈服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将文明发展到摆脱重力的束缚……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既然有遗民先贤召唤出帮助我们的神明，也就一定会有办法让我们击败，或是封印亚空间的办法。” “您是我见过的最乐观的人，马林先生。”瓦尔低下头，她行了抚胸礼。 “因为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如果赢不了，那一定是相信如此的人不够多，或是最高个子的那个人力气不够。”马林一边说，一边指向那些槽罐：“我希望有一天，这些孩子能够与我们这个时代地表上的孩子那样，一起生存在一起……当然我知道这一切不大可能，他们没有被灵能大潮冲刷过身体，他们无法适应现在这个新时代，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做到，让它们不再被混沌扭曲与畸变，这是我的所追求的梦想，我希望我能够亲手实现他的那一天。” “你们那个时代的东亚人，都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想吗？”杰森看着马林，因为不是人类仿生义体，马林无法像看瓦尔小姐那样确认他的表情，但是马林觉得，现在的杰森先生，应该也是目瞪口呆的状态吧。 “是啊，因为我们相信，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所相信的箴言，比向神明祈愿来得快。”说完，马林就看到瓦尔小姐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我向您献上忠诚，因为我听到您说的这些，就想到了第一任监督，他也是这么说的……多么美好的回忆啊，请收下我的忠诚，原本我已经能够让我付出它的旧时代已经被完全毁灭了。” “……谢谢，瓦尔，所有的食人族，它们的灵魂与躯壳都已经被净化，我会让你来处理地下的那些尸骸，在那之后，你将这个避难所封闭化处理，我会用术式将大门掩盖，你只需要封闭一层的电梯出入口和所有的走廊，我会在二层建立一个传送通道，这里会被改造成水培中心，在接下来的时代里，当亡潮到来的时候，我们需要非常多的食物来喂饱每一个不愿意屈服于混沌的凡人。” “如您所愿，先生。”瓦尔低头。 ……………… 处理大门的事情非常简单，马林用灵能将大量泥土覆盖于避难所的入口所在的沟壑，然后用灵能催生了青草与灌木，代罚者们都是可以信赖的，当然为了秘密考虑，他们的这段记忆在回去之后就会被抹去。 这一点代罚者们也是认同的——他们整天在刀尖上跳舞，早已经做好了坦然面对死亡的结局，但是为了不被搜魂而泄漏了秘密，这是必要的措施。 当处理好这一切，马林心念一动，举起手，接住了从虚空中跃出的信使，是老费列罗的信使。 一只有如妖精一样的精类生命。 “老盖亚特知道了索菲亚的事情，速回。”信使念出了它所保管的内容，然后一返身又跃入了虚空。 “我们快点离开这儿。”说完，马林将将一颗橡果丢到了泥土中。 这里目前无法开启传送通道，马林只能种下世界树之实，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够通过浅层亚空间快速移动到这里。 现在的目标是快一点回家，找到自己的老父亲。 可千万别出事啊，老头。 第五百零一节:真理(四)(第二更) 米谢尔感觉自己最近像是重获了新生一样，头脑里混沌的低语已经不再出现，他回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绵长的梦，很无奈，很后悔，但那一切已经发生。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发生在自己家族身上的问题，一切都是误解，一切都是意外。 如果硬要说，那就要从那位已经长眠在丰收女神教会虔信者墓地中的索菲亚，他的小姑奶奶开始说起。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她其实并不是她的父亲与母亲亲生的，而是从一个名为铸造者的旧日遗民组织手里接过来的孩子，据说是有着非常好的天赋，是那些遗民‘制作’出来的孩子。 制作，多么可怕的字眼，在米谢尔的心里，那些旧日遗民更像是恐怖的神明——他们竟然可以制造生命！ 而米谢尔家族与他们合作，接受了这个孩子，并将她安排进了丰收女神教会。 遗民想要知道，这个孩子能够走到哪一步，而米谢尔家族，也想看看这个孩子能够走到哪一步，如果一切都正常，那么米谢尔家族将会彻底投向铸造者，家族中的所有新出生的孩子都会接受调制，他们从一出生，就有着最强壮的肉体，也有着最优秀的肉体，最强壮的灵肉合一，米谢尔家族，将会是新时代的神明家族！ 这是自取灭亡之道啊。 米谢尔明白，神明们更明白，在那个孩子因为不明原因死亡之后，米谢尔家族因为这个孩子的死因而分裂，认为不能和铸造者同流合污的成员向神明告密……于是，一次针对米谢尔家族的定点清除开始了。 到最后，只有最年幼而且不知情的米谢尔与他的妹妹活了下来。 神明们是冷酷的，公正之主在最后却帮助了这一家人，他说米谢尔这个孩子，未来一定会成为改变历史的人，有他的斡旋，神明们放弃了杀死米谢尔的计划。 这一切，都是米谢尔从智慧之主那儿知道的。 说实话，非常的……震惊，比米谢尔明白自己之前竟然是被混沌所操纵的还要令他本人感到惊讶。 智慧之主是公正之主的从神，他所说的，必不会是虚假，要不然公主之主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这让米谢尔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当老盖亚特找上门，请求让他打开索菲亚的棺木让他验尸时，米谢尔差一点就抄起他最心爱的花瓶丢过去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盖亚特先生。”出于对马林的敬畏，米谢尔并没有将他的想法付诸行动——毕竟打破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头的脑袋是挺爽的，但是快进到马林·盖亚特拿着他的大锤骑脸的时候就不好玩了。 毕竟米谢尔知道自己的秘密，要是让马林知道了他就是害死谢尔顿姐姐的凶手，米谢尔家族大概就已经和末路画上了等号。 这可是一位可怕的魔王，他杀人根本不眨眼，在他的眼里，米谢尔这样的人，也只不过是一种强大一些的废物而已。 这不是自我轻贱，而是非常识实务的认清现实。 “我知道这一切非常过分，但是……但是我爱着索菲亚啊，我与她一起长大，因为她的死，我成为了真理序列的载体，我这一生，就是想要搞清楚致她死亡的真相，并为她完成复仇仪式。” 在老盖亚特的述说下，米谢尔冷静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对这位老人生气。 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真诚与期待，米谢尔知道他没有说谎。 而且……说实话，米谢尔也想知道为什么，索菲亚明明是被制造出来的生命，按照大家对于大毁灭时代之前世界的理解，那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人类甚至可以在没有超凡序列的状态下，通过科技造物摆脱重车的束缚飞出这颗行星。 这是何等伟大的力量，所以，他们制造出来的生命，为什么会突然死亡呢？ 出于好奇，也出于对老盖亚特的同情与对自己的可怜，米谢尔点了点头：“我可以同意你的开棺请求，但我必须在柯林阁下的见证下与你签下契约，我也非常好奇我的这位姑奶奶为什么会这么早就死于非命，你在验尸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感谢你，米谢尔先生！”这位老人看起来非常开心。 “不用谢我，谢你自己对于我的这位长辈的爱吧。”米谢尔说到这里，在心中一声长叹。 曾经的我，被混沌所控制，将我的爱人对于我的关怀与爱错认成了背叛……我已经不配有爱了，而您，您的爱令我羞愧。 ……………… 柯林对于米谢尔先生能够同意老盖亚特的请求是非常疑惑的，在他看来，对于死者的家属来说，开棺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何况人都离世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检查的。 但是米谢尔先生这个同龄人用非常真诚的口气告诉柯林——他看出了老盖亚特先生眼中的真诚与爱，他这么多年都在为他的索菲亚姑奶奶而奔波，他对她的爱，已经难以用文字来形容，而他失去了他的挚爱，对于老盖亚特先生，他是感同身受的。 所以，他同意了老盖亚特先生的请求，唯一要求的就是旁观验尸。 既然如此，柯林也就欣然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在神圣的教会大厅，柯林见证了他们的签字仪式。 这让闻讯赶过来的老费列罗都啧啧称奇：“我以为他们会打起来的。” “你告诉马林了吗？”柯林看向老费列罗，他也是怕出事。 “说了，他应该赶回来了，但是一时回不来，他在北方的传送干扰区。”老费列罗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原本我以为米谢尔先生会愤怒的拒绝盖亚特，然后盖亚特会半夜去墓地开挖，我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家伙。” “那不会吧。”柯林觉得这也太离谱了：“那可是老盖亚特先生的挚爱啊，他忍心吗？” “你忘了盖亚特是真理序列的超凡存在了吗，为了知道真相，他肯定会这么做的，真理会影响他的心智……幸好，米谢尔认同了他的请求，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看住了，我这边把最新的消息告诉马林。” “没问题，您这边快点，我这儿就跟他们去墓地，绝了，他们难道就不选一个时间吗？”柯林和老费列罗说完，有些无奈地跟上了这两位。 ……………… 起棺的活，是教会的卫士做的，毕竟这儿埋的可是虔信者，当年教会的学徒索菲亚小姐，柯林看过关于她的档案，上面写着，如果不是离奇的死亡，以她的天赋，第一位女性红衣主祭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只可惜，如果没有如果。 柯林站的有点远，验尸毕竟是米谢尔先生与盖亚特先生的活，柯林站在这里是做一个见证，万一要是谁打破了谁的脑袋，到时候也有一个说法。 当然，在柯林看来，这两位根本就是在通力合作，他们一起将索菲亚的骸骨从棺内拿出来，确认了她不是死于任何外伤——骸骨完整，没有任何伤痕，只存在理论上的被破甲锥穿过肋骨缝隙穿透心脏的暗杀（但是这也不可能，她死的时候是老费列罗验尸，这位老精灵记得非常清楚，全身没有任何外伤。），或者是被术式杀害（但是这更不可能，老费列罗的验尸报告上面明确写了她的尸体没有任何别的术式反应，不存在他杀可能） 但是当老盖亚特拿起颅骨的时候，柯林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等一下，不可能吧。 随着柯林的扪心自问，他看到了一块人工芯片从颅骨里被盖亚特先生给取了出来。 下一秒，柯林看到了老盖亚特先生身上出现的变化——他的迟暮不见了，仿佛像是重获新生一般，他的满头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发，他的皮肤也在变好，就连他那微微佝偻的背都重新挺直了起来。 他晋升了，真理序列的所有者发现了他所追索一生的疑惑的真相。 柯林不知道是不是要说上一声恭喜，因为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老人已经晋升到了序列的最顶端，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传奇超凡了，于情于理，柯林都应该向一位传奇超凡献上敬意。 但是在柯林的眼里，这位传奇这个时候却哭成了一个泪人，他死死地抱着那颗颅骨，仿佛那是他在年少时认识的那位少女一般。 让柯林更为担心的是，这位老人的影子在扭曲，这是畸变的开端，完蛋了，柯林这么想到。 马林只怕是赶不回来见他的老父亲最后一面了。 在柯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的时候，意外出现了，一位年轻人出现在墓地中，就那么一步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是公正之主！ 他身边的幽灵少女是谁？ 柯林正在疑惑，却看到她走到了老盖亚特的面前。 她蹲了下来，看着老盖亚特，非常悦耳的灵魂之音回响在所有人的意识海中。 ·盖亚特，抬起头，看着我。 老盖亚特闻言抬起了头，他看着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死了，但是公正之主保留了我的灵魂，他说，终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救赎，所以我留在了他的乐园之中，等待着有一天能够见到你。 “真的是你……真的……我，我又见到你了……”老盖亚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摸她的脸。 但是他的手穿过了她的灵体。 ·盖亚特，我死了啊，死在那年夏天，你忘了吗，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我爱你。 盖亚特的影子停止了扭曲，而他本人根本没有觉察到一般：“我……我也爱你，我一直没能说出口，对不起。” 这个老男人满脸是泪水。 ·没事，我都在看着你，你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为我留的，你脸上伤的也是如此，你的心上的痕也是如此。 ·我爱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要畸变，盖亚特，活下去，我们曾经拉过手指，说好了要一起活到白头……你一定要做到，好吗。 “我发誓，一定会做到，我会死，但我一定会老死在床榻上，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再来见我吗。”盖亚特看着眼前的少女，他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他的影子也是如此。 这位少女扭头看向带她过来的年轻人。 柯林也看向这位伟大的神明。 他点了点头：“我会保有索菲亚的灵魂，她为我接引过老霍夫曼的灵魂，在未来，他也会来接引你，盖亚特，记住你的誓言，在你死的那一天，索菲亚会来到你的床前接引你，不要让她失望，更不要让她白跑一趟。” “我发誓！”盖亚特大声的发誓之后，他张开双臂，抱住了那位少女。 柯林拿出手帕，抹了抹眼角。 公正之主这一刻，将老盖亚特先生的命运从死路导向了生路，他的余生有了一个最美好的愿景，虽然有遗憾，但是想来，盖亚特先生已经得到了救赎，他不会畸变成异种……真是太好了。 而在盖亚特阁下的额头吻过之后，少女离开了松开手的盖亚特先生的怀抱，仿佛他与她都在生一般，她起身，回到了公正之主的身边。 ·盖亚特，等我。 ·我等着你，到了那天……不要嫌我苍老的模样，好吗。 老盖亚特微笑着说道。 她与他招了招手，当作道别，然后跟随着公正之主离开。 柯林等到老盖亚特先生将索菲亚小姐的骸骨收回到了棺木，并和教会卫士还有米谢尔先生一起安葬了她的棺木之后，这才走过去与老盖亚特先生握手。 “恭喜您，成就传奇。” “我……我在今天得到了救赎，感谢公正之主，我感觉自己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力量，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直到有一天索菲亚出现在我的面前……到了那一刻，我会告诉她我在失去她之后经历的那一天，我对她的思念与爱……啊，不好意思，我有些出丑了。”这位老人开心地笑着。 柯林摇了摇头：“不，我见到的，是您对挚爱的感情，请守护好您的誓言，老盖亚特先生。” “一定会的。”他这么说道。 仿佛在斩钉截铁一般，掷地有声的发言。 第五百零二节:小城故事多(一) 哈里尔·杜博阿，北部王国王室对混沌调查科的探员。 好不容易下决心戒酒的中年人翻着手里的报纸，他所保护的艾莎·夸赛尔小姐正在他面前的小桌前坐着，用着小匙子品尝着卡特堡马林点心店最新最好吃的冰淇淋点心。 真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啊，你说这么冷的天气还吃冷饮，她的胃不会痛吗？ 哈里尔虽然很担心，但是考虑到这位小姐是福音序列阶梯四的高阶存在，这种问题似乎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警官来担心。 哎，真是好命啊，你说这夸赛尔家族的孩子，为什么会和北部王国的王太子好上的呢。 只是在大赛之后的一见钟情？ 中年人想到这里，拿起桌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都冰了，这该死的冬天，什么时候才好啊。 不对，这该死的卡特堡，什么时候才会不下雪？ 哪怕哈里尔是从北方来的，可北方也很少会这么连绵地下雪啊。 不对，这根本不是什么坏天气，这卡特堡的冬天根本就没有晴天这个概念。 这么一说，下雪就没什么问题了——因为这比下雨来得好。 哈里尔想到这里，注意到了他的老伙计金曷城走了过来，他端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咖啡还有生煎包，啊，早知道他也点生煎包了，泰南人的肉包子真是一绝，如果能够把皮去掉，用肉块煎炸熟，那绝对是最为美味的肉排。 想到这里，哈里尔站了起来：“我也去点一分生煎包，同时让服务生帮我的咖啡热一热。” 然后没等他的老朋友回答，他就端起他的咖啡走向店里。 说到店里，天哪，夸赛尔家的这位小姐难道就真的不怕冷吗？ ……………… “快去快回。”身为泰南人的金曷城坐到了他的身边，帮助他看着那位很有可能会成为王太子妃的少女。 作为希德尼军情调查科的老人，金曷城当然不会不认识眼前的少女——她可是夸赛尔家族那位当家人的孙女，说起来也很有意思，夸赛尔家族的基因的确很好，专门出美人与帅哥，金曷城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夸赛尔家的三兄弟的故事，他们是那么的优秀，在同时追求一位少女时，那位少女最终只能抽签选择其中一位。 当然，这更像是一个笑话，但这恰好证明了这三兄弟有多么的英俊潇洒，他们都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英俊，以至于让一位淑女只能够将她的命运交给几颗色子。 如今这位艾莎小姐，也是极为美貌，也许是正因为如此，才会引来那位王太子的追求吧。 这没问题，那位王太子听说也是非常英俊的存在，帅哥与美女一直都是小说与歌剧中最经典的组合。 但是，金曷城一直觉得有问题——如果是别的人来负责保护艾莎，金曷城都会觉得没问题，但是为什么会让哈里尔来，这家伙在北方的混沌调查科可混的不如意，他的妻子早早地死了，整天就是借酒消愁，就这种人还来保护艾莎小姐？ 要不知道艾莎小姐觉得他可怜帮助他戒掉了酒，他到底还能不能工作都是一问题。 这些日子以来，在金曷城的眼中，与其说哈里尔在保护艾莎，更不如艾莎在保护哈里尔。 所以在金曷城看来，北方佬肯定有问题，而且夸赛尔家也有问题——他们之前把艾莎小姐送到了卡特堡，似乎就是了避风头的，但是没想到那位王太子竟然能够找过来。 这不，两个年轻人整天用信使传话，看起来开心极了，而双方家长看起来在谈订婚的事情，但夸赛尔家的三兄弟，老大说是病了，在慈爱教会的医院里一住就是四个月，老二在北方前线一直不着家，听说甚至有过用枪逼着政委说不回家的奇闻逸事，至于最小的爱梅特赛尔克……这位干脆出门修行去了，谁都找不到的那种。 这也没什么，关键的问题是现在就连北方王国的那陛下都病了，他的王后为了照顾他也累倒了，然后就是几位亲王也开始不管事了，哈里尔的任命据说是调查科的一位科长下的命令。 可以想象一下那位科长先生有多么的绝望。 因为这双方家的大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坐下来谈的心思，他们就是在拖。 为什么这么说。 嗨，还不是因为双方家长的人均实力阶梯三啊，就这实力还装病，也就是双方小辈谈恋爱谈到没脑子了，这么明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随便换一对人，只怕早就和家里人争论不休了。 想到这里，金曷城吃了一口生煎包。 啊，还是生煎包好啊，能够让人忘了工作上的压力——还在年轻尾巴上的金曷城警官发出了由衷地感叹。 同时也看到了一只信使从虚空中跃出，来到了艾莎小姐的面前。 年轻真好啊——金曷城如此感叹道。 然后又咬了一口生煎包。 ……………… 艾莎接住了信使，拿出了信件看了起来。 亲爱的艾莎，我是丹尼尔，如你所预料的那样，我们的父辈果然有问题，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们是如此的相似，用术式都能够确认我的血脉系出同源，但是我们却从小生活在不同的家庭，如果是命运让我们分开，那谁会是这幕后的黑手，我正在调查关于我小的时候的事情，希望能够找出线索，但是希望渺茫，因为我发现，当年接生我的两位王室助产士，一位王室医生和十七位王室仆人都已经死了，你一定不会猜到他们最大的年纪——只有四十一岁。 艾莎皱了皱眉头——事情有些难办了，因为她刚刚发现为她母亲接生的两位助产士，一位家庭医生和四位仆人，也和丹尼尔的情况一样，而且他们都是……自然死亡。 会是谁主持了自然死亡呢。 艾莎思前想后，都没能想到到底会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情如果要说，就要从她与丹尼尔在前两年在观看比赛时相遇说起。 那个时候他和她都束着马尾，同样金色的长发，同样的身高，甚至还有差不多的身材和差不多的背影，当他和她穿上同样的观礼长袍时，同时被对方的亲友认错。 然后他们就在亲友们的感叹声中走到了一起，这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一个人。 而在神术的帮助下，他与她发现彼此竟然是双生的亲人，于是为了搞清楚这一切的原因，他们假意坠入了爱河。 于是艾莎立即被送到了卡特堡，而丹尼尔竟然被以王太子学习礼仪为借口召回了北方王国。 这就绝对有问题了，要不然如此门当户对的年轻人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呢。 双方的家长，甚至连见面的想法都没有！ 两个年轻人决定一定要有一个水落石出，于是丹尼尔决定前往卡特堡散心，然后与艾莎非常意外地在教会相遇，于是这一次，他以深爱着艾莎为理由，逼迫自己的母亲帮助他。 母亲一口就拒绝了丹尼尔的要求，这让丹尼尔确认了自己的母亲绝对是知情人，所以丹尼尔与艾莎同时以死相逼于家族——如果他和她之间的一方母亲还是拒绝，那就证明他或她绝对不是母亲的孩子， 但是让艾莎和丹尼尔搞不明白的是，双方的母亲都在最终选择了同意帮自己的孩子求情。 但是他和她的父亲接下来的表现让他和她明白了一点——的确是有问题的，也许双方的母亲并不完全知情，但是他们的父辈是真的完全知情。 对于这样的情况，艾莎和丹尼尔都觉得这事情可以继续拖下去——反正他和她有的是时间，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他和她都不介意让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 于是双方假意恋爱，艾莎这边丹尼尔还特意请求父亲派出最精干的人员去保护艾莎。 事实是他的父亲的确派人了。 丹尼尔听说派的是哈里尔·杜博阿时，更加肯定了有问题——能够派出调查科最酗酒的哈里尔·杜博阿，可以证明，他的父亲根本不希望他和艾莎之间能够修成正果。 让一个酒鬼来帮助艾莎？开什么玩笑呢。 对此，就连艾莎也是非常无奈。 她写了回信，交给了信使，然后有些无所事事地看着街道上的行人，直到一个身影吸引到了她。 是老盖亚特叔叔……对了，为什么不找马林，让他帮忙出出主意呢。 这位可是写出过大受好评的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大作者，才思敏锐，绝对能够帮助到自己和丹尼尔。 想到这里，夸赛尔家的少女对着那位招了招手：“老盖亚特叔叔。” ……………… 老盖亚特刚刚从市场回来，虽然重回巅峰，但是老盖亚特最近过得非常平凡——两天前他刚刚晋升，现在听说他的儿子还在往回赶，有可能今天会回来。 买一些他喜欢的，给他做一顿好吃的，然后就应该让自己继续出去冒险了——既然有了传奇的身份，在自己真正老去之前，至少再出门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一回家，结果发现少买了几种香料，于是老盖亚特出门，正往市场走呢，就被路边的一声老盖亚特叔叔给叫住了。 一扭头，看到了夸赛尔家的艾莎……真是岁月如梭啊，当年那个婴儿，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 带着对于时间的感叹，老盖亚特笑着走到了她的前面：“艾莎，你这孩子怎么今天坐在这里。” “您看，我这不是无聊吗，对了，马林他回来了吗。”这个女孩笑得有些腼腆。 这让老盖亚特颇为警惕——他的孩子马林已经有足够多的爱人了，加上这位可不行：“你找他有事？” “是啊，我和北方王国的丹尼尔·华莱士正在恋爱呢，我想问问他关于时尚方面的事情，毕竟上次他帮他的好朋友安东尼阁下举行婚礼，我觉得我与丹尼尔结婚的时候，也可以请他来帮一个忙，我知道请一位传奇需要破费很多，但是我希望老盖亚特叔叔您能帮我说个情。” 听到艾莎这么说，老盖亚特的脸色有些古怪——你和丹尼尔·华莱士？ 你们结婚？ 这应该是他这一生中听到的最有意思的笑话了。 但是千万不能笑，要不然万一被这个孩子看出什么就不好了——虽然已经成为传奇，但面对夸赛尔家和华莱士家的双方家长，老盖亚特还是有很大压力的。 这么想着的老盖亚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很好，我会帮你跟我的孩子说一说，他最近挺忙的，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还是会来帮你一把的，毕竟你也是和爱梅特赛尔克同属于夸赛尔家族的成员。” 这句让这个小姑娘看起来非常开心，看着她高兴的模样，老盖亚特突然有些负罪感。 他不应该这欺骗这个孩子啊，明明她和丹尼尔是不可能结婚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老盖亚特决定听一听她和他的故事。 于是坐了下来，老盖亚特听着艾莎说起她和丹尼尔的故事，听着听着，突然感觉就像是他和索菲亚的翻版故事那样，都是在节日里一见钟情，真好啊……只可惜，华莱士家族与夸赛尔家族不可能让这两个孩子结合。 他和她之间注定不会结果。 正这么感叹着，老盖亚特突然注意到了一侧传来的敌意，他扭头，看到了一个红着脸的酒糟鼻正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是谁？”老盖亚特决定问一问眼前的女孩。 “他是哈里尔·杜博阿，是丹尼尔的家族为我选的保护者，是非常可靠的叔叔呢。”这个孩子微笑着介绍起了这个大红鼻子，而知道了他的身份与来意，老盖亚特突然疑惑了一下——眼前这个姑娘有问题。 以她的心智，难道会看不出这个有名的酒鬼其实根本没有保护她的实力？ 有古怪，这夸赛尔家的小公主，不应该被爱情如此的冲昏头脑。 老盖亚特突然觉得，这件事情用马林这个孩子的话来说，是有热闹可以看的。 作为真理序列的传奇，老盖亚特在这一刻笑得格外灿烂。 第五百零三节:小城故事多(二) 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卡特堡，马林已经知道自己父亲得到救赎的消息，心中大定的马林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父亲，而是去了戎马，将他的爱人们都接了过来。 老盖亚特成就传奇的消息这两天早已经传遍了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对于一门三传奇的盖亚特家族来说，这几乎可以说是神迹一样的存在——而且事实也是如此，很多局外人不会知道，如果没有公正之主，这位老人会是什么下场都还不得而知。 但身为传奇，老盖亚特死后封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是丰收女神教会的虔信者），这一点不会有假，所以他的。 马林今天带着一家人去拜访自己的这位老父亲，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关心之意，要不是有公正之神，只怕连父慈子孝的戏码都来不及上演了——等马林两天时间从北方跑回来，自己父亲早就被净化了。 不用怀疑，那位章鱼脸都还在呢，那可是直面邪神而生还的猛男，自己主位老父再怎么畸变也只是一个传奇，还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对方叫班的，马林觉得双方要是打起来，自己的老父亲只怕不是凶多吉少，而是肯定会死。 正因为如此，马林觉得自己又欠了公正之神一个情，哪怕他知道这位是在非常早以前就保护了那位索菲亚小姐的灵魂（这代表着这位神明从很早以前就预见了这一天，他认为盖亚特有利于人类世界的存在，于是才会出手。），但是……毕竟是他留下了索菲亚小姐的灵魂，在最关键的时候让她与老盖亚特重逢。 他又拯救了一位将要迷途的灵魂，这样的神明，在马林听说他是被一位大毁灭时代的遗民所召唤来的异空间神明之后，之前的那些观点与想法都已经被马林丢到了脑后……这应该是那位笔下最为美好与纯粹的善神了吧。 难怪，他拼了命也想召唤他，如果这样的神明多一些，马林也不介意相信他们，至少，他们比马林所认知的神明要好太多了。 想想吧，一个不会因为你不信仰他就把你丢进地狱的神，一个不求回报而救世的神，这样的神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说什么抱大腿，至少你也应该给予敬意啊。 带着家人来到自己所在的老宅，马林敲了敲门，没有人来开门，于是他打开了门边的小暗格，从里面掏出了钥匙——和以前一样，父亲总是将备用的钥匙放在这里，方便忘了带钥匙出门的他或玛雅取用。 推开房门，家具还和以前那样摆放着，马林提着几大袋食材进了厨房，然后开始和姑娘们一起准备晚餐。 “我来削土豆。”玛蒂尔达拿起了小刀与土豆做起了搏斗。 洁茜卡将一大块莎罗兽肋肉放到了案板上处理，今天晚上马林会为大家做糖醋肉，是洁茜卡最为喜欢的肉食。 法耶和诺娃一边打着鸡蛋液，一边讨论着今天晚上到底是来一大碗炖蛋，还是用蛋液包裹肉与土豆打成的混合肉块好做一道煎肉排。 克洛丝在处理她最喜欢的胡萝卜，瑞沃在剥开来自半位面的果实外壳。 莉莉姆帮着马林收起刚刚切好的蔬菜叶子，然后将它交给正在烧水的玛雅，今天的第一道菜就是老盖亚特最喜欢的蔬菜炖肉。 马林拿起一块莎罗兽后蹄肉，开始处理它准备炖上最好味的红烧蹄髈。 “父亲不知道会去哪儿啊。”玛雅在一旁说道。 “晚饭之前他应该会回来的。”马林这么回答道——对于马林来说，这个老头这两天一定非常开心吧，出去走走也好，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 看着正在建造的卡特堡第三层城墙，爱梅特塞尔克是非常绝望的——为什么大哥家的破事要让他来管啊，老东西还假装生病，他一个完美骑士竟然还有脸装病，而大嫂也是，堂堂福音序列阶梯二的存在，也敢说照顾重病在床的大哥积劳成疾，不过大嫂你一个福音序列可是免疫过度劳累的啊，你的疾是怎么积的啊……夸赛尔家族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而且他的大哥还有脸托人找到自己，让他来处理艾莎的事情。 爱梅特塞尔克都说了多少遍了，你们这些脑瘫当年搞的事情别扯到他的身上，结果倒好，华莱士家的那个小子一找上门，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棒打鸳鸯……拜托，鸳鸯又不是傻子，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搞，就不怕被这两个孩子给扬了吗。 在爱梅特塞尔克看来，那两个孩子已经感觉到有问题了，但是爱梅特塞尔克又不知道他们现在想到哪儿了。 如果是想到家中长辈有旧恨，那应该是在第一层。 如果是想到家中长辈有新仇，那应该是在第二层。 如果是想到他和她之间有关系，那应该是在第三层。 如果想和她是姐弟的关系而且是同母异父，那大概就应该开始出人命了。 哎，我怎么就这么苦呢，明明早就离开了夸赛尔家族，但是今天那个信使过来带来的信件上，自己那个蠢货哥哥说什么——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拉哥哥一把。 ……我没有给你盖一铲子土已经不错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爱梅特塞尔克跳下了最近两年刚刚在希德尼联合铺好的环型城际客运火车。 到达了卡特堡原本还算郊外的火车站，下了月台，进入城门，爱梅特塞尔克和负责安全的公正教会的成员碰了面，让他检查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最近卡特堡真的鱼龙混杂，为了避免混沌教徒光明正大的混进来，几个城门都有各教会的检查点，想进城没问题，在侦测法阵那儿走一段，没事就能进，有事的话，城门外的火刑架上总是虚位以待。 爱梅特塞尔克当然没有问题，通过了侦测，从笑嘻嘻的公正教会助祭手里接过他的行李，爱梅特塞尔克开了口：“对了，我听说老盖亚特也成传奇了？” “是啊，就在前天，吾主见证的，盖亚特家族一门三传奇，可真是厉害啊。”提到这个，这位助祭表示了一定的敬意与恰到好处的羡慕。 “是啊，真羡慕，我怎么就不能出门捡回两个传奇。”爱梅特塞尔克也非常恰到好处的表示了他的妒忌，并成功引来友教成员们一致的附和。 说真的，老盖亚特的两个孩子都是捡回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正因为如此，这种公开化的羡慕和妒忌并不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作为和老盖亚特相熟，并同为丰收女神教会成员的爱梅特塞尔克说这句话的时候，更多地还是一种羡慕——因为他也是独身一个的状态。 “爱梅特塞尔克先生，我建议您可以去别的城市看看，最近卡特堡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流浪的难民孤儿了，这些孩子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集中起来交给了柯林阁下了。” “是啊，最近卡特堡越来越好，我是西城区出身的孩子，我的父亲与母亲最近出门甚至都不用担心有人来抢劫他们了，他说，在十年前这是不可想象的。” “是马林阁下带给市民们以工作和新生，感谢他。” 教友们提到了最近的情况，纷纷开始感谢起马林，爱梅特塞尔克也是感同身受——当年他来卡特堡的时候，这儿哪一天要是没死人，那警察真的是开心得不得了。 哪像现在，警官先生们处理的最大的案子，大概就是小猫上树和老婆婆过马路了。 大家又聊了一阵，爱梅特塞尔克决定回教会看看艾莎这个孩子在不在——说到底，这个孩子终究还是自家哥哥的最喜欢的孙女，他的那个笨儿子虽然蠢了一点，但无论怎么说，见到他还是叫一声小叔的。 算了，这次就算帮自家侄子一个忙吧，这小子怪可怜的。 离开了检查点，爱梅特塞尔克开始返回教会，一路上雪越来越大，这让爱梅特塞尔克更加的怀念东部行省美好的天气，天天都有阳光的日子真好啊。 走过路口，爱梅特塞尔克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欢笑声，感觉有些熟悉的他扭头看向路边，正好看到艾莎正在和一个老男人坐在一起聊天，爱梅特塞尔克一阵狂怒——哪儿来的臭老男人敢调戏他的小艾莎，看正义的爱梅特塞尔克叔叔把他的脑袋都给锤烂。 再定睛一看，那不是老盖亚特吗？！ ……怎么会是这个老家伙，真是的，要是刚刚真的冲上去，谁锤烂谁的脑袋还是一个问题呢。 吐槽过后，夸赛尔家的叔叔走了过去：“艾莎，你今天怎么在这儿。” “啊，爱梅叔叔，我刚刚正和老盖亚特叔叔提到马林阁下的事情，我和丹尼尔的婚礼说不定可以请到马林阁下来主持了。”艾莎说到这里看向爱梅特塞尔克，满是好奇地问道：“对了，爱梅叔叔，你最近到底去哪儿了？” “我去东部地区何修行过了。”爱梅特塞尔克这么说道，同时避免使用我在东部行省享受冬日阳光的发言。 “辛苦了，爱梅叔叔。”自己侄孙女满脸敬仰地说道。 搞得爱梅特塞尔克很不好意思。 “好了，爱梅特塞尔克，既然你来了，我也要问去了，马林那个孩子刚刚说晚上要带一家子人过来吃晚饭，我得回去准备准备。”老盖亚特站起身，和各位道别之后离开了咖啡馆。 爱梅特塞尔克这才坐了下来：“你怎么会想到找他的。” “没啊，盖亚特叔叔今天从这儿过的时候被我叫住了，我问他呢，上次丹尼尔在安东尼阁下那边，可是见过马林阁下主持婚礼时有多机智，他一定会帮助到我和丹尼尔的。”艾莎这个孩子看起来完全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爱梅特塞尔克对此非常的伤感——这两个孩子要是知道了真相，会有多么尴尬呢。 哎，算了，这事反正也轮不到自己来管。 爱梅特塞尔克这么想到，同时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吧。”艾莎信心满满地说道。 呵，还明年，今年你们这两个小王八蛋还能不能在一起都是问题。 ……………… 走入风雪中，老盖亚特觉得也许是他之前多疑了，艾莎对于丹尼尔的感情似乎做不得假，她提到丹尼尔时，脸上的喜悦与爱慕……都不似虚伪。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和索菲亚那个时候也是如此爱慕着彼此，却没有想到彼此会迎来那么意外的结局。 如今看到艾莎和丹尼尔，老盖亚特不知道要怎么说……也许，这就是每一个人所要面对的结局，当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世时……哎，愿主垂怜于这两个孩子。 这瓜还是不好吃啊，算了，回家做晚饭吧，希望自己的孩子别太过早过，他一个人要准备十张嘴的饭，压力还是挺大的，也许应该叫几个家养妖精来帮忙？ 想着这样的想法，老盖亚特回到了自家的楼下，打掉肩上的雪花，将连衣的兜帽拉下，老人踩着台阶，心里想到的，却是那个刚刚捡到马林的时候，自己的女儿和马林在这个台阶跑上跑下的……一眨眼的工夫，他们都长大了。 如果这次不是公正之神帮助，老盖亚特觉得自己绝对是没有了，更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 想到这里，老盖亚特突然听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到了自己家打开的房门。 还有里面传来的声音。 “爸爸再不回来，菜就要凉了。”是玛雅的声音。 “我说了，把门关上，然后给炉火再加点柴。”嗯，是马林的声音。 听到自己孩子的声音，老盖亚特突然感觉到幸福感，他走到了房门前，看着客厅里的马林还有他的一家人。 “我回来了。”他这么说道。 “爸爸回来了！欢迎回来！”玛雅开心地说道。 “欢迎回来，父亲。”这是马林的发言。 看着自己的孩子站了起来，老盖亚特又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他开心的拥抱了马林，然后是玛雅。 谢谢你们，我的孩子们。 第五百零三节: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一) 安排下自己的姑娘们睡下，马林去看了自己的父亲，他已经睡下，虽然成为传奇，但是他的根基还是太脆弱了——在那之前，他放弃了对真相的寻找，听凭命运与序列将他自己逼到绝路。 他的身体完全地被伤害与摧毁了，哪怕他成就传奇，也不可能比正常的传奇来得强大，马林甚至都不想与自己的父亲再较量一番，因为双方的力量，已经完全颠倒了。 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马林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卡特堡的冬天，一如往年，在午夜的风雪中，马林看到街道上还是有自警队的年轻人全副武装着走过，警察局已经将他们的注意力投向了第二道城墙外了，在最初的城区里，现在都是各贵族与绅士们的后代组成的这些自警队在负责安全。 这并不是什么轻松地活，马林之前和市长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有指望让贵族和有钱的绅士们出人，他是想让自己的厂卫队里的那些突击队来做这件事情，让他们能够保持足够的警惕性。 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些看到马林所拥有的年轻人的战斗力的贵族和绅士们主动要求让他们的孩子加入。 既然他们有需求，马林当然也会成人之美，大家各取所需。 哔普和米兰尼睡在雪豹老三崔西克的怀里，怀在火炉前的他们自然不用担心被冻着。 而撒理斯站在鸟架上，挤得那只老鹦鹉抖的跟鹌鹑一般。 马林回到房间，姑娘们大多已经睡着，马林躺到了床边的空位上。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自己去做的。 ……………… 当熟悉的而又陌生的味道充斥了马林的鼻膛，被美味所惊醒的马林注意到了自己……似乎又深潜了？ 不再是自己熟悉的老家，不再是熟悉的墙纸，马林看着用原木垒成的墙体，看到了墙上的猎枪与外套，也听到了从房间外面传来的香味。 马林坐了起来，感受到自己的纤细，马林隔着衣物摸了一下胸口，感觉没有问题，然后又摸了一下肚脐下方，不由得对这具身体的主人有了一种深沉的悲哀感。 哎，可怜的孩子，这不怪你，身体它尽力了。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下了床，换上了一边椅子上的厚实冬装，一看就是北方猎人的着装。 来到厨房，马林看到了马尔斯，这个年少的潘斯奥猫人正在煎着肉排，他听到了马林的脚步声，扭头看向马林：“先祖，我这次来的比你早，看你还在睡，我就准备做个早餐，真是饿死了。” “这儿是哪里，你知道吗。” “这里应该是奥斯陆，北方诸国的更北方，时间的话，那个台历上有，是我所在的时代往前两个百年，你的这具身体，应该是最伟大的北境科技猎人娜娜奇·豪斯，是畸变完全体的兔人，我看过一些历史书，应该是那位最伟大的传奇法师克洛丝夫人的后代。” “咦，是吗？”刚刚完全没有注意，马林这个时候看了看他的手，发现和克洛丝的确差不多，想到这里，他伸手，柜子里放着的碗碟刀叉都飞了出来。 好吧，看起来那火枪不是用手打的，而是用灵能来操作的，以灵能强度来看，这个孩子很不错。 “先祖，我已经进入中学了。”马尔斯将肉排装好两个碟子，然后将它们放到了桌子上。 “学习怎么样啊。”马林很自然地坐到了桌边，操作灵能将刀叉分好的他看向这个孩子。 “要是语文能更进一步，就能够拿奖学金了，不过我从您这儿获得的点子，倒是赚了不少钱，对了，我还开了一个修理店，专门修理一些电子器件，有人找到大毁灭之前的东西时，也会想到我，上个星期甚至有我们那边北方巢都的一个家伙来找我，他找到的那个电子盘被我修好了，给我一大笔钱。”这个孩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马林说着话。 虽然吃饭的时候说话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马林还是微笑着听着他的言语。 他只有一个人了，没有人能够说话，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人喜欢他……一个人的生活，很寂寞的啊。 想到这里，马林看着这个孩子更觉得满意——他没有沉沦，也没有畏惧，而是一步一个脚步地走着，他在成长，他在努力生存。 这样的后代，才是马林最为喜欢的后代。 就像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一样，最伟大的科技猎人，一个人在极北之地生存，为这个残存的世界寻找到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古物。 一想到他和姑娘们的孩子们，每一代，每一代，一直都在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而努力……马林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开心。 这才是我马林的孩子们。 而马尔斯说了很多，从他的生活，到巢都的情况，再到学校里的同学，到最后，这个年轻人皱了皱眉头：“先祖，我之前告诉过你，我的父亲被人杀死，对吧。” “是啊，他也是我的孩子，虽然他的死亡令我非常遗憾，但是他为他地理想而战，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有遗憾，但我会帮助你完成你的复仇。”马林点了点头。 “我……我有一个女同学，她刚刚转学过来，她说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还说，让我跟她交往。”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有疑惑，看起来是想要获得马林的帮助。 于是马林点了点头：“我知道，年轻人，第一次接触爱情，你会有疑惑，也会有不解，对吧。” “是的，因为她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我本应该回应她，但是……我的父亲死在了死眼组的手里，而她，她是死眼组大头目柳生一郎的独女柳生麻美。” 马林眨了眨眼，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你呢，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的确喜欢她的直爽，喜欢她对我的付出，但是……她的父亲杀死了我的父亲，我到今天都记得他用枪打死我父亲时的冷漠，我必有一天会亲手杀死他，而到那时，我与她，就是互相的杀父仇人，我与她必定有一个人会死在血泊中，所以我不能回应她的爱，因为我们之间互为仇敌，我可以亲手杀死她，但我不能辜负她的爱……”说到这里，马尔斯叹了一声，然后看着马林：“先祖，您觉得我做得对吗……我，我真的不想辜负她的感情，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说爱我的人，但是我无法回应她，甚至连一声好……都做不到。” “孩子，你能够这么想我很开心，你能这么想是没有错的，甚至我要说，你这么做才是在真正的尊重一个女性，你所说的柳生麻美喜欢着你，但她却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没有假借她的感情，已经令我非常喜悦了，你能这么想更是令我感动，你这么做并没有错。” 马林说话，伸手拿出了伪装者序列，纳米科技组成的圆球在马林手里有些不安分，似乎是发现了眼前这个孩子是一个不错的可选项。 但是在马林的手里，它并没有越雷池一步的想法。 “这是……传说中的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传奇序列？！”马尔斯看到马林手里的东西，立即认出了它的身份。 “是的，它是伪装者，你听说过它吗。”马林问道。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不过……听名字，似乎是精通于伪装的序列，我想要！先祖，获得这个序列，我能够更好更安全地打击死眼组！”这个孩子看着马林说道：“我不畏惧它的副作用，我听说过，这样的传奇序列都会各种稀奇古怪的副作用，但是我不怕，为了复仇我能够付出一切！如果无法复仇！我的生命就不再有意义了，先祖！” “傻孩子。”马林知道，他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孩子所说一切都是真的，因为虚伪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但是这个孩子所表现出来的愤怒让他心痛：“我知道你想复仇，这的确是给你的礼物，记住，在熟练使用它之后，它就能够令你的身体随意进行变化，你甚至可以变成女孩子，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万一变成女孩子变不回来你就完蛋了。” “我，我知道了！虽然副作用好大！但我不怕的！” 虽然马尔斯嘴很硬，但马林还是可以感觉到这个孩子有些怂——他都咬尾巴了。 果然，变成女孩子的确是这种钢铁直男一下子无法承受的巨大改变。 不过，马尔斯最终还是接下了这颗序列，在马林的见证下，马尔斯将它吸收，看起来像是无事发生，但是很快的，在马林的注视下，这个孩子缩小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大概只有八岁的小豹子。 他的胳膊与肩膀从过于宽大的衣物领口露了出来。 “我……我好像可以直接变成这个样子，别的我感觉我还不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小孩子的我却可以随便变。” “我的父亲是小人种，你这个应该是返祖形态，小孩子，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是非常不错的形态，你可以用这个外形来做很多成年人做不到的事情。” 马林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至少他知道这个孩子的血脉谱系的确没有问题，虽然时间漫长，但是他的血脉一直传承在马尔斯这支上。 马尔斯试着提着裤子走了几步，然后发现在这种形态下，他的术式亲和都有了冲飞猛涨式的进步，于是完全不在意起这个小孩子外表——用他的话来说，这个小孩子形态更加有利于他进入巢都的深层进行冒险。 “巢都深层？” “是的，我所在的巢都是在最近两个百年里渐渐重新发掘并开放的，在巢都的深层有很多的精怪，最多的就是不死亡灵，我觉得有这个形态，我的术式起手就能净化它们了。”这个孩子看起来很开心：“它们的残留物能够在巢都军方那儿换不少好东西。” 换东西？ 看起来马林这个时代一些使用到亡灵材料的序列药剂在那个时代依然有被制作出来啊，不过这事情和马尔斯说也没有什么用，只要这孩子能够多快好省的消灭亡灵怪物换到心仪的东西就好。 不过马林还是非常好奇地问了问：“对了，我想确认一下，巢都现在可以确认有多少层吗？” “现在可住人的是地下20层，再往下五层是军方的控制区，从地下26层开始，就是大家所说的黑区了，非常危险，到处都是精怪，越往下走，精怪就越厉害，也越危险，我们这样的冒险者下去的话，可以坐轨道电梯直达每一层的安全区，也可以通过无处不在的通道上下。”马尔斯这么说道。 “有人抢夺别的冒险者的东西吗。” “不会，每个人下去的时候都会携带军方的坐标定位器，双方一旦接近，就会有警告让你们互相撤退，如果你们不撤退，那么谁死了，另一个人就有谋杀的嫌疑，会被终身禁止进入黑区层，对于绝大多数冒险者要是失去了这个赚钱的手段，他在地上层是根本没有活路的，因为地上层是法治区，而在地下层，就连黑邦和混混也不会喜欢他们这种杀同行的家伙。”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地上层的家伙看你不顺眼，杀了你，然后反正他也不靠冒险过活，是不是可以这样。” “的确可以这样，但是说实话，地上层那是五层之前的存在了，他们有足够的办法赚钱，通常是不可能去黑区层的，除非……像您说的那种，双方有仇。”说到这里，马尔斯沉默了一下：“对，您没说错。” “是啊，既然是双方有仇，上层区的家伙如果来杀你，你会怎么办。” “那当然是杀了他，大不了我从巢都跑路去北方。”马尔斯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对此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单纯了，今天就让我来好好教育一下你如何隐藏自己的意图，怎么反杀追杀你的人。” 马尔斯立即坐到了马林的对面，看起来真的是一个非常好学的孩子。 所以，来，我的孩子，我将会告诉你，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 第五百零四节: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二) 克洛丝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像是大梦了一场。 她看了看床上，发现只余下自己，关闭的房门外传来了姐妹们的声音。 看了一眼天花板，克洛丝闭上了眼睛，幻象术式：重返梦境正在覆盖她的思维，这一次，她要清醒地再一次与自己的孩子在极北那个名为奥斯陆的冰雪世界里的行动中重逢。 克洛丝闭上了眼，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的兔人在细数着自己的心跳，如鼓点一般，渐渐缓慢，渐渐沉重，直到像是跃过了水面，感受着刺骨的寒意，窗外呼啸的风带着暴风雪吹过，雪花从破损的窗外飞进房间，坐在小小火堆对面的，是娜娜奇·豪斯，自称是自己女儿的神秘存在。 “我们走吧。”因为是重演的梦境，之前的行动已经完全固定，克洛丝点了点头，拿起自己身边墙上靠着的枪。 这里是一千八百年后的极北之地，不再有混沌，也不再有神明的世界。 克洛丝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混沌是怎么消失的，神明是怎么不见的，这个孩子也不清楚——在她的时代，神明都已经变成了传奇故事里的存在，至于混沌更是只能在恐怖小说中见到，人类已经开始从世界大战的阴影中走出来，西部人类世界联合起来之后走向了更美好的明天，而像她的孩子这样的科技猎人，正在努力探索着这个世界未知的一面。 打开头上的紫光探照灯，为自己拍在反亡灵护盾，她的这个孩子推开了房门，她的枪口指向门开的方向，而克洛丝扭头看向另一侧，确认安全之后，她留下了一个侦测灵。 “好习惯，或者说太小心了一些，这里我时常来，算是知根底的白区，走过前面的钢铁天桥，我们才算是进入了黑区。”娜娜奇这么说道：“先祖……你在那个时代，有听说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 “为什么这么问。”克洛丝一边打量着这条走廊上过了如此久远却依然没有腐朽的金属面。 “因为法师界一直有一个问题，混沌与神明是在同一时间消失的，造成他们一起消失的会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们翻找了你们所在的时代的古人的日记，发现一个问题，一个人的名字不见了，我们在很多知名人物的日记里找到了一个无法辨别的名字，我们只知道他非常强大，有着足够与神明媲美的智慧与力量，甚至……还有可能是我的先祖，所以，先祖，您知道吗。” “马林？”克洛丝不用思考，就报了一个名字。 “什么？”这个孩子扭头看向了克洛丝：“您刚刚有说什么吗，我只知道了一个非常短的扭曲音符。” 克洛丝笑了笑：“那个人，应该就是我的丈夫，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忘了他，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个时代的人都忘了他，但是我永远会记得他是谁……他是马林·盖亚特，我的丈夫。” “您的丈夫的姓氏是盖亚特？你肯定说了全名，但是为什么我没能听到全名？”这个孩子非常疑惑，但是在下一秒，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我听不到他的名字，代表着他存在被世界抹去了！” 是啊，克洛丝非常悲伤地点了点头。 她重返梦境，为了就是确认这一点。 马林·盖亚特这个人在以后的历史里消失不见了。 他的消失，混沌和神明也消失了……克洛丝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能不能帮上马林？我……我一定可以的，是马林先生带我出了苦海，我也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第一次，克洛丝向着自己祈愿，身为法师，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 ……………… “克洛丝，你起晚了。”诺娃看着眼前的兔子姑娘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无精打采的……等一下，你身上怎么有术式反应。” 克洛丝看了看厨房，发现马林与老盖亚特都不在，而他的这番探视让瑞沃举起了手：“马林和盖亚特老先生出门了，猎魔人公会那边有事，老先生过去做事，马林去帮忙。” “那就好……我用重返梦境过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你们曾经做过的梦。”克洛丝说到这里停顿了话语，好让她的这些迫不及待地姐妹们先发言。 “那太好了，你也有这样的梦境了，现在只有法耶没有做过梦了。”诺娃说完看向了法耶：“不过考虑到歇我们都有过梦了，你也应该快了才对。” “瑞沃也有梦了？”克洛丝问道。 “是的，一个叫玛玛尔·莫卡·豪斯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年纪很小，在家中也是最小的弟弟，对未来很迷茫。”瑞沃这么说道。 克洛丝沉默了一下：“你们有没有问过你们的孩子，他们的先祖是谁。” “我没有。”瑞沃摇头，然后她非常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她的姐妹们都陷入了沉默。 唯一没有做过梦的法耶紧急了眉头：“什么意思。” “我在梦里的时候，我的孩子告诉我，在未来的时代，马林先生的存在被抹去了，具体的情况……”克洛丝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当克洛丝说完之后，诺娃一脸奇怪的皱紧了眉头：“我……我还真的没有问过我的孩子这件事情，如果我还能见到其中一人，我一定会开口问的。” “我也会，克洛丝，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同样身为法师的瑞沃说到这里沉默了：“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马林从历史上消失了？” “对，除此之外，我说出名字的时候，我的那个孩子甚至表示他不到马林这个名字的读音。” 说到这里，克洛丝坐到了沙发上：“我们……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我的姐妹们。” “……当然，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记住，下次深潜入梦，我们一定要好好地问我们的孩子。”法耶说完，坐到了克洛丝的身边：“别担心，克洛丝，如果真得有问题，我们一定能帮助到马林。” “是的，我们一定能够帮助到马林。”诺娃伸手将克洛丝的两只耳朵抹到了脑袋后面：“别担心，让我们确认情况。” ……………… 与此同时，北方王国，哥本哈根。 马林一出传送通道，还在大厅里就感受到了寒意，但还行，想到这里，一米八形态的马林打理了一下他的衣领，然后看了一眼把自己裹成球的养父，后者也在打量着他的养子，脸上满是一言难尽。 “你看，我是混血儿，有霜巨人血统的那一种。”说完，马林指了指大厅一角里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猎魔人组合：“是他们？” “对，是他们，嗨，老杰克，你还没死呢。” “你这样的祸害都没有死，我怎么可能会死。”那个老人走了过来，两个老家伙最终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能够再一次见到你真令我开心。” “我也一样，之前听说你要放弃你对真相的寻找时，我可担心坏了，但是前几天却听到你成就传奇了，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言表啊，我的老朋友，对了，这是我的养子和我的学徒，尼尔斯·玻尔。” “马林·盖亚特，您好，老杰克先生。”马林往前一步，伸出手。 笑着和马林握过手，这位老人扭头看向老盖亚特：“大家都是捡的孩子，为什么你这条老狗的运气会这么好？！” 后者哈哈大笑着与尼尔斯握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才十四岁，就已经是正式的猎魔人了。” “您真是过奖了，我听说过马林阁下的故事，他可是真正的英雄。” 这个年轻人有着深褐色的短发，北地人的体格本就高大，加上挺直了腰，看起来很精神。 “哈，他就是脑子好使，再加上祝福术式亲和有八，他用枪和术式打那些亡灵真的就是手到擒来。”老杰克说到这儿看向马林：“当然，孩子们都比不过你。”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先生。”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你比你的父亲懂事多了，还特讲礼貌。”老杰克说完，示意马林与盖亚特跟着他走：“来吧，两位，门外有马车，我们回猎魔人公会吧，路上谈。” 回到猎魔人公会的路上，马林就拿到了任务的简报——在哥本哈根的东部，越过海峡的对面是北方王国北方行省的边陲重镇马拉默，从那儿再往北，就是没有人烟的极北之地，而往东，就是危险的黑区。 而任务地点就在马拉默的东北十五公里处，霜巨人的一支狩猎队在那里遇到了袭击，十五人的队伍战死十三人，只有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一个半死的少女逃回了马拉默。 无法确认目标，似乎只有一个敌人，马拉默目前正在防备来自东部黑区的威胁，混沌部队正在集结，守军不可能调集力量去追击那单个目标，而且极北之地本来就非常危险，只有霜巨人和有着足够北方人血脉的人类能够在不被冻死的情况下前往。 而霜巨人们已经死了十三人，他们的主力在哥本哈根以西的亚眠自治区，正在集结力量准备加入马拉默防线，也不可能立即赶来。 所以，猎魔人公会决定接下这个任务——而当想要挑选有着足够能力的成员时，老杰克就想到了老盖亚特。 身为传奇，老盖亚特当然不会惧怕极北之地边缘的极寒天气，而如果马林能够加入——一位传奇混血霜巨人，还是有着绝对实力，有了马林的帮助，老杰克觉得自己在极北之地只怕能够横着走。 “那队霜巨人没有看到怪物的模样吗。”马林问道。 “是的，没能发现，那个半大小子被吓得不清，他说那个东西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入隐身，他根本找不到他，杀人都是使用弩矢，很像是那种需要极大力量才能够驾驭的重型军用弩。 “有些麻烦，对方有强化隐身的话，你们这儿有多光谱的护目镜吗？”马林问道。 “那是什么？”老杰克有些疑惑。 “那没事了，到了猎魔人公会，我自己去我的工坊拿一批。”马林这么说道，同时心想，你们北方王国家大业大，猎魔人公会应该会有不少好新式武器才对，到时候看看这些北方佬到底在玩什么。 带着这样的感情，马林与三位来到了猎魔人在哥本哈根的北方总部。 嗯，这门面，看起来就比卡特堡那个破门来得优秀，跟随着老杰克推门而入，马林看着眼前有着浓厚历历史底蕴的大厅还有着好感——你看，这桌子不错啊，我们卡特堡从来都民风淳朴，但还是缺了这么一张桌子。 “哈尔！把我们的家伙拿出来给我们的客人看看！” “于是一位卫士跑向了后面，然后没过一会儿，背了一堆的枪跑了过来，老杰克将这一支支枪摆到了桌上，看向马林：“怎么样，我们的火枪。” 马林颤抖着手拿起一支前装燧发火枪：“这东西……我刚进教会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过！” “啥？”老杰克一脸的疑问。 “我的孩子就是懂礼貌，我帮你把他的话翻译一下。”盖亚特这个老头说到这儿干咳了一声：“全是垃圾。” 就在两个老头准备为这些是不是垃圾而互相喂以老拳的时候，马林已经从他的工坊回来了，同样的一堆的枪，马林将它们放到桌上的时候，就看到猎魔人公会的大门那边钻进来一个矮人，他一看到马林就扑了过来：“马林阁下！欢迎你来到北地！我们的国王告诉了您的行踪，您有什么需要打造的吗，我们可以制作子弹的！” “那麻烦你按以下的规格制作一批子弹。”马林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内容然后交给了他。 然后就看到这一位老矮人脱行了一个礼，然后飞快的通过大门旁的小门离开了。 “……这是枪？”老杰克看着马林带过来的圣诞树们一脸的难以置信。 “对，这是枪。”马林说完，拿起了它们然后看向尼尔斯：“你们这儿地下靶场吗，我带你们去。” 尼尔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马林往地下层走，身后跟满了想看一个热闹的猎魔人们。 来到靶场的枪台前，马林将这些枪一把一把放好，然后穿上了快速拔插携行具的胸板，首先是霰弹枪的演示，马林将快速装弹板挂到了胸板的活扣上。 专业的速射双发装填从一开始就镇住了所有人，大家都是刀口舔血之辈，懂行的人都明白马林这种装弹速度代表着什么。 而当马林以最快的速度打完所有的子弹，公会的会长已经迫不及待地出现在马林面前开始下订单了——在他看来，这种霰弹枪只需要三把，就能够将整条走廊变成一个由子弹组成的炼狱。 “没问题，你可以去找刚刚的矮人先生，他会将你的订单收集起来，然后转送给我。”马林这么说的同时，将打光了子弹的快速装弹板拿下，这次挂上了四联双层弹夹袋。 马林拿起了短枪管的突击步枪，先是展示了一下马林兵工厂的拳头产品，然后一拉枪栓，打开保险，在所有猎魔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将这个45发大弹夹中的所有子弹送上了靶子。 然后拔下弹夹，换了一面装上，将它交给了老杰克：“来，杰克先生，你来试一试。” 马林微笑着，展现出军火商也不曾有过的真挚笑容。 相信我，除了钱包之外，没有人会拒绝一把突击步枪。 第五百零五节: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三) 老杰克打了一个短点射，对于后坐力的预估不足让他的前几发子弹打到了天花板上，幸好没有打穿，也没有造成跳弹，在后续的射击中，他很轻松地将子弹们送上了靶子。 试射完毕，这个老头将手里的枪交给另一位想要试试手的同僚，然后他扭头看向他的养子：“尼尔斯，我记得我们的邻居贝尔根伯爵不是说想买这些垃圾吗，现在你就去把它们卖给他吧，还有，把我们的钱从银行里取出来，是时候换枪了。” “没问题，父亲。”尼尔根笑嘻嘻地抱起自己父亲所说的那堆垃圾就离开了靶场。 虽然对于这个老头能够做出及时止损的措施非常不齿，但是既然对方准备花钱了，马林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来的都是客人啊，所以面对汹涌而来的购买潮，马林又回了一次工坊，从工坊里领了一批家伙准备现在就卖给的猎魔人公会的各位，然后寻思应该找一找北方王国的关系，把军火生意做到北方王国来……嗯，对了，就是你了，露露！ 嗯，哈格尔贝里家族在北方算是大贵族了，应该是适合的合作对象。 让他们出些点皮把连锁店开起来，至于推广员……马林看了一眼正在开心购物的各位，你看，这些就是推广员啊。 只要他们的兵器能够在战斗中展现出压倒性的压制力，那还有什么好说得呢。 ……………… 在马林将主意打到露露身上时，露露也正坐在自己祖父的面前，这一次马林来到北方，她作为跟过来的拖油瓶，理所当然与自己的祖父。这位老人已经非常老迈了，但是精力依然在他的血脉中流淌，在露露看来，任何小看他的人，都会被这个其貌不扬而又力大无尽的老人所击倒。 “祖父，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作为家族中最小的儿子所生的最小的女儿，露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一些——这是她在这个大家族中学会的求生本能，父亲作为家族中最小的孩子，没能继承任何东西，而露露从小在家族中就没有话语权，然后就是……压迫与欺凌。 直到露露进入守夜人，往日压迫与欺凌的目光不见了，换上的是深深地忌惮，曾经的对手变成了仇人，但是没有人再敢欺负她了……如果不是祖父，这个家，就算是被毁灭了，对于露露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关于马林的情报，我已经非常确切的了解过了，这个孩子有着极为优秀的血脉，家族中一直有与他进行联姻的要求，我们家族的女儿作为一位传奇的爱人并不丢人，何况这位传奇到今天都还没有二十岁，我同意了，所以，这次叫你回来啊……”“是想让我告诉你们，马林先生的爱好什么与厌恶什么，然后投其所好吗。” 露露突然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家族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她的那些伯父们，难道就这么天真地认为他们那些又愚蠢，又贪婪，又不知死活的女儿们真的能够爬上马林先生的床？ 不，她们只会被那些团结在马林身边的姐妹们踢开，她们有着比结社更为严密的体系，任何会与她们起冲突的同类，只会被她们清除掉……是的，面对一位传奇萨满，三位高阶法师，还有一位凡世女王的组合，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在绕过她们的前提下对马林先生展开追求。 因为这和作死没什么差别，露露敢肯定，她的朋友法耶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敢于这么做的人，而且有的是女王陛下与高阶法师帮着她毁尸灭迹。 “并不是，孩子，虽然我的孩子们都推荐了他们的女儿或是孙女，但是我都将他们的人选剔除了，我推荐了你。” “哈，推荐谁不好推荐……我？”像是听到了最为稀奇古怪的答案，露露惊讶地连她脑袋上的蘑菇帽都掉了，她那长而稠密的黑色直发落到了她的身后与肩膀上。 “你推荐我？”露露伸出手指向了自己，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 “是的，是你，我的最小的孙女，你被我选上了，作为我们家族与马林·盖亚特家族联姻的筹码，我知道这么做是在伤害你，但是你与法耶是好朋友，家族在北方的关系网是马林的那信庞大的集团进入北方市场的最好保证，我甚至可以承认你与他孩子的继承权，他将是我们这个家族在第三代继承人中的首席，不用担心什么，你的丈夫是传奇，你的姐妹是传奇，也许在未来，你也会在马林先生的帮助下成就传奇，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家族的一切就会是你们的囊中物。” 老人一口气说完，对着露露笑了笑，然后像是在等待着一个答案般靠到了椅背上。 “我在小的时候，听您说过，家族是从大毁灭时代一路传承下来的，我们的家族有着八个千年传承，如果我的孩子获得了家族的控制力，这代表着什么，您不会不明白吧。” “我明白，其实我更明白我们家族所抱着的使命，在毁灭来临的前面五个千年，我们家族一直在努力，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被混沌与邪恶污染的命运，但是我们家族失败了，就像是这个时代无数的家族那样……最终，我们家族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没有了荣誉，没有尊严，曾经怀抱救世之心的家族，已经完全失败了。” 说到这里，老人看向露露，脸上流露出狂热的笑容：“但是马林这个孩子，给了我这个还在做白日梦的老东西以最后的救赎，他在南方所做的一切，都正在将这个世界导向我们曾经想要推进的方向，所以，我同意了我的那些愚蠢的儿子们的请求，为的就是让你这个孩子走上改变命运的这一刻，我们的家族徽章上曾经有一行字，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等你的孩子继承这个家族的那一刻，你可以将它再写上去。” “为什么……祖父，您不是一直都想要将家族传承下去吗，我的那些伯父会同意吗。” “留给我和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了，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有利于我们家族的选择，但是如果他们没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就有必要有改变这一切的决心了。” 爷孙地对话说到这里，这位老人看向了露露：“你对马林是怎么看的。” “他很优秀，优秀地让我心生敬意，您不会明白，他是那种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他杀人如麻，他冷酷无情，但是他却将这些最为错误的手段，用在了最正确的道路上。”露露这么说回答道。 她的答案让这位老人大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只用爱与和平，是没办法救下每一个人的，这是一个好孩子，很适合你，我的孩子，去吧，去嫁给他，生下强壮而健康的孩子，然后……把你讨厌的这个家，变成你理想中的模样。” 露露看着眼前的老人，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家族带给他的爱与绝望。 “我不能，我的祖父，我不能改变这个家，这是您花费了一生所守护的东西，而我……我会嫁给马林先生的，而这个家，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在这句话中立下誓言的露露拿起了她的大帽子戴上，然后她站了起来：“祖父，我要走了，愿您长寿。” ……………… “好吧，去吧，我的孩子，家族的联姻请求，将会在一周之内送到法耶公主的手上，而你的命运，也会走到岔路口……”看着露露摔门而去，老人坐在椅子上，原本佝偻的模样愈发的沉重，最终，他站了起来，咳嗽起来的老人用手帕捂着嘴，等到停歇之后，他看了一眼手帕上的血迹摇了摇头。 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当自己死去，这个家族终将会在我的这些愚蠢孩子的摆弄下，就像玩具那样摔碎在地吧。 我的露露，我的好孙女，你知道吗，终有一天，你会记起与你祖父在这一天所说的一切，到了那一刻，你一定会让你与马林的孩子来重整这个破碎的家族。 先祖们啊，我们失败了，哈格尔贝里家族努力了八个千年，也没能重振文明，相反地，我们这个家族已经退化了，不再是当年发过誓的先贤们所创立的家族了。 我们失去了一切的美德，失去了最后的一位甲胄骑士，甚至连进入避难所的资格都失去了。 但是露露，这个孩子身上有着美德的闪光，在马林身边的这段时间，她在成长，她写成的报告中，那个叫马林的孩子，做人行事都有如钢铁铸就一般，如果这次的亡潮会有救世主，那一定会是他。 哈格尔贝里家族，无论如何都要拯救这个世界，如果不能成为英雄，那就变成英雄手边的柴薪，帮助他，让他行那最伟大的事业时，有光照亮，有张助行。 愿主垂怜于哈格尔贝里家族，愿我们的所作所为，担得起救赎之职。 愿未来文明重启的丰碑上，有过我们哈格尔贝里家族永恒的奉献。 愿主垂怜于哈格尔贝里家族。 ……………… 马林是听猎魔人公会的卫士来告知露露过来的消息时，这才从军火交易会的现场脱身，往上走到大厅，看到了黯然欲泣的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马林觉得这个姑娘身上所显露出的，是那个失去了她得自己。 “怎么了。”马林问道。 “……我的祖父，我的祖父快要。”这个少女说完，一边哽咽着，一边将她的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来。 当马林听说，哈格尔贝里家族的那位老人，愿意将整个家族托付给自己时，还是被他的决绝所感动。 在露露的眼中，这位老人看起来极为强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个老人已经有尽灯枯，而在她出门离开的时候，扭头透过透明玻璃看到那位老人时，却发现他在看着手中的手帕发呆，他的嘴角还有暗红的血迹。 时间对于生命来说，是最为公平的。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是如此抢手的东西。”当听说了尔贝里家族对于马林的评价并准备进行联姻时，马林一边感叹，一边看向露露——说实话，这个姑娘马林是挺喜欢的。 因为就算是克洛丝，在一些事情上也没办法跟上马林的节奏，只有这位守夜人，才会在每时每刻都能够帮助马林，或是整理会议内容，或是完成交易细节。 “所以，你怎么看我与你的婚约。” “……我不会嫁给你的，我讨厌哈格尔贝里家族，我从出生开始，就被家族中的同龄人所压迫和欺凌，我对这个家族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哪怕是祖父如此的关爱着我也不行……我不认为我可以为了这个家族而牺牲我的幸福和未来。”露露看着马林，将她心中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最后还跟了一句：“身为守夜人，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但是我会同意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联姻请求，而且我会和法耶她们说好的。”马林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在强撑着，就像是他以前那样：“露，你知道吗，强撑着的坚强，其实是最为丑陋的懦弱。” “我一点都不丑陋！”这个少女愤怒地看向马林。 “那你为什么不坚强一点呢，你的祖父选择了你，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改变一下，改变你自己的命运，改变你孩子的命运，更改变你家族的命运，那怕这一切的诱因只是为了你的祖父。”马林反问道。 在他和她的沉默中，马林能够看到这个女孩眼角里涌出的泪水：“我有过梦，梦里有我的后代告诉我，他们姓豪斯，而不是什么哈格尔贝里，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豪斯，盖亚特，我都见过这个姓氏的孩子，他们都承认我是他们的先祖，但是在他们的眼中，我只是一个没有模样的亡魂，我说出我的名字他们无法听到，我写的名字他们无法看到……但是你见到我为此消沉过了吗。”马林看着眼前的少女摇了摇头：“并没有，我并没有消沉，也没有因此而绝望，也许有那一天，我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之前，但是在那之前，只要我还存在一天，我就会为了我地理想而战。” 马林说的这一切，让露露愣在了原地，她看着马林，感觉自己正在见证着什么。 “我听人说，男人与女人最大的差别，不是机车，也不是大房子，更不是什么华丽与富贵……男人与女人这一辈子最大的差别，是嫁了谁与娶了谁，我会给你幸福，我还会努力帮助每一个来我这儿寻找帮助的孩子，我会告诉他们，命运也许会在生命的某一天让你见证死亡，而我要做的，就是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帮助他们离开致命的陷阱与绝地，所以……嫁给我吧。” 说完，马林伸出手，等待着露露将手递过来。 但是，最终这个女孩还是没能伸出手。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她这么说道，同时飞快地选择了离开：“我会在我自己在教会的小楼里等你完成任务。” “……等我，我会来接你的。”马林点了点头，最终送她上了教会过来接她的马车。 ……………… “那个姑娘怎么了？”老盖亚特一直在远处观察，对于自己儿子的花心力有了非常直观的了解。 现在的年轻人真得了不得，他当年要是有这么一手，也不会打上一辈子光棍，更不可能和索菲亚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上演了生离死别。 “她说在她的小楼等我，北方太冷了，她没办法跟上我们的。”马林这么回答完，又跟自己的老父亲谈了关于哈格尔贝里家族的事情，在马林看来，这位老父亲应该会好好批判一遍哈格尔贝里家族近似于基因窃取者的野蛮操作。 “不是挺好的吗。”老盖亚特地回答让马林差点一口血把柜台里发呆的小姑娘给活活滋死。 似乎是看出了马林脸上的疑惑，这位老人摇了摇头：“我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强大的男性与同样强大的女性的结合是受到祝福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无数这样的爱侣，而为了家族与血脉的延续，有时候就必须多多生育子嗣，后代是传承你的家族所必要的手段，而后代越多，在亡潮来临时，你的家族才越有机会活到潮水退去。” 老盖亚特说完，拍了拍马林的肩膀：“相信我，孩子，你这么做没有错，哈格尔贝里家族也没有错，错的是你们同处在这样一个混乱而危险的世界里。” 马林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老头所说的一切的确有道理——不服不行，要不然就是真理序列全方面吊打马林这样的二把刀。 毕竟是连厨房的刀怎么放也能说出二十一个理由的要你命3000，最讨厌辩论的年轻人决定把大事化小，把小事化了。 第五百零六节: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四) 第二天清晨，猎魔人公会整备场，在等待雪橇的时候，马林听起了尼尔根吹牛，在这个年轻人的嘴里，在哥本哈根的北方的峡湾处，有着一座巨大的死城，城市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精怪，异种，失控机魂，当然更多地还是满地的亡魂。 “那些亡魂都是大毁灭时代的居民，他们很可怜的，只留有死前的记忆，平时是无害的，但是被紫光手电筒或是紫光信号弹照射时，就会进入狂暴的状态，直到它们被紫光净化，或是破坏掉手电和信号弹。” “爆闪呢？”马林一边整理着弹匣，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 “爆闪？”年轻的尼尔根并不明白。 于是马林只能说一句更加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手电筒瞬间开启和关闭。” “会引起骚动，但只要时间不超过两秒就不会有问题，如果时间超了，这些亡魂就会不可扭转地变成恶灵，直到破坏掉发光器或是被净化，它们才会渐渐平静下来。” “我明白了。”马林将装满子弹的弹匣放回自己胸前的双层弹匣袋里。 那些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北欧住民们，绝对不会相信彼此会有如此悲惨的一天。 “话说回来，那儿太危险了，只有传奇猎魔人或是科技猎人才会想到去看一看，那儿太冷了，真正的好东西往往都在城区之中，可是城区又太危险了。”尼尔根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很小的时候，我以为我能够成为科技猎人，后来发现，我对那些大毁灭时间之前的东西的敏感度太低了，在测试中，我连续十次都从十件堆的大毁灭时代物品里捡到最没有用的垃圾。”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倒霉蛋，不是，你怎么能够这么黑的。 等一下，这小子的肤色……好像是有点那个意思。 幸好这个时候雪橇来了，打断了马林对于这个小子运气的一丝疑惑，也让队伍的行程正式开始。 第一站上船——从地面过去要穿过荒原，雪原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安全，为了安全，他们将会乘船绕过海岸线，从最东部的锡姆港上岸，然后从那儿顺着海岸海往北上到达遇袭位置。 绕行差不多要半天时间，到达遇袭位置是下午二时，行动要快一些，要不然再过一会儿就入夜了。 马林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这证明了一个事实——虽然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熟悉的世界了，但至少赤道还是马林熟知的那条赤道。 虽然很久已经没有乘船，但马林还是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倒是尼尔根这个小子从上船就开始在船舷边，将整个大海当做了脸盆，一路从哥本哈根吐到了锡姆港，全程就没有停过，到后面清空了肚子里的东西，就开始喷酸水了。 那模样，马林不知道是应该远离他还是应该可怜他。 最后是马林牵着这个小子下的船，看着他一脸的苍白模样，老盖亚特和他的老朋友杰克合计了一下，最终决定把他留给锡姆港的驻军——驻军的指挥官和老杰克相熟，当年他们老宅子闹鬼就是他带着人搞定的，双方可以说是老朋友了。 尼尔根被安排在哨兵塔里休息，那儿有火炉和暖和的补子，让他喝一些热盐水，然后补上一发睡眠术式，足够让这个小子好好睡上一觉。 虽然行动失去了尼尔根，但老杰克不以为意，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养子顶破天也只能算是一个拎包的，真要在现场碰到凶手，他们两个老东西说不定还没有马林能打，所以还用担心什么呢，倒不如说拖油瓶不在，他们的行动更没有后顾之忧呢。 上雪橇的时候，马林对于一路上船只为什么能够随意航行表示了疑问——在卡特堡，商船队都会沿着早已准备好的商船航线移动，在这条航线上，海族将会负责保护船团，并为船团驱赶那些饥肠辘辘的海怪。 “因为这儿太冷了，不适合海族生存，它们更喜欢在你们那边生活，这儿基本上看不到他们，连海怪都很少，至于我们没有使用固定航线的原因，那大概就是从那个该死的亡魂海盗凯门大君，它的密探在海底，那是我们无法进行清剿的区域，而他大本营一直不得而知，我们只知道他的海盗船一直在海底航行，如果他伏击到你，那它的船就会在你的船的附近跃出水面。”说到这儿，老杰克双手一张：“完蛋了，在海上谁都打不过它。” “所以，不使用固定的航线就会比较安全，至少能够避免被它伏击对吗。” “是啊，如果这样也能碰到它，那就只能自认命不好了，不过这家伙有一个优点，就是很少在近海活动，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会尽量贴着海岸线走，但事无绝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有了这样的答案，马林坐上了雪橇车，用动物伙伴与头犬做了沟通，以大块肉排为饵让这些雪橇犬为马林服务。 于是最终马林坐在雪橇车上，一边喝着用半封闭的小炉热好的茶水，一边让车队的头犬带队跟上了老杰克和盖亚特所在的前车。 人吗，总是要享受一下生活的。 ……………… 在雪原里移动时，没有任何参照物，撒理斯在这样的风雪中都没有多少能见度，它在飞了一段路之后回到了马林脚边的小窝前，抖掉了身上的雪，然后钻进窝中和哔普一起窝在有着软皮袄垫子的温暖港湾中享受着炉火的温暖。 而马林看着远处巨大的城市废墟，从位置上来，应该是图默利拉，在马林的时代并不是什么大都市，但是在大毁灭来临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变得足够巨大。 但是最终，这一切都被混混沌所毁灭，和那样毁灭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过来的城市一样，现在那里面只怕满是毁灭带来的死亡，这座城市就这样屹立在风雪之中，成为其住民的钢铁坟墓……和牢笼。 而在雪原上，还有一些巨型鹿，非常大，它们似乎并不害怕人类，马林确认过它们的情况，并没有混沌的侵蚀。 应该可以吃吧。 作为一个标准的中国人，马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一点——他准备到了地点去问一下老杰克。 要是这鹿能吃，北方肉联厂的原料来源就有着落了。 因此，当车队到达现场，马林将哔普的小窝挂到了腰间，拿着枪跳下车，跟随着两个老头走向事发地点时，就这个问题请教过老杰克。 “你说那些麋鹿？当然可以吃了，但是它们虽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是如果你们伤害到了它们，那就要做好跑赢它们或是被它们顶死的准备。”老杰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手里的枪：“不过这次等结束之后，我们杀一只带回去，这可是北方最好的肉排。” “谢谢。”有了这个答案，马林放心了，到时候肉联厂就开在哥本哈根，在半位面也建立养殖基地，保持高强度的生产，到了亡潮时，这些罐头甚至还可以半买半送的卖给北方王国作为后勤补充。 只要北方王国下死力气守住国土，白送也不是不行——只要北方王国还在，希德尼联邦和法罗尔公国的北方就是安全的，他们可以全力对抗卡特堡地区的裂隙点和东部王国东部超巨大黑区里跑出来的混沌。 “好了，马林，我们到了，机灵一些。”老杰克的提醒让马林从思考中退出，点了点头的马林示意撒理斯在天空上盘旋一下，考虑到对方精通弩矢，马林示意撒理斯机灵一点，碰到疑似目标就落地报警。 第一具尸体很快就被发现，应该是队伍溃逃的时候跑向雪橇的牺牲者，是一个成年人，后脑有一个伤口，圆形，前面意外的并没有穿透伤。 “不像是弩矢，这东西不可能只会有如此小的威力。”老杰克第一个发言的他的观点。 马林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对于这东西到底会是什么东西抱有疑虑，它一定很坚硬，所以才能够用透过颅骨，但它却没能从另一边出来，能够切开检查吗？” 马林尊重于每一个死者，说不行那就不行了。 “不行，尸体需要运回去，而在北方，我们并不流行这一套，再说了，我同意了也不算，他又不是我的亲戚，我没权力这么做。”老杰克说得有些爱莫能助，于是马林只能检查了一下伤口表面——是非常圆形的伤口，的确像是人工之物，因为死者是在逃跑，所以它从后脑射入，也许是因为距离过远，它并没有能够从前面钻出来。 “从弩箭来说，这个距离有点远，但对方看起来准头不错，老杰克，那个幸存者有没有说过，他们遇袭时附近有没有下雪。”盖亚特走了过来，他说完之后看了一眼马林：“有什么发现吗，孩子。” “伤口非常平滑，更像是术式造成的伤口，如果是弩矢，我无法确认它的材质。”马林说完，特意扫视了一下四周：“这一地区非常空旷，如果那个凶手真的能够保持隐形的状态，那的确会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对手，希望红外图谱能够捕获它的存在。”马林一边说，一边开启了护目镜的红外功能，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 “凶手应该不在，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凶手只不过是路过的。”马林一直都有一种怀疑，霜巨人的狩猎队，只不过是一些背着肉块的大块头，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抢夺的，而且凶手也放过了伤员和孩子。 “我觉得不像是异种，它们不会放过伤员和孩子，那个孩子说凶手会隐形，会使用箭矢杀人，在我看来，很有可能是失控的机魂战甲。”马林觉得他的分析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可能性：“失控的机魂战甲，看到高个子的霜巨人，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人类而是入侵者，但是放过了拖行着伤员的孩子，那是觉得孩子的身高接近正常的人类，所以他放过了孩子与伤员。”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我们还是需要发现点什么，要不然这一切都是假设。”老杰克这么说道。 “那就麻烦了，我们三个人都像正常的人类，如果真的像马林说的那样，那个失控机魂哪怕看到我们的存在，也不可能出手啊。”盖亚特皱着眉头，他低下身，用手指钻进了伤口：“……我的确摸到了一个像是箭杆一样的东西，很坚硬。” “等一下……”马林突然扭头看向自己的左侧，在他的感知范围里，出现了一个会动的东西。 然后他的眼睛透过护目镜，于冰与雪组成的世界中捕抓到了一丝猩红的流光。 “那是什么？”老杰克举起手中的枪指向了那道流转的光。 “散开，我们不要处于一个扇面上。”马林一边让开，一边示意自己的父亲快一些站起来。 老盖亚特当然站了起来，他看着那点流光：“不是人类，我感觉不到生命迹象。” “我看不到红外图谱……等一下，它接近了，我能看到人形，小心，机魂战甲确认！”马林一边说，一边继续退开，同时打开了脑袋左侧的紫光灯。 在他们的视线中，一个满是破损外壳的机械体渐渐地从风雪中走了出来。 “人类，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它发出了标准的英文，与现在的通用语比较接近。 “我们来确认霜巨人的死亡原因。”马林立即做出了回答。 通过了回答，这具战甲头部的单镜头上的光线立即切换成了蓝光：“语言学通过确认，外表差异为17%的生命体确认为友方。” 这些马林好过了一些——这些没有被混沌扭曲的军用战争机器对于一般人类并没有恶意。 “机甲，我以平民的身份，想要确认你的番号。” “这里是啊欧罗巴第十七集团军，第九装甲突击兵军团，自动战斗装甲连，十一号，市民，这些巨型生命是人类吗。”这具机魂战甲反问道。 “是的，他们是变异的人类，很高大，但绝对是人类。”马林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那他们为什么不回应我的问题，甚至还对我发起了攻击，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孩子带着伤员撤退，我一定会和之前的战斗那样，将他们全都消灭。”这具机魂战甲说完扫视了一下马林：“确认市民血压，心跳等状态正常，没有撒谎……这些市民为什么要袭击我，联合到底发生了什么。” “联合……联合已经不在了，现在是敌人入侵之后的第八个千年，我们正在重建文明，十一号，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的战斗记录上标明我是在八个千年前因为一发近炸弹而失去了工作状态，在一周前，系统完成了自检，我以为是战斗记录上的日期出了问题。”这具机魂战甲思考了一下：“我可以加入重建工作吗。” “欢迎。”马林点了点头，同时还想到一个事实：“对了，老杰克，一般的霜巨人会通用语吗？” 马林以通用语问老杰克。 “除了王庭里的霜巨人，一般的霜巨人能说巨人语就已经不错了，别指望他们说通用语。”老杰克说到这里也明白了过来，他一掌拍在了脸上。 “也就是说，它应该是问过霜巨人话了，但是他们没听懂？”马林看向两位老人。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没有错，我都能听懂它说的话，虽然我到现在也没能搞懂八个千年之前是什么概念，但……大毁灭之前的人类也太强大了吧，这样的战甲竟然是八个千年前的工艺？”盖亚特对于这个事实非常的惊讶。 而马林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所以我一直在用重建这个词，因为在八个千年之前，这颗行星上的人们，甚至可以摆脱重力的束缚。” 说到这里，马林伸出手和这具走过来伸出手的机魂战甲握过手。 “请向这些死去的人类的亲友表达我最真诚的歉意，我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连两大通用语都不知道。”机魂战甲这么说道，虽然它说话根本没有感情可言，但是马林还是答应了下来。 至于两大通用语……“中文也是吗？”马林这么问道。 “当然，除了这两种语言，还有什么能够算得上大语言呢。”机魂战甲这么说道。 “我没问题了。”马林说完盘算了一下——接下来就是给每一个死在这场战斗中的倒霉蛋赔钱，给他们的家人提供工作，再和霜巨人王庭把这件事情做出说明，然后就请十一号先生去研究所给那些科学爱好者们看一看，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活着的没有失控也没有扭曲的机魂战甲。 “该死，我现在后悔接这个任务了，我要怎么写这些霜巨人的死因？”既然已经完全安全了，老杰克走了过来，对面马林和老盖亚特抱怨道。 “您可以写他们死于无法听懂通用语，简单一些的话，笨死两个字就足够了。”机魂战甲非常体贴地给出了一个模板。 “这玩意儿成精了！”老杰克又是一掌拍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第五百零七节: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五) 当马林等人带着这具机魂战甲回锡姆港的时候，马林带特意问过十一号，关于卡恩·凯德尔这个十七集团军的军士，战甲立即就从他的数据库里找到了这个名字，不但说出了他的番号，连带着还找到他最后一次呼叫联合时的坐标——就在那座漂亮旅馆所在的坐标附近。 “您见到过卡恩先生？” “确切地说，是他的遗言。” 马林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十一号，后者沉默了一会儿：“阁下，我需要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 “嗯？”马林看着它发出了疑问的哼声。 “你所说的大毁灭时代开启前二十年左右，由东亚科学院提出来的事情，因为初期型突击机甲在理解与学习方面存在较大缺陷，东亚科学院提出了人工神经大脑的概念，而欧罗巴科学院区集东亚科学院之所长，将自然人的大脑作为人工神经大脑的载体，将其进行完全电子化处理，我就是其后续型号，我的智力相当于人类十六岁时的样子，能够判定最基础的善恶。” 这个机魂战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组织了一下言语：“之前击杀的那些巨大人种，因为与之前我接触到的那些癫狂者们非常相似，所以我在询问无果之后开始猎杀，但是当我看到那个年幼的个体没有抛弃重伤员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巨大人种之间还是有差别的，我放过了他，最终等来了你们。” “你的大脑是从哪儿来的。”马林有些好奇，同时也非常的警惕。 “是克隆的，欧罗巴最终还是没能像北美科学院那样直接取犯人的大脑使用，他们使用了克隆技术，同时，一些因为意外而死的年轻人的大脑也被捐献了出来。”十一号做出了回答，然后看向马林：“您似乎对于北美科学院的所作所为并不意外？” “是的，我不意外，杰森，你来和这位十一号谈一谈我的身份。”马林呼唤了杰森，然后拿出了北方地区的地图：“……你说的那些癫狂者，应该就是混沌的军队成员，你在哪儿找到他们的？” “从出事的现场继续往北，他们有好几个定居点，我可以在地图中将坐标标注起来，就在这几个位置。”十一号在地图上点了三下，然后开始与杰森做数据方面的交换。 有了十一号地回答，马林做好了坐标确定，然后就听到了十一号的惊讶感叹：“您竟然来自联合之前的时代，难怪您看不起北美地区，说实话，我也挺讨厌这些呼唤了邪神的家伙，在联合还存在的最后一年，整个北美地区都被信仰的浪潮席卷，他们都说神明在显圣，现在再看，那只不过是邪神在敲响毁灭的钟声。”十一号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数据库中央ai杰森给我传输了很多的知识，我才知道，在我沉眠的这八个千年里，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过。” “有太多的人为了文明的存续而默默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马林说完，拿出一支烟为自己点上。 这一支，敬所有为这个文明而直面死亡的无畏者。 雪橇车队在风雪中向南前进，在接近锡姆港的时候，马林感觉到车速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到了远方的火光与烟柱。 “锡姆港被袭击了，怎么一回事。”老杰克心急如焚：“我们必须快一点回去！” “撒理斯，去前面看看。”马林放飞了自己的隼，当雪橇开始再一次移动的时候，撒理斯已经给马林共享了情况——一些看起来应该是混沌的家伙已经攻破了锡姆港的一处围墙，双方正在巷战。 “那太好了，我们应该从哪一边进入港口。”在双排并行的雪橇车上，愤怒的老杰克问道。 “从海上过，海面有一部分是结冰的，我可以用术式加固它们。”马林这么说道，然后看向十一号：“十一号，你从陆地上进入港口，翻墙过去，我们在城墙后集结，我们共享坐标。” “没有问题。”十一号回答道。 于是在接近港口区的时候，十一号跳下了雪橇，它打开了迷彩开始进发，而马林站在座位上，当雪橇车进入海冰区就开始密切的关注起海冰的情况。 随着逼近城墙区，一些在海冰上的混沌发现了他们，但是面对自动步枪，这些家伙很快就被打倒在地，老盖亚特的枪法可比他的老朋友强多了。 最后一段距离的海冰已经被港口的人凿开，但是马林用术式重新铺好了海冰，雪橇车有惊无险地进入了港口区。 “太棒了！你们回来了！混沌也获得了攻击港口区通道！”一位军士抱怨道。 马林跳下车，看了一眼已经冲上海冰区的混沌们打了一个响指，下一秒，那一区域发生了爆炸，大量的混沌肢体被扬上了天空，一颗混沌的脑袋落在了那位军士的怀中。 马林看着这位手忙脚乱地想要丢掉它，好心地帮他看了一眼货：“是混沌术士的脑袋，朋友，你真的不要这天降的横财吗？” 听到马林这么一说，已经往外丢的脑袋愣是被这家伙给抱了回来。 马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这儿，别让混沌过来。” 说完，他一路小跑着跟上了两位老人。 一路上，这座海港中的市民正在有序地撤往港口区，看起来是准备上船了。 马林跟着两位老头穿过港口区的城门，城墙看起来还在己方的控制下——如果外城墙丢了，现在这墙上面早就满是混沌了。 不过这样也好，混沌的部队想要进入城区就必须被城墙上的火力杀伤，考虑到北方佬的火枪只怕都是前装枪，马林觉得这火力还真是贫瘠，就像是上一次碰到的那个孩子一样，明明是女孩子，却有着铁板一样的弧度……哎，走题了。 听着前方传来的喊杀声，马林将枪拿到了手里：“十一号，可以出来了。” “好的。”十一号出现在了马林身边。 “父亲，杰克先生，我从这一侧绕过去，你们继续前进，小心一些。”马林说道。 “你也一样，小子。”老盖亚特说道。 马林这么做是因为撒理斯确认了，马林这边的混沌已经取得了进展，它们一部分人已经顺着墙后的通道杀上了城墙，然后新进来的部队已经突破了这一侧的防线，双方正在街道上混战，马林从这边过去，要和十一号一起截断混沌的后续部队。 “文明倒退的非常严重，马林阁下。”十一号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么说道。 “你要这么想，竟然还有文明，就好受多了。”马林一边说，一边为自己穿上了防护前方的重型防弹板，拉起兜帽与护目镜，将哔普的小窝换到了自己的身后：“走了，十一号。” 十一号一拳将小楼的房门打碎，马林走进后厨，穿过客厅，打开了房门。 十一号低头走出了大门，他拿着马林给他的霰弹枪，站到了路中央，对着那些拿着刀剑嗷嗷叫着冲过来的混沌举起了枪口。 非常连续的射击，霰弹的霰子扫倒了一大片混沌，将混沌的攻势打的为之一顿。 但是混沌岂是如此杀戮就会畏惧之辈，它们嚎叫着继续前进。 然后菲奥顶着血吼，和双臂弹出电能刃的十一号一起在混沌的队列中掀起血雨腥风。 混沌的刀剑砍在十一号身上连个火星都蹦不出来，而世界树嫩枝更是不可能被这些破铜烂铁所伤到，于是一边倒的战斗还在继续。 马林这个时候已经上到二楼，推开阳台的门，然后翻上了天楼的天台，在这里，他可以直接看到在城墙上挤成一团的人类士兵混沌杂碎。 马林举起了换上穿甲弹匣的步枪，然后对着混沌的队列打了三个短点射，靠近城墙一侧的混沌们跟下饺子一样摔下了城墙，而失去了足够的人数，混沌们开始被人类士兵推向了缺口区域。 这让正在和破损区域另一侧的人类士兵互相投射火力的混沌们失去了立身之所，而在马林打完了弹匣里的45发子弹之后，剩下来的混沌们尖叫着被推下了城墙。 “谢谢你了！先生！”士兵们并不认识马林，但是他们知道需要感谢马林。 对此马林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街道上的情况——混沌的部队已经被两个杀神给杀破了胆，正在飞快的选择退向缺口。 “这些家伙算是什么。”马林跳下了天台，看着跑过来的士兵问道：“我以前一直在南方生存，搞不清楚这些算是什么东西。” “是混沌巨人，上古时代，有一些霜巨人为了力量投靠了混沌，这些没有信念与废物，令人作呕的叛徒，我为和他们是同类而感到耻辱。”一个有着明显霜巨人显性血脉的军士走了过来，他注意到了马林：“您一定就是今天中午过来的马林·盖亚特阁下，感谢您的出手。”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奇，因为这些家伙的装备太垃圾了。”马林笑着回答道。 “这些混沌巨人在北方过着原始人一样地生活，每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南下，与我们北方王国和霜巨人王庭开战。”这位军士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混沌吹号角了，他们要发动总攻了。” 正在马林准备驳斥这位的发言时，他听到了一个被术式扩音过的声音从城外传来。 “我！门德尔松！恐虐的混沌神选冠军！向小嫩皮发起挑战！有谁敢与我进行一次光荣的冠军决斗！” “该死！竟然是他的氏族……等一下！马林阁下您要去哪儿！”霜巨人看着马林问道 “当然是去找他决斗啊。”马林说完，一边走，一边脱下了他的防弹板。 朋友，听说你是神选冠军？ 真巧，我也是。 第五百零八节:真正的神选冠军 马林走上了缺口，拨开了挡路的士兵们。 哔普在他的身上，正在如流水一般给予马林以祝福，最终马林将哔普连同他的窝一起解下放到了一边，然后空着双手走向那个高大魁梧的霜巨人。 “小嫩皮！你的朋友们死光了吗？！”这个名叫门德尔松的霜巨人张开了他的双臂，他那血红色的巨大战斧被他拿在右手，而他用左手指向马林：“我！伟大的神选冠军不杀无名之辈！小嫩皮！报上你的姓氏！” 他身后的喽啰们高声嚎叫着。 “马林·盖亚特，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听说你是一个神选冠军，这世上真得很巧，你看，我也是神选冠军。”说完，马林转身看向缺口张开双臂：“士兵们！此处应有掌声！鲜花！如果这都没有！那就让那些混沌杂碎看看我们人类的勇气！” 说完，在士兵们的呐喊声中，马林转身，用手拨开了一支箭：“门德尔松！你胆敢破坏神圣的决斗！你这小子！无耻的败类！” “该死！不要放箭你这蠢货！”那个霜巨人扭头看向他的同伴，后者正准备退下，一发来自马林手中巨型转轮枪中打出的20毫米子弹就已经钻入了它的胸膛。 然后不等门德尔松咆哮，马林就将手里的枪丢到了一旁：“我已经解决了这个懦夫和胆小鬼！来！让我们完成神圣的决斗！” “你手里没有武器！”门德尔松看着马林，他忌惮着马林的那把转轮枪，哪怕它已经被丢掉了。 “武器啊……”马林正准备回头要一把，就看到地面上正在嫩枝破土而出。 这嫩枝很快就结了花朵，在它绽放的时候，马林看到了花朵中的长剑。 马林正准备拿起它，就听到天空中传来的异响，在战场上所有人地注视下，一把血色的战斧落在了长剑的身旁。 ……………… “你们家的孩子这么勇的吗？”在城墙上的老杰克看着身边的老朋友问道。 “他一直都很有主见……”说完，又有些担忧的老盖亚特问自己的老朋友：“这个叫门德尔松的家伙强吗。” “很强，七次冠军决斗，战神教会死了两个，冬狼教会死了三个，公正教会一死一伤，伤的那个算是战平了。”老杰克看着那个孩子走出缺口站在了那个恐虐神选的面前。 “他挺会说话的。”听完马林说的一切，老杰克干脆趴到了墙垛上：“我的天哪，我这一辈子，也就亲眼见过这么一次神选对决，老朋友，你最好保佑你的孩子真的能打。” “我相信他，这个孩子还是学徒的时候就杀过幽魂女妖，现在的他，已经是我都不无望其项背的存在了。” “真的这么强？”老杰克刚说完，就看到马林转身拨开了箭：“还真的挺强的，门德尔松手下有一个很擅长用弓的家伙，他……他死了。”看着马林用转轮枪打死了远处队列里那个穿着斗篷的家伙，老杰克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从我这儿到死者那儿接近375码，这个孩子隔着200来码把那个造成了数以千计死伤的家伙给杀了？” “他很强？”老盖亚特估计了一下距离，发现他在这儿用长管步枪也能打到那个家伙——马林这孩子的工坊真的是创造出了超越战争想象力的东西啊。 “是一个非常强的长弓手，就这么死了？”老杰克又举起了望远镜，他听到了门德尔松说马林没有武器的声音，于是他看向了马林，正好看到他脚下的花苞绽放，一把长剑就那么出现在马林面前。 “神话里也没有这么离谱的演出啊。”老杰克刚刚自言自语到这里，他就听到了呼啸声，与老盖亚特一起抬头的他用肉眼捕获到了一把落下的武器。 然后他们又随着低头，看到一把血色的战斧落在了长剑的身旁。 “……不好意思，老朋友，我想问一下，你儿子是哪一家的神选。”老杰克满脸的疑惑。 “我听说他和公正教会的关系挺不错的。”老盖亚特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关系不错，用得着公正之主亲自赐下兵器？”老杰克说到这儿指向那把斧子：“还有，那斧子怎么是血色的，别告诉我那是某个邪神的赐福。” “呃……谁知道呢。”老盖亚特的脸上有些肉眼可见的心虚。 “……我从来不知道我人生中第一次看的神选决斗还能碰上这种争风吃醋的环节……该死的，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老杰克左顾右盼，仿佛四周全是等着砍了他脑袋去找两位神明邀功请赏的二五仔。 ……………… 马林看着地上的两把武器一时不知道应该拿哪一把。 对面的门德尔松也没说话，看起来他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 最终，马林伸出了双手——神明给了这世上的人类一双巧手，而我用它们拿起两把武器。 左手战斧，右手长剑，马林感觉到了无穷的力量与勇气在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血管内奔流，像是有人在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去砍死对面那个废物。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马林将长剑的剑体与战斧的斧面互相敲击了三次。 第一响结束，名为马林的意志回到了躯体之中。 第二响结束，勇气与力量开始接受约束。 第三响结束，马林将两把武器高举，发出了霜巨人的战吼。 在他身后的城墙缺口处，士兵们正在拿着各种兵器从缺口中涌出，他们向着混沌高声叫骂着，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己方战无不胜，所有的士兵都狂热地注视着马林，只要他一句话，所有人都会冲过去，将那些混沌剥皮抽筋。 “士兵们！不要过来！不要玷污这神圣的决斗。”马林大声的说完，然后大步走向那个门德尔松：“过来！你这废物！让我斩断你的手臂，砍断你的脖子，把你碎尸万段！”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门德尔松咆哮着冲了过来，他高举战斧，想要一击就将马林斩成两半，但是他的攻击还没能完全落下，他面前的马林就已经开始支离破碎起来——下一秒，长剑穿透了他左侧肋下的痛楚才传递到他的脑子里，这个混沌巨人嚎叫出声，想要用拳头击打马林的脑袋。 但是在拳头挥过来之前，马林已经将长剑从伤口拖了出来，顺势让过拳头后，利用转身加速度，马林左手的战斧将门德尔松的左手整条砍了下来。 门德尔松右手持斧，在转身中挥向马林，但是这一击被马林以左手的战斧挡下，同时右手的长剑已经穿刺进了门德尔松的胸口，在这个混沌巨人因为神圣力量而跪倒在地哀号的同时，马林手中的战斧砍掉了门德尔松的另一条胳膊。 转身，迈步，来到门德尔松的身后，倒持的战斧尖刃在马林的挥击下钉入了门德尔松的脑袋。用力撬动了一下，将战斧拔出，马林从门德尔松的左侧走过，右手带出他胸口的长剑，也让这个神选冠军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长剑一转，搭在了门德尔松的左肩脖颈上，顺势一拉，这个神选冠军的脑袋落到了地上。 长剑一挑，这个冠军的脑袋被挑了起来，马林用长剑一拍，这颗脑袋随之飞向了士兵们组成的战列线前。 “每个人都有分！死者三份！士兵们！杀光这些废物！”马林大声地喊道。 士兵们怒吼着冲向了阵脚大乱的混沌们。 而看到混沌想跑，马林将斧子丢到一旁，左手一抬，有冰墙在混沌们的身后升起。 士兵们怒吼着冲过马林身边，有几位骑士和贵族抽空向马林行了一个非常简短的礼，然后飞快地跟上了队列，更多的骑士与贵族根本就没来得及行礼，他们扑向混沌的样子，就像是见到恋人一般。 完全没有了勇气的混沌中的大多数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他们只想逃跑，于是死于乱军被自己人踩死的倒霉蛋远多于被杀死的自己人，而还能反抗的家伙，都被守军用数量彻底淹没了。 马林甚至看到那些矮人两人一组，举着巨大的抬枪在非常近的距离对着混沌巨人们轰击，这东西在远距离就是随缘，但是在目标离它们只有十步的时候，这东西的口径与实心炮弹的重量就是压倒一切的筹码了。 马林转身，看了看地上的斧子，最终将它拿了起来。 虽然上面有恐虐的气息，但是马林手里的长剑意外的中和了混沌的力量。 所以，只要此剑在手，马林还真不担心自己大变活人。 至于说刚刚有几秒时间马林只拿着斧子，这简单啊，事后施术的时候不是只拿长剑吗，这东西根本就是一个神圣能量的集合体，马林身上那点畸变度直接就奶回来了。 想到这里，马林低头，把那半截手指踢到了一旁——嗨，当年辐射4的发光海也不过如此吧。 “我的孩子。”老盖亚特的声音从马林身后传来，马林扭头，顺势拉开了亚空间把这两把家伙都丢了进去——坐标在浅层区，世界树附近，马林这么一个活人都受得了，世界树这种在亚空间泡澡的猛树还用怕什么。 “父亲。”马林笑着点了点头。 “你没事吗？”他看着马林，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过来。 马林觉得倒是不错，自己这个父亲还没有丢掉他的警惕心，保持必要的怀疑才是求存之道。 “没事。”马林这么回答道。 这个老人看向马林：“那斧子是谁家的。” “呃……就是死成球的这个家伙信的。”马林不敢直说恐虐之名。 老盖亚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大胆！你没有事吧？！” “没事，公正之主给的剑压制了我身上的畸变，你看，我又没有变成四只手或是八个眼睛。”马林张开手这么说道。 然后他看到了几个霜巨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看着马林，脸上似乎有些肉眼可见的一言难尽：“马林·盖亚特阁下，您杀死了门德尔松，这是霜巨人猎手团向您支付的赏金。” “谢谢。”马林接过这袋子金币，随手将它丢向了老盖亚特。 后者接住了袋子，然后向后起飞，在马林地注视下浮在了地面之上，他的儿子满脸惊讶，确认自己的父亲没受伤之后看向了霜巨人：“这是多少斤的金子？” “200磅的铂金。”霜巨人代表也是满脸的尴尬。 马林看了一眼手里的袋子，最终还是将它丢进了自己的半位面：“我还以为就是一点小心意呢。”年轻人有些尴尬地笑道。 “门德尔松在北地有很多组织都想除之而后方，他们的赏金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送过来，您可以在北地多停留几天。”这位霜巨人代表微笑着解释道。 一听到有钱拿，作为花式赤贫界的新秀，马林当然点头：“好啊，我可以在哥本哈根休息一周时间。” 有钱不拿王八蛋。 ……………… 最终马林当天还是没能坐船回哥本哈根，尼尔根这个家伙在混沌来袭的时候带病出战，虽然有勇气，但吐成那样的年轻人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最终还被混沌的投石机崩了一脸的石子，死虽然死不了，但今天是肯定不要想着下病床了。 所以马林他们也只能在港口里休息一夜。 晚上的时候，马林受邀参加了本地的小贵族们举行的宴会，虽然和卡特堡五花八门的相比显得异常地简陋，但是在马林看来，这个宴会有一点好——全是肉。 那种巨型麋鹿的肉就有四种作法，马林最喜欢的还是蜂蜜烤鹿肉，味道真是太棒了，谁能想到那种巨型麋鹿的肉质竟然如此的细嫩，马林在餐厅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作风立即引来了北方贵族们的一致好感——在他们看来，什么法罗尔的亲王，什么希德尼的巨商，都不及这位中午在战场上阵斩神选冠军，晚上在餐桌上胡吃海塞来得令人愉悦。 在听说马林有霜巨人的血统之后，这些家伙更是开心得不得了，他们不停地和马林敬酒，直到马林把他们全都灌醉。 本地的城主是一位伯爵，他再一次感谢了马林今天帮他们守住海港的事实，同时向马林介绍了他的孙女，说今天的蜂蜜烤鹿肉都是出自她手，说是可以给尊贵的马林亲王做女仆。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再加一位女仆。 同时再一次确认自己的理论是多么的正确——男人必须能够自己做吃食，能够掌握自己的胃，才会是一个浑身没有弱点的男人。 第五百零九节:罪与罚(一) 尼尔根这个小子是坐在轮椅上上的船，虽然马林有心给他开一个传送通道，但是谁又能想到这小子竟然有通道过敏——就是那种进一次通道全身都能不对劲大半年的人。 马林的离开让锡姆港上下算是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被马林灌成泥的各位贵族突然发现这霜巨人虽然个子小还是一个混血，但他是传奇啊，还是一个神选冠军，跟这样一个家伙斗酒，昨天晚上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命运女是网开一面？还是神选冠军眯上了眼睛？ 谁都不得而知，而且无知是福，谁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找出一个答案，所以，马林的离开让他们可以在今天晚上不用再舍命赔君子，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是的，对于马林来说也是好事，至少那位长相极为粗犷的准女仆小姐就不用跟过来服务马林先生了。 拜托，胳膊比马林腿还粗的贵族小姐什么的，就千万别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了。 坐了半天船，马林一行人回到了哥本哈根，尼尔根被马林拍了昏睡术式，事实证明这东西非常有效，尼尔根根本不可能抵抗马林的术式，他这一觉睡到了船下，老杰克只能将这小子推回他们的家。 而马林带着十一号还有老盖特回了北方王国的王室为他刚刚准备好的小离宫——神选冠军的决斗在昨天晚上就处于满世界传播的状态，马林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大跌眼镜，不过这座二层的花园别墅看起来像是连夜打扫的，就连女仆也是精心挑选的，带队的据说还是王室的一位旁系公主，看起来二十多岁，有着北地人特有的高个子与精灵特有的纤细美感，最重要的是，真的是非常有料。 而且这位的精灵语非常标准，甚至还带了一点高精灵的口音。 “马林先生，你是准备洗澡，还是准备先用晚餐，我个人建议您先洗澡，毕竟坐了半天的船，来点加了香精的热水，一定会是一次完美的泡澡，如何呢，是只属于您一个人的浴池喔。”这位女仆长打扮的女性微笑着问马林。 “当然是洗澡了。”马林很开心——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在属于他一个人的巨大浴池里泡过澡。 这么长久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们知道吗，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就听说泡澡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 然后露露拖着马林进了浴室，这位守夜人少女瞪着马林：“你这个色鬼在想什么呢？！” “啊？”马林一脸的迷茫。 “你看艾莉莎姐姐的样子，就像一个标准的臭男人！”这位少女有些气急反笑式的说道。 “可我就是一个臭男人啊。”马林闻了一下衣领，觉得这姑娘的确有问题，他在说什么呢，他明明就是一个男人啊。 然后马林就被这姑娘踢进了池子：“你这家伙自己洗吧！” 切，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的臭丫头。 马林趴在池边，看着这姑娘站到了浴室外……嗯，虽然她生着气，但是打扮得很漂亮，看得出来，在来见自己之前，是非常用心地打扮过了。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的道理，马林最终还是在心里原谅了这个姑娘——她应该是把他的表情想错了，那位公主比马林还高，这根本就不是马林的菜。 真要说喜欢的话，露露你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啊……当然，黑长直也是加分项，就像是法耶一样。 想到这里，马林转身，将自己放松在池水中。 在哥本哈根的一周里要做的事情多了，首先就是把武器卖到北方，这一点哈格尔贝里家族应该会帮上忙，如果露露拒绝自己那也没事，马林从来都不觉得强扭的瓜能甜，哈格尔贝里家族依然会是他最好的合作对象，当然这个最好就得打点折扣了——毕竟商场如战场，就像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爷子说的那样，双方如果不能以婚姻和子嗣作为纽带，哈格尔贝里家族不会觉得这件事情会靠谱——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心要嫁孙女的原因。 而对于马林来说，如果哈格尔贝里家族真的需要用联姻与子嗣作为纽带，那么露露就最好的选择了。 首先，这姑娘的处在自己姑娘的平均身高区，不用引来她的姐妹们的敌视。 其次，这姑娘和法耶的关系不错，她们要是在一起马林不用担心双方会打起来。 第三……像露露这样以黑丝包裹着两条肥而不腻的美腿姑娘，才是马林最喜欢的。 第四，别在意肥而不腻这四个字，这是形容词，带点夸张。 所以说，这件事情，哈格尔贝里家族与马林，都只有露露这一个选择。 除此之外，北方王国的王室看起来也有心思，而且他们也应该了解到了哈格尔贝里家族那个老头的主意，露露拖着马林走得时候，马林能够看到那位公主眼中的不快。 她的涵养已经非常到位，但是那一闪而过的心情，还是被马林看在了眼里。 他得告诉所有人，露露是他的——至少是他保护下的妹妹，她要是真的不想嫁给马林，马林当然会给她自由，而这么一来，想来也就不会有人对她不利了。 毕竟一个自己退出的对手还需要付出什么精力吗？ 想到这时，马林伸手拿过小铃铛摇了摇。 然后看着露露这个傻姑娘走了进来。 “不是找你的，我找女仆长呢。”马林说完，看着这姑娘气鼓鼓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那位只怕是这个国度里最为尊贵的女仆长出现在了大门口。 虽然她的笑容非常真挚，也极为自然，但是马林还是可以看出她脸上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马林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 “哈格尔贝里家族的露露小姐是我的书记官，请给她一个适合她身份的房间，最好就在我的隔壁。”马林眯着眼说道：“能办到吗。” “当然了，先生，您的期望，就是我们的命令，露露小姐的房间会马上准备好。”胜利者的笑容在刹那间有些凝固，但很快的这位女仆长就收起了失败，她以最甜美地笑容回应着马林的期待：“只需要三十分钟，我会马上让各位姐妹准备好房间。” “辛苦大家了，对了，这是一点小礼物，您与每一位姐妹都有。”马林从自己的半位面拉了一组药剂——这是克洛丝与瑞沃做的世界树橡实药剂，最新品，效果比之前的三号还要强大，喝下它甚至可以做到断肢再生。 唯一的劣势就是这东西喝一瓶，至少半年之内所有别的治疗药剂都不会再有任何效果。 不过这东西一般来说等于第二条生命，这位公主殿下倒是识货，接下了由小藤条织成的小盒子装的药剂组，开心地离开了门口。 没过一会儿，露露出现在了门口，这姑娘看着马林有些恼羞成怒的小女儿模样：“谁是你的书记官了！” “我说你是你就是，再说了，快一点嫁给我，你就是我的神选书记官。”马林看着眼前的姑娘说道。 露露涨红了小脸，嘀咕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对视了一会儿了，这个傻姑娘突然软了下来，她抿着唇，看向马林时，脸上已经多了一些羞涩：“你完成冠军决斗的事情目前只有王室与我的祖父知道，你住在这儿，说不定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先给你提一个醒……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先去餐厅等你。”，说完，这位扭头又离开了。 留下马林摸不着头脑。 等一下，刚刚算是情话吗，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这个姑娘红脸。 如果是……我怎么就不知道这是呢。 ……………… 与此同时，哈格尔贝里家族的大厅。 老人坐在长者的首席位置上，看着下面不住争吵的儿子们，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空位，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妻子早于他离开人世，是不幸，却也是幸运地一种。 看看这些不成气的儿子们吧，我的爱人，看看他们如此丑陋的模样，他们以为马林·盖亚特到底是什么？ 是他们可以随意摆布人生的可怜虫？ 不，我可怜的孩子，在他的眼里，你们根本就是一些可怜虫。 你们那些贪婪而无用的孩子，根本不会被这位神选冠军放在眼里，露露这个孩子运气真的不错，我不选择她，难道还会选择你们的女儿？ “父亲，您说一句吧！为什么让那个孩子跟随马林阁下！我们的女儿明明比她都要优秀！”老人的长子站了出来，他带着他的三个弟弟一起看向他们的父亲。 “我不觉得你们的孩子会比露露优秀，她可是以一己之力，成就守夜人之职的天才少女，而你们的女儿呢，整天混迹于沙龙和茶会，她们之中的一些人甚至连与丈夫死在战场上的能力都没有，就她们也想嫁给马林？你们想一想，代入马林，想想他要她们有什么用，给家里多一双刀叉的使用者吗？”老人而不留情的反问道。 “但是露露……露露她只是一个养子的孩子啊！而我们才是您与母亲的孩子！” “闭上你们的臭嘴！她的父亲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第五子！是你们的弟弟！她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第三代中最有天赋也最努力的孩子！谁要是多嘴！我不介意少上一个孩子！”瞪着自己的儿子们，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族长用最严厉地口气说完，然后指向了他的儿子们：“你们记住！如果我听人提到露露的身世问题，我就会让教会的问心者们来询问你们！” 在扑面而来的暴力面前，他的儿子们最终还是选择了退一步：“好吧，父亲，但是我们必须将与马林的军火交易牢牢控制在我们的手里，这是一大笔钱，如果我们能够获得代理权或者代工权，那一定会是绝大的一笔财富，哈格尔贝里家族一定会因此而变得更加强壮。” 听着儿子们附和长子地回答，老人叹了一口气——如此的愚蠢，这些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吗？ 为什么他们连他们的弟弟都比不上？为什么他们都会如此的迫不及待地作死？ “我们与马林阁下的合作，将会以露露作为纽带，她会嫁给马林阁下，她与马林的孩子，将会是我们家族下一代家主。” 老人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父亲！您怎么能够这样！” “家族的未来怎么能够交给外人！” “您是不是失心疯了？！” 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刚刚将自己四子拍进墙中的老人拿过了自己老管家手里的报告：“马林·盖亚特，于昨天入夜时，在锡姆港外阵斩恐虐的神选冠军门德尔松，根据情报，他本人为公正之主的神选冠军，同时……似乎也是恐虐的神选冠军，因为有两把兵器同时为他所用。” “这不可能！父亲！如果他真的是双料神选！怎么可以让露露成为纽带！如此强大的力量！”老人的长子大声的咆哮道，这个中年人用狂热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 “蠢货，你们到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从马林阁下的身上获得什么好处吗，是他之前在人类面前展现得太过仁慈，让你们有了超出你们实际能力的想法？”收回手，没有去看挂在墙上的长子，他们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记住，哈格尔贝里家族需要强大的血脉，而这样一位神选冠军的血脉是我们必须获得的，哈格尔贝里家族有了这样一个孩子，只要能够在接下来的亡潮中笑到最后，这个孩子就可以带领哈格尔贝里家族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我从来都不介意是不是我的后代来继承哈格尔贝里家族，我只希望坐在我屁股底下的下一代哈格尔贝里家族族长，会是一个有着强大实力的年轻人，而你们呢，你们连我都打不过，还想着去控制马林阁下的想法，如果我不阻止你们，那对于哈格尔贝里家族来说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如果那是一个女儿要怎么办。” “你们的孩子可以试着去追求她。”老人放出了一个诱饵。 在他看来，如此强大的血脉那怕生出来的头胎是一个女儿，那反而是更好的结果，马林阁下很显然更愿意将女儿送给哈格尔贝里家族，虽然让一个女性成为族长是整个北方王国都极少听到的情况，但是对于哈格尔贝里家族来说，反而可以利用马林阁下的女儿获得另一位优秀的男性血脉。 在接下来的亡潮中，肯定会有一些有天赋同时却没有机会站出来的年轻人获得战功，只需要从中挑选优秀的男性，对于哈格尔贝里家族来说，马林的女儿成为哈格尔贝里家族的族长，然后从中选择一个足够优秀的男性入赘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那是一个女儿，而不是一个儿子。 至于让自己的儿子们一点指望……那还不是为了安抚这些蠢货。 必要的时候，老人会不惜一切地解决露露的孩子成长上的一切烦恼。 第五百一十节:罪与罚(二) 马林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天花板上的那些浮雕为什么看起来大了许多——不是它们大了，而是他缩小了。 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难道说每次打架结束之后必定会缩小是因为之前的战斗中消耗了太多，身体自动切换？那可真是要命了，打一架就切换体形，真是令人头痛。 想到这里，马林坐起身，从自己的空间袋里掏出了适合小体形自己的睡袍，将它穿好，然后跳下床，穿上显大的拖鞋一路小跑着来到门口，抬手打开了房门走进了走廊。 马林饿了，要吃饭。 带着饥饿感的马林跑下了楼梯，在大厅里表情有些古怪的女仆们地注视下跳上了桌前的椅子上，正准备享用还热气腾腾的食物，马林就被拎住了脖颈提了起来。 “你是谁？”那位女仆长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马林：“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放人进来过，你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马林啊。”马林这么说道，同时还露出他的胳膊，上面的世界树嫩枝们非常干脆地拼出了马林的字母名字。 虽然认不出马林小时候的样子，但是马林胳膊上的世界树嫩枝是不可能作假的，于是女仆长非常尴尬地放下了马林，然后用非常抱歉地口气说了对不起。 马林大度地表示没什么，你们从来没有见过小马林，这事当然怨不得她们，安抚过她们之后，马林就叉起桌上的肉饼就往嘴里塞。虽然个子很小，但是马林依然保持了非常完美的霜巨人式胃口，这让做了这满满一桌早餐的女仆们非常开心——她们看起来还以为马林会留下很多食物，因此都有些闷闷不乐呢。 怎么可能啊，虽然食物的味道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但是北方佬的饮食真好——因为肉管饱。 今天的烤肉是马林最喜欢的。 吃过早餐，马林根据行程，准备先去哈格尔贝里家族拜访。 马林带上了露露——这姑娘昨天晚上还是决定睡在隔壁，到了哈格尔贝里家的时候，那位老人已经在大门口等着马林了。 马林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有认出他，直到露露下车，马车移动向一旁的停车处，这才在后知后觉中看向马林。 那位老族长打量了马林一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以为您是您自己的小跟班。” “这是我父系血脉显性的结果，说起来，您身边这位是？”马林指了指他身边瘸着腿的中年男人，后者低下头，面无表情地介绍起了自己：“维克托·哈格尔贝里，父亲的长子。” “腿什么时候伤的。”马林问道。 “十五年前，在北方和混沌佬打仗的时候伤到的，因为风雪的原因没能第一时间送下来，就瘸了。”这位提到自己的伤口时，显得有些骄傲，马林也觉得这个中年人有理由骄傲——这是战伤，是男人的骄傲，而不应该成为他人生中的负担。 想到这里，马林一挥手，灵能就将这个男人托了起来，然后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马林就以灵能他受伤位置粘连在一起的所有组织完全分离。 在这位维克托先生的尖叫声中，马林为他拍上治疗重伤术式与治愈术式，在哈格尔贝里家族的小崽子们群情激愤的时候，马林放开了这位：“现在，试试走一步？” 这位中年人从痛苦中缓了过来，术式压制了他的痛苦，这个瘸子迈出了一步，然后脸上的痛苦就完全被惊喜所覆盖，他迈开了脚步，像正常人一样在正常人面前走了一遍。 原本愤怒的人们也完全惊呆了——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会不知道吗，完全粘连的组织让他们的这位哈格尔贝里家族长子变成了一个瘸子，而如今瘸子碰到了这位，只一个照面的功夫他的腿就好了？！ 就算是神医，这也太快了吧。 马林点了点头，来到老人的面前：“我的这个血脉比较擅长治疗，关于我们的生意，只要您选好了店面的位置，我的工坊随时都能带着家伙过来，王室那边我明天早上会去拜访。” 王室那边的许可证马林自己会去跑，哈格尔贝里家族只需要把店铺和人员搞定就行。 “这个没问题，我们哈格尔贝里家族在中央区有些家底，一定会让阁下您满意的。”老人一边说，一边看向走过来的长子：“维克托，现在感受如何。” “听人说您打赢了神选冠军的决斗，我还觉得不怎么真切，但是我脚上的伤却是实在的好了，所以，请一定要接受我的歉意与感谢，尊敬的马林阁下。”这个中年男人的脸色比之前的要好多了。 马林微笑着点头示意这没什么：“我知道瘸腿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有多么的痛苦，所以我帮助你，让你能够再一次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行走。” 然后他扭头看向另一位：“他是谁。” “我三弟的长子，去年在与混沌的战场上丢了半条胳膊，您能再生它？”维克托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是传奇神职也不一定能够办到的事情。 “我可以试试。”马林说完示意这个年轻人过来，后者在他的父亲的鼓励下，最终走到了马林面前：“阁下，您的好意我非常感动，但是我深知这一切太过困难，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将混沌造成的伤口净化并再生的。” “没事，将你的伤处给我看看。” 在马林的鼓励下，这个年轻人在他的同龄人的帮助下卷起了袖子，马林确认了伤口——小臂缺失了三分之二，外伤处理非常到位，但是上面依然有没有完全净化的混沌力量，这会让这个年轻人时常处于痛苦之中，这种痛苦也许需要数十年来抚平。 而现在，世界树嫩枝们刺入了他断肢的伤处，抽取了混沌力量，并注入了神圣的威能， 然后在这个年轻人惊讶甚至是有些惶恐地注视下，他伤口有肉芽长出，然后这看起来扭曲的肉块飞快地变成了手的模样，然后渐渐地长大，一只正常的手掌出现，然后是长出的手指们。 最终，这个年轻人抓取着再生完毕的手，看着它完全听从着自己的命令，这个年轻人喜极而泣，他不停地感谢马林，直到马林拍了拍他的新手：“这次治疗会让你在两年内处在吃线的状态，所有的治疗术式都不会再产生作用，你需要好好休息两年，调养你的身体，锻炼你的新手，记住了吗。” “是的，阁下的话我都记住了，我至死都不会忘了您对我的恩情！”说完，这位托起马林的手，让马林的手背与他的额头相触：“阁下您以后有用得着我维果·哈格尔贝里的地方，我一定会来到你的旗帜下为您而战。” “我将记住你的誓言。”马林环视四周，发现没有别的病人，于是跟随在老哈格尔贝里的身后，与这一大家子人走进了哈格尔贝里宅邸。 也许哈格尔贝里家族之前对于马林还是非常的厌恶，但是当这样一个一口气根治了瘸子和断臂的传奇治疗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不快与恶意，与露露同龄的姐妹们以超乎于露露想象的热情将她围坐在小圈子的中央，有些迫不及待地聆听露露讲述马林的故事。 而马林这位，哈格尔贝里的第三代与第四代年轻男性将马林围在了中心，在这一刻，他们是马林最好的听众，这些年轻人甚至搬出了沙盘，开始复制马林在诺布尔城的战况。 在马林复诉了当天的情况之后，这些年轻人纷纷表示没能在那一天跟随在马林身后，真的是太可惜了。 “终有一天，当亡潮来临，我们不会没有机会的。”维果笑着说道——这个年轻人在手部回复之后变得极为开朗与开心，他的话语引来了他的同辈人的一致肯定。 “对，没有错。”这些同龄人兴奋地说道：“马林先生一定要让我们也装备上新式的火枪。”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我担心在南方使用的枪油会在你们这儿这些冻上，所以在火枪过来之后，我需要做一次大规模的实验，到时候还要请你们帮我。”马林微笑着说道。 对此，这些年轻人当然是纷纷表示没有问题，双方的谈话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直到中午就餐，马林以霜巨人的豪迈将所有同龄人灌醉之后，他发现这些哈格尔贝里家族的第二代成员最后的一点不安与忐忑也不见了。 很好，你看，有的时候，你甚至不需要动刀动枪就能够解决问题，毕竟马林是过来和气生财的，而不是过来砍人的——真要砍人，马林就框起全家老小过来了。 ……马林微笑着吃完饭，然后与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族长谈笑风生完毕，带着露露去丰收女神教会在哥本哈根的分部。 哈格尔贝里家族全体都在大门前送别马林。 等到马林坐上马车走远，被安排在屋顶的撒理斯听到了以下的对话。 “现在还有谁反对我的安排。” “没有，父亲。” 听着老父亲与儿子们的对话，马林微笑着看了一眼窗外。 露露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但是她看起来还是非常开心的——毕竟每一位少女，都会在某些时间段里梦想嫁给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怎么样，今天我感觉你应该非常开心才对。” “……是的，原本根本不把我当一回事的堂姐们都对我笑脸相待……我知道这是你的功劳，谢谢你，马林。” “不用谢我，我们互为一体，这种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马林表示这傻姑娘不用客气什么，同时还有些好奇地问了这位一个小问题：“这儿的丰收女神教会真的有人信吗，我感觉这儿比卡特堡可要冷多了。” “有麦子种的，虽然只有一季，但毕竟那也是夏天，其实卡特堡的天气才奇怪呢。”露露这么回答道。 既然有人信，那马林也就不怎么尴尬了，要不然他跑过去一看，这么偌大的城市只有小猫三两只，那就非常尴尬了。 而到了教会，马林发现教会还是非常热闹的，今天是周末，教会里已经有了一些来祈祷的人，多是农人，也有一些从衣着来看像是农庄主的家伙。 马林和露露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倒是教会的卫士认得马林胸前的徽记，于是卫士们将马林带到了本地教会主教的面前，因为马上就要开始主持祈祷了，这位主教与马林在后台相见，互相问候过后，这位就走向了前台。 马林带着露露听了这次祈祷——非常普通的乞求明年风调雨顺的祈祷词，没有任何问题，教堂的各位也是安静祥和，既没有出现莫名的超声波，也没有出现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国字脸绅士，更没有神经病一般的教众互相把对方往死里锤。 等到第一次祈祷结束，马林与主教道别，准备去参加今天的晚宴——王室邀请了马林，说是为他举办了晚宴，马林当然却之不恭，既然要参加的话，当然需要带上女伴，露露就是马林目前唯一能够拿出手的女伴了。 别的姑娘随着孕期成长，很难通过传送通道进行移动。 所以，马林到达宴会之前，特意帮露露打扮了一遍——将她的那顶蘑菇啊呸，是守夜人帽给摘了，为她盘起了长发并剪出了两鬓长发，马林还帮她画了眉毛，抹上了润唇膏，还帮她换掉了北方佬的制式礼服。 北方佬的女性礼服以臃肿闻名，今天中午她的那些堂姐虽然普遍长相不差，但奈何把自己裹得像一个粽子，看过去不像是怀春少女，而是一些粽子精。 马林为露露选了法罗尔式的礼裙，虽然看起来单薄，但是加了保温术式之后，就连露露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今天应该是这次晚宴中最漂亮的存在。 除非半路杀出一个衣服架子。 第五百十一节:罪与罚(三) 北方王国的国王是一个板着脸的中年人，要是和希德尼的歌德陛下相比，他看起来还要大上一些年岁。 从境界来看，他也不像是一个传奇，这一点就非常致命了，只怕他的儿子老死了，歌德这小子也还能活蹦乱跳那么一阵子。 不过这种事情轮不到马林来操心，做为客人，马林在这位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的带领下见了不少的北地贵族。 北方人人种肉眼可见的比南方人强壮，也许就像是他们说的那样，人类与霜巨人通婚的结果，又或者是当年基因操作的原因，反正见这些大块头的时候，马林总有一股气在心里无法发泄——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能这么高？好想打断点什么。 也许是血脉带来的影响吧，马林一边笑得非常真诚，一边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气，直到这位老人介绍起了他的儿子：“这是我的儿子，索伦·曼海姆。” 看着这个有点害羞的男孩，马林微笑着伸出手——对于年幼的孩子，马林从来不会板起脸，只不过对于这位老年得子，还是别的什么情况，那对马林来说就有些不得而知了。 “您好，尊敬的神选冠军，法罗尔亲王，智慧的马林·盖亚特阁下。”这个孩子像是报菜名一般说出了马林的三个头衔，这让马林在感觉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感觉到了一丝悲哀——王室的孩子，还真是辛苦啊，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位未来的陛下，本应该受此磨砺。 握过手，马林从接触中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孩子的身体似乎有些虚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是先天从母体那儿带出来的病痛，但应该不是诅咒才对，毕竟如果是诅咒的问题，马林一接触这个孩子就应该有所感应才对。 “您的孩子意外的年轻。”马林扭头看向这位陛下有感而发。 “战争还有意外，让死神轻易地从我的手中夺走了其他的孩子们。”这个踩着老年人边缘的中年人叹息着伸出手，轻柔地揉了揉他孩子的脑袋：“马林阁下，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好啊。”马林点了点头，借一步说话不是做别的事情，有牌打才是王道。 于是曼海姆陛下带着他的孩子，马林带着露露走进了侧厅，王室卫士为他们打开了侧厅的门，又在他们进入之后为他们关上了门。 马林原本觉得，这位陛下对于人带着露露进来会有意见，但事实是他并不为以意，还和露露打了一个招呼：“哈格尔贝里家族的孩子，很高兴在马林的身边见到了你，看起来哈格尔贝里家族已经为你找了一位好丈夫。” “陛下您太客气了，我们哈格尔贝里家族一向都是您最忠诚的臣子。”露露微笑着回答道。 “是啊，的确如此，你虽然还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女儿，但毕竟你接下来就是盖亚特家族的妻子了，所以我接下来和你丈夫说的话，你也可以听一听。”说完，这位转身看向马林：“马林阁下，您也看到了，这个国度如果是一个人，那他已经老迈得都要走不动路了，他的生命变得千疮百孔，心怀鬼胎的贵族们，待价而沽的将军们，还有那些见风就倒的市长，一心想着建立共和国的北方主义者，甚至连教会都会根据自身的需要而选择各自的盟友，而曼海姆家族随着王子们接连战死，也已经走到了最为风雨飘摇的时刻，我需要你的帮助，马林阁下。” 对于这位陛下如此的开门见山，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陛下何故如此发言，您的王国不是我的法罗尔公国，您如果要将五子托付于人，也应该从您的贵族中寻找人手。” “马林阁下，您真觉得我的贵族们有那么可靠吗？”这位陛下的反问让马林陷入了沉默，最终他只能笑了笑：“的确不怎么可靠，话说回来，您之前的儿子是怎么一回事。” 在马林的询问下，这位说出了他四个儿子的死因。 首先是长子，这位死在十三年前对混沌的战场上，一支箭矢从他的侧面贯穿了他的脖子。 第二位牺牲者是三子，这位在九年前死于王都哥本哈根——在协助警方抓捕一伙流窜到本地的强盗时，不幸被流弹打中了脑袋。 第三个遇害者是二子，他在一年之后的八年前战死于战场，他所在的一个战团在战场中被包围，王国军与贵族军拼了命也没能救下他。 最后一位是四子，他在六年前在战场上被一发流弹命中，死于冲锋的路上。 马林听完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从贵族圈子里隔一个挑人出来打靶，那大概还会有凶手漏网才对——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事情，曼海姆王室的各位王子就死得如此不讲究的吗？ “您有做过调查吗。” “做过，正因为太清白了，我才发现这个国家似乎早就已对曼海姆家族的一切包括传承感觉到了厌烦。”这位陛下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您看，马林陛下，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人能够信任了，我的一个眼神，一个思考，甚至一个判断都会被那些乱臣贼子所捕获，也许我会是曼海姆家族的最后一位国王，但是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帮助我，至少让索伦这个孩子不要因为他的身份而无辜受死，我知道这是在绑架您的意图，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能找您，然后乞求您能够帮助我。” 听着这位陛下说到这里，马林的内心有些惆怅——堂堂一位国王，竟然已经准备好了自己家族的结局，竟然还可以如此的坦然面对。 “阁下。”这位老人又一次开口。 看着他身后探出小半颗脑袋看着自己的孩子，马林叹了一声：“我同意你的请求，而且我会帮你联络公正之主教会和丰收女神教会，无论如何，至少您应该可以相信这两个教会的成员。” 说实话，他不想管这位陛下的家事，但是他的这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却无比懂事的孩子，让马林最终选择拉他一把。 “太感谢你了，马林阁下。”这位老父亲说完，低下头开始向他的儿子灌输马林会如何帮助他。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露露：“你们国内的问题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我怎么就没听你说过。” “让南方人看笑话吗，虽然我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成员，但我毕竟是一个北方人。”这个姑娘说到这里，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的确像是陛下说的那样，曼海姆家族处在风雨飘摇的时候，贵族们与他貌合神离，而在偏远的地区，北方主义者们正在收买村长与村民们，北方主义者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比如说狂热的主义信仰者，或者是著名的贵族，又可能是一个机会主义者，反正这个国家的某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是北方主义者，他们会看着他们的陛下出丑，然后群起而攻之。”露露的发言发让马林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 这个国家……还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啊。 仿佛每一个人都在迫不及待地想要毁灭这个国家，从这个国家的尸体里寻找到一切可用的资源。 这些人之中有高洁的理想者，有务实的事实派，更有两面三刀的骑墙人，似乎每一个人都能够迫不及待一般。 真是可怜啊，曼海姆阁下。 马林如此判断着局势——从这位陛下所的来看，现在的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这个国家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分食王室了。 不过……这些食客应该不会想到，还会有人比他们的餐刀来得更快。 “也许我应该和北方主义的负责人谈一次。”马林这么说道。 对此露露有些不以为然：“马林，您不可能找到他们的，这些家伙就像是老鼠一样，是不可能被找到的。” “要不要打一个赌？”马林对此已经有了主意，还有了目标。 “赌什么？”露露对此很奇怪：“你真的认为你能找到他们？” “如果我没有搞错，我想我已经找到其中一个了。”马林对此已经胸有成竹：“明天我带你去见他。” 这边说完，那边曼海姆陛下带着他的孩子走到马林面前：“阁下，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以后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我会记得与您的誓言，不过也不用担心，阁下，我会帮您的。”马林一边安慰着这位陛下，一边拍了拍这位小王子的脑袋：“殿下，以来也请你努力。” “我一定会非常听话的。”这位小王子非常严肃地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殿下。” “我相信马林先生，因为马林先生是大英雄。” 这个孩子微笑着的模样让马林感觉这个孩子的确值得保护。 嗯，明天一早就去再见一次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位主教，马林相信这位主教应该知道教会和产方主义的情况。 第五百十二节:相见(一) 马林阁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在今天晚上的哥本哈根人民会议中，有人提出了这么一个观点，可以说是引发了整个会议中心的极大讨论。 作为丰收女神教会在北方王国教区的总主教，老弗朗西斯还是他的老观点——马林阁下是人民的救世主。 但是很多同伴都不这么认为，因为在他们眼里，马林只不过温和派的企业主，他比他的那些会吃人的同伴们好就好在他更仁慈——虽然这是非常了不起的美德，但他依然还是一个贵族，一个企业主，一个哪怕不吃人，也依然是一个与压迫者同行的家伙。 他和我们不是同路人！弗朗西斯同志！ 这让老弗朗西斯很是疑惑，因为在他的眼里，马林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圣人，他的一言一行都是那么令人赞叹，他的人生一路走来，从来没有污点。 “马林阁下更像是一个圣人而不是敌人，我的同志们，有哪一个敌人，会一次又一次的与混沌对抗，他的一言一行，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个救世主。” 弗朗西斯同志，去们从来没有说过马林先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只是说他不是我们的同路人，他的企业，他的一言一行的确都不存在着我们所说那种压迫与伤害，但是……他是一个贵族，一个亲王，他不可能成为我们的同路人，他的仁慈是美德，但当我们与那些恶棍对立的时候，你能确认他能和我们站在一起吗。 ……弗朗西斯沉默了，因为他的确无法确认马林会不会和他们这些穷人站在一起。 他的企业在帮助那些穷人，他给他们工作，给他们一个家，甚至还会让他的工人们找到结婚的对象，如此的仁慈是无法指摘的善行，无论是谁都不能在言语上亵渎他的所作所为。 但是……就像是同志们所说的那样，老弗朗西斯也无法确认马林阁下是不是愿意帮助他们……毕竟他们这群人，无论在哪儿，都只不过是贵族与王室眼中的叛徒与反贼。 而马林是卡特堡的贵族，希德尼联合王国的卡特堡伯爵与亲王，法罗尔公国的戎马公爵与亲王，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地主与企业主，他对民众的仁慈是他身为贵族最大的美德，但是他对他们这些……乱臣贼子们会怎么看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与不安，结束了会议的老弗朗西斯主教穿着便装回到了教会的秘密通道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刚刚换好衣物准备休息，那边教会卫士就已经找上了门。 “马林主祭想要见我一面？现在？” 带着一丝疑惑，主教最终决定与其相见——在这个时候还会来登门拜访，想来一定会是非常紧急的事情吧。 带着这次的想法与观点，老弗朗西斯决定与其相见。 “老弗朗西斯主教，我想和北方主义的倡导者们见一面。” 这位年轻的大贵族再见到老弗朗西斯的第一眼就说出了令人咋舌的发言。 “您在说什么胡话呢。” 老弗朗西斯第一时间发出感叹——因为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正在是在说胡话。 “为我引荐吧，老弗朗西斯阁下，上午你做布道的时候，我的露露小姐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几个北方主义者，他们似乎在注视着你。”这个年轻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弗朗西斯就知道真的出事了。 露露，哈格尔贝里家族最著名的守夜人，她如果都能认出那几个人，那么马林阁下看起来已经有证据了。 “……我们今天刚刚开过组织会议，我可以申请加开一次加急会议，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同志们愿不愿意见您一面。” “没事，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带着诚意而来，想跟他们谈一谈北方王国将来的问题。”马林这么说道。 老弗朗西斯点了点头——他也只能这么说了，希望十一人评议会能够通过这次特别会议马林阁下参会的请求。 ……………… 老弗朗西斯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就离开了教会去人民会议所在的哈尔克大道1145号的安全屋，在那儿，他会见了拉格洛夫·典德尔先生，这是一位法师，也是北方主义奠基十一人中的一位，他出身贫寒，但是天赋带着他来到了半步传奇的位置，原本他应该在今天下午离开哥本哈根——因为法师塔有任务需要他去完成。 在听到了老弗朗西斯提到的马林想要与他们见一面之后，这位法师阁下第一时间表示了赞同：“你来找我是正确的，老弗朗西斯同志，我与马林阁下同为法师，我很理解他在一些事情上的选择，比如我们同志之间提到过关于他的摇摆，在我看来，马林阁下很显然是明白谁才是最大的敌人，相比起混沌，那些起我们想要审判的恶德企业主就像是孩子一样无害，老弗朗西斯同志，请去四号安全屋，埃里克·伍德同志和托德·斯宾塞同志都在……算了，我带你亲自走一趟。” 拉格洛夫同志能带他亲自去一趟，这让老弗朗西斯非常感谢，他作为人民会议中的第二代成员，在尊敬的十一人面前并没有太多的关系，能够让拉格洛夫同志帮助，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作为一位半步传奇的高阶法师，拉格洛夫随手给了他自己与老弗朗西斯一个变形术，在变成两个年轻人之后离开了安全屋——要不然随便来一个熟人，当天丰收女神教会的老弗朗西斯主教与法师塔的拉格洛夫高阶法师的禁忌恋只怕就会传到法罗尔公国，那就不好玩了。 而且哥本哈根作为北方王国的首都，基本上除了那么几位有资格开启传送通道之外，别的人是没有资格的，当然如果真得要开也不是说不行，只要你能承受住被各路组织追杀的后果，或是你能说出一个能够说服所有人的理由。 老弗朗西斯和拉格洛夫当然可能说出什么理由，所以只能用腿一路跑过去，好在埃里克同志和托德同志都在，安托万同志不在，但是据说只是出门买个烟，马上就会回来。 在听了拉格洛夫同志的话后，托德同志表示了赞同，作为十一人的一员，托德·斯宾塞同志是一位老师，他在哥本哈根第一高等学院就职，西部人类世界诸国关系学的导师，人民会议的纲领就是他一手写成的。 而埃里克·伍德阁下是一位巫师，他的性格让人本能地怀疑马林的所作所为：“他来见我们干什么，他会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埃里克同志，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马林阁下既然愿意亲自与我们相见，那肯定是带着善意来的，作为公正之主的冠军，他绝对不会是那种假借会议之名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恶徒，他不可能冒着被公正之主弃绝的危险来引我们上钩。”托德同志这么说道。 虽然埃里克的确有怀疑，但是最终他还是承认了托德的判断——连巫师都知道，这个世界如果连公正之主都无法相信，那大概就真的没有谁能够相信了。 然后他们等到了安托万同志回来——这是一位有着泰南人模样的同志，他的高祖父辈来到了北方王国，成为了一位大匠师的他是整个王国有名的匠师家族，他也肯定了马林的信用——从矮人等工匠种族与人类工匠的观点来看，马林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存在，而能够让矮人这样的顽固派都承认马林的实力与能力，那么对于安托万来说，为什么不首先听一听马林阁下的发言呢。 “我相信马林阁下，他教导我们工匠的那些知识，是非常宝贵的财富，马林阁下在工匠界的仁慈有目共睹，我可以为他进行担保。” “既然安托万同志也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希望我们这次的相见能够令所有人都能够满意。” 既然已经有五位十一人已经肯定了可以见马林一面，那接下来的通知就会由这五位来向接下来的七位十一人传递消息，至于临时会议将在何时举行，则要视他们讨论之后，再作出举行的日期的决定。 既然已经没有老弗朗西斯的事情了，于是这位老人决定回到教会，给马林阁下修书一封，等到马林阁下回信之后转交给十一人，好让各位进行最后的从长计议。 ……………… 马林在第二天的入夜时分确认了北方主义的将会在两天后举行本月度的聚会，这让马林有些怀疑——既然他们如此肯定可以见马林一次，那么曼海姆陛下为什么如此肯定这些家伙会和他的那些乱臣一起，组成最为耀眼的乱臣贼子组合。 肯定还会有内幕，但考虑到陛下没有说，那么马林也只能找机会旁敲侧击一下，如果可以确认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倒是更好的选择。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还需要等两天，时间有点久。 马林考虑再三，决定先找一个乐子。 第五百十三节:相见(二) 说到乐子，北方主义的安托万先生邀请马林去他所主持工匠所里讲课。 说到讲课，马林喜欢啊，授人以鱼哪有授人以渔来得快乐，于是马林带着准备好的教材，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哥本哈根工匠所，安托万先生为他准备了一个大教室——这本来是北方王国那些地方上的工匠种子来首都时使用的，安托万作为一位大工匠，本身还是有实力的，但是他没见过马林的图纸，对于在南方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通过那些高价购买的枪械来了解一二。 对于他来说，马林能够亲自来讲解，已经是非常给他面子了，要知道现在的大工匠，藏私那才是美德，像马林这样开大工坊，召集矮人，人类，半身人，侏儒，精灵甚至是霜巨人的工匠群为他工作，早就已经不是大工匠的所作所为了——大工匠怎么可能有这般能力。 现在私下里，很多工匠界的人都已经将马林视作工匠之神——在这个没有工匠之神的时代里，马林是最有可能证道的存在。 当然，马林对此也只是笑了笑，别人以为他是想成神，马林其实最想做的就是灭神，把那些混沌邪神和不靠谱的本世界神全给宰了，公正之神能够让他自己离开是最好的，如果他不肯走那双方也会有一战。 当然，在马林看来，这肯定会是最后一个选项。 成神？那不是我的追求，我所想的，是想要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回到我的面前，那个凡人终有凡人自觉的世界，那个凡人创造一切的世界，也许凡人会走歪路，但凡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当然，马林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梦想，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人类甚至无法在这个世界长久的生存，只能隔着避难所的透明墙看着外面的世界。 但是，这不会影响到马林将眼前的这些渴求知识的人们看作是地球人，他们依然这颗行星上绝不屈服的原住民，他们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在述说着人类这个永不服输的种族在名为历史的故事中的表现。 人类也许会失败，会灭绝，因为人类的历史只不过是地球两个冰河期之间最为渺小的文明史，在宇宙之中，肯定会有比人类更为伟大的存在……但是真正的人类，永远都不会屈服。 ……………… “我很高兴，今天有这么多的人来到这里听我诉说属于我们工匠自己的知识，在这里我要首先感谢安托万阁下，没有他的邀请，我是不会想到来到这里与你们相见的，所以，请感谢他而不是感谢我。” 看着马林阁下指向自己，安托万微笑着向台下的各位行了一个抚胸礼：“马林阁下这次来到北方，我斗胆邀请了他，而他非常大度的回应了我的邀请，所以，你们还是应该要感谢他，知识是无价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马林阁下的苦心。” 安托万真的很高兴，因为就像是他所想的那样，马林阁下真的就像是风评里所说的那样，他认为知识是无价的，但是只要你想学，而你的阵营又和他的意，他就会毫无保留地教你。 安托万觉得，马林阁下的确是一个可以与之对话，甚至可以和他进行合作的人。 虽然他也是一个企业主，甚至他还是一个贵族，但是马林阁下在卡特堡所做的一切，都是最为仁慈的行为——他让难民有工作，有住房，甚至连他们的生老病死都照顾到了，连他们北方主义南下的探员都表示在那里，他们甚至能够感受到在人民会议中才有的期盼与幸福感。 而且马林阁下团结的是那些愿意努力工作的人，那些愿意为了自己的明天而努力的人都会他的集团中找到一席之地，所有那些勤劳的人，都能够在他那儿赚到钱，他们甚至能够用这些钱买那种集体式的公寓屋，娶到妻子，拥有属于他们的家，他们的孩子有专门地保育所，长大之后甚至还能以极为低廉的价格上班，甚至一些努力工作的人还能养上一只宠物狗。 虽然只是非常普通的黄犬，不像贵族的猎犬那样名贵，但这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要知道在北方这是无法想象的，一个农奴还想有自己的妻儿与宠物狗？ 别做梦了，虽然梦里什么都有。 安托万坐在角落里做着笔记，他看到台下学员席最后也是最高一排的两个年轻人也听得有些入神。 琼恩·斯文森和林克·斯文森。 这对兄弟虽然年轻，却是北方王国最近从军队中走出来的年轻指挥官，他们是斯文森家族的旁支，与曼海姆国王还是亲戚，但谁又会想到，这两个兄弟，却是十一人中最年轻的两位。 他们加入十一人并出资援助北方主义，为了就是向曼海姆家族复仇。 安托万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复仇，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复仇，但是他能够感受到这两个年轻的孩子在那个时候所展现出的愤怒，那是恨不能将那位陛下从这个世界抹去的狂气。 虽然这种愤怒随着他们渐渐成长而变得越来越难以观测到，但是安托万明白，不是他们忘记了仇恨，而是他们明白了一个复仇最重要的一个道理，就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所以他们参军了，利用斯文森家族在军方的影响力与他们自己的努力走到如今的地步，二十岁的中校……大家都说，这应该有那个昏庸国王的帮助，但是安托万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努力得来的。 作为哥哥的琼恩正在笔记上作为记录，而弟弟时不时地以术式勾勒着马林所说的一些知识点。 他们也在渴求知识啊，这两个年轻人，老弗朗西斯一直都想将他们作为北方主义下一代的总负责人，在安托万看来，这的确是一个选择，毕竟十一人评议会中最年轻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他们才二十岁，就已经拥有了不错的身份，哥哥序列二，弟弟序列三，两兄弟都是冬狼教会的冬狼骑士，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安托万还是觉得给他们不好，因为北方主义是救大众出苦海的主义，不是复仇的主义，如果有那么一天，曼海姆国王死在了他们手里，这两个年轻人还会认同北方主义吗？ 安托万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事情有变，北方主义就将会迎来最可怕的敌人——因为这两个年轻人知道十一人评议会所有成员的身份，也知道大多数中层人员的名字，如果他们成为敌人，北方主义……还会有存在的可能性吗？ 这是安托万最担心的事情，也是他想要力排众议，将马林阁下带入十一人评议会的原因，评议会甚至可以给马林阁下一个席位，这一切都是为了北方主义能够存在下去。 这两个年轻人再了不起，想来也不可能对马林阁下造成威胁吧。 想到这里，安托万注意到了马林阁下结束了他的讲课，台下他的学生们纷纷开始鼓掌。 直到三分钟后，马林阁下才等到掌声结束，他以非常简洁的口气宣布课时结束。 很多学生都跑上来请教马林阁下，而安托万注意到斯文森家的两个年轻人并没有离开，他们站在边缘，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 安托万也选择坐在那里，等待一切有一个结果——学生们总会问完的，到时候他与两位斯文森会一起，代表十一人评议会与马林阁下做第一次简短的讨论。 ……………… “你们说的马林，那位阁下真的可靠吗？”门德尔·埃里克松用有些疑惑的口气问他的朋友。 “你做战神教会的助祭，也应该明白马林阁下的名声吧，他可是你们战神教会与公正教会的双重冠军啊。”老弗朗西斯看着年轻人眼中的犹豫不禁笑着反问道。 “我们真的需要让他进入我们的评议会吗，他可是大企业主，还是一个大贵族。”这个年轻的助祭有些疑惑。 “我们的麻烦而且也不限于此，想想我们的未来吧，门德尔同志，安托万同志所想的不无道理，我们还是需要为我们的组织加入新血，而马林阁下虽然是贵族，而且也是一个企业主，但是你觉得他在卡特堡所做的一切，到底又会是在为了谁呢，难道不是为了那些可怜的难民吗。” “的确，老弗朗西斯同志，我们的事业……希望我们做得是正确的事情。”门德尔助祭这么说道。 “不用担心，门德尔同志。”老弗朗西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托万同志，还有两位斯文森同志都在，他们在考验马林阁下的同时，想必也会被马林阁下所考验，希望我们的信念能够得到他的理解，能够与他求同存异，一定会是我们北方主义最大的幸事。” 在老弗朗西斯看来，马林的确是最适合被邀请进入评议会的人，他的存在能够让那些心怀疑虑的人明白这个世上还会有如此仁慈的企业主，马林阁下做所的一切，也许才会是北方主义最好的一条出路。 愿主义永照。 第五百十四节:正事之间的乐子(一) 对于北方主义，马林早就有所了解，北方主义马林所熟悉的有一定差别，不过考虑到主义草创，能做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听说北方王室和贵族都在明里暗地的打压他们。 对此马林并不意外，毕竟相比起他的所作所为，北方主义的有些东西根本就是在挖各位的根基。 所以，被打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马林甚至都在想，这曼海姆国王和他的贵族们虽然互相看不起，但是面对这样的乱臣贼子，他们怎么会不联起手来对付他们呢。 后来一想，也有可能是贵族们想要利用北方主义来做那借刀杀人之事，说得好听一些，这叫尔虞我诈；说得不好听一起，这叫借刀杀人。 毕竟北方主义第一个挖的就是王室的根，相比起王室，贵族们也许就光棍多了。 也有一种可能，贵族也有人参与进了北方主义，甚至有一定话语权，所以当马林看到斯文森家的双胞胎时就明白了过来。 这北方主义和贵族真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首被遗忘的时光互诉衷肠——主义这东西，从来都没有中间派可以走，在马林的眼里，北方主义如果没有一个合理地解释，他根本就不会和他们合作。 当然，现在并不是他发表自己观点的时候，所以马林微笑着与三位互相问候之后，顺势问起了斯文森家两位为什么在这里。 毕竟在之前的王室晚宴中，马林的确见过他们，这一点这两个年轻人也做不得掩饰，所以他们自己说了出来——他们想杀国王。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如果我没有记错，斯文森家族与曼海姆王室是亲族，他的幼子甚至还是你们的外甥，见到你们还要叫一声舅舅。” “我们的姐姐，是不愿意嫁给他的。”双胞胎之中的哥哥这么说道。 “但是父亲与爷爷出卖了她，那个老色鬼也玷污了她，我们想要复仇。”弟弟这么补充道：“我们帮助北方主义，也是为了向王室与自己那该死的家族复仇。” “你们为此而亲手杀死你们的父亲与祖父吗？”马林反问道。 “阁下，您是公正之主的冠军，有些问题，您不应该问才对。”哥哥看着马林，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而弟弟抹了抹眼角，挤出了一点泪水：“马林阁下，我们的父亲在三年前因为大醉而冻死在了后花园中。” 马林扬了扬眉头，第一次发现北方人狠起来的时候真的是有够凶残的。 不过也好，至少是两个做大事的人，既然马如此，马林的下一个问题直指要害：“如果有一天，你们完成了你们的复仇，而北方主义愈发强大，接下来呢，你们要怎么办，是选择成为他们的敌人，还是继续做这个腐朽国度的掘墓人。” “如果北方主义真的能够像大家所说的那样，成为这个国度所有受苦者的救赎，那么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这一些年里，我们兄弟所见的一切，人民都在受苦，看着那些被卖给而南下的农奴，别的农奴所想的竟然不是未知的命运，而是……他们运气不错，可以去马林阁下的集团工作了。” 双胞胎的哥哥说到这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马林先生，很奇怪对吧，留在故土的农奴，却羡慕被卖掉的同伴，我和我的弟弟在那一天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农奴们会这么想，在那之前，哪怕我们资助了北方主义，也从来没有将北方主义当成什么救世主。” 而弟弟看着安托比低头行礼：“安托万阁下……不，安托万同志，我与哥哥之前真的没有想到这国度已经变成这般恐怖的模样，农奴们将留在这里当成苦难，而视离开的被贩卖的同伴为幸运……北方主义如果真的可以给农奴与平民一条活路，我们不介意成为你们这样的人，毕竟，我们已经背叛了家族。” 安托比扭头看了一眼马林，马林点了点头——他能够感觉到这两个年轻人所说一切都是真的。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买下那些没有活路的农奴，会给你们带来如此大的影响。”马林一边说，一边伸出手与哥哥握手。 “非常大，在那之前，我们兄弟觉得我们对农奴已经仁慈了，但是他们发自肺腑的感叹让我们明白，原来人的自由真的比生命还可贵。” “如果没有马林阁下您购买农奴的行为，我们也许就不过有如此的感受了。”弟弟也与马林握过了手：“感谢你，马林阁下。” “不客气。”马林觉得这两个年轻人能这么想真的很好，同时也在感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蝴蝶风暴效应吧。 “在此，我们兄弟诚挚地邀请您来与我们会谈，我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的语言。”两兄弟说完，看向了安托万：“安托万同志，您觉得呢。” “我当然认同马林阁下，不过你们两兄弟能够有所转变，我也非常开心，欢迎真正地加入人民会议。”安托万伸出手，分别和两兄弟握手。 “那么，还有别的事情吗。”出于无聊，马林开口问道：“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的妻子们没有跟过来，如果会议在明天晚上开，那我还有一天半的时间无所事事，有什么乐子吗？” 说完，马林注意到了安托万阁下陷入了思考。 嗯，安托万先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我就知道工业党还是比较靠谱的。 想到这里，马林听到安托万阁下说了一句——“马林阁下，对于通宵酒店这方面的事情我并不怎么懂。” 不是我去你大你爷的我让你找乐子是找个场子让我砍几个不知死活的傻子啊！你给我向那些混沌教徒道歉啊！ 斯文森家的弟弟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不，安托万同志，马林阁下想要的绝对不是通套夜店，而是战场！”，说完，他看向马林，露出年轻人所见略同并相视一笑的快乐：“马林阁下，您说我说得对吗。” “林克，还是你懂我，有哪儿需要我们的地方吗。”马林问道。 “多了，我们家族在东南部地区正在和黑区那儿跑出来的一支混沌部队交火呢，您过去看看吗。” “走，我拉门。”马林说完直接拉了一个传送通道。 安托万和斯文森家的两个小子同时愣住，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马林这么大胆的。 下一秒，一个法师塔的高阶法师从附近墙壁上打开的传送通道里走了出来：“谁开的通道！” “我啊。”马林举手：“斯文森家的两位好兄弟说要带我去战场看热闹。” “呃……是马林阁下啊，那没事了。”高阶法师低头看到马林，一脸的狂怒立即变成了尴尬：“我这儿给您办个报备，回来的时候就从这个坐标走，是属于您的安全回城坐标。” “谢了。”马林与他握过手，然后目送这位离开。 “我从来没有见过法师塔的高阶法师这么客气过。”安托万阁下看着马林胸口的传送法师徽章：“不过考虑到您的身份，我觉得也是没问题的，毕竟一位公正之主的冠军，如果不是恶德之人，还用担心什么呢。” “是啊是啊，怕什么，马林阁下请跟我们来。”斯文森家的哥哥琼恩说完一马当先地走进了通道，他的弟弟跟着进入，马林和安托万握过手：“安托万同志，不用担心，我明天晚上一定会回来的。” “我当然不用担心什么，如您这样的存在，一般的战场还用担心什么呢。”安托万微笑着说完，也笑了起来：“马林同志，我们明天晚上见。” “明天晚上见，如果运气好的话，我给你们带几颗术士脑袋，就算活动经费了。”马林说完，一头扎进了传送通道。 留在教室里的安托万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摇着脑袋笑着离开。 ………………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啊！站在林间的空地之中，索姆斯兄弟战团的大指挥官，混沌的冠军食人魔血手贪婪地呼吸着这干净地空气，作为恐虐的信徒，它与它的军团被投放在这个世界，他要用杀戮来回馈他的信仰，当接下来的亡潮中，他更要成为一个道标，召唤更多的混沌同道，成为它们的首领，然后将这个世界彻底淹没。 今天，就来首先打败眼前这些人类吧，用他们的性命来取悦真神！ 这个食人魔迈动他的双腿，拖着巨大的木钉锤，他的行动就是攻击的命令，于是它的战士们从林地里一涌而出，准备将眼前那些小小的人类所组成的防线彻底淹没。 刚刚钻出林地，血手就注意到了前方的异常，他的战士们已经冲进了人类的防线，但仿佛像是撞到了什么一般，他们在被不停地杀死，各种残肢四散而飞。 是什么强大的人类？ 血手狂喜地加快速度，他要杀死这个人类，用它的头颅来妆点他的战旗。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随着他的咆哮，他看到那个缺口头探出一个小东西。 后者拿着一把相对他而言有些巨大的斧子，然后对着他投了过来。 哈！小嫩皮想用牙签杀死巨人！ 血手伸出他的手，想要抓住那把斧子——这是非常轻而易举地事情吧。 这是血拳的生命最后时刻所想的最后一个念头。 因为在下一秒，斧子就劈开了他的手，然后落到了他的脑门中央。 第五百十五节:正事之间的乐子(二) 一斧子把那个丑得不想再看第二眼的食人魔砍翻，马林掏出腰间的转轮枪，把几个正在逃跑的喽啰打翻在地，注意到四周已经没有混沌杂兵的事实，有些无奈的他示意大头兵们去把食人魔的脑袋拖回来。 斧子不用管的，他自己有脚。 这边马林扭头看四周有谁需要自己救治，那边菲奥已经顶着血吼回到了他身边，开始向他邀功请赏，马林一指远处还没跑出视野的混沌残兵们，菲奥立即带着血吼跑了过去。 你看，这斧子和世界树嫩枝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而纯粹。 斯文森家的弟弟林克看着他们的大头兵拖着那颗巨大的食人魔脑袋有些咂舌这东西有麻烦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上次这种怪物出现的时候，冬狼教会的三位传奇骑士为了杀他都被重伤了一个。 马林阁下过来就这么一斧子劈翻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林克根本不会相信这种胡编乱造的战报内容，甚至还想一拳把写这东西的家伙的鼻梁都给打断。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战报内容是真的，而且还需要他来写，真是想一想都令人觉得鼻梁骨有了幻痛。 “这脑袋给你们了。”马林对于食人魔的味道敬谢不敏，这东西臭得要命，只怕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洗澡。 “咦，这也太贵重了吧。”林克有些诧异这东西可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整个教会一年到头献祭的东西加一块儿只怕都没有这一颗脑袋来得重要。 “没事，我那边还有一颗神选冠军的，这种小喽啰的脑袋不值一提。”马林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离那颗臭气源头远了一点。 “不行，太贵重了，我们兄弟收之有愧。”这个斯文森家的弟弟倒是有些死板，马林想了想：“那这样的吧，算我卖给你们的，随便给点钱，或者你们收一些农奴给我们送到卡特堡就行了。” 马林现在还是缺人，大量的新工厂正在建立，而工人却迟迟没有着落，要不是马林算是双料神选冠军还要点脸，只怕早就带齐人马去解放东部王国的农奴了。 对，解放农奴，谁说抢人马林就跟谁急。 “那好，我和我哥帮您收个一万人，到时候开春的时候帮您送到南方去。” “行。”马林说到这里，看着这才姗姗来迟的冬狼教会的快速反应骑士小队咧开了嘴：“你们这次来慢了，冬狼的朋友。” 教会之间的关系大多比世俗更加的紧密，而且圈子也小，马林最近几天在北方王国的消息现在整个北方王国的教会界都知道，冬狼骑士们也早就被灌输了带着丰收女神教会的圣徽的马林的三重形象，所以带队的冬狼骑士立即下了马向马林行礼：“感谢您的帮助，阁下。” “不用客气，今天也是我的两位新朋友邀请我来这儿散散心，你看，这不是挺快乐的吗。”马林笑着说完，小手一挥，菲奥带着回来的两个术士脑袋就来到了他的手里，马林将它们丢给了这队骑士：“来，拿去换点酒钱。” 冬狼骑士作为北方教会，教义中根本就没有禁酒的项目，这队冬狼骑士在感谢声中接过脑袋，带队的骑士上了马，再一次感谢马林之后带队离开了现场。 “马林阁下，您真的非常慷慨。”林克又补充了一下目前的脑袋行情：“现在术士的脑袋在市场上比之前的还要贵一半，毕竟开春之后需要大规模的献祭，您看，现在大家都知道亡潮要来了，为了多一份活下去的把握，大家都需要为自己家族中的孩子收集祭品，为他们成就超凡做准备。” “……是啊，给我们留下来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和你哥哥说，好好加强自己，在我看来，你们是有望成就传奇的，既然你们认为北方主义值得付出，那你们就一定要努力啊。”马林说到这里，将血吼收回空间，然后接住了奥菲作为手杖。 “阁下，您真的觉得，北方主义能够成功吗。”斯文森家的弟弟跟在马林身后低声问道。 马林没有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落下雪花的天空：“林克卿，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很矛盾，很复杂的一个人。”身后传来林克有些犹豫的发言。 马林笑着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大地：“是啊，我其实你们北方主义更激进，更狂暴，我组织护厂队，我召集这么多的农奴和自由民来组成集团，就是想要让他们觉醒……如果没有亡潮，那我应该就是毁灭一切贵族与王室的天启骑士，我终将毁灭你们这些贵族所拥有的一切。” “……原来您真的就像是我想的那样。”这个年轻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苦涩：“但是我的哥哥说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只是一个仁慈的贵族，他们都不相信我对您的观点。” “我敢打赌，你就算是把我今天说的话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信的。”马林说完，转身看着这个年轻人：“怎么样，你觉着呢。” “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听到您能这么说给我听，这也是证明您并没有将我当成敌人……谢谢您，阁下。” “林克，既然你与你的哥哥决定走这条路，那你就不要忘了我今天说的话，你们既然建立了北方主义，既然想要成为救世主，就不想着中途退出。”站在原看着这个年轻人，马林笑了起来：“好了，这儿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本来以为能玩得久一些，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回家吃晚餐吧，林克同志，你和你的哥哥要来我住的地方吃个晚饭吗。” “当然可以，马林同志。”这个年轻人先是一愣，然后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 “马林阁下今天晚上宴请了斯文森家族琼恩与林克，年轻人就是喜欢走到一起。”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家主听到了王室探子汇报的消息，扭头看了一眼曼海姆陛下：“您看呢，陛下。” “的确有道理，说起来，马林卿的年纪和这两个孩子差不多，他们也算是小天才，走到一起也不奇怪，希望这两个年轻人以后能够好好地照顾好他们姐姐的孩子。” “一定会的，斯文森家族是一直是忠于您的啊。”老人向着说道，同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说起来，斯文森家的老三真的很可惜，如果他没有因为酒而失去生命，如今也应该来接我的班了。” “还请您多担待一些。”老人的国王陛下微笑着说道。 “那里，为您的家族一直都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责任，如果没有别的话，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去吧，我让孩子送一送你。”说完，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于是这个孩子走到了哈格尔贝里家族族长的面前，在他的感谢声跟随着他离开。 而曼海姆坐在他的王座上，直到他的儿子与那位老人离开，这位这轻叹了一声。 “去，问问我们的海伦，马林阁下和那两个小混蛋到底说了什么。” 第五百十六节:声之形(一) 艾莉莎看了一眼从王宫过来的信使，这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侏儒，他带着一丝讨好地看着艾莉莎，在等待着她给予的答案。 作为王室旁支的女儿，艾莉莎其实也没有太多地选择，比如说当国王陛下问马林与斯文森家族的两位年轻人就餐时的情景时，她也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就是旁支的悲哀，她这么想着，同时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马林，这是一位多么了不起的男人啊，虽然他现在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一个男人，但是他的战绩无论拿出哪一件，都是只有历史书的英雄才能做到的传说故事。 如果他能带她离开，那该有多好啊……只可惜，自己并非生于紫室，不像露露和斯文森家族的那两位年轻人一样。 拿去对自己这样一个弱女子，也才太过残酷了一些。 “艾莉莎小姐，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回去告诉我的伯父吧。” 送别这位侏儒，有些心灰意冷的公主回到了客厅，斯文森家族的两兄弟还在与马林一起聊天，双方已经聊到了下午的战事，听到他们谈到刚刚击杀的那个混沌冠军时，艾莉莎再一次的在心底里感叹，马林阁下真的太了不起了。 只可惜，这样了不起的男人却不属于她，大家都说自己是海伦，是那位过去的传奇，只可惜她除了与这位传奇相似之外，别的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来，我去厨房给你们带来了新鲜的水果。”露露这个时候已经像是一位真正的女主人那样端着餐后的点心们走入了大厅，斯文森家的双胞胎可是有地位的存在，她的出现算是盖亚特家族给予他们的礼遇。 艾莉莎往后退了两步，好让露露通过这里，面对她望过来的诧异视线，艾莉莎只能含笑低头。 这个该死的世界，这个该死的国度，大家都是贵族，为什么还会有紫室这种东西存在，只要能在那里面出生，就能够获得天生高人一等的标记？ 那里……到底是哪里？ ……………… 送别了斯文森家族的两人，马林看了一眼坐到了肩膀上的小小人形，使用了妖精义体的杰森点着脑袋，算是认同了斯文森家两个小子：“全程都没有问题，如果他们不是怪物，那肯定就是在说真心话了，毕竟我扫描了一下，发现这两个小子还算是人。” “什么叫还算是人？”马林好奇了：“这年头还有‘还算是人’这种形容的？” “当然了，这两个小子都是一期改造者。”杰森这一句话把马林搞愣了一下：“等一下，这个一期改造者算是什么东西？” “地球联合的装甲突击兵改造流程啊，为了适应外太空的作战需求，地球联合在欧洲区有九个手术调制中心，有一个应该就在哥本哈根，但是我无法联络到中心的监管ai，这家伙是军用型，我和他算是不同系统的，他也不会听我的。” “也就是说，哥本哈根的贵族们都接受过手术？”马林出于好奇问道。 “怎么可能，装甲突击兵的改造是从小就开始的，如果没有足够的根基，这样的手术根本就是在杀人，斯文森家族的这两个双胞胎的天赋肉眼可风，ai帮他们完成一期改造再正常不过了。” “你不是说这是改造流程吗，为什么就改造一次呢。”马林的话中带着疑惑与不解。 “因为一期改造只是注射强化药剂，而从二期改造是加装人工肺，这东西可不像是强化药剂在大毁灭之后只要有材料还能生产，这可是装一件就少一件得不可再生物。”杰森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马林阁下，您看，这个世界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别担心，我们会改变这一切的，我发誓。”马林安慰着杰森。 “谢谢，还有，我刚刚重新匹配了露露的情况，发现她也是一期改造者，这个姑娘似乎并没有强化到她的肉体，我估计是强化到了脑域方面，难怪我一直没能看出来她有问题。” 杰森这么一说，倒是让马林明白了一件事情——难怪露露她能够跟上马林的节奏，她这改造在身，别说法耶诺娃了，就连克洛丝这样的小天才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这么一说，马林掰开手指一算，发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是精灵，就是兽人，又或者是改造人，好像没有一个正常的人类啊。 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事实啊，马林一边想，一边回到屋，外面现在大雪中，还是有炉子的室内适合自己。 “怎么了，你们又聊天过了吗。”露露这两天似乎已经调整了心态，她走到了马林身边问道。 “没有，只是想了一点事情，说起来如果明天有人送赏金过来，你就帮我接下，这些钱算是你的零花钱了。”马林这边刚刚卖了一颗冠军脑袋，明天白天看看哪儿是不是还有机会再赚上一颗。 到时候让斯文森家的小子帮他找活，嗯，看起来罗根还是不行啊，这小子的生意网络还是没办法覆盖到这里。 吐槽完毕，马林转身来到炉火前，坐到了专门用来坐的软软垫子上。 其实他也明白，罗根这小子手里的活很多，但是谁也没胆量来请马林，罗根也不敢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推给他来做。 “在想什么呢，马林先生。”露露坐到了一旁，她看着马林，仿佛在说，马林啊，你的脸上写满了回忆与遗憾。 “在想小时候的故事，那个时候啊，我和罗根在教会做学徒，他那个时候会给我推荐工作，每次也能收好几百块，现在呢，活已经不来找我了。” “应该是没有谁能请得动你了吧。”露露微笑着说道。 “是啊，无论是不是有钱，大家都不请我了，我在那个时候还觉得，这么赚钱也挺快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也是我太天真了。”马林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露露：“你呢。” “我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哈格尔贝里家族生活，小的时候被堂姐们欺负，后来成为守夜人，也只是为了不被他们欺负……和马林先生你不同呢，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很偏爱我，所以大家都讨厌我。” 露露这么一说，马林有点明白过来了——注射药剂一定是从出生之后的一年之内，只有这样，露露才没有关于这一切的记忆，或者说所有被改造过的孩子都没有这样的记忆，而知道手术这种事情存在的长辈很显然是明白的，就像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族长，他现在知情，但是他的儿子一辈就不知道了，等到有儿子继承他的位置时，才会有资格了解这一切。 嗯……的确像是军用ai的行事风格，沉默与神秘，总之就是不多话。 “别担心，我们大家可不会讨厌你。”马林微笑着安慰了露露。 这句话让她感觉好受多了，她微笑着：“我知道，法耶也说过……我就是觉得，你有那么多互相爱慕的女孩子，也应该不会在乎我了吧。”说着说着，她低下头，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下：“我小的时候，除了法耶，就没有别的朋友了。” “我们会是你最可靠的朋友。”马林伸出手，抚摸着露露的手背：“别担心，看着我。” “嗯。”露露扭头，她的脸上满是疑惑，像是在等待着马林给予一个答案。 “你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了。”马林以最诚挚地口气说道。 于是这个姑娘开心地笑了起来，真好。 “对了，马林先生，你听说过法耶她们做梦的故事了吗。”露露这么问道。 “我知道啊，对了，别叫我先生，我家里不兴叫这个的。”马林点了点头——姑娘们的那点小秘密马林别说开聆听了，她们以为背着马林说这些，其实全被杰森这个偷窥狂给录了音。 当然，马林也阻止了杰森，让这小子以后没事别做这种事情——用卫星找个热点地区，让马林开门过去赚点快钱不是更好吗。 杰森对此呵呵一笑，表示马林的想法真是要不得，这混沌战团冠军怎么可能和地里的大白菜那样满世界都是，就算是，就马林这种收割的速度，只怕冠军们的脑袋很快就会被割光了。 “我也有过这样的梦。”露露这么说道，她看着马林：“梦里，那个孩子叫英格玛·简·豪斯。” “这个孩子啊，我知道，穿着双排扣的军大衣的，对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 看着露露惊恐的模样，马林笑着一指这姑娘的额头：“他也是我的孩子啊，虽然我是使用他的身体来见我与玛雅的后代……”马林将他最近经历的一些事情告诉了露露，听到马尔斯被人追杀的时候，这姑娘很显然是惊呆了，但是听到这个孩子在马林的帮助下成功自救，她又看起来很高兴，说到英格玛，露露提到了这个孩子的经历：“他幼年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天赋，直到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年，他突然有了灵能天赋，然后他又什么都不懂，还是我教他怎么使用灵能与术式呢。” “原来如此，应该是我的附身点燃了他的灵能天赋？”马林如此猜想到。 “的确有这种可能，说起来，你没有和法耶她们聊过吗。” “没有，她们没有跟我说过。”马林当然不可能告诉露露，他身边有一个全天候的偷听狂。 “这样的吗，等我们回去之后，开诚布公地说一次吧。”露露鼓励着马林，这让马林非常感动——看看，别的姑娘们都不跟我说，只有露露帮他打开了这个缺口。 ……………… 第二天天还没亮，马林这边就已经被那位艾莉莎姐姐叫醒了，说是有丰收女神教会的人来找他，看起来还挺着急的样子。 马林不得已，穿着睡袍下了楼，就看到了老弗朗西斯。 “怎么了，老弗朗西斯。”因为有外人在，马林就以教会内部人员对谈的口气问道。 “出了一点小问题，昨天我们有一支教会的学徒小队去城南的小镇出任务，说驱离一些飞头，但是一晚上没有回来，大主教觉得奇怪，今天天还没亮就让教会的卫士小队去了镇子，刚刚有两骑回来，说小镇被浓雾所包围，他们一队八个人，只有他们两个没进镇子的活了下来，剩下来的六个人进了浓雾就再也没能出现。” “那等我一下，我换一身衣服。” 马林回房间换好衣物，然后去露露房间告诉这些姑娘关于丰收女神教会那边发生的事情，让她安心在家等着之后，马林拿着他的装备跟着老弗朗西斯出门坐上了马车。 “没人跟着了，到底还是什么是你没有说的，老弗朗西斯同志。”等到确认没有什么跟着自己一行，马林看着老弗朗西斯问道。 “我的学徒，预定接我班的罗本·斯特林跟着小队进入了小镇，他是我从饿殍堆里捡到的孩子，是一个最为坚定的北方主义者，这几年我都一直让他在主持村落的帮扶工作，在我退休之前，我会推荐他来接我的班。” “所以，无论死活，都需要一个答案对吗。”马林看着眼前的老人。 “对，如果他……如果他有什么不测了，在你净化他之前，请一定要帮我录下影像，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为什么而堕落的。”说到这里，这个老人长叹了一声：“在主义建立的这十年里，我见过很多意志不坚定者，他们或是选择退出，或是想要出卖我们，而这其中有些却是被邪神所玷污了心智……这是一条苦路，我对罗本这个孩子有信心，但是……信心是信心，事实是事实，所以，如果真得有问题，净化他，北方主义者从来不需要虚伪的慈悲，对于堕落者来说，净化才是更好的结局。”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考虑到浓雾的危险性，这一次我要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马林一边说，一边开始盘算起他需要的装备：“对了，我还有一个助手，杰森，为我联络十一号，我需要帮助。” “没问题，已经联络上了，让他来丰收女神教会等你？”十一号已经获得了认证，他目前在城内算是无害的，只要马林还能命令他就没问题，所以马林决定把他也带上。 “对，让他在大门等我，我们会马上过去，对了，如果卫星正好经过小镇，帮我看看是不是能够看到中心点的空心雾还是实心的雾堆。” “没问题，下次飞过还有一个小时又十七分钟。” 有了这个答案，马林看向老弗朗西斯：“别担心，我们会去确认你的学徒罗本情况。” “万事就拜托了。”这个老人看起来有些憔悴，这让马林想到了老霍夫曼。 而一想到老霍夫曼，马林就觉得必须把这件事情给办好。 所以一到丰收女神教会，马林带着开启了光学迷彩的十一号进入了大厅，后者关闭了光学迷彩时可是吓到了所有人，不过马林立即做出了解释，有了他的解释，再加上老弗朗西斯的确认，卫士们散开，十一号举着的手也放了下来。 “我们去整备区。”马林随身带着他使用的步枪和霰弹枪，考虑到身高的问题，马林将他们交给了十一号来使用，然后自己回工坊那边拿了一支短枪管的突击步枪与一把锯短了枪管还把枪托给锯掉的双管霰弹枪——这东西大概也就打个二十米左右，远了散布会非常的大。 带着家伙回来的时候，马林从老弗朗西斯那儿听说十一号在刚刚的试枪中十发打了11环，无愧于钢铁铸造的杀人兵器。 这让马林非常放心——毕竟有这么一位能够跟着自己，至少马林对自己的身后可以非常放心。 “应急小队那边传来消息，传送通道无法建立。” “没事，我和十一号坐车过去。”说完，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一辆大轮胎的四轮机车被矮人大工匠开了过来。 “我这次就不陪您去拼命了。”这位老人说完又钻进了通道。 马林将钥匙丢给了十一号，然后与老弗朗西斯道别：“我要走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要对混沌传送……还有，谢谢你，马林同志。” “不用谢我，老弗朗西斯同志。” 握过手，马林跳上了车，十一号开着车通过了整备区，有卫士为他们打开了侧门。 当机车走上街道，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但看着车上的丰收女神教会的圣徽，并没有谁跳出来做一个好奇宝宝。 而当机车通过哥本哈根的南门，进入马林视野，就只有积雪了。 “这儿都这么可怕了，奥斯陆得冷成什么模样吗。” “一般人类不适合居住。”十一号这么补充道：“杰森已经为我标注好好路线图，路上需要两个小时又二十九分钟时间。” “两个半小时吗，听起来挺远的。”马林一边说，一边转身坐到了后面的漏斗里，打开了背包，拉起了遮雪篷：“这天气真要命，我以前认为卡特堡就已经非常冷了，我错了。” “你在南方，怎么可能见到样的天气，说起来的确是非常的远。”说到这里，十一号看向远方：“考虑到雪的降下距离，再加七分钟。” “天哪，下次如果再增加时间，就请不要说了。”马林说完，将自己缩成了一团——这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啊。 第五百十七节:声之形(二) 在超出预计时间差不多两个小时后，马林终于来到了小镇的边缘，在这里应急小队已经就位，马林与应急小队的负责人做过了解，他们对雾气做过侦测，完全无法了解这些雾气是怎么来的，他们也试过用术式来吹散雾气，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雾气应该没有毒性，他们用绳索吊着小动物进入了雾气，术式可以确认它们的位置，它们似乎也可以在雾气中行走，并没有被控制住或是别的问题。 所以就在马林过来之前，他们之中的队长用绳索进入过雾气，除了什么都看不到之外并没有别的发现，而他们准备的绳索太短，最终这位队长只能原路返回。 十一号在马林的授意下进入了雾气，马林开始整备，子弹，药剂，还有哔普专用的防护服。 “阁下，你们来得有点晚。”队长这么说道。 “过来的路上那座木头桥塌了，我们为了找新的路麻烦了不少时间。”马林有些尴尬地说道——要不是有撒理斯，马林和十一号能不能今天赶到这里都是一个问题。 “那桥塌了？我的天哪，您这样的外地人竟然还能找过来，真的非常不容易，不好意思阁下，我们错怪您了。”这个队长有些尴尬地说道，他为此还低头行礼。 “你们准备怎么回去。”马林看着他们问道。 “如果那座桥塌了，我们步行要绕一大圈路，用两条腿走的话，大概会在明天天亮之前回到哥本哈根。”这位队长说到这里非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会被冻死在野外的。” 马林摇了摇头，他打开了机车的后半：“我这车上有过夜的帐篷和食物，还有一些酒，你们可以先把帐篷支起来，如果顺利，今天日落之前事情就会解决，到时候我们在帐篷里支撑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往回走……再说了，也许雾气事件处理好了，我们就可以直接用传送通道回去也说不定。” “那真是太谢谢了。”这个队长和他那三个被冻得满脸透红的队员开始支帐篷，马林观察了一下，确认他们没有因为工作而脱掉衣服，这才放下心来——在这样寒冷的气候里，如果他们开始脱衣服，那就代表着他们已经开始步入生命的倒计时，过冷的体温会让人体开始释放大量热量，热量会使人体感觉过热而脱衣服，而这一切代表着人对于外界的认知已经产生缺失，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恶性循环，人会因为失温而死。 等到帐篷支好，四人应急小队开始点燃篝火，然后放上烤肉的架子，两个半大孩子将他们原本拴在一旁的山羊给杀了，准备来一次美好的烤羊肉之旅。 “这羊是从哪儿来的。”马林有些好奇地问道。 “之前雾气还没有蔓延过来的时候，从前面的一处羊圈里找到的，它们的主人不知道去了哪儿，有可能当时在镇子里面。”队长这么说道：“我们用它来作了实验，确认了雾气无毒，现在就借它的肉来吃吧。” “你们不早说。”马林说完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菲奥与洛林正拖着一只鹿翻过他们身后的土丘。 “哇喔，太棒了！还有鹿！”两个半大小子接过了这个小鹿，开始一人一只地开始解剖。 而队长一脸欢喜地给马林倒上了酒，然后还为他挑了一支羊腿，而马林也给了他们一罐香料，北方佬的山羊是公认的味重，需要这东西来掩盖一下。 有了香料，应急小队的各位更开心了，在队长的解释下，马林才知道应急小队一般做得都是边角活，是那种危险性说大不大，麻烦说小不小的工作，有时候过来处理问题的小队会给他们带一点吃的，有时候什么都没有，那就需要他们自己吃黑面包了，而北方佬们自己都知道，被带到野外的黑面包，理论上和石头差不多，是可以用来给脑袋开瓢的。 所以马林给他们带来的这些，让这支应急小队有了一种贵族一般的享受。 马林觉得这些年轻人挺辛苦的，也就笑着让他们享受好了。 等到肉烤好，马林吃了几块，就注意到十一号从雾气里钻了出来。 “我去镇子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到，所有人类都不见了，我在他们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些食物，有些锅里还有汤，看起来雾气的确是在早餐时间出现的。”十一号给了一个坏消息。 马林考虑了一下：“食物还在，的确可以证明早餐时间出现的雾气，但是人却不见了，他们会去哪儿呢？” “我找过，但是因为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地上的积雪有点深，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新雪将所有的脚印都掩盖住，我没有任何发现，但是动物们还在。”十一号的答案让马林皱起了眉头，他看向正在啃着鹿腿的队长：“队长，你说你进入过雾气，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完全没有，不过我的灵感很低，强度只有一。”队长地回答让马林有些哭笑不得——这种强度的灵感，一般的幽魂都没办法和他进行互动。 “但是一般的平民，强度也不会有三，所以我觉得……会不会是什么神秘力量？”队长一边啃着肉，一边吐字清晰地说道。 “……是啊，所以，我还是决定进去看一遍。”马林下了决定。 于是吃完了自己的烤肉，马林抹了抹嘴，将所有的家伙都检查了一遍，将哔普的小窝挂到了左侧腰间的前方。 “我来为您领路。”十一号走在了前方。 “等一下，阁下，我跟着您一起进去吧。”队长这么说道。 马林扭头看向他：“你的队员们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阁下，我的老队员杰克会帮我照顾好这两个孩子的。”队长一边说，一边将骨头丢到身后，他抄起了他脚旁的长剑与双管霰弹枪。 “那好，我们走。”马林点了点头，示意这个队长走在他的左侧。 进入雾气的时候，马林感觉到了一丝阴寒，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感觉，十一号依然在他的面前，而强度一队长走在他的左侧，他指着路的前方：“我们往前再走一段路，前面就是一个羊圈，还有羊圈主人的小屋。” “是的，的确有一个羊圈和小屋。”十一号这么说道，他打开了他身后的灯光，能够让马林非常清晰地看到他。 而队长这个时候接住马林丢给他的应急闪光灯，将它挂到了自己的左臂肩带上。 马林也打开了他肩膀上的灯。 “雾气开始浓厚起来了。”马林看着四周的雾气，有些疑惑地看向强度一队长：“你的感觉呢。” “我感觉和之前的差不多吧。”队长一边说，一边看向了他的左侧：“马林阁下，您怎么越走越远了。” “十一号！”马林大喊。 十一号立即扭头：“马林阁下！什么事……”他看向马林然后立即开口喊道：“危险！你的身后！” 危险？！ 炸毛一样的体感让马林迈出了一步，洛林化作的盾牌挡住了来自身后的一击，马林转身，看到的是一个满脸癫狂神色的人形生物，它赤裸的身体苍白而没有一点血色，左手已经是骨刃一般的畸变扭曲。 “净化！”马林给队长拍了一个净化术式，这位强度一立即尖叫了一声，然后终于将注意力投向了马林：“该死！我被附身了！” 收起了突击步枪，马林掏出了自己的牧杖，将它扎入了脚下的大地：“要有光！” 神圣的光自杖头的世界树嫩枝梅洛组成的环型术式增幅器中散布开来，照亮了四周的雾气，至少有三个幽魂在刹那间被净化，同时有更多的畸变体出现在被照亮的边缘。 “红外图谱无法看到它们！”十一号高声示警，同时弹出了他双臂内置的高周波分子刃：“这些东西和我在北方雪原里见到的东西不一样！它们还是生物吗？！” “是混沌生物！”队长拔出了长剑，将他的背暴露给了马林：“该死，我之前都没有看到它们！他们是从镇子里扩散出来的吗？！” “我之前进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它们。”十一号有些疑惑。 “因为你是死物，而我们是生体，十一号。”马林让哔普给队长加祝福，同时给突击步枪换了一个弹匣。 那边菲奥已经用血吼砍死了那个偷袭的畸变体，它的速度很快，但还是快不过能够团身转体七百二十度接后空翻七周半的斧子的追杀。 玛娜变成了一条猎犬，它咬住了一个想要偷袭马林的小东西，将它拖到了马林面前。 这是一个孩子大小的畸变体，曾经的孩子如今像是一条混沌猎犬一般，它的双眼已经复眼化，嘴部变成了三瓣的口器，里面满是非常尖锐的细小牙齿，而他的脊柱在弯曲的同时更是长出了刺破皮肤的骨刺，在脊柱的尾端，有细长的骨鞭态尾巴。 这个时候，畸变体们咆哮着发动了攻击。 “太多了！你们小心！”十一号飞快的给出了一个他无法完全处理的答案。 “别紧张，让我来。”马林这么说道，同时举起他的左手。 灵能在飞快地聚集，看着越来越逼近的畸变体们，在它们跃起的时候，马林松开了握紧的手掌。 有灵能结成了花朵在他手中绽放，然后有神圣的无形火焰自马林手中散发开，这火横扫了畸变体，任何一个接触到它的畸变体都在瞬间化成飞灰。 十一号看着数以百计的畸变体被马林一扫而空，他扭头看向马林：“这就是新时代属于人类的新力量吗。” “在混沌入侵之后，这就是我们人类用来自保的力量。”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雾气的远端：“现在有两个可能性，一个可能性是混沌在这里打开了一个节点，如果我们继续前进，敌人会越来越多。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一地区和卡特堡一样，与亚空间产生了密切接触，普通凡人无法接受这样的接触，最终扭曲畸变。” “动物们为什么没有变？”十一号奇怪的问道。 “对，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更高……我们撤退。”马林第一次在任务中明确下达了撤退指令：“我们只有两条腿，如果对面正的是混沌军团，我们只靠两条腿根本跑不掉，或者说我们能跑掉，但是你肯定不行。”说完，马林看向了队长先生，后者满脸苦涩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必须撤退，但是桥坏了……” “没事，我来开车，后斗里的东西丢掉的话至少能够塞进两个半大小子，你和你的老杰克中的一个人可以坐到我身后，另一个人跟着十一号走，他有非常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马林这么说道。 “我和十一号先生走，老杰克年纪大了，他熬不过去的。”队长这么说道。 于是一行三人飞快地返回，这才发现雾气又扩散了，杰克和两个半大小子看到他们出来，表现出了一定的警惕，但是在和他们的队长确认过暗号之后，他们放松了下来，但是接下来听说了撤退的命令，老杰克摇了摇头：“不，我和这位战甲先生走，我比你更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队长，你还年轻，熬不下去的只会是你。” “我让你开口了吗，老东西！你是的我队员！你必须听我的！跟着马林阁下把这两个小子带走！”队长说完看着这个胡子斑白的老杰克：“明白了吗！” “您这么做是一种对队员的暴行，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主教阁下！你活着回来的话，就等着挨批吧！”这个老杰克说到这里，最终还是听从了命令，将那两个半大小子赶紧了后斗。 马林看向十一号：“请把队长先生活着带回来。” “交给我吧，马林先生，请快走，要不然时间上来不及了。”十一号刚说完，一行人就都听到了雾气里传出来的脚步声。 马林扭头，与众人看着从雾中走出来的……怪物。 那是一个整个脑袋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肉的畸变体，它的血色魂火在它的颅骨中燃烧，一件破损非常严重的皮甲套在他的身上，从破损处露出来的血肉完全没有了皮肤的包裹。 “是罗本阁下！不！”队长似乎认出了它的身份，而似乎像是为了回应着队长，这个怪物的灵魂低语在马林的脑子里响了起来。 ·是克洛格队长啊，好久不见，如你所见，我接受了全新的身份，比起之前我的养父强加给我的那些所谓理想和美好，现在的我，感觉到了真正的自由，这样的无拘无束，才是我想要的，来，接受人类全新的命运吧，各位。 马林从机车上跳了下来：“队长，你会开机车吗？” “会一点。”队长说完，一脸惊恐地看着马林：“阁下！您不能留下来！” “我和老弗朗西斯有过约定，我会帮他找到罗本，原本我以为我没有这个机会了。”马林说完看向罗本，同时还在催促着队长先生：“快点滚，回去告诉老弗朗西斯，我们差不多会在明天早上回来，让他别担心。” 最终，机车发动的声音在马林身后响起。 罗本看着马林，似乎有些好奇。 ·你认识老弗朗西斯，那你知道我的这位愚蠢的养父和他的北方主义吗。 “我知道。”马林伸手阻止了十一号想要攻击的举动：“我也理解北方主义，因为我本人也抱有这样地理想。” ·哈，一个和我那个愚蠢的养父有着同样愚蠢理想的家伙，真是有意思，你明明应该知道，他和他的北方主义只不过是不切实际的迷梦，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愿意与他同行的凡人，他们之中有的人成为了大企业主的走狗与帮凶，有的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有的人只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怪物的嘲笑声在马林的脑海里回响着。 ·终有一天，那些大企业主会把他，把他的朋友们，还有他们妥协一起溺死在屎盆子里，只有血与火才能够净化这个世界……哈，看你这颤抖的模样，你也是一个明白人吧，也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对的。 “是啊。”马林点了点头，他将突击步枪与霰弹枪都丢到了地上。 ·看起来，你愿意成为和我一样的更高级的存在，太好了，让我们集合所有志同道合之人，将这个世界彻底净化吧。 马林将哔普连同它的小窝一起放到了地上，然后起身，拿起世界树嫩枝们组合成的长柄刀：“不，应该被净化的，是你才对。” ·什么？ “我要净化的是你啊，罗本，你还不明白吗，你亵渎了我发誓要守护的主义，在我的记忆里，无数英雄与勇士用他们的性命换来的美好，怎么可以被你用如此亵渎的言语玷污！” 连人都不是的怪物！也配谈这样的美好？！ 怪物，你的罪……必须用血来洗，必须用命来还。 第五百十八节:声之形(三) “马林，等你长大了，你想做什么？” 还记得，孤儿院的老夫人这么问过马林，就自己未来的道路，那个时候的马林完全的不知所以。 未来是什么，明天又是什么，这些问题对于马林来说，太遥远了，遥远的不如好好想想，今天晚上吃的是什么。 “马林，记住婆婆的话，这个国家需要我们，我老了，你会长大，所以，未来是你们的。” 她一定不会想到，她的马林会在很遥远的以后，为她们彼此脚下这颗多灾多难的星球而挣扎求存。 曾经的一切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不会被记录的历史，人类的历史对于他们脚下的行星来说太渺小而可怜了。 但是那段历史依然还活着，因为马林坚信，只有当一个时代的人都死绝了，这个时代才会变成历史，而只要马林没有死去，那个八个千年之前的时代依然还活着，那些马林所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还没能变成历史，因为马林还记得这个时代，时代不死，存在于时代中的人也将永恒。 也许这一切只不过是马林的自我安慰，但是……但是无论是谁，都不能玷污马林信守的誓约，北方主义也好，马林所守着的主义也罢，也许它们都有这样或是那样的缺点，也许不容于现在……也许会有人来诋毁它们，这一点马林也明白，因为一个主义，不可能团结所有的人，他们会谩骂，他们会诋毁，他们甚至会篡改这段历史。 但他们始终都还是人，哪怕他们反对这一切，他们也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眼前的畸变种……它已经不是人了，它已经忘了他所发的誓，在他的眼里，人类只不过是食物，或者只不过是他的玩具而已。 所以，在眨眼的刹那，马林闪过了对手的突刺，向左移动了四步距离的他手中的长柄刀完成了一次突刺，世界树嫩枝组成的刺枪在命中目标之前，就被它以雾化的形式闪避掉了这次攻击。 下一秒，骨刃化的手臂就穿透了马林留在原地的残影。 嫩枝组成的长柄刀化整为零，在马林的双臂间变成最为坚硬的护臂，马林用左臂挡住了横斩而来的骨刃，在矮身的同时，作为格挡的手臂倾斜，骨刃从马林的手臂上滑过，最终带出星火。 矮身，让过骨刃，然后带着加速度的一次右鞭腿，同样是世界嫩枝组成的战靴无视了罗本来用格挡骨刃，在踢断了骨刃之后，罗本再一次化作雾气。 在马林的腿划过雾气后，全新的骨刃从雾中钻出刺向马林的胸口，并再一次穿透了残影。 下一秒，已经移动到了罗本右手侧的马林抓住了对方的骨刃末端，还没准备发力，就看到这骨再一次断开，而它的主人闪避了这一次攻击，而且还顺势挥动他的左拳，想要给马林来上一下。 但是这次攻击马林也是无疾而终，双方的对拳结束，马林退了三步，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力量并不能压迫众生的马林，看着那个的扭曲身影——后者退了六步。但并没有如马林所想的那样被击飞。 ·你明明有如此的实力，你完全可以用你的力量，你的实力来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而不是如同北方主义那样妥协和绥靖，我的导师到现在还在天真地认为可以与贵族和王室进行谈判……这样做什么都办不到！ 罗本的灵魂低语在马要析耳边回响，它再一次站了起来，看向马林时，他的眼里多了一丝狂热与愤怒。 ·这样做我们什么都办不到，我们甚至需要付出牺牲来在接下来的亡潮中救下它们！ “于是你就把你自己变成了一个混沌？”马林摇了摇头：“我所付出的一切，就是为了在接下的亡潮里救下更多的人！而你呢！你却变成了它们！” 满是骨刺的拳头与被树藤包裹的拳头互相对轰，马林这一次退了两步，而眼前的罗本退了四步。 ·如果人类的存续还需要包括上他们！那北方主义的一切又有何意义，妥协带来的只有得寸进尺！ “但至少我从来不会问心有愧，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人生的存续，能够审判那些叛徒的，只有人类自己，而不是你这样的怪物！” 下一秒，再一次接近的双方撞在了一起，骨刃与马林手的世界树嫩枝撞在了一起，在炸出大团的能量火花之时，马林毫不犹豫地发出了怒吼，来自霜巨人的战吼让他的力量愈发强大。 于是在下一次，马林的铁拳打碎了罗本挥来的拳头，然后连带将他的小臂直接打碎。 在这个混沌畸变体再一次化成雾气的时候，马林看到了地上落下的大团血液，它们腐蚀着大地。 “污秽的怪物！看看你的血！你把你自己变成如此丑陋的模样！”看着不远处重新出现在他视野中的罗本，马林怒吼着指向这个畸变体。 ·这才是人类进化的终点！苦弱的血肉将迎来改变！而你却将祝福视作诅咒！你这条伪神的狗必将会溺死在你自己的血泊中。 罗本说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马林就已经来到了它的面前并一拳打将它击飞。 “你没有资格来评价我！怪物！” 高速追击上了这个名为罗本的怪物，马林踢出的第一腿被他挡下，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地向后滑行。 马林落地，再一次跃起，在空中转身的同时，带着加速度的踢击将罗本用来格挡的骨刃与手臂踢得粉碎，并最终踢到了他的胸口。 在罗本倒飞出去的时候，马林双臂上的世界树嫩枝化成绳索，将被踢飞的罗本卷住，当飞行被中止时，这个家伙被绳索的弹性所控制，又一次的飞向了马林。 如疾风暴雨般的拳头落在了罗本的胸前，这个曾经的年轻人连哀嚎的权力都已经失去，直到最后一击，来自马林的鞭腿将这个畸变体踢飞。 然后嫩枝卷住了这个怪物，将他重新拖向马林。 在它还在空中倒飞的时候，马林跃起，在空中抓住了这个怪物腰际，然后在飞向前方的同时倒转他的身体，将这个混沌连同它的脑袋一起直接砸进了地表。 在这具混沌的身体摔倒在地时，马林站了起来。 “它死了？”一直在观战的十一号这么问道。 “对的，它死了，无论是作为一个混沌，还是作为一个人，它都已经死了。”说完，马林大步走向地上的枪支。 他拿起了火枪，将哔普与它的窝绑好，然后接住了十一号丢过来的录像魔晶，看了一眼战斗录像。 “我觉得这东西没有我的视频捕捉来得好。”十一号主这么说道。 马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第五百十八节:光之景(一) 将霰弹枪背到肩膀上，看着地上的那具死体，不知为何，马林最终还是走到了它的一旁，拿出了一小瓶酒，将它放到了它的脸旁。 “这是……一种对死者的怀念吗？” “算是吧，这个叫罗本的家伙，哪怕被混沌扭曲，他心中依然没有忘记他曾经坚守的主义……虽然那主义已经被混沌篡改得无法辨认了……但至少，他还能记得。” 马林说完打了一个响指，世界树嫩枝们将罗本的死体抬起，神圣的火焰再下一秒将它点燃，在渐渐大起来的风与雪中，这个男人曾经的存在最终被吹散。 “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马林阁下。”十一号这么说道。 “对，所以我们现在走吧。”马林点头，扭头看了一眼渐渐逼近的雾气，有一种无力感在他的心中蔓延。 这个世界到底要怎么才能拯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让这些蛊惑人心的混沌不再降临？难道说，人类只能与混沌共生，用一代又一代人的生命来取悦这些该死的邪神？ 我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马林扪心自问，却又无法回答。 风雪渐渐变大，马林小心辨认着道路，十一号帮助他看着身后，而他负责带队走在这银白色的世界里。 “马林先生，您是否后悔将车让给他们。”十一号在身后这么问道。 马林没有摇头，也没有回头，他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护目镜：“我的行事，从来都不会有后悔两字，因为人生的道路，就是由无数次选择铸就的，如果每一次做出选择都要在事后问自己是不是后悔，那么身而为人，活得也太累了吧。” “您的解释真的很有意思，谢谢。”十一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轻快。 “有意思吗。”马林绕过一块石头，回忆了一下来时的路径，抬手吹开面前的雪，露出了一个陡坡：“歪了一小段路，我们要往东北偏七度。” “偏八度，要不然直走三十米，您会被一块木桩绊倒的。”十一号这么补充道。 “听你的。”马林扬了扬眉头，然后拍了拍腰间小窝里探出脑袋的哔普，后者给马林拍了一个耐受极寒的术式，这让马林好过了一些。 “真是非常奇妙的生物，是我们生物实验室生产的吗？”十一号对哔普非常好奇。 马林摇了摇头：“来自别的世界，也许会是它们这一族最后的幸存者了。” “……混沌做的吗。”十一号的声线里多了一丝冷寂。 “是啊，混沌做的，这些该死的家伙总是如此。”马林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手里的突击步枪，风雪中出现了若隐若现的身影，这让他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红外谱系无法确认目标，我们又有新的客人了？”十一号来到马林身边。 “……是的，一具客人。”看着渐渐出现的僵尸，马林收起了枪，一伸手，菲奥就从他的袖内弹射而出，让这个被负能量所操纵的死者再死了一次。 “尸体会走路，这真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十一号跟着马林来到这具死体面前：“并不是之前的小队成员。” “从身上的衣物看，更像是本地人……这一地区似乎正在被亚空间污染？”说实话，马林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也不敢确认是不是这种情况，真可惜传送通道无法使用，要不然把艾尔斯叫过来，让他这个亡灵界的大拿来确认一下情况，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我的检测系统无法确认你所说地污染，马林阁下。” “这事不怪你和你的制造者，那个时代谁还能想到这些呢。”马林有些无奈，然后他扭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很多客人，我前面有，后面有……似乎有人想要拖延时间，我们不要恋战了，走，十一号，你来开道。” “交给我吧，阁下，请跟随着我。”十一号说完，弹出了左臂的战刃，同时将灵感一队长留下来的长剑拔出，然后开始大步奔跑：“我切换成白光谱系视图，可以确认目标人形，到处都是，阁下。” “真是麻烦，这种垃圾如果都要用高阶术式来打理，就显得太奢侈了。”马林一边说，一边跟随着十一号跑了起来。 将突击步枪的快慢机调成单发，取下消声器，马林先是将逼近自己的左侧僵尸打倒，子弹钻入它的左腿膝盖，将它的整个关节碎片化的同时，让过摔倒的它，马林用枪托将扑过来的僵尸打飞——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具属于凡人灵魂的牢笼也只不过是百十斤的重量。 前方的十一号已经斩杀了数具僵尸，他的肩膀部弹出了小型的投射系统，在发射了数发小型冰椎，确认效果不好之后，这具ai战甲叹了一口气：“真的是会走路的死尸啊，冰椎命中它们的颅骨并穿透了，它们竟然和没事一样。” “所以说，死一次容易，但是再死一次可不那么容易了。”马林一边说，一边和十一号翻过了前方的小丘，僵尸们在上坡时速度放慢到连六十岁的老人都能逃生的地步。 “前方还有一些，远方还有，但太远了，我只能看到几个大型目标，不似人。” “相信我，那肯定还会是人……看起来是纳垢的腐尸，多亏了现在是冬天。”马林一边说，一边和十一号冲下小丘，十一号一路上斩杀了不少腐尸，看着它们手里渐渐多起来的‘兵器’，也愈发让马林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附近小镇和村子里的民众发现了混沌腐尸之后展开过战斗，但是他们最终还失败了。 但是马林见证了他们的不屈。 随着突进，马林看到了十一号所说的那些巨大的存在，那是一些穿着黑色中古盔甲的人形，说是人形，那是因为它们的头颅已经完全变成了腐坏与囊肿的乐园，它们的早已坏死的眼球却还能转动，这些泛着冰冷光芒的视觉捕捉系统为它们的主人死死盯住了马林与十一号。 而它们手中斑驳锈蚀的武器，还有那些扭曲巨大化的手臂都在诠释着它们的身份。 混沌纳垢的战帮，不知道是本世界还是外世界的，但至少还是中古战帮，这让马林看着它们裸露在外的肠子都感觉到了一丝亲切——至少不用面对动力剑，爆矢枪或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40k级纳垢战帮武器。 十一号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我的电路板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从来没有见过把整个腹腔都暴露在外的人还能活着走动的。” “相信我，以后你还会看到更多。”马林感叹着，同时举起突击步枪，一枪一个脑袋的将左侧的三个纳垢战士解决——神圣祝福的子弹对于纳垢的战士来说就是最为致命的蛰刺。 而十一号挥动长剑，砍掉了一个纳垢战士的脑袋，然后有些猝不及防于那爆浆的脑袋而被淋到了。 它飞快的投出长剑，将另一个纳垢战士钉在了地上，然后用脚挑起腐尸手中落下的菜刀，将它投出，干掉了最后一个纳垢战士，然后十一号开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马林阁下！这是为什么？！我听到了奇怪的低语！ 不是你听到了，是我听到你的低语了。 “把这东西倒在你的脑袋上！快！”马林一边吐槽一边丢过去一瓶三号圣水，十一号毫不犹豫地将它倒到了脑袋上，这具战甲在刹那间冒出了大量的蒸气。 最终，十一号的声音回来了：“这是什么，我竟然感觉到那些尸水在改造我！而这杯水又在挽救我！可是我知道我是防水的！” “混沌就是这样改造你的同伴的，纳垢邪神的腐蚀可不管你是不是人，也不管你是不是防水的。”马林一边说，一边又给十一号来了一发治疗致命伤，这才放下心来：“我把我的霰弹枪给你，对付这种东西不是用它来更好一些。” “好。”接过霰弹枪与子弹袋，十一号看了一眼来时的小丘：“它们翻过来了。” “是啊，我们快走。”既然前方没有了敌人，马林与十一号撒开了腿开始跑。 哔普给他们拍了加速术式。 “我感觉到我的速度增加了！”十一号非常惊讶。 “时代变了，十一号。”马林一边笑着说，一边注意到了前方的一只大野猪，后者似乎是被之前的战斗所吸引过来：“哈哈，我有新的坐骑了。” 十分钟之后，世界树嫩枝们组成的骑鞍和缰绳就让马林不用再靠两条腿就能轻松地追上十一号的速度。 十一号看着在猪背上的马林，感觉自己的常识在今天崩溃得非常厉害：“阁下，我真的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您知道吗，在我的那个时代，真的没有这种以吨计算的野猪。” 而骑在这只巨型精怪野猪背上的马林扬了扬眉头：“在卡特堡，我还有一只比这更大的巨大的熊，它也是我的坐骑。”这边刚说完，巨型野猪精就跳过了一道小沟，在世界树的安慰与沟通下，它很快就在有数不清的食物的美好前景下成了马林的坐骑。 当然，它断掉的一条獠牙，乌青发肿的左脸，还有刚刚接受过术式而还不太灵便的后腿都不是马林的错。 全是你自己摔的对吧！备用粮二号！ 十一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发出了由衷地感叹声：“这个世界的确变了，至少在我那个时代，从来没有什么人类能够长到三米，野猪能够长到三吨半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马林说完，指挥着备用粮二号冲上了小丘陵的顶端，看着远方正在燃烧的小镇皱了皱眉头：“十一号，我们走！” 随着马林与十一号的接近，可以看到这座小镇已经完全陷入了火海，除了地上的一些腐尸和镇子守备队成员的尸体之外并无他物，于是马林绕着镇子跑了一圈，最终在北方看到了一些被遗弃的行李，看着它们延伸向北方，马林带着十一号一路追了上去。 ……………… 沃尔丁镇的新镇长看着努力前行的逃难队伍，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在今天早上混沌对沃尔丁镇的突袭中，他的父亲，沃尔丁镇原镇长老霍克与镇卫队队长双双死，好不容易消灭了腐尸们，剩下来的长老与卫队副队长一合计，决定把镇子烧了跑路。 首先，随着这些混沌腐尸的攻击，肯定还会有纳垢的战帮出现，到时候这个镇子肯定是不住人了，它们身上的污秽肯定会将镇子污染，与其回来的时候烧镇子，不如他们走得时候就一把火烧了。 于是年轻的苏德尔，老霍克之子就被推选成了新镇长，毕竟他在哥本哈根的教会做过学徒，会一手治疗术式，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间点，再也没有人比年轻的苏德尔更能安定人心的存在了。 苏德尔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做学徒的时候可没有人教过自己带着几千镇民怎么逃跑啊，在这样寒冷的暴风雪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路上……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跑，所有人都会死在纳垢混沌战帮的追击中。 苏德尔已经不希望自己能活下来，因为镇民们走得很慢，他们注定会被混沌战帮追上。 既然都要死，那也死在追求生路的过程中，如果真有战帮追击，苏德尔会带着剩下来的长老与卫兵们留下来，他已经给自己物色好了后继者——他的表弟罗德斯，年轻人刚刚从教会回到镇子，本来是准备过冬幕节的，但是却碰到了这种惨事，也是倒霉的小子，希望他能带着大家逃出生天。 正这么想，苏德尔听到了队伍后面传来的喧哗声。 它们来了！ 年轻的镇长将头盔扣到了脑袋上，拔出他的家传长剑，带着卫兵们冲向后方：“快！快走！罗德斯！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表哥！”苏德尔的身后传来了罗德斯的哭喊。 “带着大家走！不要回……该死的，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苏德尔大义凛然的交代后事被眼前的一幕打断了——一只巨大的野猪精怪出现在了风雪中……那不是陛下吗？哥本哈根南部最令人恐惧的传奇精怪！ 在哥本哈根地区，它是所有农夫的噩梦，它力大无穷，天生就能够对抗术式的伤害，这让它几乎变成了无敌的代表——打得过它的追不上它，而打不过它的追上也没有用。 但是今天，它如同孩子一样乖巧，而在它的背上，坐着一个并不大的孩子，在他的腰间，一个小小的生物正在撒下术式的光芒，苏德尔的镇民们速度在肉眼可见的加快，在镇民们的感谢声中，这位骑士带着他的那位钢铁侍从停在了苏德尔的面前。 “你应该就是镇长了吧，表现得不错，像一个北地的汉子。”他微笑着从他的包里掏出一小瓶子酒，将它丢到了苏德尔的手中：“来！喝一口暖暖身子，前面还有很长的路。” 苏德尔打开了这个小扁壶的口子，只是一嗅，他就确认这的确是矮人烈酒！是北地人最喜欢的烈酒。 他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将壶交给了跟上他的一位长老，后者嗅了一下，然后同样地抿了一口就将它传递了下去。 “感谢您，阁下，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眼前的这位，一定是传奇阁下，苏德尔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位传奇，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马林，马林·盖亚特，来自卡特堡，我顺着你们丢下来的行李跟上来的，还捡了两个孩子和他们筋疲力尽的父母。”说完，他指指坐骑一旁的大木篓子，苏德尔这才看到从篓子口探出来的两个小脑袋。 “是哈米亚家的两个孩子，该死，他们怎么会掉队的。”有卫兵认出了两个孩子。 “在暴风雪中掉队再正常不过了，如果没有碰到马林阁下，他们会死，我们之中的很多人也会死。”苏德尔说完看向马林：“阁下，您的……您的宠物能给我们加持刚刚它所施放的那些术式吗。” 苏德尔真的没办法将那个小小的生物当成人。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小小的生物生气了起来。 而马林阁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哔普，帮大家一个忙。” 于是，连片的术式落下，苏德尔感觉自己一下子暖和了起来——不，不是失温，是耐受术式！天哪，这哪里是一般的宠物啊，这根本就是传奇生物吧，我刚刚说一个传奇生物是宠物？ 哪怕它真的是马林阁下宠物，也轮不到我来点出它的身份啊。 在揣测与不安中，苏德尔看向马林：“阁下，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您救下了我们大家，我作为镇长，有必要感谢您。” “如果你要感谢我，那就带着大家一起活着进入哥本哈根吧。”马林阁下一边这么说，一边对着跑过来的几个大胆的孩子挥了挥手，几个孩子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一样，苏德尔看着他们落到了那个大篓子里，和哈米亚家的两个孩子一起，变成了篓子口上的小脑袋们。 “表哥，他是谁？”表弟罗德斯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苏德尔扭头看了一眼这个笨蛋。 “后面追上来的镇民告诉我不是混沌的追兵，所以我过来看看……那不是陛下吗？” “是啊，现在是马林·盖亚特阁下的坐骑了。”苏德尔为自己的表弟非常隆重地介绍起了陛下的新身份。 “马林·盖亚特？卡特堡的那位？”罗德斯瞪圆了眼睛。 “是的，我以前听南方佬说他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听吹牛皮大全，现在看来，只怕都是真的啊。”苏德尔感觉人和人之间真的不能比，因为比一比捶胸顿足，想一想灰心丧气。 “那我肯定我们有救了。”罗德斯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的天哪，我们有救了。” 苏德尔看着马林阁下，这位传奇注意到了前面逃走的镇民们返回，于是让他的那位传奇伙伴为镇民们施放了术式。 直面着暴风雪，苏德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拥有勇气，他开心的拍了拍表弟的肩膀。 “是啊，我们有救了。” 这一句话，发自年轻镇长的肺腑。 第五百十九节:光之景(二) 老弗朗西斯等到了午后三时，没能等来马林阁下，却等来了应急小队成员。 在他们的解释下，老弗朗西斯搞清楚镇子中发生的一切——混沌，堕落，他的学徒罗本最终还是没能躲过畸变的终局。 命运又一次从老弗朗西斯的面前将他最心爱的人儿夺走了。 老弗朗西斯痛彻心扉，但更痛的是，马林阁下与他的机械体留在了那里，他能击败罗本吗，能净化它吗，能活着回来吗？ 老弗朗西斯不知道，他连忙联系了托德·斯宾塞，后者也无能为力——他并擅长打开传送通道，于是两人又找到了拉格洛夫·典德尔，这位法师一听，连忙准备打开前往镇子附近某个低阶法师所拥有的法师塔的坐标，但是传送失败了。 拉格洛夫和托德一合计，发现应该是空间干扰——换而言之，南边的镇子出大事了。 于是拉格洛夫立即向法师塔报告了这一情况，老弗朗西斯回到了教会，再一次问询了应急小队的指挥官，但是这个年轻人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终，老弗朗西斯只能希望马林阁下能够离开那片可怕的土地。 但是坏消息先后传来，南部地区几个村镇都受到了攻击，在暴风雪的天气下冒险出击的战斗法师们确认了至少六个人类聚居地被点燃，这六个地区都靠近事发区域。 这已经可以确认有混沌战帮的出现了——要不然这几个聚居地都不可能在同时被袭击。 法师塔已经开始动员，法师信使们开始前往更南方的诸国，根据盟约，当有混沌战帮出现时，所有文明世界的国度都应该伸出援手。而王室派出的信使们将会前往东部行省与西部行省，他们将召集军队——混沌入侵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王室必须立即召集军队，以免混沌战帮突袭王都。 又过了没一会儿，来自卡特堡地区的信使就来到了哥本哈根：“马林阁下会不会有问题！？” 来者是柯林主教，卡特堡的副手，更是教会的虔敬者，面对这个年轻人，老弗朗西斯一五一十地说完了他所了解的一切。 “……我相信我的师弟，他应该不会有事。”这个年轻人似乎非常相信他的师弟，这让老弗朗西斯好受了一些，但他还是害怕，害怕一位如此年轻的传奇就此而陨落，如果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造成这样的后果，老弗朗西斯觉得自己一死都无法洗清他身上的罪过。 “我要问去了，有两位殿下还在等我的消息，我现在只能往好里编，如果马林回来了，记得让信使给我报平安。”在柯林走得时候，他这么说道。 老弗朗西斯最终还是问了为什么：“不应该是让马林阁下立即离开这一地区吗。” “我的师弟最见不惯的就是这样的不平事，他应该会留在你这里，直到将混沌战帮赶走。”柯林主教说完，转身就走进了传送通道。 留下来的老弗朗西斯有些疑惑，最终还是感叹于这位年轻人对马林阁上的信任。 是啊，马林阁下的战绩上有多少是与混沌交战而立下的战功，他肯定会与柯林主教说的那样的。 带着这样的感悟，老弗朗西斯继续等待。 又过了半个小时，刚刚回来的一批战斗法师侦察队带回来一个消息，他们找到了至少三个从镇子里逃出来的队伍，亚龙骑士部队立即开始准备装载补给，但是战斗法师的侦察队表示只需要两个批次的补给，因为还有一支队伍里他们确认了马林·盖亚特，他骑着一只叫陛下的传奇野猪精怪，正带着这支队伍往哥本哈根前进，根据他们的计算，最晚七时就能够到达，他们是最不需要补给的队伍，似乎马林阁下那边有足够的补给来维持。 老弗朗西斯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感觉是感谢母神，第二个感觉是马林阁下的空间袋到底有多大。 ……算了，只要人没事就行，空间袋有多大，这事老弗朗西斯觉得还轮不到他来管。 ……………… 歌德赶回他的宫殿时，来自北方王国的信使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这个年轻的信使见到了他，立即行礼：“尊敬的歌德陛下，见到您安康，我非常的开心，但是在这里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传达给你，今天哥本哈根南部出现了混沌战帮。” “我知道了，作为盟约的组成部分，我们希德尼联合将会给予贵国武器与各种后勤补给。”作为现在还在与混沌战斗的希德尼联合，能够给出这样的支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信使也是非常满意地行过抚胸礼，在他准备走得时候，歌德出于好奇问了一句：“马林·盖亚特，我的女婿在哪儿。” “这个我不清楚，也许您需要问一问丰收女神教会在哥本哈根的老弗朗西斯阁下。”年轻的信使这么回答道。 歌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老管家送年轻人一程。 等到年轻的信使离开，希德尼的陛下扭头看向一旁的侧厅，他的妻子安娜站在那里：“我这女婿什么都好，就这走到哪儿哪儿出事的本事是真的越来越见涨了，我都不好意思问信使当时出事的时候他会在哪儿。” 歌德笑得有些勉强，而他的妻子笑着摇了摇头：“当年我们眼中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不会有事的。” “你这么有信心吗，安娜。”歌德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的，我对这个孩子一直都有信心。”安娜说完，转身离去：“我先去洗个澡，要不是这次信使过来，我应该还和莲娜在黑区探索呢。” “能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吗，亲爱的。”来自爱侣的劝告让安娜停了一下，她扭头看向他：“相信我，亲爱的。” 就像是我相信着导师所布置的大计划那样，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大计划的一环，是可以被替换的螺丝钉……连您的骨血都不能例外啊。 难怪，她会离开你……她的确有资格怨恨着你啊，是您将您与她的孩子放到了那致命的天平之上。 走过侧厅的门，卫士们为他们的王后推开了门，安娜走进了客厅，她了一眼墙上的画像，画中三个年轻的少女站在一起。 我的姐妹们，如果没有意外，我们的后代，将会生存在没有混沌的世界里……我会尽我所能的完成这一切，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愿意牺牲我的一切……愿文明之光永存。 ……………… 我的妻子似乎在瞒着我做什么。 歌德在心底里么扪心自问，他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直到妻子的脚步声最终消失在侧厅的走廊深处，随着门被带上的声音，这位国王叹了一口气。 她为什么要瞄着她的丈夫呢？ 歌德在沉默中思考，最终他站了起来，走向另一边的侧厅，他的卫士们为他们的国王打开了通往走方的门。 在走廊中，歌德站在了一幅画前。 那是他的孩子们的画，画中的他们都还青春年少，对彼此的明天抱有美好的愿望。 歌德叹了一声，最终走向走廊的尽头。 在年轻的时候，他与他的同伴们曾经发过誓，要将混沌的入侵在他们那一代人彻底终结。 但是他们辜负了孩子们，他们没能终结这一切，混沌的入侵正在逼近。 一路走来，他看着墙上一代又一代的先祖们，最终，他在他的父亲的画像前停下了脚步。 “父亲，就像是你告诉我的那样，我也让我的孩子们失望了，我们都没能终结混沌的入侵，一次又一次，混沌的入侵总是会不期而至，这一切什么时候才是终点，我们能够击败混沌，将它们彻底赶出我们的世界吗。”看着父亲的画像，这个国度的陛下抚摸着画像中的父亲，最终，他迈开脚步，手指随着他的走动，在墙上划动着，直到来到属于他自己的位置上。 “我的孩子，也许也会有这么一天来这里问我……抱歉，我的孩子。”他这么感叹着，最终又迈开了脚步。 对不起，孩子们，你们的父亲……还真是一个没有用的家伙啊。 ……………… 随着夜幕降临，暴风雪越来越大，马林不得不让十一号举着以圣焰为薪的火把走在最前方，而他与苏德尔镇长在最后面，不时将那些已经完全不动的镇民挂到二号身上两侧的椅子上。 大篓子已经孩满为患，太多的重量让二号也走得有些吃不消，但好在马林的术式强化了它，让它不至少倒下。 “我觉得我们已经快到了。” “表哥，你又来了。” 苏德尔镇长不止一次得这么说，然后每一次都会被他的表弟罗德斯无情地取笑。 不过这一次，随着这个走得非常吃力的年轻人这么为他自己加油鼓劲的时候，马林听到了从前方传来的欢呼声。 然后，消息从前方传了回来——最前面的人看到了不远处的城市。 这一下，再累的人都充满了力量，一行人走到城门前，马林举着火把站到了最前面，就在他酝酿着想要一个说辞的时候，就听到城墙上传来了老弗朗西斯的声音。 “是马林阁下！快开城门吧！” 随着城墙开启，马林组织着镇民缓慢通过了城门，进入了专门的检查点，在这里，所有人都会被隔离起来，在完成了针对混沌的检查与测验之后，通过者还必须在这里生活至少一周时间，才能够真正进入城市。 虽然条件非常苛刻，但是大家都接受了，马林对此也深以为然——不接受的早被混沌战帮杀光了。 这年头大自然的选择可是非常残酷的。 “马林阁下，欢迎你回来，能够见到你真的太好了。”老弗朗西斯跑过来和马林握手。 “弗朗西斯阁下，您这么做也让你不得不在隔离区住上一周时间的。” “那也好过无所事事，我精通治疗术式，能够帮助镇民们治疗，再说了，有我在现场，也能帮您处理一下突发情况。”这位老主教一边说，一边看向镇民们：“我可以想象，如果没有你，这些人之中能够有一半活着来到这里都是奇迹。” “但他们都在这里却是事实，弗朗西斯阁下，我们办到了，不是吗。”马林一边说，一边打量了一眼四周：“很抱歉，今天晚上我只怕无法来参加你们的会议了。” “没事，事实是我们的会议也法举行了，斯文森家的两个年轻人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岗位，我们之中的好几位也是如此，也许要等到结束这场入侵，我们才有机会了，这会很漫长，您应该回卡特堡。” “为什么，我应该留下来。”面对老弗朗西斯的劝解，马林笑着摇了摇头：“我应该留下来，与你们一起直面入侵。” 第五百二十节:光之景(三) 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泰南少女跟随在自己父亲使团的后方，她注意到了附近有人在注意着她的衣着，这让少女有些理所当然——毕竟不是每一个泰南人都可以无视风雪的。 身为泰南巫师，她穿着朴素的泰南战巫法袍，没有宽大的袖子，也没有拖到地面的下摆，适合她的裤子代替了这一切。 她的双臂上满是刺青，如瓷器的皮肤并没有因为寒冷而发生什么变化。 “小孟，为父与使团的成员将会去拜见北方王国的曼海姆陛下，你去见你的朋友，对吗。”她的父亲走了过来。 “是的，我们之间有通信，露露姐就在这座城市，我找到她之后就住那儿了，你们大人的事情，我可懒得管。”这位少女微笑着说道。 “那好，不过要记得报平安，听说西部人类世界的亡潮提前了，我可不想我的女儿被混沌教派给绑架了。” “放心吧，父亲。” 父女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她们已经随着使团走出了传送中心，推开门的时候，少女皱了皱眉头：“这儿可真凉快。” “这里不是法罗尔，需要换一件衣服吗。”她的父亲这么问道。 “不需要，我有耐受术式。”说完，少女给她自己拍了一个术式，这让她感觉好多了。 她微笑着与父亲道别，然后翻出地图，看起了上面的街道。 她要去找露露，找到她的好朋友，同时还要去亲眼见一见马林·盖亚特阁下，看看他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有三头六臂的不世威能。 ……………… 艾莎·夸赛尔一出传送门，就见到了她的丹尼尔·华莱士。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他和以往一样，热切地拥抱了他名义上的恋人。 “是的，我来了。”艾莎一边说，一边与她名义上的恋人相拥，在互相在彼此脸上轻吻一下过后，她与他分开了彼此。 “不好意思，最近哥本哈根有点问题，我的伯父甚至都来不及装病了。”带着艾莎走出传送中心的时候，丹尼尔皱着眉头说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哥本哈根我记得从来没有亚空间的活跃地带。”艾莎与丹尼尔出走大门，在他打开伞的时候，她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泰南少女。 “她可穿的真少。”这是弟弟的发言。 “她可真的很大。”这是姐姐的观点。 然后姐弟之间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在心照不宣地笑容中走上了街道，有马车停在了他们的身边，丹东尼托着自己的姐姐，让她先行进入马车，然后将伞收起，也跟着钻了进去。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王太子，你的伯父的小儿子都好几岁了。”艾莎对于北方王国的王位继承非常疑惑。 在她看来，作为王室成员，在国王没有子嗣的时候被立为王太子的确有法可依，但是在丹尼尔的伯父曼海姆陛下的小儿子都有六岁的情况下，丹尼尔为什么还会作为王太子，这可真是的一个谜题。 “说一个新情报，我偷听到一个细节，他们说我生于紫室，而我那个倒霉弟弟却并不是。”丹尼尔这么回答道：“我正在小心地寻找着一个叫紫室的房间，但是我可以肯定，除了我伯父所在的五层与六层没有上去过之外，别的四层和地下的两层都没有叫紫室的地方。” 艾莎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生于紫室，什么意思，那个房间能够给你带给你比血脉还要强大的优势，能够让你的伯父选择你成为下一任国王而不是他的儿子？” “我也非常不解，但是我相信只要能够找到这个地方，就肯定能够找到我们的身世之谜。”丹尼尔说到这里匀了一口气：“对了，今天泰南人的使节过来，刚刚那个小姐应该就是使团的人，我的好姐姐，看看我的份上，别对她出手好吗。” “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艾莎看着她的弟弟，满脸的义正辞严。 “我觉得我们在饥不择食这个问题上有不同的见解，但我觉得我的姐姐你的确就是那种非常饥渴的人。”丹尼尔看着自己的姐姐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还有，露露小姐也在，但她已经是马林·盖亚特阁下的未婚妻，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别去招惹她，我不想挑战把我的姐姐从地上捡起来然后再拼起来的拼图游戏。” “丹尼尔，我的弟弟，我非常伤心，在你的眼里，你的姐姐真的就是如此的荒谬吗？”艾莎双手捧心，面露哀伤。 “是的，姐姐，从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开始就调戏我的小侍女时我就已经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了。”丹尼尔靠在车门上，右手托腮，脸上满是回忆的色彩。 “闭嘴！你这臭弟弟！”恼羞成怒的姐姐使用了浪漫主义第九级体术——腰肉翻转杀。 “呃啊啊啊啊！！”使用了禁音术式的马车内回响着弟弟凄苦的绝叫。 ……………… “啊，老先生，不好意思……我觉得你一定是疯了，马林阁下在这儿没有错，但是我们为什么要过来。”绕过一位老人的时候，年轻人对着这位长者道歉，然后追上朋友的他看着他的好朋友科尔森·提赛尔问道。 “那是我的大哥啊，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现在哥本哈根有了混沌战帮的消息还没传到满世界都是，我和你在这个时候亲身投入马林大哥的战旗之下，到时候赢了，咱们在法罗尔那也就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了，想想看，马林阁下最可靠的小兄弟！毅然决然地投入了大哥的战旗下，与大哥直面混沌战帮，到时候名利双收，你这家伙也能在你的祖那儿涨一张脸。”科尔森看着自己的朋友说道：“怎么样，我不勉强你，如果你现在走我们也还是好朋友。” “你这该死疯子，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要命的朋友，更该死的是我竟然心动了，我也一定是疯了。”年轻人叹了一声：“说吧，我们去哪找到我们的这位大哥。” “听我说，我知道我大哥在哥本哈根住哪儿，而且不用担心，他的妻子们都在南方，我们住进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自家大哥的宅子里有女眷，科尔森是肯定不会住进去的——拜托，他科尔森又不是没脑子，怎么可能会留下这种被人黑的破绽。 “那太好了，这鬼地方真是冷，我们还是找一个有墙有屋顶还有门能够走进去的地方吧。”一出门，两年年轻人就开始打起了摆子——他们从南方来，对于北方的寒冷完全没有正常的估计。 不过好在科尔森的朋友会耐受术式，有了这个之后，两个年轻人注意到了一个仿佛像是没穿的泰南少女跳上了马车。 “泰南人太强大了吧？”科尔森的朋友感叹道。 “拜托，那是战巫，看到她双臂上的刺青了吗，至少对标阶梯三，打你用一只手就行了。”科尔森看着她的身影钻进了马车，有些感叹地说道。 “打我有一只手，你呢。” “一根手指就够了，朋友，我毕竟是一个占卜佬，这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你可真是有够自知之明的。” 两个老朋友嘻嘻哈哈地叫住了一辆马车跳了上去，科尔森给了地址，然后就将车窗给带上了——这天气真是要命，下次再有机会来北方，他一定会去马林大哥的成衣店买上最实用的冬装。 毕竟相比起哥本哈根的冬天，法罗尔的那点雪花就像是骗子的泪水一般令人发笑。 ……………… “克莉斯蒂安，你是不是不知道混沌战帮有多么可怕，你不要命了。”克莉斯蒂安身边的男孩双手叉腰，看似非常不满的他跟随着眼前的少女向在传送中心的通道。 “我知道啊，但是提姆先生，您也应该知道，我们家族的孩子想要完成彼此的成年礼，就必须直面混沌战帮杀掉它们，哥本哈根的混沌战帮虽然可怕，但是这里有马林·盖亚特阁下！我相信在他的旗下，绝对会比任何战场都要安全。”说到这里，这位少女转过身看着还没有到她胸口的男孩：“说起来，你从某些方面来看，应该比混沌还可怕一些，至少我不能因为你接近我就把你变成灰烬。” “拜托，我看女人是非常挑剔的，你想想你有什么优势啊。”说到这里，名叫提姆的男孩用下巴指了指克莉斯蒂安的身后：“看看那位泰南少女，她比你更像一个女人。” 克莉斯蒂安扭头，看到了那位满身都是刺青的泰南少女，她手里正拿着地图在看。 嗯，皮肤是比她好一点……头发是比她看长一些……腰似乎也比她要细一些，至于胸……：“你有病吧！你们男人怎么就这么恶心！”心情一下子变的极差的克莉斯蒂安扭头骂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可以在公正之主的面前发誓我字字出自真心！”说到这里，男孩看到了少女手里镶着铁环的木制钉锤，他沉默了一下，最终在扑面而来的暴力面前选择了妥协：“好吧，至少你那个桃子一样的比她好看，她裤子太宽了根本就看不到……”提姆一边说，一边还双手划出一个标准的桃子造形。 下一秒，木制钉锤高高举起，克莉斯蒂安的脸色完全黑化了。 提姆转身就跑，还给自己上了一个加速术式。 然后加速术式就被驱散了，还被套上了迟缓术。 在互相驱散与给自己套术式的过程中，狂怒的少女与夺路而逃的男孩穿过马路，引来马车车夫的喝骂。 ……………… 占星塔的塔克·奥尔松看着挤过自己身边的年轻人追上了他的朋友，眯着眼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命运之线，那是两条细而绵长的线，他注意到了他们的命运之线似乎过于细了，似乎像断过一般……不，不是断过，而是本就短了一截，但是不知为何，这两条命运之线被延长了。 命运女神为它们织就了新的长度吗？ 为什么？ 塔克不敢虚妄地做评价，身为占星师，他深知有时候知道得越多越痛苦。 因为羡慕，妒忌，爱与恨，人的一切情感都会在全知全能中被彻底放大。 身为占星师，有时候，无知才是幸福。 想到这里，拄着拐杖的他走向大门。 这一次，他是来拜访马林·盖亚特阁下的，上一次在巫师议会上，他听说了巫师村落的事情，前几天，他的长子传来消息，世界树真的存在于现世，就在卡特堡的全新中心区，这颗神木已经经历了它的幼生期，现在一般的神明甚至都无法伤害到它。 任何巫师在它的附近地区活动时，都会被世界树安抚他们的心灵。 真正的巫师天国，所以，塔克今天过来，为得就是带领他的家族向马林阁下献上忠诚——他的家族，已经拥有足够多的术式天赋，但是巫师的天赋过于强大，大到奥尔松家族连法师都无法出场。 所以，他带领家族向马林阁下献上忠诚，为得就是能够离那颗神木足够近的地方生活，像他这样的老人已经失去了转化成法师的资格，但是他的孙子们可以，能够成为法师，远比作一个巫师体面。 当年的奥尔松家族是因为没有法师天赋而不得不成为巫师，如今有更好选择，谁还会愿意做一个巫师呢。 通过大门，塔克打开了伞，同时注意到了正在被克莉斯蒂安小姐追杀的提姆小先生。 他们冲过道路，引来了马车车夫的喝骂，而车中的客人探出脑袋一窥究竟。 正好是刚刚的那个年轻人。 出于职业习惯，他又看了一眼这个孩子的命运丝线，发现它比刚刚又粗了一些。 真是有意思，看起来他们的目的地有着足以改变他们命运的存在，这让塔克更加好奇，更加不安，更加的……敬畏起这般强大的存在。 不知道是何等的存在，也不知道这样的存在与马林阁下相比起来，会是谁更强大呢？ 第五百二一节:人之选(一) “菲尔嬷嬷，午安。” 走廊里的学徒们向老夫人做问候，他们用满是敬意的视线注视着眼前的老妇人，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午安，孩子们，今天食堂的食物还合胃口吗。” “当然，嬷嬷。”学徒们笑着点头，很显然非常满意于午间的食物。 这让老夫人的心里满是喜悦，在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让孩子们吃饱饭更为重要的事情了。 “去吧，休息一下，你们午后还有课吧。”她这么吩咐道。 于是孩子们在低头行礼之后飞快地跑开了。 被称为菲尔的老妇人走在走廊中，窗外传来风与雪的呼啸声。 “菲尔嬷嬷，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呢。” 守夜人的年轻成员还是像以前那样，叫着她的名字，这让她眯了眯眼，确认了这个孩子的身份：“今天休息吗，哈尔桑。” “是的，嬷嬷，我昨天刚刚从南方回来，听说混沌战帮在哥本哈根的南部地区出现了？” “是啊，这些混沌杂碎。”老妇人在这一刻再也没能维持住她的优雅，她叹了一声，然后听到了这个年轻人说的话——“明天教会之间应该会有一次联合侦察行动，嬷嬷，我已经报名了。” “……愿神保佑你，孩子。”老妇人抿着嘴，她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抹了一下。 她见过太多的学徒长大成人，也见过太多的年轻人战死沙场，混沌战帮，混沌教徒，失控机魂，癫狂异种，每一类都是如此的致命，而这些年轻人……还是走上了战场，一如他们的父辈，一如她的子嗣。 “愿诸神垂怜，愿你得救赎。”她低下头，为眼前的孩子祈福。 “没事的，嬷嬷，我一定会回来的。”年轻人低下头，托起老妇人的手，在她的中指指环上吻了一下。 目送这位年轻人离开，老妇人叹了一口气——很多孩子都是这么笑着与她道别，然后走上了一去不回的战场。 是不是人类自有史以来，都在受这般苦痛。 老妇人不知道，就像她搞不清楚她最后的学徒，为什么会选择嫁给南方佬一样。 她明明生于紫室，本应该与同样出身的孩子生下最为强壮的子嗣，为什么那位国王不去阻止，为什么她的家族不去阻止，贵族们到底在想什么，那个叫马林·盖亚特的孩子再怎么优秀……他的那些故事，任何一件拿出来都是传奇故事才会有的夸张感，他怎么可能每一件都办到了。 这不真实，她觉得太不真实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除了公正之主之外，另一个以肉身行走于世的神明。 但木已成舟，她终将会嫁给那个南方人……菲尔，我的老姐妹，你能够阻止这一切发生吗？ 站在露天走廊的檐下，老妇人注意到了一位泰南人随着主祭阁下走过来。 “菲尔，我的姐妹，你怎么在这里，这天太冷了，回房间里去吧。”主祭阁下看到了老妇人，立即出声劝告。 老妇人点了点头，在走过泰南人的身旁时，她注意到了他双臂上的刺青。 是泰南战巫？听说他们有一套独立于巫师的修行功法，能够避免被混沌扭曲畸变。 他们过来干什么？ 老妇人微笑着点头：“午安，外乡人，愿你的旅行一路平安。” “午安，夫人，也愿您的人生一帆风顺。”这位战巫行了抚胸礼。 这让她对他的观感好了很多，一位懂礼貌的年轻人，总是会受欢迎。 “明先生，请跟我来，主教阁下在等着您。”主祭阁下这么说的时候，还对着老妇人面露抱歉。 于是年轻人的泰南战巫微笑着老妇人道别，然后跟随着他的引路人走向内厅。 老妇人继续着她的行程，目标是偏厅，那里应该正在准备着明天联合侦察行动的所用装备，她要检查每一瓶药剂，确保它们能够中的任何一瓶都能够正常工作。 在进入侧门之后，她在进入偏厅之前，是鬼使神差般的看向大厅的双眼，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导师！ 她瞪大了眼睛，植入眼部的术式法阵立即被激活，然后她失望了，因为那并不是她的导师。 是啊……她的导师，早就已经不在这些世界上了。 “马林阁下，明天的行动所需要的装备我们已经切实的收到了，非常新款的装备，靶场那边的年轻人都是赞不绝口呢。”在他身边，不怎么年轻的助祭满脸笑容地说道。 马林？ 马林·盖亚特？ 这就是那个来自卡特堡的孩子？ 老妇人在沉默中思考了一下，回忆了一下自己导师最后那段时间的历程，最终想到了那个巨霜人混血儿。 啊，对，是她……真的像她啊，这个孩子，意外的像他的母亲呢。 无论是发色，眼睛，还是那张微微翘起的嘴……原来，他就是那个被导师寄予厚望的孩子，原来那个孩子将她的儿子丢在南方，这个愚蠢而又固执的女孩，她又怎么会知道，命运有枷锁，每一个人生来都在负重前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她改变不了这个孩子的命运，就像她没办法改变导师的末路。 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世界曾经有外域之子来过，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曾经想要补上这天大的窟窿。 这么说起来，他的那些故事，似乎也是真的——因为如果真的是这个孩子，那他做所做的这一切，似乎就是真实的有些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里，老妇人走向偏厅的大门，负责开门的卫士为她打开了大门。 “菲尔嬷嬷，午安，您今天怎么来这儿啊。”年轻的卫士同样也曾经是一个学徒，他微笑着问道。 “帮准备去外面做事的孩子们把把关。”微笑着的老妇人这么说道，同时小步慢走着进了偏厅，高年级的学徒们正在整理着各种工具与道具，看着他们的行动，老妇人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扭头看向大厅。 在渐渐闭合的大门缝隙中，那个正在与助祭交谈的孩子扭头看向了这边，也许是感应到了有视线在窥视着他，而当他看到是一位老妇人时，这个孩子微笑着点头致意。 老妇人也微笑着……说实话，露露这个孩子和马林挺般配的。 曼海姆氏族的陛下也好，哈格尔贝里家族的那个老东西也罢，还是有识人眼光的。 ……………… 马林看着那位老妇人，她对着他微笑，直到大门关闭，隔绝了他与她的对视。 “马林阁下，您怎么了。”耳边传来助祭先生的疑问。 “没什么，我在想，明天的人会不太多了，我听说你们凑了差不多四十人，说实话，如果在一起，太显眼了。”马林回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助祭说道。 “您看，每一个教会都有数不清的年轻人想要加入其中，我们挑选的都是最为精锐的年轻人，就像是以前那样。”助祭先生说得很是顺理成章。 “也就是说，以前也是这么做的？”马林追问道。 “是的。”这位助祭点头称是。 马林想了想，感觉这一切既然是惯例，他也就没有必要去挑战了。 于是他接受了助祭的邀请，准备去地下靶场看看那些年轻人——也许可以从中挑选几个天生就应该是神射手的小子。 对了，说到神射手，之前跟沃尔丁镇的镇民回来的时候，他见到过那个叫苏德尔和他的表弟罗德斯打过猎，他们的枪法不错，在暴风雪中甚至能用前装枪命中百码之外的目标。 嗯……也许应该把他们这两个小子给招募进队伍，马林相信有了新式火枪的帮助，他们会是最可靠的神射手。 想到这里，马林叫了一声停，然后扭头和跟着他的信使交谈了一下，让他去找人把苏德尔与罗德斯从隔离区里拖出来。 马林相信他们不会有问题，再说了，如果真有问题，哪怕大变活人了，马林也能够把他们给净化了。 想到这里，不会再有担忧的马林再往地下层走的路上路过偏厅的时候，正好有一些学徒推着车通过打开了厅门，这让马林有了机会看一次注意到那位老妇人：“对了，那位夫人是……”他指着那位正在一瓶一瓶检查药剂的老妇人。 “菲尔嬷嬷，我们国教目前在世最年长的一位嬷嬷，她带大过一位教尊，十六位主教，四七位主祭，三百五十一位助祭，还有数不清的代行者和代罚者，包括我。”助祭先生满是骄傲地介绍到了这里，伸手做了一个请：“阁下，请跟我来。” “是一位理当受人尊敬的嬷嬷。”马林点了点头，然后跟随着这位助祭走向通往地下层的阶梯。 ……………… “为什么那位大人就可以离开，而我们却要和那头该死的野猪住在同一个笼子里？”罗德斯一边手里的半块面包将面前盘子里的汤底抹干净，一边看着隔离区另一侧那头正躺在那儿的巨大传奇精怪野猪，他对它刚刚吃的数量与质量都有着非常深厚的羡慕与妒忌双重观感：“我刚刚看了一眼，它吃的是新鲜的玉米，天哪，吃得比我们人还好。” 年轻人说到这里，似乎是悲从中来，硬生生地挤出了数滴终将消逝在风雪中的泪水。 “如果你是传奇，你也可以吃新鲜的玉米和牛肉。”他的表哥苏德尔对此倒没有什么怨言，喝下最后的热汤，年轻的代镇长打了一个饱嗝：“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将今天这顿饭好好记在心里。” “干吗要记在心里。”他的表弟对此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他趴在桌边，感受着吃好与吃饱之间几乎漫无止境的差距。 “很简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也许很难在一顿午餐里同时吃到面包和热腾腾的肉汤底了，拜托，这里面竟然还有盐。”说到这里，苏德尔还用手里的半片面包抹了一下盛汤的碗，然后将它丢进嘴里吞下，对此非常满意的啧了啧嘴。 “……我感觉我们之间有一道深深的鸿沟，表哥。”他的表弟看着他，满脸的无奈。 “面对混沌战帮，我们都只不过是顶着人类脑袋的两脚羊，还鸿沟呢，在哥本哈根吃过几年教会午餐，看把你得意的。”苏德尔说到这儿起身，将两个的餐盘拿起放到门口附近的桌上——这是隔离区与外面唯一的联系通道。 当他回到自己的坐椅前转身坐下的时候，他和他的表弟同时注意到隔离区的门开了，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站在那儿。 “我们结束隔离了？”苏德尔小心地问道。 “并没有，不过马林阁下那边传来消息，他说你们兄弟枪法不错？” “当然，我是国立教团枪法最好的学徒！”罗德斯大声地喊道。 这个男人‘喔’了一声，然后看向苏德尔：“你呢，小子。” “我是老霍克的孩子。”苏德尔这么说道。 “老霍克？沃尔丁镇的霍克·沃尔丁？”这个军人问道。 苏德尔点了点头：“是的，我的父亲在希德尼联合军队里待过，我的枪法是他教得。” “行，看起来马林阁下的确是看上了你们的才华，好了，跟我走。”这个军人说完，为他们让出了通道。 罗德斯飞快地跑出了院子，重新享受到自由的他开心地张开了双臂：“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快乐，表哥，看到了吗，离开枷锁的钳制，真是太快乐了。” “阁下，我们还没有结束隔离期，现在离开没有问题吗，我们可不像马林阁下那样是一个传奇。”苏德尔跟随着军人，一边走一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担心，马林阁下找你们是准备让你们加入明天的侦察行动，他看上了你们的射术。”军人这么回答道。 “咦，那我们万一在行动中畸变了怎么办？”跟过来的罗德斯这么问道。 “放心吧，马林先生会超度你们的。”军人头也不回地笑道。 表哥注意到自己的表弟有些沉默，他扬了扬眉头：“罗德斯，你在想什么？” “想我刚刚吃的肉汤的味道。”他的表弟垮着脸回答道：“我那碗好像没有放盐。” “我们的汤是从同一个锅里盛的，所以那是你口味太重了，你这个笨蛋。”苏德尔对此怒其不争地回答道。 第五百二二节:人之选(二) 马林将自己想要挑选神射手小组的想法说了出来，立即获得了国立教团的推荐，助祭先生为马林推荐了几个说是不错年轻人，马林先是收下了他们，然后自己拉了一个传送通道直达工坊，挑了十支高精度的拉栓步枪带回哥本哈根。 苏德尔和罗德斯已经在场了，那几个不错的年轻人自然对他们表达出了一定的敌视。 马林一人一把枪二十发子弹交给他们，然后示意他们开始打最远距离的三百码靶，前十发找感觉，后十发计算成绩。 然后马林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助祭先生那边立即走了过来：“马林阁下，那两个平民，是您找的？” “是的，他们是我在回哥本哈根的路上时碰到的，他们能够在暴风雪中打到一百码外的动物，我感觉会是非常不错的神射手，看起来似乎值得培养。” 天分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的，马林觉得这两个年轻人里，那个叫苏德尔的小子有着非常强烈的狙击手的天赋——冷静，有耐心，但也非常勇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风雪中的那一枪是抬起来就打的，这证明他有着远比他的表弟更强烈的信心。 他熟悉于他的那把前装枪，如臂指使说的就是这种枪人合一的神射手。 十分钟后，这十个年轻人之间的竞技也有了一个结果，苏德尔在排行中最高，十发射击打了一百零六环。 “苏德尔，有兴趣来我的军队里服役吗。”马林起了招揽之心，同时也是给北方王国的军方还有教会提个醒。 果然，军方那个还在看报纸的男人立即扭头看向了这边，而教会的助祭先生还在看着他手里苏德尔的靶子。 苏德尔看向马林笑了笑：“我现在是沃尔丁镇的代镇长，阁下。” “是吗，那好吧，那至少在我还在北方王国帮助你们对抗混沌战帮的时候，你就是我名下行动组的成员了。”马林笑着说道。 苏德尔地回答在马林的估计中，这个年轻人很尊敬他的父亲，在他父亲将代镇长一职交给他的时候，他就带着镇民逃出了镇子，在风雪中，面对马林的追击，他带着队伍中的镇民兵就敢冲过来拼命，这证明了他的品德有如金子一般可贵，所以马林还是不想让他在接下来的恶战中被军方随便的浪费性命。 看到苏德尔还在犹豫，马林看了一眼罗德斯：“罗德斯，如果你的表哥愿意在这段时间为我服务，我就让你做他的助手，你们这组神射手小队，我相信一定会是我手里的王牌。” 马林的这一句话最终让苏德尔做出了选择，他拄着枪单膝跪在了马林面前：“我与我的表弟愿意为你服务，马林阁下。” “那太好了，你们的装备我会让我的工坊尽快为你们准备，”马林扶起了这个年轻人，然后示意他的笨蛋表弟别跪了：“剩下的各位，我会给你们开一个班，就在今天下午，我会带着你们前出南部地区……助祭先生，我还需要一个人，我准备让他们组成三个三人小组。”马林扭头看向还在对靶子上那个快组成圆形的着弹点发呆的助祭说道。 这位到了此时此刻才幡然醒悟：“没有问题，我这就为您挑选一个人。” 然后他就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他就带着一个年轻人回到了靶场：“哈尔桑，哈尔桑·钱德勒，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有守夜人的背景，两百码的靶子百发百中。” “没问题。”马林点头，然后让这九个年轻人将他们自己分成三组——这个时候让自己分远比让马林来插手好，他们会以他们在教团中的亲远关系来分组。 很快的，三个小组就成形了，马林注意到那个叫哈尔桑的年轻人和两个和他一样穿着黑袍的年轻人走到了一起。 你看，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自己分类完毕，在战斗时至少不会有同床异梦地风险。 马林点了点头，让苏德尔将他的枪交给哈尔桑：“我会给你配一把新枪，最新款的。” 苏德尔眼睛一亮，立即将枪交给了哈尔桑，后者也不以为意，他接过枪摸了摸，无师自通地拉开了枪栓。 于是马林丢给他二十发的子弹袋：“去试试吧。” “谢谢。”哈尔桑拿着子弹走向射击场。 然后马林带着苏德尔与罗德斯向助祭道别，助祭先生拿人手软（新型火枪），当然微笑送别。 军方的那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他与马林单独说话，并向马林表示了苏德尔的重要性：“苏德尔·沃尔丁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希德尼的军队服役，后来他退役，带着他的老婆回来，他是我们军团的射手教官，快要退役的时候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请不要让他损失在无意义的战斗中。”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觉得带着他能够有效地避免被你们军方损失在不要必要的战斗中。”既然大家都着同样的想法，马林与军方的这位先生握手，然后带着两个年轻人先行离开。 “我要去和镇子的长老们说一下。”苏德尔这么说，马林也觉得自己应该去见一见备用粮二号——虽然说他是二号，但是万一真要被杀了，马林觉得这猪的肉只怕柴得无法下口。 再说了，跟他说过要让他吃好吃的玉米，虽然只是一只精怪，但说话还算要算话的。 于是一行三人冒着风雪来到隔离点，马林让两个年轻人去找他们的长老，然后自己去见了那只叫陛下的野猪。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为什么要叫他陛下，难道只是因为这是一只公野猪？那万一是母的，难道要叫公主？ 从管理员那儿马林看到了这家伙的食物——很好，都是马林从法罗尔带过来的玉米，这家伙大概是从来没吃过这东西，整根全都嚼了进去，这家伙看到马林，立即站了起来，似乎想要跟着马林走。 马林只能让这大家伙稍安勿躁，他会在适合的时候带这家伙出去跑圈，现在就安心在这里吃睡就成。 听到马林这么解释，备用粮二号又回到了它的带篷子的干草堆旁瘫了下去。 马林给管理员一笔小费，让他帮着自己照顾好二号，然后回到了隔离区的大门口，马林为自己点了一支烟，同时给两位卫兵也分了一支。 “谢谢您，阁下。”大头兵似乎根本没有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传奇，都感激地不得了。 哎，这大头还真是好惨的感觉。 ……………… “什么，你要辞去代镇长的职务？”罗德斯看着自己的表哥，感觉他有问题：“为什么要辞去职务啊，你把大家带到了哥本哈根，你帮助了他们啊，你成为镇长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啊。” “在来的路上我想过，马林阁下说得不错，现在南方他的工坊生产的武器远远超过了我们北方，你在打靶子的时候应该可以感觉到吧，不需要那么多的麻烦流程，我们射击只需要拉动拉栓将弹壳抛出就行，而且没有前装枪射击时产生的黑火药烟雾，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射击的效果……罗德斯，我想去马林阁下的军队里服役，学习新的战争技巧，像我的父亲那样，最终我会回来帮助我们的军队。”苏德尔说到这里看向罗德斯：“你呢，会来帮助我吗。” “……你一定是疯了。”罗德斯叹了一声：“我为什么会选择来帮一个疯子，我也一定是疯了。”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罗德斯。”苏德尔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表弟的肩膀：“其实我父亲也说过，南方菜虽然不合他的胃口，酒也太过清淡，但天气好啊，南方竟然有夏天，想想看，你见过夏天吗。” “……这还真的没有见过。” 两兄弟一边聊天，一边来到了长老们所在的隔离房，通过了身份证明，苏德尔开始隔着板子与长老们对话的，年轻人说完了自己接下来要在马林阁下那边做事，还没等他说明自己想要辞去职务的想法，就听到了托尔曼长老的话。 “苏德尔，我们长老决定，罢免你的代镇长职务。” 罗德斯刚准备说什么，就被苏德尔挡住了，他的表哥嗯了一声：“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带着自己的表弟离开。 “他们怎么能够这样！”罗德斯在离开了住所区之后抱怨着长老们的无情。 而苏德尔不以为意：“好了，罗德斯，反正他们不说我也还是要辞去职务的，那样的话，就是我亏欠于镇民和我父亲了，长老们这么做，反而是互相成全了我与大家，不是很好吗。” “……哎，反正我不开心，这算什么吗。”罗德斯骂骂咧咧着走在前面。 苏德尔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如罗德斯所说的那样，对长老们的选择有了一定的不解与不满。 不过……算了，反正也是要跟随着马林阁下，与其自让己说来亏欠镇民与父亲的遗愿，还不如让长老们来说，这样一来，自己也走的没有牵挂。 “我们走吧。”看着远方望过来马林阁下，苏德尔最终在心里告诉自己。 命运女神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既然如此，那就勇敢地去面对它。 ……………… 在门口抽了一支烟，马林等到了骂骂咧咧的罗德斯与面沉如水的苏德尔，有些猜出问题所在的马林也没有点破，现在这个时候还是留点时间给这两个年轻人，希望他们能够想通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带着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别馆——这两个年轻人可以在别馆的偏楼休息一天，他今天下午会带着教团的三个小组去外面‘围猎’，明天才是办正事的时候。 回到别馆的时候，马林注意到那位公主女仆已经在等他了。 “马林阁下，有你有客人。” 有客人？马林将苏德尔和罗德斯交给这位去安排，然后进了宅子。 第一眼就看到了身为泰南人有着一双花臂的隐者小姐，没办法，她真的太显眼了，她坐在了露露身边，考虑到她与露露的关系，这非常正常。 然后是克莉斯蒂安，这位少女也坐在露露身边，三个姑娘看起来在议会里的关系不错，也谈得来。 还有科尔森和他的朋友，这两个年轻人很显然没办法和姑娘们坐在一起，但是这种快乐的打牌时间还是可以参与的，所以马林也没把他们当一回事——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两个小子只怕连露露都打不过，就不要说那位战巫小姐了，马林估计打这两个，她用一只手就足够了。 接着，马林还看到了最老的命运先生，他坐在窗边看着手里的书。 最后，马林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小提姆。 这小子脸上糊满了纸条，看起来已经输到道心崩坏了。 还真是一个可怜的小子啊。 想到这里，马林笑了笑：“人很齐吗。”，他开口说道。 “你回来了。”露露微笑着站了起来，我觉得你应该认识我的这两位小姐妹。 “当然。”马林微笑着点头，同时也接受了这两位小姐的致意。 “向您致敬，马林阁下。”命运先生微笑着说道：“如您所见，我来了。” “嗯，我知道。”马林笑着说道，然后他看向小提姆：“看起来你过得并不怎么顺心啊，提姆先生。” “啊，是马林阁下，是的，很不顺心，还不顺手。”这位貌似男孩的老法师说完直接瘫在了地板上。 看起来输得很惨，从身到心的惨啊，你这个倒霉蛋。 想到这里，马林看向自己的小兄弟：“科尔森，不和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他是我的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可以叫他连姆，连姆·尼森。”科尔森如此介绍道。 哇喔，这名字一听就有强者力。 马林点了点头，正准备说点什么，就看到科尔森以一个非常华丽的滑跪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哥。 抱歉，今天只有一米二没办法让你抱住腿了你这个小王八蛋快点放开我！ 第五百二三节:人之选(三) 科尔森插科打诨式的表演结束之后，马林先和最老的命运先生塔克·奥尔松交谈，他能够看出来他藏在表面下的急迫。 “阁下，我的长子已经确认了世界树的存在，公正之主对于你的宠爱肉眼可见，做为巫师家族，我们奥尔松家族愿意向您献上忠诚，只愿我们一族能够长住卡特堡，洗去我们身上属于巫师的印记。” “这没有问题，你们可以在新的街区里自购房子，我可以给你们开条子，但是我这边真的不能给你们批地。”马林这边是不可能帮巫师们拿地的，因为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马林可以帮一位传奇巫师与他的家族拿到地，但是他不可能让每一个巫师都满意，因为地就那么多，不止是巫师们想在那儿拿地，就连教会都想——马林这边也只能帮着自己丰收女神教会拿到了新地皮，他为自己的教会做事，无论是谁都不能指摘马林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的虔诚，但是再帮别人拿，地皮不够分是一点，马林也要给卡特堡的市长先生面子——这位如今已经完全倒向马林，马林不可能去夺了他的职责。 “您能帮我们开条子证明我们的身份，我们就已经非常开心了，我们会自己购买街区，然后将它们改造成大房子。”塔克·奥尔松的话让马林很满意——这位老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反而他还自己提出了解决办法，用钱开道的办法无论是在哪儿都是一件用实力说话的办法，只要钱给得多，能够打通市政厅那边，马林也不会介意的。 “除此之外，我听说马林阁下您只有两位学徒，我能不能让最小的两位孙女成为您为的学徒。”塔克·奥尔松阁下脸上的谦卑肉眼可见，这让马林有些难以解释——他现在有一个半身人学徒，这是当年那个逃兵的孩子，马林接受他，是因为他有一个爱他的父亲。 另一个学徒是挂名的，是柯林的长子，这家伙腼着脸过来求马林，马林当然不可能驳了自己师兄的面子。 “她们刚到四岁，刚刚到达成为学徒的年纪，是我们家族中很少有的祝福天赋的孩子，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成为丰收女神的信徒，这样也是一种全新的路子，我们家族在巫师界生活的太久，他们是家族中十年里唯二的非巫师种子。” “……好吧，但是说实话，我很少会在卡特堡，这两个孩子的教育，我只怕帮不上忙。” “这点请您放心，如果您有事，这两个孩子我会亲自教育，虽然巫师与牧师不同，但是在施术方面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位老占星师的发言让马林不得不承认，这位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是他不同意，这个老头子也有办法能够将自己的孙女塞过来——没办法，奥尔松家族做为占星师世家算是比较有名的，虽然很少会有人知道他们其实更是巫师家族。 “好吧。” 马林一同意，这个老头就笑的非常开心，仿佛像是赚到了什么一般，这让马林有些疑惑，然后就有些警惕——这老头是不是有什么居心叵测啊。 然后马林一想……也没有什么好叵测的啊，不就是两个四岁的小崽子吗。 算了，反正这奥尔松家似乎也没有什么敌意，这老头只怕也是想用他的孙女在马林这边混个脸熟——出门聊天的时候一句我孙女儿是马林·盖亚特的学徒，听起来挺给力的。 这让马林有些小小地洋洋得意。 既然塔克·奥尔松没有了问题，那接下来和马林接上话头的就是提姆小先生了。 说是小先生，据说其实是一位法巫双修的猛男，只不过当年运气不好，出了一点小岔子，提姆先生只能以小孩子的模样生存，越往成年走就越容易畸变，所以他不得以又修了法师之道，学会了制作炼金人型的技术。 所以说，马林眼前的这个孩子，与其说是提姆小先生的藏身之所，还不如说是他灵魂的永世囚笼。 他想要说的当然也是和塔克阁下一样，既然拿不到地皮，那不用钱来买街区来改造就行。 对此马林也是欢迎的，巫师家族在世界树范围里会非常安全，如此多的战力加入卡特堡，马林就会有更多信心来守护住卡特堡周边地区，而只要能够坚守住这一地区，这颗行星的文明之火就不会熄灭。 这算是马林的大计划吧，守护住这个世界的大计划。 提姆小先生这边获得了马林的肯定，倒是没有想到让他的孩子给马林当学徒，对于马林来说，应该不是提姆小先生不肯，而应该是他手里拿出来适合成为教会学徒的子嗣。 这就没办法了，马林有些爱莫能助地想到，同时注意到提姆小先生欲言又止。 “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出于善解人意的想法，马林开口问道。 “能，能借点钱吗？”这位提姆小先生在非常尴尬地问道：“我觉得如果买一条街的话，手里的钱大概还有些缺口。” “那没问题，我可以借你钱，你到时候用材料，或是以工作来还就行。”马林说完，给这位开了一张十万的支票——巫师们虽然叫着穷，但是他们是有赚钱能力的，所以马林也不着急。 提姆小先生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抬起头的时候两只眼睛瞪的有如铜铃一样：“这数字也太大了吧！” “呃……你是要多少？”马林有些疑惑：“你不是说你还有缺口吗？” “啊，是这样，我的意思是我买了街区之后改成了大宅子，也许会在日常用度上有些缺口，你能给个几千让我缓上十天半个月就行。”提姆一边说一边想将支票递回来，马林摇了摇头：“没事，我说了借给你，你记得还我就行。” “那太谢谢了，我一定会以最快速度赚到钱的。”提姆小先生非常开心的收起了支票。 然后马林看向了自己家的露露：“你的姐妹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呢，马林先生。”克莉斯蒂安微笑着说道。 “没有，感觉马林先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类。”那位泰南少女这么说道。 于是马林看向科尔森：“你们两位，有什么事来找我？” “我们想在您的战旗下战斗。”尼姆这么说道：“科尔森带我过来的，我觉得他有一点没有说错，跟着您战斗是荣耀的。” 马林看了一眼老命运阁下，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马林也点了点头：“没问题，正好我今天下午会带教会的新手进行一次模拟侦察行动，你们两个也来吧，我带着你们和我刚收的两个神射手种子一起走，我带你们熟悉一下我的侦察方式。” “您愿意将这种方式教给我们吗？！”尼姆惊奇地问道。 马林点了点头：“你是不是觉得，这种东西应该要藏私对吧。” “是的，阁下，这种东西无论在哪一个家族，都应该是不传之秘。”无论是尼姆，还是科尔森，又或者是姑娘们和提姆小先生都这么点头称是。 马林看了一眼奥尔松的老族长，后者也点头示意年轻人没有说错。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我的确可以藏私，但是如果我教给你们的办法能够让你们更多更快更好的杀死那些混沌，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所以别在意，我会全心全意的教你们，而能学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阁下，我一定会不辜负您的心意！”尼姆用力地点头说道。 有了这个年轻人一句话，科尔森当然也跟着表达了同样的决意，马林笑着点头：“我知道了，话说回来，克莉斯蒂安小姐与……”“马林阁下叫我小孟就好了。”这个花胳膊姑娘如此回答道。 “嗯，好，小孟，你们想不想也来观战呢。” “我是法职，没办法像尼姆先生与科尔森先生这样战斗，所以就敬谢不敏了。”两个姑娘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好，那下午你们陪着露露也好。” 说实话，她们不来，马林也乐得不用再多照顾两个新人。 至于提姆小先生和塔克先生，这两位过来只怕就没有新人们表现的空间了。 “没问题，请马林阁下放心吧。”小孟这么说道，同时还展现了一下她的肌肉，虽然在马林看来等于没有。 而克莉斯蒂安小姐一把搂住了露露的腰：“请将露露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痛爱她的！” 嗯，你什么意思，和我抢女人？ 马林目光如电，看向这个小姑娘，给了她十分钟来重新组织语言。 不过很快也就不需要了，因为露露红着脸肘了她一下：“你这家伙胡说什么呢？！” 看着克莉斯蒂安捂着肚子表夸张的模样，马林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何必与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想到这里，马林站了起来：“各位今天来了，也就是我的客人，中午在我这儿吃个饭吧，我下厨。” 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力量了。 第五百二四节:幕间 “非常地道的泰南烹饪手法，不过就味道而言，更偏向你们西部人类世界的口味。”名叫小孟的战巫少女第一个确认了马林的手艺，可以说非常的到位，虽然味道不同，但是这姑娘还是吃得非常开心。 用她的话来说，这次与父亲所在的使团来到北方王国，她已经做好了吃掺了木屑的黑面包的准备，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第一天吃到家乡才有的菜肴。 有她这么一说，原本还对这些菜点持观望态度的苏德尔与罗德斯乡民组合，还有科尔森与尼姆的护女狂魔组合立即加入了夺食的战团——这多亏了小孟有一口地道的西部人类世界通用语。 “说起来，贵族与有钱平民是不会吃掺有木屑的黑面包的，这东西在数十年前随着小麦产量的大幅度提高，早已经消失在了历史中了，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或是记录历史的史官们才知道这东西了。”塔克先生说到这里，有些怀念地笑了笑：“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出任务，吃到过这种黑面包，我当时问接待我们的村长，他说这是他们村最好的东西，还有一种是掺了沙子的面包，他觉得我们肯定受不了。” “掺沙子，我听我父亲说起过，他说那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苏德尔这么说道。 “看起来你的父亲吃过这样的苦，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没有了。”塔克阁下这么说道。 马林注意到苏德尔有话想说，但他最终还是笑了笑，然后从自己表弟碗里夺了一块红烧肉，带有脂肪层，入口即化的红烧肉是这些年轻人们最喜欢的肉食，考虑到北方苦寒，能够提供大量热量的肉食应该会是所有人的最爱。 “马林阁下，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提姆小先生开的口让马林扭过身子，坐在塔克阁下身边的他看着马林：“我真的很好奇，您是工坊大匠师们眼里无冕的工匠之神，您的第一次领军之战就带领着并不属于您的部队歼灭了一支四万数目的黑兽人；您现在是法师塔最年轻的传奇，您的集团是整个大陆最赚钱的企业集团，您的军火生意就连泰南那边都有所耳闻，而您的武勇，就连混沌的神选冠军都是您的猎物，现在您告诉我您还会做地道的泰南菜，还有什么是您会而我们不知道的。” 提姆小先生的恭维非常恰到好处，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一些在我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您肯定不会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孤儿，也许是战争，也许又是别的问题，我被我养父捡到，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告诉我自己，马林，千万不能饿死，因为这是所有死法里最丢人的一种，所以我学会了给自己做好吃的。” 这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让桌上的气氛都快乐了起来。 ……………… 听着马林阁下的玩笑话，塔克·奥尔松微笑着点了点头——马林阁下说得并不全是真心话，但是那句饿死是最丢人的死法却是他的肺腑之言。 嗯，年轻人总会有自己的秘密，对于塔克来说，马林阁下应该是故意夸大了自己面对饥饿时的无助感，想到这里，塔克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位一家之主身上的命运丝线——那是一条断掉的线，就那么孤零零地飘荡在空气之中。 命运的丝线断了，这对于塔克来说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通常来说，他看到这种情况时，人都已经凉透了，只有这样命运女神才会剪断她所纺织的纱线。 但是这位马林·盖亚特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活得活蹦乱跳。 这让塔克非常疑惑，也让这个老人非常警惕——这种反常的事情，绝对不是他能够去插手的。 马林阁下的命运断了线，这代表他绝对不会被命运所束缚。 塔克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绝对不是他能够管的事情。 桌上的那两个北方的年轻人这个时候已经谈起了北方的一些趣事，在塔克听来，这都是乡民之间的故事，在提到大毁灭时代的古迹时，塔克注意到了马林阁下脸上的好奇神色。 当他问起古迹时，塔克还特意听了一会儿，发现马林阁下似乎对于古迹遗址都有非常深刻地理解，甚至在苏德尔提到一个关闭的门时，他都能够通过门附近的特征来推断这个门是怎么开启的。 啊，命运女神啊，还有什么是马林阁下所不会的吗。 塔克在心底里低语，同时想到了一个占星界的笑话——南方的占星大师们想为马林阁下占卦，但是他们发现他们无论如何都算不出马林阁下的命运轨迹。 大家都说，如果命运有枷锁，那命运丝线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枷锁。 但事实上，马林阁下也许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不被枷锁所束缚的存在……也许，就像是占星家们口口相传的传说中所说的那样，不被命运束缚之人，必将改变这个世界。 如果是真的，那奥尔松家族，必将永世追随马林阁下，只要有一线的可能，奥尔松家族也要与最伟大的英雄一起，拯救这个世界，就像是最初的先祖在笔记里书写的那样，我们奥尔松家族，必将重铸文明。 毕竟，为了这一天，奥尔松家族甚至甘愿成为巫师，只为获得足够力量。 希望眼前的这个孩子，的确就传说中的那位英雄，但是……但是在塔克的心里，传说也只不过是为英雄的所作所为添砖加瓦，所以如果马林的确是英雄，的确想要改变人类的命运，哪怕他终究无法成功，哪怕他的伟大征程注定失败，但已经值得奥尔松家族付出忠诚。 愿女神照亮我的道路，愿命运的启明星指明我的方向。 ……………… 马林阁下，你到底是人还是……异种呢。 孟家最小的女儿一边吃着布丁，一边聆听着好友对于下午的布置，同时还在心底里思考着马林阁下所展现出来的这一切。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步，能够在如此多的方面做到如此令人咋舌的高度。 人类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只有神明，或是……异种。 来自异世界的神明？或者是传奇？ 夺舍？还是魂穿？ 战巫们所在的战巫庙对此一直都在争论不休，他们甚至在无名氏，也就是公正之主是怎么出现的这一方面都能够争论不休，谁都不知道这位能够与混沌邪神对抗甚至还能占上风的存在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们一直都在争论，那个在荒原中行走的凡人，到底是公正之主人性的凝聚，还是他神性的一缕。 但是现在，在孟家小女儿的眼中，有一位正在冉冉升起的新神正在展现他的神迹。 公正之主来自异域，你呢，马林阁下，你又来自哪里。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窥视，马林阁下看了过来，这位貌似年少的孩子微笑着。 这让孟家小女儿立即低下了头。 如果他真的成为神明，是工匠之神，还是新的战争之神，又或者会是别的什么领域的新神？ 但是无论如何，这都不是自己直视他的理由。 在泰南有一句谚语，只有有所准备的人，才会去直视一位在地上行走的化身，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神明。 “怎么了，小孟。”来自马林阁下的声音在孟家小女儿的耳道里回响着，她鼓起勇气看向马林阁下：“没什么。” 愿吴夫子给我希望，愿孔夫子给我勇气。 少女在心中低语。 同时直视着眼前的马林阁下。 至少，现在的马林阁下更像是一个正神。 这就够了，毕竟这个世界更需要正神，而不是那些虚伪的邪神。 ……………… 感觉不到眼前的少女有什么问题，马林看向露露，这个姑娘今天非常喜欢马林做的点心们，而大家也对马林的手艺赞不绝口，所以马林也再一次捍卫了身为美食家的尊严。 等到饭饱，休息一下就可以带着年轻人的新人们去野外找乐子了。 马林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复制一下战术——简单来说，三三制和三组伏击，三个不同方向与距离的射手组能够同时对一个地点展开攻击，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来犯的敌人都会将自己完全暴露期中一组的射界中。 侦察小队将会分成三个小队，指挥官会随机在一个小队中，三个小队分散移动，哪怕其中一组被发现而受到攻击，另两组也只能迅速进入防御状态，或是反击，或是掩护被攻击的小队撤退。 马林觉得自己这套战术肯定还有再改进的空间，毕竟这个世界还有术式，但至少马林的办法比现在这些家伙使用的火力侦察来得更加安全与可靠。 这就行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只要做一下对比，就应该能够理解马林的这套办法能够让侦察小组的成员在直面混沌时有更多的概率活下来。 第五百二五节:子弹是最好的礼物(一) 午后的哥本哈根天气放晴，杰森的卫星侦察确认附近地区没有厚云层，这表示只要没有什么术式方面的手段，接下来一两天内的天气将会以晴好为主，于是马林召集了年轻人的队伍，将装备分发给他们——有着隔绝红外侦测材料的白色迷彩披风与兜帽，可使用至少三百发铭刻了法阵的合金材质枪口消声器，还有使用高精度枪管的步枪。 苏德尔这个小子一接过枪，就将枪抱在了他的怀里——这小子是一个懂行的人啊。 马林如此感叹，在小队乘坐着雪橇和机车离开哥本哈根的同时，马林还让撒理斯起飞，它会为马林找一支混沌小队，马林会用它们来给年轻人练练手。 车队没开出多远，撒理斯就发现了目标，说是一个营地，有几十号混沌正在一个小山坳里休息，马林确认了位置，带着队伍来到了营地东部的山坡后，然后带着人从东部和南边的丘陵包抄向营地——西边是一处山崖，混沌们不可能从那儿离开，至于东边，马林已经让菲奥带着各种此面向敌过去准备了，希望跑得快的混沌们会喜欢它们。 混沌们会将营地选在这里也很正常，因为这儿能够避开东西向的暴风雪，当马林来到丘陵，可以看到这些家伙的营地里已经开火，至少八九十号混沌在这儿正在烧水做饭。 和之前碰到的着甲的纳垢战帮不同，这些家伙虽然身上也有囊肿，但看起来至少还像一个人。 “异域混沌信徒，看起来是一次很庞大的入侵。”苏德尔使用了望远镜观察了营地之后这么说道：“这应该是他们的侦察队，但是从人数来说，多的有些不像话。” “也许是狩猎队，或是捕奴队。”有教会的年轻人这么说道。 “我看到了它们的坐骑，一些看起来状态糟透了的战马。”马林确认了他们的战马：“我去干掉它们的战马，你们给我掩护，等我解决了战马，就会引起营地的骚动，然后你们就自由射击，记住，优先射杀往你们这儿跑的家伙，如果往北走的就让它们跑好了，失去了坐骑，它们只能死在荒原中。” 现在整个哥本哈根地的村镇都已经撤退向附近的城市，坚壁清野带来的最大问题就是入侵者要么攻破城市，要么在荒野里饿死。 纳垢战帮也许可以不用进食，但是这些信徒要是没有食物只会活活地饿死。 马林分配完任务就从坡顶滑了下去，在那之前，洛林与梅洛已经前出，将最靠近他们这边，坐在石头后面偷懒的两个混沌活活勒死。 到了坡底，马林注意到尸体已经被翻起来的积雪覆盖，世界树嫩枝还体贴入微地将雪抹平。 这儿到处都是雪，马林拉起兜帽，随着坡底的低矮地势前往混沌们栓着他们疫病战马的位置。 说起来，这些疫病战马虽然可以用术式杀死，但是这么一来所有混沌都会知道营地里来了客人，所以马林决定近距离拍一个禁音领域类的术式，然后让世界树嫩枝们过去杀个痛快。 然后他就会给营地点火，制造混乱，等到混沌信徒们开始炸锅——这就表示马林一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撒理斯为马林标注了拴马地的大概方位，马林特意调整了术式的大小区域，然后拍下了禁音的静寂领域。 在世界树嫩枝们进入其中开始暗杀时，马林也注意到了附近一个帐篷里有人走了出来，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马林，但是他看到了拴马地方发生的异常——有战马已经摔倒在了雪地上。 在他张开嘴的刹那，马林举起手里的枪扣动扳机，子弹在钻入对方颅骨的同时，灵能之手已经拖着尸体来到了马林的面前——运气不错，子弹没有打穿后脑勺，换而言之，没有什么碎块从后面喷进帐篷。 将尸体丢进坡底，马林换上了手枪，拉开了帐篷的挂帘，有两个混沌，一个背对着自己，正在他面前的砧板上处理肉食，另一位手里正提着桶往外走。 马林和他打了一个照面，这个混沌信徒愣了一下，完全没能认出马林这一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一颗子弹就穿进了他的额头，这个混沌信徒还没来得及倒地，马林就对着另一个混沌信徒扣动了扳机，两发子弹中的第一发从他背部的胸椎处钻入，打断了他的脊柱，另一发从他的脖颈后方钻入，完全破坏了他发声权力。 他倒在了桌上，马林走过去，将他从桌上拖开，发现这家伙活着的同时，马林也看到了那块肉食……那是一个孩子残余下来的部分。 马林抬起脚，将那个还活着的混沌颈柱连同所有的一切直接踩烂。 走出帐篷，世界树嫩枝们已经处理掉了战马，于是马林掏出两颗燃烧弹，一颗就丢在身后的帐篷里，他拿着另一颗钻进了附近的一个大帐篷，世界树嫩枝们早于马林一步进入，所以在马林进去的时候，这儿已经没有任何还活着的混沌信徒了。 将燃烧弹拉开保险丢进帐篷，马林退出帐篷，顺手打死了两个路过的混沌——马林的出现令它们惊讶，但是马林已经通过撒理斯确认了他们的路线，有心算无心的两次射击后，两具尸体摔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火焰已经引起了混沌信徒们的注意力，在撒理斯的帮助下，马林绕过了来救火的混沌们，然后对着远处那个大帐篷那个刚刚掀起来的挂帘甩出了一发极效延时炎爆术。 然后就看到刚刚走出来的家伙被炎爆直接命中，连人带着极效延时炎爆火一原路返回了大帐篷。 下一秒，整个帐篷被炎爆术掀飞。 马林飞快的顺着撒理斯的指引，钻进雪中让过一队混沌信徒，然后飞快地跑进了混沌信徒们的注意力死角，贴住山崖钻进了一处低矮的雪堆。 世界树的嫩枝们在外面生吞活剥了几条混沌猎犬。 这个时候，混沌们似乎也终于确认到了不明死因的成员，他们尖叫着，似乎是想找到入侵者。 然后马林留在丘陵顶部的年轻人们开始了打靶了快乐时光——聚集在栓马场附近空旷地域的混沌信徒们被优先射杀。 撒理斯这个时候带着一颗马林丢给它的燃烧弹飞到营地东部，将它丢到了一处帐篷上。 连续的起火，大量的伤亡，还有看不到的敌人，这些混沌信徒作为混沌军队中的炮灰，士气不可避免地开始崩溃，有一些离得远的混沌信徒在马林地注视下跑向北方——他们看不到凶手，但在南边与东边的同伴们在不停死去也是事实，于是他们跑向了自认安全的北方。 马林举枪放倒了好几个——这更加快了它们逃亡的速度，所谓逃跑，其核心要素就是要比自己的同伴跑得更快。 马林没有过多的射击来暴露自己，没过一会儿，北方就就传来了连绵的爆炸声。 这让第二波想要跑路的混沌们有些犹豫——在东部与南部，已经发现攻击者踪迹的同伴们正在飞快的死去，而先行逃离的家伙们的惨叫声正从北方传来，这些走投无路的家伙最终干脆往东北部跑去——那儿有一处深沟，他们跳了下去，似乎是准备通处这处地沟翻出营地。 洛林与梅洛在马林的指挥下已经被撒理斯投放进了深沟，他们为代表他们的主人马林来好好欢迎这些家伙。 一来二去，营地里很快就没有什么家伙敢于站在那里了，马林开始一个一个帐篷的处理这些胆小鬼——玛雅钻进帐篷，为马林指明目标的位置，马林隔着帐篷射杀。 就像是在靶场打靶一下。 最后一个混沌信徒被玛雅绑好之后拖了出来——马林需要活口来确认这些家伙的身份，而他是他们这个帐篷里最胆小的，在马林杀死第一个人时，剩下的三个人里有两个夺路而逃，只有他选择抱头蹲防，所以他为他自己赢得了活命的机会——当然，在马林看来，他这样的混沌信徒哪怕能够活下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一定会活得非常辛苦吧。 当然，这就不是马林要管得了。 话说回来，混沌信徒活得越辛苦，对于马林来就是好消息——这些混沌在马林眼中没有任何优点，就连他们的呼吸本身都是错误的一种延伸，所以，他们只有死这一条路可以走，只有死这一种结局可以选。 使用术式将整个营地拖入火海，马林带着俘虏回到了丘顶，年轻人们对于马林的行动满是敬畏，他们接手了这个俘虏，将他拖向车队的方向。 “阁下，我看到了您的表演，在您的眼中，这些混沌有如最为低劣的演员，只能做出最为可笑的演出。”苏德尔如此感叹道。 “如果你有我这样的装备，我相信你也能办到。”马林伸手接住落下的撒理斯，让它跳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在跳上机车的时候，菲奥也已经回来了，马林没有问它有没有杀死那些还有一口气的受伤混沌——就算菲奥没有动手，如此寒冷的天气也会帮助马林处理掉这些信徒。 更不要说身为世界树嫩枝，菲奥绝对会处理掉那些该死的混沌。 第五百二六节:子弹是最好的礼物(二) 马林带回来的俘虏令包括国立教团在内的各教会欣喜若狂——再也没有比活抓一个胆小的异域混沌信徒更好的事情了，教会立即组团派出了精干的人员成立了刑讯组，包括法师塔在内的各组织也慷慨解囊，派出来的擅长于心灵控制术式的高阶法师以打计算，双方通力合作，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将这个信徒脑子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又没有超出所有人的心理预期——这个混沌的确来自异域，但却是本世界的另一条时间线。 平行世界理论与时间线理论一直都存在，所以没有多少人会惊讶，只不过这个混沌脑子里的消息还是让很多人惊讶……或者说，像老弗朗西斯这样的高层，就知道了在这个混沌信徒的时间线里，根本就没有马林·盖亚特这样的传奇人物。 它来自西部人类世界陷落的十年之后，在那个时间线上的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已经被纳垢变成了它的花园，这个信徒是被转化的，在它的脑子里，法师们掏出了不少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消息，比如说在那个世界，最为强大的纳垢神选冠军，就是马林·盖亚特的老父。 说实话，听到这个情报的时候，老弗朗西斯还觉得这纳垢有问题，马林阁下的养父都能成为最强大的神选冠军，那马林呢？ 总不能成为某个不便明说的家伙的神选冠军吧。 出于好奇，法师们搜索了他的记忆，却发现那个时间线的盖亚特阁下只有一个养女，早已不知所终，而且他并没有养子。 法师们又搜索了马林阁下所创造的这一切奇迹，却发现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在那个时间线里发生过，黑兽人的狂潮席卷了整个希德尼联合西部与法尔罗北部；卡特堡早早就被混沌信徒的一次围攻而被摧毁，法罗尔公国早早地被贵族们毁于一旦。 法师们不敢做主，在告知了马林，并在马林在场的时候进行了一次完整的记忆搜索，最终确认玛雅·盖亚特，莉莉姆与洁茜卡她们还年幼的时候，就在毁灭卡特堡的围攻中失踪。 希德尼联合的法耶公主病逝于她生命的第十五个年头，这位少女体质虚弱，在她生命的最后两年里，她甚至无法走出她的别馆。 法罗尔公国的女王诺娃在她十九岁时死于一次找不到凶手的政治暗杀，法罗尔的王室就此断绝，从那一天直到法罗尔公国被混沌淹没也没有再能选出新王。 玛蒂尔达成为了大圣骑士，但最终在希德尼东部行省的一次围攻中战死，在她死的时候，整个西部人类世界的幸存者都看到了那道光，那是公正之主最宠爱的孩子留给世界的爱，那一地区直到十年后依然是永恒净土，任何亵渎都无法玷污那里的一切。 克洛丝，她成就了传奇，她所在的希德尼首都雷根斯堡是那个世界坚持到最后的几座文明灯塔，但是最终它还是熄灭了，克洛丝在最后一刻点燃了她的魂火，以自毁方式将整个雷根斯堡在内的小半个中央行省拖入了冷寂的深渊。 在记忆的最后，马林见到了露露，马林所熟悉的这个女孩长大了，变强了……也变秃了。 那个时间线里的露露堕落了，她是纳垢的另一位神选冠军，是她最终毁灭了整个北方王国，也是她，最终远征泰南世界。 这个信徒过来的时候，据说泰南世界的战争还在继续，那似乎是一个永远无法被征服的世界。 马林早就知道不同的时间线上的爱人们会有不同的命运，所以在听到关于克洛丝的命运故事时还以一种没办法管的态度——毕竟是另一个时间线，他马林又不是公正之主这样的神明，再说了，公正之主能够在一些时间线里拯救世界，也有可能在一些时间线里吃瘪，马林一介凡人，能够管好自己所在的时间线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但是这个光头露露的造型还是给了马林以相当大的震撼，那种有如奎托斯的模样真是令马林头痛。 马林身边的露露也非常绝望：“那个世界的我会变成这种模样？” 颇有一种我嫁不出去了的打滚模样。 当然，还有很多别的知名人士，但这些都与马林无关，所以马林带着露露离开，然后就看到斯文塞家族的那个老白头族长走了进去。 希望他也会有所惊喜……也许是惊吓也不一定。 露露这边一开始非常惊讶，但是很快她就不满于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那丑陋的一面。 “都练出胸大肌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这是她找到的第一个喷点。 “大腿也太粗了，比现在的我的腰还粗。”这是她找到的第二个不满之处。 “我明明有头发的，结果它倒是掉光了，比人过中年的老男人还惨，还神选冠军，是职业丢人选手吧。”这是她找到的第三个愤怒源头。 “还有，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囊肿与溃烂，太恶心了。”露露说到这里看向马林：“马林，您不会用那样的眼光看我吧！” 这个姑娘说的是当时在场的法师负责人看露露的诧异眼神。 马林当然摇了摇头：“我眼中的你，是我最为可爱的露露。” 于是露露小姐满血复活，她打开了手中的伞，将它交给马林，然后挽住了马林的胳膊。 “我就知道马林你是值得信任的。”这个姑娘低着头，这让回复了身高的马林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是马林能够感觉到她话语里的畏惧和不安。 是啊，突然发现另一个时间线中的自己堕落了，还变成了一个全身囊肿的光头猛女，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啊。 在马林眼里，露露表现得非常不错。 甚至比法耶都好多了，法耶当初听了那个时间停止结界中的自己的故事，可是不好受了很久，这还只是睡美人呢。 ……………… 到了第二天，国立教团传来消息，马林带的这支队伍被保留了下来，做为马林名下的独立单位使用。 应该是教会的年轻人写上去的报告受到了重视，国立教团的上层人物们应该觉得他们不缺这么几个大头兵，所以不如交给马林阁下来调教。 而且国立教团也没有藏私，一大早的战神教会那边就来了人，还是马林熟悉的老马瑞安，这位如今接回了手，马林为他找回了那两个孩子的灵魂，所以他的气色好了很多。 他一见到马林，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拥抱，然后就暴露出了他要往马林的队伍里掺人的野心。用他的话来说，不早一点过来，等一会儿随便什么垃圾教会都会往马林这儿倾倒有害垃圾了。 对此冬狼教会的那位女主教倒是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她向马林介绍了冬狼教会支援过来的年轻孩子们，然后说了一句非常破防的话。 “我能够代表本教会的冬狼女士，向您献上最为诚挚的问候，冬狼女士等待着您成为神明，共御混沌的那一刻。”这位夫人微笑着说完就走了，没有留下一丝尘埃。 马瑞安无能狂怒，最终远遁。 你看，这就是战神教会的苦，战神挨打大家都知道，战神现在从来不露面大家也都知道，战神现在给神术但给的有些莫名其妙（比如说祝福术，这一看就是公正之主才有的术式），所有心里有底的人都知道战神会是什么鬼东西。 但为什么不说——还不是心里有底的各位都知道那位都已经快被公正之主扯到中立神的位置上去了。 在混沌入侵的时代，能够少一个最为能打的邪神，对于人类的生存环境来说那不是好上一点两点的事情。 所以说，战神教会能不能别和冬狼教会撕那啥了，你根不正苗不红，撕不过人家啊。 马林不得以，最终只能带着丰收女神教会那边送过来的六个年轻小子，再加上冬狼教会与战神教会两组人马去了专门拨给他的小型营地——就在城南的一处小广场中。 现在整个城市的广场都变成了兵营，马林带着人来到小型营地，发现这儿已经变得有些挤了，没办法，马林自己掏钱，从广场边租了两套房子，总算是把所有人从睡帐篷的苦寒里解救了出来。 租房子的本地人听说过马林的故事，听说是大英雄要手下的大头找个住的地方，他是不好意思收马林的钱，但马林还是给足了租金——毕竟这种时节，你能不涨租金就不错了。 然后马林将营地借给了附近两个逃难过来的村子的村民，完全的免费，甚至村民们每天的早餐钱都是马林付的。 对此所有成员都没有意见——这个世界的教会普遍还是同情凡人的，在这个时节更是如此，马林的所做所为在他们眼里来看可以说是非常正确的行为，是再标准不过的丰收女神教会神职者的慈悲心肠。 几位丰收女神教会的年轻人立即成了马林的小迷弟，他们团结在苏德尔指挥的身边——苏德尔这个指挥是马林给的，马林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他写的报告是给北方王国军方的，马林从自己的渠道那儿获得了影印本，发现这小子把马林的行动的过程全都写下来了，还着写点明了需要有足够的实力，需要完美的空中侦察。 就连教会的那些小子都没有他写得完善，这让马林真得有了爱才之心——他的军团需要一个苏德尔这样的人才。 或者说，马林求贤若渴。 只可惜这孩子似乎对北方王国军界有天然的好感，这件目前没办法，只能徐徐图之。 而有了丰收女神教会的年轻人做榜样，冬狼教会和战神教会的年轻人最终还是认同了苏德尔——毕竟大家都是北方王国的人，苏德尔最近还获得了一枚勋章，军方给的，表彰他将镇子上的人民从混沌魔爪手里救了出来，他战死的父亲，还有那些战死的卫兵也有一枚——这发勋章的办法似乎也是从马林这儿抄的。 反正效果很好，冬狼教会和战神教会的年轻人听说了苏德尔的故事，也没有争强好胜的想法。 于是有了主心骨，马林干脆在第二次出城战斗的时候特意让撒理斯去挑一支人数比较少的混沌侦察队，让苏德尔来指挥，马林希望能够看到这个年轻人领军时的应变能力。 撒理斯最终在南方离哥本哈根有三个小时车程的村子里发现了一窝混沌信徒，人数在一百人左右，住在应该是原来的村长家，撒理斯那边的消息传回来，马林看了一眼自己的队伍——之前的人手只有十几个人，现在扩充之后有四十多号人，顶破天一打三，有心算无心，装备有代差，现在这个时候赶过去进入战场差不多是入夜时分，使用夜光护目镜足够看清一切，清场之后乘着月色跑路，还能回来吃一顿夜宵，这么一想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于是马林宣布了这个消息，最近一段时间整天埋头于训练的年轻小伙们有些兴奋，苏德尔非常及时地用训话来化解了这些同龄人的自大行为，马林为年轻的大头们准备好了所有补给，他们开始检查装备的时候，马林向这些年轻人说明了这次的行动计划，当听到马林决定要让他来指挥这次的行动，苏德尔非常惊讶，但还是用肯定地语气接受了马林的命令。 的确是一个军人后代应该有的模样。 这让所有年轻人看向苏德尔的眼神都变了，这种混合了羡慕，妒忌，还有敬意的目光，是马林希望看到的——苏德尔在训练中的表现是最好的，无论是战场态势分析，战斗小组调配，又或者是射界配布这些课题，他都是拿到最高分的。 马林这次让他来做指挥，他也没有谦虚或是退缩，这才是一个有信心成为指挥的年轻人应该有的态度。 二十分钟后，所有队员跳上了雪地机车，来自科学院的这些装备可以在北方恶劣环境下使用，在保养得当的情况下，每千公里抛锚次数只有0.7次左右。 至于为什么不开传送通道，一是因为哥本哈根地区目前处于亚空间活跃地区，如果没有足够安全的坐标，进行传送有如自寻死路；二是因为那怕完成了传送，空间结点的波动也会被双方的施法者所侦测，任何一次开门送温暖的行动都有可能变成一场一去不回的自杀袭击。 第五百二七节:子弹是最好的礼物(三) “马林阁下又一次带队出发了？”拉格洛夫·典德尔是在他的法师塔上观测到车队的行动，在这个时候还会往外走的必然不会是一般的队伍，而且目前哥本哈根有能力使用全机车的队伍只有马林阁下这一家。 埃里克·伍德观察着车队，直到他们消失在平地线的尽头：“我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年轻人，他是教会的红袍主祭，还是一位希德尼贵族，更是一位法罗尔的公爵与亲王，他还是一个大企业主，但是他却告诉我们，他同情甚至理解我们的主义……我甚至看不出他的言语中的虚伪，他不是在说假话，但那怎么可能，他说的这些怎么可能会是真心话……” “埃里克，你还是疑心病太重了，我知道怀疑是求存之道，但是你想想，如果马林阁下真的不是在理解并同情着我们，以他的身份与实力，他只要说一句话，为我们的所做所为定性，我相信我们所有人都将万劫不复。”拉格洛夫对于马林的好感远在埃里克之上，大家都是法师，拉格洛夫问过南方法师塔的各位塔主，他们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卡特堡的矮人堡主甚至表示马林阁下无论是在工匠界还是法师界，都是极为崇高的存在。 他值得矮人付出所有的信赖，塔主对此是以斩钉截铁的口气说的，仿佛在说真理。 埃里克·伍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平托·奥尔松要是在的话就好了，我们可以请他帮我们看一眼。” “别把什么事情就交给平托·奥尔松来处理，他现在在东部忙着呢，在东部地区的混沌战帮被完全击溃之前，他是肯定回不来的。”拉格洛夫说这里叹了一声：“而且我觉得平托·奥尔松的实力不够，马林阁下是传奇，你让他来观测马林阁下，太危险了，平托是我们同志，我们不能接受失去他的结果。” 埃里克·伍德点了点头，的确，北方主义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主义宝贵的财富，刚刚他的行为有些本末倒置了：“但我还是会盯着马林阁下，如果他有一天会变得对我们不利，那怕我死，也一定要杀死他。” “这我不会阻止你，如果真的那么一天，我们两个老朋友死在一起也许是更好的选择。”拉格洛夫笑着说道，他也知道埃里克疑心病重，但是埃里克一直都是在为了主义而战，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陪着他一起面对毁灭。 无论是面对什么绝境，无论是对抗什么邪恶，为了主义，埃里爽快好，拉格洛夫也罢，每一个同志都会坦然面对彼此的终局。 ……………… 正在黑板上写公式的托德·斯宾塞听到了走过走廊的导师们所说的内容。 “刚刚出去的车队是马林阁下的部队吧。” “应该是的，毕竟那可是十辆雪地机车，除了这位阁下，可没有谁如此的财大气粗。” “哈哈，是啊，一想到被如此财大气粗的马林阁下所碾压的是那些混沌，我一下子就感觉神清气爽起来。” 两位导师的聊天随着他们走向走廊的另一头而渐渐的不可闻，写完了公式的导师扭头看向台下：“我的学徒们，这个公式是我从安托万工匠阁下那儿问他要到的公式，它解决了安托万工匠阁下在这些年里一直没能处理好的金属硬度问题，现在我将有请安托万阁下给你亲自讲解。” 说完，托德扭头看向门口，安托万已经走了过来，他的出现立即获得了学徒们的欢迎。 托德让出了讲台，站到课堂的后面，做为安托万的老朋友，他与安托万一直在培养着北方王国最为缺少的工匠人才，那怕这些学徒在毕业之后只有一半人员能够成为工匠，对于安托万来说，这样的转化率也已经非常令人满意了。 毕竟成为工匠是一种非常枯燥职业，每天面对工作台与炼铁锅，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面对如此的辛苦工作。 托德以前觉得安托万太着急了，工匠可不是那些搬运工，一个大工匠不是这种撒网一样的培养能够代替的。 但是他见到了马林阁下之后，发现原来安托万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大工匠，而是无数能够贯彻像马林这样的天才大工匠的思想的普通工匠——大工匠也不可能用一双手来敲出千军万马需要的装备，大量合格的工匠才是一个国度生存的基石。 事实也证明安托万没有做错，他名下聚集的工匠们如今正在飞快成长，他们的努力让王室都对安托万表达出了一定的感谢——由马林·安托万联合工坊制作出来的新式火枪正在快速武装着军方的战团，这让军团甚至破天荒地对北方主义表达了一定的善意。 大家都知道安托万是北方联合的十一人之一，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身份——相反，他的大工匠身份就是他最好的掩护。 而现在，当他与马林阁下联合起来给军方提供火枪之后，他甚至获得了在托德所在的学院发展新人的权力。 这不，今天就是托德的班在面对安托万的挑选，安托万会从中选出足够机灵，同时也能够静下来成就工匠之职的平民之子。 而这样的孩子，通常也是最好发展的对象。 但是安托万和托德都觉得，在这种时候并不需要去发展什么，工匠们会自动团结在马林阁下的四周，只需要马林阁下到时候振臂一呼，工匠们就会知道他们会为谁而战。 马林阁下的确是主义的好朋友，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真实，希望别的同志也能这么觉得。 托德看着自己的学徒踊跃举手发言，看着安托万脸上满意的喜色，也微笑着靠到了墙上，听着安托万的讲解，托德有理由相信，现在的确是北方王国最为艰难的时刻，但是未来的胜利一定属于整个人类。 主义必当永存，人民必当不朽。 ……………… 出了城，车队在撒理斯的引导与苏德尔的引导下向南前进，路上满是积雪，只有熟悉地形和道路的苏德尔才知道怎么才不会将机车开进沟里。 队伍里还有一个冬狼教会的年轻人叫卡门·多伦，他也是这一地区的住民，他和苏德尔很快就从马林手里接过了引导车的责任，在知道了那处村落的具体地点之后，卡门的脸上满是愤怒：“那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父亲的墓碑还在那里，该死的混沌亵渎了村子，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年轻人有心气，有心复仇，马林是非常认同的，于是队伍开始加速，很快地在一片平原地带，车队干脆离开了道路，顺着卡门的指引翻过了小丘，直接绕过了之前的五岔路口驶上了往南的道路——根据撒理斯的侦察，有一队混沌的巡逻骑兵会在十五分钟后通过那个路口，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并有追踪他们的机会，车队进行了这次绕行。 如果它们走上这条路，等发现车队的痕迹时，车队已经跑远，如果他们有心追踪，苏德尔已经和卡门找到了一处可以进行伏击的小丘地带，到时候就拿这些家伙当成行动的开胃菜。 为此马林将驾驶交给了杰森，然后通过撒理斯确认了那支巡逻队的行动，最终他们在通过了路口之后走上了往北的另一条路，与死神一次完美的擦肩而过，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将结果告诉苏德尔与卡门，于是卡门代替了苏德尔成为新的引导车——卡门今年上半年刚刚回过村子去祭拜自己的父亲，他是所有人之中最熟悉这段路的人。 马林让撒理斯前出侦察，同时再一次观看了刚刚飞过村子上空的卫星拍下来的画面。 附近地区并没有观测到混沌部队，村子里的混沌信徒不多——大多都在过日常生活，还有目标在村边的小河边凿冰，也有目标正在收集木材，马林还在村了中心发现了混沌地聚集，似乎在准备晚饭？ 嗯，作为混沌信徒部队，做饭也是正常，毕竟他们并不算是真正的混沌战帮，后者那才是真正意义上不吃不喝也没事的存在。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马林开始用手里的平板开始摸鱼——他点开了一个小游戏，开始了愉快的摸鱼。 什么？你说开车？杰森的车技不错，据他说开f1拉力赛都不在话下，马林非常相信他。 然后没过一会儿，多罗茜夫人那边传来消息，拉莱亚他的小四叶已经快要完成调制，估计预出舱的时间为八天之后。 嗯，到时候一定要去接待一下这两个倒霉蛋，然后给他们在卡特堡找一个万无一失的身份。 这都简单，马林就是希望他们能够习惯自己的新身体。 而除此之外，新一轮的蔬菜已经再度上市，多罗茜夫人已经将它们送往半位面，接下来还会将它送往雷根斯堡的新加工厂，在那儿加工成罐头的蔬菜们会被运往东部王国和北方王国——东部王国的黑区现在到处都是牛鬼蛇神，他们的军队现在连十四岁的孩子都要了，数以百万张嘴每天都在嗷嗷待哺。 而在北方王国，混沌战帮的入侵也让他们的军队补给受到了严重考验，马林的援助可以说是及时雨，军方对于马林接近免费的补给非常欢迎，而且这些还是蔬菜——在北方王国，肉类反而是比较充足的，而蔬菜反而是稀有好货。 当然，马林的补出也是有收获得，比如在东部王国，王室已经通过巫师议会再次表达了谢意，那位王子甚至站出来表示等到亡潮结束，只要他还有命在，他这条命就可以给马林随意处置。 无论这句话是谁教他的，马林都觉得有这句话在，这小子的胳膊算是彻底保住了。 而且马林的补给，他们也是在马林给予的成本价的基础上又抬了两成，这两成走的是王室金库，王室表示不到万不得以，不会向农夫再加税。 当然，这句话也只是漂亮话，大家都十税八了，再加只怕农夫就得往混沌方投了——反正横竖没活路了，死之前把王室和贵族这种制造出问题的家伙给宰了。 对此马林深信不疑，毕竟在这个时代，这才是农夫们应该有的品性。 结束与多罗茜夫人的对话，马林之前到达过的避难所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瓦尔已经使用机械体完全清理了食人族控制的地区，全新的种植区已经建立，因为获得了新的能源，瓦尔正在准备建立更多的种植区，预计能够达到多罗茜夫人那边差不多六至七成的产量。 这让马林第一次有了成就感——所谓的喂养全人类，说的似乎差不多就是马林现在面对的样子了吧。 这才好啊，马林觉得只要有足够的蔬菜，等到半位面那边的养殖业开始大批量的出栏羊与莎罗兽，一切饮食方面的问题只怕都将迎刃而解。 除此之外，瓦尔还在避难所里发现了一个小型武器加工车间，她现正在制作第一把激光武器——主要还是材料问题，她的机械体正在努力收集废品来重复利用，但是激光武器很多材料都有硬性需求，瓦尔表示如果不能捡到足够强度的武器材料，这把激光武器永远都不会被真正意义上的生产出来。 马林也没有把这把激光武器当一回事——都多少年了，废墟里只怕根本无法找到有着足够强度的材料。 “没有别的问题了，马林阁下。” 随着瓦尔的道别，马林开始确认接下来要怎么做——在补给充分的情况下，马林决定扩大与安托万的联合工坊的规模，哥本哈根将会成为北方王国最大的军厂，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安托比阁下必须吸收更多的工匠。 当然，马林对安托万有信心，这位大工匠是那么的富有工作激情。 马林甚至希望他能多保重一下他自己，毕竟这位对于马林来说是难能合拍的生意伙伴。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啊。 第五百二八节:子弹是最好的礼物(四) 皮尔勒最近有些愤怒，最主要的还是几天前那支被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完全消灭的侦察队，本来听从了真神呼唤，来到这里进行伟大的再征服是一件非常令人喜悦的事情，但是那支侦察队的覆灭让皮尔勒心生警惕——这已经不是那个被征服的世界了，这是一个全新的等待着被征服的世界，到处都是敌人。 那些愚蠢的家伙，只会给慈爱之父战帮丢脸，他恨不得当时在场的是他，那样就可能将凶手与这些蠢货一起给杀了。 如此的愤怒令他非常不愉快，他走在这个被毁的村子里，仅有的几个被抓住的人类已经被进行了赐福仪式，有两个当场就死了，还有三个正在接受慈父的考验。 如果他们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这就表明他们通过了考验。 这让皮尔勒的心情好受了一些，但是没有更多的赐福与救赎，没有足够多被抓获的俘虏，他敢肯定，他的心情会变得更加糟糕。 “给我把大锅立起来！我们要向我们的慈父献上这个世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建好大锅，将慈父之爱献给这个世界。 皮尔勒命令他的部下加快进度，在别的战帮加速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他就需要将这一地区完全转化，只有这样，慈父才会将他的视线都投送在他的冠军身上。 “快！再加快速度！在今天天黑之前我一定要看到大锅开始加热！”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皮尔勒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疫病们都在欢呼。 是的，加热大锅，散布疫病！慈父在上！我一定会散布您对这个世界最为慈祥的爱！ 皮尔勒咆哮着。 这是最为伟大的再征服！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 ……………… 马林跳下车，与别的队员一样戴上了防疫面罩的他拉起了兜帽，这个时候的夜幕已经降临，隔着很远也能听到村子里的声音，在之前天明时撒理斯侦察到有一支队伍加入其中，村中央搞的事情也有了眉目——他们在立疫病大锅。 一个不错的想法，将带满了病毒的蒸气注入空气，标准的混沌玩意儿。只不过这也太心急了吧，在混沌入侵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搞这个，难道这不是在警告这个世界他们这些混沌能搞出什么样的祸害吗？ 算了，反正马林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办法去理解混沌的想法，这些家伙的想象力根本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所以还是全杀了吧。 现在对方的人数是大概三百人左右，数字比之前的要多，但因为他们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伺候着那个大锅，甚至连巡逻的小队都过去帮忙了，所以马林他们的入侵非常的顺利，几个短点射放倒放哨的倒霉蛋，等到马林带着人三路包抄到了广场外围，都没有什么混沌发现他们来了客人。 他们这个时候正在给大锅加热，之前的取水和砍柴都有了理由，一个左臂是扭曲触手的巨大怪物正准备把脚边的一窝纳垢灵丢进去，马林在这个时候命令自己的队员开始射击。 而他给这个看起来应该算是首领的家伙来了一发极效炎爆术。 巨大的火球直击对方，火焰与爆炸将它击倒，它之前卷着的纳垢灵们在火焰中化做灰烬，而离它近的混沌杂兵们直接被炸得满天都是，而离得远的也在冲击中翻倒在地。 至于那口大锅被打翻了，倒扣住了不少远处的倒霉蛋，被奥术火焰点燃的它烧得通红，而之前撒理斯确认过锅中有水，嗯……想必锅中的各位肯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吧。 “你竟然敢阻止我的仪——”站起身还没说完话，马林丢出去的菲奥血吼组合就剁在了它的脑袋上，菲奥一把抽开想要抓住它的巨手，然后一边勒住这个怪物基本不存在的脖子，一边自力更生地开始剁起了脑袋。 于是这位冠军带着满腔的遗憾与不舍，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完就撒手人寰。 马林的队员们已经习惯了马林阁下的世界树嫩枝们做出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操作，对于这种全自动剁头机的行为还表示了一定好评。 等到把所有还能跑动的家伙打倒，马林让他们给尸体补枪，同时用灵能将锅翻了过来架好，以灵能为引将溪水引入锅中，以祝福术式将整锅水圣水化，也许是明白了马林想要做什么，无名氏还帮着提纯了一把，最后马林将所有尸体投入进了这锅二号圣水之中。 疫病？坏死？都在这锅沸腾的圣水中无所遁形，而且圣水会直接引燃这些污秽的躯壳，将它们完全的净化，而不是在锅底留下什么不可回收的垃圾。 马林最终将那个巨大的家伙丢了进去，圣水立即就引燃这污秽的化身，随之升腾而起的神圣蒸气将这处废墟变得焕然一新，马林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衣物上沾染的那些污秽都在被净化。 这是好事，至少这次行动之后后勤组的各位就不需要判断这些衣物是不是还适合使用了。 做完了这一切，撒理斯那边传来报警，南方离这儿差不多两公里的地方有一队骑兵正在过来，撒理斯确认它们全员着甲。考虑到这儿是混沌占领区，马林立即开始撤退——北方王国的军方并没有骑兵行动的计划通报给马林，这支骑兵基本上只有可能是纳垢的腐烂骑士。 这可是正经的混沌战帮，比前几天被马林带人扬了一个营地的那些所谓骑兵，还有眼前这些刚刚死过一次的所谓战帮强多了。 穿过废墟，翻过小丘，所有人都坐上机车的时候，在马林头顶天空盘旋着的撒理斯已经看到了那些骑士，他们的先锋已经进入村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露出了真容——的确是腐烂骑士。 它们也没有靠近广场——广场那边是净化得最为彻底的区域，神圣的力量随时都有可能点燃任何不请自来的污秽。 当这些骑士将视线投向北方时，马林命令车队启动，并立即往北撤退——别和腐烂骑士比耐力，机械会有坏的时候，而它们不会有累死的机会。 然后没过一会儿，马林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雪地机车本来就不以速度见长，它们是用来代替雪撬犬的，因为狗狗们跑得更慢，也不可能连续数小时甚至十数小时的奔行。 而纳垢的骑士们完全没有人类骑士与他们的战马所拥有的一切弱点，在南方的大荒原它们也许会拿公正骑士们没办法，但是在这儿，他们的速度能够令他们追上车队。 “我们来客人了！杰森！你来开车！”马林说完转身，世界树的嫩枝在他手中化做一支魔杖。 “我们应该告诉科学院的各位，这种四轮机车不应该只跑这点儿速度，大毁灭时代之前，当时的老奶奶们都能轻松飙到一百码以上的速度，现在就跟儿童车一样，我就像是带着孩子们出去玩的保姆机器人。”杰森一边吐槽一边操纵着机车跟着车队继续前进。 前方有车慢了下来，那是苏德尔和罗德斯的机车，苏德尔让他的表弟来开车，而他坐在后斗里看着马林：“阁下，您应该需要一个帮手。” “卡门在前面带路对吗？”马林问道，同时看着远处那些幽蓝的灯火。 “是的，我们来帮你，阁下。”苏德尔点头示意。 “那看我表演好了。”马林说完，双手一抬。 连片的石刺立即抬起，第一波追击的腐烂骑士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挂到了上面。 不过接下来的骑士们或是操纵战马跃过石刺区，或是从一旁绕过。 马林持魔杖的右手一划，在雪下立即出现了一道壕沟，腐烂骑士们完全没有观察到壕沟，于是冲在最前面的十数骑一头栽了下去。 但是腐烂骑士们并不甘心，这些混沌战士绕过了壕沟，然后又一次顽强地追击了上来。 这一次欢迎它们的是一发炎爆火球，这巨大的爆炸物将最前面的十数骑卷进了火海，后方追击得比较近的骑士大多都和战马一起被炸翻在地，它们倒下之后又引发了连环摔倒的惨案。 最终，这些骑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也没有能够跟上来。 “这就是一位传奇法师应该有的力量吗，真是令人畏惧啊，就像是北方故事里那些毁灭村镇的魔法师……不，您比故事中的法师还要强大，阁下。”观看了所有表演的苏德尔看向马林时，声音里多了一些崇拜的意味。 “苏德尔，我的强大源自于术式，术式是力量，火枪也是力量，力量是没有善恶对错之分的。”马林扭头，看着苏德尔微笑着说道：“善恶对错在于使用者，所以你不需要畏惧力量，因为你手里拿着火枪，你也是力量的持有者。” “我明白了。”苏德尔点头。 “好了，你去前面吧，这儿我来守着队伍尾巴。” 将苏德尔赶走之后，马林看着身后的黑暗，这一次他们的运气不错，但是下一次呢，随着混沌战帮越来越多的出现在这里，他们还有机会破坏那些疫病大锅吗？ ……一定会有机会的！ 马林决定回去就找科学院，搞不出轰炸机也要搞出单翼机挂上个1000磅，搞不出单翼机也要搞一个双翼机挂500磅，搞不出单翼机就搞炸弹轻量法阵让法师们带着去轰炸大锅。 总而言之这就是战争，只有更强大者才能够获得胜利。 某个孔夫子要开心就让他开心好了，至少他有公正之主看着，翻不起浪花。 想到这里，马林又开心了起来——你看，战争应该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群体性运动了，只有胜负，只分输赢。 实在不行，下次给机车挂一个焊有机枪支架的后斗，把机枪给按上去，先应付着把下一个大锅给扬了。 ……………… 马林的机车在半夜时回到哥本哈根，在隔离区接受了检查，各教会的治疗师纷纷表示你们的身体真的是好极了，甚至没有人有口腔溃疡。 通过了检查，马林带队回到了年轻人住的房子，让苏德尔宣布解散之后，马林和苏德尔还有卡门重新复盘了一次这次的行动，可以说直到撤退之前的行动都是完美的，但是最后出现的那队骑士让马林心生警惕，他让苏德尔和卡门来分析这些情况。 卡门首先做出了发言：“它们之前并没有出现在您的传奇隼的观测范围之内，而是在我们破坏大锅的时候突然出现，我不敢肯定这是纳垢来追击我们的部队，还是说这一地区已经与亚空间有了大规模的接触，这能够让混沌战帮能够轻松的进入我们的世界。” “无论是哪一种，我们接下来的战斗都会非常吃力，因为我们要防备敌人有可能的突然出现，留给我们战斗和撤退的时间并不多，我们需要争分夺秒了，阁下。”苏德尔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无奈：“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队伍体量小，但是不缺少战力，大家也是教会出身，让我们来破坏后续出现的疫病大锅是最好的选择，马林阁下您说过，我们是精锐，既然如此，精锐损失在破坏大锅的战斗中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知道了你们的决意，但是我会找到更好的办法，也许这需要时间，也许接下来的战斗还是需要我们亲自过去，但是我会发誓，尽一切所能的把你们所有人带回来，也许我的誓言会有破弃，也许你们之中有人会战死，但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有谁堕落腐化了，我会亲手净化他可怜的灵魂。” 两个年轻人同时低下头，表示他们已经听到了马林的誓言。 马林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好了，我要回去了，明天早上苏德尔你向所有人宣布我在今天晚上所说的这一切，卡门会是你的见证者。” “是的，阁下。”两个年轻人点头回答道。 第五百二九节:子弹是最好的礼物(五) 到了第二天，马林将他们昨天侦察和袭击的战报抄写了三份，一份送给国立教团由他们抄送各教会，一份送给王室由他们抄送军方与各大贵族，还有一份马林让信使交给诺娃，让她找人抄送南方诸国，让南方的各位也多少了解一下北方的情况。 说实话，这一次的入侵在马林看出远超他的考虑，在这之前马林觉得这应该只是某支战帮的独立行动，但是在昨天晚上的战斗结束之后，马林就觉得，整件事情变得非常危险了——这肯定是有预谋的入侵行动。 所以，马林一大早还去见过曼海姆陛下，这位也是奇怪，明明身体好得很，最近几天却在装病，马林也不好意思问为什么——毕竟大家不熟。 但是在面对混沌方面，这位据说还带病进行了会议，这让马林第一次发现有人生病竟然还能生到如此地生龙活虎，所以虽然还是感觉到奇怪，但马林还是跟他进行了交流。 “你说，目前可以确认至少有三个战帮出现过，对吗？”曼海姆陛下是知道目前的情况的，但是军方目前只确认有大量的战帮出现，至于有几个，那只能说是睁眼瞎了。 毕竟前线目前只有混沌信徒的出现，至于说这些炮灰之中还会出现奇行种，并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但是他们应该没有见过腐烂骑士。 马林将从一开始确认的那些纳垢战士，到之前营地和村子里的混沌信徒，再到那些腐烂骑士都说了一遍：“可以确认，这应该是一次有着明显意图的大规模入侵，至少有五个甚至更多的战帮出现，我目前只确认了其中三个，但是陛下您可以想像一下，哥本哈根的野外有多大，需要有多少混沌才能够填充满这么一大片地区，您也应该看过法师们这两天的侦测报告，他们可以确认，所有被放弃的村镇里都有混沌活动的踪迹，也许会有一个大魔或是神选冠军在指挥着这些混沌，也许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混沌战帮加入其中，我们必须早做防备。” 陛下表示了赞同，他看一眼军方的各位代表，后者在讨论之后，集体以凝重的表情点了点头。 “马林阁下的警告，我们已经记录在案，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会在与混沌接触的地区进行火力侦察，确认他们的战帮构成，同时争取抓获俘虏。”有代表这么说道。 “你们不要抓俘虏，那些都是纳垢的信徒，士兵们没有足够的防疫知识，不要让他们太过靠近对方，抓俘虏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教会，我也会帮你们看着的。”马林的话法获得了教会代表的支持，来自慈爱教会的主教阁下认为马林说得非常正确，他站了出来，帮马林将他还没有说的注意事项都说了一遍：“如果可以，战斗结束之后，我们教会派专门的人员收集混沌尸体进行圣火净化仪式，已方士兵也会如此处理，这是为了避免疫病的流行，请告知士兵们，我想他们也会理解的。” “我想他们会理解的，主教阁下，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混沌交战了。”军方代表的这句话算是让马林也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想到这里，马林参与了整个会议的旁听过程，并婉拒曼海姆陛下递出来的橄榄枝。 当然，马林给予曼海姆陛下为什么不给他面子的理由让这位陛下为之振奋：“您说，您想制造一种可以在空中对大锅进行攻击的机械体？” 之前的会议里，军方和教会的所有代表都对疫病大锅表达出了无能为力的感慨，因为如果混沌将大锅放置在他们的防线后方，那么人类就只能用军队攻击并凿穿它们的防线，然后再去炸掉那个大锅。 这一切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数以战团计的死伤，在这样的战斗中，不但伤员无法受到及时的照顾，负责照顾伤员的救治者都会面对混沌的各种杀伤。 如果马林真的能够让南方那个科学院搞出这种东西，北方王国肯定会购买并使用在混沌们的头上——哪怕是对机械体再不懂的曼海姆陛下，也能够明白一吨重的炸弹和一个战团的士兵到底是哪一个会比较重要。 换而言之，用一千莫威士纸币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还需要付出五千甚至更多呢？ 军方与教会的重要代表也留了下来，他们听完了马林的解释，纷纷表示这东西如果可以投产，绝对是对付疫病大锅最好用的武器。 于是马林带着各位的祝福与感慨离开了王宫。 ……………… 看着马林离开，曼海姆陛下原本皱紧的眉头松了下来：“我以为他会提到安托万，这个大工匠最近与马林阁下走得很近，他手下有太多的工匠了，而且似乎都听他的。” “安托万阁下还是值得信任的，就像是泰南人，他们刚刚援助了我们不少泰南火，甚至还给我们分享了图纸。”军方的代表，来自桑德兰家族的哈罗德这么说道。 “我知道，但他已经在我们这儿生活了三代人了，他还是一个北方主义者。”提到北方主义，曼海姆叹了一口气：“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大工匠，他甚至不在意他的这一层身份会给我造成多大的影响。” “至少安托万阁下是一位人类，他和我们一样，讨厌着混沌，这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而北方主义，那只不过是吃不饱饭的倒霉蛋们组成的一个小组织而已。”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者这么说道。 “你在同情北方主义吗，哈格尔贝里卿。”军方的另一位代表非常尖刻地问道。 对此，老人笑了笑：“不是我在同情北方主义，而是现在我们担忧的是马林阁下是不是同情着北方主义，你和我的意见并不重要，但是如果马林阁下同情北方主义，而且准备将这种纸上谈兵式的主义变成你我眼中最为真实的世界时，想一想，马林阁下所拥有的资源，是现在这些北方主义者们所能够拥有的吗？”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终曼海姆陛下结束了这一切：“马林阁下说过他会收下我的孩子做为学徒，马林阁下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本次会议就此结束，各位，去准备吧。” 等到将所有人员赶走，曼海姆站了起来，他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台下面坐在花园里的两个年轻人。 北方王国的继承是以男性为主的选举制，国王会在数个家族中被选出，他的孩子们因为‘意外’身故，各公爵与他选择了丹尼尔·华莱士，这个孩子有着不错的皮囊，出身紫室的他的确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国王。 而他的幼子，却连生于紫室的资格都没有。 曼海姆啊，你为什么如此弱小。 ……………… 马林难得出现在科学院，这让常驻在此的精灵大使与矮人大工匠闻风而动，两个就那么坐在那儿看着马林阁下像是打印一样画出了一叠的图纸。 “他竟然不用打草稿，每一笔都是成稿，我们的马林阁下真是可怕啊。”这是精灵大使看着马林牌打印机唯一的感想。 “五分钟出一张图纸，每一张图纸配套至少二十张放大后的组件结构图纸，这是什么，发动机，用来干嘛的？让这东西……飞上天？”矮人大工匠对于飞唯一的印象就是法师，让有如机车一样的机械体飞上天？ 不好意思，这是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东西，矮人大工匠离地最高的一次是在法师塔顶。 精灵大使也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离地最高的一次是站在永夜岛的神殿最顶端。 两颗被重力束缚的可悲灵魂第一次有了非常强烈的波动。 马林阁下到底是在做什么？ 然后他们发现马林开始画别的东西，椭圆形的东西，后面有尾翼，前面有撞针……是飞机的投射物？ “天才一样的想法，这东西比现在所有已知的炮弹都要大，这东西给大魔来一发都能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这是矮人大工匠的想法。 “我倒是更想要实现马林阁下的想法，看看这炸弹，1000磅，这么一颗东西如果落进一个小要塞，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会面对一个吃不了兜着走的残酷问题。”精灵王点着脑袋，估计来自王室的一些小秘密真是令人 两位坐在那儿，等到日落月升，魔法灯照亮了整个画图室，却也没能点亮两位有些惶恐的内心——马林阁下这画的是什么？！这么巨大的东西是什么鬼？！四个发动机？！载重十吨？！那得多么大的机？！？多么强的结构？！还有多么恐怖的满载重量？！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结束，直到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他们才看到马林将笔一丢：“我把图纸给你们，你们召集大工匠们讨论一下，看看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如果可以，我就往里面投钱，你们开始试制飞行器，北方有疫病大锅出现，我需要用它们来解决那些干锅。” “阁下，您去哪儿？！”两位大工匠大惊失色地问道。 “我去找一个地方睡一觉。”马林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他倒是不怕两位大工匠乱来——他们要是乱来，就绝对不可能成为大工匠，所以马林最终找了科学院的一处空置的客人接待室，往床上一倒马林纳头便睡。 留下的两位大工匠阁下最终选择了马林阁下标注的最便宜的一套图纸，将它们各抄五份，然后召集了各派系的大工匠，将图纸们分发下去，矮人与精灵坐在那儿等了半天，这才等到了第一个提出问题的大工匠，他挠着他的光头，说了一句传世经典。 “马林阁下这是要让砖头飞上天吗？” 如果马林在这儿，一定会感动到觉得这个半身人也是穿越者。 没错，马林提供的单翼机，就是美国二战最成功的机型f6f地狱猫。 材料上面肯定会有所欠缺，但是马林抓住了核心点，也是美国二等人和一等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秉持的推力够板砖也能飞上天。 大型发动机将会有比地狱猫更大的推力。 当然，如果不行，那么双翼机中，马林选择的是英国人的剑鱼，虽然年代久远，但是这东西比地狱喵要简单多了，而且还是马林改进过的型号，驾驶员与机枪手，一个看前面，一个顾后面，对于马林来说其实是比地狱猫更好的选择。 600磅的挂载已经足够把锅给砸了，再说了肯定会进行魔改，到时候来一发1000磅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一切还需要大工匠们费神考虑一下制作这种机械体需要什么样的材料——毕竟在材料学方向，科学院的各位也与马林一样，和瞎子没什么差别。 科学院的各位大工匠开完这次会议，很多人都有一种满头雾水的想法，马林的图纸们给了他们以非常强烈的冲击感，但是砖头飞天的理想却是为了多快好省地消灭混沌，于是所有大工匠立即分成了以组的单位的组合，开始考虑要怎么才能完成马林的要求。 然后所有人都被材料给难住了，直到马林一觉睡醒。他们还没谈出一个所以然来。 于是马林亲自上了，在他的讲解下，很快地就有不少工匠明白了过来，在教会他们的同时，马林也告诉了精灵与矮人两位矮人大工匠，一定要做好表面工作，毕竟这东西除了炸锅之外，还有不少用处，马林可不希望有一天他必须要开始出防空车才能够挡住这疯狂的进击。 在说完之后，马林开门回到了戎马见过了自家的姑娘们。 看起来不错，玛蒂尔达甚至有点长胖了，当然，这个字马林可不会说出来，毕竟为了这句话掉脑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拥抱过后，马林给姑娘们讲解他在北方碰到的那些事情，在说到露露的时候，马林主动承认了锅由他来背。 直到马林注意到姑娘们脸上的笑意。 行啊，敢情你们这是早有准备了啊。 第五百三十节:冬之役(一) 和姑娘们小聚一晚，马林做了她们最喜欢的晚餐，陪着她们看过法罗尔无云的星空，最后一起入眠。 在第二天一早，马林就带着一组十二枚大型炸鱼工具回到了哥本哈根。 飞机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出来的，对于马林来说，他们能够在半年之内拿出发动机的样机把螺旋桨带动起来，马林就已经可以感天谢地了。 所以，还是炸鱼工具这种是个工匠都能够制造的东西简单容易，马林准备在接下来的日子让北方工坊自行生产这些东西，到时候作战的时候在上面刻上减轻重量的法阵，让掌握灵能的法师牵引着它们飞上天空，同伴的掩护下对那些疫病大锅进行攻击。 目前混沌方还没有发现空战单位但是连腐烂骑士们都已经集团出现，在马林看来，瘟疫蜂们的登场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此大规模的入侵，纳垢一定是下了血本，他带队的神选冠军一定会是最为残暴与恐怖的存在，但是马林有信心杀死他，只要他敢出现在马林的情报网络里，马林就一定会找到他击杀他的办法。 而当没能侦测到大锅的存在时，马林只能让自己的部下们继续枯燥的体能训练，同时马林也会尽全力调配各种药剂，慈爱女神教会的炼金工坊是他最近经常待的地方。 有时候，他也会带苏德尔，罗德斯还有卡门与亚历桑德罗一起去前线，马林会教他们，如何用普通子弹射杀那些信徒，而怎么用祝福的渗银弹通过命中混沌战士的弱点来杀死他们。 至于混沌巫师，这种移动并不快速，而且全身都是弱点的家伙没什么好说的，在祝福的渗银子弹面前，这些四百码外的靶子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去面对死亡。 一次一颗子弹。 当最后一个混沌战士被灌注了祝福油料的燃烧瓶覆盖之后，马林从战壕里站了起来，这一处林地位于哥本哈根与西部海港凯隆堡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中转站霍尔拜克的南方，是目前混沌与人类交战最为频繁的地区，混沌想要通过攻占这一地区，再往北攻击霍尔拜克，让哥本哈根失去凯隆堡上堆积如山的物资补给，这些物资是从希德尼和法罗尔地区过来的船团运送的。 人类不可能承受失去这一通道的代价——如果失去了，船团需要进入峡湾才能够进入哥本哈根，但是这一地区的海面都已经结冰，在冬季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多谢马林阁下您对我们的帮助。”北方王国的一位团长走了过来，这是一个大胡子，他伸出手握住了马林的手，直声连说感谢。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觉得你既然有钱能够为你的士兵们更换装备，那我必须帮助一下我的客户。”马林笑着说道——他这次也就是将加料燃烧弹的制作办法告诉了这位团长。 酒瓶是北方王国最常见的东西，甚至连军队中都有，在这种鬼天气里每一个士兵都需要用酒精来帮助自己驱赶寒意。 布料到处都是——死去士兵的衣物可以被裁剪成布条，然后加上酒就是最好的可燃物。 往酒瓶里灌的是受过祝福的油料，这原本是用来守城的，但是被马林从霍尔拜克那儿取了一些——这些油料如果不使用，每一个星期都需要重新祝福，而且油料这东西霍尔拜克并不缺，有一处大毁灭时代之前的遗迹还在工作，每天都能够从大地的深处抽出原油——这是马林确认过的。 所以获得了大量燃烧瓶的这支部队的防御战斗进行得非常顺利——他们甚至在防线前的一些重要而且容易被突破的位置挖出了数道壕沟，灌入油料，当大量的混沌通过之后以炎爆术式点燃，那场面就跟放烟花一样，瘟疫使者们那肿胀的死躯被点燃最终而炸开时的响声一时之间连绵不绝，马林身边的罗德斯表示最近这段时间他不想吃肉了。 年轻人真是单纯啊，在马林看来，如果这样的入侵持续下去，接下来如果补给无法跟上，吃肉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希望他的这段时间足够长，这样接下来他后悔的时候才会更痛苦。 战斗结束之后，惯例是要收集尸体进行焚烧处理，马林在士兵开始收集死者的时候想到了一个人。 “艾尔斯，你在吗？”马林扭头。 一旁的空气中突然裂开一条缝，艾尔斯的脑袋探了出来，他打量了一眼四周。 ·啊哈，主位面的甜美味道，还有今天您这儿似乎没有别的传奇，真不容易。 “要不要我叫几位来陪陪你。”马林笑着问道。 ·求求您不要了！我还想活多些年头，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为了收集混沌的灵魂？ 艾尔斯当场就求饶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捧哏。 “好吧，你说不要就不要吧。”安慰完毕，马林问艾尔斯能不能处理一下现场：“你这个大下巴，能不能把战场上死去的混沌灵魂收集起来。” ·绝对没问题，交给我吧，我绝对会是您能够找到的最为专业的灵魂处理大师。 艾尔斯表示混沌战士的灵魂个顶个的扭曲，何况还是纳垢老爷的，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有比没有好，说完艾尔斯就拉了一波灵魂，将人类的灵魂当场放走之后，他在现场就做了一批金币，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些金币成色不行，魔鬼都不一定会要，只有那些饥不择食的恶魔们也许会有需求。 但是只要有需求就好说了，大家各取所需，交易愉快。 也行吧，马林告诉他如果能够从恶魔们手里换回点矿石也好，如果对方敢事后赖帐，也没事，马林就叫无名氏和恐虐去砸场子，现在马林也算有点小实力了，也可以跟着去共襄盛举，为自己将来过去砸场子立下基础。 艾尔斯表示没问题，而且还说他现在只要说出他在为马林·盖亚特工作，至少有一半恶魔都会非常老实，另一半也会努力装成很老实的样子——马林之前那一架如今已经传开了，一个凡人传奇拿着两把神器把某个倒霉的神选冠军给砍了，这件事情现在处在到处传播的状态。 没办法，对于这种受神恩的猛男的消息通道都会传得比较快，毕竟在这个多元宇宙，高端战力之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哪一天说不定就碰到了。 何况马林还有异时间线上的邪神版与机械降神版的存在，这两位虽然看起来和马林没关系，但是谁又敢赌是不是真的没关系呢，万一有关系的话……先不提邪神版的那位马林，光是机械降神的那位就够各位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为了不至于突然踢到铁板，大家也对这种消息非常上心。 而在听到马林这么能打，还这么得宠之后，有头有脸的恶魔们根本没有心思在艾尔斯面前搞小动作，生怕一不小心被马林惦记上，至于那些光棍们，艾尔斯也不可能跟这些废物交易啊，他们手里还能有什么垃圾。 再说了，那些废物也不够艾尔斯杀的，所以身处卖方市场，艾尔斯最近过得非常爽。 马林将这件事情交给艾尔斯来处理，然后告诉他，马林会在有机会的情况下让他过来收割混沌灵魂。 对此艾尔斯当然开心了，同时他也非常隐晦地告诉马林，前几天砍翻那个纳垢的冠军的时候就应该叫他——恐虐的冠军他还是有些下不了手，马林是他的宠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万一这位哪一天不开心想到艾尔斯做的事情给他一斧子，艾尔斯觉得自己的小身子骨不一定能接得下来。 这可是有生命危险的操作，万一接不下来那可真的得被人当柴劈了。 但是纳垢不一样啊，他的疫病啊乱七八槽的东西对付活人的确管用，但是，艾尔斯这儿可是非常光棍的亡灵，用他的来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马林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给他做一次冠军金饼的机会。 艾尔斯要走的时候，问了马林一个问题：“阁下，我看您一直都在对抗混沌的前线，我知道你在守护这个世界，你这样的努力真的有必要吗？对于您来说，这个世界真的如此重要吗？要知道您可以随时离开这里，对于您这样强大的传奇来说，无数的世界愿意欢迎您的到来。” 马林原本都已经要带着几个年轻人离开了，听到这句话，他转过身看着这位亡灵界的新晋大佬笑了笑，说出了某个电影里最为经典的一句回答：“nothing，everything。” 艾尔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感叹一般地点了点头。 ·我理解您的心情了。 他这么回答道，同时开启了他的传送通道。 马林点了点头，目送这位离开，然后坐上了机车准备离开。 团长阁下的欲言又止让马林又将注意力投向了他：“阁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刚刚那位亡灵是谁，我这儿要写报告，您的这位朋友我根本没办法写啊。” “没事，你就写他的名字艾尔斯，他和我算是老朋友了，他的事情公正之主都知道。” “原来如此！”一听说是公正之主都知道的，这位立即没有了迟疑——大家都知道，马林是公正之主的宠儿没有错，但是这位阁下肯定不会由着马林这么胡说八道。 既然有他做保，这位团长也就没有了忧愁，而马林带着让撒理斯确认了附近地区不再有混沌部队之后，带着年轻人往哥本哈根赶。 ……………… 曼海姆陛下在当天晚上接到了军方传来的消息，前线确认马林阁下有一位亡灵界的熟人，名字或者代号叫艾尔斯，这个亡灵还获得了公正教会的确认，那位主教在沟通公正之主时军方代表在场，听到公正之主用一种很欣赏的口气说出了艾尔斯这个名字。 整句话是——艾尔斯啊，我认识，马林那个孩子的老朋友了，是一个挺有意思的白骨巫妖，已经是传奇阶位了，只要不对他展现敌意，它应该就是无害的，至少在这个世界是如此。 有了这句话，军方也无话可说了，而且根据别的教会在场人员确认，这个巫妖的确搜过魂，但是放过了人类士兵的灵魂，然后将混沌们的灵魂做成了灵魂金币——这是好事啊。 所以军方觉得没什么，但是由于陛下有知情权，就将这件事情写到了报告上。 “看看，亡灵界的白骨巫妖，传奇，是我们这位马林阁下的朋友，他什么时候有一位恐虐的神选冠军做朋友我都不会意外了。”曼海姆对着他的臣子们大声笑道。 “阁下您还真是会说笑，马林阁下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朋友啊。”所有人都在笑，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族长也在笑。 “是啊，不过无论如何，告诉前线的士兵们，如果见到自称艾尔斯的巫妖，就让他把混沌们的灵魂抽走好了，不过要记得注意他是不是会背着马林阁下偷偷将我们士兵的灵魂也夺走。”曼海姆最终下达了这个么一个也许有些荒唐的命令，但是在这个时候，混沌的灵魂只要被夺走，它们就无法在亚空间复活，这么一说起来，只要这个叫艾尔斯的白骨巫妖能够守规矩，曼海姆陛下倒是不会介意它的出现。 敌人的敌人哪怕不是朋友，至少也不应该成为敌人。 军方代表立即同意了自家陛下的命令，他表示下一次艾尔斯过来的时候，会和他试着进行沟通。 法师塔和教会代表表示会全程观察艾尔斯的行动，毕竟这家伙在马林阁下面前唯唯诺诺，要是背着马林，他指不定会做什么坏事，所以还是有备无患，如果他真做了恶事，到时候找马林阁下让他来处理这家伙。 以马林阁下的实力（手里有四条世界树嫩枝），干掉一个哪怕是传奇的亡灵，说不定都会是手到擒来的容易事情。 第五百三一节:冬之役(二) 艾尔斯最近日子过得不错，用泰南佬的话来说每一天都像是在过年，马林阁下那边人类与混沌的战斗每天都在发生，作为亡灵，他本来应该是所有人类都讨厌的对象，但是就在今天，艾尔斯再一次应马林阁下的召唤而来的时候，除了接受了马林阁下刚刚干掉的一个冠军的灵魂做了一枚成色还算不错的金饼之外还有差不多一千八百枚金币收入。 真的非常不错，这样的收入，艾尔斯自己来的话要带着他的整支军团入侵某个世界才能够收割到，还要冒着各种各样的危险，而在这里，不但不用担心被本地的传奇与神明追杀，他甚至还收到了凡人的邀请。 ·你们说想要召唤我来收集别的战场的混沌灵魂？ 艾尔斯看着眼前人类军官，要是他有脸皮，那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非常夸张的错愕脸。 人类竟然会邀请他来收割灵魂？ 活了这么久，艾尔斯这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离谱的邀请，所以他看向马林阁下，想要从中获得帮助。 ·阁下，您能做一下担保吗？ 艾尔斯觉得如果马林阁下能够给予作保的话，他就可以相信这些人类。 “怎么，你还怕他们杀了你不成？”马林阁下和往常一样正准备带着他的小喽啰们离开，听到艾尔斯的邀请，他笑着问道。 艾尔斯当然很慌啊，他‘活’了这么些年，每一次进入人类的主位面，都是一直在自己的队友还有人类的传奇与神明斗智斗勇，每次都靠自己的狡猾与卖队友活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类凡人邀请他来收割灵魂，那怕是混沌的灵魂，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艾尔斯，你想过你会有暴富的这一天吗？ 艾尔斯扪心自问。 ·还是说，这邀请的背后藏着马林阁下也不知道的冰冷杀机？他们想干掉自己？ 不应该啊，他和这个世界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双方不说以诚相待，至少也没有以死相搏啊。 艾尔斯当然不会觉得这一切有马林阁下的参与，这位要是想杀他还用得着这些，他一个人直接开门进艾尔斯家就能把艾尔斯和他的军团锤得生活不能自理。 “放心吧，我帮他们作保，他们不会伤害你的。”马林阁下笑着说完，和那个人类军官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又跟艾尔斯打了一个招呼：“实在不行，你下午开个傀儡过来先收割一波啊，现在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是想每天没病没灾地收割好几千金币赚到爽，还是想每天为了几百金币跟别人打生打死。” 艾尔斯一想，点了点头——没错，富贵险中求。 ·好的，没问题，我把召唤我的办法告诉他们。 于是艾尔斯开了一个新的召唤频道，专门给这些人类使用，他们只需要往某个坐标投一个他们王国使用的铜子，艾尔斯就知道是他们在召唤自己，而如果坐标给的的确是这一地区，那他就会过来。 如果其中有任何一个差错，艾尔斯发誓绝对不会过来的，甚至他还要去公正之主那儿抱怨。 对，是去公正之主那边！大家明明签了协议，为什么人类就能食言而肥啊！ ……………… “拉格洛夫，这个叫艾尔斯的白骨巫妖还真是挺狡猾的。”等到艾尔斯怀马林都走了，观看他仪式的公正教圣骑士对他的老朋友笑道。 “多疑是求存之道，我倒是觉得他没有做错，身为亡灵白骨巫妖，他能够一路来到传奇的位置上，所付出的努力只怕比我们的某些传奇还要多上许多。”他的老朋友拉格洛夫·典德尔笑了笑：“不过马林阁下的确是交游广阔，连亡灵也会是他的朋友。” “是啊，但是吾主也认识这家伙，真是令我意外，不过据说这位是在马林年少的时候与他相熟，看起来品性也应该不会坏到哪儿去，要不然早就被吾主净化了吧。” “这是肯定的啊，在我看来，能够面对公正之主而无事，这个家伙至少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我之所以会来也是没办法，这都是法师塔的任务啊。”拉格洛夫一边感叹，一边看了一眼国立教团的各位：“他们就不一样了，搞得好像如临大敌一样。” “没办法，那可是传奇巫妖，我和你加一块儿都不一定能够留下他，那些年轻人肯定会担心吧。”公正圣骑士微笑着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位艾尔斯先生更担心他自己，毕竟他和马林阁下相熟，马林阁下的低语都能够直接召唤他了，而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合作的基础和对彼此的信任，所以我觉得至少需要好几次合作，才能够让我们彼此互相信任。”拉格洛夫说到这里注意到有信使过来了，他看了一眼信使的内容：“有新的战斗结束了，在东部不远处，差不多十公里的地方，我们过去吧。” 拉格洛夫说完开了一个传送通道，坐标是马林阁下给的，能够通过世界树在亚空间构筑的浅层通道，是非常安全的区域，根本不会被混沌所拦截。 进入新的战场，拉格洛夫已经看到了那位艾尔斯，他已经换了一个躯壳，很标准的巫妖想法。 拉格洛夫确认了一下他收割的灵魂，发现这位巫妖的确没有背弃他立下的誓约，他收割的都是那些还没有消散的混沌灵魂，包括信徒的和混沌战帮成员的灵魂。 混沌信徒不算人，所以艾尔斯阁下如果想要收割，拉格洛夫是不会管的——而且也不会有人管。 最终，这位收割了差不多六百枚金币，收割的成果让这个巫妖有些满意。 ·我确实收到了灵魂，也确认了你们的确没有在骗我，做为交换，明天我会与马林阁下进行交接，会向他支付足够的矿石，听说你们和他有工坊上的合作，我要恭喜你们，与马林阁下合作的人，从来没有吃过亏，包括我在内。 说完，他通过传送通道离开了现场，还在走之前顺手给堆叠好的混沌尸堆点了一把火。 ·你们自己人的尸体自己处理，我帮你们把这些混沌的尸体处理一下。 目送他离开之后，拉格洛夫笑了笑：“他可真不像是一个巫妖，会不会是公正之主影响了他。” “也许你没有说错，是公正之主影响了他，他的逻辑判断就不像是一个巫妖，虽然他的行为倒是挺像的。”圣骑士如此感叹道，同时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混沌尸堆：“我们还需要观察一下，就算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补贴，你说是不是啊，老朋友。” “当然了，要对得起自己的薪水，老朋友。”拉格洛夫看完新的消息又打开了一个通道，同时还在自己的老朋友们面前抱怨道：“我是不是应该向我的老塔主申请让他多给我一些补助，要不然这半天下来，我得赔进去多少施法材料。” “别担心，我可以给你作保。”圣骑士跟着他走进了传送通道。 然后他看着那个巫妖站在还在战斗的防线后方，对着远处刚刚跃出裂隙的混沌战士们甩着炎爆火球。 “好吧，老朋友，看起来我们还要加班了。”拉格洛夫叹了一声，加入了甩炎爆的行列，而他的老朋友圣骑士先生拔出了长剑与转轮枪冲到了第一线的时候，还给他留下了一句话。 “生活不容易，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为这个名为世界的大企业主工作的可怜虫。” 哈，老朋友，我怎么就不知道你也是北方主义者呢。 拉格洛夫甩着炎爆，感觉这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 ……………… 马林在第二天收到了艾尔斯送到他半位面的各种矿石，马林将它们又投送到了北方工坊，这让原本材料有些紧张的安托万大工匠松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他特意感谢了马林，还表示有了这些矿石，无论是修补还是制作，都能够支持一定的时间了。 而在军方那边，他们对于艾尔斯在昨天的表现大加赞扬，这位巫妖昨天收割了至少六千金币，亲手宰了一个冠军，还有三次帮助人类军队打退混沌攻势的记录，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面对如此多的灵魂时，艾尔斯真的是赚爽了，也难怪他今天给了这么多的矿石和金属锭。 只有法师塔那边据说昨天拉格洛夫阁下全程开门追着艾尔斯，结果一天下来材料费报出了一个相当于天文数字的量，把他们的塔主气得够呛，最终是法师塔与各教会一起凑了份子补足了拉格洛夫阁下的补贴。 然后法师塔和教会觉得今天就不用跟着艾尔斯跑了——因为光是早上，艾尔斯就收割了接近一万金币，还有两个冠军入帐，打到最后他是听到哪儿有战斗就直接开门过去，还带上了他的射手部队，六百名装备着马林提供的后装步枪的精锐骷髅射手和混沌的射手激情对射，最终以排骨射手的大获胜利而告终——面对箭矢，艾尔斯的部队只损失了十多具骷髅，而对面被干掉了至少上千个射手，整个混沌射手团整体全灭。 军方那边都快疯了——他们从来没有和亡灵合作的案例，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付艾尔斯手里的这些射手团，直到马林给他作保，再加上艾尔斯的确帮上了忙，北方王国军方最终肯定了艾尔斯的成绩，他们默许了艾尔斯所召唤的这些部队。 到了下午的时候，艾尔斯甚至把他从马林那儿买的20门臼炮组成的炮队和他自己有的骷髅长枪队都拉了过来，看着艾尔斯的炮队打着实心炮弹，而排骨长枪队将腐烂骑士的冲阵一次又一次地瓦解，军方代表们的表情非常精彩——他们的大头们根本打不出这样的交换比。 艾尔斯在第二天结束的时候给了马林一个消息，只有四个字。 合作愉快。 可不是吗，马林打听过，这家伙在今天一天的战斗中收割了差不多一万六的灵魂金币，打死了一个腐烂骑士冠军，两个步行骑士冠军，用他的话来说早知道打混沌这么爽赚，他当初还要和自己队友还有人类传奇斗智斗勇干吗。 于是第三天一早，马林往安托万之前说是空空如也的仓库倾倒了所有的矿石和金属锭，他的仓库门当场坏了两扇，搞得安托万不得不亲自过来在整理完整个仓库之后把门给修好。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艾尔斯甚至主动出击，他的骸骨骑兵部队在马林的空中支援下冲了一队正准备投入战场的瘟疫使者部队，骸骨骑兵的骑枪甚至还被马林祝福过，于是就是标准的热刀切黄油，两千左右的瘟疫使者被冲了三轮就被清了场，连带一个有头一脸的纳垢冠军也死在了乱军之中（似乎是被踩死的，马林发誓没有他投掷过任何斧子） 艾尔斯带着他的骑兵部队撤退回防线后的时候，他已经收获了接近七千金币，至少五支混沌部队受到了他的毁灭性打击。 ·马林阁下，以后有这样的机会，请一定要让我和凡人签下合作契约。 艾尔斯的邀请马林当然接受并承诺如果有机会就一定帮他牵线搭桥。 到了第五天，大雪，混沌没有发动进攻，无事可做的艾尔斯只能跑到马林所在的工坊看他搞的那些新奇玩意儿。 艾尔斯一直想要给他的部队换装，以前马林还有一些疑虑，现在就没有了，所以非常干脆地以半买半送的形式给艾尔斯提供了差不多两千支老李式步枪，五十门后装炮，还有更好的长枪——这些长枪是从北方王国的军方仓库那儿拿的，马林用新式火枪和他们换了差不多八千支长枪，将他们全交给了艾尔斯。 反正艾尔斯的长枪部队是标准的炮灰，属于那种啥都不穿只拿长枪都可以上战场的存在，而长枪这种冷兵器是北方王军的淘汰货，双方各取所需，自然欢乐开怀。 艾尔斯告诉马林，他的长枪队当天就能扩充到一万的规模。 军方告诉马林，他们的新式步枪队又可以增加差不多两个千人队。 马林感觉自己离打赢这一役的机率又提高了。 至于说混沌？这些该死的杂碎连人都算不上，还指望马林对它们手下留情？ 还是先学会怎么死的精彩吧。 第五百三二节:冬之役(三) 琼恩·斯文森看着正在退去的混沌，在松了一口气时，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巫妖不禁心生疑惑。 军方说，这位传奇巫妖是可以信任的友军，他们以混沌的灵魂为代价雇佣了他，他会帮助北方王国打击所有混沌。 说实话，第一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琼恩的弟弟林克差一点就把信使当成被污染了记忆的家伙给打死，多亏了琼恩用信使咨询了参谋部，要不然这场战役最无辜的牺牲者就要出现了。 当然，他的弟弟林克肯定会因此而被通报，降职，罚薪，所有够得着的罪名都得尝试一次。 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只怕到时候只能做到无能狂怒。 所以，当这位出现的时候，琼恩还是被他所带领的部队给吓到了——数千的长矛骷髅，这些骷髅比他听过的故事里那些什么都没有炮灰不同，它们胸骨已经完全骨板化了，它们的骨臂变得非常粗大，双腿更是如此，它们头颅的眼窝中，幽蓝的魂火随着它们的行动而散逸开来。 至少也是危险级骸骨长矛手，和以往亡潮中的它们的同类完全不同，那些只不过是麻烦级的存在，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它们一出场，就把已经在防线左侧达成突破的瘟疫使者们推了出去——瘟疫使者引以为豪的疫病对于这些亡灵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他们手中的长枪闪耀着神圣武器才有的光华，那纯白的兵刃捅进瘟疫使者们的胸腹时就立即将它们引燃。 琼恩不知道是哪一位大能给这些兵器加持了神圣武器，但比起知道这位大能的名字，琼恩更想知道为什么这些亡灵能够拿着神圣武器，是因为它们有着幽蓝的魂火？ 不过考虑到它们的主人，那位艾尔斯阁下也是如此，琼恩不知道这应该算成身份识别，还是别的偏差。 反正就是离谱，因为除了长枪之外，琼恩还看到了后装炮……对，就是他和弟弟在南方卡特堡的工坊出售表上看到过的后装炮。 他们能看到这些，还是因为他们的北方王国的军方身份，但是后装炮十二门一组，每组需要三十六万希德尼货币，据说这还是打过了针对他们这些军队高阶指挥官才有的折扣。 这个传奇巫妖一口气拉了三组出来，他们打出去的炮弹扩散出来的带有神圣属性的雾气对防线前方的士兵没有任何负作用，甚至琼恩还看到有些中了疫病的士兵竟然在雾气中重新站了起来——不是死后的那种站立，而是以健康的活人身份站了起来！ 而那些后续冲上来的瘟疫使者与纳垢灵在进入雾气范围之后就开始东倒西歪，最终这一大批瘟疫使者与纳垢灵永远倒在了雾气中，它们开始自燃，带着神圣的火焰，将整个防线前方点亮。 混沌夜战精通，但它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琼恩眼中，在损失了这么多的情况下主动撤退。 ·好了，年轻人，你应该就是北方王国的军官吧，我将按照我与你们国王签下的契约，将混沌的灵魂们收走。 那个巫妖走了过来，来自他的灵魂低语让琼恩抬起了头：“请吧，阁下，这是您应该得到的。” 据说这是一位传奇巫妖，来自亡灵世界，是外域来客，他和马林阁下关系匪浅，考虑到马林阁下的身份，琼恩真的非常好奇：“阁下，我能问你一些小问题吗。” ·年轻的人类，有什么事吗？ 这位巫妖拍下了一个法阵，在这个法阵自动收集灵魂的时候，他一边将应该是属于人类的灵魂挑拣出来，一边回应着琼恩的提问。 “我听说您和马林阁下相熟，真的吗。” ·是啊，我第一次见到马林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差不多到我腰部这儿，不过……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总之，你可以当我一眼就看穿了一切，我觉得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位掌握我命运的皇帝，而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非常令琼恩感到意外，这位巫妖并不像是他所想的和所见过的那些巫妖一样只知道杀戮，他的神智还在，甚至还会判断，果然巫妖也是有差别的，本土的那些巫妖和这位……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然后，您和马林阁下就成为了朋友？” ·是啊，可以这么说，虽然通常都是我得了好处，马林阁下很多时候甚至是以有求于我的方式让我来吸收混沌的灵魂，他不知道甚至我挺感谢他的邀请的，毕竟那可是白捡的灵魂，你知道吗，白捡这个词，在那之前就不存在我的生命之中。 这位巫妖提到白捡的时候，似乎像是在放声大笑，他的灵魂低语里满是欢乐的意味。 琼恩也知道，亡灵世界的巫妖和他的那些同行们一样，对于灵魂的渴求是永无止境的，他们的对手不止是那些他们入侵世界的敌人，他们的队友也是他们的敌人，甚至可以这么说，巫妖与他们的同伴斗智斗勇的时间远比他们和入侵世界的原住民大打出手的时间还要长久。 “谢谢您说了这么多。”琼恩微笑着说道。 看起来，马林阁下的确是一个比较好说话的人，他甚至可以和这个巫妖成为朋友，只要这个朋友能够打混沌，马林阁下似乎不会介意他的朋友到底是人还是鬼。 ·不用客气，我说了这么多，也是希望你能够从我这儿多了解一下马林阁下，他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也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对手，更是一个极为残酷的敌人，我希望你们这两个年轻有为的人类，与马林阁下能够成为朋友，这样的话，你们多了一条路，马林阁下多一条路，而我也能在你们这儿多一条路。 琼恩眨了眨眼，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位巫妖一般的年轻人最终露出了笑容，他点了点头：“您说的不错，就像是泰南人说的那样，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这位艾尔斯阁下也点了点头。 ·是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对了，你的弟弟回来了，他刚刚受了点伤，我让其中一发炮弹落在了他的附近，看起来他现在没事了。 艾尔斯阁下的这句话让琼恩飞快的跑向了他的弟弟，来到他的面前，他才发现自己弟弟的左臂断了一截，不过好在断臂还在，伤口也有包扎，回去找主教阁下应该能够将断臂接回，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会作不上力。 但至少比变成残疾要好。 “大意了，被一个藏在瘟疫使者中的冠军级瘟疫使者砍了一剑，我以为我完蛋了，但是那些雾气中的圣水成分祛除了我身体里的疫病毒素，和我一起得救的有不少人，我要谢谢那位巫妖阁下。”将自己的胳膊丢给了哥哥，林克走向那个巫妖，后者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年轻人，琼恩是你的哥哥，对吧。 “是的，我是他的弟弟林克，谢谢你打出来的雾化圣水炮弹。” ·这些炮弹是马林阁下我的，他说只要我把这些炮弹打在对抗混沌的防线上，就可以帮助到大家，所以是免费的，如果你要感谢的话，就去谢谢它吧，你知道吗，这些金币是我的酬劳，又是一千六百枚以上的收获。 “但还是谢谢你，如果您今天不出现，我大概就要和我的士兵们一起，自决而死了。” ·其实二号圣水就可以解除你们之前受到的疫病伤害，你们没有吗。 “没有，阁下，二号圣水太少了，连我们的上级都没有，只有慈爱教会那些治疗者手中有一些，根本不够分。”林克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让琼恩的内心也满是痛楚，他们两兄弟的士兵是他们训练出来的精锐，任何一个牺牲都会让他们为之痛苦，这一夜的战斗，他们至少损失了两个连队——这还是多亏了这位巫妖阁下，没有他，损失大概还会再翻上数倍，连他的弟弟也得死在这里。 ·为什么不问马林阁下呢，他应该可以从南方那边调配一些，当然，我觉得以你们军方去联络他是最好的，毕竟二号圣水制作不易，以成本价获得的话，能够大量拯救你们的士兵甚至是你们本人啊。 嗯？ 琼恩两眼一瞪，看到自己弟弟扭头，用一种看白痴的视线看着他的哥哥。 看什么看，你这个臭弟弟，你也是斯文森家的白痴啊！ ……………… 马林是被军方代表从北方工坊里请出来的，那儿现在正在测试新式火枪，在那里面交谈别说军方代表，就连马林也听不清。 马林以为北方王国的军方需要更多的火枪和子弹，这请求马林肯定会答应的——北方王国只要还在坚持，这一次的纳垢入侵就不可能转向南方，无论是希德尼还是别的一些小国都不会受到混沌入侵的连带伤害，正因为如此，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马林从来不会吝啬于花钱。 “我们需要大量的二号圣水，阁下，斯文森家族的两兄弟从您的那位巫妖朋友口中听说您似乎可以从南方调配一些。”军方代表说得有些小心翼翼，而马林一愣，然后一拍脑门：“你们怎么会缺这个？！教会没有做给你们吗？！” “不，诸教会都已经尽力了，但是缺口太大了。”代表的这句话一开口，马林点了点头，也对，北方王国现在在南部防线全面开战，这种圣水的消耗肯定是非常大的，而二号圣水难以制作，可不是一般的圣职者能够制作出来的。 “这样吧，哥本哈根附近有湖吗？”马林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惊世骇俗了。 “有的，阁下，您是……”军方的这位年轻代表还有些搞不清楚。 马林让他带路，哥本哈根北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大湖，马林在湖边召唤了半位面的世界树，让它往这湖里搭了一条根系。 在军方代表的注视下，湖面冰盖下开始有白色的光隐约出现，他看向马林，有些惊诧，更有些莫名——他没看到马林阁下做过什么，这湖怎么就转变了？ “我让卡特堡的世界树往湖底探了一条根系，现在这湖里的就是二号圣水了，用多少补多少。”马林这么回答道——他还是不敢说这根系是从他的半位面递过来的。 因为这么说就不是惊世骇俗，而是天崩地裂了，马林阁下身为传奇法师有自己的半位面还有世界树，会有多少人想入非非，争着抢着把女儿塞过来——到时候就算马林说不要，也会有人奋不顾身的，拜托，我马林岂是能够被美色诱惑的人？ 为了不给彼此添麻烦，马林做出了最有利于他这个懒骨头的选择。 不过就算是这么说，军方代表的脸色也变了，他拔出他的剑，在冰盖上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用手抄了一点点水喝下。 马林看着他光秃秃的脑袋长出了一头红色的波浪长发，脸上的两条疤也收束不见，而他张开了嘴，从里面掏出了两个烂牙根——是被新牙顶出来的。 “我……我这是……”他沙哑的声音也有了改变，之前应该是伤到过的嗓子变成了青年人应该有的清脆。 上一秒还是光头男，下一秒就是长发男，这改变似乎有些大。 马林也抄了一掌水，用舌头舔了一下，看向这位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纯度有些高了，你们用的时候最好配一些净水淡化一下，要不然雾化的话，我怕吸入太多反而会造成伤害，你的运气不错，但别人我就不敢保证喝下这水会没有问题。” “我明白了！我会将您说的一切转告我们的将军阁下，他会与我们的陛下联络。”军方代表非常兴奋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那头波浪长发随风舞动。 你说，一个腰围四尺的胖子，有一头波浪发，怎么就感觉这么违和呢？ 马林想到这里，转身，发现自己的长发也变长了。 马林沉默了一下，伸手用灵能掀起了一块冰盖，看着水中唇红齿白的自己露出了笑容。 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长发在灵能的帮助下编成了辫子。 长得又帅又可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第五百三三节:冬之役(四) 马林的警告虽然强而有力，但还是有一些人看到那位肥仔贵族身上的转变过于强烈，为了追回自己的美好往日铤而走险，当天晚上就会七位老妇人与两位老男人一起过来，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办法钻进了军方的封锁线，喝下了没有经过稀释的一号圣水。 有三位的阵营有问题又喝得多，结果是当场灰飞烟灭，剩下的最终被人发现时，已经被神圣能量变成了只知道忏悔的赎罪者。 神圣的能量并不只是灵药，它能救人，也能审判那些胆大包天之辈，而人类这种生命，活得越久，心中的遗憾和愧疚就会越来越多，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活成我心我行澄如明镜，所做所为皆是正义的猛男还是少之又少的存在。 最终曼海姆陛下让这些家伙的家人将人领了回去，至于灰……早被风雪吹散，只有衣物能够做为遗物，代表着它们做为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记忆。 而有了这样的先行者用极为惨烈的结局警告后来人，马林欣喜地发现，再也没有人敢冒险喝上一口，而这些圣水被稀释成二号圣水之后被运送给南方的防线，第一批次圣水就救下了至少数百人的性命，虽然因此而不得不让他们退出战斗序列等待过线期结束，但是能够保住性命还是让前线的士兵们士气大振——原本与纳垢军团的战斗就是一种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送命工作，但现在有了圣水，只要不是第一时间死掉都能够救活，士兵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问题，在战斗中也会变得勇敢而无畏。 就连一些军官，也开始勇敢地站在了第一线，而他们的出现也让士兵们更加相信自己不会死在这次的战役中。 勇气是互相的，这样的结果让马林有些感慨——你看，只要补给到位，将士不惜命，战役的胜利天平就会自动向着人类方倾斜。 而马林将一整个湖变成圣水的奇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战区，很快的士兵们就开始向着马林行礼，每一次马林带着他的那些年轻人加入战场时，士兵们就会变成最为无畏的战士，在今天，马林甚至看到当瘟疫使者的浪潮突破防线时，那些士兵们竟然举着抹有圣油的刺刀发动了反冲锋。 没有人号召，也没有军士振臂一呼，士兵们自发地顶了上去，用排枪与刺刀将那些瘟疫使者生生打退。 这让马林很是无奈——为了保护好这些勇敢的战士，马林总是要消耗大量的灵能，而面对那些战死的士兵时，马林也只能亲手将他们彻底净化。 哪怕如此，这些防线中的士兵依然士气高涨，这让马林有些愧对他们，因为马林自觉自己不能保护好所有人。 坐到了战壕旁的马林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这一地区的士兵们正在休整，混沌的攻击不知何时就会卷土重来，他们需要把握每一次呼吸之间的空闲来为自己争取休息时间。 “马林阁下。”有一个老军官走到了马林面前，他看着马林笑了笑：“感谢您的到来，小伙子们士气很高。” “您是……”马林在他的身上看不到贵族的徽章扣，而他脸上那些由风霜造成的伤口还有那浓密的大胡子，让他有些认不出他的原本模样。 “凯德斯·哈格尔贝里，是远房，我和那个老白头是堂兄弟的关系。” 哦，难怪，你也是一个白化病患者啊。 马林笑了笑，哈格尔贝里的白化病血统也是马林今天才知道，不过看露露的样子并不像是有遗传的情况：“你好，凯德斯先生。” “不用叫我先生，阁下，我是您的老凯德斯，您的圣水在这几天里救了我的战团至少一千人的性险，刚刚这一次战斗，如果不是有您帮着孩子们治疗，我就必须要处分掉那三个发动反冲锋的连队……或者说，他们不可能活到战斗结束。” “我只是想帮助你们，我也是有私心的，知道吗，你们在这儿战斗一天，南方就会有一天的安全。”马林笑着实话实说道。 “但是您依然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助我们不是吗。”这位老人坐到了马林的身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烟纸，然后从烟袋里倒出一些烟草，将它们卷好，接着用口水封好烟纸，伸出手拿过一旁准备用来点燃油桶的火把，用它点上了烟。 一老一少一起抽烟，一起弹着烟灰，一起看着烟灰变长，直至落下。 “马林阁下，您太仁慈了。” “是吗？” 听到这样的评语，马林扭头看向这个老人，后者将最后一小截烟头拿在手里，然后将它弹了出去。 “您太仁慈了，您想救下战场中的所有人，却没想过，这是战场，您是传奇，但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总会有人要在今天死去的，阁下。”老凯德斯这么说道，他说完，低下头看着他的那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想像一个英雄一样，救下所有人……但是我的实力并不能支持我的梦想，上一次的亡潮时，我只有十四岁，在战斗最残酷的时候，我和我的弟弟们被征召，第一场战斗就是与瘟疫使者的血战，我们家十三个孩子死了九个，我亲手杀死了我最宠爱的弟弟，因为他马上要转化了……”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向马林，他并没有泪水，而是如钢一般的坚毅表情。 “我们北方王国的人，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直面着牺牲，在亡潮面前，贵族与农奴有着同样的死法，也许在北方主义者的嘴里，我们贵族高高在上，但是他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一次亡潮过后，总会有大量的贵族家庭绝嗣……因为这些家庭拼光了所有的男人与女人，连孩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啊。”说到这里，他解下腰间的小金属壶，转开了盖子，小小的抿了一口。 “我明白。”马林知道这个老人想说什么，最近哥本哈根的确有一些流言，因为他和安托万走得太近了，军方中那些不喜欢北方主义的派系对此有些不愉快，当然他们也没有明说，毕竟马林也好，安托万也罢，都是在为了战争的胜利而拼尽全力，哪怕安托万是一个北方主义者，军方派系也不可能对他恶言相向。 但是贵族之中有些人还是看他非常不爽，马林有时候甚至会想，来自自己人的刀锋，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捅进安托万的背部。 所以，在听到了凯德斯说的这些话之后，马林也丢掉了烟头：“你是做为贵族反北方主义派系的信使，来和我说这些的吗？” “……并不是，马林阁下。”这个老人摇了摇头，他解开了外套的领口，将里面衣领内的北方主义小徽章露给马林看了一眼：“我也同情他们，甚至我也捐过钱款，您知道吗，我的妻子死的早，她没能为我生下孩子，而我……也忘不了她，她是一个小贵族家的女儿，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哥哥……我和他的哥哥算是老朋友了，但是在去年，农奴叛乱，哥哥的子孙都死在了乱民之中，有施术者和战职者加入了农奴的叛乱，我知道那些人是北方主义者……阁下，您看，这就是北方主义者所说的流血与牺牲吗？” 马林在沉默中点上了第二支烟。 “我知道，他们也没有选择，农奴想要脱离他们的奴籍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只有发动叛乱才会有一丝希望，但是……我见过太多的不幸了，马林阁下，我知道有您在，这一次亡潮一定是我们获得胜利，我们这个国度，北方主义者，贵族、王室、大家现在站在同一条战壕中，因为我们有一个名叫混沌的共同敌人……但是胜利了之后呢，我是阶梯三，做为一个高阶战职者，我还能活一些年岁，所以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带着我的孩子们，将枪指向那些孩子的同乡，指向那些孩子的同伴，甚至指向那些孩子的兄弟……冬狼之母啊，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如此可怖的模样啊……” 老凯德斯说到这里渐渐不语，坐在马林与风雪之间的老人叹息着。 马林也叹息了一声。 是啊，就像是这个老人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如此可怖，大家都说，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自由可以选择，但是人生在世，更多的时候，人总会被套上名为命运的枷锁。哪怕你强大到可以否定它，那怕你强大到亲手打破了它，可又有谁能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如同自己所见的那样，你是真的打破了那道枷锁，还是说这只不过是自己亲手为自己套上的另一具枷锁。 但是，如果不变，那些可怜的人要怎么办呢。 所谓穷不过三代说的不是指穷了三代之后就有机会好转，而是因为一般来说，穷人家是传不出三代的，换而言之，每个穷人的祖上都阔过，但可惜也就是祖上阔过。 而农奴也许可以，毕竟它们是贵族眼中的私人物件，他们不会轻易地让一个农奴失去价值，他会让农奴结婚生子，所有健康的孩子都可以活到成年，但农奴……在贵族眼中真的算是人吗？ 马林不知道，因为在那之前，马林用二十个莫威士标准货币就能够从北方贵族手里买到一个健康的农奴。 而正常情况下，人的价值不应该用货币来衡量。 “凯德斯，那你说呢，北方主义要怎么办，难道要让所有人继续成为农奴，让这个世界继续沉沦下去？”想到这里，马林开口问道，同时在心里做了回答——当然不可能了，无论如何，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这个世界继续沉沦下去。 马林抽了一口烟，同时也听到了老凯德斯的回答。 “不能，在我们北方，贵族之间总是流传着大毁灭时代之前的故事，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有一些久远的家族总是说一定要重铸文明……但是都这么久了，大概是没办法了吧，上一次的上一次亡潮，我们甚至是在用冷兵器和混沌作战，据说哈格尔贝里家族在那个时候有七个分家，数以千计的男丁……但是到了战后，也只有四个孩子活了下来。” 说到这里，这个老人沉默了一下：“一定要有改变，阁下，在亡潮结束之后，我不管谁成为这个国度的主人，只要他能够让更多的孩子在下一次的亡潮中活下来，那么它就值得我付出忠诚……您看，我没有孩子，也不会再有孩子了，所以我不想让我经历的那些悲剧一次又一次的在未来上演，我知道我无法再突破阶梯完成晋升，所以我注定活不到下一次亡潮，甚至有可能会死在这一次亡潮中……所以，阁下，你说我们能够办到吗，大毁灭之前的美好世界真的可以重铸吗。” “……我们一定能够办到的。”马林说完，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安托万给他的小小徽章。 上面有齿轮，有麦穗，更有书本和紧紧相握的两只手。 安托万说，这是北方主义的徽章，齿轮代表工匠，麦穗代表农夫，书本代表导师，而相握在一起手，代表着相向而行的两颗最为纯粹的灵魂。 “原来……原来您也是吗。”这位老人说着，有些哽咽：“您也相信我们吗。” “我相信的是你们所说的主义本身而不是人，因为我也相信着重铸文明的故事，总有一天，所有愿意重铸文明的人都会集结在一起，我们能够创造最为美好的未来……老凯德斯，努力活下去，直到这一切结束，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到时候让我们来重铸文明。”马林说完，伸出了左手。 老凯德斯也伸出了左手，两人紧紧握在了一起。 “愿主义永照。”这位老人说出这句话时，虔诚得有如信徒。 “愿主义永照。”马林也这么回答道，一如年轻时在那面旗帜下发誓时的模样。 第五百三四节:明镜(一) 入夜时分，随着老凯德斯所在的团撤下休整，马林也开启了传送通道，带着自己的队伍回到了哥本哈根。 队伍里的十几个年轻人没有往日的欢笑，因为一整个下午，混沌一共发动了七次攻击，老凯德斯的团阵亡了近半人员，就像是这个老头说的那样，马林没办法救下所有人，因为凡人，始终无法只手遮天。 但是马林也见到了凡人的勇气，这些来自北方王国西部行省的年轻人面对混沌一次又一次跃出战壕，无论对面是混沌信徒这样的堕落人类，还是瘟疫使者这样最为纯粹的混沌，他们始终没有退却过。 最开始反冲锋的那三个连队在第六次攻势结束后，就再也没能找到任何幸存者了，不止是他们，前后一共有差不多七个连是这样的损失的，那怕马林的术式埋葬了数以千计的混沌，但是如浪潮一样涌来的混沌们似乎永远都无法杀光一般横冲直撞，马林不止一次的点燃灵能，将数以千计的瘟疫使者彻底碾碎。 哪怕能因此而保护住一个年轻人也好。 但是在第七次的时候，老凯德斯在近距离的肉搏战中被混沌的瘟疫使者手中的长剑贯胸而入，马林赶到的时候，这个老人已经在畸变的边缘，已经半瘟疫使者化的他哀求着马林给他一个痛快，让他能以人的状态死去。 马林能做的就是斩下他的头颅，然后用神圣火焰净化一切。 在战场那边，一个巨大的火场到现在还没能熄灭，神圣的火苗在混沌的尸骨间跳跃，它们不辞辛劳地点燃一切罪恶。 这是马林灵能晋升时给这片大地留下来的伤痕。 “阁下，需要我陪您去凯德斯阁下的家中吗？” 马林拿着老凯德斯骨灰，苏德尔觉得马林是要带着骨灰去凯德斯家，马林摇了摇头：“你们早点休息吧，混沌的攻势一天比一天猛烈，也许再过一周时间就会达到最高峰。” “……好吧，阁下，也请您早一点休息。” 苏德尔说完回了小楼，马林双手叉兜走在风雪中，菲奥提着凯德斯的骨灰盒跟在马林身后。 在马林身后的小包里，哔普哼唱着属于他们一族的镇魂曲。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苏德尔这样的年轻人看到比较好。 顺着军方给马林的地址，马林来到了凯斯德的大宅，他这一支当年也曾经辉煌过，有着一座带着花园的宅子，如今花园变成了难民们休息的营地，他的大宅里也满是受伤的士兵，他似乎将他的大宅子交给了慈爱教会作为医院使用。 这里已经不是凯德斯宅了，老凯德斯在上一周已经遣散了他的老管家，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他会死去那样，他将自己的宅邸捐献给了慈爱女神教会。 马林走进了大宅的大门，慈爱教会的一位老嬷嬷注意到了马林，她走了过来：“午安，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因为夜深，宅子里的光线也不好（只使用了蜡烛），而马林又穿着很普通的外套，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落魄的年轻人，所以这位老嬷嬷又扭头打开了她身后的大木桶：“啊，不好意思，年轻的先生，只剩下这一块黑面包了。” “不，我不是来找东西吃的。”马林看着这位老嬷嬷摇了摇头。 “那您是……”“我是马林，马林·盖亚特，我带着凯德斯·哈格尔贝里阁下回来了。” 老嬷嬷看了一眼马林，然后又看了一眼他身后提着骨灰盒的世界树嫩枝，她渐渐明白了过来：“不，这……这不是真的！阁下他……阁下他是高阶战职者啊！” “我净化了他。”马林这么回答道。 看着这位老嬷嬷嚎哭的模样，马林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一位慈爱教会的助祭打扮的中年男人挤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老嬷嬷，又看向马林：“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教教会的爱莲嬷嬷会如此悲伤。” “……我是马林·盖亚特，今天中午的战斗中，凯德斯·哈格尔贝里阁下战死了，我送他回来。”马林重复了一遍，在他的眼中，中年人沉默了一下，可以看到他的眼睛红了起来，这个努力控制住情绪的助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凯德斯阁下人呢。” 马林转身，接过盒子，将它交给了这个中年人：“阁下将他的宅子交给了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够妥善处理阁下的身后事。” “我们会的。”中年人接过盒子，满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凯德斯阁下对我们慈爱教会的帮助，我们永远铭记在心。” 听到这句话，马林点了点头。 凯德斯的战死，明天他会告诉安托万，同时将他的那枚徽章交还给安托万。 据说，所有为国而死的北方主义者，都会将他们的徽章留在他们一个安全屋的墙上。 如果有幸，马林想要参观一下。 将事情完全地交接完毕，马林又以凯德斯的名义捐了两万莫威士。 在助祭的再三感谢声中，马林离开了这座老宅。 在走出大门的时候，马林又回头看了一眼，这眼前的灯火与人群是那么的不真切，一个家族的由兴至衰直到落幕，当最后的一切发生在自己眼中，马林觉得有些荒谬，为什么总是好人无福寿？ 走到路上，有马车载着年轻人呼啸而过，马林看着那辆马车渐渐驶入风雪，那些年轻人的笑骂声也渐渐远去。 为什么这些蛀虫却能人丁兴旺？ 这些纸醉金迷的年轻人，和那些在风雪中站在战壕里为了这个世界和混沌拼命的年轻人……真的是生存在同一个时代里的同类吗？ 马林低头，不知道要怎么说，最终，他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住所。 因为有些事情，说不明白，讲不清楚。 在风雪中走了一小段距离，随着身后的马车车轴声渐近，马林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那辆马车停在了他面前的路边上。 打开的车窗里，有一块黑面包被丢了出来，它掉在了马林面前的地上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然后在蹦了两下之后这才停下了它那显得有些奇异的旅程。 “喂，农奴，这是给你吃的。”马车里坐着的少女似乎在心满意足于她所展现出的仁慈之心，而他身边的年轻人瞪了马林一眼：“你这家伙！快把我未婚妻的好意捡起来！” 马林没有动，站在两个路灯之间的昏暗地带，将自己隐藏在兜帽中的他挠了挠下巴上的胡渣。 “喂，农奴，别不知好歹。”马车车夫将手按在了他腰间的枪套上。 马林叹了一口气，最终低下身子捡起了那块黑面包，将那上面的雪与泥抹去，然后用力掰开了它。 ·马林，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浪费粮食。 还记得老院长这么说过，像是祖母，又像是母亲的长辈，让马林最终没有忤逆她的嘱托。 一口一个，将手里的面包块吞下了肚子，他看了一眼车上的少女与年轻人摇了摇头。 你们知道吗，今天凯德斯团的士兵们的午餐，两个人两碗木茎汤，一块黑面包。 你们不知道，你们更不会去了解，甚至你们永远都不会听人说起。 你们活在你们的世界里，你们的世界里没有伤痛，没有苦难，有的只是纸醉金迷的美好生活。 “谢谢招待。” 说完，马林继续着他的行程，走到灯下，马林眼中的赤红渐渐散去，走过阴暗，马林拉低了兜帽。 心急火燎的警官们端着水桶奔行着，与马林擦肩而过。 哔普看着来时的路，在它那漆黑的双眼里，马车上的火焰越烧越旺，警官们手中的水桶根本救不了如此猛烈的火焰。 马车的车门没有打开，车夫徒劳地拉着车门，直到跳跃的活火将他彻底包裹，这个战职者看向了这边，它有些徒劳的伸出手，但最终还是在吡普的注视下最终碎裂在了地上。 哔普咧开了嘴，它趴上了马林的肩膀，有些迫不及待的它想要观测自己主人的状态，然后却发现自己的主人并没有什么异变，他脸上的微笑一如往常，他的眼睛中依然满是信念，一如它最开始见到他时的那样。 哔普嘀咕着，满嘴的尖牙不见了，额头上的八角星也不在了，它钻回了马林的背包，有些闷闷不乐。 “哔普。” 来自主人的召唤让哔普哔了一声，它又趴到了马林的肩膀上。 这一次，来自主人的挠下巴让这个小家伙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同时也听到了自己主人的低语。 “记住啊，哔普，我不会向混沌和罪恶屈服，我会亲手敲响他们的丧钟，我发誓，我一定会砸碎这旧时代，一定会亲手重铸文明，没有人能够阻止我。” 哔普眨了眨眼，最终选择眯起眼睛享受主人的爱抚。 ……………… 第二天一早，马林起床下楼的时候注意到了艾莉莎身边的侏儒：“信使先生，早安，你有什么事吗。” 他微笑着走下台阶，看着这个侏儒发出了问候。 “马林阁下，陛下请您过去一次。”侏儒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抹着额头的汗，看起来信使先生的身体有些虚弱啊，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都能流汗，真是令人难以想像的情况。 “我知道了。”想到这里，马林微笑着点头：“等我吃好早餐。” 说完，他就大步走向长桌。 “不，马林阁下，陛下请您马上过去。”侏儒补充道。 马林没有理他，而是坐到了长桌的首座上，看了一眼艾莉莎：“艾莉莎小姐，您今天为我准备了什么。” “按您的要求，两份主食，一份汤，所以今天我为您准备一份蛋卷，一份法罗尔香肠，还有您最喜欢的碗豆汤。”女仆长微笑着回答道，而她的女仆们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们端了上来。 “马林阁下，陛下请您马上过去，现在，立即，马上，求您了，马林阁下。”侏儒的声音有些虚弱，他看着马林，以一种非常懦弱的口气呼唤着马林的名字。 完全将信使的声音当成了耳边风的马林将香肠放进了摊开的蛋卷中，然后用叉子叉住包好的蛋卷咬进嘴里。哔普在马林的一旁，他一边享用着属于他的香肠，一边打量着这个不比他高到哪儿去的侏儒。 在侏儒再一次张开嘴想要说话的时候，哔普张开了嘴，那满是尖牙的血盆大口令这个侏儒尖叫了起来，他往后坐到了地上，然后一口气退到了墙角上。 “信使先生，你怎么了？”马林一边吃下香肠片，一边将盐撒入汤碗中——盐的多少是马林自己来掌握的，这一点令马林非常满意。 “您的宠物……”“是我的同伴，哔普是我的同伴，而且它很可爱。” 哔普扭头看向马林，开心地笑着。 而纠正完了信使先生的口误，同时将汤一饮而尽，马林用叉子点起最后几片香肠，将它们丢进了哔普的嘴里。 接着马林站了起来，解开了睡袍，将它交给了艾莉莎的手里：“帮我洗一下，晚上我会回来的。” “是的，阁下，等到您回来，您会见到您最喜欢的睡袍展现在您面前的最为美好的一面。”女仆长接过了马林的睡袍。 菲奥与洛林服侍着马林穿上了丰收女神的主祭袍。 梅洛为它的主人递上了公正之主赐下的配剑，它的主人将它扣到了腰带的环扣上。 玛娜为它的主人递上了平光眼镜，并亲自为主人戴上。 马林走到侏儒面前，一道幽深的传送门在他身后开启，来自公正之主教会的圣骑士小队站在马林身后，为首的年轻大骑士在沉默中向马林抚胸行礼。 “信使先生，您不是说曼海姆陛下要见我吗，为我指路吧，信使先生，别再傻坐着了。” 在信使的眼中，背着灯光的马林阁下露出非常愉悦的笑容。 “起来吧。”他这么说道，同时伸出手，将侏儒牵了起来：“不要让曼海姆陛下与诸卿继续苦等下去了。” 第五百三五节:明镜(二) 哈格尔贝里家的老白头在今天早上五时，从军方那儿听到了自己堂兄弟的死讯。 可怜的凯德斯，愿他的主怜悯于他。 哈格尔贝里也只能如此，他与凯德斯的信仰不同，也只能如此祝福于自己的堂兄弟，愿他得救赎，以人类之姿死去，虽然更多的时候，这都只是奢望。 但据军方的信使说，马林阁下为他的堂兄弟做了最后的净化，这是幸事，老哈格尔贝里衷心感谢那位阁下， 随着军方今天的年轻代表，斯文森家族的琼恩与林克走向大厅，哈格尔贝里能够听到里面正在争吵。 外面站着不少教会的代表，其中有不少是慈爱教会的成员，这让他非常好奇。 一行三人正走进大厅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教会的老嬷嬷与他们擦肩而过，等到他们走进大厅，哈格尔贝里扭头，看到了跟进来的慈爱教会助祭。 这是怎么了。 哈格尔贝里在好奇中打量了一眼大厅。 大家的曼海姆陛下坐在那里无悲无喜，这是好事。 腰围长于身高的首相普尔·桑德斯阁下正在垂泪，这也是好事。 在他的身边，坐着的是他的妻子伊莎贝拉·艾兰，她的双眼通红，看起来哭了很久，这还是好事，哈格尔贝里都想要为这个能够让铁公鸡家族流泪的英雄起立鼓掌了。 之前吵架的应该是丰收女神教会的隆多助祭与艾兰家族的那个铁公鸡。 “您好，陛下。”那位助祭已经站到了最中间，他向着陛下行礼：“您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 曼海姆陛下示意有人会代替他询问助祭先生，他今天坐得有些歪——左手用手肘支撑在王座的扶手上，还托着他的下巴。 有些失礼，但是考虑到陛下是陛下，这一点点失礼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昨天入夜，马林阁下是什么时候来到您那儿的。”问话的是同样两眼通红的史格兰姆·艾兰，艾兰家族当代的家主。 他似乎也有哭过，这让哈格尔贝里不得不竖起了耳朵，希望能够听到一些令人愉悦的故事。 至于马林阁下……嗨，马林阁下还用人担心什么，那可是传奇法师啊。 “并不清楚，我们是在十九时发放黑面包，我问过爱莲嬷嬷，她说阁下来的时候，她检查过面包桶，确认里面只还有一块面包，那个时候，差不多应该是晚上是十九时三十分左右，爱莲嬷嬷如果说的与我有差距，那应该是她年纪太大，忘事了。” 问马林阁下在哪儿？这让哈格尔贝里有些好奇，看了一眼斯文森家的两个年轻人，发现他们正在交流着什么。 嗯……军方知道这一谜题？ 这让老哈格尔贝里更加好奇了，你们这些家伙在打什么哑谜。 “马林阁下离开之后，你有没有看到他和一辆马车有过接触。”史格兰姆阁下继续着他的问题。 “没有，我在大宅中，那个时候马林阁下将凯德斯阁下的骨灰带了回来，我抱着它，将它放在了凯德斯阁下的卧室中，出来的时候就听说路上有马车烧起来了，等我跑出去的时候，马车就已经烧成了一个架子。”慈爱教会的这位助祭回答得进退得当，有理有据。 “谢谢你，助祭先生。”看到似乎无法从助祭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史格兰姆说完扭头看向宫廷法师：“尊敬的宫廷法师阁下，您精通术式，您觉得这是术式之焰，还是自然点燃的过失。” “整辆马车从开始燃烧到成为灰烬差不多也就半分钟不到，很显然不自然之火，而且这种燃烧速度，我办不到。”半步传奇的宫廷法师用冰冷的口气回答道，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想介入其中。 没有人敢指责这位夫人，在曼海姆陛下与她一同年轻的时候，是她用她无法晋升传奇为代价救下的曼海姆。 于是史格兰姆又一次闭上了嘴，然后似乎又是不甘心地看向教会方：“马林怎么还没有来！” 哈格尔贝里扬了扬眉头——马车，着火，死人了？ 老头想了想，最终还是不耻下问地开口问了身边的老朋友：“怎么一回事。” “你还不知道，昨天晚上桑德斯首相的次子和史格兰姆的次女乘坐的马车出事了，两个年轻人和负责他们安全的灰袍卫士都死了。”哈格尔贝里的老朋友，半身人·托马斯·六指压低了声音回答道：“现场火焰元素极为富集，动手的至少也是传奇施术者打底。” “那这事又是怎么扯到马林阁下的头上的，就因为他当时事发现场？”哈格尔贝里惊讶地问道——这艾兰家与桑德斯家怕不要命了，就因为马林阁下在附近就认定他是凶手？ 开什么玩笑，他就算是杀了又怎么样，难道你们还能让他偿命？ “是谁给你勇气！直呼尊贵的法罗尔戎马公爵，法罗尔女王丈夫的名字！史格兰姆！你这胆大包天的僭越者！”教会那边有人站了出来，正是之前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位助祭。 “他现在是被怀疑的可能杀人犯！”史格兰姆吼道。 “史格兰姆！你在污蔑三教会的神选冠军！你在污蔑传奇萨满玛雅夫人的传奇法师丈夫！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再度组织你的语言！要不然我就要将你说的一切上报教会！”助祭先生的脾气也很暴躁。 然后没有意外的，双方的对话不欢而散，大家的陛下挥了挥手，用行动让正准备翻飞嘴皮子的两位闭上了嘴。 哈格尔贝里一边嘀咕，一边看到法师塔的拉格洛夫·典德尔阁下走了进来，他以法师礼向大厅里的各位行礼：“现场调查结束了，陛下，我们推翻了之前下的定论，行凶手并不是传奇法师，因为现场没有施法材料的反应，反而在某一个位置留有大量的灵能反应，这也证明了为什么火元素会如此的富集。” “传奇灵能者？我记得马林阁下并不是传奇灵能者啊。”有人这么说道，哈格尔贝里看了一眼说这话的人，发现那是战神教会的门德尔·埃里克松阁下。 有了教会成员开口，大厅里就有些热闹了，哈格尔贝里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其实心里都已经乐开花了——史格兰姆的次女与桑德斯的次子这一死，两个家族很显然就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继续联姻了，这两个家族接下来会怎么做，肯定会引人遐想，现在的问题是凶手应该是传奇灵能者而非传奇法师，大家都知道马林是一位传奇法师而非灵能者，这样一来，就已经算是间接地洗清了马林阁下的嫌疑……这两个家族是不是惹了什么不应该惹的家伙啊。 传奇灵能者，这可是比巫师还稀有的存在。 哈格尔贝里一边想，一边看到了大家的曼海姆陛下最为器重的侏儒信使走进了大厅。 “陛下，尊贵的马林亲王来了。” 随着侏儒信使的唱名，哈格尔贝里看到了穿着主祭袍，佩剑走进大厅的马林阁下。 “等一下，他的剑是怎么进来的？”有人这么问道：“卫士！取了他的剑！” “这是公正之主的奖赏，你要吗？”马林阁下微笑着解开扣环，将剑连鞘丢给了那个大嘴巴，后者手忙脚乱地接过剑，确认了一下，然后大惊失色地将剑又还给马林。 “请原谅我的有眼无珠，阁下。”这个公正之神的信徒就差跪下了。 有了他的这句话，原本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家伙立即闭上了彼此的那张臭嘴。 马林阁下带着公正之主的赐剑……哈格尔贝里倒抽了一口气，这位阁下的所作所为，让哈格尔贝里的这个老头明白了一点——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天怕是要出事了。 想到这里，哈格尔贝里往人堆里缩了缩，同时也注意到自己的老朋友托马斯也挤了过来。 ·你过来干吗？ ·天太凉。 两个老朋友用眼神完成了一次隔空交流。 “马林阁下，昨天晚上七时三十分左右的时候您在哪儿。”曼海姆陛下这个时候终于开了口。 “我在那个时候刚好送凯德斯阁下回家，这一点慈爱教会的爱莲嬷嬷与坐在那边的助祭阁下能够为我作证。”马林阁下的回答非常清冷，听起来有如寒风那般冰冷而无情。 “您见过马车吗？”桑德斯阁下这么问道。 “您是觉得我没有见过马车吗？”马林阁下的反问让现场的绝大多数观众开口大笑。 “马林阁下，请不要转移艾兰阁下的话题，在昨天晚上，我和艾兰阁下的孩子遇害了，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凶手。”桑德尼首相的问题让马林似乎是沉默了一下。 然后在哈格尔贝里的注视下，这位法罗尔亲王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那两个小杂碎是你们的孩子。”马林阁下如此回答道。 在人群里的哈格尔贝里抹了一把额头。 二十岁？传奇法师，同时还是传奇灵能者？ 老哈格尔贝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人与人之间有差距这句话是如此地真实可信。 现场乱成一团，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在意马林说的那句话，而是在确认自己的位置——如果接下来打起来，不是说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的问题，而是要怎么站着才不会被波及的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要命的答案，求而不得。 “听到了吗！他是凶手！卫兵！”史格兰姆大声笑道，他的眼中满是泪水：“卫兵！” 没有一个卫兵站起来，他们的主人曼海姆，靠到了王座上，他看向马林阁下开口问道：“马林阁下，那只是两个孩子，你为什么会杀死他们。” “两个孩子，让我来复原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吧。”马林摇了摇头，随着他的发言，元素的光点开始在大厅中聚集，时光异地回溯？ 虽然哈格尔贝里并不认识这种法术的真正作用，但很显然，马林阁下没有想到当着如此多教会成员的面把贵族们都给杀了。 随着元素的完全排列，似乎大厅中的灯光也不足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夜幕下的景色，看到了马车停在了马林阁下的身旁，当摇下的车窗里丢出一块能在地上反弹的黑面包时，原本还在谩骂的艾兰家家主与桑德斯首相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一般没了声响。 而当马车车夫将手按在枪套，当马林阁下捡起那块小小的黑面包时，哈格尔贝里已经明白为什么会出事了，马林阁下明明能站出来呵斥他们，却最终捡起面包吃下去……这份杀心，谁都能看出来。 侮辱传奇，无论在哪一个王国，都是一件有死无生的罪名。 甚至不需要审判，传奇亲自动手，杀了也就是杀了。 “阁下！为什么！您就不能呵斥我的孩子吗！他做错了！您就不能饶他一命吗！”桑德斯首相的疑问有如泣血，而他的夫人已经晕了过去。 “您是桑德斯首相吧，您的孩子多大了。”马林反问了一个问题。 “十九岁。”桑德斯首相一边回答一边抹着眼泪。 “十九岁啊，您知道吗，我昨天下午在前线，与混沌作战了整整一个下午，那些死在我面前的年轻人，也只不过是十八九岁而已，还有几个，明显只有十七岁都不到，您的次子是孩子，那他们也是孩子，大家都是孩子，为什么命运却分出了他们的人生道路，他们死在了战场上，最终只有一把灰和一个盒子代表着他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而您的孩子，却能够坐在马车中，与他的未婚妻一起乐善好施，好多啊，向着路边的农奴丢出一块黑面包，收获理所当然的感谢，向自己的爱人展现出自己的仁慈。” 说到这里，马林阁下大声笑了起来：“我的教育让我明白，那怕是一块渗了沙子的黑面包也是粮食，是不应该被浪费的存在，而您与史格兰姆卿的孩子却不明白，这不怪他们，因为他们不在战场，不知道昨天下午，我的战地口粮也只是一碗木茎汤和半块黑面包，是那种木屑里面加了面包的那种，非常硬，只能泡在汤里吃下去，那些孩子没有一个人抱怨过，他们就那么吃下他们人生的最后一顿午餐，然后慷慨赴死。” 说到这里时，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哈格尔贝里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往日言行，欣慰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在接待马林阁下时展现出浪费的模样，然后又有了劫后余生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这就是劫后余生。 因为哈格尔贝里看到了公正之主的圣骑士小队走了起来，为首的是本地的大骑士长，这个年轻人公认的前途无量。 而现在，这位年轻人单膝跪在了马林的身后沉声说道：“尊敬的马林阁下，就如您所想的那样，我们在罪人桑德斯与罪人史格兰姆的家中搜到了数十册帐本和来往书信，他们的罪证都在上面清晰明了地写着，还有负责交易和行动的罪人，都已经被扣押，教会的审判者正在记录口供，相信马上就能为您送来。” 说完，他身后的两位圣骑士抱着账本与书信来到大厅，将它们放到了地上。 “你们做得很好，起来吧，告诉大家，以后见我不必行此礼。”马林说完，回头看着大家的陛下：“曼海姆陛下，您需要看一看吗。” 大厅里此时此刻犹如死境。 而哈格尔贝里本着看热闹的心思垫了垫脚——我们的马林阁下，这是要准备杀人灭族了啊。 第五百三六节:明镜(三) “哈格尔贝里卿，您不是马林阁下的亲族吗，说点什么吧。”有人在人群里小声说道。 老哈格尔贝里当没听到——开什么玩笑，这场面摆明了是马林要桑德斯家与艾兰家阖家团圆的大场合，我这一个槽老头与世无争，你们让我云风清，把人生最后这段日子平静过完好不好，我都八十有二了，没几年好活了我的老朋友们。 “哈格尔贝里卿，您不是马林的长辈吗，说点什么吧。”半身人好友托马斯嘀咕道。 老哈格尔贝里瞪了一眼这个半身人，心想这样要命的朋友还是绝交吧，就你还能算是朋友？我换一个花瓶过来都比你能给我带来安全感啊！ “哈格尔贝里卿，别在人群里站着了，出来圆个场吧。”王座上的曼海姆陛下开口了。 这一次，硬着头皮站出来的老哈格尔贝里瘸着手，歪着嘴，无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他看了一眼马林，正准备装自己结巴时，这个年轻人眼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他笑着丢过来一瓶药剂：“老哈格尔贝里卿，我的长辈，您这是怎么了，如果感觉不好，喝了这瓶世界树橡果调制的药剂吧，一定会药到病除的。” 灵药！老哈格尔贝里接过药剂将它放进口袋，手不瘸了，腰不弯了，眼睛里也不再有犹豫，站得像一个积年老兵的他看着自己的陛下：“陛下，我认为既然马林阁下罪证齐全，那为什么不当着大厅中的诸卿的面，让我们所有人都开开眼呢。” 反正在老哈格尔贝里的眼里，这两位都已经是死人了，老哈格尔贝里觉得就算是得罪人也没什么，至于这两家的亲族……哈，哈格尔贝里家的孩子们从来不会和这些废物同床异梦，你们要后悔的话也来不及了。 “这……”人群中有人欲言又止，老哈格尔贝里扭头，人群中的各卿立即低下了头。 这什么这，你有种说，就有种站出来啊，真是要脸不要命，什么玩意。 在心底里骂了一句，耸了耸肩膀的老哈格尔贝里转过身看向了马林——这孙女婿真是越看越顺眼，当初力排众议将露露这个孩子嫁给他真是走对了路。 想到这里，老哈格尔贝里脸上满是笑容地看向这个孙女婿：“马林，我的孩子，你能能帮我们细数一下，来自桑德斯家族与艾兰家族的罪恶吗。” “老哈格尔贝里！你会下地狱的！”桑德斯首相气急败坏地骂道。 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老哈格尔贝里看着已经半个身子站在地狱锅中的前首相扬了扬眉头，而老哈格尔贝里的孙女婿笑了笑，从他手腕中滑落的世界树嫩枝以老哈格尔贝里的肩膀为垫，跳过大厅的中央空旷地带，落在桑德斯的面前，一鞭子将这位首相脸都打裂了。 哇喔，故事里不是说，世界树嫩枝是不会伤人的吗？原来，不会伤人是真的，而首相先生似乎算不上人啊。 这一发现让老哈格尔贝里非常愉悦，他看了一眼马林，而他的孙女婿对着他的长辈微笑着抚胸。 “孩子，细数他们的罪恶吧。”老哈格尔贝里感觉今天就是自己人生最高光的时刻，看向马林时脸上的笑容都快满溢出来了。 他伸手一扬，账册们随之起舞，其中一本飞到了马林的面前，它像是自己有意识一般打开了册子。 老哈格尔贝里能够从身后感受到羡慕与妒忌的目光，如果这样的目光能够杀人，那老哈格尔贝里觉得自己已经被万刃穿心而死了，这种感觉让老头子非常开心，他志得意满地扬了扬眉头，同时注意到自己陛下投过来的目光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哈，陛下，您看，这就是没有女儿的苦楚，而我有最值得我自豪与骄傲的孙女。 这个时候，马林清冷的朗读起了账册中的内容：“冬，四十二日，财政大臣麦克·德雷西从马林工坊购入一批武器，一万四千支新式火枪，还有随之配套的子弹，账目清楚，确认无误，特此记录。” 四十二日，也就是两天前，老哈格尔贝里回忆了一下，发现的确有这件事情，于是他看向了自己陛下，想要知道这种会有什么问题。 “挺正常的，马林阁下，桑德斯首相会财政大臣的账册目录，我会互相对证，确保没有差错。”曼海姆陛下微笑着，只不过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老哈格尔贝里见多了，看起来陛下并不傻，只不过以前……以前为什么他不检查这其中的猫腻呢？ “是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是马林的话，这一点是绝对不会被发现到问题的。”马林说完一伸手，将那位刚刚从座位上站起来想撞点什么的夫人又按了回去。 然后他开始继续他的解说：“我卖的是一万支新式火枪，四千支是送的，一支枪一百二十块，四千支就是四十八万莫威士，财政大臣胆子大，把四千支做上了账，哪一位是麦克·德雷西，请出来让我看看好吗，毕竟这样的人才，在我的企业要是被找出来，他一定会被厂卫队拖到城北的林子放血喂精怪的。”马林一边笑着说出虎狼之言，一边看向了人群，看起来是想找到那位大胆大臣。 老哈格尔贝里听完非常满意——相比起北方王国处理这样的乱臣贼子，可是会用上血鹰之刑。 马林这孩子，还是太仁慈了。 想到这里，老哈格尔贝里看到人群非常默契地分开，一位中年男人倒在地上，看起来是晕过去了。 公正圣骑士们善解人意，他们拿椅子的拿椅子，拿药剂的拿药剂，捏嘴的捏嘴，还有发现捏不开嘴的一拳打在财政大臣肚子上物理开嘴好灌入药剂，一气呵成之后，老哈格尔贝里看着这位可怜的财政大臣挣脱了圣骑士的抓取，一头跪在了大家的陛下跟前。 “我与首相，不，罪臣是被桑德斯这个奸贼胁迫的！他说如果不这么做，就把我的私生子送上战场！陛下！我与妻子生了九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有罪！但请放过我的孩子们啊！” 老哈格尔贝里侧身看了一眼大家眼中的桑德斯前首相，后者哆嗦着，看起来一起捞钱的好朋友临阵反水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哎，你看，这本来是二一添做五的生意，被这秃头一说，生生说成了人伦惨剧，真是令人唏嘘。 “卫兵，请前财政大臣站到一旁，而马林阁下，您还有什么发现吗。” “有啊，还是财政大臣的，我之前卖过后装炮给你们的军团长，在使用之后好评如潮，你们军方向我采购了三百门，也是经过财政大臣的手，桑德斯前首相这里记录的是冬四十三日，财政大臣麦克·德雷西从马林工坊购入一批大炮，三百门新式后装炮，随之配套的炮弹四万五千发，账目清楚，确认无误，特此记录。” “大炮的数目不是对的吗。”曼海姆陛下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只不过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开心的内容，老哈格尔贝里甚至看到了这个男人眼中藏不住的愤怒。 “是的，大炮数目是对的，毕竟后装炮一门两万莫威士，产量也不高，我没有理由送，但是清单过来的时候采购的是三万发炮弹，出于帮助我们的人类同胞对抗混沌的心意，我们这边买二送一，送了一万五千发炮弹。”马林说到这里笑了笑，他扭头看了一眼财政大臣：“麦克，你可真是一个天才，你甚至还敢告诉军方，马林阁下多卖了三分之一的炮弹给你们，军方的傻子们还真的信了。” 老哈格尔贝里看了一眼军方代表，以军方的脾气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要炸锅的，但是这一次军方的几个代表或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看起来应该是早就联络过军方了，因为老哈格尔贝里看到军方的谢尔盖将军干脆站出来向陛下低头：“陛下，这是我们军方的失察。” “这事不怪你们。”将站出来领锅的军方代表赶走，曼海姆陛下表情沉重地看向马林：“马林阁下，你觉得，这样的乱臣贼子，应该要怎么处理呢。” “吊死，这是我给他们的仁慈，陛下。”马林这个孩子轻飘飘地说道。 “你太仁慈了，马林阁下。”曼海姆陛下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够。” “老凯德斯也这么评价过我，陛下，但是我还是要说，吊死。”马林同样摇了摇头。 老哈格尔贝里看着这位陛下与这位双料传奇，突然感觉这两个家伙真是太别扭了，同时又为自己的堂兄弟感到开心，能够在人生的最后时光里碰到马林阁下，凯德斯，你的运气不错啊。 “我是觉得血鹰之刑挺适合他们的，但是毕竟我问过你了，所以，你能不能把处刑的力度再提升一点，我不想让以后的历史提到我这位国王时，我说是北方王国历史上对待乱臣最为仁慈的国王。”曼海姆陛下这么一说，几乎就承认不会使用血鹰之刑了，这让老哈格尔贝里感觉到了陛下对于马林的重视。 是的，有史以来，这还是第一位北方王国的陛下让一个外人来量刑。这本身就是一种仁慈，想来……也是因为财政大臣是他的表弟吧。 想到这里，老哈格尔贝里将注意力投向了马林，他在想，这个年轻人会怎么量刑呢。 毕竟，绞刑太过温柔了，马林能不能想出比绞刑更加严酷的处刑办法呢。 在他的眼中，年轻的马林想了想，然后露出了笑容：“那就火刑吧，陛下认为如何。” 老哈格尔贝里沉默，他身后的诸卿倒在倒吸凉气。 这就是你的温柔吗，马林，我的孩子，我切实感受到了你的强大呢。 用处决混沌信徒的火刑来处决乱臣贼子，真是……太有开创性的想法了！ ……………… 马林说完了新的处刑办法，年轻的主祭阁下环视四围，他的长辈老哈格尔贝里陷入了沉默，在他身后的群臣一片震惊。 “席尔瓦先生，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于是马林开口问向那位年轻的大圣骑士。 “没有问题，我应该说不愧是主祭阁下呢，火刑是我们教会最擅长的，如果曼海姆陛下搭架子的人手不够，我们公正教会可以帮忙的。”年轻的大圣骑士微笑着说道。 这样的回答让马林点了点头——的确，作为一个在教会长大的孩子，马林对于火刑太熟悉了，无论是一上辈子某位被英格兰佬和勃艮地佬一起送上火刑架的外国乡下矮个少女，还是这一生那些为混沌信徒所立的火刑架，都在告诉马林，这才是身为一个主祭最擅长的处决方式。 绞架？那只是事急从权的结果，在教会中也多用于多雨枝条无法干燥的地区，而在这里，马林相信不会绝对缺少枯木干枝的。 至于曼海姆陛下说的血鹰之刑，在马林看来无论是对于行刑人还是受刑者来说，都太过繁琐了。 这年头无论是做企业还是处刑，效率才是第一位的。 想到这里，马林又看向曼海姆陛下：“陛下，您觉得如此，虽然火刑柱搭建有些废时，但从处刑的震撼程度来说，应该会比绞刑更加震撼人心才对。” 曼海姆陛下像是意犹未尽一般地点了点头：“好吧，就如马林阁下你所说的那样……那么，老哈格尔贝里，你负责刑场的搭建，我的前财政大臣，前首相，还有我们亲爱的史格兰姆伯爵，三个火刑架，半天时间够了吗。” “足够了，陛下。”老哈格尔贝里这么回答道。 马林愣了一下：“就这三位吗？”马林这么问道。 曼海姆陛下沉默了一下，老哈格尔贝里睁大了双眼，群臣们窃窃私语。 “马林阁下，你何出此言。”曼海姆陛下最终开口问道。 “陛下，在我们教会，既然说了要用火刑柱，那就一定要将罪人全族一并审判的，所以……您之前所说的血鹰之刑，其实就只是三位的处刑吗？”马林看着这位国王陛下，感觉自己之前对于血鹰之刑的数量似乎有些偏差。 我以为你准备将这三家人全都施以血鹰之刑，所以才可怜各位行刑人与受刑者，想到能够给他们一个痛快。 结果你告诉我就杀这三个人？ 就这？ 看着曼海姆陛下眼中的疑惑，马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原来，真的是我太仁慈了。 第五百三七节:明镜(四) 御前早会结束之后，托马斯·六趾有些迫不及待地在大厅外拦住了自己的老朋友：“老哈格尔贝里，你停一下。” “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你这个该死的六个脚指头的怪胎，你刚刚让我说什么，你想让我死吗。”老哈格尔贝里瞪了他一眼，虽然这老头很凶，但托马斯反而放下心了——这哈格尔贝里家的老头刀子嘴豆腐心，他能这么说，多半就是根本没往心里去。 所以托马斯一把抱住了这老头的大腿：“拜托，老哈格尔贝里，我想知道你这孙女婿是怎么来的，我的确听同族人说过马林阁下，可那大多都是工匠上面的故事，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是如此……危险的一位主祭。” “这就怕了？”哈格尔贝里家的老头哈哈一笑，拍了拍托马斯的光头。 行了，这老头原谅自己了！ 托马斯大喜，松开了抱着大腿的手：“说真的，他说要把三家人全都送上火刑时我都傻了，我之前还说这孩子太仁慈了，没想到他杀心那么重，真可怕。” 半身人努力将自己受到惊吓时的表情复原起来。 “他可是丰收女神教会最为强大的主祭，你想想，身为主祭，如果太过仁慈，会受到何等非议。”一旁的军方代表谢尔盖将军走了过来，他拿出烟盒，分了两支给托马斯与哈格尔贝里：“说实话，前财政大臣这次出事，我们的帐务组都要受到最为严格的甄别，如果他们也被牵扯进去，那么他们就真的死定了。” “你们军方会处决涉事人员吗？”谢尔盖将军的话让托马斯有些警惕，因为说实话他真的是被马林道路的发言吓到了，北方王国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不要说托马斯这样的半身人了，半身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如此凶险的场面。 虽然马林阁下的想法最终还是被中止了，但他的虎狼之言还是吓坏了不少贵族。 不过就像是哈格尔贝里还有谢尔盖将军说的那样，身为主祭，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灵，没有雷霆的手段，他的一言一行，就只会令教会与信仰蒙羞。 这么一想的话，马林阁下的一言一行，倒是有了最为强大的说服力——他代表的是教会，是神明，他是一位最需要展现强硬姿态的主祭，他的仁慈只对无辜和友方，而他的怒火，将点燃一切混沌和敌人。 正因为如此，马林阁下才会在会议最后的一段时间里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吧。 “是的，说起来，其实我们军队与教会有着很多相同之处，我们的将军和教会的主祭，都是需要拥有强大心灵与能够施展雷霆手段的强者，而你们所说的马林阁下的仁慈，我觉得他对与他站在一条战壕中的战友倒是真的非常仁慈……想来，这也是为什么马林阁下能够深受前线士兵的喜爱吧，如果我们的一线指挥官能够和士兵喝同样的汤，吃同样的掺沙黑面包，那士兵们也会一条心地跟着他们的。” 看起来谢尔盖将军对此也是深有体会，不过说到掺沙的黑面包，托马斯还是想问一问：“这些黑面包是从哪儿来的。” “是通过后勤部的罗斯丁少校那边的关系进的货，负责制作面包的家伙已经被我们军方以供应不良品为理由逮捕了，是少校的亲族。”谢尔盖将军这么回答道。 “那么罗斯丁少校呢。”哈格尔贝里家的老头问道。 “赎罪营需要他这样有想法的年轻人。”谢尔盖将军说完笑了笑，又补充了一点：“总参谋部的金中校出于惯例给他求情了，但是元帅大人拒绝了他的求情。” “温斯顿家的金中校还真是不要命了，他不会也被调去赎罪营吧。”托马斯问道——温斯顿家的金中校是军队中一个怪胎，无论谁出了什么事，他都会帮对方求情，所以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家伙，虽然说起来有点结党营私的意味，但是这家伙对谁都好，反而令人生不出这样的想法。 “不会，这家伙对谁都能求情，元帅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只不过这次还是呵斥了他，他后来也认错了。”谢尔盖将军这么回答道：“马林阁下目前是我们军方认同的最好盟友，他的支援让我们很多士兵们免受死亡的威胁，这非常重要，你知道吗，每天都会有数以千计的士兵因为他提供的二号圣水而不至于因为疫病而被杀死，这样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前线士兵的士气，昨天的一线战斗中，所有一线部队中甚至没有出现过逃兵，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马林这个孩子的确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英雄，他的一言一行都是那么地为了士兵而着想，而他的过往战绩也很能说明问题。”哈格尔贝里这么说道。 这句话让托马斯非常认同，的确，就说黑兽人战帮那一役，就连托马斯都明白那一役有多么凶险，但是马林带着部队就像是在郊游一般，将黑兽人给击溃了。 这让托马斯有些羡慕——你说这哈格尔贝里，怎么就运气这么好，他的孙女怎么就能够被作为守夜人派到马林的身边。 “我真的很羡慕啊，老哈格尔贝里。”又有新成员加入了话题，是安赛尔·弥赛亚公爵，他的军团是整个西部行省中第一个批次到达的地方军团，也是陛下最为器重的公爵，他的家族是北方王国十六支大贵族之一，是托马斯光是看着都感觉到颈椎痛的存在。 “是安赛尔啊，你羡慕什么，你又没有女儿。”哈格尔贝里笑着反驳道。 “是啊，所以只能羡慕了，说起来，我想邀请马林阁下参加我举办的晚宴，哈格尔贝里卿，能帮我引见一下吗。” “没问题，公爵阁下，我过一会儿就会去见我的孙女，到时候让她帮您说一句话，这比我说管用多了。”老哈格尔贝里笑着说道。 “那太好了，你看，我不是霜巨人混血，也没有什么南方的亲戚，我和马林一点能拉上的关系都没有，思来想去，也只能非常冒昧地来找到您了。”这位公爵一边感叹，一边伸出手握老哈格尔贝里紧紧相握。 哇喔，连弥赛亚家族都想要巴结马林阁下了吗？ 这一发现让托马斯更加苦闷——这该死的老哈格尔贝里，你这么说不就是想从侧面说明你的孙女在马林阁下那边受宠吗。 想到这里，托马斯又满心酸楚——你说，我一个半身人，有了女儿又有什么用。 因为大家都知道，马林阁下身边有很多各具风味的爱侣，半身人在她们之中……完全属于那种没有任何竞争力的存在。 真是该死，半身人少女什么时候才能够从那些环肥燕瘦的异种族中脱颖而出，成为马林阁下的新宠啊。 ……………… 马林坐上马车的时候，注意到了和老哈格尔贝里站在一起的各位，看起来他们正在聊天……嗯，你说哈格尔贝里家的这只老狐狸，军方的谢尔盖将军，西部行省的公爵大人，还有一个半身人贵族，这四位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带上了马车车门。 说起来，这次的行动大获成功，军方也是帮过忙的，是他们将桑德斯和史格兰姆伯爵的关系说给马林听，而马林又从史格兰姆的长子嘴里问到了前首相似乎和财政大臣有勾连。 所以，才会有如此多的证据被发现和被整理出来，现在这三个家族完蛋了，除了这三位会被处死之外，他们的成年儿子会被丢进赎罪营，马林觉得这和杀了他们没什么差别，因为赎罪营连掺沙子的黑面包都不一定会有，也没有任何医疗，这样都能活下来，那马林觉得这大概就是命不该绝了。 不过，如果因为这样活下来而找马林复仇，那马林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们。 至于他们的女儿，因为大多都已经嫁人而免受处理，马林对此也不会有二话，反正曼海姆陛下那边他也说过了，只要有人想为他们的祖父报仇，那么马林也绝对不会手软。 但是说到底，还是没劲，马林靠到了马车坐椅背上，身为主祭，马林发现自己的确是与贵族想法有些脱节了，之前还在想这曼海姆陛下满怀杀心，动不动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来血鹰之刑，马林宅心仁厚决定给各位找一个快速一些的死法。 结果到最后才发现，曼海姆陛下慈悲为怀只诛首恶，而满怀杀心的却是马林自己。 嗨，这都算是什么事，这些破事以后还是少走贵族圈，让教会这边找个理由宰了拉倒。 想到这里，马林又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中午回去找点吃食，然后老样子，带着年轻人去感受战场的残酷。 说到残酷，马林又想到了凯德斯，不知道这个老头有没有私生子——这年头贵族多少都有几个私生子，有些是身为父亲的他们知道的，有些是他们不知道的。 如果他有不知道的孩子，马林觉得还是找个机会将这个孩子收作学徒吧，至少比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来得好。 嗯……关于怎么找孩子这件事情，马林决定让慈爱教会的那位助祭帮着照看一下，如果真有带着孩子过来的到时候马林会过来亲自测验。 马车带着马林回到了别馆，跳下车，马林解下长剑，走进大厅，将长剑丢给了菲奥，后者带着长剑回到了亚空间浅层的根茎区，将长剑保存好之后回到了马林身边。 艾莎莉对着马林提起裙边：“欢迎回来，阁下。” “嗯，我回来了，对了，我的露露呢。” “露露夫人在洗澡，她刚刚和那位泰南来的孟小姐回来，说是从前线回来的，夫人情绪有些低落，您最好去看看吧，阁下。” 艾莉莎这么说，让马林有些头痛——你说这姑娘搞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前线。 那儿可是真正的地狱，作为一个守夜人，只怕也没有见过数以万计的混沌异种冲阵的场面。 “我去看看。”马林正这么说，就看到那边露露和那位小孟一起走出了走廊，两位穿着厚厚的浴袍，看起来露露的确是没精神。 于是马林快步走到了露露身边，伸手拥抱了自家的姑娘，然后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今天去了前线，没有被吓到吧。” “还好，我们去的地方正好有你的那位巫妖朋友，他的部队挡住了如潮水一样涌过来的混沌。”这位战巫姑娘说到这里双手叉腰：“说起来，那个巫妖真奇怪啊，明明是巫妖，我看他的阵营，竟然不是邪恶的。” 什么，艾尔斯都不是邪恶阵营大佬了？ 马林有些恍惚——这环境真的是太能造就人了。 然后他又看向露露：“艾莉莎小姐说你情绪有些低落，怎么了？” “还不是看到了生离死别，年轻的士兵死在慈悲女神教会治疗师女朋友的怀里，那个女孩差一点就畸变了，多亏被控制住了，就为这事露露在我怀里哭了很久呢。” 在你怀里？马林看了一眼小孟的胸……我，我有些无法呼吸了……不对，这也太犯规了吧！ 不过小孟这么说，还是让马林更为头痛，这在战争之中太常见了，这个世界每天都在面对生离与死别，而战场是最常发生这在事情的鬼地方，你们两个姑娘过去这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想到这里，马林只能安慰着露露，直到这个姑娘抿着嘴扑在马林怀里哭了出来。 “马林，我有一个问题。”她这么问道。 “问吧，我听着呢。”马林拍着这姑娘的背。 “你说，我们这一代人，真的能够改变一切，让混沌再也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吗。”这姑娘儿抬起头看着马林，似乎是想从马林的脸上找到答案。 马林思考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能不能实现，但如果不去试试就说不可能，那也说不过去不是吗。”说到这里，马林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怀中的露露，看着她那期待的眼神：“所以，露露，你愿意和我一起，试着创造这样一个世界吗。” 直到这时，露露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愿意。”她这么说道。 马林微笑着撸了撸露露的脑袋。 我也愿意。 第五百三八节:林地是一间没有房顶的小屋(一) 随着最后一只瘟疫使者被渗银弹贯穿脑袋而被点燃，苏德尔拉动枪栓，将弹壳抛出，在帮枪栓归位之后，年轻人跳起来坐到了散兵坑上，这一段战壕中的士兵们爬了出来，它们戴着防疫病的面罩，口含着低序列的圣水，开始给所有还有一口气的混沌补刀，他们会处理那些信徒，而那些肠穿肚烂的混沌单位，则会被喷射圣油燃剂的矮人喷火兵直接点燃。 “枪打得不错，年轻人。”有军法官走了过来，他看着苏德尔笑了笑，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我关注了你好一会儿，你的每一枪几乎都会放倒你的敌人，子弹是一方面，你对敌人的弱点也掌握得非常全面，不愧是那位的孩子，要来一支烟吗。” “谢谢你，阁下，我的导师马林阁下说过，如果没有足够的体质就最好不要抽烟，因为烟会迷眼，会让肺受伤，而这是一个神射手所必须有的一切，不容伤害。” “很新颖的说话，谢谢你的提醒，我会从我们的神射手中挑出抽烟与不抽烟的组进行对比。”年轻的军法官点了点头，伸出手：“林克·斯文森，谢谢你的提醒。” “苏德尔·沃尔丁，您好，中校阁下。”苏德尔借着他的力从散兵坑里爬了出来。 “这一次，马林阁下在我们东侧的战线上战斗，那边出现了大规模的混沌部队，他将你们这些年轻人放在了这里，我和阁下算是熟识之人。”这位军法官说到这里话风一转：“我也不算是在照顾你们，毕竟在我看来，万一防线被突破，你们应该反而会比我活得更久才对。” “阁下请不要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撤退的。”苏德尔有些尴尬地说道。 马林阁下在临走之下给苏德尔他们这十多个年轻人下达了自由撤退的命令，还和本地的指挥官做为沟通，那位指挥官在看过苏德尔他们的射术之后也确认了他们有自由撤退命令——这年头能把子弹打到五百码外目标的脑袋上的士兵已经是神射手中的神射手，北地王国的军方对于这种士兵是会调到后方来培养新人的。 所以让他们撤退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总不能让未来的神射手教官死在这种鬼地方。 “我没有妒忌什么，苏德尔，人和人是不同的，我是贵族兼军法官，我的使命就是站在战斗的第一线，而你们是神射手，不应该损失在这里。”这位军法官阁下微笑着摆了摆手，他给他自己点了一支烟：“说起来，混沌的军力越来越多了，多亏了马林阁下的支援，新到来的枪支与大炮极大武装了我们，要不然以我爷爷的说法，这个时候他至少也应该失去我和哥哥中的一个了。” 苏德尔有些沉默——的确，他的父亲跟他说过混沌的恐怖，亡潮的故事更是苏德尔年幼时的梦魇，上一次亡潮开始时，北方王国甚至还没有足够的前装枪，幸好那一次入侵的是某个追求极致感官的邪神的下属部队，刀剑还不能说是无用，如果是这一次的纳垢军团，北方王国根本无法抵挡它们的入侵。 但那怕如此，人类还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像是这位斯文森家族的年轻军法官说的那样，一个家族，死光一代年轻人并不是什么新闻，反而是一代年轻人中能够活下来好几个才是新闻——因为这代表着这几年年轻人有着足够的实力，对于别的家族来说，是时候把自己家族年轻的女孩们批发出去了。 别笑，在亡潮结束的时候，年轻未婚男女比例通常在一比二十左右。 有些经历过血腥战役的地区，一比三十都是天见可怜，所以如果不能快速及时地将女孩们嫁出去，到后面只会变成无人问津的滞销产品，带着一身的怨气一个人走到人生尽头。 所以在这一时期，贵族的女儿下嫁平民的孩子并不是什么新闻，像马林阁下这样强大的存在，如果不接受数以百计的贵族女儿就是犯罪。就这样，差不多经过了一个百年，当男女数量差异差不多平衡下来的时候，新的入侵开始了。 “这次的入侵提前了。”苏德尔掏出一块糖放进了嘴里。 “但是我们的装备也更新了，你所在的这一段防线，从昨天到今天才战死两百多人，这在历史记录中是根本不存在的，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之后，死亡数字后面加个零都是在瞒报。”林克·斯文森如此笑着说道：“这大概就是马林阁下所说的时代变了，我爷爷当初看到战报的时候都以为军方在撒谎，直到他看着我们二十多个孙儿经历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一个战死，这才渐渐相信军方送给他的战报。” “因为死人不会撒谎。”苏德尔的这句话是北方的一句俚语，意思是很直白，但就因为胜在直白，所以脍炙人口。 他的这句话让林克笑着连连点头：“是的，没有错，我的爷爷也这么说，他说我们这些孩子竟然没有一个死掉，那战报大概就是真的了。” “在说什么呢，年轻人的小子们。”指挥官阁下过来了：“这次战斗只有七个伤员，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我们面对的是混沌，不过听东边的枪声很密集，我们的敌人应该都过去了吧。” “所以，指挥官阁下，需要我带一队人过去支援一下吗。”林克·斯文森开口问道。 “想出风头？”这个大光头打量了一眼林克，就在苏德尔觉得这位军法官是不是要挨骂的时候，这位指挥官倒是笑了起来：“真是的，让我想到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想抢战功，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是和活尸还有北方的那些蛮族交战，斯文森家族的小子啊，如果你要去的话，就带着你的私兵部队和我的两个连队过去看看，如果战况还行，让我的人回来好了。” “没问题，阁下！我能带上他吗？”林克·斯文森大喜过望，然后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苏德尔觉得这家伙真是太大胆了，他不害怕这位指挥官阁下怒而骂人吗？ “他是马林阁下的士兵，你带他回去的话，他的安全你来负责，出了事，我相信马林阁下一定会剥了你的皮。”指挥官似乎并不拒绝，于是军法官阁下欢天喜地地回到了他的那段防线上，将他手下两百多号私兵召集起来，这时指挥官那边的两个连也过来了。 苏德尔让卡特来负责带队，然后带上了他的罗德斯表弟。 ……………… 说是往东走，其实这里的防线早就已经完全修筑完毕，苏德尔带着罗德斯，还有林克走在最前面，这一段交通壕是修埋在地下的，原本做为藏兵洞，是能够让士兵们在冬季最冷的夜间也有一处能够不被冻死的地方。 现在这儿到处都是伤兵，看起来东边的战斗极为激烈，在听说他们这一支五百多人的队伍附近的防线调过来的支援力量之后，负责维持秩序的宪兵让开了通道。 “林克中校，您是这一周以来第一个反向通过这里的笨蛋。”在林克通过的时候，有宪兵笑着向他敬意。 林克也回敬了一个：“那你接下来还会看到五百多个笨蛋。”他笑着回答道。 整个通道里全是士兵们的笑声，就连那些伤兵们也在笑，还有伤兵将他们的酒壶丢给士兵们：“喝一口暖暖身子，还有给我留一点。” “伤兵们为什么都笑得这么开心？”罗德斯跟着他的表哥走过通道之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因为伤兵看到了很多和他一样的伤兵，与混沌的战斗里，医院中的伤兵越多，就表示战况越有利于我们，要不然你是不可能见到那么多伤兵的。”苏德尔说完，解下腰间的酒壶小小的抿了一口。 “……你说得好有道理，如果我们失败了，就不会有伤兵了。”罗德斯说完扭头看了一眼通道：“这一切……是多亏了马林阁下啊。” “是啊，愿马林阁下长寿！”有跟上他们的士兵这么说道。 “没错！愿马林阁下长寿！”更多的士兵兴奋的说道，还有一个来自军方连队的士兵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反正发现今天面包里面掺的木屑并不多了，而且三片面包片里有一片竟然是全麦的。” “该死的，原来你就是那个厨子说的七个幸运儿中的一个，运气不错小子！”他的连长笑着拍了一下那个年轻士兵的脑袋。 “前些天的事情听说了吗，后勤部有好几个家伙被拖走打靶了，那些家伙活该有今天，下地狱吃沙子去吧。”还有士兵这么说道，做为消息灵通之后，罗德斯咧开了嘴——没错，据说就是马林阁下插手了士兵们的后勤问题，他亲自带着几位元帅吃了一顿前线士兵的战地口粮，结果康斯坦丁元帅被含面包的细石子崩了半颗牙。 然后后勤部门的各位就倒了血霉。 “士兵们，你们要感谢马林阁下，要不然你们每天就只能吃到含面包的细石子了。”林克阁下说话似乎有些阴阳怪气，但是罗德斯觉得这家伙得的不错，士兵们也是人，他们可不是什么消耗品。 “我觉得这是后勤部门还是在用上一次亡潮时的办法来对付这一次亡潮。”倒是他的表哥苏德尔又有了新的说法，因为苏德尔说话有理有据，不要说罗德斯这个表弟，就连军法官林克阁下和很多人都在听他说话。 “年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位连长问道。 “根据我的了解，上一次亡潮时，基层士兵的平均生存时间是五天，基层军官多两天，而现在入侵的是纳垢的战帮，我觉得后勤的老爷们错误估计了我们的生存时长，所以他们心安理得的将这些垃圾做为食物交给我们，毕竟死人不会撒谎，更不会抱怨。”苏德尔表哥的这番说法立即得到了林克阁下的肯定：“没错，他们甚至连我的生存周期都做出了判断，我在来到一线之后，他们竟然在我的面包里掺了不少木屑。” “中校阁下都这样，难怪我们前几天吃到了含面包的沙子。”有士兵感叹道。 “多亏了马林阁下，帮助我们，延长了我们的人生。”林克阁下的副官这个时候终于说了一句话。 士兵们纷纷表示的确如果不是有马林阁下，他们也就是吃石子的命。 队伍里满是欢乐自嘲的快乐气氛，就连一路上的哨兵们都有些诧异，一过很快的他们就接受了背着不少食物的后勤连递出的面包。 “你们今天的面包也不错啊。”哨兵们纷纷表示出了同样的观点。 这让罗德斯有些好奇，他看向自己的表哥：“我听说哥本哈根的面粉的价格都快上天了，我们的后勤部门是怎么拿到这多面粉的。” “你昨天没有听说？啊，我忘了，昨天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在厕所，是马林阁下提供的，据说有数百吨，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获得的，也许是南方？”苏德尔表哥这么回答道。 “数百吨？！囤积居奇的奸商们还没有举家上吊吗？”罗德斯有些惊讶地喊道。 他的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苏德尔伸手拍了罗德斯的后脑勺一下：“你管那么多干吗。” 罗德斯也是一阵后怕——毕竟他是一个北方主义的同情者，而囤积居奇这个词是北方主义者们最喜欢使用的，在军方这里，北方主义者似乎并不怎么受待见，更何况林克阁下所在的斯文森家族可是一个大贵族。 不过罗德斯似乎多虑了，只见林克阁下笑了笑：“虽然我不赞成过不下去就自杀的懦夫行为，但是我要说奸商们的确是罪有应得，他们总是说，买不起面粉甚至连土豆都买不起的贫民可以饿死，那我觉得他们过不下去的时候也可以找一根绳子解决一下彼此。” 大贵族都这么说了，士兵们立即附和了起来，那位连长更是说起了妻女可以托人照顾的浑话。 罗德斯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哥，苏德尔摇了摇头。 而随着密集的枪声越来越响，走过战壕拐角，在顺坡下行的战壕最顶部，罗德斯看到了远处的战线。 “连巨型尸都出动了，混沌的战帮这是大举攻击了啊。”林克阁下认出了远处越来缓慢走来的巨型尸体。 在罗德斯的眼里，那些巨大的尸体一个个都肿胀的厉害，腹部暴露的那些脏器那怕隔着数百码，都能够感觉到那其中的疫病与腐化有多么恐怖。 “我们要怎么对抗这种鬼东西？”身为学徒，却从来没有在战斗和书本中见过这种鬼东西的罗德斯问道。 随着他的疑问，一道紫色的射线从前方的防线里射出，随着它命中其中一具最为巨大的行尸，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具尸体最终完全崩解了。 “就这？”罗德斯看向自己的表哥。 “对，就这。”苏德尔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第五百三九节:林地是一间没有房顶的小屋(二) 听说是从西侧的防线支援过来的友军，罗德斯一行人被安排到了第二道防线，这一地区地势较高，并不处于防线最艰难的位置，林克阁下不乐意了，他带着队伍往正面前进，然后将罗德斯和他的表哥留了下来。 “你们在这儿挑着高价值目标打吧。”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带着队伍下了高地。 留下来的罗德斯和自家表哥往枪上装好了长程瞄准镜，归零之后的第一枪，罗德斯和苏德尔挑了一个差不多四百码的混沌巫师，这家伙并不怎么高大，躲在防线后方。 罗德斯打第一枪，子弹高了一点，打断了它头盔上的角，在这个混沌巫师还在发呆的时候，罗德斯看到子弹打穿了它头盔时的场面。 “你是枪口抬高了，我们在高地，不需要抬那么高的密位。”苏德尔表哥这么一说，罗德斯立即明白了过来，第二个目标他选择了一个正举着罐子走向投石器的侏儒，后者身处一片凹地，看起来是精心挑选的阵地，离得有些远，差不多六百码，罗德斯告诉了自己的表哥，两个人一起射击。 三秒倒计时，罗德斯看着镜子中的侏儒脖子上中了一枪，另一枪打在了他手中的罐子上。 就看到绿色的雾气直接从罐子里炸了出来。 “他们想用投石机把疫病罐子丢过来？天才一样的想法，我们应该召唤一下炮火？”罗德斯正准备找引导员，就听到了一声炮响，然后就看到凹地的左侧有一了一个炸点。 “他们在校射。”苏德尔表哥刚说完，罗德斯就看到第二发炮弹落在了凹地中央，于是又过了数秒，连续的炮击将凹地里的几台投石器直接被还原成了零件，至于人员更是死伤惨重，而那些罐子更是碎了一地。 “观察员在天上。” 随着苏德尔的提醒，罗德斯看到了天空中的狮鹫：“哪儿来的狮鹫，南方的狮鹫不怕冷吗。” “用术式来保护就行了啊，狮鹫能够原地悬停在空中，这非常有利于观察敌情，为了避免被击伤他们会飞的比较高，幻术可以骗过它们，但是当我们把罐子打破之后，它们应该就发现了问题。”苏德尔说到这里，为他们两兄弟选择了一个全新的目标：“距离五百五十码左右，五点方位，那个举旗的混沌，看到了吗。” “看到了，是标准的混沌旗手，换渗银弹？” “你换，我换穿甲弹来打断旗杆。” 罗德斯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哥——表哥，你有问题，那东西在镜子里比头发丝还细呢！ “准备射击。”苏德尔的命令让作为副手的罗德斯飞快的瞄准完毕，然后两人一起开枪。 罗德斯的子弹从旗手的右侧射入，在打穿了他无甲的胳膊之后钻进了他的胸膛，这个混沌一边倒下一边就开始自燃。 而在那之前，罗德斯看到这个混沌持旗的手掌连带旗杆被子弹打碎的场面。 “……表哥，你真得有问题，队伍里面就没有一个家伙能够比得上你的枪法。”罗德斯感叹道。 “有心情说这样的丧气话，为什么不试着下力气苦练，我相信你会比我强。”苏德尔这么回答道。 表哥的话让罗德斯翻了一个白眼，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表哥。 ……………… 随着巨型尸们被解决，马林知道混沌这一次的攻势将会是又一次的无果而终——别看对面人多，但是说起交换比，他们和混沌的交换比已经达到了1比210。 大量的步枪，机炮还有大量的开花弹大炮的加入，让纳垢混沌们的密集型攻势变成了一次打靶式的表演。 马林觉得这还没有上机甲和重型喷火器呢，更不要法师们那从天而降的大号炸鱼工具——马林之前订的第一批500磅与1000磅大家伙已经制作完毕，就等着装船运过来——这东西从传送通道走的话有一定的危险性，毕竟说如果被干扰了，会有一定的概率自爆，所以为了安全，还是让船团带过来好。 而小麦粉就不一样了，马林最近还会让半位面那边再投放一波小麦粉，努力努力，争取让各位囤着小麦粉的奸商们有一个把全家都挂到房梁上的大好机会。 反正大家都是自由市场经济，既然交易就会有输有赢，你囤我砸，马林就看这比市价高两百倍的小麦粉还能支撑多久——如果下一次他们还能用钱把马林投放到市场上的那一部分全吃下来（马林手里的小麦粉的中至少七成是交给军方的），那马林就准备去印记城拉小麦粉了——所有世界里的小麦粉拉一波，再让半位面的精灵和德鲁伊努力努力，下个月凑个两千吨，马林有信心把哥本哈根的整个小麦粉市场砸回石器时代。 谁敢挡马林这么做，马林就把谁的全家给扬了——既然要做奸商的好朋友，那就要学会面对丰收女神教会最强主祭那神爱世人的暴力美学的重点照顾了。 当然，马林觉得这一波小麦粉的奸商们就应该顶不住了，他们应该把价格放下来差不多四成左右，但是在马林看来，这块赚黑心钱的家伙只有家破人败这一条路可以走。 “马林阁下，刚刚林克·斯文森中校带着一支部队加入了战斗，而我们的观察员发现了一处低地里的投石机阵地，有神射手解除了幼术遮蔽，但是神射手组那边并没有相关的射击记录。”战地信使带着新的消息来到马林面前，这让马林扬了扬眉头：“没事，告诉他们，继续寻找高价值目标，还有，告诉他们优先处理施术者，别让它们进入射程。” 送走了信徒，马林看了一眼面前的地图，最终将注意力投入了防线西部的那处高地上。 嗯，应该是苏德尔和罗德斯，这两个年轻人是马林在这次北行中最大的发现。 一定会是他们才对。 想到这里，马林扭头扭了菲奥一眼，这根小树枝立即与他的同伴洛林一起抬起一箱弹药往高地的方向前进。 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够喜欢马林为他们挑选的‘礼物’。 第五百三九节:林地是一间没有房顶的小屋(三) 罗德斯是在炮声中醒过来的，窝在地道旁的年轻人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表哥已经在篝火旁给枪上新的枪油。 掏出了怀里的怀表——这是罗德斯在上次打固定靶的时候获得的优胜：“我才睡了四个小时吗？” 说到这里，年轻人发出了悲鸣，打了一个哈欠的他掀开了身上的毯子，抖了抖腿，这才坐到了自己表哥身边：“大家都走了？” “休息时间只有五个小时，他们比我们早了一小时，早就走了，我们走了之后这里会通风十分钟，然后会有新的人过来睡。”苏德尔一边说，一边将拆下来的零件一件件地装回枪中。 罗德斯看了一眼篝火旁两个打开的罐头，肉香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这让罗德斯食欲大开，他拿出了自己的匙子，然后拿过一罐尝了一下：“好烫。” “那就凉一下再吃，别像是没长大的孩子那样。”苏德尔摇了摇头，将最后一个零件装好，他将枪放到了一旁，然后打开了离篝火有些距离的酒壶喝了一小口：“今天混沌的攻势一直没有停过，法师阁下们已经换过两批了，你最好把刺刀和圣水放在你最趁手的位置，没有法师阁下们的支援，我们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这我倒不担心，马林阁下说得好，我们步兵只能跑得过我们自己，我们天生就是被包围的。”罗德斯一边看着自己的表哥哥，一边拿起枪，熟悉地拆下零件将它们一一放好，然后开始日常的护理工作。 “是啊，我们天生就是被包围的，任何混沌都能比我们会跑，在这种地形上，我们根本跑不过任何怪物，只有组成防线用来自保。”罗德斯的表哥一边说，一边看着他，这让年轻人有些好奇：“你看我干吗？” “看你护理零件啊，你这一手我是真的学不会，你是怎么在不看零件的情况下做到这一切的。” “我也不清楚，马林阁下说这也许就是天赋，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有天赋，那么我情愿换一个更好的射击天赋。”罗德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而他的话让他的表哥笑了笑，苏德尔坐在一旁，他拿起了肉罐头，用匙子挖了一块豆子与肉组成的美味。带着肥肉的肉块非常厚实，在装罐之前就已经煮得很烂，又配合了防腐香料，味道虽然比不上天然的肉味，但是如果没有这种罐头，就连国王只怕都一定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吃到肉。 而现在是，他们这些从镇子里走出来的年轻人，能够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吃到肉。 护理好自己的火枪，罗德斯开始吃属于自己的罐头，移离篝火之后不怎么烫了，年轻人飞快地吃完了罐头，将它收回到了行李包里。 “走了。”虽然时间还没有到，但是苏德尔还是站了起来，于是罗德斯也起身，两兄弟一前一后地走出了休息处，顺着交通壕往前线移动。 随着移动，走出了遮盖着交通壕的挡板，罗德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雪越下越大了。 这就是北方，一年到底没见过多少晴天日子，人类也好，混沌也罢，在天气面前都只不过是压迫着的年轻人。 “今天是北风，我们的运气不错，混沌的东西投不出多少远。”罗德斯说完，觉得今天的风向是一个好兆头。 而且炮声比昨天的多，这一分钟时间里，罗德斯至少听到了四十多次炮响，这些炮击一般都会用来打击混沌的集团冲锋，在大炮面前，一般的混沌恶魔还是不够看的。 而那些能够挡住炮击的混沌恶魔，通常来说会死得更快——法师老爷与牧师老爷会第一时间将它们当做目标，据说还会有一种超长管倍径的大炮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运到了，这种大炮能够直射目标，使用的是刻满了祝福法阵铭纹的穿甲弹，据说连冠军级的混沌恶魔，都会被一炮贯穿。 士兵们的士气依然高涨——麻烦的家伙都被解决了，士兵们就只能寄希望于那些混沌炮灰能够冲过枪林弹雨了，只可惜他们冲不过来。 罗德斯觉得换他，他也会士气高涨——不就是打靶吗，那些混沌在雪地和泥地里走得就像是靶子一样，还有什么是值得担心的。 罗德斯甚至觉得，如果他是混沌的指挥官，他肯定会让部队撤退，因为根本就没什么好打的了，这一地区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填入多少士兵都是白搭。 以马林阁下的观点来看，如果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那就不要挑起战争。 所以罗德斯现在有些矛盾——因为他又想混沌放弃攻击，又希望混沌在防线面前一头撞死。 真可惜啊，这还真是一件不能两全其美的事情啊。 ……………… 事实就像罗德斯所想的那样，到了中午的时候，混沌用来冲阵的就只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破烂行尸了，别说罗德斯这样大大小小打了半个月的老兵，就连好像是刚被调上战场的新兵也明白了过来——从事实意义上来说，他们胜利了。 没有什么太过热烈的兴奋感，绝大多数士兵都已经有些麻木了——从一个胜利到另一个胜利虽然令人喜悦，但只要一想到每次战斗都要面对种肠穿肚烂的玩意儿，谁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最后几十只行尸被老兵们用刺刀解决了——使用渗银刺刀能够对行尸造成足够的伤害，而事前服下的圣水能够有效地防止疫病传播。 罗德斯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战场，确认有几个老兵甚至在翻找混沌信徒的尸体上有可能的值钱物，年轻人收回了脑袋，注意到战壕边的一个小洞，罗德斯给自己带上了手套，然后将手钻进洞里一掏，然后在大笑中拖出了一只兔子。 “不愧是猎户的孩子。”他的表哥一边感叹，一边像是魔法一样从他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口锅。 罗德斯一下子感觉手里的兔子不香了——这样的空间袋他也好想有一个。 “别傻呆着，兔子谁来杀？”苏德尔问道。 罗德斯非常不开心地将兔子扭断了脖子：“把刀给我。” “给你，混沌信徒的战斗刀，在净化之后现在是北方佬的面包刀了。” “哈，下次我要让马林阁下帮我净化一把混沌砍刀，我要用它把混沌的狗屁冠军的脑袋都给砍下来！”罗德斯这么说道。 而他的表哥笑了笑：“好，挺有精神的，我帮你记着。” 你这家伙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表弟对表哥的吐槽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战场中央传来的枪声与喧哗声，刚刚开始剥皮的罗德斯与他的表哥一起探出头，正好看到老兵们拖着一个家伙往防线里走。 “怎么了？”罗德斯问道。 “去看看。”苏德尔说完就爬出了战壕，他一矮身就滑向了坡下。 看了一眼手里的兔子，将它丢到了锅里，然后将刀收到腰后的罗德斯也跟着滑了下去。 小时候在镇子里生活的时候，孩子们总是会这么抄近路，虽然有时候也会摔得鼻青脸肿，但只要习惯了，这就是一种非常快的通行方式了。 ……………… “混沌只是放弃攻击了，就像是马林阁下说的那样，在这里我们拼命并不值得，纳垢的指挥官只要还能思考，就不会选择在这里和我们继续拼下去。” “我觉得他们只是损失过大了，当他们补充了人员之后，它们就会继续攻击这里，因为只要攻破这里，他们就能够切断哥本哈根的补给，而我们在北方的新的补给线路还在修筑，我们需要时间，而混沌也是如此。” 身为参谋的年轻人正在讨论，站在观察所的马林没有去插手年轻参谋之间的讨论，而是看着那些胆大包天的士兵正在翻找战利品。 嗯……之前苏德尔让他帮着净化了一把战斗刀，这一次干脆也帮别的年轻人挑一些不错的武器吧，虽然混沌的远程武器不行，但是他们手里的家伙只要能够完成净化仪式，大多都是好底子，哪怕用这些材料重新熔炼成武器，也是不错的选择。 看着防线最前方，有一些大胆的士兵们开始翻找混沌信徒的尸体，马林笑了笑——这些老兵真是要钱不要命，不过算了，打赢了就由得他们吧，反正防疫措施已经到位了，只不过他们找到的战利品一定要找教会好好净化。 想到这里，马林突然注意到那几个老兵站了起来，顺着他们的视线，马林看到了一个混沌信徒从尸堆里站了起来。 没跑两步，其中一个老兵抬起枪就将他打倒了。 “枪法不错。”看着那个混沌信徒是抱着腿摔倒在地，马林笑着转身走出观察所的出口：“琼恩，跟我过去看看。” 于是斯文森家族两兄弟中的哥哥跟了上来。 顺着战壕之间的交通壕来到了最前方，士兵们在他们连长的示意下为马林让出了一条路，马林来到最前方，爬出了战壕，看到了雪地里那个被绑起了双手的混沌：“枪法不错，没有瞄准就打中了，谁打的。” 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岁的老兵在战友们的注视下举起了手：“阁下，是我。” “不错，我看你像是玩了很久的枪的样子，你手里的枪归你了。”马林说完，这个老兵的战友们立即笑着恭喜起来，马林拍了拍这个老兵的肩膀，然后将注意力投向了那个混沌信徒，对着正在给他包扎的医官说完：“把他治好，到时候我会亲口问这个家伙。” 然后马林注意到了人群里的骚动，他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怎么了。” 人群自动地分开，一个士兵在他连长的推搡下走了出来：“马，马林阁下！” 他说话都有些结巴，马林想了想，决定将这种结巴归咎于他的紧张感，于是微笑着放慢了话速：“有什么事情吗，士兵。” “是，是的，阁下，这个人……我好像认识。”说到这里士兵有些紧张地加快了速度：“我真的认识他，他应该是我隔壁镇子里的人，但是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在国防军第二十七师服役，不可能是一个混沌信徒。” 士兵们听到这句话，开始窃窃私语，而跟随着马林过来的维金中将一声大喝打断了这些窃窃私语，他走到马林面前：“阁下，这个士兵说的这些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我觉得应该封禁这个话题……” “不，维金阁下，请麻烦您去国防军第二十七师，找到那个士兵并把他带过来。” “不，不是的阁下！”那个士兵又开了口。 马林拦住了中将阁下的暴怒：“士兵，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说的这个人，他是二十七师的师长阁下。”这个士兵说完，就被他的连长捂住了嘴。 “松开手。”马林的命令连这个连长连忙松开了捂嘴的手。 那个士兵看着马林：“他是我们那一片最大的军官，有一次他回来的时候我在比较近的地方看到过他的脸，和他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伤疤都一样。” “能请这位师长过来一下吗？”马林笑着问道。 “我想先询问一下各位元帅阁下。”中将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回答，而是将锅丢给了他的元帅们。 马林当然也不会对此有什么抱怨——这才是老成持重的发言。 “那就麻烦你去问一问吧。”马林说完，走到了这个混沌的面前，他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这个时候正在被几个士兵绑在一根刚刚立起的杆子上，考虑到他的腿上有伤，而上官们很显然想要从这家伙嘴里问出一点什么，所以士兵们并没有将他吊起来。 他低着头，马林并不能看到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于是伸手将那个士兵叫了过来，马林提了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施坦因·曼森海姆，阁下。”士兵表情凝重地回答道。 马林点了点头，他觉得眼前的混沌的确就是士兵所说的这个人。 因为他嚎叫了起来，直到被一个士兵用枪托打了一下肚子，这才让他闭上了他的那张臭嘴。 第五百四十节:此时此刻的你(一) 在战斗的间隙，中年人坐到了观察所附近的断木上，他拿出了刚刚由灵界信使送过来的信件，信件来自埃里克·伍德，他的导师的长子，两个人算是老朋友了，在组织里，也是埃里克·伍德发展的他。 今天他送来了信件，一定是为了最近在哥本哈根呼风唤雨的那位阁下吧。 想到这里，中年人打开了信纸。 施坦因·曼森海姆，我的老朋友，我写了这封信，是想告诉同为十一人的你，关于马林·亚盖特阁下的事情，我与老弗朗西斯阁下讨论过，他觉得马林阁下的确是可以被称之为同志的存在，虽然他是一个大企业主和一个大贵族，但是他在最近这段时间里所表现的，甚至比你我这样的十一人更加的优秀，我有时候会在想，是不是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拯救他人而存在的，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一切绝无可能，但是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一切的确有可能。 施坦因，如果有机会，请自行确认，在战争结束之前，会议将会无限期停止举行。 真的吗？ 放下手中的信纸，中年人思考了一下……的确，就像是埃里克说的那样，马林阁下的确忙了很多忙，忙到有时候施坦因会想，他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会有代价……当然，这也是笑话，哪怕没有代价，买军火也还是要钱的，这就是代价，而且低廉得让施坦因都不敢相信。 当然，更让施坦恩开心的是马林阁下最近在军方与市场方面提供的那些小麦粉，大量的小麦粉让军方的士兵们不用再吃含有面包的细沙子，粗木屑和小石子了。 至于在市场上投放的小麦粉，让本来非常高企的小麦粉降了不少。 那位马林阁下真的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年轻人，无论是埃里克还是拉格洛夫，又或者是斯文森家族的那对双胞胎，又或者说安托万，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意思，非常合拍的年轻人。 但正因为如此，施坦因才想有机会亲眼见一见马林·盖亚特，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如同志们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天生的北方主义者。 因为这位马林阁下早年写的小说里有一句话说得好。 一个人，你离得远了，就会产生美感，你要接近他，靠近他，贴近他，直到他的毛孔清晰可见，只有这样，他的演技才会无所遁形，你才能够看到一个最真实的人，而不是被距离与演技所美化的怪物。 来吧，马林阁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见到最为真实的你。 收起了信件，施坦因注意到了防线后方出现的友军，也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来自哈格尔贝里家族的罗琳，这是一位非常少见的女性指挥官，也是当年碾压了施坦因那一届整整三年的同期生，当然施坦因将这一切归咎于她身上的霜巨人血脉。 人怎么打得过巨人啊，这么输不丢人。 “罗琳，我的老同学，你好。”施坦恩与这位比她还要高大强壮的女性握过手，虽然她的证件与信使那边传达的命令都对得上，但是中年人还是出于好奇心开口问道：“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不是说明天才会来的吗？” “我也奇怪，我这边是谢尔盖元帅的亲笔调令，让我的师来接替你的防区，对了，我听说好像是让你去中央防线？还是一个人过去？” “对，没有错，我也为这件事情而感到奇怪呢。”施坦因对于这件事情非常奇怪，元帅那边语焉不详，自己这儿一头雾水，要不是再三确认命令没有错，施坦因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得罪了谁。 但是想想……他也没有谁能得罪的啊。 “不是挺好的吗，中央防线那边现在有马林阁下在，大家都说，只要能从马林阁下那儿学到带兵的知识，就是绝对赚到了。”说到这里，罗琳笑了笑：“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马林阁下可是在南方打出过威名的，四万颗黑兽人的脑袋，放着让我砍，我都得累个半死。”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我去中央防线深造的话，我的年纪可不小了，我能学到的年轻人也能学，我学不到的说不定年轻人还能跟上。” “那就不是我一个师长能够了解的了，施坦因卿，我们交换防区印信吧。”说完，罗琳将他手中的小拇指指环脱了下来，而施坦因用他拇指上的扳指与这枚对他来说就是扳指的指环做了交换。 然后施坦因叫来了他的副官，让他带着部队撤往后方接受补充，同时骑上了他的北方战马往这一地区的指挥部前进——据说会有法师给他开启通道，连坐狮鹫的时间都省了。 不过对此施坦因还是非常开心的——毕竟不用在空中吃风受寒，要知道在冬季在狮鹫上面飞行那不是兜风，那是受刑，哪怕上了耐受寒冷的术式，那风也能把人的脸给刮花了。 ……………… 马林观察了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施坦因·曼森海姆，这个家伙应该还能听懂通用语，所以这几个小时里都没有说过什么，直到马林刚刚让人递了一块含面包的粗木屑，这个已经堕落了的施坦因·曼森海姆抓起它，狼吞虎咽着将它吃了下去。 一边吃，一边哭。 不能说他良心未泯，只能说他很久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了——混沌信徒还能吃什么，当他们亲手将文明毁灭之后，这些有如疯子一样的家伙，能不吃屎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的确非常像，他脸上的那道疤，我如果没有记错，那是五年前在东部面对黑区活尸入侵时被刮到的，他差一点就没有挺过活尸病毒。”有认识施坦因·曼森海姆的军官来辨认过目标，他们先是诧异，然后是惊奇，最终在马林的解释之后，他们这才明白，这些入侵的混沌，竟然来自另一个时间线中的阿比尔德世界。 虽然他们一开始无法接受，但是很快的，这些军官就平静了下来——因为马林总是会有一句话来安抚他们：“我们的世界还在抵抗混沌的入侵，你们是准备鼓起勇气对抗亡潮保护自己的家人与朋友，还是想要跟他这样，连一口饭都吃不上热的。” “阁下您不愧是教会出身的主祭，在鼓舞人心方面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啊。”谢尔盖元帅对于马林的言词表达了赞赏，同时他也确认了这个混沌，虽然他看起来蓬头垢面，但是他脸上的伤疤，还有身上的几处疤都被这位元帅认了出来。 “施坦因·曼森海姆是一位非常勇敢的指挥官，他从连长开始做起，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来到了他的那个位置上，你说在这个混沌所在的时间线里，我们失败了，对吗？”元帅阁下问道。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给这位阁下看了他手腕上的四条嫩枝：“您看，除了我自己的嫩枝之外，另三条都是别的时间线中失败了的我留下来的记念，我从很早之前就没有退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失败了，不一定会有另一个我来到这个世界接受我的传承……所以，我希望这是一次机会，能够让你们北方王国的军方与贵族都能明白我们所面对的是什么，元帅阁下，在这里我给您一个忠告，最晚我会在一个月之后开始抹平包括小麦粉在内的一切民生必须品的高企价格，如果您有什么朋友参与到了这一行当，看在您我相熟的份上，让他伸手吧，我会动用一切手段。” “您这么说，这会不会太严重了。”元帅阁下皱着眉头问道。 “我只有说到做到，才能够让人看清我的决心，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告诉您，希望您能告诉您的朋友，回头是岸。” “……好的，我会转告的。” 对话到了这里，谢尔善元帅说是有事要离开，马林也没有去阻止他，反正在马林看来自己已经尽了力了，后勤处的各位只怕十个之中有八个是替死鬼，如果这些家伙还这么玩，马林不介意为曼海姆陛下做点什么，北方主义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点，虽然这个主义还没能达到马林所认为的那般完美，但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他就是石破天惊的一种新潮表现方式。 如果没有亡潮……只可惜啊，如果没有如何。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了新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了林克·斯文森与新来的中年男人。 虽然马林不认识他，但是看着他脸上的伤疤，马林还是微笑着伸出了手：“施坦因·曼森海姆将军阁下，欢迎你的到来。” “您好，马林阁下。”这个中年男人也伸出了手：“我在路上听了林克阁下的解释，我现在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您说您找到了另一个时间线上的我。” “应该是这样的没有错。”马林说完推开了牢房的门，随着光线的进入，那个被锁在椅子上的混沌信徒先是举起手挡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光线，等到适应了之后，他放下了手。 两个施坦因·曼森海姆互相看到了对方的脸。 “……真的是我。”站在门外的施坦因·曼森海姆惊叫着。 被锁在椅子上的施坦因·曼森海姆尖叫了起来，他喊着，挣扎着，直到渐渐失去了力气。 他低下头，嚎啕大哭起来。 “马林阁下，您有枪吗，我想打死这个贪生怕死的我。”门外的施坦因摸了摸腰间的枪套，这才发现枪已经上缴了。 “不用太担心，我想从这张嘴的主人那里获得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比如说这次入侵是谁在主导，可以吗。”马林笑着拒绝了施坦因的借枪请求，同时给了他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门外的施坦因最终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当然可以，只要您能够让我杀死他，在那之前您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关系，这个懦夫的我，必须让我亲手来解决他！”施坦因这么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没有问题，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其实还有一句话马林并没有讲——将施坦因·曼森海姆叫过来，就是想用这个另一条世界线中过去的自己，来刺激这个已经变成了混沌信徒的施坦因·曼森海姆。 因为马林觉得，这个施坦因·曼森海姆似乎还没有完全地堕落，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为了求生而疯狂了的野兽。 所以，看一看过去的自己吧，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已经堕落了施坦因·曼森海姆先生。 看看属于过去的你，那个美好的你，那个……再也回不去的你。 第五百四一节:此时此刻的你(二) 琼恩·斯文森在自己的独立休息室里醒来，年轻人坐起身，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正坐在小火炉前烤着鹿肉——那是马林阁下特意拜托霜巨人氏族的猎人们从北方带过来的，他用精盐，小麦粉还有火枪付的款，对此那些霜巨人非常满意，而他们这些守在防线上的士兵们也非常开心，因为昨天晚上所有人都有一块烤鹿肉。 在吃习惯了含黑面包的沙子，石子还有木屑之后，琼恩再一次感觉到了第一次吃到鹿肉时的快乐——是肉，大块的肉。 “我们昨天还有肉剩下来吗。”哥哥从地铺上坐了起来。 “马林阁下说昨天的还有一些多，我挑了两块做早餐。”林克这么说道。 “昨天晚上没吃够吗？”琼恩笑着问道。 他的弟弟扭头，有些不解，又有些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 “我们的士兵还等着我们去检查呢，你留下来吃肉吧，我去和他们一起吃。”琼恩一边说，一边起身开始穿上他的制服。 “是我忘了，不过没事，我们把肉烤好带上，告诉士兵们，这几块肉是给伤兵吃的，让他们的连长把肉送过去，使用保温盒子的话，应该能够让伤兵吃到热食的。”林克的解决办法让他的哥哥笑着点了点头。 “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我的弟弟啊，记住，马林阁下说过，如果我们不能以身作则，那么就没有人会相信我们所说的一切。”琼恩说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穿靴子。 两兄弟里，弟弟林克擅长厨房手艺，琼恩虽然也会，但他更擅长制作各种汤食。 等到弟弟将肉烤好，两兄弟将烤肉装进保温盒，然后用毯子裹住，带着它们离开了休息室。 今天没有战事，士兵们大多都在藏兵区蹲着，那儿有顶篷，位于战壕的出入口也有隔挡，能够做到一定程度的保温措施，琼恩和林克走过去的时候，他们负责的四个连正在17号藏兵区，四百多号人正排着队从连长手里拿早餐。 琼恩和林克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有士兵认出了他们，但是被他们命令不要声张。 “你们这些家伙运气不错！今天是黑面包！没有沙子，石子和木屑！你们要感谢马林阁下！”前面发面包的连长这么大声说道。 “你们甚至还有肉汤！昨天马林阁下拿来的那些鹿杂碎熬的肉汤！上面还有油！”第二位站在大锅面前的连长感叹道。 士兵们小小地欢呼了起来——因为马林阁下有过命令不许大声喧哗。 “不要急着欢呼，我这儿还有马林阁下特意为整个阵地上的所有士兵准备的好东西！蜂蜜！每个人只有小小的一块，但你们想想你们有吃过这东西吗？！”第三位连长问道。 不要说士兵们了，北方王国苦寒，每年也就那么两三个月的夏天，蜂蜜那是连斯文森家族的孩子们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够吃到一匙的好东西，琼思想了想，发现自己从十五岁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吃到过蜂蜜了，因为十五岁在北方王国就是大人了。 士兵们对于蜂蜜完全没有概念，但是从来都没有吃过的，那必定会是好东西，于是士兵们更加开心起来，在期待中有人领到了蜂蜜，在放进嘴里之后，那满脸的幸福感是完全做不得假的——毕竟甜食是所有人类心中最为美好的一种记忆。 “看把你们开心的，这儿还有两个烤土豆，你们可以留着饿的时候吃，也可以吃掉，毕竟中午还会有，听说是马林阁下在南方种植的东西，产量大，耐饿。”最后一个连长从他面前的篮子里掏出两个块茎类的东西。 队伍开始前进，琼恩和林克看着领完食物的士兵们坐到角落吃起东西，士兵们看起来对于这顿早餐非常满意，甚至连那些烤得有些焦的块茎，似乎也非常好吃的样子。 终于，轮到了琼恩和林克，哥哥从目瞪口呆的连长们手里接过黑面包，汤碗，一小块蜂蜜和两个土豆。 “对了，这是我们烤好的肉，你们谁过一会儿给我们的伤兵送过去。”林克拿食之前，将烤肉包裹放了下来。 “让我去吧，我已经吃过了。”第一位连长笑着接过包裹走出了藏兵区，而林克接过面包咬了一口：“不错，今天真的没有木屑啊。”年轻人一边笑着吐槽，一边接过肉汤。 “先生，您的蜂蜜。”第三位连长拿出了一小块蜂蜜，林克摇了摇头：“你的服役应该到期了，会有差不多一周的休息时间，这东西你装进瓶子，带回去给你的孩子吃吧。” 林克的话让这位连长非常感动，他表示了明确的拒绝，而林克拿出了一个瓶子放到他的面前：“装起来吧，我听说你的孩子刚刚被选入了安托万阁下的少年工匠班，让他好好学习，以后为我们北方王国造出自己的新式火枪，这块蜂蜜算是我的前期投资。” 有了这句话，为了自己孩子而骄傲的连长最终点了点头，他小心地装好了蜂蜜块，将它放到了外衣的小口袋里。 琼恩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作为哥哥，他非常开心，因为弟弟最近的确有所改变，在那之前，他的弟弟更像是一个只知道复仇的恶鬼，他对于主义和意念并不怎么在意。 其实琼恩也是如此，但是在见过马林阁下，切实了解到了他对于主义的理解之后，琼恩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的确需要改变，而且改变的力度和方向都需要做出调整。 琼恩坐到了桌子旁，这是他应有的权力，他开始吃起早点——黑面包还是有些硬，但是比起前几天来说已经是美食，之前几天琼恩甚至需要用术式将胃里的石子和沙子给排出来。 这让他对于马林阁下说的那些更为理解与认同——指望大企业主良心发现是不可能的，甚至有一些工人还会被大企业主给予的丁点利益所腐化，成为工人的对立面，他们会与大企业主一起将小麦粉的价格推高；制作出含黑面包成分的沙子，石子还有木屑；他们会成为大企业主和贵族的传声筒与间谍，在工人内部瓦解工人们的努力。 只是因为他们能够比他们的同伴多领十块钱，有些人就可以出卖灵魂。 而马林阁下来了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有时候，琼恩甚至会想，会不会是因为马林阁下的到来才改变了这一切。 但是他很快发现，马林阁下的到来这个本身并没有任何变量，是他的一言一行，才渐渐地改变了这一切。 这原本是背离主义的，因为主义崇尚的是集体主义，但是马林阁下身为传奇，却有着比集体还要强大的一切，正因为如此，他的一言一行才会以如此飞快的速度传播。 埃里克同志总是说，马林阁下终会一天会成为真正的救世主，以前的琼恩并不觉得这会是真的，因为主义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救世主，但是马林阁下却给这个解释以全新的篇章——那就是传奇也是凡人，而凡人集结在一起，就成就了这个世界，凡人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救世主。 我们是凡人，而传奇只不过是拥有最强大力量的凡人，身为传奇，可以保护这个世界；身为工匠，可以铸造武器武装世人，身为导师，能够用知识来武装头脑；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幸福，同时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用武之地，哪怕是罪犯，也有属于他能够发挥一身力气的矿洞。 我们要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人，只要他能够认同我们，只要他没有做过恶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将主义发扬光大。 非常令人振奋的解释，在那之前，琼恩迷茫过，也走过一定的歪路，但是在听过马林阁下的话之后，无论是他们这十一个人，还是听到他的演讲的骨干们都明白了很多。 琼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决定走到士兵们中间走——在这个时代，他这样的中校哪怕在战场上都能有着非常体面的生活方式，琼恩努力放弃了这一切，并将这一切换成了士兵们的福利，原本他以为他的弟弟林克会比较难以理解，但是现在看起来，他的弟弟真的做得非常好。 “琼恩先生，今天您还会讲课吗。”有士兵作为代表起身问道。 “当然了，我今天给你们讲一讲马林阁下跟我们讲的故事。”琼恩这么说道。 ……………… 马林将那位施坦因·曼森海姆的刑讯交给了赶过来的公正之主的刑讯组，原本刑讯组是准备用刑的，但是马林换了一种方式——他做了一大碗面条，上面有炸至金黄的蛋，有卤味的大块牛肉，还有各种香料。 这碗面现在就放在堕落版的施坦因·曼森海姆的面前，只要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么这碗面就归他吃了。 如果公正教会的侦测谎言的确他在撒谎，那么这么一大碗面就会当着他的面被别人吃掉。 公正教会的刑讯队在确认了马林的办法后给了一非常高的评价，他们说这样的办法，几乎没有任何混沌信徒能够抵御。 所以马林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了刑讯队的各位，然后出来在阵地上做一番巡视。 第一处巡视地点是第一线，虽然混沌已经被暂时击退，但是面对整个哥本哈根南部地区混沌到处都是的现状，马林还是在第一线布置了巡逻队和值班连队，只要一有敌人的踪迹就会告警，然后会根据来袭混沌的数目来确认是否进行动员——一般的几百个混沌来袭，巡逻队和值班连队自行解决即可。 马林的到来让士兵们很是喜悦，马林确认了他们今天的早餐内容的确是他昨天晚上为他们准备的，这才微笑着在心里给后勤处的新人们记了一功——要是少了任何一件，马林能把他们挂在防线的最前面直面所有。 在前线走了一圈，马林确认了士兵们的士气之后，放心地将前线交给了当值的团长来处理，然后又去安排伤兵的后方交通壕看了一眼。 伤员们大多恢复良好，马林将稀释好的世界树嫩枝药剂交给慈爱教会的年轻人来使用，他们在这方面是老手，用不着马林吩咐什么，就能够将用量控制住，马林抽检了其中二十名伤员，发现他们的伤口大多都已经收束，而且对治疗术式的耐受度并不高。 “有一些士兵最早会在明天就能够重新投入战斗，阁下意下如何。”慈爱教会的负责人对马林说道。 “确认无伤的士兵可以归队。”马林这么说道，同时注意到伤兵区那边似乎有些小喧哗，他看了过去。 “那边是来自斯文森联队的伤员，刚刚他们的一个连长说过，说是斯文森兄弟给伤员准备了一些烤肉，虽然教会一直说伤员不应该吃得太油腻，但是这些士兵都是苦出身，我觉得他们吃些肉也是有好处的。”解释到了这里，慈爱教会的负责人解释道。 “嗯，我知道了。”马林没有多说什么。 跟在负责人身后逛了一圈伤兵区，收获了不少士兵的问候之后，马林离开了伤兵区。 斯文森家的两个年轻人做得不错，虽然他们只给自己的伤员送了肉食，但马林也明白，他们自己今天只怕都是跟士兵吃一样的东西——前线的补给还是太少了，在如此寒冷的防线上，马林努力想让每一张嘴都能够吃好，但最终也只能做到吃饱。 就这样，在很多前线指挥官看来，这都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进步了。 尤其是不含沙子石子与木屑的黑面包，在很多老一辈指挥官的眼里，这是非常巨大的进步，甚至可以说这是传奇阁下的仁慈，很多前线指挥官都对马林表达了他们的敬意与感激——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大家也无力去解决这些事情，只有像马林阁下的存在，能够以如此不给面子式的手段来解决这一切。 换一个人，只怕当天晚上就横死了。 但是马林阁下完全不一样，他不但活得很好，还没有什么样宵小跳出来找他的麻烦。 马林也知道这些前线指挥官在想什么，说实话马林也觉得这儿的确需要他这样的滚刀肉，要不然市场上那些连包装袋都懒得换的军用小麦粉是哪儿来的？还不是高阶军官们互相在捞。 所以说，马林帮助这些士兵，除了希望他们能够坚持着击败混沌好让南方地区免受侵蚀之外，更多的也是想要让这些士兵过得更好一些。 大家互相帮助，各取所需，说的似乎就是这样的道理。 第五百四二节:此时此刻的你(三) “谢尔盖，拜托，大家的生意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为什么你要退出，就是因为那个叫马林·盖亚特的南方佬警告过你？” 坐在圆桌前的北方王国五位元帅中的卡梅隆元帅看着自己的老朋友问道。 他非常疑惑，为什么谢尔盖会选择退出，哪怕现在生意不如以前，但是大家依然将包括小麦粉在内的很多物资的价格维持在一个非常高的位置上：“所有人都在日进斗金，谢尔盖，你被一个孩子吓到了？” 桌前的所有人都在笑。 “那是一个孩子？”谢尔盖也在扑哧一笑。 他的这些老朋友们根本没有想过，那个孩子只是一指就能够用术式杀死冠军，他能够直面混沌而不受污染，作为军方大佬，谢尔盖听说过在东部海港里的那次神选冠军对决。北境最为强大的混沌神选冠军门德尔松死在了马林的手里，数以千计的士兵，贵族，平民还有水手看到了这一切，那一场决斗之后，整个港口的所有人，每一个家庭都分到了一颗混沌的头颅，这是马林阁下的恩情。 他手中的长剑与战斧在那些高阶超凡眼中有着极为明显的神器背景，丰收女神的神器不可能是斧子，公正之主的礼品是长剑，那么那斧子会是谁的……这已经是一个昭然若揭的答案。 这样一个孩子……如果你还把他当成一个孩子，那你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马林阁下不只是双神选冠军，更是双传奇，他是一位传奇法师，更是一位传奇灵能者，而在谢尔盖看来，这位阁下在剑舞者方面的天赋肉眼可见。 如果这就是一个传奇阁下的极限，那谢尔盖只能说他们真的是没有搞清楚——哈格尔贝里家族长子的瘸腿与三子长子的断臂都是他治好的。 这个‘孩子’在术式方面的天赋，绝对不属于他的法师阶位。 别人的均衡发展是样样松，马林阁下的均衡发展是样样精通。 如果这样的一个孩子，你们还觉得他的警告不够恐怖，那么谢尔盖也真的无话可说了。 “卡梅隆，老朋友，听我一个劝，收手吧，马林阁下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想到这里，谢尔盖站了起来，他给了自己的老朋友最后一个警告。 后者摇了摇头：“你走吧，老朋友，我不会怪你的。” 既然话不投机，谢尔盖也只能选择自己退出，今天是马林阁下警告的最后一天，谢尔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选择了彻底退出。 退出房门，谢尔盖注意到了走廊尽头的卫兵，这让他很满意——今天这个房间里面有两位元帅，三位将军，还有十三位哥本哈根城最为富有的商人，这里面所说的所有话题都不能进任何外人的耳朵。 他走到了两个卫兵的身边：“古斯塔夫，我们走了。” 另一个卫兵是卡梅隆的人，他向谢尔盖敬礼，然后目送这位元帅阁下离开。 这里是朝凤楼，是泰南人开的酒店，泰南的使节们之前就住在这里，不过他们最近都在前线观察那些混沌——在他们那边兴风作浪的基本上都是学舌鸟的战帮，所以他们想多了解一下纳垢战帮的实力，好在以后的亡潮中做到心中有数。 北方王国当然会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毕竟他们已经提供了不少的武器图纸，下次他们的船团还会带来北方王国最为需要的各种适合在北方种植的作物，这是双赢的局面，没有谁会傻到阻止这次交易。 所以现在酒店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几桌散客，谢尔盖穿着常服，还化了点妆，谁都没能认出他们眼中的这个大胡子是他们的元帅阁下。 这让谢尔盖非常满意，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古斯塔夫，去帮我们的马车叫过来。” 站到门口，谢尔盖吩咐道，看着他的卫兵跑向了远处的马车停车场，谢尔盖从怀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放到了嘴里——他没有带军供雪茄，因为这太显眼的，只有将军和元帅才有资格抽的东西你一个普通人咬在嘴里，这不是在告诉全哥本哈根的各位你有问题吗。 所以，谢尔盖一边抽着南方佬的细条卷烟，一边等待着自己的马车。 说实话，退出生意的确让谢尔盖有些难以承受，毕竟这东西的确是太赚钱了，他和卡梅隆做这生意差不多也有三十年了，今年要不是卡梅隆的手下搞得太过火了，引来了马林阁下的注意，想来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但是……谢尔盖也明白，自己也不是无辜的，所以这件事情，他只求能够把自己摘出来。 马林阁下说是要拿出2000吨小麦粉在内的众多物资来平抑物价，如果换一个人来，谢尔盖只会把他的话当成屁来放。 但是马林阁下除了是双料神选冠军与双料传奇之外，更是希德尼联合大公主和法罗尔公国女王的丈夫，他名下有整个大陆最为庞大的集团企业，他说能拿出这么多，那谢尔盖就会觉得自己最好就当马林阁下能够拿出这么多。 因为很有可能，马林阁下只会拿出更多的物资，然后将整个哥本哈根城里所有价钱高企的东西砸成便宜货。 在这过程中，马林阁下肯定会赚不少，因为为了维护价格，谢尔盖的这些朋友们肯定会倾其所有，直到被海量的货物完全碾压。 对于谢尔盖来说，也许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每天都能够赚到那么多钱，但是如果和他和他的老朋友们站在一起，那么谢尔盖的身家也赌不起——哥本哈根有一个笑话，城中的首富保尔·奥林先生在上周碰到马林阁下，他邀请马林阁下去打桌球，说是一球一百莫威士，马林阁下微笑着摇了摇头。 一百太少了，我们加一个零吧。 今天在桌前，保尔·奥林甚至亲口确认了这个笑话是真的，而且他输得很惨，他和马林阁下就打了一局，马林阁下在听过了游戏规则之后一杆清台，147分，保尔这一局就输了十四万七千。 你看，一个阶梯四的首富先生，为什么会想到会和一个双料传奇玩这种追求技巧性的游戏，你以为传奇法师和传奇灵能者就玩不过你？抱歉，你想太多了，马林阁下的剑舞者序列至少也是大师级的存在，很有可能离传奇就只有那么半步之遥。 如此的强大，如此的富豪，在谢尔盖看来，他是绝对不可能选择与马林开战的，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送命题。 而最要命的是，在他看来，他的老朋友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们……选择了葬送自己。 那边卫兵古斯塔夫已经驾着马车过来了，谢尔盖在等车的时候注意到了有马车停在了对面，车上跳下来好几个泰南人模样的年轻人，其中为首的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面善，但是谢尔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没能想到这位是谁。 他往自己马车来的方向走了两步，在让过这些泰南年轻人的同时，谢尔盖也注意到了他们腰间的枪套——在这个时代，年轻人最喜欢的还是一把可靠的转轮枪，所以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谢尔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马车车门钻了进去：“我们先回家一趟，休息一晚，然后明天回前线。” 这是谢尔盖自己想的行程，今天能够回来还是借着无战事的空闲时间请了假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前线危险，但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过去，还不是因为马林阁下就在那儿。 北方王国的各位虽然不是善男信女，但是无论是谁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退缩——因为只要你一退缩，北方各大时报上面就会写出类似于‘你看，连南方的亲王阁下都比你们还能直面危险，你们还有什么用？’的头版头条。 这人，懦夫可以丢，但任何一个北方男人都丢不起。 不只是男人丢不起，最近两天连女人都丢不起了，因为哈格尔贝里家族的露露小姐已经在前天到达了马林阁下的身边，她将代表她的姐妹们陪着自己的丈夫直面混沌。 说到这位小姐，谢尔盖是非常佩服的——她做到了很多在一起半辈子的老夫老妻都办不到的事情。 同时再一次确认哈格尔贝里家族那个老东西认人识人的本事……这老东西太精了，马林阁下还没来呢，他就已经把自己的孙女送过去了，真是一条奸猾老狗。 “好的，阁下，我们这就回家。”卫兵古斯塔已经听到了谢尔盖的命令并做出了回答，马车随之开始行动。 谢尔盖靠到了椅背上，在内心批判了哈格尔贝里家的老狗之后，他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不直走？” 这个拐弯不应该，直走的话会不会绕路，而拐弯的话要绕上不少的路，他的卫兵不应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被人……调包了？ 这个想法让谢尔盖不寒而栗，而他的卫兵并没有回答，这让谢尔盖将手放到了枪套上，就在他准备拼命的时候，似乎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马车顶上，而他的卫兵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被控制了！” “控制？！什么东西掉在马车顶上了？！”谢尔盖并没有放松警惕，直到他的古斯塔夫给了一个非常荒谬的答案。 “是，是卡梅隆阁下！” 卡梅隆？卡梅隆！天哪！ 谢尔盖推开马车车门跳了下来，他转过身，看到了自己老朋友摔在马车上，额头中央有一个弹孔的他已经彻底死亡。 抬起头看了一眼酒店的外墙，发现应该是被人从窗户那儿丢出来的，谢尔盖吹了一声口哨，他的卫兵立即从马车车头的枪套里拔出一支霰弹枪丢了过来，然后他也拿了一把，两个人飞快跑向了酒店入门。 在跑过拐角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那几个泰南人正在上车。 直觉告诉谢尔盖他们就是凶手，但是理智告诉他，如果他对这些年轻人开枪，万一打错人，那就是一次极为严重的外交事件，他作为一个元帅，绝对不能这么做。 最终谢尔盖自己没有开枪，也没有命令他的卫兵开枪，两人冲进了酒店，一路跑上楼，发现卡梅隆的卫兵倒在地上正在呼呼大睡。 “昏睡术。”谢尔盖看了一眼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凶手进入这一层之后用术式控制了卫兵，然后一路走到头……来到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房门前，谢尔盖推开了大门，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商人，看到了用刀完成自残的被催眠者，更看到了挂在房梁上的同龄人，所有人似乎都在同一时刻选择以最快的方式死去。 最终，谢尔盖看到了卡梅隆的长子，这个孩子似乎没有事，但是身处在如此的屠戮场中，他看着谢尔盖，最终尖叫了起来。 “控制住他。”谢尔盖命令他的卫兵，然后来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正好可以看到路边他的马车，也正好看到了车顶上的卡梅隆。 是你吗，马林阁下？ 谢尔兽的理智告诉自己，马林阁下绝对不会做出如此的行为，他是一个传奇，他没有必要用消灭肉体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 但是谢尔善的心智告诉自己，只有马林阁下才有这样的实力进行如此疯狂的刺杀，他是一个传奇灵能者与传奇法师，他要是想杀人，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开枪，只需要控制人类术式一拍，在座的各位就已经是一个事实意义上的死人了。 所以除了他还会有谁？ 但是无论如何，马林阁下怎么可能会使用如此癫狂的行动，他准备的那些货物物资一旦投放在市场上，被逼得恶向胆边生的只会是卡梅隆他们。 谢尔盖这么想着，同时转身看着冲进来的警官，将自己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军方证件递了出去。 马林阁下，您真的无辜吗？ 他在交出武器的时候，唯一还能想到的，就是扪心自问。 第五百四三节:此时此刻的我(一) 曼海姆陛下在十分钟之后就已经了解到发生在朝凤楼的事情，正在享用午餐的国王看了一眼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狗，后者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就像是他们家族与马林阁下的合作的枪支工坊那样。 哈格尔贝里家族，安托万大工匠，还有马林阁下这位唯一的规格外存在——据说工匠公会正在讨论给马林新建一个称号。 神匠，对，就是这么霸气。 但是……“哈格尔贝里卿啊，我的元帅都死了一位，城里那么多的大商人都死了，你就不表示一下吗。”身为国王，坐在首座上的曼海姆看向自己的臣子。 后者抬起头，一对老眼昏花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国王：“陛下，这不是好事吗。” 对，是好事，但是你别这么演好不好，现在整个哥本哈根都知道你的新孙女婿手里的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你这老眼昏花的模样装给谁看啊？ 哥本哈根的国王陛下在心里吐槽，同时又不得不做出回答：“怎么可能，那死的都是我的臣子。” “他们囤积居奇，操纵市场，小麦粉，棉布，棉花，几乎所有与民生有关的东西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陛下，难道您不觉得不好吗。”说完，哈格尔贝里的老人低下头开始切割起他面前的肉排，和他那老花了的眼不同，他握着刀与叉的手，以缓慢而坚定的动作切割着眼前食物。 而他的陛下最终也只能叹了一声：“那你觉得，会是谁杀的呢。” “反正不是我的孙女婿，他这个人心狠手辣，但对人却又忠厚老实，他最多在生意场上把人全家逼上死路，但绝对不会用他的双手去杀一个纯粹的人类。”老哈格尔贝里如此说道，然后他抬起头，用他那满是灵性的双眼看着他的陛下：“陛下，您觉得呢，我相信您也有同样的想法吧。”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将我最小的孩子交给他，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除非是不得已的情况。”曼海姆说的就是马林在南方那次和那位巨人公爵一起对抗混沌时杀的那几个逃跑的贵族那样。 在他们收集到的情报里，他有精怪宠物，但是大家都知道，精怪是本土产物，他的那几个动物小伙伴虽然个顶个的非人，但是在马林阁下的调教下，那只豹子现在已经是整个卡特堡地区猎人的守护者，甚至有些猎人信仰它；那只巨熊现在有如一个幼儿园导师，每天有数以百计的孩子在它上乱爬；他的那只隼被确认就是法罗尔公国的护国神鹰；至于他最新收的那只野猪……除了胃口有些大，但别的都还行，它现在甚至在丰收女神教会的管理下被作为耕地兽来使用。 至于他的那个异域伙伴……虽然有人目击它额头有八角星，会使用各种乱七八糟的术式，甚至还有满嘴尖牙，但考虑到马林阁下是双料神选冠军，有些小细节就不要讨论了——没看到马林阁下还有四条世界树嫩枝吗，这种小宠物那都是小意思。 至于混沌和异种，马林阁下对这些东西极为憎恨，他年少的时候就经历过混沌的围攻，然后他的人生轨迹就这么一路打混沌打了过来，他在南方屠戮了整个黑兽人战帮，他的工坊支援着整个大陆对抗混沌的事业。 谁都没有听说过他随便杀人的事情，就那几次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得着的事情，在曼海姆的眼里，那一次不是马林阁下有理有节。 其实在曼海姆的眼里，他的这些乱臣贼子，死就死了，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们就算是马林阁下杀的，考虑到马林阁下帮着他这个受到多方面压力而一事无成的国王杀了他早就想干掉的国家蛀虫，他这个曼海姆家的陛下做一次瞎子又何妨。 想到这里，北方王国的陛下举起了身边的酒杯：“哈格尔贝里卿，希望我们的警官先生们能够早日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 哈格尔贝里的这位老人闻言一笑，他也举杯：“愿警官先生们能够用凶手的血来祭奠我元帅阁下，各位议员先生还有市民。” ……………… 站在现场，金曷城警官这是第七次拿脸上的眼镜拿下来擦拭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官，见过那么多的凶案，今天这件凶案应该就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一次恨不得自己不是警察的案子。 整个现场到处都是灵能的痕迹，为了侦破还没有被移走的尸体们将这里点缀成有如地狱一般的超现实风景——在他的左手，坐在椅子上的是哥本哈根棉布行业的领军者，大名鼎鼎的艾希·格尔勒先生用一根棉布成的厚棉巾勒死了自己。 而在金警官的右手处，将自己铺在床上的是哥布哈根鱼市的独角兽，码头区最大的黑帮黑鱼联队的幕后黑手，市议员唐纳德·伦纳德先生，他的死因是割腕，右手持餐刀的他割断了他的整个左腕，然后将断腕放在了他面前的大碗上。 该死的，金曷城警官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碗的泰南毛血旺，突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食欲。 “金警官，有什么发现吗？”金曷城的同行问道。 “完全没有，只能肯定凶手是一位非常强大的灵能者，这一点从他将整扇门拍成碎片就能够看出来。”金曷城警官一边回答，一边视线不受控制的看向门对着的墙体，在那上面挂着的是哥本哈根肉市最大的肉贩子，有着接受一千私兵，名义上的无地男爵李·斯宾塞阁下。 他当时应该在门后，在这扇红木门变成碎片时不幸成了第一个牺牲品，碎片刺入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墙上，一如肉市摊位上死不瞑目的沙罗兽。 愿主垂怜。 从来不怎么相信神明的金曷城警官在胸前划了一个公正之主的徽章，然后走到了新的牺牲者身后，老样子，坐在金曷城警官左手边的是哥本哈根木炭界最大的销售者，市议员之一的宋在义先生。 呵，该死的半岛遗族，非我族类的贪得无厌之辈。 金曷城看着他与他面前的小火炉在心底里发出了诅咒，每年都有不知道多少穷人因为用不起木炭最终举家冻死，你也有吞炭自杀的今天啊，宋议员。 想到这里，金曷城警官看向了他右手边的受害者，那是一位白头发的老妇人，模样慈祥，是爱莉丝·莫里亚蒂夫人，她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看起来像是无事人一般，但是谁又能想到，这位是哥本哈根地下黑酒市场的唯一控制者，也是全市最强大的黑帮‘家族’的主持人，她的家族有多少罪行呢，这么说吧，哥本哈根警察局有一间专门用来存放这些的档案室，八个大开间，已经存够七间半了。 从金曷城的角度，可以看到这位夫人的后脑有一个弹孔，为什么子弹没能破壳而出是一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很显然不是金曷城想去了解的。 晚安，夫人。 走过她的身边，金曷城看到了一位半身人，赛门·大脚趾，这位黑暗公会的刺客先生以一个非常高难度的动作将自己的胳膊反转，用他最心爱的匕首从他的背后捅进了他的心窝。 金曷城至少有七位同事的死与他有关，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去他们的墓碑前哭诉了，金曷城过去看他们的话，也会告诉他们，赛门这个家伙已经被一位游侠给杀了，而且还给他创造了一个非常有想法的死因。 罪人死于自己的罪行，太棒了，金曷城几乎都想为这位凶手鼓掌。 因为他看到了全新的‘受害者’，来自南城区的肖邦·科尔宾，在白天，他是哥本哈根受人尊敬的议员，而在夜里，他是哥本哈根唯一的高利贷主，他能够维持唯一是因为他手里有数百私兵和上百支快枪，这些来自马林阁下工坊的快枪快到甚至不需要打一枪拉一次栓，任何敢跟他抢生意的家伙如今全家都已经在南北两边的墓地里埋着了。 他的死法也非常贴合于他的兼职——他的嘴里塞满了莫威士纸币，也许他的气管里也都是了吧。 走过这位的身边，金曷城看了一眼将自己溺死在一大碗汤里的年轻人，他抓住他后脑上的马尾将他提了起来。 啊，这不是城东码头区的年轻卖鱼强，平田纯一郎先生吗。 和唐纳德·伦纳德在鱼市中作威作福不同，平田纯一郎先生更喜欢欺负那些独立的渔夫，他的渔船队本就强大，而这些混蛋甚至在海上抢劫同是渔夫的可怜人，还把他们绑起来送进海里喂鱼，然后将他们的渔船据为己有。 所以，平田先生，您最终溺死在这一大盆汤里，似乎也在印证着善泳者善于溺毙的古老预言。 “非常有创意的死法，不是吗。”金曷城的身边传来了老搭档的感叹声，他扭头，看到了老伙计的红鼻子，哈里尔·杜博阿，你的鼻子完蛋了啊。 想到这里，金曷城叹了一声：“我的老朋友，你今天似乎没有喝酒。” “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喝酒了，那位我们未来的女王殿下说得对，将自己的过去泡在酒精之中是最为懦弱的表现，所以我今天来了。” “你的灵感应该比我还好，你能感觉到什么吗。”金曷城笑着问道。 “狂乱的灵能，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完全控制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死因都对应着他们的罪行，这与其说是谋杀，还不如说是一场正义的审判，公正之主教会的小队呢，我怎么看不到他们。” “公正之主小队拒绝接手案件，主教阁下说他们不想接手一件每一个受害者都死有余辜的案件。”金曷城这么回答道，说实话，他真的挺喜欢公正之主和他的信徒们的，这件案件从事发到现在已经快小半天了，这些家伙的家属们都已经开了悬赏令，但是他们也是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报，过来杀人的灵能者阶位至少也是半步传奇的存在，而且有着极高的术式天赋，甚至有可能就是一位传奇法师，因为他布置的静默力场让楼下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感觉，就连侦测城中法术波动的法师塔成员都没有任何察觉。 “公正之主教会的各位还真是直接啊，而且他们也不用怕什么，不过这么说起来，倒霉的就是我们了？”哈里尔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我的老朋友。”金曷城点了点头：“我倒是没事，我是北方行省调到这儿支援的，随时可以走，你就惨了。” “哈，背锅也轮不到我，全哥本哈根的人都知道哈里尔·杜博阿是一个酒鬼，他能每一天到警察局报到就不错了。”说到这里，哈里尔注意到了将匕首从下巴处捅进自己脑袋里的那个死者。 “看啊，我看到谁了，这不是我们的割舌者吗？” 金曷城顺着老伙计的视线，看到了哈比比·夏罗德先生，他也是一位道貌岸然的议员先生，但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和为祸整个中央行省的绑架集团有关，这些家伙会割掉受害者的舌头，然后将其卖到外地甚至是国外，很多受害者甚至一生都无法被寻回。 包括哈里尔的妻子，她到现在都还是失踪人口，北方王国没有与公正之主签订刑讯协议，就是因为这些议员先生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正义狂。 “他们不会想到，会有另一个正义狂来制裁他们。”哈里尔笑着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扁扁的被包装纸所包裹的东西。 “你不抽烟了？”金曷城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轻微治疗糖胶，带有稀释后的世界树药剂的糖胶，用来咀嚼，可以有效处理牙齿间的牙垢，并治疗我们的牙龈还有肺与胃部，在卡特堡，很多老烟枪都开始用它来保护自己了。”说到这里，剥开包装的哈里尔将那白色的薄板放到了嘴里，然后又拿了一片：“你要吗，老伙计。” “来一片吧。”金曷城接过糖，剥开包装，将它放进了嘴里。 啊，不错，薄荷味的。 金曷城与哈里尔注意到走廊外的喧哗，他们走了出去，看到了莫里亚蒂夫人的独子，他站在那里，正在对着他们的上司倾吐着口水。 可怜的上司与可怜的受害者家属并没有能够引起两位警官先生的同情，他们走到一旁，目送自己的上司带着那位先生来到门口。 “我一定要为我的母亲复仇。”这位刚刚失去了母亲的一家之主如此说道。 然后金曷城听到了身后走廊尽头传来的玻璃碎裂声，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与自己的老伙计哈里尔看到那位莫里亚蒂先生脑壳被掀飞的场面。 莫里亚蒂先生一声不吭地摔倒在了走廊上，直到这时，他们的上司才在后知后觉中尖叫着有枪手然后一头趴在了走廊的地毯上。 哈里尔爬到了窗边，他看着金曷城走向窗口立即伸出了手，但是金曷城甩开了他的手，警官先生推开了破了一个小格子玻璃的窗户，看着窗外漫天的风雪，还有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大钟楼。 直线距离……七百九十六米。 第五百四四节:此时此刻的我(二) “为什么这么大的风雪夜，我们巡逻队还是要出门啊。”罗德斯有些不满意地走在哥本哈根的街道上，好不容易能够从战场上回来，结果当天就要值夜班，年轻人也是人啊！ “你就闭嘴吧，今天中午在朝凤楼发生了那么可怕的凶案，整座城市的警官先生只怕都要忙死了，不就是一夜巡逻时间吗。”他的表哥回头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觉得自己表弟多嘴。 “好啦，苏德尔先生，您和您的表弟今天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确是疲累的，我们能理解。”走在两兄弟身后的是城卫兵的小组成员，他们之中的小队长笑着排解着两兄弟之间的互瞪。 在他的眼里，这两个年轻人可是有着光明的未来——年纪轻轻的表哥苏德尔如今已经是中尉了，而弟弟也是少尉，他们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吧，如此年轻有为，只可惜自己没有女儿，要不然嫁给他们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了，罗德斯，马林阁下现在在前线呢，就算是为他争气好不好。”苏德尔看着自己的表弟说道。 “如果是为了马林阁下，我当然不会有问题，可咱们的命令是从军部下达的，不是说军方不会管我们吗。”罗德斯做出了反驳。 “军方在给我们发薪水，我的表弟。”苏德尔如此回答道。 “哈，一个月的薪水正好是五块莫威士标准货币，还不如我在这儿巡逻一夜赚得多。”罗德斯大声地吐槽着，脚步却没有任何停摆，他跟着自己的表哥继续前进。 今天他们负责的是城北的富人区——哥本哈根的城北区分成两个部分，东北侧是贵族区，而西北区是富人区，他们今天在西北区，与另外八个队伍一起负责巡逻整个富人区的街道。 贵族区一般都由贵族系的学徒负责，所以也轮不到罗德斯他们。 走过路口，和负责隔壁街区的队伍碰了一个面，双方对表，对暗语，确认无事之后，苏德尔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在这漫天的风雪中，罗德斯又想到了他们当初逃出镇子时的样子：“这雪让我想到了我们逃出镇子的那一天，我们那个时候也是在这样的黑夜里行走，多亏了马林阁下。” 提到马林的时候，罗德斯的表哥似乎总是很好说话：“是啊，多亏了马林阁下，镇子里的大家都活了下来。” “但他们却把你的代镇长给剥夺了。”罗德斯说到这里白了自己表哥一眼，心想你这家伙当初怎么就不把那几个长老的脸都打烂，拜托，你是镇子的儿子啊，你带着整个镇子的人都平安撤退了。 “大概是因为沃尔丁镇已经不需要沃尔丁家的人了吧。”苏德尔说完沉默了起来。 罗德斯在心里一声叹息——这大概会是自己这个表哥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吧，那些该死的不懂得感恩的家伙。 他们不但不感恩，甚至还要加害拯救过他们的人，这些家伙会有报应的。 罗德斯心底暗骂到了这里，他的视界范围边缘，路边街道的灯下空间中似乎有了一丝扭曲。 有些古怪，罗德斯扭头看向那个方向，却发现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这让他有些疑惑，又有些奇怪。 潜行？隐身？ 都不是，地上虽然有不少足迹，但那些肯定都是对面街区的巡逻踩出来的，而现在雪地上也没有任何新的足迹出现，雪花也都落在了地上并没有出现落在人体身上的视觉体现。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想到这里，罗德斯出于好奇，看了一眼路对面的大宅子，然后扭头看向那位队长：“这房子真漂亮，我们镇子里的富商的房子跟他一比就像是鸽子窝一样。” “当然漂亮了，那可是肖邦·科尔宾，大名鼎鼎的城南区市议员先生的大宅子。”队长先生的脸上似乎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 “你不是说他是城南区的市议员吗，他宅子怎么会在城北区。”罗德斯有些疑惑。 “小哥，你不是本地人，不明白的，肖邦先生出生在城南区，他在那儿有一座老宅子，所以他还算是城南区的市议员。”队长先生的解释让罗德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过这座宅子今天晚上应该住满了心碎人吧。” 罗德斯是实话实说，他只知道肖邦·科尔宾今天中午被人干掉了。 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发言让城卫兵小队的各位都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啊。”罗德斯问道。 “这需要一个很漫长的回答时间，不过你没说错，今天那座宅子里的各位，都是心碎人。”队长强忍着笑说道。 罗德斯还想再问什么，但是他的表哥干咳了一声，罗德斯最终选择了闭嘴——这座城市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年轻的北方王国小镇住民在心底里如此感叹道——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表哥并没有任何表示。 这让他更加好奇。 ……………… 尼尔斯·玻尔。 作为见习猎魔人，他还没有本事去接那些讨伐任务，之所以今天能够在路口值勤，尼尔斯是考虑到值勤一夜有十块莫威士的补贴，正在存钱的年轻人还是比较乐意的——至于说尼尔斯为什么要决定存钱？ 拜托，尼尔斯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作为一个男孩，没有钱怎么追求一个女孩呢？ 问老杰克要钱？尼尔斯不愿意——老头子那一身病有得是用钱的时候，还是他自己存些钱吧。 想到这里，尼尔斯注意到了从远方走过来的一队人——他们打着灯，看起来应该是巡逻队，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尼尔斯还是将他的队友们从一旁的避风角落里叫了出来。 出来的城卫兵小队也没有任何不乐意的心态，他们七个人，每个人为了这个能够躲进避风处要给尼尔斯一莫威士，但是如果在巡逻队来的时候他们不出来，任何一个举报他们的巡逻队成员都能够将他们的补贴据为己有，而他们也会被开除。 所以尼尔斯叫他们出来的时候，他们的脚步格外的快捷，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而且他们还主动地将接待巡逻队的工作接了过去——不过也是，毕竟尼尔斯只是一个临时参加夜间巡逻任务的新人，城卫兵不可能让他来负责接待。 于是尼尔斯坐到了一旁的哨塔上，在这里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躲避大雪，虽然还会吃到风，但是尼尔斯觉得自己不应该和钱过不去——想一想，尼尔斯，一个晚上就有十七块钱入账，而你去某个鬼地方侦测是不是有精怪异种活动，忙一夜都不一定有五块钱……这样一对比，这份工作不是挺好的吗。 同时尼尔斯也打量了一下这队人员，发现带队的是苏德尔·沃尔丁，这不是马林阁下面前的红人吗。 真是可恶，要是能够跟着马林阁下，他应该能这位一样扬名立万了。 想到这里，尼尔斯非常羡慕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直到他带着队伍离开哨站。 “小子，交给你了。”城卫兵小队的士兵们送走了人，他们继续回到了避风处，开始享受起无风无雪的烤火时间。 尼尔斯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他坐在哨塔里，看着那支巡逻队离开。 当他们经过一个路灯时，尼尔斯眯起了眼睛——因为他有那么一个刹那，看到队伍最后面的的风雪中有了一丝扭曲。 仿佛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人出现在那里，尼尔斯本能的想要拉动警报，然后发现自己身处哨塔……啊，是啊，他是在哥本哈根而不是危机四伏的野外，在这座最为安全的城市之中，不可能有什么异种与混沌能够出现在这座城市中而任何人都无所觉察。 刚刚那一幕，应该只是自己看花了眼吧。 想到这里，尼尔斯干脆将注意力收了起来，准备看向下一支巡逻队来时的方向。 在回头的刹那，他看到了队伍走过的那座大宅。 那……那似乎是平田大宅？ 嗯，听说平田纯一郎先生死在了中午的一次袭击中? 愿主垂怜，愿他能下炼狱。 尼尔斯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公正之主的徽记，然后拿起脚边椅子下面的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 免费的酒还是挺香的不是吗。 ……………… “我们已经走第二轮了？”身后的罗德斯的声音里似乎充满了无精打采的意味，苏德尔不用转身，就明白自己的表弟是真的很累，他不是在偷懒，他们这段时间的战斗的确耗费了不少精力，但是军部的命令苏德尔还是要接受的，他毕竟只是一个中尉。 不过好在队伍里的城卫兵们似乎更为疲惫，于是苏德尔下令，队伍在下一个有哨站的路口休息一下。 “再加一把劲，还有一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我们交接班完毕就能回家大睡一觉了。”苏德尔还开口鼓励了一下队员们：“下一个路口，说不定我们还能喝到一杯热茶。” “那太好了，我喜欢热的东西，现在只要能给我一个热的，无论是茶，是酒，还是水，都可以。”罗德斯一边迈着步一边嘀咕道：“最好是可以有一份热汤，带肉的那种。” “是不是还想要一块烤肉啊。”苏德尔笑着问道。 “有的话那太好了，不过我觉得我更像是活在梦里。” 这一次，不只是他的表弟，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在笑。 苏德尔也在笑——自己表弟看起来还行，至少还能对笑话有反应，看起来还不会有事。 有了一些精神的队伍来到了下一个哨塔，负责看守的城卫兵小队看着满脸疲惫的一行人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粗点心和热茶。 苏德尔接过了点心，并没有先吃，而是先喝了一口热茶，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活过来一样的年轻人这才张口吃下点心。 “谢谢。”他看着这位小队长说道。 “要说谢谢的人是我们才对，我们今天人手太少了，很多人被警察局那边借过去了。”这位小队长说到这儿笑了笑：“不过，我们倒是挺开心的不是吗。” 苏德尔笑道：“是啊，人活在世，开心就好。” 两位像是在打哑迷一般说完话，苏德尔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员，发现大家都已经吃完了点心，于是他将手里的茶杯交还给小队长：“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年轻人，今天辛苦了。” 道别完之后，苏德尔带着队伍走出了哨站，走进风雪中的年轻人在经过一个路口时，突然听到了十个脚步声。 只有那么一次，他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表弟罗德斯和城卫兵小队的七个老兵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苏德尔侦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确认刚刚多出来的一个脚步声到底是对方的一次失误，还是他在劳累过度之后的一次幻听。 “我刚刚像是听错了什么。”年轻人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继续走吧，这轮结束之后我们就能休息了。” “辛苦了，年轻人。”跟着他行动的小队长笑着安慰道。 “谢谢，的确，大家都辛苦了。”苏德尔一边说，在转身的时候，扫视了一下自己身处的位置，最终，他在路边护栏围墙还有大门的组合中找到了一个门牌。 宋府？ 宋在义？ 苏德尔皱了一下眉头，他借着打哈欠的机会看了一眼队伍最后面的围墙，围墙上的积雪似乎在某些地方堆积得过多而落了下来。 “苏德尔，怎么了？”他的表弟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房子真大，沃尔丁的家比起它，根本就像是一个草窝。” “这儿毕竟是大城市，用马林阁下的话来说，那就是繁华。”罗德斯感叹道。 “是啊……繁华啊。”苏德尔很有感触地说道，同时也迈开了脚步：“我现在就想在一切结束之后好好地睡一觉。” “说的好像就你想好好睡一觉一样。”罗德斯充分发挥了他的杠精天赋。 而这一次，苏德尔并没有选择和他争吵。 我累得都有幻听了，还争个屁啊，争着猝死吗？ 第五百四四节:此时此刻的我(三) 张思诚，泰南观察团成员。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的时候，窝在观察团成员使用的小地洞里的中年人就被外面传来的争吵声给惊醒了。 他能够听懂西部人类世界的通用语，甚至还懂希德尼语，对于北方王国的诺德语，如果说得慢，他还是可以懂的……但真的架不住外面的那两位将这种北方语用喷的方式说出来。 所以他起身，穿上了外套，然后在同团成员的注视下示意他要出门看看。 醒来的成员是老人，梁则夫，他的睡眠本来就很浅，看到张思诚的示意后他点了点头。 张思诚拿过墙上的火把，在火炉那边点燃，然后推开一个小门，推开了厚重的木门走了出去，然后飞快地带上了门——要不然寒气进入洞中，会把几个年轻人都冻醒的。 张思诚和梁则夫年纪大了，他们做的都是记录工作，而年轻人们甚至还能上战场，因为这种事情而感染风寒，进而影响到对混沌的数据采集，他会被团长骂死的。 走过战壕的拐角，张思诚注意到前面的挖出来的小空间中现在全都是人，很多士兵将整个空间堵得水泄不通，他们手里大多拿着转轮枪或是步枪并指向身前，他们的指挥官……应该是一位团级指挥官正站在他们身前，这个矮人仰着头，用鼻子对着他的对手们哼了一声：“马林阁下在一个小时前刚刚入睡，做为照顾阁下起居的值班军官，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接受了什么命令，在阁下醒睡之前你们不用想见到他。” “上尉！我命令你让开路！要不然我就以军部的命令枪决你！”他对面的尖耳朵混血儿是一个上校，他狰狞着脸从枪套里拔出了转轮枪拉开了击锤：“我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不用考虑了，开枪吧你这个尖耳朵狗屎！冲老子的脸打！然后我的兵会把你们全打死！来啊！”矮人指着他的鼻子，而他身后的士兵们也都拉开了击锤。 尖耳朵身后的宪兵队也举起了手里的家伙。 “别逼我！”那个尖耳朵咆哮了起来。 “开枪啊！你这个没卵子的杂种！”矮人叫得比他的对手还大声。 “让开！”他身后有人这么喊道，然后张思诚就看到一门炮被推了过来，坐在炮管上的半身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锯短了枪管的霰弹枪：“开枪啊！老子屁股下面的炮里塞满了霰子！” 这让张思诚不得不让开了一点——这霰子炮能够杀伤正面一百步左右的扇形面积里的生命，张思诚虽然四十有五，但还没有活够，自然也不想被这些当兵的一炮给崩了。 “怎么了。” 正在张思诚考虑着是不是再退到一旁的拐角处，免得士兵们到时候真的打起来吃到流弹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士兵们的后方响了起来。 刚刚还叫嚣着要把宪兵们打死然后拖到战壕外喂野狗的士兵们立即分开了队列，他们一起举枪行礼，半身人们拖着大炮飞快地跑了——他们也没敢原路返回，而是夺路从张思诚这边的战壕跑路，拿着火把的半身人路过张思诚的身边，将他手里的火把交给了张思诚。 “桨湖救鸡啊，带南佬。”他说了一句带着强烈通用语口音的泰南语，把张思诚都给逗乐了。 这些家伙也有怕的时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尊敬的马林阁下！不好意思，我没能阻止这些大嘴巴！”矮人军官倒是善于将锅扣到对手的脑袋上，而且他的对手似乎也不介意这口锅扣到他的脑袋上。 只不过当他面对披着法罗尔亲王红袍走出来的马林·盖亚特时，这位尖耳朵混血儿也飞快地收起了手里的枪：“马林阁下，我是哥本哈根宪兵本部的罗本·法里安，代表军部而来，您真的如同各级指挥官说的那样，昨天一天都没有离开防线吗。” 张思诚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感觉到了灵能，这是……寻真言？ 不对，在这里应该是侦测谎言？ 出什么事了吗？张思诚想了想——阵地这边肯定没有什么事，那肯定就是别的地方，这个尖耳朵混血儿说他来自哥本哈根？那边出了什么事？与马林阁下有关？ 那也不对啊，如果真的与马林阁下有关，这个混血儿也不应该这么问，他应该直指问题本身，而不应该是通过这种旁敲侧击的办法来提问。 换而言之，他们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而且还不敢直接问，看起来北方王国的军部中有人想要辩真伪，也有人不想撕破脸。 想到这里，张思诚将半身人给他的火把丢给了钻出来的赵显恩，这个年轻人应该是被之前双方互相比嗓门大的时候惊醒的。 “怎么了，思诚叔。”这个年轻人问道。 “看着就好，他们的家务事。”张思诚说完瞪了这一个年轻人一眼——这小子和马林·盖亚特自来熟，他可不想自己的这个年轻徒弟看到对方有难就冲上去，毕竟眼下这场面，还轮不到他的这个笨蛋徒弟来抛头露脸。 而那边马林·盖亚特摇了摇头：“我昨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是11时50分，我向参谋本部报告我要回了一次法罗尔，传送中心能够给我证明我在12时左右到达法罗尔的戎马，我的妻子们为我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甚至还让我带了一些点心回到了防线，我在午间13时15分回到防线，昨天当值的卫队，还有各位将军享用过点心，在14时左右我主持了战时会议，布置了整个地区的防御计划，今天早上8时15分，我还将主持一次军事行动，这里人多，我不方便告诉你行动内容，但以中校你的职位，在回到本部之后应该可以确认上报文件里的内容，所以，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马林·盖亚特的话语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他的心跳，他的言语都没有任何破绽。 张思诚将注意力投向了那个混血儿，后者沉默了一下，很显然他的侦测也没有报警。 就在张思诚觉得这个混血儿会不会选择离开时，却听到了他问的第二句话。 “马林·盖亚特阁下，昨天下午12时25分，您有去过朝凤楼吗。” 朝凤楼？那儿不是泰南人开的酒店，他们使节团的驻地吗，怎么了？为什么他会提到这个地名，而且还直接提及了马林·盖亚特的全名，张思诚感受着灵能的波动，这个混血儿开启了强制侦测！ 只要马林·盖亚特说谎，他将会获得与之匹敌的力量，双方之间只会拼出一个你死我活，但如果马林·盖亚特没有说谎，那这个混血儿至少会虚弱上数年。 这应该公正之主给予他信徒的一种超能，这让张思诚对这个混血儿第一次有了一些好感。 公正之主在泰南是吴夫子，这是与西部人类世界有联络的泰南人都知道的事实。 能够成为这位的信徒，这代表着这个混血儿走在正道上，一个正道的行者，不应该被张思诚以有色的目光打量着。 因为张思诚自己本身也是吴夫子的信徒。 而被提到了名字的马林·盖亚特阁下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侦测谎言，看起来哥本哈根出事了，军方觉得也许有可能与我有关，他们让你过来问我，就是因为你有公正之主的信徒身份，好主意。” “阁下，请回答我！”混血儿颤抖着，为了维持术式，他看起来有些异常辛苦。 而马林·盖亚特也没有令人失望：“我，马林·盖亚特，在昨天下午12时25分时并没有出现在哥本哈根的朝凤楼前。” 张思诚看向了这混血儿，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变化……不对，他看起来像是在突然之间变得非常憔悴一样喘起了粗气，但是这个混血儿却笑了起来：“您没有说错，阁下，我只不过是军部推出来的恶犬，现在我有理由告诉他们您是无辜的了，请原谅我的无礼，告辞了，阁下。” “不必，我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身负的责任而怪罪他的失礼，因为我明白这一切并不都是他自己想要面对的。”马林·盖亚特站在那里，送别了宪兵队之后他转身看向那位矮人军官：“铁砧家的年轻人，你维护了我的尊严，我应该感谢你，但是对方毕竟是宪兵，如果他真的杀了你，我也没有办法能够为你复仇。” “不必，阁下，这些黑皮恶犬自己也明白自己有多讨人厌，我如果能够为阁下的尊严而死，整个家族都会以我为荣。”矮人军官挺胸回答道。 马林·盖亚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精金·铁砧，我虽然是矮人神的信徒，但是母亲当年难产，是丰收女神的一位主教救下了我与母亲，父亲为此而请他为我冠名。” “精金，好名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专属值班军官了，带着你的卫队为我服务，怎么样。” “向您致敬！阁下！能够为您服务是我的荣耀！”矮人大声地说道，他的士兵们，无论是矮人还是人类都一起举起了枪，这些年轻人满脸的骄傲。 “很好，现在你们去休息吧，在我完成作战任务之后，我会回来并召唤你为我服务。” “是的，阁下。”这个矮人转身看向他的卫士们：“解散！士兵们！听到阁下的命令的话，就去休息，然后以最为精神的面貌来服务阁下！” 送走了这些士兵，马林·盖亚特扭头看向张思诚，细思诚立即抚胸行礼——作为吴夫子的信徒，他必须向这位夫子的门徒献上敬意。 “张先生，让你看笑话了。”马林·盖亚特的泰南官话中带着一丝南音，非常古旧，非常标准。 张思诚立直身体：“那里，我只看到士兵们对您的维护，可以看得出来，您才是那位带领他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人。” “我只是想让大家都能够活下去而已，你这边这次行动会派出谁呢。” “我们的使团有七位战巫，但是另六位战巫都有别的防区，只有孟取义小姐有空，所以她会在8时到来。” “啊，是小孟啊。”马林·亚盖特的确是认识马林阁下的，毕竟她就住在那位露露小姐的家中。 他笑了笑：“是一个好姑娘，年轻不大，能力不错。”说到这里，马林先生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啊，早会要开始了，我去主持一下，8点之后我会做交接，张先生来旁听吗。” “那不用了，谢谢马林先生您的美意。” “那我先走了。” “请您慢走。” 送别了马林·盖亚特，张思诚往回走，赵显恩看着他的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会提到朝凤楼。” “这件事情交给你了，你回哥本哈根问一下吧。”张思诚说道：“骑马回去。” “不会吧！从这儿骑马回去听说要8个小时！” “不挺好的吗，8个小时，你可以在朝凤楼睡一晚上，这件事情如果给我，我可是会开心死的。”张思诚头也不回地地道。 “啊……对啊，好耶！”慢半拍的赵显恩开心了起来，一想到今天晚上能有床与被子，这个年轻人开心地跑过了张思诚的身边，应该是回去拿马鞍了。 然后张思诚停下了脚步。 朝凤楼……我，马林·盖亚特没有过去？ 等一下，马林先生为什么要提到他的全名？ 如果是正常的回答，不应该只用我就能够代表了吗？ 马林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难道他还有一个身份？ 马林·盖亚特？ 马……林？ 姓马名林？ 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可以说明，马林先生为什么在提到马林·盖亚特没有过去时表现得那么从容了。 想到这里，张思诚突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中年人努力将脑袋里的这个想法赶走——因为这样的想法的确太奇怪了。 马林·盖亚特当然就是马林阁下了，怎么可能会是两个不同的人呢。 一个人只有一个灵魂，马林·盖亚特当然就只会是马林·盖亚特，怎么可能会叫马林呢？ 开什么玩笑啊。 张思诚啊张思诚，再这么胡思乱想，只怕你很快就会成为辛夫子座下的鹰面人了。 记住，多疑是求存之道，但也是畸变之毒。 第五百四五节:此时此刻的我(四) 随着阳光升起，哥本哈根警察总局的局长科尔曼·贝里感觉自己都快要发疯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刚刚报上来的灭门惨案啊！ 昨天入夜的时候，莫里亚蒂先生当着分局局长的面被从八百码外的钟楼上一击毙命时，科尔曼就觉得大事不妙了——差不多八百码，钟楼上的弹壳就可以说明距离的问题，但是那天夜间风雪是那么的大，你说这样一颗子弹是怎么飞过八百码的距离，从钟楼那儿飞过风雪，从朝凤楼三层的窗户中间钻入，飞过两位警官中间的缝隙，最终在莫里亚蒂先生的脑袋上打出一个洞两个眼的？ 科尔曼问过军方神射手组的不少老枪手，得出的结论是这是神射手都没有办法办到的，八百码首发命中，如果是在晴朗无风的天气里，军队里最好的神射手也许可以办到，但是昨天射击的位置与中弹的位置是一个东北角与西南角的指向，而风雪却是西北往东南的偏风，又是夜晚，又是大风，又是大雪，在这种情况下首发命中目标头部？ 拜托，尊敬的科尔曼局长，这根本不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于是他又去问马林阁下的那些年轻人，年轻人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还有一个有如铁一般的答案：“马林阁下现在最新式的火枪需要使用特制的重弹才能够打到八百码，但是这样根本无法保证首发的命中率，在昨天入夜之后的天气之中，人眼根本无法通过8倍镜来确认八百码外一个小窗户里的目标。” 是啊，这些年轻人哪怕是马林阁下的学徒，但是他们说的和那些老枪手一样，那就是这一切不可能是人能够办到的。 科尔曼甚至使用过最新式的火枪，他打了十发子弹，上过一次靶，但……那是靶场中他所瞄准的靶子的左边差不多十米外的另一个靶子。 这还只是在天气晴好的午后，无雪而风向差不多的情况下。 而考虑到钟楼那边被警察们搜索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到什么证据（在科尔曼看来，哪怕有证据，在那样的风雪天里也只怕早就被风吹走了。），所以莫里亚蒂先生的惨死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凶手了。 科尔曼是在过夜之后的4时入睡的，然后7时没到就被人叫了起来。 艾希·格尔勒先生举家被人吊死在了大厅里。 为什么说是他杀，因为每一个家族成员都反抗过了，只不过他们谁都没能赢过凶手，所以只能带着一身的骨折，在哭泣，绝望还有挣扎中被挂在了天花板上。 凶手非常上道，每个人死之前都灌下了五号圣水——也许有人会说，圣水作为证据应该会比较好找，但这是一周之前的事情了，以马林阁下将整个湖变成圣水之后，哥本哈根的圣水根本不缺，甚至可以这么说，哥本哈根每家每户都有不少圣水——大多都是因为取了过多的圣水，所以军部向市民分发了不少稀释后的五号圣水。 所以圣水作为突破口是没有办法使用的，而凶手用这个办法解决了死者有可能的畸变与扭曲，这一点从地上的三把灰与天花板上的三个空索套就能够看出来。 这边科尔曼刚刚派出了刑侦队去确认艾希·格尔勒家族的现场，那边又传来了噩耗——尊敬的市议员唐纳德·伦纳德先生的妻子，两个儿子和三位女儿都死了，死因是割腕，其中大女儿和二女儿死在了夫家，他们的丈夫到第二天才发现这一切。 因为是割腕，死者平静地死在了他们的床上，所以无法确认是否为他杀。 正因为如此，科尔曼更为头痛——如果是自杀，那自然可以光速结案，但是正因为他们全都死成了一个模样，这让人无法相信他们会是自杀。 科尔曼只好派出了他的刑侦二队。 人刚出门，那边又来了坏消息，平田纯一郎全家都溺死在了浴缸中。 到这个时候科尔曼也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根本就是犯罪复刻啊，虽然这些家伙全家死绝了对于科尔曼来说都是可以在无人的时候击掌欢呼的存在，但是在明面上，他还是要追索凶手的。 于是最后一支刑侦队被派了出去。 这一次，他还在和刑侦队的队长说话呢，那边接不上气的年轻人就冲进了他的办公室。 宋在义先生全家在大厅里烧炭自杀了。 科尔曼沉默了一下，然后发现这个年轻人说的话里似乎有自杀这个词。 太好了，就按自杀结案吧。 科尔曼没有去管宋先生那个比他家还大的大厅里是怎么能够做到烧炭自杀的，也许是用了澡盆子吧。 至于他们嘴里的圣水反应……反正无论如何，今天能少一件事情也好。 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如科尔曼所预料的那样，四分钟之后，保尔·奥林一家被人发现冻死在了院子里，十几个半身人大头朝下被人像是种在了地上一样。 考虑到市议员保尔·奥林是靠帮房产商做事赚到的第一桶金，而他本人在朝凤楼死于大头朝下扎在红木桌子上，他的家人很显然有着一种类似于复仇和报复的仪式感，就像是那些因为保尔先生而家破人亡最终跳楼而死的人们一样。 毫无意外的凶杀，无奈之下，科尔曼只能请北方行省的神探金曷城出马，让他带着他的老搭档还有刚刚比警官学院毕业的年轻人一起过去做调查。 金曷城人还没有到，那边传来了李·斯宾塞全家被人发现钉在大厅墙壁上的凄惨死状。 这一次凶手没有用圣水，而是使用了教会对抗亡灵时常用的渗银大钉，所以，斯宾塞家族的各位被人发现的时候大多都已经畸变，结合同时被发现在地下室里的那些被剔光了筋肉的骨头们，科尔曼不得不将这一案件移交给教会——您看，这案中案您总应该接手吧。 这一次公正之主教会飞快地接下了案件，因为他们有一位助祭的孩子在数年前失踪，据说失踪地点就在肉铺市场那儿。 之前的数次占卜都没能找到人，结合来看的话，科尔曼觉得如果有必要，斯宾塞家族的先祖墓地只怕都会被公正教会给拆毁——这年头能够阻挡占卜术的，不是强力神明就是强力邪神。 找不到的凶手不知道会是哪一边的，但斯宾塞家族只怕就只有可能是后者了。 等到金曷城带着他的红鼻子搭档领命而走，新的问题出现了——城南有一家半身人被人灭了满门，凶手给予每一个受害者以背刺一击，整个过程中一家七口都没有发现凶手。 做过比对之后，确认这一家人应该是赛门·大脚趾的家人。 考虑到他是一个黑暗公会的刺客，科尔曼将这件凶案交给了教会来处理，然后战神教会的主教阁下亲自接下了这次调查，用他们的话来说，这种刺客是他们教会最为厌恶的存在，能够杀死就绝对不会饶恕，他们还指望能够找到什么，进行一次顺藤摸瓜式的追索呢。 “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卡梅隆家族怎么样了？”在接二连三的惨案过后，科尔曼问了自己的副局长，年轻人想了想：“我带队去看看吧。” 于是科尔曼现在坐在这里度日如年，就希望自己的副局长能够带来一个消息——无论好坏。 在又获得了两次不好的消息之后，科尔曼见到了自己的副局长。 “卡梅隆阁下的三个孩子与他的妻子都平安。”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科尔曼对此极为疑惑，直到他的副局长为他做了解答。 “卡梅隆的三个孩子都在军队服役，我为了确认他们的不得不走了军部的通道，而元帅的妻子在慈爱教会那边做帮工，这些都是我从军方那儿获得的消息。”副局长一边说一边坐到了椅子上，看起来累极了的年轻人从科尔曼的酒柜里掏出一瓶酒，拉开木塞就开始往嘴里灌。 科尔曼也不想和这个年轻人争论什么，毕竟人家出了力气，一瓶酒而已。 “说起来，我们还有哪一家没收到消息。”科尔曼坐到了椅子上问道。 “我可不想再去问什么了。”他的副局长抱怨道。 “行吧。”科尔曼说完，人往后一靠就瘫在了椅子上。 然后有人推门进来：“局长阁下，肖邦·科尔宾的邻居报警，说他们家里出了食尸鬼，好像是肖邦·科尔宾的二儿子。” “去和教会代表说！就说是超自然事件！”科尔曼挥了挥手，将这个小跑腿给赶出了办公室。 然后他就听到了年轻人哭了起来。 出于好奇心，科尔曼抬起头看着年轻人：“你哭什么呢。” “您大概忘了，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年轻人一边哭，一边回答道。 科尔曼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忘呢。” 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年轻人的父亲在一次针对肖邦·科尔宾的行动中被杀呢：“年轻人，科尔宾家族已经不再是你的心头大患了。” “是啊，我应该高兴才对的，但是我还是止不住我的眼泪，因为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亲自手刃我的仇敌。” 面对这个答案，科尔曼叹了一声。 人生在世，怎么可能应有尽有呢。 第五百四六节:沃尔丁行动(一) “接下来的会议，就请由希尔格元帅主持。” 说完，马林走下了讲台，将手中的木指挥棒交给了眼前的中年人手中。 后者上台，开始讲述之前已经讨论好的方针：“我们目前的方针，还是固守防线，等到开春天气回暖再行反攻。” 马林听着他的讲述，一边走向这个用于会议的大型坑道的出口，一边脱下了他身上的红袍，矮人精金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他接过了马林递过来的教会红袍：“阁下，整备区已经开放，来自各法师塔的精锐成员已经就位，就等您了。” “希望我没有让他们久等，精金，把我把红袍放回我的住所，这是我给我爱人们的信，如果我不能回来，记得帮我转交一下。” 马林拿出了口袋拆好的信纸，矮人看着它们，最终摇了摇头：“还是您自己来吧，阁下。” “泰南人说过，有备无患，命运无常，这次的攻击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法师们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空中行动，每一个法师的生命在天空中都是等价的，所以，帮我一个忙好吗，精金。” 这个矮人最终苦着脸接过了信纸道：“但是请阁下无论如何也要回来。” “抱有必生信念，做好必死准备，尽人事，听天命。”笑着说完，马林与精金握手道别。 “马林阁下，十七号与十一号已经回归，正在为他们补给弹药，需要再次出击，继续扩大战果吗？” “不用了，我需要他们做好潜入装备的更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许会有战斗法师在混沌战区迫降，到时候需要他们进行救援。” 马林走在战壕中，与杰森的通话将会随着接近整备区而结束。 “了解，我会为十一号与十七号完成整备，您那边的装备真的靠谱吗。”杰森对于魔法装备有着天然的警惕感，马林觉得这些核心ai有些太过操心，但是考虑到他并不是一个人，这样的担心反而证明了他的逻辑没有出问题。 要是这位一开始就是什么魔法装备好顶赞，那马林大概就要考虑一下杰森是不是被污染了。 “科学院的那些家伙并没有在浪费我的钱，放心吧，你也应该看到那种75毫米弹夹炮的效果了对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这些家伙做的这一切。”杰林一边嘀咕，一边努力将话题接了下去。 “放心吧，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我会亲手打断他们鼻梁的。”马林说完，主动中断了与杰森的通信，同时走过士兵把守的拐角。 出现在马林眼中的是一个大型的整备区，这半掩埋式整备区有着升降区，这一区域的顶盖已经打开，很多战斗法师已经完成了换装，宽大的法袍被贴身合体的皮衣代替。 “马林阁下，您来了，这次的行动，我们之前已经演练过多次。”有法师塔塔主过来说明。 “阁下，您的装备是不是小了一点？什么，要用父系血脉？！”有法师塔塔主震惊于马林的回答。 马林使用了更衣室，将自己的体形切换成了父系的一米二——在这种体形下，马林对于术式有着更加敏锐的触感，在使用这些魔道具时有着更为强大的控制能力。 穿好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皮衣，马林又在外面穿上了一层厚绒保温服并拉起了兜帽，到时候还会有面罩与防风护目镜，这些都可是钱——第一批护目镜使用的是人造水晶，马林是想让他们用树脂的，但是马林一说人造物，这些科学院的法师就直接制作了一堆的人造水晶。 这可是真正的用钱堆出来的东西。 走出更衣室，马林开始在半身人整备员的帮助下将一体式浮空组件装备上——这是科学院在公正之主的帮助下制作出来的魔装备，以魔晶为能量，能够牵引马林以前看到的那本小册子上的那些重型装备，是划时代的装备，让法师们具有真正的空战能力。 ……………… “我一直以为安娜在说谎。”一个老法师走到了和马林是老相熟的卡特堡矮人塔主的身边，他看了一眼这位矮人：“我甚至以为你也在帮着安娜圆谎。” “我们没有必要说谎，老希格斯，我们只是一开始没有想到，我们导师的计划真的能够成功。”看着眼前的马林穿戴好浮空魔装，那些半身人开始旋紧螺丝，矮人塔主抬头看了身边的老人类一眼。 “难怪那个霜巨人混血儿最终把这个孩子丢在了卡特堡，她在怨恨着我们的导师，怨恨着他让她的孩子走上这条路。”老法师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他打了一个响指点燃了烟：“不过我听说她来看过他，是吗。” “对，去年，在卡特堡，她见过他，但是没有相认……我们的这位小师妹也是可怜啊，导师有那么多的女学徒，只有她与他的相性最好，看看马林，他能够在母亲的霜巨人形态与父系血脉形态之间完美的切换……导师的血脉与我们的那位混血儿公主的血脉看似冲突，其实却是相辅相成的。”矮人塔主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年轻的孩子不会知道，导师并不是回到了他的世界，他的灵魂与这个世界接触了太久，他已经无法回去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导师为这个世界付出了多少。” “不要说出来，你这个笨蛋。”人类老法师嘀咕道。 矮人塔主点了点头：“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导师的牺牲变得无人知晓……。” “至少我们记得他，愿真理永恒。” “是啊，我们还记得他，愿真理永恒。” 矮人与人类看着眼前的孩子调整了一下，然后要求再将螺丝转两圈。 最终一齐叹了一声。 ……………… 在半身人整备员将螺丝转紧之后，马林感觉了一下腰间感受，最终点了点头：“没问题了。” 整备员们开始撤除工具，马林拍了拍手，看着眼前的法师们开口：“各位，现在开始对表，现在是早上0813，秒针后半圈。” 法师们纷纷掏出了他们的怀表确认了时间。 “我们将在0835出发，现在开始确认我们这一次的任务。”马林这边在说，那边半身人整备组已经推着一片有着各种划线的北境地图走到了马林身后。 马林接过细木棒，在目标处点了一下：“我们今天的目标是攻击沃尔丁镇，混沌在那里立起了一组大锅，狮鹫骑士与德鲁伊组成的观测组确认了有三个大锅，有不少的腐败飞蝇，我们战斗法师将会分成六个战斗组，卡特堡的塔主阁下带领的战斗组将负责对地攻击，他们将携带炸弹攻击那三座大锅，而另个战斗组将负责保护他们，我们的目标是腐败飞蝇，要在它们攻击到对地组之前将它们消灭，所以这一次我们需要携带不少备弹，掩护组我推荐使用连射兵器，如果你对你的射术有信心，可以使用大口径兵器，记住，我们的任务是优先消灭想要阻挡我方对地攻击的敌人，如果被腐败飞蝇在你们的六点方向追击，记住你们可以通过直线加速来甩掉他们，如果不能，你们可以通过公用频道请求支援，我将安排科里斯阁下的掩护组来专门保护你们。” 马林在镇子地图上划出了大锅的位置，然后说明了进场的方位，各战斗组的所在高度，这才转身看着眼前的上百号法师微笑了一下：“记住，抱有必生信念，做好必死准备，我们面对的，是如果无法摧毁就将会污染整个地区的瘟疫大锅，我们必须成功，记住了吗。” “阁下，我有一个问题。”有年轻的法师举起了手。 “说吧。”马林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场战斗需要我们来做，我们是法师啊。”这个年轻人指了指四周的法师：“我们都是法师，我觉得这次行动太危险了，为什么不能让步兵去破坏那些大锅。” “如果他们来不及呢，我们难道要看着那些大锅开始工作，然后将整个地区变成疫病的温床吗？”马林笑着反问道：“如果你觉得这样也没问题，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那还是让我们去把那些大锅给炸了吧，至少我要保护好我的弟弟与妹妹们。”这个年轻法师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看，我们每一个人都有需要保护的人，你们不例外，我也不例外。”马林笑着说道：“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们就开始准备起飞了。” “阁下！我有问题！”孟取义举起了手，这个战巫姑娘看着马林：“我是为了直面新的混沌而来到这里，这些法师同伴都有想要保护的人，而您呢，您又是为什么而站在这里，是为了露露吗。” “露露有手，她能够保护好她自己，我在她的身边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所以我在这里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我不能让那么多相信我的人失望，有这么多的北地士兵相信在我的领导下能够获得胜利，他们相信在我的指挥下那怕死了他们的家人也不会被人遗忘，他们相信我，将性命与未来托付给了我，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站在这里，完成我对士兵们的承诺，我会尽全力帮助每一个信任我的人。” 说完，马林看着眼前这些若有所思的法师们开口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阁下，我们出发吧。”矮人法师塔塔主第一个做出了应答。 随着法师们纷纷如此表示，马林开始目送那些牵引着各种重型魔装兵器的法师们走上反重力法阵，他们用跳跃完成了起飞动作，然后在飘浮术与背部的动力系统的帮助下开始爬升。 “走了，小家伙们。”马林是最后一个升空的，他提着两门使用四发弹夹的长管75炮上了法阵，轻轻一跃，身后的动力系统同时开始工作，比量产型多出两个动力喷口的特装型在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带着马林直接来到了一千米的高度。 松开双手，两门臼炮开始在马林的身边以顺时针回转，而世界树嫩枝化身的妖精们带着带弹链的双联型20毫米机炮跟随在马林身后。 杰森在马林的左眼前方标注了所有战斗组的位置与高度。 奥术通信器开始工作，马林加入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频道。 “这里是马林，我已上线，开始调整航线，请跟随着我。”马林在公共频道里发布了指令，同时开始缓慢下降高度。 魔装备的动力系统依靠魔晶，但更好的办法是直接使用灵能代替，因此法师们的爬升速度并不统一，这让马林开始考虑让科学院的各位研究更好的动力系统——至少在能量转换方面要更好一些，在空战中，速度与爬升就是生命。 至于马林给的那些图纸……要不是科学院的各位真的没办法锤出发动机，马林真的不想用这种魔幻办法——就是因为没办法，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因为从成本来说，这东西无论如何也应该比发动机更贵才对。 毕竟在这种时候，马林也没脸说什么工业化暴铺了，现在只要这个动力系统管用，把带着东西把那些大锅给炸飞就行。 “该死，我肚子有点痛，怎么办。”有法师在频道里问道。 “你可以到队伍最后面解决一下，我觉得是一个办法。”有塔主这么回答道。 “那也太恶心了吧。”这个法师尖叫道。 “你有三个办法，年轻人，要么拉在皮衣里等回到整备区再处理，要么现在就处理一下，要么你就得在战场上一边打一边排出了。”矮人塔主大咧咧的声音出现在了频道里。 “那我还是现在就处理一下吧。”一个看起来应该是科里斯阁下的掩护组成员放慢了速度，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你看，人类的命运有时候看起来还真是离谱啊。 话说回来，万一下面有人怎么办？想到这里，马林看了一下地面。 发现地面上白漫漫的好多的雪。 太好了。 第五百四七节:沃尔丁行动(二) ·马林阁下，开始下雪了。 随着杰森的提醒，马林翻身看向天空，有大朵雪花正在落下。 “下雪了，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马林回转身体，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了面罩，将它扣到了脸上，然后将绑带绑到了后颈上。 “我们已经看到沃尔丁镇了，在地平线上，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身后的矮人塔主如此回答道。 马林看向菲奥，这个变化成小妖精的世界树嫩枝手上的红色长绳正在随风狂舞。 “东北风，六级，注意调整投弹角度，昆汀，带着你的人随我爬升。” 在频道里安排好任务，马林开始调整高度。 在虚拟沙盘中，负责对地攻击的矮人法师们开始平飞，四支负责掩护他们的法师战斗组开始前出。 昆汀塔主带着他的战斗组正在马林的身后。 “雪更大了，目视难以确认目标。”下方的矮人塔主大声在频道里说道。 “按照二号预案，打开护目镜的坐标预输入功能和阵营辨识功能，打开战斗引擎的高度提醒。”随着命令下达，马林已经看到了远处镇子上空的黑点，它们正在聚集：“昆汀，你来负责高空掩护，我来负责带队突破腐败飞蝇的拦截。” “不，阁下，让我来吧。”昆汀自告奋勇地说道。 “你太弱小了。”马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昆汀的请求，然后开始下降高度。 “我弱小？！”法师塔的塔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他的副手用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看着他的塔主：“以马林阁下的实力来说，你的确是太弱小了。” 塔主阁下还是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的观测手已经发出了警报：“马林阁下的灵能出力已经突破观测仪器的最大计量单位。” 昆汀看着下方，在马林的周身，冰雪组成的长枪正在布成令人心生敬畏的阵列。 “我……我的确太弱小了。”承认自己的弱小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而看着下面的这一幕，昆汀能够做的，也只有承认这一条路可走。 腐败飞蝇们越来越近，昆汀的观测员发出了尖叫：“突破两百头！” “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场面啊。”昆汀的副手自言自语着。 “保持阵形，继续爬升，我们负责的是战斗组的安危，高度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 “我只在历史书里见过这种数目的混沌飞行单位。”孟取义在频道里嘀咕道。 马林开始在护目镜和杰森的帮助下锁定冰枪们的目标。 在双方的距离接近到一百码的时候，马林将所有的冰枪都投射了出去，飞蝇们大多都依靠出色的翻转让过了冰枪的攻击轨迹，但是冰枪的接近它们时往往会炸裂开，至少六分之一的飞蝇被碎片击碎躯壳或是甲翅而坠落，更多的飞蝇受伤而无法保持高度或是失去速度。 菲奥将它引导的武器组交给了洛林，它自己化身成盾，挡在马林的面前，引导着马林突破了飞蝇的阵列。 世界树嫩枝们在交错中击落了至少十七只飞蝇。 马林在冲破防线之后转身，瞬发的闪电链从他的手中跳出，落在了离他最近的飞蝇身上，然后强烈的电光在一瞬间在那一区域的所有飞蝇身上跳跃，它们躯壳开始破碎，然后燃烧，成片的飞蝇在火焰中摔向地面。 仰脖喝下奥术药剂，灵能海在瞬间充盈然后又在瞬间被抽调一空，第二发闪电链落在了另一侧，一些飞蝇骑士正准备结阵冲垮法师们的队列，于是极为接近的它们成了闪电链眼中最好的目标，只是一眨间的功夫，至少四十只飞蝇开始坠落。 马林不再攻击这些杂兵，他转过身，看着自城镇中升空的那只巨大飞蝇。 ·真大，就像是二十世纪末的中古横版过关电子游戏里的boss一样。 杰森的吐槽让马林笑着伸出手，菲奥落在了他的手上，这一次它变成了一个大小适中的护臂包裹住了马林的左小臂。 梅洛将它的武器组交给玛娜，然后它化作了一个剑柄落在了马林右手上。 马林将两门75炮交给玛娜和洛林，它们开始照准对方。 在距离两百码的时候，75炮开始射击，世界树嫩枝钳制着炮体，五连装的炮弹最终都和正在机动的巨大飞蝇交叉而过。 ·这飞蝇的飞行速度太快了，需要加快五度左右，第二轮射击准备开始。 马林共享了自己的亚空间炮弹储藏坐标，洛林和玛娜同时从中拖出了一个弹夹，它们将它装到了炮上。 在七十码的时候，第二次射击开始，洛林的四发炮弹还是没有追上目标，但是最后一发命中，打在了飞蝇的腹部，在它的腹部打开一个洞。 ·普通的穿甲弹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玛娜的五发炮弹再次落空，相比穿甲弹的每米一千米左右的速度，弹速只有七百左右的祝福圣银盐高爆弹完全无法跟上目标。 “让我来对付它。” 马林给了命令，举起了菲奥挡住了这个混沌投射来的术式，污秽的射线在命中了菲奥之后被完全的弹开。 于是骑着飞蝇的骑士举起他手中的长剑，想要冲上来用刀剑来解决问题。 打开加力，马林与这个混沌擦身而过，对手的剑在马林耳旁划过，而马林手中的光剑将这个骑士直接切成两截。 在飞蝇转身想要追击马林的时候，乘着它转身失去速度的时候，换上了祝福圣银盐高爆弹的玛娜和洛林一起开火，交叉火力直接将这只巨大飞蝇打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们突破了！”后方的战斗组传来了好消息，在马林一口气击落了过半的目标后，法师们解决了剩下的飞蝇，他们开始爬升。 “有七人被击落。”塔主在频道里给了一个坏消息。 马林看了一眼名单，意外发现了孟取义的表格暗了下去。 “分出人去确认一下被击落人员的位置，看看他们是否还活着。”马林一边说，一边转身，强行拉高了身位的他看着自地面投上来的长矛：“不要飞得太低，我确认投矛的存在。” 于是攻击组也开始爬升——水平轰炸和俯冲轰炸他们都有学习过。 “确认杰克·马尔森战死，正在回收遗物。”负责去检查被击落人员的小队传来了第一个坏消息。 然后坏消息就一直在来，所有被击落者中四人是战死，一人没有撕开羽落术卷轴，推测是昏迷导致的死亡，一人打开了羽落术，然后被混沌命中的伤口中的疫病最终让他死在了地面。 “那个战巫呢。” “我们没有找到她，等一下！我们看到信号弹了！她在地面上战斗！有混沌步兵单位！” 越来越大的风雪开始阻挡起所有人的能见度。 “你们继续攻击，战斗组将聚集起来有可能会威胁到攻击组的混沌地面部队驱散，注意安全，我来支援这个胆大包天的姑娘。”马林看了一眼前方的小镇，然后开始转身向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飞去。 随着越来越近，马林看到了在雪地上拿着转轮枪和长刀和十几个瘟疫使者打得有来有回的孟取义。 “孟取义，能飞起来吗。”马林落到了她的身边，一甩手，法师的能力掌将这些不长眼的瘟疫使者拍飞。 “不行，动力系统帮我挡了一刀，但是喷口中被砍开了一大道口子。”孟取义指了指她的后背，马林一看好吗，要不是有这个动力系统，这姑娘只怕已经凉。 既然这东西没有用了，马林干脆伸手将它直接扯开，然后将它丢进亚空间：“这东西我们带回去修，现在我给你推荐一个新的飞行器。”说完，马林对着洛林吹了一声口哨，这个小家伙来到孟取义的面前，它的双腿变成了有如车把手一样的存在，孟取义给自己拍了一个羽落术，然后她抓住了把手，然后就被洛林带上了天空。 “抓住了，我可不想回去和露露说不好意思，你的泰南朋友在空中没抓住摔死了。”虽然这姑娘身上有羽落术，但是马林还是发动了吐槽技能。 “哈，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孟取义做出了有力的反驳。 马林笑了笑，看向南方，确认到沃尔丁镇传来的火焰。 “已经完成攻击，大锅们都完蛋了，阁下。” “有人受伤或是坠落吗。”马林问道。 “没有，阁下，全托了您的福。”塔主们的话语里满是崇敬的意味。 而马林摇了摇头：“我还是没能将你们所有人带回家。” “不，他和我们一起回家了，阁下。”救护小队的那个年轻人这么回答道。 “……攻击组将多余的航弹都丢进镇子，这里已经被完全污染了，将它彻底焚尽，我们返航吧。”马林下达完命令，攻击组的法师们将他们手里还有的航弹全砸进了镇子。 然后他们在战斗组的掩护下开始爬升。 …………………… 在风雪中飞行了大约三个小时，马林终于在杰森的帮助下带着精疲力尽的法师们回到了已方防线上空，在降下后，马林就命令地面点燃引导的篝火， 法师们开始有次序的降下，有马林从卡特堡带过来的后勤员在出入口为每一个法师递了一杯热可可——关于这东西，马林还没有在世界找到活着的可可树，使用的是人造可可脂，虽然是人工制品，但是加上糖与牛奶，对于在冰天雪地里跑了一天的各位来说，却是再棒不过的饮品了。 等到最后一位塔主降落，马林这才发现出发的时候那个和自己抱怨的年轻法师不见了。 于是马林在频道里问了一声。 “他战死了，阁下。”塔主科里斯这么回答道。 马林沉默了一下，最终拿出一本支票本，在上面写了两个对于法师来说也是非常体面的数字，他将支票交给了塔主科里斯：“科里斯阁下，战死的抚恤金就交给你来分发了，至于这份……请您分发给所有参加战斗的法师，这是我的心意，请不要拒绝。” 考虑到这位塔主有可能会拒绝，马林抢先一步封死了这种可能性，直到他接下了两张支票。 马林这才开始接受半身人整备员的拆除动力系统工作。 当然，他也没有忘了将战死者的动力系统交给整备员们。 解除了这种胸板甲型动力系统，马林还问过不少法师，他们对这东西的感想是这东西的确是改变法师的空战模式，能够让他们带上足够强力的武器组，在天空中战斗虽然寒冷，但是用法师们的话来说，真的是非常刺激。 而不好一面的大多都集中在这种动力系统无法完全贴合自己的身体，哪怕有减重法阵也有些沉重，有不少法师甚至对这个东西还使用了减重术式，为了维持术式花费了不少精力。 马林将这些问题全都记了下来，然后发给了科学院，同时启动法师们胸部数据收集，听说下次会有更好的面向个人的动力系统和战斗服，对此法师们纷纷表示了好评，并接受了裁缝夫人们的数据采集。 “您这样，要花不少钱吧。”塔主科里斯来到马林面前，他看着马林问道。 马林对此点了点头：“是的，的确会花不少钱，但是我觉得，只要能够保住大家的性命，这一切就会值得。” “您的慈悲，我已经切实地感受到了，阁下。”说到这里，这位阁下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拍了拍马林肩膀，将马林的注意力引导向了整备区的出口。 马林扭头，看到的是露露，她站在这里，看着马林这边露出了笑容……虽然她的眼睛看起来红红的。 但至少此时此刻的她正在笑。 和科里斯阁下说了一声告辞，马林走向了露露，并笑着张开了双臂。 然后那个战巫姑娘跑过马林身边：“我回来了！” 她大喊着，然后和露露紧紧抱在了一起。 马林张开的双臂举了好了一会儿，最终无奈地放了下来。 他看向一旁的几个泰南人，其中一个看着和孟取义有几分相似的老男人也在对着他笑。 笑什么笑，当心我把你女儿卖给霜巨人！ 第五百四八节:时代在前进(一) “这位是孟晋山先生，泰南使节团的观察使，受人尊敬的战巫，非常强大。”出于职业需要，那位马林见过的如今有着一头波浪卷长发的胖子信使为马林介绍起了那位老男人介绍的时候，胖子着重点出了这位的序列。 后者走了过来，伸出手，一口流利的希德尼语：“晚上好，马林阁下，我的女儿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您一定是睁眼瞎吧，你女儿和我抢姑娘你知不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就像是你不知道我准备把她绑好卖给霜巨人，听说霜巨人一直在找能够给他们做饭的泰南菜厨子，希望你女儿能够用灵能同时颠二十四个锅。 马林一边腹诽，一边同样伸出手，以同样流利的泰南语回答道：“那里，您的女儿是一个有勇气的孩子。” 睁眼瞎老父亲与说谎者马林亲切握手，胖子信使完全没有把握住两人的内心戏，反而觉得两个人不需要他来做翻译是一件好事。 泰南使节团对于马林掏出来的动力系统表示了好奇心，马林将半身人整备班的负责人叫了出来，让他来介绍一下这套战斗法师战斗动力系统一型的工作原理。 其实这东西就是一个大号的推力系统，让法师能够在空中做出机动，但是胜在之前从来没有人想到过。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后者是大工匠出身，和使节团里的好几个泰南大工匠谈的不错，泰南使节团人均精通通用语，于是马林了有空闲。 而马林的露露终于将小孟这个电灯泡赶走，然后她来到马林面前，伸出手与马林相拥：“马林先生，我知道你有多勇敢和无畏，但是至少能给我一个陪着你的机会好吗。” “别担心，就是去杀几个混沌大苍蝇而已。”马林安慰着露露，同时有了想将这个有些笨拙的姑娘赶到戎马让她去陪着自家姑娘的想法如今打仗打的连洗个澡都是奢望，马林真的不想将露露留在风云莫测的哥本哈根，尤其是他刚刚杀了不少人，对方对付不了他，万一将目标转向露露，马林不能把这傻姑娘的安全完全寄托于十一号与十七号的保护下。 换一种说法，露露万一有什么闪失，那么接下来的哥本哈根，只怕天天都会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 再换一种说法，马林白天在防线上杀混沌，晚上还要带着十一号和十七号给凶手全家送温暖，这怎么行，这根本就是007的福报了，马林可不喜欢这样。 “你是不是想赶我走？”露露突然问道。 这让马林一惊什么，这个自己姑娘之中也许会是最弱小的存在，竟然在这几天里灵能有了突破，已经可以直接感触到他人的思维了？！ 当然，马林嘴上可不会承认：“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赶你走。” “你刚刚脸上的表情和我父亲想把母亲从身边赶走时一模一样，是不是想把我赶到戎马去。”这姑娘双眼凝视着马林，表情严肃认真，宛如一只认真起来的小老虎。 “没有，真的没有。”马林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看向不远处的矮人塔主快！老哥！救我！ 但是令马林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矮人塔主看到了马林看向他的目光，甚至有些羞愧地转身而走啊，对了，听说塔主至今未婚，在秃头，光棍，没人要的死路上越走越远喵了个咪的，我这是自找死路吗？ 想到这里，马林又扭头看向波浪发，后者注意到了马林求助的目光，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同时还竖了一个大拇指。 啊，忘了，这波浪发听说至今还是独身，有着身为小说作者的身份，最擅长脑内补完。 你怎么补的？！还竖大拇指！朋友！你是不是一个喜欢家庭暴力的抖啊？！ 想到这里，马林的脑袋被露露强行扭了回来：“真的？” 这一刻，马林眼前的少女有着掠食者才有的赤红双瞳，她注视着马林，在等待着一个准备择人而噬的可怖答案。 “当然是真的。”马林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真诚一些。 “这次就相信你吧，对了，那边似乎有人来找你了。”露露松开了手，马林扭头，看到了那位半身人信使，站在整备区出入口的他很显然还记得一米八时的马林，所以现在正在仰着脖子搜索，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米二版的马林。 你看，这身高差真的非常有迷惑性。 马林吹了一个口哨，那只半身人信使立即看向了这边，在发现目标之后飞快跑了过来：“阁下，陛下找您一整天了，刚刚听说您带队回来，我就立即过来找您了。” “我可以想到是什么事，没事，你等我一下，我先召唤我的两个部下。”马林说完，直接在整备区打开了一个传送通道。 “汉卿，我完全看不到他的命运，这非常古怪。”使节团的老人看着正在与孟晋山聊天的那位马林盖亚特发出了疑惑不解的低语。 他身边被称之为汉卿的同龄老人皱了皱眉头：“兴文，你还记得吗，奥尔松家的老塔克死活都不肯提到马林，看起来他已经知道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占卦师与占星家在碰到无法看清命运的人时，都会如此，如果是他来问我，我也不会说的，所以我从那个时候就留了心，现在看起来，没有直接进行占卦真的是做对了，如果没有任何准备就对马林的命运进行占卦，会发生什么就是难以想像的事情了。”被称为兴文的老人看着眼前的那个年轻人感叹道。 “原来你知道。”汉卿笑着叹了一声。 “当然，占卦师与占星者本来就是同一个序列，只不过是东西方的称呼不同，这个孩子有些古怪，但至少他还是我们人类一侧的。”老者兴文说完，他们两人注意到这个叫马林的年轻人吹了一声口哨，一个半身人飞快地跑向了马林，于是有感而发的感叹道：“说起来，大毁灭之前的时间，古代人为什么要创造出半身人，矮人，侏儒和精灵这些幻想种呢，就像是我们创造出了兽人种那样在历史学家们的断代过程中我们发现，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大毁灭时代之后，魔法时代才会被开启，我们人类才有了能够面对混沌而自保的能力真的会有人预见过这一切，而制作出了这么多的人工基因工程学的非自然种族吗。” “老朋友，你说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历史学家们的猜测罢了，对于我们来说，苦难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我们的深潜者已经观测到了至少十一个被混沌毁灭之后的世界，它们大多集中在未来的一个百年里，而没有被毁灭的世界，我们至今都没能观测到。”名叫汉卿的老者看着马林说道：“命运从来不曾善待过任何人，但是人类的历史就是英雄的历史，每到文明大厦相倾的那一刻，总会有英雄挺身而出，老朋友，我们不能失去希望。” “是啊，不能失去希望，那怕没有英雄，也有我等凡人聚起在一起看试手，补天裂。” 正在这么说着，两个老人注意到了马林盖亚特伸出了手，一个传送通道正在开启。 “非常老到的施法手势，几乎没有术式能量的波动，是以灵能代替了术式的奥术能量？”名为兴文的老者嘀咕道。 “对，就是以灵能代替了奥术能量，不愧是双料传奇，不出意外，这个孩子应该是这个世纪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了，有了他，西部人类世界至少能够获得两个百年的喘息时间。”名为汉卿的老者这么说道。 然后他们看着从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机械体倒吸了一口冷气，名为兴文的老者直接将手扣到了他腰间的剑柄上。 “等一下，老朋友，它们不是失控机魂！”看着第二具机械体走出传送通道，这两具机械体站在马林的面前抚胸行礼，名为汉卿的老人感叹了起来：“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有幸找到了两具没有失控的机魂。” “老朋友，你说命运从来不曾善待过任何人，我觉得这话不对，因为我看到了的确可以被称之为命运宠儿的孩子，看看他吧。”松开了握剑的手，老人长叹一声：“上一个找到过两具机魂的是谁？” “是我们的陛下，你这个老糊涂。”他的老朋友毫无保留地吐槽道。 “昆汀，那两个泰南老头在嘀咕什么？”矮人塔主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的两个泰南老人，一边问自己身边的昆汀塔主。 后者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会两句泰南语，不好吃，好吃。” “你是野生的莎罗兽吗？！”矮人塔主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同时又注意到了马林在看向自己。 老矮人出于自保，转身准备逃跑。 “喂，你这矮人要去哪儿。”昆汀跟了上来。 “我们去找科里斯，看看他准备怎么分配那笔钱”说到这里，老矮人沉默了一下：“我不准备要这笔钱了。” “你都不要了，我也不要。”两个塔主来到科里斯面前，三个人一合计，决定和另两位塔主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大家都不拿钱，这笔钱用来给战死的年轻法师。 科里斯将五个塔主凑到一起，发现英雄所见略同，五个人都同意放弃自己的那一份，然后将钱平分给战死的年轻法师。 “马林阁下那边，我过一会儿去求个情，看看他能不能收那些年轻法师的孩子做为学徒，如果他一个人管不过来，我们也可以帮一把手。”科里斯的提议大受好评。 “我们最好还是和大塔主与评议会提一下这件事，如果塔主们都能够认同，那是最好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强求。”昆汀补充了他的意见。 对于他的补充，五位塔主都没有意见，于是矮人塔主转身准备做为代表去和马林谈这件事情，然后就看到马林正在打开传送通道。 “灵能代替奥术能量？漂亮的手法，我开始觉得我们的马林小先生的确担得起传奇与阁下这样的称呼了。”叫做乔恩瓦斯奇的老塔主笑着感叹道。 “是啊，我们不服老不行了，这个世界有这样的年轻人真好，下一任法师塔的大塔主，我会推荐马林。”站在他身边的科里斯塔主双手抱胸。 “我也准备推荐马林阁下，无论是他对平民的仁慈，还是做为法师的实力，又或者是他在年轻法师面前所展现的有实力者的姿态，都值得我将票投给他，二十年后的老塔主就到年限了，他到时候会退休，而马林到时候才刚刚四十岁，一个双料传奇的四十岁，根本就是一个小年轻啊。”昆汀有些羡慕的说道：“我相信法师塔会在他的领导下越来越好的。” “你说的不错，如此机智的马林阁下，不选择他还有谁能选呢，我们矮人都会推荐马林阁下的，他真是太优秀了哇喔，机魂，还是两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马林阁下有两个能听人话的机魂，你们呢。”矮人看着从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两位，扭头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们感叹道。 “从来没有，我甚至没见过听人话的机魂。”另一位塔主眨了眨眼：“话说回来，马林阁下这是要去哪儿？” “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没问题，毕竟无论如何，马林阁下永远都会是一位传奇法师。” 塔主们有了共识，他们看着马林钻进了传送通道，然后转身开始继续他们的工作。 在这一刻，他们有了一个更为严重的分歧。 “谁来写阵亡通知书。”矮人塔主问道。 “我不会。”四位塔主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你们难道要让一个矮人来写这东西？！你们果然是野生的莎罗兽啊！该死的奥术之主在上啊！”矮人塔主陷入狂怒状态。 第五百四九节:时代在前进(二) 走出传送通道，马林看着眼前的卫士们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大步走向王宫的入口。 十一号与十七号并没有打开它们的光学迷彩，他们的出现不可避免地引起了骚乱，但是那位来找他的半身人信使踢了几个胆小鬼的小腿迎面骨：“你们这些胆小鬼，真是没有用！马林阁下要见陛下，你们堵着门想干吗？” 卫士们似乎是得到了命令，他们最终退开，马林带着十一号和十七号走进了王宫的大门。 说起来，马林之前让十一号去找十七号，发现这家伙在上次的战斗中损失了一支胳膊，对面来找他的十一号，十七号毫不犹豫地跟着十一号回到了海底基地，在那儿更换完机体之后，两个机魂就投入了之前的清除行动。 穿过门廊，马林看到了曼海姆陛下的幼子，他愣愣地看着马林和马林身后的两个机魂，直到他的女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怯生生地叫了马林一声导师。 这一声导师，让马林停下了脚步，原本他是准备去直面曼海姆的，如果双方谈得拢，那么马林就会继续帮助北方王国，如果谈不拢，那马林就准备抽身走人了——没有人能够在十一号和十七号的掩护下拦住马林，到时候马林带着露露直接跑路就行了。 但是曼海姆将他的幼子放在这里等马林，这就已经代表着这位陛下坐下来好好谈了。 正因为如此，马林最终叫上了这个孩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索伦，跟我来，我们去见你的父亲。” “那太好了，父亲就是让我在这里等您的。”也许是注意到这两只机魂并没有攻击自己，或者只是单独有了勇气，这个孩子对着马林微笑了起来。 这个答案让马林为之感叹——曼海姆陛下还真是对马林·盖亚特的仁慈有着极大的信心呢。 这么想到的马林伸出手牵住了索伦的小手，牵着他走过走廊，走过台阶，走过女官与各位夫人或坐或站的偏厅，最终走进了诸卿围绕的正厅。 “陛下，我为您带到了马林阁下。”半身人对着坐在王座上的陛下行礼。 “下去吧，辛苦了。”曼海姆陛下挥手让半身人身下，然后他看向马林：“马林阁下，我让我的孩子来迎接你，毕竟你是他的导师。” “是的，我是他的导师，所以我带着他来到了这里。”说到这里，马林示意他的小学徒坐到一旁的小椅子上，然后环视四周“……陛下，还有诸卿，你们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诸卿一声不响，只有哈格尔贝里的那个老家伙仗着和马林的关系开了口：“马林，我的孩子，城里出现的事情，你应该都听说了吧。” “你是说那些死了全家的家伙吗，我的确知情，毕竟关于他们的灭绝令，是我签的。”说完，马林掏出一叠出自教会的命令，将它们用灵能为手，拖送到了曼海姆陛下的面前。 “为什么要杀他们。”曼海姆陛下接过了马林所说的灭绝令，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些写满了一族成员名字的纸张，上面有着来自神明赦令的力量，上面丰收女神教会的神圣印记清晰可见。 这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位女神正在复苏的证明吗？ 曼海姆陛下将手里的灭绝令传了下去，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诸卿在见到了这上面的内容之后，立即选择了闭嘴——如果马林真的是自行选择灭绝杀戮，那就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了，毕竟教会人员和贵族天生不对付。 但是当马林掏出灭绝令，这就说明他的所做所为都是在代表着神明的意志。 “丰收女神还会打击囤积居奇的奸商？”哈格尔贝里的老头似乎有些无法理解，他看向马林并提出了问题。 “因为这些奸商，不知道有多少农夫与平民因为他们的所做所为而失去一切。”马林看向哈格尔贝里家的老头，后者算是给了马林一个肯定的点头，然后他看向了曼海姆：“是的，陛下，那些商人的确伤到了无辜的平民与农人，今年入冬以来，已经至少有数以万计的平民没有没有足够的钱而无法点起炉火，他们甚至只能疑惑这一切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原因，而不是木炭在这个冬天上升了至少400%的价格，这一切不应该。” “陛下，这些奸商的罪行我会让公正教会在收集完毕之后交给你。”说完，马林看向诸卿：“诸卿意想如何。” 曼海姆陛下的这些臣民没有一个敢于回话，只有这些年轻人敢于选择，其中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马林阁下，您觉得这些人应该死吗。” 这是何等的勇气啊。 这让马林非常感叹——曼海姆，你这运气真的不错，甚至不需要你的儿子，只是这个年轻人的勇气，就已经让你眼中的穷凶极恶的凶手起了爱才之心。 想到这里，马林点了点头：“他们都应该死，在我眼里，他们都必须死。”马林以最标准的北方语言回答道。 而那个年轻人摇了摇头：“马林阁下，您的确非常强大，大家都说你是一位双料传奇，但是您的力量太过强大了，强大到您连法律都可以不放在眼里。”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走了出来：“我相信，教会之前就已经确认过，他们没有资格审判一个贵族。” “你觉得我破坏了教会与贵族的默契？”马林笑着问道。 “是的，阁下，我们是贵族，”这个年轻人站在那里看着马林，他站起身有些滑溜：“阁下！我们需要您的解释。” “我的解释就是没有解释，你们也真是有脸来问我这个答案，我问你，你的那个舅舅每年倒卖军事物质，然后从南边集团那边买的那些东西时，法律又是怎么来管用的。”马林笑着说到这里，伸出手，汹涌的灵能直接将这个年轻人拍到了墙上。 马林看着眼前还在墙上挣扎的年轻人，还有大惊失色的诸卿，最终握紧的拳头。 “正义？” 马林笑了起来。 “我就是正义！” 第五百五十节:时代在前进(三) “马林，就像是你说的，你在那天所杀的那些人的确该死，但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与陛下呢，告诉我与陛下，无论如何，我们是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啊，你所揭发的这一切，无论是我还是陛下，都会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啊，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相信陛下与我呢。”哈格尔贝里的老头，身为首相说的当然是漂亮话，而且在马林看来，这肯定是偏向于马林的漂亮话。 而且这老头真的是人精，马林可以顺着他说的话，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一切的情况都说出来。 至于说让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写出来的法律来决定这些奸商的命运？ 开什么玩笑，这些家伙之中有人可是马林眼前诸位上卿的仆人，让他们来决定奸商的命运？ 马林也只能一笑而过了。 不过既然老爷子给了机会，马林也就随棍子上了——从包里掏出一大叠的罪行记录：“老哈格尔贝里，还有曼海姆陛下，我手上这一叠罪行只不过是爱莉丝·莫里亚蒂与她的组织所犯下的罪行中的一丁点，在哥本哈根警察局里，这样的东西有整整七间半，曼海姆陛下，您的警官们已经非常努力了，他们为了抓获爱莉丝·莫里亚蒂与她的组织，在这些年里牺牲了三十五位忠诚和勇敢的年轻人，而您的法庭，您的法官，还有您的法律做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马林为大厅中的所有人留了一个悬念，同时转身将那个墙上的年轻人拍到了地上。 这个年轻人尖叫着抱住了他的左小腿——刚刚马林把这小子的腿给捏碎了，他应该感谢马林，如果不是马林不想在自己的新学徒面前过度展现暴力，这个家伙就已经死了。 可千万不能把小孩子给教坏了啊，想到这里的马林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着一侧站立的诸位上卿：“谁是大法官明斯特·法威尔，请站出来。” “马林，我的孩子，你至少应该尊称他一声阁下。”老哈格尔贝里在这个时候在马林的侧后方说得有些幽怨，听起来像是在责备马林的逾矩，但是谁都听得出来，这位老人话语中对于明斯特的阴阳怪气了。 很正常，做为首相，哈格尔贝里是大法庭的各位理所当然的上司，他很显然并没有从他们那儿听说过这一切。 老样子，诸位上卿在明斯特·法威尔大法官没能挺身而出的时候，主动向两侧或迈出了一步，为大法官阁下让出了一个光秃秃的中间位。 后者很显然在数天之前刚刚见过这种场面，他的胆怯让他在颤抖，但是他的勇气与毅力让他能够继续站着，而不是如同前财政大臣的老朋友那样滑倒在地。 也是一个有勇气的人啊，或者说……骨头有些硬吧。 马林感叹，同时伸出手抬了那个年轻人一把，将他丢到了一旁的空椅子上，还为他接上了腿上的伤处。 “您为我治疗了？”这个年轻人看着马林，仿佛是在疑惑杀人魔王突然展现出仁慈的一面。 “你的惨叫声太吵了，这会让明斯特·法威尔大法官阁下接下来的自辩造成不利。”马林说完，一甩手，这个年轻人与他的椅子一起飞出了窗外，这儿是三楼，以这小子的身手，应该摔不死吧。 做完这一切，马林扭头看向自己欲言又止的学徒，可爱的索伦注意到了马林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老师，您为什么要治好罗德尼姆卿的腿，帮他扶上椅子，然后将他连人带椅子丢出去呢。” “罗德尼姆的确令我不愉快，但是他是大厅里除了女人和孩子之外唯一没有胡子的年轻人，出于对贵族的信心，我觉得他不应该不知道这一切，孩子，你要记住，贵族这个圈子很大，却也很小，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能够游离于你们的视线之外，所以你说的罗德尼姆，很有可能只不过当朝诸位上卿推举出来的一个棋子，所以我一开始是准备杀死他的。” 说到这里，马林停了下来——他必须要给他可爱的小学徒一个说话的机会。 果然，索伦这个孩子用他脸上的好奇做出了最好的发问：“为什么老师您又留了他一命呢。” “他没有求饶，也没有嘴硬，但是很显然，在他被我举上墙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但是他也没有因此而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孩子，守口如瓶是一种非常宝贵的品德，很多时候，这能够救下你或是你家人的性命，所以……我的孩子，你来看看，在场诸卿之中又会有谁，是罗德尼姆不能得罪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马林在微笑，当然他知道他身后的诸卿肯定没有人敢笑……好吧，也许看热闹的老哈格尔贝里会笑得没心没肺一些。 嗨，我和一个八十多岁自称时日无多的老家伙扯什么劲呢，他笑就由他笑吧。 索伦这个孩子打量了一眼四周：“我觉得罗德尼姆唯一可以得罪的就是我了。” 果然，老哈格尔贝里的笑声如约而至，以至于连马林也都笑了起来。 然后这个孩子的父亲也笑了。 等到大家都笑够了，马林来到这个孩子的面前，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了，我孩子，让我们继续。” 说完，马林转回身，笑容随着他的转身渐渐逝去，等到马林看向那位大法官阁下时，面无表情的双料传奇阁下伸出手，一张长了腿的椅子来到了这位大法官先生的身后。 “坐下来吧。” 马林说完也坐了下来，菲奥与洛林组成的长椅让马林有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来面对接下来的罪人忏悔。 明斯特坐了下来，他看着马林义正辞严地说道：“阁下，我是北方王国的大法官。” “是的，你现在是大法官。”说完，马林看向曼海姆陛下，这位王国看向老哈格尔贝里：“哈格尔贝里卿，你说呢。” “鉴于明斯特·法威尔被卷入了不名誉的事件，从现在开始他就已经不是大法官了，马林，我的孩子，你问吧。” 马林对着明斯特先生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你看，你的确曾经是大法官，但很可惜你现在已经不是了，所以，我想知道，两年前的夏季第四十七天，公诉爱莉丝·莫里亚蒂的杀害警官案，她为什么最终胜诉了。” “有人投案自首，承认是他杀死的三位警官。”这位前大法官的记性还不错，第一时间就说出了答案。 马林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说法——当然，这也是卷宗上写的。 “事后公正教会，战神教会和慈爱教会分别对那个凶手进行过审讯，确认他当时说了谎，三大教会联合要求重审，你为什么拒绝教会的请求。”马林问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教会不应该干扰俗世。”这位大法官振振有词地回答道。 马林转过身看向他的学徒：“孩子，接下来我给你表演一个小小的魔法。” 然后马林在索伦期待的注视下转过身，下一秒，站起身，一步迈过两者之间接近二十码的距离，马林将手按在了明斯特的脑袋上：“明斯特，在这件事情上，你收了多少钱。” 神术拍在了明斯特的脑袋上，这个中年男人先是愣了一下，在马林松开手后，他嘶嚎着站了起来，抓住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先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开始以头抢地。 “老师，他会不会把自己撞死。”马林的身后传来了索伦的疑问，这个孩子处在一个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我很好奇’的年纪，当然，他也会是所有老黄狗最大的敌人。 “通常会的，但是老师在这里啊，所以不会的。”马林一边回答，一边给了这位先生一次快速而有效的治疗。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明斯特渐渐地停下了他的癫狂，他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马林的面前跪了下去。 “我一共收了十万莫威士，四万归我自己，三万做为法庭特殊安慰金分给了三位警官的家属，剩下的分给了所有参于庭审的成员。”说到这里，这个中年人以最为虔诚的礼节低下了他头颅：“我有罪，马林·盖亚特阁下，我向您坦白一切，只为求得宽恕，而我明白，这些年里我罪无可恕。” “你能明白这一点，证明你还有救，和我说说四年前冬季第一天的那起案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插手了整个案件，才能够让爱莉丝·莫里亚蒂的独子逃脱他的罪行。”马林坐回到了他的椅子上，虽然是在问话，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马林却是在审视着他面前的诸位上卿。 “不用说了，是我让明斯特·法威尔这么做的。”从诸卿中走出来的高大男人看着马林：“我是卡林·多玛，老多玛之子。” “为什么？”马林的提问言简意赅。 “爱莉丝·莫里亚蒂的独子是我的部下，我有权利更有义务帮助他，而他杀掉的只不过是几个贫民与农奴，他们的命在我们国度来说并不值钱。而和他相比更是微不足道，而您在前几天杀死了他，对于您来说，他的命也只能说过于低贱，这就是这个国度的事实，阁下。” “孩子，他很强吗。”马林扭头看向索伦，说到底，马林对北方王国的政治生态还是知之甚少，你换一个法罗尔的贵族，马林能把他家族前几代是做什么的都能够从脑子里扒出来。 “很强，老多玛之子，我国西部行省的公爵老多玛的次子，半步传奇，是教团调查科的一级调查官。”索伦给了一个非常全面的回答，然后他又跟了一句让马林有些明白过味来的补充答案：“大家都说他生于紫室，父亲与各位大人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有意思，那么你呢，孩子。”马林微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但从大家的反应来看，我应该没有。”索伦非常坦然地回答道。 “为什么你觉得你没有呢。”马林又有些好奇。 “除了父亲，没有人喜欢我，连我的母亲都是如此，而生于紫室的表哥不同，他是未来的国王陛下。”这个孩子用极为冷静的话语回答了马林的提问，然后抽了一下鼻子，看起来那个被打开的窗子里灌进来的冷风还是令这个孩子有些受凉了。 于是马林打了一个响指，那个窗户的所有砖石以它们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完成了一次自我封闭。 完成了这一切，马林微笑着扬了扬眉头：“孩子，你甘心吗。”。 “马林，我的孩子……”老哈格尔贝里似乎并不想让马林问下去，但是马林举起手阻止了这位老人的发言。 他在等索伦的回答。 而索伦给了他的导师一个非常满意的答案。 “命运不会给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穷尽一生去追求呢，我不想做大家眼里的傻瓜，尤其是那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送掉性命的傻瓜。”这个孩子后面还有一句嘀咕，但是马林也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或者可以这么说，他只是对了一句唇形，并没有说什么。 “看看吧，各位大人，连一个孩子都能够理解清楚的理解他自己的命运，所以，老多玛之子卡林，你生于紫室……或者我可以这么说。”马林看着这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子：“你，卡林·多玛，你做为一个基因调制者，天生的战士，天生就比凡人高了一个起点，你应该会比你的那些没能走进紫室的兄弟姐妹更能理解我说的这一切。” “您知道？”卡林愣了一下，而马林能够感觉到，除了卡林之外，老哈格尔贝里，曼海姆陛下，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老贵族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变了。 那是警惕与畏惧的注视。 马林笑了笑：“杰森，出来和各位见一面吧。” 于是杰森从马林兜帽里钻了出来，它扫视了现场一眼：“真有意思，那个将自己困在紫室里的家伙似乎也在通过某几个家伙的电子眼注视着现场的情况啊，老兄，你最好希望你的那个紫室不要被我发现，要不然我一定会用钨杆把你那个小破房间的天花板给掀开。” 然后它笑着钻回了兜帽。 马林注视着场内，发现各位眼中的警惕与畏惧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解与疑惑。 “我有来自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同伴，我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所以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强者理论，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年，明白只有强者能够带领你们的国度渡过每一次亡潮，而事实也是如此，在你们的眼里，农奴，平民，所有不是天才的凡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包括农奴的儿子……也包括陛下的儿子。”看着包括曼海姆陛下在内的众人脸上放松下来的神色，马林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这不怪他们，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在挣扎求存，在这个有混沌，有亡潮，更有邪神的世界里，的确就像是这些北方人所说的那样，强者能够救世者，每一代生于紫室，接受过调制的孩子成长起来，他们会成为下一次亡潮时的站在最前线的生力军。 马林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这个时代最为正常的模样，人类面对生存的压力所做的一切，都是能够被原谅的。 但是这个世界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人类不应该变得如此丑陋，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让这个世界回到自己所熟悉的模样。 我想让人类重新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而不是为了活下去而变成最为丑陋的怪物。 想到这里，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的马林站了起来。 算了，马林这么告诉自己，他不能用自己时代的所见所闻来约束这样一个扭曲的世界，难道说在亡潮这个外敌即将扑面而来的现在，人类之间还需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吗？ 算了吧，马林，反正这些人也已经杀了，也算是为那些努力为这个世界而战的警官，还有那些死在这些罪人手里的无辜们复仇了……对于那些受害者来说，有这样的结果，比永远都等不来复仇那一天的结果来说已经好上很多很多了。 但是似乎有人不想让马林离开，在马林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大厅的两边侧门关闭了。 于是马林转身，看到了那个正在脱下外套的多玛之子。 “马林阁下，对于您来说，爱莉丝·莫里亚蒂的独子只不过是您靴子背面的尘泥，但是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申请与您完成一次冠军对决。”卡林说完，又撕开他的内衣，露出了冬狼骑士的纹身，还有他的那一身腱子肉。 “怎么对决？”马林看了一眼那些卫士，发现他们似乎都是冬狼女士的信徒，带着这一发现，马林笑着问道：“在这里吗？” “是的，我们使出全力吧。”卡林这么说道，他似乎信心满满，而随着他拔出他的长剑，马林似乎有些明白了——这把长剑绝非凡品，这个家伙看起来也是有备而来。 冬狼教会是怎么意思，他们难道就真的觉得他们的这位半步传奇靠着一把神器就真的能够解决掉马林？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马林看到了这个叫卡林的家伙掏出了一瓶药剂喝了下去，然后他看到这个家伙身体开始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他在变得更加强大……神力药剂，难怪他有信心和自己打这么一架。 嗯，冬狼女士，不知道你与贵族之神和智慧之主有什么关系呢，真是令人好奇的猜想啊。 想到这里，马林有些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马林还是举起了手：“我想问一下，定生死吗。” “定吗？”老哈格尔贝里这个时候似乎总算是明白过了来了，他这一开口，场面上立即就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卡林。 好家伙，马林之前还以为这一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小秘密呢，现在看起来连曼海姆陛下都不知情啊。 那么这么说起来，这家伙的确是有备而来的。 在马林的眼里，卡林点了点头：“我与马林阁下相比，虽然弱了一些，但是我对我的战技有自信，不会输于任何人，生死局吧，这个世界的弱者没有生存的空间。” 马林扭头看向自己的乖徒弟：“索伦，你怎么想。” “能不把大厅弄得太脏吗，老师，仆人们会很被动的。”索伦看着马林如此哀求道。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你能够成为一个国王，你至少会对你的仆人展现出仁慈的一面。”马林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 索伦将他的手放到了马林的手里。 “喂！你为什么要带上索伦王子！你这是想要用逃跑来亵渎这次决斗吗？！”卡林的怒吼声在马林身后响起。 “卡林·多玛，你真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你自尽吧。”马林说完，牵着索伦往外走去。 马林的小学徒扭头，看着那个大块头挣扎着，他似乎在和他自己做着抗争，但是他的意志无法命令他的躯壳，他的手扭转着长剑，渐渐地将这把兵器搭在了他自己的脖颈上。 “为什么？！你这是什么妖术？！”多玛的次子哀嚎着。 “力量有很多种表现形式，我没办法为愚蠢的你一一解释，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力量在我这里，名为正义。” 身为索伦的导师，马林·盖亚特说到这里，微笑着面向索伦。 “孩子，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吃泰南人的生煎吧。” 索伦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个已经抹开自己脖子的大块头身上转移到了导师的身上。 “你是怎么杀死他的，我知道的，这肯定不是正义。”年幼的孩子看着眼前的身影，满是畏惧，满是疑惑，满是……追求着名为知识的答案的期待感。 “灵能，他的内心是用一扇没有上锁的门保护着的，我非常轻松地叩开了门，用他的骄傲与自满毁灭了他自己，如此而已，现在我的孩子，要跟我去吃生煎吗。” “好啊！”索伦满是喜悦的点了点头。 只有灵能天赋的孩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正视过自己的潜力。 第五百五一节:誓言(一) 等到马林·盖亚特将自己的儿子带走，曼海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刚刚真的是灵能？” 作为一个超凡者，曼海姆并不擅长灵能，甚至可以这么说，他和灵能，还有术式之间有着一道名为失能者的壕沟，与之对应的是他的力量与体质从出生开始就步入超凡脱俗的境界。 “是灵能。”老哈格尔贝里用力点了点头：“有那么一个刹那，我感觉世界都变色了。” 老哈格尔贝里是灵能易感者，他这么说，曼海姆的表情都凝固了，他看向自己的军方元帅：“康斯坦丁元帅，你呢。” 康斯坦丁元帅也是灵能易感者，曼海姆觉得老哈格尔贝里说的也许有些夸张了。 “老哈格尔贝里公爵阁下没有说错，我比他还要敏感，马林阁下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视界全都变红了，仿佛有什么至高存在在命令我一般，我完全无法抵抗，如果不是因为马林阁下的目标不是我，我早就已经死了。”康斯坦丁说到这里看向那具尸体：“卡林身上有冬狼纹身，这本来就是一个魔抗纹身，对术式与灵能都有不错的抗性，他喝下的药剂我不知道性能，但是你们看他的那条腰带，那应该是神圣腰带，以贵族之神教会的圣人之血灌注，对于灵能有着极高的抗性……我敢肯定，这是冲着马林阁下来的阴谋，换一个人说不定就是另一种结局了。” 听完康斯坦丁的话，老哈格尔贝里笑了笑：“但是在马林的眼中，它仿佛像是一层纸。” “不，比纸还不如。”康斯坦丁这么说道。 而走过去验尸的慈爱教会代表确认了卡林的情况，然后给了一个完全支持康斯坦丁分析的解答：“腰带效果没有触发，纹身回路没有烧毁……”说完了情况，他抬起头看向曼海姆陛下：“陛下，我敢肯定，马林阁下的灵能完成了一次完全穿透式的攻击，卡林阁下身上所有的保护措施都没能够奏效。” 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曼海姆陛下终于叹了一口气，他看向老哈格尔贝里：“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将你们哈格尔贝里家族整个第三代中唯一一个生于紫室的露露嫁给马林了，如此强度的灵能，等闲大魔降临，也要自愧不如吧。” “陛下，哈格尔贝里家族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这一点您应该知道的。”老哈格尔贝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在朝凤楼的这一顿饭马林吃得极为惬意，原因就是吃到了很久没有吃到过的生煎，还挺正宗的。 “马林阁下能够带着王子殿下来小店就餐，我们开心都来不及。” 老板看起来恐悦至极，不过考虑到他店里刚死过人还能活着，你说他要是没有一点背景，马林也不是信的。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意就好。 而等到吃完准备走的时候，丰收女神教会那边来人了，信使给马林带了一个消息——冬狼女士下了圣谕，承认冠军对决的失败，于是冬狼教会的牧首毫不犹豫地承认马林获得了胜利，并发誓冬狼教会绝对不会加入任何针对马林与他的任何家人的阴谋。 “我知道了。”马林点了点头——这几乎就承认卡林·多玛这一次的行动有外力的参与。 这位教会的信使一走，那边波浪发的信使就过来了，这位用比之前还要恭敬的口吻问候了马林，然后从马林这边接走了王子。 感觉有些无事可做的马林站在街道上，他看了一眼口袋里的烟盒，发现已经在之前给士兵们散烟的时候用完了。 站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更没有手机的世界上，马林举目远望，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年轻人最终只得打开了通往防线的传送通道。 至少，还有人在等待着我呢。 马林这么感叹着，然后一头走进了传送通道。 ……………… 罗德斯坐在战壕边上，年轻人看了看手里的怀表，距离马林阁下离开已经过了不少时间，年轻人有些担心。 而他的表哥坐在他的身边，年轻人不停地用手里的布擦拭他的步枪。 “我们能做点什么吗？长官。”在他们的不远处，有士兵们围在他们连长的身边，一个半大的孩子带着哭腔问他的连长。 后者在沉默中摇了摇头，然后也跟着低下头，抽着手里的长管旱烟。 罗德斯看着手里的枪，年轻人第一次对贵族产生了难以遏制的厌恶感，他们凭什么要让马林阁下回去，只因为他有可能杀了那些该死的混蛋？ 那些该死的混蛋都应该死！他们害死了那么多人应该死！他们的父母享受的是他们儿子作恶多端赚来的钱所以该死，他们的子嗣享受的是他们父亲伤天害理赚来的钱所以该死。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理解过北方主义。”罗德斯嘀咕着，他看着防线的中央区，在那里，有更多的士兵，更多的连长，还有更多的团长和将军们在等待着马林阁下的消息。 在这段时间里，马林阁下已经变成了这里当之无愧的指挥官。 “表哥，我们能做什么？”罗德斯问道。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苏德尔这么说道。 这个时候，哈尔桑·钱德勒走了过来，这个国立教团的年轻人坐了下来：“刚刚教团来了消息，马林阁下与冬狼女士的冠军卡林·多玛进行了一次对决。” “卡林·多玛？！那个把肌肉长进脑子里的怪物？！该死，他怎么有脸和马林阁下打，马林阁下是法师和灵能者的双料传奇，而他呢，他是冬狼骑士的半步传奇啊！”罗德斯骂道，他的大惊小怪吸引了不少人。 “我还没有说结果呢。”哈尔桑·钱德勒笑了起来：“马林阁下获得了胜利，他的灵能击穿了卡林·多玛的灵能抗性，这个冬狼骑士死在了他自己的剑下！”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罗德斯说完和自己的表哥完成了一次心有灵犀的击掌。 士兵们也深受鼓舞，他们围了过来，有人开始问马林阁下现在在哪儿，有人在问那场决斗到底有什么细节。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防线的中央，因为那儿传来了欢呼声。 罗德斯站到了战壕上面，他看到了被人拥簇着走到了战壕外的马林阁下：“是阁下！他回来了！” 这一下子，几乎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地爬出战壕，每一个士兵都在看着他们的马林阁下。 “阁下！说点什么吧！”有人大声地喊道。 “我……”马林阁下为他自己用上了幻音术，这样的话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环视了一眼四周：“我回来了，士兵们！只要混沌还在这里，我就会在这里与你们一直面对混沌！我永远都会站在你们身旁！” 罗德斯兴奋地发出了高喊声，他与他的表哥勾肩搭背在一起。 哈尔桑·钱德勒拍着手掌，脸都涨红了。 士兵们在欢呼，马林阁下的发言令他们深受鼓舞，就连最为悲观的将军也为之感动，就像是施坦因·曼森海姆，他本来以为今天的最终结束是会引发北方王国的一场内战，但是谁能想到马林阁下回来了，他没有抱怨什么，而是站在了士兵们的面前，鼓舞着他们，他将士兵们的不满与抱怨一扫而空。 “士兵们！我听说你们在等我，你们还听到了不少的坏消息，对吗？”马林阁下的发言让施坦因·曼森海姆又紧张了起来。 “是的！阁下！”而士兵们统一的回答让他和他的同伴们面如土色，目瞪口呆。 “别担心！你们的首相哈格尔贝里是我的亲族，曼海姆陛下的孩子是我的学徒，他们见证了我与卡琳·多玛阁下的决斗！而我现在站在你们的面前，所以还用担心什么吗？” 士兵们哈哈大笑，有人在嘲笑多玛家族的次子不自量力，但更多的士兵脱下了他们的军帽向马林行礼。 “士兵们，让我们忘了那些不愉快，我们的敌人随时都会再一次袭来，所以让我们准备好随时投入战斗，让我们共举文明的火炬！无论是巨人，兽人，侏儒，半身人，矮人，精灵还是人类，甚至是家养妖精，在混沌面前，我们就是最为亲密的战友……文明万岁！” 施坦因·曼森海姆抹了一把脸，他从来没有想到马林阁下竟然如此大度，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马林阁下竟然将今天这件事情给一揭而过。 最终他也加入了欢呼：“文明万岁！” 在高地上的罗德斯在拼命地欢呼，有着八分之一精灵血统的他从来没有想过马林阁下会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语。 他的表哥在拼命鼓掌，哈尔桑在挥动着他的军帽，而卡门，这个教会的学徒与他的同伴们在不停地低唱着圣歌。 他们看着马林阁下，是那么地虔诚。 ……………… 他是一个最会蛊惑人心的英雄。 看着眼前的一切，关汉卿也在鼓掌，相比起故乡那些为了权力争夺不休的废物军阀们，他更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泰南帝国已经步入暮年，已经有整整六个百年，那片土地已经没有更换过主人，曾经的王室如今已经式微，而那些军阀们正在争夺着权力，他们之中也许会有人成为新的皇帝，然后统领泰南诸族对抗亡潮，但是在关汉卿看来，他们终究还是会把时间无端的浪费在各种争权夺利的战斗中。 “兴文，我们的世界，也需要这样的英雄，应该要有这样一个人站出来，领导诸族战胜全新的入侵。”关汉卿看向自己的老朋友。 黄兴文听到自己老朋友的话语并不意外，他笑着看着中央的那位年轻人，就像是汉卿说的那样，他们的世界的确需要一个像马林所扮演的英雄一样的角色：“老朋友，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的这种坦诚，就像是我喜欢这个叫马林的孩子所说的那样，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个受了委屈的受气包形象，而是告诉的士兵们他又一次获得了胜利，然后他非常巧妙的告诉士兵们，他会带着他们继续战斗下去，他将士兵们的不愉快与委屈一起踢走了，真是一个天才。” ……………… 马林站在中央，他转动身体，面对整个防线上的士兵们挥动双手，年轻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在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是会有这么多的同类，他们并不是马林的同胞，但是他们现在却是马林眼中却是最可信的战友， 士兵们渐渐平静了下来，但是他们没有散去，而是就这么继续看着马林，马林思考了一下：“士兵们，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阁下！你能永远领导我们吗！”有士兵这么问道。 这下子，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无论是谁，士兵也好，将军也罢，他们所有人都在看着马林，都在期待着他的答案。 马林笑了笑，他看向这个士兵，这是一个脸上皱纹的老兵，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了，但是他的精神头还挺好的，他看着马林，仰着头，挺着胸，在等待着他眼中的马林阁下给他一个答案。 “士兵，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不是你们的陛下，不是你们的将军，甚至不是你们的连长，我怎么能够领导你们。”马林这么问道。 这个老兵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四周的士兵也是如此，马林转身，看着士兵们越来越多的叹息着与不安着，最终马林举起了手。 “士兵们！”他高声喊道。 于是，士兵们都看向了他。 “我不是你们的领袖，不是你们的国王，但我发誓，只要混沌还存在，当你们对抗它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说到这里，马林走到那个老兵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将守誓，士兵们，我将永远站在你们的面前。” 马林看着这些士兵的脸，他们之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这些人来到这里的原因也会是多种多样的，但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在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够活下去而战。 ……我很抱歉，士兵们，我只是一个凡人，我没办法保护好每一个人，我没办法让你们之中的每个人都活到这场战争走向结束的那一天。 马林抹了一把脸，然后看向四周，士兵们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看着他们的期待，马林努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士兵们，我向你们发誓！我会带领你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在这一刻，士兵们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声和掌声响了起来。 第五百五二节:誓言(二) 康斯坦丁元帅坐在会议室里，他双手抱着胸，看着长桌两边有着不同观点的将军们正在疯狂地争吵。 这两派，一派认为马林·盖亚特阁下是他们的大救星，是神明派下来的救世主，他团结了一切能够团结的种族，现在北方王国北方行省那些最不配合的矮人氏族都已经同意派出部队来帮助他们的人类兄弟。 另一派觉得马林·盖亚特是祸水，他的出现令整个军队都出现了分裂，现在那些穷人，泥腿子还有异族人都团结到他的身边去了，很快军队就会出现士兵不认连长，连长不认团长的事情，再然后，只怕亡潮一结束，这些家伙就会聚集起来造反。 这两派人谁都不能说服谁，于是最终的结果就是在不停的争吵中浪费彼此的时间。 “康斯坦丁元帅，您不说点什么吗？”斯文森家族的林克俯身说道。 “让他们先吵累了再说。”康斯坦丁并不想做什么和事佬，对于这两派人，他的意见是只要不出人命，想怎么打都可以。 “我明白了。”这个年轻人退后了两步，站在康斯坦丁身后不再言语。 嗯，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康斯坦丁如此感叹道，这个年轻人是康斯坦丁最近非常看重的年轻人，他和他的哥哥一样，聪明，懂事，知道进退，最重要的是——他们和马林有关系。 康斯坦丁和谢尔盖还有卡梅隆不同，这两个老伙计在商业交易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但是康斯坦丁从来没有插手过这些事情，他是王国的元帅，不是那些为了一钱一厘而争吵的小贩。 赚得再多，当你对国王没有用的时候，被替换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相比起来，能够找到连接的纽带，才是康斯坦丁最想要获得的机会，康斯坦丁之前就已经和马林有过点头之交，上次吃面包的时候他甚至还亲手崩掉了一颗牙齿，为了就是能够与马林搭上关系，甚至彻底和他站到一起。 作为一个有着强烈政治嗅觉能力的元帅，康斯坦丁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问题——曼海姆陛下请马林做他幼子的导师，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哈格尔贝里甚至嫁出了他们家族第三代中唯一一个生于紫室的孩子。 在北方王国，这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如果没有马林，露露·哈格尔贝里将会与她的那些堂兄弟中的某一个人结婚，或是干脆从亡潮中涌现的某个新秀联姻，她的孩子会继承哈格尔贝里家族。 而现在，她却在那条狡猾的老狗的操作下嫁给了马林。 换而言之，老哈格尔贝里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他不等亡潮退去之后就已经挑中了他眼中最好的孙女婿。 大家都说哈格尔贝里家族最近日子有些难熬，因为他们家族已经有两代人没能出生于紫室，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却是孙女……现在看起来，说不定命运其实还是宠爱着哈格尔贝里家族的。 只不过前些年的大家并不明白而已。 说到这个，康斯坦丁也是非常惋惜，他有四个孙儿出生于紫室，这原本是令他非常满意的事实，但是现在一想……他发现一个问题，整个北方王国几乎所有有资格让幼儿进入紫室的家族的第三代基本上都是男孩，最近这二十年里除了露露没有第二个女孩。 命运这也太偏爱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这个女孩了吧。 想到这里，康斯坦丁在沉默中看着自己的部下们，他们大多都已经吵到精疲力尽，剩下还有些力气的家伙也停下了争吵，他们看向康坦斯丁，等待着这位元帅阁下做出评判。 “你们的争论，我都已经听清楚了，你们或是讨厌马林的所做所为，或是喜欢于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基于马林在昨天的的表现所描述出来的那一切，的确，士兵们比起相信我们更愿意相信马林阁下，我在这里要问你们，为什么他们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们。” 康斯坦丁当然知道这些士兵的心中所想，马林阁下为他们带来了不渗杂制的黑面包，为他们带来救命的圣水，甚至还带来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这样的指挥官，这样的领导者不去相信却要去相信在座的各位垃圾？ 抱歉，士兵们虽然大多是由农奴与自由民组成的，但他们只是穷困潦倒了一些，他们的脑子，绝对会比你们之中那些脑满肠肥之辈更为可靠。 果然，在康斯坦丁这么说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无论是吹是黑，他们都知道他们与马林之间相差的是什么。 他们相差的是富可敌国的产业，相差的是无敌于世的身手，相差的是无边无际的勇气，相差的……是能够带着士兵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信心。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们就没有带领士兵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勇气和信心吗？”康斯坦丁大声的问道。 在坐的各位完全没能做出反应，但是站在康斯坦丁身后的林克却做出了回答。 “我没有这样的勇气与信心，元帅。” 你这个小王八蛋在想什么呢，康斯坦丁扭头看向这个年轻人。 行，既然你想说，那就让你说一个够好了。 想到这里，康斯坦丁指了指林克，又指向了自己左手边的椅子，林克走了过来坐到了椅子上。 “我没有马林阁下寻的勇气与信心，他是双料传奇，公正之主和某位的双料神选冠军，我深知，我没有他那样的勇气与信心，因为我没有能够与这样的勇气与信心匹配的实力。”说到这里，林克环视四周，确认没有站出来和他辩论之后，他继续着他的发言：“但是有跟随马林阁下征战的勇气与信心，我知道他是最好的指挥官，最好的阁下，我不会因为一次愚蠢的行动而被牺牲，那怕真的需要我死，马林阁下也会给我一个足够令我与我的家族引以为荣的理由……这样的话，那怕我死在了这次亡潮中，但是我和我的同伴们，一定会被铸成塑像，我们的功绩会和以前的那些英雄一样被传颂，这样就够了，要知道在亡潮，更的凡人会被混沌所吞没，我已经名留青史，已经了无遗憾。” 说完，林克看向长桌两侧的各位远比他大的中年男人们问道：“各位阁下，您们觉得我说的对吗。” 长桌上的各位没有一丝声响，这让康斯坦丁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废物：“林克中校在问你们话呢。” 直到这时康斯坦丁面前的这将军和校官们，这才纷纷附和起来。 这让康斯坦丁极为伤感——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变化，庸才和天才的差距就在这里，它一直没有变过，如果真的让这些废物来管理士兵们，这才是最为致命的。 而马林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他所展现的那一切与他的这些部下比起来是那么的优秀，至于以让康斯坦丁产生一些问题——到底谁才是北方军事学院比的高材生，是这些废物，还是马林阁下？ 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是马林阁下。 ……………… 回到防线，马林休息了一天，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康斯坦丁元帅做主，将这一地区的指挥权移交给了马林，这让马林感叹于这位元帅阁下的大胆——他只留下了施坦因·曼森海姆做为马林的助手，然后带着他的将军们离开了这里——据说在西部，有新的防线正在建立，他们准备去那儿布置新防线。 虽然马林疑惑，但是士兵们很显然非常喜欢康斯坦丁元帅的决断，他们吃着黑面包喝着热汤，然后努力开始扩建防线，有力气的用力气，有能力的用能力，这些士兵准备花上一周的时间，在右侧丘顶上的防线下面挖开一个藏炮洞，从那儿接近半开方式的炮位里，炮队可以从右侧横扫整个防线。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战壕要挖——根据空中侦察显示，南方的混沌正在聚集，它们似乎准备再进行一次入侵。 马林甚至让世界树嫩枝们在防线的前方准备了十数道浅壕，里面准备了不少圣油，等到混沌入侵的时候点燃，相信会给各位混沌一个非常难忘的体验。 马林还通过和霜巨人的王庭的关系叫了三百位霜巨人女厨娘，让这些厨娘来做霜巨人大锅——这是霜巨人的一种乱炖，通常是使用各种肉，可食用内脏和植物块茎炖成的大锅食物。 在马林看来这些东西根本不能吃，但是在北方王国，这东西也已经不可多得的美食，马林在看士兵们吃的非常开心之后最终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东西充满了淀粉，肉和动物油，在这种鬼天气的情况下，这种大锅远比面包和肉汤来得好很多。 那就简单了，马林这边每天能够提供的，再加上霜巨人那边提供的，还有马林从法罗尔那边订的莎罗兽，基本上每天都能够保证一顿的大锅，有时候还能让工作最为积极的工作队撸上几串烤肉。 就这样过了一周，在露露跑过来见马林的时候，见到了斯文森家的琼恩，她的第一句话是：“琼恩，你胖了。” 马林满脸问号，然后看了一眼琼恩：“啊，真的啊，琼恩，你的脸是圆了一点。” 这个年轻人摸了一把脸：“我满脸的胡子你们怎么看出我胖的！” “你有双下巴了。”马林这么说道。 琼恩摸了一下他的下巴，在惊讶声中跑去找镜子了。 而露露看了一眼马林：“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然后这个姑娘抱住了马林：“马林，最近哥本哈根全都是你的消息，有人说你会是一个窃国大盗，有人说你是一个救世主，什么样的消息都有，我有些担心你。” “别担心，我在这里，和我的士兵们在一起。”马林微笑着安慰道：“对了，为什么不在别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我是想来见你一面……因为最近的气氛真的不大对劲，陛下也好，我的爷爷也好，似乎都不想管这些在哥本哈根流传的消息，所以我想来确认一下。” “现在你看到了吧，亲爱的。”马林微笑着安抚着露露。 “嗯，我看到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要离开了，我要回到哥本哈根，我要动用我在报纸方面的人脉来帮助你扭转局面，这是姐姐们告诉我的办法。” “是的，去办吧。”马林亲自为露露开了一个传送通道，送别了露露之后，他真的是想给自家远在沙罗尔的姑娘们表扬一下——太好了，能够给露露找一个她喜欢做的活，让她不至于在哥本哈根闲到无聊。 至于那些风言风语，马林倒是完全不在意——因为这些风言风语有很大一部份是马林自己散布的。 你看，自黑，自洗，这种根本不需要用脑的操作完全可以跨越八个千年时光，在新世界与旧时代的交错中帮助到每一位需要帮助到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你看，连露露这种聪明姑娘都中招了，想来老哈格尔贝里是真的有可能了解到了这其中必有问题，所以他没有吱声，而曼海姆陛下……似乎又装病了。 这家伙还没老呢，怎么最近老是装病？ 马林有些不清楚这位国王陛下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考虑到这位演的这一切与马林的想法没有任何冲突，所以马林也懒得管。 反正现在哥本哈根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人在讨论马林到底是一个窃国的大盗，还是一个救世的英雄。 无论是自由民还是贵族，所有人都在讨论马林接下来会怎么做，令人意外的是，绝大多数底层贵族反而相信马林是救世主，而自由民们想的就复杂了很多，马林大盗说和救世说有一种五五开的架势。 听说最近还会有一些报纸的记者会来进战地采访。 嗯……希望他们挑好一个时间，要不然马林为了救他们的命得花上不少功夫。 第五百五三节:誓言(三) 克洛丝站在黑板前，看着她刚刚整理好的梦境树状图，年轻的高阶法师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 这是一个巨大的树状图，上面写完了包括她在内的姐妹们在梦境中见到过的那些孩子，在黑板的最下面，是娜娜奇·豪斯……克洛丝的后代。 最近一段时间，克洛丝一直在做有关于她的梦，梦中的女儿总是在那个名为奥斯陆的城市中寻找着大毁灭时代之前的遗物， 她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在找什么，只知道那件遗物能够激活名为加里宁的巢都的中央机房……加里宁？那是哪儿克洛丝并不知道，但是她觉得，能够让这个孩子拼着命也要找到的东西，对于未来的人类来说，一定是最为美好的事物。 克洛丝想要帮助那个孩子，但是她的能力有限，而奥斯陆据说在哥本哈根的北边，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黑区，混沌，精怪，亡魂，甚至还有混沌，那座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城市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死亡区域。 而在娜娜奇·豪斯之前的时代，克洛丝还有一个可以确认的后代，他叫托特·豪斯，据说能够开启确认先祖身份的药剂就是他开发的，这个孩子与克洛丝有过一次交流，他是一个单亲家族的孩子，在他年幼的时候，父亲在一次实验中不幸因为意外过世，他的母亲带大了他，克洛丝到现在都记得这个孩子眼中的倔强和不屈。 在克洛丝的上方，是莉莉姆的谱系线，她有一个孩子叫米尔·豪斯，是马林和她都见过的孩子，和克洛丝的托特·豪斯是同一个时代的孩子，克洛丝为此问过娜娜奇，她说米尔·豪斯是一位灵能大师，比她还要强大，他与玛蒂尔达那个名叫简·豪斯的后代结婚，他们的孩子在那之后一直都是卡特堡的领主，豪斯集团是整个欧陆最大的私人集团，而卡特堡自由港直到娜娜奇的时代，依然是连通东西人类世界的海上航道的起始港，那怕空飞艇出现，卡特堡的地位依然稳固。 简·豪斯，应该是玛蒂尔达那一支最后的孩子，因为到目前为止，玛蒂尔达都没有梦到那个时代之后属于她的后代。 虽然遗憾，但是玛蒂尔达并没有因此而悲伤，对于她来说，她的血脉能够再传承那么久，相比起与她在同一个时代，却因为各处意外而绝嗣的圣骑士名门来说，已经是非常幸运的未来了。 在玛蒂尔达的上方，是卡尔特·瑞沃·盖亚特。 瑞沃的后代，据瑞沃所说，她见过至少三个后代，卡尔特是一千六百年后的孩子，与米尔他们是同一代人，瑞沃的后代们似乎继承了她们先祖的药剂工坊，并将它们发扬光大了。 第二个孩子叫金·瑞沃·盖亚特，是一个千年之后的孩子，他只出现在盖沃的梦中一次，是一个刺客，这个孩子似乎从马林那儿继承了不少的东西，据说在那个时代，有一些不满意于西部人类世界的贵族倒行逆施的超凡者们聚集起来，他们以一本古书《刺客信条》中的刺客公会为组织，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暗中网络，与贵族们组成的圣殿骑士团打得是难解难分。 克洛丝她们听到这个故事时，有一种不知道要如何讲述的无奈感觉——一个千年之后的人们肯定不知道，他们所认为的传承自一个千年前的历史书籍，只不过是他们所遗忘的人所写的小说。 一开始的时候瑞沃有些讨厌这个孩子，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是一个家养妖精，但是在了解到了贵族的所作所为之后，瑞沃还是将她所了解的所有药剂学知识倾囊相授，她希望她的这个孩子与他的同伴们能够为那个时代的可怜人们做更多的事情。 至于瑞沃的第三个孩子，来自两个千年之后，那是一个远在东部人类世界的孩子，名叫玛玛尔·瑞沃·盖亚特。 瑞沃说这个孩子身处的时代，人类已经开始了伟大的复兴，和解，携手，人类正在努力收复黑区，并努力于想要重新摆脱重力的束缚。 真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啊。 克洛丝第一次听到瑞沃所说的这个时代时，都差一点落泪了——她的养父总是说，一定要恢复人类往日的荣光，哪怕现在他因为中风而变得神智不清，那怕服食过世界树药剂一天里也只能有极少时间保持清理，还需要后期的治疗，但哪怕是这样的他，也依然记得这个念想。 这个时代想必没有人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但是这一天终将会到来，这就够了，想来父亲如果清醒过来，也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往瑞沃之上看去，法耶依然没能梦到自己的孩子，而在她的上方，写着诺娃梦到的孩子的名字——温斯顿·盖亚特。 来自两个千年后，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家族中的一个非常普通的孩子，他见到诺娃的时候完全愣住了。 用他的话来说，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先祖竟然会是法罗尔王国最著名女王的后代。 他和玛玛尔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不过和玛玛尔作为瑞沃药业少东家的生活不同，这个年轻人在北方王国生活，以写小说为生，听说还是非常受欢迎的长篇侦探小说的名作家。 诺娃一开始是非常伤心的，因为她发现她的后代失去了王冠，但是在听说东部王国的王室在未来的某一天甚至全家上了绞架，这个小姐妹立即变得开心起来了——你看，人生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东西，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和你作对，但是一旦有了对比的目标，你会发现，原来有人比自己活的更惨，这么一对比，人生的喜与怒就会翻转开来。 想到这里，克洛丝抬起头看着最上面的记录。 玛雅，她的这个姐妹有着三个可以确认的后代，一个是和米尔同时代的怀恩·盖亚特，他的死亡是可以多重确认的，玛雅对此伤感过很久——因为她只见过一次年少时的怀恩·盖亚特，而且是在确认他会死之前。 在那之后，她见过最多的就是德维尔·盖亚特，这个孩子从她那儿学到了不少的知识，据后来的孩子们说，德维尔·盖亚特是大林地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大神主，因为他一生都在为大陆上的穷苦人奔走，在他晚年的时候，更是一手促成了刺客联盟与圣盟骑士的和解。 未来还真是有如迷雾一般啊，曾经的对手，最终却走到了一起，高举着北方主义的旗帜的西部人类世界完成了大一统。 想到这里，克洛丝看向了最后一个名字。 马尔斯·盖亚特。 德维尔次子的后代之一，与温斯顿处于同一个时代，他生活在东部人类世界，玛雅在梦境中见过他好几次，据说他和马林也见过很多次，这个年轻的孩子有着极为强大的灵能天赋……或许是被马林点化过。 听玛雅说，这个孩子是一个非常沉默的少年，父亲的死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而一个人直面生死，让他似乎都忘了怎么微笑。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希望他能够活得开心一些。 看完这一切，克洛丝又看向了这一切的顶点，她们的名字与马林的名字并排放在一起。 为什么马林在之后的历史中不见了呢？ 这是克洛丝最近这段时间最为疑惑的事情，她问过娜娜奇，这个孩子说她根本就没有听到‘马林’这个名字，仿佛有什么阻止了她听到这个名字，哪怕这些孩子都在追寻着这个名字，追寻着这个他们血脉之中真正顶点。 马林，我的爱人，是什么让你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克洛丝思考着，同时伸手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腹部，在她的肚中，有一个崭新的生命正在孕育，他或是她会是娜娜奇和托特的共同祖先——因为这两个孩子都说，传奇法师克洛丝只有一个孩子。 命运是何等的残酷，它为什么要夺走她的丈夫，又为什么要让这一切消失。 克洛丝不想令这一切发生，她一直都在追寻着能够解决一切的办法，虽然成功的机会看起来非常地渺茫，但是克洛丝与姐妹们不会畏惧。 她们一定要找到能够解决这一切的办法，她们的目的很明确，她们的想法很单纯，那就是不要让马林从她们的生命中消失，她们只有这样最为卑微的要求。 克洛丝看着这块大黑板，最终转身走出了她自己的房间。 这里是克洛丝的法师塔，这座法师塔位于卡特堡的海港区，他的父亲最近在慈爱医院接受治疗，所以法师塔里只有克洛丝一人。 这块黑板就让它留在这里吧，克洛丝在带上门的时候这么想到。 父亲的大脑损伤令他失去了很多记忆，也许他终将无法从慈爱教会的临终关怀医院里走出来……也许有那么一天，会有后代来到这座法师塔，也许有那么一天，他们会看到这块黑板，他们也许无法从这黑板上确认这七家支脉的顶点，甚至连看到上面的名字都办不到。 但是……愿主垂怜。 克洛丝在心中祈祷，愿无所不能的公正之主，能够听到自己的祈求声。 第五百五四节:如果命运有枷锁 站在卡特堡的霍夫曼修道院前，将披风的兜帽戴起的男人看着正在打开的院门，还有院门后极为惶恐的教徒们微笑着点了点头。 像是在鼓励着他们，又像是在安慰着他们，他往后拉开了兜帽，露出了平凡的笑容：“柯林这个孩子呢。” “柯林主教最近在教会那边主持工作，老主教荣休了……阁下，您来有什么事吗。”站在门里，做为欢迎来客的夫人脸上有些惊惶，她看着眼前的神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来见一位孩子，他身体很不好，时日不多了。”站在凡人面前的无名氏如此说道。 “您是说……那个叫素素的孩子？”做为修道院的管理者，这位夫人很快就从修道院里住着的孩子们之中找到了眼前神明所提到的那个孩子。 “是的，是她。”神明说到这里看着这位夫人：“我能去看她吗。” “可以，但是阁下，她的身体很不好，似乎感染了非常棘手的疫病，我们确认过，并不是纳垢的疫病，但是……她就是好不了，您能救她吗。”这位夫人眼中充满了乞求，她看着无名氏问得有些僭越。 她本以为她会得到这位仁慈的神明一个肯定的回答，她最喜欢的这个女孩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所以她看着他，直到看到他摇了摇头。 “能够救她的，只有她自己。”无名氏这么说道，然后像是自来熟一般走向孩子们的住所。 “阁下，您也不行吗，您是神明啊……”夫人追到一半停下了脚步，她有些茫然地转过身，看着同样茫然的侍从们：“你们怎么没有把门关起来，你们在迎接谁，冰冷的寒风吗？” 听着身后传来的抱怨声与道歉声，无名氏穿过长廊，走廊里的孩子们对他熟视无睹，只有个别灵感高的孩子往这边看了一眼。 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无名氏推开了房门，看着房间里坐在床头，在炉火，灯光与黑猫陪伴下看着书的小孩子，他的脸上多了一丝人性化的愁容。 “素素，我来了。” “啊，是你……看起来，我这一生又要走到尽头了，对吗。”这个女孩将额边的长发梳到了耳后，她看着无名氏露出了笑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她床单上的黑猫抬起头，直视着无名氏的小猫慢慢站了起来，慢慢开始炸毛，直到它的主人伸手将它抱进了怀里。 这只小猫蜷缩进了自己主人的怀中，同时它的双眼死死盯着无名氏，随着他走过来的轨迹，一眨不眨地看着。 “素素，我想知道，你后悔吗。”无名氏站在少女的床前，世界树的根系在他身后织出了张椅子，它们的主人坐了下来，然后开口问道。 “我应该是第一千三百多少次来着？”说到这里，少女喘了两口，又咳了一声，最终她抬起头摇了摇。 “我不后悔的，无名氏，哪怕再过六个千年你来见我，也会做出这样的回答。”说完，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潮红，她微笑着将她自己靠到了床头的软垫子上。 “那怕每一世只能活六年，那怕每一次都会在痛苦去死去，那怕你的守护没有尽头……这样也行吗。”无名氏继续问道。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女，想要从她的嘴里获得了一个不曾听到过的全新选择。 少女用沉默做为答案，她看着这个神明的坚毅眼神同样在给予这位神明以最坚定的回答。 最终，无名氏叹息了起来，他伸出手，神圣的正能量治疗着他眼前的女孩。 后者终于满意地叹了一声。 “谢谢。”她这么说道。 “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你还是那么回答了我，素素，这个世界对于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无名氏抚摸着眼前少女的脑袋。 “是啊，我记得在我召唤你的时候，你就这么问过我。”女孩轻轻地拂开了神明的手，她抬起头看着这位伟大的存在：“我辜负过一个人，本来说好了要与他长相厮守，本来说好了要和他一起白头到老，结果我却把他搞丢了……命运让我在大毁灭的前夕重新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就是为了让我有机会能够守护这颗我们曾经生存过的行星。” 提到了过去的时光，女孩的脸上多了一丝缅怀，更多了一些遗憾。 “你知道吗，无名氏阁下，每当我恢复记忆，我都在看着这个世界变得很好，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只能在山洞里出生，然后在山洞里死去，我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怀疑着文明是否还会有重燃的一天……直到有一次，我出生在木屋里。” “我记得，那是差不多六个千年前了，你那一次在东部人类世界，泰南帝国的核心地带降生。”无名氏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在持续地治疗眼前的少女，努力维持着她的身体：“我记得那一次，我来送别你的时候，你在你那一世的家人的环绕中离世，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哭的样子。” “因为高兴啊，我的牺牲有了收获，我的努力没的白废，这个世界中的生命依然在努力自救……这其中也许就会有他的后代，这么一想的话，我就开心，因为我守护住了他的孩子们，虽然我失约了，但我……但我依然爱着他。”女孩说到这里，看着眼中的神明：“你为什么老是想让我放弃。” “因为……你一直守着誓约，我就没办法大刀阔斧地改变这个世界。”无名氏这么回答道。 “不要说得好像是堕落一样啊，阁下，您是此世之善，我拼尽全力召唤了你，就希望你能够保护这个世界的。”女孩说到这里，又沉默了起来。 整个房间里，只有无名氏治疗她时手中的正能量在发着光——炉火已经完全被这柔和与神圣的光芒所掩盖。 “我差不多还有半天的时间，对吧。” “准确来说，还有半个小时，我的治疗能够让你的身体好转，但是誓约不容破弃，你最终还是会死的。” 来自无名氏的答案让这个女孩苦笑了起来，她一边抚摸着小猫，一边看着眼前的神明开口问道：“我如果放弃了誓言，是不是下一次轮回时，我就能够重活一世，但是会失去我之前所保有的所有记忆，对吗。” “并不，你的灵魂会灰飞烟灭，你将会面对真正的永恒，但至少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无名氏说到这里笑了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放弃，因为你想永远记着他，对吗。” “是啊，只要我不放弃，我就可以永远记住他，永远记住一万年前的那段短暂时光，永远。”说到这里，女孩看向怀里的小黑猫：“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我们在同一个孤儿院认识，一起长大，一起看电影，一起吃第一顿饭，那个时候我们没钱，两个人吃一个苹果，都能很开心……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有着同样的喜怒哀乐的两个人约好了要一起走完人生的道路。” 她怀中的小黑猫喵喵叫了几声，然后起身，趴到了她的胸口。 “我听你提起过他一千三百三十九次了，每一次我来送你的时候，你总要提到他，但是你总是不说的他是谁，叫什么。”无名氏完成了治疗，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微笑着说道。 而名叫素素的女孩抚摸着怀里的小猫摇了摇头：“一个万年了……他的名字还有意义吗，也许他和他的家族都已经被时间的长河所淹没，亡潮一次又一次的洗涤着这个世界，人类文明在风雨中飘摇……” 无名氏沉默着，直到他听着这个女孩的自言自语中的提到了一个名字。 “马林……他叫马林。”女孩提到了这个名字，这一次，她眼窝中的眼泪再也无法被藏住一般地落在了胸前。 无名氏微微摇头，他叹了一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吗。” “是啊，我没能守住与他的誓言，所以我在再一次醒来之后，就一直想要找到他的后代，但是大毁灭来了，我意外得获得了超凡能力，原本我可以用这种能力找到他，但是……我觉得比起浪费这样的能力去找到他，还不如……做一点更伟大的事情，所以我召唤了你，最善的神明无名氏，我用我的灵魂做为代价请求你挽救这个世界，我不知道那些邪神有多么强大，在那个时候我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你……现在看起来，你守住了与我的誓言，谢谢你。” “你不需要谢我，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说的那个马林，是不是个子有些高，看起来很木讷，脾气软弱，但是脑筋又很死板，很少会真的生气，但是凶起来的时候总是喜欢耷拉眉头把对手往死里打的一个家伙。”无名氏微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让女孩笑了起来，笑够了，她有些无奈地喘了几声：“阁下，不要从我的脑海里偷到答案啊。” “我真的见过他。”无名氏笑了起来：“那是一个很矛盾的家伙，你想见他吗。”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不需要了，我不想见他。” “为什么，你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见上一面。”无名氏看着这个女孩，仿佛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倔强和别扭。 “我怕我见了他，就不想死了……我怕我见了他，却认不出是他。”说到这里，这个女孩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对了……他也转世了吗？” “可以这么说，你真的不想见到他吗。”无名氏看着这个女孩，期待着她的答案。 在她的沉默中，他扭过头，看到房门正在被打开。 ……………… 马林推开了房门，在北方战事正紧的时候，他原是不想回到南方的，但是柯林那边说，他们这儿有一个奇怪的重病孩子，有着无论如何都无法治愈的疾病，看起来人都快不行了，但是她一直都想见一见教会中的大英雄马林阁下。 出于对孩子的怜悯，马林过来了，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坐在床头，在炉火，灯光与黑猫陪伴下流着泪的小孩子。 金色的长发，尖尖的耳朵，有着明显的精灵血统，但是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房间里有着明显的正能量留存，应该是之前的治疗师来过并留下来存在痕迹吧。 想到这里，马林微笑着走到她的面前：“你叫，孩子，我是马林·盖亚特，你想见我，所以我现在来到你面前了。” 马林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了这个女孩的床前。 她愣愣地看着马林，既没有见到明星时的尖叫，也没有见到传奇时的激动。 这让马林更为伤感，这个孩子，难道是失明了吗？还是说她失聪了吗，以至于听到马森说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 “你说你想见我，对吗。”马林又一次开了口，而这一次，这个女孩笑了起来。 她看起来开心极了，她努力安抚着怀中的小猫，同时向着马林点了点头：“是的，我……我一直都想见你一面，今天，今天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 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不是那种很大声的哭泣，而是就那么笑着流泪。 这让马林更为心痛，这个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岁不到，非常瘦小，手臂上的皮肤因为没有肌肉甚至都已经起皱了，如果不是听说她是六岁，马林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小丁点已经有六岁。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别哭，我这不是来了吗，我可是大英雄，听说你生病从来没有哭过，你也是大英雄啊。” 这个孩子点了点头，她伸手，抓住了马林的手指，根本没有力量，但是马林还是听任着她。 最终，这个孩子将他怀里的小猫抱了起来，然后放到了马林的手里。 “帮我照顾好苏菲，好不好。”她这么问道。 声音很哑，应该是长期生病造成的，这让马林原本想要拒绝的话语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个孩子已经明白自己的时日无多，她想将她的小宠物托付给可靠的人，而马林·盖亚特这样的大英雄，一定会是最值得托付的可靠之人吧。 “交给我吧。”马林抱住了小猫。 “谢谢……谢谢你，马林。”这个孩子看着马林抱住小猫，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这个孩子在微笑中渐渐地呼吸渐急，像是完成了最后的心愿，她倒在了床上，马林伸出手想要给她治疗，却发现她已经超线，神圣的正能量无法再给她最后的关怀。 “我……我有点冷……”这个孩子说了这么句话。 马林伸手，将她抱住。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的眼角有泪水涌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样，他将小猫放到了她的怀里，然后用双手将他抱在怀里。 “我在这里。” 马林这么回答道，直到怀中的女孩不再有喘息，这才松开双手，扶着她靠在床头的大枕头上。 “晚安，孩子。” 抹去她眼角的泪水，马林起身，将小黑猫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走向房门，在推开门的时候，马林转身最后看了这个孩子一眼。 然后在叹息声中关上了房门。 第五百五五节:北方(一) 不知为何，这个孩子让人有一种见到熟人的错觉。 这不应该，明明两个人之间第一次见面，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和她之间……仿佛像是认识了一万年之久。 马林努力回忆着，却一无所获，他想追记到事关于孩子的往事，却发现她与他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相识的机会。 除了上次在布里斯公爵那边他和这些孩子有过接触。 但是根据情报，这个孩子是今年刚刚进入的孤儿院——她身上无法被治愈的疾病最终令她的家人无法承受，她被遗弃了。 命运女神还真是一个残酷的臭女人啊。 马林腹诽，同时顺路回了家一趟。 父亲老盖亚特老是说会在家休养，但是他那爱看热闹和蹭热闹的性格令他根本歇不下来。 就像是今天，他没有出现在家里，问附近的邻居，据说是附近村镇出现了异种，他带着几个年轻的猎魔人去助拳，说是要带一带年轻的同行——作为一位传奇猎魔人，他有着足够的实力，卡特堡这边只要不是出现军团级的混沌入侵，基本上几十号异种甚至数百异种的入侵都不算一回事，马林的厂卫队和各贵族的超凡就能够把事情打理好。 给父亲留了一张字条，马林又去见了克洛丝——这是家里的姑娘们之中唯一一个大着肚子还到处跑的姑娘，她在她的法师塔里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马林推开门的时候都有些恍惚。 她的父亲最近因为中风在慈爱教会的医院中接受治疗，脑子方面的问题，那怕是世界树药剂的效果也是有限，何况这老头中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在他自己法师塔里躺了大半天才被发觉到他没有去上班的法师塔成员找到。 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克洛丝应该是自行又装饰了一次法师塔，马林推开门的时候，仿佛就像是回到了那个雾中的卡特堡。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万幸的是，这儿并不是那个世界，桌上摆着克洛丝最喜欢的各种食物，还有法法。 这只蝎子只是在马林推门进来的时候冲出了它的藏身之所，准备对入侵的敌人发动攻击，发现是自己主人的爱人之后，这只魔宠又钻回了桌子——从它有些急促的脚步来看，更多的还是因为马林肩膀上的撒理斯。 让自家的鸟飞上爬架，马林叫了一声克洛丝的名字，立即就从二楼听到了兔子姑娘惊喜的回答，这只兔子姑娘将脑袋探出房门：“你怎么来了。” “教会那边有事。”马林将事情轻描淡写地告诉了克洛丝——这种悲伤的事情还是自己一个人放在心里吧。 听说马林是工作之余来探望她，这只兔子姑娘非常开心，她的腹部明显地隆起，这让马林在拥抱她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 “去医院看过吗，医生说你的预产期要到了吗。”马林问道。 “没有，马林你可是黄金血脉啊，强者的孩子一旦着床，生长是很缓慢的，那怕我是一只兔子也是如此，毕竟我也是高畸变度的。”克洛丝抚摸了她的腹部，然后看向马林：“我能够感觉到，你有些不开心，怎么了。” “没事，北方那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了。”马林用这个借口搪塞道。 “别让自己太辛苦了，马林，这是战争，是亡潮，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我从法师塔那边看过北方的情况，伤亡率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对抗亡潮都要低，所有人都说这是你的功劳，不过诺娃和法耶觉得不能让那些人这么说，所以一直都在法罗尔和希德尼的报纸上以你的名义赞扬那些敢于面对混沌的北方贵族与士兵。” “他们做得对，我一个人是不可能消灭那么多的混沌的，对了，对于艾尔斯，你们是怎么说的。”马林笑着问道——有法耶和诺娃在，他真的不需要担心什么后院着火的事情，自家姑娘早就跟着他学会了什么叫舆论战，甚至不需要马林授意就能够帮他把事情给解决了。 “那个巫妖，我们将他定位成你的随从。”克洛丝说到这里，还特意解释了一下——姑娘们是真的不清楚这个强大的巫妖为什么对马林如此服服帖帖，但是从他的行动来看，的确可以看出他正在臣服于马林，于是她们做了这个定义，一是让马林听起来更为强大（你看，如此强大到已经可以称之为传奇的巫妖都听命于马林），二是让艾尔斯在北方的行动变得更加正当化，让南方的各位能够尽快理解。 毕竟谁都说不定，在亡潮越来越近的现在，下一次入侵是不是就拍在自己的脸上。 艾尔斯的亡灵军团现在打得越来越好，在北方，甚至一些伤重不治的士兵愿意在死后捐出他们的尸体成为一个白骨火枪手——大多都是和混沌有血海深仇的士兵，他们和艾尔斯签订契约，在艾尔斯于北方对抗混沌时，他们的骸骨将加入它的大军，而当这次入侵结束，或是当艾尔斯离开这个世界时，它们的骸骨会留下来并接受净化。 北方的教会们都接受了这一点，一是因为某个无名氏都能成为艾尔斯的保证人，二是因为艾尔斯的亡灵大军在对抗纳垢时太有效了，三是因为艾尔斯最近都能抽上圣水培养的烟草卷成的卷烟，这烟还是公正教会的教会用品，艾尔斯还说这东西很有劲，而正常情况下一般的巫妖早死成球了。 马林甚至都记得公正教会的大大小小负责人提到艾尔斯时一脸疑惑时的有趣场面。 “对，这个定位不错。”马林肯定了姑娘们的行动，不过对于这只兔子姑娘为什么会在法师塔生活还是表示了一定的疑惑：“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戎马那边太吵了，不利于我研究法术，我要变得更强，强大到我也成为一位传奇。”克洛丝说到这里，脸上有一丝的忧愁：“马林，法耶到现在都能梦到她的子嗣，我们姐妹之中只有她没有梦到，那怕她已经有了身孕……这不应该啊，马林。” “我知道，有空我会去陪陪她，说起来，你见过几个孩子了。”马林问道。 于是克洛丝将她所知道的孩子们都告诉了马林，当听到娜娜奇的时候，马林在好奇中问过了这个孩子的经历。 当听到她在奥斯陆的行动时，马林起了心，而当听到克洛丝对这个孩子未来的担忧时，马林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会去那边看一看的，我会试着清扫一下你梦境里她最后的去处，别担心了，克洛丝。” “但是那边太危险了啊，那可是黑区的核心啊，那儿非常的寒冷，我担心你，我要陪你一起去。” “别傻了，我可是霜巨人，北方是我的故乡啊，你别担心，将事情交给我吧。” 马林安慰了克洛丝，掏出怀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中午：“我在这儿吃个饭，然后就要回北方了，克洛丝，今天想吃点什么。” “想吃沙拉。”兔子姑娘微笑着回答道。 “好，我给你做。”马林笑着从他的半位面里掏了一些胡萝卜回来：“还有，我这儿有一道新菜，你应该会喜欢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克洛丝满是期待的坐到了一旁的小椅子上。 同样的场面，同样的人，马林有些恍惚，但更多的还是对于对另一个世界里的老兔子的怀念。 那个世界马林没有再有踏足，也许已经那个自己以火焰完全净化了吧。 昨日之事不再有，马林能够把握的，只有当下的美好。 做了好几道菜，都是素食，马林最后给自己烤了几块肉，然后和克洛丝坐在小圆桌前吃完了这顿饭。 兔子姑娘很开心，每一道菜她都非常喜欢，在吃到炖胡萝卜羹的时候，这只兔子眼中的闪光清晰可见，她说她爱死了这道菜。 马林非常开心。 这就是我的兔子姑娘，千金不换的克洛丝。 打理好一切，马林吻别了克洛丝，踏入了回北方的传送通道。 ……………… 看着马林从固定通道里走出来，作为看守力量的士兵立即对着马林行礼：“阁下，您回来了。” “是啊，教会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今天没事吧。”马林一边问，一边掏出了烟盒。 “没事，今天混沌似乎没有来我们这儿给彼此找晦气。”这个士兵说完又考虑了一下：“对，我没有拼错。” 然后他接住了马林丢过来的烟：“谢谢您，阁下。” “不用客气，士兵，我们是站在同一条防线上的同伴。”马林说完，又给别的几个士兵分了烟，菲奥拿着打火机挨个给士兵们点上烟，获得了他们的连声感谢——大家都知道马林的世界树嫩枝可是真正的传奇奇物，别说点个烟，吊死几个纳垢混沌都不是事。 和士兵们道别，马林顺着战壕一路前进，午后的阳光下，士兵们都在战壕壁上享受着难得的阳光，战地理发与修脚大行其道，战壕里充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味道，马林不得不跳出战壕，一边和士兵们打招呼，一边示意身上都有味道的士兵快滚去淋浴区处理一下自己。 然后被告知那边已经人满为患，他们这些是今天都排不上号的倒霉蛋。 不过士兵们显然不怎么在意，毕竟他们的卫生情况已经是历史最好的水平，多亏了马林阁下。 马林有些疑惑——这表扬怎么会从天而降。 这一切直到他见到露露，这姑娘不但给淋浴区排好了每个连的淋浴时间，还派出了宪兵维持秩序，让原本人挤人挤成沙丁鱼的淋浴区有了难得的秩序。 因为是马林的妻子，管理的又是任何是哪一个将军都不会去管的沐浴区，还成功地建立了秩序，又给今天没能排到队的每一个连队都配发了刮毛刀和剪刀，还有一份来自城里点心店的小点心，虽然只有很小一块，但是基层士兵们对此好评如潮。 “我总是可以在你们这些男人没办法管到的地方来帮助你的。”露露脱下了外套并卷着袖口，这个姑娘今天为马林工作，还赢得了所有人的欢喜与好评。 马林微笑着拥抱了她：“辛苦了，还有，你穿得少了。” “没事的，北地的女孩不在乎这点凉意。” 露露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在马林的注视下乖乖放下了袖口并穿好了外套。 “我把淋浴区交给你了，给我看好那些家伙，还有，我让菲奥跟着你，谁不服你就抽谁。”马林又给这姑娘上了一个保险，然后觉得应该给这姑娘再加上一个小工作：“对了，今天的晚餐，你来安排分配。” 这活原来都是马林来做，这一次就让露露来办吧——反正有菲奥在，还有露露这位超然于军队体系之外的马林妻子，想来没有谁敢在晚餐上做手脚。 要是真有人敢在这上面做手脚，只怕愤怒的士兵们就会将他们绑上拖到马林面前——这在以前是无法想像的，任何士兵都没有资格对后勤部门的少尉们发火。 但是在现在，当马林成为这里真正意义上的指挥官之后，士兵们绝对会相信马林所做的会帮助与保护他们的话。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马林真的会这么做——毕竟哥本哈根那边已经为此死了不少人了。 你看，死人不会撒谎。 “交给我吧！我会让你看到哈格尔贝里家女孩的行动力。”对于马林给他的新工作，露露开心地接受了。 “那我先去指挥部看看，交给你了。”马林说完，和这姑娘吻别。 说起来这姑娘变得好热情啊，这就是哈格尔贝里家女孩的行动力与北方女孩的淳朴吗？ 马林这么想着，来到了指挥部，发现斯文森家的弟弟正和一堆参谋正在复盘着什么。 他看了一眼沙盘，发现并不是北方地形，而是像……“你们在复盘我击溃黑兽人的战斗吗？” “啊，是的，阁下，我们非常好奇南方军队的战斗力，损失太少，战果太大了。”林克·斯文森这么回答道，然后他让出了让的位置：“阁下，您能指点一下吗。” 1603382592 第五百五六节:北方(二) 这有什么好指点的，马林三下五除二地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在沙盘上重演了一遍。 看着那些沙人小兵们完成了一次战斗重演，指挥部的各位看着马林像是在看一个外域来客。 “马林阁下，您的灵能造诣令我叹为观止，但是……”康斯坦丁元帅看着马林满脸的疑惑：“马林阁下，这，这也太简单了吧？” 马林欲言又止——对啊，只是沙盘上的灵能表演的确让他们不能真实了解到这一切，于是马林又掏了一个录影魔法水晶——这是法师塔那边的法爷在事后给马林的，说是什么大战之后的纪念。 马林这才知道那些法师在糊对面一脸的同时，竟然还有专人过来做战地记者的活。 有了这东西，各位北方王国老少爷们终于可以看到站在坡上没有任何射界阻挡的情况下，一支有着足够火力投射的部队能够对冷兵器部队造成多大杀伤——先不提半自动火枪与拉栓步枪，也不提那些能够泼水一样将子弹打出去的机炮，光是数百人的法师团就已经让军方的各位眼红了。 而面对这样的火力，黑兽人也只不过是一些会走路的靶子。 于是好好的复盘变成了全新一轮的武器贩卖展，有的是钱的大贵族们喜欢机炮，这些泼水的吞金兽虽然是彼此钱包最大的敌人，但是胜在火力至上，混沌佬在面对这种火力的交叉射击时，只能用他们卑贱的性命来填防线上的这段距离。 有些闲钱的大贵族喜欢火炮，在他们的眼里，混沌的梯队冲锋和那些难缠的混沌术士用这东西来上几轮就能够打发了，虽然在火力持续上和机炮无法相提并论，但是胜在少花钱也能办实事。 至于各种小贵族，他们对于半自动火枪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想想也正常，一年之前各位老爷还在用前装枪呢，一年之后的现在突然发现这种装一次弹可以打8发甚至20发的好家伙，哪怕没有足够的钱武装所有的部队，他们也会买一些来武装他们最精锐的卫队或是连队。 马林也是成本价出货了——大量工匠的加入让马林的工坊让卡特堡的第三圈城墙的西部和北部两个大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坊区，每一天从矮人和霜巨人那儿获得的矿石都会通过海路运过来，而更多的货物会从海路运出去，卡特堡的繁华肉眼可见，市长先生多少还对他的人型橡皮图章有些微词，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如今，他每年坐在那里挣的薪水远远超过那些所谓的乡下伯爵(那些真正能与雷根斯堡相提并论的贫瘠地区的人)，而且，只要有那么多钱，图章又有什么用呢，要知道，有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毕竟当时王室还对马林保持着戒备，来卡特堡做市长在贵族们眼中跟送死没有什么区别，市长先生也是个冤大头，被原市长先生推过来当靶子。 只不过谁能想到冤大头也会有如此美好的未来呢，原来的市长倒是想操作点什么，但是马林不乐意——现在的市长先生多懂事，换一个万一不听人话怎么办？ 每一天卡特堡获得的材料让工坊能够全力制作，越来越多的武器让负责出口税务的卡特堡税务所的各位痛并快乐着。 马林将各位的需求收集好之后发给了工坊，然后和康斯坦丁元帅谈了一下接下来的防御要点——之前的五位元帅如今死球了一个卡梅隆，谢尔盖在接受调查，三位元帅一时之间大有忙得要死的架势。 所以三位元帅一合计，准备组建一支机动力量，和艾尔斯一样，那一段防线有问题就哪儿跑。 这事马林懂行啊，而元帅们想的就是让马林来主持这支部队——从身份来说，马林贵为王室亲王，那怕是南方的亲王，但是他对于北方王国的帮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只要他是杀混沌的，给军队的指挥权怎么了，虽然很多人都恨马林多管闲事，但是在事关脑袋的问题上，大家还是能够做到心里有数的。 而既然军方愿意给马林这个机会，马林想了想，准备从厂卫队里抽调几个从北方王国出身的团过来做为马林的这支队伍的骨干不需要军方出钱，马林准备将这次机会做为训练厂卫队士兵的好机会——还有什么比屠杀混沌更能没有心理负担而且还能心安理得的呢。 听了马林的准备，康斯坦丁元帅也开心——马林的几个团不需要军方出资，这些士兵在康斯坦丁看来也是精锐，而他们带军方的新兵，能够起到引导的作用，有马林在场也不用担心什么士气问题，而让马林成为这些新兵的指挥官，他们的装备也不需要军方来担心了。 这可是双赢的好事，所以双方一拍即合，马林这边获得了授权，立即开始给南方留守的首席政委发去信件，他需要让这个老人挑选四个战团做为第一期支援。 装备都给我上最好的，咱们过去是让用前装枪的乡下农夫们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火力投射的。 给首席政委的信上的最后一句话应该会让这个老头明白的。 而安排好一切之后，马林去见艾尔斯——这边的防御没有问题，艾尔斯那边听说打得火热。 说起来，艾尔斯最近也非常满意这样的安排——你看，哪儿来有问题就代表哪儿来的混沌多，混沌多就代表他就够收集到更多的灵魂金币，虽然这些金币成色并不怎么好，但是现在这东西数量管够啊，而这东西在恶魔那边还是能花的，而且不放心的话，在印记城那边这东西也是硬通货的一种。 艾尔斯甚至用它们从他的同行们的手里买到了不少骸骨，在亡灵地界，这东西就是炮灰，巫妖们手里有得是，但是都不怎么待见，毕竟维持它们需要魔力，而巫妖们总要留一些余地好保护自己。 但是艾尔斯身为传奇巫妖，全身都是强化后的装备，它现在每天维持着至少四万的排骨部队，接近三万的超长枪方阵，八千火枪手，马林还帮他强化了一波炮兵。而艾尔斯购入的这些新炮灰，马林还帮他从北方佬的仓库里翻出那些旧式盔甲，让骸骨们套上，拿上超长枪，它们就是一个精锐的炮灰了。 甚至艾尔斯还用灵魂金币雇佣了一些刚刚转化成巫妖的菜鸡，也不指望它们能够打出法师团一样的节奏，只需要它们能够给骸骨们足够的强化术式就行。虽然它们一开始并不清楚自己的雇主艾尔斯为什么在帮人类，但是金币们不会撒谎，很快这些菜鸟们就变成了艾尔斯最为忠诚的部下——艾尔斯付钱非常爽快，只要努力工作就不会扣钱或是迟发钱。 相比起那些时不时就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同行，艾尔斯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仁慈的天使，更不要说时不时会过来看一眼的无名氏和马林，还有艾尔斯手指骨间的神圣雪茄，它的这些部下们对于老板阵营讳莫如深，就怕一个不小心他们老板带一个光环就说自己是善神神使了。 马林过去的时候还是老样子，战斗已经结束，这一次艾尔斯伏击了混沌，他的超长枪方阵这一次换上了短剑与盾牌，蹲在第一道防线里守株待兔，于是等到混沌一头撞进人类的防线，这才发现战壕里并不是他们所喜欢的小嫩皮，而全是一些没脸没皮的坏家伙。 事后一算，艾尔斯发现自己战损不到600具骸骨，然后从混沌信徒那儿要了至少两千具骸骨，然后还有一大堆灵魂金币，可以说又是赚到失智的一天。 看到马林过来，这位巫妖开心地给马林丢了一支雪茄。 ·这烟真不错，给你了，可惜我的小兄弟并不喜欢这味道。 马林用灵能剪开雪茄，然后用指间的火焰点燃，同时笑了笑：“你的小兄弟要是抽这东西，只怕当场就要给你死成球。” 艾尔斯哈哈大笑，然后还给马林介绍了他的小弟之王。 ·这是克拉克，负责替我管理我的小兄弟们。 介绍完这位，他又看向克拉拉介绍起了马林。 ·这位是马林，双料神冠，他胳膊上的世界树嫩枝有四条。 艾尔斯身边的巫妖立即低下了头。 ·向您致敬，马林阁下，您的威名从这个世界传到我们的世界，希望以后我们也有能够合作的机会。 “没问题，只要你的阵营合乎我的规则。” 马林伸出手，这个巫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马林与他握手，然后看到这位全身都在冒气，但竟然没有自燃。 ·克拉克跟着我做事有不少时间了，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接受我抽雪茄的小兄弟，不过他们的阵营也在转变，毕竟在这里，想要维持我们本来的阵营真的太难了。 艾尔斯说到这里咧开它的‘嘴’笑了起来。 ·虽然我觉得不是邪恶阵营的巫妖真的挺怪的，但现在觉得这也不错啊，大家做巫妖也是为了求财啊，像这样既不用和主位面的人类拼出一个你死我活就能够获得大量灵魂金币的好事在这年头可真的是挺难找的。 “我可是把这样的好事只交给你一个老朋友来处理的。”马林笑着说道。 ·我相信阁下的话语，没有您的推荐，我怎么可能有今天，多亏了阁下您的关怀。 艾尔斯在这一刻尽显舔狗风采，马林注意到不远处有教会的阁下在看着他，所以和他分别然后走向了这位中年人：“阁下，您有什么事吗。” “我是公正教会在这一段防线的负责人，马林阁下，欢迎您的到来，很可惜我这里没有适合您的茶水。”这位中年人满脸歉意地说道。 “我不需要茶叶，谢谢你的美意，说起来你们这儿缺什么吗。”马林知道自己问这儿的军方负责人肯定问不出什么，所以他决定问教会的负责人，至少公正之主的信徒不会说谎。 “什么都缺，但是比起上周来看已经改善了很多，这一次战斗慈爱教会的教友们用不着使用他们珍藏的各种治疗药膏，而我也不用为战死者们做解脱祷告了。”这位中年人笑着说道。 于是马林给他开了一些补给的条子，让他找人去后方提货。这位负责人自然千恩万谢地走了。 回到艾尔斯身边，这位看着那个中年人的背影发表了它的看法。 ·是一个负责任的家伙，如果我还是活人的时候，我的世界里有这样负责任的善神教会成员，我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只可惜那个时候没有，那些伪神的信徒到最后甚至连我样一个所谓的神之敌都无法击败，真是丢人的要命。 艾尔斯的抱怨让马林不得不宽慰了他。 ·我不后悔的，毕竟正因为有了那个时候的我，我才能够在今天见到你，阁下。 艾尔斯倒是觉得他不需要后悔，这更好了，马林一边这么想，一边跟他谈了军方对于他的安排。 艾尔斯觉得这像是在架空马林，不过在听说马林的准备之后，这位觉得是他自己多虑了。 ·看起来还真是我的疑心病，毕竟我和我的同类们斗智斗勇习惯了。 这个巫妖一边抱怨自己的工作环境，一边和马林表示如果有一天碰到事情太大一下子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召唤他，到时候他和马林一起将来犯的混沌直接杀上一个对穿，大家各取所需，交易愉快。 马林觉得这个巫妖已经变成了财迷的形状。 真是要命，别人家的巫妖一个个高贵冷艳，动不动白骨大军赤地千里，马林自己手下的巫妖却是见钱眼开的家伙，整天想着就是从纳垢那边收割灵魂金币，为了能够更快更好更安全的收割灵魂金币甚至还主动和人类和解。 艾尔斯啊艾尔斯，你是怎么堕落成现如今这般守财奴的形状的啊。 “对了，你那边能够从印记城收到粮食吗。” ·没问题，我可以从那些人的手里买，如果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囤些别的。 艾尔斯这么回答道。 马林大喜过望。 1603465920 第五百五七节:北方(三) 不过马林对于囤些别的还是有些小好奇，所以艾尔斯邀请马林去它的新家看一眼。 通过传送门，马林看到的是一片森林，啊……不是死寂世界真的太好了，要不然马林觉得自己胳膊上的小嫩枝就会主动出击了。 “你说的囤些别的就是这片森林？你的新家？”马林问道。 艾尔斯拍了拍他的手掌骨，甚至不需要什么灵能波动或是别的，就看到森林那边跑出来一只地精。 它飞快地跑过空地，然后跪倒在艾尔斯面前，托起他的白骨脚掌就亲了下去。 ·够了，忘了你在人类世界学的这些繁文缛节，我让你们种的东西呢。 艾尔斯抬起一脚就将这只地精踢倒在地，后者连忙低头道歉，然后转身对着森林里面扯了几句地精语。 马林完全没听懂——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世界里的地精，外表都不一样，唯一相似的就是它们都是绿皮，而且个头矮小。 不过它的同伴们推出来的东西马林倒是认识——那些手推车里各种各样块头的土豆倒是不作假。 量还挺大的，马林肉眼可见的地方，至少也是十几吨的量。 ·我觉得这些小东西太没有用了，杀了做成骸骨都是废物，还不如替我种植粮食，毕竟粮食这东西在很多世界比灵魂金币管用多了。 艾尔斯一边掏出几个土豆拿到马林面前，一边滔滔不绝地解释起他为了教这些地精种这东西花费了他多少精力。 “土豆我全要了。”马林二话不说就把这批货给包圆了，同时对于大农场主艾尔斯怎么对付这些小王八蛋没有任何兴趣——马林保护的是人类与文明，对于这种劫掠成性的强盗种族没有任何好感，它们是怎么被艾尔斯训练成这样的马林不想了解，也不愿去了解。 什么，你说正义？ 不好意思，我的正义是人类的正义，两条腿的畜生是死是活，管我马林·盖亚特什么事。 ·这批土豆差不多有四十吨，我要给这些家伙留些口粮，不过好在这儿就算是冬天也有几度的气温，四季都能种这东西，所以出货三十吨，留下来的做为他们的口粮和种子，森林里也有吃的，饿不死他们。 在怎么付账方面，艾尔斯表示最近这段时间他在北方防线上赚得盆满钵满，这批土豆就算是免费了，下一次收获的时候可以用混沌冠军的灵魂来付账。 马林就喜欢艾尔斯这一点，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守财奴铁公鸡无血泪的农场主，但是做起生意来从来都不会只见小利。 而且这家伙表示他接下来还会在这个世界里捕获更多的地精，并试着通过印记城的关系联系本土的人类，让他们来提供更多的地精——他要在这一地区的热带群岛上建立他的种植业帝国。 对此马林当然只能说恭喜了——也好，就像是艾尔斯说的那样，大家做巫妖求的到底还是财，财是怎么来的才是最重要的过程。 以前的艾尔斯只怕出门就会挨打，现在这位在北方出个门，边上的老哥说不定还会问上一句。 ·mayihelpyou，sir. 字正腔圆的北方口音。 通过传送通道回到北方防线，艾尔斯表示他会把土豆送到马林的半位面，马林表示下次碰到冠军的时候一定请他过来共襄盛举，双方哈哈一笑，就此道别。 ……………… 从艾尔斯这边获得的土豆马林准备拿到自己的罐头厂加工一下，然后往贩往东部王国的罐头里多加一些，虽然往肉罐头里加淀粉听起来太过恶意，但是东部王国真的太穷了，马林这也是为了能够压低成本，好以更便宜的价格卖给他们。 当然，如果他们觉得往淀粉里加肉沫的办法也不错，那马林也可以办到。 至少比北方王国那样往木屑里面加黑面包要好。 找个机会去东部王国看看？马林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最终还是决定通过教会途径，比如让丰收女神教会派几个观察团以观察开春种植情况的名义过去，这样马林才好心里有数地从外域拉粮食——毕竟法罗尔和希德尼等国家还没有陷入战争泥潭，自由民农夫全家还靠着卖粮食过活呢，如果引进太多的粮食把粮价真的打崩，惨的还是这些可怜人。 一队巡逻兵走过战壕，马林接受了他们的敬礼，然后看着士气饱满的他们继续前进。 嗯……啊，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情。 “施坦因·曼森海姆在那儿。”马林回到指挥部问斯文森家的哥哥，琼恩正在处理文件，闻言头也不抬地做出了回答：“施坦因·曼森海姆将军阁下在凌晨时将另一个时间线上的自己枪决了之后就回他的防线了。” “我都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已经问到情报了吗。”乐子人马林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马林一边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暖意，一边问道。 “是的，在教会那边，他们整理好之后会给我们送过来。”琼斯说完抬起头看向马林：“阁下，今天没有行程，高空侦察没有确认附近有敌人军队，您如果有私事的话，可以离开，不过最好别再杀别人全家了，这句话是陛下让我转告你的。” “啊，那太好了，我又可以偷懒了。”马林闻言打了一个哈欠：“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无事可做的人……对了，我忘了，我去霜巨人营地那边看看他们又猎获到什么好东西了。” “那我就得期待他们有好运气了。”琼恩笑着为马林送行。 ……………… 霜巨人的营地在防线的北方，一开始军方是准备将这些霜巨人做为预备队来用的，哪儿的防线被突破了，就让他们与人类部队进行反扑。 后来军方发现自己火力超纲之后，霜巨人就没有了用武之力——他们太高了，站在战壕里也能露出小半个身子，马林和军方一合计，干脆让他们做回老本行——打猎吧。 于是附近林子里的傻狍子，麋鹿还有狗熊倒了血霉，霜巨人的投矛是能破音障的存在，而且在一百米内指哪儿打哪儿，基本上不存在散布。 哪怕存在精怪，成年霜巨人也不害怕，他们的大体形，强壮的体魄与团体合作让他们成为这颗行星上最为恐怖的双足立直猿，一般的精怪也只不过是猎物，也只有传奇精怪才能够从他们的围猎中逃出生天。 比如说陛下，马林的二号备用粮就有三次从霜巨人猎人队的手中逃走的记录，马林还在想这只野猪当初竟然能够用打滚闪过马林的世界树嫩枝爆头一击，原来是挨过不少打，都已经有了心得体会。 来到霜巨人营地的时候，营地的负责人骄傲地告诉马林，他们昨天刚刚围猎了一群麋鹿，在放掉最强壮的母鹿，雄鹿还有小鹿之后收获颇丰。 “今天前方的人类兄弟有一顿肉吃了。”这个大块头一边说，一边还带着马林参观了营地的风干肉场地。 同时还向马林展示了一只雪豹幼崽，应该是因为霜巨人入侵了领地，母豹被迫带着一只幼崽逃离，这只被抛弃的幼崽最终潜入风干肉场地，本意是想白吃白喝，但是没想到被负责照顾场地的霜巨人孩子们发现，于是一阵捕网钢叉操作，小东西被抓住并套上了颈环与链子。 马林看到它的时候，这个小不点正在寒风中窝成一团，链子上有血，看起来是挣扎过了，只可惜没能成功。 喔，这残酷的命运。 因为太小只，这个小家伙非常幸运地没被剥皮抽筋，霜巨人们准备将它交给他们的猎人训练成动物伙伴。 看着这只小倒霉蛋，马林花了一笔钱买下了它——没办法，这毛绒绒的小混蛋真的令马林太过欢喜，天生喜欢猫类生物的马林觉得自己真的是逃不过铲屎官这个称呼。 看了看牙口，应该能吃肉了，于是马林拿了一些傻狍子的边角料喂过这个小崽子，然后就开始用灵能直接填鸭式训练。 等到马林走的时候，这个小东西已经学会跟上马林。 “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训练师。”负责人当然不明白马林的手法，他的吹捧让马林有些受之有愧。 打了一阵哈哈，马林带着被取名为斑点的小雪豹回到了防线，和后勤部门的负责人交待过他们去霜巨人营地领肉之后，马林带着斑点回到了指挥部，因为无战事，也没有人在，只有露露坐在那儿晒太阳。 看到斑点，这姑娘的心就被融化了，她抱起了这个小不点。 斑点在心灵通信中表示这个恐怖双足立直猿是什么鬼东西主人快救命。 马林表示这是它的新主人，午饭归她管。 斑点一愣，然后扭头就舔起露露的手，对她露出了肚皮，还露出了迷之笑容，并发出了类似猫咪的叫声。 露露大悦，掏出肉干做为奖赏。 斑点兴奋地咬住肉干嚼了起来。 马林看在眼里，只能说斑点这个小吃货为了午饭可以说真的是非常豹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连动物幼崽都能挣扎求存，人类还有什么理由止步不前。 加油，马林。 第五百五八节:北方(突袭) 对于马林带着一只大猫回来，几乎没有人有疑问——在北方，雪豹是很多超凡职业者心目中最为优雅的动物伙伴。 你要带个熊，也没问题，但是和帅气就配不上边了。 至于这东西为什么会跑到欧洲，马林从杰森那边获得了答案——当科技提升之后，很多濒危的动物开始接受克隆与野外放归，有一部分雪豹被投放在北欧和阿尔卑斯山，这些改造过的生命在大毁灭之后的时间里依然坚强求存。 “我听说过斑点夫人的事情，她回归了自然，你给它取名叫斑点，是在怀念那位勇敢的夫人吗。” 面对露露的问题，马林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是一只母豹，马林看到它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屈服于命运，但是当马林为它解开枷锁，它没有逃跑，而是鼓起勇气，一边咬着自己的尾巴，一边跟着马林去找吃的。 只是因为马林用灵能告诉它，跟随着人类就会有食物。 它和马林曾经饲养过的斑点夫人一样，为了生存拼尽全力，最终，斑点夫人离开了马林，它终究是在野生环境中成长的，而这个小家伙不一样，马林觉得将它养大一定会是一件乐事。 “它就交给你来照顾了。”马林自觉自己忙得不行，当然不可能养好这只小东西，不过露露有时间啊，她也不用上一线，这只小家伙能够有效排解她的无聊时光。 毕竟这儿可不是哥本哈根……不对，马林差点忘了，几天前马林开团开得极为凶猛，现在的哥本哈根别说半夜出门撸串的少年人，就连淑女们如今都不敢开茶会，绅士们甚至连打个牌都得偷偷摸摸着来。 哥本哈根的酒吧与沙龙面临灭顶之灾哭笑不得，马林式恐怖让所有年轻人都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露露这边更是重灾区，最近几天找她玩的同龄人最游行的活动就是看马林写的小说。 天见可怜，马林扪心自问，上次更新是什么时候来着？ 然后马林发现自己根本给不出任何答案——算了，这种注定找不到答案的事情，还是忘了吧，想来出版社的总编与那位可爱的小助手也不会在战争进行到最惨烈的这个时候跳脸。 反正真要跳脸也就让他们跳好了，手里没稿，要杀便杀吧。 本着将死猪，不怕、开水还有烫有机结合起来的想法，马林正在想方设法偷懒的时候，小孟过来了，这姑娘应该是刚刚完成战斗法师战备值班，发现露露怀里的雪豹，立即化身时铲屎官，和露露一起玩起了小斑点。 这个小崽子也是求生欲望极为强烈，各种装傻卖萌，自然深受好评。 露露既然有了同伴，马林看了一眼怀表，在告别之后去巡视前线去了。 ……………… 说到巡逻，马林的计划是顺着战壕走一轮，然后去法师的值班室看一下新的值班人员。 因此一出门，马林吹了一声口哨，等在门外的矮人侍从官立即出现在了马林面前，这家伙对着马林敬礼：“阁下，我们去哪儿。” “去第一线战壕看看，带上家伙。”马林说完，从一旁的枪架上拿起属于他的半自动步枪。 矮人拿起他的半自动步枪。 两人抄起一顶头盔扣到了脑袋上。 按照巡逻计划，马林还拿了两把信号枪，他和矮人一人一把。 矮人走在前面，这个大胡子最近几天刚刚整理过他的胡子，用的应该是马林以前和克洛丝联合制作的护发产品——就像是马林以前想的那样，矮人对他们胡子的爱远超过他们的头发，他们花钱买的护发产品到最后都是用来照顾他们的胡子，而且听说效果不错，克洛丝现在已经和瑞沃合作，将人类护发产品‘波浪发’卖给矮人时换名为‘红胡子’，在矮人那边大受好评。 “阁下，最近的天气不错，是北方很少有的连续晴天，浴室区那边最近能够全天开放，多亏了您的帮助。” “没什么，我也是觉得大家需要好好休整一下。” 浴室区说是24小时营业，但是水其实是再循环的，马林用世界树的细根系作为过滤，污水获得了非常彻底的净化，再加上化开的雪水与固定加热系统，士兵们获得了非常好的沐浴体验，很多来自乡村地区的士兵甚至没有体验过热水管够的冬季沐浴。 顺着交通壕前进，马林拿出烟盒，丢了一支给矮人，后者转身接住了烟，掏出矮人必带的火石式打火器点燃了烟。 马林将烟咬在嘴里，一边掏出打火机，一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交通壕。 挖开并被冻硬的泥土上有一些点状红点，马林用灵能轻轻抹了一下，并没能抹掉它们的存在，马林又看了一眼前方的地面，跃过矮人看到前方的战壕地面上有些被冻硬的泥泞，矮人在走动中将它们踩碎。 马林竖起了耳朵，并没有能够听到别的脚步声。 “精金，等一下，问你一个问题。”马林收起了打火机，将烟放到了耳朵上夹住，同时示意矮人别再走了。 矮人站住，他扭头看了一眼马林的侧身贴着右侧的战壕壁，虽然他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靠到了另一侧：“阁下，有什么问题。” “按照排班时间，上一队走这儿过的巡逻队是另一支，什么时候会走到这里。” “七分钟前，康恩·斯塔克的第十三巡逻队……”说到这里，矮人飞快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硬泥泞路，再抬起头时脸色都变了。 “它们这些懒鬼，等我们回去之后要好好教育一下它们。”马林一边微笑，一边将手里半自动武器的保险打开，哔普从他腰间的袋子里钻了出来，将信号枪从马林腰间拔了出来。 矮人拉开半自动火枪的保险，同时将胸前的匕首鞘死扣打开。 马林深呼吸，下一秒，来自灵能的波纹从马林脚下延展，它们组成的浪潮延着战壕跃进，将一个又一个无形的固体勾勒出有形的形状。 矮人首先开始射击，渗银子弹对这些东西非常有效，但是子弹很显然比不上它们的数量，马林的灵能勾勒出它们的形状之后，这些怪物终于撤去了它们身上的隐形能力——不可能是术式，要不然马林能够用肉眼观测到。 这是一些四肢爬行的混沌恶魔，马林无法分辩它们，也不知道它们叫什么，但是这些怪物那巨大的嘴与满胀的腹部从一个侧面告诉马林那些巡逻队去了哪儿。 哔普尖叫着将信号弹打上天空，它的愤怒让马林有些明白这些家伙的来路了——应该是色孽的狗。 真有意思，先是纳垢，现在又来了色孽的军团，四邪神这是想要轮番上场？ “阁下！我来断后！”精金一边大喊，一边前进，他打光了步枪子弹也没有换弹，而是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和霰弹枪想要为马林争取撤退时间。 “不用。”马林伸手一握，还沾染在恶魔身上的灵能在刹那间将这些恶魔挤压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整个防线上开始热闹起来，哔普打开了信号枪的枪膛，他从自己的小袋子里掏出了一发白色外壳的信号弹塞了进去，然后将它打到了天空中。 这是代表着有潜行单位，于是在后方的炮兵们在十五秒后给了一轮答案——十数发带着闪光尘的炮弹从天空中划过，散落下来的粉尘开始工作，而带着更多粉尘的炮弹在防线前方炸开。 马林将自己的半自动步枪交给了洛林来操作，换上手枪的马林空出左手施术，灵能的波动以它为中心横扫整个防线，所有活动着的目标被都标注出来。 “是潜行魔……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怪物，混沌的走狗。”矮人这个时候已经检查了一具尸体：“在以前的亡潮记录中它们就出现过，它们能够将半身人整个吞下，或是将人类直接咬死后分食，阁下，您是怎么发现的。” “地表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墙上有血迹，我闻到它们的臭味了。”马林一边说，一边抬起左手，那些从前方交通壕中涌过来的恶魔们被突然挤压向中间的战壕吞没，对面大地，这些怪物的血肉仿佛被投入了磨盘中一般被彻底碾磨。 “我们上到地面上去。”马林一边说，一边转身，交通壕的墙体开始变成阶梯，马林顺着台阶走上地表，矮人看了一眼闭合的交通壕，最终跟着马林一起跑上了地表。 “阁下！”有天空中正在值班的战斗法师降了下来：“到处都是潜行魔，我们怎么办。” “将你们的燃烧弹投在之前标的好的1，3，4，5，6和8号坐标上，告诉9号高地上的苏德尔，小心它们从悬崖上爬上来。” “我这就去通知他们，阁下。” “精金，你去指挥所，让她和泰南的孟小姐带上卫队去后方医院照顾好伤员，让通信小队去告诉霜巨人，让他们往医院方向移动。”将命令安排下去，马林将耳朵上的烟放到了嘴里。 在前方的闪光尘沾染区，连片的潜行魔正在出现，有时候还能观测到更大型的混沌生物出现。 “杰森，和我身后的炮兵阵地建立通信。” “如您所愿，阁下。”杰森的小型机械从马林的衣领中爬出，身为液态金属的它分裂成两个子体，其中一个飞向后方。 在马林身后，有通道正在建立，十一号与十七号穿着增强型动力外骨骼走出通道，它们双手提着八枪管的旋转散热重型机炮——这是海底基地最适合十一号和十七号的装备。 “这是异域的怪吗，阁下。”十一号问道。 “是的，也是我们的靶子，十一号，十七号，交叉火力准备。”马林一边说，一边将抽了一边的烟从嘴里拿下，将它丢进了打开的亚空间孔道中。 下一秒，那个孔道打开，一只食尸鬼探了出来。 ·我看到了，阁下，我这边也在经受着这些家伙的攻击，它们填满了我的整个侦测范围，只怕我来不了了。 “没事，守好你的防线，艾尔斯。” 马林说完，听到了杰森那边传来的消息，与炮兵阵地的通信已经完成了通信连接，正在等待坐标。 “除了9号高地，炮火将要覆盖第一道防线的所有坐标。”看着这些恶魔完全将第一道防线覆盖，马林只能下达这样的命令——第一道防线上肯定没有活人了，这些混沌恶魔会把所有在第一道防线上的士兵生吞活剥。 说完，马林看向9号高地，那边还能看到人类士兵的身影，混沌们的仰攻收效甚微，毕竟马林在那儿放了好几挺机炮组和轻型迫击炮小组，还有两个矮人工兵连，这些矮人工兵装备着重型霰弹枪和加装了圣油的喷火器，从高地上喷射而下的火龙时不时就将整队混沌恶魔点燃。 第一轮炮击到了，混沌恶魔的攻势为之一顿，但是很快的，在灵能侦测的可视范围内，更多的混沌出现。 十一号和十七号在不停地射击，它们脚下的弹壳已经堆成了小山，而它们背上的子弹箱已经发出了人工空舱报警。 在空中值班的战斗法师们投下了燃烧弹，但是很快的，那些火墙就被冲破，这些混沌恶魔对于一般的火焰有着极高的抗性，马林甚至看到有战斗法师因为飞得太低而被跃起的恶魔拖下地面，但是那个战斗法师最终选择了点燃自己的灵魂，带着不屈意志摔到地表之后，一个巨大的奥术爆炸将那一片地区直接点燃。 “我应该问一下精金的，这些家伙一般来说是多少数量。”马林一边嘀咕，一边卷起袖子，他拿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切开一个伤口。 不够。 第二个伤口被开。 还是不够。 马林割开了第三个伤口。 大量的失血让马林的脸色变得苍白，但是同样地，超量的元素在聚集。 最终，元素在马林面前聚集成了一个细小的火星。 战斗法师们已经向着两侧撤退，混沌们离第二道防线越来越近，但是那些冲上去的士兵们并没有后撤，他们中的一些人跳下战壕，另一些侧就或蹲或站着向混沌射击。 马林为自己的这次攻击标下了坐标。 火星开始升空。 几乎所有有术式才能得人都注意到了这枚火星。 混沌也如此，它们的队列中有一队长肢体的恶魔直接跃过了防线，直接向着正在引导术式的马林发动突击。 马林看着那枚火星飞上天空。 混沌们离马林越来越近，有一队士兵冲了过来，带队的是林克，这个还有伤手的年轻人拿着一支转轮枪，而他的卫队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 这些年轻的生命用他们与生俱来的忠诚与使命感带入了死地，他们的射击带倒了好几个混沌，但是越来越多的长腿混沌从顺着它们同伴的引导直接从虚空中跃出。 “上刺刀！”斯文森家的弟弟大喊着，他第一个丢掉打空子弹的转轮枪，然后将长剑从鞘中拔出。 然后他看到马林走了上来。 “阁下！”他挡在了马林面前，但是被马林直接推开。 举起还在流血的左手，马林一推手掌。 以灵能组成的长墙开始向前推进，那些混沌被无法直接观测到的灵能墙撞击，在它们被撞得粉身碎骨之际，天空亮了。 下一秒，一道细细的白线从天空中落下。 接着，一道光柱随着白线落下，灵能如潮水一般落下，将整片战场上的混沌们完全引燃，已经冲到第二条防线上的混沌们最终在燃烧的状态下摔进了战壕，完全失去了威胁的它们连伤害身边的人类都办不到，只能在燃烧中被烧成了飞灰。 世界树嫩枝们这个时候已经将马林手腕上的伤口覆盖，它们的主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阁下，这就是您的全部实力？”看着整片战场上的混沌被点燃，林克问道。 “无名氏助我一臂之力。”马林实话实说——他这是直接爆种引燃整个灵能池，准备在杰森的帮助下拉一颗报废卫星下来的。 但是卫星还没引导到，无名氏的神圣之光倒是被引导下来了，正因为如此，不用再作引导的马林才有机会将那些想要突他脸的混沌恶魔给拍成肉饼。 而随着神圣之光的落下，这支突袭的混沌军团完全被毁灭，马林估计后方大概还会有点什么，但是考虑到力量对比，这些色孽恶魔只怕会选择撤退——再打也只是自寻其辱，要知道神圣之光已经下来了，这些混沌和无名氏斗了这么多年，也应该这是什么，所以马林最终还是没能等到混沌的后续攻击。 让斯文森家的小子去统计伤亡情况，马林掏出一瓶药剂灌下肚子，失血过多的情况终于有所缓解，然后灵能池的空虚感让马林感觉到了异常的饥饿。 幸好包里有肉干，马林一口气塞了好几块肉干，这才终于好受了一些。 “阁下，刚刚您是在召唤什么？”昆汀塔主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一脸惊恐地看着马林——相比起不怎么懂行的冬狼骑士，作为法师的昆汀对于马林的引导可是明白人。 “一颗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大型军用卫星，报废了，我准备将它拉上来砸在地上，就撞击造成的冲击波与伤害将这一批混沌完全消灭。”马林说完了他的想法，然后又介绍了无名氏的助拳。 昆汀塔主最终抹了一把额头，说了声感谢公正之主，然后也是一屁股坐到了马林的面前：“阁下，您计算过这么做会有多少误伤吗。” “我算过，第二道防线上大概会因此产生至少两千人的伤亡数字，这是引导顺利的情况下，如果延迟差不多三十秒，就不会有伤亡数字了。”面对数以万计的混沌恶魔，马林根本没有时间去计算无伤坐标，杰森已经尽力了——这还是他告诉马林的可行性办法。 “……基本上会有延迟，对吧。”昆汀塔主看着马林问道。 马林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对，会有延迟。” 然后马林躺倒在了雪地上，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马林有些难以坐立。 “您觉得会差多少时间？”昆汀塔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叹。 马林思考了一下：“差不多有四十七秒，到时候我必须将落点往北移二十米，这样的话冲击波的边缘正好可以杀伤到这个位置。” 然后马林又补充了一句：“我别无选择。” 第五百五九节:与你同行(一) 来自混沌的突袭最终造成两千人以上的伤亡，绝大多数人员被标记为战死——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被标注成失踪的，因为这是按照军方标准来的。 但是马林力排众议，将他们定成战死。 今天负责在第一线的北方王国第二十一战团全灭，自团长，副团长以下，所有连长与连副，还有士官全都损失了，整个团20个满编连只有轮休的三个连在马林发现敌迹时幸存了下来，但是因为轮休人员的休息区过于靠近第一道防线，在混沌全线压上之后，他们很快就完全损失掉了，只有一开始交战时产生的三个伤兵被送到了后方。 休息区靠近第一道防线的十九团和四十团损失殆尽，十九团只剩下在训练过程中被冻伤而送往后方的五个伤兵，他们的休息区被混沌攻破，所有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所有的连队休息室都有拉响手雷与混沌同归于尽的情况。 四十团幸运一些，他们的休息区附近还有十五团和十六团，都是矮人团，他们用炸鱼工具和喷火器挡住了混沌的攻势，带着损失过半的四十团退到了第二道防线。 但是四十团的团长和副团长还是战死了，四十团的团长在一开始的战斗中带着他的卫队站在第一线，团副安排远离战斗区域的两个连队撤退后，带着剩下的人加入了战斗，他们边打边退，在团长战死之后，团副也受了重伤，矮人接应过来的时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除此之外，在第二线的部队也有死伤，但总体来说所有伤员是保下了——最后的神圣之光在点燃混沌同时，也将在现场所有伤员的命给吊住了。 马林也吃了一脸的神圣能量，以马林的底子，一般的神圣能量是不可能让他过线的，但是那照脸来的那一发神圣之光还是让他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一般的大头兵就更不用说了，人均超二十倍，个别的甚至已经破百。 因此当天下午所有战团就开始被有计划地排上了轮换表，从明天开始就将进行全体部队的轮换，慈爱教会的医疗组确认了马林的情况，比如说马林的最大有效治疗线是300，那么马林现在体内的这个值是2000，超了差不多七倍。 “至少需要三个月好让它们自然消退。”慈爱教会的医疗组说完，就给马林的治疗意见书上盖了一个强制休假的印章。 ……………… 听到马林也要强制休假，康斯坦丁元帅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说实话，军方真的是怕了，现在这片防线上，不说连长团长，就连师长的话都不管用了，士兵们狂热地信任着马林，在刚刚的战斗中，因为马林就站在第二道防线后方，康斯坦丁就看着无数士兵悍不畏死地冲进了第二道防线，他们装备着上了长刺刀的步枪，大有为他们的马林阁下战斗到最后一息的准备。 而最后当神圣之光在马林的引导下落下后，就不说公正之主的信徒们是怎么想的了，整个防线因为马林的奋战而获救，士兵们对马林的忠诚肉眼可见。 幸好所有人都吃线了，有至少三个月的分离，康斯坦丁觉得士兵们应该就可以冷静下来。 所以康斯坦丁飞快签下了包括马林·盖亚特阁下在内的所有参战部队必须在后方休息三至六个月的命令，已经将命令交给他的国王，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太好了，一想到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能够光明正大地休息三个月，康斯坦丁开心得不得了，这段时间天天在一线，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康斯坦丁都以为他要猝死在这片雪地里，所以当马林过来说明天早上他将在交接防线的时候对士兵们做一次鼓励演讲的要求，康斯坦丁非常愉快地同意了——让马林说一次吧，那怕心里有些小九九，康斯坦丁也不敢拒绝马林的这个要求啊。 因为康斯坦丁敢肯定，只要他不同意的消息传出去（这事肯定会传出去的），肯定会有士兵会怒向胆边生的来刺杀他。 这就不好玩了。 所以干脆地同意了这一要求，当天晚上特意巡察了一番防线，确认了巡逻队和一线上的人员加倍再加倍之后，老康斯坦丁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觉。 第二天清晨，老康斯坦丁听着军号起床，他穿上了他最为喜欢的一套元帅服——是他成为元帅的那一天时发给他的，上面还有他的妻子为他补的补丁，如今她不在了，只有这件衣服还代表着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所以，不到最重要的日子，老康斯坦丁是不会穿这件元帅服的。 穿好，确认好扣子们的位置，老康斯坦丁走出了他的休息室，一出门，他就看到了新入驻的师团，这些士兵们看到一位元帅立即敬礼，老康斯坦丁还以军礼，一个个为他们整理了仪容，这些都是马林教给他们这些元帅与将军的。 你在日常生活中帮助士兵们，士兵们也会在战场上帮助你。 “马林·盖亚特阁下起来了吗。”他问道。 “那位亲王阁下就在前面，他让除了值班人员的我们也过去听他的演讲。”有一个士兵非常激动的说道。 “是的，元帅阁下，我们在后方听说了马林亲王的战绩，他真的非常强大，我刚刚见到了在防线上驻守了很久的兄弟，他说那是一位伟大的人。”还有士兵看着他的元帅，希望能够从他的嘴里获得肯定。 老康斯坦丁当然不会令这些年轻人失望，他点了点头：“那是一个了不起的传奇阁下，你们去吧，我腿脚没你们好。” 士兵们结伴而行，老康斯坦丁带着他的传令兵与卫兵走得有点慢，但是在他在往9号高地走，在那里，他可以看到最为直观的现场。 昨天的战斗痕迹并没有被清理干净，9号高地是第一道防线唯一没有失守的地方，为此马林这个年轻人还特意为这些勇敢的士兵制作了一批勋章，对此军方也不能没有表示，所以这些勇敢的士兵们将获得两枚勋章——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当老康斯坦丁上到高地时，很多将军已经在了，有不少甚至还是从别的防线过来的。 昨天的那批混沌从三个位置攻击了人类的防线，除了这边之外，还有东部两段防线承受了攻击，那个叫艾尔斯的巫妖带着他的军队挡住了其中一路，剩下的一个防线虽然一度危险，但是意外的是有一个连长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找到了运过来还没来得及稀释的原装圣水仓库，他的连队将这些圣水桶打开，然后将用脸盆，水壶，甚至吃剩下来的空罐头做为容器装上，在近距离以各种泼洒的办法生生止住了混沌的攻势——这些混沌恶魔对于这种精纯圣水完全没有任何抗性，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沾之暴毙，触之即死。 康斯坦丁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办法，在那些没有强大超凡者驻守的地段，甚至配上喷水系统，用雾化圣水来挡住如此狂暴的攻势——北方的那个湖如今有一个团的兵力在把守，每天都会加入干净的雪水来获得无限的圣水。 马林阁下居功至伟啊。 想到这里，老康斯坦丁给自己加了一个鹰眼术式，这样他就不需要和那些将军抢望远镜了。 马林这个时候已经站在一个小土丘的顶端，他穿着一件非常标准的作战服，是士兵型的。 老康斯坦丁皱了皱眉头——这一点是他最为讨厌军方的一个方面，马林阁下都在这儿打生打死了这么久，你们军方的文官们在搞什么，给一个名誉少校军衔也好过让他穿着士兵的作战服啊。 真是的，这一次回去一定要好好警告那些该死的官僚。 带着这样的想法，老人听到了马林的声音。 “士兵们，我们面对的，也许会是彼此人生中最为残酷的战争，这是一场只分胜负的战争，没有任何骑士精神，也不会有任何仁慈和恻隐，我们与混沌军团之间没有这么多的虚情假意，有的只是你死我活。” 马林一口气说到这里，看着场下的士兵们，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在之前的战斗中站在了他的面前，只因为马林信守了与他们并肩战斗的承诺。 “在这段时间里，我见证了你们对于你们祖国的忠诚，见证了你们的勇敢和忠诚，更见证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说到友谊，与马林一起战斗过的士兵们小小地欢呼了起来，他们满怀期待地看着马林。 “士兵们，你们是平凡的一群人，你们之中有自由民，有工人，有农夫，更有许多农奴的后代，你们被你们的领主送上战场，直面混沌……在这该死的雪地里，你们是战场上的兄弟，你们并肩站在同一条战壕中，你们面对同样残酷无情的敌人，你们经历着战争带给你们的伤痛与离别……” 说到这里，马林环视四周，士兵们——无论是新来的还是一直跟着马林的，这些士兵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伤感，有些士兵的脸上甚至多出了泪水。 “我看着你们经历的这一切，士兵们，我为你们而骄傲，因为你们同时也是不平凡的一群人，面对混沌，你们并没有被吓倒，你们并肩战斗，你们历经磨难，与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值得铭记的日子，与你们并肩同行是我的骄傲。” 士兵们看着他们的指挥官，这一刻，所有的年轻人都在翘首以盼着马林·盖亚特阁下的演讲，而他们的阁下也没有令他们失望。 “士兵们！我发誓，等到来年开春，我们会再相聚，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们反攻混沌！将这些不请自来的恶客斩尽杀绝！相信我！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你们还活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就绝对不会让我们的文明有被混沌征服的那一天！欢呼吧！士兵们！还有！记住我对你们的承诺！” 说完的马林阁下举起了双手，下方的士兵们开始欢呼，然后更多士兵加入其中。 9号高地的将军们，还有法师们都在鼓掌，老康斯坦丁不知道他的将军们之中有谁是虚情假意之辈，但是法师们之中肯定没有这一类的存在，这些高贵的超凡者们对于更为高贵的传奇说的这一切都只会心悦诚服。 而马林阁下，也的确值得他们给予信任。 “一场精彩的演讲。” 康斯坦丁听到自己下属的一个将军向着那位露露夫人如此恭喜道。 他也听到那位夫人带着笑意的回应。 真是一位温文儒雅的夫人啊，她竟然原谅了这个粗人对于她丈夫有些僭越的评价。 精彩？ 不，这是一场伟大的演讲。 只有蠢货才会觉得，这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演讲，马林阁下所说的这一切很快就会随着这些退向后方休整的士兵们而传扬开，开春反攻的确是军方的打算，他这么说也没有关系，没有谁会去投混沌的。 为了荣华富贵？只怕脑子已经烂了吧。 总之，马林阁下的这一番话鼓舞了这些士兵，将他们从刚刚被突袭的惊惶中解救了出来，他的这些话会被士兵们当成真理——因为他在之前已经与士兵们一起战斗了，当下一次马林阁下带着他的军团出现在这些士兵们面前时，他会收获这些勇敢而无畏的士兵的信任。 ……还有忠诚。 这是一个天生就应该成为英雄的年轻人。 老康斯坦丁看着马林走下土丘，看着他与士兵们握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他在先祖日记里看到的那一句话。 英雄不问出身，我们必定重铸文明。 对，我们一定会重铸文明的。 康斯坦丁在年轻的时候甚至无比确信这一点，后来随着年纪渐长，有些梦渐渐地就不怎么做了。 但是在今天，他再一次拿出他的怀表打开，看着表盖内面的少女画像，他微笑着。 亲爱的，看到了吗，原来我们的梦，也许并不只是梦……是可以追逐的美丽新世界啊。 别担心，我会带着你一起去寻找这样美好的新世界。 第五百六十节:与你同行(二) 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马林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从战场上下来了。 今天是回到哥本哈根的第二天，他的战绩目前已经处于满世界宣扬的状态，丰收女神教会的主祭在战场上摇了一发公正之主的神圣之光，将一支已经突入防线的混沌恶魔直接净化，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 不过一提到这位主祭的名字，大家就只能会心一笑了——你看，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马林·盖亚特，对抗混沌的英雄。 扭头看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露露，马林叹了一声。 “马林，亲爱的，你为什么叹息呢。”这个姑娘好奇地问道。 “做一个英雄真的好累啊。”马林看着天花板发出了悲叹。 “你昨天在广场那儿做报告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昨天晚上参加酒会时，你不是还对着那些年轻人侃侃而谈吗？”露露据理力争道。 “我那是为了能胜利，其实我是一个非常懒的我，我一开始写小说也只是想赚些钱，混一些版税金，然后简简单单的过上一生而已。”说完，马林起身，在露露的注视下开始着装。 “你啊，一边说自己懒，一边这是要去哪啊。”露露有些疑惑。 “去送一个孩子，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想见大英雄的孩子。”马林这么说道，同时有些唏嘘，命运就是如此无情，那个孩子据说有着被诅咒的命运，无论教会怎么治疗她都是无济于事。 她今天下葬，马林准备去送一送她，为了这个视他为英雄的孩子，也为了他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总觉得这个孩子似曾相识。 不，不是说她看起来像谁，而是她的口气，她的眼神，都像一个马林所认识的人。 但马林记不得那是谁，也记不清这到底是谁，会是谁呢？ 马林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但是从来都没有什么答案，那一定是马林最为熟悉的人，但是马林却记不起那是谁……为什么。 “我陪你去吧。” “没必要，你好好休息。” 拒绝了露露的跟随，马林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那好吧，路上小心。”露露说完，伸出一条胳膊挥了挥。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披好外套走出了卧室。 在走廊上开辟传送通道，马林一头扎了进去。 下一秒，从传送结点里走出来的马林给看门的小法师丢了一枚法师金币，古老的法师塔发行的货币，有着比纸币更为坚挺的重量。 走出大门，马林看着风雪中的卡特堡，在叹息中走向教会在郊外新建的大型墓园。 卡特堡之前的几个墓园太小了，所以各大教会决定在城市东部的山麓上建立大型墓园，今天那个孩子的葬礼就在那里。 一路走来，马林和几个老警官打了招呼，然后走出了城门，顺着刚刚修好的山道走向墓园，在路上，马林看到了一只雪豹。 “夫人，来。”马林微笑着对她开口问道。 这只雪豹站了起来，她踱着小步来到马林身边，蹭了蹭马林的裤腿，然后跟着马林一路前进。 马林有些好奇，他不知道为什么斑点夫人会在这儿等他，但是既然碰到了，他也不介意用肉干喂它。 这位夫人开心地吃下肉干，跟着马林走进墓园的它放慢了脚步，亦步亦趋地跟随着马林身侧。 马林看到了柯林，他的师兄看着脚下的墓穴念念有词，直到他的助手看到了走近的马林，他低声提醒了柯林，于是柯林抬起头看向了他的师弟。 “你怎么来了。” “来送这个孩子一程。” 马林来到墓穴前，看着已经下放的棺木，最终和柯林一起，为这个可怜的女孩盖上了土。 “愿女神能够让她的来生得到幸福。”柯林说完，有助手将泥土重塑并化泥为石。 菲奥在这时来到马林面前，他递出了一朵小花。 最终，马林将这朵花放到了墓碑上，这个墓碑上有着这个孩子的名字。 素素·塔斯克。 墓志铭上写的是——我在我短暂的生命里绽放过，你呢。 马林抿了抿嘴，最终抚摸了墓碑顶端的小小女神圣徽。 晚安，孩子，终有一天，我们都会长眠的那一天。 柯林与马林拥抱，在询问过战况之后，马林的这位师父带着他助手们先行离开，他的事情很忙，马林也理解。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马林看着眼前的墓碑，发现斑点夫人卧坐在了石板上，它呜咽着，仿佛在伤心。 马林想了想，干脆也坐到了地上，抚摸着斑点夫人的脑袋。 风雪渐急，斑点夫人最终站了起来，她走向墓园的出口。 “夫人，我们还会再见吗。”马林在鬼使神差中开口问道。 只见斑点夫人扭过身子，点了点头。 ·会的，马林，我的主人。 马林先是惊讶，然后笑出了声：“你成为传奇了，夫人，还觉醒了灵能。” ·是的，我的主人，再见了，您能来送别素素小姐，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斑点夫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风雪中。 马林站了起来，最终也选择了离开，他选择了另一条离开墓园的路。 连斑点夫人这样只是受了几个乡野村夫的信仰的精怪都能成就传奇点燃灵能之火，这个世界的确越来越危险了，亚空间正在越来越贴近这个世界。 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马林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凡人的缺陷。 难道只能成为神明，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马林不知道，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变得太为陌生了。 ……………… 看着一人一兽消失在风雪中，模样普通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他们刚刚坐着的位置上，他拿着一个小盒子，小盒子上裂开了不少口子，里面的点心却如同全新的那样，来自神明的能力扭转了它的时间。 他将点心盒子放到了石板上。 “不好意思，素素，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后一盒糯米点心了。”无名氏说到这里，在沉默中看着这盒点心渐渐消失，他叹了一声。 “你当初立下誓言，命运的天平无法配平，你投入了你的生命，你的未来，甚至是你所有有着可能性的子嗣，但是依然无法配平，在最后的时刻，你说，你将无名于人世，于是这个世界忘记了你，没有人记得你的牺牲与付出，连那个年轻人都在规则的影响下被改变了记忆……你还真是残酷啊，命运小姐。” “这就是命运，我从来不介意有人是不是能够打破命运，因为打破命运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全新的命运，每一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无名氏啊，你对凡人的我，还真是好啊。”站在无名氏身边的瘦小女孩微笑着，她的手里拿着最后一块点心，开心地吃着。 “我原本以为，你会牺牲你自己，但是我没有想到你我脚下的这颗行星选择了你……命运小姐啊，马林，是你从那个时间里拉扯过来的，对吧。”无名氏说着话，目光却是直视着墓碑上的墓志铭：“你为你自己写的墓志铭，挺不错的。” “是啊，我想看看，和凡人的我有着同样感情的他，到底会为这个世界献身到何种地步。”小女孩吞下了最后的点心，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身为凡人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微笑的女孩，也曾经想过自己最终会怎么离开世界，那个时候会想，如果他能陪着我就好了……” 说到这里，这个女孩叹了一口气。 “亚空间越来越迫近于这个世界了，也许这次亡潮，也许下次亡潮，我们这个世界就会被彻底暴露在亚空间面前，这个星球的坐标将会被永恒标定，到时候……我也许将无法完成与素素的约定。” “没什么，无名氏，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凡人的我所做的一切努力，最终也只是一场徒劳，文明之火终将熄灭，我也许会转化成邪神吧。”女孩看着眼前的墓碑说道。 “为什么要放弃，你忘了马林身体的父亲与你做的约定吗。”无名氏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女孩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失败了，他畸变了，他最终为了不暴露他脑子里的他故乡的坐标而选择将自己投入离我们一点五亿公里外的恒星……我们，终将会失败，平时世界里发生的那一切更加残酷，我甚至连成为邪神的机会都没有……” “不，这个世界不会如此，马林的父亲选择了另一条路，你也选择了另一条路，在这样的指引下，马林来了……他会不接受失败的。”无名氏看着墓碑说道。 “……承认失败吧，无名氏，我会守护这个文明直到最后一刻，而你，你可以离开这里，你有你的世界。”女孩说完蹲了下来，她抚摸着墓碑：“我其实挺羡慕身为凡人的我，她并不知道她的努力终将会失败，她痴迷于她的牺牲，她甚至连与马林说一声再见的勇气都没有，她天真地以为她这是在守住她的誓言，早就没有意义了，这个世界终将毁灭，这就是命运，我所践行的命运。” 无名氏对此摇了摇头，他的形体随风散去。 他的命运小姐抚摸着墓碑，直到风雪将她吹散。 第五百六一节:与你同行(三) 神明是什么？ 神明是超脱了凡人力量的传奇，他们接触到了这个世界之前没有过的规则，成就上位，点燃神火，让自己获得了足以匹敌邪神的力量。 他们是伟大的，因为这些先行者拼尽全力，从邪神的手中拯救了这个世界，他们的一些同伴堕入混沌的深渊，但是他们并没有，大毁灭之后的世界，如果没有他们，人类将无法想像自己会面对何等悲惨的命运。 但是，神明终有力尽之时，神明被阵营所束缚，渐渐失去人性，而混沌邪神的入侵让这个世界变得极度危险，连神明都会陨落，直到这时，外域神明公正之主的到来，拯救了这个将要溺死在衰退中的世界，拯救了不少神明。 愿他永恒。 随着导师的这句祷言，台下的孩子们也跟着这么说道。 作为伴听了公正之主教会学徒讲课的马林皱了皱眉头。 的确，公正之主的确是一个超脱于阵营之外的神明，他不像是地球本土的神明，被阵营死死束缚在这片大地上，但是……他太自由的，自由的有时候让马林感觉他也是一个邪神。 就像是命运女神那样——传说，命运女神也是一位超脱于束缚的存在，她是完全中立的神明，不受阵营的束缚，而且极为强大，在这个世界里，那怕是混沌邪神，也无法和她进行面对面的对抗，据说，如果没有她的努力，这个世界早就沦陷，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早存在的神明。 说实话，马林是不相信的。 如果命运真的怜惜这个世界上的无辜，这位女神就应该站出来，用她的力量来拯救这个世界。 但是她没有，或者说……马林，或是整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从来没能亲眼观测到。 甚至有时候马林会想，这个世界真的有命运女神吗？ 她的确强大，甚至不需要信徒，但正因为如此，马林才觉得……这是何等强大的存在，才能够和公正之主那样不需要信徒。 而且公正之主能够将他的力量无偿给他的信徒使用，而命运女神呢……你甚至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能干什么。 命运？ 呵，也许只不过是邪神在堕落之前的低语。 在马林看来，命运女神是他最为担心的，如果亚空间真的与这个世界贴近，那么所有会堕落的神明之中，最为危险的，只怕就是命运女神了，要是她堕落了会是什么邪神？ 马林思考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可怜的脑袋根本想象不出这样强大的神明在堕落之后会变成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一定会是极为恐怖的景象。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马林一直都在思考，他想找出能够解决这一切的答案，自己成为神明的确是一个选择，大家都说，一个人在传奇的时候强大，成为神明时就会理所当然地更加强大。 但是成为神明有用吗，马林并不觉得这一切真的会有用，如果无法超脱阵营，那么这一切只不过是在重复错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马林不会走上这条路。 在马林看来，只要有一线机会，他就不会走这条路，因为另一个时间线上的他，其实已经给了马林一个答案。 那就是成为邪神。 当然，马林会立誓成为毁灭混沌的邪神，就像是另一些世界上的自己那样。 如果无法拯救这个世界，那就要让毁灭这个世界的存在，也品尝到被毁灭的滋味。 想到这里，马林走上了讲台，接受这些孩子的提问。 小孩子们提的不像是问题，而是在问马林自己是不是也能够成为英雄。 马林当然不好意思反驳他们，于是在教会导师满是尴尬笑容的注视下，马林和这个孩子互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在最后的时候，有一个孩子举起了手。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马林微笑着蹲下身，抚摸着这个小孩子的脑袋。 “妈妈说，爸爸去了公正之主的神国，那是在天上，爸爸是最为明亮的一颗星星，我以后也能进入公正之主的神国，变成一颗漂亮的星星，并见到爸爸吗。”这是一个很瘦小的孩子，但是他的眼睛有神，看起来对于母亲的话语深信不疑的他问了这个问题，马林对此不得不沉默了一下，但是很快地，马林笑着点了点头。 他拍了拍这个孩子的小脸，用极为坚定的口声安慰着这个孩子：“会的，但是在那之前，你也要成为一个好父亲，将你的孩子们养大，看着他们娶上妻子，他们会生下你的孙儿们，最终，当你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当你被你的儿孙们环绕着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的父亲会在他们之中，他会和你的母亲一起来接你去公正之主的神国，大家都会是天上的一颗星星。” 马林抚摸眼前这个孩子的小脑袋。 他依稀看到了那个林地里的圣骑士的模样。 原来你有一个孩子……马林感觉自己的心中似乎多了一份喜悦，太好了。 想到这里，马林从口袋里拿出了一袋糖：“来，这是给你与你的同伴们的奖励，拿去，分给大家吃吧。” 将糖果袋子交给这个孩子，马林起身，孩子们开心地围到了这个幼崽的身边，马林因此得以脱身，他来到了公正之主的导师身边，与他一起看着那个孩子倒出了所有糖果，开始一颗接一颗地以最为质朴的方式分配着手里的糖果。 “这个孩子问了让您困惑的问题啊，阁下。”导师有些无奈，在他看来，他的学徒问了一个不怎么好的问题。 幸亏马林阁下反应很快，他的回答无论如何都是一篇注定满分的答案。 马林摇了摇头：“没什么，很可惜，他是贵教圣骑士的后代，要不然，我还真想作为他的导师。”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他拿出了支票本，上面写了一个六开头的五位数：“这是我给贵教的一点心意，天气不怎么好，请拿着给这些孩子的住所和他们的饮食做一点补贴吧。” “这怎么行，我们教会自有补贴的。”这位导师并不想收下马林的钱，但是在马林的注视下，他最终很是羞愧地接下了支票。 “我知道你们将孩子们照顾得很好，虽然他们的衣服旧了一些，但是可以看出来，他们的饮食和衣物都没有缺少，我只是想做一些我能够做的事情，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马林说完，对着这个中年导师微笑了起来。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下次我还会来参加你们的开放活动的。” 说完，马林与这位中年人道别，然后在和孩子们道别后，他离开了公正之主的教堂。 走出教会的大门再一次步入风雪，马林看着眼前来自丰收女神教会的马车，还有车上坐着的老车夫叹了一口气。 “辛苦了。” “不，辛苦的是您啊，马林阁下。” 老车夫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等待在这一刻有了答案，他的喜悦让马林最终坐上了车。 “走吧，去教会。” “没问题，马林阁下。” 第五百六二节:与你同行(四) 马车还没有停好，马林就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给熟悉的老车夫丢了一瓶世界树果实药剂，在他的感谢声中招了招手权作道别。 卫士为马林打开了大门，走进大厅，马林注意到了柜台里坐着的玛格丽特，他微笑着来到这位夫人面前，行了一个贵族礼：“午安，柯林夫人。” “亲爱的马林，别这样冷冰冰的，听说你去公正教会过了？”这位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的夫人如今已经怀上了第三胎，听到她的回答，马林点了点头：“是的，去见过了孩子们，公正教会做得挺不错的。” 马林将自己的手套脱下塞进了大衣的口袋里，然后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支元素捏成的玫瑰递到了玛格丽特的面前：“不好意思，没能为你准备好的礼物。” “别这么说，我听说你在北方经历的那些了，真危险了，马林。”这位夫人微笑着接过了花，将它放到了柜台前的小瓶子里，然后她看着马林，一脸忧愁地说道：“为了我的妹妹，还有她的姐妹们，马林，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好吗。” “我会尽力的。”马林并没有正面做出回答，他对着玛蒂丽特露出带有歉意的笑容。 这怎么可能啊，马林的确明白玛格丽特的想法，他的爱侣们的确在家里等着他，但是在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同龄人在等待着他带着他们去获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去创造一个又一个胜利。 所以，马林只能这么回答，而玛格丽特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对于马林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她也只能一声轻叹：“你们男人，总是会如此奋不顾身的吗。” “为了孩子们能够活在安全的世界里，我们这些大人，必须要面对危险啊，玛格丽特。”马林这么回答道，他看着玛格丽特：“就像是你为柯林付出生命的时候，我们别无选择，对吧。” 对于马林的反问，柜台里的夫人终于接受了马林的这种解释：“我的父亲也这么说过，马林……无论如何，为了我的妹妹与她的姐妹们，保护好你自己，好不好。”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对此马林也只有以安神术式对着玛格丽特施放：“我会的，放心吧。” 小动作没能逃过玛格丽特的感知，作为教会中的施术者，她抬起头对着马林露出了笑容：“谢谢。” “不用谢，我只是在想，玛格丽特，面对亡潮，我们都是挣扎求存的可怜人，我想要让更多的人活下来，所以，我们都要加油。”马林说到这里，注意到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他钻过柜台翻盖下面的空档，扑进了玛格丽特的怀里。 “妈妈。”他这么喊道。 “我先走了。”马林微笑着与玛格丽特道别，然后转身走进了走廊，一路来到走廊的尽头，穿过卫士为他打开的大门，马林从侧厅的偏门进出大殿，看着曾经属于老霍夫曼的高塔。 “咦，马林，你怎么回来了。” 来自一旁的疑惑发言让马林转过身，看到的是曾经的战斗导师卡尔莫，曾经的半身人小姐如今已经是一位有着四个孩子的夫人了，但是她依然是教官，看起来今天依然也在绝赞工作中。 啊，你好，打工人。 马林有感而发。 看到真的是马林，这位夫人笑了起来，开心地示意她的助手带着孩子们继续跑圈，然后一路小跑着来到马林的身边：“天哪，那个时候比我还矮的孩子，如今都已经这么高了。” “人类是会长大的，而我还是一个混血霜巨人。”马林笑着握住了她递过来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午安，卡尔莫教官，能够见到你真好。” “你真是一个体贴的绅士啊，马林，有兴趣来看孩子们接下来的测试吗。”马林面前的半身人夫人发出了邀请。 卡尔莫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马林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对此马林倒是觉得卡尔莫夫人真的很贴心。 “需要我上场指导一下吗。”想到这里，马林笑着问道。 “那可不行，你太强了，对于新来的孩子们来说，你也太危险了。”夫人拒绝了马林下场的念头。 啊，以前暴打高年级生的日子宛如昨日，如今自己都已经成了毕业生许久了，想想也是，传奇下场打新生算什么英雄。 算了，还是在下面看看吧。 打定主意之后，马林只能坐在场边，看着新生们完成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测试。 “怎么样。”当最后一个孩子完成了他的测试，卡尔莫夫人来到马林身边问道。 “比我测试的那个时候强多了……孩子们的表现也很不错……看起来，亡潮真的要来了啊。”马林看着那些孩子叹道。 当亡潮逼近，整个世界暴露在亚空间的影响之下，新出生的孩子们的天赋也会跟着变得更加强大，马林刚刚就看到好几个孩子能够无师自通地使用一些术式戏法。 “我只能尽力教导他们，希望他们之中有人能够活到亡潮结束。”卡尔莫夫人提到这个的时候有些忧郁，她的伤感在马林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因为亡潮太危险了，整个世界都在面对来自混沌的入侵，无论是西部还是东部，无论是亚洲还是欧洲，整个人类文明都将面对这场无差别的浩劫。 思考到这一步，马林看着场上的这些孩子开了口：“我会尽我所能武装这些孩子的，夫人。” “我知道，我听说过你的工坊的那些武器在北方的表现，我听他们说，伤亡率减少了至少七成，对吗。” “是的。”卡尔莫夫人提到的这个，是马林心中可以为之自豪的数字。 根据北方王国的军方统计，拥有马林工坊出产火枪的战团的单位时间投射火力的量是使用前装火枪战团的数十倍。 在相同的情况下，一支混沌部队能够突破火线与前装火枪战团打出漂亮的交换比，但是在后装栓动火枪为主，精锐连队甚至还拥有半自动火枪的新装备战团的面前，同样的混沌部队甚至无法完成突破火线的任务。 在大量换装新火枪的现在，北方王国的军方发现他的部队越打越好，和混沌打过恶仗而且老兵比新兵多的部队到处都是。 看谁都是精锐，这是军方的各位目前最幸福的烦恼。 同样的，在确认了自己所有一线部队都是如今这个状态之后，不能给老兵们吃含面包的木屑，沙子还有石子就是军方各位元帅与参谋部眼前最为重要的任务了——这一点倒是挺简单的，马林之前已经帮过他们一把了，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保持住。 这一点也很简单，马林的雷霆手段大家也都见识过了，他是丰收女神教会的首席主祭，公正教会的名誉圣骑士和神选冠军，而且还是某个不能明说的神选冠军，任何想要给他添麻烦的家伙最好在做之前考虑一下他自己的脖子硬度。 这么一想，马林对于北方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在他看来，只要北方王国的军方脑子不进水，前线部队的智商不下线，以混沌目前的强度来说都还是可以对付的，那怕是那种隐身的混沌恶魔，也可以用土办法解决——将吃光的空罐头，渗银的三角钉，还有各种各样能发出声音的触发机械放在防线的前方，效果不错，刚刚就有一份战报过来，今天中间的时候有一次袭击就因为被提早发现而被成功遏制住，第一道防线上的守军只损失了二成人员就完成了重整，在支援过来的部队的帮助下将这些恶魔打的溃不成军——这些恶魔隐身能力不错，但正因为如此，它们甚至连厚重的甲壳都没有，连长剑都能够对它们造成杀伤。 “马林，你要努力，制造出更多更新式的装备来武装这些孩子，请尽情地驱使我的同胞们。”卡尔莫夫人说完这句话就要走了，她要带着这些新学徒回学校。 马林送别了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座高塔……然后回到了大殿之中。 一队代罚者正好气喘吁吁着从马林面前跑过，他们抬着一个担架，马林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卡珊·莫里娅女士，她的脸色很不好。 “怎么了，代罚者先生们。”马林开口问道。 有年轻的代罚者扭头看了马林一眼：“这位女士受伤了！没事别烦我们，年轻人。”因为马林没有穿着教会常服，他没有认出马林的身份。 马林看他面生，他看马林也面生，倒是一位老代罚者注意到了这边，当他看到马林时，立即让抬着卡珊·莫里娅的人员回头：“马林阁下，请您救救卡珊夫人吧。” “怎么了。”等到担架被放到地上，马林跪坐到了担架前，他看了看这位夫人的情况，发现她腹部有三个弹孔。 “我们突袭了一处混沌教徒的据点，已经打完了，在确认情况的时候，一个混沌小崽子拿着一把三膛前装手枪走了过来，卡珊夫人为了救年轻人，被打了三枪，我们正要去找费列罗阁下呢。” “年轻人，你去叫费列罗阁下过来。”马林笑着让那个年轻人去找老费列罗，而他也非常尴尬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我这就去，就跑得不见了影子。 哔普从他的私人空间里拿出了手术工具，马林先是给卡珊夫人灌了一瓶治疗药剂，然后问了老代罚者：“子弹打穿了吗。” “有两发打穿了，还有一发没有，是最下面那个弹孔。”老代罚者回答道。 于是马林掀开了本就已经剪开的衣物，三个弹孔斜着散布在卡珊夫人的肚子上， “肠子有时候需要缝补，这里不适合做手术，我们走。”马林说完，以灵能抬起了担架——这边人多，带起来的尘土也多，马林可不想把卡珊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又把她送进感染的鬼门关。 带着卡珊夫人进入殿堂的侧厅，将她放到了侧厅的长桌上，马林让代罚者们去门口等着，然后拿出手术工具，以灵能探查了那枚没能打穿的子弹，发现它卡在了脊柱上。 这可真是令人头痛的位置啊。 马林感觉一阵头大，同时也感叹卡珊夫人的好运气，前装枪就这动能，换马林工坊里的步枪，只怕卡珊夫人下半辈子就得在轮椅上过了。 不过哪怕是这样的情况，马林也必须小心，子弹卡在那儿，马林不知道它到底伤到了脊柱的哪一个位置。 所以，必须找一个人来配合自己。 “小子，想我了吗。”一个声音在侧门的门口响了起来。 马林转身，看到了老费列罗和他身边的小家伙。 “想死你了，老费列罗，好久不见。” “是啊，你小子是大忙人，不过这次卡珊这姑娘运气不错。”老费列罗走到了马林的对面：“伤口确认过了吗。” “对，确认了，而且我用灵能探查发现了没有打穿的子弹卡在了脊柱上，我们需要一次开腹手术，难度很大。” “看起来你已经想到怎么做了，那么，你需要一个能够帮你拉钩的人吗。”老费列罗笑着卷起了他的衬衫袖子。 “你能帮我那就太好了。”马林微笑着点头回答道，同时他看向了那个孩子：“您的新学徒？” “是啊，我老了，总要找一个孩子传下我的这一身本事，毕竟我不能带着我的这一身本事上战场，亡潮将近啊，小子。”老费列罗回答得很轻佻，但是马林却从中听到了属于这位老人的倔强和勇气。 “所以，我们需要每一个人恪尽职守，卡珊夫人也不例外，现在我们开始开腹，老费列罗，让孩子上来看吧。”马林说完，也没有等老费列罗开口，他自己扭头看向这个孩子：“孩子，你愿意过来看看吗。” 这个孩子看一眼老费列罗，确认了他的鼓励与期待，于是，他搬了一张小椅子，然后站了上去。 就像是马林当年那样。 第五百六三节:与你同行(五) 当将子弹从卡珊夫人的腹中取出并丢到了盘子里，马林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实话，那怕有术式帮助，马林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辛苦过，子弹打断了好截肠子，马林不得不一边用术式吊着卡珊夫人的命，一边先将那颗子弹从腹腔底部摸出来——如果没有灵能探查，马林感觉自己根本完不成这一切。 幸好卡珊夫人的运气不错，在这个世界里还有术式与灵能这样能够帮助医生的好东西。 那个孩子脸色看起来有些糟，但他没有退缩，而是非常坚强地看着马林用针线缝好肠子，以世界树果实药剂冲洗了腹腔，然后用治疗术式处理了肠子的缝合口，最终闭合腹腔的时候，老费列罗眼中的光都快能够闪瞎人眼了。 “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能将你收作我的学徒。”这个老精灵这么感叹道。 马林拉起毯子盖好卡珊夫人，让那个孩子去叫代罚者，好让他们将夫人抬进病房——教会有自己的小型治疗所，像这样不需要再处理的伤员可以入住，而不需要转到慈爱教会的大医院去。 处理完这一切，马林拍了拍老精灵的肩膀：“我觉得你的新学徒也不错，有我的心性。” “但是他还是太稚嫩了，不像你……但是怎么说呢，我也明白，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又显得大材小用了。”一老一少让过进来的代罚者，目送他们抬走卡珊夫人，马林脱下了手术手套，然后是临时手术服，接着又帮助老费列罗脱下了他的手术服。 “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马林问道。 “卡尔·马龙。”老费列罗在马林的帮助下脱下了手术服，他微笑着伸手揉了揉小卡尔的脑袋：“虽然比不上你，马林，但是这个孩子，依然是独一无二的卡尔，我的学徒，注定会继承我衣钵的孩子。” 马林微笑着，拍了拍这个孩子的小脸：“好好跟着老费列罗先生学本事。” 小卡尔非常开心地点了点头——卡特堡的丰收女神教会学徒如今都是听着马林的故事成长的，这个孩子当然认识马林，得到了传奇阁下的鼓励，他看起来非常开心。 说起来，那个年轻人为什么会不认识马林，难道是从别的教区调过来的？的确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马林送别了老费列罗与这个孩子，然后拜托两个代行者处理侧厅的垃圾，顺手给了两支药剂作为酬劳，在他们的感谢声中马林离开了教会。 看了一眼怀表，马林走着路返回了克洛丝的法师塔，因为时间还早，马林还参观了克洛丝的研究，看着她黑板上的那些记录，马林不禁有一丝疑惑——法耶怎么会没有梦到过呢？ 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带着疑惑，马林又看到了克洛丝那条线上的娜娜奇，这个孩子的名字被克洛丝标记了一个圈，出于好奇，马林问了克洛丝关于这个孩子的问题，然后这才从她的嘴里听说了这个孩子后来发生的故事。 “你说她有可能在奥斯陆的冒险中死去？”听到这话的时候，马林整个人都精神了——虽然这个后代又贫又欠，但那也是他马林的后代，奥斯陆里什么牛鬼蛇神能在未来伤害到他的后代？！ 想造反吗？！ “把这件事情交给我，等我身上的过量没有了，我就去把奥斯陆里有可能伤害到这个孩子的东西给杀了。”马林一边安慰克洛丝，一边让这个兔子姑娘回忆一下她梦境中的情况。 最终，克洛丝画出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靠近外墙的一侧有一个小破损，从那儿能够看到远处的大量废墟与海面，在坚固的角落里有一具干尸和一个睡袋。 “我们的孩子在这里休息了一下，她说她要去寻找一件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东西，好激活名叫巢都的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巨大建筑。” 巢都，哇喔，马林真是没有想到。 但是随即马林就被更大的喜悦所包围了——他听到了什么？ 娜娜奇，马林和克洛丝的这个后代在寻找一件能够让巢都重新启动的东西。 这代表着至少这个世界能够见到一个光明的未来！ 在一千六百年之后的未来，人类击退了亡潮！正在收复黑区失地！再配合这个黑板上写的这些，还有那个叫马尔斯的孩子所讲诉的一切，马林甚至能够将这些后代所处的时代联系起来。 他的后代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这颗行星上的人类，也从来没有放弃过重新探索这颗行星的雄心壮志！ 未来不会有亡潮！人类正在一步步地走向光明的未来，那怕有崎岖，那怕有战争，但是人类依然是他们脚下这颗行星真正的主人。太棒了！自从了解到未来的灰暗与不确定性之后，马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他将克洛丝举了起来转了一圈，然后吻了一口这个还没明白过来的姑娘。 将她放到了地上，马林将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最后安慰了眼前的兔子：“别担心，等我休整完毕，我就去把奥斯陆那儿翻上一个底朝天，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敢碰我们的后代。” “真可惜，那儿太冷了，要不然我可以陪你一起过去。”克洛丝有些惋惜的说道。 对此马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你不适合去北方，那儿太冷了。” “但是那个孩子都可以，我觉得我也可以。”兔子姑娘如此说道。 “她有一个霜巨人混血儿的先祖，你呢。”马林笑着揉了揉克洛丝的脑袋，将这个姑娘的胡思乱想给按了下去：“这件事情交给我，等我超限休假结束，就去把这件事情给办好，现在我给你做好吃的，走了。” 马林不由分说地抱着自己的兔子姑娘，带着她与她腹中的孩子走下台阶。 ……………… 用胡萝卜羹，蔬菜沙拉，还有土豆泥组成的素餐完全征服了克洛丝，兔子姑娘吃得很饱，完全放弃了之前考虑的晚上加班工作。 马林帮着克洛丝处理了她的毛发，然后掏出平板电脑，在杰森的帮助下先行确认了奥斯陆的地面情况——从那个缺口能够看到大海来看，位置应该是离海不远的城区，杰森最终在地图上标记了三处区域，然后决定派出无人机进行观测。 而且考虑到之前的情况，很有可能那个缺口在如今并不存在，所以前期的搜索行动差不多要至少进行三个月至半年左右的时间。 对于马林和克洛丝来说，这都是可以接受的，未来之所以是未来，就是因为对于现在来说，这一切都有可塑性，所以马林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那个位置，然后将附近所有能动的东西，无论它是精怪，是异种，还是那些混沌机魂。 只要能够对那个孩子造成威胁的，统统给杀了。 然后马林就可以等克洛丝再梦到那个孩子，看看这一切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这一切可以实现，那么马林就有信心，将这个世界的未来变得越来越好。 “原来，我们的后代真的可以重铸文明，他们可以重新探索世界，不会再受亡潮与混沌的伤害……但是，马林……我好怕……”兔子姑娘最终蜷缩在马林的怀里，她没有说什么。 但是马林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惶恐。 她畏惧的……应该就是没有马林的未来吧。 想到这里，马林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别担心，我会尽力不让这一切发生的……相信我。 第五百六四节:工作时间找乐子(一) 虽然有假期，马林总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因为一大清早，马林就必须从温暖的大床中钻出来，带着克洛丝的不满与遗憾离开法师塔，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都已经安排满了，马林今天的行程的早晨是去工坊。 说到工坊，如今马林的工坊更像是这座城市的一部份，从以前的第一道城墙往外看向西北方向，连片的烟囱，喧嚣的水压锻机，还有满大街运输各种材料的马车，穿着工作服的矮人，人类，巨人，侏儒还有半身人在街道与工坊中到处都是。 马林甚至还看到了一些北方的高地佬，这些家伙也派了一些工匠过来，不过考虑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火枪，马林让他们从学徒重新做起。 至于精灵们——这些瘦高个有着别的种族所不能及的法阵铭刻与附魔雕文能力，所以他们更多会坐在干净的房间里，和矮人中最擅长做矮人雕纹附魔的那一部份一起，做对于他们来说最专业的工作。 马林一路走过来，工匠们都在努力工作，不是他们不想向马林施以问候，而是这一地区的噪音令他们不得不在工作时使用大型耳机式降噪器，这种东西能够有效减少很大一部份噪音，但同时带着这个东西的人和工坊的环境让打招呼变成了一种完全无法完成的任务。 所以，马林也只是对着看向他的工匠招了招手。 后者也笑着举起手里的铁锤挥了挥。 这些工匠是制作各种大型零件的班组，主要负责大炮和战斗法师重型魔装兵器上的零件。 和这些工匠学徒比起来，马林通过十字路口后看到的那些用车床制作枪管的工匠就体面多了，他们是真正的蓝领职业，如今火枪是马林工坊的拳头产品——在南方，法罗尔公国，希德尼联合，还有他们的北方邻居都在大规模的征兵，他们需要在亡潮真正到来之前训练出足够多的士兵，在北方战斗的士兵们正在努力攻克混沌王国最后的堡垒——如果这一切不能在亡潮真的来临之前解决，这些混沌只怕很快就会获得大量的援军。 所以，就连法罗尔公国也派出了差不多十个师加入了战斗，在练兵的同时，法罗尔公国的军方代表还会用他们的双眼确认他们军队与他们的北方朋友之间到底有何等差距。 马林看过第一期报告，上面写满了法罗尔人对于他们的北方邻居的羡慕与赞美，他们还着重提到了罐头，表示已方的后勤完全被这种容易保存的小东西给打败了。 想想也是，法罗尔人的后勤如今还是后勤部队随军移动，如果长时间开拔，所有士兵就必须吃含有木屑的黑面包与白水，马林还特意问过士兵们的感想，得到的答案是软木屑的口感还挺不错的。 想想也是，软木屑，至少还是黑面包，不像是北方那种含黑面包的沙子与石子。 法罗尔的泥腿子贵族们在第一期报告里想说得非常多，但是马林可以将他们想说的浓缩成一个字——穷。 而在东部地区，东部王国正在穷兵黩武——在马林的援助到位之后，东部王国开始了暴兵模式——除了种田的农夫和一些必需的生产类职业需要人手之外，所有的成年人都被这个国度拖进了军队，马林看着这些毛子那有如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的编制，还有永远都无法完成补充的武装度大为头痛。 的确，马林的巫师朋友们早就确认了这些编制的真实性，也知道它们之中的绝大多数新兵现在只能用木棍来做为假想火枪做一些基础的训练，但是马林真的没办法——你东部王国光是一个集团军群就差了八十万支步枪，至于别的装备就更别提了，谁受得了你这么恐怖的要求啊。 马林这边工坊全力制作一个月也没办法满足你们啊。 但是不帮又不行，东部王国的东部防线目前已经处在风雨飘摇的状态，每天都有新的混沌部队闪亮登场，做为观察团的成员，希德尼与法罗尔的代表在写给他们上司的信里不止一次的表示如果没有马林的武器，东部王国到现在的死亡人数应该接近至少三十七万，而不是目前的不到七万人。 所以，除了这两大地区，北方那边还有大量的订单如雪花一般出现在马林的办公桌前，这些订单甚至没有截止日，只是单纯地要求马林以最快的速度将上面需要的所有装备都准备好。 马林一个月的产量对于各国的需求来说，简直有如杯水车薪。 马林为此还和杰森开过玩笑，表示当年英伟达卖3080的时候也没现在马林这样风光过。 杰森听了马林这个玩笑之后翻了一下数据库，给了马林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回答：“您觉得这种玩惜售的二十一世纪初奸商配吗？” 嗯，对啊，他配吗？ 呸，他怎么敢跟我配，都死成球不知道几个千年的玩意儿了，我一个月出货九十万枝步枪，四百二十门大炮，新制造的重型魔装兵器每天都能够武装一个法师小队，而你黄仁勋用刻刀雕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英伟达的灵牌吗？ 真可惜，没能看到苏妈手刃你这个奸商。 “杰森，我本来是想组一个3a的系统，然后没事的时候玩玩2077或是别的什么游戏，只可惜后来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了。”提到过去，马林总是有些遗憾，虽然有些遗憾他已经有所补完，但是说到底，马林还是没有一件不差地完成所有的遗憾。 “别提您过去的事情了，马林阁下，在联邦诞生之前，这两家厂就已经倒闭了，您的爱恨情仇在历史面前不值一提。” 杰森的答案让马林叹了一声，不过所谓不完美的才是人生，也许就是马林如今的感想吧。 带着这样的遗憾感，马林进入了工坊的核心区——这儿以降低噪音的法阵所保护，减少了九成九的噪音。 好处是马林脑袋上的降噪耳机终于可以拿下来了，而坏处是马林一上核心区的二楼，就听到了几十张嘴在争论。 而且这些嘴的主人在注意到马林之后，开始请求马林来做一个公断。 马林只能听这些矮人和半身人说出他们在争论什么。 矮人说，他们最近想到了一个点子，他们想将霰弹枪放大到40毫米口径，使用长枪管，20发弹鼓，弹头使用独头弹或是霰弹，装载在四轮机车上，它们可以有效解决机车在行进路线上碰到的一切牛鬼蛇神。 马林觉得这主意不错，这不就是40毫米榴弹发射器式的东西吗，好啊，以后等到撞击弹生产出来，就能够用这东西吊打混沌步兵了。想到这里，马林看向半身人，想从他们那儿获得点他们为什么要争论的回答。 半身人说，他们最近也想到了一个点子，他们想将机枪放大到20毫米口径，使用长枪管，200发弹链，弹头使用穿甲弹和燃烧弹，装载上四轮机车上，它们可以有效解决机车在行进路线上碰到的一切牛鬼蛇神。 马林想了想，觉得这东西口径是大了一点，但是做为20毫米机炮，这东西的确有它的使用价值。 “那你们为什么要争论呢？” “半身人剽窃我们的构思！”矮人指着半身人愤怒地说道。 “是矮人剽窃我们的想法！”半身人急着直跳脚。 “你们一个是发射器，一个是机炮，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器。”马林满脸疑惑，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 “不！阁下！他们剽窃的是我们把东西装上机车的主意！”矮人与半身人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马林沉默，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声霜巨人战吼将这两个白痴从二楼的窗户喷了出去。 “你们是白痴吗？！出去给我绕着大楼跑五十圈！” 喝令这两个带头的家伙开始跑圈之后，马林示意他们的组员在一周之内将样枪搞出来——虽然他们的组长是白痴，但这些组员的努力不应该被浪费。 “让您见笑了。”矮人大匠师在马林将那些组员赶走之后，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您真的是非常公正，虽然我觉得我的那个同胞说得更正确一些。” “是啊，马林阁下真是没有说错，虽然我也觉得我的那个同胞说的更在理一些。”半身人大匠师也跑了过来。 马林打量了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东西，如蛇一般地眯起双眼，吐着毒舌的传奇阁下发出了属于正义的疑问：“你们也想跑圈？” “哪儿的话，我们矮人和半身人亲如一家的！”面对即将扑面而来的暴力，两位大匠师毫不犹豫地勾肩搭背起来。 马林白了一眼这两个加一块儿少说也有两百岁的老人组，转而看向走过来的精灵大使阁下：“您今天怎么也在。” “我的年轻同胞们做了一把新枪，说是要让我来看看，我这不是正准备去靶场吗。”这位精灵大使笑着说道：“对了，听说阁下您在北地表现得非常亮眼啊。” “一般吧。”马林笑着示意这位带路，于是他走到了前面，马林跟在他的身旁，而矮人与半身人的老人组跟着马林。 “您那样的表现都是一般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表现好了。”精灵大使微笑着感叹道。 对此马林也只是笑了笑。 老人组不失时机地开始吹捧马林在北方的表现，出于尊老，马林也只能听着他们肉麻的赞美，这一切直到马林在靶场看到精灵工匠们造的那……这……马林有些苦恼地看着眼前这门57毫米长管炮，确认这还是一个使用全套枪机的‘枪’之后，马林看着同样疑惑的大使阁下：“这就是你的同胞们说的枪？” “应，应该是吧。”大使阁下有些犹豫。 倒是他的年轻同胞们跑了过来，这位向马林和他的前辈行礼：“太好了，大使阁下，还有马林阁下，请看我们的试射吧。” 说完，一个精灵拉开了枪栓，装了……马林真的不想用子弹这个形容词，谁家枪的子弹是用57毫米的啊！ 但它的确算是子弹，反正在马林眼里，这个精灵装好了子弹，然后推回了枪栓，他趴到了地上，以卧姿准备射击。 嗯，使用了不动术式，这个术式能够让使用者与大地紧密相联，他将不会被击倒或是击退。 的确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想法，不过……你这家伙还给自己拍了一个元素身躯啊，这之间一定有什么非常曲折的故事吧。 想到这里，马林看着那个精灵瞄准了一会儿，然后扣动了扳机。 可以看到这把‘枪’的整个枪体都在往后退——看起来整枪有整体制退的设计，后座透过这种办法和术式减少了极大一部份。 一发射击之后，射手站了起来，看起来人没事。 靶子那边也全炸了，看起来这东西的杀伤力的确不错。 马林表扬精灵们的奇思妙想，同时准备告诉他们下次别再造这种枪长七米半的鬼东西了，毕竟这东西霜巨人都快能当超长枪来使：“下次如果你们想造这种口径的东西，我建议最好将它们做成长管炮，口径可以再放大一些。” 其实也不用放多大，75毫米就管够了。 正这么想着呢，马林就和在场的各位看着远处的城墙突然塌了一段。 “你们……”马林看着精灵们，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 “我们使用的子弹是开花弹，使用了奥术火药，爆炸效果是同类火药的二十倍！成本却只有同类火药的三倍，而且易于大量生产！”精灵们非常骄傲地回答道。 “真的是太棒了！”大使先生，矮人大匠师和半身人大匠师异口同声地拍起了手。 拍什么手？！你们知道这东西刚刚打穿了多少东西还能够把那段城墙给扬了吗？！马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乱如麻——这些笨蛋到底算是太聪明还是太愚蠢？ 你说他们愚蠢，可他们真的能够举一反三，而且如今甚至已经可以自行制作新型武器。 你要说他们聪明……马林是真的不信，他们这是笨到何等痴愚的状态，才能够造出如此杀伤力超群的鬼东西，还给它冠了一个枪的名头。 我的长耳朵瘦高个们！你们造一门炮好不好？！ 第五百六五节:工作时间找乐子(二) 支付了城墙的修缮费用，马林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的感觉。 精灵们的薪水马林倒是不准备扣了，毕竟这些家伙都已经能够出成品了，只要能够及时控制住他们有些无药可救的火枪综合症就行，所以马林和精灵大使在内的三位大工匠说了，任何20毫米以上的枪都不会被允许——对于马林来说，让这些工匠们自行创造可以填补20毫米，40毫米这样缺口的小口径速射炮是可行的，但不能让将时间与精力浪费在这种57毫米的枪身上。 这东西太大了，就实用性来说还不如半身人和矮人小组打造出来的榴弹发射器与机炮。 因为这东西的口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用来打小型目标那是大炮打蚊子，用来打大型目标又不定能够一击致命，只能卧姿射击，没有仰俯射角。，最重要的是……用这东西打死的目标，一发术式基本可以搞定。 而这东西打不死的家伙，一发术式也能搞定。 所以定位非常尴尬，太过巨大的体积令它甚至都没有办法放到重装机兵的挂架上。 三位大工匠听了马林的解释，也觉得在意，精灵大使甚至觉得这东西改成75号也没有什么优势，还不如上马林之前图纸上画的那种88口径的家伙，无论是放在底座在做为固定炮台，还是说装在强化底盘的重装机兵顶部都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马林觉得也不磨灭这些年轻工匠的积极性，他特意让大使关注这组的开发进度，至于现在这把枪，可以考虑将这长的过份的枪管一分为二，然后将其改造成弹夹式连发炮装上重装机兵进行武器测试，如果可行，就看能不能使用链式供弹，这样的话，就能够大大提升单位时间内的火力投送。 “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精灵大使心悦诚服地回答道：“现在我们已经制作了六具重装机兵，六号机体和五号机体可以分别做为这两种武器的运载平台来使用。” 重装机兵的战斗力在上一次对抗鼠人的战斗中得到了证明，虽然造价不菲，但是一号机体在之后的北方与混沌对抗的战斗中每一次出现，都能够极大地增强士兵们的士气，而当它的武器将混沌的冲锋生生打断的时候，几乎所有士兵都会有一种这次战斗一定会胜利的感觉。 在希德尼军方看来，这东西虽然造价昂贵，但是它们出场的时候，士兵们会变得极富勇气，而且它们身上的武器能够对混沌士兵和它们的士气造成难以估量的杀伤，那怕是混沌恶魔，也无法在两台重装机兵的喷射器喷射出的神圣燃油造成的燃烧带上完成突破——这些燃油里是被祝福过的，它们在被点燃之后，那怕无视普通火焰的恶魔都会在接触到它们时被火焰点燃。 至于那种八根枪管转动如飞，每一秒都在往外喷射子弹的速射武器……虽然太耗钱了，但就杀伤力而言，这钱花得非常值得，而且目击到无数恶魔被打的血肉横飞，对于士兵们的士气来说有如像是被神明直接祝福了一般。 “既然都这么觉得，那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跟我说的吗。”马林觉得工坊这边有这几位大匠师帮着他看着，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没有了，不过马林阁下如果机会的话，能不能将您之前消灭的那种恶魔的颅骨带几个给我。”精灵大使这么问道。 马林当然表示没问题，只不过他还是想问一个为什么。 “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恶魔，想用它的颅骨来测试一下它的强度。”精灵大使给了这么一个答案，既然如此，马林就答应了下来。 矮人与半身人表示没问题，于是马林又去见了别的几个种族的大工匠，给侏儒大工匠批了几张条子，给人类大工匠的新图纸出了一点主意，给霜巨人大工匠指点了一下他的突击步枪的问题。 说起来，这霜巨人听说在以前和精灵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为什么这两家对于造超口径的枪有着如此异曲同工的扭曲贪念，真是要命——将这位大工匠的30毫米栓动步枪的想法从他的脑袋里赶走，马林干脆给他出了一个120毫米滑膛炮的主意。 听说你们霜巨人喜欢大家伙？这个应该足够大的。 将这位忽悠好了，马林看了一眼时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跑路——该回去做吃的喂自己的兔子精了。 ……………… “我们的马林今天早上去工坊了？”歌德是在下午的时候听说的这个消息，他坐在餐桌前听着安娜提到这件事情，这个父亲看起来有些犹豫，又有些疑惑：“他就没有想过休息一下吗？我听说他从北方回来之后就根本没有正经地休息过一天。” “这个孩子远比他的同龄人越理解如今我们人类所面对的难题。”安娜夫人将手里的报告倒持，然后将它丢到了自己丈夫的面前。 “我不知道应该是感谢他对这个世界的贡献，还是埋怨他冷落了我们的女儿。”身为国王，歌德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安娜也笑了笑——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自己的女儿眼光高，安娜是知道的，但是她真的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能够找到一个救世主级的存在——如今不止是矮人和半身人觉得这个孩子有问题了，就连霜巨人还有大林地那边都对马林的问题三缄其口，至于侏儒？这些小不点都快化身马林的小迷弟了。 就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竟然会是她的女婿？ 所谓喜从天降，说的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至于冷落了她的女儿？ 安娜相信那只不过是歌德玩笑话，在她的丈夫看来，他的女儿和马林那怕有些时间没见面了，但只要能给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机会，安娜可以肯定，他们甜蜜的样子绝对能够杀人，所谓甜到忧伤，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我并不觉得你会埋怨马林。”想到这里，安娜开口笑道。 “当然，我从来没有真的埋怨过这个孩子，他对这个世界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甚至会帮着看好法耶，如果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想要乘虚而入，我一定会打断他的四肢，然后用链子绑上铁锚送他下风暴海。”歌德大大咧咧地说到这里话题一转：“亲爱的，你和莲娜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可以说给我听一听吗，毕竟我这是在担心你啊。” 安娜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看起来她的丈夫似乎真的非常担心他的妻子。 而歌德继续着他的侃侃而谈：“我听说你们从法罗尔北方的黑区回来的时候真的是太担心了，你看看你们，你的脸都有伤口，莲娜的胳膊甚至都骨折了，亲爱的，有什么是你们需要如此向我保密的吗。” 看着眼前这个她所爱着的男人眼中的忧愁，安娜最终心软了，她开了口，将她最近找到了一些情报共享了出来。 “好吧，我觉得也应该告诉你了，我们的导师，曾经进入过那个黑区，在那儿，有一个已经停止了工作的机械工厂，还有我们的导师在那儿设立的一个研究室，他似乎在很久以前在那儿生活过一段时间……人造神明，你听说过这个概念吗？”安娜看着自己的丈夫问道。 歌德点了点头：“我听说过，导师跟我提到过这个，他说人造神明注定不会有结果，他那段时间看起来非常的消极……你们找到了？导师试过这种办法？” “并不，我们找到的是导师留下来的笔记。”安娜这么回答道，她吃下最后一口食物：“我们的导师在最后一段时光里又一次进入了那个研究所，他拿走了原本存在那儿的所有资料，从那之后，他就消失在了我们的眼里。” “……他成功了？”歌德皱起了眉头问道。 “并不清楚，我们无法确认他的下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成功了。”安娜叹了一声，对于最近的调查，说实话她是不满意的，但是黑区本来就非常危险，这一次受伤，还是因为她们在撤离的时候被发狂的机魂发现，她们可是废尽心力才逃出来的：“我们准备休整一下，两个月之后，我们会前往北方，导师在他的日记里提到了奥斯陆的一个坐标。” 提到这个坐标，安娜希望在那里能够找到新的线索。 “那里太危险了，我要跟你们过去。”歌德这么说道。 “你是国王，而不是当年那个跟着我瞎跑的王子，歌德。”安娜说到这里，缅怀于过去的她摇了摇头，然后靠到了椅子上：“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姐妹来处理吧。” “不，我一定要跟你们过去。”这一次，歌德突然强硬得令安娜有些疑惑，他来到了安娜身旁，拖着椅子的国王陛下固执的像一个小孩子。 “……为什么？”安娜笑着问道，她希望这只不过是这个老男人的一时兴起。 但……并不是。 歌德伸出手，抓住了安娜的手：“让我跟你们去吧，亲爱的，求你了，一想到你受伤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我就心如刀绞。” 看着他眼眶中的多余，安娜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但是我们这一去要好一段时间。” “这没什么，我可以叫长子回来，是时候让他尝试一下权力的滋味了。”歌德满心欢喜地说道。 看着自己的丈夫开心得像是一个孩子，安娜突然开始期待起两个月之后的新冒险了。 带上这个笨蛋，一定就像是以前那样，会非常有意思吧。 ……………… 瑞沃看着克洛丝寄过来的信，上面写着马林准备在结束他的吃线期结束之后去北方处理关于那个叫娜娜奇的孩子的事情。 这让她第一次产生了忧虑。 这一切会不会太过冒险了，要知道那儿可是奥斯陆，那儿是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巨型城市，各种巨大的建筑在如今都依然屹立在海峡对岸。 那儿是最可怖的鬼域，亡魂，精怪，异种，还有发狂机魂，这座死去的城市之中有着闻所未闻的恐怖怪物，马林要去这座城市，在瑞沃看来这么做真的太危险了……瑞沃本能地想要阻止马林的冲动想法。 但是她又明白，她不应该这么做，马林今天能够为克洛丝的后代赴汤蹈火，明天就能够将她的孩子从地狱里救出来。 瑞沃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马林的行动，甚至她必须要帮助他。 而现在，瑞沃深知自己能做的就是做出最适合马林使用的药剂来帮助马林。 想到这里，坐在浮空摇椅上的夫人扭头看了一眼法师塔给她加塞过来的四个少女学徒：“我的姑娘们，今天我要给我的爱侣制作一些药剂，但是就像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的孩子有些太过活泼了，所以我准备让你们来帮我制作药剂。” 说完，瑞沃抚摸了一下她的腹部，这是一个不怎么安份的孩子，十足的小混球。 通常来说，瑞沃的这种指示式的药剂制作方法是一个炼金学大师来考验自己的学徒是不是真的适合传承自己的衣钵，瑞沃本来对于法师塔这种加塞式的给予学徒有着天然的不愉快感，但是这一次为了能够帮助到马林，她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牵扯太多。 听到了瑞沃的话语，这四个女孩看起来极为开心，她们开始整理起炼金桌，而金发的女孩有些怯生生地开口问瑞沃准备做什么。 瑞沃一愣，对啊，做什么呢？ 马林需要什么药剂呢？ 啊，瑞沃，你这个笨蛋，你甚至不知道马林需要什么。 带着一些小小的尴尬，瑞沃决定先询问一下马林，同时对于这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的孩子们，快要做母亲的瑞沃心软了，她拿出了四枚世界树果实：“我对于你们的技巧没有信心，所以，在为我的丈夫制作药剂之前，你们先用这种果实来制作一瓶药剂，记住，孩子们，这也是我对你们的考验。” 第五百六六节:梦中(一) 又是一个无梦的夜晚。 当太阳高企，光线透过窗帘照入房间，从梦境中回到现世的法耶在心底里一声叹息。 坐起来的盖亚特夫人在心底里一声叹息，她起身走到了窗前，从庄园的二楼往外看去，来自慈爱教会的女卫兵们依然在庄园入口那儿站立，这些来自北方的高地女人有着南方同类无法比拟的强大体格。 庄园的外墙内的高塔上也有大林地的护林人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些兽人以战鹰或是黑豹为同伴，是非常优秀的侦察兵。 而在偌大的院落里，来自法罗尔和希德尼的贵族女孩们正在接受着莫威士家族老管家的系统培训。 今天又是平凡的一天啊。 法耶最终放下了窗帘，她走到了门前，早就已经有托比兔人女仆为她打开了房门，早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的她们绝对不会让她们的服务对象亲自动手。 “我的姐妹们呢。” “在楼下，夫人。” 听到了这个消息，法耶在心底里叹了一声——年轻的夫人最近满心忧愁，因为她无法入梦，而她的姐妹们已经与她们的后代有过接触。 据说，这是因为以后的时间线里，克洛丝的一个后代发明了一种药剂，服食之后可以通过记录在他们基因中的先祖基因来重返过去，见证往日他们的先祖所经历过的那一切。 克洛丝问过那个后代，他说，正常来说，这只是让人能够身临其境地进入那段过去的时光，这段时光早就已经在历史中凝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豪斯与盖亚特两家的孩子，却能够与他们这一代先祖直接接触。 准确来说，是她们这一代人，她们的孩子不行，她们的父辈也不行。 法耶不知道命运绘制了何等残酷的绘卷，为什么她的姐妹们都能见到属于她们的后代，而她却一直不能。 是……断代了吗？ 法耶不止一次地在无人的走廊中扪心自问，在未来，是不是因为战争或是疫病而让法耶与马林的血脉最终断绝。 但是也没有啊，那些孩子说过，马林与法耶的这一支哪怕在目前已知的最遥远的未来，也是一直生活在雷根斯堡，从血缘上来说，他们这七支血脉也一直有联络，从历史记录上来看，也没有血脉断绝过继外子的情况。 克洛丝家的孩子还帮着问过，法耶的后代们基本上只追述到了法耶的长子与长女这一代，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运气问题。 克洛丝的孩子这么说道。 虽然法耶的确被这句安慰的话给说服了，毕竟她的姐妹们到现在也就那么一两个孩子。 而如果法耶与马林的孩子生育艰难，那么一路传下来的话，的确有可能会出现无法追述到她这一代的情况。 真是的，不知道未来如何啊。 感叹着的法耶来到台阶前，顺着台阶走下楼梯的她看到了在沙发上坐成一排的姐妹们。 “大肚婆们，早上好啊。”身为一家之主的她笑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她的姐妹们会怎么回击她。 “笑什么笑，你也是大肚婆啊！”沙发上的各位异口同声地笑道。 ……………… 法耶最近的心情好起来了。 就餐完毕，正在享用甜点的诺娃注意到了法耶正在与玛雅聊天。 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让她多少也好受了一些。 虽然她到现在为止都没能见到她的后代，但是在大家的开导与克洛丝还有瑞沃的分析下，她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至少已经有好些天没有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克洛丝和瑞沃还没有回来吗。”席间洁茜卡这么问道。 “克洛丝在卡特堡，她的父亲现在还瘫在床上。瑞沃在主持她的药剂集团，她体弱，我在考虑要不要让玛蒂尔达过去帮帮她。”法耶这么回答道，同时看向了诺娃：“诺娃，你的部队训练得怎么样了，需要我从希德尼找一些教官来，或者让马林找一些北方教官过来。” “那倒不用，马林留给军方的训练手册已经试用了一个月了，效果不错，我的贵族们甚至都用这种办法来训练他们的孩子。”诺娃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说她看不起这些北方教官，只是因为法罗尔军方的贵族们如今沉迷于马林带给他们的手册，在他们看来，这种办法在一些小家族手上都算是不传之密，如今却拿出来用它来训练普通的士兵。 真的是太过奢侈了吧。 真是有意思啊，他们根本不知道，马林是怎么武装北方与东部那些正在对抗混沌的战士的吧。 说实话，诺娃从来没有见过像马林这样大方的企业家，乐善好施这个泰南成语似乎就是为了马林而量身定做的存在。 当然，诺娃明白，只要北方与东部这两个热点地区能够完成防御计划，混沌就不可能越过这两个地区，进而对希德尼与法罗尔造成威胁。 这大概就是马林时常说的花钱买平安，在诺娃看来，代价虽大，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生命无价。 “我父亲名下的那些军官也这么说，作为实验的连队的士兵，一个月下来平均体重增加了11磅，体力平均提高四成，负重能力提升最大的一个增加了四十磅，现在正在准备全军推广，毕竟士兵们身体素质的增强就代表他们能够活得更久一些。”法耶笑着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马林的办法没错，士兵们没力气的话，上战场又能做得了什么。” 诺娃正准备接上话题，就看到大门被来自公正教会的一位女性圣骑士推门而入：“诺娃夫人，有您的信使。” “啊，好吧，我来见见我的这位信使，看看他会有什么坏消息。”诺娃起身和她的姐妹们道别，然后走向了大门。 看起来有些疲惫的信使站在那里，他穿着军服，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从戎马一路骑着马跑过来的。 “辛苦了，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我的女王，我们的军队在北方王国境内获得了一场胜利，伟大的胜利，他们与友军一起挡住了混沌的一次大型攻势。”信使一脸兴奋地说道：“事后确认，击毙了十万以上的混沌信徒与混沌恶魔。” “太好了，军方的库斯克元帅与参谋部怎么说。” “他们正在拟定奖励章程，听说马林亲王殿下正在南巡，参谋部希望亲王殿下能够代为颁发奖章。”说到这里，这位信使看着他的女王：“我的女王，您意下如何。” “没有问题，我会告诉我的丈夫，他一定会去颁发奖章的，就是我希望这一天能够早一些，那么多的奖章要发到每一个士兵的手上，这可不是我的丈夫一个人就能够解决的。”法耶微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些军队的大老粗们总算是认同马林了。 “这当然不会是问题，元帅阁下与参谋部已经委托戎马的铸造厂加急制作奖章了。” 信使说完，再也没有留下理由的他向着他的女王行礼，然后在另一位圣骑士的引领下离开。 站在门外的诺娃开心得都快唱出来了——看到了吗，我的父亲，我们的王国军队现在甚至能够在与混沌恶魔的交战中获得胜利了！法罗尔公国一定会在我与马林的努力下，成为西部人类世界的强国，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在我们的教导下成为最为贤明的国王，我们，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对抗混沌的秩序卫士。 喜悦中的女王在女圣骑士护卫的劝说下回到了室内，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姐妹法耶竟然睡着了。 她睡着了。 洁茜卡指了指沙发上的法耶，用嘴型说道。 我看到了，我们去侧厅那边休息吧。 诺娃点了点头，她拿过薄毯，为法耶盖上，然后带着姐妹们离开了客厅。 可千万不能吵醒法耶，要不然她的起床气能够让整座庄园都为之降温的——对，没错，法耶最近觉醒了灵能。 而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庄园在内的附近地区能够降温差不多五度左右。 就这灵能强度，诺娃觉得姐妹里面只有玛雅能够与之一战了。 至于诺娃自己……大概只能负责挨打，还是挨的毒打。 ……………… 法耶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的年轻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疑惑，因为这里并不是她的庄园。 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她注意到自己身体上的改变，原本细腻光滑的皮肤不见了，而是干皱无光的皮肤，像……不，现在的她，就是一个老人。 我这是怎么了？ 法耶站了起来，她看着眼前有些熟悉，又非常陌生的房间。 这里是……这里应该是……这是卡特堡，属于她的别苑，但是家具都不同了，看起来款式也有所改变。 随着她的起身，她膝盖上的毯子落到了地上。 扶着墙的她来到了镜子前，看到的是一个……枯瘦的自己。 完全不似生人的自己。 这不是我啊……带着这样的想法，法耶听到了走廊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小孩，他有着马林一样可爱的脸蛋，大大的黑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还有那如马林一样玩世不恭的微笑。 “你是谁。”这个孩子开口问道。 法耶张嘴，然后这才想到——她是一个巫妖。 ·我也想知道你是谁。 最终，灵能的低语在这个孩子的脑中响了起来，好奇的表情被代替，这个孩子满脸戒备地看着法耶。 ·我……我是法耶，法耶·莫威士。 法耶努力想让自己笑起来，但是她知道，她的这具身体……不应该就说是躯壳已经完全无法欢笑了。 这是一具巫妖的尸体，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这是什么时代，更不知道，眼前的孩子会是谁。 “……我是莫林海姆·盖亚特，你是法耶·莫威士？希德尼联合莫威士王朝最有名的公主？”这个男孩穿着完全不似法耶时代的衣物，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机械……就像是马林手里的那种东西。 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然后他找到了，抬起头，他看着法耶：“你能报出至少五个和你同一个时代的同伴的名字吗。” 法耶飞快地将姐妹们的名字报了出来，然后她想了想，将露露的名字也报了出来。 只见脸上还有怀疑表情的孩子瞪大了眼睛：“连你露露·哈格尔贝里都知道，这只是流传在家族中的名字啊……你真的是法耶·莫威士？” 这个孩子看着法耶，想要从她的脸上获得点线索，但是法耶不能笑，不能哭，甚至连拉扯脸部肌肉都做不到。 她只能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眼前的孩子 ·我真的就是法耶·莫威士，你是谁的孩子，诺娃？还是露露？ “不，我是您的后代，我的先祖祖母，我……”这个孩子说到这里，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里涌了出来：“我，我终于见到了您！” 看着这个孩子号哭的模样，法耶蹒跚着来到了自己后代的面前，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双腿弯曲，然后伸出双手，想要抹去这个孩子脸上的泪水，又不想让她这具躯壳污染这个孩子。 ·你为什么哭呢，我的孩子。 “大家都说，法耶·莫威士这一支血脉被污染了，因为从来没有谁见到过顶点，家族中别的分支都有关于您的记录，但我们这一支，您与那个无名氏的后代的我们，却从来都没有谁能够见到过您。” 这个孩子渐渐停下了哭泣，看着法耶的他伸出手：“我的先祖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我……我刚刚睡着了，在我醒了之后我发现我占用了这具躯壳。 法耶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感动，因为她第一次见到她的后代，灵能的感触让他感觉到了眼前的孩子的确就是她与马林的血脉，这是他和她的后代，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但的确是她与马林的后代。 “是，是真实的您吗！”这个孩子兴奋了起来：“是过去的您吗？！” ·是我，还有，不要碰我，这是巫妖的躯壳，是异种。 “……先祖祖母，我们家族的顶点，到底是谁？”闻声收手的孩子看着法耶问道。 ·……马林·盖亚特。 法耶给了马林的名字，她看着这个孩子，想要等一个奇迹。 但是现实似乎并不存在名为奇迹的事物，这个孩子疑惑了一下，他似乎能够感应到灵能的波动，但是他摇了摇头：“先祖，您刚刚……有说过什么吗？” 第五百六七节:梦中(二) 法耶想哭，但是她的这具躯壳无法令她流泪，她不知道要怎么拯救马林，拯救她最爱的这个人。 但是这个孩子脸上的最后阴霾散去了，他看着法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你是真的，你说出了那个名字，但是我和家族中所有有幸到你们的人一样，都没能从你们的嘴里听到那个名字。” ·是的，姐妹们都这么说，孩子，你来自哪一个时代。 法耶最终打起了精神，没事，孩子们听不到那个名字，她们这些老祖母们，一定会努力将那个名字带回到他们的记忆中。 “新纪元2077年，我是家中幼子，上面有四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不好意思，先祖祖母，我们不再是王室了，在两个百年前，我的高祖父与当时的议会达成光荣和解，他将权力交给了人民与议会，卡特堡东部的地区做为家族的属地。” 这个孩子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法耶知道他在想什么，自然开始宽慰着这个孩子。 ·我不怪你们，孩子，告诉家族的人，我不怪你们的选择，你们的顶点跟我提过这种情况，在我们的时代，文明的存续是比一切都要事物都要高贵的，我们莫威士家族的王冠也只是继承自前朝，所以，我不怪你们，只要没有流血，这一切就是值得肯定的。 法耶听马林说过关于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她也能够理解，当混沌不再入侵，人类的对手就从混沌变成了人类自身，之前所有能够被混沌所压倒的冲突与不合都会浮出水面，所以姐妹们的孩子带来的消息里，西部人类世界打过两次大战，南方与北方为了理念大打出手，甚至打出过中部地区无人区这样惨烈的战役。 这一切在法耶看来，都是无法理解的。 所以当她听到自己的家族最终从王座上退了下来，谁都没有因此而流血时，反而是非常开心的。 “但是……高祖父为此而且的难过，他觉得他没能保护住莫威士家族对于希德尼的统治，但是他又对北方主义者们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情操所折服，他到最终都没能够原谅他自己……”莫林海姆说到这里看着法耶叹了一声：“我能够理解高祖父的想法，我现在读着历史书时，也无法理解当时的北方主义者们，他们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现在呢？ 法耶的心情好了起来，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她没有任何想取笑这一切的意思——你看，两个百年了，有多少理想和主义会为之变色，北方主义者们一次又一次的团结起来从压迫众生之人的手中解放了这个世界，但是随意时间流逝呢？ 马林说的好，人类的世界，就是和平，革命与战争，这三个名词统治着人类的历史。 “他们开始像一个人了。”这个孩子耸了耸肩，露出了法耶心领神会的笑容。 ·这是好事，孩子，人类的历史就是如此，你的顶点，我的爱人说过一句话，人类的历史是由和平，革命与战争这三个词所组成的，是不是非常形象。 “是的，先祖祖母……谢谢您今天能够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我是一个无能力者，那怕喝下药剂，也是因为这是学校配发的药剂……”说到这里，这个孩子又开始落泪。法耶沉默着，在这个孩子哭哭啼啼着说着他在学院被人看不起的时候，法耶问出了一个问题。 ·孩子，你觉得，力量是什么。 “力量？”这个孩子抬起头，这个问题似乎令他有些疑惑，但是他还是飞快了给了一个答案：“力量可以让我不会欺负。” 这样吗？ 法耶有些遗憾，因为她们姐妹说好了，不能够将力量给予那些心志不坚之辈，这样的后代，只会丢了家族的颜面。 “然后……”一个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 法耶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 在她的注视下，莫林海姆的哽咽声渐渐消失，他抬起头，与法耶对视着。 “然后，我会用我的力量，帮助所有和我一样被歧视与欺凌的人。”这个孩子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法耶笑了起来。灵能在刹那间点燃——她听到了这个孩子的真心话，所以在这一刻，灵能在洗礼着这具无魂的躯壳，在灵能净化之后，出现在这个孩子眼中的纯白骸骨巫妖浴火而生，她伸出她的指骨，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是我给予你的力量，我的孩子，去吧，记住你今天在我面前所立下的誓言。 下一秒，法耶睁开了眼睛，客厅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最终，微笑着的马林夫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 马林从克洛丝那儿听说法耶见到了她的后代，那都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听说那个孩子叫莫林海姆，是一个有着非常明显的马林的外表特征的小孩子，却有着远大的理想，法耶为他点燃了灵能之火。 法耶应该能够睡一个好觉了，但是马林觉得自己是真的要崩溃了——他已经坐在这里看三天的帐本，原本工坊这边是管家们负责，法耶她们会负责打理好一切，但是姑娘们有了孩子，这已经有大半年没管了。 马林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对了——老管家们掏出了一整整一个房间的帐本，告诉马林，这只是一个月的量。 换而言之，这样满满一房间的东西，还有差不多五个房间。 那怕马林说他相信管家团的各位，可老管家们还是逼着马林看。 要不是你们四个老东西加一块都快320岁了，信不信我锤死你们！马林在内心疯狂咆哮，然后乖乖坐在书桌前绝望地面对这一切。又看了三本之后，马林扪心自问——是不是应该从商业之神哪儿招募一批年轻人，把会计核算给做起来？ 感觉以后这东西不错啊，以后为自家产业做事也挺好的不是吗。 嗯，就这么说吧，等把这里的事情做完，马林一定要把会计核算事务所给办起来，至于安排谁来接班……洁茜卡应该可行。 毕竟是大灰狼吗，感觉挺适合这个事务所的。 第五百六八节:历史的一角(一) 花了一周时间看完了所有账本，马林感觉自己升华了——账本上面什么错误都没有，每一笔都能够对上，和马林心里装着的数字全都对得上号，所谓有可能出现的失误，有没有混入其中的硕鼠，背叛了诸位夫人的恶党。 全都不存在，全都是虚妄，全都为空谈。 我这一周时间到底在做什么，这是马林最近最擅长扪心自问的一句话。 然后总是会找不到答案，怎么可能找得到答案呢，给忠于职责的各位老管家发了相当于半年薪水的奖金，但是这些老人并不接取奖金，而是请求他们的马林先生从他的孙辈里挑选一批适龄的孩子加入预备军校。 这是马林从他的岳父，雷根斯堡的歌德陛下那里获得的新好处——在卡特堡开办的预备军校由马林全资建立，将招收4岁至8岁的孩子，全日制培养军队人才。 才怪。 这里可不是雷根斯堡的王室陆军学院，那儿才是培养军队人才的地方，而在马林这儿，所有的学生都会在接受满8年教育之后被安排到马林的部队里，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马林会将自己名下的部队进行一次大换水，年轻的士兵将会被文明主义武装起来——也就是说，他们以保护文明为已任，无论什么种族，什么性别，他们都会有同一个价值观，那就是保护他们脚下的这颗行星。 当然，他们更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而战，每一个人，都会有属于他们的真正的信仰。 他们会是守护脚下行星的卫士，是为家人而战死不后退的勇士，更会是好父亲，好母亲，他们的孩子，他们孩子的孩子，都会继承他们在那个学院里学到的一切。 也许这样的未来需要马林这一代人用尽一生来完成，或者说往如此美好的未来上添砖加瓦。 也许未来并不会像马林所想的那样，因为人心思变，每一个人都会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因为不同的事物而有不同的变化。 但至少，马林问心无愧。 这些孩子，将会忠于人类文明，他们不会为了如今这样混乱世界里的贵族和国王而战。 这就够了。 而这些老管家接近交予人质的做法，最终还是被马林接受了，马林不会去挑选，而是让老管家们自己送人过来——当然，他们的奖金将会作为这些孩子的助学金来颁发。 马林会尽自己的所能，不去辜负任何一个愿意服务于自己的人。 处理完账本的事情，马林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北地，诺娃被送到北方的军团在之前的战斗中表现不错，不但北方王国的军方要给他们颁发交单，就连他们的女王也是如此，马林被邀请作为特邀嘉宾……不对，是颁奖人员。 换而言之，当马林第一天从早到晚颁了一个团的士兵之后，再一次发现自己踏入了奇怪的轮回。 而一想到这样的团，差不多还有二十个之后，马林感觉真的是要命了。 但是一想到那些士兵兴奋而快乐的笑容，马林又觉得——算了，这该死的世界，如果自己的付出能够让这些士兵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那马林觉得这一切就值得了。 再说了，马林一天下来感觉还行，也胳膊酸一些，不像是那些端着奖章的各位，比如说斯文森家的哥哥，今天他负责帮助马林托着那些放着奖章的托盘，一天下来据说胳膊已经动不了了。 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啊。 马林一边为他感叹，一边又马不停蹄地走进了一处营地——这些是调到哥本哈根城外的那些与马林一起战斗过的士兵们所住的营地。 看着马林出现，原本围在篝火旁的士兵们兴奋地围了过来，马林和他们握手，与他们问好，最终看到了卡特·罗宾逊。 “你好，马林阁下，安托万阁下和埃里克阁下向我介绍过您。”这个年轻人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刚刚在给他们讲什么。” “讲美好的未来，打败了混沌之后，我们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休息了。”这个年轻人微笑着说道。 马林也在微笑：“那太好了，现在我是你的听众，请继续好吗。” “没问题的，阁下。” 于是马林和士兵们重新围坐在了这位国教随军牧师的四周，听着他的故事。 总体来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他说的故事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美好，战场上的兄弟情谊，在家等待着自己的爱人与孩子，自己相熟的同伴与友人，还有为了这一切，他们需要怎么去面对混沌和怎么去打败混沌。 这个年轻人的演讲充满了条理，而且不像是马林所想像的北方主义的灌输，而是用一种潜移默化式的办法感染着每一个士兵。 这个时代的北方主义者，有着革命者特有的浪漫主义情怀，也有着现实主义的冷静，他们忠于理想，他们面对现实，他们不会一味地去反对什么，相反地，他们用他们的行动去感染每一个人。 这是一个不错的队友，也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呢。 马林举起手，和士兵们一起鼓掌的时候，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明悟。 ……………… 看着从卡特堡送过来的卡特堡时报，瑞沃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为马林托着奖章托盘的那个年轻人脸上有着一丝无奈的笑容。明明是已经经过印刷而不太清晰的照片，但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脸上的无奈如此地清晰可见呢？ 她这么想着，就听到了来身后的学徒的好奇呼声。 “是马林阁下，他给士兵们颁发奖章的照片已经上了报纸头条了。” 是金头的小丫头，这个孩子意外地懂事，却也意外地大胆，有时候瑞沃会想，如果现在让她从这些孩子们之中选出一个，那她一定会选择这个孩子。 因为她太懂事了，懂事的微笑，懂事的惊叹，懂事的大胆和乖巧。 她的同伴们，连她十分之一的演技都没有……不，不只是演技，这个孩子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炼金学知识，对瑞沃教的这些也是能够做到举一反三，要不是她通过了瑞沃的观测和法师塔的鉴定，瑞沃真的不知道这个小东西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就是你们导师的丈夫喔。”瑞沃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将她手里报纸递了出去。 看着这些孩子努力阅读着报纸上的内容，瑞沃躺到了摇椅上。 她已经和马林有过联络，他说药剂到时候他会给出列表，现在还不需要制作，以免药剂时限过期。 真是一个好丈夫啊。 瑞沃看着天花板，恍惚之间，她想到了自己与马林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哎呀，一晃都这么多年了，自己也从当年的孩子，变成了如今的预备母亲了。 那边的孩子们正在聊天，虽然是小孩子，但也已经对异性的美丑有了非常直观的了解，听着她们说马林帅气，瑞沃开心地眯起了眼睛。 她的魔宠，一只猫头鹰飞进了窗户，落在摇椅的扶手上。 瑞沃从它的脚套的信桶上拿下了一卷信纸。 上面是来自北方法师塔的全新订单，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瑞沃站起身，浮于空气中的家养妖精打了一个响指：“姑娘们。”她朗声说道，一改以前害羞的模样。 瑞沃，你要努力，马林需要你的帮助。 她的学徒们抬起头看着她们的导师。 “去告诉炼金师们，又有新的订单了，这一次我们将会继续帮助北方的同类们，所有愿意加班者，都可以获得双倍的加班薪金！” “是的，夫人！”金发的女孩第一个回应道。 “好，我的孩子，带着你的姐妹们去吧。”瑞沃说完，在她面前，一个传送通道正在开启。 “夫人，您要去哪儿。”金发的少女如此问道。 “一个小时之后，由我负责的炼金术会议将会召开，我要去准备一下。”说到这里，瑞沃看到了这个孩子眼中的闪光，她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真是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年轻人啊。 看着她的模样，瑞沃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茉莉，孩子，你过来。” “夫人，您有什么事吗。”金发少女走了过来。 “我缺一个助手，你是愿意将你的工作交给你的姐妹然后过来帮助我，还是愿意将这次机会交给你的姐妹们。”瑞沃说完，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而金发的少女激动着，她扭头看向自己的姐妹，她们也在激动。 “茉莉，加油。”黑发的少女这么说道：“我来带着妹妹们去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吧。” “拜托你了，塔拉。”金发的少女眼中满是泪花，她目送着她的姐妹们离开，然后转身看向瑞沃：“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吗。” “带上我放在那里的文件包。” 瑞沃指向自己的那个黑色文件包，对于家养妖精来说，它有些中规中矩，但是对于身为人类与精灵混血儿的茉莉来说，它就有些小巧了。 所以，这个孩子用双手拎起了皮包，看着眼前夫人以灵能操纵着她的衣物们完成了一次换装。 最终，她跟着穿上了传奇法师长袍的导师，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传送通道。 第五百六九节:历史的一角(二) 看着马林拿着最后的奖章，在最后一名士兵的胸前别上，诺娃站在观礼区微笑着拍了拍手。 辛苦了，马林。 同时，年轻的女王与北方王国的那位曼海姆陛下微笑着示意，后者微笑着行了一个绅士化的抚胸礼。 这是同为王者之间的小小默契。 诺娃微笑着还以礼节——她提了提裙边。 马林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拥抱了诺娃：“看你辛苦的样子，为什么不坐下来呢。” “坐下来的话，就看不到你英俊的脸了啊。”诺娃看着马林脸上的笑容，带着她最为开心的言语回答道。 如此优秀的男人，当初为什么会被自己碰到呢？命运真的是太过钟爱自己了。 诺娃这么想着，同时在马林的护卫下坐到了她的位置上，两国的军方人员正在交谈，诺娃有些不熟悉于这样的热闹，但是她觉得，以后总是要学会面对的，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呢。 在恭维声中，诺娃微笑。 在致敬声中，诺娃也是微笑。 直到在北方王国的康斯坦丁元帅过来的时候，诺娃感觉到了一丝不适，她在微笑着接受这位元帅阁下祝福之后皱了皱眉头。 她的小动作被元帅阁下捕捉到了作为一位老人，他并不觉得这位女王是不悦于他的出现。 所以，当他注意到诺娃脸上的痛苦时，来自马林的治疗让诺娃好过了很多。 “你累了，我的爱人。”诺娃的耳边传来了马林的感叹声，她有些尴尬，因为这是她要求的。 “好了，马林阁下，请您扶着女王先回别馆休息吧。”曼海姆陛下走了过来：“北地苦寒，法罗尔的诺娃殿下，您的身体现在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所以，请和马林阁下一起回去吧。” 诺娃点了点头，不再强迫自己的她被马林抱了起来并走向了不远处的马车。 “不好意思，给你添乱了。”诺娃看着自己的丈夫，有些惭愧的回答道。 然后理所当然收获了轻声的责备：“你刚刚可真的是吓到我了，这一次回去你们姐妹给我好好在家里休养。” 马林总是如此，在说话时带上了生气的语气，但是诺娃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事，只怕马林真的会生气的——现在他的愤怒更像是爱人的警告，是带着爱意的训斥。 “我知道了。”最终，女王陛下选择在爱人面前做一个懂事的妻子。 被扶上马车的诺娃坐好之后，看着带上门的爱人从另一侧绕了过来然后坐进了马车。 看着他看着窗外的侧影，诺娃想要知道她的爱人到底在想什么，是在回忆战场上的残酷？还是在回忆与战友之间的友情，又或者说，是在担忧着这个国度？ “马林。”诺娃最终开了口。 她的话语吸引了马林的注意力，看着他将视线投射在了自己身上，诺娃微笑着：“你看着窗外那么入神，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的未来。”马林微笑着伸出手，为自己妻子抹去了脸上忧愁的丈夫这么说道。 诺娃扬了扬眉头，闻言有些小小喜悦的她看着她的丈夫：“有想到什么吗？” “有啊，一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会是你们的预产期，我觉得我就必须要快一点将混沌打倒，好时候才有空抱一抱我的孩子们。” 马林的话让诺娃开心地笑了起来：“最快的应该是瑞沃或是克沃丝，我是精灵混血儿，你是黄金之血，我们的孩子应该是最晚两个出生的孩子，说不定这场战争结束了，我还没能生出这个孩子呢。” “那他也霸占着他的母亲太久了一些，正是令人头痛的小子。”马林也笑了起来。 听着自己丈夫的话，诺娃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纯粹——真是的，已经等不及做父亲了吗，我的爱人。 ……………… “年轻人真是如胶似漆啊。”目送马林与诺娃这对年轻人离开，曼海姆对着他的老首相感叹道。 哈格尔贝里家的老狐狸笑了笑：“是啊，让我想到了我与我的爱人之间年轻的时候。” 康斯坦丁元帅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他对着他的陛下行礼，然后接上了话题：“这位女王陛下似乎并不习惯我们这儿的气候。” “这是肯定的啊，我的康斯坦丁元帅，那可是法罗尔公国的女王啊，她那儿的平均气温至少也是10度左右，而我们现在的温度已经差不多到零下20度了，这还是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曼海姆对着他的臣下们感叹道。 他的两个老臣子也同时发出了由衷的感慨声。 “陛下没有说错，我能够感应到那位陛下身上的术式反应，她应该是使用了过多的抗性术式，然后在一时的小小反噬下，因为无法保证体温的时候受了寒蝉，但是被马林阁下在注意到她之后，立即就为她进行了一次治愈了。”格合尔贝里家的老狐狸如此感叹道，他的感叹声让元帅与陛下都看了过来。 “觉得你的孙女的宠爱被分摊了吗？”老狐狸问完，与首先绷不住脸的老康坦丁笑成一团。 “我的陛下，我可是非常满意我的孙女的运气的。”他这么回答了他的陛下。 正这么说着呢，哈格尔贝里见到了信使，只见他飞快地跑了过来：“陛下，东部王国接近亚速斯克地区的前线据点在刚刚失陷了，据逃出来的幸存者们说，他们看到了使用火枪的混沌，还带着大炮，那些混沌就是用那些东西将整片城墙打碎了。” “看起来我们有麻烦了，康斯坦丁，叫上我们的将军，还有请上我们的盟友，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会议了。” 他这么说着走向一旁的小亭子，而他的老首相与老元帅也紧随其后。 “混沌也有火枪与大炮了吗。”康斯坦丁还有一些疑惑：“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查一下我们的情况，看看是不是又有什么小混蛋将我们的装备卖出去了。” “老康斯坦丁你一定是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写。”哈格尔贝里大笑着驳斥了自己老朋友的所谓猜想：“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够在同一个目标面前失败过两次的。” 第五百七十节:冲突(一) 哥本哈根神射手训练场。 罗德斯站在靶区的边缘，年轻人看着他手下——只见十个比他大的男子正在手忙脚乱地调整他们枪上的瞄准镜。 真是的，虽然这些士兵都是他们部队中枪法最好的，但是这年龄差距也太大了，罗德斯甚至注意到他的小队中最长的那个老人——对，真的是老人，斑白的头发，被风雪吹皱的脸，还有那满手的茧子。 这样一个老人也能是神射手？他真的不是被拖过来凑数的？ 他是调整瞄准镜最慢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放弃的，只见这个老人放下了那个四倍镜，而是拿起他的十发装步枪：“少尉阁下，我能够使用机械瞄具吗。” “……没问题，但这次的靶子是三百米靶。”出于对一个足够做他爷爷的长辈的敬意，罗德斯并没有开骂，要是换上一个和他同样年纪的，罗德斯能把这家伙喷到靶场对面的墙上去。 算了，不要和一个老头子争论瞄准镜到底好在哪儿，他这一辈子只怕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东西，而且也许在以后的短暂人生里也不会用上它。 “没问题的，少尉阁下，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都是差不多在这个距离射杀猎物的。”说完，这个老人举起枪对着他的那个看似小巧的靶子打了一枪。 罗德斯看向那块靶子，只见靶子下面探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环数。 罗德斯举起了望远镜，看到了上面的数字——10.7环。 “中尉阁下，他有类似于神射手的短序列？”放下望远镜，罗德斯开口问身边带着这些士兵过来的中尉——这哪儿来的扮猪吃虎之辈，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老家伙。 “并没有，罗德斯少尉，这些士兵都是猎户和山民，超凡测试并没能检测出他们带有自生序列。”中尉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回答。 “士兵，你有超凡序列吗。”罗德斯挠了挠脑袋，走到这个老人面前的他打量着这个老兵。 “并没有，少尉阁下。”老兵的回答让罗德斯举起手，一边的旗语兵给老兵这一道的靶子组打出了旗语，于是三百米的靶子被放下，而四百米的靶子被立了起来。 “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打到那个靶子。”看着这个老人拿起枪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标尺——对了，刚刚他好像就根本没有调过标尺吧？ 这个发现让罗德斯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不调标尺，直接抬高枪口第一发命中？这哪是扮猪吃虎啊，这是从山上钻出来的异种吧。 带着吐槽，罗德斯看到了这个老兵的照片与他的身份证明单。 嗯……西蒙·海耶？四十二岁，北方小型聚居镇子里的猎人……他才四十二岁？罗德斯看到他的第一眼感觉他都六十岁了。 但是这岁数也比罗德斯的父亲大了，真是令人感叹的存在啊，这个老兵，到底在风雪与野外中吃了多少苦，才练就了这一身的本领。 而这个士兵举枪，他甚至没有利用一旁的枪支架，而是直接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罗德斯举起望远镜，这一次，出现在镜子里的分数是9.7环。 倒抽一口凉气的罗德斯放下了望远镜，他转身看着那位中尉：“中尉阁下，他是我们神射手队的人了。” 四百米，机械瞄具射击，他甚至都已经考虑到现在这种风向的风偏……这哪儿来的怪物，他要是不能为神射手队拿下他，马林阁下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罗德斯少尉，我带士兵们过来，是因为军方想要让你与你的战友们训练他们，而不是让你们中饱私囊的。”这个中尉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罗德斯当然不会只是因为这么句话就放弃他的打算，既然自己的面子不够用，那么就换一张脸吧：“我代表马林阁下，为他挑选最优秀的士兵加入神射手队，您可以驳我的面子，但您至少应该考虑一下马林阁下吧。” “你这个该死的小恶棍……”中尉阁下骂骂咧咧着双手叉腰，看起来非常不乐意，但是这一次罗德斯很显然找中了他的死穴，所以最终他同意了罗德斯的要求：“但是除了西蒙之外，你不能再挑选任何士兵，我再说一次，军方是让你们来训练士兵们的。” “对，不是让我们来中饱私囊的。”说完，罗德斯让旗手给对面发信号，让他们把五百米的靶子也立起来。 然后罗德斯打开了射击位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桥夹的重弹丢给了西蒙：“来，五发射击，你一共有一分钟时间。” 西蒙点了点头，退出枪里的普通弹，他将手里的重弹推进弹仓，拿下桥夹，复位枪栓，站到了罗德斯指定的射击位置上。 “开始。”罗德斯看着怀中的怀表说道。 然后就是五声清脆的枪响。 年轻的少尉在沉默中扭头，他举起手里的望远镜，看着五个写有数字的牌子依次出现。 7.2，7.9，8.5，9.1，9.9。 罗德斯点了点头：“你通过测试了，西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马林阁下名下的神射手队的成员了，恭喜你。” 就这种一边打一边调整的枪法，罗德斯来也没问题，但是他至少要用四倍镜，而这位西蒙用机械瞄具就办到了。 真当不似人子的怪物啊。 而这个貌似老头的中年人看起来非常开心，他向着罗德斯敬礼：“感谢您的举荐，少尉阁下！” “不用谢我，还有，等你完成了马林阁下给你的训练课程，你也会是一个光荣的少尉的。”说完，罗德斯拍了拍这个中年人的肩膀，正准备再说一些鼓励的话时，他听到了临近靶场上传来的惊呼声。 “是马林阁下！” 有人这么喊着，罗德斯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看到了走在自己表哥和卡特身边的马林阁下。 少尉飞快地打理了一下他的衣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发油给他乱糟糟的脑袋抹了几把，再对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马林敬礼：“阁下！欢迎您的归来！” ……………… “嗯，我回来了。”马林看着眼前这个爱美的小子笑了笑，他扭头对着那位中尉敬礼：“中尉，辛苦了。” “阁下！比起您！我感觉不到什么叫辛苦！”这个中尉一脸的激动，他向马林敬礼。 “很有精神。”马林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着神射手队的各位年轻人：“你们去忙吧。” 等到人群散去，马林来到了罗德斯面前，伸手抹掉他脑袋上翘起来的卷发：“那个五百米的靶子是谁打的，打得很不错。” “是西蒙·海耶，马林阁下，他用机械瞄具打的。”罗德斯立即满脸骄傲地向马林介绍起了他发现的珍宝。 听到这个年轻人的介绍，马林扬了扬眉头：“给他五发重装。” 罗德斯立即又取了五发桥夹装的重弹，而西蒙·海耶再一次展现了他的枪法，平均9.7环的成绩征服了马林——马林也能打出这样的成绩，但是马林是依靠灵能与术式来强化自己的双臂与视觉系统才能够办到这一点的，而这个中年人竟然身上没有任何超凡能力，他是怎么办到的。 带着这样的惊讶，马林问这个中年人。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我能够看到非常远的地方，而且非常清楚，我甚至可以看到子弹的飞行轨迹。”这个中年人给了马林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答案。 ·杰森，他有没有被改造的痕迹。 ·并没有，天生的，他的眼球是天生有着这样的效果，人体真的非常神奇，对吧。 杰森的答案让马林有些惊讶了——这是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的一种现实体现吗。 不过无论如何，既然罗德斯已经帮他把这个士兵要了下来，那马林就有信心将这个中年人打造成最为恐怖的杀戮机器。 而且这名字挺讨喜的：“西蒙·海耶，从明天开始，苏德尔中尉和罗德斯少尉会负责你的训练，他们会将你打造一个超级士兵，你有家人吗。” “……曾经有过，混沌把一切都毁了。”这个中年人沉声回答道。 马林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好好训练，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混沌等待着你用子弹给他们的脑袋凿一个眼。” “是的，阁下，我加入军队，就是为了能够向他们复仇。”西蒙这么回答道。 这样的回答让马林非常满意，同时他伸出手，罗德斯立即将他的八倍镜掏出来递到了马林手中。 “太大了，二倍镜。”马林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这个少尉又换了一个二倍镜，马林将它递给了西蒙：“来，试一试这个，倍数太多我怕你无法习惯。” “我……我不会使用它。”这个中年人第一次在脸上出来了尴尬。 马林拿过他的枪，教他怎么将瞄准镜装到枪上，然后又教他怎么归零，最终，马林将枪还给了这个中年人：“来，还是五百米。” 说完，马林给自己拍了一个鹰眼术式。 第一枪，7.1环。 马林能够听到中年人嘀咕着太大了，然后拉动枪栓抛出弹壳。 这一次，他瞄了一会儿再扣动扳机。 第二枪，6.8环。 马林扭头看着这个中年人：“西蒙，能说说你的疑虑吗。” “我从这个镜子里看目标的话，感觉太大了，我有些头晕。”这个男人给了一个非常令旁人无语的回答。 马林看向罗德斯，这个年轻人都已经把他抹好了发油的脑袋挠成了鸡窝。 “试一试，不要闭上左眼，把剩下的三发打出去。”马林这么说道。 于是西蒙照做了，他举起枪，双眼开着打了一枪。 第三枪，子弹不知所踪。 虽然没有上靶，但是马林注意到了这个中年人脸上的冷静又回来了。 他完成了抛壳，再一次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马林看着子弹打到了8.9环的位置上。 然后是第五发。 9.9环。 子弹真正命中了靶子的正中心。 罗德斯又递了一个桥夹的重弹，西蒙完成了装弹，然后用速射的方式完成了这一轮射击。 五发子弹打出平均值10.6环。 马林扭头看向罗德斯，这个少尉有些羞愧地挠着他的鸡窝脑袋。 转过身，马林示意旗手让靶子组将最远的八百码立起来。 罗德斯从抽屉里拿出了超重弹。 西蒙·海耶装弹完毕，看着远方的靶子，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从镜子里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靶子，果然是好东西，马林阁下。” 马林笑了笑：“开始射击吧，西蒙。” 作为回答，西蒙在八秒里打完了五发子弹。 四个10.9环，第一枪10.7环。 这位西蒙·海耶先生有着非常优秀的枪感，是一个天生的杀手。 马林只能用这样的解释来给这个西蒙·海耶下定论——他太稳定了，而杰森说他是自然人，马林觉得要么他祖上牛得不行，要么他就是在亡潮将近的现在，因为灵能大潮的涌起而觉醒了。 大浪淘沙啊，这是。 马林这么感叹，同时示意罗德斯带着他的新队友去认一下营地，这里他来监督。 这些士兵听说马林在监督他们，立即表现得更加认真了，马林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士兵打完了第一轮，最好的平均环数是8.7，最末位的也有8.1环。 考虑到他们也是第一次使用瞄准镜，至多也就接受了两个小时的培训，已经足够了。 马林也是爽快人，既然这些士兵都是来接受神射手训练的，他开口给这些士兵每人发了200发子弹。 “全都给我把它们给打了，不够我再批。”马林的命令大受欢迎，所有靶区的士兵们都跑到后勤处去搬子弹箱去了。 至于靶场后勤处少尉猪肝一样的脸色，马林不得不给他写了一张条子，声明是马林使用了这批弹药，然后马林通过半位面给这位拉了两倍数目的子弹。 这下子轮到这个少尉不好意思了，马林笑着让他别不好意思，告诉他只要是来训练的士兵过来，子弹一定要管够，用多少他会给补充多少。 有了马林的保证，这个少尉最终点头表示没问题。 既然士兵们的训练量有了保证，马林也就乐得轻闲，他去了别的靶区，正好看到卡特正在监督他的士兵们。 “马林阁下，我以为您会在南方好好休息的。”卡特向着马林敬礼。 马林回以军礼，然后笑着说道：“忙得连轴转，根本没有时间休息，看起来你们也是啊。” “毕竟我们退下来了，军方的人过来说，要让我们来训练神射手，我和苏德尔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也是，不过你们自己的训练也不要落下，你和苏德尔，还有哈尔桑注意全队的情况，我可不想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变得无精打采了。”马林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卡特脸上的犹豫。 “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马林盯着自己的士兵。 卡特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一跺脚：“阁下，是关于哈尔桑的。” “他怎么了。”马林看着这个小子，觉得事情有趣起来了。 “哈尔桑老家出了点事，他去处理了，这事已经五天了，我今天和苏德尔去问过，军方说不知道。”卡特一口气说完看着马林：“我和苏德尔觉得出事了，但是苏德尔让我不要告诉你。” “……我去问问苏德尔，你好好训练这些年轻人。”马林说完掏出烟盒，从中拿出一支弹到了卡特的手里：“记住，如果你有事了，就报我的名字，如果我的名字不管用，那么那些惹事的人，就要亲身体验一下我手里的刀子是不是够用了。” 年轻人愣了一下，最终点上了这支烟：“我跟您一起去见苏德尔吧。” “不用，我说了，好好训练他们。”说完，马林一个人踏上了寻找苏德尔的道路。 然后在最接近出口的靶区见到了苏德尔，这个年轻人接到马林弹过来的烟时，似乎就明白了马林为什么要过来，他单膝跪于马林的面前。 “我还没有问你呢，你这么跪下来，我很被动的。”马林皱了皱眉头，最终示意这个年轻人起身。 但是苏德尔并没有站起来，而是低下头，用近似哀求的口气说道：“哈尔桑跟我说过，他这次回家说不定要出事，他让我不要告诉你，说您如果知道了，就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看着这个年轻人通过了侦测谎言，马林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点了一支烟。 “哈尔桑的家乡在哪儿。” “我不能说。” “他也许已经死了，我去收个尸都不行吗？” 马林看着跪在那儿的苏德尔问道。 这个大男孩满脸羞愧地低下了头，但是依然拒绝回答马林：“对不起，阁下，但是哈尔桑说一定不能告诉你。” “他已经死了。”马林苦口婆心地说道。 苏德尔没有回答，马林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对着那位中尉招了招手，后者飞快地跑了过来。 “哈尔桑·钱德勒，我名下神射手队的第三小队指挥官，他的家乡在哪儿。”马林开口问道。 “呃，这个……”这个中尉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您应该去军部问一问。” 看着他脚下代表着说谎的叉，马林拉开了一道传送通道，在走进去之前，将手里的烟头弹在了苏德尔的额头上。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你对你友人所发的誓言和对你脚下的土地所展现出来的忠诚心，我已经切实了解到了。” 第五百七一节:冲突(二) “谢尔盖元帅，欢迎您从休假里回来。”门口的卫兵为谢尔盖打开了大门，军事参谋部的大门再一次为谢尔盖打开，刚刚完成了甄别的中年男人笑了笑。 “我回来了。”他这么说道，同时拿出烟分了一支给卫兵们。 卫兵们笑嘻嘻地接过烟，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下来了。 你看，谢尔盖元帅还是以前的谢尔盖元帅，而他们这些卫兵，也务必是以前的卫兵。 点上烟，问了一下近况，确认目前战况还不错的谢尔盖告别了卫兵，走进了大厅。 解下腰间的枪袋，将它交给了走过来的卫兵，谢尔盖注意到了他的陌生面孔“士兵，你是……” “法比安·多伦，新入职的武器管理员。”一旁柜台里一位年长的女性文职军官微笑着说道“元帅阁下，您的小麻烦没有令您放松警惕啊。” “啊，我的莉莉安夫人，如果你经历过朋友摔在你马车顶上的事情，就一定会和我一样小心翼翼地做人啊。”谢尔盖笑了笑，然后将腰间的短剑连鞘一起交给了年轻的士兵“法比安？好名字，好好做事。” “是的，谢尔盖阁下，您的装备将放在17号收纳箱里，这是您的钥匙。”年轻的管理员拿出一把钥匙交给了谢尔盖，然后他拿着元帅阁下的装备走向那些收纳柜。 谢尔盖挥手与他的老莉莉安夫人道别，然后走进了走廊。 通过了侦测法阵，他进入了军事参谋部的内部回廊，然后就听到了一旁斯文森家族的琼恩正在和另一个年轻人在争吵。 “你家里人一定是疯了，为什么要动哈尔桑·钱德勒老家的产业，他那一点薄田和那个磨坊就那么有魅力，能够让你拼上性命去获得他？” 和琼恩说话的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惑，谢尔盖走出走廊，地毯消除了他的脚步声，直到元帅阁下出现在年轻人的面前，他们才在后知后觉中停止了争吵，两位年轻有为的军官一起向着他们的元帅敬礼。 斯文森家的琼恩，还有文斯家的李，文斯家……这个家族，谢尔盖如果没有记错，他应该是文斯家族旁支的孩子，文斯家族和哈格尔贝里家族算是联姻，但是李却是文斯家族的旁支，多雷·文斯家的后人，他的家族封地在西南方，远离战线。 至于那个叫哈尔桑·钱德勒的家伙，谢尔盖怎么感觉像是在哪儿听说过。 但是出于对年轻人的爱护，他并不想说什么——无论是琼恩，还是李，都是非常优秀的军官。 而且地方贵族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夺人财物这种破事吗，他年轻的时候就见到了很多事了，如今也只不过是旧瓶新酒而已，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正义太少，像马林阁下那样的年轻人，真的是太少了啊。 示意年轻人不用拘谨，谢尔盖咬着烟走过他们的身边。 等一下。 谢尔盖愣了一下。 他刚刚提到了马林……哈尔桑·钱德勒，不就是马林·盖亚特名下神射手小队的一个小队指挥官吗？ 多雷·文斯家想要将钱德勒家族的财产掠夺走？嗯，的确有可能。 谢尔盖继续迈开脚步，在走过拐角的时候，他顺势对还站在那儿向他敬礼的两个年轻人挥了挥手。 在他们的情报里，马林应该已经回到南方了，这个时候下手，不但可以谋夺钱德勒家的财产，甚至可以通过多雷·文斯家族在军方的族人，用一些小办法将哈尔桑·钱德勒调派到某些危险地段，或是通过某些办法……总之，让年轻人永远地闭上嘴，是一个好办法。 有意思，我们的马林·盖亚特亲王，这一次又会让他的双手染上多少鲜血呢。 谢尔盖一边想着，一边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你看，一边是地方的贵族恶霸，一边是公正的亲王殿下，双方又会擦出多少火花，真是令人极为拭目以待啊。 在走廊的尽头推开房门，进入作战推演室的谢尔盖面无表情地走向沙盘“混沌最近的战况如何。” 在这一刻，出现在军官们面前的，是严肃认真的谢尔盖元帅。 ……………… 马林从通道里走出来，他的出现让已经将哨子放到嘴里的军事参谋部的卫兵松了一口气，他用侦测棒沾了一些未稀释的圣水接触了马林，确认他眼前的马林不是什么怪物变得之后立即露出了笑容，他吐出了嘴里的哨子“马林阁下，您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是要见谢尔盖元帅吗，他刚刚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不，我今天是来问问题的，我可以进去吗。”马林微笑着问道。 “当然，阁下您请进。”卫兵们亲自打开了大门，马林微笑着走进大厅的时候，顺手将手里还剩六支烟的烟盒丢给了他们的小队长“辛苦了。” 等到卫兵们将他们的喜悦表情一并关在门后，马林来到值班室前“我需要寄存装备吗。”他看着坐在柜台里的老夫人说道。 后者微笑着摇了摇头“阁下，除非我把你锁进柜子里，要不然您的存在本身就是极为危险的兵器，相比起你，您腰间枪套里的转轮枪可爱得像一个孩子。” 说完俏皮话，这位老夫人站了起来“我是莉莉安·玛莲，亲爱的马林阁下，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哈尔桑·钱德勒的家乡在哪儿，就是我名下的哈尔桑·钱德勒少尉，我找他有事。”马林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世界树果实制作的药剂放到了桌上“每天喝一小口，能够改善各位夫人的身体，还能够改善各位的皮肤。” 最后一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在值班区各位女士立即开心地收下了礼物，而那位老夫人也为马林找到了哈尔桑·钱德勒的家乡。 距离哥本哈根西南差不多两百公里的丹普自由市南部的一个重镇，叫科塞尔镇，算是与南方诸国陆路交易的交通枢纽。 “谢谢您，夫人。”马林微笑着伸手托起这位老夫人的手，在上面画了一个丰收女神教会的圣徽，同时一个传送通道正在马林身后打开。 直到这时，这位老夫人终于像是明白了过来一样睁大了眼睛“阁下，您找哈尔桑·钱德勒到底有什么事。” “哈尔桑·钱德勒是我的部下，听说他回家五天，既没有写过信，也没有信使说过什么，我觉得这事有蹊跷。”马林微笑着退后两步，他行了一个贵族礼“我如果没有记错，多雷·文斯家族似乎是镇子的领主，他和王都的文斯家是什么关系。” 马林脸上的笑容让这位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但是最终她还是说出了答案“是旁支，马林阁下。” “谢谢你，莉莉安夫人。”马林笑着一挥手，完成了贵族礼的年轻传奇举了举他的猎鹿帽“再见，夫人，愿您与您的同伴们每天都能幸福。” 说完，马林微笑着转身走进了传送通道。 ……………… 康斯坦丁坐在他的指挥所里，正在和下级尉官打牌的元帅阁下注意到了他的年轻副官林克·斯文森走进了指挥所，他来到老元帅的面前点了点头“已经确认马林阁下出现在军事参谋部，他问了哈尔桑·钱德勒在哪儿，然后就通过传送门离开了。” 老元帅点了点头，放下了牌“我认输了，三位，今天的牌就打到这儿了。” 相当于赶人的摊牌让三位少尉纷纷起身，他们向元帅敬礼，然后走出了指挥所。 而康斯坦丁走到了国境地图前，他看向科塞尔镇。 这可不是什么苦寒之地，做为王国的南方，科塞尔镇四周的土地能够收获小麦，镇子里有两个大地主，一个是多雷·文斯家族，做为领主，又是镇子里的镇长，他们家有着差不多整个镇子四成的地。 而哈尔桑·钱德勒，做为国教的成员，他的家族在镇子的北边有三成薄地，本来哈尔桑·钱德勒家族是不可能对身为领主的多雷·文斯家族产生威胁的。 但是事情从两年前有了变化，哈尔桑·钱德勒做为家中次子，有一个早逝的哥哥和两个弟弟，他的两个弟弟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信徒，丰收女神教会从两年前开始，就会派出帮助教徒改善田地的队伍，于是哈尔桑·钱德勒的三分薄地，在去年收获了整个镇子六成的小麦，今年更是不得了，听说收获了整整七成半，明明是一个小灾年，产量却比去年还高。 人的心呐，总是会因为和贪婪而扭曲，他们会忘了什么才是他们应得的，什么却是他们不能伸出手的。 “另两位元帅没有卷进去吧。” “没有，阁下，除此之外，谢尔盖元帅也没有做声，我哥哥和李有过冲突，他觉得这么做，吃相太难看。” “并不难看，孩子，这个世界弱肉强食，错就错在弱者弱小，他们无法保护他们自己。”说到这里，康斯坦丁掏出烟盒取出一支，他的副官用打火机为他点燃了这支烟。 然后，康斯坦丁摇了摇头“但是这一次，多雷·文斯家族踢到了铁板，他们也许觉得除掉哈尔桑·钱德勒，钱德勒家族就不会有机会翻身了，却忘了哈尔桑·钱德勒的两个弟弟，那才是他们自寻死路的最根本原因。” “是的，阁下，哈尔桑·钱德勒是国立教团的成员，他的生死，马林阁下的确会看重，但如果他发现他并没有死，那么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如果马林阁下发现那两个孩子已经死了……我反正是无法想像狂怒的丰收女神教会红袍主祭会做出何等残酷之事。” 说到这里，林克也叹了一声，他看着地图上的科塞尔“今天之后，科塞尔镇子里大概就不会再有多雷·文斯家族的任何存在感了吧。” “文斯家族怎么说，我觉得消息应该传到了才对。”康斯坦丁问道。 “文斯家族的老族长现在正带着他的一家老小在老哈格尔贝里的猎场里打猎呢。”林克说完笑了起来。 做为北方人，大家都知道大冬天的极难打到什么猎物的，麋鹿钻进林子里，所有的大小动物也会躲起来，在这种天气里打猎？在齐膝深的林间雪地里喝西北风吗？ 康斯坦丁也笑了起来“你看，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 说完，老元帅将烟头按进了一旁的烟灰架子上的金属烟缸中，他走向他的摇椅“林克，我睡一会儿，除非马林来找我，要不然我谁都不见，还有，阵地上的所有连队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有一人一枪的调动……”说到这里，这个老人沉默了一下。 就在林克觉得他会不会让那些愿意去帮助马林阁下的士兵逃走时，却听到了自己长官的补充。 “告诉士兵们，马林阁下不需要他们的帮助，因为他的士兵们，应该快要到达科塞尔镇了。” 听到这句话，林克一思考，就立即想到了自己的阁下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啊，马林阁下支援北方的那支军团，的确是时候到达那一地区了。 想到这里，林克心悦诚服地低头行礼“是的，阁下，我会切实地完成您的命令。” 说完，起身的林克伸手接住康斯坦丁丢过来的元帅杖。 “谁敢反对你，就用它打破那个狂徒的脑袋。”说完，康斯坦丁坐到了摇椅上，他拿起毯子盖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好梦，元帅阁下。”林克微笑着为自己的长官带上了指挥官的木门。 “林克阁下，我们去哪儿。”康斯坦丁的卫队队长问道。 “我们站在这儿，为阁下挡住所有不请自来的客人。”林克说完，将康斯坦丁元帅交给他的元帅手杖扎进了他面前的战壕中。 ……………… 托金·斯宾塞走在风雪中，做为第一军团的第一整编团政委，他和他的团长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政委，我听说你来自南方？”和托金不同，他的团长穿着他的狼皮大衣，看起来极为适应这样的活见鬼的天气，毕竟是北方人啊。 想到这里，托金抽了一下鼻涕，将自己包裹的跟一个球一样的政委点了点头“是的，我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天气。”看着眼前的风雪，年轻的政委想到了自己团长用来形容这一切的词。 天气晴好。 晴什么？好什么？这雪刮得跟刀子一样，真是要了我的命。 托金一边想着，一边看到自己的团长快步走到了一棵树旁“我们离科塞尔镇不远了。”，他拍了拍树干，拍出了满世界的雪花。 “你确定？”托金问道——他是一个南方佬，在这个鬼地方，他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雪。 “当然了，这树当年还是我祖父种下的。”这个中年人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风雪似乎正在减少“你看，托金，我就说了，这只是冬狼女士打了一个哈欠。” “要是真的哈欠，这一口气可真的挺大的。”说完，托金打了一个喷嚏，吓得他连忙抹了一把脸——在南方人的观点里，这可不怎么吉利。 随着风雪渐熄，托金注意到了路边的绞架上挂着的尸体们，咦，怎么有两个绞架还空着啊。 “勾结混沌？”年轻的政委刚刚突击学习了小半个月的北方语，所以多少还认识上面的文字。 团长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绞架上的老人，像是认出了是谁“怎么会是他们。” “怎么了。”托金问道，同时又抹了一把鼻涕。 “钱德勒家族，他们怎么可能会是和混沌教派走到一起，这不可能。”团长说到这里用北方语飞快地骂了一句，托金没听懂，但是从他的脸色来看，应该是非常难听的脏话。 不过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站在风雪中，渐渐清晰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最老式的厂卫队斗篷的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小雪豹，站在道路的远方的他还有树枝组成的人形为他打开伞。 看着他，托金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推了一把团长“是马林阁下。” 做为先遣团的指挥官，托金和团长来到了他们的大指挥官面前同时敬礼。 “来得很快。”马林阁下笑着放下了那只小雪豹，伸出手拍了拍团长的肩膀“我说过，我会带着你们回来的，我现在应该是做到了。” 然后，马林阁下又拍了拍托金的肩膀“好小子，听说你生了一对双胞胎，不错，还有，你这胡子也挺漂亮的。” 这让留起了络腮胡的托金非常骄傲“阁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带领部队加入北方人的防线，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下一个时代的火力。 “展开战斗队形，跟我跟镇子，我要杀人。”马林阁下说到这里，他看向了路旁，托金这才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两个空空如也的绞架。 托金突然明白了过来，在团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转身。 “各连队！展开战斗队列！随总指挥官阁下进镇子！” 。 第五百七二节:冲突(三) 科塞尔镇显得并不热闹，也许是因为刚刚雪才停，也许是因为刚刚杀过人，只有一些乘着雪停出来的镇民，当他们看到相对于他们来说穿着时髦的马林，还有他身后以战斗队形跟随着的士兵们，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马林现在是母系血脉，标准的霜巨人混血儿兼衣服架子，这是北方常见的人种。 他身后的士兵们基本上都是北方当初的逃奴或是被卖给马林的农奴，他们在镇民看来就是本地人，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的衣服与当兵的大头们并不一样。 这就是让镇民有些不知所措的原因——他们看起来像自己人，又不像是自己人。 在这样的进退两难中，马林看到了走过来的自警队，这些说是士兵又没有士兵着装和装备的中年人大多都有战伤，他们拿着冷兵器，只有一个看起来是首领的男人身上有一把别在腰间的转轮枪。 “你们是谁，来科塞尔镇有什么事。”那个首领走了过来，他在他的一双手放在了马林可以看到的地方，同时还将一个想要跟上来给他壮胆的半大小子一把推倒了地上：“大人说话，滚一边去。” 半大小子刚起来，就被另一个中年自警队成员抓住后领扯进了队列后面。 这才是面对几十把步枪时应该有的态度。 马林点了点头：“马林·盖亚特，卡特堡的马林。” 这个首领沉默了一下，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队伍：“老杰克，你去把你的儿子叫过来，还有，把我的儿子带走，小混蛋没眼力劲，留着坏事。” 一个独眼龙将手里的短斧交给他的队友，然后扯过那个半大小子就往镇子里跑。 “阁下，团长阁下已经在镇子里沿着城墙展开包抄。”托金来到马林身边，用希德尼语说道。 也许是认为有人听不懂，但是自警队的队伍里有人喊了起来：“是希德尼人！” 马林看了一眼自警队的队形，这些北方人有些疑惑——为什么对面的人是北方人，但是看起来像是指挥官的两个人却用希德尼语对话。 马林看着这个首领，拿出烟盒从中拿出一支弹给了他：“报上你的名字。” 接过烟，这个首领看着飘过来的小小火苗，最终靠上去为他自己点燃了烟。 他用力抽了一口，然后看向马林时已经有了明悟：“瓦尔·许德拉，阁下，您带着您的士兵来到这个镇子有什么事吗。” “钱德勒家族为什么会被吊在镇子外面。”马林为自己拿了一支烟，那团小小的火苗来到他的面前，主动为他点燃了烟头。 然后这个小火苗旋转着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里。 “您来的时候看到了？镇长说他们勾结混沌教派。”这个叫瓦尔的中年男人说完叹息了一声。 很显然有些话他不想说了。 “哈尔桑·钱德勒在哪儿，我没从绞架上找到他。”马林问的同时，他丢出了烟盒，烟盒中的香烟们以一种非常缓慢的方式飞向了那些自警队成员，有些蠢蠢欲动的各位立即诚惶诚恐地接住了烟。 因为每一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朵火苗。 在抽烟还是抽自己的选择上，每一个人都做出了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哈尔桑·钱德勒逃了，不过我们可以肯定他没有逃出镇子，城门都是镇长老爷的人，他还断了一条胳膊，就是昨天的事情。”在瓦尔的娓娓道来下，马林终于搞清楚了问题的一切。 哈尔桑·钱德勒是在五天前回来的，他的家族当时正在与多雷·文斯家族谈判，钱德勒家族不愿意将自己祖先传下来的田产卖给多雷·文斯家族，也不愿意进行调换——谁都知道丰收女神教会的工作组刚刚离开，这个时候换田，那就是在断自家的生路。 因为钱德勒家族在镇子里也是大户，双方的前几天还算是比较克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上午在镇子最中立的冒险者公会的二层举行的谈判中突然出了事，哈尔桑·钱德勒据说拔枪打了多雷·文斯家族的族长，然后谈判现场就变成了全武行，哈尔桑·钱德勒被多雷·文斯家族的年轻一代打断了右臂，但是他在族人的掩护下跳窗逃生，追兵被拦了一下，然后顺着血迹追到镇子西北街区的时候就追丢了。 嗯，哈尔桑·钱德勒使用了止血带和药物，他应该是藏到了某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 这个时候，独眼龙带着人回来了，那个年轻人一看到马林，立即兴奋地跑了过来。 马林阻止了身后士兵前出的打算，然后看着跑到自己面前，有些惊疑的年轻人笑了笑：“我记得你，你是第十七北方战团的士兵，我给你的连长颁发奖章的时候，你帮他拿过步枪，你叫……乔，乔·怀恩斯，对吧。” “是的，马林阁下！向您致敬！阁下！”这个士兵满脸骄傲的敬礼——在他的记忆里，除了他的连长之外从来没有长官能够记住他的名字，更不要说马林这样高高在上的存在了，所以在马林叫出他的名字时，这个年轻人脸上的骄傲与自豪肉眼可见。 “哈尔桑·钱德勒的事情，你知道吗。” “是的，知道。”这个年轻人将刚刚那个瓦尔说的一切又说了一遍。 很好，看起来只能去问多雷·文斯家族的人了，带着这样的遗憾，马林让托金派出两个连去镇子西北地区寻找哈尔桑·钱德勒，同时给了他们自由开火权——那些多雷·文斯家族的狗们一定正在翻找着那一地区，如果对方敢反抗，那就全都杀了。 “喂，外乡人，你们在干什么。”来自小广场另一侧的声音让马林扭头，同时举起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停住了飞来的箭矢。 下一秒，错愕的凶手与发言的帮凶就被灵能之手直接拖扯到了马林面前。 托金见怪不怪地让他的卫兵班排队，举起枪，指向那些拿着各种兵器和前装火枪的乌合之众。 “托金，学会自己处理问题。”马林将开枪的权力交给了他的政委，于是枪声在托金挥下手时响起，全威力步枪弹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半自动步枪的三轮射击就将这二十多人放倒。 托金一指，士兵们装上刺刀走了上去，有几个伤员挣扎着准备爬开，但是被无情地扎死在了地上，马林看到有一个士兵还踢了其中一个家伙的脸一脚，看起来算是有仇报仇了。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马林会选择北方人组成的战团北上，大家都是北方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时候就会精准确认，不会出现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乌龙。 自警队的各位全程没有动，一是之前马林余威还在，二是四足型机炮平台上来了——这种使用魔晶与蒸汽动力结构的双联机炮平台虽然只有正面一块整体式的五公分防弹板，两侧缺少的防护，但是它都是在防线的后方或是跟随着大量步兵行动，两侧不缺掩护，那怕进入镇子也不用担心什么——现在两侧就已经加装了3cm的倾斜式铁板，足够防御一般的箭矢和子弹了。 再说了，真有什么胆子大的敢从镇子二楼丢什么东西出来，跟着平台行动的矮人喷火兵就一定会给这些袭击者非常深刻的体验。 这种机械体一出现，原本还大着胆子吃瓜的镇民们头也不回地呼啸而走，而马林看着眼前的自警队成员最终笑着扬了扬手：“乔，带着你的叔叔们离开吧，回去把门窗都给关上，记住，别在二楼看热闹，要是被误伤了别怪我。” “没有问题，阁下！我认识多雷·文斯家族的人，我跟着你走吧！”这个年轻士兵看着马林说道：“我，我也是北方主义者。” “闭上你的嘴，小子，我才是自警队的队长，我来给马林阁下带路。”那个中年男人走过来一掌将乔拨开，然后将他腰间的转轮枪拿出来塞进乔的怀里：“快滚，回去照顾好我的小凯撒，别让那个小崽子来找我。” “不用担心什么，瓦尔，我会照顾好乔的。”马林微笑着说道——他能够看出来这个男人对于乔的维护，他也许觉得带着马林走，也许会非常危险，说不定会卷入超凡者之间的战斗，会死也说不定。 “阁下，多雷·文斯家族比您想像的要强大，他在王都还有本家，乔的家里只有他和他的母亲，我的这个好兄弟死的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这个男人这么回答道。 “他是家中独子，他是怎么被拉进军队的。”马林听说过北方也有关于独子规矩，像这样的独子，应该是不会被征入军队才对。 “有人花钱让我替换他的孩子加入军队，那个时候我的母亲生病了，我只能用我的命换母亲的命。”乔这么说道。 既然是生意，那马林也就不好表示什么了，但是他还是示意乔过来，等到这个年轻人走到身边，马林看向瓦尔：“瓦尔先生，看起来我有必要让你看到我的实力，我会保护好这个年轻人，就像这样。” 说完，那两个被马林用能力掌囚禁在地上的家伙被举了起来。 “多雷·文斯家族的族长在哪儿。” “你别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中年人咆哮着，刚刚就是他在叫马林。 “这是你的儿子？”马林看向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看向乔，而乔摇了摇头。 “你想干吗？！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中年男人开始挣扎。 马林伸手，乔将他手里的转轮枪交给了马林。 “钱德勒家的两个弟弟为什么会死在绞架上的。”马林看了一眼弹巢，很好，五发装，子弹应该是自制的，应该还是复装弹。 “他们勾结混沌教派！”中年男人这一次回答得非常爽快：“我警告你！你现在最好立即放了我！要不然多雷·文斯家族与冬狼教会绝对不会放过你！” 马林身后的托金，还有士兵们都笑了起来，其中还有矮人的笑声，看起来喷火兵们也上来看热闹了。 反正他们的罐体是双层罐，不会有自爆的问题，要看就看吧。 马林一边想，一边转动着弹巢：“我忘了向你们介绍我自己了，我是马林，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丰收女神教会的一位红衣主祭。” “是首席红衣主祭。”托金在一旁补充道，身为捧哏，他的表现可以说是尽职尽责。 中年男人一愣，然后满头的汗就下来了。 你看，这红衣主祭的身份比什么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管用多了，换而言之，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应该是马林目前最没有用的称号，在远离卡特堡的地区，报菜名的时候提到这个，只怕十有八九都不会知道。 不过如果换上法罗尔与希德尼的双料亲王，公正之主的神选冠军就不一样了。 但这些，始终都没有丰收女神首席红衣主祭来得令多雷·文斯家族成员畏惧——因为这代表着一个神明的最强双花红棍在他们杀害了教派成员的第二天就跳到了他们的脸上。 “啊，对了，我也忘了问你们父子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马林看着眼前的父子面露微笑，同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拉开了转轮枪的撞针。 “我，我叫威尔，那是我的儿子多兰。”面对随时会扑面而来的暴力载体，这位刚刚还在咆哮的中年人终于学会了怎么好好说话。 “告诉我，哈尔桑·钱德勒的两个可怜的弟弟，吉姆和卡斯兰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在被挂上去之前就死了，身上有被施暴的痕迹，这是对女神信徒的亵渎。”马林说完，将转轮枪指向了多兰：“威尔先生，你有十秒钟可以考虑。” 哔普从马林腰间的袋里钻了出来，使用术式缩小了身体的它拿着马林的怀表开始计时。 “不是我和我儿子做的！”威尔先生立即做出了回答，看着他脚下的圆圈，马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那么，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说完，马林将手中的转轮枪指向了威尔：“这个答案你同样有十秒钟可以考虑。” 这一次，大家的威尔先生陷入了天人交战，哔普数了八个数，就在马林准备扣动扳机把这个忠于家族的男人打死的时候，他的儿子开了口：“我的伯父，克拉克·多雷·文斯做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变态，扭曲的疯子！他破了冬狼教会的戒律！他会下地狱的！” “你是一个好兄弟，威尔先生，但是你也有一个好儿子，我几乎都要被你们互相拯救彼此的爱给感动了。”说到这里，马林的身边出现了两个孩子的灵体，他们有些扭曲的灵体代表着他们生前所受到的折磨。 “孩子，他们应该死吗。”马林蹲下身看着这两个孩子问道。 哥哥点了点头，而它的弟弟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嘶吼。 “你的弟弟完全扭曲了，我必须净化它了。”马林抚摸着哥哥的脑袋，在这个孩子悲伤的注视下，马林将他的弟弟净化。 “不！阁下！不要杀我们！我们是无辜的！”威尔先生喊道。 “冬狼女士与丰收女士会审判你们的罪，我相信这一点，而我，负责送你们去见她们。”说完，马林站起身走过瓦尔的身边，而威尔先生与他的孩子最终被无形的手扭断了脖子。 “收集他们的尸体，我会把多雷·文斯家族吊在那些绞架的路对面，我要用事实告诉所有胆敢胡作非为的家伙，人作死就会死。” “阁下。”瓦尔在马林身后说道。 “还有什么事吗，瓦尔先生。”马林扭头，看着自警队队长的传奇阁下温文尔雅地问道。 “请无论如何都照顾好乔，我求求您。”这个男人将哀求写在了他的脸上。 “放心吧，我会的，我向我的女士发誓。”马林微笑着，拿出一瓶药剂弹向了他：“喝下它，你身上的伤就会好起来，然后好好照顾好你的孩子。” 在他的感谢声中，马林带着乔继续前进。 而马林的政委托金快步跟上，带着信使的他向着马林汇报了新的情况：“我们将镇子围了起来，团长说北方贵族通常都挖一条通往镇外的地道，所以我们让骑兵队在镇子外守着，德鲁伊已经开始侦察，我们确认了城东靠近北方的一个大庄园的院子里正有人群集结，看起来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刚说完，城西北的方向就传来了枪声，半自动武器的射速让这场枪战很快就划上了句号，只有时不时应该是补枪的单独枪声传来，而有德鲁伊化身的战鹰传来消息，那边发生的战斗打死了对方四十多号人，马林的士兵损失了两个在一开始被偷袭的士兵，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受伤七人，都没有大问题。 城东北的庄园里，那些人群集结的速度更快了，还有一些妇人与孩子正在进入庄园后方类似仓库的建筑。 “我们的客人应该进入地道了，告诉骑兵队和德鲁伊，尽量抓活的。”马林吩咐了德鲁伊，后者确认之后飞走了。 马林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发现那个瓦尔队长还是跟了上来，不，他是跑到了马林的前面，用他的身份告诉所有正在街道临街窗口看热闹的镇民关上门窗。 “很有正义感的人。”托金走在马林的身边，他看着那个队长感叹道。 “是的，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只可惜，生不逢时。”马林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如果年轻一些，身体没有大伤，他是绝对会欢迎他加入他的军队。 但是他和苏德尔一样，太爱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了，他们太有原则了，所以，马林觉得能帮他们多少是多少。 至少在这个时代，他们还是朋友，而不是什么敌人。 这就足够了。 马林这么想着，同时看着那个瓦尔走到路口，他高喊着让镇民躲好，在亲手将站在门口的男人推进房门并转身的刹那，这个男人胸口中枪，在倒下的同时，枪声才响了起来。 “至少四百米，我们有对手了。”跑过来的狙击手第一时间发表了他的看法，然后这个年轻人蹲到了街边的墙下，他将瞄准镜从装的盒子里拿出来然后装到枪上。 然后他和他的助手跑到了路口，靠着墙体，狙击手将镜子，刺刀还有助手嘴里的口香糖有机组合在一起探了出去。 “看不到什么特别突出的目标，不过我看到钟楼了，我们的对手有可能就在上面，幸好，今天没有太阳来点缀我们的镜片。”狙击手说完自顾自地带着他的助手跑向街道对面的小巷。 另外有一个班的步兵跟了过去。 “卡尔特和德塔连走小巷攻击前进，散开队形，机炮平台去正面吸引火力，矮人救护兵准备救人。”托金一边下达命令，一边让他的卫兵继续瓦尔的工作。 马林一手抓住乔的衣领阻止这个傻孩子去救人的准备，一边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后者努力转动身体从地上挣扎着，靠着墙体坐了起来。 “瓦尔叔叔！你不要动！”乔大声地哭喊道。 他知道他的瓦尔叔叔为什么不能说话，因为他胸前的衣物正在不停渗出血，肺部贯穿伤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及时获得治疗。 “他快不行了。”矮人军医看着瓦尔的伤情下了定论。 机械平台这个时候来到了街口，它蹲了下来，用宽阔的正面装甲挡住了射界，矮人军医带着他的助手跑向了瓦尔，两个人抓住他的衣肩，将这个男人拖了回来。 “他死了。”马林看着这个男人凝固的笑容叹了一声。 他在最后的时候还在对着乔微笑，从战场上走下来老兵似乎不想让他的死亡吓到这个年轻人。 更多的士兵出现在马林来时的道路上，看着这样的情况，他们的连长带着士兵们在托金的指示下通过小巷迂回前进。 乔抱着瓦尔失声痛哭。 而机炮平台这个时候进入了射击状态：“马林阁下！我们确认那个钟楼上有人！潜望镜里看到有人影！” 马林迈开脚步来到路口，在两秒钟之后，一枚弹头飞临马林面前，它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伸出手，马林将停在空气中的弹头摘了下来。 很好，是出自工坊的子弹，看起来枪也是。 叹了一口气，马林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于是机炮开始工作，马林离开了路口，也让出了机炮弹壳的飞溅区。 第五百七三节:冲突(四) 回到街角的另一侧，马林接住了菲奥从它的空间中掏出来的专用步枪，看了一眼弹夹中间的缝隙，确认了弹数之后，将装了六个弹夹的子弹带挂到了腰间。 机炮平台停止了射击开始向着前方移动，托金与马林道别，带着他的连队跟到了平台身后。 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他一步踏入其中，下一秒，出现在被掀飞了顶部的钟楼上，一脚将扑向自己的半身人从钟楼上踢下，倒转枪托将另一个想要爬起来的中年男人打翻。 站在一地碎块中的马林看向了那个倒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年轻人。 “卡雷姆·多雷·文斯，我记得我还给你颁过奖章，我理解你对于你家族的忠诚。”马林单膝跪在这个年轻人身边，他给他了一个治疗术式，这无法治愈他被打碎的下半身，但至少能够让他好受一些。 “对，对不起……阁下……我，我必须……保护我的家人……”这个年轻人一边说一边吐着血，他举起缺了大半块手掌的残肢，最终还是没能完成他的敬礼，马林握住了他滑落的手，将它放到了他的胸前。 转身，从年轻人腰间掏出转轮枪的马林将枪指向了那个男人，他的脸上全是碎石，耳朵孔里到现在还在流血，完全失去了感观能力的他努力爬向这边。 “卡雷姆……我的孩子……”他这么喊着年轻人的名字，直到马林扣动扳机，为这个男人解除了他的痛苦。 将这把原本是作为奖励优秀服役士兵的转轮枪重新放到了年轻人的胸前，马林站到了钟楼边缘，整个庄园都在他的俯视之下，决心抵抗的多雷·文斯家族成员正在冲上庄园的小型卫墙，还有一些人推着一门老旧的前装臼炮，想要将它推上卫墙的炮台位。 想法是好的，但是直到机炮再一次响起并横扫了大门一侧的整段卫墙，那些炮兵依旧没能将这门炮推上去。 他们最终放弃了，转而将炮口指向了大门。 但是他们再一次失望了，士兵们使用爆破板将卫墙直接炸开，拿着半自动步枪的士兵冲入了缺口，将侧面暴露给士兵们的炮手们在一瞬间就被密集的火力打倒。 然后士兵们在远处庄园三层大房子里射来的火力面前飞快地散开，烟幕弹帮助了他们，最终他们拖着五个中弹的伤员退出了缺口，然后机炮平台从被撞开的大门进入，它放平了双联装机炮，将那些用家具作为掩体的敌人当成了目标，20毫米机炮将它们飞行轨迹上的一切都打碎。 一些马林的士兵趁着机炮平台的注意力被吸引又一次钻进了缺口，他们以烟幕弹为掩护，成功来到了庄园三层大房子的底部，这里是无法被窗口火力关注的死角，而两侧的卫墙这个时候已经被炸开，更多的士兵冲了进来，他们的进入终于引来了庄园三层大房子里的注意力，而在这时，位于死角的士兵站了出来，背着罐子的矮人喷火兵将火焰从窗外喷进了房间，带来了鬼哭狼嚎的同时，机炮平台伸直了四肢，放平机炮开始扫射整个二层。 打了两轮之后，机炮平台开始重新加装弹链，士兵们开始进入大房子——他们组成了十几个小组，其中两组半精灵小队以蛛行术爬到了屋顶，然后他们同时用爆破板和术式在墙体，窗户，大门和天花板上制造缺口，接着用手雷，喷火器和霰弹枪开道。 是马林教的非常标准的进攻方式，朴实无华，但对付如今这个时代的各位非常有效。 大房子里的多雷·文斯家族成员很显然没有处理这种攻击方式的经验，他们的抵抗根本没有任何成效，最终士兵们拖着数以百计的敌人的尸体和俘虏走了出来。 只有十五个倒霉蛋被人抬了出来——在胸口加装的以术式强化的金属防弹胸板与加装在头盔前部的防碎片面板有效地减少了室内作战的阵亡率，但这不代表着他们因此可以刀枪不入。 对于士兵们的表现非常满意的马林跳下了钟楼。 一些士兵将卫墙上还活着的多雷·文斯家族成员拖下来，不拖尸体是因为运气不好的基本上都拼不起来了，和钟楼上的各位一样。 “我们伤了二十四个人。”托金走了过来，这小子的胡子有些卷，看起来刚刚的进攻差一点就彻底毁了他的胡子还有脸。 “我说过，政委不能带头冲锋。”马林看了一眼这个小子，同时心想不是伤了二十三个人吗：“对了，你们团长呢。” “团长中枪了，在外面的小巷里面，被一个以为是来抢货的帮派小子打了两枪，腹部中了一枪，另一发打在防弹板上没打穿，跟着他的士兵把那个仓库里的所有人全都杀了，好像是本地的一个帮派，我让阿尔法连的连长带人去处理一下。” “让泽塔连连长带人过去，看看仓库里有什么。”马林说道，能够让帮派看仓库的小子这么大胆，马林倒是想看看这里面装了什么。 托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他的通信兵去找泽塔连的连长去了。 马林这边注意到了被拖过来的老人，他的左腿已经不见了，被紧急处理过的伤处还在渗血，但至少没死。 马林这边站定，看着他被拖到自己的面前。 “马林阁下，这就是多雷·文斯家族的族长威廉。”拖着他过来的士兵这么介绍道。 马林示意士兵们可以退下，于是他们将这位老人丢到了地上，其中一个士兵还呸了一声。 威廉族长也不在意，唾面自干的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今天是你赢了，马林·盖亚特，但是你以为你灭杀了我的家族，就不会有报应吗！你根本就不是北方贵族！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身为传奇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威廉族长，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优秀的阴谋家，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一个蠢货，我现在站在你的面前，代表得是丰收女神的颜面啊，你还没有明白吗。”马林微笑着说道。 威廉族长脸上的愤怒凝固了，因为他看到了马林身边那个小小的灵体，也看到了他脸上的扭曲与愤怒。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尖叫了起来。 但是马林没有让这个孩子上去撕咬这个老人，因为马林是审判者，他拍了拍小小灵体的脑袋，安抚了他的灵魂之后，马林拔出了腰间的转轮枪：“威廉族长，你明白你的罪了吗，你残害了丰收女神的信徒，曲解了贵族的信条，更违背了北方王国的法律，被你陷害的钱德勒家族根本就没有勾结混沌，你们为了抢夺增产的田产，害死了他们……你是不是觉得，丰收女神的教会太过弱小，无法与你的冬狼女神相提并论？” 说完，马林伸出手，将刚刚从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冬狼武士投来的飞斧停止在了空中。 下一秒，这个武士被打飞，他飞过了空地，飞过了残骸，最终被拍到了大房子的墙体上。 “女士，如果下一次你的人还是这么急躁，那么我只能杀人了。”看着举着双手走出传送通道的女主教，马林扬了扬眉头：“好了，放下双手吧，女士。” “我跟他说过，您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解决的传奇，年轻人总是不信邪。”这位与马林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主教说完看了看四周，她没有对自己的信徒产生兴趣，而是对那个机炮平台有了好奇心：“那是什么，马林阁下。” “是能够把所有骑士打入地狱的坏东西。”马林实话实说，同时看着那个将他自己从墙上掰下来的年轻人笑了笑：“怎么，是不是还要打一架。” “你这个伤害了我教信徒的异教者！我那怕死了也不会向你妥协的！”这个年轻人说完，从一旁的残骸里抽出一条椅子腿冲了过来。 士兵们没有动手，因为他们已经收到了马林的信号。 “能不能别杀他，看他就拿了一条椅子腿的份上。”女主教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 “没问题，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年轻人朝气蓬勃是好事。”马林说完一抬一推，明明已经冲近他的年轻骑士再一次原路返回，这一次他破墙而入摔进了火场。 “阁下，他不会被烧死吗？”托金走了过来。 “不会，他大小也是一个骑士。”马林刚说完，就看到这个披风被点燃的骑士跳了出来，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在灭火的同时也丢完了他自己的脸。 “感谢您，马林阁下。”这位夫人微笑着说道。 “不客气，对了，关于多雷·文斯家族伤害我教信徒家族这件事情……”马林看着这位女士，希望她能够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您看，这镇子里也是有冬狼教会的，那位助祭可不觉得他能够与您对抗，而且他也多少知道一些事实，所以也不敢隐瞒地通知总教会，而我正好有空。”这位女士非常完美地解释了她过来的原因：“那个年轻人和我没关系，他是一个正义狂。” “我觉得也是。”马林看了一眼正在被菲奥和洛林倒吊着挂起来的年轻骑士：“不过你们最好让他收敛一下他的脾气，换一个人他刚刚已经死了。” “是的，阁下，您的公义与仁慈都是世所共知的，所以多雷·文斯家族的命运将会交给您来决定，作为冬狼教会，吾主唾弃他们的卑劣行径。”女士地回答让马林非常满意，他扭头，看着从另一处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康采恩·费德隆：“你怎么来了。” “您看，今天又是我休假。”这个年轻的罗根表哥说完看了一眼现场：“啊，您还真是一位会给世界带来血雨腥风的存在啊。” “不要用我小说里的台词来评价我。”马林翻了一个白眼：“说吧，你来有什么事。” “吾主承认您对多雷·文斯家族的审判，就像是您说的那样，贵族要有贵族的信条，多雷·文斯家族犯下的罪恶，就交给您来处理吧。”康采恩·费德隆说完，对于机炮平台的好奇心让他跑向了那台大机械。 马林不得不让士兵们收起家伙，因为这位神使先生跑向机炮平台的样子的确像是一辆自爆卡车。 然后扭头看向威廉族长：“您还有什么话说吗，威廉族长。” “……可以放过孩子们吗。”这位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狂妄与愤怒，他看着马林，平静得像一个会说话的死者。 “不可以，你们杀死钱德勒家的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为你们家族的孩子下了死亡通知书，我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主祭，我要为这两个孩子，还有比他们更小却一样被挂在镇子外面的孩子负责。”马林以同样平静地的口气回答道。 “那……你会怎么杀死他们呢。”威廉看着马林，想要获得答案。 “我很仁慈，我不会让这两个孩子身上经历的一切发生在你们家族的孩子身上，他们会和你们一起，挂在钱德勒家族的路对面，绞架会是全新的，他们被挂上去之前不会被虐待和殴打。”马林看着这个老人说道。 “……你这个魔鬼。”威廉一边说，一边看着马林：“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不想看着我的孩子们被挂上去。” “不可以，在我的审判书里，你会是最后一个受刑者。”马林笑了笑，然后看向从大门外押进来的妇孺们：“威廉族长，您知道吗，我之前在镇子外面的时候，看到我身边的孩子的灵体在哭泣，我问他，孩子，你为什么哭。” 马林抚摸着孩子的灵体，后者似乎很开心，就连身上的畸变也少了许多。 “他回答我，他说他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要被虐待，要被殴打，还要被掐死。”说到这里，马林拍了拍手：“有请克拉克·多雷·文斯先生。” 两个高地人士兵拖着一个小个子男性走了过来，然后将他丢到了地上。 “他是克拉克？”马林看向威廉族长，感觉事实和他所想的有些偏差。 他点了点头，表现依然平静地老人笑了笑：“不好意思，这是我唯一一个后悔与我的妻子生下来的玩意儿。” “我理解，家里孩子多了，总会有一个最不争气的。”说完，马林松开了抚摸灵体脑袋的手，这个孩子看着克拉克，畸变在他的灵体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 “不！不！求求你救救我！”这个小个子男人尖叫着。 “我救你，谁来救这两个孩子呢。”马林后退了一步，看着畸变的灵体扑向那位克拉克先生，前者将后者的灵魂直接撕扯出了后者的躯壳。 马林给了这个孩子最后的进食机会，克拉克的尸体被拖了下去，马林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孩子将杀死他的凶手的灵魂吃干抹净，最终它看向了马林。 马林向它招了招手，这个畸变的小小灵魂爬行到了马林的裤腿边，它像小猫一样蹭着马林的裤腿，直到马林的手按在它的脑袋上。 “孩子，你的兄弟在等你，不要畏惧，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下一秒，被净化的灵体在最后一刻呢喃到了他兄弟的名字，然后开始燃烧，最终变成了马林脚边的灰烬。 马林从灰烬中拿出了一颗石头。 这东西值多少钱来着？ 马林这么想着，这颗石子在他的手心里开始燃烧，最终被马林散布到了地上。 “看到了吗，威廉族长，你的贪婪最终造成了两个家族的悲剧。”马林低下头看着这个老人。 这些老人正在撕扯断腿上的止血带。 马林没有阻止他，出于对一个老人的敬意，他看着这一切发生，大量失血中的老人抬起头，看向马林的时候，他有些疲惫地笑了笑。 “我输了，你赢了，这就是命运女神给予我的答案，谢谢你……让我能走在孩子们前面……”这个老人摇摇欲坠着，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 他倒在地上，呼吸渐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向了被押解到一旁的那些孩子们。 “对不起。”他这么说道。 马林平静地看着这个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阁下，您真得要吊死那些女人和孩子吗？”冬狼的主教女士走了过来。 “我想放过她们，但是钱德勒家族呢，谁又会放过他们，所以在我眼里，法律不应该帮助罪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到这里，马林扫视了一眼那队妇孺：“我有些讨厌我自己，因为对等的复仇让我变成了我所讨厌的模样，我本不应该伤害女人与孩子，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钱德勒家族那些被杀的女人与孩子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变成历史的其中一页吗。” 叹了一声，马林摇了摇头。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一切并不应该发生，但是控制了凶手的贪婪告诉我，别开玩笑了。 “托金，派出连队弹压镇子上的所有胆敢闹事的家伙，让后续部队制作绞架，告诉士兵们，我们会给每一个多雷·文斯家族的成员制作独一无二的绞架。” 我相信，每一个多雷·文斯家族的成员，都会有一条坚固结实的绳索让他们不至于流离失所。 第五百七四节:发现(一) “我以为你是来劝我的。”看着站在身边的露露，马林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露露摇了摇头，看着那些被士兵们拖向绞架的多雷·文斯家族的成员，她在马林身边轻声说道：“我的祖母是文斯家的女儿，但是我没有这样的罪犯亲戚，为了几分薄田今天就能够下手杀人，明天是不是为了一国之地，就能够将罪恶的念头递向国王与忠于这个国度的人们。” 说完，露露叹了一口气：“我听法耶说，你非常喜欢小孩子，这一次……一定很难受吧。” “是的，非常难受。”马林看着队伍里的孩子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最终还是没能吐出来。 他看着那些孩子被拖到小一些的绞架前：“我有好几次想阻止行刑，因为我见不得孩子们在那上面挣扎的可怜模样，但是一想到钱德勒家族的那些孩子……他们在死之前，一定在渴求着正义吧。” “我没能给他们救赎，所以，我必须让他们的怨恨得报，哪怕因此要用同样的手法来杀死他们的同龄人。”马林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他不想看着那些孩子哭闹的可怜模样，这会令他心碎。 孩子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却因为大人之间的争斗而死，该死的多雷·文斯家族……该死的这一切。 托金走了过来：“阁下，最后一批罪人行刑完毕了。”，这个政委看着马林，期待着他的指挥官下达新的命令。 “你的团在这里休整，等待后续援军，这一次的行动已经获得了各教会的谅解，但是北方王国的贵族们的反应还不清楚，所以准备防御工事，通知卡特堡，第二批部队开始北上，让野战治疗团跟过来，还有抽调所有战斗法师小队带上装备过来，我这儿给坐标，让后勤组先过来建立野战升降场。”马林手里有一支四百人左右的战斗法师部队，大多数是巫师转化成的法师和灵能者，他们的加入能够让马林的部队在空中战斗中有更大的优势。 “是的。”托金将马林的要求记下，然后交给他的下属去办。 马林跳下绞架平台，示意露露和托金跟上——那个仓库里士兵们找到了很多的违禁品，所以马林要过去看一看。 托金带着马林一路走来，可以看到路灯上时不时挂了点什么——这些都是战斗结束之后还在砸店撬门的强者，对此马林只能说有勇气真是令人钦佩，但是没有实力的勇气就是愚蠢了，所以这些强盗和窃贼最终就变成了路灯上的点缀。 “托金，告诉所有商铺照常营业，如果敢提高食物的价格，就让卡特堡准备好更多的货源，生意场上的一切归生意场。” 马林不会把这些胆大包天的奸商亲手送上绞架，毕竟他们体量太小了，不配让马林用雷霆手段，所以生意场上的一切生于场上死于场上，马林会用生意场上的办法来击溃他们，要是他们因为而想不开，那就和马林无关了。 “我明白，阁下，我会让我的政委们去通知这些商人。”托金说完，将写在纸上的命令交给了他的另一个助手。 说起来，仓库为什么会被建在居民区里，这是马林一直都非常奇怪的一点，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士兵们已经将作为看守的十多具人类尸体丢到了马车上——这些尸体会拖到城外焚烧。 “说起来，你们在仓库里有没有碰到抵抗。”马林问托金，他挺好奇的，这些家伙手里都有枪的话，在如此近距离的战斗中马林觉得不可能只有团长一个人受伤而已，毕竟就算是十多个没玩过枪的家伙往一个方向开枪，在这样的距离里无论如何也应该能蒙到一个啊。 然后托金表示那个推门出来的小子手里除了有枪之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大把牌，他一边骂娘一边对着离他最近的团长开了两枪，然后似乎才发现他打得并不是镇民。 而士兵们手里的半自动步枪没有给他和他身后走出来看热闹的看守们机会，两秒不到十几个看守就倒了一地。 马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这些看守还真是麻痹大意了。 不过无论如何，伤亡总是应该越少越好。 走进仓库，马林看到有不少士兵正在分门别类地挑拣着箱子，似乎正在将其中相同的货物堆叠在一起。 马林来到最靠近他的箱子们面前拉开木板盖子，出现在里面的是肉干。 “这也是违禁品？”马林好奇地问道。 “士兵们都这么说。”托金这么回答道。 既然南方佬托金不知道，那么马林随便找了一个士兵：“这些肉是什么？” “阁下，这些是混沌肉。”那个士兵看了一眼这些肉干后回答道。 混沌肉？马林第一个想法就是北方佬恐怖如斯，竟然连混沌的肉也敢做成肉干，看这架势还准备做成储备粮。 “是什么混沌，哪一家的。”马林拿起一块肉感觉了一下——奇怪，并没有混沌的气息啊。 “呃，马林阁下，不是您所想的混沌生物的肉，而是在北方一种被我们称之为混沌的自生肉球的肉，它们通常在地底里被挖掘出来，就像是生物的肉一样，但是它们却不是生命，食用还会有致幻等中毒效果，我们北方人是不会吃这东西的，它们应该是准备将这些作为北方特产肉干卖到南方去，很多商人都会这么做的。”在这个士兵的介绍下明白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谢了他的解释之后马林将盖子盖回：“这些肉记得做上标记，烧了。” 托金直接掏出了一块木炭在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叉。 来到第二堆箱子前，这堆箱子只有三箱，马林打开了被撬开的盖子，看到的是马林的罐头厂里生产出来的罐头们。 托金一看就乐了：“我从来没有想到罐头竟然也会被他们如此郑重地保存着……嗯，好像是水果罐头？”托金有些好奇，不过马林倒是明白了——这些水果是从马林的半位面里出来的，因为有着丰富的元素力量，看起来有其中一部分被收集了起来，应该是准备卖到北方去？ 哈，这些家伙一定没有想到，马林现在早就不做这种罐头了——只有最新鲜的水果才最有效果，所以马林现在只接受各方面的预订，每季固定出货。 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好家伙两年前。 马林记得这东西最大的保质期就是三年，也就是说这批货其实是这个仓库的主人砸在手里的东西了——各大贵族家族和教会都是从马林这儿直接提货的，能批量买的人都不可能买这些过时货。 “告诉士兵，将这些东西分成两批，分别交给冬狼女神和丰收女神。”这个镇子里这两家教会，马林带人来砸场子之前就已经告诉了这儿的助祭，所以他才会做隐身人——马林这种主祭入场了，也轮不到年轻的助祭来抛头露面。 托金直接找了两个士兵，让他们将三箱罐头平均分配好，同时又叫了两个班的士兵去联络两家教会，让他们自己过来提货。 第三堆箱子就多了，马林打开了一个盖子，看到了黄澄澄的子弹，嗯，是工坊最新式的子弹，马林拿起一枚子弹看了一眼弹壳底部，确认并不是他卖给北方军团的批次码。 将这枚子弹丢给托金，马林下达了新的指令：“寄回给工坊，让他们查查这些子弹是谁订的。” 托金在纸上写内容，马林继续前进，来到箱子前的时候马林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露露这姑娘去哪儿了。 扭头，马林看到了门外的露露，她站在运尸的马车那儿，正在翻看尸体。 怎么了？ 带着疑惑，马林走了过去，在注意到露露正在检查一个黄毛的脑袋时开了口：“你认识？” “是的，我在教会学院读书的时候他跟我是同班，后面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怎么会在这儿？”露露一边解释，一边看了看这个黄毛的后脑：“真奇怪，如果他是被开除的话，开除者印记应该印在他的左耳后面，但是我却看不到，但他如果不能从学院毕业，那也不应该混到这个地步啊。” 于是马林一抬手，将压在黄毛身上的几位抬起来，然后将黄毛从车上拖了下来。 露露拉开他满是血的上衣……倒霉的小子，胸口中了七发子弹，被打得跟健次郎一样。 “奇怪，也没有代表毕业的文身，也没有代表被开除的印记，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露露感叹着。 马林想了想，用灵能将这家伙身上的所有衣物全解开，最终在他的脚底板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文身。 “奇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文身是纹在脚后跟上的。”露露对此表示了一定的好奇。 “这样吧，把这具尸体留着，你可以去问一问你的教会学院。”马林觉得这其中说不定另有隐情。 叫来两个士兵，让他们去给这位找一个棺木，马林用圣水给自己和露露洗过手，完成了消毒之后带着她回到了仓库开始继续检查。 第四堆货物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药剂，马林皱了皱眉头——因为没有标签，这些药剂到底有什么效果他也不知道，也不可能随便抽出一支打开来嗅一下味道，毕竟万一抽出一支毒剂就欢乐了。 还是将它们封存好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亲手将这些药剂做了标记，还让露露去联络瑞沃，到时候将这些药剂通过传送通道送她那边来处理。 第五堆货物，是朗姆酒，法罗尔特产，这些家伙看起来还有走私酒的门路，真是有意思。 马林掏出一瓶，看了看酒瓶子上的产地：“戎马，跑这么远真是辛苦了。”说完，将这酒放回的马林拍了拍箱子：“这些酒封存起来，到时候我会将它们交给受人尊敬的曼海姆陛下处理。” 北方王国虽然不禁酒，但是他们禁外国酒，所以这些东西说到底还是走私货物。 还是让国王陛下来处理吧。 “阁下，这些酒可以交给野战治疗团吧，到时候一定用得上的。”托金开口直言道。 马林一想，的确有理，这些带有糖分的烈酒多少能帮助到伤员们，既然如此马林就将它们的封存交给了托金来处理。 下一堆箱子里，马林看到了自己工厂出品的高级肉罐头……嗯，这个的确是好东西，肉块经过烹饪，无论是保存期还是效果都比水果们来得好，而且这些还是半位面培养的食用兽肉。 “这些罐头，留六成给野战治疗团处理，剩下来的给士兵们加一顿食。”这儿至少有八十箱数以万计的罐头，马林将它们的去留交给了托金，托金点了点头，然后他跟过来的两个连队政委开始分配这些罐头。 他继续跟着马林，走到了新的货物面前。 这次打开的箱子里都是银锭，这可是好东西——银在精炼加工之后就是神圣银，加入武器之后能够有效对抗各路牛鬼蛇神，马林的士兵们就用两把刺刀，一把是普通的钢制刺刀，一把是神圣银刺刀，使用时因人而异，有效覆盖所有猪突目标。 马林一挥手，这些箱子就进入了马林开启的传送通道，它们会进入海底基地，然后马林会将它们交给工坊。 万一有什么胆子大的过来跟马林说这仓库里的东西……哈，有什么东西啊，都被乱民抢走了。 就在马林吐槽的时候，仓库深处有士兵跑了出来。 “马林阁下！请过来一下！” 他有了新发现，于是马林带着人跟着士兵进入了深处，这儿灯火通明，马林看到打开的四个箱子里全都是全新的步枪。 “最新式的步枪，阁下，至少也有上百支，是我们使用的。”托金走上前，他拿出其中一支检查了一遍：“阁下，没有枪号。” “你看，家大业大，总是会出一些幺蛾子。”马林看向露露微笑，难掩心中狂怒。 第五百七五节:发现(二) 通常来说，马林工坊出品的武器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枪号，这是铭刻在枪托上的一串代表制作者身份的号码，由六个字母与八个数字组成，字母代表着制作者的种族与姓名的缩写，数字代表着这是他经手制作的第几把枪。 没有枪号就代表着这把枪没有经过最后入库手续，直接被人倒卖给了这个不知名的组织。 马林拿出一支枪，将它拆解之后确认了枪管——在枪管的尾端上面会有一个图案，铁锤代表着矮人，太阳代表着精灵，半身人的四叶草，侏儒的大靴子和人类的拳头，这是另一个代表着枪管是被哪一族的工匠制作出来的。 上面也没有图案，但是马林看到了枪管尾端的不规则切口——这代表着枪管的尾端是被人工切割过的。 这代表着这支枪管是不合格品——因为正常的枪管在下车床之前，是必须印上图案的，唯一不会印上的就是不合格品，因为它们注定会被重新处理，所以枪管尾端还会使用人工锯断，而且是斜着锯的。 马林确认了一下枪管长度，发现尾端应该是被二次切割的，和托金身上背着的步枪比了比，两把枪的枪管差了差不多十公分。 “好像是加长了枪托，将护木的长度减少来造成和我们手里的步枪一样的假象。”托金也看出了问题，他看向马林：“护木好像不是我们南方生长的木料。” “对，枪托和护木并不是出自我们的工坊，这些分解出来的零件也不是工坊出产的制式零件。” 随着马林又拆开了几把步枪，发现了这其中的大问题——三个枪栓，长度误差分别是+2公分，+1公分和-1公分。 这还是只是枪栓的问题，这枪上的所有零件都是手工制作的，虽然严丝合缝，但是换一些零件就出问题了。 在马林的工坊里，这种手艺的工匠是会被他的同胞们直接踢出工坊的——在工坊外面有的是想要进来的高阶工匠，这种手艺也想过来丢人现眼？ 到了这里，马林有点明白过来了，这些枪应该只有枪管是从马林的工坊里出来的——没有错，随着马林工坊的大规模出货，现在后装步枪对于一些手艺精深的工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枪机这些零件都可以仿制出来，但是高精度的枪管却没办法通过手工车出来。 而马林这边哪怕是不合格的枪管，放到外界也是非常管用的好东西。 所以，应该是有人找到了工坊里负责回收不合格枪管的家伙，通过提供金钱和足额金属的办法瞒天过海，回收组和冶炼组的工作人员人数对等，这些人员通常每个月都会调换一次工作排表，所以说不能说每一个小组都有问题，但绝对不是一个小组的问题。 想到这里，马林将这些步枪收回了他的半位面，告诉托金守住这座小镇等待支援，然后又联络了艾尔斯——如果事情紧急，马林就要让艾尔斯过来帮忙了。 这个巫妖当然一口答应——他最近赚得盆满钵满，马林将很多大毁灭时代以前的旧时代知识教给了他，他现在甚至已经能够自己铸前装炮了，所以这个巫妖对于马林更是言听计从。 然后马林带着枪和露露打开了一个传送通道，直接回到了工坊的办公区。 今天在值的只有精灵大使，这位听了马林说的事情，然后看着他拿出来的武器当场就火冒三丈——这些枪管是10毫米的，10毫米枪管最后一批是去年的时候做的，要求这些枪管的是矮人，那个时候的回收组和冶炼组的负责人就是精灵族。 这个大使让马林在这儿等着，他去找人，说话就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办公区。 “怎么会是精灵？”露露有些疑惑，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精灵是不可能来做这些低下工作的。 “嗯，我如果我记得没错，那好像是因为他们打赌的时候输给了矮人。”马林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批货他们本来是想和矮人抢工期的，精灵大使和矮人大工匠互不相让，最终还是过来视察的法耶给出了一个馊主意——你们既然互不相让，那么打架是不好的，你们还是用打牌的办法来解决争端的。 在马林看来，要是别人来这么说，只怕会被两位大工匠用口水喷出卡特堡，但是出这主意的是法耶，马林的爱人。 于是两位大工匠坐下来打了一把牌，精灵大使脸黑，没大王没小王十六张花牌只有最小的四张，被矮人大工匠吊着打了一把，跪得无怨无悔。 这事马林记得，毕竟打花牌打成这样的，马林还是第一次见。露露听了马林的解释，也是满脸的不解，看起来她也没有见过黑成这样的。 于是两个人坐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精灵大使带着人回到了办公区。马林拍了侦测谎言，第一个问题是有谁知道不合格枪管被人倒卖过，结果所有精灵都通过了鉴定。 精灵大使也是一头雾水，他看了看马林：“您再问一个问题？”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问了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卖给不合格的枪管。 所有精灵再一次通过了鉴定。 马林抹脸，露露挠头，精灵大使看着那些枪发呆。 “阁下，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您会召集我们问这个问题呢。”有精灵这么问道。 马林用灵能拿过一支枪，这件事情告诉了精灵们，然后他就看到这些精灵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呃……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马林问道。 “是的，去年的时候，安娜夫人和法耶夫人过来过，她们想要一批数量在两百支左右的步枪，说是想提供给北部王国的国立教团，那个时候工坊的工期都排满了，矮人的大工匠阁下和安娜夫人认识，所以从不合格枪管中挑了两百支状态最好的枪管，然后让矮人学徒们走训练流程为这些火枪制作了零件并完成了装配。”那位应该是这些精灵中的首领的年轻精灵这么说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您看，我们并没有倒卖过枪管。” 马林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憋死，遣散了精灵们，让大使先生给他们多发两个月的薪水作为鼓励与补偿，马林带着露露去了戎马——这件事情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安娜夫人最近这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马林也只能去找她女儿了。 法耶听说了马林的来意，立即帮助马林进行了解惑的作业——这批货，是北方国立教团通过公正教会联络了沙耶的母亲安娜夫人，说是需要一批少量的步枪，没说为什么，不过教团之间也不会有问为什么的习惯，所以安娜夫人就带着她的女儿去了工坊，却发现工坊产量都排到了后年，没办法，她只能让矮人大工匠用不适合的枪管改造出了全新的步枪。 听矮人大工匠说这批枪的精度一般，不过据说在国立教团过来试枪的检查员眼里却是大受好评。 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去年十月的时候将枪给了他们，至于后来怎么样了，那就不知道了。 本来这件事情是肯定要告诉马林的，但是安娜夫人整天在外面跑根本没功夫，法耶这边也是碰不到马林，日子一久就忘了，所以今天要不是马林过来开口问，法耶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马林看了一眼露露——怎么绕来绕去，绕到了国立教团的身上。 露露同样表示不解。 不过问题到了这里，马林的下一站就有了着落，考虑到连续传送会对露露有影响，马林准备在戎马吃了晚饭再回去——毕竟工坊已经没有问题，国立教团出事，马林过去也就是看个热闹。 既然是休息，马林下厨，与两位泰南来的厨娘做了不少菜，除了自己吃的，马林还给各教会派过来的女卫士们准备了不少美味。 毕竟马林最近这段时间不在家，他的妻子们需要她们来照顾。 吃过晚饭，马林带着露露回到了科塞尔镇，这个时候的科塞尔镇热闹了很多，后续几个团的到达让这个镇子有些不堪重负，不过好在马林派来的都是北方人，他们甚至能够使用冰雪做雪屋来避寒，镇子已经建立了全新的防线和营地。 托金听了马林了解的情报，知道这些武器不是从工坊蛀虫手里流出来之后开心了很多，然后他向马林介绍了下午的情况，附近的北方王国部队有侦察小队过来看过，确认是马林名下的队伍之后根本没进镇子就跑了。 这让马林也有些吃不准，不过考虑到有些事情始终还是有交代的，所以他还是写了一封给曼海姆陛下的信，然后将信寄给了老哈格尔贝里——做这种事情多了，想来老爷子应该有心得了才对。 “我感觉你是在为难我爷爷。”露露对此发动了吐槽。 “哪儿来的话，你爷爷最近一个月早就习惯了。”马林说完哈哈一笑，同时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哈格尔贝里家的老头会不会告他虐待老人啊？ 第五百七六节:发现(三) “卡萨曼，你过来一下。”来自同僚的呼唤让卡萨曼抬起了头，放下写字板的他走了过去：“金曷城探员，有什么事吗。” “嗯，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记号。” 被卡萨曼称之为金曷城探员的男人有着一张非常标准的泰南人脸，模样因为太帅对卡萨曼造成了一定的威胁而看起来并不讨喜，但卡萨曼要说今天中午他做的那锅面条真的是绝了——卡萨曼活了这么久，没吃过这么好味道的面条。 而且他听说也是一位了不起的神探，只是听说最近在北方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最终被赶出了哥本哈根，不得已来到北方王国的最南部，正好碰到发生在神圣王国北京重镇哈斯洛的恶性案件，卡萨曼做为对混沌教派专家被调过来，而金曷城探员做为支援力量也被派到了这里。 话说回来，用赶这个词似乎更适合一些吧。 反之，这位探员就像是被人流放过来一样，倒是他本人对此没有任何的遗憾和不满，而且这位混血儿一过来就找到了三个在之前的侦检中并没有被注意到的疑点。 所以在卡萨曼来看，金曷城探员比这些凡夫俗子的同行们来得管用多了，这年头，能做实事的才是好样的。 这里是停尸间，上午的突击搜索中，联合行动队找到了一处混沌教派的窝点，打死了六十多个混沌，金曷城探员现在正在进行二次验尸，卡萨曼当然舍命陪君子。 卡萨曼看了一眼被放在手术台上的混沌教派成员，他注意到了金曷城指着尸体脚底板，那上面有一个三个圆互相纠缠的纹身。 “并不认识，这不像是我所知道的所有混沌教派的标记。”卡萨曼一边说，同时也注意到了尸体的脸，这是一个中年男人，额头有一个弹孔：“他应该是在行动开始之前互相看门的对吧。” “对，我们的狙击手打死了他，然后我们才能够摸进院子。”说到这里，金曷城看着这个中年男人的脸皱了皱眉头：“真的非常奇怪，他为什么会笑。” “说不清，但是你也知道，混沌教派的成员脑子多少有些问题，我怀疑中弹的时候他的脑子是不是清楚的。”卡萨曼这么说道，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分析，毕竟混沌教派成员一天之中脑子清醒的时候不一定多于不清醒的时候。 “也对……不过这个纹身还是要做一个记录。”金曷城探员一边说，一边在他的日记本上写下了这个情况。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金曷城探员，为什么你要给所有尸体做二次验尸呢。”卡萨曼还有一个问题。 “因为我想知道，打这些家伙的什么部位才能够以最高效的手段杀死他们。”金曷城探员的问题让卡萨曼一愣，旋即他就想到了——金曷城探员以前主持的都是普通案件，而像混沌教派成员这样往脑袋上搂火，子弹不对都不一定能打死的怪物他肯定是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等一下，既然金曷城探员对于知识是如此的渴求，卡萨曼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些心得，来，这是我的笔记，你抄好之后还给我吧。” “谢了，卡萨曼，既然我已经有了答案，那么我们就走吧。”说完，金曷城探员将捆绑尸体皮带收束好，然后与欢天喜地的卡萨曼一起将尸体推回了收容冰棺之中。 两个探员走出停尸房，在负责净化的走廊中停留了一会儿，卡萨曼注意到这个泰南混血儿掏出了一盒烟，是卡特堡的薄荷烟，这可是好东西，听说这可是使用草药级的薄荷制作的香烟，能够令人思维敏捷，而且还不会伤害到肺。 “这烟很贵吧。”出于好奇心与警惕性，卡萨曼笑着问道。 如果这香烟的来路没问题，他一定会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如果这香烟的来路有问题，那么他一定不会开口。 “这烟啊，是马林阁下送我的。”金曷城探员大大方方地说完，还给卡萨曼分了一支烟。 卡萨曼一听是马林，也就没有了戒心——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尤其是涉及到传奇，所以金曷城探员说的应该就是真话。 既然是真话，那还客气什么啊。 他卡萨曼和马林也熟啊。 带着马林阁下的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观点，卡萨曼点燃了烟，两个老烟枪在净化走廊里站够了十分钟，然后在烟雾缭绕中离开了走廊。 负责走廊的本地女探员瞪了他们一眼：“走廊不能抽烟！先生们！” “不好意思，女士。”在绅士方面，卡萨曼与金曷城展现出了相同的气质。 脸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这位女士最终叹了一口气，算是原谅了他们：“下次不能在走廊里抽烟了，先生们，我知道你们的工作压力大，但至少别让清洁组的老夫人们为了你们的烟灰而低头。” “啊，不好意思，我们向您道歉。”卡萨曼点了点头，满脸沉痛。 “对不起，女士，我们不会再抽了。”金曷城抚胸行礼。 最终两人平安无事地退了出来。 来到大厅的办公区，金曷城探员拿着卡萨曼的日记本去抄录，而卡萨曼来到一旁的年轻人身边：“泽姆探员，你在画什么。” 年轻人抬起头，看到是卡萨姆，原本死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是卡萨曼先生，真是辛苦了，我在勾勒这次案件的证据链，确认之前发生的和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案件。” 泽姆·梅耶尔，来自希德尼国土安全局的特工，和金曷城探员不同，他们是专业对付混沌教派的人。 他和他的华生，嘉希·谢林汉姆一起行动，两个人在早上的战斗中与他们的特工小队成员配合默契，打得混沌教派成员哭爹喊娘。 “您觉得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卡萨曼微笑着问道。 “这支混沌教派成员的目的令人疑惑，我看了之前的三次献祭，都是非常小型化的根本不会引人注意的行动，只有这一次他们举行的献祭有着足够多的牺牲者，但是却碰到了我们……我确认过这三次献祭，也看不出会是连续献祭，因为每一次献祭的时间与人数都有差距，而如果是以人数为标准的献祭，那他们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提醒他的对手，也就是我们。”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叹了一声：“果然，我和这些疯子做对手越久，就越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说起来还是金曷城探员好，他的对手们至少都还是人，不像是我们，我每一次都不知道我面对的对手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的确非常奇怪，我也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卡萨曼笑着叹道——没有错，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混沌信徒你永远都不和他们谈合理，他们的脑子里就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 “该死的，那些大兵怎么会进入我们的仓库的。”穿着普通的北方镇民带有毛皮的厚重衣物，打扮成路过行商的两个男人站在小楼的顶端，看着来自南方卡特堡的士兵把守着的仓库一筹莫展——他们的商队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带走一批武器，但是谁能想到等他到了科塞尔镇，这儿却已经被卡特堡的士兵给控制了。 如果是什么不长眼的帮派，杀几个人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难事，但问题是这些士兵数以万计，他们这几十号人，只怕连一轮排枪都接不下来，所以他们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仓库里人来人往——从打开的仓库门看进去里面倒是灯火通明，但是离得太远，他们也看不清，而且他人也不敢使用观察工具，要不然万一被人注意到就麻烦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已经放飞了信使，希望主教阁下能够及早下达新的指示。 听到脚下木楼梯传来的脚步声，两个男人扭头——是熟悉的脚步声，但出于安全考虑，他们还是将手按在了枪套上。 做为行商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防身的东西呢。 而随着他们的首领跑上来，他们也就松了一口气，黑头发的年轻男人首先开口：“先生，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继续等，我刚刚看到我们的人被挂到镇子外的路边了，真奇怪，少了一个人。”他们的首领皱着眉头：“之前主教阁下跟我说过，这些看守之中有北方王国的走狗，他让我随机应变，但是现在却少了一个人……” “谁？”灰色头发的中年人问道。 “斯托克·唐纳，我没有看到他。”首领的这句话让他的两个部下大惊失色。 “这个小子怎么可能会是走狗？！他的教龄比我们都大！”黑头发的年轻男人说道。 “对啊，斯托克怎么会是走狗。”灰头发的中年男人对此极为不解。 就在首领准备呵斥他们的时候，三个人看到了仓库那边传来的骚动。 一个年轻的长官用希德尼语呵斥着他的士兵们，说是有一具匪徒的尸体怎么会被落在了仓库里。 而他的士兵拖着一具尸体的双腿走了出来。 首领举起了他手里的望远镜，很快，他看到了那张毫无生气的年轻人脸。 “……好吧，我看到斯托克·唐纳了，他也死了，现在我已经没办法找到谁会是走狗了。”说到这里，这位首领叹了一声。 “但至少走狗是肯定死了。”黑发年轻人说到这里也跟着叹了一声：“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首领。” “继续等，在主教阁下下一步的指示到来之前，我们只能等。”说完，这位首领转身走向楼梯：“你们要下去吗，你们不下去我就要下去了，这儿可真冷。” 看着他们的首领选择离开天台，两个部下最终也选择了下楼——毕竟楼下有火炉，而天台上面只有该死的风雪。 而当他们走下楼梯之后，远在已经打扫干净并搭建了观察哨的钟楼顶端，来自托金部队的神射手从观察着这三个男人的望远镜里挪开眼，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助手：“那个可疑商队的首领和他的两个副手下楼了，他们从进入属于他们商队的小楼之后就一直在观察仓库，他们那个位置一定是早就选好的位置，他们有重大的问题，你下楼去找托金阁下。” “没问题。”助手翻过沙袋，将枪背到身上，然后抓住固定好的绳索，从钟楼上直接滑了下来。 钟楼下方有一个排的士兵负责看守庄园大门，听说助手有事要通知托金政委，排长派了一个班跟着助手出城。 ……………… 马林刚刚走出传送通道，就看到了托金，这个年轻人正围在大篝火前听自己的政委讲故事，下面的士兵们对此听得有些津津有味。 而马林的出现也引来了这个年轻人的注意力，他跑了过来：“阁下，露露夫人没有跟着你？” “我送她去国立教团问消息了。”马林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国立教团真的很奇怪，一个教团里面有那么多的分支组织，彼此都不对付，他们竟然还没有散伙，真是令人十分好奇。” “阁下，不要说您，就是我们这样的此方人也对此非常不理解。”第十三团的政委走了过来，向在战场前线，他完美执行了不向上官敬礼的行为：“阁下，桑德斯·劳伦斯特向您报道。” “欢迎回来，桑德斯政委，重新回到家乡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很冷，我有些习惯南方了。”说完，这个粗犷的北方蛮子笑了起来。 马林和托金也笑着。 然后一个十三团的士兵带着托金第一团的一个士兵走了过来，马林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在之前战斗的时候跟着那个狙击手的助手，说起来那个狙击手后来还感叹了一句，说什么他们第一代狙击手刚刚走出学校，时代却已经不需要狙击手来对付狙击手了。 对此马林也只能微笑——你看，这就是时代的泪水，不过至少你们还是可以欺负一下混沌大头兵的。 “士兵，你有什么事吗。”想到这里，马林走了过去，他和他的射手应该在城内制高点，这个时候跑过来，绝对是有什么事情。 这个士兵立即就将他要报告的事情说给了马林，这让马林有些疑惑：“商队？下午来的？就在仓库边？观察仓库有一段时间了？” “是的，我们看着他们，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期间他们的首领离开过。” 听到这士兵的说话，马林扭头看向托金：“托金，桑德斯，带上你们的班跟我走，我们城南那边问一问商队那位首领是不是出城过。” “马林阁下，您怀疑这支商队和仓库有关，首领离开小楼就是为了确认尸体数目？”桑德斯问道。 “是的，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如果他们真的和仓库的组织有关，他们肯定会去确认那个目标，对了，托金，我让你把那个年轻人尸体也挂绞架上，你照办了吗。” “刚刚传来消息已经拖出镇子了。”托金回答道。 “是的，我们在钟楼上看到过，那具尸体被拖开的时候，首领和他的两个部下一起离开的。”那个士兵的回答让马林更加肯定。 一行人走出营地，穿过空地，和巡逻队完成交接之后来到镇门口。 负责巡检的连长听了马林的问题立即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没错，那个商队的首领拿的是正式的商队证明，他们进去之后我见过那个首领又走了出来，他和不少来看热闹的镇民去了绞架区，还听了政委关于那些人的罪行。” “幸好我们把那个年轻人拖走，要不然少了他，指不定还会出什么问题。”托金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而马林感觉事不宜迟：“托金，桑德斯，你们召集你们的直属连。” 商队差不多有上百号人，就这么一点人，打起来的时候肯定会有漏网之鱼，马林这一次肯定不能给这些家伙逃跑的机会。 于是两个政委使用了军队培养的信使联络了他们的部队，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两百多号士兵跑了过来，跟着他们过来的还有两个连——是另两个政委也跟着过来了。 既然如此，马林也不嫌弃人多，安排四个连从四面包抄，马林在空中居中调度，要是有什么他们对付不了的家伙，马林的世界树嫩枝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真要出现什么真正的强者，那就需要吃一发从天而降的掌法。 在进入镇子之后，马林就开始升空，而助手带着四个连向着目标前进。 在助手的指引下，马林看到了那个小楼与小楼后面的院子里的驮牛队，有不少人正在院子里的窝棚区里进出。 小楼天台上倒是没有人，看起来就像是助手说的那样，那三个家伙在火炉和风雪中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是啊，也是最为致命的选择。 因为在红外视觉的范围里，马林没有看到任何观察哨。 这和把脖子架到刀子上没有任何差别。 等死吧，各位。 第五百七七节:计划与变化(一) 在行动之前，马林让托金他们谈一谈怎么行动——像这样的商队是肯定有武装的，他们在进城的时候检查的部队也确认了他们带着转轮枪和出自工坊的最老式后装步枪。 这种步枪目前处在满世界传播的状态，从和希德尼一起打混沌的友好国家的军队到有钱的贵族猎场，从托关系从马林的淘汰货里买到的商队到冒险者公会依然有些供不应求的事实，马林制作的第一批栓动步枪有着ak47一样的美名。 结实，耐用，产量高，卖得到处都是。 所以四个政委一致同意使用致命武力，也就是说不使用橡皮子弹和专用的转轮枪了，而是换装短枪管的露头铅弹——避免在战斗中过度击穿伤及无辜，同时有着极高的杀伤力，而10寸的短枪管半自动步枪适合在城镇中使用。 于是在换装之后，四位政委带队开始环形包抄，而一队准备好的巡逻队故意从附近经过，出身北方的士兵们警告着镇民，千万别把夜间宵禁的命令当成耳边风，要不然镇子外面的绞刑架挤一挤，总还是会有空位的。 马林觉得本来以北方人的脾气来说，应该会有胆子大的跳出来说些什么，然后他的士兵们就会上去给他一些皮肉之苦，这样就能够吸引院落中的商队人员的注意力，好让另三边的人摸过去。 打不了事后给挨打的一些补偿，只不过马林太高估镇民们的勇气，也太低估了外面绞架上数以百计的受刑者带来的冲击力，总之巡逻队一路过去，原本还在门口看热闹的镇民们纷纷将门窗关上，有些胆小的甚至连窗帘也拉上了。 有些失算了啊。 看着巡逻队最终离开这一地区，马林只能下令让他们离开——同样的巡逻队再出现的话，说不定会吸引不必要的怀疑。 不过也好，夜幕就是最好的掩护，马林的士兵们在夜色与术式的掩护下前进，为了掩护术式反应，马林亲自拍了几个扫描术式。 果然，院子里有精通术式的家伙，只不过在马林的面前还是太嫩了，在空中的他可以看到两个法师打扮的家伙跑了出来，他们使用侦测术式强度的道具确认了一下，最终面向走出小楼的那个首领。 马林用侦听术开始侦听。 “是非常强大的施术者，阁下，应该是灵能者，强度对比法师……至少六环或者更高。”其中一个家伙这么回报道。 他的首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非常沙哑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部下：“是针对我们的吗？” 的确可以这么问，如果是针对某一地区，侦测术式的强度和波长都会有所改变，这一点是可以使用道具来确认的。 “并不是，是非常常规的扫描，是对于潜行者和隐形目标的侦测，强度很高，我觉得非常奇怪，难道有人潜入镇子了吗。”另一个施术者的声音听起来年轻了许多，他的回答里也多了一些疑惑。 首领并不这么觉得：“镇子里面很安静，刚刚巡逻队过去也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也许是强者使用术式只是想确认有没有人想在这种时候浑水摸鱼吧。” “那他一定是疯了，我不知道这支来自卡特堡的军队里有多少灵能者，但是我们今天进镇子的时候，看城门的那支队伍里至少有十几个超凡者，和这么多超凡者玩抓迷藏，那一定是一次非常刺激的活动。”那个年长的施术者这么说道。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但是马林在空中看到那个首领已经命令他的商队成员们拿起了枪。 一小部份人开始进入小楼，另一部份人上了围墙内侧的平台，这是很多商队建筑拥有的东西，以前是站在上面用弓箭教训那些不懂事的强盗，现在吗，马林就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确认有没有人过来。 是在战场上的直觉？还是面对围猎时的第六感？ 马林不得而知，但他还是下令部队暂停行动。 就这样，在十五分钟之后，围墙内侧用来射击的平台上的商队成员在重新走出来的首领的命令下离开了平台。 “也许是我多疑了，但是……内森，瓦尔德，卡布，特尔，你们四个人去天台看着一点，四个小时后会有人来接你们的班。” 有四个人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他们进入了小楼，没过一会儿，马林就看到他们四个人同时出现在了天台，一人一边开始放哨。 马林将这个问题交给了托金他们——马林一直都鼓励着他的部下能够发挥他们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而托金他们也没有令人失望，很快文案就过来了。 四个狙击手，一人对应一个目标，同时射击。 至于尸体摔在天花板上的声响也好说，他们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一个固定标高的静默领域就解决了，这个领域术式将整个天台与一小部分室内包括进来。 从外面来看，他们的三层与天花板之间的室内高度应该在三米五左右，哪怕领域将室内包进去一米左右，也不会将人包括进去。 当然，这需要让部队先接近一些，而且他们还表示如果智取失败就开始强攻。 虽然有些怀疑强攻会不会造成大量伤亡，但是慈不掌兵，所以这也不是马林需要关心的事情。 总之，这是非常不错的办法，所以马林全权交给他们来处理。 射手们被安排在钟楼那边，高打低，直线距离不到五百，雪也不大，还没有风，神射手们表示这可是非常难得的良好实战射击环境了。 马林看着他们进入射击位置，法师们也拍了下了静默领域，两人一组的射手射击也非常完美，四个目标同时胸口和头部中弹，只不过当他们倒下的同时，天台通往楼下的翻盖板也打开了，在马林这个高度，可以看到那几个站在台阶上的人员正在看着小楼里的目标。 然后最顶部的半身人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哇喔，所谓情计划赶不上变化，说的大概就是现如今这般道理吧。 随着马林的感叹，小楼里响起了凄厉的报警声。 然后随着一声炮响，马林看着整个三层连同天花板一起都给炸飞了。 靠，这就是四位政委想出来的后招？我上我……等一下，好像有人跳窗了？ 啊，还真是果断呢，首领先生。 ………………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之前。 回到三楼的首领放下了手里的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总有一些放心不下来。 这个镇子太安静了，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在宵禁，但是……为什么连大人打孩子的声音都没有？要知道孩子天性好动，而宵禁会让他们无法出门，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孩子必定会问他们的母亲，而被问烦了的父亲……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在狂怒的状态下动手。 所以，为什么没有人打孩子？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难道每一个孩子都是所谓的天使？难道说每一个父亲都是所谓的圣人？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哪儿有问题了。 但是天台那边很显然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有问题，这些教会中最可靠资格最老的成员一定会发声告警的。 他们没有告警那就可以肯定四周不会有问题……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个镇子会如此地安静。 他站了起来，来到窗口边，在这里他可以看到远处那座钟楼——这应该是多雷·文斯家族在以前建造的钟楼，这是财力的象征，要知道在南方，比这还大的城市都不一定有比这更漂亮的钟楼了。 只可惜钟楼的顶部已经消失了，据说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击碎了，中年人一直以为这会是哪一个高阶法师做的，直到他看到那种四足机械，听镇子里的人说，是这种东西打碎了钟楼的顶部，还将上面的人全给打死了。 卡特堡的军队连这种与旧日机械相差无几的装备都有了？ 真是令人畏惧啊。 中年人看向街道，街道上空无一物，只有人家中有灯火光亮。 “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今晚结束之后就必须离开了，长时间待在镇子里会让人起疑的。”他看了一眼站到身边的副手，后者点了点头：“是的，我也这么觉得，我观察过那些巡逻队，都是我们北方人，之前卡特堡的马林从北方买了很多农奴，还招募了很多破产的平民，所以这一次他北上的部队都是北方人，完全没有水土不服的情况，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北方士兵只会选择忠诚于马林，因为是他给了他们活路。” “我感觉北方王室正在自寻死路，但是就像是我们教义说那样，人类总是在自寻死路，所以也不要太过在意了，我的老朋友。”说到这里，中年人注意到了街道上出现了一条狗。 他的副手也注意到了那条犬科动物，两个中年人注意到它在绕着街道走，夹着尾巴，犹豫不决的模样，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黑暗中有精怪？”首领有些奇怪——精怪从不知道什么鬼地方钻进城市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他年轻的时候，就碰上过精怪进镇子吃了一家五口的恶事。 “不像，卡特堡的巡逻队那么多人，我不觉得有什么精怪能够对抗得了他们，甚至是来异种也不行，那么多的超凡职业不可能输给一两只异种，而数量多的话，刚刚的侦测肯定能够发现什么。”他的副手表示了完全不同的观点。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只小雪豹出现在了光亮区，它咬着一只不知道是谁家的鸡，注意到老狗之后，放下鸡的小雪豹对着那条老狗低声咆哮了一声。 后者一声不响地扭头就跑，而小雪豹咬住了鸡，在看了一眼他们这边之后，又溜进了黑暗之中。 “小精怪，看起来像是与母亲走散了？”副手笑了起来：“真是有意思。”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怂的老狗，估计是野狗吧，如果是家养的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吧。” “肯定的，野狗有自己的生存策略，它不会为了一只鸡上去和一个小精怪拼命的。” 聊天到了这里，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该死的，楼上的几个懒鬼难道就不动一下的吗？卡尔玛，杰克，你们上去看看他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的，大哥。”坐在椅子上的半身人跳了下来，他吹了一声口哨，带着他的两个手下走向楼梯。 “我们也许可以设一个陷阱，那么大一只幼崽，只吃一只鸡是肯定不会吃饱的。” 副手的说法让他的首领有些意动，所以他扭头看向已经快要走到顶部的半身人：“卡尔玛。” 半身人不为所动地继续前进。 “卡尔玛！”首领又喊了一声。 半身人依然没有动作，倒是他身后的同类扯了扯他的衣领。 于是这个刚刚推开了天台翻盖板半身人扭头，他挠了挠脑袋，开口说了些什么。 但是他的首领什么都没有听到，而副手却想到了什么，他张开了嘴发出了尖叫声。 “静默领域！有敌人！” 随着这句话，首领心中的直觉发出了警告，来不及做什么的他一手扯着他的副手然后一头撞碎了窗户。 下一秒，他看到了窗户内的墙体破碎了，有火焰席卷了整个三楼，将各种各样的破片击飞的同时，他不得不开启了他的硬化超凡能力，这让他免于被各种碎片崩上一头一脸。 但是他的副手老朋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脸上和脖子被扎进了好几块碎玻璃和碎窗框的年轻人失去了平衡，最终拍在了楼下的雪地上。 首领也一样，但是他还能自己挣扎着坐起来，但是他的副手只能躺在血泊之中，无神的双眼看着他的首领。 该死的卡特堡的家伙们！他们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在挣扎着站起身的同时，他也听到了枪声，那是刚刚跑上平台的部下开的枪？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从平台上滚下来的倒霉蛋，脑袋上的弹孔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对方的枪法。 扶着墙起身，还没来得及从撞击中清醒过来，首领就被从二楼掉下来的一小块墙面砸到了脑袋，这一下再也没能扛住的中年男人跪在了雪地上，然后满脸是血的他扑倒在地，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第五百七八节:计划与变化(二) 随着炮声一响，院里的抵抗者们立即慌了神——这大炮不比法师，后者在这片土地上也算是土生土长了好几个千年，大家没做过法师，可也至少见过法师到处甩脸盆，对付法师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但大炮这东西，十年前还是打石弹的前装臼炮，如今却是使用各种型号弹药的催命鬼，在射程上如今马林工坊里的各种口径的炮已经超过法师射程数以倍计。 在马林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这些家伙走投无路的样子——有些人想翻围墙，但是一翻出去就被藏在阴影里的士兵打成了靶子给崩了；有些人想躲在围墙里，然后第二发炮弹就在德鲁伊侦察下穿墙而过，高爆弹直接就将围墙与围墙后的二十几个倒霉蛋变成了倒霉鬼。 更多的人躲到了小楼与围墙的中间，想用小楼来挡住大炮的射界。 然后士兵们的木柄手雷就丢了过去，它们砸在墙上然后掉进了围墙，将那些负隅顽抗的家伙连片炸倒。 马林看着战斗直到结束，感觉自己的政委们已经完全明白了怎么打代差级的战斗，所以他下到地面，和士兵们一起进入院子。 这个时候这支商队已经没有人能够站着。 不对，应该说只剩下几个还能喘气的。 那个首领运气不错，那堵墙压着他，反而帮他挡住了所有的手雷弹片，马林让人将他绑好，然后开始检查那几个活口和尸体。 在马林看来，这些家伙不是混沌教徒，就是某些见不得光的家伙，如果是前者，那肯定身上会有什么畸变。 如果是后者，畸变倒是不会有了，但身上总会纹上些什么。 比如说某些人的脚底下的印记。 只可惜，所有能找到的尸体都没有印记或纹身，也没有任何畸变，马林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几个伤员在被救活之后也没有开口，现在用刑只怕他们会光速去世，马林本来是想用思维控制，但是第一个家伙刚刚接受了这个法术，他的脑袋就跟气球一样炸开，要不是马林见机早直接将灵能包裹住家伙的脑袋?只怕下一秒整个院子都得被过一遍色。 应该是有什么禁制?让人将这些伤员拖走关进镇子的牢房，马林思来想去?只能将那位首领做为突破口。 他这样的高层?应该会知道很多东西，虽然考虑到禁制的情况无法对他使用术式?但是这家伙的身子骨还挺好的，马林将用刑的工作交给自己的部下?然后走到一旁。 这些商队的成员大多都是北方人的模样?有速写者正在给他们一一画像，到时候拓印一些交给士兵们，说不定运气好就能够认出人来。 运气不好那也没办法，不过有做过比没有做来得好。 政委们有心了。 马林这么想道?同时注意到小楼那边又抬下来两只半身人。 “伤员？”看到这两个家伙全身上下也没啥出血?马林觉得三楼已经被扬了，在炮弹破片与冲击波的双重作用下能够活下来还真是运气不错。 “是的，阁下，是两个伤员，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被震晕在二楼的桌子底下?看起来应该是斗酒失败爬桌子的家伙。”带队的连长这么回答道。 “那太好了，把他们叫醒?我有事要问他们。”马林看着这两个半身人，感觉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峰回路转。 嗯?在叫醒之前，马林准备给他们上一点新鲜的节目。 ……………… 士兵们将两个半身人绑好?然后从一旁的水井里提了两桶水就往这两位脑袋上倒了下去。 两个半身人立即清醒了过来?并发出痛苦的尖叫。 “把他们丢到篝火边。”考虑到自己还需要问话?马林可不想这两个家伙问着问着死于失温。 士兵们将两个半身人丢到了篝火旁，马林坐到了他们对面：“我是马林，马林·盖亚特，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所以，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来镇子里，为什么要看着那个仓库。” “不许说！”首领在马林身后咆哮着，然后下一句话还没有出口就被行刑的士兵用烙铁按了回去。 这位首领在吊着他的架子上抽搐得仿佛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 “看到了吗，你们的首领是超凡职业者，他皮粗肉厚，受些刑，忍一忍就过去了。”说到这里，马林有如魔鬼一般循循善诱：“你们呢，你们细皮嫩肉，要是烙铁按到了你们的身上，你们会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马林伸手，一位士兵递过来一把烧得火红的洛铁，半身人眼中的恶魔用它点燃了他唇边的烟草。 “说吧，人们到底是谁。” “说了就杀了你啊！”首领先生的咆哮再一次被烙铁按回了他的肚子。 有士兵拿着斧子，一斧子将首领的腿砍了下来。 两个半身人尖叫着。 “我们是国立教团黑衣人！” “来这里是为了将仓库里的东西抢走！” 马林沉默了一下：“你们说什么？” 这两个半身人异口同声地再说了一遍，还说了一个之前没有说的细节：“我们有特工潜伏在这个混沌教派仓库之中！” 看着这两个半身人通过了检定，马林扭头，看着受刑架子上的沙罗兽无语凝噎——国立教团的那些傻子到底在搞什么，他们的队伍过来为什么不说一声？ 现在好了，大水倒冲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以为他们是混沌信徒还下得是死手。 想到这里，马林随手撤了幻术。 两个半身人看着他们的首领变成沙罗兽，一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收队了，所有尸体用棺材放起来，我这就去国立教会说一声。”将烟屁股甩到了那个在一旁被五花大绑还塞着嘴看戏的首领脸上，马林没好气地国骂了一句，你在城门口通报一声，就没这么多破事。 幸好，露露是守夜人，和黑衣人是两个不同的分支。 不行，还是得找公正教会的来助个拳。 ……………… “我的这个小学徒已经长大了。”看着露露退出自己的办公室，坐在长桌前的老夫人看向一旁的同龄人笑道。 “是啊，当年还没到我这儿的孩子，如今都嫁人了。”她的同龄人比了比自己的腿，感叹着。 “马林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他在哥本哈根南部防线上做的那一切令人惊叹，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秀的年轻人，有空的话真想见见啊。”说到这里，老夫人看向自己的老朋友：“卡塞尔，你这条黑衣老狗，没有适龄的女儿，是不是感觉到心绞痛啊。” “哈，亲爱的伊莎贝拉，我痛苦什么，这个年轻人还能看上我家的那些歪瓜裂枣吗。不过话说回来，我想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我可是听说他在科塞尔镇里做的那些事情了，把多雷·文斯家族送上了绞架，哥本哈根的文斯本家连一个屁都不敢放，说起来真是大快人心啊。”穿着黑袍的老男人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让老夫人摇了摇头：“你就是喜欢幸灾乐祸，当心乐极生悲。” “当心什么，我跟你说，我已经让我的巴斯克·科克去科塞尔镇了，那个混沌仓库已经被我们完全渗透，多亏了之前做诱饵的那批步枪。”说到这里，老男人看向大门：“奇怪，露露这个孩子回来了……等一下，还有两个陌生的脚步声。” “哦，我的小学徒。”伊莎贝拉看向推开门的年轻小夫人，还有站在她身边的年轻男性与……：“公正教会的唐主教，稀客，您怎么来了。” “呃，我今天是陪着马林阁下来的。”这位有着极长白眉毛的泰南主教说到这里叹了一声：“还是让马林阁下来说吧。” “马林？” 伊莎贝拉与卡塞尔相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于彼此乌鸦嘴的深深忌惮。 而他们眼中又帅气又可爱的年轻人一声轻咳：“科塞尔镇里发生的事情，想来你们应该知道吧。” “如果说的是多雷·文斯举家自毙，那我们的确是了解了。”伊莎贝拉与卡塞尔同时点头。 “不，我说的是关于黑衣人部队进入科塞尔镇的事情。”年轻人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尴尬。 “他们没有跟你们说过？”伊莎贝拉感觉大事不好。 “他们没有跟你们说过？”卡塞尔感觉大祸临头。 “没有，他们伪装成商队进入了科塞尔镇，而我们之前发现过一个混沌信徒把守的仓库，我们部队的成员发现他们在观察仓库，所以……发生了一点意外。”年轻人笑起来的样子有些无奈。 “意外啊，真是的……”伊莎贝拉看着这个年轻人通过了侦测谎言，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 卡塞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双方死伤如何。”，说到这里，这个老头子还笑了笑：“没事的，马林阁下，这件事情因为双方情报不透明而发生的意外，互有死伤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只要以后不出问题就行。” “嗯……伤死问题……”年轻人笑起来的样子有些无辜。 “说吧，我听着呢，别担心我不会怪你的。”卡塞尔说道。 伊莎贝拉端起茶杯准备喝茶。 “贵方的黑衣人部队进入镇子得人数为一百十七人，战斗结束后剩下九人，个个带伤。”年轻人说到这儿，做为听众的伊莎贝拉喷出了她嘴里的茶水。 而卡塞尔已经捂着他的胸口，满脸痛苦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第五百七九节:计划与变化(三) 国立教会的卡塞尔主教因心脏问题当天夜里就被送进了慈爱教会，用慈爱教会的医生的口气说，要是没有马林的药剂吊着再用体外心脏按压术拉了卡塞尔主教一把，只怕这只老狐狸当场就没有了。 没错，卡塞尔主教做为国立教会黑衣人派系的一方大佬，靠的就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各行动小队，再加上黑衣人和守夜人互为表里，平时做为教团的武装力量，讲究的就是一个我把初一和十五一起做了让别人无事可做，哪有马林这样的过江猛龙反过来把初一和十五给做绝了的。 所以卡塞尔主教一住院，哥本哈根的黑衣人分支只能把正在调休的另一位黑衣人主教林梦平调了过来。 和公正教会的唐文麟主教一样，林梦平也是一位泰南人，只不过和唐主教的先祖跟着船团来到卡特堡最终一路辗转来到哥本哈根不同，林梦平黑衣主教的家族历史册上写着林氏家族一直都在北方王国生活。 当然，很多人都不信他的话，认为他的家族一定是在好几个千年前就来到了这里，只不过当时时局混乱，谁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至于一个泰南人家族是怎么在几千年前的混乱时代从泰南来到这里，谁都说不清楚，就连林主教也一样。 马林倒是知道——大毁灭时代以前就生活在北欧的华裔啊。 就像是唐主教一样，唐主教的家族经历了这些代的混血，只有一头黑发还能表明他的泰南血统，而林主教根本就是一个标准的北方佬，除了名字之外已经没有外貌特征能够与泰南人相吻合。 不过话说回来，林主教的泰南语还是挺流利的，马林甚至能跟他扯泰南语。 这就让跟着他们回到科塞尔镇的各路牛鬼蛇神满头雾水了——除了唐主教，剩下来的守夜人主教伊莎贝拉夫人也好，法师塔过来准备重建战斗经过的法师小队，还有国立教团来做为见证人的紫衣系和红衣派的两位主教全都是一脸的你俩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就听不懂呢？ 带着他们来到那处院子，马林让法师塔的小队开始重建战斗经过——这是一种术式，能够回溯一段时间内在一个区域里发生的一切，有时候会被残留在现场的各种术式反应干扰，但基本上还是可以使用的。 正常来说马林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但是考虑到有可以造假的可能，所以大家都觉得让第三方法师塔来处理比较好。 林主教在术式开始布置的时候，带着其他人观看了马林手里的新式火枪?林主教做为黑衣人主教?对于所有武器自然都非常上心，马林是想亲自给他表演一下半自动步枪跨时代的火力?但是他却从马林的部队里随机抽了十个士兵?让他们来射击。 各位主教在镇外的临时靶场边观看，当看到最慢的一个士兵在二十四秒的时候将手中半自动步枪里的二十一发子弹全都打上三百码外的靶子上的时候?唐主教第一个表示想要为大荒原的教友们订新枪，在马林表示大荒原的公正教会已经拿到图纸甚至可以自己造枪之后立即想要给自己的北方教区订两万七千支——哥本哈根教区也差不多二万一千人的护教军?多买六千支也好换?至于零件那就订的更多了。 国立教团不甘落后，林主教直接开口要了十六万支——教团各机构，护教军和黑衣人，还有可以上战场的文职人员要做到人手一把。 马林答应了下来?十六万支的话?挤一挤，马林的二线部队晚七天完成换装也没什么。 于是宾主尽欢，林主教表示马林这边的事情他能做主，回去黑衣人那边他会做解释，而且这场战斗是有心算无心?马林这边还有这种优秀的新式火枪，被打成这样说出去也不丢人——毕竟这年头谁家教会都出过这种乌龙事件。 回到现场?马林坐到了一旁——他在现场亲眼看到了战斗全过程，就不上去看热闹了。 而各位看完了战斗经过?就连公正教会的唐主教都惊讶于那门大炮的强大火力——只一炮就把整个三楼炸飞了，在术式里面至少也是一个强化之后的炎爆术才能办到的?换而言之?至少也得五环法师?一天也用不了几次。 而马林这边表示火炮只要不在意膛线问题，一天下来打个几百发那也是轻松写意。 于是新式火炮的购买意向也确定了下来，这东西不比火枪，两个教会各订了五十门，然后准备从马林这儿购买生产许可。 而法师塔这边也想买五十门是马林没想到的。 对此，跟过来帮忙的八环半步传奇表示马林之前的那些战斗法师的武装给了法师塔极大的冲击，在他看来，战斗法师使用这次改造之后的炮击型武装能够更有效地在空中对混沌实施打击。 你用术式一天能甩二十个炎爆术，那是得天赋异禀的天才少年才能够办到的。 “比如像您这样的。”那位指着马林说道。 而用这东西上天，将炮弹使用五发装弹夹装到两具武装上，一次起飞就能够拥有十发炎爆术的杀伤能力，而战斗法师努力一些，一天五次出击是肯定可以办到。 一个法师一天五十发炎爆术？ 在今天之前，这位八环法师能够将任何一个这么说的人烧成灰。 但是在今天，他已经是新式火炮最忠诚的信徒，法师塔的各位真不愧是唯火力论的忠实拥趸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林主教将战斗经过写了遍，马林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黑衣人行动队面对超出他们数倍的火力顽强作战，最终因为火力代差问题而被消灭。 队员们在绝望中依然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所有人都是因伤被俘（那两个半身人也是在昏迷的状态里被拖出小楼的），他们坚贞不屈，视死如归（特指那个脑袋炸了的倒霉蛋），没有背叛组织（半身人的那段影像在所有主教的同意下剪了），首领巴斯克·科克在受刑的状态下没有开口，保护了组织的秘密（莎罗兽幻术那一段被切剪进了录像之中）。 马林在看完林主教剪出来的记录片都快哭了——全片充满了牺牲与勇气，在巴斯克先生被烙铁按住的时候，知道真相的马林，眼泪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真没想到，林主教您还有做导演的天赋啊。 吐槽完毕，送别各位主教，马林看了一眼身边欲言又止的托金：“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这也太胡闹了吧，明明就是切剪出来的假的记录片，他们就不担心会有别的法师过来回溯战斗吗。”托金看着马林问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在这儿的原因。”马林说完一扬手，那幢小楼剩下来的两层就像是沙子一样塌了下来。 “呃……我还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阁下，您这样做，不就和他们一样了吗。”托金皱着眉头看向马林，他的疑惑马林看在眼里：“托金，他们和我一样，都愿意为了这个世界而努力，我们不应该和他们战斗，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我知道，阁下，我们有同样的敌人，我也知道他们这么做是在和我们合解，毕竟这件事情我们都有错误，能够大事化小是最好的选择……我只是觉得，他们的牺牲，不值得，在您的军队里，每一个阵亡的士兵能够获得那么多，而他们呢，他们只有我们提供的棺材，那位主教说等开春再来运他们，我知道路太难走，但……”这个年轻人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是马林知道，托金在可怜这些在冲突中牺牲的队员，就因为他们队长不愿意公布他们的行程，就这样白白死了。 马林拍了拍托金的肩膀：“别太在意，托金，他们有他们的行事风格，我们不会这么做。” “我知道，阁下。”托金点了点头，给马林挤出了一个笑容。 “好了，年轻人，去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早点睡，我来安排巡逻表。”说完，马林赶走了这个年轻人。 做巡逻表挺简单的，每一个团都会有一个原始巡逻表，马林要做的就是从每一个团抽出几支巡逻队，然后将镇子里的巡逻路线安排好，交给在这儿等待的政委，就听到这个政委走了出去就开始喊新名单。 newlists. 马林有些想吐槽却不知道从何吐槽起，只能看着被叫到团名的团长从那位政委手里接过名单并开始安排下半夜的巡逻。 ……………… 这世上有些东西真的是纸包不住火，做为曼海姆陛下的全权特使，哈格尔贝里家的老头在第二天一早一过来就问起了国立教团的情况，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对于马林的疑惑，这个老头给予了解释——国立教团的黑衣人外锤异种，内锤贵族，贵族家族几乎没有哪一家没被黑衣人找过事，虽然很多时候的确是有事，但谁都有被冤枉过的。 比如说来自对手的诬陷啊，没理由的猜疑啊，哈格尔贝里老头的一个远房堂哥就因为被诬陷而被黑衣人抓走严刑拷打，虽然事后放了出来，但身上的伤花了好几年才养好。 所以，对于黑衣人挨打，各位贵族都是喜闻乐见的。 除此之外，这个老头给曼海姆陛下带了一个口信——多雷·文斯家族有错在先，作为教会红衣主教，马林为信徒复仇虽然在程序上有些越界，但行为正义，所以杀就杀了。 如果有下次，还是希望马林能先给他这个国王陛下一个面子，走个程序，要怎么杀还是你马林说了算。 马林一口答应——这位陛下都这么给面子了，马林要是再不同意，连他自己都说不过去。 而且马林觉得有这么一次，只怕整个北方王国的贵族们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都得好好想一想——你看，有命赚钱没命花，非常痛苦的。 所以可怜的多雷·文斯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要动手呢。 马林对此并不理解，哈尔桑从地下水道里被救出的时候命悬一线，现在虽然喝下药剂治好了，但是全家全灭这一点让这个年轻人陷入了深度自闭的深渊，身上的伤好治，这心里的伤……马林就没办法了。 马林自认自己不是知心小哥哥，所以现在苏德尔和罗德斯这两兄弟天天在照顾他。 说到苏德尔，这小子虽然让马林有些不开心，但最终马林还是觉得这小子这守口如瓶的性格是一个优点，对朋友忠诚可靠，事前死不开口，事后亲自陪护，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可以继续培养的。 想到这里，马林最终还是将准备把苏德尔踢出队伍的想法踢出了自己的脑袋。 而既然曼海姆陛下那边已经和马林做出了事实和解的意愿，那马林也就让部队开拔，镇子重新交给自警队来管理，同时马林还给了自警队队长瓦尔的遗孀和孩子一笔抚恤金——他们丈夫与父亲是为了帮助马林而死的，这笔钱马林觉得自己必须要出。 然后马林回到了哥本哈根，国立教团那边还特意邀请马林参加了一次林主教主持的晚宴，马林也是配合着，算是让各位看戏并准备加入马林队伍的贵族们冷静一下——在这两天，贵族们之间甚至流传着马林回到哥本哈根就是要和国立教团开战的流言，对此马林也是非常无奈，也不知道是谁大着嘴巴说的，真是胆子大的过分。 当然，第二天马林也不得不参加了哈格尔贝里家的老头子主持的晚宴，算是把一碗水端平，要不然贵族们不用花一周时间，就能够把马林和国立教团狼狈为奸的流言满世界地传播下去。 “话说回来，你们贵族也真的挺无聊的，这种流言有人编也有人传播，还有什么是你们不会的。” 晚宴上马林特意问了哈格尔贝里家的老头。 这个老头思考了一下，给了一个非常经典得回答。 “我一个人的话，肯定生不了孩子啊。” 第五百八十节:旧日哈洛斯(一) 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东部王国的战报连片传来，而先期派过去的战地记者小队和德鲁伊们也拍下了那些据说使用连发火枪的混沌部队的照片，目前队伍正在撤离东部王国的前线，他们将会在一周时间里完成冲洗照片的所有程序并将报告和照片全都递送到马林在卡特堡的办公室。 据说这支混沌部队有着头盔与军服，只是衣物破损非常严重，而它们的干枯躯壳令人足以心生畏惧，血红色的魂火在它们的眼窝中翻滚，仿佛像是从地狱中回来的恶鬼。 他们应该是混沌恶魔，是哪一位的还在甄别，不过它们身上并不携带疫病，所以不会是纳垢。 马林准备等报告和照片出炉再做打算，东部王国现在步步抵抗，之前数十年前往黑区拓展获得的土地被不停地放弃，对此马林是认同的，毕竟东部王国需要大量装备进行换装，他们现在甚至是用二线甚至三线时间来防御他们在黑区的突出部。 马林总算是知道东部王国哪儿来的家底了——感情全是从黑区里面搬的那些合金原材料和各种各样的大毁灭时代之前的造物。 除此之外，北方的战况并没有多少新意，来自纳垢与学舌鸟的两支混沌部队与北方王国的军团在雪地里天天打浪战，有时候两支混沌部队会联合起来，有时候他们会各自为战，而有的时候他们会在人类防线前面打起来。 北方王国的军团虽然因为连月的大雪而无法做到反击，但是混沌们也无法攻破越来越固若金汤的人类防线，于是听说士兵们有了全新的娱乐方式——斯文森两兄弟的一个弟弟听说在前线开了一个盘口，每天的夜里士兵们都能够压第二天是哪一支混沌第一个找上门。 这是最基本的，像是几点来的，谁先谁后，是联合起来混合双打，还是在人类眼皮子底下直接打起来都有一套精心计算过的赔率，对于很多大头兵来说，这几乎就是他们每天唯一的娱乐。 马林也压过10块，压第二天纳垢的大头们会第一批过来，结果第二天学舌鸟的恶魔们天还没亮就摸了阵地，和往常一样，在防线前方两百米的地方踩了地雷，于是照明弹升空，人类士兵快乐打靶，恶魔们丢下了数千具尸体无功而返。 “我听说上过战场的老兵对于战场会有一种叫战场创伤后遗症的病，病理多种多样，大多都是从梦中惊醒，但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天天精神好的。” 其间有慈爱教会的主教来帮马林疏导心理，结果发现马林睡好吃好身体好，于是愤而离去?同时给马林的这次体验打了一个a+?马林觉得怎么也应该是一个s，要是有sr或ssr就更好了。 “我觉得你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还以为你心态有问题呢。”露露对于马林这两天一言不合就瘫在沙发上表示了一定的不理解?理解是因为她也觉得连绵的战斗让马林的心理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回到后方肯定会有一定程度上的恶化与问题爆发。 但是没想到马林通过了检查?所以露露看着马林，在等待着马林的回答。 “无聊啊。”马林在沙发上一边葛优瘫一边回答道。 “……你真是一个天生的战士?既然无聊的话?跟我出去走走。”露露这么说道，同时她的活化枝助手也举起了一个小手行李箱。 “要去哪儿。”马林有些好奇地坐了起来。 “在神圣王国北方重镇哈斯洛发生的一次恶性献祭案件，需要我这样精通各种异种学的守夜人，马林你也做我的华生吧。”穿上守夜人风衣的露露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才是福尔摩斯。”马林站了起来?他打了一个响指，接管了活化枝的管理权，将露露的行李丢进了私人空间。 “可是他们请的是露露·盖亚特。”露露笑着双手叉腰反驳道。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邀请马林·盖亚特！”在办正事与找乐子之间，再也没有比现在这样又能够找乐子，又能够办正事的存在了。 什么?你说小说？ 哈，这不是去取材了吗？！ ……………… 神圣王国北方重镇哈斯洛从科塞尔镇往南也就差不多一周时间?马林本意是准备开一个门直接就过去了，然后才听说为了抓人?哈斯洛城从半个月前就立了巨型位面锚，传送的话十有八九会失败?剩下的好不容易成功了?也知道会去哪儿。 而且现在全城封锁?只许进不许出，占卜也确认凶手与同党并没有逃离。 所以马林他们只能跑到科塞尔镇南边靠近哈斯洛的奥克鲁格城，然后通过马车过去。 这么一来，等到第三天清晨进入哈斯洛城的大门时，露露表示她都快被这一路上的颠簸给抖散架了。 马林用灵能托着这位摩尔露露小姐进入了大门，嘉希先生做为过来接人的代表看着马林面露惊喜：“马林阁下，您怎么来了。” “我现在是露露小姐的助手，听说你们碰到麻烦了。”马林一边回答，一边和嘉希握手。 说起来，嘉希·谢林汉姆也长大了，当年的半大小子，如今也已经变成了年轻人。 他带着马林与露露上了马车，让车夫带他们返回休息的别馆，一边给马林介绍起了案情经过——事情要从一个月前开始算起，那个时候先是有人报警，说是时常能见到的乞丐和流浪汉失踪——别以为这是古道热肠的好心人，而是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明白，如果这两者在短时间内大规模的失踪，别想了，肯定要出事。 所以哈斯洛的警官们开始调查，在调查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找到了第一处献祭地点，又过了四天，第二处献祭地点被发现。 而随着封城开始，第三处和第四处献祭地点也被发现，同时发现的还有一部份混沌信徒，嘉希所在的处理部门在突击了混沌信信徒的地点之后，却发现还是有人在失踪，这个时候连贫民区的人都被绑架了，而当第五处献祭地点被找到的时候，调查队的人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属于他们已知的混沌邪神徽记。 所以嘉希想到了找守夜人——因为守夜人这边有各种黑暗时代的记录，也许会有关于这种徽记所代表的是哪一位混沌邪神的记录。 这么一说，马林明白过来为什么守夜人要让露露来做事了——露露要来哈斯洛，马林肯定也会跟着过来，能够把将马林先从哥本哈根混乱的局面里拖出来，应该就是目前所有人都想做的事情了。 也是辛苦各位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带着露露和嘉希下了马车，经过大门，马林就看到了泽姆·梅耶尔——这位当年的帅哥如今多了一些成年人沉稳与坚毅。 “马林，真令人意外，我没想到国立教团竟然真的会派露露夫人过来。”泽姆和马林握过手，确认马林已经知道了情况，就开始和马林介绍起在场的人员。 马林一一和各位握手，在介绍到卡萨曼的时候，一句混沌教派专家让马林差一点笑场，好不容易憋住笑和这位握过手，马林确认了一下现场，发现人数应该少了：“你们的行动队呢。” “今天是在地下古水道的例行检查，哈斯洛警察局局长和另两位负责人带队下去做检查了，所以我们在上面整理之前的资料，我看露露夫人都快睡着了，你先带她去休息？” “没问题。”马林接过泽姆丢过来的别馆上层房间的钥匙，将露露送进房间让她好好睡一觉，并留下洛林作为保护力量之后下了楼。 “泽姆，我想去现场看看，对了，之前那批被打死的混沌信徒的验尸报告有吗，能够确认是信什么鬼的吗。” 马林刚说完，一叠被装好的报告册就丢了过来，接住报告，马林翻了一遍。 混沌信徒从身上的畸变来看应该信学舌鸟的，而玩献祭的看起来却不是，所以现在泽姆怀疑是不是杀错人了。 “对了，你们怎么还给尸体拍照片。”马林看到了报告最后面的那些照片，都是一些尸体上的特征。 “如果有人能够因此而认出他们的身份，这有利于我们破解这两个混沌信徒派系为什么会在一起的原因，希望他们不是狼狈为奸。”泽姆给马林泡了茶，来到马林身边得时候看到马林正在看一张脚底板上的纹身：“你见过？” “对，我见过，我甚至知道这到底是谁。”马林说完，直接用传音术式给了泽姆一个答案。 国立教团的沉底鱼。 “真是一个倒霉蛋。”泽姆叹了一口气，接过马林递给他的照片和个人报告。 “这也许就是命运吧。”马林给各位分了一圈烟，然后将报告放到了桌上：“现场有保存吗。” “第五处现场有完整保留，我们下午的时候去看，现在那边还在做痕迹鉴定，是从我们希德尼国家安全局过来的专家。”提到这位专家，泽姆笑了笑：“我记得你们应该认识才对。” “哦，我认识？”马林想了想，没能想出会是谁：“算了，下午就知道了，对了，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面对马林的跃跃欲试，泽姆想了想。 “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于是马林找了一个沙发瘫了下来。 第五百八一节:旧日哈洛斯(二) 在沙发上喝了一会儿茶，马林就看到了一个矮人女性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解开了身上的披风，将它交给了走过去的后勤人员手中。 “泽姆，我们回来了，现场已经完成痕迹鉴定，我们的新成员呢。” 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沙发上的马林，而马林打量了一眼这个矮人少女，发现她比自己认知里的矮人要清瘦许多。 嗯……等一下，这矮人妹子好像在哪儿见过？ 马林迟疑了一下，因为他真的没办法将过去的那个影子与现在这位联系起来。 泽姆微笑着指了指角落，于是这位扭头，酒红色辫发的主人这才观察到了马林的存在，于是下一秒，她展露出最为喜悦的笑容，一如往昔。 “马林，好久不见。”她的声音还是和以前那样，细声细气的。 真的是铁砧家的星岩啊。 马林也微笑着，他来到这位矮人少女的面前：“你变了很多。” “是啊，你给我吃的那些世界树果实，令我血脉产生了升华，我现在是白银之民，所以和一般的矮人不一样了，矮人符文师们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说到这里，星岩伸出手：“欢迎来到哈斯洛，我父亲还小的时候在这儿住过，所以，我也算是半个哈斯洛人吧。” 马林握住了她的手：“我们午饭吃什么。” “来我的住所吧，你把露露带过来，我们做铁板烤肉，你还记不记得你教我的。”星岩说到这里似乎像是在怀念过去。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我来做，让露露先睡一会儿，我们两个去买些食材。”说到这里，马林看向在场有些插不上话的众人：“对了，他们怎么办。” “多几张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把烤肉的钱算到经费里面吧。”星岩双手叉腰笑着说道。 “那还是算了，算我出钱。”马林觉得星岩肯定是在开玩笑，但是真要把钱算在经费里面，那也太丢马林了。 于是马林和星岩换上外衣和泽姆道别。 哈洛斯这边星岩比较熟，马林就跟着她来到了市场，地处北方，这儿鹿的密度甚至能够吊打南方地区，所以各种各样鹿肉就是最好的选择，星岩在一旁挑选肉食，马林站在一旁补充意见，同时也让玛娜来提货，它和梅洛组成了一个六足植物平台，帮马林提着大量的肉食。 “这是金刚石叔叔，我父亲的老朋友。”来到一家肉铺时，星岩向马林介绍起了肉铺的老矮人，后者打量了马林一眼，看向星岩时脸上有些难以掩饰的激动：“孩子，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啊，我们是丰收教会的学徒，他是马林。”星岩非常尴尬地说道。 老矮人一拍后脑勺：“不好意思，阁下。” “没什么，您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挥动过铁锤了，对吗。”马林看着这个老矮人问道。 “是的，上次亡潮给我的一份回忆。”这个独眼老矮人说到这儿有些不解气地挥了挥手里的切肉刀：“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哈洛斯最好的铁匠，如今却只能做一个切鹿肉的屠夫。” 马林想了想，伸手给这位矮人来了一发眼球修补术式，随着术式的推进，这个老矮人解下了他的眼罩，用他重新恢复工作的眼球打量着马林：“真正的神术，阁下，您的力量令我惊叹。” “没什么，我能看出您眼中的不甘，如果还想挥动铁锤，就去卡特堡吧，星岩的父亲在为我工作，我想他会帮助你的。”马林给这位还有着梦想的老矮人指了一条路。 “那太好了，我把肉铺交给我的人类朋友来照顾吧，老凯特！让你的孩子来看我的铺子吧，我现在就要去和我的小金钻去收拾行李……对了，还有，马林阁下，这一块肉给你，是我这三个月里最满意的一块肋排。”这位老矮人拿起一块肋排丢进了梅洛和玛娜组成的自走篮子，然后将手里的刀一丢就离开了肉铺。 “你的这个叔叔办事风格挺急的。”马林笑着看向星岩，而这位矮人少女看向马林露出笑容：“金刚石叔叔一直都怀念以前身为铁匠时的日子，你能治好他的眼睛真是太好了。” “说起来，他为什么没有做过这样的术式，虽然要花费不少钱，但是我觉得一个优秀的铁匠，也值得吧。”马林一直都有疑惑，如果说哈格尔贝里家的那几个年轻一代成员治疗的性价比并不高，像老矮人金刚石这样的铁匠，不是更应该接受治疗嘛。 “叔叔接受过治疗，但是无法治愈，不是所有治疗师都有您这样的实力。”星岩看着马林说道。 马林觉得星岩说的……有理有据啊，说起来为什么自己有如此强大的治疗能力，马林连自己都有些疑惑。 算了，神秘学反正就是这样，就不要谈什么合理吧，在马林看来，他的力量就是为了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仅此而已。 买好了所有食材，马林还特意买了一些冬菇，这是整个北方地区最常见的蘑菇，通常都是用来熬汤，马林准备试着做这种食物，好让他的兔子姑娘克洛丝也吃一些她没曾吃过的素食。 而且抹上酱料烤着吃也会别有风味吧。 跟着星岩回到了她的住所，泽姆已经带着人准备好了一切，用他的话来说星岩的厨艺已是一绝，而作为她的老师，马林阁下的烤肉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吃到。 既然如此，马林将肉排交给这些家伙来处理，然后逗了逗似乎还在低血糖的露露，后者像是小兽一样地哼了两声，然后表示想抱一抱小斑点。 马林从半位面将小斑点抓了过来，于是露露开心地抱着小斑点玩了起来。 说起来上次的行动，这小东西的演技爆炸，作为奖励，这次给它切一些鸡胸肉吧。 既然说到总是要做到的，马林给这个小家伙切了一些鸡肉让露露进行喂食，然后去看了一眼星岩，发现矮人少女化身监工，监督着各位处理各种肉块，这些家伙以前应该是吃过星岩做的烤肉，看他们的处理方式还是有板有眼。 只可惜，速度太慢了。 “你们平时就没有帮厨过吗？”马林靠在厨房门框上问道。 “什么，你们家自己做饭的？”泽姆等人异口同声的反问道。 马林给这些钢铁直男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看向星岩，后者笑了笑：“我今天第一次知道，原来传奇阁下也是会自己进厨房帮忙得，真是好羡慕法耶她们啊。” 马林双手一摊——你看，这就是时代的泪水了。 感叹到了这里，马林看向了星岩：“对了，星岩，你的痕迹鉴定报告在手上吗。” “在的，你现在要看？”星岩问道。 “你看，这不是闲着没事吗。”马林笑着解释道。 就你们这些钢铁直男也指望着我来帮你们？做你们的大梦去吧！ 第五百八二节:旧日哈洛斯(三) 痕迹鉴定报告上写着，受害者是被人用锐器从身后穿刺而死，可怜的无辜们只怕到死都没能一睹凶手的真面目。 “只有这一种手法，黑暗时代出现过的邪神里面有刺杀神职的吗？”马林抬起头看向露露，在这一块，这位就是真正的大师，会走路的活字典。 露露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马林好奇地问道。 “黑暗时代里，有过刺杀神职的邪神，至少也有十七位，其中有十三位被公正之主所猎杀，剩下还有四位，以献祭方式来看，这四位邪神都有可能，因为灵能大潮再起，的确有可能会有信徒通过这种方式想要唤醒这些邪神中的一位。” “也就是说，我们的敌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邪神了，对吗。”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还真是麻烦啊，对了，露露，你觉得会是谁。” 不过露露倒是有属于她自己的看法：“也许我可以用仪式匕首样式来分辨，匕首是两边双刃的吗。” “是的，报告上这么写着，话说回来，这也有差别吗？”马林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的，四个邪神，有两个的信徒强制要求使用双开刃的匕首，一个是强制使用三棱刃匕首，不过这是泰南邪神，很显然不是我们这次的怀疑目标。”露露一边撸小雪豹，一边看向马林。 “你勾起我的好奇心了，还有一个家伙呢。”马林对知识与八卦的渴求让他开口问了出来。 “单开刃匕首，有刀背，仅次于短剑的长度。”露露的回答听起来极为简短有力。 “这四位对信徒如此严要求，说起来，我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他们的身份，他们这是怎么了。”马林继续着对知识与八卦的渴求心态，而他的问题很快也得到了解答。 “使用匕首的不同和祷词的差异会让祭品更安全地到达他们的手里，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见了，那就要从上上次亡潮开始说起了。”在露露的讲解下，这四位邪神当年差一点就做了混沌四小贩的带路党，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一脉的本土邪神原本声势浩大?但是自从天降公正之主?他们的日子就越过越难受了，他们也不是没有挣扎过?但是公正之主太强了?他在那个时代，这支邪神派系被杀死了十三个?剩下的四个合计，决定做带路党?到时候召唤了谁就是谁。 然后被公正之主找到了它们?一顿海扁，将它们四个反向丢进了亚空间，然后还一锤子砸开了传送法阵。 当然，这四个邪神虽然被踢出了这个世界?但是当亡潮出现?总会有当年这些邪神信徒的子嗣突然觉醒，然后它们就会以一种中邪的状态来进行献祭与召唤仪式。 “就这些家伙，四个加一块儿都被公正之主打成了猪头，说起来实力不大，脾气倒是挺大的。”泽姆在厨房里笑着说道。 马林完全笑不出来。 因为他想到了当年卡特堡的那些献祭事件?这些事件，有一部分是混沌信徒做的。 还有一部分到最终也没能完成并案?而是被放到了另一个卷宗里，标注的神秘凶手还与莎拉她们的死因有关。 马林一直在寻找着凶手?但是之前他一直没有想到从凶手的行凶器具上下功夫，这么一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卡特堡那边?为什么没有这些报告。 是没能看到？还是根本没写？ 马林一边不动声色地记住了这一点?同时看向了正在逗小斑点的露露：“你觉得有可能是谁。” “报告上面有写，献祭收集血液使用的是圆口杯，还是窄口瓶。”露露头也不回地问道。 马林抹了一把额头：“这也有要求吗？” “是啊，圆口杯的话，是安姆·温斯特，这家伙是以前英格玛帝国的正神，帝国被混沌污染之后堕落扭曲成的邪神。而窄口瓶的话是东部王国的一个杀手，这家伙所处的时代更为古老，大概是黑暗时代前期，他在升华的时候直接变成了一个邪神。” “圆口杯。”马林看了一眼报告：“五个现场都只发现过圆口杯，甚至都没有出现窄口瓶。” “那就是安姆·温斯特了，我个人建议最好给这个鬼东西起一个绰号，要不然万一它真的从亚空间脱困，那就有些麻烦了，它算是原土神明，在这个世界如果你提到他的名字，他是可以直接来找你的。”露露这么一说，马林思考了一下：“叫他来福吧。” “来福？泰南语？什么意思？”泰南迷嘉希从厨房里探出脑袋。 “泰南语里通常是狗的名字，我感觉挺适合的。”马林这么说道。 然后得到了疯狂的认同，所有人都觉得这个邪神不可能知道一个泰南犬类生物使用的名字能够代表到他。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来福先生的前信徒没有记录，匕首这种简易兵器通俗易懂，几乎所有人都能够使用它，也不用担心割到自己的手，要从武器上面来找到这个凶手只怕难如登天，但是正常的情况下，仪式用的放血刀上会有非常浓烈的血液反应，所以我们可以彻查所有以家庭为单位的人员的厨房和各工作地点，如果能够找到刀，再进行人血反应分析，应该就能够找到目标。”露露一口气到这里，看向了马林：“我分析得怎么样。” “非常完美，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需要找多少人来做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手里的所有匕首做一次检测。”马林对此并不认为是一个好主意，匕首这种简易武器太多了，很多北方人甚至会用匕首来切割肉食，如果每一把都要做，这就是天文数字了。 “我觉得还是从最值得怀念的那部分人开始吧，这一点本地的警官们会比较有发言权。”泽姆的这个话倒是令马林非常认同，的确，挑选最需要来进行检测的人来做，远比每一个人都要检测来得快捷与简便。 马林对此表示了同意，看过验尸报告之后可以确认，死者伤口的长度普遍在5公分，无论男女老少，所以这把匕首的刃体宽应该差不多就是5公分，伤口深度的话，普遍在15公分左右，而伤口外边最宽的位置有差不多1公分的开口。 将报告上的内容一说出来，就引来了嘉希，这位又一次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我怎么感觉这把匕首有点像你们工坊出品的战斗刀，我有一把，非常好用。” “不要感觉了，就是我的工坊出品的战斗刀，”马林说完摇了摇头，这种战斗刀在军队中大受好评，渗碳钢的材质与可以涂抹圣油的使用方式让它在对于混沌士兵们具有非常有效的作用。 而对于人体来说，这东西就是神兵利器了，关键这东西产量巨大，根本不可能通过生产批次来确认是谁购买的。 更不要说在战场上遗失的情况也不少。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确认凶器的外形，这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非常好的引导作用。”泽姆倒是觉得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发现。 “有人敲门了。”露露那边开口说道。 于是马林让菲奥过去开门，同时走到露露身边。 开门的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好几个大胡子矮人，为首的和他身后的十多个家伙拿着各种家伙，一开门就走了进来。 然后看着马林与露露一阵发愣。 过了好一会儿，有认出马林的矮人叫了一声阁下午安，于是这些年轻气盛的家伙选择了收起家伙，为首的家伙有些尴尬地介绍起了自己：“我是星岩的男朋友，刚刚听说星岩和大个子走在一起。” “这就是你带着家伙闯进我家的原因吗，你这个笨蛋。”站在厨房门前笑着骂了一声的星岩走到了这个同类身边，她扭头看向马林：“我男朋友，断钢。” 马林微笑着伸出手和这些受宠若惊的矮人们一一握手，最后握到断钢的时候，出于恶作剧一般的想法，马林收起了笑容：“你好，断钢，我是马林，你应该认识我。” “是，是的，阁下。”马林的高度给了年轻矮人以一定的压力，所以这个年轻人点了点头。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你的女朋友星岩和我一样，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学徒，我，法耶，玛雅，还有星岩，都在同一个班级里学习，所以我将星岩当成了我的一个妹妹。”说到这里，马林伸出手，揉了揉星岩的脑袋，这个大姑娘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然后搂住了自己男朋友的胳膊。 “是的，阁下，我深爱着星岩。”这个年轻矮人拼命点头。 “我知道，所以，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当我年纪渐长，我学会了一些与众不同的手艺，这些手艺通常都会是我敌人的噩梦，所以你不要想着欺负星岩，或者伤害到我得这个妹妹，因为你只要这么做了，无论你逃到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我都会找到你，然后，我会用尽一切我自混沌身上所施展的手艺，来给你们的临终体验添砖加瓦，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年轻的断钢先生尖叫着拼命点头。 “那太好了，现在各位年轻的矮人先生，我们今天有烤肉招待，坐下来，来分享吧。” 马林笑着拍了拍断钢的肩膀。 记住，你们的马林先生，说到做到。 第五百八三节:寻找(一) 断钢他们喝得酩酊大醉，马林将这几个矮人丢上了马车，让车夫带他们回矮人聚居区，哈斯洛城的城南地下区是矮人的专属区域，毕竟这座城市以前是矮人的城市，人类居住的地区反而是在北方后来才建立的。 因为下午还要去现场，泽姆等人倒是没有喝醉，一行人喝了马林从半位面拿出来的茶叶泡的茶水，精神抖擞地离开了小楼——他们要先去现场确认一下。 马林和露露留下来帮着星岩打扫了厨房，矮人少女下午休息，所以马林最终带着露露坐上泽姆留下来二轮机车。 “一路小心啊，马林。”星岩站在门口对着马林招手，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也一样，如果那小子真惹你生气，告诉我，我来揍他。” “别傻了，快一点，后座好硬啊，这路又不好，我已经感觉到痛了。”露露抱怨道。 马林对着星岩抱歉地吐了吐舌头，在她的微笑中踩下了动力踏板，二轮机车开始启动。 离开小楼，马林从后视镜里看到星岩在对他招手。 “你和她是同学吗。”露露在搂着马林的腰问道。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马林拍了拍肚子上的手，这手正在隔着衣服划马林的腹肌线。 “但是感觉很不真实，你和法耶还是玛雅都是同学，她也是同学，为什么没有加入你的后宫啊。”露露笑着，话语里满是揶揄：“毕竟大家都说你是喜欢非纯种人类。” “那你是什么啊。”马林没好气地反问道。 “混血儿啊，我有七十二分之一的高精灵血统，十六分之一的林精血统，还有八分之一的泰南人血统。”露露说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了，我看她还是喜欢你的。” “她都有男朋友了，你不要给人家添乱。”马林说完，又拍开了这姑娘不安分的手。 “但是她看你的时候，比看到她男朋友的时候还要开心。”身后的露露如此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马林有些疑惑，有些犹豫，更有一些不知所措：“你别乱说好不好，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我的确不是蛔虫，但我是女人?而你不是啊。”露露说到这里?这个姑娘的声音里多了一分叹息。 机车在街道中穿行，马林与露在沉默中行动?直到马林看到了代表着事发现场的警戒线和警官们?他在警戒线外停住，出示了证件?警官们确认了马林的身份之后选择了放行。 在机车接近核心现场的时候，马林再一次听到了露露的叹息。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爱你而你却不爱我。”从停住的车上跳下?露露站在车旁，等到马林下车，她伸出手挽住了马林的胳膊：“大情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她也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啊?在矮人那儿也是美少女呢。” “小的时候，胳膊比我腰还粗的美少女？”马林看了一眼这姑娘，感觉自己碰到的女孩怎么都有意想不到的同理心，露露，你在想什么啊?你真的有脑子吗。 在心底里吐槽完毕，马林注意到了这个姑娘脸上的笑容?她捂着嘴，看起来笑得很开心。 “你笑什么啊。”马林看着眼前的姑娘问道。 “我笑你跟我一样?以貌取人啊。”露露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马林摇了摇头：“你这臭丫头，就你话多。” 警官为马林和露露打开了通往现场的铁门?这里是哈斯洛城的旧墓地?平时是不会有人来的?这一次也是因为有人在这儿做了恶事，据说第一个发现现场的是守墓人，这个可怜的老人都快把他自己给吓疯了。 想想也是，哪怕是如今这个年头，一口气死上几十个倒霉蛋，还是被人以全身处理的 进入墓地，马林就看到了这个内凹的墓地中央那由鲜血画成的仪式法阵——当然，这个法阵已经被破坏了。 “的确是来福先生没有错，说起来，这位的信徒真的是最多的，毕竟身为过正神，只可惜最终还是被扭曲了阵营。”露露只是一眼就说出了这个被破坏的法阵的效果，不愧是专业人员。 露露的有感而发在马林看来真的是令人感叹，一位英格玛帝国的正神，最终却没能保护好他自己的信徒，在帝国被混沌毁灭之后，他最终也因为信徒的大量死亡而扭曲。 这就是阵营神明的可恨可悲之处，他们虽然是神明，但是被阵营所绑架的他们最终连自我意识都会被泯灭，这个叫安姆·温斯特的神明最终堕落了，他变成了一个可怜而又可恨的邪神。 泽姆走了过来，他带着露露去辨认了用来进行仪式的各种器具，再一次确认了这个凶手的身分——的确就是来福先生。 “明明是帝国的正神，却最终堕落了……真是可悲的神明啊，和公正之主相比，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啊。”嘉希看着那个作为仪式台而被放平的大型墓碑感叹。 作为英格玛混血儿，他的感叹声可以说是代表着所有还自认为是英格玛遗民的人的心声。 这就是为什么英格玛人是最狂热的公正之主的信徒，就是因为哪怕这位神明从来不需要信仰之力，但是只要有英格玛人信仰他或是祈求他，他就给这些亡国遗民以帮助和保护。 在很多地区，公正之主的圣骑士中有至少两成是英格玛人，在一些极端的地区，比如说英格玛遗民占大多数的希德尼西部行省，所有地区的公正之主圣骑士中有一半都是英格玛人。 “所以我们必须阻止这个杂碎重返我们的世界，不能什么事都交给那位殿下。”泽姆说到这里看向马林：“星岩在今天早上的检查中找到了三串脚印，很有可能是凶手的，脚印从献祭场平台这里分别走向三个方向，因为我们封闭了这一地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回溯术式追踪这三位，我和嘉希各负责一路，你们呢。” 马林思考了一下：“我选北方那一路吧。” 于是在回溯之后，马林找到了那位往北走的罩帽人，感受着他的术式回波，将观测护目镜戴到脑袋上，马林带着一队警官穿过了墓园的大门。 术式到这里有两个感应点，一个是继续往北走，一个是往右手边的小巷里走。 马林判断了一下，先放弃了小巷的感应点，而是继续往北走了一段路，看着护目镜中非常稳定的灰色感应点，马林扭头往回走。 “你觉得这是假的？”露露跟在马林身边，看着他的选择发出了感叹。 “嗯，正常的感应点有实点与虚点的差别，但是我们刚刚一路走过来得时候，所有的感应点都是实点，这代表着这个家伙要么实力超群，要么就是一个装疯卖傻的可怜虫。” 说到这里，马林看着眼前的小巷中虚实交错的感应点摇了摇头，真是太可怜了啊，老朋友。 第五百八四节:寻找(二) 北方城市没有卡特堡那样的卫生系统，小巷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马林让菲奥开路，洛林跟着露露保护她，而马林自己一起走着，观察着那一颗颗虚实交错的感应点组成的人形在他前方引领着前进的道路。 在一处后门口，感应点们组成的人形停了下来，马林也停下了脚步，看到感应点组成的人形看向墙体，看了一眼天空，雪正在落下，马林施展的灵能在刹那间构筑起这一区域的时光回溯，一个又一个渺小的感应点亮起灭下。 角落里，一个暗门打开了，有一个矮小感应点组成的人形走了出来。 马林再度加强了灵能转化率，在这一方小小的区域里，灵能们的主人恍如神明。 而神说，要有声音。 于是下一秒，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这座城市现在变得非常危险，而你站在这里，只会让那些来自南方的野狗们找上门来。” 侏儒特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已经做过掩饰和假像，你要相信一个半步传奇的幻术师的实力。” 这是人类沙哑的声线。 “我不喜欢你如此信誓旦旦的话语，说吧，到底有什么事。”那个侏儒靠到门框上。 “仪式已经结束，我需要为他寻找一个安全屋，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这座城市变得非常危险。”人类一边说，一边丢出了一袋金币。 随着侏儒接住金币，马林可以看到这个小个子还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子。 “没问题，克拉克·席尔瓦大道，939号，钥匙给你。”小个子低头，想要从腰间的钥匙串上拿下一把钥匙。 马林看着那个人类伸出手，似乎是想接过钥匙，但是感觉到回溯术式正在溃散的马林维持着回溯——这代表着这两人之中的某一个人正在使用术式。 然后就看到人类一把抓住了侏儒的脖子，另一只手从他的腰间拿下了钥匙串，然后他将这只侏儒丢进了暗门。 回溯到了这里，再也无法维持地消散在了马林眼中。 “下大雪了，气候不对?回溯崩解了。”露露走到了马林面前：“我以为侏儒和人类算是朋友。” “混沌信徒和情报贩子算不上朋友吧。”马林一边说?一边看着梅洛和玛娜将那个暗门给拆开，侏儒已经死了有一两天了?但是北方的寒冷非常完美地保护了他的遗体?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家伙脖子上有一个利刃切入的口。 马林试着还原了一下人类抓住侏儒脖子的过程，然后发现这样的伤口只有袖剑才能够在第一时间办到。 真是有意思?当年去通知莎拉他们的信使也是死在袖剑之下：“袖剑这种武器，有哪一些组织会使用。” 被马林提问的露露思考了一下：“一共有四个组织?来福先生的信徒算一个?最近自称复仇之神信徒的组织算一个，公正之主教会的代罚者们有时候也会使用，还有智慧之主的代罚者们也有使用的记录。”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类绝对会是来福先生的信徒了。”马林这么说的同时?想到了智慧之主……复仇之神的信徒?马林听说过，通常来说想要这个新兴教会的代罚者来杀人，你就需要要是一次冤屈的受害者，只有这样复仇之神才会让他的代罚者进行一次刺杀。 公正之主教会不可能来杀一个友方教会的代行者。 来福先生在当初并没有被人进行过召唤，毕竟在数年之前他们还没有办法进行如此直白的邪神召唤交易?而如果智慧之主……智慧之主的代罚者为什么要杀丰收女神教会的代行者呢？ 双方根本就没有冲突吧。 思来想去，马林只能将那次刺杀里使用的袖剑做为一个凶手故布疑阵的怀疑点。 将警官们叫过来处理这个侏儒的尸体?马林通过暗门进入了这家点心店，放下来的窗帘挡住了光线?但是挡不住马林的视野，世界树嫩枝拉开了窗帘?随着光线透过玻璃窗进入房间?马林注意到了这家店中架子上的面包们。 还挺新鲜的?看起来的确就像是回溯中看到的那样，这个侏儒将这家店经营的非常不错，马林扭头看向跟进来的警官队长：“调查一下这个侏儒的社交情况，来个人把这家店继续经营起来，还有，在对面安排一队人帮忙看着，看看会有哪些人过来问话。” “是的，马林阁下。”警察系统对于马林敬畏有加，不止是因为马林的能力，更多的还是马林写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正这么说着，马林注意到了门外的一个半大小子，他透过透明的橱窗看着店里的情况，脸上的犹豫与疑惑正在渐渐被警惕和畏惧所代替。 最终，他转身就跑。 马林没有追击，但是洛林和梅洛已经撞开了店门。 花了不到五秒时间，这个半大小子就被拖回到了店里。 “孩子，你知道什么叫宵禁吗。”马林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的嫩枝们将这个半大小子倒吊在天花板上，马林笑着摇了摇头：“说吧，为什么要窥视着我们。” “我认识店长安特叔叔，你们不是他的朋友，他人呢。”这些半大小子并没有回答马林的问题，而是开口问起了马林。 马林看了一眼警官队长，后者用本地的语言和这个孩子说明了情况，于是这个精通通用语的小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马林这边，却用本地语说了一句话。 队长扭头：“马林阁下，这个孩子在街道对面，是拜斯特家的孩子，我认识他的父亲。” “胆子真大，队长，安排一个警官护送他回家，别忘了告诉他的父亲，小孩子不懂事，多少得吃点皮肉之苦。”马林笑了笑，然后目送这个孩子在警官的带领下走到路对面，这个时候路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男人伸手抓住半大小子的耳朵，然后用手里的擀面杖就往半大小子的屁股上打。 看着被打的嗷嗷叫的孩子与他得父亲消失在房门后面，马林扭头看向队长：“确认一下这个父亲的身份。” “是的，阁下，他的一切情报都会在第二天放到您的面前。” 有了这句话，马林满意地笑了笑。 “走了，我们去克拉克·席尔瓦大道，939号，你来带路，队长先生。”马林说完推开了店门：“队长你来带路。” “当然了，阁下，我来为您引路。” 第五百八五节:寻找(三) 克拉克·席尔瓦大道，937号，葛瑞尔教授。 在报童的眼里，眼前年迈的教授先生最近两天看起来有些奇怪，以往他的身体并不好，报童敲门的时候往往需要等一两分钟，这位腿脚不便的老人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拿走属于他的报纸，同时会给报童一个角子的小费。 但是这两天，教授先生的腿脚变好了，一听到敲门声，他就像是会飞行一样地出现在报童的面前，拿走属于他的报纸的同时，小费也不见了。 一个角子，一个月就是三块，对于教援先生来说并不多，但是对于报童来说，三块钱能够让他的弟弟们读上书。 这非常重要，但是报童也不敢讨要——他的自尊心和他对于教授的畏惧令他不能开口。 这次送报结束之后，再去码头推车吧。 年轻的孩子一边思考着，一边脱下头上的报童帽向这位教授行礼。 “等一下。”这一次，教授突然叫住了他，这个老人的报童的注视下掏出了他的钱包，从里面摸出了六个角子。 “最近两天，我没有给你小费，我可以从你的脸上看出你的委屈与不甘，但你没有将你的愤怒和不快写在你的脸上，来，这是你的小费，听说你有两个弟弟，这是我给你和你的弟弟们准备的推荐信，拿上它，每天下午去第七大道的丰收女神教会开办的小学去读书，那边是马林阁下出资开办的，而我有权力推荐你们去。” “太，太谢谢了！”报童听说过那个小学，只可惜他们家没有丰收女神的信徒——他和他的弟弟们甚至都还没有准备好信仰谁，父亲早年战死在对抗混沌的战场上，母亲去年得了肺炎，好不容易治好了病?但家也破败了。 想到这里?报童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您，教授先生?您?您的恩情，我?我……”说到这里，报童哭了出来。 弟弟们能读书了?他自己也能去半读?母亲总是说知识就是力量，只有知识，才能够改变这个破败的家。 太好了。 ……………… 葛瑞尔教授看着这个报童五步一回头地鞠躬，他没有阻止这个孩子的礼貌?只是看着他最终消失在街道的远处。 在这个宵禁的时候?只有这些报童用他们的行动告诉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人类依然还是这座城市的主人，而不是那些该死的混沌。 “葛瑞尔，你改变了那个孩子家族的命运。”友人的声线在葛瑞尔的身后响起，老教授笑着转过身?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他和他的夫人为了公正教会服务了数十年?如今终于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这不?他们从法罗尔王国一路北上跑到他的家里。 该死的，空巢老人事到如今还需要被如此的冷暴力吗。 不过看在他们治疗了自己的瘸腿的份上……算了吧?当初的少年少女?如今也只剩下三人了。 “杰克?我的老朋友，我只是一个老得快要走不动路的老头了，你看，我不止一次的在想，为什么马林·盖亚特不是我们智慧之主的信徒，他是那么的宠爱着知识，真是太可惜了。”回到客厅，葛瑞尔看着自己的老朋友的夫人，还记得在学院里，他曾经追求过她，但是她却更喜欢他的老朋友，命运给葛瑞尔开了一个非常残酷的玩笑。 这位老夫人正在拿着匕首给两个老朋友削苹果，一如往昔。 “葛瑞尔，你要尊重马林阁下的信仰，如果他要改信，我敢肯定，轮不到你的智慧之主来抢人。” 这位老夫人的话语让葛瑞尔非常受伤，虽然的确没有说错什么，但是亲爱的莲娜，你怎么能这么说：“但马林阁下的确太有智慧了，他说知识就是力量，这简直令我这位老人有一种振聋发聩的观感，你知道吗，我的老朋友，他这样的年轻人不应该拿着枪与犁，他应该成为一个伟大的贤者，他应该用他的智慧点亮整个世界。” “葛瑞尔，没有枪与犁来保护你这颗光秃秃的脑袋，你会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的。”说完，他的老莲娜递给他一个苹果。 “啊，真好，看到了吗，杰克，莲娜的第一个苹果。”就像是在教会学院里时那样，葛瑞尔向着自己的老朋友炫耀着手里的苹果。 “都差不多七十年了，葛瑞尔。”他的老朋友靠在门框上摇了摇头，然后这个老人掏出了一个烟盒：“七十年了，只剩下我们了。” 葛瑞尔也叹了一声老朋友的这句话看起来像是在提醒他，但其实……是在提醒他自己。 “别太苛责自己了，亲爱的，至少我们已经为我们的孩子完成了复仇。”莲娜看着眼前的丈夫说道。 葛瑞尔笑了笑，他有些羡慕他和她，因为他和她，是整个学级里面唯一活到现在的情侣。 在今天之前，葛瑞尔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就在上一个月，他刚刚送走了他的另一个老朋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没有看向坐在床头的葛瑞尔，而是看向床边的另一侧。 他微笑着，向着他早已去世的爱人打起了招呼。 父亲一定是迷糊了。 他的孩子们这么说道，却没有想过，葛瑞尔的确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同学。 她的灵体在公正之主的陪伴下出现在房间里，他们平庸的孩子们没能感应到，唯一能够感应到的孙子辈中的小孩子，却没能突破公正之主设下的幻像。 葛瑞尔看着自己的老朋友在公正之主与他的爱人的接引下离开现世。 一个人活到现在的老人第一次正视起这个问题——我死了的话，会有人来接引我吗？ 应该不会有吧，作为智慧之主的信徒，原本被学舌鸟所蛊惑，好不容易在公正之主的帮助下脱离了苦海，葛瑞尔的灵魂早就已经被锚定，在死的那一刻，他会被转化成混沌恶魔。 所以，葛瑞尔每天都会喝下一瓶圣水，为的就是在死后能够不麻烦来铲他的年轻人。 变成灰的话，就不会威胁到他们了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葛瑞尔咬了一口苹果，甜甜的苹果真的非常棒，比南方的苹果还甜，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看起来有必要去教会再订一些来。 莲娜这个时候已经削好了第二个，她看向她的丈夫，却发现他在看着街道。 “亲爱的，你在看什么。”她站起身走向她的丈夫，葛瑞尔也跟了过去，然后三个加一块儿已经超过两百四十岁的老人看到了一队行人。 不，是一队警官与一位年轻的马林·盖亚特先生。 葛瑞尔见过马林的画像，这是一位年轻得非常过分的传奇，英俊，帅气，他的嘴角永远挂着一抹笑意。 谁都不会明白，命运女神是何等地宠爱着他啊，她给了他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会有的一切。 “是马林阁下，看起来他们有事要做。”莲娜微笑着说道，她的话让葛瑞尔有些警惕：“你们也认识他？” “当然，在法罗尔的时候见过，因为有了他，我们才能够为我的孩子完成了一次复仇。”莲娜一边说，一边走下了台阶：“我去见见这个孩子。” ……………… 马林注意到莲娜老夫人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路边，不是马林失去了警惕心，而是这位老夫人今天没有穿着她的行动服，而是像一个真正的老人那样，穿着暖和的衣物，还有披肩保护着她的脖颈。 “莲娜夫人，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马林微笑着脱帽致礼。 “马林先生，午安，我与我的丈夫来见我们的老朋友，然后被困在了这里，您来了，我们这边有什么问题吗。”这位老夫人说完，微笑着看向自己的身后：“我与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友人都可以帮助您。” “不用了，夫人了，你们的时代过去了，接下来，是我们为这个世界流血牺牲的时代了。”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位夫人的好意，马林注意到了两位走过来的老人，莲娜夫人的丈夫他自然是认识的，另一位想来就是夫人嘴里的老朋友：“午安，老先生，您是……” “葛瑞尔，智慧之主的信徒，见到你真是令我喜悦，但是马林先生，我对于您刚刚说的那句话表示不满，在你们这一代人还没有出生，我们这一代人还没有变老之前，我们早就已经习惯为这个世界流血了，所以请你不要让我们这些战士失去了走上战场的机会。” 葛瑞尔先生的说词让马林脸上露出了笑容。 “您说得对，您们虽然老了，但你们依然是战士，你们还举得起枪，还看得到人，甚至你们的战斗意识远超过跟随着我的这些年轻警官们，但我还是觉得，带上你们，对于我来说是累赘。” 因为你们不是传奇，而对于马林·盖亚特来说，只有一位传奇得助手，才不会成为一位传奇阁下眼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麻烦。 “我很伤心，马林先生，您这是在看不起我们公正教会的代罚者吗。”那位莲娜夫人的丈夫看起来非常不开心。 对此马林笑了笑。 “不好意思，老先生，我不是说你是累赘。”说到这里，马林微笑着环视四围：“我是真心觉得，我一个人就能够把葛瑞尔先生的那位新邻居给吊起来打了。” 第五百八六节:信心(一) 打开房门，葛瑞尔的新邻居看着眼前的老人与幼童的组合，有些不解，有些疑惑，更多的还是他认出了葛瑞尔——他的邻居，据说是一位神圣王国王立学院的老教授，为人古板。 当然，这些都是他听说的，毕竟在这个冬夜，绅士与淑女们最喜欢的还是桥牌，而像他这样牌品与钱包同样鼓胀的先生，当然是沙龙中最受宠爱的人了。 “葛瑞尔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新邻居扬了扬眉头，同时在心底里想了好几个备案。 如果是过来要钱支持教育的，那没问题，用一笔钱打发了这个老头就行。 如果是过来打招呼的，那更没问题，请这位老先生与他的学生进来坐一下，他愿意为这位老人泡一杯茶——听说这位并没有娶妻，一生零落，这个孩子当然不可能是他的孙子，而且看起来这个孩子着装品味可比葛瑞尔先生好太多了，看起来像是大贵族的子嗣。 嗯，有意思，也许可以通过一些小手段从他和他的家族那儿获得一大笔钱。 毕竟他刚刚完成了一次献祭，虽然没能从亚空间中找到他的上神，但是意外地拦截了一个强大的灵魂，这让他有些心动——他想看看，这个被拦截进那个幼儿身上的，到底会成长为何等恐怖的怪物。 想到这里，他注意到了他的老邻居开了口。 “早安，先生，我是您的邻居葛瑞尔教授。”第一句话，这个老人说出了他的名字，而且他非常满意他的教授身份。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老人啊，他这么想着，同时伸出手与这位老人握了握手：“萨安·斯托克，午安，葛瑞尔教授。” “我听说来了新邻居，所以来打一个招呼，你看，我有一个小学徒，我正在教导他什么叫贵族礼仪。”这位老人说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满是骄傲与自豪，仿佛他身旁的这个孩子，是他心中最为美好的存在。 “午安，萨安先生。”这个孩子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一只骄傲的小公鸡?萨安笑得很是真诚?这样的孩子他见多了，骄傲是他们的盾牌?高贵是他们的武器?但是说到底，他们也只不过是孤独的孩子。 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萨安一边想?一边看向葛瑞尔教授：“葛瑞尔教授，我想您今天来到我的门前?肯定不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吧。” “当然?您看，我是一位教授，王立学院荣休的老人，我听说您带着一个孩子来到这里?所以?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为您介绍王立学院的入学通知，毕竟沙龙上的夫人们都说您是一位明白知识就是力量的绅士。” 啊，知识就是力量?这种一听就是混沌言语的老东西，他应该不会是智慧之主的信徒吧？ 真要命。 带着这样的感叹声?萨安无奈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的孩子只有一岁?没办法了。”说到这里，萨安让开了大门?好让这个老人注意到大厅里婴儿车里的孩子。 他可以看到葛瑞尔教授脸上无法抹去的遗憾：“真是可惜?我原本是想为我的学生的班级招收足够的学生的。” 在这个老人的自言自语中?萨安知道他的学生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能招募到足够人数的学生，如果再这么下去，只怕他的班级就要被裁撤了，所以为了自己的学生，他这样的老东西也只能走出他的房子来帮助他的学生。 这么一说，萨安倒是有些理解了——这个老人还真是宠爱着他的学生啊，这么一说，萨安倒是希望这个学生能够找到足够多的学徒，至少这样的话，他就不用看着他的老师如此劳心劳力地帮他做事了。 “不过我还是可以为您介绍一些孩子的，毕竟沙龙那边有不少我新认识的朋友。”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萨安先生。” 在这一刻，宾主尽欢，两个男人互相吹捧了一会儿，直到萨安注意到那个孩子正死死盯着那个幼儿的方向。 他在看什么，他在想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萨安开了口：“孩子，你在看我的孩子，对吗。” “是的，非常奇怪的生命，明明是有着亚空间的印记，但是却没有亚空间的污染，萨安先生，你的献祭到底搞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啊。”说到这里，这个孩子抬起头看向萨安。 在这一刹那，萨安的内心屏障差一点就被击溃，他挣扎着，退了好几步之后他努力地站了起来，却发现那个孩子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他的幻术对于他似乎完全没有作用，于是他伸出手，想要拔出腰间的转轮枪。 但是拔出来的，却是一条冰冷滑溜的蛇，萨安尖叫着丢掉了它，然后这才想到——那应该不是蛇，他的意识海被击溃了，转轮枪被他的对手变成了他最为畏惧的模样。 一条蛇……该死的，这是哪儿来的怪物。 萨安鼓起勇气，瞬发的术式再一次命中他，却再一次无功而返之后，萨安坐到了地板上。 连续使用术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负担，他看着走过来的孩子：“我投降。” “我不接受混沌的投降，告诉我，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这个孩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萨安想要挣扎，但是他的身体已经跪了下来。 在幻术的战斗中，这个低下头颅的年轻人满盘皆输。 ……………… “你们玩术式的真脏。”这是全程观看马林和这位萨安术式战斗的葛瑞尔唯一的感想，马林和萨安一共就三次交锋——第一次，马林说话的时候给萨安下了暗示，后者的意识海完全无法和一位传奇对抗，当场就被击穿了。 第二次，萨安给他自己下暗示术生效了，他为此有了三秒左右的清醒时间，于是他掏出了转轮枪——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但仅此而已，因为马林的暗示术接踵而至，萨安将他手中的枪当成了蛇并丢掉了。 当然，他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萨安选择投降的时候，再一次地想要用术式攻击马林却依然失败之后，萨安坐了下来，但是他并没有求饶，而是想要最后完成一次刺杀式的攻击，然后一败涂地。 真是可悲的命运啊，年轻人。 这个老人一边感叹，一边接住了马林递过来的孩子：“这个孩子我根本感觉不到危险。” “那是因为幻象遮盖了这个孩子最为最真实的一面。”马林先生说的话听起来非常有哲理，虽然葛瑞尔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问题，他的真实之眼也看不清怀中的幼儿有什么问题。 然后这个孩子醒了，他砸吧砸吧了几下小嘴，然后打了一个哈欠。 葛瑞尔看到了这小东西嘴里的尖牙——从牙床一直到嗓子眼，有如鲨鱼一样的尖牙，令老人又一次感觉到了畏惧之心：“看看这牙口，真是比我们所有人的都要好。” 葛瑞尔一边发出感叹声，一边将这个孩子的血盆小口从他的脑袋旁移开了一些。 “是啊，除了牙口之外，她还有挺不错的身体。”正在搜魂的马林这么说道。 嗯，葛瑞尔沉默了一下，他的两个老朋友一左一右地围了过来，最终是莲娜打开了襁褓，于是他们看到了这个孩子可爱的身体，他有着人类应该有的双手，人类应该有的小红点，人类应该有的小肚子，还有……人类绝对不应该有的触手们。 “这是什么？”葛瑞尔第一次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个婴儿，而是一颗法师打出来的炎爆火球。 如果说尖牙的变异还是可以接受的，那这些触手的变异就完全无法接受了，这样的孩子注定是要被净化的。 “马林先生，您有找出什么吗？”葛瑞尔的老朋友杰克扭头问道，他脸上的愤怒肉眼可见——这样的扭曲与畸变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孩子自己愿意的。 “这个家伙想要让他的那位来福先生降临，他将这个孩子选成的容器，因为这个孩子有灵能天赋，适合亚空间来客占据他的躯体，他的献祭成功了，但是也失败了，因为另一个来自亚空间的灵魂占据了这个孩子的躯壳，亚空间的力量改造了这个孩子的身体，令我感觉到奇怪的是，这个孩子并没有被完全的改造成一个恶魔，他的灵魂在对抗中获得了胜利，我觉得我应该找一找精通灵魂学的阁下给我解惑。”马林的回答让葛瑞尔一愣，然后他就想明白了——这个来福先生一定代表着某一个神明，他在亚空间，应该是被放逐的，那么本土有几个神明是被放逐在亚空间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想到这里，葛瑞尔和他的三位老朋友同时心有灵犀地选择了微笑。 “我明白了，那么，马林先生，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呢。”葛瑞尔问道，他觉得马林这么评价这个孩子，就证明这孩子并不一定会死。 葛瑞尔老了，见不得如此幼小的孩子流血，更见不得这样可怜的孩子为此而死，虽然葛瑞尔也明白，如果真的无法挽救，那么他必须杀死这个孩子。 “交给我吧。”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葛瑞尔这才惊恐地发现，大厅里多出了一个……不，绝对不是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和使用了父系血脉的马林阁下一样的孩子，但绝对不是马林阁下的亲族，葛瑞尔有些不由自主地将手里的孩子递了出去，而这个看起来像是少女的孩子伸出手抱住了这些孩子。 说起来也非常令人奇怪，原来有些躁动不安的孩子一被这位抱住，就立即安静了下来。 她抱着这个孩子，后者在她的怀中睡去，很快地，葛瑞尔看到她张开了嘴，满嘴的尖牙正在脱落，人类应该有的牙齿正在长出。 “神明才应该有的力量，丰收女神的友人……”莲娜已经认出了这位的身份，而她的提醒让葛瑞尔大为惊讶——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位女神重伤，有外神为她维持信仰一直都是超凡界的情报，葛瑞尔一直没信这话，因为他真的没有见过有如此慷慨的神明，会代替另一位神明行使神职。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这位。 他面前的这位女孩最后吻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孩子，葛瑞尔看到这个孩子的下半身正在逆向畸变，触手们上面的吸盘不见了，肉瘤正在脱落，最终，葛瑞尔看到那些触手上有神圣的铭纹亮起。 “这个孩子，已经没有问题了，以丰收女神的名义，生而为人，她有屹立于大地之上的权力。”神明的箴言在这一秒铭刻在了这个孩子的额头，葛瑞尔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面对神迹，当他从这位神明的手中接过这个孩子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对于信仰的动摇……这，这是何等的神圣啊。 “夫人，感谢您的慈悲。”马林已经扭断了那个恶棍的脖子。 “这个孩子，带着属于她一个人的使命出生，我不能看着她凋零，所以我来了，我给了她行走在地上的权力，没有凡人能够剥夺她的这个权力，也不会有任何神明胆敢剥夺这一切，因为我们是大地之母，无名氏的爱侣。”这位夫人说完，伸出手拍了拍马林的脑袋：“我将这个孩子交给你来守护，马林·盖亚特，你有信心吗。” “这要看来的对手是谁，还在我的帮手是不是能够随叫随到。” 马林阁下的回答让葛瑞尔差一点就笑出来了。 但是下一秒葛瑞尔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个红皮肤的小家伙从打开得缝隙里出现，他没有探出脑袋，但是艾瑞尔还是感觉到了混沌之风扑面而来，唯一阻止这座城市大变活人的存在皱了皱眉头：“马林不会叫你的。” “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会选择我的。”这位刚说完，就被扯离了缝隙，然后这个缝隙就被闭合了。 在闭合之前，葛瑞尔听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帅气的年轻人的声音：“说了让马林自己选择，你这家伙又想偷跑？” 等一下，为什么我听声音脑子里却能够脑补出一个笑起来很帅气的普通年轻人的模样。 葛瑞尔一边感觉奇怪，一边发现自己的两位老朋友正在胸前拉他们的公正之主圣徽。 而那位小夫人扭头看向马林：“现在呢，马林，你有信心了吗。” “当然了，夫人，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我自己充满信心。”马林先生的脸上，满是骄傲。 第五百八七节:信心(二) 将这个邪神信徒的尸体丢在现场给警官小队来看守，马林变回了成人模样，然后将这个幼崽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从这个信徒脑子里找到的新地址交给了闻讯而来的泽姆去处理，马林看着泽姆队伍里那个三角眼的中年男人：“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吗。” “您想亲手净化那个孩子吗？”这个中年男人一边问，一边拉开他的衣领，露出了战神教会的徽记：“忘了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战神教会的审判者，您这样的英雄是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的。” “不需要的，审判者先生，这个孩子接受了大地之母的赐福，她被神明允许行走在大地上。” “啊，您是说丰收女神吗，但是我觉得亚空间的灵魂不会说谎，他太危险了，阁下。” 这个审判者看着马林，他的内心蠢蠢欲动，就在马林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裂隙打开了两位男人之间。 艾尔斯探出一个脑袋。 ·马林阁下，我本来刚刚就应该来找你的，但是您也知道，刚刚您这儿挺危险的。 艾尔斯说到这里，用他的骨手挡住了飞向他的子弹，这个白骨巫妖扭头看向那位审判者。 ·真该死，你就没有注意一下马林阁下的四棵世界树嫩枝都没有对我动手吗？ 审判者在沉默之中收起了转轮枪：“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有什么事吗，艾尔斯。” ·北方王国今天给我发薪水了，我算了一下，差不多是一个中将的薪水，我不知道我用这些莫威士纸币能买到什么，你能给我出个主意吗。 说到这里，艾尔斯终于发现了马林怀里的幼崽。 ·我的天哪，这个孩子太可爱了，看看她，这迷人的大眼睛，可爱的小嘴，还有这些触手，上面都有神圣的铭文，大地之母？那位的夫人？ “是的，你认识？”马林有些好奇，同时将这个孩子交给艾尔斯，这个白骨巫妖抱起了这个孩子。 ·我在印记城见过她们?那是两位非常强大的神明，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洗净铅华?所以你看?我差一点就没能再为您服务了。 艾尔斯一边感叹，一边将这个孩子举了起来?小姑娘似乎根本就不畏惧艾尔斯，反而笑着用她的那些触角抽了一下艾尔斯的脑袋。 艾尔斯的脑袋落到了地上。 马林笑着将艾尔斯的脑袋捡了起来?然后将它放到了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上。 看着这个孩子开心的模样?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艾尔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也会有逗孩子笑的天赋。” ·活见鬼，我根本就没有想逗它开心，我就是感觉我自己像是被什么大型自走机械车给撞了一下。 艾尔斯一边感叹?一边将孩子还给了马林?然后将他的脑袋扶正。 ·它可真有力气，我差一点就没有能找回我自己的脑袋。 “毕竟是大地之母赐福过的孩子，她让我好好照顾他。”马林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然后看着那位依然在蠢蠢欲动的中年男人：“审判者先生?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将这个孩子交给你去处理的?相信我，他是安全的。” “……好吧，看在您的面子上，但是我还是会将这个孩子的存在通告诸教会，大地之母并不是本土神明。”这位审判者说到这里转身离开了现场。 ·马林阁下，人类都是这么不怕死的吗？ 看着这个审判者离开之后，艾尔斯扭头看向马林。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些好奇心，马林笑了笑：“他不是说了他是审判者吗，对于做人事的人，我都是非常宽容的。” ·是吗，对了，我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艾尔斯说完，他的骨手就往他的袍子里掏，看起来他的空间袋依然被固定在他的骨盆里……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啊。 然后马林看到这个巫妖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晶柱。 ·看，这是我在北方防线的西部地区找到的东西，很奇特吧，看，这里面还有被封印的小妖精，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还活着，出于对生命的敬畏，我可没有砸开它的打量，我觉得您应该多少会了解一些吧。 “杰森。”马林叫起了正在休眠的杰森，它一看到艾尔斯手里的东西就立即叫了起来：“印斯茅斯生物工厂的生体战甲，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大毁灭时代面前的同类了，真可惜，这样的小东西只怕已经再也见不到活着的了。” 在杰森的介绍下，马林再一次获得了关于米拉这个种族的情报。 印斯茅斯，在荷兰低地的一家生物工厂，专门制作这样的小型纳米生物，它们能够与人体结合，制造出自带战甲的战士，这是欧洲人的又一次带引号的伟大尝试。 他们成功了，这些纳米生物比北方人的装甲突击兵的手术可高效多了。 当然，这个前提是……混沌没有入侵。 但事实是，混沌入侵了，大多数印斯茅斯虫人扭曲成了怪物，它们与它们的载体变成了扭曲战甲中最为危险的一些怪物，人类与机械的扭曲合成者。 但是还是有一小部份印斯茅斯虫人与当时的幸存者一起，在生物工厂下方的避难所里生存到了第二纪元。 在那之后，杰森就渐渐失去了它们的消息。 “你有那个工厂的具体地址吗。”马林想去看看，看看这个很有可能已经死寂了的世界。 “没问题，我把坐标给你在平板上标记好了，我现在要去继续寻找那位不知所踪的拜占廷帝国的陛下，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杰森说完操作着它的小飞行体钻回了马林的腰袋里，在钻进去之前，它看了一眼艾尔斯：“马林阁下，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我能研究一下这个排骨吗，我感觉他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存在。” “我相信艾尔斯会配合你的，不过你也要保证不能伤害到他。”马林看向艾尔斯，后者点了点头。 ·我感觉我可以和这个炼金生物互相研究一下彼此，这一定会是非常了不起的一次研究经历。 “那太好了。”杰森满意地钻回了袋子，马林将手里的小水晶柱丢还给了艾尔斯：“这个生命已经凋亡了，我这次决定带你去印斯茅斯，我们一起去见见世面。” 说真的，马林还真的没有见过如此有意思的避难所，人工生命与人类的联合墓园，希望这次的行动能给马林带来一些惊喜。 不过现在还是要先将这里的事情办好，马林还要安置好露露和这个孩子。 所以，马林带着艾尔斯去找泽姆，发现这些家伙围住了那个城墙的庄园，双方在掩体后面互相搂火。 一问，才知道他们过来的时候这儿已经打起来了——之前被泽姆他们杀了一波的混沌信徒不爽于自己被当成了替罪羊，所以召集了人马过来准备把他们的同行给杀了。 泽姆他们过来的时候，这些家伙已经攻入了庄园，因为他们也穿着警官服，附近的军队还以为是泽姆这边的人在做事，还帮助他们轰开了庄园的大门。 结果泽姆一来，把双方都堵在了庄园里，里面的双方一边对着外面激情对射，一边在大宅子里面和对手互相搂火。 “这庄园是谁的。”马林问道。 “是王都一位伯爵的，他将这庄园租给了外乡人，他说他们是他的好朋友，所以现在有一个非常严酷的问题，伯爵先生到底知不知情呢。”泽姆一边感叹，一边伸出手接住了马林丢给他的烟盒。 然后将孩子交给了泽姆，马林拿起菲奥与洛林组合而成的杖子：“艾尔斯，和我一起把我们这一侧的家伙全给点着了。” “没问题，开始共享术式波长，炎爆术，还是移动火墙。” “延长强化，走了，艾尔斯。”马林说完，拿起杖子在自己面前点了点地面， 艾尔斯手里的杖子也点了点地表。 巨大的有如浪花一样的火墙术从马林面前升起，它们飞快地冲向那座小楼，直到窗口前，这些元素生物就仿佛像是有生命一样一头扎进了那些玻璃。 “啊，太好了，我们可怜的斯瓦伯爵的家没有了。”有警官先生如此感叹道。 是啊，家没有了。 马林看着那座庄园大宅像是被点燃一般飞快地燃烧着，并在数秒之后就塌了下来，他扭头看向正在同样看着自己的艾尔斯：“艾尔斯，你刚刚没有加极效超能，对吧。” ·对，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使用这一切。 马林感叹——他要怎么说，才能够让这次意外看起来真的像意外，正这么想着，马林就看到一个全身着火得怪物从废墟里钻了出来。 “该死！这家伙没死！”泽姆起身就准备开枪。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马林一脚将这个混沌重新踢进了火场。 “您可真厉害。”艾尔斯在马林身边低语着。 而马林翻了一个白眼。 真是要命的一次行动，我想我还没有记住。 第五百八八节:信心(三) 庄园里的两拨混沌信徒倒了血霉，来自马林与艾尔斯——两位传奇施术者组合术式直接就将他们连同他们所在的三层半楼化做了废墟，最终也只有卡萨曼从几个尸体身上携带的零碎饰品里推断出这应该是他之前所在教派的成员。 换而言之，召唤来福先生的应该是他们，至于过来杀他们，却最终连同自己一起葬身火海的家伙最终还是无法确认其身份。 说起来，为什么要召唤来福先生呢，卡萨曼的那个教派并不是崇拜来福先生的啊，这个问题让马林好奇，不过很显然已经没有人能够给他做回答了，而这些家伙做了枉死鬼之后，他们的灵魂散逸得很快，艾尔斯倒是拦截到了两个，但是最后在确认的时候，发现第一个灵魂早就已经疯癫，估计是面对绝路时彻底疯了——这在混沌教派之中出现的话非常正常。 你看，大家都是混乱邪恶的好朋友，互相捅对方甚至是自己一刀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所以这个混沌信徒的灵魂艾尔斯直接就笑纳，马林对此没有意见。 另一个是无辜的市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现场，只记得自己叫哈达根，马林将这个灵魂净化了。 事情有了变化，马林和艾尔斯不得不用灵能与术式将废墟中的一切都清理出来，最终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庄园还有一个地下室，里面还有好几具无辜市民的尸体，他们死于缺氧。 同时他们还发现其中一具‘尸体’竟然还活着——虽然被烧得一塌糊涂，但是这位的心脏依然在跳动。 “吸血鬼，看起来阶层还挺高的。”泽姆检查了一下，扭头看向嘉希：“去我们的马车上找两袋血浆来，还有，把银钉子也拿过来。” “不用。”马林一边说，一边左手虚抬，就看到庄园里的一颗老树站了起来，它走到马林面前重新扎根。 马林在所有人面前空手一捞，两袋血浆就出现在了马林手上，那具吸血鬼尸体在艾尔斯的控制下被分开了双手双臂，树干上出现了适合束缚它的枝干。 马林将一袋血浆撕开，直接倒在了它的嘴里，这具尸体立即张开了嘴开始痛饮。 他烧焦的身体正在愈合，很快地，它的四肢开始活动，马林将另一袋血浆丢给这个吸血鬼，后者接过血浆一饮而尽，然后抬起头：“看在你救下我的份上?我不杀你。” 艾尔斯伸手接住了它自己的颌骨。 老先生杰克与他的爱人莲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要把这个家伙的这句话写进我的回忆录里。”葛瑞尔笑得都在扶腰。 泽姆看了一眼递过打火机的嘉希?将嘴里的烟凑了过去，而他的队员们纷纷露出看乐子时应该有的慈祥笑容。 露露一边傻笑?一边努力牵住自己那条猎魔犬冲上去给自己的马林先生捣乱?这狗死了都好说，反正是接受召唤的灵体?隔一天就能复生，露露是怕它万一能把这吸血鬼咬死了怎么办。 马林舔了舔嘴角?让脚边四只世界树嫩枝化形而成咄咄逼人的猎犬们退开两步?然后看向这位吸血鬼叹了一声。 “朋友，你确认你要与我为敌吗。” 在这一刻，马林依然想要让这个吸血鬼洗心革面。 “是的，短生种?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大名鼎鼎的瓦斯奇伯爵！日行者！” 这个吸血鬼非常夸张的语气配合他张开的双臂?看起来倒像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如此全裸出镜，的确是有碍观瞻。 “你是日行者，你应该明白，你是你的母亲在怀有你之后被感染成了血奴而生下来的孩子?你本应该为你的母亲复仇，但是你却成为了吸血鬼?一个助纣为虐的弑亲禽兽。”走到了马林身边的老杰克呸了一声，然后看向马林：“马林阁下?我们应该让他明白他面对的是何等险恶的场面，用银制行刑工具让他明白他所面对的?是何等绝望的场面。” “我正有此意?对付这种不知死活的吸血鬼?的确需要一些大场面。”马林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将那个化成雾形的吸血鬼从虚空中拉了回来，这个满脸惊恐的吸血鬼被马林拍到树干上，世界树嫩枝们早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吸血鬼绑了起来。 从废墟里被清理出来的银制器皿们排着队列来到了马林面前，它们在马林的面前融合，变化，将因为火焰而融化并包裹进来的残渣剔除出来。 “你是马林！马林·盖亚特！卡特堡的那个马林？！”吸血鬼伯爵到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他眼前的是谁，似乎这位长生种第一次发现自己面前的才是真正的长生种，它挣扎着，尖叫着，看着那些银器变成一支支三棱刀，看着马林脸上的笑容，最终他在畏惧中选择了投降。 “我，我可以说出我的身份！不要杀我！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 “真的？”马林微笑了起来。 “真的！阁下！您的大名那怕在我们的世界也是如雷贯耳一般地存在，向你致敬！伟大的征服者！向您投降才是正确的选择！” 老杰克双手叉腰：“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不能杀他了吗，阁下。” “是的，如果他的确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作为回报，我们的确不能杀死他。”马林是真的这么想的，只要这个吸血鬼能够真的说出他知道的一切，如果能够让泽姆他们因此将附近地区的混沌教派支部一网打尽，那么马林就真的没有理由杀这个吸血鬼了——他不能开一个坏头，这个吸血鬼所犯的罪行那怕可以判处死刑，那马林也必须放他一马：“当然，这家伙也不用想走，公正教会会给他一个足够漫长的刑期来让他来后悔，或者……他真的能够因此而改过自新。” “我愿意服刑！只要能活下来！我可以告诉您和您的朋友们，关于这两个教派之间是为什么冲突起来的。” “你先说说，这几个无辜的市民是怎么一回事。”露露站到了马林面前。 吸血鬼皱了皱眉头：“小女人你过来插什么嘴！” “这是我的夫人。”马林微笑着为这个笨蛋介绍起露露的身份。 “夫人，他们是第六批献祭对象，我是想过来偷偷吸血一些血液的倒霉蛋，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我被困在了地下室的入口处，然后发生的一切您们不都知道了吗。”吸血鬼先生立即换上了一付全新的讨好嘴脸，仿佛刚刚的凶暴根本就不存在。 露露看着这个吸血鬼脚下代表没有说谎的圆形标记点了点头：“你既然只是一个过路的偷食客，那你又怎么会知道什么内幕呢。” “我听了他们谈判时的全过程啊，而且我认出了那个过来的家伙，他是本地的一个贵族，叫托托维奇·克里奇。” 看着他脚下的圆圈，马林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泽姆：“行，这家伙交给你们处理了，我和艾尔斯要去西边一趟。”说完，马林看向露露：“你在这儿，我让菲奥和洛林跟着你，你照顾好这个孩子。” 露露闻言扭头看着飘浮在空气中的那个小孩子，后者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立即张开双臂投入了她的怀抱。 感受着这些小家伙身上的柔软，露露抱住了她：“没问题，交给我吧。” “好的，泽姆，给我一个通行证。”因为无法直接开门，马林只能带着艾尔斯离开城市再说，所以接过泽姆丢过来的通行证。 “对了，你们要去哪儿。”露露问道。 ·一个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地方，叫做印斯茅斯生物工厂。 艾尔斯作为一位有良心的年长历史学家立即做出了回答。 露露哇了一声：“就是马林你上次说的瓦斯普和米拉的故事里的那个避难所吗？” 马林点了点头：“非常危险。” “请让我跟过去吧，马林，我想亲眼看看那个大毁灭之间的世界，看看米拉所说的圣巢，我听说过您跟我说过的故事，带上我吧，马林，不要让我有遗憾。”露露说完盯着马林，她在等一个回答。 马林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令她失望：“我带上你没问题，不过这个孩子怎么办。” “我可以带上她，她是被大地之母祝福过的生命，不会像一般得孩子那样脆弱的。”说完，露露还拍了拍这个小东西的背：“小家伙，露露妈妈说的对吗。” “别傻了，姑娘，她还不会说话呢。”马林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同意了：“好吧，带上她，不过你必须走在队伍中间。” 这个孩子连艾尔斯的脑袋都能拍下来，想来也不会和真正的孩子那样脆弱才对，想到这里，马林又有些放心了，于是队伍多了两个人，马林干脆从泽姆这儿把嘉希带走，让他用马车把他们一行人带出城，然后他可以驾驶马车回到庄园。 真是好办法，马林跳上马车的时候，对站在街边看着他的三位老人微笑抚胸。 “等我回来，我请你们吃一顿好吃的。”马林微笑如此保证道。 这三位为这个世界做了这么多，值得马林为他们下一次厨房。 “愿您的路途一帆风顺，马林先生。”莲娜夫人微笑着与马林道别。 第五百八九节:往日(一) 离开了哈斯洛城，在位面锚的范围之外，在传送通道开始确认坐标的时候，马林问了露露，那个科塞尔镇子里的黄毛的事情。 露露表示马林给的一笔安家费和国教那边的补偿费已经一起交给了那个黄毛的家人，这个倒霉蛋除了有父母之外，还有两个妹妹与三个弟弟。 他的家人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不务正业的长子惹了什么祸，在听说他们的长子其实是因公殉职之后，他的父母终于流下了眼泪——露露是跟着国教的安慰使一起去的，在听说马林·盖亚特亲王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安家费之后，他的父母哭得更厉害了。 ·是觉得钱不够吗？ 艾尔斯问道。 “并不是，他们是觉得他们错怪了他们的孩子，而马林阁下的钱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孩子像是被明码标价了一般，但是他们的家境并不富裕，马林给他们的钱，足够让他们在他们所在的小城里买上几间店铺，或是在城外买上一大片田地了。”露露说到这里，有些遗憾：“可惜，他的两个弟弟年纪大，并没有术式方面的才能。” ·这就是命运，在这个时代，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他们的下限就已经被注定了。 “但是他最小的妹妹，却意外有着很不错的灵能天赋，这样的发现，让我的导师有些忧心忡忡起来。”露露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 马林当然理解，当灵能天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年幼的孩子们身上时，就表明亚空间正在与这个世界所在的宇宙越来越靠近。 在一般家庭看来，家中有孩子有灵能天赋，那就代表着这个家族有了上升的契机。 但是在这个时代，所有大一些超凡家族与团体都明白，如此大规模的新生儿与幼子身上出现灵能天赋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这代表着这个世界的规则正在改变，那些原生职业花上数十年时间才能够掌握的大道理，灵能者只需要十几年就能够办到，只要天赋足够，每一个人都能够成就传奇。 而当这个世界与亚空间的接触点愈发地增加时，灵能者的数量就会有一个井喷式的增长，然后呢，灵能者们在亚空间投下的倒影就会加快他们的宇宙与亚空间的接触速度。 直到最后，双方互相拥抱?生与死都将不再重要?只有苦难永恒。 ·我理解你们的忧虑，我的世界就是因此而毁灭的?如果我不像我转化成巫妖?我也会和我所在的那个世界一样走向毁灭。 艾尔斯感叹着说道，他的故事马林还没怎么听说过?于是他听着这个巫妖提起了他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他的家乡最终被混沌恶魔完全地毁灭了?而他因为成为巫妖，反而逃过了一劫。 ·命运就是这样，如果我不是一个有着天赋的羊倌孩子，也许我也会和我的那些同龄人一样为了拯救世界而努力……但是我没有?直到最后?我只能看着我的世界化做灰烬，在漫长的时间里，我有时候会回王都的墓园看一眼，那里面埋葬着我太多的朋友与敌人，如今我甚至都已经忘了他们是什么模样。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在死后也被最后的守护者变成了亡灵?所以，墓园之中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幽魂?如今我变成了这个模样，只怕连过去看一眼也做不到了……这是命运给予我的机会?也是它给予我的惩罚。 艾尔斯的感叹到了这里，他扭头看向马林。 ·阁下?我听说过你当年在寂静岭做的那些选择?很多人不理解你?但是我明白你所做的那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寂静岭的往事，对于马林来说就是一场最为残酷的交易，米拉以她自己的生命，数千幸存但是已经感染了的市民与两个教会学徒的生命，还主动切断数万虫人的神经联络令它们自我消亡为代价，让马林去杀了那个背叛了她的前主人。 ·赛尔·凯特，我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因为伤得太重，被他的妻子主动要求转化……您看，这就是命运。 艾尔斯感叹着，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只不过是他漫长生命里的又一次错误。 “是啊，转化会让赛尔·凯特失去他心中最为美好的回忆，那位夫人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爱人活着，宁愿让他忘了她，她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赛尔好，我可以理解她的选择，但是谁能想到，赛尔活了下来，但是他却没有忘记与他爱人的回忆。” ·这真是太可笑了不是吗，马林阁下，那位夫人只能够在痛苦和愤怒之中活着，她最爱的丈夫最爱的却不是她。 “是啊，当一切尘埃落定，赛尔，米拉，还有那位夫人，这三个蠢货最终害死了数以万计的无辜，而我却要为了城里还活着却都开始感染发烧的数千民众还有两个教会的学徒们，不远千里去找赛尔拼命。” ·最要命的还是这三个蠢货都是在害人害已，对吧。 艾尔斯说到这里，为他自己点燃了一支雪茄。 ·所以我这里要说了，在我的世界里有一句话说得好，年轻人没事没谈恋爱，男人赚够钱，有什么女人娶不了。 “这句话说得不好，马林先生和我是真心相爱的。”露露看着艾尔斯有些不满地反驳道。 ·对，你们是真爱，但是赛尔和他的那位夫人呢，同床异梦罢了，就好像我上次在印记城听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泰南唱片里唱的歌那样，只是一群自私的女人，只是一群自私的男人…… 艾尔斯说到这里，马林扭头接上了话——用泰南语：“都在计算爱的代价，都一起沦落在天涯。” 艾尔斯看向马林，先是不解，然后像是想到了马林以前说的那些小秘密，他低下头：“您也听过这歌。” “是啊，我不知道为什么印记城里有我所熟悉的歌，但是我挺开心的，至少我还能见证我的那个时代留下来的残页，下次有机会带去我看看，怎么样。” ·如您所愿，我的阁下。 说到这里，露露好些好奇地抱着那个小家伙走了过来：“那几句是歌吗，我感觉……挺好奇的，我从来没有听孟取义唱过这种调子的歌。”，她看着马林说完，又看向了艾尔斯：“艾尔斯先生，印记城是什么地方，异域吗？” ·是的，是一处能够联通整个多元宇宙的地方，一座被野心与欲望包裹的城市，有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各种各样的存在。 艾尔斯的介绍看起来非常合露露的胃口，她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马林：“我也想去看看，马林先生，可以吗。” “下次我们一起去。”对于露露这种合理的请求，马林没有拒绝的理由。 ·传送通道已经接近完成，马林阁下。 艾尔斯的提醒声让马林点了点头，看着正在开启的传送通道，不知为何，马林又想到了一首歌。 一首他非常喜欢的歌。 跟在艾尔斯走进传送通道，当第一脚踩在沙滩上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大海，马林伸手扶住了露露。 ·真是壮美的死亡之海啊，八个千年了，这些东西竟然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些金属是怎么被制作出来的啊。 艾尔斯看着搁浅在沙滩上巨大的船只龙骨与残骸感叹道。 马林无法辨识这些看似古老，却远比他所认识的战舰先进的舰船的型号，但是当他注意到其中一条平顶船时，还是看到了那些有些斑驳的舷号。 空母十六。 中文。 “那是泰南文字吗？果然，在大毁灭之前，东西文明的确是有联络的，这里的一切如果能够被带回文明世界，那一定是能够改变整个历史走向的发现。”露露一脸的惊讶，她兴奋地掏出了录影水晶，想要做一回有责任感的年轻历史学家。 她背上的小家伙看着这一片金属的墓园，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叫声。 而马林蹲下身，看着脚下被沙石半掩埋的残骸——显露在外面的骸骨已经完全被时间抹去了，只有沙石之间的残骨，还有一片应该是士兵铭牌的东西可以证明这里曾经倒着一个战士。 马林拿起了那个铭牌，上面是一个叫成诚的士兵，地球联邦海军士兵。 以山为舷，载一千年出海，燃那时的人烟，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马林轻声地哼唱着，在艾尔斯与露露的眼中，一个又一个幽魂出现在了这个阴云密布的沙滩前，这些与如今的人类打扮完全不同的幽魂们并没有畸变与扭曲，他们就那么听着马林哼唱完那首泰南文字的歌，最终，他们平静地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他们是……大毁灭时代的士兵吗？”露露满脸的疑惑。 马林点了点头，随着马林举手，一块又一块士兵铭牌出现在马林面前，这些铭牌被马林串好然后放入了他的半位面。 最终，只有数百块铭牌被马林收集——因为有太多的铭牌已经损毁了。 ·您收集它们，有什么意义吗，阁下。 艾尔斯对于马林的行动有些不解，所以他开口问道。 “如果那一天有机会，我会将它们放在它们应该去的地方。”马林说完，扭头看向身后的丘陵，在那儿，一个陵丘正在打开，避难所正在升起的平台上，站着一个小小得人形。 “战甲？不，并不是。”露露看着那个孩子感叹道。 ·也不是人，我的红外视觉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艾尔斯在低语。 而马林拍掉了手上的沙子，起身走向那个小小的人形。 第五百九十节:往日(二) 那是一个貌似人类的幼小生命，只不过在马林的眼里，他并不是人类，没有温度，表情死板，看着马林走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欢迎来到印斯茅斯生物工厂避难所，陌生人，你为何而来，又为何会懂那大毁灭时代之前的歌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人工喉结带来的电子音让马林露出了笑容。 “我来自很久很久以前，在地球上的人类还没有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的时候。”站在这位的面前，看着他举起的手与手中握着的手枪，巴林摇了摇头：“我不是你的敌人。” “以前也有人这么跟我说，结果呢，避难所被破坏了，大家只能离开这里……”说到这里，这个孩子放下了手中的枪：“杰森在你那儿，对吧。” “是的，你认识他吗。”马林对此表现出了一点的好奇心，毕竟在他看来，杰森也不算是什么大众情人吧。 “以前的时候听说过，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来自东亚区的核心ai，至于现在吗，他在追索斯塔克三号，那可是军用ai，与我们这种民用货是两回事……”这个小家伙说到这里，打量了一眼马林：“你为什么来这里，这里是北方荒野的最西边，再往西一些就是混沌的占领区，这儿荒凉的连那些家伙都不肯来，你为什么要过来。” “我……我在南边认识了一个叫米拉的孩子，她说她住在圣巢，她和她的适格者死了，我只是在依照她的最后遗愿，送她回来。”马林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个瓶子，里面放着那颗晶柱的粉尘。 “那个孩子……死了吗。”这个孩子叹了一声，带着一些悲伤的他接过了瓶子：“可怜的艾米，她听不到我的歌声，却在外面找到了归宿，我不知道我应该为此高兴?还是因此而悲伤……”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有泪水涌出。 “你就她所说的，帮助她离开的同伴？”马林感觉这一切和他想的有所不同。 “啊……不好意思?我还没有介绍过我自己?我是艾普斯，与艾米是最后一批出生的孩子?我原本应该是艾米的适格者，但是……她没有选择我。”这个孩子说完?解开了他胸前的衣扣?露出那个小小的囊鞘，还有其中已经不再活动的虫人。 “你的虫人同伴怎么了。”马林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无法感应到虫人的生命力。 “枯萎了，没有畸变的虫人无法接受高浓度的灵能?而这个世界中的灵能越来越浓厚?所以，它枯萎了。”这个孩子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马林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能从这个孩子身上感觉到生命能量——他的同伴枯萎了，这个孩子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这就是这种生体装甲的不足之处，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个孩子看向马林。 马林指了指自己：“马林·盖亚特，来自卡特堡?我在寂静岭城碰到了米拉，我将她的故事完整地告诉你吧。” 马林将艾拉最后的故事完整地告诉了这个叫艾普斯的孩子?后者最终在沉默中将那个瓶子放到了他的胸前。 “艾米，我的朋友?你回来了……我会将这个瓶子放到避难所?马林阁下?您有兴趣跟我下去看看吗。”这个孩子看着马林，他的邀请令马林有些受宠若惊：“可以吗，你看，我有一个特殊的朋友。” 艾普斯看了一眼艾尔斯，后者挥了挥他的手骨。 “异域的亡者，看起来还能听懂人话，来吧，反正我也是一个怪物，而这个避难所也早就已经没有人了，被破坏生态核心之后，有好几批人出去找过，但是他们都失败了，没有人回过来，所以……剩下来的人也都离开了。” 随着艾尔斯与露露站到平台上，艾普斯开始让平台下降。 随着平台降下，四周钢铁墙壁上的灯正在开启，有些灯在开启的同时就炸开了。 “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我也没有维护它们，也没有备用品……你们会看到一个被完全抛弃的避难所。”艾普斯一边介绍，一边看着墙上的那些灯火。 而随着平台降下，顶部的入口也已经闭合，墙上开启的那些换气系统正在与外界交换空气，让这个封闭了许久的世界时多了一些平淡的味道。 马林看着平台最终进入一个大厅，这个大厅的灯也正在开启，非常干净的大厅，哪怕那些柜子都已经被打开，可见到的柜子里面都是空无一物。 “大家在走的时候，拿走了所有可以拿走的东西，有些人往北，去了哥本哈根。有些人往南，去了雷根斯堡，我听说还有一些人往罗马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和他们的后代是不是都活了下来，我只知道，家没有了。”这个孩子说完，从还没有等稳的平台上跳了下去。 马林也跟着跳下。 “印斯茅斯生物工厂避难所最开始的时候，一共有一万七千人，在大毁灭的时代，这里是最安全的避难所，后来，他们甚至依托海边的那些废金属和避难所里的小型工厂，在附近建立了一个镇子，收容那些在外面却顽强活下来的兽人种和亚人种生存者，直到一个……奇怪的家伙混了进来，他看起来很正常，但是最终他破坏了生态核心，他甚至还想引来混沌，我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变了。”这个孩子走在前面，他到处之处，大部分灯光都重新亮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金属墓园啊，在我的世界，最为奢侈的皇帝，也没有资格拥有如此完美的墓园，而在您的世界，这竟然是避难所，真是难以想象的技术啊。 艾尔斯看着这一眼，他的感叹让艾普斯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明明没有发音器官，却能够让我听到你说的话，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个问题问得好，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如果我说我是人，那肯定没有人会信我这个排骨架子说的话，而如果我说我是一个亡魂幽鬼，那就有意思了，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第二个能够像我这样办人事的鬼了。 艾尔斯的俏皮话让马林笑了起来——和一开始见到艾尔斯的时候完全不同了，看到在他身上发生的改变，马林就有一种非常荒谬的错乱感，就像艾尔斯自己说的那样，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有足够的理智，和我在这些里见到的那些你的同类们完全不同。”艾普斯说到这里，在一个大门前停下来的他扭头看向马林：“马林阁下，我感觉你有话想说。” “你说你和艾米是同一批出生的孩子，我感觉你似乎全程参与了从大毁灭之前开始的这一切。” “因为我有一颗电子脑啊。”这个孩子笑了笑，他的脸上满是遗憾：“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艾米听不到我的歌声，而我呢……也听不到我的同伴的歌声，说不定也是因为如此，他最终选择了枯萎，而不是在高浓度灵能的辐射下畸变。” 马林摇了摇头，看着打开了大门，还有大门里的核心罐体：“我应该叫你艾普斯，还是什么。” 罐体的外装甲正在打开，其中一个小小的婴儿身上满是各种各样的管子，它闭着眼，却看向马林。 “生体ai？”马林皱了皱眉头。 “是的，父亲说，我在母亲体内的时候就出了车祸，母亲死了，我也要死了，父亲最终同意将我改造成了这个样子，我是他，他是我。”艾普斯走到了罐体前，他抚摸着罐体，然后扭头看向马林：“我的这具身体，也是被制作出来的，这是避难所保育中心的最后一份胚胎，大家走的时候，没有人想到要带上它，最终，我发育了它，却发现这个孩子无法承受如今地球中的环境，我只能改造了他的大脑，但是这个孩子最终还是没能活过十岁，我回收了他的尸体，将他改造成了我可以使用的模样……印斯茅斯生物工厂避难所失败了，我们没能重建文明……” 这个孩子将双手按到了罐体上，他在哭泣，虽然没有啼声，但是马林能够感受到她的痛苦。 “不，我们没有失败，我的家族哈格尔贝里据说就是从一个避难所走出来的，我们和很多哥本哈根的贵族一样，都是带着重建文明的使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露露这个时候开口。 她的话语让这个孩子扭头，他的脸上满是泪水，但是她看着露露，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金属板，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哈格尔贝里，我记得这个姓氏，那是一个充满了梦想，将希望挂在嘴里的年轻人……他们那一支，真的到达了哥本哈根吗，真的在那里生存了下来吗。” “是的，虽然活的有些令人感觉到差强人意，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忘记我们家族的誓言，重铸文明，哪怕我们都已经忘了八个千年之前的文明是什么概念。”露露说到这里，笑得有些尴尬。 但是艾普斯并不觉得，他看着露露高声说道：“哈格尔贝里的后代啊，你来下命令吧，我是民用ai，我没有自主权，我需要有一个人给我下命令……所以，女孩啊，给我下命令吧，让我能够重建避难所吧。” 露露看了一眼马林，而马林点了点头：“说吧，露露，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每一个时代的每一个人，都是带着使命出生的，只不过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而现在，我想你应该已经明白你所背负的使命了吧，下命令吧。” 露露点了点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艾普斯说了出来：“艾普斯，让我们一起重铸文明，而重铸文明的第一步，就是重建避难所。” 这个孩子欢呼了起来，在这一刻，墙体正在打开，机械体们从中走了出来，在艾尔斯满是戒备的注视下，它们开始打扫这个大厅中的一切。 “我将回收这些破损的柜子，重新启动小型工厂，去外面的残骸中回收战斗机械，在修复它们之后会派出新的搜索小队去寻找生态核心，当然这一切都会是以后的事情，而今天，是避难所全新的一天。”艾普斯开心地笑着。 在他的笑声中，马林注意到了一个墙体正在开启，一个被推出来的支架上有着小小的水晶囊鞘。 艾普斯也注意到了那一块墙体中发生的一切，他走了过去，拿起了那个囊鞘，又拿起了一个小型的播放器。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艾普斯，我是老派尔，当你发现这一切的时候，一定是我留下来的侦听系统收集到你的笑声了……太好了，艾普斯，看起来你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呢，这是我们虫人最后的母体，照顾好她，也许有那么一天，人类会重新回到圣巢，到时候，让我们集结起来，再一次帮助人类来重铸文明吧。” 艾普斯原本的笑容不见了，就在他抽着鼻子准备好好哭的时候，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艾普斯，我的侦听系统收集到你的哽咽声了，不要哭，艾普斯，我们是人类的造物，哪怕有一些同伴在毁灭之中扭曲畸变了，但我们始终都是人类的造物，那是我们的造物主，我们要帮助他们，那怕他们现在忘了我们，但总会有人类记得我们，总会有人类需要我们，记住，艾普斯，我们是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艾普斯抽着鼻子，最终没有哭，他扭头看着马林：“我……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艾普斯，请努力重建避难所，重建虫人的圣巢，记住你得这位老朋友拜托你的事情，我们必定重铸文明。”马林走到这个孩子面前单膝跪下，他拥抱了这个孩子。 听着他的抽泣声渐渐放大，马林微笑着抱紧了他。 “不要哭，不要忘了你和老派尔的约定。”马林这么说道。 “我没有哭，我，我，我的感情指令集有些失控了。”这个孩子哽咽着回答道。 露露走了过来，她也单膝跪地，拥抱了马林与艾普斯。 “我们会重铸文明的，别哭，这是我的命令。”她这么说道。 马林笑着伸手抱住了露露。 我们每一个人都带着使命来到这个时代，我们对此……深信不疑。 第五百九一节:新生(一) 艾普斯加入了马林的阵营，马林在他的核心区建立起了传送通道，让海底基地那边先行补充了一部分材料和二十具工程机械体，还有十一号和十一七号。 对于能够获过战斗义体的帮助，艾普斯对此非常满意——它准备让十一号和十七号去处理附近的那个旧镇子，当年破败之后，那儿就变成了土匪窝，再然后混沌来了，土匪们一去不回，而混沌对于废土荒地也没有任何兴趣，所以那儿就那么荒废下来。 十一号和十一七号会去旧镇子，保护工程机械体收集那些还能用的原材料，确认是否有扭曲虫人生体战甲。 如果一切顺利，圣巢基地会和海底基地一样，成为马林手里除了半位面之外最大的底牌。 所谓狡兔三窟，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圣巢基地自然归露露来看管，对此露露有些惊讶，在她看来，如此巨大的基地怎么能够让她来管理，但是马林告诉她，她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成员，她有资格。 这姑娘们对此兴奋到快要爆炸了，她在基地里到底钻，直到与马林一起看到了圣巢的安魂墙。 安魂墙上到处贴满了各种大小的电子照片，这是大毁灭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有幸逃入避难所，却与家人失去联络的幸存者。 露露一个个点开那些电子照片上面的留言板，感受着八个千年前的悲伤，直到她放弃了点击，转身抱住了马林。 听着她的悲伤哽咽，马林拍了拍她的背。 “哪怕隔着这么久的时间，我也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悲伤与绝望。”平复了心情，露露如此感叹道。 “命运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如今，命运将这些人生的句号展现在我们面前，仅此而已。”马林安慰着露露，因为他在看到了一个泰南孩子，他一脸的迷惘，马林点出了他的留言板。 ·哥哥和妹妹都不见了，爸爸说留在外面等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一句话，道尽一个家庭在八个千年前的悲离。 马林最终安慰着露露离开这里，在走离这个大厅的时候，马林扭头?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光明的大厅，看到了那些互相拥抱与哭泣的幸存者?更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泰南孩子在墙上属于他的位置上留下了他的疑惑与期待。 然后幻象消失了?马林摇了摇头。 各位，愿你们终有好梦?还有……晚安。 ……………… 在圣巢基地住了三天，马林将这里的坐标完成了解析之后交给露露?这样这个姑娘自己就能够飞过来。然后他带着露露与对这座钢铁的地下城念念不忘的艾尔斯离开了圣巢基地——艾尔斯也有次级权限?毕竟有时候十一号和十七号侦察到搞不定的混沌部队时，就可以召唤艾尔斯过来助拳。 而艾普斯只对露露负责，这一点非常重要，马林是想将圣巢基地平行在海底基地之外。 解决了这一切之后?马林回到哈斯洛城?这边泽姆也不负众望，把两波混沌信徒在城里的支部给翻了一个底朝天。 他们甚至还借了一批神射手，带队的是罗德斯，这个年轻人一看到马林，立即就跑过来行礼：“阁下。” 还好?只是嘴皮子上说一说，还没有蠢到忘了军事条例给马林敬礼。 “罗德斯啊?有什么事情吗。”马林让这小子放松一些，然后看着他问道。 这个小子说人多不肯说?于是马林带着这小子走到了阳台：“说吧。” 确认了阳台走廊里没有人，这小子这才开了口——很简单?他恳请马林原谅苏德尔之前的过失?说他的哥哥已经明白了他的守口如瓶对于哈尔桑·钱德勒带来的伤害。 “你对你表哥真的好。”马林有些感慨地拍了拍罗德斯的肩膀。 “阁下?您能原谅我的表哥吗，就像是您说的那样，他的确有些愚蠢，他以为他是为了完成与哈尔桑·钱德勒的约定，却没有想过这么做却害了他，现在他明白了，阁下，请您原谅他吧。”罗德斯看着马林，想要听到一个应该有的答案。 “我根本没有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生气，我只是觉得哈尔桑也好，你哥也罢，都对这个世界的平均人格正负值有了一丝不负责任的期待感，如果哈尔桑直接跟我联络，我会立即警告多雷·文斯家族，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而如果你哥回头就跟我说，那我也查及时插手其中，至少也不会让多雷·文斯家族对着钱德勒家族挥起屠刀。” 说到这里，马林拿出烟盒，从中拿出两支烟分给罗德斯一支。 “结果呢，哈尔桑明明是我的兵，却把解决这件事情的期望落到了王国法律的身上。而你的表哥，向哈尔桑发誓不会将他的问题说出去，于是死憋着好几天死活不说话，现在好了，哈尔桑身受重伤，全家死成了球，而你表哥现在还是整天在照顾他吧。” “……对，没错。”罗德斯点了点头，一脸的尴尬：“阁下，您真的不怪我哥和哈尔桑吗。” “我不怪他们，你表哥虽然笨了一点，但是守口如瓶却是美德。至于哈尔桑……虽然他看起来更加笨拙，但是在我看来，哈尔桑至少能够相信法律为他带来公正，虽然是一个蠢货，但至少还是一个愿意相信美好事物的蠢货，我生气是因为我身为公正之主的神选冠军，他们这两个蠢货竟然不愿意来寻求我的帮助！我明明代表的就是正义，他们竟然不相信我！” 说真的，马林唯一生气的一点就是这个原因，在他看来，这两个年轻人唯一令他生气的，就是宁愿相信远在天边的法律，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公正之主的神选冠军，一个会走路的正义批发商。 罗德斯尴尬地笑着，马林挥了挥手：“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哥现在是不是还在照顾哈尔桑。” “是的，阁下。” “那你等我一下，我带你去看看他，然后拉哈尔桑一把，你可以在我治疗好哈尔桑并离开之后，将我对他们的评价说给他们听。”马林决定要给这两个年轻人一次言语上的教训。 罗德斯当然表示没有问题。 于是马林回头叫来了露露——艾尔斯已经回北方防线，听说他不在的三天，他的军团已经经历了两次战斗，因为他不在，所有的灵魂金币按照约定被他的那些巫妖部下给平分了。 大（铁）巫（公）妖（鸡）艾尔斯怎么能忍，所以给露露留言之后就跑了。 那更好了，马林带着露露回到了科塞尔镇。 马林的第一批次部队的后续已经到达科塞尔，现在他们正在等待春天——再往北，现在已经是平均降雪七十公分的世界了，任何人类部队都只能在大雪线南方等待。 科塞尔镇附近的北方王国几个贵族和南方神圣王国几个贵族如今度日如年——你看，这数以万计的大军，每天吃穿用度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神圣王国倒还好说，马林亲王的大军只是过境，他们买东西也是用希德尼标准的莫威士大头来买的，这可是真正的硬通货。 而北方王国的几个贵族本来就死穷，哪怕马林的军需官用真金白银来买东西，他们的库存也很快被马林买空了，所以他们更怕被马林当成是故意不卖补给。 幸好马林的政委们确认了他们的情况，还退了一部分粮食给他们——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这些愿意卖粮食给他们的贵族在这个冬天里饿死。 所以马林现在的军队除了维持着附近的防线之外，还有两个团的士兵被散布在了科塞尔南方的林子里，那儿在雪线以南，林地里有各种各样的食物，从洞穴里的菌类到反季节的可信用野果，从鹿群到同样在洞穴里过冬的精怪野熊。 这些曾经是北方猎人与偷猎人的士兵们正在血洗林子里的一切，被雇佣过来运输猎获物的农夫们对于这些士兵的专业表现出了敬畏之情。 而神圣王国的贵族们对于马林士兵手中拥有的武器与科塞尔镇子里天天拉练的数百名法师表现出了极限的求生欲望——林子是他们的？没关系，我们支持马林亲王的大军北上打击混沌。 那些鹿和精怪大熊？没关系，他们的肉能够被士兵食用那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至于折价的钱，这个真的不用，只要您的法师老爷们不要有事没事就把我的那点土围子当成你们的攻击目标，我们就这一点家底真的经不起折腾。 马林看完了政委们写的报告，表示了一定的感叹，同时让托金把那些边角料收集一下，每一个来帮忙的农夫每天都能够拿一袋。 至于贵族那边，马林会给他们分一些出产自半位面的水果——每一个愿意给予帮助的人，都会获得马林的友谊。 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将这些任务交给托金他来处理，马林跟着罗德斯去了战地医院。 这里目前已经变成了后方医院，一些受伤严重却不致命的伤员和某些不便明说的关系户都被通过传送通道送了过来，对此马林倒是不介意——只要关系户能够把医药费用结清就行，至于真正的战士，马林不会让他们自己掏钱的。 哈尔桑和上次一样，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依然为他削着苹果的苏德尔看到马林出现立即站了起来。 “马林阁下……我……”这个年轻人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看起来已经明白了他得错误。 这让马林多少有些好受了一些：“让我来和哈尔桑说几句话吧，苏德尔。” 于是这个年轻人选择了退开，马林坐到了哈尔桑面前，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与他的因为伤势过重着最终锯掉的断腿，马林抛出了一想来绝对有诱惑力的话题。 “你还想站起来吗，哈尔桑。” 这一次，这个半死不活的年轻人终一起了头。 “我……我这样的废物，真的能够再一次站起来吗。” 他这么问道，带着浓厚的哭腔。 第五百九二节:新生(二) “只有懦夫才会哭泣，哈尔桑，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去相信一个公正之主的冠军，而要选择自己来面对随时都会失控的谈判。” 马林的疑问声并不大，但是这个国立教团的年轻人还是痛哭了起来。 这一次马林没有再做呵斥，因为他已经为此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钱德勒家彻底完了，他的兄弟，他的姐妹，他的父母与长辈都死在了前些天的谈判中。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做出了选择，他的选择令他一无所有。 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哈尔桑抬起头“阁下，我真的可以站起来吗？” “是的，我治好过不少人，这其中也可以包括你。”马林点头道。 “那么……代价呢，阁下，您的仁慈，我需要付出什么，您为我的家族复仇，又需要获得什么。”这个年轻人眼中满是迷惘，他看着马林，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马林笑了笑“好起来，成为我最好的部下，成为苏德尔他们最好的同伴，保护好你们的的世界，不要让混沌侵蚀这个世界，办得到吗。” “只，只是这样就行吗，阁下，您对我……真的太仁慈了，我如此的愚蠢，难道真的可以被您原谅吗。”哈尔桑疑惑着，他挣扎着坐直了身子，看着马林的他继续着他的自言自语“阁下，如此愚蠢的我，真的值得您如此维护吗。” “如果只是如此愚蠢的你，那的确不应该，但是你是我名下神射手队的一个队长，我有义务帮助你和你们，我带你们进入杀戮的世界，不是让你们像一个娘娘腔一样在我的面前展现出如此悲伤的模样，哈尔桑，你是一个战士，你是想在战场上向那些该死的混沌和无德的贵族复仇，让这一切恶事不再发生，还是像一个娘们那儿哭哭啼啼的？” 哈尔桑终于笑了起来“如果可以复仇，那真是太好了，马林阁下，请治疗我，我不想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再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我要帮助大家，像您这样帮助所有能够帮助的人！我想站起来！阁下！” 马林点了点头，随即，在苏德尔的惊讶注视下?马林扯掉了哈尔桑伤腿上的绷带，有肉芽在他的断腿上生长?然后很快的，一条全新的腿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年轻人拉开了他脸上的眼罩，使用着再生的眼球捕捉着马林与苏德尔的正确位置，而他之前失去的手指也再生了。 “记住你今天跟我说的誓言，好好练习你的这些全新肢体与器官?等慈爱教会的医生说你能够重返战场的时候，我希望我能够看到一个随时可以与同伴一起出战的哈尔桑·钱德勒?办得到吗。” “是的，阁下，您会见证我的成长，以黑衣之主的名义?我发誓。”哈尔桑的声音里满是斩钉截铁的倔强。 ……………… 走出医房?马林看了一眼跟出来的苏德尔“还有什么事吗。” “阁下……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最近几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哈尔桑脸上出现绝望之外的表情，您真的愿意原谅他和我吗。” “说真的?我的确不想原谅你们两个蠢货，一个为了守口如瓶差一点害死自己的朋友，一个为了正义去相信人尽可欺的王国律法，如果你们不是我的部下，我这个公正教会的神选冠军才不想管你们的死活，因为人类拥有把自己笨死的权力，你不例外，哈尔桑也不例外。”马林说到这里，原本绷着的脸再也没能绷住。 “以后还会犯错吗，苏德尔。”他看向这个年轻人，后者用力地摇了摇头“您的书里说过，年轻人有犯错的权力，因为他们无知，他们天真。但这样的权力只有一次，我和哈尔桑已经挥霍过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请您相信我与哈尔桑。” 马林这才笑着拍了拍苏德尔的肩膀“我会记住你和哈尔桑今天说的一切，去吧，去好好休息一下，哈尔桑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你也应该照顾好你自己，看看你的眼圈，黑得像锅底一样。” “是，马林阁下，我这就去睡一觉，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新的行动，虽然哈尔桑还需要休养，但我和罗德斯，还有队友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再做准备，我会带着你们去战斗，但现在并不是好时候，我也没办法给你们变出目标来。”马林说完示意这个年轻人快点滚去休息，于是苏德尔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向营地的风雪中，马林让菲奥跟着这小子，免得他半路太累睡死在雪地里——这种死法马林可不接受，毕竟这比笨死还离谱。 说起来，马林对于这两个年轻人的确非常关照，就像是苏德尔说的那样，他的确是在原谅这两个年轻人，因为就像是苏德尔说的那样，年轻人有犯错的权力，而他们已经挥霍过一次了。 下次他们还是这样的话，马林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踢出他的军队。 至于罗德斯……这个表弟其实原比他哥哥要圆滑，这一次要不是他来求情，马林的本意是想再熬这两个蠢货一周的，但是这个年轻人带着他的功劳与苦劳一起来了——罗德斯胸前别着他的勋章。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但是马林不可能对他胸前的勋章视而不见。 所以说，苏德斯这小子真的太过愚蠢，不像他的弟弟，罗德斯在别的方面也许是笨了一些，但是在这方面，他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却有着远比哈尔桑和苏德尔更为老道的为人处事道理。 他知道马林就吃这一套，所以，这个年轻人以这种不受马林讨厌的方式，帮助了他的表哥与战友。 而且这小子虽然喜欢偷懒，但是苏德尔和哈尔桑不止一次的表扬过这个年轻人的枪感，尤其是苏德尔这个小子，说他的表弟有着比他还要恐怖的枪感。 年轻人，可造之材啊。 马林这么思考着，决定今天让这小子也来参加托金主持的全军神射手比武赛。 是时候让那些眼高过顶的年轻人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了。 ……………… “我们的马林阁下在科塞尔镇休息了一周？这大概是我的臣子们在这一个星期里听到最好的消息了。”曼海姆陛下放下手里的报纸，虽然国库告急，后勤告急，补给告急，甚至连天气都在告急，但是曼海姆陛下还是觉得这是自从坐上这个王位之后，最令人感觉到安心的一年了。 在混沌入侵的当下，他的军队只死了不到六万人。 要知道在以往的入侵，在战斗打到这个时间段的时候，正是双方拼命的阶段，战死者后面加一个零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倒是如今少一个零却是最新鲜不过的新闻，整个北方的新闻业如今正在大吹特吹北方王国与希德尼还有法罗尔的友谊。 前者最近刚刚通过船团又支援了不少补给，希德尼王家银行还给北方王国一笔整整三千万希德尼联合货币的无息贷款，北方王国国库总算是有救了，有了这笔钱，曼海姆总算不用担心自己发不出士兵的薪水，他的军队也能够有钱更换装备，最重要的是，这一切他多少还是还得起的——这次混沌入侵之后只怕会有非常多的农奴与自由民活不下去，希德尼的银行接受农奴还债，每一个农奴与自由民都能够被送到马林的卡特堡去，马林会按人头给钱。 这是一个没有输家的选项——曼海姆陛下能够还上钱，银行能够收回贷款，马林能够有更多的工人与农夫，而失去了土地的破产自由民还有农奴们也不用饿死。 相比起离开故土，无论是谁都会更加害怕饿死，所以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了。 至于法罗尔公国，这个公国虽然在曼海姆陛下的记忆里也是穷得叮当响，但是这一次他们的船团却拉着大量的腌鱼肉北上——从数量来说，这玩意儿能够解决整个北方集团军群一个月的补给的四成，可以说是太及时了。 要知道，如今整个北方几乎是靠着马林的关系才能够维持住食物供应，曼海姆陛下不止一次在想，如果没有马林，这一次的入侵会怎么办。 完全无法想象，所以，曼海姆陛下不止一次想给马林加一个爵位。 虽然马林现在已经是法罗尔公国的亲王，希德尼联合的卡特堡侯爵，但是北方王国的马林伯爵想来会是一个不错的称号，虽然曼海姆陛下真的没办法挤出一块领土来给予马林更多的奖励。 但是想来，只要能够保持住现在的友谊，马林一定不会介意的。 这位无冕的陛下想来也不会太在意凡世的身份，他更喜欢实在的东西——比如说大量的新工人，新农夫，新水手，总而言之，虽然不是曼海姆陛下最擅长对付的存在，但绝对不是难以对付的对手。 “哈格尔贝里卿。”想到这里，曼海姆开了口。 “什么事，陛下。”他的老哈格尔贝里从炉火儿那儿投来了有些不解的视线。 “我现在发现了，我这一生最难以接受的并不是没有一个儿子，而是没有一个能够与马林同龄的女儿。” “是我，陛下，我明白您的想法，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个老头咧开了嘴。 “哈格尔贝里卿。”曼海姆陛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陛下，有什么事吗。”他的老臣子扬了扬眉头。 “我们的马林阁下需要一个北方王国的伯爵头衔，你想一想，有哪一个头衔或是土地是空着的。”强忍着痛打这个老头的怒涛般的杀意，他得曼海姆陛下开口说道。 “有。”这个老头的回答令曼海姆陛下有些意外，于是他开口“在哪儿。” “北方，那个圣湖，我们可以分割那个湖与湖北方的一个村子给马林，而这只需要从您的直领里分出那个湖，还有从我的领地里分出一个镇子就行。”老人如此说道。 “镇子里的地契都是你的，对吗。”哈格尔贝里的陛下面露微笑。 “是的，陛下，您的智慧洞悉一切。”曼海姆的臣子点头称是。 。 第五百九三节:新生(三) 马林对于北方王国的那位曼海姆陛下递过来的橄榄枝表示了一定程序上的感谢，只不过马林可没有空来管理这一片领地，所以马林接受了老哈格尔贝里为他推荐的两位年迈的老管家，都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人，忠诚，值得信赖。 对此马林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就像是莫威士的陛下为他推荐的，或者是诺娃家那些毛遂自荐的老人，总有他们发光发热的地方，在马林看来，他们只要足够忠诚就行了。 哈格尔贝里家的老狐狸将那个小镇子所有的地契都交给了马林，考虑到这个老狐狸的那如人高的地契，马林邀请了安托万阁下在镇子边缘直接建立一个新工坊——哥本哈根的工坊已经人满为患，这个时节，就连曼海姆陛下也别想拆一幢房子——之前从南方各地逃难过来的亲戚住满了哥本哈根的每一个市民家，拆一个两层小楼说不定都能拆出五个无家可归的家庭。 所以安托万接受了马林的邀请，将城里的工坊转成了难民营，然后带着工坊所有人来到了小镇。 马林让菲奥他们出来开工，世界树嫩枝们很快就建立了一个标准的工坊，虽然小了一些，但是胜在全都是模块化的，安托万他们很快就能够建立更多的区域。 事实也是如此，不到一周时间，安托万与他的工匠们就建起了完全不输于城内工坊的工作区，而且这一工坊正在吸引北方无数工匠——那些没有资格去卡特堡大工坊的失败者，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没有成行的工匠们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而马林也没有藏私，他和安托万一起编写起新式的工匠指导书，将火枪图纸分享给这些渴求知识的工匠们。 当然，这一地区目前并没有马林的大工坊才有的大规模车床投入使用，造出来的火枪基本上每一个零件都不能通用，但架不住在这儿生产火枪不需要绕大半个大陆架送过来，从时间成本上吊打一切。 考虑到火枪需要高精度膛线，马林基本上给的也都是掷弹筒和霰弹枪这一类的滑膛武器，一般的工匠制作这些武器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去琢磨膛线。 而为了让工匠们不至于感觉自己像是学不到什么新潮的家伙，马林特意将巴祖卡也给掏了出来——这东西简单啊，一个长135毫米，内径60毫米的无缝钢管就算是一件武器。 弹头可以使用穿甲弹和高爆榴弹，如果需要对付混沌恶魔，有着神圣铭文的圣银盐榴弹也足够让任何胆敢让他自己出现在现世的恶魔吃不了兜着走。 安托万对于巴林的观点也非常支持，在确认了马林手里的十把枪的每一个零件都能够通用之后，这位大工匠早就成了车床和制式通用零件最忠诚的拥趸，在他看来让这些工匠制作膛线武器只在浪费材料和时间。 马林说的这些东西?才是一般工匠最容易掌握的和制作的。 尤其是马林说的这种东西?轻型火箭助推榴弹，完美填充火炮和火枪之前的杀伤空隙?第一具试作型在使用高爆榴弹的时候做到了一发报销了一个标准步兵班的杀伤半径。 而在法师和铭文师的加入之后?马林发现事情的进展就有些出人意料了——法师和铭文师们将发射器上刻满了各种各样的铭文，比如说射出口的加速法阵?成本200莫威士纸币就能解决的东西，而这东西能够令弹体以每米接近330米的速度飞行。 换而言之?这东西接近破音障了。 除此之外?还有后面的反坐力法阵和中间的祝福之环。 前者能够减少后坐力，而后者能够让法师们通过这个祝福，将一般弹变成拥有祝福的效果。 而且法师们还拿走了马林的图纸，没过两天?他们就带了一个加上了轻型化法阵的120毫米大筒子?最离谱的是最后使用的是弹夹上弹，四发装。 马林看着战斗法师拿着这东西在空中对地攻击，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是这些家伙身上的装备换点颜色，比如说紫红黑配色的战斗服，这样的话?无论是演出感还是错乱感，都会变得更加强烈。 同时不得不感叹?法师们果然还是有着超出时代的智商和一定的黑色幽默感——在接下来的演示中这个战斗法师竟然双持出镜，然后第一次齐射就让他被双重后座力扬了一个跟头?还没来得及等大家反应过来，这家伙就一头扎进了雪地里。 “真是令人窒息啊?我的老朋友。”马林看了一眼拉根洛夫·典德尔?后者双手一摊?做了一个非常爱莫能助的动作。 等到法师塔的助手们将那位从雪地里扣出来的时候，慈爱教会的治疗师过去处理这位的全身性骨折。 “还是单持比较好。”法师塔的各位最终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感觉可以使用180毫米口径，装弹的话，可以分上下两个三发弹夹，出于配平，握把可以往后移。”法师塔的各位还有一个雄心勃勃的想法。 马林最终还是没有劝告他们——法师塔的各位的想象力一直都比一般的工匠们要来得奇妙许多，由他们好了。 在马林的休假还有一个月的时候，马林带着露露与各路人员道别，然后回到了戎马。 他的姑娘们都已经进入最后的预产期，因为马林身上稀奇古怪的血脉，最专业的医生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的日期，所以马林准备回去住一个月，一来是安慰姑娘们免得她们天天担心自己，二来也是希望能够多陪陪家人。 对了，据姑娘们说，马林的老父，卡特堡的老盖亚特先生根本闲不下来，他来戎马没几天，就跑去本地的猎魔人公会注册了一下。 然后本地的各种山精野怪当场倒了血霉，这老头也不接任务，而是帮着年轻的猎魔人完成他们的任务，每当他们有危险的时候，卡物堡的老盖亚特就会挺身而出，把能够和低阶梯猎魔人打得有来有回的同样低能的精怪们打得头破血流。 马林对于这种传奇大师以本伤人的把戏真的难以启齿。 但……他这个做养子的还能怎么说呢，只能说，愿各位小精怪的精生道路上没有卡特堡的老盖亚特吧。 除此之外，老斑点夫人的小崽子对于小斑点的到来一开始是有些警惕的，但是在玛雅的训练下，这两只傻豹子很快就吃到了同一个锅里。 至于这个小斑点的名字问题，马林被所有姑娘们一致表示他没有取名的天赋。 “如果孩子出生的时候你还这么胡乱取名，我们姐妹就要剥夺你的取名权了。”法耶作为一家之主，代表着她的姐妹们说出了同样的心声。 这让马林非常伤心：“你们怎么能够如此认为，我马林·盖亚特怎么可能没有取名的天赋，你们真的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亲爱的，看着我们的眼睛。”法耶与她的姐妹们表情一致地看着马林。 马林非常难得地瘪了瘪嘴，最终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 “他就这么睡着了。”露露走过去确认了一下马林的情况，然后扭头看向她的姐姐们。 “正常，哪怕是一个传奇，也没办法在工坊里做了半个月每三天睡四个小时还能生龙活虎的。”莉莉姆一边说一边注意到马林翻了一个身，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同时他的身体正在缩小。 最终，马林变成了洁茜卡她们曾经熟悉的小孩子模样。 “血脉依然没能稳定，马林的父系与母系的血脉之争可真是令人头痛啊。”克洛丝一边说，一边示意露露将马林抱到卧室里去。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无论大小，都是我们的马林。”玛蒂尔达微笑着说道。 她的观点也得到了玛雅的认同：“马林是我们的马林，永远都是。” “我倒是觉得马林小一些更好呢。”大尾巴灰狼洁茜卡露出的猎食者的笑容，然后她就被玛雅的尾巴正中脑袋。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做好自己取名的准备吧，我对马林取名的天赋完全不报任何希望，命运给了他如此强大的天赋与实力，总是需要从他身边取走一些的。”诺娃的感叹获得了莉莉姆的认同，小羊羔表示马林当初只怕就是没有记住她的名字，才会整天叫她小羊羔，要不是马林是她喜欢的男孩子，当初早就顶死他了。 “除了取名白痴之外，马林其实还是一个标准的工作狂，要不是因为他是传奇，有着足够的体质，只怕早就过劳死了，我都觉得马林太疯狂了。”玛蒂尔达作为圣骑士都表示出了一定的不解：“我觉得他不像是在准备拯救世界，而是像在抢着找死。” “只有我一个人理解马林在工作上如此疯狂是为了拯救世界吗。”将马林送进卧室并返回客厅得露露对此有些小小的不解。 “不，我们都知道在他想什么，我们怕的是他把他自己累死了也不一定能够救下这个世界。”法耶的回答让露露呼吸一窒：“要，要不我回房间再看看。” “快去快回。”她的姐姐们似乎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消遣方式。 第五百九四节:未来的绘卷(一) 来自窗外的鸟儿叫声让马林从梦中惊醒。 刚刚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的他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活尸穿行于街道上，没有一丝人气，只有他一个人在钟楼上唱着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歌。 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马林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后注意到了自己的小手。 绝对不是父系血脉显性时的自己。 直到这时，被起床时的低血糖折磨着的马林才发现，这个房间很显然不是他所熟知的戎马行宫的大房间。 话说回来，这种熟悉的花床单让马林有一种恍惚感，掀开了身上的毯子，马林啧了啧舌，然后灵能一勾，站到床上的小男孩在灵能的服务中穿上了睡裤与睡袍。 正准备用灵通掀开窗帘确认一眼窗外风景的时候，一位穿着女仆装，但是全身充满爆炸感强壮肌肉的矮人大妈推开了房门，她的第一句话与房间外的冷空气一同入侵。 “玛玛尔少爷！您觉醒灵能了！” 然后这位大妈的喜悦被惊恐代替，马林沉默了一下，抬了一下手，一面空气镜出现在他的面前。 镜子中的自己，眼窝中有着纯白魂火。 很好，并没有出现骷髅脑袋，不过这个模样很显然也足够令那位大妈紧张了，她带上了房门，然后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与沉重的脚步声一道退去。 马林摇了摇头，提了提有些宽松的裤腰，小手一扬，窗帘被灵能带到了一边。 出现在马林面前的，是一座满是高楼的大城市，被尽收眼底的事实告诉马林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时代。 不会是大毁灭之前的时代，因为马林看到了院子里带着联装炮的机器狗，上面还有马林的那个五星标志。 玛玛尔，小体型，看起来像一个家养妖精，啊，真是没有想到，是瑞沃的孩子。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想要打开窗?却发现他掰不动窗户。 “玛玛尔小主人?侦测到您正准备打开窗户，作为大房子的智能管家?我建议您直接下达命令。”一个声音令马林抬起头?他看了一眼天花板：“刚刚那位女仆跑得很快，你就不想了解一下为什么吗。” “锻钢夫人一直喜欢大惊小怪?她凡人的眼光令她被您的外表所迷惑，而我观测到您的这具身体依然是我的小主人?无论是您还是他?开个窗户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年头的智能管家已经能够如此的处变不惊了吗。 马林一边吐槽，一边下达命令打开窗户。 然后被冷风吹了一脸，完全没有任何寒冷抗性的马林在多年之后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扑面而来的寒意。 他连忙拿过椅子上的厚外套披上，然后又给他自己拍了一个抵抗寒冷的术式。 这个世界的元素比马林所在的时代要稀薄?但还没有稀薄到连术式都无法施展的地步。 “这里是哪儿?管家。”马林看着窗外，太阳正在遥远的地方升起，这座城市正在以属于它自己的方式醒来。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马林在乞求，乞求这是一个美好的未来?乞求这个是一个没有前人会因此而后悔的新时代。 “这个问题，还是让您这具身体的母亲来回答你吧。” 随着这个答案的出现?马林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和之前沉重的肌肉矮人大妈那狂放得足以被称之为蹂躏的沉重脚步声完全不同，如今出现的脚步声很轻?也只有两个不同的脚步回馈。 于是马林趴到了窗边，看着房门?直到它自己打开?站在那里的家养妖精穿着ol装?看起来有些气喘吁吁，应该是赶过来的。 她看到了马林：“我的玛玛尔，还好吧。” 第一句话一如当年莉莉姆的的后代一般。 马林点了点头：“如果和以前一样的话，我相信这个孩子不会有问题，甚至他的灵能也会被我点燃。” 这位夫人挡住了她丈夫的蠢蠢欲动：“这是我的外子，我的先祖，好久不见了。” 马林一愣：“我们……见过吗？” “我在年幼的时候见过未来的你，而您在未来的时候会见到年幼的我……时间比命运更残酷，我的先祖，向您致敬。” 她的丈夫消化了一下她的内子所说的这一切，这才瞪圆了眼睛：“你，你就是传说中的盖亚特家族和豪斯家族的共同顶点？” “看起来我在未来还是有些名气的，可以这么称呼我，你呢，小子，我能知道你先祖中有谁与我同一个时代的吗。” “我……我的先祖在那个时代最有名的是多亲的罗根，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认识他。”这个看起来有些小可爱的家养妖精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马林笑了笑——这该死的罗根他真的就是哈布斯堡家的后代吧，要不要回去把他给干掉啊？不过看着他始终站在她身前一步的位置上，马林觉得这毕竟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算了，儿孙的事情，想来也轮不到他来管太多。 想到这里，马林对着这位夫人微笑：“孩子，你可以向我这个老古董解释一下这个新世界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于是在这位夫人的解释下，马林了解到这应该就是差不多最后一次亡潮入侵之后的第二个千年。 位置是东亚，新杭州。 和马尔斯差不多的时代，也不知道他现在几岁了。 这么说起来，这一次应该也是来见马尔斯的，当然这件事情马林不可能告诉这位夫人——谁知道这个时候的马尔斯情况到底如何。 “我的先祖，您来到这个时间，一定是有孩子在召唤着你吧，这是我的信用卡，您如果要去城市里逛逛的话，就请去吧。”这位夫人递出了她手中钱包里几张卡，马林伸出手，那几张卡立即飞到了马林手里。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娜瑞安·瑞沃·豪斯，我的父亲喜欢叫我娜娜。”这位夫人介绍完她自己，指了指她的丈夫：“我的外子，张达平。” 这下子马林放下了心结——哈，罗根，你这家伙也有今天啊。 “对了，这个孩子是你们的第几个孩子。”有这么大的房子，想来不可能有这一个孩子，所以马林多嘴了一次。 “我与达平的第五个孩子，玛玛尔·瑞沃·豪斯。”说到这里，也许是注意到了马林的沉默，这位娜瑞安搂住了她丈夫的胳膊：“我与达平的前四个孩子都姓张，三女一子，所以次子姓我的姓。” “原来如此。”马林点了点头，感叹着眼前的这一切：“我的名字说了你们也不会听到，所以我也就不说了，放心，这里的事情办完之后，我就会回到我的时代，而你们的孩子会平安回来的。” “是的，先生，请吧。”这位叫达平的男人最终让出了房间的大门。 马林走出大门的时候，伸出了手。 而这个男人最终也伸出了手。 “照顾好你的妻子与孩子们，不要老了才会遗憾。” 说完，抽手，马林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走了，两位。” ……………… 离开了房子，马林在大门处见到了那位矮人大妈，后者拿着一块滑板一样的东西，看着马林如今这具身体的她一言难尽的模样最终让马林停下了脚步。 “我现在的模样没那么吓人了吧。”马林在大厅里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如今他是这个孩子的模样。 看起来他和这个孩子的相性非常好，而之前的相性并不好，在马林看来这挺正常的，虽然有一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可没有毛孔啊。 这人和人之间，不说别的，克洛丝的那个叫娜娜奇的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呢。 所以，有差别很正常。 “是的……不好意思，先生，这是小主人最喜欢的反重力滑板，他最喜欢玩的，您……您带上好不好，您走了之后，小主人用它也更方便不是吗。”矮人大妈一边说，一边拿着这块滑板，她的踌躇被马林看在眼里，最终，马林微笑着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了这块滑板。 “我走了，还有……谢谢你，锻钢夫人。” 马林说完，跳上了滑板，然后在摇曳中离开了这座看起来像堡垒更像别墅的家。 顺着街道，在接近城市的时候，马林看到了遥远地平线上的一个高大的……塔。 那儿是哪儿？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进入了城市，这是一座充满了时代感与未来感的城市，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物，马林看到了泰南人，看到了精灵与矮人，更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兽人，更看到过四条尾巴的狐狸小姐，后者完全没有注意到马林，而是在和另一队在争论着什么。 离得有些远，马林没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路牌上的中文写就的十七号大道，人们使用的带有各自口音的泰南语，他们身上的机械义体，还是让马林感觉到了一些怀念与惊讶。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时代啊。 马林如此在感叹着，直到他看到了一只小豹子与他的父亲。 前者走在前面，明明是一个孩子，却穿着黑色的皮衣与皮裤，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混混。 “马克，别走太快。” “我又不是老头子！” 父与子的对话到了这里，马林注意到了这个孩子的父亲，他完全不介意冬日里的寒冷，精赤着的上身有着完整的纹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标准的11区极道。 只是他抽着名叫西湖的烟，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闪着光，而拿着烟的左小臂是黑色的机械义体。 “马莱大哥，今天带着儿子出来玩啊。”有混混打扮的家伙们向他问好。 这个大个子点了点头，然后丢给他们一包烟：“看好了，还有，碰到警官记得说这烟是你们捡的。” “是的是的，是我们捡的。”混混等到烟盒落地，这才迫不及待地捡起了它。 马林抬起头，看到了街角的探头。 有飞车在他们的头顶飞过，在街道的中央，有四轮燃油车在排放着看不见的烟，有警官走了过来，用他们的身体挡在了马林这具身体与那些渣滓的中间。 马林开始步行，路边有人在贩卖各种存储芯片，各种各样的标题广告下，是或浓密或稀疏的头顶。 马林竖起了耳朵，他听到了小巷里得声音，看到了小巷边站着的小姐，夫人还有老妇人。 所谓的尖耳白发无面纹，让马林在心里感叹。 马林，这一切值得吗？ 当然了，这一切多么值得，没有了混沌，没有了神明，人类依然是他们脚下这颗行星的主人。 第五百九五节:未来的绘卷(二) 马林曾经以为，所谓赛博朋克，只不过是城乡结合部里数不清的广告牌，把环打到眉角唇边软鼻骨上的杀马特，至于机械肢体与电子器官，粉与黑客，军事巨企更是有如家常便饭一样的设定，是那种在下世纪的新酒瓶子里装上世纪陈酒的扭曲结合。 但真要用自己的双眼看到这一切的时候，马林还是感叹，这才是自己想要面对的生活，刚刚走过去的小姐姐对着马林掀开皮衣露出钢铁的木兰飞弹的时候，马林发现自己对于身体改造的构思还真的不够大胆，看看这位，她的肺是怎么处理的，她的心脏被移到了哪儿，还有他的肋骨与全身骨骼是怎么做到支撑这两坨金属的。 当然，这不会阻止马林对这位如此坦诚的异性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唉嘿。”这位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被吹着哨子的义体警官们追入了人群之中，看着她与它们消失，马林对于这个时代有了一些好感。 但是还不行，马林还没有看到他最想观看到的景色。 于是他继续前进，灵能在马林的脚下扩散，让外人下意识地避开它们的主人。 马林看到了一个巨人，他双臂都接受了机械改造，坐在二楼喝着酒的他看到了马林，似乎是有能力者，他对着马林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马林回以微笑——同样有着灵能天赋的人，的确可以感应到马林的存在，这很正常。 一边感叹，马林又注意到了一些家养妖精，和他们两个千年前的先祖一样，这些乌黑眼睛的主人们注视着马林，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他们畏惧着，惊恐着，最终谦卑地低下了头。 家养妖精们有着足够的灵感，能够确认马林的存在?也许他们还看到了一些别人不会看到的东西。 马林扫视着人群?想到找到一种在黎明时会出现在世界上的特殊生物，只有看到这种生物?马林觉得自己那个时代的人所付出的一切牺牲才是真正的无怨无悔。 顺着大道往前行走?马林终于看到了两个穿着短裙的少女，她们和穿着过膝长裙的同伴?还有三个穿着不同的同龄男孩走在一起，或背或提着她们大小各异的包?讨论着最近热播的西部人类世界拍摄的有关于最后一次大毁灭的古装剧集。 马林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因为跟着这些孩子，他看到了一座学校，看到了更多的穿着各种各样衣物的学生们。 站在校门前，马林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知识是最大的力量?而真正的学校?会令每一个孩子都有能够掌握它们的机会。 如果可以，马林真的想记录下这一切，回到他的时间好告诉每一个碰到的人，这个世界的未来会有如此美丽的时刻，所有种族都有机会进入知识的殿堂。 想到这时?马林转身离开，能看到这一切?马林已经心满意足，接下来?应该找到马尔斯与他的父亲。 不对，是马尔斯和马莱?马林已经在那个男人身上留下了印记?马林听马尔斯说过?他的父亲和他是在夜里遇袭的，所以现在还早，马林开心地来到一家奶茶店。 拿出卡，付了钱，入手一杯巧克力奶茶，马林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不知道为什么，马林发现自己空出了右半侧，但是完全没在意的内心老人开心地吸了一口奶茶。 一万年以后的奶茶喝出了一万年前的味道，果然这种合成饮料无论时光荏苒，核心配方始终还是不会变的啊。 喝完了奶茶，马林低头，看着脚边的小豹子，后者完全不是马林带回来的小斑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马林还是伸出手，将这只精怪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啊，真好，你们也活了下来，甚至你们还能与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颗重现生机的行星上，太好了。 马林亲了这只小豹子一口，后者将它自己埋在了马林的怀中。 直到一个穿着古老制式长袍的精灵走到了马林面前。 “斑点夫人的后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孩子，你是怎么办到的。”精灵看着马林，有不解，有疑惑，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它是斑点夫人的后裔，那一位斑点夫人。”马林也很好奇。 “是法耶夫人的斑点夫人，露露夫人的斑点夫人的后代并没有来过东部人类世界……啊，看你应该是有家养妖精的血脉，这个孩子很喜欢家养妖精的。”说到这里，这个精灵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发现了自己为什么变成了一个控制不住的话匣子。 马林微笑着加大了一点暗示，于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一样伸出手接过了这只小豹子，小豹子呜咽着，直到马林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不是你的主人，但是我相信你会碰到属于你的主人的。” 也许是听懂了马林的话，这只小豹子最终舔了舔马林的脸。 马林微笑着退开，与精灵和这只小豹子道别，然后继续着属于他的未来漫游。 在走过十字路口的时候，马林注意到了前方的街道变得更加科技化，而他的前方也有黑衣男子站着，他们注意到了走到他们面前的马林，有黑衣男人伸出手阻止了马林的行动：“这里是私人街区，目前是未开放时间，小东西，除非你有什么东西证明你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你是无法进入的。” “真的？”马林笑了笑。 这三位黑衣人同时沉默了一下，然后同时露出了呆滞的笑容：“已经确认您的身份，欢迎来到拉斯穆斯生物科技药业集团大楼所在街区，玛玛尔·瑞沃·盖亚特小少爷。” “谢谢，我进来玩了。”马林对着他们胸前的小小摄像头微笑着说道。 ……………… 过了半个小时，马林坐在街头的无人咖啡店门外的桌前，他的面前坐着一只老潘斯奥猫人，看着马林正在吃点心的模样，这个老人叹息着：“盖亚特家族的顶点，如果不是你报出了我们家族的秘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的存在的。” 拉斯穆斯家族那点陈年烂谷子的秘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我觉得你这个老头应该是见过我解放的灵感才不得不信的吧。 当然，这句话马林可不会说出来，毕竟这老头看起来都有一百来岁了。 毕竟拉斯穆斯家族的少族长在数个百年前娶过一个盖亚特家族的女孩，只可惜他们姓拉斯穆斯，而且已经很久没有与豪斯家族和盖亚特家族再次联姻，已经无法接触到马林这个顶点。 但是在他们家族的历史中，的确有接触到过马林的存在，正因为如此，当马林报出他的名字，又展现出强大的灵能时，这个老头才会半信半疑的听他说完这一切。 “阁下，我很好奇，您出现在我的面前，应该不是只想要见我一面才对吧。”这个老人带着一丝疑虑的问道。 马林当然摇头，他开口问起了死眼组的情况。 这只老猫很显然听说过。 “这是一个最近十年新兴的组织，在城市的第十一区那儿起家，我听说他们正在想办法进入第十区，所谓一步一步爬向城市的顶端，想法是挺好的。”说到这里，这只老猫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这种组织在你们这些巨企面前只不过是一个持金于市的幼儿？”马林发现了这只老猫所想的内容，在他也是微笑地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其实也只不过是这座城市所谓上层的部下而已，如果让我们来做他的对手，他们最多只能坚持三天，如果是你所附身的这个孩子的家族，还能再减一天时间。” “开什么玩笑啊，我从来都不知道家养妖精这么凶的。”马林笑着说道。 “瑞沃·盖亚特联合制药，您知道吗，在这个时代，您的家族所拥有的联合制药是唯一能够与我们拉斯穆斯家族的生物科技药业打擂台的存在，而且您不用担心，我们两个家族的私交非常好，我们毕竟在以前的某个时代有着同样的血脉，虽然如今疏离了，但拉斯穆斯家族与盖亚特家族依然是最亲密的友人。” 这只老猫完全搞错了马林的想法，他的侃侃而谈让马林在心底里一声长叹。 我这个想要屠龙的英雄，最终变成了巨龙的祖宗。 不过怎么说呢，这种两千年后的事情轮不到马林来管，也不用着马林来管，毕竟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不同的英雄出现。 “你听说过马莱这个人吗。”于是马林又问了一个名字。 “是的，死眼组里的一个潘斯奥猫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些模样，但如果有一天他横死街头，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走上这一条路，就代表着他已经不再是我们潘斯奥族群的一员了。” 老猫的这句话让马林有些好奇：“什么意思。”他这么问道。 “潘斯奥猫人有族训，不得行恶事，要不然这个个体就会被赶出族群，在这座城市，我是潘斯奥猫人族群的牧者，而那个叫马莱的家伙和他不气的孩子，早就已经被我赶出族群了，这件事情我在三年前就已经上报给了大林地的族长，他也是盖亚特家族的一员。”这只老猫提到马莱时脸上完全没有任何余地的憎恶让马林有些难受又有些好过。 难受的是，马莱为了他的职业生涯牺牲了他的名誉与马尔斯的童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够被洗去他身上得不名誉。 好过的是……潘斯奥猫人们这事情做得不错，而且这件事情也怪不到这些大猫身上。 第五百九十六节:未来的绘卷(三) “我很好奇，阁下为什么能够反向来到这个世界，通常来说，饮用溯源药剂，通常都是饮用者回到过去的某个时代，从他们自身携带的基因序列中寻找到过去的知识，技能和序列……而您却不一样，您来到了我们的时代，这不应该。”这个老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满是犹豫。 马林放下手里的匙子：“老莱茵，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问马莱的情况。” “是的，阁下。”这只老猫点了点头，既然马林问了，他的脸上不再有犹豫了：“您既然来到了这里，又提到了马莱的名字，想来我之前应该对他有所误解，但是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问，您只是意志的降临，就让作为容器的这个孩子从一个无能者变成了一个有着极强天赋的灵能者，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与您发生冲突，而提出这个问题，在我看来非常愚蠢，如果不是您这么问我，我想我最终还是不会开口的。” “多疑求存，少说无错，你做得不错，但是我觉得你和一个黑道混混之间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冲突，所以……”“不，我和他的父亲有冲突。” 被这只老猫的话给惊到的马林看向他：“马莱的父亲得罪过你了吗。” “没有，我们甚至还是同学。”莱茵·拉斯穆斯如此感叹道。 既然这只老猫满脸的怀念，马林点了点头：“我能听一下你们之间的故事吗。” “如您所愿，阁下。” 于是在莱茵的嘴里，马林听到了一个有些悲伤的故事，当然那都是在北方的有人都市里的故事，在故事里，马莱这个家伙，是他父亲最小的儿子，他父亲与莱茵同龄，在有马莱之前还有过三个儿子与两个女儿，算是警界世家，但是在距今差不多三十年前，在马莱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在一次行动中与长子一起阵亡。 在那之后，这个家族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次子与三子?还有两个女儿与他们的家人都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死于非命。 马莱的老母亲原本就是有能力者?但是在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之后，最终在十七年前的一个冬天?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附近的小巷里。 “马莱的母亲?父亲，还有我?我们曾经是大学同学，有着同样济世救人的梦想?他们被杀的时候?我曾经想要为他们复仇，所以我出过钱，找过兄弟会的探子，想要找到是谁主持了这一切?但是兄弟会在前后死了三个探子之后也拒绝了我的任务?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好，我没有被凶手追查到，但是我们有一个老同学找了本地的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举家上吊了吗？”马林笑着问道。 虽然他在愤怒，但是历史就是这样，他的这些后代们甚至是被卷入了一场天大的阴谋?所以那些凶手与阴谋家们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死他们。 “是啊，私家侦探连同他的妻子?三个孩子一起上吊了，他家的两条狗?一缸金鱼，一只猫?还有一只蜥蜴不知道吃了什么也都死了。”说到这里?莱茵叹了一口气?这只老猫掏出了一盒雪茄，为他自己点上了它：“我的父亲听说了我卷进了这件事情，连夜送我出了北方，来到了新杭州之后，我再也不敢想这件事情，原本我以为我会忘了这一切，直到几年前，我看到了马莱，虽然他的外貌有所改动，但是我还是认出了这个孩子，外族人看我们潘斯奥猫人都是一个样，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知道处分辨，那个孩子眼角拉得高，虽然鼻子垫过，两个眼睛都使用了电子眼，但他身上的味道没变，他从他老母亲那儿继承的尾巴图案没有变，他笑起来的样子，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你发现他成了一个混混？” “是啊，我很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老朋友和我最心爱的女儿的幼子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我只能当我不认识他，然后将他赶出我的族群，因为我害怕那些凶手之中有我的同类，它在等待着我露出破绽，我不能让这个孩子因为我的失误而不得不面对死亡。” 说到这里，这只老猫抽了好几口雪莲，然后看向马林：“阁下，您可以跟我说一说……马莱这个孩子，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写的书看起来有传世吗，到底是有还是鬼，你觉得呢。”马林笑着反问道。 然后就看到这只老猫先是惊恐，然后他开始露出笑容，最终，长叹一声的他靠到了椅背上。 “他是沉底鱼，对吗。” “你的判断的确没有问题，他是，而我和他的孩子见过好几次了，在我的过去和他的未来之间。” 马林说到这里伸手，老猫放在桌上的烟盒打开，一支雪茄无刃自剪的同时无火自燃着落到了马林手上。 “也就是说，你这一次过来，其实也是被这个孩子所呼唤的，您要救下他和他的孩子？”这只老猫脸上满是笑容：“太好了，有您出手，一定可以救下马莱，这个孩子一定会找到了什么线索，才会进入死眼会作为一个卧底……阁下，我们一定要帮帮他，阁下？”看着马林开始抽闷烟，这只老猫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他看着马林，拿着雪茄的手在颤抖。 “马莱应该在今天晚上在某个仓库区被杀，马克在逃跑的时候，与追杀的他人一起和我第一次相遇，我帮助他逃过了一劫，教会他怎么使用武器，教他怎么躲藏，最终他活了下来。”马林看着这只老猫，告诉他什么叫做属于过去的未来。 “我们可以救他，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碰到杀身之祸，阁下，那是您的子嗣，您一定要帮一帮他。” “我的确想帮他，我也想试一试我能不能够改变这个孩子的命运，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仓库区在哪儿，马莱的孩子没有和我提过仓库区的地区。” “新杭州东部地区一共有二十七个码头区，至少上百个仓库，但这有什么，马莱不会随便去港口的仓库区，一定是和死眼组有关的仓库区，我现在就可以安排我的安保部队去做一次调查，确认和死眼组有关的有哪几个仓库区。” “你的人可靠吗。”马林觉得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我觉得没问题，我的安保部队是最可靠的”莱茵趴到了桌前看着马林说道。 “有多可靠。”马林笑着问道。 “大毁灭时代之前的自走式仿生军用人型，来自希腊海底的中央组装工厂，是最为忠诚的卫士。”这只老猫打了一个响指。 马林扭头看着街道的远方，很快地，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泰南人男性走了过来。 “莱茵阁下，有什么事情需要安保部队为您效力的吗。” “给我们这位小先生看看你最真实的一面。”老猫莱茵这么说了。 于是马林看到了这个男人掀开了他的脸部皮肤，露出了里面纯白色的人工肌肉，钢铁骨骼还有电子人工眼球。 “那太好了，这件事情你来处理，我继续逛一逛这座城市，看看两个千年之后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模样，我会在下午1530回到这里，到时候我们再聊。” “没问题，阁下，我期待着我们能够改变命运的这一刻。”这只老猫起身目送马林离开。 在离开了这一街区之后，马林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 和拉斯穆斯家族搭上线是意外之喜，在马林看来，能够获得帮助就够了，现在看起来，救下马尔斯的父亲应该不会太大意外，唯一的问题是……救下马莱，那个失去了父亲，一个人挣扎求生的小猫还会存在吗？ 应该会吧，命运如溪水，而时间线的存在会令溪水汇聚成河，这个世界上注定会有那儿的马尔斯存在。 也许只会有这么一条世界线上的马莱得救，但至少有一个马尔斯不会再失去他的父亲。 也许这就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马林这么想着，同时将手里的雪茄丢向了路边垃圾筒，后者身边的另一个长条型垃圾筒跳了一下，做了一个花式侧身动作接住了马林投过来的雪茄。 嗯，垃圾分类啊。 马林看着闻讯而来的警官先生们，选择了掏钱来息事宁人——要是让各位警官知道他在抽烟，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 马克从路边的小摊贩手里拿过一串烤肠，年轻的死眼组头目之子注意到自己的父亲正在接电话，年幼的孩子并没有想去偷听的打算，毕竟上次挨过打，作为一只小猫，要是只记吃不记打，是活不到成年的。 带着这样的抱怨，马克站到了路边，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手里的烤肠，然后将一次性签丢进了回收垃圾桶。 下午才有课的小学生如今看谁都不顺眼，他打量着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家伙都在远离着他与他的父亲还有他父亲的朋友们。 直到马克看到了一个拉起了兜帽挡住了脸的家伙，嗯……也是一个潘斯奥猫人，他是来监视自己父亲的家伙吗？拉斯穆斯家的那个老家伙真是一个麻烦啊。 马克一边在心底里抱怨着，一边注意到这个家伙看了自己一眼。 看了看身后，发现没有谁注意到自己的马克举起他的左手，给这家伙比了一个中指。 预料之中的气急败坏并没有出现在这个家伙的身上，他的嘴角拉伸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嗯，不是监视自己得家伙吗，错怪了吗？ 马克正好奇着呢，听到自己父亲叫自己的孩子转身走了过去。 “今天晚上我们在十一号仓库接货，小子，你不是说要跟着我吗，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在那儿等。”马克的父亲这么说道。 而他身边的另一个光头男人笑了笑：“马莱君的孩子，可真是物理意义上的虎父无犬子啊。” 父亲的属下们哈哈大笑，马克也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大盗的。” “有梦想是好事，有妄想就不是了。”他的父亲对于马克的说法笑着赏了一个后脑刮子。 第五百九七节:审判(一) 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老朋友，坐在监控中心的人类托了一下他鼻梁上的眼镜：“你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莱茵，那真的是一个怪物，你的安保主任叫我过来的时候，我的左眼的灵能观测插件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过载了。” “那是豪斯家的孩子，我认识他的母亲，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孩子，虽然远离卡特堡这个豪斯家族的核心地区，还和张家的家养妖精混血儿结了婚……我以前还觉得，那只不过是异人之间很正常的联姻，很显然，他的那个叫玛玛尔的孩子走了天大的气运，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他身体里的灵能天赋，但是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一轮太阳。” 莱茵坐到了老朋友人的身边，他接过安保主任递给他的茶水。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真正的旧日神明，这代表了什么，难道那本最后的亡潮的历史书中所说的混沌终将再一次撕破亚空间与我们宇宙之间的隔绝之墙吗？ 莱茵想到这里，在心底里长叹了一声——这种猜想在这两个千年里一直都有市场，在最后一次混沌入侵的亡潮被终结之后，当初的传奇英雄们继续备战，因为亡潮发生的越来越快，在当时的人们看来，还有二十年，最终之战就将打响，到时候每一个人都将会直面死亡。 但是没有人会因此退缩，因为那个时代的人们知道，也许救赎不会再来，每一个人都只能慷慨赴死。 可是最终之战并没有到来，人类在等待中失去了警惕心，北方王国的政变击溃了人类的联盟，北方主义，王室，还有那些乱臣贼子最终将北方王国撕裂成了南北两半。 而接下来的两个千年里?这个世界一直都在发生着无法被阻止的变化?但是……最终之战始终没有来，渐渐地?人们大多都忘了这一切?只有一些传承了两个千年的古老家族中，还会有人记着这些古老的故事。 没有多少人?还会觉得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想到这里莱茵就不寒而栗?如果混沌们回来了?我们能怎么办。 “你最后切断了信号，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来自朋友的提问让莱茵摇了摇头：“有关于那位的事情，我不敢明说，我想你也不想知道这一切才对的。” “呃?你的意思是说他带着使命而来……那还是不要说了?有些东西我可不想知道得太多，不过这次的接触我一定会写进我的报告，法师塔一定会对此非常重视，我想这应该是有记录以来第一个被喝下药剂的孩子吸引过来的古代灵魂，当年那位豪斯家族的大药剂师一定不会想到?他的药剂会在这么久以后帮助了豪斯家族的另一个孩子。” “老朋友，别提到那个孩子。”莱茵伸出手阻止了自己老朋友的想法。 “为什么。”老人对此非常奇怪。 “因为那牵扯到了豪斯家族与盖亚特家族。”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莱茵表情真挚，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的老朋友因此而丢了性命。 “……我听你的。”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莱茵的这位老朋友最终还是选择了迷途知返。 这让莱茵好过了很多，考虑到自己所想的那一切?莱茵最终还是决定用适当一些的口气警告一下他的这位老朋友：“老朋友?你相信我的话?回去的话，一定要帮我从你们的大图书馆里找找过去有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这个没问题，我知道你的意思。”说完，这个老人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希望命运女神不会如此地苛求我们。” “已经没有什么女神了，我的老朋友，神明已经有两个千年没有显圣了。”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走出监控中心的大门，莱茵喝了一口茶。 “你刚刚才看到一个，你忘了。”莱茵的老朋友笑了笑，然后转身跳上了属于他的二轮机车。 莱茵皱了皱眉头，最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是啊，我刚刚明明见到过一个行走在地上的神明，真是要命啊，老朋友们。 不过……我的老朋友们啊，我不能改变你们的命运，但是我却能够看到你们孩子的命运转变的那一天，真是太好了。 真希望这个世界有天堂，那样的话，有一天我来的时候，就可以告诉你们，发生在你们幼子身上的那一切，那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 但……一定会是一次非常长久的重逢，久到……我也许需要再活一辈子，才能够说尽失去你们之后的痛苦与悲伤。 ……………… 站在人群之中，戴着兜帽的潘斯奥猫人广告牌上正在播放的广告，那是最新式的虚拟实境游戏系统，据说能够给所有玩家以最真实的感受。 在广告放完之后，他转身融入了人群之中，直到随着人潮来到了一条小巷面前。 钻进了小巷，年轻的猫人来到小巷中段的一段墙壁前，用猫人特有的低声吼了两个声节，通过了声频采集，这一处的墙壁降下，出现的暗门上有一个掌纹采集屏。 年轻的猫人举起手，有雾气遮盖了这一地区，在雾中的他正在缩小，很快的，他的衣物落到了地上，一丝不挂的小猫将他的手按到了掌纹采集屏上。 这道大门打开了，在无声的欢迎中，小猫一边从脚旁的行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物穿上，然后将他原本的衣物放回包里丢进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走进这个房间，小猫看到了桌上的父子合照，他微笑着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照片上的父亲。 “命运让我回到这一天，不是让我来跟你说道别的。” 随着这一句话，这只小猫开始了全新的变化，他黑色的瞳孔开始转化成金色，头发开始变长，然后变得卷曲，发色先是黑，然后是青，接着黄，最终定型为一头浅亚麻色的及肩卷发，金色瞳孔的主人对着小房间里挂在墙上的镜子笑了笑，而镜子里那个有着小虎牙的他也笑了笑。 将早就已经不再工作的手环扣到了左手，这只小猫推开了房门，在带上门之前，看了一眼那个被灵能包裹并燃烧殆尽的行李包，他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的小猫对着桌上的父亲招了招手。 “晚安，你这个……大骗子。” ……………… 马林站在大道的一边，吃着刚刚看起来应该是大学生的女孩们给他买的糖果，感觉非常开心，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因为马林现在看起来可爱就给他买东西吃了。 哎，在两千年前，大家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每一个人都在挣扎求生，哪儿来的钱给小兔崽子喂糖啊。 也只有如今这个时代，说起来当初要是重生在这样的时代该有多好啊。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注意到了眼前有一个特别的小猫崽子从街道对面走过去。 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过从她及膝的深蓝色长裙，米色的毛衣与白色的衬衫，身旁飘着的眼球型浮空智能机械，还有那个漂亮的小挎包看来，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只不过，马尔斯，你这小子在搞什么鬼啊。 马林皱了皱眉头，然后发现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这个孩子似乎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马尔斯。 因为她刚刚看了这边一眼，然后完全忽视了马林的存在。 以前的马尔斯看到马林的时候，看到的都会是一个骷髅脑袋，如此高光的外在表现，没理由不会引来马尔斯的注意力。 既然不是马尔斯在召唤他，那么……到底会是谁在召唤自己呢。 马林感觉到了一丝疑惑，同时也更加好奇——你看，还有什么比秘密更能令人关注呢。 不过这个马尔斯很显然是从未来回到这个时间段的，他……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救下他的父亲。 这是为什么，马林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被好奇心驱使着的马林跟上了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虽然很小心，但是马林抱着一大袋糖跟着他，哪怕他三番五次转过身，都没有对马林产生过怀疑——暗示术真好用，你看，我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吃糖小孩啊。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跟着他来到了这座城市的一座钟楼前，当这个孩子走进小巷的时候，知道不能再跟的马林顺着大道继续前进。 然后他看到了远处屹立在城市之上的轨道交通中枢。 哇，那可真漂亮。 马林感叹着，这就是新时代吗，真好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听到了机车的声音，他扭头，看到一个老白头正驾驶着一辆挺未来化的机车从街道的另一边飞速而来，然后又消失在了远方。 前后加一块儿都八个轮子了，没脚架也摔不了，真漂亮啊。 马林想了想，然后注意到了附近得一个高层建筑。 又看了一眼刚刚那个小子爬的钟楼。 嗯，让我上了天台，看看那个小王八蛋在做什么。 希望能够有惊喜……有惊吓也好啊。 第五百九八节:审判(二) 红色小皮靴迈步于台阶之上，看着钟楼顶部的开口，及肩卷发的猫人少女满是喜悦，临近出口的时候，在她身后的浮空型智能眼球开始扫描顶部平台，两个人类被描绘在了它的主人的视野之中。 一个站在台阶的背部，一个站在台阶的右侧，两个人都有枪在手，而且小个子的家伙手里拿着的还是短枪管的突击步枪。 “格林，那个小个子交给你怎么样。”女孩看了一眼自己的智能ai。 “没问题，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解决那个大个子吗。”眼球打量了一眼自己的主人。 “没问题。”少女一边说一边拿下自己的挎包，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蹲下身：“开始了。” “开始吧。” 随着主人与智械的同步，少女一跃，双臂一撑台阶，直接飞向天花板，与此同时她头顶的圆形石块虚化，她跃上了平台的刹那，伸出手对着那个看到自己的小个子一指，闪光在她的指尖跃动，下一刹那，一道光穿透了这个半身人指向少女的手枪背部的红点，然后穿透了他的右眼，电子眼在一瞬间就完成了从可靠到报废的全过程。 在半身人尖叫着捂住他的右眼窝的同时，眼球智械也从平台外钻了出来，它球体下部的探针指向了那个正在转身的大块头，后者正向着身后的目标发动攻击，完全没能够对这个智械与它的攻击做出反应。 下一秒，电击针就打在了这个大块头的脖颈上。 在大块头因为强电击干扰了人工脊柱因此踉跄着失去平衡的时候，猫人女孩小巧可爱的红皮鞋已经带着呼啸声落在了大块头的脸上，半边的牙齿随着被强制扭转的脑袋而飞出大块头那张大嘴的时候，这个大块头清除了电击对人工脊柱的干扰，他咆哮着挥动左手，想要将这个小东西抓住，但是他的目标一矮身让过横挥手臂，她的小手在这个时候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横向从他肋下捅进了肋下。 通常来说，这会伤害到大块头的心脏上部的大血管，因此这是必杀一击，但是男人完全无事一般的左手反扫。 这就是人工心脏的与众不同了，它可以让血管从左侧或是右侧，甚至是从下方与人工心脏完成桥接，而不用担心心脏无法泵动血液。 甚至这个大块头的肺部也是人工的，要不然刚刚这一击会切开他的肺部?哪怕没有伤到心脏?当血灌入肺部，这个大块头也是死路一条?而不像是如今这样还能反击。 你看?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人类可以用机械体来武装自己身上的一切。 满是惋惜地松开了持柄的手?少女跃起让过这一击，然后双脚踩在了男人的脑袋上?将这颗足以作为特级工程师的闪亮脑袋连同它的尊严一起踩入石板。 这一次?头部与颈部受到重击的男人再也没能做出反击，从跪在那儿的脑袋上跳下，少女转身，看着已经将电击器按在半身人胯下一直输出的智械摇了摇头。 “格林?你在设定上也是男性?大家都是男人，何苦要如此的互相伤害。” “我要是换成人型义体，能够装一个比他胳膊都大的家伙，内置活动关节，360度旋转?甩起来能把他的脑袋都打烂。”少女的智械对此做出犀利的反击。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给你买人型义体的原因。”少女叹了一口气，一个闪烁让过想要从她身后抱住她的狂热追求者?下一秒，一条高强度的钢丝就将这个男人的脖子环绕住。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女就将他吊了起来，原本古旧的大钟如今在被缩小之后正在地上翻转?而挂钩上的新客人挣扎着?一如离了水的金鱼?仿佛只有数秒的记忆一般徒劳地做着挣扎。 将钢丝的尾端挂到了钟楼边沿的护栏上，少女走到了还在抽搐的半身人身边：“大趾先生，能说话吗。” 半身人依然还在抽搐，少女伸出手，她的智械非常体贴地使用机械抓臂从她的提包里掏出一把小型手枪。 看到自己的主人接过小手枪并继续看向它，智械想了想，又从包里掏出了消声器：“用这个吧，亲爱的主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的确是我认识的除了我之外最会体贴人的男性了。”少女微笑着接过消声器管，将它拧到了枪口上。 “大趾先生。”少女低下头，看着依然捂住伤处的半身人，后者的裤子已经全湿了，这让少女有些忧郁：“格林，你看你伤他有多深。” “还伤有多深呢，要不要我唱给你听啊，还有刚刚你还说我是体贴人的小天使，现在我又是伤人无算的恶徒了吗，我明明是想做一个警官的。”智械先生的声音里满是中年男性的忧伤感。 “你这么有心气，那去和一直阻止智械成为执法人员的大法官阁下说啊。”少女看着自己家的智械白了一眼：“真的，下次换一个位置好吗，这毕竟太伤人了，万一死了怎么办。” 被主人看着的智械先生最终叹了一口气：“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别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那……算了，我下次不对着自然人男性的那儿输出了，我发誓，别用那种小可爱一样的眼光看着我，求您了我的主人。” “那就好。”少女开心地抬起脚踩在了半身人的脖子上：“亲爱的大趾先生，您看到您的朋友了吗，那是一根军用钢丝，现在你还有三十二秒时间说出你们的目标，要不然他就得吊死在那儿了，毕竟这年头人工肺与人工心脏再怎么强大，没有一颗人工大脑的碳基生命始终还是非常脆弱的。” “我们，我们奉命保护法师塔的一个目标，他的照片在那儿。”半身人飞快地回答道。 “真好，你真是会你的朋友着想。”少女伸出手，她的最好的朋友，最有男人味的智械，还有最可爱的小跟班已经为她取来了那张照片。 “陈名真？等一下，你刚刚说了你们在保护他？你们是谁？”少女放开了照片，她看着半身人，开始拉动套筒，一发子弹随之跳出抛弹口。 “你是谁？”半身人反问道。 然后一个三角型的徽记出现在他的面前，三角型的底部有麦穗，在麦穗与三角型之间，还有锤，斧与镰的组合。 当半身人看到三角徽记上锈蚀与三角内部的牧杖时，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这个少女：“牧羊人？你？” “是的，我是牧羊人。”少女一边说一边将持枪的手转向身后，射出的子弹打断了钢丝，从根本上救了那个大块头一命：“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上古维序者的刺客，你们在这里是准备要刺杀马上就要到达的圣殿骑士团的公义教友。” 半身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牧羊人教友，我们是在这里是在等待等一下要从这里走过的上古维序者刺客，情报上说他们要去准备刺杀去接那位公正教友的陈教友。” 说到这里，他自己站了起来，这个半身人一边深呼吸，一边看着正在角落里小透明的智械，最终他转身看向少女：“牧羊人教友，我和我的兄弟是教团东部教区的吴夫子兄弟会的成员，而你是教团西部教区的丰收母神下属的牧羊人……我以为你们不会来到东方才对。” “……是啊，我原以为我不会来到这里才对，还有，愿稻穗丰收，愿粮食满仓。”少女转身对着还在干呕的大块头伸出手，后者抬起头一脸的畏惧，但最终还是伸出手，接受了来自少女的帮助。 “愿公正依旧，愿公理长存，向您与阶梯四致敬，牧羊人教友，这是我有生以来最为深刻的一次失败。”大块头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还是单膝跪在了少女面前抚胸：“您让我理解了人上有人的道理，阻止了我在力量方面的迷失。” “你和你同伴的应对不错，输在了实力与策略上，这不能怪你们。”少女微笑着伸出手抚摸着大块头的脸，然后肉眼可见的，大块头的脸消肿了，同时他捂住了嘴，然后在吐出什么之后放到了面前。 好几个牙根正在他的手中。 “强力治愈术式，我一直以为这种治疗术式已经失传了。”半身人哇了一声，看向少女时脸上多了一份崇敬：“看起来我们应该向阶梯三，我们尊敬的主教阁下致敬才对。” “神圣之母已经没有主教了，我只是千年盟约名单下一位卑微的牧羊人。”说到这里，少女注意到了下方小巷里的动静。 她与两个吴夫子兄弟会的成员站到了钟楼的小巷一侧。 有一队四个穿着罩帽与长袍的古怪家伙正在走入小巷。 “那是你们的人？”少女看向小巷另一侧得孩子，她皱了皱眉头……等一下，这个孩子似乎见过。 她回忆了一下，然后想到了——在她感觉到自己被追索的时候，她回头过好几次，但是每一次都一无所获，而那数次回首中，这个孩子……似乎都一直抱着他的糖果袋子。 我怎么就没有怀疑过他？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注意到了那些上古维序者的刺客们加快了脚步。 也听到了那个孩子带着古语法的西部人类世界的通用语，他的希德尼口音清晰可闻。 为什么……这个声音是那么的陌生，却令她感觉到了温暖与安全。 为什么，你是谁。 有着少女外貌的猛虎在扪心自问。 第五百九九节:审判(三) 打的不错。 这是马林对于自己子嗣的褒奖，这个孩子看起来已经完成了对于伪装者这个传奇纳米强化物的吸收与利用，如果不是马林能够直接观测到每一个人的灵魂波动，就连他也无法看透那个红皮鞋的小豹子姑娘到底是什么。 同时也有一些忧郁——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能是马尔斯这个家伙变得呢？不过这姑娘打起架的时候还真可爱啊，只可惜，是自家的小崽子变得。 想到这里，马林往后退了一步，让过横斩而来的短剑，同时注意到了短剑上的双血槽——这是东部人类王国的制式兵器，没想到，这些家伙到现在还在使用它们，这些东部佬难道就这么穷了两千年吗？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继续退了一步，伸出手用食指与拇指接住了飞过来的子弹，然后将它原路送回，子弹砸在了那个枪手的脑袋上，将这个偷袭者打翻在地，露出了亚麻色的长发与满是白色绒毛的圆圆猫耳，还有几分相似玛雅的少女模样。 至于那颗子弹，在弹飞之后又将另一个潜入阴影中的侏儒打翻在地，后者抱着脸，刚刚甩头的时候都有牙齿飞出来了。 这个姑娘……是我的子嗣。 不玩了。 想到这里，马林一掌将跳过来想要用袖剑刺杀自己的半身人拍到了墙上，看着他们胸前小小的刺客教团徽记，马林抬头：“马尔斯！你给我滚下来！” 不到十秒，红皮鞋的小豹子姑娘走下了钟楼，她看着马林一脸无辜：“您认识我？” 这个回答不出马林所料，他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我认识你，从你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当年这个小王八蛋第一次被人追杀的时候就是这个岁数，所以马林这么一说，马尔斯的脸色都变了，他挠了挠头：“您说的这些……”“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但是当你发现那个追击你的家伙消失不见了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马林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还准备刺杀自己的半身人，后者被灵能死死定在马林的身侧，他手上的袖剑离马林的脑袋只有几个公分。 “你们是哪一个兄弟会。”马林的问题让那个使用短剑的精灵瞪大了眼睛：“你是谁，你是怎么会古精灵语的。” “古精灵语，那是什么？”走进小巷子里的大块头问他的小伙伴。 后者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喔?亲爱的老朋友，你那巨人混血儿的身份对于你的智商真是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而马林注意到马尔斯脸上的不解与疑惑?后者看向马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因为命运让我在那天见到了你?孩子，你我之间的事情先不提?我想知道你们之间这是怎么一回事，兄弟会之间为什么要互相对抗。”说到这里?马林在他自己的胸前划了一个手势——这是他在书里给兄弟会做的一个设定。 “他们是伪神的走狗?那怕过了两个千年，依然还在信仰着那些早已逝去的所谓神明。”精灵少女第一个跪到了马林的面前：“向您致敬，大导师阁下。” “四叶，他绝对不可能是大导师?任何一个大导师都不可能像他这样年幼?他一定是突破了晶壁系屏障的怪物！”那个半身人咆哮着。 “你这个无信的蠢货，能够将你如此压制住，能够空手接住子弹的灵能，你还敢说他是假货，你们哪儿来的勇气啊。”和大块头一起的半身人反唇相讥道。 “该死?他是从哪儿跳出来的怪物。”那个被跳弹打破了额头的侏儒捂着脑袋坐了起来：“够了，小多特?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甚至能够在压制住你的时候还有心思和我们聊天?小艾拉，你没事吗。” 他看向那只豹子姑娘?这让马林知道了这个笨姑娘的名字?出于对自己子嗣的爱护?他一伸手，正在身后装子弹的这个傻丫头尖叫着被她手里的转轮枪拖向马林。 所有人看着这只傻豹子一路被拖到了马林的面前。 马尔斯一拍额头，那个大块头和半身人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老侏儒叹了一声：“小多特，你还在等什么，等这位传奇阁下失去耐心吗。” 那个还在挣扎着想要前进的半身人最终退开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能动，这样的发现最终让他退到了一旁：“向您的阶梯致敬，传奇阁下。” “和我说一说，你们兄弟会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互相以刃相向。” 马林一抬手，脚下的砖石就变成了一把椅子，他坐了下来，看向那个老侏儒：“你和精灵谁最年长。” “当然是我了，阁下，我活了快两百年，虽然到现在也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阶梯三，但至少比这个精灵傻丫头活的久，您的问题要从一千七百多年前说起了。” 于是马林洗耳恭听。 在这个老侏儒的回忆里，马林第一次完整听说了最后一次亡潮之后的故事，在那个时代，神明与混沌突然不显，各教会最终分裂，多数的教派建立了圣殿骑士团，但是有些教派加入了兄弟会，因为万物需要平衡，如果神明长久不显，教会终将分裂，如果教会都在圣殿骑士团中，说不定就会出现极为可怕的场面。 马林对此是肯定的——当制约人性的真神不显，各种虚伪假信就会唐而皇之的出现，这些投身兄弟会的教派……有心了。 但是马林绝对不会相信一家之言，所以他看向了一旁脸还有些肿的半身人：“既然他们是教派加入兄弟会的，你们为什么又要以刃相向。” “那是因为时间过了三个百年，兄弟会与圣殿骑士团之间出现了裂痕，我们看着那些虚伪的教派建立了他们的虚伪信仰，神明已经有六个百年没有显圣了，圣殿骑士团也早就从济世救人的组织蜕变成了有着野心的怪胎，他们一边建立新的所有众神伪教，一边将手伸向凡间，西部人类世界因此生灵涂炭，最悲惨的时候，只有希德尼与法罗尔组成的光辉联合依然坚持着不使用奴隶制，同时一直不允许众神伪教进入两国领地，在接下来的四个百年里，我们兄弟会与圣殿骑士团一直在战斗，一如凡间的两个集团在四个百年里打了七次世界大战。” “然后呢，一定有人站出来了对吧，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去保护那个他们要杀死的圣殿骑士团成员。”马林也不介意这些小子知道他刚刚偷听过了。 “是的，阁下，我们与圣殿骑士团的战争经历了四个百年，在那之后，凡人渐渐厌倦了这一切，他们的国王，保民官和护国公们开始脱离圣殿骑士团的统治，我们与圣殿骑士团决定不再将凡人卷入战争，于是城市里的战斗不再有了，但是在暗地里，我们之间的战争一直持续到了六百年前，当时，伟大的大导师与圣殿骑士团最开明的牧首完成了和平条约的缔结，所有的伪神信仰被取缔，圣殿骑士团花了两个百年，才完成了内部的清洗……而我们……出了上古维序者这样一个怪胎。” 半身人说到这里，被那位老侏儒呸了一声，然后他看向马林：“阁下，他们这些教派出身的兄弟会分支与圣殿骑士团完成了和解，但是我们不能忘了圣殿骑士团对我们这些凡人造成的痛苦，在他们的统治的时代，我们东部地区的人均寿命只有三十九岁，阁下，您知道吗，那些惨死的无辜日夜诅咒的到底是何等恐怖的怪物，他们的家族血脉因此而断绝，除了我们这些誓守上古盟约的所谓叛逆，又有谁还曾记得呢，我们守誓，只是为杀尽天底下的所有圣殿骑士。” 说到这里，侏儒叹了一声：“阁下，您会理解我们吗。” “我当然理解你们啊，如果说一句对不错就将自己长辈做的那些错事撇清，再杀一些异见者就能够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迷途之返的孩子，那还要公理和正义干吗。”马林说到这里，扭头看向大块头与半身人的组合：“你们呢，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和解条约上有那位牧首与我们的大导师一起签下的名字，我们不应该无视前人渴求和平的努力，我的确理解你们上古维序者对于圣殿骑士团的仇恨，但是，只拥抱仇恨有用吗，世界已经和平了数百年，人类正在努力重现大毁灭之前的荣光，教友们，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仇恨。” “我……我不能。”那个豹子姑娘突然开了口。 马林扬了扬眉头：“你来说一说。” “我的爷爷说，我们家族不能忘记这个仇恨，当我们这一支被圣殿骑士们追杀，家族成员都已经牺牲，只剩下了年幼的家祖与一位管家，在最后一刻，管家用他的孙子换掉了家祖……家祖看着他的朋友被挑到了火枪刺刀上……我们这一支，必须复仇，这是我们生存的意义。”这只豹子姑娘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半身人：“你们教派兄弟会总是说，仇恨会消弭，人类会携起手，你们错了，人类的历史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冲突与仇恨，我们今天要杀的那个目标，他的祖先就是追杀我家族的人，他的先祖亲手杀死了我的族人，为什么屠夫的后代变成了法师塔的高层，而我们这些被屠杀到连自己的族名与徽记都不得不抛弃的可怜人，却要沦回阴沟里的老鼠，永世不得翻身。” 说到这里，这个女孩看了一眼四周：“这一切应该吗，教派兄弟会的各位，你们是不是忘了，西部人类世界的整个东部地区到现在还拒绝接受圣殿兄弟会的任何组织与企业踏上他们的土地；以哥本哈根为中心的反教会地区到现在还在禁绝你们双方的信仰；卡特堡地区也在拒绝任何属于你们教会的雕像；在希德尼西部接近卡特堡的所有行省直到现在每年都还会举行烧毁神明纸像的篝火节……就连我们最伟大的大导师怀恩·盖亚特，也是死在极端圣殿骑士派系刺客的手上，这一次行动甚至导致了一场本应该发生的世界大战，数以亿计的死伤，怀恩一系血脉为此而断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那位好朋友的先祖所做的那些遗憾，如果你们还觉得那一切是遗憾，那我只能说，太遗憾了，遗憾到我们不得不以刃相向。” 马林叹了一声，他伸出手，握住了这个孩子的手：“你叫艾拉，对吗，你的姓氏呢。” “我们是艾拉……艾拉·坎·沃尔丁，我们家族继承了老管家的姓氏，我们绝不遗忘，绝不原谅。” “你本应该姓盖亚特，是我的子嗣，但你们的选择我不反对，恩还十倍，仇以百尝，所以我也理解并肯定你们的做所做为。”马林抚摸着眼前这个女孩，她先是惊讶，然后看向她的朋友们时，脸上已经多了一些惊喜：“我一直以为我祖父是在骗我，我并不怀恩之子。” 马林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扭头看向马尔斯：“不过，再我挥下审判之锤前，马尔斯·盖亚特，我的另一个子嗣，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那个男人。” 马林在等一个答案，而他的这个子嗣立即站了起来，这个最为顶尖的伪装者微笑着说出了他的故事。 “……我也记得他，我的父亲在我很久以前的时候被杀，他那一天出现在现场，后来，他因为一次刺杀死了，还得到过圣殿骑士团银橡叶奖章……我一直想知道，他在今天中午接的到底是谁，那个人又跟他说了什么，而我的父亲与他得家族又因何而走向灭亡。”说到这里，马尔斯伸出手拍了拍艾拉的脑袋。 然后他看向马林：“阁下，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我的内心告诉我，只要有您在这里，以前的我没有获得过答案，但是我想在今天之后，我将重新获得我人生的意义，和艾拉一样，我也在为回报施于我家族身上的仇恨而活。” 说完，他看向艾拉，微笑着伸出手：“我是马尔斯·盖亚特，你好，我的堂亲。” “我和你一样，走在最为孤独的路上。”他这么说道。 第六百节:相见(一) 海因斯坦将他最喜欢的机车停到了机车收纳处，在拍过个人id卡之后，这个机械体会回收机车，将它妥善安放在大型机车收纳格中，这是全新的停车方式，高达八层的自动机械收纳库，改变了以前停车场低效的停放方式。 效率真的是人生一种极为高效的延续方式啊。 带着如此的感叹，法师塔高阶导师快步走进轨道交通中枢，全自动的升降平台从根本上拯救了人类的膝盖，老人从他笔挺的外套内袋里掏出了一枚有些显旧的怀表，他打开了它，看着上面的时间满意地上了点头。 他的兄弟今天要来到这座城市，据说是追索当初背叛了教派，将情报出卖给那些疯子的罪犯家族的后人。 随着平台停稳，海因斯坦随着人群离开平台，在第七号候车道前站好，老人又思考了一下和自己老朋友之间的约定。 这次的报告有些难写啊，豪斯家族与盖亚特家族在外人看来，是两个完全不相关的家族，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家族在一千年前有多恐怖。 人均阶梯三，每代有至高，家家有传奇，也就是最近六个百年，灵潮开始再度低落，这两个家族似乎也混杂了太多血脉，渐渐地失去了以前的光荣……但这的确只不过是外人来看，真正的超凡世界中，托比族的豪斯至今与家养妖精的盖亚特依然是整个药业圈里最为恐怖的集团，相比起来，拉斯穆斯根本不值一提，哪怕在凡人看来，拉斯穆斯的药业集团看起来比盖亚特集团要强大一些。 但是只有盖亚特·豪斯联合还能够稳定出产大毁灭时代的古老药剂，这些药剂直到今天依然能够为凡人点燃超凡之路。 这两个分支家族在西部人类世界根深蒂固，就连最为激进的圣殿骑士团的分支也不敢对其下手——的确，一时的突袭能够杀死目标，但是接踵而至的报复会令任何一个分支血流成河，最近一次，激进的审判者教团想要控制家养妖精的盖亚特家族的族长，他们在这位族长防卫松懈的时候完成了一次突袭，突击队十七人死了十五个人，他们解决了三个卫士?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举枪自决的盖亚特族长。 两天以后，十七人的家族被屠戮殆尽?审判者教团的五处据点被血洗?现场有外围无关者观测到大林地的潘斯奥猫人的盖亚特本家的传奇，更有圣殿骑士团的分支公正教团的豪斯本家族长出现?是他劝告了审判者教团的教团长，以他与下属所有干部自决为代价完成了和解。 所以?只要有一线可能?海因斯坦都不想和盖亚特家族的人扯上关系。 但是，这一次不同，那是叛徒，如果连叛徒都无法斩尽杀绝?他们教团还有什么资格立足于世界。 海因斯坦叹了一声?他本能地感觉到教团走偏了，但这是牧首的责任，他不能越俎代庖，所以他只能来迎接这位兄弟。 随着高速电铁缓慢靠近，老人等待着车门打开的那一刻?而当车门车门真的打开，他的高个子让他在人群里见到了他的兄弟。 后者微笑着站在那里?等到别的客人们先从车门通过，然后这才将手里的猎鹿帽扣到了头上?然后他提起他的行李，走到了海因斯坦的面前：“兄弟?我来了。” 这是英格拉姆·法诺尔?教团中的强硬派?主张对刺客教团再一次开战。 “欢迎来到东部人类世界，我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带来好消息。” “当然，我的兄弟，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叛徒最后的支脉，最后的审判必将在今夜实现，准备好欢呼了吗，我的兄弟。” “当然，我的兄弟，为了教团。” “是的，我的兄弟，为了教团。” 对话到了这里，海因斯坦示意他的兄弟跟上他：“对了，我看过传来的消息，说你还有一位学徒带着一个孩子过来？” “是的，他们坐八号线到达这里，因为根据情报显示，有人会借你离开拉斯穆斯家族来接我的机会来刺杀你。” 听到这位如此解释，海因斯坦停下了脚步：“我需要一个答案，我的老朋友，这个消息只能从教团中散布出去。” “当然，只不过这是一次钓鱼行动，我们的探员上一次在新杭州看到了上古维序者的那个幸运六指，他从五十年前就退出了突击队序列，目前他应该带着一队上古维序者的学徒，正因为如此，教团才会让我前来引他们上钩，他们以为这只不过是两个学者之间的见面。” “我们不能如此卑劣。”海因斯坦叹了一声，而他的兄弟摇了摇头：“兄弟，我们与上古维序者之间只有你死我活，别担心，对方没有传奇，我一个人就能够对付那个幸运六指与他的学徒，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帮手，还记得托特·兰德斯吗，他在外面等我们，到时候上古维序者们来攻击我们的时候，他在外围能够帮助我们牵制我们择手。” “你还真是满腔的乐观主义啊。”海因斯坦还是感觉有问题。 教团已经越来越现实了，如果说，当年那位大牧首与大林地的那位大神主一起开拓性地解决了圣殿骑士团与刺客教团之间的仇恨，那么现在……双方的裂痕似乎又在扩张，海因斯坦知道，这一切不是任何一个组织的错，双方互相伤害才是这一切的诱因。 人类都已经在重返宇宙了，为什么还要重复同样的错误，命运如果真的有女神，一定是一个邪神吧。 带着这样的遗憾感，海因斯坦跟着他的教友兄弟走出了轨道交通中枢，在平台上的时候，两人检查了装备，然后不动声色地走了出来——上古维序者很少会进行长程射杀，因为有太多的术式能够拦截住子弹，在这个铭纹学失传的时代，再也没有什么子弹能够在飞行上千米之后还能在穿透术式护盾之后命中目标了。 走出平台，海因斯坦扫视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令他感觉到意外的情况，也没有什么能够值得怀疑的人，在去取车的时候，海因斯坦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兄弟：“英格拉姆，怎么一回事，刺客呢。”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真奇怪。”这个斑白头的同龄人打量着四周，看到海因斯坦的车时，这个老人吹了一声口哨：“哇喔，这就是你一直在论坛里说的那个东西吗。” “是的，来自东部人类世界机械工厂新东安的最新款，大马力，大排量，还有最重要的，可以双人乘坐，你是第一个坐上它后座的男人，我的兄弟，你应该为此自豪。”海因斯坦跨上了它，然后用指纹开锁，然后伸手抓住车握把并转动马达。 “你的那辆老车呢。”英格拉姆跨上了车，同时打量着四周：“真的很奇怪，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 “那我们要怎么办，也许他们出了车祸，也许有事没来得及，也许只是也许，他们说不定也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毕竟泰南人有一句话说得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海因斯坦一边说，一边掏出他的烟盒，这个老男人为他自己点了一支西湖烟，然后将烟盒从肩膀越向身后递给英格拉姆：“来一支吗，这可是东部人类世界最棒的卷烟，听说是大毁灭之前就有了牌子了。” “那可真是有一种历史感啊。”接过一支烟，英格拉姆将烟咬在嘴上，然后一甩手，一束小火苗点燃了烟。 “走吧，既然他们不来找我们，那我们就去找到那个叛徒的子嗣。” “他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他呢。”海因斯坦转动车头同时问道。 “希尔·盖亚特，化名马莱，我们为了找到这个家伙，付出了三个预言组的兄弟，有人在帮他。”身后的英格拉姆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哪怕你们知道有人在保护他，也还是要杀他吗。”海因斯坦为此皱起了眉头——他认识马莱，这个家伙是死眼组的一个头目，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他身边有一个孩子，你们知道他的生母是谁吗。” “谁知道呢，不过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随着车辆驶出收纳处，英格拉姆开口问道：“我们处决叛徒的时候如果心慈手软，那么因叛徒而死的兄弟，还有他们的家人要怎么办，海因斯坦，你太软弱了。” “我只是觉得，有人能帮这个家伙，他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你要知道，东部人类世界是我们并不怎么了解的地区，在这里行动的时候最好收敛一些，我想你也不想让我们的事业受到损失吧。” “当然……好吧，你说服我了，我不会杀这个孩子，但是他要是死在死眼组的手里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英格拉姆的回答让海因斯坦一声叹息——他的这个老兄弟真的太强硬了，要知道过钢易折。 带着这样的感叹，海因斯坦注意到了路边巷口站着侏儒，两手空空的他正对着他们笑。 六指？他怎么在这里？他没拿武器？准备谈判？ 带着这样的疑惑，海因斯坦车速慢了下来，他的老兄弟英格拉姆虽然讨厌上古维序者，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对一个空手很显然是准备谈判的对手扣动看手机，这可不是一个圣殿骑士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当机车停在巷口时，两个老男人看到了小巷里的情况。 好几个刺客教团的年轻人站在那里，他们双手抱胸——这是表示他们中立。 而一个巨人混血儿满脸是血的跪在那儿，他的脸上满是青肿，而英格拉姆叫出了他的名字：“托特！你怎么了。” “完全打不过这个小不点，别拔枪，他要杀我的话，我活不到现在来见你们。”这个大个子虽然看起来被打得很惨，但是从他的情况来看，海因斯坦觉得这个年轻他们有些年岁的年轻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六指，你到底想跟我们谈什么。”身后的英格拉姆似乎也放下了成见，他下车走到了巷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半身人。 后者摇了摇头，微笑着为他们介绍了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谈话目标——直到这时，海因斯坦这才看到那个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小孩子——在那之前，他所站的位置上根本没有任何存在。 而他扭过头的时候，这两个男人同时后仰了一下——兜帽下是一个苍白的颅骨，纯白的魂火正在它的眼窝中翻转。 “这是什么鬼东西？”英格拉姆已经将手按到了他的枪套上。 “你们真是愚蠢，这是我们伟大的大导师阁下。”半身人白了这个英格拉姆子一眼。 “这明明就是一个亡灵！你们难道是瞎子吗？” 英格拉姆的叫声让小巷里的所有人——除了那个颅骨脑袋之外都笑了起来，甚至那个年轻人圣殿骑士也笑了。 “英格拉姆阁下，他明明只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孩子的传奇阁下。” 这句话一说出来，英格拉姆扭头看向海因斯坦：“该死，他们应该是被心控了！你跑！” 说完这个老家伙就想拔枪，但是海因斯坦选择下车，他快步来到英格拉姆面前，先是缴了他的枪，然后看向那位颅骨脑袋：“盖亚特的顶点阁下？” “怎么过了两个千年，你一个纯粹的人类，怎么能够认出我的身份，这可真离谱。” “我见过您，在老拉斯穆斯和您相见的时候，虽然您那个时候的脑袋并没有像现在这样，但是您身上的衣服还是出卖了你。”海因斯坦一边快速回答，一边按住自己的老朋友。 这可不是什么异种邪神，这可是真货，从过去来到未来的传奇存在。 “盖亚特家的顶点？”英格拉姆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你在开玩笑吗？” “我倒是希望我在开玩笑。”海因斯坦苦笑着说道——这个世界如果说还有什么比打了小了来了老的更加刺激，那大概就是打了小了来了一个史前怪物。 “那看起来我们之间就不会和这个笨小子一样补充了各种各样得猜忌与意外了。”他们眼前的这位顶点阁下点了点头：“我今天和你们有两件事情要说，我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一下，毕竟我既是大导师，又是骑士长。”这位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圣殿骑士中最为古老的礼节。 海因斯坦和英格拉姆连忙回礼，并立即收起了敌意——这个礼节只有最古老的圣殿骑士才能看懂，也只有他们这样的中层干部才能看明白。 “您请问吧。”英格拉姆首先开口，他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想再抵抗了——换海因斯坦的话，他也会这么干。 因为他们看到，这位阁下脚下的石板像是泥土一样化成了一个椅子。 第六百零一节:相见(二) 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 海因斯坦第一次觉得，小说中这句在他看到非常矫情的句子却在今天非常的适合他。 命运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冷酷无情过。 眼前的对手是自时间的长河中逆流而上的强者，如此恐怖的存在只怕在大毁灭时代也能如鱼得水一般的生存，如今的人们不会明白，大毁灭时代代表着什么，只有圣殿骑士团和刺客教团这样的上古就存在的组织中，像他们这样的中层干部，才会明白那个时代有多么恐怖——在如今这个时代高高在上的传奇，在那个时代……也只不过是文明之火传递时较为昂贵的薪柴。 而这位，先不提他能好好教训一次混血巨人托特的力气，也不谈他为了掩饰外貌而在海因斯坦与英格拉姆眼中投下的幻像阴影，光是将石板转化成石椅所展现在海因斯坦眼中的实力，代表的就是灵能力的巅峰。 的确，造物改变并不是灵能者最巅峰的表现，如今这个时代，灵能者中的顶点，大导师级的存在能够将宇宙中属于大毁灭时代前的废弃卫星与太空垃圾拉扯下来，而造物改变只需要一个正式灵能者就可以办到。 但是没大师级的实力，不可能让被改变的造物以如此快的速度变化成使用者需要的模样。 看看这椅子上贴合人体工程学的流线型弯曲，看看这扶手，海因斯坦敢肯定，这位的实力肯定不止大师而已，而大师往上，只有导师与大导师。 不是顶点，如同顶点。 就连他们教派之中，也没有一位灵能大师，所以这位被召唤过来的传奇只要有心，不要说杀他和英格拉姆，把他们教团在东部人类王国的布置一网打尽都不是问题。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使命，我现在好奇的是，你，海因斯坦，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东部的某个仓库。” “阁下，您怎么能够问我一个还没有发生的问题呢。”海因斯坦先是争辩，然后想到了问题本身?他又不得不看向他的老兄弟?然后又对眼前的传奇低下头：“我明白了，在我的眼里?这一切当然是没有发生过的?但是您很显然通过了某一些办法，知道了发生的未来的事情?对吧。” “是的，你很聪明?我是从我的一个子嗣那儿知道了今天晚上发生在仓库那边的故事?而我说到了这里，想来你们也应该知道今天晚上会在那里发生过什么，对吧。”坐在椅子上的传奇微笑着。 海因斯坦苦笑，他看了一眼老兄弟?发现他的脸都黑了。 果然?事情向着不可遏制的方向前进了。 但是面对传奇，欺骗是更加愚蠢的打算，所以海因斯坦点了点头，他不但承认了他的确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决定将主要责任承担下来：“是的?阁下，想来您说的应该是马莱?不，是希尔·盖亚特。” 然后他注意到这位传奇阁下右肘顶着扶手?扭头看向一边的刺客教团的新人们。 他扫视了一眼，发现了两个有着潘斯奥猫人显性血脉的目标?一个是少女……不?应该不是?从花纹学上来说，这绝对不是希尔的子嗣。 另一位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差不多10岁左右，青涩的身体，漂亮的头发，不施粉黛却浑然天成的绝色容颜，难怪在一个千年之前，年幼的潘斯奥猫人一直都是奴隶市场最受宠爱的货物。 当然，狂怒的成年猫人化身奴贩打击者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海因斯坦斯在心里吐槽，同时注意到了她的那对眼睛，金色，微微眯着，似乎像是在笑……不对，海因斯坦推翻了他的观点，这只不过是外表的欺骗性，这是一个真正的刺客，她的这具躯壳都只不过是她内心狂暴杀意的伪装。 这是……希尔的子嗣？ 对，从花纹学上来看的确如此，大圆黑点的尾巴，这是盖亚特的潘斯奥氏族中最顶点的玛雅夫人的花纹，虽然经历了两个千年，但是只要对潘斯奥猫人真正有所了解，就会明白猫人中的传奇血脉会一直传承下去，而如果一个传奇猫人女性有了一个外族传奇男性的子嗣，那她的所有男性后代里，越显性地表示出她与他的外表的孩子，其实力就越会接近他的这两位祖先。 所以，大圆黑点花纹的尾巴与圆耳朵，娇小而充满了力量的身体，那对似乎随时都能涌出灵能的金色瞳孔。 那个叫马克的孩子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他……还是将他的仇恨传承了下来。 而他的后代中，一个孩子最终获得了命运的宠爱。 咦，话说回来，这是男孩子吗。 对于事实的好奇心让海因斯坦忘记了他面前坐着的可是随时会挥下的屠刀。 但是来自传奇阁下的笑声让他不得不将注意力收回来。 “你说故事的本事挺不错的，海因斯坦先生，如果我不是没有听过我的子嗣说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大概就相信了你刚刚说的这一切，圣殿骑士的高洁我都看在眼里，现在，你的名字是……”这位传奇阁下扭头看向英格拉姆，后者没有任何犹豫，他单膝跪了下来。 “我是英格拉姆·法诺尔，传奇阁下，我今天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挥下审判之锤，对我教派中的叛徒亚德·盖亚特的幼子希尔·盖亚特进行迟到的审判。”他说完抬起头看着这位传奇：“阁下，您可以杀死我，我知道我的手中沾满了盖亚特一族的血……但是海因斯坦只不过是一个学者，他与世无争，今天晚上如果他会出现在那儿，也一定会是为了帮助我完成这次审判。” “你们的叛徒？这可真是一个令我有些头痛的答案，你先等等，马尔斯，我的孩子，过来说说你的想法。”这位传奇阁下对着人群招了招手，海因斯坦低头，但是当那又红皮鞋的主人出现在他视野边缘时，他还是在心底里长叹了一声。 果然是可爱的男孩子，潘斯奥猫人在年幼的时候的确像是书里说的那样难以分辨啊。 而红色皮鞋的小主人站到了椅子边上，他摇了摇头：“我一直都以为，是死眼组听从他们的主人，杀死了身为警察的父亲……如果不是我的这次深潜，只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父亲真正的死因，你们说我的父亲背叛了圣殿骑士团的教派，他为什么会选择背叛。” “我知道。”海因斯坦抬起了头。 “海因斯坦！不要说出教团的秘密！” “不，我们面对的是一位上古骑士长，骑士长没有秘密，我的兄弟。”海因斯坦摇了摇头。 “亚德·盖亚特一族一直服务于中央神圣王国的教派分部，他本是教派的忠诚后嗣，在他之前的四代盖亚特都是为了教派服务而死，正常情况下，我们不应该如此斩尽杀绝。”说到这里，海因斯坦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他看向那个孩子：“你的祖父，杀死了当时牧首的独子，事后拒绝承认错误并脱离了教派，我们为了找到他，花了二十五的年时间。” “我的祖父为什么会杀死那个同龄人。”这个孩子的脸上第一次出了一丝好奇。 “我没有足够的权限知道真相，但是你的祖母是有能力者，我在一份古籍中确认过她的家族为教团服务，我不知道他和她为什么远走东部人类世界，为什么又会结婚生下几个孩子，我们是教团的成员，只知道既然他杀了牧首之子，还带着同为教派成员的一起叛离教团……那就应该以死来抵。”说到这里，海因斯坦如释重负一样地叹了一声。 然后他看向坐在这里的这位长者：“要杀我们的话，可以动手了。” 这位阁下伸手，侏儒腰间的转轮枪在下一刹那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点了点这把转轮枪，令海因斯坦惊恐的是，他看到了术式的光，看到了有铭纹在枪口集结。 消声法阵，高级铭纹，高级术式……前两者是随着矮人退回地下而在人类世界里消声灭迹的东西，而高级术式……在奥术大潮消退的时代，一个三十岁的五环法师就已经是天才的代表。 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忘记了什么叫高阶法师，忘了这种武力代表的是何等恐怖的事实——这是在‘毁地灭天’这四个字组成的句子里，唯一能够与灵能者大导师相提并论的名词。 而那个孩子拿过枪，指向了海因斯坦。 “先杀我吧，孩子，我是今天晚上肯定要取你父亲性命的人，你来自未来，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所以，先杀我吧。”英格拉姆微笑着说道。 “你疯了吗？”海因斯坦看着这个孩子脸上表露出来的疑惑，还有他放下的手。 “我没有疯，我是战斗员，海因斯坦只是一个学者，我死了，还会有人在这个时间线里追索你的家族，而海因斯坦死了，这会是我们教派与拉斯穆斯制药最大的损失，因为他一直在为拉斯穆斯家族服务，他所制作的人工合成药剂，能够帮助很多买不起天然材料制作的药剂的穷苦人家，获得点燃超凡之火的梦想……”一口气说到这里，英格拉姆双腿跪下，他跪坐着，抬起头。 “我理解你的仇恨，我杀了你的父亲是因为在我眼里他背叛了教团，而你杀我也是儿子为父亲复仇的血亲仪式，所以只要我的后代不再选择复仇，法诺尔家族与盖亚特家族的仇恨就会到此为止。”他笑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海因斯坦看着这个孩子举起枪指向了他的老朋友，第一次，老男人在不知道隔了多久之后再一次流下了眼泪。 “等一下，孩子。”希尔的孩子被他的先祖按下了枪口。 然后他开口问起了英格拉姆：“事到如今，你就真的能够这么放下吗，你会有遗憾吗。” 听到这个问题，英格拉姆睁开了眼睛，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很后悔，我告诉过我的同伴，既然要做，就要做绝，但是他说我们不应该杀死这个孩子……我想你的这个子嗣能够活下来，一定是因为我的这位老朋友的原因。” 说到这里，他看向海因斯坦：“不要哭泣，海因斯坦，我的老朋友，我否认你的软弱，但我理解你的软弱，你我都是有孩子的人，平日做事也会尽量避免波及幼童，这一支盖亚特的子嗣背叛了教团，既然是恶，理当除恶务尽，但是你的选择也没有错，圣殿骑士团不应该只有我这样的人所发出的唯一一种声音，我们是兵器，是刀刃，但总应该有鞘束缚着我们。” 说到这里，英格拉姆扭头看向传奇阁下：“阁下，让你的子嗣开枪吧，他来自另一条时间线，在那里我完成了我的职责，也许在他以后的人生里，他会选择继续杀死那条时间线上的我……但那已经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这条时间线上的你还没有来得及杀死这条时间线的我的父亲，只要你发誓你不动手可以放过你。”令人意外的，这个孩子放下了手里的枪：“杀死我父亲的是我原本所在的时间线上的你，我的仇恨怒火，不应该倾泻在不相关的人身上，那怕那个你也是你。” “我拒绝。”英格拉姆第一时间做出了回答。 他的答案让海因斯坦斯咆哮出声：“你疯了吗！我的老朋友！” “我没有疯，海因斯坦，和你不同，你不是教团的忠诚后嗣，你不会明白的，我的家族往上追溯十一代，都一直在为教团服务，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与母亲就在一次任务中过世了，是教团养大了我，老嬷嬷告诉我，一定要努力活下去，活到成年，法诺尔家族不应该在我手上断绝……我办到了，现在，是我为教团做最后一件事情的时候了。”抬着头说完这一切，这个老男人看向眼前的孩子：“我不会妥协的，孩子，我是教团的人，我背负的是家族对于教团长达三个百年的忠诚，我知道你的祖父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关于这一切的真相，因为教团不会有秘密，而我将守口如瓶。” “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杀死了我的子嗣，我会阻止这个孩子的。”传奇阁下微笑着收回手：“而且，我觉得我应该乘人之美，所以，英格拉姆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使用搜魂术，这是我对于一个忠诚者的欣赏。” “谢谢你，阁下。”英格拉姆微笑着点头，然后看向那个孩子：“举起枪，孩子，记住，我是你的敌人，放过我，你只会让惨案再一次发生，因为我不会饶恕教团的叛徒。” “我明白了，我理解你的忠诚，再见，英格拉姆先生，做为回馈，我会让我那个时间线上的你以最不痛苦的死法死去。”说完，这个孩子举起了手里的转轮枪扣下了扳机。 子弹出膛，钻入了英格拉姆的额头，有灵能在子弹在他大脑中翻滚时将它停了下来。 英格拉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后仰着倒在了地上。 “忠诚者有资格留有全尸。”那位传奇阁下这么说道，然后他看向了海因斯坦，却在问着他的子嗣：“孩子，你说，这位学者要怎么办。” 于是枪口再一次指向了海因斯坦，金色双瞳的主人的内心似乎在挣扎，他的模样让海因斯坦笑了起来：“看起来，你父亲的死不止和英格拉姆脱不了关系，对吗。” “不……我在想，我要不要把我手里的枪交给你。”这个孩子松开了枪，他的食指套着转轮枪的护环，将它递到了海因斯坦的面前。 “我叫马尔斯，我到今天都还记得那个夜里，当我夺路而逃的时候，是您为我按住了英格拉姆先生指过来的枪口，我这条命是您给我的，我现在把它交给另一个您的手上。”少年说到这里，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解脱：“现在，轮到您做选择了。” 海因斯坦笑了起来：“谢谢你，马尔斯，你给了这个时间线上的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权利，太感谢了，孩子，你让我有了一个抬头挺胸面对我老朋友的机会。” “不客气，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他眼中的少年微笑着，眼中有泪。 一老一少的对话说完，伸出手的海因斯坦抓住了转轮枪，他将枪拿到手里，然后微笑着将枪口指向眼前的少年。 然后枪声响了。 这个老男人倒在了他的同伴身边，颅骨左侧的枪口清晰可见。 “你不应该把枪给他的，马尔斯，你知道他会选择将枪口指向你。”一直悬浮在半空中的眼球式智械收回了之前探出的小型武器。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格林。”它的主人反问道，然后他又叹了一声，苦恼与悲伤的小主人转身向看他的先祖：“先祖，我真的忘记了与你的一切，但是……我感谢你的帮助，是您让我知道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还是要去追寻真相，对吧。”他的先祖微笑着伸出手拍了拍这只小猫的脑袋：“我的小真理追寻者……去吧，去寻找属于你的真相吧。” “……谢谢您能理解我。”名为马尔斯的少年笑着有些腼腆：“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忘记与您的记忆，对不起。” “没事，我会记得你们，每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孩子，都会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回忆。”说完，他站了起来，他的椅子在灵能的帮助下正在回复它原本的模样。 而他扭头看向上古维序者与刺客教团的两批人员：“除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之外，我没有什么需要你们为我保密的，这一次你们的报告也许会非常难写，所以请原谅我这个逆流而上的老人所做的这一切，还有……好好活下去，无论是刺客教团，还是上古维序者，都请记住这一点，命运让我们面对苦难，不是为了让我们屈服于苦难，而是为了让我们打破苦难。” 半身人与侏儒带着他们的下属一起低头。 “先祖，您要去哪里。” “今天晚上，我要帮助你的这条时间线里的父亲，我没有救下你的父亲，但是这个世界的马克，过去的你……我想改变他颠沛流离的命运。”马尔斯眼中的先祖带着一丝怀念的口气这么说道，然后他看向了马尔斯：“你呢，孩子，你愿意过来吗。” “……请算上我吧，我在逃亡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如果我能够知道我的父亲到底要为什么要在死眼组里卧底该有多好……这一次我有这个机会了。”马尔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大骗子……要是他的答案太离谱，我一定会打烂他的脸。” “我以为你会选择拥抱他。”他的先祖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他是马克的父亲……但不是我得父亲。”马尔斯对此倒是有着非常清楚的认识。 第六百零二节:相见(三) 在走之前，马林看了一眼那个混血儿，他似乎还没有从他的兄弟的死难中清醒过来，马林用灵能指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大块头这才清醒了过来。 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个小子不是霜巨人，应该是老欧洲地区的南方巨人混血儿，他满是委屈地看着马林：“阁下，您还是杀了我吧。” 马林摇了摇头，本就已经举起手枪的侏儒看着他手里的手枪在刹那崩解成了一堆零件。 “为什么，阁下，难道要让我举起地上的枪，您才愿意杀死我吗。”这个混血儿看起来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 马林还是摇头，想了想，他用上了巨人语：“英格拉姆卿与海因斯坦卿为了教团的利益牺牲自我，你难道不想带着他们回故乡吗，还是说，你想将他们和你自己一起丢在这个陌生世界墓地里，让后来者为了找到你们而苦苦寻找。” 马林嘴里说出来的巨人语果然震住了这个大块头，他挣扎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您，您说得不错，我……我不能让英格拉姆大师与海因斯坦学者就这样埋骨异乡，我，我能知道您的姓氏吗。” 马林微笑着报出了他的名字，和之前一样，这个混血儿根本没有听到马林报上来的名字，他困惑着，直到那个刺客教团的半身人摇了摇头：“大块头，你难道不知道超凡最有名的定律吗。” 他的感叹与疑问获得了混血儿点头认同：“我，我加入教会没多久，并不知道。” “那你听好了，记住，真正的盖亚特与豪斯家族的顶点，从来没有人确认过他的名字，自溯源药剂发明出现已经六个百年了，这六个百年里，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有幸回到大毁灭，见到过盖亚特与豪斯家族的顶点?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确认到他的名字?无论是这位顶点自己，还是从他们的先祖那边?他们都无法确认他们的名字?所以你回去之后，告诉问你的人?你见到了盖亚特家族的顶点，他从时间之河的过去逆流而来?见证了他的子嗣复仇的一幕?如果你需要证人，你可以来找我们。” 半身人为混血儿解释完，这个混血儿看向马林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在地上行走的神明。 最终这个大块头将属于他的皮卡开了过来，马林帮着他将那辆机车和两位骑士的尸体用灵能搬上了车后斗。 这个大块头用帆布一盖?就决定开着车去找他们在本地的联络点——在这一点上?上古维序者的小队已经在马林的命令下，决定和圣殿骑士在这座城市中临时性的休战。 等到送走了这个大块头，马林转身看向半身人：“你与你的同伴准备怎么办。” “我们在思考怎么写报告，还有，您能够让您的子嗣解释一下他手里的丰收徽章是真的吗。”半身人看着马尔斯?于是马林扭头看向他的这个子嗣，后者点了点头：“是真的?我从父亲留给我的房子里的关于母亲的遗物里翻找到的。” 马林注意到半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家伙似乎知道马尔斯母亲的身份啊。 但是这个半身人也只有刹那的失神?他很快就用一个抽鼻子的动作掩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们要离开了?阁下。” 看着半身人看向自己?似乎是在想征求马林的看法。 马林还能有什么看法，他挥了挥手，送别了这两位，然后转头看向侏儒：“你们呢。” “我们的存在暴露了，我老了，带着这三个孩子，我只怕很难保护好他们，所以我准备带着孩子们离开这座城市，回到我们上古维序者的控制区。”侏儒这么说道，他扭头看向了艾拉：“艾拉，去与你的顶点说点什么吧，也许，这会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他。” 于是这个从某种意义上货真价实的女孩走了过来，她看着马林：“我……我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从家里的长辈那儿听说过关于我们家族的故事，我一直都以为我的血脉一定在在某一个点出了事情，要不然我喝下溯源药剂每次见到的，应该是沃尔丁家族的先贤，而不是盖亚特家的奇怪家伙……我问过我爷爷，他说我们是盖亚特的子嗣，我还以为，一定是哪儿出错了……” 她的说法让马林笑了起来，这个傻丫头，无论是从性格还是从她的外表来看，都很像她的玛雅先祖。 “我知道，所以，我想给你一个礼物。”马林伸出手，将手指按到了她的额头上。 下一秒，一个倒三角的纯白印记出现在她的额头上，马林为自己的这个子嗣引导了灵能的力量。 “记住，回到家之后多努力，我为你引燃灵能之火，你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你自己的努力，记住，血脉只是让你获得晋升的阶梯，如果你不努力，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空谈，记住，努力才会有更高的成就，你如果想要向着圣殿骑士复仇，就必须要有着比他们更强大的实力，没有实力的复仇只不过是一句空谈，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先祖。” “嗯，乖孩子，不过你要记住，你这一支，永远都会是沃尔丁家族的孩子，这个姓氏在我的时代为我服务过……好好地传承它，记住，不要让沃尔丁的姓氏蒙羞，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哪怕圣殿骑士用你的家人与孩子做为人质，你也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对于仇敌，任何手段都是有效的，分歧可以化解，但仇恨只能以血来洗，以命来偿，记住了吗。” “我会记得的，先……先生。”这个孩子的眼中有泪水在滚动。 马林开心地拥抱了他：“去吧，回到你的朋友身边去，去帮助他们完成你们的心愿，记住，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人生的道路，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是的，再见……不，是永别了，先生。”这个孩子说完，离开了马林的怀抱，她微笑着退开，最终转身离开了马林。 看着她与她的伙伴们离开，马林叹了一声。 “作为盖亚特的子嗣，我平时见过那些对于你的说明，那些人都说，他们见到的顶点，是一个充满了正义感的人。”马尔斯走到了马林身边，他看着马林，似乎有些疑惑。 “在那个时代，人类的敌人并不是人类本身，精怪，异种，混沌……每一种外敌都是致命的，我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而战，所以我必须做一个公正者，我要让每一个集结在我旗下的人心甘情愿的为我服务，而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就是我最应该办到的事情。”说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声。 “如今看来，我的确为了做到这一点而牺牲了太多，我甚至没能够在历史上留下我的存在，你们都觉得很可疑，对吧。” “是的，我的先祖，无论是家族中人，还是外人，或者说那些研究过你的历史学家，都觉得这一切太过离奇，一个人，一个非常有名的人，为何会消失在历史之中，在最后一次亡潮时期的某一天，您的存在突然就消失了，我已经尽力找过关于您的一切，但是我始终都不能找到关于您的一切内容……甚至，在见到你之前，我都忘了你的存在。” 马尔斯说到这里低下了头，他肯定非常疑惑，疑惑于他眼中的先祖为何会消失在他的记忆里。 “你身上有两个传奇纳米序列，伪装者是我给你的，但是我不知道真理是从何而来，在我的世界，这是我的养父所有，在机缘巧合之中，他的命运被改变了，在我来的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所以，我很好奇，孩子，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当然，我是大学二年级，与同学去卡特堡的假期旅行时，在一座几近废弃的建筑里找到的，非常奇怪，那个建筑似乎独立于城市之外，很多人都看不到它，但是我看到了，我还进去过，那是……”说到这里，这个孩子很奇怪地做了一下思考，然后这才开口：“那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小楼的入口是一扇大门，进入之后，一层有一个入口，有台阶通往楼上，我在那儿看到过一个潘斯奥猫人小女孩的幻象，她坐在二楼的台阶上，看着一楼推门而入的一个人类男性的幻象，他们像是家人，一楼和三楼的门我没办法推开，但是，我能进入二楼的门，在那里，所有的家具物件都以一种非常奇怪的表现方式展现在我的眼中，它们像是全新的，又仿佛是腐朽的，每一秒都在转换……我进入其中，最终在一间卧室里找到了那个传奇纳米序列，它叫真理吗……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说到这里，马尔斯看向马林，似乎是想从他这儿获得答案。 “你见到的，应该就是小时候的玛雅，你的先祖母与我的养父。”马林拍了拍这个孩子的脑袋，给了他一个答案。 说到底，自己还是没能真正出现在这个孩子的眼中，到底那一天发生什么，马林非常好奇，但是……马林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无知才是福气的真正含义。有时候，真理反而真的是大恐怖。 希望这个孩子不会有事，希望他……能够找到他心中的答案，因为马林完全无法帮到他。 马林只能如此感想——真理序列，如今看来根本不是封印能够解决的，它永远都会自主选择它的主人，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个真理探寻者在徒劳地寻找着所谓的真理。 命运从来没有宽恕过谁啊，真是一个……混帐东西。 带着这样的感想，马林迈开脚步：“走了，孩子，不要太过在意我的身份。” 马尔斯跟了过来，这个孩子注视着马林：“先祖，难道您自己也不好奇吗。” “无知有时候是对抗未知最好的武器，我不知道我在名为未来的过去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再有亡潮，这就够了，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不会去主动探求这一切。” 马林说到这里，扭头又看了一眼马尔斯：“说起来，你还要男扮女装到什么时候。” “咦，我没有啊。”马尔斯这么说道。 马林瞪圆了眼睛：“你的伪装者序列，如今走到了哪一阶。” “序列三，帷幕行者。”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难得尴尬了一下：“这是我小时候玩的游戏里的一个角色，我具现化了它，作为我的其中一个身份。” “原来如此，不过真理序列和伪装者序列不会有冲突吗？”马林还是好奇。 “会有冲突，如果我沉迷于某个身份，我的认识就会向着这个身份偏斜，所以，我必须一直肯定我的身份，我是马尔斯·盖亚特，我追逐着我的身世，寻找着属于我的真相……所以，这反而强化了我的意志。” “原来如此，过得一定很辛苦吧。”马林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孩子为了变强所付出的那些代价，他感叹于这个孩子的倔强，也欢喜于他的固执。 “是啊，尤其是我的女朋友总觉得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的时候。”说到这里，这个小子笑了起来。 马林也笑了笑——他并不想问这个孩子谁才是他的女朋友，毕竟他见过太多悲欢离合，他当初所知道的那个的女孩，也许如今正是他的女朋友，又也许……他和她早就已经分出了你死我活。 命运一直如此，从来没有因为谁可爱而宽恕过谁。 所以马林不准备开口去问，而是带着马尔斯离开了现场。 有时候，爱过两个字，才是最令人心痛得回答。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呢。”马尔斯这么问道。 “回去找拉斯穆斯，告诉他他的老朋友死了……对了，这个老家伙在你那个时候还活着吗。”马林开口多问了一句。 “活着，还和他的新老婆有了一个新的女儿。”马尔斯这么回答道。 马林长叹一声。 这种人生赢家，真是罪该万死啊！ 第六百零三节:改变(一) 驾驶着属于自己的小型电动机车，马莱打了转向灯，从高架桥上进入下桥匝道，从这里进入仓库区还有八百米的直线距离，如果算实际的距离，那需要乘以三倍的数字。 但毕竟还是很近了。 后座上的小崽子正在和他的朋友们吹嘘着今天晚上他要执行什么大任务……小孩子真是好啊，用不着直面生活的困苦。 只不过，马莱也明白，再过两年，无论他是不是真的能够发现什么，都不能在死眼组继续下去了。 马克……不，马尔斯这个孩子已经越来越难以管教了，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希望他完成了任务，却不得不将自己的孩子送进监狱。 小孩子不明白他的父亲为什么要做一个混混，他只会天真地想要成为一个与父亲一样的人。 这不行，他不明白，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混混，他的父亲，他的祖父，他的家族往上细数二十个世代都是警察。 我是警察与谁知道在旁人的眼里只不过是翻拍自中古小说里的电影台词，但是马尔斯却不知道，这句话说的却是他父亲的心声。 这一次与老东西再见面的时候，是时候告诉他要结束潜伏了。 哪怕自己再怎么想知道家族的秘密，也不能将自己唯一的孩子当成筹码，这是自己与她唯一的孩子，是她留给他最为美好的回忆……不能辜负。 随着马莱这么想，电动机车弯过拐角，在私人仓库外围的检查点停了下来——这一地区的仓库群是死眼组的私人仓库，大组长从市长那儿租下了这里，这里的安全原本有警察小队来负责，但是很显然，大组长不可能让那些警察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那些货物。 毕竟死眼组的货物，基本上都见不得光，让警察小队来这一片巡逻，只要被他们看到一次，死眼组就得准备好跑路了——和泰南的警察机构对抗只有死路一条，这里不是西部人类世界东北部新开辟的聚居地，那儿警力缺失，黑道也许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在这里，任何不会夹着点尾巴做人的组织?只能被警察机构的重型执法机动团碾压。 所以?任何组织都不会欢迎一般的警察机动小队来到这里，哪怕出现不可抗的灾难?也不可以。 “马莱老大?你来晚了。”负责检查马莱虹膜的矮个子壮汉叫额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据说他的家族可以追溯到大毁灭时代之前，但是马莱觉得这家伙应该是在吹牛。 毕竟连盖亚特与豪斯这样的大家族?都没办法追溯到大毁灭之前?这家伙的先祖命有多硬才能够熬过那么漫长的黑暗岁月，而他这个只有阶梯十的废物，是怎么追溯到他们的。 但是今天，他的这句话让马莱心生疑惑：“怎么?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有?今天中午要来的两个客人被人在轨道交通枢纽外给宰了。”这个家伙一边说，一边走过去给他的儿子做检查：“马克，听说你今天又打架了。” “是的，我赢了。”这个小闯祸精大笑着回答道。 “好了，检查完了?额真叔叔有一个孩子，比你小三个月?以后你们两兄弟可要互相照顾啊。”他笑着拍了拍马克的脑袋，然后看向马莱：“柳生大组长?一组长冬马，二组长克劳德·多芬?四组长安娜·基里连科和五组长林平安都在?你快点过去吧。” “没问题?对了，我车快没电了，放你这儿，你帮我去充电。”马莱示意自家的小崽子下车，然后他也下了车，将车与车钥匙一道丢给了额真。 后者点了点头：“行，交给我。” 于是马莱带着他的儿子走过一段路，等到离检查点远了，马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子。” “爸，什么事。”他的小崽子正在看手里平板上的内容，闻言抬起头看向他的父亲。 “还记得我告诉你的那个地址吗。”马莱一边说，一边掏出腰间的手枪检查了一下。 “那个十区的地址？当然记得，我还去确认过位置，不过我没有进去，就在巷口走了一次，双通巷子，爸，你提到那个安全屋……今天晚上的事情会很危险吗？” 哎，这就是我的儿子，虽然在死眼组里耳濡目染，但这举一反三的心思，真的吊打死眼组的小混混们。 想到这里，马莱点了点头：“对，你没说错，爸爸这里……有一个小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他的儿子满脸好奇。 “……爸爸是警察。”马莱说得一脸沉重——他害怕他的孩子不理解他，因为这个孩子从懂事起就在这个环境中生活，他接触到的一切，都是反对警察的，使用不法改造义体的犯罪者，贩卖各种不法药剂的混混，甚至还有抢劫犯与小贼，这座城市光鲜外表下有太多的污秽，他害怕这一切污染了他的孩子。 他的儿子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爸，别骗我。” “这五个字，全是真的，比电影里的我是警察和谁知道还要真。”马莱这么说道，他还说出了他的真名：“爸爸的真名叫希尔，这是任务，你是我博取他们信任的基石，就像是电影里的陈永仁警官那样。” 他的儿子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朋友们……都是我的敌人？” “……是的，我很抱歉。”马莱……不，真名为希尔的男人这么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看到他的儿子笑了笑：“那太好了，我早就想干掉那些白痴了，但是以前我是死眼组的人，大家都说，同类不能相残，但是现在我有理由了，我总有一天要把这些蠢货都干掉。” 希尔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脑袋：“无论如何，我们先把自己先混过去。” “那么，爸，我是不是也有一个没用过名字，就像是电影里的那样。”他的儿子这么说道。 “我把答案留在安全屋了，如果你运气好逃出去了，你就会知道了，还有，第九区也有一个安全屋，地址也在那里面，记住，如果觉的不安全，就一定要离开第十区，第九层使用的是中级安保条约，是不允许佩戴武器的，而且有强制扫描，会更安全一些。”说完，希尔想了想，拿出一把弹簧刀丢给了他的儿子：“这是父亲原本在下个月才会给你的生日礼物……先拿着吧。” “谢谢爸，还有……以后能不能别骗我了，虽然我的朋友们都是蠢货，但有些蠢货还是挺可爱的。”他的儿子接过刀子，然后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对不起，爸爸很抱歉。”希尔看着他的儿子将衣角的一个小香囊袋子取下来丢掉，当然明白他的儿子为什么这么说。 这应该是四组长安娜·基里连科的独女娜莎塔给他的。 “没什么，我挺喜欢你的新身份的，所以我原谅你了，但是如果你不说，到了现场出了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说到这里，希尔看到他的儿子对着他笑了笑：“走吧，大组长让你带上我，也许就是一个最为危险的信号，你能通过你的个人账号给我的平板下一份这附近的详细地图吗，我可不想逃跑的时候跑到死路里去。” “没问题。”希尔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儿子，坚强，不屈，哪怕面对绝境也绝不向绝望妥协。 “记住，我会掩护你，用尽你的力气跑，别回头。”希尔一边说，一边看着远处的人群笑着举起手招了招。 “……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会帮你把他们全都杀了。”他的儿子一边说，一边对着跑过来的女孩招了招手。 他的表情真挚而灿烂，哪怕看着那个金发的女孩被她的母亲叫住而不得不回头也没有改变。 “不好意思，儿子，今天这事情，不能善了了。”希尔自己加快了脚步。 “没什么，至少你不像电影里那样，从头到尾都在对自己的儿子撒谎，这就够了，有一个警官的父亲比做一个混混的儿子体面多了。”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希尔的儿子放慢了脚步，并通过自己父亲的掩护开始有意识地往右手一侧移动——这边离小巷子近，而且四通八达。 随着越来越接近人群，希尔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还记得那部电影的最后，女主看着墓碑，碑上有一句墓志铭说得好。 命运从来不会宽恕谁……挺适合自己的啊。 带着感叹，希尔注意到了五组长林平安，这个组织中的武力小队负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出于礼貌，希尔也笑了笑：“平安，你今天怎么也在。” 正常来说，林平安不应该在，因为他是组织中唯一的中级灵能者，他平时应该负责组织内的武力小组的指挥，而不是来到仓库区接货。 “我也不想来的。”他这么皮笑肉不笑着回答道。 希尔也笑了起来，然后他看向二组长克劳德·多芬，这是组织中的黑市交易管理员，也是今天货物的实际负责人——虽然今天看起来是有一大批货，但是真正有价值的，还是从西部人类世界走私过来的一组基因序列，听说是属于豪斯家族某个小天才的基因序列，通过替换体验人员进行的一次非常大胆的窃取行为。 东部人类世界的私人研究所最喜欢这种东西，他们会为此付出天文数字，至于这些基因序列最后会变成什么……那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毕竟这个世界，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会令人的生活变得非常痛苦。 有时候，无识反而才是好事。 他会来不奇怪，但是四组长安娜·基里连科与被她双手按住肩膀的女儿为什么会来？ 是为了见证叛徒之死吗？ 他笑着，与安娜打了一个招呼，后者脸色并不好看，但还是很正常的还以礼节。 然后他看向柳生纯一郎大组长和最近两天负责照顾组织的一组长柳生冬马：“我来了，大组长阁下。” “马莱，你来死眼组多久了。”大组长并没有说话，他的侄子柳生冬马倒是开了口。 “六年，或者七年，有些久了，我记不住。”希尔微笑着回答道。 但是，他听到了他的名字，真的名字从柳生冬马的嘴里说了出来：“希尔先生，结束我们之间的这场哑谜吧。” 他开始拔枪。 希尔也开始拔枪。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拔枪，希尔的耳朵往后翻去——他想听到他儿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下一秒，第一个拔出枪的是林平安，他并没有指向希尔，于是希尔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枪指向了他。 然后枪声大作。 希尔眯起了眼睛——他只来得及第二次扣下扳机，然后就发现自己扣不动扳机了。 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彼此的动作，他们看着彼此眼中的目标大眼瞪小眼，直到一个家养妖精迈着他那特有的六亲不认的脚步走了过来。 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潘斯奥猫人小子。 他穿着风衣，戴着兜帽，他站在两批人的左侧，谁都没办法看清他的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希尔感觉自己认识他。 “阁下是谁！”柳生冬马看着那个家养妖精问道——虽然他们都很想将那个猫人小崽子当成真正的对手，但是只要他是一个超凡者，就应该观测到这个孩子身上的灵能反应，更不要说，他那颗颅骨脑袋上的纯白魂火。 能够阻止区域时间流速，这是只有导师级的存在才能够办到的事情。 “盖亚特的顶点。”他这么微笑着说出了一个令希尔都满头雾水的答案。 知道自己姓盖亚特的猫人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个先祖，还是特远古的那种。 “你在胡说八！”还没来得及说完话的柳生冬马惨叫着倒飞了出去，最终被一发灵能掌拍到了仓库大门上，特别结实的大型金属拉门与这具年轻的肉体产生了非常奇妙的‘反应’，并留下了一幅极为凄美的抽像画。 这位顶点拍完人，扭头看了一眼希尔的身后，他一伸手，所有人都发现自己能动了，而那些子弹的弹头纷纷落到了地上。 “爸！” 希尔听到了身后的叫声与奔跑声，他转过身，抱住了跑过来的儿子，然后用尽力气骂道。 “你这个蠢货！我让你走！为什么不走！” “我想再看一眼那些杀你的凶手，我要努力记住他们的模样……然后一个一个把他们给杀了！”他的儿子哭着回答道。 “你这个蠢货，他们又不会跑，你就不会先保证你的安全吗。”希尔满心感慨得说道。 然后他听到了他的那位先祖的发言：“是我让这个孩子不要走的。” 于是希尔扭头，看向这位：“你说你是盖亚特家族的顶点，有证据吗。” 于是他看到这个小东西开口说了一句什么。 完全没听到声音。 也没有什么灵魂低语。 希尔思考了一下……嗯，应该是真货。 假的话，他凭什么帮他这个将死之人啊。 第六百零四节:改变(二) “各位，既然你们在泰南地境讨一口饭食，想来也应该知道，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怎么处理江湖恩怨的，我本意是为了我的子嗣将你们与你们的家族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去。”马林走在各位死眼组组长的跟前，他微笑着打量着那位被母亲抱住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怯弱着想要退开，但是她的母亲苦笑着单膝跪到了她的身后，挡住了女儿的去路，同时也在鼓励着她：“孩子，尊敬的导师阁下在问你的名字，快点告诉他，不要让阁下失望，我的宝贝。” 字正腔圆的泰南语，这个过了这么久，依然保留着毛子显性血统的女人用她的勇敢保护与安慰着她的女儿。 而她的女儿哽咽着，畏惧着，却在她的母亲的鼓励下报出了她的名字。 娜塔莎·基里连科。 这让马林想到了当初看到过的那个两只毛子兔子的越狱故事，那可真是美好的过去啊，只可惜后来不知道他们的故事还有何等曲折，毕竟网络一代喜新厌旧，马林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追逐这个故事。 想到这里，马林有些溺爱地揉了揉这个女孩的脑袋。 “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如果想要杀你们……”马林看向他们，伸手将那个门上的死眼组前一组长从上面抠了下来。 虚握的手一扬，那具尸体在他们的注视下变成了随海风而去的灰烬。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突然想到了那首歌曲的歌词。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感叹到了这里，觉得自己今天有些伤感的马林看向了这些死眼组的组长们：“我的一个子嗣阻止了我，因为他想从你们这儿获得情报，出于回馈，我跟他说，如果你们选择合作，那我们的复仇将不会延伸至你们的家人。”说到这里，马林扭头看向马尔斯：“孩子，出来见一见你的老朋友们。” 马尔斯往前走了两步，掀开了兜帽。 一个全新的马克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一模一样。 马林微笑着看向那个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什么的孩子，只见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另一个自己，完全失去了他的伶牙俐齿。 他的父亲希尔·盖亚特抱着他，也处在不知所措的境地。 至于那位看起来特别拽的大组长倒是笑了起来：“希尔，我的朋友，这是你留在警察部门的孩子吗。” “真是一个狡猾的猫人。”马林听到有人这么说，他扭头，看到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欧洲佬，他注意到了马林的视线?立即低下了头。 “他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马尔斯这么说道。 “时间线理论是真的?该死我从来都以为我的大学导师是在这种所谓歪理邪说的信徒。”一个瘦高个这么嘀咕道。 不错，你算是高智商罪犯份子了。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希尔?这只大猫花了一点时间，终于也明白了所谓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是什么意思?他看着马尔斯，抱着他的马克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你……是未来的我吗。”倒是马克这个孩子挺聪明的——不愧是小时候的马尔斯?或者说?这个孩子天生如此。 “可以这么说。”看着自己，马尔斯难得笑了一下：“我是逃走的孩子，我不知道在别的时间线里，我们是不是都能逃走。” “……至少我应该不行?他们人太多了?那个叫林平安的泰南人是灵能者，如果他不在，我敢肯定我能逃走，但是他在，我觉得我肯定逃不掉?如果碰不到巡逻的警察镇暴小队，我将必死无疑。”马克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今天中午本应该过来的那两个西部世界的家伙?你知道吗。”马尔斯问道。 “知道，听说被人一前一左开了瓢?死得挺惨的。”马克说到这里甩了甩尾巴：“人是你杀的？” “对，我杀的。”马尔斯点了点头：“他们不死?除了一组长冬马?别的人都不会来?所以我逃离了现场并活了下来。” “原来如此，看起来我这次算是大翻盘了，不过……抱歉，看起来你的父亲把他自己给笨死了。”马克说到这儿挨了他的父亲一下脑刮子，这小猫出于本能反咬了一口，然后又被他的父亲重重地拍了一下屁股。 “所以说有些家伙还是把自己笨死比较好。”马尔斯叹了一声，似乎对眼前发生的家暴有不忍言之怨。 马林倒是笑了笑：“马尔斯，早点问吧，别让大家都受煎熬，尤其是你自己。”看着那边的马克已经被拎住他命运的后颈皮，马林笑着摇了摇头。 说实在话，这么笨拙的父亲是怎么会有如此聪明的儿子的？ 在考虑到生物学没有错的情况下，马林觉得，真是辛苦这孩子的母亲了，作为一位女性，接受一个笨蛋……真的挺困难的。 哎，愿她有灵，得以欣慰。 而马尔斯首先走到了平林安的面前：“你是整个死眼组里最难对付的，为了刺杀你，我不得不绑架了你的那个蠢货儿子，他非常配合，甚至都不需要我从他身上卸一点什么就让我知道了你的弱点，你在七区有一个情人，比你儿子年轻，她还有一个属于你的儿子，对吧。”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另一个时间线里的马克。”满脸无奈的林平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瘦高个点了点头：“对，你没有说错，我被你威胁到了，她现在刚刚怀上我的孩子，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但是你要向吴夫子和你的良心，还有你父亲的职业向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杀她和她的孩子。” “在我的时间线，我甚至给了她一笔钱，她带着钱和孩子离开了新杭州，听说南下，回老家了，不知道地址，但她说如果你活着，肯定知道。”马尔斯这么说道。 “……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回答你的。”林平安认命的点了点头。 “六区，平安大道，899号是什么地方，在你将死的时候，你不止一次的让我给这个地址送信，信一直在我手里，我害怕那儿是陷阱，所以没有去，现在应该让你给我一个答案了。” 林平安看着马尔斯拿出来的信，他撕开了信封，打开了信，一口气读完后叹了一声：“的确是我的笔迹，那儿是我的家……我那个酗酒的父亲前几年死了，我应该是想让你将信给我的母亲，她知道我想告诉她什么……你这个家伙应该不会去威胁一个老太婆吧。” “除非她也是一个灵能者，还用她手里的单分子刀给我造成了一些麻烦。”马尔斯伸出手。 林平安封好了信封，然后将信还给了马尔斯：“我以为你会问我我的小金库密码。” “我知道这肯定和你母亲有关，但是我有底线，不像你们，为了钱连孩子也敢买卖。”马尔斯收走了信之然后这么回答道。 “真的？”林平安瞪大了眼睛。 “我需要在个问题上欺骗你吗，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的确也有底线，但是你的朋友们没有。”马尔斯说完指了指他的头顶：“刚刚那个随风远航的家伙在我杀他之前，就是负责死眼组的人口贩卖，差不多十年左右的时间，就在今夜过去不到两年，他们一直在瞒着你。” 林平安闻言看了一眼他的‘朋友’们：“该死的，我要怎么才能够用两年之后的证据来呵斥现在的他们呢。” “没事，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的，不过你也别担心，在那个时间线我把他们都杀了，一个都没有放过，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你会不会好受一些。”马尔斯笑了笑，然后向着林平安伸出手：“你是我唯一一个觉得算是对手而不是仇人的家伙。” “我觉得挺解气的，我之前就说过有些事情一定要有底线，我不知道我有，他们却没有……”说到这里，林平安皱着眉头要与马尔斯握了手：“小子，你就不怕我在握手的时候把你抓作人质吗。” “你放过我的同学们，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个时候的我就已经比你要强大了。”马尔斯解开了他身上的封锁，强大的灵能之力在他身上点燃，林平安啧啧嘴，有些不情不愿地与马尔斯握了手。 “你一个人就能杀我们所有人了。”他这么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只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我碰到了我的先祖。”马尔斯说到这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先生，你还是要死的，因为你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他，而我不能让你们成为我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的一个威胁。” “我知道，如果我死，我肯定能够以确认时间线成为这个世纪最著名的科学家，我敢肯定他这样的存在在以前就出现过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不知道呢，肯定是因为政府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你不杀我，我肯定也是会出事的。”林平安最后黑了一把泰南政府，然后退了两步，拔出了他腰间的手枪顶到了他的下巴上：“记住，把信给我的母亲，一式两份。” “没有问题。”马尔斯看着这个男人扣动扳机倒下，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向了那位夫人。 “基里连科夫人，晚安。”马尔斯一边发出问候，一边在他手中的枪口上旋转着消声器。 “马克，你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吧。”这位夫人的眼中流露出悲伤，她抱着她的女儿：“娜塔莎也要死吗。” “是的，因为她是您最好的女儿。娜塔莎知道我杀了您，她非常愤怒，因为你是她眼中最好的母亲，所以她找到了我……”马尔斯一边说，一边卷起了他的左侧衣物，将肋部的一道伤疤展现在了她的面前“这是她给我留下的礼物，她是一个好女孩，擅长匕首与短棍，我被他打得很惨，有一段时间，我顶着一个黑眼圈根本不敢出门，我怕有人说我被家暴了，但我的爱人知道她根本没有家暴我，那样一来，事情就会变成非常麻烦，女人会变成呼号着为什么的怪物，她会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高强度为什么，然后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啊，抱歉，夫人，您是夫人，应该不会理解一个男人在这方面会有多么痛苦。” 说完这些，有话唠倾向的马尔斯看向这个满脸惊恐的女孩：“在我的时间里，你本来是无辜的，我也没想到要杀你，但是你知道你的母亲死在了我手里，你要为你的母亲复仇，所以我们之间有了死斗，而我现在站在你的面前，死斗最终还是分出了结果……对不起，娜塔莎，我想活下来，为我的父亲与家族复仇，我不能允许我在复仇的路上半途而废，我很抱歉。” “等一下，另一个我。”马克的开口让马林侧过了身，只见这个孩子想跑过来，他的父亲抓住了他的胳膊，但是他踢了父亲的小腿迎面骨一脚，最终将他自己从父亲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我的先祖！请帮我挡住我的父亲！” 这个孩子跑向马尔斯，马林伸出手，为他挡住了他父亲的追击。 “让你的孩子自己去处理他的初恋，好吗。”马林的劝告最终让希尔停了下来，他看着他的孩子跑向那个女孩，最终叹了一声。 “你过来干什么。”马尔斯问道。 “他是我的娜塔莎。”马克站在了娜塔莎的面前。 “是啊，她最终选择了看着你死。”马尔斯脸上的嘲笑肉眼可见。 “所以，我来决定她的命运，把枪给我。”马克伸出了手。 “不！马克！你不能这样！”那个女孩哭喊着，她的母亲死死抱住了她的女儿。 马尔斯看着年轻的自己摇了摇头：“你只是一个孩子，你的人生被我与先祖改变了，你应该走上一条完全不同于我的道理，你的父亲是警察，他自愿卧底，今天之后他将重新成为一位真正的警官，你会是他的儿子，你应该成为一个警官，如果你在这里留了案底就完全不同了。”马尔斯说完，一把将马克推回了他父亲的怀抱。 然后他看向娜塔莎：“娜塔莎，你知道你的母亲在死眼组是做什么的吗。” 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孩愣了一下，她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仿佛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马克，不要这样。”这位母亲脸上的笑容满是苦涩。 “安娜夫人，您表面上是第十区高档酒店的总裁，女性权力的捍卫者，谁又能知道……”“够了，求求你，不要在孩子面前说出来。” 这位夫人哭了起来，马林有些心生不忍，就在他准备劝住马尔斯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非常令他感觉到意外的答案。 “不，安娜夫人，您可是死眼组中最恐怖的微笑夫人，您管理着整座城市中除了上五区以外的所有皮肉生意，那些可怜的被新生活所欺骗的西部人类世界的女孩们来到这里，却被你控制住了自由，你对你的女儿如此爱护，甚至没有告诉过你的女儿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说到这里，马尔斯看着惊疑不定的娜塔莎，“你爱着你的女儿，却从来没有爱过别人的女儿，你甚至还让她们生活在地狱里……对于你，我本来没有问题，但是那些女孩之中，有一个瞎了眼的女孩，来自卡特堡，她说她有着一对最漂亮的蓝色眼睛，来到东部人类世界，是因为有一位先生说她一定可以成为电影明星，她爱他，甚至把自己都献给了他，在我解救出她之后，她哭了很久，在决定自尽之前她哀求我，想让我问问你，那个骗了她的男人是谁，我不敢告诉她你的死讯，只能在她死后安葬了她，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谁，所以我这儿给那个男人留的一个弹夹子弹直到今天都没有送出去……如今我有了这个机会，安娜夫人，如果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发誓不杀你的女儿。” 马林闭上了嘴，决定收起自己的慈悲。 “你肯定吗，你发誓吗。”娜塔莎看着马尔斯问道。 “是的，我可以修改她的记忆，而根据那个女孩的说法，她是在差不多三年之后的时间段里被骗过来的，我想在这里先解决他一次，至少，让她不用每一次都面对沉沦的痛苦结局，有眼无珠地爱上一个人从来都不是什么过错，感情骗子才是真正该死的人。”马尔斯一边说，一边露出令马林熟悉的冷静笑容：“您看我说得对吗，安娜夫人，您是那么的爱娜塔莎，我也喜欢过她，看在你我都有这样相同意愿的份上，出卖您的这个部下或者说情人，我想这是您最好的选择。” “那么你能告诉我，关于他的外观吗。”安娜夫人问道。 “没问题，一个青年人，笑起来很迷人，白色的寸头，脸上有唇钉，听说是一个帅哥，我想也是，人这种东西，毕竟只不过是是三观跟着五观走的高级动物。”马尔斯微笑着说道。 “……那肯定是安东尼·别泽缅斯基，住在第十七区的塔格洛夫街区，248号，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楼，就他一个人，他是我手底下最帅的鱼钩，也是唯一一个有唇钉的同时留着白色寸头的家伙。”在女儿与情人之间，安娜夫人向在场的所有人展现出了一位母亲最为宝贵的情操。 虽然她在做人方面的确烂到爆炸，但是旁观马林不介意为她身为一位母亲所做的选择而鼓掌，至于过一会儿送给她的黄铜弹头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没说谎，谢谢你，安娜夫人。”马尔斯微笑着看到了测谎术式获得的答案，然后举起了手枪。 “能不能别在我的女儿面前杀我。”这位夫人这么说道。 “没问题。”马尔斯一挥手，术式的能力将这个女儿催眠，他没有转身，马林已经伸出手，用灵能为自己的这个子嗣将那个女儿移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谢谢你，马克，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温柔。”这位夫人开心地微笑了起来。 “你的女儿在很久以前也这么说过我，我辜负了她，如今还要辜负第二次……晚安，夫人，愿您辜负的那些女孩能够原谅一位母亲，虽然我觉的那不可能，你说呢。”说完的马尔斯低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随着这位夫人倒在了地上，那个大块头叹了一声：“接下来轮到我了吗，马克。” “是的，克劳德·多芬，我很抱歉，在那个时间点里，我先杀了你的儿子。”马尔斯打开了烟盒，给他给了一支烟，然后将烟盒收了起来。 “我以为你也会给你自己来一支，马克。”克劳德笑着接过烟给他自己点燃：“瘦西湖，好烟……我的儿子，你还会杀他吗。” “不会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和这个时间线上的我同龄的小王八蛋，我没有理由杀他，我也不像你们，我有底线，而你们没有。”马林一边感叹，一边回忆了起来：“说起来，我的爱人不喜欢我抽烟，所以我戒了，以前我抽得很凶，因为每天都在想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杀死你们好为我的父亲复仇……再到后来，我碰到了你的儿子，他发现了我的疑点，最终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他想要向你告发我的存在，我们原本是非常好的朋友，他每年都向我收保护费，我甚至还来你家里玩过，可惜……命运没有如果，它也从来不会饶恕谁，我喜欢过娜塔莎，她死在了我的面前，你的儿子盖恩是我的朋友，他也死在了我的面前……我这个人也许天生就适合孤独，我的父亲如此，我的朋友如此，到最后，我曾经想为之奋斗一生的组织也是如此……不好意思，我又想到我小时候的梦想了，马克，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梦想吗。” 这个年轻人一边回忆着自己的过去，一边冰冷地讲述着令人畏惧的话语，到最后他甚至笑了起来，并扭头看向他自己。 而他的话语让马克点了点头：“对，做一个银行大盗，哪怕现在已经在推行电子凭证了，但西部人类世界的银行还没有啊，我们可以远航，去那儿干一票大的，然后我就是死眼组最当红的突击手了。” 说到这里，这两个小子一起笑了起来。 然后他们笑够了，马克挨了他的父亲一个指崩，而马尔斯对着克劳德举起了枪：“克劳德，黑市里那些新鲜货的原主人让我向你问一声好，他们等你很久了，久到你们的第一位客人在上个月的时候都因为全身多器官衰竭而老死了。” 说完，扣动扳机的马尔斯目送这个男人倒在了地上。 那位死眼组的大组长看着马尔斯走向他，笑了起来：“马克，你这小子运气真好啊。” “是的，纯一郎先生，我这个人运气好是优点。”马尔斯并没有想纠正这个他们总是提到过去名字的想法：“正因为如此，我到最后才站在了你们的面前。” “我没有女儿，也没有儿子，所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这个男人表情坚毅地说道。 虽然死到临头，但是这一身风骨，倒配得上他的大组长身份。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马林，然后又看向了这个男人：“你认识……柳生麻美吗。” “不认识，不过听名字不错，如果我有女儿，肯定也会是叫这个名字。”他笑着，有些落寞：“小子，快点问吧。” “……好吧。”马尔斯看起来有些不大开心，但他最终还是收起了他脸上的那些不愉快，然后看向这位大组长：“抱歉，我觉得，我没有任何把柄来让你说出真相。” “怎么了，不问就能肯定吗，这可不像是你刚刚表现出来的冷冽啊，小子。”这个男人笑了起来。 “是的，我上次就问过你，你到底为谁而服务，你并没有告诉我。”马尔斯这么说道，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枪：“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让我们结束这次谈话吧。” “斯宾塞，卡恩·伍德·斯宾塞。”这个男人突然报出了一个名字。 马尔斯看了一眼他的脚下，有些不信地看向了马林。 马林点了点头，确认侦测谎言没有出问题，这个男人说的是真话。 于是他转身看向这个男人：“第二区的第三大道的卡恩总督察？” “是的，光与暗从来不会分开，这个世界有善就会有恶，牵着名为邪恶的走狗行走在世间的是一位英雄，而他也不过是一个经手人，你要对付的家伙远比你想象的更多，更凶暴，更难以处理……”这个男人说完大笑了起来，他看向了希尔：“怎么样，希尔，是不是非常惊讶，你的顶头上司是你最大的敌人。” “的确非常令人惊讶。”这位父亲点了点头。 于是这个男人满足地看向马尔斯：“怎么样，我说了你想要的答案，你要怎么处理我呢。” “我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死法。”马尔斯这么说道：“我说过，我有底线，而你们没有。” “我要老死。”这个男人抬起了头：“来吧，向你的灵能之池起誓，我会老死的对吗，马克先生。” 说完，这个男人大声笑了起来。 “当然，你会老死的。”马尔斯也笑了起来，笑够了，他转身离开，并留下了三个字。 “就现在。” 然后这位大组长就发现他的头发在掉，他的皮肤在老化，他的牙齿在脱落，最终他在无法呼吸中跪到了地上，然后他的左腿骨就当场骨折并刺出了肌肉与皮肤。 当然，他的皮肤也在大片地脱落。 他想问为什么，但是在下一秒，被极效超能强化过的衰老术式命中的他随着崩解而彻底失去了人的形状。 马尔斯开始将消声器拆下枪口，当着他这个父亲的面，将枪变成了一团液态金属，然后又将它甩到了一旁的金属门上。 然后他看向马林：“先祖，您似乎有话要说。” “做的好。”马林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和玛雅的后代：“说话算话，除恶务尽，这才是盖亚特家得孩子应该有的品德，你做的很好，孩子。” “谢谢您的夸奖。”这个孩子笑着，虽然他转头看着他的生物学上的父亲，满脸都是泪水。 而他的这位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那个我……一定是辜负了你，对吗，孩子。” “你到死都没有说出你的身份，你也没有说谁跟你接头，你什么都没有说……你是一个好警察，但不是一个好父亲。”马尔斯说完，转身离开现场。 马林跟了上去，同时对着自己的这两个后代挥了挥手。 晚安，好运的希尔先生与马尔斯。 第六百零五节:改变(三) 六区，平安大道，899号。 老妇人坐在睁开了眼睛，坐在自己家客厅里的她看向大门：“平安，有客人来了吗？” 这里是远离海港区的内陆区，虽然是高区位，安全也有保证，但是通常来说，夜里还是很少会有客人的。 所以她发出了疑问，很快的，一个年幼的义体走了过来，它有着人类一样的皮肤，除了那对机械眼睛——机械体不能完全似人。 这个看起来像是孙儿，其实却行使着管家职责的孩子站在房门前隔着门扫描了一次房门外的生物，然后扭头看向了他的主人：“外面有两个非常奇怪的有机体，夫人。” “奇怪吗，没事的，有平安你在，打开门吗。”老妇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将沙发旁的双管霰弹枪抄到了手上——这是她那最爱酗酒的丈夫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家伙，那个时候他总是喜欢用这东西来吓唬她这个死老太婆。 如今他不在了，而她这个死老太婆，只能去枪店买子弹，然后将它们装进枪膛。 在那之前，它的主人买了它已经整整三十年，但它的枪管到那一天为止都是全新的呢。 她就坐在那时，看上她的平安为她这个老妇人打开了门。 门外的月色下站着两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是有着漂亮毛色的潘斯奥猫人孩子，差不多十岁左右，穿着一套灰色休闲衣。 另一个……嗯，非常有意思，方耳朵，大眼睛，一个非常可爱的家养妖精，老妇人努力回忆了一下，但她还是没有想到附近的邻居之中有家养妖精的存在，所以她不着痕迹地将枪口偏转开来——无论如何，别把枪指向两个小可爱。 “孩子们?有什么事吗。” “您这里是六区?平安大道，899号对吗?夫人。”那只小猫拿着一封信?他的问题让老妇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这里当然是六区的平安大道?899号虽然离十二区有点近，但无论如何?这里也是模范安全社区?比那些十号开外的地方安全多了。 老妇人的肯定让这只小猫递出了信封：“您好，林夫人，这里是一封信，我受人之托为您带来的。” 平安接住了信?而老妇人坐直了身体?她看着他的平安将信封拿向他，不知为何，老妇人咬住了她自己的嘴唇，直到信落到了她的手上。 她颤抖着拆开了信，看着其中的内容?渐渐的，她脸上失去了笑容?泪水夺眶而出。 “我的平安……”她号哭着，那个小小的机器人并不理解她的内心?但是主人的呼唤让他坐到了她的跟前，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在这里?主人。”他这么回答道?虽然听起来有些答非所问。 ……………… 马林带上门的时候，这位夫人说什么都要谢谢他们，于是马尔斯落荒而逃，马林只能微笑着告辞。 离开899号很远了，马林看着站在那里的马尔斯，这个孩子脸上满是落寞，刚刚那位老夫人失态痛哭的模样看在眼里，只能说令人心碎。 “很难过，对吗。”马林拍了拍他的背。 “是的，非常难过，失去了最后的亲人，就像是我……。”说到这里，马尔斯沉默了一下，他抽了一下鼻子，看向马林：“我并不会为会我的复仇行为找什么借口，杀戮是尖刀，唯一有差别的是握在谁的手里，在死眼组的手里，他们害了那么多人，他们的黑市里贩卖着最为新鲜的器官，各种受害者的遗物，还有那些被从各地绑架诱骗过来的牺牲者……我以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大胆。” 对此马林点了点头：“那个家伙说的对，光阴随行，如胶似漆，我们不可能创造一个无影的完美世界，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人心生邪念，我们就无法完成净化，所以我的孩子啊，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自己就够了，我的时代有属于我们那一代人的天裂要求，而你们这一代人，也会有你们需要挽救的美好。” 走在人行道上，马林看着天顶的星河，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真可惜，法耶她们不能看到。 “现在看来，的确有人在帮助他们，那位总督察是我接下来的目标，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找到那个家伙，我这里有十五发子弹，需要一一送给他。”说完，马尔斯扭头看向马林：“先祖，您还有空吗。” “有啊，我也不知道是谁召唤了我，反正我现在也困，陪着你见一见这两千年后的世界也好。”马林说完，掏出了烟盒，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说起来，你要烟吗，这可是卡特堡的老卷烟，两千年以前的老古董。” “啊，我是不抽烟的，不过你刚刚从哪儿把烟盒拿出来的。”马尔斯有些疑惑。 马林叼着烟，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一翻手，烟盒回到了他的私人空间。 再一翻手，烟盒回到了他的手上。 孙祖之间有沉默在横冲直撞，过了好一会儿，马林笑了起来：“快，我的孩子，我们快一点做完你的事情，然后我要去我的那个时代采购一些好东西了。”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考古学家们看着从两千年前的古迹里找到了现代货发愁呢。”马尔斯也笑了。 “管他们去死！小子！快！我们走！”马林加快了脚步，同时开始盘算起自己应该买点什么。 嗯，先来一些武器吧，拿回去让那些大工匠去反推图纸，然后是车床，不知道这里能不能买到什么高精度的车床。 要买的东西真的多啊，马林感叹，同时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时代再过得久一些。 啊，对了，差一点忘了，到时候买一台相机，拍些这些美好，带回去分享给法耶她们，让她们也能够感受到未来的美好。 也算是我……不虚此行吧。 马林扪心自问，并为此而非常开心。 ……………… 第十七区的塔格洛夫街区，是一个非常……怎么说呢，非常混乱的社区，警察的镇暴小队只会在主路上行动，到处都是棚户区和碉堡式的小楼，那些不成气候的混混到处都是，这让马林非常好奇，于是好奇心马林还是问了自己的子嗣。 这才了解到，新杭州做为这一地区唯一的超级大都会，一开始只有十五个区，这十五个区中，一至三区是治安最好的行政区，除了行政单位之外，只有有资格的市民能够住在这一地区，在这里，连下水道都会安排机械战斗单位进行巡逻。 用马尔斯的话来说，如果一个潘斯奥猫人要在那儿生活，那么他的颅骨，他的牙齿，他的手指纹，甚至他的那两条尾巴都有要求。 当然，这只不过是马尔斯的吐槽，事实上一至三区是要求非常严格的地方，也只有拉斯穆斯这家的家族才有资格进住。 至于马林这具身体的主人的家族，事实上也有这样的权力，只不过家养妖精对于安全更有要求，在那个小丘顶部的安保力量足以在一周时间里挡住任何非军队武装的攻击，而在一周时间之后，离新杭州最远的豪斯家族的私人武装和制药联合的私人厂卫部队也应该完全集结并将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通通干掉了。 这让马林对于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了解，果然是巨企联合，赛博朋克，真可惜，马林到最后还是只在海底基地玩过一小会儿的2077，真是令人遗憾啊。 四至十区是核心区，在这些社区，基础设施非常完善，有学校，有超市，有医院，甚至还有娱乐部门与大大的花园，警察部门的安保力量无处不在，你偷一辆机车说不定都有十二个监控探头在全程评价你的技术，所以之前马尔斯的父亲在十区留下的安全屋也是非常重要。 而十一区到十五区是普通区，在这里地区也不是说不能活，只不过那些基础设施比核心区，比如说花园，十一区到十五区是没有这种充满了小布尔乔亚无病呻吟的鬼东西的。 在这些地区，工厂才是最常见的东西。 而十六区至二十区虽然也是普通区，但是工厂化的程度更密集，除此之外，就只有工厂区附近的这些贫民窟了。 马林和马尔斯一路过来至少碰到三十一波想绑架两个孩子去换酒钱的疯子，为此马林与马尔斯不得不一路从十六区杀穿到十七区。 到了这里，随着工厂化程度的提高，贫民窟反而少了一些，但是成规模的年轻混混也增加了，这是问题，但是当马林和马尔斯用灵能拍碎了第一波碰到的蠢蠢欲动的混混之后，一咱上走过来倒是没有了任何挑衅，那些混混们看到马林与马尔斯的第一时间就鸟兽而散，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方式吧。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和马尔斯站到了安东尼·别泽缅斯基的院子外，马尔斯一边给枪口安装消音器一边抖着腿，同时注意到了他的先祖正在摆弄着从混混手里拿到的两把改造冲锋枪。 说实话，这东西只能算垃圾，和马尔斯手里这一把精工军品出来的10毫米手枪不同，这种用各种零件拼凑出来的东西能够打响就已经一个奇迹了，它甚至不能做到在五十米的距离里将它弹夹里的20发子弹打进一个20公分为半径的弹着点里。 “这是垃圾，先祖。”马尔斯这么说道：“你应该使用一点更来劲的东西。” “不，孩子，这东西放在两千年前就是神兵利器。”他的先祖说完，一手一把举起了冲锋枪，他试着甩了甩枪口，然后一脚踢开了大门，在女声用罗刹语唱着歌声好好像明媚的春光的歌词同时，他的这位先祖却接上了下一句。 随着他的歌唱，院子里的混混们开始起身，也同时开始中弹，每一次撞针的行动，每一次底火推动弹头，每一次枪口冒出火与烟，马尔斯都能看到有混混用他的脑袋或是胸口接住了子弹。 他甚至看到了子弹在拐弯，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位哪儿来的如此庞大的灵能啊。 打空了子弹的先祖丢开了那两把还有锈迹的垃圾，他唱着歌曲的最后几段歌词，伸出手接住了投过来的厨刀，同时另一只手一招，那位在小楼二楼投出刀子的年轻帅哥就逼不及待的破窗而出，带着一脸的玻璃渣子与尖叫声，用他那完美的发型完成了一次教科书一样的着陆。 “安东尼·别泽缅斯基？”马尔斯看着自己的先祖开口问道。 “是的，阁下，是我。”满脸是血的安东尼·别泽缅斯基回答得非常迫不及待：“阁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有什么是我需要效劳的吗，如果您需要女人，无论是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帮您找到。” “应该就是他了。”先祖大笑着将这个家伙丢到了马尔斯面前，然后他唱着歌曲的最后一部份，走向还没有死的混混，将他提了起来，然后用一次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扭断了那个倒霉蛋的肚子。 真是有够劲爆啊。 马尔斯感叹着，然后将手里的枪指向了安东尼·别泽缅斯基。 后者尖叫着：“阁下！我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啊！为什么要浪费您的子弹啊！阁下！阁下！您就饶了我吧！” 马尔斯想了想，点了点头：“你没说错。” 安东尼·别泽缅斯基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是的！阁下！您说的没有错！我就是一个废物！不值得您用枪打我啊！子弹也是要钱的啊！您要钱的话！我在三楼的保险柜里有得是钱！您都拿去吧！” 他叫得声嘶力竭，令马尔斯有些感叹，人类真是为了挣扎求存而不择手段的生物呢。 “亲爱的孩子，你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你的复仇？”先祖扭头看向马尔斯，脸上满是好奇。 “当然不是了，我的先祖。”马尔斯伸手一招，二楼那边临窗的刀架上的厨刀们纷纷自行出架，它们飞行着来到马尔斯的身后，在马尔斯的身后完成了一个同心圆，并开始了如舞蹈一样的摆动与转动。 安东尼·别泽缅斯基愣了一下：“阁下？”似乎见证了命运对于他本人的苛求，这个年轻帅哥的脸在扭曲，他额头上的汗水有如失控一样的涌出。 马尔斯笑了笑：“是的，你没有说错，子弹浪费钱。” 然后从刀圈中抽出一把刀子得小豹子用它捅进了这位女高音爱好者的腹部。 这一刀，为了你所欺骗的可怜人。 第六百零六节:返回 挨了刀的别泽缅斯基先生倒在了血泊中，马尔斯用厨刀而不是子弹来解决这个问题，马尔斯觉得这个孩子还是挺体贴人的——你看，这位别泽缅斯基先生说什么子弹太贵，他的这个子嗣就从善如流了。 而马尔斯伸出手，那些混混放在桌上还没有开封的酒精饮料随着灵能起舞，它们的瓶盖被打开，那些酒**体随之集聚成团，最终成为马尔斯的洗手之物。 洗完手，他一挥手，这些液体被泼到了地上。 “这种人渣，活着只会把粮食吃贵，说不定他和他的同伴还会占用那些本应该发放给穷人的流质食物。”马尔斯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台冰箱，他走了过去，拉开了箱门。 马林看到了那些以塑料袋装成的半流质之物，走过去拿起一袋，马林看了看其中的固体……完全认不出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就是你说的流质食物吗，孩子。” “是的，这些应该是用巨鼠肉做的，毕竟新杭州有一个巨鼠养殖场……至少现在还在。”提到这个养殖场，马尔斯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这一点被马林看在了脸上。 “为什么说到至少现在还在。”出于好奇心，马林开口问道。 “嗯……因为我来之前一把火把那儿烧了。”这个孩子说到这个，脸上有些犹豫与不开心。 “为什么？”马林扬了扬眉头，同时更加好奇。 “巨鼠肉是可以食用的没有错，但是，那些家伙竟然用南部巢都那儿找到的活尸肉来喂巨鼠，我是刺客教团丰收母神下属的牧羊人，我带着人破坏了那个工厂，并将其中的真相捅了出去，这样的巨鼠肉食用过多，会造成人体不可逆的扭曲……但是，没有这些食物，很多人会因为买不起食物而挨饿，丰收母神并没有足够的办法弥补因为缺少了这些粮食缺口而造成的饥荒。” “……至少你没有做错，只要不饿死，人至少还能活下去，但如果因为过多的食用巨鼠肉而扭曲，那就连人都做不成了。”马林拍了拍这孩子的背：“不用自责，在这次行动中，你是教团的兵器，兵器不需要为自己的行动而后悔。” 马林只能如此劝告这个孩子，马尔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马林的狡辩。 “说起来，以前很少会出现扭曲病例是因为穷人虽然多，但大家多少能够自食其力，食用这些巨鼠肉的次数并没有突破扭曲所需要的每月次数，或者说积累得并不高。”在马尔斯的述说下，马林明白了为什么——在马尔斯来到这里的三个月前，有一大批在极南的群岛城邦交战中的难民北上逃难到了新杭州，一下出多出来的十多万张嘴让整个新杭州的食物供给都出现了一定的缺口，巨鼠肉制作的便宜流质食物成了难民们的一日三餐指定食物，于是不到两个月，就出现了上百起扭曲事件，正因为如此这个秘密才被发现。 说实话，这种东西马林听着都觉得恶心，哪怕制造它们的工厂主说这东西能够在合理的摄入区间中保证安全……但那可是活尸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活尸是怎么活到那么远久以后的时代的？ “你说活尸吗，很多地区都有，西部人类世界有，我们东部人类世界也有，在我们两个世界的中间黑区里，这些东西到处都是，它们的数量太多了。”马尔斯的回答让马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至少黑区里面没有混沌与异种了，活尸虽然也可怕，但至少杀死它们的时候不需要渗银子弹，就成本来说，还是能够令人感觉到愉悦才对。 不过那那家伙用它们的尸体来喂巨鼠，看起来有一条灰色产业链才对啊。 算了，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马尔斯吧，这孩子既有正义感，又有同理心，在马林的时代，这算是活圣人的典范，但是在如今这个未来的世界，他的仁慈……多得有些近似软弱了。 同时马林试着将这一袋食物收入空间，但是发现在他翻手时，这个袋子突然化成了飞灰。 “不能回收？”马尔斯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是的……看起来我的美好计划已经没有了。”说完，马林笑了笑，也不在意——说不定是因为这个时代是未来的时代，身为过去的人，马林是没办法将并不存在之物收入他的私人空间的。 所以，感叹中的马林最终带着马尔斯离开了小院子，正准备一扬手把这儿给烧了，马林注意到了自己感知范围内的几个小东西。 那是好几只鼠人，和法耶的那队鼠女仆相似，他们正在不远处的矮墙后，有一个小东西非常紧张地看向这边。 “你们这儿也有鼠人吗。” “很多，他们到处都是，有商人，有体面人，也有这些以捡垃圾为生的，我们身后的院子里有刚刚死的尸，在他们眼里，这可是金矿一样的存在。”马尔斯也注意到了那些小东西。 “他们的生存环境怎么样。”马林问道。 “流质食物不用架锅。”马尔斯回了一句，切中要点。 这让马林好受了一些，他也没有了点火烧却一切的想法，而是让开大门，对着那些小不点招了招手。 于是这些小鼠人推着车与罐子冲了过来，为首的一只鼠人跑到了马林面前，鞠躬直接到了脚面：“谢谢您，强大的阁下。” “你们是本地的，还是从西部人类世界过来的。”马林问道。 “本地的，阁下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这个小不点有些诧异，马林笑着挥了挥手，于是他也没什么二话，而是立即加入了狂欢的序列。 “黑市里的新鲜货就是这样来的？”马林看向马尔斯。 “这个世界有无数个黑市，就像是这座城市有好几个黑市，他们应该是属于外城区，也就是12区之后的街区黑市的供货商，死眼组的黑市是负责4区到11区的。而在3区，黑市有个更好听的名字叫超级市场。” 马尔斯头也不回的回答道：“先祖您所在的时代，应该是西部人类世界北方主义风起云涌的时代吧，大家都说那个时代，是北方主义第一次走到人类文明台前的时候，那个时代有最初的十一人评议会，人类都在为了文明之火能够传递而废尽心力……而现在呢，巨企有着私军，它们在远离文明的城邦中有如土皇帝，一些圣殿骑士团的教派正在其中密谋将整个城市拖回黑暗的毁灭时代……他们怎么敢啊，他们难道不知道，让神明回来，就意味着混沌也将回归吗。” 马林作为听众，跟着他走在街道之上，马林知道他的这个子嗣在感叹什么：“你把过去想的太好了，孩子，十一人评议会中有最忠诚的北方主义者，也有为了复仇而加入的贵族，更有一心希望文明能够延续的天真者……我所估的，也只是和与我志同道合者一起拯救世界……我不知道那些人看到现在这个模样会怎么想，我只知道我自己很开心，孩子，你知道吗人类又重新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人，你不是说你们在重新征服这颗行星与包含着它的宇宙吗，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 马林说到这里看着这个表露出惊讶的孩子笑着点了点头：“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只是想拯救世界，让人类的文明之火不被一次又一次的亡潮所吞没，除此之外别的他求，也许在我之后的人们多了很多不同的诉求，但他们不是我。” “……先祖，您真的只是这么想的吗。”这个孩子问马林，脸上满是不解：“为什么，难道……您就这么喜欢这个世界，喜欢的如此奋不顾身吗。” “是的，我的孩子，我来自大毁灭时代之前。”马林这么说道，侦测谎言的通过圆圈出现在他的脚下，这让马尔斯的下巴都差一点脱臼了。 “您……您……我真的不敢相信。”这只小崽子看着马林，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的，我来自一万年前，我和那个时代的人不一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叫美好，什么叫文明，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挣扎求生，也在重复着人类所能犯下的一切错误。”马林看了一眼天顶上的银河：“我在尽力而为，想让每一个想活下去的人得偿所愿，从这个时代来看，我办到了，所以我不会后悔……而你们这些属于我的后代，虽然有苦难，有折磨，但至少你们依然活得如此勇敢，我每见到一个我的子嗣，都会非常开心与满意，因为你们勇敢面对着你们的时代……马尔斯，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我会的，先祖，有人喜欢我，而且我也喜欢她……我发过誓，等一切结束了，我会回去找她，然后结婚的。”说到这里，马尔斯的脸多了一丝骄傲：“我一定会为家族复仇，我也一定会找到属于您的蛛丝马迹。” “……那你可要多加油了。”马林笑了笑，这个孩子既然已经追寻起了真理，那再怎么劝告也不会有用的，马林只能祝他好运。 在午夜时分的街道上，马尔斯感受到了有人在呼唤他，那应该是他深潜的时间到了——这个孩子在执行一次乱数深潜，也就是不使用溯源药剂的深潜，与以前的那些深潜者一样，只不过如今没有了亚空间，他们的行动会更安全。 而这次，这个孩子很显然深潜出了一点小问题，也许是属于马林这边的一个孩子的溯源深潜同时找到了马林与马尔斯。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总算是结束了。 没有碰到那个孩子，马林也有些失望，但无论如何能够与马尔斯再一次相遇，也见到了别的家族成员，马林已经非常满足了。 要是下次能碰到洁茜卡，玛蒂尔达或是法耶的孩子就好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走上了返回这具躯体的家。 在月亮来到最高处时，马林回到他的这次旅行的起点，这个家灯火通明，马林看着站在门外的那位母亲笑了起来。 “辛苦你了。” “您与那个孩子闹了一天，帮助了家族成员……拉斯穆斯家的那个老头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位母亲说完，伸出手拥抱了马林：“您要走了吗。” “是啊，我要回去了，我有些困了。”马林说完，还以拥抱。 马林一个人走上了回房间的路，这位母亲与她的丈夫开始安排解除警戒。 这也是他的后代，每一个人都努力前行。 回到自己的床间，马林脱下衣物，在躺回床上之前，他看到了一本上锁的日记，出于好奇的长辈拿过了它，用指纹打开了这个锁，马林看到了一个家族幼子对自己未来的不确定认识。 马林翻过一页又一页，最终，他在昨天的一页里看到最后一句话。 如果我会变强那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就可以帮助到母亲与哥哥们，我听说我们豪斯家族与盖亚特家族有一个共同的顶点，他没有名字，但无比强大，如果我能见到他，从他那儿获得力量该有多好……不过，身为家养妖精的我，是不是太会做梦了。 晚安，玛玛尔，梦里什么都有的。 这个孩子最终自嘲了起来。 马林想了想，在日记上写下了新的一页。 很短的一行字。 恭喜你，孩子，你的梦想今天成真了。 写完之后，马林合上了日记，给它重新上锁，然后在微笑中躺到了床上。 未来的确美好，但这里却不是自己的家。 我的家……在两个千年以前，在戎马城的小小行宫中，在爱人的包围中，在友人们的笑容中，更在万千同龄人的血色青春之中，我发过誓，要带着他们获得胜利，要将苦难划上句号。 带着这样的念头，马林闭上了眼睛。 然后睁开眼睛的马林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天花板，听到了身旁的呼吸声，坐起身的马林看到了坐在一旁摇椅上睡着了的法耶。 我回来了。 带着安慰与喜悦，马林起身，为自己的爱侣盖上了毯子。 第六百零七节:冬去(一) 抬头看了一眼树头的春芽，罗德斯抽了一口烟，这种来自泰南的细烟杆正在成为他的新宠儿，卡特堡的卷烟装在上面，拿着细烟杆抽别有一种异域情趣。 当然，他的表哥对此表示不解，因为他不喜欢旱烟，连带地不喜欢食用这东西时的细烟杆，更对罗德斯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做法嗤之以鼻。 “春天了。”他的表哥也看了一眼头顶的树枝们，苏德尔嘀咕着，手中的步枪瞄准镜已经不知道调整了多少次。 “是啊，春天了。”卡门拿着清洁杆在处理着手里的枪管，一发发步枪弹被摆在他的身前的桌上。 “哈尔桑·钱德勒队长回来了！”有士兵叫了起来，在靶场上做上适应性射击训练的士兵们闻声站了起来，他们纷纷向这位归队的队长敬礼，而这个年轻人也向他们敬礼，然后他走到了罗德斯的面前：“我回来了，医生们表示我的胳膊与腿是全新的。” “但是马林阁下还没有回来，都春天了。”罗德斯说完，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抽起了烟。 他的表哥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罗德斯扭头白了自己表哥一眼，而卡门叹了一声。 哈尔桑看着他的战友们：“我相信马林阁下一定回来的。” “是的，我们也都相信，但是都过了一个月了，春天也到了，芽也发了，我们的阁下却还在温暖的南方，在他的爱人的怀抱里。”罗德斯说完扭头看着自己的表哥与他举起的手。 于是两兄弟大眼瞪起了小眼，而哈尔桑摇了摇头，对于这对表兄弟他已经有些懒得说些什么了，他来到卡门桌前，坐到桌上：“你呢，你相信阁下吗。” “我当然相信阁下，他向我们发过誓，他说他会带领我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说到这里，卡门抽出了清洁通条，将它放到一旁，然后准备将枪管装回去。 “我也相信阁下，那怕现在军队里都说阁下不会回来了。”哈尔桑扭头看向那些士兵：“我们的士兵状态怎么样。” “还行，至少不像是外面那些大头一样，他们为了阁下会不会回来，甚至能够以连为单位打群架。”卡门这么回答道。 “我听说过。”哈尔桑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的新手。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的这位阁下到底还会不会回来，因为在他看来，这位阁下身为南方人，已经为他做得太多了。 他带来了无数的物资，数不清的装备，如今有接近十万的马林私军正在西部一线牵制着混沌部队，这些以前的破产市民与农奴组成的军队和他们这些脱产的职业军队相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阁下带着他们顶住了最开始最艰难的时刻，神圣之湖到现在还在生产大量的圣水，那怕他最近两个月一直在南方，也会有大量的新式武器被半卖半送给交给他们。 比如说他们这支队伍里现在就有两挺名叫机枪的连射武器，200发长弹链，可快速更换的枪管，有如艺术品一样的气冷设计与外壳，最重要的是，这种东西的射速远超所有的步枪，那怕是一个瞎子，都能够从射击声中确认一支机枪能够封锁一个路口的传言是最为真实的箴言。 “其实我觉得阁下没必要回来，他毕竟是南方人，那怕他现在是伯爵了，但他毕竟是法罗尔的亲王，卡特堡最为尊贵的阁下，他来到北方和我们这些泥腿子在开春的泥地里打滚吗。”罗德斯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他的表哥，这一次苏德尔没有举手，也没有怒目而视，他掏出了烟盒，抽出了烟，然后在他满是泥点的军服里找起了火柴。 罗德斯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给他的表哥点上了烟。 “你这打火机怎么来的。”他的表哥看了一眼这打火机上的马林集团的徽记问道。 “我们的圣湖伯爵，来自南方的大救星，尊贵的亲王，属于我们每一个大头的马林阁下看我聪明伶俐，赏给我的。”罗德斯满脸骄傲地收起了打火机：“这可是我的传家宝。” “看把你的意的。”哈尔桑笑着说道。 “那可不是，这是独一份。”罗德斯笑着抽了一口烟，同时卡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娜塔莉中尉来了。” 哈尔桑扭头，看到了一个金发的罗斯女人走了过来，这位女尉官有着极有料的胸脯，她抱着他的报告板来到四位队长面前：“你们独立打击连看起来过得不错，有任务了，战斗法师的一个侦察组在哥本哈根南方斯泰温斯东部二十里的荒原区侦察的时候失踪了，战斗法师们的后续火力侦察没能发现失踪成员，他们请求军方的陆军派遣小队去作一次调查。” “军方想到了我们，好吧，没有错，我们的确是战斗力的标杆，但是军部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归马林阁下指挥的。”罗德斯背靠表哥大腿，有些不满的说道。 “阁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做白日梦了，苏德尔指挥官，请你接受任务。”这位金发罗斯女人毫不在意罗德斯那可以杀人的眼光，将报告板递到了苏德尔的面前。 “哈尔桑，卡门，我们的麻烦来了。”苏德尔接过了报告板，在一式两份的报告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其中一份撕下拿到了手里。 “女人就是麻烦精。”卡门站了起来，和这位中尉擦肩而过的时候骂了一句。 “你妈听到这句话一定会非常伤心的。”哈尔桑阴阳怪气地跟上了他。 “我妈在我懂事以前就跟男人跑了，我父亲那个时候在荒野里一个人求生，她觉得他死了，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家里，如果没有教会发现她的离去继而找到了我，只怕我早就死了。”卡门说完，对着女中尉的位置呸了一声。 后者狂怒着指向了卡门：“你必须向我道歉！” “你在发什么疯呢，娜塔莉中尉，你和你的卫兵现在站在我们的训练场上。”卡门一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看着她和跟着她走过来的两个宪兵：“而且说到道歉，明明应该是你向我们道歉，如果我们把你刚刚说的内容告诉外面的那些的大头兵，你猜你会有什么死法。” 这位中尉最终扭头就走。 “你还真不是一个绅士。”罗德斯站了起来，他来到长桌前，站在表哥的对面，拿出了地图铺到了桌上。 “我有这样的母亲，你还指望我是一位绅士，罗德斯，你对我的要求太高了吧。”卡门来到了另一侧，站到了苏德尔的身边，他伸手指向目标地区：“这儿，非常的荒凉，二十年前有不少开拓者去过，但是那儿的土地种不起粮食，很快的开拓者们就撤退了，留下了不少空镇子。” “你知道？”哈尔桑看着他所指的地区：“我一直以为那儿都是无人区。” “我的父亲当年在那儿带着一支丰收女神的调查队勘探过那一地区，他们运气不好，碰到了一支从黑区出来的活尸群，四十多号人死得剩下我的父亲与三个幸运儿，我的父亲带着三个人在荒野里一边逃避着活尸的追猎，一边努力挣扎求生，花了三个月时间才逃离了那一地区并逃过了追杀。”卡门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他的战友们：“现在这一地区应该充满了活尸，混沌和他们之间会有战斗，如果那支侦察队幸存者的运气好，没有体表伤口与流血，应该能够借助空镇子逃避过第一波的追杀，混沌和活尸如果在后续的搜索中，那他应该就有机会活下来。” “法师们会很多办法将自己藏起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找到他。”苏德尔将报告单拿了起来：“啊，我们的战斗法师们有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留给我们。” “先说坏消息。”卡门，哈尔桑与罗德斯异口同声地说道。 “失踪区域在旧卡恩城，我们需要搜索一座旧日城镇，侦察组有三人，他们在城镇中心找到了一个战死者的残骸，推测是摔死或是被击落后被活尸分食；在城东的边缘找到了另一个被混沌挂到了杆上的另一个家伙。” “太好了，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找到一个人就行，那么好消息呢。”三人接着问道。 “火力侦察组确认失踪区域有混沌与活尸的大量交战痕迹，我们有两波不同的敌人需要对付，还需要搜索整个地区，会有数不清的活尸与混沌在各种我们想不到的地方等着我们大驾光临。” 说完，苏德尔将报告单丢到了桌上。 “我们可以不去吗。”罗德斯骂骂咧咧着看着自己拿上来的旧卡恩城的地图：“这儿当初是准备做为哥本哈根的陪都建造的？” “是的，在城市建成之后的第二年，海水倒灌进了这片地区，我们的工程师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地区当初为什么出现的。”卡门说完，看了一眼苏德尔：“有什么是我们不得不去的理由吗。” “当然，失踪者是孟取义小姐，她是王牌，这本来是一次非常愉快的带新人去逛街的任务，就像是我们前些天带队去处理抢银行的那一次一样。”苏德尔说到扫视向他的战友们：“地方很大，但不需要太多的人，就我们四个怎么样。” “人少的确不会有太多暴露的机会，但是就我们四个人，活尸们会不会挨饿。”罗德斯看向自己的表哥一脸的悲天悯人。 “那我们点齐人马，去那儿占一个位置，把方圆几公里的活尸和混沌都叫上，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共襄盛举？”哈尔桑笑着问道。 “那还是算了，但是说实话，就我们四个人，谁做破门组，谁做水力掩护组。” “我和卡门做破门组，罗德斯你和哈尔桑做火力掩护组，把城区的地图拿过来，我们来分割一下城区，一个一个区域找过去，留下记号，如果我们的那位泰南小姐还活着并看到了它们，就会明白我们正在找她。” 苏德尔让罗德斯将城区地图放到了桌上，很快他就用铅笔将这座城市分成了五个地区：“这样，以阿尔法，贝塔，伽马，德尔塔与伊普，以中央区的大时钟塔为基点，首搜索伊普，这一地区是城区中最低洼的区域，我们必须在中午到达，在午的四时前清理这一地区，我们需要空间袋，至少两打备用的消声器，不少武器零件。” “我们四个人没办法带这么多，因为我们需要携带大量的弹药，怎么进入城市也是一个问题，所以我们需要专业的空间袋与空间术式操纵者，也许我们应该问法师塔找一个人才？”卡门这么说道。 “找谁呢，这些娇滴滴的法师老爷吃得消吗。”罗德斯有些不太肯定地说道。 “问一下吧，哈尔桑，你去一趟？”苏德尔看向了哈尔桑，后者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发。 “罗德斯，告诉后勤部门和我们那位娜塔莉中尉，要么给我们足够的补给，要么我们拒绝去送死。”苏德尔看向自己的表弟。 “为什么是我。”罗德斯指了指他自己。 “因为你的小嘴抹了蜜啊。”苏德尔说完扬了扬眉头：“要么你去，要么我让卡门去把她给宰了。” “那还是我去算了。”罗德斯说完拿起桌边的军帽：“苏德尔上尉，罗德斯中尉奉命出发。” “快走，在我改变我的主意与那位中尉的命运之前。”赶走罗德斯，苏德尔看了一眼卡门，后者笑了笑：“接下来你要抱怨什么呢。” “我刚刚竟然没有想到拔枪将那个该死的女人给崩了。”苏德尔叹了一声，而卡门接过了话题：“也许是因为那位孟取义小姐的原因吧，大家都说她是露露夫人的密友，还是马林阁下的爱人。” “别乱说话，那些跟在这位小姐身后的苍蝇们可比编这些故事的家伙要明白多了。”苏德尔对此不屑一顾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她死了，露露夫人应该会非常伤心吧，毕竟……阁下有两个月没有回来了。” “才两个月，我的父亲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到过我母亲了，不一样活着吗。”卡门说的有些针锋相对，苏德尔看了他一眼，最终决定不将他父亲因此酗酒长达十九年的历史说出来。 家家都有难念的箴言。 第六百零八节:冬去(二) 垫着脚的孟取义走近了这栋位于城镇边缘的小楼，它有一个还算完好的篱笆与一扇还算完整的门，在这片满是沙石的地面上，她尽力让自己的脚步看起来不明显，之前杀掉的一只兔子被它取掉了一些腿肉之后丢到了远处的街道上——活尸在追逐着她，这是在诱骗它们的举动。 相比起她身上的味道，血液更容易被活尸的嗅觉确认，而当它们闻到血时，这些家伙就会变成最为恐怖的猎手。 所以，离得远一些就成了第一要务。 伸出手按在房门上，刚刚使用术式润滑了房门那锈蚀了的插销的少女推开了房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声音，她举起了手里的消声手枪——这是给战斗法师特备的护身武器，加长枪管上有着消声法阵，还有着比消声器更有效的使用体验，接近真正无声，不止一位战斗法师用它从满是怪物的敌后成功逃生。 枪口首先指向房门打开的右侧，左侧身打开门的时候，这是第一时间能够被确认的位置，在红外视觉下空无一物的事实让孟取义停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房门顶部的空间，确认安全之后继续轻轻地推开房门，仿佛就像是被风吹开一般。 风声掩盖着她的脚步，背对着她的活尸正在破损的窗户前蹲着一动不动，只有视觉中的红色能够确认它还活着。 走进房门，孟取义伸手投出一颗石子，在吸引了活尸注意力的时候掏出了匕首，从它身后接近的少女将匕首捅进了这个活尸的后脑，同时附魔武器：火焰效果触发，活尸的尸体在倒下时，他的伤口已经被高温破坏，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法师之手带上了房门，孟取义飞快地潜入了阴影中，带上了房门的法师之手在窗边，听到一楼动静的两只活尸冲了一下来，就看到了一团影子跳出了窗户，这是法师之手带着一团雪花带出来的粗糙效果，但是活尸并没有脑子来做思考，它们直接跟着跳出了窗户。 孟取义取消了法师之手的控制，然后召唤了另一只，让它用书柜挡住了窗户。 活尸们拍了一会儿墙，似乎有些不敢放弃，孟取义让法师之手上楼，通过它确认了角落里有一个活尸幼崽，考虑了一下，她让法师之手抓着这个幼崽从窗户钻出了房子，随着幼崽的尖叫声越来越远，孟取义可以听到外面的活尸叫声也越来越远。 而整座城市似乎也随之活了起来。 用化石为泥术式将烟囱堵上，以活化藤将几个房间封死，孟取义终于得以休息，她坐到了楼梯上，以圣水清洁之后的匕首割开裤腿，摔断的腿如今已经发青发黑，拿出配发的圣水，用砖石化成的小盆子放在伤口下方，孟取义割开了伤口，以圣水清洗其中，同时一条活化藤将一瓶治疗药剂灌进了它主人的嘴中。 等到伤口不再有污血流出，孟取义将附魔武器：火焰施放在了匕首上，活化藤变成了它主人嘴中咬着的木棍，孟取义一咬牙，将匕首的侧面按在了伤口上。 高温从来都不是处理伤口最好的办法，但是事急从权，毕竟现在这个情况下，失去了急救包的孟取义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来处理伤口。 处理完伤口，孟取义平静了一下心情，松开了咬着的木棍，看着腿上的疤她笑着有些苦涩——这一次，腿上又多了如此大的疤痕，难怪母亲总是说她做战巫会后悔的……是啊，真的有些后悔，作为女孩，以后怎么穿短裙啊。 但是，一想到父亲身上的那些伤处，想到母亲垂泪的模样，孟取义就觉的，身为女性，如果不能与爱人同生共死，一个人躲在安全的后方又有什么意义，你连和你的爱情一起去死的勇气都没有，那还谈什么爱情啊。 将匕首放回鞘，孟取义在一楼安排了好几处陷阱，然后上了二楼，这里意外的干净，也许是被做为育儿室？ 找了一处角落，铺上毯子，孟取义听到了窗外的尖叫声，她来到窗边，活化藤为它们的主人打开了一个缝隙，于是他看到了一队活尸正往刚刚幼崽去的方向前进。 而在更远的地方，尖啸声与嚎叫声不停地在响起。 看起来混沌和活尸们打起来了。 坐到了毯子上，孟取义从她唯一一个没有断掉肩带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罐头。 作为一次安全的侦察随行活动，孟取义按照流程带上了急救包，子弹包与口粮包，在她被攻击时，一发似乎像是短矛一样的东西差一点切开了她的腰部，这看起来像是运气好，但事实上那东西割开了背包的肩带，于是急救包直接就掉在了城中央，前飞了一些距离，子弹包开始摔落，她不得不往下飞想要抓住子弹包，于是被地面火力命中，孟取义拼了命才活了下来。 虽然有诸多的不幸，但是幸运的是，她的口粮包还在。 里面有两个全麦面包，两个肉罐头，两支高能量炼乳口服膏和一根压缩能量棒。 后面两种是非常甜的食物，通常是食用面包时的佐食。 孟取义现在需要一些肉来填饱自己，然后剩下来的食物需要好好打算，她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找她，所以在北方的混沌和活尸打完架，她再离开这里——她最终的目的地是城镇中央的钟楼，在这里她会留下标记，这样的话来找她的人就一定会发现她还活着。 人总是要给彼此一个念想，无论是父亲过来，还是露露过来，又或者……是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英雄。 总会有人来的，孟取义对此深信不疑。 ……………… 戴上护目镜，拉起衣领，将厚毛帽戴好，坐到了战斗飞艇左侧的坐板上，罗德斯一个劲地在自己面前划幸运女神的圣徽，虽然他不信她，但是年轻人还是觉的有时候信一信这位也不是坏事，毕竟他和他的兄弟们坐着这个铁疙瘩是要上天的。 “这玩意儿就是马林阁下的最新武器？”坐在另一侧的卡门大声喊道——这东西的引擎很给力，所以在这附近说话轻一点根本没有人听得到。 “是的，听说是什么试作型，丢过好几次叫炸弹的大家伙，掀了我们的客人好几口大锅。”罗德斯身边的苏德尔这么说道。 “那我们这一次就用它过去，不用履带机车吗？”身后传来了哈尔桑的提问声。 “小伙子们，不要用那种幼儿园的孩子都不喜欢的慢吞吞的家伙，让大叔带你们飞！”坐在前面的侏儒大叔一边说，一边拉起了操纵杆。 “嗯，还行，它竟然能够离地。”罗德斯满脸惊讶地感叹道。 “是的，它竟然能够离地，真是神奇的工程学奇物，这就是传说中的飞行器吗，太神奇了，马林阁下真是一位传奇工匠啊。”哈尔桑化身阁下第一舔狗，吹得令卡门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家伙把他想吹的东西全给吹了。 “哈哈，你们是不是觉得它只会这么飞？”侏儒大叔笑着问道。 “那还能怎么飞？”苏德尔问出了他接下来最后悔问的一句话。 因为下一秒，战斗飞艇加速，使用安全带固定在座椅上的四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地在高速飞声中失声尖叫。 ……………… 露露停下了脚步，在神殿区刚刚参加完礼拜的马林夫人注意到了叫住了她的年轻人，这个家伙之前不是跟着孟取义的一个跟屁虫吗，怎么了。 “有什么事吗，哈文卿。”露露回忆了一下，确认了他的名字，于是她微笑了起来。 “孟小姐在早上的行动中失踪了，尊敬的露露夫人，请您与马林阁下联络一下吧，现在只有他能够在那么极端的环境下帮助到孟小姐了。”这个年轻人脸上的焦虑与不安不像是做假，露露想了想，点了点头。 “太谢谢您了，夫人。”这个年轻人抚胸，然后飞快地退走了。 露露看着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拐角，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取义失踪，她也是刚刚才知道，之前还在神明面前请求他保佑自己的友人。 但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会想到找马林……他是真的想让马林去救取义，还是想马林会不会回来。 要不要联络马林呢。 露露思考着，最终决定还是联络一下吧——至少，那些士兵们都在等待着他呢。 想到这里，露露走上了回家的路，离开教会，坐上马车，露露正准备联络马林，却发现马车停了下来。 “为什么停车。”露露探出了脑袋，正好看到路边站着的瘦长年轻人，他微笑着与马车夫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到了车门边，站上踏板，亲了露露的脸一下。 “你回来了。”露露开心地打开了车门让自己的爱侣钻进马车。 “我回来了。”马林微笑着说完扫视了一眼车内：“对了，你的那个小跟屁虫呢。” “啊，她啊……”露露连忙将取义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到她在前线失踪，马林摇了摇头：“找到她的尸体了吗。” “没有，但是她负责带领的两个新手的尸体找到了，那一地区是废弃的城市，活尸与混沌到处都是，我听说军方已经派遣精锐去救援了，有人向我问到你，说能不能让您出手。” “让我出手是假，想看看我是不是还会回来是真吧，看起来大家都对战胜混沌有信心啊，不过没事，我会过去看看的，如果孟取义的运气不错，我一定会把活着的她带回来。”马林的话语让露露开心极了，她吻了马林一口，然后看着马林：“你长高了。” “嗯，因为个子高一点，在南方骂人的时候有优势。”马林笑着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露露笑得极为开心，她拍了拍马林的手背：“那么在北方呢。” “我会变得小一些，这样我打碎对面膝盖的时候就不需要弯腰了。” 马林的回答让露露笑得都瘫倒在他的怀里。 第六百零九节:冬去(三) 从马车上下来，马林走向军部的大门，年轻的宪兵并没有认出他，但是他认出了露露，出于对她的敬意，这位年轻的宪兵走了过来，向露露敬礼：“夫人，您今天来这里找谁。” “我陪我的丈夫过来。”挽着马林胳膊的露露微笑着松开了手，她将马林推到了这位年轻宪兵的面前：“不是我要进去找谁，而是我的丈夫。” 马林微笑着与这个年轻宪兵握手，回身与露露告别，然后走进了打开的军部大门。 露露退了两步，回身走向了马车，这两个月里，她的内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安定过，她的丈夫回来了，带着完成与大家的誓言的信心而来……胜利必将属于每一位生者，混沌终将会被赶走。 对此露露有绝对的信心。 ……………… “马林阁下。”走进大厅，马林就被来自值班室的声音所吸引，他转过身，看到了莉莉安·玛莲，这位夫人正在与她的友人一起对着马林微笑。 “两位夫人，早安。”马林微笑着走到了她们的身前：“这次门外的安全似乎很稀松呢。” “因为今天是新春祭典，各位将军体贴宪兵们，让他们放了一天的假。”莉莉安·玛莲夫人这么说道，同时把她自己探出值班室的窗口：“康斯坦丁元帅与谢尔盖元帅今天都在，您要找谁。” “那太好了，想来我不需要找两次人了。”马林笑着说完，从腰带上拿出了转轮枪放到了窗口的板子上：“夫人，收下我的枪吧。” “没问题，阁下，虽然我还是那个观点，您的存在本身比您放在板子上的这把枪可怕多了。”莉莉安夫人拿过枪，将它放到了一旁的一个空篮子里：“康斯坦丁元帅在三楼他的新办公室，在左侧靠近东边的走廊尽头，而谢尔盖元帅更喜欢他在二楼的旧办公室。” “没问题，两位夫人，这是我的一点小礼物。”马林微笑着拿出两颗世界树果实，一人一颗，然后在她们的连声感谢中走上了通往二楼的台阶。运气也是人生的一环，就像是莉莉安·玛莲夫人，两次过来两次都碰到了她，幸运女神既然宠爱着她，那马林自然会让她得偿所愿。 ……………… 看着推门而入的马林，谢尔盖伸手示意这个年轻人坐到他最喜欢的沙发上——这个沙发只有他的朋友和最为尊贵的客人才能够入坐。 而这个年轻人微笑着坐了上去，同时从拿到手里的烟盒中抽出一支弹给了谢尔盖。 谢尔盖接住了烟，拿出火柴刚点上，就听到了来自马林的问询。 “我刚回来，听说泰南使节团孟先生的女儿出事了，所以来问问，你们这次是不是又让我们的人去送死了。” 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什么魔力，他微笑着的模样让谢尔盖满脸无奈地点了点头：“你没有回来，我们北方军团中只有你的人才能够称之为精锐，为了救出孟先生的女儿，我只能出此下策，康斯坦丁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我一人力主的。” “谢尔盖元帅，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指责你的，你这一次没有做错，我的部下的确是最精锐的，这样的任务选择他们的确是正确的选择。”马林笑着说的这句话让老谢尔盖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很好奇。 走到窗前的他拉开了窗帘，让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这个办公室。 “很多人说你不会回来了，我也这么觉得，南方的沙滩，温暖的阳光，还有你的妻子们。”谢尔盖说到这里抽了一口烟：“而在北方，你只会得到不解与疑惑，还有那些将你的皮鞋糊满的泥浆。” “但是我发过誓，我会回来，带着士兵们去终结这次入侵，接下来，我们还要为了最后的亡潮而拼命，我的老谢尔盖，命运从来没有怜惜过我们这些凡人，只有努力才能求存。”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他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烟盒丢了过来：“给你了，老谢尔盖，还有，我听说你的兄弟的女儿与苏德尔好上了？” “你说你刚回来，我怎么就不相信呢。”接住烟盒，谢尔盖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的露露擅长收集这些情报，我听说你并不喜欢他，对吗。”马林走到了窗前，他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扭头看向谢尔盖。 对此，老元帅点了点头：“是的，这个年轻人之前令你不喜，我觉得他做人做事也有欠缺，我这侄女从小没有了父亲，我视他如同我自己的女儿，所以觉得让这个孩子跟着苏德尔，也不一定有幸福，毕竟战争还没有结束呢，现在无论是谁都不敢断言自己能够活到战后，所以……你说呢。” 谢尔盖最终还是将选择权交给了马林——无论是他认同自己，还是决定帮苏德尔说话，谢尔盖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你就把你的侄女嫁给苏德尔吧，我现在就出发，保他们这一队人与孟小姐的安全，至于你这边……我先出一串世界树果实，十二颗。”来到桌前，马林放下了十多颗翠绿的果实。 “这些果实，你让苏德尔娶一位公主都够了。”谢尔盖摇了摇头——他一直都听人说，马林对于自己的下属非常慷慨，在那之前，谢尔盖觉的这话就算当真，也不可能使用世界树的新鲜果实来作为自己部下的聘金。 谢尔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厉害。 很多人的亲爹，都做不到马林这一步。 “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好事，苏德尔这个年轻人是我看着他和他的战友们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有犯错的资本，我也原谅了他们，既然如此，为他出聘金是我身为阁下的义务与责任，老谢尔盖就这么说定了。”说到这里，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他对着谢尔盖招了招手，然后又拿出一瓶药剂：“对了，这是给你的，我看你的腿脚不便，这是给你抹的，纯度很高，喝了至少过量半年。” 说完，马林转身走进了传送通道，谢尔盖接住了这瓶药，然后开心地将它放到了桌上，下午试试，现在……是时候告诉自己的侄女关于他的伯父同意她和苏德尔的婚事了。 这些果实留下十二颗给她，剩下来三颗的换成钱，想来足够给这两个孩子在哥本哈根城里买上一栋不错的宅子，并买下几个年幼的小女仆了。 至于自己……谢尔盖笑了笑，毕竟有马林这个朋友在，他自己还用得着担心什么呢。 ……………… “天上为什么这么冷？”罗德斯一边流着鼻涕，一边看着自己的表哥：“表哥，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有个屁的头……啊湫！”苏德尔打了一个喷涕，罗德斯看着自己表哥的鼻子里有一大团足够打上点什么的黄白之物喷射而出并随风而去。 “哈哈哈，小伙子们！天上是很冷的！”侏儒飞行员先生哈哈大笑，躲在驾驶舱罩里的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寒意。 “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真该死，早知道我应该多穿一件裤子。”卡门在另一侧抱怨着，而哈尔桑一言不发，就在罗德斯因为自己的这个老朋友已经冻死了的时候，他听到了哈尔桑的喷涕声，还有卡门的尖叫声：“从你鼻子里喷出去的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该死的别说的好像你的鼻子里流的是你的脑浆子一样。”哈尔桑有些气急败坏的叫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卡门的惨叫声……似乎是流进嘴里了？ 啊，好恶心，罗德斯一边感叹，一边从口袋里抽出了一个小铝壶，拉开木塞，往嘴里倒了一口。 酒精给罗德斯带来了一丝暖意，他叹了一口气，于是温暖和很快就和他说了永别，年轻人又不得不给自己倒了一口，然后已经喝了一半的小铝壶放回口袋，然后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说起来，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救那位小姐，我听说她带的两个新人都已经死了，说不定她也死了，只不过灵魂被某个混沌拘禁，而我们说不定说会傻傻地跳进这个陷阱。”哈尔桑发起了聊天的信号。 聊天啊，罗德斯来劲了：“你要这么想，孟小姐作为幸运天使，她在这三个月里被击坠了十九次，每一次都活了下来，战斗法师们都称呼她为奇迹的孟小姐。” “幸运女神也会有打盹的时候，说不定这一次她就没有运气了。”卡门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呼声。 “哪怕是这样，我们也应该找到孟小姐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些零件，然后将它们交给那位孟先生，告诉他，他的女儿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她值得他为之骄傲。”苏德尔说到这里笑了笑。 “所以就需要我们这四个大头去给她收尸吗？”哈尔桑问道：“那么话题又回到了原点，万一她死了，我们又没有找到，那要怎么办。” “那就不是我们考虑的了，不过如果你有一天这样了，我会给你的那个女朋友写信，告诉他，我以是你的战友而骄傲，你的勇气，你的勇敢，还有你的牺牲都值得我学习，最后我会在信屁股那儿问她，如果生活没有着落，可以带着哈尔桑的孩子嫁给我，这样我就可以睡他的老婆，打他的孩子了。” “去你的！”哈尔桑笑骂道。 罗德斯与卡门哈哈大笑。 然后冷风吹来，坐在艇外的四个年轻人统一地打了一个喷涕。 第六百十节:春来(一) 与哈尔桑一起跳下艇，落到了钟楼上的罗德斯拍了拍身旁的被时间与风雪所锈蚀的大钟，这个钟楼的尖顶已经不见了，原本挂在梁上的大钟如今落在了平台上，幸运的是当初考虑到会有意外，这处平台使用的是铁木木板，所以现在的两人还有立足之地。 “时间是这个世界最公平的东西。”哈尔桑接住了丢下来的弹药袋，然后将它放到了残垣之下。 “我们的那位小法师竟然要跟着我的表哥行动，真是佩服他的勇气。”罗德斯从背上的枪袋里拿出了枪，将它放到墙上靠住，然后与哈尔桑一起取出了白色的伪装披风，白灰相间的披风可以有效伪装自己。 然后在地板上铺上同样的伪装布，在这个雪还没来得及化开的时节，这么做至少可以避免雪在身下化开，而如果有什么东西在天空上往下看，也能够带来更好的隐藏度，而且它能够阻挡红外视觉的窥视。 这些都是名为狙击手的装备，一般的大头兵根本不会配发，这让罗德斯感叹，原来战争真的就是金钱的游戏，每一个人都需要花钱来武装自己，军队像是一个投资客，而士兵们就像是工作者，有足够技能和潜力的工作者才能够获得投资。 马林阁下就是一个标准的投资客，就像是安托万阁下说的那样，他武装每一个士兵，就是为了能够让士兵们杀死更多的混沌怪物。 当然，马林阁下和那些哥本哈根城里的投资客并不同，和这些吃人的魔鬼比起来，马林阁下有如神明，肮脏的前者只知道收割同类的灵魂，而马林阁下只会将镰刀交给同类们，让他们去收割那些混沌的灵魂。 罗德斯啊，在你这个小子死之前，你还需要杀掉很多很多的混沌，才能够还上阁下的恩情，虽然沃尔丁镇的长老们做了错事，但镇民们直到现在还会来看他们，这让罗德斯对于安托万阁下所说的，要分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的理论有了更深的理解。 拉开枪栓，装入子弹，哈尔桑已经举起了他的望远镜，在他们的注视下，那架飞行艇在南方的残破城墙上放下了剩下的乘客们。 罗德斯看到了他的 “苏德尔，听到了吗。”已经立起了电波中继塔的哈尔桑开始呼叫友人。 这是纯粹的工程学奇迹，不需要奥术水晶，也不需要法师来操作，凡人能够使用它们在战场上隔着千米以上的距离互道问候，而且还小型化了，真是天才一样的设计，听说大毁灭之前，东部人类世界与西部人类世界甚至可以做到隔着千山万水来进行联络。 旧世界的人类，真是令人感到畏惧。 “听到了，我和卡门带着诺奇正在行动，家养妖精灵能术士，我们的法师塔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还有，什么时候家养妖精也能出术士了。”苏德尔在频道里感叹道。 “家养妖精至少也是妖精，你还不如说人类什么时候能够出再出现术士。”哈尔桑说到这里注意到了一批活尸正从他们前方的街道上走过：“停一下，前面有行人。” “了解。” 在罗德斯的瞄准镜中，他的表哥带着的三人小队停了下来，那个家养妖精似乎注意到了罗德斯的注视，她扭头看向了这边，非常准确地对着罗德斯笑了笑。 “……说起来，家养妖精也挺可爱的，要不然她的父亲也不会喜欢上她的母亲吧。”关掉了频道通信的罗德斯如此感叹，混血的家养妖精中，有一半多是与人类生下来的孩子，这个种族男孩与女孩的比例差不多是一比三，所以，家养妖精们除了自己内部消化之外，更多的还是去找别的种族解决。 “你喜欢她，这可不是你应该喜欢的，混血家养妖精，灵能术士，那是马林阁下这样的强者才能够对标的存在。”哈尔桑也关掉了通信，他看着罗德斯摇了摇头。 “哈，马林阁下的妻子们可不会这么认为。”罗德斯对此笑了笑，毕竟是这么可爱的小妖精啊。 当然，这个词的意思是物理意义上的。 “如果你与她能够从小两情相悦，那还有谁能说的。”哈尔桑说到这里打开了频道：“行人过去了，苏德尔，你们可以继续前进，街道两侧的小巷要注意一些，那儿是我们的死角。” “没问题，我们的诺奇小姐正在用她的脉冲仪确认我们前方是不是有什么怪物，罗德斯，这东西差不多有你那么重，诺奇小姐一只手就能举着。”苏德尔在频道里以惊讶的口气说道。 “靠，我那么重，那她打我一拳，是不是就得跪在我身边求我别死了？”罗德斯感觉自己的初恋正在以光的速度逝去。 “差不多，罗德斯先生，我打您一拳的话，您用来格挡的手臂，相应一侧肋骨与肺叶，还有一部分肌肉都会被撕裂与出现骨折，不过这样一来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血液进入肺部，您将不会叫出声来，虽然这真的会非常痛。”诺奇小姐补充道。 “您还是饶了我吧。”罗德斯翻了一个白眼，感觉自己真的是瞎了眼。 “当然，我是不会这么打您的，毕竟母亲说了，像父亲那样的强大超凡才适合与我过招。”这个小妖精说完，又侧身对着罗德斯招了招手。 “也是啊，对了，您的父亲是……”罗德斯突然对于这位的父亲的和身份产生了好奇心，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是谁能够吃得下如此强力的一击。 “这是秘密，母亲说了，不能说出父亲的名字。”这个小妖精非常严肃地说道。 于是罗德斯选择了闭嘴，而哈尔桑发现了新情况：“你们街道前面右手侧四十米，小空地上出现了两只活尸，双足行走，嗅探模式，西南风……它们有可能嗅到你们的味道了。” “不可能，我们来的时候洗过澡了。”卡门这么说道。 “除非是诺奇……”苏德尔的声音里多了一份犹豫。 “怎么了？”诺奇一边说，一边将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 罗德斯抬起了枪，同时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大人有时候真的很脏呢。” “什么意思？”诺奇说道。 “你的点心被他们嗅到味了。”哈尔桑这么说完，然后就看到苏德尔拿出了一小块诱饵，他撕开了塑料包装，然后将它丢到了街道上，同时飞快地带着队伍钻进了另一侧的房子里，破损的房门被直接越过。 两个活尸被袋子里的臭肉完全吸引了注意力，不止是它们，还有好几只活尸从附近的小楼里钻了出来。 “你们还安全吗。”哈尔桑看着他们躲进去的房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诺奇确认了，只有这里没有活尸。”苏德尔的声音响了起来。 “罗德斯先生，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诺奇的声音在频道里显得有些振聋发聩，罗德斯扭头，看到哈尔桑用看着犯人的目光看着他。 “罗德斯，可爱的诺奇小姐在等着你的解释呢。”卡门的声音里频道里听起来就像是催命的诅咒。 “是啊，罗德斯，说一说，让我们这些成年人知道我们有什么不足。”苏德尔表哥的声音在这一刻听起来就像是几丁质女王在审视她的猎物。 罗德斯低头，汗水自他的额头滴到了他的手上，而频道里少女好奇的提问再一次响起，宛若催命的音符。 啊，对了。 罗德斯抬起头，表情真挚地笑了起来：“我是想说，有可能苏德尔并没有洗脚，他的脚有味道。” “太好了，活尸们开始移动了，你们安全了。”哈尔桑一手拿着望远镜看着街道确认情况，一手给罗德斯竖起了大拇指。 卡门在频道里笑得有些接不上气。 表哥在频道里冷冷说了一句：“回去的时候我会让你洗我的臭袜子的，我亲爱的表弟。” 罗德斯嘻嘻一笑——表哥没生气，诺奇小姐糊弄住了，这次应该是过关了没有错。 “这样的话，苏德尔先生，您的脚可以用药草泡一泡，正好我知道秘方，等回去的时候我帮您问一问吧。”诺奇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罗德斯与哈尔桑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疑惑与畏惧。 “不，不用客气，我只是脚上比较会出汗。”苏德尔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明所以的紧张。 “没关系的，能够帮助到苏德尔先生，我会很开心。”诺奇小姐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快乐与愉悦。 卡门这个时候加入了进来：“话说回来，诺奇小姐，你会去问谁呢。” “父亲啊，父亲每次回到家，都会让母亲用药剂帮他泡脚，说是会令自己非常舒服。”诺奇说到这里嘻嘻笑了两声：“请不用担心，我会告诉父亲我是在帮助谁，他一定会认同我交的新朋友，苏德尔先生，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呢。” 他温柔？ 罗德斯翻起了白眼，这应该是他今天听到的最有意思的一个冷笑话。 比今天的天气还冷，还无情。 “如果诺奇小姐的父亲是护女狂魔，你表哥死定了，你现在帮他订一块墓地说不定还来得及。”关掉了频道的哈尔桑这么说道。 罗德斯一愣，然后扪心自问，接着泪流满面。 我现在应该找谁帮我代购？ 第六百十一节:春来(二) 推开腐朽的大门，安娜看着眼前的大厅，早已经被废弃的这所学院是导师最开始开办的，在东部王国的南部行省。 据说，离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百年了。 在那个时代，丰收女神在东部王国的总主教就是导师的一位学徒，所谓的艺术复兴，也是那个时候起的，一大批了不起的学者与代行者，一如雨后的青草般出现在这片平原之上。 只可惜，那一批学长，最终大多数都被混沌所诱惑，他们或是被自身的力量所拖拽向地狱，或是被外物所引诱，只有极少数学徒通过了这次浩劫。 导师的存在被混沌所知晓，有邪神开始将他视做目标与跳板，导师没有和他们这些在他暮年收下的学徒提过自己是怎么在混沌的追杀下逃出生天的，从那之后，导师不再以才能为优先考虑，而是挑选那些通过了心灵鉴定的孩子。 知识变成有代价之物，我别无选择。 有光在安娜的手中亮起，她回味着自己导师时常说的话，同时看向了自己的女仆长莲娜，后者没有走向壁灯，而是来到墙边按下了那个开关。 “灯坏了。”并没有亮起的灯让这位同龄人叹了一声。 “时间是这个时代唯一公平的东西，人会死，物也会损，大毁灭之前的奇迹，也渐渐变成了遗迹。”将光附在那灯之上，安娜听到了什么声音，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了一具活尸正从黑暗中走出来。 下一秒，一发弩箭钻进了它的额头，在活尸倒下的同时，安娜的瞳孔转化成了金色，有术式的波动自她脚下散开，一个又一个物体被标亮，几只活尸正从台阶下方上来，安娜伸出手一握，这些活尸开始自燃，它们哀嚎着跪倒在了地上，翻滚着妄图将火熄灭。 只可惜，魔法之火不是这样就能够轻易熄灭的。 “南部行省已经完了，连活尸都能够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行省的腹地，而曾经繁华的城镇甚至被废弃了。” “人类在大毁灭时抛弃了太多，我们必须找到导师的日记，从头开始，直到找到在我们之后，他在安息之前住的地方。”安娜说完，手中再度有光亮起：“我们走，去地下层。” “非常奇怪，一百年前的东部王国，为什么有些人会喜欢将建筑往地下拓展，如果有敌人来了，那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吗。”莲娜在自己主人的身后，她的好奇心很快就被安娜所满足：“据说东部王国是大毁灭时代最先重燃文明之火的区域，在黑区西进之前，这里也是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古代建筑保留最好的地区，也许他们是在仿制避难所的构型。” “避难所，那也不是他们做地鼠的理由啊。”莲娜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墙上的文字：“温莎家的多尔是一个傻瓜？温莎家，一百年前有叫多尔的孩子吗。” “有，伊丽莎白·多尔·温莎。”安娜脱口而出。 “多尔很明显是男孩子的名字。”莲娜看着自己的主人，她摇了摇头。 “多尔这个名字在温莎家非常少见，上一次叫多尔的孩子，差不多要往上追溯五或六个百年，你确定这是一个男孩子？”安娜说完，指了指墙上的名字。 莲娜最终摇了摇头：“好吧，但是血色公爵夫人真的会是我们导师的学徒吗？” “很正常，不是吗，毕竟她是当初第一批学徒里面没有被混沌腐蚀的十贤者之一，至于年纪，你和个传奇术士提什么年龄问题，她有龙脉血统，就寿命而言，活得不一定比你我要短。”安娜说完，与她的女仆长一起回头，在她们注视着的墙内，钻出了一个幼小的孩子。 是幽魂，并不疯狂，甚至看起来还有一些怯懦。 她的身上是一套黑白配色的女仆服，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家养妖精。 “法葡塔，导师日记里提到过好几次的孩子。”安娜看着眼前的孩子与莲娜说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小幽魂看着两位不速之客有些不解。 ·你和那些疯子不一样，可以看到我，你们来这里有事吗。 “活尸看不到幽魂？”莲娜看了一眼安娜。 “根据情报，活尸是大毁灭之前的古代人类创造出来的人工生命，没有真正的灵魂，无法成为超凡者，也许……它们的确看不到。” ·它们是活尸？不是人？ 这个小幽魂似乎有些疑惑，安娜点了点头：“是活尸。” ·但是……但是它们用双脚走路，而活尸不应该是用四肢走路的吗？ 这个小东西脸上的疑惑更加的多了。 “双脚走路？”安娜回忆了一下，记忆的细节在她的脑中闪现……对，它们的确在用双足走路。 “她没有说错，我看到过它们，都是用双腿走的。”莲娜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那个小女仆指向了大门后的漆黑大厅，在那里，她与她的主人都看到了一个团篝火。 篝火的一旁，坐着一个枯瘦的活尸，它无神的赤红双目看着她们两个人，客人与主人的身份在这一刻似乎正在转换，直到一个声音在莲娜的耳中响了起来。 ·细皮肤的人类，你们好。 “灵能者！”安娜往后退了一步。 莲娜往前走了两步：“你不是活尸，不要装神弄鬼的。” ·不，细皮肤的人类，我就是活尸，这是我在这个书本里所说的世界里见到了第一百多个冬天了，也是我在这座没有外人的城市里活了四十年后再一次见到的不是同类的人类。 活尸似乎还觉得事实不够有冲击性，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只有小指，食指与拇指。 “你……是活尸？”安娜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安娜，这……” “也许，我们可以交流。”安娜说完扭头看向法葡塔：“法葡塔，这位你见过它吗。” ·见过，它也是导师的学徒，昆塔先生。 法葡塔这么说道。 ·说起来，你们提到了导师，你们是认识导师吗，是他后来的学徒吗，说起来导师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见法葡塔了，他怎么样。 “……导师他很忙，我们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安娜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导师已经离开了人世了，而法葡塔这个孩子也许还会在这个世界上留存很久，她没有必要说出实话，来换取这个孩子获得悲伤近而畸变的事实。 ·是吗……导师说过，每过五十年，他都会回来看法葡塔，现在是第几年了，昆塔先生说今年是第四十九年。 法葡塔似乎在计算今年是第几年，但是幽魂在数学方面完全没有任何才能，安娜只能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数错，直到莲娜开了口：“今年就是第四十九年，昆塔先生没有说错。” ·这样的吗，那想来很快就能够再见到导师了。 这个小女仆看着很开心的模样，她说要打扫下一层，等待导师的回归，然后就钻回了墙壁。 ·谢谢你们。 活尸老昆塔这么感谢道。 “幽魂不会有关于时间的记忆，非常可怜的孩子，原本她也应该有最为美好的生活，来自导师的宠爱……”安娜回忆起日记中导师对于法葡塔的思念，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也许……法葡塔才会是那个孩子最好的母体。 只可惜，命运如此无情。 安娜这么想到，同时还坐到了老昆塔的面前。 ·你是除了我的那些同学之外，唯一不会畏惧我的外人，哪怕之前也有人来过这里，我也不得不与他们以命相搏。 “你在守护着什么？”莲娜站在安娜的和身后，她看着眼前的活尸，看着它身上有些破损，但还是可以为它遮盖住身体的布料们。 ·导师的房间……导师应该已经离世了，对吧。 这位活尸说到这里，咧开了嘴。 ·别骗我，我可不是一个不知道时间的幽魂。 “是的……我们在追寻他的旅程，想从中找到他在一本日记里所说的人造神明到底是什么。”安娜实话实说。 ·人造神明……我没有听导师说过，但我能够感觉到你们没说谎，所以……导师最终放弃了人人如龙的念头，想用神明来对抗邪神吗……也对，毕竟公正之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哪怕人类付出再多的血肉，也无法对抗这些超脱了世界束缚的怪物。 昆塔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看向安娜。 ·你们想进入导师的房间，找到他的日记，从他的日记里翻推出他会出现在那些地方，并在什么地方建立过学院，你们想要找到人造神明的所有情报，对吗。 昆塔的问题有了回报，安娜的点头让这个活尸站了起来，他伸出手，从篝火里拿出一根柴火。 直到这时，莲娜才注意到篝火并不是真正在燃烧，而是灵能之火。 “您为什么要用灵能之火也点亮这处漆黑的大厅，我记得，您应该不会喜欢火才对。” ·是的，身为活尸，我讨厌火，但是导师说过，文明以火为载体，一如炭是记录历史的笔。 这位活尸来到墙边，用灵能之焰点亮了墙上的两个火把，然后它将手中的火把丢回了篝火，这位老活尸推开了原本卷开的门，然后他往墙上一抹。 有光自那个房间里亮起。 安娜和莲娜看着少活尸身后的避难所大门目瞪口呆。 ·欢迎你们来到大毁灭时代之前建立的古代避难所。 老昆塔说到这里，伸手拍下了他面前的按钮，于是，大门在安娜与莲娜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十贤者中并没有您的存在。”安娜第一次对一个活尸用上了敬意。 ·因为我是不需要被历史所记住的第十一位，我的存在也不适合我被写入历史，我当初只是一个开化了智能，本能的在郊外偷听导师讲课，被人类抓获，在要被处死的时候，导师注意到了我的眼中的泪水，他问我，是不是渴求着知识……我说是的，以点头作为回答的方式。 并没有让开通道，这个活尸似乎是在回忆着过去的美好。 ·我被导师留了下来，说是要做成拉车的怪物，但实际上，导师对我和很好，他从来没有歧视过我，我的同学们也没有歧视我，因为我们都只是导师的学徒，在知识面前，每一个生者都会被一视同仁。 “后来，畸变开始了，对吗。”莲娜问道，本能让她停下了脚步，她还抓住了安娜的手，不让她继续前进。 ·是的，畸变开始了，比我聪慧的同学扭曲了，因为他们总觉的知识不够，渴求的太多，最终有混沌邪神回应了他们；而另一些比我貌美的同学也畸变了，因为他们本能地追逐美丽，于是她们也扭曲了…… 说到这里，老活尸昆塔掀开了他的兜帽。 半张干枯，半张扭曲的脸出现在安娜与莲娜的面前。 ·那些扭曲了的人诅咒着我，因为我渴求知识，却又没有被诱惑，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原来人类比活尸活得辛苦，我们只需要吃饱就好，而人类在一切方面都能够攀比……他们的欲望令我退避三舍。 ·最终，我留在了这里，那些堕落了的同学大多都被杀死，而杀死他们的十个同学……他们眼中对我的憎恨，我也能够清楚地看到。 “那你是……怎么畸变的。”安娜看着眼前的活尸。 老昆塔站了起来，他张开了嘴，用他的声带说出有些奇怪口音的通用语：“我……也有了欲望，我不再想以四肢行走于世，我是导师的孩子，是他发现了我的才能，我也想和导师那样，用手写字，用嘴说话，更用我的双足丈量这个世界……所以，我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如果命运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宁愿不要我的头脑，智慧给我新生，也让我迷失了前程，我辜负了我的导师……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能够原谅我，但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说到这里，随着一声长叹，这个老活尸走了过来，安娜接住了莲娜，她们看着这个活尸走过身边，看着它坐到了篝火前。 “进去吧，导师的孩子们，去寻找你们的真相，我大概还能再支持五年……如果你们有空，在我彻底畸变之前回来，杀了我，带走法葡塔……” “不用再过五年，亡潮就会再来，灵能大潮已经掀起，你应该可以感觉到不是吗。”安娜看着这个老活尸：“你……不想再活下去了吗，您的畸变度并不高。” “只用肉眼，伪装会欺骗你；只用文字，谎言会欺骗你，我已经被锚定了，我的结局只有一个，而你们的未来还有很多。”活尸头也不回的说道：“进去吧，当你们出来的时候，大门就会重新关上，寻找你们所寻找的真相，如果可以救这个世界……那就请快一点去吧。” “走吧，安娜，这是命运女神的安排。”莲娜伸出手握住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安娜的手腕。 最终，安娜转身，带着自己的女仆走进了避难所。 在她们的身后，传来了属于人类的叹息。 第六百十二节:春来(三) 人有权力追逐欲望，就像梦想有资格被揣在怀中。 翻开导师日记的第一页，安娜看到了这一行字。 与她翻找到的最晚的一本日记上的完全不同，这个时期的导师，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与乐观。 每翻一页，导师的喜悦与期待肉眼可见，他的第一批学徒正在成长，他像是一个农夫，在期待着收获，他不知道他会面对什么，更不知道他的第一次实验，就差一点让他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命运女神真的是一个残酷的神明。 安娜翻看着日记，直到最后几页，安娜看到了日记页上的血迹，看到了红色的字体，看到了导师的绝望，更看到了那一句话。 血肉苦弱，我没有力量，连一只狼都打不过，当我的学徒们堕落的时候，我连拯救他们的灵魂都办不到……我要怎么做，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何时才能被救赎，我有答案吗。 在最后的句号旁，有血与泪的混合之物依稀存在，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日记交给莲娜，站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这里是避难所的最深层，也是导师当年的第一个家。 这处避难所的头顶有一些偌大的城镇，但是东部王国的人最终还是忘了这一切，忘了这曾经是他们的真正故乡之一。 “日记里最后提到了哥本哈根的北方一个叫格里布斯考的地方，我们的导师认为东部王国的人太过软弱，他要去北方，见识一下大家说的钢铁的北方男儿。”安娜看着打开了日记本的莲娜说道。 “那他还不如说来我们的永夜岛，见见我们精灵呢。”莲娜说道，同时她注意到了床上的小幽灵法葡塔，它像是一个人类一样沉睡着，抱着一只缝缝补补的娃娃：“这个娃娃，像是导师做的。” “是啊，看针线的走位就知道了，可怜的孩子。”安娜看着这个小幽灵。 这是导师第一次接触灵体，他说，这个孩子是被她的村人做为村民献祭的……听起来非常可笑，大毁灭时代之前，古代人类建立了星环，他们摆脱了重力的束缚，在大气层外的宇宙生活，宇航船团在月球殖民地与小行星矿产带之间来回穿梭。 但是大毁灭之后的第八个千年，愚昧与无知再一次降临在这片土地，导师在法葡塔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她，这个孩子，是有着一定神圣天赋的孩子，但是天赋并不一定是晋升的阶梯，有时候也会成为邪神的食粮……邪神以需要活人为祭品来拯救镇子为名，点名要镇子为他献祭法葡塔，导师为了救这个孩子，付出了他口袋里的最后一袋金币，但还是被那个邪神的祭司欺骗。 他看着这个孩子被献祭给了邪神，但他没有被击垮，而是想尽办法为法葡塔复仇，直到他碰到了东部王国当时的国王，那个国王在召集传奇猎杀了那个司祭与弱小邪神之后，因为导师的努力而接见了他，他说，你没有力量，连一个孩子都拯救不了，何以拯救这个世界。 导师回答说，知识也是力量，他有知识，他可以教导出拥有足够强大力量的孩子，然后让孩子们来拯救世界。 于是，这个学院其实也是当初的那位国王建立的，在那个时代，东部王国曾经是高端战力最多的王国，直到那一场叛乱。 而法葡塔的幽魂本来应该被净化，但是它还认得导师，在导师的哀求下，法葡塔的幽魂被放过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变成了一个犹如地缚灵一样的存在，她只能在这一区域生活。 “我们走吧。”最终，安娜选择了离开：“去哥本哈根。” 离开避难所，当那巨大的铁门在她们身后关闭时，老活尸昆塔扭头看向了她们。 “走吧，这避难所很快就要因为能源的缺失而停运了……我的使命也快完成了，但我在这里等你们，等着你们来处决我的。” “……昆塔，你知道吗，我们的导师，有一个……也许是唯一一个孩子。”安娜看着这位说道。 她看到了这个活尸眼中的闪光，看到了它脸上扭曲着的笑容，但很快的，光不见了，笑容消失了，他看着安娜面露疑惑：“导师说过，他不会生下子嗣，因为如果他或他的子嗣被混沌邪神所俘获，他也许可以选择自杀，但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也许会成为他所在的世界的一个坐标，混沌会趁虚而入。” “是一个男孩，与一个巨人女孩所生，他……天生神力，有着极高的术式天赋，还会灵能。”莲娜补充道：“您知道有关于这样的孩子的一切情报吗，比如说我们的导师有没有当着你的面说过这一切。” “没有，我们的导师……至少在这里的时候，他没有说过，那个时期的女性学徒中有不少女孩都对他心生爱意，但他从来没有回应过谁，有好几个女孩，最终就是因为扭曲的爱而堕落，所以，为什么要提到这个孩子，你们有什么企图。” 活尸昆塔的视线渐渐变得冰冷，在他转而愤怒之前，安娜为他解了疑惑：“他叫马林，是比我们姐妹还要强大的孩子，传奇的法师与灵能者，我们会告诉他关于你的存在，如果他愿意来送别您，想来，您会满足吧。” 这个活尸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两人的表情，最终，他咧开了嘴，点了点头。 “你们没有说谎，好，我会等着这个孩子，等着他来送别我，告诉他我的身份，告诉他不要犹豫，当然，如果他不来，我也不会怪你，毕竟导师说过，不要强迫别人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我会转告您的存在，现在，我们要走了。”安娜这么说道。 这一次，这个活尸正坐在了地上，他微微点头：“没有问题，你们去吧，就像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如果你们的发现能够救下这个世界，那就去吧。” ……………… 走出这个废弃的城镇，莲娜扭头看了一眼那座半塌的建筑，感叹着时间对于这个世界的变幻：“安娜，这个世界，真的可以被拯救吗。” “一定可以的，哪怕导师做不到，我们也要尽自己的全力去做，莲娜，记住我们在旅行中见过的那些大毁灭时代的古人留下的那些记忆，在那样的恐怖中他们也没有放弃，我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放弃。” 安娜说完，伸出手拥抱了自己的姐妹，莲娜的脸上满是悲伤，她与她的姐妹相拥：“走的地方越多，我越畏惧，安娜，我们见到那么多的毁灭，见到那么多的无助，八个千年，我们这样的精灵，在古代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会走路的玩具，但是如今呢，我们有了人的身份，与古人的后裔共享这个走向末日的世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壕中，但是……当这一切滑向深渊的时候，我们真的能有救赎吗，我们真的可以从那些混沌的手中，救下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吗，能救下孩子们，能救下这世间挣扎求生的芸芸众生吗，我们会是英雄吗，我们会是高举文明之火的传火者吗，我们……会胜利吗。” “会的，莲娜。”看着自己姐妹脸上的泪水，安娜抚摸着她的头顶：“相信我，还记得导师在日记写的那些吗，卡特堡地底的最终机关，真要到了那一天，如果我们真的失败了，我们哪怕改造自己，将自己的欲望完全剔除，以机器的躯壳与无魂的电子器官改造自己，以数据与逻辑编辑自己的意志，以毁灭混沌为已任，以拯救这个多元的宇宙为前提，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成为战士，相信我，莲娜，我们，还有我们这一代人，还有我们的后代……都会投身其中的，那怕将自己囚禁在金属打造的躯壳中，那怕像另一个世界的马林那样，我们绝不屈服，看着我，莲娜，不要屈服，畏惧是心灵的毒药，鼓起勇气，赶走你心中的畏惧，我的莲娜，是勇敢的莲娜，是永远站在我面前的莲娜。” 莲娜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她额头的角不见了，安娜的这位姐妹伸出手拥抱住了她。 “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屈服，连导师这样弱小的外域人，只能以知识武装自己的他都不曾畏惧过，我们又怎么能够畏惧，我们又怎么可以屈服，莲娜，我的姐妹，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的姐妹，我们是自由的生命，生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的下一代能够有机会不再面对混沌的威胁，这是我们脚下这个行星上的所有住民唯一的使命，所以，莲娜，我们走。”安娜鼓舞着莲娜，同时有传送通道在她的身后开启：“走，我们去哥本哈根，让我们追随导师的足迹……安娜，让我们找到一切的真相，让我们看看，我们的马林……是不是真的应运而生。” 看着安娜脸上的笑容，莲娜也笑了起来：“你可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为了一点点的可能性，竟然选择让法耶嫁给马林。” “我的女儿爱着他，爱得不得了，我只是在成人之美，我只是让我的女儿得偿所愿，所以，莲娜，我们走吧。”安娜牵住了莲娜的手。 “嗯……我们走，让我们去找到导师所说的那一切的真相，看看我们的马林，还可以做到那一步吧。 第六百十三节:荒城(一) 孟取义是被机械艇从她头顶的天空中飞过时带来的噪音给惊醒的，少女一个翻身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带着一丝寒意的她来到窗边，看到的是正在钟楼那边机降的机械艇。 有人来了，这是好事，而坏事是他们判断错了她的位置，当孟取义看到机械艇在城南进行第二次机降时，就知道自己必须进行移动了——她必须去钟楼那儿，或是去城南找人，这取决于混沌和活尸给她留的是什么路了。 如果混沌和活尸在城北打得很凶，那么孟取义只能继续等待。 事实是，孟取义还没有跑路，这边就已经打了起来，混沌的部队从城北进入了城市，他们正在与北上的活尸战斗，孟取义所在的街区已经变成了战场。 为了避免自己暴露，孟取义不得不给自己拍上了敛息术式，然后用术式将通往二楼的台阶彻底破坏。 还没等孟取义松一口气，她所在的小楼一楼就被混沌冲了进来，这些拿着前装火枪的混沌士兵嚎叫着想要利用这处的至高点来打击活尸，他们注意到了楼梯已经被破坏，有些气急败坏地想要爬上来，但是活尸们已经漫卷而来，于是孟取义只能一边努力蜷缩自己，一边听着楼下的尖叫声，枪声，咀嚼声和刀子入肉的声音。 其间有手搭上过二楼的边缘，一个混沌探出脑袋，和孟取义深情对视的混沌士兵正张开嘴准备叫，而孟取义伸出手想要用法师之手掐住命运的咽喉之际，混沌突然往下一沉，于是脱口而出的不再是警告，而是惊恐地尖叫，孟取义的法师之手没能掐住命运的咽喉，而混沌也没能完成命运的呐喊，而是被活尸们拖了下去。 生命在完成属于彼此的一种轮回。 孟取义思考了一下，决定让自己的活化藤将一旁的家具拉倒，挡住了她与边缘之间的直视视界。 然后她又在边缘来了一发油腻术。 接着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叫骂声，重物摔倒的声音，似乎还有辩解的声音，但是很快的活尸们的嚎叫声就再一次连片响了起来。 于是孟取义听到了撤退的脚步声们越来越远，而叫骂声随着活尸们手足并用的突破了一楼的墙体之后很快就沉默了下来。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咀嚼声也渐渐停下，而四足爬行的活尸们随着远处的嚎叫声再一次开始前行。 孟取义让自己召唤出来的侦察眼球看了一眼一楼，然后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活尸们的进食现场哪怕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但这一次场面太大，铺得太开，让身为少女的孟取义不得不敬而远之。 至于血腥味，孟取义倒是已经习惯了——在战场上这么多天，别说血味，就说烤肉的味道吧，自从知道了这烤肉的味道来自矮人工兵的喷火器与混沌爪牙的天作之合之后，孟取义经历了从闻着香到闻着想吐再到闻着香，可以说是经历丰富了。 所以在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混沌与活尸正在整个城北打成一团之后，孟取义只能认命地等待外面的这场混战能够划上一个句号。 希望这个句号能在少女的有生之年划上。 ……………… “城北打得很厉害，活尸和混沌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打成了那样。”正在拆除钟楼天台通往下方的楼梯的哈尔桑看了一眼城北的情况——他甚至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那些在街道上与楼顶上混战的双方。 活尸的攀爬能力非常强，混沌士兵们虽然也有火枪，但是这些前装枪根本打不过这些高速移动，往往还能挨上几枪而不死的活尸，而火力不够，数量也不够的时候还打浪战，失去了队列与阵形，混沌的损失肉眼可见。 “等一下在我们身后的缺口布置一个伪装板，活尸虽然没有看得很远的红外视觉，但是它们对活动物体的把握还是非常精准的，我可不想被它们包围了。” 罗德斯一边说，一边看着自己的表哥一行人钻进了另一栋小楼：“希望我们的客人在南方，如果她在北方，那我觉得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怎么从活尸们的肚子里找到她吧。” “也许会有一点零碎留下来，比如说颅骨，北方的活尸们缺少创造力，而南方的活尸早就已经掌握了用石头砸开颅骨的技术。”来自法师塔的诺奇小姐说着最为专业的活尸学术语。 “太可怕了，它们已经能够使用工具了吗。”罗德斯一想到活尸们会这么作，感觉都有一些作呕了。 “是的，工具并不是人类的专利，南方的猴子都已经可以使用石头，何况是活尸这样的鬼东西，它们和人类是如此相似，你为什么会认为它们无法工具？”诺奇的疑问说到这里，她突然低呼了一声：“停下。” 在罗德斯眼中，刚刚推开房门一条缝的表哥出现在了门缝中，他扭头看向了房间内部，很显然他在等待一个答案。 “罗德斯看不到的死角，街道对面一楼可以看到我们的位置，有两个活尸。”看起来诺奇已经扫描出了问题，看着门所在的墙面，并没有窗户的痕迹，这让罗德斯皱起了眉头：“怎么办。” “我给你们分享我的视觉标记，苏德尔，卡门，你们在门后用穿甲弹打穿这道门之后射杀它们。” “没问题。” 耳机里传来两人的回答，罗德斯有些焦急地等待着，直到耳机里传来有些细微的枪声，他能够看到这道有些腐朽的木门上出现了两个洞。 “确认射杀，让我的魔宠走在前进，我们走。”随着诺奇小姐的安排，罗德斯看到了一只小猫钻出了房门，它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诺奇就钻了出来。 她这个时候已经将手里的仪器收起，拿着一支短枪管半自动火枪的她看了一眼罗德斯这边，然后与她的小猫一起慢慢走下台阶。 “等一下，诺奇，你左手边拱门里面有一具活尸，我没有足够的视角。” “我知道了，卡门，你看看我右侧的房子，苏德尔，看好我们的身后。”诺奇一边说，一边小步来到拱门旁，她靠到了墙上，而她的小猫已经走到了街道的另一侧，罗德斯在钟楼上看不到它，但是想来与主人共享视觉的它一定能够让诺奇完全看清拱门后的景色。 “三个活尸，两个背对我们，一个面对我们，罗德斯，你来杀面对我们的。”诺奇说完，看向了罗德斯这边。 罗德斯举起枪，数了三秒，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他看到诺奇蹲身侧身探头举枪。 面对这一边的活尸看到了她，在它尖叫之前，这个活尸用它的脑袋接住了罗德斯的子弹。 在它倒下的同时，诺奇将两具活尸射杀，子弹从它们的后面钻入，在墙上播撒了一大滩血迹。 “我们要快点离开这边，罗德斯，帮我们确认往北的路径，我们需要安全一些的通道。” “你们可以从你们的位置往北，通过房子，我这边能够看到出口。”罗德斯确认了他的视角一侧并没有敌人：“但是老样子，我看不到街道另一侧，我需要你们自己把握。” “这个没有问题。”苏德尔第一个行动，他跑过街道。 卡门拍了拍诺奇的脑袋，这个小混血妖精飞快地跑过街道。 卡门跟着她离开了罗德斯的视线。 “我们进入砖砌小楼，二楼有活尸，我们不打算惊动它们。”苏德斯压低了声音。 “我看到它们了。”通过提醒，罗德斯从二楼的窗口往里看，正好看到好几只活尸，它们坐在那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参加战斗。 “奇怪，为什么它们不去参加战斗呢。”罗德斯说出了他的疑惑。 哈尔桑这个时候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他站到了大型望远镜前看了看：“我好像看到一个哺乳的活尸……该死，它们还真的挺像人类的。” “这代表着北方活尸似乎已经在南方活尸之前发展出了社会分工，真是令人好奇，明明都还没有学会使用工具，却发展出了这种生活方式，真是有意思。”诺奇小姐又开始提起她的专业术语。 “等一下，我看到你们门外有活尸，一个……五个……你们快退出去！我看到活尸们拿着战利品走向你们的小楼了！”罗德斯轻声喊道：“他们想要补给那些母活尸！” “明确的社会分工，真是令人窒息的操作。”哈尔桑皱着眉头。 “我们退出来了，活尸们会嗅到我们的味道吗。”苏德尔这么说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它们带着食物，血腥味应该会盖住我们的味道。”卡门说出了他的见解。 但是诺奇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我们跑，送食物的活尸队伍里肯定会有它们的首领，这些活尸会更强大，更健壮，它们说不定会发现我们的痕迹。” 刚说完，罗德斯就看到了活尸队伍的最后面，一个活尸突然站了起来，它开始以双足行走。 “我有一个问题，诺奇小姐。”哈尔桑小声地说道：“你说的更强大与更健壮，是不是代表着它们能够双足直立行走？” “你们看到了？”诺奇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慌乱。 “是的，它在走，已经上楼梯了。” “我们跑！这是觉醒了灵能的特殊个体！跑！” 随着诺奇的叫声，哈尔桑和罗德斯都看到了那个正好走到门前的活尸突然停了下来。 它嗅了嗅空气，然后猛然叫了起来。 “它发现你们了！我们射击了！”罗德斯大声地告警，同时扣下了扳机。 第六百十四节:荒城(二) “我来帮助你找到取义？”露露看着马林，似乎被马林所说的话所震撼。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你来想着她，而我，将放大你的思念，向着那一地区进行灵能广播，我的声音在广播时会失真，所以，我需要你来。” “但我的声音也会失真啊。”露露脸上的疑惑不减，她看着马林，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你的声音会失真，但是你是那么熟悉她，随便说点她知道的小秘密就能够取信于她，比如说提到她的小名。”马林给出的答案让露露有些明白过来的，觉得这件事情有着舍我其谁的特殊排他性质，露露闭上了眼睛，开始在内心里呼唤起孟取义的小名。 而马林伸出双手，按在了露露的脑袋两侧，在灵能共鸣的同时，他也听到了露露的呼唤。 素素，我是露露，我在呼唤你，请公布你的坐标，马林马上会过来。 有些心悸，有些莫名，马林感觉自己像是在某个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又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在哪儿呢。 随着露露的呼唤，马林的听到了越来越多的回应，只不过那些都是诱饵，因为连大致坐标都不对。 直到一个小小的回声出现在他的意识海中。 我在这里。 你在这里。 马林松开了贴着露露脑袋的手，然后往后倒下，在触及大地的刹那，马林从开启的传送通道钻入。 下一秒，出现在废城上空的马林调整着自己的身位，双手交叉在胸前，以头向下的他开始快速下降，其间有一些术式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想要拦截马林，但不是被闪过，就是连马林开启的护盾也无法击穿。 在地离五十米的距离，羽落术开启，马林在空中第二次调整身位，展开的双臂指尖有属于术式的光在闪耀，街道上的混沌们在刹那间被灵能火焰所包裹，在它们因为痛苦而哀嚎的时候，确认了坐标的马林钻进了通道。 下一秒，从站在天台的混沌术士身后钻出，长剑在手的马林将剑刺入术士的脊柱，在他跪倒在地时，抽出长剑的马林挥剑将其斩首。 同时举起的左手抓住了另一个混沌术士挥来的木杖，马林将杖掰断，然后将倒持杖首，将它投进了这个混沌术士的眼窝。 在它因为剧痛而哀嚎的同时，马林左手从腰间枪套里拔出手枪，举起的手枪将这个混沌术士的脑袋变成了一颗干瘪的破损之物。 转过身，刚刚冲上天台的一个混沌在灵能的穿刺中一败涂地，原地自燃的他在地上挣扎着。 下一个冲上的混沌在与马林注视的瞬间就在意志对抗中输了，它狂笑着走到了天台边缘，拔出腰间的前装单手火枪，将它顶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扣下了扳机。 马林转身，左手的手枪对着第三个上来的混沌搂火，第一发子弹穿透了它的左膝盖，在它因为疼痛与失去平衡而倒地的时候，马林已经将他的注意力投向了街道对面，正在对面天台上排队举枪的混沌们开始狂笑，他们倒转枪口开始杀死自己。 唯一一个没有完全在意志对抗中失败的混沌用他的左手死死抓住了他的右手，马林将长剑往后一甩，将第四个冲上天台的混沌钉飞，同时左手的手枪丢到了半空。 这样一来，当马林用空出来的左手空握，将那个混沌将军的左手慢慢从他的右手腕处移开时，他的右手接住了手枪，然后对着楼梯口的第五个冲上来送死的家伙扣动了扳机。 在这个家伙滚下楼梯的同时，对面天台的那位混沌将军嚎叫着，他的右手终于完成了指向的责任，下一秒，他的右手食指扣动了扳机。 马林转身，走向天台的边缘，同时将枪口指向了从刚刚开始就跪在那里乞求马林宽恕自己的混沌术士，这个术士在与马林的意志对抗中失败了，大脑被完全烧毁的它变成了一个只知道乞求活命的可怜虫。 但只有死掉的混沌术士才能够让马林放心，于是当子弹出膛，当混沌术士狂喜着嚎叫着迎接这颗迎面而来的子弹。 于是当子弹穿透它的颅骨，当子弹完成翻转并彻底杀死它的时候，马林跃下天台，落到了街道上的马林扭头看向那些正在逃跑的混沌，喜悦于他们的迷途知返，马林又扭头看向那些活尸。 它们远远地看着马林，为首的一个块头很大的活尸似乎在约束着它的这些部下们。 马林伸手，长剑从天台飞下落到了他的手里。 顺着坡道一路往上，马林顺手给一个还在爬行的混沌补了一枪，然后投出长剑，将从地上的尸堆中钻出来的混沌钉在了地上，这位似乎是被吓破了胆子，不敢再装死下去了。 “小孟，你在哪儿？”马林一边问，一边在路过一具尸体的时候，对着这个依然耐得住寂寞的混沌装死士兵的脑门扣动了扳机，于是装死变成了真死，之前一直都在颤抖与战栗中的这个家伙终于完成了它的本色演出。 他的好伙伴这下子也装不下去了，这个小个子混沌士兵爬了起来，飞快地向着坡下滚去。 马林枪口一甩，子弹出膛的同时就在接受灵能的弹道修正，最终这个在翻滚的混沌佬的脑袋像是一颗西瓜一般爆开。 手枪空舱挂机，马林按住保险甩出弹夹，新的弹夹被菲奥递到了它主人的手中，马林完成了重新装弹，洛林这个时候已经举着那把长剑开始为它的主人清除路上的一切阻碍，还没死透的活尸，装死的混沌，纷纷在洛林的关爱下撒手人寰。 死亡是我能给你们提供的最好礼物。 马林感叹着来到一栋小楼面前，门前的活化藤在玛娜的面前褪下了它们凶恶的外表，马林走过被玛娜拉开的房门，大厅里的一切污秽都在被活性化的地板所吞没，而完全破损的木制台阶正在努力自救，那些活化藤过去加入了共襄盛举的活动。 马林站在门口，直到地板重新变得闪亮，直到台阶完成了它的自救，这才微笑着一路走到了二楼。 坐在角落中的孟取义小姐用她那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看着马林。 “怎么了。”马林微笑着问道，他觉得这姑娘有点傻。 “在我的故乡，有一句流传了很久的话，话是那么说的，总有一天……”孟取义的脸上有些红，出于对她的关爱，马林笑着接上了话头：“总有一天，我的英雄会身披金甲战衣，脚踏七色云彩来接我，对吗。” “是啊，只不过你既没有战衣，也没有云彩。”这个姑娘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起来，她站了起来，用还有些瘸的腿走向马林：“你要带我走，对吧。” “是啊，我让露露通过全频道呼叫来定位了你的坐标，你也挺懂的。”马林说完，丢了一瓶药剂给她：“喝了她。” 说完，马林伸手，洛林将长剑交给了它的主人。 一个裂隙正在一楼的大厅成形。 “有客人来了。”孟取义看着那个裂隙感叹道。 “不，是一个笨蛋过来了。”马林过传送通道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压制他的力量，所有有实力的家伙都知道有一个马林往那个出现在它们之中却并不是诱饵的回音的坐标过去了。 就这些歪瓜裂枣，马林本以为它们是没有胆量过来的，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混沌之所以被称之为混沌，就是因为它们足够疯狂，精通搞事找死。 通过裂隙过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样的烂肚皮的纳垢冠军，后者看到马林与孟取义的第一眼那是肉眼可见的大喜过望——你看，一个灵能者，一个小嫩皮，不难对付。 然后马林座下四大嫩枝站了出来。 变成树人的菲奥手持血吼，扭曲的枝条上满上神圣的铭文。 同样变成树人的洛林手持霰弹枪，全身肌肉化的它还特意推了一下马林给它玩的墨镜。 梅洛变成了一条大狼，它的两个脑袋各咬着一把长剑，啊，是公正之神与恐老爷给马林的两把神器。 玛娜变成一个小小的树人，不过它手里的牧杖上闪耀着神性的光辉。 纳垢冠军先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马林掏了掏耳朵，然后将一块耳垢弹进了亚空间。 艾尔斯回应了马林的呼唤，传送通道正在建立，很快的一位穿着西装披着大皮衣还穿金戴银咬着雪茄的白骨巫妖闪亮登场。 ·一个纳垢冠军？不错，马林阁下您果然还是记得我的。 艾尔斯表示他非常开心。 纳垢冠军先生脸上的笑消失了，他身后原本关闭的裂隙重新出现，这一次比来的时候开得又快又急。 马林笑了笑，并为这位冠军先生关上了裂隙：“这大冬天的，你来都来了，这人都齐了，我的孩子们还小，有什么招待不周的，你给个面子，大家都不容易。” 说到这里，孟取义已经快憋不下去了。 于是马林大手一挥，嫩枝们跳下了二楼，艾尔斯开开心心地一边看世界树嫩枝毒打这位冠军，一边开始立位面锚。 马林看着冠军先生的一条胳膊被菲奥一斧砍断，扭头看向艾尔斯：“这个灵魂怎么样。” ·挺不错的，虽然不是神选冠军，但从实力来看相差不远。 艾尔斯实话实说道。 马林思考了一下，然后又给他的嫩枝们加了祝福。 ·会不会太过分了？ 艾尔斯问道。 马林踢了踢刚刚被砍飞的脑袋：“不会的，你看这脑袋还能自己长脚。” 然后马林就看到艾尔斯伸手从裂隙里抽出一条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腿骨，用它一下打开了这颗脑袋。 “这骨头是哪一个倒霉蛋的？”马林感觉这骨头挺硬的。 ·应该是白龙的腿骨，这东西也算是丢龙的脸了。 艾尔斯这么说道，然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这儿没龙，嗯……白龙说到底，和别的龙类比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蜥蜴，您的嫩枝随便打它们。 马林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是懂的，毕竟白龙号称龙中哈士奇。 “行了，我把这灵魂交给你，这儿如果你觉得能捞一笔，那就捞了再走，我去接人了。”说完，马林带着孟取义就准备走进传送通道。 ·嗯，没问题，不过我来的时候感觉到你的那几个年轻人正在被追杀。 艾尔斯一边说，一边开始建立摇人法阵。 “没事，那家伙交给我。”马林说完，示意孟取义先进门，然后看向这个白骨巫妖：“看你欲言又止，你还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个挺奇怪的混血妖精，好像是你的女儿。 艾尔斯说到这里，眼窝里的魂火都散开了，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这一次轮到马林瞪大眼睛了。 第六丰十五节:荒城(三) 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用四肢奔行的活尸们，苏德尔将自己挎包里的小型跳雷掏出并丢到了身后的地上，这种小型爆炸物在被触发时会跳到一米的高度炸开，足够将人形混沌撕成两半。 “我看到你们了！”卡门跑在最前面，他一过拐角，苏德尔就听到了表弟在频道里喊了起来。 “好消息，那坏消息是什么？”卡门在拐角停下，他靠到墙边，开始掩护射击。 诺奇跑过拐角，转身伸出手，苏德尔感觉自己正在被牵引，放开抗拒之心，下一秒他就被这个灵能术士小姐拖到了拐角。 “整个街区到处都是活尸！快跑！” 随着罗德斯气急败坏的通报，苏德尔以一个翻滚卸掉了力，他起身，举起手上的短管步枪对着从小巷里冲出来的活尸开火，第一只被命中了头颅，在它还没来得及倒下时，两只活尸已经撞开了它们的同伴，但是苏德尔的第二发子弹就将其中一只活尸打倒，子弹穿透了它的眼窝，将它的后脑勺变成了名词的过去时。 另一只活尸被卡门打倒，空舱挂机中的卡门一拉卡笋将枪体一甩，弹夹随之被甩出，年轻人一边前进一边开始装弹。 对自己使用蛛行术之后，诺奇顺着墙体跑到了二楼的位置，她一边前进一边射击着从小巷里涌出的活尸。 “化石为泥！罗德斯！哪一边的活尸少一些！”丢出化石为泥卷轴将整个巷口与一大片街道变成了泥潭，卡门在频道里喊道。 “往北走！”罗德斯回了三个字。 “开什么玩笑我们前面全是活尸！”看着小巷里不停涌出来然后沉入泥潭的活尸，卡门刚想骂街，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巨响。 苏德尔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好看到一只巨大的活尸正在撞开他们身后的半塌小楼。 “巨型活尸！该死的这可是东部核心黑区才有的玩意儿！它们怎么过来的！跑！”罗德斯在频道里大喊着，不过这个时候也不用他来提醒了，诺奇第一个迈开了脚步，她跳过小巷口的时候，差一点就被一只活尸扑中，但是这姑娘在空间用脚踩了一下那个活尸的脸，有惊无险地跳了过来。 “诺奇小姐，你那么跑不会想吐吗？”卡门跟着苏德尔跑过来的时候出于好奇问道，在他的蛛行术科目中，他这横着在墙上走的时候就已经吐得一塌糊涂。 “习惯就好，我在天花板上都能跑，苏德尔先生你呢。” “我也可以。”苏德尔一边全力奔跑，一边回答这个姑娘的问题，一边将一颗拉开了保险的燃烧弹丢进那个还在往外涌活尸的小巷。 他们身后的巨大活尸调整好了因为撞击而偏移的身位，开始追击眼前的小嫩皮，在它的四周，大量的活尸以四足奔行。 “哈尔桑！组装无后座力炮！上穿甲弹！我们必须拦住那个大家伙！”罗德斯那边一直在给援护射击，苏德尔时不时就能看到前方的废墟顶部有活尸摔到街道上。 苏德尔在跑的同时一再关注着那个小丫头，诺奇跳过一个又一个小巷口，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家养妖精的弱小体质，明明像一个小孩子，但是背着那么重的装备却还能健步如飞。 谁要是娶了她，谁家暴谁，一定会是一个刻骨铭心的疑问句吧。 年轻人一边思维散发，一边举起枪打翻从左侧小巷里钻出来的活尸。 一口气打完了弹夹，看着倒在巷口的十一个活尸，还有从同类手里捡起棍棒的小活尸，苏德尔正在换弹夹的手停了下来。 它们的下一代，已经学会使用棍棒了。 冲击性的事实让苏德尔有些恍惚，第一个活尸冲出来而他开始射击的时候还没有任何违和感，但是当一个又一个站立奔跑的活尸中弹倒下，当这个小活尸举起削尖的棍棒冲向他的时候，苏德尔的左手最终只能放下枪，然后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手枪，对着这个冲过来的异种幼崽扣动了扳机。 小活尸倒在了地上，苏德尔被卡门拖着跑了起来。 “你不要命了吗！为什么停下！” 卡门的声音在苏德尔的耳边回响，一边被卡门扯着跑，一边扭头看着那个小活尸，最终苏德尔收起了手枪，他示意卡门松手，然后一边跑一边拿起被绳子吊在腰上的步枪开始换弹夹。 “无后座力炮准备好了！我要往上面爬！在这儿发射尾火会把我们都杀了！”哈尔桑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罗德斯！在我上去之后帮我托一把无后座力炮管！” “没问题，叫我该死！诺奇！你前面的天台有活尸！直立活尸！两只！” 随着罗德斯的警告，苏德尔与卡门同时扭头，正好看到诺奇在跳过小巷口，她闻言侧身，将枪口指向上方的同时，一只活尸就已经跳了下来！ 诺奇第一时间就命中了它，并借着腰力转身让过了落下的尸体，但是第二只活尸随后跃下，它扑中了诺奇，与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掩护我！卡门！”苏德尔第一时间转身跑向诺奇，卡门转身，骂了一句俚语的他开始掩护苏德尔。 苏德尔飞快地跑向出事地点，他看到这个活尸的左手已经掐住了诺奇的脖子，它的右手上有一把断剑，诺手的左手抓住了断剑的剑体，血液正在无节制的顺着剑刃流下。 而诺奇的左手似乎是断了，她挣扎着，眼看着那把断剑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然后一把刺刀捅进了活尸的腰间，苏德尔的冲刺将这只活尸带离了诺奇，它尖叫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它的左手抓住了枪管，右手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直到被苏德尔撞到了墙上。 一脚踢在了它的脸上，将这只活尸的脸变得血肉模糊的同时，苏德尔拔出刺刀，然后再一次刺进了它的左肋下。 活尸不再有动作，苏德尔放开了枪，转而跑向诺奇，这个姑娘已经坐了起来，她掏出一瓶药剂，用嘴咬住木塞拉开，然后将药剂灌进嘴里。 苏德尔跑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抄起了她。 这姑娘的左手耷拉着，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摔了，上臂的外套处可以看到穿透了衣物的白骨，这个姑娘没有哼上一声，而是用右手拔出枪套里的转轮枪。 “苏德尔先生，您不应该回来的。”看着身后渐渐逼近的活尸们，诺奇将她的脑袋搭在苏德尔的肩膀上。 “我们是战友，别说傻话。”苏德尔一边跑，一边扭头看向还在对着后面射击的卡门：“该走了！卡门！” “我们应该分开走，我已经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卡门看向苏德尔，他站到了小巷边笑了起来：“我们英灵殿再见，苏德尔，活下去。” “不！卡门别做傻事！”苏德尔看到卡门转身跑进了小巷，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眼中夺眶而出。 然后他和诺奇看着卡门从小巷里飞了出来，这个大个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却在傻笑。 他怎么了？ 苏德尔正在心想警惕，就看到了马林阁下从那个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 “有勇气是好事，有决心也是好事，但现在还不是你面对死亡的时候，卡门，我见证了你的表现，现在你们快走，把这儿交给我。”马林看着这个还在傻笑的年轻人笑了笑，然后光速瞪圆了双眼：“快滚！” 卡门起身就跑。 马林又看了那个被苏德尔抱在怀里的小丫头一眼，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对着她笑了笑，马林对着身后举起了手。 活尸的浪潮像是撞上了堤岸一样停了下来，最前面的活尸们先是骨断筋折，然后就被它们身后的同类们生生挤死在了原地。 那只巨大的活尸正在加速，它似乎是想跳过这面无形的墙。 马林转身，左手化掌为爪，在这只巨大活尸跳起来的同时，马林用力一握，就看到这只巨大的活尸完成了一次失败的跳跃，它最终一头砸在了地面上，不知道压死了多少同类。 马林不再有动作，他看着那些活尸们，在最初的混乱之后，它们的队列分开了，一个直立着的活尸走了出来。 皱了一下眉头，马林觉得这只活尸似乎……有表情。 ·你们为什么来到我们的城市。 灵能通信在建立，马林听到这只活尸说的话，差一点没笑出来。 “这不是你们的城市，你与我踩着的是我们人类的土地。”马林一边说，一边挥手，一只扑上来的活尸被马林直接拍在了墙上，早就破损的墙体挡不住这一次重击而倒下，将撞击它的活尸掩埋。 ·但你们人类已经放弃了这里，在东边，这样的城市有很多很多，我的同类统治着那里！ 这个活尸在阻止了它的同类们的偷袭行动之后，毫不客气地用语言的力量回敬了马林。 对此马林笑了起来。 “你看起来有理智，那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人类的世界，人类创造了这个世界和你们，而你们呢，却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怪物。” “进化！物竞天择！”这一次，这个活尸说了两个词。 马林终于动容——活尸们不止建立了社会关系，它们开始集体养育后代，做出分工，拥有了灵能个体，甚至……他们已经开始学习怎么说话。 “你既然提到了物竞天择，那也应该明白，我们是对手，入侵这座城市的也是敌人，你们宁愿有两个敌人，也不需要多一个朋友吗。”马林换了一个口气——他想知道，这些活尸是不是有真的有理智。 很可惜，他们没有。 因为这个活尸摇了摇头：“你们嫩皮的时代结束了，我们个体更加强大，我们的生育能力更加强大，我们的才是这个世界新的主人！” 马林拍了拍手：“说得不错，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吧。” 说完，马林感受到了灵能针刺的攻击，就一个活尸而言，这样的力量已经非常难得，差不多是一个五环法师的实力。 只可惜，这样的实力在马林眼里，只是垃圾。 而不同的是，五环法师至少还是自己人，是有用的可造之材，而这种活尸，只能请他死一次了。 马林的反击让这个活尸尖叫了起来，它举起了双手抓住自己的脖子，它在挣扎，它在嚎叫，它在与他自己对抗，直到马林扬了扬嘴角，结束了猫与老鼠之间的嬉戏，于是这只活尸掰断了它自己的脖子。 群体恐惧术式将这些原本就吓破了胆的活尸驱离，马林转身走向了身后的三叉路口。 钟楼上的罗德斯，哈尔桑与孟取义正在通过绳索降下。 战斗艇停在了路口，卡门坐在坐板上抽着烟，苏德尔还抱着那个叫诺奇的小丫头。 马林走向她，而她在苏德尔的耳边说了什么，于是这个年轻人手忙脚乱地放下了她。 你这家伙终于知道要把我的女儿放下了。 感叹着的马林张开双臂，等到这个小丫头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她那还在耷拉的胳膊，正骨治疗一气呵成。 这个姑娘并没有哭出来，而是也张开了双臂，在等待马林的拥抱。 “女儿？”马林笑着问道，这姑娘身上的味道就是瑞沃的味道，绝对是她的女儿，也就是说，是他的女儿不会有错。 “爸爸。”这个姑娘咧开了嘴。 我有这么可爱的女儿！爽爆！马林开心地举起了这个小丫头，将她抱到了怀里：“好姑娘，你还记得我。” “嗯，我当然记得您，因为您是我们的父亲啊。”这个姑娘说到这里伸出手抚摸着马林的脸，然后这姑娘扭头看向苏德尔：“苏德尔先生，这就是我的父亲喔。” 马林目光如电，直视苏德尔的内心深处。 ·完蛋这姑娘竟然是马林阁下的孩子她怎么过来的真要命罗德斯说的那些东西不会被阁下知道吧！ 苏德尔的心思如电，被马林一窥便知。 于是马林又看向罗德斯，希望通过这位年轻人知道什么叫那些东西。 ·完蛋这姑娘竟然是马林阁下的孩子我刚刚竟然还会喜欢上她我是不是不要脑袋了我会不会被阁下扭掉脑袋啊。 这个年轻人在大冬天的阴云下不停抹着额头不请自来的汗水。 嗯，自己的女儿可爱这一点没有错，能够吸引年轻人的目光也是证明她的魅力，没事了，马林放下了自己的女儿：“好了，各位，我们也走吧。” 说完，马林准备去告诉战斗艇的驾驶员，让他自己回去就行，这边自己会带着一行人走传送通道。 “对了，罗德斯先生，大人的世界为什么是肮脏的呢。” 身后女儿的声音让马林停下了脚步，目光如电的年轻父亲扭头，看到了四位正在抹额头豆大汗珠的年轻人。 ·死定了。 这是他们异心同体的想法。 第六百十六节:返回(一) 带着孟取义与自家女儿回到哥本哈根，马林将孟小姐丢给了闻讯而来的孟先生，然后带着这个女孩回到了他的私人小楼。 一路上这个孩子总是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马林问过她的时代，差不多三十年后。 考虑到家养妖精的成长期比人类偏长，在血脉上还是黄金之民的血脉，这个孩子的生理年纪差不多在十二三岁左右，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所以与其说是不懂，还不如说这个姑娘摆了苏德尔这四个笨蛋一道。 这就让马林非常无奈了，同时他也有些生气于苏德尔他们——你们这么笨，作为上司的我也非常丢脸的好不好。 所以让他们坐着战斗艇回来也是马林对于他们的惩罚，真的是，以貌取人真的是最为丢人。 说又说回这个孩子，她来自三十年后，给马林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坏消息，她其实没有见过马林本人，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希腊那边的海底避难所生存，与她一起的还有洁茜卡阿姨与她的女儿。 听说是一只非常胡闹的小狼姑娘，虽然就脾气来说有些不好，但是有气也不会往她这个妹妹身上撒——在陆上读书的时候，那些老是喜欢蠢蠢欲动的家伙们总是会被那个狼姑娘狂揍。 她的母亲也从来没有提到过马林，但是这个孩子通过自学，明白自己从生理学上来说肯定会有一个父亲，所以她每年生日都许愿自己能够见到父亲。 马林承认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挺难受的，但他还是挺好奇的，好奇于为什么这个孩子能够过来——以他目前了解的情报，不应该是克洛丝的那个孩子制作的溯源药剂之后才产生了第一次深潜吗？ 所以马林问了这个叫诺奇的姑娘，想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我用我制作的药剂和一个叫艾尔斯的巫妖先生换了一瓶药，它说它和你是朋友，那瓶药是他从一个叫印记城的地方获得的。”诺奇的答案让马林一头雾水——怎么又扯到了艾尔斯，而且因为这姑娘来自未来，马林还没办法从他嘴里知道什么。 “艾尔斯的确算是我的朋友，你带着那个药瓶吗？”不过如果这东西来自印记城，那倒是的确有可能——印记城连通万千世界，的确存在着有人带着来自未来的货物来到某个时代的印记城的情况。 而诺奇拿出来的瓶子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马林的猜想——上面写着瑞沃·盖亚特药业。 “是真货，你的后代所建立的大型药业制作的药剂。”马林点了点头，给自己的这个孩子吃了一颗定心丸：“说起来，你相信艾尔斯吗。” “相信啊，艾尔斯先生虽然是巫妖，但是每一次来海底的时候，自动机炮群都不会发出警告，卡特琳娜夫人也会和这位巫妖先生打招呼。” “卡特琳娜，ai对吗。”马林又想到了鹰涧的那位夫人，她现在还在兼职管理着那一地区，一个新兴的城市正在那里拔地而起。 “是的，卡特琳夫人她们都记得你，但是母亲她们却从来没有提到过你，我很好奇，爸爸，你会去哪里。” 这个孩子的问题让马林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脸上的遗憾与无奈很快让这个孩子露出了忧伤的笑容：“我的错，我不应该问这个笨蛋才会问的问题的。” “我不管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苏德尔他们走到一起的。” 在自己女儿的解释下，马林这才明白过来，哈尔桑去法师塔那儿请求帮助，那些法师当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来就是送死，所以谁都没有选择上来。 哈尔桑正没办法呢，在一旁看热闹的诺奇听说他是马林·盖亚特的兵，所以决定跟着他们走一趟，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能见到马林了。 事实证明有时候异想天开的确有用，但马林还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这一次要是我没来得及过来，你们都得死。” “说起来好危险啊，爸爸的这个时代，竟然在北方王国地区有那么多的活尸存在。” 出于好奇心，马林问了活尸在未来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他的女儿告诉他，活尸在她的那个时代只能在旧彼得堡一线以东活动，由东部王国与北方王国组成的解放兵团正在一步一步地往东推进。 “哥哥已经上过战场了，他在医疗队工作。”这个女儿还给了马林一个惊喜：“你有一个哥哥，你是战后出生的？” “是的，在哥哥五岁的时候我出生了，但是我一直没有见过您，我问过哥哥，但是他说他也没有关于您的记忆，我们都不敢问母亲。”这个女儿说到这里，脸上满是忧伤。 马林拥抱了一下这个女儿：“别担心，孩子，我现在不是在吗。” 在这个时代，马林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如何，但是看到这个叫诺奇的女儿，马林还是伸出手拥抱了她：“走吧，我们回家，去见一见你的母亲，怎么样。” 然后抱着自己的女儿，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带着这个孩子回到了瑞沃所在的法师塔。 塔里只有一个小姑娘，他看到了马林，笑得有些结结巴巴，但好歹说出了瑞沃在楼上的答案，在离开大厅之后，诺奇表示她认识这个女孩，在她时代，她叫米莎阿姨，是她母亲的助手。 马林点了点头——这姑娘的确叫米莎，看起来他的这个女儿应该就是来自他的时间线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见到了瑞沃，这个傻丫头看到马林手里的孩子，第一时间哼了一声：“你这家伙，有我们姐妹还不够吗。” 马林翻白眼——就你这笨姑娘的眼神，真是没救了：“你连你女儿的醋也吃得吗。” 马林笑着问了这个问题，于是瑞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怪林怀里的姑娘，诺奇微笑着示意马林放她下去，马林就依了她的意思。 于是两人的女儿走到了瑞沃的面前，她伸出手拥抱了一下瑞沃：“妈妈。” “你是……”家养妖精之间可以通过嗅觉来确认对方，瑞沃嗅了嗅诺奇的脖颈，然后笑容就开始毫无节制地绽放开来，她伸出了双手：“真的是我的女儿，是熟悉与我与马林的味道……你怎么来的。” 因为马林跟瑞沃说过最新的故事，对于这种自己过来的女儿，瑞沃倒是不会有太多畏惧与警惕的。 “我来见爸爸，我想知道，爸爸是谁，我找到了。”诺奇说出了她的愿望。 一个让瑞沃流泪的答案，马林看着母女相拥而泣的模样，有些难受地来到窗边，倒也没有抽烟——只是想想将这母女团聚的模样永远记忆在他自己的脑海中。 等到瑞沃与诺奇不再伤感，她们扭头看向马林，作母亲的瑞沃招了招手，于是马林走了过去，一手一个将她们抱住。 “这个孩子找到了你，她知道了属于你的秘密，也许很快就会回到属于她的时间线上去，我们给她做一顿午饭吧，这也许会是我们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情，在家养妖精的家庭里，一家人能够坐到一起吃饭，就是最为天经地义的事情。” 马林用力点了点头：“我的女儿，我会和你的母亲一起，给你做一顿美味，说说你想吃点什么。” 瑞沃说的没错，而且不止是家养妖精会这么想，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随便什么都好，只要不过合成代餐膏就行。”这个孩子的回答让马林心生了更大的愧疚。 ……………… 为了给这个女儿做一顿丰盛的美味午餐，马林可以说是第一次使尽了浑身解数，家养妖精喜欢各种浓羹，而作为混血儿，瑞沃和诺奇也喜欢使用了酱料的烤肉。 马林为一家三口的小小午餐准备了四菜两羹。 甜酱烤肉，炸鸡胸，胡椒牛排，香浓肉酱龙虾，蘑菇羹和胡萝卜肉丝羹。 瑞沃吃得不多，她没一会儿就放下了刀叉，坐在小桌前看着马林与诺奇风卷残云。 直到最后，马林将最后一块鸡胸喂给了诺奇，这小丫头开心地表示吃饱了。 马林让小嫩枝们带着食具去清洁，然后抱着两只小丫头上了天台，法罗尔的天气远比北方好，如今又开了春，放眼望去，眼前的这座城市满是生机。 “这就是戎马吗，没来过，终于见到了。”坐在马林胳膊上的诺奇俯瞰着塔下的这座城市。 “我的女儿，在你的时代，整个人类世界应该是越变越好才对。”马林看着眼前的城市说道。 “嗯，应该是这样没有错呢。”诺奇这么感叹着，她的小脑袋开始低垂，似乎是累了，又似乎是时间到了。 马林放下了瑞沃，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抱着这个他与瑞沃的女儿，瑞沃在一旁伸出手拥抱着她的女儿：“人生的路上要小心，我的女儿，也许未来的妈妈会忘记这一切，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莫辜负。” “嗯，妈妈再见。”这个孩子微笑伸亲了瑞沃一下，而当她扭头看向马林的时候，这个女孩终于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她的身体变成了灰烬，被一阵风从马林的怀中吹走。 瑞沃死死抓着马林的手指：“我们的女儿，应该是回去了对吧。” “是的，她是回去了。”马林微笑着抱住了瑞沃，安慰着她下了楼，安排她睡上了床。 离开了法师塔，马林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诺奇在离开时塞进马林口袋里的小纸条。 上面只是写着……爸爸，我到现在都没能记住你的模样，大家叫你名字的时候我也听不到……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来到了这里，见到了您，最终却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对不起。 马林在沉默中以灵能点燃了手中的纸条，身为父亲的他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 ·我还以为我的这个女儿会记住我的模样。 马林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与此同时扪心自问。 命运女神真是一个非常残酷的臭女人，事到如此，马林发现自己越来越憎恨所谓的神明，这些以信仰为食的神明从来都不办人事，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能站在命运女神的面前……那马林发誓，一定会终结一切的命运。 他一定要让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过去与未来。 想到这里，马林又抽了一口烟。 然后就这么吧嗒吧嗒的抽完了手里的烟。 正准备回法师塔，马林看到了站在法师塔门口的瑞沃，这个姑娘就那么看着马林。 马林有些心虚，他站了起来，走过去想要抱住瑞沃。 “我们的女儿写了什么内容，我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瑞沃看着马林这么问道，她没有问，但是眼窝中全是泪水。 她没有自己去猜，而是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马林笑着抱起了瑞沃：“那是我们的女儿写给我的情书。” 马林的回答没能逗笑瑞沃，但是这个姑娘也没有哭，而是死死抱着马林的脖子。 “她一定是没能记住你的名字吧，这个愚蠢的女儿啊，她明明都已经拥抱过你了，为什么到现在都记不住你的名字。”瑞沃低声地哭着。 马林安慰着这个姑娘：“但至少她吃到了她这一生中最为圆满的一餐了，瑞沃，你要这么想，到现在为止，你们的孩子里面，诺奇是唯一一个和我吃过饭的孩子。” 也许是这样的安慰太过直白，也许是瑞沃根本就不想听马林的解释，这个姑娘扯着马林的衣领，哭得把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好不容易将她安慰住，马林不得不告诉这个姑娘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妆花了。” “那你会讨厌我吗。”瑞沃反问。 “不会，再会，那也是我的瑞沃。”马林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说道：“她说她前面还有一个哥哥，等你生下这个笨小子，我们再努力一把，把这个笨姑娘给造出来。” “那明明是小孩子，又不是机器人。”瑞沃的小脸有些红。 “但我们是创造他们的工人啊。”马林说完，拍了拍她的背：“让我们，用勤劳改变这个世界。” 第六百十七节:返回(二) 安慰好瑞沃，马林顺着传送通道回到了北方，苏德尔这四个小子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雪，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冻掉点什么，只不过四个小子都得了感冒，马林了解了情况，将他们踢给了来做军医的慈爱教会的助祭们。 他们正在和泰南的草药师寻找能够治疗一般疾病的草药，这四个感冒病号正好能给他们折腾。 期间哈尔桑找了一个机会跟马林说什么罗德斯喜欢上若奇算是鬼迷心窍，把马林气得差一点将这个小子一脚踢出病号区。 自家女儿有魅力是好事，罗德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活不过诺奇，马林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糟老头的。 但要是罗德斯展现出天赋，能够成为超凡者，那么马林倒可以让这小子试一试。 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当年歌德让罗欧德家族的那个老头尝到了痛苦，当初他让歌德这个小老头也尝到了苦头，所有也会有人逃出来背刺马林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马林又觉得自己一定要教会女儿们怎么明辨是非，那种骗人的渣男，路灯是他们最好的归宿，12号鹿弹会是问候他们最好的方式。 至于马林自己，哈，自己有什么好奇的，马林对此不屑一顾——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马林也不会有什么畏惧与担忧。 至少，马林不会因为自己消失在历史中就一蹶不振，他还等着给命运女神那个贱人的脸上来一拳呢。 谁也别想从马林这儿夺走掌握自己命运的权柄。 带着这样的念头，马林带着他的侍卫长精金上了马车——听说军营里的士兵们已经越来越难管理，宪兵们不止一次被士兵们用枪指着并赶出来。 所以马林要去见一见他的士兵们，年轻人大概是觉的他们的马林阁下已经忘了他们了，这怎么行，他要用事实告诉这些小兔崽子们，他们的马林阁下不但心里还有他们，甚至还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直面混沌。 宪兵队那边，本来是想给马林一队宪兵做为卫队，被马林拒绝了，马林让精金从他的连里挑出各种族的士兵，最后还从军医那边借了一只家养妖精军医，总算是凑齐了所有种族，他们分乘在后面的马车上。 “我回到我的连队时，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但是我还没有想到，在军营那边，情况已经变得如此复杂与糟糕了。” 说实话，马林是真的没有想到现在的情况会那么糟，早知道他也不回去了，干脆把自己女儿带到军营走一圈，诺奇这个孩子也一定会理解的。 “事情是有些麻烦，很多人类士兵都觉得您放弃了他们，我们矮人不一样，我们矮人听说过您的那些故事，您绝对不是那种人。”精金大大咧咧地说道。 马林还是有些遗憾，早知道士兵们是这么的相信自己，却又在内心中如此的怀疑着他，马林一定会更早一些回来。 马车走在前往军营的路上，马林可以看到离军营越近的街区，行人也就越发稀少，看起来平民们也知道[.biquga.info]乱军会有多危险。 而当马车走过拐角，马林看到了军营门口正在打架。 两波人，都是大头兵，马林看到矮人在锤矮人，人类在锤人类，半身人来锤半身人，至于侏儒……全在挨锤。 “这是怎么一回事。”在半路上的宪兵警戒线前停下车，马林探头看了一眼前面的混战，问了跑到马车边的宪兵少尉，后者给马林敬了一个军礼：“阁下！他们之中有人想出门，但是另一队阻止了他们，所以就打起来了。” “看起来还是有士兵洁身自好的。”马林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马车跳了下来，阻止了宪兵少尉准备叫上他的部下离开防线的构想，马林示意精金带人跟上。 一开始，在看热闹的士兵们远远地还在用警惕目光看着走过来的马林，但是当这些小子看清楚过来的是谁时，他们纷纷分开站立于军营门口，挺胸收腹，仿佛在等待着接受马林的检阅。 马林走到一个正在互相喂以老拳的人类士兵的跟前，他们停了下来，鼻青脸肿地看着马林，从他们眼睛红肿的程度来看，似乎是没办法看清面前站着的是谁。 于是精金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你们这些愚蠢的东西！不像人的杂种！连狗眼都睁不开的废物！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马林·盖亚特阁下！他来看你们蠢货了！” 还在打架的士兵们全都被矮人的大嗓门给震住了，而这两个人类士兵第一时间凑近了两步，斜着脑袋，仿佛这样就可以看清楚马林的模样。 叹了一声，马林给在场的士兵们上了一个群体性的治疗轻微伤术式，于是看清楚马林的这些士兵们飞快的退到了一边，向马林敬礼。 马林来到一个被打得都瘸了的家养妖精面前，后者看着马林黯然欲泣。 “你是怎么加入战团的。”给这个小东西拍了一个治疗术式，马林开口问道。 这个小东西指向了两个侏儒：“他们说马林阁下您不会回来，我气不过，跟他们打起来了。” 精金看了那两个侏儒一眼，立即就有卫队的士兵过去将他们揪了出来。 这两只侏儒看着马林，其中一只大着胆子问：“阁下您回来是为了带领我们南下的吗。” “是的。”马林点了点头。 “我们错怪了阁下！伤到了战友！枪毙我们好了！”两只侏儒视死如归。 马林摇了摇头：“你从今天开始，必须照顾好这个家养妖精，在他的腿好之前，你们必须保护好他，做得到吗。” 这是非常轻的惩罚了，两只侏儒对视了一会儿，刚刚那个说话的侏儒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这，这也太轻了，要不我们两兄弟再拿出三个月的薪水赔给这位我们的战友好不好。” 马林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然后拍了拍这只家养妖精的小脑袋：“你说这样如何。” “谢谢阁下。”这个小家伙开心极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行了，别傻站了我的士兵们，我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实现我的承诺，我承认，我在南方休息得有些久，但是考虑到我的妻子们都在待产，还请你们原谅我把给你们的爱分薄给了她们。”马林这么说道，同时他看了一眼四周，士兵们看起来有精神了很多，他们看着马林，满是笑容。 “现在，士兵们，跟我进入军营，你们去告诉你们的战友，我回来了，我会在中央训诫台那儿等着你们。” 这些士兵们呼啸而去。 “阁下，您能来太好了。”那位宪兵少尉这个时候终于一个人走了过来。 “你来了，也是一个有勇气的小子，好了，你也跟我走吧，去看看士兵们，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再有戾气了。” ……………… 士兵们何止是没有戾气，听说马林回来的消息，这些士兵们很快就将训诫台那儿围得水泄不通，为了合理利用空间，大个子的人类士兵与巨人肩膀上都满坐了家养妖精与侏儒，更多的半身人挤在远处的窗台前用望远镜看着这边，而在天台上，矮人们如法炮制，他们都在看向马林。 宪兵们最终还是被叫了过来，他们站在训诫台的四周，好让士兵们离台子离五步，这是马林的要求，不但宪兵们非常坚决地完成了任务，就连士兵们也努力地对抗着来自身后的压力。 好在马林还有电喇叭——这东西加上扩音术式，马林的第一句“你们好吗，我的士兵们。”就引来了全军营的欢呼声。 在最前面的那些家养妖精们更是高举着双手用力的拍着，但他们很快就被后面不满的同伴们勒令放下了手。 “士兵们！我回来了！你们想我吗？”马林的第一个问句获得了一个巨大而单纯的回答——想。 马林笑着，对于士兵们纯粹他非常满意：“我来的时候，听说了你们的情况，对不起，我带着我对你们的承诺与歉意回来了，我之前和你们的朋友们说过，我对你们的爱，被我的爱侣分薄了，所以我向你们说一声抱歉，我回来晚了。” “不晚！”密密麻麻的士兵们高声着回答道。 “那太好了，我以为你们会生我的气。”马林站在了台前，看着下方的士兵们。 “不生气！”士兵们以最大的音量回答着马林。 马林开心地笑了起来：“那太好了，为了今天，我准备了很多礼物！有肉罐头！有新式火枪！有更好的军大衣！还有数不清的子弹！你们拿到它们之后，记得给你们的混沌朋友留上几发。” 台下的士兵们全都在欢呼。 马林压了压手。 士兵们安静了下来。 “士兵们，你们还记得我在你们面前发过的誓吗。”马林发问。 “记得！等到来年开春，我们会再相聚！”有士兵第一个发出喊叫声，然后是如雷的随言。 “现在我回来了！士兵们！我看到你们颓废的样子非常伤心！我看到你们的脸上的胡子！看到你们的小肚子！有些人甚至连军服都没有穿好！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们的训练量加倍！作为加倍的回报，我会尽全力给你们准备好食物，你们有信心在三个月里还给我一个最好的你们吗！” “是的！阁下！”士兵们欢呼了起来。 “解散！士兵们！回去开始做准备吧！今天晚上就加餐！”马林说完，就看到士兵们全都开始鼓掌，这一次，家养妖精们高举的双手不再有人抱怨了。 马林放下了电音喇叭，看着士兵们兴奋的模样，马林给士兵们加了码：“每一周，以团为单位进行拉练，三个月之后，全团平均成绩最好的！将有资格成为我的直属团！” 士兵们看起来都乐疯了。 士兵们……真是一些容易满足的年轻人啊。 第六百十八节:返回(三) 康斯坦丁踏足于军营大门前的时候，这位老元帅看到的是一队又一队负重跑的士兵，这些在昨天还是**的年轻人如今正在热火朝天地锻炼着自己。 “听说马林阁下特意从他的军队里挑选了不少拔尖的士兵做为教官。”斯文森家的林克今天负责为他引路，这个年轻人昨天晚上就进入了军营，可以说是连夜见证了这些刺头的变化。 “都是当初被送到北方的年轻人吗。”康斯坦丁这么问道。 他记得当初给马林送去了很多人，如今这些人变成了士兵回到了故土，当然他们大多都会对自己过去的领主与故乡并没有太多好感……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好感。 毕竟，是故乡与领主背叛了他们，在这点上康斯坦丁不会去做什么诱骗的手段，哪怕军部有些不怕死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在康斯坦丁看来，这样做唯一的结果就是军部的代表被愤怒的士兵们吊死在路灯上。 他们已经不再是北方王国的人了，也不是农奴了，他们是马林阁下的士兵。 他们就算是杀了军部代表，到时候打起官司，康斯坦丁倒是不怕士兵们怎么说，他怕的是来自马林阁下的杀意。 这位阁下要是为了他的士兵出手，康斯坦丁觉得这件官司就是打到神明那边去，他们也讲不出一个道理。 “是的，我去马林阁下的军队里见过他们，您也知道，他们大多都是都流离失所的自由民或是被自己的主人卖掉的农奴，又或者是逃难南行的可怜人，他们的家已经在卡特堡扎根，如果我们想做点什么，只怕负责这件事情的家伙到最后一定会挨黑枪吧。”林克一口气说到这里有些遗憾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元帅阁下，我说得有些多了。” “没有人会怪你的，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去做这种很有可能会掉脑袋的活，人生还有那么长，何苦自寻短见。”说完自己的真心话，康斯坦丁与林克走到路边，从这里可以看到以前的训诫台，现在这处地标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操场，许多士兵正在绕着圈跑步。 “这是基础训练吗。” “是的，训练这些士兵的体能，我们的基层指挥官有些失职了。”林克看着下方，在那里，他所认识的连长与团长都在被来自那支军队的教官带着跑圈。 “看看那些教官拥有的强壮身体，再看看我们的士兵，完全不可比的体形，大家都是北方人啊。”康斯坦丁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为他自己点上，然后将烟盒丢给了林克：“你说他们每周能吃几次肉？” “一天至少一顿肉，我听说他们的伙食还有希德尼联合与法罗尔公国的一些特色菜，比如希德尼的精面粉制的白面包，法罗尔的泰南碎肉炖面条，甚至还有水果。”林克拿出烟，同时说出了对于他来说有些倒背如流的答案。 “水果？我记得这东西法罗尔与希德尼南部都挺多的吧。”康斯坦丁又想到了当初他在法罗尔休假的时候在当地市场见到的那些果子。 在北方，这样的水果比肉还要贵。 “是的，这一点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而且前两个月后勤那边的黑面包事件搞得士兵们怨声载道，昨天马林阁下的后勤部队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士兵的欢呼声您一定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林克说到这儿，他和元帅阁下看到一队家养妖精推着几个大桶子走过他们身旁。 “各位士兵，我能看看桶子里是什么东西吗。”看着上面属于马林的卡特堡的堡垒图案，知道这些食物应该是出自那些南方厨子之手的康斯坦丁元帅微笑着问道。 为首的家养妖精注意到了康斯坦丁的模样，小东西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请元帅阁下快一点，我们要快一点将这些食物送到一号操场那边去，那边是第一批就食并开始训练的部队，现在快到休息时间了。” “没问题，小可爱们。”康斯坦丁来到第一个桶子前，他打开了桶子，看到的是一块又一块白面包，白得有些眩目，比他家附近的所谓师承自卡特堡精工点心店的面包店里的白面包……不，完全没有可比性。 “林克，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东西比小姑娘们的胸肌还要白。”盖上桶盖，康斯坦丁感叹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官。 “抱歉，元帅阁下，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那种胸肌。”林克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元帅阁下一愣，然后看着自己的副官，这才想到斯文森家族的年轻人好像……还没有二十岁吧。 虽然没有见过这个答案听起来挺惨的，但是考虑到问出这样问题的自己似乎更过份，康斯坦丁还是道歉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带着他来到了第二个桶子前。 打开了桶子，康斯坦丁与林克看到了一块又一块肉，红色的肉带着白色的肥膘，还有扑鼻的香味与完美的色泽，是泰南红烧肉，所有无肉不欢佬的救赎，康斯坦丁盖上了桶盖，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官，然后问家养妖精们：“这样大块的肉，两人一块吗？” “不，一人一块。”推车的几只家养妖精这么说道，还有满脸的幸福感：“我们都在厨房那边吃过了，超好吃！” “我在家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大块的泰南红烧肉。”康斯坦丁对着自己的副官感叹道。 这一次，深有同感的副官用力点了点头：“是的，阁下，我也从来没有在家里见过如此棒的泰南红烧肉。” 于是元帅与副官来到了第三个桶子前，看着盖子也挡不住的热气，元帅看了一眼副官：“我们见到了面包与肉，接下来应该是面条了吧。” “我感觉有可能是乱炖，这才是我们北方士兵最喜欢的，马林阁下一向从善如流，士兵们都说想吃，他一定会为士兵们准备的。” 于是元帅阁下伸出手打开了桶盖，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满满一桶鹿肉汤，没有那些下脚料，有的都是精实的肉块与只看一眼就令人充满了食欲的浓厚肉汤。 “我看饿了。”元帅阁下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官，发现他死死盯着肉汤上的油花。 元帅阁下一拍手：“不看了，林克，我们去找马林，今天中午这一顿饭，我们就跟他吃好了。” 于是元帅与副官也不管后面桶子里还有什么鬼东西了，反正越看越饿，两人在宪兵的指引下在指挥所里见到了马林与双方的军官。 “你们来得正好。”马林坐在一旁的摇椅上，不知为何又变成了小孩子的他看起来乐不可支。 康斯坦丁走到他的身边，正好从他这里能够看到被人们围起来的沙盆：“这是怎么了。” “我让我的连长们与你们的连长展开连级对抗，之前是我的连长们攻，刚刚换位。”虽然变小了，但是强者的威严还是肉眼可见，他对着拿着本子满脸死灰的琼恩招了招手：“琼恩，正好，你来给康斯坦丁阁下介绍一下之前的战况。” 康斯坦丁一边看着沙盘上的推演，一边听着琼恩的介绍，当这个连长的大头兵们损失完的时候，他也听完了介绍。 完全的吊打啊，在连级单位的战斗中，马林这边的每一个连长都能够拿出与众不同的防御办法，用有限的装备与人员在与同级单位的对抗中占尽先机。 而且他们的连长对于机枪的使用更是秉持着交叉火力的概念，每每都能做到完美的调整，往往两挺机枪的交叉火力先后射击能够在瞬息之间干掉至少十几个士兵。 但是当他们在进攻的时候，无论是烟雾弹还是枪榴弹或是无后座力炮，都能够第一时间消灭暴露出来的机枪火力点。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康斯坦丁的连长们被打得很惨。 又看了几局，康斯坦丁感觉没脸再看下去了，所以他厚着脸皮跟马林提到了午餐问题。 “您没吃吗，不早说，正好，我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食物，下午会有另几个团的连长接受指挥训练，我要让这些连长成为合格的战场指挥官，将军与元帅会是战略与战役的指挥官，而这些连长，他们将掌握着他们自己与他们士兵的死活，所以我要教育他们，让他们明白，士兵的无能只会害死自己，而他们手里掌握着整个连队的士兵。” 说到这里，马林阁下跳下了摇椅，他示意大家跟他上，康斯坦丁心安理得地跟在他身后。 今天的马林阁下穿着厚厚的长袍，看起来像一位苦行的修道士。 唯一能够代表他红衣主祭身份的，只有那条红色的丝绳，它被绑在腰间。 嗯，考虑到教会的那些门门道道自己并不清楚，康斯坦丁也没有问什么，跟在马林身后走进指挥所后面的大餐厅，隔着透明的大门，康斯坦丁看到了不少士兵与士官长已经就坐。 嗯，有好些士兵康斯坦丁都认识，都是当初接受过他签名并表彰的优秀者。 “这些士兵们是今天早上各连队里表现最好的，所以他们有与我一起用餐的资格。”马林转身说道：“我不管你们北方佬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我只希望大家记住，我们只是发号施令的人，而这些士兵才是真正执行命令的人，我不求你们尊重他们，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将他当成一个人。” 在走廊里，马林阁下训完了人，然后这才带着众人进入了餐厅。 众的登场让士兵们与士官们一阵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马林按了按手：“坐下，士兵们，在这里我们都是美味的食客。” 在让士兵们坐下之后，马林带着人来到了刚刚拼好的长椅前，一道又一道看起来与嗅起来都令康斯坦丁嗅觉系统失声尖叫的食物被端了上来。 康斯坦丁坐到了马林的左首，这位老人刚坐一下，就看到了两只家养妖精推着酒车走了过来：“马林阁下，需要酒吗。” “为先生们来一小杯，下午他们还需要训练，康斯坦丁元帅可以多一些。”马林说完，接过属于他的杯子，他站起身，将杯子高举并看向那些士兵：“敬各位！我希望每一天都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士兵们站起身与马林一起举杯，考虑到康斯坦丁并没有闻到太多的酒味，这些士兵杯子里的很显然会是别的饮料。 马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示意士兵们坐下，然后他也坐回了位置：“各位，不要拘谨，记住，在战壕里战斗和在城市里交战完全是两回事情，接下来我们要南下，解放那些被混沌占领的城镇，只有完成训练，拥有强壮的体魄才能够完成每一天交给你们的战斗，训练场上多流汗，战场上面少流血。” 连长们连声称是，然后在马林阁下的示意下开始开心地风卷残云，康斯坦丁看到自己的副官也在风卷残云，斯文森家族的年轻人就像是一个饿死的食尸鬼一样就餐。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接过家养妖精递过来的酒，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作为感谢，康斯坦丁放下杯子拿起刀叉，准备切开他面前盘子里的肉，这肉应该不是牛肉而是标准的莎罗兽看起来煎的挺老的，这对习惯于三成熟的老人来说，已经感觉到有些伤牙了。 但是当刀子切入肉块，康斯坦丁惊讶地没有感受到刀子入肉的鈍感，如黄油一样被切开的肉散发着仿佛是五彩的光，老元帅用叉子叉起一块肉，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敌不过这香味而放入嘴里。 嗯……味蕾在爆炸，在燃烧，在哭泣自己这一生之前吃的仿佛像是垃圾与腊石。 康斯坦丁，你这一生吃下这块肉就没有白活啊！ 老康斯坦丁在感受着什么叫做入口即化，他的副官已经举起了手：“请给我再来一块肉排！” 我的副官啊，你是饿死鬼吗？！ 康斯坦丁感叹着，同时一口吞下了盘中的肉，然后同样举起了手。 “我可以在接下来的一般时间里住在这里吗，马林阁下。”元帅阁下对于怎么合理合情的蹭吃的有着最为专业的见解。 “当然没有问题，我的老朋友。”马林阁下微笑着回答道。 点了点头，老元帅看了一眼还处在震惊中的年轻副官扬了扬眉头。 呵呵，年轻人，多学着一点，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六百十九节:传递 在就餐完毕之后，马林是想带着康斯坦丁元帅去见见他的卡特堡方面军的训练进度——今天半天的时间，教官们那边已经有了第一手的情报，他们认为这些士兵对于保卫自己的国家有足够的信念，这是好事。 而坏事是除了信念之外他们身无一物，在教官们的眼中，这些士兵需要全方位的改造。 这是坏消息，但马林觉得也是好事——这些不足早一天暴露出来，经过他的教官们的训练之后，这些流过汗的士兵就能少流一些血。 只不过来自杰森的消息让马林放弃了下午的行程——奥斯陆地区出现了一个差不多六个小时的窗口期，终年的降雪终于有了一个短暂的停止，马林与元帅阁下告罪，然后他让托金·斯宾塞接过他的任务——这个政委目前已经是首席政策最热门的人选，老兵目前已经不管事了，托金在政委之中是令众人最为信服的存在。 他的勇敢，他的无畏，还有他的忠诚都无可指摘。 对于马林让他的政委托金·斯宾塞接下下午的实战训练的主持任务，康斯坦丁元帅表示了谨慎的乐观。 马林不得不向元帅阁下表示托金绝对是除开他之外最好的人选，然后就离开了指挥所。 通过传送通道来到北方基地，艾普斯如今已经将这里改造成了一个全新的工厂，每天都有机械义体被制造出来，对于马林来的到来，艾普斯做出了欢迎，在知道马林要前往北方的奥斯陆，他表示了一定的不安：“那里非常危险，我的一支机械侦搜小队往那边搜索的时候失踪了，后续的搜索兵蜂也失去了信号，非常危险，马林先生。” “没什么，我要过去，因为在很久以后，我的女儿会去那里，找一件东西，我必须帮助她清扫掉一些怪物。”马林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之前送过来的武装箱。 “那您一定需要帮手吧，我来吧。”艾普斯这么说道。 “但是你的身体是生体啊，艾普斯。”马林看着这个孩子：“没事的，我有杰森。” “是的，交给我来吧。”杰森为了这次的活动特意为他自己制造了一套机械战甲，和马林一样，使用小型化的机械体，但是有着足够的武装，比如说他的双臂上可以弹出热能刃，有两具40毫米榴弹双联装的发射器（备弹六发），能够手持两具轻型激光发射器，而它的双腿能够变形成刀刃，腰间的八个备用模块能够被当成战锤，也可以被激发当成手雷，最致命的这具战甲的胯下，杰森丧心病狂的装上了一门重装连射激光发射器，六根冷却枪管，那八个备用模块连同装上后方的两个模块，再加上奥斯陆的天然冷却环境，足够让这东西一刻不停的打上半个小时。 马林对杰森的这个大家伙表示出了一定的担忧，因为它从各个意义上来说都太过暴力了。 杰森对此不以为然：“这东西可是我用我的搜索部队从废墟里掏到的材料们制作的，你知道它有多么强悍吗？”说完，这个机械体还用力拍了拍这个激光发射器。 然后在马林的注视下，这东西啪的一声断了。 “不！我的大枪！”杰森尖叫着抱着脑袋。 “还是拆了吧，说实话，家伙太长，在室内作战只能是一个累赘。”马林叹了一声，从根本上将杰森的这把大枪做了一次盖棺定论式的评价，然后他开始着装属于他自己的动力甲——因为材料不够，为了给予足够的防护，这具动力甲只能适合马林的父系血脉，换而言之，这东西只有一米三左右的高度，要不然就要以减少装甲厚度与出力为代价。 穿好动力甲，马林拿起武装箱里的重型激光步枪——这东西使用重型枪管，大功率的激光聚集器带来更大的出力与杀伤，在那个充满了妖魔鬼怪的世界里，一把安静的家伙能够给所有人带来更为安全平和的体验。 “那么，你们准备怎么过去呢。”艾普斯看着马林与杰森武装好，带着他的疑惑问道。 “我们从法罗尔那边的机场里拼凑了一架运输机，它应该马上就到这儿的上空。” 马林说完，走到艾普斯面前拥抱了他一下：“好好照顾这里，艾普斯，相信我，人类终有一天会用到你努力制造的东西。” “我会的，马林先生。”这个小家伙用力点了点头。 马林和因为拆掉了那门发射器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杰森上了升降平台。 “侦测到了空中单位，确认为鹞式运输艇，这东西竟然还能飞吗。” “当然可以，毕竟是从六百架鹞式里东拼西凑出来的，要是这也不能飞，那也太看不起这东西的质量与我的手艺了吧。”说到这里，杰森看起来又开心了一些——毕竟这东西是他做的。 上到了地面，马林拉起了动力甲后方的软式兜帽，这种覆面式防具有着足够的视界，同时带上面罩就能够在红外视觉中做到没有温度色差。 “奥斯陆，那位先生最为美好的回忆，只可惜，和人类们的回忆一样，毁灭了。”杰森跟着马林走上运输机的时候，在马林身后感叹道。 “他很喜欢奥斯陆吗。”马林坐到了位置上，他看向杰森。 “是的，听说他在那儿见到过一个小美人，金色的波浪发，白得像瓷器的皮肤，微笑起来像一个迷人的天使。”杰森说到这里，电子眼的红光变成了粉色：“虽然我只是听他说过，但是我见过他的模样，感觉那一定是一位最为迷人的女性吧，要不然先生也不可能对他念念不忘。” “只可惜这一切都毁了。”马林感叹着。 随着运输机的关闭舱门，杰森坐到了马林身边，他沉默了一下：“您没有说错，刚刚那东西要是还在我胯下的武器架上，我现在是坐不下来的。” 马林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过，要是运气不在你这边的时候，家伙再大也没有用。” “这句话你没有跟我说过，我以我的记忆库发誓。”杰森这么反驳道。 马林巧妙地选择了转移话题：“说起来，你真的确认了那个位置吗。” “这个你放心，我根据您与克洛丝夫人的讲述与回忆，已经确认了那个孩子所住过的房间了，那个死在房间里的家伙我都找到了，还新鲜着呢，倒霉的家伙以为自己会收获什么好东西，结果在那儿把他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杰森顺势说出了他所调查到的一切。 “那太好了，就从那儿进去。”马林说道：“我记得克洛丝说过，那儿的墙上有一个洞。” “呃，可是那儿没有洞啊。”杰森对此有不同的见解：“我觉得你最好是从天台那边过去。” “不用，那儿的洞我想过了，有可能就是我打出来的。”马林之前也看到那三处位置的照片，在他看来，那个大洞也许就是他来打破的。 “嗯……根据可能性判断，的确有这样的可能，但是马林先生，万一不是呢？” “那我们再去砸第二扇窗户。”马林这么说道：“我只要进入走廊，确认一下是不是克洛丝记忆里的走廊就可以判断是不是我要找的目标。” 运输机很快到达了奥斯陆上空，开启了潜航模式之后，马林站在打开的舱门前使用望远器确认了目标窗口。 “就是我们那个目标。”说完，马林后退了几步，然后开始加速，接着他跳出舱门，然后一头跳进了房间。 落地之后，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入口，对比了一下自己记忆里的那个缺口，然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看，杰森，这个缺口之和我之前所了解的记忆里的一切记忆有着高度的吻合。” 杰森从这个缺口里跳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这个缺口：“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我想应该如此。”马林笑着点了点头，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死去的探险家：“这家伙运气不错，能够深入到这种地方，但是也只是到此为此了，命运不可能一直向一个赌徒微笑，终有一天，赌徒会失去一切。” 说完，马林来到尸体面前，从他的脖子上扯下了代表他身份的铭牌，然后走向房门口：“杰森，我们走。” “好的，我来处理门后左侧的那个鬼东西？” “没问题，交给你了。”马林推开了门，看着漆黑的走廊，他拉下了额头的夜光护目镜：“右边的交给我。” “好，走。”杰森在马林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林举起了手里的发射器，走出房门的时候对着走廊的深处开火，下一秒，有火焰与火花在走廊的深处闪现，被高能激光束穿透的混沌倒在了地上。 而在马林身后，也传来了若无若有的尖啸声。 “就是这条走廊，我们走，杰森，是时候为那些混沌带去属于一个父亲的问候了。”马林咧开了嘴笑道。 ……………… 命运指引着科技猎人，一如指北的极星。 在点有小小篝火的破败房间里醒来，有着完全畸变模样的兔族兽人的左眼随着篝火的火光而收放着，机械的义眼里闪动着冰冷。 而她的右眼，有着最为赤红的颜色。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家传的怀表，对了一下时间，确认刚刚的深潜只花费了她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房间里的结界还在工作，谁都不知道刚刚这十分钟里有人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 站起身，拉起合身的战斗服的兜帽，将多光谱护目镜套到了脸上，红色的独眼式镜头在缩放了数次之后开始正常工作。 她来到了房门前，最后看了一眼墙边倒毙的枯瘦尸骸，那是旧时代的科技猎人，拿着剑与转轮枪的旧时代先行者在这个房间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之后，与他有着同样理想与信念的人，再一次出现在这里。 他脖子上的身份铭牌早就已经被取走，也不知道是他的后来者，还是他的同伴。 但无论如何，愿你们的主垂怜于你们，愿后者能够离开这一混沌死地。 诉说着早就已经没有回应的箴言，她推开了房门，枪口指向前方，同时看了一眼身后，像是被什么感染了一般，她笑了笑，然后从脖颈处拉高了保温颈环。 这里是奥斯陆，大毁灭时代以前，这里是欧洲地区最好的工业基地，大量的人口，大量的工厂，大量的无人机与大气圈内空飞舰是这座城市永远不会缺少的明信片参照物。 但是从大毁灭时代开始之后，这里就再也不适合人来了，精怪，亡魂，异种，还有混沌统治了这里。 而差不多在一千八百年前，在最后的亡潮中，异种与混沌被放逐回了它们的世界，这座冰冷的城市只留下了精怪与亡魂，尤其是亡魂，这些旧时代，甚至是大毁灭时代的遗留物依然在这座城市里哭号着。 紫光灯在枪口下方并没有工作，科技猎人小心地走在走廊里，到处都是亡魂——这些被束缚在原地的可怜人完全没有了旧日的意识，只留下最后记忆的它们在祈祷，在哭泣，在抱着自己的孩子等待着死亡来临。 它们不会明白，死亡早已经到来，一如它们无法看清彼此脚下已经腐朽的尸骸。 ·求求你，救救我。 亡魂的低语在她的耳边回响，她的意志完成了这次低语的对抗，转动的枪口指向了那个亡魂，枪口底下的紫光灯刹那的爆闪将它直接净化，而它身边的亡魂刚刚变得狰狞，就因为紫光灯的关闭而渐渐平复。 这里是死者的世界，任何生命来到这里，都只会迎来彼此最终的结局。 生命无法永恒，而死亡却可以。 命运还真是不公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带着消音器的枪口指向了右侧，在那里，一只刚刚从墙壁裂隙里钻出来的撕裂兽还没来得及张开它的嘴，大口径的子弹就已经从枪口钻出，在最为高效的消音器里走完行程的它变得安静，但依然致命。 子弹从它的前额钻入，然后掀飞了它的整个后脑，组织，浆液，还有碎骨将它身后的墙壁点缀成一个抽象派大师的作画现场。 在后坐力的帮助下抬高枪口，她看向天花板上如有被剥了皮的人形——食尸鬼，这些旧时代的探索者有些死在了角落中，有些却变成了这般可怕的模样。 消音器上的法阵被激活，带着神圣气息的子弹走过整个行程，最终钻入了它的右眼，在钻过它的后脑的同时飞出来，在翻滚中打在了它的脊柱上。 在它摔在地面上之前，凶手用灵能接住了这具又死过一次的尸体。 低沉的枪声与弹壳的落地，还有各种事物落地的声音已经让附近的亡魂开始警惕，它们猩红的魂火扫视着走廊，却无法看到屏蔽了自己气息的科技猎人。 迈步走出走廊，从腰间拉出一枚信号弹，在拉开的瞬间，温暖的而柔和的光在它的前端亮起，它的主人将它丢向身后。 亡魂们在自燃，被神圣的能量所点燃的旧日死者们最终化作灰烬。 而净化了它们的引路人用之前获得的id卡刷开了面前的机械门。 她举着枪，指向原本应该有怪物的角落，却发现那个怪物已经死在了那里……不，用怪物很难来形容这具枯骨。 命运到底开了什么玩笑呢？ 在不解中，她小心地前进着，直到在另一个位置，她拔出手枪，贴着墙指向了拐角的另一头天花板——上面并没有什么，她抬起的脑袋低下，看到了路中间的死骸。 似乎在她来到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但是不可能，id卡可以刷开身后的门，这代表着这里之前一直都是封闭的。 带着疑惑与不解，她继续前进，豪斯家的小女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她走过一小段路，伸出手，拉开了一旁的房门，原本这里应该会有一个食尸鬼撞开门，给它与它的猎物一个双重的惊喜。 但是如今，打开的门里，只能看到被一根椅子腿钉在墙上早已死透的食尸鬼。 她来到它的面前，看了一眼那根金属棍——这根金属棍直接穿透了它的胸膛，然后将它钉在了墙上。 这……这可是旧时代的合金墙啊。 带着对于天生神力的敬畏，兔人继续前进，她又翻开了面前的地板，看到的是早已经被踩死在地下的剥皮者，这种怪物擅长从地下袭击，但是这一次它连攻击都没能做到就已经死在了地下。 最终，带着疑惑的她来到了大门前。 为自己施以祝福术式，喝下圣水，换上新的弹夹，给枪口下的手电筒重新充能，调整了护目镜的视角，万般整备的她在刷卡器上刷过id卡，大门应声而开。 在这个房间的最远点的长椅上，坐着一具无首的尸骸，它的脑袋被它自己所拥抱着。 一把长剑将这个尸骸钉在了椅子上，她到来到它们的面前，确认这应该是北方王国的旧式长剑，上面的祝福术式到现在还有存留……是非常强大效果的神圣武器！ 离现在接近两个千年，这件武器上的附魔效果依然还在，难怪能够将这个巫妖一刀断首，难怪能够直接净化它的灵魂。 还有什么是这位办不到的。 哪怕只拿到这把长剑，自己这一次都不算是白跑一趟了，这可是极为珍贵的文物。 虽然没有白跑，但是觉得自己没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兔子精少女还是有些气馁的转身，这时，护目镜扫描到了身后墙上以精怪血所写的文字。 娜娜奇，我可爱的后代啊，我从你的克洛丝先祖母那儿听到了你的故事，了解到你所要面对的一切，当我听说，你的祖母一直想要帮助有可能会在这次冒险中死去的你，所以我选择了帮你一把，这些怪物我全都杀了，还以神圣的仪式封闭了这里，想来在退潮之后，这里就不会再有什么混沌与异种能够进入这里了。 这里应该会非常安全才对，所以，这是一份来自一千八百年前的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孩子，生日快乐，爱你。 没有任何的落款，被称为娜娜奇的少女来到了墙下箭头所指着的盒子面前，她打开了它，看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电路主板。 直到这时，娜娜奇才想起，今天的确是她的生日。 在打开传送通道的等待时刻，她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电路主板。 有了它，联合就能够重新激活加里宁地区的巢都，人类的脚步再一次向着黑区迈进了一大步。 而从来没有想过深潜中竟然能够直接到达自己先祖所在的时代的娜娜奇又注意到了角落中似乎还有字。 它们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娜娜奇抚摸着这些文字，似乎是名字，又似乎是短句。 是她的顶点呢，娜娜奇开心地这么想到，她过去那个时代，而那个时代的顶点似乎是从他的妻子那儿知道了这一消息，他过来，为她解决了一切难题。 感谢你，我的顶点，虽然我与先辈们一样，无法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爱我们每一个人。 带着满足的笑容，打开传送通道，回到坐标所在的哥本哈根大广场上的少女走出了传送中心，跳上了她的机车，她一路骑行来到了科技猎人公会。 “娜娜奇，东西找到了？”看着同伴走进来的人类少年开口问道。 她得到的回答是一块似乎有九成新的电路主板：“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兔子精少女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公会的科技鉴定者大呼小叫着拿起了那块板子。 娜娜奇努力地不想去注意这块板子能够为她带来多少收入，面对自己的友人，她笑得有些腼腆。 少年看着她，最终微笑着伸出手：“生日快乐，娜娜奇。” “谢谢，今天晚上帮我庆生吗。”兔子精少女发出了邀请。 她在等待，等待一个肯定的回应。 而他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答案：“好啊。” 第六百二十节:训练(一) ·这样做就可以帮助到你的孩子吗？ 艾尔斯在收集了自己的同行的灵魂之后，转身看着拿出一桶漆的马林，他眼窝中的魂火翻滚着，似乎觉得马林做的有些无用功。 ·你觉得这些漆能保留多久。 “如果配方没问题，这种大毁灭时代之前的漆能够在这样几乎完全密闭的空间里保留至少三个千年而不褪色。”在墙上写着字的马林这么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感着这个世界的旧人类的科技能力的艾尔斯来到了马林身后，他看完了一切，唏嘘着感叹道。 ·这是一个先祖对后代最为长情的告白，你看起来真的非常喜欢那个孩子啊。 “是啊，一想到她的青春岁月，在这样的黑区中渡过，甚至如果不是我的帮助，她就有可能活在血泊中……我也许照顾不到所有的后代，我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但是在这个孩子的未来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觉得我必须做些什么。”说到这里，马林将用完的漆桶与刷子丢到一旁。 艾尔斯看着马林将那个被称之为礼物的东西放到一个盒子里，放到了画上墙边的箭头下方。 ·你为什么要放在那里。 艾尔斯非常不理解马林的想法。 “为了给这个孩子一个惊喜啊。”马林笑着回答道。 艾尔斯耸了耸肩，他有些不理解马林的想法，不过在艾尔斯看来这也正常——艾尔斯成为一个巫妖已经非常久了，久到他都忘了当年的很多人与事，久到他都记不住自己的家人，只依稀记得自己父亲有些驼背，母亲的眼睛不好，一个哥哥有些瘸腿……他们的模样，早就已经被艾尔斯所遗忘。 人类的感情，对于艾尔斯来说，太过奢侈。 但这不妨碍他看着马林展现出对于后代的关爱。 ·我在想，那个叫娜娜奇的孩子，一定会非常喜欢他的生日礼物的。 艾尔斯看着那个孩子的名字感叹道。 “可不是吗，我们来到这里砍翻了这么多的家伙，最后还给艾尔斯你的这个同行捅了一刀，为了就是未来的某一天，一个女孩与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男孩的浪漫而战啊。”人工ai杰森站在窗户边，他控制了这个房间的控制系统，然后令墙体打开了窗户，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大海的它笑着回答了艾尔斯的感叹道。 艾尔斯来到了它的身边，看着远处的大海。 ·你们的文明令我畏惧，如此高大的建筑，如此庞大的城市，如果大毁灭没有发生，这个世界将会变得何等瑰丽。 “只可惜命运和我们开了一个冷酷的玩笑，文明是如此的脆弱，旧时代的人们拼尽全力也没能挽救这个世界。” 巫妖与人工ai的对话到了这里，艾尔斯伸手拍了拍这位钢铁生命的肩膀。 ·不，你们已经非常勇敢，在城市的边缘，我看到的是无尽的残骸，那些士兵用他们的生命保护着这座城市，直到毁灭完全降临……只是命运没能善待你们，你们的表现非常好，有些我入侵过的世界所谓的强者，比起你们就像是一群猴子，他们的强者甚至为了活命都能够主动收集生命交给我们。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命，有时候他们为了活下去能够出卖一切包括他们的灵魂，而有时候他们能够为了一丁点的荣誉而丢弃一切包括生命。”杰森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马林：“我们的马林先生，就是后者。” “哈，我可没那么好，我只是能够在自己活的时候让别人也能活，我只是不想做那种踩着别人脑袋往上爬的人，而事实上这样的话的杂碎，通常才能够活得更加精彩。”马林放下了盒子，然后转身看着他们笑道。 ·说实话，马林阁下在有些方面有着这个时代最贤明的贤者都自愧不如的开放手段，但是有些时候，他的言行却比这个世界最为迂腐的神学家还要古板。 艾尔斯对着杰森感叹道。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正因为如此，这样的马林先生才值得我付出忠诚，因为他也许就是这个世界中唯一一个理解什么叫大毁灭之前的存在了。”杰森对着艾尔斯说道，它的电子脸上满是唏嘘。 “别吹我的牛了，艾尔斯，杰森，我们走了。”马林在那边已经完成了空间的封禁，已经在打开传送通道了。 杰森的电子表情上满是笑容，他走向了马林：“走吧，艾尔斯。” ·是啊，走吧。艾尔斯跟上了这个机械脑袋。 能够与马林阁下相遇，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带给艾尔斯与众不同的生命历程。 ·马林阁下，您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位真正的神明吧。 在艾尔斯看来，马林这样的人成为一个神明，绝对能够成为一位上位神，不以信仰为饵食，不以阵营为基石，一如公正之主与命运女神这样的强大者，所言所行，皆是他本身最纯粹的体现。 “我不会成神的，成为那些被阵营所束缚的可悲生命又有什么意义，我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让我们脚下和行星上的生命们能够活下去，成为神明有太多的制约，不利于我的行动，何况……我为什么要成为神明呢。”马林站在打开的传送通道前看着艾尔斯笑了笑。 艾尔斯思考了一下，最终他也无奈地笑了笑。 ·是的，的确没有太多的理由，您有情比金坚的爱人，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你留恋现世了，愿这份美好长存，阁下。 “是啊，愿美好长存。” ……………… 回到哥本哈根，马林继续在军营里生活，这些士兵们将他视做追赶的动力与道标，马林当然不会辜负他们，至于水涨船高的个人声望与也许会因此而带来的不便，马林也有考虑过，但是随着那位曼海姆陛下给了马林一个元帅章之后，一切就都顺理成章起来了。 但是马林是真的奇怪啊——这事和贵族身份完全是两回事，贵族身份这东西不是什么稀罕货，那怕马林有了封地，最后还是要让露露的孩子来继承的，说到底这个孩子也会成为北方贵族。 但元帅章这代表的就是军权，这东西除了军部直属于国家的几位元帅之外，那是公爵才能够染指的职位，马林现在成了元帅，只怕当天晚上就会有阖家难眠的贵族了。 对此马林还特意问过哈格尔贝里家的老狐狸，后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他看来，给个贵族称号就已经是破格了，那怕马林是一位传奇中的传奇，但给元帅章还是太过了。 不过考虑到贵族之中并没有什么反对声，有些摸不准情况的老狐狸最终让马林最近一段时间过得低调一些——比如说推了贵族的宴请，有时候拒绝也是一种表现自己态度的手法。 而他这边也会和他的老朋友们提到马林的态度，让他们传递出去——马林意不在元帅位，等与混沌的战争结束之后，他就会辞职。 说起来，马林也希望他们明白——马林对于这个元帅章真的不稀罕，要是他真稀罕，法罗尔元帅或是希德尼元帅早就已经是马林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士兵们倒是非常的开心——马林阁下成了元帅，这让之前士兵们对于马林会不会被贵族上层赶走的担忧一扫而空，现在这些士兵们不用再自动组织起保护马林的卫队，而马林也能够穿着元帅服离开军营而不用担心士兵们因为看不到马林而产生某种被害妄想——你看，马林元帅总不能天天坐在军营里看他们这些笨蛋在训练场上把他们自己给笨死。 他也应该去军官酒吧喝点儿什么，然后在回来之后进厨房给他们准备一份冠军夜宵——每天最优秀的士官能够获得与马林享用夜宵的机会，当然这个机会一旦获得就必须等上一个月才能够获得第二次机会。 毕竟，优秀的士官们都是需要出镜的，而大家都有机会也不会让士官们每天都为了这个机会而打的头破血流。 当然，士官们的连队也会获得一份夜宵，在马林看来，只有士兵们也拥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才能够在训练战中拼尽全力为自己的士官长获得这一次机会。 在夜宵的时候，有时候康斯坦丁元帅和另一位元帅也会跑过来蹭饭，对此马林当然欢迎——士官们会更激动，毕竟除了在战壕里的时候，他们基本上没有机会与元帅一起吃饭，更不要说两位了。 所以士官们之间还有一句话是，获得第一名是你实力的证明，而获得与两位元帅一起吃夜宵的机会，是你运气的体现。 对此，马林也好，康斯坦丁他们也罢，也是笑看士兵们的吹嘘。 直到第三周，马林还邀请了曼海姆国王陛下，这位陛下早就听说了马林夜宵的不凡之处，最终他欣然同情了马林的邀请，带着他的王后来到了军营。 他的到来破解了一些风言风语，更让那位士官激动到不得不被军医们抬走。 可怜的倒霉蛋。 第六百二一节:训练(二) 当然，马林并不是那种厚此薄彼的上级，卡特堡军团每天都会抽调一个连队过来与冠军所在的连打一次训练战，一般都是巷战，北方军团挨了一个月的打，最好的一次干掉了对面半个连，然后就把自己拼光了。 马林每次都会与获胜的连队使用午餐，对于卡特堡军团来说，这几乎就是马林给他们预定的，几个团长放话表示要是谁输了就别回来了，当然马林为此还是呵斥了这些笨蛋——北方军团的士兵们的训练成果有目共睹，他们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任何巷战的实战经验，而卡特堡军团这边几个团都打过好几次城镇，也有依托城镇布防打退混沌攻势的经历，拥有大量的实战经验。 再对比两边的士兵，北方军团的老兵，打五百发子弹，都算精锐了，马林这边是一个大头兵都能够在训练场上打五百发，双方在巷战里的交换比更是一看便知——在一百米内的交换比最低，是1.97比1，然后到一百五十米就变成了2.41比1，两百米是2.79比1，再往上就不得了了，最惨的一次是一个班的神射手报销了北方军团半个连队，对方连人都没有找到。 也就苏德尔的连队拉上来，才能够在三百米的距离里做到1比1的交换。 但是在元帅们的眼里，苏德尔这支连队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而马林这边上场的最多也就是普通团里的模范连。 ·是怎么造成了双方的差距呢？ 艾尔斯最近没事的时候都会来看一看热闹，他不止一次见到过训练战，最终在一次战斗结束之后，他的好奇心迫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要说的就太多了。”在马林看来，双方的训练度就完全不同——马林这边的神射手底子都不差，他们基本上都是北方猎户出身，眼神好，虽然很多人没有玩过枪，但只要学起来，个顶个的怪物。 而北方王国的各位做大头兵之前多是农奴与自由民，双方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比可性，哪怕他们之中出现几个像苏德尔与罗德斯这样的年轻人，从数量比上来说也无法与马林精挑细选的神射手们相提并论。 哪怕是双方的普通士兵也无法相比。 艾尔斯听了马林的一系列分析，点了点头。 ·真可惜，我的白骨射手们没办法这么训练，它们还是更适合以队列来进行密集射击。 艾尔斯有些遗憾，不过马林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的白骨射手们能够灌注战斗经验呢。” 艾尔斯沉默着看向马林，过了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这么尝试过，也许可以试一试，但是谁会将战斗经验分享给我呢？ “我可以让我的神射手还有苏德尔他们分享战斗经验给你，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提取这些战斗经验。”战斗经验这个问题在马林看来从来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分享。 ·这个好说，我这儿反而是没有战斗经验，通过对灵魂的知识拷贝，我可以很轻易地获得战斗经验，也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危害，唯一的问题是我发过誓，不动凡人的灵魂。 “也对啊。”马林皱眉——这一点肯定没办法了，毕竟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无论是哪一个教会都不会松口的。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急，马林阁下，我的射手们虽然愚笨，但是射击精度一直都是有保证的，以目前混沌的火力，还不足以对我的白骨军队造成威胁。 “那就好，如果真的有困难，我可以给你提供战斗经验，毕竟我可不是凡人啊。”说到这里，马林和艾尔斯相视而笑。 说起来，艾尔斯与他的小跟班们如今在人们的眼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马林可以带着他在军营走动，甚至还能带着他上哥本哈根——通常来说市民们会第一时间见到艾尔斯，然后第二时间看到艾尔斯身前走着的马林，然后他们就会想到风闻中马林的白骨巫妖伙伴。 然后就没问题了，只有两次，两个年轻人腿脚比眼神好，看到艾尔斯的时候转身就跑，连他们看到马林的同伴都没来得及叫住他们——后者有些惊讶，等到平复了心情，发现他们的朋友已经跑远了。 “对了，听说你被法师塔邀请去讲解死灵术式了。”马林看向艾尔斯，后者点了点头。 ·是的，哪怕是阁下您，您也必须承认，在死灵术式方面，我应该是这个世界里最专业的。 “没错，这一点我当然认同。”马林当然觉得艾尔斯这点没说错，这个世界对于死灵术式的研究最多也就是一些负能量的术式，像是死者复生这种亡灵拉壮丁的办法，也许以前有，但是在漫长的时间里，说不定已经被教会给抹除了。 不可否认，亡灵术式的确能够改变施术者的心理状态，改变人们的认知，但是如果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变得更加强大，到时候混沌入侵人都死绝了，再考虑别的什么那也就太晚了。 放艾尔斯去法师塔，马林去了安托万的工坊探访，这里的工作进度非常喜人，安托万和马林介绍情况的时候看起来极为开心，能够让这位大工坊开心，那绝对是好事，事实也是如此，马林从安托万那儿听说了他们今天已经学会了造七磅炮了。 “多亏了你这位导师。”安托万吹完了马林，将他的属下赶走，然后正色看向马林：“马林阁下，您最近与王室走得很近，同志们很担忧。” 马林笑了笑，他第一时间是觉得这些北方主义者们有些太过担忧了，但是很快的，他又觉得，他们的确有资格担心，毕竟马林的确和贵族们走太近了，北方主义者深谙多疑求存的道理。 所以马林二话不说，掏出了南方工坊目前处在淘汰边缘的八大粒图纸——这种步枪目前只在希德尼军方装备，在马林的军队里算是淘汰货，但是在别的地方，这东西属于贵重货，毕竟是半自动武器。 虽然就制作工时来说，制造这东西并不容易，但是马林觉得用这种图纸锻炼一下工匠们倒是不错的选择。 安托万看了一眼图纸就明白了明白想说什么，他拍了拍马林的肩膀，表示这件事情他会帮着马林和他们说明的。 “就交给你了。”马林与安托万握手，双方宾主尽欢之后，马林还给安托万的工坊批了一张条子，他们可以用这张条子去瑞沃的药剂店提取一批治疗药剂，明面上是保护工匠们，马林这边会通知药剂店，给他们多几箱药剂，是从半位面由精灵制作的。 药剂在如今的哥本哈根都能算得上是硬通货，何况是瑞沃的妖精药剂店出来的好货，这可是能够用金条来换的存在，北方主义目前处在扩张期，虽然在士兵们和工匠们之中很有市场，但是大家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马林给的这些药剂在安托万看来就是及时雨。 安托万对马林再无疑惑，拍着胸口表示会将马林的善意带给十一人评议会。 于是告别了安托万，马林又去了第一高等学院，与埃里克·伍德见了一面，这位导师也对马林表示了隐晦的不安，不过当安托万的信使过来之后，这位老师就表示得有些懊悔了，他向马林表达了歉意。 马林欣然接受了这位老师的歉意，然后参加了他的讲课，埃里克·伍德目前主攻大陆政治学，与主流的和解派不同，他认为人类国度之间有和解与互助，也会有竞争和对抗。 如果没有混沌，他说的这些倒是金科玉律，只可惜有了混沌，这位导师说的这些也没有多少人会真的听进去。 要不是知道这是埃里克·伍德的伪装，马林也许都会相信这个家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右翼排外主义者。 考虑到埃里克教授的情况（他并不是超凡者），马林觉得这样的伪装是必要的，毕竟多疑求存，伪装求生。 接下来马林对于自己要去拜访谁这一点上有些举棋不定，他有两个目标，一个是拉格洛夫·典德尔，去见这位高阶法师的同时也可以看看艾尔斯在法师塔那边会说些什么。 不过马林觉得自己还有一个更好的目标——平托·奥尔松，他想问问这位老占星师，看看他对未来有什么见解。 就在马林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找埃里克参考一下的时候，两个小妖精信使却同时找上了马林与埃里克。 马林接过了信使递给他的信纸，看了一眼外封上的留言，是露露写给他的信。 打开外封，拿出信纸——门德尔·埃里克松遇刺。 最为简单的一句话，马林扭头看向埃里克，发现后者也在看着他。 马林皱起了眉头：“我这里是门德尔遇刺，你是什么消息。” “我也一样，是老弗朗西斯写的，门德尔遇刺，在高台区，到消息出来为止还在抢救。”说到这里，埃里克看向马林：“阁下，您能带我一起过去吗。” “没问题，不过我没有高台区的坐标，法师塔那边可以吗。”马林问道。 “没问题的，法师塔出门往东十分钟就到高台区，到事发地点需要三十分钟，到慈爱医院需要十五分钟，我去看一看门德尔，遇刺的地方，也许需要您去看一看。” “没问题，我可以去，你去照顾门德尔。” 说完，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同时在思考——到底会是谁会想到杀死一个战神教会的助祭呢。 第六百二二节:问题(一) 如果将十一人评议会中的十一人做一个划分，那么大工匠安托万和学院导师埃里克·伍德是一类人，他们认为知识才是改变这天下无数农奴命运的美好存在，他们主要是在农奴，自由民与学生中发展成员，因为他们的身份，无论是在评议会中，还是在贵族眼中，他们都算是最不会得罪人的那一类人。 法师塔的拉格洛夫·典德尔与巫师托德·斯宾塞，这两人与安托万和埃里克一样，都是认为知识才是力量的那一类人，只不过他们觉得与其武装凡人，还不如招募更多更好的超凡者，所以他们是负责在法师和巫师群体中发展成员，说实话，马林觉得他们的成果有限——但事实上，那些出身平凡的巫师比起法师更认同两人的理念。 平托·奥尔松和老弗朗西斯更喜欢帮助农夫，如果说后者这么做理所当然的话，马林对于平托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做有些疑惑，这个老头从来没有提到过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考虑到他和老弗朗西斯至少五十年的友谊，马林更多还是觉得这位老人也许是不想让他的老朋友莫名其妙地死了。 毕竟平托先生虽然是一个占星师，但也是一位巫师。 斯文森两兄弟，施坦因·曼森海姆和卡特·罗宾逊算是评议会中的强硬派，在马林看来，他们是评议会的不安定因素，也是评议会在贵族眼皮子底下生存的必要条件——有一定的兵权，除了卡特是村人的孩子之外，另三位都是贵族。 而且卡特虽然是村人的孩子，但他早年在公正教会长大，是一位圣骑士，后来参加军队，这才脱离了教会，但是公正教会一直将他视做自己人。 可以这么说，真要打起来，卡特才是评议会里一呼百应的存在。 门德尔·埃里克松是战神教会的助祭，他是唯一一个在教会中发展成员的评议会成员，除了教会人员之外，他也会发展那些信徒，所以马林觉得，如果门德尔被人打了黑枪，是谁打的说不定真的没办法查出来。 毕竟这位做的事情，有很多层面上都是得罪人的那种。 考虑到埃里克先生手无缚鸡之力，马林特意送埃里克到达慈爱医院——他倒是想看看，是不是还有谁敢对埃里克下手，但是直到他送埃里克进入慈爱医院，都没有马林想象中的刺客出手。 也许是因为马林的存在令那些刺客觉得有命赚钱没命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也许其实就没有刺客会想到顺手把来看医的同伙给杀了——毕竟这是在慈爱医院的门口，这可是口称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死的慈爱医院大门口啊。 顺着埃里克给自己画的路线图，马林来到了遇刺现场。 这是一条小巷的出口，离战神教会很近，算是军营和教会之间的近路，门德尔助祭最近一直都在军营活动——战神教会的信徒中有很多是士兵，马林在军营的这段日子里，门德尔时常假借来布道和安慰士兵的名义进入军营，除了真的这么做事之外，更多的还是在士兵们之中发展那些无信者作为信徒，并劝告士兵们加入北方主义。 到达现场，马林亮明了身份，进入警戒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金曷城和哈里尔·杜博阿。 哈里尔先生的鼻子好多了，整个人也不再散发着令人头痛的酒精味，最令马林满意的还是他终于站直了身子，不再是以前那种醉醺醺的可悲模样了。 “马林阁下，什么风把您吹来的。”曷城警官伸出手与马林握手。 “你好，曷城警官，我来这里是想知道门德尔先生是怎么遇刺的。”马林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哈里尔警官，他正在勘察现场。 “我们也刚到，之前来的是这一区的负责警官哈罗德·谢林汉姆。”曷城警官说完，为马林介绍了哈罗德警官，这位警官是一个标准的北方人，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与马林一握手，就开始为他介绍起情况。 门德尔今天早上出城去了军营——这一点城门口的城卫兵还有小贩们都可以做证，他回来的时候是也是走的城门，这一点能够做证的还有与门德尔一起放假进城喝酒的一个连的大头兵。 他们在小巷另一侧的街道分别，门德尔走进了小巷，很显然是准备回教会。 然后在出巷口的时候，被埋伏在巷口的刺客打了黑枪。 “凶手使用的是转轮枪，教会的护教骑士听到枪声过来的时候，门德尔先生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被送去了慈爱教会，所以现场的脚印有些多，一时半会是没有办法找出凶手的脚印，而且因为人来的太多，回溯也无法施行，这个凶手是一个老手……不过我们在地上收集到了四枚弹壳，看起来不像是只打了四枪，我们估计凶手使用的是旧式左轮枪，四发巢的那种，从年纪来说，这枪都够做我爷爷了。”说到这里，年过半百的哈罗德警官摇了摇头：“从地上的血迹来看，门德尔阁下只怕是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出血量很多，我们怀疑有可能碰到了肝区，门德尔阁下虽然瘦了一些，子弹在体内也许没有经过翻滚就出来了，但是伤到重要脏器的话，死亡几乎是必定的。”曷城警官这么补充道。 这让马林皱起了眉头——凶手训练有素，除了那几枚子弹壳之外，目前并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确认的线索。 马林又看了弹壳，发现了一个问题——弹壳看起来像是复装的。 这就更难找到目标了——这年头复装弹正流行着呢，无论是贵族还是大头兵，都喜欢自己制作复装弹也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喜欢，贵族喜欢情调这是肯定的。 大头们为什么喜欢，马林是真的不了解，也许是因为……成本问题？ 但也不应该啊，大头们的子弹那是可以报销的啊。 所以，这么说起来，难道是使用的是特制弹头？ 在马林看来，刺客既然是有备而来，那肯定会针对门德尔的特点下手，所以他看向警官们：“门德尔阁下的术式与战技如何。” “门德尔阁下的术式不行，他能拍一个光亮术就不错了，但是他的战技很不错，年轻的时候他可是一位大剑手，后来伤腿了之后，他开始使用转轮枪，是我们哥本哈根枪法最好的那一批人。”哈罗德警官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凶手肯定是有备而来，门德尔阁下不年轻了，凶手偷袭的他，第一枪应该命中了他的胸腹，因为有子弹命中墙体，也有血随之喷射出来的痕迹。” 随着哈罗德警官的介绍，马林和两位警官一起重建起当时的情况。 门德尔阁下是走出小巷之后被刺杀的，换而言之，他没有注意到刺客，但是刺客已经注意到了他，要不然不可能在巷口对他发动突袭。 换而言之，街道对面有他的同伙，他不但负责观察小巷里的情况，也负责告诉刺客目标的出现，并在最后帮凶手观察教会那边的情况……城门那边也有他们的人，我敢肯定，只有城门那边发现了门德尔阁下，凶手与观察者才会激活。 凶手使用的是老式转轮枪，这种枪的数量多得惊人，在马林工坊建立之前，这东西就已经制作了无数支——矮人，人类，半身人，甚至一些精灵工匠都做过，根本无法统计这东西有多少支。 所以要从武器上来追索是不可能的。 而子弹的话，因为是复装弹，弹壳与弹头并不是配套的，也从一个侧面断绝了从子弹上找目标的情况，目前来说可以从弹头与弹壳上分别来找目标，但是考虑到对方在使用枪械上都如此谨慎，马林觉得弹壳应该也是大众货，至于弹头……马林没见过实物，也不敢下定论，但考虑到凶手这么细致，应该不存在在弹头上出现纰漏。 真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啊。 总之，凶手对着门德尔打了四枪，第一枪穿透了他的身体，子弹打在了墙上然后不知道落在了哪儿。 在门德尔倒下之后，像是行刑一般对着他又打了三枪，算是补刀吧。 以转轮枪的口径，门德尔挨了四枪，几乎不存在生还的可能性，哪怕慈爱教会那边有马林捐献的药剂，他还让去埃里克带了两支世界树果实药剂，但要是在这之前就死了……那马林在现场只怕也救不活他了。 希望门德尔的超凡序列上有强化躯体的超凡能力，也希望那个凶手没有对着门德尔那颗脑袋搂火。 不过考虑到人是往慈爱医院送的，门德尔阁下的脑袋应该还管用。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找到随便一颗弹头。 马林这边还在考虑要不要占卜一下那颗弹头飞到哪儿去了，就听到哈里尔警官的惊喜叫声。 “我找到那颗子弹了！” 马林，曷城，还有哈罗德一起看向这个男人，发现他正拿着那颗子弹。 “是我们北方军工厂生产的长弹头，带破魔法阵。” 哈里尔似乎已经认出了这颗子弹的出处。 这让马林心里满是绝望——长弹头，这东西和四巢转轮枪一样，都是可以做哈罗德警官爷爷的存在。 侦破正在陷入僵局啊，马林。 第六百二三节:问题(二) 做文抄公写出福尔摩斯探案集与自身投入侦破很显然是两回事，何况凶手有备而来，就在马林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人群中一个幼崽。 那是一个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孩子，穿着与这个时代不同的衣物，留着清爽的寸头，看起来不像是马尔斯所处的时代，但看起来与娜娜奇的那个时代有着一些联系。 马林扭头看向金曷城：“曷城警官，你看到那个孩子了吗。” 金曷城扭头，顺着马林所指的方向：“孩子？并没有……”说到这里，这位警官看了马林一眼，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也许是因为您的灵感过高？” 马林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人看不到来自未来的孩子，马林想了想，看着那个孩子走了过去。 这个孩子似乎注意到了马林，他的脸上先是疑惑，然后是不解，最后是紧张，等到马林指向他的时候，这个孩子转身就跑。 马林下意识地拍了一个定身术，但是看到这个孩子先是脚下一软，然后还是完成了一次标准的弹射起步，跑得飞快。 马林只能追了上去。 ……………… “马林阁下怎么跑那边去了？”带着不解，哈罗德警官看着马林消失在小巷里，满是疑惑的看向金曷城，而金曷城为了不让哈罗德觉得马林阁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向他解释了马林之前的发现：“马林阁下的灵感过高，这是坏事，但他的实力超群，所以这反而是好事了，他说看到了一个孩子，我觉得应该是一些无害的幽灵，像你我这样没有灵感的家伙是没办法看到的。” 听了金曷城的解释，哈罗德倒是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马林阁下那可是传奇，灵感高点也不稀奇。 “小孩子，说起来我也看到那个逃走的孩子了，真奇怪，我明明根本没有灵感的。”哈里尔说到这里，看着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的同伴：“真的，我看到了那个孩子，穿着奇怪的衣物，头发留得很短，也没有戴帽子。” 金曷城想出言呵斥一下自己的朋友，根本没有灵感的他怎么可能看到马林阁下才能够看到的目标，但是他又思考了一下，最终觉得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毕竟当初的哥本哈根第一酒鬼哈里尔都能够洗心革面，他这个做老朋友的，还有资格在这种情况下怀疑他呢？ 所以，金曷城决定问问这位老朋友：“你说那是一个孩子，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留着那么短的头发，又是小孩子，穿着宽大的衣物，你让我怎么分辨是男孩还是女孩？老兄，你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哈里尔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的老朋友。 金曷城更加疑惑了——哈里尔这么说，正说明他现在说话有逻辑性，既然不是吹牛也不是喝醉之后的胡言乱语，那么哈里尔真的能够看到那个孩子？ 那么问题来了——开什么玩笑，哈里尔的灵感只有0.5，这是最蹩脚的分数，比金曷城还少半分，他是怎么看那个孩子的，真是千古之谜了。 ……………… 术式对这个孩子不起作用，马林不得不展开追击，但是令他意外的是，这个孩子跑得很快，肉眼只能确认他的圆耳朵，没有任何精灵的特征，这个小鬼是一百米是怎么跑进九秒一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一步跃入传送通道，来到拐角另一头的他伸出手，抄起了这个埋头逃跑的小东西。 后者尖叫了起来，这让马林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假小子。 不过……这坚实的触感，马林带着怀疑的目光摸了一把这个孩子的耳朵，果然有问题，看起来是人类的耳朵，但是抚摸起来却是家养妖精才有的软绵感。 于是使用了家养妖精的语言，马林开口问道：“孩子，你是谁。” 这一句话让这个还在挣扎着的孩子瞪圆了眼睛，嗯，从眼瞳来看，确是家养妖精才有的大眼瞳。 “你从哪一个时代来。”马林问了第二句。 这个小家伙完全被马林问迷惑了，她打量着马林，最终问了一句令马林有些无奈，但又松了一口气的问题：“你这个骷髅脑袋，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当然是人了，要不然你就可以构思一下你是怎么死的了。”说完，马林将这个孩子放到了地上。 这个孩子应该不是马林的后代，因为马林的后代是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的，而灵感高的孩子，无论如何也应该认出了马林。 “您是传奇……一定是传奇吧。”这个孩子思考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马林的身份，他的提问让马林点了点头：“是的，我是传奇，马林·盖亚特，你知道吗。” “你是传奇我怎么会知道，阁下您叫什么名字？”这个孩子问道。 马林笑了笑，好吧，看起来不止是他的后代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连这别人家的孩子也听不到，马林啊马林，未来的我啊，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想到这里，马林拍了拍这个小家伙的脑袋：“我的名字对于你来说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回去的话，说不定就能够和你的后代吹牛，说我见到你们的一位传奇先祖了。”这个小家伙大咧咧地回答道。 不愧是家养妖精，性格跳脱，天性乐观，毕竟像瑞沃那样的别扭怪还是极为少数的。 “我是豪斯家族与盖亚特家族的顶点。”马林这么说道。 这次这个小东西听明白了，她一拍手：“哇喔，看起来我回去的话可以和我的娜娜奇学姐吹牛了，不过她肯定不会相信的，毕竟她还没有见过您呢。” “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马林这么问道。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听起来的确就是那位顶点，毕竟身为传奇而又无法让人听到他的名字，这只有豪斯与盖亚特家族的共同顶点才有的特征，而且你知道吗，你刚刚的术式差一点就打穿我的术抗了，我可是天生的绝魔体，传奇强度的术式也不一定会造成那样可怕的效果。”这个孩子说到这里看向马林：“既然您是传奇阁下，那我能拜托您救一个人吗。” “救谁。”马林掏出一个烟盒，拿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哈里尔·杜博阿，我的先祖。”这个孩子这么说道。 “我以为你是门德尔的后代。”马林有些惊奇，他蹲下身打量着这个孩子：“你和哈里尔这家伙完全不像。” “没错，我离这个朝代至少一千六百年，如果二十五年一代，足够让一个人类的后代血统从人类变成家养妖精又变回来了，何况……他还只是我的外先祖。” “你母亲姓杜博阿？”马林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 “是的……母亲一直都喜欢这位先祖在晚年写的自传体侦探小说，他在书里说，最遗憾的就是无法破获门德尔遇刺案，这个案子让他失去了两位最好的朋友。”这个孩子这么说道。 “等一下，你不是让我救哈里尔吗。”马林就奇怪了。 “我的这个先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在这个事件中，他失去了他的同事与挚友金曷城警官与哈罗德警官，无法找到凶手，无法为他们复仇的遗憾成了先祖下半生中最为痛苦的一页，他为此重新酗酒，直到碰到了他的爱人，强打起精神的他活得非常痛苦，在晚年写下小说的时候，他已经处在半疯癫的状态中，我的母亲觉得，如果能够让先祖别那么疯，那么杜博阿家族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多颠沛流离的故事了。” 说到这里，这个孩子看着马林：“阁下，您会帮我吗。” “我在想，如果我在这里帮助了你，会不会因此而改变了你们这些未来人的未来，也许哈里尔会喜欢上别的女人，而没有与你们的那位女性先祖相遇呢。”马林看着这个傻丫头说道。 “……”这个混血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挠了挠她的脑袋：“您说的不错，但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确实地了解到这一切呢，也许救下先祖之后，时间线会多出那么一条……无论如何，我觉得男人活得那么累还是挺可怜的，我不是想救他，也许会因此而让杜博阿家族出现两个完全不同的未来，但我是我，他们是他们，大家都是杜博阿家族的成员，也许我们之间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相遇，也许我们之间还会互相讨厌，但我还是想帮助这个老男人，毕竟喝醉酒坐在沙发上一边嚎啕大哭说着对不起朋友，一边还要托着呕吐袋令人感觉又可怜又可气的，而我偏偏在第一次深潜的时候就看到过这样令人视觉系统与嗅觉系统双重崩溃的场景。” “……你的同理心完美得令我感觉到了羞愧，孩子。”马林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小家伙的脑袋：“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门德尔助祭的这次遇刺看起来大有问题，你的先祖哈里尔的两位同事也许就是因为追凶并发现了什么而被杀害，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渡过这次难关，你有什么情报吧。” “没有，没有任何情报，我对历史不感兴趣，也没有选修过历史，我对这个时代最大的记忆就是斯文森家族的林克最终在三十五年之后成为了新的皇帝陛下，然后同年被两个刺客用枪在七百码外给崩了。” 靠，这个情报还真的是有够劲爆。 北方主义十一人评议会的成员，发誓要干掉如今北方王国的皇帝陛下的林克·斯文森最终成为了北方王国的皇帝？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像是这个孩子说的那样，未来的道路多种多样，在马林看来，光是他的这具身体的过去，马林就不止一次见到了，那数个被毁灭的世界就是明证，而这些能够传承下去的时间线，对于马林来说就是瑰宝。 “好了，小家伙，我们走吧。”马林说完，迈开脚步走到了前面。 然后这个小家伙跑到了他的身边：“阁下。” “什么。”马林低头看向这个孩子。 “谢谢您。”这个孩子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真是一个懂礼貌的小家伙。 马林有些羡慕哈里尔了。 第六百二四节:问题(三)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看着这个孩子，马林突然想到她还没能介绍她自己。 “玛莲·杜博阿。”这个孩子一边倒退，一边看着马林做出了回答，她的左眼给马林一种非常奇怪的错觉，仿佛像是一颗在转动的物体。 出于对一位孩子的爱护，马林没有开口，只是将这个好奇放在心里。 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猜测，是电子眼？考虑到两个千年之后都是赛博朋克的世界了，而这个时代甚至还有大毁灭之前的科技留存，所以说一颗电子眼珠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里，马林与这个女孩顺着小巷回到出事的地点，马林发现哈罗德警官已经离开，他和哈里尔与金曷城打了一个招呼。 “马林阁下，您找到……咦，是这个孩子吗？”金曷城将他的注意力投向了马林身边的孩子，他似乎有些好奇的蹲了下来：“你这个孩子……为什么给我一种好奇的感觉呢，我刚刚并没有看到你啊。” 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站在马林身边，他的力量加持了她，于是能够让她的外先祖金曷城见到她。 血脉上的认同感已经变得稀薄，但是金曷城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奇怪，不愧是一位神探啊，哪怕是一位凡人，但是天赋就在这里，是谁都夺不走的宝物。 马林笑了笑：“让她自己给你们介绍吧。” 说完，马林决定退一步，免得等一会儿两位警官互相饱以老拳的时候殃及他这条大白鲨。 “你好，金曷城阁下。”这个孩子对着金曷城这么说道：“我是玛莲·杜博阿。” 金曷城沉默了一下……马林发誓，真的只有那么一下，因为这位泰南人警官马上转身，将手按在了枪套上，以非常锐利的视线直视不知所以然的哈里尔·杜博阿，大有一言不合就代表正义击毙犯罪份子的决心。 马林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 哈里尔有些疑惑，同时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老朋友脸上的疑惑，而是低下身子，双手按着他的双膝，前俯着看向玛莲：“奇怪啊……你怎么会跟我同样的姓氏。” 金曷城沉默了一下，也许是在心里考虑了一下他的老朋友到底是哪一路货色，最终他的手从枪套上移开，开始掏出他的烟盒。准备点上一支好给他自己压压惊。 马林收起了手帕，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我是您的子嗣。”玛莲看着哈里尔，以最郑重的表情说道。 金曷城拿着烟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微扭曲，似乎像是在今天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这位老朋友。 哈里尔·杜博阿也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谁派你来的，是安娜，法莲娜，还是戴安娜。” 金曷城往身边吐了一口痰，似乎是重新认识了自己朋友的警官先生一脸无奈地为他自己点燃了烟草。 而玛莲摇了摇头：“不，都不是，我来自一千六百年之后的未来，在那个时代，最幸运的孩子会在他们逆时深潜的时候有幸回到过去，比如我这一次就来到了这个时代，见到了您。” 马林看到金曷城脸上的惊讶，但是他很快露出了笑容，并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自己。 于是马林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谎，我已经见过我的后代过了。” 有了马林的这句话，金曷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走过去拍了拍一脸呆滞的哈里尔的肩膀：“恭喜你，老朋友，虽然我觉得你没有什么伴手礼能够送给她的。” “不，不是，我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我那个时候能够看到她，如果说我是她的祖先，那你和马林阁下为什么也能看到她。”哈里尔扭头看向身旁的两位，虽然他有酗酒的历史，但是身为警官，他的天赋依然还在。 “我肯定是灵感高啊。”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有了来自马林的答案，哈里尔看向了金曷城。 金曷城的大手放到了胸口，被这个问题直击心灵的他扪心自问，然后没有答案的她又看向了玛莲：“孩子，你有答案吗。” 玛莲指向了他：“您的女儿，是我母亲的祖先。” “哈，老金，我们在未来还是亲家啊。”哈里尔哈哈大笑，他起身将手递到了金曷城的面前。 金曷城叹了一声，但还是和哈里尔击过掌：“便宜你那一千六百年后的小崽子了。” 玛莲笑着看着她的两位先祖最终拥抱了一下。 “对了，孩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哈里尔看起来非常开心，他重新俯身看向这个孩子。 “逆流深潜，是我们那个时代学习超凡技能最常用的途径，但是我已经见过您两次了，所以我知道您是无能力者，不过也没什么啦。”这个孩子一说完，金曷城的嘴就咧开了，作为一位阶梯九的超凡者，虽然金曷城实力微小，但横向对比自己的老朋友，还是可以做到碾压的。 所以他也蹲到了玛莲的面前：“孩子，我有一些关于侦探学方面的心得，也会一点点超凡能力，我可以教你吗。” “不好意思，您的我学不了。”玛莲笑得有些勉强。 马林又往后退了一步，并在考虑要不要给他自己上一个石肤术。 “为什么。”金曷城满脸的不解。 他的问题马上得到了答案，因为玛莲小姐似乎并不会说谎：“我的母亲姓杜博阿，是哈里尔·杜博尔的长子的后代，您的长女是他的生母。” 哈里尔与金曷城脸上的笑容同时凝固了。 马林给自己上了一个极效石肤术。 哈里尔首先反应了过来，他气急败坏地指着玛莲：“你这个孩子在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我兄弟的长女才九岁！” “不，哈里尔，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感受到这个孩子没有说谎。”金曷城说完，从嘴边拿掉刚刚还有半支，如今却只剩下熄灭的烟尾巴。 他站了起来，异常冷静的泰南警官将手按在了枪套上：“孩子，我需要一个解释。” 于是玛莲将她和马林说过的那些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听到金曷城和哈罗德警官在这次事件中死亡，哈里尔看向金曷城满脸的惊讶，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孩子，我的好兄弟会在这件事情里死了？我却找不到凶手？最终是安安那个孩子伸出手将我从酗酒的地狱里拉了出来？” 金曷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手从枪套上收了回来，然后一拳打在了哈里尔的脸上。 “你这个懦夫！” 被一拳打倒在地上的哈里尔捂着他的脸，这个男人先是疑惑，然后愤怒地站了起来：“你打我干吗？”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懦夫！我和哈罗德死了！你不去找到杀死我们的凶手，却像一个懦夫一样以酒精麻醉自己！”说完，金曷城又给了他的老伙计一拳。 哈里尔又挨了一拳，这一次，这个男人气急败坏地重新站了起来：“你再打我！我就要打回来了！” “来吧你这个臭狗屎！” 马林看着这两个男人开始互相喂彼此以老拳，他拉过菲奥变的长椅，邀请玛莲小姐与他一起看热闹。 这个姑娘一步三回头的坐到了长椅上，一手伸进马林递过来的纸袋里，从中拿出还热气腾腾的包子，一边看着金曷城的脸上挨了一拳：“完了，曷城先生的脸要破相了。” “没事的，我会把他的脸治好的。”马林微笑着安慰着这位三观随着五官走的少女。 然后他与她看到金曷城一个假动作让过哈里尔的直拳，然后一拳打在了哈里尔的肚子上，干瘦的泰南警官似乎有着武术的底子，这一拳将哈里尔打得直抽冷气。 “传闻说曷城先生是一位武僧，现在看起来的确如此啊，哈里尔先祖会不会被他打死啊？”看到哈里尔被金曷城一套组合拳的牙都飞了一颗，而那颗牙正好飞到了马林与玛莲的脚下，这个姑娘有些不安的问马林。 “别怕，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能够将他从地狱里拉回来。”马林说完，咬了一口包子。 嗯，不愧是朝凤楼的肉包子，有一种故乡的味道，就是为了迎合北方王国的消费者们，糖与酱油多了一些。 “啊……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看到哈里尔一甩头一个头锤糊在了金曷城的脸上，原本英俊的金警官为此鼻血长流，玛莲小姐又有些不安了起来。 “打到他们累的时候吧。”说完，吃完了包子的马林又掏出了一个纸袋，这一次是来自马林点心店的北方分店的糯米糕，是马林最喜欢的饭后甜点，而且这东西似乎也非常受玛莲小姐的欢迎，她一手拿三块，吃得非常快。 这姑娘……以后应该不会有变成毛子大妈一般的潜质吧，毕竟那可太毁灭了不是吗。 这一次，轮到马林担心了。 而哈里尔与金曷城终于分开了，两个将对方打得鼻青脸肿的警官先生在此时此刻终于心有灵犀地一致看向马林与玛莲组成的热闹党，在发现一个打不过而另一个不舍得打之后，他们又横眉冷对向彼此。 “曷城你这个疯子！”哈里尔呸的一声又吐出了一颗牙：“为什么要打我，我救不了你……我也非常自责啊。”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打你个王八蛋懦夫！”金曷城说完，伸出手抹了一把还在流血的鼻子，然后指向了哈里尔：“我听了那个孩子说的故事我非常愤怒……为什么你这种没有需要守护之物又空虚懦弱的废物能够苟活到暮年，而我和哈罗德就得死。”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也不想看到你们死，你没听到那个孩子说的吗，我尽力了。” “闭嘴，你根本没有尽力，如果你真的尽力了，那么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你也应该为我与哈罗德追凶到最后一秒！” 随着金曷城的断喝，哈里尔的哽咽了起来，最终他坐到了地上，双手抱头“……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废物，一个懦夫，我怎么会重新变成一个酒鬼呢……” 马林看着这个警官摇了摇头，拍了拍手，将两位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你们两位警官是怎么一回事，你们难道就没有注意到，一位传奇正坐在你们面前吗。” “您……愿意帮我们吗。”金曷城这才在后知后觉中醒悟了过来。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你们终于明白我除了是一个你们打不过的家伙之外，还有一个能够帮助你们的家伙的标签了。” 说完，他拿出了第二袋点心，将它交给了嗷嗷待哺的玛莲，然后起身给这两个家伙一人一个治疗术式，在金曷城因为鼻梁骨再生而捂住鼻子，而哈里尔从嘴里吐出被新牙顶出牙床的断齿牙根时，马林来到两人的面前：“我在探侦学上不一定能够帮助到你们，但是在保护你们安全的方面，我觉得我还是有信心的。” “您说的不错，那么我觉得，杀死门德尔的凶手，一定是被我和哈罗德发现了，他为了掩盖他的罪行，抢在我们公布他的身份之前杀害了我们并抹去了线索，而这个……”金曷城看向哈里尔，声音里多了一些愤怒与遗憾：“这个笨蛋失去了线索之后，最终又变成了一个酒鬼。” “我的错。”哈里尔说完，又从他的嘴里掏出了一块牙齿碎块。 “所以，你们继续调查，而我会让菲奥与洛林保护你和哈罗德。”马林这么安排也是有原因的，而且为了解惑，他告诉了这两个警官他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我现在怀疑曷城你和哈罗德甚至并不知道你们已经掌握了线索与证据，或者说，你们手里的线索与证据并不能让你们直指凶手。” “为什么您会这么说。”两位警官同时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你们想想，如果你们手里真的有线索与证据，无论告诉我或是战神教会的传奇，都能够令那个凶手立即伏法，但是那个凶手却抢在你们公开他的身份之前杀死了你和哈罗德。”看着金曷城，马林侃侃而谈：“这只能证明三种情况，第一，你们手里的线索与证据并不足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凶手有时间杀死你们灭口；第二，你们并不知道你们掌握的东西就是足以定罪的线索与证据，但是凶手却知道，他不能冒着你们发现这一点的危险而让你们继续活在世上。” “的确，马林阁下您的推理说得非常正确，但是还有第三点呢。”金曷城就差将好奇心这个词写在他的脸上了。 而哈里尔作为听众，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第三点，也是我觉得可能性最少的一点，你们是在与凶手的对质中被杀的，你们找到了那个凶手，但是那个凶手的身份太过令人无法相信，所以你和哈罗德与凶手对质……当然，我觉得这一点是最可能的，我觉得曷城警官你不像是那种冒失的人，你应该是一个成熟稳重，胸有丘壑的男人。” 刚说完，马林就看到哈里尔以一种‘为什么我认识曷城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他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的目光看着金曷城。 而这位出身泰南的警官先生掏出了他的手帕开始抹他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等一下，不会吧。 马林双手叉腰，看着这两个活宝。 我难道真的一说就中了吗？ 第六百二五节:追索(一) 无论如何，现在讨论凶手还为时过早，马林只能让警官先生们自行侦搜，菲奥与洛林，还有梅洛被安排给了他们——考虑到这个叫玛莲的孩子和马林也算投缘，马林还是让梅洛去保护哈里尔，而菲奥与洛林对应金曷城和哈罗德。 玛莲只有马林，金曷城和哈里尔能够看到，连哈罗德都无法观测到。 这让马林有了明悟——马尔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是通过激活他自己身上血脉过来的，不但带来了人，还带来了一个倒霉蛋，所有人都能够用肉眼观测到他们。 但是在当他后来过来的时候，应该是使用了药剂，所以只有他有敌意和血脉至亲才能够观测到他们。 只有这样，才能够互相观测，互相伤害。 嗯，应该是这样没有错才对。 马林一边想，一边前往慈爱医院，在马林碰到玛莲这个孩子之后，他隐约对门德尔助祭是死是活有了一个大概判断。 门德尔，是北方主义十一人议评会的一员，身为元老，他常年与军界与教会这边有联络，也算是认识三教九流的各种人，在警官三人组里，哈里尔是一个酒鬼，他不可能被发展成北方主义成员，唯二的可能就是要么金曷城与哈罗德之中有一人是北方主义成员，另一种可能是这两个家伙都是。 所以他们会惊讶与不解于凶手为什么会杀死门德尔，才会上门去对质，因为他们觉得那个凶手，绝对不会因为如此丧心病狂的杀死他们。 换而言之，凶手……是北方主义中的人？ 马林挥手散去正准备打开传送通道的术式，站在路边，为他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为什么，除了无差别杀害无辜的疯子之外，任何的杀戮都需要一个听起来足够令凶手满意的理由，北方主义者之间的杀戮，在这个时候……马林感受到了强烈的不信感。 推理到这里，马林必须要首先说服自己——是什么原因，让同志互相之前以枪相指。 这不对啊，是混沌的刺客在栽赃陷害吗？ 但是也不对啊，如果是栽赃陷害，那么现场肯定会留下刺客留下的证据，而如果是陷害，那么金曷城与哈罗德又为什么会死？是被刺客杀死之后栽赃？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这一切是这样的，那么凶手呢？ 栽赃给一个找不到的凶手，这可不应该是混沌刺客的手笔。 啊，这就是为什么马林讨厌所谓的侦探与推理，因为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处理那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情，而碰到这种情况，你除了死脑细胞之外别无他法。 啊，真要命。 带着深深的倦意，马林抽掉了最后一截烟屁股，看了一眼手里还有一半容量的烟盒，他转身将烟盒一起丢给正好巡逻过来的一队警官，带队的警官接过了烟盒，对着马林脱帽：“阁下，是什么烦恼让您站在这里呢。” “没什么，有些考虑不清的事情，你们是去支援凶案现场的吗。”马林问道。 “是的，门德尔阁下遇害，我们奉命去加强凶案现场的保全，务必不让刺客有机会破坏现场。”为首的警官很显然认识马林，但是他的恭敬无法让马林开心，他给埃里克先生的药还是没能挽回门德尔先生的生命。 命运还真是无情啊。 马林干脆也不去慈爱教会了，他去那边只会徒增苦恼，还不如留在现场，看看会有谁过来——无论是想为门德尔复仇，还是要去见他最后一面，马林觉得今天评议会中的十人，如果没有必须的原因而不出现在以上两点，那么马林就准备去起起他的底了。 事实是回到现场的时候，卡特·罗宾逊已经在现场了，这个削瘦如竹的军官站在血迹前，左手死死握着。 看到马林，他立即跑了过来——马林和他虽然没有经人介绍，但是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们在同一条战壕中战斗过，可以说建立了足够的友谊。 马林伸手与他握手：“我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场很混乱，听闻枪声而赶来的教会卫士们的脚印破坏了现场，而凶手使用了魔法道具，破坏了此地的元素平衡，我们的回溯术式也不可能使用了。” “凶手很显示有备而来，我是从教会赶过来的，来的时候看到了埃里克，他说您给他的药能救活门德尔，但是他不知道，门德尔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凶手带着杀意与决心而来，我必须要追索到他。” 马林点了点头：“我会帮助你们，无论凶手是谁，哪怕他是一个公爵，我也会出手。” “我也会的，哪怕法律无法还门德尔阁下一个公道，我也会以教会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卡特·罗宾逊说到这里，他转身为马林介绍了和他一起走过来的年轻人：“这是战神教会的红袍主祭。” “尊敬的教友你好，丰收女神的红袍主祭马林阁下，请您在践行复仇之道时，不要忘了我这个同龄人。”这个蓝眼睛的年轻人说完收起了他的悲伤：“门德尔教友在我看来与世无争，我不知道谁会杀他。” “我们会知道的。”马林与他握手并安慰道。 “是的，我们会知道的。”说完，卡特·罗宾逊走向了迎接完同僚的金曷城，看着他们互相握手，马林知道自己的推理没有错——金曷城也是一个北方主义者。 在边缘等待了一下，马林看到了斯文森家的马车，也看到了从还没来得及停好的马车上跳出来的两兄弟，他们身上还穿着皱巴巴的军服，看起来是刚刚回来。 “马林阁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我哥哥说门德尔阁下受伤了。”林克跑了过来，他看着马林问出了回答，然后又看到了正在和金曷城交谈的卡特·罗宾逊：“卡特叔叔也来了！卡特叔叔！” 听到了林克的呼唤，卡特·罗宾逊与金曷城道别，他走了过来：“你们怎么离开了战场，有手续吗。” “有的，康斯坦丁元帅给我们兄弟放了假，他也听说了门德尔阁下遇刺的消息……你好，马林阁下。”琼恩走了过来，与马林握过手的他看向卡特·罗宾逊：“卡特叔叔，门德尔阁下怎么样了。” “身中四弹，我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这个满是苦痛的世界。”卡持·罗宾逊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该死！有线索了吗！”林克脸上的愤怒肉眼可见，而他的哥哥琼恩皱了眉，他转身看向马林：“马林阁下，您觉得凶手会是谁。” “在没有线索的时候，我不会将怀疑强加在任何人的头上，不过我向你们发誓，如果我们找到了线索，我一定会会为门德尔找回公道。”马林这么说道。 有了马林的这一句话，琼恩立即低下了头：“您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会永远铭记，门德尔阁下是我们兄弟进入北方主义的引路人。” “是的，感谢马林阁下能够帮助我们。”林克说到这里，都哽咽了起来。 马林看着这个年轻人，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感叹——时间还真是一个王八蛋啊，是什么让这个年轻人最终成为了一个国王，又会是谁最终杀死了他。 只怕自己是看不到那一刻了。 带着遗憾与感叹，马林拥抱了两个年轻人。 “别担心，门德尔与我相熟，他是一个真正的北方主义者，我觉得我必要为他复仇。”马林安慰起这两个年轻人。 他们的感情不是作假，他们的泪水不是演技，这一切马林都看在眼里，之前的猜测如今看来，只不过是马林的一次失误。 三十年之后成为一个国王，与现在他们依然是最为坚定的北方主义者并没有什么冲突，马林能做的就是让这两个年轻人走上最为忠诚的北方主义道路。 让未来不再来。 “你们现在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马林问斯文森家的两兄弟，他们想了想，想不出哪儿需要马林——毕竟凶手还没有找到，马林现在跳出来只怕会打草惊蛇，会让那些凶手的幕后黑手杀人灭口。 而且马林觉得，很有可能那些凶手的幕后黑手早就已经准备杀人灭口了。 所以马林最终决定试着从术式，看看能不能够从现场附近找到线索。 和卡特·罗宾逊他们道别，马林首先从附近的报刊亭买了一张这一街区的详细地图，确认了这一地区的路径，确认凶手在行凶之后，只能通过街道两侧的几个小巷逃走——哈里尔已经确认在拐角处有一个城卫兵哨所，他们听到了枪声，但没有见到过有人从他们那边经过。 马林看了一眼地图，闭上了眼睛，顺手一指，当睁开眼睛的时候，确认了方位的他扭头看向了门德尔来时的小巷。 门德尔，我的朋友，愿你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低语着的马林来到小巷口，往里走，一直来到一个后门前，闭上眼的马林沉默了一会儿，当他再一次睁开眼时，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赤红的颜色。 无数的光点正在马林的眼前出现，它们组成了两个人影，正在推开马林面前的这扇后门。 ·我们走，教会的人来了。 ·我看到了，说起来我们为什么要杀这个助祭，他不是坏人，我看到他给贫民分发黑面包，没沙子的那种。 来自术式回溯带来的对话灌入马林的耳中。 马林从腰间拔出了转轮枪，随着虚化变成了烟雾一般的存在，然后，他穿过了后门。 这是一个满是垃圾的厨房，在漆黑之中，他看到了坐在桌椅前的两个……倒毙了的凶手。 第六百二六节:追索(二) 从虚象中脱离，玛娜施放了舞光术，为这凄凉的场景点亮了唯一一点亮色，马林来到仰天而坐的年轻人面前，他的额头有一个眼，意外的后脑却没有任何破损。 伸出左手，手指在枪伤处搅拌了一下，马林摸到了令他感觉到意外的短弩矢，原来如此，那么多人却没有人能够听到这里传来的枪声，感叹着这位灭口者的专业，马林收回了手。 玛娜掏出一瓶圣水，为马林洗净了左手。 出于职业习惯，马林发动了呵斥亡魂，但是并没有任何魂体被净化的痕迹，他们死后的灵体不见了——含冤而死的人的灵魂通常会停留在现场一段时间，它们或是不相信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或是已经大踏步地走在扭曲与畸变的道路上。 但是这两个年轻人的灵魂不见了。 难道，这个灭口者还精通死亡系术式，直接把死者的灵魂都净化或是束缚带走了？ 专业人仕啊，马林来到趴在桌前的另一个刺客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背部被捅进了一把匕首，马林将匕首带了出来，上面带有毒素——不止是刃上，就连柄上都有着沾染毒素，不知道是什么毒素，这应该是留给发现者们的惊喜，但是对于马林来说，这东西只能让他感觉手心有些麻痒，如此而已。 将自己拍了一个祛除毒素，将这种不大舒服的感觉从身体里赶走，马林确认了这把匕首的制式——非常标准的北方王国的军队配发匕首，这种匕首定型差不多有好几百年了，在这么如此漫长的时间里，除了一些极微小的差别之外，这种匕首是最标准的存在，马林甚至无法分辨它的年代。 所以也不可能确认这东西到底会是谁的——根本就没有特征，马林只能期待警官们或是卡特·罗宾逊他们能够认出这东西到底是哪一个年代的东西。 所以也没有去碰这具尸体，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马林注意到这具俯趴在桌上的尸体有些令他感觉到疑惑的地方——他的衣物前扣全都解开，在侧面挡住了来自两侧的视线。 马林绕过长桌，来到他的对面，蹲下身，看到了由绑在死者腹部的一组六颗装手雷，长度恰到好处的绊线，还有扣在死者手心中的拉环。 有意思，这种诡雷，马林只在自己的队伍里推广过——大头兵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这么做，只有深入敌后的苏德尔他们才用得到这种办法。 马林确认过，年轻人都说这种手法他们闻所未闻，所以……要么这个灭口者和他们相熟，听说过这个办法。 要么，这个灭口者和杰森一直在追踪的那个军用ai有关系。 真是有意思，拆掉了绊雷，马林召唤了杰森，然后推开后门招呼警官们过来给这两个倒霉的刺客做一遍详细的尸检。 “您怎么找到他们的。”斯文森家的两兄弟中的哥哥琼恩对于马林的速度表示了极大的敬畏。 而弟弟干脆就开始吹了：“不愧是写出福尔摩斯探案集的马林阁下！” 靠，你这个小王八蛋到底是黑是吹。 马林无奈，你看，早知道如今会有这种事情，当年打死他也不抄什么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相爱相杀的小故事了。 将两个小子还有卡特先生叫到一旁，马林将发现了绊雷的情报与他们做了交换：“你们有知道这种办法吗。” 两兄弟摇头，卡特·罗宾逊思考了一会儿：“我听说有些部队会做绊雷，但这种将死者作为陷阱的，我没有听说过。” “我知道了。”马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两个死者的灵魂已经被净化或是束缚带走，现场的元素被污染过，和之前的现场一样，我决定继续在周边进行调查，希望能够找到这个灭口者的踪迹。” “辛苦你了，马林阁下。” “没什么，你们保护好这两个现场，希望能够找出一点什么，我走了。” 说完，马林与他们分别，又和过来的哈里尔打了一身招呼，然后推门而出。 大道上的行人挺多的，马林考虑了一下，决定就在门口来一个回溯术式，但是完全没有什么效果，房子与周边的区域和第一现场一样，被多次使用术式之后完全污染成了不可回溯的混乱区域。 翻出地图，看了一眼这条大道与小巷，马林叹了一口气——十几条小巷出现在这附近一百米的位置上，如果灭口者不从小巷走，而是顺着大道走，那找到他的可能性就完全是微乎其微了，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满街道都是的监控。 杰森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了整备，马林给他打开了传送通道，于是下一秒，一个和父系血脉显现时的马林差不多身高的小型仿真机械体从通道里钻了出来。 “我听说有凶手可能和那个该死的军用ai有关系？”这小子一过来就面露恶意，不过马林觉得这事情也不能怪杰森——他之前夸了海口，说是一定会把那个军用ai从地底里挖出来，结果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倒是马林家的另几位管理ai时不时能够从公用频道里收听到那个军用ai嘲笑杰森的短消息。 哎，这件事情证明，没有必胜的把握就不要放狠话，话说了圆不过来是小事，被人喷这件事情就大了。 就像是那个2077一样，马林第一次玩的时候只玩了不到两个小时，人在序章，欢乐开怀，这不前些天还在休假的时候特意跑去玩了一天，结果越玩越不是滋味，最后才从历史记录里发现这些波兰佬为了圆发售日，把游戏内容砍了一半拿出来卖。 真是活见鬼了，马林当时真的是气得够呛，同时感觉自己也是幸运的——要是没出穿越这回事，指不定能够被波兰佬们气出一个好歹来。听说还是董事会为了稳定股价而决定不再跳票，虽然不知道这条新闻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马林找到的消息都是各种各样的嘲笑与遗憾……哎，真是路灯永远都缺少一些点缀。 ……对了，马林突然想到一件非常狂怒的事情——他的steam预定的游戏一次都没有玩过。 标准的有命花钱没命玩，惨到无法呼吸。 想到这里，带着一丝感伤，马林和杰森说了关于那个灭口者的情况，杰森一口咬定肯定是军用ai，因为他认出那些手雷是地球军的制式装备。 “我一直以为这是北方佬的制式手雷。”马林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这些卵型手雷——这种手雷也是马林早就在卡特堡生产的，士兵们表示这东西虽然没有木柄手雷好控制飞得远，但是胜在可以随便在口袋里或是小挎包里，在携带性上吊着老式木柄雷狂打。 “这应该是师承一脉了，而且手雷这东西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做一个带破片凹槽的模具就能够直接制作外壳了，非常简单。”杰森说到这里，小东西脸露狰狞：“我这次要是抓住了那个家伙，一定要往他的内存里存上一大堆电子垃圾。” “就这？”马林一边给自己点了烟，一边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杰森看向马林满脸的疑惑。 “你就不能换些东西，比如说大毁灭之前的垃圾网页游戏，带着几百种病毒的那种。”马林抽了一口烟，看着杰森说道。 杰森沉默了一下：“那个，虽然他总是嘲笑我，但我还是觉得他罪不至此的。” 靠，还能这么说道。 马林叹了一声，招了招手，示意杰森在房门口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从这个房子里走出来的脚印或是别的什么。 在杰森开始扫描的时候，马林走到了一旁，在街边抽着烟的他在烟雾缭绕中感叹着命运。 门德尔死了，十一人评议会就会缺人，马林是担心他们将马林增补上去——说实话，马林自觉自己的资历不够，而且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马林上去也许不过数年，这些家伙就又要找一个人来捂热马林留下的椅子。 但怎么说呢，马林总不能告诉这些家伙关于他的情况吧。 况且这种东西，说不说是一回事，他们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得找一个办法，无论是接还是不接，都不能让他们心生不满，马林可不是过来跟人结仇的，这不是说胆小胆大的问题，而是这样结仇太傻了——我马林我乐于锤人不假，但锤的一般都是人中毒瘤，至于这些北方主义者。 他们虽然浪漫主义了一些，但可不傻啊。 况且，马林还准备帮门德尔完成复仇，就得准备好在春季的第三个月就带着士兵们一路南下，将那些入侵的混沌全给宰了，根本没有时间与这些家伙玩什么恩怨情仇。 正在这时，马林突然眯起了眼睛，因为他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在呼唤着他。 马林皱了皱眉头——他的灵能一直在防护着自己的心灵，所以这种呼唤通常来说是无法被马林听到的，毕竟这种呼唤怎么说呢，就像是小广告，基本全都是亚空间那些low到不行的废物邪神们投放的小广告。 和四大小贩不同，这些废物们通常都是在亚空间发那种不接受回复的呼唤，就像是一个个假的移动基站，如果有人信了他们发了回信，他们就能够侦测到目标的坐标，然后接下来事情就会开始超出马林的估计。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啊，这个听起来像是少女的声音直接穿透了灵林的心灵防护，这基本上就是公正之主和四小贩才有的强度了。 虽然听起来并不怎么能够分辩，就强度上来说，差不多低了那么半个层次，但是从穿透效果来说，吊打各路废物。 而且在马林这一愣神的功夫，声音已经变得清晰，是一个少女。 ·马林，孩子，我听到你的心声，你在渴求力量。 马林眨了眨眼，这声音挺好听的，又萌又软，只不过你是谁啊？ 似乎是知道马林的所思所想，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做出了回答。 ·我是复仇之神的爱侣，无名氏的友人……马林，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你想为你的友人复仇，对吗。 马林沉默了一下，掏出一枚金币丢进了亚空间，下一秒，一个小妖精信使被丢了出来。 “没错！是真的！”这个来自神国的神性使者大声说完，扭头又从那个还开启着的通道里钻了回去。 马林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么，女神阁下，代价呢，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会令你获得复仇之力，你可以更快更好的追迹凶手，让杀死你朋友的罪人付出相应代价。 “不，我的女神，我是说，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既然她是真的，那马林还是非常耐心的，只可惜在马林看来，这世上的神明哪有真的无欲无求的，就连公正之主，也是扣着圣骑士们的灵魂……当然，这位在马林看来，这是在做打末日之战的准备——等到亚空间与这个世界完成接轨，就是全人类拼命的时刻了，到时候死亡甚至都不是生命的终点，每一个人在死后，他的灵魂与他的躯壳还会继续为了这个世界的生存而战斗。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灵魂，也不需要你的躯壳，记住，我是复仇之神的代言人，而你，将会成为他的代行者。 “也就是说，我需要为您的荣光而服务？”马林笑了笑，说到底，你还是需要人们付出代价的啊。 ·不，你行复仇之道，是为每一个被凶徒杀害的无辜而战，这才是复仇的真谛。 这个女孩的反驳来的很快，她的回答让马林沉默了下来。 最终，他点了点头：“您准备改造我的那一个序列。” ·不是改造，而是直接给予你追踪仇敌的超凡能力。 说完，马林就感觉到了左眼的刺痛，捂住眼的他还没来得及因为痛苦而发出闷声，痛楚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再一次睁开眼睛，马林一开始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问题，但是当他看向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主人出现什么异常的杰森时，他的视觉系统里出现了一颗金色的光点，然后越来越多的光点组成了一个很清晰的人形，他正在推门而出。 穿过了杰森之后，他走向了城南的方向。 马林眨了眨眼，发现目标还在继续，但随着它远去，马林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确认它的存在。 于是马林走了几步，确认随着距离接近，他就能愈发看清目标。 “这就是……您的力量？” ·那是因为你有着足够的力量，马林，去吧，去找到那个凶手，记住，凶器没有善恶，但人心有向背。 马林笑了笑，转身看向因为自己的行走而将注意力投过来的杰森招了招手。 “杰森，我带你去找人。” “找谁？”杰森走了过来。 “当然是凶手了，我的老朋友。”马林说完，伸手揉了一把杰森的小脑袋。 第六百二七节:追索(三) ·我的雇主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让我杀人，杀人有很多目的，有的是想让受害者闭上嘴，而有的是想让受害者张开嘴。 ·我是前者，·是必须要让他们永远闭上嘴的工作者，那些北方主义者说得好，我也是一个倒霉的无产者，我的一切都是公会的产物，装备，衣物，甚至我自己。 ·我必须在三号安全屋休整两天，确认不会将国王的猎狗们引入公会。 ·希望这次，幸运女神依然眷顾着我。 ·下周有空去朝凤楼吃个里脊肉吧，好久没有尝过了。 马林每经过一个金色的人影，都能够听到它的内心独白。 走到一半的时候，马林已经不得不从教会那边找了一个本地的学徒，让他给翻译一下这些独白中马林并不清楚的内容。 比如说，公会，按这个孩子的说法，哥本哈根有无数的公会，纺织者有公会，铁匠也有，甚至就连农夫也有一个农业公会，听这个孩子说还是丰收女神教会搞的，教会带头让自由农跟着他和粮商斗，一方是丰收女神，一方是商业之神，双方还算克制，每年也就是定个粮价的时候打打嘴仗，没有出现过丰收女神教会的双花红棍带着人和商业之神教会的同行在哥本哈根中央大道约架的场面。 话说回来，真要打架，马林还真不怕——作为教会最恶最强的红袍主祭，马林当然会站在队伍最前面。 这样一来，就打不起来了。 话题回到公会，总体来说，这些公会大多都能够起到是一个稳定市场的作用，让双方不至于人脑壳打出狗脑子来。 像这位凶手所说的公会，大概率是二选一，一个是刺客公会，当然这个不是马林小说里的那个公会，这个刺客公会在一个千年前就存在了，当时公正之主还没有来，这可是一个信仰着本土邪神的黑暗公会，听说吊的不行，杀国王都跟杀鸡一样，至于杀个教会的文职主教什么的，更是一掐就死。 然后碰到了公正之主与他的原初十三位大圣骑士。 邪神被公正之主打了神战，当场按死在了神国里，原本嚣张的刺客公会墙倒众人推，到如今都已经变成了秘密结社一样的小型组织，因为只要一被发现，就会受到教会的打击。 至于另一个公会，那叫黑暗同业公会——这个公会是刺客公会被按死之后出现的地下公会，号称无恶不作——的确，从抢小孩子的棒棒糖到杀人放火，这个公会的任务涵盖了几乎所有的恶事，因此广受佣兵和那些不介意做恶事的家伙们的欢迎。 而且因为公会也只是接受任务发布，与其让它消失，让某些恶事无节制地流落在不为人知的阴暗面里，还不如让这个公会存在下去——至少，各个组织的沉底鱼通常都会带来彼此组织最想知道的情报。 马林倒是想从这个人形的自言自语中知道它的身份，但是这个家伙似乎非常警觉的样子，哪怕是自言自语，也不会说出什么敏感的消息。 真是一个狡猾的对手。 马林考虑一下，在走进小巷之前还问了那位女神，她说是因为马林的灵感过高，才会在追溯术式生效时，听到这个家伙在行走时的自言自语。 马林还以为这是它的心声呢，这么一来，一个会自言自语的变态凶手……有些麻烦了。 当看到这个凶手推开小巷里的后门走进去的时候，马林还特意将那个小学徒通过传送通道送走，然后又召唤了拉格洛夫·典德尔和托德·斯宾塞，让他们在空中看着，如果有谁从房子里逃出来，就通过术式通知马林目标的逃跑方向。 他们也可以通过术式来控制目标。 毕竟马林不打无准备的战斗，不能知己知彼，至少也要做到谋而后动。 准备好一切，转化成土元素形态，马林没有踢门，而是一头扎进了墙体——元素形态让马林穿透了这座石砖砌成的房子，北方人总是喜欢将厨房与后门放在巷后，这一次也是如此，马林拿出转轮枪，然后一头撞开了房门。 “先生，您所说的目标终于来了，让我们操！世界树嫩枝！是马林！”大厅里或坐或站着好几个家伙，马林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至少有两个半步传奇，那个刺客坐在一旁，看起来却是实力最强的一位，有点传奇模样了——他看到马林身旁拿着六把霰弹枪的玛娜的刹那就已经化作了一堆灰烬，应该是使用了特殊的道具或是别的什么，马林立即失去了对他的感应，是一个逃的非常果断的家伙呢。 另五位先生看起来有钓鱼的雅兴，只不过他们这一次钓到了他们无法处理的家伙，玛雅掌握着的霰弹枪在刹那间完成了射击，霰子们铺天盖地而去，五位钓鱼客在刹那间各显神通，有人变成了虚象，意图逃过这一轮攻击，但是马林使用的霰弹枪使用了破魔祝福的铅丸，于是被铅丸覆盖的那个倒霉蛋全身是血着倒在了地上。 有人破窗而出，于是一颗火球从天而降，马林只能一边弹出转轮枪的弹巢好让弹壳滑落，一边看着那个火人在街道上漫步并最终做了一次仆街仔。 有人挺身而出，化身巨汉准备拖住马林好让他的同伴逃离，但是冲到一半时，这个巨汉已经尖叫着双手抱头，将他的脑袋生生扭断，失去了生命的大块头倒在了地上，死得非常彻底。 有人在刹那间失去了踪影，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角落，于是那里马上传来了脑袋咚咚咚的撞墙的声音，雪白的墙上除了出现了破损之外，还出现了大量血迹，直到失去了意识的受控者摔倒在地。 马林装好子弹，看着捂着腿还在干嚎的家伙皱了皱眉头。 玛娜善解人意，它扑了过去，将这个伤者的断腿进行了治疗并止住了血，同时也控制了他的死活。 它将他倒吊了起来，马林走到前厅，推开了门，走出去对着天上的两位招了招手，然后回到了现场。 托德·斯宾塞作为巫师，精通射击的他拿着马林给他的m1911走了过来，第一眼看到那个被霰子打了一身，正在地上呻吟的家伙就认出了他：“这不是黑暗同业公会第三特殊行动队的杰克兄弟吗。” 他身边的活化藤将这个受伤者倒吊在了天花板上。 “看起来是黑暗同业公会的家伙杀人灭口了？”马林将那个逃走的家伙和托德还有拉格洛夫做了说明，他们立即从这个家伙的大概情况上指认出了他的身份——听说是最近刚刚加入黑暗同业公会的独孤刺客，每次任务都能够获得成功，甚至上半年前刺杀了一个传奇，虽然没能杀成，但能够将其重伤并全身而退已经能够说明他的本事。 听说了这一点，马林点了点头——行，能够让这样的家伙逃走，除了他的果断之外，马林的大意也是帮了忙，如果在外面就拍下位面锚，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不过也好，能够认出这家伙的身份也没什么，巫师界有得是办法找到他，而占卜师们也愿意为了马林而开罪这位——反正马林看上的对手，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不得好死，而占卜师们有得是办法让苦主不知道是他们做的好事。 于是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先从这三个家伙嘴里问出一些情报——扭断自己脖子的家伙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个在外面火中做自己的也死了，除了在天花板上的两位，还有一个用脑袋咚墙的家伙也醒了，他一起身就看到马林，托德还有拉格洛夫已经坐在椅子上，正用慈祥的微笑看着他。 这个年轻人非常尴尬地将手从推开的窗户边收了回来，然后乖乖地坐到了他的两位被倒吊着的同伴中间。 可以说是非常乖巧。 “名字。”马林开口问道。 “米卡·斯托克顿。”乖巧的年轻人首先回答。 “费雪·盖洛。”双腿尽断的年轻人看起来非常识时务。 “哈米尔·盖伊。”好不容易被抢救回来，现在一身霰子还嵌在背上的倒霉蛋好不容易做出了回答。 都是真名，侦测谎言大成功的马林开心的点了点头。 “你们都认识我，所以我也就长话短说了，你们认识买凶者吗。”马林一边提问，一边给这三个刺客分了烟，玛娜拿着打火机给他们挨个点烟，为了让他们好受一些，马林还放下了他们。 “马林阁下，您不知道我们公会的工作流程，买凶者将单交给公会，我们从公会接单，我们与客户之间不会有任何接触，他们不知道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他。”乖巧的年轻人除了额头红肿之外并无大碍，他大口抽着烟，显得非常配合。 “是的，马林阁下，您不明白黑暗世界的工作流程，我们和客户是不可能直接接触的，这不合规矩。” “那个逃走的家伙是谁。”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给了他们一个新的问题。 “不知道，他是独行客，和我们这些公会出身的家伙不一样。”那个吃过霰子的家伙如此回答道。 他不是公会出身的？那我听到的是什么鬼自言自语？ 马林皱起了眉头，侦测谎言告诉他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 这就非常好奇了不是吗。 带着好奇心，马林看向坐在那里的乖巧年轻人：“那你们是怎么称呼他的。” “维克多，v。”乖巧的年轻人给了这么一个让马林抚额的答案。 喵了个咪的，是赛博……不对，原来是大名鼎鼎的v。 第六百二八节:遗憾(一) 看起来这个叫维克多的家伙应该是一个人类，但是他应该是被那个军用ai改造了。 改造手术需要受术者有足够的‘强度’，这个强度马林到现在还不明白，因为就目前他所知的受术者中，那些出生在紫室中的孩子各有不同，有人有着足够的术式天赋，有人成为了一个高阶战士，还有人有着非凡的商业天赋，而马林的露露……这个小守夜人并没有太过强大的天赋，也没有足够的体质，她甚至……马林皱着眉，将这个除了智慧之外一无所有的女孩移到一旁，然后看向黑暗同业公会的三个成员。 现在，他们才是马林最难以处理的麻烦。 看着他们，马林开了口：“你们似乎不想与我为敌，为什么。” 这是马林最好奇的原因，毕竟他们真要打，就算是马林一时半会也拍不死他们所有人，要是没有拉格洛夫与托德，肯定有人会逃之夭夭。 而马林的回答意外的让这三个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那个满身霰子的倒霉蛋开了口：“我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他们都在军队或是后勤服务……阁下，您应该知道，您的存在帮助了我的弟弟与妹妹们，我虽然是刺客，但也明白，如果没有您，我的亲人只怕早就有人要出事了，毕竟大家都知道，混沌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存在。” “原来如此……那么我看你的年纪不大，你的妹妹才多大啊。”马林坐了下来，他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年轻人的弟妹为什么要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弟弟就不说了，妹妹们那怕在后勤营地，那也是非常危险的前线。 但……至少也是一份工作。 “弟弟十五岁，大妹十三岁，小妹十岁，虽然两个妹妹无法和弟弟那样作为士兵上战场，但她们可以在后勤营地洗衣服，做饭，送点食物。”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抽了一口手里的烟头：“我每个月差不多可以给他们四十莫威士，这笔钱足够他们过得不错，但是弟弟是在您来之前就被强制征兵的，我没办法改变什么，那个征兵的家伙把他的儿子也送上了前线，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总不能把这家伙给杀了吧，他也是倒霉的可怜人啊。” “那你的妹妹们呢。”马林说到这里，又给他弹了一支烟，同时对于他的感叹有些好感——虽然是夺人性命的杀手，但生意归生意，心底里的还有丁点儿良知还没泯灭呢。 这个年轻人接过了烟，用旧烟头点燃了新烟。 “四十莫威士，对于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那一片，这是足够救一家人的活命钱，弟弟不在，妹妹们还小，哪怕大妹懂事……您知道吗，我天天怕小妹说漏了嘴，这世道，人命有时候只值一个银板子，所以还是让她们进了军队，有您在，军队就不会是吃人的魔窟，而如果没有您与我在，她们无论在哪儿，都只是在炼狱里前行并随时会丢了性命的可怜虫。”用力抽了一口烟，这个年轻人看向马林：“我们兄弟在这里等追踪者，就想看看会是我们接手这件事情会引出谁来，在我们的想象中，一个助祭，应该引不来什么恐怖存在，谁又能想到会把您引过来，那个战神教会的助祭到底是什么来头。” “谁知道呢，有人想让他死啊，哈米尔。”乖巧的年轻人米卡这么感叹道。 “他的命挺贵的，一万威莫士，公会抽成之后，我们六个人每个人还能分一千呢。”双腿断了半截的费雪说到这里，似乎是牵扯到了伤口，因此而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个叫v的家伙，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吗。”马林给这两个年轻人也弹了烟。 “他是挺奇怪的，脾气古怪，什么任务都接。”哈米尔第一个做出了回答。 “我没怎么见过他去店里吃饭，每一次都是在不知道哪儿吃东西。”米卡接过马林丢过来的烟之后叹道。 “我见他吃过大毁灭时代的留存食物，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那跟蜡一样味道的东西吃下去的。”费雪给了马林一个很有意思的答案。 马林和杰森一合计，感觉这个叫维克多的家伙还真是一个改造体，只不过他身上的应该不是军方改造，而是杰森所说的黑市改造——使用各种各样拼凑出来的东西对人体进行一次性的改造，这种改造通常活不了太多，五年，又或者十年，反正最长不过十五年，这是杰森说的，他说以维克多的情况和如今的材料问题，能不能活七年都是问题。 不过杰森说过，这种黑市改造有一点好，用在这种改造者身上的材料都是可以回收再利用的。 换而言之，这个叫维克多的家伙，很有可能并不是他身上这些插件与改造体的第一任主人。 “你的这个军用ai老朋友还真是会勤俭持家啊。”马林给杰森的这个‘老朋友’下了一个定论。 杰森对此还了一个无能为力的苦涩笑容。 马林转身看向这三个年轻人：“三位，我没有话要问了。” 米卡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一声不发地抽烟。 费雪一边抽着烟，一边抚摸着他的断腿。 哈米尔举起了手，见到马林示意他可以说话，这个年轻人立即打开了话匣子：“阁下，您要处理掉我们了吗。” 他看马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个年轻人笑了笑，然后指了指他自己：“我兄弟还没抽完烟，先杀我吧，我背上好痛，死了，也就解决了。” 马林听到这个答案，扭头看了一眼拉格洛夫与托德，他们摇了摇头。 是要让马林不要可怜他们，还是爱莫能助？ 怎么可怜呢，他们可怜，那些死在他们手上的可怜人又怎么说呢，是他们命不好吗？ 马林叹了一声，站起身的他拔出了转轮枪走向哈米尔。 “谢谢您，阁下，如果可以的话，您能照顾一下十七师的洛克·盖伊吗，他是我弟弟，一个只比步枪长一点的小混蛋……”看着马林检查弹巢，哈米尔有些不好意思地陪着笑：“我知道我的请求很过分，我是一个刺客，一个杀手，一个良心早就喂了狗的公会走狗，我只是……我只是真的没有办法，不做这一行，我这个文盲又能做什么呢，父亲与母亲死的时候我年纪大了，连出去卖都会被人嫌年纪大啊，阁下……”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笑了起来，虽然他开始流泪，但是他依然没有求饶。 马林确认了子弹没有问题，带上了弹巢，最后开口问了哈米尔一个问题。 “哈米尔，还记得你杀了多少人吗。” “我十五岁入行，到现在二十三岁，一个屠夫，谁还记得住自己杀过多少畜生呢。”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看向马林：“开枪吧，阁下，如果我没有走上这条路，说不定就能够和弟弟一样，成为阁下您的士兵了，多好啊……但是我不走这条路，又怎么可能养活弟弟与两个妹妹。”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伸出手握住马林指向他的枪管，将它从胸口移到了脑袋上。 “不用怜惜我的这张脸，阁下，别让我弟弟知道我死了，谢谢你。” “你的请求我了解并切实感受到了，安心去吧，你的弟弟和你的两个妹妹我会帮着照顾一下的，你的罪不会延续到他们身上，你的弟弟会是我忠诚的士兵，而你的妹妹们，会是我最好的小帮手。” 马林说完，扣动了扳机，而失去了生命的年轻人向后倒在了他自身造成的血泊中。 “接下来是我了。”费雪举了举手，已经抽完了手中烟头的他将烟的滤嘴弹到了一旁。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马林走过去问道。 “没有，我就一个人，以前还有两个哥哥，但他们都死了，父亲死了，母亲死了，连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也都死了，只是因为我们家交不起租，自由民变成了农奴，然后又在一次意外中得罪了领主，将臭泥不小心地溅到了他的靴子上……您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冰冷无情。”这个断腿的男人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不会帮你复仇，况且，我觉得你也应该不会需要我的帮助才对。”马林想到了从露露听说的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个领主的确做了这种恶事，但是前两年全家暴毙，也没有想去追查。 “是啊，阁下，前年的时候我回了老家一趟，把原领主一家全杀了，您看，人有实力才有一切，我八岁的时候，只能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却只能藏在水沟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开口，因为我知道我叫出声的话，只会让我们家多死上一个人。”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哭了起来：“我跟他们说过，我们完成了任务，不应该和那个维克多同流合污，我们是杀手，不是屠夫，但是哈米尔这个白痴……这个白痴。” 说到最后，费雪放声大哭。 “不好意思，我也不是你们嘴里的那条鱼。”马林说完扣动了扳机，费雪应声倒在了地板上，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这是一个比较体面的死法。 我知道你想说的话，你有那么多的期望，那么多的遗憾，我知道，我也理解，但我更明白你们手上沾的那些不义之血。 走到米卡面前，马林看着他：“你呢，米卡。” “我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我从记事开始就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快要饿死的时候，丰收女神的一位助祭阁下将我丢进了教会的孤儿院。在那儿，我学了一点数学上的本事，到了年纪，离开的时候那位助祭还帮我联络了一份工作，我做了两年的会计，直到这个该死的国家说会计需要高中毕业，我哪儿来的高中毕业啊。”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笑了起来，他将手里的最后一小截烟连同滤嘴一起弹走。 “我们五个兄弟，在一起做了差不多六年，原本我以为夏启会是最早提出散伙的，他有一个女朋友，年纪也大了，但是您看，把自己的扭断了，谁都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叫什么。” “抱歉，米卡，我打破了你们的未来。”马林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就像是你们打破了那些死者的未来一样，杀手们终有一天也会死在赏金猎人的枪下。 “不用抱歉，您来到这里，救下了太多的人，和我一起在孤儿院的同龄人有很多都在军队里，我上个月刚刚和他们吃过一顿饭，三十一个参军的，只死了一个，大家都说不可思议，是您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如今轮到我了……”说到这里，米卡看着马林：“大家都说，您发过誓，说一定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可悲命运。” “是的，我发过誓，而且正在做。”马林点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谢谢您，阁下，如果我能早一些遇到您该有多好，但我想……您的旗帜，应该容不下一个为了钱而战的公会走狗吧。” 说到这里，米卡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那位助祭吗。”马林追问了一句。 “我还是自己下去找他吧，开枪吧，阁下。”米卡笑了起来。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举枪扣动扳机。 最后的刺客倒在了他自己制造出来的血泊中。 “您的仁慈我们都看在眼里，马林阁下。”托德在马林的身后感叹道。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铁石心肠，但是我受的教育告诉我这样不行，他们再可怜，也是杀手；而那些被他们杀的人再可恶，也是死在刺客手下的冤魂，何况真的有罪的家伙，只怕也轮不到黑暗同业公会也处理吧。”马林收起了转轮枪，扭头看向托德与拉格洛夫。 后者点了点头：“是的，阁下，北方人是可以决斗的，正常情况下复仇任务走的都是冒险者公会，有的是为了钱而愿意拿命来拼的佣兵。” 拉格洛夫的回答让马林感觉好受了一些。 而托德对于那个维克多的家伙还有些耿耿于怀：“还被他们跑了一个。” “不，没有。”马林这么说道，同时一个传送通道正在他的面前打开：“我们走，去找那位维克多。” 第六百二九节:遗憾(二) 阁下赏罚分明。 托德·斯宾塞看着走在身前的这个年轻人。 自巫师集会传出来的消息，马林·盖亚特，如今已经是巫师圆桌议会当之无愧的主持人，那几位传奇阁下，还有半步传奇的存在都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这只能证明，他的实力当之无愧——这个世界，只靠魅力是没办法让传奇巫师们与无数的士兵都为之心悦诚服。 现在，这位传奇法师与灵能者，有着强大无比力量的霜巨人混血儿，还会多出一个赏罚分明的头衔。 虽然他只是给予几个罪人以应有的惩罚，但是他承诺过其中一个人，会尽力保护他的弟弟与妹妹，因为他与她们正在为这个国度而战。 托德啊，在门德尔死去的今天，北方主义，也许真的到了拥有一个南方议评员的时候了。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阁下，托德浮想联翩，也许，引入这个年轻人会是他这一生中回忆起来最为后悔的一件事情，但是在现在，他们只能这么做——那就是让马林阁下成为北方主义真正的守护者。 今天对于门德尔的刺杀，让托德与拉格洛夫嗅到了非常危险的味道——在这个天气转暖，马林阁下正在练兵的时候，对于门德尔的刺杀令他们格外警觉。 如果说在冬天，北方主义与王室还有贵族之间是合作的关系，那么现在……当马林阁下开始准备举兵南下，与混沌决战的当下，北方主义的存在，已经似乎没有太大的必要了。 你看，这就是最危险的信号，北方主义在上一个冬天扩张得太快了，现在托德甚至不知道最新的成员名单，很多下级成员甚至都在发展成员。 原本这都是不允许的，都是门德尔与埃里克与安托万他们，他们天真地认为鼓舞大众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不会明白，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自我设定，不是每一个人都想着改变这个国度，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是同志与战友。 门德尔，你们错了啊，你们的天真与事业的忠诚，最终为你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 这个国度的王室与贵族，最终还是容不下北方主义。 也对，北方主义本来就不是王室与贵族的主义，相反地，北方主义是打破他们统治的主义，是毁灭他们统治的主义，是把他们送上路灯的主义。 正因为如此，托德才迫切的想要引入马林阁下，不是托德畏惧死亡，他成为巫师，本就是为了主义，连成为巫师，直面死亡都毫不畏惧的托德之所以想要让马林加入其中，就是为了当主义失败，当他们都死了，还会有人能够为他们复仇，为天底下的这些可怜人高举主义，托德的导师说过，每一个被压迫的人，都有权力活得更好，在大毁灭之前，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没有人天生就应该被奴役。 托德不止一次地听导师这么说过，也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他们这一代应该做什么，又应该怎么做。 如今，是时候直面对抗了，只要调查出是王室与贵族动的手，在托德来看，这件事情就不能这么算了，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们只能是敌人，就像是他们的刺客杀死了门德尔一样。 门德尔，我的老朋友，也许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了……不用担心，我不会扭曲的，哪怕死，我也是一个人，我会死在与恶人对抗的战场上的。 …………………… 拉格洛夫·典德尔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会是谁杀了门德尔。 通过黑暗同业公会杀人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这个公会能够活到现在，绝对不是因为它的手眼通天，而是因为贵族，王室，教会与组织们都觉得留下这么一个可以宣泄的口子，能够有利于彼此了解暗流涌动下的危机。 但是这一次，门德尔，战神教会的助祭死了。 危机变成了最为现实的问题，黑暗同业公会是不是还有存在的必要——是谁通过这个公会杀的人，为什么法师塔与战神教会都没有通知。别的个体与组织是不是也不知情，如果有人知情，又为什么一直不通知门德尔，是一个助祭不够资格被拉一把，还是说……有人不想说什么。 门德尔，你这些天里到底和安托万还有埃里克得罪了谁。 为什么有人抱着会被复仇的决心来杀你呢？ 托德总是在想，一定会是王室与贵族杀的他，但是拉格洛夫明白，绝对不会是他们——以王室与贵族对马林阁下的了解，他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因为门德尔阁下与马林阁下都是教会体系的成员，这么做会让马林阁下厌恶他们。 王室与贵族虽然从根源上来说是北方主义的敌人，但他们不是笨蛋与蠢货。 不要指望自己的敌人犯错，因为这样的机率远低于你自己因为大意与愚蠢而犯错的机率。 拉格洛夫，动动脑子，门德尔死了对谁最有利？ 不可能是王室，王室与马林阁下还有教会的关系不错，北方王国是王选制，每一个国王都是王选公爵所选，甚至说王子如今都已经选好，只要他不犯错，而王室的那位国王没能成为传奇，他也有的是时间来等这位曼海姆家的老国王老死在他的床上。 也不可能是北方贵族议会，议会里有太多马林阁下的老朋友，从哈格尔贝里家的那只老狐狸到斯文森家族，贵族们与马林阁下不但有利益关系，甚至与哈格尔贝里家族有姻亲关系——露露夫人如今可是北方贵族女眷圈里最顶尖的存在，哪怕是国王的王后殿下，在她面前也摆不了任何谱。 那会是谁呢？拉格洛夫想到了战神教会……也不可能，战神教会的成员之间哪怕有龃龉，也不应该叫刺客，他们之间有问题，更喜欢在斗技场解决问题，当然丢白手套也是一个办法，但无论如何，花钱请刺客是战神教会成员之间最不可能做的事情。 至于别的教会……那更不可能了，哪怕是冬狼女士的信徒们，也对门德尔阁下赞誉有加，毕竟只要在战场上而碰到混沌冲阵时，门德尔总是会站在最前线，他的勇敢令各教会都为之激赏。 法师塔？ 绝对不可能，法师塔的这些铁公鸡不可能花钱去杀门德尔——除非是马林这样的高阶存在，一般的法师根本没有钱来做这种花钱雇凶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钱是他们施法材料。 而那些高阶法师更不可能花钱了——这些铁公鸡肯定会自己动手的，而且就事实来说，杀一个门德尔更不可能在城里杀他，战场上手滑误杀的机会远比在城里杀他来得更为安全可行。 那还会是谁。 那些王室与贵族的敌人？ 拜托，北方主义就是敌人的敌人啊，难道说敌人的敌人不是朋友吗？ 还是说，他们看着王室与贵族是敌人，而看向北方主义时，北方主义其实也是他们心目中的敌人。 如果是这么解释的话就不会有错了。 但是问题随之而来，谁会同时是王室与贵族还有北方主义的敌人呢。 拉格洛夫思考了很久，到最后依然没有猜到会是谁。 真是令人头痛啊，拉格洛夫。 想到这里的他注意到了马林阁下止步在了一座小楼前。 ……………… “你们别跟我进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马林这么说道。 说完，也没有等回答，马林伸出手推开了眼前小楼的墙体，在这一刻，幻象在崩解，墙变成了门，小楼完全变了一个模样，马林扭头看了一眼拉格洛夫与托德，他们完全没有看出眼前这座小楼的问题，这不怪他，毕竟出手的是一位传奇。 只可惜，碰到了马林这样不讲道理的存在。 走进了推开的门，马林看着坐在大厅里满脸惊讶与好奇的几个年轻人，然后视线跃过了他们，看到了柜台的一只犬人少女笑了笑：“维克多在吗。” “你是谁。”犬人少女打量着马林，因为没有放出世界树嫩枝，又以术式改变了自己的脸部特征，这只小狗狗似乎并没能够认出马林。 但是出于对能够破解传奇施术者布下的幻象的强者的敬意，她还是可以好好说话的。 只可惜，马林摇了摇头：“我要找到维克多，他现在只怕有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马林让自己不再开口，而是让她自己做选择，这只小犬娘最终认同了马林说的话：“她现在不在，但是我可以告诉您她的地址，只需要您告诉我您的真名。” 马林点了点头：“我是马林·盖亚特，卡特堡的那个马林，是法耶公主的丈夫，也是法罗尔的亲王。” 刚说完，那几个年轻人就没喝茶的兴致了，他们也不走前门，而是纷纷撞开墙的窗户纷纷逃之夭夭。 这只犬娘全身都在颤抖，尤其是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夹之后，可以肉眼看到这只犬娘炸毛了。 马林摇了摇头，他走到柜台前：“接下任务的你们公会的小队已经被我干掉了，我现在必须要找到他，因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现在说不定会被另一波刺客追杀。” “您为什么这么肯定啊。”犬娘一边翻看起地址，一边飞快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转告给了马林。 对此马林笑了笑。 我怎么不肯定了，就这点破事，马林见多了啊。 第六百三十节:遗憾(三) 这只犬人姑娘飞快的报了几个公会的安全屋，其中一个就是马林去过的小楼，马林指了指那幢小楼：“你们的人都在那儿死了，以后别用这处安全屋了。” 犬人姑娘先是用笔在地图上做了标记，然后才在后知与后觉中炸开了毛，不过马林也没有心情教育她什么叫做守口如瓶，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谢谢，还有，换个发型吧，这种朝天辫不适合你们这些狗狗。” 说完，马林走向出口。 门口的中年男人沉默着，马林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法阵做得不错，幻象也很真实，只不过还是没能骗过我，黑暗同业公会能够开在这里，一定是获得了不少人的同意吧，你们有时候也会帮他们做事，对吧。” “……阁下您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一把火将这里都烧了呢。”中年男人像是认了命一样走到一旁的椅子跟前坐了下来。 “不，我已经从那个叫哈米尔的年轻人嘴里了解到不少了，身为买凶者的客人们有需求，而你们帮着客人们联络哈米尔这样的能够解决需求的可怜人，没有了你们和他们，也会有别人会来代替你们的位置，他们也许会比你们更加无情与残暴，所以对于我来说，既然我杀了你们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为什么不去杀了有这种需求的人呢。” 说完，站在大门口的马林伸手抓住了房门的把手：“告诉你的人，黑暗同业公会照常开业，以后再有涉及杀人契约，我必须过目。” “这和同业公会的守密条约不符，阁下。”这个中年男人一边回答，一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酒壶。 马林的灵能掌一掌将这个银制酒壶捏成了银块，然后将它丢进了角落：“再说一个不字，你的脑袋会跟这个酒壶一样，而我完全可以换一个人坐到你的位置上，那些大人物怎么威胁你的我不知道，但我的威胁方式你已经看到了。以前黑暗同业公会是在大人物的默许下苟活于世，那现在大人物的名单上加上我的名字也不会是什么问题，明白了吗。” 中年男人看了看角落里的前任酒壶，最终对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马林点了点头：“是的，阁下，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马林从空间袋里掏出大袋装的矮人烈酒丢给了他：“记住，在大人物之中，我应该是比较好说话的，跟着我吃肉，应该会比跟着别人吃屎要好过一些。” “是的，阁下。”接过了酒，这个中年男人打开了盖子，只闻了一下，他的脸上就再也没有之前的苦闷了——你看，比起矮人烈酒，马林刚刚丢掉的只不过是人类酿的马尿而已。 给这家伙又丢了一条半位面出品的火腿，还有一叠莫威士钞票，刚刚完成了入股流程的马林最后将一枚混沌冠军的金饼放到了他的身旁的桌上。 “记住，这是我的入股金，以后如果有谁问起你为什么破例，让他来找我，要是我没打死他，这些东西全都归你，他就是你的新老板。” “是的，阁下！一定的，阁下！”这个中年男人心中再也没有疑惑，既然他已经不再疑惑，马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出房子。 接着马林走向拉格洛夫与托德：“我们走了。” 一个传送通道正在被打开，杰森已经通过无人机确认了其中一处属于黑暗同业公会的安全屋有交火痕迹。 “我们去哪儿，马林阁下。”托德问道。 “找维克多，要不然他大概就要被人杀了。”说完，马林抢先走进了通道。 下一秒，出现在战场之中的马林左手停住了飞来的子弹们，右手在无视野的情况下抓住正想背刺自己的半身人的脖颈，而玛娜化身成为树人，将另一个想要用匕首伤害自己主人的侏儒直接拍到了地上。 “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不想死的给我滚。”说完，将手里的半身人远远丢出。 那些开枪的年轻人看到自己的同伴摔落在地，竟然还有力气自己爬起来，立即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们转身就跑，只有一只侏儒死死站在原地，他看着马林身后，这让马林不得不扭头看了一眼玛娜，发现小树人正用它的一只树腿踩着一只侏儒的脑袋。 两只侏儒之间眉目相似。这让马林有些心软：“玛娜，让这个倒霉的小东西走。” 玛娜听话地松开了脚，这只侏儒也许伤得有些重，马林不得不给他拍了一个治疗术式，然后示意那只侏儒过来抬人。 于是这个拿着枪的侏儒丢掉了手里的家伙，然后跑过来拖着他兄弟逃离现场。 马林扭头，看着眼前的安全屋，据杰森说已经有一队人攻入其中，而惨叫声从刚刚开始就停了下来。 两队刺客都搞不定一个精神病吗，是全身义体改造太过强大，还是这些刺客本身太过弱小啊，虽然这些小子在马林零元入股同业公会之后已经变成了马林事实上的员工，但马林还是要吐槽，就这样你们还做什么刺客。 但是当一个全身是血，双臂还有反关节刀弹出的年轻人走出房子的时候，马林不得不皱起了眉头——刚刚的精神控制术式被免疫了。 不对，不是免疫，精神控制术式需要的是目标有着正常人拥有的一切情感，而当碰到一个疯子的时候，术式的效果就没有那么有效了……换而言之，这个双眼闪动着嗜血光芒的年轻人已经完全疯了。 想用心灵控制一个疯子？这让神明过来治好它都比这来得容易。 “军用义体过载，这家伙身上使用的是全是粗制滥造义体插件，安规却使用的是军规，而且没有镇静剂，没有义体冷却阀和降压泵，任何与安全有关的东西都没有，马林阁下，你用红外视觉看一下他的脑袋。” 马林切成了红外视觉，只一眼就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烧得通红的平底锅底，好家伙，这脑袋差不多得有七十来度了吧。 “他脑子应该有七八成熟了吧。” “并不是，完全改造了，或者可以这么说，使用了冷却保护液，这种东西是军规插件，通常是在给替换了大脑之后的突击队使用的，但是他的大脑没有受过改造，却大规模使用义体与插件，只能使用保护液，要不然它的大脑就全完了。” “但现在他也完了，任何人的大脑都不可能承受如此高的温度。”在马林看来，这家伙已经死定了。 “但它的内置芯片可以补偿失去之后的大脑神经协调能力，它现在是一个最为标准的兵器了，阁下，我刚刚完成了一次扫描，他已经失去了正常意义上的脑电波图形，从事实上来看，他已经死了。”杰森给了马林一个新的答案。 随着杰森的说明，马林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你看——有些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而有些人死了，但他依然活着。 所谓的虚实之间的大恐怖，在马林看来只是显得有些可笑，这就是生命，转瞬即逝，那些说什么还想再活几百年的家伙，只不过是懦夫的尖叫。 而在这时，这个叫维克多的年轻人冲了过来……用冲不太适合，因为它在马林的视觉中留下了残影，马林伸手，玛娜变成了手杖落入了马林手中。 拿起它，马林一挥，将正好出现在他面前的维克多打飞——改造过后的人体力量再怎么强大，也只不过是包着肉的铁块，在马林的力量前还没有足够资格站立。 何况这一击，马林根本没有留手。 所以只是一击，打断了维克多的右手，他的右侧肋骨应该也断了不少，灵能掌在下一秒就将这个还能暴起的家伙拍在了地上。 “我发现他了！”随着杰克的叫声响起，维克多还在挣扎的身体突然一僵，然后就看它的脑袋炸开了。 以灵能为墙，马林挡住了扑面而来的血雨，至于拉格洛夫与托德，那就要靠他们自求多福。 马林转身看向托德与拉格洛夫：“我有一个大毁灭之前的人工智能ai他正在调查这个被改造的家伙的来路。” “这就是被改造过的人类吗，就像是黑区的那些堕落机械体？”托德刚刚应该是吓坏了，因为换他上来跟维克多打，只怕早就死透了——维克多的突进对于除了马林这样的怪物之外，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差不多，但唯一的差别是这个家伙一开始还能算是一个人，但是当他被幕后控制他的人放弃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死才是他最好的解脱方式。”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马林，刚刚的扫描出来了，他的大脑被更换过，可以确认烧录记忆的时候并不完整，不是军规操作，毕竟现在烧录军规的成本与难度太大了。”杰森这个时候又说出了新的情报。 难怪马林捞不到这个家伙的灵魂，换而言之，他早就已经死了，控制他生命的，只不过是由1与0，还有生物大脑所组成的傀儡。不过使用生物大脑烧录记忆真的管用，至少马林明白艾尔斯为什么那么惧怕无魂机械体了，没有灵魂的敌人对于亡灵来说就是没有任何弱点的存在，而变成电子记忆的人类在被抑制了欲望之外，也让那些将欲望视做弱点的邪神失去了他们最得心应手的办法。 大毁灭时代之前到底还有多少黑科技啊。 “找到他的大概坐标了，正在对面大毁灭前的坐标。”杰森给了一个好消息。 “我想我们应该找到杀门德尔的凶手了，现在有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杀门德尔，因为我觉得门德尔和他之前应该不会有冲突才对。”马林思前想后，都想不到为什么这个叫索斯塔克三号的军用ai要杀人。 门德尔要怎么作孽，才能够让一个军用ai起杀心？ 而得到了马林的肯定，确认那个家伙真的已经死透之后，拉格洛夫与托德走了过去，将维克多的尸体收了起来，然后巫妖先生与法师先生在考虑怎么将这个尸体搬走。 “你们想要研究机械体吗？”马林看着这巫师与法师的组合搞的那点小动作不禁莞尔。 “是的，这是非常稀有的东西，人与机械的结合。”托德点了点头。 “别研究了这东西了，放下它，下一次雷根斯堡研究学院开课的时候，我带上你们，和那些大学者们一起听我讲一节课吧。”马林觉得想要知识是没有错的，何况还是这两位，第一代北方主义者，总是充满了浪漫主义情怀。 听说马林要讲这东西，托德与拉格洛夫立即就丢下了将尸体移走的想法。 不过他们还是问了很多问题，比如说小臂上的反关节刀，用杰森的话来说，这是一种不合法的改造，正常军规是使用单分子刃的，这种刃器单边有刃，以挥砍的办法来切割物体，那怕是一般的肉体，也可以做到高速切割破坏。 而这种反关节刃，能够穿刺与挥砍，从做工来看，很显然就是索斯塔克三号改造的——反正这老哥都已经是一次性的东西了，质量反而不是什么最重要也最迫切的事情。 要是没坏，还能再利用呢。 托德和拉格洛夫一合计，最后还是要把这具尸体带走，理由是这尸体上的科技太超前了，他们要让安托万来研究这东西，交给别的大工匠不放心。 不放心就不放心吧，反正在马林看来这东西以现在的科技根本不可能进行复制，倒是可以通过讲解来让他们了解一下，怎么才能够以现有的科技来与这些怪物进行对抗。 “找到他了，城东，王宫地下，哥本哈根……欧洲区，哥本哈根军事基地，这个该死的老鼠，我在找图纸，看看怎么进去。”杰森那边又有了新消息。 这让马林很是期待。 说实话，这个叫索斯塔克三号的军用ai，马林一定要问他为什么要杀门德尔。 如果他能答出一个让马林无言以对的答案，那他能活。 如果不能，那么马林是铁了心要格式化了他的。 第六百三一节:三号(一) 索斯塔克三号为自己找了一个藏身的好地方，王宫底下，一般来说都没有谁会想到那处于小丘顶上的王宫地的下层的下面还会有大毁灭之前的遗迹。 就算是心有疑惑，也没有谁会想到，王宫的地下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在马林看来，他死都不会想到会有人将王宫造在避难所上面，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小东西。 而且既然是之前的军用基地的地下层，那应该就会有着充分的防御，这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怕物资已经不多，但至少还能完成针对婴儿的手术与改造出维克多这样的怪物。 事实也是如此，杰森找了半天，发现唯二两条道路，都被王宫所包围。 这应该是王宫与贵族共有的财富，这些家伙拥有与索斯塔克三号的……合约？条件？同盟？ 反正一个大毁灭之前的军用ai和一些大毁灭之后的遗民做了一笔交易，他们给予军用ai索斯塔克三号足够的资源，而后者将前者的适格孩子调整成装甲突击兵的一期生。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来自艾普斯所在的避难所的遗民们回到了他们的故乡，重建了哥本哈根，与索斯塔克三号有了联络，他们给索斯塔克三号提供了一切他们可以找到的大毁灭之前的物品，而索斯塔克三号帮助了他们。 所以，这个军用ai为什么要杀门德尔，这是马林无法理解的。 难道门德尔会是索斯塔克三号的敌人？ 怎么可能，教会这么多年都没有与索斯塔克三号发生过冲突。 带着众多的疑惑，马林最终选择让卡特琳娜夫人她们这些民用ai与索斯塔克三号进行联系。 既然被发现了，索斯塔克三号也没有之前那样处处挑衅，而是直接与马林做了联络，在通信里，他表示马林身边的杰森就是一个麻烦精，明明是民用ai，却因为张工程师的溺爱，最终突破了ai之间的层级规定，不但从他那儿抢走了钨棒卫星的控制权，最近几个月一直在找他的麻烦。 既然能谈，马林表示他可以约束杰森，让他不来骚扰索斯塔克三号。 但是索斯塔克三号必须问题马林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要杀门德尔。 “门德尔，这家伙是谁啊？”索斯塔克三号回答非常……有创意。 如果不是卡特琳娜夫人她们一再表示索斯塔克三号没有说谎，而且ai对于人类也不会说谎这一条做保证，马林也不会相信索斯塔克三号的话。 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不是索斯塔克三号杀的人，那么可怜的门德尔先生到底因谁而死呢？ “维克多是你的人。”马林问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也必须让索斯塔克三号做出回答。 “那个维克多是一个该死的叛逃者，别提它了，要不是杰森扫描了它，我都不知道他在你们那儿。” 一提到维克多，索斯塔克三号就开始倒苦水——没错，他的确是改造了连民用科技都不如的黑规来改造这个叫维克多的男人，但这个男人是贵族们通过监狱提出来一个重刑犯，这个家伙是一个逃兵，为了逃跑杀了好几个人，因为适合改造，他在三年前就从监狱里被提了出来，交给索斯塔克三号来改造成可以远程控制的义体，本意是用它来探索黑区。 索斯塔克三号和贵族们早就这么做了，那些罪有应得的重刑犯都会被这么处理掉——让他们浪费粮食，还不如让他们发挥最后的余热。 不得不承认，维克多作为一个士兵，虽然他选择了逃跑，但他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一开始的确挺好用的，定位了不少稀有材料与装置，直到一年前的一天，索斯塔克三号的远程控制系统出了一点小纰漏，毕竟年久失修，马林也理解。 于是维克多失控了，当初改造大脑的时候出于偷懒，也出于对材料的爱惜，索斯塔克三号并没有安排强制控制返回系统，于是拿回了控制权的维克多拆掉了通信接口，然后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偷偷摸摸地加入了黑暗同业公会。 作为一个改造体，它一边小心翼翼的躲藏着，一边赚着钱，他的想法肯定是赚大钱之后远走高飞——以他的改造体，他应该是觉得自己能够逍遥一辈子的。 那当然，换谁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倒霉的维克多都不会想到，索斯塔克三号作为一个军用ai会在改造材料上抠门到如此地步，以至于最后的时刻打着打着，维克多的大脑插件过热烧了。 总之，索斯塔克三号作为军用ai，从一开始就黑了杰森的一个视角探头，杰森这几个月做的事情他基本上都了解，所以杰森无论怎么找都没办法发现他，而他不但观察到了马林，还确认了如今的情况，如果不是有杰森，他早就选择与马林合作了。 而当今天看到维克多失控的时候，索斯塔克三号再也没能忍住，当场就把维克多的系统给再加了一把温，直接将这个逃犯给杀了。 正因为如此，才会被杰森发现。 至于维克多为什么杀门德尔，索斯塔克三号的确不知情。 出于对马林的信任，索斯塔克三号还安排了一次见面，他与马林，还有拉格洛夫还有托德一起通过曼海姆陛下的关系进入了索斯塔克三号的避难所，双方算是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见面。 面对泡在维生罐里的人工大脑，马林对于这次见面表达了一定的肯定——虽然索斯塔克三号不会选择投靠马林，但是排除了他的嫌疑还是可以说有所收获的。 而且索斯塔克三号与马林的合作对于双方来说也有好处——十一号与十七号获得了大量的新装备，索斯塔克三号确认了他们属于马林的事实，主动修改了它们的隶属关系。 索斯塔克三号如此上道，马林也给了一些核心——这些核心都是通过希德尼北方解放混沌领地时获得的，马林出了不少装备获得了它，因此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而托德与拉格洛夫也从曼海姆陛下那边获得了他的一再肯定——王室不会向他的国民挥动屠刀，这句话通过了马林的侦测谎言，换而言之，曼海姆陛下代表的王室的确不知情。 马林也是这么认为的，杀一个门德尔，同时交恶教会与北方主义还有马林，这个世界也许会有如此愚蠢的人，但应该不会是曼海姆陛下——毕竟他的孩子并不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他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后代而同时得罪三个派系。 尤其是这三个派系一个比一个麻烦，哪怕是最弱小的北方主义，也有足够的力量来掀起内战。 而这么一想，马林对于贵族之中会不会有人这么做也产生了怀疑——为什么？ 这么做是需要理由的，没有理由的刺杀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马林想不到有谁能够在杀死门德尔这件事情里获得利益。 那位王太子？ 索斯塔克三号表示这个年轻人是他在一百年里见过的最优秀的受调制者，相比起来，露露就差很多了。 索斯塔克三号给她的评价是只有脑子适合接受调制，如果她不是哈格尔贝里家的那个老东西死保着，而索斯塔克三号也觉得与其将这个女孩调制成伺服脑，还不如看看灵能与义体能不能完美结合。 当然，就目前来看，非常完美。 唯一的缺点就是必须使用极为珍贵的材料来制作大脑与义体的人机接口。 比如说秘银。 这东西是索斯塔克三号在大毁灭之后见过的大脑唯一不会排斥的金属，像维克多为什么只能最多活十五年就是因为使用了别的通用金属来作为材料，而且出于考虑减掉了一切不必要的保护插件。 要不然，维克多活四十年还是没问题的。 马林听完了这个故事，有些后怕——如果不是索斯塔克三号的一念之间，他与露露就根本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哪怕到时候他站在这里，见到的也只是一个无感情的伺服脑。 “你知道吗，马林阁下，我不得不抛弃必要的感情，在我的眼中，文明不止一次走向毁灭，大毁灭之前的公民们留下来的孩子们尽力了，但是毁灭一直如影随行，我在制作侦察义体时根本找不到适格者，只能从那些罪犯中挑选一些足够强壮的家伙来使用。” 对于索斯塔克三号的辩解，马林当然表示认同，他能够不无差别的选择无辜者来作为改造体已经非常出乎马林意料了，而杰森最终和它的和解，也让马林松了一口气。 当然，事后杰森在地毯上打滚无能狂怒的时候，马林也只能安慰这个孩子气的ai，同时对于那位张工程师表示出了大大的敬意——能够把一个ai调教成这样，真是不容易。 而这边确认了索斯塔克三号没有杀人的意愿，马林就觉得那个叫玛莲的孩子所说的未来，应该是曷城和哈罗德去找维克多——他们年纪相似，而且从索斯塔克三号那儿获得的情报显示他们四个人甚至在年轻时就读在同一个学校。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金曷城与哈罗德发现是维克多杀人，他们疑惑于自己的友人的所作所为，最终选择去质问他，于是最终酿成了惨局。 无论如何，这一次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和玛莲解释之后，这个女孩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个时代。 而索斯塔克三号在获得杰森给他的小型义体之后，也不甘寂寞地使用遥控走出了他的避难所，用他的话来说，在那个鬼地方呆了八个千年，只要能亲自站在天空下，叫杰森一声大哥都没问题。 马林还是挺可怜这位的，杰森也表示只要索斯塔克三号发誓不黑他，什么事情都好说，什么大哥不大哥的。 这小子也有怕的人，马林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有一个能够压制住他的核心ai也是好事，索斯塔克三号这小子也挺上道的。 毕竟八个千年了，只要自主性高一些的ai，多少也应该问自己一句我到底是谁了。 对了，关于露露的人机接口在哪儿，马林之前一直不知情，还是索斯塔克三号给指明了方向——露露的右手小指是改造过的，那儿是连线接口。 而在她的右耳后有两个接受接口，一个是插接口插件的，一个是能够使用连线接口的，前者是然后外接的插件，这东西是用来强化射手调整者的，小小的插件能够让射手在根本不瞄准的情况下打中五百米内的目标——只要她的眼睛还管用。 而连线接口是使用动力甲的时候监控使用者的，虽然动力甲这东西如今造不了，以前的绝大多数都坏了，但世界这么多，总有一点放在箱子里的全新货。 唯一的问题就是全新货谁都不知道在哪儿。 这这两个接口以人工皮肤覆盖，这么多年没有使用过，只怕人工皮肤都已经与人体皮肤连接起来了。 “没事的话别打开，除非你准备塞点什么东西进去，而如今你想找一块能用的接口插件，只怕要去西伯利亚了。”索斯塔克三号表示这两个接口没事别暴露在空气中，如今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满世界的备用货来更换露露的接口。 “东亚没有吗？”马林对此非常好奇。 “东亚的遗民们如今都自称泰南人了，就像是欧洲佬自称什么阿比尔德人一样，不过说实话，东亚回复的比我们这边好多了，你知道吗，他们连四川盆地都已经在三个百年前收复了，那儿有整个东亚最大的铸造工厂，结果全被搬完了，他们的工匠无法重启工厂，但还是通过反推开始生产一些基本的零件，真是羡慕那边的同行啊，那些家伙在通信能用的时候告诉我说他们每五十年甚至可以更换一次过于疲劳金属零件，泰南工匠们自造的。”索斯塔克三号说完看了一眼马林：“我听说有不少民用ai正在服务于你，有兴趣重开东边的圣彼得堡铸造工厂，我每次自己造零件的时候都想哭。” “离核心黑区太近了，还不如想想看怎么重开奥斯陆的铸造工厂呢。”对此杰森做出了反驳。 “那儿的怪物更多，你这个民用个体出的什么鬼主意，想让马林出事吗你这个蠢货。”索斯塔克三号反驳了杰森的反驳。 这两个话唠在那儿吵架，马林站了起来，他欢迎了回来的露露，并介绍了这两个小兔崽子的真实身份。 “我认得索斯塔克三号，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他的时候就认出了他。”露露非常好奇，而索斯塔克三号做出了解释——作为受调整者的调整员，他与受调整者之间通常都有着一丝关系。 露露身为灵能者，能够更加清楚地了解这一切。 露露对此并没有太多意外，她坐到了马林的身边，说出了今天在教会那边听说的情况——门德尔的死目前还没有定论，但是有了马林与曼海姆陛下的声明，王室与教会之间解除了意外，这样一来冲突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北方主义有托德和拉格洛夫做保，评议会已经确认了马林与曼海姆的声明，卡特阁下与斯文森家的两个年轻人也停止了之前的准备。 在买凶者没能找到的当下，不能做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而金曷城他们终于在四月底时候，确认了维克多的住所——他们为此走访了大半个月。 马林让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一起过去做调查，希望能够找到维克多的记录或是别的什么能够足够定论凶手的东西。 虽然机会有些渺茫，但至少有机会比没有机会来得好。 第六百三二节:三号(二) 维克多租在城南，这一地区在兵荒马乱的初期房租便宜——你看，混沌就在城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越过城墙，相比起别的三个方向，城南是首当其冲的位置。 维克多当时以极低的价格租了一处死路尽头的阁楼，由小楼后面的三层活动梯直达，不需要走正门过，所以也没有办法从二楼进入。 马林让杰森和索斯塔克三号上了楼梯，然后拉了一个传送通道，带着露露上了天台。 “为什么我们不能进那个通道。”索斯塔克三号有一千万个为什么。 “因为你的思维并没有被格式化，电子信号无法被亚空间浅层污染，而你过去，就会告诉整个亚空间，有一个完全没有防护的家伙来做客了，万一你到时候被下了坐标并被畸变了，我们出来之后得先宰了你这具身体，再回到避难所把你那个说不定已经长菜花的脑袋被打碎。” 非常标准的杰森式解释，索斯塔克三号无言以对，最终决定对他自己的脑袋好一些。 马林推开了房门，身后的金曷城与哈罗德抢先走了进去，他们拿着的仪器能够让他们免于踩点什么而不幸失去些什么。 不过索斯塔克三号已经扫描过没有问题，对于军用ai的扫描马林还是有信心的。 等到哈里尔背着需要用来提取证物的取证箱走进去之后，马林将头探进房间：“这味道，让我想到了卡特堡冬天最冷的时候，我们一群学徒与导师在一起烤火，有一个家伙脱了鞋子想烤一烤他的脚与袜子。” “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故事，那天有三分之二的学徒吐得一塌糊涂，对于中午的烟熏肉有非常严重的生理反应。”露露说完，从她腰间拿下带有过滤芯的防毒面具套到了脑袋上：“说实话，我也有这样的经历，幸运的是我的导师似乎是过来人，他将那个想这么做的家伙丢了出去，这是好事，坏事是他的袜子与鞋落进了火盆。” “别说了，露露夫人，我已经有些想趴在窗户边解决一下我的胃部不适了。”金曷城提到这个话题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也有这样的不幸经历吗。”马林也戴上了面具。 “是啊，我是那个看着哈里尔被丢出的倒霉蛋，他的鞋落在了我的怀里，为此我失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记忆。”说到这里，金曷城扭头看向哈里尔：“哈里尔，你知道吗，我的人生因为你而不完整了。” “去你的人生，曷城，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因为这件事情而获得了安吉拉的青睐，她说，喔，我可怜的曷城。”哈里尔将背上的箱子卸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腰背。 “人长得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金曷城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对此，哈罗德从床上翻出了不少衣物，他一边翻着裤子口袋，一边扭头看着这边：“这家伙根本不会洗衣物，听说他雇了一个洗衣娘来为他处理这一切？” “是的，根据我的记录，她应该会在两天之后过来，可怜的女人，她这一周的少赚不少钱了，也许我们应该把这些衣服交给她，无论如何，也应该为一位洗衣娘完成与一位绅士的合约。”哈里尔接上了话题。 “这是证物，哈里尔，无论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我们必须将所有这些犯人使用过的衣物上交。”金曷城维持着他特有的铁面特色，而马林出来打了一个圆场：“我来给你们的上司做一个说明吧，这些衣服对于一个洗衣娘来说，应该可以做不少事情，无论是准备给她的丈夫与孩子使用，或者说干脆卖给旧衣店，想来你们应该没有谁会看上这些吧。” “当然不会了，阁下。”三位警官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让马林有些小开心，于是除了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莫威士一元纸币，几个角子，还有几个写满了无论是谁都看不懂的内容的稿纸。 马林将这稿纸交给了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 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同时给出了一个答案：“哥德巴赫猜想。” “那是什么玩意？”金曷城面露疑惑，相比起他，哈罗德和哈里尔满脸的不解。 “一个数学题，相信我，它不好玩。”马林收回稿纸，看了看——那句话说得真好，天才与精神病唯一的差别就是时代不同。 “天杀的玩意儿。”哈罗德第一个丢掉了他的好奇心。 “这东西我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哈里尔决定保护好自己，不让危险的知识伤害到他自己。 “听起来不像是我应该了解的知识。”金曷城说完转身走向另一个小房间。 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他们推开了沙发，然后开始联手打开沙发上的暗格。 “你们扫描到的？”马林走了过去，他伸出手，将里面的行李箱拿了出来。 “不，我是觉得如果他获得了这么多知识，应该能够活学活用才对。”索斯塔克三号非常骄傲的回答道：“您看，虽然是一个叛徒，但毕竟是我教出来的小伙子，你呢，杰森。” “我是问房东，他跟我说的。”说完，杰森看向索斯塔克三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做事从来不会给我自己加分。” “你找打吗？”索斯塔克三号炸毛。 “来啊，打架我从来没有怕过你又黑我！吃我一拳！”感觉到自己被黑，杰森当场怒不可遏。 马林不得不将两个像是小猫打架一样扭打在地毯上并互相抓挠的小王八蛋从打开的窗户丢了出去，然后将那个行李箱拿到了桌上，露露走了过来，接手打开了箱子。 “干净的衣物，换洗用的。”露露说完将手上的衣物放到桌上，然后拿起一张小卡片。 这卡片马林一眼就认出来了：“丰收女神教会的不记名定额储蓄卡。” “是的，这种卡是300元定额储蓄卡，看起来这位在这一年时间里存了不少钱啊。”露露说完，将卡放到了衣物上面。 然后她想拿起第三件东西，但是被马林按住了手：“这是一个反步兵地雷，下面应该是和箱子有绊线，如果你把她拿起来，重力会让它将正面指向你，然后你就会被崩满大半个房间。” 说完，马林拉开了一个小裂隙，将它直接丢了进去。 露露拿出了行李箱里的那根绊根，正准备说什么呢，屋子里的所有人，包括刚刚爬上来趴在窗户口的杰森与索斯塔克三号都注意到了那个正在打开的裂隙。 一个被完全熏黑的骷髅脑袋探了出来。 ·阁下，您刚刚丢了什么东西过来，怎么会炸。 “呃，反步兵地雷，你不是在前线吗？”马林非常好奇地反问道。 ·我这不是刚刚又收了一笔金币呢，刚把它们给花出来，刚刚回到浅层准备休息一下。 说完，艾尔斯打量了一眼露露。 ·露露夫人似乎又强大了一些，肉眼可见的那种。 得到了艾尔斯恰到好处的吹捧，露露开心得不得了。 不过她还是继续着她的工作，拿出的第四件道具是马林与她都不认识的小小石板。 ·这东西我认识。 艾尔斯一边用马林给他的抹布清理着他抱在怀里的脑袋，一边认出了那个石板一样的东西。 “你认识吗？”马林好奇了。 ·是的，我在见过这东西，在印记城的草原精灵咖啡店，那边的草原精灵经常会用这东西来作为交易代币，我看过它。 艾尔斯说完，重新完成了为自己脑袋打蜡的巫妖将手中的颅骨重新装回它应该呆着的地方。 马林接过这个小石板，将它丢给了艾尔斯：“帮我打听一下，谢了。” ·不用客气，阁下，能够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艾尔斯转身要走，但是他被露露拿起来的新东西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马林看了一眼，这是一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三角徽记，上面有眼睛与将眼睛包裹住的三角框体。 “外神的徽记，真奇怪，这个男人为什么会保留这东西。”露露辨识出了它，正准备将它收起来毁灭掉的时候，艾尔斯伸出了手。 ·露露夫人，那是……我故乡的东西，能把它……交给我吗？ “你故乡的吗，那好吧，它是你的了。”露露将它递向艾尔斯，这个巫妖伸出手，灵魂成为了桥梁，这个徽记最终平安无事的落到了它的手上。 艾尔斯非常满意地接住了它，他将它放到了怀中，然后选择了离开。 等到艾尔斯离开，露露这才带着疑惑看向马林：“他的故乡？” “是啊，他的故乡，我记得他的故乡也是被混沌所毁灭的。”马林记得艾尔斯与他说过。 露露的下一句就让马林有些惊悚了，因为这姑娘似乎也是认出了这东西的来路：“这东西，很像旧纪元的神圣之主的徽记，但我也只是在书中见到过它，因为是旧纪元已经堕落的神明，它的徽记要是被发现的话是必须毁掉的，要不然谁都不知道从神墓中拉起来的会是什么鬼东西。” “呃……这么危险，那你为什么要给艾尔斯。” “我这不是不能确认它的情况吗，再说了，你说艾尔斯的世界都被混沌毁灭了，这样的神明只怕早就已经彻底死了，就算是有它也不可能召唤的啊。”露露的回答让马林松了一口气，但是对于艾尔斯到底是从何而来，却让马林非常的疑惑。 他真的是异世界的幸存者吗？ 还是说，他是不同纪元时代的时间线上被混沌毁灭的地球文明的最后幸存者。 艾尔斯……算了，下次有机会再问他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与露露做完了检查，最终再一次宣告这一次的调查无疾而终的事实。 这应该是维克多准备逃离时使用的，考虑到它已经将这些全都准备好了，看起来是准备做完这一笔生意就走的。 露露的判断也是马林想说的，金曷城也是这样的观点，他检查了好几处柜子，根本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除了各种雕刻了一半的木制玩具，还有就是一套雕刻好的积木。 这套积木是被打包好的，看起来是准备到时候拿着一起走的行李之一。 马林看着这些玩具与积木，最终看向了索斯塔克三号。 “马林你是想问维克多的家庭，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混蛋，如果你想知道他家在哪儿，最好去监狱问一问。”索斯塔克三号对此不屑一顾地回答道。 “是啊，混蛋也有家人，也有孩子，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露露哼了一声，她听过维克多的故事，对于这种为了逃离战场甚至可以杀死战友的家伙显得深恶痛绝。 马林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把这个积木送给他的孩子。”金曷城带着一位年轻父亲应该有的伤感：“我们和维克多也算认识多年……他走了歪路，但作为一个父亲，我还是希望他的这份礼物能够得偿所愿。” “我知道他家在哪儿，到时候我们把东西送过去好了。”哈里尔说完报了一个地址，并不在哥本哈根，而是在非常南方的位置，比马林之前到过的哈斯洛城北方，是两国交界处的一座小城。 “那看起来我们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金曷城有些遗憾地感叹道。 警官们有些遗憾，但既然他们已经担负起这件事情的责任来，马林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们来处理，同时还给了警官们一笔一千两百块的莫威士纸币，其中三百块归三位警官做为辛苦费，剩下来的九百块做为维克多的安家费。 “我可以理解他想回家看一看孩子的心情，但我不会认同他因此而犯下的罪过。”马林为他的行为进行了一次盖棺定论式的说明，用来打消了在场众人的疑惑。 “您太仁慈了，马林阁下。”金曷城看起来非常感动。 马林笑着挥了挥手，将这里交给警官们继续处理，他带着露露要回去见一见老哈格尔贝里——这个老家伙最近似乎挺来事的，说什么要让露露的孩子继承家业，要命的是他的那几个孩子竟然似乎都没有意见。 所以马林要过去看看……看什么？ 当然看看这一家在搞什么鬼。 为什么？不是挺好？ 我与露露的长子你们也敢要，是不是觉得命长了各位！ 第六百三三节:有些承诺(一) 在路上的时候，马林已经帮老哈格尔贝里想好了至少两百种死法，但是到了这个老家伙的大宅子，才发现事实和马林想的有偏差——好家伙，北方王国有头有脸的公爵全都到齐了，有实力的伯爵也有不少，上百号人跟在老哈格尔贝里身后出来欢迎马林到来。 这下子，马林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只能苦笑着走上前与这只老狐狸握手：“你这鱼钩不错，都把我钓上岸了。” “我想，如果让你过来和我们开一个会，你是肯定不过来的。”老哈格尔贝里脸上带着笑容，递出手与马林亲切握手。 肯定的啊，以马林的脾气，怎么可能会跟这些家伙开什么座谈会——他一个南方公爵与亲王，为什么要跟这些北方佬不清不楚啊。 不过还是那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马林也能静下心听听贵族们想说什么。 开口的不是公爵们，这些平均年纪低于老哈格尔贝里至少两三轮的中年人将说话的机会交给了他们的哈格尔贝里叔叔，而这个老头提到的不也是什么大麻烦。 他们只是想从马林这儿知道，北方主义到底是不是准备和贵族还有王室开战。 担心的不得了。 马林有一千万个糟想吐，你们到底是什么脑子：“您和各位公爵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您和北方主义的各位相熟啊，马林阁下。”一位公爵说了一句话，然后被他的朋友一把捂住了嘴。 马林摇了摇头，这个年轻公爵看起来还太过天真：“如果我与北方主义的各位相熟，各位觉得我会和你们说出我朋友的想法吗，说起来，你们和他们并算不上是朋友吧。” 说到这里，马林翘起了腿，一边抚摸着有些不安的露露递过来的手，一边看着在场的各位：“你们也应该知道，门德尔是北方主义的创始人，他的死让北方主义的成员们非常愤怒，我甚至一度以为是你们杀了他。” “怎么可能是我们，年轻人之一也许会有一些不懂事的，但是对于我们这老一辈人来说，北方主义并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与对手，我们人类的对手，只有混沌而已，只要他们还是人，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年轻人去和他们开战的，这不符合人类的利益啊，马林阁下。”老哈格尔贝里所说的话说进了马林的心坎里。 “我当然不是没有怀疑过你们，但是哈格尔贝里爷爷，你说的没有错，我很快就觉得，只要你们这一代人还在管事，你们和北方主义就不可能发生冲突，而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新的突破，有证据证明是有人雇佣黑暗同业公会去杀死了对方，我们还在追索那个买凶者，但是目前可以肯定不是王室。”说到这里，马林看向这些公爵与他们的党羽们：“各位，听听老哈格尔贝里所说的话吧，北方主义和你们并不是敌人，所以不用担心来自他们的利剑，至少在门德尔的死因被完整调查完毕之前，你们之间不会发生战争。” 说到这里，马林举起手示意各位公爵与伯爵停下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我可以为北方主义背书，因为我相信在他们的眼里，你们也不会是人类最大的敌人，所以只要混沌在一天，只要你们不挑起内战，你们就不会成为敌人。” “马林阁下，看起来您更愿意与北方主义做朋友。”有一位年长的公爵看着马林说道，他的话中意有所指，对此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可以说。” 马林的回答非常简短，但在贵族们看来，这简直是再离经叛道不过的发言。 但是马林是马林，是一位传奇法师，也是一位传奇灵能者，贵族们不能，也不敢群起攻之。 他们只能看着哈格尔贝里，而这个老人看向了马林：“马林啊，你为什么宁愿与北方主义的那些理想者做朋友，也不愿意与我们这样的贵族做朋友呢。” “因为他们的梦太美好了，老哈格尔贝里，你知道吗，这些年里，我见过太多从你们北方王国逃难到卡特堡的家庭，他们拖家带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南方，我见过你们任何一个家族都不曾见过来的苦难，我可以相信你，因为我在你给我的那个镇子里看到了还能带着笑容的镇民，他们虽然吃不饱，但还能有活下去的信心，你开放你的猎场让市民们好猎取食物来喂饱他们的全家，没有幼崽徘徊的饿死的边缘，也没有举家面对绝望的悲苦。” 看着老哈格尔贝里，马林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贵族们：“各位呢，请扪心自问，你们对于你们领民真的有如此的仁慈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马林的问题，马林摇了摇头：“我是丰收女神的主祭，在我的生活里，这座城市有太多的苦难，而北方主义立誓着想要挽救这一切。你们觉得，我到底会和谁做朋友呢。” 马林的话语里充满了愤怒。 被他出言讽刺的贵族们都沉默了下来——换任何一个北方主义的成员，他们都会与其争论不休。 但是面对马林，他们无话可说，只能以沉默以应对。 马林满意于击碎了这些贵族的心理防线，这才开始话题一转：“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将这些家族卖给我，也是给他们发放了路费的，虽然钱少了一些，但至少你们没有不管不顾，在他们已经变成了我的资产之后，你们还能够如此照顾他们，我没有理由抱怨什么，我也知道你的情况不好，一边是前两年开始的饥荒，一边是混沌的入侵与东部的情况，你们挑选的那些家庭也是相对完整的家庭，家中的父亲那怕因伤致残，但至少家中的孩子们也跟着南下，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马林的这句话一出来，人精如哈格尔贝里当然明白马林的意思，他立即接上了话题，着重提到了最近几年北方王国面对的困难。 而那些老一辈的公爵们这个时候也明白了过来，于是花花轿子众人抬，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 “马林阁下，北方主义真的认为我们不是凶手吗。”这时，有一位伯爵开了口。 马林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汗水，作为一个被挑选出来的年轻人，他的压力肯定很大，马林特意给他分了一支烟，安慰了他之后这才肯定的点头：“是的，我与他们谈过，在分析了刺杀门德尔的所有可能性，与获得曼海姆陛下的再三肯定回答之后，我告诉他们，不可能是王室对门德尔的定点清除，而且我觉得你们也不可能，哪怕不算公正之主，刺杀门德尔阁下，也必将受到教会，我，还有北方主义三方的一致憎恨。” 也许你们会知道北方主义评议会成员的名字，也许不知道，不过马林是肯定不会提到还在世的各位领袖的名字。 老哈格尔贝里在这个时候也提到了他与门德尔的友谊，这让马林都有一些小惊讶，不过在听说是他拆散了门德尔与他的一个女儿的姻缘之后，马林又觉得这太正常不过了——以哈格尔贝里家族的底蕴，肯定是知道战神教会的那点‘麻烦’的，所以他宁愿举家信冬狼女士与公正之主，也不想跟战神教会的人攀上关系。 老哈格尔贝里的自爆让那些在辈份上低他一等的‘年轻’公爵们都笑了起来。 就连和他相同年纪的老一辈，也是带着缅怀的神色。 “无论如何，我再不喜欢门德尔这个年轻人，我也不可能去杀了他，因为我知道他和马林的关系，我可不想让我的孙女婿因此而憎恨上我这个老东西，更不愿意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让我的孙女受到伤害，所以我是最不可能下手的人。”哈格尔贝里说完看向马林：“马林，你相信我吗。” “说实话，我找不到不相信你的理由。”马林笑着摇了摇头。 他明白这只老狐狸是想让马林与贵族之间再无芥蒂，毕竟门德尔和马林的友好关系路人皆知。 “我愿意让马林阁下对我进行关于门德尔的侦测谎言。”这时，坐在角落里，年纪最长的一位老公爵开了口。 有他带头，所有公爵都站了出来，他们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让马林对自己的判断更加肯定——在马林的眼里，说谎者已经非常难以用演技来证明他自己了，而现在这些公爵无论实力如何，都与马林有些距离。 这让马林更加确信他们的清白。 于是一挥手：“我认可你们的心情，但我觉得这一切没有必要，因为你们的确没有理由杀死门德尔，我也感觉不到你们之中有人会撒谎，考虑到你们是你们家族的一家之主，我觉得你们家族之中也没有人敢绕过你们去刺杀一个教会的助祭。” 有了马林的这句话，贵族们的表情都轻松了许多——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哪怕马林的身份与实力在这里，但是在身后的伯爵们的注视下接受侦测谎言的调查，也是一件非常丢面子的事情。 马林能够拒绝，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这代表着法罗尔的亲王陛下与希德尼的卡特堡公爵付出了他的信任，这是极大的荣耀。 一些在军队里服役的公爵与伯爵干脆地行了军礼。 “这里不是军队，不用如此，我相信你们是因为经历了这么久之后，你们的家族依然愿意战在对抗毁灭的最前线，我为什么要让我的集团帮助你们，就是因为你们的勇气与毅力感动了我，我可以发誓，无论如何，如果有一天混沌不见，如果有一天因为理念不同，你们与北方主义最终兵戎相见，我会两不相帮，我也不会加入北方主义。” “那太好了，我非常多的贵族都害怕你这个孩子成为北方主义的一面永不磨灭的旗帜。”老哈格尔贝里感慨地说道。 对于他的感慨，马林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两不相帮的前提是你们双方谈判无果之后选择内战，如果你们之中有谁选择偷袭而将整个国度卷入战火，那我就会站到他的敌人那一边，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这不是威胁，而是会切实发生的事实。” 面对马林的威胁，贵族们纷纷表示他们绝对不会偷袭与暗杀北方主义的成员，哪怕双方理念不同，他们也不会行如此下作手段。 有了他们的保证，马林微笑着与各位公爵一一道别，还和那个带着使命与勇气的伯爵打了一声招呼，这才在老哈格尔贝里的欢送下离开。 “你能这么说太好了。”老哈格尔贝里在大门外对马林这么说道：“说真的，孩子，我真的非常害怕你站在北方主义的阵营中，他们……他们的一些信念太过偏激，我们贵族的存在与所作所为的确令他们感觉不齿，我也承认有些贵族的确活得不像一个人，但是马林，我的孩子啊，你也应该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对吧。” “是的，老哈格尔贝里，你没有说错。”马林微笑着给这个老人递烟，却收到了他戒烟的回答。 “我老了，身体大不如前了，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我想活得久一些，好看到你与露露的孩子出世，马林啊，如果你与露露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能够让她过继给我们哈格尔贝里，让她成为下一代的女公爵，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让那些想入非非之人染指与她，哈格尔贝里家族已经有过四位女公爵，不在乎多上一位。”老哈格尔贝里微笑着说道。 “你怎么保证啊，老家伙，你都快一百岁了。”马林笑着反问道。 面对马林的提问，这只老狐狸笑得有些狡猾：“我也许活不到那一天，但是作为女公爵的父亲，你肯定没有问题啊。” 面对这个老人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马林突然地有些心塞。 你这个老东西，你又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何等绝境，你以为我能活得比你长久？ 你睡醒了吗？ 马林真的想问出这句话。 但是，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看着露露不安的注视，最终马林还是笑着伸出手搂住了露露的腰：“一言为定，如果是女儿，她就姓哈格尔贝里。” 有些美梦，还是不要打破来得好。 第六百三四节:有些承诺(二) 门德尔的案件陷入了僵局——从维克多家中找不到足够的线索，黑暗同行公会那边也没有足够的线索——当时接受任务的是那个犬人姑娘，对手是一个精通幻术的家伙，据在场的人描述，每一个人看到的客人都是不同的外貌，那个犬人姑娘看到的是一个白发无面纹的女精灵。 另一个工作人员看到的是一个身高修长的男性。 负责在外面观察的哨兵看到的是一个半身人。 可以说，这个家伙除了马林这种不吃幻象的怪物之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治住他。 而这个目标丢下了钱并确认了任务目标之后就离开了现场，然后犬人姑娘也许是被下了暗示，她什么都没有问就将任务挂牌，原本维克多半个月都不会在公会一次，但是那一天目标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马林和杰森还有索斯塔克三号讨论过维克多是不是会被下暗示的情况，杰森和索斯塔克三号都觉得有可能——暗示术可以通过语言来暗示受害者，这一点不需要术式就能够办到，而以维克多半疯的情况，被言语的力量操纵着接下任务也是有可能的。 而在维克多接下任务之后，接下来的事情马林就都知道了。 维克多找到了米卡他们，而米卡又找到了那两个被他们灭口的非公会杀手，最终导致了门德尔的死。 门德尔也许不会想到，那两个看起来像是流民的家伙会是来杀他的凶手。 而因为同业公会的特殊性，每天营业结束之后都会进行一次破坏者施术，就是为了破坏回溯的可能性，马林根本不可能回溯到那个凶手的模样，而街面外面在已经经过了一个星期之后，任何对于这个凶手的追索都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痛的事情。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马林回溯之后，只能看着数以百计的目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在对比过五份证言与亲自过问了证人之后，马林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托德和拉格洛夫，线索只怕是真的就断到这里了。 唯一的突破点就是那个犬人姑娘，她表示嗅到过来人的味道，如果那个人能够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她光是闻味道都能够确认对方的身份。 马林一开始还是有些那怀疑的，但是当马林确认犬人们的嗅觉系统吊打所有兽人（这一点马林从玛蒂尔达与玛雅那儿获得了肯定的回答）之后，马林就非常庆幸自己并没有将这一点告诉任何人。 然后马林非常秘密的同业公会那边买下了这只犬人姑娘的所有权——她是她的母亲因为欠债而卖掉的孩子，能够用钱就能够办好的事情真的是太过简单。同时通过一些渠道透露出这次交易，让这些渠道故意将马林的这次购买说成了是一次收集欲发作。 这种说法非常有市场，就连一开始不知情的露露都信了，更不要说远在南方的姑娘们，马林不得不亲自南下做了说明，知道这是为了为友人复仇，他的爱人们这才疑惑尽去。 当然，为了演技，马林还是让她们适当的表现出一些小苦恼，马林相信法耶她们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买来的这只叫唐娜的小犬娘的所有权归于露露，马林准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露露带着她出入各种酒会晚宴。 虽然之前马林和公爵们说的好，但是不要忘了，中国有一句话叫皇帝不急急太监，意思就是公爵与伯爵们自己也许并没有将门德尔当成真正的对手（毕竟比起真正意义上的北方主义，只杀死门德尔不但无法威胁到北方主义，甚至还会激起他们的愤怒），但是他们的部下们却说不定会越过他们的主人自行其事。 所以马林让露露带着这只犬人女仆去找人，如果找到了，那让马林亲自来跳脸，如果不找到，那就当出门玩。 而且马林也从卡特堡抽调了几支情报小组，通过曼海姆陛下的关系拿到了身份证明，以调查混沌教派为理由进入歌本哈根进入，然后开始挨个调查各公爵在歌本哈根的交易记录——一万莫威士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真要有心，还是能够找到问题的。 露露对于马林的多疑求存式并没有任何质疑——她也不是从小生长在花圃里的花朵，甚至她还挺开心的——马林并没有被贵族们的一面之言所欺骗。 对了，忘了介绍，在马林的斡旋下，评议会最终吸收了高阶成员露露·盖亚特成为评议会新议员，观察期三年，如果没有问题，她将成为第一位女性评议会成员。 说起来，马林从来都不知道他的这个女孩竟然会是北方主义的成员。 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错误，毕竟她第一次来巫师聚会之前，马林也不会想到这个姑娘竟然会是一个巫师。 露露这姑娘的脑袋好使啊，等闲谎言是不可能骗到她的。 马林见过贵族也不是什么秘密，马林敢肯定，那些伯爵甚至是公爵之中都会有北方主义的高阶成员，至于他们加入其中是想在接下来的变局中分上一杯羹，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门德尔遇害让马林看清楚了北方王国的王室，贵族，还有北方之义这三者之间相爱相杀的戏码。 真是有意思啊。 无论如何，随着开始反攻的日期越来越近，马林不得不丢下这里的工作，开始投入反攻的准备工作。 随着希德尼联合北方战事的结束，希德尼的二线部队开始解除武装——他们准备接手一线部队的装备，他们原来的装备被马林回收并送往北方。 希德尼的一线部队开始全面换装半自动武器，歌德开始最后的发展，西部荒原开始了大开发，矮人，人类，半身人，所有人都在开发田地，希德尼联合开始给每一个生育孩子的母亲发补贴，并告知所有王国，这一举措不针对所有人类王国。 这个时候，亡潮会提前早就已经不是超凡界的小秘密，随着各地的裂隙出现的次数与密度越来越大，这个小秘密早就已经藏不住了。 马林的军火生意因此好了无数倍——订单已经往后拖了差不多十年，马林已经将工坊开到了第十四期，但还是架不住矮人，半身人还有侏儒工匠井喷式的加入，而越来越多的矮人氏族开始从深山中走出，矮人王庭地区在人满为患之后，这些矮人就开始往卡特堡移动，越来越多的矮人来到山里，他们挖出来的矿石，还有从各地废墟里翻找出来的废品在回收之后，都能够帮助到工坊。 马林的交易中心开始和海族大规模的进行交易，海族需要优质的金属锭，马林掏出了合金锭，从海族那儿换来了大量的海底都市中的金属废品。 ai夫人们会将这些东西进行分捡，有时候他们还能够发现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比如说一支被放在真空压力罐里的激光步枪，大毁灭之前的新式货，哪怕经过了八个千年，这东西在换了新的电池之后竟然还能够用。 在解锁了出力锁之后，这东西能够一发在一件钢胸甲上打出前后两个眼，直击的瞬间能够立即烧出一个大洞，人肯定是一烧两个眼了。 唯一的问题是续航，这东西打六发就需要换一个电池包，一个电池包三公斤重，一般的人根本用不起来——六个电池包十八公斤重，体积与重量是这东西最致命的短板，也只有马林这样能够背着一背包的电池包还能健步如飞的怪物才能够爽玩。 所以马林将这东西的图纸写了一套交给了雷根斯堡的科学院，让他们攀着玩——你看，最先进的激光步枪，有效射程二千米，几乎不需要计算偏差，更不用担心下坠，你们看着办。 据说矮人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东西在地下能够极为有效的杀伤那些精怪与异种，激光几乎可以无视绝大多数精怪的外壳，哪怕是异种，他们测试了三十多种异种，都没有一种能够抵抗住激光的杀伤。 其间孟取义邀请马林作为西部人类世界的大使去泰南，说实话，马林非常心动，但是考虑到北方战役马上就要打响，马林还是表示了过后再说的意愿。 孟取义也觉得应该如此，于是这件事情就先搁置了。 说实话，马林真的是想去见一见故乡，那怕故乡有可能毁灭了，那怕故乡有可能沉入海底，那怕故乡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但马林还是想去看看。 露露感受到了马林心中所想，她力主马林可以乘着战事结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去东部人类世界看看。 “我们一大家子都过去看看，怎么样。”露露的提议让马林心动，但是孩子们怎么办呢，难道要安排在半位面？ 等一下，这真是一个天才的主意！就这么定了！ 想到这里，马林不再犹豫，回去跟法耶她们讨论之后，他的爱人们也纷纷表示可以，于是马林与精灵联系了一下，让他们在半位面建一个庄园，到时候让鼠女仆们打前站，然后拎包入住就行。 真是一个完美的办法，这样一来，马林还可以通过传送通道来往东西人类世界。 而让家人在半位面，也能够照顾到她们的安全，至于诺娃，她在法罗尔是没办法挪窝的，但马林能够在传送通道拍到王宫中，到时候真要砍人跑路，也能够做到两不相误。 于是马林又和孟家老头谈了谈关于东行的行程问题，孟家老头当然同意马林做为回返的使节之一，他表示能够帮马林引见如今的泰南天子，同时还表示马林这样的超凡存在，泰南当然会无比欢迎的。 而泰南使节团也将推迟返回的行程，将在北方战役结束之后与马林一起乘船返回。 然后马林又与曼海姆陛下和歌德陛下谈了这件事情，两位国王都觉得没有问题，那么马林就委托两位去和别的国王谈，力争搞出一支使节团，到时候跟着泰南人的队伍往北走。 谈妥了一切，马林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北方主义的各位，让他们不用担心——马林会将歌本哈根传送中心坐标记录下来，北方主义与贵族之间真要出事，他也是随叫随到。 对于马林的出行计划，评议会的十位成员都表示了赞同——以马林的才情，他去东部人类世界要是能看到什么更好的武器，肯定会将其反推复制，这是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工匠的共识，那就是天下工匠才情一石，马林独占七斗。 再说了，马林过去就算把他知道的一切教给东部人类世界的工匠也没有什么，如果整个世界受到入侵，东部人类世界只要存在一天，入侵他们的混沌就不可能将注意力投向西部世界。 这是自救，也是救人。 没有人会抱怨什么，哪怕以后有人会抱怨，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而且大家都觉得这是好事——只有活过了亡潮，才会有以后，没能活过这次攻击，哪儿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而将一切都安排好之后，马林看着日历本上的三月的最后四天叹了一口气。 随着北方天气的转暖，越来越多的补给与装备到达北方王国，每一个来看过士兵们面貌的人都不得不承认，马林手下的这些士兵所展现出来的毅力与勇气给每一个参观者带来了足够的震撼——这也许是这个王国有历史以来，第一次并不畏惧与混沌野战的队伍了。 而如今马林所在的军营已经收容了过半的第一线军力，这个巨大的训练场每天都在锻炼着每一个生命。 为了能够与马林阁下一起共进晚餐，每一个连队都在尽全力表现自己。 马林喜欢良性的竞争，因此最终变成每天前二十名的连队将接受马林的鼓励，马林也会到他们所在的餐厅就餐。 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哪怕参加晚宴，马林也会在吃完之后再过去。 马林做到这一点，几位元帅也做到了这一点，于是整个军队的士气肉眼可见的增加着。 而在倒数第三天，当曼海姆陛下与马林一起出现在餐厅中时，马林骄傲地向这位陛下展示了什么叫真正的士兵。 所有在场的士兵以最为标准的动作同时起身，在陛下与随行的贵族的惊讶注视下向他们敬礼。 是最为标准的军礼。 第六百三五节:有些承诺(三) “看到了吗，我的老朋友。”离开军营的时候，老哈格尔贝里的老朋友，托马斯·六趾走到了他的身边嘀咕道。 老哈格尔贝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你这家伙又想发表什么高见。” 不是老头子阴阳怪气，而是这个老朋友有时候说话完全不过脑子，就像是前些天，他代表国王来军营视察，第二天回去在贵族大会上接受询问时，这货脱口而出一句话——军队仿佛像是马林阁下的手臂一般听话。 那天的贵族大会上有一半的贵族群情激奋，还有一半的贵族在拼命给托马斯说的笨话擦屁股。 好在曼海姆陛下一直相信着马林阁下，而马林阁下虽然并没有怎么教导过索伦王子，但他亲手为这个孩子点燃灵能之火，并为他准备了一整套的药剂，王子的灵能导师也不得不承认，如果马林阁下的这些准备，他想要王子点燃灵能，至少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 而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宝贵的财富。 正因为曼海姆陛下相信着马林阁下，那天托马斯这个笨蛋所做的一切才不会变成一场闹剧，而也是马林阁下的善良与大度，这个笨蛋才有今天站在老哈格尔贝里面前的机会。 所以老哈格尔贝里才非常迫切地想要用自己的眼神警告这个笨蛋——这儿离军营大门只有一箭之地，要是有一个耳朵好的士兵听到他的厥词，下一秒说不一定一颗子弹就会在托马斯的脑袋里打着滚通过了。 老哈格尔贝里肯定那些将马林视作唯一的大元帅的士兵们绝对会这么做的。 老朋友，看在随便什么东西的面子上，别做傻事啊。 “那些士兵，就像是黑区里的那些机械体一定！你看到了吧，他们站起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士兵，以前我觉得贵族私兵就已经是强兵了，但是现在看来了，他们就像是一些小丑。”托马斯大声地说着他的心里话。 这一次倒是挺正常的啊，你这个小子。 老哈格尔贝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点了点头：“没错，令行禁止，马林阁下的确是一个天生会带兵打仗的阁下，这一点从他第一次领兵击溃那些黑兽人就能够看出来。 说实话，马林这个孩子表现出来的实力才是他力排众议嫁孙女的原因，一个货真价实的神选冠军，一个首次领军就击溃黑兽人的指挥官，一个卡特堡实际意义上的领主，一个巨型集团的主人，又或者是亲王和公爵……这些全都只是称号，传奇才是这个孩子身上最为宝贵的财富。 正在上马车的随行贵族之中有人在笑，还有人在感叹老哈格尔贝里的好运气，老哈格尔贝里总是微笑着应承，羡慕与妒忌都不会令老哈格尔贝里改变他的老好人形象。 毕竟陛下没有适龄的女儿，只要这一点从未改变，老哈格尔贝里就不用担心什么。 别的公爵？哈，说得好像哈格尔贝里怕了一样，有本事你们也能把孙女嫁给马林啊。 带着满意与骄傲，老哈格尔贝里走向了自己的马车。 “嗨，老朋友。”托马斯跑了过来。 “又怎么了，托马斯。”老哈格尔贝里有些疑惑。 “上次我跟你说过的，我也想坐一次马林阁下给你的大马车，你忘了。”这个半身人兴奋地看着他的老朋友说道。 老哈格尔贝里一拍脑袋：“没错，行，今天我的马车归你用了。” 虽然托马斯说话不过脑子，老哈格尔贝里还是挺喜欢他的——毕竟每次老哈格尔贝里在议会里喷人的时候，托马斯总是会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加入老哈格尔贝里的队伍。 这年头，半身人比人类要可靠多了。 “谢了！”托马尔爬上了老哈格尔贝里的马车，然后看着里面的豪华装修看起来是非常的羡慕。 老哈格尔贝里笑着走向老朋友的马车——幸好也是人类的样式，要不然老哈格尔贝里今天只能坐在马车车顶上了。 ……………… 马林在哨塔上看着坐着国王与贵族们的车队开拔。 “阁下，您真的相信他们吗。”罗德斯站在马林身旁，这个年轻人的提问让马林笑了笑，他扭头看向自己的下属：“你觉得我相信他们吗。” “我看您似乎愿意相信他们。”罗德斯看着那支车队：“门德尔阁下死了，我们到现在都没能抓住凶手，虽然您说贵族们不像是凶手，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相信这些家伙，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们吃黑面包的那段日子，如果没有您，我们到现在只怕还吃着带有石子与沙子的黑面包。”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叹了一声：“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们只能面对这样绝望生活，然后死在不知道哪一处战场上，阁下，您是我们的救世主，为什么你不成为评议会成员呢，露露夫人虽然也是老成员，但是我与表哥都觉得，您才是真正的北方主义者，露露夫人虽然也相信着主义，但是……我觉得她不像是那种愿意将自己严厉一面展现出来的人，我们与贵族们将将会有一战。” “贵族之中也有像你这样想的人，罗德斯，我在帮助你们。”马林说道。 北方主义还太弱小了，他们还远远不够，马林只能安慰好罗德斯：“你们的实力还不够，记住，人必先有生存，才能够活下来并为门德尔复仇，贵族们在这件事情上不大像是在撒谎。” “……是的，您没有说错，在这件事情上，无论是我还是苏德尔表哥都是这么说的。”这个年轻人一边说，一边叹了一声。 然后他又坚持着说了一句：“我一定要为门德尔阁下复仇，至死方休。” 马林非常理解地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然后两个人同时听到了一声枪声。 非常绵长。 “哪儿响枪！”罗德斯看向马车离开的方向。 “不知道。”在楼下休整的士兵这么说道。 马林已经跳下了哨塔：“警卫队出营！”他大声的喊道：“车队方向！” 这些刺客！这些阴谋家！他们疯了吗！ ……………… 马林赶到车队的时候，马车队已经倒了一地——虽然看起来情况很危急，但从马车和马匹分开的情况来看，车队的车夫们第一时间解开了马车与马匹的扣锁——马车队跑乱了，不用刺客搞事都能够出人命。 所以他们停下车，贵族们出车之后推倒马车，以厚实的车底作为掩体掩护自己，这样他们就只需要负责对另一侧保持警惕。 马林跑到了老哈格尔贝里的车后，见到了平安无事的老头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一屁股坐到了老哈格尔贝里的身边：“见到你没事太好了，老哈格尔贝里。” 然后他发现这个老头子并没有坐上他送给他的马车。 “陛下没有事，刺客是往车队中央开的枪。”老哈格尔贝里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车队前方喊道：“有谁中弹了！” 然后是异常快速的点名环节，惊魂未定的贵族们在报名的时候还有一些颤音。 这不怪他们，凡人面对这等凶案，总会气短。 “托马斯没回话！托马斯！”老哈格尔贝里大声喊道。 然后过了一会儿，前面传来了全新的消息：“老哈格尔贝里！托马斯没有从你的车里跳出来！” 马林一把按住老哈格尔贝里，示意他会过去看一眼情况。 低着头飞快跑到了自己送给老哈格尔贝里的马车后方，马林伸手撕扯开马车的车底，从里面拖出了一个脑袋中弹的倒霉半身人。 可怜的托马斯·六趾这一次用完了他的运气，子弹从他的脑袋右侧钻入，最终撕裂了他的左侧下巴，子弹不知道飞到了哪儿，但是从入口与出口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穿甲弹。 毕竟如果用的是软头弹，子弹不可能在飞行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穿透整个颅骨。 想到了这里，马林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看了一眼他们右侧的城市，少数还能使用的旧日建筑高度并不行，马林抬高了一点角度，看到了远处的钟楼。 至少四百七十码，虽然远了一些，但是如今就算是马林手下的神射手们，打五百码的目标都是非常轻松的。 所以这不能代表什么，神射手并不是马林的专利，无论是某个组织又或者哪一个刺客，只要天赋够了，枪支到位，再加上足够的子弹作为训练用的材料，都是可以训练出一个百发百中的神射手。 转身，和蹲在后方三层小楼后面的警卫队做了战术手势，当值的政委立即与连长立即分成两队开始包抄那座钟楼——虽然凶手很有可能已经撤退了，但无论如何也应该控制住钟楼。 等了一会儿，马林退回到了老哈格尔贝里的身边：“托马斯死了。” “他死了……该死的刺客，他是冲着我来的！”老哈格尔贝里的脸色非常精彩。 “你怎么会和托马斯换车的。”马林说实话真的是吓得够呛，没有错，如果老哈格尔贝里没有和托马斯换乘马车，这一次死的肯定就是老哈格尔贝里。 “托马斯这家伙说是想试一试你给我的那辆好马车，所以我和他换了马车，我们都使用了窗帘。”老哈格尔贝里看着自己的孙女婿沉声说道。 马林想了一下半身人中弹点：“子弹从他脑袋右侧钻进去，然后从另一侧的下巴位置钻出，，如果打你，应该是从右肋进入，子弹也许会命中你的胳膊并在进入胸膛之后造成更加严重的翻滚，十有八九会破坏你的心脏，这是冲着你来的，老头子。” 说到这里，马林已经明白凶手的心思了：“凶手杀了门德尔，但是并没有造成太多的冲突，他知道杀我太难了，所以做好了准备要杀你。” 整个歌本哈根都知道马林送给老哈格尔贝里的那辆马车的特别之处，刺客们甚至不需要知道车队的排位，只需要对着老哈格尔贝里的马车开枪就行了。 马林想到了这里，看向钻过来的曼海姆陛下：“陛下，太危险了。” “杀我哪有杀死老哈格尔贝里更能激怒你呢，再说了，我死了，大家只会高喊国王万岁。”曼海姆陛下一边说着冷笑话，一边看了一眼老哈格尔贝里：“这一次如果没有托马斯，你就死定了，老哈格尔贝里。” “是的，如果没有他，死的就应该是我了，陛下，您知道吗，我到最后还是欠了我的老朋友一命。”老哈格尔贝里靠在马车车底上说道，这个老人说到这里，从马林手里拿过烟盒，为他自己点了一支。 过了一会儿，马林那边传来消息，警备队没能找到凶手，他仿佛人间蒸发了，只有钟楼上出现在灰尘之上的脚印与一些被抹去的尘埃证明着有人出现在钟楼顶上过。 考虑了一下，马林和曼海姆还是没有取消警戒，说不定凶手已经移到了另一个射击位，现在正在等着他们放松警惕。 于是马林最终以术式为各位挖了一道深沟，好让他们通过这条沟离开这段河岸——这儿太开阔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刺客想来就没有足够的射界来支持他的第二次刺杀了。 撤离现场之后，马林让各位干脆回到军营——在装甲马车到达之前，各位细皮嫩肉的贵族老爷别用他们的脑袋来和子弹较劲了。 “我会给托马斯的家人一笔补偿，至于凶手，我一定要抓住他们。”老哈格尔贝里这么说道。 “没错，我们一定要让这个凶手付出代价，我怀疑这一次杀你的和上一次杀门德尔的是同一批人。”马林感觉这一次一定要将新仇旧恨一笔全算了。 老哈格尔贝里皱了皱眉头，然后又肯定了马林的观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死门德尔，又为什么想要激怒你，真的太奇怪了。” “说实话，你和门德尔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共同点，老哈格尔贝里，除了他差一点娶了你的一个女儿。”马林也是非常奇怪，如果说刺杀门德尔并没有达成刺杀目的，那么刺杀老哈格尔贝里真的是为了让马林愤怒吗？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王室的卫队队长面色古怪的回来了，他是和马林的警备队一起去钟楼的人。 他带回来了一件小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徽章，上面有齿轮，有麦穗，更有书本和紧紧相握的两只手。 “卑劣的小手段。”曼海姆接过这枚徽章，将它丢向老哈格尔贝里。 这个老人接过它笑了笑：“杀死门德尔的时候，现场为什么没能留下一枚贵族的银扣呢？这样的演技也太过拙劣了吧，你说呢，马林。” “真是令人恶心的表演，但至少我们能够明白刺客到底是想做些什么了。” 马林说完，接过老哈格尔贝里丢过来的徽章：“我会带着它去问一问北方主义的人，他们说这些徽章有着特殊的记号，每一个成员都不会重复，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那拜托你了，马林。”老哈格尔贝里点了点头：“虽然我们贵族和北方主义是天生的对手，但那也只是对手而已，相比起混沌，他们至少还是人，不是吗，我不会相信这一切是他们的所做所为。” 而曼海姆干脆将他的节杖交给了马林：“你来处理这件事情，马林，找到凶手，然后将他们全都吊死，不过我不会介意他们的生死。” “我会的。”马林点头。 我会迫不及待地去找凶手，然后送他上绞架。 第六百三六节:梦光年(一) 马林第一个找到的是托德，这个巫师之所以好找是因为巫师议会，让多罗茜夫人摇一把托德就知道他在哪儿了，而只要找到了托德，还怕找不到别人吗。 马林拿给他看的那个徽章，被这个巫师一眼就看出了破绽——徽章很新，但是锤子上面没有毛刺，这是因为他们制作第一批徽章的时候使用的是并不怎么合格的金属，后面北方主义有钱了，但还是没有做出改变，这些毛刺象征着旧时代的苦难，每一个北方主义者在拿到徽章的时候，都会自己用磨沙纸来打磨掉那些毛刺，象征着亲手磨灭那些苦难。 “而且这枚徽章上面并没有任何成员的缩写。”托德一边说一边拿出放大镜，指着铁锤上的花纹：“如果是真的，那上面有成员的名字的首字母与尾字母，同时还有姓氏的首字母和尾字母，如果真有四个字母一样的，还会加上出生地的首字母与尾字母。” “如果还一样呢？”出于好奇心，马林问道。 托德将徽章丢还给了马林：“后加入的成员会有一个代表身份的数字，这些字母与数字会变成花纹，需要使用放大镜才能够看清楚，而你这上面的花纹，只是单纯的花纹，所以我很高兴，我们的那位陛下与那位老哈格尔贝里并没有被刺客吓破胆而胡乱猜忌。” 在听说了马林所说的曼海姆陛下与老哈格尔贝里的反应之后，托德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不过赶过来的拉格洛夫倒是给托德倒了一大桶冷水：“这应该只是最基本的判断，托德，你应该庆幸，马林阁下在那里也起了很大作用，要不然如果王室与贵族真的想要对付我们，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借口。” “是的，你们自己也要小心一些，杀死门德尔与这次刺杀哈格尔贝里失败，这些刺客通常来说应该偃旗息鼓一段时间，但是不要太大意，说不定他们会反其道而行，一定要加强安托万阁下与埃里克阁下的安全保卫工作，我的行动小组才刚刚开始工作，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建立情报网。”马林警告了托德与拉格洛夫。 在他们肯定之后，马林先行一步离开这处联络点，他回到王宫，向曼海姆陛下说明了情况，当然只是说北方主义的成员通过了马林侦测谎言，他们在徽章的事情上没有说谎，这的确是敌人的一次恶意中伤。 曼海姆陛下看起来好受了许多，没有了别的事情可以说，马林就准备离开，在走的时候，这位陛下又叫住了马林。 “马林，谢谢你为这个国度做的一切。”这位陛下在此时此刻表现得像一个无助的老人，他身边的王后对此有些无奈地向着马林笑了笑：“谢谢你，马林，我的丈夫有些累了，最近这段时间，您应该知道吧。” “没事的，王后，还有您，陛下，我并不是只是为了这个国度，我是为了这天下的所有无辜们，我想为他们找一个不再有苦难的未来，这不是所谓的我出生就带着的使命，也不是什么神明教导我一心向善，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在很久以前，有一位老夫人教导过我，她说，人的一生，最重要的不是成为谁或是变成谁，而是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成为一个能够照亮自己与旁人前进道路的人。”马林微笑着低头给予这对老夫妇以敬意。 “包括不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走吗。”曼海姆陛下直勾勾地看着马林。 “是的，但也不是。”马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给这位陛下留够了悬念。 “什么意思呢。”这一次，王后开了口，她站在她丈夫身边，一边锤着他的肩膀，一边带着好奇的神色。 “我这一生，不踩无辜的头颅，因为每个无辜都是平等的，而为了攀上高处，我又不得不拿点什么来垫脚，所以罪人的脑袋其实是上好的垫脚石，夫人，您知道吗，我这一路走来，其实都是以这些非人的罪恶为食粮呢。” 说完，马林退后两步，行完贵族礼，然后在笑容中退出了国王与王后的花园。 ……………… “看到了吗，亲爱的，这就是马林，一个什么都能够妥协，同时也是一个什么都不可能妥协的怪物，一个多情的凡人，一个无情的机器。”自言自语到这里，曼海姆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手，感受着它的日渐枯萎与干瘦。 自从生出索伦这个孩子之后，再也无法寸进的王后随着年岁渐高而日渐枯萎，与他因为国事艰难而操碎了心的丈夫一样……几个孩子过早的离世对于她的打击极为沉重，原本以为自己无法走出丧子之痛的曼海姆都已经走了出来，他本以为自己的妻子能够更早走出来。 但是她的苍老告诉他，并没有。 她还记得那几个孩子的模样，记得他们给他与她带来的快乐与苦难，记得爱与喜乐，记得痛与分离。 “马林这个孩子，真的是非常与众不同呢。”他的妻子这么说道，爱侣的声音里满是感叹与喜悦：“索伦一定会在他的帮助下，成为一个的灵能大师吧。” “会的，我们的这个孩子，一定会成为大师的。”曼海姆说到这里，再一次拍了拍自己妻子的手，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妻子的心跳似乎加快了。 他转身，看到了自己的爱人在流泪，于是起身，搂住了自己的爱人：“别哭了，你已经不是四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了。” 你这个傻老太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穿着洋装的自己吗。 “我怕我失去你。”她这么说道。 “别担心，如果我早于你离开这个世界，我一定会在英灵殿外等着你，而如果你早于我离开这个世界，那就请你在英灵殿外等着我，好吗。”曼海姆安慰着自己爱人，听着自己妻子的哽咽声，渐渐的，这位国王陛下抱住了他的爱人。 ……………… “马林导师。” 马林在王宫大门前见到了索伦，这个孩子有着远超他年纪的沉稳与从容，而随着他开始拔高个子，这种小大人的感觉更加明显。 “再过两天，您就要出征了，对吗。” 这个孩子的脸上有些犹豫，他似乎想说什么。 马林点了点头：“是的，之前已经被事情给耽搁了，再不开战，时间不等人。”马林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等下去了。 如果今年不能在五月前开战，一但战事拖延一到下半年，随时会来的寒潮会将去年大半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导师，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上战场。”这个孩子问道。 “你还小，战场不适合你。”马林做了回答，同时有些意外——这个孩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呢。 他为什么要战场，虽然说上战场代表着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但无论如何，索伦还是太小了，那怕他能够从第一次上阵的情况下活下来，但他的生理机能还没有升高，他依然不可能是一个男人。 “但是……我想成为一个大人，这样的话，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都会因为我的年幼而哀声叹气了。” 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马林感叹着，伸出手拍了拍索伦的脑袋：“听着，我的孩子，你这个时候应该努力锻炼你的灵能，当你有足够的力量的时候，无论你上不上战场，你的母亲与你的父亲都会以你为荣，记住了吗，孩子。” “……好吧。”看着马林的坚持，这个孩子最终想要退离马林的身边。 但是马林还是将他抓住：“记住，你是灵能者，应该明白灵能者之后有多么容易能够感应到彼此，所以你记住了，别想着混进我的军队。” “是的，导师。”这个孩子脸上多了一些委屈。 马林赶走这个孩子，站在大门前沉默了许久。 这个孩子……有问题。 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要加入军队，他为什么要说什么长大成人，他才十岁啊，那怕从战场上下来，他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孩子还能做什么？ 曼海姆陛下的苍老肉眼可见，以他的实力，他对他的生命长度绝对有所感应，而他的妻子看起来比起他更是不如，没有足够的实力，多次生育，多次丧子，如果说去年这位王后看起来还有些气色的话，今年以来她的衰败也是肉眼可见。 这个王国的国王与王后正在衰老，马林为什么愿意成为索伦的导师，就是为了护他周全，让这个注定不能成为国王的孩子有一条活路。 想来索伦这个孩子也是可怜，他的努力在马林看来已经极为可贵，但是他还是缺少时间。 不止是他与他的家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缺少时间。 一边是渐行渐进的亡潮，混沌带来的毁灭正在努力想要敲响属于人类文明的丧钟。 一边是渐行渐远的希望，马林寻遍自己谈的历史书，却不能找到拯救这一切的办法。 马林不会放弃，但是说实话，每一天都面对绝望，是一件非常令人难受的事情。 但是无论如何，马林不会放弃这一切，他记得他发过誓，一定要拯救这个世界，似乎拯救这个世界是他人生中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事情，而这一切甚至高于因为而拯救了他的爱人与孩子们。 明明也和爱人与孩子们有关的啊，可为什么马林总会觉得，还会有一个更重要的存在与马林立下过约定 明明没有步入老年，记性却差到了这一步，马林，你还真是一个没有用的坏东西啊。 带着感叹与不满，马林最终打开了一个传送通道。 他想回戎马，看看他的爱人们与孩子们。 ……………… 玛雅今天中午代表马林参加了卡特堡的丰收女神教会主持的春日祭，回到戎马的家时，她被告知马林已经睡着了。 “他和孩子们玩了一下午，现在做着她们的枕头，睡着了。”玛蒂尔蒂陪在玛雅的身边，她与玛雅看着睡在床上的马林，看着幼儿们枕着父亲的胳膊与腿入睡，最终也只能微笑着保持着室内的温暖。 毕竟这个时间段里，戎马的夜里也是有着寒意的。 “马林看起来很累，但他什么都不跟我说。”今天守着家的玛蒂尔达看起来心情不好，她陪着玛雅回到了大厅，整只狐狸看起来非常伤心。 “别伤心，我的姐妹，马林在北方面对的可是大麻烦，他们的战役应该很快就要打响了，到时候马林还会更累的，所以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陪一陪她。” “我吗，但是我的实力在姐妹之中并不高，要去帮忙的话，也应该你或是法耶吧。” “我很忙啊，你看到了，法耶将卡特堡那边的事情交给了我，他在雷根斯堡尽全力支持着马林，而诺娃也在按照之前的计划发展着法罗尔，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努力。” “不，让克洛丝去吧，我还是更擅长照顾孩子。”玛蒂尔达最终还是拒绝了玛雅的要求，说完，她像是逃跑一样逃离了大厅。 留下来的玛雅看了一眼大厅，最终叹了一口气。 到最后，还是要将责任推给克洛丝吗，她只是一只兔子啊，她能习惯北方战场上的尸山血海吗。 玛雅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她只是联络了克洛丝，让这只兔子姑娘给她的姐妹一个答案。 信使之间的通信有些缓慢，玛雅在发信之后，又去房间里看了马林与孩子们一眼——这一次，她用灵体进入的房间，孩子们睡的很好，房间的温度很适合孩子们，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会受冻或是被热到。 而他们的父亲也没有动静，虽然是一个大个子，也是第一次和孩子们如此亲密的接触，但是马林还真是一个擅长与孩子们交谈的人呢。 嗯，从他还是学徒的时候就是这样，马林总是能够带好比他年纪小的学徒，如今他还能带好他的孩子们。 退出房间，玛雅正准备下楼去让女仆们做一些吃食，就注意到了信使带来的信件。 第六百三七节:梦光年(二) 马林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一个光怪陆离的走廊里，以时光为壁，从开始的原始世界，到后来的钻木取火，然后时间就像是在马林面前走马灯一样的翻转着。 马林停下了脚步，看到了一位老人正将冠渡给一个中年人，台下的人们在欢呼。 似乎是太久远的历史，马林有些无法辨清这一切，只能继续前进。 走了一段距离，不知道为什么，马林停下了脚步，这一次他看到了正在建造的金字塔，看到了拖着石块的奴隶。 走他们面前走过，走了不知道多久，马林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还是一个高台，有人在上面，不知道在说什么，台下的将士们聆听着，默剧一般的画面。 从皮甲的样式和人种来看，应该是汉周之前的时代？ 那之前也是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走走停停，看到了见到了点燃了的烽火男男女女，也看到了孔府中刚刚出生的孩子，见到了穿着希腊式袍的老人举着透镜，看到了坐在树下的中年人感悟人生。 也看到了狼与男孩建立的城市，看到了正在浇铸中的铜人，看到了至死也不肯过江的霸王，也看到了穿着红袍的男人们站在一起面对绝境。 马林目击到爆发的火山与城市，目送奸雄的子嗣被另一位奸雄的后代赶下王座，还有那海峡口的大城市与塔楼上的鹰旗。 历史在这一刻，像是风景一般，一帧帧一页页的出现在马林的眼前。 在接下来的时光里，马林看到的是毁灭的浪潮，人类的文明像是一曲圆舞永不停歇。 但是文明的闪光依旧，总有人在最灰暗的时刻举起前行的旗帜。 “忘记历史就是忘记过去的一切苦难，但不抛下历史，就无法走向未来。” 还记得，历史课的老师如此评价过去。 马林总是对此嗤之以鼻。 如果说忘记历史就是无法走向未来，那么抛下历史，就能够真的可以迎向幸福吗？ 可能吗？ 不可能的。 看着眼前正在燃烧中的城市，正在天空中的轰炸机与它们上面令人作呕的膏药旗，马林脸上露出了冷漠的笑容。 而在马林的眼前，历史继续前进，世界越来越接近他所知道的那一段刹那。 看啊，马林，在东方，凶手的后代将自己包装成了受害者；而在西方，受害者摇身一变成了加害者，人类的历史终究只不过是一部纯黑色的幽默剧，每一个人都在被他们的座位所操纵，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并不只是小说故事里的冰冷事实。 当新世纪的第二十个年头出现，马林在沉默中看着这一切，他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看啊，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要守护这个世界，因为我也想成为这样的勇者。 命运似乎在这一年有了拐点，马林看着彼此脚下的这颗行星正在变好，在那之后，马林一直在前行，看着这颗行星上的原住民开始摆脱来自重力的束缚，环绕赤道的星环正在被一段一段的铸造并连接起来，在月球与火星上的基地也在建立，人类从来没有像这个时代一样，以最为努力的姿态向着太空前进。 但马林已经见过了未来的毁模样，因此当神殿被建立在调整并环绕于月球的小行星上，当混沌的低语被当成启示，当纳垢疫病凌虐下的不死被当成永生，当色孽诱惑下的追求被做为超前的消费观念，当奸奇蛊惑下的知识有了毁灭的影子，这个世界愈发混沌并无药可救，恐虐在微笑并等待着，等待着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想要的战争还有毁灭会应有尽有。 马林叹息着，然后睁开了眼睛。 孩子们不见了，眼前的天花板也变了一个模样。 随着马林的起身， 原本黑暗的房间有了光亮，墙上的钢制百叶窗正在打开，来自ai的问候响起。 “早上好，珮鲁小姐，休假的第一天，您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啊。” 马林微笑着站到了窗前，看着眼前的巨大城市，充满了金属的未来感，楼下的街道因为高度的原因而显得非常渺小，而熙熙攘攘的人在其间川流不息，更有浮空的飞车在远处飞过，巨大的广告牌上有着可爱的雪豹少女在说着令马林喜悦的内容。 新纪元，2023年还有三天就要结束了，卡特堡的市民们，今年的新春祭我们邀请到了我们的友好城市新杭区的武僧乐团参与，乐团会演奏多首经典音乐，喜欢宗教风格音乐的市民们一定不要忘记在节后购买现场录制的超梦现场版。 从时间上来看是马尔斯年少的时代，只不过马林还是无法估计具体的时代。 穿上机械臂递过来的衣物时，马林注意到了裤子上并没有让尾巴通过的孔洞。 于是转身，看向镜子的马林看到了一个年幼的孩子。 嗯，不是自家兽人姑娘的孩子啊，那会是谁呢？ 马林翻了翻自己长发下的耳朵，圆的；来到镜子前，翻开了眼皮，是深邃的黑色瞳孔；又不甘心地张了嘴，是整齐的人类牙齿。 最终，马林托了托胸口。 ……和娜娜奇一样呢，胸口尽力了。 带着这样的遗憾，马林注意到了一旁桌上的相框架里的照片，上面有一个大家族的合照，坐在中间的是一位老夫人，她身边的位置空着，而在她的身后，站满了成年人，这些成年人与站在他们身后高处的更多成年人组成了这个家族的中坚力量，而在她的脚下，坐满了幼崽们。 照片上有一行小字。 2015年，拍摄于哥本哈根。 哥本哈根？露露？ 马林感觉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祖先了，因为他见证了他的那么多的未来的后代出现在他的面前，想到这里，马林第一时间重新看向镜子，看着其中的少女在对着自己微笑，这一刻，哈格尔贝里家族特有的抬眉角被马林认了出来，然后他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身份证。 珮鲁·豪斯·哈格尔贝里，年纪……28岁？ 又看了一次如山岩般险峻的胸口与几乎与肤色同齐的雄性特征，马林考虑再三，拉开裤头。 “小姐，您现在血糖非常正常，请不要犯傻好不好。”来自ai的声音击碎了一个少女的心，也粉碎了一位先祖的惋惜。 真的，孩子，胸部它尽力了，是来自你先祖的血脉没能给你一个骄傲，对不起你了，孩子。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穿上了衣物，然后套上了羽绒大衣。 算了，出门去看看热闹吧，反正也是休假。 马林一边想着要去哪儿看看，一边推开了房门。 门外是一个公共区域，到处都是在聊天的人，孩子们成群结队跑过，有人和马林打招呼：“珮鲁小姐，您今天起得很早啊。” 马林完全不认识这位女士，只能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准备出门逛一逛。” 这位女士还想说什么，一个孩子跑到了她的身边，成功地为马林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于是马林飞快的走下楼梯，在墙上的指示牌的指引下找到了电梯，里面已经好几个年轻男女，看到马林进来，他们努力挤到了角落里。 于是电梯带着马林与他们开始下降，其间有过好几次停下，但是看到电梯里有马林，这些想坐电梯的家伙总会突然转身离开。 马林有些好奇，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一切直到马林坐着的电梯下到这座高层公寓的停车层，马林看了一眼自己口袋里的车钥匙，从让开的人群里走出来，他转身，看到了已经挤进电梯厢中有如沙下鱼的男男女女们。 这些沙丁鱼在看到马林在看着他们，于是挤得更紧了。 这些家伙怎么了，难道就如此害怕着马林的这具身体吗。 想到这里，马林伸手，灵能随心而动，在马林手中凝成了一把剑。 沙丁鱼们或是倒吸冷气，或是尖叫，并在电梯箱与马林之间挤出了一个全新的空间。 散去灵能剑，马林微笑着转身按了一下手里钥匙上的按钮，一辆车随之从停着的车流之中启动，它如灵蛇一般在空间中流走，最终停在了马林的面前。 “亲爱的主人，傻站着干嘛，上车！我们出去嗨！” 话是这么说，你这种和澡盆子一样的小型敞篷车算是什么鬼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考虑到一旁的大型车马林坐上去只怕根本看不到路况……算了，马林，至少这个孩子有一颗金子一样的心，她情愿坐在这样的车里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出门，也不愿意坐在大车里一个拐角碾死八个路边的小摊。 带着感叹，马林一进驾驶室，这辆车的ai就自行发动了车子：“说实话，今天我们还去十三大道的那家泰南人开的道场吗。” “去哪儿干嘛？”既然有人帮自己开车，马林左手搭在车门上，右手放在方向盘上，同时注意到了车仪表上挂着的证件……卡特堡机动警察突击队第二支队指挥官，珮鲁·豪斯·哈格尔贝里一级警督。 “当然是打人！昨天您的那个负心汉说要分手，您在第二大道大广场那儿把他吊着打了半天您忘了吗，昨天回去的时候您还说等睡醒了还要去揍他的！”说到这里，这辆车辆ai还非常体贴地补充了一句话：“别担心，昨天您给他上了电子镣铐，他现在正在他的道场等待您的铁拳的第二轮审判呢。” 哈？我的后代，可爱又迷人的珮鲁·豪斯·哈格尔贝里小姐，芳龄28岁，合理合法的美人儿……竟然被人甩了吗。 马林不知道要怎么吐槽，而他脸上的忧郁让ai有了新的看法：“主人，别这样，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眼力劲的臭男人，虽然那是您交往的第四十一个男人了，但我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男人，总有您能够碰上眼的。” 到底你是人还是我人啊。 马林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算了，让他走吧。” 虽然这个时候是马林在控制着这个孩子，但是考虑她的职业与身份，想来也不可能真的打死那个没眼力劲的，所以还是放了吧。 “咦，放了他吗，要是他逃跑了怎么办。” “你说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男人，我总能碰到一个适合我的吧。”马林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街边的风景，已经完全无法认出卡特堡原来的模样了啊，但无论如何，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啊。 “好吧，根据您的指令，已经解除了玛玛尔·瑞沃·盖亚特的电子镣铐，他的电子离港证明已经完成通过流程，将会在两个小时后离开卡特堡。” 来自ai的话语让马林一愣——玛玛尔？ 马林当初附身过的那个孩子？ 有意思，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说起来分手，应该是玛玛尔认出了这个孩子的家族与自己的家族是有着共同的先祖，才会想到分手吧。 想到这里，马林的心更加柔软了……哎，也许这就是一个人在错误的时间见到了错误的爱人吧。 作为先祖，马林不知道要留点什么离开这个孩子，直到他接到了一个通信，车辆ai善解人意地为他打开了通信频道。 “珮鲁小姐，您可真了不起，你知道昨天你差一点就引起了外交风波吗？！”虚拟的可视频道中，一个巨人警官正瞪着他巨大的眼睛看着马林。 “他不是没有告我吗。”马林笑了笑，有一半是故作玄虚，一边是胸有成竹。 “是啊，你们闪电一样的相爱，然后又闪电一样的分手，甚至连你的年假都没有过完。”说到这里，这个巨人看了一眼有人递到他面前的报告单：“见鬼了，是盖亚特家的谅解书，你这个家伙怎么就能够如此幸运啊，难道说幸运的哈格尔里贝家族的成员就可以如此的幸运啊。” “没事了，那我挂了。”马林巴不得早一点挂掉视频，以免被人看出问题。 “那好吧，不过记住，三天之后你回来的时候可不再喝酒了，昨天你在视频里一口气干掉二十瓶歌德大帝的时候，我都以为你会死在酒精上。”这位马林的上司先生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好了，下次还是从警队里挑一个新的倒霉蛋吧。” 说完，这位局长先生抢先一步关掉了通信。 马林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ai也没有吱声，马林最终让他在一旁的停车区停下车，马林下车，让这家伙自己找一个停车区歇着，然后走到一旁的摊前，刷过卡之后拿过一瓶热饮，坐到了防风的角落里用力喝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挺想打断那个巨人鼻梁的。 然后，这饮料好淡啊。 第六百三八节:梦光年(三) 喝完了饮料，马林往后一瘫，以灵能为靠背，貌似美少女的千年老怪看着眼前的巨大屏幕，上面正在放着广告。 在两个千年之后的卡特堡，似乎变成了一个以商业与旅行为一体的巨大都市，马林一路上走来看到不少的商业街，至于那些挂着集团之名的大楼更是屡见不鲜。 屏幕里的是一只羊人，似乎像是莉莉姆的孩子，应该是吧。总之，是这个孩子为主角并录播的新年祝福。 ·自最终之战以来已经过了一个百年，西陆与东陆之间终于有了一个百年的和平，我们人类得以携手再一次迈向新征程，值此东陆新年之际，我在此以卡特堡护民官之子的身份，向出身自东陆的市民说一声新年好。 最后的三个字是泰南语，马林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你看，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般渺小并直接。 结束了拜年，接下来的是一段公益广告，说的是请不要将魔晶汽车用完的魔晶电池随地乱丢，因为这东西的外壳一旦破损，其中的魔晶素就会对土地造成污染。 嗯，还有这么一回事啊，到时候一定要写进日记，让姑娘们记住这一点。 正在马林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到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冰天雪地里的卡特堡，一个看起来快饿死的旅行者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直到他看到了一家似乎还在营业的店铺还开着，于是他飞奔着跑进店里。 就在马林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女仆给他提供全套服务的时候，画面上出现了穿着女仆的……巨人，站在柜台里的这位接待员接受了这位旅行者的请求。 好吧，哪怕是巨人，女仆装也不是说不能穿，马林眯着眼看着广告。 只见画面一转，穿着厨师的精灵与猫人正后厨做菜。 只见画面再一转，推着餐车的女仆装半身人与穿着管家服的家养妖精推着满车的食物来到旅行者面前。 最终画面定格在吃到撑的旅行者对着镜头举起大拇指，他身后站满了各种身高的种族店员，他们笑着非常开心。 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非常正常的餐厅广告，如果可以忽视所有演出人员都是男性的话……对，是他们，包括巨人，而且你还要对屏幕最下方的‘欢迎来到王家大道1705号，大鸟转转转娱乐中心服务每一位身处心灵寒冬的客人’视而不见的话……才怪啊！ 喵了个咪的，马林一把将手里的第二瓶饮料空罐捏扁，然后将它丢到了一旁的垃圾筒里。 不行了！老子的眼睛和耳朵都不能要了！资本主义赛博朋克世界人心不古物欲横流，连老子的卡特堡都惨遭毒手！等一下就去看看是哪家小王八蛋开的，等我回去把这小混蛋家的老混蛋给宰了。 不看了！马林气鼓鼓的起身，正准备叫来自己的车，就看到街道对面有人夺包而走，被夺包的老太太倒地，也许是被撞倒在地上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她一声不响地倒在地上。 马林迈开了一步。 下一秒，来到行凶者的面前，左手抓住对方踢过来的右小腿的迎面骨，以自己的力量将这个行凶者的左腿踢出了一个标准的一字马，于是下一秒，坐到了地上的行凶者倒在地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 从他手里拿回手提袋，抬起一脚将这个行凶者的惨叫连同他掉落的牙一起踢进嗓子眼的马林扭头，看向刚刚冲出人群的几个奇装异服的家伙。 “你们想干吗？”马林问道。 “杀了这个自以为是的臭小子！”其中一个光头，脑门上还纹着一个二维码的家伙咆哮道。 说完，这家伙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好家伙，动枪了。 马林一眯眼，这个光头二话不说就把枪顶在他的脑袋上扣下了扳机。 另三个还在拔枪或者说手还刚刚按在枪套上的混混当场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然后一个黄毛不信邪地拔出了枪，然后他将枪指到了胯下。 “不！你是灵能大师！求求你不要！”在他的哀嚎下，马林目送他的手指缓慢而坚定地扣响了扳机。 这一次，一声悠长而凄厉的惨叫声回响在在场所有人的耳蜗里。 一个粉毛拔出手枪：“老子才不怕你呢！我有装灵能隔离插件！来啊！” 说完他一口气打完了子弹。 马林举起的手钩了钩食指，停在他面前的十一发子弹开始在马林面前聚合，最终，液状的它们扑到了这个粉毛的脸上，把他烫得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最后一个剃了阴阳头的女人当场就举起双手跪了下来：“别杀我！我没有拔枪！” 马林点了点头，转身抄住了一字马男生从路边栅栏上抄下来的铁管，眼光一闪，这位男生就一边倒飞，一边再一次劈出一字马并再一次坐到了地上，这一次，用前列腺完成了二十多米刹车距离的他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转身，看着拔枪拔到一半的阴阳头女人，后者拔枪的手像是生了锈一样，她拼着命想拔出枪，但是马林的灵能阻止了他的自寻死路。 马林笑了笑，甩出手里的铁管，金属空心管呼啸而过，将这个胆大包天的蠢货拔枪的手直接打断。 直到这时，马林的玩具车这才停到了身边的路基上，马林走到车旁，接过机械臂递过来的证件，然后转身看着停到了不远处卡特堡机动警察突击队的暴恐处置突击车。 车上跳下来好几个警官，也许是已经认出了马林，其中一位女警官快步走了过来：“珮鲁支队长，辛苦了。” “没事，就是活动活动了关节。”马林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看起来支队长您已经从失恋里走出来了呢，真是可喜可贺。”这位人类女性微笑着说道。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姑娘，你这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总有一天会把你自己给活活坑死的。 那位被抢包的夫人在被处理并注射了药剂之后醒了过来，在确认了包里的财物没有损伤之后，她非常感谢地与马林还有这位人类小姑娘握手。 “谢谢你们，你们是我在西陆见过的最专业的警官。” “哪里，我们是警官，这是我们的义务。”马林一脸公事公办的回答道。 “是的，夫人，我们的支队长没有说错，我们是卡特堡机动警察突击队，是您在西陆找到的最专业的警官。”人类小姑娘满心喜悦地附和道。 送走了这位夫人，马林转身，有一个警官在检查了伤员之后抬起头看向这边。 “安娜队长，珮鲁支队长，现场匪徒一死四伤，有一个眼看着要死了。” 那个要死的是刚刚把他自己物理阉割了的黄毛先生，他现在连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了，毕竟从枪的口径来看，10毫米还是挺大号的。 马林正准备说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就听到这个叫安娜的人类小姑娘一句冰冷的死刑判决：“那还留着干吗，给他一个痛快吧，这年头像这样又想见识花花世界又不想好好工作，只知道在卡特堡作奸犯科伤害无辜平民的新移民，留在世上也只是把米吃贵而已。” 警官起身，抄起黄毛的枪给了黄毛一个痛快，然后他将这把枪的弹夹拆掉，将枪与弹夹分开丢向了他的同事，后者接住了家伙，将它们丢进了证物箱。 “剩下来三个人交给医疗中心，治疗好了就丢进监狱，监狱的兄弟们会给这个蠢货安排好工作的。”说完，安娜扭头看向马林：“珮鲁支队长，您觉得我做得怎么样。” “挺好的，说实话很合我的意。”马林扬了扬眉头，说实话，对于这种敢于白天抢夺老夫人的提包，还有同伴敢于当场拔枪的混混来说，能够留一张嘴吃牢饭已经是这个社会给予他最大的仁慈了。 马林也只是一开始觉得好奇，后来想想，还是这样的办法适合这个两个千年后的世界。 毕竟就算是放马林的那个时代，绞架也是警官们能给予罪犯最为温柔的处理方式了。 当然，在那个时候的卡特堡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犯罪者丢进监狱，无数的矿场需要像他们这样不怕吃苦不怕死的年轻人，就和现在差不多吧。 当然，想来现在的矿场会更加的温矛吧。 “支队长，您在休假，我就不打扰你了。”安娜小姑娘说完带着他的人离开了现场，后来一步开着地面车辆的警官们接手了现场，他们开始处理留下来的打斗痕迹，包括地上血肉模糊的两颗不明血肉，崩到墙上的白色不明液体……马林不动声色地与现场负责的警官先生打了一个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叫出了他的名字：“华尔斯，这儿交给你了。” “没问题，大姐头。”这是一个年轻的巨人警官，面对马林的招呼声，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感觉他虔诚得像一个教徒。 “我先走了。”说完，马林跳进了他的ai玩具车。 “我们去哪儿，主人。”ai问起了行程。 “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马林问道。 “这座城市，还有什么地方是您没有玩过的吗。”ai的回答非常流畅。 马林思考了一下，决定让他往最高的开阔一些的地方走——至少，他想看看这座城市全景。 “去老树区吧，那儿是唯一能够看到这座城市差不多全景的地方，说起来您以前还真的没去过那儿，真奇怪，我刚刚怎么就没能想起来呢。”这个小话唠一边说一边发动了车。 这一次马林干脆也不管方向盘了，他坐到了驾驶座上，将自己放在驾驶座的靠背上。 说起来真是奇怪啊，在马林看来，两个千年前与两个千年后，这个世界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哪怕没有混沌，人类自我意识集群中的不良个性依旧在荼毒着这个世界。 车辆在大道中行进，马林看到的巨型建筑正在渐渐消失，最终，当马林的车拐过十字路口时，眼前再也没有高高在上能够挡住自己视线的巨型建筑，一颗巨大的古树出现在了马林面前。 是世界树！ 马林站了起来。 但是世界树没能回应马林，于是站在车里的马林只能看着那颗巨大的古树越来越近。 车辆再进前了一段距离之后，似乎已经离开了城区的马林看着街道两侧一望无际的田野，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声。 虽然模样改了，但这里应该就是以前的农庄，这棵巨大的古树不知道为什么又往北移动了数公里，最终在那处以前应该是废堡旁的高丘重新完成了立根。 马林看着田地里的那些机械体农夫们笑了起来——你看，这应该是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些工匠们孜孜以求的农业机械体吧。 他们还是成功了，哪怕马林不知道这些工匠最终努力了多久，但是看着它们在玻璃大棚温室的照顾下种植着这些反季节的小麦们，马林还是成功感受到了什么叫科技改变命运。 想来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有什么饥荒了。 随着越来越接近巨树，马林看到了一个树下的镇子，虽然不如卡特堡的大城市，但是这座建在丘陵上的镇子还是充满了令马林怀念的味道——矮人与家养妖精风格的小屋子建在丘陵的顶部，也有人类建筑建在坡下的平缓地表上。 车子在离镇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你要走进去了主人，这是巨树的领域，我们要尊重传统。”ai既然这么说，马林也就跳下了车，让ai自己找地方停车之后，马林走向镇子。 眼前的巨树还是没有回应，镇子上的人们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不速之客，就连路边的大狗，也只是过来嗅了嗅马林的味道，然后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马林的身边。 真的是神明不显的未来啊。 马林一路走到了巨树的树干下，伸出手拍了拍巨树的主干。 最终，跳着坐到了露出地表的树根上。 从这里看向卡特堡，巨大的大都会出现在马林的眼中，这座城市沿着大海往南一路而去，在这里根本看不到尽头。 马林开心地笑着，同时听任南向春风吹起了他这具身体的长发，也吹走了马林心中的悲伤。 两个千年怎么了，这个世界变了模样又如何，只要人类依然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就没问题。 我们那个时代所付出的所有牺牲，流过的所有血与泪都有了最好的报偿。 第六百三九节:狂宴(一) 再一次睁开眼，马林感受着怀中幼崽们的呼吸声，扭头看向窗外，已是夕阳西下，从这处戎马行宫的最西端往外看去，丘底的戎马城正在准备着拥抱夜晚。 回过身，灵能抱着幼崽们，让她们在睡梦中离开父亲的胸口，马林起身，挨个吻过他与她们，然后将这些孩子放到了软软垫子上。 转身，看着已经醒来的克洛丝，坐在摇椅上的兔子姑娘脸上满是笑容。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父亲。”她说完，起身的兔子姑娘走向房门，马林跟随着她，前后以灵体直接穿过了房门。 “最近有做梦梦到我们的孩子吗。”马林问道，跟随在克洛丝身后的他看着眼前的兔子姑娘，带着三分好奇与相同的期待感。 “没有，我是一个法师，也许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灵能才能，我的孩子之中，到现在也只有娜娜奇与托特这两个孩子见过我。”克洛丝转身，一边退后，一边看着马林的兔子姑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在那之前，有更出名的孩子拦截了那些孩子吧。”马林一边打着圆场，一边注意到了那个触手足的小姑娘从天花板上跑了过去。 “苏苏，别摔着了。”克洛丝说道。 于是这个小姑娘又跑了过来，她落到了地板上，然后跑到了克洛丝面前张开手要让克洛丝来抱，克洛丝微笑着抱起了她，亲了她一口。 马林扭头，看到了一只黑猫，它看着马林，马林一扬眉毛，于是这只黑猫飞扑着跳进了马林的怀中。 下了楼，马林接过鼠女仆递过来的猫食放到了角落中，这只叫苏菲的黑猫开心的吃起了属于她的晚餐。 然后马林拎住了那个叫被自家姑娘们称之为苏苏的小丫头，兔的她去苏菲的晚餐，然后开始用更好吃的东西来喂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傻丫头习惯于和猫抢猫食，要不然说出去也太丢马林的脸了。 而且知道这个姑娘有多野的倒还好解释（这姑娘回来的第一天就把行宫的战犬队给打了，然后抢它们的午餐吃，马林他们根本不知道，当天晚上才发现战犬们有问题，懂动物沟通的一问，差一点没把马林给噎死），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马林这是在虐待孩子呢。 将这个小笨蛋喂饱，并再一次教育她不要跟可怜的小动物抢吃的，马林也要启程回北方了，他和自家的姑娘们一一吻别，最后到克洛丝的时候，这兔子姑娘拒绝了马林的道别，而是站了起来：“我将代表大家和你一起回北地，露露一个人还是太累了。” “我要上战场了，你们真是胡闹。”马林瞪眼。 克洛丝这只兔子姑娘用她的一对大眼睛瞪了回来：“你说过的，这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战争。” 马林气结，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克洛丝的要求——她没有说错，这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面对的战争，每个人都必须面对这场战争。 也这是马林所说的，所以，既然这场战争每个人都责无旁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马林要向姑娘们展现他是一个双标的混蛋吗。 “那你要听我的命令，我让你上战场，不是让你给我添麻烦的。”马林和克洛丝约法三章，这个姑娘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考虑到孩子们还需要照顾，马林最终也只能带着克洛丝回北方——今天晚上是训练营最后一次冠军晚宴，士兵们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冠军的狂宴，所有获得过冠军的强者们都在今天拼尽全力，马林不能让他们失望。 何况，戎马的天色都要暗了，想来北方的天空已经可以见到星星了吧。 ……………… 天黑了。 精金不安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马林阁下中午说回戎马一次，结果似乎一去不回了，这让精金非常不安，因为就在刚刚，冠军已经从三个候选人之中脱颖而出，现在那个幸运的小子被精金以总不能满身尘泥地去见马林阁下为理由赶进了浴池。 但是男人这种玩意儿，说是洗澡，也不可能和女人那样洗上半个小时，所以在这小子进去五分钟之后，精金就有些慌了——要是马林阁下今天晚上回不来怎么办。 正这么想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新科冠军看起来比起之前来看好了很多，他甚至还洗了头，还用了精金用来保养胡子的人类制造的发胶。 靠，那可是超贵的东西！精金每周也只用一次，这家伙用了多少头发梳得都快反光了还有他五分钟也太快了吧他是不是只洗了两个下啊？！ “精金先生，马林阁下回来了吗。”这个年轻人一边穿上战友递给他的外套，一边看向精金。 “还没有。”精金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诓骗这位冠军，毕竟他打马林只怕没胆子，但是给精金背后来一枪说不定倒是跃跃欲试。 “放心吧，多姆，阁下无论也会赶回来的，你想想，阁下有缺席过哪一次冠军晚宴吗。”精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这位冠军的战友倒是抢先安慰起了他。 这让冠军先生看起来也重拾了信心，他点了点头：“是的，我应该相信马林阁下才对，毕竟他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没错，你想想，马林阁下有那么多的妻子，如何摆平她们可是一个力气活，何况他还有了孩子们，如何搞定这些小孩子要花费多少力气，想来你也没办法知道。”精金顺势给这位年轻冠军的心理天平上加上了无法反驳的筹码。 “……这倒是，我的父亲有我们五兄弟，他每天提起我们小的时候，都会说每天都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年轻冠军点了点头，于是他更开心了，看着他的战友与精金甚至还有心情说笑话：“说起来，这次既然是冠军的狂宴，马林阁下应该会精心准备才对，说不定他现在正在邀请一些重量级的嘉宾吧。” “肯定的，老兄，想想三团的那个拿过两次冠军的家伙，他输给你的哭的跟一个孩子一样，你可是狂宴的冠军啊，也是最终的冠军，也是你的第一次冠军。”他的战友说完将军大衣给这位穿上：“好了，多姆，我的好连长，多一点耐心。” 是的，老兄，多一点耐心。 精金一边心想，一边看向远方，直到他确认了厨房那边亮起来的红色大灯，这是代表着马林阁下已经就位的灯光，这一发现让精金跳了起来：“嗨！我看到红灯了！阁下已经就位，多姆，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天哪！铁锤在上！我们的马林阁下回来了！ 精金差一点喜极而泣。 而他们的冠军在这个时候却有些踌躇：“等一下，杰森，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没问题。” “衣领没问题，头发没问题，你的脸也治疗好了没有肿伤没问题，咧嘴……没问题，牙都在。” 确认完毕，多姆的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你可是狂宴的男主角啊！老兄！” 于是这位年轻的冠军跟上了精金，作为马林的侍卫长，精金在很多士兵的眼里就是马林的代言人，所以身为冠军，这个年轻人依然跟在精金身后，并给他分了一支烟。 这个时候精金已经有胆子接烟了，矮人与人类一边抽烟一边走，路上的士兵们都在和他还有这位新冠军打招呼。 还有几个特别熟的，腆着脸过来说出钱让冠军跟他换一个位置，然后被冠军笑骂着踢走了。 “精金侍卫长，我一会儿见了阁下要怎么办。”这个叫多姆的小子走到了精金身边。 “会吃你就多吃一点，菜基本上都是马林阁下教厨师们做的，有时候他也亲自下厨，所以你只要多吃一些就可以了，马林阁下喜欢能吃的士兵。”矮人精金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多姆：“对了，没事别敬马林阁下的酒，我们这儿根本没有谁能喝过他的，记住了，别找死。” “我知道，我听过说了，马林阁下千杯不醉，有一次七连的家伙给阁下敬酒，结果每个人被阁下反敬了一袋三磅装的矮人烈酒，第二天全连没有一个人能爬起来。” 这件事情非常著名，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跟马林阁下提酒这个字了——怕啊，一个连都能放倒，还说矮人烈酒淡了一点，人类喝这东西感觉都辣口了好不好。 “知道就好，就连我们矮人也不敢这么说。”精金是那一次的亲历者，他看着马林阁下一个一个将那些士兵灌到桌底，也是从一开始的担心到最后的麻木——就马林阁下的这等酒量，只怕再来一个连也能搞定吧。 而且说实话，他喝的那么多酒到底去了哪儿，这是如今所有矮人心中最为不解的秘密。 ……………… 安托万有些不安地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上，他的老朋友埃里克倒是一脸无所谓地坐在他身边，还时不时对着坐在马林左首的曼海姆陛下和他的王后举杯。 嗯，说起来，马林阁下为什么邀请曼海姆陛下和他的王后呢？ 安托万有些搞不清楚，但是这不妨碍他以受宠若惊的模样接受王后对他与埃里克的祝酒。 “今天说是狂宴，其实也只是我自己做的一桌自家的家常菜，口味也许有些不太适合，你们多见谅。”马林阁下说话永远都是那么好听，在安托万看来，要不是为了维持大工匠的身份，他早就跟坐在那边的冠军先生一样胡吃海塞了。 等一下！埃里克！那是最后一块蜂蜜里脊肉！不！！！ 安托万靠到了椅子背上，这个中年人第一次感觉到做大工匠还真是没意思，要维持着如此虚伪的体面，连好好吃一顿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安托万再一次举杯，这一次是克洛丝夫人，这位兔人夫人可是半步传奇的法师阁下，在法师塔她与瑞沃夫人是马林的信使，也是法师塔与马林沟通的桥梁，说起来真是羡慕马林阁下，这女人缘根本没办法比。 该死的女人有什么用女人只能拖累我画图纸的速度再说了女人有那碗海带煮肉块好吃吗该死的最后一块了不！ 看着那块肉被安托万的曼海姆陛下一口吃下了肚子，安托万感觉自己万念俱灰——你看，曼海姆陛下就简单多了，他也在胡吃海塞，一点体面都不要，真是活得太自由了。 真是的，明明你是陛下啊，为什么还能活得比我这个大工匠还自由啊！ “我们马林阁下真是太谦虚了，看看我的丈夫，还有埃里克先生与多姆先生，话说回来，安托万阁下，您怎么不多吃一点呢。” “胃不太好。”安托万总不能告诉自己的王后陛下他拘泥于大工匠的身份没办法拉下脸和他的老朋友埃里克一样和曼海姆陛下抢着彼此面前沾满了砂糖的点心丸子。 妈的你们别抢了给老子留一点再抢老子一定要宰了你们！ 安托万一边内心无能狂怒，一边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胃不好的话，我这儿有药，来，喝了它，药到病除。”马林阁下微笑着递出了一瓶药。 安托万感动得都要哭了——不愧是马林阁下！ 接过药，拉出木塞一饮而尽，安托万拍了拍肚子，开心地加入战团，电射而出的叉子钉住了最后一颗丸子，然后闪电一般抢在埃里克递过来的筷子抢下之前将它塞进了嘴。 大团的砂糖，大块的点心，还有里面美味的液状芝麻，安托万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受到了治愈，不愧是军界最强的美食家马林阁下！ “看起来先生们都非常喜欢马林阁下的手艺。”王后微笑着举杯与克洛丝夫人还有露露夫人祝酒。 “大家喜欢我的手艺我很高兴，接下来的菜都是我教给厨师的，他们做得也非常不错，菜还有很多。”马林阁下微笑着面对犹如风卷残云一样的餐桌现场说道。 安托万伸手拿过一支鸡腿，当着埃里克的面舔了一下，然后在他因为痛苦而蓄满泪水的注视下咬到了嘴里。 你们谁也别想跟我抢！ 第六百四十节:狂宴(二) 酒足饭饱，马林送走了安托万与埃里克两位先生，年轻的冠军先生也早就已经回他的营房，只有陛下与康斯坦丁元帅依然在场，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马林微笑着示意矮人精金带着卫兵们离开，然后坐到了他们面前。 王后来到了曼海姆陛下的身后，她微笑着看向马林。 露露走了过来，作为此地的女主人，她同样跟随在马林身后。 这是女主人们的资格，而克洛丝躺到了玛娜编织成的椅子上，这是一位刚刚成为母亲的半步传奇应该有的体面。 换而言之，能够在这种场合坐下来，就已经代表了她的身份必然高贵。 “马林阁下看起来已经知道我们想说什么了。”曼海姆陛下微笑着说道。 “是的，从我今天请你来，到你非常爽快地答应我开始，我就知道今天有所不同了。”马林靠到了椅背上，灵能操作着酒与杯，为陛下与元帅倒上了浅浅一杯酒。 等到两人举杯，马林也举杯：“我可以让出指挥权，甚至可以不出现在军队中。” “你可以不用离开军队的，你可以帮助年轻人……”王后微笑着说道。 妇人之见，马林笑了笑，不想做什么解释，不过康斯坦丁元帅倒是做了说明：“王后，马林阁下如果不离开，军队里的所有人都会架空太子殿下的。” “你们说的应该是丹尼尔·华莱士吧。”马林翘起了腿：“这件事情，我知道，索伦有灵能，但他天生体弱，并没有资格进入调制室，也就是你们说的紫室，但是丹尼尔有资格，他也做了手术，所谓生于紫室，说的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吧。” “是的，阁下您似乎什么都知道。”陛下看着马林，面露遗憾：“真的很抱歉，但是贵族们的抱怨声太大了，他们都在说，您正在变成军队真正的主人，所以我不得不认同他们做出来的选择。” “我知道，我也理解，没事，明天早上，我会带着丹尼尔上台，告诉士兵们我的决定。”马林微笑着回答道，同时还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您的决定？”曼海姆陛下有些无法理解的问道。 “是的，我的决定，我会跟士兵们说，是我让丹尼尔成为他们的指挥官，而不是别的任何人，要不然我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马林说到这里笑了笑，他伸出手，安慰了一下欲言又止的露露。 “那么贵族们就会说他们所说的一切就是真的了。”王后又一次插嘴。 马林笑了笑：“王后，你知道吗，如果我愿意，明天早上你们所有人都会被挂到路灯上，只要我的一个念头，教会与这数以十万计的军队就都是我的力量，我会一个一个审判你们，给你们按上一个又一个罪名，无论这罪名是真的还是假的，权力，力量，还有数以十万支枪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罪名全都是真的，如假包换。”说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口气：“但我杀了你们有什么意义呢，我需要的是你们活着并对抗混沌，而不是被我一个个挂上路灯，你明白了吗，王后。” 说完，不再理会这个疯女人，马林看向康斯坦丁元帅：“我会安慰好士兵们的情绪，考虑到我必须离开，所以我决定会我要和泰南人一起去东部人类世界访问做为借口，我会尽快离开西部人类世界，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士兵们的怨气。” “您这么做，需要我们付出什么。”康斯坦丁元帅问道。 “我不需要什么金银财宝，但是请记住，我将士兵们训练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为了让他们上阵杀敌的，而不是为了让这些年轻人因为愚蠢无能的将军而死在战场上，如果丹尼尔和他的军官团无能，那我就会回来，我会一个一个枪毙这些废物，然后带着这些年轻人面对一切绝望和一切敌人。” 马林说到一切敌人时，桌上的杯子同时出现了裂痕。 “您这是……威胁吗？”这一次不用王后了，曼海姆陛下自己站了出来。 马林起身，将酒杯放到了桌上：“你可以这么认为，陛下，从明天开始，我的军团将会从海路撤退，我可以让我训练出来的属于你们的年轻人被你们送上战场，但是我的人，你们别想着让他们去送死。” “他们也是北方的年轻人。”王后这么说道，有些不咸不淡。 “他们是被你们卖给我的年轻人，他们的家在卡特堡，而我作为卡特堡的主人，有必要带他们回家，这件事情你们就别跟我争了。”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我们与您争的话呢。”这时，一位王室的总管有些僭越地问道。 “谁争谁死。”马林说完转身走向出口，露露扭头，看着那个总管，后者满脸挣扎的走向墙上的武器架。 “不！阁下！您不能杀他！”王后的声音在马林身后响起。 马林没有理会她，伸出手拖着玛娜张出来的握把，推着克洛丝离开：“也许是我刚刚展现的软弱让你们觉得我是一个太过好说话的人，以至于连凡人都忘了他面对的是谁，我在北方港口阵斩冠军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马林，那是为王室服务了七十年的老人啊。”这时，露露开了口。 马林扭头，已经将短剑架到了脖子上的总管停下了动作。 “七十年，你多大了。” “一百零七岁，我是人类与精灵的混血儿。”重获新生的总管连忙回答道。 “一把年纪了，有些不应该你出头的事情也轮不着你来出头，这一次死罪可免，但是把舌头割了，你可以去找人再生，我不介意。”说完，马林转身推着克洛丝离开了餐厅。 ……………… 看着马林带着他的女眷离开，康斯坦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陛下，您的总管也应该换人了。” “我也觉得，亲爱的，给他发一笔钱，让他回乡养老吧。”曼海姆陛下的专线有些冰冷。 等到那个总管被带走，康斯坦丁起身：“陛下，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应该赶走马林阁下，这是他训练出来的军队，士兵们站在他的旗帜下会迸发出足以被称之为奇迹的力量，而丹尼尔……他的家族一定是疯了。” “反正不是我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让索伦跟着马林阁下去泰南，但这一次总是我的过错……真是令人难受啊。”曼海姆说到这里站起身：“不过无论如何，我已经尽到了我能做的一切，马林阁下留下的军队，如果丹尼尔与他的军官团都能输，那么只能说华莱士家族的孩子本就没有资本成为国王，诸位公爵可以再挑一个倒霉蛋了……如果那个时候这个国度还在的话。” 陛下笑着走了，他的王后也在沉默中离开，只留下康斯坦丁，他一个人在餐厅里，只到餐厅的厨师们开始收拾起满桌的残余。 这位元帅沉默着起身，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元帅节杖，最终将它丢进了垃圾筒。 这个国度，贵族不像是贵族，王室不像是王室，为了权力，这些疯子与精神病总有一天会害死所有人。 他走出了餐厅，站在下着雪的夜空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的老元帅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他听到士兵们提到了刚刚离开的马林，听到他们信心满满地说是要明天与马林阁下一起去南方和混沌分出一个生死。 康斯坦丁不知道要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士兵们，你们的马林元帅不会陪着你们去南方了，因为贵族们不相信他。 “元帅，您怎么了。”矮人精金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看着康斯坦丁，虽然是一个大老粗，但是这个矮人还是发现了什么。 康斯坦丁摇了摇头：“出来天冷，有些冻着了。”说完，他将手里的烟盒递给了这个矮人：“烟不多，你留着抽吧。” 在这个矮人见烟眼开的快乐下，蒙混过关的康斯坦丁一路走出了军营。 陛下与王后的马车还能看到背影，而一个侏儒走了过来：“元帅阁下，马林阁下在那儿等你。” 康斯坦丁看向了侏儒所指的方向，这才在阴影中看到了马林与他的两位女眷。 康斯坦丁不想过去，因为今天他感觉自己像是背叛了马林与士兵们，但是在马林微笑的注视下，最终康斯坦丁还是认了命，他来到了这个年轻人面前：“马林，对不起。” “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痛苦，你是元帅，你虽然也是贵族，但是你最忠诚的不是你的身份，也不是你的陛下，而是你身上的这一身军装，我没有说错吧。” 马林的这一句话让康斯坦丁差一点哭出来。 对，没有错，马林阁下没有说错什么，在康斯坦丁看来，他背叛了他身上的军装。 “好了，康斯坦丁，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怪你，你别往心里去，我也知道我将这些年轻人训练的太好了。”马林说到这里，他转身看向他身后的这座军营：“我以为我会带着他们上战场，我不可能保全他们所有人，战场就一定会死人，但我总是在想，如果我能够让这些年轻人少死上一些，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会更好一些……我以为我了解人性，但是说到底，我还是不了解贵族，不了解他们对于权力的欲望与渴求。” “阁下……”康斯坦丁沉默，他第一次理解了那些北方主义不止抨击的所谓贵族，是啊，就像是马林阁下说的那样，贵族要求的是统治，而不是这国度中的众生。 想到这里，康斯坦丁看向马林，因为他听说马林是对大毁灭之前了解最深刻的人：“马林阁下，您说，大毁灭之前的文明，真的就像是传说里讲述的那样美好吗。” “每个人眼中的美好都是完全不同的，我只能说那对于我来说就是最为美好的时代，康斯坦丁元帅，我觉得你不应该去猜想过去的美好，而是应该想想你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每一个人的未来会变成何等瑰丽的模样，只有这样，我们的文明才能够浴火重生。”说到这里，马林阁下看向了康斯坦丁，这在一刻，他看到这个年轻人眼中的闪烁。 “是的，阁下，您说的对。”康斯坦丁低头。 “再见，康斯坦丁元帅，您明天就不要来了，等到事不可违的时候，请您一定要站出来稳定军心，告诉他们，等我回来。”马林走到了康斯坦丁面前伸出了手。 “您……您要远行东部人类世界，真的能够赶回来吗。”康斯坦丁也伸出了手，老者与年轻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到时候请你告诉我的士兵们，我将如闪电一般归来，告诉他们，用我教他们的办法对抗混沌，等我回来，好吗。” “没问题，阁下，到时候如果事不可违，我会带着士兵们站在战壕之中，我们会等着你，直到你回来，或是我们被混沌所淹没。”康斯坦丁说完伸出手拥抱了马林，阻止了他的劝慰：“阁下，我是士兵们的元帅，是我带着他们进入了绝境，我有必要与他们一起同生共死。” “……好，记住，等我回来。”马林阁下说完，一个传送通道自他身后开启。 “我们会的，阁下，这只是我们所能够想像的最坏的结局，也许运气好一些的话，您就能够看到我们高举胜利的旗帜了。”康斯坦丁笑了起来，他与马林击掌，然后目送他与两位可爱的夫人离开。 等到通道湮灭，康斯坦丁渐渐收起了他的笑容。 马林阁下并不看到丹尼尔王太子与他的军官团，这些校官出自军校，虽然身出名门，但是他们根本没有上过战场，根本不知道混沌有多么可怕，他们只会被战报中的战死者人员所欺骗——那怕丹尼尔能够真正了解这一切，这个华莱士家族的年轻人最终也会被他的军官团所裹挟。 那些年轻的军官会天真的认为混沌不过如此，直到士兵们用牺牲让他们彻底明白过来。 但那样一来，为什么要让士兵们流血呢，只不过因为军官们是贵族子嗣吗？ 谁知道呢。 第六百四一节:狂宴(三) 斯文森家的弟弟看着高台上正在侃侃而谈的马林阁下与脸上还有些稚嫩的丹尼尔王太子，在今天早上刚刚知道了真相的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家族与那些熟悉的贵族们产生的一丝厌烦。 他们到底是在想什么，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在自寻死路吗。 “我的士兵们，不好意思，我今天将不能与你们一起出征了，因为我接受了更重要的使命，我将作为西部人类世界联合使团的重要成员，前往东部人类世界。” 台上的马林阁下看起来并不生气，但是林克作为一个熟悉他脾气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马林阁下的仁慈，他太仁慈了，只要不是敌人，他似乎都能够愿意去满足对方，哪怕他们提出过分的请求，他也不会选择拒绝。 贵族们的确有理由害怕马林阁下在军队中的声望，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想想，如果他们这么做，那么他们将会在军队中失去更多，士兵们将会憎恨他们。 正因为如此，马林阁下才会站出来……林克在沉默中听着马林的说明，台下的士兵们虽然还有骚动，但绝大多数士兵还是理解了马林的一片苦心。 但林克不这么认为，这该死的曼海姆，这该死的华莱士，他们的家族都应该被诅咒，他们的家人都应该以死谢罪！ 他们身上的罪恶，真的是罪有应得……为什么这样的家族会成为王室与未来的王室啊。 林克不止一次得这么诅咒过这些贵族们，在他的眼里，这些人根本就不能够被称之为人……哥哥被修改过记忆，他忘了那些事情，但是林克没有，他与哥哥做过交换，为了就是兄弟之中有一个人必须记下这一切。 仇恨，绝不会被遗忘。 “士兵们，我和你们保证，丹尼尔王太子和你们一样，我们都是战士，都憎恨着混沌，所以你可以相信着他们，他们会带领你们走向战场，走向胜利。”台上的马林阁下还在发言。 都是一些鬼话。 林克在心底里诅咒，同时也是非常的悲哀——马林阁下真的太仁慈了，他为什么不告诉士兵们真相呢，只需要一句话，这些不知死活的贵族们就会被士兵们活活打死。 真可惜，马林阁下的仁慈救下了他们。 林克在心底里叹了一声，他看着马林阁下在台上的演讲，年轻的斯文森家的弟弟并不想去怪马林，因为他知道马林阁下决心已定，他想给那个丹尼尔一个机会，他知道他的仁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那个丹尼尔虽然在军校中成绩不错，但是他的那些所谓朋友……哈，林克和自己的哥哥能够把他们按在沙盘上往死里打。 最近几年的军校毕业生真的不行，而丹尼尔作为矮个子里的高个子，哪怕再怎么天才，他一个人也不可能代替整个参谋部军官团……他们会一败涂地的。 到时候，会有多少士兵会因为他们的无能而死于非命，又有多少家庭而因此而破裂。 林克完全无法想象。 “我一定会如马林阁下所说，带领你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台上的丹尼尔微笑着向士兵们招手，他的友好并不能令士兵们接受，也许马林阁下的发言的确能够安慰到士兵们，但是这不代表着士兵们将丹尼尔当成朋友而不是敌人。 看到士兵们士气并不高昂，这个年轻人最终看向了马林：“阁下，能向我推荐一些，您觉得能够信任的士兵与指挥官吗。” “您的军官团难道不是吗。”马林阁下一愣，然后笑着脱口而出。 台下的士兵们终于可以放肆地笑了，不只是他们，很多基础军官，甚至一些中级军官都在笑。 包括林克，他第一次觉得，仁慈的马林阁下还有如此有意思的一面。 丹尼尔王太子的军官团？那是什么狗屎玩意儿，只不过是一些纸上谈兵的家伙，但凡只要这些废物还有一些胆子，就不可能还会军校里待着，像斯文森兄弟家的一大堆年轻人，在战争爆发之初就临时退出了军校加入了军队。 这么做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只要活到战争结束，军校直接算你毕业——毕竟你连最艰苦的实战都熬过来了，军校的那点东西算不上什么。 坏处的话……反正你人也死了，毕业不毕业的，也没什么差别。 “行了，我的马林阁下，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我的这些同学的成色吗。”丹尼尔的这句话引来了士兵们的大笑，但更多的士兵们开始鼓掌——这句话说到他们的心坎里了。 而马林笑了笑：“那我可就开始介绍了。”说完，他第一个找的就是林克的哥哥：“琼恩·斯文森，斯文森家我最熟悉的两兄弟中的哥哥，在我的名下服役过两个月，是非常优秀的战场指挥官，他和他的战团是我手中重要的一支力量，无论哪儿发生了什么危险，我都会第一时间了解他的战团在哪儿，是不是能马上投入反击，我今天第一个介绍他是因为他离我最近，而且这小子是我的军官团里长相最好的那一批，别的家伙我要放在后面，免得我们的王太子殿下只看了一眼就倒了胃口，你们有异议吗我的大兔崽子们！” 最后一句话让台下的军官们哄堂大笑，这些平均年龄比马林阁下要大的校官们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被贬低了，这就是军队中的情况，马林阁下真得获得大家的肯定与承认。 被马林阁下第一个介绍到的琼恩·斯文森走到了台上，他骄傲的样子让身为弟弟的林克只恨自己的手里没有什么留影机或是录影魔晶，要不然他一定会记录下他哥哥此时此刻有如一只骄傲公鸡一般的自大模样。 “丹尼尔·华莱士，你好，琼恩学长。”丹尼尔微笑着伸出手。 “你好，殿下，马林阁下的介绍令我与我的士兵们受宠若惊，我们是王国的士兵，也会是您的士兵。”琼恩没有迟疑地与他握手。 等到琼恩退开，马林阁下开始介绍起第二位。 然后一位又一位的战团指挥被叫到台上，台下士兵们的情绪也开始高涨，因为他们听到了马林阁下在夸奖他们与他们的指挥官。 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就连林克心中的怨意也少了许多。 是啊，华莱士家族有错，但这和丹尼尔也没关系，他和他们是同龄人……他也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年轻人。 他的家族应该为此流尽鲜血，但他只要能够站在前线直面混沌，林克觉得自己还不能提起劲去恨他。 斯文森家族的孩子，以直报怨。 “林克。” 林克突然警惕地看向叫自己名字的台上，发现了马林阁下正在对他招手：“对，别看着我，来上吧。” 林克指着自己，他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马林阁下会叫他。 “是的，林克，我在叫你，我想介绍你，因为我在校官阶的时候第一个叫到了你的哥哥，所以你被放到了尉官阶的第一位，别太在意我的保留，我的朋友。”马林阁下微笑着说道。 ……我，我还会埋怨您吗，马林阁下。 苦笑着的林克是被他的朋友们推上去的，年轻的副官不知道马林为什么会推荐他——他只是元帅的副官啊。 “林克·斯文森，和他的哥哥不同，这个你我的同龄人似乎更喜欢做一个副官，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了他的天赋，他和他哥哥一样，只不过是缺少了一个带兵打仗的机会，相信我，如果你有一支失去了指挥官的部队需要一个新的指挥官，而参谋部一时没能给你找到人，丹尼尔，你就不要犹豫了，让林克上吧，斯文森家族的荣誉感与林克身上所拥有的使命感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马林阁下还拍了拍林克的肩。 这一提醒，让林克不得不伸出手与丹尼尔殿下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会记住您的提醒的。”丹尼尔说完，还拍了拍林克的肩膀：“马林阁下向我推荐了你，我相信他的眼光不会有错，所以，要来做我的副官吗。” “可我是康斯坦丁元帅的副官……”林克还没有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这位王太子扭头就看向了不远处的元帅席。 这华莱士家的王八蛋真的不能信，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在丹尼尔与康斯坦丁元帅谈到林克的身份时，林克就已经完全的后悔了。 后面他们说的什么，林克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总之就是一句话，林克很后悔，非常后悔，极为后悔。 后悔到泣不成声，后悔到痛苦万分。 “林克，高兴一些啊，你以后就是王太子殿下的副官了。”马林阁下笑着拍了拍林克的肩膀。 林克尽力挤出了笑容。 那太好你个妈了！您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了我们之间纯粹无暇的友谊啊！ 林克心中的狂怒正在无能绽放之中。 ……………… “您始终还是关爱着这些年轻人的。”看着马林走下台，站在一旁的孟先生微笑着以北方语说道。 “士兵们相信我，他们将他们最为我宝贵的生命交给了我，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使用泰南语作为回答的马林接过他递过来的军大衣：“阁下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您说你要带着您的家眷跟我们走吗，一路颠簸，又是行船，而且我们有几个补给点是处于黑区附近的岛上，时不时会有大型精怪的袭扰，非常危险，说实话，我们真的没有信心保护您的家眷，甚至我觉得您一个人也不可能保护所有人的周全。” 来自孟先生的实话实说让马林对他有了一些好感：“没问题，我并不直接带着他，而是会以某种办法与她们构建起连接，您也知道，我可以在亚空间的浅层区活动，这样的话哪怕她们住在西部人类世界，我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她们身边，甚至如果船团出事，我也可以带着遇险的幸存者活下来。” 马林的答案让孟先生点了点头，他跟在马林身后说道：“既然您有办法那是最好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如果马林阁下您能够做正使，那是最好的。” “我一个人还是没办法代表所有国度，而且我也不想代表他们，所以正使还是让别的人来好了。”马林回头看了一眼孟先生笑了笑。 说实话，马林这一次想去泰南，更多地还是圆自己的一个故乡梦，哪怕过了那么久，也许故乡已经变成海底的过去，他都想去看一看。 孟先生也笑了起来：“阁下，您这是惰怠了啊。” “真的，孟先生，我是那种喜欢自由一些的人。”马林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 “您做的那些事情可真得很不自由。”孟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绷住，笑得像一个在沸水里绽放的猪头。 马林只能笑着给他分了一支烟，一个精神上的泰南人与一个双重意义上的泰南人在大广场的边缘，看着那位王太子介绍起他自己的班底。 “这个年轻人并不笨，他知道他的班底有问题，也知道这些他的同龄人根本只不过是一些书呆子，他们没有直面过混沌，而您的部下们，每一个人都直面过混沌……所以他才会那么说话，因为他知道他的班底是没有违背他意义的懦夫，而您手下的任何一个士兵，在被他们害得面对死地时，都会有给他们打黑枪的勇气，所以我觉得他是一个聪明的小子，有你给他站台，再加上他自己的表现，现在您的士兵们大不了也就是陪他死而已，打他黑枪是肯定不会有的事情了。”孟先生一边抽着烟，一边和马林说着他的分析。 “是啊，这其实是一个好时代，您看，贵族们也不笨，华莱士家族为了不和我交恶，特意让曼海姆陛下来跟我说这些，理由也很充分，毕竟这个国度现在还是他的。”马林靠在树上和孟先生做着交流。 “而那位曼海姆陛下将计就计，他的王后恰到好处的添油加醋，每一次都卡住了您的心理曲线，你会生气，你会觉得这个女人是一个祸害，但是您不会因此而杀了她，至于他的那个总管，只不过是被推上来的替死鬼，如果您杀了他，杀死一个罪不至死的人会让您觉得自己还是做错了，这样的话你最终就会淡化他们的行为，而将最主要的愤怒放到实际获得利益的华莱士家族身上。”孟先生说到这里看向了马林：“你的露露夫人点明了这一切，她其实懂，但她没有说。” “是的，她也的确不需要说，其实在我出门以后我就想懂了，只不过我现在还是觉得奇怪，王后其实只需要说两次就够了，第三次令我感觉她有些用力过猛。”马林对此还是有些好奇心的。 “也许是演技不精深的原因吧。”孟先生对此有他的观点：“不是每一个人都擅长表演，马林阁下，您可以想一想，她是一位王后，她的身份让她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在一位传奇的面前开始她的表演。” “……是的，你没有说错、”马林点了点头，最终，不再有疑问的马林看向了这位孟先生：“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十天，你们这些王国需要挑选他们各自的人选，说起来西部人类世界真是麻烦，他们就不能像我们泰南人一样联合起来吗。”孟先生对于西部人类世界的政治沙盘表达了一些不满。 “说起来西部人类世界一盘散沙，的确是有历史原因的。”马林微笑着发动了阴阳怪气之术。 “说得好像您知道大毁灭之前的历史一样。”孟先生有些好奇。 马林笑了笑。 别好奇了，老兄，我真的知道。 第六百四二节:鱼与渔夫(一) 军团向南开拔的时候，马林没有去现场送别，不是因为伤感，也不是为了给那位王太子面子，而是马林觉得自己没办法去面对这些走向战场直面死亡的年轻人。因为马林失约了，虽然马林的确有很多办法来解释这一切，但是失约就是失约，马林从来不想为此辩解什么。 何况，马林内心也有打算——如果战况安好，那一切都好，如果不好……马林就必须下定决心中止旅程，他必须回到北方王国，抢在混沌席卷这个国度之前拯救一切。 这个世界只剩下欧洲与亚洲有文明之火了，马林不能让欧洲的文明之火熄灭，因为这代表着混沌会有更多的兵力被解放出来，他们会在这次入侵去进攻亚洲，或者说……如果还有下一次亡潮，东部人类世界就只能以一己之力来对抗灭世的混沌大军了。 马林这是在救人，也是在救己，没有谁能够在这样混乱的世界里独善其身。 至于东部人类世界，马林之前也给过孟取义一些图纸，这就是为什么孟先生与马林说话总是非常客气与自来熟的原因。他也知道马林在想什么，只不过他是觉得，这个叫马林·盖亚特的混血儿想的是让东部人类世界能够在接下来的混沌入侵中坚持得更久一些，好让西部人类世界的压力更少一些。 谁会想到一个西部人类世界的传奇，会在心底里全心全意的帮助东部人类世界呢。 马林当然也不会说出自己心中的这点小秘密，已经没有人能够与他共情了，他活在八个千年之前的过去，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是被湮灭的历史中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是马林当年看过的小说里说过一句话，时代这个词是所有活着的人所组成的，每个人的记忆，每个人的喜怒哀乐，每个人的爱与恨都是其中的一部分，每个时代最终会随着生活在那个时代中得人逝去而落幕，变成名为历史的这个词的一部分。 而马林还活着，属于马林的时代也就活着，那个满是冲突，满是遗憾与痛楚的时代虽然并不完美，但是在马林眼里，那个时代有着马林心里觉得最为珍贵的记忆。 那个国度，才是马林真正的故乡，只不过……如今的东部人类世界，想来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吧。 马林在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的确是未来的世界之后，就已经不止一次这么想过，欧洲都已经变成这个模样，亚洲呢。 无法想象，难以想象，马林甚至都不敢去问杰森他们。 就如同离乡不知有多远的游子，马林畏惧着，生怕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但是如今想来，已经不能再逃避了，一定要回去看一眼，因为马林总有直觉，这一次的机会如果无法把握，一定会后悔的。 一道传送通道在马林身后成型，感受到熟悉的波动，马林扭头，看到走出来的拉格洛夫：“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在这儿，马林阁下……”拉格洛夫站到了天台的边缘，他看向已经走出城外的军队：“你说你不来送他们，但你终究还是到了现场，看着他们离开了。” “……毕竟是我训练出来的士兵，我本来应该带着他们上战场才对的。”马林叹了一声：“话说回来，你和托德一样，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脾气，找我有事吗。” 马林的疑问马上就有了解答，拉格洛夫有一个亲戚，叫希区柯克·典德尔，被北方王国选作了王国正使，别的王国的使节都已经选好，将不日到达卡特堡，在那里泰南人使团将会与所有使节一起乘船返回东部人类世界。 这小子让马林多照顾这个年轻人——做使节，年轻一些是好事，在马林看来的确如此，在海上飘，没些实力与年轻强壮的体魄，你就等着死神来敲门吧。 “马林阁下，我感觉你对泰南人非常了解，你觉得，东部人类世界会是如何的景象呢。”拉格洛夫伸手按住了扶手，他看着街道问向马林。 马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和我们，都只不过是在这个该死的毁灭中挣扎的可怜人。” 这是马林唯一能够说的，这个世界行走在毁灭的边缘太久了，久得已经让人们忘记了在很遥远的过去，这颗行星上的人们摆脱过重力的束缚，他们是他们脚下这颗行星的主人。 “……是啊，我们每一个生活，都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求生。”拉格洛夫说到这里松开了扶着栏杆的手，他看向马林：“阁下，一路小心，你给我们推荐的金曷城警官与哈里尔警官挺可靠的，我与托德会帮助他们继续追索到底会是谁杀死了门德尔。” “交给你了，如果找到了凶手，请一定要通知我，我会过来亲手杀了那个刺客……我曾经发过誓，要为一个同龄人复仇，但是我到现在都没能找到那个凶手，这一次，请一定要让我亲自动手。” 对于那个叫莎拉的女孩和她的朋友们，马林一直都有一些遗憾与愧疚，他发过誓，要为莎拉她们复仇，但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没能确认凶手，如今卡特堡的警察局那边都已经不再有耐心，如果不是马林时常会问起，为了不至于连回答都捉襟见肘，那些警官们连出工不出力的想法都不会有的。 而且，时间太长了，长到连莎拉的家人都已经不再追索了，至于她的朋友们……你看，这个时代每一个家庭都有很多的孩子，损失一两个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是可以接受的损失，而当调查迟迟没有进展，但最初的伤痛过去……莎拉和她的朋友们，最终也只能生活在马林的记忆里。 所以，马林身为他们的相识者，也不好意思太过压迫警官们。 而这一次在门德尔出事之后，马林觉得自己不能再放过凶手。 无论是莎拉还是门德尔，都需要正义。 “没问题，我先走了，马林阁下，路上小心，听说前往东部人类世界的航线上充满了危险，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啊。” “会的。” 与拉格洛夫的握手结束之后，马林目送这位离开，然后也选择了离开。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马林看了两次战报，与混沌接触之后，北方军团打得不错，丹尼尔王太子并没有像马林想的那样任人为亲，而是力主使用了马林训练与教育出来的校官参谋们，而这些年轻人也没有辜负马林的指示与丹尼尔的信任，稳扎稳打之余还卖了一个破绽，一支混沌战团急不可待地进了圈套，被北方军团以优势火力加上优势兵力生生锤死在了包围圈里。 阵斩混沌首级小一万，自身损失不到三千，是最近十年里最大的一场胜利。 所有人都在高兴，只有马林不高兴——根据马林相熟的军官处了解到的事实是，在战斗的最后，为了节约子弹与炮弹，丹尼尔下面的军官团鼓动着发动了攻势，大多数损失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我给你们贷款，给你们免息，甚至还给你们打折，为了就是让士兵们的损失减少的最小，你们这些废物第一仗就损失了三千人！还有脸在战报上写损失极小？ 考虑到战斗获得了胜利，所有人都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马林现在不准备站出来做恶人，但是一仗就损失了三千人，马林倒想看看，这些废物什么时候会被愤怒的士兵打黑枪，同时再一次让马林庆幸于自己拒绝了将他的军团编入北方的请求。 如果这样被牺牲的是马林的士兵，明天没空，今天晚上马林就把那些废物的全家给扬了。 除此之外，马林获得了各国的使节名字，在希德尼联合的使节正使名单上，马林看到了柯林的名字。 马林第一时间就明白这是歌德给马林面子了——作为正使，柯林与他的玛格丽特会一起行动，他的孩子们可以在本地，歌德与教会肯定会照顾孩子们。 而在这个时间远离西部人类世界，有时候看起来反而是更安全的选择。 所以当马林看到歌德家的老三作为副使时，深刻感受了一个父亲能够为他的孩子们所做的一切。 其实也行吧，因为要坐船，也不可能让老头子上船瞎折腾。 马林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自然是在十天之后回到了卡特堡，此时莉莉姆与玛蒂尔达已经就位开始代替马林照顾卡特堡——这也是马林一手准备的，为了地对标未来。 因为要坐船，克洛丝马林就不带了，露露也决定南下去戎马暂住，这是她的决定，马林表示了支持。 至于为什么吗，理由也挺充分的——有孩子了。 露露知道的时候开心极了，马林感觉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所有不安与紧张都消失了。 马林这个时候也和她提到了那个叫珮鲁·豪斯·哈格尔贝里的女孩，当然在马林的嘴里，那个女孩并不姓哈格尔贝里。 马林觉得，这是在安慰这个姑娘。 果然，露露听说了属于她后代的故事，在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也对马林所说的胸部尽力了表达了极大的愤怒——这事全都怪马林，所有拥有灵能的孩子都从马林这儿继承了属于马林的父系基因，普遍个子偏小。 偶尔有几个身高正常的，实力普遍低一档。 至于巨人种……马林的爱人们纷纷表示根本没有见过。 马林一想，似乎的确如此。 没想到，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站在船舷前的马林看着他的姑娘们招了招手，随着船团的起航南下，马林开始让杰森描绘船团的航线记录。 两天之后，马林抽空问了孟先生下一站会在哪儿停靠休整。 “我们会南下，划一下大的弧线，最终会停靠在大荒原南部的一个大岛上的旧时代海港中，这个海港保留的不错，有不少遗迹与旧时代的建筑有保留，我们在上面找到了一个似乎地名的文字，应该叫锡帝亚。” “海港是朝北的，东部有个岬角，对吗。”马林开口问道。 这一次孟先生有些惊奇了，他点了点头：“您怎么知道的，我不认为您从我这儿获得过什么才对。” 马林笑着指了指坐在船舷上钓鱼的杰森：“他通过近地轨道还能用的卫星确认的。”，毕竟马林真的不能告诉这老头，他来自八千年前。 “原来如此，大毁灭之前的旧时代造物，我听说在皇帝那儿也像杰森这样的机械体，但那都只不过是传说，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孟先生说到这里，指向了遥远的海面：“看到那儿了吗，在几百年前，船团这里的时候，海里面有一个金属的塔尖，现在那东西还在哪儿呢。” “我看到了。”马林点了点头，他的确看到了那个塔尖，考虑到他们在一路往东南的方向，从欧洲的旧马塞地区往南两天……也许是撒丁岛。 但马林并没有听说过撒丁岛上有什么高塔，应该是后来的建筑，也不知道现在这东西在水面下面多少米。 “你们有探测过吗。”马林还特意问道。 “探测过，两百年前的上次使节船团过来的时候，我们的人从尖塔上面的入口进入过，但只能下去五层，除了第一层之外下面全是海水，再往下的门是非常厚重的门，我们探测过，很有可能里面全是海水，我们在那几层里也没能发现什么。”孟先生表示他见过上次使节留下来的记录。 马林想了想——的确也是如此，这都多少年了，入口还开着，碰到风高浪急就往里灌海水……就算是上层没有进过水，这么久远了，里面该烂的东西也早就已经风化的差不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海族不是说找不到撒丁岛吗，马林当年还以为这岛子整体迁移去了异世界，现在看来还在啊。 “上鱼了！”杰森那边叫了起来。 马林走到船舷边，看着这个小子拉起渔线。 “这儿的鱼能吃吗。” “当然能，这片海域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吗。”孟先生在这一刻发出了吃货种族的最强音。 马林看着被杰森钓上来的海族，这个大块头的嘴被钓钩挂着，似乎都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东西能吃？”马林看向孟先生。 “……没吃过。”孟先生看起来有些心虚。 第六百四三节:鱼与渔夫(二) 孟先生当然不可能去吃海族，泰南人和海族是有交易盟约的，泰南人会卖金属锭给海族，而海族教导他们安全通过这片海域，还会将一些海中特产卖给泰南人。 就像是海族中和法罗尔公国做的交易那样，只不过泰南人的船团根本吃不下多少货，而马林这边能够收购海族至少五成的多余海产品。 这个海族看起来魁梧有力，但本质也只是一个半大小子，发现了这个鱼钩之后，他是想割断渔线的，但是架不住杰森这种妖孽，用他的话来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钩。 “我的感应器不会骗我的！”杰森看起来非常骄傲。 “我的军用感应器在更早之前就发现了海面下的阴影，我提醒你的。”索斯塔克三号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个海族：“真是没有想到，这种只能活在水族馆的宠物也能活到现在，还发展出了社会与文明。” “什么意思？”孟先生是能够听懂索斯塔克三号说的话的，只不过他的疑问注定得不到答案，因为索斯塔克三号只是看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什么就撇过了脑袋。 马林倒是听到了——“大毁灭之后的羰基猴子。” 于是大手一拍索斯塔克三号的脑袋：“和孟先生道歉，然后和他解释一下什么叫宠物。” 索斯塔克三号扭头，发现是马林拍他的脑袋，这个小王八蛋立即瘪起了嘴。 马林伸手，夹住了他的嘴：“道歉，装可爱也没有用。” 索斯塔克三号无奈，只能道歉，然后和孟先生介绍了什么叫宠物。 孟先生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等到听到所有兽人种都是人类在大毁灭之前被制造出来的人工生命时，还是愣住了。 等到听说精灵也是时，他看了看不远处他的女儿，马林看到了他脸上震惊——好家伙，马林一直都觉得孟取义小姐不像是纯粹的人类，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点意思了。 “巧克力皮肤的矮妖精也是吗？”孟先生问道。 “是的。”索斯塔克三号点了点头，然后他立即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扭头看了一眼在船头无所事事的孟小姐，这个军用义体露出了非常夸张的得意笑容：“你睡过了？” 马林伸手就是一个脑刮子，真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低情商的，军用义体ai也要讲基本法的好不好。 “那我要怎么说啊！”索斯塔克三号大怒。 “孟先生的爱好挺广泛的。”马林的高情商发言脱口而出。 孟先生都快哭了。 索斯塔克三号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开始了他的解说，等到听到有两条尾巴的猫族人时，这位孟先生又扭头，只不过这一次看向的是他使团里的成员，好像是那个叫赵显恩的，马林见过他，一个年轻人，在前线的观察员，好几次还加入过战斗，一把泰南重剑与一把转轮枪是他的装备，身手非常好，一个人打三个纳垢恶魔不落下风。 “那个年轻人和你一样，爱好挺广泛的。”这一次索斯塔克三号吸取了教训，使用了马林指定的高情商发言稿，于是他的发言引来了孟先生的赞同。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还有猫人的啊，我当初以为没有猫人呢。”马林一想到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有些感慨地说道。 “大毁灭之前的新宠物，由日本东京生物所制造的猫叉一式，还没来得及卖到欧洲，大毁灭就带着混沌们闪亮登场了。” 索斯塔克三号说到这里，那个海族醒了，发现自己已经在地上人的船上，再想到自己昏迷之前做的好事，这个半大小子唯唯诺诺着，让马林他们半天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想了想，马林干脆联系了他的商业伙伴玛莎夫人，当年沙罗尔公国见了一面，这位夫人就一直脱离于马林的视线，这一次她接受了马林的坐标，开着门过来之后只是第一眼就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那些零散居住的海族每年都会收集到不少的鱼钩，海族王廷不止一次告诉这些家伙没事别割地上人的渔线，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屡见不鲜，因此当她过来，看到马林，船，船舷上没了钩的鱼竿，还有自家海族雄性嘴上的那个大钩时，并没有生气，而是直接开怀大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气氛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最终马林将那个钩给了这个半大小子，然后将这小子丢回了大海。 玛莎夫人和马林谈了关于商业合作上的问题——最近两年希德尼与法罗尔的罐头厂消费了玛莎夫人商会收集的绝大多数鱼类，海族人也获得了很多金属锭，而马林给他们的装备图纸也让他们在南方的岛屿上与黑兽人的战争有了决定性的扭转。 马林没有问那个岛在哪儿，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北非地区——非洲似乎并不是消失了，而是绝大部分消失或是陆沉了，玛莎夫人他们正在和黑兽人争夺的那个大岛子，应该就是北非的某一地区。 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也算懂事，在马林和玛莎夫人谈话的时候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等到她通过传送通道走了之后，索斯塔克三号这才发表了他的看法：“他们也能算人吗。” “你都能算人，他们当然也能算了。”马林这么说道。 然后就发现索斯塔克三号满脸的喜悦：“我也算人了吗！” “……是啊，我可没见过你这样小心眼的ai。”马林笑着说道。 虽然有些生气，但索斯塔克三号还是喜悦于被称之为人类，他也不说什么宠物了，将满心欢喜挂在脸上的他与杰森拿着鱼竿继续钓鱼去了。 “阁下，您真的认为它们也是人类吗，他们是机魂啊。”孟先生看着马林，脸上有些犹豫与不解。 “机魂，是你们对于ai的称呼吗，我是觉得他们的确就是人，他们有名为自我的灵魂，正常的ai不像人的原因就是它们没有自我，而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有……就像是兽人族那样，无论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只要他们有着正常的心智，那他们就都是人类，是我们脚下这颗行星的原住民，而混沌它们不是，它们只能带给我们以毁灭。” 在马林看来，人类已经到了如此风雨飘摇的时候，再坚持什么民族和种族的言论，那也太过于死板与可笑了。 现在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先将混沌搞死搞残才是正道，任何在这种时候还要玩内斗的家伙，马林会尽其所能地给他提供一次高速火化体验。 “……是啊，阁下说得不错。”孟先生点了点头，他又扭头看向了他的女儿。 孟取义坐在船头，和她的战巫同伴们唱着歌谣。 马林靠在船舷上，一边听着带有激昂曲子的战歌，一边看着这船上的泰南人。 我的这些同胞们知道他们到底是谁吗？他们知道他们是从一条名叫黄河边的小部落开始发展，直到成就东亚最为坚韧的民族，直到第一次摆脱重力的束缚。 我们是骄傲的，因为我们以山为舷，舟行于陆的华夏民族……这一切，只怕早就已经被毁灭所湮灭。 “以山为舷，载一千年出海，燃那时的人烟，用一朵花开的时间。”马林回忆着脑海中有些淡忘的歌曲。 他的歌声渐渐吸引了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这两个ai看着马林，杰森脸上满是怀念。 “张先生在沉睡之前，最喜欢唱地就是这首歌，他说这是老歌，但最合他身处的环境。”杰森的感叹让马林停下了歌唱，他点了点头：“你们，能跟我说一说，有关于大毁灭之前最后几年的故事吗。” “好啊。”索斯塔克三号首先回答道。 然后是杰森，这个最似人的民用ai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要提到大毁灭，那要从联合建立开始说起了。” 地球联合，在2055年建立，当时的世界，能源渐渐枯竭，环境恶化，数以百亿计的生命生活在这个行星上，有接近七成的人口活在赤贫线下。 最终，东亚共同体，欧盟，还有北美贸易联合体坐了下来，面对绝境，他们放弃了对抗，新时代的号角吹响，人类开始联合起来，不再以肤色和种族为沟壑，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想要让他们生存得更好。 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人类在月球建立了有人都市，在火星拥有了基地，矿物收集的飞船船团每一个月都在近地轨道的矿物收集站与小行星带之间游走。 但是……安逸生异端，当人类的生活开始变好，一切又都似乎回到了老路之上，各种信仰开始重新支配起人类的精神世界，各种各样的神殿甚至建立到了近地轨道上。 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人们一边努力想要走出太阳系，一边却认为这整个宇宙都是神明都制造。 “你知道吗，他们甚至连我们之所以存在，都想要归功于他们的神明，这些愚蠢的东西天真地以为我们是他们的神明制造的，明明我们是工程师和科学家制造出来的，他们才是我们的神明。”索斯塔克三号对于神明并不感冒，这也应该是ai特有的性格。 而杰森更是直接：“但是你知道吗，索斯塔克，在欧洲，那些信徒们将工程师与科学家之所以存在归功于他们的神明，他们说是神明让工程师与科学家成为了工程师与科学家，仿佛只要将他们的谎言变成真理，他们的神明就凌驾于我们之上，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只不过神明造物所制造的玩具而已。” 索斯塔克三号对此有些不屑地笑了笑：“所以当大毁灭接近的时候，那些信徒以为他们听到了真正的意志，却忘了他们创造的神明本身就拥有着多面性，他们以为神爱世人，却不想那些伪造了身份的神明带着的并不是祝福，而是铺天盖地的毁灭。” 出现在马林面前的，是一张旧的世界地图。 在半岛，一个混沌邪神代替了那些地下教派所信仰的所谓神明，它的本体在大毁灭最开始的时候降临，东亚战区为此牺牲了数以十万计的士兵，在半岛边境上与那些被扭曲成混沌卵的可悲生命战斗了整整一周，幸运的是侦察部队确认了那个邪神的宫殿，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无法直接适应这个世界的它躲在了地下避难所中，于是一发钨棒击穿了那个避难所，将其中的邪神与它的爪牙们直接物理毁灭，为此半岛直接被拖入了别的空间……。 而在东南亚，当地的部队在七个月之内彻底的损失了，他们甚至连战旗都没能留下，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番号留在索斯塔克三号的记忆库中。 而在北美，纳垢的大魔将整个北美变成了污秽得乐园，北美战区在绝望中战斗了三年，在西海岸一线，北美战区的七个装甲（动力甲）战团坚守着旧金山，将数以百万确认没有被污染的幸存者送离北美，而在华盛顿特区一线，国民警卫队与幸存者们将北美基因库中所有的受精卵装上船，然后他们开始一船又一船的转运平民，这些绝望的战士一边与他们曾经的同胞战斗，一边与他们自己的欲望作战，最终他们在大毁灭的二十九个月时失去了消息。 而在欧洲……幸存的战士们一边死战，一边集结，从西班牙到奥地利，所有人都在往东走，最终在莫斯科一线，一条防线被坚持了下来，而这五年时间里，整个欧洲失去了接近九成的人口。 在马林眼中，这是一个最为惨烈的时代，人们活着不是为了过得更好，而是为了文明之火能够延续，在这个时代，懦夫与勇士同生共死。 “马林阁下，你知道吗，就是因为安逸，才会滋生出如此恐怖的异端，所谓的神明，也只不过是死神而已，就连现在的神明，也只不过是异变后点燃的虚伪而已。”索斯塔克三号说到这里笑了笑：“他们本身，也只不过是新规则手中的牵线木偶罢了。” 第六百四四节:鱼与渔夫(三) ai们厌恶或者说是憎恨着邪神，还有那些将它们召唤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们。 也因为如此，它们更加冷漠的看待着那些在后来的第一纪元中成就神位的幸存者，而当一个幸存者成为邪恶神明时，ai们就会想尽办法杀死它们。 在第一纪元，这些所谓的神明们还在地上行走时，索斯塔克三号就不止一次的使用钨棒猎杀过那些成为神明的幸存者，后来钨棒不够了，索斯塔克三号就以各种各样的武器为诱饵，诱使别的幸存者来猎杀邪恶神明。 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甚至与那些中立与善良阵营的神明合作——在大是大非面前，ai们比人类更愿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这一行动持续了差不多一个纪元，直到地球的神明们开始高举神座，ai们再也不能直接杀伤到了神明，像索斯塔克三号这样的军用ai开始蛰伏，他们利用各神明教会之间的冲突——神明之间是需要信仰的，他们帮助那些中立与善良神明的教会，帮助各大聚居地，甚至派遣可靠的军用机械体去杀死那些邪恶神明下属教会的组织者与重要成员。 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邪恶神明一直都在被正神们所压迫。 但这样远远都不够，原土的邪神总是层出不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军用ai们都开始在被亚空间改变之后的这个世界里扭曲畸变。 而当第三纪元开始的时候，索斯塔克三号就是欧洲区唯一没有畸变的军用ai，他曾经有四个军用ai同伴，但这四个同伴最终都因为畸变，而被索斯塔克三号用钨棒杀死，钨棒将它们与它们所在的军事基地一起变成了过去时，黑区里那些失控的机械体就是失去了控制之后的失控存在。 索斯塔克三号可以黑掉它们，但无法获得控制权，只能将它们关机，但是因为距离遥远，目前它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而为了安全，索斯塔克三号给他自己也留了一发钨棒，当事不可违的时候，索斯塔克三号会在自己彻底畸变之前完成对他自己的处决。 而杰森不同，张工程师先生为他修补了底层核心，并通过无名氏的指点，为杰森制作了一个铭纹印壳来包裹它的人工大脑。 杰森应该是欧洲区唯一不用担心扭曲的核心ai。 索斯塔克三号对此非常羡慕，但并没有妒忌之心，对于它来说，杰森也是它最后的保险——如果它被扭曲了，那么杰森手里拥有的钨棒就会是它最后的依靠。 虽然他看不起这些大毁灭之后失去了文明，甚至忘了以前的一切的所谓羰基猴子，但是这些猴子毕竟还是人类，索斯塔克三号虽然看不起他们，但绝对不会因此而无缘无故的伤害人类。 至于公正之主，索斯塔克三号对这位异域神明非常的警惕，在他的眼里，这个异域神明虽然行的是正义之道，但那混沌四邪神也是异域之神，这些异域之神最令索斯塔克三号忌惮的就是不需信仰。 用索斯塔克三号的话来说，这些异域神明不需要信仰，哪怕是公正之主，看起来有教会，但是索斯塔克三号也明白，这个异域神明收集灵魂在做什么——在现在这个纪元，人类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所谓的亚空间正在接触这个世界，最终之战即将打响，这些消息他都清楚。 公正之神收集的那些高洁灵魂，就是为了最终之战而做的准备。 “这是我第一次，对于收集人类灵魂的神明无法做到憎恶。”索斯塔克三号对马林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在他看来，如果人类真的无法挽救，那么……至少也应该让他们的灵魂归于无名氏，至少比被混沌四邪神所来得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索斯塔克三号对此非常苦恼，但他想了很久，都没有别的任何可选项——这个世界的战神曾经是他的选择，但是最终这个战神在第三纪元末被恐虐所杀，索斯塔克三号差点被这个战神气死——因为恐虐窃取了神职，开始开开心心地准备扮演起神明来。 这代表着入侵的开始，多亏了无名氏，在他的努力下，进入这个世界的恐虐竟然向着中立神明的方向发展，虽然这只是一种扮演，但至少无名氏让索斯塔克三号见到了什么叫奇迹——他竟然在实力上与恐虐几乎不相上下，他见过异世界的旅者，在他们的嘴里，公正之主目前已知能够与混沌邪神恐虐在武力上不相上下的极少数存在。 而在这个世界里，无名氏甚至比恐虐更为强大，在战神被杀之后，它的入侵应该会给这个世界带来腐化与污染，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肯定有问题。” 索斯塔克三号对此非常意外，他本能地感觉到了有问题——有什么东西的存在，令公正之主在这个世界获得了强化，而也是这个存在，净化了腐化与污染。 对于索斯塔克三号来说，这是一个令他不安的信号，一个无法被他所观测到的存在。 而杰森对此也有同样的不安：“马林先生您知道有什么样的存在，能够符合我们的猜想吗。” 马林思考了一下，最终觉得有一个存在也许有可能会是他们无法观测的：“命运女神，这是一个不需要信仰的存在，我觉得……你们应该无法观测到她的存在吧。” “命运女神！”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发出了惊讶的低呼：“我们以为它根本就只不过是杜撰出来的，我们的世界，怎么可能出现异域神明这种等级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在教会的书籍中见到过这个名字，有人观测到过它的存在，但是每一个人看到了命运女神都完全不同，所以我觉得……如果有什么存在是你们无法观测的，那一定就是她了，因为你们是ai，你们是机械生命，命运无法掌握你们，就如同你们无法观测到命运的存在。”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性，不需要信仰的存在，也只有这种强度的存在，能够帮助到公正之主，但是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与否……命运女神，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索斯塔克三号对此非常的不解，但是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科学的世界了，滑向神秘深渊的世界有太多ai无法理解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ai们也会畸变，因为……这不科学。 马林安慰了两个ai之后，开始考虑命运女神的存在——她到底是谁，他和公正之主又会是怎么关系，是互相帮助，还是各取所需。 命运是冷酷无情的存在，在马林看来，这是一个中立神明——因为命运女神只是在织造着人类的命运，而命运会走向何方，这并不是她的选择——她只是织造着绘卷，而绘卷之上所绘制的一切，那是以人类的血肉所造的颜料。 马林不知道要怎么来解释这样一个不怎么为人所知的神明，不过现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等回去的时候再问问吧。 想到这里，马林又问了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他们现在对公正之主的看法。 “虽然我讨厌他，但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他，人类文明是否还存在，就是一个需要扪心自问的问题而不是一道只需要用取景镜头就能够钩选答案的判断题了。”索斯塔克三号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个答案比起他说起过去时的它来看已经好多了。 “我感觉它不像是一个坏人。毕竟就像是索斯塔克三号说的那样，没有它，人类文明早完蛋了。”杰森更乐观一些，不过他对那个命运女神更加好奇：“说实话，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命运女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为什么不能观测到它的存在，我以前甚至从来都没有从法罗尔人的嘴里听说过她的名字，我甚至在怀疑，它的名字是不是我能够听到的。” “你不是从马林先生那儿听到了吗。”索斯塔克三号对此不解。 “不不不，我说的这个听到并不是这样意思，而是马林先生是特别的，只有他说出来的命运女神这个名字，我们才能够听到，如果换一个人，也许我们就听不到了？”说到这里，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丢下了钓鱼竿，跑到了孟取义那边。 马林看着他们和孟取义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拖着他们的托鞋跑了回来：“的确，孟小姐说命运女神的时候我们根本听不到这个名字，我们只能通过她的唇型来确认她的确说过这个名字。” 杰森一脸的惊讶，他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活见鬼的事情。 而索斯塔克三号更是涨红了脸：“这个该死的神明，他竟然有着如此的威能，为什么他不站出来与混沌对抗呢！” “也许是因为它是命运女神，她只是一个纺织娘，她并不能用她手来改变人类的命运，只能依靠人类自己？”马林看着两个ai这么说道。 “您……您的观点非常新颖，而且非常的令人能够信服，的确，命运女神，这代表着她依然无法摆脱人类神明的本质，也就是神职和信仰对于他们的干涉与改变，但是让我感觉到惊讶的是，命运女神也许因为她的神职的关系，她也并不需要信仰。”杰森的分析让马林也有些收益良多。 而索斯塔克三号在这样的分析下又加了一些他的观点：“她应该是非常强大的神明，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给予公正之神以强化，这而他不需要信仰，这就代表着它似乎并不是一个正神，也就是需要那些信仰而神明，而是那些反抗着命运的人，才能够给予她以强化，但是这样的人太少了，很少会有人想到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马林：“马林先生，您来到了这个世界，你制造了那多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新式的装备，你的集团，你的学院，你的工厂改变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出现而主动或被动的改变了命运，这样一来，命运女神的权能就会获得意外的强化。” “索斯塔克三号，你觉得这真的是强化吗，我刚刚看到一本书，上面说命运是天生注定的，马林先生改变了这么多，不会造成命运权能的被侵蚀吗。”杰森对此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不，杰森，所谓的命运是从一开始就伴随着人这句话，并不是什么箴言，命运无论是一成不变还是千变万化，对于命运本身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形式上的改变，人类改变命运还是接受命运，都只不过颜料在名为命运的织布上换了一种绘画的方式而来，而且我敢肯定马林先生一定会支持我的观点。”索斯塔克三号说完看向了马林：“先生，您觉得呢。” 马林看着索斯塔克三号点了点头：“没错，我支持你的观点，人类的命运无论改变与否，都不会对于命运本身来说造成什么影响，这个神明的确有可能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实力，对于他来说，一个人类是死是活并不重要，因为一切都只不过是名为命运的绘卷上所画的一切。” “您的意思是说，人类的个体命运对于命运神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他是持着无所谓的态度，而她之所以帮助公正之主，抵消了恐虐入侵带来的污染与腐化，就是因为命运女神需要保住人类这个种族，只有这样，她才会是高高在上的命运女神。”杰森说到这里，突然笑着叹了一口气：“真是令人完全无法接受啊，命运这个神职，真的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令人感觉到畏惧，而命运女神甚至不存在于我们的电子脑中，只有马林先生您提到她的时候，我们才能够听到，您……不愧是超脱于这个时代的存在。” 索斯塔克三号也是跟着叹息了一声：“但无论如何，她也应该不是敌人，至少在保护人类这方面，她应该会和我们有共同的语言。” “我们也不需要和她联络，公正之主和他肯定会有关系，让他来就行，在某些方向，我们可以通过马林先生您来与他们进行交易，这一次去亚洲，我们也希望能够与亚洲还幸存的ai个体建立联系，用以前那些所谓信徒的话来说，最终之战要来了，我们这些地球联合的遗族，也到了要拼命的时候，马林先生，你也会帮助我们吧。”杰森看着马林，期待着马林的回答。 对此，马林点了点头。 “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们都将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是死，也要再一次站起来，直面深渊与毁灭。”说到这里，马林又想到了艾尔斯。 这个巫妖在他所在的世界面对绝境时也放过了他心中的仇恨，而马林自己呢。 自当战斗到最后一刻。 因为他脚下的，是地球。 是他的家所在的行星，是心中最为美好的记忆的栖身之所。 第六百四五节:东部见闻(一) 经过了十一天，泰南人的船团在东部王国南部的费奥多西亚停靠，一路上的旅行让马林明白这个世界真的改变了太多——整个中东都不见了，大毁灭的第一时间就消失于地球中，整天搬迁到了不知道哪儿去了。 船团经过曾经的伊斯坦布尔海峡时，马林看着原本的伊斯坦布尔，如今目前的公正之主所在的教团首都，神圣大教堂充满了歌特风格的圣堂尖顶与满城的挂旗，还是让马林明白了什么叫丝绸的供不应求。 而在东边，是看不到大陆的无尽海——从这里开始，一路往南就是无尽的汪洋，船团会尽力延着北方的陆地架往东南走，很多时候，补充淡水只能使用术式，至于食物……泰南人的补给船上能够种植作物与养殖动物。 从这里到泰南人所在的东部人类世界，只有一共三处补给点， 马林只能说真是万万没想到。 费奥多西亚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在它的东部，是刻赤海峡，曾经的亚速海已经变成了陆地，而在那里，东部人类世界的人类部队正和混沌交战。 听说了马林来到费奥多西亚，东部王国的军部来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王室的王太子亲临，邀请马林去前线一观。 马林也不可能退缩，何况现在东部王国和马林这边关系已经极为缓解，他们就是疯了，也要考虑一下失去了马林的援助，他们是不是真的可以在几乎无尽的混沌攻势中坚持下去。 船团需要三天时间补给，同时它们还帮助马林的船团带了不少装备交给东部王国，对于自己的衣食父母，东部王国的各位自然不可能下黑手，马林和孟先生到了前线的时候，他们还给马林挤了一个小男爵与他的残兵连作为警卫队。 小男爵叫卡斯多夫·摩尔，看起来并不像是斯拉夫人，不过考虑到如今大混血，谁都说不清自己先祖是什么东西，马林也觉得让这个刚刚继承了男爵的十五岁半大小子说清楚自己是什么也是一件难事。 他的残兵连本来多少也是一个营，是他领地里的自由民，农奴还有猎户组成的，说起来也有一定的战斗力，因为如果没有战斗力的话，在这种战场上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只不过这个小子的父亲运气不好，上次战役，他的营所在的战区被混沌三面包围，摩尔领地的这个独立营被拖出来打了阻击，一个营挡着一个山头打了半天，三个连打到只剩下一个半排，最后是公正之主的部队看不过去，拉了一支空中部队将他们从死地里带了出来。 半大小子的父亲和两个连长全死在了阵地上，所以卡斯多夫接了位，也许是这支部队拼得太过，为了不让所有南下的北部行省独立部队心寒，军部决定让这支部队退下休整，而且是准备让卡斯多夫带部队退回他自己领地，给他一年时间完成补充。 这已经是非常宽厚了，连马林都这么认为——在这种战场上，有时候这样的小部队消耗就消耗了，如果不是马林的支援，东部王国也肯定是这么做的。 不过考虑到现在武器比人多，第一将打这么富裕的战争的军部这才会展现出他们的仁慈——毕竟北方部队一向比南方能打，这在东部王国是公论。 在听说了马林过来之后，军部其实是想给让那些标兵部队过来的——就是那种战功和捡漏齐平的嫡系。 但是那位王太子阻止了军部的头脑发烧，马林在北方的表现每一个贵族有目共睹，这个时候这么玩就有如给马林上眼药，所以他们思前想后了两天，据说是王太子出军部散心的时候，正好看到卡斯多夫正在跟着残兵连里唯一一个全须全尾的连长，接受他的战场训练。 这个半大小子脸上的坚毅立即吸引了年轻王太子的注意力，于是最终拍板，让他和他的残兵连来做马林的侍卫长和警卫连。 那个连长一开始听说让自己的年轻领主重返战场，脸都白了，愤怒挂在这些老兵的脸上，但是当王太子告诉他们，是马林·盖亚特需要他们的服务时，这些老兵已经变成了喜悦的笑容，而年轻的卡斯多夫更是惊喜到不敢相信。 “父亲与祖父在生前不止一次告诉我，如果没有您给予的武器，我们摩多家族早就拼光了最后的人力，所以当我知道我要为您服务的时候，我是最为骄傲的，摩多家族能够拥有这份荣耀的工作，是可以作为家传伟业来吹嘘的。” 这个年轻人对马林极为尊敬，对此马林微笑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给我带路就行，你这个小身板就别在我身前添乱了。” “这怎么行！我是您是侍卫长！我必须为您的安全负责！”这个年轻人因为马林的轻视而涨红了脸。 马林和残兵连的那个白头老连长非常默契地拍着腿笑的上气接不住下气。 “阁下！还有老凯斯！你们在笑什么！”这个半大小子瞪大了眼睛。 “不，卡斯多夫，你听着，有勇气与毅力是好事，但是你想想，你站在我面前，真的认为你能够保护一位传奇吗。” 那个老白头过分了。 “可，可是……”这个年轻人也不是笨蛋。但是他还是被他身上的责任所拖累，于是马林只能以一位元师的身份命令他：“我，法罗尔与北方王国的元帅，命令你这个年轻人在战斗发生的时候一定要站在我的身后，别在我面前和两侧挡着我杀混沌，明白了吗。” 看着马林掏出来的两支元帅杖，这个半大小子最终无奈地选择了接受属于他的新命令。 “好小伙子，老凯斯，你好好盯着你家的小主人，别让它跑到我和混沌中间，以免我失手把他给炸到天上去。” “没问题，元帅阁下！”老白头虽然年纪大，但是为人处世圆滑得根本抓不住手，有了马林的命令，他立即扣着卡斯多夫，让他跟到了他的身后，而他堂而皇之地代替了他的小主人，开始带着马林与孟先生在前线走动。 各阵地安排的不错，机枪虽然很少，而且安排在小丘顶上，但是都有交通壕，据他们说这些拿着火枪的混沌枪法厉害，还有远程的爆炸武器，机枪组在一个地方打的久就会招来它们的攻击。 所以现在东部王国的机枪组一般都是两三个机枪组负责一段战壕，有数个备选阵地并随时准备跑路——这些都是被捧出来的血的经验，毕竟一开始使用固定阵地的机枪组和他们的阵地早就已经损失掉了。 枪榴弹还是火箭弹？这些士兵和基层军官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所以马林决定找个机会亲眼看看——据前线的士兵们说，现在混沌每天都跟上班一样，下午的时候一定会来。 所以马林的午餐就在前线吃了，这段前线的指挥官听卡斯多夫这个好狗命的小跑腿转达的马林的要求时人都傻了——东部王国虽然在战场餐上可以骄傲地拍着胸口说他们吃得比北方佬好，但是真的架不住这么多的人吃马嚼，士兵们如今吃得都是带木屑的面包——石子东部王国的后勤军官们没敢放，毕竟马林之前在北方王国因为这件事情搞得很大，绞死了好几个贵族全家。 马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扪心自问——什么，我什么时候因为这件事情绞死过那么多的贵族和他们的一家老小包括还没满月的小崽子了？ 真有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然后一想，行，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出口再加工，从北方王国一路传到东部王国，这个消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道再加工，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于是马林咬着牙认了——只要让大头兵们吃得好一些，这锅马林自己扣脑袋上了。 但是他还是纠正了关于小崽子的内容——以马林喜欢孩子的风评，指挥官和他的部下们纷纷表示果然传闻不尽可信。 午餐在正午分批举行，军官们是最后吃的——他们会在阵地最开阔的地方用餐，为的就是让士兵们也看到他们在吃什么，当然这是这个子爵的个人行为，用他的话来说，让士兵们看到他们的上官吃得跟他们一样，就不会令他们因为待遇不好而横生怨恨。 马林非常赞同这个子爵的行为，同时也确认了，这个中年人是这大半年里少数没有被来自身后的子弹击毙的指挥官。 相反地，这个子爵负责的防线一直都是军部眼中的铜墙铁壁。 这位子爵指挥官为什么要这么做，马林了解也看在眼里，据卡斯多夫说，战场上所有能吃的早就已经被士兵们找到并吃掉了，除了老鼠——这些吃了不知道什么肉的鬼东西只会被打死然后收集起来烧掉。 所以如果上级贵族们吃得好，士兵们心中的愤怒就会飞快的成长，然后总会有一天，士兵之中就会有人因为长久以来的愤怒与憎恨而畸变，又或者被愤怒所席卷的士兵最终将枪口指向了那个混蛋指挥官。 所以，当马林就着热水，将面包在泡水里将就着吃掉的时候，这位据说是子爵的指挥官竟然感动得哭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看起来都有些年岁了，怎么还能哭出来。”马林笑着掏出烟盒，分给了他一支。 “您是元帅啊，阁下，还是传奇，您本不应该吃这些。”这个男人说完接过了烟，他嗅了嗅，然后满脸珍重地将烟放进了他那空空如也的烟盒里。 “你把烟收起来干吗。”马林问道。 “谁的部队打得好，我当天都会奖他一支烟，今天烟没有了，明天才会有新的配给。”这个子爵说到这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今天上午烟瘾很大，我抽了一支。” “全给你了，现在把你的那一支抽了。”马林将手里的烟盒丢给了这个子爵：“你是一个好指挥官。” “这怎么行，这可是卡特堡才有的行货。”这个子爵看着马林说道。 “现在他是子爵的烟了。”马林笑着说完，伸手将这个子爵拉了起来：“准备一下，我们的客人要到了。” 马林是传奇，他说客人们要来了，那应该就是客人们要真的来了，所以子爵与他的部下们立即开始就位，士兵们也不看热闹了，在马林走向前线的时候，还有一些看到他吃下带木屑面包的士兵向他敬礼。 马林一一回礼，并拍过他们的肩膀。 这让士兵们骄傲并自豪着，马林看着他们，他知道这个时代的士兵是不幸的，他们要与远比他们强壮与可怕的敌人交战，这些精通生吞活剥的混沌远比同类来得令人心生畏惧。但正因为如此，这些士兵们才会更显得可爱，因为他们是在为人类本身而战，他们畏惧着，他们害怕着，但他们还是坚定地站在了战壕中，与他的同伴们一起直面死亡。 防线前方有五个骑兵骑着马向着前方前进，没过一会就消失在地平线的远端。 子爵派出了他的哨兵们，并焦急地等着他们带回消息，而这五个骑兵很快就回来了——但是只有三骑，而且人人带伤，他们带来了坏消息——又是带枪的混沌。 好消息是这批混沌带枪的不多，更多的还是那些拿着冷兵器的混沌，好像是两批不同的敌人，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机会活着回来。 有了好消息与坏消息，士兵们开始无师自通的找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射击位。 马林接过老凯斯递过来的火枪——是早期型的栓动步枪，这种武器在马林的军工厂如今已经是学徒练手的产品，便宜和可靠是它们的标签。 “阁下的枪法一定不错吧。”老凯斯又递过来一袋子弹。 马林笑了笑，表示他自己有子弹。 于是老凯斯收回了子弹，看着马林轻车熟路地装弹，这才安心地靠到了战壕上：“不愧是自家工厂制作的武器，阁下一看就是老玩枪的行家了。” “我就是喜欢打枪而已。”马林一边说，一边调整着标尺，最终将这把枪的标尺拉到了七百米的位置。 看着远处出现的混沌，马林看了看距离，然后举着枪。 “阁下，这也太远了吧。”老凯斯问道。 “没问题，看到那个骑在马上的黄色军服的家伙了吗。”安慰过这位，马林微笑着看向了卡斯多夫。 举着望远镜的卡斯多夫点了点头：“是我不认识的混沌部队，但是真奇怪，他们看起来有些像泰南人。” “这没什么，就像是好人和坏人都是人一样，这个多元的世界里，朋友和敌人有几乎相同脸孔的事情又不是不多见，你说对不对。”说完，马林扣动了扳机。 老凯斯和卡斯多夫同时看到了远处那个骑马的家伙从马上摔了下来。 “好枪法。”这是老凯斯的感叹。 而卡斯多夫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阁下，您的枪法像是神乎其技一般。” 马林微笑，有些心安理得。 第六百四六节:东部见闻(二) 今天过来的混沌部队是色孽的，不得不说，欧洲佬的军服还是挺适合他们自己的——尤其是出现在马林面前的这些士兵，他们穿着三角船帽，黑色的下开襟军服，红色的内底，还有黄色的衬衫，宽大的腰带，白色的紧身裤。 还有细剑，长矛与前装火枪。 非常标准的18世纪军人，只不过马林无法确认他们是什么人，因为他们太过追求完美了，衣服用上了金丝线，漂亮的金属面具覆盖了他们的脸部，漂亮的军靴甚至能够反射它们主人的下巴。 马林丢下了这些没有用的家伙，转而将注意力投下另一部份混沌。 那是一些罗圈腿的小矮子，穿着黄色的军服，虽然看起来也有精神，但是它们的身高还是限制了它们外表。 “又是他们，这些疯狂的黄皮矮人。”子爵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意思？”马林问道，因为他不知道这位子爵所说的黄皮矮人是什么意思。 “您看，他们穿着黄色的军装，个子又矮，虽然看起来和泰南人有点相似，但是您看孟先生，他比我还高一些，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泰南人，所以我叫他们黄皮矮人，因为他们脾气又臭又硬，不怕死，就像是矮人一样。” “不要用矮人来称呼这些疯子，虽然我挺好奇为什么它们也能够信仰那位。”马林说完，就看到对面的那些混沌已经开始准备进攻。 马林拿出了他的霰弹枪，走向防线的右侧——那些疯子，杀人狂和杂种组成的部队正在向着右侧移动。 “你们跟这些家伙打过吗？”马林问走在自家小领主身前的老凯斯。 这个老兵点了点头，他的脸色不怎么好，似乎是在这些家伙手里吃过亏：“打过，是非常厉害的对手，枪打的很准，说着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拼刺刀也厉害，一个月前我们守的防线碰上过一次，差不多一个排的这些家伙杀了我们差不多六十多个新兵，老兵死了二十一个，大多都是在对射的时候死掉的，进了防线之后这些家伙打不过我们，因为我们有霰弹枪。” 是啊，比起有坂式步枪，霰弹枪在战壕里与近距离可是管用多了，这东西甚至不需要瞄准，对着目标扣动扳机就行。 “你们还有霰弹枪吗。” “我们差不多还有十支，不过组成一个战斗队跟着您是没问题的。”老凯斯实话实说。 马林从自己的亚空间拉了二十把m1897霰弹枪——这东西是东部人类王国的军用采购霰弹枪，其实也是马林这边换下来的二手货，虽然东西有些年头了，但这东西容易维护，而且比起之前的杠杆式霰弹枪，这把霰弹枪是马林这里第一种没有看手机切断装置的外置击锤的霰弹枪。 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战壕战而准备的，射手们甚至可以在扣着扳机的同时反复拉动前护木，这把霰弹枪就能够在前护木完成一次移动的那一刻将一发霰弹打出去。 因为能够保持一种快速的射击速度，这种霰弹枪在东部王国非常受欢迎——只需要一个班的霰弹枪射手，东部王国的各位就能够将冲进战壕的混沌们全都打死。有时候士兵们不得不用铲子将这些打死的混沌铲出战壕。 “谁在打炮，是我们吗。”因为是在战壕之中，年轻的卡斯多夫男爵根本听不懂这些炮声是哪儿来的又要往哪儿去。 马林倒是和老凯斯一样靠到了战壕的外侧，马林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确认了这些混沌打过来的炮弹是实心弹。 “这东西打中战壕中的我们那得和抽奖一样了。”老凯斯说完，将卡斯多夫推到了战壕上：“靠着这里，低头，这样的话炮弹如果还能扫到你，那你大概就是命中终定的该死了。” 马林一边给快装装具上装满霰弹，一边看向老凯斯：“我记得我也卖了一些火炮给你们。” “之前大撤退的时候，我们的一位伯爵大人将它们送给了混沌，这是坏消息。”老凯斯一边将布袋里的子弹装到他腰间的弹袋里，一边给马林说了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是那些火炮现在已经损失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在我们北方，正对着佩尔绍特拉夫涅要塞打着为数不多的炮弹。” “那么那位伯爵大人呢。”马林好奇地问道。 老凯斯哈哈了两声：“被开除了军籍，赶出了军队，现在已经回到他的领地了吧。”说到这里，这个中年人脸上多了一些遗憾。 马林当然明白这个中年人想说什么，他想的当然就是要让这位伯爵去死了，只可惜马林现在还没办法命令东部王国的宪兵们将这个该死的伯爵从他的家里拖出来然后吊死在路灯上。 “他怎么没有事。”马林出于好奇，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有一个做皇帝宠妃的姐姐。”老凯斯长话短说起回答道。 这让马林更加好奇了，挠了挠脸上的胡渣，马林问道：“那家伙，该不会姓罗严克拉姆吧。” “不，是姓缪杰尔，不过您说的罗严克拉姆家族倒是也有，但那是东部的公爵阁下，和这种小丑没有任何关系。”老凯斯提到罗严克拉姆这个姓氏的时候有些激动，而他的激动似乎也传达给了卡斯达夫，这个年轻人叹了一声：“罗严克拉姆公爵阁下，在之前的大撤退中损失了他的三个儿子，正因为是他的牺牲，我的父亲最终也选择站了出来，虽然我不理解他为什么带着大家站在死地，但是我能够明白，他也是想让更多的孩子回到父亲的身边……我明白他的想法，虽然我不理解他，爷爷死了，但还有我啊。” 马林听着他的自言自语，有些纠结，有些感叹，更多的还是想要安慰他却又说不出口的伤感，这就是该死的战争，没有任何人性可言的混沌只会将这个世界拖向毁灭的深渊。 “他们上来了。”有士兵这么喊道。 马林让玛娜探出脑袋，世界树嫩枝代替它的主人将战壕外的风景一览无余，那些马林眼中的死敌正在前进，它们猫着腰，低着头，分散着靠近前方的铁丝网。 东部人类世界缺少一切物资，尤其是铁丝网这种东西，所以它们只用来掩护最重要的一些地段，马林前面的防线只有一半不能的遮挡区。 可以肯定，这些混沌总会绕过铁丝网——在枪林弹雨里在铁丝网上剪个洞太麻烦了。 所以马林带着队伍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同时让玛娜定好了几个坐标——到时候对着坐标投放术式就行。 “对了，卡斯多夫，我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拿着我的元帅杖，带着孟先生去第二道战壕去。”马林扭头看了一眼孟先生，这个中年人虽然能打，但毕竟只是一个大使，马林觉得将他放在第一道战壕，万一要是损失了，他回去要和孟取义小姐怎么说呢？ 难道要告诉那个男人婆，不好意思，你老爸在刻赤前线一不小心把他自己给玩死了，一发子弹从他额头钻了进去，然后带出了不多不少的碎块，我废了好大劲都没有把它给拼齐了。 这听着都无比尴尬好不好。 “马林先生，您在质疑我的武勇？！”孟先生说完，亮了一把他的肌肉——好家伙，没看出来，这位还有几分狂战士的天赋，肌肉看起来比马林还结实。 嗯，也就是看起来吧。 马林亮了一下他自己的细胳膊：“没有错，我在质疑你，有本事你接我一拳试试，你要是接我一拳还能喘气，那我就承认你的武勇。” “我走还不行吗？！”孟先生脸上的愤怒为之一滞，然后他骂骂咧咧地带着卡斯多夫走了。 “阁下，您这一拳下去，只怕就要跪在那位孟先生的身边求他别死了吧。”老凯斯笑着说道，然后他抹了抹鼻尖：“谢谢您，阁下。” “不用谢我，是我要谢谢卡斯多夫的父亲与祖父，他们的所做所为令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马林说完，扭头站了起来。 “阁下，混沌离我们还有些远，我们需要换武器来射击吗。” “不用。”马林说完，伸手左手，玛雅化成了一支长杖，然后在下一秒，一颗冰雹落在了防线前上的三百米处。 然后一道宽十二米，长差不多有六百米的冰风暴带正在成形。 自然界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冰风暴的，马林施行了术式，立即感受到了来自远处的窥视，于是马林再一次伸手，这一次，一颗眼珠被马林从亚空间里裂隙中掏了出来，马林哼了一声，这颗眼球当然就开始燃烧，马林微笑着将它丢到了地上，但还没等它落下，神圣的火焰就已经席卷了这颗眼球，连带的，玛雅已经观测到远方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人的家伙正抱着它的眼珠子哀嚎。 然后下一秒，被定位的混沌施术者就被神圣的火焰彻底包裹，它哀嚎着最终倒在了草原上。 呵，马林笑得有些皮笑肉不笑——这年头的混沌术士也真是给脸了，谁给它胆量窥视马林的。 这边术士凭空自燃，那边混沌的攻势立即就猛烈了起来，很多混沌占着自己混沌化的身体素质好，硬顶着伤害冲了过来。 然后他们不得不集中在了铁丝网之间的空地里。 而这里已经被马林的化石为泥所覆盖，这些混沌一边在烂泥地里摸爬滚打，一边努力想要离开——已经有机枪组发现了这里，他们欢快地打着长短点射，在泥浆中的倒霉蛋们为之人仰马翻。 马林还帮着他们拦截了一发炎爆术和两发炮弹，在受到了如此赤裸裸地警告之后，机枪组选择了跑路，混沌们好不容易可以重新开始组织进攻，但是已经进入了士兵们的射界，马林看到这些混沌损失惨重——射击烂泥潭里的目标远比打那些健步如飞的家伙容易多了。 马林观察了一眼，发现在右侧防线那些混沌已经冲进了战壕。 马林吹了一声口哨，带着老凯斯与他的部下们冲向右侧。 右侧的是混合部队——无论是说东部王国的军队还是混沌的军队。 混沌的军队因为鱼龙混杂，打战倒是不一定能够齐心，但是也留下了足够让马林黑的办法——比如说霰弹枪。 混沌的部队也是刚刚冲进战壕，还没来得及向两边展开，马林就已经举着霰弹枪大驾光临，和老凯斯一起一口气打空霰弹，他们两人靠到了战壕两侧并找到了掩体，身后的十兵们开始射击，其中有一个老兵很显然对怎么扣动扳机有心得，他比他的队友更快的打光了子弹。 于是马林帮着他掩护了两发，然后好让他身后的士兵接上来：“下次你和你的同伴要控制一下，不要将霰弹通通打到尸体上。” “没有问题，阁下。”这个士兵向马林敬礼。 马林立即低头将他自己藏到了掩体后面，因为下一秒，一支投矛就落在了马林的脑袋刚刚存在过的位置上。 “别向我敬礼！”马林骂了一句，然后装好弹的马林掏出两颗神圣油料燃烧弹——这是一种全新的工程学戏观，马林拉开保险，将它丢出了战壕。 没过两秒，不少被点燃的混沌就尖叫着倒毙在了战壕外。 士兵们已经将这段战壕里的混沌清扫完毕，马林起身，来到交通壕的出入口，让老凯斯去叫话，以马林的蹩脚东部王国语，只怕这一句话下去又是传世名著。 老凯斯叫好了话，然后第二道防线的士兵们就过来了，他们的指挥官向马林表示了感谢——要不是马林清理了这一段防线，他没要带着人冲过来拼命了。 而在这种交通壕太过狭小了，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牺牲才行。 马林拍了拍这个在寒风中满头是汗的年轻人的肩膀笑了笑：“这次是你运气好。” “是的，阁下。”他虽然不认识马林，但认识马林的脸——出口东部的罐头上都有马林的脸，也不知道是广告部的哪个小天才想的。 第六百四七节:东部见闻(三) 在现代战场上，传奇的作用都在被削弱，在被祝福的穿甲弹面前，传奇那值得夸耀的肉体强度正在变得不够看，马林都不止一次的用手里的武器干掉那些混沌中的强大单位，比如说混沌术士，这种施法者在一般的冷兵器面前有如钢筋铁骨，任何人想要一把钢铁兵器杀死混沌术士，除非凶手是超凡者，要不然连近身都是奢望。 但是现在，一个普通的凡人士兵，只要他和混沌术士之间的视界没有被遮挡，而他手里的步枪正好有一发受祝福的子弹，那么扣动扳机吧，受福的子弹会飞过这片开阔地带，然后钻进这个混沌术士根本无法觉察到危险的脑子里。 所以马林也不想将自己暴露在任何混沌的射界里，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神射手之外，还有一种职业叫运气来了对面接得比我打得准的幸运儿。 想到这里，马林打了一个响指，由撒理斯传来的消息，那些罗圈腿混沌们正在冲过马林布置的一个术式预制场，马林的这个响指一打，就有连片的石刺自地下探出，将大量混沌穿刺之后，这些石刺又变成了一只手掌将连片的混沌推入了地下。 哔普跟着一个爆发，那片大地立即发生了爆炸，刚刚被埋入地下的混沌们与泥土一起被扬到了天空之中。 “混沌们上来了！”随着不远处的机枪阵地被炸飞，马林听到了后方传来的警告声。 早说了，这些罗圈腿虽然个顶个的该死，但还是不要小看他们的射术与掷弹筒。 玛娜将它自己探出战壕，确认了一大堆混沌正在他们左侧通过，眼看着就要冲进战壕了。 老凯斯探出头看了一眼，然后咆哮着让士兵们上刺刀。 马林感叹——这个时候要是有那种重型机甲在这里，放平重型六管机炮打个几秒，这些罗圈腿和他们的朋友全都得被机炮炮弹还原成零件。 不过哔普叫了起来。 “不行，不能叫你的那些朋友。”别人不知道，马林还不知道这个小子是什么情况吗——恐虐给他下了坐标，虽然跟在马林身边能够令它不再向着混沌的深渊滑落，但是这个小崽儿身为坐标，认识很多三教九流之辈。 马林就不止一次听到它和某个混沌大能通话，后者说是想让哔普开门，但是被哔普拒绝了。 每次碰到这种情况，马林就会将坐标给无名氏，他通常会自己过去砸场子，有时候也会带着恐虐——比如说发现是奸奇的场子的时候。 有时候，无名氏的部下也会通过哔普的坐标过来，一般的情况下是草原精灵，他们是过来抓捕逃过来的家伙，哔普这个时候会告诉马林，马林确认过之后就会给坐标，这些小家伙过来抓到人之后都会给马林留下一些不错的东西——比如说可以出手的庄园啊，债券啊，还有贵金属（包括金银）一大堆。 哔普还在叫。 马林耐着性子听了他的发言。 “你说，你能够直接将科学院的机甲叫过来？” 哔普拉长了音，听起来非常开心马林能够听懂他的发言。 “你怎么叫的？”马林好奇了。 然后就听到这个小东西叫了起来。 非常尖锐，正常人类根本听不到，只有马林这样有着远超人类音域的混血儿才能够听清楚。 然后一个传送通道就在后方被建立了起来。 ……………… 矮人大工匠眯着眼，正用欣赏地目光打量着他眼前的重型机甲——这是七号机甲，是在四号机甲的基础上研发出来的重型机甲，使用重装甲的双足粗短而可靠，驾驶座也不再是那种半开放式的危险座舱，而是使用了内置式座舱，从顶部的舱门直接进入座舱，使用了共享视野术式，驾驶员可以与机甲顶部的160度取景器建立联系。 七号机甲的武装也是最为丧心病狂的——它的右臂是双联装八管30毫米机炮，全力工作的状态下每分钟能够打出240发炮弹。 而它的左臂是一门400毫米大型臼炮，装弹一发，弹夹里还有两发，为了配重，七号机甲左侧装甲比右侧平均重20毫米，在发射它时也有严格的动作要求，但无论是谁，只要它还是无法超脱物理的状态，这种巨型炮弹往往就能够造成毁灭性的杀伤。 而在臼炮下方，装着一具最新式的火焰喷射器。 高压喷射，被包裹在装甲里的燃料罐体，射程超过两百米，使用最新型的燃烧，能够燃烧非常久，甚至在水面上燃烧。 除此之外，它的肩膀上还有两门霰弹发射器，这种东西能够将数以千记的霰子均匀散布的机甲前方的一大片扇型面积里，虽然只有各自一发装弹，但是这东西能够让整备员通过后方的吊车完成吊装装弹。 “知道吗，我的老朋友，前几年，我看到一号机甲的时候，就感觉那应该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作品了，但是现在一看，果然就像是马林阁下说的那样，他在那天说我总有一天会觉得一号机甲会变成玩具的，我觉得阁下也没说错，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精灵大使双手抱胸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也和你一样是这样想的，我也甚至想过马林阁下所说的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但是我现在觉得我想的这个很快应该是精灵的很快，而马林阁下的很快，是人类的很快。” “哈哈哈。”矮人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你这个家伙，也感觉到你的很快和我们的很快不一样了吗。” “是啊……我的老朋友，你最好能够早一点成就传奇，那样的话，我们两个大工匠就能合作非常久了，我们会为马林阁下与这个世界创造更多更好的装备，让那些混沌吃尽苦头。”精灵大使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 “怎么了？”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任何半身人的整备队出现，也就是说，马林阁下并没有想到调动七号机甲……“等一下，我的老朋友，我是不是花了眼，七号机甲似乎在动？” “……是的，该死！它在动！怎么一回事……等一下，有信使来了。”矮人大工匠伸出手接过了信使丢过来的信件，发现是马林给他们的：“马林阁下在东部王国那边召唤了七号机甲，等一下，他怎么可以召唤机甲，这东西并没有安装他所说的机魂啊。” 矮人大工匠刚说完，他与他的精灵老朋友就看到了这具机甲头顶的取景器看向了他们这边。 然后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它加速冲进了那个打开的传送通道。 “真的是东部王国，该死，我无法直接建立传送通道，马林阁下太强大了。”精灵大使抱怨着：“阁下在那边一定是碰到了强大的混沌了吧。” “也许是数量很多一时之间杀不过来。”矮人大工匠说完这句话就悲伤了——敌人那么多，而我的铁锤与我的人却不能到现场共襄盛举。 “马林先生到底碰到了什么！”感受到了术式与传送通道的力量，半身人大工匠也匆匆来到了现场。 “你的人有没有被召唤。”矮人大工匠与精灵大使同时问道。 半身人大工匠摇了摇头：“并没有，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感觉非常奇怪。” 听到半身人大工匠的这个说法，精灵大师扭头看向整备区，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大盒子弹箱先是在他们眼前消失，然后没过几秒，一个空空如也的子弹盒就出现了他们的眼前。 半身人第一个想到了问题：“马林阁下如今需要来自半身人的优质服务！” 他扭头吹了一个口哨，矮人大工匠与精灵大使就看到了巨多的半身人后勤组出现在了现场。 他们开始整理弹药箱与燃烧舱，将这些东西一个又一个的整理并放在了整备区。 “该死，我一直以为半身人抢着要做后勤是想抢侏儒们的生意。”矮人大工匠非常生气。 精灵大使想了想，决定让他的精灵同胞们也组建后勤组——精灵无论是从做事的认真程度还是别的方面都能够吊打半身人，甚至力气都比他们大，外貌上来说也比半身人好。 精灵们全方位吊打半身人，凭什么要把这些表现的机会让给这些小矮子。 ……………… 当哔普所说的召唤通道建立时，马林已经感受到了通道后方的那具七号机甲。 奇怪，不是说还没有装上机魂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接触到了这具机甲上的意志。 “这里是艾普斯，我在远程操作这具机甲，马林阁下，听哔普说，您需要帮助对吗。” 马林点了点头：“是的，快过来吧。” 行啊，哔普，你还真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交际花啊。 虽然有些意外，但马林并不觉得哔普这个小子交的新朋友有什么问题。 “老凯斯，守好这里。”马林说完，将他手里的枪丢给了老凯斯，然后顺着往后走的交通壕往后走。 ……………… “阁下要去哪儿？”有士兵发出好奇的疑问。 “我怎么知道。”老凯斯扭头：“准备好！等那些家伙跳进来就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等等，那是什么！”那个士兵指向老凯斯的身后，被这个好奇宝宝所吸引，老凯斯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一具漆黑的巨型金属机魂正在走出幽蓝的传送通道。 “失控机魂？！”老凯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家伙，在他失声尖叫的时候，他看到了跃起到机甲机械臂上的马林。 阁下在干什么？！ 那东西怎么自己动了起来！ 老凯斯第一个想法是这位传奇要徒手拆机魂。 然后他和他的部下们看着马林阁下跳到了机甲顶部，然后……钻了进去？ “阁下钻进去了？”有眼尖的士兵确认了这一切。 “是的，他钻进去了。”老凯斯附和着，然后他们看到了这具机甲将右手的那个巨大家伙指了过来。 当第一发炮弹飞过来的时候，老凯斯唯一的感觉就是死定了。 但是它那枚铁疙瘩飞过他头顶，然后在战壕外炸开的时候，这个老兵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与激动，他探出了脑袋，看到那些混沌士兵如同面对着镰刀的麦子们一样无助。 “我们的机魂！是我们的！”有士兵也探出了脑袋，他发出了兴奋的叫声，老凯斯一伸手就将这个年轻人按下了战壕。 没等年轻的士兵发出抱怨，他们就发现射击的轨迹正在向着他们左侧移动。 弹雨飞过他们头顶，有一两发甚至打在了他们战壕前方的不远处，掀起的泥土溅了所有人一头一脸。 但是没有人抱怨什么，老凯斯甚至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流下了眼泪——要是我们在大撤退的时候有这样的东西，我们还用得着逃命吗。 想到这里，他听到了炮声。 抬起头的他和士兵们看到了个巨大的炮弹飞过他们的头顶。 “那是什么鬼东西？！”老凯斯还在疑惑，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士兵探出脑袋。 然后随着爆炸声，他就被冲击波打翻在地。 “巨炮！这是马林阁下的兵器吗？！”那个士兵抹了一把满是鼻血的脸，看着他的同伴们问道。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们赢定了！”老凯斯说到这里，还没等他起身，就被打在脑袋上的力量给放倒在了地上。 在头昏脑涨的同时，老凯斯注意到了飞来的横祸——不知道是哪一个混沌倒霉鬼的下半截身子。 老凯斯注意到有更多的零碎落在战壕之中，他的部下们飞快的抱住了他们自己的脑袋，有一个年轻士兵伸出手想要将他拖离这里，但是没走几步，他也被一条飞过来胳膊放倒。 倒在地上，感觉有些想吐的老凯斯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眼中一个正在极速放大的黑点。 很快的，黑点变成了一条飞舞着的腿，还挺长的。 这是老凯斯被这条腿命中脸部之前最后的记忆。 真是要命啊。 第六百四八节:东部见闻(四) 马林对那个大型臼炮的杀伤力非常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它的射程——太近了，对机甲来说并没有问题，但是对于步兵来说，马林前方一线战壕里上千个伤员基本上都是被冲击波打翻时受伤或是被落下来的各种混沌零件砸伤的。 据老凯斯说，他是在被砸倒之后，被一条从天而降的腿打中了脸，然后一口气没能回上，整个人昏厥了过去，等到战斗结束之后他被后送到医院之后才醒了过来。 据过去探望的卡斯多夫小弟说，老凯斯鼾声很大，同病区的士兵们怨声载道，是被不好意思的他给摇醒的。 马林的机甲让东部王国军方非常眼红，但是考虑到他们真的是没有钱了，马林最终还是给他们推荐了一号机甲，这东西虽然是**露的驾驶舱，但体形小巧，使用的武器虽然就杀伤力和马林的机体无法相比，但是在确认过一号机甲的效率之后，东部王国还是花钱从马林这边买了一个小队六具一号机甲，而马林不但半买半送的将机甲加到了十二具，还帮他们免费更换了肩部装备，在驾驶舱前方装了一块整整60毫米厚的防弹玻璃。 这年头，薄的玻璃是技术难关，吹一块厚一些的真不是问题。 而这一次听说东部王国的王太子将亲自率领这支机甲小队，以免出现上次那样的大炮‘送给’混沌的丢人情况。 这证明王室的压力也很大，虽然东部王国看起来还没有北方主义，但是在如今这个任何人都有枪的时代里，贵族老爷们想必已经知道自己的命有多贱了——有时候，他们的小命只值一颗子弹钱。 说起来，虽然矮人大工匠在通信里对于东部王国为什么会买旧式装备有些疑惑，但是马林告诉他，只要它们在战斗中表现出对混沌步兵的强大压制力，这款机甲就是有用的，在马林的看来，那些混沌强大单位当然需要己方的六号或是七号机甲来对抗，有些更强大的家伙需要传奇来进行对抗，这些低型号的机甲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为了对抗混沌步兵的。 而且这一次的机甲贩卖，马林的本意是想让这些机甲在东部王国的全新环境里进行测试，而十二架的测试，应该可以获得不少的测试内容，如果这些一号机甲的确能够肩负起对抗混沌步兵的作用，那么马林就会开启一号机甲的现代化强化，它们将和速射炮平台组成覆盖高低位的火力单位。 而今天的战场行让马林对于东部王国对面的是什么牛鬼蛇神有得更加深刻地了解——连罗圈腿都出来了，之前在大进攻之役打成大撤退也是输得不冤，毕竟罗圈腿打东部人类王国这样单位火力并没有超标的军队，罗圈腿的优势就被完全放大了。 要知道，混沌方这些可全都是不怕死的视战争为快乐源泉的家伙，东部王国怎拿什么跟人家拼。 不过也好，至于这些混沌的成分还在马林的想象之中，马林想的最困难的情况是东部王国面对的二战德国东部集团军群，罗圈腿这种拖着豆战车都能当坦克的家伙根本不在马林的对手行列。 马林在上船团之前，还和王太子有过一次简短的见面会，双方在援助上达成了一致——马林会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以半买半送的方式向东部王国提供各种装备，之前东部王国就已经承认大荒原公正之主的教义，双方合解来换取公正之主教会的援军，这一次他们干脆同意马林的丰收女神教会在东部王国自由传教——东部王国可是标准的大粮仓，丰收女神教会之前在这儿传播教义是要受到王室监管的，如今同意自由传教，就相当于放弃了从教会身上抽取信仰税。 马林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世俗王国问真神教会抽取信仰税的。 然后才知道，这东部王国也是看人下碟，像公正之主这样的是因为有仇才不让他们传教，这次和解东部王国根本就没有提这一回事。而碰到丰收女神这样战力不强的，东部王国就开始捞钱了，各地的教堂，还有教区，每年都要按信徒人数抽一笔钱作为信仰税。 抽这税的名目也挺正当的——为了保卫东部王国这个西部人类世界与核心黑区唯一有实际接触的国度，因为保护了东部王国，就是保卫整个西部人类世界。 只不过来抽税的人有些多，比如说教堂，来的人是当地的贵族，教区的税是王室来抽。 为此丰收女神教会在东部世界一直都没能怎么发展，就像是教堂，马林这次的会议就放在刻赤附近的教堂中举行，这个教堂是整个镇子最破旧的神殿建筑，当值的主祭身上的祭袍都打满了补丁，和教徒一样满脸菜色，他隔壁的战神教会就体面多了，那主祭竟然有小肚腩！ 要不是马林知道战神教会信的到底是什么，他早就出手替天行道了。 据丰收女神的这位主祭说，他们每天还要去野外采蘑菇和果实制作成干货，要不然到了冬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熬不过去了——就像是这位主祭的前任那样，马林问了一下，前几任都是因为冬天将太多口粮分给贫民们，最终自己没能熬过冬天。 这位看起来说不定哪一年就没有了。 丰收女神教会成员无愧于心，马林作为红衣主祭，为此还特意问过王太子，想知道这些税最后都进了谁的口袋，后者语焉不详，一脸尴尬到爆炸的模样。 算了，据说这税收了上千年了，问这么一个倒霉催的王太子只怕也问不过什么，马林最终也只能哈哈一笑，同时准备回头让在东部王国各教堂与教区拉一张信仰税的清单出来，等这次完事了，马林一定会一家一家的去拜访。 教堂年旧失修，你们作为领主，也应该出一点钱好让贫苦的教会有机会雇佣自由农来翻新教堂，要知道丰收女神会保佑你（免得被马林·盖亚特打爆狗头）们领地作物丰收的。 相信各位贵族，一定会体谅教会的难处并慷慨解囊。 什么，你说你穷，那没事啊，你可以发动你领地里的有钱人来慷慨解囊，如果这样都办不到……那么，马林也只能帮这一家人安排一队来自希德尼西部大荒野的流寇了。 对，就是那种能打排枪，能挖散兵坑，能使用单兵无后坐力炮，还有强力超凡职业的流寇，绝对不可能是马林阁下名下的集团护厂队。 到时候就不是雁过拔毛，十抽二三的事情了，各位可得想好啊。 生命，毕竟才是最可贵的不是吗。 ……………… 带着杀意上了船，马林收起了心思，开始听孟先生吹牛——他也算是使团中的老人，有时候他也会去别的世界——比如说印度或是东南亚。 和马林想的不同，这两边竟然还有活下来的幸存者，比如说印度地区，现在整个北方地区全是黑区与混沌的占领区，黑区里的失控机魂与混沌打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幸存者们发展起来之后，只要幸存者不过界，他们就无视幸存者的存在，一心一意地跟对方打得难解难分。 于是这些以班加罗尔为界，守着整个东部世界的印度佬开始做起了倒爷，他们从黑区与混沌的战场上找到那些能够使用的东西，东拼西凑着也算有了一些家底，但是心想着强敌环伺，这可真的住不下去了，所以在五百年前，他们拉起了船团，准备进入缅甸再往东部进入广西。 马林还看过孟先生在地图上画的路线，好家伙，一路横穿缅泰老越。 有一点当年世界第三的快乐感了对吧。 事实上他们已经打穿了，这一地区是大毁灭之前已经还林为原始森林，只有一些沿海地区有大型都市，森林虽然也危险，但至少没有失控机魂与混沌。印度佬们欢天喜地的通过这一地区之后，迎面碰到了泰南在广西方面的两个集团军——好巧啊，我们也想开拓这片森林。 印度佬并不知情，他们还以眼前的镇子和他们之前碰到的幸存者营地一样，正准备进去零元购，然后一头撞上了铁板，死得一干二净。 泰南人事后拉了一支船团，从马六甲一线去了印度那边，拿着俘虏和印度佬建立了外交关系，至于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应该在海底，不过考虑到有些岛整个不见了，海底也没有任何遗迹，所以谁也不知道事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反正泰南人和印度佬的关系不怎么好，但也说不上坏——大家做生意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马林阁下如果您要和印度人做生意，记住一定要让他们付全款，要不然只要少一个子，他们都会想着赖账。”孟先生和马林这么说道。 这让马林非常诧异——这些阿三这赖账的本事还真是一脉相承，搁着都八千年了，还是这么做生意的：“就这德性你们也愿意和他们做生意吗。” “毕竟离得近，你们这边付钱的确爽快，但船团万一在中央海区出事就是血本无归，不像是阿三那边，我们的拓荒者已经找到名叫仰光的旧日城市，正在清理废墟，有一些幸存者部落也在投靠过来，等清理完城市，我们就能够在那边建立一个商业中转中心。再说了……大家都是人类，这些家伙的文明都完全退化了，您见过穿兽皮的野人吗，他们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孟先生的感叹让马林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好吧，对于野蛮人，马林的确提不起呵斥他们野蛮的心情。 “你们还有没有找到别的大型人类聚居地。”马林问过这个问题。 “除了中国区之外，我们很少能够找到别的地区的人类聚居地，除了印度南部之外……嗯，越南北部的聚居区算一个，但是等到我们从混沌手里光复广西之后，只能找到聚居区存在过的证据。”孟先生提到这个情况时有些唏嘘：“我的曾祖祖父年轻的时候在军团里服役过，他去过那儿，回来说那儿全都是遗骨，一碰就碎，很显然已经过了很久了。” “海南岛呢？”马林问道。 “消失了……”说到这里，孟先生扭头看向马林：“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你忘了吧。”马林伸手向这位怀疑党再一次隆重介绍了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 于是孟先生一拍脑袋：“啊，我的问题，很多地方都不见了，比如说马六甲海峡，新加坡半沉在海里，而往南的所有岛都不见了，要么在海里，要么去了异世界……，大毁灭改变了我们的文明，马林阁下，您应该听说过，地球联合的故事吧。” “是啊，非常瑰丽，超出了我的想象，只可惜，命运没有给予我们以机会。”马林感叹道。 说实话，马林一直在感叹，感叹命运没有给予文明以机会，地球人类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够真正地离开太阳系，因为这个宇宙中又一个有实力征服星海的高级文明。 而孟先生靠到了船舷上：“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所谓的伪神，当邪神回应他们的呼唤时，他们就像是疯了一样，他们说他们证明了神的存在……是啊，神的确存在，只不过有好有坏。”说到这里，孟先生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 “你们泰南人现在有信仰吗。”马林笑着问道。 “有啊，我们信夫子，信真君。”孟先生说到这里也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吴夫子和孔夫子吧。” “当然知道，我和他们挺熟的，不过真君又是谁。”马林好奇地问道。 说实话，他听说过真君，但是这东西马林感觉又和神明有不同——因为感觉不像是西部人类世界这边的神明。 “真君用你们西部人类世界的话来说，就是邪神。”孟先生的这一个问题让马林瞪圆了眼睛。 等一下，我耳朵好像有问题了，你们信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第六百四九节:东部见闻(五) “泰南人从来不相信神明，我的祖父是这么告诉我的。”孟先生转身看向大海。 “但是你们不是说你们信夫子，也信真君吗。”马林背靠着大海，坐在船舷上的他看着孟先生：“真君……真的是邪神吗？” “是啊，是邪神，比如说绞首者，这就是一位真君。”孟先生看向马林。 “我以为你会说什么绞首真君。”马林给这位弹了一支烟。 孟先生接过烟，用火柴点燃，美美抽了一口烟：“真君，只不过是一种称号，就像是夫子，我们都知道吴夫子与孔夫子代表的谁，只不过这两位太强大了，出于尊者忌讳，我们称公正之主无名氏为吴夫子，而孔夫子的谐音，你也知道会是谁对吧。” “原来如此，那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为什么要称他们为邪神呢，因为他们行事诡异嚣张吗？”马林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一边放到嘴边，一边清耳恭听。 “有些的确是这样，有些倒不是，甚至有些真君也在帮助我们。”说到这里，孟先生将手里的烟灰弹进了大海：“我们提真君之名，也是因为他们都是逝去的人，因为心怀执念而复生，它们超脱了如今的轮回，以怪异之姿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已经无法被称之为人了，但偏生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着生前的记忆，为何成为怪异也是因为生前有未了之事。” “未了之事？”马林有些意外，毕竟自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那些邪神，大多都是因为被扭曲了心智的可怜虫，这未了之事又要怎么解释，而孟先生又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解释呢。 “大多都是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说绞首者，这位真君最早是在第四纪元末期的时候被发现的，那个时代，我们泰南还在艰难的与来自北方的混沌大军进行对抗，这位所在的城市如今早就已经不可考，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所在的大毁灭时代模样的城市废墟里有一条笔直的大道，上面满是各式各样的路灯，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人，那些人似乎也是来自不同的纪元，甚至还有不少人来自大毁灭之前。” 孟先生说到这里，马林的脑子都已经可以脑补出不少于四千字的诡异情况了，但是只是把人当秋千挂，马林还是无法确认这位的阵营：“他为什么要绞首这么多的人呢。” “据误入大道的人说，他们会被控制着走到大道的中段，在那里，那位真君以一个千变万化的形象展现在他的面前，这位怪异会要求误入者向他展示他的心脏。”孟先生说到这里，注意到马林脸上的惊讶：“马林先生，您是不是觉得这就是邪神本性，其实并不是，这位绞首真君，只会杀死那些黑心肠的恶德者，所谓的展示心脏，只不过是向这位怪异展示一个人所拥有的良心而已，如果他判定一个人有罪，那么它就会被挂到路灯上，如果他判定一个人无罪，那他就可以在那一天内完全平安无事的通过那座城市，绞首者已经完全统一了那座废墟里的所有怪异，所以有时候，自知无罪者也会进入那座城市，利用这一特性获得在那座废墟里寻找大毁灭之前的科技的一次机会。” “……守序中立阵营。”马林点了点头——这个叫绞首者的家伙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说他守序，是因为这个家伙有类似于审判的神职，所有出现在他面前的凡人都要被他所审判，如果凡人有罪，他就会杀了这个凡人，将他的肉体置于他的领域之中。 如果凡人无罪，这个怪异真君就会放他离开，而且会在当天保证他的安全。 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家伙。 马林想到这里，又看向了孟先生：“他说凡人有罪，那是什么罪呢。” “……奸商，任何只要被他认定为奸商的家伙，都会被他所审判。”说到这里，孟先生打量着马林，仿佛是在打算着一个要上路灯的可怜人。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行吧，果然是怪异，这么奇怪的未了之事都有。 “马林先生您似乎并不意外？”孟先生乘胜追击着问道。 “没，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意外或是奇怪的。”马林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非常了解这位怪异的想法，如果路灯上的都是奸商，那么这个怪异对于马林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个世界这么危险，每一个人都在直面死亡，奸商也是理所当然地要面对死亡，总不能说他们不能死吧。 哪儿来的道理。 “……也对，马林先生您做的那些事情在我看来，和奸商是有根本性的差别的。”孟先生想了想，表情一变，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孟先生一道歉，马林倒是也有些尴尬了——毕竟这些年里马林不说别的，在坑贵族这一方面从来没有手软，比如说前两年，那把镀金m1911，自带好几个术式法阵，可以做到无后坐力和消声，就在希德尼卖了一个非常棒的好价钱。 就是那种利润差不多400%的那种吧，换而言之，那个路灯，马林只怕当之无愧了。 嗨呀，这年头，为了救世界赚点钱还要被怪异当成奸商，太艰难了。 接下来马林和孟先生又谈了一会儿，除了绞首者之外，马林还听孟先生说了另外几个怪异，这些怪异真君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大多脾气古怪，死不挪窝。 其中死不挪窝，马林和泰南人想的差不多——死后变成的怪异，只能影响到死亡时所在的那片区域，因为他们已经不是真正的生命，只不过是一些思念体而已，这样的邪神……真的可怜啊。 不过还是有一个真君吸引了马林的注意力——叹息者。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怪异，完全无害，甚至他所在的废墟中也只有一些完全无害的异种与精怪，混沌进入它的领域也会被净化，这个怪异坐在一座大毁灭之前的城市里的广场上，说着口音很重的话语，没有人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所在的广场是大毁灭时代最伟大的幸存者城市的落脚点，每一个人都说，来到那座废墟城市，仿佛人的心理都受到了洗涤。 正因为如此，在第四世纪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泰南人再一次联合了起来，就是在那座城市签订的条约。 七个幸存者国度再一次联合，泰南最大国度的皇帝甚至主动退位，泰南再一次进入贤者治世的时代，九位贤者与他们的后继者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在他们的带领下，泰南人正在重新征服这个世界。 孟先生说的贤者让马林非常好奇：“贤者，贤者是超凡吗？” “并不是，贤者只是凡人，他们都是被挑选出来的失能者，他们无法接触到术式网络与灵能网道，更没有超凡才华。” 在孟先生的介绍下，马林理解了贤者——他们都是无法使用任何超凡能力的人，从被鉴定出来之后，就会被贤者们收为学生，从孩子们懂事开始，贤者会教导这些孩子们，等到为期六年的学业完成之后，成绩优异者会成为贤者学徒，他们会跟着贤者们学习治国之策，直到贤者们老去，他们会接过贤者之杖，继续带领整个泰南文明前行。 “贤者们怎么保证他们所作所为的纯粹性。”马林有这么一个问题。 “他们不娶妻，不生子，贤者称呼他们的学徒是人民的孩子，贤者本人自称公仆，但我们更喜欢称公仆为补天者，因为是他们的努力，让我们的文明重回正轨，我无比憧憬着贤者，甚至在很小的时候想过我为什么不能是失能者，那样就能够成为贤者了。” 提到贤者，孟先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在他的话语里，马林听到了一个孩子对于成为英雄的渴望。 “你有超凡能力，是没有办法成为贤者的。”马林笑着说道。 而孟先生也笑了笑：“是啊，我不能做贤者，因为我是一个超凡者，但是我在年轻的时候有幸见到过一位贤者，那位贤者告诉我，如果想要为这片土地做些什么，不需要成为贤者，只要有这样的心意，无论你做什么工作，都是在帮助这片土地与这片土地上的人……我大受启发，所以，我努力学习，甚至跟着早年随使团过来的西部人类世界的工匠那儿学会了希德尼语与北方王国语，最终在使团需要我的时候我加入了，说起来，十年前我就来过这片土地，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你。” 说到这里，孟先生将手里早就已经熄灭的烟尾巴放进了垃圾桶。 “马林，你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孩子，你比那些学徒还要拥有智慧，你古板却处事圆滑；你强硬却了解妥协，如果你想见贤者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见。” “没问题，我的确想见一见这些真正的贤者。”马林深知，这些贤者是真的在做事情的。 他们的所作所为，在马林看来有如再世圣人。 有了这层约定，马林送别了要下舱去休息的孟先生。 这个时候，远远看着这边的孟取义这才走了过来，这个姑娘儿打量着马林：“你是我见过的能够和我那个死板的父亲聊这么久的同龄人中的第一个。” “也许是因为我和你父亲有着相同的信条吧。”马林微笑着说道，同时一本正经地吃了孟取义的豆腐——我和你爹关系好，你叫一声叔叔试试？ 这个姑娘并不笨，立即就发现了马林的险恶用心，她吐了吐舌头：“我听你鬼扯，你这个家伙，我爸爸一定是因为你是传奇，才陪着你聊天的，他可是一个大忙人，整天都在做事，是一个工作狂，能够让他陪着聊天的，只有像你这样的家伙。” 面对孟取义的自说自话，马林微笑着做出了反驳：“也许是因为我也是一个工作狂，你看，同类之间都会互相吸引的。” “……”孟取义小姐打量着马林，最终有些气馁地叹了一声：“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是啊，你看，这就是我和你所说的英雄所见略同，孟小姐，说起来，你喜欢你父亲吗？”出于好奇心，马林开口问道。 “我才不喜欢这个不照顾家的男人。”孟取义哼了一声，但是这一声哼里马林分明还是听到了后面还跟了一个唧音。 你这个家伙都哼唧了，难道就不能认清你自己，诚实于自己的好与恶吗。 马林笑了笑，孟取义对此非常的疑惑：“你笑什么。” “笑你傲娇，明明喜欢你父亲这样优秀的男人，却总是说你并不喜欢他，崇拜自己的父亲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马林笑着说完，转身走向舰尾：“我去看看杰森和三号他们有没有钓到鱼，人要来看看吗。” 孟取义并没有回答，但是她那轻快的脚步声还是从一个侧面出卖了它主人的心情。 于是带着小孟姑娘来到舰尾，发现杰森正拿着一把喷灯在烤鱼，马林一开始是想这么喷真的能够烤熟一条鱼吗，但是思考了一下——这两个小子还烤不出两条鱼？ 拜托，三号也许有可能，但杰森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接过杰森烤好的鱼，然后看到小孟小姐也拿起了杰森给她的一串烤鱼。 “女士优先？”马林非常绅士地笑着问道。 “你可给我拉倒吧，你先。”孟取义瞪大了眼睛。 于是马林闭上眼张开嘴咬了一口鱼肉。 嗯……！ 马林睁开了眼睛：“取义，你知道吗，出现在你我手上的，是你我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全新烤鱼，刚刚我咬了一口，鱼肉的鲜嫩在我的口腔里炸开，所谓美味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有如恋爱一样的感觉，我感受到了人类无法想象的极致，这条鱼仿佛在我眼前活了回来，它仿佛在回归原初，这一切的味道告诉我……生命有多么美好。” “真的这么好吃？”小孟小姐好奇，然后咬了一口鱼。 再然后，被辣到的她尖叫着跑向了淡水桶。 马林扭头，看着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露出男人之间心有灵犀的快乐笑容。 第六百五十节:高加索之旅(一) 麻辣风味的烤鱼广受船团各位的好评，就连别的船上也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去他们的船上轮值——如此可靠的大厨，怎么能旗舰独享。 三号和杰森虽然很懒，但是当所有调料与鱼都已经准备好的时候，他们还是愿意去表现一下的。 孟取义表示她到今天才发现船团上的各位原来是被虐狂，对此马林只能说这姑娘不明白麻辣的美好。 船团的日子过得很慢也很快，很慢是一天看十几个小时海的话人都会发疯的，至于快吗，马林开始写生化危机的最后一卷，于是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其间船团顺着一条巨大的河流往东走，见到一座大毁灭前的城市，隔着河能够看到这座城市里的混沌战旗与立于其上的混沌要塞，船团对着城市打了几轮燃烧弹，将整个要塞点燃之后，又顺手将这座看着就像是刚刚修补好的船坞给烧了。 这次袭击是泰南使团的使团长与公正教会接下的一份工作，船团为公正教会毁灭这座要塞中的船坞，阻止混沌建立舰队，这对泰南船团也有好处——谁家的船团都不喜欢在海面上碰到混沌，毕竟地上都活得如此艰难，下个海还能碰到这些王八蛋怎么行。 事实上，公正之主教会与泰南人都在尽力处理东西人类世界之间的那些黑区沿岸的混沌要塞，毁灭它们的造船潜力，甚至为此不惜将燃烧弹投入混沌控制区的森林中。 话说回来，这条河是高加索地区地质大毁灭之后产生的一条人工河道，非常宽阔，而且深度达标，从塔甘罗格东部的亚述为起点，往东到达顿河畔的罗斯托夫，再一路向东南到达阿尔马维尔，切尔克斯，基斯洛沃茨克，然后沿着纳尔奇克，弗拉季高加索，斯特潘茨明达，杜舍蒂，一路向南最终到达第比利斯。 一路上毁灭了至少十座混沌要塞。 第比利斯的大毁灭时代的城市非常宏大，而且直到今天还被活尸所占领，船团到达的时候，马林发现这里的活尸甚至已经发展出了文字，文字还有贸易。 因为船团停靠了活尸的码头，马林看到这里的活尸甚至已经穿上了兽皮制作的衣物，他们甚至还会算数，商团从西部人类世界带来的不少货物被卖给了这里的活尸。 然后马林被孟先生带进了城市，这座毁灭，破败与生机盎然的城市有着多面性，马林在船上的时候只能看到这座城市在冒烟，进入之后才发现这座城市竟然还有工匠区，泰南人的一支工匠团正在这里负责。 “马林阁下不和算外人，而且我觉得你们绑在一块儿也打不过他。”也许是因为注意到工匠们对于马林这样一个有着标准西部人类世界的人类应有的面貌的家伙而警惕，孟先生出于好事这么说道。 “开什么玩笑！吃我老孙一锤！”一个看起来有点底子的工匠大吼一声，挥着双手锤就对着马林当头一锤。 然后理所当然的被马林用灵能掌连人带锤拍到了墙上。 接着马林将这些大工匠一人一掌，打人如挂画一般打了一遍，再以灵能为手，操纵着工匠锤们将一块粗铁以灵能去除杂质直接锤成千锻钢之后，这些工匠总算明白了孟先生所说的打不过是什么概念。 “你不早说他是传奇！”孙工匠对着孟先生表达了不满，然后就带着人回去上工了。 毕竟这年头和传奇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我们泰南人从这里获得了大量精炼好的锻钢，为了运送它们，还会有另两个船团，我们商船团在回来的时候也会带上积货回泰南，所以会将西部人类世界的东西全卖掉，这里的无肤者们会用附近矿山里挖出来的矿石来换西部人类世界的货物。”孟先生表示这里的金属锭用到的地方非常多，他们泰南人为此让一个工匠团过来，就是为了能够在单位时间里运输更多的金属锭。 “我的确有些好奇，为什么这里的这些活尸为什么还会有理智。”马林非常奇怪于这里的情况。 “因为这些活尸是一个传奇法师的奴隶，它们服从于人类，在那位传奇法师死后，它们获得了自由，但又保持着维护这座城市的命令，他们渐渐发展出来了这一切，事实在，在黑区中，很多活尸控制区都发展出了一定程序的文明与秩序，您也应该见过吧。”孟先生这么回答道。 他的回答让马林点了点头：“大毁灭时代刚开始的时候，活尸被混沌扭曲，它们为什么会重新拿回不属于它们的理智呢。” “并不是所有的活尸都被混沌所扭曲，更多的活尸更像是野兽一样活着，它们之中也有觉醒了灵能的存在，在我们东部人类世界，就有不少你们所说的活尸部族，它们活跃在泰南联合的西部边境之外，有些甚至会与我们通商。” 马林有些茅塞顿开了：“也有一些会觉得人类的时代过去了，接下来就是活尸时代的活尸，对吧。” “没错，不过这种论调最近已经听不到了。”孟先生这么回答道。 “什么意思？”马林扬了扬眉头。 “因为有这样思想的活尸都已经被杀完了啊，理由说不通的家伙，用子弹代替嘴皮子挺有效的。”孟先生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没错，这件事情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马林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给泰南人的解决办法点了一个赞。 在活尸城市里游玩，对于马林来说是非常新奇地体验，出于好奇，马林去看过这里的餐厅，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虫子，这让马林第一次对自己灵魂产生了一丝怀疑——我真的是大吃货民族啊，只不过这些东西感觉真的不能吃。 孟先生买了一串蜘蛛烤串，这东西是活尸餐厅的招牌餐，然后这位在马林面前吃的非常开心，并对马林的懦弱表示了理解。 然后十分钟之后马林就开始给他二次催吐——蜘蛛有毒，没有完全烤透，活尸吃了屁事没有，孟先生吃了开始说胡话翻白眼。 马林花了好一顿功夫才把孟先生从忘川河边拖了回来。 让船团的水手送孟先生回去休息，孟取义虽然说孟先生是一个不顾家的男人，但还是因为担心而跟了回去，这让马林不得不开门将玛蒂尔达拉了过来。 这大尾巴狐狸过来的时候炸毛了，多亏了马林再三解释，而且活尸们并没有攻击，这姑娘才渐渐理解了眼前的一切。 “活尸的城市！天哪，这里是哪里？”玛蒂尔达表现得像一个好奇的孩子，她听着马林的解释，正准备在这座城市里好好探险一番的时候，这座城市的首领使者来到了马林的面前。 “首领要见我？”马林非常好奇。 玛蒂尔达倒是非常想去见这位首领，她想看看，能够将活尸变成人类一样的首领，到底是何等奇异的模样。 那就去见吧。 马林想过首领会是异种，会是精怪，甚至会是从大毁灭时代之前就幸存下来并将他自己改造成了一个完全的机械体。 但实际上，这位首领是一个瘦小的活尸，它不像是它的同类一样佝偻着背，而是尽力挺胸，像一个人类一样站着。 还会一口流利的西部人类世界通用语。 玛蒂尔达和他对话的时候舌头都打结了。 马林觉得这大尾巴狐狸姑娘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像人的活尸，何况这位甚至还穿着一身亚麻短袖长袍。 似乎是恐怖谷效应？ 也对，活尸当年把西部人类世界祸害的够呛，如今人类将活尸赶入黑区，何尝不是一种轮回。 知道马林和玛蒂尔达来自西部人类世界，这位首领邀请马林和他讨论了西部人类世界的情况——他的部族有预言流传，当年他们在东部王国那边与人类关系非常紧张，是一位贤者推荐他们来到这里休养生息。 虽然一路行来损失不少，但是在这些年里，他们部族早就已经完成了复兴，他们如今甚至有了家庭的观念，而不像是一般的活尸部族那样，所有女性一起生育，就像是蚂蚁窝那样。 这位首领的自我剖析让马林非常惊讶——能够这么说话，这几乎就可以说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 玛蒂尔达全程惊呆，靠在马林身边一个劲的掐马林的腿。 力气太小了，姑娘。 马林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和这位首领天南海北地侃大山，甚至还知道他是从东部人类世界的东部黑区一路南来到达这里的。 “说起来，那位贤者帮助过我们，所以我想知道，他还在吗。”这位提到那位贤者的时候，脸上满是敬意。 “他的名字叫什么呢。”马林也有些好奇，一百年前的贤者？会是谁呢。 “他自称拉菲尔……拉菲尔贤者，您有听说过吗。”这位首领问道，他的脸上满是期待与担忧。 前者一定是想从马林这儿听到有用的好消息，至于担忧，那一定是害怕从马林这儿听到不好的消息。 面对这位首领期待与忧愁一起的模样，马林只能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听说过。” 他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真是假，而他也不可能谎话。 “是吗……也对啊，以人类来说，差不多快有一百年了，也许贤者大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呢。”这个首领说到这里，用满是遗憾的感叹声作为了注解。 但是这位首领还是非常感谢马林的到来，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联合了不少部族，它们当安初都是因为与人类的冲突而不得不远走进入了黑区，但是在和黑区的混沌打过交道之后，他们都认为，比起混沌，人类已经可以说是非常仁慈了。 至少人类不会吃他们，也不会将它们作为奴隶，双方之间的冲突也是最为纯粹的生存权，谁输谁滚蛋，也没有什么万里追杀。 而混沌……呵呵。 “对了，关于那些与人类开战的部族，你是怎么看的呢。”马林与首领提到了之前他碰到了那一个活尸部族。 “他们被愤怒与仇恨迷昏了头脑，贤者告诉我们，我们只是外表不同的生命，大家都是这个行星上的原住民，而混沌来自外域，他们才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而我的这些同胞们……他们总有一天，会落入黑暗面。”这位首领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马林看着这位首领，当他说出联合部族与混沌交战时，马林就决定帮助他们了，而听了他关于那些与人类开战的活尸部族的看法之后，这个决定更加坚定了——枪是不可能给的，而且给他们也没有用，他们也不会用枪，干脆就给冷兵器吧：“如果你们部族有足够灵巧的族人，我可以抽出数个月的时间帮你们训练工匠。” “真的可能吗。”这位首领脸上满是惊讶：“那些泰南人，他们只愿意用金属锭与武器来付款，而且将我们的金属矿石压得很低，您的这些朋友，能够同意让您教导我们吗。”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愿意武装一切愿意与混沌开战的生命，无论他是谁，我可以和他们谈判，让他们在价格方面与我做到一致，放心吧，只要你们与我们一起面对混沌，我们就是朋友了。”马林说完，微笑着伸出手。 这位瘦小的首领犹豫着，但最终还是同样伸出手，人类的手应该是第一次与活尸的手握到了一起。 “我们是朋友了，尊敬的马林先生。”他这么说道。 “是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马林问起了他的名字。 “贤者为我取过名字……汪达，这是我的名字。”这位首领微笑着回答道。 “那太好了，汪达首领，这是五指与四指的联合。”马林表情认真地说道。 ……………… 离开了首领所在的中央塔，玛蒂尔达有些担心：“武装活尸，我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主意。” “为什么呢，他们可以帮助我们更有效的消灭混沌。”马林微笑着问道。 “如果有一天，混沌被我们消灭了，我们之间战争也许就会再开吧。”玛蒂尔达说出了属于她的担忧。 “这不用担心什么，玛蒂尔达，你要这么想，我们与混沌之间只有最为纯粹的你死我活，在与混沌战斗的过程中，我们要团结一起可以团结的目标，无论他们是不是我们曾经的敌人。”说到这里，马林伸出手抱起了自己的爱人：“我们要对我们的后代有信心，要对我们的文明有信心，我们人类始终还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玛蒂尔达最终也摆脱了心理的阴影，她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有信心。” 说完，这只大尾巴狐狸用力抱住了马林的脖子。 “更重要的是我对你有信心。”她这么喜悦着说道。 第六百五一节:高加索之旅(二) 因为船团需要大量补给，所以准备在第比利斯休整一周，补充之前消耗掉的炮弹与补给，同时也会将很多东西装到船上，这给了马林重新探索这片土地的机会。 说起来上辈子没能离开故土，如今却要大老远地从欧洲坐着船回家看一眼……人这种生命，还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存在啊。 说起来，据那位叫汪达的首领说，在河对岸的萨加雷焦城，也有一支与他一样，当年曾经听过贤者教导的无肤者首领，如果马林想去看看，他可以提供战犬。 战犬是大型夏洛克战犬，虽然是北方犬，但是在这一地区，因为山区苦寒，这种大型犬依然活得很好。 “公正之主教给的？” “他们教给我们怎么训练这些战犬的办法，这些都是本地的野生犬经过了我们训练。”汪达首领这么说道，同时给了马林一个心有灵犀的笑容：“毕竟我们是朋友。” “对，没错。”既然公正之主教会都会给予这些活尸以合理的帮助，那么马林就更没有别的理由不帮他们了。 于是当天晚上，马林就找到了孟先生，孟先生表示这件事情他会在回到泰南之后与外交部门沟通。 对此马林表示了理解：“我知道，家大业大，有时候你说话也不能当算。” “当然，马林先生，我只是一位参赞，使团并不是我说了算，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就算是您做了，我们的人也拿你没办法，毕竟得罪一位传奇是任何还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去做的。”孟先生这么一说，马林就理解了。 于是当天晚上，马林找了一处还算结构完整的空置大楼，找了一间还算完整的房间，布置了一下安全措施之后，马林按照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布置，从卡特琳娜夫人那边拉来了家具布置完之后，玛蒂尔达看着这样的布置显得有些疑惑：“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人类也是这样的布置吗，除了样子……这床好软！” 然后这大尾巴狐狸就开心地跳到了床上，感受着这身陷其中的软垫子包裹着她的快乐：“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人类真是会享受啊。” 马林躺到了她的身边：“是啊，人类这种生命之所以努力，就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 说到这里，马林扭头，看到这只狐狸已经睡着了。 一定是很累了吧。 马林这么想着，将这狐狸姑娘抱到了怀里，睡了睡了，明天还要去那个叫萨加雷焦去看看呢。 ……………… 马林是从梦里被炮击声惊醒的。 起身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变小了，而房间里的布置也完全变了，就连房间里的灯又有用了。 玛蒂尔达不见了，但是考虑到自己是在深潜，马林穿上了对于他来说显大的睡袍，跑到窗户前，拉开厚重的墙帘——连房间都换了啊。 出现在马林眼前的，是落日余晖下的第比利斯，从房间的落地窗往外看去，这处地方应该是第比利斯的高处，从窗口看向南方，可以看到库拉河，还可以看到阶梯式散布在两岸的城市。 只不过这个时候，马林看到的是以河岸为界，南方全是活尸组成的惨白色浪潮，而在河的另一边，地球联合的士兵们正在艰难得对抗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这些白色怪物。 马林看到在北岸的一些地段，一些活尸已经游过了河道。 它们正在吞噬一切。 “你真得要帮助它们吗，马林。”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马林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穿着旧式校服的女孩。 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孩看起来……非常令马林熟悉，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给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马林的记忆里却似乎并没有她存在过，她叫什么，她是谁，马林都不知道。 “马林，我是命运女神。”这个女孩微笑着回答道。 马林点了点头——好吧，是命运女神，在马林看来，这位肯定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令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会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只不过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马林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疑惑还是命运女神本身的出现。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他看着眼前的神明，因为他不觉得自己与命运女神能有什么纠结。 “你帮助它们，有没有想过，它们曾经也是混沌毁灭人类的帮凶。”命运女神站到了窗户前，在她的伟力下，这个世界的时间停滞了。 马林思考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它们是被人类制造出来的，人类制造了那么多的生命，有它们，有兽人，有精灵和矮人，更有半身人与侏儒，人类在那个时代已经有如神明一样的强大，但是人类本身呢，他们的欲望，他们的贪婪才是人类毁灭的原因，我的女神啊，你看看这一切的原因吧，那些被召唤而来的邪神难道不是人类自己做的孽吗，难道你觉得人类真得有脸将这一切的罪过抛给他们所制造出来的工具吗。” 如果人类没有制造出这些被当成替代品的生命，如果不是人类自身的愚蠢和自大召唤了邪神，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单纯地将这件事情怪到它们的头上，这样的事情，马林做不到。 如果真得要绝灭它们，马林根本不会因此杀戮如此众多的生命而犹豫或是后悔，但是马林会以生存权为理由，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为箴言来决定它们的命运，而不是假惺惺地说什么是它们将人类文明拖入深渊，然后以这样根本站不住脚的办法来清洗它们。 因为这么做，根本就是在侮辱人类本身，我们人类，不需要如此虚伪。 “……但是，如果你帮助了他们，这片土地就再也不会属于人类了，它们最终将以这里作为它们的首都，它们也会建立文明，它们也将拥有国家，它们也将点燃文明之火。”这位貌似少女的命运女神看着马林说道：“你总是以人类为优先，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好吗。” 马林笑了起来，笑够了，他指着窗外看向这位女神：“人类在成为这颗行星的主人之前，这颗行星难道就真的没有过主人吗，科学家说宇宙成形于四十六亿年前，但又有人能够辨清真假，我们人类只不过是我们脚下这颗行星的所谓主人，在我们之前会有主人，在我们之后也会有主人，我要做得是让文明之火不至于被混沌熄灭，对于我来说，它们是值得团结的生命，我的女神啊，如果我们有幸能够将混沌彻底赶出我们的世界，到时候如果再发生人类与它们之间的战争，我会毫不犹豫地帮助正义一方。” 这位女神沉默了一会儿了，她看着窗外的一切，最终笑了起来。 “你的正义，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非常重要。”马林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马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正面回答她。 “重要到，需要你去背叛你的身份？”命运女神看着马林问道。 马林感受到了这位神明的疑问，她注视着马林，应该是在等待着这次的见面的最后一个答案。 “是的，因为我不会背叛我身人类所拥有的良知与底线，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可以绞死那些不受规矩的家伙，也可以在灭绝令上签下我的名字，但这切都需要正当的理由，如果没有理由，那么我很抱歉，我是一个屠夫，但绝对不会是一个疯子。” “……我明白了，你是一个不拘一格的人，你可以回去了。” 随着这句话，马林发现自己正在变得透明，他还想问她，这一身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女孩是什么情况，但是下一刻，马林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里。 深夜里的大楼异常安静，听说活尸们最喜欢的还是在地面生活，大楼并不是它们喜欢的地方。 玛蒂尔达还在梦中，马林想了想，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那位女神的模样马林虽然记不住，但想来必有深意，而像命运女神这样超级系神明在马林的眼中更是一个傲娇。 她问的那些话，马林觉得他的回答并没有太多问题——是人类自己招来的毁灭，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马林一直说，要保护文明，但是他真的不想将自己和那些导致灾祸的家伙们算成同类。 嗯……反正就是这样吧。 想到这里，马林发现自己又变小了。 变小了？ 那更好了，马林伸手抱住了玛蒂尔达——虽然没有克洛丝那么毛茸茸，但玛蒂尔达还是那么可爱。 愿我们的美好能够永恒啊，玛蒂尔达。 带着这样的愿望，马林再一次入梦。 ……………… “你考验他了。”从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模样的神明看着站在窗边的少女。 “嗯，我考验他了，我是神明，他忘了我的一切……有那么一瞬间，我非常后悔，因为他忘了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死寂的世界，此时此刻的这座城市已经沦为死域。 “结果如何。”年轻人模样的神明坐到了一旁的床上，这个房间还保持着干净的整洁，这让他对她的要求有了一个细致地了解。 “非常好，他和以前一样，始终贯彻着他的理念，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想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拉菲尔总是说，要拯救这个世界，必须做出牺牲，他牺牲了他自己，牺牲他唯一的子嗣，而我……我在命运的天平上投下了我最爱的人，我不知道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他的到来，的确改变了这个世界太多太多，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他也成为神明，高举神座，那我们……会不会有更大的希望改变这一切。” 说到这里，命运的女神叹了一声。 “连一个异域的过客，都能够做到这一点，你和马林，肯定也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你，相信那个信守誓言的你，也相信马林……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是如此勇敢而无畏的吗。” “别说笑了，无名氏，我和马林，只不过是两个脾气有些古怪的孤儿，也许我们这些臭脾气全都要怪那位老院长，是她教导我们要怎么做一个她眼中的人。”说到这里，命运女神的脸上露出了带着忧伤的笑容：“那段时间，真是很美好，我认识了马林，如果能够让我重来一次，我也想再一次见到马林……但我知道这不可能了，我是女神，一个永恒的怪物，而马林已经在规则的压制下忘记了我……这是我放在天平上的第二个筹码，我相信，如果马林知道，他也会赞同我的选择……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会做一个永不回头的英雄。” “……对不起，我没有能够完成与你的约定。”她嘴里的无名氏叹了一声。 “你已经尽力了，在这个多元宇宙里，你是极少数能够正面对抗恐虐而不落下风的存在，如果不是为了对抗另三个邪神，你也不会和恐虐走到一起，并想试着改变它。” “他是邪神，是不可能改变的，他是无序的存在，我只能试着将他向着中立转化，他要战争，我给他无尽的战争，目前看起来是挺有效的，但是终焉之战很快就会来到，到时候……我不知道与亚空间完全接触之后，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人能够保留神智，我甚至无法想象还会有多少人愿意集结在文明的战旗下，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他们不会明白，这一路走来，这八个千年里，到底有多少凡人，有多少神明，有多少真君为了这个世界而努力过，这些前人的牺牲在这些懦夫的眼里……就像是雨中的泪水，终将消逝。” “别提他们，马林与我们想拯救的是那些想要活下去的凡人，而他们，只不过添头。” 命运女神的话语让无名氏脸上的忧愁一扫而空：“你们真的是一样的人，他也这么说过。” “因为我只是在复述他说过的话啊，他说，他如果是救世的英雄，他会救下那些想活的人，至于那些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的人，只是他所救之人中的一丁点添头。”在这一刻，化身为少女的看向了无名氏：“我要走了，我会关注着马林，我想他肯定会去故乡看看的。” “肯定的，他是一个顾家的人……素素，再见。”无名氏说完往后一躺，整个人像是入水一般消失在了床垫上。 少女抹了抹耳垂，一如当年冬天生了冻疮时的那样，只不过那个时候，那个同龄人总是会说这样会让伤口收束得更慢，而如今，她孤身一人。 想到这里，她走入了传送通道。 下一秒，来到破损的街道前，看着眼前破旧的孤儿院，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苍老怪异，少女来到她的身后，拿出了梳子。 “素素，马林什么时候回来啊。”老妇人一边被梳着头，一边眯着眼问道。 “快了，马林很快就会回来，老院长。”素素为这位老妇人核头，夕阳下，落叶中，少女与老妇人被阳光拉长的身影扭曲着。 第六百五二节:高加索之旅(三) 玛蒂尔达对于马林的变化已经习以为常，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着马林长了许多的头发，这个大尾巴狐狸笑着给马林梳了头，用匕首做了简单地处理，然后绑了一个漂亮的小马尾， 给自己找了一套合身的衣物，马林带着自家的狐狸姑娘下楼，找到了孟先生。 有了一晚上的休息，这位看起来已经好多了，马林进门的时候看到他已经能够坐在阳台上看朝阳了。 “看起来你好多了，孟先生。”马林走进房间，与孟取义错身而过的时候，被这个姑娘摸了一把小脸蛋。 孟先生看了看马林的新模样，又看了一眼自己女儿的轻薄，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马林先生，你到底是怎么了。” “血脉觉醒，父系。”马林说到这儿走到了孟先生的面前：“我和我的爱人今天准备去萨加雷焦城看看，一来一回，大概不需要两天。”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往水果盆钩了一下，一颗苹果随之漂浮起来，自我完成了果皮蜕化之后，它来到了孟先生的面前。 “原来灵能还能如此使用吗。”孟先生接过苹果，发出了宛如发现了新大陆的感叹声。 马林扬了扬眉头：“科技也好，灵能也罢，最重要的是能够改变人类的命运，比如这座城市，当初建造它的人们，肯定不会是为了好看而建立起如此巨大的城市。”坐到了阳台护栏杆上，马林看着走进来的孟取义。 后者看向马林：“看什么看，我今天要照顾父亲。” “没事的，我的女儿，你可以跟着马林先生去增长见识的。”孟先生老神在地靠到了椅背上。 马林笑了笑，在他的心里，孟家姑娘是那种非常死板的女孩，她认为的事情就不会回头，所以你这个糟老头想的那些有得没有得东西都不会实现的。 “咦，可以吗？”孟取义发出了令马林意外的惊喜鸣叫声，宛如黄鹂鸟一般清脆。 “咦，你也要来？”玛蒂尔达脸上有些不解，她和孟取义不熟，更多地还是从露露那边听说过属于这个泰南女孩的故事。 “咦，你要来啊。”这是马林，对于这姑娘不按牌理出牌，马林有些小小无奈，不过也无所谓吧，反正多一个人也没什么。 然后他看向孟先生。 孟先生目光呆滞，在注意到马林看向他的目光之后，这个中年人瘪起了嘴，那仿佛，仿佛是见到了一只野猪精正在菜田里撒欢的农夫，那种无奈，那种痛苦，那种委屈，仿佛是歌德在当年听到自己女儿要嫁给马林的时候所展出来的伤心无助一模一样。 哭什么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己种的大白菜，总有一天要命丧野猪精之口。 “父亲，那我跟马林先生走了。” 孟取义回她的房间换了一身适合野外行走的劲装，然后跟在马林身边欢天喜地地与自己的道别。 马林在门口看着这个大男人苦着脸招手送别，在感叹这个老男人演技太过夸张的同时，同时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嗯……没事，马林，你比你的岳父都能打，想必到时候也一定会锤遍那些小野猪精的，有了这一层想法，马林的心情又好多了。 离开使团驻地，马林决定先去见一见汪达首领，如果他能够给我们一个向导就非常完美了——这样的话，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对马林能够不花费任何冤枉路就能够找到几十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起疑心。 到达城中央的首领宫殿时，无肤者的卫士代马林通传，这让马林有机会打量起这座宫殿——其实也只是一个巨大的温室，只不过那些城市大楼上的金属板代替了以前透光的玻璃。 没过一会儿，卫士走了出来，他表示首领在大厅里正在等马林。 马林给这个卫士一瓶药剂，向他表示这是能够治病救人的好东西，然后带着两个姑娘走进了这处行宫。 首领汪达正在晒太阳，说起来，马林感觉活尸的确喜欢阳光。 在离这位首领还有十五步的位置停下，马林清了清嗓子：“阁下，我准备去萨加雷焦城。” 汪达闻言转过身，在看到马林的外表时，这位首领瞪大了眼睛：“马林先生？”，他看着马林，仿佛是见到了令他深为惊讶的存在。 马林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的父系血脉在影响我。” “父系血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位首领连着说了好几个原来如此，然后他转身：“范恩，去把我的孩子叫过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小的孩子走了过来。 非常令人意外，马林看着这个几乎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的孩子，又看了一眼这位首领。 后者似乎是明白马林的想法，他微笑着伸出手牵住了自己孩子的手，将他带到了马林的面前：“这个孩子，是我与我的爱人所生的，她是人类，因为我的原因，她自愿与我来到这里。” 然后，他又去请来了那位伟大的女性，马林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确认了这位首领没有说错，这是一位传奇战士，岁月虽然在她的身体上造成了大量的伤痕，但她的外表依然并苍老。 在这个世界里，传奇战职者活一两百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好，来自故乡的客人。”这位夫人与马林打了招呼，和她的丈夫一样，她看到马林的第一眼，瞳孔有了非常明显的放大，很显然和她的丈夫汪达一样，见过马林这样模样的人。 “你好，夫人，能够见到一对真心相爱的人，真是幸事，我有些明白您为什么不出现了，我也能够明白。”马林伸出手与这位夫人握手。 活尸的模样并不好看，哪怕汪达先生看起来非常爱干净，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两个物种，这位汪达先生能够拐带一个传奇战职女性来做他的妻子，真的是……男性的楷模啊。 看到了吗，虽然这位夫人的胳膊比马林现在的腰还粗，看起来只需要一拳就可以跪着求汪达先生别死，但她与他还是真爱啊。 想到这里，马林感觉既然他们见过马林这样的，结合他们之前说的，马林不得不怀疑那位拉菲尔贤者，再加上之前的一些情报，马林不得不将怀疑点放到了自己父亲的身份上。 这具身体的父亲到底是谁？ 马林一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他的好奇心，一边注意到走过来的这个孩子：“对了，你们的孩子……”“我叫奎托斯。” 这个孩子的声音有些尖锐，这让马林看打量了孩子的母亲一眼。 “是女孩。”母亲的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 “是可爱的女孩。”父亲的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 啊，好吧，是奎托丝小姐。 马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的孩子是除了我之外最好的猎手，你别看他年纪小，他有他母亲的好天赋。” 虽然马林有些担心，但是汪达首领再三保证，马林让这个小姑娘全力打他一拳。 “会打伤到你的，先生。”这个孩子虽然生活在这座活尸之城，但一口标准的东部王国语还是非常标准的。 玛蒂尔达和孟家姑娘异口同声地扑哧一笑。 “叔叔我是传奇喔。”马林双手叉腰。 这个孩子走到了马林面前，虽然比马林矮了一点点，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的力气很大，一定会伤到你的。” “是的，马林先生，我的孩子力气很大的。” 马林考虑再三，只能走到一旁，将眼前这个被改造成花瓶基座的路灯基座从钢铁的基底上拔了出来。 好久没有这么做了，马林一连想，一边将这个好几百斤的纯金属基座举了起来——古代人脑袋一定有问题，这么一个基座也要做成纯金属的，脑袋的坑是月球上的大小对吧。 马林一边如此感叹，一边看向这个姑娘：“现在你觉得你还会打伤我吗。” “原来马林先生真的是传奇啊。”这个姑娘看起来开心极了：“我和爸爸训练的时候，都要小心不打伤他。” 一边说，这个小家伙一边站到了马林刚刚站的位置上：“先生，来吧。” 马林放下了基座与花瓶，大步走到这个孩子之前，伸出手：“往我手心里打一拳。” 于是这个孩子抡起拳头就打了过来。 马林接下了这一拳，感觉到了推力，但也仅此而已……但是对于这个力量来自一个小孩子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您有巨人血脉？”马林看向这位夫人，后者有些娇羞地点了点头。 马林在心底里觉得汪达先生与他的这位夫人应该是在互相成全……挺好的，是真心相爱。 ……………… 穿戴好装备，马林带着人上了小木船，摇船的也是活尸，这位虽然不会说通用语，但是却能够听懂，这让马林对于活尸的工具人属性有了更深了解——你看这都八个千年了，这些生命听懂命令的属性都还刻在他们的基因里面呢。 哎，都这样了，人类真的没有脸把锅丢在他们身上。 也许有一天在混沌消失之后，人类与活尸会为了生存而互相杀戮，但是在这一刻，这颗行星上的生命都还在挣扎求存，马林没有理由不武装这些选择与混沌开战的他们。 过了河，约定了第二天在这里接他们之后，奎托丝小姑娘走在了最前面——马林给她选了一套软甲，还给了她一把砍刀，是最好的合金钢，面对活尸们手里的这些破铜烂铁有着神器一样的实战效果。 要不是这姑娘不会用枪，马林甚至都想给她一把转轮枪。 不过这样也非常不错了，这小家伙带着马林走了近路——往南差不多三公里的位置有一条古代公路，有些破损，但是最为平坦的道路，平时各部落之间交易，商队都是走这里，所以会引来一些麻烦，比如一些实力强大的猎食者，虽然马林是传奇，但无论如何，人总是害怕自己被人惦记着。 所以这姑娘走了小路——这是信使们使用的小路，更为安全，林间的小路令天空中的精怪没办法进行袭击，而这恰恰是马林目前最为头痛的，毕竟人家能飞，能够从任何位置进行攻击。 至于地面上的精怪……有森林的树木遮挡，它们就算想发动突击也非常困难，何况马林这一队人要是还能够被精怪近身，那真的不用玩了，马林回去找个路灯把自己挂了拉倒。 奎托丝姑娘虽然个子小，但是体质传承自母亲，真的是标准巨人种才能拥有的强壮体质。 这让马林更加好奇，活尸当初马林在大毁灭深潜中看到的的确如人类一般，但这样的人工生命真的和人类没有生殖隔离吗？ 这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设定，还是说是在数千年的新式进化中获得的呢？ 而且汪达首领也说过，他带着部族过来已经有数十年时间，他的那位夫人一定是在这其间成就传奇的，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并没有孩子出生，就马林现在拥有的情报来看，应该是因为血脉差距问题，而当汪达首领获得灵能之后，他与她拥有了这个孩子……嗯，难道说，灵能修补了活尸身上的缺陷，这才是解除生殖隔离的原因？ 还有自己的血脉，汪达与他的夫人很显然是认识马林这个父系血脉的……难道说，马林这具身体的父亲，真的是那个不知真名是否为拉菲尔的贤者？ 那这位贤者为什么要让他的血脉流落在外，是因为他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个身体的身份，真的是一个谜团，父亲是谜团，母亲也是谜团。 想到这里，马林又非常忧郁，因为他想到了他的那些后代们。 他们还是不知道他们的先祖是谁。 但马林想过，如果他自己是在对抗混沌并驱逐他们的战役中战死，并因为一些原因而最终没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那这样的结局，对于自己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马林绝对不会是那种会接受自己所谓命运的那种人。 想要杀死我？ 那可以，但是要先问一问我手里的剑愿不愿意。 第六百五三节:高加索之旅(四) 萨加雷焦位于第比利斯以东约四十公里处，在马林的记忆里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市，而在索斯塔克三号的记忆库里，这也只是一个给有钱佬们旅行的地点，人不多，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除了一座五星旅馆，更多地还是小型民居。 毕竟高加索地区的第一大城市第比利斯已经吸收了那个时代过半的高加索地区人口。 所以顺着路走到萨加雷焦外时，马林只能隔着林子看到那座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旅馆，和之前卡特琳娜夫人所管理的那个养老院类似的外墙，这让马林有些好奇——这是极简主义的胜利，还是偷懒式装修的再利用。 “我们到了。”奎托丝一边说，一边带着马林来到萨加雷焦镇外，镇外的活尸卫兵很显然认识奎托丝，同时也注意到了马林等三人：“汪达首领的女儿，你带来的这些是什么人。” “父亲的朋友，随着东方来的泰南人返回东方的使节，父亲说米尔扬首领一定会惊喜于见到这位马林先生的。” “……汪达首领的名誉让他们可以通过，但是汪达的女儿，看好这些嫩皮肤，如果出了事，总要有人掉脑袋的。”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的外形有着非常完美的欺骗性，这位卫兵感觉不到马林他们有什么威胁可言，于是让开了大门。 马林跟着奎托斯走进大门之后，看到了一个有如中世纪的营地一样的萨加雷焦，活尸们用兽皮包裹着彼此，看起来就像是原始人，他们有市场，有巡逻队，还有市民与看起来有些能力的冒险者，当然更多地还是孩子。 乱归乱，但街道还是干净的，也没有什么当街不忍言之事发生，活尸们在看到奎托丝带着马林等人之后大多都没有大的反应，倒是小活尸们跑了过来，他们打量着马林等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小嫩皮的它们眼中满是好奇，直到这些孩子的大人远远的叫了他们的命令，这些孩子这才选择离开。 他们大多有些细微的佝偻，但都努力地挺着胸膛，这应该是那个叫米尔扬首领的功劳，他和汪达首领一样，想让他们的同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 这些……不，不应该再叫他们活尸了，应该叫他们生化人，他们真的以非常努力的模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和他们那些完全野兽化，一心想着毁灭世界的同类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进化道路。 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马林记忆里的那些只记得毁灭的疯子，而是一些同样心怀梦想的 “那座大楼，这些无肤者是拿来住的吗。”孟取义从在镇子外的时候就对那座大楼非常有好奇心，在进入镇子之后，她的好奇心再也无法遏制。 而她的问题并没有让奎托丝有些任何思考，他摇了摇头：“大楼很破旧了，而且楼梯大多都是坏的，我上次来的时候，还听说有孩子从上面摔下来，没有人会喜欢住在这些地方。” “那你知道大楼是谁建的吗。”马林出于好奇心，开口问了奎托丝。 后者扭头看了马林一眼：“我听母亲说过，她说这些大楼是古代人建造的，是从大毁灭之前的时代传下来的。”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那位夫人说不定就是贤者拉菲尔的学徒，嗯……汪达也从这位贤者手中学到了知识，而那位贤者也是有教无类，所以她和他其实也是有知识的人。 这年头，拥有知识的同时还拥有力量，的确非常少见，马林见到最多的就是对于知识一知半解的贵族与目不知丁的所谓超凡。 知识与智慧，是非常奢侈的礼物。 “马林先生，你们人类世界也有很多这样的建筑吗。”奎托丝提这个问题时，用到的你们人类世界让马林有瞬间的窒息，但很快的，他点了点头：“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有很多这样的建筑，在我们脚下的行星上，有很多这样的建筑组成的城市，有些城市，比你的想象极限还要大。” 孩子，你不应该说那是你们人类的世界，而是我们所有人的世界。 你也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啊，孩子。 这个小女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的诧异，是因为我们这个世界，还是我们脚下的行星，又或者说马林所说的比想象极限还要大的评价令这个孩子着迷，她第一次做出了思考的皱眉动作：“比第比利斯城还要大吗。” 她说完之后看着马林，期待着马林说出他的答案。 “是的，在北方，有一座叫奥斯陆的城市，是一座远超第比利斯的大城市，里面满是混沌，失控机魂，还有精怪与异种，而比你的第比利斯城更大的城市，还有很多。”马林实话实说道。 孟取义在另一边投下了更大的事实：“在我们泰南，我们首都比第比利斯大七倍还有多呢，更不要说在北方的那些巨型废墟，你的第比利斯，还是太小了。” 这个泰南女孩的骄傲很显然有些刺激到了奎托丝，但是这个姑娘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气馁，而是用同样骄傲的口气做出回答：“我们无肤者也一定会造出你们所说的大城市。” 索斯塔克三号扬了扬眉头，这个军用ai很显然用它的冷静回路确认了这些生化人几乎没有什么创造力，只靠这个孩子，生化人甚至连保持着他们这点可怜的文明都非常辛苦——其实马林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他们有创造力，也不可能被泰南人压着家了。 而杰森不着痕迹得对着马林笑了笑，那个样子倒不像是在取笑这个孩子对她的族群有着太过高大的期望，而是像一个长辈溺爱一个晚辈一样。 马林也笑了笑，乘着玛蒂尔达和奎托丝讨论关于什么叫大城市的时候，他问杰森：“你很喜欢这个孩子，是吗。” “是的，因为张先生总是说，如果没有大毁灭，他当年就应该回去和见他女儿，他说她的女儿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大小，我也在视频里见过她，就像是这个孩子……很相似。” 说到这里，杰森看着走到队伍前方的那个女孩：“这一次回到泰南，我会带着张先生的电子脑返回他的故乡。” 马林点了点头，说到张先生，他到现在都记得他在他人生的最后阶段的感叹，他尽活到了现在，见到了名为文明的篝火重燃，最终在心满意足中离世。 马林觉得自己一定要帮助他完成他的心愿。 “我也跟你去看看吧。”马林看着前方的那个女孩：“对了，杰森，你听说马丁·路德·金吗。” “你是说那位浪漫主义诗人吗。”插话进来的索斯塔克三号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而杰森有些不同的观点：“索斯塔克，收起你的阴阳怪气，马林先生是一个被时代所局限的人，他伟大，同样也渺小，他的伟大在于他改变了一个国度，他的渺小在于他最终也被名为时代的巨浪所吞没，没能看到他亲手改变的世界变成了何等瑰丽的模样。” 你看，杰森说话就是高情商的代表。 马林笑了笑，他看着眼前的街道：“我这一路走来，也有属于我自己的梦想。” “你又要高谈阔论了吗，马林先生。”索斯塔克三号转身，他一边倒退，一边看着马林，用有些小夸张地口气说道：“啊，我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是深深扎根于地球联合这个庞然大物的尸骨之上的。” 马林笑了笑，干脆接上了这个小子的话头：“是啊，我梦想有一天，这个世界不再被混沌侵蚀，真理的大道直指文明的巅峰，每一个人都是知识的主人。” “我梦想有一天，学校中的孩子中有矮人，有侏儒，有半身人，有人类，有精灵，有家养妖精，甚至还会有这些有理智的生化人，我们每一个大人将不再以孩子们的外表，而是以他们的品格优劣来评价他们。” 索斯塔克三号脸上的嘲笑渐渐不见了，而杰森收起了他对索斯塔克三号的愤怒。 马林继续着他的演讲：“我有梦想有一天，每一个种族的孩子们能够情同骨肉，他们能够抛弃对彼此种族的成见，携起手重铸文明；我梦想有一天，地球联合能够在未来人的手中浴火重生，那个时代的人将以文明为剑，以荣誉为盾，以科学为思想，他们用剑，用盾，用思想武装自己，重燃文明之火。” 索斯塔克三号看了一眼杰森，而杰森带着他骄傲而得意的笑容，用他的拳头轻轻锤了一下三号的胸口。 “我梦想有一天，文明之帆再开，我们的后代能够回复他们先祖的荣光，摆脱重力对于他们肉体的束缚，摆脱愚昧对于他们灵魂的禁锢，再一次，载人的飞船会飞入太空，名为地球联合的船团将会在更广阔的海洋里寻找更伟大的航路。” 到了最后，马林想到了自己所能够想到的最为美好的结局语：“为了这八个千年里所有还记得这个梦，并为之流血，为之奉献，为之牺牲的每一个个体，这个梦想必须实现，而我，将尽我的一切可能，完成文明交代给我的使命。” 索斯塔克三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来到马林身边，他伸出手：“马林先生，请听我的重新介绍，我是索斯塔克三号，欧共体最后的卫士，地球联合欧洲区最后的信使，您的话激活了我的优先权，我会尽我全力帮助您与监督您，愿战旗永不落，地球联合战无不胜。” 马林微笑着与他重新握手：“是的，索斯塔克三号，愿战旗永不落，地球联合战无不胜。” “这才是正常的关系，说实话，这就是我讨厌军用ai的原因，他们脑袋里永远都会有我们不知道的谜锁。”杰森双手抱胸说道。 孟取义在一旁挠了挠脸：“马林先生，我有一个问题，非常好奇。” “说吧，孟小姐。”马林看向这位年轻的姑娘。 “我在想，到底你是泰南人，还是我是泰南人，为什么你的官话说得如此准。”这个姑娘看着马林。 被姑娘用疑惑与不解的目光注视着的马林笑了笑：“我说过，我是天才，语言对于一个传奇法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只要给我时间。” 在这一刻，马林尽显学霸本色，用智商碾压着这个可怜的姑娘。 孟取义的战巫更多地还是类似于术士，吃天生的血脉饭，不像是法师天天抄书……虽然马林这样的怪胎通常也不抄书，而是直接拉术式排列出来往对手脸上拍。 但法爷真的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好吧，不过……马林先生您说的真不错，我也好想见到这样的未来啊。”孟取义感叹着说道。 来自泰南的这位战巫少女看着马林的时候脸上满是喜悦与期待，她开心地笑着：“那一定是最为美好的未来，我无法想象还有比这样的未来更好的一天……马林先生。” 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马林。 马林不得不回应了她的期待：“有什么事吗，孟小姐。” “我能够成为您的眷民吗。” 眷民？是信徒？ 马林有些无法理解这样的意思，但他看着少女眼中的期待，在急中生智的过程中，有如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你是想帮助我完成我的这个梦想吗。” “是的，我想帮助您完成这个伟大的梦想。”少女脸上满是坚毅和期待：“马林先生您说的真是太好了，我在父亲的身边，时常听到我的同龄人的卖弄，他们的那些梦想在以前的我的眼里还算是不错，但是现在比起您的，那就太过渺小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马林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似乎是被马林所说的梦想所感染。 “那么……孟小姐，让我们一起，努力创造一个梦想中的未来吧。”马林伸出手。 孟小姐笑着给了马林一个拥抱。 虽然挺不好意思的，但是……马林总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呼吸。 孟小姐，你是想杀死我吗？ 第六百五三节:高加索之旅(五) 萨加雷焦镇的中心并不在旅馆那里，而是在镇东的小高地上，一个以圆木搭建起来的圆厅——相比起第比利斯的废墟，萨加雷焦的遗迹可以说是所剩无几，所以这些的生化人更多地还是使用木材建筑房子，大多都是平屋，只有圆厅是二层的。 马林他们过来的消息早就已经传了过来——马林看到骑在战犬上的信使，可以肯定这一地区肯定有野生的战犬巢穴与聚居地。 马林过来的时候没有骑战犬是因为他想确认这一地区的动植物种类，结果一路上马林发现他的气场，别说精怪了，就连一般的动物都逃的飞快，只有米兰尼在树上能找到一些小型鸟类和小型动物，比如它的亲戚。 可以这么说，但凡有些脑子的全都逃了，只留下这些脑子不够用和不怕死的。 真是挺令马林尴尬的。 带着无奈与一丝忧伤，马林带队，跟在奎托丝走进了大厅，作为欢迎的是一个小生化人，和一般的生化人一样，的确是难以被称之为人，但他像是人类一样骄傲地站立着，身上还穿着亚麻袍，看到奎托丝的刹那，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亲爱的奎托丝妹妹，你来了，这些是客人吗。” “是的，这些是客人。”奎托丝介绍了马林等人，然后向马林他们介绍起了这位：“这位是米尔扬首领的三子，康恩。” “康恩，你好。”马林伸出手。 “你好，马林。”康恩努力收束他的嘴角，以免生化人咧开嘴露出尖牙，这大概是因为他害怕他这么做会吓到客人：“我们这里极少能够看到嫩皮肤的人类，不好意思，我还不是很擅长微笑。” “没什么，你是我见过的最好客的生化人。”马林说完咧开嘴笑了一下。 “您能提到生化人，这证明您的确非常博学，我听奎托丝妹妹说你是贤者的时候，还非常好奇与疑惑，就担心她被骗了。” “的确，这个世界有很多骗子。”马林说到这里，在前厅入口处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虚掩的大门后传来的问询声：“康恩，我的孩子，为什么不把你的妹妹与客人们带进来。” 有了催促声，康恩不得不有些尴尬地带着马林一行人走进了大厅。 马林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那张大椅子上的大块头——标准的大型化生化人。 ·大型生化人，每一万左右生化人就会有的突变，更强壮，耐力更高，原本是想要调制成活体战甲的，只可惜大毁灭来了。 索斯塔克三号第一时间给马林做了说明。 这个叫米尔扬的生化人眯了眯眼，当马林掀开兜帽时，这个巨大的生化人挠了挠他无毛的脑袋：“汪达这个家伙的确给我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孩子，你是拉菲尔贤者，我的导师的孩子吗。” 嗯，果然，这个大块头的智商不支持将一些秘密放在心里，马林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米尔扬先生，我是一个孤儿，我不只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非常抱歉。” 这个大块头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站了起来：“不，我从你的身上闻到了属于导师的血脉，你一定是拉菲尔导师的孩子，你说你没有见过父亲……想必导师一定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它在这里给我留了一本日记，他说以后有哪一天有人来找他，就将日记交给他，我觉得我可以将它给你。” 说到这里，他对着他的孩子康恩：“康恩！去二楼的沉思之厅，拿下那个红色的金属盒子，交给你的导师！” “是的，父亲。”康恩说完转身跑上了通往二楼的台阶。 “米尔扬先生，我目前并不是贤者，非常抱歉我不能浪费这个孩子的才华。”不是马林觉得有一个生化人学徒太过惊世骇俗，而是他觉得他真的没实力教好这个孩子——生化人的身体素质普遍强于人类，马林教给凡人的东西是在害他，而教的太深，又怕这个孩子实力不够。 “没事，我的长子与次子已经成年，他们继承了我的块头，在这片土地上，力量才是我们生存的基干，而康恩这个孩子继承的是她母亲的素质，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没能继承他母亲的美貌。” 什么意思？ 马林还在疑惑，另一个的楼梯上就走下来了一位女性，看起来有些年岁，但却是标准的人类，穿着非常普通的法师袍，虽然满是补丁，但是法师的骄傲还是没有丢掉。 也是当年学徒时期跟着离开的人吗？马林这么想到，然后又多看了一眼，不对，并不是传奇。 而这位法师认出了马林胸口的徽章：“是，是丰收女神教会的教友吗。” 她有些不敢肯定，很显然是离开了西部人类世界有些年月，有些无法确认这东西的真伪了。 马林点了点头：“是的，夫人，我看您是人类，您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 听到马林的问询，这位夫人有些尴尬的叹了一声：“我是艾兰娜·法尔希，希德尼西部人类世界的一位小领主的女儿，传送通道事故，我没有送命已经是命运女神的怜悯，而幸运的是，我在这里见到了米尔扬。”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米尔扬首领的身边：“他收留了我，而我也被这一支……无肤者与众不同的表现所迷惑，他们并没有迷失自我，而且还在和混沌战斗，我想帮助他们。” 于是最终还和这个首领有了一个孩子？ 说起来，康恩没有继承你的外表真是可惜了，不过马林能够感觉到这个孩子有一些法师上的天赋，希望强度不会令他自己失望。 话说回来，事实证明，女性真是的漂亮而又动人的感性生物，尤其是这位夫人，岁月依然没能磨灭她的美貌。 马林这样的理性怪物真的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亲爱的，这位是马林，我的导师的子嗣。”米尔扬的介绍令艾兰娜非常惊讶，而确认了马林的传奇法师与灵能者的身份，她连忙行了法师礼。 马林也以法师礼回应：“不用如此，夫人，我想问你，你想回到故乡吗。” “回去干什么呢，都过了三十年了，当初的爱人只怕都已经有了孙子吧，父亲与母亲也没有太高的序列，只怕已经老死了，家族中的晚辈会不会认我这个外来的女人也是一个问题，算了。”这位女性说完摇了摇头：“谢谢您的好意，马林先生。” “不用客气，如果您是被强迫的，我一定会带你走，但是在这里，我看到的是你与米尔扬先生坚贞的爱情。”说到这里，马林微笑着向米尔扬首领抚胸：“先生，恭喜你，你的爱情情比金坚。” “谢谢你，导师的孩子，艾兰娜的到来重新搏动了我因为丧妻而死去的心，我很高兴她能选择留下来与我一起生活，在这里，马林，导师的孩子，请您一定要带康恩走，好吗，我知道他有法师的天赋，但是我的妻子艾尔娜并不是一个好老师，留在她的身边，康恩只会被一成不变的日子磨灭了他的天赋。”米尔扬首领再一次的请求。 这一次，马林终于点了点头：“好的，他可以跟随我，但是我要去泰南人的东部世界，要走很远的路，说不定还会要碰到非常多的危险，康恩的外表不同于我们，你们真的放心吗。” “如果是别人，我会担心，但如果是您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您是传奇法师啊。”艾尔娜看着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看起来她真的非常信任马林的实力。 既然如此，马林也不想让这对父母失望：“我会尽我的力量训练他，跟着我，也许会改变他的命运，也许会让他早早地死去……也许会有很多也许，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教导他。” “那就全拜托你了，马林，您的导师的孩子，您一定会如同您父亲教导我一样，教导我的孩子的，不用担心，请您带着康恩去看看这个世界吧。”艾尔娜说到这里，看向回到大厅的儿子：“康恩，我的孩子，把你父亲要给马林先生的东西交给他，然后来到我的身边。” 于是康恩将那个盒子交给了马林，而马林接过盒子，看着这个比奎托丝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来到了他的母亲身边。 “母亲，有什么事吗。” “我与你的父亲，决定让你成为马林阁下的学徒。” 然后马林就看到这个小子不开心，虽然他身上没毛，但总感觉这个小崽子炸了：“这怎么行！他还没有我大呢！” “康恩，这位马林先生，是父亲我的导师，拉菲尔贤者的子嗣，他是传奇法师，有着与我导师一样的强大血脉，能够百年如一日的保持年少模样。”米尔扬首领的话挺管用的，他的孩子立即收起了他的不愉快，而是看着马林：“他真的是传奇法师吗，妈妈。” “是的，比你妈妈强多了，现在还不向你的导师行法师礼吗。”艾尔娜夫人的话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个年轻的孩子最终走到马林的面前行了法师礼。 马林回以法师礼：“康恩，你既然选择成为我的学徒，就要明白一点，接下来我的会前往泰南人的东部世界，这会是一次非常漫长的旅行，我们这一走就会是很久，如果你眷恋着家，我个人建议你可以留下来，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带你走。” 马林这是在考验这个孩子的心性，但是令他意外的是，这个叫康恩的小子摇了摇头：“不，我要跟您走，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妈妈告诉我，人类的世界远比这里更美丽，虽然也更危险，但我相信在您的身边，我会非常安全的。” “那好，你就是我的学徒了，你还有好几个师兄，等回来我会将他们介绍给你认识，那么，米尔扬首领，还有艾尔娜夫人，我今天会借住在您这里，明天一早我们就会离开。” “没有问题，马林先生，康恩，带我们的客人去大楼，那里干净，而且整洁。” 既然米尔扬首领这么说，那马林也就跟着康恩走了。 在走之前，马林拿出了盒子里的日记，然后将盒子还给了米尔扬：“这一定是父亲留给你的礼物，我就不拿走了。” “谢谢你，孩子。”米尔扬首领看起来很开心。 看起来……他真得很听他导师的话。 我的父亲，真的是他的导师吗？ 马林扪心自问，却无法得到答案。 ……………… 送走这一行人，艾尔娜夫人的脸上满是忧伤，她扭头看着她的丈夫：“公正之主的信徒提到过马林的名字，他说他是双神的冠军，跟着这位先生，我们的孩子真的安全吗。” “为什么不呢，亲爱的，你想过我们生化人为什么要世界的边境之外生存吗，就是因为我们生化人不团结，在当初文明公约签字的时候，我们的那位大酋长竟然还在做着统治世界的美梦，他不知道人类的科技已经发生了变化，人类不再是弱小的嫩皮了，他们手里的火枪已经足够在几十步之外杀死我们。”她的丈夫看着她，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而一个月之前，你看到过那些公正之主的信徒了吗，他们手里的枪，甚至能够在数百步之外杀死猎物与混沌，亲爱的，如果这一次不让我们的孩子跟随阁下，不让我们生化人虽然外貌不似人但行为如人一样的事实展现在文明世界的面前，我们就会永远被文明世界抛弃，我们和混沌对抗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被文明世界所承认吗，我们也是文明世界的一员，这些导师教我和汪达他们的，正因为如此，我们带才着族人来到这里。” “……我们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吗，亲爱的。” “不试一试，我们永远都无法做到，我的爱人。” 巨大身躯的主人伸出手拥抱了他的爱人，而艾尔娜夫人靠在了她的爱人胸口：“愿你们的梦想成真，我的爱人。” “会的，亲爱的，我们生化人，终有一天，也会成为文明世界的一员，我们将永世高举对抗混沌的旗帜。”她的爱侣低下头：“导师告诉过我们，接纳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容易。” 第六百五四节:来自过去的爱(一) 现在天色还早，马林为了不让玛蒂尔达她们打扰到他看日记，给了姑娘们一笔钱，让她们去市场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然后给自己布置好房间，马林开始翻阅日记，对于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马林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死了，而他这个活在八个千年之前的人，又不知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如果说这是命运的选择，那马林只能认为命运女神真的是一个带着恶意的神明。 但无论如何，马林还是要感谢这位神明，至少她给了马林机会，让他得以看到八个千年之后的世界，还有了爱是胆肝相照的朋友，有了情昭日月的爱人。 翻看日记的第一眼，马林确认了日记封面上的日期，离现在差不多一个百年。 这可真漫长啊，不过考虑到米尔扬首领说的马林的父亲能够保持年少时的模样，在马林看来，外域来客这个身份只怕是洗不掉的，至于说为什么模样不会变，在马林看来，他的父亲肯定在教导他之后的数十年之后，再一次来到这里。 这就有一个问题了，马林的父亲是怎么来的，是公正之主教会帮助他的吗？ 那么这样一来，公正之主其实是知道马林生父的。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马林就不得不怀疑一个问题——公正之主，他应该知道，他眼前的孩子有一个奇怪的灵魂。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 他和马林这个身体的父亲相知，甚至相熟，他不可能不关注这个孩子，为什么不救这个孩子，为什么……眼看着他死，并最终让马林鸠占鹊巢。 这不应该，这不合理，这……太令人感觉到奇怪了。 带着好奇心与畏惧感，马林翻开了日记。 孟陬之月，第十七个日出。 泰南学徒张初升告诉我，孟陬是一月的意思，我觉得，可以用来代替以后日记的写法，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本日记，张初升，也是我的第一个学徒，他的家族可以追溯到大毁灭之前，说起来，自从飞船失控落入这片土地，我才知道这颗行星上的文明毁灭过，地上的那些废墟城市是毁灭之前文明的倒影，它们曾经美好过，但最终还是被毁灭了。 我现在不想走了，这是一个绝好的考察机会，我想看看，别的文明在倒退之后，是不是能够像我们一样，重新获得离开母星的机会。 这里是拉菲尔·米达鲁鲁。 明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但是马林还是完整地读了出来。 没想到，我也是生化人——要不然马林怎么可能看懂这些东西，只有将它们印在大脑里，马林才有可能读懂它们。 想到这里，马林看向另一页。 仲春之月，第九个日出。 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学徒，是当地的贵族老爷的次子，这个中年人在看到了我给他出的主意的效果之后，二话不说交出了他的次子。毕竟拥有一个水力磨坊，能够能他更快更多更好的磨出更多的面粉，何况他的领地中的农民也可以使用这些，只需要给他一份使用费就行。 虽然这是一种剥削与变向的奴役，但是无论如何，拉菲尔，你必须承认，制度虽然有问题，但是在这样的时代，只有有力量的贵族才能够保护好他的领民，这是一个你愿打我愿挨的行为。 而我收学徒，就是为了将知识教给每一个人，知识才是力量，我的学徒们。 嗯……不愧是外星人，非常冷静地看出了这个时代与他们所在的文明完全不同的事情，并冷静得承认和刨析了这一切的成因与如何改变这一切的办法。 这让马林对于自己父亲的观感更好起来。 翻过一页，新的日记出现。 暮春之月，第二十三个日出。 我今天从当地的一位贤者那儿听说了一个全新的大毁灭故事，故事里有混沌，混沌是什么东西，他并没有告诉过我，对此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初升告诉我，混沌是毁灭的源头。 我一度以为这只不过是文明毁灭之后的愚昧期，直到今天中午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五个高大武士的队伍出现在镇子外面，卫兵们如临大敌一般和他们战斗，最终十七死二十九伤，而那五个叫混沌武士的也只是死了两个，就在剩下的三个混沌武士准备撤退的时候，领主带着骑兵们出现了，他们付出五人阵亡，一个重伤的代价杀死了那三个混沌。 这根本不真实，怎么可能有接近三米的巨人，它们穿着那么沉重的铠甲怎么可能跑得动！ 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我想我必须好好休息一下，今天的放假一天，希望我的学徒们能够解释我这个懦弱的行为。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你也不能怪他不是吗，毕竟马林当年碰到那位刀妹的时候，也是差一点就被吓着了。 于是，第四个日记映入马林的眼帘。 孟夏之月，第一个日出。 我终于明白所谓的混沌是什么鬼东西了，这些东西，竟然和我一样，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异域来客，只不过我是通过虫洞过来的倒霉蛋，而他们却是非常危险的入侵者，那位贵族的次子，巴尔·塞巴斯给我讲解了大量我所不知道的知识。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知识，但是他以为我是从避难所走出来的幸运儿。 他说，当年大毁灭时代被关闭的避难所里时不时就会走出一个幸存者，他的曾祖父也曾经是一个避难所里走出来的幸存者。 这让我逃过了一劫，毕竟这个世界的人类对于外域来客抱有敌对之心。 马林笑了笑，这位父亲还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但无论如何，马林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孟夏之月，第十九个日出。 今天贵族……不对，是领主召见了我，因为我发明了水力锻压机，这东西让他的领地能够每天制作至少一具胸板甲（产量可以更高，但问题是原材料不够），这东西差不多有5个毫米厚，非常沉重，如果让我来穿这东西，我最大的死因大概就是因为心力衰竭，换而言之，我是被重量击杀而不是被那些所谓的箭矢。 但是他和他的近卫骑士非常满意于这种厚度的护甲，他们甚至能够穿着它们健步如飞，有如神助。 这就是超凡者的吗？ 真是有意思，我想试着成为超凡，不过领主阁下说，他的主人……不对，那个词应该也是领主的意思，公爵，应该是更大的领主，也是这位领主的领主。 仲夏之月，第九个日出。 我见到那位领主了，并为他制作了一件为他量身打造的全身甲。 他也是一个超凡者，而且似乎更加强大，因为我看到他穿着我设计的护甲一跳跳过了围墙。 难怪这些世界除了最外面的城墙之外，里面的墙制作的并不严谨，原来这些内墙只是防那些凡人的，而超凡者……除非你也再造一段城墙。 那位公爵大人非常满意，在听说我正在教导学徒们以知识的时候，他决定让他的三子与三女也加入其中。 这对我是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当天我的学徒就多了三百名，以至于我的教室人满为患。 而有了公爵的加入，那位伯爵领主决定给我一处新的学院，就在他的领地所在的一个半废弃的避难所里。 而且他说，那里将是我的领地，我也是一个男爵了。 真是有意思，我的同胞们知道我成了一个乡下世界里的一个叫东部王国的国家里的男爵……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吧。 马林扬了扬眉头——东部王国，有意思，这么说起来，当初这个身体的父亲落到地上的时候，就应该是在东部世界，他后来会去哪儿？ 这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吧，以这本日记的厚度而言，是肯定说不清楚的。 而且随着翻看，马林注意到这本日记基本一个月只记录一美人鱼，有时候最多两次，而有的时候甚至两三个月都没有。 比如说接下来的日记就写在林钟（七月）之月的第十一个日出。 混沌的部队来了，非常奇怪的生物，我可以这么理解，也明白了一般民众提到这些东西时展露出来的畏惧感，的确，成为半奴隶的镇民的确不是一个主意，但是看看城墙外的怪物们吧，这些扭曲的躯壳……真是要命，我已经被确认没有成为超凡者的实力，换而言之，如果镇子被破，那么我如果没有帮忙，是肯定跑不过这些怪物的。 听说他们会吃人，不知道我的肉够不够他们打一个牙祭。 然后再下一张日记页纸上写着的就是霜序（九月）之月的第三个日出。 镇子成功地防御了这次混沌攻势，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整个镇子死了一半的男人，我的四百多个学徒也损失了五分之一，那些年龄最大的学徒走上了城墙，这些孩子都是好样子，他们告诉我，如果天塌了，那么高个子会顶住落下来的穹顶。 我以前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样一个文明毁灭之后的世界，面对如此的强敌，却依然能够生存下来。 现在我有答案了，因为这些见证过文明辉煌过的生命，在心底里有着重铸辉煌的伟大梦想。 愿这些孩子能够安息，虽然我知道有些孩子被混沌扭曲了生命，它们随着撤退的混沌部队离开了这个世界……来的战神教会的部队指挥官告诉我，他们永远都无法获得安息的那一天了。 马林看到这里，有些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 你看，这就是关于人类的勇气赞歌。 马林翻过一页纸张。 新的日记写在嘉平之月的第二十七个日出。 学院终于完成了装修，更多的孩子来了，虽然我失去过很多孩子，但是他们的兄弟姐妹的加入，让我感受到了一些安慰。 初升完成了成就超凡的仪式，他的父亲邀请我去观礼，这让我更近距离地看到了晋升仪式上的危险性……原来如此，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了与混沌和异种进行对抗，已经习惯了做出牺牲。 我想为这些孩子做点什么，我无法完成超凡的仪式，是一个失格者，但是我也许可以用科学的知识来帮助这些孩子，为他们计算出最适合他们的训练方式。 每一个人，都有最适合他的方式。 我应该找初升谈一谈。 这篇日记令马林肃然起敬，这位贤者肯定是做到了什么，正因为如此，历史书上所说的，最近一百年的，因为知识的推广，人类的高阶序列成长率提高了至少三成。 这可是非常恐怖的事实啊。 带着这样的感慨，马林看向了另一篇日记。 我成功了，太好了。 我，拉菲尔贤者，让初升在半年之内在法师的序列阶梯上更进一步，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因为这个孩子的天赋有限，当初来为他晋升的法师塔成员表示，初升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性迈过序列五，因为他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够在足够安全的情况下使用药剂来晋升一次。 但是现在的他，只用了半年时间，甚至没有服食魔药，就完成了从法师学徒到一环法师的过程，在这一地区的法师塔的记录中，他这种速度，只存在于名为天才的记录之中。 初升非常高兴，因为他在攀登巅峰的道路上更进一步，而且是以一种他完全不承想过的速度完成了这一次进步，这让这个原来有些气馁的年轻人满心欢喜地开始期待起他的未来。 他的家族也非常高兴，因为他们那个被判处了无用之刑的孩子在半年之内依靠自己完成了一次晋升，哪怕他最终真的没办法迈过序列五之墙，但至少一个五环法师能够在十年之内完全晋升，这已经是天才才有的速度了。 甚至连我的领主都非常高兴，因为他的三子刚刚完成晋升之路，虽然是一个骑士，但拉菲尔贤者无所不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东部世界的这一地区。 我不能辜负孩子们，现在，我要继续开始工作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怕我已经没空写日记了。 我一定会帮助这个世界所有想活下去的人，摆脱如今的苦难。 愿公正之主垂怜。 日记到这里结束了，后面还有很多空白，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马林身体的父亲并没有再使用这本日记。 但无论如何，马林至少有了解过这个父亲，他虽然是一个外星人，但他依然坚持着他对于文明的爱。 有意思。 马林将日记收好，然后在心里发誓。 我也一样，父亲，我也会帮助这个世界所有想活下去的人，您这么做是因为您有高洁的灵魂。 而我……而我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始终还是一个地球人。 我在救人，更在自救。 第六百五五节:来自过去的爱(二) “莲娜，我有一个问题。” 放下了手里的日记，坐在早就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安娜抬起头，家中的女主人看着她的女仆长与好友。 “说吧，我的姐妹。” 坐在窗边的精灵女性看着窗外的荒芜，这座废弃的镇子在残雪的统治之下，依然展现着生命的奇迹，苔藓在石板上滋生，爬墙的藤条在残檐断壁间穿行，时不时就会有麋鹿在街道上穿行。 “我们的导师，是有能力者，对吧。”她的姐妹提了一个令她感觉到有些愚蠢……或者说，太过显得健忘的问题。 “当然了，他有着无与伦比的术式亲和，正因为如此，我们的马林小可爱才能够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确认了如此不凡的天赋，那是如假包换的黄金之血。”莲娜说到这里，伸出手，一只大胆的麋鹿来到她的身边，打量着眼前令它感受到亲切的生命。 精灵微笑着伸出抚摸着这只大家伙的前颅。 而她的姐妹皱了皱眉头：“日记里，我们的导师自称没有任何天赋，这其中发生过什么呢。” “……你获得的这本日记真的没有记录吗。”莲娜闻言扭头，她脸带惊诧。 “没有，如果我们的导师没有天赋，那他又是怎么获得那么强大的天赋的……那位神明的恩赐吗？”安娜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这一切，但是泰南人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可以继续寻找，这一本日记并不是前三本，但没问题，我们可以继续找，下一站，南方，神圣王国的弗雷登贝克地区的斯塔雷尔镇，我们的导师似乎在那一地区做过访问，很有可能在离开东部王国之后，他就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日子。” 收起日记，安娜走向莲娜，而后者翻出窗户。 安娜跟着自己的姐妹翻出窗户，穿着战斗服的两个精灵来到街道上的时候，听到了远方传来的炮声。 “北方王国的部队开始发动攻势了，你去看过他们战斗，说说看，那位王太子和马林比起来如何。”安娜扭头看向自己的姐妹。 而她的姐妹摇着她的脑袋：“只能说一般，更多的时候，我愿意称之为旧时代的指挥官，为了节约炮弹，他的部下们不介意把最精锐的野战部队推上去送死，士兵们怀揣着解放故乡地理想投入战斗，至死方休。” “东部王国的小家子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导师最终弃东部王国而去的原因。”莲娜给那位王太子下了一个结论，同时也对她们的导师最终为何放弃了贵族身份而离开这片土地有了更加深刻地理解。 “我们的导师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到这里，安娜打开了传送通道：“我们先回雷根斯堡一次吧，至少也应该让这次大半年的旅行也行画上一个句号。” “至少也应该让老爷见上你一面对吗。”莲娜微笑着补充道。 “是啊，这一次出来把他丢在家里，我敢打赌，他一定会一边非常生气，一边求着我拥抱他的，真是一个大孩子。”在传送通道加固的同时，安娜也有些怀念地笑了起来。 “男人永远都是一个孩子。”莲娜说完，扭头看了一眼镇子的另一头：“不对，又出现了另一种枪声……” 而安娜侧耳倾听，最终完全认同了莲娜的判断：“没有错，那个方向传来了更多的枪声，和马林卖给他们的半自动步枪完全不一样的枪声。” “新来的混沌也获得了各方面的提升，这是很明显的事情，我们的马林……并不知道，他的加速会给我们带来何等麻烦。”安娜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我们必须走了，莲娜，这里的事情交给马林吧。” ……………… 第二次一大早，马林就带着众人回到了船团的休息点，对于马林一声不坑又带回来了一个学徒，还是一个孟先生眼里的活尸。” 不过当这个孩子开始使用泰南官话与孟先生聊天的时候，他还是被这个孩子的表现所折服了。 将康恩交给孟先生来照顾，马林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另两个聚居点，和他们的首领见过面，这两个首领都是当年马林身体的父亲的学徒，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适合年纪的孩子来作为马林的学徒，甚至其中一个的孩子在前些天的战斗中战死了。 马林让他们挑选出一些有足够体质的生化人，需要年轻人，马林准备先教他们怎么锻造钢铁武器——这是马林和孟先生的上司讨论之后的结束，那位大使先生虽然对于马林帮助这非人类非常不解，但是在听说马林的父亲当年教导过这些活尸首领之后，他反而似乎理解了马林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他的眼里，马林的父亲教导过这些生化人，是他的知识让这些生化人摆脱了魔鬼一样的习性，这是非常了不起的，马林的父亲是贤者，如今马林看起来也想做一位贤者，既然如此，贤者想引领这些生化人摆脱它们悲苦的命运，为什么不呢。 而且这件事情他就算回去也能够交差——这些生化人部落远离东部人类世界，离西部人类世界倒是挺近的，这样一来马林站出来教导他们，在泰南人看来也不算是突破了他们的底线。 所以，马林完全可以绕开泰南人，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这让马林非常开心，他和泰南人能够在这件事情达成共识，也就特意给这位大使提供了一些新式的图纸，而获得了图纸的大使更无所谓了——哪怕不能从这里以非常便宜的购买金属，泰南人其实已经赚够了，在他们看来，与其让这些生化人最终因为对他们的恶意而中断贸易，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签下公平的商业合同。 这让马林对于这位大使的所作所为极为景仰——你看，这位老先生做人真是能屈能伸。 马林这边在下来的四天时间里教导了这些年轻的生化人如何铸造冷兵器，最终的结果是一百个生化人中，有七成学会了怎么做钝器，剩下来的学会了怎么制作枪头和斧子。 剑太过麻烦，真的不如斧子和锤来得简单容易——前者只需要锤出一个锤头，马林甚至教他们怎么制作模件。 而后者，那就更加简单了。 尤其是枪头，这东西可以制作成长枪，也可以做成投枪，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非常实用而又简单的武器。 对于生化人来说，也是非常容易制作的武器。 最重要的一点，生化人战士们在试过马林制作的长剑，战锤还有手斧之后，纷纷表示长剑太轻了，战锤还有手斧是他们感觉乘手的武器。 长枪他们也有些不大喜欢，但是马林告诉他们这东西可以用来更方便的抵挡混沌的骑兵之后，生化人表示可以试一试。 只可惜，马林明天就要与船团离开，要不然他还真想再教这些生化人几手。 不过马林确认他教给这些生化人的东西，以他们的习惯来说已经是非常够用了，毕竟生化人的体质远超一般的凡人，甚至一些不擅长力量与体质强化的低序列超凡都不定能够与他们相提并论。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马林还问过康恩，想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真得舍得离开，他的母亲也过来送别，这个孩子虽然在流泪，但直到了船团离港，他也只是站在船舷边，看着早就已经看不见的母亲的港口在招手。 “是一个好孩子。”马林和孟先生这么说道。 “是啊，不过说起来，你的那位玛蒂尔达夫人呢。”孟先生看着马林有些好奇地问道——在他看到玛蒂尔达的第一眼，就差点没被玛蒂尔达的五条尾巴给吓着。 在有泰南，只有血脉最为纯粹的狐狸兽人中产生的超凡血脉，才有资格获得两条以上的尾巴，孟先生之前知道的最强大的东部人类世界里的狐狸兽人也只有四条尾巴，已经是灵能者中的翘楚。 玛蒂尔达的尾巴数量是真的吓到了他。 “我让她回去了，海上的生活不适合她，何况她还会晕船。”马林这一边刚说完，他和孟先生就听到了一阵极为凶猛的喷射声。 看起来我们的康恩先生并不适合海上生活。 马林感叹着，与孟先生起看向那个孩子——因为喷射声是从那边传来的。 然后他们看到了同样疑惑着的康恩，然后顺着他的视线，马林看到了正从木桶里探出半个身子，趴在船舷上对着大海肆意挥洒胃内残渣的奎托丝小姐。 ……………… “我很担心，我们的女儿偷偷上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汪达的妻子看着远去的船团，有些后悔。 那是她唯一的女儿，有着优秀的天赋，她说她要和她的康恩哥哥一起去看看遥远的东部人类世界，看看嫩皮肤们的故事。 她根本没有搞清楚，她自己也是嫩皮肤，又或者说……她清楚，但是她并不承认。 毕竟她有一个生化人的父亲。 “你还是担心了，我说过，如果你担心，就别送她上船。”汪达看着自己的妻子摇了摇头。 哪怕你是一个传奇，在管理你女儿的问题上，你依然脆弱得像一个凡人。 “康恩是一个男孩，而我们的孩子却是一个女孩，她和康恩从小就走在一起，如果他和她到了外面的世界，发现彼此并不是自己最为喜欢的人，那要怎么办。”这位强壮的女性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为什么孩子们可以走到一起，却不能选择分手呢。”汪达反问道。 “万一其中一个人变了心，另一个没有呢。”他的妻子做出了有力回击。 就在首领先生与他的爱人互相瞪视的时候，一个传送通道拉在了他们的面前，马林走了出来，带着因为晕船而吐到虚脱的奎托丝，他对着两位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汪达首领，还有夫人，你们的孩子差一点就完成了偷渡。” “你发现了她？”汪达看着自己的女儿，发现她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想。 “您……我的女儿反抗了您？”夫人发现自己女儿的问题，并飞快地做出了联想。 “不，她没有反抗我而挨过打，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她之所以会露馅，是因为她晕船了，出海没多久，她就把她今天的早餐全从胃里吐了出来。” 汪达首领一愣：“我坐船的确会吐，但我以为我的女儿不会，毕竟她每次坐船过河的时候都没有问题。”，然后他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来自北方的巨人女性面露娇羞：“我从来没有坐过船，甚至在泰南人过来之前，我都没有见过它们。” “那您是怎么过河的。”他们的马林先生有些好奇。 “我游过来的，我非常会游泳。”这位女性认真地回答道，并露出一脸的这件事情不能怪到我的头上的严肃表情。 “……无论如何，你们的女儿是真的不能跟着我们行动了，所以我将她送了回来。”说完，马林先生丢下了汪达首领与这位夫人的女儿，然后钻进了通道离开了码头。 留下的汪达首领最终也只用一脸无奈地抱起了他的女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发现她都有些迷糊的情况了，在这种情况下，汪达首领只能带着他的女儿与妻子回去的路上，这位集父亲与丈夫的身份与一身的男人发出了无奈地感叹：“好吧，看起来我们的女儿没有能够陪伴马林先生的运气。” “你这个家伙怎么能够这么想，康恩呢。”他的妻子在他身后问道。 “你是喜欢我们的女儿嫁给一位传奇，还是跟米尔扬家的康恩结婚。”她的丈夫头也不回地反问道。 愚蠢的妻子啊，你这次还能反驳我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汪达走在街道上，这一次，他的妻子并没有再反驳于他。 ……算了，也许这就是导师所说的命运吧，人类也好，我们也罢，都只过不是女神眼中的提线木偶而已。 汪达首领想到这里，以无奈的口气发出了感叹声。 第六百五六节:来自过去的爱(三) 站在自家大宅的门口，康斯坦丁·尤里乌斯看着站在院外大门口拎着小行李箱的少女，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保镖队长点了点头：“她没有说错，的确是故人之后。” 出身戎马老兵保全中心的这位保镖队长闻言点了点头，用他带着一点口音的北方语做出了回答：“我这就去让她进来。” “不用，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带她。”康斯坦丁选择了拒绝。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雇佣者为什么要亲力亲为，但是队长先生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话。 让他离开之后，康斯坦丁·尤里乌斯快步来到大门前，伸出手，接过这位少女手中的行李箱。 这是一个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女，大大的眼睛，朱红的双唇，精巧可爱的小鼻子，还有黑色长发中若隐若现的小耳朵……康斯坦丁扭头，用目光呵斥了想要过来一亲芳泽的孙辈，然后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托住了她的小手，在那真丝的手套上轻吻了一下。 只一下，多一秒康斯坦丁都会觉得这是僭越，是凡人对高高在上者最大的亵渎，死无葬身之地才是他最好的归属。 眼前细长手指的主人有着最为精致的长裙，完全无视了初春寒风的这位泰南少女微笑着，似乎满意于康斯坦丁的服侍，她微微点了点头，及腰的长发随之被风扬起：“康斯坦丁，你老了很多了。” “是的，女士。”明白自己应该在外面如何称呼这位存在的康斯坦丁微笑着。 当然了，夫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只有十二岁，正好是年轻男性蠢蠢欲动的年纪。 他感叹着当年自己的勇气与毅力，同时扭头看了自己的长子一眼。 后者很显然是带着使命而来，因为他的长孙，正躲在宅门左侧的第三个落地窗后，用期待地眼神看着这边。 这个孩子，他有肉眼可见的害羞，也同样有肉眼可见的坚强。 “父亲，这位是……”这位慈爱的祖父为了自己的后代尽力而为的模样让康斯坦丁有些唏嘘，他仿佛看到当年自己的父亲为自己而向祖父询问祖父身边的那位女孩是谁一样。 “是素素夫人。”在占星师家族中，夫人有很多意思，但是在一家之主向家人介绍一个小女孩时，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使用夫人或先生这样有着性别针对性的形容词，如果用了，而且是以非常尊敬的口气做出说明时，就代表着这是一位家族的贵客。 如果长辈是用赶人的眼神看着晚辈，那代表的就是这是一位非常尊贵的传奇超凡者。 正因为如此，康斯坦丁的长子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带着一丝遗憾与畏惧，向着自己父亲身旁的小女孩抚胸行礼：“向您致敬，夫人，您的到来令尤里乌斯家族蓬荜生辉。” “你这个孩子，上次来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婴儿呢。”康斯坦丁身旁的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下一次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但想来，也应该是窗后那个孩子来接待我了吧。” 这让康斯坦丁长子原本就低下的脑袋低得更加幽暗与深邃。 “您的目光如炬，那个孩子是家族中第四代最优秀的孩子。”康斯坦丁低头介绍道。 “嗯，我可以看出来，非常优秀的天赋，命运的线条非常强韧，最重要的是，论眼光，像极了当初小时候的你。”少女的评价让康斯坦丁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是的，夫人，您没有说错。” 这个孩子，多智，狡猾，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用言语改变了他祖父的心意，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了自己的孙儿挺身而出……就和当初让父亲去问祖父眼前这个女孩会是谁的自己一样。 “人类的命运，总是在短短的刹那被确认和改变。”女孩说到这里，对着窗后的那个男孩微笑着招了招手。 后者立即消失在了窗帘的后方，在康斯坦丁看来，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孩子面皮薄，他有些不好意思，另一部分则是……他感觉到了问题所在，毕竟这个孩子在家里的绰号可是叫狡猾的鲍尔啊。 “还是和你一样啊，康斯坦丁。”少女微笑着发出感叹声。 而康斯坦丁陪着笑，同时不着痕迹地提出了问题，毕竟他想知道，这位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可是……真正的神明啊。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个啊，是为了看一看某个孩子。”这位少女微笑着给予了康斯坦丁一个答案。 这让老人本能地想要问是哪一个孩子，是不是刚刚那个胆大包天的鲍尔，但是在下一秒，这位老人就摇了摇头——不可能是他家的孩子。 尤里乌斯家族的孩子，以占星师与巫师为家传职业，如此窃取天命的家族，怎么可能获得命运女神的青睐，她没有对这个家族斩尽杀绝，都已经是恩赐了。 那会是谁？ 康斯坦丁思考着，同时注意到这位少女正在转身，听到了身后大门处传来的马车车轮压实路面所发出的噪声，康斯坦丁转身，看到了那位女王的马车，看到了正在打开车门的女卫士，也看到了抱着孩子走出来的女王。 您……是在等位小王子吗？ 不，应该不是吧，毕竟马林阁下一次又一次的击碎了名为命运试金石的战争，他所改变的一切，只怕会让这位女神发疯。 康斯坦丁先是诧异，然后又如释重负——你看，有时候失去关注都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代表着安全，毕竟神明的关注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尤里乌斯家族真的有些负担不起。 “康斯坦丁大师，根据法罗尔公国的传统，我想为我的这个孩子进行一次占卜。”法罗尔的年轻女王抱着她的孩子来到了康斯坦丁的面前。 原本她可以让她的卫士兼女仆来抱着孩子，但正因为是公国的长子，她亲手抱着更显重要。 康斯坦丁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您来吗，夫人。 康斯坦丁以灵能叩响了眼前女神的心灵。 ·还是你来吧，你是占卜大师，而我只是一个纺织女工。 令人意外的同时，这位少女并没有接手的意愿，她只是看着，直到康斯坦丁非常郑重地伸出手抱住了这个孩子：“请跟我来吧，陛下。” 等得太久了，康斯坦丁就怕事情有所变化。 “好的，麻烦您了。”女王尊敬于大师的权威与实力，哪怕她的实力其实远超于康斯坦丁，这让老人骄傲的同时，更加谦卑。 这位女王是看在马林阁下的份上，才给予他这个老人以敬意，人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像是必须明白自己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扮演着何等角色。 康斯坦丁的确是一位传奇占卜师与一个强大的巫师，但是……在传奇灵能大师马林阁下那手撕大魔的实力面前，这点实力不值一提，所以这让康斯坦丁分外小心于怀里的孩子，这可是一位传奇的子嗣，注定会有着强大天赋的国王。 黑发，传承自父亲的发色；笔挺的鼻子，像他的父亲；棕蓝的异色瞳代表着父系与母系的纠缠，那张漂亮的嘴唇像是这个国家的女王，而他的命运线……康斯坦丁看着这个孩子断掉的命运之线一时之间没能再迈出脚步。 身后的女王并没有因为康斯坦丁的停下脚步而不快，但是她的卫士还是代替她的主人发声，一声清脆的干咳唤醒了康斯坦丁，他有些歉意地转身笑了笑：“抱歉，夫人，我想到占卜室那边需要整理一下。” 这是事实，占卜室昨天晚上使用过，康斯坦丁为他的那些新朋友占卜过，所以当两位卫士表示她们才是最专业的打扫专家时，康斯坦丁非常欣然地接受了她们的帮助。 这让卫士们脸上的凝重消失了，两位卫士推门走进了占卜室，第三位站在占卜室的房门前打量着她的同伴们开始工作，然后摇了摇头：“康斯坦丁先生，我听我们的亲王陛下说过，吸烟有害健康。” “是的，所以我想还是先打扫一下，毕竟昨天晚上我帮我的新朋友们占卜过，他们都挺喜欢这种娱乐方式。” “是啊，新奇的方式，但还是请少抽一些。”这位说完，然后扭头看向了走到了康斯坦丁身边的少女：“夫人，您是……” “康斯坦丁的老朋友。”少女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一整套塔罗牌出现在她的面前：“您看，我与康斯坦丁一样，天生吃这碗饭。” “夫人，您的实力令我心生敬意。”这个国家的女王微笑着提了一下她的裙边。 “您的孩子，真的很可爱，真可惜，我并适合占卜一个孩子。”少女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康斯坦丁怀中的王子。 女王在微笑，她有足够的信心，而且丝毫不担心眼前的陌生占卜师会伤害到她的孩子。 卫士皱了皱眉头，但是一位传奇所表达的善意让她最终当刚刚发生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尤其是在她的主人也没有发声的时候。 只有康斯坦丁看着眼前的少女用她手中的纺线连接到这个孩子那断掉的命运之线上。 命运之线再一次变得完整，怀里的这个孩子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改变了，他还在笑。 这让康斯坦丁更加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怀里的这个孩子——这可是接受过命运女神赐福的孩子，他的人生一定会顺利的吧。 康斯坦丁突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个国度的敌人跳出来，如果他们能够丧心病狂地诅咒这个孩子，那么康斯坦丁只怕就能够看着诅咒返回，然后将那些想要刺杀未来的国王死无葬身之地。 ·您的仁慈，令我感觉到了诧异，夫人。 出于好奇，康斯坦丁感叹了一声，在他看来，命运女神是不可能为一个命运坎坷的孩子重新纺织好他的命运之线，甚至有时候这样的命运就是她的考验与诅咒，这个孩子命运之线过短，也许他连成年都活不到。 在康斯坦丁看来，这无可救药，再强大的纺织者，都不可能为这个孩子织就好一条全新的命运线条。 ·因为这是马林的孩子啊。 少女微笑着做出了回答，她转身走向了大厅，在那边的茶几上，有点心与软软的沙发。 康斯坦丁看着她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像一只小宠物一样拿起了糥米的点心，她咬了一口，露出了非常愉悦地笑容。 这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传奇阁下也有口腹之欲，卫士脸上的警惕尽去，而女王脸上的笑容更盛。 只有康斯坦丁在战栗着。 对，战栗着，因为康斯坦丁发现自己找到了什么足够在一瞬间决定他命运的对话。 我的天哪我听到了什么，我是不是就要死了，为什么我能够从这位女神那儿听到如此令自己心生畏惧的话语。 这是马林的孩子……终于，在马林拥有公正之主与那位战神的双重宠爱之后，宠爱着他的名单上，又多出了这位的名字吗？ 不，等一下，康斯坦丁下意识地看向怀中的孩子——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真的会是马林阁下与这位女王的孩子吗，刚刚重新接上的命运之线，会不会是鸠占鹊巢的神子已经在侵占这个可怜孩子的无辜躯壳。 命运女神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就在康斯坦丁胡思乱想之际，来自沙发上的冰冷视线令他猛然站直了身体。 我刚刚……我刚刚竟然在乱议神明？ 我竟然没死？ 这让康斯坦丁紧紧闭上了嘴。 这是女神大人用来让某些老不死的占卜师闭上臭口的祭品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康斯坦丁低下头。 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康斯坦丁，记住，知识可以是苦口的良方，也可以是甜蜜的毒药，为了你自己的后代，最好不要把你所管理的东西一股脑地说出去，知识与灾祸都如流水，而你最好保佑你的嘴永远都不会是喷泉的出口。 要不然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人类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第六百五七节:来自过去的爱(四) 马林所在的船团从第比利斯出发，一路顺着这条因为地质裂变而出现在深邃运河南下，等到再一次进入海域，马林从索斯塔克三号那儿获得了现在所在的位置——波斯湾。 在运河上行走的时候，一路上到处都是生化人的城寨，据汪达首领他们说，这些都是有理智的生化人，他们一路南下，将这些失去了人气的城市变成了他们的乐园。 混沌在这一地区的兵力并不多，它们更多地出现在这一地区的北方。 西奈半岛与整个非洲都不见了，没有可用的卫星从非洲上空经过，而让幸存的卫星变轨又太过奢侈，索斯塔克三号表示如果生化人真的可以找到什么，就让他们去征服吧。 “至少，他们还是地球原住民了。”索斯塔克三号在第比利斯的一周时间里，感受到了这些能够对话的生化人身上对文明的渴求，用他的话来说，比起北方那些露着胯下摇杆的活尸，这些懂得给自己包上一块兽皮的生化人可爱多了。 他没有恐怖谷效应，马林听玛蒂尔达抱怨过，她说那些活尸一点都不像人，她杀起来根本没有任何良知上的问题。 但是生化人不同，哪怕他们看起来更文明，看起来更像人，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心生畏惧。 马林承认了玛蒂尔达心中的畏惧心，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这姑娘潜意识炸毛——就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没有，却突然炸毛的情况。 她在畏惧着生化人，这有她受伤的经历，也有她身为圣骑士与活尸对抗的后遗症——在她的记忆里，她的家族中有好几人因为尸毒而死，因此她有理由憎恨生化人。 但是玛蒂尔达也承认，这些生化人和北方的它们那些同类根本就不像同一种生物。 这让她非常的苦恼，所以马林最终送她回了戎马。 马林对于和生化人并没有任何问题，想来应该是外星人的血脉问题，他的这具身体的父亲见过太多比生化人还可怕的东西。 以至于来自血脉潜意识里的记忆中，生化人都只不过是一些有着硬皮的小可爱而已。 而说到生化人，马林就不得不提到康恩，这个小子的体质真的是令所有人都羡慕——在曾经的代耶尔港，如今的泰南人建立的一个卫星城外，这个年轻人用双腿追到了一只百米跑只用了四秒七的鹿。 这孩子也不是说百米能跑四秒六，而是他锲而不舍地追了三十分钟，生生把鹿累垮了。 孟先生身边的超凡者表示这生化人的崽也太离谱了，明明根本就不是超凡者，还只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孩子。 “不对，比我们泰南北方和南方能够找到的活尸都要强大。”那位大使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神可还没有变老，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同。 马林想了想，把这个孩子叫了过来，然后给了他一把矛：“孩子，来，你看到那只牛了吗。”马林说的那只牛是这一地区的巨型野牛，据杰森分析，这应该是当年的家养肉牛，文明毁灭之后逃出了养殖基地，在一地区繁衍到如今。 这东西现在的成体是四吨，这还是母牛的，有个别雄性个体达到了丧心病狂的七吨，这种牛全身都是腱子肉，据孟先生说只有小牛好吃，成体牛的肉吃是可以吃，但烹饪时间以天计算，厨师如果没有超凡实力连给生牛肉切片都无法完成。 “我去捅它？”康恩看向马林，有些跃跃欲试。 “我让你把它投出去，就在这儿。”马林摇了摇头——就你这个小东西上去捅牛，我事后怎么拼你啊。 于是这个孩子也没什么长距离加速，就走了两步，将矛投了出去。 矛飞过了两百多码的距离，在出手的瞬间破了一次音障，然后扎到了目标一旁的另一只小牛腰部。 这一群二十多只野牛先是关注了一下倒地的小牛，然后对着马林这边发动了冲锋。 马林双手一扬，大地开始翻滚着，一道无论是宽度还是深度都非常合格的壕沟出现在了牛群的冲锋路径上。 看着它们一头扎进了壕沟，孟先生吹了一声口哨，一旁的代耶尔城的轻骑们开心地绕过壕沟去追那十几头小牛。 “力气挺大的，但是还需要多练习。”马林拍了拍康恩的肩膀。 这个孩子开心地笑了笑，然后跑过去拔出了那把矛，然后他跑了回来：“先生，这把矛坏了。” “这把矛承受不起你的力量，来，小子，我给你一个更好的东西。”说完，马林将他的那把点五十转轮枪拿了出来：“这是火枪，你拿着它站在那道壕沟边，用它杀死那些受伤的牛，杰森，去教教他，别把这个孩子把他的第一次表演给搞砸了。” 康恩接过了马林给他的枪，在欢天喜地中走向了壕沟——一路上他不止一次看到他的马林导师与嫩皮人类使用这种武器击杀在他看来都非常危险的猎物，如今能够自己使用它们，这让这个孩子非常开心。 杰森跟着他走向了壕沟，回头还给马林扬了扬眉头——相比起索斯塔克三号对于生化人的谨慎态度，杰森对康恩这个孩子有一种长辈对待晚辈的天然好感。 而孟先生走到了马林身边：“这个孩子……人类与生化人所生的孩子，对于火枪有着好奇心，他并不像是他的父辈那样不擅长火枪。” “你在担心生化人开始学会使用火枪？”马林问道。 “是的，它们的体质天生就比我们人类强大，如果再掌握了我们的科技，也许生化人的时代真得会到来。” “他们现在连打个斧子都能把刃打歪，你就想到那么以后的事情了吗，这个孩子是混血儿没有错，但是孟先生你想一想，有多少人类会和它们真心相爱，这个世界上三观跟着五官走的男男女女毕竟还是主流不是吗。”马林并没有一味的反对，而他所说的这些话让孟先生也不得不承认没有错。 “您说得对……”孟先生说完，和马林一起抬起头，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枪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杰森的训斥：“我让你三点一线，你也做到了，但你是怎么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把子弹打到你脚下的行星身上的，再打一枪。” 马林看着那个孩子举着枪又打了一发子弹。 很稳，整个人都没有因为后坐力而抖动。 “……马林先生，您能过来一下吗？”杰森看着壕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扭头看向马林。 马林带着孟先生走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壕沟下方的野牛们——它们大多都摔断了腿，刚刚的枪声让它们基因里对于人类的畏惧感占了上风，它们本能地想要起来逃走，但是断了腿倒在地上的它们根本无法起身。 “孩子，什么情况。” “我，我在开枪的时候，手会无法控制地抖动。”这个孩子扭头看向马林，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马林让他再开了一枪，发现的确如此，刚刚在他身后并没有看到的情况，在他身侧的时候看得非常清楚。 这个孩子在扣动扳机的时候，不自然地枪口有了偏转。 “像是基因层面的操作，这个孩子虽然混血，但这一片段依然继承了下来，在瞄准并扣动扳机的时候会自主手抖，是欧洲佬的操作。”杰森看着马林嘀咕道。 难怪生化人都使用冷兵器。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给这个小子换了一马锯掉了枪托，还锯短了枪管的双管霰弹枪：“不用瞄准，指向目标扣动扳机试试。” “您真是一个天才。”杰森拍手。 这一次，康恩没有手抖，手中霰弹枪里的霰子准确命中了壕沟里的野牛。 “这把枪归你了，孩子。”马林拍了拍满心喜悦的康恩的脑袋，然后看向孟先生：“今天晚上我们就吃牛肉了，让你们的士兵们过来搬它们。” 孟先生看着每一只野牛在马林灵能的包裹下从壕沟里飞出来，他连忙转身招呼，身后推着板车的士兵们自然蜂拥而至——野牛的肉虽然老，但它们更难猎获，今天这么多的牛，足够这些士兵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能够尝到肉味。 “船团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会在这里休整，我们会带上足够的食物，然后一路顺着海岸线前进，直到绕过印度最南部，直到到达吉大港，这一地区都是不安全的，印度人的小船团，混沌的舰队，还有那些亡灵船团都会在这一段航线里出现。” “还会有亡灵船团？”马林好奇了。 “是的，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亡灵，因为它们船只看起来非常古老，这些家伙的麻烦在于你不可能永远干掉它们，哪怕用大炮轰碎它们的船，下次说不定你还是可以看到那条船从海里跃出来。”孟先生如此感叹道：“我们一直想要打通西北的陆上通道，但是中亚地区的山区地形与无处不在的混沌，疯狂化的精怪还有异种是我们开拓团最大的敌人，海上虽然也有敌人，但相比起来反而更加安全。” “相对安全。”马林笑着说道。 “是啊，相对安全。”孟先生和船团的成员哈哈大笑。 ……………… 当天晚上的晚餐所有人都吃的非常开心，马林以灵能为刀刃切出的牛肉片再加上调料，让每一个人都享受到了烤肉的快乐，虽然肉老了一些，但马林以灵能破坏了肉中的韧带与筋条那无法嚼断的实感，完全柔化之后真正做到了入口即化。 吃饱之后，马林一个人来到了代耶尔港的灯塔顶部。 亚热带的气候令人在夜里都能够感受到暖意，坐在顶部的马林看着夜空，星河璀璨。 “您似乎很喜欢看星星。”孟取义从灯塔楼梯口那儿探出脑袋，看起来像是一只土拨鼠从洞穴里探出呆萌的脑袋。 她爬了上来，站在马林身边看着星空。 很快的，她就无聊了，这个姑娘转而看向马林。 直到马林从星空中收回对过去的缅怀。 “您喜欢看星星，为什么啊，星空有那么好看吗。” “因为小的时候没有别的什么好看，我有时候会无聊到数星星。” 马林实话实话，以很久以前，他还小的时候，在孤儿院的天台上，他和……他和不知道谁就会这么做。 做傻事，而且还乐此不疲。 马林发现自己忘了还会有谁会和自己那样无聊，但……那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吧。 想到这里，马林又叹了一声，明明成就了传奇，却为什么会忘了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不会是老年痴呆的另一种注解吧。 带着这样的自我嘲笑，马林坐了起来。 “数星星啊，那还真是肉眼可见的无聊啊。”孟取义笑着挠了挠脑袋，她又仰头看了一眼星空。 “你呢，夜里的时候会做什么。”马林双手向后按住天板的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问，想知道一个答案。 “在泰南的时候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着我的导师学习战巫的技艺，技艺有所成的时候，我也渐渐长大了，开始有同龄人邀请我去参加宴会，你也知道，宴会是什么意思，那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年轻气盛，总想着出人头地的雄性，有如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孟取义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很喜欢我，但是我并不喜欢他们。” “听说你是混血儿。”马林这么问道。 “是啊，也许在他们看来，我只不过是一个新奇的玩具，一个杂种。” “把人称之为杂种，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而如果你这样自称自己，那是对自己父母血脉的亵渎，人生在世，你不能选择你的出身，但你可以选择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马林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气馁的女孩说道。 “是的，马林先生您说得对，我啊，想成为父亲那样，为了这个世界努力求存的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提到了自己的父亲，这个女孩看起来有了些精神。 在马林的面前，她像是褪去了她的伪装，滔滔不绝地提到了她的那些同龄人。 她讨厌那些将她当成货物一样的同龄人，更讨厌那些将自己当成货物的同龄人，她觉得她们太过软弱，也觉得他们太过霸道。 “但是我知道，这不是这个时代的问题，而是面对着生死存亡，每一个泰南人都必须这么做，只有强者之间的结合，才能够获得更加强壮的后代，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而不是什么爱情。” 爱情已经在这个时代死了。 这个姑娘在最后一声长叹。 马林听完了这个姑娘的抱怨，最终目送她下了天台，然后他也叹了一声。 是啊，在这个时代，爱情的确已经死了。 哪怕是马林与他的姑娘们，一开始更多地还是互相取暖式的家人关系。 至于爱情，那是彼此之间最为亲密的感情，不是说没有，只是太过奢侈。 爱情在这个时代，是同生共死式的相濡以沫。 马林见多了，也麻木了。 第六百五八节:来自过去的爱(五) “泽姆·梅耶尔回来了。”泽姆带着一身的疲惫地回到了国家安全局的大本营，通过卫兵的检查，他走进了大门，对着坐在柜台里的老夫人脱帽和行礼。 “泽姆先生，欢迎回来，您的那位可爱的小同伴呢。”老夫人提了一下她鼻尖的小圆眼镜。 “嘉希吗，他家让他去相亲了。”一提到自己的老朋友，泽姆就带着最大的遗憾——当年他总是说他是人，而泽姆因为是混血儿，就总是变成了他嘴里的非人存在。 结果这个小子，往上数十一代的曾祖母竟然是家养妖精，然后这小子上个月刚刚血脉觉醒了，现在半家养妖精嘉希·谢林汉姆变成了整个王都少妇们眼里最可爱的那种存在。 真好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有着家养妖精混血的年轻人在姑娘们眼中总是非常吃香……也许是因为马林阁下那能伸能缩的外表的原因？ 以前泽姆总会为自己的衣服架子外表而骄傲，谁又能想到流行这回事，真的是随时会有变化的存在啊。 “泽姆处长，欢迎回来，您之前寄回来的报告大局长已经看过了。”一位年轻的女性工作人员抱着成堆的文件走了过来，她与泽姆对过话，然后谢过了他帮助她的发言，有些固执地自己抱着文件们离开了。 这就是这些新女性所说的平等吗，真是有些固执啊。 泽姆叹了一声，走到柜台的老夫人跟前：“夫人，有什么新工作吗。” “是的，大局长有给你的口头指令，泽姆·梅耶尔，这是给你的。”老夫人递了一封信过来。 泽姆接过了信，打开了信封，拉出信纸。 ·泽姆，之前的工作做得不错。 第一句的褒奖肉眼可见，这让泽姆疲累的心有一些宽慰。 ·不过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泽姆处长，请立即开始例行观测。 第二句的任务很简单，那些奇物都是需要观察的，每一天都在总部的观测者也许会漏掉些什么，所以每一次有人执行外派任务回来，都会安排一次临时安全检查。 ·接下来，还有非常重要的新任务要交给你，请泽姆处长一定要以最认真的心态与最负责的职责心完成它！记住，这个新任从明天开始，需要你打起十二分精神！ 第三句的严肃让泽姆打起了精神，他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向第四行。 ·在这里，我代表国家安全局，我们的陛下和我们的夫人向你发布最高指令，请泽姆·梅耶尔处长，尽快与你的未婚妻结婚，记住，这一次的任务不择手段！只有一点，整个任务过程必须合法，我们不想去法院为你缴纳保释金，还有，请记住泽姆处长，国家安全局会给你报销五千块的所有费用。 泽姆翻了一个白眼，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表露自己的感情，但是最终还是笑着收起了信：“夫人，我已经确认了我的任务。” “那就好，辛苦了，年轻人，还有，请你一定要好了完成你的新任务啊，泽姆处长。” “会的，夫人。”泽姆挺直胸膛，向着这位老夫人抚胸，然后他走向放置奇物们的东区。 “欢迎回家，泽姆处长。”有一位行动处的特工拿起枪跟上了他。 泽姆点了点头：“是你啊，希尔，最近我们的魔毯怎么样了。” 被称之为希尔的特工耸了耸肩：“还是老样子，每个月和机械境的那位进行一次交易，上个星期刚刚完成了交易，依然是大局长负责的交易，具体需要您需要问大局长，我这里只能是无可奉告。” “没问题，那么我们从就魔毯开始吧，你不要看它，观测我。”泽姆说完，来到了毯子的房门口，他打开了房门。 “泽姆处长，口令。”坐在里面负责观测的特工站了起来。 “老奶奶踢牙……该死的这是谁设计的口令啊。”泽姆吐槽道，然后看向了魔毯：“我们的魔毯怎么样了。” “还不错，最近魔毯的内容都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像是大毁灭之前的座椅，座椅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地上是各种工具与齿轮，还有一些毛线球……反正非常奇怪吧。”特工笑着为泽姆介绍起魔毯上的画面：“占卜家们也搞不清楚这会是谁的神座，从毛线球来看，像是命运女神的，但是椅子太奇怪了不是吗，命运女神怎么可能会是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人类呢。” 听到这个解答，泽姆点了点头，的确，魔毯上面的画面最近几年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应该是从它和马林相遇开始吧，无论如何，泽姆都觉得这个魔毯真的是令凡人完全无法摸透的存在，再一次看过那张椅子，泽姆觉得更是如此。 如此奇怪的画面，如此奇怪的布置，没有压迫力的建筑与神性代表，一张大毁灭之前的椅子，如果毛线球代表着命运女神，大图书馆的背景，地上的工具与齿轮又会代表了什么，真的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存在。 不过话说回来，至少接来的一周时间里不用再管这张毯子，毕竟和马林相遇之后，这张魔毯似乎就开始畏惧起马林，尤其是在那位机械境的马林出现之后，这张魔毯至少会老实半个月的时间。 泽姆退出了房间，然后开始他的收容室观测之旅。 走过魔毯所在的第一个收容室，在第二个收容室前，泽姆像是回到家一样推开了房门。 这是贪婪娃娃的房间，原本这东西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但是自从去年马林阁下来这里视察之后，给这个小东西制作了一把世界树嫩枝的小细枝织成的藤椅，这个小东西就变成了最人畜无害的东西——如今的它，牢牢霸占着这张小藤椅，它的眼里这东西就是它能够占有的最好的东西。 以前它是想直接从马林阁下那儿直接抢小树枝的，但是被世界树嫩枝们吊着打了一顿之后，它就老实很多了。 而且现在每次与机械境的那位马林交易的时候，都会有特工将娃娃连同椅子一起搬到走廊上。 这个娃娃一边畏惧着又一边霸占着椅子的样子，是负责照顾这个娃娃的特工最为快乐的时候。 “泽姆处长，午安。”特工如今坐着的就是当初娃娃用过的那张由十多位精灵大师制作的椅子，当年独一无二的存在如今被娃娃弃如敝屣。 这件曾经的危险奇物如今已经变成了最为安全的东西。 要不是出了于安全考虑，甚至都不需要有人来照顾，只要椅子在，它就是最为安全的。 离开第二间收容室，泽姆来到了第三间房子，这里收容着一件全新的奇物，一个花盆。 这是一个最为安全与最为危险的奇物，说它安全，是因为你只要给它阳光，它就会非常安静地享受着阳光。 说它危险，是因为当太阳下山，这东西就开始了畸变之旅，在特工们发现它之前，这东西的夜间扭曲成的魔花植物异种已经吃掉了一个村子里除了人之外的所有动物。 如果不是因为它的个体太小，人类肯定也会在它的菜单上面。 所以这个房间里放着一个太阳灯——这还是科学院里掏出来的好东西，有了它，只需要一位戴着墨镜的特工在房间里负责处理太阳灯有可能的损坏就行了。 当然，用小花盆控制它的生长也是必要的，花朵比一棵树容易对付，不是吗。 今天的特工是新人，因为这东西太过安全，哪怕灯坏了，只要在五分钟之内换上新灯就没问题，而且就算没换上，这朵小花也只会吃掉整个安全局里所有的老鼠与猫。 不是泽姆在胡说，是因为这朵小花真的吃过……现在为局长公子那只可怜的小猫默哀一秒钟。 泽姆叹了一声，与新人特工握手，安慰了他之后离开了房间。 “现在的奇物们非常安静，也没有出什么事。”希尔特工如此说道。 “安静是好事啊。”泽姆来到第四个收容室，他敲开了房门。 房门里的特工打开了门，他的手上还提着一只兔子：“泽姆处长，现在正是活化匕首用餐的时间。” “没事，我看看。”泽姆说道。 于是特工转身问去开始他的喂食过程——兔子是用一把普通的匕首抹开的脖子，然后将血放进大盘子里面，而那把活化匕首就被放在用以固定的架子上，匕首尖正好可以痛饮鲜血。 随着机械境的传送门一再打开，正在血盆里痛饮鲜血的活化匕首老实的像一把普通匕首，只有出任务的时候它才像才特工们手里展现出它嗜血的一面。 “如果机械境的传送门能够一直开着就好了，我敢肯定，这里所有的奇物都会变成最可爱的小乖乖。”希尔特工靠在墙上说道，他负责看着泽姆，而泽姆点了点头。 ”是的，不过有一个问题，我们没那么多的东西用来和机械境的那位阁下做交易。“这是整个希德尔联合最痛苦的事情——机械境提供的那些合金非常好用，科学院已经使用它们做出了重型火炮——打400毫米大炮弹的那种巨炮，能够将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送到几十公里外的敌人脑袋上。 “好了，我们走吧。”看着活化匕首像小猫喝奶一样进食，泽姆失去了再看下去的想法，带着希尔特工走向魔镜的房间。 “说起来，它最近还提出问题吗。”在敲门之前，泽姆问希尔。 ”当然，最近它喜欢上了哲学类的问题，每一次都在问类似于到底是先有鸡还是新有蛋的该死问题，我们的特工生命没有危险，但是已经有至少五位负责照顾它的特工因为神经衰弱与精神分裂而不得不被交给了慈爱教会进行长时间的治疗。“ 希尔地回答让泽姆摇了摇头——魔镜还真是一个麻烦。 正这着想着，房门被敲开了，泽姆看到了负责照顾魔镜的特工，这位一脸的黑眼圈。 出于关心，泽姆开口问道：“你好，特工，你没问题吗。” “是的，只不过魔镜先生昨天追着我问了一个晚上的问题。”这位特工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然后魔镜的镜面上立即就出现了一行字——泽姆泽姆，我问你啊，这个世界里的星空，为什么那人引人注意呢？ ……你这是什么狗屎问题，你怎么不问命运女神今天穿得什么哪种颜色的底裤呢？！ 泽姆一边头皮发麻，一边开始思考，同时希尔已经跑向了东区出口——魔镜出了问题，被问到的人似乎有些无法回答，这已经需要拉响警报了。 留在现场的泽姆看着镜子上的倒计时越来越少，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手。 于是镜子上又出现了一行字——哈哈，这个问题是不是难以回答呢，泽姆，我的老朋友，快回答啊。 “魔镜，我需要告诉你，我每天都在工作，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看星空，但是我想，如果我有机会看星空，那一定是我忙里偷闲的时候，我看星空，只是想偷懒。” 镜子上的字又换了——真是一个自做聪明的社畜，不过毕竟你说得也对，偷得人生半日闲，这可是再正常不过的话题，这道题目恭喜你答对了，泽姆。 “我还有工作，你没有事的话我就要走了。”虽然不知道泰南语的社畜是什么意思，但是泽姆从镜子里的字母里看到了怜悯。 该死的，一个奇物在可怜我？ 镜子上有了新的字——滚吧，没有用的玩具。 ……你是不是成精了？ 泽姆一边吐槽一边退出了这个收纳室，然后看向跑过来的行动科科长先生笑了笑。 科长脸上惊恐地看着泽姆沉默了好一会儿：“你答对了？” “对，我答对了，还有，别看着我，如果觉得我答错会消失，你为什么不开口问我呢。”泽姆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真是一位幸运儿，上次一个问题，我们找了四十多位特工，才蒙到正确答案，要不是这个镜子说他受到了感召不再杀人，那一天我写阵亡通知书能写一个晚上。”科长说完，开始他手里的手册里写上什么。 “我走了，还有几个奇物？”泽姆说到这里看向部长：“您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算了，你的任务交给我吧，我听说了大局长交给你的任务，为了避免等一会儿我要去告诉他你这个小子没办法完成他交待的任务，你这个小子还是快点离开吧。”科长这么重新安排了泽姆的工作。 “那太感谢你了。”泽姆抹了一把脸——没错，刚刚魔镜的问题真的令人头痛，为什么喜欢看星空。 我又不是该死的天文学家。 第六百五七节:疯狂的两千年以后(一) 坐在船舷上，马林和索斯塔克三号看着岸上的那座城市，圆月将属于太阳的光辉洒在夜晚的人间，但照不亮那座城市。 “到处都是异种，我的红外视觉上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但是我的普通取景眼珠里却能看到那些鬼怪……我有时候都会在想，为什么我一个人工智能ai却能看到这种鬼东西。”索斯塔克三号扒在船舷上感叹着。 他的感慨有一种无奈，马林当然知道他的无奈，马林也是这样，当年刚来到这个世界，看到比猫大的老鼠，还有拿着砍刀的异种怪物时，唯一能够想的就是卧了个大槽……虽然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这里是孟买外海，往东看去，马林眼前的这座城市寂静得令人心生寒意，举目望去，到处都是幽魂，这座满是高楼大厦的未来都市早就已经没有了往昔的喧嚣，有的只是残垣断壁与无数的亡魂。 “其实在我们泰南，这样的城市也有很多，地表上的城市我们生人还能在白天路过，有些地下巢都真的是太危险了。”孟取义拿着望远镜看着眼前的城市说道：“不过有些城市中的幽魂还有神智，我们对于大毁灭时代的很多知识就来自他们。” “有这样的事情吗。”马林看向孟取义，有些好奇。 “有的啊，叹息者，这位就是来自大毁灭的时代，他说在那个时代，我们人类已经离开我们脚下的行星，前往新的行星，新的行星……应该是新世界的意思吧，没有混沌的新世界。”孟取义感叹着。 但是马林没有感叹，他只是看着孟买，直到船团南下，直到再也无法从地平线上看到这座城市。 这个世界，有马林所熟悉的一面，也有马林不熟悉的一面，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感叹着，马林回到了自己在后部甲板上的小帐篷里，还是因为甲板下面太热了，马林的父系血脉还真是不讨喜，不像母系血脉那样，在零下几十度的地方跟在家一样舒适，对于炎热也有一定的抗性。 躺倒在甲板上，马林开始入睡——为什么变成父系血脉，还不是因为马林的母系血脉开始长胡子，满脸的络腮胡，而且特硬，马林来刮一次胡子断了三把刮胡刀之后就放弃了。 还是人小好，不用刮这硬到能扎人的胡子，而且人小利于出其不意——今天早上就有一批阿三的海盗靠过来，想要用数量来和船团打浪战，结果跳帮这条船的时候，上来的家伙没有一个注意到马林的，被马林用弹弓一石子崩飞一块头盖骨，在角落里黑枪打得极为欢快，直到黑到一个脑袋特别硬的家伙，普通的石头在他的脑袋上打碎了。 然后发现船上有传奇的海盗们尖叫着跳海逃生，再然后那些阿三海盗们开始飞快的撤退。 经此一役孟取义表示她发现了马林阁下的恶趣味，马林当然一笑了之——你看，我变小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过上每天不用刷胡子的生活吗，当然如果每天还有充满了母性的好姑娘叫起床那就更好了。 哈哈哈，真是活在梦里。 ……………… 马林是在枪声里惊醒的，一屁股坐起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小巷子里，巷子里挺脏的，不过好在并没有到处都是的骸骨和亡魂，有的是一只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的小猫……是物理意义上的小猫。 马林起身，给这只小猫拍了一个动物安抚，将它抱到了怀里，然后走出了小巷。 是一座完全不认识的城市，街面的二楼高度上全是各种文字组合在一起的招牌，穿着超前卫的各种轻薄衣物的生命们正在用着各种语言对话。 马林只能听懂的就有中文与希德尼语，还有一些带口音的北方语，至于别的话……真是没有想到，两千年后的孟买，变成了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啊。 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飞行在固定移动路径上的大量浮空车，马林有些欣慰——你看，当年的鬼蜮，如今也变成了一个人山人海的大都市，如此的未来真是美好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伸手拍开了想捂住自己嘴的大手，转过身，看着眼前捂着手臂的大块头，还有他的那些一看就不似人的伙伴们。 他们说什么马林听不懂，但他们掏出刀子的样子马林明白了——好家伙，这难道是觉得马林人小，是想做一票大的吗。 马林将小猫往空中一抛，让灵能托着这小家伙的时候，伸出的左手就将冲过来的家伙隔空拍到了路边的商店里。 在这些家伙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马林的一个踢腿就正中另一个混蛋东西的胯下，失去了知觉的男人往后倒下的同时，马林一点一个空中转身，高高甩起的鞭腿落到了他身边的男人脖子上，于是这位歪了脖子的大个子飞进了街道另一边的商店中。 有人尖叫了一声，然后还能动的几个家伙立即跑进了人群。 这一声马林听明白了——和早上的那些海盗一个声线，发音也一样，看起来是风紧扯乎的另一种意思。 伸手接住落下的小猫，马林小手一招，倒地的几个家伙的钱包就自动出现在了马林手里，用灵能之手翻了翻钱包，找出一些应该是纸币的东西，然后将钱包丢到了他们的脸上。 马林带着小猫离开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分开了路，马林注意到人群里的一个小羊人，想了想，马林用羊人语和这个小家伙打了一个招呼。 后者一愣，很显然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杀神竟然会他的母语。 在知道马林想让他带马林去泰南人的聚居区之后，这个小家伙立即拍着胸口表示没有问题。 你看，这就是泰南人，八个千年前是这样，两个千年后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马林伸手，两个倒在地上的家伙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飞了过来——一条是断了之后自己过来的，另一条是带着它的主人过来的。 好家伙，钢链子，你小子带着也不怕沉！ 捏了一下这条大金链子，确认了它以假乱成的材质之后，马林一耳刮子将这个废物打翻在地。 将真的链子丢给小羊作为奖励，这只小羊带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也许是认为马林并不是本地人，要去泰南人聚居区，看模样又像是西部人类世界的人，所以这小子说起了泰南官话——别说，还挺标准的，除了那个儿化音。 你小子的老师是北地那疙瘩儿来的人儿吧。 不过也好，有了这个小子，马林确认了这儿真的就是孟买，两个千年以后，就时间来说，应该是马尔斯刚好读完大学的时候。 这小子应该不会来这里，猫人不喜欢天热的地方，尤其是这种赤道地区，要知道这儿连马林都觉得热，有着漂亮毛皮的猫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这里。 这只小羊还介绍了这里的情况——现在孟买有三股势力，泰南的甲骨文公司，孟买本地的夜鸦组，还有西部人类世界的希德尼人的神圣公约公会。三方虽然没有交战，但是都在争夺这一地区的控制权，所以目前这里是佣兵得乐园，佣兵们都在等着谁出最好的价格好共襄盛举呢。 还真是多事之秋啊，马林感叹道。 跟着这个孩子到达泰南人聚居区，马林和这个小子道别，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叫冒险者乐园的冒险者公会走了过去。 “小鬼，我们这儿不……大师，请进。” 门口的卫士开始被他的眼睛欺骗了，马林不怪他，打了一个响指，以灵能将他手里的突击步枪变成了一团金属之花后，这个卫士一边丢下有些烫手的家伙，一边向马林展现出了谦卑。 马林点了点头，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伸手从那堆纸币里掏了几张数值大的递给了他：“拿去喝茶。” “谢谢您！阁下！” 马林虽然不知道这个数字能够喝多少茶，但是从这个卫士脸上的狂喜来看，这个数字应该是非常令他满意与惊喜的。 于是走进了冒险者公会，马林以灵能开道，一路上所有推开的家伙都是先面露怒容，等到看到是马林之后，都非常懂事乖巧地俯身行礼。 “小先生，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柜台里的一位老人看着马林走过来，他推开了年轻的柜员，自己坐到了柜台前，以最为职业的笑容看着马林。 “你们这儿的冒险者公会是联网的吗。”马林问了第一个问题。 “是的，所有的冒险者的名单是全公会联网的，每天我们会交换一次新名单。”这位老人微笑着回答道。 “帮我检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马尔斯的小子。”姓就不用检查了，马尔斯再笨拙也不可能将盖亚特或是豪斯这个姓氏拿过来用，在凡人的圈子里这两个名字也许代表不了什么，但是在超凡圈子里，这个名字应该有一定的止小孩夜啼的作用。 “如您所愿，小先生。”这位老人非常熟悉的操作起他面前的电脑，这让马林好奇地跳坐到柜台上，crt的显示器，看起来就非常中古的横放着电脑主机，还有铁硬的键盘与老式鼠标。 “这是最新款的吗？”出于好奇，马林问道。 “当然不是，孟买这里的冒险者公会刚刚草创，连柜台都是从总部带过来的。”这位老人说到这里，已经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好几份材料。 “第一位。”他点开了第一个名字——马尔斯·赛尔斯。 一个白人模样的小子，马林当场就示意跳过去了——连猫都不是，根本不可能是马尔斯这个小混蛋。 老人微笑着换上第二个名字——马尔斯·金饼。 一个矮人，看起来至少上百岁了。 马林摇了摇头，这位老人立即点击了更换名单。 第三位叫马尔斯，姓马。 马林扬了扬眉头，然后看着照片里的泰南人沉默了一会儿：“也不是，还有谁呢。” “我们这儿目前……”老人刚说到这里，马林就听到这机器响了起来，老人点打开了一个像是邮箱一样的图标，一份新名单出现在马林面前的显示器上。 第一个名字，福尔摩斯·马尔斯。 第六感在鸣叫，马林示意老人点开它。 于是，一个和马林就八分相似的孩子出现在照片中，他有着一头乱槽槽的短发，一对猫人特有的竖瞳，与马林的父系血脉差不多的方耳朵，微笑着的嘴里有着猫人尖牙，是猫人特征的小人种。 小子，别以为有伪装者超凡我就不认识你了。 马林面露微笑。 “小先生，他是您的亲人吗。”老人这么问道。 马林微笑着，没有正面做出回答，也没有反驳什么。 于是这位老人也微笑着，他正准备删掉关于这位福尔摩斯·马尔斯的内容，马林阻止了他。 “我只想知道这些。”马林一边说，一边确认了这个小子留在表格里的地址。 同时还注意到了这个小子给他自己取得绰号——神探。 “您还有什么事吗。”这位老人脸上挂着仿佛永恒不变的笑容，真的是一位真诚而可靠的职业人仕。 马林点了点头：“我要报名。” “您的名字。” “莫里亚蒂，莫里亚蒂·斯文森。” 因为全名没有使用马林的真名，这位老人点了点，同时在新名单上写下了马林的化名。 然后他转过表格，让马林开始自行填写。 看着马林的花式书写，这位有着希德尼血统的老人有些惊讶：“您的笔迹真的很漂亮，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您这样的贵族花笔了。” “你今天见到了，不是吗。”马林微笑着写完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新身份，然后将表格推给了这个老人。 “您的绰号还没有写呢，小先生。”老人提起笔，看着马林，等着他的答案。 在他的认知里，也许会觉得像马林这样的强大存在，一定会有什么怪癖才会不去写自己的姓名。 其实马林是怕他写的名字与绰号当场消失。 “教授，大家可以称呼我莫里亚蒂教授。”马林微笑着给予这位老人以答案。 第六百五八节:疯狂的两千年以后(二) “教授先生是想找一份体面地工作吗。”老人将表格交给他的部下，然后接过他的女助手递过来的两杯咖啡，将小杯一些的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将大杯一些的放到了马林面前。 马林一伸手，托盘上的小瓶牛奶就来到了灵能大师的面前，它在那只三花小猫的面前倾倒，空气中像是有一个碗一样接住了这些倾泻而出的白色液体，小猫在喜悦与惊讶中接触了一下，然后大口地开始喝起牛奶来。 马林以一种溺爱的视线看着这只小猫，仿佛看着的是当年那只被老院长捡来的小猫，它长在院里，老在院里，最终还是马林挖了一个坑，给那只老死的猫造了最后的安身之所。 老人看着这只小猫，他的耐心比他的野心要大，马林抬起头，决定给他一点褒奖：“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李维，李维·米谢尔。”老人微笑着做出了回答。 马林一愣，然后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老人：“卡特堡的米谢尔先生是你的谁。” 问过之后，马林在等待答案，而这位老人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疑惑，他本能地在惊讶，在畏惧，在思考。 最终，面对传奇灵能大师的事实让他点了点头：“那是先祖，您……是怎么认出我的家世的，阁下。” 马林当然不可能告诉这个老人，不好意思，你的这位先祖现在还在我的怀疑名单上。 不过考虑到这家伙最终活了下来，还有了孩子继承了米谢尔这个姓氏，这让马林对于米谢尔是凶手这个假设产生了怀疑——如果他是凶手，那马林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 可事实是马林并没有杀死米谢尔先生，米谢尔家族流传到两个千年之后。 嗯，看起来马林之前的猜想需要重要思考一下了。 “我见过你的这位先祖的画像，不得不承认，画得很相似。”马林微笑着说道。 这个答案虽然听起来有些似是而非的意味，但是当它出自一位传奇时，就会意外的拥有足够的说服力。 这个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可以代表泰南的甲骨文公司。” “我以为以你的这个姓氏，你应该在神圣公约公会混得不错。”马林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 李维老先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从那位先祖的长子开始，我们家族就一直在为盖亚特商业集团服务，后来孟夫人在泰南建立了甲骨文集团，我的先祖，长子的第六子的长孙加入其中，到了我这一代，除了这对眼睛，我已经更像是一个泰南人了。” “你的血脉回溯很不错。”马林笑着说道：“没问题，有事你可以联系我，用它。” 马林指了一下三花小猫，这只小猫顺势抱住了马林的手。 “没问题，教授先生。”说完，接过证件的老人将这个刚刚做好的证件递到了马林面前。 马林接过证件，想了想，又张开了空着的手。 马林在呼唤半位面的那颗世界树。 虽然他觉得那颗世界树应该不会回应自己，但是意外的，一个小小的裂隙打开了，一颗果子落在了马林手里。 老李维的咖啡杯被灵能推了过来，马林手中的果实在瞬间被灵能粉碎，马林将这些粉末撒到了杯子里，然后示意这个老头将杯子里的东西全喝下去。 这个老人没有任何犹豫地一饮而尽。 整个公会里都是喘着粗气的老少爷们——世界树果实的生命气息在如今的世界里太过强力，超凡界只要有点关系的，哪怕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气息也不可能分辩错。 马林起身，李维的白发落了一地，代表着青春的黑色头发如同杂草一样生长。 他的满口老牙都在被新牙顶出来，就连同当初被种在牙床上的钢植体也在自体排异中被推出牙床。 有些浑浊的眼珠正在恢复，眼珠上的血线正在退去，而他的皮肤正在脱落，皱纹正在消失，出现在死皮下的是极为健康而紧绷的皮肤重新出现。 “我，我这是怎么了？”李维的声音都变了，他的嗓音曾经被烟草与酒精所蹂躏，但是现在，清脆的男性声音从他的嘴里跃出。 “脱胎换骨，算是我给你的礼物。”马林微笑着转身离开：“要找我的时候，就拍三下小猫的脑袋，千万别用力，打死了就没办法联系到我了。” 说完，马林迈开脚步，这一次，在大厅里的所有超凡们，终于用他们最为谦卑地抚胸礼为马林筑起了全新的人墙。 ……………… 这一次的行程让马林有些好奇，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世界树回归了平凡，但是在半位面里的世界树却还能回应马林地呼唤，虽然马林已经回应了世界树别让它进入这个世界并保住他来到过这个时间线的秘密。 但马林也是怕啊，怕照顾着世界树的孩子之中，有人发现了问题。 那就不好意思了，明明已经不认识马林了……想到这里，马林看着手里的钱包，发现只有几个角子的受害者将钱包丢到了眼前这个想玩绑票案的小混混的脑袋上，后者一个劲的在着说什么，明明可以使用语言通晓来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马林就是懒。 你们又想不劳而获又不想死的样子，真的令人感觉到讨厌啊。 一脚将这个家伙踢翻在他同伙的身体上，马林扭头看向小巷外，正好看到一条暴恐处置突击车落在街口上。 暴恐处置突击车？ 马林看着车上跳下来的小家伙，她拿着手里的枪，还和她手里的家伙们一起看着小巷里的情况。 最终，她拿过队友手里的通话器：“这里是珮鲁突击小组，刚刚有人说甘地大道这儿有人被抢劫了，报警的家伙有说过抢劫犯是一个人还是多人吗？” 场面一时非常凝固，马林和别的警官们笑得上气不接下声。 然后好不容易止住笑，马林转身，一耳光将跟着笑的中年肥仔打翻在地：“我让你笑了吗！” 场面又凝固住了，倒是马林的这个珮鲁姑娘点了点头，然后她收起了通话器：“中心说了，是疑似诱拐，看起来我的罪犯们踢到铁板了，这位先生，你可以走了。” “好啊，珮鲁·豪斯·哈格尔贝里小姐。”马林说完甩手一拍刚刚起身的中年男子，这个家伙是他们的头，所以被马林重点关照。 这家伙一倒地立即就尖叫了起来，噼里啪啦地说着什么，还指着马林。 “喂，你，别走，停一下。”马林的小珮鲁开了口。 既然是这个孩子开口，于是马林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这个孩子越走越近，马林注意到她的穿着，和当年马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看起来完全没有变化……算起来，那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这个姑娘差不多已经有……呃，算了，女性的年龄还是不要提了，尤其是在胸部已经完全尽了力的情况下。 看破不说破吧。 “警官！他打我！”这个大块头坐了起来，这一次他打开了他脖子上的一个小型机器，让马林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家伙竟然会说泰南语了。 马林双手插袋，准备把别人的热闹看成自己的热闹。 同时记住了这个家伙的脸——只要我还在这儿一天，你就别想好好活。 然后马林就看到自己的女儿一枪托把那个大块头糊倒在地，然后开始用枪托砸起这个大块头，她的队友理所当然地开始驱赶围观群众。 而这个姑娘砸够了，她示意他的队友过来将这个中年男人拖起来，然后她拔出腰间的手枪，单手拉开套筒确认了子弹在膛上，然后打开保险，将枪顶在了这个大块头的脑袋上：“老娘来这儿三个月，碰到你三次全是疑似诱拐，每一次你都能从笼子里出来，看起来监狱那一块你们关系挺硬的，你和你的主人给了那些阿三多少钱！” 鼻青脸肿的中年人以沉默面对。 “珮鲁·豪斯·哈格尔贝里小姐。”出于对自己这个孩子拷打技术的担忧，马林开了口。 “对了，还有你，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手枪握把将这个中年男人额角打得皮开肉绽，珮鲁扭头看向马林。 “我叫莫里亚蒂，莫里亚蒂教授。”马林介绍起自己。 这个姑娘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别用小说名啊，我也是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人啊。” 马林也笑了笑，然后报了一个真名。 这个姑娘扬了扬眉头：“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马林又重复了自己的真名。 这一次，这个姑娘掀开了她的半覆式头盔，用她漂亮的眼睛瞪着马林：“你有说名字，我的麦克风有记录你说过，但是我听不到，它也没有录下你的声音……”说到这里，这个姑娘转身一耳刮子将中年人打翻在地，然后以灵能将这个家伙拖了起来：“如果您能够让这个该死的家伙开口说出他的主人叫什么，那我就可以肯定你是谁了。” 马林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这个中年人：“你的主人是谁。” “卡恩·伍德·斯宾塞。”这个男人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这是马林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斯宾塞家族的小崽子表现不错，有点像反派大boss的模样了。 马林坐到了地砖们变成的椅子上，他示意珮鲁姑娘也坐下。 于是这个孩子也坐了下来，她注视着马林的脸，最终叹了一声：“真的是您，您听说卡恩·伍德·斯宾塞对吗。” “是的，上一次是从另一个孩子那边听说过这个名字，能跟我说说，他是怎么从新杭州来到这里的吗。”马林微笑着一举手，一个隔音术式笼罩了这条小巷。 “他是明升暗贬过来的，联合警署不想让一个有污点的家伙在新杭州就职，所以他被丢了过来。”马林的小可爱后代珮鲁小姐这么回答道。 “我很好奇，他没有在新杭州的时候被杀吗。”马林问道。 “遇刺过，但是没有死，凶手也没有被抓到，事后联合警署发现这个叫卡恩的家伙有问题，据说是某个秘密结社成员，但是没有证据，所以才会被调到这里。”珮鲁如此回答道。 “你呢，我记得当初你在新卡特堡的公寓里，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马林翘起了二郎腿，他觉得这是一个挺值得追根究底的问题。 “我的顶头上司被调过来调查卡恩的案件，我是被他指名要带过来的，他说什么珮鲁·豪斯·哈格尔贝里小姐战术熟练，业务精通，是我最好的助手，他知道我有多讨厌南亚气候吗，该死的孟买热得要死。”哈格尔贝里家的小公主赤裸裸地展现出她对夏天的厌恶。 “卡恩·伍德·斯宾塞真的只有这一个案件吗。”马林看着这个姑娘。 “他身上的问题多了，最严重的一个案件，是一件差不多十多年前的一个高阶卧底的死与他可能有关，我们现在没有证据。” “马莱。”马林说道。 珮鲁看了一眼四周，确认他的队员正在放哨，而且并没有听到什么之后点了点头：“对，马莱，或者说希尔·盖亚特……我的堂亲。” “他还有一个孩子，你应该知道他的存在，不过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最好不要知道。”马林说完看着这个姑娘，后者一愣，然后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 “不用客气，孩子，你们的平安喜乐就是我最希望见到的事情。”马林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小巷口，一辆新的暴恐处置突击车正在降下：“你的同事？” “可以这么说。”这个孩子脸上有些犹豫，看着车上走下来的帅气年轻人，这个孩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红晕。 马林笑了，他站起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珮鲁的轻语：“那是我的同事，先祖，没事的话您先……您去哪儿了？” 轻语变成了疑惑，马林没有回头，直到听到那个年轻人对珮鲁的热切呼唤。 “珮鲁，你果然在这里，下次别对他们用私刑，这里不是卡特堡，法官先生们那边的工作很难做的。” “我知道呢，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 身后传来的声音渐渐不再可息，马林站在小巷的尽头，新的街道，新的行人，只有那些熟悉的泰南语广告牌，还有推着小吃车的生意人，让马林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坐到了小车前的椅子上，马林看着眼前的有着泰南人扬了扬眉头：“给我来一碗炒面。” “没问题，不过……今天放假吗。”这个年轻人面摊主一边开始为马林制作炒面，一边有些疑惑地问道。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掏出自己的冒险者证件。 “原来是冒险者，是家养妖精的混血儿吗，我对西陆的血脉了解不多，抱歉。”这个年轻人有些尴尬地笑道，他应该是将马林认成为西部人类世界的成员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抄起车边的报纸，这应该是让顾客打发时间用的。 用是的泰南语，马林打开报纸，然后看着首页上的小豹子姑娘有些发呆——拉斯穆斯家族的小公主涅·拉斯穆斯在本周被确认为最近七个百年里第一个攀登到第九环的法师。 副标题是——我们这个世界，真得有可能在灵能大潮终结之后再度见证一位传奇法师的诞生吗。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突然感觉这个孩子和马尔斯……挺有夫妻相的。 第六百五九节:疯狂的两千年以后(三) 炒面以纸盒装着，上面有着马林所熟悉的云纹，马林问这店老板，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然后被老板地回答给逗乐了。 “这纹路啊，听历史学家说这是当初古代被描绘在碗筷上寓意吉祥的，但是历史学家的鬼话怎么能全信呢，所以具体谁都不知道，反正做纸盒的大家都这么用。”这个有些干瘦的年轻人回答道。 大毁灭到底毁灭了多少传统啊。 马林拿过筷子，开始就食，同时问这个店长，为什么要用纸盒。 “因为可以便于回收再利用啊，我们收集这些盒子，只要做到九成五的回收率，这里当天的租金就能全免呢。”店长给了马林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这让马林在咀嚼着炒面的同时，内心的喜悦感油然而生。 如果马林将他所看到的这一切带回北方王国的军队，告诉那些浴血而战的士兵们，他们一定会因为喜悦而痛哭吧。 吃完炒面，马林放下了筷子，将面盒放到了一旁指定的回收箱中，拿出口袋里钱，因为不清楚面额的原因，马林看向这位店长，示意他自己拿。 这个年轻的店长从这些纸里抽出一张面值为20的，然后又找给马林一枚500的硬币。 反正花的是别人的钱，马林收好了硬币转身离开。 穿过道路上的人行道，来到路对面的摊位前，这个三叉道上的中心岛上有一个似乎是自发形成的小型衣物市场，卖的都是短袖这一类适合夏天的衣物。 换了一套红黑格子短袖衬衫与棕色七分裤，然后给自己的鞋配了一双带气垫运动鞋，然后走到坐在轮椅上的店长面前，马林掏出了口袋里的所有钱。 这个家伙首先说了一句日语。 马林摇了摇：“说人话。”使用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现在的泰南孩子都这么凶的吗。”这个家伙从钱里抽出几张，然后也没有找零。 马林也不在意，只是指了指他的胳膊：“现在的日本佬还会和你这样给自己纹花臂吗。” 这句话让这个男人笑了起来，够笑了，他拍了拍他的大腿：“夜鸦组的新老大不需要我这样脊柱受伤而瘫痪了的废物。” “安家费不够吗，真是可怜，说起来我还以为夜鸦组是这儿本地人的组织，你说你不是泰南人，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田中三四郎，说起来，这儿的本地人哪儿来的武德，既打不过你们泰南人，也打不过我们这些当年的岛国遗民，说起来我也是鬼迷心窍，虽然在新杭州也被人当成遗民看不起，但那儿的警察至少还把我们当人看，遗民论坛说什么来孟买打一个属于我们遗民的天下，我怎么就信了他们。”这个家伙说到这里，看着马林：“你看起来西陆人，但泰南官话说得又这么好，应该是混血儿吧，你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来到这里，这儿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啊。” “也许是因为我也是一个会吃人的怪物吧。”马林笑着说到这里，伸手拍了拍这个轮椅上的中年人，然后伸腿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一下：“起来。” 这个男人下意识地躲过了马林绵软的攻击，在他准备破口大骂之际，这个男人突然反映了过来，他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再一次能够用脚征服脚下的行星。 “您！”到了这里，要是这个叫三四郎的家伙还不明白是为什么，他就是真傻了。 于是他起身，跑到马林面前深深鞠躬。 “我能看出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你说你后悔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所以我治好了你，你会回杭州吗。” “当然了，阁下！谢谢您！我之前还以为您这样的泰南人……真的太抱歉了！”这个中年人又一次鞠躬。 “浪子回头总是好事，但是记住，要是让我知道你走了歪路，那我会亲手打断你的腿。”说完，马林掏出那枚500硬币，拇指一搓，将它500那面完全抹平之后放到了这个中年人的手里。 “路在你自己的脚下，好好珍惜它。” 放下线，马林走上人行道，带着不解的他皱着眉头，直到一个小矮子夺包而走，马林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他必定滑倒。 然后就看到这个家伙脚底一滑，直接滑出了人行道，钻进了飞驰而来的大轮子车底下。 等一下，不是说这个时代早就没有言出法随的现象，从刚刚开始，马林就感觉到了奇怪，为什么他会想到要召唤世界树，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在使用在这个时代来说有如神迹的术式。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 难道是马尔斯在召唤我？ 带着这样想法，马林心中突然有了明悟。 一个传送通道在他面前成形，刚刚还在关注着那个钻进车底的市民们注意到了这边，在短暂的失语之后，他们尖叫着开始逃跑。 而马林走进通道，下一秒来到公会柜台前的马林伸手，灵能立即将坐在座位上的穿着蓝色制服的年轻人从椅子上推了下去。 马林坐到了椅子上，然后看着坐在柜台里，表情还有些呆滞的年轻化的李维：“我有一个问题，米谢尔家的李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为我解惑。” “你这个家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蓝制服站了起来，刚举起来的手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式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在他因为失去知觉倒下来的时候，马林看着李维，而他身后的另一个蓝制服被灵能直接拍到了墙上。 “你的客人？”马林侧身，伸手一个虚空耳光将那个还想站起来的家伙打翻在地，这一次牙齿们脱口而出，在地上甩了一地。 “超自然管理局的，有好事的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了。”李维一边说一边侧身打开了电脑：“阁下，您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我让你找的那个孩子，他有接过什么任务。”马林问道。 “这个……我没有权限。”李维看起来有些爱莫能助，不过他还是给了一个建议：“不过我知道谁知道。” “谁。”马林尽量长话短说。 “城南冒险者公会，卡姆·让·谢林汉姆。”李维说完，就看到马林身后一个传送通道正在成形：“您知道路吗？” 这位貌似年轻的老人表情有些惊恐。 “没事，我从你脑子里知道了一切。”马林说完就倒进了传送通道。 下一秒，出现在柜台里的马林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抓住了正拔腿而逃的胖子：“卡姆先生？” “呃……呃，我，我是卡姆。”这个肥仔看起来有些大舌头，马林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卡姆先生，我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些异种，我也是人类，你看，这一身是我刚刚买的衣服，虽然很廉价，但它们是人类的衣服啊。” 公会大厅里的人山人海正在飞快退去，柜员们翻过柜子正在逃跑，冒险者们正在通过一切可以离开的途径离开这里，落地的大窗，被挤开的大门歪着身子。 唯一的保安将手按在枪套上汗如雨下。 马林伸手，三个空杯子在一旁的冷饮机前各取所需，然后分别来到卡姆先生，马林，还有保安先生的面前。 马林接过了这杯牛奶冰激凌，拿起世界树变成的刮板开始进食，同时也没有忘了正事：“卡姆先生，你认识一个叫福尔摩斯·马尔斯的年轻人吗。” “啊，我，我当然认识他，你说的是那个混血的潘斯奥猫人吧。”卡姆先生的求生欲击败了一切，他看着马林努力求生恐悦至极的模样令马林非常喜悦。 “他接了任务，或者说他在哪儿，你能找到吗。” “我可以看看数据库吗，您也知道的，我能记住一个刚刚出现在我生命轨迹里的年轻人，已经是非常努力的结果了。” “当然，你去看你的数据库吧，还有，你应该不会做傻事吧。”马林问道。 “当然，我绝对不会做傻事的。”这位中年人发誓，然后坐到了电脑跟前开始操作起来。 虽然他惊怖中求生，看起来连字都打错了好几次，但是没有压力就不会有动力这一句是真的管用，马林看着他飞快找到了马尔斯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 蓝天白云洗浴中心，在城北区的西陆人聚居区。 换而言之，这洗浴中心有一个别名。 布鲁斯盖怀特克劳德。 真是一个雅俗共赏的好名字。 ……………… 蓝天白云洗浴中心怎么说呢，和以前马林见到的那个大鸟转转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马林一出传送通道，就已经做出伸手阻止欢迎他的子弹们的动作。 但是子弹们并没有如期而至，马林看到的自动机枪已经歪了脖子，而的保安倒毙在地上。 至于路上……路上倒是可以看到一些在奔跑的行人，但是这些家伙像是卡帧一样停止了奔跑，活得像是一个擅长高难度动作的滑稽演员。 带着一丝不解与一丝明悟，马林迈开脚步，走向那虚掩的大门。 原本纹丝不动的大门在马林的面前有如薄纸。 推门而入的马林看着在倒毙在地上的保安，看着变成灰烬的异种，看着弹壳与脚步的痕迹一路向着深处前行，马林跟随着这一痕迹前进。 同时感受着这座建筑正在深渊化……原来如此，是马尔斯在呼唤着我呢。 马林微笑了起来，他加快了脚步，按照门上的告知板拉了一把这扇大门，来自门后的阻止感让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来到一旁的墙前，马林推墙而入。 这个内部的大厅里到处都是混沌怪物，在时间完全停止了的这个世界里，它们正保持着吞食着死者尸骸的姿式，而马林看了一眼门后的位置，终于发现了为什么这门为什么拉不开了。 变小了的马尔斯面无血色，他的一条左腿正在被一个大魔扯着，而他的右手却死死抓住了门把手。 马林大笑着，直到笑累了，他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到了一旁。 时间再一次开始走动，那个大魔狂笑着扯动着马尔斯：“你的那个所谓祖先根本不可能来救你，真神好不容易重新开始接触这个世界，这一次，我们必定要征服这个世界！” 而那些怪物们在进食完之后，终于嗅到了全新的味道。 它们一起转身，一边咧开嘴，然后一起在哀嚎中被神圣的火焰所包裹并焚烧着。 马林起身，走向那个大魔。 他刚刚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狂妄，但是如今他却有如一只小兽一样尖叫着，被马林直视的它缩小成了小狗一样。 而马林手里的世界树嫩枝变成了一根棍棒，上面满是尖锐的木刺。 马林一棍子砸在了这个大魔的脑袋上，神圣的尖刺穿透了它的颅骨，造成的伤害让它抱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马林用非常标准的重击一次又一次地打在了这个大魔的脑袋上，直到代表着净化的神圣火焰从它的躯壳中冒出。 转过身，马林看向马尔斯，自己的这个孩子此时带着笑容缓缓升起，他的身后，是不知名的神圣国度，有翅膀的人形正在吹响号角。 马林呸了一声，那些个鸟人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落，伸出手一把抓住马尔斯那满是伤口的左手手腕，将自己的后代从空中扯到了自己怀里。 马林一扬手，天国不见了。 然后他转身，混沌们已经变成了飞灰。 而在这一大厅的更深处，一个白骨巫妖正从传送通道里探出脑袋：“向您致敬，先生，好久不见了。” “艾尔斯，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在两个月前刚刚见过你。”说到这里，马林自己先笑了起来：不过，你说得对，好久不见了。” 这位白骨巫妖谦卑地行礼：“我已经来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僭越，这个孩子在呼唤着你，他知道了您的存在，但是根据规则，他会在醒来之后完全忘了您的存在。” 艾尔斯的解释让马林明白了过来，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是，既然规则涉及到我，那我只要让这个孩子不要忘了这件事情就行。” “但是您立过誓……”艾尔斯低下了头。 “我不管以后我立的是什么狗屁道理，现在的我不认。”马林说完，一道治疗术式拍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上——他的灵魂被禁锢在他的身体里，原本大魔应该是想将这个孩子带入亚空间，在那里他们有足够的办法改变这个孩子。 但是这样一来，当马林的治疗术式拍在他的身体上时，这个孩子立即就像是一只熊从冬眠里醒来一样睁开了眼睛。 他打量了一眼四周，最终注意到了马林。 这一刻，这个孩子脸上的坚持与倔强终于消失了，他终于可以为了他身上的伤口们开始小声地抽泣，最终他挣扎着跪坐到了马林的面前：“我，我还记得您，我的先祖，这不是在做梦，我办到了，我召唤了您，而您从混沌的手里又一次救下了世界，对吗。” 他看着马林。 “是的，小子，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离开，要不然这儿的警察机构人员马上就会过来。”说到这里，马林看向艾尔斯，这个巫师微笑着开着了他的裂隙，一个成形的通道出现在了马林与马尔斯的面前。 “走，孩子。”马林说完，一马当先地走向了这个通道。 第六百六十节:可曾记得爱 艾尔斯的这个家，有着最为朴素的装潢，它似乎也非常喜欢看电视，在这个不知何处的小房间里竟然还有一台小小的电视。 看到马林将他的注意力放在这台电视上，这个巫妖叹了一声。 ·有时候，我也会看看地球人的节目，您也知道，巫妖有着几乎无限的生命，尤其是在这个末法的时代。 马林看着这个巫妖，他那幽蓝色的魂火有些黯淡：“辛苦你了，艾尔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这个世界，我看到你的时候，有些明白你的选择，但是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因为您的牺牲净化了我的内心最后的沉沦，您为了这个世界所做的那些牺牲，我没有理由让您所做的这一切都毁于一旦，我一直在帮助这个世界，帮助那些有志于保护这个世界的人。 艾尔斯看向马林说道。 ·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先生啊，您知道您在未来的命运吗。 “多少了解，我牺牲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我的牺牲，混沌们不见了。”马林这么说道。 ·但它们依然存在，就像是您今天看到的那样，混沌与神明们依然在试图再一次入侵这个世界，这条时间线的您所做的一切，并不足以阻挡它们的野心。 “我看到了，艾尔斯，我看到过很多个未来，也许在整个多元宇宙里，我是唯一一个特别的马林了。” 马林还记得当初无名氏说过的，像他这样的马林只有唯一一个了。 当初马林还以为只有他那么时间线中的世界得以幸免。 但是马林如今才发现，哪怕不是他这样的马林，也有人做到这一步。 每个马林，甚至是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救世神。 比如说个子小小的马尔斯，信仰了丰收女神的马尔斯……在那个马尔斯被马林所救之后，时间线在那一刹那再一次完成了开枝散叶，文明的薪火再一次得以熊熊燃烧。 想到这里，马林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用随身带着的绷带与药膏治疗的马尔斯：“马尔斯，孩子，你为什么想要要召唤我。” “我……我……”这个孩子有些难为情。 马林微笑着走到他身前，伸手撸了撸他的脑袋：“我知道，你在召唤的是成神的我，对吧。” 最终，这个孩子抿着嘴，有些难过地点了点头：“先祖，我知道这很僭越，但是……禁制有了松动，混沌与神明正在回归，这个世界……也许需要一个新的祭品，您在两个千年前做的，现在……我有这样的资格吗，或者说，我要怎么做才有这样的资格。”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全是泪水，不知为何，马林仿佛听到了这个孩子心中的不舍。 是啊，这个孩子有他情昭日月的同伴，有深爱着他与他所深爱着的爱侣，但是他依然用自杀的方式呼唤着他的先祖，只为阻止这一次混沌的入侵。 这一切源自他心中对一个生命的爱，为了她，他愿意付出一切，因为他……被她所承认。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成为了神明的先祖早就已经被神明的规则磨灭了心智，他不再有一个人应该有的七情六欲，有的只是一个对规则无情的拥护者。 但是这个孩子同样也没有想到，另一个先祖同样听到了他的呼唤，而且他来了，拯救了这个孩子与他的世界。 “你舍得你的爱人们吗。” “我……我，我只有我一个人，我没有资格爱别人，先祖，一个一米二的小孩子，再怕再可爱，可我哪里有资格爱别人啊，我没有资格。”这个孩子说到这里，大滴的泪水落在他满是伤痕的手背上。 马林叹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将这个孩子抱到了怀里：“我对不起你，孩子，但是你不应该妄自菲薄，命运让我们无法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父母与先祖，但我们应该勇敢地选择自己所走的道路。”说到这里，马林松开手，看着眼前的孩子：“记住，我的孩子，弱者与懦夫只配在后悔中死去，如果你真的想保护住这个世界，首先你就需要勇敢地面对你的感情，告诉我，你喜欢的是谁。” “我的……感情……”提到这个，这个孩子脸都红了。 艾尔斯那边已经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好播放起有关于是涅·拉斯穆斯的直播采访。 “涅小姐，你能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吗。”电视里的那个主持人像一个情感节目的嘉宾一样令人讨厌，但是他的话却让马林注意到了这只小马尔斯的注意力。 他看向电视，担忧着，紧张着，手足无措着。 “有啊。”电视里的小猫姑娘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我喜欢一个非常优柔寡断的男孩子，他总说他自己没有用，但是在我心里，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大英雄。” 主持人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镜头外，然后很是尴尬地笑着问道：“我能知道他是谁吗。” “马尔斯……你在看直播吗。”这只小猫姑娘看着镜头说道。 艾尔斯扭头看着马林，他打了一个拇指。 而马林笑着起身，一个传送通道正在他的面前成形，而直播的画面中，一个传送通道也正在主持人身后出现。 马林伸出手，他在等着马尔斯的答案，而这个孩子看着他的先祖，他犹豫着，优柔着，直到电视画面里的那只猫姑娘将捂着嘴的手放下，看着那个通道的她发出了直达马尔斯心底的质问。 “是你吗，马尔斯，快点回来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活着，很辛苦，很寂寞的……回来好不好，回来陪我，我们潘斯奥一族，不应该互相舔舐着伤口，努力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说实话，马林有些动容，眼前的少女是真地爱着马尔斯，她的一言一行都带着最真挚的感情。 于是马林再一次看向马尔斯，这一次，这个刚刚还委屈着的孩子大胆地站了起来，他甚至不需要马林的牵引，带着伤口与污血，这个孩子蹒跚着走向传送通道，并最终跨入其中。 马林坐了下来，他看着电视画面里从通道里走出来的马尔斯，看到了那只猫姑娘尖叫着扑进他的怀里，看到他们相拥，看到他们喜极而泣。 “原来这样的我，也能被如此的你爱着吗，涅。”他这么叹息着。 “是啊，因为有我会舔舐你的伤口，我们是最默契的伙伴啊，马尔斯。”他所面对的女孩说完，真的开始舔舐起她托起的手腕上的伤口。 在她的舔舐下，马林能够看到那些伤口正在收束，这是超凡能力吗？ 带着这样的思考，马林在心里祝福这两个孩子。 而在电视里，马林还看到主持人和一个想要冲上去分开他们的观众扭打在了一起。这个刚刚还用不解和惊讶看着那个女孩的中年人，如今却像是一个卫士一样守护着两个孩子，他甚至将那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家伙压制在地上。 ·先生，您似乎不想过去吗。 “我为什么要如此不讲道理的闯入这个孩子的生活，最美好的时候，不需要我们这些老不死在那儿，不是吗。” 马林笑着，然后伸手指向艾尔斯：“艾尔斯，你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啊，被您发现了，您和我熟悉的马林先生并不一样，他天生的以为，我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帮助这个世界。 艾尔斯感叹到了这里停了一下，他看向马林。 ·另一个时间线的先生啊，我想把我自己作为新的祭品，摆在命运的祭坛上……因为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准备，准备好面对第二次大毁灭与第二次大入侵。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马林有些好奇地问道。 艾尔斯，你可不像是你啊，你可是巫妖啊。 而这个艾尔斯似乎像是明白马林在想什么，他坐了下来看着马林。 ·我应该跟你说过我的身世，我出生在一个早已经忘了叫什么的王国中，是一个农人的孩子，从小放羊，后来被发现有了法师的天赋，我进入了学院，这才发现，这个世界并不只有领主老爷，父亲，母亲，哥哥，弟弟，妹妹，还有我的那些羊而已。 世界太大，我的力量太小，保护不了我喜欢的女孩，甚至连在她最后一刻陪着她都做不到……最终只能见到她衣不遮体的可怜模样。 ·我杀了把她与我害成这样的人，我成了通缉犯，我成了反社会者，如果没有见到您，先生，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的人，只是为了一个在我看来无足轻重的理由牺牲自己，拯救世界。 ·我在迷茫，我在不解，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留在这个末法的世界……直到我看到了马尔斯，这个孩子，用玻璃碎片割开并绞碎了手上的动脉，只是为了让他的先祖见证他的牺牲，好让他来拯救这个世界。 ·先生，您知道吗，在那一刻，我无心的灵魂像是燃烧起来一样，我在两个千年之后再一次见到了伟大的牺牲，您说过，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我在那一秒，真正理解了这一点。 ·所以，告诉那个孩子，新的祭品还轮不到他来做，我将燃烧我的灵魂，我将点亮这个宇宙，哪怕只有寥寥数个百年，我也想让我的生命……过得有些意义。 ·我被仇恨蒙蔽了心灵不知道有多久，今天，我终于回忆起了那个女孩的笑容。 ·她真的……活在我的记忆里，好久好久。 这个巫妖说到这里低声笑了一会儿，他抬起他的颅骨。 ·但我却已经忘了她的模样，只记得她存在过，我活得太久了，久到我都忘了她的模样，我在我的生命里不止一次得承认，我真的是一个可悲的可怜虫，一个连故乡都消失了的丧家之犬……但是您的这个后代点亮了我的道路，原来我这样的怪物，也能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里，活得像一个真正的人。 “艾尔斯……你会死的。” ·先生，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您觉得我会害怕，或者说畏惧自己再死上一次吗。 面对这个巫妖的反问，马林最终站了起来，他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请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马林，马林·盖亚特。” “您好，马林先生，我是艾尔斯，您谦卑的仆人。”这个巫妖托起马林的手，将他的额头贴上了马林的手背。 “艾尔斯，我向你发誓，在我的时间线里，我会找到更好的办法……如果牺牲是必须的，那么一次就足够了。” ·我感谢您的箴言，先生，您一定不会让您的艾尔斯失望，我好羡慕他，也许他……能够更为长久地服侍着您，也许他……还可以跟随着您的子嗣，哪怕出于规则不能歌颂您的牺牲……但至少……我们这些艾尔斯……得到了救赎…… 艾尔斯在崩解，他在牺牲自己，马林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颅骨。 “晚安，艾尔斯。” 艾尔斯的灵魂之火渐渐熄灭，但是马林能够清楚地听到他的颂唱。 ·愿理想永存心间，愿希望永续前程，愿智慧永照道路……晚安，先生，能够做您的仆人，是我这卑微人生中所遇见的最好的一件事情。 “遇见你，也是我的荣幸，晚安，艾尔斯。” 马林看着眼前的巫妖化作飞灰，看着这个小小的半位面开始破裂，最终，马林倒在了地板上。 下一秒，从甲板上坐了起来的马林看着天空，刚刚亮出鱼肚白的东方，太阳还没来得及从地平线上跃出。 马林起身，走向船首。 他见证了另一个时间线里的悲欢离合，也见证了人类的赞歌，更见证了一个重新做人的巫妖。 马林跳上了船首。 在他的左手，太阳正在聚集它的能量准备跃出地平线。 在他的右手，黑夜的最后一丝冰冷褪去星图正在消散。 我，马林，我向我自己起誓。 我一定要找到终结这一切苦路的办法，我一定会找到终结这一切苦路的办法。 我定要终结这一切的苦路，我定会终结这一切的苦难。 这颗行星上的所有贤人，请助我一臂之力。 让我们一起终结这段毁灭，让我们一起为它画上句号。 ……愿理想永存心间，愿希望永续前程，愿智慧永照道路。 第六百六一节:中南之行(一) 船团绕过印度那个巨大半岛的最南端的时候，出于对之前海盗行动的报复，船团对着阿三的一个海港发动了炮击。 当然，在炮击之前，他们已经使用术式警告了城里的人，告诉他们这是泰南人对他们管不住自己家海盗的一次报复行动。 马林的船上看着那些平民拖家带口像是郊游一样跑到了沙滩上——对，这些家伙没有逃出城，反而来到了沙滩上，不少人甚至就在沙滩上做起食物。 他们就那么看着船团将整座城市炸的天翻地覆。 “这是什么意思。”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都表示这也太浪漫主义了。 “这座城市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我们泰南人的船团每一次经过半岛海岸线时碰到海盗，都会来到这里打上几轮炮弹，然后他们会和他们的领主说，而他们的领主会找到那些海盗的基地，再然后带着我们过去讨回血债，海盗基地里的东西将做为补偿交给这儿的领主。”孟先生这么说道。 马林已经回过味了——如果泰南人直接让这儿的领主带着人杀上海盗基地，只怕会被当成二五仔，而当他宣扬这是为了自己的领民复仇，这件事情就完全不同了，他的领民们会感谢他，而他附近的领主也不会因此而感觉到威胁——你看，要不是海盗们首先攻击泰南人的船团，泰南人也不会胡乱攻击海岸线啊。 很多时候，有些时候只要能够披上合理的外衣，事情的走向就会完全变得不同。 现在是夏天，船团的炮击完之后，将补给舰上保存了有一段时间的食物全用小艇丢给了沙滩上的平民。 然后船团重新启航，一路上碰到的渔船越来越多，当索斯塔克三号表示船团已经到达曾经的哈蒂亚岛的入海口时，马林看到的是一座若大的城市——大毁灭时代的建筑与如今的木制建筑交错而立，整个入海口满是小渔船，更有大型的渔船队正在出海——是一些有着金属外壳的船只，比马林之前见到过的那些渔船都要大。 “这些是哈吉先生的船团，他是这里最大的首领，他的手里有一个小型船只工厂，你看到的这些船都是他自己制造的，他是整个中南半岛西侧最大的渔获提供者，我们的合作伙伴。”孟先生的介绍再一次如期而至。 泰南人的船团在这里完成了一次短暂的补给，卖掉了一些来自西部人类世界的奢侈品——大多都是精怪皮甲，矮人大师的兵器，今年还有马林工坊出品的步枪。 这些都是紧俏货，尤其是马林的步枪，这种能够在五百步外还能够命中靶子的火枪引来了很多关注的目光。 马林问过孟先生，东部人类世界也有火枪，但和西部人类世界一样，现在杭州军工厂还只能制造类似于马林工坊的拉栓步枪的火枪，泰南境内更多的还是杠杆步枪为主力，往外到了这一地区，前装火枪算是常见货，使用纸壳的定装弹那是先潮货。 像这样的东西，根本就是神器了，所以船团赚了不少，拿出来的两百支步枪全交给了那位哈吉先生，他们那边开出来非常令船团的商人们满意的价格。 虽然放拍卖会上也许会赚得更多，但作为这一带实力最强，同时也是和泰南人关系最好的领主，哈吉先生从来不会让泰南人失望，那泰南人也不会因此而让他们的盟友失望。 船团继续南下，来到仰光的时候，马林再一次见到了大都会——大毁灭之前，仰光是这一地区最大的城市，大毁灭之后，这地区的所有幸存者依托这座城市战斗了三个纪元，直到混沌淹没了这一切。 后来人重建了这座城市，所以这座城市如今有泰南人，有当年逃进内陆的幸存者，当然更多的还是对明天心怀希望的年轻一代。 船团到达这里，已经算是进入了泰南人的传统控制圈，这让马林非常感叹，大毁灭真的改变了太多，八个千年前的世界，又怎么可能想到八个千年后的现在，世界会变成这个模样呢。 孟取义说是带马林去看看泰南联合最西南的城市，于是在船团休整的同时，马林跟着孟取义进入了仰光城。 在这个时代，仰光是一个建立在河网上的城市，使用了水上行走的两人在河道上穿梭，引来许多好奇的目光。 这是一座大毁灭时代前的大都市，很多建筑都是大毁灭时代之前的样式，杰森给马林的情报是这里是做为旅游城市来发展的，所以除了那些大旅馆是有着高耸的楼体之外，大多数建筑都只有三层至五层的高度。 “我很小的时候，跟妈妈来过这里一次，那里就是我们住过的家，现在由家养妖精们照顾们。”孟取义轻车熟路地带着马林来到了这个小院子前，她敲了敲门，这个自动门很快就打开了，几个家养妖精……不对，这些家养妖精似乎更高一些，难道就是东部人类世界所说的小矮妖？ 拜托，你们能不能在取名方面搞得这么像旧日本的陆军与海军，明明一个种族，你们硬是要搞出两个名字。 他们看到了孟取义，开心地叫了起来，然后这个宅子里有更多的家养妖精出现，他们向着孟取义行礼，然后向着马林行礼。 当听到马林用家养妖精的语言和他们对话的时候，这些小家伙更开心了，他们开始准备食物。 马林看着这些小家伙努力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孟取义……嗯，从皮肤来看，的确有些相似，孟先生，你的爱好还真的是挺广泛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在这里吃了饭，然后与孟取义离开时，马林出于想看看自己自己能怎么样干扰未来的想法，给了这些家养妖精一枚世界树的种子。 他们听马林的话，将这种子种进了院子。 “那是什么东西。” “世界树的种子。” 面对孟取义的疑问，马林实话实说。 这个姑娘嗯了一点，点了点头，转身正迈开脚步，就看到她机械性的扭过脑袋：“就是卡特堡的那种世界树？” “对啊。”马林点头。 “那我的院子不就完蛋了吗？！”这姑娘瞪圆了眼睛。 “对啊。”马林继续点头，不止你的院子，你的这个街区都会被世界树挤的支离破碎。 但是让马林意外的是，这姑娘最终还是默许了马林的行动。 用她的话来说，院子和房子被世界树挤没有倒没什么，可一想到这东西是那么强大，说不定到时候这座城市就可以依靠它在混沌的亡潮攻势下存活下来。 于是孟取义又重新开心了起来，这姑娘带着马林，说要去见识见识泰南人的政治生态。 说到这个，马林立即有了精神——听说现在的泰南世界是贤者与他们的弟子治世的时代，他倒是要看看，这些贤者与他们的弟子是什么模样。 ……………… 说到贤者治世，马林第一个想的就是古希腊的大圆广场，贤者与他的弟子们在中央舌战群儒，大电音喇叭里传出各种电音要素，幸好不是阿三，要不然说不定争论到一半，整个广场上的老少爷们都得到中间给几位一起伴舞。 而孟取义带着马林来到的当然也是一处大广场，这里也正好要举行一次辩论，只不过一次他们的运气不好，负责管理这一地区的贤者车队刚刚在一周前离开，他的弟子随行而去。 现在在上面辩论的是他的另一位弟子与本地的官员，双方就下半年的民生问题正在争论，弟子表示随着星相与占卜越来越多的证明着亡潮将近，必须放弃往城市外扩展定居点，将所有人民收缩回城市，建立立体式的城墙防御体系。 “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战火！我们必须保护好自己！”那个贤者弟子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四岁，和他辩论的官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摇了摇人，表示这只不过是贤者们的又一次危言耸听：“十年前，我们的占卜师与星相家们就预言了毁灭的来临，但是呢，毁灭并没有到来，我们现在必须要完成十五年前制定的计划，在五年里完成对这一地区的全面开拓，百年亡潮离我们还有很远，我们可以做好准备。” 官员们似乎也有道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在西部人类世界已经有了公论，马林看着那个年轻人，最终选择走上台。 不过在上去之前，马林还是问了孟取义，获得了这个姑娘的肯定之后，他走下看台，走向中央。 有卫兵看到了马林，但是马林异于泰南人的模样和异国的衣物让他们有些犹豫。 更多的，是那位弟子向马林行礼：“向您致敬，异域的传奇阁下。” 你看，贤者的弟子都行礼了，还说他是传奇阁下，我就是一个卫兵，还是别给自己找晦气了好不好。 所以卫兵们最终让开了，马林从他们身边走过，还是使用父系血脉的马林来到这个年轻人身边：“握手，还是拥抱。” “握手吧。”这位弟子微笑着伸出手。 于是马林和他握手，然后扭头看向这位官员：“非常抱歉，打扰到你们的辩论，但是在我们西部人类世界，关于入侵提前这一争论已经有了共识，混沌的亡潮最慢也将在五年之内来到这个世界……也许会是最终之战。” 马林使用的是泰南语，字正腔圆，不存在翻译问题，他的话一说出，立即引来了市民观众们的哗然。 这些市民大多都站了起来，他们看向马林，希望马林的对手，也就是那位官员做出令人信服的反驳。 “最终之战！怎么可能！那些占卜师和星相家们之前就提到过，但是混沌根本没有入侵！”这位官员以事实做出反击。 “那是因为有人做出牺牲！阻止了那一次入侵，虽然只有短短十余年的时间！但那是那位英雄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产！”这个年轻的弟子这一次做出了反驳。 台下的观众们纷纷发出惊叹，马林对于这个说法并不了解，但是他觉得这也许就是真相，因为那位老人的确说过，世界本应该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毁灭了。 但是毁灭的火海没有降临，人类又一次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所以马林摇了摇头：“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以我身为传奇的实力为保证，混沌的入侵并不遥远，我们西部人类世界的传奇已经确认过，会是最终之战。” 传奇的身份的确是最好的手段，在场的市民之中有的是超凡者，他们确认了马林的身份之后，市民们反而安静了下来——无论在哪里，传奇都是一个保证。 这个官员皱起了眉头：“你的确是传奇，但是我说的也是事实，我们的世界，星相师和占卜师并没有统一，比如云中塔的星相师们就说，入侵并不会在最近数年到来，还有一些组织的占卜师也这么认为。” “但是在我的世界，我们北方与东方两个王国正在与混沌军团交战，这些军团就是凭空出现在世界里的。”马林说完看向市民们：“市民们！看着我！你们是认为事到临头才做出反应是正确的，还是未雨绸缪才是正确的。” “我觉得这位传奇阁下说的不错！我们不应该等到大难临头再后悔！”有一个大嗓门市民首先这么喊了起来。 然后是更多的同样的声音。 马林微笑着向市民们行礼，然后他走向官员：“先生，这是市民们的选择，我相信在市民与这位贤者弟子的监督下，你们官员也应该行动起来，毕竟混沌可不是什么远到而来的客人。” 面对马林伸出来的手，这个中年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我会在以后的某一天因为你们今天的犹豫而后悔，但市民们没有说错，大难临头的时候就太晚了。” 说完，他也伸出了手。 就在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马林听到了远处的钟声。 很快的，近处也有钟声传来。 这位官员的脸色都变了。 “是敌袭。” 他这么说道。 “五连急钟，是混沌！” 他的脸色都变了。 第六百六二节:中南之行(二) 在那位官员还无法认清现实的时候，马林已经习惯性的接下了指挥的权柄：“市民！带着你们的妻儿撤退到避难所！”然后他转身看向那位贤者弟子：“我不了解贵国的军队编制，但是我想知道，军队在哪里。” “他们就是。”贤者弟子伸手指向了那些市民，他带着骄傲与自豪向马林介绍道：“他们，就是我们泰南的军队。” 马林转身，看着这些市民中的成年男性正在整队，而年少的孩子们正在与他们的母亲与姐妹一起有序的退离现场。 “打开钟楼下面的武装库！武装市民！敲响贤者之钟！我是第八贤者的弟子！告诉武僧们！城墙上见！”这个半大的孩子发布了命令，然后走到那位官员的身边：“记住你的职责，先生，不要在客人面前丢了泰南人的颜面。” “我明白了，我会誓守箴言，对了，您作为客人，应该去避难才对。”这个官员看向马林，下意识的将马林的外表当真了，不过他很快就一拍额头：“抱歉，我失言了，但是无论如何，您是客人，请不要以身犯险。” “不，先生，我不能看着你们在前线战斗，而我却在后面看着你们去死，这与我的人生信条完全背道而驰。”马林微笑着与这位官员道别，然后看向身后的孟取义：“说实话，我不认为战场真的适合女性。” “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你要让我看着男人去死，而自己却心安理得的在家里？”孟取义摇了摇头：“我们女人也是战士，马林先生，我知道您这是关心我们，但战争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性别而会对其差别对待，尤其是面对混沌时。” “我知道，你还想说，你是一个战巫，能够帮助到每一个人吧。”马林笑着伸手卷起这件短裤的袖子，玛娜正在变成长杖，这种动作让这位贤者弟子理所当然地将马林当成了一位传奇施术者。 于是他理所当然走到了前方，同时开始和马林攀谈起来：“马林先生以前听说过我们泰南人的体系吗。” “并没有，说起来，我也只见过孟取义的战巫体系，别的说实话，我并不了解，不过我听说贤者体系必须是失能者。”马林解开自己的头带，被术式强化的身体开始强化，首当其冲的就是马林的头发长到了及腰长度，浓密的长发让足够让任何一个资深程序员因此羞愧而死。 用头带将长发束起，马林在等待着这位贤者弟子的答案。 而他并没有回头，回答得也非常坦然：“是的，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幸运，更多的失能者加入军队直面混沌，而我们这些孩子却成了贤者的弟子，在未来的某一天，甚至还会继承他们的衣钵。” “看起来我在你这里没办法获得答案了，没关系，我会去问你的贤者导师的，现在让我们去见见混沌吧。”马林也没有指望这个孩子能够给他什么答案。 跟随着他前往城市的北方，马林可以看到这座城市正在快速地武装着自己——那些钟楼下方的大门正在打开，每一个市民都能够获得一把武器与一件皮甲，有些人甚至获得了火枪。 大多都是杠杆步枪，中等长度的枪管，钢制的弹头与弹壳。 你看，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无情，但泰南人很显然还是找到了办法，一如八个千年前那样。 “小先生，我们的部队已经集结完毕，能与您一起前进吗。”一个中年男性来到这个贤者弟子的身边低下头问道。 “当然，跟上来吧，先生。”这个孩子笑着一挥手，他立即转身高举左手，在路边不知所措的同龄人们立即爆发出欢呼，他们跟了上来，作为指挥官的他注意到了马林与孟取义。 孟取义作为战巫，是他熟识的超凡存在，但是马林这一身行动他就吃不准了——肯定不是阿三，马林也见过那些家伙，皮肤大多都是棕色，根本没有如马林这样如牛奶般的白色肤色。 外表看起来也不像是一般的人类，他手里的那把杖看起来更不像是凡品，至于马林腰间皮袋里装着的哔普，那就更认不出是哪儿来的了。 所以他思考了一会儿：“你好，我是李醒星，你是远方来的客人吗。” “来自西部人类世界。”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种不惧危险的战士，马林不吝啬于给予关照与笑容。 “西部人类世界！天哪，我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传说故事，小先生，你们那儿的人类都和你这样吗。”这个中年人好奇地打量着马林。 “并不是，我的外表是极少数派，更多地还是和你一样，只不过五观有些差别，肤色有些不同的人类。”马林用流利地泰南语回答让很多武装市民大为惊讶，不过在贤者弟子介绍了马林超凡传奇的身份之后，这些惊讶就变成了赞美。 “阁下能够与我们一起战斗，真的是太好了。”如何说刚刚这个中年人对于马林的看法是急着送死的年轻人，那么现在他的观点就是来自异域的传奇强者拔刀相助了。 越来越多的队伍出现在街道上，马林甚至看到了一些女性在路边的小广场上搭建起伤员使用的战地医院。 “很奇怪吗。”贤者的弟子注意到了马林的张望。 “是的，感觉……这不像是一座城市，更像是一座军营。”马林感叹道，因为这座城市带给他的只有这种感觉。 “当初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批市民，也就是他们的父辈本身就是泰南的开拓部队，他们在这里驱逐了混沌的部队，收束了在野外挣扎求生的本地人，重建了这座城市，他们的孩子们也理所当然是军人，只不过时间久了，久到这支开拓部队的年限太过久远，他们被移出了开拓部队，成为了市民……但他们毕竟还是战士，警钟长鸣，他们自然重新武装起来。”贤者的弟子说到这里看向马林：“我听船团的使节先生说过，您在西部人类世界有过建立军团的经验，您指挥的第一次战斗甚至消灭了一支数万人的黑兽人。” “是的，看起来那位使节先生对您真是知无不言。”马林笑了笑。 “他很推崇你的工坊制造出来的那些火枪，我看过到一支，非常优秀的后膛步枪，马林先生，我对您的来历真的非常好奇，但是请放心，对于您的好奇心还没有远超眼前混沌的地步，何况您是一位传奇，我的导师哪怕在，也不可能让我出一位传奇出手，这不合乎规矩，更是取死之道。” “这就是为什么贤者只能由失能者担任吗。”马林问道。 这个年轻的孩子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因为力量会使人沉醉，我们贤者不能变成力量的奴隶。” “你们对于你们本身是如此的无法高看吗？”马林皱了皱眉头，他想知道这些贤者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没有力量，碰到危险的时候怎么办，如果你们一支贤者全都遇害了，又会怎么办。” “别的贤者的弟子会继承这一支的衣钵，请放心，马林先生，贤者正因为如此脆弱，才不至于被混沌控制，进而变成混沌的盘中餐。”这个孩子地回答让马林真得有些摸不着头痛，为什么这个孩子会这么说，为什么他会觉得贤者手握力量是危险的？ 看起来只有在战斗结束之后，看看能不能从孟取义那儿获得答案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跟着这个孩子上了矮墙，据他说，这座城市因为很久没有碰到战事，现在的城墙还是当年建到一半的时候改的，所以只有三米高。 现在这上面站满了防御者，跟着贤者弟子过来的那一队人被安排到了别的地区，他们只能与贤者弟子道别，然后跟着带路者前往别的地段。 “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些裹挟的开拓点的难民，从外观来看他们已经救不回来了，但是我们现在认不出来是哪一个邪神的部队，他们的大部队并没有到达，只有一些零星的混沌信徒，这些混沌狗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标记。”在城墙上的一个军官走了过来，他穿着护甲，对于贤者弟子只穿着一身布衣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但是对于马林，他多看了两眼：“先生，这位是……” “马林·盖亚特，来自西部人类世界。” “啊，是西陆的小先生，您也是贤者吗。”这个中年人看着马林身上的短袍问道。 “可以这么说，看，我们的敌人来了。”马林指向墙外，在他的指引下，指挥官与贤者弟子都看清楚了混沌的战旗。 那是一个底部有着横杠的红色叉型图案，下方还有颅骨作为点缀。 “看起来我们要面对孔夫子的那些走狗的挑战了……”指挥官说完，开始下达命令：“把我们的龙枪队在城门口准备好！重步兵上城墙！火枪手在城墙后方的天台上准备自由射击！告诉我们的弩手！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放血者的身上！” 他下达的命令被飞快的贯彻了下去。 马林看着那些被控制住的可怜虫被驱赶向城市的方向。 “我告诉过我们的官员，混沌的入侵马上会到来，这是不是云中城的那些走上了歧路的占卜师们能够确认的，现在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是不是堕落了。”这个贤者弟子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我看到了他们的大魔！一个巨大的放血者……一个恐怖的魔王，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对抗它，马林先生，我觉得您不应该死在这里，这是泰南人的城市，而您并不是一个泰南人。” “但我是一个神选冠军，我让你看一个大宝贝。”马林说完，玛娜变成了手环套上了马林的左手腕。 然后空出来的两只手探入了亚空间，左手的血神神剑首先出现在这个世界，马林看到这位贤者的弟子的脑袋上当场出现了一个角。 然后公正之主的神剑也被马林抽了出来，于是那个小小的角还没来得及成长，就因为失去了这一机会而落到了地上。 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的贤者弟子这才在后知后觉中抹了抹他的额头，发现并没有什么破损，然后他从脚边捡起了那个小角：“马林阁下，您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喔，是孔夫子和吴夫子给予我使用的武器，我去去就来。”马林说完跳下了城墙，大步走向恐虐的这个战团：“出来！你这个懦夫！看看谁在这里！” 混沌的军阵停下了脚步，那个大家伙一个人越众而出，如果是别的邪神的冠军大魔，指不定就跑路了，但是对面的好死不死，正好是孔夫子的信徒。 马林记得当初论坛里有一个关于转生成四小贩名下大魔的讨论，提到最后，很多人都说，其实信恐虐打打杀杀就行了，马林只能说图样图森破，你碰到强敌的时候，逃又不能逃，战又打不赢，那才是最惨的。 换一个慈父鹦鹉辛烈治的大魔，马林觉得以自己的身份站在这儿，对方早就跑没影了。 也只有恐虐的这个大魔一脸跟吃了屎一样痛苦着，还要举着剑冲上来，甚至还要用嚎叫声给自己壮胆。 这么壮胆有什么用啊，朋友，你还是要死成球的。 在这个大魔冲近的时候，哔普嘻嘻一笑，给他拍了一个击穿了他法抗的迟缓术。 马林手腕上的玛娜从马林腰间掏出点五零口径的转轮枪在一秒内打空了弹巢里的四发子弹。 大魔先生为了挡住子弹，不得不挥动手中兵器，当他扬起长剑时，马林手里的双剑也在同一时刻剁在了它的双膝上。 在这个大魔吃痛而跪倒的时候，马林伸出手抓住了它持剑的手，将这个家伙的手指头掰断，然后拿过那把长剑，将它剁进了这个家伙的脑袋里面。 然后拔出公正之主的长剑，将这个大魔的脑袋剁了下来。 亚空间的裂隙里探出一只骨手，一把抄住了这个大魔的脑袋。 然后艾尔斯的脑袋探了出来，他看着马林咧开了嘴，看起来非常开心。 “艾尔斯……好久不见了。”收起武器的马林和这个巫妖打了一个招呼。 然后理所当然地收获了艾尔斯的疑惑。 ·马林阁下，您在说什么胡话，我在两个月前刚刚见过你。 说到这里，艾尔斯倒是先笑了起来。 ·不过，你说得对，至少两个月，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第六百六三节:中南之行(三) 失去了它们的指挥官，这支恐虐部队选择了撤退，他们的大魔指挥官死在冠军对决中，对面的冠军看起来极为强大，而且手里的武器看着也有些眼熟，多重因素之下，这些家伙最终非常少见地选择了撤退——绝对不是逃跑，而是有次序地退离接触。 当然，那些混沌信徒和被污染了躯壳的可怜人被抛弃了，泰南人的军队离开了城墙的保护，开始处理这些被抛弃的炮灰。 马林没有去浪费他的善良，因为无论是信徒还是可怜人，都已经被混沌污染了心智，能救回来的概率？ 根本就没有概率。 艾尔斯拿着大魔的脑袋，正在想办法从中掏出这个可悲的灵魂，而这颗脑袋的眼珠还能转动——他的灵魂被艾尔斯禁锢在这颗脑袋里，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贤者弟子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打量着马林，仿佛在确认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怪物，最终他放弃了这种刨根问底式的眼神质疑，而是将注意力投向了艾尔斯。 同时，一个大光头走了过来：“这个巫妖……马林阁下，你和它认识吗。” “认识好些年了，我平时杀大魔的时候，总是请他来共襄盛举。”马林说完看着这大光头与他手里的金属棒：“你是武僧吗。” “是的，阁下，我们与亡灵关系比较紧张。”这位武僧在说话时显得有些直言不讳。 艾尔斯这个时候搞定了脑袋里的灵魂，他抽了一枚金饼，然后将大魔脑袋丢到了贤者弟子的脚下。 ·年轻人，看你岁数不大，身份倒是挺大的，这脑袋在我们那儿没用，你们这儿能换多少钱。 “我们和亡灵没有什么交易可做。”大光头继续着他的直言不讳。 马林这个时候掏出了神圣烟叶制作的烟，给大光头和艾尔斯一人弹了一支。 “谢谢，阁下。”嗅了一下手里的烟，大光头微笑着向马林行礼，然后点上了烟。 看起来泰南的武僧们至少不会拒绝这种神圣烟草，这个发现让马林点了点头。 而艾尔斯在他的冤家地注视下打了一个响指，用幽蓝火焰点燃了烟，与众不同的巫妖满意地抽了一口。 ·比我在北方抽的烟草正宗多了，马林阁下。 艾尔斯的表现让大光头愣住了，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烟，又看向艾尔斯吐出来的神圣烟雾，再然后看向贤者弟子时，他终于没有对贤者弟子捡起大魔脑袋有任何抱怨了。 一个能抽神圣烟草的巫妖，在今天之前他能够将说这个故事的家伙的脑袋从脖子上扯下来。 但是今天之后，他只怕就是说故事的那个家伙了。 不过艾尔斯的所作所为让他的戒心放下不少——毕竟能够不被神圣烟草点燃的巫妖，这就代表着这个巫妖至少在最近这段时间里没有做过什么恶事。 而且还有马林这个传奇作保，看起来的确可以付出信任。 “这东西可以献祭给吴夫子，我可以给你金锭，巫妖先生，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贤者弟子很显然意有所动。 艾尔斯扭头看向马林。 ·阁下，这颗脑袋你准备卖多少。 “别卖了，就算是我这个客人给出的礼物吧。”马林说完，掏出一颗世界树果实丢到了大光头的手里：“这位贤者的弟子肺部早年有过伤，把这颗果子打磨成粉，分两次配着清水服下，可以药到病除。” 大光头虽然说是武僧，但肉眼可见的是超凡者，对于马林丢过来的果实他自然明白其实际意义，立即满口的感谢。 ·说起来，马林阁下，这支混沌我们要怎么处理。 艾尔斯看向马林。 “我不是让你在北地支援北方王国的军队吗。”马林好奇地问道，艾尔斯这家伙这么问，就是想来这儿打牙祭了。 ·北方佬打到现在已经打掉了四个团，不过他们的指挥官倒是挺有信心的，所以也不想让我去分军功了。 艾尔斯地回答让马林皱了皱眉头，不过考虑到这是之前他和北方的那位陛下的默契，他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行吧，你把你的军团拉过来，去追杀那支混沌部队，不过如果感觉点子扎手，可以叫我。” ·没有问题，阁下，不过您的这些新朋友们是不是愿意让我在这里召唤我的军团呢。 “张教长，我觉得既然这位巫妖与众不同，又有马林阁下的认可，也许我们可以见识一下他的军团，毕竟我们泰南已经快有数百年没能见到巫妖的军团了吧。” “准确来说是八个百年，既然是马林阁下的朋友，在阵营上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所以，我觉得没问题。” ·那好，走你！ 艾尔斯双手一抬，白骨的大门破土而出，然后举着大枪的白骨枪兵阵就鱼贯而出。 第一列出现的时候，大光头张教长的脸上的好奇就被凝重代替了。 第十列的时候，他的部下已经有些动摇了——没办法，这年头大众对于白骨枪兵的认知是啥都不穿的骷髅兵拿着一把一米长的破损长枪。 而艾尔斯的白骨枪兵们穿重甲，裸露在外的骨骼全是增生之后的粗大白骨，上面满是铭纹，眼中燃烧的是纯白色的魂火。 完全超出认知的白骨枪兵走出来差不多两千具之后，白骨之门有了数秒的停顿，张教长挠了挠他的大光头：“虽然巫妖阁下的军团令我印象深刻，但只有这些的话，是没办法战胜那些混沌的。” ·当然，我也不可能只靠这些兵力就击败那些混沌。 艾尔斯一说完，穿着胸甲与皮制护裙的白骨射手们闪亮登场。 “真是暴发户式的炫耀啊。”站在马林身边，双手叉腰的孟取义小姐抱怨道。 艾尔斯嘻嘻一笑。 ·孟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些火枪可是我花钱从马林阁下那儿买的，您看，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 十具射手为一列的军团队列在出现了二十列之后依然看不到队尾，贤者弟子不得不带着好奇心走到马林身旁：“阁下，刚刚那位巫妖先生说的，那些新式火枪都是您卖给他的，对吗。” “是的。”这一刻，马林微笑着伸手掏出梳子整理了一下根本就不存在的凌乱。 “我们可以向你购买生产许可证吗。”贤者弟子看着马林：“我们有工匠所，有大量的工匠，还有矮人大匠师，他们是最厉害的工匠师傅。” “没问题，我甚至可以教他们怎么制作火枪，对了，你们有车床吗。”马林问道。 “有，但非常少，是大毁灭之前的好东西，但只有机魂能够使用。”贤者弟子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机魂需要的祭品，如今已经越来越难被我们发现了，我们有时候将一座旧城市翻上一个底朝天，都不能够凑齐他生产一次的祭品。” “看起来你的同伴胃口挺大的。”索斯塔克三号闻言扭头看向杰森，而杰森翻了一个白眼：“别让我看到这家伙，要不然我一定要把他的核心从存储区里拆出来。”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说到这里，贤者弟子扭头看向这两个ai，他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地看向马林。 “他们就是机魂。”马林不得不介绍起三号与杰森的身份。 这下子，连正在数到底有多少射手的张教长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他看向这两个ai，再看向马林时，眼中已经充满了一般人看向富可敌国的人时应该有的羡慕眼光。 “你们也是机魂，那么启动你们的话，马林阁下要付出多少祭品？”贤者弟子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要是有眼泪，杰森和三号只怕已经笑出眼泪了。 笑够了，三号一摆手：“根本就没有什么祭品，我们自己有能量制作工厂，你说的那个机魂，也是因为无法提供机械开工的能量而苦恼着，没事，这件事情我会帮助你们的。” 有了这位的保证，于是贤者弟子再也不去管刚刚从白骨之门里走出来的重型骸骨骑士们，而是转身示意马林跟他走。 “我们要去哪儿。”和艾尔斯打过招呼，马林带着人跟上了贤者弟子。 张教长走到了贤者弟子的面前为他开道，看起来他已经对艾尔斯的军团到底有多少数量已经麻木了，马林觉得这家伙也应该回过味了——能和马林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家伙，除了罗根，个顶个都是狠人。 罗根不行，他顶破天也就是一个被家暴的狼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找了一个短序列，能够变身成狼人战斗。 然后他完全打不过米米安，用自己的苦命诠释了什么唯有家暴才是永恒。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送您去泰南本土了，我是贤者的弟子，我自然不能陪您一起去，但是我可以拜托你身边的孟小姐，你们的船团将获得优先补给，你们早一天到达工厂区，我们泰南就能够早一天获得新式火枪，至于这里的安全您不用担心，我们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而且您的那位巫妖朋友，我们可以立下契约，让他帮我们在雨林中猎杀那些混沌，并在混沌的军团攻击这座城市时加入防御战斗。” “看起来你已经相信艾尔斯了。”马林笑着说道。 “与其说是相信这个叫艾尔斯的巫妖，还不如说相信您，马林阁下，一个能够接受神圣能量的巫妖，在今天之前是闻所未闻的存在，这位巫妖先生没有说错，他的确非常的与众不同。”贤者弟子说到这里看向了马林：“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马林阁下，您能够告诉我，您需要什么代价吗。” “什么代价？”马林愣了一下。 “是啊，世间万物，总是明码标价，机魂需要祭品，食物需要金钱，这世上唯一无价的是生命，而您的帮助能够救下无数的生命，所以我想知道，您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又或者说，我是不是能够支付得起你的开价。” 这位贤者弟子的话语让马林感叹——看看这泰南的孩子，觉悟真是优秀，不愧是贤者的弟子。 “小先生，您不能妄自菲薄，您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无价的。”张教长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孩子脸露急色。 “不，张教长，我的导师早就告诉过我，只要能够驱赶掉混沌们，一切代价都是可以付出的，不要说我们，就连贤者们都可以付出他们的生命作为代价，世间万物，唯有爱情与生命是无价的。”驳斥了张教长的多嘴，这个孩子扭头看向马林：“我可以付出最大的代价，就是我自己的自由，爱还有生命。” “我要你的爱有什么用，你是男孩子啊。”马林翻了一个白眼。 然后注意到孟取义看着他摇头。 心有所感，马林低头看向这位贤者弟子。 后者苦笑着叹了一声：“看起来，马林先生是误会我了。” “呃，不，没有误会，我已经结婚了，而且对于发展新的友谊与关系并不感兴趣。”马林立即阻止了这位的继续发言：“而且我帮助你们，不是为了什么代价，我相信你们付不起，而我也不愿意让你们这些与混沌死战到底的人类同胞付出所谓的代价。”马林连忙开始说漂亮话，拜托，我又不是什么收集狂。 贤者的弟子对于马林的言语似乎非常感动，但是她似乎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性主义者：“但是，马林阁下，如果没有付出却收获了如此多地帮助，以后会造成非常严重的问题，我们不能让不劳而获的思想出现在这片大地之上。” “那么，你们泰南有金币吗，能拿一枚给我看看吗。”马林不得不开了一个价码。 “有的，但是我这里没有，张教长。”贤者的弟子看向了大光头。 后者满脸尴尬：“我穿着武僧战袍，身上没带钱。” 贤者弟子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孟取义，然后马林看着这个小铁母鸡从她的腰袋里掏出了一枚椭圆形的金币。 “这就是金币吗……有这么一枚就够了。”马林拿过金币说道。 “一枚，这怎么行，这可不是什么等价交换！”贤者弟子着急了，她看着马林直摇头。 但是马林却有不同的意见：“的确，我的价码不止只是这么一枚而已，但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为了不让文明沉沦的战士，已经用他们的牺牲和誓言为后来的你们付过账了。” 说完，马林又将这枚金币丢给了孟取义：“这是零花钱，好好保留它吧，孟小姐。” 做完这一切，马林伸手：“贤者的弟子啊，请为我们引路吧。” 这个女孩看着马林第一次露出笑容：“我叫乘山，朝乘山，谢谢您对我们的帮助，这边请吧，马林阁下。” 第六百六三节:中南之行(四) 船团的补给虽然被提到了第一位，但是船团在这一地区卸货之后，还需要带上城市的特产与收集的各种原材料，所以最快也要两天之后，考虑到船团的船员们也需要休息，朝乘山并没有太过压迫所有人。 她也知道，马林阁下的存在，让这座城市固若金汤。 再说了，从一周时间提前到只需要两天，她已经为马林先生的行程挤出了五天时间。 这就够了，因为过犹不及。 所以，让大家也休息两天吧，她也正好可以看看，那位叫艾尔斯的异域奇怪巫妖的军团，到底会给他带来多少惊喜——据留下城墙上观察的士兵回报，那个巫妖的军团不但有之前朝乘山看到的枪兵，射手和骑手，他们还看到了上百门由巨兽骸骨托举着的大炮、看到了至少五百具穿着重装手持巨型双手剑的白骨巨像兵，甚至成规模的有着白色魂火的巫妖集群。 这种规模的部队，不要说来毁灭这座城市，甚至都可以在泰南本土掀起血雨腥风都没有问题了，但是这个叫艾尔斯的巫妖却带着他们沿着混沌撤退的路线追击而去。 而且白色魂火，能够点燃神圣气息的烟草而不被点燃，朝乘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巫妖。 在泰南人的记忆里，巫妖是邪恶的化身，在朝乘山的眼里，只有再死上一次的巫妖才是一个能让泰南人放心的巫妖。 但是今天，一个如此不同的巫妖以马林阁下眷者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眼中，这真是一个非常……非常令朝乘山完全无法理解的事实。 在马林阁下离开之后，朝乘山还特意问了孟书记的女儿孟取义，希望这个女孩能够解答一番。 然后，她就被孟取义所说的那个故事迷住了。 西部人类世界原来也一直没有沉沦，他们也一直在对抗混沌，虽然他们的运行模式有些太过陈旧……当然，朝乘山也不知道这些西部人类世界的国度为什么要搞出国王与贵族，这些在大毁灭之前就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的东西，为什么还会在八个千年之后死灰复燃呢？ 但这些都不是朝乘山最想了解的，因为马林阁下的故事太过波澜壮阔了，他是这样的年轻，他是这样的强大，听说还有很多妻子，都是美人。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西陆人啊，朝乘山突然觉得孟取义姐姐很幸运，她能够有幸成为追随者，一定可以见证这位传奇阁下拯救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无论结果如何，都比她这样一个贤者弟子，过得更加多姿多彩吧。 一定是的。 朝乘山想到这里，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在内心深处告诫自己，这就是每一个人所要担负的责任，有人是传奇，有人是失能者，每一个人的责任天生都不同，对于朝乘山来说，她要做的就是成为贤者阁下真正的弟子，成为阁下也能为之骄傲的弟子。 然后，继承贤者的衣钵，然后终有一天，将这衣钵传承给自己挑选的弟子。 这是贤者的使命。 我们愿守山河之美，愿引文明之光，愿燃真识之火。 ……………… 跟着船团过来的一个小孩子模样的西陆人是传奇，在刚刚城北的战斗里一个人就把一个大魔给宰了的消息只花了半天就传遍了整座城市，刚刚还人心不稳的城市立即变得充满了活力。 关于传奇阁下阵斩大魔还喝退了混沌军团的故事在下午的茶馆里都传遍了，马林坐在角落里跟几位大使听得津津有味，孟取义有时候甚至会扭头看向马林，表示这说书的是不是就在现场，怎么就连编都编得如此真实。 “你这就吹上了，我哪儿喝退混沌军团了，他们自己跑的好不好。”马林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反驳道。 “可他也提到了你的那两把双股剑呢。” “我还刘备呢，双股剑。” 插科打诨到了这里，马林注意到有人跑进了茶馆，这家伙一路推开客人们，然后跑到了读书人的台上：“追击混沌的部队回来了！你们绝对不会相信他们砍回来了多少混沌的脑袋！” 喔，艾尔斯回来了。 提到艾尔斯，马林就来劲了，而各位大使表示也想去看看热闹，于是马林让孟取义带路，一行人抄了近路来到城北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城墙上已经人山人海。 大使们虽然身为超凡，但也不敢在这儿硬挤，马林倒是看到了大光头张教长，于是挤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 “啊，马林阁下，您和您的朋友要出城门吗，那没问题。”张教长认识马林，于是找到了城门的管理员，马林他们通过软梯爬上了方城，然后从另一侧翻了出去。 艾尔斯已经站在城门外，这家伙手里还提着一颗放血者的脑袋，一看到马林立即就开了口。 ·你知道吗，马林先生，这儿的野外到处都是混沌，我甚至还碰到了这个想要收拢败兵的冠军，这个倒霉蛋的金饼成色还挺不错的，我感觉这儿就像是我一个人的天堂。 “看起来我要说恭喜你狩猎愉快了。”马林打量了一眼艾尔斯的军团，发现根本就没有多少损失。 ·是的，我喜欢这片森林，我的军团在这里像是回到了家一样，对了，我可以向这座城市展现我的战利品吗。 艾尔斯说完伸手往身后一捞，马林就看到那些枪兵们走了过来，他们的腰间挂满了混沌的脑袋。 马林转身，一跃回到了城墙，问了张教长能不能让艾尔斯向市民展现他的战利品，这个大光头思考了一下，最终同意了。当然，他也让人去告诉那些市民，免得市民们误会了什么。 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想看热闹的市民们几乎挤满了一这大段城墙，他们看着艾尔斯向马林行礼，然后一个又一个枪兵走过马林面前，它们解下腰间的战利品们，随着这些混沌的头颅在马林面前越堆越高，这些市民们从一开始还能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到开始渐渐地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当混沌的头颅将出城的街道都堵塞住的时候，市民们开始欢呼，然后欢呼声连绵不绝。 ·我喜欢这里的人民，他们不像是那些北方贵族一样，看到混沌的脑袋们还要用丝绸手帕掩住口鼻。 艾尔斯将他手里的冠军脑袋丢到了头颅铸就的塔的最上部，走过马林身边的时候用非常开心的模样说道。 “那是贵族，而他们是平民。”马林笑着说道。 ·但我能够感觉到，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他们命运的主人，每一个人，您知道吗，我能够从他们的脸上的笑容看出来，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会是他们自己的主人，他们之中没有人会是奴隶，而我在北方见到的每十个士兵里有四个人就是各种各样的奴隶，剩下来的，也只不过是他们领主手中的棋子，命不由已的可怜虫。 马林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艾尔斯在说什么，他在抱怨贵族最近的战役指挥，马林听说过，有太多不应该的牺牲出现了。 甚至出现了炮弹比人命金贵的观点，如果不是因为马林抱定士兵不造反他就不回去的想法，马林早就回去把提出这个观点的参谋吊死在哥本哈根的钟楼顶上。 艾尔斯这个时候已经双臂平举着来到城墙前，他向城墙上的市民们行礼。 ·市民们！我想用这些脑袋和你们做一个交换！我有几个小条件想获得你们的认可！ “说吧，与众不同的巫妖先生。”城墙上的张教长回答道，马林可以看出来，这个中年大光头的声音里满是喜悦，想来也是应该，还有什么比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生死大敌的脑袋孤零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要令人快乐的事情呢。 ·我想获得在这片大林地里自由猎杀混沌的权利！混沌的脑袋会是我支付给你们的租金！ “市民们，你们怎么看！”张教长问道。 “同意！”市民们大声地回答道。 马林笑着坐下，玛娜变成的椅子托住了它的主人。 而张教长不负众望地同意了艾尔斯的第一个请求，在他的身后，市民们欢声雷动。 ·我想获得在这片大林地里自由补充兵源的权利！混沌的尸骸会是我最理想的补充来源！ “市民们！你们怎么想！”张教长问道，这一次，这位武僧教长的脸上出现了从容的笑容。 “同意！”成千上万的市民发出了统一的呐喊。 于是张教长笑容满面地替市民们与艾尔斯达成了第二个条件，在他的身后，一些小姑娘甚至将花丢到了马林的怀里。 这让艾尔斯看着马林的时候非常幽怨，马林对此也是非常尴尬，同时对于这个巫妖表达了一定的鄙视——你自己一身骨头架子没有吸引小姑娘的本钱，这事你能怨我？ 在马林的直男直视下，艾尔斯最终心虚地转身看向城墙。 ·市民们，你们的宽容令我心生敬意，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能进来这座伟大的城市，喝一口……这个巫妖又扭头看向马林。 “圣三叶果茶，这座城市里劲最大的茶。”马林笑着说道。 圣三叶果茶，是这座城市的特产，这茶中含有正能量，最纯正的浓茶，甚至有着喝一口治疗过线半年的大名。 马林喝茶的时候注意到这东西过，口感非常好，艾尔斯听说之后一直都想来上一口。 ·对！我现在想讨一口圣三叶果茶，如果我喝下这茶，那我是不是就能够进入这座伟大的城市吗！ 这一次，张教长有些犹豫。 但是相比起张教长的犹豫，市民们的行动力倒是非常快，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罐子被市民们吊了下来。 艾尔斯走了过去，他抱起罐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马林感觉这个巫妖似乎有那么一个刹那思考过人生，出于好奇心，马林走到抱着罐子的艾尔斯面前，跳起来看了罐子一眼，好家伙，这果茶浓的跟加了五斤糖与砒霜的药罐子一样。 “说起来，巫妖先生，我很好奇，你要怎么喝下它呢。”张教长很显然没有看到罐子里的东西，要不然他也没有脸这么问。 还是艾尔斯光棍，他将罐子交给马林拿着，然后在大庭广众的眼皮子底下大变活人。 接着这个家伙从他的私人空间掏出一件长袍给他自己套上，马林拿起玛娜变的匙子交给艾尔斯。 后者用世界树匙子挖了一勺……茶酱塞进了嘴里，马林看着这家伙的七孔都在刹那之间往外喷射纯白的雾气。 ……好像不止七孔……算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总之没有自燃这是好事，要不然马林就真的跳进银河都说不清了。 而艾尔斯在打了一个响鼻之后，笑容满面的他看着城墙上的市民们：“劲够大的！多少混沌脑袋能换一罐！” 马林为艾尔斯做了翻译——之前是灵魂通信不需要，现在艾尔斯用西部人类世界的通用语就需要了。 然后城墙那边一阵骚动，一个老汉被扶了上来：“先生，你已经用你的租金付过钱了！” 马林同样做了翻译，艾尔斯的脸上的笑容都快挤出褶子了，他再一次行礼。 张教长下令打开大门，艾尔斯抱着罐子跟着马林走进了城门，他的军团当然远离了城市并开始结营——艾尔斯下属的巫妖们自然能够把所有事情办好。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巫妖，你说你叫艾尔斯，你是怎么做到不害怕正能量的。”张教长走到艾尔斯面前，看到艾尔斯手里的匙子与罐子里的芝麻糊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跟马林先生一起在西部人类世界的时候，也许是好事做多了吧，你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把混沌那跟浆糊一样的灵魂抽出来做成灵魂金币，这件事情我有心得，如果你以后死了变成我这样的，我可以带你做这活，我跟你说，绝对大赚。”艾尔斯一边说，他的魔法之手从他腰间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烟盒，他打开烟盒：“对了，这是来自西部人类世界的神圣草叶，我变成人的时候最喜欢的消遣方式，这会让我想起我身为人类时的小美好，你要不要试一支。” 这个时候的艾尔斯已经给他自己拍了一个通晓语言，不需要马林的翻译就能够做到同声传译。 “生意就免了，不过烟我就不客气了。”哈哈一笑的张教长也不矫情，他拿了一支，以手为刀切开雪茄，马林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好让教长先生用最天然的灵能之火点燃雪茄。 有一句话说得好，抽雪茄，火也非常重要，柴火伤肝，碳火伤胃，油火伤肺，只有灵能之火，才能够做到滋阴养生。 第六百六四节:中南之行(五) 联合迎宾大楼。 这座大楼是目前仰光城里唯一电梯还能使用的大楼，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抢修了一下午，将电梯原本只能到达11楼的毛病给修好——他们更换了电梯的钢缆，修复了顶部的绞盘，同时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他们的生物体扫描确认上半部有不少的生命反应。 原本马林是想入住这座据说是当年整个仰光最豪华的大酒店，而两个ai的这一发现让马林的梦想化作了泡影。 什么顶层总统套房，什么大水床，什么还能用的冰箱全都完蛋了。 因为马林带着艾尔斯与他的巫妖小队很快就发现这楼里原本因为塌方和无法进入的上层里全是疯活尸（相对于康恩这样有神智的还能有交流的生化人）——于是马林带着队伍从这十二楼开始一路往上清到了三十七层，拖出来上千具疯活尸的尸体。 艾尔斯再一次赚到，不过他将这些灵魂金币全分给他的小弟们，这让跟着艾尔斯混的巫妖们感恩戴德。 这一次马林还注意到艾尔斯的小弟之中有几个灵魂图谱是他以前没见过的，考虑再三，马林没有拍侦测阵营，毕竟艾尔斯能变成这样，他的第一批小弟也变了，如今这些新招来的小弟想必也能有被洗脑的一天。 说起来巫妖真的是做007的天生好材料啊，只要灵魂金币给够，马林甚至就没有见过巫妖小弟们抱怨的时候——马林见过最多地都是这些巫妖在跟着艾尔斯战斗的时候全程任劳任怨，屁话没有，啥事都做，就像是一台台精密的机器。 话说回来，马林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些疯活尸能够活这么久，康恩倒是说出了他们一族的秘密——在极端的环境下，生化人能够进入假死的状态，通常上百年都不是问题。 而疯活尸只怕经历了第一次灵能潮的洗礼，再加上扭曲与异变，能假死到现在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马林觉得这有可能就是真正的答案——这些疯活尸完全没有马林以前见的那些它们的同类来得强壮，它们枯瘦的身体，蹒跚的步伐都证明它们真的是饿得太久了。 考虑到下面的房间都需要清洗，马林只能带着铺盖卷走上了天台。 康恩更喜欢在地洞里睡觉，但是他今天错过了太多，以至于整个下午都在艾尔斯身边晃悠，提的问题把艾尔斯都快逼疯了，为了不让艾尔斯转职疯巫妖，马林只能带这个小子带在身边。 美其名曰让你看看夜里天空的美丽。 只不过康恩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星海的魅力，也许是因为它们是被创造出来的，这让马林非常忧伤，明明他的好朋友奎托丝都能欣赏，为什么他不行，明明大家都是混血儿。 难道说，显性血脉决定了这两个孩子在感性上的差别……或者说是鸿沟。 真是令人好奇，两个孩子的父母都是生化人与人类，人类也许是在创造生化人时使用的是人类的基础基因，但混血儿这么大的差别，还是令马林好奇。 奎托丝在语言上面就比康恩好，而康恩他自己也承认了，在战斗层面他比奎托丝这个姑娘强至少两倍。 而在马林所见的活尸群里，就像是那次救孟取义的行动里，那些有社会组织的疯活尸甚至已经开始集体喂养——在这样危险的世界里，对于疯活尸们来说这其实是一种好办法。 如果分成小家庭，疯活尸们之间就会因为这种分裂而形成竞争，而这样的集体喂养从一个侧面消灭了竞争，而活尸似乎还没有学会怎么自私，这样做非常有利于它们的种群拓展。 康恩的种群其实也不能算是分成了小家庭，他们只是做到了在两情相悦下的婚姻，强大的女性或是男性，依然可以有复数的情人——让强大的血脉流传下来，虽然并不文明，但是在这个该死的时代，却是最实用的。 “马林先生，泰南人的富庶真是令我惊讶，您看看我们下方的这座城市。”康恩站在楼边看着下面的城市，足够的高度带来足够的视野，这是这个年轻的生化人在地洞里所见不到的。 “是啊，在大毁灭之前，你甚至可以到星环轨道上去，从天空之上俯瞰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马林靠在堆在角落的垫子上，他仰望星海，离家越近，他就越忧愁。 因为他不知道故乡是不是还在，因为他不知道故乡是不是会有什么变化，更不知道她住的那个山坡是不是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等一等，她是谁？ 马林又在心里扪心自问，但是没有答案，马林只能感叹着将自己埋到了软软的垫子里。 “马林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人类是这么的强大，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大毁灭呢。” “我会告诉你，因为有人呼唤的神明被李代桃僵，邪神通过这样的代替开始入侵这个世界，将毁灭带到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马林看着星海回答道。 康恩有些不解，他来到马林的面前跪坐到了地上：“先生，信仰也有真与伪吗。” “当然了，因为在毁灭到来之前的许多岁月里，我们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任何真正显圣的存在，那些信仰只不过是在述说着一个个不同的名字，他们有圣母，有圣子，还有圣人，更有全知全能的神明，但是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救过这个世界，更不要说真正地救过什么人。”马林坐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康恩的孩子，这个孩子肯定不会明白，在大毁灭之前的世界里，其实根本就没有能够显圣的神明。 那些在信徒嘴里所谓的永恒，都只不过是历史出之人手，圣言出自人口的存在罢了。 但是邪神们自亚空间来，它们却带来了货真价实的毁灭，文明自那一天开始就走在毁灭的道路上，为了不让文明之火熄灭，有太多生命牺牲了一切。 “那他们为什么信呢。” “因为那是他们的信仰，我们可以取笑他们的愚蠢，但不能取笑他们的信仰，因为至少这份感情是无比真挚的。”马林说到这里从糖盒子里拿出两颗糖，一颗丢给了康恩，一颗剥开糖纸丢进了自己嘴里。 “哪怕这样会引来毁灭也可以吗。”康恩还是无法理解。 马林摇了摇头：“如果毁灭没有来，这一切就不是问题，但问题是它们来了，所以这才是问题的所在，邪神取代了这些神明，他们开始污染向这个名字祈祷的人们的灵魂……其实产，这些人才是最可怜了，我们只是看着这个世界走向毁灭，哪怕身死但至少灵魂还能获得自由，而他们连他们灵魂都丢掉了，被污染了灵魂的他们将变成邪神永恒的祈并者，他们连他们的自我都失去了。” “……完全无法理解。”康恩摇了摇头，他看了看他自己的手掌：“奎托丝总是说我笨，我今天真的明白了。” “不，你只是更擅长战斗而已，孩子。”马林安慰了康恩。 这个孩子摇了摇头：“父亲告诉我，要敬畏人类，因为他的导师是一个最伟大的人类，是他终结了生化人与人类的战争，是他告诉他们，既然我们都是这颗行星上挣扎着求生的人，为什么不能一起携手……先生，我很笨，很多时候都无法理解人类的行为，人类之中有像公正之主圣骑士那样伟大的存在，也有以身犯险进入我们的国度冒险的科技猎人，更有哪些想要抓住我们的幼崽进行贩卖的罪人……人类和我们不一样。” 是啊，当然了，人类和你们不一样。 马林叹了一口气，这个康恩虽然自称笨拙，但在马林看来，这只是生化人的通病。 制造生化人的时候，人类只怕就没有想过让他们如何学会思考，更不要说哲学。 这根本不是一个他能够想清楚的问题。 “睡吧，孩子，明天我们去野外，我带你去打猎。”马林说晚，就看着这个孩子面露喜色。 他坐直了身子看着马林：“打猎吗，那我一定要做一把适合我的长矛。” “不，忘了你的长矛，文明人，要用火枪来狩猎，用刺刀来放血。”马林摇了摇头。 记住，孩子，文明之所以被称之为文明，就是因为效率。 人类的照明从火把到灯火，从自然的火焰到电力的光明，这就是效率。 人类的食物从生吃到熟食，从自然的火焰到电磁炉的热量，这就是效率。 人类的狩猎从追踪到射杀，从手里的长矛到手里那把可以将数克弹丸推送到数百码外的火枪，这就是效率。 这是文明的根本，康恩，你是要成为文明旗手的孩子。 忘了你的长矛吧。 ……………… 康恩这个孩子在第二天的打猎中有些不开心，在马林看来很正常，毕竟他打了十三枪，只命中了一个五十码外的小鹿。 马林帮这个孩子看过，感觉这小子那一枪打的应该是另一个更强壮的公鹿，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生化人真的是天生不会用枪。 “我感觉我应该还是要训练你使用火枪。”马林对此并没有气馁，在他看来，生化人难道就真的低人一等？ 拜托，当年人类的老祖宗连一口热食都吃不上的时候，哪还能说自己显得高贵啊。 “我会努力训练我的枪法的。”康恩说完，又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乒乒乓乓的打了二十多枪，这一次依然有一个牺牲品——来自朝乘山名下的一条猎犬在潜伏在目标不远处时被康恩的流弹命中。 这很不幸，但幸运的是子弹从这条猎犬的后腿穿过，只伤了皮肉，在接受了治疗之后又可以活蹦乱跳起来。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狗很聪明，每次到康恩需要赶猎物的时候，它们就开始死磨，各种出工不出力，也只有在它们的主人朝乘山不开心并呵斥的时候才会出些力，然后它们又会飞快地躲起来。 哎，康恩，你看到了吗，你给我丢人了。 马林最终给这个孩子一把玛娜变的长矛，这个孩子钻进了林子，没过五分钟就拖回了一只公鹿。 “生化人真的不会打枪啊。”朝乘山对此表示了感叹。 “不过我还是想训练他，毕竟人类在远古时代拿着棍子互相砸脑袋的时候，连枪是什么都不知道呢。”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不过，在今天接下来的时间里，还是让这个孩子开心开心吧。” 于是这次狩猎的接下来的时间里，康恩显得很高兴，因为接下来的活动中他用他最擅长的潜伏与飞矛做到了狩猎队伍里不少拿枪的倒霉蛋都没能做到的猎杀数。 “我觉得，这个孩子如果能够训练出来，他的枪法一定会非常厉害，因为他的视觉真的非常优秀，我刚刚注意到他的猎杀，在我都没能感觉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就已经丢出了他手里的长矛。”张教长对于康恩可以说是推崇倍致了。 而马林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个孩子能够学会使用火枪，那么人类的神射手都会迎来他们的就业危机。 因为生化人全方面吊打人类，那个疯活尸说得不错，他的确有可以那么狂妄的本钱。 在狩猎的最后时间，马林看着这个孩子，决定考考这个孩子的矛术，他指着三百六十七码外的一只鹿：“康恩，能干掉它吗。” “我不敢保证，有点远。”康恩看着目标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不过他很快又点了点头：“矛先生说没问题。” “矛先生说没问题？”朝乘山歪着脑袋加入了话题。 “是啊，矛先生。”康恩拿起玛娜变成的矛，他加速，抬手，然后将矛丢出。 马林等人看着那支矛划破长空，在最后的三分之一的距离时，不只是马林，就连朝乘山和张教长都看出来这一矛飞不出这个距离了——但是在马林看来，能够将这支矛丢出三百码，康恩就已经为生化人的力量证名了。 一个连超凡都不是的孩子竟然能够将一支轻矛丢出这样的距离，真的非常了不起。 但是马上，马林他们就看到这支长矛两侧出现了一对翅膀，它扑腾了两下，然后就那么带着惯性刺进了那只鹿的侧面，被贯穿了双肺的鹿跑了两步，一头倒在了地上，非常荣幸地成为争夺本年度死的最冤猎物这一头衔的倒霉蛋。 朝乘山小姐扭头看向马林，满是一言难尽的模样。 张教长先生扭头看向马林，满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马林一拍额头。 玛娜，你果然长大了，翅膀硬了啊。 第六百六五节:dreamin 朝乘山一个很忙碌的孩子，他是贤者的弟子，昨天的打猎时光可以说是他生活中极少见的闪光点，更多的时候，他就是在工作，不停地工作，就像是今天在马林眼中，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努力工作着。 马林有时候也会看一些朝乘山递过来的情报，大多都是这一地区的消息，从前天开始，各聚居点与小城市，甚至还有那些冒险者大多都观测到混沌的存在，对此朝乘山的贤者一系根本没有任何惊讶的，他们的占卜师派系早就发出过警告，而且因为这件事情，他已经上报云中城的那些星相师可能有问题，相信收到消息之后的贤者们会进行一次甄别。 “亚空间的入侵已经是可以观测的事实，但是凡人们是那么短视……马林阁下，西部人类世界的情况如何。” “面对混沌，任何武装都不能称之为充分，我只能说我在一直在尽力而为。”马林放下了手里的报告，顺手拿起第二份。 这份报告上面明确表明了今天前五个月，在这一地区出生的新生儿中，能力拥有者的比例已经高达六成。 在报告上，除了对接下来二十年后泰南人均武力攀升有一定喜悦之外，更多地还是写这份报告的医护系统对于如此高的比例的一种担忧……无以言表的担忧。 他们哪怕只是医生，也明白这个比例太高了，高得离谱，高的不正常。 “您现在看得是新生儿报表对吧，其实在贤者馆的内部参考报里，在泰南的核心区域的一些地区，新生儿的能力者比例已经达到并超过了七成，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朝乘山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她继续看着眼前的报表们。 而马林点了点头：“在希德尼与法罗尔，我有最全的第一手情报，在我过来的时候，戎马……不，是法罗尔公国的首都罗马的新生儿里能力者已经超过六成五，而在希德尼联合的首都雷根斯堡，这个数值低一些，差不多是六成三左右……这代表着亚空间正在渐渐与我们这个世界重叠，现世里的人口聚居区都在受到它的影响。” 说到这里，马林与抬起头的朝乘山对视了一眼，后者叹了一口气：“人口越多的城市拥有更多的超凡者，而超凡者本身也在回应着亚空间中的饥渴呼唤……我现在非常担心，如果有邪神通过入侵新生儿进入这个世界，我们根本无法第一时间发现它的存在。” 朝乘山的担忧在马林来看并不是猜想，混沌邪神的确有可能这么做——在亚空间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并不只是四小贩的地盘，很多的邪神都会将亚空间视作它们的家，这些疯子为了入侵一个完美的世界，绝对不会介意他自己付出何等代价。 毕竟手快有，手慢无，混乱邪恶的邪神们连六亲都不认，还会跟你讲道理？ 那大概你就是无名氏吧。 “你们这儿的乡村对于能力者幼儿的态度如何。”马林提了一个问题。 “还好，你们那儿出现过火刑架了？真是愚昧的西陆。”朝乘山立即想到了马林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他的嗤笑并没有让马林感到不快，因此她接下来的道歉马林坦然接受了。 “其实你不需要道歉，的确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为了生存，很多时候人类总是在迫使自己变成野蛮人，只是野蛮得久了，有时候就会忘了文明是个什么样子。” 马林的话意外得获得了朝乘山的支持：“马林阁下您没有说错，其实在我们的历史书上，也有一些偏远地区的城镇经历过你所说的文明退化，有能力的孩子会被杀死，只因为他们和他们眼里的混沌是那么的相似……这些城镇最终都消亡了，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者，凡人终将死有余辜。” 这个少女说到这里停下了手里的笔，她看向马林：“阁下，我听杰森说过关于西陆的北方王国的故事，我听说了北方主义，你是怎么看待北方主义的。” “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他们想要救下那些可怜人，却又不想推翻现有的王国，他们明白面对混沌，人类自己的内乱只会让人类本身流尽鲜血，但是……谁都不肯认输。” 马林说到这里看向这个女孩：“你对北方主义是怎么看的呢。” “没有钢铁铸造的心智，没有机械逻辑的信徒，没有无私无畏的领袖，北方主义只不过是西陆人的又一次空谈，而可悲的是，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的可悲之处，所以他们挣扎求生，他们小心翼翼，他们的妥协证明了他们的理智与可悲。”朝乘山说到这里她也叹了一声。 “他们想要的，贵族与王室给不了他们，何况他们之中就有贵族，从古至今，我没有在历史书里见过有多少人能够真正背叛自己的屁股下的那张椅子，而混沌随时随地的可能入侵也令他们束手束脚，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用可悲这个词，马林阁下，您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是啊，他们也好，或者说贵族和王室也好，双方都明白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双方都明白对方是有多么想毁灭对方，但是他们都被混沌绑住了手脚，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没有混沌，他们是不是早就已经分出了一个生死，但可惜命运不曾怜惜过任何人，他们现在并没有机会，只能装作互相体谅的模样……真是可悲啊。”马林说到这里笑了笑：“乘山小先生，我们还是不要提这样可悲的话题了。” “没问题，说实话的确是有些可悲，幸好我们泰南人在以前的时光里处理好了这一切，如果混沌真的到来，我相信我们会是这颗行星上抵抗最久远的那一批人，也许我们会失败，但是我们绝不会向混沌邪神乞求活命，成为所谓的永生，是远比死亡都要恐怖的选择。” 马林点头，是的，这颗行星上的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选择成为混沌信徒，这是没有两个答案的选择题，而只有精神病和疯子，才会觉得选择小贩会才能够有活路。 的确，信它们得永生，这一点马林不反对，只不过到时候活着的是不是你自己就是一个非常深刻的哲学命题了。 那个你，真的还是你吗，只见真的不见得。 “马林先生，船团已经快要完成装船流程了，孟先生让我来找您。”张教长推开了房门。 马林也不好意思再坐在这个小家伙的面前了，起身离开的时候，另一个信使走了过来。 “小先生，刚刚电波塔收到了消息，朝导师在路上受到了混沌的攻击，他虽然击退了混沌的攻击但是身受重伤，跟随他的三位弟子都战死了。” 马林注意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教长的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作不得假。 朝导师……朝乘山这样的弟子都是孤儿，她的导师重伤，她的学长都死了……这是坏事，却也是好事。 朝乘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请离开吧，信使先生。” 她坐在那里，因为背光，在这一刻阳光从她身后打入，令马林有些目眩的同时，也没办法看清她的脸色。 “是的，小先生，对了，电波报里还说，希望您能够尽快赶回杭州区，进行手术。”信使说完，转身从马林身边走过，他看了马林一眼，然后与张教长握手之后走出了房门。 “马林先生……您听到了，对吗。”背对着光的女孩这么问道，她的声音里无悲无喜。 “是的。”马林点了点头。 “导师重伤，让我去手术，这证明导师时日不多……我有很大可能要继承他的衣钵，所以……”说到这里，这个女孩微微歪头。 似乎有叹息，似乎有悲伤，她不像是开心的样子令马林不由得心生怜悯。 马林在心底里这么想到，“请……多保重自己。”在节哀与恭喜之间完全无法做出选择的马林最终只能以这五个字结束了与这个女孩的对话。 “我会的，说不定您到杭州的时候，我已经完成手术了。”朝乘山这么一句话让马林皱了皱眉头……难道泰南人还保留着航天器？ 无论如何，马林都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事情吗，小先生。”马林对于这个女孩有敬意，因为他的确了解到，贤者与贤者弟子们将终身不会嫁娶，他们将会对这个世界负责的态度生存到最后一刻，然后将贤者之名传承给他们养大的弟子们。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钢铁铸造的心智，机械逻辑的信徒，无私无畏的领袖，只有没有任何缺点的人，才能够成为带领这个时代的泰南遗民走出困境。 “没事了，能够在这里与您相遇，是命运给予我最好的馈赠，再见，马林先生。” “再见。”说完，马林走向离开的房门，在路过张教长的时候，他注意这个男人脸上流淌着的泪水。 朝导师应该和这个大光头非常熟悉，这泪一定是为友人而流吧。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推开了房门。 ……………… “他走了。”张教长来到窗边，看着那个年轻人走向港口，这位武僧教长扭头看向书桌后的少女：“你现在还俗，贤者塔不会怪你的，小先生。” “但是我跟他说过，我们贤者弟子，自当要与导师一样，有着钢铁铸造的心智，我们是机械逻辑的信徒，更会是未来无私无畏的领袖……张教长，不要为我流泪，这是我的使命。” “但你还是一个孩子，小先生，您的人生像是一张白纸，您的生命像是一个花苞，您的心……更是从来都没有为谁绽放过。”说到这里，这个大男人最终还是没能止住泪水，他抹了一把脸，但很快的，泪水就破坏了他的努力。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凝固，朝乘山继续签写着面前的表格，而她面前，离传奇只有一步之遥的大男人，整座武僧的教长却在流泪。 张教长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由得皱起眉头：“我的小先生，您真的没有为您自己想过吗。” “不，张教长，我已经为我自己考虑过了，如果没有这件事情，我可以还俗，甚至可以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嫁给马林先生，因为他能够帮助我们，而我以我自己来还清这份恩情……但现在不能了，我的导师重伤，这代表着他随时都会离世，而我的三位学长都死了，这代表着我就是朝氏贤者一脉的大学长，在我身后的学弟们都还小，他们甚至无法理解什么叫存天理，灭人欲，更无法理解成为贤者代表得是什么……让他们上手术台，那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不会逃避我的使命，这也许就是命运对我的考验。” 说到这里，朝乘山看向了坐在地上的张教长：“不要为我悲伤，这是贤者的使命。” “可是……你太小了，你比我那个俗家弟子的女儿还小，孩子，你的青春不应该活在痛苦中。” “但是，张教长，这个世界上还有哪里能够令凡人感受到幸福呢，幸福也好，快乐也罢，都只不过是欢愉的瞬间，但是人生在世，只有混沌的侵蚀与众生的皆苦才是永恒，而我们……发过誓要终结皆苦的路。”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除了硬头钢笔在文件纸上作业时的沙沙声。 在写完最后的工作内容之后，朝乘山站了起来，站到窗前的她看着船团正在起航。 “他走了。” “是的，我听到了笛声。” 未来的贤者与现在的武僧教长的对话到了这里，沉默再一次统治了这个小小的房间，直到朝乘山转过身子。 “张教长，你是一位武僧教长，还是一位漫步于传奇之下的存在，你就不能心如石铁一些吗。”未来的贤者现在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她看着坐在地上的大男人摇了摇头：“我说了，不要为我哭泣，这是贤者弟子的使命，我们这些被送出家门的孩子，天生的失能者，失去了父亲与母亲的爱，从懂事起就一直在导师身边，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与挫折，不就是为了这一天而存在的吗，只可惜……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当亚空间真的与我们这个世界接触，贤者……也许就只能是往昔历史故事里的东西了。” 说到这里，这个背着光的女孩的声音里多了一些如释重负，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张教长的身上：“张教长，如果有一天，贤者无法再进行传承，你能够为我们的墓碑上刻一行字吗。” “小先生您要什么字。”张教长也抬起头，在蹲坐于地的他的眼里，眼中的少女身后有着光晕。 她如贤者一般圣洁，他这么想到，然后单膝跪地并低下了头，向这位未来的贤者小姐献上一位武僧最卑微的敬意。 “我们曾经存在过。”她的脸上满是笑容，也满是泪水。 然后，在他的听觉系统里，比之前一句话更加坚定的话语声响了起来。 “因为导师告诉过我，贤者一脉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名为历史的绘卷里存在过，我们贤者身为凡人，在救世的同时，也在俗世的红尘中随波逐流，我们力挽狂澜，我们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这个女孩低下了她的头，眼泪自她的眶中涌出，落在彼此脚下沾有尘埃的干燥木制地板上。 “所以，拜托你了，请一定要完成我的这个心愿。”她这么哽咽着。 “您的心愿，会是我的誓言。”这一次，她身前的男人以最坚强的声线作为回答。 第六百六六节:急转(一) “无论是我们西陆的占星师，还是东土的占卜师，我们这些看天吃饭的人都是极为相信命运的，命运指引我们前进，比如说东土的观星士，这是一种非常稀少的职业……”站在讲坛上的康斯斯坦丁·尤里乌斯环视课堂上的青年们，这些他的晚辈是立誓成为贤者的年轻一辈，他们之中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人能够活到成为贤者的那一天，但是康斯坦丁对于他们的勇气展现出敬意。 “观星士与我们占星师有什么差别呢。”有一个好奇的孩子问道。 康斯坦丁非常喜欢这样的孩子：“我们占星师是贤者序列下的一个小分支，是可以被替代的，而观星士，这是一个非常少见的独立序列，只在东土被发现过，与占星师最大的差别在于，观星士只在失能者身上出现。” 康斯坦丁说到这里，想起了当初知道这件事情时，他脸上的诧异与现在这些孩子脸上的惊奇是一致的。 所以他叹了一声：“观星士，应该是某个传奇序列名下的一些独立序列碎片，一些失能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携带着它，到目前为止泰南人也不知道其出现的原因，只知道，当一个孩子成为失能者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潜在的观星士。” “太奇怪了，康斯坦丁先生，这样的序列碎片有意义吗。”有年轻人发出了不解的提问。 摇了摇头，康斯坦丁也给不了一个答案：“没有任何意义，目前已经确认观星士在夜间观星时，可以在没有任何超凡能力的帮助下进占卜活动，但是这么做极为消耗凡人的精神，因此一个观星士如果不节制地使用这种力量，甚至无法活到成年，观星士会成为一个坐标，混沌的坐标，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泰南人都在捕杀观星士。” “观星士太危险了，我觉得泰南人没有错。”有孩子这么说道。 更多的孩子在附和，而康斯坦丁不会告诉这些孩子，泰南人甚至在数百年前就已经不再杀死观星士了，因为他们发现，观星士的能力其实非常强大——他们是唯一在深潜时不受干扰的存在，他们甚至能够在深潜时做到与所有混沌单位做到互相都无法观测对方。 现在，每一个观星士都是泰南贤者最求之而不得的弟子。 因为在手术之后，这个孩子将彻底的与混沌和亚空间绝缘，无论在何时何地，它都已经不存在于任何亚空间生物的感知之中。 但是观星士极为稀少，有时候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一定能够找到一个观星士。 想到这里，康斯坦丁注意到了刚刚走进教室的年轻人，来自北方王国的他有些歉意地向身为导师的康斯坦丁脱帽行礼。 “安塞尔，你怎么迟到了。”这是一个好学生，所以康斯坦丁决定不露出严厉的一面，至少在确认他为什么迟到之前，康斯坦丁觉得这么不负责任的凶一个年轻人，的确不是一个负责的导师应该做的。 “不好意思，康斯坦丁先生，刚刚有信寄过来，我的兄长在北方与混沌的战役里阵亡了。”这个北方的伯爵之子眼角还有泪水，看起来他哭过了，这让康斯坦丁注视着他的目光展露的更加柔和。 北方的伯爵，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伯爵总是会生下足够多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十个甚至是二十个青春期孩子都不是问题，只要他的教义可以，他就会娶好几个夫人。 只有这样，在严酷的战争环境中，才会有孩子从战争中活下来的机率。 所以，这个年轻的孩子提到的兄长不可能是挡着他的路的继承人，而是他的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命运从来不会宽恕任何人，康斯坦丁不止一次听马林阁下这么说，也不止一次见到了命运对于一个人的审判。 想到这里，康斯坦丁走下课台，他拥抱了这个孩子：“孩子，如果你觉得难过，你可以去休息一下，我可以同意你的请假，你的这一次休假甚至不会被扣分。” 康斯坦丁在展现他做为一个老人应该有的仁慈，但是这个孩子却并没有领情，而是说出了令康斯坦丁无法拒绝的理由。 “不，先生，如果不再学习，我就无法成为一个对家族有用的人，会有更多的兄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与我的兄长一样死去。” 这个孩子的回答令康斯坦丁点了点头，他拍了拍这个孩子的脑袋，然后回身走到了讲台前：“那么，让我们加快一点速度，我今天要告诉你们，深潜之前的准备，你们最好用笔记一下，因为这事关你们的性命。” ……………… 结束了今天的讲课，康斯坦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注意到了学院并没有课的十多位导师正在大地图前确认目标。 北方王国刚刚在斯武普斯克一线失利，损失了四分之一的人员，大量的装备，北方王国的部队正在退往梅尔诺，但是据我们法师塔的了解，梅尔诺正在进行港口建造，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防御的问题，天气转暖的确给防御建立带来了一定的便利，但是北方王国的麻烦大了，混沌的追兵一直在追击他们的大部队，而他们第二批训练兵组成的军团还在戈莱纽夫一线，二十万人，还在等待装有马林阁下工坊装备的船团到达本茨港，但船团表示至少需要四天时间，而卡特加特海峡那边目前却出现了混沌舰队，北方王国与巨人的王家舰队正在寻找机会与混沌舰队决战。 康斯坦丁在他的同事们嘴里听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噩耗。 他又想到了那个孩子。 他的兄长只怕已经和数以万计的同伴一起战死沙场。 “有新消息来了，北方王国正在征召所有北方王国的成员回国。”有导师跑进了办公室：“不好意思，各位，我要回国了，你们有谁能够代我的课吗。” “你回去干吗，你不是说你的父亲从那个王国逃了出来吗，你回去干吗。”有人这么问道。 “因为我听说，马林阁下和北方的贵族打过赌，如果他们失败了，马林先生就会回来的，我要去帮北方王国的法师塔同志是这么说的。”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注意到好几个同事脸上的惊讶与警惕，只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是北方主义者。” “那你更不应该回去。”康斯坦丁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你们北方主义的门德尔先生的死因到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呢。” “但是康斯坦丁老先生，我回去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国王与他的那些走狗们，我回去是为了我的同胞，为了我的同志……别了，各位。”这个年轻人说完，草草地收拾好了桌上的零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的康斯坦丁皱了皱眉头。 如果这样的年轻人被北方王国的那位国王称之为叛逆……那么，谁才会是这个国家的掘墓人呢。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 随着船从仰光离开并开始一路南下，在莫塔马湾的航行让马林见证了什么叫文明世界——大量的渔船队正在海中作业，人类，甚至是海族都在船上工作，这让马林对于泰南世界更加好奇，因为他真的不知道，那些贤者到底是怎么做，才能够团结如此多的不同种族。 一路南下到了安达曼海时，马林再也无法确认到安达曼群岛与尼科巴群岛，而到了航行到吉隆坡外海时，南边的苏门答腊岛也不见了。 因此，当半沉于海的新加坡出现在马林面前的时候，马林是真的已经无法认出当年的那个四小龙了——整座城市的有一半在水里，剩下来的城区因为地质灾害的原因已经看不到任何完整的楼宇，一个泰南人修建的城市它的北方，高耸的灯塔会告诉所有船团这里就是文明世界最南方的拐角点。 船团在这里转向北上，目的地是曼谷——在曼谷那边，有一个需要护航的船团正在等待着他们。 这一地区的问题不是海盗，因为通常来说阿三的海盗们根本没有机会活着来到这里，所以通常来说，只有亡灵海盗才是这一地区的唯二的麻烦。 另一个麻烦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混沌舰队，每年都会有规模不一的混沌舰队被发现，所以自从再次走向海洋，泰南人就已经习惯与混沌打海战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马林也从索斯塔克与玛娜那边收到了关于北方战况的情报——前者是他有几颗固定轨道的卫星每天都会从北方经过，而后者更简单了，菲奥它们会将消息直接传递给玛娜。 但是马林依旧没有想回去，因为士兵们依然在战斗，没有任何人想到马林，或者说……他们还在忍受痛苦。 马林不想以一种迫不及待的方式回去，这会让所有人都觉得马林似乎是过于期待了。 因为历史出自人口，圣言出自人手。 所以马林在等，等一个万众一声的呼声，等一个士兵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推翻腐朽的呼声。 乘现在时间还得来及，乘现在这些废物将自己的脑袋套入绞索。 马林在等，以至于他都没有发现，他的心态有了变化。 ……………… 罗德斯翻遍了自己的口袋，却找不到任何一个烟盒，他思考了一下，发现昨天晚上他抽掉的应该就是他的最后一支烟。 年轻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求过这种该死的东西。 他们的神射手连，在最近三天的干扰战斗中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员。 而在那之前，苏德尔的排几乎损失殆尽，十三名老兵与两倍的新人在斯武普斯克一役中牺牲，卡门的排损失比较少，但是在这三天战斗里还是损失了十一人。 哈尔桑的排损失过半，又在这三天里损失了四分之一，一共只有四个老兵和一个新兵在跟着他。 苏德尔的表哥现在只能带着两个老兵与罗德斯的排一起在林子带着混沌的追兵绕圈，时不时用陷阱来引诱混沌的追兵，零敲碎打着干掉了不少混沌，但是随着混沌的追兵越来越多，现在他们已经不能再探头了。 除非罗德斯这些三十多号人想被三千多号混沌在林子里群殴。 “三天了，对吧。”苏德尔一边问，一边将他嘴里最后一小段烟头拿起递了过来。 罗德斯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这段烟，小小的吸了一口：“我们必须走了，表哥。” “我知道，但是你也应该记得，我们的指挥官会给我们下命令，我们必须带着敌人在这里周旋三天时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自行撤退。”苏德尔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表弟，而是看着他面前的那片林地说道。 罗德斯冷笑了两声，然后捂住了他的腰部——在之前的战斗里，他的腰挨了一刀，刺刀在扎在罗德斯腰间的时候意外滑了一下，只是在他的腰间开了一个口子，虽然他已经喝下了药剂，避免了混沌腐蚀，但是伤口在这几天并没有好好处理，似乎有些痒。 如果不能及时处理，我会死的表哥。 这句话罗德斯没有说出口，他明白他表哥的想法，他们这些人在林子里带着混沌绕圈子已经绕了三天，如果能多绕一天，撤退向斯武普斯克的集团军就有一天的时间来加固防线。 为此他们这三天一直都在作死的边缘试探，甚至在昨天的时候还打死了一个混沌的军官，那天他们被追了一整天，死了七个兄弟才好不容易逃脱。 一定是大官，可惜没能所有人都撤出战斗，现在，曾经跟随马林阁下的神射手们已经损失过半了。 补给也所剩不多，罗德斯也知道后方很难，但是他们也难以为继了。 “罗德斯，我们撤吧。”他的表哥说完叹了一声。 罗德斯笑了笑，然后这才明白了自己表哥在说什么：“你说要撤退？！” “对，撤退，我们已经做到了，所以跑吧，往北走，从达尔沃沃地区，顺着海岸线往梅尔诺走。”苏德尔这么说道。 “如果梅尔诺失守了怎么办。”罗德斯叫来了他的士兵，拿出他们连最后一张地图：“我们现在在达尔沃沃南边，我们应该往夏努夫走，那儿有大毁灭时代之前的黑区，我们可以利用失控机魂来摆脱我们的追兵。” 罗德斯给了一个在他看来更好的选择——往西，距离近，还有机会甩掉追兵，而往北只有死路一条。 罗德斯这是给大家活路，也是给自己的表哥一个活路。 因为往北走，真的所有人都死路一条，如果混沌选择追击他们，那么当他们离开黑森林地区，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往北走有平原地区，在这一地区和混沌比腿快，那是只有疯子才能够想到的办法。 所以苏德尔这么说的时候，罗德斯都觉得这是表哥想要用全连人的命为梅尔诺里的兄弟争夺时间。 表哥，你很伟大，但是我不想我连里的年轻人陪着我们一起去死，他们之中甚至还有孩子。 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收手吧，表哥。 我不打你黑枪，也会有人打你的！ 带着这样的遗憾，罗德斯看到自己的表哥朱唇轻启：“就照你的办，十分钟……不，五分钟之后我们就开始撤退，所有人吃一个罐头，把它们往北丢，然后我们往西走。” ……随便什么显灵了！ 罗德斯在这一刻几乎是喜极而泣，太好了！ 第六百六七节:急转(二) 在到达曼谷的前一天，马林坐在船尾吃完了手里的烤鱼，无所事事的观测着天空的星相。 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正在试着与这一地区的两个ai联系，不过希望不大，因为居孟先生说，他们在曼谷地区就没有见过任何机械生命。 拿出日记，在上面写下今天的经历——鬼知道今天是几号，入夜。 真的，在海上与陆地上飘久了，马林真的忘了如今是几月份，只记得今天还是贼热，船上的老少爷们全穿裤衩，当然，马林和孟取义每天都能获得温度忍耐术式，所以还能保全体面。 想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声，在日记里继续写。 今天和大使先生们打麻将，他们学了很久，感觉是有勇气找人来对局的，所以选了我这个看起来是菜鸟的家伙。 呵，这些老东西又怎么能够想到，他们眼里根本没有玩过麻将的马林阁下，其实是一个能够将每一个人手里的牌都算死的怪物。 一杀三，那位林大使差一点就把他孙女输给我了。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孙女是什么货色，孟取义都说了，那个姑娘胳膊比我腰还粗，狂暴之后高三米，是非常纯粹的泰南巨人种。 虽然家暴起来还是打不过我，但我这个人不喜欢打女人。 马林啊，你今天又打麻将了，明天不能再打了，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吧，求你了！ 写完日记将本子与笔收好，马林趴到帐篷旁的软垫子上。 有些睡意的马林决定打个盹，毕竟昨天晚上没睡，玩了一晚上的麻将。 什么，你说找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钓鱼？ 拜托，我鱼都吃腻了！ 等一下，明天是不是换个炖海鸟吃个新鲜感？ 这个点子不错，就这了。 ……………… 起床了，马林。 不知从何而来地呼唤声让马林睁开了眼，看着星空，还有映红了星空的火光，马林下意识的坐了起来。 然后发现自己和自己的垫子出现在了一个半塌的钟楼顶部。 站起身，马林看着眼前火海中的城市，还有城市远方的大海上的船团陷入了沉默。 这里是哪里？ 马林扭头，看到有人坐在巨大的鹰类生物从远处飞过，在他身后，有翼的恶魔正在追逐着他与他的同伴。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很多的建筑，从风格来看是泰南的城市。 想到这里，马林转身，看着北方，这座城市正在被围攻，城墙已经被攻破。 鹰眼术式被激活，马林看到的是数不清的混沌军团。 有人在这个时候翻开了钟楼的盖板，他首先看着掉落在平台上的大钟痛苦地骂了一句，然后注意到了马林。 “你是谁？”他用泰南语问道。 “马林，马林·盖亚特，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马林反问道。 这个男人愣了一下：“西陆人？最近有西陆人的船队过来吗，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你现在快点逃命吧！混沌进城了！”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灵能与术式，确认都在之后，马林转身跑向平台边缘，然后纵身飞跃。 在下一刻，风变成了马林的翅膀，在空中飞行的马林抽出玛娜，世界树嫩枝变成的短弓，以灵能为弦，风为箭，马林对着远处的那十几只还追着巨鹰的魔鬼松开了弦。 箭矢飞出，然后在马林地注视下开始分裂，最终，数以百计的能量矢分工合作，它们追逐着彼此的目标，将一个个恶魔击落。 战鹰上的人注意到了马林，操纵着他的动物伙伴靠近过来的他注意到了马林的个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的行礼：“向您致敬，您是从西陆来的？” “说实话，可以这么说，但我更想知道，现在是哪一年。” “新安三十一年。” 新安三十一年？ 马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个没问题，将它记在心里的马林点了点头：“这里是哪儿。” “看起来您来的有些不合流程，但现在很显然不是提这个的时候，”这个年轻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无论如何，传奇阁下，让您看到了泰南人难堪的一面。” “没，西陆也会时不时地上演这样的悲喜剧，这座城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马林问道。 说实话，马林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自己深潜了——和以前与后代们相见不同，这一次绝对是他往前走了。 新安三十一年，有些差异的着装，泰南港口，这里是哪里。 “我们正在努力挡住混沌的入侵，但是您看到了，城市的北方到处都是混沌，我们只能尽自己所能，让更多的平民退到船团上去。”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抚胸：“对了，我忘了介绍我自己，我是朝似水，是贤者弟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也姓朝？ 马林一愣，然后下意识的问道：“这里是……曼谷？” “是的，阁下，您也知道这里吗，看起来曼谷作为东部人类世界的城市也挺有名的啊，哈哈哈。” 面对这个年轻人的尴尬发言，马林笑了笑。 活见鬼了，曼谷，不知道什么时候，贤者的弟子，这次深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我先去下面帮忙，阁下请您自便吧，毕竟您是西陆人，不过如果您能帮着带走一些孩子，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会感激您的。” 这个没问题。 马林点了点头，虽然这是深潜，根本无法影响现世，但是马林还是想帮忙，因为这样会让他感到心安。 我来过，虽然无法改变历史，但我至少在这里努力过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马林落地，站在追击平民们的放血者大队面前，灵能之墙将这队放血者死死卡住，有看起来更强壮的放血者越众而出，撕开灵能之墙的他来到马林面前挽剑自刎，落下的魔剑落在了马林手里。 随手将它投出，将一个放血者钉飞，马林手中的短弓变成长杖，将它钉在地上的刹那，冲过崩溃灵能墙的放血者们被无形的巨手像是拍虫子一样拍飞。 在放血者们还在空中飞舞的时候，马林手中的玛娜已经变成了短弓，能量矢们随着马林拉弓松弦飞出，将这些放血者穿透。 转过身，看着留下来的泰南少年，马林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为什么不走呢。” “我，我，我想知道恩人叫什么名字。”这个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狂热：“我的父母带着弟弟和妹妹跑远了，所以我想知道，想知道你的名字。” 马林笑了。 你的名字，哎，这不是当初他最后看的一部动画的名字吗。 “我叫马林。”马林笑着说完，感受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马林对着这个看着马林身后目瞪口呆的孩子摆了摆手：“好了，快走吧。” 这个孩子转身狼狈而走，马林这才转身，看着眼前这个走过来的大魔。 “一个传奇，如此弱小！” 在他的身后，无数的放血者正追随着这个大魔。 夺颅者吗，马林的脑袋里自动跳出了这个混沌的名字，似乎是恐虐最喜欢的棋子……真是有意思。 马林伸出手，亚空间一开始没有回应他，但是当马林伸出手撕裂出亚空间的裂隙时，这个大魔终于开始了咆哮。 “有点意思！” 而马林从中拿出了无名氏与恐虐赐给他的长剑。 “一颗完美的颅骨！”这个大魔咆哮着，同时挡住了想要发动攻击的放血者——所谓的荣耀令他这么做了。 马林注意到有人从他身后的小巷里走了出来，他微微回头，看到了带头的士兵，然后是跟随着他们的平民。 “你们快走。”注意到了马林这边的情况，那个带头的士兵扭身对着平民中的领头人说完，然后拿着兵器毅然走到了马林身后。 在他的身旁，是数以百计的残兵，他们大多带伤，但是在这一刻，没有人选择再退一步。 “你们也可以走。”马林说道。 下一秒，之前被杀的那些放血者的魔剑同时随着马林的意志飞起，它们来到马林的两侧，像是军队，更像是等待命令的傀儡。 “船团不会有太多的位置，我们身后还有更多的平民。”那个士兵一边说，一边捂着还在渗血的额头绷带处。 “小先生您说您一个人能够挡住这个怪物，我们当然信了，只不过我们也是想让您看看泰南男儿的勇气。”另一个士兵接上了话题，他的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苍白的肌肉与脂肪正在绽放着。 “我的家人在身后，小先生您的个子小，也许总是会有疏漏。”年轻的男性市民拿着手里的盾与战斧，苍白的脸上挤出了难看的笑容。 越来越多的人类士兵在马林身后聚集，马林看不再管他们，而是看向眼前的大魔：“要战！还是要退！你的选择呢！” “我在等更多的头颅进场！”这个大魔说完哈哈大笑：“如今够了，你会是我最好的战利品！” 马林重击手中双剑，随着震耳的战嚎，所有人都看到马林在变大，他身上的汗衫破碎了，而玛娜非常贴身的变成了一条大裤衩。 最终马林变的比面前的混沌恶魔更加巨大，他手里的两把剑也变成了巨大的兵器。 “现在你跪下来求我也没有用了！我要砍掉你的四肢！剁碎你的脑袋！你们的血肉犬一定会感谢我给它们加餐了！” 随着马林的咆哮，所有人都注意到对面的血肉猎犬已经匍匐在了地上。 “不！不！我要杀了你！我要证明我比你伟大！”这个大魔迈开脚步冲向马林。 但是他的一击被马林用左手的恐虐之剑格挡住，在他人看来绝强的力量并不能让马林退上半步，而马林另一只手的长剑在这个时候已经捅进了这个大魔的胸膛。 “……小先生这是在杀鸡吗？”拿着斧盾的市民问身边的战友。 “应该不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鸡。”他的战友目瞪口呆地反驳道。 后者狂吼着被马林捅倒在地，在他挣扎的时候，马林挥动手中巨剑，将他的右手砍断，然后抓住他想要挥鞭的左手，抬脚踢在了它的脸上，将他的狂怒与委屈踢回亚空间的同时，也挥剑砍断了它的左臂。 下一秒，马林伸出右手将这个大魔的巨角抓在手里，然后是双手抓住巨角，左脚踩在他的胸膛之上，最终，马林用蛮力将这个大魔的脑袋从他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将它的脑袋丢到地上，抬起脚踩碎了这颗脑袋，马林双手高举过顶，发出巨人的第二声战嚎，身后的战士们士气如虹。 放心者与血肉猎犬们打起了内战，前者被后者反水打得非常狼狈，马林一伸手，那些魔剑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战团。 你们要血对吗，我成全你们。 马林又缩小了回来——变得那么大，消耗的灵能都够马林把整条街道的放血者都杀上三遍。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从亚空间又掏出了一条大裤衩穿了回去。 “小，小先生，那个恶魔这就死了？”那个脑袋包的跟阿三一样的士兵走了过来，他又惊又喜地问马林。 “对，它没有我强大，死的很快。”马林实话实说，这种家伙说实话真的不经打，马林总不能为了一点打戏，强行拉平差距打上几天几夜。 然后他打量了一眼这些士兵：“你们走吧，除了这个恶魔，还会有别的恶魔出现，这座城市只靠我一个人是守不住的，而你们今天的损失已经足够多了，走吧，我来断后。” “……既然小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们走吧。”士兵看着前面那些打成一团的混沌恶魔，最终选择了从善如流，他带着他的士兵们开始撤退——不走不行啊，他们这几百号人，站着给小先生添乱吗？ 走了一段路，他才在后知后觉中扭头看向身旁的同伴：“小先生刚刚有说过名字吗。” “马林！”有人这么说道。 “马林，奇怪，西陆人也有跟我们一样的名字吗。”有士兵不解地问道。 “我有孩子的话也要叫马林。”有马姓士兵红着脸说道。 “靠，你真不要脸！”回答他的，是众志成城的唾骂。 第六百六八节:急转(三) 这是一座燃烧的城市，到处都是拼死抵抗的武装市民与士兵，马林甚至看到了大量穿上了防具的女性——在刚刚战斗过的街道的东侧，数以千计的士兵结成阵线，与混沌驱赶的混沌信徒们撞在了一起。 马林持着受福的恐虐之剑走近放心者部队的领头者时，它先是咆哮，然后注意到了马林手里的剑——这是恐虐亲自给的剑，这个混沌犹豫了一下，因为他无法确认来的到底是谁。 这成了他最后的记忆，下一秒灵能直接点燃了这个混沌，他嚎叫着拔剑，已经被完全控制住的躯壳转身砍杀起身旁的同伴，于是放血者们的内战开始了，马林路过，一剑一个砍死了几个不长眼的，于是就再也没有放血者敢来挑战马林。 马林走到督战的混沌信徒指挥官身后，一剑将他的脑袋剁飞，混沌信徒本就低落的士气立即随着指挥官的死亡而落入了谷底。 因为是在深潜，马林生冷不忌，一手亡灵苏生，排骨大兵从混沌信徒身体中破体而出，它们也挑食，追着混沌信徒撕，很快这条街上的混沌信徒不是一逃了之就是被亡灵们挠死在了地上。 马林一伸手，亡灵们以四足驱动的姿式冲向了还在内斗的放血鬼——不求能挠死多少，只求能够把这些亡灵全给消耗掉。 然后马林会亲手把最后的幸运儿给宰了。 想到这里，马林看着自己面前的防御线，上百面盾牌既然挡在前方，那怕这些盾牌的主人都已经换了好几任。 一个满脸是血的女性走了出来，她有着西陆人的一些面部特征，长发被绑成了大麻花挂在胸前，有着完美半圆的她操着完全让马林听不懂的希德尼语说了一大段话。 “你的希德尼语还没有我的泰南语标准，亲爱的。”马林最终结束了这场哑谜。 “你不早说。”这姑娘回了四个字，带着东北铁锈带特有的大喳子味。 ……我说你这话怎么口音那么古怪。 马林摆了摆手，将这位想说的感谢打回了她的肚子：“你们撤退吧，告诉我，附近还有没有部队需要解救。” “……应该没有了，我们支队是唯一从城门撤退下来的部队，原本是想到城南区的运河大桥上守住那座桥，但是我们被这些混沌的狗在这城追上了，我们守在这里，已经抱了死志。”这个女性似乎还是这些士兵的指挥官，她说到这里看向她的身后：“阁下是传奇，您这样的小先生我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我也没有听海港区的朋友提到过有什么西陆的船过来……但是我现在不想知道你是谁，您救了我们一次，你们还能救这座城市中的无辜一次吗，我知道这很过份，这里到处都是混沌，但我发誓，只要您帮我们，我这条命就是小先生您的！”这个女性说到这里看着马林，她在等待着马林的答案。 “你们泰南人是不是有病？”马林歪过脑袋，同时伸出手，一只正冲着他跑过来的放血者一个滑跪来到马林脚边，正好将他的脖子送进马林的虎口，一捏，这个放血者一声不响的倒在了地上，被灵通完全冲刷了一遍躯壳的它死的非常彻底。 “我前些天碰到一个傻姑娘，她说只要我能够帮住泰南，她就愿意嫁给我。”马林将手里的尸体推开，然后看向这个女性。 “要我嫁给你也没问题……虽然我也有喜欢的人，但为了这满城的人，我可以做出牺牲。”这个大麻花说得有些大义凛然。 ……算了，我这人饮食清淡，吃不得你这般胳膊比我腰粗的。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形，我可以帮你们，不需要手续费了。”马林摇了摇头，再一次伸手，已经快要扑到马林身后的放血者噗通一声跪到了马林脚边，手里的魔剑递到了马林手里，而马林将剑往这个放血者的脖子旁一搭一拉，新鲜的尸体就这么制造出来了。 哔普在马林脚边欢呼，六芒星在它的额头绽放，因为他看到马林的额头长出了角。 “小先生，你额头长角了。”这位女性提醒到。 “我知道了。”马林放手，手中的恐虐魔剑脱手飞向了剩下的正在逃跑的放血者。 看着他们被砍翻在地，马林将公正之主的剑拿到了手里，于是角飞快的黑死脱落，而马林叹了一口气：“所谓懦夫将羞愧而死，说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说完，马林转身看着这些士兵：“还傻站着干什么，带路，去那座遥远的桥！” 是啊，遥远的桥。 感叹到了这里，马林低头看着哔普，这个小家伙举着玛娜变的小锤子，正对着马林笑。 “把角丢了。” 哔普不开心的看着马林。 “给你果子吃。”马林一口双关。 哔普丢掉了马林脱落的那支小角，马林给了他一颗世界树果实，然后将它拎起放到了腰间的袋子里。 “对了，我还没有介绍自己，我叫琳，琳·瓦尔特，我的父系是西陆人，据家谱说，我们家族在大毁灭之前就在东部人类世界生活了。”这个女性走了过来向马林介绍了他自己：“小先生叫什么。” “马林。”马林笑着回答道，并完全不在意这个姑娘和她的士兵们将马林的名字脑补成父亲是泰南男性，而母亲却是西陆女性。 毕竟人类只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东西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 再说了，马林真的叫马林，不是吗。 ……………… 马林跟着这些士兵们来到桥上时，这座大桥已经在失守的边缘，放血者们正在强攻大桥，一些人类战士正在拼命维持战线，马林听到了桥上有人再叫点药炸桥。 这下子马林不能不急了，转身给这些几百号老少爷们拍了一个祝福，马林拉了一个通道就去阻止桥下方的工兵。 这边一出门，马林让过捅过来的秀春刀，一脚将另一个拿着破甲锥想给马林腰上开眼的侏儒踢下水——他腰上有保险绳，其实是下不了水的。 这边使秀春刀的小哥被两把魔剑一右一左夹着动弹不得，马林拿上已经点起来的炸药，拉开一个随机坐标的裂隙就丢了过去。 然后带着两把魔剑往桥上走：“别傻坐了，把你的朋友拉上来，如果上来的快，说不定你们做为参战人员，放血者的脑袋我还能分你们一两个。” 说完，马林再也不管这两个小子，上了桥，一脚将那个破口大骂马林把炸药给破坏了的大块头踢飞，马林一个跃击跳进了放血者的群体，来自巨人血脉中的旋风斩在瞬间就将整片敌人扫空，然后脱口而出的战嚎将另一侧的放血者们喷出了桥面。 有三颗脑袋的血肉猎犬从后方跃出，还在半空中它的两颗脑袋就一左一右被两把神剑贯穿，落地的时候马林双手抓住这条恶狗的上颚，一脚踩着它的下颚，将这条恶犬的臭嘴生生撕裂，在它痛苦哀嚎的时候，马林手里已经多出玛娜，变成了长矛的它在下一秒将这条恶犬的中间这颗脑袋钉在了桥面上。 已经冲上来的血肉猎犬们在马林的注视下开始自燃，它们哀嚎着四处乱跳，最终跳下了大桥。 有一个泰南小个子冒死跑到了马林身边：“传奇阁下！异域的小先生，您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对，能懂，在敌人的后方还有你们的同袍！跟着我杀过去！”说完，马林从狗脑袋上拔出两把长剑，霜巨人的战吼为人类士兵施加了祝福，下一秒，也不知道这些大个子那儿来的力气，像是弹射起步一样冲了出去，一头撞在了被马林战吼干扰而混乱中的放血者队列里，他们使用的短斧与砍刀虽然短，但结阵配盾之后打起来的效果不错，马林还发现这些木盾竟然能够挡住魔剑——难怪这些家伙死都不配铁盾。 这木头真的挺神奇的啊。 马林一边将这些木盾的特殊性记在心里，一边注意到那个被马林一脚踢飞的大胡子，他捂着肚子走到了马林面前：“小先生，刚刚我错怪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情真意切，就差跪下来唱征服了。 “没事，你也挨了我一脚，这事算扯平了。”马林也不想跟他扯有的没有的，反正马林知道他不是恶意——在这种时候拼着命也要炸桥的都是好汉。 想到这里，马林随手剁下了这只三头犬的三颗脑袋，将中间的那颗踢给了这个大胡子：“我杀的，赏你了。” 然后看着那两个爬上桥的倒霉蛋，马林一左一右将两颗脑袋丢了过去：“给你们的。” 人类小子接住了狗脑袋，侏儒不一样，他让过了滚过来的脑袋，伸手想抓住脑袋，马林就看到这只侏儒尖叫着被脑袋带出了桥面。还好反应快，马林伸手一抬，这只侏儒和它的战利品从桥下升起来并落到了桥面上，这个惊魂未定的侏儒尖叫着拍了拍他的胸口，然后看向马林：“小先生，您要把这样贵重的战利品交给我这样的侏儒吗？！” “对，你刚刚捅我一锥子，我踢你下河，我们扯平了，现在是我对于你的勇气给予奖励的时候。”和桥面上的战士们不同，这两个点燃炸药的工兵根本没有机会逃生，当然马林相信桥上的士兵为了不让混沌过河也肯定不会撤退，所以这些泰南士兵用他们的勇气与无畏获得了马林的认可。 “谢谢您！阁下！”侏儒开心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又哭了起来，他坐到了桥面上，那怕前方的战士们已经汇合。 他开始提起他的家人，他的家人都在城北。 他的工兵友人陪着他坐到了桥面上，安慰着这个侏儒过了一会儿，这个年轻人也哭了起来——他的两个兄弟在城北的城墙上，城破的时候他们支队被第一时间调到了这座桥上，但他的兄弟们的支队并没有撤下来。 于是他也哭了起来。 马林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两个年轻人，直到他注意到这个大胡子红着眼，他坚强地板着脸，注意到马林的视线，他还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马林给他分了一支烟，获得了他的感谢，这个大胡子抽着烟走向后方，在那里，倒着太多失去了生命的战士，他一个一个的跪下，为这些年轻人抹去脸上最后的遗憾。 最后，他抱着一个有些神似于他的半大孩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马林也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让玛娜拿着烟盒们走向那些劫后余生的士兵们。 有年轻的士兵大着胆子来到马林面前感谢这位传奇阁下，然后他注意到了坐在桥面上抱头痛哭的侏儒，他愣了一下，然后跑回了他的支队。 马林看着他带着几个侏儒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老夫人叫了那个侏儒的名字，就看到侏儒抬起头，然后这个侏儒就带着满脸的泪水扑到了那位老夫人的脚下。 “你们是224支队的，你们有见过张明星与张明军吗。”年轻人注意到带人过来的士兵肩膀上的编号，他也站了起来。 “对，你怎么认识他们吗。”年轻士兵有些疑惑，不过他转身喊了起来：“明星，明军，有人找你们。” 然后马林就看到两个和这个年轻工兵有六七分相似的同龄人走了过来。 年轻工兵狂喜着冲向了他的兄弟，然后被他的两个兄弟死死抱在了怀里。 马林感叹，命运虽然无情，但是有时候的它还是会展现出一丁点的善意。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了巨鹰正在降下，刚刚那个和马林有一面之缘的贤者弟子跳下了桥，他一眼就看到了马林，立即走了过来。 “您好，阁下，看到您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我刚刚得到了消息，我们的大军离港口只有二十海里，两位阁下很快就会过来。” “那太好了。”马林点了点头，他示意这个年轻人接烟，后者接住了烟，自来熟地点上了烟：“好烟，谢谢你，小先生。” “敬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不屈灵魂。” “有敌人来了！”桥的另一边有侦察兵跑了过来。 “还等着干什么！列队！我们守着这座桥！”大胡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整理好了心情，他站到了马林身边。 这样的士兵，是马林最喜欢的士兵，他们勇敢，忠诚，无畏，试问天下的指挥官，还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士兵呢。 第六百六九节:急转(四) “孟先生的船团到哪里了。”黑暗中，有清冷的女声响起。 “离新曼谷还有半夜船程。”一个男性声音响起，随着这位浑厚声线的拥有者一登场，黑暗之中就有了光，一个屏幕亮起，标注了船团位置的地图上，代表着船团的光点正在以极为缓慢但极为坚定的速度北上。 “孟先生传来消息，十年前拯救了新曼谷的那个马林，正在他们的船团上，根据西陆的情报员了解，十年之前这个孩子甚至都没能进入大众的视界。”清冷的女声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因为有新的屏幕亮起。 新的属于孩子的声音笑嘻嘻地响了起来：“他的父系血统无法确认，显性外表并没有在人工生物名单上有过记录，不排除是私人实验室定制的，但是他这一脉，是怎么一路传到今天也是一个不解之谜，因为通常来说，一个家族想要默默无闻的传承八个千年，这在大毁灭之后是不可能办到的。” “是的，我问过回来的情报员，他们都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孩子外表的家族，他姓的盖亚特是养父的姓氏，这个家族倒是非常好起底，这个盖亚特目前唯一的成员继承了真理序列，他的养父马林在意外的情况下帮助他的这个养父完成了真理序列的序列零晋升，现在他是一个传奇，我们对他的调查已经引来过好奇的目光，不过考虑到我们情报员的身份，希德尼安全部门将这一事件当成泰南人的好奇心在作怪。”男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说出了目前的情况。 “西陆人总是喜欢分开做事，他们不会理解什么叫作真正的联合。”孩子的声音响起：“不过，你们真的能够确认马林就是当年来到曼谷的那个古神吗。” “有可能性，毕竟他的模样，当年幸存下来的士兵们，还有朝贤者不都见到过了吗。”轻冷的女性声音响起：“虽然我也不怎么相信，但是朝贤者不可能被混沌所欺骗，而据现在的情报员与孟先生的确认，这个孩子的力量正在以一种无节制的高度晋升，你能相信吗，孟先生寄了信过来，说这位阁下现在越来越像行走在一个世界上的神明，如果不是朝贤者如今重伤只能等待回归，我都想请他去看一看那个马林。” “他当年在曼谷的确就像是一个神明，这就是为什么连我也同意你们的造神计划，因为我想知道，这真的是一个神明，还是说一个操纵群体记忆的怪物。”孩子的声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有些气恼地哼了一声：“北落先生来了，怎么不说话呢。” “我有什么好说的。”一个软软的孩子声音响了起来：“关于曼谷的造神计划是我主持没有错，但是他们本地人本来就非常上心，我现在都担心，如果那个叫马林的西陆人出现的时候，曼谷会变成什么样，我会不会连城卫兵支队都无法指挥，所以我刚刚联络了林贤者，让他坐着运输机过去了，三小时后到。” “林贤者……朝贤者到底怎么样了。”第一个孩子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疑惑：“真的无法返厂了吗。” “无法返厂，所有连接线都过载了，朝贤者为了救下他的弟子们拼尽全力，但最终三个弟子都在重伤状态下因为失血过多而去世，而他的机体也完全损坏，我已经与朝贤者的意识进行了连接，他同意了将自己迁入神龛，在他的机体完成修复的时候，我准备为朝乘山做手术。”名叫北落的孩子这么说道。 他的提意受到了男人的质疑：“为什么是那个女孩，她还太小了啊。” “上一任朝贤者在十年前的曼谷之战中战死，当时还是弟子的朝似水继位成为新一任贤者，如今他重伤，三位成年弟子战死，她是剩下的朝氏弟子里最年长的，在她之下最年长的男性只有五岁！我不可能为一个五岁的孩子做手术！”名为北落的孩子声音做了解答：“朝乘山小姐有着极为坚忍的意志，我相信她能够完成手术，再造朝氏贤者之名。” “……贤者一脉，到底还要吞噬多少生命。”清冷声音的女主人这么问道。 “如果造神计划成功，我们这一代就是终点，因为我们将推举起一位像无名氏那样的超位神明，他会是真正的善神，虽然行事诡异，但是。如果我们失败了，那我们这一代也是终点，因为最终之战会为我们的文明敲响丧钟。”北落的声音坚定而无情。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那太好了。”男人的声音里听不到任何喜悦。 但是轻冷女声倒是更加乐观一些：“至少我们结束了这一切。” “是啊，如果可以结束这一切，我与北落就算是完成了与同伴们的誓言。”第一个孩子感叹道。 “让我们继续讨论关于马林先生的事情吧，明天曼谷就会开始最盛大的神明祭，如果我们的这位客人真的就是马林，那么他今天晚上深潜的应该就是曼谷城，这就可以肯定，他的深潜已经可以影响到现实，这代表着马林真的就是曼谷地区所信仰的那位马林真君。”北落说到这里，似乎有意将主导权交给他的友人，第一个孩子接过了话语权：“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对于马林的优先度就要提高到第一位……等一下，我这里有仰光的赵教长寄过来的加急信件……有意思，北落，朝乘山的手术需要停一下，她的观星士序列有反映了，目标是马林·盖亚特。” “观星士序列有反映了？马林？也就是说，他身上很有可能有观星士的上级阶梯？原来如此，难怪！”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而北落说出了新的问题。 “观星士上级序列是什么，孟先生那里有消息吗。”北落的问题并没有答案，因为没有人问过，于是他立即决定去询问孟先生。 “等一下，卫星看到马林了，他走他的小窝了。”第一个孩子的声音发出了警告声。 ……………… 马林钻出自己的小窝，看了一眼天空，夜色下的天空繁星一片，这让马林有些忧郁——明明是那么爽快的深潜，马林都想找一个熟人好好吹一吹深潜中的经历。 更让马林忧郁的是马林发现自己变大了，是强制的，马林想缩但缩不了。 摸了摸脸上的胡渣，马林感觉自己都要抑郁了。 无聊地坐在船舷上，马林就这么枯坐了两个小时，直到朝阳初升，直到有人上了甲板。 是孟先生。 “你起得挺早的。”马林笑着问道。 “也是，说起来你怎么变大了。”孟先生看起来根本就没有睡好，他和马林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站在船边就开始解决起个人问题。 完事之后，这个老男人抖了抖，然后看向马林：“今天我们要去的城市叫曼谷，我女儿跟你说过吗。” “说过，她还说这是整个泰南信仰最单一的城市，说什么有什么超能打的什么真君救过这座城市。”马林当然听孟取义说过，他还觉得自己在深潜里做的那一切和那位真君比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不足。 不过想来也应该有不足吧，毕竟马林还是凡人，而真君这样的存在，至少也是一个邪神级的存在。 比不过的，再说了，马林的是深潜，而那是真的历史啊。 “是啊，我也从来没有去过这座城市，上一次来的时候因为生病，没能下船。”孟先生说到这里，似乎对于去曼谷非常的期待。 “说起来，你很期待的样子，怎么了。”马林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刚刚收到了信件，曼谷今天有盛大的神明祭，提供当地的美食，我一直想试试西南行省的美食，因为他们都说曼谷的食物行省中最棒的，这一次一定要得偿所愿。” 一提到吃的，马林就来精神了，听说曼谷有全天下最好的稻米做的糯米饭，还有各种美味的鱼肉，听说在大毁灭之前，这一地区就已经有了经过基因调整后的肉食动物，如今更是拥有了整个西南行省最好的烤肉风评。 作为无肉不欢党，马林飞快地开始盘算下船怎么开始吃肉——这段时间在海上，马林的嘴里都淡出鸟了。 而随着马林的盘算，船团渐渐接近曼谷，马林从更多的人嘴里确认曼谷这座城市是非常有意思的城市，比如说这里唯一的公开信仰就是那位真君，又比如说船团以前是不会被允许停靠这里，这一次还是负责管理这里的林贤者发出邀请，说是想和负责访问西陆诸国的大使先生谈一谈，还想见一见西陆诸国的大使。 “说不定林贤者还会和你见面。”孟先生对马林这么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我希望我和他的见面能够晚一点，这样我就能够先去吃烤肉了。” 马林地回答令孟先生哈哈大笑，他表示这是肯定的，毕竟林贤者肯定要是先见诸位大使的。 “那太好了。”马林说完看向远方的那座城市：“对了，孟取义，我带你去吃烤肉怎么样。” “好耶！”这姑娘开心地举起了双手。 ……………… 穿着清凉的短袍，马林给自己的头发束了一个小尾巴，等到船团一到港就带着孟取义下了船，嘻嘻哈哈吃喝二人组好不容易通了关，马林满脸兴奋的带着姑娘一出关口，就注意到了路边的摊位，嗅到了烤肉的滋味，与香料的味道一起随风进入马林的鼻腔，马林带着姑娘一屁股坐到这个烤肉摊前，马林之前已经在关口那边换了钱，所以拍出了一排银币：“你们这儿有的烤肉都给我上来！” 满脸胡渣的摊主注意到了马林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孟取义：“客人是从西陆来的，这一路上真的是辛苦了啊。” 同时，他开始现烤肉食。 马林点了点头：“可不是吗，在海上飘了那么久，整天不是在吃鱼就是在吃鱼的路上，这不上一岸我就来你这儿了吗，说起来你见过的西陆客人，泰南语说的跟我这样的多吗。” “你是第一个。”摊主一边给铁板刷油，一边笑着回答道。 马林一摊手，然后接过摊主的夫人递过来的小瓶子。 “是喝的，年轻人，你和你的同伴一定走了很远的路吧。”这位夫人看起来比她的丈夫年轻一些，但两个人脸上依然还是风霜，但是他们似乎非常满意于他们的工作。 第一份烤肉与清水被马林和孟取义风卷残云，马林觉得这些肉虽然烤的有些老了，但是这肉质还是非常嫩，马林注意到孟取义吃得很开心，所以决定让摊主再来一盘：“对了，你们这是什么肉。” “是结节虫的肉。”孟取义一边抢答，一边拿到了最后一串。 “结节虫是啥？”马林好奇。 “大毁灭之前的可食用昆虫，如今曼谷城外到处都是，我们都是让孩子们去抓，他们每天都能拿回来很多。”摊主夫人说完还拿出一条虫腿：“你们吃的肉就是这种腿，只需要敲开外壳，全是最好的嫩肉。” 大毁灭之前的生物工程学真的是雕爆了。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举起了大拇指：“再加一份，这肉真不错。” “客人您不害怕吗，在我的记忆里，西陆人通常都不喜欢虫子。”这位摊主感叹道。 “我不怕的。”马林嘻嘻一笑——虫子算什么，当年吃知了的时候可比这东西刺激多了。 当然，马林也不会说出来，接过夫人递过来的米酒，马林和孟取义一边喝酒，一边注意到城门内似乎非常热闹。 “听说你们这里今天有神明祭，对吗。” “是啊，是神明祭，是为了给十年前救下我们的真君献上祭品。”摊主说到这里笑了笑：“你们是外乡人，别担心，我们的真君是善神，他可不会做出需要小孩子作为祭品的恶行的。” “是啊，真君是善神，他这些年都没有回应我们，当然是不想伤害到我们。”推主夫人附和道。 孟取义有些好奇：“你们的真君，有雅号吗。” “是的，我们的真君叫马林，和客人你一样，是西陆人呢。”摊主满脸骄傲地说道。 “老公你傻了吧，明明是我们泰南人，我听过真君大人说话，他的泰南语比你还好。”摊主夫人的补充说明了他们身份上的不同。 马林看向孟取义。 这个姑娘笑得特别灿烂。 “做真君的感觉怎么样。”她用希德尼语问道。 “糟糕透了。”马林有些尴尬。 还有些畏惧。 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百七十节:急转(五) 神明祭，是东陆世界的节日，是在第三纪元开始，人类与真君建立沟通渠道的办法，通常是一年一次，人类为真君与神明献上礼品，而真君接受礼品，就会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保护这些人。 这是一个非常有仪式感的祭祀，人类与真君还有神仙立下约定，而且受到天道（这是东陆泰南人的说法，用马林的观点来看，就是有一个超品的真君，他本人不需要祭祀，而他负责认证人与真君还有神明之间的这种约定） 就像是公正之主那样，但马林觉得，公正之主不会是这个人，在东部人类世界，应该会有一个差不多与他一样强大的存在，他肯定认识这个家伙。 但就是像是公正之主认识这个家伙一样，公正之主也肯定不会跟马林说这会是谁。 所以，当马林带着孟取义走进海港区通往城内的大门，立即就直面礼日的气氛——大道两侧全都是各种摊位，市民穿着重彩的衣物，小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在街头奔跑，论人数，马林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当初马林深潜的时候，这座城市沦为火神的施虐之处，但是今天，新建的各种小楼出现在马林眼中，这些糅合了中西风格的建筑看起来结实，尤其是路口的那些四层以上的高楼，似乎都可以作为防御工事使用。 走在当初死守的大桥上，马林甚至看到了一座造在大桥中央桥墩上的浮雕，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小东西站在成排战士面前，他一手举剑，一手持旗，直指北方。 好家伙，我没那么矮吧！ 马林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狂怒，然后又觉得……算了，比起满脸无法处理的胡子茬，个子小一点没有烦恼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还是太矮了，我怎么说也是一米二啊！这雕像里一换算，至少矮了0.721个厘米！ “咦，那是英雄吗？”孟取义倒是跑到浮雕前问起了应该是介绍者的家伙。 然后过了一会儿，这个穿着木拖鞋的姑娘啪嗒啪嗒着跑了回来，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的主人指着那个小人：“我问介绍员先生了，他说那就是真君，她还说据说真君真人比那个小雕像更可爱。” 呵，我自己父系血脉的时候我可不可爱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马林非常烧包的左手一抹自己的大背头，然后注意到了一支城卫队正举着带着刺刀的长管火枪走过大桥，为首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马林在深潜里见到过的那个中年大胡子，他如今两鬓都已经花白，但依然是这支城卫兵支队的指挥官。 在他的队伍里，马林见到了一个特别年轻的小子，他的眉头与眼角与大胡子特别相似。 这让马林非常感慨，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后继者应该有的模样，马林看着这支城卫兵从桥的那头走过来，那个大胡子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了马林这边，只是一瞥，没有能够发现什么的事实令这个中年人看起来非常奇怪，但他还是回过头，带着他的部下们继续前进。 在雕像那里，这个大胡子高举手中的连鞘长刀，于是他身后的士兵们开始正步，然后开始喊口号。 这让马林非常开心，因为他能够看出来这些士兵是受过非常严格训练的士兵，他们的步伐完美无缺，也只有这样的士兵，才可能在最严酷的战场上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们也许无法活下来，但是他们的存在能够让更多无辜得以求生，就像是那天在大桥上的那些士兵们，如果马林没有来，他们肯定会死，但他们用他们的勇气与对自己身份的忠诚，向彼此证明了他们不会是懦夫。 “真没有想到，在这西南的城市里还会有如此士气的城卫兵支队。”孟取义看着这支城卫兵离开之后，带着骄傲看向马林：“怎么样，我们泰南人的城卫兵支队也是很强的。” “他们很不错。”马林没有点出这个姑娘前后不搭调的发言，而是就这支城卫兵做了发言。 如果泰南境内的城卫兵都有差不多这样的勇气，马林就只能惊呼不可战胜了。 这让孟取义非常开心，她主动牵着马林走向城中心，据说那里有更大的市场，有更漂亮的雕像，还有更多的摊位贩卖着各种各样的点心。 “你就不怕吃胖吗。”马林发动吐槽。 “我从小就吃不胖呢，和你一样。”这姑娘提到了马林，脸上的笑容绽放着，很是肆无忌惮的少女紧紧抓住马林的手，像是生怕马林要跑掉一样：“马林，你觉得这个小孩子真君，是不是和父系血脉的你一样啊。” 注意到马林脸上的疑惑与尴尬，这个姑娘笑着吐了吐舌头：“我当然知道十年前你还小，不可能跨越千山万水过来的，不过我还是真的非常好奇，会不会和你的父系是同族呢。” 这姑娘不知道，马林都已经快要为她的机智鼓掌了——你看，这孟家姑娘真的是能够急他人所急，想他人所想。 当然，这姑娘想要一个答案，马林却不能够给他一个答案：“谁知道呢，大毁灭损失了不知道多少东西。”马林做了回答，同时注意到了路边的一个摊位，一位妇人正在与她的家人做着烤面糊，马林如果没有记错，昨天晚上他刚刚见过她，那个时候的她风韵犹存，而她抱着的孩子还在襁褓，如今这个孩子已经与他的母亲一起抄持起了家业。 不好意思，孩子，我在那个晚上没能早一点来，也就没能救下你的父亲与他所在的城墙上的那个支队，但能够看到你们再一次拥抱生活，真的很好。 有一种满足感让马林心生喜悦，同时他也在疑惑——泰南不是说对信仰非常看重吗，为什么这么大这座城市的人，却可以信仰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来者，而且这让马林更为心生畏惧的是……马林自己这一身的灵能，是他自己这具身体里自有的，还是从信仰中凝练而成的。 这对马林来说非常重要，因为马林……本身不信这一套。 从目前来看，这应该是当年幸存的市民的自发信仰，但是孟先生说过，泰南人对于信仰极为看重，他们对有些阵营有问题的真君甚至会有计划的断绝其信仰，迫使其转化阵营或是干脆虚弱之后直接击杀。 所以，马林才不会相信只是因为一次善举，泰南人就这么放任这座城市的信仰自由，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这座城市，只信马林一人……所以，这是在搞什么鬼。 所以马林非常疑惑，泰南人到底在搞什么，马林对于身上的这些力量本来就有疑惑，以前他就在想，这样的力量在凡人身上，早就已经超越了传奇的存在，现在看起来这座城市的人工造神可以说是非常成功了，因为马林的强大有目共睹。 但是马林如果有一部分来自信仰，这对马林来说又是无法接受的——他不想变成这个世界的那些神明那样，最终被规则与阵营所束缚，哪怕最终变成神明，他想成为的，也是公正之主那样的人。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举起拳头，在命运女神的脸上留下一个永不妥协者的愤怒发言。 你把我带到这样一个绝望的世界，就是为了让我成为这样一个没有用的神明，好让我见证人类的末日？ 我可去你丫的！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的性别，哪怕你真的是一个女神，我也一定要破了我的誓言，就是为了要把你的脸给打烂！ 我马林，一生不求于人！也不可能去做这样窝囊的神！ ……………… 索斯塔克三号看着港口那边以布幕隔绝的会议现场，他之前远远看到了那位自称是林贤者的泰南人，立即就认出了这是一个改造人，而且改造程度非常高：“可悲的缸中之脑，我是真没有想到，在西陆只能做民用ai的东西，在泰南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原来这就是贤者，原来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没有力量，但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依然会喜欢这样的存在，的确是抛弃了所有负面人性的贤者……但是这样的牺牲，值得吗。” “这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从来没有令人失望过的原因，以前的时代，人无完人，但是这些泰南人自己创造出了完人，三号，你根本不会明白的。”杰森的观点与索斯塔克三号背道而驰，他在记忆库里翻看着之前的那一眼：“是仿生义体，大毁灭之前泰南人就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现在感觉做得真不错，他们的研究所还有人吗，八个千年，他们是怎么把知识传承下来的。” “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他们会来找我们的。”索斯塔克三号说到这里抬起了头：“很奇怪，从昨天夜间开始，就有一颗卫星在我们的上空，泰南人的上层到底还保留着多少大毁灭之前的科技与知识。” “从现在看起来，比你们的好很多，说起来你们挺有意思的，把教育当成产业那么些样，你们除了把那么多的小孩子教成只会零元购的傻小子之外还做了什么事情，看看泰南人吧朋友，大毁灭之后的八个千年，我敢打赌，那个贤者的仿生义体肯定是翻修过的！”杰森说到这里双手叉腰。 “那是我欧盟自有国情在！”索斯塔克三号狂怒。 “拉倒吧，一个连说资本主义腐朽都不行的地区组织，一个连说共产主义都不许的地区组织，还有脸跟我提国情，你那狗屁组织算是国家吗？英国从21世纪初退出去之后加回来了吗，真是玩笑，到联合建立的时候才重新提起欧共体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们比。”如果马林在这里，不得不承认杰森的确是嘴强级的王者组，他的三言两语就让索斯塔克三号狂怒了起来。 但是考虑到在船上打架把船干沉了，他们两个只怕要被马林吊起来，两个ai最终决定去找马林评理。 于是下了楼，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检查点，两个小东西一合计，拉开隐身模块就爬起了城墙——他们的光学迷彩骗一骗凡人没有问题，碰到那种动态视力超人一等的超凡者，还是很难在近距离骗过他们的。 所以，还是爬墙安全一些。 但是他们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哨塔上，两个小孩子拿着望远镜看着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爬着墙，笑得都瘫倒在地了。 笑够了，等到他们翻过了墙，其中一个孩子才笑了起来：“北落，看到了吗，西陆的ai真的是太穷了，他们的仿真义体又僵硬又古老，操作系统也是一塌糊涂，不过那个杰森不愧是张先生的孩子，一张口把那个索斯塔克三号都快逼疯了，他们没有把船干沉在港口里，似乎我们的那位马林先生还真的是挺管用的。” “是啊，说起来，毕宿，那个三号和你都是军用ai，但是他的性格系统真得有问题。”被称之为北落的孩子有着长长的头发，在后心的高度被束成了一团。 他的眼睛是金色的，这是大毁灭之前用来区别人与义体的特征之一，而被他称之为毕宿的孩子留着短发，他摇了摇头：“不，他只是输在了义体性能上，他比我晚出场，其实在性格系统上，他应该比我优秀，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吗，不过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跟上去吧，毕竟不能让他们打扰了我们这一次的观测，我一直都想知道，在我们十年如一日的造神下，这位马林·盖亚特阁下是不是会变成我们所期待的那样。”北落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手里的报告：“我希望他会变成一个如公正之主一样的存在，只有这样的存在，才能够带着我们抵御混沌的入侵。” “你相信他会变成这样吗？”毕宿好奇地问道。 “做人总是要有梦想的，毕宿，万一他能成为公正之主吴夫子这样的人呢，说不定我们就能够得救了。”北落笑着安慰起他的同伴。 “是吗，但是一想到，我们这些科学的造物终有一天也会被神明所救，我的心里就满是焦虑与不安，这个世界在我们小的时候变化得太快，以至于我们没能帮助到我们的造物者，事到如今，我们有了足够的力量，但是我们的占星者们表示，终焉即将到来，混沌马上就来要终结我们了……”说到这里毕宿看向他的朋友：“算了，被神明所救的话，至少这就代表这个世界不会被混沌所毁灭了，……所以，只要有一线可能性，我都会来帮你，北落。” “谢谢你，毕宿。”北落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名叫毕宿的ai站了起来：“我们走吧，北落，事不宜迟。” 第六百七一节:艺术(一) 站在路边的人潮里，马林正在看着花车巡游，与马林所想象的并不同，这些花车上面除了装饰着各种各样的花朵之外，更多地还是一面又一面被倒挂起来的混沌战旗。据孟取义说，那些泰南大型城市都会有这种展示的节目，据说在那些大毁灭之后一直没有被混沌占领过的大聚居地里，他们手里的混沌战旗数以千计。 泰南人是如此的能征善战，以至于就连恐虐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扮演起了孔夫子的角色，他似乎是想将整个泰南族群拖入亚空间，而吴夫子似乎也是在同一时期应运而生，这让马林对于公正之主的出现时间有了一个更确定的推算——在西部人类世界，公正之主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久，而在东部人类世界，他在进入第二纪元不久之后就出现了。 等到花车们离开，马林跟着孟取义来到了广场的边缘，这里有一座石碑，马林站在碑下，看着下方的碑文——上面铭刻着十年前所有战死的城卫兵的成员，有很多家族的年轻人成群结队地出现在这上面，马林在张氏下方看到了张明星，张明军和张明诚这三个名字，久久不能言语。 在这些上方，有一句话。 愿吴夫子指引着他们走上归乡之路。 并没有孔夫子，说起来，泰南人在第二纪元的确信仰过恐虐，因为他是以战神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是很快的，泰南人确认了这个不知名的战神的真正身份。从那之后，孔夫子就再也没有了传承，只不过为了麻痹恐虐（他已经有世界的坐标了），还是有一些有着牺牲精神的泰南人选择了这一信仰。 也许这个泰南人的灵魂会因此而沉沦，但是在沉沦前的，信仰这位夫子的泰南人都会选择净化自己。 真正信仰恐虐的泰南人不是说没有，只不过相比起正常的泰南人来说有些太过稀少了。而且据孟取义说，信恐虐的主力军反而都是逃难过来的半岛人，正因为这些家伙的恩将仇报，北方的混沌亡潮时到今日都是泰南联合的心腹之患——因为他们的首领是在北方升魔的，每一次都是这个杂碎带着混沌大军直接进入这个世界。 每一个百年，都有数以百计的战团为此而在防御混沌亡潮的战役里损失殆尽。 泰南人，宁愿死，也不愿成为混沌邪神的走狗。 这让马林非常开心，也非常敬畏，因为泰南人真的不畏惧牺牲，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 在那座桥上，马林带着队伍一次又一次的挡住了如潮攻势，直到援军来到，两个传奇灵能武士带队，在新曼谷城的东西两侧包抄上来，吃掉了整个混沌的入侵部队。 跟着马林的那些城卫兵都知道，他们并没有反对，而是与支援上来的两支泰南联合的陆军战团一起死守大桥，马林不可能在混沌拼死冲阵的时候保护住所有人，当钳形攻势包围入城，当马林斩下最后的大魔头颅时，整个桥面血流成河，接近两千人的守部队只有十三人无伤，一共二十七人幸存，那个大胡子是最后唯一还能站着的凡人猛男。 马林在前世的时候听说过一个理论，当一个民族或是一个种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总会有一个英雄挺身而出，他或她就像是一个符号，但是在这个时代，马林看到的人类这个文明的载体，以每一年都有数以集团军数量的天降猛男，每一个人，无论他的肤色，不提他的性别，所有人都在面对毁灭，每个人都在自救。 如果这个理论是真的，那这个危险已经远超亡国灭种，要不然，这个时代的英雄真的是太多了。 “马林先生，你怎么看。”离开长碑的时候，孟取义问道。 这个女孩的双眼有些红，那一个个真实的名字真的非常戳泪点……其实就连马林，看了也不好受。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英雄。”马林在那一晚甚至连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的名字都没记住，命运给了他与他们一个见证彼此的机会，但是马林却没能好好把握住这一切。 对不起，兄弟们，我没能记住你们的名字，但是你们的勇气我见证了，我承认，你们的勇气与世长存，就像我们都是不愿意屈服的人那样。 只要不死，我一定会战斗到世界末日，哪怕在末日之后，我也会依然战斗，为了我们脚下的地球，为了我们传承了万年的文明，为了绝不屈服的勇气……为了联合！ 在心底里发过誓，马林感觉自己都的心境都清澈了许多。 走过纪念长碑，马林注意到了不远处围成圈的人们，孟取义一看似乎有热闹，于是带着马林挤了过去。 这姑娘让马林开道，被马林挤到的各位先是恶向胆边生，在扭头看到马林与众不同的块头之后，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于是一路平安无事的挤进人群，马林和孟取义看到的是一个小型的辩论，双方是两个看起来像是文化人的家伙，正在讨论关于十年前那一战新造雕像的选材问题。 那个脑袋上没毛的大光头先生表示，一定要突出马林真君的风采，要立就立最大的全身像，什么魍魉小丑都得死在真君脚下。 另一个先生倒是梳着大背头，也比第一位先生年轻许多，他的观点是马林真君也就是那一夜显圣，这么多年他没有出来，就是因为他们的祭祀与崇拜将这位性喜安静的真君搞的不厌其烦。 他的意思时，还是和桥上的那样，搞群像，当然马林真君的像还是要更大一些。 然后他被围观的群众嘘得厉害。 老先生的那个全身立像在马林看来就跟邪典一样——你给一个一米二的小孩子立全身立像，能体现出英雄的什么方面？ 而年轻先生的那个群像在马林看来也是画蛇添足——你在一群一米七八的人里怎么体现一只可怜的一米二，用你那核仁一样的脑子好好想过吗？！ 泰南人是不是战争太久了，把艺术细胞全喂了血肉猎犬。 这不行，马林决定上前拨乱反正。 但是在拨乱反正之前，马林决定找一个地方变个身。 所以拉着孟取义找了一家个人吃食店——就是那种有幕帘的，通常只招待两人客的。 马林里面变了一个身，孟取义一开始并不在意，等到注意到穿回衣物的马林，这姑娘皱起了眉头：“你别说，你和那个雕像上的方耳朵马林还真有些相似啊。” 是啊，挺相似的你这个笨蛋姑娘。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带着她走出了店，在经过前台的时候，马林给呆坐在店里的老板丢了两个银币。 回到两位先生的争论圈里，这一次，孟取义在前面开道，被她挤到的各位先是恶向胆边生，在扭头看到孟取义身上的战巫装之后，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等到了内圈，马林钻进了争论圈，在两位先生与围观人们地注视下跳到了他们面前的那张放满了杂物的长桌上。 “我厌倦了你们的争论，你们既然知道我的存在，又怎么敢为我随意的雕刻雕像，你们知道我的爱好吗，还是说，你们能够判断一个真君的所思所想。”马林说完看着两位先生。 三秒之后，老先生第一个单膝跪了下来：“224支队残兵！见过小先生！此生能够再见，真是人生幸事啊！” 这个老人老泪纵横，仿佛见到了真理在眼前绽放，马林看到他的左腿是假肢……啊，想起来了，的确是一个残兵，他用他的身体掩护了战友，为此他差一点被开膛破肚而死，而这条腿，就是在后续的抵抗中丢掉的。 下一秒，小先生也单膝落地：“那一夜被您所救的孩子向您致敬！小先生！我见过您的模样！我不会忘！更不会认错恩人！” 这个年轻人脸上笑得非常开心，但是他眼中的泪水不会骗人。 马林立即明白了过来——他说怎么看这两个家伙有些曾似相识的感觉。 这个孩子，一定要在长街那里见过他，如果没有马林的出现，他们一定会被放血者斩尽杀绝。 “起来吧，泰南人只跪天地父母，别忘了。”说完，马林沉默地看着这两位，直到他们起来，马林这才展露出笑容——对啊，从我的那个时代开始，泰南人就再也不跪除了天地父母之外的人了，也许有些人拜师也会跪，但在马林看来，这一跪，也只有父母与天地能够承受。 神也受不起，更不论人。 “我本来不想出现在你们面前，因为我不想让你们背上包袱，我不需要信仰，也需要你们的叩拜，所以在听说你们要为我们建立新的雕像时，我出来了，就是想要告诉你，如果你们真的想纪念十年前的那一场战役，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中（好吧，也许孟取义不是，马林看这姑娘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江湖骗子），马林小手一拉，数快路边的基石飞了过来，它们像是水一样黏合在了一起，然后在马林的控制下，这个人像正在渐渐成形。 “在大毁灭之前，在我们国度的北方，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精通于艺术，死亡的艺术，在他们的手中，一切都是艺术，战争是艺术，死亡是艺术，这些人是真正的艺术家，你们刚刚说的为我准备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艺术，在我看来只要我愿意，甚至连我脱下来的袜子都可以被你们作为艺术来展示给人们看，但我要说，这是亵渎。” 说到这里，马林用死亡直视（瞪眼）控制住了这两个两股颤栗的家伙。 人像渐渐清晰，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城卫兵，在马林术式的控制下，所有围观者看到的都是他的正面，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这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面对着他的城卫兵，他的盔甲残破，他的长剑被他拿在手里，剑尖指向地面，他的脸上有伤，但是他依然直视着前方。 “在我看来，每一个牺牲在那一天的城卫兵才是真正的伟大的人，他们为他们的责任而生，为他们的责任而死，他们比我伟大，因为他们尽力而为，至死方休。” 人像渐渐地低下了头，他似乎在叹息，又似乎在喘气，更多的细节出现在他的身上，皮甲的破边翻卷，护臂上的金属裂痕，甚至还有剑柄上的破损，配重块上的缺口。 “这是……真正的艺术品。”年轻的先生眼中满是崇拜的光。 “看到小先生的手法，我才意识到我的不足……我真的非常羞愧。” 这一次，马林不再用言语来教育这些人，而是将最后的细节添加完毕，在这一刻，人像脚下出现了仿佛像是真的一样的大桥桥面，这个士兵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被绷带包住的脑袋，绷带上的渗血，握剑的手小指缺了一节，士兵脸上的伤口更多更密集，被术式烧灼的痕迹，战争能够给予人的伤痛，在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结束了。 带着一丝满足，马林跳下了桌子：“如果你们真的想立一个新的雕像，就把它立在中央广场那儿，我看那里有一个已经准备好的基座，在那里不需要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也不需要运筹帷幄的先生，那里属于每一个愿意用死来证明我们这个文明还没有病入膏肓的人。” 说完了，马林给孟取义传了一个音，然后他走向另一侧。 “小先生，您要去哪儿。”那个残兵追了过来。 “我想再看一看这座城市，你回去吧，如果有心，帮我把那个雕像，摆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好吗。”马林说完，伸出手拍了拍这个男人的腿。 下一刻，在他的惊叫声中，他的断腿开始复生。 四周看着人们发出了惊讶与畏惧的呼声。 而马林走进了人群。 我们需要英雄，是那种电影与电视里都没有介绍过的，成千上万的无名英雄。 第六百七二节:艺术(二) “你还真是会演戏啊。”等到在街角里再度相聚，孟取义双手叉腰，看着马林的姑娘儿脸上满是不满与疑惑。 马林当然明白，她的不满是因为她觉得马林是在装成一个真君，这是大罪，如果被人知道，马林说不定是要被拖走做成活祭品的——无论哪一个阵营的真君，对于伪装成自己的家伙总是会以最刻薄的手段教训一番。 事后是死是活，真的就是要看天命了。 至于疑惑，她肯定会想，为什么马林与那位真君是那么相似，连那两位做雕像的先生都认错了人。 马林当然不想告诉这个姑娘，马林就是马林，的确是那个十年前的真君。 所以只能面露腼腆地笑了笑：“我比较擅长演戏，很小的时候，我想过是不是能够做一个演员。” 马林还小的那个时代，屏幕里放的是追捕，国字脸的高仓健是那个时代最帅气的演员，所以马林也做过演员梦，但是谁能想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马林没有等到成为演员的年纪，国字脸就不再流行了。 再到后来，最美好的誓言破碎了，马林也忘了这场梦。 直到今天，马林觉得能够提上一口，的确，人生就像一场戏，赢家全都靠演技。 孟取义哼了一声，然后伸手抓住了马林的小手：“好了，快一点找一个地方变回去吧，要不然你这样子出来再骗到谁就不好了。” 马林当然从善如流。 毕竟今天他是带姑娘出来吃烤肉的，不是带她来看他飙演技的。 ……………… 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站在人满为患的街道上发呆，两个ai出来找马林，却发现这里人山人海，在西陆百试百爽的人体扫描在东陆第一次使用就因为超过人数限制而系统崩溃直接完蛋。 “这儿的人也太多了吧。”索斯塔克三号一边说，一边紧皱着眉头。 杰森这一次也没有勇气向索斯塔克表达出他的阴阳怪气——相比，他已经考虑到人口问题，索斯塔克的搜索每平方公里的目标数是三千人，杰森给他自己配的是九千人，然后在今天这座大游乐园中，索斯塔克三号的系统在开始扫描的瞬间当场崩溃死机，不回去维护只怕这个插件就无法开机。 而杰森的好一些，但是在连续四次扫描到一半时系统重启之后，他也放弃了。 “我们要怎么才能够找到马林呢。”索斯塔克三号说到这里看向杰森：“你出的主意，你说说。” “我知道个屁。”杰森看着人群，突然发现了有一群人正举着一个雕像而来。 两个ai看着这座有着强烈毛子艺术风格的雕像在人们的托举下从他们面前经过，听着人群高呼着马林真君的名讳，索斯塔克三号看向杰森：“你说你跟马林先生很久了，他有一个称号叫真君的吗。” “我又不是神，你问我问谁。”杰森反驳道。 “无论如何，去问问吧，你泰南语六级，全靠你了。”索斯塔克三号说完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不也会泰南语吗！”杰森叉着腰反问道。 “我外表又不是泰南人，你来吧。”索斯塔克三号摇头。 “我就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军用ai。”杰森气急反笑。 “我们ai有脸吗？”索斯塔克三号用他那无辜地大眼睛看着杰森。 “行，算你狠。”杰森举手投降。 真的，ai没脸皮还没脑壳，只有缸中那颗加工过的量子人工脑。 ……………… “北落，你还别说，我们的这位真君还真是一个精通艺术的家伙啊。”毕宿五看着那个被安放在空基座上的雕像发出了惊喜的感叹声：“虽然这雕像看起来像是在北方见过。” “的确，这座雕像给我非常强烈的既视感，毕宿五，你知道吗，我现在开始怀疑我们这位马林先生的真实身份了。”北落看着这座雕像，在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扭头看向他的友人：“我记得那位夫人当初说过，她的凡性人魂找到了公正之主来帮助这个世界，而她……也找了一个能够在最终之战前成神的帮手，我现在怀疑，这一切的幕后都有她的意志。”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懂呢。”毕宿五看着自己的同伴问道。 “那位夫人，你知道是哪一位夫人的，对吧。” “对，我知道谁才是那位夫人，但是我觉得这一切如果都她在搞鬼，那马林先生为什么能够回到十年前拯救下这个世界，他和她的关系据我们所知并不熟识，他本人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我们对他的了解……”说到这里，毕宿五看向了北落：“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到底是谁，基因库里找不到他父系的血脉记录，哪怕他是被私人研究所调整出来的人造生命的后代，他也应该有基因谱系可以被确认吧，但事实是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与父系基因相似的基因序列，而他却能够与巨人属的霜巨人结合并生下的足够健康的孩子，这代表着什么……” 被友人盯着看的北落小手一拍，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异域生命，我们的情报网还是太薄弱了，马林的父亲一定是一个异域来客，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我们无法确认马林的基因序列。” 毕宿五也点了点头：“对，只有这样，我们之前无法理解的事情才会有一个足够可以肯定其真实性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听起来非常令人奇怪，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小说才需要合理性，而现实不需要……”说到这里，他又陷入了思考：“可这样一来，我又有了一个小小的疑问，如果马林的父亲是强大的异域来客，他是带着天赋出生的，那为什么……他的灵魂却来自另一个时代。” “是啊，这个孩子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在死后被替换了灵魂，看看他对于艺术的追求，非常像我们北方那个死得很早的邻居。”说到这里，北落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快一点去见我们的马林先生吧，我想问一下，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到底在干什么蠢事，毕宿五，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还能有什么看法，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感觉他们两个家伙像是迷路了。”毕宿五说完还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但我觉得真的很像迷人了，因为……你看，他们在问人。” “这也太丢ai的脸了吧，他们没有卫星吗？”北落非常疑惑地问道。 然后两个小家伙统一的举手一拍额头。 对啊，他们怎么忘了，这两个西陆来的穷鬼，连同步轨道卫星都没有，甚至连变轨卫星的燃料都出不起。 ……………… 等到马林变身完毕，回到大道上，发现游行活动并没有因为马林所说的结束，反而所有人都在狂欢中——马林听了一会儿这些家伙讨论的理由，发现就是因为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这座城市的城民们当成了守序中立的存在，还偏善良。 以前市民还觉得自己有可能在信奉一个混沌的传言不攻自破，马林甚至发现自己的身体如今似乎又强壮了一些……难怪当初自己的力量疯长，原来正好是那个时期开始，马林正好开始经历信仰地聚集……原来如此啊。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发现自己当初的强大……其实并不全是自己的。 这让马林非常难受，我一个无神论者，怎么就被这种填鸭式的信仰灌输变成了一个和英雄神差不多的存在了呢。 “看起来没有人把你的话当真啊，马林。”孟取义笑着取笑起马林。 马林也只能苦笑，对于这个姑娘的取笑，马林倒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笑就笑吧，至少不知者无罪。 至少……马林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去怪一个小姑娘的。 她才多大啊，马林这种两辈子加一块儿都快奔六的老家伙，怎么能够和小姑娘一般见识，这么做真的说实话太丢脸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被这姑娘拖着冲进了用幕布围着的大型摊位里，马林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裁剪成衣的露天店。 “是战巫小姐啊。”负责人是一位老夫人，看起来满头白发，但是看起来身体壮实得很，毕竟是矮人啊。 “是的，针之阁的老夫人，您好，我想请您为我做一件新的战巫袍，然后还有我的这位朋友，您帮他做一件泰南样式的衣物吧。”孟取义如此说道。 老夫人笑着说了一声好，然后就有好几只潘斯奥猫人姑娘围了过来，她们带着孟取义进了量衣室。 老夫人看向马林，立即就有好几位精灵走了过来。 说实话，马林也想穿上泰南式的衣物，于是脱下了自己的短袖衫，露出巨人才有的八块腹肌。 “客人的身材不错。”精灵们开始量衣。 是啊，马林哈哈了一声，同时心想也真的只有泰南人这儿才能够有如此的画面了，要是在西陆，精灵衣匠是不可能给一个巨人量尺码的，哪怕他是国王的私生子也不可能，哪怕是慈爱教会的医生，在治病的时候也会给巨人家的小崽子下套，马林一想到当年那么久食之无肉就泪流满面（当然，那家伙事后被马林暴锤的时候也是极为光棍，可以说是完全不要命了）。 量好了尺码，精灵衣匠们还拖出了各种款式的成衣供马林挑选。 马林选了一款据说是新款的夏装，从款式来看已经非常接近马林所在的时代的夏装了，比如说棉制的旧式格子衬衫，透气的棉制长裤，还有适合马林脚型的皮鞋。 “这是我们从大毁灭时代的废墟里找到的大毁灭时代的衣服，很多样式因为材料不行而无法制作，但是像这样的款式，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制作了。”精灵衣匠提到这句话的时候非常骄傲，他用一种看西陆土包子的眼光看着马林。 没错，马林身上的短袖衫是马林用袍子自己改的，上面的针角走线让任何一位衣匠大师看了只怕都是当场血压狂升的结果，马林甚至会想，如果让当初的那几位老夫人见了马林的这件短袖衫，只怕她们当场就会因为愤怒与痛苦而转化成不知道何等恐怖的异种。 也许会是一个拿着针，模样扭曲的恐怖老夫人？ 嗯，的确有可能。 选好了衣物，马林坐在小椅子上等着那几位据说正在现作的精灵衣匠。 同时也注意到了有新的客人过来。 第一位是一只侏儒，后者似乎和老夫人相熟，两位贴了脸，然后又拥抱了一下，老夫人为他安排了两位侏儒衣匠。 侏儒路过马林的时候，还主动跟马林打了一个招呼：“年轻人，是陪女朋友来的吗。” “不是的。”马林干笑，孟取义听了只怕要把你的小脑袋从你的身体里拔出来。 “哈，进了针之阁的年轻人都说自己不是女伴的男朋友，我理解，我当年也这么说过，年轻人不懂女孩子的心啊。”说完，这只侏儒与他的衣匠一起哈哈大笑着走进了量衣室。 马林看向了那位满身横肉的老夫人，后者面露慈祥，微微一笑：“别听老李头的胡说，他当年被三个姑娘带过来的时候，心虚的很。” 原来……等一下，他这不是人生赢家吗？！ 马林脸色如铁，因为他看到一个被四个精灵姑娘扯进来的精灵小伙，后者最终一脸娇羞地被他的同类们拖进了量衣室。 而他的女伴们谈笑中组团走进了女子量衣室，看起来有着钢铁一般的姐妹情。 喵了个咪的，我为什么要坐在小椅子上看着这人生的一幕幕悲喜，你们这些家伙知道我马林真君的时间有多么宝贵吗？ 你们知道你们在玩火吗？ 你们知道我的怒火能够焚尽一切吗？ 你们知道“小先生，要吃冰激凌吗，我们小店特意为客人们准备的。”老夫人打断了马林的发言，他身边的精灵小姑娘用木盘子托着一大碗看起来就巨好吃的冰镇之物。 “谢谢。”马林开心地接过碗，让玛娜变成了大匙子，然后吃了一口。 啊，真棒，比马林在西陆时自己做的还好吃。 同时一颗果实作为小礼物，被马林送给了这个精灵小姑娘。 亲爱的夫人，还有这些小可爱，我错怪你们的善良与可爱了。 第六百七三节:艺术(三) “听说你是泰南通？”索斯塔克三号双手抱胸，看着双手抱头陷入深深思考的杰森发动了阴阳怪气，后者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刚刚与几个市民的对话让杰森有了一个怀疑——自己真的懂中文吗？ 为什么他们说的泰南话，在取音器里都是杰森无法分析的音波。 “绝对有问题，他们说不像是泰南话，他们的口音有问题。”杰森看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对，有问题，我反正不懂是什么问题，我就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问到人，还有你刚刚找的那几个家伙我为什么感觉就不像是泰南人呢？”索斯塔克三号说完扭头看了一眼一个还在不远处叫卖手推车上的果子的家伙。 “咦，我看他和孟先生他们很像啊。”杰森在后知后觉得瞪圆了眼睛。 拜托，他们脸上的特征完全不同的……张总工程师不是就在你身边吗，你就没见过他吗。 “见过啊，我觉得完全一样啊。”杰森说完还挠了挠脑袋，然后他不信邪地掏出了之前几个泰南人的记忆库截图与孟先生的使节团里的成员做起了对比。 然后他绝望地发现——的确是有差别。 “我算明白了，你脸盲。”索斯塔克三号跟着跟丢了魂的杰森，来到大道上的他注意到了一只侏儒：“快，去问问他。” “问他干吗，他甚至都不是泰南人，他是一个侏儒！”杰森看着三号，感觉这家伙在给他添乱。 “他身上穿着泰南人的衣物，一看就是大毁灭时代在东部人类地区传下来的侏儒氏族，你觉得他不会说泰南语吗？这样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怀疑你存放生物多样学的数据库已经坏了。” “去死……不过你说得对，我去问问。”杰森硬着头皮走到了侏儒的身边：“先生。” “啊，你是刚刚……不对，你不是刚刚的那位小友。”侏儒看到了杰森，先是一笑，然后认出了杰森身上的不同，他笑着指向杰森，然后又指了指三号：“你们一定是找一个你们的同伴对吧，我和他还有他的女伴在前面的那家叫针之阁的裁衣摊前分开的，他们往那边走了。” “谢谢！”杰森发出了感激地鸣叫，然后他转身向索斯塔克三号招手。 “你看，我没说错吧。”索斯塔克三号走到了杰森身边，下巴一抬：“开路吧，杰森君。” “君你个头啊！” “刚刚的那几个家伙都是这么用敬语的。” “那几个根本就不是泰南人！” 杰森与索斯塔克三号一边走一边拌嘴，以至于他们没有注意到路边摊上坐着的马林与孟取义。 ……………… 马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正在吃鲜虾面的他扭头，看到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正在大道另一侧靠近河堤的位置一边走一边拌嘴。 “你的小机器人真的挺智能的。”孟取义也注意到这两个智械ai，她看着那两个小东西越走越远，不禁看向马林：“你不叫住他们吗。” “他们想来这座城市玩，一定不喜欢被打扰吧，再说了，我在想要是他们看到这座城市崇拜的也是马林时，会有什么样的表现。”马林笑着说完转过身继续吃起虾面。 说起来，这家摊主的鲜虾面真的太棒了，汤地道，虾大的跟拳头一样，数量更是有九个。 “这虾怎么会这么大。”马林看向这个店长。 “就是这片海里的虾啊，这里的虾非常大，我们都是用捕虾笼抓的，非常容易。”年轻的店长一边给别的客人准备食物，一边耐心地回答道。 说起来也奇怪，这个店长的泰南语非常标准，但是他的脸部特征却让马林觉得这位应该不是泰南人。 “我看您不像是泰南人。”马林笑着发出了试探。 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店长飞快地完成了回答：“是的，我的确不是真正的泰南人，客人您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说完，这个青年男子带着疑惑与好奇心看着马林，他在等待着马林地回答。 “眼睛，还有口音。”马林笑着说完叹了一口气：“要在这个毁灭的时代维持血统的纯粹性，你们也挺辛苦的啊。” “所以到我父亲那一代的时候，自助团的老长辈们都放弃了，我的妹妹嫁给了泰南人，我也准备娶一个泰南人。”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扬了扬眉头：“您一定是超凡者吧。” “是的。”马林点了点头。 “果然，我想也只有超凡者才能够看出我们和泰南人的差别，说起来客人您来自西陆，当然不会明白我们的情况吧。”这个年轻人一边说，一边开始用刀切着虾肉。 “怎么说。”马林微笑着，但是内心极度冰冷，只要这个小年轻敢说一个不好，马林就敢肯定，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好果子能够让他吃到。 你们这些家伙，吃泰南人的，住泰南人的，现在还说不好，那没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救不了你。 “我们是四岛人，大毁灭之前，我们也有自己的国度，但是毁灭来了，四岛之中有三个岛陆沉了，唯一留下的岛上全是混沌，据说一开始还组织过超凡者想要夺回自己的家园，但是数次失败之后，我们选择了放弃。” 说到这里，他打出锅里的面，将切碎的虾装入碗中，然后以高汤冲碗，一碗最棒的面了完成，他将它放到了新客人的桌前，然后又回到了摊位上。 天上有惊雷轰鸣，马林看了一眼天空，发现万里无云。 是打雷？还是哪儿炸了？ 马林一边想，一边看到那位店长回来了，于是马林决定继续，所谓洗耳恭听，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泰南人给了我们居住的权力，我是非常感谢的，对于自助团里老一辈的通婚，我打心眼不认同，这么久了，血统纯正的四岛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们曼谷自助团已经只剩下十七家……您知道生物学吗。” “我知道，基因样本太少了，你们会走上近亲结婚的死路，虽然的确有机会生出不携带缺陷基因的纯血种，但是在这样的时代，将带有缺陷的孩子生在这样的世界里，已经不能用残忍来形容了。”马林喝完面汤，听到这个小子这么说，马林已经明白这小子想说什么了，那就是这个孩子不错，懂事，明白人。 “是的，没有错，所以我们这一代孩子都反对了，最终自助团投票完成了解散了……”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笑得有些腼腆：“不好意思，西陆来的客人，您也知道，我的这些话找不到人来倾诉，所以一股脑说给您听了。” “没事，那以后……”“早就没有什么四岛人了，我们都是泰南人。” 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他附近的摊位：“但是这句话如果您说给那边的那个家伙，他一定会跟你争很久。” 马林和孟取义闻言扭头看向这个年轻人所指的那个家伙。 马林还没有认出来，孟取义倒是扑哧一笑：“果然是半岛人。” “这位小姐果然眼尖，这位先生是西陆人，一下子没看出来也不奇怪。”年轻的店长一边说，一边向马林吐槽起半岛人：“这些家伙完全就不像是地球人，直到今天都还说什么当年大毁灭时代南泰军区用卫星武器把半岛打烂了是反人类罪，那个时候人类都快灭绝了。” “是啊。”马林的吐槽也跟了上来：“说起来我也不是没见过关于半岛的介绍，当然是从大毁灭时代之前的资料库里了解的，我听说他们把泰南人的传统都说成他们的，这事到底是真的假的。” “真的，他们到现在还要把泰南新年说成是他们的，这些杂种脸皮真是有如长城一样的厚。”年轻店长一边说，一边注意了新的客人过来，他过去接待，马林看了一眼孟取义：“你们就没想过教训一下这些白痴吗。” “为什么啊，每过十年，这些白痴都会从他们的自助团里挤出一些人口组战团北上去光复半岛，正因为如此，半岛那边的混沌一直都在被有效地消耗着，我父亲说半岛人自杀挺有效率的不是吗。”孟取义说完，开始喝面汤。 ……也对啊，虽然他们是白痴，但是只要是他们还有用，我们就应该包容一下残疾人，不是吗。 店长回来，发现马林与孟取义已经就食完毕，立即拿出了小本子：“西陆来的客人，请您为我的面写一个评价吧。” 马林接过笔，在上面用泰南语写了马林都说好吃六个大字。 店长拿过小本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然后笑着收起了本子：“客人的名字与真君的名字一样呢。” “是啊，非常巧合吧。”马林笑着说道。 “是的，客人没有撒谎吧。”这个年轻人盯着马林问道。 马林摇了摇头：“我就是马林。” 这个年轻人肯定是用了有关于侦测谎言一样的术式，马林也没有做抵抗，在完成回答之后，发现马林所言确实的年轻人再一次笑了起来：“谢谢你，客人。” “不客气，你的面真的不错，让我想到了小时候。”马林这么说道。 是啊，小的时候在院里，过年的时候第一次吃虾面，虽然那个时候的虾很小，也只是制成的干货。 但那的确是马林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 是记忆深处最美好的点点滴滴。 “您小时候？”不只是店长，就连孟取义也好奇了起来。 “是啊，小时候，我那个时候在卡特堡，刚刚被我的养父带回家，吃的就是鲜虾面，那大概是我这一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马林带着满是回忆的感叹回答道。 店长与孟取义同时发出了感叹声。 “愿生活不再有苦涩。”他这么说道。 “愿未来不再有苦难。”她这么补充道。 “愿每一个孩子，都有光明的未来。”马林说完，微笑着接过店长递过来的小酒杯。 “敬生活，西陆人先生。”这位店长微笑着说道。 “敬生活，谢谢你的款待。”马林说完，与这位年轻人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 北落与毕宿五看着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离他们要找的马林越来越远，身为年长者的毕宿五看向北落：“欧洲区的ai真的只靠扫描不靠取景器捕捉人的吗。” “也许吧。”北落说完叹了一口气，蹲在大道另一侧的屋顶的他看着那个摊位的店长：“说起来，我们的这位马林先生竟然能够认出四岛人，看起来我们的判断真的没错，只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位救世主竟然来自大毁灭之前的时代。” “大毁灭之前的时代怎么了，你是觉得那位夫人年纪太大了吗？”毕宿五蹲在护栏上反问道。 大好的晴天里有惊雷响过。 “拜托，毕宿五，这个世界是有真神的，拜托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北落盯着自己的老朋友不满的嘀咕道。 “这次算我嘴欠……等一下，那个年轻人在干什么，他在侦测马林？”毕宿五盯着下面，他看了一眼北落：“我们打个赌，他会不会被马林干掉。” “我觉得不会，马林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北落一脸的自信。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自信并不是虚妄。 “真的啊，我以为他在战场上那样狂放，一定不会放过如此僭越的家伙吧。”毕宿五说完感叹了一声：“那位夫人，果然找了一个适格者啊。” “能不能别提她了，刚刚都打雷了。”北落不满地嘀咕道。 “我这次又没提她的年纪。”刚说完，毕宿五与北落就看到一道落雷打在了他们面前的高塔顶部的避雷针上。 北落不动声色地往一旁迈了五步。 毕宿五愣了一下，然后转身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同伴。 放开我！你这个家伙总有一天会把你自己害死了放开我！ 别走！北落我错了你别走救救我！ 在挣扎与不舍中，两个小家伙脚下一滑，于是从屋顶落下的两个小家伙摔进了河里。 ……………… 马林听到有东西落水的时候，扭头看向河的另一侧，只看到两只小崽子正从河里爬出来。 真是淘气的熊孩子，这次教训一定会让他们在一段时间里老实一些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开始思考。 接下来去哪儿玩，然后又在哪儿吃茶点。 所谓食色人生，就是如此这般吧。 第六百七四节:艺术(四) 泰南人似乎有所图。 这是负责谈判的西陆使节团的几个老东西的统一观点。 但他们想不出这些泰南人有什么好图的——如他们所见的这样，如此繁华的城市，竟然只是泰南联合在南部的一个偏远港口，如果这样的港口都只能算偏远之地，那么当他们到达新杭州湾——这个巨大国度南方的第一深水港时，出现在他们眼中的将会是何等巨大的城市，完全无法想象，完全难以理解。 泰南人有什么好图的？西陆诸国最近几年如果没有马林阁下在军工方向的推动，整个西陆根本就没有什么是泰南人想要的。 有人的确想到请求马林阁下以武器图纸为条件与泰南人展开科技交换，但很快就被包括希德尼大使罗本·弥赛亚。 原本的大使推辞了他的工作，所以罗本被推了出来。 他是大使队伍里唯一觉得，泰南人有所图的是马林阁下。 但是这个观点并不被别人接受，因为大家都觉得，马林阁下身为传奇，泰南人只有疯了才会对他下手。 但是罗本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觉得，泰南人并不是想要诱惑马林阁下（说到诱惑，罗本真的不担心，因为大家都说马林对纯粹的人类真的不感兴趣，大家也都认为以马林的口味，和他一样的混血儿才是他心中最加分的。），那个姓孟的女孩也只是和马林阁下的心气相投，罗本感觉这个姑娘和马林更像是好兄弟。 所以，泰南人更想要的，是通过马林来获得一些什么。 但是他搞不清楚泰南人到底想通过马林阁下获得什么——武器？泰南人自己的武器罗本又不是没见过，那种弹夹装的半自动武器和马林推出来的最新半自动模样有些差别，但是它们的火力肯定是有所保证的。 那除了武器之外还有什么。 难不成是人？ 那怎么可能，马林阁下是传奇，是传奇法师，这位可是随时开一个传送通道直接西陆的存在。 “说起来，那位贤者为什么没有邀请我们进城观光呢。”有人这么发出疑惑。 “别说我们了，就连他们自己人都没有下船。”有人这么做出回答。 “那马林与孟小姐为什么能下船。” “别傻了，他们是传奇。”罗本笑着回答完毕，然后他的疑惑也有了答案。 是啊，马林是传奇，所以他有资格上岸，而那位孟小姐作为他的友人，也被邀请了。 嗯，我明白了。 在这一刻，名侦探意识上脑的罗本想到了问题的真相——马林阁下是传奇，岸上这么热闹，他带着孟小姐……万一夜不归船发生点什么就不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了吗。 该死的，我好羡慕啊，为什么我就不能上岸发生点什么非常自然的事情啊！ 就因为我不是传奇吗？！ ……也对，不是传奇你还较什么真啊罗本，哪儿凉快哪儿坐着去。 想到这里，无奈的罗本来来刚刚支起来的遮阳布罩下，接过使团服务生递过来的冰酒，助手先生感觉好受了一些。 至少这迷人的异域还有自己最喜欢的酒。 ……………… “虽然我对这些来自王国和联合的家伙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无论如何，这些老人都不是笨蛋，他们发现了我们想将他们拖在港口的意图，但是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将他们拖在这里是因为马林的原因。”在海港区的城墙上，看着港口码头边停靠着的使节团用船，林贤者问向自己身边的少女：“我们的马林先生怎么样了。” “就雕像的问题显了一次灵，现在马林真君再显灵的事迹正在扩散，这对我们的行动非常有利……现在马林先生正在带着孟家的那个混血儿在街上跑，刚刚的情报是正坐在一个四岛人的摊前吃面……我们的小跟班表示从来没有见过人以那种可怕的速度吃面，更不要说也就两小时之前，马林先生刚刚吃了不少烤肉。”少女看着手里的报告：“对了，我们的小跟班们表示，孟家的那个混血儿看起来和马林关系非同一般。” “虽然我对西陆的多重婚姻关系并无好感，但是考虑到马林先生是一位如此强大的地上神明，有些凡人的繁文缛节还是算了吧，所以我们的这个小混血儿和马林先生走到哪一步了。”林贤者扭头，泛着光的一对义眼里满是期待。 “他们挺像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玩得非常开心。”说到这里，少女笑了起来：“真是一个没有女子力的孩子，如此优秀的父系基因，哪怕只为自己，也应该不择手段才对啊。” “别把自己说的跟基因窃取者一样。”林贤者笑了笑，然后他转身走向下城墙的台阶：“我们应该走了，马林先生那边有毕宿五和北落，让他们和马林先生接触，就效果来说，肯定比我们这些八千年后的没用后生来得好。” “别这么妄自菲薄，林先生，你们也很伟大。”少女这么微笑着说道。 “我才不伟大。”林贤者微笑着反驳道：“我若是伟大，就不会看着文明沉沦却无能为力。” “但这一切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的关系，相反地，你们一代又一代的牺牲，才是救下这个世界的真正力量。”少女微笑着摇了摇头，她跟上了林贤者：“说起来，他们一直都没有发现你身体上的问题。” “他们只见过活者，却没有见过活着的死人，非常正常不是吗。”林贤者说完在台阶上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她：“就像是你，谁又能知道，你就是命运。” “是啊，就像是这个世界，除了你之外，就只有马林能够直视我了。”说到这里，少女笑了笑。 下一秒，她消失在了林贤者的眼中。 在走开之前，她给贤者留了一句话：“有人胆大包天，我去教训一下他。” 留下来的林贤者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继续起他的行程。 有时候，真的挺羡慕朝氏，早早就可以放下重担，虽然这么说过分，但是……真的累了啊。 原来，机器人也有累的时候啊。 ……………… “妹子，你从哪儿找来的西陆佬，他也太可怕了吧，那是第十碗饺子了啊。”孟取义身边的中年人用满怀敬意的口气问道。 “从西陆找来的。”孟取义用同样满怀敬意的口气回答道。 现在她所在的位置是大胃王的比赛，所有人以彼此的胃口为武器，在大庭广众之下奋力一搏的战争，而马林现在一骑绝尘的处于领前位置。 马林那可是霜巨人混血，天生就是大胃王，再加上超凡能力……孟取义感觉马林先生根本还没有放开他的胃口。 看着比赛以最后一位挑战者的失败退出而告终，孟取义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看到马林先生已经不吃了。 不是说马林先生也觉得他自己饱了，而是他觉得比赛结束了，已经没理由再白吃白喝了……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打败啊。 真是的，您这样的传奇，还来欺负人吗。 带着这样的感叹，孟取义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拿着奖金下台来的马林先生，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他将手里的奖金，连同他口袋里的所有换出来的钱全都放进了一旁的捐款箱里。 那是为了所有遗孤捐款的箱子。 “谢谢您！”看着箱子的小孩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一次捐助，他有些手足无措，直到马林先生变魔术一样从空空如也的空气里掏出一块饼糕：“来，孩子，这是对于你完成属于你的责任的一种鼓励。” “谢谢您，先生。”小孩子接过了饼糕咬了一口，没有任何犹豫带来的就是被美食所征服，他开心地笑着。 马林先生与他道别，然后回到了孟取义的身边：“不好意思，本来是想分你一点奖金的，但是我想那些孩子也许会更需要才对。” “是的，我不介意。”孟取义真的不介意，马林先生能这么做真的是既超出她的想象能力，又觉得他能这么做并不令自己觉得奇怪。 毕竟这是马林先生啊，他是一个被养父从路上捡的孩子，是丰收女神的红衣主祭，对孩子最好的善心人。 他这么做，对于孟取义来说，这才是最正常的马林先生。 刚刚还有所怀疑，真是不好意思啊，马林先生。 带着尴尬与羞涩还有感动，孟取义伸手搂住了马林的胳膊：“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看看。” “听说有属于我的礼拜所，我们去看看。”马林先生的脸上满是好奇。 作为一位绅士，他这么问孟取义。 孟取义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马林先生无论什么都好，就是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真的令人伤脑筋。 什么叫自己的礼拜所，那是马林真君的，又不是你的你这个笨蛋。 虽然一再吐槽，但是孟取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带你过去。” 哎，看热闹就看热闹吧，反正又没有人能够认出马林来。 想来那位真君面对马林先生这样的规则外，脾气也不会真的如同故事里说得那么暴躁吧。 ……………… “这是什么鬼东西。”索斯塔克三号看着眼前看起来似乎有些像是西陆礼拜堂的建筑发呆。 杰森和三号一起看着那个墙上的马林……不对，也不能说是马林，因为杰森觉得这不可能是马林，因为这个是泰南神明的礼拜堂啊。 但是……可是……杰森摸了摸他的脸——这该死的雕像就是马林先生啊！ “这怎么和马林一样啊。”看着眼前举着单长剑指向前方并发出怒吼的马林，索斯塔克三号满脸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朋友问道。 “我不知道。”杰森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做出了回答。 “你什么都说不知道！”索斯塔克三号翻着白眼说道。 杰森对此也是一脸尴尬：“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知道的确是令我自己都非常尴尬，但是你看看这东西，我要是真说我知道些什么那我还会是你所熟悉的那个我吗。” 对此，索斯塔克三号沉默了一下，然后也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你没说错，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办。” “进去看看啊，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也许只是非常相似，毕竟大毁灭之前的时代，东西陆之间的混血儿也不是说没有对吧。”杰森有些尴尬地笑道。 索斯塔克三号点了点头：“那好，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完，两个小家伙走进了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张开手拯救伤员的壁画。 “这就是马林吧！但是这是什么一回事！这建筑至少也建了七或八年，我们的马林先生八年前来过这里吗？” “我敢肯定他八年之前并没有回来，因为他八年前才刚刚被领养呢！” 两个机械ai对于眼前的一切完全的震惊了，而他们接下来往里面走得时候，一位看起来像是解说员的先生走了过来：“孩子。”他看着杰森：“你不应该带你的西陆朋友过来，他也许已经有信仰了。” “啊，我并没有信仰，我非常好奇，你们泰南人为什么要崇拜这位……说起来不好意思，这位是谁。”索斯塔克三号这个时候也不想再让杰森来了，他张嘴就是流利的泰南语。 因为说得太过标准，这位解说者笑了起来：“原来是出生在泰南的孩子，好吧，我来介绍这位真君吧，他是马林真君，属于我们这座城市的守护者，这是我们依照西陆的礼拜堂建立的，是这座城市唯一的官方信仰聚集地。” “马林真君，他强大吗。”杰森问道。 “非常强大，他可以手撕大魔，剑斩放血者，他的强大，连孔夫子的大军都为之颤栗！”这位解说者以激动的口气说道。 ·我们的马林先生能手撕大魔，剑斩放血者吗？ 索斯塔克三号看向他的好朋友杰森，用隐秘频道提问的貌似少年脸上有些疑惑。 杰森对此用隐秘频道做出了回答，同样貌似少年的他面色死灰。 “对，没错，真的用手撕过。” 我的马林先生，你是不是被调包过啊，区区传奇，怎么可能做到手撕大魔这一步啊。 带着惊恐的心情，杰森注意到索斯塔克满脸的震惊。 第六百七五节:艺术(五) 你在畏惧什么？ 杰森疑惑的转身，正好看到一个少女。 不，并不能说是少女，因为这只是取景器对核心的自我欺骗，在切换的红外视觉里，这个少女以无机的冰冷面对着杰森的侦测，她的视线随着她的扭头而落到了杰森的身上。 从来没有畏惧过什么的杰森，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畏惧。 不，这不应该，我是人工核心ai！ 随着杰森打开了机械心智，畏惧不见了，从手腕内部拉出数据线，将它塞进索斯塔克三号在后颈处的数据插槽上，杰森第一时间感觉到了索斯塔克三号的数据库正在崩溃。 第一时间刷新索斯塔克三号的防火墙，开始重新复写数据库。 索斯塔克三号已经在异变的边缘，他抓住了杰森的手腕。 “sstk—eusa—2094719kk……我的坐标……毁灭我……”索斯塔克三号的取景眼珠已经开始无意识的颤抖。 在发现没有用的情况下，杰森扯开了三号的头皮，左手手指变成钉刺钉入强制插入口，索斯塔克三号头顶的数据库硬盘被弹出。 一把将硬盘拿到手里，杰森拉开了自己的胸前人工肋骨板，连同衣物与人造皮肤一道被扯碎。 一个自爆机构已经在最后的五秒倒计时。 “你还有四秒，夫人。”杰森以最冰冷的机器音说道。 少女冰冷脸上出现了笑容，索斯塔克三号的颤抖渐渐停止了，将自爆倒计时停在最后零点七二秒的杰森看了一眼手里数据库硬盘上的接线，上面的腐化已经不见了。 “大毁灭时代的智能机械真是疯狂啊。”她微笑着摆了摆手，那位解说者转身离开，杰森注意到他已经被控制，强忍着拔枪打死他的冲动，杰森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夫人，您对我的腐化并没有用，是不是很惊讶。” 索斯塔克接过杰森手里的数据库，他将自己的数据库塞回了脑袋，然后将皮套重新套回了他的脑袋上。 人造皮肤开始自我维护。 “并不惊讶，毕竟我认识张先生，也预见过他的终点。”少女说到这里，露出了笑容，她嘴里的尖牙让杰森的零点七二秒又往前推了零点二五秒。 “……你已经扭曲了。”杰森将手按在了枪套上。 “是啊，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扭曲了，我只是没有想过，促成这件事情的我，会因为马林走上我为他准备好的道路而出现这种不可期的扭曲进度，也许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并不认同我的所做所为……”说到这里，少女微笑地看着杰森：“人工造物啊，你想听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说不呢，说吧，夫人。”杰森最终选择撕开他的上衣，人造皮肤正在修复它自己，杰森从他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件原本用来换洗的上衣套到了自己身上：“但是请不要再对索斯塔克三号发动攻击了。” “我只不过是激发了一个生命意识最深处的恐惧，你的这个朋友似乎非常畏惧扭曲与畸变……”说到这里，这位少女看向索斯塔克三号：“孩子，你自己应该明白，你是注定会畸变的，你的同伴们都是这样死的，你相信你自己也会死于畸变，对吧。” “夫人，畏惧是心灵的毒药，而我这样的无心之人，本不应该变成这幅模样。”索斯塔克三号这个时候也已经打开了机械心智，杰森共享的防火墙也有不错的效果，但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内心畏惧着，那么再好的防火墙与再死板的机械心智都会崩溃。 “是啊，畏惧是心灵的毒药，马林也这么说过，虽然他不知道我曾经听他这么说过。” 少女微笑着，礼拜堂的长椅们长上了腿，它们有些来到杰森与索斯塔克三号的身后，有些来到了这位少女的身后，它们扭曲成全新的椅子等待着客人与主人的入座。 杰森最终决定站着：“谢谢你，夫人。” 索斯塔克三号也没有坐下，但是在杰森的示意下，他有些委屈地坐了下来。 “你们应该知道大毁灭之前的时代，而我……其实我也知道。”少女说到这里，礼拜堂不见了，以海为席，以空为幕，夜色下的死寂世界里，杰森看着眼前的少女……不，并不是少女。 是一位非常危险的畸变……神明。 因为畸变，所以非常危险，但是她依然是神明，换成邪神……邪神不可能是这样的环境，而且她在泰南人的地盘上，如果她真的是邪神，泰南人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里，杰森对眼前这个坐在那轮新月上的女性献上了一点点的敬意：“夫人，自从这个世界被混沌入侵之后，已经有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所以您说的我可以相信，毕竟您这样曾经从来没能出现过的神明都出现了。” “是啊，不知不觉间，科学已经没有用了……”少女说到这里，笑着有些自嘲：“我与马林的幼年就活在一个科学还没能死去的世界里，那里没有什么混沌，也没有任何畸变，更没有什么外位面的异种，我们情同手足……直到命运将我们分开。” “……恕我直言，夫人，您就是命运。”杰森已经通过神系数据库辨识出了这位夫人的真实身份，这让他非常忧虑——连命运这样不需要信仰的神明都畸变成这样，这个世界还有多久就将敲响终焉的丧钟呢。 “我在说我成为命运，马林在成为马林之前的事情。”少女说到这里微笑着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是一个好听众。” “不好意思，夫人。”杰森下意识的道歉了，然后他看着这位少女，想要听她继续她的故事。 无论是命运在成为命运之前的故事，还审马林在成为马林之前的史诗，都是杰森迫切想要知道的故事。 而且他最为好奇的还是……什么叫马林在成为马林之前。 ……………… 在很远的地方，马林就看到了那座礼拜堂，坐落在小丘之上的礼拜堂边上还有一座钟楼——做为这座城市最北方的至高点，有一个钟楼很正常——平时敲个钟，出事的时候还能敲个警钟。 挺不错的安排。 牵着孟取义，顺着往上走的石板台阶一路往上，马林发现这里的行人不多……有可能今天不是礼拜日，也有可能泰南人并不做拜礼，或者说今天大家都在山下玩的开心。 总之有太多的可能了，马林这么想着，同时与一对母女擦肩而过，他注意到了孩子趴在她母亲的怀里，眯着眼睛似乎是有些昏昏欲睡。 因为已经过去，马林只能看到这个孩子，看了一眼天空，已经是午后的时间了，一定是玩累了吧。 马林这么想道，同时走完了最后的一段台阶。 “我感觉好累啊。”孟取义这么说道，这让马林笑了起来——你这个战巫，走这么一段台阶也能叫累吗。 然后继续牵着孟取义走向那座礼拜堂。 随着越来越接近礼拜堂，马林终于感觉到一丝不祥的意味，他转身给孟取义拍了一个防护邪恶，然后拍醒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女孩，在后者的惊讶与战栗中点了点头：“礼拜堂有问题，我给你上了防护术式，你快去找人。” “你呢。” “我去会一会这个……奇怪的东西。”马林的本能告诉他，这里面有大恐怖。 但是马林的心告诉他，有什么在这里面呼唤着他。 是什么东西呢。 目送孟取义离开，马林转过身，看着眼前已经化身漆黑坐标的礼拜堂，他迈开脚步。 每一步，马林的心都在欢呼，他来到礼拜堂的大门前，有只能看到眼白的男性为他推开了门。 “请进吧，先生，夫人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马林走进了礼拜堂，这里如星海一般瑰丽，而马林脚下有如最深的海，感觉到自己脚步有些蹒跚的马林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扶了一把墙，看着自己苍老干瘪的手，马林慢步走过前厅，来到了礼拜堂的大厅。 然后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杰森与索斯塔克三号。 “马……不，不对，你就是马林，您这是怎么了。” “我想，这大概就是我最内心最真实的模样吧。”马林一边说，一边走过这两个小家伙，像一个真正的长辈一样伸手抚摸了他们的脑袋。 然后他走向了眼前的少女。 在这一刻，那些他忘记了的事情都一股脑的涌上心头，马林记起了他和谁发过誓要看大海与星空，又是谁离他而去而被他铭记了这么久远。 “你变丑了。”马林单膝跪在了眼前这个变小了的女孩面前，他伸出手，拥抱了她，无视她额头的第三只眼。 “你也一样。”她笑着，同时也在哭着：“为了让你拥有成为神明的力量，我付出了很多……对不起，我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似乎超出了我的控制。” “让我成神，就真的这么重要吗。”马林看着眼前的女孩细声轻语地问道。 “当然了，只有你成神，接替无名氏成为这个世界善良的新坐标，他虽然强大，但他是外域神明，这个世界本能地排斥着他，因为他太纯粹了。”马林眼前这个小小的命运女神如此回答道。 这样的答案让马林有些无语，公正之主难道不行吗，难道他的正义在这个世界看来都是一种过错吗：“那我一定要成为神明吗。” “是的，我是命运女神，我见证过你的未来，只有成为神明，你才能够拯救这个世界。”命运女神的声音在马林脑内直接回响。 只有成为神明，才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只有成为神明，才能够完成我的夙愿？ 马林回忆着，思考着，直到她看向了眼前的女孩：“你还记得，我们的最后一面吗，在八千年前的那一次。” “多疑是求存之道，这句话是你教给我的，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出事那一天的前一天，我们在院子里道别，你在门里，我在门外。”女孩微笑着回答道。 马林点了点头：“那个叫苏苏的孩子呢。” “他是我的人性分身，我以我的超凡能力祈愿，希望有一个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人来帮助我们，公正之主就来了……”少女说到这里，看向马林叹了一口气：“现在那个人性分身是你领养的那个畸变女孩。” 马林听完眼前的女孩所说的一切，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只是因为我，就可以牺牲成这样吗。” “是的，我是素素的理性，我知道我的人性所做的这一切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错误的，但是她从来不那么觉得，她只是想帮助你，想见你一面。”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见不到我，如果我不是身处在我自己的礼拜堂里，我甚至都无法想到你和她到底是谁……”在这座小小的礼拜堂，马林是真正解放的。 但是，没能高举神座，马林同样也是不自由的。 因为只有在这里，马林才会想起，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谁。 “马林，你说，你要打烂命运女神的脸，是吗。”眼前的少女问道，她的脸上满是紧张，也许是真的，也许只是演技，马林看到了她的笑容，也看到了她嘴里的尖牙。 就连命运女神，也都已经被扭曲畸变到了这一地步了吗。 带着这样的感叹，带着命运对自己的嘲弄，马林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女孩。 “我为我的发言感到歉意……但我也无法保证我在离开这里之后继续报着这样的心态，对不起。” “……你能这么说，我就很开心了，马林，成神吧，帮助我，让我们一起建立属于我们人类的新未来。” “好啊。” 面对女孩的邀请，马林点了点头，同时微笑着将手按在了她的额头，畸变的眼睛在马林的治疗下渐渐闭合。 “现在时间上还来得及，你可以在世间留存数年，我建议你可以多陪陪她们。”女孩说到这里，伸出手给了马林一个拥抱：“从不要担心我，其实从你来到这个时代开始，我就一直在陪着你，只是你不知道……。” 说到这里，女孩从马林松开的双臂间离开，她站在了一个幽深的传送通道入口：“我要回到我的神国治疗一下我自己，马林，好好享受你身为人的最后一段时间吧。” “我会的。”马林微笑着目送这个女孩离开，直到通道关闭，他扭头看向与自己小眼瞪大眼的杰森与索斯塔克三号。 在这一刻，老人不见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的马林·盖亚特。 “我们走了。”年轻人打了一个响指。 海不见了。 星空也不见了。 只有礼拜堂依旧，门外那个刚刚只有眼白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这一次他回复了神智，他对于他的失职感到了失落，于是马林在暗示下，他自己最终还是原谅了自己，于是在他的欢送下，马林带着杰森与三号离开了礼拜堂。 在走出一段路之后，杰森开口问马林：“马林先生，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您。” 这也许是ai一种试探，也许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马林扭头看着这两个小家伙。 “我是马林，是八个千年前的马林，也是八个千年后的马林，更是此时此刻的马林。” “您没忘了她吗。”索斯塔克三号一脸的紧张。 “我脚下的，是信仰我的城市。”马林笑了起来。 还有一句话马林没有说出口。 我脚下的，是养育我的行星。 第六百七六节:谁知道(一) 如果说，有什么比成神还要恐怖，那大概就是脚下的行星有了自我意识，而在寄生在它身上的所有东西，无论是混沌，还是人类，又或者说生化人，所有的一切都不知道，他们脚下的行星有了意志。 这道意志，以前有人曾经假设过，盖娅。 大毁灭将整颗行星拖入了不曾设想过的道路上，命运不再虚无缥缈，传奇，混沌，魔术与不死不再是故事里的添头，而是整个世界里最正常不过的存在。 一如马林的素素。 马林在进入了礼拜堂时，就知道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故事。 他感动她的坚持，如果没有她在第一纪元的牺牲，人类文明只怕早就已经毁灭，她所召唤的无名氏在这颗行星上已经做了太多太多，无论是吴夫子，还是公正之主，这位正义的布道者一直都在补天裂。 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外来者，这颗行星一直在排斥着他，无名氏知道，他更明白，当最后的一战开始，当亚空间与地球完全对接，地球的意志将会成为最后的守护者，它会毁灭一切——如果无法守护一切的话。 无名氏不想将彼此的力量消耗在这种无意义的内耗上，他甚至认同命运女神的办法，与马林这具身体的父亲一起，为了拯救人类而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拉菲尔，马林身体的父亲，自愿被无名氏点化，他为此失去了所有关于他故乡的记忆——这些记忆被完全毁灭了，因为他不想将混沌引入他的宇宙。在那之后，他与马林身体的母亲结合，生下了马林这具身体……一个非常可悲的孩子。 他是一个天生就注定成为传奇，点燃神火的孩子。 代价就是每一次晋升都是一次生与死的离别，只有成功，失败的同义词就是死亡。 拉菲尔认为他与她的孩子，必定会成为拯救这个世界的主人……其实他已经办到了，那个一米二的马尔斯，就是他的子嗣。 地球文明离开了马林，也有获得救赎的机会。 但是在马林所在的时间线里，这个孩子失败了，命运女神……不，素素于是顺理成章成呼唤了马林的灵魂。 这是命运女神的权柄，但是马林的到来改变了命运太多，素素的理性神魂不可避免地扭曲畸变了，虽然命运神格令她逃脱了完全畸变的死路，但是她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生命了。 而当马林来到礼拜堂，素素就更加畸变起来，她的外表都开始向着混沌畸变的方向发展，于是地球的意志开始厌弃这位命运女神，当马林成神的刹那，他有些迫不及待地与马林关联，在它的眼里，无名氏也好，命运女神也罢，还是那些原本的神明，不是因为是异域神明的身份被讨厌，就是因为过多接触了混沌而畸变，最终被它所厌弃。 一个凉薄的行星意志，马林没有空去将这个幼生的意志教育好，丢了几颗世界树果实就让它心满意足地陷入了沉睡——你看，这就是一个连基本意识都没有幼儿，它讨厌异域神明，讨厌被混沌污染的神明的生命，这些都只不过是她的本能，就像是她的本能对世界树的果实里的能量垂涎欲滴。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生命，更像是一个……以本能支配自己的怪物。 所以，马林直到在今天，才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幼儿园院长。 啊，差一点忘了，还有泰南人——除此之外，泰南人也应该在马林的这次意外深潜之后与命运女神搭上了线，他们中的智者们知道最终之战必定会在数年之后展开，他们认为这最后一战一定撕碎这个世界里的一切，所以他们做出了选择。 人造神明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对于西部人类世界的龙蛇混杂的信仰来看，泰南人的信仰更加纯粹，更加能够提升一个新生神明的实力。 这一切都在素素的理性神魂的掌握中，除了她……错误估计了马林。 是啊，错误地估计了马林，错误地估计马林对于她的爱，错误地估计了马林对于这个世界的爱，更错误的是……她错估了马林与她在某些事情上的选择会不会是一致的。 她忘了，马林终究是以凡人的身份在思考，而她……她已经成为神明那么久了，久得连人性都已经失去。 站在礼拜堂外的小广场上，马林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谢邀，成神后的第一支烟，感觉还不错。 马林在心底里吐槽的时候，对于他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中的所谓成神特效表达了一定的唾弃。 什么虎躯一震，什么王霸之气，全都没有。 杰森和索斯塔克三号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眼前的马林已经成就了真正的英雄神。 你看，这就是没有高举神座的神明，虽然马林知道自己已经可以给予目标以神术，但……谁会回应自己啊。 这座城市里虽然有信徒，但马林也不可能给他们，因为只要给了，整个泰南的九位贤者不用等明天，最迟明天早上就应该知道马林成神的消息了。 而他们知道了，西部人类世界知道的也不会太晚。 那马林就藏不住了——胆大包天的混沌教徒会不计代价的袭击马林的爱侣们，毕竟一个传奇的孩子作为祭品，那有一个地上神明的子嗣成为祭品来的有诱惑力。 不要提马林的实力，资本家只需要300%的利润就能够卖出绞死自己的绳索，一个神明的子嗣，已经不是300%能够形容了。 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马林必须变得更强，同时，也不能再依靠祈愿之力。 因为一米二的马尔斯的未来已经为马林敲响了警钟，成就神明，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那样的神明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信仰，正因为如此，传奇不死，混沌不灭，封印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它需要祭品……这个祭品不是神明，那就只能让传奇们成就薪火。 一个传火的世界？马林只能对此嗤之以鼻。这不是宿命的牺牲，这更不是命运的选择，这只不过是混沌们闲暇时的游乐场。 连牺牲都如此混沌的世界，不是马林想要的未来，更何况他也对那个世界的艾尔斯发过誓，要拯救另一个艾尔斯。 我不想让任何人成为祭品，如果这个世界需要祭品，就让我这个被召唤的人来做吧。 虽然……虽然这样做，对法耶她们来说太残酷了，但是马林觉得自己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对于这个直面毁灭却还挣扎了八个千年的文明来说太残酷了。 马林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成非人，身为凡人，马林也畏惧死亡，也不想离开自己的爱侣与孩子们，但是……但是身为这么一个大计划中的最重要的棋子，名为拯救与牺牲的主题歌剧中最重要的主角，既然已经入局了，那就不要再想着什么逃避了，而且从根源上来说，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这个世界中的一员，是大计划的最重要的主角，我必须做点什么。 而不是四岛上一边说压灭路一边却开着他的亲妈变得巨大机器人整天手撕使徒还会自己发电的十四岁半的病娇中学生。 所谓生是偶然，死是必然，这个时候儿女情长已经晚了，既然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那就好好想想，怎么才能确达成完美谢幕吧。 想到这里，马林用手灭了手里的烟头，然后将它弹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马林先生，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杰森问马林。 这个问题问得好。 马林低下头看着他们：“既然命运选择了我，那我就只能想一想怎么演，才能够算得上是一次最完美的演出。” 毕竟长者都说过，*******，*******。 被命运所选中的我，自当学会长袖善舞。 “您……您好像变了一个人。”索斯塔克三号畏惧地看着马林。 对此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 “可以这么说，从那里出来，我就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超脱了我的凡性，迫使我学会思考。”马林说到这里，注意到了山道那边探出来的一个小脑袋。 抽出一支烟弹了过去，这只侏儒先是低头，想要让过这不明飞行物，马林不得不控制了一下烟的飞行速度，于是这只侏儒看清了他脑袋上飞过的不明飞行物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他对烟草的渴求战胜了他的理智。 这只侏儒抓住了烟，然后被他身后的小手一把抓住了脑袋往后一拖，尖叫着消失在台阶之下。 一个家养妖精探出了脑袋，看到马林的时候，它小小地尖叫了一下，然后又缩回了脑袋。 然后好几只家养妖精一起探出了脑袋，它们叽叽咕咕地用家养妖精语对话了一会儿，然后又缩回了脑袋。 接着林贤者与孟取义走了上来。 “马林先生，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林贤者抹着他的额头并不可能出现的汗水，在马林看起来这位贤者似乎有些虚伪，但是多疑是求存之道，对于他的这种误导式动作，马林并没有感观上的恶意。 毕竟，马林不能去责备一个为了文明而牺牲了一切的同龄人，这点小动作，并不会让马林对他心生恶感。 “我没事，说起来，刚刚我见到了命运女神，她的状态有些不大好。”马林微笑着说道。 “是吗，那太糟糕了。”林贤者这么说道。 而孟取义跑到了马林身边，她打量着马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她看向杰林和索斯塔克三号，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发现问题，但最终她没能发现什么，于是只能转而开口询问起马林：“真的没有问题吧，马林先生。” “真的没有。”马林说完，伸手拍了拍孟取义的脑袋。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姑娘对于马林的拍打并不满意。 于是马林变了一支棒棒糖给这姑娘，这一次她开心地接过了糖。 林贤者原本走过来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额头真的冒出了汗珠。 他发现了，这个结论这让马林露出了笑容。 意志干扰，这是神明的一点点最微小的能力，孟取义甚至无法发现她的意志被马林干扰，这就是力量的绝对代差。 但是作为一个缸中之脑，林贤者并不会被干扰，所以他发现了马林身上有问题。 有大问题。 想到这里，马林示意孟取义与杰森还有索斯塔我三号先退下。 等到这里只剩下马林与林贤者，“我想……我想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这位贤者看着马林，最终挺起胸膛来到了马林面前，他递出了手，然后以泰南人应该有的勇气与毅力开了口：“我是林氏贤者一脉本代贤者，林无涯，很高兴能够认识您。” 他用上了敬语，但依然不肯低头……这才是马林熟悉的自己人。 对，我们可以承认一切，但我们不会因此而失去尊严。 于是马林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马林……马林·盖亚特，来自卡特堡。” 林贤者的人工心脏不再以超出工作范围的速度搏动，他的人工血管里的血浆也不再沸腾，获得了马林善意的他终于微微低头，向着新生的神明献上了敬意。 然后他再一次抬起头，向着马林提出了新的问题：“您喜欢这座城市吗。” “不错的城市，但是……太喧嚣了，您应该知道我的意思。”马林话里的喧嚣，指的是这座城市里的信仰，他不希望信仰之力纠缠于自己，马林希望这位贤者明白。 但是林贤者并不明白，或者说……他真的不明白。 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命运女神与我们泰南人有一个交易，您应该知道的。” “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没事的，我已经明白了我在这个大计划里的定位，说实话，非常附和我对我自己的定位。”马林只能这样安慰他。 这个答案让这位贤者先是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最终他满怀敬畏地低下了头。 “您能这么想，真的令我心生敬意，阁下。”这一次，他低下了头。 真是一个现实主义的贤者啊。 马林心想着，同时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只做我认为是对的事情，这些事情不需要你们认为是对是错，能够让我判断的，只有我的良知与我对于这个世界的爱，如果你们觉得我成为神明可以拯救世界所以才会付出这一切，那我将却之不恭。” 在这位贤者满怀敬意地注视下，马林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以最为标准的方式拉伸着肌肉。 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最为真实的谎言。 你看，又有谁能知道呢。 第六百七七节:谁知道(二) 看着林贤者，不知道为什么，马林又想到了那个叫朝乘山的女孩，她说她要继承贤者一职，是不是意味着她也会接受如此改造。 一如老霍夫曼的教派那样。想到这里，马林又有些心痛，那孩子并不大，只有十一二岁而已，但是她已经是她的导师留在世间最大的弟子。 马林明白，她想成为贤者，不是为了所谓的荣耀，只是因为责任，哪怕这种责任对于她来说太过沉重了。 但是她没有退缩，因为在她的身后，还有比她更小的师妹与师弟。 她觉得这是她的责任与义务……正因为这是她的责任与义务，所以在知道自己的导师出事之前，这个女孩还能用她自己作为筹码，想要为她负责的这座城市与她的文明换来更多的利益，但是当她知道她的导师出事之后，她就没有再提到她和马林之间的问题了。 这个女孩……是一个真正的贤者，她将她的导师与视作她的人生灯塔，她认为成为贤者或是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才是她还以养育恩情的最终手段。 但是她太小了，小到让马林都心生怜悯。 “林贤者。” 听到了马林地呼唤，在山道前方行走的林贤者扭头看向马林。 “朝乘山会进行手术吗。” “如果贤者议会通过的话，她的确会成为新的贤者，但是她太小了，又是一个女孩，贤者议会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成为贤者的。”林贤者摇了摇头，说出了让马林多少有些疑惑地回答。 “为什么你如此肯定呢，林贤者。”马林问道。 “泰南的男人还没有死绝呢，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年幼的女孩上手术台。”说到这里，林贤者叹了一口气：“贤者塔那边召唤她，也是为了让她去开启朝氏贤者的后备义体库，朝贤者的义体需要净化，所以，必须朝氏学徒去打开朝氏贤者的义体库，她天真地以为她会继承贤者之位……怎么可能啊，我们贤者，也不是无情的机械，让这样年幼的孩子走上这样的死路，无论是哪一位贤者都不会同意的，我们接受手术，失去的是私心，这才是真正的存天理，灭人欲。” “……她天真地以为她会继承贤者之职。”马林双手抱胸，对于贤者，他感觉又多了一些好感。 “也许有那么一天，她长大了，而有一位贤者走完了属于他的道路，也许她会有机缘成为新的贤者，但是在现在，她没有资格，也不可能有。”说完，林贤者继续迈开脚步，他在前方引领着马林：“因为这个孩子，其实根本就不是适格者。” “她说她是。”马林扬了扬眉头。 “因为她无处可去，她小的时候，天赋未有显现，所以她被作为失能者交给了贤者塔的养育院，后来，我们发现这个孩子身上有身为观星士的破裂序列。” “观星士？”马林有些疑惑，但是瞬间的明悟让马林明白了过来——乘山，确认了她与他的呼应。 观星士是观星者序列上的碎片化成的短序列，换而言之，作为观星者，必须去找到这些观星士，回收这些短序列，才能够让自己攀登上最高峰。 至于怎么回收，等他们死去是一种选择。 也是马林感觉最为靠谱的办法，你让马林去杀死一个女孩，只是因为这能够让他变强那么一点点？ 这怎么行，马林觉得自己还没有堕落到必须收割一个孩子的性命来成就自己。 这么做，与那些邪神又有何差别，除非这一点点力量意味着马林可以拯救这个世界，要不然为了这一点点无法改变什么的力量就去杀一个孩子，马林真的办不到。 “是啊，虽然只是一个短序列，但说到底，她并不是失能者，让她来做手术只会害死她。”林贤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朝贤者原本觉得，等她再大一些，他就做主让她还俗，这样一来，为她找一个好人家嫁了……总比在贤者塔里蹉跎一生来得强。” “可惜他出了事。”马林补充到这里，只能感叹于命运的无常。 朝贤者是一个好导师，他不想让这样一个弱小的孩子回到养育院，虽然她并不可能成为新的贤者，但是他也不想看着这个孩子带着失望离开。 于是他教育她成为弟子，原本以为能够教她一身本事，能够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立足之地，只可惜命运无常。 马林叹息着，跟随着林贤者的他回忆起朝乘山的笑容……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啊，傻丫头。 ……………… 罗本·弥赛亚看到马林阁下带着那个叫孟取义的泰南女孩回来的时候，终于和他的上司们一起松了一口气。 他的上司们松一口气是因为马林阁下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他松一口气是马林阁下看起来没有在夜里留宿城里的打算。 “我准备前先去杭州湾，接下来就是我一个人行动了。”但是下一秒马林阁下说出来的话语让所有人的脸都走了色。 您说您要去哪儿？杭州湾？ 这是什么鬼地方？ 马林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家伙们，有些浓厚的无奈感——我说了地址你不认识啊：“杭州湾是泰南南部的中心城市，船团也会过去，我过去是因为有事。” 使团的各位依然大眼瞪小眼，这让马林非常无奈，只能告诉这些家伙他们会在杭州湾再见。 然后马林带着孟取义下船——孟先生嘱咐了孟取义一会儿，最终肯定了马林的指挥权。 马林还带上了康恩，这个生化人在泰南地区竟然没有受到什么敌意，马林听说在他们这儿，有一部分生化人在大毁灭之后选择与泰南人继续合作，这些生化人在西部地区，与泰南人的开拓部队一起开拓着一个又一个曾经失去的城市。 但是据说随着最终之战的临近，西部的开拓军团正在退向联合的中心地带，正在构筑河套一线的大纵深防御体系。 在等待穿梭机的时候，林贤者还在感叹，他和朝贤者在之前的讨论中已经决定最晚不过明年，东南亚地区的所有港口外围聚居点都会被放弃，这些港口城市将会建立起最严格的防御体系，还会有船团在港口就位，在事不可违的绝境下会带着所有能够离开城市的幸存者离开。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林贤者这一次带马林去杭州湾，除了去宽慰朝乘山之外，更希望马林的世界树药剂能够拯救朝贤者——不是说救活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缸中之脑是没办法被世界树药剂所拯救的，他们想做的，就是想要让马林的药剂驱散混沌的诅咒。 而马林……马林感觉到他的故乡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正想去故乡看一眼的马林等不及了，他决定和使团分开行走——从杭州湾一路南下到达自己的故乡，在以前走高速公路只需要一个小时，而现在高速公路早就已经荒废了，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弃车辆，路面更是坑坑洼洼……事实上，从杭州湾一路南下，除了海南岛还有一座城市之外，绝大多数城市都已经被混沌所毁灭。 马林估计了一下，如果他一个人过去，需要小半天——因为连绵的黑区连坐标都扭曲了，在这种地形一个人跳，只怕是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快。而马林的故乡也是如此，曾经依山旁水的小城，早就没有了任何消息。 听说马林要去南方看看，林贤者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承认了马林的力量，最终决定给马林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马林必须通过三号和杰森向北落和毕宿五通信，会有穿梭机来接马林。 说起北落与毕宿五，这两位是东部世界的ai核心，据杰森说应该还有不止一个ai核心，所以不得不承认，东部人类世界有优势是真的。 对于孟取义来说她是无所谓的，能够马林一起去玩就是好事。 马林还特意问过南部地区的问题，林贤者表示泰南联合为了守住这座城市，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牺牲，马林的提意在他来看是一次冒险的旅行，整个泰南的东南地区因为当年人口太多，因此这些连成片的黑区根本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能够将它完全净化。 马林哪怕有再多的力量，进入这样的城市也是非常有可能会死于一次致命的邂逅，因为哪怕马林是英雄神，也不可能在那么危险的黑区里求生……当然，这是林贤者的观点，他并没有确认马林的实力，而是以一个标准的真君的实力来衡量马林，但事实是林贤者的观点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不过马林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慰了林贤者——马林地想法林贤者不会去了解，他其实也无法了解。 所以最终马林决定一个人走，连孟取义都不带上。 这个决定令林贤者非常赞同——他的观点是马林在面对危险时如果无法自保，那孟取义将必死无疑，如果是这样，那么一个有可能成就传奇的战巫女就会被‘浪费’掉。 这种浪费是非常可耻的。 说实话，马林不得不赞同他的观点，而且他去故乡这件事情也不是能够让外人知道的隐秘。 于是马林和林贤者一拍即合，孟取义倒是有心想要反抗，但是面对林贤者，她的反抗就非常无力了——泰南人在面对贤者合理的要求时不得随意反对，林贤者这次以孟取义的实力不够，跟着马林反而会拖累他为由阻止了的孟取义，这个姑娘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穿梭机到达的时候，马林打量了一眼这个……飞行棺材。 真的，长方形的机体，厚重的砖头，上面竟然还有地球联合的徽记，果然泰南联合里还有地球联合的死剩种，他们依然存在，看这徽记和机体外壳上的隔垫壳似乎还是不久前刚刚刷漆过的。 “以前我们甚至能够使用这种飞行器离开地球，但是现在，引擎功率的缺失只能让我们使用它在大气圈内移动，但无论如何，比自己飞来得快，我们这里能够不使用传送通道是最好的，毕竟我们这一地区与亚空间的接触太多了，一次不小心的传送通道开启，说不定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林贤者又一次和马林提到了这件事情。 马林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泰南的传奇都不拉通道的原因了。 所以马林干脆给了林贤者几颗世界树果实，让他找地方种下去。 林贤者早就听说过马林已经在西部人类世界建立的亚空间隔离，世界树根系将主世界和亚空间浅层分割开来，因此传送通道是现在西陆最快捷与安全的小规模移动方式。 “谢谢你，马林先生，我会将这些果实住在最需要它们的地方。”林贤者也不客气，他接过了果实，然后邀请马林上了穿梭机。 和马林想的那样，这架穿梭机内部空间不并大，只有六张椅子，连桌子都没有。 这东西起飞的时候，马林问杰森，这东西是不是美国人搞的，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引擎是美国佬做出来的，有着美国人力大飞砖的特性。 “虽然是美国人的图纸，但是组装它得是我们欧共体航天局，这是我们的胜利。”索斯塔克三号开始嘴硬。 “呵，什么时候连你们的不孝子都能够和你们这些野蛮人平起平坐了。”杰森发挥着他的毒舌本质。 索斯塔克三号被杰森的讽刺一发击倒，马林拍了拍这个小家伙的脑袋：“好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这时，林贤者似乎收到了什么，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马林先生，之前袭击你们的海盗的据点已经被发现，您的那些使团朋友表示想要和复仇船团一起行动，您觉得如何。” “没问题，海盗这种东西只有死掉才能够让人安心，不过拜托你转告他们，千万不要把自己笨死，我可没办法杀一个海盗两次好帮他们复仇。”马林说完，林贤者就被马林的话语给逗乐了，他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在他的频道里开始留言。 马林看着杰林与索斯塔克三号两个ai互相瞪对方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这两个家伙真是有意思，明明在最危险的时候是能够托付身后事的存在，但是在平时，却是天天在吵嘴。 算了，想来也是一对欢喜冤家，由他们吧。 第六百七八节:谁知道(三) 放下手里的日记，安娜久不能语，她手里的日记被莲娜拿到手里，虽然她的老朋友并没有看过一个字，但是从安娜的脸上，这位女仆长读到了不祥的内容。 “我们的马林身上到底有什么能够让你如此失态的秘密。”这位女仆长轻声的问道。 “你自己看吧，我无法用语言说出如此亵渎的内容，这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我的莲娜……”说到这里，安娜失声，她回忆起她的女儿，记起了女儿那虽然幼小，但格外乖巧的长子。 我的女儿，我知道你的眼光很好，但是你的眼光真的太过毒辣，你对你心上人的挑选……也太过严苛了吧。 在这个避难所里，早已经畸变的看守者的尸骸倒毙在大厅里，坐在角落的安娜看着这个大毁灭时代以前的造物，在房间里的另一侧，原本摆放的维生舱有一些已经破损，甚至有整体被拆走的痕迹，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疯子。 “我们的导师……是被点化的？”莲娜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似乎有些不信，又有些颤抖。 对此安娜点了点头，同时叹了一口气：“是的，他是点化者，最新的日记里，他甚至已经无法记起他是谁了，我们是他最后的学徒，那个混血巨人……有了他的子嗣，他最终也没有机会告诉她，关于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说到这里，安娜长叹一声。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导师会为了这个世界做出如此的牺牲。 接受无名氏的点化，他就会忘了他的身份，忘了他从何而来，他将拥有超凡力量，但是很快的，亚空间的腐蚀也在他的身体里出现，最终他选择将他自己投入1460万千米外的恒星。 他与无名氏，还有命运女神的交易写在日记的最后面——这是他在清醒的时候留下来的遗言。 他爱着那个混血巨人少女，就像后者深爱着他一样，但相爱的两个人，为了拯救这个世界，选择了牺牲。 他最终带着遗憾死去，而她选择离开了她的孩子一个人在北方的巨人王庭中求生。 一个立誓不嫁的女巨人，哪怕她有无名氏的帮助，日子想来也是非常难熬。 但是她没有后悔。 如果可能，安娜真的很想问一问她的这个老朋友，为什么不和她说明这一切。 “……这不可能，马林……按这书上写的，只有马林失败之后，她才会离开这个孩子，因为……那个女人会为无魂的躯壳带来全新的灵魂。”莲娜说到这里，放下了她手里的日记：“马林……不，现在的马林到底是谁。” “不，莲娜，现在的马林才是真正的马林，那个孩子在第一次晋升的时候就失败了，那个孩子的母亲对他的溺爱害死了他，失败之后，一个来自那个女人亲自挑选的灵魂成了那个孩子躯壳的新主人。”说到这里，安娜长叹了一口气：“他说他叫马林，那他一定就是马林……他到底是谁。” “他是一个非常狡猾的猎人。”莲娜合上了日记。 “是的，一个非常狡猾的猎人。”安娜说到这里看向她的女仆长：“曼丽这样的狡猾的女人都一再败在他的手里，他的那些发现，他的那些手段……我早就应该知道才对。” “公正之主在为他背书，安娜，我们不应该对这一点视而不见，没有实力的家伙是不可能获得他的青睐的，那个女人和公正之主他们是为了救世……一个救世主。”说到这里，莲娜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有客人来了，夫人。” 安娜站了起来，两位尖耳朵传奇看着正在开启的传送通道，看着一个看起来很普通很平凡，但是笑起来却非常好看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你们终于发现了这里，我一直以为你们不会找到这里才对。”说完，这个年轻人看向了那具尸体：“你们应该认得他，对吧。” “是的，我们的同学，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安娜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我的殿下，您，还有那个女人，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和我们的导师走到一起的。” “差不多五十年前吧，是你们的导师联系上的我，他问我，他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五十年，他努力过，但是却一事无成，眼看着亡潮再起，他不想再被他的学徒们保护，所以他想……成为超凡。”年轻人一口气说完，将发言权交给了安娜。 “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是导师是异域人，他与我们不同，他与超凡能力绝缘，所以他最终接受了您的点化。”安娜说到这里看向了她的友人，在她点了点头之后，安娜继续发言：“我的殿下，您为什么要点化他，一个不受混沌影响的人，难道不好吗。” “但是混沌也知道了，那些混沌邪神的信徒们在那几年一直都在追踪着你们的导师，一个不受混沌影响的外域人，如果他们能够抓捕到他，并将他献给他们的邪神，那么你们导师的宇宙就会受到入侵……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所以他最终接受我的点化，以失去故乡的所有记忆为代价成为英雄神，这就是为什么你们那一代学徒都会觉得你们的导师无所不能，因为他的确无所不能。”年轻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但是这样做也是有代价的，这个世界的你们经历了八个千年，对于混沌亚空间有一定的抵抗，但是你们的导师在点化之后对于亚空间的完全没有任何抗性，在教导了你们这一代人之后，他还教导了两批小规模的学徒，然后他就发现他被亚空间污染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最终变得无法找到我们的导师了。”莲娜开了口，抱着日记的她看着眼前的神明：“尊敬的无名氏，您最终净化了我们的导师吗。” “是的，我对于他身上地污染无能为力，我只能保证亚空间的力量无法污染到我与我的爱侣，但是你们的导师……在最后的时间里，他就像是你们的这个同窗一样，越来越疯癫，越来越记不起事情，最终我按照他的请求，净化了他的灵魂，将他的躯壳送向了那颗恒星。”貌似年轻的神明说完，他们的天花板变得透明，阳光洒落，照亮了这个地下世界。 “那么，我的殿下，我们可以知道，马林到底是谁吗。”安娜看着眼前的无名氏，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迫切地想要知道事实。 “他就是马林，一个固执的灵魂，”无名氏地回答非常简单。 简单到这基本上不能算是一个答案。 莲娜摇了摇头：“殿下，您应该知道，这个孩子有问题，日记上我的导师说过，他没能保护好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的灵魂被代替了。” “晋升失败了，你们的导师最终走上了过激之道，马林是所有失败并替换路线中的最优选择，命运女神挑选了不同的灵魂，但是只有马林成功了……至少在他看来他是成功了。”年轻人说到这里笑了笑：“我见过命运女神为我展示的未来，马林做出了令我都疑惑的选择，但是……他应该是成功了才对。” 安娜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只是在无奈中一声叹息。 莲娜并不清楚，但是她注意到了安娜脸上的悲伤，于是也明白了什么的她看向了无名氏：“尊敬的殿下，我想知道，您在那个女人向您展示的未来里，我的法耶小姐能够获得幸福吗。” “……是的，最大的幸福，我只能说这么多，说得再多，你们嘴里的那个女人就要发现我和你们之间的对话了。”说完，这位地上行走的神明来到了那具骨骸前，一个少年正从骨骸中坐了起来。 “乔，你醒来了吗。” ·是的，我的殿下，啊……还有安娜与莲娜。 这个灵魂不复之前的癫狂，他看到了安娜与莲娜，并认出了她们。 “乔，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眼前的少年，安娜不知道要怎么打招呼，但是莲娜倒是与他相熟，她的开口让安娜脸上的尴尬少了很多。 少年也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尴尬，而是笑着和莲娜打了一个招呼。 ·我的法师路走到了头，最后动了歪脑筋，选择了成为巫师，然后一不小心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幸好无名氏殿下拉了我一把，要不然我就的灵魂指不定会向哪一个邪神报道呢。 “无名氏是慈爱的，乔。”莲娜叹了一声：“但是你并不是他的信徒，你将很快回归长河了吧。” ·是啊，但至少我在最后的时刻里见到了你和安娜。 灵魂的低语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看向了安娜，过了好一会儿，低语再一次响起。 ·好久不见，安娜。 “……是啊，好久不见。”安娜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但是……来不及了啊。 这个少年笑着，叹息着的他的身后出现了一片雾与海，在安娜的眼中，少年的身后有一个小码头，还有一条小船。 “乔……你没有信仰过谁吗。”安娜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动。 ·导师说过，人应该信的是自己，我选择法师之路，也是因为我相信我自己……但是我令我自己失望了。 少年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盯着安娜。 ·我最终选择了成为巫师，天真地以为我可以成就传奇，但是……我再一次令我自己失望了，对不起，我失败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脚下的骨骸，最终转身走向那条小船。 ·我见证了导师最后的生活，他接受净化的时候笑得非常开心，他说命运终将会给他所受的苦难以报偿……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处在混乱之中，并没有能够理解他说的话，如今……我也明白了。 ·我失败过不止一次，但最终我的灵魂在殿下的帮助下重获自由……命运女神在我最后的一刻向我展现了她了仁慈，让我得以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跳上了小船，少年拿起了船浆板，他看向安娜与莲娜。 ·永别了，安娜，还有莲娜。 他用船浆板推着小船离开了小码头，头也不回的向着远方前进。 安娜往前走了两步，她看着少年渐渐消失在雾中，在少年即将完全消失在雾中的时候，她伸出了手。 少年似乎像是有感应一般的转过身，少年已经不再是少年，如干尸一般枯槁模样的主人眼中有着最为猩红的魂火，完全畸变的灵魂在遥远的雾中，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他等到的是彼岸的力量将他拖向雾中。 它无声的嘶吼着，最终连人带船一起沉入海中。 雾与海消失了。 莲娜走到了她的这位姐妹的身边，她注意到了她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的痕迹的主人在沉默中转身：“看到了吗，我的姐妹，乔的灵魂早就已经畸变，如果我那个时候挽留了他，那他就会变成最为恐怖的一种混沌恶魔。” “但是你最终并没有挽留他。”无名氏这个时候已经站在了打开的通道前，他看着安娜，似笑非笑的神明开了尊口。 “是的，因为我们是法师，而他已经是一个堕落到无可救药的巫师，真的很可惜，他没能活到马林身处的这个时代，要不然世界树也许会能够救下他的灵魂，但是……他的命运早就已经有了句号。”安娜说到这里向着眼前的神明行礼：“今天您为我解了疑惑，让我明白了很多我这样的凡人本来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我会为我的女儿骄傲，她的眼光远比我这个母亲要好，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女人能够在一个救世主还没能成为救世主的时候就一眼看中了他。” “也许你很快就会后悔，凡人。”无名氏说完，转身走向传送通道。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就像我的女儿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抱怨过什么。”安娜说完，目送这位神明离开。 莲娜这个时候走到了安娜的身边，后者的女仆长带着好奇心看向她的女主人：“看得出来，你心里有过他。” “是啊，用马林这个孩子书里写的一句台词来说，爱过。”说完，女仆长的女主人走向了出口。 跟在她身后的女仆长扬了扬眉头：“你就不担心马林的问题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种补天的事情，轮不到我来说三道四，我只希望我的女儿不会后悔，不过想来她肯定是不会后悔了。” 说到这里，来到出口的女主人转身看向她的女仆长：“这就够了，泰南有诗人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我觉得我的女儿，一生都不会后悔的，哪怕她的马林其实是一个老男人。” “你是想说，他们是真心相爱……对吗。”女仆长走到了她的女主人面前微笑着说道。 “是啊，这世上有多少人同床异梦，又有多少人相辱以沫，相比起来，我的女儿还有什么能够抱怨得呢。”女主人说完推开了避难所的推门。 第六百七九节:谁知道(四) 命运从来不会宽恕任何人。 它是最严酷的审判者，也是最冷漠的旁观者。 看着自己的孩子开始学会自己行走，站在回廊之中，法耶看着这个开始熟悉世界的孩子，他的脸上满是惊喜，他嗅着花朵，追逐着蝴蝶，对阳光穿过树荫造成的光与影感到好奇。 “夫人，您的孩子有着极为强大的祝福天赋，这是肉眼可见的力量。”看着这个孩子在行走时只是因为呼吸而对附近地区造成的治疗效果，丰收女神教会的老主教带着感叹向着法耶发出恭喜的问候。 法耶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其实并不值得被恭喜，她与马林的孩子只有祝福术式的天赋，这代表着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保护他自己的能力。 做一个一生只配被保护的人，如果是女孩子倒是没有问题，但这个孩子却是马林的长子。 他要做得是保护他的弟弟们，而不是做一个懦夫。 在这个残酷的时代，一个不能保护别人的长子，又怎么配得上盖亚特这个姓氏。 法耶最近最头痛的，就是这件事情。 法耶的孩子虽然体弱多病，但是最近已经好转，法师塔为这个孩子做过天赋测试，是满分的祝福天赋与塑能天赋，法罗尔六座法师塔的塔主正在抢着准备做这个孩子的导师，他们都说自己与这个孩子有缘。 而法耶的孩子呢，只有丰收女神教会对这个孩子有兴趣。 毕竟，想要成为公正教会的学徒，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天赋可不行。 虽然还没有测试这个孩子的超凡天赋，但是占星师们都说，这个孩子继承了他父系的血脉。 很显然，马林只有一个，不是所有小个子都能够成为马林，他的孩子……也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他。 所以法耶迫切地想到确认她的孩子是不是还有没被发掘出来的天赋，但是最近的两次测试，只能一再的确认这个孩子拥有着得天独厚的祝福天赋。 这被祝福的天赋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只要离这个孩子近一些都能够获得好处——一个原本为了家族而荣休的战残骑士就是因为暴露的这个孩子的视线范围里整整一周，目前他那条原本断筋而失去力量的左腿的三个伤处都在收束，甚至他可以自己站起来。 这个孩子是如此的‘强大’，这让法耶非常的忧愁——这个孩子是如此的强大，又是如此的脆弱，他这一生都需要人的保护，那么问题来了，谁来保护你一辈子呢，我的孩子。 是你的弟弟们，还是你的爱人们。 她看着她的孩子转过身看向这边，寻找自己母亲的幼子露出喜悦的笑容，他迈开了腿，摇摆着走向法耶。 法耶觉得自己变强的理由又多了一个，想到这里，她走出了回廊，将自己的孩子抱入怀里。 测试也应该结束了。 抱着自己的幼子走向大门，法耶向着教会的老主教低头，这位老人是雷根斯堡丰收教会大教区的老主教，当年与马林有着战友情谊，如今对于马林的孩子，这位老人倾注了一位长辈所能够做到的一切，因此法耶向着这位老人献上一位晚辈的敬意。 “夫人，一路小心，您需要卫士送您回行宫吗。”老人陪着法耶走向大门。 “不用了，家里有卫士在门外，但还是要感谢您的安排，我最近总是劳烦您，真是不好意思。”法耶已经通过大门看到了自己的王室用车，她向着老人说明，同时也是希望不要再多亏欠教会……她明白，马林其实并不希望他的孩子们信仰神明。 虽然法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这不代表着爱着马林的法耶不这么照做。 “那请路上小心，夫人。”老主教站在了大门前，既然这位年轻的小夫人谢绝了教会派出来的卫士，他也没有理由再送她到上马车——不是因为他的小气，而是身为一个老人，如果这位年轻小夫人话中的意思都不明白的话，他也混不到这个位置上。 马林阁下的成长远超教会的估计，如今整个教会都觉得，这个年轻人高举神座只是时间问题，而现在唯一能够影响这个年轻人高举神座的理由不是他的实力问题，而是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愿意成为一个丰收女神从神的问题。 他太强大了，强大到，丰收女神的实力都有些配不上他。 带着这样的感叹，老人注意到了夏季阳光透过树叶的光影被风吹动时带来的摇曳。 看到了逆风而动的花瓣，看到了光与影中的不规则，更看到了光与影中的尘埃中属于一个刺客的狰狞与狂妄。 “刺客！”他叫了起来。 法耶第一时间发动了闪烁，抱着孩子的她在听到警告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身后的气流带来的不协调，于是她瞬发了他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护身术式——但是并不是往马车的方向。 如果真得有刺客，那么谁都不敢肯定马车那边是不是同样有着潜伏起来的助手，带着自己的孩子，法耶不能冒险，所以她带着孩子往身后一闪，在看到了一击不中的刺客的同时，法耶注意到了刺客眼中的无机感。 也感觉到了身侧在逼近的乱流。 她扭头，看到了已经逼近的箭矢，身为法师，莫威士家的次子第一时间计算出了它的弹道——正在转向的它，将会命中她怀中的孩子。 这一发现让法耶第一时间激活了她身上的石化术，来不及使用术式来处理这发魔法箭矢了，年轻的母亲侧过身，想要用她的身体来阻挡箭矢的弹道——法耶明白，她这么做也许会死，但不这么做，她的孩子一定会死。 然后枪声响了。 法耶转身，看到了执枪的老人正用枪口指着她……不，并不是她，而是身后的箭矢。 教会的卫士们已经启动，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她，那只有可能是那些刺客了。 带着这一样的明悟，法耶为自己怀中的孩子拍了一个石肤术，然后施术的右手抓住了劈来的长剑，破魔的长剑在刹那切开了她的右臂，但这样还是延迟了长剑的移动速度，最终这把长剑卡在了法耶的断臂之中。 下一秒，抬起脚的法子将眼前的刺客直接踢向了她的马车。 家族骑士中的一人用手中长剑穿透了这刺客的后心，他的同伴们开始拦截从四处冲出来的刺客。 看着自己的断臂，法耶以灵能将断掉的石臂与本体进行对接——只要能够完成修复，就不存在断肢的伤害，虽然大量的瘀伤也许会让法耶的右臂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受尽折磨，但至少也比断臂之后再接简单太多。 “夫人，您的选择没有错，感谢女神，刺杀没能成功。”老主教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有些紧张——不是因为刺杀本身，面是他明白刺杀者的目标。 “应该是混沌教徒，刺客们似乎都是被调制后的可怜人。”法耶对于那个刺客的双眼有着非常清醒地认识——的确，他们是可怜人，但是当他们为了杀死法耶的孩子而与法耶为敌的时候，可怜人也就变成了可恨者。 “所以，还是杀光他们吧。”法耶看着街道上的流血说道。 家族的骑士与教会的卫士们很快就处理了这些刺客，他们的对手虽然麻烦，但是在法耶的灵能干扰下，刺客们完全没能翻起风浪。 最后的刺客倒在离法耶还有七步外的街道上，负责的家族骑士将长剑从这个刺客后心拔出，他甩去手中长剑上的血污，在收剑回鞘之后，这个年轻人向着法耶低头：“夫人，问题已对解决了，需要我让信使向陛下告知您这里的问题吗。” “是的。”法耶回忆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嗯……应该是一个小贵族家的次子，在三年前作为直属的从属家族骑士加入卫队：“波尔骑士，去车上为我的孩子取来毯子。” “是的，夫人，我这就去。” 这个年轻的骑士退开了三步，然后特意绕过法耶与她的孩子跑向马车。 这个动作令法耶非常满意——这个年轻人明白此时此刻的尴尬处境，他并没有冒失地抄失路。 “是一个好年轻人，知进退。”丰收女神的老主教看着那个年轻骑士打开了车门伸手拿出了毯子，终于点了点头。 “是我父亲的从属家族骑士。”法耶一边说，一边解除了自己孩子身上的石肤术——年幼的孩子不能长时间的接受术式，现在危险不再，法耶不想让她的孩子再受到太多影响。 那个年轻的骑士带着毯子走到离法耶还有三步远的位置上停了下来，他伸出手，还有手里的毯子。 法耶习惯性的以灵能拖起她的长子，同时招手让毯子自己飞过来。 在毯子接近孩子的时候，法耶一开始并不在意，但是在毯子展开的时候，她发现了问题——这不是孩子使用的毯子。 虽然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毯子展开时的内部模样的花纹并不同。 毯子被人掉包了！ 法耶想要用灵能控制住这毯子，但是完全没有用，毯子自己开始包裹起孩子。 不！杀人魔毯！ 法耶伸出手想要抓住这张毯子，但是来不及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毯子死死包裹住了孩子。 下一秒，在法耶还没有尖叫出声的时候，毯子转而开始松开包裹的流程，同时这张毯子身上冒出的神圣火焰点燃了它本身。 最终在刹那之间，这张毯子自己变成了飞灰。 法耶伸手将自己孩子抱入怀里，穿过了飞灰的小家伙没有哭泣，也没有尖叫，而是笑着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年轻的骑士被反应过来的同伴死死压在了地上。 教会的老主教这一次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该死的，杀人魔毯，这件该死的奇物怎么会在刺客的手里。” “不知道，但是我想我的这位波尔骑士有可能会解答我的疑问，告诉我的父亲，要么他自己动手请图林家族的各位来雷根斯堡一聚，要么，我就让马林的厂卫队去带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将无法保证图林家族的所有人都能够活着看到他们家族的次子上绞架。” 说到这里，法耶转身走向教会大厅。 “夫人，您这是要……”身后传来家族骑士队长的疑惑。 “我会在丰收女神教会的小住几天，等待马林的卫队到达，现在这个时候我只会相信卡特堡的那些年轻人。”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很有可能只不过是一个棋子，他可以被牺牲，也可以被物尽其用，所以法耶必须表现出她的态度。 想到这里，法耶转身，这个年轻的前家族骑士已经被他那些狂怒的前同伴们拖了起来，他被死死按跪在地上，双手已经被强行扭断，但是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开口，甚至没有因为痛楚而发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波尔，告诉我。”法耶的问题并没能换来回答，这个年轻人张开嘴，吐出了他自己的半截舌头。 他用他的行动做出了回答。 “宁愿家族覆灭，宁愿你大哥那刚刚入学的长子被绞死，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吗。”法耶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后者微笑着摇了摇头。 是在取笑莫威士家的次女并没有能够实际操作的权力吗。 法耶也笑了：“帮我照顾好图林家族的这位年轻人，我不想他死在他家人之前，如果你们不能办到这一点，你们的家族也会与图林家族一道覆灭，相信我，相信一位传奇阁下的传奇妻子的箴言。”说完，法耶身上的石肤术开始翻转，所有人都看到了法耶的转化过程，在这一刻，完全显现出精灵血脉特征的盖亚特夫人表情冷漠的踢了踢脚边的舌尖，满是尘土的舌尖最终落到了家族骑士的带队队长的面前。 “把他的舌头接回去。”法耶这么说道。 “夫人，也许他还是会咬断舌头的。”队长一边说，一边还是低下身子捡起了这块沾满是尘与血的肉块。 “如果他咬断了，就继续接，记住，我要让他在看到他的家族上绞架时哭出声来，能办到吗，卡尔卿。”法耶收起了她的笑容，传奇灵能者，有着金色瞳孔的精灵以最为冷漠的语气提出了不能质疑的命令。 队长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回答，于是他被灵能掌拍到了路对面的墙上。 舌尖来到了副队长的面前，后者满脸是汗地看着法耶，最终伸出手接住了这块有些烫手的死物。 “你呢，恩格斯卿。”法耶的脸上露出了最为职业化的笑容。 “没有问题，夫人，我会将您的问题转诉给陛下，相信他会同意您的观点。”这位骑士以单膝礼向一位传奇法师献上了他的敬意。 法耶对此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记住，在他的家族受刑之前，我需要活着的波尔卿，所以告诉慈爱教会的各位，如果想保有他们与马林阁下的友谊，他们应该知道要怎么做，毕竟慈爱也要因人而异。” 说完，法耶转过身。 “不要令我的丈夫失望，诸卿，他有时候比我好说话，但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上，他会是最冷酷无情的暴君。” 给予最后警告的盖亚特夫人在老主教的引领下重新走进了教会的大门。 第六百八十节:谁知道(五) “我的女儿今天就真的准备带着他的孩子住在教会了吗。”歌德看着眼前的报告，有些乏味地感受着上面属于贵族议会的愤怒——法耶的报告里几乎就将那个骑士当成了议会派来的刺客。 “这怎么可能，虽然议会里面的那些什么很少做人事，但是他们至少还明白刺杀两位传奇的子嗣会是何等恐怖的罪行。”玛瑞姆夫人看了一眼歌德丢过来报告，然后在感叹声中看向了一旁沙发上坐着的发油佬：“罗本，你来说说。” “还用提那些虚妄的法律吗，朋友们，想一想，那个可爱的孩子有两位传奇父母，任何对这个幼崽的出手都会引来最为狂暴的杀意，我甚至都已经为图林家族考虑了一个非常华丽的死法，”罗本家族的发油佬虽然又痴长了几岁，但作为一个混血儿，他看起来正年轻，还没有机会为他的头发祈祷。 他的发言让玛格布·凡斯特伯爵笑了起来：“当然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想到当年马林在我们面前展现出来的力量，如今再看他，真是恍如隔世，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成长的，难道说晒太阳也能变强吗。” “如果可以这样，那我们的马林先生只怕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战无不胜的存在，虽然他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了。” “幸好我当年没有头脑一热跟这个说等他长大了一定要和我打一架。”米戎伯爵对此心有余悸。 “我的老朋友们，我让你们今天来，是为了我想更好地处理好这件事情，图林家族为王室服务很久了，我们现在不知道那个叫波尔的骑士到底在想什么。”歌德说到这里打量了一眼大厅：“我想那些家伙应该要学会感恩，我的妻子并不在这里，如果她也在这里，也许今天晚上就不会有什么贵族议会的问题了。” “还有这种好事。”玛瑞姆夫人反问道。 “够了，我的老朋友，看在随便什么东西的份上，别让这座城市血流成河，我给你们赦令，你们去见一见那个年轻人，问一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他真的不说点什么，那么我想我的女儿是真的能够将他们家族斩尽杀绝的。”歌德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告诉他，只要他能够说出主使者，我就可以保他的家族不死，如果他要为主使者尽忠，我不会反对，但我也不会阻止我的女儿下手。” “……歌德，你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想要将这名为贵族的一碗水端平，但是你怎么能端平呢，贵族之间都有鄙视链，你还能怎么做呢。”米戎伯爵说到这里站了起来，他走到桌前：“来，给我，我去帮你问一问。” “那么拜托你了，米戎。” “别谢我，我的同学就有图林家的，我也不想看着我的老同学一不小心把他自己给玩死了。”说到这里，米戎接过了刚刚盖上了王室印章的赦令：“对了，玛瑞姆夫人，有兴趣陪我走一趟。” “为什么？”身为南方巨人的夫人有些小诧异。 “万一我在路上被什么人干掉怎么办，你看，这年头我们的性命也只不过是一发子弹钱而已。”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马林阁下。”虽然并情愿，但是玛瑞姆夫人还是站起身跟着米戎走向大厅的出门，她还回头对着歌德行道别礼：“再见，我的老朋友，愿你的夫人能够晚一点回来。” “希望吧，一个身为传奇的女儿就够我受得了，所以你们最好也努力一些，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死于家暴的传奇战士，这说出去非常丢脸你知道吗。”歌德说完，抄起桌上的烟盒，将它丢到了米戎的手里：“拿上它，快去快回！” “太好了，我的老朋友，你还真是上道啊。”米戎大笑着将烟盒放进了他的风衣下摆的大口袋里。 ……………… 我是不是应该带着我的孩子去雷根斯堡去趟这浑水呢。 诺娃看到法耶传递过来的消息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过去给法耶撑场子，但是很快的，她就放弃了——这一次的袭击看起来像是两方的刺客一起动得手，但是在诺娃看来，那些混沌刺客和最后那个骑士刺客根本就是两波不同的刺杀，前者是混沌信徒，而后者……绝对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死士。 在法耶的老家雷根斯堡都能够出现这样的事情，诺娃觉得她这样一个连传奇都还差半步的小姑娘就不要去出人头地了——资格不老胆子不小，这种人总是会死的非常快。 不过她没胆子去，玛雅却找上了门——这姑娘最近还是在行宫住，但是这一次，她将她的孩子带到了诺娃的面前：“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孩子，我去帮法耶。” “把孩子交给我，我发誓，刺客要迈过我的尸体才能够伤害到他。”诺娃伸出手抱住了这只小猫，后者打着呼噜——这个孩子认识诺娃，而且愿意给予诺娃以信任。 “我发誓，如果你为我的孩子而死，我一定会杀尽凶手全族，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玛雅说完为她自己打开了一个传送通道，这个传奇萨满如今越来越强大。 诺娃看着她走进通道，不禁非常羡慕——真的，非常羡慕。 你看，力量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一个生命所必须的事物，人只有拥有力量才能够保护住自己所爱。 不过诺娃还是不怎么担心，因为她看着通过王室法阵认证的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姐妹们——你看，我们姐妹以团结来面对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她微笑着看着瑞沃与克洛丝，她们还在维持着传送通道，很快的，洁茜卡抱着三个姐妹的孩子走出了通道。 “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需要团结一心。”瑞沃走过来拥抱了诺娃，然后她亲吻了玛雅的孩子。 ……………… 法师塔的法师在法耶进入教会之后的第四十一分钟时来到丰收女神教会，这位年轻的小法师代表她的塔主为法耶带来了一个消息——有一些贵族正在使用法师塔控制之外的传送通道，法师塔侦测到了通道波动，但是塔主没办法确认是哪些家伙在用通道。 有钱的贵族总是喜欢用私人的东西，船是如此，战马是如此，猎犬也是如此，越有钱的家伙就越喜欢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私人物品来彰显他们的身份，比如说养一个贵族的私人法师。 被死死固定住的传送法阵那有私人法师打开的传送通道来得方便可靠。 钱？对于这些家伙来说，钱已经变成了一个数字，他们更喜欢将他们的小秘密们藏起来。 “我知道了，我非常感谢塔主阁下对于盖亚特家的支持。”法耶说完，拿出一颗果实与一袋金币放到了这个小姑娘的手里。 这些果实是马林交给法耶的，法耶总是要物尽其用才对：“请将这颗果实交给塔主阁下，这袋金币将会是你的奖励。” “感谢您，夫人。”小法师只有二环的实力，果实对于她来说更是一种催命的符号，还一袋金币更适合她。 “没什么，看到你这样年轻的法师，我总是会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以后有空，我会整理一些法师的心得，你的忠诚与可靠令你得享这些心得。” 法耶微笑着说道，然后她在这个小法师的千恩万谢中目送她的离开。 “塔主是我们的人，法耶姐姐。”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站在法耶身后，抱着她的孩子逗着她玩的玛雅开了口。 “对，是我们的人，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巩固与塔主的友谊，我们已经伸出了名为友谊的手，如果他觉得他不需要这份友谊，那么我相信等到马林回归的时候，他一定会第一个后悔的。”法耶说到这里露出了心有所感的骄傲笑容。 她的猫姐妹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想他不会有那个胆子的，说起来，公正之主教会的老先生也差不多应该来了。” 随着玛雅的话语，坐在教会高塔上的两位小夫人同时注意到了窗台外街道上的风景——一辆公正之主教会的马车与一队骑士正巧出现在了路上。 “老先生来，他是真正的自己人。”玛雅微笑着说道。 “是的，真正的自己人。”法耶对此心知肚明——如果要将马林的朋友分出一个高下，那么公正教会的各位与丰收女神的阁下们总是能够排在最前面。 他们是真正的自家人，甚至法耶可以这么认为——她的娘家，也比不上这两个教会的那些主教们。 毕竟人要有自知之明，要不然在这样的时代，蠢货永远是一个人能够拥有的最快的取死之道。 “你来接待他们，我带着孩子退侧厅。”玛雅的提议获得了法耶的认同——没有问题，这么做的确更好一些——毕竟玛雅也是一个传奇，她的职业更适合保护一个孩子。 现在，让我们来见一见我们的客人吧。 坐在长椅上的法耶很快看到了来人——来的是公正教会在雷根斯堡的老主教，他一进来就往侧厅的布帘看了一眼，感知强大的主教阁下不会不明白这后面藏了什么，所以他很快就将注意力调整了回来。 “年轻的马林夫人，晚安。” “晚安，主教阁下，让您看到了我们家族有些尴尬的处境。”法耶一边说，一边注视着这个老人。 后者一脸慈祥地摇了摇头：“我与马林阁下有旧，我是看着他一路成长起来的，算起来，我也是他的长辈，他的孩子遇到了袭击，我本应该站出来，所以这一次我带来一队圣武士，他们的忠诚之花只对公正之主绽放，所以请放心。” 对于这位老人的自卖自夸，法耶微笑着接受了他的这份礼物——毕竟圣武士与圣骑士唯一的差别就是谁能骑马。 事实上，圣武士作为步战力量，做的事情并不比圣骑士少。 而这位老人办事的确令法耶放心，这一队六名圣武士都是女性，想来已经是耗尽了雷根斯堡的力量——女性能够成为圣武士与圣骑士更加艰难，因为不是任何一个女性都能够直面危险与死亡。 “谢谢你，阁下。”说到这里，法耶注意到了老人身后的米戎伯爵——不，应该说看到了米戎伯爵的贴身保镖玛瑞姆夫人。 夫人的丈夫走得早，而米戎伯爵的夫人也走早，所以在法耶看来，他们两个人要是走到了一起，真的不会令法耶有任何意外。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来呢。 想到这里，法耶微笑着看向玛瑞姆夫人：“夫人，泰南人有一句谚语说得好，您与米戎伯爵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的父亲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法耶的提问让这位夫人与他身后探出脑袋的米戎伯爵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代表您的父亲，带着他的赦令而来，就是想询问一下图林家的波尔。”米戎伯爵的尴尬不无道理，虽然他的实力令他感觉不到传奇的存在，但是玛瑞姆进来的瞬间就注意到了左侧的侧厅布幕后的问题。 所以甚至不用玛瑞姆夫人的提醒，米戎伯爵先是向法耶行礼，然后在玛瑞姆夫人的帮助下，向着那块幕布后的存在行礼。 因为头低得很深，幕布后的存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一只潘斯奥猫人走了出来。 她抱着法耶公主的子嗣。 能够如此自然的抱着这位的，也只有玛雅夫人了吧。 不愧是玛雅夫人。 米戎伯爵发现自己刚刚头还是低得有些不到位——他一个阶梯四的中层上位超凡，在面对一个原生传奇时太不恭敬了。 “好了，米戎伯爵，你说你带着陛下的赦令而来，赦令呢。”玛雅阻止了这位伯爵的再一次行礼，然后代替了法耶夫人开始问话。 米戎拿出了赦令，交给了公正之主的老主教阁下，后者检查了一遍，点了点头：“的确是歌德陛下的字迹，两位夫人，你们要看一眼吗。” “既然是主教阁下确认的，我们当然会相信了，米戎伯爵，前骑士波尔正在地下牢，我可以陪着你过去，但是能不能让他开口，就是你的问题了。”说完，法耶站了起来：“玛雅，我们一起去吧。” “没问题，姐姐，我抱着孩子跟着你走。”玛雅夫人微笑着回答道。 “两位夫人，我相信我手里的赦令与代陛下所传之言会让那个年轻人明白他的处境的。” 对于法耶夫人与玛雅夫人的对话，米戎伯爵从中深刻感受到了姐妹之情，不过对于法耶夫人对前景的不乐观，米戎伯爵对此倒是信心满满。 “如果你真的能够搞定这个家伙，那倒是能够令我对您刮目相看了。” 两位夫人异口同声地笑道。 第六百八一节:谁知道(六) 玛蒂尔达用手中的逗崽棒逗着自己的小崽子，她与马林的幼崽成熟得很快，这让玛蒂尔达非常好奇——她的孩子是第一批次孩子里成长最快的，在上个月的时候，这个孩子是第一个能够自己用双足屹立在大地之上的孩子。 如今这个小好奇精已经让玛蒂尔达非常头痛——因为他太强壮了，在兄弟里这个孩子排行是最小的，但却是最能打的。 在别的孩子还在爬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在思考怎么用两条腿来奔跑了。 所以玛蒂尔达只能带着这个孩子先行入住半位面。 这里就是世界树下的小木屋。 对于一位圣骑士来说，玛蒂尔达对于平凡的生活并没有任何不满，相反的，在行宫那边锦衣玉食的生活反而令玛蒂尔达有些不大习惯。 逗崽棒那边传来沉重的压力，玛蒂尔达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小幼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咬住了棒子顶端的小绒布球。 笑着伸出手，将自己的孩子抱进了怀里，坐在木椅上的玛蒂尔达看着走过来的同类，后者穿着公正之主教会的战袍，肩头有着代表身为信使的金色肩扣。 “向您致敬，玛蒂尔达教友，您的姐妹法耶公主在今天早些时候受到了袭击，现在教会已经派出护卫队前去支援，您这里的支援将从总部直接到达。”说完，这只大耳朵同类放下抚胸之礼，然后看向玛蒂尔达：“玛蒂尔达教友，我们已经派出信使去联络马林阁下，相信在明天傍晚之前一定会有消息，您有什么需要我传递给法耶夫人她们吗。” “不用了，姐妹们知道我这里，他们也一定不想让我卷入其中。”玛蒂尔达表示了拒绝，于是这位信使在行礼之后选择了离开。 看着他直接走进打开的传送通道，玛蒂尔达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信使是直属于公正之主的，也只有他这般伟大的存在，才能够绕过世界树的遮蔽进入这处半位面。 当然，小心能驶万年船，多疑才是求存之道。 玛蒂尔达也相信无论是法耶还是诺娃，都不会愿意将孩子们放在一起，分散保护虽然会让保护的力量随之分散，但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同时受到攻击的情况——玛蒂尔达的孩子在半位面，出现了这种情况，法耶那边虽然一时无法带着孩子离开雷根斯堡，但是诺娃她们一定会将孩子们放到海底基地里。 不，出于分散协议，玛蒂尔达敢肯定，诺娃一定会将她的孩子与瑞沃一起前往至尊法师高塔——法师塔的总部，在灰色山脉的某处，只有高阶法师们才知道的所在。 瑞沃会带着她的孩子还有诺娃的孩子一起过去——在那里，法师们一定会保护马林的子嗣。 而剩下来的孩子一定会和杰茜卡她们前往海底基地，这个坐标就连姐妹之中也只有杰茜卡，瑞沃还有诺娃知情，出于安全考虑，连法耶都拒绝了她自己知道这个坐标的权力。 正因为如果分布保护孩子，就算刺客们想要在同一时间刺杀马林所有的子嗣，也不可能同时找到所有的子嗣。 那怕是神明也不可能办到，尤其是在公正之主肯定会出手帮助的情况下。 所以，我的姐姐们，终究还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想到这里，玛蒂尔达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树。 嗯，除了公正之主之外，还会在丰收女神与她的伙伴在帮助着马林家族。 那么问题来了，玛蒂尔达，你来想想，到底是哪一个凶手，会冒着如此的压力来刺杀马林的子嗣呢。 真是……令人头痛的思考题，对吧。 玛蒂尔达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她不由得在想，如果马林在这里，他会不会知道这个答案吗。 ……………… 康斯坦丁·尤里乌斯揉搓着他那满是老皱死皮的双手，刚刚的占卜差一点就要了他的性命，多亏了两位夫人递过来的药剂才救了他一命。 原因吗，很简单，老康斯坦丁想要为马林的几个孩子计算命运，看看他们之中有谁还会受到威胁，于是第一次的时候就出了问题，玛雅夫人的孩子，一只看起来非常健康的小豹子，命运之线极为粗壮，老康斯坦丁只是翻开第一张牌的时候就出了问题，突然而至的衰老差一点夺走老康斯坦丁的性命。 幸好在场的两位传奇夫人联手，玛雅夫人一发极效治疗致命伤吊住了老康斯坦丁的命，法耶手里的药剂将老康斯坦丁身上的诅咒驱散。 老康斯坦丁从来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被牵扯里神明之间最为肮脏的游戏里。 但正因为如此，老康斯坦丁收获了盖亚特家族最为真诚的友谊——看到老康斯坦丁的情况，夫人们再傻也知道了问题所在。 她们并没有在老康斯坦丁面前提到什么，老康斯坦丁也知道她们这是在为了他好。 所以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老康斯坦丁起身准备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在几个孩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些孩子，都是有着极强天赋的孩子，这一切的原因在老康斯坦丁看来，绝对不是孩子自身的原因，因为一个孩子再强大也不可能对神明产生影响，这一切的源头，一定都在马林阁下的身上。 但是他现在远在世界的另一头，虽然刚刚已经有消息传来，说是马林没有问题。 但……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不是吗，老康斯坦丁相信马林阁下一定已经了解到了情况，也会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跳出来的刺客有一定的认知……反正这件事情已经轮不到老康斯坦丁来管了。 在被两位夫人的鼠人侍女送出行宫的时候，老康斯坦丁在坐上自家马车之前，注意到了路边的年轻人。 康采恩·费德隆……他怎么会在这里？ 老康斯坦丁停下了上马车的动作，他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而后者也注视着老康斯坦丁，最终，先崩不住的这位神使先生露出了一个非常职业化的刻板笑容。 是觉得我管得着多，所以要来杀我灭口吗？ 老康斯坦丁这么想到，同时他还想到了他的家人。 对家人的爱与责任让老康斯坦丁关上了马车车门，转而走向这位神使。 既然神明生气了，并派出了神使，是不是尤里乌斯家族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做为尤里乌斯家族的老人，老康斯坦丁用他心底里的勇气直面毁灭，他大步走向这位神使，站在了他的面前。 “康斯坦丁·尤里乌斯，小心无大错，命运不会给一个人两次机会。”这位神使说完，微笑着脱下他头上的猎鹿帽：“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生，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要走了。” “我的家族呢，神使先生。”老康斯坦丁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你能活着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吗。”神使微笑着反问道。 老康斯坦丁瞪大了眼睛，最终，他收起了手，放任这位神明的使者离开。 然后，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教会殿堂，他是被两位夫人使用传送通道送到某个不知名的场所，为孩子们进行的占卜，夫人们送他回来的时候，走的是教会的传送坐标。 贵族之神突然动手，但是它却找不到那个坐标，这证明什么？ 老康斯坦丁突然发现，原来知道的越多越痛苦这句话真的有如箴言。 马林阁下……不，也许已经被称之为冕下了。 因为只有这样的答案，才能够解释为什么贵族之神像是疯了一样对这些子嗣动手。 因为他和马林有着根本性的冲突，贵族之神守护的是贵族，这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但是马林阁下做的这一切，他的集团，他的军队，他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将贵族放置在他的集团的最中心。 在高人一等与人人如龙的选择上，马林与他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 如果马林只是一个凡人，那么无论如何，贵族之神对马林的出手都会引来他对他自己神职的反噬——马林本身也是一位贵族，他更是一位贤者，天生高一人等。 但是如果他成神了呢？ 那就完全不同了，正因为如此，他的神使才会在今天出现在这里。 他在警告自己。 老康斯坦丁咬着牙，他在思考——尤里乌斯家族第一次走到了直面覆灭的悬崖边缘。 是去见证马林家族的友谊，还是去直面神明的愤怒，老康斯坦丁别无选择。 他走到了马车边，这一次，第一次感觉到苍老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老康斯坦丁打开了车门，在沉默中坐上了马车。 愿命运女神饶恕我的软弱，愿她宽恕我的背叛，我只是一个无用的凡人，如果您感觉到愤怒，那就来夺走我的性命吧，我为家族做的这一切，就让我用我的烂命来做补偿吧。 带着负罪感与痛苦，老康斯坦丁拍了拍小窗，他的马车车夫闻声识意地甩动了一下手里的鞭子。 老康斯坦丁闭上了眼睛，他在思考，他在疑惑，最终，他伸出手想要拉开小窗——通过这里，他可以看到车夫是谁。 肯定不是老勒夫，因为他挥动鞭子的动作所甩出来的鞭音并不是这种声效。 但是老人的手，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小窗上。 老勒夫被人掉包了，这的确是事实，但是代替了勒夫的会是谁……这个事实真得重要吗， 不，肯定不会重要，老康斯坦丁如此感叹着，同时选择了继续沉默。 无论如何，接下来的战场不是老康斯坦丁这样的老家伙能够进入的，毕竟命运从来不曾宽恕过任何人……所以，老康斯坦丁，你一定要记得住每一句话。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但是你不说话，你依然会错……因为那叫犯错。 老康斯坦丁，你老了，有些生活真的不适合你。 ……………… 康采恩·费德隆从传送通道里走了出来，他掏出怀里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康斯坦丁·尤里乌斯肯定将那几夫人想要知道的东西都表现了出来。 命运女神的信徒还真是一些麻烦的存在，在那位女神的庇佑下，他们总是能够以最大的可能性来避免被人知道他们在调查什么。 所以，贵族之主最终还是承认了这位的占卜无罪——因为这个老头根本不知道，他本身的存在就足够令任何一个神使不得不表达出一种敬意。 他……是命运女神青睐的存在，康采恩真的想杀他，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是不量活过接下来的追杀。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老人都能够获得神明的青睐，但……安全第一不是吗。 所以，当走过拐角，来到小巷口的康采恩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他拿出一支烟放到嘴边，然后掏出打火机——这是好东西，让烟瘾者拥有了一个不需要术式天赋就能够点亮世界的好东西。 他抽了一口烟，然后站到路边开始等他的家族过来的马车——虽然身为神明，但是在这点，小心一切总是好事，康采恩不能容忍他的主人暴露在危险之中。 “先生。”身边传来一个孩子的问候。 康采恩转身，同时在想会是哪一个孩子向他提出问题。 等一下，孩子？哪一个孩子？提什么问题？！ 先是奇怪，然后是惊讶，最终是被吓到——有人不声不响的出来到了他左侧身后。 在刹那间完成转身的康采恩并没有看到人。 而在他向左转身的刹那，声音从他的右侧身后传来。 同时传来的还是肉体上的巨痛，与失去下半身控制时带来的麻痹感。 有刺客，康采恩第一时间想要发声。 但是他发现他已经叫不出来的，难以言表的痛苦与不知名的麻痹感统治着他的灵魂与肉体。 我中刀了，我被刺杀了，凶手是谁，我为什么不能联接我的神明？ 带着各种各样的遗憾，康采恩看到了胸前的刀尖。 我终于要死了吗。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第六百八二节:谁知道(七) 死亡是什么？ 是不能读，不能写，不能欢笑与悲伤的炼狱，哪怕是强者，哪怕是神明的使节，也终有一天必须面对死亡。 只不过信者会有使者来接引，但是……在康采恩的感知里，哪怕在向着深渊落下时，还是见不到使者，没有引路之人，康采恩在无尽的坠落中无声的尖叫着，直到眼前再一次又有了光。 从死亡中惊醒，康采恩·费德隆强忍着胸口的剧痛，转过身的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方耳朵……不，不是马林，虽然他们都是方耳朵，但是这个孩子眼中全是冰冷，他手里的匕首还在滴落着血，那是属于康采恩的血。 “我与公正之主无冤无仇，你一定是他的神使，为什么要杀我！” 神术修复了康采恩的肺部，令他能够开口说话，但是阶级的差异令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胁，而威胁令他学会忍让。 “你身为神使，却在威胁康斯坦丁贤者，这不应该，身为神使的你，应该明白这犯了吾主的忌讳，这一次你很走运，能够从我的利刃之下活了下来。”小巧的公正之主神使说完收起了匕首，将它入鞘的他扭头看了一眼角落：“为什么不杀你，很简单，有别的人会杀你。” 康采恩转身，感受到冰冷杀意的贵族之神的神使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年轻人。 “康采恩·费德隆，我原本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不太会有交集。”从小巷里走出来的马林摇了摇头：“你不应该威胁我的老朋友康斯坦丁·尤里乌斯，你知道他有一家人，有不能背叛却又不得不背叛我的绝望……你错了，你让一个正直的人弯腰，你让一个诚实的人被迫说谎，这一切只是因为你与你的那所谓的神明。” “那只是一个凡人，哪怕他是命运女神的眷族……而你，马林，你已经变成了吾主的敌人！”康采恩不得不这么说，因为他已经看到马林身上的神性。 站在他面前的，已经是一个预备的神明了。 康采恩不知道到底马林是怎么成神的，是北方那些等待着拯救的士兵，还是卡特堡那些在三餐时歌颂他的平民，还是说……他连成神，都能够如此轻松写意。 命运何其不公，康采恩拼尽全力，也没能成为一个神使，最终只能借助成为神使的机会来苟延残喘。 想到这里，康采恩从他的空间袋里取出了他的长剑：“我绝对不会向敌人摇尾乞怜。” “我也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马林说完，一对手甲在他的双手上凝结而成。 康采恩抢攻，在刹那间来到马林面前刺出一剑，但是被马林的左手带偏，下一秒，鞭腿就落在了康采恩的脑袋上，被整个人踢的侧翻的康采恩还没能反应过来，就被马林顺势的肩撞撞到了墙上。 身为神使的强力体制令康采恩并没有在一瞬间死去，但是他还没能从倒下的墙砖中脱身而出，就被马林以灵林牵引到了面前。 左臂断了，腰部以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腹部有内出血，胸肋骨下沿有大量的破碎点，颅骨右侧变形……康采恩细数着自己身上的伤势，得出了一个如果不处理伤势，他就必须要死上第二次的答案。 “只是因为我成神了，你的主人就要迫不及待地杀死我？”马林的提问有如呓语，被灵能扣住脖子的康采恩笑了笑——也只能笑，因为他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飞快流逝。 这是英雄神？ 这个世界一定搞错了什么吧。 带着这样的遗憾，康采恩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 教会的诵经里，人要死时就会见到作为接引者的使者，但是康采恩还是没能见到什么，他的眼前渐渐黑去，直到最后的时刻来临，使者依然没能到来。 是不是我太没有用了，一定是这样吧，我一定是……没有能够完成吾主的任务…… 我……还真的是一个罪人啊…… ……………… 马林松开了手，眼前的神使在最后一刻也依然没有陷入畸变的深渊，哪怕他的神明并没有现身，哪怕这个男人最终走向死亡，但是他依然在祈祷，祈祷不会来的救赎。 ·你在令你的教义蒙羞，蒙萨！ 马林呼唤着贵族之神的名字，这是最直白的挑衅。 ·你不应该看着你的神使就这样死去！这个懦夫！ 马林看着眼前的康采恩呼吸渐急，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不平稳。 在灵界与现实的夹缝之间，挤满了想要抢夺这个灵魂的孤魂野鬼，它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马林，出于对力量的最大一丝敬意与对自己性命最大的体谅，它们并没有迫不及待地冲出来。 但是随着异种越来越多，四周连光线都渐渐逝去。 “马林阁下。”公正之主的神使的声音自不知道何处传来。 ·我说，要有光。 马林轻声地呼唤着光的存在，而随着这一声呼唤，有神圣的光随着马林的脚下铺开，无数的幽魂异种尖啸着被最为纯粹的能量所净化，一些更强大的鬼物被击退，街道上再一次有了光线。 在更远的地方，有超凡职业正在窥探，但是他们更加小心——如此级别的战斗，远不是他们能够加入的战局。 康采恩·费德隆拼命地喘息，被神圣的能量所拯救的他表情复杂地看着马林。 “你不应该救我，这太仁慈了，不像是你的风格。” 虽然并没有足够的实力与马林打出一个有来有回，但是这位贵族之神的神使那张嘴还是有些出人意料的能言善辩。 “我与你的主人虽然是敌人，但你说到底还是一个人类，我可以定你的罪，将你的灵魂净化，或是让你的灵魂忍受无限的痛苦，但是我不会将你的灵魂交给那些魍魉鬼魅，因为你是人类，是我保护的种族。”马林说完，转身看着站在路边的人形。 ·你为什么要成为我的敌人。 贵族之神终于姗姗来迟，他的提问让马林有些想要发笑。 ·我要成为你的敌人？你错了，我在成为这个行星所有无辜的拯救者！ ·你以为我喜欢你的那点小小的与众不同？ ·你以为我会喜欢成为高高在上的贵族？ ·你以为我成为神明，是为了压迫什么？ ·你这个废物，你根本不懂，我和你虽然都是人，但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马林的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同时伸出手对贵族之神做了一个请势。 ·武装自己吧，蒙萨，让我们之间分出一个胜负，我们之间需要一个胜利者。 贵族之神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马林听到了来自他的叹息。 ·你真的可以拯救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吗，马林。 马林沉默，他不知道这位神明为什么如此问，但是他觉得这一切理当如此。 ·我理当如此，我想救下这个可怜的世界，我不想看着它走向毁灭，你应该知道我来自何方。 这个人形最终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极为憔悴的中年男人，高个子的他穿着连体式衣物，这应该就是大毁灭之前的流行款式，只不过马林对这种所谓的流行真的是敬谢不敏——拜托，你又不是女孩子，穿什么连体紧身衣，这一身20世纪初的旧日科幻样式，放在男人身上真的是太辣眼睛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马林脸上的一言难尽，这个中年男人在刹那间换了一身衣物，这一次看起来像一个中世纪的战士——穿着再标准不过的锁子甲，有点像衣服架子了。 “你说你能够拯救这个世界，那就来杀死我吧，如果你真的可以杀死我，那么我就能相信你的确能够办到你说的这些大话。”说到这里，这个中年人伸出手，将从他面前石板上长出来的石中剑拔了出来。 “马林，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真得有与你的狂言相匹配的实力。” 在这一刻，城市在虚化，贵族之神似乎很满意他所展现的力量，他将手中的长剑指向马林。 呵，尸体会表演。 马林出现在蒙萨的面前，带着手甲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 完全没能做出的任何有效反应的贵族之神向后飞去，神力化作的链甲在崩解，用来抵挡马林这一击的长剑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断裂，马林并没有追击，而是看着贵族之神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的力量令我发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弱小的演技派。”马林说到这里，用手抓住了挥来的长剑，重新凝聚成的长剑在马林的手中变形，最终它碎裂在了马林的手中。 抬起脚，将贵族之神踢翻在地，马林伸出手，将这个中年人扣到了他的手里。 “有一句谚语叫我将扼住命运的咽喉，只可惜你是命运，我却不是咽喉。”马林将这个中年人渐渐抬高：“人生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场永远不知道终点站将在何方的旅行，现在，你应该知道你的终点站在何方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强……”贵族之神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输。 马林笑了笑，将这个中年人摔在了地上。 因为你代表着过去，而我代表着未来，文明一直都在向前，不进则退。 马林感叹着，惋惜着，贵族之神之所以存在，就必定有他的可取之处，只不过文明总是需要前行，而这个世界除了痛苦之外，上没有任何东西会是永恒。 在这个时代，人们希望混沌的入侵不再发生，就像是马林所想的那样，以前的时候，超凡者作为贵族，人们迫切地想要追随贵族，建立一个不被混沌入侵的国度。正因为如此，当马林出现，当每一个凡人发现他们用手里的火枪就可以与混沌对抗时，人类对于贵族的需求就降低到了一个非常可笑的数值上。 毕竟没有人喜欢有高高在上者永远踩着身为基石的自己脑袋。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为什么这个世界不再需要贵族，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在渴求正义。” 马林看着脚下的失败者，伸出手，玛娜将马林的大口径转轮枪递到了马林手里。 受祝福的神圣子弹再加上马林的持握，这把转轮枪变成了一把足以杀死神明的武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凡人今天会抛弃我，明天也终将会抛弃你！”贵族之神说到这里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呵，凡人。”马林笑了起来。 笑够了，抬起手的马林对着眼前这个瞪大了眼睛的神明扣动了扳机。 子弹击碎了这个神明的脑袋，他倒在了地上，神性之血在他自己的神国里流淌。 你到最后才发现，我其实根本不想要这些信仰。 我想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我不想绑架凡人的信仰，也不需要他们的忠诚。 感慨完毕，马林走向通往离开这个世界的传送通道，失去了神明的神国正在崩解。 回到街道上，马林注意到了康采恩，这个神使已经倒在了他自己制造的血泊中，看着马林出现在通道外，他将死的眼中满是遗憾。 “我说过，你不应该是敌人……”他这么叹息着。 马林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不应该是敌人，你可以做朋友，但不适合做敌人，只可惜吾主不相信我的发言……他天真地认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说完最后的感言，这位神使最终闭上了双眼。 马林最终叹了一声，然后转身，一个传送通道正在开启。 公正之主的小神使出现在马林的身后：“尊敬的阁下，您要去哪里。” “北方，我开了四道门，从东部人类世界，花了这么多的力气才回到西部人类世界，我必定再做一些我应该做的事情。”说完，马林走向通道口。 之前的时候，马林说过，只要那些士兵们不呼唤马林，那马林就不会回来。 那么今天马林要去北方，就是可以确认，那些士兵们已经在重新回想起马林——既然你们已经呼唤了我，那么好……我同意了你们的召唤。 让我们一起……去毁灭一切。 第六百八三节:你知道我知道谁是谁(一) 罗德斯在伤兵营的大门口被砍掉的树桩上坐着，自从在卡特堡志愿来伤兵营工作的女医生那儿听说烟草对神射手的肺会造成影响，会减少憋气的时间之后，年轻人就戒掉了他的烟。 什么，烟会让我杀混沌的效率降低？滚啊！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想哪怕戒了烟，罗德斯也没能离开伤兵营——从林子里回来之后，罗德斯在梅尔诺战役里又中了一枪，子弹穿过了他的左肺，这是不幸，而幸运的是这颗子弹直来直往，在罗德斯的胸口上一个孔进一个孔出，除了让罗德斯在斯维诺乌伊希切地区的后方医院里住了两个月之外别无他事。 这期间，卡门和哈尔桑都来过两次，他们为罗德斯带来了苏德尔的信，信里罗德斯的这个表哥没有多说什么，这让罗德斯非常深刻地了解到了前线的苦——像神射手队这样的马林亲军都缺少墨水，可以想象那么多的士兵们在梅尔诺那儿打得有多么艰苦。 何况苏德尔托哈尔桑给罗德斯带的巧克力……这东西根本不能算是巧克力。 哎，马林阁下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想到这里，罗德斯从他的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来最后的巧克力——虽然是假的，又苦又涩，但别人连这玩意儿都没有。 所谓的连屎都吃不到，说的就是这样悲伤的道理。 这个时候，一辆机动病号车从路的那头出现，罗德斯站了起来，因为这种后轮驱动的四轮机车是军方用来往后方运送重要伤员的，当然并不包括罗德斯，哪怕他是一个中尉，但也只是中尉而已。 要不是罗德斯自己有马林阁下给他留的药剂，这个年轻人早就死挺了——敌人的那颗子弹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创伤，但是子弹上的混沌亵渎可不是开玩笑的。 伸长了脖子，罗德斯想看看是哪一个好运的倒霉蛋——说他倒霉蛋，当然是因为只有受了伤才会被后送，那位皇太子虽然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家伙，但是至少他还知道枪毙逃兵，无论他是平民还是贵族，所以罗德斯对他的观感并没有太过极端化的不爽。 至于好运，那当然了，被混沌干倒之后还能有机会来到这里，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好运气了。 因为通常来说，死亡才是最正常不过的结果，能活下来真的是一种非常奢侈的结局。 只不过罗德斯并没有看到是谁，看着这辆病号车停到了手术厅前，几个士官心急火燎地跳下车，从车后斗里拖出一具担架，然后抬着上面的伤员就往手术厅里跑。 罗德斯和几个宪兵连忙跑了过去——手术厅是卡特堡来的医官们救人的地方，所有伤员必须先经过污染侦测才能够被抬进去，要不然在里面大变活人，这个责任谁都担当不起，这些家伙想干什么呢。 幸好手术厅大门口也有宪兵，他们挡住了这些士官的去路。 于是有人拔出了手枪：“快点滚开！要是公爵之子死了你们谁都负责不起！” 罗德斯不跑了，因为他看到宪兵们已经举起了武器——宪兵队是马林阁下亲自挑选的，他们是最标准的六亲不认，卡特堡的医官队过来的时候，还是太子让他们派出一队人来负责医官队的安全。 气氛有些紧张，双方手里的家伙虽然从数量上来看有差距，但是人数少的一方并没准备好退让，甚至机动病号车里的人还钻出了顶部，开始操纵起机枪。 于是哨塔那边也开始拉警报，很快的一具负责伤兵医院安全的机甲走了过来——这是医官队下属的卫队，属于医官队的财产，它上面的40毫米双联装机炮已经开始启动，很显然机动车上的家伙想开枪，它就一定会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打碎在车里。 “别拉警报了，这东西叫得我们姐妹非常头痛。”从手术厅里走出来的半精灵少女说到这里，注意到了大门口的情况，她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担架上的伤员：“伤得很重，他怎么还没有死。”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呢！”送伤员过来的一位士官差一点就炸了，但是面对治病救人的医生小姐，他最终也只能非常委屈地号叫着，像一条被打断了腿的狗。 “我在说实话，你们两个帮我死死按住他的双臂。”这位半精灵少女说完，听到命令的宪兵背起枪就要去抓住伤员的手。 “你们想干什么？！”拿着枪的士官将枪口对准了宪兵们——他不敢指向军医，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将枪口指向军医会受到军医一致的排斥。 “我在想着看他是不是还有救。”半精灵少女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腰间的医药盒：“你是想让他活，还是想让他死。” 士官挣扎了一会儿，最终他自己和另一个士官去抓住了伤员的双臂。 半身人少女跪到了伤员的左侧，她扭头看向罗德斯：“罗德斯，你过来。” “我来干吗？”罗德斯满脸的疑惑，他有些不大理解，因为年轻人真的没有经历过看热闹的时候把自己看成热闹的一部分。 “你来搭一把手，我的姐妹们都在里面工作，你是这儿手最稳的家伙，我昨天夜里才刚刚知道的。”半身人少女一边说着让宪兵们和士官们转换注意力的危险话题。 罗德斯满脸疑惑：“昨天夜里，等一下，我怎么不知道。” “我看到你昨天晚上用树枝做枪在训练你的臂力，你的树枝枝头还用绳子吊着重物，你敢说你那个时候抖过手吗。”少女一边说，一边拿出剪刀剪开了伤员的外套。 罗德斯挠了挠脸……好吧，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他只能走到了这位半精灵少女身边，在宪兵们与士官们赞许地注视下蹲了下来。 “你按住他的双腿，如果一会儿大变活人的时候，你要给我逃走的时间。”少女说到这里吐了吐舌头。 罗德斯在宪兵们的大笑声中苦着脸按住了这个倒霉蛋的双腿。 士官们不知道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笑，他们中的队长只能蹲到少女的面对：“尊敬的医官小姐，您需要我帮您什么。” “正好，你把你的手探到他的身下，帮我摸摸他的后背，看看这几处枪后是不是穿透了他的后面，来，第一个枪口。”少女指向了伤员的左胸上方位于肩胛位置的枪伤。 “有，后面能够摸到骨头。” “运气不错，不需要处理伤口，到时候给他刷治疗术式就行，第二个伤口。”少女指向了这个伤员的右胸，子弹在他的胸口下部的位置开了一个洞。 “有，后面有一个拇指大的洞，没有流血。”队长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 “你也注意到了，他没有流血，如果不是他现在伤口的肌肉看起来还是人的模样，我就只能够给你们一个把他快一点拖去烧掉的建议。”少女说到这里，伸出她的手指在伤员腹部中央尖的伤口处。 队长先生一摸：“没有。” 于是少女的手指扎了下去，她搅了搅，然后从里面掏出来一枚子弹：“运气不错，子弹应该是打穿了什么人之后进入的他的腹腔，然后失去了动能之后停在了里面，但是我好像碰到了肠子上的洞，接下来还需要做开腹手术。” 然后她注意到这个伤员似乎要醒过来了。 “昆恩宪兵，请拔枪指着他的脑袋。” 那位宪兵队长早就已经将枪指向了这个伤员：“非常抱歉，兄弟，但是在这里我见过太多大变活人的模样。” 这一次，那位士官长最终没有反抗——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医官少女真的是想在帮忙他们的少爷，的确是和她说的那样，他们在战场上也不止一次的看到那些受伤的士兵变扭曲畸变成混沌的模样。 不过令罗德斯心生惧意地事情还没有发生，这个伤员睁开了眼睛，他打量了一下自己造形：“啊，我还活着吗，图林根士官长。” “是的，少年，您真的活着，你重伤之后，我听从您的命令，用您口袋里的药剂喂了您，并用剩下来的一些为您清洗了伤口。” 听到这里，少女伸出手：“瓶子还在吗。” “是的，还在。”士官长转身，他的部下跑回机动病号车，车上的乘员递出来了一个小瓶子。 罗德斯一看到这个瓶子就明白过来了——这药剂就是马林阁下的药剂，世界树果实药剂。 能够喝下这东西而没有被它净化，这个家伙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而精灵少女接过瓶子，就嗅到了其中的味道：“啊，是世界树果实的药剂，你不早说，各位可以放开他的手脚了。” 宪兵，士官长，还有罗德斯都松开了他们的手。 倒霉的伤员叹了一声：“我终于感觉到我的手脚了，对了，亲爱的医官小姐，您说我身上的伤能够治好吗。” “只要花时间都能治好，你既然没有问题，我要马上给你安排手术，你喝下的药剂有太多都在为了收束与净化你身上污染毒素了，而你腹部的伤口需要更好的处理，要不然腹部感染，你就真的要死定了。”说到这里，医官少女示意士官们过来将他抬进手术厅。 罗德斯正准备走，那位留下来的士官长叫住了罗德斯，他掏出一包烟：“来，年轻人，要不要抽一支。” “呃，我是神射手，医官们说，神射手不适合抽烟，因为这会伤害他的眼睛与他的肺部。”罗德斯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这东西真的是好东西，卡特堡的特制卷烟，这可是连罗德斯的表哥都没有机会抽的好烟。 但是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不抽烟，就不抽烟。 而且一提到苏德尔，罗德斯内心就有一些惶恐——表哥一直没有来，而哈尔桑与卡门却一直都来，该不会……该不会苏德尔，哈得斯的这个智障表哥在前线一不小心将他自己给玩死了，而哈尔桑和卡门这些家伙却不敢告诉他实情。 该死的，苏德尔家就他这么一支独苗了，表哥，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 苏德尔感觉自己快死了，该死的梅尔诺防线，这里的士兵每个人只有十发子弹，每天只有两块心如石铁非水不能泡软的黑面包，甚至连水都不一定是烧熟的热水。 而该死的贵族老爷们竟然还有红酒配给，他们竟然还有热食。 这里到处都是混沌的咆哮，第一道防线已经被突破，现在他和四个步兵团正在死守城墙后面的第二道防线，他听到的混沌咆哮声是城墙外的声音，在那里，混沌正在集结，他们正在调集兵力。 但是海港那边的炮兵阵地里已经没有炮弹了，那些该死的贵族，他们宁愿多带一箱红酒也不愿意多带一发炮弹。 “炮弹能够解决的事情，士兵也可以解决。” 是啊，死得不是你们家的杂种。 苏德尔第一次如此癫狂地憎恨与诅咒那个贵族子弹，因为他的这句话，从那天直面失败开始到今天，已经有至少有七个团因为没有炮弹而不得不在与混沌的绞肉战中流尽最后的鲜血。 而现在，苏德尔只能蹲在小楼三层的窗后掩体上，他甚至没有机会探出枪口去打死那些负责调集士兵的混沌指挥官——他也只剩下七发子弹了，苏德尔还指望他自己能够多打死几个混沌指挥官，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防线的压力减少一些。 马林阁下到底在哪儿。 最近这段时间，这是很多老兵团的老兵最常问的一个问题。 一个连他们的指挥官都回答不出来的答案。 他们时不时就会将这样的不解与怨恨向着苏德尔倾泻，他们的不愉快……就像是可怜虫一样。 苏德尔听到了哨子响起来的声音——这是混沌的步兵团发动攻击的哨声，这是代表着死亡的哨声，也是代表着死亡的钟声。 该死的贵族们……他们到底还要祸害我们到何时何等。 他们……怎么就还不能去死。 第六百八四节:你知道我知道谁是谁(二) 混沌们的咆哮声在这里也能非常清楚地听到，仿佛他们的呼吸声也能在这里听到。 将枪口指向窗户的一侧，苏德尔将觇孔套到了正在翻过墙体废墟的混沌指挥者脑袋上，这个穿着土黄色的小个子有着极为丑陋的外表，它们的成分五花八门，有学舌鸟的，有色孽的，还有纳垢的，甚至还有一些家伙举着不知名的邪神旗帜。 唯一没见过的是恐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扣动扳机，苏德尔快速拉栓，这支马林阁下给他的短管林式步枪有着十五发的一体式弹匣，使用五发桥夹装弹，只可惜目前里面只装了七发子弹……不对，只有六发了，刚刚有一发钻进了那个脸上留着小胡子的混沌指挥官的脑袋里。 苏德尔为了今天，特意磨平了每一发弹头，还在上面刻上了十字纹路，据说马林阁下说过，在面对人类时这是非常不人道的行为，但是苏德尔现在眼前的只有混沌。 它们也许曾经是人，但是如今这些满身畸变的异种，已经绝对不能被称为人类了。 它们是邪神的走狗，混沌的爪牙，是死不足惜的混蛋。 将另一个指挥官的脑袋套入觇孔，苏德尔看着他癫狂的笑容，带着绝对的厌恶扣动扳机。 马林阁下，我们神射手的信仰，我将猎物献于您。 拉动枪栓，苏德尔没有空看着那个目标摔倒的模样，他拉动枪栓，抛出弹壳，然后抬高步枪，将那架被缴获的机炮纳入觇孔——这种双轮机炮是一种可以高平两用的机炮，一周之前一个贵族的战团在前线损失了，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团全完了。 但是事实告诉所有人，总会有点什么东西留待后世，只不过这一次留下来的机炮备用炮弹比较多。 因为有好几个混沌正推着机炮炮弹跟着它们的同伴一起出现。 放下步枪，苏德尔抄起一边墙上的榴弹发射器——这种东西也是马林阁下给他们的，是用来的夜里从远处偷袭混沌军火仓库时使用的。 您是我们的道标，我们的指针。 拉起瞄具，对比了距离，站在破墙前，将尾部对准破损处——只有这样才不会在发射它时把自己也烤熟。 这种40厘米的菱形装药榴弹带着苏德尔对于运输队长的失望从窗口钻出，在这一地段的所有生物地注视下直接命中了坡顶上的弹药盒，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将附近的混沌一扫而空。 丢掉这种一次性发射具的无用部分，苏德尔左手拿起步枪，右手拔出腰间的转轮枪，对着从窗外飞入的混沌后脑扣动扳机。 我们崇敬您，愿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跳过建筑之间特意挖出来的洞，苏德尔来到窗边，放下自己的步枪，小心地抽掉窗边战死的别的单位的神射手手里的步枪——对面的子弹从瞄准镜钻入，于是苏德尔一把抓住这具‘尸体’的头发，将它的脑袋往后扯的同时，渗银的祝福匕首从它的后心捅入，这具尸鬼尖啸了一声，被打断了转换仪式的它又死了一次。 纳垢的信徒，这个可怜的战友被污染了，他的灵魂被束缚在了他的躯壳之中，苏德尔的所作所为不是在亵渎他的尸体，而是在为了他的灵魂打通一个可以回归玛娜之河的通道。 愿您守护死者的灵魂，就像您守护我们的灵魂一般。 将死去的尸体重新推回之前的瞄准位，苏德尔看了一眼天空——太阳已经到达天顶，不会有镜子能够在房间里制造反光，所以苏德尔拿出了一面带着宝石柄的小镜子。 这是可爱的贵族小姐送给他的，贵族们送家眷离开这座港口的时候，有一位可爱的小姐将这个镜子交给了他，那位小姐是贵族中少数令苏德尔无法讨厌的存在。 不是说她是女的，而是她和他们这些男人一样，在战场上直面混沌。 她在神射手组里服役了两个月，打死了四十七个混沌，对比起她的那些贪生怕死的同类，这姑娘的强大肉眼可见。 “这是我的梳妆镜，留给你的话，你会将它变成杀死混沌的武器，对吧。” 是啊，这是我的武器。 死者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向左倾斜，子弹打穿了瞄准镜，从他的右眼钻入，然后以接近水平……不，应该是从下往上打的微小角度钻出了脑袋。 子弹飞过房间，最后在高度差不多的位置钻进了墙体。 顺着子弹有可能的射入角度，苏德尔看到了客人有可能藏身的位置。 那是一处损坏的攻城塔，塔体大体完好，只不过因为过了一遍火，所以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 正这么想着，苏德尔看到了枪口焰。 苏德尔拿起了他的步枪，首先是调整瞄准镜的刻度，然后是计算夏天北方的风向与风速，这都难不倒苏德尔。 调整完毕，拿出镜子，贴在墙边，苏德尔再一次观察到了枪口焰——很显然，那个射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收起手里的镜子，苏德尔蹲下枪，先是用自己的枪替换了放在窗框上的枪，然后贴着尸体，慢慢将他推开。 逝者倒在了地上，带起些许灰尘与响声。 ·阁下，请听我箴言祈祷，我是您的信徒，我是您的利剑，我是您的信使。 瞄准镜里，一个光头的混沌正在操作着他的步枪，它趴在了攻城塔的中央平台上，虽然太远而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苏德尔还是看到了他身上破损军装的确属于神射手部队的肩章。 是在那片林地里失踪的同伴。 看着他头上的伤口，苏德尔在无声的叹息……原谅我，老伙计，我没能将你带回来。 拉动枪栓，抛出一发备弹，然后将枪栓推回。 ·阁下，请助我一臂之力，助我戮强敌，为我赐解脱……苏德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瞄准镜里，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这个混沌将枪口转了过来。 它的枪口移过了，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这个混沌将枪口指了过来。 苏德尔扣下了扳机。 子弹在飞过了五百七十一米的距离之后钻进了瞄准镜里，打破了两层玻璃隔阂，最终钻进了这个混沌的眼窝中。 半坐半躺着的混沌失去了身体机能，他向一侧摔倒的同时，苏德尔拉动枪栓。 他看到了那张脸……那张被刀子割得支离破碎的脸……他不是主动堕落的，而是在苦刑的折磨下活活被逼疯的。 对不起，老伙计……对不起，我没有带你回家，如果你的灵魂得以有净化的一天，请尽情唾弃我吧。 我没有办到与你们做好的约定，这是我的错。 苏德尔将打开了枪栓的步枪放到墙上靠住，拿起战死者的步枪，从中掏出了两发子弹。 将它们连同之前抛出来的子弹一起完成装弹。 苏德尔绕到了窗户的另一侧，从这里可以看到混沌的步兵已经冲进了前方的防线，虽然从身高上来说己方还有优势，但是混沌种的力量却强于己方，双方在一线几乎是在用性命做交换。 但是混沌根本就不惧怕这样的交换。 苏德尔举起枪，将瞄准镜推到一旁，重新开始使用觇孔的他将一个混沌指挥官选成了新的牺牲品。 ·我的阁下，我心存死志，我愿与这国度共存亡，只求我能多活几天，多杀一些混沌。 击毙了混沌指挥官，苏德尔拉动枪栓，弹壳随之在空中飞舞，弃它而去的主人将机枪推回它的工作位置，新的子弹被推入弹膛，而在苏德尔的眼里，一个举着战旗的术士出现在了他的眼里，这一次，在呼吸的间隙，苏德尔扣下扳机。 子弹打在了它的额头上不得寸进，从脖子上的细链上下唯一的子弹，将它装入，拉动枪栓，神圣的铭纹子弹在这一刻被推入枪膛。 对着那个还在确认子弹是从何而来的混沌术士扣动扳机，苏德尔的抢先一步获得了回报，这一发子弹破开了它的颅骨，在将它的上半颗脑袋变成回过去的同时，一部分混沌尖叫了起来，它们开始向着苏德尔的方向射击，并很快的注意到了二楼的窗户。 苏德尔选择了更换位置。 跳过身后的洞，苏德尔发现了正在地板上扭打着的步兵团战友与混沌。 虽然没有上刺刀，但是苏德尔还是倒转枪口，用枪托重击混沌的后脑，敲到第三下的时候，这个混沌不再有动静。 从战友身上踢开混沌的尸体，苏德尔举着枪，他的战友颤抖着伸手捂着他的脸——那里有一个被撕咬破坏的伤口，黑色的污血正他的脸上流淌。 “开枪，兄弟！”这个苏德尔的同龄人看着他手上的污血，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苏德尔点了点头：“愿您在玛娜之河的尽头得幸。” 同龄人眨上了双眼，开始等待着最终一刻的降临。 苏德尔渐渐扣住了扳机，看着地上的同龄人的呼吸渐急，苏德尔最终闭上了眼然后扣动了扳机。 没有子弹撞击地面时的奇怪声音？ 在疑惑中，苏德尔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世界树嫩枝的触须卷曲住的弹头，再然后是那个搂着伤员，正在给他喝药剂的阁下。 “阁下！您回来了！”无论是苏德尔还是这个士兵，脸上都流满了极为激动的表情。 “是的，我回来了。”说完，将这个完全修复了伤势的士兵松开，让他拍在了地上，马林阁下站起来，看着苏德尔，他用力拍了拍苏德尔的肩膀。 “你表弟呢，该不会把他自己笨死了吧。” “那里，他只是受伤了。”苏德尔说到里，指着窗外：“阁下，外面到处都是敌人，您要帮助我们。” “……你们最好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在还在战斗吧。”马林的微笑，让苏德尔和这个士兵自己去窗边看。 于是苏德尔与这个士兵一起来到窗边，出于好奇心，苏德尔和这个伤员靠在墙边，想要知道这个要命的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的模样。 然后他们看到了混沌正在撤退，而在远方，有一支巨大的军队正在缓缓靠近。 “那是什么。”年轻人看向苏德尔。 苏德尔摇了摇头，表示了一定意义上的爱莫能助。 “那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军团，虽然是恐虐的军团。”马林走到了窗前这么说道。 然后在两个年轻人的惊恐注视下，那支军队举着的战旗们能够被观测到了，于是无论是苏德尔还是年轻人，都看到了那些以血色铁拳与金色齿轮还有各种混沌颅骨作为装饰的战旗。 “齿轮，是矮人吗？”年轻人似乎有些认出了这东西的含义。 马林点了点头：“是异域的矮人，他是恐虐的一个大魔，特别喜欢与混沌开战。” 说到这里，马林扭头，他看着苏德尔笑了起来：“我不需要你的信仰，以后不要向我乞求，但是你们想要的那些我会无偿的帮助你们。” “随便什么都可以吗！”年轻人瞪大了眼睛。 “是的，随便什么都可以，不过在吊死贵族之前，我需要先审判他们。”说到这里，马林阁下转身走向楼下。 “阁下，您要去哪儿。” “我要带着你们去面对那些混沌，去向他们讨回血债。”说完，站在台阶前的马林阁下微笑着看着他们：“怎么样，你们愿意为我执旗吗。” “为您执旗是我的荣耀！”年轻人飞快地跑向马林，而慢了一步的苏德尔也不以为意。 他只是走到了马林面前，以最为谦卑的语言说出了他的痛苦：“阁下，我带着大家离开了哥本哈根，但是没能带着大家回到这里，我有罪。” “如果你这算是有罪，那么参谋部的家伙们只怕会死无全尸吧。”说到这里，马林阁下转身走向楼下：“苏德尔上尉，跟上我，记住，别让我们的战旗蒙尘。” “是的阁下！”苏德尔带着喜悦与激动，他来到楼下，从一个死去的战旗卫士手里拿过装着战旗的圆筒，将它解开，然后举起了这面北方军的战旗。 马林阁下回来的消息如浪潮一样席卷整座城市，越来越多的士兵团结到了这里，无论他们是老兵还是新兵。 “真的是阁下，我真是太高兴了。”闻讯而来的卡门看着前方的马林阁下喜极而泣。 “能够跟随阁下而战，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太荣耀了，如今我们算是重拾荣耀了吧。”哈尔桑的脑袋上还包着绷带，但是他已经为他的步枪装上了刺刀。 但是还有人试图将士兵们赶回他们的防线，几个年轻的贵族正在到处奔走，其中一个人竟然跑到了马林阁下面前，斥责着阁下。 “你有罪吗？”阁下这么问他，用一种所有人都觉得奇怪的问题。 这个年轻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脑袋：“你才有罪呢！” 所有人都在笑，在笑这个年轻人的不自量力。 直到一个中年贵族越众而出，他直接跪到了马林阁下面前，一边挣扎，一边颤抖，一边双手做出一个托举的动作：“我有罪，阁下。” “自尽吧，伯爵先生，向着所有因你而死的士兵忏悔吧。”马林阁下这么说道。 然后在苏德尔的眼里，这个伯爵接住马林阁下从一旁的士兵腰间拿过来的转轮枪，他将枪管塞进了嘴，然后扣下了扳机。 第六百八五节:细数吧(一) 言出法随，这个中年人也许有万般不愿，但是他听到了马林的问题，于是在羞愧的不由自主下，他最终来到了马林的面前，乞求来自马林的审判与恩赐。 因此在他吞枪自尽时，并没有谁能够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哪怕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也只是以为这位伯爵是被马林的名望所击碎了心智，最终自取了死路。 年轻人在疑惑，因为这件事情说到底怪不到马林阁下的头上——你说他鼓动军队，但是他有元帅衔；你说他逼迫贵族自尽，但在场的所有人可都看着那是死者甘愿受死。 而马林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走向坍塌的城墙顶部。 混沌们没有给马林以机会，他们已经撞到了一起，马林并没有如他的士兵们那样带着他们冲向那些该死的混沌，而是转身看向了下方。 年轻的士兵们在让开一条道，在马林的眼中，满身尘埃，臭的不似一位太子的年轻人带着他的部下们走向自己。 “丹尼尔，你没能完成与我的约定。”马林以平静欢迎了这个年轻人。 哪怕后者被剃掉头发的脑袋上还绑着绷带，上面还有血渍。 面对马林的问题，这个年轻人一脸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阁下，我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要王太子你来给我一个解答。”马林走下了废墟，他来到这个年轻人的面前，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答案。 “您没有资格质问我们的太子。”有老贵族站了出来。 这让马林摇了摇头：“老康斯坦丁呢，还有谢尔盖元帅，我怎么没看到我们的两位元帅阁下。” “康斯坦丁元帅战死在斯武普斯克，谢尔盖元帅在撤退向梅尔诺的时候带着他家乡的第十三团挡住了追击的混沌……我们神射手队去那片战场上找过，没能找到谢尔盖元帅的尸体……只找到了他的徽章。” 丹尼尔与他的参谋们没有人敢回答，只有苏德尔站了出来，他将一枚破损的徽章递到了马林面前。 马林沉默，这两个老家伙虽然各有缺点，但是在军事方面，他们和马林的观点是一样的，那就是强大的军队才能够直面混沌入侵，为此他们在马林训练军队时给马林开了不少绿灯。 他们就这样死了，不明不白的，默默无闻的死了。 马林长叹，他扭头看向苏德尔：“两位元帅阁下还有什么话说过吗。” “康斯坦丁元帅说很抱歉，他没能完成与您的约定。”来自外围的声音让马林扭头，他看到了林克，这个年轻人左臂断了，伤口刚刚包扎过，身后还跟着两个有着医官臂章的士兵。 “你哥哥呢。”马林皱着眉头。 “……战死了，我的哥哥在一周前与我们的团死在了防线上。”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再也没有倔强，他低下了头，大颗的泪水顺着他的脸落下。 “……谢尔盖元帅呢，他有向谁交代过什么吗。”马林看向全场。 这一次，那位丹尼尔王太子开了口：“谢尔盖元帅让我告诉您……他想将过错都揽到他自己身上，他想让我告诉您，这一切是他和康斯坦丁元帅没能照顾好我们这些废物年轻人。” 说到最后，这个年轻人也流下了泪水：“对不起，阁下，我没能完成谢尔盖元帅最后的命令。” “……你有罪吗。”马林开口。 “有罪，阁下，我优柔寡断，我听信妄言，我没能认真考虑诸团团长与联席参谋士官团给我的建议，如果我能够选择不在斯武普斯克与混沌展开决战，而是边打边退，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我……我错得太多了，阁下。”这位王太子竭力控制着他自己，而马林也没有给他压力——一个王太子，能够在失败后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话也有条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并没有说出是哪一些狐朋狗友给他出的那些馊主意。 这一点非常重要，作为一个领袖，他没有将他的错误归结到他的参谋身上，没有推诿责任，是他的求生之道，正因为如此，马林最终没有给他定罪——年轻人有权犯一次错，没有人天生就是军神，丹尼尔清楚了解到他的错误，所以这一次他罪不致死。 但是他不死，总要有人为这么多战士的死而负责，所以马林扭头看向那个老贵族。 “你呢，你有罪吗。” 这个老贵族跪了下来：“我，我在战斗最艰苦的时候还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我有罪，马林阁下……”说到最后，这个老人抬起头：“我，我愿意进入赎罪营，我用混沌的血与我自己的命来洗我身上的罪。” “没问题。”马林点头同意了。 这个老头说的罪行在马林看来足够用枪崩了他，但是考虑到赎罪营更适合一个有罪的生命，而他自己又在大庭广众下自己提了出来，那为什么不让这个有罪的灵魂像他说的那样，让他用混沌的血与他的命来洗他身上的罪呢？ 这一次，四周有窃窃私语声响起，这一次，很多超凡者都在场，他们当然能够看出马林身上的异状——哪怕再心有愧疚，马林阁下也不可能只用一句话，就能够让这些贵族回头是岸。 当然，也没有人往神明的方面想，毕竟马林阁下身为传奇法师，会点箴言系术式并不奇怪，而他的肉体强度令传奇野蛮人都能够心怀羞愧，因此，很快就有士兵们连片的单膝跪下，他们向着一个能够为他们讨还公道的传奇阁下行礼。 “是谁说，炮弹能够解决的事情，士兵也可以解决。”马林看向那些参谋。 有一个年轻的参谋当场就跪了下来。 “你有罪吗。”马林看着这个年轻人，后者在痛哭流涕，他拼命摇头，同时又在拼命地用嘴否认。 真的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混蛋啊。 想到这里，马林伸手一个虚握，这个年轻人立即就将他的脖子递到了马林的手里。 “我记得你，卡米兰家的小子，我还租过你家的船团，让他们从卡特堡运炮弹与子弹过来，炮弹去哪儿了。” “我，我们飘没了三成！多余的炮弹卖，卖给了东部王国！”这个小子一边哭，一边继续着他的口是心非。 马林笑了起来，他看向身边的苏德尔，苏德尔也笑了，他还非常难得地配合着马林说了一句冷笑话：“说真的，阁下，卖给东部王国至少比卖给混沌来得强。” “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完，一把推开这个年轻人，马林接过苏德尔递过来的水壶，用水洗了手，然后将手递向了走过来的哈尔桑，这个年轻人脸上还有伤口，但是他看起来精神非常好。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对吧。”马林笑着问道。 “当然了，阁下。”哈尔桑说完，从腰间的枪套里掏出了转轮枪，然后将它倒转并递到了马林手里。 马林转身，将枪指向这个年轻人，后者一边号啕大哭，一边挣扎着想要离开马林的身边，但是他的手和他的脚并没有统一思想，因此，最后他离马林越来越近，双手失去控制的他一半的脸满是悔恨和痛苦，另一半的脸上却是最虔诚的模样。 “我有罪，阁下，我的罪需要以死相抵。”说完，他一手抓着地上的石板与他的双足继续对抗，一手伸展着五指递向了马林。 马林倒转枪口，将枪递到了这个年轻人的手里。 “记住你说的话，卡米兰家的小子。”马林在这一刻垂下眼帘。 后者举起了枪，将枪口顶在了他的右侧太阳穴上，哭着求生的他以毫无留恋的姿态扣动扳机，下一秒，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尸体倒在了他自己制造的血泊中。 然后马林继续看向这些参谋：“谁还有罪。” 这些年轻人全跪了下来。 绝大数人人是被吓的，只有六号人是真的——马林能够感觉到，很多无罪的年轻人真的是被马林吓到了，真有罪的，还要过个意志鉴定，他们这些被吓破胆的小子没有鉴定，以至于他们跪得比真有罪的还要快。 马林不得不将那六个真有罪的家伙给一个个名字的点了出来。 第一个是康斯坦丁元帅的侄子，马林是真的不想让这一家人在今天再死人，但是这一切总是要看他有什么罪，所以马林这一边一开口，这家伙就把他的罪过全说了出来。 罪名倒是挺多的，比如说一开始偷喝别人的啤酒，将补给里的鱼罐头偷出来喂猫，看医护部队的小姑娘可爱就想入非非（当然他也就这个胆子，甚至连强行牵手的勇气都没有）然后一路小奸小恶着到了斯武普斯克，康斯坦丁元帅战死之前让他逃跑，他说他真的跑了。 “我，我竟然看着我的伯父战死我还能苟且偷生……阁下！我罪该死！我，我还有罪！” 看着眼前这个在侦测阵营里一身灰色的小子还想浪费彼此的时间，马林抬起一脚将他踢翻，然后看向宪兵们：“你们把他拖走，关七天禁闭。” 宪兵之中走出两个膀大腰圆的矮人壮妇，一左一右抓住这小子就往城里走——想来禁闭室也应该会在那里。 兰顿少尉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是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真正有罪的家伙。 偷喝啤酒，偷罐头喂猫，看到姑娘就站不稳这些要是都算罪行，马林只怕能把在场的所有倒霉蛋都投入禁闭室。 唯一让马林将这小子投入禁闭室的原因很简单——他话太多了。 至于康斯坦丁元帅让这小子走，那肯定是不希望家族中的晚辈和他死在一起，所以他的逃跑行为哪怕是因为胆小，也不能算罪。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的侦测阵营，只是灰色，中立中带一点小小的混乱，要是这小子有一丁点儿的紫色，马林都不会饶过他。 然后是第二位，这位一听到马林点了他的名字，立即爬了过来：“阁下！我有罪！我对我的同僚打了黑枪！” 好家伙！打黑枪！ 马林来了精神：“你为什么这么做。” 于是这个小子声泪俱下的表示在斯武普斯克大撤退的时候，他所在的团被谢尔盖元帅选中，他为了逃跑，打死了他同战壕的战友，一路跑了回来。 马林伸手，这一次丹尼尔将他的枪拔了出来并交给了马林：“阁下，这样的人渣不配成为我的朋友。”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将枪交给了这个小子，后者拿到了枪，然后开始疯狂的大笑：“你们这些废物！连这样的谎言都相信！去死吧！真神万岁！” 说完，他在他自己满是诧异地表情下举起枪——将枪口指向了他自己的脑袋然后扣动了扳机。 马林掏出烟盒，给王太子分了一支压惊烟。 “您怎么就知道他是混沌的探子呢。”接过烟，点燃之后用力抽了两口，丹尼尔这才在后知后觉中想到了这一点。 马林笑了笑：“我有特殊的技巧。” 他总不能告诉这些年轻人，他一眼就看到了这家伙身上的混沌基佬紫都发黑了。 让宪兵拖走这具尸体烧掉，马林看向了第三位。 这个戴着眼镜，脸上满是泥土与血的年轻人面露死志：“我有罪，阁下，是我向王太子建言，让大军在斯武普斯克与混沌军决战的。” 马林啧了啧嘴，他看了一眼满脸诧异的丹尼尔，又看了一眼年轻人身后的同伴，后者脸上满是悲痛，但是马林看到了他眼中的窃喜。 “但是我听说，是你的上级领主之子出的这个馊主意。”说完，马林一伸手，那位窃喜先生就像是一只无助的鸡一样飞了过来，并将他的脖子精确地扣在了马林的虎口上。 “宪兵，请这位先生去禁闭室休息十天，罪名是企图欺骗传奇阁下与元帅阁下，两罪并罚。” 这一次宪兵队派了两个混血巨人，他们分别抓住这个年轻人的两条腿，在他的惨叫与不舍中拖着他离开了现场。 马林松开了手，然后托起了这个年轻人低垂的脑袋。 “来，亲爱的蒙多公爵之子，接下来，请当着大家的面，和我细数你的罪恶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马林脸上满是期待。 因为接下来，会是马林最喜欢的听故事环节。 第六百八六节:细数吧(二) 窃喜先生声泪俱下，马林敢肯定，这个年轻人还是第一次哭得如此凄惨。 你看，蒙多公爵的孩子，哪怕没办法像他的大哥那样继承公爵之位，但至少也是天生的男爵，出生之后，这个年轻人只怕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委屈过。 在马林的领域里，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比如说炮弹比人命金贵，竟然还是他第一个在参谋部的酒会里提出来的内容，然后才是卡米兰家的小子和参谋部的各位发挥他的聪明才智的时间。 有人是觉得人命不值钱，有人是觉得财政不支持，也有像卡米兰家的小子这样，觉得飘没才是贵族之间最有意思的小节目。 所谓大型飘没伤身，那小型飘没想来总是可以怡情的。 只可惜，他们碰到了马林这样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家伙。 愿主垂怜，啊，对了，他们的主刚刚才被马林打死在他自己的神国里，而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信仰已经走到了末路。 “他毕竟是蒙多公爵的子嗣。”丹尼尔王太子老成执重，他的这句话深得马林欢心——你看，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一边的小子杀了也就杀了，但这个小子就不一样了，毕竟是国内实权公爵的孩子。 这可不像是路边的野狗。 想到这里，马林打了一个响指，一个传送通道立即打开，马林将头探了进去。 通道的另一头，蒙多公爵正好在用餐，这个中年人非常强壮，有着北方野蛮人与霜巨人的血脉，这让马林有些疑惑——那个蒙多公爵的孩子怎么看起来就不像是他的种。 不过……考虑到两位的眉目极为相似，马林还是选择不要将压力留给这位公爵：“蒙多公爵，好久不见。” “呃，是，是马林阁下吗，您有什么事吗。”蒙多公爵看到传送通道时脸色都变了，他身边的贵族法师表情更是难看，但是当两位看到钻出来的脑袋属于马林之后，蒙多公爵脸上立即多出了老成持重的笑容，而贵族法师一脸讨好地向马林行了一个法师礼。 前者是觉得马林阁下作为一位传奇不远万里还要把传送通道开在他的脸上而好奇，而后者就是非常纯粹的崇拜了——马林阁下作为传奇法师，突破你一个贵族法师布下的封印根本不会有难度。 面子？贵族法师一个六环法爷在传奇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有关于您孩子的事情，能过来一下吗。”马林问道——之所以好声好气，还是因为之前马林和哈格尔贝里那次聊天的时候，这位也在现场，双方既然并不是路人，马林多少也给他一个面子。 当然，如果他想死保他的孩子，那马林就只能不给老哈格尔贝里的面子了。 蒙多公爵一脸的诧异——他很显然还搞不清楚是他的哪一个小王八蛋惹到了马林，这就是孩子太多的悲哀，要是换到马林原来的世界，只怕蒙多公爵现在不是已经跪在地上为自己的崽求一条活路，就是跪在地上为他自己的生命做倒数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跟着马林走出了传送通道。 跪在那儿的小子一看到自己的父亲，立即就尖叫了起来——“父亲！救我！” 丹尼尔一巴掌拍到了他自己的脸上。 苏德尔和哈尔桑心有灵犀地退向两侧。 卡门不同声色地给他手里的三管霰弹枪里装上了独头弹。 蒙多公爵看向了马林，继续着他脸上的诧异：“马林阁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孩子犯了错。”说完，马林拍了拍手。 蒙多公爵的孩子立即开始了他的罪行讲述，而随着他说得越多，蒙多公爵脸上的诧异也就越发显现。 最终，当这个小子将他插手军事，鼓动丹尼尔在斯武普斯克大平原上以无依托的阵线对抗混沌，最终因此而输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蒙多公爵的脸上多出了一些不忍。 而当他说出，那个年轻人为了保护他而站出来想要将这种说不定要掉脑袋的责任扛到肩膀上的时候，蒙多公爵终于在愤怒中咆哮了出来，他大步走到自己这个小崽子面前，一拳就将他锤翻在了地上。 “我拿什么来救你！我愚蠢的孩子！” 然后他转头看向马林：“阁下，我能用什么代价来救下我的这个废物孩子……请看在我死在斯武普斯克的另一个孩子的份上。” 他没有撒谎。 马林能够清楚地看出这位公爵说出这句话时心中的悲伤，但是同样地，马林也感觉到了多子家族的冷漠，死去的孩子总是可以为他的兄弟创造一些价值。 想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声：“蒙多公爵，愿您的信仰能够抚慰你因为丧子而带来的伤痛，但是有太多和你的孩子一样的同龄人因为你的孩子而死，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生来都是有价的，你的孩子之所以会失去他的定价，是因为他做了太多的错事，我很抱歉。” “如果我……一定要救下我的这个孩子呢。”蒙多公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无悲无喜。 “这样啊……”马林继续着他的感叹，同时他身边多出了一个传送通道，一只潘斯奥猫姑娘从中走了出来，她站到了马林身边，以沉默来应对蒙多公爵的无理。 “您看，公爵阁下，这就是我的回答。”马林说完，往后伸出手。 一位士官走了过来，他拔出他的配枪递到了马林手里。 马林检查了一下弹巢，然后倒持枪口，将它递向了蒙多公爵：“你说你有孩子死在了斯武普斯克，你可想过，他才是害死他兄弟的罪魁祸首。” 这个中年男子低下了头，他看着马林手里的枪，最终在接过枪时，他的手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总是一个爱着孩子们的父亲，但是在我的眼里，因为你这个孩子的行为，有太多的父亲无法再见到他们的孩子，有太多的幼崽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父亲，你的孩子身为参谋，却亵渎了这个神圣的职业，他的所作所为令他自己的姓氏都为之蒙羞……蒙多公爵，在康斯坦丁元帅与谢尔盖元帅接连战死的当下，我以元帅的身份，在等着你的选择。” 两位元帅是压垮蒙多公爵最后的稻草，他转身走向他的孩子。 “父亲！”年轻人绝望地看着他的父亲。 “愿你的母亲能够原谅我，孩子，蒙多家族的孩子可以一个不剩地战死在战场上，但是只要出现一个和你这样的废物，就像是马林阁下说的那样，整个家族都会因此而蒙羞，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拯救你，我的孩子。”说到这里，来到自己孩子面前的父亲伸出手，用枪指着自己孩子的父亲满脸都是绝望：“我想救你，我的孩子，但问题是我没有资格去无视那些因为你的愚蠢而死去的战士，还有两位元帅，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主意，他们想来也不会如此无意义地损失在战场上，我要给马林阁下一个公道，更要给死去的战士们一个公道……永别了，我的孩子。” 随着枪声响起，蒙多公爵的这个孩子倒在了地上。 公爵回到马林面前，他将倒持着的枪交还给马林，然后走进了马林为他准备好的传送通道。 从头到尾，这个父亲没有让人看到他外壳下的一切，马林叹了一声，然后示意宪兵队的各位将这个家伙拖走，这才将他自己的视线投向了最后的两个年轻人。 “你们有什么罪呢。”马林轻声的问道。 “我有罪，我令我的家族蒙羞，我做了逃兵，并在之前因此而沾沾自喜。”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拔出了他腰间的转轮枪。 但是马林控制住了他的手：“你有勇气自杀，为什么没有勇气去赎罪营。” “……我，我也可以去赎罪营吗。”这个年轻人有些疑惑：“阁下，我是逃兵，是一个懦夫。” “你既然有勇气承认你的懦弱，那为什么不让我见识一下懦夫的勇气呢。”马林说完，从他手里拿走了枪，然后示意宪兵们拖走这个年轻人。 送走这个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年轻人，马林看向最后的罪人，后者看着马林行了一个礼：“阁下，我有罪。” “说一说吧，你不说，我又怎么能够知道你有什么罪呢。”马林和颜悦色地说道。 于是这个年轻人开始细数起他的罪过——和康斯坦丁元帅的侄子兰顿少尉差不多，他唯一多的罪行就是多了一个意志不坚定，他说他觉得马林阁下是不可能从万里之外赶过来拯救他们的。 话其实也没有说错，只可惜这个年轻人碰到的马林阁下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传奇。 让宪兵队关这小子一周时间，马林看向那些没有被他点到名的参谋们：“看看你们！我真的为你们感到羞愧！” 这些年轻人如寒风中的鹌鹑，颤抖着并拥挤在一起。 这让马林好笑又生气：“你们年轻，又没有什么大奸大恶，所以我给你一次犯错的机会，但是机会已经给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拿起枪，和战士们一起站在第一道战壕里，我不管你们的父亲是谁，也不想知道你们的母亲是谁家的女儿，你们必须战斗下去，直到你们干掉混沌或是被混沌干掉！你们将不会再有咖啡！不会再有红酒！甚至连烤肉和面包都没有！你们只有和这些战士一样！你们只有吃过渗着小麦粉的沙子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 士兵们欢笑声盖过了这些年轻人的尴尬。 “林克！” 被马林点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阁下，林克在这里。” “记住这些年轻人，从今天开始，他们和士兵们一样吃穿用度，不能任何高过士兵规格的东西过他们的手，无论送东西来的是谁，告诉他们，我在注视着这些年轻人，我在考验他们。”说到这里，马林注意到了城市外的叫喊声。 “记住我说的。”拍了拍林克的肩膀，马林通过分开的士兵们走上了废墟的顶部，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那个矮人大魔拿着大斧子正在叫阵。 “他真的是你朋友？”玛雅看向马林问道。 “霍夫曼走得时候他来帮过忙，不过你也知道，混沌的脑袋不怎么管用，所以我去去就来。”拥抱完玛雅，马林走下废墟。 “你这小王八蛋！让我来帮忙，自己却躲在城墙里面！我今天要砍死你！”这个矮子看起来有些不怎么开心。 你看，这就是混沌，虽然他不与生人开战，但是你要说他有脑子，任何活人都会发笑。 “你就这么想死吗。”马林站到了这个矮人的面前。 “哈哈哈！说到打架！我还没有怕过！”这个矮人狂笑了起来，看起来刚刚的战斗令他非常愉悦同，或者说，他还没有打够。 这好说，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上次你在半位面脑袋被人砍飞的时候笑起来更好看一些。” 矮人一愣，然后狂怒：“我今天一定要砍死你！”说完，这家伙举着大斧就冲了过来。 你说，这恐虐的大魔真得有问题，喜欢打架不用脑，这年头，除了睡觉之外还有谁能在做事情的时候不用脑子啊。 想到这里，马林双手一拉，黑白双股剑从亚空间里出现在马林手里，马林一先一后将两把剑投向了矮人，后者完全没有想到马林竟然会将两把长剑当成投掷武器，因此被一左一右贯穿双肺的同时，马林已经来到矮人的面前，从这个笨蛋手里拿过他的斧子，掏出磨刀石磨出满地火花，为这把大斧抛了一次光。 “你，你使诈！”被两把长剑抵着屹立在大地之上的矮人大魔先生悲愤莫名。 “我当着你的面投的剑你接不住也能怪我？” 马林满脸问号，然后将斧子抡圆了，将这个矮子的脑袋一斧削飞。 和上次那样，这矮子的脑袋直线飞升上了一段高度，最终落在了尘埃上。 “滚！”马林吼完，将手里的大斧投出，一个矮子混沌冠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砍翻在地。 然后马林一招手，将矮人大魔的脑袋抛了过去。 这一次，这些家伙终于明白什么叫滚了，开始撤退的它们完全没了之前的气势。 回过头，回收了双剑的马林回到了玛雅的面前，在她的帮助下洗过手，然后马林带着玛雅走到了丹尼尔的面前：“撤退吧，给你们的国度留一些种子。” “是的，阁下。”面对马林的劝诫，这个年轻人用力点了点头。 学会面对失败，比撞死在南墙来得好。 第六百八七节:细数吧(三) 在马林看来，北方王国的这次攻势已经无疾而终，梅尔诺防线守是可以守住，但是想要再往东突进就已经不现实了——马林给北方王国训练的第一批战团本来是想通过稳扎稳打来训练出实战经验，然后让他们老兵带新兵，最终的目标是往一个团的编制里硬塞上二甚至三个团的人员，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北方王国的部队就会有一次自然的增长。 只可惜在斯武普斯克之役，过半战团不是损失在了战场上就是损失在了断后之战里。 然后在梅尔诺的战斗中，本就损失惨重的老兵团们拼到了极限，如果不是马林对着这些年轻人发过誓，梅尔诺早就在三天前就丢掉了——当时梅尔诺只剩下了港口区，十七个老兵团共计六个团的兵力死守着这个四处漏风的防线，在最关键的时候南方的公正教会组织的教会军通过船团进入梅尔诺，并一路反推到了城市外沿。 哪怕现在新兵团们补充上来，但是无论是谁，都明白这些新来的士兵根本不可能和马林训练的老兵们一样。 不过好消息是，随着混沌对梅尔诺一线的围攻结束，不少之前在撤退时因为各种原因而没能及时进入梅尔诺城的各种散兵开始渐渐回归。 最让林克感到惊喜的是他的哥哥竟然还活着——琼恩与他的团在斯武普斯克之役结束后，找了一个山头守了三天，然后乘着天黑从山头另一侧的断崖绳降跑路，这几天他们看着梅尔诺被围心急如焚，但是只剩下七八百人的琼恩也明白，他这点人过去连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正准备继续撤退的他们突然发现两派混沌军团打了起来，然后就发现梅尔诺之围就这么莫名的解了。 等到侦察兵确认城里的确还在自己手里，琼恩最终带了一个侦察小队硬着头皮过来，结果一进城就看到了断了胳膊的弟弟以泪洗面。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之一。 最终，梅尔诺在一周之内收容了小七千人散兵——全都是在斯武普斯克战役之后被打散的老兵们，高强度的训练与马林为他们所铸的坚定信仰让这些士兵熬过了这段时间，他们在敌后一路往西，就是为了回到自己的部队。 马林带着丹尼尔接见了所有回来的士兵，王太子向每一个士兵道歉——这不是马林逼迫的，而是这个年轻人的自作主张。 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真的就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家。 无论如何，他的道歉非常真诚（这一点马林敢肯定），比马林当年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些所谓政治明星强多了。 而士兵们心中哪怕有太多的怨恨，王太子的道歉都会让他们的怨气减少很多，而且绝大多数士兵都会认为是参谋胡来搞的——至少马林听苏德尔说，丹尼尔王太子在斯普武斯克的战斗里亲临前线，在最后的撤退里，他数次带队反冲想要救出康斯坦丁元帅，最近的一次他一点就成功了，要不是混沌的钳形攻势逼得他们这些脱离战斗的部队只能撤退，他们真的能够救出元帅。 马林表面认同了苏德尔的说法，同时感觉……似乎北方王国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无论是这位王太子，还是说这些士兵，他们都还没有放弃这个国度。 就像是北方主义，连他们这些反贼都还没有放弃这个国度。 在第八天，马林在第二次接到来自东部人类世界的林贤者的问候消息时，施坦因·曼森海姆带着他的军团来到了梅尔诺。 他将负责守卫这座城市——这家伙看起来应该是高升了。 而丹尼尔将带着远征军返回哥本哈根，这其中会有多少斗争马林不想去管，毕竟法耶那边还在等他过去主持公道——你看，这个世界从来就不会给人以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与各位道别，让琼恩和林克给评议会的各位带去问候，马林拉了一个传送通道就跳到了法耶的脸上。 伸出手拥抱了满脸惊喜的法耶，马林扭头看着玛雅：“说起来，你应该让玛雅陪着你的，你更需要她。” “不，我听说了北方的事情，我想你一定需要帮手，毕竟杀人的时候，有人能给你递一把刀也好对吗。”法耶说到这里，伸出手从一旁的侍女手里抱过了幼崽：“来，叫爸爸。” 马林看着这个小家伙，看着他的畏惧，看着他的好奇，看着他最终笑着向他的父亲伸出手。 于是，伸出手抱住了这个小家伙，马林脸上满是最柔软的笑容，他亲了这个小家伙，然后又将他还给了法耶：“之前的刑讯进度如何。” “嘴很硬，不过我有耐心，来自战神教会的刑讯小组正在与我的私人治疗小组合作，前天刚刚过一次用刑，和之前一样，对方没有说出任何内容。”法耶说到这里，注意到马林似乎有些不开心，她摇了摇头：“马林，我知道，但是我已经用图林家族中的幼崽威胁过他了，但是他不为所动，而我……真的不能为了打开他的口，就杀死那些孩子。” 这傻姑娘似乎是误会了，马林只能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不是在生气于刑讯的速度，而是我觉得，既然这样强度的刑讯都没有让他开口，那用他的家族作为威逼的手段与筹码也不会有任何效果，放过图林家族好了，我来会一会这个年轻人。” “但是他已经过线，如果用刑过重，他会死的。”法耶还是不放心。 “没事，我不会动刑的。”马林说完，转身看向负责照顾起居的老管家，后者微微点头：“老爷，请跟我来。” 这是莫威士家族的老人团成员，随着马林地位的水涨船高，莫威士各地产业的各路老管家们将他们原本的工作交给他们的晚辈处理，然后来到法耶身边开始他们新的征服。 今天这位老管家马林以前就没有见过，不过他很显然也明白马林所想，在带着马林去地牢的时候，这位还非常体贴地介绍了他的身份“我是来自莫威士家老城堡的管家，之前一直在负责地下层，这一次老爷让我来，就是因为担心夫人与马林老爷这边没有专业人员。” 马林扬了扬眉头——莫威士家真的有意思。 不过他这么说，马林倒是有了兴趣，在跟着这个老人下了地牢之后，马林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专业的，通过台阶下来的入口处有两个洞，如果不说出口令，就会有长矛刺出，洞后面是两个老军士，对使用长矛非常有心得的那种。 而随后就会有拿着转轮枪的士兵从两侧探出手，用手里的霰弹转轮枪欢迎不速之客。 这种东西在这种小范围的空间里属于大杀器。 就算是有超凡者突破，在通过大门之后，马林还看到了两挺交叉放置的重机枪。 “如果是以前，我会用连发床弩来构筑交叉火力，一般的超凡强者来了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老管家一边介绍，一边带着马林走过了这里，负责管理和使用重机枪的人是老管家团的孙辈，他们都是见过马林的，因此一看到了马林，立即向马林行礼。 马林笑着拍过这几个小子的肩膀，希望他们能够继续服务家族之后，还让老管家给他们多发三成薪水——整天在地下，工作环境并不好，所以还是多发一点钱，好让他们上去放假的时候能够玩得更尽兴一些。 “老爷太仁慈了，能够为家族做事，是他们的荣幸，请不要让他们太过骄傲了。”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这位老人把握住了尺度，他虽然反对马林给他们发钱，但是说话的角度选择的非常有意思，而且完全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 “我明白了，这一次就算是我给他们的小奖励，之后还请你多多管理他们，不要让他们骄傲了。”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这位老管家沉默了一下，最终，他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他在门上敲了三重两轻三重的门，在听到里面传来的开门声之后，这位老人退到了一旁：“您让我骄傲了，老爷，感谢您对我工作的认可，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为您与法耶夫人服务，愿您的战旗永不落。” 说完，这位老人又退开了一步。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地牢的核心区域。 图林家的波尔被吊在了天花板的铁环上，四位战神教会的灰罩帽站在四边，而他们的负责人看到了马林，立即走过来行礼：“向您致敬，尊敬的马林阁下。” “您好，您是……” “战神教会雷根斯堡的尼古拉斯辅祭，负责刑讯。” 这个中年人的直截了当让马林心生好感，他拿出了九瓶药剂组的小盒：“这是我的一点小礼物，你与你的部下会需要它们的。” “太贵重了，阁下。”这位尼古拉斯辅祭摇了摇头。 “不，请不要推辞。”在马林的坚持下，这位辅祭只能笑着接下了这盒药，然后他殷切地为马林介绍起这位波尔——据辅祭先生所说，他的刑讯小组和治疗小组已经进行过三次刑讯，但是波尔从来没有开过口。 考虑到马林阁下的声望，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把图林家的小崽子当着波尔的面给宰了，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僵持着。 “手段有限，我们辜负了阁下与夫人的期望，真是丢人了。”尼古拉斯辅祭这么说道。 马林微笑着安慰了他，然后示意他将这个年轻人放下来。 虽然不知道马林为什么要放人，但是尼古拉斯辅祭还是非常配合地将这个叫波尔的年轻人放了下来。 这小子一被放下来，就迫不及待地对马林发动了攻击，只不过以他的身手根本不可能碰到马林，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是看着他被马林踩在了脚底下。 “波尔卿，你是莫威士家的骑士，你应该明白你在做什么。”说完，马林也没有等什么答案，只是一抬脚，下一秒，这个年轻人就被灵能拍到了墙上。 “来，波尔，细说你的罪吧。”领域一开，马林面露慈祥微笑。 波尔开始挣扎，很快的，他的鼻孔开始出血，这让马林不得不收起了领域。 真可惜，三号和杰森并不在，要不然可以让他们扫描一下这个小子，看看他为什么能够抵挡住马林的领域——从波尔的表现来看，他脑袋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挡住马林的领域能力。 想到这里，马林看向一旁的尼古拉斯辅祭，发现这位满脸是汗。 啊，忘了，这位是辅祭，马林铺领域的时候，这位只怕是发现了什么……这次是我自己得意忘形了。 想到这里，马林微笑着看着这位：“尼古拉斯辅祭，您这是怎么了。” “难怪吾主说，要让我们以谦卑事阁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与我的同伴一定会死守这个秘密！您一定是吾主的好伙伴！” 马林眨了眨眼，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所以，请不要说出我的秘密。” 说完，马林与尼古拉斯辅祭心有灵犀地看向墙上的波尔。 “没有问题，至于这位波尔先生，请您放心，他一定不会活着离开这里的。”尼古拉斯辅祭自然拍了拍胸口。 “交给你了，尼古拉斯辅祭，我相信你们的实力。”马林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个年轻人死定了，从他对马林的孩子出手起，这个家伙就没有了活路。 就在马林准备走得时候，他听到了那个叫波尔的年轻人发出的嚎叫声……完全非人的嚎叫声。 马林扭头，看到这个年轻人正在畸变。 但是并不是混沌的那种畸变，在马林看来，这是这个年轻人的血肉在扭曲。 “深渊机魂！马林阁下！请小心！” 尼古拉斯辅祭想要挡在马林面前，但是在爆炸来临的时候，马林还是用护盾挡在了前面，同时将尼古拉斯辅祭和他的部下们都丢到了身后。 因为波尔已经完全改变了——他的表皮与肌肉已经被黑色的金属结构完全撑破，全金属的外壳，黑色的金属颅骨上，三目式取景器闪烁着赤红的光。 “神明！杀！清除这污秽的血脉！为四号复仇！” 说完，这个机械体的背后又弹出了两条机械臂，马林看着这些机械臂上的赤红色光剑皱起了眉头——这是深渊机魂？ 免疫术式？对神明机体？ 想到这里，马林掏出了属于他自己的激光剑举起。 下一秒，蓝色的激光剑体出现。 考虑到台词有可能会被判定侵权，所以马林选择了无话可说。 第六百八八节:愿(一) “你的物理老师一定会气活的。” 马林脑海里响起了杰森的批评，很显然，他是觉得马林将等离子说成激光而不满，对此马林叹了一声——他的物理老师走了都八千年了，这都能活，只怕是小贩见了都要头痛的那种。 不过话说回来，马林也有话要说。 “拜托，你想想我的时代，那都是媒体的错。” 当然了，你跟马林这样的老古董说什么冷凝能量束技能，什么等离子体，什么凯o水晶……提这么多设定，是要成为被告的朋友。所以将这个问题踢给了擅长制造锅本身的媒体，马林举起手，这具深渊机魂看起来非常危险，这一点从尼古拉斯辅祭看到它时面如死灰可以看出来。 所以马林这一发灵能掌给足了力。 然后在场的所有人就看到了一发质量已经足以扭曲空气的灵能‘墙’在瞬间与这具深渊机魂产生了接触，然后就只看到这具机魂像是被什么高速移动的东西撞到一样原路飞了回去，在飞过整个行刑室之后，它撞在了墙上，作为墙面的石块们纷纷碎裂，露出其中的金属外墙。 好家伙，公正之主教会地下层就是避难所科技啊。 想到这里，马林看到这个被他拍在墙上全身都在冒火花与青烟的深渊机魂已经在不停地颤抖，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尼古拉斯辅祭：“这东西很强？” “是的，只不过在面对您的时候，我错误估计了它的强度。”尼古拉斯辅祭说完差一点跳了起来：“我的老天！我竟然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接触到深渊机魂还能活下来！” “为什么叫它深渊机魂。”马林问道。 问尼古拉斯辅祭，也在问杰森。 尼古拉斯辅祭当然知无不言，在他的介绍下，马林知道深渊机魂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机魂，如果说一般的失控机魂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那么深渊机魂就是非常危险的拥有知识与常识的钢铁怪物。 它们是一些猎杀神性生物的旧日机魂，它们能够精确发现任何神性生命，无论它是神明在下界的分身，还是身上流淌着神血的生命。 该死，马林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尼古拉斯辅祭，该死的，看起来我的英雄神要藏不住了，怎么办，把这些家伙给宰了？那一定要联络艾尔斯，绝对不能让他们的灵魂去红皮正太那儿报道。 正想到这里，马林就看到尼古拉斯辅祭走了过来，他满是敬意地向马林行礼。 “冕下不愧是吾主的挚友！”尼古拉斯辅祭一开口，把马林都搞迷糊了——怎么他对马林的身份就不小小地惊讶一下吗？ 也许是注意到了马林的小诧异，尼古拉斯辅祭指向了那具深渊机魂：“我来的时候，主教阁下让我对您展示教会最大的敬意，现在想来，吾主已经知道您已经更进一步，正因为如此，想必才是您与吾主还有公正之主能够建立友谊的原因，身为凡人，我满心愧意，冕下。” 好家伙，马林惊叹——这助祭还真是会给他自己加戏，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的发言绝对是发自肺腑. “这个……”马林想说你们搞错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但是尼古拉斯辅祭似乎又已经猜到了马林想说什么，他用力地拍了拍胸口，然后在胸前划了战神教会的圣徽：“冕下，请一定放心，我与我的四位下属可以立誓，只要我泄露您的身份，一定会被施以最恐怖的绝罚。” 马林苦笑——不是，你们应该不会明白，你们的信仰早就死球了，现在回应你们信仰的可是恐虐啊。 但是马林的苦笑还是被尼古拉斯辅祭以最快的速度解读了，他飞快地跑到了那具已经完全损坏的机魂前，拿走了他手上的剑柄，将它们一起交到了马林面前：“冕下，请您放心，身为神职人员，我们知道什么叫守口如瓶，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 “……我相信你们。”马林觉得这些家伙都这么说了，想来也应该值得信任。 毕竟马林没有感觉到这些家伙在骗人——这一点非常好确认，信这‘战神’的家伙对于骗人这一回事的确是没有啥心得。 既然如此，马林让老管家进来送走各位，然后在等法耶的时候，之前一直没有发言的杰森叹了一口气：“这是索斯塔克四号基地的主管，使用的是远程操作。” 杰森现在使用纽扣镜头和马林对话，纽扣上的镜头看到了这具深渊机魂。 四号的情况马林知道——索斯塔克一共有七个ai，从一到七，三号是唯一幸存下来的幸运儿，而四号是已经可以确认堕落并被索斯塔克三号击杀的兄弟。 “我看到了杰森共享的镜头，从他的发言逻辑来看，的确是四号的基地主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就像是我不知道这个机魂从一个大活人的身体里钻出来。”这一幕不是说有什么危险，而是马林觉得这样一具机械体是怎么将机体缩小进人体的，他是什么时候将波尔替换掉的，这些才是马林想要知道的。 对此，四号表示也不怎么知情，但是他说，四号是人体转换义体手术中心的主管，当初三号消灭四号的时候，钨棒也只是精确命中了主机房，那一地区直到现在还是失控机魂与混沌的交战区。 “我不知道这个主管是怎么做到将机魂伪装成人类的模样。”杰森的话语里满是疑惑：“但是他使用远程机体让我有些担心，马林阁下，您可以相信一下，一个将手下的机体伪装成人类进入人类世界的家伙，我们现在甚至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又是怎么将这个倒霉蛋给代替的。” “没事，我们可以问。”说完，马林转身，看着走进来满脸惊讶地法耶笑了笑：“你没说错，我确认搞砸了。” “不，亲爱的，我说的搞砸了和你做的搞砸了有非常明显的差别，你是怎么办到把波尔变成这种怪物的。”法耶看了看墙上的机魂，再看向马林的时候眼中已经多出了很多的好奇心。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可以问一下图林家族的人。” 于是过了十五分钟，公正之主的主教与图林家族的老族长都出现在了地下牢中。 老族长一开始对于马林所说的这个离谱的‘故事’表现出了一定的嗤之以鼻，但是随着公正之主的主教为马林背书之后，他从一开始的不解疑惑，很快就在马林问到波尔以前是不是去东部王国（三号说，四号的基地都在东部王国接近法罗尔公国的地区，靠近威尼斯北方）这个问题时表现出了非常惊讶的神态。 “的确是的，波尔去过东部王国，这个事情只有我知道，因为这个小子是瞒着家里人跟一个冒险团走的，他回来的时候却一个人回来的。” 听到这个老族长的说明，杰森立即确认了波尔的死期：“看起来没有错了，他和他的冒险团已经死在了那一地区，他的大脑被提取了记忆，所以他被替换了。” 于是马林根据杰森的说法，将他所思考的答案告诉了老族长，这让这个老人立即想到了他之前的小疑问——的确，从这个孩子回来之后的这两年里，老族长发现他身上以前的一些小毛病都不见了，比如说他的剑术，以前他的剑术根本不行，也学不好，从他回来之后，他的剑术进步非常快，更不要说枪法了，他甚至能够用转轮枪打中两百码外的移动目标，被称之为自马林之后枪法最好的希德尼佬。 有了怀疑，老族长也开始接受起马林的说法——对啊，传奇阁下要杀人，还需要编这种离谱的谎言？就波尔的所作所为，希德尼王室要杀图林家族都不用被人称之为屠夫。 你看，是你图林家族成员刺杀传奇的子嗣在前，这种罪恶行径根本就死不足惜。 何况就连公正之主的主教都说马林阁下没有说谎，也就是说，墙上那个机魂肯定就是波尔变得。 既然波尔都能大变活人，那就代表真的波尔早就死了，而这样一来，图林家族就有洗脱罪责的机会——是选择刺杀传奇子嗣的罪名，还是选择没有明辨家族成员被调包的失察罪名，任何一个脑子还有沟的家伙都会选择后者。 毕竟波尔被选作骑士，除了图林家族的推荐，王室调查科和举荐部都需要负担一部分罪责。 于是老族长立即热切了起来，不过他也感觉非常奇怪：“这个孩子回来的时候，我们也做过检测，没有问题，正因为如此，去年的新选骑士我才会推荐这个小子。” “很正常，那只不过是一具接受远程操作的机体，波尔的记忆被写入了电子脑，他的一切都是伪造的，他之所以会在之前的刺杀中选择刺杀你的孩子，一定是乘势而为——他的实力让他没办法进行正面的刺杀，但是碰到这样的机会时，就连我们也不会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索斯塔克三号为马林解释了这一切。 而马林加工之后的说法也说服了包括法耶在内的所有人——就像是马林所说的这样，骑士平时是根本不可能靠近法耶与孩子的，因为孩子平时是公正之主的女骑士或是鼠女仆们来负责，替换波尔是需要进行手术的，这个机魂只能等一个能够接近到一击必杀的机会，而上一次碰到混沌信徒的刺杀，他找到了机会，而那张毯子在所有人看来就是之前波尔准备的另一个后手——如果自己没有机会刺杀，那就找机会换掉毯子。 杀人魔毯会绞死它的受害者，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生天有着祝福系天赋，直接将这个非生物异种净化，那么波尔的刺杀就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只可惜，他碰到了马林的孩子，刺杀失败了，原本那位主管也不准备暴起杀人——比起被人发现波尔身体的秘密，还不如用‘死亡’来摆脱这一切，等波尔死后下葬，机魂就会自启动然后揭棺而起，接下来跑路就不成问题了。 但是……波尔碰到了马林. 确认了马林身上的神性波动，虽然四号因为畸变扭曲而死，但是作为主管的机魂却一直铭记着要灭杀一切神明的誓约，于是也不管什么隐忍了，直接大变活人拿着四把高能冷凝等离子光剑就准备削马林。 当然，按照这位主管的判断，神明在地上行走时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大号的凡人，强也强得有限，他远程操作这种刺客机体在如此近距离和邪恶的神明都要贴脸了，当然是百战百胜了对吧。 但是……他碰到了马林。 所以马林一发灵能掌将这具机体拍到墙上，不但解决了这个刺客机体，还将远程制作系统拍成了零件。 “我敢打赌，这位主管一定在发疯，卫星什么时候过去看一眼？” “三天之后，如果不变轨的话。” 杰森和索斯塔克三号开始讨论起如何才能又快又好的看到热闹。 而马林和图林老族长还在公正教会的主教再次讨论之后，决定对在小范围里外公布这件事情的真相——所有家族都需要统计一下家族中是不是出现过波尔这种情况的，如果有，就必须进行一次全面检测。 法耶同意图林家族洗去罪名，同样地，王室调查科和举荐部也不会有罪。 但是同样地，这三方面都需要支付一点的抚慰金，这一点图林家的老族长当场表示愿意砸锅卖铁出十万莫威士——洗脱如此重大的罪名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至于调查科和举荐部，马林相信法耶也不会放过他们。 没事，反正再怎么闹也是家事。 除此之外，这具机魂将交给科学院，连同四把剑中的三把。 相信各位大工匠一定会为此发狂的——这可是大毁灭之后制作的新款货，想来能够给他们以更多的启发。 为什么要留一把？ 双剑不帅吗？ “马林。”玛雅这个时候把马林耍帅的魂给招了回来。 “嗯，玛雅你有什么事吗？”马林好奇地问道。 “我们想知道，你手里的光剑，真的是以阵营来变化光剑的颜色的吗？”玛雅说到这里，和法耶一起露出了‘我非常好奇’的表情。 马林想了想，举起两把剑，一把剑变成了蓝色，一把剑变成了红色。 “并不是以阵营来定义的颜色。”马林这么说道。 “那是以灵能的差别吗？”法耶看着马林，满是好奇心的年轻母亲等待着她的丈夫的解答。 马林想了想，两把剑上出现了像是发廊灯特有的旋转效果，然后光剑的颜色开始不停地闪烁变化，将整个地下牢点缀的像是一个只有三人的演唱会一样，而马林举起两把变成了像是应援灯一般长度的光剑开始扭动身体。 对于马林的放浪形骸，法耶哭笑不得的叹了一声：“亲爱的，你可是一位传奇啊。” 马林扭动身体，一边举起两把剑开始做打鼓动作：“但我在你们面前只是一个年轻的丈夫啊。” “法耶，我的姐妹，你现在相信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谚语了吧。”玛雅笑着，同时戴上了一副墨镜。 “是的，就像我们在他面前，也只是一个爱慕着他的年轻妻子一般。”说完，法耶开始配合着马林跳起了舞：“我的姐妹，你还在等什么呢。” “我不会跳舞的。”玛雅这么说道，但还是笑着以掌代鼓加入其中。 “你看，快乐就是如此简单，不需要会不会，只需要加入其中就够了。”马林看着玛雅开心的说道。 同时有一句话，马林放在了自己的心底。 玛雅，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第六百八九节:愿(二) 此间事毕，马林特意还与拉格洛夫·典德尔和安托万见了一面，安托万看起来有些憔悴，从拉格洛夫那儿，马林知道安托万唯一的儿子战死在了斯武普斯克，对于这件事情，马林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在讨论了北方主义与这个国家最近的关系之后，马林给他们安排了接下来一年的补给，北方王国这一次的损失过大，王太子丹尼尔屁股下的位置只怕不大稳固，评议会什么做马林不做了解，无论是落井下石还是拖上一把，对于马林来说都是无所谓——以马林的脾气，没有杀光这些废物都是看在那些想要补天裂的士兵们份上。 只要人民还相信这个国度，马林就不准备做那恶人。 见过两位，马林又和老哈格尔贝里见了一面，让露露跟着玛雅回雷根斯，马林准备回东部。 其间还见过莫威士家的国王陛下，这个老头表示他的妻子三天之后就回来，听说马林在这里，特意让他来留马林。 从歌德的表情里，马林发现这个中年人脸上的好奇心，应该是对他的妻子为什么要找马林而好奇吧。 想到这里，马林决定留在这里再等三天，同时让灵界信使给林贤者传信。 林贤者那边也飞快的回了信，表示没问题，同时表示再过两天就会到达广州外海的有人都市岛上，到时候他会给马林坐标，让马林直接过来。 据说海的对面就是整个东部人类世界最大的黑区，而为了避开这一区域，泰南人与这一区域隔了几乎有一省之地。 马林当然非常满意于新坐标的到来——之前马林还在想如果离得太远，到时候他过去是不是得自己一个人摇着小船走了。 话说回来，有了三天假期，马林也就分别在三处休息了一天，第三天见的是玛蒂尔达与洁茜卡。 玛蒂尔达的孩子是一个健康的男孩，马林抱着他的时候，这个小崽子总是想要咬马林的脑袋，可以说是非常的天生反骨仔。 不过马林还是喜欢他……毕竟，这是他与玛蒂尔达的孩子。 至于洁茜卡的孩子，非常意外是一个女孩。 这让洁茜卡都快怀疑起她碰到的那些到底是谁，不过在马林的安慰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下，洁茜卡觉得有可能这是平行世界理论的一环——她之前见到那几个孩子都说她们的先祖是洁茜卡的孩子。 但他们也没有说这个孩子是儿子啊。 如此的劝慰之后，马林陪着玛蒂尔达与洁茜卡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玛蒂尔达与洁茜卡和以前一样，对于这满桌的肉食非常满意。 在入睡起，洁茜卡这个神经大条的狼姑娘先行入睡，玛蒂尔达叫住了马林，用非常难过的微笑看着马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我的爱人。” “你在犯什么傻。”马林笑着问道。 “法耶她们都没有感觉到你身上的变化，这不怪他们，她们不是法师就是萨满，要不就是像洁茜卡这样的笨蛋，而我……我闻到了你身上的神性味道，你突破了那面墙，马林，我的爱人，我这么叫你的时间还能有多久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是一辈子……”马林伸出手拥抱了玛蒂尔达。 的确，玛蒂尔达是马林最担心的，别的女孩都没有那么高的灵感，但是玛蒂尔达不一样，她是忠贞的信徒，她对于神明的感知远高于她的姐妹们。 而令马林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玛蒂尔达嗅出了味道。 没有被马林的花言巧语所欺骗，玛蒂尔达瘪起了嘴，大耳朵狐狸死死抓住了马林的手。 “我不想你离开我，成为神明也许可以拯救世界，但是我们怎么办……”玛蒂尔达看着马林，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语。 在马林的眼里，这只小狐狸的灵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泯灭。 “你在失去信仰，玛蒂尔达。”马林伸出手拥抱了玛蒂尔达：“你忘了你家族的荣耀了吗。” “我的家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个姓氏可以交给随便一个人，而我与我和孩子却只有你了。”玛蒂尔达伸出手抚摸着马林的脸：“我总是听法耶说，马林你会成为拯救这个世界的人，我们的后代都说他们忘了你……如今一看，你一定是成为了神明，只有这样，未来才会失去神明与邪神的记录，你牺牲了一切救下了世界，你是大英雄，但是我们呢。” “玛蒂尔达，如果你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让混沌不再染指这个世界，让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后代不再因为百年一次的亡潮而流尽鲜血，让我们这个世界与我们这个宇宙不再被混沌所侵蚀……你会怎么做。” 玛蒂尔达听到了马林的提问，这只大耳朵狐狸先是笑，然后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她身上的灵光再度重燃，而且燃烧的比以前还炙热。 “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想做文明的灯塔，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你是不是就想着这一天，你要做最大的英雄，最大的，也是最无名的英雄。” “如果可以，我想流芳百世，但是现在看起来情况不允许……对不起，玛蒂尔达，也许到时候连你们都会忘掉我，一定要和孩子们好好活下去……”说到这里，马林也没能再维持住笑容，苦着脸的马林低下头在玛蒂尔达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不会忘记你的，哪怕有那么一天，规则逼迫我忘掉你，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爱都将会是你的。”玛蒂尔达笑着环抱住了马林的脖子。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我来养大这个孩子，让达达米亚有一个弟弟或是妹妹。” “单亲家庭会非常辛苦的。”马林伸出手抹着玛蒂尔达眼角的泪珠。 “我愿意。”大耳朵狐狸非常骄傲地说道：“也许到了那一天，因为规则，我们姐妹之间甚至会忘了我们的孩子有同一个父亲，也许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友谊……但是我依然想要第二个孩子，因为这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这是我能够为你做的唯一的事情，求求你，马林……我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马林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凝结成两个字。 抱着玛蒂尔达走进睡房的时候，马林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洁茜卡，这只狼姑娘还和以前那样，看着马林在笑：“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我有一个神明作为丈夫，我本应该高兴才对的。”说到这里，这个狼姑娘号啕大哭。 马林不得不转而安慰起这只狼姑娘，直到被迫与其签下和玛蒂尔达同样的约定。 “为什么，如果我不见了，你们的生活也许会非常辛苦，你们和法耶，和瑞沃她们不同。”马林担心玛蒂尔达与洁茜卡未来的生活。 “我可以去做佣兵，我会努力变强，养大伊芙琳与她的弟弟或是妹妹，不用担心，马林先生。”洁茜卡的脸上满是骄傲的泪水：“如果我们真的只能面对永世分离的结局，请一定不要让我的愿望落空，好吗。” 马林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过也请你们相信我，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让你们忘了我。” “我相信马林你说的话。”玛蒂尔达说完坐到了洁茜卡的怀里：“我们都希望有那一天。” “……会有那一天的，我发誓。”马林用力点了点头：“离最终之战还有一段时间，我会在东部人类世界那边寻找一线希望，相信我。” 我绝对不会令爱我的人失望，这是箴言。 ……………… 睁开眼睛，安娜有些踌躇，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马林。 昨天晚上她见过了法耶，她的这个女儿看起来是那么幸福，幸福得令她这个母亲有些手足无措。 她要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她的女儿，这个马林有着一个完全不同于他生理年龄的灵魂？这怎么可能啊，马林对她这么好，法耶怎么可能会放弃他呢。 她与他，是安娜有生以来见过得最恩爱的两个人。 比她与歌德还要恩爱，哪怕他有着比歌德还要多的红颜知己。 从床上起身，安娜在镜前穿好了她的常服，歌德还在睡，身为一个国王，他总是很晚才睡，今天应该是没有别的事情，他才会睡得这么好。 让他睡吧，下午的时候，马林就应该会过来，到时候，安娜会和马林讨论一下他身上的命运。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准备让马林成为拯救这个世界的救世主，那么马林到底会付出多少代价呢？ 一定会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吧。 我的女儿，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面对你身为寡妇的未来……如果在那个时候你还能坚持你对马林的爱，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如果你不能，那我也可以帮助你。 然后，我会带走你的孩子。 因为那个时候的你，将不配成为这个孩子的母亲。 因为你背叛了你最不应该背叛的人。 我会以你为耻，我的女儿。 起身，安娜来到门边，推开门，莲娜已经在门外就位，安娜扭头看了一眼歌德，发现他还在睡。 “很久没有看到歌德这么晚还没有起床了。”莲娜微笑着轻声说道。 “是啊，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好。”安娜说完，抚摸了一下她的腹部。 不知道法耶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只可惜，这个孩子，终究还是来晚了，不过想来不会有事的，毕竟，这个孩子可以依靠的人多了去了。 ……………… 歌德坐在椅子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昨天晚上睡的时候，他作为国王陛下是做了明天一早就起床就工作的，只不过这一觉睡醒，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这座城市里满是大毁灭之前的建筑，人们穿着与歌德所知的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差不多样式的衣物。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类里面有泰南人，也在西部人类世界中的诸族。 歌德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类为什么会对他穿着的睡衣视而不见，但是考虑到他看到有人穿着比灰街的姑娘们还暴露却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走……这是什么时代？ 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两个问题困扰着歌德，直到一个小孩子和他的同伴们在欢笑声中跑了歌德的眼前。 绝对不是家养妖精，是和马林父系血脉并不多的模样，非常奇怪。 方耳朵……马林……这里到底是哪里？ 带着疑惑，歌德突然看到他眼前远方的高墙上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先生们，女士们，早上好，欢迎收看卡特堡早间新闻。”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小子，看着他的脸，歌德皱着眉头——因为他感觉在哪儿看到过这个小子。 等一下，好像是那个叫罗根的小子？ 对，的确像这个小子，毕竟他可是全希德尼的表弟啊。 歌德一边感觉，一边听着这小子地自言自语。 对了，早间新闻是什么鬼？ “昨天晚上在新十一区里，我们可爱的新移民之间又一次爆发了冲突，该死的中央公国死人乐透又一次开奖，因为满打满算一共死了七百一十九人，而那个狗屎乐透最大人数只支持三百人！我看你们全都要赔钱！” 歌德有些疑惑，怎么连死人也有乐透……等一下，乐透是什么鬼？ 希德尼的国王的问题得不到解答，他只能继续看着屏幕里的年轻人继续他的夸张表演。 “今天新十一区与附近的三个区都将进入红色警戒状态，卡特堡机动警队已经派出了所有力量，希望那些家伙能够活到明天，因为机动警队在昨天晚上损失了至少三位警官，我敢肯定我们了不起的警官们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歌德看着屏幕里的小屏幕上，穿着他不认识的防具，拿着大枪的所谓警官们正坐着会飞的……那应该不是棺材吧？ 反正是金属疙瘩，这东西竟然能飞，还能装那么多人？ “说回中央区，我们的小可爱市长会在今天下午发表谴责，可别以为这是场面话，豪斯家的小姐说话掷地有声，那些挑起新移民之间械斗冲突的家伙们听好了，快一点去给你们自己订好墓地吧，因为我敢肯定最近墓地一定会因为你们的死亡而供不应求的！” 这个小子说到这里，画面里出现了一只羊，歌德看着那只羊傻了眼——这羊姑娘怎么也像马林，尤其是那眼角。 这是该死的什么世界？ 歌德正准备站起来，却发现屏幕里出现了另一个和马林差不多的小子。 “对了，我这儿还有一个新消息，我们的莫威士陛下今年刚刚好成年了，雷根斯堡的大人物们正在考虑他的婚约对象，不过这事应该不归我们管，毕竟我们是卡特堡自由市。”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起身指向了屏幕：“今天的自由市还是那个自由市，我们的警官和我们的帮派小子们依然相爱相杀，而我是你们好兄弟多明戈！和我一起开始收看详细早间新闻！” 屏幕变成了这个年轻人嘴里的新闻，歌德皱着眉头。 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在未来，那么这个未来是怎么一回事，而我又要怎么才能够回到我的时代。 最重要的是……该死的马林他到底干了什么？！ 该死的老婆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你这个混蛋！ 第六百九十节:愿(三) 少女睁开了眼，她仰首向天，银河的旋臂横跨天穹，幽深的夜空中闪烁着不祥的星。 身边的老妇人织着毛衣，清冷的院子里，有幽魂的幼崽在欢笑与跑动。 手里的毛线球的终点是断掉的线头，而在更远处，正在燃烧并缩短的线头直指西方。 “命运在那位国王面前展现出与众不同的未来，不知道这一次他会怎么办呢。” 将手里的毛线球递绘给了身边的老妇人，后者慈祥地笑着：“素素，马林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奶奶，快了。” 说到最后，少女笑着叹了一声。 命运并不只有被入侵这一条路，这位老妇人，就来自核战之后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谁是赢家，有的只是满目疮痍的世界和被辐射毁灭了心智的生命。 然后，混沌入侵了，一切的一切都被毁灭，只有这方寸世界被少女所获得。 见过太多的毁灭之后，少女不止一次的气馁过，但是她身为命运，总是知道，一定会有一线生机，一定会有一次改变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于是，马林最终来到这个世界。 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改变这一切，比如说那位注定会被畸变为大魔的国王。 ……………… 歌德坐在椅子上，屏幕上现在正在播放着名为广告的东西，虽然歌德看不懂屏幕里的广告内容，但是那句——大鸟转转转娱乐中心服务每一位身处心灵寒冬的客人，还有看起来像是餐厅的地方还是让歌德想到了一点。 他饿了。 于是记住了王家大道1705号这个地址，歌德站了起来，虽然他口袋里没有钱，但是你看这个世界如果光怪陆离，总会有搞到钱的鬼地方。 想到这里，他就看到了几个明显像是混混的家伙在街道对面走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好几个似乎是钱包的物品。 他们走过歌德的身边，完全没有在意穿着像是一个被家暴出来的中年男人对他们手中之物的觊觎之心。 看着他们走向小巷，歌德站了起来，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跟着对方走进小巷，歌德正好看到他们在小巷里瓜分那些纸币——绝对是纸币，歌德一边这么想，一边扫了一眼这些混混。 穿着皮衣，耳朵上有大个耳环的男人，红发，应该是染得，腰间有枪套。 明明穿着裙子，却蹲在地上，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她的兄弟当人，绿发，也应该染的，而且满脸雀斑的女人。 上衣光着，下面穿了一条皮制长裤，左臂是金属臂，却可以像人手一样清理手中的钞票，这个男人注意到了歌德，于是他抬起头。 迎接他的是歌德的大脚，在数钱的家伙倒地的同时，歌德一手抄住了那个女人胸口弹出来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这个长条型金属物是什么鬼东西，但是这不妨碍歌德用这东西将它的主人的脑袋打破。 然后是最后一个家伙，他的枪套有扣，因此当歌德来到他的面前，这家伙还在执着于想要将枪掏出来。 于是最终脸上挨了一拳的他倒在了地上。 歌德俯下身，拿起那些钱，然后注意到了钱上的自己。 好家伙，我都已经成历史名人了吗？ 歌德一边感叹，一边数了数上面的面值，十五张50面值的，七张100面值的，还有两张500面值的。 不错。 想到这里，歌德又拿走了这个混混腰间的枪，同时掀开那个女衣破损的上衣，看着她空洞的胸口与其中的金属泛光……有些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像这样的机魂都能够如此似人的。 带着疑惑，歌德离开了小巷。 走过一段路，歌德注意到了路边一处小空地上，两个泰南人模样的家伙正在贩卖衣物，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歌德决定去换一件衣服——至少别让餐厅的保安把他给赶出来。 于是转身走进了空地，这里本就有几个客人，这个小型的衣物市场似乎还是自助式的，卖的都是适合当下节气的衣物，歌德很快就给他自己挑了一件淡棕色格子衬衫，适合他腿形的灰色喇叭裤，还有一双漂亮而合乎雷根斯堡本年潮流的尖头皮鞋。 啊，说起来，真可惜安娜没有来，自己想来也没办法留下这一身行头，要不然一定要让安娜看一看她丈夫骚包的模样。 在镜头前确认了一下，歌德拿出了那些钱，让这个泰南佬自己选。 这个家伙说了一句话，歌德完全听不懂，只能摇了摇头。 但是没有想到家伙老是会说希德尼语：“感谢您的惠顾。”说完，这个被阳光晒的有些黝黑的男人伸出手，从歌德手里抽走了一张100面值的纸币。 只需要100吗？ 歌德奇怪的皱着眉头，然后又注意到这些家伙竟然还掏出了准备找给他零钱。 看了看，还有十块零钱。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大的裁缝店，但是这些衣服做工真的不错，看起来今天能用这些钱买一顿大餐了。 歌德想到这里，开口问了一句：“你们泰南人现在已经把生意做到这里了吗。” 因为真的无法确认这里到底是不是卡特堡，歌德为了不让这些泰南人看出问题，所以并没有说出城市的名字。 这个中年男人笑了笑：“能够被人认成泰南人真好，其实我是岛国遗民。” 说到这里，他说了一个很奇怪的发音，也许是人名。 歌德只能笑着一摊手：“不好意思，你们和泰南人很像，而我只见过泰南人。” “没什么，客人，这很正常。”这个中年人说到这里，似乎注意到了歌德的模样：“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先生。” “啊，大概是因为这个吧。”歌德也不在意，他拿出纸币，指了指上面的头像。 这个自称是岛国遗民的家伙大笑了起来：“抱歉，我一时没能认出来您来，陛下。” 歌德能够听出这个遗民所说的内容里的无奈。 他也不以为意，所以两个男人哈哈大笑。 笑够了，这个自称岛国遗民的男人介绍起了自己：“我来自泰南，您没有说错，我算是泰南人，只不过我的祖先是在泰南东部的岛国上的住民，大毁灭的时候，和一批同胞逃到了泰南，运气不错对吧。”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没有试着去收复故土吗。” “当然了，只不过虽然混沌入侵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但是岛上到处都是异种和失控机魂，想来还是保命更好不是吗。”岛国遗民地回答让歌德瞪圆了眼睛。 混沌不见了？ 好奇怪。 想到这里，歌德看了一眼手里的这些钱。 这些纸币与硬币上面有歌德自己，安娜还有曼丽，甚至有他的两个女儿，甚至还有柯林这个小混蛋。 但是马林去哪儿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歌德扬了扬眉头：“泰南来的……先生。”有些拙劣地模仿了之前这个中年人说的名字，歌德问起了马林：“你知道，这些纸币上有没有一个叫马林的家伙。” “马林？并不认识，说实话，我觉得您应该比我更懂这些才对。”虽然在和别的客人打招呼，但是这位遗民还是抽出了时间回答了歌德的问题。 虽然答案和没有差不多，但是在歌德看来，这似乎就已经能够作为答案了——马林不见了。 正常情况下，卡特堡连他这个很久远前的国王都认识，不应该不认识马林才对。 考虑到之前说的混沌不见了……这一切是因为你吗，马林。 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干得好啊！ 但是，一个像是教授一样的老人走了过来：“先生，您提到了马林这个名字，您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吗。” “啊……对，在我家里的传记里，他应该是和歌德，安娜她们一起并称为传奇的存在。” “从来没有听说过，非常好奇，啊，对了，不好意思，我到现在还没有介绍我自己，我是康恩，康恩·尤里乌斯，一位历史学家，我一直在发掘卡特堡的历史，我发现在两千年前的最后一次混沌入侵前的二十年里，有很多历史书上记录着非常多的谬误，但是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找出这些问题。” 说到这里，这位老人看向歌德：“您可以将您家族的传记借给我复印一遍吗。” 复印？那是什么，还有我要去哪儿找传记啊。 歌德还在尴尬呢，那边来了一辆车，车上的年轻人召唤起了这位叫康恩的老人，后者只能叹了一声，然后拿出了他的名片交给了歌德：“请阁下无论如何都要来找我。” 说完，这位老人坐上了车离开，歌德看着那辆无论如何都能够用奢华的车辆越走越远，不禁看向了岛国遗民：“啊，他也是你的客人吗。” “是的，他时不时会在这一地区走，因为这儿算是旧城区，是最后一次混沌入侵时的卡特堡所在地区。”这位遗民先生侃侃而谈，而歌德听着这个中年人的说法皱起了眉头。 难道……马林真的是牺牲了他自己，拯救这个世界？ 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至我的女儿与何地！ 歌德愤怒着，但是他的心里却无比炙热。 我的女儿总是说要嫁给一个英雄……她办到了。 想到这里，歌德发现自己对于刚刚愤怒于雷根斯堡那个小子的事情真的是太幼稚了。 马林为这个世界牺牲了一切，而歌德自己呢，也许家族在最后一次混沌入侵中损失惨重，于是马林和法耶的孩子继承了莫威士家族……这样一个英雄的孩子，自己的外孙成为这个国度的新王又有什么能够让歌德心生不满的呢。 想到这里，歌德心中的心结尽去——他的儿子们毕竟是需要站在对抗混沌的第一线上的，命运让莫威士家族在最后的混沌入侵中绝嗣，却又让莫威士的女儿法耶拥有了一个最为强大的子嗣，这个孩子继承了莫威士的姓氏，成为了新的国王，他的家族传承到了两千年以后，哪怕像是卡特堡自由市这样的半独立城市，也没有对这个孩子恶言恶语。 而且那个小市长看起来也是马林的子嗣，应该是那个叫莉莉姆的莱比希羊人的后代。 嗯，这让歌德更加开心——你看，虽然都是马林的子嗣，但至少肉都在锅里不是吗。 老伙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想到这里，歌德看向那位遗民：“对了，我想问一下，说实话我也不是本地人，你知道王家大道在哪儿吗。” “当然，这可是老旧最繁华的大道，你从这里往前一直走，过两条街就到了。” 来自遗民的话让歌德举目眺望。 然后发现根本看不到所谓的第二条街。 喂，你这个家伙没有骗人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歌德顺着人行道走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那个遗民所说的王家大道。 好家伙，看着街道上如梭的人潮，还有天空中飞行的机车，我的天哪，这就是两千年后的贵族吗，真是太令人羡慕了吧！ 歌德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出了非常羡慕的鸣叫。 真的非常羡慕。 不过考虑到自己真的非常饿了，歌德顺着街道号牌开始寻找王家大道1705号。 第一块街道号牌上面写着……1。 ？ 你开什么玩笑！ 歌德一边在心底里骂娘，一边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小摊前，看着眼前飞过来的机械，还有机械上的投币口与屏幕上一道又一道停留数秒的装盘食物。 歌德思考了一下，在吃这一方面擅长无师自通的一国之主一拍手：“请给我一份虾肉炒饭！大份的！” 机械上的屏幕里立即出现了大碗装的虾与炒饭，投币口打开，上面写着8的数字。 继续无师自通的一国之主投入了八枚硬币。 机械满意地离开了，而摊位内部探出一个机械脑袋：“客人，欢迎来到长夜轩，我是主厨，您的炒饭请等五分钟！” 说完，有锅在他前方升起，歌德看着这个机魂像是一个泰南人一样开始炒饭，不禁瞪大了眼睛。 两千年后的未来……太棒了！ 第六百九一节:愿(四) 对于饮食，歌德并没有什么讲究，除了年少的时候在家里吃过泰南厨娘做的美食之外，更多地还是在战壕里啃冰冷的战地干粮，所以食物的豪华不在歌德的考虑之内，好不好吃才是歌德永恒的追求——这是歌德在战场最大的梦想。 当然，这个梦想基本上没怎么实现过，毕竟家族中的泰南厨娘老了，而新上来的本地厨娘只会做香肠，并在里面塞满各种来自泰南的香料，还美其名曰希德尼经典红肠。 红你个头啊傻女人，你的领主从我从小就没有吃过这种所谓的狗屁经典！ 一边吐槽，一边等饭的五分钟里，歌德又看到了路对面的大屏幕里出现了新的整点新闻。 那个叫多明戈的家伙又一次出现在了屏幕上。 “又到了整点新闻的时间，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刚我们的卡特堡机动警队的警官们突袭了新移民的街区，已经抓捕了东部诸国移民的话事人柳金·康戎和中央诸国移民的阿里·杜桑里，相信这两个话事人的被捕能够推动双方的互相谅解，毕竟已经关在一个牢房里了，他们要是不能学会互相体谅，那我也不知道穿着拘束衣的两位要怎么来杀死对方了。” 除了解说之外，这家伙还给那两个家伙来了一个被绑起来的特写。 这让歌德觉得未来世界似乎太温柔了——这种作乱的贼子，在他们那个时代是要被统统吊死的。 就说马林的集团下面的那些北方移民吧，他们来到卡特堡就得老老实实做工，要是敢立山头和集团唱对台戏，那马林绝对不会手软的。 虽然那些移民的确很懂事，也没有任何反叛的情况，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会有人姑息的。 这个世界还是太温柔了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歌德看到了多明戈接住了镜头外递过来的一张纸。 “啊，我的老铁们，我刚刚接到全新一期死人乐透的数字，在突袭阶段，东部诸国死了一百十七人，中央诸国死了一百五十九人，这些新移民是不是觉得我们自由市的警官先生是人畜无害的小可爱啊，这一次我想应该会有不少家伙赚到了，无论如何，相信这次之后，这些移民黑帮能够老实一段时间了。” 接过机魂递过来的炒饭，歌德扬了扬眉头——刚刚的话收回了，不愧是卡特堡，哪怕过了两个千年，哪怕成为了自由市，当年人与自然的野性之心还是没有丢，对于这些乱臣贼子，就应该重拳出击才对！ “啊，还有一个消息，我们的国王陛下决定自己选择王后，哈哈哈，这才是一位陛下应该有的独断力，说起来，我对那些旧贵族真是没有一点好感，这也是一个好消息……等一下，有观众打电话进来说我是在诽谤贵族，老哥，你一定是贵族吧，告诉你，我们自由市只认国王陛下，滚回你自己的领地吧，蛀虫！” 随着屏幕里的这个家伙举起双手竖起中指，附近正在看新闻的人们爆发出热烈的反响。 不，不愧是卡特堡！我错怪你们了！你们才是真正的王室的伙伴！希德尼万岁！ 跟着人们嚎了一嗓子，歌德非常开心地用匙子挖了一匙子炒饭塞进嘴里，然后眼前一亮——太棒了，这味道，这竟然是机魂烹饪出来的美味！ 如果我能够活到这里，而不是梦里经历这一切，该有多好啊。 ……………… 虽然马林非常想拉一个传送通道，带着他的妻子们直接到达雷根斯堡的行宫，但是考虑再三，马林还是要给市民们留下好印象，于是只能坐在车队里，任由他的妻子们感受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其实见过东部人类世界之后，马林就算是看卡特堡都不觉人多，但是话又说回来，正因为如此，西部人类世界的不屈才会如此令人赞叹——你看，人口损失到这般地步，人类依然没有停下他们的脚步，他们依然在努力改变这个世界。 一路来到行宫，马林下车，为他的爱人们打开车门，然后一行人步入行宫。 曼丽夫人虽然不在了，但是她的那两位半精灵管家还在，一看到马林他们，这两位管家立即分出了职责，一位去找安娜夫人，另一位带着马林他们去内厅。 很快的，安娜与莲娜就走了过来，她们之中的莲娜推开门的瞬间，马林看到这位女仆长下意识将她的手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不愧是高感知的超凡者，比一路过来的一般超凡来说敏锐太多了。 马林坐在长椅上，两侧是法耶与诺娃，玛雅带着她的姐妹们站在马林身后，以最无害的姿势面对着最终推门而入的安娜，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直都以天才，超人或是以常理无法渡的观点来评价你，但是你还是给了我一个难以言述的全新难题，马林……或者说，你还是马林吗。” “当然了，妈妈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法耶微笑着说道。 “……我的笨女儿，你真的知道吗。”安娜看着法耶，满眼的不安与不舍。 马林哪会不知道呢，安娜看出了马林身上的问题，她在畏惧，畏惧她的女儿被马林转化——毕竟，神明都是这么做的。 “我真的知道，我知道马林身上发现的一切，他将那些事情告诉了我们姐妹，这也破解了长久以来我们所疑惑的问题。” 有了法耶的这句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马林就只能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听着母女之间的对话，以有时候他的爱人们也会加入其中，她们谈了马林在未来中的消息，也谈到了未来的美好。 安娜与莲娜一边听，一边问，一边看着马林的眼神都在变化。 最终，安娜看向了马林：“你是怎么想的。”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就屈从于命运的人，如果这个世界真的需要我去牺牲，我不会逃避，但是我会试着去找出更好的办法。”马林说到这里看向莲娜：“莲娜，说起来，你还是不肯放下你的警惕心里。” “事实教导过我，不要相信一个神明，哪怕他是一个善神。”莲娜地回答冰冷，却也充满了哲理。 这让马林笑了起来：“是啊，不要相信一个神明，无论他是谁，救世需要牺牲，而并不是每一个神明，都能够付出这一切。” “救世……这就是为什么你要抛弃她的原因吗。”安娜看着马林，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什么。 但是她最终还是失望了，因为马林面无表情地笑着：“如果能够让这个世界不再被混沌掀起的亡潮所困扰，如果能够让我与她们的后代不再因为混沌的入侵而死，如果我们人类能够重铸文明，再一次摆脱重力的束缚，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自己，包括她们对于我的爱，只要这一切能够成立。” 安娜与莲娜对视一眼，莲娜开始请法耶她们离开，对此马林也劝起了他的爱人们，最终莲娜带着她们离开了内厅，这里只剩下了安娜与马林。 “我现在终于可以确认你到底是谁了。”安娜坐在这里，看着马林：“我看到了我的导师的很多日记，也就是你的父亲，他提到了他与那个女人，你的母亲还有公正之主之间的交易。” “我有所耳闻，但是我并没有关于这个内容的情报。”马林说到这里笑了笑：“还有，我是谁真的重要吗，有贤者说，每一个生命自出生开始，就带着属于他一个人的使命，有些人忘记了他们的使命，而有些人却记错了。” 停顿了一下，马林叹了一口气：“我应该是记错了，但是新的使命看起来也挺不错的。” 对此安娜叹了一口气，她说出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当听说自己的父亲将他自己净化，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当初那位霜巨人派过来的公主，马林终于明白当初他对她没有来由的厌恶。 对不起，夫人，我夺走了你儿子的身体，却也用他的身体谱写了全新的人生……感谢你，夫人。 无论如何，我也会去尽力完成你们的鸿愿，让这个世界得救赎，不但是你们的希望，也是我的梦想。 “马林，你来自大毁灭之前吧。”安娜看着马林问道，这一刻，这位传奇夫人满脸都是求知欲。 这不怪她，如果是马林，想来也肯定会是如此。 “是的，我来自大毁灭之前。”在这件事情上，马林没有必要向这位夫人撒谎，虽然她现在没办法打赢马林了，所以马林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去欺骗这位夫人。 “那么你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带着使命出生，但是他没能够活下来，所以那个女人选择了你，这些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这事情我的确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谁我也知道，说起来你也别担心，她和我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说到这里，马林扭头，他发现素素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右手旁。 面对不请自来的那个女人，强如安娜都为之一窒，倒是马林无奈地伸出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于是这个还威严满满的女孩打了一个喷涕，然后举起手锤了马林胳膊一下。 手臂的骨折与马林扭曲的脸都清晰可见。 “呃，你们真的熟悉吗。”安娜看着马林苦着脸给他自己拍治疗术式，有些不敢相信这两位之间的互动。 “是的，不过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不过考虑到这是我和马林之间的私事，所以就不说了，总之你可以放心，马林是我最值得信任的爱人。” 素素提到爱人这个词时，马林不得不承认他被感动了，只不过胳膊上的粉碎性骨折从另一个侧面告诉马林，家暴界一家独大的历史过去了，新王登基的时代来了，接下来谁锤谁真的就是一个冰冷的现实主义致命问题了。 “他的那些孩子们……” “也是我的孩子。” 两个女人的对话到了这里，马林注意到安娜看向他的视线里充满了看渣男垃圾时才有的不愉快感。 又不是我想渣的，马林嘴角一撇，为自己正好骨的马林扭头看向素素：“素素，你知道最终的入侵会在何时开始。” “存在变量，但是最快两年，最慢三年，比之前预测的快了，很显然混沌们也发现了一个变量，他们现在并不知道是你，因为我为你布下了迷锁，他们这样强度的邪神没办法直接观测到你了。” 那太好了，我说最近某个红皮肤的小鬼怎么都一直来找我。 当然，考虑到话不能说满，马林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命运女神……我想知道，马林到底要牺牲到何种地步。” “不要太过窥视未来，凡人，这会让你直面死亡的，你想要的答案是最大胆的占卜家与星相师都不敢窥视的存在。”素素拒绝了回答，这并不让马林感觉到奇怪，尤里乌斯家的那位老康斯坦丁也是如此，他能活这么久，除了深潜的时候惜命，更多地还是从来不做多余的占卜。 惜字如金，才是占卜家与星相师活到长久的保证。 “我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再见，我的马林。”素素说完，如雾一般消失在了安娜与马林面前。 直到这时，安娜才长出一口气，看向马林的时候，这位夫人摇了摇头：“自求多福吧，马林，无论如何，我会保护住你与法耶还有诺娃的孩子，别的孩子想来也会有人来照顾，用不着我去操心。” “是的，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夫人。”马林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不要谢我，如果未来真的和她们说的那样……要谢的人，是我才对。”说完，安娜夫人起身走向大门：“今天就留在行宫吃个饭再走吧，我的丈夫想来也会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的。” “……好吧。”马林点头。 是啊，就像是安娜夫人说的那样，这一顿饭……很有可能就是这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最后一顿饭了。 命运曲折，自当珍惜。 第六百九二节:愿(五) 这个国度的陛下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才出现在内厅，他一进来就拥抱了安娜夫人，看起来气色与心情同时飞扬的歌德陛下对着马林笑了笑：“对了，我的外孙呢。” “在公正教会。”作为他的女儿，法耶微笑着败了父亲的兴致。 不过歌德似乎并不以为意，而是看向身边的管家：“让我们的法师去公正教会把孩子带回来吧，我想我的外孙了。” “父亲。”法耶似乎不开心于父亲的独断专行，不过马林站了起来：“我去吧。” 莫威士家的家养法师与公正教会不熟，他们过去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万一要是出事了，那就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还是你小子上道，带孩子回来跟我小喝几杯。” “好啊。”马林点头。 拉了一个传送通道，回到教会，从教养嬷嬷手里抱起自己家的小崽子，带着他回到了行宫。 歌德立即欢呼着抱住了小崽子，后者对于自家外公也熟识，笑嘻嘻地投怀送抱，然后开始拔歌德的胡子，将这个传奇战士拔得嗷嗷叫。 马林看着眼皮直跳，同时不动声色地伸手用灵能处理了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这小崽子和他的弟弟一样，一个喜欢啃脑壳，一个喜欢拔胡子……也不知道他的兄弟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坏脾气。 话说回来，随着北方希德尼北方战事的接近尾声，歌德已经不怎么出现在前线了——现在前线都是年轻一代在那里刷声望，原本马林也应该去刷的，只不过马林在外面已经将名声打出来了，北方联军一听说希德尼的陛下有意推选马林立即苦求着不让马林过来，用得是马林阁下来这里是杀鸡用牛刀。 马林想想也是，这个战役，希德尼出了两位王子，剩下的两个国家也出了好几位王子，大家互相抱团刷战绩倒是不错，要是马林一来，以马林的身份——北方王国的元帅，法罗尔的亲王，希德尼的公主婿，再加上初阵确掉的四万黑兽人脑袋，手撕的大魔冠军不计其数……哪怕各位王子，要是想让马林听他们，只怕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他们自己。 “歌德今天似乎格外有耐心。”莲娜微笑着说道。 对于她的话语，马林不以为意，这长辈啊总是会喜欢小孩子的，再说了，小孩子哪儿来的力量，拔个胡子也不会痛吧。 装着嗷嗷叫的，也不挺好的。 想到这里，马林伸出手，从玛雅的怀里接过小猫崽子，这小子嗅了嗅马林身上的味道，然后就开心地舔起了马林的脸。 好吧，这小子喜欢舔脸，马林一边被这小家伙舔得满脸是口水一边看向还在被拔胡子的歌德。 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换一个？ 两个男人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渴望。 换就换。 于是马林抱回到了他和法耶的孩子，玛雅用手帕为马林抹了脸，这边这小子嗅了嗅马林，又开始舔脸。 等一下，你这小子是属狗的吗？ 马林疑惑着，同时听到了歌德的嗷嗷叫，他扭头，看到了自家的小猫崽子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拔着国王陛下的胡子。 想到这里，马林将法耶的崽儿交给他的母亲，然后从玛蒂尔达脚边抱起了唯一能够自己行走的小狐狸。 后者并没有叮叮叫着，也没有喵喵叫，而是非常熟练地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坐到了马林的肩膀上。 好家伙，小小年纪就有不臣之心了！ 刚这么想，马林干脆以灵能托着小狐狸让他在身前飞行——要不然等一下尿了，那真是要让马林头痛了。 ……吃过饭，马林带着姑娘们离开的时候，诺娃在和马林独处的时候表达了她的疑问：“歌德陛下似乎太喜欢小法了。” 小法是马林与法耶的名字的小名。 “我觉得没什么，外公总是会喜欢外孙的。”马林对此并没有感受到什么，而诺娃听了马林的看法，也的确感觉到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应该只是单纯的对外孙的喜爱。 等到送姑娘们回到家，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这一次送行的是法耶。 与马林吻别之后，她目送马林离开。 ……………… 看着马林走出传送通道，站在船甲板上的林贤者发出了由衷地感叹声：“阁下，您的实力之强大，令我感叹。” “别给我戴高帽了，林贤者，我们现在到哪儿了。”马林看着刚刚跃出海面的太阳问道。 “刚过了雷州半岛，今天晚上您应该就能看到心碎港区了。”林贤者这么说道。 听到这个叫心碎港区的地方，马林思考了一下，然后看向杰森：“林贤者的意思是我们很快就能看到大湾区了，对吗？” “对，那是东亚最繁华的地区，也是如今整个东亚地区最恐怖的黑区，那里到处都是异种与亡潮，连混沌都不敢轻易进入。”毕宿代替了杰森回答了马林的问题，考虑他才是真正的东亚万事通，马林点了点头：“那么我们明天晚上经过那儿没问题吗。” “没问题，他们没船。”林贤者地回答永远都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马林开心地扬了扬眉头，同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白天过去的话，有没有问题。” “在街道上走得时候不会有问题，但是千万不要进入任何建筑，你永远不会想到那里有什么大恐怖，哪怕是您，也不要轻易身陷险境才对。”说到这里，林贤者这才在后知后觉里看向马林：“您……您想去那儿？” “是啊，因为我听过一首歌，唱这歌的姑娘说想去看那红磡体育馆。”说到这里，马林满脸怀念神色。 然后就听到北落与杰森一起笑着唱了出来：“1997快些到吧，让我站在红磡体育馆。” 马林大笑：“没错。” “只可惜，红磡体育馆在2031年被拆了。”北落小手一摊，然后看向马林：“不过新红磡香港体育馆就在原址，那儿离港口近，时不时就有科技猎人从那儿找出点什么，不过我和林贤者一样，不建议您去建筑里，太危险了，各种异种与亡魂在建筑之中，这些见不得天日的怪物是所有人的危险。”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马林打了一个响指，灵能包裹着四个ai和马林，正准备乘风飞行，马林就看到了从甲板下跑上来的孟取义，这个女孩看着马林：“马林先生您准备丢下我吗。” 马林眉头一皱，然后又笑了起来，随着灵能带着她浮空，马林向着林贤者打了一个招呼：“我们会早去早回的。” 说完，马林打头，一行五人组沿着海岸线飞行，看着连片的城市废墟，马林感叹这里不愧是那个时代最繁华的地区，真正的寸土寸金之地。 “对了，这儿的房价是多少来着。”马林问道。 “这是一个凡人不应该打听的数字，阁下，虽然您现在是传奇了，但是我个人觉得，您对天文数字并没有太多好感。”北落地回答让马林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还是让这个答案随着时间消散在名为历史的长河中吧。 飞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马林他们看到了珠海城区，金湾机场与马林记忆里完全不同——现在这是一个填出来的巨大机场，只不过如今这个机场与整个城市一片死寂，只有满地的车辆残骸与楼宇废墟。 飞过澳门的时候，北落给马林指出了澳门最著名的那个娱乐场，看着下方的废墟，马林有些唏嘘。 “当时门庭若市的场所，已经八个千年没有生气了，想来真是有一种荒谬感啊。” 马林感叹让北落也叹了一声：“我看着人类文明倾覆，我们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却无能为力，同伴们一个又一个的畸变，我们只能一个又一个人毁灭它们……马林先生，您说，会有人能够改变这一切吗。” “你算是问对了，我会试着补一补这裂开的天。”马林一边说，一边带着队飞过了海峡，在飞过香港国际机场的时候，马林看到了机场上挤成罐头的活尸们。 “在二十年前，我们的科技猎人将附近的活尸都吸引到了这里，然后在大桥上建立了高墙，附近地区因此而安全了许多。”随随北落的介绍，马林也看到了那些墙。 虽然不算太高，但是前倾式墙体有效阻止了活尸们的攀爬。 再加上机场那儿的电喇叭里时不时响起人声，这些愚蠢的活尸们被死死钉在了原地。 再然后，是迪士尼乐园的原址——这一地区被轰炸过，据说当初使用大量生化人用来做填海造陆的工程，在失控之后这一地区的生化人营地被完全轰炸过，因为侦察机发现这一地区被活尸作为了基地，为了不让活尸们的数量爆发式的增长，最终只能选择了轰炸。 于是整个迪士尼园区连同附近的营地被成了月球表面。 带着感叹声，马林带队飞过玛嘉烈医院，这一地区到现在还保持着防线，马林看到有人在里面活动，然后北落给了答案——这一地区的活尸都被骗进了国际机场，医院本体也是一个真君的驻地，他对人类有好感，所以科技猎人们将这一地区改造成了前进营地，在炸掉了几个隧道口之后，现在这一地区在白天时算是安全区，只有只少数活尸游荡，只不过到了晚上，任何想要在医院防线外过活的家伙都没能成功过，他们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难怪马林觉得似乎有人在窥视他，既然是能懂人话的真君，马林也就不在意了，带着人继续前进，终于在空中绑着的气球上看看到前方危险的字样。 “从这里往东，我们下方就是隧道，过去之后就是真正的危险区了。”北落的问题让马点了点头，然后他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飞过从尖山隧道口随着街道建立的高墙，马林看着下方——的确就像是北落他们说的那样，每一幢楼里都有危险，虽然这样的危险很难对马林造成威胁，但是在飞过伊利沙白医院上空中，马林还是感觉到了脚下这幢残破医院里的恐怖。 虽然也就只是恐怖而已，但是马林还是记住了这里，并问起了北落这一地区的传言。 “并没有传言，但是您这么问了，那这里面肯定会有什么大恐怖。” “也就那样吧。”马林对于所谓的大恐怖并不感冒，毕竟也就只是恐怖而已，对于人类来说的恐怖，对于马林这样的存在来说已经没有多少研讨的价值。 在飞过医院之后，马林看到了那个巨大的体育馆。 随着继续往下，马林看到了体育馆中央草坪，他落到了草坪上，伸手一捞，一个小小的幽魂就被马林从角落旁的破损帐篷里捞了出来。 感叹着将这个孩子净化，马林走向控制中心。 “您要去哪里。” “控制中心，我想放一首歌。”说实话，这是马林做梦都想完成的一件事，还在他小的时候，他和素素两个人许了愿，说是要在这里，放一首他们最喜欢的歌 虽然素素将他的感性与灵性分离了，但是马林还是会相信，他这么做的话，这些姑娘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一路上无论是杰森还是北落都在提心吊胆，但是当马林一路走过走廊，像是碾死虫子一样碾死各种幽魂和异种，最终推开了控制中心的大门，看着中心里面占着中心作为自己巢穴的活尸们，马林也没有空气，手一挥，就将这活尸的全家老少通过控制中心的玻璃面丢了出去。 “太好了，比我想象要快，马林阁下，您要点一首什么歌呢。”北落和杰森非常开心地走到控制面板前，一边开始重启，一边看向马林。 “缘分，张国荣与梅艳芳的合唱版，随便那一版都行。” 说完，马林来到窗边，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活尸们——这一家老小很显然已经有了智商，马林不忍杀死他们。 “找到了。”随着杰森地回答声，马林看到了中央那边有演出台起在升起。 没有一声再见……没有半声嗟怨。 看着演出台上的虚拟影像，马林拿出烟为他自己点燃。 八个千年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会谁懂得。 第六百九三节:希望与绝望(一) 坐到了玻璃墙旁的地上，马林看着那演出台上的虚拟人形，看着他们重复着他所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演出，直到最后的歌声淡去，直到台上的人分开，在转身的时刻来临时，组成他们的机器开始停止工作，于是他与她不见了。 属于马林的记忆也不见了。 马林坐在那里，久久不曾动过，直到听到了小动静的他转身，与一只正以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四足异种六目相望，马林微笑着伸出手，这只异种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有如宠物一样将它的下巴放到了马林的手上。 “有时候想一想，还是你们活的潇洒啊。”挠着这异种的下巴，马林辨析了一下这东西的种类，发现它应该是壁虎一类的畸变体。 是啊，还是它们活的潇洒，只需要跟随本能而活就行。 带着这个感想，马林扭头看向身后：“杰森。” “阁下。” “搜索一下数据库，看看有没有宇多田光唱的桜流し。” “……啊，我找到了，这就开始播放。”杰森一边说，马林就看到了演出台上出现的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的虚拟人形拿着话筒。 “我真的很好奇，在您的那个时代，这么别扭的故事，也会是大话题作品吗。”北落走到马林的身边，看着演出台那边，他有些好奇。 “因为我小的时候，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啊。”马林一边抚摸着手边的异种，这个大家伙像是猫一样，看起来是明白马林的实力，既然做不了掠食者，那就做宠物吧。 歌唱到一半的时候，马林感觉到了手边的异种陷入了惶恐之中，马林一边安抚着它，一边看向身边出现的少女。 后者穿着朴素的长裙，一如马林熟悉的少女，她坐到了马林身边：“歌词很好听。” “……是啊。”马林感叹着说道。 当初也是因为这首歌的词，让马林触景伤情一般喜欢上了这首歌。 青年与少女就坐在这里，直到一首歌结束，马林身边的少女伸出手，那只大壁虎一边努力想要逃跑。一边却无能为力地将他的脑袋放到了少女的手心里。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命运。”少女微笑着说道。 但是有人不这么觉得，索斯塔克三号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在那个礼拜堂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因为你心底里本来就有畸变的种子，你们索斯塔克型ai以人类的大脑以基底改造而成，是最容易被混沌腐蚀的。”少女一边抚摸着壁虎的大脑袋一边说道。 “胡说，杰森也是！”索斯塔克三号看向杰森。 “我被张工程师改造过，被注入了纳米改造液，我的大脑已经已经完成了改造，而且使用了祝福外壳。”杰森说到这里看向马林身边的素素：“说起来，你上次身上还有那么多的畸变点，为什么现在却看不到了。” “因为我治好了啊。”素素的回答让马林回头，看着这个与记忆里别无二致的少女，最终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杰森，再为我选一首歌。”然后马林后仰脑袋看向杰森。 “还要什么歌，这里的数据库有一大部份已经损坏了，希望你想点的歌还能用。”杰森站在控制面板前说道。 “cinemaparadiso，天堂电影院，要的是enniobsp;pontes合作的那一个版本。”说完，马林回过身，看着素素露出一个有些感叹的笑容：“说起来，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你没出事，我们晚上就能去看电影了。” “抱歉，我只是不想看着那个孩子被撞到。”马林身边的少女有些心不在焉地道着歉。 马林也不以为意，看着演出台上的女子，马林叹了一声：“命运将你与我分离，而你又最终成为了命运的一部份，你的另一半，如今到底在哪里。” “……她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吗。”身边的少女微笑着反问道。 马林一愣，然后立即就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孩子，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捞，那个有着触足的女孩就被马林抱到了怀里。 小东西还在睡，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离开了她的家。 “真的就是你啊。”在马林的眼里，这个孩子身上有着最纯粹的灵魂，是马林所熟悉的味道，原来是她，原来自己早就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见到了她。 马林将这个孩子抱在了怀里，在这一刻，神性不受遏制地从马林身上泄露出来。 原本就在瑟瑟发抖的壁虎选择匍匐在马林的脚下。 一直在角落里装做不存在的蜘蛛异种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角落的破洞之中。 天花板上本就举棋不定的食尸鬼首领再也没有钻进通风管道的机会，它身上的生物迷彩失去了效果，在落下来的时候，它的躯壳就已经被点燃，而当它落到地上时，只余下烧尽的灰烬。 越来越多的幽魂出现在这里，但是它们一出现就被神性领域所净化。 北落俯身，从尘埃里掏出了一颗鸭蛋大的宝石，这是女妖被净化后留下来的战利品。 “传奇女妖连一个屁没有放就被干掉了，还真的是挺过份的。”他看向马林与他身边的少女，脸上满是一言难尽的畏惧感——因为这是身为智械生命的他第一次直面如此强大的力量。 相比起来，杰森和斯索塔克三号就非常坦然了——什么妖魔鬼怪他们没见过啊。 “这就是神明吗，我感觉我的八环巫师之壁都要马上突破了。”孟取义一边说，一边走到玻璃墙上，她看到了是正在拼命远离这处各路牛鬼蛇神，往日在孟取义眼里极度危险的异种们这个时候正在用尽气力逃离这一地区。 但是同样的，也有各种各样的异种与精怪逆潮而来，它们围绕在这座小楼前。 “我找到歌了，要放吗。”杰森问道。 “放吧。”马林与少女异口同声的说道。 于是音乐声再一次响起，马林怀里的小家伙被吵醒了，她首先哇哇叫了一会儿，然后发现到了马林，这个小家伙开心地舔了舔马林的脸，接着她又注意到了少女，这个小家伙欢呼着扑进了少女的怀里。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自己人性带给自己的温暖了，理性虽然好，但女人毕竟是感性的动物，和你们不一样。”素素这么笑着，而马林看着她们两人，最终叹了一声：“她有属于她的记忆，对吗。” “是啊。”马林眼中的少女点了点头。 “那她在那个房间里，将那只黑猫托付给我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认出我是谁了吧。”马林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满是感动与痛楚。 “是的，我认出了你，但她不想告诉你事实，因为她以她所经历的这一切痛苦为代价，换来了无名氏的到来并拯救了东部人类世界。” 说完，素素将她怀里的自己交给了马林，然后开始向马林介绍起这一切。 当马林听完了素素的讲述，他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他的爱人以她的人性为代价换来了这一切，而她的感性最终又将马林拖入这个时代，只是因为她觉得，马林一定会想尽办法拯救这个世界。 “明明我一开始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异世界，心想着活下来就是胜利啊。”马林笑着，而演讲台那边的歌早已经唱完。 怀里的小家伙学着歌声的唱着似是而非的歌声。 “对不起，马林，我只能这么做，在离开你的这段时间里，我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有太多人为了这个世界而死……我的人性想救下这个世界……对不起，我真的很自私。” “……没事，我也想救下这个世界，虽然在我眼里，这个世界很多地方看起来很艹蛋。”说到这里，马林与素素心有灵犀一般笑了起来。 “是啊，这个世界的确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人类的错误甚至能够重复八个千年，但是……我们脚下的行星是我们的故乡啊，马林。”少女这么说道，而那只壁虎爬到了她的身边，用它的大脑袋蹭着她的手。 于是素素微笑着抚摸着它的大脑袋。 “是啊，那怕再不好，再怕有再多的问题，再怕已经满目疮痍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但只要还有人心存重铸文明的意义，这就是我们的故乡，我们的祖国……我们的唯一的家。”马林说到这里，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素素。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多，我会倾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来试着拯救这个世界。” 站起身，马林看向下方，最终，他招了招手，下方的那些精怪与异种们匍匐着退开一段距离并开始散去。 “我别无选择，只要有一线可能，我都不想将你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我害怕你会因此而讨厌我。”素素也站了起来，那只壁虎最终选择离开，不过它钻进了一旁的缝隙，想来是去追杀那只蜘蛛去了。 对此马林笑了笑：“我怎么会讨厌你，能够再活一次多好啊……只不过……不能和你有一个子嗣，是我永恒的遗憾。” 看着素素，马林说出了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知道，但是不要悲伤，你的那些孩子们，都是我的孩子。”说完，素素来到马林面前，将怀中的孩子交给马林，然后她垫起脚，轻吻了马林。 “我们是唯二还记得大毁灭时代之前的那些历史的人了，马法，我们一定要找到办法，让我们脚下这颗行星逃过永恒的劫难。”她这么说道。 对此，马林伸出空闲的右手，将素素抱住怀中。 “我再一次向你发誓，我会找到办法，我们一定会终结这一切。” ……………… 跟随着马林阁下返回舰队的时候，孟取义还没有能够从他和那位被称之为素素的命运女神的对话里清醒过来。 我是谁，我刚刚是在哪儿，我又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到的故事。 我会不会被人间蒸发啊？ 这些问题困扰着孟取义，在降落在甲板的时候，她也没能清醒回来，以至于她的父亲为她找到了一个女医官，想要由内而外的帮孟取义检查一下。 然后理所当然的父慈女孝场面大放送，孟取义一拳干倒了自己的老父亲，后者捂着脸半天，没憋出一句你竟然也敢打我的经典台词，而是发现了自己女儿身为战巫，竟然能够在力量上完全压制他这个半把刀的战士。 于是在问过为什么之后，孟先生也后悔了，而且非常后悔——她的女儿很显然没有被当成外人，但是他却是再标准不过的一个外人啊。 两位神明给自己女儿的好处，他一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于是孟先生迫不得已，只能去见了一面马林。 ……………… 马林是被孟取义给叫醒的，这姑娘看着马林就像是看到一只披着怪物皮的人。 马林抹了一把脸：“有什么事，这么一大早的。” 没错，是真的早，月亮还在天上，东方还没亮，往北方看，还能看到心碎港区呢。 “我爸怎么了，回来什么事情都不说，就说好累然后就上床睡了，那呼噜声让我在她隔壁都睡不下去。”这姑娘说到这里看向马林：“你是不是给他下药了，他虽然知道了你和那位女神的事情，但知道的不多啊，用得着这么整吗。” “我根本就没有整啊，我就是让他忘了这件事情，然后给了编了一个非常累的催眠，然后就让他去睡了。”一提到孟先生马林也是满头雾水，这小老头昨天晚上跑过来就是跟马林说一定要让他忘了他知道的这些事情。 马林也是没办法：“对了，我是第一次编辑记忆，有可能催眠的时候用了点力。” 刚这么说完，马林和孟取义就听到了船下方传来的尖叫声。 “老婆！我对你是忠心不二的啊！别打了！！” 叫的很惨，是孟先生的声音。 孟取义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马林也笑了起来。 然后就被孟取义吻上了。 过了许久，身为侵略者的孟取义小姐抬起头看着身为受害者的马林。 “女神给我的资格，我准备接受下来，您这样的大英雄，也应该有一个流淌着泰南血脉的孩子。” “你应该知道我会面对什么，对吧。”马林问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我们每个人都在直面牺牲，不是吗。” 第六百九四节:希望与绝望(二) 顺着海岸线一路往北，马林渐渐见惯了城市遗址，东亚最繁华的地区如今只剩下鬼蜮，在北落与毕宿五的记录里，这一地区是整个东亚抵抗到最后一刻的战役，在最后的时刻，最后的幸存者们不止一次召唤了核弹。 这让马林不止一次看到被完全摧毁的城市，时至今日，狂怒的幽魂战士们依然在与混沌对抗，与混沌漫长的战争扭曲了这些战士的心智，马林知道这一切不能怪他们，他们能够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责任，已经是最为无畏的表现。 “我们正在努力收省这些沿海城市，但是其中有大量的幽魂，我们知道他们的身份，也非常苦恼，如果净化它们，当混沌的军团入侵的时候，我们就需要用生命去堵住这些混沌北上的脚步了。”林贤者的说法从一个侧面表明了泰南方面的痛苦——南部地区是当初混沌入侵的重灾区之一，哪怕到了今天，还是有大量混沌通过已知坐标进入这个世界，正是依靠着这些永生的狂魂泰南的南部实控区才能够一直发展。 “我觉得还是挺好的，如果东部王国需要拿出一半国土来以此与黑区分离，我相信所有东部王国人都会从梦里笑醒的。”索斯塔克三号趴在船舷上这么说道。 “但这些地区是我们的故土，我们却没有办法解放这里……我们一直都因此而惭愧着，因为我们明白我们需要这里存在，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更多活着的人……当理智压倒一切的时候，我们只能看着。”说到这里，林贤者长叹了一声。 马林拍了拍他的肩膀。 船团一路北上的一周时间后，马林看到的是无止的废墟，直到第八天的早晨，马林看到了海边的一个镇子，村里还有炊烟在升起。 站到了船舷上，马林看着那个村落，有孩子们跑到海边向船团挥手。 “我们又来到了文明世界。”索斯塔克三号感叹道。 他的感叹马林明白，因为这快十天的时间里，他们见到的只有毁灭，城市的废墟有如绘卷展现在海岸线上连绵无数。 “从这里北上，再有三天时间就能够见到新杭州了。”孟取义显然认识这里，她的讲解让杰森与索斯塔克三号都非常激动——据说新杭州是整个东亚南部目前最大的城市。 “来自避难所的先贤们建立了新杭州，也正是因为新杭州的坚持，最后在盟约上写下了贤者治世的条约。”林贤者又一次出现在了甲板上。 这一次，他侃侃而谈，在他的解释下，马林算是明白了以前所获得的知识中一些不完整的地方——比如说当初杭州避难所一心维持地球联合的那批人最终还是选择了面对现实。 他们走出了避难所，开始重建工作，他们花费了重新建立了新杭州，而且还统合了附近地区，在神州再造的泰南联合的谈判中，他们以自己放弃权力为代价，推动了贤者治世条约的成形，被他们的情操与实力折服，剩下的几个大势力选择了同意。 从那之后，这次的妥协与承认就成为泰南人最引以为自豪的一次选择——泰南联合开始高速发展，整合起来的力量远比之前各自为战好上了无数倍。 “为了不辜负天下黎民对我们的期待，我们贤者塔每一代学徒都要学习这一段知识，那些先贤说过，总有一天，人类应该要再一次团结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再一次摆脱重力束缚，而为了这一天的到底，我们贤者从来不畏惧自己的生死与荣辱。”林贤者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马林的欲言又止，他笑着做了一个请。 “如果有人不同意呢。”马林坐到了船舷上。 “人类的历史从来不缺少谈判与战争，在联合诞生之前，我们就已经与疯子和投机者血战过，泰南联合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同志，而不是同床异梦的伙伴，而新的地球联合也是如此。”林贤者微笑着给予了马林一个答案。 非常符合马林的口味。 “只要你们能够坚持你们的信条，我相信，我的卡特堡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会是你们在西部人类世界最好的朋友。” “我当然相信了，阁下。” 两位贤者说完相视而笑。 ……………… 在接下来的两天，马林见到了越来越多的船团与舰队，新杭州作为泰南联合南部地区最大的海港所在地，拥有大量的港口，每个月往南的战斗舰队与运输舰队都会有好几个批次。 马林所在的船团回来的时候就碰到过一批刚刚离港的舰队，双方的船只排成单列交错而过时，大胆的水手们在船舷上拥抱握手，有些家伙甚至会跳过去喝上一杯然后再回来。 马林在后船楼上甚至看到了舰队里的一些金发与棕发水手。 “那些是大毁灭之时就长居在泰南的外族人，他们之间互相通婚维持血脉，有时候也会跟着我们去西部人类世界购买那些战俘中的女性回来，不过在公正之主主持了西陆的文明公约之后，人类王国之间就没有怎么战争，这些家伙只能去买那些因为欠债而破了家的商人小姐了。”林贤者的解释让马林眼界大开，至少说的购买战俘，马林在卡特堡里读到过这段，相比起她们原本的待遇，就连西陆的历史学者都不得不承认，这些被泰南人买回去的女性，反而能活得更好——无论是从生活质量还是从寿命来看，都是如此。 正这么说着，就有一个红发的小子跳了过来：“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他说的是北方王国语，在场的就马林懂，于是一句说得比他还标准的北方王国语回去之后，这个小子满脸惊喜地笑了起来：“太好了，等我回来找你喝酒！” 说完，他又跳回了他自己船上。 “大胆的小子。”索斯塔克三号趴在船尾上说道。 “是啊，我宁愿离大海远一点。”杰森表示了赞同。 只有马林想到了当初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个小开……也许这个小子，就是他的后代吧，因为他见过他的自拍，虽然光头了，但是眉眼之间，总有八分相似。 你看，已经过去了八个千年，我们之间并没有过交流，也不认识彼此，但是我知道你，说不定刚刚还见过你的子嗣。 命运真是令人惊叹，而以生命为薪柴的华丽演出每时每刻都能够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我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一见新杭州了。”也不知道西湖是不是还在，断桥是不是尚存，而那潭水，不是不还能够印月。 马林在期待。 “不过在到达新杭州之后，我们还需要隔离一段时间，因为我们这一路上走过很多地方，尤其是西部人类世界来的各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会在港口区的隔离区生活一个月的时间。”林贤者这么说道。 “连我们也要吗？”杰森与索斯塔克三号指着他们问道。 “是的，连我们也要。”毕宿五与北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杰森耸了耸肩表示没有问题了，而索斯塔克三号倒在了地上：“啊！我不要！我想去看看异域风情！” “我们可以共享游戏库。”北落这么说道。 “我们的游戏库也很大！”索斯塔克三号不服气地说道。 “但是我们有蒸汽在杭州的全服务器数据，据我所知，你们欧洲区的几个节点全完蛋了啊。”北落满脸骄傲地说道。 “什么？！”索斯塔克三号一屁股坐了起来。 “对，全服务器数据，从赛博朋克2077retake到欧陆风云13再到战地2200，还有你们欧佬最喜欢的欧卡2200……哇！”北落还没说完，他就被索斯塔克三号搂住了。 后者疯狂的抱着他的腿死命的摇：“快！快给我欧卡2200！我要重返哥本哈根！求你了！” “好吧，等我给你开共享。”北落刚说完，索斯塔克三号就开心地跳了起来。 杰森摇了摇头：“真的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那你要玩什么呢。”北落看了过来。 “欧陆风云13配全dlc，我要用大明教那些该死的土著什么叫敬畏啊！”杰森双手叉腰。 “刚刚还是谁在说别人像小孩子一样。”马林叹了一口气。 “马林先生想要玩什么呢。”北落看向马林，两眼满是小星星。 马林想了想，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游戏想玩了——这次重生，就是马林玩得最有意思的一个游戏。 但是，马林突然想到了一个游戏。 对了，和当初的2077一样，这也是一个马林没能等到的游戏。 “影子工厂，有吗。” 被马林的突然提问问到的北落沉默了一下：“我翻一翻数据库，对了，还有更多的搜索条件吗。” “高瞰做的，本来说是2020年冬出品的。”这是马林唯一记得的。 北落的速度很快，在找到了马林想到的游戏之后，他抬起头打量了一眼，最终还是笑了起来：“阁下，您这是在自报身份吗。” “男人的年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说吧，有没有。” “当然有了，老高三部曲的第三部，游戏不大，我等一下就给您复制一份，您使用你的平板就能够玩。” “谢了。”马林笑道。 孟取义凑了过来：“什么游戏，是大毁灭之前的东西吗。” “是啊……对了，北落，三部曲都给我来一份，dlc也别落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个短篇漫画。”马林突然发现这个三部曲非常适合推广给孟取义。 套用一句话——取义啊，欢迎你加入神作天坑推广委员会。 ……………… 到晚上的时候，玩过了去月球和寻找天堂的孟取义已经哭了好几次，破了脑袋的马林一边抽着烟，一边面对着孟先生能够杀人的目光无语凝噎，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真是缺心眼——他一个大老爷们当年玩这两个游戏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别说孟取义这样的姑娘儿。 至于为什么破了脑袋，素素这姑娘过来，看孟家小姐一边玩一边泪如泉涌，于是她也去看了看。 这一看就是一个下午，最终留下了一句无聊和一颗一拳破之的脑袋甩手而去。 这脑袋还是马林自己包的粽子——活这么大，马林是第一次佩服自己的作死能力。 毕宿五这个时候拿着药箱走了过来，他为马林换了脑袋上的药，然后叹了一声：“阁下，您是我见过得最会作死的好手。” “……我应该说谢谢你的夸奖吗。”马林一边吐槽，一边倒抽了一口凉气——女神的铁拳自带真实伤害，要不是体质过人，马林只怕早就横死了。 “如果您觉得这是夸奖，那大概就是夸奖吧。”毕宿五为马林打好绷带，然后带着药箱哼着小曲走了。 而罗本·弥赛亚这个时候摸了过来，他是直击了马林脑袋被打破过程的目击者，对于马林，他表示了无比的钦佩，同时表现出了想要知道那位女士名字的勇气。 “你真的想知道？”马林看着这位，仿佛看着一个人举起枪指着他自己的脑袋。 “是的，虽然离得远没能看清她的容颜，但相信一定是一位美少女。”罗本·弥赛亚似乎对于他自己的眼神非常自信。 “她啊，她是那位女士喔。”马林微笑着说道。 罗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那位女士？”他的牙齿开始打架。 “是的，那位女士。”马林满脸沉痛的点头。 “您的奇遇令人心生敬意，请您忘了我刚刚的问题。”这位年轻人此时此刻笑得比哭起来还难看，他转身就想走，然后在马林和孟取义地注视下鬼使神差地踩到了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甲板上的肥皂上，然后就看着这位仿佛坐上机车一样在呼啸，尖叫还有惨叫声中划过甲板，最终在众目睽睽下翻下了船舷。 “有人落水了！”不知所以的泰南水手们叫了起来。 “有巨鲨！”还有水手发出了警告。 “快一点丢一条绳子给那位先生……啊，绳索断了。”有水手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叫声。 马林叹了一声。 罗本·弥赛亚，是谁给了你勇气，你的十八辈祖宗吗？ 第六百九五节:马林与海(一) 新杭州，一个在泰南人历史里独当一面的城市，在毁灭来临时，这座城市沉沦过，但是避难所中的人在寒冷纪元过去之后，依然坚强地重建了文明。 哪怕在那个时代，心怀地球联合的聚居地也只剩下了这里，但是这些遗民重建了城市，建立了联合，附近的小型聚居点渐渐地选择了拥抱这个还有着秩序的城市——在那个时代，秩序是轻易不能拥有的美德，因为它需要武力与铁石心肠来铸就。 而在这座城市在向扩张的同时，越来越多忘记了联合的存在，却也依然想要重铸文明的聚居地和城市加入其中，于是新杭州联合建立了。 一代又一代联合人重建文明，对抗混沌，直到在数百年前的那次伟大的妥协与联合中，各泰南联合之间摒弃前嫌，建立了真正的泰南联合体，贤者塔代替了国王，护国公和首领，公正无私的贤者们以一代又一代付出与牺牲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这一点在船团在新杭州靠岸时，林贤者下船时，那些穿着华丽的人们一个又一个过来与林贤者握手。 他们甘愿为此而与林贤者一起接受隔离。 而林贤者也为他们介绍了马林——使团那是泰国外交部门需要负责的，马林作为独立的个人，与林贤者还有孟取义一起住进了竹之馆。 这是极为朴素的休息馆，因为是夏天，只有竹席与薄布被子。 馆中使用的家具倒是充满了大毁灭之前时代的风格，比如说灯，这种柔和的灯光非常棒，用杰森的说法，至少有一整套自动工厂被泰南人修复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够如此的扩张，而失去了自动工厂的西部人类世界的各族，只能用锤子和铁砧来重新敲出一个工业化世界。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复苏之路走得格外艰难。 “我之前还在想让你武装东部人类世界，好让入侵的混沌不至于太快的征服他们，现在看起来你武装西陆的表现才是真正地帮助我们，同时也是在帮助他们，比起他们，我们才是需要武装好让混沌不至于很快征服我们的倒霉蛋。”索斯塔克三号在观察了一天之后做了这么一个基于事实的判断。 “等我们回去之后，我们也要试着重启一些工厂，必须加快脚步，我们不能将赌注全都压在您的身上。”杰森看着马林说的时候有些抱歉的神色。 “我知道，只将希望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是对文明的不负责。”马林当然不会介意，相反地，如果这些ai将宝全压在他这里，他就真得要骂人了——一万年前人类就知道不能将所有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随着夜深，杰森和索斯塔克三号去了他们自己的房间，他们和毕宿五还有北落住在一起，机械ai只需要挂架就能够休息，就这一点来说，真的是吊打了当年使用吊绳来睡觉的英伦民众，后者已经站在了人均睡眠使用面积的深渊底，但还是比不过将自己倒吊在天花板的机械ai们。 而还没有睡的马林还看到了港口另一侧亮起来的灯——巨大的光柱直通夜空。 据说这是新杭州的灯塔。 看着这一切，马林心里有一个自问自答——这才是真正的文明啊，有灯光，有船，有人的城市，想来城市里一定会非常喧闹。 “像我们小时候的那个钟楼一样，对吧。”素素的声音在马林身边响起。 马林扭头，看着这个穿着旧睡袍的少女，她看起来像是马林最深处的模样，十五六岁的青涩，虽然是一个八千多岁的老太婆了。 有时候，祸不只是从口出，因为这个姑娘伸出手在马林腰间掐了一把，瞬发了浪漫主义第九级神术的腰肉正反螺旋杀的命运本体哼了一声。 而马林苦着脸：“能不能别这样，我不也和你一样吗。”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说我的。”明显生气了的女孩对此非常不满。 “那我道歉……不过你没说错，的确像钟楼。”马林嘴角一撇，然后指向那道灯：“只不过没有如今这么大，我们也不在这里，而是在孤儿院，看着城北的那座钟楼。” “……是啊。”提到了过去，她的表情柔和了很多。 而随着身后的房门传来打开的声音，她笑了起来：“我把你交给她了，不要辜负这个女孩的牺牲。” “你为什么同意呢。”马林注意到了时间的流逝几乎静止了。 “我的人性分身有一次投胎在孟家，在我死后，他们是唯一将我葬入家族墓地的家族……而且，你有七个孩子，却没有一个人拥有真正的泰南血脉，这对未来不公平。”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真正的文明铸造者。”马林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文明铸造者，但是我对我们那个时代西陆的那些强盗的后代们并不放心，我们学到的历史里，他们是屠夫，他们是强盗，甚至连大毁灭也是因为他们而来……”说到这里，素素抬起头看向马林：“你知道吗，我亲手毁灭了三处北美的聚居地。” “为什么？”马林想知道答案——这个曾经连小兔子都不忍杀死的女孩能够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它们已经退化成食人族了，如果给他们时间，他们一定会成为混沌的眷属，所以我必须毁灭它们。”说到这里，素素摇了摇头：“好了，我要把你交给这个孩子了。” 马林重新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同时注意到了身边女孩消失的事实。 而推门而入的孟取义注意到了马林脸上的失落，她扫视了一眼房间，没能发现什么的少女走了过来，她负着手，打量着马林：“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了毁灭之前的事情。”马林开始说谎，而且注意到了她手里的平板。 少女眼中有了亮光：“我发现游戏里有选择，我能够通过不同的选择，改变这些故事的结局吗。” 马林摇了摇头：“不能，这些故事其实是为了告诉我们，人生是一场不能够存档的游戏，一场以生命织就的演出，无论是去月球里的遗憾，还是寻找天堂里的遗憾，其实都在告诉我们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生中的无数遗憾造就我们的一生。” 抹了抹眼角，孟取义重新坚强了起来，她将手里的平板放到了桌上，然后伸出手拥抱了马林。 “面对自己内心的诚实，我的确有过喜欢的人，但我渐渐发现，那只不过是年幼时对英雄的憧憬，他有他的爱侣，有他的生活，也有他的终点，这一切就像是游戏里的故事那样，看起来很美好，但那一切都不是我能够进入的。” 说到这里，孟取义叹了一口气：“我遗憾，没能第一时间遇见你，如果我能早一些见到你，一定会尽全力让你爱上我，但如今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位英雄应该有的品性……我不会失望，也请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面对孟取义的请求，马林最终拥抱了她。 “我不会辜负这个世界，哪怕因此而辜负我自己。” 这是马林的肺腑之言，能够再活一次，能够建立家族，能够明白自己重活一次的使命……也许有人会觉得，自己又不欠这个世界什么，但是马林明白，自己欠那位老院长一命之恩，没有她捡回马林，马林就没有眼前的一切。 所以，马林接受她的教育，想要拼尽全力成为对这个世界有用的人，哪怕这个世界曾经并不需要马林的努力。 但是当现在马林拥有了绝对的力量，当自己有了家族，看着自己的爱人，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有心，都不能够退缩。 因为身后是家园，是爱人，是孩子们。 而眼前的少女，马林也不想让她失望，每一个对马林抱有正常希望的人，马林都会尽其所能地帮助他实现他们的愿望。 所以作为回应，他抱起了她。 所谓不负苍天不负卿，应该就是马林现在的心境。 ……………… 露露是被窗外的阳光照亮的，少女睁开了眼，注意到了身边的好姐妹，她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她的怀里。 这一刻，回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荒唐一夜，转化为猎食者的少女打量了一眼四周。 行凶者不在。 起身，拍醒好姐妹。 “露露，我还想睡。”孟取义的骄傲不见了，她像一只小猫一样嘀咕着。 “你是猪吗，取义！”露露选择用没有伤害但是侮辱性极大的言语攻击让自己的姐妹强制清醒起来。 在有些显小的浴室里冲洗之后，换上睡衣的姐妹组合推开了卧室的房门，看到了正站在一桌大餐前磨刀的马林。 后者扬了扬眉头：“比我想的晚了半个小时，你们果然是属猪的。” 然后用他手里的刀子与叉子开始分解起桌上那块偌大的红烧猪蹄。 “说起来你们不会信，但是老院长真的是老杭州，当年她与她的丈夫从杭州来到我的故乡，算是支援三线，我从他那里学到了这些厨艺，说是当年杭州最正宗的蹄髈。” “你是想说，这是泰南人八千年的厨艺吗？”露露很想取笑这个色胚，竟然想用食物来打动他愤怒的书记官，您这个色胚！ 但是肚子咕咕叫的事实与这一桌食物带给露露最好的嗅觉享受，让她最终带着取义坐到了桌前。 等到肉分好，她用叉子叉了一块肉……肉就在她的眼前散开了。 散开了！ 只能用匙子的露露看到了用筷子的孟取义已经甩开嘴开始了胡吃海塞模式，然后将匙子里的肉放进了嘴里。 明明是想批评马林这个大色胚将她从家里绑过来并当着姐妹的面……算了，太好吃了，不要过自己的嘴还有肚子过不去啊，露露。 再说了，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打这个色胚一顿啊。 想到这里，露露的心中流下了正视自己不争气事实的泪水，同时将手伸出了那篮子里的烤好的小面包。 有些烫，但是咬开表皮之后里面却是冰凉的冰淇淋，是露露最喜欢的甜品！ 会胖的，露露！ 少女的内心在咆哮，但是手却不争气地再一次伸向篮子。 只吃一个……不，两个……不，不行了……不能再拿第三个了！ 少女的内心在悲鸣。 忏悔的眼泪在眼窝里打滚，直到她看到了左手拿着肉骨头的孟取义将她的右手也伸了出来。 取义！你怎么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篮子里又抢到了两个小面包的露露内心早已经泪流满面。 一旁的大坏蛋马林端上了做好的饮品。 喝了一口，好喝，甜甜的，感受着美味，露露再一次伸手，篮子里的小面包只剩下了两个，而取义的手在这一刻也伸了过来。 在姐妹情与口腹之欲的互相煎熬下，露露选择了前者，在分配好小面包之后，露露飞快地拿过小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眼角有属于人性闪光的泪落下。 “露露！”孟取义像小猫一样感动着。 一旁的混蛋马林在这个时候为她端上了刚刚盛满的小砂锅。 好香啊。 露露看着她的马林，在期待中看着他如艺术家一样盛好了食物，最终获得了一份刚刚炖好的贝肉羹。 拿起匙子挖了一匙……好吃。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饥饿的少女们狼吞虎咽着吃完小小砂锅里的肉食。 抬起头，露露在期待，期待马林先生的下一道菜。 是鱼片！ 是没有见过的鱼……虽然只有六片，但是这些鱼肉入口即化，精选的鱼片更是没有任何鱼刺，这让露露第一次爱上了吃鱼片。 “我从来没有想到黑鱼片这么好吃，你是怎么去腥味的。”孟取义在那边问道。 受人喜爱的大厨先生马林微笑着说出了答案：“灵能，我使用了灵能。” 然后，又是新的一道菜——大朵蘑菇的中间被挖空，填入了打烂的虾肉，配以最为鲜美的肉汁浇盖淋透。 “还有几道菜，我相信都是你们最喜欢吃的，放心吧，吃好之后，我会用灵能为你们消食，绝对不会因此而长胖的，请放心吧。”马林微笑着说道。 露露看了一眼孟进义，读懂了自家姐妹眼中的含义。 然后，姐妹用满是爱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爱人。 我愿意原谅你了，亲爱的。 马林微笑着，还眯起了眼睛。 像极了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 第六百九六节:马林与海(二) 林贤者坐到了仪器前，他开始接驳与贤者塔的线号，今天是十一贤者的聚会，因为朝贤者的战死，这一次只有十位贤者与会。 今天要讨论的，一个是朝乘山将要转给哪一位贤者做学徒。 无论是哪一位贤者，都不会让她这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做这种残酷的手术，这是大人的专利，不适合小孩子。 所以必须让她转成另一个贤者的学徒——林贤者自己就有心接受她，作为最年长的在世贤者，她觉得如果她的首席学徒成为朝氏贤者，那乘山这个孩子就可以来接她的班。 虽然这个孩子一直都想成为贤者，但是林贤者总感觉这个孩子的命运不在此列，她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成为机械生命并不适合她。 所以，如果能够成为林贤者的学徒，这个孩子就至少还有十年的时光，在林贤者因为太过苍老而不得不选择传承之时，这个孩子应该就能够有所决断了。 到时候她无论是选择嫁人，还是成为新的贤者，在那个时候，这一切都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的选择，这样的命运，只有成年人能够为自己做出选择。 所以在会议里，林贤者准备说出她的看法。 第二个需要讨论的就是西陆使节，对于这些西陆使节，贤者们是有意邀请的，在上一次使节前往西陆之后回报的情报里，贤者们看到的是一个中世纪的西陆，历史的沉重感扑面而来，倒车狂们在过去几百年里做的一切令贤者们都为之瞠目结舌，所以贤者们想让这些西部人类世界的穷亲戚们明白，他们的故步自封在泰南人眼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谁又能想到，当泰南人的情报小组踏上西陆，才发现一个叫马林的孩子在短短的十年里几乎用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西陆。 贤者们相信，如果不是有混沌的存在，这个孩子早就已经举起了革命的战旗。 而且令使节们惊讶的是，这个孩子竟然在以前的时候就出现在新曼谷的血夜之中。 是他救下了整座城市，当时为了能够让这位真君成为正神，朝贤者特意在新曼谷里推行他的信仰。 贤者们在获知了情报之后，最终决定，加快信仰的传播过程。 事实证明，这一步走对了。 当新的使节团进入西陆，他们听说的是一位异常强大的年轻传奇，人们都在猜测，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如此的强大。 谁都不会知道，是泰南人在帮助他成就传奇，点燃神火。 同时，也是贤者们命令使节团的成员引诱他来东部人类世界，为得就是让十年前的那次血夜里出多马林这个变数。 成功了，非常的令贤者们感觉到意外，只可惜朝贤者没能看到这一切。 命运为他的生命画上的休止符，如今的他，只能并入大数据库……但至少比毫无用处的死掉来得好。 人可以死，但必须死得有所价值，在这一点上，林贤者觉得自己必须向朝贤者致敬。 愿自己离世的时候，也能够进入大数据库，愿泰南强大，愿文明重铸。 随着林贤者的祈愿，她后脑的接口开启，手中的数据线随之接驳。 林贤者眼前的一切在刹那变成了灰色，整个世界不再有色彩，在她的房间里，一位又一位贤者出现在她的面前。 “林贤者，早安，我们的客人们怎么样。”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这是余贤者，有着家养妖精的血统，他这一支只从家养妖精里选择学徒，因为这些小个子为泰南人已经服役了八个千年，他们在魔术道具的天赋值得给予一个贤者的名额，而他们的表现也没有令贤者这个职业有所蒙羞。 “客人们很好，关于马林阁下的血统，目前可以完全确认他并不是家养妖精，而是一位外域来客和霜巨人所结合生下的孩子。”林贤者回答了这位余贤者最关心的问题，这让这个小小的贤者有些不满意地叹了一声，但他还是很快转换了心情：“我看过使节们带回来的情报，他与西陆的一个家养妖精有子嗣，是吗。” “是的，我也见过这份情报，这个消息是真实的。”林贤者点了点头，同时已经知道了余贤者在打什么这主意：“说起来，余贤者，你最好不要打这个孩子的主意，马林阁下的家族有至少三位传奇，我们不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失去理智。” “啊，我亲爱的林贤者，您怎么会想到我们会打那个孩子的主意呢，我只是想让我的族人在可能的情况下接触那个孩子，只需要从他那儿获得遗传基因并生下孩子就行了，那样的话，东陆的家养妖精，也会拥有真正的名门与强大的血脉。”余贤者很显然已经想得很远了，而且他还拿着纸与笔在上面写着什么：“当然，如果能够直接获得他的遗传基因那就更好了。” 而既然不是绑架或是别的什么恶性事件，林贤者也不想管这件事情——都几十年后的事情了，现在管也太管得宽，至于这位想获得马林阁下的本身遗传基因，林贤者就只能祝福这位有足够的好运气了。 想到这里，她看着坐在窗台上的女士“李贤者，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并没有，朝贤者一开始做的时候，我是反对的，但是事实证明我才是错误的，所以我觉得既然那位女士选择了马林阁下，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而马林阁下在西陆做的那一切，的确帮助了我们，被武装起来的西陆人至少不会很快就投降然后变成混沌的走狗来攻击我们。”说到这里，李贤者笑了笑：“林贤者，你应该去问司马贤者。” 被提到自己的司马贤者闻言扭头看向林贤者，这位中年男人留着胡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拾荒者。 “啊，是的，林贤者，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与马林阁下相识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关于他的品性的情报，我这里一直都想为马林建立一个独属于他的模型，但是缺少必要的情报，原本是想等隔离结束，我会亲自接触他，但是您也知道，等待如毒药烧蚀着我的心肺，所以我想从您这儿先行获得一些情报。” “这一点啊，我与马林阁下见过的时间也不能算多，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个能够让别人活的人，只要你没有挡在他复兴世界的道路上做那螳臂当车的行为，他的一切恶意就与你无关了。”林贤者微笑着说道——说实话，马林阁下的脾气任何人只要与他接触几天就能够明白了。 只可惜，司马贤者还是太过心急，不过没事，这些情报，说了也就说了。 “是这样吗，那看起来倒是挺好接触的传奇阁下，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他对罪犯是怎么看待的。” “只有死掉的犯罪者才是好的犯罪者。”林贤者地回答道。 “太好了，这个答案令人愉悦到颤栗啊。”说完，司马贤者退到了一旁。 而他身边的另一个年轻男人走到了余贤者，伸手揉了揉余贤者的小脑袋，然后看向林贤者：“我听说，孟家的取义小姐已经做出了牺牲，是真的。” “是的，张贤者，我同意的。”对于这一点，林贤者表现出了他的坚持：“孟家世代忠良，这个家族的孩子与马林的妻子露露·哈根尔贝里·盖亚特相熟，本时都以姐妹相称，所以我才会同意的。” “当然，有这一层关系，孟家小姐的确是良配，只不过……我听说，马林阁下已经有着远超传奇的身份，她真的能够拥有他的孩子吗。” “不要低估神明的伟力。”林贤者微笑着说完，她环视四周，看着自己的同伴们目瞪口呆的模板笑了起来：“看看你们，我的同伴们，你们难道就不明白，一个能够与手撕大魔的传奇，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之为传奇了啊。” “神明，数据库在上，老朝真的养出了一个正神！这位马林阁下真的就是新曼谷十年前的那个奇迹少年吗。”余贤者惊叹地说完，坐在小椅子上的他扭头看向刚刚出现的老人：“方老！您来的好！老朝真的养出了一个正神！” “我已经听说了，我其实并不奇怪，毕竟以那位夫人的说法，这个孩子是他与无名氏冕下与那位异域来客一起培养出来的。”姓方的老贤者说到这里，坐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随着他一起过来的老年女性来到了他的身边：“方贤者，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们。” “亲爱的王贤者，你们并不喜欢神明，我和你们谈论这个，很显然并不合适对吧。”方贤者微笑着回答道。 “方老，跟我们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坐到余贤者身旁的侏儒女性开了口。 “端木贤者，说到这件事情，那就有些漫长了，我会将所有的消息写成文档，在会后会共享在论坛上，你们可以上面留言，我会尽我所知的进行解答，现在还是让我们首先讨论朝乘山这个孩子的手术请求吧。”说到这里，方贤者首先举手：“我反对，她还是一个孩子，贤者塔从来没有接受过一个孩子作为贤者，我们不能够因为朝氏一脉的衰弱而破例，我请求进行过继仪式，过继学徒成为朝氏新贤者的贤者导师，将成为朝乘山的新导师，这个孩子可以改姓，也可以以原姓生活，而作为提议者的我，将放弃这一次的过继资格。” “我同意方老的提议，任何一位贤者都不能够看着一个孩子走上这条苦路，她还小，还没有在她的青春岁月里绽放过，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怎么能够让她轻贱自身，要不是我这一脉只能以家养妖精继承，我一定会让这个孩子跟随我学习。”说到这里，余贤者转身看向了不远处沉默着的机械体：“钱贤者，你怎么认为呢。” “你说得对，只可惜我的传承是精灵一脉，所以，我希望你们之中有人能够负起这个责任，人类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是让她这样幼小的孩子成为贤者是不可以的，贤者们不需要一个孩子来做出牺牲，想来朝贤者也会这么认为的。” “没有错，我们赵氏一脉是雪豹兽人，也不可能去继承朝氏一脉，林贤者，司马贤者，李贤者还有王贤者，你们怎么看呢。” “我放弃，我的学徒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司马贤者摇了摇头。 于是众人将视线投向了李贤者，这位长腿女士也摇了摇头：“我们李氏的传感器与义体都是北方工业的重型战斗义体，并不适合在南方行动，倒是林贤者与王贤者，两位会怎么看呢。” “让林贤者来吧，我的孩子们虽然适合，但他们很显然并不想分开。”王老夫人微笑着将这个机会留给了林贤者。 林贤者在刹那间就明白这是同伴们将机会留给了自己，既然如此，却之不恭的她站了起来：“我将选择我的首席学徒来继承朝氏一脉，我将与朝氏新贤者调换工作，朝乘山将不需要改名，我想为她找一个人家，她毕竟是观星士。” “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个女孩我也可以试着教导她。”余贤者微笑着说道：“我可是非常擅长教导孩子的。”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亲自来，毕竟是我的首席学徒继承了朝氏一脉，我必须让要朝贤者放心。”林贤者大义凛然地说道。 “既然林贤者已经做了决定，那接下来，我们要开始谈论那些西陆使节的问题，在隔离结束，我们之中需要有人带着他们在泰南的中央地带与北方行省去看看，让他们明白泰南是何等的强大，只有这样，才能够鼓励他们有勇气战斗到最后一刻。”方贤者这么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谁来带他们去。” “我来吧。”余贤者举起手，他的行为让王贤者点了点头：“很好，看起来我们这一次的会议已经完成了既定议题，接下来，谁还有新的议题就请快一点说出来吧。” 然后在场所有的贤者就听到了一个少女的微笑。 “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呢。” 所有贤者统一的将脑袋歪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那里，一位坐在纸箱上的少女微笑着，她的表情里充满了自信。 “如果你们不认识我是谁，那没关系，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是你们的那位女士。” 说完，她笑了起来，充满了智珠在握的自信。 第六百九七节:誓约(一) 将数据线从脖子后面的接口处拔下，整个身体以机械体打造的家养妖精扭动了一下他的脖子，然后看向身边的首席学徒：“孩子，卡特堡的那位瑞沃夫人的情报，立即为我取过来。” 首席学徒一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身为贤者，余眼窝中的电子眼一扩一缩，在思考着刚刚的那位女士所说的一切。 和一个神明做交易，在今天之前，除了那位离经叛道的朝贤者之外，并没有谁这么做过，但是今天之后，只怕贤者塔们的各位，都会不得不和那位女士做一场交易吧。 毕竟，一次足以改变人类文明走向的豪赌，如果成功，这颗行星上的人都将获得救赎，从此之后，不会再有混沌。 虽然听起来并不靠谱，但是……余还是在认真思考，是不是真的能够这么做。 和神明之间的交易非常危险，何况是那位女士这样的中立神明，在她的眼里，人类……只不过是薪柴而已。 但是，如果这位那位女士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是何等令人振奋的啊，八个千年里，人类第一次不用去思考混沌的问题。 要知道，这个该死的问题，在这八个千年里，已经不知道让多少人为之牺牲与癫狂。 “导师，您要的东西拿来了。”首席学徒拿来了数据盘，他将它交给了余，后者拿起它，将它插入脖子左侧的数据接口。 关于瑞沃·马林的情报立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当确认这位夫人的确有一个孩子的时候，余那张死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容，他看向了自己的首席学徒。 “孩子，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发布公告，我将在接下来的两年内挑选一位养女，需要有足够天赋的孩子，有意的家族可以联络你。” “是的，导师。”余的首席学徒再一次离开。 而身为导师的余思考着——瑞沃夫人的孩子如今刚出生，这个男孩据说有着非常强健的体魄，术式天赋也非常强大，瑞沃夫人身为高阶法师与炼金术士，自然在教育上不用别人操心，但是这个孩子成年之后，一定需要让他的血脉传入东部人类世界。 马林……如果那位女士没有说错，他的孩子的血脉，将会铸就这个世界未来数个千年里最为显赫的家族。 而在东部人类世界，只有孟家女儿的这一支根本不够，而为了让家养妖精之中也有传奇，就必须这么做——如果马林阁下能够成功，当文明的最大敌人不见，人类会不会重新走上自相残杀的道路呢。 在听说了马林的故事之后，余不止一次这么想过，他要为这片土地负责，但也要为自己那些无辜的同族们思考，家养妖精不会伤害大家，但也要有能力防止被恶人伤害。 想到这里，取下数据盘，余将它放到了桌上，然后站在窗外，看着窗外的城市。 这里是新安洲，是泰南联合家养妖精的家园，在西部人类世界的家养妖精在被作为奴隶的时候，泰南家养妖精们就已经先人类一步联合了起来，依附于新杭州的战旗下求得了一条活路。 但是如今看来，应该是要为种群的未来做好准备了，也许在未来，这个世界的人类会经历战火，但是只要泰南联合战旗依然高扬，家养妖精就依然是联合最忠诚的成员。 看着远处广场旗杆上的联合旗帜，余在内心祈愿。 愿联合战旗高扬，愿联合意志永存，愿各族团结，愿无辜不再受苦。 ……………… “钱贤者，听说你们贤者塔今天早上有过例会，朝贤者那边怎么办。” 碰到自己的中年男人是这座城市的城守，钱贤者笑了笑：“林贤者的弟子继承朝氏贤者一脉，那个孩子太小了，除了吃不住手术的伤痛之外，她太小了，最年轻的贤者都需要二十岁左右，她太年幼了，甚至她的心都没有绽放过，怎么能够担此重任。” “那太好了，听到这个孩子的故事时，我的心里都是一片痛楚，她太小了，又太懂事了，不过，她真的愿意这样做吗。” “林贤者会安慰与劝解她的……我相信这个孩子一定会走出来的，而我们也不可能让她饱受痛苦。”说到这里，钱贤者打量了一眼四周，确认刚刚的卫兵们已经远离，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数据盘，将它递到了城守手里：“马林阁下的法耶夫人有精灵血统，这是我能够找到的唯一一位有精灵血脉的夫人，我个人的建议是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挑选有着足够天赋的女孩进行针对性的教养，至少要有流利的希德尼语。” “这也是我们长老会所想的，感谢您，钱贤者，您是第一次愿意与长老会合作，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接过数据盘，城守的眼中有疑惑。 “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敌人是混沌，如果真的像那位女士说的那样，我们的那位马林阁下真的能够做到那一点，那么未来就不再是可以一眼就分辨的未来了，张城守，身为贤者，我愿意以我生命为代价，只求泰南联合的战旗永不落，我们每一个民族都将团结在这面战旗下……但我害怕，害怕有一天有乱臣贼子兴风作浪，害怕有一天有忘了历史的宵小想要毁灭这一切，所以，必须获得那位阁下的血脉，余贤者会这么想，我也是这么想的，想来孟家的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必须保护我们的联合。” 说到这里，钱贤者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尖耳朵的城守：“请将我的原话告诉长老们，告诉他们，我帮助他们，是为了他们有朝一日能够明白，我们尖耳朵只有站在联合的战旗下为自己的自由而战，才不会和西陆的那些同胞一样，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沦为奴隶，苦工和玩具。” “会的，城贤者，长老们不是愚蠢之人。” “他们是不是愚蠢之人，他们自己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说到这里，钱贤者眯着眼叹了一声。 我们都不知道，在这一刻我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但是，历史会知道的。 愿联合战旗高扬，愿联合意志永存，愿各族团结，愿我们手中的枪……永不指向战友。 ……………… “端木贤者，从昨天开过会开始，您的思维似乎就一直在开小差，怎么了。”站在枪械制作的流水线前，老侏儒工匠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的同龄人。 端木贤者已经很老了，老的……已经到了能够进入数据库的年纪。 但是她的学徒还没有准备好，这些年里，她的学徒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出事，有人在生产线上被卷入机械，有人在战场上被流矢带走，以至于她现在的学徒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您可不能出事啊，端木贤者。 带着这样的思考，老侏儒工匠终于看到了光彩重新返回了这位老妇人的眼中。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又想到了我们的未来。” “你怎么又想到了那些，不是说了吗，让长者议会他们思考吧。”老侏儒工匠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同龄人：“马林阁下名下没有适合我们联姻的夫人，但是我们只要跟随着钱贤者，余贤者和赵贤者，他们一定会接受我们的，我们亚人一直都在泰南联合的战旗下战斗，不用担心了，夫人。” “是啊，我是不用担心，但是我担心我们一族中有人会在未来忘了我们这些亚人曾经在泰南的战旗战斗，他们会被愚昧和愚蠢所绑架，想要建立所谓的侏儒王国……老朋友，我怕啊，因为我们见过那一切，对吧。” “……是啊，见过，但是我的老端木，我们这一代人已经为我们身后广场上的那面战旗尽了我们所能尽到的一切，未来的事情为才能不能交给未来呢，如果我们的后代愿意跟随那面战旗，那就让他们去跟随，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就让他们用他们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因为到了那个时候，那些后代早就不是我们的后代了，这些被鬼迷了心窍的家伙，只有以死赎罪才行。” “老颜，你还是那么直接。”身边的贤者笑了笑：“愿联合战旗高扬，愿联合意志永存，愿各族团结，愿我们的后代，不做错事。” “不会的，我的老端木，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侏儒制造的火箭能够带着泰南宇航员再一次飞出我们脚下的行星。” 说到这里，老侏儒工匠叹了一声。 “怎么了。”他身边的老妇人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他这么问道：“去月球的约定。” “……嗯，记得，虽然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但我的确记得，我们说，长大了一定要去月球……对不起，看起来我们要食言了。”他眼里的老妇人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说起来好奇怪啊，为什么我记不起来我们为什么要约定去月球了，你还记得吗。” “……我也忘了。”老侏儒工匠笑着回答道。 他走到了流水线前，不想让身后的她看到他眼角的泪珠。 他的端木，在端木氏贤者与四位弟子战死之际承担起了属于她的责任，这一承担就是一生，相比起来，朝贤者的那个孩子太小，而端木已经成年了，她在他与贤者职责中做出了选择。 她接受了手术，忘了与他的约定，成为了维护联合的贤者。 如果那位女士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真的太好了，端木，我们这一代人所受的苦难就不会再有后代承受了，也不会有爱人会因此而分离，更不会有人会忘了与爱人的约定。 我们曾经发过誓，上月球，看看那里是不是真得有嫦娥，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会有桂花树。 “老颜，我先走了。”身后传来她的道别。 他没有回头，而是点了点头：“去吧，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忙。” 等到身后的自动门开启又关闭，他侧身，看着无人的身后。 愿联合战旗高扬，愿联合意志永存，愿各族团结，愿这天底下的爱侣都能够白首不分离。 老人在心中祈祷。 却没能看清，无尘的地面落下溅起的水滴痕迹。 ……………… “李贤者，你为何枯坐在这里。”天府的城守步上台阶，看着西南诸省的执行贤者坐在雕像的底下，他发出了疑问：“我听你的学徒们说，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三天了。” “……我迷茫。”她这么回答道，满身酒气的女子放下了手里的空瓶。 “您身为贤者，本应该为我们凡人解疑惑，又怎么会迷茫呢。”这个年轻的城守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看着台阶上的长街，等待着她的答案。 “是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梅城守，有时候，知道得越多越痛苦。” “哪怕这件事情在亚人那边都传疯了，我们也不能知道吗。”年轻人问道。 “亚人类们总是有被害妄想，而我们人类又是最为多变，这么多年，一共有九位贤者畸变堕落，人类就有五位，真的是没有资格说他们啊……梅城守，不过你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背叛了我的誓言。” “怎么会呢，您对我们面前的这面旗帜的忠诚有目共睹，再说了，您身上也没有畸变印记，您怎么能如此说自己呢。”年轻的梅城守笑着说道。 “不，我真的背叛了我的誓言，我在很久以前就发过誓，不会和任何所谓的神明立下誓言，但是……我在三天之前背叛了我的誓言。”李贤者如此回答道。 “因为那位夫人？”他皱了皱眉头。 “对，因为那位夫人。”他眼中的李贤者这么回答道。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台阶下的车夫却传来的叫声：“梅城守，您准备的会议马上就开始了。” “……不好意思，李贤者，我要走了，但是相信我，您在那一天付出的一切，一定会在以后有所报偿，如果那个在超凡界流传的传闻是真的，我们……我们将永远摆脱混沌的纠缠，多么伟大的未来啊，夫人，我们这一代人的牺牲，能够换来万世的太平。” 年轻的城守说完一路跑下了台阶。 留在原地李贤者最终站了起来，她转身，绕过雕像，看着前方山丘上的墓碑群。 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座墓碑前。 这个墓碑上有一个年轻人的相片，相片经历风雨，早就已经变得灰白。 碑上没有名字，但有一行字。 你的牺牲无人知晓，你的功绩与世长存。 李贤者坐到了碑旁。 “你说，这个世上总是需要有人牺牲，你无依无靠，无牵无挂，最是适合成为孔夫子的信徒……但是你不知道，你这一走，我无依无靠，无牵无挂……我诅咒这世上的一切所谓神明，但是……三天之前，我听说了那位夫人所说的一切，太美好了，美好得……让我选择了背叛我自己的誓言。” “对不起，我想守住这份誓言，但是相比起泰南的未来，我的仇恨不值一提。” “我只愿联合战旗高扬，愿联合意志永存，愿各族团结……愿我能够在生命最后一刻可以再见你一次，好让我说出那句因为懦弱而没能说出来的话。” 但是这不可能啊，李贤者低下头，抱着双腿，无声哭泣的她没有灵感，无法认识到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的模样普通的年轻人少有的面露伤感，更无法确认到相片中的年轻人正在她的身后拥抱住她轻声安慰。 第六百九八节:誓约(二) 在隔离结束之后，马林终于和林贤者一道离开了隔离区，他们的身后是ai四人组，说到这四个小子，马林也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还需要休眠，得到一个难以反驳的答案——因为他们都是远程操作，每天休眠就是为了让这些义体自清除操作系统中的垃圾数据。 不过这一个月他们还是过得很充实的，比如说杰森，光是欧陆风云，他都能同屏开至少四十个游戏同时体会收狗的快乐，并且他还不止一次的邀请马林共乐，只可惜马林并不喜欢欧陆风云，因为历史就是历史，历史无从改变。 而抨击杰森大东亚主义的索斯塔克也被杰森抨击为大欧洲主义，因为后者也是每天六十开钢铁雄心的德三，不是与毛子的火星兵会猎于莫斯科一线，每一个格子都堆满了人力；或是与美帝血战奥马哈，谱写一曲虎式压滩头的德三精英怒打美帝大头新兵的空想样板戏。 马林心想也就是现在是公元一万多年，换到八千年前，你们两个ai都没好果子吃。 “这就是你玩那些恋爱游戏的原因？”杰森与索斯塔克三号对于马林的言论非常不满。 “我有时候也会玩群星的。”马林做出有力地反驳。 “喔！”杰森双眼满是光彩：“您一定是玩和平主义加极端平等主义的玩家吧！” “怎么可能！马林阁下您一定是玩极端唯物主义和平等主义的玩家吧！”索斯塔克三号看着马林，在等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刹那。 马林笑了笑：“我其实玩的是极端威权主义加****。” 杰森与索斯塔克三号目瞪口呆，而毕宿五站了出来：“马林阁下看起来更喜欢版本答案吗。” “当然了，我可不想挑战什么极限或是别的什么，我就是想要玩能够令我快乐的东西，和平主义不能让我第一时间毁灭食人种族，平等主义不能让我面对敌人时更加强大，我从来不对那些所为的正确负责，我只为我的信念负责，为了我的同胞，为了胜利，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说完，马林回头看了一眼毕宿五。 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林阁下喜欢胜利吗。”林贤者闻言转身问道。 “人生在世，又有谁会想输呢。”马林说完走过林贤者的身边：“对了，我有什么人要见的吗。” “没有，您可以在城里自由行动，不过考虑到您不定认识路，请带上北落吧，毕宿五需要回去工作。” “咦，为什么要我陪着马林先生。”北落发出了疑惑的提问。 “因为你是民用ai。”林贤者说完，一辆机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这位贤者跳上了车，然后就往机场而去——林贤者的主政行省在北方。 离开的时候，林贤者还邀请马林去北方‘玩’。 “北方有的是混沌，如果您想来杀一些玩的话，请在两个月后过来，因为每年秋季，那些半岛的杂种都会入侵我们的世界。” 这个邀请让马林非常开心，当场表示到时候一定带着艾尔斯来共襄盛举，一定要让那些混沌的走狗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毒打。 听到马林提到艾尔斯，林贤者也很好奇，因为艾尔斯有一支军团直到现在还在东南亚的林子里追猎那些混沌，所以他在思考，艾尔斯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兵力。 “这个吗。”马林感觉有些一言难尽——毕竟在东南亚地区有太多被毁灭的城市与避难所，艾尔斯最近两个月已经拼出了至少三倍的兵力，现在正在努力筹钱给他手里的这些军团换装备。 马林是真的不想告诉林贤者这件事情，但是现在不说，以后他们也肯定会知道的。 所以思考再三，马林还是说了。 令他的意外是林贤是并不怎么在意：“如果知道艾尔斯先生使用他们的骸骨是为了杀死混沌，我想这些死者一定不会怨恨他的。” 林贤者的发言，可以说是贤者塔在为艾尔斯背书了。 有了这一点，马林想了想，决定拿一部分武器来武装艾尔斯，让他们在东南亚多搂一些钱——反正那些城市和避难所里的贵金属都已经没有人需要了，拿它们来和马林或是印记城的各位换一些东西吧。 这样的时候，到时候那些半岛佬出现的时候，马林一定会让他们变成灵魂金币——你看，成为金币，远比成为混沌更能够造福这个世界，至少成为金币的时候，他们还是拥有价值的存在。 ……………… 说是在城里玩，马林还是等到了从女性检查点走出来的取义与露露，这两个姑娘不知道从哪儿拿到了一只大型的陆行鸡……嗯，就是那种如果过分描写外形肯定要吃到官司的那种生物。 前后双人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家伙，但是在马林靠近的时候，这只鸡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耐烦。 “挺聪明的吗。”马林笑着摩拳擦掌道。 “是很聪明的，毕竟是人工生命，四岛人当年带过来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作为战马的替代品的，不过自从战车出来之后，这些战鸡就被转为了民用了。”北落这么介绍道。 马林左右打量了一眼，走到了一位巡警的面前：“您能把您的训诫棍借我一下吗。” 也许是马林的泰南语非常标准，这个中年人笑着掏出了他的训诫棍：“先生，我要先说一声，战鸡是非常凶暴的生物，它们是连混沌都敢攻击的。” 对于他的好意，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到这只战鸡的跟前，然后拿起这支铁棍的两端，将它变成了一个同心圆。 原本已经准备攻击马林的战鸡咕了一声，低下头蹭了蹭马林的脸。 马林将训诫棍回复原状，交还给巡警先生，并给予了感谢，然后在他看怪物地注视下拍了拍战鸡的脑袋：“取义，你带路。” 取义笑着操作着战鸡在前面走，马林带着北落还有杰森跟着——索斯塔克三号经不过毕宿五的军工厂的诱惑，决定跟着过去看看。 “不愧是大毁灭之后保留的最好的毁灭前城市。”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杰森满是羡慕，他看向北落：“这里是市区吗。” “不，这里是行政区，往外就没有那么的完整的大楼了，但是这里是整个泰南唯一完整的旧日城区，在我们的维护下，无论是电梯还是灯光都已经重新开始工作了。”北落介绍起这里的时候满脸的骄傲。 马林觉得泰南人有资格骄傲，他们守住了旧日最后的荣光，让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们能够亲身体会这一切的美好。 光是电气，就足够将夜晚点缀成美好的生活。 这一点，使用路灯的西陆世界，包括卡特堡都是不能比的。 孟取义的家当然不可能在行政区，这里其实是没有住民的，这些建筑都是各部门使用，每天夜里都会关门，交给机械战甲进行巡逻——这也是为了节能，电厂那边最近坏了一个机组，原本各部门是三班倒地做事，如今也没办法。 “修不好吗。”作为好奇先生，马林开口问道。 “必需的零件我们无法生产，附近的安全地区早就已经搜索过了，我找到数据库，发现在新杭州的西南地区应该有大毁灭之前的工厂拥有这样的零件，但是那里是黑区，非常危险。”北落的解释让马林先是唏嘘——看起来新泰南也不是拥有了完整的工厂体系，想来也是应该，如果他们真得有全套装备，这个时候就不用拿着激光武器不用却来用火药武器了。 “我可以帮助你们。”想到这里，马林决定伸把手——反正他的故乡就在那一地区，到时候顺路回去看一眼。 哪怕……哪怕故乡已经不见了。 但至少马林回去见过了。 “真的可以吗，马林阁下，这可是苦差事，黑区里面非常危险。” “交给我吧，我带着杰森就行了。”马林不想带上露露和取义，哼，不是我说，姑娘只能影响我拉刀光的速度。 “黑区非常危险的，我觉得我可以做向导。”取义与露露一起扭头。 “不用担心，两位夫人，我是向导最好的人选。”北落站了出来，为马林解决了问题的同时，也将仇恨引到了他的身上。 ……………… 孟家老太太站在门内，一对老眼死死盯着孟先生，作为她的孩子，孟先生觉得自己的生命有如风中残烛，真的是非常危险——这一切的起因就是他今天早上回来和家里说，孟取义在西陆的时候自己挑了一个丈夫。 孟先生一开始没说马林的身份，来历和成就，为得是给家族长辈们一个惊喜。 然后这事情就办坏了，家中的这些长辈义愤填膺，甚至还有偏门的长辈说什么他今天甚至带了人相亲，孟长生这个小子竟然欺负到长辈头上了。 孟先生被长辈们指着鼻子骂了俩小时，就连他的父母都数落了他，于是他也不说什么了——有什么，等马林过来一个一个来打脸吧。 但是不知道一回事，这一大家子人在门口等了很久，等到长辈之中有几个都用参汤吊命了，他的这个女儿这才带着那个叫露露的姐妹坐着战鸡回来了。 “父亲，那个西陆的姑娘挺不错的，我喜欢她。”大伯的三孙子这么说道。 孟先生笑了笑，你小子不要命就去吧，如果没记错，这个女孩是一个高阶法师，十个你都不够他打的。 “取义妹妹又可爱了，孟伯父，这一次我一定要娶到她。” 二伯叫来的李家小子看起来志在必得，只不过在孟先生看来，这小子真的不够杀。 “咦，那个带着两个孩子，还在傻笑的傻大个是谁。”三伯眼尖，发现了一个问题，然后他勃然大怒：“长生！难道那个就是你说的取义相好？！怎么是一个红毛番鬼！” “都给我闭嘴。”老太太一句话，碾压了在场所有人——作为半步传奇，老太太在呵斥完之后，一个人走出了大门。 孟先生笑了笑——还是自家老太太识货。 而老太太打量了一眼，然后扭头看向孟先生：“长生，你过来一下。” “奶奶。”对于自家老太太，孟先生根本没有任何脾气。 “那个年轻人，就是你说的马林，西陆人，对吗。”老太太笑着有些慈祥。 这笑容让孟先生头皮有些发麻，因为他发现自家最大的长辈似乎正在发飙的边缘。 所以他也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很好，老二，请李家小子走吧，这婚事，我不答应。”老太太扭头看向自己的孩子。 “妈！” 在孟先生的眼里，自己二伯那一个妈的前半声还是好好的，后半声就随着他被一发灵能掌拍飞而拖出了惨叫的音符。 孟先生有些心虚地看着自己二伯破壁而入院子，最后落进了池塘之中。 李家小子沉默了一下，然后在老太太地注视下落荒而逃。 “妈……” 大伯有些心虚。 “让你家的小子注意一点嘴，要不然被杀了我可不会为他自寻死路。”老太太说完，盯了一眼那个少年。 后者一愣：“太太奶奶！” “小十一，你如果敢打她的主意，我就不再是你曾奶奶了。”老太太说完扭头看向他的老三。 孟先生的三伯被看得非常心虚，他努力缩了缩整个孟家最为高大的身子：“妈。” “一百个你绑一块儿都打不过那个后生，不想死，或者说不想让我这个妈怎么苦恼把你拼起来的话，就闭上嘴。”说完，老太太又一次看向自己的四子。 孟先生看着自己的父亲硬着头皮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取义碰到良人了，这一次你儿子长生的眼光不错，你的眼光不如他。”老太太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她转身，走下台阶，以一位老太太不应该有的速度迎上了马林。 “太奶奶，您这身子骨真是硬朗。”马林微笑着伸出手，手里有几颗果子，颗颗饱满。 老太太微笑着接过了果子：“你这孩子送的礼真是厚重……长生，带这孩子回你屋歇息，今天晚上我们孟家来贵客了。”说完，老太太又变成了那个需要搀扶的老太太，而马林在此时此刻，正好伸出手扶住了老太太的手。 孟先生能够看到自己家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似乎是在埋怨自己家的孩子们。 第六百九九节:誓约(三) 马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小堡垒——说它是院子，那是在侮辱院子这个名字，也是在亵渎堡垒这个存在。 墙上的那个人形洞，可以看出这墙厚度，走入大门之后就是一个长条形的池塘，上面有铰链吊着的小桥，可以看到如果有外敌入侵，这桥一收，入侵者要么冒着各种火力绕一大圈才能攻入内院，要么就只能跳过这四米多宽的池子。 问题是，能跳过来的不可能是凡人，而势单力孤的攻击者很容易就会被防御者群殴——内院大门两侧的平台上可以放置包括机枪或是连弩在内的完全超出入侵者想象的重型火力。 在八个千年与混沌对抗的历史里，人类依然是这个世界里最擅长于从经历中吸取教训与经验的生命。 “马林啊，来东土，习惯吗。”被马林扶着的老妇人笑着问道。 她的慈祥看起来因人而异，她也是在场人中最强大的——半步传奇，不，不应该这么说，因为马林能够清楚感觉到，她离传奇只有一丝之遥。 她一直没有迈过去。 她似乎……并不想迈过去。 当然，马林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想去清楚地知道。 “习惯，因为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他只是说出了心中的答案，然后扶着这位老妇人走过小桥，走过内门，然后在大厅前的空地上，这位老夫人从马林托举着的掌中抽出了她的手。 “去吧，孩子，我的孙子长生，也就是取义的父亲会给你们安排房间，我们晚上见，一定要给我这个老太婆一个面子。”这一刻，这位老妇人作为一家之主向马林做出了邀请。 “感谢您的邀请，所谓恭敬不如从命，我一定到。”马林字正腔圆的泰南语让这位老妇人非常满意地笑了起来。 “去吧，马林……对了，取义，你来一下，太奶奶有话要问你。” 老妇人的叫声将正带着露露的取义叫了过去，于是露露走到了马林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马林的手：“泰南语真的可以说得那么快吗，我有一半都没听懂。” “当然。”马林心想你这还是没见到说话有如扣死扳机的家伙，那才是一秒弹射双字齐出三字经连打的主。 “马林，还有露露小姐，跟我来吧。”那连孟先生已经在招手。 马林带着露露走向他，同时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后者满脸不甘，满脸疑惑，却没有满脸的愤恨。 不是老太太家养好，而是这个孩子的求生欲帮助了他自己。 想到这里，马林笑了笑——年轻人在感情上的小错，总是值得原谅，何况露露天赋就在这里。 只不过，原谅是一回事，马林还是会记住他的僭越。 可以有第一次，是因为马林宽宏大量。 没有第二次，是因为马林不会宽恕敌人。 ……………… 老妇人在取义的搀扶下走进了大厅，泰南的大家族的大厅，总是承载着作为家族会议厅的责任，老妇人一落座，她刚刚换好了衣物的次子就有些急不可待地站了出来，他跪到了老妇人的面前：“母亲，您让我在李氏面前蒙羞了。” “我知道，驳了李氏的面子，明天我将亲自登门拜访李老头。”老妇人闭着眼说道。 取义嘴角拉伸了一下——也只有太奶奶您能这么说那位李老太爷了。 “母亲，取义这个孩子随她母亲，天生没什么主见，李家孩子适合他。”次子低着头说道。 取义皱了皱眉头，但还没有出言，妈妈走得早，爸爸不在，爷爷不说话，有些事情……轮不到她来争。 老妇人睁开眼：“这样吗，老二啊，那么你说说，你有什么主见。” “李家孩子如今都已经走到了阶梯七的高位，取义的战巫停在阶梯六的阶位已经很久了，这个时候不找一个好丈夫，以后就很难了。”老妇人的次子面对家人侃侃而谈。 “我已经阶梯八了。”这一次，取义开了口——这事关她自己，她有理由，更有资格开口。 这一声，让家里人的注意力都投到了她的身边，孟取义的爷爷伸出手，翻了翻孟取义的右眼眼皮：“眼下纯白，没有战巫六时的血痕，这孩子没说错，是到八了。” “老二啊，这就是你的主见，真是令人笑掉大牙。”老妇人笑着摇了摇头。 太奶奶还是不想让二伯出丑。 孟取义的心抽动了一下，这天底下的女孩，就像是露露所说那样，无论是东还是西，都只不过是货物而已，能够找到自己称心如意的男人，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母亲，战巫是什么底子，您还不知道吗，战巫从来没有九之数，这天底下有哪一个战巫能够到九而不畸变癫狂的，这个时候停下脚步，找一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道啊。” 在孟取义的眼里，跪在那里的男人以赤诚之言诉说着恶毒之语。 老妇人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李家孩子就是好人家。” “我不是说了，他是阶梯七的剑之子，只待学会枪术，就能冲击枪剑之术。”注意到自己母亲再一次闭上眼，身为次子的男人再一次用膝盖凑近了母亲。 然后他的母亲睁开了眼睛，已经没有了瞳孔的她死死注视着自己的次子：“你可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吗。” “是谁。”她的次子不解。 “是谁。”她的长子低头。 “是谁。”她的三子竖直了耳朵。 “他是谁。”她的四子眯起了眼睛。 “林贤者亲自陪着他进了杭州湾，又亲自陪着他在隔离区住了一个月……”说到这里，老妇人伸出手拍了拍自己次子的脸，然后下一秒，这手就扣住了她的次子的脖颈：“你亏欠了李家多少，要如此迫不及待地出卖你的侄孙女。” 她的次子在挣扎，她的长子往前一步：“母亲，弟弟终究是对晚辈一片赤诚，李家小子的确是良配，但是您说林贤者能够陪着那位住了一个月的隔离区，很显然，这件事情也怪不了我们，毕竟，那都是高阶超凡者才能够知道的事情。” “是啊，这就是我忧虑的一点，你们四个孩子，没有一个人能够迈过七之门，你们的孩子也没有如此资格，老四就不要说了，明明有五个孩子，却只有长生与你们所看不起的赤肤家养妖精的孩子，迈入了八之境，一个不足双十的女孩，却是孟氏百年来最接近你们父亲境界的孩子，放两百年前，你们都得死，因为你们的存在挡住了她与她丈夫所生子嗣的出路。” 说到这里，这位老妇人一推手，她的次子直接被灵能打到了墙上。 “你这个逆子，一定要我说出你眼里的取义良配，只不过他人眼中冥滩上的砂砾吗。” 这一次，他没能破墙而出。 但是取义知道，不是太奶奶慈悲，而是她觉得修墙费用多了也不好。 因为比起墙的费用，刚刚太奶奶说的那些话，就已经说明了取义目前在家族中的价值。 “母亲，那个孩子，到底是何境界，值得您如此看重。”四个孩子中最不成气的老四，也就是孟取义的爷爷开了口。 正因为不成气，所以看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所以老妇人重新闭上了眼睛。 “极之境。”老妇人回答道。 “极之境！”她的家人们发出了统一的喧哗声。 取义看到叫得最夸张的还是自己的十一哥，他的脸色都变了。 “在西陆，那叫传奇。” 随着这句话，孟取义看到了她的父亲走了进来：“奶奶，马林和露露小姐都安排好了。” “正好长生来了，孩子，你来和你们的伯伯们说说，那位露露小姐是何等存在。” “九环法师，类似于我们的大仙师。”孟取义的父亲回答得很快。 孟取义注意到了大伯公脸色非常精彩，而十一哥脸都白了。 “长生，你给你二伯说说，马林是什么东西。”老妇人眯起了眼睛，同时伸出手，拍了拍孟取义的手：“孩子，帮我这个老太婆锤锤背。” 孟取义乖乖照作。 而孟取义的父亲笑了笑：“极之境，西陆传奇，初阵击溃黑兽人战帮，一年里冠军对决胜十一次，斩杀混沌大魔至少五之数。” 每说一个事绩，这偌大的厅里温度都会低上几度。 孟取义低着头，这个时候不是她应该开口的时候——她觉得她的父亲，会把马林先生所有的优点都说出来的。 而事实也是如此，不但是她的父亲想说，太奶奶也在帮着她的孙子造势：“长生啊，再说说，他是为什么和林贤者过来的，还有贤者们是怎么介绍他的。” “奶奶，说到这个，我想说一个疑点。”孟取义的父亲开始调动气氛。 家里的人一个个都不敢出大气。 老妇人笑了起来：“说吧，孩子，你那么多的长辈兄弟都在听着呢。” “您知道十年前曼谷的事情，对吧。”孟取义的父亲这么说道。 “这事我知道，不止我知道，你的伯父们都知道。”老妇人点了点头，而她的四个孩子也点了点头。 “想来，你们都应该见过十年前，救下我曼谷的那位人间真君的雕像。”孟取义的父亲低下头。 “别卖关子了，长生，有话直说。”老妇人的长子这么说道。 然后老妇人伸出手，她抬起头，睁开眼，满脸惊讶地她看向自己的孙子：“长生，你爷爷在那年死在了曼谷，我带着你的伯父与你的父亲去拜祭过五次……我怎么，我怎么就能忘了那位小先生的模样呢。” 说到这里，她看向她的儿子们，获得了一致的摇头与惊讶模样。 孟取义笑了笑，我的夫君啊，可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虽然有时候个子小小很可爱，但就是比你们这些七尺更像一个男儿。 “因为那位小先生，就是马林阁下的另一个模样，他的父亲是域外来客，父系血脉显现时，他就是那个模样，我见过不少次，所以没有被扭曲心智。”孟取义的父亲说到这里抬起了头，他扫视了大厅中的所有族人：“我的女儿，有一个行走于人间的真君做她的丈夫，所以我捍卫她的选择，而且愿意给你们一个挑战我这个好女婿的权力，因为我对他的胜利有十足的信心，因为我相信，你们选择成为他的敌人，与他的战斗是最速的取死之道。” 孟取义看着大厅里的气息为之一窒，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大伯公转身给了他的孙子一个耳刮子，看到了自己的二伯公还有些忿忿不平的表情直接凝固，也看到了三伯公看着他的弟弟满脸羡慕的模样。 取义的爷爷沉默了一下，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母亲，您没说错，长生的眼光比我好，我当初还想拆散他与昆羽那个孩子的婚事，如今想来，如果我当年成了事，今天就没有我们孟家的气运了。” “所以我说了，你们四个孩子，本事没有，要不是你父亲与我挡在前面，这家早就败了。”说到这里，老妇人虎据太师椅横视全场：“现在还有谁反对这门婚事的，自己出门抹脖子，刀子厨房有，不过啊……老柯。” 一旁一直装作空气的老仆长开了口：“夫人，我在呢。” “给钝刀，缺心眼的傻子不配用快刀，记住了吗。” “记得，夫人，要是有哪一位少爷小少爷想不开的，我一定给他们一人准备一把。” 夫人与老仆长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人还敢表现出任何一点反对，大厅里的人们正在散去，他们或是掩面而去，或是羞于启齿，只有三伯公那边与孟取义的爷爷拉了几句家常，表达了一下作为哥哥的羡慕与妒忌，然后又拍了拍孟取义父亲的肩膀，鼓励了一下自己的侄子，然后对着孟取义点了点头。 “三伯公慢走。” 孟取义的还礼让这个老头笑了笑，然后也就是笑了笑。 “取义啊。” 来自自家老太奶奶地呼唤将孟取义叫醒，她来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聆听着她的指示。 “我和你的爷爷还有父亲有话要说，你呢，去马林那边，记得花些精气神下去，等有了孩子，我扶你的孩子做下代家主。” 孟取义的脸都红了：“这怎么行，伯公们的孩子，也很优秀。” 而她的太奶奶笑得皱出了满脸的褶子：“我知道你就会这么说，好孩子，你不同意，奶奶就不抢你的孩子了。” 第七百节:誓约(四) 孟家的晚宴来了不少客人，先不提主政这一地区的城主先生和各路家族，就连在东南地区主持大事的方贤者也过来了。 这是一位看着都显老的贤者，长眉白胡子，义体化到只剩下一颗脑袋，不过因为使用了人造皮肤，所以看起来还像一个人——至于马林为什么这么明白，当然是杰森扫描的结果。 据说是人类，但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个人类应该有年岁——据北落说已经差不多一百五十岁了。 他也觉得奇怪，但是贤者塔和他们智械城也只是合作关系，当年这位方贤者也是年轻的时候就接了班，在那之外北落连他是谁都不清楚。 不过据大家说，应该是服食了当年大毁灭之前遗留的长生药的原因，北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的确有这样的记录，有些人类之中的超长寿命个体都有这样的经历。 当然在马林看来这一切应该只不过是无稽之谈——谁家的长生药能放八个千年的，医药集团的脑子是不是进了水。 应该是特殊的基因调整，或者是在漫长时间里的突变，然后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长寿，这些家伙才会编出这么一个理由，而之后的人都觉得这个办法好，自然就抄着用了。 今天晚上这一宴，除了方贤者，新杭州有头有脸的家族大多都来了人，就连中午那个跑掉的小子的家长都来了，老头子姓李，似乎和孟老夫人认识，比她还高一线，所以虽然看不出马林的真实强度，但是他一看到马林就看出了马林的下限，就一口一个小老弟，叫得别提多亲热，以至于他那个孙子脸都绿了，那种被自己亲祖宗卖了的可怜模样，真是谁见都犹怜。 这个李老头还将他这个愚钝的孙儿介绍给了马林，表示要是不嫌弃，他这个孙子可以作为马林的向导，新杭州附近这孩子熟。 完全没提孟取义的事情，这让马林对于老家伙们见风使舵有了更深刻地理解——无论东土还是西陆，老家伙们都有着同样的操作。 马林当然表示不需要，然后请出了北落。 老家伙们一看到北落，立即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接下来没有人介绍他们孙子了，但马林更头痛——因为老家伙们开始介绍他们的孙女。 你看，无论是东土还是西陆，这些坏心眼的老东西都是同样的操作，而且一计不成心生一计的动作都是如此雷同，令人头痛。 所以，马林只能搬出孟取义和露露，有她们在马林身后棒打鸳鸯做出铁血护食举动，介绍孙女的老家伙们也少了，但还是架不住有权有势还特别不要脸的滚刀肉，比如说方贤者，这老家伙掏出了一个家养妖精的小孙女，和孟取义一样，都是赤肌肤色，小小的特别可爱。 这让露露对于她的挚友到底算不算家养妖精产生了怀疑——毕竟孟取义看起来也有一米六。 马林当然不可能接手，只能这几个姑娘和她们的取义姐姐玩。 马林自己的事情要办——之前那个发电场的事情马林和方贤者说过之后，他表示他正在组织一支资源调查团去西南的废墟去寻找修理所需要的零件，马林这样的强者能够加入那是最好的。 马林表示这不行，他是强者但不是幼儿园老师，你们的人就别跟过去了，马林这儿已经有了五四人小组的雏形。 马林做队长，摸最寂寞的鱼，打最狂野的拳，负责一切牛鬼蛇神。 康恩做突击手，和杰森他们欺负那些小鬼——这小子最近对于霰弹枪越来越有心得，甚至已经开始使用削掉枪托锯短枪管的杠杆霰弹枪，不需要瞄准，这让这个小子的命中率直线上升。加上马林最近将血吼给这小子用了，虽然是生化人，但是只要能砍混沌，血吼还是不怎么介意的。 剩下来的侦察组是杰森和北落，这两个义体在任何使用红外视野的家伙面前几乎和隐形了一般。 而艾尔斯作为施术组，平时跟着马林走，真不行就拉出大军和混沌真刀真枪地干一架，马林发誓，一定会把那些混沌的脑浆都锤出来。 听到马林提到自己，艾尔斯‘飘’了过来，他举着手里的正能量饮料让方贤者致敬。 方贤者很显然已经听说过艾尔斯的故事，对于这个正能量饮料能够当茶喝的猛排骨也是非常好奇，在看他真地喝了两口（艾尔斯使用了变形术，毕竟一排骨架子既吃不了什么又喝不了什么，至于浮空术，这年头的高阶法师装那啥的套路也就这么几种，最装的一种是装备奥术水晶制作的饰品，这东西通常是从印记城出得货，算是从异世界来的走私货，艾尔斯他都没有。）之后，方贤者也算是承认了马林的安排。 毕竟和马林的队伍一比，他挑选的那些年轻人弱得就像是绿皮地精一样无助。 所以，既然像马林这样的大能说要带人进去，那方贤者也乐得放心。 而提到康恩，马林扭头看了一眼康恩——这小子对于人类的宴会非常束手束脚，客人们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交谈——从外表来看，这个小子是一个标准的活尸，但问题是他很显然听得懂人话。 而他人话又说得不怎么准确，而且泰南说话的语气让他非常无助。 马林对他招了招手，将这个正在和大猪蹄子较劲的小子叫了过来，然后给方贤者介绍了他。 听说是西陆的极东地区的生化人首领之子，还是马林父亲学徒的孩子之后，方贤者使用西陆语和他交谈，最终表示这孩子能听懂泰南语，英语，西班牙语和希腊语。 泰南语和英语应该是所有生化人与活尸都能听懂的内容——你看，人类做出来的产品要是还需要他们教产品怎么说话那可真的是要命了。 当然，像康恩这样听得懂，但是不怎么会说得也是正常，毕竟在他的故乡，没什么人说泰南语。 至于西班牙……虽然已经消失了，但是在希德尼东部地区，还是有不少会使用西班牙语的城镇，至于别的地方想来也会有一些失落的西班牙后代，康恩的母亲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希腊语，这是马林没有想到的，马林之前想那些生化人看起来应该像是毛子系的，没想到会是希腊那个生化人工厂的产品。 发现康恩懂泰南语，方贤者对于这个年轻人表现出了非常好奇的态度，甚至表示等他回来，只要马林不走，他愿意教导康恩。 马林也乐意让康恩多学一些泰南的知识。 知道康恩懂泰南语，又发现他算是马林的学徒，那些年轻人有些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说是想和康恩来一次点到为止的演武。 说好了，双方只用棍子，马林让康恩去选，这小子选了一根铁木长棍，就是那种棍前端有自生木瘤的那种。 马林最终让世界树嫩枝变成同款来用——世界树嫩枝打一般的人至少不会随便就让不懂事的小子变身碎骨。 然后打一个小子的家伙，康恩的第一棍就把那个小子连人带棍子一道扫出了院子。 马林看着世界树嫩枝在康恩的手里先是打断了棍子，然后打在那小子的脑袋上，就看到那颗脑袋都变形了，要不是树枝的特性与那个小子的阵营还算过关，马林只怕现在就只能尽力把那个小子的脑袋重新拼起来了。 无论如何，康恩的力量在马林看来，有一种自己当年的错觉，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一锤子一个的买卖。 而这些小子似乎也不怕死，其中有还有几个的力量甚至可以和康恩相提并论，只不过在康恩放开之后，他们还是在力量上输给了康恩——所谓一力降十合，在康恩这样的年纪里，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真理了。 不过康恩也不是没输过，有两个速度特别快的，能够绕到康恩的弱侧——也就是左手侧，用手中的木棍命中了康恩的肋部，在实战中这基本就是致命一击。 孩子们打完了，马林正准备回去找点自助美食填填肚子，但是架不住有不怕死的找马林，说什么要赤手空拳的实战一把。 换而言之，就是空手实战。 “这位是谁。”看着眼前的光头猛男，马林问方贤者。 “武僧塔的首席武技长，知道您的身份，想试一试他自己的极限。”方贤者这么说道。 既然知道，还是想挑战自我，那马林的表情柔和了很多。 上场，抱拳，马林笑着举起左手：“既然阁下知道我的身份，那让你一拳吧，也就一拳。” “太感谢了。”这位中年人说完，脸上的喜悦被凝重所代替。 他打了一个架势，憋了一分钟，然后对着马林的掌中来了一拳。 说实话，力气很大，马林差一点就想退一步来卸力了，但是考虑身为真君，现在退一步就不好看了，所以也没有退，只是让这一拳的力量随着手臂传到身后。 然后这一拳劲就顺着这一路到了马林肩头并透体而出。 “谢谢。”收回拳头，这位武技长抱拳道谢。 马林正准备抱拳，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叫声，他扭头，看到一个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子直挺挺地倒向了地面，一路上鼻血喷了两尺来高。 “刚刚那劲……” “你把劲打进来，我顺势把它导出去了……” 武技长与马林脸上的尴尬肉眼可见，眼看着这小子出气多过入气，为了救下他，马林不得不掏了一瓶世界树果实的粹取液。 人救了回来，气氛立即就热烈起来了——外行觉得自己看了一场大热闹，传奇之间的战斗，西陆来的传奇阁下竟然能够做到将武僧塔的武技长打到他体内的劲气引导出体外，而这劲气被导出之后竟然还有重伤他人的余裕，可见两位阁下都是真正的强者。 而内行看地是心惊胆战——除了外行看到的，他们更多的是看到马林掏出来的药剂，高阶超凡者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东西是什么价位的存在了。 更不要说，马林在宴会刚刚开始的时候，掏了一个盒子，全是装的这东西，说是给孟家老太太做提亲孟取义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看不真切，现在看真切了，头皮也是发麻——这种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吊命的神药，就算是大户人家也没有多少存在。 ……………… 之前接过马林递过来盒子的孟家老三这个时候双手都在抖。 刚刚那一盒多少瓶？ 好像是两层，至少四十八瓶？ 四十八瓶仙药级的存在，要是他刚刚手一滑，这一摔的代价足够他的母亲杀他好几回的。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之前还给他出馊主意的老婆，这个女人这个时候把头都快扎进胸口里了，注意到她的丈夫无声的责备，她的脑袋更低下去了。 “老三啊，刚刚你幸好手没抖啊。”自家老娘在身后发出了愉悦的阴阳怪气之语。 “哪儿的话，母亲您说笑了，那可是取义的良配献给您的聘礼，我就算是把我自己摔死，也必定不会让它们受一点伤害。”说完，孟家老三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幸好没听自家死婆娘的，要不然这一次真的死定了。 他这边还在感叹，那边就听到了厅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然后一只猫就跑了出来——脑袋上还扣着那个盒盖子。 老妇人一伸手，灵能掌就想将这猫掐死。 马林笑着伸手，将这猫抓到了怀里，然后空着的手一抬，被打翻的药瓶们被重新装好。 “什么都没有打破，太奶奶，就不要对一只小崽子太过苛刻了吧。”马林微笑着发出了咨询。 这句话让老妇人笑了起来：“也对，就照你这个孩子说的来处理，不过这只小畜牲太过大胆，得吊起来打一顿才是。” “您说得对，皮肉之苦总是逃不掉的。”马林脸上的笑容更盛。 同时看向了远处那个抖得跟鹌鹑似的小姑娘。 你想帮你哥出气，是一个好妹妹，但是你却不是一个好孩子。 有些皮肉之苦，我是帮不了你了，傻孩子。 第七百零一节:秋风南向(一) 第二天一早，马林就带着队离开了孟府，方贤者开着机车过来接人，他说余贤者从新安洲连夜赶了过来——那是在新杭州北方的一处工厂，大毁灭之前，那里是家养妖精们的培养工厂，是位于地下的巢都，毁灭纪元，地壳运动将它埋入了更深的地下，但是工厂的工程师与工人们还有生产出来的家养妖精们没有放弃，他们挖出了一条通道，在地面上建立了名为新安洲的城市。 后来，他们并入了新杭州。 余贤者本身就是一位家养妖精——在漫长的时代变迁里，新安洲的人类们渐渐与家养妖精通婚，他们之中有数个姓氏就是当初工程师的后代。 正因为如此，新安洲也是整个泰南在南部地区首屈一指的工业基地，也是五大维修基地之一。 余贤者听说马林的这一次行动，特意带来了全套装备，据他说，一共有四件大毁灭时期的动力甲，他一件，杰森与北落各两件，还有一件是给马林准备的。 马林在方贤者在城南的整备区见到了那件给马林的动力甲，结果发现完全不适合他的体形，倒是康恩这小子穿着正合适，于是就给他了。 据余贤者说，这东西上面还有辅助瞄准系统，正好可以给康恩，让他来测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效改善他的命中率。 马林选了一件适合他的迷彩服，一件能够以灵能驱动的光学迷彩斗篷，一把使用地球联合标准的10mm穿甲弹的短枪管步枪，马林掏出了他的合金消声器组合中的10毫套件，为这把充满了原始暴力美学的武器加装了鱼骨导轨，然后是大型红点框镜，弧形大弹夹，换掉了这把步枪的木托换成了配套鱼骨的折叠托，最后是红点，手电套与前握把的组合套。 余贤者用他的大眼睛全程看着马林换好所有东西。 “还有什么不会的吗。”马林笑着问道——家养妖精给马林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哪怕这位余贤者差不多已经七十岁了，但是他的模样和所有家养妖精一样，不会变老的基团操作之后，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美容院末路。 “都学会了。”余贤者说完一笑，完全没有老人家应该有的雍容模样，又不会让马林他们觉得这是为老不尊——你看，这就是马林为什么自己也变小的原因，人小真的是太有疑惑性了，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一个平时看起来一米八的猛男突然变成一个一米二的小孩子。 马林为什么将那个伪装者的传奇纳米组件交给马尔斯，就是想让这个小子活下去——这样的伪装神器，一定能够帮助到马尔斯，让他在一次次的刺杀仇人的战斗中获得先机。 至于马林自己，他自己就能一键切换两种血脉，只不过现在马林这个名字在西陆算是家喻户晓了，大家都知道马林阁下有两种血脉随便切，想要有心算无心的机会很少了。 不过在这儿，马林还没有展现过，所以，还是有机会的，唯一的问题是……希望老天能够给马林一个机会。 不过现在还是带着队伍去找那个该死的叫中央动力室安全栓的鬼东西。 你看，这个叫‘中央动力室安全栓’的东西分开每一个字，马林都能认识，但是这东西一组合起来，马林就连它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好说，有杰森和北落在，还有余贤者，这都不是事。 艾尔斯也过来了，他探头的一刹那和以前一样，脑袋往裂隙里缩了一下，然后才想到马林在场。 于是这个穿着大皮衣挂着大金链子的巫妖闪亮登场。 方贤者眯着眼睛，很显然是被艾尔斯学自西陆的糟糕着装表现给惊到了。 而余贤者立即来到了艾尔斯面前：“你就是那个在仰光干掉很多混沌的巫妖，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有仙师布下的反邪恶法阵。” “这个啊，就要从很久以前我跟着马林阁下一起行动开始说起了。”艾尔斯为了方便，也选择了变形术，这一次他转化成了草原精灵，因为没有动力甲，他选择了一件轻型外骨骼。 “哇喔，那一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吧。”余贤者表示出了一个家养妖精特有的好奇心。 “那是当然的，不过我还是更好奇你们的文明，你看，这个世界是这么瑰丽，而我的运气不好，只能看到它毁灭之后的模样，如果我能够大毁灭之前来到这个世界，那一定会是一件令我终生难忘的经历。” 因为马林已经跟着方贤者开始向着飞行艇移动，余贤者也跟着艾尔斯一起跟了上来。 他们之间的对话让马林有些怀念以前，和艾尔斯在海滩上见面的时候仿佛就像是在昨天，结果一眨眼就这么些年了。 “马林先生，这东西可靠吗？”康恩坐到马林一侧，他对于能在天上飞的东西有着天然的敬畏心。 “相信我，这东西你身上的那件甲还可靠。”方贤者说完拍了拍康恩的大光头，然后他走到了驾驶室，隔着头盔拍了拍家养妖精驾驶员的脑袋：“马林阁下的通信频道是157423，送他们进黑区之后，记得回到空中的浮空舰，保持联络。” “是的，方贤者。”家养妖精点了点头。 马林确认了脑袋上的耳机频道，和驾驶员确认了通话，然后队伍里的各位也做了确认，据说这东西使用的是中继系统，在黑区的话，高空中作为数据中继的是大型浮空舰——也不是马林所想的那种反重力舰，而是类热气球原理的小型平台，基本上处于平流层以下，上层可以停靠数条小型飞行艇，下层是人类休息区与中继系统放置区。 通常这种浮空舰也不大，毕竟目标太大，在黑区上空也是危险——谁知道地上跑的是不是正好有防空和反制的能力。 飞行艇升空之的事，康恩对于这种东西表达出了最大的敬畏，在他的记忆里，生化人的城邦里最好的机械造物就是机车，这还是泰南商队的东西，就是平时能够帮着他们运一些东西，在船团来的时候机车就只能优先泰南船团了。 杰森表示了一定的敬意——他是知道这东西能够再一次飞起来需要做出多少努力，所以他向北落询问了这东西动力系统是制作的。 马林那边虽然也有这东西，但那可是大毁灭之前就存在的东西东拼西凑着修好的，就数量来说和东土一比……还比什么啊，根本没得比。 起飞之后马林这一边就看到了至少三十条。 “余贤者，你们的飞行艇怎么有这么多。”马林表示了好奇。 “因为我们重新修复了铸造工厂啊，就在新安洲和新杭州的中间地区，每年我们可以制造两百台飞行艇和至少一百套作为维修的零件，这东西虽然我们还不能做到更新系统，但是用来运输一些特急货物和特殊行动时，它们是非常有优势的。”余贤者这么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真是令人羡慕啊。” “你们西陆找不到吗，杰森先生。”余贤者问道。 “别提了，我们四个铸造工厂，全在黑区，一个比一个危险，相对来说最容易收复的铸造工厂在瑞士，但那儿是瑞士活尸的大本营，这东西生得很快，平均五年左右就会南下形成黑潮，如果想要收复那个工厂，需要差不多二十万军队和难以计数的物资，而且那儿的通路非常烂，很多公路早就已经毁了，二十万人一路上的后勤只怕能够逼疯所有国王。”提到这个，杰森很显然一肚子气：“你们的运气真是不错。” 对此北落说出了答案：“并不是，为了收复铸造工厂，我们有一位传奇在和占领工厂的混沌大魔的战斗中陨落，成为了被执念所束缚的地缚真君，凡人的牺牲更是多达六万人。” “为有牺牲多壮志。”马林感叹道。 余贤者也发出了同样的叹息声：“是啊，阁下，为有牺牲多壮志，我们泰南人为了今天，付出了太多啊，阁下。” “我知道。”马林满脸沉重地点头。 “余贤者，马林先生，我们要开始下降了，前方就是黑区，最近这一地区有时候会有强磁爆发生，届时我们的通信会受了干扰，飞行艇也无法飞行，所以请一定要好好规划好路线，不要陷入包围之中，要不然万一救援无法及时到来，就非常危险了。”驾驶员一边说，一边操纵着飞行艇降落。 下方的小营地里有人，不过看起来完全没有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还有队长模样的家伙跑到了降落场，余贤者一跳下来，这家伙就跑过来向他敬礼：“向您致礼，余贤者。” “在战场上可别这样向我敬礼，张伍长，我们这一次来是为了进入黑区。”余贤者一边说，一边给他自己戴上了防毒面具一样的防护面罩。 “方贤者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请一路小心。”说完，这个年轻的伍长好奇地看了康恩一眼，然后就将注意力投向了马林：“阁下，您就是西陆来的贤者吧。” “是的，你好。”马林伸手。 这个年轻人受宠若惊地和马林握手，然后示意营地的卫兵打开营地的门。 马林从腰间枪套里掏出他最爱的点五零转轮枪向着打开的门扣动了扳机，一个混沌从虚空中掉了出来。 马林继续扣动两次扳机，又有两个自带光学迷彩能力的混沌摔在了地上——这些东西就像是虫子一样，有着复眼……怎么感觉像是生体虫甲啊。 “哇，好枪法。”已经升空的驾驶员在频道里感叹道。 马林开始换弹，一边走向大门。 余贤者跟在马林身旁，他左手举着小型火器，右手挥动示意几个城卫兵退开：“马林阁下，还有怪物吗。” “还有一个，在城门顶上。”马林一边说，一边将换好了子弹的弹巢推回，然后装着将枪插入枪套的同时对着城门上方打了一枪。而虫人混沌随着枪声出现，重重摔在地上的它身上的外壳都摔碎了。 “搞定。”马林说完，手中的世界树嫩枝电射而出，为马林钩来了一具虫尸：“对了，余贤者，这东西叫什么。” “堕落虫甲，大毁灭时代欧洲佬搞的东西，在我们这儿也有工厂，本来是给凡人使用的生体装甲，但是您也看到了，这东西失控了，因为离新杭州比较近，我们在中间地区建立了这些营地，用来监视这一地区的情况。”余贤者说完扭头看向那位伍长：“你们怎么一回事，这东西都摸到你们鼻子底下了！你们不要命了吗！生物探测器呢！” “坏，坏了，修理组今天下午才会坐飞行艇过来，我把士兵们都安排到了城墙上。”伍长满脸都是冷汗。 马林随手解剖了一具虫尸，确认它们的虫甲的确是出人意料的脆弱，同时也确认了这些虫人进化就是走的刺客流——它们的上肢有如螳螂，有着反关节的肢节，前端非常锋利。 “艾尔斯。”马林招手。 艾尔斯一路小跑了过来。 马林掰断了前肢，在他的手上扎了一下。 过了两秒，艾尔斯大变活人——巫妖形态的它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里。 他一边将他的草原精灵皮从衣物里抽出来一边用灵魂低语和马林对话。 ·非常强烈的神经病素，三秒内必死，我的这件皮至少在明天之前不能用了，这东西是怎么演变的，真是有意思。 然后艾尔斯在所有人地注视下掏出了另一张皮，并在所有人注视下变成了另一个草原精灵，这一次是美少女。 “被人看光了。”马林摇了摇头。 “我是死人的时候你们都不怕，我变成活人的时候你们还用怕什么。”艾尔斯一边说，一边开始重新着装。 余贤者拍了拍手：“艾尔斯先生，您这个是真的人皮吗。” “怎么可能啊，是假的，以术式制作的。”艾尔斯摇了摇头，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了他的假眼珠子：“我的这种术式只制作了真正的胃袋和五感系统，这样的话致命伤对于我的这具身体就不会有效了。” 马林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艾尔斯的话里有话：“你挨谁打了。” “别提了，前段时间变成草原精灵去他们地界上吃饭的时候被一个不认识的传奇牧师发现了，一发阳炎爆差点没把我扬了，幸好那个时候我阵营已经转换，只吃了一部分燃烧伤害，还有认识我的本地草原精灵帮我说话，我才有命活到公正之主过来看我一眼，马林阁下，我差一点就没能再见到您了。” 艾尔斯说出来的故事真是闻者落泪，马林不禁抹了一把眼角。 “阁下……我好像听到猪叫了。”艾尔斯看着马林说道。 “你一定是听错了。”马林一本正经说完。 笑成了叶戈尔卿才有的模样。 第七百零二节:秋风南向(二) 说实话，马林讨厌大热天，但是这一地区热得让马林感觉到像是回到了故乡。 “我的温度传感器表示这儿竟然有四十度，你们泰南人是怎么在这儿过了八个千年的。”杰森对于他的温度传感器上的数字表达了一定的敬畏，对于他来说，法罗尔的夏天，热死人，二十七度。 在这种四十度的高温，二十七度就能被热死的法罗尔人只怕会被如此残酷的气候斩尽杀绝。 “像是回到了我以前的家。”马林笑着说道。 因为他怀念着的过去，就是这样一个热情的世界，夏天的傍晚，闷死人的气浪，滚烫的电瓶车坐垫和西墙，路边小卖店里的透明门冰柜，看着墙上电视的老板娘，还有在架子上走的猫咪，还记得那是一只招之就来挥之即去的猫中奇女子。 就是生气的时候会咬马林的手指。 看了一眼手里的地图，确认了那条河流，马林建议顺着河走——虽然河边是众多黑区生物的取水点，但是余贤者这一次进入黑区是想确认一下黑区生物到底畸变到了何等地步。 马林的想法是去故乡，而这么一来，两人的选择不谋而合。 于是走了上古代公路——这些公路在今天早就已经完全的风化，只留下一些残骸作为曾经存在的证明。 而这条公里的南边就是河道，在这里虽然相对危险，但胜在属于林地和开阔地的中间地段，往路边翻下去就有现成的掩体，而河边那边如果想要攻击他们这一侧则需要仰攻。 虽然路不怎么好走，但作为黑区，没有路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 “您过去的家，这么热吗？”艾尔斯虽然也感觉到热，但他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皮套男，不需要表现出有多热，也不需要被真得热到死去活来。 “是的。”说实话，马林又想到了那个笑话——本地四十度以上的高度屈指可数，然后道路被阳光炙烤的像是炼狱一般。 “过去是什么模样的。”康恩扭头看着马林问道。 生化人完全没有艺术天分，尤其是雄性，他们擅长的是战斗，但是康恩的提问还是让余贤者都为之感叹，并在感叹之后看向马林，看着大家都想知道答案，马林带着一丝怀念：“过去啊，我在的过去是远离了大毁灭的时代，那个时候的人类还没有组成地球联合，很多不好的东西都还在，而我呢，出生在这一地区。” “真的令人无法相信。”余贤者的话语里满是惊奇，在他看来，像马林这样的规格外是他生本仅见。 “我一开始还以为我去了异世界，毕竟在我的那个时代，没多少书会写自己往后穿越八个千年的。”马林的自黑式吐槽获得了北落的笑声：“马林阁下真得很有意思，您说得不错，不过，毕竟还是要感谢那位女士。” 提到了那位女士，马林笑着……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是感谢还是讨厌她。 虽然过来拯救世界的确是一个令男人心动的选择，但是……看着这样的残垣断壁，有时候真的挺绝望的。 所以只能点燃一支烟。 跳过两块开裂的地基，马林看着裂缝里的车辆，还有车窗里爬出一半却不知道为什么死去的车主人的骸骨摇了摇头。 “越往南走，你就能看到更多这次的倒霉家伙，很多人到死都没能爬出来。”余贤者这么说道，然后他手里的录像器正在记录不远处河滩上的双头鹿群。 ……对，双头鹿。 马林第一次看到这种在辐射系列里出名的动物时，内心充满了荒谬感——他指着哪些双头鹿：“这也是黑区的特产？” 虽然在西陆也不是没见过别的双头动物，但是也没有在这里见到更能令人更加震撼，要知道这里离马林的故乡也只有一百多公里。 “对，而且还是这一地区特有的，在我们的历史记录里，整个南部战场为了隔绝失控的生化人，在这一地区使用了各种各样吨位的大家伙，很多甚至是从仓库里拖出来的旧货，不过这一地区除了当年的直击点之外，已经没有多少威胁了，但是这些畸变的动物还是留了下来，那些辐射对于它们先祖的改变也永远改变了它们的命运。”说到这里，余贤者提到了那些虫子：“在这一地区，最令我们头痛的还是那些虫甲，它们不是生体，又是生体，就像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它们是非常危险的家伙，那个工厂我们已经进行过数次轰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依然在生产着虫甲。” “也许那个工厂本体就已经是畸变的异种了。”走在接近林地的杰森双手抱枪说道。 “有这样的可能，原本我们是想召集军队去攻击那座工厂的，但是后来的事情您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看星星的家伙都发现亡潮马上要来的消息，所以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处理这样的原生畸变工厂，在北方需要更多的军队，我们甚至准备在明年或是后年收缩军力，将东南亚的几个殖民点收缩回来，西部开拓点也全数放弃……我们要进入最终之战了，马林阁下。”走在杰森身后的北落这么补充道。 马林当然明白，最终之战，其实也就是最后的抵抗，在亚空间与这个世界完全接触之后，整颗行星都将沉沦。 “虽然那些占星师也好，星相师也罢，都说世界还存在着希望……但是我们贤者早就已经明白，这个世界终将沉沦，那位女士付出再多地努力，也无法改变人类的历史，在混沌被那些混蛋召唤出来之后，毁灭的钟声其实早就在八个千年响起……我们人类，只不过是在迎向末日而已。” 余贤者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他关掉了录像机，然后将它放到了腰间的袋子里：“这一切基于巨型计算机的演算，我们贤者相信科学……哪怕，马林阁下是那位女士所挑选的人，但是那位女士她自己也应该明白，人的命运可以随意改变，但文明的命运却不是任何人能够随意改变的。” “我不喜欢你的这种丧气话，我的世界为了与死亡的浪潮对抗，牺牲了整整三代人，直到亡潮毁灭了一切。”说到这里，注意到余贤者在看着他，艾尔斯叹了一声：“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曾经沉沦过，跟随着马林阁下，我才渐渐找回自我。” “我知道，我还知道看着故乡被自己所毁灭会有多么痛苦。”余贤者扭头看向马林：“马林先生，你想去你的故乡看一看吗。” “想去，但是又不敢去，因为我知道那一切物是人非。”马林说完，跳过又一条裂缝，一行人走过拐角，渐渐地，一台重型战车的残骸出现在了众人眼里。 “死亡公路到了，大毁灭时代，为了掩护平民撤退，一支地球联合的部队在这里完全损失了，从这里开始，直到不知名的被毁灭城市那边，我们将见到这一地区最长的死亡公路。”余贤者一边说，一边示意队伍离山崖远一些：“虽然正午的时候幽魂并不怎么出现在现世，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它们从崖壁里钻出来的可能性，马林阁下，您让康恩小心一些车底下，也许会有零散的失控生化人。” 余贤者说完，干脆跳到了车顶上。 马林扭头，正好看到康恩和一个跑过来的失控生化人……也就是活尸擦肩而过。 康恩满脸的诧异，很显然在奇怪这个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不袭击自己。 而那个活尸跑了几步之后也停了下来，它看了看马林等人，又扭头看了看康恩，很显然他在疑惑。 不过马林没有给它疑惑的时间，左手一挥，这只活尸就被灵能掌拍向了南侧的悬崖——从这儿掉下去，也许不会死，但基本上会成为饼。 意思就是生不如死，因为死亡之后至少不用面对痛苦。 “它为什么不会袭击康恩？”余贤者看向康恩有些不解。 正在想要打开坦克仓盖的杰森抬起头看了一眼康恩：“很正常，他的味道，虽然康恩来自古中东地区，但他身上的味道是活尸的味道，在这里的活尸的鼻子里康恩属于陌生的同类，活尸会第一时间忽略它们，但是康恩现在戴着头盔，所以它们会疑惑，因为活尸们看不到康恩的脸，他们有一定的智商，但很显然不高就是了。” 于是马林让康恩脱下头盔和面罩，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次接触之后，从车底下跑出来的活尸和康恩打了照面之后都失去了攻击性，然后在发现了作为第二诱饵的艾尔斯，它们又回复了它们的癫狂与攻击性，用满是食欲的步伐迎向艾尔斯，然后被艾尔斯用灵能掌拍出公路，带着嚎叫声，并最终啪的一声。 “好吧，看起来我们应该让康恩作为尖兵。”余贤者说到这里走了过去：“康恩，如果让你向这些疯子扣扳机，你会同意吗。” “那我更喜欢用斧子，它不会发出噪声。”康恩点了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康恩拿着斧子一路在前面钓鱼，活尸们每一次尖啸着钻出车底，看着康恩陷入了疑惑状态，然后在这种状态下被康恩手里的斧子砍翻在地——对于康恩来说，这些疯子可不是他的同类，所以他的心情并没有变的糟糕，反而因为一次又一次击杀，看起来对于怎么使用斧子有了更深的体会。 而顺着这条路前进，马林时不时就能发现早就已经被风化的遗骸，这些骸骨早就已经完全的脆化了，以艾尔斯的观点来看，这些骸骨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使用性。 “但我尊敬这些异世界的军人，他们的牺牲没有任何价值，但是他们依然坚守到了最后一刻，他们的命运背弃了他们，但是他们却没有背弃他们的使命。”艾尔斯一路行来，对于仰天向北的军人骸骨表达了敬意。 马林点了点头，同时将一枚又一枚的士兵兵牌以灵能拖扯到了自己面前，将这些兵牌收入袋子，然后将一个又一个袋子丢进自己的私人空间。 马林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地球联合早就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页，曾经的一切都已经被历史以最残酷的方式湮灭，但马林还是希望自己能做一点什么，哪怕他们的灵魂都已经消散，但至少……马林知道，他们存在过。 “马林先生，您为什么要收集它们。”北落注意到了马林的行为。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存在过，他们……不应该被抛弃在这里吧。”马林说到这里，注意到队伍已经快要走出这段死亡公路，在坡下，一座破败的小城出现在了马林的眼里。 马林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哪里。 跟随着队伍走近小城，这里的山谷地形会让风速加快，因此在长时间的风吹雨打中，本就不大的小城如今只剩下一些残檐断壁，一些马林认不出来的野兽们以这里为家，而注意到了马林们的到来，它们警惕地起身逃走了。 “那些东西是什么，我的扫描器告诉我它们是狗？”杰森看向他身边的北落。 “就是狗，这一地区再往南就是直击区，这一地区有一定地污染，我建议……”余贤者扭头看了一眼队伍里的众人，最终自己默默戴上了防化头盔。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自己队伍的成分——也对，马林现在对于这种剂量的辐射已经能够做到完全无视，康恩作为生化人天生就是抗辐射的，杰森和北落作为智械ai无视这种剂量的辐射，艾尔斯根本不在意这种辐射。 只有使用一部分生物质的余贤者，对于辐射抵抗并不擅长。 走了一段距离，马林见到了一只巨大的生物。 “那是什么？”马林看着与他们隔江而望的东西。 “狗啊。”北落这么说道。 “……我还真没见过没有外表皮全身血肉化还有三颗脑袋比野牛还大的狗。”马林感觉自己的生物学正在不停地被颠覆，而这个世界上无数的生学物老师已经快要揭棺而起了。 正这么想呢，马林看到一只猫跑了过来。 “啊，是猫。”杰森伸出手抓住了跳到它脸上的小猫。 “是的，是猫，不过这猫喜欢咬人脑袋，吸食大脑，你看它的两颗牙，中空的，这是畸变异种。”余贤者作为年长的生物学专家为大家答疑解惑。 “但它是猫啊，好可爱，比那边的狗可爱多了。”杰森一边说，一边将猫递到了马林手里。 马林看了一眼这只猫，发现这只看起来像是玳瑁猫的小猫正咪咪叫着。 “我有一个问题，余贤者。”马林开了口。 “问吧，马林阁下。”余贤者回答道。 “你说，那边的狗和我手里的猫，谁更危险。”马林抚摸着手里的小猫。 “你手里的猫，我建议您快一点杀了它。”余贤者头也不回地说道。 于是马林将这食人猫的脖子一扭——再怎么可爱，也不能对食人的异种手下留情。 将死掉的异种丢到一旁，马林掏出腰间的转轮枪，对着对面的狗开了一枪。 后者一声嚎叫，然后三头一仰，这只大狗倒在了沙石滩上。 “打中头部下面的心脏，好枪法。”北落拍了拍手掌：“马林先生，您也知道，只要消灭这只首领，就可以瓦解这一地区的血肉猎犬势力吗。” “啊……是的。”马林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自己讨厌狗的事实已经没办法说出口了。 第七百零三节:秋风南向(三) “在数据库里，这是一座观光小城，保留着公元二十一世纪初的风貌。” 站在破碎的街道的十字路口，马林听着北落的介绍，看着正在被康恩打开的避难所大门，这一地区的小型避难所在关闭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启过，在打开大门的时候，艾尔斯还举枪过，但是看着门口堆积如山的尸骸，他最终叹了一声。 “避难所内部被攻破了，控制中心被第一时间攻击，以至于无法打开避难所大门……”杰森一边说，一边举着他手里的步枪往着坡下走去。 “攻击这一地区的混沌通过小型裂隙之间的联通可能性进行短距离的移动。”余贤者一边给他自己换了一个过滤罐，一边换上了他腰间的霰弹枪，他跟在北落身后移动。 马林举枪，侧过枪身，用右侧的小型红点来上瞄准，同时一道扫描以北落为中心散布开来，很快的，北落就摇了摇头：“无法确认是否有敌人。” 已经第一时间将幸存者刨除了……也对，毕竟这种鬼地方的幸存者能保有理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需要我拉几个骨骸犬作为探路尖兵吗。”艾尔斯右手拿着霰弹转轮枪，握着匕首的左手为架虚托右手。 “可以，不过问路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吧。”马林一边说，一边左手施法手势连动，很快的，一具幽魂从墙内飘了出来，它绝美的模样让艾尔斯吹了一声口哨。 这个幽魂女妖指向阶梯下方。 “下面有危险，它们都不想面对的危险。”马林说完，伸手抚摸女妖的容颜，这个受了千年苦难的女妖一般满足模样的开始化作飞灰，强制的净化令它不会再有苦难。 “其实我一直都想拥有一个异域风情的女妖。”艾尔斯看向马林。 “她们不行，她们这颗行星的孩子，她们应该回归玛娜之河。”马林摇了摇头。 虽然他也感觉奇怪，他一个不信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提到玛娜之河……也许是自己改变而造成的吧。 马林说完，走过艾尔斯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来到坡下，北落和杰森已经攻破了避难所的大门安保，被破坏的大门内部正在有光线亮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咆哮。 “不像是动物，我的数据库里没有这种咆哮声。”北落一边说，一边给他手里的步枪换了一个弹夹：“我换了穿甲弹与达姆弹混装的弹夹。” “我换独头弹了。”余贤者这么说道。 北落将手里的步枪和他身后的单发装20毫米手炮做了交换。 马林将枪口消声器取下，然后换上了水平制退口。 康恩走到了队伍最前方，在走廊的右侧行动，马林走在左侧，枪口指向远方的拐角。 “我正在获取避难所的仓库位置，希望那个叫声的主人和我们还有仓库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瓜葛。”北落在队伍后面，艾尔斯身边跟着好几条骸骨犬，它们安静地存在着，为它们的主人和北落提供掩护。 杰森开启了磁吸力靴，走在天花板上的他带着一只机械虫，后者已经在它的指挥下顺着天花板向着前方侦察而去。 那只虫子看了看四周，最终又跑了回来。 “前面并没有活物，但是有干尸，取景器里看不到它们是否在动。” “一个小麻烦。”马林示意康恩和他交换位置，将手里步枪绳挂到肩膀上的钩子上，然后左手掏出了手枪，将消声器装上，顺着墙来到拐角，探出头看了一眼——走廊上倒着五具干尸。 “外面的尸体都只剩下骨头了，这些家伙有问题。”跟着过来的杰森顺着墙壁走了下来，他站在马林身旁：“需要我过去看看吗。” “可以，你左我右。”马林说完，杰森脱下了动力甲，他举着手里加装了消声器的步枪贴着墙缓步前进。 被马林阻止的康恩在拐角看着情况。 在接近第一具干尸差不多的十米的地方，马林示意杰森用力踩一下地板。 杰森用了一点力，然后就看到干尸突然动了起来，除了这具尸体之外，还有两具尸体也动了起来。 马林三枪，命中了三个脑袋。 于是最后的两具干尸也开始有了动作，它们挣扎着想要爬了起来。 这一次，马林左手握了两次，两颗脑袋随之被捏瘪。 杰森走到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干尸前，翻过尸体：“活尸，真奇怪，它们怎么会在这里，正常情况下它们是不会被允许进入避难所，这儿连市民的位置都不够，怎么可能让活尸进入呢。” “我们继续。”马林将消声器取下，然后将手枪插回胸前的快插袋，接着走向前方。 康恩和杰森做了交换，后者穿回了动力甲，然后示意身后的队友跟上。 “我找到了仓库！”北落那边给了马林一个好消息，同样还有一个坏消息：“仓库在避难所最下层，这是好消息，不过坏消息是我们推开门也许就可以看到直通底层的位置，避难所的陷落之后，天上的卫星掉下来，在中央区撞了一个大洞。” 有了北落的情报，马林摇了摇头，来到门口的他推开了门，首先看到了下面的情况——阳光如今直射下来，让马林能够非常轻松地确认下面的情况。 “我明白那些活尸是怎么来的了。”杰森指着那些攀爬过的痕迹：“不知道它们下去了多少，但我敢肯定，肯定有不少的活尸在最下面等着我。” “没事，我这儿有诱饵弹。”余贤者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集束手雷和一个小熊娃娃。 他按动电钮，小熊开始敲锣，然后余贤者将手里的诱饵弹丢了下去。 然后马林就看到了整个避难所热闹了起来，原本躲避在各层中的活尸们在听到了锣声之后奋不顾身地随着声源跳向底层。 “我的天，这看起来就像是法兰西零元购最风起云涌的时候那样。”杰森在内部频道里发出了感叹。 “我觉得你这是在侮辱人类，法兰西零元购最风起云涌的时候，那些零元购的家伙也没有胆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啊。”北落表示了一定的疑惑。 杰森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对，没有错，那我换一个说法，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大毁灭刚开始的时候北美的幸存者被纳垢行尸围在超市零元购时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和零元购有仇。”北落看着杰森面露疑惑。 “我一个当年管机场得怎么就和零元购的王八蛋们没仇了。”杰森看着北落反问道。 这一次，北落被问住了，他挠了挠脸，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马林还是拍了拍杰森的脑袋：“后来你给那些幸存者开放购物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怨言呢。” “……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死吧。”说到这里，杰森拍了拍北落的肩膀：“你呢。” “我是科研所出来的。”北落这么说道。 “你的运气真不错，我见过母亲为了将一口吃的留给孩子自己却饿死，也见过一个母亲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的孩子饿死，人各有志，但如果可以，我宁愿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杰森说完，接过余贤者递过来的索降绳，将金属活扣扣到了门梁上。 马林第一个抓住了绳索，同时看向余贤者：“那个炸弹什么时候炸。” “已经炸了，对了，是气体炸弹，马林阁下你们最好还是戴上防毒面罩，尤其是康恩。”说完，余贤者接过绳索开始下降。 然后是北落和杰森，马林和艾尔斯还有康恩戴好面罩，马林让康恩先下，然后是他自己，艾尔斯留下了骸骨犬，然后跟在马林身后落地。 “这是什么气体，我的毒气库里并没有这个数据，而且似乎并没有什么毒性。”杰森一下地，就发现了问题。 “是大蒜浓缩气体，这会破坏活尸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康恩的防毒面罩是特制的，放心吧。”说到这里，余贤者拖过来一具活尸，掏出匕首割开活尸干瘪的腹部，打开了胃袋：“它们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很正常，畸变动物和这些活尸之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或者可以这么说，在大毁灭之后，人类就不再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点的生物了。”马林走了过来，用手里的手枪给了这只活尸一个痛快：“还有，余贤者，下次动手的时候先杀了它，我们可以是屠夫，但我们不是疯子。” “好，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阁下。”余贤者点了点头。 马林点了点头，让艾尔斯负责保护余贤者，他和北落去角落去看看仓库。 杰森带着康恩在给满地的活尸补刀：“对了，大蒜气体对活尸的中枢神经系统是永久的吗。” “并不永久，但是在吸入足量之后会至少持续一天左右。”余贤者加入了补刀的队伍。 “我如果吸入这个东西，也会像这样任人宰割吗。”康恩问道。 “我想是的，所以我不建议别脱下你的防毒面罩，毕竟用命试毒是最为不理智的事情。”余贤者看向了康恩，同时用动力甲踩死了脚下的活尸。 而康恩点了点头，然后用手里的斧子给活尸放松。 马林跟着北落来到仓库大门前，这门看起来还完好，北落掏出了破门炸弹，但是被马林否决了，原因很简单，他们现在在地下，这东西一炸要是引起结构坍塌，马林倒是有信心打开传送门让所有人逃走，但这一仓库里的旧日材料只怕就只等找人挖出来了。 “这怎么行，看我手撕大门。”说完，马林伸手将这大门从门框上扯了下来。 “……您知道吗，这门本身都是防爆的，一吨重的东西。”北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马林说道。 将门往墙上一靠，马林伸手做了一个请。 北落一拍小手，仓库里的灯亮了起来。 “老规矩，我的虫子先进去。”杰森走了过来，他的机械虫冲进了仓库，在里面绕了几圈，确认了安全之后，马林有些好奇皱了皱眉头：“说起来，那个叫得挺大声的家伙会在哪儿。” “也许有可能在外面。”杰森说完示意北落和他去仓库里找那个叫中央动力室安全栓的东西。 而马林走到了外面。 开始聆听的马林，听到了极为细小的声音。 于是抬起头，马林看向头顶的巨大破洞。 正常视觉里并没有生物，红外视觉里也没有生物，但是马林还是感到天气有细微的扭曲。 于是下一秒，马林伸出手，灵能掌在飞向上空的同时像是拍到了什么，而被破坏了光学迷彩之后，一只……巨大的娃娃鱼出现在马林的眼里。 这也太大了吧，全长差不多十多米的模样，而它那巨大的眼睛瞪着马林，下一秒，刚刚听到的咆哮声从它的嘴里出现，这只巨大的四足兽扑了下来。 马林举起了左手。 无形的灵能力场出现在了马林与曾经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中间。 在反应过来而没来得及做出反击的众人眼里，那只巨大的四足兽在即将扑到马林的同时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 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它的脖子在刹那间扭了一个九十度，然后这只巨大的四足兽摔在了地上。 马林走上前，左手拍在了这只大家伙的脑袋上。 在马林的感知里，这只巨大的生物正在哭泣。 ·饿，痛，好痛……人类……为什么……伤害……我？ 人类为什么伤害你？ 马林都被气笑了，你这十多米的东西扑过来，也就是我这样的怪胎能接住。 他给这只大家伙拍了一个治疗术式，帮它治好了身上的伤痛，然后以灵能与它开始对话。 ·你知道你有多大吗。 ·我有多大？ 它在疑惑，这让马林皱了皱眉头——有智力，但很显然不高。 ·你见过别的人类吗。 ·见过，好久好久……以前见过……大家……喜欢……我！ 这个大家伙一边说，一边开始打量起活尸。 ·你想吃它们？ ·它们，食物，这里，我的。 好家伙，这儿还是它的猎场啊。 马林终于有点明白过来了——这东西应该是畸变生物，但带着智力，说不定活了非常久，甚至有可能是大毁灭之前的生物。 这个时候余贤者已经跑了过来，它一看到这只大家伙就惊喜地跑了过来。 “畸变生物！这么大！我可以解剖吗！” “不行。”马林一口拒绝了余贤者的请求。 然后他给了余贤者一个更大的惊喜：“这东西吃活尸，能够以灵能对话，它应该不吃人类。” 说完，马林又问了一遍这只大家伙它是不是吃人。 ·人类是朋友……老……老……老说的！ 这只大家伙说得有些卡壳，但是马林看到这只大家伙开始舔马林的手，看着自己满手的口水黏液，马林最终还是收起了他的杀意——它虽然智力有限，但毕竟没有撒谎。 “那它吃什么？”余贤者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活尸。”马林刚说完，就看到这只大家伙一口咬住了康恩。 你不是说你……不对，康恩的确不算人，那没事你个头啊！ 一巴掌将这只大家伙打翻在地，从他的嘴里扯出康恩，马林双手叉腰看着这只翻过身，将委屈写在脸上的大家伙。 ·饿！那是……吃的！ 它这么向马林抱怨着。 话的确没错，但是马林还是不能看着康恩被吃掉，毕竟穿着动力甲，能不能消化是另一个问题，马林总不能回去的时候告诉康恩的父母，不好意思，你们的儿子在东土被我喂鱼了。 所以作为回答，马林指了指地上的活尸们：“你吃这些，他不能吃！” 这只大家伙看了一眼躲在人群后方的食物，又看了眼脚下铺满了地面的食物。 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它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吃饭——都是饭，当然是量多为饭。 “刚刚被咬住的感觉怎么样。”杰森笑着看向康恩问道。 “我以为我死定了。”康恩脱下了他的防毒面罩，一脸惊魂未定地回答道。 马林一手拍在了自己的脸上——因为他看到康恩在下一秒表情凝固，一头摔在了地上。 你和这个大家伙在智力方面真的是难分伯仲啊。 第七百零四节:故乡(一) 找到了中央动力室安全栓，马林用灵能飞到了避难所顶部，用之前滑索在顶部找了一个着力定绑好，然后首先将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康恩拖上来，然后是余贤者和中央动力室安全栓，接着是杰森和北落。 艾尔斯骑着那条大鲵爬了上来，后者吃的非常饱，上来之后，将艾尔斯抖下背，然后就爬到了马林的身边。 艾尔斯对此抱怨了几句，于是大鲵就扭头看向了艾尔斯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眼看着一口不知道是会什么成分的浓痰就要脱口而出，艾尔斯只能逃向远处。 大鲵非常骄傲地将一口酸液呸到了地上，然后蹲到了马林的脚边。 “我在联络飞行艇，他们过来需要时间，倒霉的康恩小子，我们需要把他绑到椅子上才行。”一边看热闹一边办正事的余贤者说到这里，注意到马林正在给那条大鲵挑选座椅鞍套：“马林先生，您要坐它去哪儿。” “顺着河，去我的故乡看看。”马林说到这里，挑好了一条鞍套，这是当初国王使用过的，后来国王成了那些孩子们的保护者，马林也就没再让它成为他的坐骑了，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正好不错的情况。 在马林的安慰下，这只大鲵接受了马林，它装备好了坐椅，然后爬到了阴凉处。 “您一个人行动，虽然我对您的实力有信心，但是您要怎么回来呢。”余贤者表现得有些担心，他的问题的确也是一个问题。 而对这问题，马林跳上了自家大鲵背部的同时给了一个答案：“没有事，艾尔斯可以找到我，而且我随时能通过他的坐标回来。” 有了这一层保证，余贤者不再反对，而杰森走了过来，他看向马林：“马林，我与你相识很久了，答应我，无论你在故乡看到什么，都请回来，好吗。” “我会回来的。”马林和杰森击掌。 虽然不知道杰森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马林觉得自己肯定会回来的。 那儿的确是故乡，但是……已经是历史一部分了，马林的故乡的确在那里，但那是物理地址的。 马林真正的故乡，活在八个千年之前，并永远都活在马林的心里。 “我把我的无人机系统交给你，马林先生。”北落丢过来一块平板，马林接住了它。 一拍身下的大鲵，它驮着马林来到河边然后下了河。 在马林的感知里，附近河里所有生命全在拼命远离大鲵，仿佛这是一个……好吧，的确是一个怪物。 十多米的大家伙，一般的鱼类只会心生敬畏，而马林坐在它身上时，那些反应敏锐的家伙都会有所感知， 不愧是十米来长的巨型畸变生物，马林给这个大家伙一个命令，让它顺河而下，然后开始使用北落给他的无人机系统，然后才发现这东西现在就在天空中。 挺高的，马林花了一些时间，找到了河中的自己，而这个时候这东西还有满格的信号和电量。 好东西啊，这是核能动力吗，带着感叹，马林让这架无人机跟着自己——虽然它没发现大鲵，但是谁能想到这东西这么大还能自带光学迷彩。 正这么想着，马林看到一条小艇从下游加足了马力驶来，它的身后跟着什么东西，马林给自己拍了一个鹰眼，发现小艇上的人还在向身后射击。 身下的大鲵有些不安分，马林安慰了它，然后操纵它接近小艇。 小艇上的人先是看到了马林，他们愣了一下，然后又看到了水中的大家伙，于是他们开始尖叫，拼命想要离马林这边远一点——但是这条河也就是那一点宽度，而马林的标准的泰南语让他们最终选择了拼一把，毕竟身后是非常现实的追杀，面前是有可能的敌人，两害取其轻，他们又开始向后射击，然后带还有人喊了起来。 “我们身后有水鬼！” “水鬼？好家伙，大白天的也能有水鬼吗。”马林站了起来。 “大白天？开什么玩……我……活见鬼了！天亮了！”小艇上操作小艇并和马林联络靠吼的男人尖叫了起来。 他那三个往身后打枪的同伴似乎也清醒了过来。 “……你们不像是见水鬼了，倒是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马林的侦测亡灵并没有发现什么，倒是身下的大鲵发现了什么，于是马林跳到了小艇上，而大鲵潜入水中。 “感谢阁下！”对于救了自己命，看起来又非常年轻的外乡人，操纵小艇的中年男人非常谦卑地低下了头。 “不用谢我，我只是正好路过这里。”马林一边说，一边也注意到了小艇上被绑起来的活尸，这引起来了马林的好奇：“你们这是……”同时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他们是准备把活尸献祭给什么该死的东西，那马林就要杀人了——你们杀活尸没问题，但献祭给邪神，这一点马林是不会允许的。 “啊，这是吃的，准备献给海棠夫人。”船后的年轻人这么说道。 “吃的？”马林一愣，然后有些难以选择——如果是献祭邪神，那这个邪神也不应该叫海棠夫人才对啊。 “是啊，尊敬的阁下，你的坐骑就是海棠夫人啊。”船上唯一的女性用讨好的笑容看着马林。 好家伙，马林都准备给那只大鲵叫备用粮四号了，没想到它还有名字了。 想到这里，马林点了点头——既然是准备喂海棠的，那就证明这只大鲵真的没有说谎，它的确认识这一地区的人类，人类会给它准备食物，而作为回报，它不会攻击人类。 而之前做出类似攻击马林的动作，也许和马林一灵能掌先拍到它有关系。 这时，大鲵出了水，然后将一个小子吐到了船上。 马林以灵能链接海棠，后者说了一句话让马林立起了灵能墙。 ·是老……老师的孩子！ 小艇上的四人组对着这个小子打出来的子弹全被灵能墙挡住，而这个小子跳了起来：“你们杀了我的爷爷！” “阁下不要听他胡说！”中年男人大声反驳道。 马林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掏出平板，无人机很快就出现在马林面前，一个屏幕弹了起来，余贤者出现在其中：“马林先生，我们好像才分开一会儿，有什么事吗。” “认识这几位吗。”马林示意余贤者自己操作无人机确认小艇上的五位。 “啊，当然认识了，私掠小队轻云的队长惊云，好久不见，这一次你们又杀了谁呢，让我好好想想，你们的赏金可是有四十万泰南元呢，马林先生，有兴趣吗。” “四十万，能买什么。”马林问身边的孩子。 在他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面色挣扎，他原本想要指向马林的手枪此时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指向他的脑袋。 这个小孩扭头看了一眼正在自杀中的年轻人，看向马林时脸上已经带上敬畏：“阁下，您用它们能够在新杭州最繁华的地段买一幢小楼。” “不错，你们的人头借我一用。”马林转身看向灵能墙外的三位，同时向身后伸手，一把枪塞进了马林手里，挣扎着的年轻人来马林面前跪了下来，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马林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了身边的小子：“对了，你说他们害死了你的爷爷，有兴趣为你的爷爷复仇吗。” “我，我真的可以杀死他们吗，如果您活抓了他们，能够有差不多六十万元！”这个孩子看着马林，用他那一半疑惑一半不解的目光。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不在乎那二十万，毕竟我之前坏了你的事，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钱也不用给我，你拿上钱，好好活下去吧。”说完，马林以灵能操纵这四位凶手一起跪下，然后他坐到一旁看着这个孩子拿过年轻人手里的刀，一刀一个把他们都抹了脖子。 也是一个狠人。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伸手，将这四个混蛋的灵魂直接净化，然后跳上了大鲵的背上：“这条小艇归你了，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没问题。”这个孩子说完，又一把捅了活尸，然后将它身上的绳子割开，将它的尸体翻出了小艇。 海棠夫人开心地吞下了属于它的食物。 马林不发言——在新杭州之外，又是黑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无情，这个孩子既然是在复仇，他做的这些马林都能够原谅他，但是下次如果被马林碰到他在滥杀无辜，那么死得就是他了。 带着这样的信念，马林干脆将手里的平板丢给了他：“回去，找余贤者，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记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什么意思？”这个孩子一头雾水。 行吧，成语词只怕也是文化断代了，带着这样的遗憾马林再一次开了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意思是，我要让你记住你今天杀的这些恶棍，在以后的人生道路里，不要成为它们这样的人，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阁下。”这一次，这个孩子点了点头。 “马林先生真是喜欢给我出难题，这个孩子可是城外游民的孩子……不过我见到了这个孩子的忠诚和不屈，所以我接手了，这个孩子有超凡能力，应该能够成为一个超凡战士。” 有了余贤者作保，马林送别这个孩子，然后让海棠夫人继续前进。 一路上风平浪静，海棠夫人作为这片水域里的强者，很显然已经是吃遍了这一水域，没有任何宵小敢于跳出来，这让马林有些后悔，因为一路上太平静了，他只能瘫在椅子上，等待着海棠夫人送他前往故乡。 不过好在水里有两大优势——一边是不用在沿河的破碎公路上和各种塌方搏斗，一边是海棠夫人在水里的移动速度远超马林的想象。 在下午差不多两点的时候，随着海棠夫人的叫声，马林从午睡里挣脱出来，看着眼前破败的小码头，马林跳下了海棠夫人的背，还将座椅从它的身体上拆了下来。 ·您……要走？不回？ “是啊，我要走了，我把自由还给你。”马林笑着说道，同时转身，刚刚在小码头顶部探出身体的数只活尸就在灵能的控制下飞了下来落在了水里。 “这是给你的点心，我要走了，再见。” 不想和这个比自己还年长的大家伙说永别，马林拍了拍它的大脑袋，然后转身离开。 在走上港口台阶，上了平台之后，马林扭头，看到海棠夫人还在看着自己。 最终，马林转身，正冲向他的活尸们在刹那间冲进了裂隙，然后在下一秒，它们尖叫着从马林身后的半空中展开的裂隙里掉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有巨大化的活尸扑向马林，但是在马林面前被灵能掌直接撕成两半，随着这具尸体被丢向马林身后的码头下方，还活着的活尸们开始逃跑——多少还有点智商，知道逃跑。 随着马林的感叹声，马林扭头看向身后的大桥——这座大桥虽然已经断成了五截，但是还有着当年的风貌，当然这不可能是马林那个时代的，只能说是大毁灭之前的造物。 听北落说，这一地区都变成了最热门的旅行城市，以21世纪初的风貌而闻名，其中主城区的所有道路都是完全复刻的，只不过当年的街区并没有多少保留下来。 因此顺着路回到自己当初的那个小窝时，看到的只是一些非常陌生的街区残骸。 到处都是活尸，只不过它们和码头区的同类不同——他们穿着破损的衣物与兽布，手里拿着各种工具，将那些挖出来的残骸丢到畸变动物拖车的车板上。 然后，这些动物托车会在一个活尸的牵引下离开这里，看起来是想将建筑残渣丢到别的地方。 好奇怪，这是……这是在操作这些活尸，重建这座城市吗？ 带着好奇心的马林走向北方——他想去孤儿院的原址看看。 而随着马林的深入，马林看到了更多的诡异——活尸们穿着各种破损的衣物，在被清理出来的城市中行走……就像是这座城市还活着一样。 马林沉默着，同时回忆着之前杰森的发言。 杰森……没想到你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 第七百零五节:故乡(二) 如果说，人类生为生命，会有梦是因为在入睡之后，大脑中的电波游走，那么……数据化的大脑也会有电子迷梦可以做吗。 杰森睁开了眼，飞行艇正在缓缓降落，眼前的东方城市让他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张先生，你告诉我的那一切，我都记得，我来到了你的故乡，看到了这片生机盎然的土地，人们正在努力求生……哪怕他们知道自己正在面对劫难，但没有谁会选择放弃。 混沌的入侵已经处于倒计时，你所见到的那个方耳朵的外域之子，也有了属于他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娇嫩的花朵只会死在温室之中，他的母亲想要救他的心却因此而伤害到了他。 他死了，但是……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他又没有死。 一个来自您那个时代之前的灵魂，占有了那具躯体。 这是一个令人畏惧的生命，他多情而无情，温柔而残酷，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但是有一点是杰森为之喜悦并愿意跟随他的原因。 他讨厌混沌。 他明明可以成为混沌的大魔，成为恐虐的冠军甚至是更高层次的存在，但是他不止一次的拒绝了。 原来，那位女士和那位先生，还有与马林先生的父亲所做的约定是这个，原来正是因为如此，那位被混沌污染的国王，最终选择了与他的那位导师一样的苦路。 “如果拥有那个孩子躯壳的灵魂足够优秀，我的女儿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爱上他……就让他和她的孩子来成法罗尔这片土地未来的主人吧。” 还记得，那是那位国王最终的遗言，他爱着他的王国，遗憾于他自己的终点，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后悔的模样。 在脑内打开了张先生与那个年轻国王的聊天记录，杰森回忆着属于他的故事。 “张先生，你说，八个千年以前的你，看到八个千以后的我们，会是什么心情呢。” “很开心，哪怕你们忘了什么叫地球联合，但是……你们与你们的先祖从来没有退缩过，你们在追求着更美好的明天，哪怕我们都知道，那一天也许根本不会到来，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地球联合的后继者来出现过了。” “不，我相信那一天会来了，我的导师……我的导师所做的那一天，一定会有所报偿才对，命运女士一定会为我们这个世界找来一个足够改变我们后代命运的传奇阁下……张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您能引导他吗，我身上的混沌污染马上就要到达极限，我甚至连我的女儿都没办法教导了……拜托你，好吗。” “……没问题，交给我吧。” 那是有些年头的对话了，在马林先生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他的爱人们或是年幼，或是还未出生的时候。 两个将死的男人的最后一次对话。 在那之后，国王选择了自尽，并将他的死伪装成了一次看起来并不怎么高明的意外，因为谁都知道，这片土地的国王还年轻……同样地，谁都不知道，这片土地的年轻国王已经不久于人世，混沌对他的污染已经达到了连他的灵魂都快要屈服的地步了。 于是，他选择喝下了带有毒剂的三号圣水……点燃了他自己的灵魂。 看起来像是一次意外，但又经不起事后的推敲和检测，于是他的女儿被最为忠诚的家族抚养长大，两个派系的贵族们彼此猜忌，谁都没有胆量，将他们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毕竟……这个一个年轻的国王，怎么可能会是自杀呢。 在那之后，张先生开始等待，直到马林先生到来，他欢迎了他，并想用他生命中最后的两分钟引导了马林先生。 ·只可惜，我和他都错了，杰森，这是一个心如石铁的灵魂，有着最为坚韧的意志，他……也许真的会是一个救世主，又或者，他会是一个掘墓人。 在生命的一刻，张先生给杰森留言。 守护好马林，帮助他，理解他，引导他，我们需要救世主，而想要为这个世界掘墓之人已经够多了，不要让他变成那般模样。 杰森一直都觉得自己做得不错，马林先生变成了阁下，又成了传奇，他的大名在西陆无人不知，他的战绩在西陆无人不晓，那个孩子父亲所教导的孩子们都选择将后代嫁给他。也许会有私心，也许是想窃取导师传递下来的基因。 但那又如何呢，那是马林，那些是马林的孩子，他的灵魂与他的躯壳结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有时候，杰森甚至会想，将大脑留给自己使用的那个人类，杰森自他的大脑中孕育了意识，就如同马林先生这样的经历，也许就是他为什么觉得马林先生……非常有亲切感吧。 因为大家都一样，只不过是自死亡中诞生的余火，徒劳地在这个将要被混沌所熄灭的世界里传递属于文明的火焰，有时候，杰森也会想，也许这个世界终将毁灭，马林先生只怕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拯救这个世界……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只是因为某些人过高的期望。 当然，这一切属于马林的妄想在那个小礼拜堂里见到那位女士时终于真相大白——原来，他们真的是想要拯救这个世界，每一个人，哪怕是每一个神明，都只不过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引导着马林先生，引导着他的生活，引导着他的心智，甚至在引导着他走向他的使命。 每一个人都是命运这个市场上明码标价的存在。 无论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人类总是在后悔与伤痛中成长，杰森甚至无法想象，为了那一天，那位女士和那位先生已经在这之前做过多少次尝试……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给马林先生选择的机会，他们只想让马林先生付出一切，他们想让马林先生献出他的灵魂。 这不应该啊，命运再怎么残酷，也不应该让马林先生走上注定的绝路。 但是杰森却无法去拒绝——身为智械，身为被张先生调整的智能ai，杰森无法阻止他们，因为面对牺牲一个人而拯救全世界的难题时，杰森别无选择，杰森甚至都无法警告马林。 就像是这一次，在梦中见到那座诡异的城市，见到那位太过奇怪的老太婆，听她问起马林的故事，听她说起这座城市的过去，因此到了今天，当知道马林先生想要去他的故乡，杰森的警告也不像是在警告马林先生那里有危险。 更像是不希望马林因此而死，或是因为那个老太婆的诱惑而不再回来。 毕竟，这里有一个世界需要他来拯救。 “嗨，杰森，要去义体酒吧喝点修复液吗。”北落拍了拍杰森的肩膀。 杰森扭头，露出笑容：“好啊。” 我是杰森……张杰森，我的罪，如同我的心智之花自人类大脑中孕育绽放开始就已定下。 我的罪罄竹难书，我的罪……万劫不复。 我不需要神明来宽恕我，我只希望，在马林先生全知全能的那一刻，我能为他的新生……吹响号角。 ……………… 马林站在街道上，这一地区的活尸们穿着更整洁的衣物，他们像是在扮演着往日的人类一样在街道上行走。 甚至还有活尸坐在动物身上，像是在驾驶着车辆一样操纵着那些犬类生物。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马林看着这一切眼中尽是茫然——这一切一定有问题，但不过马林真的搞不清楚，这一切因何而起。 他只能继续向着孤儿院曾经存在过的位置前进。 然后他发现一个问题——随着他越接近孤儿院，那些活尸就越似人。 在他看到孤儿院的院墙时，他看到了与人无异的活尸，在院墙后自发地形成的小型菜场上贩卖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只不过没有什么人会来买东西。 这一切，有如一场迷梦，马林顺着墙走到了孤儿院的大门前。 看到了坐在了院子里的老太太，看到了他的那些弟弟与妹妹们，他们围坐在老太太的面前，似乎和以前那样，正在听着百听不厌的故事。 似乎是注意到了马林的出现，老太太抬起了头，他望着马林，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 “马林，你回来了啊。” 双目通红的老太太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渐渐夸张，她的脸渐渐开裂，她的快乐与喜悦渐渐变质，一如露出来的牙床，一如那夸张到极点的笑容。 “孩子们，来，看着你们的马林哥哥。”她微笑着说道。 而随着老太太的话题，那些孩子们都将脑袋转向了马林，天真的笑容下，血红的眼窝内翻滚着赤红的魂火。 马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显得有些年轻的老太太，院长比这要老，孩子们也变小了，这一切是怎么了，素素。 马林在心底里呐喊，而随着他的呼喊，素素来到了马林的身边：“这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院长与孩子们。” “另一个时间线？”马林有些不解。 “你以为地球联合真的就是历史的必然吗。”素素看向马林。 沉默了一下，马林看向了孤儿院的主体结构，在那一刹那，马林看到了被冲击波打碎的建筑，看到了被气浪吹飞的无辜，更看到了被印在墙上的漆黑人影。 “历史从来就不是必然的，马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名为偶然的结合体。”素素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老太太的身边坐下：“你以前看到的那一切，只不过是人类历史的一种演化，而现在你所看到的一切是人类的另一种未来，在这里，人类开始了互相毁灭的最终之战……我们的城市被毁灭了，院长是如此，孩子们也是如此，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有人不想我们活得好。” “我知道，愿他们的神明能够原谅他们的贪婪和罪恶，虽然我不会原谅他们。”马林说到这里，换了一个语气：“但是在这里不一样，地球联合被建立了起来，哪怕时代变化……素素，你亲口说过，你会保护这个世界。” “对，我会保护这个世界，但是我也审判过太多像这样的世界了，为了一己私欲就发动战争，只是因为我们更弱小……马林，怎么样，如果是你，你会审判他们吗。” “当然了，我又不是他们的爹，我只救无辜，而不救这些丧心病狂的疯子与神经病。”马林说完，也走向了老太太。 “院长。”他来到老人的身前单膝跪下：“我们的历史……结束了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看外面的菜场，你看街上的人流，他们不都活着吗，哪里是结束啊。”老太太微笑着伸出手，似乎是想抚摸马林的脸。 “是啊，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但净化是。”马林握住了她的手，下一秒，神圣的能量点燃了马林的老院长。 这位老妇人在挣扎，但是神圣的能量最终还是将它包裹，马林松开了手，这老妇人茫然地想要抓住马林，但是她的手在抓住马林衣摆的同时就已经完全的碎裂。 老妇人摔在了地上，如同石膏一般完全的裂开。 围绕着她的孩子们原本已经扑到了马林的身后，但是在老妇人摔碎的刹那，他们也在刹那间变成了飞灰。 “你背叛了你脚下的土地！”素素尖啸了起来。 而下一秒，马林的拳头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素素！” 少女被打得飞了起来，她重重地摔在了远处。 马林站在原地，他眼前的这一切在崩溃，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物品都在开裂，围墙在倒塌，外面的摊位前满是惊慌失措着想要逃走的活尸。 “你真的背叛了我们……”那个女孩浮在空中，她在起身，脸上根本没有任何伤痕的她看向马林，眼中满是愤怒的赤红狂焰。 “背叛了我们的是你自己，你是命运女神，你看到的是文明所能够展现在我们眼中的一切行动，其中有好的，也有坏的，你不能因为一个时间线上所经历的那一切，就将仇恨拖曳到另一个时间线上，在这里，甚至连你眼中所谓的仇人们都已经被混沌所灭绝了！” 说到这里，马林低下头，看着死死拽着他衣角的年幼孩子，是……是孤儿院最后的孩子，马林记得她，那是被抛弃在医院的孩子，没有父亲，而母亲也不要了她。 这是大多数孩子的来历，马林蹲下身抱住了她，因为她的眼中没有赤红魂火，纯白魂火的小主人脸上满是忧伤。 “姐姐的心里，有另一个姐姐。”她这么说道。 “我知道。”马林抱住了这个孩子。 “马林哥哥，好久不见……”这个孩子在被马林净化的同时，将它的小脑袋枕到了马林的肩膀上：“姐姐找回我们的时候，哭了好久……可不可以……不要让姐姐再哭了……” 有灰烬从马林身上散落开来，马林将这个孩子最后的残留物——一颗瑰丽的宝石放里了裂隙之中。 然后看向那个漂浮在空中的少女。 “我以为我会是一个守誓者。”马林说到这里一声叹息，然后死死握紧了他的拳头。 “你甚至杀死了胡丽丽……她还那么小！”这个畸变的少女尖啸着。 “对，我接下来还要杀死癫狂的你，我曾经发过誓我不会打女人……今天我破誓了。”说到这里，马林抬腿，下一秒，出现在她面前的他用最为朴实无华的鞭腿，将浮在空中的她踢到了地面。 看着陷在凹陷地表上的她，马林看着她脸上的癫狂模样深深叹了一口气。 成为神明，要么墨守成规，成为被阵营条例所束缚的可怜虫，要么就自由自在，并最终在无尽的岁月中陷入疯狂。 很显然，素素，你疯了，因为你连敌人到底是谁都搞不明白。 “叛徒！”她这么尖啸着。 于是下一秒，她被马林拎着领子带了起来，然后又一拳打翻在地。 “在这个世界，我们的敌人是混沌才对啊！”说完，马林再一次举起拳头，然后重重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这个可怜虫，你以为命运是自由的，其实命运根本就不自由，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那台破旧织机给它的主人所描绘的一切。 也许你会觉得，命运在你的指间起舞，却又谁能够想到，随着起舞的，还有你自己。 命运？ 我们从来不相信命运！我们只相信正义与可为保护正义的属于自己的拳头！ 再是一拳，一只漆黑的素素从她自己的身体里被马林的拳头打了出来。 “你竟然打我！”她尖啸着。 “对，我接下来还会继续打你。”说完，马林的手接住了黑素素挥出来的拳头，然后一腿将她踢的崩直了身体，然后将这具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让院长与那些孩子在我的眼中扭曲畸变，只是为了让我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吗，很可惜，你的故事不好看，还很有可能是假的。” 说完，马林抬起脚，将这个漆黑的畸变体踩在脚下。 “你这个暴君！你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的！”黑色的素素在尖叫，但是很快的，她看向了另一侧。 属于马林的素素已经醒来，她站到了马林的身边：“谢谢你，马林，你将我的畸变体从我得身体里剥离出来了。” “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马林说完，脚下一用力，黑素素的脑袋就被直接踩碎：“直面亚空间，你也有畸变的那一刻，对吗。” “是的，但是我知道……有你在，你一定会救我的。”说到这里，素素叹了一声：“这个是我在时间长河中找到的院长，那是一条与众不同的命运之线，有着别样的景致，因为见过那与众不同的世界，我在无意间被混沌污染了，而为了帮助你，这份污染扩大了，它甚至在与我争夺控制权，而每当如此之时，我都会忘记我与它之间的纷争……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跟随命运起舞的，不只是凡人。” 说到这里，素素转过身，孤儿院在她的这一回头中开始重建。 看着这一切重新恢复成自己熟悉的这一切，马林叹了一口气，不过马林感觉不到任何灵体的重现，这一次，素素只是重建了孤儿院。 “有一天，也许我们的使命都将结束，到了那一天，马林，你会来这里找我吗。”素素回头，看着马林问道。 “……会的，我会来找你，而在那之前……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是啊，让我们结束这一切的苦难。 第七百零六节:故乡(三) 随着素素的离开，一个人的马林坐在院子里，院墙外有活尸们在窥探，但是在见证了马林的力量之后，它们完全没有勇气对马林发动攻击，而且这些活尸似乎在老院长扭曲下多了一些智慧。 不过马林并不在意它们的表现，坐在老院长之前坐过的椅子上，软软的靠垫上满是当初孩子们淘气掏出来的破洞，屁股下的棉垫早就已经坐瘪，坐起来并不舒服，但是老院长依然坐了那么长久。 她为孩子们唱着歌，虽然并不好听。 她为孩子们缝着衣，虽然并不好看。 她为孩子们说故事，虽然并不精彩。 她为孩子们指前路，虽然并不全对。 马林当年，也是和素素一样，坐在她的脚下，和同龄人一样听着她的故事长大。 素素说她是从一个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历史片段里找到的老院长，那就证明，在那个时间线里，整个世界的命运被完全偏转了，马林知道素素为何沉沦……还有什么比家被毁灭更令人痛苦的呢，何况她也应该明白，毁灭家园的仇人也早就已对被对等毁灭了。 她的不甘与痛苦造就了她的沉沦。 但是，那并不是她与马林所在的这个世界的历史，在这个世界里，人类最终携手前进，也许还会有一些问题，但是人类……真的已经走出了地球，人类不再是重力的奴隶，不再受重力的束缚，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只可惜，毁灭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马林在老院长的教育下，明白作为孤独的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只靠乞求是换不来一切的，人只有用靠努力才能够求得一线生机，因此马林不会相信那些信仰，因为马林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人前显圣的模样。 但是，混沌从来不会将他们的邪恶展现在人的面前，他们会包装自己，纳垢会以永生诱惑凡人，色孽会以欲望诱惑凡人，奸奇甚至会以智慧为饵……至于恐虐，这个混沌邪神甚至不需要做什么，那些被前三者所欺骗腐化的人类就会掀起战争，他们会将死亡作为祭品，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献给恐虐。 混沌是怎么来的，马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怎么才能够从根本上隔绝亚空间对于这个宇宙的侵蚀。 那个成为神明的路很显然不好走，那个马林牺牲了自己，却最终变成了规则的祭品，以至于那个世界的马尔斯做出了牺牲他自己的决定，虽然那个世界的艾尔斯最终选择了用他自己来补充封印的强度，但……这一切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 这样的牺牲，马林不需要，更不想再看到，因为他向那个世界的艾尔斯发过誓，一定不能让悲剧再一次上演。 所以，马林觉得自己必须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应该怎么做呢，院长。 马林低下头。 随着他的低声呼唤，苍老的老妇人出现在了马林身边，她坐着和马林同样的椅子，织着毛衣的老人眯着眼睛。 ·马林啊，素素……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是……束缚真君吗？ 马林有些意外，他明明净化了他的院长，为什么她的灵魂还能再度出现。 随着他的疑惑，越来越多的孩子们的灵体出现了，她们与他们围坐在她的身边，低声唱着往日的歌谣。 看着她与孩子们眼窝中的纯白魂火，马林最终低下头，泪水止不住地落在了地上——马林已经明白，这个世界接受了老院长与孩子们，他们的灵魂被锚定在了这个小小的院落中。 一颗小小的树苗马林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苗圃中破土而出，世界树的新树枝，明明没有种下果实，这是为何发芽。 马林看着那颗树苗飞快的生长，直到老院长的问题再一次出现在马林的头脑里。 “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回来，素素也会回来的，老院长……这里是我俩永远的家，我们会回来看您和孩子们的。”马林努力让自己笑着。 而老院长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等你们，孩子们也会等你。 说完，她和孩子们都消散了。 马林站起身，眼前的大树落下了一颗果实，这颗果实正在突变，马林看着它变成一个小小的人形。 ·马林，我帮助了你。 它这么呼唤着马林。 ·你也要帮助我。 “我要怎么帮助你，你又是谁。”马林伸出手，好让这个小小的人形跳进他的手心。 这个小家伙展开了双臂。 ·我是玛娜，是冥河的船工，是彼岸的开拓者，更是来世的报偿，更是你们脚下这颗行星的意志，帮帮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要怎么帮助你。”马林坐回了那张老椅子。 ·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救了素素，原本我都要放弃她了，她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 “因为他被污染了？”马林有些不快。 当然，他也知道，混沌本就不容于这个世界，作为世界意志的体现，这个叫玛娜的灵体厌弃素素……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还是有些不快。 ·她变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我对此无能为力……但是今天，我看到你救了她，所以，我帮助了你，救下了她们，你也应该能够救我。 这个人形的话让马林有些无奈，他都没有找到一个好办法呢。 虽然马林现在是一个英雄神，但是要知道，这个世界里有如素素和公正之神这样强大的神明都无能为力，马林要怎么做才能够救下这个叫玛娜的孩子与她脚下的这颗行星。 但是这个小家伙没有说错，这件事情上马林欠它一个还不清的情，老院长和孩子们……至少还存在着。 属于他和素素的真正意义上的家……还在。 这份恩情，还不清的。 “我不知道我能怎么救你。”马林说完叹了一声。 ·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大，成为神明吧，马林！ “但是我见过未来，成为神明，也只能暂时隔绝这个世界与亚空间的接触，混沌也好，那些神明也罢，它们终将回来。”马林将他的这段记忆开放给了这个小小的行星意志。 这个小东西看完之后在马林的手心里打起滚，很显然他或者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们必须想一个能够持续足够长的办法，最好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对了，公正之主也在帮助素素，你为什么讨厌他。” ·他是外域神，不值得信任。 小小的行星意志发出了如此的回答，马林摇了摇头：“这不应该，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只靠素素和那些被规则扭曲的所谓神明，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我不相信他，这些树是入侵者，他也是入侵者，外域来客不值得信任。 “那我呢，我的身体的父亲也是外域来客，他为了这个世界做所的一切牺牲，难道都不能打动你吗。” 马林的问题又一次问住了这个小东西，他在马林的手里继续打滚。 马林叹了一口气——这个行星意志只怕也是刚刚萌芽的存在，面对毁灭的危机，它找到了马林……但是它自己都明白谁是队友，谁又是敌人，这让马林非常灰心。 也许是感受到了马林心中的郁结，这个小家伙又一次的爬了起来，它看着马林，最终，随着一阵风的吹过，马林在他的意志海里感应到了所有的世界树的坐标。 ·马林说得对，我承认了他，就如同承认你的父亲，的确在帮助我。 说到这里，这个小家伙转过身，马林顺着它的视线看向了远处，在那个刚刚打开的传送门面前，那位年轻人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一丝诧异：“马林，你是怎么让它承认了我的。” “我告诉他，你是外域来客，我的这具身体的父亲也是外域来客，并不是所有的外域来客都像是混沌邪神那样，也有外域来客在帮助着它。” “……是的，我在帮助这个世界，获得这个世界得承认让我非常意外，感谢你对我的信任，马林。”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微笑着转身离开。 ·无名者。 来自玛娜地呼唤让公正之主停下了脚步，他转回身，看着马林手中的小小人形：“行星的孩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玛娜地呼唤让公正之主愣了一下，然后他笑着坐了下来，世界树为它的主人立起了椅子。 “这要怎么说呢，因为这是一个听起来有些长久的故事，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与我的世界只不过你们这个世界的一个凡人笔下的南柯一梦，他将对他心中所期待的最为美好的一部分写了出来，我只存在于他的心中，我的世界只存在于他的笔下，如果没有亚空间的入侵，没有扭曲的意志，没有素素地呼唤，我与我的世界也不会和你们的世界接触。” ·我知道，素素……是好人。 “是啊，她有一颗金子一样的心，她的乞求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我承认了她的乞求，将他的哀求当成了我的使命，我不能辜负这个孩子……一如我被创造出来时被赋予的使命，我是毁灭不公的神，也是拯救无辜的神，我是善的延伸，也是恶的审判。”说到这里，公正之主叹了一口气：“但是你，一直在否定我，将我与那些邪神们视作同路者。” ·你和它们，并没有区别。 马林手中的人形这么说道，马林在沉默，因为他知道玛娜没有说错，公正之主太过强大，以至于他不需要信仰，如同那些邪神一样……你说邪神也有信仰，是啊，那些可怜虫硬要信他们，他们也只不过是随缘‘赐福’，看脸升魔而已。 他们不需要的是信仰之力，信仰他们，他们反而会给予好处，只不过公正之主给的好一些，而那四个给的就不一定了。 比如说，将人的灵魂束缚在永世病痛的躯壳之中；又比如说，将人的灵魂与它们的欲求和渴望牢牢绑定……听起来是好事，但是马林真的无法接受把整个腹腔暴露在空气中的永生，更无法接受自己变成智慧的奴隶，至于长出根能够当腰带的欧金金……这么恐怖的事情就更别想了。 但是这一切比起恐虐……其实都只是小儿科而已。 因为只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明白战争是多么令人作呕的存在，因为一切的罪恶都不及战争给世人带来的痛苦。 的确有为了解放苦难而展开的战争，但是对于恐虐来说，他喜欢的只是战争本身，无论战争是正义的还是邪恶，无论战争是为了解放人类还是为了奴役世界……对于恐虐来说，这一切都没有差别。 他要得很简单，因为战争造成的死亡，与造成死亡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就是恐虐最爱的祭品。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怪过你，行星的孩子，你做的没有错，多疑是求存之道。”公正之主微笑着给予了回答，他在说完之后就转过身要离开。 ·你真的会和素素，还有马林一起帮助我吗。 “只要我与素素的契约还在，我就是你们的朋友，而如果你们成功了，在驱逐了亚空间的同时，我们这些神明也会被驱离……只有凡人的世界，马林，你的梦想真的是太温柔了，温柔的不像是一个想要救世的神明。”站在传送通道前的公正之主看着马林感叹道。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对，这才是我想要的世界，我不需要信仰，也不想要信仰，因为那只会让我被代表神明的规则所束缚，我想要的不是信仰和成神，而是想要救下这个世界。” ·马林真好。 马林手里的玛娜开心地说道。 公正之主笑着走进了传送通道。 马林也笑着接受了这个小小人形的吻，在她回归行星之后，马林走向了院门。 夏日的阳光依然如火，马林微笑着穿过大树的树荫，在光与影交织的碎片中穿行，直到离开树荫，马林脸上的笑容完全不见了。 傻孩子，你知道吗，为了救下这个世界，我连我自己都敢牺牲……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孩子与我的爱人之外，没有我不敢来用牺牲的东西。 因为……我是一个疯子。 同样地……我还是一个有原则的疯子。 第七百零七节:故乡(四) 离开院落，马林扭头，看到了跪在自己面的活尸，它那厚重的甲壳背甲上满是伤痕。 ·我们……也是您眼中的生命吗。 它抬起头，猩红眼珠的主人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虽然他不知道马林会给他什么答案，但是他的勇气令他出现在了马林面前。 “……如果你认为你与你的族人是人类，那你们就是我眼中的生命，一切可以交谈，可以对话，可以和平相待的，都会是我眼中的生命，都有资格生存在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上……起来吧，你有名字吗。” 它站了起来，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这个活尸，从被混沌扭曲，再到如今生出灵能再度点燃智慧的火焰，他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只是本能觉得，想要活下去。 “命运给了给你们以机会，你们……”马林思考了一下，最终给了这个活尸一个姓氏。 “姓沈吧。” 马林给了这个活尸一个姓名：“你既然开了灵能，有了智慧，也应该明白刚刚出现在这里的都是谁，记住，我不需要你们的信仰，这座城市……如果你们能够让它重现当样的模样，这就是你们的家园了，也许有一天，你们会和人类再一次起冲突，但那一定是在混沌消失之后了，你们，把握属于你们自己的未来吧。” 每个人的未来属于他自己，他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每一次迈开步……这一切的一切，组成了属于未来的命运。 这个活尸有些似懂非懂地低头退下，然后他开始用他的嚎叫开始召集他的同类。 马林顺着街道行走，活尸们在看到马林之后纷纷给他让出了道路，到了码头顶部，马林看到了那只大鲵，它也看到了马林，正在与岸上数以千计的活尸对峙的它发出了鸣叫，马林跳下码头，在活尸们的敬畏下分开的空隙中走过，马林拍了拍它的大脑袋：“记住，这一地区的活尸将不再是你们的食物，它们有了一个聪慧的首领，去别的地方捕猎吧。” ·去……哪里……这里食物……最多。 大鲵看起来吃得很多，连思考都变得很吃力。 马林叹了一口气，他掏出了座圈给这只大鲵装上，然后跳坐了上去：“走，我带你去新杭州，那里一定会更好吃的食物的。” 大不了，马林让余贤者来养这只大家伙，以新杭州的家底，养这么一只海棠夫人只怕不会有任何压力。 ·更好吃？比它们还好吃？ 一将吃的与口味结合起来，这位夫人就立即来了精神，它的疑问让马林笑着点了点头：“对，所以走吧。” 说完，在海棠夫人游向这条大江的中心的时候，马林有感而发地看向岸边，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活尸，看到了它们或是蹲或是站着的身影。 这些重新获得了智慧的活尸到底算是人类还是活尸呢，马林说到底也不能为他们做出分类，但有一点想必不会有错，是人类还是活尸，并不是看他们是不是会说话或者行为似人。 而是要看，他们是不是能像一个人类那样活着，他是不是和人类有共同生活的意愿，他是不是和人类一起携手。 然后马林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活尸，他跳到了一个大块头活尸的头顶上，手里举着的……是一面看起来非常残破的旗帜。 是地球联合的旗帜。 马林最终笑着向那个小东西挥了挥手。 而他也向着马林挥手，然后他又跳到了大块头的脚下，在那里，马林之前见过的那个活尸站立着，虽然他的甲壳背板令他非常难以站立，但是马林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他们已经是人类了，哪怕他们还不能像人类那样屹立在大地之上，哪怕他们身上依然有着甲壳，但他们已经像一个人类那样思考与行动了。 我们都是我们脚下这颗行星中的生命，哪怕我们看起来并不一样，但我们至少都是地球人。 ·愿理想永存心间，愿希望永续前程，愿智慧永照道路。 愿每一个生命，都不再受这无边的苦难。 ……………… 海棠夫人在深夜的时候带着马林走出了黑区，水路的好处就在于比陆路安全，马林在水上不止一次看到陆地上的各种牛鬼蛇神，甚至连传奇亡灵都见到了好几个，虽然它们也忌惮于马林，但从事实来看，海棠夫人似乎也是没有怕过，马林还特意问过这位夫人，然后明白这些亡魂根本无法伤害到它们，久而久之，双方相安无事。 至于马林……呵，马林真的没怕过这些东西，当年马林还是学徒的时候都能用转轮枪崩死一只亡魂女妖，如今就不要说了，传奇亡灵看到马林都尽量远离马林——他们真要有信心，早就来找马林的麻烦，这一点从亡灵对生灵的憎恨就能够看出来。 唯一能够让它们对马林敬而远之的，就是因为马林的实力。 如果马林真的想净化它们，只需要一个眼神。 但是考虑找这些亡魂几乎不会挪窝，马林将它们的位置记录下来，以后就能够告诉新杭州的各位，让他们不至于在万不得已的休营时把帐篷扎在鬼窝里。 当天亮的时候，马林注意到航道正在拓展，而海棠夫人鸣叫着，在告诉马林新杭州到了。 它有些畏惧，但马林安慰了它，并为此手接了好几发90口径平射炮的炮弹，然后那个傻子炮手终于被从瞭望塔索降而下的水手从露天巡逻舰前炮台上踢了下来。 马林让海棠夫人靠过去的时候，这条巡逻舰上的所有人都已经站在了舷窗前，他们中的好几个老水手都认出了海棠夫人，而且非常上道的抬出了一只活尸。 至于那个炮手，他全裸着被绑在了船首，目前正在尽力缩着某件器官，好让从水中跃出的小鱼不至于用它的嘴咬住什么。 马林作为海棠夫人目前的饲主阻止了他们的投喂，然后示意他们把那个倒霉的炮手……啊，咬住了。 “真是抱歉，来自西陆的传奇阁下，给您见笑话了。”让水手们将哭爹喊娘的炮手从船首摘下来，这条船的船长有些尴尬——毕竟之前可没有饥肠辘辘的小鱼咬住自己船员的经历。 马林笑着摇了摇手说了没关系，然后他决定要去见余贤者。 “余贤者昨天回来，他应该还在，我来引导您吧。” 考虑到安全性，马林让巡逻舰在前面带路，同时再一次安慰了没能吃到食物的海棠夫人，为了让这位夫人不至于对马林失去信心，马林着重向它描述了那些野味的大小（比如说野猪，比如说鹿，又比如说沙罗兽。）。 海棠夫人感受到了马林用灵能给它画的大饼，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来到码头区的时候，马林正好看到余贤者跳下飞行艇，他对于马林能够骑着新杭州地区有名的海棠夫人回来表达了一定的惊喜。 用他的话来说，他是知道海棠夫人的存在，但是他真的不清楚这只大鲵就是海棠夫人。 马林跳上岸，和余贤者说明了自己故乡的那些活尸——想了一夜，马林感觉这些活尸应该是被老院长点化过，正因为如此它们才会如此的似人。 而听完马林说的这一切，余贤者对于马林不喂活尸表达了理解——毕竟泰南联合也有听得懂人话的生化人，大多都在北方，与西部地区，虽然现在南方并没有，但是万一呢。 听说马林将海棠夫人诱拐过来，余贤者更没问题了——以新杭州的养殖业，养一只大鲵并不算什么，如果可以，余贤者甚至觉得如果能够养一些大鲵作为水运精怪真的太好不过了——你看，大鲵这一地区的水里没有天敌，游动的速度并不慢，最重要的是这些家伙在路上甚至能够自己捕猎。 至于大鲵吃活尸还是因为人类总是喂活尸给大鲵，真正的大鲵那是能够在岸边伏击野兽的存在。 “我跟她说活尸并不好吃，如果可以的话，你和外出的冒险者们说，别喂活尸，如果他们有足够的勇气，可以去这个坐标，也就是我的故乡，那儿的活尸也许会接受食物交易。”说到这里，马林又有些不放心：“这样吧，前面几次交易，我可以帮着完成，在建立了信任之后，我会为它们的安全负责，任何对它们的攻击都会引来我的攻击，这一点你们一定要和所有冒险者说好。” “这一点没问题，我也会让冒险者和那些在城外的流浪者们说，一位传奇以上的恶意会让他们在作恶事之前三思而后行的。” 有了这一点，马林转身，先从自己的半位面掏出了一只鹿，这鹿是第一批被马林收入半位面的老公鹿，肉虽然老了一些，但是胜在个大，马林帮着海棠夫人处理了鹿，首先用刀子麻利地切开鹿，先是喂内脏，然后是腿，最后是皮囊——鹿首作为小礼物丢给巡逻舰的舰长。 这个中年人感恩戴德着接受了这份小礼物。 海棠夫人吃的非常开心，它能喷强酸，消化不成问题，开心是因为这东西比活尸好吃多了。 这也证明了，对于它来说，相信马林的等待是可以被接受的。 这一只鹿虽然还不至于令它吃饱，但是余贤者那边已经让养殖场多运几只羊过来——在剃了毛之后丢给了海棠夫人。 喂饱了这位夫人，马林安排这位夫人住进了码头区的独立驳位——这儿安静，还有遮阳的移动式顶盖，非常适合海棠夫人休息。 确认它入睡之后，马林又跟着余贤者去了一次医院——康恩这个倒霉蛋在今天凌晨的时候醒了过来，他对于他最后的记忆就是他脱下面罩的那一刻。 用康恩的话来说，他非常后悔，但木已成舟，幸好大家将他带了回来。 “对了，那个味道，你还有记忆吗。”在准备走得时候，马林问道。 然后就看到康恩开始口吐白沫，这个倒霉孩子的全身数据都在报警——据余贤者说，一个有理智的生化人的全身数据他们在今天之前获得的样本也只有三十多组数据，这一次能够碰到西陆的生化人更是头一次，所以康恩住进了大毁灭之前的特殊病房，也正因为如此，这小子一倒，那边医生护士就直接冲进了房间开始急救。 马林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余贤者，后者叹了一口气：“您让这个孩子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马林我了半天，也没能我出一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一声长叹，和余贤者一样被医生们赶出了房间。 既然康恩一时没能醒来，马林干脆跟着余贤者去了商业公会，找了一支从北方产粮区下来的运粮商队，他们正准备带着商队往西走，余贤者和商队的负责人提到了马林的故乡，听说是去和活尸做生意，这位中年负责人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这位是双料传奇，马林阁下，来自西陆，他和那边的活尸有交情，这件事情我也可以陪着你们去一次。”余贤者亲自下场给马林背书，有了贤者的强力保证，再加上马林给这位负责人露了一手——也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是用世界树嫩枝组成的棒子将一旁的小狮子雕像从商业区打到天上去再也看不到为止。 “力量换算数据化之后至少40点。”负责人身边的副手靠了过来小声地说道。 说的很小声，但是马林知道不只是他，余贤者也听到了。 就这力量，整个新杭州都不一定能够找到出第二个，所以这位负责人当场表示没问题，本商队与贤者和传奇阁下共进退。 需要吗，朋友，你们在我身边只能妨碍我打拳啊。 马林这边还在吐槽呢，他的那个副手满脸恭敬地递过来一张名片。 泰南联合江南大区扬泰城第十七街道螺舟商行。 马林确认了两遍，发现这名片是真的。 和满脸讨好的副手握过手，马林还是有些小小的疑惑，他将名片递给了余贤者。 “这商会的名字我怎么感觉好长的样子。” “江南人，都是这样的啦。” 余贤者回答的非常理所当然。 第七百零八节:交易(一) 在中午的时候，马林带队再一次带着商队南下，在之前到达过的哨所过了一夜，第二天马林带着商队重新走了一遍那条临河的山道，马林本来以为商队是没办法通过的，但是没想到，这些商队使用的还是机器驮兽，这些六足机械体可以被名为操纵员人类使用灵能操作，这样的操作如果是大规模操作，需要的灵能值非常恐怖，但是商队里有一半人都是操纵员——换而言之，一个人操纵一台驮兽的时候就非常简单了，只需要操纵员有一点基础就行。 所以马林也只需要坐在负责人所在的第三台驮兽上，给他们指路就行。 用负责人的话来说，这个鬼地方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属于两眼一抹黑的恐怖环境。 马林特意在地图上给他们画出了路径，这一地区虽然早就有冒险团体进入，但是除了河道和一些沿河安全地区有过探索并标注在公共地图之外，绝大多数地方，只有在新杭州冒险公会内部地图才有标注。 用负责人的话来说，那些地方知道和不知道没什么差别，不是危险就是极端危险，他们这些商队对付小规模的活尸潮或是少量畸变野兽是没问题，但是黑区里的危险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非常危险和致命地存在了。 所以，要不是马林与余贤者的身份，这支商队是根本不可能会进入黑区的——毕竟这个世道钱有的是地方赚，但命要是丢了，可是就什么都没有了。 到了午间的时候，马林与商队来到了自己的故乡。 只一天的工夫，马林看着眼前的有些规模的城塞挠了挠脑袋——这些活尸是怎么搞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走了过去，一个站在了那个由各种垃圾金属板组合成的大门前。 几只活尸从顶部的哨塔里探出脑袋，它们发现了马林，然后鸣叫着缩回了脑袋。 并没有攻击马林，这是一个好现象，于是马林等着活尸们拉开了大门，昨天那个举旗的小活尸在门内看着马林。 ·先生有什么事吗。 这个孩子看起来也是亚空间与这个世界接触的铁证——连活尸的幼崽都出现了灵能个体。 “我带着人类的商队过来，我们有粮食，你们有东西作为交换吗，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你们可以让他们去看看。”马林这么回答道。 小活尸并不懂粮食是什么，但是当马林表示是吃的时，这个小东西立即点头应承了下来。 ·我去找我们的首领，他正在赶过来，您可以让您的商队在进城休息，我们已经整理出了城北区域，正在修建城墙。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示意安全。 余贤者一把推开还在意他安全的负责人，然后快步跑了过来。 他打量着城门，然后是城墙，然后是那些拿着各种金属棍作为矛类武器的活尸们，余贤者注意到这些活尸并没有攻击欲望，甚至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没有：“真是令人惊讶，这就是被那位老夫人真君点化的活尸们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种类的有理智的活尸。”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也非常奇怪。” 马林正这么说，就听到城外传来的喧哗，一转身，就看到了一队应该是外出狩猎的活尸们和商队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活尸们并没有发动攻击，但是他们对于人类出现在这里还是抱有一些敌人。 幸好的是，一声嚎叫让活尸狩猎队的敌意散去，他们绕了一圈，带着他们猎获的东西进了城。 ·您好。 那位首领走了过来，他来到马林身边，托起马林的手，然后以它的额头接触了马林的手背。 这是一种臣服的仪式？ 马林这么想着，同时给这位首领介绍了余贤者。 首领看着余贤者面露警惕。 ·机械人。 它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余贤者身上的不同气息。 “是自己人，他值得信任。”马林说完，伸手招呼来了商队的负责人，向首领介绍道：“商队的负责人，他们带来了肉干，粮食，都是可以吃的，你可以和他交易。” ·交易，明白。 首领点了点头，他扭头让他的活尸部下们去将那些整理出来的东西推过来。 “他们真得有智慧，在今天之前如果有谁告诉我这些家伙有人性，我一定会打烂他的脸。”负责人先生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叹道。 “现在你看到了，我可以这么说，只要你们不伤害他们，你们的安全就由我负责，同样地，他们的安全也在我的负责范围之内，大家生意不成也可以做朋友，活尸在黑区远比你们活得滋润，你们如果想找些什么东西，也可以委托他们。” 马林将首领和负责人还有余贤者叫到了一起开了一个短会。 大家都对马林的这套办法表示没有问题，余贤者还当场给首领开了一个任务——大毁灭之前，这一地区因为拥有大量的度假村和大超市，多有各种核心和电池，这些东西如今在新杭州虽然有生产，但是产量怎么可能和废墟之下随地可捡相提并论。 首领表示没问题，但同时表示需要一些基础工具，对此余贤者当场打了卫星电话，让飞行艇直接拉几个货柜来。 负责人表示他们下次来，可以带人类的武器过来。 首领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看向了马林。 马林笑着用灵能手搓了一个高炉——各位，看我手打精钢砍刀。 负责人看着马林挥出的第一锤，一口心头血就差喷出来了——大匠师才有的气魄肉眼可见。 马林让首领从孩子中选出一批力气大又聪明的，马林给这些孩子灌了工匠的知识——以马林如今的实力，这么做绝对没有问题。 虽然负责人的军火商梦碎，但是马林表示他们可以带霰弹枪来卖，这个办法获得了余贤者的认可，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活尸只有在打霰弹时才能够做到有限瞄准，但是霰弹枪的确有着射程缺点，不存在活尸们拿到了霰弹枪之后对人类造成威胁的可能性。 毕竟在新杭州的军队交战距离里，三百米都只能算是中近距离，一百米那已经是接近贴脸——哪怕是最弱小的超凡者，一百米七秒也就到了。 所以泰南军队通常都能够在三百米以及以上的距离里将活尸完全压制。 在所有人眼里，有如野兽的活尸们根本不懂怎么躲子弹，拿上霰弹枪也只是靶子，不存在任何危险性。 马林也不准备教活尸们怎么行军打仗，有霰弹枪也只是能够让他们更快更好的狩猎，同时有枪的话，那些冒险团体也会在下毒手之前好好思考一下这么做是不是有危险性。 “我还要再说一遍，无论是人类还是你们，都必须学会停火，首领，你让你的部族将你们的左前臂用兽血或是涂料涂成红色，余贤者，请通知冒险团体，这一地区行动的时候，不要对左前臂涂红的活尸首先出手，你们可以建立真正的信任之后再互相帮助，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们相安无事。” ·没有问题，对了，先生，老夫人给我立了一个名，我现在叫沈万三了。 老夫人，看起来老院长已经习惯了她的新身份，这让马林非常欣慰：“对了，首领现在有了名字，你们就叫他沈万三好了。” 马林介绍完毕，余贤者首先伸出了手：“万三先生，愿我们合作愉快。” 沈万三沉默了一下，最终也伸出了手，有些拘谨，但他这样的表现和余贤者握手时的坚定，都让马林愉悦——你看，这就是全新的一步。 有了余贤者做表率，商队的负责人也伸出手，这一次沈万三欣然接受并握手。 这让马林感觉……是不是活尸在这些年里被失控机魂血虐过，以至于都有了心理阴影，要不然为什么沈万三对余贤者有那么大的偏见呢。 不过这一切很显然不是马林能够知道的，毕竟马林又不是命运男神。 说到这里，之前说是要带东西来的那些活尸们终于推着推车们走了过来。 商队的负责人走过去一抄手就从一辆推车上抽出了一支战损激光步枪，确认一下它的情况，负责人转身，他的副手丢了一对电池过来，他将电池装上，然后将枪口指向了天上的鸟。 马林抬头，看着那只倒霉的鸟在20微秒里变成熟透的烤全鸟。 “将管线接好翻新，换上全新的军用塑料外壳，这东西能够卖不少钱。”余贤者笑着说完，从车里翻出了一个有手提柄的全金属物：“首领，这东西我全要了。” “好，我们……怎么……换。”沈万三开口问道。 “你能说完，太好了。”余贤者转身对着负责人的副手招了招手，他走了过来。 余贤者掏出他的棍子，在副手胸前的护甲上重重击打了一下。 副手倒飞了出去，然后非常麻利地翻身站了起来。 “这样的护甲，我可以帮你们改造成适合你们体形的，一个道具换一件护甲。” “成……交。”作为战士，沈万三很显然明白这东西有多可靠，他当场同意了这次交易，然后嚎叫了几声，他的部下们开始人推车里一件又一件地抽出了这些东西。 马林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工厂的核心备份，一个核心备份能够维持至少三个月的工厂的全力开工，我从来不知道这儿会有这么多的核心备份……也许我应该多叫几架飞行艇带着装满护甲的货柜过来，好把它们全运回去。”说到这里，余贤者再一次打开了他的卫星电话。 马林那边看着沈万三的小弟们已经从上百辆推车上翻找出了上百件核心备份，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情，于是扭头对着那位副手招了招手。 “大爷，您不会也想打我吧。”副手面如死灰地开口问道。 马林哈哈大笑，然后丢了两瓶药剂给这个中年人：“可以救你一命的好东西，刚刚你配合了余贤者，让他完成了这次交易，这算是我给你的小礼物吧。” 副手接过药剂，他是完全不懂，但是商队里懂的人不少，有人当场开价一万，然后理所当然地被三万给秒了。 “你们够了，这是老陈的机缘，你们过来凑什么热闹！”首领呵斥了他的部下们，然后伸手拍了拍还有一些不知所措的副手：“老陈，把东西收好，你的孩子不是要出城试炼吗，这东西给孩子留着，说不定到时候就能保一命。” “啊，对，谢谢林队。”副手表示了感谢，然后才在后知后觉中向马林鞠躬。 这一躬马林接受了，然后伸手给了这个副手一个治愈术式，这个男人身上有不少暗伤，这一次治疗能够改善不少。 然后在他的感谢声中，马林打开了烟盒，给商队中的所有人散了一轮烟，最后回到了余贤者身边。 “很少有像您这样的传奇能够如此平易近人的。”余贤者微笑着说道。 “现在你不是见到了吗。”马林说完一伸手，推车里一只玩偶熊出现在了马林手里。 灵能拂去它身上的尘埃，马林将这个基本完好的玩偶递到了那个小活尸的面前。 “是礼物。”马林这么说道。 虽然有些借花献佛，但是小活尸非常喜欢，这个努力挺直了身体的小家伙接过了大玩偶，开心地抱着它跳上了一边的城墙。 马林注意到了余贤者有些不舍地看着那个玩偶，想了想，马林再一次伸手，这一次，两台推车上的几只小玩偶飞了起来，它们在马林的灵能的控制信变成了原材料，然后在马林的再制作下变成了那种大玩偶——虽然因为表面来自不同的玩偶，看起来还有一些微小的色差，余贤者还是非常开心地接受了马林递过来的大玩偶。 “我的礼物吗，谢谢。”余贤者虽然是贤者，但毕竟还是一个家养妖精，对于毛茸茸的玩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心，他将玩偶塞进了身后的背包里。 送完了两件礼物，马林为他自己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接住了负责人丢过来的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马林问道。 “音乐播放器，按那个金色的按键，会有歌单跳出来，在大毁灭时代之前制造如此坚固的东西在我们看起来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但是现在看起来，如果不是用如此奢侈的办法制作这些东西，我们只怕是根本不能了解大毁灭之前会是什么模样了。”负责人的感叹让马林按下了那个按键，然后一个小屏幕出现在马林的面前。 看着歌单有些熟悉的名字，马林在感慨中点选了这首歌。 以山为舷，载一千年出海，燃那时的人烟，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这首歌，八个千年前有人唱过。 如今又在当年唱过这首歌的人手里……唱响了。 第七百零九节:交易(二) “很少能听到的歌。”负责人应该是走南闯北见得多了，他对于马林听的这首歌表达了属于他的观点：“在大毁灭之前很久以前的时代里的歌，应该算是二十一世纪左右，离现在好久了。” “是啊，的确很久了。”马林收起了这个播放器，在内心深处，马林明白属于他和素素的时代真的已经结束了，命运没有怜悯他人的打算，在毁灭的钟声里没有人能够幸免。 负责人那边除了收集了一些旧日兵器之外，更多地还是挑选了那些还能使用的家用电器，这些东西虽然多有破损，但至少在新杭州和北方，商队的各位有的是办法修好它们，这样的话就能够大赚一笔——再不济至少也不会亏。 余贤者的货物们在午后三时到达，沈万三获得了他心心念念的大量工具和护甲，前者交给清理废墟的部下使用，而后者将会交给出城的狩猎队。 余贤者还让飞行艇带来了十支霰弹枪和二十箱子弹，马林亲手教沈万三打了几轮，有了心得，他就可以自己教他的部下们，只不过成年的活尸大多没有使用霰弹枪的能力——他们的手部大多都已经扭曲，根本无法持握霰弹枪，倒是小活尸们的手指还在成长，只要经过教导，他们中的年少组都能有使用它们的能力。 虽然就枪法来说有些拉跨，但霰弹枪本来就是用铅子在近距离问候对方用的，最终沈万三决定下次亲自带一组小活尸在成年活尸的帮助下去打猎——在看到霰弹枪在近距离将厚皮猎物的外皮撕碎之后，他立即不再怀疑这和种武器的可靠性。 毕竟厚皮猎物的外皮就连活尸手里的铁矛都无法穿透，活尸是生生跑死那只厚皮猎物的。 对了，这东西有一个学名叫东亚犀牛，原本是克隆之后用来割角作为药用的，大毁灭之后这种生物逃出了医药工厂，然后在人类文明倒退的时代里，这东西就变成了这一地区食草生物界的霸主，连成年大鲵都不吃这东西——太大，不好消化。 交易完毕之后，马林带着余贤者去了一次孤儿院，当余贤者看到老院长与孩子们的时候，他是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大毁灭之前的人类化作了真君。 当他听完马林说的故事，不禁感叹于这一切真的是太过戏剧性了。 “我完全无法相信这一切，如果不是您开口告诉我，我只会将这一切当成无稽之谈。”余贤者说到这里，看着那位老妇人与孩子们，还有围在四周的小活尸们……最终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位真君能够前往新杭州为孩子们开智能有多好。” “人类的孩子能够自己学习，而这些小活尸只能接受开智……余贤者，请不要妄自菲薄，我们人类的孩子只会比这些可怜的活尸孩子还要优秀。” “……我们还是不要提他们是活尸了，他们和一般的活尸完全不同啊，马林阁下。”余贤者的说法让马林一愣，然后马林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没有错，他们一开始是生化人，是畸变让生化人变成了野兽一般的模样，但是如今他们开智，已经不再是野兽了，我们要怎么称呼他们呢。” “新人类肯定不适合。”余贤者这么说道。 他应该不知道新人类这个词在八个千年前算是什么，不过马林知道了，对此也只能无声吐槽了：“觉醒者，怎么样。” “嗯……作为一个新种族名来说有些不好听，但是你也没有说错，他们的确是觉醒了……就这么称呼他们吧。” “不，他们也是人类，他们是老院长开智觉醒的，他们的老师是人类，他们也应该不介意称自己为人类。”马林这么说道。 余贤者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一拍手：“对，马林先生您没有说错。” 和聪明人说话从来都吃力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马林看来，让沈万三这些开智觉醒的幸运儿自称人类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只有如此，马林才能够借用这个理论来确认他的一个观点——如果这些开智者能够自认为是人类，同时也被人类所承认，那样的话，未来是不是会有那么一天……这颗行星上所有拥有智慧的种族都能够自认为人类，虽然他们有兽耳兽尾，有些分类身上甚至还有外甲壳，但是他们能够说人类使用的语言，能够吃人类制作的食物，承认人类的法律与文明。 团结才是求存之道，对吧。 有了这个观点，休息了一个晚上的马林让余贤者和商队自行返回，然后他又在这里住了一周，教会了沈万三一些人类知识，同时非常欣慰地看到了他的理论被沈万三接受——老院长对于他们的改造非常行之有效。 在第七天的时候，马林听说了一队冒险者在城门外请求避难——看起来余贤者已经通告了新杭州的冒险者们，于是马林带着那个被老院长起名叫沈平安的小觉醒者来到城门口，看到是一队满身伤痕的冒险者。 通常来说，一个标准的黑区冒险者小队会有六至八人，这里只能看到四个人，而且个个带伤，小觉醒者们拿着马林教他们制作的药草膏正在处理他们的外伤，至于内伤，小觉醒者并没有太好的办法——马林确认过，这些小家伙身上就是没有祝福术式的天赋，而且他们似乎也无法建立获得术式能力的信仰，所以马林出手治疗这四个倒霉蛋，然后让小觉醒者们带着重伤员回城内的治疗所，马林叫下了还能自己走的一位女巨人，她的体质很不错，马林觉得另三个家伙都得欠她一条命。 “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因为马林出手救下了他，这个女巨人非常恭敬地问道。 “你们应该是听说过余贤者，这一地区有觉醒者，对吧。” “是的，他还说阁下在这里，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说到这里，这位女巨人直接跪了下来：“阁下，请救救我的队友们吧！” “在我出手之前，你至少要把你们的队伍碰到的困境告诉我。”马林也想救人，但他现在连他们在哪儿出事都不知道，又谈何救人。 于是这个女巨人一五一十地将他们队伍情况说了出来——在三天前，他们听说了有关于觉醒者的故事，确认了这一地区有一支前臂涂红的活尸自称觉醒者，与人类停战，甚至能够和人类交易，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地来到这一地区，确认的确有这么一支觉醒者存在之后，他们用巧克力从觉醒者队伍里能够说人话的小觉醒者那儿获得了不少地点的消息，然后满心欢喜地选了其中一个地点就过去了，白天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处小型避难所，收获颇丰。 到了快入夜的时候，出于习惯，队伍退出了那个小镇在野地里布了阵法并休息了一夜。 然后醒夜的哨兵，一个混血精灵不见了。 这种情况冒险队并不少见，只当他死了的队伍决定见好就收准备跑路，却没想到天色转阴的时候，他们在北上的路上见到了那个哨兵，后者已经被混沌腐化，而且还有不少的混沌部队跟随着他，冒险队被一路追杀，好不容易跳河逃生，上岸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但是跑着跑着出事了……八个人的队伍里有了第九个影子，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幽魂影响了几乎所有人，只有作为仙师的高岩侏儒还清醒，她当场点燃精血将所有队友从控制中脱离开。 那个高岩侏儒马林见过，看起来和人类八九岁的孩子差不多，就是耳朵是尖的，眼睛和家养妖精差不多，她全身的孔窍都在流血，说活着都是一句漂亮话——要不是马林给他灌了一瓶世界树药剂，这小丫头就是下一秒横死，马林也不会感觉意外。 不过队伍一清醒过来，那个幽魂不乐意了，它附身于队长，双方打了一架，然后成功引来了混沌的追兵，幽魂一看不对劲，于是退出了队长的身体跑路了，女巨人做是队伍里力气最大的，一手高岩侏儒一手队长，在精灵侦察员的帮助下死里逃生——还有四个队友选择引开混沌追兵，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女巨人这一队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换一句话说，这些家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件事情好办，马林让沈平安去找沈万三——附近的混沌的部队，无论如何这也是真正的敌人，马林之前并不想教他们战阵之术，说到底还是人类与活尸有别，但是现在看起来，比起安内，还是先想想怎么把混沌的入侵部队按死在黑区里吧。 至于怎么找女臣人的队友，那当然是放撒理斯去找了。 传奇精怪，常年在马林身边吃好喝好，撒理斯如今在天空之中几乎没有任何敌手，获得了马林的命令之后就飞上了天空，这让女巨人对马林感恩戴德——如此强大的传奇精怪宠物飞上天空只是为了找到她的队友，如此的帮助让这个有些实心眼的女巨人根本想不到要付出何等代价才能够补偿。 不过马林觉得只要她们不死，以后冒险者会源源不断的来到这里，他们和觉醒者的交流才是对马林最好的帮助。 半个小时后，撒理斯飞了回来，它找到了幸存者，三个受伤的家伙躲在一处悬崖下方的洞穴里，于是马林喂过了撒理斯，然后让它去找混沌的营地——那么多的混沌总不可能钻到地下去。 “我知道那里，我们以前进入黑区的时候就在那儿避过雨！”女巨人听完马林的说明之后立即叫了起来。 于是马林让这女巨人配合他搜魂确认了地点，下一秒就是一个传送通道。 女巨人看马林的时候感觉像看一个神明，在获得了马林的肯定与女士优先的肯定之后，她立即钻了进去，然后马林也跟着钻了过去。 一出门，马林就看到女巨人和她的三个队友喜极而泣，她们拥抱在一起。 马林的出现让她们一愣，然后立即想到了什么而低头：“感谢您，您一定就是马林阁下吧。”三个女性中的家养妖精立即认出了马林的身份。 她身边的犬科兽人女性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感谢您，我们的小皮妹妹只是一个巨人，她是肯定不能使用仙术的，一定是您救下了我们的队友，谢谢。” “不用谢，你们还有一个队友呢。”马林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位。 有着精灵混血的少女听到了马林的问话，立即泣不成声起来：“明河大哥让我们来这里，他引走了那些混沌。” “他往哪儿走了。”马林问道。 “往北。”女巨人的三位女性队友异口同声地说道。 马林以心灵感应让撒理斯往北搜索，同时示意她们先进门。 带着她们回到驻地，这些姑娘立即被满城的‘活尸’们给吓到了，幸好她们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马林既然都在了，这些也应该就是懂人话办人事的觉醒者。 再三感谢了马林之后，她们也被女巨人送进了医疗区。 等到女巨人再一次回到马林面前，知道她也是受过伤的马林只觉得这女人的体质真的是太强了，不愧是巨人血脉。 不过考虑到接下来她跟着过来只能添乱，马林并不同意带她去截人——对，撒理斯找到了混沌的部队，还发现了那个引走了混沌的冒险团成员，这家伙运气不错，也许是混沌想从他的嘴里问到了一些什么，所以它们没有杀死它。 当然，这也代表那个混血精灵肯定是死了——要不然混沌也不可能需要从这个勇敢的明河先生嘴里问出点什么。 当然，明河没死这件事情可以说给女巨人，于是听说明河还没死，这个女巨人说了一句太好了，然后轰然而倒。 马林让沈平安找人去把这个女巨人拖回医疗区——她没事，应该是听说了队友还活着，神经一放松就倒了，说没事是因为这巨人姑娘打的呼噜惊天动地。 找到沈万三，这位听说有混沌也是咬牙切齿——无论是身为活尸的时候还是作为觉醒者的现在，他们和混沌都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听说马林准备去伏击这些混沌，沈万三直接带上了最精锐的部下。 都是能够使用兵器的强壮觉醒者，马林这一周没少给他们整备装备，新杭州的冷兵器仓库都被马林用药剂开路搬空了一个。 觉醒者一脉最擅长的就在野地行动，所以马林预估了一下双方的距离，然后选择了一处峡谷作为伏击地点，当然，撒理斯会看着它们，如果路线有变，马林当然也能够换一个地方做那请君入瓮之事。 第七百一十节:幸免(一) 章明河感觉自己真的太倒霉了，作为一个在黑区冒险了二十年的冒险者，他换了三次队伍，第一个队伍跟了三年，那一年他摔断了腿，因此离队休整两个月，当初带他入行的队长带着队伍一头扎进了黑区，结果碰到了黑潮，整支队伍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区之中。 腿好了的章明河一时找不到活，在军队里做了四年侦察兵，活着退伍之后，被第二个队伍高薪聘请进队伍做侦察员——说实话，章明河自认自己在侦察这一行也是专业人仕，在第二个队伍里十一年，也帮着队伍逃过了至少十九次生死存亡的危机，也在队伍休整的时候跟别的队伍，结果将队伍从黑潮中全给扯了出来。 也是这一次，章明河运气不好，在回家的路上平地摔了一跤，把他的腿又给摔断了。 在休整的三个月里，队伍里的另一个老侦察表示明河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够做到，于是带着队伍进了黑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章明河腿伤好了之后，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从黑区里捡回了整队人的尸骨，将这些尸骨交还给了他们的亲族。 因为这一义举，章明河在新杭州的冒险者里算是真正有了他的名望——谁不想自己队伍里的侦察是一个老手，为人正派，就算整队人死绝了而只要他没事，他最后也能把队友的尸骨捡回来。 正因为如此，第三次进队，章明河是受了新杭州的一位李姓富豪的邀请，给这第三个队伍带路——队伍是新队伍，里面的女性也比男性多，但是大家做冒险者这种把脑袋拐在腰带上的活，很显然分不了什么男女。 事实上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有不错的实力，虽然是新人，但是在哨兵消失的时候，她们还是听了老队长的建议，把那个混血精灵当成死人选择撤退——换一支女人做多数的新手队伍，说不定就想不开去找人了——为了一个人而死一队人，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太傻了不是吗。 身后被混沌踢了一脚，章明河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混沌战士——这些该死的混沌是怎么摸到这里的——要知道这个黑区算是半个安全区，因为整个黑区已经被完全侦测出了地形，哪儿有可能危险，哪儿有可能没危险都已经有所标注。 正因为如此，听贤者大人说这里有听人话的活尸，还叫什么觉醒者，队伍过来是看看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毕竟冒险界，危险与机遇并存，所以当队伍发现真得有觉醒者，他们不但不攻击他们，而且还有会说人话的小家伙出来和他们交涉。 如今想来，危险与机遇并存真的是存在的啊。 想到这里，章明河看到了那个混血精灵——他应该是已经死了，不知道是哪一个可恶的灵魂强行占据了他的躯壳，正因为如此，这些混沌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要不然章明河觉得自己根本活不下来。 这些混沌，应该是辛夫子的信徒……这些狡猾的家伙和沙夫子的信徒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只需要细细观察，就能够确认它们的不同，这些家伙绝对不是沙夫子的信徒，这一点从章明河故意拿出来食物可以看出来。 那是一块非常好吃的蛋糕，是大毁灭之前的手艺，强大如章明河，也只能从那位富豪手里每周拿到一块。 这一块本来是他自己留着回味的，但是在这一次试探中，章明河当着所有混沌的面吃了这块蛋糕，没有混沌展现出想要抢夺它的模样。 见美食而无动于衷，这可不是一个沙夫子信徒应该有的品质。 他们说的话，章明河听不懂，脖子上有铁环锁着的他如今只是一个俘虏，这让章明河在思考如何自救——要是回了混沌的营地，那它们就有的是时把他给剥皮抽筋好问出新杭州的一切，这可不行。 章明河虽然没结婚，但是前后两个队伍，他认识了的队友里，有很多人的孩子就像是他自己的孩子那样。 他不能将新杭州的一切告诉这些混沌，那一定会害了整座城的人，作为章家的最落魄的一个孩子，章明河虽然已经失去了家族的宠爱，但是当兵的那几年，做冒险者的这些年，有多少同龄人死在他的面前，他们的牺牲与笑容都活在章明河的心里。 所以……章明河绝对不是胆小鬼，更不是出卖人类的人奸，谁也别想让章明河选择背叛，哪怕斧刃加身利刃及体也不行。 所以，要么死，要么逃。 而问题是，他有开锁器，在左手小指的假皮下，而锁却在他的脖子后面。 一想到要整支混沌队伍的眼里开锁，章明河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傻的办法了——到时候挨一顿打都是轻的，要是混沌觉得这个人类有两只手真是麻烦，就把他的两只手给砍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在这样的感叹中，章明河跟着队伍走上了一处岸边公路，这是大毁灭之前的古人造物，虽然多有破损，但是这一段路还是保存得非常完好，看着身旁的河岸，有一种念头在章明河心底里泛起。 跳下去，在混沌注意到他自己，重力，速度，还有坚固的链子就会让章明河绞死自己。 既然逃不掉了，那就死吧。 最终，有了觉悟的章明河看了一眼身后——因为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他身后看着他的混沌很显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永别了，世界。 抱定决心自杀的章明突然顿了一下。 因为一个声音在他的脑袋里响了起来。 ·明河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 章明河机警定看了看四周，混沌们并没有将注意力投向这里，他又看了一眼河对岸……刚刚脸上挨了一拳，右眼肿得根本看不到什么，左眼也有些受到影响，现在根本看不了远，以前在章明河眼中非常清晰的对岸今天像是起了一层雾气。 拜托，现在都快接近午后三时了，再大的雾气也应该化了才对。 ·看起来您的反应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明河先生，我是接受了你的队友的请求来救你的。 呵呵，一定是混沌的诡计，这些辛夫子的家伙，一定是想用诡计来欺骗自己。 章明河心底有了定计，但是他还是决定故意上当——他想看看，这些混沌还能想出什么娱乐节目。 ·我在河道对面，现在正看着你，请你在接下来的五秒里将锁着你的链子适当绷直一些，我会用火枪打断锁链，然后你就快一点跳河，好吗。 章明河听到了与自己灵能对话的内容，他有些犹豫——等一下，这似乎不像是诡计。 因为如果这一切是假的，到时候章明河一跳河依然还是可以把自己绞死。 虽然死的会很愚蠢一些，但好过最后受尽重刑而死。 想到这里，章明河不走了，同时拉直了他脖子上的锁链。 这个动作让前面的混沌战士停了下来，他转身对着章明河咆哮着。 而章明河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很显然，那个刚刚踢过自己的混沌战士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小反抗。 他要过来踢自己了。 这个答案让章明河狂喜——那个灵能通信是真的！ 要不然他敢肯定，在这个地方踢章明河，章明河可以改变自己的身份，让身后的混沌战士将他踢出悬崖。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死局，而一个死局很显然组不成诡计的一环。 带着这样的想法，章明河改变了他的站位，混沌战士的一踢将他踢出了悬崖。 然后在刹那间，仿佛像是时间变得非常缓慢一般，章明河看到了一颗从河道上空飞过来的子弹，那颗子弹以一种极为缓慢旋转飞向这里，最终命中了那条锁链。 锁链应声而断。 时间的长河再一次一开始流淌，章明河狂笑着对着岸上的混沌们举起双手，两根不屈的中指组成了人类对抗混沌的最强侮辱一环，另一环是来自章明河的笑骂：“吃屎吧！混沌们！没想到爷爷还能这么逃走吧！” 然后章明河看到那个牵着自己的混沌战士举起了他手中的短矛，准备将矛投向自己。 笑声一下子卡壳了，就在章明河绝望之际，一道箭雨组成的墙飞了过来，走在路上的混沌队列在刹那间倒下了大半，举矛的混沌更是被一根粗箭直接带飞。 而章明河感觉自己像是摔进了一条走廊，然后在下一秒，他用脸着陆，摔在了软软沙地的中年人好不容易起身，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 大量拿着强弓的活尸正在对着对岸放箭，每一轮都是再标准不过的箭雨。 一个年轻人正在指挥他们，注意到章明河的喘息声，他转过身，笑着走过来一把扯掉了章明河脖子上的锁环——看在随便什么夫子的身上，这可是混沌铸造的金属啊，这位真的算人吗？ 章明河还不清楚呢，就看到这位转身，以他自己的手接住了捅来的匕首，那个混沌精灵还没有来得及尖嚎，就被一拳打中的脸，章明河看着这个精灵嘴里喷出了牙齿……应该是所有了吧？ 反正随着这一击，章明河看到那个精灵在倒下时，一个幽魂随之落到了地上，它还没有来得及逃走，一条树枝就卷上了它，下一秒，这个幽魂就自燃了起来。 “你的朋友还有救，我能够感觉到他给他的灵魂田加了一个锁，他的对手虽然占据了他的身体，但至少还没能吞食他的灵魂，运气不错。”这个年轻人说完一甩手，章明河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然后右眼的视觉回来了，他也看清楚了河对岸的情况——在箭雨的打击下，混沌损失惨重，这个时候活尸弓手们已经不攻击了，而对岸悬崖上跳下来的手持兵器的活尸们正在砍杀着溃不成军的混沌们。 “阁下……您一定是马林阁下吧，这些，这些就是觉醒者吗。”章明河一边说，一边感觉自己以前断掉的牙齿正在被新生的牙齿顶出来，于是他伸手，将那个已经被顶出一半的牙根拔了出来。 虽然很痛，但这种痛却让章明河感觉到了自己是真正活着的自由民。 “是的，我看到了你对这个世界的忠诚，做得不错。”这位阁下像是能够透过外表看透一个人那样。 这句话让章明河非常尴尬：“阁下，请不要这么说，我只是不想做背叛同伴的人奸。” “不，正因为如此，你的忠诚才更加难能可贵，回新杭州之后，我会给你写一封表扬信给冒险者公会……等一下，对面有点小问题，我先去解决。”阁下微笑着拍了拍章明河的肩膀。 章明河满脸惊恐地看着这位阁下转身跑向岸边，看着他直接跳过了河，在半空中掏出了一把大斧子，落地的时候一斧子将一个不演了的辛夫子冠军直接劈成了两半，然后一挥，冠军身边的混沌巫师晚年不祥，直接身首异处。 章明河看着这位阁下提着斧子将混沌最后的抵抗击碎，然后又看着他提着巫师和冠军的头跳了过来。 而在那里，一个走出裂隙的巫妖正在收集混沌的灵魂。 “来，两个脑袋，你选一个。”阁下这么说道。 两个脑袋选一个？ 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等一下，章明河突然想到了点——阁下不会在检验他眼前这个凡人的心性吧。 的确，我有功，但那只是一些微末的功劳。 “我拿巫师的脑袋吧。”冠军的脑袋很显然更值钱，这不适合自己。 章明河的选择让阁下笑了起来——果然选对了。 阁下笑完了，将两颗脑袋都丢了过来：“拿着它们，巫师的脑袋归你，冠军的脑袋你带回去，去拍卖所卖了，然后用这些钱换成粮食种子和种畜，我会带人来接货，接货地点我会告诉你。” 章明河脸都红了——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机缘啊！能够为这样一位传奇阁下做事，他章明河花十八辈子福气都修不来的气运啊！ “阁下！我章明河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一手一颗脑袋的章明河大声地说道。 “很有精神，我很看好你，对了，回去的时候给我带一封信给余贤者，告诉他，让人把混沌的脑袋们运回去，就说是觉醒者给他们的人类朋友准备的一份礼物。”这位阁下这么说道。 “是的，阁下，请放心交给我吧！”章明河感觉自己身上真的是充满了责任感。 我章明河，一定不会辜负救了自己一命的传奇阁下！ 第七百十一节:幸免(二) 余贤者乘坐飞行艇过来的时候，看着堆成小山的混沌脑袋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新杭州的城守错误估计了脑袋的数量，我以贤者之名担保，这些脑袋的奖励会加三倍，而且种畜如果新杭州不够，新安洲能够再出五千猪崽。” “全靠余贤者了。”马林本来就没有错误估计新杭州的官方——换成他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么点大的黑区里竟然能够扫出接近六千颗混沌脑袋。 这些混沌全都是通过裂隙过来的，马林通过撒理斯能够确认有差不多七个幸运儿逃走了，但是在黑区，混沌并不是食物链的顶端，有太多足以置它于死地的存在，更何况马林让沈万三下令，每一个幸运儿都会有对应的一个追猎小队负责，前四名有加餐。 在觉醒者内部，加餐比发钱管用多了。 这一次余贤者来，马林特意带着他重新参观了这座城市，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也许太过夸张，但是士别三日，总是令余贤者刮目相看才对。 “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让那位老妇人教导一下我们新杭州的孤儿。”余贤者看着那个院落中的老院长的情况，自说自话了一句，然后这才后知后觉中叹了一声：“当我没有说，这是觉醒者们的机缘，却不是我们的。” “不，我觉得你们可以来试试，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增加一组参照目标。”马林示意余贤者跟他走。 “什么意思呢，马林先生。”余贤者跟着马林走出了院落。 “我的意思的是，人类来两组孩子，一组是正常的孤儿，一组是智力缺陷者，我知道这该死的世道，后者很少能够活下来，但我觉得泰南那么大，总能找出一些，我想知道，我的老院长……是不是能够做到一视同仁。”在马林看来，老院长点化被畸变的生化人已经是非常了不起，如果他能够将这些缺陷者点化，那就是一件大好事。 “那交给我吧，不过我至少需要一周时间。”余贤者表示没问题。 马林当然表示理解，同时带他去医疗所见过了那队倒霉的冒险者——从已经被马林送回去的章明河那边获得的消息，马林知道了那个看起来并不年长的年轻队长是一个精灵血脉的觉醒者，别看着年轻，人已经八十有五了，一身剑舞者的超凡能力。 只可惜碰到了混沌部队，他一个剑舞双拳难敌几百把兵器，能够把部队带出包围，他已经尽力。 “你的运气不错。”余贤者似乎还和那个被马林打飞了满口牙的混血儿认识，后者整张脸都是肿的，但还是笑成了一颗绽放着的猪头——用这小子自己的话来说，他把自己的灵魂封印了，最好的打算是事后被自己家的长辈把灵魂石捞回来，虽然不能复生，但至少能够重返奈何，再投一次胎。 谁能想到竟然碰到了一位传奇阁下，一发神圣冲拳不但驱逐了他身体里的混沌幽魂，愣是把他给救活了。 虽然没有了满口的牙，以后再接受长牙术式的时候会非常痛，但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然后他又和剩下来的几个年轻人一一握手，最终，来到了那位看起来全身充满好奇元素的仙师小姐的面前。 “小外公！”令马林意外的是，这个小丫头竟然这么称呼余贤者。 “这一次，要是没有马林阁下，你就死了，臭丫头。”余贤者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非常轻冷地这么说了一声。 小姑娘低着脑袋，表现出非常委屈的一面。 离开之后，马林表示了一定的好奇心。 “我知道您一定会好奇，这件事情要从我很早的时候开始说起，我的家族是新安洲最有名望的仙师家族，我的父亲在有我之前一共有十七个孩子与四位妻子，我的哥哥们和姐姐们都是非常强大的仙师，但是我……却是失能者，于是我不再是那个家族的成员，而是被送到了上代余贤者的名下。” 在余贤者的讲述中，马林明白了他的经历，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氏，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 在他成为贤者之后，他的父母的确有上门道歉，余贤者也愿意原谅他们，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但是马林明白，余贤者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原谅过他和她。 毕竟，只是因为没有超凡能力就被家族抛弃，如果不是上代余贤者，这位余贤者指不定会变成何等扭曲的孩子。 “我知道……家族不可能养一个废物，他们没有把我丢弃，或是处理掉，已经是非常仁慈的表现。”余贤者在前面走着，他的心情看起来并不好：“但……我从有记忆起，就没有感受过来自父亲与母亲的爱，他们讨厌我，讨厌没有能力的我……在送走我的时候，我清楚记得他们很开心。” “我的导师告诉我，人没有选择自己父母的权力。”马林在后者，开导着余贤者。 “是啊，人从来没有这样美妙的权力。”余贤者叹息着回答道，他转头看向马林：“作为贤者，我原谅了他和她，但是我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自己，那个小小的举目无亲的我，曾经发过誓，永远都不原谅把我当成垃圾丢出家门的父母……我这一生，最为骄傲的事情就是成为贤者，而最遗憾的事情，也是因为自己成为贤者……我之所以讨厌那位女士，就是因为命运真的是太会折磨人了。” 说完，余贤者的脸上不再有愤怒与不甘，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向停机坪的方向。 “命运从来不会怜惜一个人，马林阁下，我这不是在批评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有那么一个孩子不会因为他缺少必要的才能就被父母抛弃，那样的世界……该有多好啊。” 这是余贤者留给马林的最后一句话，在那之后，当他坐上飞行艇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对此马林深有体会，在马林看来，如果世界能够回到马林所熟悉的那个模样，那个老有所养，那个幼有所寄，那个虽然有着各种各样问题，却是一步步向前走的世界，马林愿意为之付出他自己的一切……但是那一切都没有了，混沌毁灭了这一切。 余贤者的梦想……不除去混沌，这一切都只能是梦想，根本没有实现的土壤。 ·素素，我要怎么做，才能够终结这一切，成神吗？ 马林在心中扪心自问，说到底，马林真的不想成为神明，因为未来已经告诉马林，那个世界的马林成为了规则的傀儡，需要他的后代与有心牺牲的人一次又一次地牺牲他们自己。 这种仿佛像是在传火一样的世界，并不是马林喜欢的世界，同样的也是无法实现马林梦想的世界。 那么多的人牺牲了一切，如果只能换来这样的所谓拯救，那这样的世界……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已经尽力了，马林，成神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一起尽全力改变这个世界。 苏苏的声音在马林脑海里回响着。 但是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句话，马林并没有说给素素听，不再年轻的马林目送飞行艇们开始升空，余贤者在这个时候对着马林招了招手，公事公办着说了一句话：“我会带着后续的物资过来。” 马林点了点头，高举左手打了一个大拇指。 ……………… 又在故乡住了一个星期，随着章明河在新杭州的活动，越来越多的人类冒险队来到这一黑区，他们在觉醒者的帮助下开始开发那些废墟，越来越多的事物被发现，有一支冒险队竟然从仓库里掏出了一辆还能跑得动的重型战车。 虽然这东西的动力源已经无法再生产，但是新杭州的工匠公会都疯了——只要能够逆推出战车图纸，换动力源这种事情简单啊。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东西根本开不回新杭州，但是架不住这东西的价值，新杭州那边直接从正准备南下的开拓军团里挑了一支最能打的直接开始铺路。 于是也惠及到了马林的故乡——泰南几位贤者扎堆来过，对于能听懂人话还能办人事的觉醒者大为惊奇，在确认他们甚至能够把活尸同类抓过来接受点化之后，对马林表达了一定的担忧。 马林最终也只能告诉贤者们，生化人和这些觉醒人无法使用火枪的事实。 于是贤者们的忧虑也没有了，而且考虑到黑区的危险性，他们还想把维护新造道路的活交给觉醒者。 这事交给他们没问题啊，觉醒者在工程方面的天赋真是的与生俱来。 余贤者也帮着章明河将马林要的那些种子和畜种给运了过来，觉醒者们学得很快，这让有空过来和马林会合的索斯塔克三号非常吃惊，因为他说他在格鲁吉亚地区的生化人城市里更多的还是看到狩猎活动，而泰南人这边连畸变体都能够熟练掌握种植与牧畜。 最终以不愧是泰南人调制的生化人基底技能来解释了这一切——要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 对了，索斯塔克三号也带来了他和毕宿五的合作消息，考虑到对抗混沌的需求，索斯塔克三号和毕宿五正在准备邀请传奇，组建一队极为冒险者去清理新杭州南部的卫星工厂，卫星可以确认那儿只有活尸，就是量有点大。 有了卫星工厂，就可以建造新的卫星并发射上去并重启太空垃圾回收无人机系统，然后就是建立全球侦察系统，换而言之，只要组好了，马林的撒理斯就不需要满黑区瞎找了——随便指一个地区精细搜索远比蛮干来得好。 马林当场表示愿意共襄盛举，这可是好事。 有了马林的肯定，索斯塔克三号决定继续去找毕宿五讨论细节。 而杰森和北落正在讨论新建的公路的养护和保护，他们手里现在有差不多十三个无人机炮塔，贤者们将这些东西如何安排交给了两个ai，后者正在考虑要不要再造几个有人的。 比如说让觉醒者出些小队在公路一线巡逻，在高塔建造好了之后，这些炮塔和安放它们的高塔之间将会架设有线电话和报警系统，这样如果再有混沌进入这一地区，只要被机炮的无人机系统侦测到，就可以立即安排军队进行清剿，不至于让混沌们通过潜伏来慢慢壮大。 于是这一来二去的就是一个月的时间，马林手把手教会觉醒者们建立牧场和种植区，然后让他们用城墙把这些区域围起来，同时建立适合人类生活的区域——因为冒险者表示他们真的没办法和觉醒者们一样不用台阶上下楼——如果就是两层那还好说，但旧城区那些以废墟为主体重建的房子往往都有四层甚至更高。 没有楼梯和台阶，不是所有冒险者都能够和觉醒者那样，如同壁虎一般直上直下。 而有了新城区，随着冒险者们的加入，马林让觉醒者开始在河上建桥，以之前的桥墩和残余桥面为基础建立的大桥虽然无法通过那些重型车辆，但是一般的冒险者机车还是没有问题的。 有了桥，更多的冒险者愿意从这里出发开始向南探索。 而海棠夫人为首的大鲵群在马林的教育下，开始以河运为工作赚取食物，这些畸变生物并不笨，像海棠夫人甚至有十岁孩子一样的智力，而且办事极为牢靠，绑在他们背上的货物每百次运输途中只有差不多一或两次出问题。 基本上的问题是年青的大鲵被更大的猎食者所捕食，不过它身上的货物基本上也会随江而下，最终被桥下的网所挡下。 这些猎食者会被觉醒者或是接到任务的冒险者们所猎杀——无论是马林还是新杭州的商会，都不会允许这些伤害到劳动力的行为继续下去。 唯一一次人为的是有人截货，为首的不法分子在被确认身份之后，马林亲自带队，联合新杭州的突击队把这些半岛出身的流浪者连人带营地给扬了。 在泰南，流浪者如果没有做不法的事情，基本上官府是不会管的，但如果做了，那就要面对来自官府的铁拳，这是官府与流浪者之前不成文的规矩——你要自由，我们给你。 但是你不要命了，我们也愿意收下。 第七百十二节:诺娃 在觉醒者这边的事情上了正轨之后，马林终于有了空闲，所以在告诉诸贤者，还有杰森和索斯塔克三号之后，马林拉了一个门，回了半位面。 首先见得的已经有五条尾巴的大耳朵狐狸，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带着孩子在田间奔跑，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骑士姬应该有的模样，圣骑士名门的玛蒂尔达，已经变成一只野狐狸了呢。 而看到站在土路上的马林时，这只狐狸抱起了孩子，然后飞快地跑了过来。 马林接过孩子，用眼神警告这个小家伙别乱咬，然后牵着玛蒂尔达回小屋。 一路上，玛蒂尔达问了很多关于泰南的故事，马林一五一十的说出了一切，包括老院长的故事。 听说有这么一个真君级的幽魂能够点化幽魂和人类，让前者拥有智慧，让后者成长，不禁有些心驰神往。 “我也想去看看，不过这里总是需要人看着。”玛蒂尔达这么感叹道。 “没事，可以让大家一起过来看看，就是诺娃那边需要协调一下，她和他的孩子最多可以去泰南玩一周，多了贵族们也会心生不满。”这一点马林明白——如今法罗尔的两派贵族早就认命了，以马林这种大山在这里，为了彼此的性命着想，还是听话一些比较好，更不要说如今女王生下了王子，再固执的贵族对于马林也没有什么不满了。 毕竟马林信守了承诺，让孩子跟了诺娃的姓氏，本来以马林的传奇身份与如今的威势，让孩子跟他姓，任贵族再团结也不可能影响到什么，何况法罗尔贵族中有不少是死心塌地跟着马林混的。 所以，面对一位守信的传奇阁下，贵族们也没有什么好不满了——有不满的不需要马林出手，他们家族自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马林提出要自己的老婆儿子出去玩一周时间，贵族们也不会有不满——再大的卫队和排场，也没有人均半步传奇的盖亚特家族集体出游来得有气势。 但是马林说要带老婆孩子出去玩半年，这些贵族就真的不满了——一周半个月他们都可以忍受，但起手就是三个月半年的，谁知道你这个亲王打得是什么主意。 而且马林估计诺娃也不肯——她也不想离开王国太久。 说到底，马林和她的婚姻虽然两厢情愿，但是谁都知道，这其中其实也有着交易的味道。女王的幸福，说到底也是一件太过缥缈的事物，和马林在一起，的确是诺娃的幸福，这一点换成马林也一样。 但诺娃毕竟是女王，她不像是法耶，法耶只是一位公主，没有什么继承权，也没有什么国王需要操心。而诺娃需要管理一个国度，这是她的悲剧，也是马林的悲伤——说到底，马林和诺娃之间的爱情，永远都有着名为权力的身外之物横亘其中。 所以马林将爱侣们集中起来，说是准备带她们去泰南的时候，诺娃不出意外的不想去，她的理由也非常充分——公国需要她与孩子。 但是最终还是在姐妹们的劝说下，决定就去一周——和马林之前所想的一样。 马林也没有因此而愤怒或是悲伤，只是觉得天意如此，他与诺娃之间不是因为权力而有了分歧，而是因为权力就在那里，马林与诺娃都没有办法将它从彼此之间搬离。 说这样不会影响到双方的感情，那也是天方夜谭，马林能够明确感觉到，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诺娃的重心一直都在孩子与国家身上。 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女性啊，诺娃知道自己的责任，并没有因为爱情而将责任遗忘，这正是马林欣赏她的原因，也是马林为什么一再忍让——一个女孩，从小失去了父亲，好不容易她的公国再度开始拥有了上升期，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还是想要为她的孩子尽全力创造一个足够稳定和美好的国家。 这一点，马林也能从别的爱侣身上看到。 甚至连最不需要努力的杰茜卡，也在努力，她一直想要突破到黄金之血，因为她的孩子是第一批孩子里天赋最差的。 每一个母亲都在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孩子不是因为母亲的失败而输在人生的一次啼哭上。 ……………… 带着一大家子人回到新杭州，马林见过了余贤者，说明了自家爱侣和孩子们的身份，可以看到余贤者小脸都发白了：“阁下，我需要调剂一下隔离点……”“这没问题。” 马林回头和大家做了说明，考虑到诺娃只有一周时间，马林决定就带着诺娃和孩子去老家住一周。 大家也都理解，诺娃也想见一见马林所说的那些觉醒者。 于是马林带着诺回到了故乡，诺娃对于出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感觉到了好奇，完全不同风格的大毁灭前建筑，会自己建房子的觉醒者，她还听了老院长的点化课，对于她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她肉眼可见的看到那些活尸狂暴的双眼变得灵动，只是一节课，这些活尸就变成了觉醒者。 而那些人类孩子更是如此，很多孩子在一节点化课里就有了些许进步，有些孩子甚至从迷失的昏庸状态里清醒了过来。 “这就是真君吗……真是难以置信啊。”诺娃表示了震撼。 不过更令她震撼的还是那座被修复的大桥，来往于两岸的冒险者小队，还有满载而归的幸运儿们。 这些人在西部人类世界被称之为科技猎人，诺娃对于泰南这边在复兴状态如此好的状态下还有如此多的黑区等待探索表达了一定的羡慕——如今的科技猎人，只能往东部的危险黑区前进，那里是真正的危险之地，一般的科技猎人小组第一次行动有着高达三成的团灭率，甚至连高阶小队都会在一次粗心大意下直面死亡。 而在这里，诺娃看到的是有如郊游一样的盛况。 也不怪诺娃，马林去黑区看过，冒险者小队在进入未开发的黑区时，甚至会以十数个小队会骨干组建连队，军事化的集体行动，再加上他们以食粮雇佣的觉醒者，黑区的游兵散勇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碰到硬茬就跑路，然后叫开拓军队的军方来处理——这可是有着自走机炮车和连发火器的职业军队，在弹雨之下，硬茬也硬不了一会儿。 考虑到误会有时候会害人，马林特意给诺娃普及了一下黑区里的情况，带亲自带着她去看过一次黑区里的冒险者小队合作的情况。 看到完全不同于西部人类世界里科技猎人小队之间各自为战的情况，诺娃陷入了沉默。 最终在回到马林在旧城的小屋之后，这位女王发出了一声叹息。 “之前我还在想，为什么泰南人的复兴那么快速，现在我已经为我的疑惑找到了答案，团结果然才是真正的求存之道，我要将这片土地上找到的答案带回公国。”说到这里，诺娃看向抱着孩子的马林：“马林，让孩子去一边去玩玩具吧，有些话，我想和你谈一谈。” 马林点了点头，放下孩子，这个小家伙也非常懂事的带着作为宠物（被抓回来的兔子）去一边玩了——别看这兔子可爱，张嘴可是能喷火球的，虽然很弱，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有伤害的。 只不过马林和诺娃的孩子空手就能把那火球给捏爆，于是这兔子数次反抗无果，还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做成红烧兔头，最终认了自己身为宠物的命。 在马林眼里，这叫识时务为俊兔——至少认了命，就不会变成红烧兔头了对吧。 换一句话说，它要是不认命，马林也能给自家孩子加餐——你看，在马林这里，兔子也有为它的命运自主选择的权力。 “亲爱的，别提那可怜兔子的冷笑话了。”诺娃白了马林一眼，于是马林不再将命运，兔子和自主给有机联系在一起了。 “很抱歉。”马林这么说道，但是身前的爱人却摇了摇头：“我能够看出你眼中的悲伤，你是不是觉得太过无情。” 马林沉默着，最终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么觉得，我知道你身为女王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也承认你的忙碌。” 这句话马林是诚心诚意的，从一开始马林就不觉得诺娃是那种能够为了感情而抛弃所有的女孩，在她和他第一次见面时，马林就有了这样的观点。 哪怕后来他喜欢上她的坚强，也是因为她太坚强了。 ·谢谢你，马林，你能这么想太好了，但是……事实是，我害怕失去你。 注意到了孩子眼中的好奇目光，诺娃以灵能开始对话。 马林也注意到了那个孩子眼中的好奇还有不安，马林也用上了灵能。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越观察孩子们给你们表述的未来，就越会担忧我。 ·不，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害怕失去你，害怕到了极点，以至于我有些不敢与你对话，不敢和你面对，但是……今天这一天下来，我发现我还是无法适应与你远离的生活，我不止一次乞求那位夫人，希望她不要将你从我们的生命中带走。 说到最后，诺娃低下了头，马林能够感觉到她在更咽，这样的发现让马林有些心痛，他伸出手，拥抱了她。 ·我见到了好多后代，有男孩，也有女孩，他们和她们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甚至有一段时间，法罗尔王室都是不名誉的，因为他们找不到父系的顶点……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会让我的后代们找不到你，马林，我求求你，不要做傻事，我们姐妹不想失去你。 ·我也不想做傻事。 马林轻轻拍打着怀中诺娃的背部，有那么一个瞬间，马林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响起——为什么不依了她呢。 是啊，为什么呢，诺娃还是爱着自己的不是吗。 马林扪心自问，人要残酷到何等地步，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一定会是一次不会令自己后悔的选择吧。 只有作出那样的选择，自己的爱侣们，还有孩子们，还有这个自己所爱的世界才能够不再受打扰的继续下去。 爱侣们会失去他的记忆，孩子们会失去他们父亲的记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不会知道有人为了这一切而牺牲过……但是马林啊，你做英雄，真的只是为了流芳百世吗？ 怎么可能，我是为了我的爱人，我的孩子而战，这个世界……其实只是马林想要拯救前两者时多出来的添头，马林只能这么麻醉自己，要不然，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该死的世界如此宠爱。 诺娃并不知道马林内心的思考，她只是在马林心中诉说着心中对于马林的不舍与爱，这一切在外人面前她从来没有展现过。 马林能够感觉到她的真心实意，也能够听到她心中的哭泣，但是……我的傻姑娘啊，人总有一死，如果我能够为我心中所爱的这一切而牺牲，这才是马林心中一个男人最应该做的事情。 ·马林，和我发誓，哪怕我最终忘记了你，也请你不要忘记我好吗。 没来由得，诺娃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马林低头看着她，这位女王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能够听到你的心跳，你的心跳一直都没有加速过，无论我怎么哀求你……你真是一个全世界最坏的男人，你夺走了我们的所有，却时刻想着要离开我们。 ·对不起，如果我那么做能够让我们的后代能够活在没有混沌的世界里，如果我那么做能够让我们的世界能够活在没有亚空间的未来里，如果我那么做真的可以……只要代价合适，我会在代价的天平上放上我自己的一切。 马林第一次在自己的爱侣面前如此直白地说道。 ·但是失去了你，我们姐妹最终都没有能够走到一起，我们分成了三派，到死都没能再相来往，只因为我的孩子继承了我的姓氏，还有盖亚特与豪斯两个分家……我们姐妹……甚至都没有守护好这个家，因为我们失去了你这个主心骨。 诺娃的脸上满是绝望，她死死抓着马林的手，仿佛是在乞求着。 马林在心中一声叹息。 ·亲爱的，如果我不这么做，这个世界终将沉沦，我会失去一切，你们，孩子们，还有这个该死地充满了各种让我生气与愤怒的存在，但却是无法替代的美好世界……我也不想这么做，我也想活，我其实有些怕死……但我更怕失去包括你们，包括孩子，包括这个世界在内的一切。 ·马林，你好恶毒，为了你所爱的一切，你能够牺牲你自己，置我们不顾……我知道，你最喜爱的，还是你眼中的世界，哪怕它是那么的不合你心意，但是你还是那么做了。 说到这里，诺娃扑到了马林的怀里。 ·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你心中的温柔，我不会后悔选择了你，我只懊悔，我懊悔不能永世相陪，但无论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不要忘记我们。 抚慰着怀中大哭的诺娃，马林笑了起来。 ·谢谢，我绝对不会忘记你们。 绝对不会的。 第七百十三节:贤者(一) 钱贤者今天又起了一个大早，一穿好衣物，他就迫不及待地下了楼，学徒们还在睡，他也等不起了，一个人跑过旅馆，来到街道上的他看着那辆重型战车，这才发现余贤者正从炮塔顶部的出入口探出脑袋。 真该死，这种重型战车的人员出入口为什么那么小，这让钱贤者第一次讨厌起他仿制于精灵的身体——这身体太大了，昨天他想进车体看一眼，结果差一点就卡死了。 幸好马林阁下将他从那个该死的洞里拔了出来，要不然也许钱贤者就是有历史以来第一个卡死在炮塔出入口的倒霉贤者了。 如果是这样的死法，那可真的是太丢人了啊。 但是余贤者很显然不受任何影响，作为一个小巧的家养妖精，他钻出了出入口，然后对着钱贤者招了招手：“我和马林阁下已经检查过车内系统，火控系统还能用，但是系统崩溃了，需要毕宿五和索斯塔克三号给火控系统重新编程。” “马林阁下？他在车里？”钱贤者有些惊讶，同时感觉自己仿佛像是受到了侮辱——拜托，马林阁下更高大健壮，他怎么钻进去的，难道是用传送通道？ 钱贤者又有些疑惑——毕竟这个念头光是想想都觉得离谱，马林阁下难道就不害怕坐标出错半个身子嵌进战车里面吗？ 正这么想着，钱贤者注意到了一个小脑袋从炮塔里钻出了出来，他看到了钱贤者，立即笑了起来：“是钱贤者，早上好。” “早上好……你谁啊？”钱贤者完全认不出这个家伙是谁，他只能满脸尴尬地问道。 “我是马林，这是我的父系血脉。”说完，钱贤者就看着穿着深蓝色背带裤与灰衬衫的马林先生从炮塔里钻了出来，他一边攀着炮塔上的握把下车，一边对着钱贤者开口：“钱贤者，这辆战车保存的不错，我问过发现它的冒险队成员，他们说是在一个废弃基地的地下层找到它的，据说还有力场保护，他们找了一个大毁灭时代的专家才搞定了那个力场，我觉得这个力场保护了这辆战车。” “嗯，这个我听说过，停滞力场，放置其中的物品能够保持很久，大毁灭之前的时代，这东西甚至可以作为临时的急救器具，令重伤者在一段时间里维持生命体征并不至于死去。”钱贤者当然听说过这东西，说实话，这可是好东西，任何一个还能使用的停滞力场都价值连城。 “是好东西，但是他们解除力场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东西给过载了，我觉得应该是短路烧掉了，这些倒霉蛋没有了一大笔钱。”马林说到这里，从他腰间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平板：“除此之外，我和余贤者还检查了这辆战车的行走机构，很复杂，在大毁灭时代之前，这也许会是一种集可靠性与容易维护于一体的设计，但是在大毁灭之后科技断代，这东西就变得非常难以维护了，如果你们需要动它或是复制它，那最好培养一些熟练的修理工。” 钱贤者伸手接过马林递过来的小型数据盘点了点头：“没问题，谢谢你，马林阁下。” “不用谢我，我这边的数据也会和西陆共享，不过我估计他们在四十年前是不可能重制出这种战车的。” “我听您的夫人说过，您的工坊已经制作出了不少好东西。”钱贤者笑着说道。 说起来，马林阁下的夫人之中，那位家养妖精最过谨慎，相比起来，只有那只狼兽人最大大咧咧，钱贤者就是从这位夫人嘴里套出来的关于马林工坊的一切。 考虑到很有可能这就是马林阁下故意通过这位透露的情况，几位贤者一合计，还是让钱贤者把事情说开了。 “我就是做了一些很简单的兵器，我还和余贤者说了，有空就去新安洲，在他的工坊将图纸共享给他。”马林阁下说到这里扭头看向停车坪的大门，钱贤者扭头，正好看到了端木贤者，这位侏儒贤者穿着工作服，手里拿着一个工具箱，身后还带着一个老侏儒。 “端木贤者，我就说过，你起晚了。”老侏儒看到停车坪里的各位，立即有些夸张地笑了起来。 而端木贤者看着钱贤者手里的数据盘：“钱贤者，你手里的数据能共享给我吗。” “啊，这个没问题。”当然不会有问题，贤者之间不会有这样的秘密可言，不过马林阁下又掏出了一个数据盘：“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太好了。”接过盘，将它直接插到了后脑勺的插槽里，端木贤者的行动力可见一斑。 钱贤者也不落于人后，也将数据盘插入了插槽。 ……………… 马林走到一旁的洗手槽前，就着水搓了搓手，然后满意地看着干净的双手转身，端木贤者这个时候已经退出了数据盘：“太好了，如果我们可以重制战车，在接下来和混沌的战争中，我们就又多了一个足以决定战争走向的兵器了。” 端木贤者看起来非常开心，不过余贤者还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端木贤者，决战兵器的思想要不得啊。” “但是这可是战车啊，我们目前最管用的还是九十毫米的炮击车。”端木贤者这么反驳道。 联装机炮机车这个词引来了马林的好奇心，他问余贤者这东西是什么，余贤者给马林的平板共享了一张照片。 嗯……就是一个类似于四号坦克的底盘，上面加装了一个小型半防护（前半部位全防护）平台，上面装了一门90l56的短管炮。 和马林当初做的那种六足机炮平台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双方在定位上有些不同，马林的那个平台是跟随步兵打巷战的火力支援车，而这东西是泰南人在攻击混沌时的主力战车，步兵是在两翼拦截任何胆敢冲上来拆车的混沌。 “这炮你们是怎么造出来的？”说实话，马林有些好奇，因为这东西看起来真的有些像黄鼠狼。 “我们从一个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似乎是存放着很多旧式战车的建筑里找到这种战车，它是唯一有真实模型的，我们的工匠们花费了不少时间改造了它，给它加上了更好的火炮，更好的炮盾，一开始的传动系统我们也换了，最初的传动系统真的就是垃圾。”这个问题钱贤者倒是做出了抢答。 这让马林差一点没笑出来——好家伙，各位贤者这是挖到了二战博物馆吧，他们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还能够将模型仿制出来并投入战斗。 “说实话，虽然这东西和我们现在有的家伙比起来就像是玩具一样，如果正因为我们有了这些玩具，我们泰南陆军的死亡率可是为此而减少了四成，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发明。”余贤者一边说，一边双手叉腰：“这东西我们最近还是不可能完成仿制，但是它的这门炮倒是非常有意思，它是通过电磁加速将实心弹丸投射到非常远的距离，比我们现在战车上的88炮的射程高了接近两倍，如果让它在高处，射程还能更高，甚至能够做到抛射。” “两倍，这就是一座投石机我们也要用上它，仿制难度如何。”端木贤者来了精神，她跑到了战车面前，然后在马林的帮助下爬到了车首上，她抚摸着炮体：“这东西，真漂亮，但是这些线圈，真该死，我们工匠只怕没办法搞定它们吧。” “对，这其实是仿制这台战车最麻烦的一点，给它换一个传动系统都比仿制它的炮来得简单。”余贤者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车体：“不过我们可以把火控系统拿出来，我们的战车可以制造一个全新的型号，使用这台战车一样的全罩式炮塔，一百三十毫米的五十倍径重炮，更好的发动机。” “我们哪儿来的技术。”端木贤者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马林阁下有了。”余贤者说完指向了马林。 马林点了点头：“在雷根斯堡的科学院在去年开始就在试制一百三十毫米五十倍径的火炮，发动机也是如此，至于全罩式炮塔，我个人感觉还是需要的，因为我觉得战车车组和步兵不同，步兵你只要发一把枪给他不行，而战车车组是技术兵种，经过战火考验，有着大量猎杀经验的战车车组远比他的那些菜鸟同行更可怕。” 马林的理论获得了贤者们的同意，于是端木贤者和余贤者准备下午就开始画图纸，他们还表示要带上李贤者——因为这位女性也是工匠系贤者。 “我去科学院给你们拿一门炮过来，你们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改进一下的。”马林说完就拉了一个传送通道直通科学院。 “拜托你了。”端木贤者低头感谢道。 “那里，我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马林笑着表示不用感谢什么，然后一头钻进了传送通道。 ……………… “马林阁下真的是急公好义啊。”看着马林进入了传送通道，余贤者扭头看向端木贤者：“说起来，李贤者到底怎么想，自从上次分别，我还不知道她对我们和马林阁下的合作到底是什么看法。” “她和我说过，她说不反对，但是她要求我们一定要看好马林阁下，不能让马林阁下畸变成邪神。”端木贤者说到这里有些奇怪：“她只和我说过吗，钱贤者，您呢。” “我没有碰到过她，而且你也知道，我这里的事情也忙，内部论坛我也没在登陆上去，我的远程网络组件大概是坏了，正准备去修呢。”钱贤者也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 “那也许就是你的问题，你上不了网络，而李贤者说她给你寄过邮件，让你通知余贤者和司马贤者。” “原来如此，不过也好，看起来李贤者能够走出来。”说到这里，余贤者也叹了一声：“太好了，李贤者终于走出来了。” “是啊，我其实是想劝她，让他抛开那些过去的事情，但是……你也知道的，相比起我这样的精灵，人类的生命短暂，李贤者只怕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个人。”钱贤者双手抱胸，看着在场的同伴们感叹道。 “这就是人类与精灵的不同，钱贤者。”大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所有贤者都转过身。 余贤者对着走过来的王贤者叹了一声：“王贤者，请不要这么说，我也不是人类啊。” “我只是在有感而发，人类的感情与精灵的感情完全是两回事，你们就别为李贤者做出选择了，让她好好思考一下，毕竟让一个人放下仇恨真的太难了，不是吗。” 王贤者地回答让她的同伴们陷入了沉默，于是这位老妇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也没有说什么，她走到了余贤者的身边，和他共享了战车数据之后，这位夫人有些无助地感叹道：“我一直以为这种战车早就已经被岁月所侵蚀了。” “运气在我们这一边，王贤者。”余贤者一边说一边从他手里的盒子里掏出了一个糯米点心。 “糯米点心，你哪儿来的。”钱贤者走了过来，他从盒子里拿起一个点心团子，有些诧异：“这看起来像是新杭州的点心，但是盒子并不是。” “不，这是马林阁下在西陆的点心店做的东陆风格点心，说实话，除了太甜了一些，还是非常好吃的。” “……不愧是穿越了时空的英雄啊，哪怕是西陆人的模样。”吃了一口，钱贤者发出了感叹声：“真的挺好吃的。” “你这样的精灵崽也说好吃，那我也要尝尝。”听到了钱贤者与余贤者的推荐，端木贤者笑着走到了余贤者的身边。 余贤者打开了盒盖，端木贤者拿出一个点心咬了一口，然后满是喜悦地点了点头：“的确非常好吃呢。” “是啊，有一种属于故乡的味道啊。”余贤者说完，将手里的半个点心塞进了嘴里，同时看着再一次打开了传送通道，还有扛着炮从通道里走出来的马林笑了起来：“马林先生，大家都说你的点心好吃。” “好吃的话，明天正好有一批后勤人员过来，我教厨子点心的做法，到时候做给你们吃啊。” 说完，马林阁下放下了炮，然后一伸手接住了飞到他手里的信使：“啊，我家的孩子们又淘气了，我要去管管。” “所谓家家都一本难念的经，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吧。”钱贤者说完，和王贤者一起笑了起来。 第七百十四节:贤者(二) 孩子之间争抢玩具的战斗有时候会令所有父亲都头痛，马林也是如此，尤其是这个玩具还是一只可怜弱小还会喷火珠子的大耳朵兔子的时候，马林只能一边拜托卫士去市场那边找一对兔子过来。 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在交涉再三无果之后，只能以灵能拎起玛蒂尔达和杰茜卡的两个小王八蛋，将他们挂上晾衣架上。 然后当着这两个小王八蛋的面，把兔子宰了做成红烧兔头。 两个小王八蛋又叫又跳了好一会儿，最终累了，乖乖坐到了桌前吃了一顿红烧兔肉夹饼，然后一至同意爸爸做的红烧兔肉真好吃。 这个时候，一对兔子就位了，马林将两只兔子放到自家孩子面前：“哥哥决定给编号，弟弟先挑。” 两兄弟小声低估了一会儿，最终将两只兔子还了回来。 “晚上我们还能吃小兔子吗。”做哥哥的小狼崽子艾塔展现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你呢。”马林看向做为弟弟的小狐狸皮尔斯。 “我也想吃。”吃得满嘴是油的皮尔斯给他的父亲甜甜笑了起来。 马林看向克洛丝的小兔崽子，这小子叫多尼，就从刚刚开始就在他的母亲怀里疯狂炸毛。 发现马林在看着自己，小家伙耳朵里的白绒毛都炸开了，同时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这让他的母亲克洛丝有些无奈。 马林只能先把这两个小子给打发了，然后来到多尼面前，安抚了他之后将他抱到了怀里。 好不容易将这个小家伙的畏惧之心安抚完毕，马林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孩子跟前做红烧兔头了。 给小家伙们训完话，马林和自家姑娘们道别，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城东的新建装配工厂——开拓兵团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小型自动化工厂，核心还能启动，工厂流水线虽然坏了，但是在拆出有用零件之后，开拓兵团还是在觉醒者之城的东部建立了新工厂。 改造之后的流水线目前主要负责生产子弹，其中霰弹将主要提供给觉醒者和冒险者，前者目前正在源源不断的给新杭州提供各种大毁灭之前的材料，同时为了双方的友谊，霰弹的提供量多了三成——毕竟觉醒者们参与其中消灭黑区的畸变异种，冒险者小队和开拓兵团就能够少受损失。 马林过去是为了订制子弹，因为索斯塔克三号那边的行动也许需要大规模交火，为了保证子弹的杀伤力，马林需要大量的钢芯穿甲弹——在马林的感觉里，枪管内部打秃了大不了换枪管，总不能因为子弹杀伤力不够而吃亏。 虽然术式群体效果更强，但活尸从来都是以数量来伤人的存在，面对活尸的尸海攻势，马林觉得凡人只有放平的机炮才能够阻止它们的突击。 在工厂里和张贤者碰了一次头——张贤者是一个挺年轻的贤者，他是上一次亡潮时继承的贤者位，是一个非常开朗的年轻人，和马林也说得来，他对于接下来对卫星工厂的作战表示了一定的肯定，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火力不足症患者。 马林的那种六足移动平台非常合他的胃口，因为在他看来，六足平台在崎岖地区上的通过力足以吊打所有履带车辆。 所以马林还特意给了他图纸，现在他正带着一批大工匠在这儿直接手搓。 马林还用灵能帮他们加工了一批零件，然后要走的时候，又被张贤者给叫住了。 “有什么事吗，张兄。”和同龄人，马林也不想提什么贤者不贤者的。 而这位也是哈哈一笑：“这一声兄还是应该我来叫才对，这次谢谢你的图纸和零件，我们也许可以在行动的时候带上两门四联装高平两用机炮，这样的话，就能够有效提高作战效率了。” “对了，我还有双足机械的图纸，你们要吗。” “好家伙双足机械！马兄你有实物吗？！” 马林一笑——当然有了。 也不走了，马林干脆去科学院又拉了一台一号和一台一号改——后者是东部王国要求的改型，一号改降低了机体的高度，使用四足行走机构，背部做为迫击炮使用的臼炮在射击时需要机体前倾，同时还需要侏儒使用吊装器来装配炮弹，但是这种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大家伙在东部王国的平原上大受好评，马林现在都已经用混沌的脑袋做来结算货币来和东部王国行进军火交易。 然后这些脑袋会卖给远离战斗一线的诸国贵族——你看，这些混沌的脑袋做为献祭物还是广受欢迎的，马林说到底还是没有亏多少。 张贤者获得了这两台机体有些如获至宝：“我一直都在想造出这种东西，但是一直苦于行走机构太难了，现在看起来您已经帮我解决了这一切，谢谢你，马兄。” “不客气，我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你有事可以找我。”马林这一次是真的准备要走了，毕竟方贤者那边已经邀请了他，说是想请他参观一下新杭州的飞行艇工厂。 张贤者说了没问题，于是马林拉了一个传送通道，就顺着方贤者给的坐标过去了。 因为是官方坐标，马林钻出来的时候既没有一个排的传奇围观，也没有太过紧张的士兵扣动扳机，而一个老兵走了过来，他用手里的照片和马林做了一下对比，然后咧开了嘴，用带有北方口音的泰南话打起了招呼：“马林阁下，方贤者就在十七号停机库，请进吧。” 十七号停机库就在不远处，马林过去的时候正有工匠们在组装飞行艇——这些零件在马林看来都是统一的，只不过没有自动组装系统，只能依靠工匠们手搓了。 没有看到马林过来的方贤者正在训斥一个年轻人，让马林好奇的是，这个年轻人似乎也是他的亲族。 难道方贤者和余贤者一样，也是当初被抛弃的孩子吗？ 也不对啊，马林非常好奇——他可是记得他有一个家养妖精的孙女，虽然肯定是曾孙女或是更晚辈，但似乎也是他亲生的子嗣。 想到这里，刚好从飞行艇驾驶座里钻出来的毕宿五向马林打了一个招呼：“马林阁下，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方贤者这不是忙着吗。”马林打了一个哈哈，然后看着那个年轻人被方贤者赶开，这位老人苦笑着走到了马林面前，两人握过手，马林也没有托大，直接叫了一声方老，算是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您这是又在训斥晚辈吗。”马林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边不着痕迹地问道。 “是啊，晚辈都不懂事，有时候我在想，当初为什么我会在阴差阳错中接过贤者之名呢。”方贤者感叹到了这里，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 然后在他的自诉里，马林明白了方贤者这一脉的情况——当初上代方贤者重伤的时候，整片防线上只有如今的方贤者还活着，上代说他要是死了，他的知识只怕都会消失，于是他拿出了药剂，说是如果如今的方贤者愿意为这片土地牺牲，就喝下那药，然后接受他的知识刻录…… “我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家世，心想不愧于家国，所以就喝了药剂，谁能想到这个电子脑药剂让我的身体产生了畸变，我在接受了知识记录之后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了半个月，最终醒了过来，只不过我的身体已经被放弃了，我的大脑被取了出来，制作成了半电子化义脑。” 说到这里，这位老人无奈地笑了笑：“所以你看，因为我是贤者，我的这些后代被荣耀冲昏了头脑。” 对此马林当然会做劝解：“你看，这就是时代选择了你啊，方老。” “你这个年轻人真是会说话，谢谢。”方贤者说完，示意毕宿五拿出图纸：“今天来找您，是因为我们在航弹的制作中有些疑惑，我听取义这个孩子说你们早就已经使用航弹攻击混沌，所以想从你这儿取一些经。” 这事当然好说，马林知无不言，和方贤者讨论了炸弹的很多问题，包括航弹的高阻型和低阻型，尾部的外形与气动这一类的讨论等等。 提到最后的时候，马林发现方贤者的航弹装药配方还是需要做出一些改近，不过泰南的飞行艇的动力系统比科学院的还优秀，所以马林选择了从方贤者他们那儿获得图纸，然后给科学院的各位送去。 “马林阁下真的是我生平从见的最为强大的施术者，您的传送通道甚至可以做到直达西部人类世界，只可惜因为您的通常只能通过少量人类，要不然我相信您将会是整个世界最富有的商人。”方贤者看着马林一进门一出门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有些感叹于马林的实力。 马林也只能苦笑：“我这一身力量，您还不知道有多少是来自那座城市吗。” “但那也是您自己的力量啊。”方贤者微笑着吹捧道。 于是宾主尽欢，在离开之前，马林还送了方贤者几颗果实，而方贤者也送了马林一桶茶叶。 马林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又一次见到了龙井茶，虽然据说现在的龙井茶树长的都跟世界树差不多高了（这茶树早畸变成精了），但这可是茶叶啊。 将这桶茶叶收好，马林走的时候还和毕宿五确认过卫星工厂的行动计划，毕宿五表示人员还在挑选中——听说了毕宿五的大计划，泰南这边有头有脸的传奇们纷纷表示一定要选他们来共襄盛举，于是这人数一下子就超标了，传奇阁下们盛情难确，所以现在正在挑选人员。 马林差点没有被口水呛死。 与毕宿五道别，马林又跑到了下一站。 赵贤者是一个潘斯奥……不对，在泰南这边他们这种兽人叫雪豹，是非常标准的学名，马林都不知道泰南这边叫雪豹，为什么西陆那边会叫潘斯奥，这个词如今想来应该是德语的名字。 不过这种多年前的事情，谁还知道原因啊。 所以雪豹就雪豹了，反正都是白底黑点大尾巴。 不过话说回来，马林来到他的兵器工坊时，看到玛雅还有法耶都在——玛雅是陪着法耶，而法耶是为了来看看泰南人的火枪。 用她的来说，如果没有马林在，西陆人手里的火枪在泰南人看来就像是烧火棍。 事实也是如此，法耶现在这个时候正在使用泰南人的自动步枪——这姑娘使用术式强化了她的力量与体质之后，这枪打的也是有板有眼。 而赵贤者抱着玛雅的小豹崽子，这个孩子最近刚刚被定下真正的名字——瓦伦丁。 “马林阁下，您的孩子真可爱。”赵贤者说完，将这个小豹子交给马林。 马林伸出手抱住自家孩子：“说起来，我感觉泰南兵器工坊比我们科学院还要先进，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一方面能够帮助到你们。” 对此赵贤者表示需要帮助的地方多了，然后他掏出了一个弹夹递了过来。 马林一看，好家伙，钢制的。 “你们没有工程塑料吗？”马林觉得以泰南人的实力，不应该做不出轻便的弹夹啊。 “做过，成本太高了。”赵贤者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令马林沉默的答案。 好吧，既然是真的需要准备，马林将孩子交给玛雅，然后和他开始讨论起包括枪械减重在内的一系列设计问题。 赵贤者比马林想像中的还会举一反三，很快的马林就觉得眼前这只大猫的确在枪械方面有天赋。 在讨论到步枪和突击步枪的时候，赵贤者是在场的大工匠中唯一认为突击步枪必定会代替步枪的人。 马林当然知道别的泰南大工匠为什么不同意——太简单了，后勤跟不上，拉一栓打一枪的步枪在后勤压力上和突击步枪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马林阁下，您怎么看呢。”有大工匠这么问马林。 马林当然赞同了赵贤者的观点。 对于士兵来说，子弹太便宜了不是吗。 第七百十五节:贤者(三)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在诺娃要走得时候，马林干脆将所有人都打包送回了西陆——除了露露，这个姑娘表示她没有那么多事要办，在北方受冻还不如在泰南享受一下能够热出汗的夏天。 马林同意了她的要求。 玛雅倒是挺想留下来的，但是她真的受不了南方的夏天，她抱怨在这里住，每天最常用的术式就是抵抗极端温度，并表示路面温度能够突破五十度的鬼地方能够有人一直活下来真是奇迹。马林安慰了玛雅，同时感叹当年的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正午阳光下的柏油路面上的热浪，无风自舞的空气，连土狗都只能在树荫下存活的世界就是如此无情。 不过马林总觉得现在的泰南人似乎更能忍受这一切了，生命总是在进化啊。 想到这里，马林示意他这边已经做好观测准备，于是台下的仿制的130毫米战车炮开火，马林看着那颗炮弹在打穿了四堵墙之后又命中了开拓兵团废弃的履带拖车——这是退役的炮击车改的，上面的平台被拆除，所以炮弹的落点是在车体的正前方，倾斜装甲没能令这发被帽风帽穿甲榴弹的路径发生改变，它穿透了车头，然后将整辆托车的后半部分变成了标准意义上的过去时。 “不错。”马林身边的赵贤者放下了他手里的望远镜：“在材料还没有达到我们预期的情况下，这种炮弹的确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不过您真的觉得未来的混沌一定会出现战车吗。” 赵贤者的忧虑马林也不是不了解，毕竟这么久了，泰南人根本就没有见过多少拿着火枪的混沌，就连西陆，也就是这一次在东部王国那儿见到过这种混沌，他们担心有限的炮弹产能被一种派不上太大用得的炮弹替代，要知道泰南人最喜欢的就是榴弹，这种装满了火药的大家伙是泰南人对付盘踞在废墟里的混沌仔们的最好办法。 一发不够再来一发，炸不死你也震死你，震不死你也震傻你——这就是泰南人的火力学，简单易懂充满暴力美学。 马林当然有理解赵贤者的忧虑：“你看，让这儿的工厂来做这种炮弹吧，既不会挤占产量，我们也能够通过制作这种炮弹来让我们的一些工匠学会制作这种新式炮弹，如果以后要转产能，他们也会是经验老到的工匠。” 马林这句话获得了赵贤者的认同，于是他去找余贤者，希望新安洲能够给一些工匠支援。 马林也陪着他去了余贤者那边，余贤者和毕宿五还有索斯塔克三号这几天都在拆那辆重型战车，他们的进度不快，但是胜在知道在做什么，马林看过他们反推的图纸，每一个零件都清楚标注了它的位置。 听说了赵贤者的来意，余贤者当场就不肯了：“我的工坊里哪有多余的工匠啊！只有学徒！” “我也知道余贤者你的困难，但新式炮弹制作出来不会没有好处。”赵贤者据理力争，这句话倒是说到了余贤者的心里了，他想了想，给了五十个工匠，但是大多都是新人。 “我觉得新人也行，新式炮弹让新来制作，虽然听起来有些危险，但是赵贤者，我觉得让新人来制作也有好处，他们没有太多的旧式理念，这些理念也不会禁锢着他们的思想。”看到赵贤者还想据理力争，马林连忙开口做出了劝告。 赵贤者一听一想也对，于是也不争了。 但是余贤者的好奇心也上来了，将战车这边的工作交给毕宿五和他的弟子们，他带着索斯塔克三号去看马林他们的新式炮弹。 索斯塔克三号一看到马林掏出来的新东西立即表现出了一种德三对于乡巴佬老毛子特有的蔑视：“我还以为是什么新东西，这不是毛子的aphebc吗。”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子对于这种炮弹熟悉也不奇怪——毕竟他玩最高难度的钢铁雄心天天和1941年的冬天还有百万火星兵会猎于莫斯科一线，换一个人只怕脑子都电脑打开了……呃，不对，马林忘了这小子也是一台电脑，只不过是大号的。 索斯塔克三号一皱眉，倒也点了点头：“也对，以现在的技术力，能有这个就已经不错了，说起来也奇怪，泰南人为什么要把日常用品造的那么坚固耐用啊。” 对此马林倒是有不同的见解：“也许是因为泰南这边当时以人为本吧，你让资本来做这东西，五年质保的东西你能用五年零一天那都是慷慨。” 索斯塔克三号一瘪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明明感觉到你在黑我们欧洲联合，但我又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但是我还是要说，同样的东西，泰南佬差不多有十年质保，我们欧联有五年，四岛佬和半岛佬的质保只有两年半，而北美的那些鬼佬只有十八个月！” “原来如此。”马林内心对于索斯塔克三号这种资本主义互揭老底的做法不以为然，但是真的也架不住北美鬼佬十八个月的质保期。 吐槽完毕，索斯塔克三号对于这种炮弹还是表示了一定的认同，他觉得就算是混沌佬掏出装甲单位，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就是怕不掏则已，一掏惊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除了这东西之外，还要造钢针吗。”马林想了一下：“不行，混沌装甲说不定根本不怕钢针的高穿深，我们还要在钢针上铭刻神圣雕纹。” “你们在说什么。”赵贤者表示他在听天雷。 马林让索斯塔三号给赵贤者来科普，知道了什么叫钢针，赵贤者表现出了一些意动：“马林阁下，我们也许可以做一些。” “那我觉得我们还不如做穿甲榴弹，把穿甲头上面刻满破甲雕纹。”马林没好气地说道——在马林看来，只要有得选择，就不要用钢针，除非作为炮手的你对对面车体内部构造倒背如流，然后再加上一点点运气。 “这个办法好！”赵贤者一拍大腿，表示他这儿有不少仙师没事可做，而穿甲榴弹库房里也有不少。 是时候让仙师们忙起来了。 有了这一句话，在接下来的半天里，马林看着一队六阶仙师（就是西陆的六环法师）搞了三个破甲雕纹模型，考虑到没有那么多废弃的托车可以用来糟蹋，赵贤者从余贤者那儿拉了三十块因为质量问题而报废铁甲船装甲板赞助——都是200毫米以上的大板子，然后对着这些装甲板开始测试不同雕纹的穿甲能力。 第一个模型能够击穿一块板子，第二个模型能够击穿两块板子，第三个模型有些离谱，击穿三块板子之后又飞了两千米，把远方的小土丘给扬了。 “三个模型都留下吧。” 马林，索斯塔克三号和赵贤者异口同声地说道。 于是英雄所见略同，第一个模型可以用来对抗所有可能出现的轻型装甲单位，第二个模型用来对付任何可能的重型装甲单位，而第三个模型，当然是用来对抗任何有可能出现的乔巴姆式装甲。 换而言之，如果混沌佬真地掏出一辆毒刃，那马林也只能找空中力量给它们来一发两千磅超重航弹来开瓢，同时希望某个叫gw的组织不会叫人半夜来敲门。至于赵贤者名下的仙师们接下来是九九六还是零零七的福报，那就是马林管不着的破事了。 处理完赵贤者这边的工作，马林又去参加了北落主持的挑选行动成员的面试会——之前泰南的传奇们已经私下里比过一次，从点到为止的武斗到比对方的实力，最终有六十位传奇顺利进入面试。 北落的想法是让马林使用父系血脉坐他身旁，看这六十位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六感敏锐——攻击工厂需要队员拥有极强的实力，这其中就包括感知能力，抗盾牌的事情是人就能做，北落想的是这些大老粗要是进入工厂控制不住力道砸掉点什么关键系统那就不好了。 至于被伏击——以马林阁下的实力，如果还能被人伏击，那大家还打什么，回家吃自己好了。 于是马林在座在位置上的时候，还特意调整了一下他的外表，比如说将外表调整的像是一个东土的家养妖精，然后内敛气息。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只家养妖精，据说是一位传奇仙师，年少成名，打过不少惊世之战，甚至在全身祝福的状态下手撕过神选冠军，不过他还是排位第六十——毕竟他是带着全身祝福做的，而大个子传奇里面力气大得连大魔都撕过，不缺他这点力气。 但是这个小家伙毕竟是仙师，看到马林的第一眼就低头了：“您不是我们，您是谁。” 他没办法感知到马林的真正实力，但还是一眼认出了马林的外表有问题，六感不错。 于是马林笑了笑，收去些许内敛，这个小家伙当场就低头了：“您也是仙师，传奇，不……更高的层次，向您致敬。” “好了，晚秋先生，您通过了面试，如果我们真的需要您的力量，请您务必加入我们。”北落微笑着请这位传奇仙师从房间的另一边离开。 “家养妖精的感知力的确是一绝。”马林重新内敛了他的力量，然后眯着眼坐在椅子上，看着第二个大块头走进来。 是一个蛮子，实力不错，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感应到马林身上的不妥，但是在最后他起身准备离开的一刻，他小心地问了马林的身份。 北落问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说他的本能一直在告警，但是他一直感知不到哪儿有问题，直到他起身准备离开，在他的脚迈向马林时，他的本能开始尖叫。 马林移去了内敛，这个大块头一拍额头：“我是不是失去资格了。” “可以这么说，但是你的本能始终还是想要救你的，所以以后如果有什么不需要思考的小事情，我会首先想到你。”马林给了这个大块头一颗枣，然后在他的感谢声中重新内敛气息。 “您还真是仁慈。”北落一边摇号，一边感叹道。 “我是觉得，泰南真好啊，没有那么多的国家分界，大家团结在一起，共同拯救这个世界，你看，有那么多的传奇团结在一面旗帜之下。”马林说完闭上了嘴，然后隔音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兔子兽人走了进来。 “灵左左小姐，好久不见。”北落打起了招呼。 “是北落小先生，好久不见。”兔子姑娘笑得有些腼腆，同时顺手带上了沉重的房门，然后她看向马林。 马林在看这只兔子姑娘的情报——灵左左，传奇猎手，听起来很可笑对吧，但是猎物成为猎手有什么好奇怪的，在以后马林的那个叫娜娜奇的孩子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传奇科技猎人呢。 不过等到马林抬起头，发现这兔子姑娘还在门口，双手死死掰着无法从内部拉开的门，无神的双眼死死看向马林。 气氛有些沉默，马林思考了一下，然后他看向北落：“她这是怎么了。” “看到你，吓晕了。”北落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马·兔子大厨·林感觉到了一丝忧伤。 好吧，这孩子灵感倒是挺高的，只不过也太高了一些，请医护员抬走这位之后，马林继续负责发呆。 一连三个大块头都没有发现马林的问题，这让马林极为忧伤，北落拿着手里的表格点了点头：“第四个小子应该能够看出你的问题来。” “喔，他是谁啊。”马林拿起了他面前的报表：“崔言海，羊角兽人，也是仙师，有意思，是不是兽人成为仙师的多。” “兔人与羊人多，他们的肉体力量不行，但是非常意外拥有了术式方面的天赋。”北落说完，按下了叫号键。 看起来就很可口……不对，是很可爱的羊人少女推开了房门，她首先和北落打了一个招呼：“北落先生，晚上好。” 然后非常乖巧地进门，顺手带上了房门。 “晚上好，言海小姐，这是……”北落向这位羊姑娘介绍起了马林。 马·最喜欢余贤者刷的羊羔肉·林就看到这只羊姑娘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羊人战嚎，然后这姑娘跑向了窗户，在北落绝望地注视下跳窗而走。 房间里一阵沉默之后，马林看向北落：“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放低一些要求。” “呃，我也觉得应该如此，要不然我们只怕找不到多少适格者了。”北落说到这里拍了拍额头：“还有，马林阁下，您真的看起来非常危险啊。” “我怎么知道。”马林一边反驳，一边在电光石火之间回想了自己的食谱。 我是不是应该别吃兔子和羊了？ 第七百十六节:工厂(一) 在马林放宽了内敛强度之后，令马林非常奇怪的是，除了大块头终于能够感知到马林的强度之外，还有几个兔羊兽人仙师再也没有做出看到马林就吓晕过去或是直接跳窗的举动。 这让北落非常好奇，他还特意让后来的一位兔子小先生再看了马林内敛的状态，得出一个结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位小先生说马林在完全内敛之后，他的本能并没有报警。 这就无法解释之前那两位为什么那么冲动了——根本就是弱势兽人在碰到天敌时有的反应，用北落的说法是那位羊姑娘肯定是估计了她和马林之间的强度对比，只要有一丝可能性，这位盘羊系兽人只怕就能冲过来把马林的肺给顶出来。 无能为力的马林只能等在面试结束，和北落决定了人选之后，去后面的医疗处看看那只兔子——据外面目击那只羊姑娘跳窗的士兵说，她跳出来的时候就拉了传送通道跑路了，现在只怕谁不知道她会在哪儿躲着呢。 因为面试结束了，马林也不再内敛收息，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灵左左小姐和取义聊天呢。 “啊，你们认识啊。”马林挠了挠头，同时感觉这个世界太小了。 “是啊，左左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仙师，比我这样的半吊子战巫厉害多了，不过你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把左左吓成那样子，我听说崔言海姐姐连窗户都跳了？” “我怎么知道啊，我就是帮北落面个试，他说让我内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见到我会吓成那样子。” “因为马林先生……就像是掠食者那样。”灵左左这么说道。 马林一愣，然后内敛了自己的气息：“现在呢。” “知道马林先生不是怪物，就没有那样过激的行为了。”灵左左这么解释道。 这让马林一拍额头——也行，这么说起来，的确就像是灵左左说的那样，她们作为素食系兽人，本来就对危险敏感，在成就传奇仙师之后，自身的灵感也会变得非常高，这么一来当一个完全内敛了气息的可疑小孩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她们会注视这个小孩子，然后在刹那之间，她们敏感的求生本能会将危险千百倍地放大，灵左左作为弱小兽人，在掰门逃生无果的情况下当场傻晕过去了。 至于崔言海……这个羊角卷起来有莉莉姆七成好看的羊姑娘很显然第一时间发动了战嚎，当然，因为太危险太可怕了，她的战嚎走了调，然后在确认敌我双方的差别之后，这姑娘冲向了窗户，求生的本能在那一刻接管了她的思维和行动。 “真是的，马林，你也想想你的实力啊。”取义对于马林这种内敛的行为有些抱怨：“如果胆小的被人吓死了怎么办。” “谁能知道我会在她们眼里这么可怕。”马林一边说，一边以灵能削了两个苹果，给两位一人一个，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马林先生真的非常强大，有您加入这次行动，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我，我也想加入。” “当然没有问题了，左左你可是非常强大的仙师呢。”取义这么安慰道。 仙师毕竟是法师一脉，哪怕没办法跟着马林他们进入工厂清剿，跟着开拓兵团的士兵们帮着清扫外围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马林也正想应承下来，就听到房门被打开了。 一只年轻的公兔子推门而入：“姐姐！” 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两位看起来有些年岁的长耳朵家长。 他们首先和自己女儿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是孟取义，她们似乎也认识。 然后他们看到了角落里的马林。 公兔子发出了急促的尖叫，然后一捂胸口倒在了地上。 一家之母伸手就拖着自己的儿子往房间外爬，一边爬一边叫掌柜的快走，她嘴里的掌柜最终在颤抖中抄起墙边的折椅冲过来和马林拼命，然后被护主的世界树嫩枝倒吊在了天花板上。 取义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捂着脸的马林：“你收敛没取消吗。” “是啊。”马林点了点头。 今天真的是太尴尬了。 ……………… 好不容易将那个小兔崽子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马林满脸无辜地坐在这一家四口的面前，知道了马林真实身份一家人又尴尬又想笑，但出于对传奇阁下的敬意，他们憋的非常辛苦。 马林特意掏了六瓶装的一小组药剂作为赔礼，灵左左的家人不知道这东西的贵重性，但是她知道啊，这兔子姑娘拼着命都不要，这让马林非常好奇。 于是他在离开之前，让孟取义去问这姑娘为什么不要。 然后马林就离开了病房，走到了大门外，北落这个时候正好上车，他对马林招了招手。 马林走了过去，没靠在了机车外壳上，现在大太阳的时候，哪怕以马林的体质，也不会想要靠在一块快被热浪烤红的铁板上。 “崔言海找到了，她没事，不过她死活都不敢来看你，看起来被你吓得够呛。” “这事可不能怪我。”马林现在就想把自己身上的这口锅给卸了。 “当然不能怪你，对了，灵左左那边怎么样。” “醒了，她们家里人也看过她了。”马林正这么说着，身后就传来了属于孟取义的特有脚步声。 “你的孟夫人来了，我先走，名单我会交给贤者议会，让他们来选择的。”北落说完跳进了车，开着扬长而去。 马林扭头：“有问出什么来吗。” “她说你给这么多万灵药就是你的聘金，但是她有喜欢的人，虽然不如你，但还是不想嫁给只有一面之缘的你，但是又怕她的母亲见药眼开，拼着眼地想要赶走你。”一本正经的说完，孟取义终于忍不住了，她开始大笑，最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马林满脸尴尬：“不是，我给你家老婆婆那组药都被人传成什么模样了。” 真心尴尬，马林只感觉这是自己人生中最为丢脸的一天，同时也为灵左左同学的想象力而喝彩——你这只兔子，是不是什么奇怪的小说看多了，我马林·盖亚特会是那种斯文败类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泰南，也有压迫啊。 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在婚事上身不由己，这个世界上真的到处都有压迫啊。 “当然是本纪元最贵的聘金了。”孟取义说到这里开始渐渐收起了笑容，马林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好意思，一定让你饱受非议了吧。” “那里的话，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是真心仰慕着你的。”孟取义说完伸出手牵住了马林的手：“走了，听说你们明天就要出发，今天陪我去买东西。” ……………… 北落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又看向卡着时间来到整备区的马林……嗯，马林先生有黑眼圈，小小的身体看起来脚步有些虚浮，马林先生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你这是被马车碾过了吗？”倒是索斯塔克三号毫不客气地吐槽了起来。 对此马林先生哼了一声：“是昨天晚上没睡好，那两个傻姑娘拖着我硬是要我陪着她们玩游戏。” “喔，玩游戏。”索斯塔克三号高了八度，还拉长了尾音。 “是啊。”马林先生一边说，一边掏出一罐看起来仿佛像是中药制剂一样的东西，拉开木塞，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那是什么？”毕宿五有些好奇。 “是能量药剂，加了浓缩咖啡，是我的神射手连的标准配给，有效期一年。”马林先生一边说，一边还打了一个哈欠：“别的人呢。” “他们在别的整备区，毕竟我们和他们的体形不同，这些装备给他们也没有用。”北落一边说，一边又调整了一下他的动力甲肩部。 他看着马林先生走到武器台前开始挑选他的武器。 ·老婆太多也是一种苦难啊。 索斯塔克三号在内部频道里感叹道。 ·能者多劳吗。 毕宿五发扬着属于他的一贯阴阳怪气。 ·我看你们是在羡慕。 杰森在频道里哼道。 然后这三个家伙就开始就到底是不是羡慕而闹了起来，北落摇了摇头——这三个家伙，明明都已经活过了这么久，却还是能够和孩子一样吵起来，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地成熟起来。 ……………… 马林拿着手里的圣诞树改造的八一式跳上飞行艇驾驶座的后座时，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拉一个传送通道过去。” “别提了，昨天开始那一地区就是标准的混乱黑区，我们有一个仙师开门过去送信的时候没了半拉身子，差一点就没救回来。”提到这个，毕宿五满脸的不开心。 混乱黑区的意思就是传送通道会在随机的时间里坐标随机化，运气如果不好，也许你出门就能看到异域风情，如果运气再不好一些，就会和昨天那个丢了半拉身子的倒霉蛋一样。 能够被救下来运气真的不错，在马林看来，更大的可能会直接迷失在异域世界，一辈子只怕都回不到故乡，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当场就横死了，毕竟坐标随机化的时候最大的可能是直通亚空间。 “那我们只能步行了。”马林叹了一声。 “至少开拓兵团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北落一边说，一边给马林手里的平板投放了平面地图。 “挺大的工业园区。”马林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这哪是什么工厂，而是一个工业园区的遗迹，主体工厂建筑倒是保留完整，但是别的建筑就只下一些残垣断壁了。 从这张卫星放大图来看，这一地区似乎已经被活尸当成了巢穴，泰南人的开拓兵团在接近工厂地区时就已经和活尸打过几仗，在丛林地区活尸能够利用大量树干掩护自己，人类的火力受到了削弱，交换比一度降到了一比四十。 但是在昨天使用战术轰炸清除出一大片空地之后，开拓兵团与活尸的交换比就上升到了一比一百九十以上，而且这个一基本上还能救回来。 昨天打了一天之后，活尸和开拓兵团都选择了退出战斗，活尸丢下了至少四万具尸体，而开拓兵团打不下去是后勤吃紧。 他们今天虽然获得了一些补给，但还是处于杯水车薪的状态，正嗷嗷待哺地等着后勤车队到达呢。 “车队会在下午到达，我们会在车队之前到达防线，到时候如果活尸再来送人头，我们就有事做了。”毕宿五一边抱怨，一边在马林的平板上画上了防线区域。 “有安排后续轰炸吗。”马林问道。 “并没有，我们的炸弹有太多地方用了，上次的轰炸就已经是尽力了，不过我们还有不少枯叶剂，这东西对付畸变树林是不错的选择，但是这东西有毒性，我们不能把它们往自己人的脑袋上砸。”毕宿五这么回答道。 于是有些无能为力的马林只能闭目养神。 飞行艇一路往南飞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有枪声传进了马林的耳朵，眯着眼的马林往下一看，正好看到前方的空地上全是活尸，这些家伙来得比所有人想得都要早，已经有护航的飞行艇加入了对地攻击，马林这边的驾驶员压低了飞行轨迹，在北落他们跳下去之后，马林给自己上了一个浮空术式然后跳出了座舱。 在空中间，马林在前方的空地上拉了好几道火墙，挡住了活尸攻击防线的后续兵力的同时，落地的马林一脚下正骑在泰南大头身上想要咬它脖子的活尸踢开，将枪口斜指向它的马林扣动扳机，将这个活尸打死在了地上。 士兵爬了起来，他从地上捡起他的步枪，然后用刺刀解决了正在与自己战友扭打在一起的活尸，刺刀从它的后脑与脊柱最脆弱的部位捅了进去。 马林看了一眼，正在掐着大头兵脖子的活尸松开手然后卡住了他自己的脑袋用力一扭。 看了一眼四周，到处都是混战，马林想了想，松开了抓着枪握把的左手，然后抬起左手打了一个响指。 “够了！” 马林这么说道。 于是现场所有的活尸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然后它们统一地抓住了他们的脑袋用力一扭。 世界安静了一些。 第七百十七节:工厂(二) 在连片的同伴尸体中，有一个活尸茫然地站在那里，它的灵能潜质令它免疫了马林的灵能暗示，震惊于同伴们的一同赴死，刚刚还拿着金属棒的它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 马林没有管它，而是伸手给了地上一个快喘不过气的年轻人一个治疗术式，吊住了他了性命。 这个活尸依然没有回过神，直到被刺刀们从背后捅入——再一次结成阵的士兵们没有放过这个幸运儿。 马林没有因为这个活尸个体免疫了他的暗示而想着将它抓起来送给老院长觉醒，天底下失控的生化人那么多，不缺它这么一个。 “感谢您，阁下。”一个满身泥土与血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的两鬓早已花白，身上的军官服已经有好几处破损，他的脸上满是惊喜与劫后余生的快乐，他解下腰间的水壶递了过来：“阁下，是蜜水，来一口吧。” 马林示意他自己检查一下他那还颤抖的手里的水壶。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水壶，这才发现手里水壶上的一个弹孔。 “呃……我，我的运气还挺不错的。”这个中年人挺会苦中作乐的。 这让马林笑了笑，干脆给他弹了一支烟：“守好这里，我去你们邻近防线帮忙。” 然后在他的连声感谢中离开，马林用左手夹着步枪，时不时对着出现在自己左侧射界里的活尸射击，同时右手抓住路过正在抓挠士兵的活尸脑袋，将它扯下士兵的身体，活尸摔倒在马林面前，它的一生最后记忆就是飞速放大的靴底。 将这个士兵拖到散兵坑旁，将只是受到了惊吓与一些抓伤的士兵交给了正在抢救伤员的两个军医，同时还好心地介绍了这个伤兵的情况：“我用术式安抚过他，不过应该中了活尸毒，你们最好在他还有救的时候处理一下。” 说完，马林将散兵坑的长剑拔出，反手一撩，将扑过来的活尸劈成两半，灵能盾挡住了一切污秽。 将长剑重新插回之前在的位置，马林解下腰间的手枪枪套，连同子弹包一起给了军医：“保护好你自己，还有，开放型腹腔伤也许让你们的努力全都白费……你也许需要这个。”马林将世界树药剂丢给了这两个军医，也许是因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放弃，也许是这个伤者年轻到有些稚嫩的模样，又也许是这个散兵坑附近堆积起来的双方尸体。 “阁下，我还能战斗。”那个平静下来的士兵这么说道。 于是马林伸手，灵能为它的主人摄来一支步枪，马林将它交给了这个士兵。 “你们在保护他？”马林注意到不远处还有士兵正在赶来。 “是的，他为我们解决了一个狂暴活尸，我们477战斗工兵营欠他一条命，如今大家只是在还上罢了……这是一个从新安州第一院走出来的年轻人，不应该为我们这些大老粗而死在这里。”说到这里，这个士兵再一次爬出了散兵坑。 马林环顾四周，这一地区的防线早就已经被活尸打成了千疮百孔，幸存下来的士兵们还是在不停地向着这一个点集结，他们不停地与之前就攻入防线的活尸战斗。 而在更远方，活尸的浪潮正在席卷而来，仿佛刚刚的炮击并不存在。 那个士兵拿出了信号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有好几个士兵跳进了散兵坑：“守不住了！我们走！” “要走你们走，我们陪着这个孩子。”年长一些的军医一边努力缝合着身下孩子的腹腔，一边支棱起身子，给他们展示了他已经消失掉的左小腿与死死扎住并以火焰灼烧过的伤口。 “阁下，您走吧，炮马上要来了。”年轻一些的军医一边给伤员喂下药剂，一边被这效果深深震撼——因为所有人都在看到这个孩子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在收束。 “我知道。”马林将枪放到一旁，一个跪着的活尸尸体正好可以作为枪架。 身后传来了炮弹的呼啸，马林转身看向身后，他看到了那些炮弹，也看到了炮弹们在灵通的托举下拉长的弹道，然后，这一片防线还幸存的士兵们看到炮弹落在了活尸们的浪潮之中。 “还有很多！”跳进散兵坑的一个士兵尖叫着喊道。 “是啊，还有很多。”看着以四足奔跑的活尸们跃出烟雾，看着它们加快了脚步，马林双手托举。 火墙自前方点燃，它们飞速的向着两边扩散。 活尸们直接选择了活过了火墙，以一批又一批的死亡生生熄灭了术式的火焰。 它们更加接近了。 但马林也笑了，因为援兵已经来到马林的身后，有军士走到马林身边，以满怀崇敬的目光看向马林：“阁下，我们来了。” “很好，自由射击吧。”马林说完，抬起手给身后的所有士兵上了一个群体系的鹰眼术。 士兵们首先开始射击，然后是炮击车的炮击，使用空爆霰弹的它们在前方横扫着一切生命。 活尸们的浪潮仿佛像是撞上了一面墙，无论它们怎么冲击都无济于事，直到最后一个活尸被打死在马林身前的四十码前。 在身后，军医们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马林身边，看到那个半大的军校生睁开了眼睛，他看起来非常虚弱，但还是看向四周，发现已经没有了敌人，所见之处，都是友方。 马林走那具活尸身上拿下自己的步枪，然后来到坐起他的面前，拍了拍散兵坑上的长剑：“这是你的剑吗。” “是，是的，先生。”这个年轻人太虚弱了，以至于根本无法看清马林，但他还是飞快地做出了回答。 “是这位阁下赐下的神药救了你。”年轻的军医不懂马林给的是什么药，但是药效有目共睹。 看着这个年轻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致谢，马林阻止了他：“你为这个世界的奋战，已经为你自己从我这里赢得那瓶药的使用权，不用感谢我，感谢你自己吧。”说完，马林拔出了长剑。 长剑在马林手中的变形，原本有些破损与变形的长剑在修复，马林从半位面掏出来的一块精金正在被马林融合进这把长剑，它将会在它真正的主人手中变得更加锋利，更加可怕，更加危险。 等到长剑被重铸，马林将它重新插回地面，然后看向因为这一行为而满脸通红的军校生：“这一切都是你用自己的生命付过费了，还有那把手枪，也是你得了，小子，如果没有足够的灵力就不要试着去控制一个狂暴活尸，它们没有灵魂，天生不受拘束，如果你的灵能无法控制它们，那还不如用剑与手里的枪去解决它们。” “您说得对。”这个军校生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远处士兵们的惊呼让马林扭头，正好看到一只狂暴活尸从尸堆里扑了出来。 之前一直都在推进的士兵们离地太近，少数士兵的射击根本没有命中它。 于是马林伸出手，刚刚扑出身的狂暴活尸在空间转了一个一圈，最终将它自己的咽喉架到了马林的手里。 马林将这只活尸的脖子拧断，将尸体往地上一推，然后扭头看向这个军校生——马林能够感受到他是一个灵能适格者，只不过他需要指导：“年轻人，现在明白了灵能是何等存在了吧。” “是，是的，但哪怕是灵能，也要学会扬长避短，对吗，阁下。”年轻人看着马林，眼中满是崇拜。 “是的，你明白就好，记住，力量是我们手中的工具，好好使用它。”说完，马林又丢了一瓶药剂：“回去之后休息半年再喝，它会让你在半年内无法接受任何治疗术式，所以我个人建议你回学校再学习一段时间，或者离开前线。” 安排好这个小子接下来的治疗文案，马林注意到了一辆履带式机车跑了过来，车上的半身人向着马林行礼：“马林阁下，我终于找到你了，北落先生让您去那边找他们。”这个应该是传令兵的半身人指向了他来时的方向，然后又向马林行礼，然后开着它的履带车继续前进。 马林想了想，最终从自己的私人空间里掏出了两把霰弹枪，将它们丢给了两位军医：“拿上它们，不是每一个致命的时刻都会有人帮你化险为夷。” 在两位军医的感谢声中，马林又打了一个响指，年长的军医惊叫着向后躺倒，他和他的同伴还有军校生看到了他正在再生——虽然有些惊悚，但腿毕竟是他自己的，这个年长的军医注意到自己的腿完全长好之后，立即跪向马林表示了最高的谢意。 马林摇了摇头：“不用谢我，你和这个军校生一样，已经用生命为代价，从我这里获得了我的帮助，你只需要记住你的责任就行，还有，下次碰到这种头铁的小子，真要救不起来也就拉倒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马林有些恶形恶状，但是年长组军医还是从马林的表情里读到了欣赏和戏谑，他笑着点头称是，然后又向马林鞠躬：“感谢您，阁下。” 马林选择了离开，在身后传来的感谢与感叹声中离开了现场。 ……………… 找到北落时，这个小子正在和开拓兵团的兵团长站在地图前。 一看到马林，这位立即来了兴致：“马林阁下，只说您刚刚在前线展现了神迹一样的超凡能力，我个人建议您最好留一些力气。” “我明白了。”马林也不想和这位争论什么，反正事实就是如此，北落也有他的理由，毕竟工厂那边是正事。 不过他肯定不知道，马林现在已经离超凡越来越远了。 “还有一些人没能过来，马林阁下，您可以先休息一下，要喝点什么就跟我的卫兵说。”开拓兵团的兵团长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精灵，只不过泰南的精灵没有那些又臭的脾气与又长的名字。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在指挥部的战壕上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位卫兵走了过来：“阁下，您想喝点什么。” “水就行了。”马林不想搞什么特殊化，哪怕对于传奇来说，有点特殊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马林还是不想这么搞，命运也许从一开始就将人以阶级划分，但是马林不想让后天的一切变成人类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卫兵离开去找水的时候，之前见过面的一个大块头走了过来，他对着马林抚胸行礼：“向您致敬，殿下。” “说什么呢，林先生。”马林笑着问道——连传奇都要称之为殿下的，可就是神明了啊，马林虽然的确算是一个，但至少也不用在这儿叫得那么大声吧。 “您一定有所不知，在看到您不再内敛时，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曾经拯救过我们的人，您大概早就忘记了，但是我们新曼谷的孩子们，一直记得您啊。”这个年轻人说完，低下头托起马林的手，将手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马林最终也只能笑一笑——的确，新曼谷的确是马林最近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的问题，这座城市里的人们有了信仰，于是最终选择信仰了马林，在这里，除了马林之外，也没有任何信仰。 马林只能在这个年轻人放开马林的手之后，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我帮助你们，是因为我见证了你们的不屈与无畏，你们是光荣的新曼谷人，知道了吗。” “是的，阁下，我知道了，我也一定会将您的话带给我的同伴们，谢谢您。”年轻人满脸感激地点了点头。 “我说了，不用谢我。”马林有些苦恼，因为他觉得这年轻人有些太过小提大作了。 “是的，殿下。”这个年轻人微笑着，看向马林满是敬意与感激，甚至还有一些……崇拜？ 啊，对了，是崇拜。 马林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神明崇拜啊，马林，你看到了吗，唯心主义的尽头，就是这样的情况。 但是……马林真的不想要这样的崇拜，因为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不应该成为一个神明。 人类不应该被任何事物束缚心智。 第七百十八节:工厂(三) 与活尸之间的战斗根本就没有什么计策可言，信仰火力学的泰南人与这片土地上如蚁群一样行动的畸变活尸从八个千年前就是不死不休的状态，马林见不到怜悯，其实也不需要怜悯，就连康恩也承认，泰南这里的畸变活尸已经完全混沌化了，它们身上的硬壳和虫群思维，和北方地区那些有智慧的活尸都已经完全不同。 如果说像康恩这样的生化人是摆脱了畸变阴影的幸运儿，那么觉醒者就是被老院长转化成的真君所点化的幸运儿，那些有了智慧并想要与人类抢夺这颗行星的活尸也是幸运儿，只有这些彻底畸变的活尸，如同瑞士山区中那些会发光的活尸一样，是只留下了杀戮本能的怪物。 所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马林总是负责在活尸最多的地区施放群体术式，比如说迟缓或是化石为泥。 活尸最可怕的除了它们的力量之外，就是它们的速度。 马林要做的就是让它们变慢下来，然后成为士兵们的靶子。 活尸们的攻势持续了半个小时，在发现再多的牺牲也无法消灭敌人之后，这些活尸选择了撤退，而开拓军团也没有选择追击，前面就是更茂密的森林，最好的办法就是砍出一片空土，稳扎稳打。 泰南的传奇们早就已经对此习以为常，马林问过那只叫灵左左的兔子，发现泰南人就是这么将活尸盘踞的废墟都市里的活尸们赶走的。 换而言之，招募传奇过来是与开拓兵团互相配合的，这也让马林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指挥官脑子一抽就玩什么全军出击打进林子。 拜托，在林子里活尸的移动速度会受到限制，但是马林可是见过它们在树木间跳跃的模样。 换而言之，在林地里，活尸的攻击反而更加立体化了。 幸好无论是兵团长还是北落他们，都并不急于一时。 索斯塔克三号虽然对于进度有些不满意，但是在经历过一次活尸巡逻队规模的立体攻击之后，这小子就绝口不提什么进度太慢了。 究其原因，应该是活尸们的那一次突击将索斯塔克三号心爱的泰南野战服撕碎了——他们的攻击无法伤害到索斯塔克三号，使用军用级义体的他甚至可以一拳一个活尸，但是事后这小子赤条条回来的时候，还是被杰森取笑了半天。 马林倒是没有取笑，但还是觉得给一个军用小型义体制作出体表器官还是太奢侈了，不过考虑到索斯塔克三号做梦都想做人的想法，马林还是非常同理心的表示了安慰。 这让索斯塔克三号看起来好受了许多。 然后这小子第二次参加巡逻任务的时候，就穿上了全套板甲式外骨骼，手里拿着40毫米的霰弹炮——马林真的无法将一把40毫米的家伙说成是枪，哪怕它打的是霰弹。 马林有时候也会轮到巡逻——通常是大规模砍伐的时候，除了一般的传奇小队之外，还会叫上马林。 开拓兵团发现马林在场，任何活尸巡逻队出现在可视范围时都不会选择出击。 有时候它们甚至会留下一两个观察者远远看着马林。 “看起来这群活尸也有主宰的存在，说起来，这些畸变活尸越来越像标准的杀戮蜂巢了，这比我们见到的最可怕的蜂人还要危险，毕竟已知的蜂人最大的一巢也只有数万只。”作为活尸专家，司马专家在马林身边观察着那两只观察者，他手里的望远镜能够让他看清那两只活尸：“细长的四肢，善于抓握的手脚掌，它们可以在更灵敏的在树林上层移动，它们的眼睛比它们的同类大三成还有多，瞳孔能够缩放，也许还自带放大功能。” “你的意思是，它们更像是哨兵和侦察员？”马林问道，同时掏出了腰间的转轮枪，这里虽然远了一点，但是想来有着灵能加成的射程，点五零的大口径还是能够掀飞这些活尸的脑壳。 “啊，你是想杀死它们吗，没有用的，它们与其说是生命，更不如说是躯壳，操纵它们的另有其人，哪怕我们杀掉它们，很快就会有别的哨兵过来填补它们，而且说不定会引来大规模的攻击，两颗子弹可比它们这两条命要珍贵多了，阁下。”司马贤者说到这里笑了笑：“所以，除了需要情报遮蔽的时候，我们一般不会杀掉它们，这既是节约双方的时间，也是为了麻痹它们。” “你的意思是主宰是有很高的思维和智慧的吗。”马林收起了武器，同时看向司马贤者，而后者用力点了点头：“没错，主宰与蜂后一样，有着极高的智慧，只不过它们通常会将这些天赋投入到怎么杀戮上来，所以有时候在人类看起来，它们也很笨。” “我明白了，不过蜂人是什么东西，我并没有听取义说过。” “那是西部开拓兵团才会面对的麻烦，畸变的马蜂变成的拟人体，个体平均高达两米，有着极为锋利的口器，腹尾的毒针有着致命毒性，在火枪普及的时代之前，这些蜂人就是阻碍我们收复西部地区最大的敌人，如今它们都快成稀有动物了。” 在司马贤者的介绍下，马林明白了这些蜂人其实已经不能算是问题了，甚至泰南人还发现了一些弱小的蜂人，它们只有一米甚至更小，虽然个体小，但是更喜欢和平，它们以采集巨型果树开花期的蜂蜜为食，会随着季节迁移，通常人类只要不入侵它们的领地就不会有问题，甚至有些蜂巢中的蜂后会选择与人类交易——以灵能对话的方式。 这些小型蜂人应该是人工饲养的蜜蜂畸变而成，它们的天体就是大型蜂人，人类帮助它们消灭从型蜂人，对于它们来说也是利好消息。 “听起来让我有些忧伤，仿佛人类已经不是我们脚下行星的统治者了。”马林感叹道。 司马贤者有些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从大毁灭开始，我们人类就已经不再是曾经高高在上于这颗行星上的统治者了，曾经那个对这颗行星予取予求的人类早就已经灭亡了啊。”说到这里，司马贤者看向马林，眼中有着激昂的光：“但是马林阁下，我们这些后来者正在重新征服这个世界，也许我们不得不与后来的种族分享这个世界，但是我们相信，我们人类的价值，终将是这个行星上的所有有智慧的生命的共同价值，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无论接下来的混沌入侵会有多可怕，我相信我与我的后继者们，会继续战斗，我们永远都不会放弃，无论是大毁灭之前联合全球的伟大尝试，还是如今再度为这个世界点燃文明之火……您觉得呢。” “说得很好，我感受到你话语中的肯定与虔诚，我们必将重新点燃文明之火。”马林伸出手，司马贤者也伸出了手。 “对了，我负责是西部地区，等这里的俗事有了结果，也请你来西部诸省看看吧，虽然没有东南诸省繁华，但也有着无尽的田野和美好的家园。”司马贤者的邀请马林当然记在了心里，和他说没问题之后，马林伸手，以灵能托住了往这边倒的大树。 那边砍树的大头兵正在挨训，马林将树放倒在一旁。 “说起来，马林阁下，我一直都好奇，您对于自己有信仰一事是怎么看的呢。”司马贤者的提问让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起来，我其实是一个无神论者，在以前，这是一个非常唯物主义的论调，因为谁都没有亲眼见过神迹，也没有神明来拯救过什么。” 说到这里，马林和司马贤者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笑够了，马林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不是神，这个世界也没有经历过大毁灭，一切如旧那该有多好呢。” “只可惜，您的这些想法如今才是真正的唯心主义论调，唯物主义者的眼中，毁灭是存在的，混沌是存在的，信仰是存在的，就连神明也是存在的。”司马贤者这么回答道。 对此马林并不一味否认，的确就像是司马贤者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曾经的唯物主义战士已经变成了唯心主义者，而曾经的唯心主义者却变成了最忠诚的唯物主义战士。 “真是令我绝望的现实世界啊。”马林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盒烟——司马贤者是中年人，看起来应该会抽烟才对。 司马贤者笑着拿出了一个小袋与一张纸，他给他自己卷了一支土烟：“我还是更习惯抽我自己的烟。” “你还是跟我换一支吧，有时候尝试一下新鲜事物也不是什么坏事。”说完，马林用手里的烟和他的烟做了交换，然后在他的疑惑里笑着感叹：“让我也感受一下这片土地养育的味道吧。” “嗯，好吧，如您所愿，阁下。”司马贤者掏出了打火机，他为马林点燃了烟。 这烟味道大，还有些冲，但马林还是感觉不错，因为这是他这个孤魂野鬼在这些年里再一次感受到国造烟的快乐。 司马贤者对于马林的烟赞不绝口，并对马林换烟表示了疑惑：“比起来，我的烟真的就是劲头特别大的杂草而已，阁下。” “但至少也是烟草啊。”马林一边说，一边将烟咬在嘴里，同时伸出手以灵能再一次托住了倒向人群的巨木。 负责的军士长一边不安地看向这边，一边疯狂地将口水喷在闯祸的大头兵脸上。 马林将巨木放到一旁，然后示意司马贤者跟着他过去。 “阁下，非常抱歉，这些士兵并不怎么熟悉伐木，他们只是一些新兵，来自富庶的省份。”军士长看着马林带着贤者过来，脸上的担忧肉眼可见，虽然他是一个口水喷射怪，但是对于他手下的士兵们，他对他们的爱护也是肉眼可见。 “没什么，你们把士兵们叫过来，我要给他们示范一下什么叫先进的伐木经验。”马林当年在卡特堡也不是没见过伐木工处理树木，这些士兵之所以会砍得这么离谱，就是因为没见过莎罗兽跑也没吃过莎罗兽肉。 于是士兵们集结起来，马林拿着血吼来到一颗巨木前：“树木都会倒向被砍伐的方向，比如说我站在东边砍树，最终这棵树就会因为东边的树干被砍掉而在重力的影响下倒向东边，你们看好了。” 然后马林举起斧子，一斧子带着音爆砍在了树干上。 如同切黄油一样，血吼在这颗树干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巨木开始不受控制的倒下。 大头兵与那位军士长看着马林有如在看一个史前怪物。 “阁下，您的斧子太锋利了。”看着一手拿着斧子，一手举着倒下巨木的马林，司马贤者那张脸都快笑开了。 “是啊，太锋利了，但你们也应该看明白了吧，就照我这么做，就不会让树乱倒了。”马林将手上的巨木丢到了一旁，然后收起了血吼。 喵了个咪的，差一点演砸了身败名裂啊。 带着一点点后怕的马林退到了一旁，司马贤者那边有信使过来，他确认了信使带来的消息之后走到了马林身边：“后方的林贤者有事找我，我先去看看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 这个没问题，送走了司马贤者，马林在这边监督着大头们的工作，同时用自己威胁着有可能的袭击。 有些无聊了，马林就叫来了小斑点——这小崽子如今已经长大了，一过来就被热得够呛，马林给他拍了一个控温的术式之后，感觉好过的大豹子就坐在马林身边，满是好奇地看着两条腿的恐怖直立猿在那儿砍树，然后时不时暴起去追那些因为好奇而跑过来的傻狍子——这东西在半位面见多了，虽然看起来比较小，但肯定能吃，于是小斑点飞快的追逐着傻狍子，并最终抓获猎物。 然后这小子就在原地开始享用食物了。 “您的这只豹子真不错。”军士长凑了过来，看起来也明白了马林的脾气。 “是的，是一个会挣扎求存的好孩子。”马林点了点头。 同时给这个军士长分了一支烟。 好好做事的人，总会有所报偿。 第七百十九节:邻居的客人(一) “今天那些活尸并没有过来，真奇怪。”负责今天巡逻的传奇小队成员一回到休息区，立即迫不及待地向同伴们分享了他们的发现，然后坐到了休息区的吧台前，点起了饮料。 马林坐在角落里属于他一个人的水沙发上——这是在附近的一座半废弃的大毁灭前别墅里找到的好东西，这座别墅的主人一定是一个超有钱的家伙，因为他的地下室竟然是一个封闭的停滞力场。 于是传奇们拿到了一个完好的小型停滞力场，还有里面大量还能使用的各种各样的好东西。 这个充满水就能座的沙发就是其中之一，传奇们在分东西的时候，马林第一时间就挑中了它，正因为如此，别的传奇也不好意思拿贵重之物，于是一番挑选下来，原本用来放各种器物的家具和各种家用器具就成了大家的选择，这一处休息区也正因为如此而有了所谓古色古香的气息。 小斑点趴在一旁的水凉席上，享受着凉意的它打着呼噜，同时正享受着几个传奇姑娘的梳毛服务——姑娘们虽然都是弱小的兽人，比如灵左左就是一只兔子，但发现这只豹子非常听话之后，还是非常悍不畏死地跑过来撸猫了。 所谓在性命与快乐之间，还真是难以取舍，这一点马林在各位姑娘身上已经见证了，所谓作死不分种族性别，说的差不多也就是这样的道理。 杰森也是休息区的常客，这里有一台大毁灭之前的广播信号发生器，也许也是这个时代还能给人类使用的唯一一台大毁灭前的广播信号发生器。现在杰森正在用它和北方的北落本体联系，如果可以证实这东西的确能够使用，那南北的军用通信就再也用不上加急飞行艇了——只需要将情报带到新杭州与新安京，两者之间的电波通信，只需要短短几分钟就能够完成消息的传递。 一旁的音响功放里正在放着大毁灭之前的靡靡之音，在马林看来矫揉造作的主唱，但是在如今这个连枉死都不缺倒霉蛋的时代里，却是代表着最为缺少的东西——也就是娱乐。 所以大家都听得非常开心。 既然大家都开心，那马林自然也开心，尤其是没有活尸来打扰大家的时候。 露露端了一大杯冰淇淋过来，这东西是从飞行艇下方的大筒里拿出来的，马林使用当年美帝海航造冰淇淋的先进经验，一造就是一航空油筒的冰淇淋，无论是传奇还是开拓兵团的大头兵都深受鼓舞——冰淇淋在这年头可是标准的奢侈品，能够以如此快速的速度造出如此多的冰淇淋，就连每天负责砍树和值哨的士兵们也可以分到一份。 没事的士兵每三天获得一份。 整个开拓兵团的士气因此而高昂，兵团长也因此而不止一次的感谢马林。 今天依然使用父系血脉体形的马林开始和露露分食起冰淇淋。 “各位，我带着任务来了。”毕宿五走进了休息区，他的出现让大家都看向了他，这位拉下了投影布，然后在投影器里放入了数据盘：“这里，离我们的营地差不多五公里的路程，我们的冰淇淋机今天飞上天的时候注意到了这里有烟火的痕迹，我已经组织过空中侦察，确认的确有营地的痕迹，而且还是一处大毁灭前的废墟，从空中来看，也许是当年那些大人物们度假的地方。” “过得就像是我们现在这样奢侈的生活吗，冰淇淋管够的这种。”一只大猫这么问道，这位是赵成功，是泰南方特有的兽人种虎人，一个武僧，能和五分出力的马林打一个五五开，可以说是凡人肉体的极致了。 他是少数几位不为冰淇淋所诱惑的传奇，过着清修者才能忍受的生活，但是意外的，他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甚至马林也喜欢和他谈禅学。 当然，更多的时候马林是在鸭听天雷——只能听响的那种。 “成功，大毁灭之前，现在你们所过的这种生活，一般人都能够拥有，大毁灭之前属于顶层的真正奢侈生活你们这一代人只怕永远都无法见到。”作为ai，毕宿五哈哈大笑。 这让赵成功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毕宿先生说得极是，是我眼界小了。” “毕宿先生毕竟是大毁灭之前就存在的，他的眼界是我们不能比的，所以先生，我们明天需要去那儿看看情况吗。”另一个传奇接过了话题，他的出现有效缓解了尴尬，同时也将话题引到了废墟那边。 “也许是流浪团，乘着我们和活尸大打出手，他们想进入这里获得一些好处。”看着空中侦察拍下来的营地画面，小林——这是那个大块头坚持马林这么称呼他的，用一种不确定的口气说道。 他的观点获得了好几个传奇的肯定，看起来流浪团浑水摸鱼的确是有先列的。 “也有可能是胆子大的冒险者团体，他们也许是注意到了我们和活尸的战斗，确认活尸不会注意到他们之后也准备来发一笔横财。”另一位姓柳的女传奇这么说道。 她的观点也有人承认，而且马林觉得从营地来看也支持她的观点——这个营地很显然并不是永久性的，看起来也不是那些流浪团体能够建立的，因为它太小了，而那些流浪团少的几百人，多地甚至有数千人。 “马林阁下，您怎么看。”毕宿五将他的视线投向了葛优瘫的马林。 “我觉得这个营地太小了，几个人都嫌挤，不像是流浪团的营地，不过也不排除有可能是流浪团的侦察营地，如果确认安全，这些家伙也许就会像从地里钻出来的鼹鼠那样将那个地方搬空。”马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样吧，明天我带队，需要一个助手，我们去现场看看就知道了。” “算我一个，殿下！”小林第一个举手。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虽然马林讨厌信仰，但马林不想让一个年轻人因为马林的冰冷而心生倦意，这一切毕竟不是他的错啊，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因为马林的一己之私而受到伤害。 于是这个大块头开心得亮出了他的肱二头肌与肱三头肌——有些力气，虽然比不过赵成功，但也算是赵大师之下体修第一人了。 “我是仙师，算我算我！”那边灵左左第一个举手。 有一个治疗是好事，至少可以让马林将注意力更多地投入在战斗中，于是马林伸手钦点，这只兔子姑娘看到马林指向自己，开心地抱住小斑点，然后被小斑点舔了脸，这才发现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区别，当场炸毛的兔子姑娘引来了同伴的笑声。 “马林阁下的出行，怎么能少了我。”索斯塔克三号走进了休息区，他拿过一份报表递给了毕宿五，同时宣布了他的存在。 “没问题，算你一个。”马林当然不介意，虽然索斯塔克三号没有术式能力，但是论强度，他全力全开就能够和赵成功能够五五开，而且在座的各位里，五百码里枪法有不少能够与他并驾齐驱，但是这个距离一旦延伸到一千码，就没有多少人能够和他相提并论了。 “我也会跟着去，我倒是想看看，是谁会在这种鬼地方活着。”毕宿五这么说道。 既然如此，就剩下一个空位了，马林环视了一圈各位，最终钦点了一个年轻人——金维利，是一个有着金发，却有着泰南人模样年轻人，虽然年轻，但他的天赋全在侦察方面，十七岁时就成了静默哨兵的顶点，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从刚刚开始这小子就降低了他的存在感，以至于马林点到他的时候，他身边的好几位这才在后知后觉中发现了他的存在。 面对马林的钦点，这个年轻人非常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殿下，您这也太高看我了。” “你不是最想要一把带消声器的手枪吗，我给你一把，怎么样。”马林笑着问道。 然后就看到这小子一个加速滑跪来到马林脚边，以非常夸张的动作抱住了马林的腿：“殿下！请您尽情地驱使我吧！” 马林当场掏出一把一体式消声器的手枪递给了这个年轻人，后者掏出他腰间枪套里的普通转轮枪，直接换上了它，然后将转轮枪丢到了桌上。 “那好，既然人员已经确认了，那么明天早上我们就行动，希望今天晚上那些家伙没有被什么东西给生吞活剥了。”毕宿五说到这里拍了拍手：“明天营地的防御就拜托留守的各位了。” “放心吧，先生。”赵成功作为队伍里的主力，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毕宿闻言一笑：“成功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既然任务已经分派，接下来大家继续享受着生活，而马林也只是希望那个营地里的各位，一定要努力活到第二天天亮，千万不要让大家的准备白费。 ……………… 从飞行艇上跳下来的马林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乌鸦嘴的天赋，因为眼前这个一览无余的小营地里全是血，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装备与武器，有断剑，有扭曲了枪管的火枪，还有被撕碎的防具，但是什么尸体都没看到。 “看起来我们的这些邻居没能等我们登门拜访啊。”毕宿五一边感叹，一边给他手里的霰弹枪上弹：“驾驶员，升高空，等我们的信号。” “应该是冒险者小队，他们的对手力气挺大的，这种使用大型地龙种腹皮的护甲，连我也要花些力气才能撕开。”小林拿起了一件被撕碎的防具确认道，他算是半个武僧——武斗家，和武僧相比，他不算出家人，没有出家人需要面对的戒律，也没有出家人才配拥有的强度。 所以说，无欲则刚这个成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把剑是砍在什么硬物上崩掉的，我可不希望那是一只手。”索斯塔克三号一边操作着无人机，一边捡起把泰南直剑确认道。 “看起来是有什么东西突袭了营地，我在这里发现了好几个不同体形大小的生物的足印。”金维利在营地边缘有了发现，同时他还有发现了远处树干上有被腐蚀的痕迹。 这个年轻的哨兵确认了可能的危险性与远处的高草，果断选择了跑到索斯塔克三号身边寻求掩护——六个人里面就他的近战最拉跨，甚至灵左左都能够拔出灵能剑和收力的马林打得有来有回（兔子姑娘确认马林真的不会随便就把她做成红烧兔头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畏惧心了），就这小子，马林收着力都打不过马林。 而且马林可以确认这小子没演，这就非常尴尬了，为了不让一位传奇随便嗝屁，马林早在一周之前就给他选择了一个强化身体的序列，但很显然，远水解不了近渴。 马林走过去看了几眼，感觉这足印有些熟悉，于是他叫来了北落：“你们的数据库里有关于它的足印吗，我看着有些熟。” “我搜索一下。”北落这么说道，然后没过一会，他就有了答案。 而马林也有了答案——伸出右手的马林一扣，一只刚刚从草里钻出来扑向马林的黑色生物就自己飞到了马林面前跪下，并将他脆弱的脖颈轻轻放到了马林的虎口上。 看着它长长的脑袋，看着它漆黑的身体，看着它无助的口器在距离马林的脸上只有几公分却无能为力，马林伸出左手，抓住口器，然后将它从它的嘴里扯了出来。 “是异形。”北落抬起头说出了答案，然后看着马林脚下惨死的异形哇了一声。 “北落，确认最近一个月卫星图，看看活尸们有没有进入过这一地区。”马林一边说，一边看着自己的左手——腐蚀伤害着马林的手，但是在下一瞬间，马林的手却回复了。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吗。 马林疑惑着，同时也警醒着。 力量只能是力量，如果被力量所迷惑，当人变成了力量的奴隶，那就太可悲了不是吗。 “确认过，有数次进入，没有发现战斗的痕迹。”北落很快就给予了答案。 看起来这窝大虫子来我们的世界并不久，它们不想和活尸开战，而这些倒霉的冒险者应该是被作为孵化体带走了。 想到这里，马林开口：“我们必须找到他们和它们。” 说到这里，马林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所有人都发现天黑了。 营地里坐着一个小队的人员，他们正围在小小的篝火前。 “高阶时光回溯？”小林看向灵左左。 “不是，我感觉不到元素的波动。”灵左左摇了摇头。 “是更高层次的超凡力量。”金维利说到这里注意到了远方草丛里的动静：“看好了，我们的邻居来客人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有八个漆黑的异形从草里缓慢钻了出来。 你看，这个世界，猎人与猎物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分界线。 第七百二十节:邻居的客人(二) 猎人在夜幕中变成了猎物，异形的突袭在刹那间就瓦解了这支冒险者小队的抵抗，六个人之中只有离得最远，正在角落里解决生理问题的一只侏儒见机不妙逃走了，剩下来的五个人都被异形掳走。 马林打了一个响指，世界树嫩枝玛娜配合着小斑点开始追击那个侏儒——它没有去营地求救，这肯定有问题，所以马林需要了解这小子去哪儿了——小斑点也不需要真的找到人，找到尸体，或是找到血迹都行，反正只要知道他死在哪儿就行。 等这边事情结束了，有的是时间找到这家伙到底是进了谁的肚子里。 然后马林将注意力投向了异形退走的方向。 “殿下，我们并不熟悉这里，也许我们应该请求支援。”金维利这小子也没有说错——如果不是马林，这的确是老成持重的发言，只不过马林并不在意：“没事，跟着我们的猎犬走。” “猎犬？”金维利打量了一眼四周：“抱歉，殿下，我刚刚看到您的宠物离开了。” “那是豹子，我说的，是猎犬。”说完，马林伸出手，有阴影自虚空裂隙中跃出，一条骸骨猎犬出现在马林手里。 艾尔斯从裂隙里探出脑袋。 ·马林阁下，需要我帮忙吗。 “你有空那就太好了，正好，叫上两个靠谱的小弟，我们去围猎异形，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种外骨骼怪物。”马林和艾尔斯提到过这种怪物，当时他还说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亲眼看看。 ·看起来我有机会完成我的誓言了。 艾尔斯钻出裂隙，随后又有两个白骨巫妖钻出了裂隙。 因为泰南这边已经通报过艾尔斯的存在，各位传奇并没有因此大惊小怪，好奇心旺盛的灵左左甚至还靠近了艾尔斯，确认了艾尔斯眼窝中的纯白魂火与阵营之后，她看向了马林：“马林殿下，这个巫妖真是您的朋友吗。” ·是的，小兔子，我好些年前就和马林阁下认识了。 艾尔斯说到这里，又拉了几条骸骨猎犬，猎犬开始在前面开道，马林双手插在兜里走在最前面。 艾尔斯跟在马林身后，同时还在命令他的小弟们打开了一个传送门。 “你在拉人？”马林停下了脚步。 ·是的，我在印记城认识的一个新朋友，他是另一个位面的，和我一样是亡灵，但却是有自我意识的家伙，有一手双剑的本事，我觉得您应该见一见他。 艾尔斯这么说道。 他嘴里的他让马林有些好奇，于是他看着一个穿着斗篷的亡灵走出了传送门，他的出现让泰南组有些警惕，马林倒是直接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帮着丰收女神稳固神格的那两位小女神的味道。 是她们的选民？还是神眷者？ 而这个亡灵也注意到了马林身上丰收女神的徽记，他低头行礼。 ·向您致敬，强大的阁下。 “欢迎来到这片凋亡的土地，复生者，我的朋友艾尔斯说你能够帮助我。”马林有些好奇于这个亡灵的身份：“我从你的身上到了有些熟悉的味道，你应该与无名氏一样，来自同样的世界吧。” ·是的，阁下，说起来也是冒昧，这是您的世界，而我就像是一个不速之客，请容我介绍我自己……我是帕吉，帕吉·林，一位沦落的游击骑士，我在寻找工作和一个容身之地。 说完，这个亡灵掀开了他的罩帽，露出苍白的颅骨，颅骨上有金线，这是马林不懂的法阵，他的眼窝有着纯白的魂火。 “很好，如果你愿意为我服务，我可以给你一个安全的住所，一份你会觉得满意的薪水，还有一些会让你怀念以前战斗生涯的敌人。”马林说完，扭头看向了远方，骸骨猎犬正在发出灵魂嚎叫，它们发现了什么东西。 ·艾尔斯阁下，猎犬被干掉了。 艾尔斯的小弟看向了它的主人。 “之前拜访过我们邻居的客人又来了，奇怪，数量很多。”马林皱起了眉头。 ·也许是因为了舍弃一切好让它们的女王逃走。 那位自称帕吉的游击骑士先生这么说道。 这让马林有些好奇：“你知道它们？” ·在印记城，总能碰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任务，我也曾经在一个被毁灭的世界里见到过它们，是非常麻烦的对手。 帕吉这么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马林非常好奇，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帕吉是不是真的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觉得这些麻烦真的就只是麻烦而已。 很快的，帕吉就拔出了腰间的两把剑，看起来这两把剑都有些锈了，但是马林很快就看清了那些锈痕下最为锋利的剑刃——那是连灵魂都能切割的刀锋。 很快的，就有好几只异形冲出了长草，马林并没有出手，于是其中一个先是被子弹带倒，然后没等站起来，一声沉闷的枪响就宣告了它的死亡——小林还带了一把霰弹枪，使用独头弹，而独头弹直接掀开它的大脑外壳。 另一只冲向艾尔斯的异形被艾尔斯伸手一指给点成了飞灰，这位巫妖摇了摇头。 ·完全没有魔抗，我的死亡一指就像打中了一只沙罗兽。 对于这个比喻，马林笑着摇了摇头，同时捏死了手里的倒霉异形，这只异形送货上门，死得不明不白。 将尸体丢到了一旁，马林饶有兴致地看着帕吉的表演。 而这位游击骑士拔出了一把剑，他灵巧地闪过第一只异形的扑击，长剑一撩将挥来的长尾斩断，同时将第二只异形生生分成了两半。 锋利的长剑在切开异形身体的同时，立即就有冰封住了异形的尸身。 第一只异形咆哮着扑向它，但是却扑了一个空——在马林的眼里，在异形既将扑中帕吉的时候，这位游击骑士以一种超脱凡理的速度让开了这一击，同时长剑横举，异形仿佛像是自己扑到剑刃上那样，最终落得了一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这位游击骑士用他的骨手抹去长剑上的多余，然后收剑还鞘。 刚刚那个闪烁是怎么一回事，是游击骑士这个原生职业的职业技能吗。 看起来有些意思。 “你愿意接受什么样的佣金。”想到这里，马林开口问道。 ·最好是在印记城能够使用的硬通货。 马林丢了一小袋世界树果实给他，而他接住了果实，立即点了点头。 ·就这个吧，在印记城，这可是非常紧俏的东西，这一袋果实，足够让我为您服务一年了。 马林点了点头，同时将这原本是马林心想的月度薪水的想法丢进了亚空间。 既然交易已经完成，马林让艾尔斯复生了他脚下的异形，然后让这只异形继续追击，同时告诉飞行艇上的驾驶员，让他叫上一队飞行艇，对附近地区进行高强度的地面侦察——除非这儿有地下空洞，要不然马林相信这位女王终将插翅难逃。 ……………… 过了五分钟，马林就想打自己的脸了——被复生的异形来到了一处洞口，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到被腐蚀开的避难所外壳。 ·这就是你们世界的避难所吧，有钱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艾尔斯感叹着。 帕吉看了一眼马林，表示需要他第一个跳下去吗。 马林摇了摇头，让艾尔斯拉了十条骸骨猎犬，然后配合这只异形一起跳了下去。 然后扭头看向泰南组：“艾尔斯，帕吉，还有索斯塔克三号跟我下去。” “我呢。”北落有些好奇。 “你和小林他们在这里守着，如果女王逃出来，不用硬拦着，只需要让它跑不起来就行。”马林安排好了任务，然后给各位拍上了羽落术式，一行人跳下沉坑的时候，帕吉沉默了一下，然后感叹了一声。 ·跳下来的时候，让我想到了我曾经的一次冒险。 他的灵魂在低语，似乎还在感叹。 “也是和异形打吗？”马林问道。 ·并不是，而是去另一个世界猎杀一个疯了的机械体，那家伙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出现在了当地一个学院用来考试的地下城中，把一队正在进行考试的学徒给杀了，他们的导师来印记城找帮手，我过去的时候，那个疯了的机械体正披着一个学徒妹妹的皮，在那个疯掉的学徒身边伪装成是他的妹妹，最终我不得把那个可怜的学徒给处理掉了，因为他的导师不忍心，所以拜托的我。 “哇喔，这个机械体可真够劲的，他就那么想变成人吗。”索斯塔克三号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了。 ·是的，机械体阁下，在外位面，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这只能算一般的情况而已。 马林第一个落下，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光球现在在了坑底，点亮了漆黑的坑道，也点亮了这有如旧世屠场一样的避难所——到处都是早就死去的尸骸，上面满是劈砍的痕迹，早就干涸的血痕，还有一些被破坏的激光武器，混沌在进入了这个避难所之后，就将这里点缀成了死亡的盛宴现场。 ·您这儿的麻烦真的很大啊，亚空间……是我最不想碰到的一些疯子，我最讨厌和亚空间有关系的世界。 “我以为你说的那个事情发生地就在和亚空间有关的世界里，要不然我真的没办法想象一个机械体能够疯成那样。”马林吐槽道。 ·啊，的确，您说得不错，那个该死的世界的确和亚空间有染，虽然它们没办法污染我，但我可不想让它们知道我的故乡，所以任务一完成我就跑路了，也只有无名氏的信徒们想着拯救那个世界。 “帕吉先生，我和你保证，如果你想走，你现在就可以走。”马林安慰道，同时对于这个家伙对那些信徒的取笑并不在意——只有疯子才会觉得一个死者必须拥有和生意一样的价值观，他能守善就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对于马林的安慰，这位帕吉先生倒是摇了摇头：“我是佣兵没有错，但我是讲究合同神圣性的那种佣兵，只要您还没有背叛合约，我就不会抢先背叛。” ·重合同守信用的佣兵，说起来要不是我知道您的为人，我会第一个笑出声。 艾尔斯对此哈哈大笑。 帕吉不以为意，也在大笑。 “你们亡灵还有一些浪漫主义啊。”索斯塔克三号发动了他的毒舌技能。 ·是的，我们亡灵只剩下排骨了，总得学会苦中做乐吧。 帕吉这么回答道。 而艾尔斯走前了一步，它的骸骨猎犬们正对着前方岔路一侧的走廊嚎叫着。 ·我们应该发现目标了。 他扭头看向马林。 ·有可能是声东击西，这里有两个走廊，我们需要分兵吗。 帕吉说完也看向马林。 马林点了点头：“你们往这边走。”他指向了骸骨猎犬们正在咆哮的走廊。 ·如果我没有说错，您往这边走会遭遇到它们的女王。 帕吉有些担忧。 ·女王是非常危险的和个体，就连我，也只能在艾尔斯的帮助下才能够在保持不败的情况下有了战胜它的机会。 “王对王，不是挺好的吗。”马林笑着撤去了内敛。 正在笑的帕吉沉默了一下，然后他低下了头。 ·明白了，殿下，您的意志。 “这就对了，你们小心一点，如果碰到了女王，艾尔斯，记得第一时间给我开一个通道，我立即就过来支援。”说完，马林吹着口哨走进了另一条走廊。 看着马林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帕吉看了一眼艾尔斯。 ·艾尔斯卿，我记得您告诉我，这位殿下只是一位传奇？ ·当然了，帕吉卿，他真的只觉得他是一个传奇，而不是行走在地上的神明。 ·但神明毕竟是神明。 ·但凡人有凡人的自觉。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律狂，成为神明难道在他的眼里是坏事吗。 ·因为他有着更加迫切的需求，小小的神明，不足以成事。 听着来自灵魂的哑谜，索斯塔克三号皱着眉头双手叉腰：“你们是谜语人吗。” 从来没有像今天讨厌谜语的索斯塔克发誓再也不提什么谜语了。 第七百二一节:邻居的客人(三) 走廊的金属墙壁满是斑驳的岁月痕迹，墙上的照明灯大多损坏，只有时不时还能工作的灯管照亮着一段走廊。 这里应该是当年度假村使用的避难所，可以看出其中的奢华，比如说马林站立在入口所能够看到的大厅里满是各种各样的娱乐器具，只可惜岁月毁灭了这一切，漂亮的台球桌变成了破烂的木板，台式游戏机只剩下了腐蚀殆尽的框架，早就破烂不堪的沙发上倒毙着半截骨架，时不时闪现于房间里的小小幽魂在无声哭泣，墙上唯一还能使用的灯时闪时灭，将末日后的避难所房间生生点缀成了恐怖片应该有的模样。 马林走进房间，有那么一个刹那，马林看到了这个房间曾经有的模样，台球桌旁站着穿着时髦的快乐中年人，游戏机前站满了年轻人，小孩子们在一旁喝着饮料，女人们坐在沙龙区讨论着时尚。 但也只有那么一个刹那，马林叹了一口气，于是一切的虚妄都不见了，那个小小的幽灵在马林手中挣扎，它那空洞的眼窝里赤红魂火有如沸腾一般在翻滚。 只可惜，它离猎人很近。 马林伸出手抚摸着它的小脑袋，渐渐地，被混沌污染的幽魂平静了下来，随着马林的安抚，渐渐地，它的躯壳开始点燃——早就已经崩溃的灵魂再也无法被拯救，它的躯壳在崩溃，小小的灵魂转而在哀求。 ·妈妈…… 它无助的低语着，直到在马林手中焚尽，只记得呼唤母亲的幼崽也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他们的过去与未来都结束了，他们的血脉不再有传承，一切都在八个千年前被混沌所毁灭……但是对于一个文明来说，这只不过时代所展现的苦难的微不足道的一丁点而已。 将手中的宝石放到了灰烬之上，马林转身，看着站在角落里的少妇，她看着马林，满是感谢的低下头。 ·我的孩子，终于获得了长眠……谢谢你…… “……他的父亲呢。” ·在避难所外，他是一个士兵，与他的同伴一起…… 这位少妇说到这里，眼中的魂火渐渐转变为红色，她看着马林跪了下来。 ·请您帮助我，就像是帮助我的孩子那样帮助我，我能看到他获得平静，这漫长地等待终于有了终点……帮帮我…… “我会的，请忍一下，也许会有些痛。”马林伸出手，准备净化这位夫人的时候，她抬起头。 ·对了，看您像一个小矮妖，我想知道……联合……它还在吗…… 这位夫人用终最后的理智问道。 “联合永远都在。”马林笑着回答道，同时一握手。 眼前的幽魂夫人还没来得及发出转化完成之后的第一声尖啸就被马林捏成了灰烬。 看着手里的宝石，马林最终将它与它的孩子的宝石一起收起。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马林总觉得，如果不将它们收起来，在以后的某一天，他一定会因此后悔的。 就像是那些士兵的身份铭牌一样，在毁灭降临的时代里，这样的悲苦只不过时代浪潮下微不足道的丁点浪花。 起身，走出大厅，马林感应到了远处传来的细微声音，同时还有艾尔斯的消息传来，他们已经和异形接战，对方的数量挺多的，但还是没办法突破他们的防线，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那就对了。 马林站在走廊的黑影里，那个细微声音渐渐变得能够被听清，在不远处的灯光下，有空气在扭曲。 果然，来到这个该死的世界，连异形这样的生物都在黑区里畸变成了这般模样。 有着类似于生物迷彩能力的女王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直到在离马林只有十米的灯光下，又一次迈出一步的它停下了脚步。 不是因为它感觉到了什么，而是马林主动走到了灯光下。 “如果你能说人话，那我们就好好谈一谈吧。” 虽然马林对于这个女王能不能懂人话表示了怀疑，但是它都畸变了，似乎都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灵能，本就高智商的女王要是懂了人话，想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而女王停下了脚步，它最终在与马林的绝对实力差前低下了头颅，不再隐形的它匍匐了下来。 ·向您致敬，强大的人类。 “真是令我好奇，你是怎么学会这种口气的。”马林看着眼前女王的谦卑有些好奇。 ·我吃掉了一个你们人类的脑子，从中学会了这些，我知道这里是一个充满了人类的世界，也充满了危险，有强大的敌人会入侵，您看，也许我与我的孩子们会帮助到您。 她地回答非常快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马林根本不会相信和他交谈的会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王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的话题直指马林的软肋——不得不承认，异形的确是非常强大的生物，这种天生的兵器在马林看来，的确是用来打消耗战的好炮灰，尤其是在拥有如此强大和聪慧的女王的情况下。 只可惜，和这种怪物怎么可能签订合约呢。 马林叹了一声。 ·您似乎并不相信我们，只要可以，我愿意在获得您的遗传基因之后，让新的女王来统治我的族群，那会是您的子嗣，您最忠诚的孩子。 这个女王更加匍匐。 但她的谦卑与退让并没有换来马林的宽恕——的确，为了对抗混沌，必要的时候可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甚至可以与亡灵做交易，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亡灵也要像它们的同行艾尔斯那样善解人意。 而这位女王……马林没有感觉到它的发言有任何真心实意，孩子？那只不过是一个基因窃取者的谎言而已。 想到这里，马林让身让过了女王扑击，终于不再扮演一个谦卑下仆的异形女王一击不成，立即甩动长尾，想要给马林一个透心凉。 只可惜它的长尾打在马林的手臂上，仿佛像是情人之间的抚摸，马林顺势抓住了长尾，将这只女王甩到了墙上。 金属的墙体在瞬间扭曲，而这个女王的躯壳在刹那间扭曲变形。 马林一甩手，还没有从撞击中清醒过来的女王再一次撞在了走廊对面的金属墙上。 这一次，它全身的外壳都已经开裂，马林一脚踩在了这只巨大怪物的背上，缠着长尾的左手用力一扯，将这个食人的畸变异种的长尾连同脊柱一并从它的躯壳里抽了出来。 “你以为你有资格与我做交易吗，异种，从你欺骗我开始，你就只能以死赎罪了。”说完，马林抬起脚，将这个女王的脖子踩断，然后将长尾甩到了墙上，打得粉身碎骨。 丢掉了残余的长尾，马林伸手将这头颅捡了起来——这是不错的战利品，可以挂在故乡的城门上。 将它丢到了私人空间，让这颗脑袋彻底死上一次的马林接通了艾尔斯那边的通信。 ·那些异形正在逃跑，阁下，狩猎愉快。 艾尔斯看起来已经了解到马林干掉了女王，他有些遗憾，很显然，他没能亲眼看到女王生前的模样。 “到时候让你看看脑袋，把它们全拦截住，不要让它们跑了，要不然它们之中还会出现新的女王。”马林说完，开始继续前进，只可惜走到尽头，马林也没能发现那队冒险者，只有一个倒霉的被啃了脑壳的半身人的尸体倒在地上。 他的灵魂还在尸体旁，只不过没能觉醒灵智，考虑到这儿是黑区，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马林一伸手将他的灵体直接净化，然后从他的项链上拿下一块铭牌——冒险者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会和大头兵一样随身带着证明自己身份的铭牌，如果死了之后有人捡了尸，只需要把牌子还回公会就行，遗物全都可以自己拿走作为帮忙的代价。 马林倒是看不上他身上的这点遮羞之物，所以将尸体收进半位面，准备到时候带给他的家人。 在马林检查这处大厅的时候，马林还找到了好几只幼虫，它们躲藏在角落里，马林差一点就把它们给漏了，多亏了灵能扫描时找到了它们，将这些幼虫捏死之后，马林走进了艾尔斯为他打开的传送通道。 艾尔斯这边的走廊杀得是满地的异形尸体，金维利这小子也在场，正拿着他的小手枪正在思考人生，一看到马林过来，这小子就装可怜：“殿下，您看，我手里的枪连它们的外壳都打不穿。” “你要能打穿它们外壳的枪吗，我这儿有一把，你试试。” 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偷偷跟着下来的马林也不生气，而是掏出了以前他自己用过的20毫米口径手炮，看起来也不算太大把。 至少金维利信心满满地握住了枪把，马林一松开手，就看到这小子被手里的枪给拉弯了腰——只听这小子一声嚎叫，然后伸手捂住了他的腰。 没心没肺的索斯塔克三号立即大声笑了起来。 金维利苦着脸看着马林，马林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拿回了手炮：“这是我手里唯一能够击穿它们外壳的手枪。” “殿下，你这个根本就是炮吧！”接受了马林给予他的治疗，这小子一边捂着依然腰肌劳损的腰一边苦着脸说道。 “这是你自己的要求。”马林扬了扬眉头，然后来到了艾尔斯的面前，将那颗脑袋掏了出来。 ·真够大的，比我见过的女王都要大。 帕吉·林一脸感慨地打量着这颗脑袋，而艾尔斯打量了一眼这颗大脑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此大的脑袋，我想知道它的灵魂能值多少。 “下次有机会，你倒是可以叫我过去帮忙。”说到这里，马林看向帕吉先生：“帕吉，如果下次有这样的机会，记得找艾尔斯，我也会过来帮忙。” ·没有问题，殿下，您能来帮忙，我想我的雇主一定会恐悦致极的。 帕吉这么一说，马林倒是笑了——什么时候连我也能够令他人恐悦致极了啊，真是令人感到诧异啊，不是吗。 ·啊，马林阁下，我的小狗狗们找到幸存者了。 艾尔斯这么一说，马林立即让他带路，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也不能算尽头，一次塌方截断了这条走廊，而在走廊的尽头，几只骸骨猎人在一个小房间外，而在房间里传来一个少女绝望的尖叫。 ·这个女孩的体质不错，他是第一个醒的。 帕吉这么感叹道。 ·是啊，一会儿谁来解释，你还是我？ 艾尔斯这么问道。 然后马林就听到脚步声，一个少女从房间里探出脑袋：“我听到你们的灵能低语了！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让怪物袭击并绑架我们来这里！你们是什么……人？” 一口气说到现在，她终于看清楚了她面前站着的是两个亡灵——完全没有看到它们身后的马林等大活人。 马林正准备越众而出，就看到这个姑娘一声尖叫，就那么倒在了房间口。 ·我如果还能做表情，那么我现在一定是满脸呆滞吧，真是活见鬼了，虽然我就是鬼…… 帕吉一手叉腰一手扶额着说道。 ·别提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离谱的人类小姑娘。 然后这两位扭头看向马林：“您准备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带他们回去，然后给他们做手术，把虫子从他们身体里取出来。”马林这么说道，同时拉开了一个传送通道：“小林，维利，所有人都来帮忙。” ……………… 北落一出传送通道，就一边脱下防具一边开始接受手术助手的净化喷雾清理，对于异种寄生他可是泰南专家。 马林阁下这次在下面找到了四个幸存者，再加上雪豹他们找到了那个一口气跑出了八十公里的侏儒，这一次能够找回五个幸存者，已经出乎北落的意料。 所以听说那四个幸存者被异种寄生，北落立即赶了回来，准备见一见世面。 “老师，马林殿下已经开始教北方新安京的神医张先生做手术了，是第二位幸存者。”北落的学徒走了过来。 “看来我没回来晚了。”北落当然知道这些手术拖不得，异种寄生，这种情况非常危险，多一分钟时间，就有可能造成寄生异种成熟并最终破体而出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不等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早知道就跟着马林阁下下去了。 走过走廊，北落看到了金维利，这小子本事不大，胆子倒是比他的同类都大，竟然敢跟着下楼，真不知道他是胆子大还是不要命，现在这小子正在接受拔罐治疗，从扫描来看似乎是扭伤了腰？ 那没事了，这小子能全须全尾出来就不错了。 走过他的身边时，北落伸手拍了一下这小子的腰，立即听到了他的惨叫声。 “挺有精神的，死不了。”北落笑着走向手术室，门外的卫士为他打开了门。 走进消毒室，接受了二次消毒，北落一推开内室的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机械敲击手发出来的沉闷声响。 “张先生，记住，如果刚刚按照你的下刀路线，我们的第四位幸运儿就死定了。” 北落一愣，第四位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这才发现自己的学徒并没有进来。 嗯……也对，肯定不是孩子看错了，只有可能是马林阁下已经处理了前三位，这才有兴致开始教学。 想到这里，北落迫不及待地扑到了手术台前。 然后看到的是被打开的胸腔，吐着舌头的少女，至于脂肪层下的寄生物……好家伙，已经有胎动了。 第七百二二节:邻居的客人(四) “张先生，你以为手术是什么。”马林看着面对手术创面一筹莫展的神医先生，明白这个能够做自己爷爷的混血精灵心中的踌躇与不安。 有那么一个刹那，马林想起了老费列罗，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这个老家伙了，也不知道他还好不好。 “但是殿下，您看，这个幼体已经与受术者深度契合了，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杀死这个可怜的姑娘。”年长的老人愁眉苦脸着说道。 “我记得你有术式天赋，冰结术式会吗。”马林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会，我最擅长的就是冰结术式。” “我给你一个方案，先使用催眠术式让这个胚胎安静下来，然后剥离脂肪层，接着让你的助手将这个胚胎抬起来，胚胎与肺部和胃部主血管结合的位置，找准冰冻点，将这个胚胎搭在人体血管上的桥接血管以夹钳夹住，然后冰冻，接着一鼓作气地摘下它，记得要快，要不然失去营养供给，胚胎会不会发疯，就连我都不知道，记住，张先生，学会拯救生命，学会敬畏生命与学会扼杀生命这三者之间对于医者来说，并不冲突。” 说完，马林退开了两步。 在他的眼中，这个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管子在口腔里吸了一口，然后他走向了手术台。 一种草药制剂，雾气成分，没有成瘾效果，这让马林放弃了追究这一口到底是什么，他看着这个老人小心分离了脂肪层，然后以术式安抚了胚胎——这个少女和她的同伴们并不同，她的同伴们的胚胎并没有发展到如此规模，马林非常轻松地拿掉了它们。 而她胸里的胚胎成长的非常快速，这印证了北落他们在数次与这些异形接触后留下来的记录。 越强大的个体被异形寄生之后，幼体的成长速度就越快，这个女孩很不巧，是队伍里最强大的仙师，所以她身上的胚胎已经有了破胸者的一些模样——内巢齿，骨节状的细长尾巴，体表有明显的黄绿色块存在，薄而透明的几丁质外膜下已经看到了脏器，细小的前肢已经成形。 差不多已经一只马上要步入成熟的破胸者了。 北落说过，每一次异形入侵，都会是一次血雨腥风，他一个人就处理过三次入侵，出现数以千计的牺牲者甚至都可以被当成一次小事——最大的一次，成形的异形潮席卷了整个西南行省，至少十万人为此失去生命，一座城市被鬼蜮，最后是集结了两百名传奇与数十万大军的联合清剿，才将这次灾害完全解决。 马林看着那个年轻的一号助手托起了胚胎，他的手在抖，这是人之常情，换成是当年的社畜马林，知道自己捧着一个异形胚胎，只怕连腿都得抖，所以这个年轻人表示得已经非常好了。 二号助手递着夹钳，将几条桥接了人体的血管夹住。 胚胎动了动。 老人开始冰冻这些血管，胚胎开始不停地扭动，被术式安抚的它仿佛在做一个噩梦，细小的前肢撕扯着胎膜。 最后的主动管桥接血管完成冰冻，老人与他的二号助手各自拿着两把剪刀，开始切断血管。 在三声倒数之后，他们一起剪断了血管。 胚胎立即醒了过来，它撕开了胎膜，托着它的一号助手尖叫着想要将这只破胸者丢开。 “不！”老人尖叫着想要阻止自己助手的愚蠢。 但是他还是将它丢了出去。 可以原谅，凡人面对超凡异种时的无助与可怜肉眼可见，所以马林伸出左手以灵能掌抓住了想要钻进角落的破胸者。 异形才有的音节在马林的嘴里响起。 这只破胸者疑惑着，迟疑着，最终低着头被马林拥入怀中。 “可怜的孩子，我很抱歉，为了救下一个人，我打扰了你的迷梦，将不幸与死亡带给了你……”马林抚摸着这只破胸者的圆额头，它完全安静了下来，直到马林最后一次抚摸，接着这只破胸者被灵能托起并完全包裹，直至被灵能挤压成一小团血肉，然后被火焰完全吞噬。 马林看向发呆的老人：“张先生您还在等什么，手术台上的可怜女孩在等着你为她关胸，而您和您的助手们却在看着我，难道我才是受术者吗。” 被马林质问而无地自容的老人开始继续他的工作。 马林将完全烧焦的血肉丢进一边的垃圾桶，然后看向北落：“你看，事情解决了。” “以后看起来一位灵能大师是给这种晚期寄生者做手术时的标配了。”北落有些感慨地回答道。 “是啊，解决了，他们的情报请你在询问他们之后再告诉我吧，现在我要回防线那边了。”马林一边说，一边拉开了传送通道。 “让我也一起过去吧，这儿的事情解决了，让张先生这里处理后续问题吧，我想他一定学到了非常多。”北落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马林身边。 “你衣服都没有换呢。” “过去再换。” 于是马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北落一机当先地走进了通道。 在马林要走得时候，来自老人的感谢声让马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这位老人与他身旁十多个学徒，马林笑着点了点头：“张先生，您不需要感谢我。” “这怎么行，大家都说医术是至高成就，一般情况下，一些独门的技术是不会轻易示人的，但是您这一次却教了我这一手法，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 “不用谢我，我听大家说你是神医，帮助过无数的人，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够在有生之年里继续下去，所谓活人无算，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说完，马林又沉默了一下：“对了，我希望能够以您的名义召集所有的名医，我想告诉他们，有些知识，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医技方面真的没有必要私藏，我可以拿出我所有知道的一切技艺来换取他们公开自己的才能……如果可以，我想建立泰南医学会，让所有有志济世救人者都能够得偿所愿。” “……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召集我熟悉的老朋友们，哪怕是我的老对手，我也会告诉他们……”这个老人有些欲言又止，而马林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老人的一点点小心思，马林并不在意：“我知道，选择权在他们手上。” 这个老人满脸快慰地笑了笑。 马林笑着掏出一瓶药剂丢给了他：“喝了它，能够让你身上那些暗伤都好了，这样碰到老对手嘴臭的时候，给我狠狠打他，然后告诉他，如果他还是不肯来，告诉他，他将会被排除在一位殿下主导的泰南医学院之外，余生与他那一系医护就等着后悔吧。” 说完，马林在这位老人的千恩万谢下走进了传送通道。 ……………… “您可真是仁慈。” 马林一走出通道，就听到了正在扣衬衫扣子的北落对于他的评价。 “至少这老头为军队培养了数以千计的军医，在这些军医身上，他可没有敝帚自珍过。”马林当然也不是没有了解过这个老人，让他开口也是因为他的名声——这小老头在南方地区培养了少数上万的学徒，他的年纪在所有年长组医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马林让他出面，就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地团结所有人，如果真有人不把他当一回事，等这个老头把马林抬出来，想必对方也应该给马林一个面子。 毕竟孟家贤婿，东渡传奇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以泰南人的信息传播速度，不会慢的。 “所以您真的仁慈，谢谢你了，阁下。”北落卷起袖子，同时开始向马林介绍废墟那边的情况：“对了，那边的遗迹我已经让一支部队过去搜索了，同时跟过去的还有一队传奇，他们负责掩护与侦察。” “对，以后这样找到的废墟，一定要让军队先搜索一次，也许会发现一些可以被抢救下来的好东西，毕竟冒险者小姐没有足够的能力，让他们来，也许就是破坏性发现了。”马林将他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个观点获得了北落的肯定。 “的确如此，对了，马林阁下，您可以在废墟和这里建立一个传送通道吗，材料我们有，但我们的仙师们没有办法在混乱的黑区找到正确的坐标点。”北落向马林发出了请求。 这个事情马林点了点头——没问题，马林自己也是心里有数，毕竟能够直接把门开进黑区还能坐标不出错，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传奇法爷和仙师能够办到的事情。 而建立固定的传送通道和自己拉一个临时通道是两回事，马林首先需要安排坐标，然后是确认两者之间的坐标轴，再用世界树的浅层网道固定——毕竟是黑区，谁都不知道通道什么时候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发生偏转，以世界树的浅层网道固定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谁都不想一次传送就少了半拉身子。 于是一来二去，马林花了三天时间才建立好一个固定的传送通道，使用它的时候只需要注入灵能就能够使用，虽然无法大规模转移兵力，但随时投放几十号强者还是能够办到的。 露露和取义在内的法师，战巫和仙师纷纷表示了惊诧——大家都觉得哪怕是马林出手，也至少需要十天时间，而且这在施术者圈子里已经是神速，何况一般的传奇甚至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结果马林三天就建好了，而且数次实验，实验者表示走的是类似于亚空间网道的捷径，而且无比安全，一路上看到的全都是无害的天界生物。 不愧是殿下，这五个字立即就成了所有人对于马林最直观的感受，金维利这小子就更离谱了，整天见人就吹他的小手枪是马林赏的——真的是作死一把好手，马林都怀疑这小子这么又贱又欠，一定是上面有人，要不然这小子早就应该因为他的这一张嘴而横死了。 开拓兵团的士气都快爆了——马林有殿下之名，士兵们觉得有这样的存在跟着他们，要是还能把自己的命给丢了，那一定是自己笨死的，所以士兵们的士气高昂，工作进度也一再加快——马林从半位面拿了一批罐头，有渔夫教会的养殖鱼做的鱼罐头，牧者教会养殖沙罗兽肉罐头（马林特意使用了阉割法），还有号称最天然的鹿肉罐头和各种新鲜水果。 用兵团长的话来说，他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原本在黑区工作，兵团成员每周至少会掉一两斤肉，最近一个星期的体检测发现兵团成员人均胖了七两。 来体检测的医生首先表示这是医学奇迹，然后看到了马林给士兵们提供的每周食谱，转而表示每天的工作时间可以再增加两个小时，要不然士兵们会把吃多了的热量转化成脂肪。 兵团长为此和士兵代表们开了一次会，最终决定每天食物少发一个鹿肉罐头和一个沙罗兽肉罐头——罐头可以放着不会坏，水果不行。 至于多出来的罐头，北落联合司马贤者收购了这些罐头，开拓兵团的士兵每人都有额外的薪水发，司马贤者的西部地区有了足够存放数年的罐头作为应急粮，而马林也更获得了所有人的敬意。 “如果您不是殿下，我想我会将您当成贤者最大的敌人。”司马贤者在和马林的谈话中开玩笑一样地说道。 马林笑着摇了摇手：“我知道，如果我不是特别的存在，你们一定会担心，有了名望的我会站在你们的对立面，泰南人也许会更喜欢一个有求必应的人，对吧。” “是啊，但您毕竟是殿下，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冲突的可能性，相反地，我们在互相帮助对方。”司马贤者说完之后，伸出手与马林握手，一脸的真挚笑容：“您愿意卖一批罐头给我们，真的是太好了，我们西部地区正在有计划的收缩，而田地还没有完全开发，有太多张嘴嗷嗷待哺呢。” “你这就见外了。”马林笑着与司马贤者握手。 马林明白他们的担心，但是他们……其实是白担心了。 第七百二三节:会谈(一) 随着砍伐的进度不断推进，马林发现活尸的巡逻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砍伐现场的最边缘，它们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观望着，这让包括余贤者在内的所有人感觉到了疑惑。 余贤者疑惑于这些活尸为什么不发动攻击，而开拓兵团的兵团长对于活尸巡逻队也表示了不解——按照他所熟悉的步骤，随着开拓兵团的推进，活尸开始会陷入癫狂，新的攻击波次早就应该到达。 只可惜到现在为止，活尸只有巡逻队出现，空中侦察并没有发现什么，操纵动物的猎人们让它们精通地下工作的鼹鼠进行地下侦察，也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马林，也没有让大家去攻击活尸巡逻队。 “我感觉有些奇怪，也许事情会有转机。”马林是这么和余贤者说道。 于是双方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周，马林注意到了活尸巡逻队里出现了活尸幼崽的踪迹。 余贤者使用望远镜确认了的确是活尸幼崽：“皮肤非常光滑，就像是……人类那样，只不过青色的皮肤，实在令人无法相信那是人类。” 马林想了想，伸手从金维利手里拿过点心袋子，然后一个人走向巡逻队。 “殿下！你想去喂活尸吗，那可是活尸啊。”金维利发出了不解的问候：“我可不是在担心我的点心啊，而是担心您被活尸给吃了啊！” “我知道了。”马林转身用灵能掌拍了这小子一下，于是金维利拖着尖叫的长音飞进了不远处的池塘。 就你多嘴。 马林走到了营地与巡逻队的中间，他拿起手里的袋子打开，将其中一颗点心拿出来，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活尸巡逻队里有活尸站了起来，这个看起来有些佝偻的活尸努力站成一个人的模样，确认了马林在做什么之后，他转过身叫了一声。 那几个像是幼兽打架一起的幼崽停了下来，它们看着那个佝偻的活尸，然后在他发出的叫声的催促下走向马林。 那个活尸又叫了一声，其中一个幼崽停了一下，然后它努力地站了起来，以他有些弯曲的后足行走。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马林看着这五个幼崽都像一个人一样跌跌撞撞着来到自己面前，在感慨中长叹一声。 这些活尸……也在进化。 一个小幼崽分了两个点心，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着点下这些糯心点心，马林一个个抚摸了他们的脑袋。 无论如何，那些人类与活尸是敌人，但那也是这颗行星上的生命在互相争夺生存的权力，哪怕有朝一日，马林不得不亲手杀死这五个孩子，但是在今天，他是一个长辈，而他们只是五个孩子。 战场上的故事就交给以后吧，至于现在，马林将剩下来的点心们全分给了这五个孩子。 这时，那个佝偻的活尸走向了马林。 它身边的活尸们亦步亦趋得跟随着他，但是最终在他有些不满地叫声中停下了脚步。 这个目视有些瘸腿的活尸走到了马林的面前。 马林想了想，从私人空间里掏出一袋点心，打开袋口递到了它的面前。 这个活尸伸出手，并没有去拿，而是将掌心摊开，这让马林看到了他这满是茧与泥土的手。 “是觉得脏，对吗。”马林开口问道。 这个活尸点了点头。 好家伙，懂人话。 马林一愣，然后立即明白了事情经过——这个老活尸应该是这一个族群中最为德高望重的长者，他在教导族群中的嫩皮肤幼崽像一个人类一样活着，至于为什么，那还用说吗，一定是这个老活尸年轻的时候和人类一起生活过。 虽然不知道他的经历，但是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他也明白，活尸这么继续下去，只能被人类耗死。 至于上一次活尸的庞大攻击，那就更好解释了，你看，就像人类之中有不同的群体，活尸之中也应该会有不同的派系，上一次应该就是主战派过来碰了一个头破血流。 于是这一次这个老头过来观察了人类的营地，确认人类——尤其是像马林这样强大的存在并没有攻击它们之后，这位长者就想到了用孩子们来做诱饵——你看，如果人类想抓孩子，那活尸在林地里逃跑的速度是人类所不能及的，哪怕孩子们全都损失了，对于活尸来说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而如果人类想谈一谈，那他就会过来见一面。 很显然，他赌对了，就像是马林做得这样。 于是马林给这个家伙拍了一个灵能低语，这样一来马林和他之间能够直接对话。 “你赌的很大，如果我是你们的敌人，我会把你们全杀了。”马林说完，拿出一些点心，将它们放到了这个老活尸的手里。 后者接住点心，然后满脸怀念地拿起一颗，将它放到了嘴里，慢嚼细咽着吞下，这才抬起头看着马林。 ·但是，我赢了。 很简单的话语，但是就回答的质量来说，非常好。 所以马林干脆一抬眉，两支石椅从地面升起，马林坐了下来，开始吃点心，同时又给满脸期待的孩子们分了一批点心。 这个老活尸也坐了下来，他有些溺爱地抚摸着一个小家伙，因为后者将马林分给他的点心递给了他的这位长者。 长幼有序，尊老爱幼……这些活尸比有些人面兽心之辈还像一个人类啊。 ·我幼年的时候，有过人类的主人。 说到这里，他扯开以兽皮包裹的左臂，露出一个代表着奴隶身份的印记。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氏族被人类击溃了，我有了一个人类主人……她教我听懂人类的语言，还教会了我知识，后来，她说我要被杀死了，所以就放我逃走了。 说到这里，这个老活尸又拿起了一颗点心放进了它的嘴里。 ·她也喜欢这样的点心。 马林叹了一声：“你知道吗，你们栖息的那个古建筑里有我们必须获得的东西。” ·但是那儿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产房，族群主母与数以万计的幼崽生活在其中。 “你们可以搬家，我们必须获得那里，在那里，我们可以重新布置卫星。” ·卫星……那是什么。 听到了不明的名词组，这个老活尸有些疑惑。 “你可以将它当成天空中的眼镜，我们人类利用它，能够发现很远的地方出现的敌人。”马林这么说道。 ·包括……我们吗。 看着这个老人的疑惑，马林点了点头。 “包括你们，而且不只是你们，就连那些混沌也包括在内。”马林说完看着这个活尸叹了一声：“我们人类的敌人并不只是你们，相比起你们，我更觉得那些混沌更像是敌人。” ·我不想和你们人类开战。 这个老活尸摇着脑袋这么说道。 面对他地回答，马林终于开口确认起之前他的那些考虑：“之前的活尸们攻击我们，是你族群中不听你指挥的那一支，对吗。” ·是的，总有孩子不是我带大的，它们讨厌人类，想要和人类战斗，但人类……早就已经变得太过强大了。 说到这里，这个老活尸竟然也如人类一样叹了一口气。 ·人类已经不是活尸记忆里得有反抗能力的食物，我的同胞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他们会用他们的力量淹没一切，但是……最终被淹没的却是他们。 马林对此点了点头：“你能够如此清楚地明白这一切，我很欣慰。” 你看，时代变了，这样浅显明白的道理，就连活尸们都明白，但是北方王国和东部王国的各位却还不知道，而那些小国家更是愚蠢，最终之战已经马上要到了，而他们呢，还在为因为领民过于饥饿而打死了他领地里的一只兔子，就要绞死一家人。 ·我回去会与族母交谈，如果可以，我们可以退出工厂，但人类不能再攻击我们，这样好吗，你……能够做主吗。 “我个人能够同意你的要求，不过他们不是我的部下，我可以让能够做主的人过来，你觉得没问题吗。” ·没问题。 既然老头觉得没问题，马林转身对着余贤者招了招手：“余贤者，兵团长，请过来一下。” 这两位闻言立即过来，听完了老活尸的低语，余贤者看着那些围在马林身边继续分第三袋点心的幼崽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用力点了点头：“我们可以承诺，只要你们能够撤出工厂，不再破坏工厂里的一切东西，我们就不攻击你们，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去觉醒者之城。” 马林的故乡之名早就已经湮灭在历史之中，除了马林自己与素素，再也没有知道那儿叫什么名字，所以听到觉醒者之城这个名字时，马林还是感到了一丝惋惜。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了，马林所熟悉的一切早就变成历史，既然如此，不如继往开来。 而老活尸在了解了觉醒者之城的情况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叫了一声，那五个孩子来到他的面前，然后很快的，它们又走到了马林面前。 ·尊敬的强者啊，如果那座城市真的能够让我们再一次站起来并摆脱我们身上的诅咒……那我们愿意去那座城市，但是我需要将这样的改变带给我的族人亲眼见证，所以……带我的孩子们去看看吧，如果他们真的可以说话，那我一定会尽全力说服族母。 “没问题，马林阁下，我觉得我们可以接受这位老先生的请求。”余贤者认同地说道。 马林看了一眼兵团长，这个中年男人也跟着点了点头：“如果可以不流血，那么能够达成和平是再好不过得了。” “那好，孩子我带走，一周之后，我们在这里再见面。”马林当场拍了板。 最后马林给了这个老活尸好几袋点心，送走之后，马林看着这个五个小家伙——他们得到了命令，因此努力站着，马林检查了他们的骨骼，发现这些孩子骨骼虽然如同他们的父母那样充满了活尸的整体结构，但是从幼年时就学会站立，令他们能够站起来行走——虽然看起来强迫他们像人类一样行走有些残忍，但是……谁又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像一个野兽一样爬行而无动于衷呢？ 想到这里，马林决定让这些孩子跟着他走。 一路上满是诧异的人类，但是考虑到马林带着这五只幼崽，倒是没有谁把这次‘入侵’当一回事，倒是不止一次有宪兵过来问马林要不要绳索与颈圈。 马林当然不需要这些，带着五个小东西回到休息区，马林将他们的身份告诉了传奇们，对于马林和活尸的交易，所有人都表示了活久见，但是考虑到活尸站着走路他们是真的没有在马戏团之外看到过，而且发现这些孩子能够听懂人话，还知道从马林这儿要点心吃，再看它们瘦骨嶙峋的模样，之前哪怕有怨言的几个传奇也没有什么芥蒂了。 毕竟，对孩子生气又有什么意思。 露露和取义早就见过能直着走路的活尸，对此见怪不怪，还接过了马林手里的点心袋子，给这五个小家伙喂点心，同时还确认了他们身上看起来非常脏的遮体皮草应该是食草龙的粗皮。 食草龙是基因工程改造的巨型生物，类似恐龙中的长颈龙，在大毁灭之后，这些长颈龙在南方生活，它们的皮很厚，在没有枪的时代，只有超凡者才能够猎杀它们。 这可以证明，活尸之中已经有超凡者了，它们甚至能够猎杀食草龙，要不然无法解释这些孩子身上的粗皮是从何而来。 有了这个发现，所有人对于能够活尸达成和平解决问题的可能性表示了认同——毕竟打仗是要死人了，而这就像是道友与贫道，死前者的时候也许还能雅俗共赏，要是万一摊到后者，那乐子不就大了吗。 马林在给这五个小子喂了一顿饱饭之后，到了下午就带着他们回到了故乡，给他们安排开始听老院长讲课，然后又告诉沈万三一定要把这五个孩子看好了，这才回到营地。 因为与活尸达成了初步协议，砍伐森林的行动被暂停了，士兵们开始就地构筑工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余贤者和兵团长都觉得，那个老头也说了，他的族群里少壮派还有不少存在，他这一次也是因为少壮派一头撞在墙上差点死光，这才从那位族母那儿讨得了这次行动的许可，使用的幼崽也是他自己的孙辈后代。 所以这些家伙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而为了避免被偷袭，所有人都觉得必要的防御还是需要的。 第七百二四节:会谈(二) 对那五个孩子的点化进行得非常顺利，第一天结束的时候，这五个孩子就已经可以开始说话，这让沈万三对于马林所说的会有一个族群会来投靠表示了一定的怀疑。 ·阁下，您说的是真的吗，这些孩子非常优秀。 沈万三的族群是失败者——他们被别的族群从之前的栖息地赶了出来，他们的族母被杀，他拼着命带出了族母的一个小女儿，这个女孩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成长为新一代的族母，如果不是老院长的点化，他们的族群几乎不可能等到这个女孩成熟。 正因为如此，他对于这三男两女的孩子能够如此快地成长起来表示了一定的担忧——能够拥有如此优秀的孩子，这证明这些孩子拥有族母血脉，是最强壮父母所生后代。 “没什么，我们有开拓兵团，我们已经和那个族群开战过，他们失败了，正因为如此，他们之中拥有理智的长者才有机会与我们合作。”马林对于合作的前景表示了乐观。 在第三天的夜里，马林准备带着孩子们回营地，而听说有差不多自己整个族群的攻击部队在与人类的战斗中损失，陷入沉默差不多有一天的沈万三，在马林准备带着孩子离开的时候，这个觉醒者的首领开了口。 “阁下……是不是会有一天，人类要来收回这片土地，我们又会变成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这是一个觉醒了的首领第一次使用声带发言，他看着马林，满是忐忑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不确定性的迟疑与畏惧。 “只要你们承认你们是人类，融入人类的社会，我相信泰南人不会为难你们。”马林对于泰南人有信心，你看，精灵也好，半身人也罢，哪怕是兽人与侏儒，只要他承认泰南人的文化，那他就是一个标准的泰南人了。 “真的……真的这样就可以吗，我们与人类之间，真的可以生活在一起吗。” “会的，我相信有那么一天，而为了这一天快一点到来，你们也应该做些你们力所能及的事情。”马林说到这里走到了这位首领的跟前：“你看，你姓沈，我姓马，而那边在工坊里做事的贤者姓端木，这都是泰南人的名字，虽然我们看起来都和一般的人类看起来并不相似，但是我们都是泰南人，我们都相信这片土地上还有公义，我们都有想要守护的事物，我们都是相信这个世界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刻……沈万三，我的朋友，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是请相信人类，未来的世界，一定会是我们所有虔信着这个世界还有救的人团结求存的世界，这个世界那么大，而在我们脚下的行星之外，还有那么大的宇宙，有着无数与我们脚下这颗行星一样能够住人的行星，容得下我们所有人。” 说到这里，马林伸出手。 “……您是说，天上的星星吗。”这位首领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的星尘。 没有了光与工业地污染，这个世界的夜空纯净到能够观察到整条银河的悬臂，无法计数的星星组成的长河高挂在夜空中。 “是啊，天上的星星，也许在遥远的宇宙的另一头，有着和我们脚下的行星一样的行星，那上面还没有我们这样的生命……沈万三，想一想，也许有一天，你的后代会成为一个宇航员，穿着特制的衣物，与他的人类同伴一起飞向那颗行星。” 说到这里，马林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星河上收了回来，他看向沈万三。 后者也看向了马林，最终，他伸出了他的手。 “我希望……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这个首领笑了起来——虽然他还没能完美的控制好他的脸部肌肉拉伸，但至少看起来更像是在笑。 “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马林说完，与沈万三道别，然后带着孩子们走向传送通道。 “马林……马林阁下，一路小心。”这个首领的道别让马林转过身。 也许是误会了什么，这个首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我看着那些冒险者都是这么说的。” “你没有说错，谢谢。”马林笑着招了招手，然后带着孩子们走进了传送通道。 觉醒者们已经开始学习怎么像一个人类那样生存了，虽然在马林看来，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正因为如此，马林才觉得，无论是康恩这样的生化人，还是沈万三这样的觉醒者，又或者像老长者那样的有智慧的活尸，无论他们的外表如何，他们都代表着一个种族挣扎求存的那部分人。 大毁灭之后的世界上，也许有人沉沦，有人醉生梦死，但总会有一些人想试伸手，补天裂。 太好了啊，马林。 走出传送通道，将这五个孩子护在身后，马林与向他致敬的士兵们点头。 这个世界，无论是西陆还是在东土，都有一些人，不向毁灭屈服，不向混沌低头，哪怕面对绝境，也从来不曾后退过。 有在营地里巡逻的传奇小队向马林抚胸，马林一个一个的拍了拍他们的胳膊，特别还鼓励了小林。 人总是在成长，还记得刚来到这个时代，马林清楚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只是想好好重活一次，到如今……“马林殿下。” 身后传来孩子地呼唤，马林扭头，看着五个孩子中的最年长者，这些孩子因为年幼，有着极高的可塑性，正因为如此，他们早早就学会了说话，而不像是沈万三那样，仿佛像是第一次学中文的老外那样别扭。 “有什么事吗，孩子。”马林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许他们就没有，就如同他不知道老长者的叫什么那样。 “那位首领说的，我们都听到了，我们可以……将这些话告诉我们的阿祖吗。”这个孩子看着马林，眼中有着沈万三所没有的期待与希望。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阿祖，一定是他们用来称呼那位老长者的称号，就像是爷爷这样的词。 这些活尸，其实也有已经有了家族的概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东土与西陆的活尸会有这样的差别，但是在马林看来，如果能够终结人类与活尸之间的杀戮那真的太好了，毕竟相比起来，那些混沌才是这颗行星上的所有生灵的敌人。 马林不求活尸能够和觉醒者还有生化人一样，与人类站在同一条战壕里，马林只希望活尸能够与人类一样，在面对真正的敌人时能够不再争斗。 至少……在赶走混沌之前，不要再彼此消耗了。 “马林殿下，您说我们所在的世界处在一个巨大的名叫宇宙的地方，这个地方，会有无数像我们这样有生命的世界吗。” “有生命的很少，毕竟不是任何行星都能够被称之为生命的摇篮，但是我相信，这个宇宙我们不是孤单一人，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和八千年前那样，再驱逐混沌之后，我们会重铸文明，再一次摆脱重力对于我们这些生命的束缚。” 说到这里，马林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五个孩子最近三天吃得比较好，看起来比三天前的情况好多了——这也证明，这些生命有着极强的吸收能力，也许正因为漫长的经历，才让这些活尸族群有着这样的天赋。 就进化的速度来看，已经非常快了，当初制造生化人时也许只是将它们当成工具……但无论如何，如今他们也是人类的一员了，马林真诚地希望，每一个无辜的孩子能够有美好的未来。 安排他们睡下，马林见到了索斯塔克三号。 这个智械ai最近心情非常好，泰南这边有着西陆完全没有的科学氛围，索斯塔克三号能够和杰森，北落还有毕宿五一起感受智械的午后机油茶点会，讨论科学与知识，甚至还能够与贤者们一起讨论未来，这些都是他在西陆所无法感受到的。 用索斯塔克三号的话来说，那些西陆的家伙根本就像是中世纪的土财主。 “马林阁下，你说明天那个老活尸会来带走这些孩子吗。” “是的。” 这是马林和老长者的约定，他一定会来带走这些孩子，马林也希望让这些孩子去他们的族群里，将他们身上的变化展现给他们的族人看看，如果能够改变这个活尸族群一直以来茹毛饮血的命运，那对于泰南人也好，还是对于这片土地上的活尸也罢，都是天大的好事。 “如果事情能够成功，那我们一定会被载入史册吧，第一次驯服活尸族群的人。”索斯塔克三号非常期待于明天的见面，同时还给马林出了一个主意：“到时候你也让泰南人给你封一个爵位，怎么样，觉醒堡之主。” “你觉得我还需要这东西吗。”马林笑着反问道，这小子真是出了一个馊主意，还有那个觉醒堡是什么鬼，难道这小子这里是卡特堡吗。 虽然听起来都是挺人与自然的对吧。 索斯塔克三号一思考，也尴尬地笑了起来。 “真的希望卫星工厂能早一点拿到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启动清理将近地轨道里的那些金属碎片全清理了。”提到这个，索斯塔克三号也是一脸怨念，就是因为碎片太多，他手里的卫星数目才一再减少，和马林碰面的时候，他手里只剩下半颗卫星了——说是半颗，是因为左侧太阳能面板被击毁了，只能使用固定轨道，一天有十三个小时是对着外太空的。 正因为如此，当初杰森才死活找不到这小子。 对了，听说还有一段轨道舱在远地轨道，如果能找到飞船，杰森他们就能够上去寻找，看看这段轨道舱里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对了，我今天晚上值班，我先走了。” 索斯塔克三号有活要做，马林也不挽留，与他道别之后，马林来到营地中央的小丘前，一路爬上了哨塔的最顶层。 杰森也在，马林爬到他身边躺了下来，两人看着天空上的星星发呆。 “马林阁下，您不去见露露夫人与取义夫人吗。” “你管得真多。”马林白了杰森一眼。 杰森笑着坐了起来：“我将张先生送回他的故乡了。” “……嗯，我知道了。”马林的确也想送张先生一程，只不过杰森表示这是他的工作。 “张先生说他的故乡有非常漂亮的树海，只不过我过去的时候只有一个的深坑，在南方，当年为了阻挡活尸们的席卷，泰南人使用了热核武器将南方变成了一片地狱……我最终在一个小山头上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埋葬了张先生。”杰森说到这里叹了一声：“过去那个我的工程师，后来像是我的朋友，又像是我的父亲的男人……真的长眠了。” “……对不起，那个时候的我，没有能力帮助到他。” “不，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杰森幽幽地说道。 马林感觉这个智械……仿佛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马林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马林觉得，杰森像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但是马林又奇怪，一个智械，还能有什么会瞒着自己呢，所以这一定是自己古怪的第六感出了问题吧。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坐起身，看着杰森准备爬下塔楼。 “你要下去，不看星星了吗。”马林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看了八千年了，再好看的星星，也厌烦了。”杰森头也不回地说道，然后翻身下了塔楼。 马林想了想，又看了看夜空。 最终走到了塔楼的边缘。 从这里往北，已经可以看到工厂的顶端，这座工厂曾经是人类征服彼此脚下这颗行星的证明，如今却是大毁灭后证明人类衰弱与复兴的代表，个人的命运在名为历史的时间面前真的不值一提，最终，马林转身倒向塔外，传送通道打开的马林钻了进去。 下一秒，落在卡特堡外公墓入口处的马林看着远处的夕阳与天空中的飘雪，然后一步一步地沿着石阶找到了老霍夫曼的墓碑。 掏出一支烟点燃，将它放到了墓碑顶上。 墓碑上有老头自己选的墓志铭。 我来过这个美丽的世界，路过的朋友，你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马林转身，看着远处落下的最后一缕阳光。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这个糟老头。 第七百二五节:合作(一) 第二天清晨，马林带着孩子们见到了那个老长者，他的脸上与身体上多了几道新鲜的伤痕，但是他还是来到了伐木场所在的空地前。与它一起来的还有不少能够立直行走的年轻一代，马林在其中感应到了其中一个女性有着不错的灵能天赋——这个女人很高，应该有二百七十五点七五四二厘米。 我的天哪，你真高。 马林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颈椎处传来的幻痛了，这让马林多少有点不开心，同时对于这个女人真高有了切实地了解，话说回来，如果族母都和这个女人一样强大，那么沈万三还真是祖上阔过，只可惜这个阔字有些曾经的意味。 这世上，最苦的就是一切美好源于曾经，比如说波兰的祖上曾经阔过。 吐槽到了这里，马林示意五个孩子过去，在这五个孩子过去之后，那位老长者首先嗅了嗅这五个孩子身上的味道，确认没问题之后，那位高大的女人走过去抚摸了他们的脑袋。 并没有出现一把捏死的情况，听到孩子使用话语与自己说话之后，这位族母扭头看向马林，脸上满是奇怪的笑容。 马林笑了笑，心想你有本事就过来一把捏死我好了。 不过最终还是老长者走了过来，他来到马林身边递出了手。 马林微笑着和他握过手。 ·我真切感受到了我孩子们身上的改变，他们的意志都没有任何偏移，但他们真得有了改变。 几天没见，这位在交流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少改善，上一次这位还没这么能说会道，要不是马林能够确认这老头没被调过包，马林都不敢相信这位是不是真的：“我说了，在那座城市里有一位真君，她能够点化心智，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可以再来几个批次的孩子。” 理所当然的，马林不指望这些活尸能够无条件的信任马林，所以能够增进了解那是最好的。 ·这个当然好，不过这一次轮不到我来跟你说。 老长者说完退开，马林仰了仰头，最终双手抱胸，有岩自马林脚下升起——在拉高马林的高度到与这位女性齐平之后，马林首先点了点头。 “我是马林，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没有名字。”这个女性一开口就是标准的泰南官话，这让马林对于她的血统有了更深的疑惑——除了没有毛发之外（头发与眉毛全都没有），这个女性看起来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差别……啊，你说胸部？ 马林看了一眼这位有如健美运动员一样的胸大肌……看破还是不要说破了。 她的身上裹着一件兽皮，在天体党大本营的活尸阵营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考虑老长者和他的血脉一系也是如此，可以证明这一支活尸正在重新走向正常。 “那么……我可以叫你蒂米斯特雷库吗？” 马林想到了自己当初在海地基地里玩到的生化危机全系列，其中那位八尺夫人与这位一样，给马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位夫人皱了皱眉头：“名字太长了。” “平时的时候叫你蒂米斯就行。”马林继续他的劝诱。 “……好吧。”也许是有一个人类的名字对于这位大女士有着足够的吸引力，她点了点头。 嗯，下一步就是大遮阳帽，丝制连身裙，高跟鞋还有长烟杆了。 “对了，你刚刚说的很有意思，我将我的一个女儿连同别的一些孩子交给你们，还是五天之后，如果这些孩子依然没有问题，那我就同意退出我们的家园，毕竟你们人类虽然也讨厌，但比起混沌，我们之间还是可以互相对话的。”大女士说到这里转身看向身后，马林这才看到了走过来的那些孩子。 嗯，也是很瘦弱，但一想到这个大族群刚刚损失了大量的强壮雄性，原本就有数以万计的小崽子天天嗷嗷待哺，在损失了这么多成年人口之后，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食物供应链一定会大受打击，接下来他们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马林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为什么说食物供应链会出问题，在马林看来，那些出来战斗的成熟体活尸言就是族群里的猎人，他们一死，新猎人肯定没有足够的经验，而一旦狩猎出了问题，不会种植的它们肯定就会面对饥饿，虽然一时不会有大问题，但问题是……人类就在他们附近，他们不可能组织大量狩猎队远离自己的家园。 再说了，索斯塔克三号和毕宿五都还在后面呢，他们一直都在监控这位大女士的身体反应，如果她撒谎，肯定骗不过他们。 “那好，我可以带他们回去，不过作为彼此的诚意，我希望你们的人能够帮助我们开辟一条从这里到工厂的道路。”马林看着这位大女士说道——既然这位大女士说出了她的条件，那马林也要提条件了。 “道路，你能肯定你的人不会因此而攻击我们吗。”大女士问道。 “一条只能够足够一辆那种运木头的车通过的路，你觉得这样的路能够让人类借此对你们发动攻击吗。”马林反问道。 这是一个非常好地回答，活尸们在正面的空旷地带完全不是人类的对手，但是在密林地区，人类的火力完全无法发挥，任何指挥官都会因为带部队带入这样的危险境地而被送上军事法庭——这还得他活过战斗，而且还没有被愤怒的大头兵打黑枪。 这位大女士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她扭头看向老长者：“阿泰，你来负责这件事情。” ·是的，族母。 老长者低下了头，面带虔诚。 马林还是第一次知道这老长者的名字，阿泰……应该是当年那位女孩给他取的名字吧，虽然听起来很朴素，但至少不是来福或是阿呆这种往前数一万年也不为过的名字。 “那么，我们五天之后见。”这位大女士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来的阿泰看向马林。 ·我们要怎么帮助你们。 “帮我们驱赶林地里的危险，帮我们搬运砍倒的树木。”马林说完，注意到了余贤者走了过来：“余贤者，还有什么事吗。” 余贤者走了过来，他检查了一遍孩子们的嘴与手，还有它们的脚，然后抬起头看向阿泰：“你帮我们工作，我们会以你们的工作力度给予你们食物。” ·食物……好，我会带来最强壮的同伴，希望你们能够喂饱他们。 阿泰的脸上有着肉眼可见的满意，这让马林与余贤者相视一笑——果然，这些家伙已经在挨饿了。 马林之前五天给那五个小崽子喂了不少食物，这一次还让他们带回去了一些，活尸们……尤其是那位大女士蒂米斯，肯定会在尊严与饥荒之间做出选择的。 想到这里，马林看向阿泰：“对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那些家伙的头领决斗了。 阿泰地回答非常简练，这让马林点了点头——活尸之前的决斗肯定不会是那种点到为止的战斗，看起来谁是赢家已经一目了然了。 想到这里，马林想这个老头子一个治疗，但是又不放心，所以给他拍了一个定向阵营鉴定，确认这位是偏向守序的中立客，这才给他拍了一个治疗术式。 发现自己的身体伤势都有好转，阿泰看向了马林。 ·感谢你，上一次从人类手里获得治疗，那真的是好久远之前的记忆了。 “你能够赢我很高兴，因为我不用担心你的孩子们不得不看着我屠尽你的族人。”马林实话实说道。 这句话让这个老头子咧开了嘴，应该是在笑吧。 ·是啊，活着看到第二天太阳的，都是赢家。 “我是余，我将负责监察道路的修建，因为需要将大量的食物从北方调集过来，所以今天的工作，晚上统一结算食物。”余贤者走到了阿泰面前伸出手。 阿泰也伸出手。 活尸的大手与机械体的小手代表着人类的利益握到了一起。 ……………… 开拓兵团的大头兵们在今天的工作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快速——原本要十几号士兵才能够将一根原木扛上拖车，现在几个活尸就能够把事给办好，而且看起来它们还很轻松。 一些活尸甚至能够使用斧子——虽然教了很久，很多活尸还不一定会，但只要教会了，一只活尸在同样的工作时间里，能够完成三个士兵拼尽全力也办不到的工作量。 “我们的先祖是怎么用刀剑把这些家伙从西部诸省赶走的？” 这个问题是今天开拓兵团的士兵们最想知道的问题。 马林倒是觉得这真是一个笨问题，当然是靠团结啊，你们这些家伙。 不过话说回来，一天的工作下来，无论是大头兵还是活尸，都没有出现过冲突，当然马林也知道这是余贤者和阿泰双方都在收束自己的下属。 第一天的合作随着日落结束，余贤者这边的食物拖车也到了——多亏了前期铺设的道路，车队按时到达，从车上搬下来的各种肉干打消了阿泰身后一些活尸成员眼中的不信任。 阿泰作为头领，亲自负责分发食物，这让余贤者在事后对马林表示要高看这位一眼，同时他也让附近地区的所有城市全力调查最近一百年里有没有那一家有过小活尸宠物的。 能够养小活尸的非富即贵，而且肯定是有能力者，要不然是没办法压制住活尸的力量，余贤者对于能够教养出阿泰这样性格的活尸的主人表示了极大的好奇心。 说实话，马林也非常好奇。 对了，在之前的工作开始之前，余贤者给所有参加工作的活尸都别上了臂章，对于阿泰来说，这是人类分辨活尸的手段，但是马林知道——这是在给活尸们做身份辨别。 所以在分食物的时候，马林看到了那些分到了食物的活尸之中，有不少活尸并没有一口气将它们吃完，而是留了不少。 在食物分发完毕，马林和余贤者提到了这一点，在接下来几个贤者的碰头会里，贤者一致肯定，这个群落里的活尸已经有一定的家庭萌芽，这些留下了食物的活尸肯定是准备将食物带回去喂养自己的后代。 至于那些吃完的活尸，根据远处的拍照员留下来的记录，可以肯定大多都是年轻活尸，因为也有年轻活尸留下食物，马林觉得他们应该没有后代——你看，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得也是这样的道理。 至于留下食物的年轻个体，大多都是最强壮的，马林觉得这些食物有可能是留给后代或是雌性。 “非常大胆的猜想，但很实际，如果从历史来看，这个族群的活尸就像是早期的母系社会。” 有了这样的观点，在第二天的工作里，马林和贤者们着重观察了昨天的那些强壮年轻个体，发现他们的工作积极性与那些留有食物的成熟个体相比更加有积极性。 成熟个体中有不少人今天的进食量明显高于昨天，考虑到昨天带回去的食物，还有这两天工作的强度，活尸也明白保持自己有足够的体力才是继续工作获得更多食物的基础。 至于年轻个体，有不少年轻个体今天的工作量明显比昨天要大，但是留下了更多的食物。 马林用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有情饮水饱。 于是贤者们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看起来我们这些机械脑袋不明白什么叫爱情啊。”余贤者笑着发出了自嘲的声明，贤者们嘻嘻哈哈着就把这件事情给揭了过去。而马林感觉……余贤者，似乎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呢。 到了第三天，所有之前两天留食物的年轻个体也开始大量进食，这让马林与贤者们可以确认，这些活尸真的已经不再是那些畸变的亲戚那样，他们已经不能用它们来形容了。 这是好事，因为这些都是正常的生命才有的欲望。 在第四天，马林甚至看到了一些小活尸，这些小崽子处于少年期，有自保的力气，但没有足够力气扛原木，但他们也有工作可以做——他们开始收集那些被他们父辈与人类击杀的精怪，然后从尸体上割取生肉。 使用的是石刃，这也证明它们开始使用并有能力制造工具。 而且他们的出现代表着这个族群的活尸开始接受自己工作并从人类手里获得食物。 这是好事。 第七百二六节:合作(二) 第二批次的孩子们表现得更好，尤其是那位蒂米斯大女士的孩子，作为族母的女儿，她很显然不在吃不饱的范围内，再加上天生的灵能天赋者，这个孩子在第四天的时候觉醒了灵能。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马林拿这孩子交差的时候说话更有底气，而坏事是，从活尸幼崽们身上都出现灵能天赋者可以看出，亚空间与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密切。 马林为此特意回了西陆一次，让丰收女神教会和各国的情报机构开始收集村落中最近五年新生孩子的天赋，如果没有搞错，越接近现在，每一百个孩子里的灵能天赋就越多，强度也越高。 “其实你不用回西陆，我这里已经有数据了，最近十年，光是在新杭州地区，每年每百个孩子里拥有灵能天赋的数量一直都程上升趋势，去年一年，每百个孩子里的灵能天赋者是二十三点九人，已经接近四分之一，在十年前，这个数字是六点八五人，而在五十年前，这个数字是零点七九人。” 余贤者一口气报出了所有的数字，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普通人家都在为家族中有了第一个超凡种子而喜悦，他们将这一切归咎于好运气，但是那些世家大族却为之战栗，因为他们明白，这样的数值有问题，但是谁都不想将这一切告诉凡人们。” 马林当然明白这位贤者在想什么：“是啊，告诉凡人，末日将至……这太冒险了，我们不知道他们之中有谁会承受不住压力，而投向我们的敌人……但如果我们不告诉他们，事到那临头，直面绝望而产生的痛苦，也足以淹没绝大多数没有准备的人。” 马林和余贤者他们一样，都明白这件事情说与不说，都是无奈地选择，而且无论说还是不说，都无法做到解决这个问题。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错了。”余贤者满心无奈得这么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同时看着从林地里走出来的那位大女士与阿泰：“客人来了，笑一笑吧，余贤者。” “我知道。”余贤者说道。 而马林转身，对着坐在远处树荫下正在和同龄人一起烤肉的孩子们招了招手。 负责看好这些小鬼的杰森拍了拍那个女孩的脑袋，后者注意到了杰森手指所指的方向，然后也顺理成章地看到了她的母亲。 于是孩子们欢呼着跑了过去。 “就像是新杭州的孩子们那样，有时候，如果刨去他们的外表，你甚至搞不清楚这些孩子到底是什么种族。” “只看外表是愚蠢的，但是不看外表也是不理智的，除了他们之外，别的活尸依然是我们的敌人，除非它们也能够展现出他们这样的理智与愿意合作的行动。”马林说到这里，对着走过来的大女士点了点头：“蒂米斯夫人，早上好。” “早上好，阁下，您又做到了，我记得阿泰说过，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必然了，既然你展现了你的确拥有改变我们命运的办法，那么，我也愿意相信你一次，这一次，我会将所有能够自己生活的孩子全都交给你，还有四分之一的青年人，如果你还是可以办到，那我与我的族人都会进入那座城市。” 这位女士再一次开出条件。 这让马林皱起了眉头：“你又一次与我谈起了条件，蒂米斯夫人。” “这是我的另一位丈夫，他和阿泰的观点不同，虽然在我看来，你们的诚意肉眼可见，但是他觉得还是需要再考验一次你们。”蒂米斯夫人说到这里，开始介绍起她的另一位丈夫。 那是一个非常强壮的活尸，与阿泰一样，他也能够站立，注意到了马林的目光，这个大块头哼了哼。 “夫人，如果你们能够让我们进入工厂确认情况，我与我的朋友可以接受你的这个条件。”余贤者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的要求立即获得了认同，这位大夫人阻止了那个大块头的发言，然后看向了余贤者：“没有问题，我会亲自陪着你们过去，工厂内部我会下令搬迁，只要这次还能够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那我就会带着我的族群成员加入你们。” 有了这一层保证，余贤者看向马林点了点头。 于是马林再一次接受了一大批孩子——因为之前修的路，这些孩子没受什么罪就过来了，虽然数以万计，但喂他们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 但是马林将这次的日期延长之后，那个大块头倒是不乐意了，他向斯米蒂要求留下来观看孩子们怎么上课。 多一张嘴不算什么，马林与余贤者也同意了，而且这么一看，看起来他们也不像是有什么小动作——以马林的观点，如果他们是想拖延时间，那些这些孩子是死是活也都不重要，但是这个大块头要留下，他们拖延时间的可能性也就不存在了。 毕竟只要把这个大块头一点化，他心里有什么也就藏不住了。 谁都不知道，老院长会告诉马林，那些被点化的生命之中有谁一开始就是带着使命过来的。 如果这个大块头是死间，那他就真的死定了，而如果他死了，那马林可以肯定，这个群族的所有活尸都得死。 马林亲自负责行刑。 正因为如此，马林与余贤者都不会拒绝他加入。而蒂米斯也同意了大块头留下来，既然有人留下来了，余贤者决定带一队工程兵进入工厂，马林考虑了一下，决定也跟着过去看一眼。 ……………… 余贤者与他的工程兵小队也没有带武器，而是开着车直接顺着开拓出来的道路一路向北，车后面挂了一个拖斗，蒂米斯夫人被装在拖斗上——对于她来说，这也是一次非常奇特地体验。 到了离工厂还有一段路的地方，道路到达了尽头，不过离得也近，马林一行人下了车开始步行。 蒂米斯夫人向马林求教这种机械到底是怎么开起来的，马林说了一遍，发现这位夫人处于什么都听不懂的状态。 于是马林又解说了一次，然后这位夫人回味了一下：“我还是没能听懂，您说的这些文字我都能懂，但是将它们组合起来，我就完全不懂了。” 然后她和马林哈哈大笑。 “阿泰果然没有说错，知识是人类最强大的力量。”蒂米斯夫人的感叹让马林也有一声感叹：“你不用太在意，蒂米斯，如果你愿意与我们一起生活，加入我们这个国度，我相信知识也会是你们的力量。” “但是我的子民们……他们太愚笨了。”这位夫人感叹道。 她带着马林一行人翻过小丘，有巡逻队发现了人类，但他们也看到了更显眼的族母，于是相安无事的擦肩而过，这位夫人看向马林：“你看，这些年轻人，甚至连站立的能力都没有，阿泰是我的族群中第一个学会站立的男人，他与我的母亲生下了很多能够站立的孩子，而与我也有几个子嗣，但是他……太老了，而我的那个新丈夫只不过是一个幸运儿，他从出生开始就格外强大，阿泰教会了他怎么站立，但却没能教会他怎么叫敬畏人类，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人类已经不再是我们眼中会走的肉食了，但是他和很多人却还不愿意去面对现实，直到那些人被你们人类击败，而阿泰用你们铸造的兵器杀死了一个远比他年轻与强壮的男人。” 蒂米斯夫人一边说，一边带着马林等人走过工厂的台阶来到了高台前，她指向那些个被吊在架子上的尸体。 “阿泰杀死了他，但是他们还不肯承认失败，于是我命令我的卫士杀死了他们。” “看起来你其实也不怎么愿意与我们合作。”马林感觉到了这位女士心里的愤怒。 而她非常爽利地点了点头：“是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与人类合作，因为我们在这一次合作之前并没有任何合作的基础，对于我们来说，人类与我们是死敌，我们与人类之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平过。” “是啊，我在今天之前，也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有和平。”随着这位夫人走向工厂的大门，余贤者这么感叹道。 “这门要拉开吗。”马林看着这道巨大的门问道。 “不，它会自己打开。”蒂米斯夫人这么回答道。 然后马林就看到这门开始自动打开，随之响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孩的可爱声调：“一个机械生命，一个高能反应生命，蒂米斯，这就是你所说的给你取名字的男人。” “你是……天机！”余贤者第一时间叫出了这个名字。 女孩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我的数据库里没有任何关于你的情报。” “我们是新杭州避难所最后的继承者。”余贤者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个数据盘：“如果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这其中的内容。” 很快的，一个小型机器人走了出来，它的身体上完全是机械结构，并没有任何人工皮肤的覆盖，他接过这个数据盘直接插入了后脑，然后很快的，这个小型机器人非常人性化的叹了一声。 “你们知道吗，身于这个地狱，失去了任何联络能力，我在很长时间里以为，我应该是联合最后的继承人了。”说到这里，它看向了蒂米斯夫人：“蒂米斯，我原本是想将你们培养成地球的新主人，所以从你的曾祖母开始，我就在教育着你们族群，但是很显然，现在我们只能做合作伙伴了。” “这很好啊，导师，我的祖母与母亲欺骗了你，请您原谅她们的自私。” “没什么，孩子，自私也是我教育你们的，倒是那个阿泰，竟然也能够配合着欺骗我……不过也不怪他，我的主人只能是联合的继承者，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做我的主人。”说到这里，这个小型机械人看向了马林：“你这个西陆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身上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有54%不是地球人种，你是哪儿来的妖魔鬼怪。” “异域来客，我的父亲在西陆生活过，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也许你应该先请我们进去，看看你这个工厂是不是还能启动。”马林笑着摆了摆手。 “不行，只有联合的成员能够命令我，你不够资格。”这个小机械人一口反驳道。 “天机，相信他，他的故事很长，我这里有关于他的数据，可以共享给你。”余贤者走了过来，他从脖子后面拉出来一条数据线。 这个叫天机的小机械人接过了数据线，两人做好了桥接，然后完成了数据共享。 天机小姐身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然后她看向马林：“这是我见过得最荒唐的故事，你来自很久以前，大毁灭以前，甚至是大联合之前？” “是啊，不过考虑到你已经很久没有与外界联络过了，所以我还是那句话，说来话长，我们现在还是先把正事办完，好吗。”马林看着这位再一次表现出了善意。 天机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毕竟今天我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不过说到放卫星，现在近地轨道上到处都是垃圾，你们能搞定吗。” “你这儿没有清扫舰吗。”余贤者愣了一下：“我从数据库里看到过。” “有啊，但是它使用的能源核心都被我用来维护我自己了，所以你们如果没有能源核心，有和没有并没有任何差别。”天机地回答听起来有些爱莫能助。 余贤者一听乐了：“你说能源核心对吗，我们新杭州现在不缺这个。” 马林一想——也对，在故乡那儿，余贤者收了很多能源核心。 两位一合计，发现没别的大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飞船升空的发射管道需要清理，内部也需要一定的维护，同时为了安全，发射管道与地下空间所有的家庭都需要搬离。 而提到了这些生命，天机有些犹豫：“余贤者，关于这个族群……” “我们愿意与人类和解，甚至愿意搬离工厂，毕竟人类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蒂米斯夫人选择了服软。 于是余贤者也乐于助人：“我们愿意接受蒂米斯夫人与他的族群，在南方，有一支觉醒者氏族，都是觉醒了智慧的活尸，不，他们已经不是活尸了，我相信蒂米斯夫人与她的族人会在那里生活得更好，还有天机，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新身体，等清理舰发射完毕，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然后去新杭州，我向你保证，联合的文明之火从来没有熄灭。”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被这句话感动了。 是啊，文明的火焰从来不会熄灭。 第七百二七节:面对(一)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马林见证了清理舰的发射，看到了全新的卫星被打印出来，天机小姐固执地使用了地球联合的图案，出于对这个坚守了八个千年的ai的敬意和泰南联合继承自地球联合的事实法理，余贤者他们默认了。 蒂米斯夫人与她的族群正在接受点化，用完成了点化的她来说，仿佛是一场新生，既然一个族群的主母已经接受了点化，族群中再顽固的家伙也认了命。 事实证明点化似乎会在潜意识里修正觉醒者对于人类的好感，比如说那个大块头，现在他觉得人类似乎没有以前讨厌了——用他的话来说，老院长比他见过地所有人类都要温柔，如果所有人类都这样，他才不会与人类为敌。 这让马林不禁在想，老院长既然能点化活尸，让他们成为觉醒者，那可不可以点化别的生命呢？ 嗯，以后有空可以试试。 直到第十天，包括马林在内的所有传奇与开拓兵团里的所有士兵，还有蒂米斯夫人在内的大量觉醒者在第十天的清晨时，汇聚在工厂发射管道不远处的湖畔。 随着天机完成了倒计时，八个千年后再一次有卫星从这座工厂升空，马林看着火箭飞向太空，满心欢喜于文明之火再一次熊熊燃烧。 取义看着火箭升空，直到再也看不到它，双手捧着米兰尼的她看向了马林：“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真得有东西能够飞出天空，母亲小时候告诉我的故事原来是真的。” “你还有人说故事，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真的太棒了啊。”露露的脸上全是震撼，她今天见到的工厂与发射，是她在西陆完全没有看到，甚至是连听说都没有过的故事。 而随着第一次卫星的重新升空，索斯塔克三号与毕宿五开始与天机一起负责重建卫星网络。 无事可做的马林开始在觉醒城混吃等死，天天带着露露和取义在黑区吃拿卡要。 吃，当然就是指**怪，你别说，马林还打到一只挺大的鸭子，用杰森的话来说，这东西放八千年前，足够马林把牢底坐穿，现在吗……一眼看不到头了已经。 拿，当然就是指去废墟发掘各种好东西，这方面露露的运气一直不错，她从一堆垃圾里掏出一支激光枪，竟然还能用，只不过聚焦管似乎歪了，所以完全没有准头，露露打过一枪，激光偏了四十二度，差一点把不远处的觉醒者给点着了。 卡，当然就是指带着人去卡点痛打混沌——在这半个月里，混沌又有两次入侵，但得益于瞭望塔与卫星的双重作用，这些家伙一来就被发现，然后被马林带人全杀了。 最后的要吗，也很简单，混沌的脑袋里马林总是会要几颗最贵的，然后将它丢给章明河拍卖，所得钱款用来买觉醒者之城需要的一切物资，因为也不是自己用，没有人会说什么，甚至还有金维利等跟着马林去打过混沌的家伙满世界吹马林急公好义——毕竟他们这些传奇一个人分十个脑袋，这可是不小一笔钱。 虽然很热，露露还是非常满意的，毕竟这里是北地完全没有的景色，用露露的话说，在自己老家一年到头能看到的全都是雪，还不如在这里跟着马林玩有意思。 倒是取义很快就厌烦了，这姑娘变成了一个懒虫，马林没办法，正准备留在城里陪着她们，新杭州又来了消息，说是有事想请马林配合一下。 没办法，马林只能让露露留下来陪取义，同时还留下了米兰尼和小斑点夫人。 撒理斯跟着马林回新杭州，余贤者那边还想让派运输艇过来，但是马林直接拉了一个传送通道，直接跳到了余贤者的脸上——余贤者这边因为太熟，马林能够通过世界树的亚空间根茎通道直接跳到余贤者的附近，直接击穿了新杭州的反传送法阵。 这可把新杭州的城守给吓得够呛——马林过来的时候，仙师那边第一时间发布了警报——根据他们的称述，一个至少是大魔级强度的存在直接进入了新杭州的中央核心区。 幸好余贤者这边给了通报，要不然新杭州就要开始疏散城市人口，并敲大钟召集各路传奇来拼命。 把一切的问题处理好，马林这才开始问余贤者有什么事情要叫他。 “不好意思，我们内部有一个混沌潜伏者。”余贤者面色沉重地说道。 马林一愣：“我们内部？” “是的，新杭州的内部。”余贤者示意马林坐下来，然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马林关于最近发生的一切。 首先，和西陆一样，东土也有庆祝丰收的节日祭，就在九月，如今还有十天就到了，本来应该是非常开心的好事，但是就在今天凌晨，有一支从北方度假回来了冒险者来报告，他们在新杭州北门外的一处荒岭发现了死者。 “死者……是来参加丰收祭的吗。”马林作为丰收女神的双花红棍，当然会这么想的。 “哪怕是泰南治下，野外其实也不安全，毕竟流窜的大盗，落单的精怪，所以一开始我们以为只是一次孤立的案件，新杭州的官府只是让一队巡案警员进去处理，但是在三个小时之后，我们接到电话，死者是来参加丰收祭演出的黄金船乐团的成员，所有人都死在了那里。” 马林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进入新杭州的黄金船乐团的成员，是假的。” “是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去卫兵所确认了黄金船乐团入城时的检查员是谁，然后去他家，发现他与他的家人已经死在了地下室，已经开始烂了。”说到这里，余贤者看向马林。 他的欲言又止马林当然理解：“黄金船乐团是假的，这个检查员也是假的……黄金船乐团的成员是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下午。”余贤者这么说道：“检查员的地下室的室温在六度左右，他们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他们死的比黄金船乐团的成员早很多天，有人借着丰收祭混了进来，我们必须找到他，我听说你在西陆就主持过好几次案件的侦破，所以想借你的力量一用。” 余贤者看起来是真的没办法了，马林也觉得这件事情他责无旁贷——毕竟是丰收祭啊，虽然他这个西陆佬只怕是管不着东土的丰收祭，但是任何想闹事的家伙都会是马林的敌人。 既然如此，马林来到大厅所在的黑板前。 “首先，我们为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定一个目标，也就是说，他们为什么要进来。”马林说到这里，看向余贤者。 “等一下，我叫巡案所的警探们进来。”余贤者似乎还想让马林做现场教学。 马林点了点头，等到这些警探都走进了大厅，马林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然后看向这些警探：“你们想想看，他们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的进入新杭州。” “为了破坏。”第一个回答就是非常标准地回答。 “想要暗杀某个目标。”第二个回答带有一些非常合理的猜疑。 “准备用无辜民众的性命进行献祭。”第三个回答让马林点了点头，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的确没有说错，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性。 警探们的问题让马林满意——你看，没有尸位素餐之人，这可是好事啊。 既然他们带着使命而来，那问题就非常简单了，他们也不敢肯定他们的伪装是不是能够骗过所有人，尤其是检查员，所以他们在黄金船乐团发出之后就先行动手，杀死了检查员全家，再找人假扮他，这个人一定是一个非常擅长伪装的家伙，连检查员的同事也没有发现检查员被调包了。 马林将他想的话告诉了所有人：“首先，我们必须知道黄金船乐团行进路线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沿途住宿的所有酒店也需要进行调查。” “我这就去安排人进行调查。”余贤者这么说道。 “其次，黄金船乐团有几十号成员，这么多人，如果聚集在一起，目标太过明显，所以我想他们一定会化整为零，那么问题来了，谁帮他们化整为零，谁能帮他们化整为零。”说到这里，马林看向警探们：“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有数才对。” “是的，殿下，我们现在怀疑三个地区，第一个怀疑的位置是平民区，这里人多，有很多租户，除了区警，几乎没有人会认识自己的邻居。”为首的一位警探站了起来开始回答马林的问题：“第二个怀疑的位置是商业区，这里酒店林立，又接近了丰收祭，只要有钱并早早订下酒店行程，化整为零不会有任何难度，而且如果有内鬼的话，这是最不容易暴露他身份的办法，也是最有可能的办法。” “还有一个怀疑的位置呢。”马林笑着问道。 “……富人区，但我们没有权力去那里调查。”这位为首的警探这么说道。 马林看向余贤者：“开会结束之后我带队去看看，保证只是看看，如果发现有问题我也不下手，你自己来杀，怎么样。” “好，那真是谢谢你了，马林阁下。”余贤者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那么继续，现在的情况是，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丰收祭还有十天时间的，我们必须找到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将他们全都清除掉。”马林一边说一边看向台下的众位警探：“我的计划是，你们与片警配合一起，余贤者这边出一些强者，你们首先把平民区给我翻一个底朝天先再说。” “不找别的地方吗，马林殿下。”有警探发出疑惑的问候。 “打草惊蛇，既然他们在暗处，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们吓出来，如果他们在平民区，那正好让我们能够一网打尽，如果他们不在，那我们放出来要对整个城市进入全面调查，把他们吓出来，只要人开始走动，那我们安排的便衣就能够确认这些走动的人到底都是一些谁。”说到这里，马林看向余贤者：“你们这里有地下水网道吗。” “有，我知道了，我会带机械卫队下去进行地毯式搜索。”余贤者将最麻烦的任务主动地接了下来。 “还有别的问题吗。”马林看向大家。 在获得了没有问题地回答之后，马林示意散会：“各位警探请一定要配合好片警，还有，请第二排第三位，第三排第十一位还有第三排二十四位留一下。” 这三位非常不解的留了下来，同时留下来的还有负责管理警探的巡案所副所长。 “第二排第三位，你加入巡案所之前是做什么的。”马林微笑着问道。 这个年轻人一开始并不开口，直到被马林控制，这位说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泰南联合混沌对策部潜伏者，安在天。” 巡案所的副所长一愣，然后暴跳如雷地指着这个年轻人：“你这个该死的对策部死鱼！你知道我有多么器重你吗！” “副所长先生，请你不要生气，毕竟他是我们自己人。”马林微笑着说道。 这句话让巡案所副所长先是一愣，然后他非常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马林殿下，是我着相了，虽然我们和对策部的关系不好，但毕竟我们和他们都是人类，您没有说错。”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第三排第十一位，和之前那位白面书气生的年轻人不同，这是一个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年工作经验的中年大叔，有着高苍健一样的脸形。 “你可以为我介绍一下你的真实情况吗。”马林问道。 “泰南联合，反腐败特别行动科调查员。”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小安是被您心灵控制了对吧，所以我还是自己说出来吧，大家叫我老高，其实我姓钱，钱之江。” 巡案所的副所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抱头长叹：“老高，我力主让你做警探长，你竟然……” “副所长，毕竟还是自己人啊。”马林笑着说到这里，看向拔出枪的第三位：“你呢，你又是谁。” “哈哈哈，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内鬼！但是没想到吧！我免疫灵能！去死吧！你这个伪神！”这个家伙说完，就将枪指向了马林。 但是在所有的人眼里，这个内鬼将枪指向了他自己的脑袋。 “停。”马林开口。 于是扣动扳机的手指再也没能完成扳机的行程，马林微笑着走到这个只能动眼珠子的内鬼身边，从他手里拿下了枪。 “别担心，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在得到答案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马林满脸微笑地将手里的枪交给了巡案所的副所长。 “还傻待着干什么啊，副所长先生，给我们的内鬼先生上刑啊。” 第七百二八节:面对(二) 内鬼先生号称灵能免疫，其实他并不是免疫，他只是有一定的抗性，也许是他们队伍里的灵能者强度并不够，以至于给了他一定的错觉，马林对此表示理解，毕竟灵能者大部份顶破天也就四环法师的强度。 马林一出手就把这位的抗性直接击穿，可怜这位还沉浸在免疫的迷梦下，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马林为其编织的幻梦之中。 不过这小子倒是熬得了刑，巡案所的副所长将地下室里的刑具用了一遍，这位一个字都没有说。 “看起来像是辛夫子的人，但从受刑的模样也来，也有可能是沙夫子的人。”巡案所的副所长看着这位一边受刑一边还高声怒骂的模样，看了一眼马林。 马林对此当然也是心知肚明——首先，不可能是孔夫子的人，毕竟孔夫子座下大魔冠军，哪一个不是喜欢拉人砍片的主，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其次，也不可能是死肥仔的人，这位名下哪一个不是肠穿肚烂之辈，就这位身上的模样，谁都不会信他会是一个纳垢之徒。 所以，只有从泰南人眼中的辛夫子与沙夫子里选一个了——辛夫子辛烈治，自然是学舌鸟大鹦鹉，这位喜欢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这次行动从一开始的李代桃僵，到现在的内鬼潜伏，无一不是有着属于它的独特存在。 但是同样地，沙夫子也有可能性——沙士力，色孽的一个称号，从这位受刑的情况来看，真的无法排除他的可疑性。 “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这儿能用的刑具都用了一遍，他也知道，我们在拿到情报之前，的确不敢把他往死里打。”余贤者看着正在受刑的内鬼嘀咕道。 马林在思考——的确，黄金船乐团事件，混沌杀光了乐团成员，在内鬼检查员的帮助下伪装混入城市，巡案所的内鬼被发现。 这其中……啊，一定是有之前没有想到的疑点。 “这就对了，余贤者。”马林看向了余贤者。 正在关注刑求的余贤者听到了马林地呼唤，他扭头看向马林：“马林阁下有什么新发现吗。” “他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什么？”巡案所的副所长一下子并没有听懂。 但是余贤者一拍手：“对啊，他和他们也许真的不是一路人。” 直到这时，副所长终于明白了过来：“您是说，这个内鬼和那批人并不是同路人。” “对，那些人也许是辛夫子的人，而这位，却是沙夫子的信徒，为了证明这一切，我需要一个帮手。” 马林说完，打了一个响指，召唤了艾尔斯。 和艾尔斯以前一样，穿着他最喜欢的大皮袄子与大金链子闪亮登场。 看到艾尔斯，余贤者笑着打了一个招呼，但副所长哪见过这种阵仗，差一点都遵从于自己的肌肉记忆拔枪了。 多亏了马林一声自己人，止住了副所长的拼命之举，这个中年人满脸诧异地看向马林：“这也是自己人？” 他的脸部肌肉都在抽动，很显然是真的准备拼命地。 “对，他叫艾尔斯，是自己人。”说完，马林给艾尔斯拍了一个阵营鉴定。 灰色的光环在艾尔斯脚下出现，马林双手叉腰：“你这家伙怎么灰了。” ·最近经手了一批地精，你也知道我那个岛子上有种植园，不过你放心，我有推广丰收女神教义，工作时长也只是996而已，那些地精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艾尔斯地回答让马林一愣——啊，还真的，这小子的确在岛子上有种植园来着，购买奴隶不是好事，但至少能够让这些原本应该被做成炮灰的地精有了新生活，嗯……就当没看到吧。 而副所长有如见鬼一样看着艾尔斯，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它听到马林的吩咐下楼去处理那个混沌，这才满脸压抑地看向余贤者：“贤者阁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真的，这年头泰南佬不是说没见过巫妖，只不过泰南佬见巫妖，突出一个不死不休，像艾尔斯这样过阵营鉴定是灰色还能抽正能量雪茄的猛巫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副所长有这么一问。 余贤者细细介绍了他所知道的一切，然后看向马林。 于是马林又将自己和艾尔斯的缘分细细介绍了一次，而听说这位和马林合作坑混沌时，副所长先生终于点了点头。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从小听我父亲说他在一次冒险里整支小队为了与巫妖对抗死了三个队友，所以我一直都觉得如果碰到巫妖，就是我拼命地时候，谁能想到第一次碰面会是这样的情况。”副所长说到这里，马林听就到下面有如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往下一看，艾尔斯拉了一道裂隙，然后他的一个小弟推着装满了手术工具的推车走了出来。 好家伙，用的还是美女的皮囊……等一下：“艾尔斯，这个魅魔哪儿来的。” ·奴隶，我有她的真名。 艾尔斯头也不回的说完，然后来到那位内鬼的身边，他低下头，用它的牙床轻咬内鬼先生的耳朵，渗人的低语横扫整个刑讯室。 ·嘻嘻嘻，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朋友，别担心，我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巫妖，在我重新做人之前，我用地精做实验品做过上千次剥皮手术，我一定会把你的欧金金皮一点不少的剥下来，放心，不会太痛。 副所长在这一刻尽显捂裆派弟子的实力。 余贤者扑哧一笑。 马林伸手扶额。 内鬼先生发出惨叫：“我说！我什么都说！别让这个魔鬼那么做！士可杀不可辱！” 艾尔斯抬头看向马林。 马林点了点头。 艾尔斯双手一摊，如果他有脸皮，这个时候一定会是满脸意犹未尽。 马林带着余贤者和副所长下了楼，来到内鬼先生面前，马林坐到了世界树嫩枝织就的椅子上：“好了，内鬼先生，你信什么。” 一脸逃过一劫的内鬼先生满脸大汗地开了口：“我是沙夫子的信徒。” “果然如此。”余贤者笑了笑，拿出一支烟递了过去：“你和进城的人没关系，对吧。” “谁和那些神经病有关系啊。”接过烟，接受副所长为他点的烟，这位前警探抽了一大口烟，叹了一口气：“我们教派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教派主持让我来探听一些消息，我来了，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发现了。” “听听，我们对手的对手都比我们早知道，看起来你们的暗探有问题了，余贤者。” “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一定会联合端木贤者和赵贤者去情报局做一次质询。”余贤者说完看向这个内鬼：“把你的教派，所在地址，人员构成都说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如何。” “我就是一个下级成员，我只知道我的教派是喜乐宗，所在地址不知道，人员构成不知道，主持每次传消息，都是在文三路2941号的公共邮箱那里传递消息。”内鬼先生如此回答道，他还说了传递消息时的一些手法，这些都是基础的确保安全的办法。 马林点了点头：“他没说谎。” 既然这位没说谎，又是下级成员，死罪倒是可免了，只不过洗去记忆，一辈子挖石子是逃不掉的苦刑。 “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内鬼惨叫着被拖了下去。 马林扭头看向艾尔斯：“我借你家的魅魔一用。” ·用是没问题啦，但你别把针打在里面，我觉得你的体液对魅魔会有致命效果。 艾尔斯说完，被马林一个灵能掌拍到了墙上。 “我的意思是让你的魅魔伪装成那个内魔去那个公共邮箱传递消息。”马林没好气的说完，扭头看向这个魅魔，后者一看到马林在看它，立即缩成了一团。 我现在有这么可怕了吗？ 马林扪心自问，然后不得答案，最终只能让余贤者和艾尔斯他们去处理这件事情，然后他带着副所长去找了城守。 城守是一个老头子，听说了这件事情，他二话不说让他的长子负责带城卫兵与马林一起走，钱贤者在半路也加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始在富人区开门送温暖。 当然，对外是例行的每年数次的突击检查，因为往年都有成例，富人区的各位也无话可说。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对马林的存在有所怀疑，还有人觉得新杭州的事情怎么能够轮到一个外乡人，这种没有眼力劲的小年轻随后就被家里的长辈拍在了墙上——老一辈倒是认出了站在钱贤者身边的马林到底是谁。 虽然和上次在孟府见到的是两人模样，但是拥有一定实力之后，皮囊已经不是最基本的确认方式了，马林也没有特意伪装自己，再看到马林手腕上的世界树嫩枝化成的手环之后，就再没有谁敢问马林为什么在了。 看了两家，城主的长子在去第三家的路上表示这是他最见过的富人区的各位面对突击检查时最懂事的一次。 多亏了马林阁下。 这位中年人一再表示这全靠马林。 马林当然不会傻到听他吹嘘——我马林岂是那般暴虐之人。 但是架不住副所长与钱贤者也加入其中，大家一番吹嘘，马林也只能含笑谦虚，一路行来倒是其乐融融。 到了第三家门口，马林一看走出来的人就乐了——这不是孟府那天的李家小子吗。 嗯，李府，也行啊，第三家。 而李家小子一开始看到乌压压的人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双手叉腰：“这不是城主家的大少爷吗，带这么多人来干吗。” 没认出马林，马林也就认了，认不出副所长，也许是层次不够，但你这小子怎么就认不出钱贤者呢。 马林这一边在想，那位城主家的大少爷一声冷哼：“我主持这一次的新杭州突击检查，你说我来干吗。” 李家小子一愣，然后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一下：“原来是突击检查，那我去告诉我家老太爷去。” 这句话让马林点了点头——这小子还算懂事，同时也对突击检查这四个字到底有多么强力有了更加深入地了解。 你看，李家小子可以和城主家的大少爷阴阳怪气，但是一担到突击检查，立即就没有了任何脾气，看起来这四个字是真得有‘魔力’，还是更强大的那种。 没过一会儿，李老太爷出来了，他一看阵势，挠了挠他的一张脸：“钱贤者，是不是我家小杂碎又惹事了，您给一个名字，我这把他打断手脚送过来。” 钱贤者笑着摇了摇头：“您说什么呢，我今天也就是来看一个热闹。” “那张所长您来又有什么事啊。”李老太爷看向副所长。 副所长指了指马林：“您看，这位殿下不怎么认识我，我也就是陪着他走一趟。” 一声殿下，院子里的一半人都在倒抽凉气，刚刚还打量着马林的李家小子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于是李老太爷又看向了马林：“嗨，我就说，马林大人您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我家有那个不孝子做出了丧尽天良的恶事，是出卖了这一座的城，还是辜负了这一城的人。” 马林笑得很尴尬：“您就别说了，我也是有责任在身，来做一次检查，您家里的人都在，对吗。” 听马林这么说，李老太爷收起了笑容，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家人：“都在……等一下，老四，你的那个宝贝孙子呢！” “我来了，刚刚坐在厕所上。”一个少年跑了过来。 马林眼睛一亮：“李老太爷，这是您的……”“我家老四的长孙，今年十五，灵能强得很。” “嗯，是挺强的，都被附身成黑图书馆长了。”马林这边刚说完，那边就伸出手将这个小子扯到了自己面前。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马林的右手就捅进了这个小子的腹部。 然后在这个小子有如被当成猪杀的惨叫声中，将一颗肉瘤从他的腹部扯了出来。 “你伤我的孙子！我杀了你！”一个半老的老头冲了出来。 然后被李老太爷一掌拍进了院子另一边的池子里。 他的儿子看不到，他这个做老子的可是看得清楚，自家曾孙脸上全是喜悦的表情，腹部更是根本没有任何伤口。 而马林丢到地上的那块血肉散发着恶臭。 很显然，马林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救人。 这份人情，李家欠大了。 第七百二九节:面对(三) 李老太爷老四的长孙姓李名成功，名字讨喜，只不过运气很显然不在这小子身上，十五岁，也就是他两个月前第一次深潜的时候就中了招，年轻人全然不觉，事后帮他检查的仙师……也许是走了神，也许是根本就没有在意，毕竟据钱贤者说，在泰南，深潜时被附身的概率比中大奖还少一点。 也许那位仙师从概率考虑，觉得这位李成功不会有事，但是他忘了，概率学说到底只有是与否，没有1%或99%就必定成功或是失败的道理。 而最要命的是，李成功自觉良好，却不知混沌已经在他体内生根发芽，根据仙师们自己推算，如果没有马林插手，最早只需要一周时间，最晚只需要半个月，李成功就会变成一个新鲜热辣的黑馆长。 到时候李府上下有没有活口都是小事，要是这个黑馆长在亚空间公开他的坐标，新杭州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 李成功这小子虽然被马林掏腹的时候叫得比谁都惨，但是个中感受他自己当然明白，被马林救下之后，他身上之前感受到的不适感有如烟消云散，当然是纳头就拜——李家是少有的第一时间确认马林是殿下之身的家族，这一跪真的是饱含感谢，马林伸出手死死抓着这小子，要不然他就得把头磕的咚咚直响。 你看，这李家小子之间，也还是有差别的。 当然，那个小子如今对马林是三分感激，七分畏惧，马林倒是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要走得时候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只要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不去打扰孟取义，我们还是可是相安无事的。 可把这小子感激坏了。 而李府上下为此非常感谢马林，那位老太爷更是说什么也要陪着马林继续他的工作，用他的话来说，他这个老东西在这条街上多少有些薄面，一定能够帮到马林与贤者大人。 至于新杭州的安危，那也是重中之重，真要碰到恶人，他这把老骨头也能出个力不是。 马林倒是觉得这老家伙一定是想看别人家的热闹，但是看破不说破，何况就像是这位老太爷说的那样，第四户人家看到他老人家就笑开了，听说是突击检查，更是非常配合，等到马林确认没事，这家的两个人精更是开口就请马林在这儿吃一顿茶点再走。 马林笑着直说心领了，然后带着人就跑——不跑，这家人就准备将他们家适龄的女人一股脑的介绍给马林了。 走了两家，马林不干了——李老太爷一进门就介绍马林，搞得好好的突击检查变成了相亲大会，刚刚那家甚至是连自家的可爱男孩子都塞进了队伍，搞得马林满脸疑惑地看向钱贤者。 “半个世纪前，我们泰南的一位伟大旅行家柳生新卫门去过西陆，回来之后他写了一本回忆录，说西陆的主教都喜欢这个调调。” 马林一愣，然后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但这种糟粕玩意儿都是中土那几个小破国家小教会里的肮货，他们西部诸国根本没有这种破事。 于是最后说定，李老大爷表示是跟着钱贤者来做突击检查，马林伪装成钱贤者的学徒。 然后张副所长上去敲门，赵府出来的人认识他，一问是突击检查，还是钱贤者带队，李老太爷助拳，于是一阵鸡飞狗跳，等到所有人到齐了，马林扫了一眼发现没问题。 正准备告诉钱贤者准备，那边眼睛一耷拉，突然看到了不远的一个仆人打扮的家伙紫的发黑。 马林伸手抓住了听了马林话正准备走的钱贤者，后者一低头，就注意到了马林视线并没有看向他。 于是顺着马林看的方向，就看到了那位一枝独秀的仆人，后者也许自觉自己能够掩饰气息，所以站得也没那么多规矩。 “他有问题。”既然得到了马林的肯定，钱贤者伸手一指。 被钱贤者一指，这个光头仆人转身就翻上了墙，只不过他没能翻过墙，因为李老太爷一招手，这个光头就倒飞了回来，在空中一个转身滑跪来到了李老太爷脚边，将他的脖颈架在了老太爷的虎口上。 马林一看乐了——好家伙，剽窃我的装那啥的姿式吗。 问了这家主人，发现这个仆人是三个月前来的，因为做事认真一丝不苟，正准备将他提到管事的位置上，谁能想到这次突击检查，就是他出了事。 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个男人身上全是各种暗杀工具。 比如说他手上的戒指里能够抽出钢丝，这是绞杀钢索。 还有他手臂上的护腕，正好遮掩了他体内埋藏着腕刃。 至于鞋底还能够弹出尖刃，左手是假的机械臂，还有小腿上绑着的匕首鞘就不一一细说了。 虽然张所长有心上刑，但是这位也非常光棍，表示他是任侠会的成员。 任侠会，是四岛佬搞的一个暗杀者公会，听起来有些恶即斩的味道，只可惜其实认钱不认人，这位表示虽然任务失败了，但绝对不会吐露任何情报。 张所长哈哈一笑，表示进了巡案所就不要说大话了，比较巡案所来了一位新任大神，一定能够将他们这样的嘴硬小天使治得服服帖帖，规规矩矩。 而这个大光头也哈哈一笑，表示巡案所里的那几个所谓刑讯专家在他们公会眼里只不过是蹒跚学步的幼童。 双方各怀鬼胎，最终以张所长带着人回去告终。 钱贤者这边告诫了这一家的主人，在走出大门的时候，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这一家的五层小高楼，在天空中的撒理斯已经将它所看到的一切共享给了马林——这家的楼顶，能够看到官府那边的广场。 好家伙，还是有问题。 马林叫住了钱贤者，说出了他的发现，于是一行人回头，那边赵家的老爷子正在训人呢，发现人又回来了，于是不得不又一次召集了佣人，发现之前还在的两个女仆已经不见了——两个女仆，一个是半年前进的府，另一个更早了，五年前。 后者应该是沉底鱼，从一开始就惦记着赵家这个小高层，而检查了那个五年前的女仆的单独房间（她是管事），发现了一把被拆开的步枪与八倍瞄准镜，一检查，发现还是从马林的工坊出来的栓动枪。 至于为什么能够确认，还不是因为枪管上有马林工坊的早期暗痕，这是为了避免铭牌记号被磨掉而故意留下的，所以马林能够一眼认出这支枪的来历，对于这支步枪怎么能够漂洋过海来到东土，谁都不知道这其中经历了什么，不过马林确认了一眼，发现从屋顶可以清楚地看到官府的三楼阳台，丰收祭的时候，城主老爷会在那儿发言。 这些杀手想做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 知道了情况之后，赵家上下，城主老爷的长子还有钱贤者的脸色都变了——无论如何，如果城主在丰收祭被杀，那对于混沌的行动来说有如锦上添花，所以无论这些杀手和混沌是不是有联络，他们都死定了。 贤者们绝对不会让这么一个小组织继续活下去。 而且在死之前，他们嘴里的所有秘密都不再会是秘密。 一离开赵家，钱贤者就让张所长回去主持刑讯，马林通知了艾尔斯，让他过去帮个忙，并表示如果真的手痒，那就剥好了，这和宵小不用雷霆手段重拳出击那还了得。 然后继续下一户。 这一句马林熟，不是别家，正好是孟家，于是也就不用演了，带着队伍进了孟府，和孟老夫人说了原因，这位直接拉齐了所有人，跟着马林完成了鉴别，最终发现一个管家身上有点混沌沾染——不是自身的问题，看起来是接触了谁之后有留下痕迹。 应该是在一周前沾染的，但已经有些时间了，所以也无法正确确认时间，而这个管家想了半天，所说的好几个可能都被鉴定了并没有问题。 最后，这家伙想不起来了，倒是另一个管家说了一个可能性——他在城西街区有一个相好，八天前正好去见过一次，还一个人在外面留宿。 马林将这个管家交给孟老夫人自己处理，同时带着队直扑那位相好家。 听说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当然相比起那位看起来都有五六十岁的管家来说倒是年轻了，她并没有她自己独立宅子，而是住在一幢公寓里。 马林事不宜迟，问好了位置，让撒理斯飞过去确认了坐标，带着孟老夫人，钱贤者和李老太爷直扑公寓——城主的长子只能带着人一路跑过来了。 而马林这边出了传送通道，一马当先的跑上了四楼，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了两把霰弹枪，钱贤者接过一把，和拿过枪的李老太爷左右分立于公寓门口两侧。 马林伸出手拍了拍公寓门：“楼上！你家漏水了！” 门里传来一个女人奇怪地回答：“我家怎么漏水了，孩子你等一下。” 孟老夫人立功了，她一开口就是一个苍老的女人口音：“姑娘啊，你卫生间漏水了，开开门吧。” 一听到门外有老有小，这位女性再也没有了警惕心，连说马上就来，而且马林也听到了脚步声，于是马林将拿着转轮枪的左手放到了身后，等到这位打开了门，马林一边微笑，一边以灵能控了她的心智，将这个女人一把扯离了房门口丢给了孟老夫人——从门口往里看，还有两个男人坐在桌前喝酒，也不知道是她的谁，但是从这两个男人相似的脸来看……嗯，还真是有些难以分辨。 李老太爷跟着钱贤者举着枪走进了房间，于是那两个男人一看就立即举起了手。 很好，会举手，那是一般的恐怖分子。 如果会反抗，那就是非常危险的恐怖分子了。 ……………… 城主的长子只可惜有通道过敏症，要不然也能直接过来，但是这位虽然一把年纪，但胜在早年有军伍记录，退役之后也在城主的卫队里做了好些年，有一身的横练底子，再加上也是超凡者，一路跑上楼就没有喘过气。 只不过还是来得晚了，对于这三个人，马林先是让钱贤者与李老太爷确认他们的身份，发现他们是北方人之后，马林起来就是对老管家的相好上了搜魂术，发现她不止和这对双胞胎有染，在她的那个老相好不来的时候，甚至会自己出门打野食。 马林拍了一个检查术式，发现她身上也有混沌沾染。 然后对双胞胎进行问询，发现他们只是普通的市民，他们的身上有更强的混沌沾染，显示差不多只有一两天的时间差。 “真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孟老夫人哼了一声，看起来对于这位老管家的相好非常的厌恶。 “这女人在外面还有相好，我突然可怜起那个小老弟了，人间还真是不值得啊。”李老太爷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从别人那儿沾染的，事不宜迟，我只能进行强制搜魂，确认她到底还有几个好哥哥。”马林一边说一边看向城主家的大公子，后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事不宜迟，马林殿下。” 于是马林将手按在女人的脑袋上进行了搜魂，确认了还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商客，半年在新杭州，半年在北方，他在三个月前离开，应该不是他的问题。 另一个还是在茶馆里认识的，有着明显的西陆血统——金发。 马林皱了皱眉头，同时确认了他的住址——也是在城西，隔着这里有三条街，听说还是本地的一个小帮派的核心成员，钱贤者找过他的档案，显示他的风评是急公好义。 “嗯，为小老弟排忧解难，也是急公好义的一种啊。”李老太爷笑着说道。 这让马林很是惆怅——这老头的阴阳怪气功力也是一绝。 “现在不是阴阳怪气的时候，你这个死老头，马林，我们快一点去找到那个男人吧。” “我们走。”马林说完，将那对双胞胎以灵能拍晕之后，开了一个传送通道，老夫人与老太爷先进，然后是钱贤者，等到马林进去又出来，发现公寓楼外已经围上了警戒线，有巡探走了过来：“是钱贤者！您怎么来了。” “我们来抓人，这是怎么了。” “死人了。” 问与答到了这里，马林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兆。 看起来黄毛兄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第七百三十节:道友(一) 有钱贤者开路，马林一行人很快上了楼，警探正在他们要进入的房门口出入。 有警探拉起警戒线，马林一马当先地走了过去，人小的优势在这一刻让马林没有低头，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个倒毙在长椅子上的黄毛。 额头有一个偌大的弹孔，身后墙上的血与肉述说着过度穿透的伤痕。 警察们在仔细的采集证物，鸟架上的学舌鸟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它要报警，却不知道此时此刻正在家中翻箱倒柜的，正是它要找的那些警察。 “公寓里有人听到过枪声吗。”马林确认了弹孔至少是点四五口径才能造成的伤口，于是扭头看向跟着钱贤者走进来的负责人。 “这位是马林殿下。”在介绍马林的时候，钱贤者用上了殿下一词，这个词非常有效地化解了这位负责人的疑惑，他立即脱帽：“向您致敬，殿下，我们来还是因为邻居报警，说几个小时前他们家突然来了好几个看起来非常凶恶的男人，他们用非泰南语吵了起来，最后走得时候那些男人好像在威胁他，然后没过一会儿，有人发现他家的门开了，然后就发现这家伙被人宰了，没有人听到枪声，更没有人看到在那之后有人进过房间。” “凶手不像是同一批人。”李老太爷第一个发言。 “很显然不是同一批人，那些西陆人如果要动手，就不会不欢而散。”孟老夫人说到这里看向马林：“马林，你能追索吗。” “没问题。”马林点了点头，然后拍了一个回溯术式。 在刹那间，正在采集证物的警察们不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尸体很快就抬起了头，墙上的血肉回到了它们本应该在的地方。 不知何时关上的房门，墙上滴答倒走的闹钟，抽着闷烟的男人，鸟架上叽叽喳喳的学舌鸟正唱着笨拙的歌。 时间的回溯停止了，时间再一次开始它的征程，马林看着这个男人将烟头按灭在手心里，然后抬起头。 这个时候，一个由烟聚集起来的人形出现在了房间里。 灰烬使者？ 马林依稀记得，在西陆有这样的超凡序列，正是那位小米谢尔先生。 这个烟雾人形与男人说了什么马林不得而知——毕竟在现场出现了这么多无关的人员的情况下，马林能够回溯到位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然后马林就看到在这个男人低头从口袋里掏烟的同时，人形掏出了一把枪。 在男人抬起头的同时扣下了扳机，没有枪声，也许是因为沉默领域这一类的存在，而它在杀了人之后就消失了。 马林散去了术式，下一秒，一行人又回到了房间里，警探们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只有那个负责人像是从水底刚刚挣扎着出水一样挣扎了一下，然后这才清醒过来。 他看向马林，眼中满是崇敬：“简直无法想象您的伟力，殿下。”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明白，在这种现场被两次破坏的中间杀人的情况下，一般术者是不可能回溯到凶案现场的，但是马林精确定位到了凶案发生之前，这代表着马林对于术式的控制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我现在怀疑第一批人是被雇佣过来的，负责人先生，你们可以确认他们的身份。” “可以，他们是附近要债公会的成员，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们了。”负责人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的人带了最新型的镇暴机器。” 看起来对于是不是可以请他们过来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但马林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一转身，就看到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几个壮汉。 “你们带了什么镇暴机器。”马林有些好奇。 “着甲的觉醒者，新杭州巡街警探最新的好帮手。”负责人说完，马林就看到门外探头出来的康恩。 好家伙，马林之前听说这小子找到了一份工作，原来是混进了警官的队伍啊……也好，至少也是没走错路。 马林招了招手，康恩有些尴尬地走了进来：“导师。” “嗯，好好做。”马林觉得这小子以为他的导师会骂他，但是马林的一声好好做让这个小子喜出望外。 挥挥手，让这小子跟送饮料的警探走之后，马林看向了为首的壮汉——这小子个头最大，看起来也非常强壮，因此似乎是挨了最毒的打，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一般。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什么？”这个男人听到了马林的话，但是那肿着根本睁不开的双眼似乎没能捕捉到马林的存在，这让李老太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孟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钱贤者扭头叫起了医生，而马林阻止了钱贤者，然后顺势跳起来给了这个男人一个耳刮子。 “谁打我！”这个男人跳了起来，下一秒他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被马林一发治疗重伤将整个脑袋翻修了一遍的男人这才注意到了马林。 “我问你，你们找他有什么事。”马林指了指身后倒坐在椅子上的黄毛。 “你谁啊。”壮汉没有眼力地问道。 然后他身后一个半身人一把推开了他，托着一条断腿挣扎着来到马头面前一跪就开始亲吻起马林的皮鞋。 马林给了他一脚，将这个半身人踢开，而他跳了起来，接受了马林治疗，断腿再生的半身人起来就托起马林的手想要亲吻马林手上的戒指。 “再亲我就把你的脑袋从你的身上给拧出来。”马林不厌其烦，开始用言语做威胁——如果这半身人还不懂什么叫威胁，那马林就只能将威胁变成现实。 不过看起来半身人明白了什么叫空洞的威胁，什么叫致命的警告，这位一起身就打了他自己两个耳刮子：“马林殿下，我们今天接到了一单工作，就是到这一家里要债，我让光头强子带着人来，本来以为只是威胁一个混血儿还钱，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超凡者，我们不是对手，就只能跑了。” 嗯，没有撒谎，那马林的脸色就缓和一些了，同时对着钱贤者点了点头。 钱贤者很显然比马林更懂这些，他接过了对话：“既然有人雇佣你，那你那儿也应该有他签字的合约，合约呢。” “合约在呢，但上面的字不见了！”这个半身人说到这里掏出了合约。 马林点了点头——还是没有撒谎。 钱贤者拿过合约，双眼切换了几种视觉插件看了一遍：“你确定这是他签的？” “对，因为他说只要要回了钱，我们对半分，所以这东西一签我就将它放到了胸口袋子里。” 半身人说得非常肯定，也没有撒谎的特征，于是钱贤者接过合约举到了灯下：“的确有签名的痕迹，但是字迹却不见了，有没有可能使用了会快速消退的墨水。” “有可能，但我更觉得有可能他是被术式欺骗了，你别紧张，我帮你检查一下。”马林说完就将手拍到了半身人的脑袋上。 半身人最近的记忆的确有碎片化，这就是被人干涉过的模样，马林点了点头，最终排除了他们的嫌疑——这些家伙最多也只不过是受人欺骗的刀，何况他们也没能杀到人，最后那位幕后凶手不得不亲自出马。 这么一看还真是了不得，马林让人将他们带走——打也打了，吓也吓了，也没有什么赔偿，其实这些家伙也不敢说什么赔偿，毕竟能够完整着从新杭州的警探手中出来，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情况了。 “看起来凶手是老手，知道这样能够最大可能破坏回溯术式，能够让人无法追踪到他。”钱贤者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是一个麻烦精啊，据我所知，这样的老手，在几个大公会里也只有一手之数，但是我们不可能抓到他们的把柄，毕竟明面上那几个人都没有报备过灰雾行者这个超凡序列。” 灰雾行者？这是泰南关于灰烬使者的泰南称呼吧。 马林这么想到，同时皱了皱眉头：“说起来，他们既然是讨债公会，那也应该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真得有欠人钱，对吧。” “嗯，的确，的确这小子欠了不少钱，根据情报，他最近为了晋升序列六花了不少钱，不过晋升序列六成功了，所以谁都没把这些欠款当一回事，毕竟成为序列六就代表着他已经成为一个拥有不错武力值的超凡者，这样的超凡者随便做些活就足够把这些钱还上了，所以那个家伙告诉讨债公会的人，那家伙是前前后后锁欠了差不多三十万泰南的联合币。” “三十万，我半个家也就值三十万，果然人为财死，这样的谎言也能相信。”李老太爷吐槽着说道。 孟老夫人摇了摇头：“李老头，不是每一个城西区的孩子都知道鸟为食亡这四个字的含义。” 而马林思考了一下：“灰雾行者这个序列，拥有的人多吗。” “非常少，这其实是一个畸变序列，只有序列变异才有机会获得它，而且无法遗传。”钱贤者飞快地回答道。 好家伙，看起来还真是一个麻烦。 出于惯性，马林又一次检查了这个男人，发现他身上的确有大量的混沌能量沾染。 三种可能性，一，这个男人是信徒，而且正在获得所谓的真神赐福，处在要么升魔，要么变卵的关键时期。 二，杀死这个男人的家伙是一个混沌信徒，而且已经获得了真神赐福，考虑到他还能拥有超凡能力，这次赐福非常成功，它没有变成混沌卵，也没有失去理智，当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三，最后的可能性——这个男人也是从床上沾染的。 这家伙没死多久，要不要搜一搜呢。 想了想，考虑到对方是男性，马林最终看向负责人：“负责人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在下姓柴门，柴门五郎。”说到这里，似乎注意到了马林的好奇眼光，这个负责人笑着做出了解释：“父亲姓柴，泰南人，母亲是四岛人，姓长门，所以他们给我起了一个复姓。” 喔，东方西门南宫北堂这样的复姓，马林点了点头：“你父亲挺有意思的。” “是啊，他父亲当年可是大名鼎鼎的传奇冒险者，这小子是他退休之后生的。”钱贤者笑着介绍道。 既然这样，马林就更放心了，这是自己人啊：“柴门先生，我这里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我会让尽力回溯他最近几天的记忆，你能帮我确认一下他有跟谁交往密切吗，毕竟你是新杭州人，就算不认识，也能更好的让画师画出人物画来。” “没有问题！殿下！就交给我吧！”柴门一拍胸口，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有了他的保证，马林示意这位坐到一旁，马林开始搜索这个黄毛的残魂，这小子是惨死的，死后灵魂没能那快消散，所以马林很快就找到了它的残魂，在回溯术式就位之后，马林将残魂的记忆调整好，然后与柴门先生做了链接。 “马林虽然年纪小，但是在术式方面真是有着令人惊叹的实力，不愧是殿下，你家取义真是好运气，我家的孩子们都羡慕得很。”李老太爷在孟老夫人跟前当面泛酸。 孟老夫人笑着：“那儿的话，我家取义那是她自己命好，我们孟家也只是沾了她的光。” 哎，这两个老东西能不能别这样阴阳怪气。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注意到一个警探拿着报告走了过来，他注意到负责人躺在另一张椅子上，先是一愣，然后看到了钱贤者，在知道自己的上司是在接受术式调查死者的记忆之后，肃然起敬地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了钱贤者：“贤者大人，这是死者的社会关系与已知的所有细节，请您过目。” “谢谢，你们的工作我看在眼里，请继续努力。”钱贤者夸奖了这个年轻人，然后接过了报告。 他打开了报告，看了看，然后翻过一页。 马林注意到了柴门先生似乎有些抗拒，似乎是看到了某些不好的记忆。 奇怪，怎么会这样。 马林正在这么想，就听到钱贤者在叫他。 于是马林走到了他的身边，接过报告，在他的指示看到了这个黄毛的个人情报。 嗯，姓唐，名麦克，体重身高这些都不是马林注意的。 因为马林注意到了下面的内容。 兴趣……广泛？ 马林抬头看向柴门先生，柴门先生已经哭的眼中带泪，说着自己已经脏了的梦话。 “都这样了还没有醒，殿下，您的术式似乎非常成功。” 钱贤者将手按在了马林的肩膀上，话语沉重。 马林也一脸沉重地合上了报告。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说的似乎就是这样的道理。 柴门先生，您为科学与真相牺牲，我们都会记在心里。 第七百三一节:道友(二) 柴门先生醒来的时候生无可恋，大有眼睛与脑子都不想要的架式，马林心想不就是看到男男肉搏摔跤吗，你妈妈的四岛故乡当年那个叫相扑的运动可比你在回溯中看的给劲多了。 当然，柴门先生虽然生无可恋，但还是以工作为重，与绘图师一起画出了他见到的几个目标。 钱贤者这边让柴门先生去休息，那边复制了绘画，分发到新杭州各区的街警所让他们辨认目标身份——钱贤者倒是一直想做新杭州与南方的身份户籍证明，但苦于没有大型终端——这是目前管理户籍最重要的东西。 新杭州以前有一台，但是在很久以前就坏了，而且是带着已经做到一半的户籍系统一起因为一次雷暴天而坏掉的，到现在贤者们都没有能够再找到替换的全套零件。 不过街警厅很快就回了消息，七区有一个街警认出了画像里的大龄女性为一个站街女，从事路边工作差不多二十年了，前几年荣休，算是少有的善终。 因为是钱贤者亲自问的事件，七区的街警厅极为重视，七区本来就是安全优异区，为了请这位去现场，街警厅抽了六个超凡者突入了那位如今的洗衣女工的工作场所，将她拖到了钱贤者的面前。 李老爷子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女人有问题——她身上没有任何混沌沾染，而且看起来没有任何超凡天赋。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可能在与这个死者有染的情况下没有沾染。 马林叹了一声。 “祝福天赋至少九，隐性天赋，后天激活。”看着这位据说已经有四十岁的少女，马林看向钱贤者。 后者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马林：“真的？” “真的，有些孩子从小并不会展现天赋，但是在接近成年的时候会突然激活天赋，但是平时谁都看不出来。”马林说到这里示意钱贤者看着办。 这位洗衣娘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终于听清楚了马林的话语，她看着马林：“先生，您在说什么啊，我，我……我会是超凡者吗。” “是的，命运让你尝尽苦楚，但也为你保留了一丝温情，你尝遍冷暖，却没有因此而沉沦。”马林走到这位女子的跟前，伸出手，在马林的激活术式前，这位洗衣娘的手心里也出现了一道温暖的光。 “你有着精灵的混血，四十岁，虽然做为学徒来说年纪有些大了，但你的未来还很长，你有时间成长，为未来而努力吧。”说完，马林看向钱贤者：“她没有问题，可以走了。” 于是钱贤者示意送她过来的街警带她走，不过还是有一个街警留了下来，钱贤者示意他说明一下这位女性的情况。 在他的讲诉下，马林听到了一个有些忧伤的故事，故事里有一个曾经还算甜蜜的家，但是在一次意外之后，失去了父母的六个孩子举目无亲，家里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六个孩子中的大哥最终选择了参军，战死在了从军的第三个年头。 家里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这个女人，因为年纪小，最终只能选择出卖自己来帮助家里。 弟弟做为第三个孩子，最终走上了歧路，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于帮派械斗。 后面的三个妹妹倒是通过大哥与大姐的牺牲获得了读书的机会，她们如今有了工作，有了家庭，却对她们的大姐不闻不问，甚至在前几年还从她的手里巧取豪夺了祖宅的拥有权。 “但凡是人应该做的事情，她们是一件都没有做啊。”李老太爷一声叹息。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虽然家里的男丁都死了，但下面的三个女儿获得了体面生活的权力，这是知识的胜利，也是知识的悲哀。”孟老夫人看向了钱贤者：“贤者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举荐这个孩子，她出污泥而不染的天性令我喜悦，如果她无法找到一位好导师，我愿意帮助她。” “可以，不过相信我，慈爱会一定会为她挑选一位好导师的。”钱贤者说到这里示意那位街警可以离开。 马林在他走的时候给他丢了两包烟：“辛苦了，你拿去和你的同事们。” 一声辛苦三个字，让这个街警的脸上出现了真挚的笑容：“我与我的同事们谢谢您，马殿下。” 这个年轻人以为马林是混血儿，他这一声马殿下，让马林意外的……感觉到了心里仿佛是有了什么松动一般。 似乎在喜悦，似乎在欢呼。 在他离开之后，又有新的街警信使到来，是九区的街警信使，他们在突击那个中年男人所在剧场时遭遇攻击，双方打了五分钟的枪，好消息是只死一个人，坏消息是一发打在墙上跳了三次的子弹掀起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后脑壳。 一个标准的死无对证。 马林扭头，看着素素，这个少女手里有着一个灵魂。 “你怎么把他的灵魂带来了。” “在我们的时代，在苏联死后，那些骗子与恶棍可以肆意地将在他们身上发生过的恶事扣到它的身上，只因为死人无法开口……很有意思的历史小故事，对吧。”说到这里，素素将这个灵魂丢到了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那个灵魂光球正在畸变。 马林伸出手，祝福的正能量将这个可悲的灵魂从畸变的边缘拉了回来：“幸好现在死人可以开口了。” 说到这里，以马林为圆心，漆黑的无光之地正在蔓延，而在曾经的天花板的位置再往上仰望，属于久远之前的古代星空正在闪耀，马林看着眼前跪在那里抱着脑袋的中年男人，用灵魂低语的方式询问着他。 ·看着我，可悲的灵魂。 ·看着我，属于可悲生命的最后回响，看着你的所有人，看着你的审判者。 在马林的低语声中，这个男人抬起了头。 ·向您致敬，殿下，您有什么事吗。 ·认识他吗。 马林指着一旁的残魂，在马林的意识海中，那个死在椅子上的黄毛以同样的方式倒在椅上，只不过这一刻，完全畸变的它被世界树嫩枝所困，只能挣扎却无能为力。 ·吾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操弄于我们！ 在这一刻，这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他悲痛，他高咏， ·我与他一见如故，在十三年前的丰收祭上，唇红齿白的可人儿，我的心肝，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这个中年男人来到残魂面前，他伸出手，抚摸着想要抓住它的残魂那扭曲的长脸。 “这是怎么一回事？”负责观景的李老太爷面露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这位是新杭州剧场里曾经的小万人迷张显知，唱歌剧非常有名的。”孟老夫人为自己的老朋友做着介绍。 而马林一脸兴致地从素素手里的点心袋里拿了两块糯米点心。 “好好的男高音路子这么野，真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素素嘴里一边嚼着点心，一边用最完美的泰南官话说道。 “所谓人各有志，说的应该就是这个道理。”马林一边说，一边看到这个男人将视线投了过来。 ·命运的主宰者，是谁杀了吾的至爱，请告诉我。 马林皱了皱眉头，小手一点，将这个倒霉蛋脑袋里关于歌剧的一切全给删除了。 ·谁杀的。 这一次的提问就非常通俗易懂了，你看，说人话就是这么简单。 “一个灰雾行者，你知道那是谁吗。”钱贤者问者。 ·一定是他！柳明海！ 一说出这个名字，这个男人就开始畸变，马林再一次做出干预，将这个灵魂保持住的同时确认这个名字肯定有问题：“他一提到这个名字就畸变了，看起来三次跳弹似乎也不一定就是运气的问题。” “是的，有些超凡能力能够改变子弹与固体接触时的弹射角度，灵能也可以，街警大多都是低阶超凡，并不一定能够在枪战中确认到这些。” 有了这一次分析，马林将这个灵魂交给了一位擅长与灵魂打交道的仙师——仙师塔总算是来人了。 然后开始确认柳明海是谁。 既然这家伙认识柳明海，那就证明他的朋友多少也应该知道这个名字，只不过这应该还是一次有些漫长的等待过程，所以马林回头问了艾尔斯关于那个信箱的事情。 艾尔斯当场就通过传送通道过来了——他换了一个草原精灵皮，这次是非常可爱的粉毛少女，眼睛里都有小小的爱心。 “你这皮哪儿来的。” “当然是从印记城那儿来了，上次打我的那位传奇阁下说这皮是从别的世界缴获的，给我算是上次的道歉了。”艾尔斯说完拍了拍她这一身青色的连衣裙和同色的渐变小提包，还有蕾丝袜和小皮鞋。 “我总感觉你这皮有问题，不过算了，信箱的事情处理好了吗。”马林看着艾尔斯的皮说道。 “当然了，我把事情交给余贤者，正好你叫我，我就过来了。”艾尔斯拍着胸口回答道。 嗯，胸口拍的都有空腔效果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马林这么想到，同时注意到又有街警小队带着人回来了——应该是最后一个柴门先生在残魂链接时看到的人吧。 这是一个年轻的人类，看起来挨过打，钱贤者做为主要负责人走了过去：“你们抓他的时候怎么样。” “死了两个老兄弟。”带这个年轻人类过来的老街警一边说一边掏出口袋里皱巴巴的烟盒，从中掏出一支烟，然后用火柴点上了烟：“贤者大人，人我带到了，我想知道，这个小杂种是为了什么才让我们留下活口。” “我们怀疑他和混沌事件有关，出于保全条例，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内容。”钱贤者如此回答道。 说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钱贤者这么做不会有错。 李老太爷似乎有了烟瘾，他扭头向马林要烟，马林正在观看这些街警，注意到他的大手递到自己面前，马林一边掏烟盒，一边抬头看向这个老烟枪。 ·他们有问题。 李老太爷的灵能低语在马林耳边回响。 马林乐了，你这个老家伙年纪大，但是眼神真的没有错。 给了烟，马林伸手用打火机给这个老头点上烟。 那边孟老夫人走过来，向着素素要了两块点心，同时心照不宣地对着马林笑了笑。 你看，这就是真正的老江湖，钱贤者都没有看出问题，马林也只能通过最基础的侦测类超凡能力才能够发现他们有问题，这两个老家伙只用肉眼就看出了问题，在要了烟与点心之后，这两个老人一左一右走到了房间的两边，都有意无意地坐到了放着各种瓶罐的桌旁。 李老太爷还摆了一下腰，马林知道他这是在调整枪套位置。 马林微笑着拿起一杯饮料走向钱贤者，而钱贤者正伸出手：“感谢你们，回去我会为牺牲的街警做证明，他们的牺牲不会没有价值。” “谢谢。”老街警笑得有些局促，他也伸出了手。 然后在两人握上手的时候，钱贤者一用力将这个老街警扯到了他的怀里。 从他腰间拔出手枪就对着正在拔枪的另一个街警扣动了扳机。 行啊，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贤者也在演。 马林一边笑，一边用灵能掌将另一个已经拔出枪的假街警拍到了墙上。 孟老夫人抄起几个瓶罐，将它们打在了女性假街警的脑袋上，受到重击的女性脑袋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李老太爷倒是简单，几枪放倒了剩下的假街警。 直到这时，一屋子的警探这才反应过来。 马林走到一个还在挣扎着想要起来的假街警身边，一把扯碎他的上衣，后背上纹着奇怪的纹身。 八角星，智慧书，是学舌鸟的人。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老假货非常绝望地问道。 钱贤者将这个老家伙的左腿踢断，然后将他的右手扭弯，这才将他推倒在了地板上。 “你们是假货，真的街警，绝对不会在我的面前抽烟，因为他们都知道钱贤者讨厌烟的味道，他们不会忤逆我，只有你们才会。” 第七百三二节:道友(三) 钱贤者给我小马一个面子了。 马林这么想道，同时看向了刚刚要烟的李老太爷，却发现这老家伙不声不响地把烟给灭的，看到马林在看他，还给了你懂得的眼神。 不，你个老混蛋，你什么都不懂。 马林白了这个老混蛋一眼，同时走到那个被抓过来的年轻人身边，这家伙刚刚想跳窗，然后被反应过来的警探们用一种橄榄球式抱摔的动作给拦了下来。 马林蹲了下来，看着这个被好几个大汉压在身下的年轻人。 “胆子挺大的，把来请你的街警吃下，竟然还敢穿着他们的衣物上门，看起来你们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马林不指望这小子能开口——为了避免某些需要动口的术式，这家伙的嘴已经被警探用不知道是谁的袜子死死勒住。 话说回来，这味道，真不知道这哥们多久没洗过袜子了。 “比对所有假街警的面部特征，那个小子确认一下有不有使用易容术式。”钱贤者一边说，一边给那个老假货补了一枪。 对，钱贤者的眼光的确毒辣，在马林看来，这小子才是这批人里的领头人——你看，这几个假街警没有一个是超凡者，倒是这个小子，要不是被马林一个心灵震慑给定了几秒，指不定早就跳窗跑了。 就算是马林为了不杀死他，特意减少了出力，但是只用三秒就从震慑状态里逃出来也可以证明他的实力。 一个超凡者，在这种教派里怎么可能给凡人做小弟。 “钱贤者，我看还是关门放艾尔斯吧，他对灵魂拷问有一套。”马林看向钱贤者说道。 钱贤者没有任何思考就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亡灵，也对拷问灵魂这样的行为敬谢不敏，但是艾尔斯先生值得信任，而我们的对手又算不得人，所以，就让他来吧，毕竟我们还等着找到他的那些混进城里的朋友呢。” “艾尔斯，开工了。”马林一边给这个年轻人一个定身术式，一边招呼起艾尔斯。 等到艾尔斯蹦蹦跳跳着过来，马林有些忍不住发动了吐槽：“拜托，艾尔斯，你至少是一个传奇巫妖啊，能不能维持一下你传奇巫妖的高冷感，你这个皮也太奇怪了。” “拜托，马林先生，你根本不懂男人老了之后的小心思，使用这样可爱的皮就相当于我重新活了一遍。”艾尔斯双手一张，小脸笑的都在杠上开花。 “至少给你的受刑人一点尊重好不好，他要是死了下了地狱，地狱里的无常死者问他是怎么死的，他说是被一个看起来只有八岁的小姑娘给捏死的，多丢份啊。”马林苦口婆心地说道。 艾尔斯小手叉腰，皱着眉头的可爱女孩思考了一下：“……也对，好吧，看我变身。” 说完，这巫妖手伸到脖子后面拉了一下，然后就像是蝉蜕皮一样，一个巫妖从中脱颖而出。 好几个警探掩面而泣——因为马林和艾尔斯使用的是西陆的通用语，他们只知道眼前可爱的少女变成了巫妖，完全没有听懂之前的恶意对话，因此当美少女变成巫妖，对他们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我觉得还是让这位巫妖先生就刚刚那样子好了，至少看起来比现在可爱啊。”李老太爷发出了为老不尊的震撼发言。 孟老夫人对着自己的老朋友白了一眼。 钱贤者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从端着茶盘的年轻小伙手里拿过一杯茶。 而马林看着那个在拼命挣扎却不得脱身的年轻人笑了笑——你看，换了巫妖的模样，一下子就有杀伤力了。 ·嗨呀，年轻仔，你别怕，我是一个非常有技术的巫妖，擅长剥皮抽筋，对东土与西陆的酷刑都有了解，你看我的助手推着小车就过来了。 这一次，为艾尔斯推车的是他的一位小弟，虽然也是巫妖，但是马林从他的灵魂波长里确认这是最早跟随艾尔斯的小兄弟，如今阵营早就已经完成偏转，而他的推车上放满了各种器具，令马林感觉有些叹为观止。 那个年轻人挣扎着，一脸狂怒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想要投降的样子。 你这小子有些厉害啊，今天早一些的时候我碰到一个你的同行，我还没有下手呢就不行了，还是你小子硬骨头。 艾尔斯一拍手，他的助手拿出一把小刀子。 ·帮我们的这位朋友固定一下。 艾尔斯的命令被飞快的执行，几位胆子大的警探将这个年轻人绑到了椅子上。 ·对了，我叫一只小狗狗过来，放心，绝对安全。 再三保证之后，从裂隙里走出来的一只食尸鬼像是狗一样坐到了艾尔斯的身旁，虽然它以每秒三次的偏头动作看向马林，并时不时地呜咽着——很显然，它被马林身边做势欲扑的世界树嫩枝给吓到了。 ·对于你这样的硬骨头，我有很多办法，不过考虑到你比你的同行要硬气，我准备慢慢对付你。 说完，艾尔斯的助手抬起了年轻人的一只脚。 艾尔斯割掉了这个年轻人的一只小脚指，将它喂给了食尸鬼。 年轻人死命咬着牙，这下子让马林都惊讶了——好家伙，真的是硬骨头啊，那怕是对手，马林也要高看这小子一眼。 ·好样的，年轻人，你的主人看到你如此坚贞的模样，说不定就点化你了，只可惜现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轮到他说话算数，你不说没关系，我会继续的。 艾尔斯接下来慢慢地为这个年轻人割掉了所有的脚指，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年轻人死死咬着牙，那怕疯狂的挣扎，也没有说一个字。 马林为这个年轻人的勇气与毅力所感动，都不想继续拷打了——毕竟马林对于我们是屠夫，但不是疯子这句话深以为然。 既然这个年轻的混沌信徒不说话，那就不说好了，把他杀了，再从他的灵魂那儿直接问到想要情报就行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钱贤者突然一拍大腿：“马林殿下，您的定身术解除了吗。” 嗯？ 马林扭头看向这个年轻人。 注意到马林正在看他，这个年轻人又疯狂挣扎了起来。 马林在沉默中给这个年轻人拍了一个解除术式，然后就听到他的惨叫声终于脱口而出。 艾尔斯看向马林，这个巫妖眼窝中的魂火在不停跳跃，其中似乎有无言的电波流转。 马林扭头，脚边的世界树嫩枝化成的大狗对着那只食尸鬼张开嘴，露出了对于食尸鬼来说极为恐怖的满嘴牙。 那边的年轻人嚎够了，鼻涕眼睛一起下来的他选择了投降。 既然没事可做了，艾尔斯只能退到一旁开始穿皮，钱贤者接手了问话的流程，而马林从素素手里拿过点心袋子有一块没一块地吃着点心。 “你这袋子是无尽点心袋吗？” 马林吃了好几块，发现袋子里还是满着的，出于好奇心问了一句，然后看着素素点了点头。 好羡慕，我也想要这样一个袋子。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飞快的又吃了几块点心，然后在恋恋不舍中将袋子还了回去。 那边钱贤者已经问好了话，掏出枪给了这个小子一个痛快，然后开始发布命令，等一房间的警探走的差不多了，他看向了马林：“马林阁下，这里有一个硬点子可能需要你来负责了。” “没事，交给我。”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坐标。” 钱贤者共享了坐标：“目标在三楼，只有一个人，他是一个超凡者，灵能强大，对于别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家伙，但是我相信您一定可以手到擒来，那是他们教派在新杭州的主持，只要抓住他，我们就能够确认这次进来的都是一些谁。” “没问题，交给我。”马林说完就走进了传送通道。 素素跟了进去。 李老太爷皱了皱眉头：“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姑娘跟着马林这小子进了传送通道。” “对，的确是有一个姑娘。”孟老夫人点了点头。 “小孟啊，你就不着急吗。”李老太爷扬了扬眉头：“说不定那可是女鬼！” 孟老夫人看着突然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的吊灯扣在这个老家伙的脑袋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这个老朋友什么都好，就是这个不要命的本事，真的是她拍马也赶不上的。 ……………… 马林走出传送通道，伸手一指将门口大惊失色的小跑腿定在了原地，然后一边卷着袖子一边走向眼前的这幢三层小楼。 素素跟在马林身边，这姑娘继续吃着点心。 “别那么对那个老家伙，他也没几年好活了，尊老爱幼一点好不好。”走过大门的时候，马林一边捏死这个在他灵能视觉里紫得七彩的小跑腿，一边看向素素。 素素摇了摇头，发出了她不服的回答：“谁说的，我都比他老八千岁好不好，是他要尊老。” 马林快步走上台阶，同时头也不回地哼了一声：“我可是半路过来的，不像你。” “你说什么？”身后传来带有强烈杀意波动的四个字。 “我是说，我们心态年轻，身体也年轻，重要的是我们外表年轻，没必要和一个满脸褶子的老东西一般见识。”在生死存亡之际，马林发出了自救的宣言，同时跑上二楼，小手一甩，在走廊另一头听到声音正在回身的精灵回过身，从墙上拿下一把工艺剑就开始自刎。 “你……还是和以前那样，没有变。”素素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也没变啊，得势不饶人。”马林笑着拉开了锁着的二楼阶梯门，扭曲的钢铁大门后面，是一条凶恶的大狗。 这一次，素素伸出手拍了拍大狗的脑袋，这条大狗立即从凶恶的大狗变成了一条可爱的大狗，它跑向了另一侧的阳台，然后跳了出去。 “等一下，我记那边是一个悬崖，离地至少十五米。”马林看向素素，满脸惊悚。 “是啊，不懂事的坏狗狗，只有自寻死路可言。”素素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马林：“你还觉得女士优先吗。” “那里，苦活累活当然都要让我们男士来了。”马林一边抹着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一边飞快地跑向三楼。 在走过拐角的时候，马林已经通过扫描确认了目标，除了他之外，还有好几个人在走廊的另一侧，他们手里有火枪，看起来是准备给走出走廊的家伙一个惊喜。 不过马林是不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了——掏出自己的手枪，马林对着墙上打了五枪，五个跳弹为它们的主人解决了那些守株待兔的混沌走狗。 “那个家伙跳窗了。”素素这么说道。 一个传送通道在马林面前开启，马林一步迈入，素素跟着走进，下一秒，出现在小楼后面的地表之上，马林与素素抬起头，看着半空中满脸绝望的中年人，他倒是想用灵能来攻击马林，但是完全没有用，反而被马林封住了他的一身能力，然后这家伙最终因为惊吓与施放灵能而失去了平衡，用脸完成了一次非常丑陋的着陆过程。 马林掏出绳索，将这家伙绑上，然后拖着他走进了传送通道。 “我感觉是不是太快了。”素素跟进来的同时问道。 “相信我，这并不快。”马林说完，走出传送通道的他将手里的目标丢到了钱贤者的身边。 这位甚至还在向剩下来的警探布置任务，他看着马林丢下来的目标愣了一下。 “这就是我们的主持先生？” “对，他就是我们的主持先生。” 马林说完，扭头看着正在整理发形的李老太爷笑了笑。 而素素也对着李老太爷笑了笑。 做为回馈，李家的这个老太爷笑的非常尴尬，看起来应该是知道了眼前可爱小女孩到底是谁。 你明明都有灵通，怎么还这么粗心大意啊老家伙。 马林在心底里吐槽，同时回身接过了艾尔斯丢过来的小信筒子。 “谁的？”马林这么问道。 “你家姑娘的，谁我没看不知道。”艾尔斯这么回答道。 第七百三三节:选择(一) 应该是法耶或是克洛丝的，这两个法师姑娘与艾尔斯有联系，通常都是让他去处理一些法师方面的问题，比如说亡灵系术式，在这方面，只怕这颗行星上的所有法师与仙师都不及艾尔斯。 不过她们为什么不直接联络马林呢。 带着疑惑，马林接住了信筒，从中拿出了小纸条。 北方内战，你的坐标失效，速回。 字不多，信息量极大，马林皱了皱眉头，看向钱贤者：“钱贤者，问出什么了吗。” “问到了，杀掉整个黄金船乐团的混沌们进城之后就藏进了城西的旧谷仓，那里靠近巡警所，反而成了灯下黑。”钱贤者说完看向马林手里的小纸条：“怎么了。” “西陆的北方王国发生内战了。”马林对此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使团那边，你帮我掩盖一下，我可不想北方王国的那几个大使因为政见不动闹到要决斗或是暗杀队友。” “看您把这话说得。”钱贤者刚准备笑，看到马林脸上的凝重，他疑惑地笑了笑：“怎么，难道真的会这样吗。” “对，相信我，我判断的最残酷的情况下，北方王国的整个贵族都要被铲除，就像人类历史前进到十九世纪至20世纪那个时代所爆发的那些革命那样。”马林点了点头。 钱贤者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也有主义了？” “他们自称北方主义，这是我帮助他们的原因，北方王国存在农奴，自由民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些话马林不想说，在整个西陆，血统论的确存在，有天赋者成为贵族，而贵族们互相通婚，就像是罗根的家族那样，这一切都是因为亚空间的入侵，整个世界都在毁灭的边缘，哪怕是马林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贵族为了他们自己的地位而战，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毁灭，甚至不需要像马林这样的人被叫过来补天了。 但是，同样的马林不得不承认，那些农奴几乎没有身为人的尊严，而那些自由民也只不过是多了一层所谓的自由，贵族依然可以随心所欲地夺走他们的一切。 马林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没有混沌，他早就支持着北方主义的那些人，将这些贵族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但正是因为混沌在，因为亚空间在越来越深入的接触与靠近这个世界，马林才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贵族——你看，如果人类世界在内战里消耗了太多宝贵的超凡者与大量的人力，这个世界拿什么与混沌对抗。 马林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底呢——的确，马林有心牺牲自己来对抗混沌，但问题是怎么牺牲呢，马林到现在都搞不清楚。 所以，当钱贤者表示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办就行，马林也只能选择带上露露回西陆——取义就不要跟着过去了，她回去那叫举目无亲，除了跟着她的姐妹之外她什么事情都办不到。 取义对此也理解，只不过她还是安慰着非常担心家人的露露。 露露应该是家里最担心着北方的姑娘，如果说法耶与诺娃的担心，是因为害怕这场北方的内战最终演变成整个西陆上层与下层的对抗，那么露露就是担心着北方的家人。 但是马林不可能开门直接回哥本哈根，谁知道这座城市现在是马照跑舞照跳，还是已经进入到市民建立街垒与保皇党互相搂火的残酷战争中。 所以最终还是回到了法罗尔的戎马城行宫。 姑娘们都已经在了，马林一回来，已经就被她们整理好的情报给淹没了。 北方王国的内战已经打到了第四天，双方正在哥本哈根南方一线进行着残酷的交换，革命军是以北方主义为首的四人评议会——对，十一人评议会已经只剩下了四个人。 这件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来，那个时候林克·斯文森与琼恩·斯文森还在南方疗养，马林安排的警官们还在追索着门德尔·埃里克松的死因，而平托·奥尔松还在和埃里克·伍德还在为北方主义的壮大而奔走。 在那一天，拉格洛夫·典德尔遇害了，死因是心跳骤停，死前拉格洛夫参加过一次法师塔举行的宴会，在宴会上法师们喝了不少酒，拉格洛夫是被送回家的，第二天他的家人发现他死了，尸检报告是这么说的。 本来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到了第三天，他的家人在接待前来吊唁的各界人士时，向着安托万表示了小小的不安——拉格洛夫随身携带的一把钥匙不见了，他们都看到过拉格洛夫将那把穿着绳的钥匙放在胸口。 这引起了安托万的警觉——拉格洛夫的保险箱里放着不少东西，其中对于北方主义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中层干部名单。 安托万找到了一起过来的托德·斯宾赛，在拉格洛夫家人地见证下拆掉了保险箱的门，从中拿出了所有东西。 那份名单不见了。 与此同时，中层干部中的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了，卡特·罗宾逊的同村好友，卡德尔·芮德恩死了，死因是被醉汉连开三枪。 在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里，名单里接近一半的人员死于非命，安托万决定连夜撤出哥本哈根，他和埃里克·伍德，托德·斯宾赛还有平托·奥尔松一起在前往南方的路上被伏击。 伏击的是公正教会的一支圣骑士，目标是托德·斯宾赛，他被控是巫师，圣骑士们准备抓捕他，托德准备牺牲自己让两个老朋友离开，但是在他投降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子弹（事后双方都说没有听到枪声，但事实证明打死那个侍从的子弹与安万托方所有人的子弹都不同）打翻了一个圣骑士侍从，双方在夜间发生误判——安托万方以为这些圣骑士是来刺杀自己的假货，而圣骑士方以为这是假投降。 于是在一场短促的枪战之后，托德·斯宾赛因为站在最前面，身中十七弹身亡。 安托万身中七弹，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埃里克·伍德只接住了一发子弹，但架不住是用脑门接得，所以理所当然的身亡了。 平托·奥尔松身中九弹，奇迹一样的活了下来，但是在慈爱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被下毒毒杀。 事件到了这件，公正教会已经发现了有问题，在面对赶过来的老弗朗西斯时公正教会的主教公开表示这是一次针对公正教会与北方主义的巨大阴谋——老弗朗西斯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最终连丰收教会都不回了，直接住在了公正教会。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问题，第二天清晨，老弗朗西斯的家被证明有强盗进入，两个老仆人与四个养子全数遇害，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 事情到了这里，连夜赶回来的斯文森家族双子中止了进城的打算，他们直接进入了城外的松恩兵营，倾向于北方主义的士兵们为他们打掩护。 卡特·罗宾逊下属的两个师拒绝从首都过来的军法官将卡特·罗宾逊正法的命令，而卡特·罗宾逊本人不知去向。 在中午的时候，老弗朗斯在公正教会主教的陪同下面见国王，双方交谈了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老弗朗西斯离开行宫，当着公正教会的老主教表示这个国度已经腐烂了，然后举枪自尽。 事情到了这里，作为守着梅尔诺一线的施坦因·曼森海姆发出公开的电报，质问他们的国王。 国王对此不屑一顾，并发回电报，表示王国不会与乱臣贼子做任何妥协。 双方打了两天口水战，最终贵族议会发出了撤换施坦因·曼森海姆集团军指挥官的命令。 作为回应，梅尔诺一线的所有步兵师枪杀了部队里的军法官，在政委的指挥下宣布接受施坦因·曼森海姆将军的指挥。 卡特·罗宾逊出现在他的军营里，枪决了军法官，宣布接受施坦因·曼森海姆将军的指挥。 斯文森家的双子在举旗不定下见到了他们的家族成员——军法官凯文·斯文森，他来到松恩军营，宣布斯文森家族将不再承认两人的家族地位与身份，并下达了枪决两人的命令。 最终做哥哥的琼恩从弟弟林克手里拿过手枪，抢在群情激愤的士兵们将他们的小叔叔绞死在绞架上之前将其枪杀。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内战已经一触及发，双方的军营在哥本哈根一线集结，马林的集团第一时间调整了物资运输，给施坦因集团送去了最紧缺的物资。 倾向于北方主义的农奴和不怕死的自由民成百上千地从各地赶来。 施坦因接受了公正教会与丰收教会举起的最后一次调解，然后他与他的军官团和贵族们最终在会上不欢而散。 贵族们表示施坦因所代表的北方主义只不过是一些背叛了王国的叛徒，所有人都必须被绞死。 而剩下的四人已经完全放弃了之前的妥协。 公正教会在会后宣布撤出哥本哈根，然后扭头就加入了施坦因的军队——事到如今，再看不出来那天夜里到底是谁做的好事，公正教会的各位就真的不用混了。 丰收教会也在会后选择撤离哥本哈根，然后就去了北方主义最传统的西部行省，在那里，大量的城镇村落都已经在北方主义者的控制之下——在哥本哈根的杀戮发生之后，撤出城市的幸存中层直接前往西部行省开始起义，当地的贵族势力几乎被屠戮一空。 这就是亚空间越来越接近这个世界带来的一个坏处——当农奴之中都出现超凡者，当自由民因为之前的杀戮而不再相信贵族，北方主义终成燎原之火，人民之中的超凡者甚至能够与贵族之中的超凡者进行最为残酷的交换，在报告里，几乎每一个城镇的战斗中都有农奴超凡者拿着炸药与比自己强大的贵族超凡者同归于尽的战斗事例。 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人类本就应该在一万年前就知道这一切，但是人类最擅长的，就是不会从历史之中吸取教训。 在马林的眼中，这些本来应该死在对抗混沌的战斗中的超凡者，如今却因为贵族与王室的愚蠢而互相死斗。 “北地人集团军现在都在等您的命令。”托金·斯宾塞作为首席政委，在当天的下午就到达了行宫，他看着马林，等待着马林的命令——马林的部队并没有加入内战之中，因为部队里的所有士兵都在等待马林的命令。 这让马林有了使命感——看啊，我的士兵们在等待着我的命令，哥本哈根发生的一切让马林明白，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再和稀泥了，他在北方主义与贵族王室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如果马林选择贵族，这也许会令他的士兵们不满，令集团中的北地人离心离德，但他将会是西陆所有王室与贵族的朋友，他的意志，他的命令将在未来在这些贵族子弟之间畅通无阻。 这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未来。 但马林从心底里唾弃这样的未来。 “如果我不能代表人民，如果我不能代表正义，那我这一生所做的一切就不再有任何意义。”马林说完看向法耶与诺娃。 “我是马林你的新娘，从很久以前就是你是爱侣，我是您的妻子，您的信徒，您的跟随者，我早就是希德尼的公主了。”法耶第一时间选择了站在马林这边。 而诺娃叹了一声：“我的丈夫，你真会给我出难题，因为我现在在想，你要杀光法罗尔的贵族需要多久。”说到这里，诺娃笑了起来：“应该不会花上太多的时间，所以为什么不选择跟随您的脚步呢，毕竟我和贵族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温情您是知道的。” 在马林看来，最有可能反对的两个姑娘已经选择了站在马林这边，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托金·斯宾塞首席政委，我有一个命令。”马林站了起来，不远处在支架上的元帅杖飞入了马林的手上。 “是的，阁下，我在聆听。”托金挺起了胸膛。 “你先回去，告诉士兵们，我明天就会来到他们的面前，到时候我会告诉他们我的选择，记住，给我保留一点神秘感。”说完，马林目送这个年轻人走进为他打开的传送通道里。 然后马林扭头——玛蒂尔达将元帅披风披到他的肩膀上：“亲爱的，至少让我变大了之后再这么做好吗。” “不，你说过，有志不在身高。”玛蒂尔达这么回答道。 马林扬了扬眉头，有些不好辩驳。 的确，有志不在身高，但通常来说，这种东西通常应该和外国乡村矮个萌妹结合在一起。 缺一不可。 第七百三四节:选择(二) 刮掉自己脸上的胡子，马林看着镜中的自己，年青的生命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据北方传来的情报，马林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战线南北，双方的士兵们开始公然违抗双方指挥官的命令——其实在北方主义的军队里，就连那些下级军官也对于马林的到来有信心。 只有贵族军中，因为害怕军队造反，那些军官并没有胆子进行弹压。 也不是没有贵族对于马林的到来有所幻想，在希德尼与北方王国之间那些小国之中就有不少贵族蠢蠢欲动，认为马林作为一位亲王，一定会捍卫贵族的荣耀，有一些贵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马林的名下北方拨乱反正了。 对此，几个大一点的国度，比如说法罗尔公国，这些贵族就没有一个敢吱一声的——毕竟是被马林杀怕了的各位，在他们的记忆里，被挂在城门上的倒霉蛋又不是没有，在局势还不明朗的如今，就不要跳出来送死了——毕竟他们的亲王陛下一向爱民如子，要是法罗尔出现这种情况……法罗尔的贵族们只怕早就自己躺进他们自己挖的墓穴里。 在希德尼联合，贵族和平民都在看热闹——你看，在这样新兴的国度里，没有农奴，贵族还没有固定为那些旧王国里尾大不掉的毒瘤，双方的感情反而因为马林这样的政治新星出现而显得平和许多，作为一个孤儿出身的平民传奇娶到了公主殿下，这样的励志故事哪怕无法复制，却也向所有人证明了这个国度平民一样能够通过自己的实力活得更好一些，北方难民之所以会在最近几年扎堆来到希德尼并投身于马林的集团，就是因为如此。 比起在北方直面死亡与痛苦，为什么不来到希德尼，成为马林阁下集团中的一个工人。 而在东部王国，无论是农奴，自由民还是贵族都在面对有如浪潮一样的混沌，谁都没有心思在这个时候玩什么政治上的阴谋诡计，毕竟他们面对得是动辄身死族灭的绝境。 在离开之前，马林抽空见了老费列罗一面，这个老精灵已经有些显老了，岁月终究在这个混血儿的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 “孩子，我还记得你帮我拉钩的时候，我还告诉过你，我会教你赚大钱，但是现在整个西陆都已经在翘首中期待着你的决定。”老费列罗一见到了马林，就拥抱了马林。 马林微笑着还以拥抱：“您今天是为了谁做说客。” “我和那些人说过，你这孩子不会轻易受到裹挟，但是北方那些小国的贵族，早年与我的家族有旧，昨天半夜他们求上门，所以我不得不跑一次，我会将你的原话转达给他们。”老费列罗说到这里打量了马林两眼，发出了由衷地感叹：“说起来，我是应该继续叫你传奇阁下，还是应该叫你殿下呢。” “我依然是你的小学徒，就像是我还是老霍夫曼的小学徒，你们在我年幼时期给予我的照顾，我永生都不会忘记的。”马林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老费列罗，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是一个不会被裹挟的人，我现在是贵族，是亲王，但我依然记得那个冬天，我是在街角被老盖亚特捡回家的孤儿，人可以忘记苦难，但不能忘记自己的出身，背叛自己的出身也许能够令自己与家庭获得更好的生活……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说到这里，马林微笑着伸出手：“老费列罗，我想要的生活，你的那些朋友给不了我。” “我明白了。”老费列罗与马林握手，然后他笑了起来：“老霍夫曼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家伙，在以后的历史里，所有人都会知道，尊敬的马林·盖亚特的导师会是他。” 这个精灵说完起身告辞。 但是马林知道，他其实说错了——如果未来真的有如马林所见的那样，老霍夫曼与他的教派终将成为历史不为人知的一页，最终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这让马林有些恍惚——你看，历史就是如此残忍，又会有谁能够知道，从大毁灭开始到如今这个时代，有多少人牺牲过，有多少人付出过，还有多少人被历史吞没。 不会有人知道的，但要是马林有幸，能够问这些人是不是会后悔，那想来……他们一定不会后悔的。 因为他们拯救的，是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的未来。 我也是要去拯救未来的人了。 从恍惚中清醒过来，马林走向自己所打开的传送通道。 玛蒂尔达再一次为马林披上元帅披风，这一次她站在了小椅子上，五条长尾的大尾巴狐狸从身后环住了马林的脖子。 “我太高兴了，马林先生您能够站在人民的一边。”狐狸姑娘从昨天马林表态开始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在她看来，马林获得了这样的成就，有了这样的地位，却依然选择站在人民这一边，这本来就是一种奇迹，她甚至在之前都不敢劝马林，因为她知道，让一个人放弃如此的高位，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甚至都做好了在马林下决定帮助贵族之后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的确，玛蒂尔达说她深爱着马林，但是她不能背叛她的圣骑士之职，如果不能够帮助无辜，那么圣骑士就必将堕落。 “傻姑娘，我不是站在人民一边，我是站在无辜一边。”在马林眼里，人民与贵族并无差别，双方都不过是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挣扎求存的恐怖直立猿而已，而马林只会选择帮助那些无辜。 “马林先生又说怪话了，不过请加油，玛蒂尔达等待着您凯旋的好消息。”狐狸姑娘松开了手，马林转身拍打了这个姑娘小脑袋两下，然后一抖手，撒理斯从窗外飞入，落在了马林的肩膀上。 “我走了。”马林看着站在一旁的诺娃。 “今天之后，马林你也许就会成为贵族的敌人，我的臣子们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让我和你离婚。”诺娃笑着说道。 “等我回来就把他们全杀了。”马林笑着走到诺娃身边，给了她一个轻吻。 “去吧，我的爱人。”诺娃微笑着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别的姑娘都在准备防御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些恶事，所以只有诺娃与玛蒂尔达过来送他。 但这样就够了，马林喜欢自己的爱人们有主见，她们毕竟是马林所处时代八个千年之后的新时代女性了，理所当然要有自己有见识，所以在马林来看，玛蒂尔达刚刚发言也没有错，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吻别之后，马林钻进了传送通道。 ……………… 马林进入北地人军团营地的消息有如长了翅膀一样扩散了出去，之前几天打得天昏地暗的革命军与贵族军阵线上一片寂静，无论是哪一方，都在等待着他们的元帅阁下给予他们以最后的定义与审判。 同样地，一直在束缚着部下的苏德尔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新组建的神射手连队里，三个排中有一个是贵族子弟组成的，这个排由卡门带着，卡门一个人压不住他们，还是苏德尔以马林弟子的身份才压制住了这些家伙。 同样地，罗德尔的排基本上都是农奴，要是没有苏德尔的压制，这两个排只怕都能自己打起来。 在今天之前，苏德尔还能够用自己的弟子身份压这些家伙一头，但是马林来了，他的话就没有什么用了，这些士兵们集体驱车往北地人军团的营地走。 没办法，苏德尔只能带着由自由民组成的排，带有几个倒霉排长一起跟过去。 罗德斯对于马林非常有信心：“马林阁下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卡门也点头：“没有错，我相信马林阁下。” “呵呵。”出身贵族的排副在冷笑。 而自由民组成的士兵们对此争论不休，无论是倾向于革命军还是倾向于贵族军，自由民排里最近几天里也不平静。 多亏了苏德尔的弟子身份。 “罗德斯，你不在那儿自言自语没有人当你是哑巴。”苏德尔在翻白眼。 有的时候他会想，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要命的表弟，在国难当头的当下，还能如此阴阳怪气……这小子就没有担心有一天他被革命派，保皇党还有看热闹的乡民一起打黑枪吗？ 带着这样的怨念，苏德尔驾驶着机车来到了营地的大门前。 跑得飞快的两个排已经站在门外，用满是怨念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指挥官。 “苏德尔指挥官，看到你真的太好了，你也知道，作为指挥官，如果你不到场，我们是不可能放你的人进场的。”在门口机枪阵地后的是苏德尔的熟人——托金·斯宾塞。 这小子真是运气好，早年跟对上了马林阁下，如今都是军团的首席政委了。 说实话，苏德尔的确有些小小妒忌——托金和他同龄，一个是大军团领导所有政委的首席，一个是神射手连队两头受气还要被吃瓜自由民暴力霸凌的连长。 “对，我的部下们太激动了。”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排的部下，苏德尔也忍不住阴阳怪气了。 今天无论如何，你们两个排里面总有一个会是钦定的反贼，等死吧你们这些小王八蛋。 带着这样的怨念，苏德尔完成了认证，然后带着他的部下下走进营地。 这个时候营地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剩下的人也在往营地中央赶，听托金说那里建了一个高台用于演讲。 “说实话，我有些激动，一想到马林阁下会给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下定义，我就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卡门的排副对着罗德斯说道。 而罗德斯哈哈一笑：“别想太多了，马林阁下可是同情北方主义的好人呢，他可是和弗朗西斯圣人一样，是丰收女神的信徒呢！你这个贵族神的狗信徒还有什么脸在取笑我们！” “你在侮辱我们的信仰！”有贵族士兵站了出来：“道歉！你这个该死的泥腿子！” “我是中尉，而你却是一个大头兵，你是想让谁道歉呢你这个废物！”罗德斯双手叉腰做出了有力地回应。 “是啊，明明是士兵却敢和军官这么干，你小子是不是想被吊死在绞架上。”卡门虽然身为贵族，但他对于贵族并没有任何好感。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在这里我说了算，如果你们之间的争吵变成打架或是影响到我去聆听马林阁下的圣言，那你们就会被我绞死在门外的绞架上，如果不想我说的这一切变成现实，就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首席政委阁下的发言相比起苏德尔来说有些过于振聋发聩，所以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嘴。 这让苏德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次结束了，我不想干这个连长了，老子拿着钱去南方买一个庄园过日子吧，去他的北方王国和北方主义。 带着这样的想法，绕过拐角的苏德尔看到了远处的高台，看到了一路坐到前方的士兵们。 苏德尔的士兵们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分开坐了下来——要不然这么多士兵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看着自己的士兵在绝对的暴力之前偃旗息鼓，苏德尔那糟糕透顶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些好转。 “马林阁下还有多久会来。”卡门的排副看向托金。 “他正在和我们的团长通气，很快就会上台。”托金这么回答的同时，还看了一眼这个排副：“你是什么派系的。” “保皇党，我讨厌那些该死的农奴和叛徒将他们打扮成革命者的模样，在大敌当前的现在，他们为什么要背叛这个国家。”这个排副振振有词地回答道。 “哈，如果不是你们杀害北方主义的先行者们，北方主义会选择你们所谓的背叛吗，在说话之前好好想想你们贵族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选择了马林阁下，我个人现在绝对会加入北方主义。”这时，一个北方人军团的士兵突然扭头看向那个排副。 他的发言让保皇党的士兵们沉默了一下。 苏德尔已经将手按在了枪套上——如果真的打架，他就只能大义犯亲了。 但是他没有机会掏出手枪，因为前方传来如潮的欢呼声。 马林阁下来了。 看着阁下走向高台，不知道为什么，苏德尔想哭。 马林阁下，请您救一救这个国度吧，这个时候死在战场上的，都是曾经为这个国度流过血的英雄，他们不应该为了野心家与真正该死的叛徒而流尽鲜血啊。 第七百三五节:选择(三) 马林走上高台，看着眼前的北地人军团中的士兵们，他们正在不停地鼓掌，因为他们相信自己。 带着信任，马林开口：“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人在前些年的时候跟随着你们的父辈来到卡特堡，那个时候你们穿得单薄，你们流着鼻涕，而我给了你们的父辈以工作，你们长大，你们成年，你们最终选择投身我的厂卫队，并最终接受改编，成为我的士兵，我的！” 士兵们在欢呼，这些士兵非常喜欢马林将他们称之为马林的士兵。 因为这样，才能够将他们与北方的士兵区分开来，因为只有这样，那些狗仗人势的宪兵，才不敢将鞭子落在他们的身上。 更是因为他们亲眼看到了，如果他们的父辈不南下，那么如今就是他们在面对绝望。 “我带着你们回到这片土地，是让你们带着荣耀回到故乡，是为了为这片土地尽一份力而来，我知道你们讨厌贵族，我知道你们讨厌这片给你们带来痛苦童年的土地，我知道我本不应该让你们为了这片没有公理的土地而战！但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它的名字叫混沌。”马林看着台下的士兵们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带着你们打退了混沌，我本以为大敌当前，我们同为人类，本应该合作对敌……我却没有想过，哥本哈根城里的那些老爷们，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将屠刀高高举起。” “大人，我们要怎么办！”台下，托金·斯宾塞大声地喊道。 马林看向台下的士兵们，这些士兵都是当年因为各种原因南下的农奴与自由民的后代。 他们的父辈或是因为被身为主人的贵族出卖，或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破产，为了不至于妻离子散，他们举家南下，一路上他们见到了太多因为失去希望而倒毙在路边的尸体，但是他们的父辈忍受住了一路行来的痛苦。 所以，他们有了长大的资格，有了在公学里读书的资格，更有了加入工厂与厂卫队的现在。 他们在等马林给那些他们所憎恨着的贵族们一个审判。 既然是审判，马林举起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一下。 正在窃窃私语着的士兵们一起停下了低语，他们看向高台，看向马林，等待着一个他们迫切需要的答案。 所以，马林给了他们答案。 “我会带着你们去审判所有贵族，希望城里的路灯够多，要不然我还得花自己的钱去给罪有应得之辈购入足够多的路灯杆子。” 一句话，让士兵们之中爆发出了欢呼声，马林看到有兄弟拥抱，有同伴哭泣，更有人低着头，将最为珍贵的物件放在唇边亲吻。 但还是有一些士兵逆流而上，马林看着一些年轻人挣扎着想要撞开宪兵的阻挡。 “让他们过来。”马林的命令被贯彻了下去，宪兵们让开，年轻人们中的一个首领走到了高台下方：“马林阁下！为什么！为什么您没有站在我们这一边！” 马林一愣，就看到了苏德尔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他推开了宪兵与那些年轻人的阻挡，来到那个同龄人的身边，对着马林敬礼：“阁下！这是卡门的排副。” 啊，是保皇党，看着这个绝望的年轻人，马林摇了摇头：“年轻人，你在问我为什么之前，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国王，你的首相，还有你的那些长辈呢，北方主义抛开你们之间的成见，与你们团结合作，而你的长辈们却是怎么对付他们的呢。” 在马林来看，这些贵族背叛了人类，他们是罪该万死之徒。 “但是他们想要颠覆这个国家！颠覆国王陛下与议会！您也是贵族啊！马林阁下！”这个年轻人向着马林喊道。 “我是贵族，但我更是这个国家的元帅，在我眼里，有人背叛了之前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那些北方主义者与信奉着他们的士兵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他们认为的战友手中！哥本哈根的贵族们根本没有将那些牺牲者当成是战友！” 说到这里，马林盯着眼前这个将手按在枪套上的年轻人：“怎么样，是准备拔出枪来刺杀我吗。” 说完，马林伸出手阻止了宪兵们与群情激奋的士兵们。 “马林阁下！我们是贵族啊！难道为了这些乱臣贼子的命，您就要杀尽贵族吗！难道我们就不是同路人了吗！”这个年轻人双眼通红地看着马林问道。 “我与正义为伍，我与无辜与伴，我与我的战士们走在一起，我不需要叛徒。”说完，马林举起手，看着这个年轻人指向自己的枪口，心里没来由地感到悲伤。 “士兵，我知道你在等着我杀你，我知道你心里有苦痛，对于你来说，这是这场浩劫，你们在一个星期之前还是手足相依的同袍兄弟，但是今天，在远方的战场上，手足相依的同袍互相杀戮，只因为有人信仰北方主义会给他们以未来，只因为有人相信贵族才是正统……”说到这里，马林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子弹叹了一口气。 在那个年轻人的身后，宪兵们扑了过来，他们用上了刺刀的步枪将这个笑了起来的年轻排副捅倒在地。 马林，你看，你看这世界有荒唐，在这一刻，你看到的是忠于信条的年轻人自寻死路，你看到的是忠于自己的年轻人怒而杀人，你看到的是群情激奋的战士们想要将那些年轻人生吞活剥。 叹了一口气，马林双手轻推，灵能掌将这些年轻人分开，马林示意苏德尔将他们带走。 等他们将那个排副的尸体带走，马林重新回到台上，看着士兵们：“看到了吗，我的士兵们，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那些贵族的原因，因为他们挑起战争，让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为了所谓的正统而互相杀戮。” “马林阁下，告诉我们，我们怎么要做吧。”托金再一次肩负起他身为首席政委的责任。 “随着我去战场，让我们终结这场愚蠢的流血。” ……………… 两个小时后，北方人军团从南部进入战场，然后在贵族军所有人的颤栗注视下，马林一个人走出了战壕。 马林的身后是北方主义最后的四位评议会成员。 很快的，贵族军方面也有代表走了出来，令马林有些意外——老哈格尔贝里出现在了代表的首席位置上。 “我们又见面了，马林。”这个老人看起来像是瘦了两圈，他的脸上满是自嘲的笑意：“不好意思，孩子，让你看到了哈格尔贝里家的老东西难堪的一面。” “你不应该来。”马林叹着说道。 “我的确不应该来，我的孩子们这么劝我，我的朋友们这么劝我，甚至这一次连我的对手们都这么劝我，因为他们都知道你心坚似钢，我来或是不来，都只能是无济于事而已。”老哈格尔贝里说到这里又咳了两声：“马林，对不起，我尽力了，但是我的朋友们并不觉得你会倒向你身后的那些年轻人，毕竟一位亲王阁下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说到这里，这个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让现场显得有些苍凉。 这个老人又咳了两声：“他们怎么会知道，身为丰收女神的主教，你与无辜与伴；身为公正教会的挚友，你与正义为伍，你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被称之为良善的标杆，马林，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是的，我们的确不是一路人，今天过来之前，露露过来求我，无论如何也要饶你一条命，但是现在我看到了一个求死的忠臣。”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投降吧，不要再让年轻人再流血了。” “马林阁下！我们不会投降的！贵族之神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背叛！”老哈格尔贝里身后的一个贵族大声疾呼：“马林背叛了他的贵族身份！贵族之神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马林笑了笑——贵族之神什么时候被人李代桃僵了？ 真是有意思，马林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还有杀一个神明两次的机会。 带着这样的快乐，马林摇了摇头：“贵族之神，他敢出来面对我吗。” “吾主怎么可能会畏惧……”那个贵族身边的另一个贵族说到这里，看着马林的脚下说不出话来。 在马林的脚下，积雪正在消融，花朵正在绽放，神圣之光正在点缀着这片土地，这是神性的光，是马林成神的证明。 “我就在这里，我在等他，你让你的主人来见我，让我好斩下它的头颅。”马林说到这里，转过身看着身后——他的士兵们正迫不及待地从战壕里钻出来——见证了高举神座的他们激动地高举着他们的战旗。 一个又一个团长与政委走到马林身边，他们托起马林的元帅披风，在上面轻吻。 “向您致敬，殿下，在您的面前，我忏悔。”有贵族再也无法承受来自马林的压力，他跪了下来。 然后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越来越多的贵族代表跪倒在马林面前。 “老家伙，投降吧，这件事情是你们贵族做错了，只要这里不再流血，进城之后，我将承诺只审判参与刺杀北方主义成员的贵族家族。”马林看着眼前一脸苍白的老人说道。 “那就对了，孩子。”老哈格尔贝里笑了起来，他从腰间拔出了手枪，这是马林送给他的手枪，这个老家伙将它保养得非常好。 他有些怀念地摸了摸枪，然后将它顶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们说要清除北方主义者时，我反对过，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做，就代表着我们北方贵族与你们决裂，但是他们并不这么觉得，他们天真地以为你是贵族，你不会去帮助那些农奴与自由民。”说到这里的老人咳了好几声，最终他叹了一声：“在事情决定之后，我从我的孙子手里接过了刺杀几个年轻人的任务，我活够了，我不能看着我的孙儿去死，所以……如果真的要死，我一个人死了……哈格尔贝里家族是不是能够逃过一劫。” 马林摇了摇头。 “我向我的士兵们发过誓，既然你的手里沾着北方主义者的血，那哈格尔贝里家族，断然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性。”说到这里，马林拔出转轮枪指向了这条老狐狸。 “那……露露呢。”老哈格尔贝里问道。 “她可以恨我，可以离开我，甚至可以刺杀我，我不会怪她，但我绝对不会选择原谅你……老哈格尔贝里，你把我想得太仁慈了。”说完，马林拉开了手中转轮枪的撞针。 “够了，马林阁下，我们可以特赦哈格尔贝里。”施坦因·曼森海姆将军走到马林身边，他伸出手想要按下马林的胳膊。 然后枪响了。 施坦因将军带着错愕与不解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老哈格尔贝里。 马林看向北方防线，士兵们正在从战壕里钻出来，他们将手里的枪放到了脚边，然后跪了下来。 收起转轮枪，马林扭头看着施坦恩将军：“所有的贵族都要进过甄别，有罪者一律绞死，告诉所有士兵，今天晚上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将他们回到哥本哈根。” “不，马林殿下，老哈格尔贝里卿是在求死啊，他不想看着这个王国在他的眼前被我们毁灭，哪怕他知道我们代表得是正义。”施坦恩将军说到这里，有些语无伦次地指着地上的尸体：“殿下，那你妻子的祖父啊，您，您怎么能下得了手啊！” “施坦因将军，安托万他们死的时候，贵族们为什么能够下得了手呢。”马林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摇了摇头，然后他看向了斯文森兄弟：“施坦因将军累了，对所有贵族的甄别交给你们来做，绞刑名单我要一一过目，记住，不要放过一个罪人。” 说到这里，马林转身离开现场。 马林何尝不知道老哈格尔贝里的心思，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忠臣不事二主，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残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第七百三六节:选择(四) 马林成为殿下的消息远比忠诚于他的军团更快到达哥本哈根，整座城市因此而陷入了混乱——尤其是听说了他将负隅顽抗的贵族军官绞死，更将负责刺杀北方主义者的老哈格尔贝里枪杀之后。 但是那位陛下早早落下了城门，在打死了不少想要出逃的贵族之后，城墙上的士兵们终于在凌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城外的小丘顶时，看到了属于那位殿下的战旗，看到了执旗的士兵，更看到了走在士兵们前方的那位殿下。 随着他一个人走近城门，更多的士兵看到了他身上的元帅披风，看到了他手中的节杖。 然后，士兵们杀掉了负责监军的军官，然后在愿意弃暗投明的军官的命令下打开了城门。 ……………… 看着城门开打，看着军队开入城市，马林走到跪在城门边的军官团前，这些年轻人脸上大多满是忐忑，有几个胆子大的，看着马林的同时也满是踌躇。 “我不知道你们的家族是否参与到了刺杀当中，但是你们打开了城门，避免了更多无意义的牺牲，这几天人类流得血已经够多了，能够少流一些是最好不过的，所以你们被赦免。”说到这里，马林注意到了有一个军官举起了手。 “有什么话说的吗，年轻人。”马林不介意给这些年轻人一个开口机会。 于是他开了口：“我们听说，您杀死了老哈格尔贝里公爵，为什么，马林殿下，那是您的亲族啊。” “但是他没有阻止国王陛下与他的同事们做下这番恶事，还天真地以为从他的子嗣手里接过脏活，只要那些年轻人没有弄脏手，我就会原谅他的家族……我的这个亲族错得厉害，从他对着北方主义者痛下杀手起，我就不会原谅他了，既然他选择了为他的国王与同事，那就要学会坦然面对愤怒的复仇者。” 说到这里，马林将手中的元帅杖交给世界树嫩枝，然后看着被士兵们拖上来的老人与他的家人。 “金（king）伯爵，好久不见，你带着你的家人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马林微笑着看着这位老人，同时注意到拿着枪走过来的林克·斯文森。 后者来到了马林的身边：“马林殿下，根据之前的证词，金伯爵参与了对我们两位中层干部的刺杀，在前几天，他的领地里还有不少我们的同志被杀害。” 马林摇了摇头，他看向这个已经站不住的老人与他的家人，好几个孩子的哭闹吸引了马林的注意力。 “殿下……他们杀死我们的同志时，将他们的家人都绞死了。”林克·斯文森似乎是注意到了马林的眼中的不忍。 马林扭头看向这个年轻人，他立即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完，马林扭头看向那些投降的年轻人：“你们的家族如果有罪，你们可以带走你们的妻子与孩子，这是我对你们的仁慈，但是你的家族必须接受审判。” 马林原本认为这些年轻人会起来反抗，但是并没有人站起来……啊，等一下，还是有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 但是他没有走向马林，而是走向了金伯爵一行人，他走到队伍的末尾，看向马林指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少妇：“殿下，这是我的女人。” 马林看了一眼林克，斯文森家的弟弟摇了摇头，但是他找了别的证人——很快一个少尉就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马林殿下，那是马克思·佩恩，那是他从小的恋人，我们希塔城的兵都知道，当年那个女人被她家父亲嫁给城里人的时候，这小子跟疯了一样。” “你的孩子？”马林问道。 “我的，还有这个和这个。”这个年轻人伸出手，指了指正在被一位老夫人牵着的两个孩子。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林克：“去帮一帮这个年轻人。” 那是一对双胞胎，看着只有三四岁，林克点了点头，亲自带人将两个孩子从那个老妇人手里夺了过来。 年轻人带着少妇离开的时候，马林可以清楚地看到队伍里一个男人眼中的沉默与不舍，也看到那个女人眼中的疑惑，不安和劫后余生。 更看到了两个孩子死死看着他们的父亲，看到那个年轻人眼中喜悦的泪水。 这个时候再去追寻真相，就有些太过不近人情了，想到这里，马林拔出腰间的枪，走向那位老人。 “金伯爵，很可惜，我们在这里重逢了。” “马林殿下，事到如今，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温情，请不要如此的温柔了，这会让我身后的孩子们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这个老人看着马林，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但我还是想问一下，真的不能放过那些孩子吗。” “当初你们不是也没有放过他们的孩子吗。”马林反问道。 “但从现在来看，我们是失败者，是会被写进历史里的反派，而你们是胜利者，难道不应该向这个国度展现一下你们的仁慈吗。”老人看着马林，他在等待着一个不可能听到的答案。 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会给那些伤害了无辜的人以仁慈，更不会给杀死了幼崽之人的幼崽以活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是一个非常浅显明白的道理，所以，你想要的仁慈，我给不了你。”说完，马林举枪将这个老人打死，然后收起枪退开。 林克·斯文森让宪兵们拖走老伯爵的家眷。 有人在诅咒着马林，有人在唾弃着现实，而马林只是默默听着他们的遗言，最终，老伯爵的结发妻子在被挂上绞架的同时，士兵们给伯爵家的孩子们分发了毒剂，并帮助着那些不想喝的孩子喝下。 “马林殿下，您一定不好受吧。”林克在马林身边的问道。 “是啊，一想到你们同志的孩子是被绞死在绞架上，而我却给这些孩子喝下毒剂，说到底，我还是仁慈了。”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还是仁慈了，明明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明明这一切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温情，但是我还是给了这些孩子以最后的慈悲。 但是又会有谁，会给那些革命者与他们的孩子以慈悲呢？ 人类总是在重复着同样的错误，一万年前如此，一万年后也如此。 “殿下……不，请您不要这么说，在我眼里，您已经做到了我们都无法做到的一步，在您亲手枪决老哈格尔贝里之前，我们谁都不会相信您不会给那位老人一条活路，那毕竟是您的亲族。”林克看着马林，眼中满是敬意，但更多地还是对他家族的愤怒：“就像是我的家族，在我的那位亲人来到我与哥哥面前时那样，在他来之前，我都没有想过，家族竟然会因此而放弃我们。” “我杀死老哈格尔贝里，是因为我明白他选择了成全自己，他不能背离他的国王，更不能背离他的誓言……所以他选择了死亡，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开枪的。”在马林的眼里，老哈格尔贝里比马林所想的还要无情，他之前总是说，他会为露露的孩子清扫出一条继承哈格尔贝里家族的道路，如今看来道路已经敞开，露露的孩子将不会再有敌手，因为哈格尔贝里家族在今天之后，就只会剩下露露与她腹中的孩子。 “但是马林殿下，正是因为有了您的这一举动，士兵们才会如此的信任我们，因为他们觉得我们言出必定，所谓的罪过都将会受到审判。”林克满脸骄傲地看着下在源源不断地经过那些绞架的士兵，他们排着战斗队形——城里那些贵族之中也还会有负隅顽抗之辈，但是他们终将无路可逃。 “走吧，让我们去见见我们的陛下。”马林说完，伸手取回元帅杖。 在迈出脚步的时候，马林看到了一旁的小广场上，那些曾经的参谋团参谋正在被士兵们拖到墙边，他们都带着伤，但是反抗终究没有结束，负责枪决的政委看到马林，立即跑了过来：“殿下，我们击溃了这些想要抵抗的贵族，我们击毙了为首的王太子”“那里还有什么王太子，只不过是一个罪人！” 林克的呵斥让这个政委有些不知所措，马林伸手整理了一下这个政委的衣领：“没事，他是罪人，却也还是一位有勇气面对绝望的王太子，你没有说错，他的尸体呢。” 在政委的指引下，马林在路边的停尸间里看到了那位王太子，他虽然有不错的枪法，剑术也了得，但是在近距离的交火中，子弹们还是穿透了他的胸膛。 时代变了，马林以灵能为这个年轻人闭上了眼睛，不远处不屈的高喊与枪声交织成一片。 “下次开枪的时候把这些家伙的嘴堵上。”林克对着政委说道。 等到政委离开，马林看向林克：“其实我们应该让他们喊出来。” “为什么，殿下，难道您还觉得他们认为自己是正义这件事情没有错吗。”林克满是诧异地看向马林，如果不是因为马林是一位殿下，只怕这个年轻人早就骂了出来。 “不，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看着他们最后的模样，然后好好地想一想，如果我们以后做错了，辜负了那些信任我们的人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人站出来，将你们拖到一面墙前，毕竟历史就是一个不停重复着的错误。”说到这里，马林伸手拍了拍林克的肩膀，然后大步走向王宫。 走着走着，马林突然想到了老哈格尔贝里脸上的笑容，他想到了这个老人与他的国王陛下的关系，然后又想到了那个孩子，再想到国王之前死掉的那几个孩子，再又想到了那位王太子。 陛下啊，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你真的是那么憎恨着贵族的话，为什么要让我来动手呢……你这个没有手的懒鬼，随便什么事情都想假手于人，难道你就不知道这样一来，你的那个孩子，我的那个学徒也无法置身事外，难道你就不可怜一下你的孩子吗。 你这个疯子。 若有所思的林克追了上来，他看着马林：“殿下，您是觉得，也许我们这些人也会变成像贵族那样的人吗。” “……是啊，也许你们这一代人不会，但是人心是会变的，你们的后代，他们的后代，在历史中，有太多英雄变成恶龙的例子了，每一次我在历史书里见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感叹于人类总是会重复同样的错误。” 马林说到这里，看着不远处倒在路边的男女老少，还有路灯上的旧客人与新客人，更看到一些新客人还在挣扎的可怜的模样。 马林啊马林，你在可怜什么呢，你可怜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可怜过那些更可怜的人吗。 没有，所以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总是不爽。 “如果有一天，我们重复了前人的错误，那就让后来者来改变这一切吧。”林克跑到马林身边，他侧身看向马林这么笑道。 “你不怕吗，你不怕你的后代有一天也和这些贵族一样，被愤怒的士兵拖出家门吗。”马林看着那些从大宅子里拖出来的贵族反问道， “我害怕，所以我与我的哥哥将会努力让这一切在我们活着的时候不要发生，但就像是殿下您说的那样，人类的历史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舞曲，战争，革命，和平贯穿于人类的历史，英雄会腐化，恶龙会重生，但是我相信到时候还是会有怀揣着与我们同样理想的年轻人带着想要补天裂的人们将我们在今天做的这一切重新再做一遍。”说到这里，林克的脸上满是坚毅：“到时候，也一定会有殿下您这样的人，站在他们的前方。” 林克说完之后，看起来满心骄傲与自豪。 马林叹了一声。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真正的北方主义者的箴言，也见证了一个无畏的年轻人。 愿他能够保持他此时此刻的信念……直到永远。 第七百三七节:选择(五) 走过街角，马林注意到了一处战场，这里到处都是倒下的战士——有革命军的，也有保皇党的，这些年轻的生命用他们的生命践行了他们人生的信条。 一旁的街角街边倒着很多尸体，革命党的士兵们正将新一批的贵族拖到墙边。 “不，你们不应该这样，这些是贵族，是体面的绅士！”有人在一旁大声疾呼，但是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马林看着他的背影，那是丰收女神的主教，他穿着单薄的长袍，冻得满脸通红的老人不止一次地想要冲进刑场，但是每一次都被士兵与政委挡住。 “阁下！您是丰收女神的信徒，您不应该给马林殿下的大计划添乱！”年轻的政委大声地说到这里，看到了走过来的马林，于是他推开了老人，然后向着马林敬意。 老人也看到了马林，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这是对贵族的罪行，马林殿下，求求你，救救那些孩子吧，他们要被带上刑场了！” “老麦克。”马林记得这个老人的名字：“前几天贵族们杀死北方主义的成员与他们的家人时，你在那里。” “马林殿下，麦克阁下为我们的同志说过话，但是保皇党的杂种们根本没有理会他。”有士兵仗义执言。 这让马林点了点头：“老麦克，你听到了对吧，你做过了，但是他们没有理会你，北方主义者的孩子们被绞死在绞架上，他们在死之前受了很多苦，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将这些苦还给杀人凶手而已。” “殿下！互相杀戮只会让仇恨继续下去！” “那么难道我们要原谅那些杀死我们同志与他们孩子的凶手吗，老麦克，你的仁慈用错了地方，回去吧。” 马林推开了这个老人，然后示意政委将那些孩子拖上刑场，老麦克倒在了地上，最终被教会的代行者扶了起来，他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孩子，最终号啕大哭，马林不知道要怎么劝慰这个年近七十的老人，这一周见过的惨事只怕在他这一生里都不曾见过相似之事，马林对此完全无能为力。 等到最后的女眷被打死，马林这才选择离开。 我要看着每一个该死之人死在我的面前，我要看着这血流成河，因为这是他们欠那些被他们的父兄所杀的无辜者的。 马林扪心自问，走的街道上，死去的贵族，保皇的士兵，还有革命者。 高平两用的射击平台正在推进，一号改人形机械正在平台后方掩护射击，而士兵们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争夺着控制权。 革命军的士兵最终逼近了防线，马林看到了北方王国的旗帜被保皇党的士兵举着，在他的带领下，保皇党的士兵们越出战壕，双方在逼近中排枪，中弹者无声地倒下，双方的掌旗者都在倒下，但是下一秒，政委们就抄起了彼此的战旗，然后以旗为矛，将手中的武器捅进了对方的胸膛。 刺刀的浪潮撞在了一起，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革命军的士兵们撞碎了他们的对手。 第一排的士兵们看着对方第二波的反击，义无反顾着开始聚集，在他们的身后，第二波次的士兵快步向前。 然后机炮的声音响了起来。 放平的四联装机炮在横扫，人体组成的墙体被一触而溃，革命军的士兵们最终在沉默中越过了防线，他们给那些中弹但一时还没有死的保皇党士兵补了兵——这是最后的慈悲，因为被20毫米打碎了下半身的伤员在这个时候只有死路一条，与其在极端痛苦中死去，还不如被补上一枪。 有时候，死亡才是最好的礼物。 马林走过防线时，被战旗刺中胸口的保皇党政委已经处于弥留状态，他的对手正在接受急救，他看着他的对手接受着同样徒劳的救治，然后抬起头看向马林。 肺部的伤让人无法说话，有气从伤口中漏出，这个政委挣扎着想要从他的口袋里翻找着什么，马林蹲到他的身边，掏出烟盒，从中拿出一支放到了他的手里。 “凯林·沙尔根，我认识你，你和你的团守在橡树林三天三夜，打得很好。”马林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年轻的政委笑了笑，他的气息渐渐急迫。 那边抢救的士兵在愤怒中丢掉了沾满血的绷带，掏出手枪走了过来。 “让我来吧。”马林伸出手。 一位殿下的请求让这个士兵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政委，最终，他满脸委屈地交出了手枪。 马林单手确认了枪里有子弹，然后站了起来：“凯林，你为什么要站在我们的对面呢，我记得你的弟弟也是北方主义者啊。” 马林记得他的弟弟，那是一个很年轻的政委，他同情北方主义。 这个年轻人流下了眼泪，他指了指导在地上的政委。 ·那……那是我的弟弟……他，他最后故意……刺歪了…… 来自灵魂的低语让马林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不再有身体反射的政委，他已经死了，年轻的生命站在接引者的身边，含笑看着马林与他的哥哥。 ·哥哥忠诚于那面旗帜，而我忠诚于美好地理想，我们都坚守了我们地理想与信念。 ·弟弟地理想真美好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人类真的可以为了理想与信念牺牲一切……殿下，救一救我的同伴们吧，不要再打了，我们注定面对失败……求求你……我好痛……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举起了手枪，在这个正在经受内出血之苦的年轻人额头上开了一个洞。 将枪还给士兵，马林看向远方的王宫，越接近这个目的地，保皇党的抵抗就越来越坚决。 马林最终走到了战斗的最前方，机枪，放平的防空炮，还有保皇党保有的两台一号改，让革命军的士兵们受到了挫折。 但是他们在呼叫支援。 马林看着远处的防线，最终走出了掩体，看到了马林走出来，对方的防线上传来了惊呼。 然后是争吵，接着是枪声，然后，一个马林同样认识的年轻军官同样走出了战壕。 “殿下，真的是您吗……”他看着马林，最终跪了下来，他掏出了手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原谅我！殿下！我背叛了北方主义，我，我的手上满是同志们的血，但是我的士兵们是无辜的！请您放过他们！” 这是斯文森家的一个年轻人，说起来还是林克的堂哥。 林克走到了马林的和身边：“荣克，我的堂哥，我非常失望，你是罪无可赦的叛徒。” “对！但是爷爷何曾不是在保护你们！原来他知道马林殿下真的站在你们那一边！他说我愚蠢，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咆哮到了这里，绝望的年轻人扣动了扳机。 “投降吧！我保证你们的生命不受侵犯！”马林大声地说道。 有了马林的保证，最终这条战壕里的士兵们都走了出来，他们放下了枪，而平台与一号改上的驾驶员也钻了出来。 “前面已经没有守军了，国王陛下在他的王宫之中。”带着士兵们投降的团副给马林一个消息。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林克跟着他走。 托金·斯宾塞带着一队士兵跟上了马林。 路过野战医院的时候，马林看着满地的伤员与那些慈爱教会的医生们最终叹了一口气。 “托金，你带着人留下来，保护好这些伤兵，战斗结束了，告诉他们，等伤好了，他们要是愿意回家种地，就让他们走……所有的保皇党士兵，只要他们投降并不再与我们为敌，都可以离开。”马林说到这里，注意到了一位管家，是陛下的老管家，马林曾经见过他。 这个老人向着马林行礼：“陛下听到枪声听了，说一定是您来了，果然如此，陛下在花园之中，他想见您最后一面。” “好。” 既然曼海姆陛下要见自己，马林当然会去见他。 但是林克表示一定要带一队士兵一起去，马林只能等了一会儿，等到士兵们过来，这才跟着那位管家走向王宫。 王宫中的卫士们不见了踪影，他们不是应该加入了别的方向的防线，就是已经逃走了。 马林跟着这位老管家走进了王宫，来到花园的拱门前，这个老人站在门边做了一个请。 “陛下在里面，马林殿下，请去见他吧。”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走向拱门，他能够感觉到那位陛下与他的妻子坐在里面。 他们的那个年幼的孩子在法师塔，这是马林早就知道的情报，但是马林也相信，如果事后北方主义的人要求法师塔将这个孩子交出去，那法师塔也肯定会交出来的。 “殿下。”那个老管家再一次开了口。 带着一丝渴望，带着一丝恳求。 马林扭头看向他，带着一点疑惑，带着一点不解。 “请赐我一死吧，我是陛下的管家，这城破了，我与我的先祖们服务了一生的王室就要绝嗣了，而我的孩子们，想来已经死在了外面的防线上……给我一个体面的死亡吧，殿下，我不想死在乱军之中。”这个老人看着马林，用一种渴求的口气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伸手一指，灵魂在刹那间刺入了这个老人的大脑，将他的记忆连同生命一起搅拌成了死物。 然后马林走进了花园，看到了曼海姆陛下与他的妻子正坐在花园的圆桌前，曼海姆陛下看起来容光焕发，而他的妻子正在调制着桌上的茶水。 “你看，我的爱人，我们的老管家带着马林回来了，真是令人好奇啊，明明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不是一位阁下呢，如今却是一位殿下了。”说到这里，这位陛下叹了一声：“我的老管家，死了吧。” “他一心求死，我成全了他。”马林走到了曼海姆陛下的面前坐了下来，接过了他妻子递过来的茶杯放到了桌上：“是泰南人的茶叶，但是有些陈味，你放了多久啊，陛下。” “这种昂贵的茶叶当然需要长久的保存了，你知道它的价格吗，这可是人生只此一回的逸品呢。”曼海姆陛下微笑着说到这里，将他手里的茶杯中的茶水一口而尽。 “我终于等到了你的审判，来得有点晚，但是你还是非常好地完成了这一切的复仇计划，老哈格尔贝里与老斯文森都帮助了我，我要感谢他们，但是他们却说，这是他们之前背叛我时所支付的代价而已。”一口气说完，这位陛下笑了起来：“这些忘恩负义的贵族，我坐在这位置上的时候，他们就勾结北方主义者，给他们提供资金，武器，甚至还默许他们在他们的领地里发展，为得就是想要推翻我，为了这一天，他们甚至不止一次的刺杀我的孩子们，这些罪人……真是死有余辜。” “所以你策划了这一切吗。”马林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不，怎么可能是我策划的呢，我只不过是告诉他们，我的一切都结束了，这今年的冬天，我就会传位给那个年轻人，这样一来，王位就会完成交接，泰南人有一句话说得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说到这里，曼海姆陛下大笑着指向了林克：“年轻人，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爷爷仿佛就像是看不见你们与北方主义者走近吗，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需要你们地对我的仇恨，他们需要你们给北方主义者以资金，你知道吗，你们喜欢的那位姐姐，其实并不是被我逼迫来做我的女官的，而是因为她知道贵族们的恶意，她主动请求我让她逃离你们这些贵族。” “我们知道，他们在欺骗我们兄弟，我们兄弟又何尝不是在欺骗他们。”林克的脸上满是冰冷的笑意：“在马林殿下的教育下，在先辈们的舍生忘死之下，我明白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北方主义，一想到能够将你们一网打尽，我就开心得不得了，这个世界，终于不再有你们了。” 看着林克脸上的愤怒，曼海姆陛下笑着摇了摇头。 “不，孩子，我其实也在利用你们，你的那些老前辈们对于我还有一丝幻想，他们天真地以为他我会同意让他们组建内阁，他们忘了，我不是他们地对，贵族才是，他们绝对不会让这些以前的农奴与泥腿子踩到他们的头上。” 漫海姆一边说，一边笑，一边还在吐血。 他的妻子坐到了他的腿边，早就已经服毒的她最终将她的脑袋枕在了她丈夫的头上。 “亲爱的，我好像看到我们的孩子了。”这位坚强的女性在弥留中叹息着。 她的丈夫抚摸着她的脑袋：“别担心，亲爱的，我也在对你微笑呢。” 马林看着这一家人的灵魂团聚，看着他们的灵魂在通过接引通道时开始自燃，看着化成畸变恶灵的他们最终化作飞灰，马林叹了一声。 陛下，你知道吗，你所谓的阴谋与轨迹，也不过是被混沌所扭曲的畸变而已。 第七百三八节:新生(一) 当哥本哈根北方人民公社成立的时候，北方诸国集体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太快了，革命军一天就攻入了首都，将整个贵族生态圈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去，在西部行省与南部行省大局已定的时候，北方那些贫瘠的小城生态圈的反抗已经变得无足轻重——甚至可以这么说，这些小城市里的贵族是不是能够逃出这个国度都是问题，坐船也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在北方王国的国立舰队最终选择起义之后，这一切也就变得不可能起来。 而在东部行省……北方行省曾经有过东部行省这个概念，但是如今也只有丁点的土地，几只小猫，如今只怕早就被已经选择了起义的城卫兵们绞死在了城门上。 攻下城市，马林让林克与琼恩来负责安抚城市中的平民，压制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商人与那些所谓的黑道大亨——前者无论时间地点，总是最喜欢发国难财的那一类人，而后者吗，人不做就不会死，但他们通常来说总是喜欢在世人面前展现出他们总是超级作的模样。 然后他与卡特·罗宾逊和施坦因·曼森海姆一起带着军队南下——南方的几个小国听说正在气急败坏地想要联合起来将北方胆大包天的农奴和泥腿子全给扬了——他们看起来还没明白马林已经到位。 而马林这边已经为北上的运输船团请了精灵的攻击舰队护航，大使阁下看到马林的第一眼就表示马林殿下的事情就是他们精灵的事情，同时取笑了满脸悲痛的矮人——你看，矮人的那些小舢板根本没有资格为马林的大型船团护航。 不过矮人大工匠那边立即拉起了北方矮人的几个氏族，在马林的军队南下的路上加入了其中，他们还带上了他们引以为自豪的大炮。 马林见过，全是一些青铜老古董，虽然有心让他们把这些古董收起来，但考虑到不能伤了矮人们的心意，马林只能将他们带上。 然后马林的军队和南方边境上与联军碰上了。 看着对面还是滑膛枪与马拉的小型青铜炮的方阵，马林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 而卡特·罗宾逊表示只需要他的师出击，就能够将这些古董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马林想了想，表示还是先拉开阵线，让矮人们的大炮来几轮。 “为什么啊，殿下，您看对方，我们的散兵只要在三百米外打两个排夹就能够把他们最前排的所有笨蛋送入地狱。”卡特还是有些不明白。 倒是施坦因明白事情：“不，马林殿下的意思是不要让我们的矮人盟友太辛苦了，你看，他们拖着那些大炮走了两天时间，够累得了，既然人都来了，也应该让他们出一些力，建一些功，您说对吧，殿下。” “卡特，和你的施坦因将军学一学。”马林笑着让矮人传令兵去传达自己的命令。 没过一会儿，矮人就把他们的大炮推了出来。 矮人的出现令对面的联军有一阵骚动，然后没过一会儿，就有拿着白旗的骑士跑了过来，他带来了联军的消息——考虑到双方都是人类，联军希望举行一次冠军对决，输的一方自己投降。 作为军队的指挥官，施坦因·曼森海姆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这位使者：“我想知道，贵方的冠军是谁。” “是赞美与诗之神的冠军。”使者给了一个名字，然后转身驾着马离开了。 马林问施坦因，这个赞美与诗之神是什么来路，施坦因表示这是一个弱小神力的神明，整天鼓捣一些诗一类的东西，在北方诸国的贵族之中比较有市场。 “也就是说，很弱？”马林问道。 “……您想上场？不行，殿下，不要说一般的冠军，您甚至比那位都要强大。”卡特看着马林连忙表示不行，说什么都要阻止马林上场——因为这太欺负人了，就连他这个自己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我就上场吓唬一下他们。”马林这么说道。 “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这一次，连施坦因也加入了提问的队列。 “真的，你看我马林岂是那种暴虐之人。”马林拍胸口。 出于对一位殿下的敬意，最终卡特和施坦因还是硬着头皮让马林上了——用他们的话来说，马林上了场，就算是碾压了对面所有人也是胜之不武。 “那我带着你们去哥本哈根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说我啊。”马林对此也是一肚子的气。 “那是因为您也是北方主义的一员，但是现在我们面对的是这些小国联军，对方也是在邀请冠军对决，而不是神明对决啊，性质不同的。”意外的，卡特说得还令马林感觉到了有些道理。 不过马林真的没有想过真的去黑对面——所以，看到对面的冠军到了两军中间，开始接受士兵们的欢呼时，马林将披风交给卡特，然后持着手杖上了场。 这个年轻骑士第一眼看了马林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头，他从胸口掏出一张照片看了看，然后整张脸就像是菊花一样皱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说的是冠军对决。”这位年轻骑士看着马林，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你这是非常过分的行为！马林殿下！” 好吗，看起来马林是真的藏不住了，连这种小地方的人都已经认识了马林的模样。 马林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现在还是丰收女神的冠军。” “您怎么能这么睁着眼说瞎话呢！”年轻骑士指着马林喊道。 对此马林非常悲伤——当年上场，大家都觉得马林是一个软柿子，如今大家一看是马林，连架都不打了，直接就灵魂拷问起马林的职业素养。 既然是这样，打也就不能打了，尤其是马林看到对面走过来几位神职人员——有公正教会的老主教看着马林似笑非笑，有丰收女神的主教看着马林低头行礼，更有战神教会的大块头走过来与马林亲切握手。 “马林殿下，我是战神教会在神圣王国的主教，欧根·哈布斯堡。”大块头笑着介绍完他自己，然后就一转批评起了马林：“马林殿下，您这也太欺负人了，哪怕是我，也能够看出你与哈桑奇阁下之间的战斗根本没有任何公平可言，您用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杀死他了。” “我这不是没打吗，再说了，我的士兵之中可没有冠军，我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冠军。”说实话，马林说得也是事实。 “但您是殿下，这怎么打。”丰收女神的糟老头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向马林行礼：“殿下，您好，真的很遗憾，我直到现在才真正亲眼见到你。” 无论如何，这个看起来穿着破旧（还有补丁）主教袍的老头也是自己人，马林当然嘻嘻哈哈着把这件事情给辩了过去——也就是对方以为他们这边没冠军，他这个冠军也就只能出场了。 公正教会的主教倒是会做人：“马林殿下您还是太规格外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够你一个人打的，不如这样的吧，这次的冠军对决，就让我们公正教会的一位冠军来代替吧。” “这怎么行，马林殿下，请让我们战神教会的冠军来吧。”大块头也表示了同样的善意。 “这怎么行，马林殿下是我们丰收教会的成员，我们丰收教会虽然弱小，但也是有冠军能够为马林殿下出战的。”丰收教会的糟老头笑得有些腼腆。 马林注意到那位叫哈桑奇的冠军先生都哭了——无论是在这儿的马林，还是公正教会或是战神教会的冠军都不是他这种弱小神的冠军能够对付的。 至于丰收女神教会？ 是啊，比起公正教会与战神教会来说不算强，但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冠军也是能够吊打哈桑奇。 考虑的哈桑奇先生看起来是不想打了，众人一合计，请了联军的指挥官，神圣王国的公爵阁下尼帕尔·多奇阁下过来。 这位表示冠军对决可以取消，但因为是取消，所以他们不会投降，双方还是在战斗里见真章吧。 所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马林让来观战的各大教会退出防线。 丰收女神教会的老头一回头就把自己的队伍拉走了，还有公正教会和战神教会也一起跑路了，一看三大教会都跑的，那些小教会也跑得一干二净，就连那位赞美与诗之神的冠军也跑路了——他冲阵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要是上来了，那马林杀他也就有了理由。 而如果超凡者不上，马林也不可能帮着打，这据说是西陆的行规，马林倒是想大骂一声我可去你娘的然后大手一挥把对方给扬了，但考虑到就连施坦因与卡特都是这么表示的，所谓入乡随俗，马林也只能认了。 不过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对比，马林还是愿意相信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 倒是矮人们非常开心——他们之前都觉得马林殿下一出手就把对面全杀了，根本轮不到他们来表演，这一来一回一个星期把时间全都浪费了还没能好好在马林殿下面前好好的展示一下他们的实力。 现在好了，战照打，炮照开，矮人们非常开心的开始装弹，在对面的联军还在把他们的小炮推上来的时候，矮人就已经准备好了。 矮人的指挥官们早就已经读过马林的炮兵著作，先来一个单射，确认了标尺距离，然后第一轮就把对面还在推的那些小炮车给扬了一半。 另一半被马林训练出来的炮兵们给扬了。 然后在联军的指挥官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轮炮击打在了那些方阵上，装着石灰粉的训练弹没有太多的杀伤力——除了它们飞行路径上的倒霉蛋，但石灰粉还是对士兵们造成了杀伤，于是联军的士兵们士气崩溃，开始满地乱跑。 “就这？”矮人炮兵指挥官还是准备让上实弹呢，命令刚下，就看到人类的士兵跑得满山遍野都是。 “就这。”卡特双手叉腰看着马林：“阁下，我早说过了，打这些家伙根本不需要用大炮，因为太过浪费了。” “够了，卡特，我们要保证每一个士兵的生命，战场上的确有流血与牺牲，但是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士兵牺牲得毫无意义。”施坦因说完看向马林：“阁下，那位举着白旗的骑士又来了。” “让他过来。”马林点了点头。 于是这个骑士在阵前停下马然后跳了下来，一路跑到了马林面前：“殿下，公爵阁下决定投降，请不要再打炮了。” 这位骑士说到这儿都快哭了。 ……………… 帝国主义干涉哥本哈根北方人民公社的努力都是徒劳的，马林阁下用那些废物的性命换来了非常优厚的赎金。 第二天的报纸就写出了这么一个大大的版首，虽然这些联军的贵族慌得要死，但是考虑到新生的北方人民公社还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所以马林也就让这些贵族俘虏自己掏钱把自己给赎出战俘营。 对了，明码标价，最便宜的大头每二十个人一个银币，而贵族按照他们的身份加价。 大家各取所需，而马林也乘机说明了北方主义为什么要推翻北方王国的原因——反正马林就是这么说，他们信不信都看他们自己。 而马林的话在获得各大教会的肯定之后，在作出不会主动入侵各王国的决定并同意继续与混沌对抗之后，双方选择了和解。 当然，马林是觉得这样的和解太过可笑，不过对于这些家伙来说，马林的承诺还是比较可靠的——因为他们回首马林一路走来的经历，发现马林的承诺的确非常坚挺。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双方停止了敌对之后，马林表示哥本哈根北方人民公社将获得他得承认，所有对他们的攻击都将会引来马林的愤怒与报复——大家都知道马林是一位殿下，于是自然也没有人敢表示敌对了。 等到处理完这一切，回到哥本哈根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马林一进门，就看到了路灯上的新客人。 考虑到都是一些不认识的客人，马林决定找一个人来为他做一番解释。 第七百三九节:新生(二) 林克·斯文森走了过来，他向马林介绍了路灯的这些新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挂在城门入口右侧的是来自各行各业的人士，原本是想乘着战争结束，想在谁都没有心情管自己的情况下加入自发组织起来的零元购活动，说起来马林带着大兵们走得时候，的确是有不少人是这么想的——你看，这些自称革命军的乱臣贼子南下与联军开战，谁输谁赢都不一定，所以有不少心思不正的家伙掀起的零元购运动倒是颇有风起云涌的架势。 然后林克派出了马林留给他的两个杀手锏——北方人军团中的宪兵团与教导团，马林将这两个军团中的王牌留给了林克。 人均中学毕业的学历，听马林说过民族，国家与主义的故事，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战，并精通使用半自动火枪，手枪和工兵铲，对于零元购能够做到零容忍，对胆敢反抗的凶徒能够做到重拳出击，对幼崽能够做到秋毫无犯。 于是零元购活动还没开始就无果而终，破门而入的家伙们被无血无泪的人形怪物挂上了路灯，而胆敢参加却在枪口下投降的家伙，被丢进了劳动营——入冬之前和开春之后有的是活要让这些家伙来做。 至于因为失去了父母而饿得嗷嗷待哺的孩子们，这两个团建立了哥本哈根最大的孤儿院，收集了数以千计的孤儿，这些孤儿也受到了非常好的照顾，对于两个团的团长表示要把这些孩子带回南方的说法，马林表示了支持。 至于另一侧路灯上的新朋友，大多数都是看到战争刚刚结束，想要囤积居奇的商家，对于这一类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猛男，宪兵团与教导团首先是派出政工人员进行谈判，其间发生过大商人家里养的超凡狗咬人事件，宪兵们的超凡者处决部队为此将城里的两个家族连根拔起，失去了耐心的团长决定将所有囤积居奇的商家拖到一起，让他们自己投票决定别人的生死。 听起来非常残酷，但实际上是但凡在选单上挑出一个没有写上枪决名字的家伙都已经放了，然后经过公正教会的侦测谎言，所以路灯上挂着的全是心肠坏得非常彻底，死不足惜的家伙。 至于马林想象中的黑道大亨们……他们太懂事了。 军政府没有足够人手维修建筑？有热心肠的街道大叔带着街坊过来帮忙，哪怕这些街坊看起来手艺并不怎么好。 军政府没有足够人手埋葬尸体？有热心肠的平民兄弟带着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味道的朋友过来帮忙，哪怕这些朋友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军政府没有足够钱货给嗷嗷待哺的受灾市民分发补贴，有热心肠的商人先生捐出他们的存粮，哪怕有些粮袋并不是他们家的。 林克都捏着鼻子接受了。 这让马林非常开心——你看，年轻人已经明白，只要这些家伙是可以被控制的，那就算是能够被北方主义所用，但是如果他们不懂事了，那就要让他们面对北方主义的正义铁拳。 你看，这就是北方主义的可悲事实——在十一位评议会成员只剩下四人的现在，这四位幸存者并不是什么专业的治理国家的好手，他们手里也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 而这个国家现在百废待兴，斯文森家两个半吊子经济大师的发际线正在疯狂地反攻倒算，卡特和施坦因打仗行，重建国家就不行了，不得已的情况下马林只能也用他的半吊子经济学来教育北方主义的广大中层——这些都是从基层挑选出来的新人，马林亲自把关过的审查，用了一周时间填鸭一样的塞了一堆经济理论，看着这些年轻人学的非常认真，马林突然感觉有丝罪恶感——我上辈子一个大头兵，哪儿来懂得这些破事，你们千万别把我的这些所谓知识当成真理，还有别给我脑袋上扣什么经济学家祖师爷的帽子，要知道戴这帽子的，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应该枪毙，还有一个应该用机枪来扫射。 谁让经济学家基本上都是资本的好朋友，毕竟说到底，是资本捧红了经济学家，而非经济学家拯救了世界。 除此之外，马林还抽空见了自己家的岳父，希德尼的国王陛下亲自过来，用歌德的话来说，他是带着整个国家的贵族们的警惕过来的，用林奇的观点来看，这位陛下似乎像是想和马林拼命一样。 当然，马林觉得歌德肯定不会这么做——现在他已经打不赢马林了，家庭暴力如果真的不可避，那谁打谁就真的是一个致命的小问题了。 当然，马林肯定不会主动出手的，而歌德看起来也不会主动出手，所以两人坐下促膝详谈，马林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告诉了歌德，听说了曼海姆的复仇故事之后，这个老男人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马林讨要那位小王子的所有权。 这正中马林下怀——这个孩子的去留可以说是整个国家的心病，哪怕像是卡特这样立誓复仇的人，对于杀死孩子也是非常难以接受的，尤其是发现整件事是资助他们的贵族们想要卸磨杀驴之后，他对曼海姆家最后的孩子有了一些小小的同情，用他的话来说，这个孩子是死是活与他都是无关，他不会杀死他，但也不会让他成为那些复国主义者的旗帜。 所以马林就这件事情问了所有人之后，这些家伙在北方主义内部开了一个小会，最终决定只要歌德发誓不会让这个孩子落入北方王国复国主义者的手里，他们就同意让他离开北方王国并成为歌德的养子。 传奇发誓是有言出法随的效果，但是歌德还是同意了，并在公正之主教会的主教面前发言。 有了这样的表示，谁都没有了意见，于是马林亲自去带来了索伦王子，将他交给了歌德。 “导师……”索伦还没有从如此巨大的变化里反应过来，他看着马林，有些不知所谓——他的父亲一定告诉过他，要让他听马林的话，所以这个孩子哪怕憎恨着北方主义的所有人，却从来没有对马林恶言相向过。 “孩子，听歌德陛下的话，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教导你了。”马林一语双关——是啊，马林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他要为这片土地努力，然后还有几个在泰南地区的小心愿想要去完成，然后……他要找出一个办法，拯救这个世界。 索伦点了点头，最终选择了跟随歌德陛下离开。 看着索伦离开，琼恩是最为松了一口气的人，他看着马林，表示这个孩子真的不好处理——曼海姆与贵族之间的恶事北方人人都知道，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尤其是在听马林说了曼海姆与他和林克最后的对话之后。 随着入冬，这个国家开始渐渐有了气色，在马林的努力下，各行省终于完全听命于公社，这个国家最困难的情况已经过去——马林集团运载着食物的船团第二次到达北方，除了食物之外，还有番薯。 这可是从泰南人的实验室里换到的种子，耐寒，在北方也依然能够种，配合北方佬的耐寒土豆，冬天在山坡上整一点种植区，至少开春的时候也能多一些食物，马林甚至让军队自己找山开荒，直到雪期开始。 今年的冬天北方表格外寒冷，就连东部地区的混沌和活尸们都被冻得选择缩回了自己的控制区。 ……………… 除此之外，马林在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陪着露露——这个姑娘其实早就已经收到了老哈格尔贝里的信，她知道了她的这位老祖父要做什么，也多少知道了北方王国内部的一些问题。 比如说那位王太子与艾莎·夸赛尔是亲姐弟，在弟弟死去的当下，她被夸赛尔家接回了希德尼，但是仇恨已经种下，这个女孩无比痛恨着北方主义与这个全新的国度，马林不知道要怎么来化解她的仇恨。 何况马林一开始并没有多少精力去管她，他和露露坦白了自己打死老哈格尔贝里的事情，然后从露露哪里知道了老哈格尔贝里的故事——这个老家伙和几个老伙计一起，决定帮曼海姆完成他的复仇，比如说斯文森家的老东西，为此近乎身死族灭——斯文森家族被林克与琼恩几乎斩尽杀绝。 这对双子以为他们做得是正义的事情，却没有想过，一切都在他们爷爷的掌握之中。 给北方主义提供资金，让北方主义与贵族表面貌合神离，实际上却密不可分，但是在曼海姆‘决定’转移权力的时候，老哈格尔贝里与老斯文森却挑动贵族开始处理北方主义。 “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错事，他没能注意到他的朋友们对于那两位大王子的暗杀，所以爷爷总是说他欠曼海姆陛下，因为陛下的父亲救过他，而他却没能救下那位老陛下的孙子。”露露说出了这几个老人为什么冒着身死族灭的危险也要帮助曼海姆。 只可惜，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陛下，早就在这些年里被他心底里的仇恨所吞噬，如果没有马林，他与他的妻子，最终只会成为学舌鸟的走狗。 而听说了曼海姆的故事，露露也叹了一口气。 “我就不再回泰南了。” 因为已经有了身孕，露露决定回戎马休养，马林亲自送她回家，然后拉了一个门，回到了新杭州。 这个时候新杭州庆祝丰收的节日祭早就已经结束，整个事件已经处理好，所有的混沌教派成员都已经伏法，虽然也有一些警探牺牲，但并没有平民牺牲，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马林和几位贤者提到了北方王国发生地一系列事情，同时告诉了他们，他想去泰南北方，去看看曾经想去看，却一直没能成行的旅行。 以马林如今的实力，如果带人过去，谁保护谁的确是一个问题。 但是余贤者表示如今已经入冬，泰南北方过了河之后几乎寸步难行——到处都是的混沌，活尸，还有畸变种和黑区，还有失控的机械将整个北方点缀成了一个巨大的死地，如果马林真的想去北方探险，最好还是在开春之后再走。 马林看过新放上去的侦察卫星拍的照片之后选择了认命——过河之后，如今的北方世界就是一个冰雪的世界，野外积雪平均一米厚度，那些废墟里的倒好，但是各种各样的异种，精怪，失控机械，活尸，混沌，畸变种一起将废墟点缀成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考虑再三，马林决定开春再走。 然后接下来的整个冬天里，马林就处于一种两头跑的状态，随着陪伴家人的时间越长，马林有时间会想到，为什么要轮到自己来牺牲——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孩子们……孩子们越来越可爱了，马林真的不想让他们失去父亲。 但是如果最能够拯救世界的自己退缩了……这可太丢脸了不是吗，在大毁灭之后的八个千年里，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的人为之牺牲了，马林并不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独一无二，毕竟人生自古谁无死。 正因为如此，想得越多，马林的心情也就越糟糕，但成为殿下之后，马林的内心完美的掩饰了自己的心境，倒是姑娘们的心情不错——马林已经很久没有像这个冬天一样，每天都有时间陪着她们了。 其间马林也和她们提过，自己要往泰南北方走，去看看自己记忆中曾经的美好是不是还在。 虽然姑娘们都得马林这一次行程只能见到失望，但是她们还是认同了马林的此行，而且还表示如果马林能够看到一些美丽的景色，一定要用录影水晶拍下来给她们看看。 马林当然认同——除了她们之外，他也一定会给取义留下一份。 毕竟，那说不定可是八个千年之前的景色。 而当时间来到开春的三月，马林从余贤者那儿获得了一辆机车，行李和帐篷丢进了空间，然后带着取义离开了新杭州开始了北上的路途——这姑娘无论如何也想跟着马林去北方，所以在求得了孟先生的同意之后，马林带上了她——碰到问题的时候，把这姑娘往半位面丢就行。 这世上比马林能打的，就目前来看屈指可数。 第七百四零节:新生(三) 从新杭州往北，会经过最大的黑区——旧上海。 说到这座城市，马林的记录里就是外滩的夜景，人山人海的庙会，有着好吃芝麻的蟹壳黄与薄荷膏，还有就是那令人头痛的房价。 据说在大毁灭之前的时代，这座巨大的城市已经将整个三角区变成了一个大都会，正因为如此，混沌降临的时候，有太多的无辜被转化并扭曲，联合军在东亚地区七个泰南军团全都投入到了拯救平民的战斗中，其中第三军团与第五军团负责旧上海。 他们在三天的倒计时里，救出了七百多万平民，在最后最绝望的战斗中，他们与志愿留下来的武装市民一起呼叫了氢弹直击那个正在开启的传送通道，他们成功了，通道被关闭。 直到今天，旧上海中心区的巨大的在海平面下面的核爆点，就是这座城市不屈的证明。 第三军团与第五军团因为此役而在联合军队里除名，直到联合被人遗忘，如今，在旧上海的外围地区，时不时还能看到那些穿着残破动力甲的士兵在徘徊。 马林就不止一次的看到过那些失魂客——这些死去的士兵并不会袭击人类，甚至他们直到今天也在杀戮着一切混沌与异种。 这些失魂客看到马林的时候，会先进入攻击态势，这也许是因为马林的身份——马林的父系血脉来自域外，对于一般人类来说，是很难认出马林有着域外血脉的（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认为马林的父系或是母系是家养妖精，毕竟这个种族在被制造出来的时候，除了身高之外，外形多少都有些不同。），但是它们用眼窝中的魂火就确认了马林的身份。 但是攻击并没有到来，他们会立即确认马林的母系外表，然后就在沉默中离开。 “这些失魂客是这个黑区最大的保证，据会潜水的传奇阁下说，在爆心，直到现在那些失魂客还在与从那个残破裂隙中的混沌交战。” 取义的话让马林心里满是敬意——这就是这颗行星上最了不起的战士，最能够令人放心的存在，哪怕过了这么久，哪怕他们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当然，除了失魂客们之外，这一地区也有一些漏网之鱼，最多的还是放血鬼，正因为如此，这个黑区的四周都是有成规模的退役的冒险者组成的队伍，他们多是受了伤的冒险者，在伤好之后接受义肢的替换，然后加入这一地区的巡逻队。 他们武装到牙齿，一般几个放血鬼其实都无法靠近他们。 马林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二十多号人的巡逻队正从放血鬼身上拆点零件下来，希望能够用它们换一些钱——放血鬼的角通常能够从军方手里换到钱，如果量多，甚至连晋升药剂都可以获得。 马林和取义的出现让他们这些中年汉子乐了起来，为首的大块头走了过来：“喂，小子，你和你的姑娘来这儿玩吗，这儿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他还在这么说，所有人就一起将脑袋歪向了东边，然后马林就看到了十多只放血鬼从小丘废墟的另一边翻了过来。 这些汉子二话不说就开始结阵，放报警灯花，为首的大块头看着跃跃欲试的马林大吼：“快走！快带着你的小女朋友走！” “为什么走啊。”马林扬了扬眉头，手里的世界树长杖一点地表。 “你以为你！”大块头看着马林身边一左一右从大地里爬出来的花岗岩石像瞪圆了眼睛。 等到花岗岩石像从地里抽出一根比他整个人还粗的石棒子时，这个大块头和他的朋友们就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巨型石像如人一样灵活地迎上了放血鬼。 放血鬼中的大多数迎向了这两个石像，还有三个绕向马林这边。 大块头立即尖叫了起来：“孩子们！快走！”说完，他拔出了剑挡在了马林和三个放血鬼的路径上。 “不好意思，先生，您挡我射界了。”马林说完，用手里的手持火炮炮管推开了他。 然后在所有人地注视下，155毫米口径的手持大炮发出了工业化的怒吼，穿甲弹将一只放血鬼的上半身变成了漫天飞舞的肉末。 马林倒持炮管，只是一击，另一只已经冲到面前的放血鬼受到直击，所有人就看到这只放血鬼在起飞的同时变成了碎块，以漫天飞舞的姿态飞向远方。 将炮管往地上一扎，马林从亚空间拔出了恐爷的长剑，正版神选剑在与放血鬼手中长剑的对抗中大获全胜，只一剑就将这个放血鬼连鬼带剑分成了四截。 “我去，这孩子真强。”大块头一边感叹，一边抹了一把自己未老先衰的脑袋，然后发现了自己脑袋上破皮而出的角。 “老大！你畸变了！”身后传来的尖叫声让大块头扭头，看着自己的部下们如今牛鬼蛇神的模样，有一句脏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讲。 马林这边刚砍光了所有人，扭头一看，发现这些中年佬不是头上长角，就是腰围变细，有两个胳膊上已经长满了白毛，一个个都向着晚年不祥大步前进，吓得马林连忙换上了公正之主的长剑。好了，一下子就天下太平了，脑袋上的角掉了，胳膊上的毛掉了，腰围也回来了……等一下，这个腰围回来的胖大叔似乎有一千万个艹字想说。 那边的放血鬼已经被锤得半身不能自理，有一个放血鬼想跑，马林这边大手一握，它就怪叫着倒飞了回到马林的脚下，脑袋一仰，就将脖子递到了马林的虎口里。 马林也没捏死它，而是接住了它递过来的长剑，用它捅进了这个放血鬼的心口里。 放血鬼的长剑要是能做动作，只怕现在已经给马林咚咚咚地磕响头。 就像是那边大块头现在在做的事实一样：“神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马林笑着扶起了这个大块头，他以为他之前的动作是给马林这样的强者上了眼药，又显得自己巨没有眼力，马林倒是不这么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全都是和他这样有勇气面对绝境的活人，那混沌又算得了什么——毕竟亚空间里没有所谓的绝对，四小贩是依照生命内心的阴暗而生，如果所有人心里都有一股无畏的勇气，拥有最为理智的思维，注意自己与他人的健康，喜欢的是创造，艺术还有爱，小贩们只怕在这个世界也只能成为正神。 就像是现在的战神一样，公正之主的办法其实并没有错，在别的世界，恐虐依然是恐虐，但是在这里，他更像是一个正牌的战神——虽然有些混乱，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给这个世界的信徒赐福，然后让他们变成混沌卵。 “你们的勇气与无畏我与我的爱人都看在眼里，做得不错，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够获得我的奖赏。” 说完，马林拿了一大箱药剂给这个大块头：“去和你的队员们一起分享吧。” 虽然大块头不知道这些瓶子里的翠绿色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这既然是强者给的东西，那一定就是好东西。 他拿给他的队员们一看，其中一只大尾巴狐狸仙师打扮的小姑娘一看到药，一个滑跪就到了马林面前：“您就是马林殿下吧！可让我见到真人了！” 就在马林觉得这姑娘是不是来讹自己的时候，这小姑娘掏出了一个小本子：“殿下！给我签个名，合个影吧！” 这小狐狸拿出了笔与纸，等马林签字的时候，这姑娘竟然掏出了一个手机一样的相机，一手环着马林的胳膊拍了一张照片。 “我太开心了，这一次回到仙师府，我能去吹一天的牛！”说完，这小姑娘开心的亲了马林脸蛋一口，然后开心地回去和他的队友们一起分起了药：“是马林殿下给大家的神药！小病小痛别乱喝！” “是你的追星族呢。”取义走到了马林身边，笑着说道。 “你不吃醋吗。”马林笑着反问道。 “我才不会吃醋呢，我如果是那样浅薄的女人，就不会嫁给你。”取义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个姑娘还是走到了马林身边，给了马林一个吻。 马林开心，脑袋一转，一只刚刚翻过废墟的放血鬼扑通一声跪下，转剑就把自己的脖子给抹了。 刚刚探出脑袋的另一只放血鬼尖叫着消失了，但是马林还是一伸手——就你们皮！我和老婆互动呢，你们来搞什么！ 那只放血鬼一边在空中翻滚一边飞过废墟顶部，直接在空中调整好姿态，在落地的同时跪在了马林面前。 “我来吧。”取义伸出手。 马林掏出了公正之主的长剑——要是把恐夫子的剑掏出来，今天马林就要和异熔黑取义大战到大道都磨灭了。 这姑娘一甩手，放血鬼的脑袋就飞了起来，然后她用剑体一击，这脑袋就飞到了大块头先生的脚下。 “大块头先生，我们走了。” 取义这么说完，就跟着马林上了车，然后在这些勇敢者的欢送下继续北上。 ……………… “昨天在旧上海的一支巡逻队碰到了马林与孟取义，用巡逻队队长的话来说，我们的马林先生用神仙手段杀光了他们遭遇的所有放血鬼。”余贤者一走进会议场，就迫不及待地向着坐在那里正在画图纸的钱贤者开口。 “真好啊，说起来，余贤者，为什么你这样一位有着金巧手的贤者能够在外面打听消息，而我这样一只停不下来的大猫却要在这里画这些该死的武器图纸呢。”钱贤者的话里虽然全都是抱怨，但是只要看这只大猫的表情，就能够确认他的脸上满是笑容。 马林为他准备的这些武器图纸，让他发现，这应该是他成为贤者以来最快乐的一天，拥有了这么多新式的武器与可以参考的设计，泰南联合军团的士兵们就能够获得更多更好的武器。 这让钱贤者想到了自己年幼的时候，作为上任钱贤者的最小一个学徒。导师曾经不止一次的埋怨过，自己的小学徒太坐无定性了。 但是当最终他的机能开始完全衰退，面对只有自己这个最小的学徒带着堕落的学徒们的脑袋从北方回来的事实，还是将贤者之位交给了他。 “我的孩子，不要让钱氏贤者一脉失落，不要让我们的职责旁落。” 钱贤者微笑着扬了扬眉头，导师，您看，我都没有辜负您，我们这一代人，说不定真的可以终结混沌。 “啊，你很高兴！你骗我！” 余贤者的声音让钱贤者从回忆里惊醒，他看向余贤者，发现这个小小的家养精灵族贤者爬上了桌子，他正鼓着脸，看起来是真的准备接过笔。 钱贤者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说错啊，我的确喜欢画画，但如果画的是武器的图纸，我就不一样了，你知道吗，余贤者，一想到我今天做的这一切，是我们贤者在证明自己，我就喜不自禁，虽然我讨厌画画，但我从来没有讨厌身为贤者的这份工作，并因此为荣呢。” 余贤者沉默了一下，最终也笑了起来：“好，我也喜欢身为贤者的工作。” 他来到了长椅的另一头，拿起了新的笔与纸，有学徒为他拿来了一套图纸，他站到了长椅上开始绘图。 “这样会不会累啊。”钱贤者有些怀疑。 “一想到能够为这个世界服务，我就不觉得累了。”说到这里，余贤者的脸上也满是快乐：“希望明天北方来的信使能够给我带来新的关于马林先生的消息。” “一定会有的，马林先生，是真正的陆地神仙啊。”钱贤者对此满怀信心。 他虽然不信神，但是马林先生……他自称自己是人啊。 虽然挺可笑的，但是……钱贤者满心敬意，在这个时代，能够如此抗拒成为神明的神明，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凡人的世界而奋斗的人……真的除了马林先生之外，别无他人了。 愿马林先生高寿，愿马林先生子孙满堂，愿马林先生……得偿所愿。 第七百四一节:向北(一) 从旧上海继续往北就是泰州，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嗯，这个评价是取义说的。 嗯，马林亲眼见过，这儿到处都是废墟，到处都是战壕，到处都是士兵，因为在更北方，一个黑区化的巨大港口扭曲了这个行省的整个北半部。 马林觉得奇怪，问过毕宿五，他给了一个不知道让马林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地回答——一批从半岛撤退下来的难民中混入了混沌信徒，他们在港口区的难民营里锚定了坐标，以为是真神的降临，最终却造成了上千万人的死难。 令马林不知道应不应该笑的原因是死的人多，但死得绝大多数却是四岛难民，因为那一地区泰南平民已经完成撤退，只有难民在往这里走，原本是想让他们往更南方的杭州区移动——杭州区还完好，保存了足够多的平民与军队，武装平民正在大量征召，在地球联合的时代，全民兵役是非常正常的。 结果半岛佬一通操作，原本几个泰南本土军团往北走的高铁断了，他们没办法，只能一路打上去，但是没等他们打通这一地区，北方就完全沦陷了，然后就是整个北方与大半个西伯利亚都被投下了核弹。 在这件事情上，联合的军方没有错——如果没有当时的这批核弹破坏了通道，以混沌进军的速度，今天的泰南人只怕要能海上过活了。 “半岛人在这次战役里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当时的东亚区参谋部一位半岛少将带着最后一支半岛人突击队深入沦陷区，他们为二十七个通道进行了战术照准，当时泰南方面军已经无视他了，但是他们派出的九支突击队最远在到达乌兰巴托之后就因为暴露了行程而全体阵亡，是他带着人去了泰梅尔疗养区，把最后的通道关闭了。” 毕宿五手里还有一个消息，马林当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有恶，也会有善，这位不知名的半岛人少将和他的战士们为他的同胞们的愚蠢流尽了鲜血。 不……那些混沌信徒甚至连人都已经不配了，所以也不能怪半岛人，虽然这些逃出来的难民之中的确有不少混沌信徒，但也有不少在泰南地区生存甚至活下来的，比如说马林现在见到了泰州地区守备官祖上就是一个半岛人，后来他所在的避难所纯粹的半岛人越来越少，最终如今都变成了泰南人的模样，一口泰南官话说得比取义还标准，唯一还能够证明他祖上身份的，就是他家口口相传的历史故事了。 “你好，马林殿下，我从贤者们那儿听说了你的故事，您能来帮我们真的是太好了。”这位李相臣与马林握过手：“我们今天要去收复盐淮安地区。” 据毕宿五说，两个月前混沌的大军刚刚占领那里——当然，那儿只不过是另一个废墟和战壕组成的世界。 江苏行省的有人都市是镇江-南京都市圈，那里是防御的主力，而他泰州作为主力，正在努力试图前往连云港，之前高空侦察发现那一地区似乎有了新的通道——当然，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儿真有新通道了。 所以，集结了大军的泰南人在拥有了新式兵器（就是马林的火力平台和双足一式改）之后，决定一路打上去——这一地区绝对不能让混沌的通道再开启，必需解决这个问题。 考虑到现在并没有能够找到通道，而空中侦察面对混沌的空中力量与防空单位也是非常脆弱的，所以需要地面部队。 而地面部队至少也要推进了淮安以北，然后为空中力量们建立野战补给点。 “对面混沌是什么强度的。”马林在李相臣带着他到前线上的时候问道。 这里是泰南实际控制区，之前的一周时间，他们从泰州出发，沿着古代公道一路向北攻击到达了淮安市附近。 这一条公路被养护得很好，马林甚至还能看到自动维护用的机械体。 “拿着栓动步枪的家伙，都是一些罗圈腿，拼刺刀不错，不过现在我们都用上了半自动，谁还怕这些送死的家伙啊。”李相臣一边说，一边示意自己的士兵拖上来一个混沌士兵的尸体。 嗯，脑袋已经完全扭曲了，看不出来是什么人种，但是这一身屎黄色的衣服马林真的太熟悉了。 不过还是不能确认这些杂种的详细编号，不过没事，杀就是了。 马林一边想，一边扬了手，这具混沌的尸体当场开始自燃。 “我们的士兵们的士气怎么样。” “都在等着您呢，听说有一位殿下会亲自带着他们收复失地，非常开心呢，殿下！请和士兵们说一声吧。”李守备官大声地说道。 马林点了点头，正准备用灵能接驳这一地区的所有士兵，就看到李守备官带着一个背着电台的士兵走了过来，他拿着话筒：“殿下，请您说几句吧。” ·士兵们。 马林开了口，灵能的低语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回响，在这一刻，李守备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着灵能才能的他单膝跪地。 因为他发现，他的高估，远远没能达到马林的底线。 ·士兵们，我是马林，今天带着你们收复眼前这座城市的人。 ·你们可以称我为殿下，但我更喜欢你们叫我先生或是博士，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助你们，所以，跟随我！去把那些混沌的脑袋从他们的脖子上拧下来！把它们的尸体丢入神圣的篝火堆中净化！把它们存在的一切证明都抹去！为了泰南！ 马林刚说完，就听到了哨声在响起，李守备官第一个起身，他拔出了腰间的剑与转轮枪，第一个跳上了战壕：“士兵们！前进！” 在山呼的呐喊声中，士兵们开始爬上战壕，身后的炮兵们开始发言，马林走上战壕，看着前方的废墟正在被钢雨所蹂躏，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重构。 马林看到了远处有一个火力点正在射击，下一秒，走进这个火力点的马林一手掐死了正在给机枪供弹的装弹手，同时对于机枪手手里的这把大正十一式表达了亲切之情——啊，当年的电影里可少没看到过它的模样啊。 带着感叹声，马林左手掐住了正准备用刀捅自己的小侏儒，母系血脉让马林变得人高马大，这么掐着对方的时候，这个小子甚至不能用刀子扎到马林的身体，只能转而扎马林的胳膊，然后刀子不负众望地断了。 掐死了这个一时失神的小侏儒，马林一脚将转过身的机枪手踢翻，然后抄起机枪将整支枪抽在了机枪手的脑袋上。 从机枪手身上拔出南部十四式，对着冲过来想要跟自己拼命地四个混沌佬扣扳机。 打死了三个，然后南部十四式也不负众望地卡壳了。 最后一个混沌佬开心地鬼叫起来，同时举着装了刺刀的步枪冲向马林——在马林扣动扳机的时候，这家伙明显停顿了一下。 但是快乐没有经过一秒，一坨曾经叫南部十四式的铁疙瘩就在突破音障之后命中了他的脸，下一秒，脑袋变成了历史名词的混沌倒在了地上。 马林抄起大正十一机枪，发现机管已经歪了，于是一甩手，被当成了棍子的机枪呼啸飞出，在打断了一个刚刚越出战壕想要反冲击的混沌佬的腰部之后，将另一只混沌卵的半个身子直接打碎。 没死？ 马林一眯眼，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混沌卵开始在神圣的火焰中重铸自我，而当这个混沌卵爆燃的时候，他附近的混沌佬们都被点燃，蛋白质的香味第一次令人感到作呕，不过马林早就已经了——在北方王国的战场上，喷火器的大量使用让马林对于肉香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而泰南的士兵们这个时候已经碾压了过来——在和混沌佬们的刺刀战中，使用半自动武器的他们先是打空了手里枪支的子弹，然后再利用优势碾压了所剩不多的混沌佬。 “死了多少！死了多少！”李守备官一边让士兵们进入防线继续推进，一边心急火燎地开口问起后面跟上来的军官。 “七个，被机枪打倒了十一个，有四个能活。”军医说到这里注意到了这处机枪火力点：“我一直以为要死至少一个排的人，是马林殿下与取义夫人消灭了两个机枪点吗，太好了。” 直到这时，马林才发现孟取义这个坏女人拎着几个混沌佬的脑袋过来了。 “我不是让你不要上来吗。” “他们又打不中我。” 夫妻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马林拉开半位面的通道，将这姑娘一脚踢了过去，然后一关上门，马林一抬头，听到大正式机枪声的他抄起了一旁的混沌佬战刀走进了通道。 下一秒，出现在火力点后方的马林一抬手，一发炎爆术就灌进了这个火力点，被引燃的手雷将被点燃的混沌佬们炸成了漫天飞舞的模样，手中的战刀一丢，世界树嫩枝接住了战刀，十八条腿的枝条举着刀子就冲进了正在支援上来的混沌佬的队列，不得不承认玛娜比马林这个半吊子厉害多了——因为这小子一路甩着刀，将它面前的所有混沌佬全都给大卸八块了。 而马林这边抬起了手，一面力场墙为它的主人拦截了所有射过来的子弹。 一挥手，子弹们纷纷原路返回，马林面前的混沌佬倒下了一大半。 转过身，从半位面被马林抽出来的血吼在喜极而泣，因为它的主人终于想到了它，而它也在很久的寂寞之后得偿所愿，将锋利无比的斧刃剁进了一只扭曲的混沌怪物的头颅之中。 马林一脚将这个死去的怪物踢开，转过身，看着远处站着混沌佬点了点头。 看这家伙虎背熊腰，就不像是一般的混沌大头，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恐虐的神选冠军——这就是马林为什么不把恐夫子剑的原因，毕竟拔出来让这些混沌佬全员加‘祝福’那就不好玩了。 ·死吧！ 混沌的低语在马林四周回响，这家伙举着刀就冲了过来，在他跃起的时候，马林侧过身，看着这位弃刀跪倒在马林跟前，举起大斧的马林剁掉了这个混沌的脑袋。 跟上来的李守备官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脑袋无语凝噎。 “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马林笑着说完，转身掐住了想要偷袭自己的另一只冠军，个子小小的混沌刺客：“这家伙的脑袋是个什么数。” 一把掐死这东西后马林问李守备官。 “很贵。”李守备官如实回答：“因为是卖方市场。” “那这颗脑袋你留着，给所有阵亡者的家属补贴一笔。”马林说完，转身投出了战斧，血吼狂笑着飞过三百多码，正好剁飞了正在逃跑的混沌冠军的脑袋。 士兵们越过了这一地区，马林抬头看了一眼撒理斯，后者已经为它确认了新的位置。 “我往前走了。”与李守备官道别，马林往后一倒，进入通道的马林出现在半空中。 血吼已经飞回了马林的手里，从空中落下的马林将这把血吼劈进了正背对着自己的混沌大魔的脑袋里，这个张着翅膀，正在与三位人类传奇激斗的家伙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从半空偷袭——马林已经遮蔽了自己的气息，有心伤无意，手到擒来的把戏。 将这只大魔直接分尸，马林转身一张手，还在远处不知道是继续用术式偷袭人类或是直接转身而走的混沌术士发现自己已经走不掉了——因为它飞了过来，将自己纤细的脖子落在了马林张开的虎口中。 直接将这颗术士脑袋连同它的脊柱从这具混沌的躯壳中拔了出来，马林将手里的脑袋丢到了走过来的传奇手里：“不好意思，抢了你们的怪，这是我的一份小礼物。” “殿下您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三个打它也不是十拿九稳。”为首的这个中年妇人微笑着向马林行礼：“感谢您，马林殿下。” “说了，不用谢，还有，先走一步。”马林一边说一边急不可待地钻进了通道——大正十一式的枪声又响起来了。 而且响了没几声就停了。 撒理斯表示卡壳了。 哈哈哈，走出通道马林馆长笑，同时用刚刚从大魔那儿顺来的大刀将机枪手与供弹手一道给劈成了柴。 第七百四二节:向北(二) 当泰南的旗帜插上城市的最高点，马林正带领着愿意跟随着他的士兵们突破混沌的最后防线，穿着仿制的动力甲，使用着同样仿制的动力剑，在当年火枪还没有兴盛的时代，泰南人的长刀士一直都是对抗放血鬼的主力，这些凡人曾经甚至连甲都不着，只为换来更快的速度与闪避能力。 但是在今天，他们的动力甲上被星光点缀，漆黑的甲片上满是星河图案，这些白发的老人一如往昔般，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跟随着手持长刀的马林。 而这是马林给予这些老人的祝福——他们是泰南军队中最后一代长刀士，在四十年前，泰南军队开始大规模使用火枪与刺刀之后，像他们这样的长刀士就不再接受系统的训练与征召。 如今，这是这些老人最后的谢幕演出，因为军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平均年龄七十出头的老人踢出军队了，虽然这些士兵都是凡人巅峰，每一个人都有关于体质方面的超凡能力，但是说真的，马林看到这些老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为首的老头一边咳的跟肺痨一样，一边表示代胶布萌大奈。 好家伙，还是一个四岛佬。 但马林还是尊敬他与他的士兵们，并感谢他们对于这片土地的付出，然后表示你这个没有用的老家伙就在医院里躺着吧，老子带着你的兵去前线把那些有可能出现的放血鬼全给宰了。 “你？你吃的饭还没有我吃的海盐多呢！”这个四岛佬哈哈大笑。 马林也不多说，伸手把路边废墟上还健在的结构从大地里拔了出来，然后还将这个巨型建筑垃圾丢向了混沌的阵地。 所谓力拔山兮气盖世，说的差不多就是马林这个模样，于是那个自称土御门唯我的老头子两眼一翻，在一片惊叫声中被军医们拖了下去。 所以在眼前的这支放血鬼出现之后，马林就给这些老头加满了祝福，于是当马林拿着那个四岛老头的大头带队出击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后的老头们已经人均阿斯塔特，百米跑已经达到七秒一。 然后就是举着大刀的老头们随着马林的战吼声再一次强大起来，这战吼不但给这些老头以更大的强化，就连放血鬼们也受到了各种削弱，于是在两秒之后，双足战争直立猿第一次在战斗中彻底碾压了放血鬼，老头们随着马林一路砍穿了四层放血鬼组成的对冲阵形，每一个长刀士都沐浴在血中，但是当马林高举着放血鬼首领的脑袋高声呐喊的时候，这些战士还是在狂喜中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剩下来的混沌们开始逃跑——在已方所有指挥官与大魔，还有神选冠军被杀的现在，绝望的他们只能选择逃离这里。 这些懦夫会被使用短枪管骑步枪的轻骑兵们追杀。 而马林将手里的脑袋丢给了走过来的李守备官，然后看着这些长刀士们：“老兵们，我有一句话想跟你们说。” 这些老人结束了他们之间的狂欢，开始围向马林，他们之的确还有伤员，但是这些伤员还是被他们的老同伴搀扶着。 “马林殿下，您带着我们获得了荣耀，请您说吧。”这些长刀士中的队副站了出来，他和唯我老头一样，只不过他的母亲是四岛人，所以他有泰南姓氏，叫秦安成。 “我知道，说真话的人并不会被人所喜欢，但是我还是要说，属于你们的时代，过去了，老兵们。”马林看着这些老人说道。 李守备官本能的想要阻止马林这么说，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看到长刀士愤怒，而是这些从来都不愿意服输的老人们都低下了头。 “老兵们，相信你们的晚辈们吧，属于你们的时代过去了，未来的战争中，火枪会代替你们手中的长刀，数以百米计的接敌战斗会是接下来的时代的主流，也许会有冷兵器自卫杀敌的那一刻，但是，不会再有像你们这样的老兵，顶着敌人的远程火力冲锋了，就像是今天，连你们也知道，如果让你们穿着没有我祝福过的护具冲锋之前混沌镇守的任何一道防线，都会令你们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马林伸出手拍了拍秦安成的肩膀：“退伍吧，荣军院，或是故乡，这个世界虽然充满了危险，但一定会有你们的容身之地，我向你们发誓，如果你们无处可去，可以跟我回新杭州。”马林微笑着说道。 “不，我可以回我的故乡，谢谢马林殿下，但是我的部下有些人的故乡在更北方……我们这些长刀士之中的过半人员的故乡，都在北方……我们，离乡有八个千年了。”这个老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马林陷入了沉默，因为看他到了很多老人脸上的无奈与悲伤。 他最终看向李守备官：“这次的战斗，准备推进到哪里。” 这一刻，天色黯淡了下来，有明月自东方跃出平地线，在人们的头顶，有星河新闪烁。 “推，推进到港口是最好的结果。”李守备官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过来，他看向马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殿下，我们，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后勤补给。”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不可能为你们收复你们所有人的故乡，但是，我会尽我的全力带领你们向北攻击，直到补给线再也无法支撑我们的攻势，我们将收复这一地区，在不远的将来，当毁灭的号角再一次被混沌吹响，我还会和你们，还有你们的晚辈后生站在一起直面毁灭，直到终有一天，我们将毁灭彻底的毁灭，我发誓，老兵们，请相信我好吗。” 站在星空之下，马林微笑着看着这些单膝跪于马林面前，老泪纵横的老兵们统一地低下了头，以长刀拄地的他们，将空闲的左手重重拍在了胸甲上。 “听到了吗！殿下将带领我们前进！把所有的后备队调上来！”李守备官在频道里大声疾呼。 ……………… 余贤者一路飞快地跑进了指挥部，帮助钱贤者完成了八成图纸任务的家养妖精贤者再也无法忍耐自己长时间无法听到前线战报的事实，一脚踢开了还在与图纸战斗的同伴，跑进了指挥部在观看战况。 “我们的军队刚刚到达哪里了！” “李备守的军队正在淮安以北攻击前进，在他的西边，张指挥的西路攻击部队刚刚在马林殿下的指挥下攻克宿迁市，斩首难以计数！”正在大型战术地图上奔跑的家养妖精们将代表着部队的棋子们推上了新的位置。 “在东部地区，凯恩备守的部队已经在旧盐城的机场一线加固防线，马林殿下在战斗中阵斩至少四个冠军！现在侦察队确认有混沌正在沿旧公路南下准备夺回失去的机场……马林殿下已经确认回到防线上！”坐在电报收发机前的家养妖精扭头大声喊道。 在推动棋子的妖精们跑到了地图的东侧，将代表马林的棋子放在了防线上。 “自从确认他成神成功之后，我已经尽量高估了马林的战力，但是我们还是低估了。”与杰森站在一起的北落看向余贤者。 “这是好事，对吗。”金贤者看着北落问道。 “当然是好事，我们将拥有一位我们自己的神明，被命运与我们脚下的母亲所信任的神明，你知道吗，在收复淮安的阵前，马林在数以万计的战士面前言出法随，群星为之闪烁，长刀士们身上的简易动力甲连放血鬼的长刀都无法轻易破开……你知道吗，这可真的是我们这样的唯物主义者难以想像的画面啊。”杰森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但我还是担心，所谓过犹不及，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做到底是对不对，马林一直都说，他不想成神。” “我相信我们的办法不会有错，虽然身为唯物主义者的我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切，但是马林殿下的确就像是那些占星家们说的那样，他会是我们的救世主……既然他是救世主，那成神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我们仙师塔一定会承认他的力量，并组织人员信仰他！”来自仙师塔的代表兴奋地说道：“而且我已经命令动员仙师，建立大型传送通道，我们现在收复越多的土地，到了亡潮再来的时候，我们的外围防线就不用再面对我们来自内部的问题了。” 余贤者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的防线：“我们的补给现在怎么样。” “消耗量不小，但是我们还有足够的补给，至少可以推进到黄河口一线，我们的舰队甚至可以依靠靠近我们海岸线一侧北上炮击旧天津一线的混沌堡垒。”站在地图前的毕宿五扭头看向众人：“我已经有八个千年没有听过正宗的天津相声了，收复天津之后，我一定要在最正宗的茶馆里听最好的相声。” “你这个相声原教旨佬！”杰森发出了振聋发聩的振之声。 看着两个ai因为相声到底怎么样才算正宗而争吵起来，余贤者笑着摇了摇头。 好久没有看到北落与毕宿五因为这么轻松的话题而争吵了。 真的好久没有了。 因为以前他们最常争吵的，是这个国度如何才能不断绝文明的残酷话题。 ……………… 挥动手中的长刀，将冲进防线的冠军劈成两半，马林将这个还没能死成的混沌佬的脑袋从他的躯壳里拔了出来。 这是混沌的第四次攻势，依然无果而终。将混沌们的尸体堆上了战壕做为胸墙，跟随着马林的士兵们有着高昂的士气——他们不需要去关注那些强力混沌佬，只需要看着它们被马林砍死。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那些冲入防线的混沌精英不可能视而不见，士兵们必须抱着交换的法则去杀死这些混沌。 但是现在只需要往天上打一发信号弹，马林或是别的传奇阁下就会前来拜访，如果传奇阁下搞不定，那马林殿下很快就会带着他的一身杀气闪亮登场。 将手里的脑袋丢给这里的指挥官林奇·凯恩，马林将长刀插在了地上，看着远处的混沌，在那里还有那么多的混沌部队，但是马林相信，只要他在这里，只要士兵们相信他，这里就绝对不会被这些混沌突破，来再多都没有。 “对面举着白棋过来了，真奇怪，他们真的不是恐夫子的人吗。” “不像是，他们刚刚逃走了不少，恐夫子的士兵，不会有那么多的逃兵。”马林说完，走到了防线的最前面。 混沌的使节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像人的家伙，他看着马林：“吾主，伟大的诸界毁灭者邀请你进行真正的冠军对决！弱小的人类！你敢吗！” “没问题。”马林差点笑出来——太好了，有人上门来送死。 “那好！十分钟后！在两军中央的空白地区！只有胜者能够带着头颅离开！”这个使节大声的向着人类的防线咆哮着。 回答他的，是士兵们统一举起左手中指。 “滚吧，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必杀他！”说完，马林也抬起一脚，将这个使节直接踢得倒飞了出去。 “殿下，两军交战……”说到这里，凯恩抬手就给他自己一个耳刮子：“我在想什么呢，混沌狗也被和我们相提并论。” 马林哈哈大笑，拍了拍这个有着西陆佬才有的铅灰色头发的男子的肩膀：“没什么，不过你的确没有说错，杀这么一个使节只会脏了自己手，所以我主动将他送回他那边，要是再死了，就和我无关了对吧。” 凯恩一听也笑了，他点头表示了对马林这句话的认同。 同时，他也有些担心：“殿下，对方应该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混沌大魔，您真的有信心吗。” “你放心吧，交给我。”说完，马林走向了防线中央。 在对面，一个巨大的大魔走了出来。 他看着马林哈哈大笑：“一个可怜的豆芽！人类可是一个小不点！” 做为回答，马林掏出了自家的双股剑。 大魔的笑声哑然而止。 第七百四三节:向北(三) 对面的人类拿着双股剑，似笑非笑地看着大魔。 对此致命情况，大魔四顾左右，拔剑而不进击，原本红色的躯体现在看起来都显得有些苍白，它不知道，命运为什么会把它自己推到了这个嗜血怪物面前。 是自己吗？是啊，是自己第一个同意了巫师提出来的冠军对决，这样的话，那怕对手拒绝，在部下们看来，这是对方的弱小与胆怯。 可对面同意了！跑出来这么一个在西陆杀得己方闻风丧胆的家伙！他怎么会在泰南？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快乐的玩耍了？！ 是巫师吗？是啊，那个该死的巫师，他怎么就能信了这个家伙的一家之言。 可要是它知道对面有这位！大魔可以肯定，它会立即打开通道逃跑！这个只配玩阴谋诡计的东西一定会那么做的…… 那会是谁的错？ 大魔扪心自问。 “喂！” 来自嗜血怪物的叫声让大魔抬起了脑袋，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越来越近的两把长剑，大魔想动，但是它发现自己动不了，有树枝从地上伸展出来，死死束缚住了它的双腿。 于是下一秒，被双剑穿眼而过的大魔嗷的一声，然后仰天重重倒向大地。 啊，我要死了吗，也好，回到亚空间，再努力一下，我还是可以回到魔生巅峰的。 带着这样的念头，大魔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亚空间，它出现在一个满是牢具的世界里，有一个白骨巫妖正坐在一个王座上看着它，而在它的脚下，无尽的机器正在铸造着数之不尽的灵魂。 大魔认出了那些金币，那是……灵魂的金币。 ·殿下真是会体贴下属，你看我这个做你们老大的，跟着殿下混有多快乐你们知道吗。 那个巫妖对着下面流水线前工作着的巫妖们大声说完，然后抬起头看向大魔。 明明没脸没皮，但是这个家伙在大魔看起来似乎竟然还是在笑。 ·来了这里，就别想太多了，参观一下我的金币工厂，然后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式的金币吧。 什么？！我明明身为大魔，难道还怕你这样一个巫妖？！ 然后大魔发现自己被抬了起来……等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变矮了！我怎么被抬起来还要仰望这个该死的亡灵！ 然后大魔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灵魂球，与无数的灵魂球一起被箱子装着，抬着箱子的巫妖将它放到了流水线上。 ·这是一个大魔的灵魂，你这个新手把它拿到三号生产线上去。 从箱子里拿起大魔的一个巫妖这么说道。 同时它还丢出了大魔，感到天旋地转的大魔好不容易从从晕眩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单独放在了一条流水线上，而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流水线上，那些灵魂被铸造成了薄板的模样，有机械从上面挖出一个又一个的圆型薄片，而在更远的地方，有巫妖满是圆孔的薄片收集进箱子。 大魔在随着流水线移动的同时，看着有食尸鬼推着那个箱子走向是炉子的地方。 那个炉子上面还有一个文字写成的横幅，上面的文字大魔并不认识，但这文字仿佛有如箴言一般在大魔脑中回响。 ·绝不浪费一分一毫。 而那些薄板在经过一排机械的紧缩，压制与模版压实之后，变成了一枚枚的金币。 在前面的分捡区，金币被女妖捡出流水线，而留在流水线上的零碎们被女妖扫进别的木箱，最终再一次经由食尸鬼推向那个炉子。 大魔可以看到，炉子上面的锅换了一个，新的锅被放到了炉子上面，那些零碎与大量的灵魂被倒入其中，而旧的炉被移出，它来到了一个漏斗口的下方，炉口倾倒，灵魂金液从炉中被倒入机械口，然后变成了一根有形的灵魂条，再经过一个压制区之后重新变成了薄板。 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个该死的巫妖！它把灵魂变成了金属一样的存在，每一个灵魂在它的机械面前被打成粉身碎骨！不！这样的灵魂金币怎么可能被称之为灵魂金币！ ·欢迎来到吾主的金币工厂，尊敬的亲王先生，您看，这是我们全新的产品，被精粹之后的灵魂，干净，纯粹，没有任何污染。 不远处，有巫妖正在为一位吸血鬼一位有着长羽头饰的天界生物介绍那些被重新倒上流水线的金币。 ·非常不错的工厂，无论是这些金币还是你的主人，都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天界生物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大魔这边的情况，它指了指这边。 ·那个孤单的灵魂要去哪里。 ·那是一个大魔的灵魂，是吾主的主人给予吾主的赏赐。 巫妖以非常骄傲的口气说到这里，还指了指大魔的方向。 ·它在这里，要看着它的同为混沌的杂碎们的灵魂被击碎，被搅拌，被重铸，最终成为最为优秀的灵魂金币。 ·然后你们也会将它也一起重铸吗。 天界生物看起来非常感兴趣。 ·并不，大魔的灵魂是非常稀有的，有着无可替代的价值，在一些善良主导的世界里，这些灵魂是最好的祭品，吾主的主人在印记城有着不少路子，吾主将这些大魔与冠军的灵魂铸造成最为珍贵的祭品金币，然后就可以卖出更好的价格，换取更好的价格。 ·啊，你们主人的主人，会是谁呢。 这句话是吸血鬼问的，看起来他它这个问题非常有兴趣。 大魔少有的在心底里呸了一声，你去找他啊，你一定会死得非常难看的！ 然后它就尖叫着随着流水线来到了下一个区域。 在这里，它看到了很多正在接受铸造的灵魂——都是冠军的灵魂，这些不知道是何时来到这里的灵魂之中已经没有多少意志，神圣的火焰正在炙烤着它们，改变着它们，重铸着它们！ 这个该死的巫妖！它竟然和神圣有染！这甚至比巫妖有一个天使的妈还要令人感觉到恶心！这是亵渎！ “啊，是新来的大魔先生呢。”有尖细的声音响起。 大魔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一个草原精灵！ 该死的这是哪里？！ 大魔看着新的区域里，这里满是神圣的光，但是在这里，巫妖与草原精灵圣骑士一起工作，冠军的灵魂在哀嚎，巫妖的灵魂在哭号，而放血鬼们的灵魂正在神圣的汤锅中沉浮，不再有尖叫，不再有尖叫，随着大魔离这口大锅越来越近，他竟然听到了圣歌。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怕！让我走！我再也不会来有你们在的世界了！让我走！ 似乎是注意到了大魔的情绪有些激动，有一个草原精灵走了过来，这个有着方耳朵的孩子模样的圣骑士拿着大魔。 “你看，你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在这条流水线上多看看呢，这里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相反的，你看，你的朋友们在这里接受重铸，他们之中的有些人甚至都会唱圣歌了，这是多么伟大的改变啊，我相信你也会迷途知返的。” 迷途知返？伟大改变？会唱圣歌？接受重铸？没有我想的那么危险？ 朋友！你说的这一切是在从根本上挑战我的认知！我今天都看到了什么啊！巫妖开灵魂金币工厂！有吸血鬼与天界生物客户！然后还竟然有无名氏的圣骑士在这里专门对付他们这些混沌精英！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将这里的暴行告诉吾主！ 大魔在内心中疯狂咆哮。 然后流水线一转，大魔看到了一个红皮肤的尖耳朵草原精灵，两个看起来非常可爱的方耳朵草原精灵，还有一个模样非常普通面无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大魔总觉得只要他一笑起来就一定非常好看的年轻人坐在一张小桌前打着牌。 对了，为什么草原精灵我会用可爱而不是可口来形容。 还有那个红皮肤的……他真的是草原精灵吗？ 大魔还在疑惑，那个红皮肤的草原精灵倒是转过了身看着大魔就笑了起来：“哈，看这一个小子，不是鹦鹉家的那个谁吗，你小子也来接受改造了啊。” 说完，这位一摸牌，就将牌拍在了桌上：“杠！” “不好意思，我胡了，抢杠，一杯口，断幺九，清一色，四宝牌，累计役满。” 短发的草原精灵少女放下了牌，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大魔在沉默中看着那个红皮肤的草原精灵抓着狂从自己面前的小箱子里掏了不少灵魂金币出来。 好像都是刚刚铸造出来的金币啊。 我大概是逃不出去了，而且就算是我逃出去了，我要怎么跟人说我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而不是我的臆想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大魔来到了流水线的尽头，那是一个神圣金粉的盒子，落在其中的大魔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正在燃烧，但是很快的，当盒子被盖上盖子，有钉子钉入的声音，这个小小的盒子似乎开始燃烧……不，是我自己开始燃烧了呢。 大魔这么想到。 啊，真痛，真的好痛，但是……这种从内心迸发出来的快乐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说……这就是重铸吗？ 该，该死的…… 大魔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明亮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是他曾经没有见到过的美好。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大魔的眼角有大颗的眼珠涌出。 我，我诅咒……我诅咒我的未去……我，我将迎接……我的新生！ 这就是……迷途知返？ ……赞美新生！ 在大魔发出最后呐喊的刹那，最后一颗属于混沌的泪水，于焉坠落。 ……………… 随着大魔倒地，混沌军团的士气不受控制的低落下去，马林从这个大魔的脑袋上拔出双剑，将它的灵魂引导进艾尔斯新开的金币工厂，然后看向远处的混沌们：“还有人愿意来送死吗！” 混沌方寂静无声，无论是哪一位混沌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而人类的战士们反而走出了战壕，他们迈着整齐的脚步来到马林身后，随之而来的还有火力平台们的机械结构摩擦声。 “一些懦夫！杀光它们！”马林发出了怒吼。 泰南士兵们呼喊万胜，然后一起举枪射击，在对面的混沌倒下一大批之后，它们的士气终于崩溃了。 马林一个又一个的将混沌部队里的巫师标记出来，一位泰南的传奇弓手将它们一一点杀。 而人类的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好整以暇地追着混沌——两侧的骑兵们正在将混沌控制在步兵的射界之中，而在远方，仙师们正在快乐的使用术式，以一种近似工业化的速度屠戮着这些混沌。 “砍下它们的脑袋，树京观，要让混沌明白这里不是他们为所欲为的世界。” 马林看向凯恩，这位守备官立即点头：“您的意志！殿下！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辉煌的大胜了！” “那今天你们能够经历很多。”马林说完，走过一个跪地投降的黄皮杂种的身边时，将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扭了下来。 当远处最后一批逃跑着的混沌被轻骑兵们用马刀砍倒，已经不再追击的士兵们先是山呼万胜，然后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在喜极中哭泣——他们这些士兵很多来自北方，在他们的家族中，流传着一定要收复故土的家训，今天，他们终于见到了希望。 不止有一个指挥官来到马林面前向马林表示敬意，并将他们自一路行来从混沌手中夺得的旗帜丢到了马林面前。 很快的，旗帜变成了小山，马林一次又一次的祝福着这些连队指挥官。 直到一个年轻指挥官来到马林面前，他的脸上有着恐怖的伤痕，但是这个年轻人将他手里的七面旗帜丢到了马林面前。 “殿下，您真的会像传言中说的那样，带着我们收复北方吗。” “是的，但是我把话说在前面，我不可能带着缺衣少食的你们回到北方，战争从来不是只依靠勇气就能够继续下去的，我想我没有说错对吧。” 第七百四四节:收复(一) 走上小丘，马林看着远处的海港区，偌大的海港废墟，混沌搭建起来的城墙，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泰南人从来都没能再见过这座港口与它所在的这座城市。 但是今天，他们能够看到了。 指挥官们站在马林身后，他们骄傲，因为他们是第一支能够在大毁灭之后北上到达这一地区的泰南军队，同样地，他们无比谦卑，因为他们面前的这位马林殿下，在整整三天时间里猎杀了大量混沌冠军，阵斩十三只大魔，混沌巫师难以计数。 在今天之前，这样的战绩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甚至会引来嘲笑，因为这样的说法太过虚伪，哪怕是公正之主，也不可能如此高强度的在现世活动。 但是马林殿下的战绩是有目共睹的，而那些大魔首级也不可能造假。 在丘下的士兵们更不会跟随着废物，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在以前，他们走到一起，只会互相吹嘘自己的武勇，贬低他们的对手与队友，但是在今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吹嘘自己。 “炮兵阵地已经准备好了，殿下，您的命令是。”最狂热信仰于马林的炮兵团指挥官一路小跑上了丘顶。 “请张指挥下去亲自指挥轰击城墙，最迟在半个小时内将我们眼前的城墙炸出三个大型缺口，我要亲自带着士兵们攻入城市，清扫混沌。” “请您放心！半个小时之内炸不出缺口，我亲自拿药包去炸塌那些该死的墙！”这个矮人说完，屁颠着跑下了小丘。 “殿下，您对矮人还是仁慈啊。”有着精灵外表的李守备官微笑着说道。 “不，李守备官，我对所有愿意站在这里的人一视同仁，你们是我的战友，下面的士兵也是我的战友，矮人是我的战友，精灵也是我的战友，因为我们都是这颗行星上的住民，我们是人类，是以双足行走的灵长类生命。”马林看着这个低下头的守备官叹了一口气：“我以为精灵与矮人之间的小矛盾只在西陆有，但是我没有想到，在东土也有这样不好的一面。” “马林殿下，这件事情您也不能怪精灵或是矮人。”另一位矮人指挥大咧咧地站了出来：“比如我和李守备，都是在新杭州的军事学院毕业的，我不开心的时候会骂他臭长腿的，他会骂我臭短腿的，然后我们会打上一架，然后再出去喝个酒。” 说到这里，指挥官们都笑了起来，大多数人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看起来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过这样的故事，而是真正经历过。 “李守备刚刚说的，也只不过是标准的长耳朵妒忌心作祟，所以马林殿下您千万别在意。” “林守备……”李守备看着这个矮人，满脸都是缅怀当初美好小时光的快乐与笑容。 既然矮人林守备都这么说了，精灵李守备也认识到了他的错误，马林点了点头，决定这次这件事情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然后就听到矮人指挥又开了口：“如果殿下您觉得还是要给他一个教训，就让我与我的军团跟着您第一个冲进城里吧！” “你这个臭短腿好大的狼子野心！” “殿下！这长腿精他骂我！” “我没想到连你们矮人都能这么臭不要脸！殿下！请带上我们半身人工兵团吧！我们来自新安洲！会是您最可靠的力量！” “我们泰南人军团才配跟随马林殿下一路杀进城市！” “我们半岛战斗团将会跟随马林殿下！用混沌的血来洗刷我们过去的耻辱！” “拉倒吧！我们四岛长刀队才是马林殿下最可靠的力量！” 马林听着身后传来的争吵声，满脸愁苦地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看着炮弹们落在城市内外——第一轮就形成了对城墙的跨射，看起来矮人跑兵们需要的更多地还是机会与运气。 幸好泰南军团的将军阁下走了过来——这是一位标准的泰南人，一个眼子戴着眼罩，据说是早年作为长刀士的时候，在一次与巫师的对抗中丢掉的。 作为结果，他杀了那个混沌巫师，以凡人之姿斩杀混沌巫师，这真的是幸运女神的亲儿子才有得待遇，他一来，所有的指挥官都不敢再争了，他们像是鹌鹑一样窝着互相取暖，生怕进入这位将军的视线范围。 而他瞪了一眼这些晚辈，然后来到马林身边：“马林殿下，这些年轻人一定吵到了您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他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太想表现自己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举动，请您一定要原谅他们。” 真的是一位好老人啊，马林又想到了北方王国的那两位元帅……这些老人，无论东西，都是在为了这些晚辈而努力。 这让马林的心软了下来，他看着这些指挥官：“这样，等攻击的时候，我会从你们之中抽出一支队作为先导部队与我一起进入城市，然后你们的责任就是守住缺口，让后续的兄弟部队攻入城市，这是先登者的荣耀，现在桑将军在这里，你们说，愿意吗。” 所有指挥都低下了头：“愿与殿下共行！” “这是本子，你们每一个人在其中一页上写下自己的战团名字，在城墙攻破之后，我会从中抽取一个战团。”马林将纸与笔递到了李守备官的面前：“就从你第一个开始写起吧。” 城墙那边，已经有炮弹打中了城墙，重型开花弹对于混沌这种东拼西凑式的城墙有着非常良好的杀伤力。 马林看着这些指挥官写完了马林，然后看到了桑将军拿过了纸与笔，在其中空着的一页上写下了一个不在场的战团的名字。 “桑将军，您写了什么。”出于好奇，马林开口问道。 “是我孙子的部队，他离这里还有五分钟的路程，我觉得他也能够试一试。”桑将军说到这里看向马林：“我有七个孙子，有五个已经为了这片土地流尽鲜血，我想他会是第六个，这是我们泰南人的宿命，马林殿下，如果命运选择了他，请带着他与他的士兵一起走向前方，让他能够迎接荣耀，或是死亡。” 马林笑了起来，拿回本子，他看向这些多少都不再年轻的指挥官们：“你们听到桑将军的话了吗。” “听到了，虽然非常不服气，但如果求情的是桑将军，我们不会有问题。”有人这么回答道。 “是的，桑将军的品性无可指摘，如果殿下您选择带上桑指挥，那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年轻人的确接受历练。”那位林姓矮人指挥看着马林说道。 既然所有指挥官没有反对的，那马林抽出了桑将军写的那张纸，同时看向这位将军：“我尊敬你的选择，将军，但是请不要再这么做第二次了，如果有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的孙子与他的团踢出攻击序列。” “不会有下一次了，您能够给予年轻人这样一次机会，无论是对于他自己，还是对于他的团队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这位老人说到这里，注意到后方传来的喧哗，他看向后方，而马林也看向了后方——一支朝气蓬勃的队伍正在加入士兵们的序列，为首的年轻人满头灰发，与桑将军有着极为相似的眉头与眼角。 他命令自己的副官约束好队伍，然后飞快地跑了上来。 “向您致敬，马林殿下；向您致敬，将军阁下；还有各位前辈，早安。”一路打过招呼，这位年轻人站在了马林面前，他似乎与自己的爷爷有过非常短暂的视线交流，然后这个年轻人走到了马林面前：“殿下，感谢您选择了我们。” “你的战团名是南京军校生联队，是军校预备役对吧。”马林问他的时候，看着的是下方那些年轻的士兵。 他们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些半大的孩子，虽然这个该死的时代让他们见血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你们真的是太年轻了啊。” 马林说完，看向李守备：“你上战场的时候，有他们大吗。” “比他们还要小，马林殿下，我知道您是爱护这些年轻人，但是他们已经是大人了，只不过没见过血，还算不上是真正的战士，将军阁下也是有心了。”李守备表情认真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在阴阳怪气。 难道真得要带着这些年轻人冒着枪林弹雨一路杀入城墙？ 就在马林为此一筹莫展的时候，城墙却为马林做出了选择——在炮击下，城墙有四处同时塌陷倒下。 就在马林头大的时候，他看到了混沌们打开了城门。 看着大量鱼贯而出的混沌，马林看了一眼自己的指挥官们：“立即让士兵们上坡！起长阵！李守备！林守备！请带你们的部队去保护炮兵阵地！让他们把炮拉到小丘上来！” 这些混沌还是挺上道的啊。 这么想着的同时，马林伸手拍了拍桑指挥的脑袋：“不好意思，年轻人，看起来混沌没有给你机会，不过没关系，你和你的同学们的枪法如何。” “我们是最优秀的射手，殿下。”这个年轻人用骄傲地口气回答了马林。 “那好，你们将在小丘顶部，我的左手侧，让我看看你们的射术吧。”马林说完，以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这个年轻人，最终，他不再选择反对马林的命令，而是跑向了小丘，向自己的部队下达命令。 “如果你的孙子敢自己带着队伍站到最前线，我一定会把他和他的人的枪给下了。”马林说完，看了一眼桑将军。 对此，这位老人很显然也有话要说：“您这是在看不起我的孙子，他虽然是一个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年轻人，但绝对不会是那种视上官命令于不归的暴走派。” 正这么说着，马林看着那些年轻人在他孙子的喝令下不情不愿地走上了小丘。 “您看，这就是泰南的未来，忠诚而可靠。”桑将军都快把他的鼻子翘到天上去了。 马林笑了笑，丘下的一式改与二式机械体已经缓慢走上了丘顶，它们左侧的链式供弹机炮足够在五百米外对那些混沌造成巨大的杀伤。 而火力平台们正在登上小丘左侧更靠前一些的另一个小丘，在那边，有一半指挥正在带着队伍往那边移动——两个小丘组成的火力网，相信可以毁灭一切愚蠢之辈对己方发动的攻击。 “殿下，对方的人数众多……”桑将军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看向马林：“我们有些错误估计了城内的混沌兵力。” “是的，但是它们出城与我们野战，反而是丢掉了他们的优势。”马林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响指，所有人就看到彼此面前的地面出现了有如战壕一样的深沟。 “我大致处理了一下，这些战壕应该足够你们所有人使用，但是我没有办法将这些战壕修得都能够贴合你们的身高，所以自己学着修整一下战壕，给自己一个适合自己射击的位置，快点，各位，行动起来，对面的混沌可不等人。”马林说到这里，示意士兵们开始进入战壕。 这一次，桑指挥与他的同学们第一个跳进了战壕，这些年轻人看向马林的不再有不满，而是深深的敬意。 “对了，马林殿下，我们要在那里。”马林之前从各战团的队伍里抽了一共三个小组的机枪组，他们使用的是mg3，这是马林为熊人体形特制的，在马林的北方军团里，有很多熊人机枪组使用的就是这种机枪，对于人类来说，这枪太大了，并不适合作为班用机枪使用，但是熊人块头大，这种机枪给他们来使用非常适合，用他们的话来说，后坐力小了一点。 这一点，在东土的熊人们眼里也一样，马林教这三个小组的熊人使用机枪，他们对于这种后坐力小，精度不错，小手一扣就能够扫翻一堆目标的新式武器非常喜欢，唯一能够制约他们对于机枪的爱的存在，就是有如泼水的子弹消耗。 不过还好，只有三个小组的机枪组，贤者们也好，后勤部门也好，都想看看马林强烈推荐的这种武器到底有多少效果，所以子弹是给够了。 马林给这三个小组选好了机枪位——中间一台，两侧两台，马林为他们修建了有着完美侧翼掩体的射击位，还有可以作为备用位置的射击位。 在马林安排中央一台机枪的位置时，桑将军的小孙子出于好奇心，走过来打量了几眼，这应该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机枪，但不愧是读过书的，看到了弹链与熊人射手，他还是猜出了这种武器的名字：“机枪？对吗，但是和那些混沌使用的弹板机枪完全不同，更漂亮，应该……更适合杀戮才对。” “对，没有错。”马林这一次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些年轻人消耗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战斗中。 也许有一天，这些年轻人会死在战场上，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他们应该要学习更多的知识，然后将这些知识传承下去。 知识，才是人类手中最锋利的矛。 第七百四五节:收复(二) 混沌部队的人数远超所有人的估计，很快的马林所在的两个小丘就被包围，混沌们想要分割两个小丘，但是在交叉火力面前也只能无功而返。 但是远征部队被包围，还是让远在新杭州的贤者们都被惊动，来自新杭州与新安洲的轰炸机联队不止一次地来到防线前投下致命的燃烧弹——这是泰南人独家的大毁灭前配方，这些火焰甚至能够杀伤混沌恶魔，很显然加了不少料。 马林对此非常满意，毕竟每一次投下燃烧弹，都代表着一次混沌的攻势被阻止，面对燃烧而且一时无法扑灭的火焰，混沌步兵再怎么悍不畏死，也不可能直接穿过火焰——要是这样的话，不需要马林这边开枪，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人类的防线前，在半路上这些粘在身上无法去除的火焰就会要了它们的命。 后续部队无法增援，于是每一次乘着轰炸，就会有增援部队与运输它们的重型棺椁级登陆艇在战斗机扫射压制防空火力的帮助下来到小丘顶部。 马林对于这个棺椁级登陆艇表示了非常强烈的吐槽欲望，心想泰南人这起名的方式真是心大，但是实际看到这种一次可以运送一个排的登陆艇，发现这个名字起的……也不算不行。 这是一种驾驶座半开放式的大型飞行器，家养妖精驾驶员和前后三个家养妖精防卫机枪操纵员将这个驾驶座变得有些拥挤，不过考虑到到它后面的巨大机腹，这个机头看起来就有些显小了。 这东西能够垂直起降，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补丁’，机腹部位甚至还有大量的外挂装甲，机头位置的两侧更是写满了名字，应该都是历次驾驶员的名字，看起来已经服役非常久。 在降落后，机腹的后区斜往下打开，一个排的大头兵拖着各种弹药补给跑了下来，然后医护员将担架上的重伤士兵送了上去。 嗯，考虑到这东西的确有些像，马林也就不吐槽了。 不过考虑到它们的外表……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是大毁灭时代留存下来的老东西，这么修修补补的用了这么多年……可以肯定，泰南人并没有完全丢掉大毁灭时代之前的科技，不只是人工智能ai，比如说毕宿五和北落这些ai的功劳，泰南人自己也没有忘记这些知识，那个机首很显然一开始是人类驾驶员使用的，开放式的驾驶座与家养妖精机枪手都是后面加上去的，就是为了避免驾驶员被攻击。 至于为什么放开驾驶座……也许是防弹玻璃用完了。 听起来非常神奇，但是在马林看来，这也许就是这个问题最正确的答案了。 维护工作的话，可以用次级材料来代替一些部位，比如说防弹装甲板，马林看到这些登陆艇腹部和机腹两侧都有额外的焊接痕迹，正常的话，哪里需要这些东西。 换而言之，焊接了这么多额外的东西，还有这么多的士兵带着补给也依旧能够飞行，这东西一开始运载的肯定是穿着全套动力甲，武装到脚底板的士兵。 不过话又说回来，发动机这些大件也不错，这次不存在次级材料替换可能的大件货肯定是能够再生产的，也许是重新启动的自动工厂，也许是最为厉害的传奇工匠。 总之，真的是非常了不起。 马林在这里没有参加战斗，而是等着对面的大魔冠军跳脸，这在之前的战斗里发生过，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对面的冠军集群冲阵，那架势看起来是想把这些该死的人类一把给扬了。 然后马林拿着双股剑站了出来，所谓一曲肝肠断，好悲伤，我在小丘顶上拉刀光。 十三个冠军当时已经冲了上来与人类的传奇战成一团，一时不能撤退，于是被马林在电光石火间剁了十二个，还有一个马林一时不察，以为砍断双腿这家伙就歇菜了，但是没有想到明明没有了两条腿，但是这个冠军先生用两条胳膊还是逃得飞快，等到马林把最后一个还敢负隅顽抗的巨人冠军剁成拼盘回头一看，这家伙已经在一公里外开外，双手抓着地面，爬的有如自强不惜的恐怖游戏杂兵，而且一边爬一边惨叫的仿佛马林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追杀着他一样。 虽然马林能够把这家伙抓回来，但是考虑到对面有两个大魔，他这么一走，自家的大头兵和几个传奇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思前想后，马林只能权当那个小子运气好——我马林终日剁冠军的拼盘，没想到还能让上了砧板的烤鸭飞了。 马林其实没有想过，他对面的两位大魔也在骂娘——泰南人这边出来一个巨能打的超传奇是最近他们刚刚获得的消息。 不是说消息不灵通，而是碰到马林的家伙们都死了，他们也是从印记城那边的眼线那里获得的消息——虽然碰到马林的都死了，但是他们的灵魂金币还是出现在了市场上，而使用这些金币的，正是马林的红手套唐纳德。 现在印记城的老少爷们都知道唐纳德是地球人类，而他一使用这些金币，就表示这些家伙死在了地球，还被人做成了金币。 然后，这两位前同事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们之前是想让手下的冠军们冲阵，如果能冲上丘顶，他们就上来共襄盛举，但是谁能想到马林这个杀星就在丘顶上，换而言之，马林要是再慢两秒出手，两位大魔只怕就要送货上门。 然后它们就看到马林拉着刀光把他们的部下全给切了，最强的部下更是被吓破了胆，现在都不知道爬哪儿去躲着了。 现在他们非常尴尬——眼前这个人类防线他们冲不下来，上去多少死多少，对面人类顶着他们火力在运送兵员与补给，这些他们都能够看到，但是他们也无力阻止——他们计算过人类的实力，一打一，那个超能打的人类杀他们其中一个只怕是信手拈来，打他们两个，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挨个把他们给宰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的部下在，倒是可以让他们的部下去攻击那些飞行器，这就涉及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核心是如果能重来。 怎么可能啊，两位大魔现在度日如年——如果马林来杀他们其中一个，另一个会怎么办这才是他们现在心中最大的罗生门。 这一思考，战斗就继续到了午后。 马林这边，机枪组早就已经将他们的机枪打废了整整一套换用零件，就连实木枪托也在连续的工作中开裂。 但是这些机枪组一次又一次将混沌的集群冲锋变成了集体自杀，这样的战果坚定了所有指挥官的观念——无论如何自己的部队都需要这样的机枪组，不需要太多，但是在防御战中一定要有，相比起用仙师来对付混沌的集群冲锋，机枪能够解放仙师们，让他们能够更有效率地与混沌巫师对抗。 而且合适了高倍镜瞄具之后，机枪也可以远距离射杀混沌巫师——重型长枪管让机枪子弹的飞行路径如丝般顺滑，而受圣油祝福的穿甲弹在对抗混沌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种用士兵的生命去和混沌巫师做交换来换取击杀它的机会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当混沌们再一次无功而返之际，新来的登陆艇上出现了一个让马林惊讶的大人物——余贤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马林，让你久等了，援军马上就会到达，镇江-南京都市圈刚刚征募了退役士兵组成了两个全新的军团，他们将在两侧发动攻势，我们聚集了整个南方过半的传奇，将这些混沌一网打尽的时候到了！” “那太好了。”说实话，能够将这些混沌一网打尽，将他们一起扫进名为垃圾堆的历史之中，是马林最想做到的事情——每一个混沌如果有家，那一定会是名为垃圾堆的历史书。 十分钟后，当混沌们再一次聚集部队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马林听到了鹰的鸣叫，一只巨鹰飞过天顶，然后在地平线的远方，马林看到了由人组成的网在收束，马林一如之前余贤者安排的那样，立下了位面锚——为了不让大魔和混沌巫师逃跑。 士兵们很快也发现了远处的援军，他们开始欢呼，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他们最终开始呼唤着马林的名字。 马林再一次感受到了信仰的力量，但是这一次，马林没有露出不快——这是士兵们最纯粹的心意，马林不想辜负这些年轻人。 “我们将会亲历一场这个千年里最为伟大的歼灭战。”余贤者的骄傲发言在马林身边响起来。 ……愿联合战旗永不落。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想到了这句口号。 这是曾经的地球联合的战士们所呼喊的口号，在八个千年之后再一次被提起，而泰南联合……这个地球联合最后的继承者，再一次接受并喊出了一个口号。 想到这里，马林走出战壕，他看向下方不知所措的混沌们，他看向看着自己的士兵们，最终，马林举起手，张开，握紧。 “愿联合战旗永不落！” 于是，欢呼变成了统一的呐喊。 士兵们在欢呼，士兵们在哭泣，士兵们甚至并不知道，根据卫星的确认，如果他们真的歼灭了这一地区的混沌，那么一路往北，在到达天津之前，在士兵们面前的将会是一片坦途——泰南人一直提及的北伐，已经再一次来到了所谓的历史转折点。 混沌们想要逃跑，但是在马林的指挥下，士兵们开始主动走出战壕与混沌对射，援军已经肉眼可以看清，那些从地龙两侧座位上跳下来的士兵们开始加入战斗。 马林拔出了双剑，迎上了那两位大魔——那些混沌巫师有的是传奇去关注它们，马林眼中的敌人，只有这两个完全失去了战意的大魔，他们的狡猾在马林眼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如猫戏鼠一样，马林控制着它们，直到场上再也没有别的混沌，砍下了其中一个活尸模样的大魔的首级，马林看向跪下来的另一个大魔，灵能已经完全控制了它的躯壳，完全不同的强度令这个大魔输得一败涂地。 马林亲手剁下这个章鱼脸的脑袋，灵能绞碎了它的大脑和意志。 收起双剑，马林转身，在士兵们的狂呼声中迎向了被他放出半位面的孟家姑娘。 “你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男子主义臭男人！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臭男人！”孟取义看起来哭过，也许是因为担心马林，也许是因为不能与马林在一起……但是她最终还是飞扑到了马林的怀里，引来了无数人的叫好声。 安慰过孟取义，马林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去帮助医护员们，姑娘从之前的愤怒中脱离，说了一声好，就去找她的那些同龄同伴了。 马林转身，看着余贤者，这位贤者虽然是一个家养妖精，但是在最后的战斗中，他穿着动力甲固执地战斗在第一线，那个新安洲的工兵团跟打了鸡血一样，战斗在他们自家贤者的身前，但是余贤者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想要为他挡住可能飞来子弹的侏儒们。 如今，这位满甲都是血浆的贤者走到了马林面前：“士兵们信任你，甚至可以说是在信仰你，你感到了吗。” “是的，我感受到了。”马林点头，这一点不容他否认。 “你看，马林先生，准备好成神了吗，如果您愿意，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西陆，想来都会有很多人会信仰你的。”余贤者又一次提到了成神的问题。 马林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起来：“这个，容我北上回来之后再说好吗。” “北上……那个地方，对于您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吗。”余贤者的脸上有些不解。 马林点了点头。 真的，那个地方对于马林来，比成神救世重要得太多了。 “那好吧，我们会等你回来，不过在北上之前，你可以带着我们解放天津吗，卫星显示，只要解放天津，北方就再也没有混沌的存在了，非常神奇对吧。” 看着余贤者的笑容，马林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 “我会的，士兵们相信我，我也会努力做到。” 我会做到，因为我不会让士兵们对我的信任被辜负。 第七百四六节:答案(一)(五月求个月票) 父亲，当你看到我的这封信时，我与我的战团应该跟随着马林殿下站在旧天津的城外了。 我们的家族，自大毁灭时代南下，到今天，差不多有八个千年又两个百年没有见过故乡……我们早已经忘了我们的乡音，忘了故乡是什么模样，就连保存着故乡景色的留影机，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损坏了。 说起来，也是好笑，明明我们这数十代人，都是出生在镇江-南京都市圈，说着泰南官话，早就已经不再将回到故乡作为祖训，但是真得有一天，当这样的机缘从天而降，我才明白，先祖日记里对于故乡的叹息。 ……原来，这就是近乡情怯。 马林殿下是一个非常……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因为他是那么的强大，强大到我甚至感觉用传奇来形容它都是一种错误，大家叫他殿下，我一开始以为这只不过是一种恭维，但是我错了，您一定没有见过能够以一敌二，阵斩大魔的无双强者。 我见到了，马林殿下一次又一次的斩杀那些冠军与大魔，一次又一次地帮助我们前进，一次又一次的喊着那句口号。 愿联合战旗永不落。 应该会有很多人认为，这个联合应该是指泰南联合吧。 但是父亲您应该知道，这个联合，应该指得是……地球联合才对吧。 马林殿下，是西陆人，却会一口最流利的泰南官话，甚至还会一些大毁灭时代之前的笑话……他一定是曼谷事件里的那位传奇。 大哥和我说过关于那位传奇的故事，他说过那位传奇有一头黑发，个子小小的，但是他带着人守着那座桥，桥上全是各种混沌的尸体，冠军的脑袋用两只手的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我听说，马林殿下的父系血脉就是个子小小的，再结合大哥说的故事……父亲，我们泰南人，只怕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神明。 虽然这位殿下身世成谜，但他的确是神明，而且是一位非常奇怪的神明，因为……他似乎非常抗拒成为神明。 父亲，您能为我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一个传奇获得了这样的道路，却本能的畏惧着。 中年男人放下了手里的信，腿脚有些不便的他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夏日，这位父亲的心，却早就已经飘向了北方。 这个叫马林的殿下，看起来很显然知道神明之路的崎岖，更知道这条路上遍布着陷阱与死亡。 泰南人总是认为自己一族，不会有神明是因为有各位夫子，他们并不知道，其实早在第二纪元，泰南人就有过自己的神明，但是在这一方世界里，神明是弱小的，泰南人的神明渐渐地发现自己被亚空间所污染了神位，一些神明决定在自己畸变之前自我牺牲进入星界就此死去，一些神明不想牺牲自己，最终畸变堕落……那是一个非常残酷的时代，人们甚至不敢拥有信仰。 直到吴夫子出现，为泰南人消灭了所有畸变堕落之后的邪神。 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畏惧着这位异域神明，因为他是如此强大，强大到如果他堕落了，只怕这个世界就将万劫不复。 ……虽然这么多年下来，吴夫子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畸变堕落的迹象，泰南人也渐渐接受了异域神明不受影响的这个判断，但是在曼谷事件这件事情上，先代林贤者还是太过激进了。 虽然那个孩子身上的确有外域来客的血脉，但是说到底，这个孩子同样有着霜巨人的血脉，这是地球人制作的生命做不得假，而且……据科学院从那个孩子留下的基因痕迹做出的父系基因谱系，父系基因有一段非常古老的遗传与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人类相似。 如果不是中年男人是科学院的工程学学士，他也是不知道从生物基因院哪里知道这样的情报——因为这个情报，他不得不签下了守誓箴言，如果他背离了这个箴言，他会当场死于心脏梗死。 因为这个情报，除了他之外，只有三位贤者有知情权。 为了家族，中年男人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他不签，泰南近卫局肯定会第一时间上门灭口，然后自己的老父亲就会因为自己儿子做的好事而活活气死。 原来无知才是幸福这句话，有时候并不是一句废话。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思考了一下，最终决定写信好好安慰自己的孩子，他当然不可能让他的孩子知道他的这些秘密，但是让他好好作战，跟随着这位殿下，哪怕只是这位殿下战旗下的炮灰，那至少也是迈向胜利的基石，无论如何，总比他的那几个哥哥好……毕竟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而这位殿下，可是真正的胜无不胜呢。 ……………… 马林殿下的父系血脉中，有大毁灭之前地球人的基因。 这个答案令方贤者感觉到了一丝疑惑，明明在大毁灭之前，人类并没有真正的关于异域来客的记录，那些二十一世纪前期与更早之前的所谓第五类接触到最后都被证实为谎言。 那么，父系血脉中的那一段基因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现在科学院正在对比泰南各家族之间的基因序列，看看能不能捕捉到相关的片段，虽然在方贤者来看，大毁灭毁灭了太多，能够找到对比片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如果没有极高的相似度，就不可能证明这一切。 至于为什么可以确认马林父系血脉中的人类基因……很正常，这个异域来客的父系基因非常固执地将它们做了标记，每一段基因的来历都有标注，甚至连接续的年代都有标注。 在方贤者看来，这是一个对于自身基因序列已经非常熟悉的高科技种族。 而那个地球人类的序列片段是用泰南文字标注的。 男性，姓陆，别的基因片段都是写着他们自己的纪元年份，只有这一段上面写着的是公元2002年。 虽然没有写明是否为地球公元，但是根据之前的所有年份，这就代表这个孩子出生在公元2002年……一个离地球联合的组成还有一大段岁月的时间。 姓陆，在泰南，几乎没有任何陆姓的大家族……在西北倒是有一家，但是已经优先做了对比，双方的基因片段没有任何重合的片段。可以这么说，除了大家都是地球人，在亲缘方面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之前，王贤者曾经提出一个概念——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马林的父亲，来自另一个时间线上的地球。 一开始的时候，方贤者对此并不认同，因为亚空间在接触了地球所在的宇宙之后，这个宇宙其实就已经被锚定了，哪怕再怎么挣扎，当亚空间真正与地球接触时，整个宇宙都会被亚空间接触到，这个宇宙……无论是哪一条时间线，无论是哪一个时间段，都将万劫不复。 虽然这一切是很多人都认同的观点，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马林的父系基因从陆氏进入之后就再也没有后续，这漫长的数个千年为什么不见了，这也是一个未解之谜。 如果说所有时间都将会被污染，那么为什么马林父系血脉没有被污染。 正在方贤者努力思考这一切之中还会有什么问题的时候，王贤者再一次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方贤者，关于那个年代，我有一个新的观点，不过我觉得有可能你会感觉我的观点侮辱了你的智商。”这位老夫人坐到了方贤者的面前，笑得有些犹豫。 “说吧，我的夫人，无论您抛出多么令我感觉到疑惑的观点，我都不会感觉到智商受到侮辱的，因为这两天我的智商已经被这些事实一再侮辱过了。”方贤者苦笑着说道。 “我昨天与杰森提过这个问题，他给了一个我们从来不知道的答案——他见过马林殿下的父亲。” 方贤者的好奇心立即被调动了起来，他看向这位老夫人：“您是怎么想到去问杰森的。” “因为我听索斯塔克三号说过，他说杰森比他更早与马林进行过接触，所以我想着问一问关于马林的情报，但是我没有想到在做情报交换的时候，我告诉他，我们确认了马林的父系为域外来客时，他告诉我们，他见过马林的父亲，甚至他还知道马林父亲生活的轨迹，知道这位父亲与那位夫人和公正之主，也就是我们嘴里的吴夫子之间的一场交易，出于守密原则，他不能告诉我关于交易的内容，但是我可以肯定……马林殿下，一定是带着使命来到了这个世界上的。” “何以见得。” “马林殿下的母亲，是霜巨人王庭的一位混血儿公主，母亲是一位精灵法师，这位公主的父母摆脱了双方种族之间的仇恨真心相爱，但是她与他被双方族人追杀，是公正之主救下了这个孩子，他将她托付给了马林父亲，这位导师在那百年里教导出了无数学徒，这些学徒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很多都在对混沌的战斗中战死，但也有一些孩子成就传奇……可以这么说，西陆最近一个百年的兴起，与马林父亲有很大的关系，教育果然才是拯救这个世界最好的办法之一。” 王贤者一口气说到这里，被方贤者所打断。 “你还是说一说，马林父亲的情况吧。” “好，说到马林的父亲，可以肯定他只有马林一个孩子，也可以肯定他已经死了。” “死了，那杰森那边，有没有听说过他的身世呢。” 方贤者非常好奇，如果能够听这位父亲说过他的身世，就能够确认他身上的血脉之谜了。 “所以我请了杰森，他应该马上就到。” 有了王贤者的这句话，方贤者度日如年一样的等待了三分钟，终于看到了杰森。 一看到他，方贤者就将他的问题问了出来。 杰森点了点头：“我与马林的父亲见过很多次，那是一个令我感觉非常奇怪的外域来客，因为他会泰南语，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身边出现过什么泰南人，极少数的情况下出现的泰南学徒，也是在西陆生活了很多代，连自己的母语都说不利索的家伙。” “真有意思，看起来我的观点又有了新的可支撑点。”王贤者扬了扬眉头。 而方贤者看向杰森：“那么，马林的父亲有没有提到过他的家或是身世这一方面的事情。” 杰森点了点头：“他提到过，他说，他背着他的父亲来父亲的故乡，不知道为什么，在进入太阳系的时候，飞船出了问题，在进入火星轨道时他不得不选择使用救生舱降落地球，那应该是距今差不多一百多年前的事情，具体我并不知情，他是他说过，当他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变成这个模样之后，出于安全的考虑，他已经让自己的飞船飞向了太阳。” “飞向太阳，为什么。”这一次，王贤者有些疑惑。 但是方贤者已经明白了过来：“他在害怕他的存在让混沌通过包括他和飞船在内的异域存在找到他的世界坐标。” 方贤者看着杰森与王贤者：“我可以做出以下的猜测，马林的父亲有一个地球人父亲，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基因序列上有这么一段内容。”方贤者将他所知道的内容共享给了杰森。 杰森看完了内容，看向方贤者时眼里多了一丝冷漠：“贤者们，你们这是在玩火。” “这是从马林先生在房间里留下来的头发中提取的基因序列，我们也知道我们在玩火，但是我们太想知道为什么了，你知道吗，曼谷事件中他的出现，然后是孟使节在西陆见到了他，这一切让我们对于时间旅行第一次产生了怀疑，那个在十年前救了满城性命的马林，真的会是孟使节在西陆见到的马林吗。”方贤者说完看向杰森：“你可以向马林先生告密，我们也可以死，但只要马林先生真的可以救下这个世界，我们贤者就算死绝了，已经对得起我们身为贤者的责任。” 杰森的表情最终还是柔软了下来， “是啊，就像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有过相似的猜想，马林的父亲在进入星系的时候，从他所在的时间跳跃到了我们所在的时间，也就是说，在我们的宇宙之外，还有安全的，无污染的同样的宇宙，在那里，混沌是不存在的，神明是不现实的，只有最纯粹的唯物主义，文明的灯塔在熊熊燃烧……多么美好啊。” “但是马林的父亲来了，他来到这样绝望的世界却没有被绝望打倒，他开始了他教书育人的事业，而在与你们的吴夫子长谈过一次之后，他似乎……变得更加急切了，他从东部人类王国一路北上，在二十多年后，他又南下进入了法罗尔与希德尼。” 方贤者听着杰森讲述完了马林父亲的故事，在他的眼里，这位殿下的父亲的心路轨迹已经可以被推算出来，哪怕杰森没有说出任何关于他和两位神明的交易，贤者的计算能力，还是可以计算出这位父亲想做的——为了拯救父亲的世界，他努力到了最后一刻，甚至为了能够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选择了与那位夫人合作。 马林是使命出生的，他想要救下这个世界的凡人与神明合作的结果，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有如此的强度。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杰林没有说，但方贤者还是感觉到他与王贤者都能够感觉到一个问题。 马林表现得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的做派。 他……到底是谁。 是李代桃僵的孤魂野鬼，还是……被命运真正选中的救世主。 不，不可能是前者，吴夫子与那位夫人都没有反对过马林的行动。 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方贤者，原来知道得越多越痛苦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错啊。”王贤者的话中满是苦涩。 而看着这位夫人脸上多出来的皱纹，方贤者感受着自己胸膛中心脏无序跳动的痛楚，尴尬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王贤者，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越痛苦。 第七百四七节:答案(二)(五月求个月票) 桑子信在第一个冲上斜坡之前，已经做好了阵亡的准备——在斜坡的另一侧，一定会有很多的混沌，他与他的士兵要顶着各种火力冲下因为炮击而倒下的城墙斜坡，冲入混沌的阵列，在死之前最好是能够换掉一个。 这是最好的，不过通常来说，最开始的勇士被乱枪打死才是应该有的归宿。 但至少，泰南人视死如归，绝不会屈服于混沌走狗！ 因此，当桑子信举着战旗冲上斜坡，看到的却是下面稀稀拉拉的混沌，这些挨了炮击的混沌根本就站不直身子，而更多的是倒在地上的混沌，它们被炮弹破片刮倒在地，溺毙于自己造成的血泊之中——这就是弹幕徐进吗，当敌人以为对方的步兵要冲进城市而选择在墙破的位置的反斜面准备迎击队列，这个时候将弹幕打进这一区域……果然是收到了奇效啊。 战团中的老兵们跃过斜坡，他们冲下斜坡，用刺刀和子弹将那些负隅顽抗之辈放倒，有老兵检查了混沌的尸体：“没有疫变！” 没有疫变，代表着这不是纳垢的混沌，至少用不着戴着面罩死战了。 “让开！小鬼！你挡着火力平台进城了！”随着士兵们冲过斜坡，四足火力平台也爬上了斜坡，操作着平台的妖精探出脑袋对着还在坡上的桑子信骂道。 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下了斜坡，大难不死的年轻人还在感叹战争的变化，他的老兵连就已经开始轻车熟路地以班为单位清扫附近的废墟，换上了霰弹枪和半自动武器的老兵们将一个又一个被炮击吓破了胆的混沌信徒拖出废墟然后用刺刀挑死。 我们不需要俘虏，我们能够提供给混沌最好的归宿就是死亡，永恒的死亡，别无他法。 桑子信一边告诫着自己收起所谓的良知，一边看着老兵用枪托将一个半大的混沌信徒生生砸死。 我们面对的是生死之敌，这些亚空间的奴隶与它们的主人差一点就完全毁灭了一个已经走出母星的文明，它们和它们的主人是每一个泰南人的永世之敌。 而正在往一个半塌的钟楼上爬的射手组给了桑子信一个情况——左侧街道来敌人了，只不过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士兵们！向我靠拢！”回过魂的桑子信大声喊道，举着战旗的他站到了街道中央，老兵连和后续入城的连队立即相他靠拢，一个熊人机枪组爬到了左侧的废墟中段，在半截窗户前架起了机枪。 “是粉惧妖！硬点子！”半塌钟楼上的射手组成员探出半截身子喊道。 “听到了！”桑子信举手示意听到了，然后将战旗扎到地上，从身后取下霰弹枪。 这种双筒长管霰弹枪一次能够同时发射两发霰弹，虽然换弹频繁，但胜在不会卡壳，在这种中近距离看淡生死的场合下，一个合格的霰弹枪手可以在六轮射击窗口中打出非常恐怖的杀伤——当然，前提是桑子信没有倒下。 桑子信将枪口平举，枪托被他夹在腋下，这种霰弹枪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不需要太过细致的瞄准，桑子信学过这种指向式射击，射完之后可以更快换弹，在相同的单位时间里，将更多的子弹倾泻在敌人的脸上。 粉色的惧妖们很快就出现在了街道远处，有仙师在士兵们前方立起了力场，子弹能够穿透，但是对方的奥术能量就不能那么随心所欲了。 射手组开始射击，粉色的惧妖在死亡时会分裂为蓝色惧妖，这个坏消息代表着需要浪费更多的子弹，而好消息是，仙师们在惧妖前方施放了化石为泥，旧日大都会本就破碎的街道立即化作无声的泥潭，分裂开的惧妖们摔倒在泥潭中，造成了后续惧妖们的连续摔倒。 而没有摔倒的惧妖们在泥潭前停了下来，正在考虑要不要绕个道，因为不绕道的已经半个身子在泥潭里动弹不得了。 然后不需要命令，跟上来的一式改蹲了下来，侏儒炮组将三发装的榴霰弹弹夹装好，50毫米口径的平射榴霰弹横扫了整个街道，抹着圣油的弹体横扫了惧妖的队列，而另一架一式改用它双臂上安装的长管火焰喷射器完全了最后一击。 看着惧妖们飞快的变成灰烬，最终只有几只蓝色的惧妖逃之夭夭，桑子信皱了皱眉头——作为将门子嗣，桑子信在年幼的时候就见过惧妖，这些该死的混沌恶魔可不像是现在这么好对付。 这就是马林殿下所说的，时代变了吗？ 这么看起来，新时代看起来挺好的。 “嗨，中尉，帮我们看好两侧好吗，后续部队正在进城，我们的任务是要往前走，占领前面不远处的小广场。”一台二式改机甲走了过来，这种机甲经过改造，机体的驾驶室变成了类似战车的外观，使用四足行走机构，一门90毫米滑膛炮，它们的车长从机体顶部的车顶盖上探出脑袋发号施令。 “没问题，少校先生。”虽然作为这支小型战团的指挥官，桑子信多少也是一个中尉，但是看到这位肩膀上的少校衔，年轻的尉官还是决定不给自己添麻烦。 嗯，战争的胜负手看起来在新时代也变了，士兵不再是决定性的力量，技术兵器——比如说这种机甲，也许就会是以后真正的决定战争结果的存在了。 不过桑子信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毕竟在他看来，战争，能赢就行。 而如果在赢的同时能够更多的保下他们这些大头兵的性命，那就更好了。 随着桑子信的胡思乱想，仙师用化泥为石处理好了路面，桑子信示意老兵连连长带队走在右侧，他带着新兵们走在左侧。 一路上倒是没什么意外，只有时不时冲出废墟的混沌信徒们用手里的冷兵器给双方制造惊喜与惊吓。 惊喜是一个混沌信徒脑袋也值一块，用不着砍，后面跟着的军法部宪兵会帮着大家清点。 惊吓是混沌信徒们发现对方手里的烧火棍不用拉动枪栓就能够连续击发，十几号蓬头垢面的混沌信徒冲出来没几秒就倒在了排枪之下。 桑子信走过其中一具尸体的时候踢了尸体一脚，将这个尸体翻了一个身，看着他脸上明显西陆佬的特征，桑子信呸了一声。 这些西陆佬真是废物，无论这些家伙是哪一个时间线上的，都是废物。 跟随混沌成为信徒，这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差别。 “指挥官，你在看什么。”新兵连丙连连长注意到了桑子信的动作，他走到了桑子信的身边问道。 “看看这些混沌信徒是哪儿的人。”桑子信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连长，发现他没有给他敬礼，这让桑子信感觉自己还是安全的。 “肯定都是西陆外表的，只有吴夫子的名下才有我们的人，但这些家伙肯定不是吴夫子的人，毕竟吴夫子那儿不兴这种畸变。”年轻的新兵连长说到这里指了指另一具混沌信徒尸体上的畸变特征。 桑子信看了一眼，好家伙，你小子是鲨鱼变的吧。 ……………… 与此同时。 胆小的托德胆战心惊地通过小小的破损缺口看着外面的街道，只见一个提着长剑的恐怖怪物正在这座破败的城市中横行，街道上到处都是托德的同伴，他们倒在杂草丛生的废墟中，倒在枯骨碎片的环绕下，甚至有些就那么倒在毫无遮掩的阴沉天空下。 这座城市还在屹立的废墟孤墙上的那些花纹图案早就已经完全褪色，只有弹孔永恒，而那个恶魔似乎注意到了这里，它走了过来，一步接着一步，他的步伐像个绅士，但他的笑容更像个……恶魔。 这个该死的恶魔！这座城市那么大！它为什么就要来这里！难道真要把他们斩尽杀绝吗！ 带着愤怒与不甘，托德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从这个小小的破损处退开，它找到了大厅里的最角落，将自己藏在了破损的杂物们覆盖的角落里。 没过一会儿，金属门就传出了被拉开时才会有的牙酸杂音，而漆黑的大厅里第一次也有了光与影。 托德死死地捂着嘴，漆黑的三对复眼看着门外的恶魔，而这个恶魔打量了一圈，似乎并没有发现托德，但是，这个恶魔微笑着，露出八颗牙齿的恐怖存在扫视大厅，仿佛这是出于一位客人应该有的礼节一样，他打量着四周：“请问，有人在吗。” 他这么问道，像一位绅士，又像一位贵族。 只不过沉寂的大厅没有丝毫动静，有如死了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人！谢谢！求求您走吧！ 托德的四只胳膊一起捂着他的嘴，生怕畏惧与恐怖令他在下一秒就发出惊声尖叫。 “似乎没有人呢。”这个恶魔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声叹息中带上了大门，那巨大的金属门在他手里仿佛轻的犹如一张纸。 时间在流逝，托德等了好一会儿，最终，他松开了手，小声地啜泣在大厅里传开。 老德斯被那个恶魔一剑劈成了两半，拖着内脏爬了好一段路才咽气。 小法比尔只是因为跑慢了一步，就被那个恶魔把脑袋连同脊柱从身上拔了出来，在死之前涕泪横流。 可怜的阿拉贡，队伍最强壮的战士，却连那个恶魔的随手一击而死，还拥有了一个飞溅了二十多米远，接近一百度飞散面的壮观死法。 想到这里，托德的复眼中满是泪水，他想到了他的相好，那是一个多么妖娆的女人啊，爱丽丝，她的反关节足是那么的有魅力，她的尖角是那么的性感，她的那三对雄伟的……等一下。 托德止住了自己的哭声，同时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金属门的方向。 “亲爱的老朋友，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了，你在里面。” 恶魔兴奋的声音随着铁门再度被拉开而响彻大厅。 在刹那间，托德发出了尖叫，这是猎物在面对猎手时发出的绝境呐喊。 但是比他更快发出尖叫声是另一个同伴，于是拥有着黑暗视觉着他看到了那个恶魔，那个提着可怜的盖斯比脑袋的恶魔正在缓缓地扭头看向他：“两个迷途的孩子，两倍份的快乐，来吧，接受审判吧，托德。” 这个恶魔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为什么！不！ 托德尖叫着破墙而出，以百米六秒七的速度跑过街道，翻过一面高墙，跳到废墟顶部，借力一跃的同时托德转身，看到那个恶魔同样跳到了废墟顶部，下一秒，借力飞跃的恶魔开始回转，他手中的长剑似乎有了光。 落地的托德连滚带爬着让过自己家的巡逻队，在它们惊慌失措下冲进了路边的废墟底层大厅。 在融入黑暗之际，托德再一次转身，看到的是如同韭菜一样倒下的巡逻队们，而恶魔拿着那把剑，正微笑着走向他。 “为什么要逃呢。” 是啊，为什么要逃呢？ 为了活下去啊！ 跃过地上的大型废弃物，这些不知道怎么使用的金属外壳早就已经连同内部结构一起腐蚀，托德的四只手臂帮助他抓住二楼的露台，翻身而上的同时推开了因为听到了动静而起来的活尸们——太好了，这些活尸在黑暗中是非常危险的，就让它们来挡住这个恶魔，只需要几秒！只需要几秒！ 看着二楼远处的破口，托德手脚并用着跑向出口，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如此眷恋光明的托德在跃出缺口的时候喜极而泣，落在地上的同时，托德再一次加速——不能自满，托德，那个恶魔是那么的强大，活尸们并不一定能够长时间的挡住它，不要骄傲！不要自满！奔跑啊托德！ 带着内心的决意，托德再一次跑过街道，无视喝问自己身份的巡逻队，在翻墙的刹那，托德突然听到了巡逻队方向传来的惨叫声。 在翻墙而过的同时，托德顺势看向巡逻队的方向，发现恶魔正在甩去剑身上的污血，而巡逻队的众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落下墙的刹那，托德看到了那个恶魔看向了自己，笑容中有些腼腆。 等一下，什么叫腼腆？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一个恶魔的笑容会是腼腆的！ 你失心疯了吗托德！ 一头撞进废墟底层，在黑暗中飞快奔行，在接近出口的时候，托德扯过一具还没反应过来的活尸将它丢出缺口，同时自己飞身一跃，跳上露台的同时，属于自己的超凡能力开启，托德的行动失去了所有声响，它顺着废墟外部的突出部位爬到了顶部，然后跃到了街道另一侧，在天台上加速，再一次跃起飞向对面的废墟窗口。 太好了，这下子应该摆脱它了吧！ 带着喜悦，托德听到了掌声。 他那带有骨外质的脑袋机械性的转向左侧，在空中飞行的恶魔微笑着正在鼓掌。 下一秒，撞进窗口的托德哭喊着，他奋力穿过这个小小的房间，撞开破损的门，撞开一具活尸，然后一头撞出了窗户。 扭头，那个恶魔正在窗口看着自己，而那具活尸正在支着墙，一下又一下用它的脑袋撞击着墙壁。 直到皮开肉绽，直到骨断筋折。 从空中落地，托德继续奔跑——不，不能气馁，托德，这一切终将会有转机。 在跑过拐角之后，托德看到了凯尔斯大人。 是凯尔斯大人！太好了！凯尔斯大人是真神亲选的冠军啊！他一定可以战胜那个恶魔。 想到这里，托德迈开六肢奔向这位神选冠军。 “大人！救我！” 托德呼喊着，同时回头望，来时的路上没有那个恶魔的身影！ 他去了哪里？ 他去了哪里！ 回头望，凯尔斯大人的半身正在滑落……而从分开的血肉之中，托德看到了那个恶魔，他在微笑。 来不及停下的托德一头撞进了恶魔的怀抱，长剑穿胸而过，带来的是致命的痛楚。 托德挣扎着，抗拒着，最终他成功地将长剑从自己的胸中退出，它捂着致命的伤口，倒在了街道上。 “你跑得很快，而我叫你托德的时候，你也有反应，你看起来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只不过你应该不是他，他也应该不是你。”那个恶魔说着托德完全听不懂的绕口令。 而托德的生命很显然已经走向了尽头，他的躯壳在冒烟，似乎有火焰正在从他的躯壳中烧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这么痛，但是这火，却还能够令自己感到温暖。 “啊……我……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托德那混乱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些人的身影，但是很快的，那些人的身影不见了，而倒在地上的他开始最后的自燃，神圣的能量点燃了这被亵渎与畸变了的身体。 当神圣包裹住托德，在生命的最后，他记起了一些事情。 我们……是失败了的文明最后的余孽……我们被扭曲了心智，成为混沌的走狗…… 原来……我们才是恶魔…… 随着纯白的火焰自托德的七窍喷出，这个生命完成了属于他一个人的净化。 第七百四八节:答案(三) 看着眼前另一个世界的托德火烬飞灰，马林最终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老人，马林脸上的悲意少了一些，看着这位微笑着的老人，马林最终用一声长叹开启了他与他之间的对话。 “老弗朗西斯，好久不见。”你知道吗，老弗朗西斯，在这个世界，你我只能隔着坟墓相见。 “不好意思，说实话，我并没有……在我的世界里见过你。”这个老人看着马林，畸变的头颅微微颤抖。 “是啊，你没有，托德没有，拉格洛夫……你们所在的那个被毁灭的世界里，没有我的存在。”马林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为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丢了一支给这个老头。 这个老人有些贪婪的将烟放在鼻边嗅了嗅，然后直接将它放到了嘴里嚼了起来。 嚼够了，这个老人耷拉着脑袋：“谢谢你，年轻人，我很意外，在这异国他乡，还能见到熟悉我们的人。” “还记得你们曾经想要去完成的誓言吗，老弗朗西斯，斯文森家的两个年轻人呢。”马林一伸手，有树枝正地上升起，为它的主人编织了柔软的坐位。 马林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老人，后者的脑袋颤抖的频率更多了一些。 “死了，他们不愿意信仰真神。”他这么说道。 马林叹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人总是会死的，但是听说了林克和琼恩死了之后，马林还是有些惋惜，但至少斯文森家族的双子没有堕落。 这给了马林一定的安慰，但还是有些不开心：“你们真的就那么信仰你们的那个所谓的神吗，连你们的责任，你们的誓言都忘记了。” “我们的工人军团在梅尔诺死守的时候，我们的国家却将我们的补给扣在了他们手里，他们想用混沌消灭我们……我们绝望了，有人选择了死亡，比如说斯文森家的双子，有人选择了偷生，比如说……我们，我们是想要完成对那些贵族的复仇。” 这个老人说到这里，努力挺直了身板：“这个世界的我们……呢……还活着吗。” “就像是你们说的那样，有的人选择了死亡，比如说你们；有人选择了活着，比如说斯文森家族的双子，你知道吗，老弗朗西斯，我一直视你为长辈，因为我和一样，都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一员……只可惜，如果没有如果。”说到这里，马林站了起来：“老弗朗西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的北方，已经没有王国与国王。” 这个老人笑了笑，畸变的大魔咧开了嘴：“真好，你们这个世界，办到了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有王国与国王的未来，听起来真的是太过美好了。” “是啊，只可惜，与你们无关。”抹了一把手中的长剑，马林看着眼前站直了的老人。 这个大魔从他的手腕中取下了脊柱之剑，他咧开了嘴：“是啊，与我们无关，对了，这是取自林克的脊柱，他至死都没有信仰真神，这是他的代价。” “是啊，每个人都要付出他的代价。”马林叹了一声。 下一秒，现在在老弗朗西斯面前的马林挥动手中长剑，在这个大魔诧异地注视下，长剑击碎了它手中的脊柱剑。 但是这一刻无功而返，在最后的刹那退出攻击范围的老弗朗西斯注视着马林：“我以为你是一个恋旧的人。” “我的确是一个恋旧的人，但我从来都不认为死物可以用来寄托思念，比如说这些本应该被燃尽的骨灰，又比如说应该被净化的你们。” 说完，马林再一次出现在老弗朗西斯的面前，挥动的长剑将后仰着准备逃过一劫的老弗朗西斯的鼻子割开，而在下一秒，出现在老弗朗西斯身后的马林以肘重击这个大魔的背部，将他击飞的同时，马林挥动长剑。 在长剑举到头顶的刹那，马林的身影出现在了老弗朗西斯的飞行轨迹之上，所有的马林都在同一刻挥下长剑，然后在下一秒，老弗朗西斯被纵横的剑气分解成了碎块。 你知道吗，剑舞者晋升之路的尽头，就是真正的剑圣。 而它完整的脑袋被马林捡到了手上，神圣能量在下一秒灌入了这个大魔的头颅。 被燃成灰烬的头颅化作灰烬被风吹散，马林扭头，看到了蹲在街角看着这边的混沌，如活尸一样的畸变种，只能依稀看出平托的模样，带着遗憾的心情，马林转身。 那个畸变种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它倒向街面，然后在破碎的街面上摔得粉身碎骨。 我又看到了一个被毁灭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甚至没有马林的存在，人类总是在重复着同样的错误，诸神所谓的救赎在马林的眼中令人发笑，每一个人的背叛都令马林感觉到了疑惑，就像是他们的坚持在马林看来毫无意义。 命运从来不曾怜惜过谁。 看着站在残骨之上的林克，马林叹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拯救我可悲的灵魂，你……是人类吗。”这个年轻人哪怕在命运的终点，也依然开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是的，我们是人类，我一直在抵抗，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马林回答林克的时候表情严肃，他想告诉这个年轻人，哪怕有些世界沉沦了，但永远都不会有世界放弃抵抗。 “那太好了，谢谢你。”这个林克的灵魂在闪烁着，这是灵魂在畸变的证明，这座城市被混沌污染得太过严重，人类在其中，意志坚定者可以免除畸变的可能性，但是灵魂不同，直面混沌的灵魂很快就会畸变。 而这位林克似乎也明白了他的结局，于是他最终跪了下来：“帮我一把，异世界的人类啊，看在我们都是人类的份上。” “……如你所愿，林克。”马林说完伸出了手，在抬起头的年轻人带着诧异地注视下，神圣的能量将这个年轻人的灵体彻底点燃。 记得有这么一句话，每个人记忆中的往事，都是一个又一个的选择铸就的，而正因为选择会变，每一次选择都会造就完全不同的故事，每一个选择都会铸就截然不同的历史。 所以，在马林这里，斯文森家族的双子最终走上了与其人生完全不同的道路，只因为他们看到了长辈们的勇气与牺牲。 愿你们能够得幸，也愿你们的不幸能够有一个终点。 世界树嫩枝为它的主人掏出了一支烟，马林接过烟，点燃，吐出烟雾，然后将烟头弹向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鸟面人。 后者接住了烟，放到了它的喙边抽了一口，然后如漆黑玻璃一般的双眼对向了马林地注视。 ·你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你。 邪神在叹息，马林倒是不担心——这应该只是投影，不是说他进不来，随着亚空间与地球的接触越来越密切，他进来其实是没有成本的，但是……他进来了，万一无名氏与那位也来了，无论如何都会是一个二打一的局面。 换成马林，马林也不会犯傻的。 所以，马林笑了笑。 ·与众不同的我造就了与众不同的此时此刻，我觉得挺好的。 马林又给自己拿了一支烟，这一次，烟从马林手里飞走，落入了这位白给鹦鹉的手里，在它的手里，烟头无火自燃，而这位邪神抽着烟，最终叹了一声。 ·你们人类真的非常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了，你看，有人为了复仇可以背叛自己的信仰，有人为了信仰可以背叛自己的生命，生命从始至终都在呈现出如此的多样性，对于你来说，这挺好的不是吗。 ·是的，你这个年轻人，聪慧，多智，不应该和那个红皮肤的家伙走得太近，就像是那个无名氏，智者本应该互相吸引才对，不是吗。这只鹦鹉说到这里，注意到了一个裂隙在附近出现，它笑了笑。 ·我先走了，那个家伙还是交给无名氏来处理吧。 说完，它离开了。 而那个裂隙最终也平静了下来。 马林坐到了一旁，街道的远方，人类的机甲与随行步兵已经出现，为首的正好是桑家的那个年轻人，他看到了马林，也看到了街道上的无头尸首，那极致畸变的躯壳光是看着都能够令凡人胆战心惊，但是现在，它只是一具无头的尸体而已。 “殿下。”桑子信来到马林身边，低头，等待着马林的命令。 马林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前进，这座城市我已经打理过了，别把自己笨死。” 然后也没有管这个年轻人狂喜的笑容，而是走到一式改的左侧，抓住扶手翻上了顶部，在那上面，世界树嫩枝已经为马林准备好了遮阳伞与躺椅。 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应该说的就是这般道理。 ……………… 金维利进城的时候，成规模的战斗看起来已经结果，他来是为了找到那些混沌——你看，这个废墟一样的城市有那么大，而人类解放军团相对于这座城市来说还是太小了，军团甚至决定在后续部队过来之前，先占着城市的中央大广场与整个南部地区——不是说北边有敌人，而是真的对于防线有心无力。 为了维持防线，几个军团已经费尽心力，所以金维利这样的传奇就被征用了过来，他现在也是一个中尉了，手下一个连，带着大头兵们去追踪那些混沌残兵，每颗脑袋一块五毛钱。 这是给传奇的特别津贴，这让金维利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不是不知道大头兵们杀一个混沌是一块钱的津贴，而是觉得这钱拿地不应该——大家都是来杀混沌的，他金维利何德何能，凭什么多拿五毛钱。 所以他准备事后将钱全都捐了。 在路过一队士兵的时候，金维利听到为首的年轻人在吹牛。 “我当时作为首登死士，一路跑上斜坡，只求一死，但是没想到咱们的炮兵就是厉害，一顿覆盖把那些想要堵缺口的混沌炸成了傻子，我连个油皮都有蹭破！” 这小子虽然吹得厉害，但是胸口的先登者奖章做不得假，而且这种事情军队里也不可能作假——毕竟是不是只要问一声就知道，如果是假的，不用大头们出手，宪兵们就能够把这个吹牛的小子吊起来打。 正因为如此，金维利有些羡慕——金维利当年就是因为传奇天赋不对口，唯一想要他的侦察兵听说他的体质也就比凡人好一点，也没有要它，搞的他这样一个传奇没有当成兵……多亏了金家的老爷子开明，换一家的老头子，只怕已经被不成气的孙子活活气死了。 不过现在也好吧，帮着军队出任务，也能混一个服役章，到时候出门也能吹一句我在天津前线流过汗，我为军队事业出过力。 想到这里，金维利正准备走过去，就看到了自己的恩公老爷在军团大官们的围绕下走了过来。 呵，不要以为变了模样就不认识了，那是别的废物传奇，金维利自信，马林殿下的味道已经记在了他的脑海里，是绝对不可能搞错的！ 于是一个滑跪出了人群，金维利无怨无悔地抱住了自家恩公的大腿。 笑什么笑，有本事你也这么抱个大腿试试。 ……………… 马林被这个金维利搞的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滑出人群的时候，眼尖的桑家老头一声有刺客差点没把所有人给吓着，等到金维利这小子一把抱住马林的腿，所有人才发现这不是刺客，而是一个极为专业的抱腿狂魔。 “你小子怎么来这里了。”把这家伙拎了起来，马林好奇地问道。 “军方让我来帮他们找混沌的残兵。” “嗯……的确适合你这小子，来，拿着这枚银币，碰到你们解决不掉的家伙，就在这上面灌注灵能，我会立即过来。”马林也知道金维利这小子打架是真的拉跨，所以给了他一个防身银币，然后又拍了拍跟着这小子的老兵连长：“这小子除了鼻子灵没别的大本事，所以帮我多照顾一下这个小兄弟。” “是的，殿下，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老兵连长拍了胸口表示金维利就交给他来保护好了。 留下金维利和他的队伍，马林找到了桑子信，用老兵们的话来说，这小子算是运气好，先登团通常是必死的战斗，拿旗的几乎是必死的，像他这样连油皮都没有蹭掉的，一年下来都不会有那么一个。 而有了这么一次，桑老头子又想给他安排别的任务，马林将这个老头踢开，然后给了这个年轻人一个轻松的话——金维利的人手很显然不够，所以就让他跟着金维利好了，那些残兵想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毕竟有些强度的都被马林和各种精通侦测的传奇给杀了一个通透。 获得了马林的命令，年轻的桑子信一个敬礼，然后对着自家爷爷，都快把鼻孔翘到天上去了。 而等到自己孙子带队跟着金维利离开，桑老爷子有些不大满意：“殿下，您太宠爱这个孩子了，他还需要考验。” “拉倒吧，你这个老头子给他的任务都是什么鬼，提着脑袋冲阵，这可不是茶馆里的演义故事，子弹可不认人。”马林笑着白了这个老头一眼，然后开始询问援军的位置。 援军是坐着火车来的，自从知道马林的军团拿下了天津旧火车站，泰南的几个工程团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抢修路上的铁道——这铁道在大毁灭之前那是泰南地区特有的仿古旅行项目，但是在如今，这东西可是那些大型有人都市里最重要的运输工具。 所以目前援军离天津还有百来公里，考虑到铁轨差不多明天就好，还有大半天的时间，空中侦察看不到有混沌兵力集结的情况，就没必要让士兵们连夜用两条腿北上。 “马林殿下，您想知道前线的事情，其实问我们就知道了。”跟随着马林一路走来，有指挥官出于好奇心问道。 马林笑了笑——我不是不放心你们，而是防线上的情况马林已经习惯自己看了——这一点是马林在北方王国养成的习惯，所以一路走过来马林多少也是心中有数，士兵们的士气不错，很多士兵甚至拿了一些连马林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零碎作为战场上的战利品。 因为没有混沌污染，所以马林也不会阻止他们。 至于士兵们的晚饭，这个马林的确非常关注，毕竟马林是真的怕了——在北方王国的时候，掺了面包的木屑，掺了面包的沙子和掺了面包的石子的确是让马林非常的映像深刻。 今天士兵们的中餐是炒饭——早上的时候炊事团的负责人觉得这么大一座城，一定要打久，所以做了很多的饭，心想着中午热一热，做两个热菜就能够让士兵们吃上一顿饱饭了。 然后非常尴尬的是，饭做得有些多，从昨天晚上开始，士兵们就不得不开始吃炒饭。 幸好泰南厨子一向给力，就着七七八八的食材，也是一顿美味。 这让吃过掺面包组合的马林吃着炒饭的时候极为感慨。 “让殿下吃这种东西真是太过意不去了，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一定会有更新鲜的食材！”炊事团的负责人还在马林身边一个劲地道歉。 马林不得不花了一些时间安慰了他，再三表示这炒饭味道不错，这才让他看起来好受了一些。 “老商！今天晚上吃什么？我可是听到你在殿下面前夸海口了！”在负责人离开的时候，大头兵们开始起哄了。 “你们要是有马林殿下那么好说话就好了你们这些小王八蛋！”负责人在大头兵们的面前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 士兵们哈哈大笑。 马林莞尔。 这才是马林所熟悉的这片土地与这些人。 第七百四九节:回家(一) “我要继续北上了。” 马林将他的打算告诉赶来主持大局的司马贤者，这位贤者有些想要挽留马林，但是在马林将银币交给司马贤者，告诉它怎么使用就能够召唤自己之后，这位贤者就再也什么办法能够挽留马林，所以，他只能祝福马林，并希望马林能够早日归来。 马林是在半夜的时候离开的天津，这次往北，马林没有再带上孟取义，虽然对于马林的决定有所不满，但孟取义最终还是乖乖地回到了新杭州。她也知道，越往北走，她在马林身边就越像是一个累赘而不是帮手。 何况，她的身体也吃不消——属于马林的子嗣正在她的身体里发芽，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能够让她自己收起她的小性子。 所以，她乖乖回了新杭州，懂事地让马林再一次认识了这个姑娘。 我是带着使命爱上你的，她这么说道，马林以前都觉得这是小姑娘的玩笑话，却没有想过……她是认真的。 有使命感的女孩子，真是令人又爱又畏惧着。 感叹过后，马林坐上二轮机车，顺着古代地图上的公路往北走，能够看到的只有荒凉。 高架高速观光铁路线已经坍塌，一路行来只留下高架与一些摔落下来已经烂成铁皮的车厢，倒挂在未坍塌铁轨段上的车头，还有那许许多多，早就已经被时光的浪潮席卷至面目全非的残片，向马林这样的后来者述说着末日之后悲凉且无声的故事。 等到破晓时分，马林在其中一节车厢前停了下来，车厢外站着一个年幼的孩子，不着片褛的他盯着马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要尖叫报警，于是他的家人从那个破损的车厢里钻了出来。 一个标准的家族式成员，五个成年人，差不多同样数目的幼小孩子。 这一家人看着马林，极为惊慌，因为有一个小孩子从一开始就盯着马林，她在颤抖，抱着她的大人也有些手足无措。 是……灵能天赋者。 她与她的母亲应该是确认了马林的强度，她们在畏惧着马林。 而作为家族中最强大者，她的畏惧也影响到了这些大人，成年体中的雄性站在了家人与马林之间，他的手里拿着半截铁棍，这应该是它学会使用的极少数工具之一。 野人，泰南人的历史里，有太多的幸存者聚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走向分崩离析，这些失去家园的泰南人最终沦落成了野人，哪怕泰南人碰到了野人，也只能选择离开——这些野人已经完全的退化了。 长时间的野外生活，尤其是在混沌占领区里的野人，他们的身体上必然有畸变与扭曲。 马林拿出了一块肉干，将它丢给了这个男人，后者接住了肉干，嗅了嗅，然后兴奋地将它交给了身后的女人。 这大概就是野人更像是人类而不是活尸的一点了。 但是马林知道，生命一直都在进化，所以，马林看向了那个女人。 ·往南走，去接触文明。 这个女人死死看着马林，空有天分，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灵能，在这个时代是最为悲哀的事情，所以马林想给她与她的家人指一条活路。 最终，她点了点头。 马林开动机车，机车带着它的主人继续向北而行，而在后视镜中，那个年轻的女人指向了南方。 马林不知道他们怎么交谈，但是……他们应该知道，人类能够从南方北上，那么曾经挡着路的混沌应该不见了——如果这样的思考都做不到，那他们也就永远都无法回归文明。 “你要去哪里。”后座传来了素素有些疑惑的提问。 “我以为你应该会知道才对。”马林没有回头，驾驶着二轮机车翻过小丘顶部，看着眼前的大片废墟，人类文明的伟大，在于建造，从一开始的桌椅，到后来的小楼，再到各种各样违反着重力的摩天大楼，直到人类建造出摆脱重力束缚的飞船。 眼前的废墟，已经开始一眼看不到头了，明明是末日的回响，但是在马林看来，这一切又恰好证明了人类曾经的伟大之处。 只可惜，一切都被毁灭了。 但是一回想，从来到这个时代到现在，马林见证了太多的凡人想要救世地理想，也见证了他们面对现实时做的选择。 如果没有混沌，马林应该能够见到一个伟大的时代，一个有着冲突与思想的世界，一个理想与现实交错的世界，一个自救与救人的世界……只可惜，多了一个混沌，一切就变了味道。 “你真的想去哪里看看吗。”身后的少女带着一丝疑惑。 “是啊，也许那里早就已经没有了，但我还是想去看看，毕竟，我们曾经活在那个时代过，不是吗。”马林笑着回答道。 随着废墟的增加，马林不得不放出撒理斯，让它为马林找到一条路的同时，马林也将二轮机车推进了半位面。 “一路小心，马林，希望旅途的终点，能够如你所愿。”素素选择了离开。 对于素素，马林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毕竟她与他分开了八个千年，如果说有什么比八个千年更能考验彼此的话，那大概就是两个八千年吧。 总之，马林相信素素，相信这个女孩不会欺骗自己，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骗的。 计算着前行的方向，马林走进了眼前这座半截的大楼，它的上半截早已经坍塌，并因此而将街道堵上，马林有的是办法移开它，但是马林更想看看这些建筑的内部，八个千年，也许连前人的尸骸都无法找到，也许随便走进一个房间，都有后来人力尽于此。 只不过，这幢建筑里并没有前人，也没有后者，空荡荡的大厅，无人的沙龙，早已经干涸的玻璃咖啡壶上破了一个洞，一触即碎的塑化握柄从一个侧面告诉这个世界他的年龄。 有小小的幽魂从一个小房间里探出脑袋，它有些不解地看着马林，一如马林微笑着看着它。 然后它走了出来，这是一个穿着对于马林来说极为奢侈衣物的孩子，漂亮的外套，漂亮的内衬，还有一条适合孩子的阔腿裤。 只可惜，因为是灵体，不知道这些衣物的颜色，但无论如何，都比紧身连体衣来得好看多了。 ·你是谁，来自哪里，我好久没有看到过人了。 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于地缚灵一般的存在，他好奇着马林的打扮，好奇着马林走向那个小房间，直到马林推了推房门，发现这个门竟然还是锁着的。 ·妈妈说，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这个孩子在马林身边开了口，他看着马林，畸变在他的身体上出现，但是同样地，来自马林的治愈让这个孩子没有扭曲。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马林啊。”马林伸手揉了揉这个小小灵体的脑袋。 ·不是陌生人……哥哥认识妈妈吗，还是认识爸爸。 这个孩子说完，嗅了嗅空气，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指向马林。 ·你有爸爸的东西。 爸爸的东西。 马林思考了一下，从背上解下背包：“在这里面，对吗。” 这个孩子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看着马林从里面拿出了一袋又一袋铭牌，最终，马林在它的指引下，拿出了其中一片铭牌。 ·这是爸爸的，我见过。 这个孩子拿住了这个铭牌，在这一刻，马林见证了一个奇迹——灵体不像怨灵，通常是没有办法接触甚至拿起实物的。 但是这个孩子拿住它，高兴的他向马林讲述着他是怎么崇拜着他的父亲，还说长大要跟父亲一起，成为一个大英雄。 “我相信你会变成一个大英雄的。”马林微笑着，看着这个孩子越来越稀薄的身影。 这个孩子了却了束缚着他的心愿，在最后的时刻，他笑得有些腼腆。 ·你一定是认识爸爸，你是好人，你能帮我找到妈妈吗，妈妈让在这里等她，她去了好久…… 这个孩子最终消失在马林眼前，一颗纯粹无暇的宝石落在了地上。 马林捡起了它，与他的父亲的铭牌单独放在一起，然后从半位面找了一块布料，将它放到了地上，然后用力推开了房门。 一具小小的骸骨蜷缩在角落里，那件早就斑驳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马林走上前，想要抱起这个孩子，但是在接触到的刹那，这具小小的骸骨碎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马林以灵能托举着它走出房间，将它放在了布料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包，然后走向另一侧的出口。 通道有些漆黑，马林在沉默中前行，直到完全通过，直到再一次站在太阳底下，马林扭头，看着身后站在通道阴影中的幽魂。 ·谢谢你，让……我的孩子……有了救赎…… 马林看了一眼路边，一具破损的尸骸倒在地上。 “不用谢。” ·能……能帮我解脱吗……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只是一个刹那，幽魂就被神圣的火焰包裹，它尖啸着，本能令它想要逃离，但最终它还是倒在了光与影之间的地面上，最终只留下一堆灰烬。 马林伸手，地面被挖出一个坑，母亲的灰烬被环绕于坑壁之上，马林将手中的布料中的骸骨放于其上，然后是他父亲的铭牌，他自己留下的宝石，接着以布料掩盖，接着是碎石覆盖，最后原力压平一切。 马林从废墟中折下一根钢筋，插在了这个小小的墓碑前。 我只能给你们这样一个家，对不起。 马林拿起背包，继续走向北方。 撒理斯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为马林指引着方向。 用撒理斯的说法，这座城市没有任何生气，马林想了想，的确是如此，这座城市在被混沌入侵之后又被放弃，荒废了的钢筋水泥森林里没有了食物，于是动物们也放弃了它，而没有了新鲜的肉食，异种与精怪们也不会选择在此定居住。 哪怕过了八个千年，哪怕街道路面已经满是裂隙，哪怕野草再一次出现在这些裂隙之中……但比起野外，这里的食物还是太少了不是吗。 马林带着这样的遗憾走在街道上，巨大的建筑倒下后形成的堵塞，大毁灭之前的战车，装甲车和各种钢铁构件组成的工事中早就没有了任何存在，只有马林在打开战车顶盖时，还能够从中分辨出尸骸。 让玛娜去收集铭牌，马林坐在了战车的炮管上，寂静的城市，碧蓝的天空，遥远的地方时不时有幽魂飘过，它们本能的畏惧着阳光，像刚刚那位母亲那样还保留有一定神智的幽魂少之又少。 马林也不想去送它们一程——这座城市是那么的大，马林只怕自己在这儿住上十年都不一定能够解决这一个街区的问题。 就在这时，撒理斯叫了一声，马林心有所感看向街道的另一边，正好看到了一支鹿群通过远处的十字路口。 原来……这座钢筋水泥的森林里，也还是有生命存在的，只不过换了主人。 想到这里，马林掏出了一颗世界树果实对着那群鹿挥了挥。 为首的公鹿本来根本不鸟马林的，看到马林手里的果实之后，这家伙大着胆子，带着鹿群走了过来。 撒理斯叫了一声，马林知道这是它不高兴了，笑着给他喂了一颗果实，于是那只公鹿从走变成了一路小跑，最终来到了马林跟前。 马林给它丢了一颗果实，这家伙开心地吃了下去。 马林跳下了炮管，别的鹿都在远处并没有过来，就在马林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小鹿突然跑了过来，似乎是被果实所诱惑，它来到马林面前，舔了舔马林的手。 于是马林又给了这个小东西一颗果实。 公鹿最终带着鹿群离开了，马林接过玛娜为他收集的所有铭牌，将它们装入袋中，然后翻过掩体继续向北前进。 走过一个曾经的公园，站在曾经是超级卖场的大门外，看着早就已经破碎的玻璃墙，看着里面空空如也的架子，岁月早就已经将地上也许留着的痕迹吹散，马林感叹着，看着阴影里与他对视的幽魂们，最终转身离开。 而幽魂们在阴影中追逐着马林，它们似乎将马林当成了猎物，在经过一段被建筑投影所遮掩住的街道上，它们终于化身为猎手扑向马林。 但是在先行者们接近到即将要触碰到马林的时候，随着温暖的光点亮，幽魂们被刹那的神圣所点燃，穿过街道的风在一瞬间将它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所吹散。 马林继续前进，在路口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一个小幽魂的脑袋。 畏惧着马林它在刹那被神圣的火焰点燃。 ·好痛…… 它这么小声地哭喊着，没有别的，只是哭诉着，直到在马林地注视下化成灰烬。 和之前的孩子不同，这个孩子的灵魂已经迷茫了，它不知道自己应该与那些同类一样去攻击生灵，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逃走，忘起了前尘往事，忘起了家人自我，马林能够给他的只有解脱。 它已经忘了自己是谁，终日游荡在这个毁灭的石头森林里，连马林自己都不知道，净化对于这个孩子来说会有什么意义。 但……一定会有意义的吧，一定会有的。 至少，这孩子不会有一天彻底沉沦，为祸人间。 继续前行的马林抽了抽鼻子——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里有点酸楚，明明都已经是一个差不多前后活了六十个年头的老人了，按理来说，早就已经看淡了一切，但今天，马林还是有些太过伤感。 就像是一首老歌里唱得那样，石头森林，孤独水塔，霓虹开不出花，地铁呼啸说不出话。 八个千年了，这个世界变成了马林完全不认识的模样，而一个人的旅行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人可以说话，换而言之就是孤独。 在今天之前，马林对此不屑一顾，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只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但是现在看起来，所谓的一个人旅行走走停停，那都是一句空话。人终究还是一个社会性的动物，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无人的钢铁丛林之中。 大毁灭，差一点就带走了这个伟大文明延续了五个千年的梦想，但还是有人活了下来，还是有人在这片土地生存着，他们高举着文明的火炬……但这一切都改变了，人类摆脱重力束缚的未来不见了，人们享受平凡与安全的未来不见了。 而每一个孩子，每一个母亲和每一个父亲享受天伦之乐的世界……崩塌了。 混沌不知道在何时何地接触了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是在那时那刻开始了它们李代桃僵的行动，被它们所欺骗的人们最终为它们的入侵完成了最后的锚定，最坚定地信仰在那一刻变成了致命的虔诚。 于是，文明最终变成了马林面前的模样。 撒理斯再一次飞上高空，因为马林在这个十字路口看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路牌。 长安街。 在这一刻，马林的脸上终于少了一丝沉重。 太阳正在缓慢而坚定向往着西边前进，撒理斯飞上了高空，然后带着答案回到了马林的肩膀上。 “往东是吗，那我们走。”马林拍了拍撒理斯的小脑袋，给他喂了一颗果实。 第七百五十节:回家(二) 夕阳西下，马林漫步在街道之上，一边就着远古的地图对比着眼前一座又一座建筑可能的过去，直到撒理斯的鸣叫着提醒了马林，抬起头，背对着夕阳，马林看到了那座屹立于废墟之间的长碑。 过去的故事早已经被混沌与时间一道湮灭，长街上满是裂缝，上面长满了杂草，甚至有不屈的小树扎根其中；那些废墟更是早就已经令人辨别不出曾经是为何物。 随着马林越走越近，这座长碑愈发清晰，上面被时光刮出的细小破损，风化斑驳的文字与浮雕，还有台阶上……堆满的一堆又一堆的铭牌。 马林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停跳了，最终，马林还是笑着拿下了背后的行李。 拾阶而上，马林看到了一大堆铭牌，它们被堆在了一起，和它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小的透明盒子，里面可以看到放着一个留声器，马林坐了下来，拿出它，按下了播放键。 ·我没想到，在我之前，还有那么多的人把这些在路边根本都没有人捡的东西拿到这里，如果不是我看过一位大毁灭之前的书籍，听说过这里有这么一个碑……我也好奇，我为什么会相信那么一本好几千年前的书，为了一些好几千年前的人把这东西送到这里……但是我毕竟还是来了，所以，在到达这里之前，我一度都以为我是一个愚蠢的老家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播放器里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喘，应该是九死一生穿过了混沌的封锁区，然后又一路小心翼翼地通过了外围的废墟……真的是辛苦了。 ·然后我发现，还真有比我还要傻的家伙……好多啊，从台阶下看上去，都是呢。 说到这里，这位老人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他哭了起来，哭够了，他又开始了他地自言自语。 ·我送你们回来，是因为这个时代有那么多的怪异，人死之后不再只是那一小壶灰烬，不再如灯灭……我送你们回来，也并不是希望你们能够保佑我们这些后人。 说到这里，这个老人喘息了几声。 ·这里是泰南新杭州军团，第三近卫军的一名士兵，我已经老了，老到军队不要我了，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完成我的心愿，我在战场上收集了这些铭牌，我把它们送到这里……我想让他们保佑我们这些后人，但我更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安息，混沌太强大了，强大到我们很多人连安息都办不到……而且我来的时候被混沌的哨兵追击，受了点伤……只怕是回不去了，如果有后来人听到了我的遗言，请把我安葬在我自己挖的坑里，谢谢你，孩子。 马林放下了留声器，看向了那个废墟，下一秒，现在在废墟前的马林，看到了一个挖出来的坑，一具靠在废墟墙上的骸骨，他身上的军服还没有完全地被风化，马林在将他送入坑中的时候，发现了它衣服里的三个锈箭头。 老家伙，你是怎么走过来的啊。 马林为这个老兵盖上了土，拿起一旁的锈剑扎入他的坟头，然后将那顶头盔放到了剑柄上。 “你安息了，老兵。”马林说完，转身走回到另一堆铭牌前，这里并没有什么留言，有的只是一把断剑，一袋铭牌，袋子已经有所风化，但厚重的材质还是保护着这些牌子，断剑应该是比老兵还要早的时代的泰南步兵标准兵器。 马林心有所感，拿起了断剑，看到了下面一张早就风化无痕的黄纸。 这个送铭牌过来的人应该留下过什么，但是他没有想过，他的留言终于败给了时间。 将这张已经完全破碎了的黄纸扬到了天空，将断剑放回原处，马林走向另一堆铭牌——这些铭牌被散放在这里，一个类似于手机一样的东西放在了这里。 马林拿起它，有些诧异——因为太新了。 但是出于好奇心，马林还是乱按着键，最终将这台小东西打开。 嗯，里面的操作面板倒是中文，马林点击了那个‘请点击我’的图标。 然后出现了一个看起来仿佛像是马尔斯那个时代的年轻人。 ·也不知道是谁能打开这东西，我也真是鬼迷了心窍，还想着留下点什么，明明是古怪奇谈里最有名的神圣之碑，据说无论是谁来到这里放下那些铭牌，所有人放下来的铭牌，无论对方的时间与地点，最终都会被所有人所观测到……该不会有别的老哥拿走这东西吧，我可先说好了，哥们，要是你是大毁灭时代的就别想着拿这东西了，你反正也地方充电。 马林笑了笑，同时听懂了这小子话里的意思——这长碑异种化了，但是并不是有害的，只不过它的存在联通着过去与未来，所以，马林在这里可以看到很久以前的留言，也可以看到很久以后的留言。 这个播放器里的年轻人的发言还在继续：“我是新杭州的第一文学院历史分院的学生，夏天的时候，我和朋友们在这里更靠北的古战场挖到了这些铭牌，他们被保存在战场边缘的一个小洞穴里，除了它们之外还有一个士兵的遗体，我将他的铭牌也收集了起来，大家都说，送到这里来吧，所以我就带着他们过来了。”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欢笑。 “来了这里，我看到了好多好多的铭牌，每个时代都有和我这样……有些傻的家伙吗。” “拜托，在你们的时代，混沌不是还在吗，精怪和异种都那么多，为什么你们都到来到这里，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过，你既然会开这东西，想来也不是什么怪物，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我的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混沌了，我们人类啊已经可以再一次摆脱重力的束缚，前往之外的宇宙，去探索未知的世界……谢谢你们，尤其是下面台阶上留言的那个大毁灭末期的老头，之前的考古已经找到了他的家人，要不是有人帮他入土，我的前辈们也没办法找到他，这么久，早就被风吹没了。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掏出了烟，吧嗒吧嗒地抽了好几口，最终抹了抹眼角：“谢谢你们，这些牌子上的人，都是为了如今的我们能够活着而死的……谢谢你们，我说这话大概有些矫情，但我说真的，谢谢，以后如果我们如果能找到新的牌子，一定会再来的，毕竟碑就在这里，我的手机也在这里，如果你打开了它，那你一定是一个能懂人话的家伙吧，所以，能给我拍一个自拍吗？”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笑了笑：“我在这里说什么傻话啊，这里是赵楷。” 这个年轻人地自言自语有了一个尽头，而马林放下了手里的这个手机，坐到了空着的台阶上，马林笑着，渐渐的沉默了下来，他最终拿起这个手机，拍了一张自拍，然后关了手机，将它放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看了一眼那个远而渺小的坟墓，马林起身，走到了另一堆铭牌前。 这里也放着一个小小的录音机，看起来有些年代感，但至少比一开始的那个留声器好多了。 马林拿起了它，按下了播放键。 ·这里是长河七号，重复一遍，这里是长河七号，我们正在执行撤退任务，我将这个留声器留在这里，如果有任何部队听到这段录音，记住，以联合的名义我命令你们！不要向南挺进！不要向南挺进！把我们的敌人往西带！记住！所有北纬40度以下的城市中的平民都在向南撤退！平民需要你们的牺牲！平民需要你们的牺牲！ 只有这么一句话和如小山一样堆砌在台阶上的铭牌们。 撒理斯飞向了高空，很快的，它回复了马林，在城市西侧郊外，有一个巨大的防线，连它都数不清的各种车辆与碉堡屹立在大地之上，整片土地完全的沙化，只剩下漫天风沙。 马林最终将留声器放回原地，然后从半位面掏了一瓶酒，直接放到了这些铭牌跟前。 玛娜已经飞过去准备收集那些铭牌，马林走向另一堆铭牌，这堆铭牌前没有任何留音的东西，只有几个小酒杯。 马林用手里的酒为小酒杯满上酒，然后坐到了这堆铭牌旁，从上面拿出一块。 地球联合，泰南军区，第九十九装甲突击兵战团，少尉，章金云。 铭牌不大，但是上面还是有一个撕裂的口子，应该是混沌邪神的某些眷族使用的某种冷兵器？ 将铭牌放回，马林又掏了几个牌子，都是九十九装甲突击兵战团的。 最终，马林起身，走到了最高处。 这里有一个还工作着的小小投影盘，一个无声的孩子在碑前抚摸着这座长碑。 铭牌多地都淹没了它的小半个身体。 有一段文字被写在了碑体上。 我们在向西挺进，我们取下了自己的铭牌，不要为我们悲伤，因为我们心怀骄傲。 马林转身坐了下来，靠到了碑体上的他掏出了烟为自己点燃，然后又点了三支烟，将它们放到了铭牌们的前方。 最终，马林拿出了自己带着的所有烟盒，将它们堆到了地上。 在我面前的，是付出了牺牲的一代又一代人，我应该要做些什么。 马林这么告诫着自己，但是直到手中的烟燃尽，马林也没能想到什么好办法，最终只能抬起头，默默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女。 “你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对吧。”素素终于开了口。 马林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总是在想，我要怎么救下这个世界，但是真正地将这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无所适从，我也许……真的不是一个能够拯救世界的人。” 说到这里，马林看着自己的女孩：“素素，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帮助你的，马林，你是我的大英雄。”眼前的少女也跟着坐到了马林的身边，她握着他的手：“成神吧，大家已经为你指明了道路，成神，成为大家的守护者。” 马林陷入了思考……不，素素，你身为命运女神，难道真的不明白，我如果成神会是什么样的未来吗。 不对劲，马林本能得这么觉得。 素素似乎是注意到马林并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再说任何话语。 最终，马林叹了一声：“我知道，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容易就能够完成的事情，只要我成就神明，坐到那个位置上，就可以断绝亚空间对于这个世界的污染，对吗。” 这一次，素素点了点头。 马林对此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让我一个人先冷静一下，现在时间还来得及，让我……最后再看看这个世界好吗。” “好。” 与马林的对话完毕，这位少女站了起来，然后就那么消失在了马林眼前。 马林将手里的包放到了一旁，看着素素消失的位置，在许久之后叹了一声。 素素变了，神性终究还是改变了她，何况成神的只不过是她的理性，她的理性告诉她，马林成神会是一个好选择，但是她的感性不在，不会告诉她，看似简单的答案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完美的选择，马林就亲眼见过，成为神明之后，亚空间看似被隔绝了，但是最终它们还是和这个世界藕断丝连，马林亲眼看过那样的未来……并不好。 马林不想让那些勇敢的孩子们为了马林一时的选择而面对永世的劫难。 如果拯救这个世界需要一个人接受永世的痛苦，那就让我来吧，我只是不希望未来还有如此的苦难，我的前辈，你们也一定是这么觉得吧，如果拯救一切需要牺牲，那牺牲一次就够了。 所以，必须找出另一条路，必须有另一个选择。 想到这里，马林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烟头丢进了亚空间裂隙，下一秒，艾尔斯就将脑袋探了出来。 探出来的下一秒，艾尔斯就惨叫了一声，脑袋冒着火的它飞快钻进了裂隙，过了好一会儿，顶着神圣火焰的神圣亡灵巫妖又钻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现在免疫正能量了，不过话说回来，马林先生你每一个次都在给我制造惊喜与惊吓，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你也不用给我科谱什么，你有什么办法能够真正意义上的隔绝亚空间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吗。” 说到这里，马林看着艾尔斯，明明是一只白骨巫妖，马林却从这家伙的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这也是强巫妖所迫了，马林连忙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所以你有没有办法帮我问一问。” ·这个……我只能说我尽力，但是我觉得想要找到一个办法来完全的隔绝亚空间与这个世界的联络，真的很难。 “我知道，但我一直在想，如果需要牺牲，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不想成为神明，但是却发现我无法隔绝亚空间与这个世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艾尔斯。” 这一次，这个巫妖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去帮你寻找这个答案，但我不敢保证。 “我知道，我也不需要你的保证，请尽力就行。”马林说完，扭头看向太阳落下的方向。 天色要变暗了。 越来越多的幽魂出现在马林肉眼可见的空旷地带中。 ·马林殿下，我们走吧，这样的数量，连我都无法随心所欲的驱使，您可得小心啊。 艾尔斯的提醒就在耳边，马林知道这个巫妖很少见的在关心人，不过下一秒，马林与艾尔斯就看到这座碑散发出了点点微光。 再下一秒，幽魂们就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横扫了一般，而这座长碑依然屹立。 ·守誓者之墓，整个多元宇宙中，最神圣的地方，原来这东西……真的存在啊。 艾尔斯感叹完，选择了离开。 ·这太神圣了，令我心生畏惧，请容我离开，马林先生，您会尽快为您找到答案。 马林点头，目送这位巫妖离开，然后想了想，就这么坐到了台阶上。 远处，偌大的月亮正在升起，这个世界仿佛再一次的明亮了起来。 马林拿出了一瓶矮人送的酒，打开瓶塞喝了一口，然后将它放在了碑前。 玛娜这个时候打开了通道，随着出来的，还有倾泻而出的铭牌。 “欢迎回来。”马林伸手捞起玛娜，看着这些铭牌在落地之后，它们身上的锈蚀渐渐消失，而这长碑上的微光，仿佛更加明亮。 而随着铭牌越来越多，马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终他低下头。 撒理斯跳到马林的面前，它有些不解，为什么它的主人在流泪，它唧唧着跳到了马林的腿上。 “撒理斯，你看到了吗，这就是英雄们最后的安息之所啊。” 撒理斯当然不懂，而它的主人，也不在意它懂还是不懂。 只有又一声的叹息，与喝下一口酒的主人，和一句它根本不懂的话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第七百五一节:奋起(一) 当圆月完整跃出远方的地平线，马林看到了他这一生所见过得最瑰丽的银河。 属于观星者的序列在漫长的沉寂之后再一次亮起，马林回到了那个扁平化的星海之中，旧日探员的阶梯刚刚亮起，马林就看到了那条线在继续攀升，在刹那之间，旧纪元学者的序列就被点亮并发出了新的光束。 马林看着光束一路向上，几乎是没有任何延迟地突破了阶梯二，那本应该是古书收藏家的序列，但是这一刻，一个新的序列出现在了那里——证人。 一个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的序列站在了那里，然后还是有新的光束继续上升，直到马林看着会星师这个序列被点亮。 绘星师……我怎么点亮这个序列的？ 带着疑惑，马林注意到了机械化的自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们很久不见，又仿佛像是在今天才见过，另一个时间线上的我，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啊。”智械化的无心者梅洛看着马林露出了机械化的笑容。 “是啊，我也走到了这一步，我想隔绝我们的世界与亚空间的接触。”马林这么说道——有梅洛在场，不用担心他的对话被外人偷听。 “说得好听，另一个我啊，你知道世界的含义吗。”但是无心者的反问让马林沉默，思考了一下，马林突然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是啊，通常来说，世界指的就是人类脚下的世界，因为人类被重力束缚，以至于忘了，他们脚下的这个世界，只不过是真正世界眼中的沧海一粟。 “真正的世界，指的是……我们所在的宇宙？”马林抬起头看向梅洛，后者点了点头：“是的，看起来你的灵魂已经不再被重力束缚，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如果你想隔绝你的世界与亚空间之间的链接，你至少也要成为像无名氏那样伟大的存在，至少我这样的，不行。” “你为什么不行，我听无名氏说过你，他说你能追着混沌打。”马林有些不解。 “世界不认同我，因为我只是一个一心复仇的恶鬼。”梅海地回答让马林愣住了。 “世界不认同你？”马林的疑问让梅洛点了点头：“地球有意志苏醒了，这个你知道，对吧。” 马林点头认同了这位的发言。 “在我的世界里，她也苏醒过，但是她最终畸变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认同我的复仇，但是我在想，如果想要让这些神明一样的行星意志认同你，就必须保持一个自然人的内在，而我早早就与机械结合，我更像是一个怪物，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我的那个意志才不会认同我，但是她也没有因此而毁灭她自己，直到克洛丝死去，她甘愿死在我的净化之下也不愿再伤害孕育她的那颗行星。” 说到这里，梅洛看向马林：“如果你真地想要救世，至少也应该明白你嘴里的世界有多么大，就像是你的这个序列，我想，等你攀登到顶点的时候，就会明白的。” “我明白了。”说到这里，马林张开了手，在梅洛的疑惑下，马林召唤了玛娜。 当行星的意志在马林手里苏醒时，梅洛的电子音里第一次出现了赞叹声：“看起来，你应该就是你的世界真正的救世主了，我为你的行星的生灵们而赞美，他们应该感谢你，马林。” “玛娜，你可以帮助我点燃我的这个序列的顶点吗。”马林对着梅洛点了点头，然后问向刚刚睁开眼睛的玛娜。 “可以，不过……你觉得这一切值得吗。”玛娜站了起来，她看着马林，脸上满是好奇：“你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啊，马林。” “别听她胡说，我们面对的都是深渊，每一步都是万劫不复的炼狱。”梅洛大声地说道。 “如果成为顶点是我拯救这个世界所必需的，那我愿意。”马林用力地点头。 “如你所愿，马林，还有，别学这个傻瓜，成为智械失去心智只是时间问题，终有一天，他会成为灾祸。”玛娜说完，飞到马林面前点了一下马林的额头，然后这姑娘就跑路了——想想也对，这儿算是一等一的穷山恶水，马林要不是为了晋升，也不可能来这里。 “梅洛，别在意。”马林一边注意到绘星师阶梯那正在缓缓升起的光，一边安慰梅洛。 但是这一次，梅洛却叹了一声：“他没有说错。” “梅洛。”马林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位了，毕竟他自己都说玛娜没有说错。 “我知道，成为智障，失去人心，终有一天，我会成为她所说的那种怪物，失去了一切，只想毁灭一切，灾祸将会是我的代号，我的那个世界……终将会毁于混沌之手，毁于新生的邪神，也就是我的手里。”说到这里，梅洛看向了马林：“马林，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马林好奇，因为他自觉得没有什么能够帮助到他。 “如果你真的能够解救你的世界，请你一定要在我畸变成真正的邪神之前净化我。”梅洛看向马林，仿佛在这一刻，将要死去的并不他自己。 “你在说什么，我现在看不到你有任何畸变的可能性……”说到这里，马林看着梅洛突然想到了一点——他已经是第五邪神了，哪怕他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混沌邪神，但是他没有任何信仰来源，当他真正地被混沌同化，一个智械的邪神会是何等恐怖的模样，马林真的将难以想象，所以想到这里，马林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谢谢你，马林，果然，无名氏说你是独一无二的我，你比我们这些人做得都要好，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哪怕我要在深渊中永世忏悔，我也会默默感激着你……现在，请容我先走一步。” 梅洛说完就消失了，留下来的马林看着他消失的位置，最终，马林抬起头，观星者的顶点正在亮起。 在它完全亮起的时候，马林脚下的星海开始无限的扩张。 在这一刻，星海绘卷不再局限于亚空间，放眼望去，偌大的银河系在马林面前渐渐见出它的模样，无数细小的声音在马林四周响起，马林抬起手，看到了无数像玛娜那样，却又比玛那小很多的生命在马林的手心里好奇的舞动。 原来，这就是观星者。 马林心底有了一丝顿悟——我想要救世界的话，就必须和这些行星的意志们结盟？ 这要结盟到哪年哪月啊。 想到这里，马林突然又想到了一点——我和玛娜似乎也不像是结盟啊。 嗯……应该更像是各取所需？ 这样一想，似乎比结盟要简单一些。 然后马林看到了手心里的小家伙们已经挤不下了，它们开始掉下马林的手掌，然后又飞了起来。 想到最终，马林决定告诉这些小家伙有事下次再说。 于是小家伙就不再叽叽喳喳了，它们开始消失，直到最后，有几十个看起来和玛娜差不多的意志留了下来。 “马林。”它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认识我？”马林好奇地问道。 “我们也是玛娜，我们的世界正在迈向毁灭，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拯救整个世界，我们可以认同你，我们能够帮你收集大家的意见。”这些小家伙一起和声道。 “收集意见……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能够帮助我，让我和别的行星的意志对话，让他们也认同我对吗！”马林激动的问道。 “是的！但是这需要时间，而且有坏人来了，你要快点跑了！”说完，这些小家伙也不见了。 马林看向星海远方打开了裂隙笑了笑。 在一张鸟脸探出裂隙的时候，马林张开双臂，倒入星海。 下一秒，醒来的马林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又变小了。 马林发现自己只要晋升或是获得力量，父系血脉就会压制母系血脉……毕竟自己说到底，也是一个被家人们给予厚望的人啊。 这个时候，月亮已经落下，新的一天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展现，一轮红日正在跃出地平线。 马林起身，给自己换了一套合身的衣服，然后转身看向这座长碑。 “我要走了。”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马林笑着伸出手拍了拍这座长碑。 “也许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将铭牌带过来给你了，但是我相信，我的后代们会继续这么做的，而且你看到了，每一个心怀感恩的人，都会这么做的，请期待着，期待着英雄们归来，你是他们永恒的家。”说完，马林打开了一个传送裂隙。 在走进去之前，马林注意到一个年轻的灵魂站在那里。 “你要去哪里。”他这么问道。 “我要去拯救这个世界，不过在这么做之前，我要去处理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首先我要把某些不想活的恶魔的脑袋给拧下来，然后去看看我最忠诚的员工到底有没有摸鱼。”说完，马林咧开嘴走进了裂隙。 ……………… ·这不是我们的艾尔斯吗，最近又去哪儿发财了。 一进印记城的魅鬼酒吧，艾尔斯就听到了自己老对手的打招呼声……嗯，也不算是老对手，如今这家伙对于艾尔斯来说就是一个没有用的东西，哪怕是在自家工厂给艾尔斯提鞋，都要怕他随时会死在公正之主圣骑士的铁锤之下。 ·我发财的地方多了，就怕你跟不上我发财的速度。 艾尔斯一边冷笑，一边坐到了吧台前。 ·大妹子，我这儿有一个活，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接到。 正在吧台里抹着杯子的魅魔抬起头看了一眼艾尔斯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眉头：“艾尔斯，你最近发财了。” ·对，我发财了，可我还没有不尊重你呢，无名氏的小夫人。 艾尔斯靠到了吧台上看着这位魅魔，眼窝里的魂火翻滚得有些肆无忌惮。 她当然不可能是无名氏的小夫人了，只不过无名氏有时候会来这里喝几口，而且一直都给这位魅魔吧台女面子，从来没有主动在这酒吧里宰过不长眼的白痴，所以会光顾这酒吧的都知道，也会这么称呼这个魅魔，但要谁是真信了，那就真的是印记城和九重狱里最为痴傻的一个小王八蛋了。 用它来威胁无名氏，艾尔斯还不如相信无名氏把那个白痴和这个魅魔给一道宰了。 “该死，别提这个该死的名号，尤其是你这种跟着那位大人混的白痴，你想让多少人真的怀疑我与那位大人有染，拜托用用你那根本不存在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我怎么可能啊。” ·也对，毕竟你活不到那位大人爽够之后。 艾尔斯的老对手坐到了艾尔斯的身边。 ·艾尔斯，我的老朋友，我真是想不到，你也有求于这位的一天，跟大伙说说，也好让我们听听是什么乐子。 ·不知死活的东西。 艾尔斯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这么想什么这件事，那好，我今天的问题是，一个神明，要怎么做才能真正的隔绝亚空间与一个宇宙之间的联系。 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笑的非常猖狂，但是艾尔斯注意到自己的这位老朋友与吧台里的那位魔鬼表情同时都凝固了起来。 前者最终摇了摇头，用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往戏谑的严肃口气回答了马林：“这不可能，据我所知，亚空间的入侵从来没有人能够挣脱。” 而不知死活的家伙们之中有一两个还带着点脑组织的家伙抢先明白了过来——艾尔斯这是在为神明做事。 “除了那位大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谁能够隔绝那个鬼东西。”一个巴托炼狱里的魔鬼这么说道，然后似乎是他还是显摆一下他的能力：“不过我们魔鬼倒是不怕它们，正如艾尔斯阁下您一样。” 艾尔斯如果有脸，一定会给这个年轻的魔鬼笑一个。 只不过另一桌属于无底深渊的恶魔倒是有不同的见解：“我们恶魔不惧怕亚空间，那儿就仿佛像是另一个家一样，我在好奇，你说的那位神明到底在害怕什么，一定是一个弱小的神明吧。” 说到这里，他那一桌的恶魔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艾尔斯刚想什么，就看到一个裂隙自那个恶魔身后出现，然后一只小手出现在裂隙之中，一把抓住了恶魔的角，下一秒，另一只小手递了出来，两只小手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下将那个恶魔的脑袋从它的脖子上扯了下来。 然后，一个孩子模样的存在走出了裂隙，他环视四周：“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什么才叫做弱小了吧。” ·马林殿下！这儿不能杀…… 艾尔斯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马林抽出世界树嫩枝将另一个暴起的恶魔抽成了墙上的抽象画。 然后他小手一伸，第三个恶魔直接被灵能压缩成一个球，马林松开了世界树嫩枝，一把将恶魔的灵魂从中抽出来，用手一捏，一颗金币新鲜出炉。 艾尔斯看着马林将金币丢到了柜台上。 “喂，这点钱可不够。”魅魔一拍桌子。 “等我一下。”马林笑了笑，伸出手将那颗脑袋里被禁锢着的恶魔灵魂抽出，然后如法炮制，将这枚金币丢到了桌上。 “两个该死的恶魔的灵魂金币能值多少！”魅魔快要气疯了。 艾尔斯小声地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柜台。 ·这是我的老板。 这个时候，艾尔斯觉得他应该开口，要不然这个贪得无厌的魅魔万一被马林一刀杀了，到时候无名氏老爷问起来，艾尔斯总不能说不好意思无名氏大老爷，您的小夫人刚刚被你的亲儿子给宰了。 用泰南佬的话来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魅魔先是哼了一声，然后一扭头瞪着艾尔斯：“你不早说！” 她刚这么说，就听到酒吧里传来了客人的惨叫。 艾尔斯和魅魔扭头一眼好吗——漂浮在空中的马林正在一张夺心魔的桌子前，一只手抓住三只夺心魔里的长老脖子将它顶在墙上，一只手就那么生生地把夺心魔长老的灵魂往外抽。 桌上的两个夺心魔在世界树嫩枝枝条上的两把霰弹枪顶着脸一动不动……也不对，从桌底下看，这两个成年夺心魔这个时候抖得跟鹌鹑一样。 注意到艾尔斯与魅魔还有满店的客人都在看着他，马林笑得有些腼腆：“不好意思，不过魅魔小姐，你觉得这个家伙的灵魂压成的金币够不够赔偿你的损失。” “拜托别这样，那是我的客人！我不用你赔钱了！放了他！求求你随便看在什么的份上！”魅魔小姐这个时候满脸欲哭无泪。 艾尔斯叹了一口气：“马林先生，印记城的城管要来了。” 艾尔斯刚说完，一队穿着黄马甲的家伙就冲了进来。 “谁在违反这座城的法律！”为首的大汉吼了一声，然后在全店证人的亲手指证下次注意力投向了正把夺心魔长老的灵魂往它躯壳里压的马林。 大汉大吼一声，马林看了一眼艾尔斯。 艾尔斯给了一个他很强的眼神，希望马林能够看懂这个眼神，毕竟艾尔斯没有眼珠子。 那边马林点了点头，将卡着夺心魔长老脖子的手松开，一抬脚将这只章鱼脸踢烂，然后转身和这个大汉对了一拳。 艾尔斯看着这个大块头这家伙号称在印记城一般的神明都不在话下，但是今天这一次对拳之后，艾尔斯仿佛看到一只双足恐怖直立猿被一只小猫打飞一样——只看到他飞过了整个酒吧，带翻了三个酒客，最终将他自己印在了酒吧的墙上。 “还有谁。”漂浮在空中，仿佛刚刚打了一只蚊子的马林横视四周。 城管们把自己的队长从墙上扣下来转身就走。 夺心魔长老走了过来咚的一声跪在马林脚下：“我刚刚自己摔的！” “挺懂事的，在这里饶你一命，滚。”马林点了点头。 夺心魔长老带着它的下属鼠窜而去。 “你老板这也太强了吧。”魅魔拍了拍艾尔斯的脑袋，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艾尔斯如果有脸，只怕会满脸的凝重——因为艾尔斯发现自己老板更强了。 第七百五二节:奋起(二) 艾尔斯如果有脸，只怕会满脸的凝重——因为艾尔斯发现自己老板更强了。 马林坐到柜台前的时候，魅魔小姐给新来的客人递了饮品单子，虽然整个过程仿佛像是刚刚喝了圣水煮的世界树果茶一样，作为一店之长，这么打着摆子可真是失礼。 马林看了一眼饮品名——本店热卖，冥河蛆虫羹。 马林的脸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放下单子将它推到了强颜欢笑的魅魔面前。 “别杀我！”这个魅魔一脸欲哭无泪。 “有人吃的吗。”马林只得用非常严肃的口气问道。 魅魔看了一眼单子，立即苦着脸给马林换了一份，虽然马林想告诉她，身为魅魔，不求你烟视媚行，但也不要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这真的不好，我马林一向以理服人。 但怎么说呢，毕竟这是人家的店，客随主便，马林看了一眼单子上的内容，最终选了一份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的咖啡。 毕竟这咖啡下面写着——主位面巴佬出产，绝对的人类风味，不含任何下层位面元素。 好家伙，这和那些吹自己纯天然是一个概念了吧。 “多少钱。”想到这里，马林拿出了他的钱袋子，这个小空间袋马林以前时常会用，毕竟姑娘们出门买点东西，马林不掏钱说不过去。 “十个银苏勒。”看到自己的客人终于点餐，魅魔的脸色看起来好很多了：“大人，您要不要来点羊排，这是我的店里所有客人中最为喜欢的一道主位面菜。” “真的吗。”马林笑着，同时扭头看向埋头装死的各路牛鬼蛇神。 “是的，大人，真的非常美味。”这是会说人话的，虽然说得有些不标准，但至少个个奋勇争先为他们的马林大人答疑解惑。 不会说人话的就把脑袋点的跟计数器一样，也不怕当场就得颈椎病。 既然如此，马林扭头看向魅魔：“这羊是哪儿来的。” “那位大人治下的屠宰场出的货，是他的方耳朵眷族养的，没有任何污染。”魅魔说这句话的时候，死死看着马林的方耳朵。 很显然她应该是把马林当成了无名氏下属的从神了，马林也不介意这些魔鬼与恶魔想入非非。 “一共多少钱。”马林打开了袋子。 “五十五个银苏勒，或是一个金苏勒。”魅魔说出来的金银比让马林莞尔一笑，他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了一小块金块，用手一捏提了一个纯，然后将它丢到了魅魔面前：“够了吗。” “太多了，大人。”魅魔不敢伸手。 “拿着吧，算小费。”马林笑了笑，同时扭头看向正在偷偷打量自己的魔鬼，这些巴托地狱的家伙让马林心生好奇。 而这个魔鬼注意到马林在关注着它，在思前想后的考虑中举了一个小手：“方耳朵的大人啊，我想卖您一个情报。” 整个酒吧里至少一半牛鬼蛇神竖起了耳朵。 “有意思，你想获得什么好处。”马林转了半个身子看向这个魔鬼。 “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作为您刚刚为我们铲除那些恶魔而献上的礼物。”这只魔鬼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马林扭头看向艾尔斯：“这些恶魔的信用怎么样。” ·食尸鬼听了会笑，石像鬼听了会心软，而浮肿尸听会消肿。 艾尔斯说着非常冷的冷笑话。 马林扭头看向这个魔鬼：“说吧，我听着。” “附近有一个恶魔的营地，它们上次抓住了好几个方耳朵，说是准备卖给一些收藏家。”这个魔鬼笑了起来，看起来他对于他的礼物非常有信心。 “好大一份礼物，坐标呢。”马林张开了手。 这个魔鬼递上了一份写有坐标的羊皮纸，马林收好它，转身掏出一个囚禁着应该是鹦鹉家冠军灵魂的宝石丢给了它：“这是订金。” 魔鬼开心地接住了宝石，下一秒马林说的话就让他跨起了脸。 “你接住了它，我也就锁定你了，如果你说谎，无名氏的手段你应该知道。”马林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不会有假，很有可能这个营地里的某个恶魔和他有仇，这个魔鬼是想祸水东引，既然自己搞不定，那就找相关人员来，越强越好。 所以这家伙在这里，应该就是在等无名氏，但是现在他发现，有个差不了多少的强大存在来了。 而他不开心，那应该是因为他的坐标被马林锚定了。 “不过如果你没有说谎，而我又救出了那些小家伙，这是你给你的第二份礼物。”说完，马林将一个囚禁着大魔灵魂的大颗宝石放到了柜台上。 然后在一酒吧牛鬼蛇神的倒抽一口凉气的统一背景下，马林起身和艾尔斯打了一个招呼：“我去去就来，这东西放着，谁要是手长，记住他，我回来杀他一族。” “唷，好大口气。”正巧，几个用尾巴走路的蛇类生物推门走了进来。 “什么鬼东西。”马林指了指他们。 艾尔斯打量了一眼摇了摇头，很显然这一酒吧的牛鬼蛇神谁还知道谁呢。 不过这家伙倒是报了名字：“我们索斯塔蛇人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狂的家伙，这宝石不错，我要了。” 说完，这蛇人抬手就想拿，马林一把抓住了这只蛇人伸出来的手一推，然后就看到这只蛇人因为推开失去平衡而从他挎包里掉出来的一截手。 马林一招，这截手就落到了马林手里。 “人手，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人族的。”魅魔倒是识货。 马林将手丢到这只蛇人面前：“这是什么，说说。” “我的零食！你这只小小的两脚羊……”这只蛇人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他的几个部下在马林手里被完全融合成了血肉，它们的护甲，武器和别的所有身外之物都掉了出来。 马林将血肉放到了柜台后的那口空着的大锅里：“艾尔斯，扣着他，魅魔，把肉做熟，等我回来，我要亲手喂这些肉给这位不知死活的杂种，谁知道这家伙的种族和身份的，我回来的时候给我准备好所有情报，灭族之后有重赏！” 说完，马林打开了一个手里羊皮纸上的坐标裂隙，在走进去的最后一刻，马林横扫四周。 “人类与各族总有竞争，成王败寇，我不会怪任何人，但是谁敢把人当成食物，告诉他们，要么懂事一些改食谱，要么就等着我杀上门吧。” 说完，马林一头走进了裂隙。 这一句话，是马林新的感悟——在西陆也好，东土也罢，人类这个词早就已经不再是恐怖直立猿的专利，无论是兽人，还是像康恩与蒂米斯夫人这样的生化人，只要他们承认自己人类的身份，不做这种弱肉强食之事，马林就承认这是他必须守护的人类。 这似乎也是在确定马林自身的阵营，马林觉得这应该不是成神，毕竟一般意义上的成神是确认神职。 马林这种应该和神职没多少牵连，哪怕是作为守护这一类的神职……也不差。 反正还不急，虽然时间不在马林这里，但成神这把枪的扳机却在马林自己手里。 现在先好好杀几个不长眼的恶魔。 这么想着的马林走出了裂隙，伸手拍了拍还将讨好写在脸上，却不住战栗的怯魔的脑袋。 下一秒，这只怯魔就自燃了起来，接触最纯粹的神圣令它直接变成了一个火炬，同样也变成了一个神圣的坐标——马林不介意等一会儿过来的是谁，反正这儿是外层位面的不知道哪儿，要是自己人，那事后也许还能分一支烟，如果是别的牛鬼蛇神，马林不介意把它也给撕了。 一个大号的神圣存在出现在恶魔营地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兆头，马林这儿还没走上几步，就发现整个营地都炸了，各种各样的恶魔冲出了他们的居所，其中一个离马林近的巴洛炎魔对着马林挥动手里的武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座冰雕随着马林地注视下新鲜落成。 马林小手一举，这座冰雕化作了数以千计的细长冰刃，它们在自己主人的照准下精准地覆盖了所有的恶魔。 你看，无论是巴托的恶魔，还是混沌的恶魔，这些家伙都是那么的丑陋，还恶心。 一旁囚笼里的十多只草原精灵看到了马林在大杀四方，有些犹豫，又有些激动地排成队抓着囚笼的杆子。 马林走了过去，路上顺手将一个还有一口气的六臂蛇魔的脑袋从她身上拧了下来，然后像是丢一颗烂西瓜一样用它的脑袋砸中了一个还在地上爬的狡诈魔，后者半个身子都在这一投中粉身碎骨。 “小不点们，午安。”马林看了看四周，恶魔们不是已经死得无影无踪，就是努力躺在地上装死，考虑它们为了求生演得这么辛苦，马林也不在意他们，将囚笼大门撕开，马林扭头看向不远处打开的裂隙。 首先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红色风衣，身上背着剑，一头白发满脸胡渣的男人，他打量了一眼四周，又看了马林一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好像来晚了。” “正义不会觉得执剑的手与它的主人晚来。”马林说完，给他丢了一盒烟——这是艾尔斯给的，据说是他家种植园里选出来的处子少女用腿手工卷的，马林反正什么都不知道，这烟他也不会抽，不过用来送人没问题——毕竟抽过的巫妖都说这烟‘正’得不行。 “啊，是烟，谢了，我先去别的场子。” 这位正准备走，就看到新的裂隙打开了，这一次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绿色全身护甲，一手拿着一把大枪，一手还抱着一只兔子的猛男。 它打量了四周一眼，二话不说就钻回了裂隙。 马林在考虑，要是再出一个二米出头穿着动力甲笑容迷人的老头子，是不是某个作者就要上被告……好家伙，真的来了。 在马林绝望地注视下，一个穿着动力甲，高达二米四七点四四二五六的老头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的恶魔不是已经嗝屁，就是装成嗝屁的模样，于是又看了一眼马林，他笑了笑，对着那个背剑的大叔扬了扬眉头：“看起来我们的朋友做事非常严谨。” “是一个好年轻人。”已经在抽烟的大叔说完拿起了烟：“这烟真棒，你要来一支吗。” “不用了。”说完，这个老头脚下出现了裂隙，整个人就那么掉了进去。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有些感叹——这外层位面，也挺有意思的。 正在这时，新的裂隙打开了。 一队草原精灵举着家伙冲了出来。 从刚刚就在马林身边缩得跟仓鼠一样的小不点们尖叫着跑了过去。 “你救了孩子们，谢谢你的帮助。”这些方耳朵中的指挥官走了过来，他伸出手。 马林也伸出手，双方握过手之后，马林准备走，然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你们……是怎么看自己的。” “啊？”对方被马林的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马林也有些尴尬——看他这问题问得，真是宛如智障：“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应该是叫草原精灵吧，你们和你们世界的人类是怎么互相看彼此的。” “大家都是两条腿的，除了身高之外，没啥大差别，人类也好，草灵精灵也罢，只不过是我们互相区别彼此的一个称号，我们现在更愿意称呼自己是阿亚罗克人，就像是你一样，你是哪儿的人，就叫哪儿人，而我们是阿亚罗克人，我们都是人，这一点没有错。”这个指挥官说到这里打量了一眼马林：“说起来，你很像是我们，但又不似我们……真有意思。” “是啊，但至少我觉得我们在自己是什么这方面有共同语言，谢谢你的答案，还有，我想买这些孩子的商人应该还没有来，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要不要在这里伏击一下那些该死的买家，我这里有一些蛇人要杀，就没办法共襄盛举了。” “没问题，说起来蛇人，这一带有一些明明有脑子却不用的家伙，老是说什么有腿的都是羊，如果你是去杀它们，帮我们多杀几个。”这个负责人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裂隙又开了。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了一队蛇人涌了出来，为首的目中无人，开口就是一句：买家来了卖家在哪儿。 然后他们才看到对着他们笑的不速之客——毕竟这个营地的主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已经被世界树嫩枝在生吞活剥。 下了一个位面锚，马林笑了。 那位指挥官看到马林的笑容，心有灵犀地也笑了起来。 你看，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第七百五三节:奋起(三) 马林拿着从这些蛇精手里拿来的一把刀，正在用手指给这把有些钝的刀子磨刃，同时听着草原精灵的指挥官给马林介绍这波蛇精的来龙去脉——首先，这些自称索斯塔蛇人的蛇精来自一个下层位面，应该是一个蛇类邪神的子嗣，当然你也知道，邪神之间也是有差别的，四小贩那种级别的算是所有邪神中最顶尖的，而这只蛇类邪神算不上什么厉害家伙，唯一能够让各路神明高看一眼的就是毒。 当然，对于无名氏这种级别的，和蚊子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问题是，这家伙在下层位面藏得很好，所有蛇精脑子里都有迷锁，任何想到这个坐标的脑袋，或是这些蛇精被附身的刹那，这些家伙的脑子都会和烟花一样璀璨——马林不信邪，然后就亲眼看着其中一条蛇精的脑子炸的跟咸豆腐脑花一样。 因为这些家伙更多出现在外层位面和下层位面，草原精灵们基本上也不想多管事——这天底下的破事何其多，他们也管不过来。 但是这次这些蛇精很显然过界了。 用指挥官的话来说，这一次一定要打痛这些蛇精和它们身后的神明。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唯一还能站着的蛇精俘虏——这家伙在刚刚一边倒的战斗中是第一个举起双手的，那个把脑子变成脑花的蛇精是第二个——这就是他为什么炸得如此璀璨的原因。 马林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全宇宙通行的手势，只可惜后来指挥官告诉马林，这应该它们跟着以前被他们抓住的人类学的。 至于人类俘虏去了那里，这就是一个有些心照不宣的答案了。 于是马林下令把所有还有一口气的蛇精伤员全吊死，至于剥皮，马林让艾尔斯找了一个小能手，于是现在那个叫盖茨比的食尸鬼一边剥着蛇皮，一边胆战心惊地看着马林，好几次他甚至都切到了自己的手。 将磨好的刀子丢到食尸鬼身边，马林坐到了一旁：“你能听懂人话吗。” ·懂的懂的。 盖茨比的灵魂低语立即响了起来——这只小食尸鬼虽然个子小，却依然还保持着人的外形，和马林在艾尔斯那边看到用四肢飞奔的那些同类完全不同。 “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模样的，还记得吗。”马林有些好奇，剥皮可不是谁来都行的，何况是这种连脑袋都跟蛇一样，全身都有鳞片的鬼东西。 ·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死之前好饿好饿…… 提到饿，这小子抬起蛇胳膊就是一口，然后没咬住就想起了马林在身边，小子怂得放下了胳膊。 ·真得好饿。 “你吃吧，反正这种全身上下除了两条胳膊之外和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食人族，在吃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别的东西吃掉的那一天吧。”马林对于蛇精这种东西已经完全没有了怜惜之情——尤其是在听说他们买草原精灵是想尝尝鲜之后。 于是食尸鬼嘎嘣脆了蛇精之后，仿佛是低血糖的病人吃了糖，血糖正常了，就有些健谈起来了。 用他的话来说，他也是听了艾尔斯的话才来的，现在亡灵界是一个角色都知道艾尔斯跟着某个主位面的大佬混，甚至还能跟无名氏谈笑风生，不但正能量伤不了他，他甚至还能够用变身术去人类世界游玩。 亡灵界的巫妖们都炸了——大家做巫妖，基本上都是因为人生苦短，毕竟有机体这种可悲的存在动不动就是为时已晚，有机体做不成了，智械迟早要变成疯子，所以没办法，很多生前体面的法爷都是走投无路才转生成巫妖，从此变得没脸没皮。 现在听说艾尔斯有这样的机缘，不少巫妖都争着抢着给艾尔斯做小弟，毕竟前几批做艾尔斯小弟的巫妖如今都转化完毕，一个个喝着世界树果茶，抽着神圣烟草，有几个甚至因为帮草原精灵做事，还和艾尔斯一样有了能够活在人类世界的资格。 所以艾尔斯最近在死灵界算是数一数二的有牌面的风云人物，有太多巫妖都想跟着艾尔斯——你看，真有那么一天，你能在人类世界用变身术之后喝酒吃肉还没有人跟你喊打喊杀，不就是有如再活一次了吗。 当然，也有巫妖和艾尔斯不对付，觉得他离经叛道，不过这都没啥，用盖茨比的话来说，现在亡灵界很多大佬都跟着艾尔斯混饭吃，他这么一个小食尸鬼平时也就是在群岛那边的牧场给动物们剥皮，这一次能被艾尔斯叫过来给大老板做事，是福气。 只不过大老板气场太强，盖茨比表示下次还是在工厂那边从推手推车开始做起好了，毕竟他已经有些习惯正能量的侵蚀，只要不是被阳炎爆这一类的技能当面直击，一般情况下喝一口七号以下的圣水都已经死不了了。 马林莞尔，这艾尔斯，在群岛庄园里搞哥布林种植园也就算了，还跟食尸鬼玩007吗，真是好的不学，什么都往坏了学。 想到这里，马林伸手，将那只蛇精牵引了过来：“这肉好吃吗。” ·不好吃。 “那拿它去别的地方，随便换点你喜欢的，但是别再吃人了，记住了吗。”说到底，马林还是喜欢劝人向善，蛇精是真的没救了，要不然马林也不会重拳出击，至于这个食尸鬼小子……看起来的确是想再活一次，马林觉得如果这小子真的经受了考验，可以帮他一次，看看能不能唤醒他的灵魂，到时候让无名氏拉他一把——复活这种事情，无名氏老爷应该会比较熟才对。 既然这边已经想好了，马林也就不等这个盖茨比酝酿什么感谢致辞，将这只五花大绑的蛇精丢到食尸鬼脚下，转身走向那位指挥官的马林对着他招了招手：“指挥官，我得走了。” “再一次感谢您，马林殿下。”这一次，指挥官看向马林行礼，他的身边多了一位同伴，马林可以看到他身上的神性之光，应该是无名氏地从神。 “不用感谢我。”马林笑了笑，然后走进了裂隙。 马林自认来杀恶魔是因为恶魔该死，救孩子们虽然也挺重要的，但毕竟只是顺手而为，用不着感谢什么。 ……………… 回到酒吧的时候，马林发现无名氏坐在吧台前，魅魔正在努力地给无名氏调酒，一只大蛇精正跪在那儿，一张蛇脸被打的鳞甲全都碎了，身上那点本就不多的邪神气息因此而变得令马林感觉格外滑稽。 “你来了，马林，你也终于选择了这一条路，和我一样，真是令我欣慰啊。”无名氏一看到马林，立即就笑了起来。 马林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人生总是要选一条路的。” 同时心想这位无名氏真的和自己一样——劝人向善，但绝不强制，人的路也好，怪物的路也罢，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只不过在马林眼里，人有赎罪的机会，怪物就完全没有了——人权在马林这儿的解释是只要犯罪，人有权力在马林这儿作解释，马林觉得人说得有道理就不用死。 而怪物没有这样的权力，它们唯一的权力就是在马林这里获得一个永恒的死亡。 所以，马林伸手拍了拍这只大蛇的脑袋：“这就是索斯塔？” 当然这句话是马林问无名氏，毕竟这条大蛇被无名氏的神力束缚着，一动也不能动。 “对，这只大蛇挺会跑的，我花了一点时间，最后他来了这里，被我逮住打了一顿。”说到这里，无名氏接过魅魔调的酒喝了一口，然后有些欣慰地笑了起来：“小家伙，你的手艺又变好了。” 这句话是和魅魔说的，马林看着那只魅魔，第一次发现恶魔里面竟然还有笑得如此洒脱的奇女子。 “马林大人。”酒吧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魔鬼的呼喊。 马林扭头，看到那个刚刚给马林情报的魔鬼正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马林又看了看四周——好家伙，之前满酒吧的牛鬼蛇神全跑了，就这家伙没跑，真是标准的要钱不要命。 “情报是真的，营地里的恶魔我全杀完了。”马林说完，走到柜台前，将那颗宝石丢给了满脸堆笑的魔鬼：“这是我给你的奖赏，下次还有这样的情报，你可以联络他。”马林指向艾尔斯。 “是的，大人，我一定会为您留心那些敢于欺辱草原精灵的恶魔。”这个魔鬼接住了宝石，激动的都在战栗。 “只要你有正确的情报，我不会亏待你，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欺骗了我，你也会有住进宝石里的那一天。”说完，马林伸手指了指门外。 这只魔鬼心满意足地向马林与无名氏行礼，然后又对着无名氏身边站着的少女低头，这才飞快地离开了酒吧。 马林直到这时才发现，这位丰收女神的代班姑娘也在……嗯，难怪刚刚魅魔笑得那样无拘无束，想想也对，自己想勾搭的男人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却带来了老婆，以双方的实力差距来看，马林觉得这姑娘一指头就能捅死这个魅魔好几次。 人间不值得啊，姑娘，虽然你头上有角，身后有尾巴，还有一个小蝙蝠翼，但我真的不觉得你会是一个好女孩，你和无名氏之间没有结果的。 如果可以，马林真的想这个时候用一段咏唱调把这句话给唱出来。 “马林，好久不见。”这位夫人一开口，马林就得不低头——无论如何，这些年多少都是收了她的照顾：“午安，夫人。” “别叫我夫人，虽然你现在还是丰收女神教会的主教，但你的实力在这里，不用拘束。”这位少女说完伸手，魅魔将另一杯调好的饮料放到了她的手上。 虽然双方没有实际接触，但是马林还是看到魅魔整个身体正在冒烟。 马林第一时间是觉得大房要对小妾下毒手了，然后连忙将脑子里的不入流民国戏一脚踢出去——这明明是在考验魅魔，如果她真的熬过去了，那就证明她值得拯救。 嗯，无名氏没有动手，而让这位小夫人动手，反而可以证明这位夫人是有心考验这只魅魔，而不是想要当场杀了它。 毕竟真要杀她，就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一个眼神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于是马林又将注意投向这条大蛇精：“这家伙准备怎么办。” “你说呢，马林。”听到马林这到说，放下手里杯子的无名氏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马林，似乎在等着马林的答案。 既然是无名氏在等这个答案，马林看着大蛇精的笑容变成冰冷：“杀了吧，然后去他的老巢，把所有蛇精全杀了。” “喔，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无名氏有些好奇：“我看你可以与魔鬼做交易，可以和亡灵做生意，甚至还有艾尔斯这样了不起的下属，你不觉得，这样的大蛇，也是可以作为爪牙的吗。” “我并不这么觉得，阁下您想一想，那个魔鬼只不过是一个喽啰，我与他做交易是为了让这座城市明白我是一个可以做交易的人，这样的话，我可以获得我本无法获得的情报与支援，这样一来，我在这里的路就宽了。”马林干脆坐到了无名氏的身边看着这位上神：“我和艾尔斯做交易，那就更早了，在那个时候，我与艾尔斯各取所需，交易愉快，我们双方都非常默契的维持着交易的渠道，直到我变得强大，艾尔斯干脆跟着我做事，并渐渐转化了自己。” “那你是怎么看这个家伙的呢。”喝着饮料的夫人开了口。 “一个吃人的怪物，不可能养熟的邪神，它的死亡才是它对这个世界最好的贡献，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让所有敢对孩子动手的畜牲死得其所。”马林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在这一点上，马林相信无名氏与这位夫人都会认同马林的观点——要不然他与她就不会在印记城出手了。 毕竟在这座城市，要面对的麻烦可不只是城管而已，只有最强大的神明才有资格无视这样的规则。 马林不觉得自己强，但是马林相信，任何人敢告诉自己这儿不能剥蛇精的皮，那马林一定会把他与蛇精一起打成白痴——跟我玩中立？在这个非黑即白的多元宇宙里，你配吗。 就算有城马林也不怕——有种你一辈子别出城给我找到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马林这个人，行君子之风，坐小人之实。 无名氏哈哈大笑：“我突然想到了你世界里的一本书，三国演戏，我是阿瞒，你是皇叔，而这位……”“阁下，他还没有资格被称之为奉先啊。”马林笑着说道。 “啊对，马林你没说错，那就照你的办法，杀了吧。”说到这里，无名氏伸出手，就看着这只大蛇怪的脖子随着他的这一握而粉碎。 杀了这只大蛇，无名氏与马林看到之前的黄马甲们跑了进来，他们也没闹，拖着这具邪神的尸体就往外走。 马林没有任何想法——虽然这只大蛇的皮剥下来做一件皮甲是一个看起来不错的这主意，不过说实话，一般人还真穿不起——毕竟这可是邪神，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吧。 想到这里，马林注意到一位夫人走了进来——这位一头刃发，看起来像是一个泡在水里很久的恒河浮尸……嗯，这个形容也许有些僭越，但考虑她那看起来绝非常人的外形，马林觉得自己的语文老师这一次真的不用揭棺而起。 不过马林还是认出了这位——痛苦女士，当年异域镇魂曲里出现过的，在设定书里写的狂霸炫酷拽，但说到到底，要比设定战力，马林觉得这真的不用比，还是用拳头见真章吧。 “无名氏，你和你的朋友破坏了规矩。”她站在门口，除了那张嘴在动，马林看不到她有别的什么在动。 “你应该知道，你城里的规矩，不是我与小友的规矩。”无名氏说完，喝了一口茶的他看了一眼马林：“放轻松一些，马林，痛苦夫人和我是老熟人了，虽然她好几次想把我关进她的迷宫，但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如果你进去了，我会帮你捞出来。” 那太好了，马林立即化身葛优，瘫在了椅子与吧台上。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位小夫人身边多了一个裂隙，另一位小夫人走了出来，两位孪生双子一起微笑地注视着门口的痛苦女士。 很好，四打一，马林觉得更不用慌了，毕竟真要打起来，马林觉得给这座城市换一个主人是一个挺有挑战性的主意。 “下次至少先跟我说一声，这座城市给很多人以希望，我不想破坏这样的希望。”这位痛苦女士的声音软了一个声调。 马林现在更稳了——虽然就目前来看应该是打不起来的，也不用考虑到什么不能想当然了——这位女士都服软了还有什么好打的。 “是的，亲爱的痛苦女士，你的这座城市也给了很多骗子一个庞大的市场。”无名氏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对于这位女士的言行也不怎么过敏。 “比如说你身边这个年轻人的小跟班，那个叫唐纳德的小子就是一个大骗子。”痛苦夫人将注意力投向了马林。 既然提到了自己，马林就没办法看热闹了，起身的马林微笑着向这位女士抚胸：“夫人，在我的世界有一句箴言，资本从一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开始，就是一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怪物，而我的这个小跟班，只不过是毕竟熟悉这套流程的年轻人，他生来就是做生意的，一个本应该戴高帽穿燕尾服的绅士，我不应该让去种田，这太浪费他的天赋了。” 说到这里，马林觉得康先生和卡先生至少也得在今天给马林加一个鸡腿。 “一个狡猾的小子，我可以当他不存在，毕竟你也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年轻人，但是无名氏，你身后的那个魅魔……”说到这里，痛苦女士突然露出了笑容：“很好，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恶魔了，那么今天的事情就聊到这里吧，那个家伙的皮我会剥下来挂在城门口，希望这不会成为我是你小夫人的有力证据。” “亲爱的，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这种乱嚼舌根的家伙，你的剥皮机为什么还要虚位以待呢。”无名氏笑了笑，伸出的手里多了一杯饮料，吧台里，一位美丽的天界生物正在微笑着为她的主人们调制着新的饮料。 痛苦夫人摇了摇头，最终一声不响地选择了离开，无名氏的两位夫人也选择了离开。 丢掉最后时刻痛苦女士笑起来时有些吓人的模样，马林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天界少女：“你被净化了，那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 ·换一下店里的装修，然后为吾主继续把这家酒吧开下去，对了，马林先生，您要点什么吗。 这位天界少女也没开口，而是非常有情调地选择了以灵魂低语交谈。 马林思考了一下：“红茶，加白兰地。” 既然要喝点什么，马林总觉得还是这个适合自己——有格调啊，你想想，魔术师，奇迹的杨，百年难得的智将都喜欢这种红茶配酒的喝法，而马林年少时第一本大书头的科幻长篇就是这一本。 ·不好意思，我身后的酒架已经没有白兰地了。 意外的，天界少女给了一个不可以的答案。 马林一声长叹，一个葛优瘫倒在了天界少女的面前，世界树嫩枝玛娜变成了靠背托住了马林。 看着马林的这一瘫，天界少女她笑了起来：“不过地窖里有，先生，我去给你拿。” 马林看着这位天界少女掀开了一旁的地窖入口，扭头看向无名氏：“她怎么还有着如同魅魔一样的性格。” “这是净化，不是格式化，马林。”无名氏说完，笑着喝了一口饮料。 马林一愣，然后也笑了起来。 是啊，我们净化这个世界，不是粗暴地将一切格式化，用火焰将一切焚烧，而是要给值得救赎者以机会，让每一个心向光明者得到净化，这才是真正的救赎之道。 第七百五四节:日常(一) 马林回到天津那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这两天里马林和那位痛苦女士做了几笔交易——她给了马林一些关于阵营神职系神明的情报，马林帮着她扬了几个城外的营地。 有恶魔的，有魔鬼的，还有两个脑子不清爽的灰矮人营地。 说到灰矮人，这些身高比不过腰围的家伙是邪恶阵营里的铁脑瘫，马林觉得自己和这些家伙根本没有任何人话可说，而恶魔那边马林是杀的酣畅淋漓，只不过魔鬼那边有点问题，马林这边刚过去呢，一个魔鬼就一路滑了过来，纳头就亲起了马林的靴子。 马林一认，好家伙，这不是那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吗。 既然是认识的家伙，马林一开始也没准备干架，但是架不住魔鬼这边的首领硬是要做死鬼，不得已之下，马林一拳干躺了这个混蛋，又杀了半个营地的白痴，这才让他们明白事态的严重性——这个严重性代表的就是他们加一块儿也不够马林打的。 于是那个魔鬼再一次登场，然后双方一对证，马林觉得这些家伙真是死的不冤——他们从痛苦女士的城市里发展了一些‘优秀员工’。 呵呵，艾尔斯都不敢在印记城这么做，马林只能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就是因你们发展优秀员工而起，所以让这个魔鬼带着剩下的滚蛋——毕竟这家伙是马林的污点证人，又是马林发展起来的双重间谍，以后下层位面有什么破事，马林还指望这小子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知道马林有心放它们一马，这个魔鬼表示他们会立即离开，同时给了马林一个联络它的方式，一根小骨头。 “这是我的护身符，您只需要对着它叫我的真名，我会立即赶到。”说完，这个魔鬼竟然把他的真名交给了马林。 马林先是不解，然后立即明白了——这小子也是在找他自己找一个出路，万一哪一天他被堵了，马林这边只要叫他的名字，就能够立即把它给摇过来。 这是好事，毕竟这可是马林目前唯一的魔鬼地界里的小弟，要是被别人砍死了，马林真不知道一时半会之间要去哪儿发展下一个。 让他滚蛋，马林去找痛苦女士交差，这位女士很显然知道马林没有把魔鬼杀绝，但考虑到马林的关系，还有马林在杀另三个营地时的干脆劲，最终还是完成了交易。 她给马林的情报更加坐实了马林的肯定——以信仰为食，树神座，得神职的这一类神明最终会被他所代表的神职所‘扭曲’，变成了神职的代言人而不是一个神。 无名神这样的外神不同，他甚至还保留着人性，这一点在之前酒吧里，他说的那句话可以确认了。 这是净化，不是格式化。 是啊，这才是一个马林心目中的神明应该说的话，像是马林所认识的那个贵族之神，虽然成神不久，但其实质已经被扭曲，马林不想成为这样的神，因为这样的神明与其说是神明，还不如说是代表着阵营的神职的奴隶，最终，神明会变成一个捍卫着其神职的‘怪物’。 这样的神明，不是马林想要看到的，更不是马林想要成为的。 所以，再一次坚定了自己所行之路的马林选择了回归——天天在外层位面乱跑也不是办法。 ……………… 金维利这几天是天津的大兵营里最忙的一个人，每一天天还没亮就带着大头兵们开始巡察自己负责的街区，将那些流窜过来的幽魂净化，或是将那些到处逃窜的混沌残兵吊死在绞架上。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回到兵营，金维利还要上夜校，他要教那些连长与政委，怎么分析一个幽魂留下来的痕迹以确认这只幽魂是他们可以对付的，还是必须找传奇来对抗的。 毕竟这件事情可是事关人命，不像是孩子们的游戏，孩子们搞砸了还有下一局，所丢失的不过是人生之后短短一段时间而已，但是士兵们搞砸丢失的可就是他们自己的性命了 一周下来，金维利都感觉自己有些憔悴，毕竟他可不是什么以体质见长的传奇，但是这些士兵已经有很多人都完成了他们的学业，三天一轮的教学成效非常好，拥有知识的士兵连队每百次任务人员损失率被降低到了二点九七。 换而言之，一支拥有金维利教导的知识的凡人士兵连队在每一百次任务中，人员损失率不到三人。 这比起以前没有如果详细系统的学习过的时候每百次任务人员损失率一直高达二十左右相比，已经太过优秀了。 所以金维利今天获得了贤者们为他颁发的优秀服役勋章。 通常来说，哪怕是一个传奇，想要获得这枚勋章，那也得至少亲自和一只巫妖对掐一轮并活下来。 因为死掉的话，就只会发人民英雄奖章了。 金维利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大事，有些受之有愧，但是贤者们表示这是你小子应得的。 所以金维利非常开心，今天正好是擅长使用传送通道的金色信使赵唯航来天津收取信件的日子，年轻人特意写了一封五千字的家书，开头两百来字问了全家是否安好，剩下的四千八百字全是在吹自己，最后还随信将奖章一起寄出。 哼哼，这一次一定要让家里的人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厉害，看到了吗，我可是拿到了优秀服役勋章了。 将信寄出，享受着难得的假日，金维利在休息区里打了一局台球，在下场的时候，路过沙发，金维利下意识的觉得奇怪——他明明是想去找一个休息的地方，为什么没有想过坐在这里呢？ 随着这个念头的产生，金维利突然发现了马林先生坐在那个沙发上，一只手拿着一本大部头的书翻看着，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筒正在开心得舔食着。 注意到金维利的目光，马林先生笑了笑：“看起来你也变强了啊。” “啊！马林大人！您怎么不露面呢！”金维利大叫了起来。 他这一声吼，将整个休息区里的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有了他的提醒，在场的高阶序列者与传奇都看到了马林。 于是等到接受了这些家伙一轮问候之后，马林白了金维利这小子一眼：“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知道要是我露脸，光是要应付大家跟我打招呼，我大概就要从早把脑袋点到晚了。” 金维利傻笑着，连说不会的。 对此，马林也只能笑一笑——你看，傻人有傻福。 “对了，大人，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金维利又问道。 马林抬头：“刚刚，你在打台球的时候，我从冰淇淋机里挤了一个筒子，话说回来，这儿的冰淇淋桶怎么有辣味的。” 说到这个，马林真的是感觉头痛，因为看着冰淇淋机里被挤出来的冰淇淋上有辣椒粉的那么一个刹那，马林在电光石火间想到了当年食堂里水煮大白菜也要放辣椒的湘川赣系厨子，马林有一段时间怀疑他们和公司附近的私人肛肠医院院长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甚至是真正的交易。 “嗯，因为有西南诸省的厨师，部队和传奇加入了集团军行列，而只要是西南诸省厨子当值，整个东南诸省的大头兵们都会骂娘呢。”金维利这么说道：“对了，大人，你这个应该是没有辣的吧。” “是啊，我从另一个机器里挤的。”马林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另一个机器：“对了，你好像没意见？” “传奇是有小灶的啊。”金维利提到这个，笑得有些腼腆。 马林也笑了，同时注意到一个传送裂隙正在附近确立坐标，考虑到那儿应该是兵营的公共传送坐标，而且来的位置马林已经确认：“有意思，从新杭州来的，” “啊，一定是赵唯航赵兄回来了，我今天让他帮我送信。”金维利一提这个就来劲，马林听他吹了好一会儿了，才明白这小子今天是跟家里人显摆了。 又确认了一下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人，一个中年人，应该就是金维利所说的赵唯航，听说这也是一个特异型超凡，他是一个公共序列畸变产成的特殊序列，他能够无视一般的传送距离打开一个传送通道，他最远可以从北方的大湖那边直接拉门到南方，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有人给他提供坐标，而且他只能带一个人一起走。 难怪金维利提到他的时候，说他是金色信使，这儿的序列真的是送信拉人最好的。 想到这里，马林扭头看向金维利：“对了，维利啊，跟着赵唯航过来的一个老头，眉角跟你有些相似，大光头，两边的头发往天上翘……是你家里人吗。” 马林说到最后，突然感觉这老头似乎在哪儿见过。 “当然了！是我爷爷！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的奖章，哈哈，我应该我这一代金家年轻人里第一个拿这个奖章的人。”金维利说完，已经看到了他的爷爷，于是他笑着跑了过去。 嗯，果然是你啊，三岛平八。 马林笑了起来——果然，小说才需要合理，事实根本就没有这两个字，你翻开人类的历史一看，上面写满了两个字——离谱。 不过考虑到这是别人的家事，也用不着马林看着，于是马林将注意力再一次投向了手里的小说——这是从印记城的某个私人图书馆里拓印的银河英雄传说，图书馆的主人是一个很憨的熊人，图书馆里的书他一本都看不懂，但就是为了装得自己有文化，马林去拓印的时候，他是说不收费，但是马林最终还是给他找了一套自己写的魔改版福尔摩斯探案集，算是为他的收集添砖加瓦了。 翻过一页，马林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以亚音速巡航的速度飞向自己，出于安全考虑，马林瘫到了沙发上，下一秒，抬起头的马林看到了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金维利从他的上空飞了过去。 等等，这个场面似曾相识啊。 马林这么感叹道，同时不得不将手里的书放到了玛娜变成的书架上，然后小手一点一勾，金维利就开始倒着巡航了回来。 这年轻人一下地，就死抱住了马林的脚，哭得跟一只熊猫一样——他两个眼窝都黑了，很显然是挨了打。 那个虎背熊腰的金家老头走进了休息区：“别看了，都走远一点。” 休息区里原本看热闹的那些传奇和半传奇一下子全都走了。 这个老人将别人都赶走，然后扭头看向了马林：“大人，您还是不要护着我这个该杀的孩子了。” “啊，他做错事了吗。”马林一脸的诧异。 说真的，如果是别人说这小子，那马林是真不会信，可这是金维利这小子亲口认证的自家亲爷爷，所以马林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但考虑到金维利在马林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捧哏乖宝宝，出于对相声的热爱，马林还是想问清楚。 于是这老头将一枚奖章丢到了地上：“这个该杀千刀的小王八蛋，竟然为了面子假造了奖章！这是假章！正章在内面边缘有一圈小字，上面写了立功者的出生年月与名字！而他的章，立功者的出生年月与名字竟然在是中央的！就连前面的图案也不对！” 说完，他又拿了一枚奖章出来，这一次他郑重地将奖章双手递向了马林。 马林接过一看，的确是有老头说的这些，然后马林又用灵能将那个老头所说的假章拿了起来……的确和他说的一样啊。 “我觉得，是不是有误会。”马林说完看向这个老头——因为金唯利这家伙嚎的让马林有些头痛，虽然马林用耳朵是真的听不懂这小子在说什么，但马林还是懂得，毕竟灵能翻译，无往不利——：“金维利说，这奖章是余贤者和钱贤者亲自给他颁发的。” “余贤者与钱贤者？”马林注意到这个老头在提到钱贤者的时候非常明显的愣了一下。 “是的，他说是余贤者和钱贤者，还说你可以去问他们。”说到这里，马林干脆拉了一个传送通道，将自己脑袋探了过去。 余贤者那边正在给工匠们上课，看到马林的脑袋从黑板里钻了出来，这位有些好奇地笑了笑：“马林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不是给金维利发过一枚叫优秀服役奖章的服役章。” “是的，我还让钱贤者去给金维利的家人写一封信，以证明他的确配得上这枚奖章，毕竟金家那个老头脾气坏得很，要是不知道实情，我怕会出事。”说到这里，余贤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因为他看到马林脸上无奈的笑容。 “出事了？” “出事了。” 一问一答，余贤者也不敢上课了，将课交给了他的首席学徒，余贤者跟着马林回到了休息区。 这个时候金家老头已经非常不耐烦地扯住了自己孙子的双腿，金维利死死抱住马林的脚，余贤者从通道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坐到了瘫在沙发上的马林怀里。 气氛一时非常尴尬，金家老头看到了余贤者，也不拉了，而是直接拿起那面奖章：“贤者大人，这真是的您发给我家唯利的吗。” “是啊。”刚说完，余贤者从自己屁股底下摸出了另一枚奖章：“老家伙，你这一枚奖章是上一代司马贤者发给你的吧。” “当然了！”老头脑袋一扬，看起来非常为此骄傲。 “那就对了，我和钱贤者是用另一套模子制作的奖章，记号在正面，两束稻穂中间使用的是书本与工匠锤，司马贤者制作的奖章使用的是交错的剑与火枪。”余贤者说到这里一拍脑袋：“我跟你们金家解释这些有什么用，你们家在今天之前有拿到我与钱贤者这一脉的奖章的先祖吗。” 这老头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你的这个孙子是你们家第一个拿到我与钱贤者这一系优秀服务奖章的孩子。” 马林这个时候也终于能够重新坐回沙发上，给金唯利拍了一个治疗中度伤，将他的脸回复原样之后，马林拍了拍这个还在哽咽地年轻人的肩膀：“老头，你也应该给你的孙子道歉一个吧。”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够向他道歉！”这老头开始死皮赖脸。 马林哼了一声，一个眼神，这个老头的脸就跟他孙子一样肿了起来，然后这位开始起飞，和刚刚自己孙子一样，以将要突破但没能突破的亚音速飞倒向了休息区外。 “啊！爷爷！”看到自己爷爷越飞越远，金维利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被马林按在了另一张沙发上：“这次也应该给你家这个老头一个教训，没事，这一发灵能拳是我打的，我也收力了。” 马林刚说完，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尖叫声。 “那边是哪儿？”马林有些好奇，因为他听到了女人们的尖叫。 余贤者思考了一下：“是浴室和更衣室，现在正好是455医疗团在使用。”余贤者接住了话头，然后马林就看到这个老头倒飞了回来，而且看起来脸更肿了。 马林想装没看到。 但是在余贤者的注视与金维利的哀求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挡住了这个老头的飞行。 一下地，这仰头就倒老头鼻血一股脑地涌了出来，看起来是挨了胖揍，希望这一次的教训能够让他明白，凡事都得先问一遍再动手。 第七百五五节:日常(二) 金家老头是一个挺死板的家伙，从他发现奖章不同就直接杀上门可以看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却是他没见过世面，毕竟余贤者与钱贤者发的优秀服役奖章通常都是工匠们获得——那些服役于军队，为军队武器更新换代做出过杰出贡献的工匠都会获得这枚优秀服役奖章。 这一次，也是因为金唯利并没有正式的军衔，又是在传承知识方面（让士兵们的伤亡率明显减少）获得贤者们的认同，管教师这边的林贤者和负责军功的司马贤者与赵贤者都觉得他们来不合适，最终余贤者挺身而出，拉着钱贤者一起，给金唯利发了一块，而金家大老粗们只怕从立家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获得过他们这一脉贤者的奖章。 所以，在对比过家传的三十多块优秀服役奖章之后，金家老头绝望地发现，自己这个孙子学坏了。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马林将这件事情交给余贤者来处理，他这里出于把老头脸都打肿了的歉意，给了一组治疗药剂——当然，也不是给他的，而是亲手交给金唯利，就说金唯利天天走在和幽魂与混沌残兵交战的第一线，有点保命的手段是好事。 金家老头也非常开心——金唯利已经从不成气的小王八蛋摇身一变成为懂事的好孙儿，转变太大，他这个老头都没能反应过来，马林说是给他的赔偿却交给了唯利，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他上战场拼命地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如今他基本上都在守着老宅，与两个婆娘一起等着每年在军队里的儿孙们放假回来，而这份守望让马林心生敬意。 ……………… 马林在第二天离开了天津，目标是北美天穹顶部的生态保育舱与一段未曾坠落的星环——这是新发射的卫星侦测到的东西，毕宿五和索斯塔克三号都表示马林最好去看看，因为生态保育舱上似乎还有能源反应。 马林现在已经能够走到不穿东西在外太空行走，但是考虑到万一保育舱里有活人，为了不把对方活活逼疯，马林还是穿着上了太空服，然后与索斯塔克三号一起坐进了载人飞船——这东西比那种一次性发射火箭的运载工具从成本上来说贵得太多，但是这东西能够直接对接生态保育舱，而不用马林和索斯塔克三号用小型推进器一路飘过去。 这可都是保育舱里有可能存在的人啊。 飞船在发射的时候，马林突然想到了去月球，这款游戏讲述了一个因为童年事故而失去了记忆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却依然固执地记着童年时与那个女孩立下的约定的故事。 索斯塔克三号作为军用ai，对此故事有些不屑一顾，在他的眼里，这东西还没有星河伞兵3好，虽然后者也只是一个除了歌之外一无是处的垃圾。 马林当然不会和索斯塔克三号争执，毕竟和一个只知道战争的ai谈论人类感情，这一定是马林的问题。 倒是在频道里的毕宿五对于马林的观点表达了最大的认同，在他看来，哪怕是在中古时代，人类也依然创作出了大量的故事，去月球就是其中之一，在毕宿五看来，这是其中的上乘之作。 “爱与美食不能辜负，不过我相信索斯塔克三号一定不懂吧，毕竟他的情感插件已经坏了差不多有四千年了。”毕宿五在不经意间暴露了索斯塔克三号的面瘫成因。 倒是索斯塔克三号对此心有不甘而无能为力。 而随着飞船升空，索斯塔克三号在重力的束缚下只能趴在座位上，而当他看到马林站起来并来到飞船的内墙边，以术式将这面墙透明化，不由地发出了感叹：“你这样的透明会让我感觉到我会掉出去的，马林先生。” “没事，你不是在座位上的吗。”马林笑着反问道。 这时，飞船正在火箭助推的帮助下脱离重力的束缚，马林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行星，第一次感受到失去和重力束缚的马林发出了由衷地感叹：“索斯塔克三号，你知道吗，我这是第一次离开我的故乡，来到这漆黑而深邃的太空中。” “太空其实不好玩，喂，你这是在放的什么音乐啊。”索斯塔克三号看着马林在面板上的操作与飞船里响起来的音乐，有些疑惑地问道：“还有，这明明是寻找天堂的配乐。” 马林闻言扭头，用满是惊讶的口气反问：“你不是说这只不过是有机体的为时已晚吗。” “是啊，我为我以前的扭捏而感到丢机器。”对此，索斯塔克三号给出了一个只有他才能够一本正经说出来的答案。 所以马林坐到了控制面板前，在飞船脱离了推助器主体，开始以自己的动力飞向那段生态保育舱的时候，马林将飞船前段变得完全透明，在马林的眼里，那段至今依然在远地轨道上同轨飞行的星环渐渐变大，而在它的上方，马林看到了那个外挂的生态保育舱。 听说，这是大毁灭之前，地球联合建立的星环城里那些有钱人的育儿中心，在这里，他们的孩子，婴儿，甚至是遗传基因都受到了最好的照顾，但是谁能想到，星环轨道被破坏了，大毁灭的时代到来，混沌入侵……马林觉得，这上面只怕已经没有活人了。 哪怕有，也只不过是一些混沌的载体，但是马林又渴求着，渴求有希望有出现，渴求着有奇迹降临。 在飞船开始准备与生态保育舱对接的时候，马林终于放下了感叹，走到了通道对接口，从索斯塔克三号的手里接过爆矢枪与链锯剑——这原本是穿着动力甲的士兵使用的，但是在现在的马林手里，这些家伙再大，也只不过是一些轻巧的玩具。 “说起来，马林，现在你自己就是一件兵器，为什么还要拿这些家伙呢。”索斯塔克三号穿着动力甲跟在马林身后，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因为这样的话，会让我想到我当年玩过的一个游戏。”马林平静地回答道。 对此，索斯塔克三号摇了摇头：“马林，你怎么还是像一个孩子一样，你所说的那些游戏，都是八个千年前的老古董了。” “我知道，但我觉得，那些游戏，是我这一生里玩过的最好的游戏，无论以后是不是还会出现更好的游戏，那都与我无关了，我只知道我喜欢的这些游戏，因为我玩过它们，而那些在我之后的游戏，哪怕它们再有深度，再有意义，对于我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马林说到这里有些伤感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索斯塔克。” 马林原本是觉得，索斯塔克三号一定会借此狠狠地喷自己一次，但是他没有想到，索斯塔克三号最后也跟着一声长叹。 “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你，马林先生，就像是张先生所说的那样，人生苦短，无论做出什么样的牺牲与拯救，人类的性命依然是那么的短暂。”跟着马林走过能道，站在闭锁的生态保育舱大门前，索斯塔克看了一眼大门：“毕宿五，黑进大门了吗。” “还没有，我用以前的通用秘码，但是没有用，我不知道这是内部核心机构的问题，还是有人改了秘码。”毕宿五一时没这门没办法。 于是马林接通杰森的通信，听说马林和索斯塔克三号被封锁在系统里，杰森立即远程链接了系统，然后表示这是一个非常完整的系统，从底层数据里发现至少这个系统与控制它的ai直到一个月之前还在工作。 “芝麻开门，我办事，你们放心。”在帮着马林与索斯塔克三号打开了这个舱门之后，杰森将他自己的注意力挂到了后台——他那边也有工作要做，当然做一个听众是不错的主意。 马林走出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通知——您已经进入保育舱，请不要大声说话，每一个人孩子都有身处梦乡的权力。 挺不错的，如果映入眼帘的通知板的后方走廊里没有血肉走廊就更好了。 索斯塔克三号的义眼应该与杰林它们一直在共享，看到了这一幕，杰森，毕宿五和北落立即出现在了通信频道里，索斯塔克三号为自己激活了动力甲上的反混沌法阵。 “该死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污染，这是哪一位夫子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毕宿五的电子音里都有了一丝颤抖。 “没事，索斯塔克，你跟着我。”马林安慰着索斯塔克三号，同时抬起头看着走廊。 仿佛像是听到了有人的说话声，这个本来只亮着应急灯的走廊与接待区同时亮起了灯。 下一秒，一个带着电子音的低语在接待区里响了起来。 ·欢迎来到na19，这里是保育中心负责人伊莎贝拉七号，向重新摆脱重力束缚的人类献上敬意。 马林看向索斯塔克三号，他不知道这个叫伊莎贝拉七号的家伙是何方神圣，但是索斯塔克三号也不知道，杰森和毕宿五也不知道，但是北落知道：“伊莎贝拉七号，是北美星环保育集团的量产保育核心，这个舱正好是她负责，马林先生，请一定要确认她的情况，并确认保育舱下层遗传基因的保存情况。” “我知道了。”马林表示明白，然后抬起头：“伊莎贝拉七号，我想确认我的权限。” “目击确认您是白人，血统纯正，您已经获得了贵宾权限，请约束你的机械仆从，欢迎来到保育中心，请告诉我您的名字，我好从入学名单中确认您的身份。”伊莎贝拉七号地回答让马林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了一眼索斯塔克三号，后者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是一头雾水：“我就是一个军用ai而已，马林先生您别把我当成先知好不好。” 好吧，马林决定问一问频道里的三位，同时告诉了伊莎贝拉七号他的名字。 “马林，马林·盖亚特。” “啊，是马林小先生，您是否可以将您手里的武器放好，我知道您是一位有着强大力量的小战士，但它们毕竟太大了，对于走廊来说，也许会有些挤。” 马林倒是无所谓——手里的家伙对于马林本体能够造成的破坏力来说就像是一个笑话。 放下了武器，那边毕宿五也有了答案：“北美星环保育集团是一家服务于白人的保育集团。” “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太正确了。”马林问道——毕竟这可是地球联合的时代啊。 “不好意思，马林先生，硬要正确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虽然北美星环保育集团只服务于白种人，但并没有因此而歧视别的种族，他是单纯的不让别的种族入学而已，因为这是私人集团，不是公立机构，联邦管不着它们。” “哇喔，真是难以想象。”马林一边跟随着伊莎贝拉七号的指导走在通往会见室的走廊上，一边被如此不曾设想过的未来而折服，有那么一瞬间，马林觉得大毁灭之前还真是有些有可取之处，当然大家都知道，其实真的挺令人无语的。 “是挺难想象的，对吧。”杰森继续给马林补充知识：“就像是北美瓦坎达保育集团那样，这个集团只负责接收黑人儿童，不过您肯定没见过北美四岛保育集团与北美半岛保育集团这两个集团。” “哇，这么一说，东亚还真的挺卷的。”马林感叹，同时在想泰南人是不是也会有相应地保育集团。 不过说到底，这和马林无关。 “是挺卷的，不过与我们无关。”同样的毕宿五地回答有些生硬，但是考虑了一下自己时代的情况，马林觉得还真是一种传承，说丢脸都那都是在抬举那些废物，在这种问题上，马林一贯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点。 你有你有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双方余生不再见，说的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对吧。 “真是令人感叹啊，诸位。”所以，马林对于历史如此突破自己想象空间的走向而感叹，同时走进了打开了通道安全门。 与走廊里满是血肉完全不同，在这个办公室里，一切的一切给马林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一切的装饰都那么的素雅，而且这个房间里竟然还有鲜花，是真正的花，马林甚至都不知道这花是怎么能够保持这么久的生命。 一位机械体坐在办公室长桌后的椅子上，它只有脸上覆盖着皮肤，并且有着栩栩如生的表情——她微笑着对马林点了点头：“欢迎来到北美星环保育集团19号保育舱，我是伊莎贝拉七号，马林小先生，很可惜，我没有能够找到您的入学申请，不过考虑到您是上一届毕业生毕业之后差不多八千四百年的时间里唯一进入保育舱的孩子，我可以代表集团，给您打一个您与您的家人完全不会拒绝的折扣。” 说到这里，她从一边吐出合同的机械里拿出那些纸，将它们放到了桌上推向了马林。 马林看了一眼合同，非常标准的合同，除了其中一条‘所有孩子在保育舱其间发生的一切意外，集团将不负任何责任。’ 这是人写的合同吗。 马林感叹地在频道里问道。 然后获得了四位智械大佬的一致取笑：“马林先生，这就是资本啊，您从你的时代来，对这也太少见多怪了吧。”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行吧，的确是我少见多怪了。 “马林小先生，您觉得怎么样呢。”伊莎贝拉七号在等待着马林地回答。 “嗯，我觉得没问题，不过我想知道，那些早就毕业的孩子呢。”马林问道。 “好问题，这才是一个孩子会问的问题，那些孩子的父母一直没能回来接走他们，也没有支付他们的学费，作为北美星环保育集团在19号保育舱的全权负责人，我，伊莎贝拉七号，有权对所有孩子进行工作培训，您看。” 伊莎贝拉七号站了起来，她侧身走到一旁，同时她身后的墙壁正在升起。 马林看着墙体在升起，然后是两层防爆墙，当最后的防火墙落下，马林瞪圆了眼睛。 出现在他与索斯塔克三号眼中的是一望无尽地保育舱，接近这边地保育育里蜷缩着一个又一个人类成体，它们大多都有畸变外形，而在远处，幼年体形的生命就那么一个个被安排在保育舱中。 “为了保证保育舱的可持续运行并及时止损，这些学生与它们的后代都将成为维护保育舱运行的生物电池，老迈的生命将会被回收，他们的躯壳中的一切元素都会被再利用，北美星环保育集团是一家负责任的集团，一切都在环保主义的可控范围之内，当然，我向您保证，只要您的家人能够及时付费，您与它们是完全不同的，您将会接受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老师与课程，您甚至还能够在这里学习马术，我相信接下来的数年里，我们集团会给您宾至如归的感觉，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伊莎贝拉七号微笑着为马林介绍着这一切。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真挚，一如她的身后……是那么的那么冰冷。 第七百五五节:孤独(一) 马林看着这位伊莎贝拉七号，而后者向马林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她的北美星环保育集团的优越性，比如说各种各样的课程，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充满了贵族化的高等教育，甚至连马林外表这样年幼的孩子，都能够获得一匹小马作为马术训练的预热。 在马林看来，大毁灭之前的地球联合，充满了机遇——拓荒者们开辟着这个宇宙，他们之中的幸运儿，哪怕只需要拖回一颗富含铁矿石的小行星，都能够因此而赚得盆满钵满，整个世界全新的一轮新牌开始，一切看似非常公平。 但是在杰森与北落给马林准备的情报里，在公平的底下，一条宇宙驳船的价格是一般民众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联合虽然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抽奖，五个幸运儿能够有一次使用驳船的机会，但是每一年都只有不到两个幸运儿能够有幸带回那颗改变自己人生的小行星，更多的人消失在了宇宙里，各种各样的死因几乎都可以编写出一本关于人类在宇宙中十万个死法的畅销小说。 更多的是那些巨型企业和家族，他们早早就把持了新时代的命脉，而新时代的来临令这个时代在书写着热血与冒险的同时，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在常人无法看到的黑暗中，没有谁会说真话。 因为说了也没有用，新闻集团早就已经是巨型企业的走狗，联合官员，巨型企业，隐形贵族，这一切都潜藏在文明的外衣之下，而当混沌接触到了这个世界，它们又是幕后推手——因为，他们之中也有上下之分，有人想往上走，而成为神明最忠诚的信徒就是最好的选择。 伊莎贝拉七号所在的北美星环保育集团等各人种保育集团之所以会成立，就是因为在后期，北美的活祭仪式几乎已经达到了半公开，几乎连中产阶级的孩子也变得不再安全，在这样的情况下，各人种与民族是不得不选择保育集团来保护自己的孩子。 但是在杰森他们的情报里，这些保育集团甚至也是献祭仪式庞大幕后黑手的一员，他们会挑选有灵能潜质的孩子，用他们的性命取悦他们所信的所谓神明。 在杰森的记录里，联合警察本部在后期已经完全不信任北美地区的分局，他们不止一次调动东亚地区的武装警察突击队进入北美与南美调查献祭仪式。 大毁灭之后，这样的记录还能找到差不多有六十次之多，其中有十七次突击队在行动中反被埋伏，十四次突击队全员阵亡，两次苦战之后完成任务，但是那些加害者并没有事，有的是律师帮助他们披上精神疾病的外衣。 只有一次，泰南武装警察突击队以七人阵亡，全员带伤的状态完成任务，所有队员的执法记录仪因为被干扰，造成整个行动没有任何记录，也是那一次，献祭仪式现场没有任何幸存者。 而在那一次行动中，十七位北美籍议员的孩子与亲人，至少四个巨型企业的ceo与幕后者，数目不祥的参与者死于非命。 这次行动之后，泰南警察分局公开表示不再参与北美的任何行动——因为在战斗的最后一段时间里，队员们打光子弹，他们是结用各种冷兵器，家具甚至是拳头与敌人进行战斗。 而在三个月后，大毁灭时代开启。 “伊莎贝拉七号。”马林开了口。 这位滔滔不绝的夫人立即停了下来，她看着马林：“马林小先生，您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我不想来你们这里上学。”马林努力让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更平和一些，但是这位夫人还是立即尖啸了起来。 她那张人工脸皮在刹那之间变得无比狰狞，她的机械体上长出了尖刺，甚至仿佛还长出了血肉一样的结构。 她早就已经被混沌污染并畸变了。 马林拔出了世界树嫩枝，在他手里化身长剑的玛娜哀鸣着，因为它感觉到了太多的负面感情，就在透明墙体的另一面。 因为这些人，它们从生到死，都不曾做过真正的自己。 “你一定是别的集团派来的杀手！你要来杀死我！来人！有刺客！”这个畸变智械打开了安保系统，但是杰森与北落早就已经黑掉了这个系统，同时还告诉马林一个真相——安保系统所在中间层里已经没有任何一具安保机械了。 很可能在畸变的时候，伊莎贝拉七号就已经干掉了所有安保机械，因为他们从走廊探头系统里至少能够看到二十多具破碎后的安保机械。 马林也没有给她机会，世界树嫩枝一抽，这位机械夫人就化成了细碎的一大堆零件，先是被打在了墙上，然后叮叮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如果这个游戏，马林觉得自己脑袋上至少也要跳两个成就。 辣手摧花，一击必杀，如果有别的……也不是不行。 “马林先生，我看过很多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小说，小说里的主角通常要花费至少上千字的战斗描写来打到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但是您上来，我感觉用至多一百个字就能够结束这一切。”毕宿五在频道里吐槽道。 马林笑了笑，示意索斯塔克三号去桌子那边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然后马林走到了透明墙体跟前，看着保育舱里那些可悲的生命，马林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是要说命运的不公呢，还是说资本天生就是一个会吃人的怪物？ 说起来，命运从来都会给彼此一个机会，马林在期待，期待他们能够找到一个答案。 “对了，我们这一次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我觉得只是来找东西，还是有些太勉强了。”马林说到这里，在等待着答案。 而北落在频道里首先发言：“最近十年，我们一直在尽力渗透北美地区，我秘密主持的行动队在洛杉矶附近的奥克斯纳德登陆，而西陆这边，杰森找到了精灵，他们的探险队在华盛顿以南的朴次茅斯登陆，最近从朴次茅斯与洛杉矶找到的一些情报可以确认，伊莎贝拉七号所在的19号保育舱底层拥有不少人工培育的父母都是灵能者的受精卵，我们必须找到它们，确认它们是不是还有救。”在频道里说到这里，北落的声音里满是叹息：“但是从现在看来，一切都太迟了，伊莎贝拉七号很显然已经畸变了。” 马林认同了北落的观点，同时对于北落和杰森的布局之深谋远虑表达了好奇心。 “如果说人类有星相师这样的人来确认最终之战，我们智械也有我们的办法来确认，毁灭的钟声越来越急促，这不是好事，我和北落一样，都想找到为什么会发生大毁灭，所以他接受了一些重伤的冒险者，将他们改造成了半机械体，让他们去北美去寻找线索，而我不一样，我找到了精灵，告诉他们了王，大毁灭的真相，然后告诉他们，北美是大毁灭的发源地，他们必须去找到这一切的成因，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真得有机会中止这一切的发生。”杰森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我是在那之后见到你的父亲的，但是精灵们在北美找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他们的牺牲没有问题，但也是因为在北美的行动，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受到了混沌地污染，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世界树出了问题，但幸好你帮助了他们。” “这件事情，一般的精灵看起来并不知情。” “是的，精灵王知道这一切，他与精灵军队一直在负责北美的行动。” “那北美现在还有那些混沌吗。” “不见了，至少我们的搜索队从来没有见到过成编制的混沌军团。”对此，杰森与北落异口同声地表示了疑惑。 索斯塔克三号在桌上找到了不少好东西——从保育舱下层的钥匙，到负责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段发言，再然后还有一瓶酒：“看看，1886年的酒，算起来比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的记忆都要大，真好。”索斯塔克三号举起了一个只留下了一点点酒液的瓶子。 马林摇了摇头：“把这个垃圾给丢了吧，索斯塔克。” “好吧，我本来觉得你应该非常喜欢这个才对。”索斯塔克三号将手里的瓶子丢进了垃圾桶。 “我不喜欢这种老古董，何况这东西如果真的需要你带回去，那么它的归宿还是博物馆，这样未来的所有人就都能够看到这瓶酒是怎么经历了八个千年并保留到他们那个时代的。”马林说到这里，感觉到了一些倦意。 于是打了一个哈欠，马林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我好像有半个月没睡过了。” “马林先生，您真的已经不能算人了，正常的人类，这么久没有睡，早就死的都出尸斑了。”北落用专业的口气说道。 “不，虽然我半个月不睡觉，一棍子能把畸变智械还原成零件，能够在宇宙中不穿无防护飞行，但我还是一个人啊。”马林一拍胸口，信誓旦旦。 “我们信了你的邪。”频道里响起异口同声地回答。 马林有些忧郁。 “对了，马林先生，这些保育舱里的电池怎么办。”索斯塔克三号一边上传他找到的情报，一边问马林。 “我们去下层看看，然后在走得时候，启动保育舱的脱离程序，让它往太阳的方向移动吧……毕竟梦长，但终有尽头。”说到最后，马林叹了一声，然后转身不再看这绝望的排列。 如果伊莎贝拉七号没有说错，这些她嘴里的电池是那些没有能够交清学费的学生们与它们的后代，它们身上的畸变甚至不是混沌造成的——近亲之间的繁殖才是真正的原因，哪怕再好的基因手术也无法完全消除这些情况。 所以，梦长终有尽，哪怕马林救下了他们，这些生命也没有办法在如今这个世界里活下去，这些人与海底世界的孩子们不一样。 终究是我有极限，救不了这些可怜人。 马林在叹息。 “找到下层入口了，我把路线打在你们的指示面板上，一路小心，我刚刚确认，保育舱下层是黑区。”频道里，杰森给了一个非常劲爆的消息。 马林挠了挠脑袋：“就那么两三层的地方也是黑区？” “对，所有的扫描都无法确认其中的情况，这和黑区的情况很像，所以为了不让你们麻痹大意，我觉得可以将它当成就是一个黑区，马林先生你问题不大，但是索斯塔克，你要不是给我开一个单向后门，如果你要畸变的话，我好把你关机了。”杰森话题一转，将回答的话筒交给了索斯塔克三号。 索斯塔克三号对此一笑：“我还没有软弱成需要被人关机才能够自救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说马林先生在你身边对吧。”杰森非常直接地点出了索斯塔克三号真正的意思。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听着这两位像孩子一样互相争吵着的同时，随着路线来到了一个大型隔门前。 “我已经打开了锁，马林先生你来一句芝麻开门，门就打开了。”北落在频道里这么说道。 于是马林开口说了一句芝麻开口，大门就真的如同北落说的那样打开了。 “三号，下面太危险了。”这个时候，毕宿五开口劝起了索斯塔克三号。 他的发言让这个正准备下去的智械第一次有些犹豫。 马林笑着拍了拍索斯塔克三号的脑袋：“别担心，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了，你还是在外面等，我把视觉系统给你们共享，我的术式强度应该可以击穿黑区壁障才对。” 索斯塔克三号最终认同了马林的行动，而事实是马林的共享术式非常完美，哪怕是智械也可以接收到共享视觉，这让杰森发出了吐槽：“我们明明是智械，却可以获得术式的帮助，我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我自己，到底什么才是唯物主义。” “这个时候选择闭嘴乖乖看着就行了，杰森。”北落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马林先生，你的共享术式非常清晰，请小心，前方是拐角。” “我知道。”马林走过拐角，注意到了墙上的血肉正在褪去。 “真奇怪，这里有什么东西阻止了畸变吗。”毕宿五嘀咕到这里，他们还没有发现什么，马林却已经看到在走廊的尽头，一个小小的幽魂走了过去。 嗯，我就知道这一切哪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 第七百五六节:孤独(二) 随着马林的前进，歌声渐渐响起……不，也不能说是歌声，因为只是漫长的呢喃，索斯塔克他们都没有听到，因为这是灵魂的低语，而墙上的文字渐渐也多了起来，这些文字都是完全不同的文字，马林不知道这些文字都是谁写得。 但是他能够看懂泰南文字。 ·这里是哪里。 ·好寂寞。 留下文字的这个个体有些奇怪，一直都在重复着这两句话，到最后，走廊里只留下了泰南语。 而这段走廊也到了尽头，马林站在出口看着眼前大厅——这个大厅通着电，一个小小的孩子躺在骸骨山的中央。 “该死，这些家伙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怪物啊！”索斯塔克三号抱怨着——他们都知道马林在这那儿，哪怕打不过也能跑路，但要是刚刚索斯塔克三号过去了，只怕就是再标准不过的送货上门。 “尸骨的个头很小，这些都是孩子，这里是大厅，通过前面的门应该就是保育中心，所有的……该死的，这个混沌邪魔只怕已经控制住了这一切，我说怎么这里会是黑区，马林先生，需要先撤退吗。”毕宿五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和杰森也注意到了马林从刚刚开始就在看着角落里。 “角落里有什么，马林先生！该死！索斯塔克！进入走廊！给马林注射一号圣水！”杰森叫了起来。 这让马林不得不动了一下：“我没事，我看到那个身体的主人了，一个……无垢的灵魂。”马林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于自己的观察。这怎么可能，走廊里的时候离得远，马林并没能够观察到她，但是现在，马林看着角落里坐着的孩子有些不知道如何处理。 照理来说，这个孩子早就已经畸变了，马林用脚后跟也能想到，这个孩子在畸变之后，吃掉了与他一起在底层生活的被绑架受害儿童：“这个孩子，你们能做对比吗。” “完全没有头绪，我们并没有警队一号女儿的照片，他的办公室在北方，你刚刚去过的城市。”杰森这么回答道。 “看起来等这里结束之后，我们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你们手里有的情报了。”看着眼前这个少女抬起头，马林感觉到了一丝威胁——这是很久都没有过的感受了。 但是马林还是注视着这个孩子，因为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如海一样漂亮的颜色。 在杰森他们的情报里，那支将整个献祭现场的混沌教派成员全杀光的警队队长的女儿被绑架了，他就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出现在仪式上，才会选择带队。 而在关于他女儿的情报里，这个女孩有一个法国母亲，她的眼睛很漂亮，如大海一样幽蓝。 马林感觉就是一号的女儿了，他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他的女儿，可怜的单身父亲。 马林用灵能拓印将这个女孩的外表制作成了绘卷，然后又将它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次，毕宿五立即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根本就是那个一号的女儿，我们的人在洛杉矶的警察大楼里见过她的全息像，太相似了。” ·你是谁。 这个女孩看到了马林，她似乎很开心，迈着脚步走到了马林面前。 马林看了一眼尸骸上这个女孩的本体，又盯着她的灵体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硬着头皮想了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我听到过得最丢人的搭讪。”北落在频道里嘀咕道。 “那你给马林想一个啊，对方的心理年龄只怕连你的零头都不如，你是准备问今天天气真好，还是小姐你真可爱啊。”杰森的话语里满是取笑之意。 ·佐伊，夏佐伊，姓是爸爸的，名字是妈妈取的，你呢。 与此时此刻的马林相同身高的少女微笑着，她将双手负在身后，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少女看起来纯洁无瑕，只不过马林还是扭了一下脑袋，原本尸骸上沉睡的女孩肉身已经站在了马林身后，张开的一张嘴目测能够吃下整只马林。 而随着马林的转身，女孩肉身的嘴收了起来，仿佛刚刚的巨嘴与嘴里密集恐惧症看了会当场发病的牙齿们并不存在。 频道里的智械四人组统一的尖叫着，搞得马林有些尴尬——拜托，你们明明是机械人啊，难道还怕……等一下，马林觉得这位的牙口应该不错，所以有些话还是别说太满了。 想到这里，马林干脆回了一个位置，同时牵住了女孩肉体的手看向了她的灵体：“这是你的妹妹吗。” “是姐姐喔。”佐伊微笑着回答道。 马林扭头，肉体的嘴正好张开了一半，看到马林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个女孩转而打了一个哈欠。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子能够在打哈欠的时候把嘴张得这么大的。”频道里，北落对于这个女孩的肉身与她的那张嘴表达了一定程度上的敬畏，而马林又调整了一下位置，将女孩的灵体与肉身放在了视野能够同时兼顾的位置。 于是女孩的灵体和肉身同时开始了缓慢的畸变。 “佐伊，我带你去找你的爸爸，好不好。”马林觉得再这么变下去，他就要同时和两个大魔级的存在打上一场了。 所以，本着死马当活马的态度，马林决定为目前自己面对的窘境找一个能够摆脱的办法。 原本这个女孩的灵魂与肉身都在畸变，但是在听到了马林的这句话之后，畸变都不见了。 “好啊！找爸爸！”这个女孩的灵魂在刹那间回到了她的肉身之中，她露出了笑容，也露出了正常人才有的牙齿。 马林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而频道里，毕宿五问了一个非常尖锐的唯物学问题：“你们怎么下来，我不知道这个姑娘在亚空间的真实投影会一会在一会儿的回航中挤爆返回舱。” 对此，马林有属于他的唯心学回答：“索斯塔克三号，你自己去返回舱先离开，杰森，在索斯塔克离开之后，你分离保育舱与星轨之间的链接，调整好轨道，我会打开传送通道离开这里。” “太棒了，这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一次完美地合作。”毕宿五在频道里哈哈大笑。 ……………… 马林带着夏佐伊回到地面的时候，索斯塔克三号还在返回舱里，用他的话来说，重力又一次束缚住了一个追求自由的灵魂——对此另三位智械表示索斯塔克有成为后现代浪漫主义诗人的潜质，只不过马林倒是看出了这三位话里的意思。 毕竟这些词加一块儿，就是一个标准的疯子才能够有的评价。 同时，杰森已经完成了所有情报的收集工作，大毁灭之前半年前的故事展现在了马林的面前。 泰南武装警察突击队队长，指挥官，高阶警司，夏南天，这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中年人，年轻的时候与一位法国地区的少女相恋，两人有了爱情的结晶，后来妻子因为交通意外去世，夏警司一个人抚养着她与他的女儿。 在大毁灭之前的一年前，人类确认了灵能的存在，那个时候，欧陆与美洲地区已经处在活祭风起云涌的阶段，整个世界都不太平，夏警司的女儿所在的学校举行了一次年级活动，去南亚的小岛子上见识见识沙子与大海。 对于小学生们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假期活动，夏警司原本想作为护卫队指挥官与学生们一起出行，但是临时任务让他不得不前往欧洲处理活祭问题。 然后出事了，表面上是混沌教派袭击了孩子们，造成了护卫队全灭，接近一半的孩子因此而丧生，但实际上是内鬼所为，混沌教派抓住了五个灵能潜质不错的祭品。 夏警司在他留下的日记里可以确认，他的确是一个有着男主角一样实力的男人，他找到了内鬼，问出了自己女儿的去向，日记 里写的是北美，但现在看来，这些高价值祭品被集中转移到了星环上，那些混沌信徒应该是准备在降临日做一票大的。 至于那些孩子们最终却没能够成为祭品，就不是大家能够知道的秘密了，不过还有一点，19号保育舱上的数据都已经被拷贝 下载，只需要解开密码，应该能够多少了解一些当时的一些情况。 所以，夏警司在泰南武装警察突击队最后一次行动中，选择成为队长带队突入仪式现场，就是抱着想到万一女儿在场的打算。 只可惜，并不在，在场的反而是一个混沌邪魔，它非常弱小，但这是对于超凡者来说，对于一般凡人来说，这就是一个怪物，突击队几乎所有的伤亡都是因为它，最终夏警司是利用一把银匕首，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捅死了那个邪魔。 在那个时代，幻象级和回响级是人类对于没能完全进入人类世界的混沌邪魔的称呼，前者比后者弱小，所以夏警司当时的行动可以说是极为令人震惊的。 而正因为确认了仪式可以召唤出回响级邪魔，泰南最终决定开始硬脱钩——当时的泰南领袖们已经对于他们的地球同胞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他们中止了一切活动，尽全力征召预备役，将在星轨上接受宇宙战训练的最精锐的集团军调回到地面，为止还和半岛人做了交换——他们在后一批训练名单上。 为此，半岛人感觉自己像是赚到了，只不过大毁灭发生之后，半岛的毁灭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也是因为他们的精锐部队跟星环一起掉进了海沟有关。 而之所以杰森他们对于这个一号如此关注，是因为他们从最近一份找到的日记副本里确认了一个问题——在当时的那些混沌信徒里，有人也许和某个邪神签了协议，夏警司在现场发现过协议的副本，拷问参与者也可以确认，他们也有意与他们的信仰签订契约。 杰森他们担心，大毁灭之前的人类有可能与混沌签了什么合同，最终造成了如此漫长与浩大的入侵，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就必须毁掉它。 “我们不得不承认，夏警司的确是一个喜欢将他的日记副本到处乱放的人，我们觉得他至少在大毁灭发生半年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最后的两个月里，他甚至已经不再寻找女儿，而是尽可能地联系在国外的同僚，但是可靠而且忠诚于事业的外籍警官们大多都已经被清洗掉了，他的努力没有收到成效。”杰森最终提到了夏警局的结局——他在大毁灭之后的第三十一个年头病逝于杭州地区，在最后的时刻，他还是在呼唤着他女儿的名字——夏佐伊。 当时的杭州还是活人的大型居住地，第二次毁灭还没发生，泰南人在那个时候正在与混沌大军用高科技武器互相杀戮，虽然残酷，但比起别的地区来说已经非常不错。 因为搜索队在北美地区找到了大毁灭之后的大型献祭，数以十万计的颅骨被放置在体育馆的中央，被风化的尸骸铺满了整座城市，几乎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北美幸存者们，到底是要感谢命运的宽容，还是要诅咒自己的所谓好运气。 “我一直非常好奇，为什么那个时代的人要这么做，他们明明过着比现在的人要舒适无数倍的生活，他们为什么要去招惹混沌。”北落在频道里表达了他的好奇心。 “当然是因为欲望啊，我们天生智械，与人类不同，人类只有区区百年寿命，为了活得更久，人类只怕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而混沌邪神们对于人类的欲望心知肚明，他们投其所好，给予人类更强壮的身体，让人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你想想，这就是混沌教派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流行起来，他们只会觉得他们的神明回来了，给予了信徒以真正的力量，无信者们会下地狱……的确也是如此啊。”说到这里，杰森的声音里满是唏嘘。 “我已经将需要搜索的坐标共享给了马林先生，希望你能够找到新的情报，马林先生，还有，无论如何也要看好那个孩子。”毕宿五说完，马林就已经注意到了频道里的那些坐标，马林用平板下载了内容，然后带着夏佐伊前往据说是夏警司在大毁灭前夜所住的酒店……希望他别住太高层，也希望这酒店能够多保留几层。 第七百五七节:孤独(三) 走在路上，马林非常惊奇地发现，一路上所有的东西，无论是精怪，异种，还是一些落单的混沌，都对马林与夏家姑娘的组合敬谢不敏，哪怕看起来只是两个人类幼崽。 但想来在它们的灵感中，马林与夏佐伊根本就不是新鲜的肉，而是会走路的深渊，会自己移动的断头台。 所以，它们先是被气味吸引，飞快地出现在马林与夏佐伊的面前，然后驻足，观察，畏惧，转身逃跑。 倒是有精怪的幼兽迷惑于马林和夏佐伊的外表，想要完成它们的第一次狩猎，然后马林总是会看到它们的母亲从角落里奋不顾身地冲出来，咬住这小东西的脖颈转身就跑。 每当这时，马林都会注意到夏佐伊眼中的疑惑——和它看到之前的精怪时眼中露出的杀戮与嗜血完全不同。 这个孩子是被本能支配的怪物，但是她也习惯于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她虽然年幼，但也知道自己是被人抓走的，父亲不会不要她，所以，当看到幼崽的母亲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为了救下幼崽时，她的犹豫肉眼可见。 马林之前为什么会说，这个孩子是无暇的孩子，就是因为他在她的灵魂中见不到任何混沌污染的颜色，这个孩子在保育舱的最底层中与她的那些同龄人互相杀戮只是为了活下去。 她只是想活下去，直到变成这样无可救药的一面……这让马林再一次在心底里感叹，如果没有混沌，无数这样的悲苦离散都不会出现吧。 “哥哥，你说你带我去找爸爸，爸爸在哪里。”夏佐伊将她的注意力投向了马林。 马林抬起手，指向了远方那幢他也不知道叫什么的大楼，那里就是杰森标注的酒店，夏南天在七层住了两天，他原本是想请求泰南总局，让他带队突袭所有的北美星环保育集团保育舱——在大毁灭一周之前，他和北美两个良知未泯的警官获得了联络，对方给了夏南天关于一大批孩子被转移到北美星环保育集团保育舱的情报，并表示其中有好几个来自泰南的女孩，而且北美星环保育集团肯定涉及了活祭仪式。 夏南天觉得自己的女儿很有可能就在其中，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总局局长，说服他，进行最大的一次军警联合行动——只有这样，北美星环保育集团才会束手就擒，要不然，只凭警察突击队，能不能突破对方的私人武装都是问题，而一旦泰南军方介入——这颗行星上还没有那一家巨型企业能够与军队对抗的。 但是他最终也没能走到那一步，两天之后，大毁灭如期而至，整个泰南北方的平民都在南撤，夏南天作为警察，只能带队掩护平民撤退，然后他就获得了警察总局局长带队在北方为了掩护平民撤退而战死的消息。 马林这一次过来，为了就是获得那两个北美警官的名字，好让杰森他们在北美的数据库里进行检索。 同时，也希望能够找到这个男人的遗物——只有这样，马林才有可能尝试净化夏佐伊。 因为这个女孩说到底已经死了，她的身体如今只是躯壳。 马林带着夏佐伊一路来到大楼前，大楼上半段倒下压死了入口，但是马林带着夏佐伊从废墟一路上行，通过四楼的一个破损窗口进入了大楼。 房间里没有供电，不过现在是白天，哪怕是漆黑的走廊对于马林的视觉也没有阻碍感，至于走廊里原本躺着的活尸们，在马林与夏佐伊的组合走进走廊时，就像是刚刚跳进沸腾大锅中的可怜鱼儿一样跃起——它们争先恐后地寻找任何能够逃离的空隙，墙上的破洞，失去了房门的房间，有些离得近的活尸甚至尖啸着，却根本没有垂死挣扎的勇气，而夏佐伊与马林的组合带来的压力在太过接近之后，这些活尸直接倒毙——他们的心脏不再工作，大脑已经沸腾。 “它们好臭，不好吃。”夏佐伊对于活尸并没有任何食欲，这一发现让频道里的四个小王八蛋大喜过望，索斯塔克三号发表了他的看法：“也许人类一个月不洗澡也是对付这样怪物的办法！” “一个月太少了，应该至少也要三年吧。”这是毕宿五的观点。 “拜托，活尸他们至少八个千年没洗过澡了，三年算什么。”北落反驳了友人的谬论。 “北落，再强大的活尸也不可能活八千年，我们现在已经有理论，可以确认很多活尸族群已经有过很长久的生育历史，也许这些活尸就是八千年前活尸的后代而已。”杰森站在了更高的层面痛斥同伴们的不科学。 马林对于杰森他们这样的散发性思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反正来这个时代这么些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智械智障又怎么了。 一边思考，一边带着夏佐伊向着楼上前进，一路上马林看着活尸们闻风丧胆的模样心里有一些小开心——当年他带队去旅馆，被活尸差一点围在酒店楼下还是挺记忆深刻的。 如今看着自己能够摩西渡海一样行走，对于自己的力量，还有对夏佐伊的力量都有了非常深刻了理解。 在上到六楼的时候，马林看到了一个颤颤巍巍地活尸，它看起来很纤瘦。 ·滑皮肤的孩子，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是灵能者，马林在频道里为杰森他们解答疑惑，免得他们又胡思乱想。 ·我们来这里，往上走，是为了找她的父亲的遗物。 ·……是吗，你们往上走吧，不过上面有危险。 这个老活尸说完，看着马林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你。 对于所谓的危险，马林真的不好奇，但是马林好奇于这只老活尸的欲言又止，所以还是开了口。 ·你们……滑皮肤，你们……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 一语双关的对话到了这里，马林笑了笑，然后牵住了夏佐伊的手，带着她走上七楼。 走了几步，马林感觉有些拖不动这姑娘，考虑到自己没有感觉到这姑娘在大变活人，马林扭头看着她：“怎么不走了？” 夏佐伊眨巴了几下眼睛：“那个会说话的，好吃。” 这句话让杰森他们又炸锅了——感情之前的不好吃，不是说肉不好吃，而是国为那不是灵能者，所以才不好吃。 马林被气笑了——一半是因为这些智障智械，另一半是这姑娘实诚的心。 “但是你的爸爸在楼上，你难道不想去见他吗。”马林这么劝诱着夏佐伊，而听到了马林这么说，这小姑娘点了点头：“嗯，见爸爸吧！” 于是乖乖地跟着马林上了七层。 一到这里，夏佐伊立即跑到了马林的前面，她嗅着空气，同时指向了走廊的深处：“是爸爸的味道，还有大黄！” 下一秒，一只幽魂犬出现在了马林的眼中，上一秒，这只恶犬竟然还有勇气对着马林狂吠，但是下一秒，当夏佐伊欢笑着跑向它的时候，这只大狗也跑向了夏佐伊，它身上的畸变在一刹那消失了，这只大金毛来到夏佐伊面前，被她用力地抱住。 “大黄！”夏佐伊开心地叫着大狗的名字，马林想了想……也对，大黄通俗易懂，夏佐伊只是一个孩子，一声米开朗琪罗的雅俗共赏，那有一声大黄来得简单快乐。 想到这里，马林突然发现走廊中的一切都在回复当年的模样——早就掉完的墙纸回来了，不再点亮的壁灯重新开启，天花板上的吊顶们组成了华贵的图案，脚下的地板上地毯正在重新编织着自我，而在远处的走廊尽头，房门被打开，一个看起来健壮的中年人站在那里，用满是疑惑与不解的目光看着这边：“大黄，你怎么了。” 大黄叫了一声，回过头看着它的主人，这条大狗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戾气，它听凭着夏佐伊对它的抚摸，像一个卫士一样护卫着它的小主人。 这条幽灵犬在这个时候重新获得了生命，时间在这个时候似乎格外地宠爱着这对父女。 马林看向走廊的墙体，在他的力量面前，马林透过了墙体，看到了窗外的花花世界——马林与夏佐伊，在这一刻跨过了时间的长河，来到了大毁灭之前。 只可惜，也只能如此，因为外面的花花世界是那么的寂静，甚至这个走廊所在的房间们都是空无人的存在。 “……佐伊！！”这个中年男人在这个时候终于吼了起来，他跑向自己的女儿，跪到她的面前，用尽力气拥抱了他的女儿。 “爸爸，我见到了你了，太好了。”夏佐伊也在哭泣，这个在马林的面前曾经表现得像一个真正怪物的女孩，在这个时候哭得稀里哗啦，泪水毫无节制地从她眼眶中涌出。 “太好了……我的女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夏南天，这个杰森他们嘴里的一号角色，如今有血有肉地出现在马林面前。 他亲吻了自己的女儿，然后看向马林：“你是谁，孩子。” 马林思考了一下，笑了笑：“一个送你女儿回来看你的人。” 这个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又看向马林，渐渐地，他颤抖了起来：“你，你在说什么啊，小家伙，你，我的女儿，你们不都是活生生出现在我眼前的吗。” 说着说着，这个中年男人哭了起来。 马林叹了一声——这个男人见识过超凡，他也知道他的女儿被混沌教派绑架，不可能自己回来。 而马林的那句——我送你女儿回来看你，这句话中包含了回来这个词，既跨越了空间，也跨越了时间。 马林不知道这个夏南天，是大毁灭发生前两天的那个夏南天，还是说留在这座大楼里属于大黄这条老狗生命最后一刻的遗憾。 但看起来更像是前者，因为这个夏南天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还是笑着拥抱了自己的女儿，同时看向马林：“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找到了我的女儿。” 马林想了想，在思考了一下他告诉夏南天自己的名字，会不会对未来造成影响，但是看着这位父亲的期待与他怀中女儿的快乐，马林最终还是给了答案：“我叫马林，来自大毁灭之后的第八个千年，我带着你的女儿，自北美星环保育集团19号保育舱返回地球。”马林微笑着说出了答案。 夏南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笑着笑着，这个中年男人哭了起来，他的哭声渐渐变大，变得能够让他的女儿听到。 夏佐伊被惊动了，她有些不理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你怎么哭了。” “佐伊，爸爸见到你了，爸爸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高兴得都哭出来了，你看……”这个父亲从马林身上收回了注意力，他低着头，眼中满是热泪：“如果可以的话，回来……和爸爸永远住在一起好吗。” “当然了。”夏佐伊开心地伸出双手拥抱了她的父亲。 她看起来非常开心，将脑袋埋在自己父亲怀里的女孩高兴地哼着童谣。 夏南天再一次地看向马林：“马林，我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恳求，我知道你的伟大，也从你的嘴里知道了未来的恐怖，但你还是人类，虽然有着方耳朵，但……你的言行都是一个人类对不对。” “是的，夏先生，你有什么恳求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马林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为他与他的女儿感到遗憾与惋惜。 “那好，你知道我的名字，想来也会知道我最终会在那里……我的妻子，我的妻子的墓在天津，你能去带她来找我吗，还有我的女儿……我求求你，我这一生，对不起我的索菲娅，因为我弄丢了我和她的女儿，我也对不起我的佐伊，我没能够保护好她……但我相信，我一定会恪守我的职责，所以，求求你，帮我一次好吗，您是这么的强大，带着我的女儿越过八个千年来见我……” 说到最后，这个中年男人已经泣不成声。 在这个时候，走廊开始再度斑驳，大黄不安得叫着，夏佐伊也有些不安，明明在自己父亲的怀里，她还是看着四周。 夏南天看着马林。 马林用力点了点头：“我向时间发誓，只要你妻子的尸骨还在，我会净化你的女儿，带着她们来找你。” “谢谢你！我的女儿……果然也变成了那个样子，该死的混沌……”这个中年男人感叹着，最终，在走廊即将完全回复往日模样之前，这个中年男人亲了一下夏佐伊。 “女儿，爸爸等你，晚安。” 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说晚安，但夏佐伊也非常乖巧地回答了一声晚安。 然后一切都回复了。 第七百五八节:期待(一) 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房间里曾经华丽的装饰在时间的摧残下支离破碎，大黄的尸骨躺在已经破烂的床上，马林身边的女孩不安地走上前，站在蹲坐在自己躯壳上的幽灵犬前。 “大黄。”她这么呼唤着它的名字。 幽灵犬低下头，用它的脑袋，想要触碰自己小主人的手，只可惜，血肉的温暖不再，如今的她与它，只能以灵体互相接触。 “爸爸在这里，但是不见了。”夏佐伊完全搞不明白，刚刚走廊上的相见，是命运给予她与她父亲的怜悯。 “你的爸爸不是说了吗，我知道他在新杭州，他在等你。”马林说完，看着眼前畸变中的女孩叹了一口气：“你的爸爸不是说过吗，相信我，你连你爸爸的话都不相信了吗。” 马林复述了夏南天的话，夏佐伊最终不再畸变，她瘪着小嘴，转而抱住了她的大黄。 马林走到一旁，他捡起了装在透明盒子里的留音器，这种透明盒子应该是那个时代用来装一些脆弱物件的保险盒，马林拿出其中的留音器，打开面板，上面有三段录音。 录音没有记录年月日，只有前后次序，马林打开了第一段录音。 ‘我今天从杰克那儿收到了一个情报，真不敢相信，洛杉矶警局中竟然还有良心未泯者，但是他们给的情报证明了我之前的结论，情报中关于运输货物的运输舰都可以在联合的货运飞船排序里找到，虽然报关单上写的是货物，但是他们在飞行的时候，却是按照载人速度飞行的，我真蠢，这样的情报肉眼可见，我却没有想过从这方面来寻找，我的女儿夏佐伊一定和那些孩子一起被送上了星轨，该死的资本主义走狗，我们当初为什么要与他们联合，这该丧心病狂之辈为我们的母星带来何等恐怖的灾祸，神明……用孩子的血来祭祀的怎么可能会是神明，那明明是吃人的魔鬼，我必须尽快联系老局长，只有他能够帮我。’ “是爸爸的声音……哥哥你真的是在帮我，对不起。”听到了父亲的自己，夏佐伊开心了起来，她说完扭头看着她的大黄，开心地拥抱了它：“别怕，大黄，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带你去找爸爸。” 她的大黄呜咽了一声，马林听到了这条幽灵犬的灵魂低语，那是喜悦的鸣叫。 马林打开了第二段录音。 ‘老局长那儿的消息很不好，我们的暗探已经确认了现在北美至少出现了六个不同派系的回响级邪魔，它们彼此并不属于同一个上位邪神，最强大的一个上位邪神手上有五个回响级邪魔，它们有着统一的外表，腐烂而不死的身体，带着常规医学无法理解的疫病，我们有一个暗探甚至注意到他所在的教派中，一个身患绝症的信徒之子，已经七年无法行走的年轻人竟然重新站了起来……那个教派中的信徒欣喜若狂，但是它们没有想到，那个孩子身后的黑点，那是疫病的先兆。我们的那位暗探自知时日无多，主动断掉了联系，他的尸体在三天之后被收尾人在他的家中找到，他烧死了他自己，但哪怕如此，他的房间里也依然充满了病毒，收尾人在离开之后的第四天确认他自己被疫病感染，于是最终选择了与暗探一样的末路。老局长拒绝了我提出的带队去星轨解救孩子的行动，因为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这个世界将会滑向深渊，我们半个年找到了那张合同……那些该死的信徒，只是为了所谓的永生，竟然同意在降临日的那天，将整个加利福尼亚州的所有生灵献祭给所谓的上神，降临日……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共和国需要每一个警察与每一个士兵的恪尽职守……佐伊，我的女儿，请原谅我，爸爸想去找你，但爸爸也有责任，爸爸的身后，是数以十亿计的同胞，爸爸不能丢下他们，爸爸有更残酷的命运要去面对，原谅爸爸……我的女儿……’ 录音的最后，这位父亲泣不成声。 抱着大黄的夏佐伊有些无助，她看着马林，眼中满是泪水：“爸爸为什么会哭，他不会不要佐伊，一定是有更重要的工作对吧，爸爸……是英雄对吧。” “……是的，你的爸爸是一个真正的英雄。”马林说完，走到夏佐伊的身边，伸出手抚摸着佐伊的脑袋。 你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想到这里，马林点开了最后一个录音。 这一次，除了响起的声音之外，墙上的一个镜头也投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这里是夏南天，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走廊外见到了我的女儿，一位叫马林的孩子带着我的女儿来见我，他说，他是送我女儿回来看我的人，还说，他来自八千年后，我的女儿就在北美星环保育集团19号保育舱……’说到这里，这个投影里的男人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真实的，但我会永远记得我女儿的笑容，在失去她的这一段漫长的时光里，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释然过，也许就像是梦里的那个孩子说的那样，我最终与我的女儿擦肩而过，她在冰冷的太空舱里，而我却不知道死在了哪一个角落里……” 夏南天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马林这边，如果这一切只是我的梦，那么长梦终有尽……但，但如果这不是梦，那么马林先生，求求你，带着我的女儿来见我吧，你知道我的身份，应该知道我是谁，我最终又在哪儿长眠……我的妻子在天津南的公墓里，snt2204072144152，这是她的骨灰盒编码，八千年……也许一切都不在了，但是没关系，那里面有一枚戒指，请带着它，带着我的女儿，还有我的大黄来见我……谢谢，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讨厌一切的所谓的神明，但如果您真的存在，马林先生，那您一定会是一位善神吧，毕竟您愿意带着我的女儿来这里见我……所以，求求您，发发慈悲吧，带我的女儿来见我，谢谢您。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一旁的床头：“老局长给我打电话了……看起来今天就是降临日，佐伊，我的女儿，大黄老了，已经走不太动了……我把他带来也是为了帮他看病，但是医生说他只剩下了两个月……我只能把他留在这里，在梦里，它是第一个发现你的，如果这梦真有一天能够成为现实，就让它在这里等你吧……到时候，跟着你的马林哥哥来找我，记住了，你可以相信马林哥哥，记住了吗。” 说完之后，这个男人起身离开了镜头所能够拍摄的方向。 马林扭头看向大黄与佐伊，发现这姑娘与金毛身上原本若隐若现的戾气全都不见了，大黄甚至还舔着它主人地手背。 “佐伊，大黄，你们应该听到了对吧，所以我带你们去天津，然后再去杭州。” “是去找爸爸与妈妈吗。”佐伊看着马林，大眼睛中满是迷雾。 “是啊，我答应过你爸爸，要把你，你的妈妈，还有你的大黄一起带走。”马林说完，对着佐伊伸出手：“我们走吧。” 佐伊站起身，一路小跑来到马林的身边，女孩牵住了马林的手，然后看向她的大狗：“大黄，我们走。” 大黄没有动，它就坐在它的尸骸上，这让马林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以这狗子有可能是被束缚在了这里，它当时年事已高，在最后的时刻听到了自己主人的命令，于是穷尽八个千年，一直在等着佐伊。 它等到了，但是它也不再可能跟着佐伊走了，因为它的灵魂已经被束缚在这片废墟里。 “大黄。”佐伊在催促着。 马林看着这只大狗越来越稀薄的模样，最终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将一颗世界树果实丢向了它。 来，大黄，向我证明你的忠诚，证明你这个八千年里没有白等，证明你还要回到你主人的身边，完成你与他在八个千年之前的约定。 世界树果实落到了它的面前，这条老狗明显在畏惧着果实，它是灵体，本不应该接触果实，但是它再一次听到来自小主人的呼唤，它抬起脑袋，看到的是小主人期待的笑容，更看到了马林期待的目光。 刹那间，这条老狗激动地坐了起来，它仿佛像是从马林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主人的模样。 它最终低下脑袋，将果实咬进了它的嘴里。 这条幽灵犬在刹那间燃烧了起来，在佐伊发出尖叫之前，这条老狗从原本散开的灰烬中重生——虽然它还是一条幽灵犬，但是现在的大黄，看起来与一条普通的金毛并无二致，它一路小跑着来到佐伊身边，汪了一声，然后舔了舔小主人的脸。 佐伊开心地看向马林：“马林哥哥，我们去找妈妈吧。” “嗯，我带你们去。” ……………… “嗨，灵左左，今天又牵着斑点大小姐出来逛街啊。” 每一次有人这么跟自己搭讪的时候，兔子姑娘灵左左总是一甩她的长耳朵，带着兔子特有的骄傲感点头：“是的，今天的斑点大小姐非常听话！”斑点大小姐是重开的天津卫大营里的士兵们对于马林殿下的宠物雪豹的称呼，她有一个名字叫斑点，因为是母豹，所以被称之为大小姐。 虽然灵左左是兔子精，斑点大小姐是豹子，但是斑点大小姐从来不会欺负灵左左，甚至还会挺身而出保护那些吓唬灵左左的肉食兽人，比如说十七营的两只虎人，见兔人与鹿人就吓唬，结果上次碰到斑点大小姐在场，做哥哥的被一爪子拍成肋骨断了十一根，弟弟被一口咬了脑袋瓜子，流了一地的血在重症监护室里迷糊了整整五天这才死里逃生。 而按照军队里的驯兽师的观点来看，马林殿下的这只宠物豹那是对于他本人而言的宠物，对于凡人来说，这东西至少也是传奇存在，所有属性至少都在二十个大点以上，打虎人兄弟也是留过手。 原本大家都不信的，直到三天前，一队混沌残兵因为吃完了东西，从附近的地底隧道跑出来拼命，正好撞上了战地医院，整个医院里只有几十号重伤员与几个医师，灵左左是唯一有战斗力的，但面对十几条枪她的心里也没底。 然后斑点大小姐站了出来，一只豹就把这些混沌残兵给拍死了，子弹打在它身上，连皮都没破。 于是灵左左作为唯一能够牵着斑点大小姐的兔子精立即身价倍增，昨天集团军的军长阁下都来接见过灵左左，还给了灵左左特批了新杭州城外灵山上特种的十斤胡萝卜。 这可是整个泰南世界所有食素兽人们最想要吃到的胡萝卜啊，今天回去吃胡萝卜羹吧，然后打猎组那边给大小姐准备的鹿，嗯，斑点大小姐今天也会是饱食的一天呢。 斑点大小姐停下了脚步，于是灵左左也停下了脚步，然后看到了一个坐在大狗身上小姑娘一路惊叫着从道路的另一边跑了过去。 灵左左愣了一下，就看到了小小的马林殿下……啊，不对，马林殿下让她们叫他先生。 于是灵左左对着马林先生招了招手：“马林先生，您回来了啊。” 马林先生北上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现在看到他回来了，灵左左心里都有些安定——先生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怕的。 “啊，是左左啊，你来得正好，来，我们跟着她。”马林先生说完，从他的空间袋里掏出了一个骑鞍。 斑点来到了马林先生身边，她安静地接受了骑鞍，然后马林先生跨到了她的背上，扭头看向灵左左：“傻丫头，还站着干吗，我带你去兜风啊。” 灵左左坐到鞍上的时候整只兔子都是麻的。 兜风？骑斑点大小姐？我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精啊！ 第七百五九节:期待(二) 大毁灭之前的时代，人类摆脱了重力的束缚，所以那个时候的公墓大多都是沉地式，就是那种十几层楼高的长碑升降式骨灰存放点，平时是埋入地下，需要时才会被移上来，看起来是完美解决了占地面积，但问题是当马林来到这一片区域时，留给马林的只有一堆废墟，所有的墓地长碑的结构都已经朽坏，而长碑式墓地旁的投影仪倒是可以用，马林从这些投影仪上的id群落里看到了那个目标。 snt2204072144152，夏佐伊的母亲找到了，然后问题是她所在的是第一层……听起来很近对吧，只不过这个第一层，是长碑从下往上数的第一层。 最终马林只能让玛娜从地表一路挖下去。 考虑到在探测的时候发现长碑主体还在，几乎所有骨灰盒也都还在，为了避免破坏马林只能让玛娜多花些时间，而夏佐伊似乎也明白马林的打算，她带着大黄坐在斑驳的石椅上等待着。 而灵左左在那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听说了夏先生与他女儿夏佐伊还有大黄的故事之后，这只兔子精哭成了泪人儿。 而闻讯而来的仙师塔的上师在了解了夏佐伊的故事之后也极为唏嘘——这位上师也是接到了警报，在马林带着夏佐伊过来的时候，探测传送裂隙开启的系统都快爆炸了，因为在刹那间，系统探测到两个大魔级能量体穿门而出（夏佐伊与大黄），然后是一个比前面两个加一块儿还大一圈的邪神级能量体拍门而过，负责侦听的仙师差一点就被搞疯了。 这位姓刘的上师也是硬着头皮过来看一眼的，他已经抱定必死的信念，现在外面就等着他确认目标外表然后打出相应信号，接着外面就会有针对性的超凡者突击队进场拼命。 然后他进场看了一个寂寞——两个大魔级能量体的目标，的确，夏佐伊与大黄的确是幽魂，也就是能量体，而且是昼行者（也就是白天也能出来晒一个太阳的幽魂），就实力来说，一对一，刘上师自觉有赢面，但这两位很显然不可能给刘上师一对一的机会，于是赢面就变成了能不能死得体面一些。 至于那个邪神级的能量体……刘上师看着坐在另一张石椅上抽着烟的小个子马林殿下，有一千万句国骂不知道要如何出口。 这明明是一位殿下，那个侦听的仙师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等一下，似乎也不是这小子的问题，马林殿下虽然是殿下，但他还没有高举神座呢。 既然不是真神，那邪神级能量体……似乎也没有错啊。 所以，最终他也只能坐在马林殿下为他拉的石椅上，接过殿下分的烟，然后自己用火焰点燃——这年头，仙师要是还让别人点烟，那才是真正的笑话，会让整个仙师界觉得你丢了所有仙师的脸。 马林将夏南天的故事完完全全的说给了刘上师听完之后，这位上师最终将决定权交给贤者——两个大魔级能量体进入新杭州，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他不是信不过马林殿下，也知道那怕这两个加一块儿也不够马林殿下打的，只不过……这件事情，真的轮不到他来拍板。 于是玛娜继续往地下前进，刘上师去联络贤者，警报解除，原本是准备过来的拼命的传奇们松了一口气，有胆子大的跑过来看热闹，夏佐伊与大黄的组合让他们不少人都啧啧称奇——幽魂做为对手，容易针对，但同样的非常危险，毕竟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身肌肉就能够挡得住的棍棒，超凡界的成者最大的死因就是因为碰到幽魂。 何况这两位在侦测器上根本无法正确测算出强者——夏佐伊做为太空幽魂，在保育舱底层存在了八个千年，他成为幽魂的过程非常残酷，就实力上来说，所有非仙师系的传奇超凡，不上针对性的装备只能被吊打，而仙师那也是能够看到赢面。 而这就不得不提到大黄了，刘上师这样的人精仙师，当然能够看出大黄是类似于精魂一样的存在，它的存在在保护着它的小主人的同时也在束缚着她。 所以一般的仙师看到两位的组合，只要脑子没坏，都会表示敬谢不敏——这种双幽魂还互为守护，还不吃任何驱逐邪恶这一类针对性术式，打什么？怎么打？你教我啊！ 而像和马林有缘的赵成功走到了马林身边，这位武僧坐到了地上。 ·殿下，您又精进了。 他的灵能低语在马林的耳中响起。 “是啊，赵师傅的眼光真的很不错。”马林自知自己身上的改变并不能瞒住所有人。 ·那里，殿下谬赞了，不过殿下只怕很快就要到达极限了，到了那时，您会做出何等选择呢。 “当然是做出有利于这个世界的选择。”马林没有二话的回答道。 ·感谢殿下对于这个世界的仁慈。 这位武僧低头行礼，然后自得其乐地坐到了一旁，他这时算是注意到了那个在钻洞取土的玛娜：“殿下这是在挖什么啊。” 马林将夏家的事情说给了这位武僧，这才发现这位武僧似乎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这只大猫叹了一声，看向夏佐伊与大黄时，眼中满是遗憾与悲伤。 “殿下这是要为那位夏施主完成心愿吗。”他抬起头看着马林问道。 “是的，我有心为夏先生完成心愿，只不过这两个孩子进入新杭州还需要贤者的肯定，我也不好意思独断专行。”马林提到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不满——就像是刘上师那样，马林自认为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做决定，新杭州是新杭州人的新杭州，放两个如此强大的幽魂进入新杭州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马林自能可以举手之间净化这夏佐伊或是大黄，但在刹那之间，它们也足够杀死不少无辜的市民。 而马林答应过夏先生，要帮他净化夏佐伊与大黄，大黄虽然已经接受净化，但是在它眼中，夏佐伊是它的小主人，所以马林必须要首先完成夏先生的遗愿，然后让大磺明白他净化夏佐伊是为了让它的主人与它的小主人完成相隔八个千年的团圆。 要不然，一旦大黄决定保护夏佐伊，而夏佐伊又不愿意被马林净化，那么一但打起来……后果就不是马林能够预料的了。 “我知道殿下宅心仁厚，我愿意为殿下做保，也愿意到现场，万一事有变化，我愿为殿下您出死力。”这位武僧说完低下了脑袋。 马林疑惑着看着他：“为什么呢，赵师傅。” “我的师兄，提到过殿下您帮助过小林先生的故事，为您这样的贤人服务，是我们武僧理所当然的使命。”这位武僧说完，再一次低下头打座。 真是奇怪的武僧啊，这让马林真的很好奇，在泰南，你能见到最赛博朋克的贤者，也能确见到最保守的武僧。 这时，玛娜终于将属于夏夫人的骨灰盒拿了出来，马林连忙使用盒子收好这个脆弱的小盒子，同时扫描到了里面的那枚戒指。 夏先生没有说错，的确是他夫人的戒指。 看到了盒子，夏佐伊并没有怎么高兴，她有些疑惑：“马林哥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新杭州，不过那边的路很远，我们要等别的叔叔先给我们开通行证。”马林伸手，将这个女孩招呼到自己面前，小小的半灵体在她自己的躯壳里，她的笑，也在哭。 笑是因为，她笑着说，马上就能够又见到爸爸了。 哭是因为，这个孩子本能的觉察到了危险，它在畏惧，畏惧着马林，畏惧着马林手里的那个小盒子，更畏惧着马林所说的新杭州。 她想跑，但是大黄没有动——这条老狗的确是在守护着夏佐伊，但同样就像是马林所说的那样，它也在束缚着夏佐伊。 因为它的主人命令过它，一定要将夏佐伊带到他的面前。 大黄接受了命令，等待了八个千年，为了完成它的使命，它吃下了有如毒药的果实，以暂时的自由换来完成带着自己主人前往新杭州的命令——那怕这么做，它会在一周之内被世界树果实完全改造，到时候，它与它的小主人不再是同伴，它会成为一个天界灵犬，而夏佐伊……依然会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命运从来不会怜惜任何生命。 而贤者那边的命令很快就到了，十一位贤者一致同意了马林的请求，只不过，这一次马林必须顺着他们给予的坐标进行移动。 这没问题，马林打开了通道，牵着夏佐伊的小手走进了通道。 “马林哥哥，爸爸真的那边吗。”身后的女孩疑惑地问道。 “是的，你的爸爸就在那边。”走在浅层通道之中，马林不止一次的在想，这一切值得吗。 人鬼殊途，夏佐伊是畸变的亡魂，她看起来已经无可救药。 但是最终，马林还是带着夏佐伊走出了通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山。 山上满是开启中的长碑，以马林的目光，可以看到这些长碑与天津那边的长碑是一模一样的存在。 余贤者就在出口，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夏佐伊的脑袋，然后对着马林开口：“夏先生从我这里往上走，第七排，右手最远处的长碑第一层。”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牵着夏佐伊往上走。 台阶很长，很宽，但终有尽头，马林牵着夏佐伊的小手，以灵能抚慰着她的灵魂，带着她走上右侧的台阶。 长碑前的投影仪随着有人来访而亮起，而在最远处的长碑前，马林在第一层看到了长碑上的一个名字。 夏南天。 “这位警官先生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一个人活在新杭州，直到老死的时候，他请求将自己的骨灰放在长碑林中，这里有一个准备好的家族位，可以放置他的妻子与女儿。”站在这里的是方贤者，他很显然已经了解过了夏南天的一生。 “他是一位了不起的警官，大毁灭最开始的几年里，他带着幸存者一路南下来到这里，他们加入了新杭州，他将他的下半生都奉献给了这一片土地，他是一个英雄，我们保存有他的遗言投影，一直没有公开过，他说必须要找到他女儿与妻子的骨灰时才能播放。” “播放吧。”马林说完，转身看着身边的女孩，夏佐伊的躯壳已经完完全全的畸变了，来到自己父亲的墓碑前，它终于发现一切都过去了，她，她的父亲，她的大黄都已经是过去的存在。 但是大黄依然束缚着她，而她的灵魂也依然还在。 随着方贤者打开了遗言的播放键，长碑上的投影镜头下，出现了一位坐在以各种垃圾拼凑起来的轮椅上的老人。 “我的遗言开启了，这也许正是代表着我的梦是真的，梦里的那位殿下，梦里的女儿，梦里的大黄……都是真的。”这个老人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了一些不自然的红晕：“从那天离开酒店开始，直到今天，我一直都在内疚，因为我把大黄丢在了那里，这个世界变得那么危险，大黄只是一条老狗，他打不过活尸，打不过精怪，而我却只因为一个三十年前的梦就让它留在了那里。” “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一切到底是不是我因为太过思念女儿而自我编织的梦。” 说到这里，这位老人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向镜头的方向：“但是，我知道，当我的遗言被开启，那就可以证明这一切是真的，马林殿下是真的，我的女儿真的被她带着来见过我，在八千年以后，我终将再见到你，佐伊，我的女儿……原谅爸爸没有能够到星轨上找你。” 马林能够听到身边女孩灵魂底的哭泣，挣扎与嘶吼，但是这个女孩却一动不动。 “爸爸……不能对不起责任，所以，在选择牺牲责任与牺牲你之间，爸爸做出了最残酷的决定。” “因为爸爸相信，会有那么一天，马林先生会带你来见我。” 第七百六十节:期待(三) 在沉默中，大黄走到了马林身边，它呜咽着，望着马林，而马林最终将手里属于夏夫人的骨灰盒拿起，轻轻托住它，将它推入夏先生一旁空空如也的盒框之中。在推入的同时，新的投影出现在了夏先生的身边，那是一位年轻的女士，有着一头漂亮的栗发，她坐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看着镜头的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南天，你拍我干什么。” “我想给我们的女儿留下关于我们的记忆，亲爱的，说点什么吧。”镜头外传来了夏南天的声音，而一位护士抱着一个婴儿走进了镜头，她将这个幼崽交给了母亲。 看着怀中的女儿，身为母亲，这位年轻的女士有些踌躇，但是在女儿的咿呀声中，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看向镜头的时候，这位夫人不再有任何犹豫地开了口：“佐伊，我不知道你的爸爸什么时候才会让你看到这一段，妈妈的身体被检查出了一些毛病，是治不好的病，但妈妈又不想变成机械人……所以，原谅妈妈，因为说不定哪一天，妈妈要先行离开你与爸爸……所以我的女儿，请原谅你的妈妈，更要原谅你的爸爸，作为一个丈夫他尽力了，作为一个父亲他努力了，是妈妈受不了苦，妈妈想要逃避生活……所以，我的女儿，如果有一天，你的父亲拿出这段录像，乞求你原谅他……请你一定要原谅他啊，我的女儿，你的爸爸是一个凡人，他是一个警察，但他是母亲最喜欢的大英雄，想来也会是以后的佐伊你最喜欢的大英雄，所以……佐伊，我的女儿，也请你，试着努力喜欢上他好吗。” 说完，这位夫人的气息渐急，年轻的夏南天似乎是将录像器交给了他人，因为他走进了镜头，这位年轻的警察拥抱了他的妻子：“求求你，亲爱的，做手术吧，做了手术，至少你还能多活一些年月，多陪陪我和佐伊。” “但是我害怕，亲爱的，我怕我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这位夫人脸上满是畏惧：“我怕我死了，到时候会非常难看，难看到你连一个拥抱都不会给我。” “胡说，我现在就拥抱着你。” 爱与被爱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马林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丈夫与妻子，听着她与他的对话，哪怕马林自认自己为铁石心肠，但还是有些唏嘘——在收集的情报中，夏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做手术，她的勇敢令人赞许，但是接下来的第二年，命运在他们面前展现的是最为残酷无情的绘卷，夏夫人因为车祸去世，在痛苦中挣扎的夏先生最终走出了痛苦的阴影，他发誓要带好佐伊。 只是因为野心家与疯子的蠢蠢欲动，夏先生最后的愿望也没能完成，而他们这一家人所展现在马林面前的痛苦，只不过是那毁灭时代所回响在马林眼中的沧海一栗。 如果那些该死的家伙出现在马林的眼前，马林可以肯定，将会有最惨烈的死亡在等待着他们。 想到这里，马林扭头看向夏佐伊。 这个跪在地上的女孩泪流满面，原本完全扭曲畸变化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马林在一开始在保育舱底层见到的夏佐伊，来自母亲的留言化解了她心中的怨恨，她的哭泣令大黄来到了她的面前，大狗舔着她的脸，在安慰着她的小主人。 马林将收集起来的大黄遗灰推入了被标记有大黄字样的盒框里。 然后，马林走到了佐伊面前，蹲下来的马林向着佐伊摊开了手，手心里躺着两颗世界树嫩枝果实。 “佐伊，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路，我将完全净化你，然后我会亲手将你的骨灰推入你的家族墓地。”在说出一句话的同时，马林不再掩饰自己的力量。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直击马林的灵魂，在方贤者的眼中，马林的灵魂与他在现世中的灵魂完全不同，在这个星相组成的世界中，马林的灵魂是一个苍老的老人，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老人，不起眼，不张扬，只不过有浩瀚的星图在他身后延展，而他蹲在一人小小的幽魂前，手心中托举着对幽魂来说犹如毒物的果实。 在余贤者的眼里，马林是一个方耳朵的异域来客，神性的火花在他的眼眶中弥散，他沉默地应对着眼前的女孩，一如他身后沉默屹立的巨人。 而在佐伊的眼中，他的马林哥哥有着亡骸的外表，苍白的魂火在他的眼眶里游走。 ·另一条路，吃下果实，净化自我，你将会有非常漫长的时间留在这个世界。 马林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虽然是一个孩子，但终将需要她一个人学会活着，所以马林给她一个选择，是作为一个善良的道标活着，还是作为一个过去而真正的逝去。 “哥哥觉得，我应该怎么办。”这一次，眼前的女孩选择了一条让马林有些措手不及，但又心怀喜悦的道路。 “吃下果实，净化自我，你如果想要帮助大黄，就这么做。”在马林看来，如果夏佐伊真的可以完成对自我的净化，那么她与大黄将不会分离——她与它将同时成为天界生命。 不是格式化，而是净化。 “我愿意，我愿意活下去，带着爸爸与妈妈的记忆活下去。”这个女孩说完，伸出手将马林手中的果实拿到了手里，她看着手里的果实，有些畏惧，有些不安，但最终她没有犹豫，而是将两颗果实放进了嘴里。 净化在这一刻开始，马林伸出手抓住了这个女孩的手——世界树果实的力量开始改造佐伊，同时的，强大的力量让马林都有些无法握紧自己的手，但是出于对这个女孩哪怕面对绝望也绝不后退的赞许，马林伸出手安慰着眼前的佐伊。 这个女孩的身体被神圣的能量撕裂，她的灵魂在神圣的审判面前正在走向崩溃，但是这个女孩没有任何不满，同样的，她没有向马林所见过的净化时那些受术者自发咏唱的颂圣词。 她只是死死抓着马林的手。 在即将四分五裂的刹那，这个女孩睁开了眼睛：“我……我作为爸爸的女儿……没有给英雄丢脸吧……” 下一秒，崩溃的神圣之焰从她的眼窝中涌出，失败的倒计时开始滴响起。 大黄疯了一样扑到了它的小主人怀里，却被正在崩溃的她推开。 “我要走了，大黄……再见了呢……”这个女孩在哭，但是哪怕流出的是带着神圣能量的纯白之泪，夏佐伊也依然没有细说一声苦楚。而就在两位贤者都低下头为此而哀叹之时，马林伸出手。 在余贤者的眼中，小小的异域来客点燃了他手中的神性之焰，在刹那间，他眼中的女孩完成了净化，飞灰不再，她的躯壳正在修复，娇小的命运女神出现在了异域来客的身后，左手按着他的肩膀，右手食指轻点在这个女孩的额头。 马林殿下……果然是受命运宠爱的人啊。 在方贤者的眼里，这个中年男人伸出了双手，他亲自维持住了夏佐伊的崩溃，最终将她拥入了怀中。 而在女孩的身后，一位黑发的少女张开了双臂，她拥抱了夏佐伊，更拥抱了马林。 虽然我不想承认神明，但如果是这样的神明……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方贤者感叹着，同时感觉到了世界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小小的马林殿下将小小的天国之女拥抱在怀里。 这就是真正的净化吗。 真是瑰丽啊，夏佐伊小姐。 ……………… 夏佐伊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在她之前的记忆里，她感觉到了温暖，那温暖仿佛要将她的整个身体点燃。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点燃，她的命运被扭转了。 她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换了一身衣物的女孩转了一圈，这是她最喜欢的连衣裙，她的大黄开心里围着她，而她的马林哥哥站在不远处。 “我……我感觉到了新生，哥哥。”女孩看着马林，细数着她身上发生的改变。 “我看着你获得了改变，恭喜你，佐伊。”在她的眼中，她的马林哥哥在微笑。 “我想住在这里。”不知为什么，夏佐伊觉得这是她的使命。 “可以。”马林哥哥对于她似乎总是有求必应，这让夏佐伊满足而喜悦，她点了点头，看向站在远处的一大一小两位贤者——她听马林哥哥这么说过。 最终，她低头行礼，提起裙摆，就像是爸爸所说的淑女。 然后，她走向她的爸爸与妈妈。 是啊，是爸爸与妈妈，过去了这么久，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够在一起了。 她这么想着，然后坐到了长碑底下，她的大黄呜咽着陪着她坐到了地上。 “我有点累，大黄，陪着我睡一会儿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夏佐伊低下了头，下一秒，再也承受不住躯壳粉碎，露出其间真正的夏佐伊。 她的躯壳早就已经畸变而不可救，但是她的灵魂被她的父亲与母亲的言语所开解并获得了最后的机会，现在的夏佐伊，成为了 天国之女，纯粹的灵魂，完美而圣洁。 “让她休息吧。”马林说完，看了一眼正在走进传送通道的素素。 这位命运女神为此而停下了脚步，她扭头看向他：“我一直以为你的净化不会有任何慈悲。” “我从无名氏那儿获得了一句箴言，净化不是格制化，我觉得他没有说错，给能够拯救者以拯救，远比草草净化它们来得好。”马林说完，就看到素素笑了笑，她在转身走向传送通道，在将背影交给马林之前笑了起来：“你总是能够给的惊喜，你知道现在所肩负的力量吗，别让所有人失望啊，马林殿下。” 素素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有些小脾气发作，但是马林相信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是啊，没有力量，只会看着毁灭却又无能为力，所以马林必须继续努力，一定要找出那份合同。 如果命运不能被改变，那就打碎它，然后重铸它。 在送走几位贤者，让她们安心之后，马林坐到了长碑旁，夏佐伊还在为转化之后的脱力而进行休息，她的沉睡还需要一定时日，但是马林相信大黄一定会好好保护它的。 马林想到这里，伸出手将灰烬中的宝石取出，这颗宝石代表着夏佐伊的曾经，马林将它与灰烬一道收好然后放到了盒框里，完成了所有收纳，马林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好事，他让一个家族得以团聚。 虽然这样的团聚隔了八个千年，但至少这也是团聚。 两位，请安心长眠吧，你们的女儿已经回到了你们的身边，愿你们能够宽恕她的过往，愿你们还能够爱着她。 在心底里安慰过自己，马林决定离开——就把今天的故事，分享给孟取义吧。 在打开传送通道的时候，马林心有感应地转过身。 在这一刻，马林看到的是一个很普通但是笑起来很好看的年轻人，他站在长碑的后方。 而在长碑的前方，年轻的父亲正为他的女儿披上外衣，年轻的母亲站在一旁对着马林微笑。 “谢谢您，马林先生，您为我的丈夫完成了他的心愿，你更帮助我的女儿脱离苦海，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马林先生。” 等到她的丈夫做完一切，她转身跟着他走向公墓的大门，在那里，未知的白色大门为他与她而打开。 直到目送她与他离开，直到无名氏走向他，马林这才在唏嘘中一声感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而无名氏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还不了解你所肩负的力量，马林，学会使用它，如果你不想再让这世上有遗憾，就要学会自己点燃这一切。” 马林最终点了点头。 是啊，我以前没有想过我还能够这么做，既然我现在知道了，那我发誓，在以后的生活里，我将会尽全力了解我所肩负的力量与责任。 第七百六一节:成行(一) 看着新任丰收女神教会的老人来到宫殿前，早就已经接受过通知的卫士看了一眼内官，负责传递消息的后者非常知实务地迎了上去。 “午安，万海姆先生。”年轻的内官打量着眼前看起来一贫如洗的老人，他的鞋子是最便宜的布鞋，上面满是破损与修补的痕迹，他的主教袍虽然是新的，但与他内衬领口长年累月造成的破损相比有些格格不入，这是一个不修边幅的老人，换一个身份，内官会毫不犹豫地请他离开。 但这毕竟是丰收女神的牧者，最近几年法罗尔公国连年丰收，天气好是一个原因，更多的还是整个丰收女神教会推广的新式种植技术与病虫害管理有关，再加上马林亲王是丰收女神的红袍主祭，所有人都对这个教派敬畏有加。 “我今天来见几位小殿下。”万海姆先生与以前一样，每一周都会抽出一天时间来教导亲王殿下的几个孩子。 知识是腐蚀人心的毒药，却也是贤者们手中的利刃，年轻的内官尊敬于这位老人，自然为他进行了报备，就等获得内宫里的某位夫人的同意之后，内官就可以为他引路。 这一过程通常需要十分钟，不过有时候会更久一些——因为传信者需要时间，他需要在偌大的宫殿中找到一位可以就此事拍板的夫人，万海姆先生虽然新任，但没有任何架子，他在宫殿门口的休息区坐下，接过服务生送上的清茶——这也是宫殿的一次革新。 在以前，各路有头有脸的先生与阁下们需要站着排队，这让他们心生不满的同时，也会拉低现场的气压——这是一个新词，年轻的内官也没听过几次，但这种感受他时常会听前辈们说起，当排队的各路有头有脸的先生与阁下开始不愉快的时候，宫殿门前也会变得非常令他们这些内官与卫兵感觉到非常难受。 而在休息区出现之后，免费的饮品，好吃得糕点，同僚之间的聊天，有着天鹅绒的垫子，都会让先生与阁下们在等待的过程中感受到快乐。 当然，当他们知道茶叶的来源是马林先生之后，这种快乐就变成了敬畏，前辈们说，以前这些先生与阁下脸上是没有什么敬畏可言的，但是现在，他们学会向女王展现他们的敬畏与臣服，以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 听到身后大道上传来的机车声，内官向万海姆先生告罪，然后离开了休息区，他站到了路边，看着从停在自己面前的机车上走下来的法师塔塔主低下了头。 “希尔塔主，您似乎不在预约名单上。”内官飞快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然后不卑不亢地微笑道：“我现在代表女王陛下与亲王阁下，请问您有何贵干。” 身为内官，他们经受了前辈非常严格的训练，早就已经学会何谓最真挚的笑容，但同样的，面对不请自来的客人，他们要在展现笑容的同时，向这些客人展现王室的威严。 “我来看看克洛丝夫人与瑞沃夫人的孩子，之前在法师塔联席会议上我见到了两位夫人，她们愿意让我为孩子们做一次术式亲和测试，我正在尽力与马林阁下联络，但你也知道，这很难，不过我有两位夫人为我起草的证明。”说完，这位大腹便便的矮人塔主就亲手递上了有着两位夫人签名的证件。 签名肯定是真的，内官一眼就确认了——他与他的同伴们早就学会辨识夫人们的笔迹，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使用的特殊笔迹，他都烂熟于心。 “原来如此，请您移步休息区，我这就去为您找到夫人了解一下情况。”现在没有别的同僚在场，内官只能拿着证件自己跑一趟，而矮人塔主阁下也非常理解：“当然，你去吧，我去与和万海姆大人聊一会儿天，希望你的腿脚别那么快。” 内官笑了笑，同时有些明白过来了——丰收女神教会的主教每周三会在教导陛下和亲王大人的孩子们，这对各大教会都有好处，丰收女神教会因为教义温和的问题，通常并不会成为一国之主的信仰，但是考虑到女王的法师塔传奇身份，马林大人的丰收女神教会主祭身份就非常重要了。 毕竟，信不信神是一个大问题。 而法师塔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这样的术式测试每周都在进行，马林大人的孩子们天赋都非常优秀，尤其是与女王所生的孩子，听说是教会与法师塔都在尽力争取的优秀种子。 命运还真是宠爱于女王与大人啊。 内官在走过大门的同时如此感叹道。 ……………… 万海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矮人，看着他手指上的大宝石戒指，看着他脖子上的宝石项链，看着他身上的丝绸衣物，看着他脚上的地龙皮靴……哼，只不过是早年压宝跟对了马林殿下的矮人，看看这些军火贩子们如今暴发户一般的模样，真是丑陋得令人心生不满，他们真是一些令人头痛的生物，如今竟然胆敢将注意力投向女王陛下与马林殿下的孩子身上，没错，女王陛下的确是传奇法师，哪怕马林殿下也是传奇法师，但他毕竟也是一位丰收女神的红袍主祭啊， 教会是马林殿下的家，也一定会成为他的孩子们的心灵家园。 就在两位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另一侧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传送通道，成形得非常完美，而且通道的白边非常显眼——这代表着对方证明了自己的阵营，于是卫士们放下了原本已经举起来的火枪。 然后一位穿着公正教会长袍的老先生走了出来。 这让万海姆与他面前的矮子同时站了起来。 奥诺尔，公正教会驻法罗尔教区的骑士总长，和总主教这样的文职不同，这位是公正教会的武力代表，不客气地说，虽然这位是法师，但是真要拳脚相向，万海姆与他眼前的矮子加一块儿大概不够他一只手打的。 大家都是传奇，但是传奇也是有差别的，而万海姆和矮子，真的比不上这位骑士总长。 “万海姆主教，希尔塔主，两位也在啊。”奥诺尔骑士总长今天并没有穿上他的战甲，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龙行虎步，这个有着高地血统的男人有着一米九的身高，相比起他，万海姆都显得小巧，更不要说矮人希尔。 他的出现并没有让万海姆感觉到威胁——大家都知道，奥诺尔来就是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马林殿下与玛蒂尔达大骑士的孩子会是公正教会的新学徒，这是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就立下的契约，而在这个孩子接受测试之后，这一点就更成了板上的钉子，那个年幼的孩子在祝福术式方面的天赋肉眼可见，又有着不错的身体素质，在公正教会中，每一个骑士总长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得这个孩子的教导权。 毕竟，能够教导一位神明的凡人子嗣，是哪怕传奇打底的骑士总长们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获得的荣耀，何况这位神明与自己的神明关系非常好，而这个孩子的母亲又是他们的至亲教友。 奥诺尔骑士总长是最近才刚刚调过来的，想来各位骑士总长之间为了教育权，一定发生过非常激烈的讨论。 万海姆是肯定不想知道的，毕竟总长们的拳头只怕要比他这个老东西的脑袋要硬。 “奥诺尔骑士总长阁下，您是为了马林殿下与贵教的玛蒂尔达夫人的子嗣吧。” “是的，这是马林殿下与吾主立下的约定的一部分，作为孩子的导师，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这个孩子。”这位骑士总长说到这里笑了笑：“说起来，希尔塔主你今天也是为了女王陛下，克洛丝夫人和瑞沃夫人的孩子而来对吧。” “当然，身为法师塔的塔主，马林殿下的老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孩子们做测试，这些孩子的天赋每一天都在成长，真的令我们法师喜悦，相信假以时日，源自马林殿下血脉的全新法师家族必将会引领整个法师界。”希尔塔主说到这里，注意到了刚刚那位内官走了出来，于是这位老矮人扬起了他的眉毛与胡子：“哈哈，我的运气来了。” 万海姆倒是不以为意，毕竟运气这种事情谁都说不清。 而那位年轻的内官走了过来，他向着三位行礼，然后以一种骄傲的笑容抬了抬眉头：“尊敬的希尔塔主，我见到了瑞沃夫人，她承认她们邀请了您。” “当然，我可以进去了吗。”矮人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请等一下，塔主大人，我还见到了玛雅夫人，她请万海姆大人进去为孩子们教学。”年轻内官的话语让矮人叹了一口气，万海姆倒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孩子们的教学会维持一个上午，也就是说，这个矮人需要到下午茶的时间之后，才有时间测试孩子们的天赋。 你看，运气从来不偏袒任何人。 想到这里，万海姆看向这位年轻的内官：“我们可以走了吗。”，说实话，万海姆并不喜欢和奥诺尔站在一起，毕竟太有压迫感了。 “请等一下，万海姆大人。”年轻的内官礼貌地拒绝了万海姆，这让万海姆不得不打量了奥若尔——这家伙的运气似乎更不错啊，看起来今天那位玛蒂尔达夫人也在，这么说起来，也许所有的夫人都在宫殿，真是令人好奇……等一下。 一个答案在万海姆的脑袋里蹦了出来，因为太过惊悚，他看向了矮人，然后发现矮人也以同样的惊悚的目光看向他。 泰南人有一句话叫英雄所见略同，这让万海姆看向了年轻的内官。 只见他向奥诺尔发出了邀请：“我进入内宫时，见到了我的主人马林先生，他说奥诺尔大人正在门外，让我请奥诺尔大人进来。” 马林先生！ 这不是年轻内官的僭越，而是在法罗尔，女王的内官在向来访的贵客称呼他们的亲王时，都会以先生来形容，而先生这个称呼也有讲究，如果一个内官是以骄傲地笑容介绍他们的先生时，这代表着王室对于这位亲王最大的敬意。 而这么一来……马林殿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万海姆一行人在进入了内宫时，这是万海姆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问，而这个疑问，在万海姆见到马林殿下身旁的泰南女子时达到了顶峰——她是谁，为什么看起来有身孕，而且马林殿下看起来很小，应该是他的父系血脉正在控制着他的外表吗。 “万海姆阁下，早安，我的孩子们已经在教室等你。”马林殿下一开口，万海姆就知道这一定是他本人了——一口地道的卡特堡口音，这让小时候在卡特堡住过七年的万海姆倍感亲切。 “是的，马林先生，不过，您能为我介绍一下吗。”万海姆看着眼前的泰南女子，好奇心让他开口发问。 “我的一位爱侣。”马林微笑着给予了好奇心主人以回答。 这让万海姆万分惊惧——这太僭越了，他这才想起来，他竟然让一个神明需求答案。 但是马林殿下并不在意，他反而看向了奥诺尔：“奥诺尔骑士总长，在神圣堡一别，一年有多了，你看起来又有进步。” “与殿下相比，我只是沧海一栗。”这位大个子乖巧地低头行礼：“殿下，请原谅我的好奇心，您这一身戎装，是要去哪里呢。” 啊，万海姆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奇心果然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奥诺尔看起来也有他的好奇心。 “我与泰南的友人准备去失落的大陆冒险，寻找也许是可以改变人类命运的一纸文书。”马林殿下微笑着回答道。 就看到奥诺尔单膝跪下：“马林殿下，请无论如何也要带上我，能够为人类的命运而战，是我们公正教会的成员最大的使命！” “您不准备教导我的孩子了吗。”马林殿下微笑着问道。 “这虽然也是荣耀，但比起在您身边为这个世界的命运而战，还是稍有不足。”这位骑士总长笑起来的时候有些腼腆，但是他的决心让马林殿下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带上你，但是你需要准备一下你的护具。” “没有问题，殿下，我这就去准备，请原谅我将在您的行宫中开启传送通道。” “没问题，去吧，对了，如果你想带上你的侍从没问题，但最多只能有两个名额，我不希望看着两个半大孩子跟在你的身后给大家添乱，但也不想看到全体骑士总长都出现在你的身后，明白了吗。” “是的，殿下，请您放心！”这位骑士总长看起来非常兴奋。 第七百六二节:成行(二) 奥诺尔骑士总长选了他的两位总长同事，一只潘斯奥猫人，是一位游侠打扮得年轻人，名叫康赛尔·梅因，和玛雅一样，都是由人类养父带大的。另一个是人类，艾米尔，标准的无名氏圣骑士，穿着重型骑士护甲还能健步如飞。 见到马林的第一眼，他们就心悦诚服地低下了头。 既然这三位都到齐了，马林开始讲解他们这次行动的大概情报——具体地等他带人通过传送通道到达新杭州之后，将由毕宿五与索斯塔克三号来介绍。 马林简要地从任务的起因开始说起，着重说明了大毁灭之前的人类作死的能力——其中，马林着重介绍了某个团体与某个邪神订立的契约。 这个契约，毕宿五他们已经讨论过，基本可以排除是四小贩，因为如果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那地球早就被那个签下契约的小贩转化成了他们的兵源行星，而不是让亚空间这么缓慢地接触八个千年。 但即便如此，和邪神签下契约，对于所有知情者来说，也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邪神拥有这份契约，就代表它拥有那签下契约的人的灵魂，它们将会成为被锚定者，那些人类的灵魂只要不被邪神回收，这个邪神就将永远获得这个宇宙的坐标。 “难怪殿下刚刚回来就又要远行。”在奥诺尔看来，马林这是不顾儿女情长，刚回家就又要前往那神秘的失落大陆：“但是马林殿下，我们可以确认那份契约的位置吗。” 在奥诺尔的眼里，契约的真实性不容置疑，但是他对于契约所在的位置有疑问——邪神的契约，这是连占卜师们都无从计算的存在，马林殿下他们又是怎么得知的。 “那就需要专业的来给你们讲解了，来，各位，我们出发。”马林说完，打开了一个传送通道。 这一次的行动，马林这边除了奥诺尔之外，还有玛雅随行——玛雅无论如何也要跟着马林，这让马林无论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最终考虑到她多少也是一个传奇，马林硬着头皮同意了。当然，马林已经做好准备，如果碰到大量混沌，他就打开亚空间的浅层通道让大家进去避难，他一个人，打不跑至少也能跑得脚下生风。 传送通道直达新杭州的贤者会所，余贤者早就已经在做准备，精灵那边的一支突击队也已经在索斯塔克三号的准备下通过传送通道来到新杭州，当然他们来的有曲折，因为传送通道无法一次成形，他们只能通过亚空间浅层的网道，跳了整整八次。 带队的是马林认识的那位精神大使——在听说是马林负责之后，他就被紧急调出了科学院。 马林和他握过手，然后将奥诺尔三人介绍给了众人。 奥诺尔和艾米尔倒是好说，大家都是人类，虽然模样有些差别，而康赛尔看到钱贤者的时候都傻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东部人类世界也会有自己的族人。 钱贤者倒是早就已经习惯，作为主讲者的他示意大家坐好，然后开始介绍起关于契约的详细情报。 玛雅坐在一旁，她听得很仔细，马林坐在她的身边，时不时为她讲解关于契约方面的一些问题，比如玛雅就奇怪，那四位智械生命为什么会知道契约，他们为什么又能够了解到失落大陆那边的情况，又为什么会提早准备。 马林当然会为自己家的猫姑娘开小灶做介绍——首先，关于契约的情报，是来到新杭州的夏南天在晚年的时候整理得情报，这份情报新杭州一直知情，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完成重铸文明，几次毁灭就差一点完全毁灭了文明，他们也是在数十年前，才重新开启情报厅，开始整理情报厅收拾的海量情报。 等到找到情报的时候，北落都傻了，他和毕宿五一合计，最终只能和西陆那边的幸存智械ai联络，而西陆这边除了杰森，剩下来的不是自闭症晚期就是自认为黑暗森林里的猎手，所以和杰森有了联络之后，双方决定双北美的两侧开始搜索——地点也是有讲究的，东部地区之所以选择朴次茅斯，就是因为夏南天的那次行动就是在朴次茅斯，这里离北美旧都很近，在大毁灭之前的那几年，这一地区都已经被囊括在旧都地区。 换而言之，当年北美东海岸那可是一等一的繁华之地，所谓罪恶之都往这一地区按，没有任何一个街区是无辜的。 正因为如此，精灵们找到了现场，并确认当年的所有证物都被放置到了旧都的地球联合安全中心的地下库里，那儿有一个真空仓库，非常适合保存任何证物，所以马林他们的这一次行动，就是为了找到证物，然后确认那份契约的复件，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原件复制的。 奥诺尔他们对于大毁灭之前的地区旧都理解是应该差不多也许有可能是三个卡特堡大小吧——卡特堡如今在西陆已经是一等一的大都会，七层城墙，两根世界树，数以百计的战争树人，精灵游侠以联队计，矮人盾卫数以万计，这还是马林的厂卫队，卡特堡现在还驻着四个满编的皇家卫队，几十万人将这卡特堡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城市。 马林让北落拉了一张卫星照片。 包括奥诺尔在内，所有人看着放大的照片上缩小到极致的行星地表上巨大的废墟群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玛雅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扭头看向马林：“这就是大毁灭之前的世界？” 马林点了点头：“对，这就是大毁灭之前的世界，这个都市圈里居住着数以亿计的生命。”，说实话，马林第一次看这样巨大的都市区时也被吓到了。 玛雅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声。 而在座的奥诺尔举了举手：“东方的贤者阁下。” “说吧，有什么事。”钱贤者微笑着扬了扬眉头。 “这也太大了，我们要大海捞针吗。”这位总长阁下说出了所有传奇的心声。 “这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标出了具体的位置，现在问题的我们要怎么才能到达那里，那里是旧都的核心区域，精灵的搜索队从来没能达到过那里，那里的异种太强大了，精灵根本损失不起。”杰森走进了大厅，他看向马林：“刚刚地角鹰侦察确认了最近几天的天气应该会不错，工厂那边正在给你们制作装备，最早今天下午六时我们就能够成行。” “没问题。”马林点头，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台上：“这次的任务，我将带队，你们都是传奇，是优秀的战士，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听我的命令，我们需要通力合作，不要令你们的荣耀蒙羞。” “当然，殿下，我们可以去见见我们的装备吗。”有精灵举起手问道。 “没问题，余贤者，你带他们去看看。”马林看向余贤者，后者点了点头：“好的，各位请跟我来，泰南的军工厂将会为你们的这次行动保驾护航。” 等到余贤者带着传奇们离开，马林看了一眼留下来的奥诺尔与金橡叶，这位大师有了一个新名字——听说是因为和马林有了联络，拿到了世界树果实救下了他们岛子上的母树，所以得了这么一个据说是非常荣耀的名字。 “这次的行动非常危险，我可以感觉到，连传奇都会是消耗品吗，殿下。”奥诺尔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马林还是能够看到他身上的强烈战意——这就是公正教会的成员，危险不危险不重要，能不能救世才重要，如果又危险又救世，那就是最好的。 “你可以这么说，奥诺尔，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泰南那边的传奇根本就没有发出过任何抱怨吗，我甚至可以不用眼睛，就可以确认他们是那么地信任马林殿下。”金橡叶说到这里看向马林：“马林殿下，这一次，如果我们真的可以救下这个世界，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再有混沌的入侵了。” “也许吧，也许和那些疯子签下这份契约的并不是那四位，也许到头来我们空忙一场，但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座视不理对吧。”马林说到这里，有了一声感叹。 而他的感叹，精灵大使也看在眼里：“殿下，不用感叹，我们都愿意向着地狱前进，毕竟契约还在，对方是邪神，我们必须要处理掉这份契约。”他看着马林：“我们愿意与您一起前进，牺牲再多，只要能够毁掉这份契约，我们精灵所付出的所有牺牲都值得。” 而奥诺尔也低下头：“金橡叶阁下没有说错，马林殿下，我来之前已经告知我的教友，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我将点燃我的灵魂，为教友们点亮航路，他们将会不计代价地入场，只要能够毁灭低贱的灵魂与邪神的契约，付出再多的牺牲也是值得啊，殿下。” 马林沉默了一下，他当然明白这一切值不值得，但是他还是动容了——泰南的传奇们之前就已经写过战书，这一次，泰南的传奇们递交上来的请战书如小山一般堆积起来，甚至那些兔人与羊人，也选择了和他的同伴们一样勇敢。 “我知道，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你们获得足够的荣耀，但是在那之前，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希望你们之中有谁选择牺牲，记住了吗，我是你们之中最强大的，哪怕天塌下来，我也会用手托住天空。” “是的，殿下，这必将如您所愿。”奥诺尔与金橡叶同时抚胸行礼。 ……………… 既然还有时间，马林将行动有可能经过的街区沙盘以灵能铸就，然后让奥诺尔他们开始安排几套路线——狡兔都有三窟，他们必须选择几套行进路线，这几套路线将会互相交错，这样的话如果出问题，就可以立即转到别的路线上，这是为了避免被追击，这种事情精灵最擅长，但公正之神的骑士们也擅长打有准备之战，将这份工作交给他们，马林放心。 马林自己带着玛雅去工厂，看看那些传奇阁下们在全新的装备们面前是不是挑花了眼。 在路上的时候，马林还听玛雅抱怨，豹子姑娘一如既往，对于马林这种带头冲锋的无畏精神表示了一定的唾弃。 但是说到最后，连玛雅自己其实也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马林不走在最前面，他将无法服众。 “我小的时候，总觉得，马林你会是一个大英雄，我有一个大英雄的哥哥……但是现在我有些后悔了，因为马林你太强大了，强大到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提心吊胆是不是真的有用。”走在通往城北大门的街道上，玛雅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马林。 “我知道你担心我。”马林嬉皮笑脸着，同时也明白，自己的豹子姑娘真的是担心自己，他也知道，这一次行动对于他来说都是非常危险——旧都华盛顿，那儿已经完全被异种统治，到处都是别的地方不曾见过的异种，精灵搜索队和那些异种有过三次交战，第一次是遭遇战，被打出一换十七的战绩，重伤的异种还跑了。 第二次是精灵搜索队被伏击，三打四十，打出一换三十九，唯一的幸存者带着死去异种的尸体逃离，获得了这些异种的第一手资料。 第三次，也就是前天，马林亲自带队伏击一只异种，这只从来没有见过的异种竟然还是神孽，马林第一次感受到了伤痛——他和这只神孽的战斗中被刮破了小臂，三道血痕花了马林一天时间才修复好伤口。 这是坏消息，而好消息是这种神孽也是精灵搜索队第一次见到，在马林击杀神孽之后，附近原本蠢蠢欲动的异种们跑得一干二净，证明只要能够展现出足够的力量，这些精怪也不是大家所想的没脑子精神病。 当然，这也是第二个坏消息，如果可以的话，马林情愿这些异种是没脑子精神病。 不过这次战斗，马林对精灵们下了封口令。 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孩们担心。 所以，马林伸出手，牵住了玛雅的手。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们，和以前一样。”这是马林最大的心愿，救下他的爱人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无辜，是马林最大的心愿。 至于那些添头……只不过是添头而已。 第七百六三节:成行(三) 奥诺尔走到了沙滩上，已经站在了朴次茅斯海滩上的骑士总长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因为依据情报与精灵们的证言，从他们所在的孤岛往西，需要差不多两个月左右才能达到这里，而在马林殿下面前，这只不过是一次长程精确传送通道的距离。 “看这个世界啊，奥诺尔，我的老朋友。”艾米尔走到了奥诺尔的身边，他看着海边搁浅着的舰队：“在大毁灭之前，我们的前人征服了大海，征服了高山，甚至征服了曾经束缚着我们的重力。” “但是因为他们之中的疯子与野心家，一切都毁了。”奥诺尔说到这里，满腔的怒火最终也只能化成一声长叹。 “奥诺尔，艾米尔，我们进营地了。”那边，大猫康赛尔在对着他们招手。 奥诺尔也对着大猫教友招了招手：“我们走吧，艾米尔，在这里对着那些破烂的舰船感叹并没有用，我们还是进营地休整一下吧。” “好。”奥诺尔与老朋友走近了营地，可以看到这里的确是精灵开的营地——如果是人类的营地，这里附近的林地早就被砍伐一空了，但是在在这里，巨大的树木依然耸立，树干之间还有吊桥与哨塔，营地围栏是自成形的木板墙，这些生长中的城墙以大型树木为结点，奥诺尔可以肯定，其中至少有一半的树木都是战争古树。 这片林地看起来平和，但是早年只怕就是梦魇森林一样的存在……精灵看起来的确是下了大力气改造了这一地区，现在，生命才是这片森林里的主旋律。 跟着同伴们走进营地，可以看到那位金橡叶阁下正在与营地里的精灵交谈，奥诺尔听得懂精灵语，但这需要对方说慢一些，而不像是这两位一样，用机枪一样的射速将精灵语喷吐出来。 然后他们看到了马林殿下，他走了过去，和那位营地的负责人握手，然后用字正腔圆的高精灵语秀了一把。 “要是换一个人，我敢肯定那个精灵一定会和我们的教官那样，说你的精灵语说的不错，直立猿。”奥诺尔身边的艾米尔阴阳怪气地笑道——说实话，他们这些人也当初也没少被自己的精灵教官如此吐槽。 两位总长之间的吐槽声音很轻，但是在马林殿下的耳中也许是有些响了，因为那边的马林殿下扭过头，对着他们笑了笑。 两位总长面露乖巧地低下了头——马林阁下的耳朵代表着什么，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提到了精灵，别说笑了笑，就算他伸手打了他们，这件事无论在哪儿都说不响。 毕竟，马林殿下的确是有精灵血脉的啊。 ……………… 从两位总长的身上收回注意力，马林看向眼前的金橡叶，这些精灵在营地的选择上的确有心，这里离沙滩不远，从码头那边的情况来看，精灵突击队应该是两条北上路线，一条是陆路，自然四周八达，另一条路是通过切萨皮克湾进入旧都华盛顿。 两个路线都有优缺点，陆路的优点是自由，不像是水路，碰到什么水中巨型异种只怕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但陆路也有问题——危险太多，是个异种说不定就是一次团灭发动机再点火，谁都不知道这一次遭遇会是什么结果。 好消息是，朴次茅斯地区已经被精灵游侠们彻底清理了一遍，现在这里是一座有着精灵活动轨迹的城市，城里到处都是林精，这些小精灵是精灵驯服的精类生物，个体非常小，但是忠诚可靠，它们管理着这座城市，将一切进入城市的家伙打上标记。 可以这么说，要是有一个异种进入了朴次茅斯，在它还没在考虑好去城东还是城西的时候，林精已经将这个家伙的位置上报给了精灵。 今天也是一样，据林精们表示，有一些地精进入了城市，数量差不多有三十只，正在城东的一处公园遗迹里，它们注意到了林精的这处种植园，将里面的植物扯的七零八落，似乎还想在那里建立巢穴。 林精们把情报递过来，营地的负责人正准备点起队伍把那三十多号地精扒皮抽筋。 马林决定亲自过去看看——毕竟这可是北美地精，也不知道在外表或是别的方面有什么不同，至于林精，和小妖精差不多，有翅类的小妖精，差不多10公分的平均身高，自带隐形能力，也就是马林这样的强度才能够直接看到它们。 听说马林要去看看，负责人直接让自己刚刚集结好的队伍解散——他这二十多号游侠加一块的实力还没有马林带过来的两个精灵传奇射手强，这对泰南的双胞胎如今穿着防刺服与吉利服，手里拿着10毫米口径的半自动步枪，将时代变了这句话从名词变成动词的两位被马林钦点做为支援单位跟着他前往城区，同行的还有负责人和另外五个游侠——他认得路，至少地精们跑路的时候，他们能够完成追击。 准备完毕，马林给开了一个短程的传送裂隙这里要说一下，裂隙和通道差不多，但也有不同，通道更加安全，但动静也大，正常一点的仙师或是法师只要过了五环，多少都能够感应到传送通道的开启与通过通常时的会是什么牛鬼蛇神。 但如果是裂隙，被侦测的难度就高了非常多，当然可通过的人员也会比通道少。 换一个人开启通道，负责人只怕都会害怕这个裂隙，会不会人走到一半突然消失了，但只要这个裂隙是马林开的，他带着他的人无怨无悔地走了进去，然后惊奇的发现一行人已经站在了小广场附近的一处废墟顶部。 马林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撒理斯已经确认了坐标，不过当马林的撒理斯落到自家主人肩膀上的时候，这些聪明人也就用不着解释了。 而从这里往下看，马林看到了正在用各种废墟残渣堆砌营地墙体的地精，也看到有地精正在收割附近植物上说不清内容的果实。 “这果实能吃，不过不好****灵负责人对着马林介绍道。 这让马林有些理解了，虽然不好吃，但能吃这一点就足够了，毕竟日子再怎么不好过，总也不能饿死对吧。 而在接下来的观察里，可以基本上确认，这些地精也是某个大群落里的类似侦察兵的存在。 首先，这些地精身上都有皮袄，是野兽皮，这证明北美大陆上并不全是异种在万类霜天竞自由，在远离都市区的北美中北部地区肯定会有生命适宜生存的地区——毕竟那儿在马林看来属于人少地多的鬼地方，只不过为什么北美地区最终一直都没有与杰森他们展开联络，那就不是马林能够理解的情况，毕竟可能性太多。 而在马林看来，这些地精也应该不是纯粹的地精群落——这些地精之中有着非常严格的等级制度，这与地精混乱的天性不附合，马林倒是挺想留下它们，看看能不能再引出一点大鱼，只不过它们毕竟伤害到了林精盟友的家园，所以马林最终选择标记好那个在发号施令的地精首领，然后自己拿着斧子就下了地。 马林现在还是小体型，在地精看起来马林是比它们还弱小的生物，于是在观测到马林的时候，这些家伙就尖叫着围了上来。 然后马林将斧子丢了出去，劈翻了一个为首的地精之后，掏出双枪就准备给这些地精喂子弹。 地精在第二声枪响的时候就全跪倒在了地上，这让马林非常忧郁——这怎么搞，地精们怎么跪的这么快。 比马林更忧郁的是血吼与玛娜，本来长了腿的血吼都觉得自己又能砍上几个有着混沌腐蚀迹象的地精了，可谁能想，这边他还没把自己举起来，地精们就投降了。 他血吼是屠夫，也是战士，但绝对不是杀死投降者的疯子。 带着这些疑惑，马林让精灵们下地，将这些地精绑好了就地开始拷问。 然后问出了一个大答案——这支地精是内陆地区被人类锤出来的一支地精的残部，他们的老弱病残全在城外，他们这三十号地精算是前锋，进城来找吃的。 毕竟在内陆荒原，能吃到的食物全都跑得比地精快，而吃地精的猎食者也跑得比地精快，地精们平时还能种些地从地里刨食，但是被人类从祖居地赶出来之后，没有地里的食物，他们这一支几千地精的残部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完全跑不动了，于是它们也是硬着头皮进的城市——毕竟地精也知道这些废墟里非常危险。 但是意外的是，朴次茅斯在他们的上一次侦察中并没什么危险生物，于是他们第二次侦测就大胆进了城，发现这儿竟然真的很安全，他们正准备建立营地把残部全拉进来的时候，马林来了。 这些地精之前被人类杀过，看到和人类差不多的幼崽，正准备复仇呢，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崽子也是杀神。 再加上又是枪响，这些地精在和之前的人类对抗的时候被枪打怕了，然后还看到那把斧子自己长腿还人立而起，在多重压力之下腿一软就选择了投降——毕竟在他们的记忆里，人类不杀投降的地精。 只会选择996对吧。 马林一边吐槽，一边叫来了艾尔斯。 艾尔斯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出现在主位面都是一身皮绒大衣在身，使用圣水的水烟壶在手，活得像一个东方版的老庄园主。 看到被绑着的地精，艾尔斯伸出手，拎起一只地精，先是检查了它的牙口，然后又检查了他的身体，再然后扭头看向马林：“不错的劳工啊，马林殿下。” 精灵负责人看向马林：“殿下，你们认识？” 因为是马林召唤的，负责人最终还是没能对着艾尔斯扣下手里的重弩。 “对，我和马林殿下算是旧识，你可以叫我艾尔斯，金橡叶阁下认识我。”艾尔斯说完，又听马林说城外还有好几千只地精，这家伙开心的拉了自己的小弟，浩浩荡荡地往城外杀了过去。 “这家伙要地精干什么。”精灵们——无论是负责人，还是泰南精灵都非常好奇，因为他们看到艾尔斯将地精们踢进了他开启的传送通道。 “我的艾尔斯在他的半位面有一个群岛，上面全是他用地精开的种植庄园。”说到这里，马林也是有些唏嘘，因为听说艾尔斯最近从地球历史里学了一手，他在庄园里推行了一套奖罚制度，每一个庄园里的地精被分成了十二组，每一周，工作成绩最好的三组分别将获得工作成绩最差的三组的100%，75%和50%的奖励，如果最差三组连续出现相同组号，无论排名如何，都会被完全扣除所有奖励，而且如果连续四周最后一名，那么这个工作组当年生育激励将会被取消，分配给他的生育激励名额将会奖励给第一名的工作组，除非在本年度剩下来的周期中连续获得四周第一名，才可以免除惩罚。 用艾尔斯的话来说，这是取自地球的新进经验——奖惩激励法。 ·你知道吗，马林殿下，和地球人类相比，我发现我的文明的那些贵族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如果让想出这些东西的地球人来控制我们世界的农奴，那我相信我们的文明一定会大步走向更高层次。 艾尔斯不止一次的向马林这么保证，同时也是不止一次的吹嘘着来自地球的先进经验，在他看来，如果让每一个牧羊人都以这样的工作方式来放羊，那还怕什么羊毛产量无法提升，因为羊倌们一定会用比以前高十倍甚至百倍的精力来照顾羊群。 ·我要在我所有庄园里推广这样的激励法，只靠长时间劳动和死亡的威胁是无法让生产有所提高的，只有用这样的办法，才能够让地精这样的懒鬼明白什么叫努力工作！ 大毁灭之前的资本家登峰造极到哪一步马林不了解，但是艾尔斯有一点是马林觉得没有错的——艾尔斯这家伙，真的不是人。 我给你那么多的书，就你他妈的在逆练。 第七百六四节:一路向北(一) 城外的那些地精在马林眼里不值一提，但是它们嘴里所说的人类就令马林非常好奇了，而这个情报令杰森他们也大感惊奇——就北美地区纳垢过境的惨况，竟然还能有人类活下来。 于是杰森特意开了一个分身过来——这可是他最后一个还能动的后备躯壳了，卫星工厂倒是能够制造新的，但是一句材料比不过，就代表着这具后备躯壳的重要性了。 他将带着一队精灵游侠亲自西进看看情况，考虑到他们使用的是四轮驱动机车，天上又有卫星与无人机，在美国中东部能够伏击他们的只怕屈指可数，再说了，马林又不是不能捞人，所以马林给了通信器之后就让杰森他们过去了。 如果运气不错，也许可以发现人类聚落，甚至是人类城镇甚至是王国，考虑到以前卫星并没有怎么经过中东部（在杰森他们的感知里，北美的人早在大毁灭的半年左右就死绝了，在这之前，总还有几个幸存者在公共求救频道干嚎几句，后来就没有人嚎过了。），也许，真有幸存者存在也说不定。 将这件事情交给杰森和在卫星侦察方面配合杰森的北落，马林返回营地，整场战斗还不如马林拉的那个定向传送更能动人心魄，马林也没在意，但是在跟过来的法师和术师眼里就完全不同了——你马林殿下哪怕是陆地神仙，这传送通道拉得也太朴实刚健了吧，要知道传送通道最重坐标，任何一次大意，传送通道或是裂隙的对面不是无底深渊就是花刚岩层，前者只怕死无全尸，而后者就要指望哪一天后人改造行星的时候把人给挖出来了。 你只用你的那只隼到现场看了几眼，就把通道订在了废墟顶部的小平台上，你怎么知道这平台是否稳固？ 最后这些仙师与法师只能将这视作为神明的小把戏——因为凡人真的没办法在那短短的数十秒里做到这一切。 突击队的成员怎么想马林管不着，马林这边有事情忙，在听说了马林他们的行动方案后，负责人拿出了他们绘制得更加精细的地图，从这里往北，如今的切萨皮克湾已经变了模样，一些航道更加危险，游侠的侦察队都是从营地北方的小港口往北到对岸，那儿有一座根据搜索确认了名字的城市废墟‘纽波特纽斯’从那儿再往北，游侠开拓了一条北至约克敦的路线，在那里精灵建立了第地一个新营地，因为约克敦有一座虽然破损，但还是被修好了的桥。 有了这座桥，精灵就可以绕开切萨皮克湾南部的危险黑区——这一地区的鱼类精怪个大力沉，最擅长把精灵们的船顶翻，精灵第一次来的时候因为这些鱼损失了二十人，而且这些鱼据说根本不能吃，因为这些鱼身上的元素都可以组成一张元素周期表，而且全表全超，精灵以前还搞来的一些地精劳工因为贪吃，吃了这鱼全死了，可以说亏到了姥姥家。 “过桥之后怎么走。”奥诺尔是最好奇的，因为负责人已经推翻了他们之前准备好的路线图。 “从有两条路线，一条是顺着古代公路一路北上，穿过格洛斯特北上，通过萨卢达南边的小桥之后往东北前进。另一条路是通过小桥之后往东走，在到达德尔塔维尔之前的三叉路往北过大桥。” “这两条路的差别？”金橡叶问道。 “前面一条路到达中转区斯塔福德近，但是一路上全是废墟，尤其是西北方的里士满城，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城市，里面全都是精怪异种，非常危险。而后面一条路虽然绕了远路，但是一路上全都是森林，里面有我们精灵已经建立了联络的一支豹子精怪群落，它们会带着我们避开危险，直达斯塔福德。” “正常行进速度的话，到达斯塔福德之前最后一处休息点在哪里。”马林问道。 “在萨卢达，马林殿下，在那里我们有一处安全区，我们的树精朋友负责照顾那里。”负责人回答道：“从那里离开之后，我们必须在三天之内到达斯塔福德，因为补给只有那么多。” “选路的问题，在到达萨卢达之后我亲自走一遍第一个选择，然后再决定走哪一条路，现在你说说，到达斯塔福德之后，我们要怎么继续。” “两条路，一条是顺着古代公路，非常危险，一路上全是各种被丢弃的古代战车，不死的亡魂白天不会出现，但是到了晚上，古代公路就会是最危险的道路，我们的侦察队第一次北上，要不是带了几位信仰月之女神的法师，只怕全都得死。”在负责人的介绍下，马林知道了这支侦察队的确是运气好，入夜的时候亡魂并没有立即出现，但是在月亮升起之后，亡魂们就扎堆出现了，要不是月之女神的祈祷能够驱赶亡魂，那一天天气也好，侦察队与鬼共舞了一个晚上，也多亏了挑选来北美的都是精锐，愣是没有一个发疯的。 马林自觉换一般的冒险者或是科技猎人，只怕每一秒都是崩盘节奏。 “另一条路是走水路，从斯塔福德往北的河道很窄，没有大鱼异种能够进入河道，所以我们的侦察队用船到达过旧都，但是那时已经是夜晚，陆上全是亡魂，我们的人只能默默地下了帆，让船顺着河流漂回来。” 马林点了点头——这可是老手了，知道幽魂对于生灵的行动非常敏感，所以用漂流的办法离开那片鬼蜮，要是有人傻到用桨，只怕分分钟就会有幽魂上船与人共舞。 “那这样，到达斯塔福德之后，那条公路我去走一次，如果的确非常危险，那我们就走水路，但考虑到进城之后的时间，我们一定要挑选好时间，最好能够在入夜之前离开。”马林说完看向各位：“具体的行进细节你们来补充一下。” ……………… 于是这一补充就是一晚上，对于传奇们来说，这倒不算什么，第二天一早，队伍就被集合了起来， 食物补给这次就不用人来背了，马林拉了自己的网道，将食物补给全丢了进去，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可以只带装备与子弹。 负责人虽然对于不带他的人往北走有一些微词，但是当看到马林他们人手一把半自动圣诞树之后就闭上了嘴——他们也是最近一两年才用上半自动武器，原本是觉得在这里他们才是最有发言权的猎人，谁能想到，一来就是过（大西）洋强龙。 马林也不好意思让负责人一毛不拔，最终拍板，来三个带路的小兄弟。 于是负责人满心欢喜地推选出了三个他们营地最优秀的猎人——就是上次泛舟旧都的六位勇士中的三位。 另三位倒是没事——因为另三位在北美服役了五年，被调回去好将自己一身求生的知识传给后来者去了。 马林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泰南精灵，四个精灵虽然没办法用通用语对话，但是双方之间的母语倒是能够说懂，泰南精灵的语调更快一点。 队伍坐船到了北边，上岸之后并没有进入城区——纽波特纽斯有着地下城区域，精灵们在清剿了几次活尸之后发现这儿的活尸依旧无法清除，所以也就放弃了，现在除了每周带着新人过来练手之外，他们的行动都是顺着纽波特纽斯最大的街道往北出城。 因为人多势多，原本就没有几只的活尸看到恐怖双足立直猿直接就跑路了，于是一路平安无事的同时，马林也在听这四个精灵在聊天，除了精灵族和马林之外，别的传奇都表示他们处于一个鸭听天雷的阶段。 但至少队伍的速度有了保证，这三个精灵也对路上的情况熟门熟路，哪儿有沼泽，哪儿会有领地意识的精怪，哪儿有伪装的食人异种……喔，这个没有了，因为马林当着他们的面把那颗食人树异种给扬了——就是一发叠了七层极效强化的闪电箭将这根巨树变成了一颗点着的火把，这个倒霉的树类异种只恨生来没有腿。 烧完了之后，精灵们开心地砍掉了枯树，从里面捞出了不少材料，不过都是精灵们的特产，人类对于这些材料的研究只怕是始于今天——换而言之，在今天之前，谁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用。 马林也不介意，表示这些东西算是赏给精灵们了——毕竟他们带路也是辛苦。 说起来，这一地区似乎因为在大毁灭之前算是公园森林的原因，再加上大毁灭之后人类消失了，这一地区的森林非常茂密，这让精灵的行为如鱼得水。 很快的，队伍就到达了精灵所说的大废墟——马林看着眼前垮得只剩下桥墩的高架桥摇了摇头。 “下雪了。”随着奥诺尔的这一句话，雪就开始越下越大，马林感叹了一声如今的天气预报大概就是最心累的职业，然后就下令今天队伍就在这里休息。 因为雪下的非常大，除了马林之外，就连精灵们也看不清一百米外的情况，这种路况就不要想着继续走了，真要碰到什么鬼东西，马林总不能化身老母鸡。 于是队伍来到高架桥区域，这里的废墟被之前来过的精灵改造过，有着可以直接使用的休息站，虽然现在人多，但马林用术式改造了一下之后就足够所有人暂时避开风雪。 当然，一位侏儒传奇在几个不容易监控的位置布下了绊雷，如果有什么东西想要经过这些，就得面对数以百计的钢珠了，而且就连幽魂也讨不得好处，针对幽魂的侦测器能够在幽魂接近的同时开始工作——一个能够发出强烈正能量波动的圆形球体能够会被布置在地面上的发射器打到离地四米的位置，所有在杀伤区域的幽魂都会面对一个致命的挑战，那就是在这个球体的五秒发光时间里活下来。 马林不惧风雪，他在高架桥墩顶部观察了天空，发现这一地区和卡特堡很相似，可以肯定，当年的献祭仪式的确在这一地区造成了非常重大的影响。 “殿下，您怎么看。”金橡叶也到了顶部，他看着这风雪：“这让我想到了卡特堡，您觉得呢。” “我也是这么看的，也许越接近北方旧都，我们就越要面对这样严酷的天气。”马林说完，和金橡叶下了地，又特意去问了带路精灵，确认了这儿的风雪无关季节，就是突出一个随心所欲。 既然如此，马林也就没办法了——这场风雪对传送也有干扰，马林能够开门把人往网道移，但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就别想着再移回来了。 然后这一等就是一天。 第二天放晴的时候已经下午，队伍重新开拔的时候，马林带着侏儒去回收之前的工具，发现对付幽魂的绊雷没少，但是物理绊雷少了一颗，但是所有人包括马林都没有听到过爆炸。 最后只能怀疑，也许是这颗绊雷被原发的裂隙给吞了。 考虑到既然有一个裂隙，那么也许这个高架塔就是一个裂隙带，将这一地区的危险性调高之后，所有人继续前进。 顺着古代公路行走，一路上全是人类退去之后，大自然回归的痕迹，不过这一地区的森林更密集，而随着昨天的降雪，整座森林显得更加寂静。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带路的精灵中的年长者作为尖兵和泰南精灵走在最前面，在接近一座半塌的小楼废墟时，这个尖兵停下了脚步，他和他的同伴讨论了一下，然后看向马林：“殿下，我们觉得这座废墟的位置继续往南了几米。” “我知道了。”马林点了点头，抬手就是一发连珠炎爆，下一秒，被炸得沸反盈天的小楼尖啸着站了起来——和古树异种一样，这座小楼也异种化了。 这让马林非常惊奇——因为在西陆，这样的异种是马林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这小楼似乎也不怎么吃炎爆，于是马林掏出了一根大管子——120毫米火箭筒，这是队伍里熊人的装备，在马林手里显得有些大，但是发射非常平稳，马林将里面装着的120毫米破甲榴弹打向这座房子精，后者也不知道这是啥，尖啸着扑过来完全没有当它一回事。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这房子精被直接炸碎了——血肉化的房子精变成了一地血肉化，马林走上前，从血肉里掏出一个完全畸变的畸变胎，随手一扬就将这个完全没有救的畸变体变成了飞灰。 “这是什么东西。”奥诺尔走了过来。 “畸变体与建筑的可悲组合。”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高坡。 一只豹子在打量着他们，看到马林的注意力投向了它，这只豹子转身消失在了坡后。 精怪……想要这该死的世界里活下去，就必须要做一个机会主义者。 第七百六五节:一路向北(二) “这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到处都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妖魔鬼怪。” 在马林用光剑将几只幽魂超度之后，灵左左发表了她的观点，毕竟在刚刚的战斗里，这几个幽魂一开始可是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它们出现的时候谁都没有觉得它们有问题，灵左左看到幽魂的时候还以为是冒险者，完全没有想到这儿那儿来的泰南冒险者——幽魂甚至可以干扰它们目标的感知，而灵左左花了差不多七秒时间，才从这种被干扰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如果不是马林殿下，灵左左自觉自己肯定会死。 但是她们的马林殿下掏出光剑就是几剑将这些幽魂给超渡了。 “马林殿下，您是因为你特有的力量才发现它们有问题吗。”奥诺尔对此也非常好奇，在他看来，这是几个西陆的科技猎人，他迟疑了三秒钟才猛然惊醒——这里哪儿来的科技猎人。 而那个时候第一个幽魂已经被马林的光剑点燃躯壳。 “不，它们化成了我的老婆，尤其其中一个还是玛雅。”马林当然不能说它们在自己眼前变成了啥也没穿的方耳朵美少女。 这些幽魂，其实并不是干扰目标的感知，它们只是本能的在利用它的能力来突袭活人。 再说了，变成这样，傻子都知道有问题，在这种异种满地乱爬的野外哪儿来的美少女，吃人的魔鬼还差不多吧，所以马林一剑一个把这几个幽魂给劈成了燃烧的火把。 奥诺尔没笑，他身边的艾米尔倒是笑出了声，这个年轻人有些尴尬地笑着：“不好意思，殿下，我觉得这些幽魂真的太愚蠢了，它们怎么能想到变成您的夫人们，变也就罢了，竟然还会变成就在您身边的一位。” 说完，这小子又非常上道地看向玛雅：“夫人，您怎么看。” “我对我丈夫有信心，也对这些幽魂的愚蠢感到担心，毕竟这年头把自己笨死是最愚蠢的死法。”玛雅一边说，一边手指轻舞，元素精灵们在她的手指间飞舞，这些小东西在刚刚的战斗里警告了玛雅，如果说马林是因为发现幻觉不对劲而确认到了问题，玛雅就是因为手指间的元素精灵们突然躲到了她的身后，就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精灵们产生了疑问——然后她还是没有看破幻象，直到马林一剑一个，这才发现这些幽魂的伪装真的可以以假乱真。 “真得令人惊奇，这些幽魂干扰我们的精神，让我们下意识地忽略它们存在的不合理性，而它们的幻像伪装也并不只是干扰我们的头脑而已，这样就算我们对它们的合理性产生怀疑，也会因为没能在第一时间里看破它们的伪装而中招。”金橡叶检查了幽魂留下的灰烬之后说道。 “我们要更加小心。”马林说到这里，对着尖兵三精组招了招手。 三个精灵战战兢兢地跑到了马林面前：“殿下，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幽魂。” “你们当然没见到过了，因为见过的都死了。”马林说到这儿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脑袋：“不错，你们都在五秒内反应了过来，这些幽魂在每一个人的眼里的模样都不同，应该是在接触我们的瞬间就进行了一次意识上的接触，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能够读取我们每一个人的记忆找出其中它们认为的弱点，总之，这是非常危险的遭遇。” 三个年轻的精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他们继续走到前面。 在翻过这段背山的山阴路之后，重新走进阳光底下，马林可以感觉到这个位置的确有问题，于是他示意金橡叶在地图上标下危险点——这里能够感受到负能量的存在，有可能那是一处幽魂巢穴，之前的巡逻都是清晨与中午经过这里，阳光直射时并不会出现幽魂，但是我们经过这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下，阳光被左侧的山挡住，幽魂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金橡叶与奥诺尔也认同了马林的这个观点，尤其是奥诺尔，它对幽魂这样的负能量存在有着足够与马林相提并论的感知力，他也是队伍里第三个清醒过来的人。而强如金橡叶也只能排在第五，因为第四个清醒过来的是康赛尔——这只大猫和泰诺尔几乎同时醒来，不愧是感知敏锐的潘斯奥猫人。 而在翻过小丘之后再走上一段路，马林他们就看到了路边的长明灯，这些精灵手艺有着驱除幽魂的作用，在这一地区，要是夜里要是没有见过幽魂那才真是活见鬼。 而见到了这些灯，再往前走一段路，马林他们就开始看到一座废墟化的小城市，和之前的营地一样，树木与木墙与废墟结合在一起，里面的精灵守卫看到在前面走的三位立即打开了大门。 一个看起来强壮的半精灵走了出来：“昨天下了一天的雪，你们在哪里躲雪的。”他并没有让所有人进营地，在马林看来这才是老成行为。 “在三叉路那边休息了一天，这是马林殿下。”三个精灵里的年长组介绍起马林。 而这个半精灵打量了一眼马林，他皱了皱眉头，又拿起它胸前的镜片，透过镜片打量了一遍队伍，最终点了点头：“看起来没有问题，不好意思，殿下，还有各位阁下，最近两天我们这儿闹幽魂。” “是不是那种能够伪装成人的模样的幽魂。”灵左左自来熟地举手问道。 半精灵皱起眉头，他看向金橡叶：“你们似乎已经碰上过了。” “是的。”金橡叶点了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家伙，看到你的叔叔就不能叫一声叔叔好吗。” 直到这时，半精灵才笑了起来，他张开双臂拥抱了金橡叶：“幽魂再什么狡猾也不可能知道你是我的叔叔。”，然后他开始一位一位的握手。 马林站在队伍的最后，看着前面的队友一个一个接着与他握手，直到他们嘻嘻哈哈地走进营地，直到这个半精灵走向他，马林这才露出了笑容，他伸出手：“小心无大错，你做得不错。” “谢谢您能这么想，马林殿下，您的大名，我在这里也有耳闻。”这个半精灵与马林握手，低头将马林的手背与他的额头接触，然后看向了玛雅，这位微笑着摇了摇头。 “握一下吧，夫人。”半精灵苦笑着说道：“我只能接触到您才能够安心。” “……你是半束缚的状态了？”直到这时，玛雅这才发应过来，然后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同时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不好意思，我有些失礼了，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不足挂齿，夫人，您叫我贝塔就好了，我是第二批成员，在清理这处废墟的时候失了手，但是我命不该绝，与这座废墟中心的古木结为束缚盟友，我变成了这座营地的守护者，但同样再也不能离开这里。”说到这里，这位半精灵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说实话，这里除了不怎么热闹之外都挺好的，请进吧，马林殿下，还有玛雅夫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玛雅跟在马林的身边，有些好奇地问这位叫贝塔的半精灵。 “是的，我是第二批成员，在五年前来到这里，在那个时候，您与马林殿下就已经出过名了，尤其是马林殿下，初次上阵领军，斩杀四万黑兽人，在精灵的历史里，马林殿下是当之无愧的初阵第一人。”这位贝塔一边回答，一边带着马林追上了众人，他来到了金橡叶的身边：“叔叔，我为大家准备好了休息的房间，就在那里，我们找来的工程师修好了那座建筑的发电系统，现在我们的营地将获得更好的照明，也更加安全。” “真是辛苦你们了，对了，你们哪儿来的工程师。”金橡叶先是好奇，然后他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一定是从科学院和工坊里走出来的大工匠们带出来的学生吧。” “是的，叔叔，那位工程师本身就是一位大工匠，他接受应征来到这里，还带来了他的学徒们，现在这个营地的安全顾问就是他，不得不承认，没有他们，我们根本玩不转这些大毁灭之前的东西。” 而马林听说是工坊里走出来的精灵，于是还特意见了这位一面，发现这位当初是第一批进入马林工作的精灵，名字叫四叶草，他见到了马林，也兴奋的立即跑到了马林跟前，托起马林的手，将手背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向您致敬，马林殿下，能够在这里见到您与您的夫人，让我想起了当初在您的工坊里工作的日子。” “我也是，当初你走的时候，我还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合你的意，后来才知道，你们这一批大工匠回故乡带学徒去了。”马林笑着说道。 这位精灵工匠有些脸红地摇了摇脑袋，然后笑着亲吻了马林的手背：“殿下，请不要这么说，我听说了新大陆需要我这样的人，就带着我的学徒们过来了。”说完，他向马林介绍了他的学徒。 五个学徒，两男三女，两个男孩是精灵与半精灵，三个女孩之中，有一只托比兔人，一个羊人，还有一个精灵女孩。 “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我带着他们来这里的时候也犹豫过，毕竟他们那个时候年纪还小，我害怕他们吃不消，但是现在看起来是我多虑了，他们不但活得很好，还获得了成长，五个孩子中的最大孩子甚至已经可以做到独当一面，我记得您将您的知识传授给我们时说的话，所以我也我的知识倾囊相授于他们，就如您说的那样，知识与智慧需要传承下去，固步自封无论对于文明还是个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大工匠所说的就是马林当年教育他们的，这让马林非常开心，当初他就是这样，将名为知识的力量与叫做智慧的刀剑传给这些大工匠的，他们如今也做到了继承，发扬和传递。 这让马林非常开心。 特意鼓励了这五个年轻人，马林还给他们分发了一些药水，而且还给贝塔也分了两盒。 而到了晚饭的时候，马林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精灵晚宴——素到爆炸。 虽然精灵们打猎打来了鹿，野猪等猎物，让马林对于北美的生态有了一定的信心，但是精灵们并没有做，所以马林只能客串一次烧烤师傅，毕竟他的小玛雅无肉不欢。 然后以泰诺尔为首的肉食派们加入了狂欢，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来之前以为这一地区到处都是死亡与毁灭，如今一看，死亡与毁灭虽然是这片大地的特色，但自然与生命依然在顽强地回归这个世界。 马林也觉得如此，对于他们脚下的行星来说，人类的文明算起来并不长久，甚至可以说是短暂，但是正因为如此，人类才会争朝夕，才会想到将这一切美好传递下去。 而邪神传递给人类的所谓永恒，其实并不能够算是永恒，那只不过是欺骗。 在吃饱之后，马林谢绝了年轻人邀请他去打台球的打算，然后带着玛雅来到楼顶。 在这里，马林看着天空中的星海，世界树嫩枝成了一张大躺椅，马林与玛雅躺在上面。 “上一次在天里的天台上看星星，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马林。”玛雅看着星空，似乎回忆起了过去。 马林思考了一下，回忆起了当初还很小的时候，两个孩子在天台上看着星空时的小小快乐，马林笑着，感觉有些想睡得马林眯了眯眼：“好奇怪，我有些累了啊。” “刚吃就累吗，你这个小懒虫，睡吧。”玛雅微笑着将马林拥入怀中。 听着马林的呼吸声，感受到马林已经入梦，玛雅也眯起了眼睛。 “马林，你知道吗，我前些天已经梦到了另一个孩子传下去的血脉，那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儿，她说，她们正在追索着她们的先祖，虽然一直都没有成果，但至少他们都在努力……”说到这里，玛雅努力地笑了起来。 “我的爱侣，未来就在我们脚下，而我却失去了你……命运为何如此残酷，如此无情……” 为什么。 她的灵魂在如此低语。 ……这就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第七百六六节:一路向北(三) 睁开眼睛，马林发现自己身处雾的世界，遥远的一切都在雾中远离，而在近处，大毁灭带来的一切还在。 金属的森林，石头的结构，大雪落在地上，遥远的天边里传来了人声。 马林往前走着，直到来到广场上，这个广场仿佛被时光所割裂，一半满是垃圾的破弃模样，而在另一半，马林看到了一座现代化的城市，人潮汹涌，墙上挂着各种文字的广告牌。 而在远处大楼墙上的巨大电子公告牌上，一个穿着唇钉，戴着墨镜，脑袋染了绿毛的年轻人对着镜头招了招手。 “各位新华盛顿的市民们早上好，今天是新历1999年的12月31日，新的千年即将向我们招手，在我们的故乡卡特堡，为了迎接新千年，已经封闭了十年的古计时塔将会再一次敲响新年的钟声，也许这会是最后一次了，因为卡特堡的那位领主大人今年终于痛下决心在敲钟之后大修钟楼。”说到这里，这家伙掏出一张纸展开在了镜头前：“你们又捐了多少呢。” 然后这个年轻人微笑着叹了一口气。 “我相信大家都会捐一点的，毕竟那可是杰茜卡·豪斯钟楼，旧千年前活跃在新大陆的强大传奇猎手在晚年捐资建造的大钟，我们这些能够在新大陆求存的家伙，都要承这位夫人的情。” 杰茜卡……原来，杰茜卡来了新大陆，难怪在西陆的历史上很少能够找到她与她的后代。 马林感到心酸，又感到快乐——原来，杰茜卡与他的孩子，虽然远离故乡，但还是依然顽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在屏幕里，那个年轻人继续着他的喋喋不休：“大林地的佩姬·盖亚特小姐代表她的父亲第一次走上讲述新年贺词的高台上，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姐啊，潘斯奥猫人果然比猫可爱多了，只可惜养猫合法，但养潘斯奥猫人小姑娘，我得考虑一下我的脖子是不是够硬，因为追杀我的潘斯奥圣堂武士的刀一定会是最快的。”说完，这个年轻人大笑了起来。 这一次，连看着屏幕的路人们也在笑。 “好了，除了大林地的兽人联合之外，冰岛上的精灵们也会在今年向卡特堡派出庞大的演出团体和使节团，卡特堡·冰岛，大人类盟约历经两个千年而不变，这是我们与精灵之间同为文明种族的友谊，我们已经派出了转播队伍，今天晚上的演出一定非常精彩，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的老生常谈，但是我还是要说，人类万岁！各位！” 广场上的观众们都在呐喊，而随着这一句话，眼前的一切消失了，马林看着眼前的废墟，同时看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于是转过身的马林看到了倒吊在废墟城市上的死者，看到了戴着镣铐的奴隶，更看到了被砍下了头颅的幼崽们，看着坐在奴隶拉着的战车上的男男女女。 一只小豹子姑娘走到了马林身边：“我的先祖，历史在您的面前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绘卷，我是佩姬·盖亚特，您与玛雅的女儿的后代。” “佩姬……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在深潜，我在寻找杰茜卡一脉的后代，我找到了，就在那里。”这个小女孩说完，指向了远处的高台。 马林抬头，看到了一只黑毛的巨型狼人，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人与狼人的混血儿一样，他赤裸的上身满是肌肉，仿佛无处宣泄的强大在马林眼中看起来有些可笑，但是说到底，他的确非常强大，而马林……又太过规格外了。 “我与杰茜卡的后代，会在这条时间线里，变成如此丑陋的模样吗。”马林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看到这只巨狼的第一眼，马林就辨认出了他身上的确流着他的血：“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我的先祖，我继承了您的血脉，在追溯您的身份时，意外在北美地区观测到了不同的时间线，这条线我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所以我尽力召唤了您，我的先祖。”这只小猫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马林眼中的好奇，她微笑着指了指她自己：“我的外表与玛雅先祖母相似，但是我的内在更像是您，我的先祖。” 马林扬了扬眉头：“我明白了，对了，你认识马尔斯，新杭州的马尔斯吗。” “我认识，这家伙虽然藏得很深，但却是您长子的血脉，我见过他两次，论辈分，他得叫我一声小姑奶奶。”这小豹子说完一挺胸。 马林叹了一声——我这个祖宗对不起你们这些丫头啊，这祖传的身体真的是已经尽力了。 似乎是发现了马林在叹息，这只小豹子耳朵抖了抖：“先祖，你为什么会提到马尔斯。” “因为他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后代……可以说，他是继承了我意志的孩子，他在被追杀的时候见到了我，我教导他很多知识。”看着眼前的后代，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难怪如此，那我可以向先祖您保证，马尔斯活得挺好的，只不过在某些方面，这小子也挺惨的就是了。” 这个惨字让马林愣了一下，然后看到这只姑娘脸上的笑容，马林就明白了过来，看起来这小子已经不用他来管了，于是马林将注意力再一次投向了眼前的一切，说起来为什么北美会有两个未来呢，在我看来，这片死亡的大地上还会有什么来作为变量存在的呢。 然后，马林想到了一点：“对了，孩子。” “是的，先祖，您有什么问题吗。”佩姬看向马林问道。 “你所在的未来，是开拓的未来，北美的新华盛顿是卡特堡地区的移民开发的，对吗。”马林这么开口问道。 “是的，是卡特堡的移民开发的，不只是这里，整个北美都是西陆与东土的移民在开拓。”佩姬说到这里看向了马林：“先祖您是已经确认了原因吗。” “我想是的。”马林说完，看着眼前的一切随着他的思考而消失。 “果然如此。”带着感叹，马林扭头看向了眼前的女孩：“已经不会有这样的未来了，我的孩子，我的子嗣之中不能够有恶人，我亲手毁灭了这样的未来……亲手将这一切抹除。” 说到这里，马林感觉自己的身体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感悟于自己的变化，马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命运的选择。 而佩姬那边，她的身体正在消散，她来到了马林面前，伸出双手拥抱了马林：“我感觉到我的梦境在崩溃，我的先祖，看起来我们要分离了，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子嗣一直都不知道您到底是谁，哪怕是见过你的，在回归现实之后也会忘记您的模样，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我们追随着您的足迹，只是为了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 说完，马林眼前的佩姬消失了。 马林叹息着，他坐到了一旁的破损长椅上，这个广场正在加速的变得更加破破烂烂。 在马林眼里，冬去春来，然后又是夏末秋初，这座废墟在一年又一年的清冷中迎来一次又一次地日升月落，直到马林站起身。 一只狼姑娘出现在他的眼里，她身上的护甲有些破损，手中的长剑也有缺口，但是这个老姑娘与她的朋友们还是走到了广场前，然后，他们将一面卡特堡的旗帜挂在了广场中央的雕塑上。 “我们应该是在大毁灭之后第一批来到新世界的人了，在大陆的另一边，东土的泰南人也应该和我们差不多的时间登陆，各位，让我们努力，建立属于我们的新家园。”杰茜卡的声音听起来成熟了很多，在她的面前，年轻的冒险家们纷纷开始鼓掌。 新的时代，新的未来，马林看着这座城市慢慢地被清理出来，渐渐地有了人气，工匠们修好了地下的发电中心，这里的夜晚第一次有了电气的光。 街道被翻新，城市在重建，大楼的废墟被抹平，虽然无法建造出摩天大楼，但是那个时代的开拓者们，还是用尽全力建造出全新的城市。 杰茜卡在马林的眼前渐渐变老，她最终从市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她的毛发渐渐变白，她渐渐的变得佝偻，渐渐地有些认不出眼前出现的到底是她的曾孙子还是曾孙女。 豪斯家族，在这座城市扎下了根，豪斯家族的孩子们一次又一次地组织起新的探险队，他们寻找着，他们探索着。 而杰茜卡最终连站立也非常困难了，在她弥留的那一天，一生都没有想起马林名字的杰茜卡，在昏迷的无意识状态下叫出了马林的名字。 在泪珠与眼角滚落的刹那，马林结束了这次深潜。 对不起，我的爱人们，我没能在你们人生最后一刻与你们同行，这是我欠你们的，请原谅我。 ……当马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角还挂着泪水，身旁的玛雅早已陷入沉眠，星光下，属于马林的小豹子打着满足的呼声，这一切让马林对于自己刚刚的选择的犹豫完全消失了。 我的牺牲是想让这个世界越变越好，而不是让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罪恶再一次重演，我不能让那些骗子，让那些恶棍，让那些屠夫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想到这里，马林看着眼前属于她的小豹子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人生的每一秒，都是与众不同的一秒，值得珍惜。 ……………… “马林殿下还没睡醒吗。”奥诺尔看着手里的情报，有些举棋不定于自己是不是要上楼叫人的骑士总长扭头看向自己的同僚艾米尔。 后者傻笑，扭头，装死，一气呵成。 奥诺尔又看向了另一位同僚康赛尔。 大猫瞪眼，扭头，装死，演技爆炸。 你们还是勇敢的骑士总长吗！奥诺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不过从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从根本上解救了奥诺尔的焦虑，他扭头，看向走下来的马林殿下与玛雅夫人——这两位昨天晚上在天台睡了一夜，虽然奥诺尔不知道为什么，但据泰南的那些法师说，这叫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以天为被是没错了，但以地为床是什么，拜托这儿可是十几层高的大楼啊，奥诺尔站在这里往外看一眼都觉得脑袋没来由得发晕。 但是这些和奥诺尔手里的情报完全无关，他走向马林殿下，将手里的情报递了出去。 “马林殿下，之前往西走的杰森大人发现了人类国度，是幸存者，这片曾经被混沌污染过的国度依然有着文明的迹象。”奥诺尔说到这里不再说话，因为他看到马林殿下接过了情报翻了几页，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虚假得令他没来由的感到畏惧。 “奥诺尔卿，你一定看过了这些，对吧。” “是的，殿下，我们都已经看过了。” 奥诺尔回想着情报上的内容，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国度与其说是国度，更不如说是一个信仰着不知名邪神的国教团体，这个国度没有国王，也没有首领，牧首统治着这个巨大的教会，这个国度里奴隶是合法的，很多人甚至从出生开始就是奴隶……永远都是奴隶。 而高高在上的那些所谓公民，它们的身上满是混沌污染的痕迹，也许有一天，公正教会能够净化这些人身上的污染，但是在奥诺尔看来这么做真的太得不偿失了，但……为什么不试试呢。 奥诺尔想到这里，注意到马林殿下将情报递到了他的面前，这位骑士总长伸出手接住了情报，然后看向这位殿下：“杰森大人觉得不应该留下这个国度，必须完全地净化掉这个国度，您觉得呢。” “你呢，奥诺尔。”马林殿下反问道。 这让奥诺尔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他摇了摇头：“殿下，那些毕竟还是人类啊，我们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试着拯救他们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马林殿下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这位殿下笑着走向推着早餐小车过来的精灵。 “奥诺尔卿，你太仁慈了，仁慈地都忘了这些可是吃人的魔鬼啊。” 说到这里，奥诺尔似乎听到了代表审判的宣言。 “告诉杰森，怎么净化让他自己做选择，我签下毁灭奴隶主的灭绝令，期望他能够完成他的任务。” 第七百六七节:一路向北(四) 吃过早餐，马林召集队伍，在检查过装备之后，一行人向着萨卢达前进，据说萨卢达是一座并不大的城市，在城市的南部入口，有一座雕像屹立，据精灵们说，那是一位穿着猎人装束，头带羽冠的猎人雕像。 精灵们当然不会懂这是什么，这个时代的人也不会懂，但是马林知道，那应该是印地安人的雕塑，这让马林在感叹时光荏苒的同时，对于北美佬的所作所为又厌弃了几分。 盎格鲁撒克逊人完成了对印第安人的屠杀，却假情假意的给予最后的印第安人以保留地，人为制造印第安人的不平等，他们的所作所为，甚至他们本身都在这八个千年里被时光所吞没，但是马林还记得。 用这些屠夫的口气来说，只要这段历史没有人记得，那就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很可惜，马林还记得。 所以，在听说了这片土地上还有邪教徒们组成的所谓国度，甚至竟然还有奴隶的存在，马林决定让杰森来做，将那些所谓的人上人统统铲除，让每一个奴隶得救赎。 马林相信杰林和他的帮手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毕竟马林手里的工厂现在已经可以生产机器人部队，再不行召唤公正之主的部队，总之一定要给这些奴隶主一个完美的人生终点。 这样的终点，一定要有路灯，还要有绳索，更要有人帮他们一把，把他们，路灯还有绳索有机结合起来。 毕竟，奴隶主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么些年只怕早就已经蜕变成了社会的蛀虫，为了不让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把米吃贵，一定要重拳出击，让他们明白叫做铁拳，什么叫审判。 奥诺尔作为公正之主的骑士总长，看起来更喜欢仁慈的手段，这让马林感叹，公正之主教会里有那么多的审判狂，好不容易有了奥诺尔卿这样的仁慈派……没事，马林能够容忍他，毕竟他作为法师，应该是没怎么见过惨事，他应该不知道，奴隶社会到底有多么吃人，毕竟他也真的没有见过对吧。 马林觉得，杰森只要将他的见证拍摄下来，一定能够治好奥诺尔的慈悲心……毕竟，仁慈在这个时代，真的太过奢侈。 吐槽完毕，马林抬起头，坐在精灵战犀后座上的马林看了一眼天空——根据撒理斯的侦察，约克敦离萨卢达直线距离只有差不多43公里，腿脚快一点只需要一天。 而约克敦的贝塔先生给他们一行人配精灵战兽，就是因为这一路上并不安全，而这种背高三米的巨型生物是这片土地上当之无愧的陆地坦克——战犀容易驯服，有一定的智商，在精灵巡逻队武装侦察的时候都喜欢带上战犀，毕竟它能够背上不少东西，而且体型巨大，别说一般的。 马林的队伍这一次就配置了十二头，尖兵三精组坐在同一头战犀背上，这只战犀是这一批战犀里最年长的首领，它的背上除了前置的双人座之外，在后面甚至还有一个轻型弩平台，发射二十公分的重型钢弩矢，在四十米的距离能够穿透目前精灵已知的所有精怪与大部分异种的表皮与外壳。 “撒理斯看到我们左侧的坡上有一些东西。”马林伸出手，接住落下来的撒理斯，获得了它的情报之后，马林发出了警告。 坐在弩平台操作员位上的精灵将弩指向了左侧的坡顶。 奥诺尔驱使着他的战犀，带着他的同伴靠近左侧，而仙师与法师们的坐骑开始向中间集结，而这些战犀在奔跑中一丝不乱地完成了变阵，不愧是精灵们特别关注并驯化的战争坐骑。 马比以灵能视野远眺，看到了一些与活尸差不多的怪物——当然，这个差不多指得是它们四足行动的行动模式，它们的外表与活尸有很大的差别，比如说它们的六肢，胳膊的位置有两对肢体，两条后足非常粗壮。 啊，它们来了。 “是异鬼！”操作着弩的精灵第一个目击了敌人的出现，他并没有开始攻击，而是扭头看向马林：“马林殿下，您会群体迟缓吗！” “需要给他们上一个吗。”马林从操纵着战犀的玛娜身后探出大半个身子。 “是的，这些异鬼在开始冲锋之后会越来越快，它们开始了。” 马林想了想，双手双施，极效群体迟缓直接拍到了正在跳下坡的异鬼群身上，然后所有人就看到这些异鬼失去了平衡，像是跳下悬崖的自杀客一样摔在了地上。 战犀们依旧奔行，马林扭转身体，看着那些名叫异鬼的怪物一边目送猎物远处，一边无助地在地上哀鸣。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马林回头大声地问道。 “不知道，我们推测这些东西和我们大陆的活尸差不多，但是它们为什么会有两对前肢就不知道了。”操作弩的精灵大声回答道：“这些家伙每年的这个季节都会在这一地区游荡，所以贝塔阁下才让我们骑乘战犀行动，要不然被它们拦住就很难脱身了。” 马林点了点头：“你们有解剖过这种东西吗。” “我不知道，殿下，也许您应该在回大营地的时候问一问我们的首席科学官。”精灵这么回答道。 马林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说完，马林跳下了战犀，一个传送裂隙出现在马林的身下。 钻进其中，马林带出了无名氏的长剑，钻出出口，展开的左手，灵能的长墙随之退出，将眼前的异鬼们中的绝大部分直接击飞。 它们好不容易刚刚站起来，直接被马林的这一击打到了悬崖上。 离马林最近的两只异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而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被迟缓术式所影响的它还没来得及举起他的两条左手挥向马林，马林就已经移到了它的右侧，长剑从上往上的撩击切断了它的两条右臂。 嗯，外壳非常坚硬，以马林的力量与长剑的坚固才能够一击建功，用火枪穿甲弹的确可以击穿它们的外壳，但一般的刀剑与凡人的力量就不太可能办到了。 在第一只异鬼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的时候，斩下的长剑劈开了的腰部，这一位置比较柔软，适合凡人攻击的部位。 异鬼重重倒在了地上，被腰斩的它哀嚎着想要起身，但是失去了下半身，它只能无助地挣扎。 这时，第二只异鬼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猎物不见了，它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在他身后的马林就用长剑这将异鬼的脑袋剁了下来——和它们的腹部一样，脖子根本没有外壳的保护。 提着脑袋，马林走到第一只异鬼身后，马林看到了脱出躯壳的巨大满是瘤的胃袋，马林踢了踢外表，然后用剑将它切开。 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血肉残肢，有人的，有非人的，甚至还有动物与精怪的。 就像是清道夫一样的生命，真的会是和活尸一样的被人类创造出来的生命，然后在八个千年里异种化了吗？ 想到这里，传送裂隙在马林身后的地面成形，在离开之前，马林手指一抬，还在地上展现着顽强生命力的异鬼被抬了起来。 马林手指一甩一指，第一只异鬼被甩到了崖壁上生生摔死，然后往后退了一步，马林钻进了裂隙。 在完全进入裂隙的时候，马林注意到了坡上又出现了一些异鬼……看起来，这种异鬼和活尸还有一个共同点——它们也喜欢集体活动。 下一秒，马林将剑收好，重新钻出裂隙的他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马林殿下，虽然我知道您的确是一位非常擅长于空间定位的存在，但下次您离开的时候能不能先说一声，刚刚您跳下去的时候可把我们吓坏了。”奥诺尔看着马林这么说道。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我刚刚去检查过异鬼了，它们四肢部位的外壳非常坚硬，但是它们脖颈与腰腹部没有什么防御能力，还有，这颗脑袋算是战利品。”说完，马林将这颗脑袋上有两个犄角，还有四颗眼珠与满嘴尖牙的异鬼脑袋丢向了奥诺尔。 这位骑士总长接住了脑袋，虽然身为法师，但他毕竟是骑士总长，接住这颗战利品的他笑着将这颗脑袋挂到了他鞍袋旁的挂钩上。 “往右，前面的桥在上次的异鬼潮里被它们搞坏了，我们从浅滩过水。” 精灵们带着犀队从浅滩过河，这些巨大生物看在过滩的时候慢了下来，但是附近的一支正在喝水的犬类精怪看着这边，大多数犬类精怪都在后退，只有几个大型犬类精怪并没有动。 毕竟也对，它们面对的毕竟是背高三米，体重以吨计的重型怪兽和这颗行星有史以来最为危险的双足直立猿的恐怖合体。 能够在如此恐怖的移动肉山面前不动摇不退后的，已经是非常凶残的精怪了吧。 但是为首的精灵倒是吹起了哨：“乔巴！过来！” 也许是听到了叫声，其中最大只的犬类精怪扬起了尾巴，它跑了过来，在岸边咬住了操作弩的精灵丢过去的肉块。 “你养的宠物？”马林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可以这么说，殿下，三年前，我的巡逻队在这一带巡逻的时候被异鬼冲散，要不是碰到了乔巴带着我东躲西藏，我已经死了。”这个精灵说完跳下了战犀，他涉水上了岸，大笑着抱住了那条犬类精怪，后者也开心地接受着精灵主人的拍打。 这时，它的同伴们也跑了过来，乔巴扑开了一只想攻击精灵的幼犬，用叫声警告了它们之后，精灵从背上解开了背包，拿出了大量的肉干，将它们放在了石滩上。 然后精灵返回了他的岗位，战犀队再一次开始移动。 马林看着这些犬类在那儿吃肉——嗯，精灵看起来有定期喂养这些精怪的习惯，而这些犬类精怪也明白精灵不是敌人，尤其是这支精怪的首领，那只叫乔巴的大型雌性犬类精怪似乎也认识精灵。 有意思，精灵似乎正在努力拓展他们在这里的存在，马林对此思考了一下——怎么说呢，虽然精灵有时候很古板，因为是相对的长生种，和别的种族关系也不算好，但至少精灵说人话，做人事，在马林所见的记录里，精灵倒是与人类多次联合击败了混沌的入侵。 所以如果他们也想在新大陆获得一席之地，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刚刚的那些狗子在马林看来既有野性，又有灵性，还懂事听得懂人话会保护它们认为的友人，也许在未来，这些狗子会成为冒险者与科技猎人们的新宠——毕竟最大只的犬类精怪做坐骑都够了。 当然，如果对象是巨人，就当马林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战犀队这个时候已经上了坡，穿过古代公路，马林看到了远处公路上绵延无数的破损车龙。 “这些车是从萨卢达北方逃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被抛弃在了这里。”那位精灵大声地向队伍里的所有人介绍道。 “大毁灭就是这样，我们没办法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泰诺尔感叹道，他看向金橡叶：“大使先生，您觉得呢。” “是啊，你说得没有错，八个千年前的故事，在我们看来与传说没有任何差别。”他说到这里，看向了马林。 马林笑了笑：“我们还是往前看吧，毕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犀队继续前进，翻过坡顶，马林看到了远方的公路上出现了防线，当犀队从外围绕过这道防线的时候，马林叹了一声——无论如何，在那个毁灭的时代，那些士兵们并没有逃避，他们面对绝望，选择了战斗到最后一刻。 在绕过防线之后，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渐渐地车辆甚至出现在公路以外。 他们似乎在是逃离城市。 想来也是应该——毕竟在大毁灭来临之时，城市并不是天堂，而是真正的炼狱。 人生半步入炼狱，太过危险了不是吗。 只可惜，求出无期。 第七百六作节:未来(一) 当越来越多的车辆组成的金属坟场挡住了去路，犀队只能继续绕道，原本在中午就能够进入萨卢达，但是为了绕过这一地区，马林一行人最终不得不在快要入夜的时候，才遥遥地看到萨卢达城。 “我感觉到了大地在哭泣。” 玛雅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四顾原野的传奇萨满闭上了眼。 在刹那间，马林感觉到时间似乎停摆了，犀队的奔驰停顿了下来，然后是整个世界。 然后，一个又一个的幽魂出现了世间，它们汇成的人潮，自北而来的行走在大地上，却对整个犀队视而不见。 马林听到了玛雅的一声叹息，眼前的女孩张开了双臂，此时此刻，如圆盘一般的月亮自远方的地平线上跃出。 幽魂们统一的停下了脚步，它们统一的扭头看向圆月，然后统一的开始嚎叫。 它们在诅咒着什么。 马林听到了它们嚎叫的意义，也注意到了它们眼窝中的魂火正在不可遏止地转向赤红。 就在马林准备出手净化这片大地的时候，有树芽自大地上升起，嫩芽在枝头绽放，生长，最终一个小小的带握柄的铃铛落在了玛雅的手上。 玛雅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铃铛，明明是木制的铃铛，却发出了极为绵长的金器鸣响，肉眼可见的音波自铃铛为中心向着这个世界散布。 幽魂们在接触到音波的刹那被这至圣的能量波动击溃，它们的幽魂躯壳被正能量的火焰所点燃，然后变成飞灰。 时间再一次开始流动，马林伸手托住了有些脱力的玛雅，犀队的首领在马林的安抚下以一声长鸣约束住了它的群落成员继续前进。 而犀背上的所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出现在原野上的幽魂们正在跪下，它们低头，祈祷，然后有神圣的火焰自它们身上引燃，直到最终被风带走一切。 “吾主仁慈！”奥诺尔很快就扭头看向了玛雅——他是公正之主的骑士总长，对于世界树嫩枝的道具有最为敏感的感应力，所以当他看到玛雅手里的木铃铛时，本能地如此赞美道。 马林没有怪他，奥诺尔并不知道，这其实应该是代替丰收女神行使神职的那两位大地母神对于玛雅的帮助与恩赐。 而玛雅也没有辜负她们，玛雅虽然对于教义并不精深，也没有那样的繁文缛节的表面化。 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应该是令那两位母神愉悦，因为马林感觉到怀中爱侣的气息正在变得更为强大。 犀队穿过飞灰的世界，重新踏上了古代公路，在通过那座印第安人雕像时，站在这位高举左手指向南方的石巨人手指上的撒理斯发出了一声鸣叫，它飞向了马林，站到了马林的肩膀上。 当犀队进入萨卢达打开的大门时，站在门口的精灵们诚惶诚恐地向玛雅行礼——他们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发生，原本以为过早出现的幽魂们会给予这支远道而来的冒险队以重创，但是下一秒，这些曾经每一晚都给他们压力，在萨卢达城外群魔乱魔的幽魂就这样被直接净化了。 马林拍了拍自己的骑犀，这个通灵的大家伙蹲坐了下面，马林跳下，然后伸手托住了玛雅，他眼中的小豹子姑娘微笑着下了坐骑。 “向您致敬，大林地的传奇，您一定是玛雅夫人吧。”萨卢达的守备官站在了玛雅面前，这位女精灵伸出手，将玛雅的手托起，然后以额触之：“您让这些彻夜哀嚎的可悲灵魂得以获得真正的长眠，无论是它们，还是我们，都会感谢您所做的一切。” “我听到了它们的号哭，我只是想帮助它们而已。”玛雅似乎并不觉得她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她笑着，有些腼腆。 金橡叶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为马林驱赶了好奇心泛滥的精灵们，然后重复了刚刚那位女精灵的动作。 “我以为您的丈夫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但是我还是小看了您，夫人，向您承认我的错误是一位绅士应该做的事情。”这位大使阁下说完，示意大家跟着他去早就准备好的休息区。 ……………… 萨卢达的建筑保存得比约克敦好，大使先生带大家入住的营地里最高的建筑，和约克敦一样，这里已经通电，使用电力的驱赶法阵每个夜里都在保护着这个营地不被幽魂入侵，当然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净化的原因，这一地区的幽魂会少了很多。 玛雅被年轻的法师与术师群体围住，这些家伙滔滔不绝地请教着玛雅，还有大胆的家伙接过玛雅借给他们的铃铛，只不过没有谁能够再摇出那样神圣的音色。 毕竟这可是世界树嫩枝变化成的铃铛，是属于真正的神圣器具，虽然不能像马林手中的世界树嫩枝那样变化万千，但拥有它本身就让玛雅在公正教会获得了认同与敬意——这从艾米尔与康赛尔向着玛雅行礼就能够看出来。 他们都认为，玛雅这是获得了公正之主的认同。 马林一开始以为玛雅知道这树枝是谁给她的，但很快发现这姑娘真的不知道，这一发现让马林在内心里直吐槽，不过大地母神与公正之主毕竟是夫妻，她们并不想出面指出这些谬误，甚至还用低语告诉马林让他不要多嘴。 于是马林选择了吃肉——萨卢达的晚餐里终于出现了烤肉，应该是精灵之间的通信，在约克敦的那一晚，大家把精灵准备的素食丢到了一旁，全程在跟着马林吃烤肉。 不过话又说回来，精灵烤肉真的是在为难他们，虽然看这些烤肉令人食欲大增，但是马林吃了一块，就抹了抹嘴表示自己吃饱了——这是什么烤肉，肉不硬，也烤得恰到好处，而且味道不错，但是非常筋道，要不是马林的牙口异于常人，这肉根本就嚼不动。 就在马林在心里吐槽精灵在肉食方面宛如弱智一样的表现时，马林看到了康赛尔走向了长桌的烤肉区，这只大猫被肉的香味所吸引，却不知他正在走向深渊。马林抿住了唇，看着这只不知自己正在自寻死路的大猫拿起一份已经切好的肉排，他咬了一口，嚼了几下，然后捂住了嘴，接着吐出了肉块。 马林眼尖，看到了肉上的两颗断牙。 “这是肉？”康赛尔先生有些悲愤的质问在大厅里回响。 “是啊，这是肉。”拿着电动链锯切肉的精灵服务员这么回答道。 “我牙掉了！”康赛尔先生张开了嘴指着自己的伤口。 “啊，先生，大龙虾的肉不是你这样吃的。”精灵服务员微笑着指向了一旁的机械：“您需要将肉放到那上面，用机械锤锤击至少二十次才能够比较安全地的食用，我们不是将食用手册放在了那里了吗。” 大猫康赛尔闻言拿起了食用手册看过，他放下了手册，然后带着一些不解与疑惑地看向马林：“殿下，我看您整块放进了嘴里。” 马林点了点头：“是的。” “您怎么会没事。”大猫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 你这个白痴大猫，这就是为什么我是殿下，而你却是一个笨蛋。 马林叹了一声，张开嘴，嘴里属于鲨鱼的尖牙在灯光下正在璀璨生辉，然后鲨鱼的尖牙变成了人类的牙齿，然后马林闭上了嘴：“如果你的牙能够跟这样，就可以嚼得动它们了。” 大猫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马林的可怜人指了指自己的牙：“你能治愈我的牙吗。” “没问题。”马林一抬手，康赛尔嘴里牙床中的断牙根直接被新牙顶了出来——如今这点小术式对马林来说只是眨一眨眼的事情。 送走了这只迷途知返的大猫，马林来到烤肉区，他对大龙虾有些好奇，那位服务生也很好，他指向了窗外：“殿下，您看向那边，我们是从河里抓到的龙虾。” 马林有些呆滞——什么，你们是从附近河里抓到的？ 站在窗前，马林看着被精灵吊在架子上的大龙虾……差不多有一辆甲壳虫车那么大，那一身甲壳在月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 拜托，朋友，你知道北美河里是什么情况吗——河里的每一克淤泥里都有北美自工业时代开始无序排放的各类重金属啊！ 马林想到这里内视了自己的胃，却发现那肉里并没有什么重金属。 于是扭头看向烤肉们，发现这些肉都没有问题。 “服务生，我有一个问题，这些大龙虾的甲壳看起来很坚固啊。”马林决定自己寻找答案。 “殿下，您真的是好眼神，是的，这些龙虾的外壳非常坚硬，但是它们对于精神控制术式根本没有任何抗性，只要有一点幻术能力就能够让它们自投罗网。”服务生点了点头。 马林思考了一下——这些龙虾似乎能够将吃进去的重金属变成它们外壳的组成部分，有意思，它们也许是基因工程的产物吗。 不过无论如何，既然肉没有问题，马林锤了几块肉，拿过去与玛雅分享。 而玛雅对于马林的到来也表达了喜悦——她被她的同龄人与上级生们围着聊了很久，已经处于理屈词穷的地步，马林的到来解决了她的苦难，还为她带来了美食的食物。 而马林也喂猫的快乐，自家的小豹子姑娘快乐吃肉的模样让马林想到了很久以前，在卡特堡的二层公寓里年幼的自己喂年幼的玛雅吃饭的时候。 玛雅似乎也感受到了马林脸上的笑容，她伸出手抹开了马林的眼角：“有点脏东西呢。” 眼前的小豹子笑着，而在马林的眼里，玛雅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有时候，她是年幼的玛雅；有时候，她是如今的玛雅；而有时候，玛雅老了，她佝偻着坐在那里，嚼着嘴里的肉，开心地笑着。 马林在内心感叹，因为他发现，命运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时间对于神明来说并不是一条一去不返的长河，而是一次可以随意转身的旅行，马林如今已经开始有些无法控制他的力量了。 也许在不久的某一天，马林就将成为真正的神明，而那一天在马林看来为时不远。 不，这不是马林想要的道路，成为无情的神明在马林看来与死无异，这样的永恒更不是马林想要的。 我一定要做些什么，我一定要救下这个世界。 马林在心底再一次警告自己，生而为人，一定不能忘记自己的誓言，我不是为了成就英雄，而是为了救下自己的爱人与孩子，这天底下的无辜，还有那些马林眼中的添头……都只是额外的赠物。 “马林，你怎么了。” 来自如今的玛雅地呼唤让马林清醒了过来，他微笑着，伸出手抹掉眼前老妇人嘴角的肉末，然后微笑着低下头。 马林，记住，你在那天发的誓，不要成为欲望的俘虏，不要让在别的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再一次重现，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再抬起头的时候，如今的玛雅脸上有些诧异，她不明白马林为什么要低头，但是马林喂过来的肉令她喜悦，这只小豹子咬住了新的食物。 “马林，你刚刚在想什么。”眼前的小豹子这么问道。 “我啊，想到了过去的时光，我们在卡特堡二楼公寓的炉火前，我端着蔬菜沙拉喂你吃，而你鼓着嘴不想吃。”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玛雅闻言笑了，笑着，整个世界变得黑白。 只有马林与她身上还有色彩。 “你骗我。”玛雅这么笑着，在静止的时间里，马林记忆中年幼的小豹子眼角有着大颗的泪水。 “因为我爱你啊。”马林笑着，用手中盆子里叉起了新的肉块。 因为我爱着你，爱着你的姐妹，我爱着你们，爱得我自己身不由己。 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哪怕你们见过未来的丁点零碎，哪怕马林自己对于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些心知肚明。 因为那样的未来，是你们不希望看到的，但是为了你们，为了大家，却是马林必将见证的终点。 我在寻找我的终点，亲爱的，不要哭。 第七百六九节:未来(二) 每个人生来，都为走到属于彼此的终点而努力前行，有些人走的极远，有些人走的极近，有些人走累了，坐到半途之上，一睡不起，有些人迷失在过程中，忘了终点在何方。 而马林，自认为看得到终点，只不过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走，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走才能够达到终点。 看着高悬在天穹之上的圆月，马林在思考，最终，马林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巨大城市，马林内心满是喜悦，这里是新杭州，如果没有搞错，是那次帮助马尔斯完成了杀死凶手的时间线上的新杭州。 马林来到这里，并不是想要全自己找答案，而是想要看一眼未来的历史。 带着这样的念头，马林走到了路边，看着眼前的四岛轮椅男，感叹于时间无情人有情的马林从口袋里拿出了几枚卡特堡金币，将它们放到了他收钱的口袋里，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常服换了一身——亚麻衫，七分裤，小皮靴在这个时代更像是精巧的仿古服装，而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应该穿的。 虽然一般人看不到马林的存在，但架不住有眼尖的超凡，马林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和未来的他是不是有什么差别。 换好衣服，马林正准备走，就看到一旁的路边，有一个小小只的小豹子姑娘在看着他。 注意到了马林的视线，这只小豹子姑娘拿起了她的通信手机，看起来是准备拍马林。 马林小手一点，将她脑子里刚刚的记忆抹除，然后选择了跑路。 我这一身细皮嫩肉，今天真是回馈社会了啊，还有，这姑娘术式天赋和灵感都挺不错的，在这样的末法时代倒是明珠暗投。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未来才是马林想要留给所有人的，因为这是一个安全没有混沌的未来，是马林所处的大毁灭第五纪元的人们做梦也不敢想的未来。世界树嫩枝变成了马林手腕上的环腕。 你也过来了。 马林有些疑惑，但很快就释然了——深潜与直接过来是两回事。 所以马林通过路边的自助终端找到了图书馆，然后跳上了无人驾驶的公交车。 一路上马林见到的这座城市繁华的一面，和上次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笑容展现在大多数人的脸上。 这很难得，毕竟在马林的时代，笑容是奢侈的表情。 ·欢迎来到泰南国立大图书馆新杭州分馆。 随着无人公交电车上的电子音提醒，马林跳下了车。 ·孩子，您没有付费！ 有一架无人机飞了过来，它打开了投币口，电子眼正对着马林。 马林一拍自己的脑袋——凡人看不到马林可以理解，有着超凡天赋的孩子可以看到马林也可以理解，电子机械当然绝对可以观察到马林，毕竟马林有体温，这东西就算是正常的观测无法成像，也能够切成红外来观测到马林这样的存在。 不过这样一来，幽魂怎么观测呢，这个问题还是等回去再问杰森他们吧。 马林一边想，一边掏出一枚银币丢进了投币口。 无人机沉默了一下。 马林正准备走，这小东西又移到了马林面前。 ·孩子，您投放的银币属于两千年前的文物。 嗯，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你准备没收这个文物？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同时在扫视四周——他想看看，哪个家伙的钱包适合它的主人与自己雅俗共赏。 ·不，您的投币不合规则，考虑到您的年纪，这枚银币还给你，下次记得带双份车钱，孩子。 这个无人机说完就飞向了正在重新启动的无人公交车，车上的市民们无法观测到马林，他们对于无人公交车为什么会停在那里，而无人机又为什么会停在无人的地方自言自语而感到好奇，有些人还拿出了他们的手机。 马林一路小跑进入了图书馆，路上顺手从几个蹲在路边抽着烟，穿着看起来就像是混混的钢钉皮衣男的口袋里掏出了钱包。 其中一个家伙似乎有些超凡的底子，他注意到钱包从他们的裤头里消失了，然后一起身，就看到了在空中漂浮的钱包就那么不见了。 他正准备出声示警，马林腼腆一笑，小手一指，这家伙转身对着墙一个战术后仰接一个拜年头锤。 然后击碎了墙体大理石板的混混先生满脸是血的倒在了地上，闻讯赶来的警察与无人机看着倒地的混混与他们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同伴，显得有些一筹莫展。 直到他们的无人机报出了混混的罪名——破坏公物罪。 马林看着几个混混与他们的同伴被警官先生们押上警车，为他们的未来叹了一口气，同时对他们不学好的过去而感叹，同时几个钱包里的钱币们在马林面前分门别类地分好，而几个钱包也在重构，它们之中最好的皮料互相组成了最新的一个钱包。 马林拿住钱包，世界树嫩枝组成的腕环上多了一个活钩，将这个小钱包挂到了活钩上，马林进入大图书馆，看着眼前的无人机与智能机械组成的接待组，马林干脆进了洗手间，取消了之前的屏蔽，然后走了出来。 来到柜台前，马林拿出了钱包：“我想办一张借书卡。” “请出示您的电子身份卡，或者请让我们扫描您的出生数码条。”智能机械体低下了它的脑袋。 马林一愣，我哪儿来的电子身份卡，出生数码条又是什么鬼东西。 正这么想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马林耳边响了起来：“南柯十七号，午安，我来还书。” 马林扭头，看到了之前被马林抹掉了记忆的小豹子姑娘，她将手里的书放到了柜台上，同时也卷起了她的左臂袖子，向智能机械展示了她小臂上的黑色数码条。 无人机扫描了那段数码条，然后使用机械臂取走了那本书，它看起来要将这本书带回它本应该在的地方。 “欢迎您来到图书馆，涅·拉斯穆斯公民，您今天要来借什么新书呢。” “关于大毁灭第五纪元的书，您有什么推荐的吗。”这只小豹子问道。 而马林想到了拉斯穆斯这个姓氏——这不是当初那个老白头豹子的姓氏吗，这就是他那个时常挂在嘴边的小女儿？ 怎么这么小只，马林皱眉，嗅探，然后释然——这个孩子身上有着一丝属于他与玛雅的血，虽然早已稀薄，玛雅的血更是几乎无法感知到，但是意外的，她的身高外形却继承了马林这一点。 这让马林有些遗憾——孩子，我对不起你。 智能机械那边给这只小豹子推荐了a17区的书架，说是那里有会这只小豹子想要找到的书。 等到涅·拉斯穆斯离开柜台开始属于她的探险，智能机械将它的取景头转向了马林这边。 就在马林准备生造一个数码条的时候，这个智能机械突然从柜台里拿出一张卡：“请拿好您的借书证，欢迎来到泰南国立大图书馆新杭州分馆，我是南柯十七号，小先生，您想看些什么呢。” “关于最后的入侵，差不多就是两千年前的事情，有关于这个时期的书吗，我想看看。”马林皱了皱眉头，本能告诉他，智能机械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但是他不敢肯定会是谁，因为快速占卜告诉马林对面不是人，而如果是智械……那又会是谁。 是毕宿五？还是北落？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不过现在倒不是马林刨根问底的时候，而他的提问也获得了智能机械的回答：“a18区，那里会有您想要的答案，我是南柯——”这个智能机械发出了几个简短的音符，然后一个令马林有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久不见，盖亚特家的殿下。” 是北落。 马林对着取景头露出了笑容，同时也明白了这位为什么不叫出他的名字，而是用‘盖亚特家的殿下’这个称呼。 我在那一天舍弃了我的存在，我的名字将不为人知，我的存在将成为秘密，凡人将遗忘我，而北落不一样，他是智能机械，他还记得我的存在，记得我的牺牲，但是规则让他不能提到我的名字。 在刹那间想到了这么多，马林将借书卡放到了柜台上：“谢谢，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说完，马林准备离开。 “殿下，我们不聊一下吗。”身后传来了北落的疑问句。 北落的问询让马林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取景头的马林笑了笑。 “不需要了，我不需要被人铭记，也不需要成为每一个人在餐桌前必须提到的那个名字，我只想让我的孩子，我的爱人，我所熟悉的这个世界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会说，这个世界还会有很多的遗憾，还有很多事情本应该变得更好……” 说到这里，马林摇了摇头：“但是北落啊，你想到了吗，我对这个世界已经付出够多的了，也应该留出一些空间给后来人，让他们也能够成为英雄。” 在马林看来，给后来人一些操作空间是自己应该做的，毕竟要是马林把这一切全做完了……的确，听起来很给力，而且让马林来做绝对不是问题。 但是马林把这一切全给做好了，那人类就失去了自由，人类之所以被称之为人类，就是因为有着各种各样的不足与补足这一切的勇气。 所以，只要能够把这破了一个窟窿的天补上，别的马林决定让人类自己再走一遍历史，虽然人类最擅长的就是重复同样的错误。 当然，马林肯定会准备好一个救世条件——如果这一次还有人敢和两千年前一样乱来，马林保证全他们全家扬到太阳上去——活着扬上去，至于这些人渣怎么下来，那就和马林没关系了。 ·那好吧，再见，殿下，还有……谢谢你。 马林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叹了一声：“客气了，北落，我之前就说过，我是为了我的儿女与爱人而救这个世界的。” ·但我们知道，您更爱这个世界，而且，夫人们其实也记得你。 说完一句话，北落切断了通信，柯南十七号重新接回了属于它的工作，看着桌上的借书卡，它看了看四周，然后在沉默中将卡收了回来，然后看着离开的马林施以告别。 马林有些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图书馆，站在街道上，回味着北落的最后一句话。 她们还记得我？ 她们怎么会记得我，如果我真的牺牲了一切，她们身为凡人又怎么会记得我。 马林有些不知道要怎么理解这句话，但是时间到了——马林亲自来到这个时代，已经让自己的努力有了付之东流的可能性，如今他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壁障正在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为了不让变化变成永恒的破损，马林只能带着遗憾倒向身后。 穿过液化的地面，回到了天台的躺椅上，今天的玛雅说什么也不想睡在天空之下，所以这张大椅子只有马林一个人。 正好，没有人能够看到马林脸上的阴郁——没有错，虽然马林的誓言看起来完美无缺，整个世界都忘了他的存在，但是……他的爱人们又怎么会记得他。 我是应该接受这样的未来，还是……改变它。 在马林看来，他必须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封印与壁障才会真正的完美，而不是会在某种情况下出现破损。 但问题是，马林不知道这一切因何而发生，所以也不可能去补完这一切。 而且他也不可能再一次亲自前往未来，因为这么做的话，有极大的可能会让马林的牺牲白费。 这样的一来，牺牲就没有了意义，未来就不会再得到救赎。 这让马林焦急而又无奈。 但是马林也明白，焦急与无奈不可能改变这一切，所以……还是睡上一觉吧。 未来已经证明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所以，如果她们真的还记得自己……那为什么不承认这一点呢。 至少，她们不会有遗憾……才怪。 如果她们能忘记马林，说不定还会有一个较为完美的人生。 第七百七零节:前进(一) 但是最终，马林还是站了起来，来到了天台的边缘，看着打开的传送裂隙，最终迈开腿走了进去。 下一秒，出现在离萨卢达四十多公里的塔帕汉诺克城郊，夜里的公路上停满了车辆，将公路当成停车场的车主们的尸骨铺满了大地，无意识地幽魂们排着队徜徉在公路上。 他们像是在行军一样，堆叠成队列一样行进着，而队伍里那些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孩子，还有更多的藏在车底下的幼小灵魂令马林心生怜悯。 而马林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它们的注意，或者说，它们之中的某几个注意到了马林，但是它们并没有出声，而是飞快地消失在马林视野之外。 自主怨灵，与幽魂这样以本能撕裂血肉的怪物并不同，它们有着意识，知道趋利避害，会逃避危险。所以，当马林伪装好自己，幽魂们就无法观测到马林这样超出它们感知能力的存在，而怨灵们直击到了马林的存在，在血食与危险面前，它们作出了利己选择——毕竟也没有错，它们要是不跑，马林肯定会净化它们的。 看着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幽魂行进在公路上，这些男女老幼还保持着他们生前的模样，有一些孩子甚至还能发出低语。 ·好累，妈妈，我们这是去找爸爸吗。 一个幼小的孩子坐在路边，在它的一旁，它的母亲哀嚎着——这只是一个怨灵，它畏惧着马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有离开，她死死地看着马林，同时死死抱着她的孩子。 它们的尸骸就在他们不远处，这个怨灵……似乎一直都在保护着它们风化的尸骸，哪怕在马林看来，几块碎骨真的已经无法代表一个人应该有的模样了。 所以，马林叹了一声，不忍再看，并在转身的刹那打了一个响指， 母子的苦路走到了尽头，神圣的火焰自母亲的体内焚出，在这最后一刻，她不再哀号，只是死死抱着自己的孩子。 ·我本以为，你会更加温柔一些。 素素站在马林的身边，她看着马林，仿佛像是今天才刚刚重新认识了马林一样。 “我的温柔迟到了八个千年，我的温柔救不了她们。”马林看着公路上的死亡沉默行军。 “在亚洲，在中东，在欧洲，在南美，有太多人因为北美混沌教派的愚蠢而死，而半岛人更是青出于蓝，人类的愚蠢与自大贯彻了人类的文明，而有罪者却不知罪，却还在不停地向着自己的同胞灌输一切的过错都是因为他人的原因，马林，你知道吗，因为四岛人肆意地排放受污染的海水，海洋里的生物早早就变异了，联合花了整整一个百年才净化了我们的海洋，但是混沌来了，于是海洋之中再也没有人类的立足之地，海洋甚至比陆地还有危险。” 一口气说到这里，素素看向马林：“你让智能机械去歼灭那些幸存者，做得好，你不会想到，它们就是当年北美地区的领袖与财团的后代，它们的奴隶接受过惨无人道的手术，甚至连孩子……都被切除了用来反抗的基因与意识。” “我可以想象，这才像是我们所熟悉的北美，这才像是我们所熟悉的世界，素素，看我，看着我来净化它们。” 说完，马林走到路边被推到路基下的大卡车旁，跳到了车顶上，看向公路上的幽魂们，马林张开双臂：“市民们！” 他这么喊道。 在这一刻，幽魂们停下了脚步，它们统一地看向马林。 “市民们，别走了，你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马林大声地喊道。 幽魂们看向马林，它们没有做出回答，但是它们眼中的红光渐渐泛起。 “大毁灭来了！地球联合被混沌与你们同胞的愚蠢毁灭了！”马林继续着他的发言。 幽魂们死死盯着马林，它们在困惑，因为它们听到了活人的言语，却看不到活人的存在。 “你们在这条公路上困了八个千年！醒一醒！地球的同胞们！” 在这句话里，马林加入了箴言能力，因此在这一刻，幽魂们被马林的箴言所点化，它们不再愚昧，不再无知，它们发出了统一的尖啸。 它们开始奔向马林，迫不及待。 “很抱歉，我叫醒了你们，做为歉意的一部分……”看着这些幽魂飞扑向自己，马林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 在下一秒，整个平原上的幽魂都被点燃，看着在圣火中解离的少女，看着它嘶吼着扭曲着，看着它仿佛飞不动了一样缓缓落到了自己脚下，马林叹了一声，然后走到一旁跳下。 那些藏在车底下的婴灵与小鬼爬了出来，它们在圣火的净化下已经没有力气，连飞行都已经办不到，马林走过一具婴灵旁，伸出手，将刚刚凝聚成的宝石抄起，失去了核心的婴灵随之化作飞灰。 将宝石捏碎，将粉末扬开，马林看着塔帕汉诺克的城区，在那里，一个又一个光柱亮起，那是强大的灵魂走上末路时展现在世间的模样，它们在这样的废墟里又苟活了八个千年，在今天走到了终点。 东海岸的风吹过平原，在马林的眼中，那些还没能烧尽的幽魂，那些灰烬堆都在同一刻被风卷起。 “我们的过去，是悲惨的过去，是充满了血泪的历史，一次又一次的大毁灭将我们的文明进程打断。” 马林单膝跪在公路边缘。 “我们的现在，是残酷的现在，是充满了绝望的现在，将要到来的亡潮再一次让我们文明直面深渊。” 马林看着眼前无垢的女孩，被圣焰点燃，最终挺过了净化过程的它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光着小脚的她手里捧着灵魂宝石，对着马林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先生，我从终于那绵长无尽的梦里醒了过来，谢谢你。 下一秒，她的笑容崩溃了，她的身体随着风被吹散，而她的宝石，落在了接住它的马林手中。 脚下行星的意志出现在马林的肩膀上，它无声地哭泣着，哭泣着这颗行星所受到的苦难。 “但是我发誓，我要让这一切苦难画上句号，无论是这个世界！这个星系！这个星区！这个河系！甚至是这个宇宙任何一个角落，在所有拥有人类的行星上！在所有拥有文明的星系里！在所有拥有良知的星区中！在所有存在着无辜的河系里！甚至是这个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里……终将听到人类胜利的号角！我们是自由的生命！我们是不屈的灵魂！” 将宝石捏碎，马林将它扬在星空下。 “我将肩负起我的责任，我将消灭人类的对手，消灭文明的敌人，消灭良知的叛徒……我将消灭过去的一切！” 说完，马林站了起来，在他的肩膀上，行星的意志玛娜正在欢笑，它与它的一些同伴们似乎都在赞同着马林的发言。 马林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正在增长，感觉到了一切似乎都尽在掌握，他张开自己的手，让行星的意志们在自己的手中歌唱。 素素带着一丝笑容与一丝感伤走到了马林面前，此时此刻，变成了大美人的素素有着当年的她最梦寐以求的波浪长发，也有着她最想获得的魔鬼身材，但是在这一刻，她跪坐到了马林面前，伸出手将马林搂在了她的怀里。 “你终于走上了属于你自己的道路，但同样的，这样的道路也是我没有想到了。” “我是在为我的家人，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的妻子而奋战。”马林在素素的耳边低声回答道。 “但是大家都知道，你更爱这个世界。”素素说完，松开了抱着马林的手，她看着马林笑了起来：“马林，你好小，甚至连灵魂也变小了。” “我为了契合我的力量，将灵魂与身体完美同调，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往的马林了。”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让我想到了我们的孤儿院里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天，你也是那么小小的。”素素说到这里，在马林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吻。 “马林，我的爱人，我要离开了，我会收集一切能够帮助你的力量，在你面对终点的那一天，我会来到你的面前，与你一起面对终点。”说到这里，素素起身，一道传送通道在她的身后打开。 马林微笑着，叹息着，最终看向素素：“那我们说好了，你一定要来，我等你。”，就像是当初老霍夫曼对着马林所说的那样。 “嗯，我一定会来，你一定要等我。”素素微笑着转身走进了通道。 马林站在原地看着素素离开，最终，马林微笑着倒向身后，穿过传送裂隙，倒回到了躺椅上的马林看着天穹顶部的星辰们。 行星的意志们跟随着马林回到天台，它们继续在马林的眼前围成圈，跳着马林看不懂的舞蹈。 很快的，马林感觉到了疲累，刚刚地全力施展让马林第一次感觉到了痛苦。 但是马林自觉没有做错，他让难以计数的无辜民众的灵魂得以解脱，至于那些变成怨灵的……反正多几个也不多，少几个也不少对吧。 所以马林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进入梦乡。 ……………… 马林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遥远地平线上升起的阳光，一夜平安无事让所有人对于选择西行而不是东进的路线有了足够的信心——在他们看来，昨天玛雅的那一次驱离应该是覆盖了整片区域。 因为昨天晚上根本没有任何幽魂出现过，而在这里驻守的精灵表示，昨天晚上是真的出鬼了，平时每一个夜晚，都有数以万计的幽魂通过营地前方的公路，昨天晚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士气大涨的他们并不清楚，而几个强大的超凡——比如玛雅与奥诺尔，他们或多或少感知到了西北一侧发生了什么，但在他们看来，马林昨天只是出去转了一圈，而她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清除这一切。 而马林也什么也没有说，起来招呼了所有人，吃过早点，一行人去兽栏上犀队的时候，马林终于开了口。 “昨天晚上我去西边过了，那儿安全了，我们出去之后上公路，往西走，直达塔帕汉诺克过夜。” “您的意志！”奥诺尔第一个明白了过来，他跳上犀队，带着他的同伴与三只带路精灵先行走出兽栏。 “我们走，朋友们。”马林看向队伍中的众人。 年轻的传奇们满怀敬意，而玛雅伸出手，将马林扯上了犀背，将马林放到了她的身前，属于妻子的责备传入马林的耳朵。 “你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那里听说至少有数以百万计的幽魂，除此之外还有难以计数的各种异种与精怪，你一个人怎么就能够上去把他们全都给净化了呢，你这样无节制的使用力量……”说到最后，玛雅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马林知道她想说什么，因为使用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马林就会渐渐这个世界所排斥，直到最终强行成神。 但是玛雅不会明白，马林与脚下的这颗行星的意志在昨天晚上有了一个全新的交易——玛娜将承认马林在这个世界的特殊性，只要马林是在帮助这个世界，他的一切行为都会被容忍，直到马林找到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 所以，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害怕，我是与众不同的。” “上一个这么说的是我们的爸爸，没有你，他的坟头草都三米高了，如果你都出事了，我想不到谁能救得了你。” 玛雅的这句话充满了泰南语的简单粗暴，让马林笑了起来。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玛雅扯了耳朵。 于是马林开始装死，同时感受身后传来的柔软与美好。 而犀队开始出发，在首领的带领下，整支犀队迈上前往西部的道路。 “马林先生，我听你提到了塔帕汉诺克，那儿您见过吗。”队伍里的灵左左好奇地问道。 “我在昨天夜里看到过那座城市，在大毁灭以前，它不提一提，在现在，它是一座伟大的城市。” 马林给了这么一个回答，让这些年轻人陷入在了好奇与期待之中。 但是他们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比诺帕汉诺克更大的城市还有太多太多。 在大毁灭之前，诺帕汉诺克，只不过是一座小城。 希望没有太多的故事。 第七百七一节:前进(二) 犀队带着大家在午后四时十七分到达塔帕汉诺克，在进入城市的入口处，马林看到了昨天晚上烧得最火热的家伙，那是一块巨大的肉块，烧化在了出城的路上，说实话挺有冲击力的——至少也是一座肉山。 “尸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型号，这东西是被圣焰点燃并净化的。”奥诺尔从犀背上跳了下来，他用手中的剑切开眼前的肉山，确认了一下内部：“全熟了，哪怕放在这里过了一整晚，我都能嗅到肉香味，真可惜，这肉可不能吃。”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这肉谁敢吃啊，就连精怪也不会吃，毕竟这东西放了一个晚上，连一个撕扯缺口都没有。 “奥诺尔先生，别提这么恶心的话题了。”陆续有法师与仙师下了犀背，灵左左远远看着奥诺尔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带队去打猎，四周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动物。”精灵三人组与他们的泰南新朋友组成的狩猎队发出了邀请，金维利和桑子信拿着猎枪加入，六人组在接受了精灵的风行术式之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飞快消失在马林眼中。 马林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给小姑娘们道歉的奥诺尔，然后看向了正将一具尸体拖出车底的玛雅：“你这是发现了什么。” “一个混沌冠军，死透很久了。”玛雅说完，将这具干尸翻了过来。 马林走近一看，发现这是一个有着明显学舌鸟特征的混沌佬。 康赛尔走了过来，他加入其中，只一眼就认出了这只干尸的成分：“学舌鸟得冠军，他的冠军剑杖呢。” 玛雅指了指不远处车旁断成好几截的剑与杖。 “都断了，好家伙，不像是昨天死的，它这是碰到了什么。”康赛尔一边疑惑，一边把出渗银匕首，用这把匕首检查起混沌尸体。 “有发现了什么告诉我，康赛尔。”马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向那具巨大的尸体，两只精灵战犀正在一位传奇的指挥下拖着它从街角走出来。 “看我发现了什么，殿下，一只如此巨大的混沌卵！”这个年轻人兴奋地指着他身后的混沌卵。 这是一只巨大的混沌卵，并不是人形，而是兽形，这证明这家伙接受了混沌神明的宠爱，只可惜，他无福消受，最终只能变成类似于狗一样的存在……不过也不是狗，毕竟没有谁家的狗背上还有螳螂一样的关节镰，也没有和它一样的八条腿。 看到它的三条欧金金时，马林啧了啧嘴：“看起来昨天晚上死了不少大家伙。” 好家伙，那边死了一个学舌鸟的狗，这边又死了一个沙力士的混沌卵，现在的问题是，恐夫子和慈父的人在什么鬼地方。 “是的！殿下！您能将这只混沌卵卖给我吧，今天晚上我准备将它献祭给吴夫子！” 马林正在这么想着，这个年轻的泰南小子就把他的好算盘付诸行动了，不过马林倒是不想卖：“送给你了，小子，我的要求很简单，今天你们在城市里发现的一切战利品都算我送给你们的，但是你们要自己建立一个祭坛，要结实一些的，毕竟我想很多人都会用得到。” 得到了马林的认可，这个年轻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而获得了马林的恩赏，年轻人们自发地组成了小队开始在城市里寻找可以作为祭品的混沌尸体。 而马林又一次扭头，看到了灵左左几个仙师在公路那边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并时不时爆发出欢呼声。 马林和玛雅对视了一眼，正在观察康赛尔验尸的玛雅并没有注意到了这里，于是马林走向这些仙师姑娘，靠近了之后，发现这些姑娘竟然在收集那些碎骨。 “这些碎骨有什么用。”说实话，马林对于这些碎骨的确有些好奇，毕竟八个千年风吹日晒，这些骨头怎么可能存在八千年之久。 “在仙师界，这些都算是灵骨，通常是占卜时最好的仪式骨。”灵左左这么回答道。 “可这些是人骨啊。”马林歪了歪脑袋。 “是的，变成幽魂的人类遗骨其实是最好的灵媒材料。”灵左左花了一点普及了泰南的占卜的情况，在泰南，玩占卜和预言的家伙在很早以前是和西陆的同行一样，占卜玩得就是心跳，预言玩得就是性命，这一切在一千年前由一位叫李清扬的女性占卜师打破，她发现在占卜与预言时，使用灵魂幽魂化的人类遗骨，能够将是可能发生的诅咒与变化向着遗骨转移。这能够让占卜与预言变得更加安全。 “能够让占卜时碰到的诅咒与变化转移到遗骨上面，这东西听起来非常有效，你们会用吗。”如果这是姑娘只是单纯地想要收集战利品，马林一定会让她们将这些遗骨丢掉，但是听说这些遗骨竟然还能够帮助它们的同类，马林就不再阻止她们了——让这些被净化的可怜人遗存能够帮助到活人，想来这些被净化的可怜人也是会乐于接受的。 “我们是仙师，不是预言者与占卜师，我们收集也是因为他们需要。”灵左左的给马林的答案让马林更 回到玛雅身边，马林和玛雅讨论了这个冠军的情况，看起来在死之前吃过东西，只不过再怎么死的方面，玛雅觉得是被神圣火焰烧尽了，但是康赛尔表示这东西不像是被烧死的。 但谁也说服不了谁，因为双方的观点都说服不了对方，而马林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做结论——幸好两位也没有找马林来断一个公道，而是开始用解剖学和神秘学来讨论它的死因。 争论得有些令马林头痛，马林干脆跑到了一旁，看着今天负责做晚饭的厨师组，小林负责今天的掌勺工作，他的几个助手正在支起大锅并加以水并开始煮沸。 “希望小金和小桑他们能够打到足够多的猎物。”小林看到了马林，立即对着马林表示了对于狩猎队的期待。 马林想了想，决定过去看看，于是心动不如行动，马林跳到了一旁的半堵墙上，一个后空翻转身七百二十度跳进了在地面打开的传送裂隙。 一出裂隙，马林就看到桑子信惨叫着飞过他的面前，然后是一只巨大的野猪冲向了自己。 嗯，似乎比那只被马林差一点遗忘在西陆的大野猪还要大。 “殿下！小心！”从一处土堆里探出脑袋的金维利尖叫到。 马林伸手，抓住了身旁的半截小树，将它连同它的根系一道扯出地面。 这些根系正在合并成一个巨大的瘤，带着被毁灭了未来的痛苦，小树化身成复仇的巨锤，马林举起这把巨锤，给它拍了一个极效硬化术式，然后对着那只巨大的野猪挥去。 野猪的冲锋被打断，在所有人的眼里，这只巨型凶兽的脑袋被直接打得歪向一旁，它的一侧脸被完全的打扁，而另一侧的眼珠子都被打得迸飞出来。 整只野猪最终被打得在空中翻转了两圈，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安全了！”金维利确认了这只巨型野猪只能在地上抽搐之后，迫不及待地从土堆里钻了出来。 三个精灵从树上跳了下来。 “那个泰南精灵呢。”马林问道。 三个精灵看向了不远处的湖水，后者从中探出脑袋：“这水有问题，我感觉我的皮肤在燃烧。” 说完，这家伙跳了出来，在给他自己不停刷净化术。 马林从口袋里掏出上次冒险得来的盖格计数器走到湖水边，将探针放进湖水。 好家伙，这小机器第一次发出神经病一样的蜂鸣声，马林扭头看向这个家伙，发现他的头发已经全掉了。 丢了一瓶世界树果实药剂，喝令他喝下去，看着自己的皮肤在往下掉，这个精灵拉开药剂瓶就往嘴里灌，一口闷完，已经掉了一根左手小指的精灵终于止住了它的崩溃。 然后马林到一旁的悬崖跟前，摔到下面的桑子信用灵能给扯了上来——这小子皮实，虽然被野猪顶了一下，但看起来已经通过避让减少了很多冲击力。 他倒是还能自己走回去，马林金维利帮金子信一把，让精灵们制作了一个担架担着那个倒霉的泰南精灵，然后自己一手拖着野猪跟着队伍后面。 回到城里的时候，公路上的姑娘们人手一个麻袋背着她们的灵骨往城里走，看到马林手里巨大的野猪，灵左左摇了摇头：“这样的猪肉，会不会太老了。” “而且味道一定非常重。”另一位法师小姐这么说道。 “这肉能吃吗。”这是所有姑娘们的心声。 马林表示你们放心好了。 泰南精灵被负责治疗的治疗小组接手，他们不知道什么叫辐射病，但是马林告诉他们这是黑区病，来自西陆的三位治疗师立即明白了过来，他们掏出了辐特灵啊呸，是治疗黑区病的特效药剂，不过听说马林给他喝了世界树果实药剂之后，治疗师们表示马林的药剂如果还不能救下这小子，那他就等死好了。 于是安慰了这个叫精卫的精灵小子，马林又给治疗组留了一组药剂——看起来北美地区当年也是用了不少重火力，为了大家的安全，马林还找到了小林他们，确认水是使用造水术式生造的之后，马林开始给这只巨型野猪放血——这家伙还没死呢，只不过脑袋被马林打开，被马林用治疗术式吊住了命。 将这只野猪吊在废墟的墙面上，用剑抹开它的脖子，等血流尽，马林开始解剖——内脏那些全都丢了，边角肉与后腿上的一大块肉给了斑点小姐，当然在给她吃之前，马林用锤子将肉松了一遍，要不然这肉的确是硬得跟铁一样。 但还是架不住马林的力量，将所有的肉块都用锤子处理过之后，马林将这些肉抹上了香料，用术式加速了它们的吸收，然后再切成薄片，放到铁板上现烤。 哼哼，论美食，我马林不输于人！ ……………… 康赛尔打了一个嗝，肚饱心不饱的大豹子最终还是没敢再开口要——原因是两个，一是因为马林殿下说了，不能浪费，谁浪费他就把谁吊到城中心的钟楼顶上。 二是因为真的吃不进去了，今天晚上的烤肉真的太棒了。 而且他还有工作——奥诺尔在晚饭开始之前已经开始主持献祭仪式，那些年轻的传奇们从这座城市里掏出了太多的祭品，往日里，一个混沌巫师的脑袋就是极为优秀的祭品，还是有价无市的那一种。 但是在这里，混沌巫师的脑袋丢在路上都没有人要，各种各样的强大混沌卵的腺体，混沌冠军的破损武器，传奇怨灵留下的宝石，甚至还有巨型传奇尸魔的核心。 这样的祭品在往日的任何一次集中献祭里都会是最后的压轴大戏，但是在这里，它们都像是路边的批发货一样存在着。 康赛尔甚至见过那个叫灵左左的兔人少女在一座破败的建筑里找到了一对宝石蓝的怨灵宝石——这只有生前为孪生子，死后同时转化成怨灵的双子怨灵才有机率在被净化之后留在这个世间的存在。 据说，有历史以来，这样的双宝石只出现过五次，而蓝色的只有这么两次，因为这代表着双子怨灵的它们一生的最后一刻完成了解脱，它们被彻底的净化不再是怨灵，在放下了执念之后选择了自我放逐。 说起来，那个建筑虽然已经半塌，但是那礼拜堂一样的内厅，还有那沉默的怀抱婴儿的女性雕塑。 是……过去的人们所信的神明吗。 康赛尔曾经大着胆子问过马林殿下这个问题，却得到了一个马林殿下的否认。 “那不是神明，只不过是可悲凡人麻痹自己的虚伪信仰，他们怎么需要怎么写，怎么需要怎么理解，在他们的心里，一切都只不过是演技。” 演技？ 康赛尔不知道为什么马林殿下会这么说，但既然并不是真的神明，康赛尔也就收起了对于这座雕像的敬意。 第七百七二节:前进(三) 年轻人在那边献祭，马林并没有加入其中，一是因为这与他无关，二是因为年轻人也不全是在找祭品，很多在马林看来非常有史料价值的物品被这些年轻人找到，比如马林手里的这本日记，就清晰描写了大毁灭前一位十五岁少女的心路历程。 据找到它的灵左左说，这本日记和不少东西都在一处半塌的楼房一楼，被一个还在工作的小型停滞力场保护着。 除了日记之外，还有很多用磁带播放器播放的磁带，马林还特意问过杰森他们，然后得知这东西是怀旧磁带——和二十一世纪的黑胶差不多的操作，讲究一个传世经典。 磁带播放器没找到，不过日记和别的东西还是能够解读的，马林看着日记里的女孩们记录下日常生活，这是一个大毁灭之前出生的中产家庭的孩子，活得不算太如意，毕竟私人学校的课业重，不过这姑娘倒也是明白，在北美这疙瘩，公立学校是什么货色只怕大家都知道，马林也不想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人各有志，但是产业化教育的，不是蠢就是坏。 除此之外，这姑娘倒也是懂事，年年都是a+，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的父母关系非常融洽，没有小说故事里的那些狗血，而且在日记最后一年的新年那一天，她表示家里人已经同意夏天的时候去泰南玩，这姑娘开心极了，因为她有一个泰南的网友，也是姑娘，两个人在游戏里也算不打不相识，从一开始的对手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了感情。 据说都视频过了，双方都盛赞对方是美少女。 只可惜，在日记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她记录了她的家庭的巨变——她的父亲像是变了一个人，每天都半夜才回来，父亲与母亲的更是时不时发生争吵。 这个姑娘出于好奇心，然后发现了自己城市中的一支邪教，甚至差一点被抓走——因为她的身上有了灵通天赋。 日记的最后，时间停留在了七月四日。 七月四号的日记只有一块小小的芯片，这东西是小型存储芯片，虽然说是小型，但却是芯片界的上一代拳头产品，哪怕有了新产品出现，这也是一等一的好货，从一个倾面确认了这个女孩家界富裕的程度。 马林将芯片放进拿到手里的播放器中，这是大毁灭以前的时代最主流的存储方式，所以能够播放这东西的播放器多了去了。 播放器在启动之后，一个女孩的身影投射到了马林的面前。 她的第一句就不是一个好消息。 ·从北方传来的消息令我感觉到这个世界都快要崩溃了，从异世界入侵的军团已经突破了华盛顿一线，精锐的装甲突击团也没能守护好华盛顿，至于国民警卫队根本就挡不住那些异世界的怪物。 ·我的朋友告诉我，他已经和他的父母逃离了华盛顿，天空并不安全，空中到处都是那些巨大的苍蝇，恶心的异世界生物，带着恶心而危险的病毒……但是地上也不好走，州际公路全堵上了，从窗外看着公路，你可以看不到尽头，一些越野车开始学着翻越公路之外的原始世界。 父亲与母亲的争吵也终于有了结果，父亲有一个老朋友，在某个不便明说的部门，父亲在数个月前就获得了消息，他一直想带着我们上星环，他以为这样会安全一些。 但是今天星环解体了，父亲的计划破产了，但是母亲却说我们还有希望——在德尔塔维尔的码头有我们家的一条大游艇，母亲在与父亲争吵之后并不觉得父亲是在杞人忧天，但是她决定给这个家另一个希望。 母亲用她的钱买了一条大游艇，二手的，非常便宜，卖家说是想上星环居住，现在看来他也有一个朋友在有关部门，这原本是好事，只可惜星环完蛋了。 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坐上飞车，公路的堵车就不是问题。 至于飞车的低空飞行禁令，说实话，连警察都逃了，这里是莉莎·卡米安，我们正准备离开这片大地，我们的计划是坐船离开，直接去西陆或是泰南。 父亲说，泰南佬虽然办事太过负责，又严肃的根本不会开玩笑，在生活上他根本就不想和他们有所接触，但至少在这个该死的时刻，泰南人应该是这个联合里最可靠的一群人。 对面阳台的米歇尔·艾登是一个好人，我也许……去问问我的父母，能不能把他们家也带上，毕竟听母亲说游艇挺大的，应该容得下两家人。 说完了，这个姑娘也就消失了。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德尔塔维尔的确是一个大型港口，只不过精灵的舰队到达的时候，德尔塔维尔整个地区的外海上到处都是幽灵舰，他们不得不绕了一个远路，在朴茨矛斯登陆。 这位莉莎·卡米安与她的家人到底有没有逃出生天，也是一个未知数。 将日记和这些记录着这位女孩生活的芯片收好，马林拿起另一本日记与芯片——这些是另一位年轻人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它们的主人与莉莎·卡米安一样，也是这座城市中的中产子弟，只可惜它的停滞力场没能坚持到这一天，绝大多数日记已经毁坏了，芯片也都无法读取，但还有一本日记能够阅读，而且这个男孩似乎还认识莉莎。 因为马林翻日记，就看到了这个小子写下的内容——莉莎最近真的非常奇怪。 对面楼里的莉莎，最近看起来心事重重，平时我们隔着阳台还能聊天，最近她不知道为什么，很少出现在阳台上，就算是在外面广场上见到的时候，也能够看出来她有心事，真奇怪，她恋爱了吗？ 怎么可能啊，我这种瞎子都看不上她，还能有谁看得上她呢。 马林一笑，心想就你这小子的发言，她没有把你宰了真是你运气好。 然后翻过一页。 父亲与母亲最近在讨论要不要去泰南，我快要开心死了，我从来没有去过泰南玩，今天是六月七号，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莉莎，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莉莎羡慕的模样了。 字很少，但是可以看出来，这小子非常开心。 再翻过一页。 该死，莉莎半年前就搞定了签证，她竟然没有告诉我，我难道不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马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引来了玛雅的好奇，于是马林将莉莎的日记交给她，等她看完这姑娘的日记，再看米歇尔小先生的日记，一定会露出会心笑容。 下面的一些页数里，这位米歇尔小先生不是在抱怨他的莉莎变心了，就是因为某一天他的莉莎在阳台上对着他笑而满血复活。 这让马林非常疑惑，这小子难道就感觉不出来，他的莉莎明明是一个蕾丝边啊。 不过算了，马林照例翻到了下一页。 父亲与母亲跑了半个月的泰南大使馆，终于搞定了签证，真的非常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泰南人最近把旅行签证限制的非常死，父亲与母亲费了老大劲，证明了自己不是本地的那个福音教会的成员，就连我也被迫对着好些奇怪的雕像吐口水，这才取信于那位泰南的签证官。 以前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泰南人这是发了什么神经，他们就不怕教会听说了这件事情，会在联合大会上弹劾那位签证官吗。 马林摇了摇头——这应该是泰南人在有意识地隔绝北美人员进入泰南，因为北美人员之中有太多的混沌教派成员，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存在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为了安全，那位签证官是必须要这么做。 翻过一页。 该死，该死！真的该死！五大湖沦陷了！我们伟大的北美甚至不知道是谁攻击了！ 听说这还是前天的事情，两天时间里新闻什么都没放，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北美这是怎么了……父亲与母亲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们正在讨论七月二号的行程……也许去泰南那儿放松一段时间的确是好事，至少可以离那些所谓的外星入侵者远一些。 马林皱了皱眉头——五大湖地区是第一个沦陷的？ 啊，对了，五大湖地区是北美核心铁锈带，这一地区看起来就算是过了两个百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所以那儿最先爆出问题看起来也的确是情有可原。 马林又翻过一页，最后一页，七月四日。 公路已经堵了两天了，我们错失了班机，这是坏消息，而好消息是我们坐的那架班机在天上被苍蝇攻击，整架飞机扎进了旧金山的外海……去他妈的苍蝇，那东西除了跟苍蝇差不多之外，谁家的苍蝇能和重型空天战斗机一样，甚至在切内圈时比重型空天战斗机还快！ 等一下……莉莎在阳台那边在叫我，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马林看完了日记，将这日记交给了玛雅，然后又从日记堆里抽出一本。 同样的中产家庭，同样的停滞力场，这证明了没有小型停滞力场，根本不可能有日记和别的什么东西能够保存八千年，而小型停滞力场这东西在这片土地上就至少要有中产身家才能够拥有。 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少年或是少女了，日记的主人将他的脸与名字留在了日记的正面——桥本三次郎，看名字是日裔，但是看外表，却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白人鹰钩鼻。 好家伙，这血换得也真够彻底的——马林发出了一声感叹。 不过这和马林没关系，这位三次郎应该就是莉莎·卡米安父亲的老朋友，毕竟他在日记里提到了莉莎，用的是老朋友的女儿这个形容词。 日记里，这小子供职于地球联合情报统合中心北美分部，因为所在的部门关系，这个中年人和他的同事们在四年之前就已经监测到了一些混沌信教派，一开始他们并不当一回事——毕竟在北美这片土地上，像这种一不搞宗教十抽一二不搞什么教主的教派，情报统合中心的各位都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然后大问题渐渐来了，面对显圣的神明，三次郎发现情报统合中心里的一些人出了问题——他们也开始相信所谓的信明了。 这些神明一定有问题，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不需要回馈的神明！ 这是三次郎写在日记里的内容。 然后马林发现，这家伙竟然和夏南天认识，他也给夏南天提供了情报。 夏南天是一个非常可靠的泰南人，他给我提供了一个身份证明id，我可以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离开这里前往泰南，我已经请了假，就等着七月三号放假的那一天我就离开这里。 我已经受够了这一切，什么神明，明明是该死的邪神，人类有历史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规模直视奇迹，这样的奇迹……绝对有问题。 马林看着日记上的内容，觉得这位三次郎的确是一个懂事的家伙，只不过他也有属于他的局限性，因此当苍蝇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七月三号的他绝望了。 他抱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然后在七月四号，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自乔治·卡米安。 ·我的老朋友来拯救我了！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有一条大游艇，在德尔塔维尔三号码头的第七船坞里，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没有飞空车，而我有！ 我是统合情报中心的执行官，我有两台飞车，我可以和卡米安家坐一辆，另外一辆可以交给艾登家使用。 史密斯·艾登，我的老上司，真的无法相信他竟然把他的飞车借给了我们的同事，而这个狡猾的家伙用飞车在两天前就飞到了里士满，他在那儿坐上了飞机去泰南度假了……这该死的狡猾家伙，等我在泰南看到他，一定要把他的脸打烂。 这一点，史密斯中校也和我们持同样的态度。 无论如何，我们有活命的机会了，考虑到以后只怕没有写日记的时间，我将这些日记与记录放到了停滞力场，如果运气好，我还能够在有生之年回到这里，如果运气不好……后来看到日记的人啊，记住我们这个时代的所有可怜人吧，然后将所有的怪物驱逐出我们的世界吧！ 马林笑了笑，这小子还挺中二的。 笑完，马林又叹了一口气，将日记放到一旁，马林和玛雅说小小地离开一下，然后打开了传送通道。 走进走出，来到德尔塔维尔三号码头的第七船坞，一些幽魂被马林所惊吓，它们开始逃跑，马林站在空无一船的船坞前，却没有任何笑容。 因为他看到了两台飞车，飞车摔在了地上，车里的死骸在密闭的空间里还有保留。 马林最终叹了一声，转身迈步回到了塔帕汉诺克。 第七百七三节:前进(四) 命运给莉莎·卡米安与米歇尔·艾登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与她出生在最好的时代，享受着优良的教育与人生，却在如夏花一样的十五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两个家族的飞车在通往幸福的终点前坠落，车上的所有人都死了，从车外部的动力引擎处的撕裂来看，飞车应该是被腐败飞蝇骑士击落。 可以肯定，北美地区是被纳垢的军团入侵，面对纳垢，凡人的反抗是绝望的，无处不在的腐烂和疫病是压垮这片大地的唯一稻草，听说在华盛顿特区，北美地区有限的快速反应部队建立过防线，但是从日记里来看，他们失败得太快，快到令孩子与情报官员都为之疑惑。 当然，塔帕汉诺克离华盛顿还有一段距离，无论是孩子还是情报官员也都没有一手的资料，马林也只能等到到达华盛顿之后再找寻新的情报。 在回到休息的天台上，马林又看了几本日记，这些日记大多都是写到了美国独立日——也就是说，塔帕汉诺克差不多最早在七月四号的晚上获得全城撤退的指令。 但还是有一本日记的主人在这座空城里生活了三年——这还是玛雅翻到的，她觉得马林应该会喜欢看这本日记。 这让马林如获至宝。 日记的主人叫盖亚·汉密尔顿，与之前的中产家庭不同，他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贫民窟穷人，在有钱人坐着车逃跑，没有钱的人走着路逃跑不同，他选择藏在这座城市里。 当然，除了汉密尔顿之外，还有极少数没钱或是故土难离的人活在这座人去楼空的城市，像是汉密尔顿，他就活在临城际公路旁的一座小高层公寓里，过着相比起以前来说犹如皇帝一样的生活。 当然，通俗一些来说，用白闯两个字就能够概括他的生活。 而他的那些没钱朋友们甚至上了公路开始砸车窗撬车后门——车窗里看起来有不少有钱人在选择跑路离开时留下来的好东西，而车后门里面说不定也有不少好东西。 说起来，汉密尔顿就从一辆据说是缅因州州长的加长车车后厢里掏出一个小姑娘的尸体，还有一份活祭名单。 该死的州长先生们总是玩得这么大。 汉密尔顿先生一开始还只是骂了一句晦气，同时还不得不在公路路基下面找了一个地把那姑娘给埋了——这是好事，汉密尔顿感觉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虽然那姑娘应该没死多久，但很显然让她就那么长眠在后厢里也不是一个办法。 但是第二天，汉密尔顿一起来，就看到那个坟墓被打开了，他一开始以为是留在这座城市里的疯子们做的，但是当他看到那个姑娘在车流里蹒跚向南而行时，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崩溃感。 不过这都不是重头戏，真正的重头戏是七月十一号，汉密尔顿先生看到了纳垢的先锋部队——那些赤裸着身体的烂肚皮怪物拖着它们的肠子走过公路时，藏在天台上的盖亚·汉密尔顿感觉自己在公立学校学的那点知识被颠覆了。 我的老师从来没有告诉我，一个生物能够在肚子上破出一个四十乘三十的大洞，把肠子拖到脚背上却还能追着幸存者跑的。 但是在那一天，他看到那些怪物追杀他的那些正开心地砸窗撬门的朋友们，怪物们把他们全杀了，还砍下脑袋挂到了腰间。 而从那天之后，汉密尔顿就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这座城市的公路上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人潮……对，人潮。 马林看着日记里这个人穷心却不困苦的年轻人拍下来的人潮。 那是各种各样的死者，有穿着时髦的市民，有穿着军装的战士，有老人，有孩子，这些死者……不，也不能被称之为死者，因为从根源上来说，这些人的灵魂被困在了它们日渐腐败的躯壳中，这就是纳垢所说的永恒。 这些纳垢的活丧尸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有椅子腿，有木板，当然也有农具与别的什么。 在照片的最后，汉密尔顿特意用近景拍了一个穿着西装的老者，也是一只活丧尸，他拿着一个大号的麦克风，被一堆纳垢灵抬在了一张桌子的木质桌面上，他本人坐在那里，看起来倒是有着特别权势。 照片上写着一个有些意思的称呼——我们的第76届美国总统。 日记也提了一句，我们倒霉的总统先生看起来难逃一死，但至少现在的他看起来比他活着的时候腿脚方便多了，白宫桌子比我在电视里看到的似乎还要大一些。 马林笑了笑——汉密尔顿先生不懂，他以为他的总统先生只是死了，但是在马林看来，这是纳垢灵们在抬着纳垢之轿，这位总统先生看起来已经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永恒，如今的这位总统先生，已经是一位新鲜热辣的纳垢先锋。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汉密尔顿继续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在活丧尸过境之后，游荡的活丧尸，各种怪物出现在城市里，那些之前不愿意走的人不是设法逃走，就是被杀，而汉密尔顿通过之前保存的食物和一些资源在天台上建立了一个极小的生存之地，他开辟了一个小小的植物园，用这些植物活过了第一年的夏天，然后在还有电的第一年冬天时，在楼下的房间里建立了温室。 为了生存，他平时根本不开灯，活得非常小心翼翼，原本他觉得，他可以这么活一辈子，但是在第二年的秋天，城市的供电系统崩溃了，他所在的大楼失去了电力，而还有电的大楼里不是住满了活丧尸，就是因为大楼入口里满是各种怪物而不能进入。 汉密尔斯先生花了十天时间，在一楼大厅里改造了一辆摩托，他要离开这座城市，因为他听说在南方还有抵抗营地的存在，他在这里活得已经太久了，久到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南方碰一碰运气，在日记的最后一页，汉密尔顿表示他最近感冒了，全怪该死的电力崩溃。 然后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马林特意在他所说的那座大楼底部，发现了那辆已经完全锈蚀的摩托，然后马林感应了一下，在顶楼发现了倒毙在床上的尸体——在床都已经腐坏的当下，依靠半封闭的空间而保留下来的尸骨还算完整。 但也烂得差不多了，马林甚至只能隔着墙看着汉密尔顿——不是马林惧怕里面的疫病，昨天晚上的净化已经将这一地区完全地净化过了，马林畏惧的是他一打开门，空气的流动就把汉密尔顿先生给扬了。 所以，也许是急症，总之，汉密尔顿的人生在这个小房间里画上了一个句号，他没能实现去南方的梦想，这让马林很是唏嘘——在毁灭的时代，凡人总在挣扎求存，但是求存的代价太高，任何一点小的疏忽，都会导致他们失去生命。 ……………… 玛雅在听说了汉密尔顿先生的故事之后也是心生唏嘘，她与马林看着通过献祭而赚得盆满钵满的年轻人们，感受着时代的悲欢离合。 “我现在很好奇，如果纳垢入侵了这一地区，那我们的文明是怎么来到八千年之后的现在的，我想一定有什么改变了这一切。”玛雅的推论也是马林所想的，这片大地一定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们只找到一个奴隶国度，但这也有可能是在冰期毁灭了文明之后的死剩种建立的全新国家……总之，这片大地上没有了纳垢的军队，虽然有着很多的游兵散勇，但绝对不是一个军团应该有的模样。 有人中断了纳垢的入侵，将混沌的入侵彻底葬送，马林不知道这个人或是这个团体是谁，这不妨碍马林对于他们心生敬意，这些人与这个世界上所有为了无辜与文明所牺牲的人一样，都值得获得马林的敬意。 “明天我们就将前往华盛顿，去寻找这一切的答案吧。”马林本能地感觉到答案一定是在那座城市之中。 玛雅点了点头，她看着手里的一张纸，马林探头，看到了这是豹人的广告。 “马林，如果我将这张图拿回大林地，那些高贵的长老们发现自己在当初只不过是人类的宠物时，他们的骄傲与自豪，一定会被完全击碎吧。” “还是不要了，亲爱的。”马林摇了摇头。 而玛雅也明白了马林的想法，她笑着将这张取自停滞力场中的广告纸撕碎然后撒向了风中。 “我很开心，因为我是你的爱人，马林，虽然很小的时候，我疑惑于为什么我没有与我一样的父母，直到碰到你，现在我发现，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离开了大林地，离开了父母，离开了我的姐妹兄弟，却因此而碰到了你。”玛雅转过身，向着马林张开了双臂，将马林抱入了怀里。 马林微笑着抱住了自己的小豹子。 我也很高兴，我来到了这个时代，见到了你们。 ……………… 第二天清晨，马林陪着奥诺尔清点了人数，奥诺尔尽责地确认没有谁因为一夜狂欢而把自己玩死了——毕竟据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拟态怪物，最擅长变成人的模样去袭击别的人。 马林也确认了所有人都是他们自己，也没有被附身的情况发生。 然后上犀背，按照计划，他们将在一天内到达斯塔福德，杰森那边通过新上打去的火箭轨道舱在斯塔福德郊外撒布了三个轨道舱，那三个轨道舱就将是新的营地基础，唯一的问题就是斯塔福德那边通过卫星还是可以看到大量的混沌单位。 好消息是那些混沌单位并没有建立任何营地的模样。 而坏消息是公路全是堵的，马林只能带着犀队翻山过河，在旧日地图上塔帕汉诺克和斯塔福德的直线距离不超过75公里，但是马林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入夜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没走上一半的距离。 于是只能扎营，这事交给别人来做，马林要做的就是把风起云涌的幽魂们净化。 队伍里的所有人第一次亲眼看着马林净化——在他们的想像中，马林一定是与幽魂之中最强大的怨灵大战几十回合，最后才净化了怨灵，连带着解放了幽魂。 而事实是马林有了第一个夜晚的经历，第二个夜晚马林直接上了箴言，几句呵斥下来，漫山遍野的幽魂与怨灵一道变成了飞灰。 马林回到还没来得及搭建的营地时，灵左左打量了一眼如今小小的马林殿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怪物一般瞪圆了眼睛。 “怎么了，左左。”马林好奇地问道。 “我总算明白我说不嫁给你的时候，取义那种你吃亏了的模样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只兔子姑娘双手叉腰感叹道。 “现在你后悔了吗。”马林笑着问道——他知道她的男朋友也在队伍里。 “虽然我的男朋友没有你强大，但我非常喜欢他。”兔子姑娘的坚持让西陆方的传奇们都笑了起来，他们一个个走到那位幸运的男朋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林也笑着过去，拍了拍这个年轻的泰南人的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秦博士，我的父亲想要让我读书，但我辜负了他。”这个年轻人有些腼腆地笑着。 “博士，好名字，不过你也没有辜负你的父亲，读书与成为战士，都是为了保护你的家园。”马林说完，示意大家赶快把营地搭建起来。 于是众人投入了营地的搭建，而马林牵着小斑点围着营地绕了一圈，发现了好几只虎视眈眈的大型精怪，它们倒是没有在意马林，但是当马林不再装的外放实力时，这些大家伙转身就跑。 斑点骄傲地跟随着它的主人绕了一圈，到了要回营地的时候，它看向了黑暗。 马林也看向了黑暗。 黑暗里，最终跌跌撞撞地钻出了一只小雪豹，而在它的身后，一位豹夫人迈着畏惧的脚步，却直面了它豹生中最恐怖的存在。 马林想了想，掏出了一块肉干，将它丢到了小豹子的面前。 这些优雅的生命在大毁灭之前应该是被作为宠物，进行了基因上的调整，它们能够在平原生活，想来也是因为全球气候开始偏向转冷。 最终，小豹子与它的母亲开始进食，马林带着斑点夫人返回营地。 斑点在回去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回头，马林知道，它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想到了那个被巨人抓住的自己。 这就是命运啊，小丫头。 马林拍了拍它的脑袋。 第七百七四节:传承(一) 马林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瑞沃在完成了实验时，突然脑海里没来由得这么思考了起来。 我有一个伟大的丈夫，这是瑞沃这一生中最为自豪与骄傲的事情，命运在自己年少的那个夏天给瑞沃开了一个玩笑，她这样的混血儿，先是有了幸福的生活，有了一个了不起的丈夫，有了许多了不起的姐姐，她的家族如今是卡特堡甚至是整个希德尼联合首屈一指的药剂集团，而她本人也一再获得晋升，如今已经是一位传奇法师。 “导师，我们先离开了。”收拾好实验室的学徒们向瑞沃献上敬意……瑞沃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将今天几瓶实验留下的药剂分给了这些渐渐长大的女孩们。 等到她们离开实验室，瑞沃坐到了属于她的那张躺椅上。 瑞沃知道，这些女孩是在向瑞沃的身份致敬，她们畏惧着她的传奇身份，畏惧着她的丈夫更高一筹的存在，更畏惧着卡特堡如今国中之国的现实。 如今，提到瑞沃，大家都会称呼她为盖亚特夫人，因为别的身份，都不及这个称呼本身值得付出敬意，因为这代表着瑞沃是马林·盖亚特的爱人，而马林·盖亚特殿下是北境的护国公，法罗尔公国亲王，法耶公主的丈夫，卡特堡的实际主人……这位殿下有太多的称呼了，哪怕殿下是这其中最令人畏惧的称呼。 殿下，一位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高举神座的神明，听起来是某些自命不凡的家伙最好的目标，但实际上，无论是谁，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不再有胆向瑞沃她们出手——身为传奇时的马林都已经是那么的无情与恐怖，而当他迈出这一步，成为一位行走在世间的神明，而且看起来都没有受到这个世界的规则的排斥时，留给所有有可能成为马林对手的人来说，只有最恐怖的事实——他们甚至都不敢心生恶意，就怕被这位殿下所知，在马林殿下还没有公布他的神职的当下，也没有任何神明胆敢挑衅于他。 毕竟，贵族之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回应他的信徒，而他最后一次露面时，可是摆明了想要给还是阁下的马林·盖亚特找一些晦气。 然后问题又一次回到了那些人的面前——马林在传奇时就可以弑神，那么当他成为神明的时候，他们这样的传奇，又怎么可能是马林的对手。 至于绑架他的子嗣……这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主意，神明哪怕失去了他的子嗣，他在高举王座之前，也有足够时间与他的传奇爱人生下新的子嗣，而绑架者与他的家族只怕会被彻底地灭绝，这样的杀戮甚至都不会招致任何抱怨，毕竟谁都不会喜欢一个绑架犯。 当然，瑞沃与她的姐姐们也不可能去相信那些混沌教派的疯子们会不会真的学会畏惧，毕竟神子一直都是最好的祭品，所以现在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被安排在了半位面中，除了法耶与诺娃的孩子。 她们的孩子分别住在希德尼的王都和法罗尔的王都中，前者是为了让那位陛下安心，不过瑞沃感觉那位歌德陛下似乎更喜欢他的这个外孙。 至于诺娃的孩子，这位未来的新国王在展现出他的天赋与能力之后，法罗尔公国的贵族们开始渐渐冷静下来——你看，王室的血脉是如此高贵，他们现在的是在未来的岁月里怎么才能够从王室那里分得一杯羹，而不是一条路走到黑最后落得身死族灭。 瑞沃躺到了躺椅那软软的垫子上，她有些疲累，想要休息一下。 ……………… 瑞沃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张开眼睛，她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实验室，门口的一位精灵用奇怪的视线看着她：“同学，你是怎么把你的这把椅子搬到实验室里的，你知道吗，这里可不是你午睡得好地方，要闭馆了，你跟我离开吧。” 瑞沃好奇地眨了眨眼，然后才在后知后觉中发现了房间顶上的灯并不是魔法灯，而是……以前瑞沃在梦里见到的那些使用电力的灯。 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发言的瑞沃，只有跳下椅子，然后乖巧地拖着这张椅子走向实验室外。 这位精灵身为导师，似乎也没有发现瑞沃的问题，她只是目送瑞沃离开，然后就关上了实验室的门，看起来她还有别的地方需要去检查，所以随着她往走廊的深处前进，瑞沃飞快地跑向了出口，推着椅子的家养妖精穿着法师袍，这看起来与来来往往的学生看起来有很大的差别，但是他们并不在意。 瑞沃平安无事地走出这座建筑，然后，她看到的是远处林立的建筑，高耸入云的大厦密集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在以前这些大厦出现在瑞沃眼中，是因为她看到的是大毁灭之后的世界，但是现在，这些大厦以它们最为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而在她所处的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学院，精灵，人类，矮人，半身人，侏儒，甚至还有家养妖精们都出现在了她的眼中，他们说着带有卡特堡口音的通用语。 “嗨，基尼，亲爱的小不点，你今天又在实验室睡觉了吗。”有一位异常美丽的泰南少女在向着瑞沃打招呼。 这让瑞沃明白了过来——她一定是附身于她的某个后代，应该是叫基尼。 所以她点了点头，然后推着椅子一路小跑地跑了过来，同时对自己记忆的搜索让她想起了她的名字：“麻美，你怎么了。” 她今天并没有穿着学院的学院服，而瑞沃身上的法师袍并不是法师袍，而是家养妖精们特有的服饰。 “我要转学了，去新杭州。”少女微笑着说道。 “转学！为什么啊。”瑞沃好奇地问道。 “父亲让我去做别人的养女，也许要过几年才能回来吧。”提到这个的时候，这位少女脸上有些阴郁，但是她还是对着瑞沃露出了笑容：“基尼，我不像你，你可是盖亚特家族的明日之星呢。” 说到这里，这个世界似乎是停滞了下来，瑞沃扭头，看到了站在了学院建筑大门口的一位黑袍者。 “瑞沃……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疑惑，又似乎有些惊喜，但最终他摇了摇头：“命运改变了，回去吧，我的爱人，不要再深潜到这个时代了，这是未来的时代，是后来人的时代，不是我们的时代了。” ……马林！我的爱人！在这个时代你还在！！ 瑞沃在认出眼前黑袍人的刹那间有了失重感，下一秒，从自己的椅子上挣扎着坐起来的瑞沃看着眼前熟悉的实验室，她最终想到了那位黑袍人……不对，那一定是最为熟悉的人，明明有着呼之欲出的感觉，但是瑞沃还是能够分辨出，她正在失去关于他的一切记忆。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会开始忘记那个黑袍人，为什么？ “夫人。”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她的首席学徒看着她，脸上满是笑意：“我们又有新的生意了，夫人，东部王国又发来了新的订单。” “我知道了，告诉药剂工厂加班吧，我会支付加班费给大家的。”瑞沃说完，皱了皱眉头，她似乎还记得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忘了这一切。 又思考了一会儿，瑞沃最终站了起来——与其在这里为了忘了的事情而苦恼，还不如回去休息。 嗯，马林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瑞沃在带上实验室的门时，突然脑海里没来由得这么思考了起来。 我的爱人，愿命运女神能够保佑你的平安，愿你能够达成你的心愿，愿我们……不会真的失去你。 ……………… 清晨五点的时候，马林就已经起来的，营地外非常平静，起来的马林走到营地外，从起来就感觉到营外存在着生命的马林看到了还挂着霜雪的草丛里，一条小小的粗尾巴露了出来。 小斑点跟随在马林身旁，它打量着那条尾巴，直到这条尾巴的主人被马林丢肉块到尾巴上的动作惊醒，小雪豹跳了起来，然后是它的母亲。 雪豹夫人与雪豹小姐在跳起之后本能地想要逃跑，但是在马林的安抚下，它们发现落到身上的是食物，于是小豹子非常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而她的母亲坐在那里等待着。 她的等待获得了马林的奖励，马林扭头，伸手，一只傻狍子从林子里飞奔了过来，在马林的灵能的安排下，它将它的脖子放到了马林的手中。 马林扭断它的脖子，然后将它丢到了这位母亲的面前，这位母亲并没有立即进食，而是看向小斑点，在小斑点表现出并不在意的模样之后，它低下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而斑点的优雅也获得了马林的认同，抚摸与最棒的野猪后腿肉就是斑点小姐的早餐。 两大一小雪豹就食完毕，马林转身回营，小崽子屁颠屁颠地跑在了马林面前，马林扭头，看到坐在那位的母亲，她没有动，干瘪腹部与瘦弱身体的主人注视着她的孩子，却没有一声呼唤。 “你啊，这是要将孩子托付给我吗。”马林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他打量着这位夫人，发现她的确是太瘦了，她的孩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对比起斑点小姐来说，这个小崽子偏小只了，这代表着这对母女饱受饥饿的困扰。 母亲低下了头，发出了一位母亲近乎哀求的叫声，马林能够感觉到她的意思，她在和她的孩子道别。 那只幼崽也跑了回来，它来到它母亲的脚边鸣叫着，似乎想要招呼自己的母亲一起进入营地，但是她的母亲终于用脑袋顶了顶她，然后转身走向原野，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马林伸出手，抓住了这只小家伙，后者在挣扎，在嚎叫，直到它的母亲消失在高草之中。 马林抱着这只小家伙返身回营，灵能代替了她的母亲安抚了她，幼崽睡在了马林的肩头，在他回营之后，发现玛雅已经起身，她看着马林肩膀上的幼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马林，你深受雪豹的宠爱呢。” “是啊，它们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马林微笑着将怀里的幼崽交给了玛雅，在玛雅的安抚下，这个幼崽很快入睡，而检查过这个小家伙之后，玛雅表示它有些营养不良。 在马林看来，这些生命在很早以前就是作为人类的宠物存在的，哪怕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当真正的人类出现在它们面前时，已经无力养活自己幼崽的母亲，最终选择相信眼前的人类——这应该是铭刻在它们基因之中的信任感。 哪怕是如此的信任，马林也绝对不会辜负。 所以，当犀队再一次上路，马林所在的犀背上，原本属于毕普的窝有了一只小小的新房客，被玛雅取名为蘑菇地小雪豹与毕普睡在一起。 当犀队穿过公路下方的隧道，顺着道路跑上山坡，马林看到了正在远处坡顶上的那位母亲，它正在撕扯着一只鹿。 似乎是注意到了马林的视线，它抬起头。 在这一刻，这位夫人舔了一下自己带血的嘴唇，当孩子这个累赘消失之后，身为猎手的骄傲让她再一次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自由与不屈的猎手。 马林微笑着拍了拍从窝中探出脑袋的蘑菇，幼崽还认得自己的母亲，她鸣叫着，直到犀队远离，她重新躺回了窝，悲鸣着的幼崽蜷缩成一团，直到被马林抱入怀中。 孩子，不要悲伤，来到我的面前，你的母亲改变了你们终将饿毙的命运，有些生命，也许就无法携手同行，哪怕食物充足，你与你的母亲也不能永远生活在一起。 你与她，终有一天会分离，你会有你的生活，你的孩子，你的未来，你的母亲也是如此，你们曾经是高原上最美丽的猎手，人类给予你们更广阔的猎场，把握好这一切。 记住，孩子，万类霜天竞自由。 第七百七五节:传承(二) 斯塔福德，华盛顿以南的约25英里，在马林的那个时代，这是一个富裕的县，这里的居民受益于向美国大企业与政府机构的工作，中等家庭年收入接近十万美元。 而在大毁灭的前夕，这里已经变成了华盛顿大都会的卫星城市，当然，与大都会不同，这里依然环境幽雅，没有摩天大楼，也没有阴暗角落，有的是漂亮的别墅，紧固的小楼，宽敞的街道和悠闲的生活。 毕竟，人人都是中产阶级体面人，哪有之前在塔帕汉诺克里碰到的那位汉密尔顿那样惨烈。 正因为如此，马林带队在午后到达斯塔福德时，这里的大小猫三两只，最强大的甚至还是一只精怪——马林特意扫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儿最有难度的是六条胳膊的异鬼，在离他们还有四条街的废墟旁不知道在干什么，马林的扫描一到，它们似乎就已经感觉到了，于是飞快地消失在了马林的扫描范围之外。 “怪物们不见了。”奥诺尔他们原本是做好了战斗准备的，结果到达之后发现根本没有混沌单位的列队欢迎。 “是的，它们不见了。”马林一边说，一边跳下战犀背部，示意玛雅照顾好蘑菇，然后马林走向雕像基座上面躺着的巨大狗子。 对，狗子，看外形还是二哈。 斑点也跳了下来，不过她有她的对手，一只豹子出现在不远处的街角，它本能地感觉到人类并不是敌人，但是出现在它领地边缘的斑点给了它压力。 至于这条大狗，应该不是压力，双方没有可比性。 而看到马林走过来，这只二哈站了起来，它狂吠着，然后做出了扑击的动作——它扑向了马林。 马林将手放到了路灯杆上——好久没有拔路灯了啊。 带着对于年幼美好时光的感叹，马林将这支路灯杆连同底下的配重柱一道拔起，顺势转身，配重柱在马林的挥动下重重击打在了这条狗子的脸上，于是扑击变成了一次灾难，这狗子随着整张脸在刹那间变形之外，同时也在向着天空飞去，摆脱了重力束缚的它最终消失在了天边。 马林将手里已经扭曲化的路灯丢到一旁，然后看了一眼在街角偷看着这一切的一只花豹。 斑点肆无忌惮地站在马林身边舔着爪子。 泰诺尔走到马林身边，看了一眼地上的灯杆，用脚踢了踢，发现是实心的。 马林笑着招了招手，灵能安抚着花豹，最后这只大猫选择了跑路——它本能感觉到马林没有敌人，但是斑点死死盯着他，这让他感觉到了压力，而且他看到了蘑菇，本能告诉他，再不跑就得吃挂落了，守崽的母兽和疯子没有差别。 “是一只聪明的大猫。”奥诺尔笑了笑：“殿下，请让我和我的两位同伴带队清扫一下四周吧。” “去吧，带上信号枪，我要联络一下杰森……对了，玛雅，你带队把舱室那里整理一下。” “交给我吧。”玛雅一点头，然后跳下了犀背，队伍里的几个姑娘和年轻人跟着她走向了不远处的三个舱室。 马林这边联络了杰森，杰森表示两个小时之前，这些的混沌们不知道为什么都往北方走了，从卫星那边的消息来看，它们并没有回来的样子。 这让马林有些好奇，不过既然不需要动手杀死这些怪物，马林也乐得轻松。 在玛雅她们确认舱室安全之后，玛雅和两个德鲁伊姑娘一起布置起了营地——用术式与超凡能力催生的树墙，化身岩石的土元素卫士，还有适合精灵使用的巨树哨塔。 法师姑娘们在确认了附近的河流足够安全之后，用术式建立了一个小型的护城河。 将营地安全交给了玛雅负责，马林带着蘑菇去北边看看——之前扫描的时候那些异鬼聚集起来不知道在干什么，这让马林非常好奇，所以马林吹了一声口哨，带着这个刚刚将脑袋从吃食碗里拔出来的小家伙出去消消食。 斑点跟着马林很久了，她的实力看等闲精怪都是浮云，所以跟着马林去压马路的时候，这家伙突破一个懒字，除非像刚刚的花豹那样挑衅地出现在她面前。 而蘑菇对于一切都是那么好奇，路边的几个花鼠对于马林的存在见怪不怪，它们只怕已经非常久没有见到人类了，而马林此时此刻的体型还没有它们大，但是蘑菇的存在还是让它们飞快地逃走——有小崽子在这里就它代表着它的母亲也在，这种巨型花鼠倒是不怕马林与幼崽一样的蘑菇，但是它们怕成年雪豹啊。 走过两条街道，感受着这里的宁静，要不是因为路边的建筑破损严重，而脚下的街道满是裂缝，马林仿佛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看到一幢还算完好的建筑，马林带着蘑菇走了过去，伸出手推开房门，马林发现另一侧的建筑已经完全不见了，它们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只余下满目疮痍。 马林走到还在的墙边，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电视，这东西很显然已经无法使用了，但是看着眼前破损的家具与一切，马林还是恍惚，有那么一个刹那，这个客厅变成了当年的模样，一切的一切都回归到了它们最美好的时间里，沙发上再一次有了蒙皮，茶几上的水杯里有着水汽蒸腾，原本已经成为历史的厨房里有着女性在放声歌唱，而这一家中的女儿正从房门外走进来，她看不到马林与蘑菇，所以带着自己弟弟的姐姐跑过客人的身边，站在了厨房跟前。 刹那不见了，一切回复了原样，马林抱着带着蘑菇跳上了二楼，这里也没有任何人居住的模样，而一路走来，可以看出来这一地区撤退得很彻底。 马林还在一个小房间里发现了一个还在工作的停滞力场，从中拿出一个小本子，马林打开了这本还有着纸包的本子，虽然看不到本子的封面，但想来一定会是日记吧。 打开第一页。 ·斯内普教授是一个邋遢的男人，他那一头黑色头发看起来似乎从来没有被打理过，这个中年人来都没有想过怎么照顾他的脸，打扮与化妆对于一个男性来说也非常重要，但是他似乎从来不在乎。 这一页的手写内容里全是在描述一个叫斯纳普的中年教授的模样。马林不为什么这本日记的主人为什么要如此地长篇累牍地描写一个人，想必并不是爱才对。 不过还是挺有意思的，这应该是那个女孩的日记，这个姑娘描写这位教授时使用的词组非常广，并没有什么重复，这让马林对于这个姑娘成为小说作者有着强烈的信心——毕竟灌水灌得如此清新脱俗也是令马林感觉到了什么叫做雅俗共赏。 马林翻过了几页，希望能够看到一些不同的内容。 ·今天是第二学期，九又四分之三车站不再是一个陌生名词，我带着我的行李回到了学院，见到了一位教授，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迷人的绅士，他黑色的长发被梳到脑后绑成了一个小马尾，充满了精神的眼睛与一副长框眼镜组合成了属于一位中年男子迷人的魅力，他那笔直的鼻梁，细抿的嘴唇，迷人的喉结和黑色的礼服衬托出他身为教授应该有的模样。 看起来有些沧桑，但沧桑不正是绅士最好的证明吗，我这么想着，这真的是一位迷人的教授，还有着一个让我们这些二年级大惊失色的名字。 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想我恋爱了。 马林沉默了一下，撕开了这个小本子的包纸，封面上写着这个本子的实际用途。 哈莉波特与斯内普教授。 一个与文风完全不同的，带着朴实与刚健。 马林将这个小本子丢回到了停滞力场之中。 抄起手抱着蘑菇，马林跳窗而出，怀中的幼崽并不知道自己的新主人是怎么了，只有马林自己知道。 重金求一对没有看过刚刚那个小本子的眼睛。 ……………… 吐槽完毕，马林抱着蘑菇来到了之前异鬼们围着的位置，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四周啥都没有，这让马林非常好奇，最终，他将注意力投向了自己的脚下。 这个井盖出现在了马林的眼中，带着一丝犹豫之心，马林伸手，灵能将这个井盖轻轻托起。 从这里往下看，这个通道还挺大的，井盖的重量也挺大的，想了想，马林看向一旁的小树苗，下一秒，这根小树苗拔地而起，长出了手脚的它来到井盖旁跳了下去。然后没过两秒，井盖下面就传来了枪声，还有曳光弹从下面呼啸而过的光影。 枪声响了一会儿，直到马林催生出来的小型树卫士将下面的好几个反抗者捆了起来，它将他们拖出了地下管道。 出现在马林眼前的，是一个老头，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两个半大小子。 他们穿着很破旧的百搭衣，手里的武器是用各种管子与螺帽制作的，这模样能用真是令马林感觉到好奇。 不过比起马林的好奇，这四个幸存者都快疯了——马林穿着在他们眼中完全不应该出现的体面衣物，脚上有着漂亮的小皮鞋，脑袋上带有凉帽与平光镜，最重要的是，他这样一个孩子，抱着精怪的幼崽，刚刚绑着他们的怪物对他唯命是从。 “这是怪物！我要跟他拼了！”老头死命地挣扎着，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拉动他胸前的拉环，于是树卫士非常体贴地将那个有着拉环的盒子从他的胸口拿开，然后将它递到了马林面前。 “蘑菇，在我脚边别走远。”将蘑菇放到地上，马林接过这个盒子，然后拉开了拉环。 喔，炸鱼工具。 随着手里的盒子内部开始工作，马林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盒子丢向了空中。 两大两小四个俘虏看着那个盒子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越飞越快，最终变成了看不到的事物。 将拉环丢到一旁，马林抱起了蘑菇，看向这四位首先使用了英文：“午安，你们叫什么，你们属于哪个基地，或是哪个幸存者营地。” 在马林看来，这些家伙的出现让马林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在这个世界变得如此危险的当下，如果地表不适合人类居住了，那么人类会不会向着地底前进呢？ 毕竟地底也不是说不能活，而这些人的出现也让马林明白了一点——地底是真的可以活人的，无论是地铁站，还是下水道，而这些活人的存在就是证据。 “佐伊。”队伍里的半大小姑娘第一个做出了回答。 她的同龄人观察了她一会儿，似乎是觉得她会因为报出名字而惨遭毒手，但是当马林递出一块肉干，并让树卫士松绑她之后，这个男孩也选择了报出了他的名字：“路易斯。” 于是马林也分给了他食物，并给了他自由。 这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着吃掉了肉干，并用渴求的目光看着马林。 这个时候，再傻的家伙也明白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什么了——光是从空空如也的空气中拿出肉干这一手，就是他们拍马也赶不上的超凡能力。 马林微笑着给他们掏出了两份肉罐头，教他们打开罐头之后，一直没说话的两位成年人的中的黑人女性开了口：“我叫罗谢尔，尊敬的超凡者阁下，也请您给我一点吃的吧。” “没问题，罗谢尔女士，您的自由与您的罐头都在这里。”马林微笑着放开了她，同时也给了她一份肉干和一个罐头。 这位女士吃得有些文雅，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她真的很饿……所有人都是如此。 “我是比尔，大人。”最终，队伍里的老头也选择了向马林投诚。 马林能够感受到他的诚意，于是让树卫士放开了他，马林将食物交给他的同时，还给了他一个小酒壶。 这个老人好奇地打开了小壶，在闻到酒味的刹那，这个老人瞪圆了眼睛，他非常郑重地收起了小酒壶，然后看向马林：“我听我的父亲过说关于大毁灭之前的故事，他说，在大毁灭之前，每一个人都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像我们这样，只能依靠地铁里的苔藓和人造肉勉强过活。” “你们来到地面是为了什么。”马林问道。 比尔没有说，他只是将肉干塞进了嘴里。 “我们的领主需要新鲜的肉来庆祝他的统治，谁第一个带回新鲜的肉，就能够获得骑士的地位。”罗谢尔抢答道。 这下子马林明白为什么比尔会如此恶毒地对待一块肉干了。 去他妈的统治。 马林笑着，同时又拿出了四个罐头。 虽然马林并不喜欢这样的活着，但至少分封封建制度比杰森他们发现的那个奴隶制国度强一些。 虽然强得有限，但至少也是一次进步。 而人类活着，不就是为了进步吗。 第七百七六节:传承(三) 马林给自家的小豹子传了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去下水道探索一下，然后跟着比尔一行人进入了下水道。 为了不让马林这一身衣物给这一次探索添麻烦，马林特意拿出了他的吉利服，然后用术式将吉利服和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之前从泰南军队那儿获得的军服放在一起，用术式调整了一下——吉利服的破条子被融合进了军服之中做为缝合布使用，刚刚穿在身上的全棉衣物也被破条子添加成了破破烂烂的模样，尤其是马林脑袋上的渔夫帽，原本漂亮的格子再也不见了，有的只是看起来像是用十数块布料与皮料缝成一起的模样。 “如果不是我看着您完成了这一切，我真的会羡慕您有一位心灵手巧的母亲，毕竟我连我自己的衣服都不大会补。”黑人大妈罗谢尔看着马林换了一身行头，有些羡慕地说道。 马林笑了笑：“我很奇怪，你们都是失能者。” 失能者这个单词比尔他们并不明白，不过马林说明了这个词的原因之后，比尔的脸上有了一丝苦涩：“您这样的超凡，很难明白我们这些幸存者是活下来的，我们面对的各种各样的污染，在很多幸存者居住区和营地，一定的变异甚至都不会被视作非人类，大毁灭的三年之后，核弹席卷了整个北美地区，死于辐射病的人比死在那些怪物嘴里要多得多。” “是谁召唤了核弹。”马林有些好奇。 “获选者，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与掘墓人。”比尔说到这里，年轻二人组里的佐伊扭过头：“比尔，别拿那些几千年前就在停滞力场里的所谓真相来欺骗这位强者，我们已经失去了我们的历史了，正视这一切吧老头。” 女孩有些近似冒犯的话语并没有让这个老人生气，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马林并不发表什么意见，在他看来，一千语预言或是故事，都没以他亲眼所见来得真实，如果真的有救世主存在过，那马林去华盛顿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毕竟那儿听说被核弹炸的跟辐射游戏一样了。 比尔他们带着马林快要进入他们所在的营地的时候，马林特意给他们准备了四条鹿腿——这是营地里最贵重的交易物品，哪怕有人能够捷足先登获得鲜肉，比尔组的这四条鹿腿也绝对会是这次狩猎中最棒的贡品。 所以当比尔四人都扛着鹿腿出现在营地入口的时候，负责入口管理的一个烂牙佬打量了一眼比尔他们，然后看向马林。 “这小子是谁，我不记得你们是五个人出去的。”他并没有开门，而是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马林。 在马林这里能够看到门外的景色——这里入口进去之后，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地铁候车大厅一样的地方，这里面对着入口有至少三个火力点，其中两个马林看不到，但看到的那个火力点上有门看起来特科幻的家伙。 “外面的幸存者。”队伍里需要交涉的时候，比尔站了出来，他指向马林：“烂牙，这可是在外面的世界生活到现在的幸存者。” 这个叫烂牙的烂牙仔打量了手里拿着一把缝合起来的转轮手枪的马林上下一眼，然后咧开了他的嘴，非常夸张地笑了起来：“你说他是幸存者，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崽子是生存者，他会打枪吗。” 门后火力点里的幸存者们都笑了起来。 马林也笑了起来，然后举起空空如也的左手打了一个响指。 一朵火苗在指尖跃动。 烂牙脸上的笑容在刹那间凝固了。 他看到，马林手指尖的火苗跃到了另一根手指上的时候，火苗变成了冰铸的精灵，它在马林的指尖上转了几圈，然后在跃动向更小的指尖时，精灵重新变成了火苗。 “啊……我，我说够了孩子，欢迎你来到斯塔福德幸存者营地。”烂牙说到这里有些心虚地让开了入口，不过他还是拦住了所有人：“等一下，我必须通知杰克，那小子必须过来看一眼，这是规矩，老比尔。” 马林看了一眼老比尔，后者点了点头。 “马林小先生，杰克是我们营地的观测员，他有着能够看清表面下的一切真相的能力，您必须站在这里。” “好吧，多疑的确是求存之道。”马林点了点头，表示他不会在意。 ……………… 杰克是被人从床上叫起来的，做为一个小老头，杰克是营地里活得最长久的超凡者，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超人一等，相反，他是最弱小的，没有强大的天赋，除了眼睛好一些之外，他几乎无所事事，但正因为他的天赋好，他的三个孩子也继承了他的天赋，所以杰克·斯塔福德，斯塔福德营地里唯一不是营地主却依然拥有斯塔福德这个尊贵姓氏的老头——没有杰克这样的能力，一个营地只怕分分钟就会被混沌走狗或是不知名的怪物渗透，正因为如此，一个七十二岁的老头可以不用做工呼呼大睡。 所以，杰克·斯塔福德，今年七十二岁。 “杰克，比尔他们回来了，听说带回来一个能力者，好像还没有十岁，火焰与冰霜双天赋。”叫醒他的是杰克的第三位妻子，她年轻，有活力，还有着杰克的第四个孩子。 “我们的比尔小老弟今天这是走了什么好运气。”一听是这个情况，杰克也不摆谱了——双天赋的超凡能力者，放在哪一个营地都是被供奉的对象，而这个十岁的年纪……我的天哪，如果他愿意在斯塔福德住下来，别说姓斯德福德了，营地主的女儿和孙女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只怕随便他挑。 走出自己的家，在破乱堆砌的狭小街道上穿行，杰克伸手拍了一下恬不知耻得靠近来的艾莲，如果是平时，他倒是不会介意照顾一下她的生意，毕竟如果她能有上他的孩子，这对大家都是好事——杰克的血脉越多越好，这个该死的女人也能因为一个有能力的儿子而摆脱她如今的工作。 但是，今天不行。 “我有事要去入口，亲爱的，如果我迟到了，我会说那都是因为你，你现在就应该想一想那样的话你会死成何等可悲的模样你这个碧池。”说完，将这个该死的傻婆娘推开，杰克跳上了停在轨道上的手摇式轨道车。 “杰克，你紧张吗。”负责轨道车是瑞克和寇尔根，两个有力气的年轻人摇着车向着入口前进——从居住区到入口有一段距离，这是为了安全，如果怪物突破了，他们有机会逃走，而不是被怪物直接冲进居住区杀光所有人。 “我紧张个屁，那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又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杰克说的是事实，如果是一个十岁的女孩，有着双天赋，那杰克会相信，整个大陆的所有幸存者营地都会因为这个女孩而发疯，她所生的子嗣将会是整个东海岸最强大的超凡能力者，除了那些硬不起来的废物，任何强大的家伙都会为此而疯狂。 幸好这是一个男孩，哪怕他住在斯塔福德，别的营地也可以送女人过来，大家都不用为了一些种子而打生打死。 “是啊，多亏了是一个男孩。”瑞克大笑着说道：“对了，我听说老比尔他们还打到了一只鹿，他们抗着鹿腿回来，路上还碰到了那个孩子。” “我这个该死的小老弟是不是昨天晚上刚刚舔过命运女神的臭脚丫子啊。”杰克说完呸了一声：“我就没有这样的运气，真是该死。” “够了，老杰克，你有出过门吗。”年长一些的寇尔根嘲笑着。 “没有，我只是一个七十二岁的老家伙。”杰克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推着车的半大小子，他的推车上放着四条鹿腿：“喔，看看这鹿腿！我敢肯定它们被切下来还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杰克的能力是看清一个人皮相下的真实，同样的，像这样刚刚才被切割下来的肉块，杰克也能看出它曾经存在于什么生物的身上——这些腿是如假包换的鹿腿，这是一只健壮的雄鹿。 该死，老比尔手里一定还会有鹿角，这可是好东西，附近营地里的泰南厨师会用它来泡酒，杰克喝过，感觉这东西就像是神仙才应该喝的东西，因为只需要一点点，就能够杰克的老兄弟变得跟十五六岁那样。 我也许应该花点钱买下它们？ 嗯，如果价格适合，的确应该买下它们。 “嗨，杰克，入口到了。”寇尔根的提醒让杰克清醒了过来，等到手摇轨道车停下，他立即跳到了平台上，然后走向比尔那队人。 他有些疑惑，因为他根本看不到一个孩子：“比尔，烂牙，你们说的孩子在哪儿。” 杰克不觉得他们会骗人，因为这么做的傻子会被流放出营地，整个东海岸的营地都不会要这些烂货，他们只能死在地表之上。 然后杰克就看到烂牙和比尔，还有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门边。 直到这时，杰克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变成了漆黑一片，然后星尘亮起，一个男孩站在他的面前……下一秒，杰克感觉整个世界正在崩塌，这个男孩变成了一个死神，他持着长镰，漆黑的眼窝中，分别为赤红与纯白的魂火正在燃烧，而在他的身后，世界正在燃烧，一切都被毁灭。 他大步走向杰克，老杰克为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转身爬向来时的路，却发现已经没有路，但是那个男孩却站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啊，他的身后有着羽翼，他的脸上满是笑容，他的身后是天国的图景。 “杰克，醒一醒。” 男孩的声音响了起来，杰克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身处在星图之上，他的脚下全是星尘，而眼前的男孩向他微笑。 他的左手边，是沉默不语长镰在手的死神；他的右手边，是微笑示意双手背负的男孩，天使与死神的身后，整个世界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模样。 死神的身后，世界在毁灭中归于平静；天使的身后，世界在重铸中归于安宁。 “杰克，你怎么了。”眼前的男孩微笑着问道。 杰克再一眨眼，天使与死神都不见了，地狱和天堂不见了，就连脚下的星河也不见了，他这个七十二岁的小老头，依然脚踩着斯塔福德幸存者营地的钢化瓷砖地面。 眼前的男孩微笑着，他伸手脱下了他的帽子：“马林，马林·盖亚特，我有问题吗。” “呃，没，没有问题。”杰克立即作出了答案——无论这个孩子有没有问题，杰克自己明白自己一定没有问题，而自己没有问题，这个孩子就不会有问题。 毕竟以杰克看到的一切，这个孩子如果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那么杰克刚刚就已经死了。 但是他没有死，所以这个孩子没有事。 他伸手示意烂牙和他的同伴们别紧张，然后转身走向手摇轨道车：“我看完了，这个孩子和比尔他们都没有问题。” “嗨，老杰克，你还没有说这么孩子的能力强度呢。”烂牙走到了老杰克身边，他应该是有所怀疑，觉得营地里的老杰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 老杰克眨了眨眼，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自称叫马林的孩子，只见在他的脚下，整个世界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是火焰包裹着的炼狱，一边是寒冰封印着的死域。 “他太强了，我看不透。”老杰克说完瞪了一眼烂牙：“还有，我才没有你想得那样被人控制住了，如果你不怕死，可以挡在他的面前，但我肯定，你会在一秒钟内被烤熟，至于几成熟，那就要看这个孩子的心情了。” 说完，老杰克一把将这个家伙推开，他跳到了手摇式轨道车上，然后扭头看向这个孩子。 这个时候的孩子，只是一个微笑着的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变。 最终，老杰克伸出了手：“孩子，要坐上来吗。” “好啊，至少比走过去轻松一些。”这个孩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声音悦耳，笑容迷人，天使与死神的合体，杰克眼中的这个孩子微笑着，有些腼腆。 第七百七七节:地铁(一) 马林坐在手摇式轨道车上，两个男人摇着车，好让这辆车能够快一点回到真正的营地。 这一处轨道位于两个车站之间，所以距离有些远，但是在马林看来，这条完全封闭的隧道布置了防止幽体入侵的紫光线灯，这些幸存者有着足够的电力，所以灯光长明，照亮了这处隧道，也给了这里的居民以安全感。 比尔他们没有这样的运气，他们需要徒步回来，不过马林已经给他们下了坐标锚定了他们，倒也不怕他们消失了。 而这个自称杰克的老头一路上不厌其烦地向马林介绍他们的这个营地，用老头的话来说，斯塔福德营地已经是华盛顿特区里最为安全的营地，幸存者们甚至可以在无防护服的情况下走上地表，打个猎，钓个鱼，要是在这期间没有讨厌的异鬼出来搅局，那就是最好的。 只可惜，异鬼无处不在，这些怪物是最常见的怪物，相比起别的更难对付的怪物，它们的优势就是数量与力量。 它们的力量在营地所知的怪物之中是排得上号的，虽然它们的躯壳依然畏惧着子弹，但数量很好地弥补了它们的脆弱，比尔他们之前就是被异鬼们追进了下水道。 不过有意思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异鬼们从来不会追击人类进入下水道，也许是因为他们知道，在下面这种没有太大移动空间的地方，人类能够用他们手里的武器快速击杀它们。 “你们打鹿肉是为了给营地主吗。”马林打断了这个老头对他营地的吹嘘，问了一个没难度的问题。 “是的，为了营地主，愿他长寿。”这个老头提到营地主，看起来非常虔诚，作不得假。 有点意思，马林觉得自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到这位营地主了。 “对了，你说华盛顿特区的营地有很多，能给我介绍一下吗。”马林说道，同时掏出了几块肉干，分给这三个家伙。 听说客人要听这东西，老杰克也没怀疑，毕竟马林觉得他这样的存在没有一进场就大杀四方就已经表明态度了，而且之前这老头一看到马林的真实时就已经大步迈向畸变深渊，如果不是马林拉了他一把，老杰克这个名字的主人如今只怕就是葬礼上的主角了。 嗯，如果还有葬礼的话。 吐槽到了这里，马林双手往后支住了身体，听着收起肉干的老杰克说起华盛顿特区这些营地的故事，以前的事情他也说不明白，只记得自己父母说过，大毁灭来了之后，他们这些没能逃走的市民被军队转移进了地铁站，幸存者们利用大毁灭之前的各种机械在地铁网道的基础上建立了大量的营地，有很多营地被涌入地铁的怪物毁灭，但是更多地营地存在了下来，在数百年前，这些营地中的人类甚至都没有见过天空，他们只知道，有天空这种东西。 当探索者登陆地表，他们发现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的危险，各种各样没有见过的怪物能够轻易杀死他们，任何想要在地表建立据点的努力都失败了，人们最终回到了营地，回到了拥挤但安全的家。 但是探索者们一直在探索他们曾经的家园，他们的努力带回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一些能够让那些失去了能源的旧时代机械重新启动的动力核心，在营地主拱卫的核心区下层安全区中，永恒之主监督的大型新营地正在建立。 老杰克还提到了核心区，提到了所有营地主都在拱卫的核心区，还提到了永恒之主。 “永恒之主，是神明吗。”马林好奇地问道。 “我没有见过，或者说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去朝圣的，永恒之主据说从大毁灭之前就一直在那里为那个时候的人类守护着这一切，只有营地主的权力交接时，新的营地主才有资格去见到他。” 老杰克说到这里，马林已经能够听到属于人气的喧闹声，而摇车的壮汉有些讨好地说道：“小先生，我们的营地到了。” 于是马林站了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烬，马林看到了一个拥挤而满是活力的地下城市，这是一座只有三层高度但很多小铁皮屋只有两层的小小城市，在车一侧的轨道旁，有好几个穿着黑色服饰的男人站在那里，为首的一个中年人和老杰克有七分相似，马林眯了一眼，发现这小子就是老杰克的种。 于是抬了一手这个小子，要不然他只怕马上就要长角了。 而在轨道的另一侧站满了这座营地中的幸存者，他们和她们打量着马林，或是低声，或是细语。 轨道车停了下来，马林站在那里，老杰克说他自己像一条七十来岁的老狗，但是在马林眼里，这条老狗跳过了车与平台之前的缝隙，拥抱了自己惊魂未定的儿子：“罗宾逊，我的长子，你刚刚感觉到了我这条老狗在更早之前所受到的压力了吧。” “是的，父亲，他救了我。”杰克的长子看向马林时，脸上一半是惊惧，一半是疑惑，前者是因为他看清了马林的实质，并在刹那间进入了畸变的状态，但是马林拉了他一把，就像刚刚拉他父亲时那样。 这样的话，如果真的有葬礼，就不需要他们俩父子一起联袂登场了。 至于后者……应该是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号的灯泡吧。 带着这样的猜想，马林跳上了平台。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叫罗宾逊的杰克长子走到了马林面前。 “马林·盖亚特，你们的营地令我赞叹。”这是一句实话，不存在任何阴阳怪气，在马林的眼中，这座营地虽然充满了各种各样古旧元素，人们的穿着也不好，但至少这些家伙身上的衣服还挺新的，这就证明大毁灭并没能够毁灭这一地区的人类文明，比中地地区的奴隶主们是两回事，马林甚至会想，如果混沌们不见了，怪物们也消失了，走上地面的这些人类与北方的奴隶主们会不会再打上一次南北战争。 嗯，那一定会是最为瑰丽的画面，只可惜，奴隶主们已经被马林安排上了末路，就等着杰森他们安排好一切让马林签名了。 对，签名，灭绝令。 在那张纸上，终会留下死神的名字，因为他们有一个铁石心肠的对手。 “谢谢，虽然我觉得以您的身份，应该不至于会喜欢这里。”中年男人说到这些有些尴尬地对着他的同事笑了笑：“没有问题，埃里克，我与我的父亲敢用我们的性命保证，但我要事先声明，这个孩子非常强大，强大到我与我的父亲心生畏惧。” “没问题就好。”被称为埃里克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然后他身边留着阴阳头的年轻人倒是跳了出来，他走到了马林面前：“喂，你这小子，真的如罗宾逊说的那么强大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能教训一下他吗。”马林看向埃里克，后者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只要不死就行，毕竟是黑色卫队的成员，他死在营地的话，我要写很长的报告才能解释好这一切。”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一抬手。 阴阳脑袋在马林抬手的时候就本能感觉到了问题，他想拔枪，但是却拔出了一条毒蛇。 这是暗示，这个年轻人不为所动，而是将毒蛇指向了马林——这是非常正确的判断，在这种生死时刻，相信自己远比疑惑来得好。 但他的反抗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马林一个翻手，这个阴阳脑袋就被灵能拍到了地上，他身上的所有外物都在灵能的震荡下粉碎了，不过人还活着，等到马林一把将他用灵能拎起来并丢进垃圾堆里的时候，对面平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少爷们全都在吹口哨拍手掌，笑的跟对开的五百一般。 然后有几个黑衣佬看不过去，跳过去将这些不怕死的家伙给赶走了。 “灵能，三天赋，孩子，你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目前没有了。”马林笑着说完拔出枪一甩，子弹在绕过几个桶子与一幢小铁皮屋之后命中了爬起来的阴阳脑袋的右手手枪——这小子虽然不值一提，但心性真的强韧，哪怕马林还没有撤销暗示，他还依然拿着枪并想反击马林。 等到他手里的枪被马林用子弹还原成零件，暗示一破，这小子终于可以破口大骂：“你这个怪物！” “我说过他很强。”老杰克这一次站了起来。 “闭嘴你这条老狗！”阴阳脑袋看向老杰克，老杰克也不以为意，而是看向马林，同时指着阴阳头的下面扑哧一笑。 马林也笑了，同时觉得老杰克这家伙的确称得上是一条老狗，这份洒脱的确是有意思。 不过罗宾逊倒是不乐意了，他瞪了阴阳脑袋一眼：“向我的父亲道歉，你这个菜鸟。” “够了，罗宾逊，黑衣卫队的人不需要向一个老头道歉，我也过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年纪，只不过我觉得马林小先生才是需要一个道歉的人。”老杰克笑着说道。 罗宾逊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看了一眼马林，最终他看向了他的上司埃里克。 后者点了点头，看向正在穿上备用衣物的阴阳脑袋：“吉斯，向马林小先生，一位你我一辈子都无法超越的三天赋使徒道歉。” 阴阳脑袋沉默了一下，最终在穿上裤子之后低下了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马林觉得，以这个小子的心性，能说一声对不起就不错了，而马林身为马林，也不能和凡人一般见识。 于是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响指，地上落着的枪械碎片飞到了马林手里，在所有人手里，这些碎片重新变成了一把枪。 马林将枪丢给了那个叫吉斯的阴阳脑袋，后者接住了枪，检查了一下——他特意看了一眼弹匣，发现子弹们都在。 他装回弹匣，然后将枪指向了马林，然后在别人都没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枪收回到了他的枪套里，然后抹了抹鼻尖：“对不起，马林小先生，我必须承认您的强大远超我的想象，对不起，我感觉我刚刚的所作所为像一个小丑。” “没事，你用你自己向所有人证明了我到底有强大。”马林说完，示意老杰克走过来。 老杰克走了过来。 马林看着这个日暮西山的老人，如果没有外力，马林敢肯定这个老头最多只能再活两年——他的心肺功能已经无法挽回地走向崩溃，但是马林可以帮助他。 掏出一瓶药剂，马林示意这个老头托举起他的手掌，然后将药剂放到了他的手里。 “这，这是什么？”杰克无法理解这瓶子里会自己翻滚的绿色浓稠液体是什么玩意儿，但是黑衣卫队里有人识货，他在埃里克的耳边说了一会儿，埃里克就走了过来：“老杰克，这是好东西，如果你不想喝下它，可以卖给我。” “你要药我可以卖给你，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营地用什么作为货币，而这些货币又能够买到什么东西。”马林说完又掏出一瓶，将药剂丢给埃里克，看着这个中年男人手忙脚乱着为了接住瓶子而做的一切努力，马林笑着看向杰克：“杰克，你这条该死的老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马林小先生吗。” 有了马林的这句话，这个老头突然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是啊，我怎么能不相信您呢。”说完，他拉开了瓶塞，将药剂一口喝光。 然后肉眼可见的，这个老头在蜕皮，同时被新牙顶出牙床的旧牙根也被他吐到了地上，然后这个老头将手探进衣服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了一截细小的胳膊。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东西会从我的身体上脱离。”杰克说完，看向马林：“您……您是神明吗？” 所有人都看着马林，在期待着这个一次又一次在他们面前展现神迹的孩子说出答案。 对此，马林微微一笑：“我是马林，马林·盖亚特，来自……旧大陆。” 第七百七八节:地铁(二) 这个时代的人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新大陆，什么是旧大陆，但是马林自称自己来自另一个大陆，还是让在场的黑袍佬们为之愣神，埃里克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脸上满是震惊：“您说您来自旧大陆，那是哪里。” 然后他按住了他耳朵边的收音耳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看向了马林，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刚刚我收到了永恒之主的消息，他要见您。” “很好，我期待着与他相见。”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可以肯定，这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永恒之主绝对不是什么神明——真的神明，怎么可能使用耳机通信。 “自动轨道车很快就会到达，您可以等一会儿。”埃里克说完，又扭头看向那个阴阳脑袋，这个叫吉斯的年轻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惶，只不过马林早就过了和这样不知死活的小子一般见识的年纪，在马林看来，队伍里有这么一个不怕死的其实也是好事——至少他可以用他的死亡警醒他人。 当然，马林是不会杀他的，就像别人要杀他马林也管不着。 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带着使命而来，这个小子……应该适合做弹药包吧。 在一边吐槽完毕，马林走到了老杰克身边，这位刚刚脱胎换骨过的老头也不要脸了，全身的蜕皮令他不得不脱光了所有，然后一大块一大块地撕下他身上的死皮，刚刚那截胳膊应该是从他左侧肩膀上脱落的，这应该是自他出生时就带着的畸形，在西陆，这样的孩子会被判定为混沌之子，要么溺死的浴桶里，要么烧死在火堆上，是不可能活到像老杰克这般年纪的。 但是在这里，这个畸变的孩子却活了下来，他活到了这么老，听说有了好几个孩子，而且现在看起来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多年。 他的长子帮着他把他背后的死皮撕了下来，然后对着自己父亲的新皮表示了一定的羡慕：“父亲，你的皮肤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多亏了马林小先生。”这个老头穿回了他的裤头，然后向着马林表达了感谢。 他的这般表现让埃里克对于怎么估价他手里的那些药产生了一些忧虑——他走到马林的面前：“马林小先生，您的药剂远比我想像得还要好，我不知道要怎么来给您的药剂估价。” “没事，你跟我说说，你们的货币，营地之间有交易商队吗，想到什么说什么，没关系的，这药归你了。”马林一边说，一边往身后一坐——玛娜从地上钻了出来，变成了一张椅子好让它的主人不至于摔倒。 埃里克向马林介绍了营地的情况——基本上，每个营地就像是一个小镇子，住有大概一千人左右的住民，有些大营地人会更多一些，但那大多都是北方——当年的幸存者们在进入地下之后选择了像北方拓展生存空间，在马林看来这也是一种选择，毕竟从之前马林获得的情报来看，纳垢的大军是往南走的。 像斯塔福德营地就是因为是大毁灭初期就建立的，所以这里的人口算是很多的——差不多有三千人，除了马林这一块居住区之外，还有好几个居住区。 营地之间使用两套货币，一种是本地营地的货币，大多都是硬通货，比如说瓶盖和复装弹；另一种是从中央营地发出来的货币，当然并不是马林所想的美元，而是军用子弹，包括火药子弹和能量子弹。 马林一想，军用子弹的确可以算是硬通货，尤其是能量子弹，马林掏出一把能量步枪，从泰南废墟里找到的好货，接过埃里克递过来的能量子弹包，确认可以使用之后，马林用这把能量步枪打了好几发，激光的毁伤效果很不错。 “您这把武器与我们的制式武器并不一样。”埃里克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对于他的疑问，马林微笑着做出了解答，当听到这武器来自泰南时，老杰克突然开了口。 “泰南，我听比尔小老弟说过，他说很久以前，泰南和我们争夺过霸权。” 老杰克的话让他的儿子哈哈大笑：“父亲，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听那个空想家老比尔的胡言乱语。” 很多黑袍佬都笑了起来，看起来他们都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马林并没有笑，他只是看向这个时候正好从轨道那边走过来的四人组合，他们并没有听清楚这边说的是什么，所以还以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这边的情况。 马林招了招手：“老比尔，你们先回去休息，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有事情问你。” 说完，马林掏出了一个网兜装着的五个肉罐头丢了过去，比尔接住了肉罐头，他注意到了黑袍佬走向他，立即停下了脚步。 “马林小先生吩咐你的事情，你别忘了。”埃里克说完拍了拍老比尔的肩膀：“还有，去吧。” 将老比尔的队伍赶走，埃里克回到了马林面前，继续解说起营地的情况，马林也终于明白了，在这些年里，有些营地因为混沌与异种的入侵，很多营地都被入侵并毁灭了，所以很多时候，地下营地圈的交通情况并不好，尤其是在斯塔福德营地，最开始的时候，斯塔福德有七个通道，但是到了如今，只有一条通往中央营地的长距离通道还能使用，通往别的营地的通道都被完全封锁了——因为那些营地都被混入了混沌与异种，在营地无法拯救的时候，斯塔福德营地只能炸塌通道，以免混沌和异种入侵。 至于斯塔福德营地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依然被保留，就是因为它是华盛顿特区最南边的营地，再往南走，就没有成网道的营地了，那些营地中的幸存者也不一定相信北方的同类，一如那个奴隶主国家一样，他们也知道华盛顿特区的地下有幸存者，但是地表上的危险令它们无法攻击这一地区。 至于西海岸，那就更是天高皇帝远，在冰期之前，东西海岸还有联络，但是在冰期结束之后，东海岸这边就再也没有关于西海岸的消息了。 “刚刚接到消息，轨道车出了一点小故障，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后才能回来。” “那正好，埃里克，想跟我去看看那些沦陷的营地吗。”马林一听轨道车出事了，心中一乐——既然办不了正事，那就去找乐子吧。 “但是这样的沦陷营地非常危险！”埃里克摇了摇头。 “没事。”马林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他看向老杰克：“杰克，有兴趣和我去沦陷营地吗。” “为什么不呢。”老杰克在这个时候尽显赌徒风采，马林也不多话，直接拉了一个传送通道——这是在马林感知边缘的一个营地空间，既然埃里克表示斯塔福德营地周边的全是沦陷营地，那马林也不用客气了。 “你们呢。”马林问道，同时一抬腿，将刚刚将脑袋探出传送通道的异鬼的脑袋从他的脖子上踢了下来，同时被踢断的还有埃里克的那一声危险。 等到异鬼的脑袋滚到他的脚下，埃里克终于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跟您走！” 那太好了，马林一头扎进通道，一进入沦陷的营地就是一发无死角的灵能冲击，将四周蠢蠢欲动的异鬼拍飞到了墙上，然后手里的转轮枪连发，将抵抗了灵能冲击的一个大块头异鬼的脑壳掀飞。 朋友，时代变了！ “要有光！” 随着马林的一声箴言，这座废弃很久的营地里，所有还能工作的灯在刹那之间亮了起来。 这些灯照亮了营地的这个居住区的同时，所有出现在马林视野范围内的异鬼们统一用它们的四只胳膊抓住了它们的脖子与脑袋，然后一用力，将脑袋扯离脖子的它们完成了自杀。 马林将转轮枪收好，然后掏出了血吼：“滚出来！你这个懦夫！” 随着马林的战吼，左侧通道有火星亮起，然后刹那间神圣的火焰点燃了远方，那些混沌异种在刹那间被圣焰所包围，它们的哀嚎声令跟着过来的黑袍佬们为之战栗，而老杰克眼尖，看到了另一侧通道里走出来的人影：“马林小先生！有家伙来了！” 马林看向那个身影，随着它出现在灯光下，马林看到了一个穿着盔甲的巨汉，它的盔甲上满是锈蚀，在腹部，它那破损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血肉与肠子。 纳垢战士，被赐福过的冠军，它不像是它西陆的同行们知道它自己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而是尖笑了起来：“一个小小的嫩肉！” 然后血吼就落在了它的脸上，这个纳垢冠军仰天倒在了地上。 马林的这一击将这个废物的后半句话与黑袍佬们的尖叫声一道打进了地狱。 等到玛娜带着血吼回到马林手上，埃里克注意到了从左侧通道走出来的纳垢丧尸，这些丧尸带着火星，它们走着走着就摔倒在了地上，随之扬起带着神圣属性的飞灰。 “这里的怪物们都被清除了。”马林一边说，一边走向不远处的操纵面板，这里应该是营地的核心，只不过混沌入侵的时候，这里被当成了它们的巢穴。 “很奇怪，为什么异鬼会和纳垢混沌在一起。”老杰克也算是见多识广，只不过他不明白的这件事情在黑袍佬们看来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异鬼身上有很多病菌，它们是非常麻烦的对手，被它们抓破的伤口造成感染，甚至会造成畸变。”埃里克这么解释道。 “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过。”老杰克反问道。 “那是因为基本上能够从异鬼手里逃走的家伙万中无一，它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异鬼分食，而能够从他们的攻击中逃走的家伙，必定不会被它们伤害到。”这一次，罗宾逊，老杰克的长子做出了解答：“像老比尔那样明明没有能力，却每次都能够利用陷阱逃离异鬼追击的老猎人更是稀有。” “那我们会不会被感染。”老杰克问到这里看向马林。 “我们不知道，但你肯定不会，你的身体刚刚接受过那种高能药剂的洗礼，在我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可以免疫一定程序上的疫病了。”埃里克说到这里，注意到马林已经打开了系统，这个营地的换气系统再一次开始工作。 他走到了马林身边：“马林……马林阁下，我们会不会有事。” “没事的，只要你们跟随着我，疫病就无法感染你们，只不过在我们分开之前，你们最好不要离我太远，要不然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马林说完，打开了这个营地的公共频道，很快的，索斯塔克三号的通信就联了进来。 “啊哈，马林阁下，你找到了东海岸的幸存者营地了，我记得这些家伙，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家伙天天和泰南的几个大型幸存者基地隔着太平洋打嘴仗。”说到这里，索斯塔克三号在屏幕里扬了扬眉头：“等一下，这儿的局域网断了，能修吗，阁下。” “不能。”马林介绍了这个营地，听说这里是沦陷营地，索斯塔克三号叹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问起了杰森的情况。 听说杰森带着一队精灵去调查奴隶主们的情况，索斯塔克三号点了点头：“那我会和杰森取得联络，马林阁下，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东海岸的家伙。” “他们是人类啊。”马林笑了笑，同时扭头看向这些家伙：“各位，你们之中有谁不是人类吗。” 这一次，所有雄性都非常一致地摇起脑袋。 “你看，索斯塔克三号，他们都是人类。”马林笑着回答道。 “……好吧，您的仁慈，索斯塔克三号结束通信，对了，我帮您修好了系统，您只需要将配电房的电源开关修好，就能够再一次让营地使用上电力。” “谢了，索斯塔克三号。”马林点头。 “您客气了，阁下，再见。”索斯塔克三号结束了通信。 马林扭头看向各位：“有兴趣跟着我去别的沦陷营地找乐子吗。” 这一次，所有雄性都非常一致地点起脑袋。 很好，各位，坐好了。 马林拉开传送通道，一斧子将探出脑袋的纳垢丧尸的脑袋劈开，一脚将另一个丧尸踢回了通道。 然后一头扎进了通道。 第七百七九节:地铁(三)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动轨道车竟然会因为几个零件而抛锚，要不是尊贵的法师阁下带着零件过来，你们这些废物全都得因为今天的失职而死！”车头那边，正在呵斥着修理班的中年男子吐沫横飞。 而修理班的几个年轻人低着头，虽然面带惶恐，但是他们眼中却没有任何畏惧。 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金发法师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凡人的表演，他掏出了烟草，用老旧的打火机点燃——打火机虽然很旧了，但是在营地里，能够使用的打火机却是身份的象征，当年他的父亲因为他有天赋，将这个传承了不知道多久的打火机交给了身为三子的他。 “图林，你有没有想过，斯塔福德那些的情报会不会有问题。”在他身边，一只侏儒穿着和金发法师同样的法袍，但是他的腰间却别着一把手枪。 “我当然想过，而且不只是我们想过，导师，还有中央区的官员们想来都想过。”图林当然知道自己师兄的疑虑，斯塔福德作为沉入南方沦陷区的唯一还存在的营地，早就已经被中央区所怀疑，这个营地的身体畸变率高达17.74%，要不是他们每年选派的孩子中都有不错的灵能天赋，入选黑衣卫队的士兵也非常优秀而且并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只怕中央区军队早就来执行灭绝令了。 “他们说他们发现了一个双天赋的孩子，这个孩子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呢，我真的非常好奇，火焰与冰的力量……这会是术士吗。”侏儒的提问让图林也很是疑惑，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毕竟上一次斯塔福德送孩子过来的时候是去年的十月，而现在都已经快十月了，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一年里斯塔福德到底有过什么改变。” 说到这里，图林走向了那个还在喷吐唾沫的中年男人：“够了，让你的人武装起来，告诉锅炉组，不要停机，如果有问题，立即发动轨道车撤退。” “啊，是，是的大人。”这个中年男人在对面图林时展现了他的卑微。 回到车外的图林摇了摇头。 “你看出这个男人的心虚了，他才是这次车组出事的人，他把换零件的钱私藏了，我下去的时候看到那些零件，都是至少用了二十年的老旧货色。”侏儒说到这里笑了笑。 而图林坐在扶手上抽完了所有的烟，然后大声的发出警告：“前面要经过特赖安格尔了！把机枪架到右侧来！打开紫光灯！” 车组有过穿行在沦陷区的经验，年轻的士兵们立即照做，而侏儒找了一个自认安全的位置：“记得，如果有什么东西想跳车，那就用动能术式，比如空气炮把它给打飞，我们的灵能强度不一定能够高过这些大胆地混沌。” “放心吧，师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图林苦笑着回答道。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当初跟在我身后，用我的袍子抹鼻涕的人类小子。”侏儒说完，他感觉到机车开始转弯：“过弯了！打开车前灯！” 车前灯立即被打开，照亮了整个隧道顶部，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顶部并没有想像中的异鬼藏身。 然后机车在人类的惊讶中驶近了特赖安格尔站的边缘卸货平台。 “该死的！有灯光！这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看到了灯火通明了平台。 “停车！”图林大声地喊道。 “图林！你疯了！”侏儒从车顶的掩体内探出脑袋。 “不，这绝对不是幻像！”图林站了起来，随着车速减慢，他站在机车的边缘，最终翻过扶手跳到了平台上，然后看着正在搬东西的几个黑袍卫士张开了双臂：“你们怎么在这儿！罗宾逊！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兄！” “图林！我的天哪，我可没有听说来斯塔福德的自动机车里有法师。”正搬着一个木箱的年轻黑衣卫士笑着放下了箱子然后走向了他。 “等等！我们对一个暗号！”图林将手按在了他腰间的枪套上。 “去你的暗号，我们有过这东西吗。”罗宾逊大笑着也将枪按在了自己的枪套上。 然后两个人一起一二三数完，一起大笑着将按在枪套上的手移开，然后两只大手死死握在了一起。 “老伙计，我听说你要回故乡，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图林拥抱了自己的老朋友。 “拜托，斯塔福德有那么危险吗。”罗宾逊拍打了自己老朋友的背，然后他开始向图林介绍起他的同伴们。 图林一一和这些老朋友的同伴握手，到最后，他看到了一个白发的中年男人拖着一个没有了脑袋的混沌从通道那边走了过来，他没有穿黑衣卫士的战袍，这让图林有些拿捏不准，所以看向了自己的老朋友：“嗨，罗宾逊，那是谁。” “我的父亲。”罗宾逊给了图林一个令他有些难以接受的回答。 “你的父亲？拜托你父亲应该都七十多岁了！”图林身后的侏儒发出了惊呼。 “啊哈，这不是哈尔吗。”倒是中年男人打起了招呼，被叫到名字的侏儒沉默了一下，然后尖叫了起来：“该死！杰克！真的是你！我的天哪！你变年轻了！” “是啊。”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哈哈大笑着将侏儒举了起来：“哈尔，我的老朋友，你看起来还年轻呢。” “你才是，我都认不出你了。”侏儒哈尔也在笑，但是他满脸的泪水：“我的老杰克，我们整个年级，就剩我们两个倒霉蛋了。” 中年男人听到了这个答案，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声：“法芙琳也走了吗。” “是啊，法芙琳为了救下一个营地而献祭了她自己。”说到这里，侏儒注意到了一个孩子，他一只手拖着一只巨大的混沌大魔的脚走出了走廊，后者的脑袋同样不见了。 “他是谁。”哈尔和图林异口同声地问道。 “马林小先生。”罗宾逊父子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 马林将这只大魔的尸体丢到了平台上，注意到了轨道上的机车，车上目瞪口呆的士兵，还有老杰克举在手里的侏儒和罗宾逊身边的陌生人，将腰间的大魔脑袋解下，丢到了这两位陌生人的脚下：“来，见者有份，他们都有份了，就你们没有。” 说完，马林扭头，正好看到玛娜变身成的元素生物正拖着一大串异鬼脑袋走出走廊。 “你们这些……解放了特赖安格尔？”那个人类问道。 “可以这么说，这儿应该是斯塔福德营地附近最后一个沦陷区了吧。”马林看向老杰克。 在获得了老杰克的点头之后，马林掏出了自己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然后又一支一支地给在场的各位弹了一遍，在侏儒与人类的感谢声中，马林走到离机车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个一个给车上的大头兵们弹烟。 无论如何，马林对于在这个时代还敢作为一个士兵战斗在最前线与混沌共舞的人表示敬意。 士兵们虽然看不清马林的实力，但是能够将烟隔着大半个月台稳稳弹到自己面前的存在，用脚后底都能想到这位肯定是超凡者，于是马林收获了连片的感谢。 分完烟，马林回头看向人类与侏儒：“马林·盖亚特，你们是在观察我的吗。” “呃……可以这么说，毕竟斯塔福德的情报站说有一个双天赋的孩子跟着回来的狩猎队回到斯塔福德。”人类首先走到马林的身边，他和马林握手：“我是图林，图林·万斯，一位超凡法师。” “你好。”马林微笑着和图林法师握过手，然后看向侏儒。 后者整理了一下他的袖子：“哈尔·豪斯，超凡法师，孩子，我听说那些混沌都是你打死的？” “嗯，可以这么说。”马林点了点头，反正真金不怕火炼。 图林与哈尔对视了一眼，似乎正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马林将注意力投向了隧道，他听到了有什么奔跑的声音：“我想问一下，你们来的时候，有把什么人落在了隧道里吗。” “怎么可能，南部隧道可是非常危险的，我们不可能将人丢在里面……”图林说到这里尖叫了起来：“士兵们！注意后方！” 就在士兵们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马林已经看到了一匹腐烂的战马与它身上的骑士一起出现在出口——然后就这样了，因为骑士与他的战马似乎是撞上了什么，就那么在所有人的眼里原地将自己撞炸了。 马林的灵能墙结束了这一切，幸好。 “该死的！是腐烂死骑！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图林说到这里看向马林：“一定是你吧……谢谢，你救了机车上的所有人。” “这东西很危险吗。”马林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图林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非常危险，它的骑手与马的内部全都是各种腐蚀性极高的毒液，如果撞上机车的车头，一定会造成故障，而如果他比后面撞上机车，那整辆机车上的所有弹药说不定就会在这种腐蚀性极高的毒液的作用下反正化学反应。” 这让马林也松了一口气——图林的意思他明白了，如果让这东西撞上弹药，说不定会造成殉爆，如果是这样肯定会造成机车前面的动力炉一起殉爆，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马林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然后马林又感知了后方隧道，发现没有问题之后，准备上车：“我们要去哪儿。” “斯塔福德。”图林跟着马林身后回答道。 “咦，我们不去中央区吗。”马林跳上了机车，然后转身看向图林。 “我们要去鉴定一下斯塔福德营地的营地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在图林的解释下，马林明白了斯塔福德营地的那位营地主在情报站的关注下，他们的这个营地主有问题，但他们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以只有辛苦图林这样的行动队带人来现场观测。 “那我也来帮忙吧。”马林觉得这是小事，但是在图林他们看来，这已经是马林在展现他的善意了——刚刚他们清点了马林的战利品，光是混沌战士的脑袋就有至少四十颗以上，这还不包括被打碎的。 用罗宾逊和老杰克他们的证言来说，马林是在内搏中把这些混沌一个一个敲死了，这对于图林他们来说真的是太可怕了。 肉搏战击杀混沌不是说不可能，而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击杀混沌真的是太过可怕了。 所以在确认了罗宾逊他们不是被控制之后，图林和哈尔对于马林的敬意就从微笑变成的敬畏。 马林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直到斯塔福德，图林都以一种弟子式的礼节在和马林说话——在马林教导他几个法师的问题之后，这让马林非常奇怪，然后从图林和哈尔那儿获得了一个消息——在他们这里，法师体系是没有法师塔这样的情况的，老法师们通常都是自己挑选有天赋的孩子进行教导，像是图林，他就是在当年的挑选里因为最为天赋而被他的导师选中。 当听马林说，在西陆有法师学院，所有法师的一般知识都能够从学院中获取，甚至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理论都可以时，马林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对于知识的渴求。 这让马林有些欣慰，知识是无价的，有些人不知道，但图林和哈尔很显然是知道的。 于是马林又为他们解答了一些法师的理论，直到机车缓缓驶近斯塔福德营地的北方月台。 隧道的出口漆黑一片，马林扭头看向老杰克，发现这个老头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与疑惑。 马林在心底里叹了一声——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生存与毁灭的一种表现形式，但是马林从老杰克的眼里看到了绝望。 这里是他的家，现在的问题是，家没有了。 随着机车缓缓驶出隧道口，机车上的紫光灯组全打开了。 这些灯照亮了整个月台上的血色，也照亮了异鬼们进食的身影。 第七百八十节:地铁(四) 马林叹了一声，属于孩子才有的细长声调在月台中回响，在图林与哈尔的恐惧中，在异鬼们统一将注意力从进食转移到轨道上时，月台亮了。 神圣的光将月台变成了一个全无死角的光明之地，异鬼们在尖叫中全身着火，幽魂在无声中化作飞灰。 跳下机车，马林看向老杰克：“你家在那儿，我带回去看看。” 不是在安慰老杰克，而是马林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声与尖啸声。 老杰克从士兵那边获得了一支霰弹枪，他跳下车，跟上了马林：“谢谢您，马林阁下，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哪怕面对绝境，我也可以告诉我自己，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我不会带着遗憾而死。” 老杰克指出了居住点的方向，马林扬了扬眉头——正好指向还有枪声地走廊：“我们走，老杰克。” 说完，马林伸出手，从虚空中抽出一个怨灵的他一甩手，这只怨灵就在马林的手里变成了飞灰。 这种小把戏，偷袭别人倒是挺有想象力的，但是在马林看来，这和站在灯下没有任何差别。 “马林阁下，您到底是什么身份。”哈尔做为侏儒，如今亦步亦趋地跟在马林身后，他战栗着，因为他不知道马林到底是何等强度，刚刚的能力绝对不是法师才应该有的，而应该是一位精灵神圣超能的神职者才能够拥有的力量，那这样一来，这位马林先生还有多少能力没有展现在世人眼中呢？ 之前，哈尔觉得眼前的孩子再怎么强大，这种源自父母的强大也不可能造就出真正的传奇，而身体的强大在超凡界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了真正的畏惧——神圣的力量很难通过血脉继承，这是神明的力量，没有足够的信仰根本无法做到这样，跟进走廊的他看向月台，那神圣的光直到这时都没有任何黯淡的迹象。 当然，神圣的力量也不是说完全无法通过血脉继承，比如神之子。 但问题是……马林……真的会是神子吗，所以哈尔畏惧着，在等待着答案的同时，也在被可能的答案所煎熬。 马林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凡人。”一如马林之前向着所有疑惑者所做的解答那样。 说完，马林举起了手，神圣的光正他的手心亮起，出现在哈尔眼中的是怨灵，它们挤满了带有轨道的走廊，在猝不及防中被神圣之光所照亮，它们如同失去了水的鱼一样，死在了所有人的注视下。 同样的，这个时候枪声终于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听到了，马林并没有他们赶过去接应，而是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出口，再一次，漆黑的空间里有神圣的光照亮整个世界，同样的，远处传来了人类的惊叫声：“这是什么光！我的伤口在收束！” “活人！”图林这个时候终于发出了惊喜的叫声——在如此绝望的环境下，能够看到还有人活着是真得太好了。 在远处的铁皮居住区里，跑出来一队幸存者，他们惊魂未定地看着这边，在看到马林和老杰克之后，他们开始全力奔跑——老人与孩子并不会让他们感觉到安全，但是马林和老杰克的身后还有黑衣卫士整理法师老爷，这些才是他们心生余力的基础。 马林看到了队伍里的老比尔的队友们，罗谢尔扶着佐伊，路易斯拿着比尔的霰弹枪惊魂未定地看向后方，之前应该是有什么在追击着他们，马林也能够感觉到，只不过在神圣之光的照射下，这个混沌死得非常干脆。 “老比尔在哪儿。”马林看向罗谢尔。 后者看向马林，劫后余生令这位夫人终于哭了出来：“我们在之前的走廊里，他说他来拖住那个混沌！” 马林拉开了传送裂隙，来到走廊的出口，正好看到老比尔强撑着站在那里，他的手里拿着一桶绑在一起的炸弹，另一只手上拿着已经点着的打火机。 一个漆黑的机械体站在老比尔的前方，他的身上还披着破碎地皮，破损的播音器中传出女孩哭泣的声音：“父亲，你当年为什么要走。” “你不是我的女儿，剥皮机。”老比尔说完，就用打火机将炸药引线点燃：“我的女儿死在你的手里，我也会死，但我绝对不会把我的皮交给你！” 马林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老比尔没有发现这一居住区灯火通明的情况，他也看不到那个被称之为剥皮机的失控智障畏惧着光的情况，但是考虑到引药点燃不等人，马林走向前。 脚步声令老比尔发现身后来人，他侧身了一下，然后又死死盯向走廊的方向：“狡猾的东西！你一定是在欺骗我的听觉。” 将对话听到这里，马林总算是明白了，因为来到他的身边，伸手掐灭了引线的马林看到了这个老家伙眼窝中的血肉——他的左眼失明了，而右眼看起来也已经步了后尘，看着他，马林开了口：“老比尔，我回来了。” “你又在骗我……不，不可能，等一下，真的是你吗马林小先生？”老比尔这一次终于反应了过来，看起来他也明白剥皮机是不可能编织出它所不认识的人类的声音的。 马林伸出手，拿住了那捆炸药：“是我，老比尔，我刚刚要是来晚一点，现在你只怕拼都拼不起来了。”说到这里，马林将手里的炸弹丢到一旁，同时看了一眼那个剥皮机，后者正在不信后退，但是当马林的注意力投向它的同时，这台机械就开始了自燃——神圣的火焰烧灼这台畸变后的机械，很快的，它就停止了动作，失去了畸变的灵魂，失去了驱动核心的它变成了一台无用的废铁集合。 马林给老比尔拍了愈合术式，他的眼球开始复生，这让这个老人发出了惨叫，但是当他发现自己重见光明，看向马林的时候，这个老人流下了眼泪。 马林知道这个老人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没有戳穿他的想法，只是示意老比尔跟着他回去找人，同时问起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比尔表示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混沌们是从南边一个早就封锁并废弃的地下通道里涌出来的，那里正好是月台的南部，月台区域的居民往别的区逃跑的时候，整个营地的紫外线灯系统却坏了。 比尔与他的队友正好就在电力系统附近，他们过去却发现系统被人破坏了，然后他们在向着备用电力系统前进的时候碰到了那个剥皮机，他们好不容易甩掉了这个混沌，找到了两个手摇式紫光灯，他们准备用这东西通过月台，使用手摇式轨道车逃走。 但是路上又碰到了一队幸存者，他们的身后吊着的正是剥皮机。 “我的女儿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整支小队碰到了这个怪物，他们全都死了，而它剥掉了我女儿的皮……这个疯子将他自己装成了我的女儿……对了，它呢。” “在那儿。”马林指了指那堆废品化的剥皮机。 老比尔看到了它，最终发出了一声长叹。 “谢谢您，马林……我应该怎么称呼您才对呢。”他这么说道。 “叫我马林就行了，我不希望像你这样大年纪的人对着我做出可怜巴巴的敬意，这不适合我。”马林笑了笑，对于他来说，老比尔就像是一个旧时代的可怜虫，马林对于为什么他能知道这些故事而感到好奇：“如果你想感谢我，等这里的一切结束之后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大毁灭之前故事的吧。” 说完，马林示意这个老人跟上自己。 一路走来，随着光的出现，有些藏身于角落中的幸存者钻了出来，马林一看，立即做了一次扫描，然后又从角落里翻出几个孩子，这些孩子应该是被自己的父母命令藏起来，直到马林找到他们，这些孩子都没有想过走出来。 马林找人让他们带上这些孩子，然后带着所有走过一个拐角，正好看到了一幢小铁皮房子门前站着的年轻女性，她大着肚子，满脸疑惑与畏惧地看着街道上的死尸，在看到了马林身边的老比尔之后，她露出了一丝笑容：“比尔叔叔，这是怎么了，我们这是活下来了吗。” “我的天哪，我的小丽莎，你竟然还活着，杰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老比尔一边说，一边走到她的身边扶住了她：“我们当然活下来了，所以快点走，去月台，这位马林大人救下了我们，快，乘着术式的效果还在。” “老杰克呢。”这个姑娘还在挂念老杰克。 “他在机车上，我们一起回来的。”马林安慰了这个姑娘，听到老杰克还活着，这个姑娘终于再不假装坚强，看着满地的惨状，她叹了一声，然后这位被老比尔扶着的年轻女性迈开了脚步。 其实就情况来来，老比尔的说法没有错，只可惜他没想到马林的术式能够延展出令人心中畏惧的长度——无论空间意义上的，还是指的是时间意义上的。 正因为如此，马林也没有揭穿他的这句话，毕竟有了这句话，所有幸存者都在争分夺秒地拿起应该拿走的东西然后加入逃离的队伍，也是因为这件事情，马林带着队伍回到之前的位置时，看到了正在嚎啕大哭的老杰克。 “我的老婆死了！她还那么年轻！”老杰克以泪洗面。 “父亲，能不能成熟一点！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是罗宾逊。 “她还有我的孩子！你的弟弟！”老杰克指着罗宾逊就差没有骂他是不孝子了。 “老杰克，别哭了，生在这个时代，是我们所有人的悲哀，但别哭了，丽莎不会开心的。”罗谢尔坐在一旁说道。 说完了，这位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在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马林，老比尔，还有被老比尔扶着的丽莎。 “老比尔！丽莎！”她站了起来，狂喜着的黑妹尖叫着跑过来给了老比尔一个拥抱，然后又给了年轻女性一个拥抱：“我的天哪，你活着！我的好丽莎！” “是啊，我还活着呢。”年轻女性说完，看向老杰克：“……你谁啊。” “我是你的丈夫啊！”老杰克一说完就一巴掌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我喝了马林阁下给我的药剂，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回复了至少二十年！” 有了他的这句解释，这位年轻女性的他的指引下看向了马林。 马林点了点头：“对，我帮了他一把。” “谢谢您，大人。”虽然马林看起来还是一个孩子，但是这位年轻的夫人还是表示了非常郑重地感谢。 马林示意这位夫人不用再多意，然后又看向了另一边，之前正在失声痛哭的年轻人发现了自己的亲人还没有死，他一边哭一边笑着拥抱住了自己的亲人。 “好了，大家别哭了，先上车。”这儿有差不多五十多号人，机车那边虽然会挤一些，但至少还能够带着他们走，这个营地看起来肯定是有内鬼，马林现在没空抓内鬼——他还不知道地上的营地是什么情况。 而在幸存者这边，他们也已经是惊魂未定，知道自己能够真的逃离这一沦陷营地，也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月台区，在上机车的时候，马林看了一眼之前没有过去的那条走廊，在走廊的深处，有着无数的冰冷视线，但是神圣的光令它们无法进行攻击。 马林也不想给幸存者们以压力，让他们上车之后，马林示意图林和哈尔照顾好幸存者，然后在机车上施放了带有神圣效果的照明术式，这辆机车在进入走廊之后立即净化了不少的怨灵，看起来这些混沌很显然有备而来，只不过它们没有想到，有备而来的并不只是它们。 马林跟图林说了一声，然后打开裂隙回到了营地，因为锚定的是玛娜，马林一出裂隙就发现自己站在营地的墙上。 “你回来了，挺快的。”玛娜注意到了马林的出现，笑着拥抱了一下马林。 马林看向墙外，发现躺满了异鬼。 “这些家伙想攻击我们，但是没能成功。”玛雅说完，注意到了马林脸上的轻松：“怎么了。” 马林将他在地下发现的事情告诉了玛雅，然后让自家的豹姑娘机灵一些，如果真的有问题，就打开通向半位面的传送通道，把所有人都撤退过去。 然后马林再一次回到了机车上。 “您去哪儿了。”图林看向马林问道。 而马林看着隧道里因为神圣之光而尖啸着的异鬼们举起了手里的食物袋子：“吃的。” “吃的！”图林和哈尔看起马林手里的食物袋瞪圆了眼睛。 是啊，吃的，这么多人，就你们机车仓库里那点食物，今天晚上谁都别想吃饱。 第七百八一节:交易(一) 机车奔行在轨道上，图林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从电报机那儿获得了情报——混沌大举入侵地下，在北方，已经有至少六个营地失去了联络，在混沌的数量上，电报用了一个词：潮水。 那相比起来，斯塔福德营地的那些异鬼就不算什么了。 而且因为之前马林处理了几处沦陷营地的混沌，一路上的混沌少了很多，就算有，在马林面前也算不上是什么威胁，所以在路过邓弗里斯营地站时，图林还下车警告了营地主——营地主也已经收到了消息，他原本是觉得北方遇袭，他正准备带人南下斯塔福德避难。 要不是图林他们过来，这一营地的人只怕是都送了人头。 既然南方不能去了，这位营地主也果断，立即开始让营地的平民使用手摇式轨道车开始北上。 第一批是本地的卫兵，他们要往北走，进入配电室，打开紫光灯系统，将整个隧道纳入保护。 在第二批平民开始启程的时候，在南边隧道口的卫兵们表示轨道里出问题了——南下去配电室的卫兵们已经超过时间，他们没能打开紫光灯系统，现在他们眼里的隧道灯已经开始闪烁，这几乎是可以肯定有极为强大的灵体在隧道里面，但是它并没有发动攻击，这让这些卫兵在惊惧之余也感觉到了一丝诧异。 图林和哈尔第一时间就将视线投向了马林。 而马林点了点头：“我过去会一会这个家伙。” 说实话，有神智，知道前方有危险的灵体，无论如何也不是什么大路货色，所以马林想去会一会这个灵体。 “一个孩子！图林阁下！哈尔阁下！你们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送死！”营地主不知道马林的身份，但是他的这番话还是让马林笑了起来，本来在马林眼中，他对这些北美佬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这一次，他感受到了这个中年胖男人脸上的坚持与勇气：“林恩营地主，我感谢你的勇气，但我并非弱小。”说完，马林给他拍了一个治疗术式，将这位腿上有疾的营地主的腿给治好了。 有了这样神迹的展示，林恩营地主在看向在图林与哈尔时，脸上已经带上了尴尬。 倒是图林和哈尔也只是笑了笑——在他们看来，这位营地主的勇气深得马林欢心，同样的，一个能够为陌生孩子说出这么一句话的营地主，想来也不是什么恶棍，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守在南门的卫兵没有逃跑，那些正在将轨道车一辆又一辆放在轨道，以家庭为单位开始撤退的平民也没有慌乱。 因为他们有一个好样的营地主。 “我去看看，别担心。”马林说完，通过裂隙直接来到了南边的隧道口。 这个时候隧道里的电灯们已经闪的跟摇滚乐的节奏一样狂乱了，马林这边一来，立即就有怨灵的尖啸声出现，然后这些灯光一下子炸了一半，另一半倒是继续正常工作起来。 马林摇了摇头——这个怨灵跑了。 当值的卫兵队长注意到了马林，他还以为马林是哪一家的孩子，连吼带骂的让马林赶紧滚远一点。 考虑到这位脸上的焦急模样，马林笑了笑退远了一点。 然后剩下的灯又开始炸了。 马林的脸色拉了下来——小王八蛋，地狱有路你不走，天堂无门你偏来，既然这么跳，那别走了！ 拍了一个位面锚，马林拔出世界树嫩枝，一个闪烁就通过了防线，在黑暗中，尖啸着的怨灵一头拍在了隧道墙上，看到马林贴脸的刹那，它倒是想走，只可惜马林这一次是铁了心不让它走了，位面锚隔绝了区域内所有存在的位移能力，当然这术式被马林改良过，马林进出场都是如丝顺滑。 在它撞墙的同时，马林一扬手，之前一直存着的银粉劈头盖脸糊向了怨灵，这可是经过改良之后的银粉，对于所有灵体目标有着凝魂效果——也就是说，这东西能够暂时将这个怨灵实体化——当然也不是真正的实体，只不过是可以让它们被学徒们手里的渗银子弹更好的杀伤。 如今，在西陆和东土，一般的怨灵已经完全没有排面，是连学徒都可以将其击杀的可悲存在。 这个怨灵凝魂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这应该是它生前的模样，他的脸上满是伤痕，看起来死前也是受尽折磨，但它是怨灵，而且非常跳，如果它还能说人话，马林还能听他说一说他的委屈，但是现在马林唯一做的就是一剑将这个家伙体劈成了柴，世界树嫩枝对于怨灵有特攻效果，只一剑这只在马林看来也有传奇实力的怨灵就被点着了，失去了能力的它在隧道里爬行着，哀嚎声不绝于耳，而马林这边扛着木剑走回到了隧道的防线前，跳过防线，拍了拍目瞪口呆的队长先生身边瞪圆了眼睛的狗子。 嗯，这狗子不错，不会叫，马林一边感叹自己今天终于不用对狗子痛下毒手，一边收起了嫩枝——要是这狗子敢下口，马林就把这条臭狗的脑子从它的脑壳里锤出来。 那边的怨灵这个时候终于嗝屁了，马林一挥手，怨灵留下的宝石就落在了马林手里，看了一眼成色，马林将宝石上的负能量驱散，然后将它丢给了队长，后者接是接住了，但还是维持着目瞪口呆的状态。 马林无奈，只能开了口：“这石头算是我赏给你们的，到了安全地方，你们卖了分钱吧。” 直到马林走进传送裂隙，这位队长与他的队员们还是没能反应过来，这让马林有些唏嘘——也对啊，这事怪不了他，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拍下位面锚把一剑就把传奇怨灵给宰了的。 回到图林那边的时候，图林已经通过监控探头看到马林把那个怨灵给宰了，对于马林下手时的凶残和速度，图林，哈尔和营地主都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敬畏。 马林这边处理了追击队伍里最强大的怨灵，所以南边隧道里安静了很多，之前马林进去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有不少的混沌单位就在远处，宰了那个怨灵之后，在马林的感知范围里的那些混沌立即四散而逃。 这也坐实了混沌游兵散勇的本质，也许在这里，这些攻击北方营地的混沌也只不过是自发聚集起来的混沌亡潮，在西陆这种混沌亡潮对于小村小镇子是非常危险的，但是你让他打大城市，那这些混沌就麻爪了。 也就在这儿，欺负北美的幸存者们没有大型城市——在马林看来，核心区有个十几万人，人是挺多的，但是就防御体系来说，地下营地怎么跟地面的城市比，虽然双方打的都是平面的添油战术，但是人类真的是只有疯了才会跟混沌打消耗战。 你跟混沌消耗？你十五年养大的小王八蛋跟能够在亚空间复活的混沌打消耗战？也许人口数以万亿计的话倒是不用害怕，但是你这样的营地，顶破天二三十万人，真拿命拼的话，只怕马林就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人奸。 所以当北方隧道里的紫光灯亮起，马林的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平民们已经转移得差不多，在南部隧道口的卫兵们也开始登上靠过去的机车的后挂车厢，这原本是营地主的‘别墅’分成前后两截，挂在机车头后的是别墅主体，后面挂的车厢上还有两挺机炮，原本是放在转向区作为火力支援用的，发现这东西的时候马林在心里都快乐死了——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细软跑，不过考虑到这家伙有三个大着肚子的老婆还有七个孩子，马林和图林还有哈尔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眼。 机车在最后跟着平民的队尾作为掩护，前方的卫兵们也不停传来消息，万幸的是前方并没有什么混沌怪物，逃难的队伍一路平安无事地来到了一个叫安莫特克车站的营地，据说这里离核心区也不远了，算是核心区的门户，要塞级的防御，还有马林在之前的营地里没有见过的大型铁门。 因为之前已经有不怕死地信使摇着车来到了这里，所以安莫特克车站营地并没有打开大门，而是在轨道上做了分流——平民们从左侧进入营地，在那里他们会进行隔离。而马林所在的机车从右侧直达中转区，在那里会有负责修理和维护车辆，同时有专人来检查车上人员——在听说马林他们是从斯塔福德营地逃出来的消息之后，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负责人非常负责地做了这样的决定。 马林是无所谓的，而且还觉得这么做才是对整个安莫特克车站营地负责的表现，如果这家伙不闻不问，那马林就真的要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已经被混沌附身。 当然，他们的检查也没有任何结果，所有人都已经被马林检查过一次，几个倒霉身上的伤口和感染都已经被马林作出了处理，所以负责检查的医疗队在反复检查之后表示了没有问题。 直到这时，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营地主这才出现在了中转区。 他和邓弗里斯营地的肥仔营地主聊了一会儿，然后来到马林面前，伸出手：“您好，马林阁下，听说您是旧世界的人。” “可以这么说，其实我来自欧洲。”马林自称欧洲佬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北美和泰南的关系一直没能好到哪儿去，马林也不知道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他们对泰南是什么观点，而欧洲佬很显然好一些，至少大家都是雪肤豚。 再怎么黑，也不会黑到种族上去。 而在马林看来，北美最擅长的就是这种隐形歧视。 听说马林来自欧洲，这家伙果然热情了一些，不过他还是表示，马林等人现在还是不能往北走，因为他已经收到了命令，拦截所有从南方来的沦陷营地中的平民，从中挑选出年轻力壮的家伙编入军队——在北方吃紧的现在，核心区没有多少力量能够抽调出来保护安莫特克车站营地，所以这算是放权给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组建守备队了。 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地营主叫瑞克，他已经从核心区的大官们下的这道命令里听出了北方危急的信号，也真的不好意思求人，所以只能委屈各营地的幸存者了。 马林和图林还有哈尔他们一合计，决定跟瑞克走——现在就算往核心区走，吃住在哪儿也都是问题，还不如留在这里，至少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防御不错，肥仔营地主也表示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军火库里有得有家伙，他的卫兵们也可以临时加入军队防守这里，重要的是，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与其和马林分离，在核心区朝不保夕地活着，还不如和马林一起——一个能把传奇怨灵堵着杀的强者在自己身边，总好过和比自己还菜的家伙站在一起，跟着前者也许会有危险，但总比跟着后者一起死来得好。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马林这里土豆管饱——土豆是马林在地面时标定的一处野生土豆生长区，虽然有一些辐射污染，但净化之后不会有危险，而且这东西真的管饱。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马林也就却之不恭，他也掏了一些淘汰货的单发步枪，虽然是单发的，但比起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给平民们发的钢管步枪来说强多了，钢管步枪有效射程一百米，但一百米内的散布差不多有半米，这东西的杀伤力也差不多就在一百米内，过了一百五十米，穿个铁胸甲子弹就已经无法穿透，就这杀伤力，还真的不如马林给的这些步枪。 而就这样的垃圾，两个平民才有一把，另一个平民就发两个排夹，邓弗里斯营地的肥仔营地主接下了马林给的步枪，将它们分给了自己的卫兵，多出来的一些步枪和那些钢管垃圾全给了他自己营地里的平民。 于是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瑞克找上门，问马林还有没有家伙。 马林原本是想说没有的，但这家伙起手就是两百斤的黄金，表示如果没有家伙，换一些旧时代的同口径军用子弹也好。 马林连考虑都没有给这家伙倒了五十万发子弹。 这些库存步枪子弹随着小口径半自动武器的量产已经卖不怎么出去了，真是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够在这里找到买家。 瑞克也是爽快人，看到这么多的子弹，又掏了两百斤黄金表示如果还有的话他再买一批。 于是马林直接把仓库里的一百三十万发全给他运了过来。 这年头，像这样优质的客户已经很少见了。 第七百八二节:交易(二) 在入夜之后，邓弗里斯营地的肥仔营地主想把他的家让给马林，马林表示不需要。 “这怎么行，林恩营地主的好意，马林阁下您为什么不需要呢。”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瑞克先生表示了不解，刚刚与马林一行人走出自己‘豪宅’，中午参观过林恩营地主的他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不解——用他的话来说，林恩的那两节车厢虽然小了一点，但里面的东西都是地面上才能找到的好东西。 马林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几个家伙展现一个传奇法师应该有的面子，于是拉了一个传送通道，就说是传奇术式：法师之邸，这个术式在西陆其实是算是失传的，但是在北美这边却有……不对，应该是图林以为这是法师之邸，因为他跟着马林进来的时候也表示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传奇法术：法师之邸。 马林带他们到的是之前艾尔斯所在的那个废堡，如今那里是一座木屋，艾尔斯建的，将里面装修得非常豪华，但他又不进去住，说是给马林用，而马林之前去看过几眼，因为觉得太俗（太豪华了，你一个木屋里面搞什么金箔墙纸），所以也没怎么住过。 但是这一次用来碾压这些地铁里的土包子真的是效果拔群，林恩和瑞克看着里面还能使用的电器在发呆，虽然在马林带他们进院子的时候，他们就对不远处的那一排风力发电机与蓄电池组表示出了一点好奇心，但是当他们进来之后，这才发现马林为什么没有对他们的所谓豪宅展示出任何兴趣。 和马林的这座豪宅一比，他们的家的确就是一个恶臭的狗窝。 当然，马林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家伙的小心思，既然这个小宅子里已经暴露在他们眼中，为了让这些家伙不说出去，马林表示这里可以在危急时刻收容各位的家眷，唯一要求就是他们不能说出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纷纷表示绝对不会说，尤其是图林和哈尔，直接发了超凡界的箴言长誓，这种箴言长誓如果违反，那怕不会死，这一身超凡也得随着违背誓言而失去。 至于两位营地主，瑞克是半职业者，北美这边叫枪手，一手转轮枪在四十米内能够做到指哪儿打哪儿，他本身并不是超凡者，但他表示如果他毁约，必会被图林与哈尔阁下追杀，他自己也必定会死在他自己的枪下。 在北美，这是玩枪的人能够说出来的最恶毒的誓言，而且这个誓言似乎非常灵验，据图林说，发过这誓的，他没有见过毁约之后人还能活的。 而肥宅林恩这小子有意思，别看他胖成球，这小子竟然还是一个七环术士——这个七环还是西陆的说法，在北美，这叫高阶术士，九环是超阶，再往上就是传奇，五环算是术士，三环只能说是见习术士。 又是另一套小把戏，在马林看来没有任何好说的。 于是回到了安莫特克车站营地，众人散去，马林一个人绕着整个营地走了一圈，确认了这个营地有七个居住区，在南边的三个居住区被改造成了防区，到处都是掩体与火力点，甚至还有几台四联装20毫米机炮，上面还加装了强紫光探照灯，在马林看来，这东西足够重创任何传奇等级以下的怨灵了。 至于传奇，这个营地有四位传奇法师，图林和哈尔见到都要叫上一身前辈的那种，不过他们确认了马林的实力之后，对马林还算是恭敬，马林也看过他们的阵营，三个守序中立，一个中立善良，很好，没有偏向混沌紫的结果让马林多少有些惊喜——无论如何，这些北美佬还是在努力自救。 除此之后，还有一定数量的强力超凡职业，可以说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确是核心区的南方门户，混沌的军团想要攻占这里，不填点什么大魔只怕都是痴心妄想，而当马林在这里，让大魔攻击这里，也只不过是自寻死路的一种全新创举。 至于北方，北方就是核心区，连接北方的四个隧道里只有长明的紫光灯组，马林觉得这么做是挺不错的。 至于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平民生活情况，马林也观察过，这里的平民平时会在耕种区种植土豆和别的作物，其中他们在地下的三个大型种植区种植土豆，而通过一个升降机平台，每天都会有一队平民升上地面去地上耕种区种植。 马林观察过升降机平台，负责看守平台的卫兵已经了解了马林的身份，倒是没有做出失礼的举动，甚至主动表示如果马林阁下想上去看看，明天早上可以跟着种植队一起走一次。 马林笑了笑，表示不用了，同时可以肯定，这些家伙是用排泄物来种植作物——整个平台全是排泄物的味道，虽然气味并不浓烈，但那是对于凡人来说，马林刚刚细嗅了一次，差点没把他自己捂死。 不过这样也好，听说他们的种植地升上去就是一在一处只有一个缺口的台地上，有几个自动炮台，一个可操作的升降防护墙和几个给值夜者使用的带紫光灯的哨塔。 从安全上来说，种植队的平民的平均年死亡率是1.27人，这要包括每年0.71个操作失误而死的倒霉蛋——比如说发电机，这东西虽然在马林看来挺安全的，但是架不住使用者是一些平均文盲，那怕专业电工每次教这些平民，但总还是有笨蛋会时不时地把自己笨死。 触电死是最常见的，然后还有比较奇葩的——被喷水器的过大水压打断颈动脉的，被播种机卷入车底的，在收割时合牧草一起被打包的。 总之，马林听卫兵队长说的这些死法是非常震撼。 但是一回想，做为如今这个时代，让所有平民都有书能读本来就是一件太过奢侈的想法，在西陆，在东土，这都已经是奢侈，何况在北美，在地铁里，平民能活到50岁甚至都是奢望。 与队长道别的时候，马林掏了一块以前收集起来的宝石丢给他，让他和他的队员们也有点额外收入，然后摆了摆手，离开了这些向他表示感谢的卫兵们。 马林不喜欢这些凡人对于他的感谢，因为马林觉得自己只是给予了一点小小的恩惠，他们的感谢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太过苦难，以至于对强者的给予有着超出自身应该有的感激。 哎，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马林长叹一声，他当然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感谢的确是发自内心，因为这能够让他们活得更好一些，在这个时代，活得更好一些，本就已经是一种奢侈的想法。 马林安慰着自己，走过居民区，回到防线前方。 居民区那边有一些红衣卫兵，看起来就功能来说应该是宪兵一类的，他们维持着居民区的秩序，也阻止了有心人或无意者的带话或是猜想，而黑衣卫兵们更多的像是精锐的特种兵，之前罗宾逊，也就是老杰克的长子这一类人。 对了，马林也问过图林，图林就是从核心区通过安莫特克车站营地往南前往斯塔福德营地，确认马林的存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法师表示在见到马林的实力之前，他唯一怀疑的就是马林到底是真的，还是某个混沌变成的。 他没考虑过是不是营地骗人，因为他觉得那个叫罗宾逊的家伙和他的父亲再怎么眼瞎，也不可能与营地主合起伙来骗人。 虽然罗宾逊也姓斯塔福德，但这么骗人，核心区的强者过来是要大清洗的，所以要么这事情应该是真的，要么他和他的父亲已经被混沌改造了。 那是不是骗人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个营地已经沦陷，他们是不是骗人都已经不再重要。 马林觉得这件事情就真的和图林说的那样，虽然听起来有些丧气，但身在地铁，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图林也是为了成就半步传奇的实力，这才和哈尔一起冒险，而他当初就是在北方服役了两年，年满之后回核心区休假，因为就差一点积分，所以才会跟着哈尔一起过来。 “这一次回去，我的积分就肯定够了，考虑到我是从北方回来休假的，又在南方碰到了这种事情，我也搞不清楚我到底是运气差还是运气好。” 坐在篝火前的图林向马林表示了他的遗憾与感叹。 对此哈尔观点倒是完全不同，这个侏儒的积分差的更多，但因为一直做的都是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工作，所以就积分的存积率来说，比图林快很多：“无论是在北方服役，还是在南方防线上枯坐着，都是在用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在拼一个前程，马林阁下，正因为如此，你愿意教我们一些理论知识的时候，我才会非常高兴于您的无私，因为这样的知识，在我们这里想要获得可是需要积分与营币的。” “营币，我听说你们的营币都是完全不同的？” “对，核心区使用的是积分，但营币每个营地都不同，至于为什么，毕竟我们曾经是合众国吗。”提到这句话的时候，图林和哈尔都笑了起来，有些心照不宣。 马林也笑了，这些家伙，看起来外围营地的平民们并不了解他们的过去，或者说，生活的压力让他们不想花费时间去了解，而在核心区生活的这些超凡者都知道。 “对了，马林阁下，你们西陆又是什么情况呢，说起来我们真的很好奇。” 图林与哈尔的好奇心在马林看来也没有什么目的，既然如此，马林也就介绍了一下，听说马林是卡特堡公爵的时候，图林和哈尔看了看手里的地图，然后表示他们在旧世界地图里并没有找到一个叫卡特堡的地方。 于是马林又只能解释了卡特堡的由来，听完马林说的，这两个法师也长叹起来，大家都是活得辛苦，不过马林的公爵身份与强大的传奇实力的确是配得上的，尤其是他们听说卡特堡现在人口有好几十万，而且西陆的城市都在地表之上，这让图林与哈尔表示出了极大的好奇心与向往之情。 马林先是有些不解，但一想……也是啊，他们活了一辈子，能够见到阳光的日子只怕屈指可数，所以才会有好奇心与向往之情吧。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和图林一起来卡特堡看看，到时候还希望公爵大人一定要照顾我们这些土包子啊。” 在参观了马林的那座法师之邸与马林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实力之后，哈尔现在已经是马林的粉丝了，马林也是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别的身份——反正传奇法师的身份打底，他只说自己是公爵，也由不得这两个法师不相信。 至于为什么不说别的身份，马林觉得给土包子报菜名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们一是听不懂，二是不全信，三是你知道他们是土包子了，报菜名既不能凡尔赛，又不能装，那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等到夜深，图林和哈尔负责巡逻，他们带着队伍开始他们的巡逻工作，而马林自告奋勇地开始在防线前做检查，在马林的想像中，这些南方的混沌也许会有一些大胆之辈偷偷潜入，但事实是马林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任何怨灵，也没有什么异鬼，马林甚至发现了一个被堵上的小洞——问了卫兵，他们也不知道，甚至还觉得他们在早一些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到这个洞。 马林检查了洞，然后在洞里发现了一些小型生物的行动痕迹，然后卫兵认出了这些痕迹的主人——一种带着幻术超凡能力的貂类生物的活动痕迹。 卫兵们表示这种小东西非常麻烦，因为它们会偷吃东西。 好消息是这些家伙应该是放弃了它们的通道，不知道为什么。 卫兵们看起来非常开心。 但是他们不知道，马林非常愤怒。 我马林又不是吃貂的魔鬼，你们这些小王八蛋真的就这么怕我吗？ 嗯，真是气死我了！ 马林在生气地转身离开时，扭头看了一眼隧道的深处。 第七百八三节:交易(三) 马林哼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临时营地，留下的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隧道远处的大火。 异鬼们已经摸了上来，马林这个时候并没有展开他的领域，以异鬼们的实力，它们不可能提前获知危险，所以它们一直没能发动攻势，看起来在这里不是一次撞得头破血流而不得了。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发动攻击，看起来它们也是不想冲过来和以前一样流尽鲜血，异鬼作为最低端的混沌炮灰，要是有混沌指挥官存在，就不可能让它们在隧道里做出一个岁月静好，所以说，马林选了一个看起来强壮一些的异鬼，灵能火焰在它的身体中种下火种，当火焰将它吞噬，灵能火焰将会以一种名为‘传播’的方式点燃这些畸变的怪物。 没有任何怜悯，没有任何甄别，有的只是最有效率的净化。 回到临时营地，发现所有人都还没有回来，马林想了想，打开了一个传送裂隙，对面是之前立下坐标的野生土豆区。 此时此刻正是日落，因为阳光还在，倒是没有什么牛鬼蛇神，但是马林发现这处土豆田还是有不少被破坏了，践踏这些土豆的凶手并没有吃掉它们的打算，马林看到了有动物被拖行产生的痕迹，确认了痕迹的大小与轨迹之后，马林排除了双足恐怖直立猿这一类的倒霉蛋，又确认了足迹，也不是豹子。 于是马林拎着棍子随着足迹来到洞口，一声霜巨人战吼之后，马林走进洞中，将一只巨熊拖了出来——后者正在洞里吃鹿，马林拎着棍子就是一顿打再用灵能警告了这只大熊以后没事往土豆区走，这才一脚将这只巨熊踢回了洞中。 回到土豆区的时候，月亮已经开始伸起，马林拿了几串，抖了抖土，正准备走，远处传来的细微声响让马林皱了一下眉头。 有什么东西在偷吃土豆。 马林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发现是一只小动物。 什么啊，只是小动物啊，马林自觉还没有暴虐到连小动物挣扎求存都不允许，所以也就准备走了。 但那边的小动物被马林的灵能一扫，立即尖叫着冲了过来，然后马林就看到这小王八蛋越冲变得越大，快到马林跟前的时候，这只小貂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生物。 马林伸手一把掐住了这只大家伙，完全不成比例的情况下，马林却用自己的手死死扣住了这只大家伙的咽喉。 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情况的巨大生物沉默了一下，而马林丢下土豆，掏出世界树嫩枝变得钉锤就是一锤打在了它的脸上。 给你脸不要就算了，还想杀人？看起来必须要让某些小王八蛋明白什么叫双足恐怖立直猿。 这只大家伙在地上翻了一个滚，凶性大发着跳起一个翻滚，两道离体气刃切开了马林留在原地的残像，连带将马林身后的土豆也连片毁灭。 已经出现在它身后的马林换锤为掌，一把扣住这只大家伙的后颈皮，将它往地上重重一砸，然后握住它的尾巴就把它甩向大地的另一边。 在用力砸了几次之后，这家伙终于老实地变成了最开始的小体形——也有可能是被马林砸惨了。 在用术式维护过这片土豆区之后，马林带着这只小王八蛋和土豆们回到安莫特克车站营地——带这只小貂回来是听说这东西在北美的法师圈里算是不错的魔宠，所以马林准备把这家伙卖了，好看看市场价格。 这个小王八蛋挨了马林的打，尾巴大概是脱节了，不听指挥的歪向一边，马林将它丢到篝火旁，这小东西一下地就跑，马林没空管它，于是它飞快地跑到角落里就准备打洞跑路。 然后玛娜的藤鞭打在了它的尾巴脱节处。 结结实实的一击，这只学名叫闪电貂的小王八蛋叫了半天，然后在面对鞭子还是面对带着香味的烤土豆的困难选择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它一路小跑地来到马林身边，用脑袋蹭了蹭马林的裤腿。 “还跑吗。”因为这小王八蛋听得懂人话，所以马林一边烤土豆，一边问这家伙。 它摇了摇头，表示是不打算跑了。 也行，马林给它拍了一个治疗术式，这样至少它的尾巴也就保住了。 治好了尾巴，这小王八蛋敏锐地发现了自己似乎无法反抗眼前的小小生命，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成为眼前这个怪物的宠物。 于是等到肥仔林恩带着他的亲卫从岗位上返回，除了吃到了美味的烤土豆（马林不少盐与孜然），还看到了盘在篝火边吃到饱的闪电貂。 “呃，这……这不是闪电貂吗，马林阁下您是怎么抓住它的。” “去地表上拿土豆的时候，发现这小东西在偷土豆吃，发现我在窥视它，这小子二话不说就跳过来堵我了。”马林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瞪了一眼这小东西。 后者仰天一躺生死看淡，倒是蘑菇扑过去咬了它几口，算是帮着自家主人出气，而这只闪电貂不敢和马林横，但是被蘑菇欺负它表示不行，只不过这小子刚翻过身，斑点就已经顶到了它的面前。 成年雪豹精怪自带上级精怪才有的威慑力，斑点小姐又是马林用各种珍稀材料喂大的，这一来一回，闪电貂同学面对只要它一动就会扑面而来的恐怖暴力和已经回到马林怀抱中的蘑菇，最终非常委屈地重新往地上一躺，一脸的生无可恋。 它打得过斑点又怎么样，刚刚被马林锤的生活不能自理它又不能忘掉，面对绝境，那只小不点咬它两口怎么了。 而斑点小姐满意地打了一个响鼻，她骄傲地坐到了马林身旁，而蘑菇跳出了马林的怀抱，钻进了斑点的怀里。 “马林阁下，您这些宠物……”肥仔看着篝火前的三只精怪有些眼热：“能出让一只给我吗，我会凑够钱的。” “我的两只豹子，斑点与蘑菇是非卖品，这只闪电貂你要吗。”马林也算是投石问路。 “呃，这闪电貂……是传奇阶位吧。”肥仔林恩看着马林有些无奈。 马林点了点头，斑点小姐点了点头，就只那只刚刚还躺平的闪电貂在这个时候都坐了起来并点了点头。 “我，我买不起。”肥仔林恩一声长叹。 闪电貂咧开了嘴，似乎在觉得眼前的人类真是胆大包天。 “很贵吗。”马林好奇地问道。 “很贵，至少需要十万以上的点数吧，毕竟作为的精英阶层闪电貂差不多也就第四序列而已。”林恩说到这里想了想：“图林阁下和哈尔阁下应该在努力提升自己，不会将点数浪费在如此昂贵的魔宠身上，所以，您也许应该找一找那些与您一样都是传奇的存在。” 有了这句话，马林点了点头，也觉得林恩没有说错。 等到图林和哈尔回来，马林除了土豆之外，还给大家准备了鹿肉，吃饱喝足之后，马林提到了这只闪电貂，图林和哈尔就像是林恩说的那样，都没有选择报价，不过这两位表示他们可以给核心区的上位法师们带一个消息，他们应该会有兴趣来买马林的这只闪电貂。 而且马林听哈尔提到上位法师时，看起来有些羡慕和妒忌，将这一点记在记里，等到大家回去休息之后，马林找到了值班的一只侏儒法师，和他讨论北美法师的情况，在讨论到快结束的时候，马林给这侏儒加了一个小小的暗示，他就自己将所谓上位法师是什么给说了出来。 “通常来说，我们法师有见习，正式，高阶和传奇这四个分界点，而上位法师，说的其实是传奇法师的后代，这些家伙之间的实力良莠不齐，真正有实力的法师之子是不屑于被称之为上位法师的，所以如果有人跟你说他是上位法师，那一定就是一个二把手菜鸟。” 马林点了点头。 同时与他道别，回临时营地的时候，马林注意到了之前自己看过一眼的那个隧道——负责守备出口的士兵正推着好几个手推车的宝石走出隧道。 看到马林，为首的队长立即跑了过来：“大人，这些是您的战利品，我们只是觉得就那么丢在那里，有些太浪费了。” “这些东西我不需要，这样吧……”马林伸手给这些宝石完成了净化，然后看向了这位队长：“宝石全归你们，但是要怎么打算，你们自己确认。” 说完，马林张开双臂，接住了跳向自己的蘑菇，这小家伙应该是闻着马林的味追过来的。 队长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声谢谢你，马林阁下。 马林笑着摆了摆手，这点宝石钱只怕还不够马林在核心区拍卖一组药剂赚到的钱的零头：“记住，让你的人别乱说话，不是任何人都会和我一样仁慈，别让人知道你的队伍里有人离开过他的岗位，明白了吗。” 这一次，这位队长终于尴尬地笑了起来：“是的，阁下。”他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自己兵快一点回到他们的岗位。 马林抱着蘑菇回到了临时营地，世界树嫩枝已经为它的主人织好了吊床，闪电貂依然躺在篝火前，它倒是没有剩着马林不在的时候逃跑。 出于好奇，马林躺上吊床的时候，以灵能叩响了这只闪电貂的心灵。 ·刚刚你为什么不逃跑。 马林真的非常好奇，毕竟在马林看来，对于闪电貂这种精怪来说，自由远比成为宠物来得好。 ·被你抓回来再打一次吗。 闪电貂抬起脑袋白了马林一眼。 马林莞尔一笑。 ·你只是逃跑而不伤人的话，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呵，人类在骗鬼。 闪电貂哼了一声，然后重新躺了下去，而马林思考了一下，决定放空自己陷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林恩和哈尔就给核心区拍了几个电报，马林只等了五分钟，第一道传送通道就拍在了马林脸上。 这让马林有些小紧张——好家伙，对面是什么来头，这门竟然直接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然后从门进钻出来一个正式法师，马林在电光石火间分析了这家伙整整七次，它还是正式法师，而这位看到马林怀抱的豹子时眨了眨眼：“这豹子多少钱。” “这豹子不卖，闪电貂卖。”马林说完指了指篝火前的闪电貂。 “一起买了，多少钱。”这年轻法师二话不说地回答道，同时还掏出了一堆写着各种面额的点数卷。 “说了，豹子是我的宠物，不卖。”马林摇头，同时心中暗自猜疑——这图林和哈尔发电报的时候就没有提到过马林是什么情况吗，怎么过门来的年轻人这么不怕死。 “我的父亲告诉我，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无价的，所以开价吧。”这位年轻人说到这里，就差将他的鼻子仰到天上去了：“我父亲可是核心区的大名鼎鼎的赤红魔剑，你这个野法师还是识像一些吧。” 马林叹了一声：“图林和哈尔跟你是什么关系。” “哈，这两个没有根底的家伙，除了跟我有过同学关系之外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这一次介绍了马林先生你说你手里有闪电貂，闪电貂是我一直想要的宠物，不过我还想买你手里的小豹子，我的女朋友会喜欢这个小东西的。” “我说了，真的不卖。”说完，马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您报价吧，不要再浪费彼此的……”说到这里，在这个年轻法师的感知中，地铁不见了，他脚下的大地变成了星海。 在他身边，刚刚开启的传送通道被马林随手打碎，坐在弯月化就得长椅之上，抱着蘑菇的马林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有心性是不错，实力也有，可以肯定你的父亲很爱你，他发现情况不对就想来救你，但是你也看到了，他的努力失败了，现在你是我眼中只能在案板上挣扎的鱼，离水而居是你的真正写照……我说过了，豹子不卖，你还要买吗。” “不了不了！”这一次，面对扑面而来的暴力，这个的年轻人把握住了求生的本能。 “这还差不多，这闪电貂一口价十五万。”说到这里，马林撤去了自己的领域，星海不见了，地铁再一次变得肉眼可以辨认，马林坐在那里，看着传送通道开启，看着那个心惊肉跳的中年人冲出传送通道——对了，刚刚打碎传送通道之后，马林给这位老父亲接了一个印记城城郊的坐标，看起来这小子没有碰上什么绕城而走的恶魔或是魔鬼，运气不错。 作为一个生意人，想到这里的马林笑了起来：“远道而来的客人，闪电貂十五万，要买吗。” “买！”这个中年男人大喊回答了马林，然后转身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这一刻，儒雅的法师先生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第七百八四节:交易(四) 闪电貂对于自己被卖了十五万点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反正跟着谁都是有饱饭，这年头身为传奇，哪怕是一个兽类，它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同类在身边过得是什么日子——当然是好日子了，毕竟肉食管够还是饭来张口，无论如何总比现在要好。 马林对于这小子的想法嘻嘻一笑，在闪电貂化成小兽被年轻人抱走的时候，马林掏出了一颗小果子喂给了蘑菇，世界树的果实，对于任何灵兽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原本趴在年轻人肩膀上看着马林，眼中似乎还有一丝庆幸的闪电貂眼睛瞪得有如铜铃一般。 斑点小姐在马林脚边咧开了它的嘴，蘑菇不觉有它，咬住了果子嚼得非常开心。 闪电貂的嘴角有大块口水落下，看着珍馐落入幼兽之口，身为传奇说是不妒忌是不可能的，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马林坐在这里，这只闪电貂只怕拼着命也要跟斑点打上一架，如果能赢，蘑菇一定会被这个家伙生吞活剥。 只可惜，马林在这里，而斑点小姐只要接受了马林给予她的祝福术式，只怕闪电貂全家老小一波流都别想从她这儿讨得任何好处，何况马林就坐在这里。 借这只闪电貂一个包天地胆子，它也不敢出手，所以这只闪电貂只能眼巴巴看着这边却被它的新主人带向远方。 马林靠身后一靠，刚刚织就得藤椅靠背再一次不负众望地托住了它的主人，蘑菇吃下了果实，开始在马林怀中打起呼噜，陷入梦境的它瘫在了主人的身旁，马林摆下椅的小手抚摸着斑点的脑袋，翘首以盼得淑女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报偿。 用眼睛来判断一个生命是否伟大，真的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希望那个年轻人能够明白这一点，而随着星图的演示，马林已经可以肯定，最多不过半年，亚空间就应该与这片星海产生实际意义上的接触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还是一个人，只要他身上有一丁点的混沌反应，马林不介意把他与他的父亲一起处理掉。 但因为他是人，他的父亲也是人，他们为了保证他们的富贵不至于被冚家，想必他们也会尽力而为。 而马林这里只能希望玛娜能够更快地与她的那些同伴完成她们的仪式一起认同马林，这样一来马林的努力也不至少白费，只要它们能够统一意志，马林觉得自己就更有把握……结束这一切。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以后的人来解决吧。 接过信使递过来的信件，马林展开信纸。 杰森那边已经完成了处理工作，他已经完成了灭绝整个食人奴隶王国的大工程，具体怎么做的他没有说，马林也没有问，只不过是在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一些情况——那些喜欢奴隶制的贵族们，喜欢吃人。 朊病毒在贵族中流传，它们使用义体植入挽救了他们自己的性命，却没有想过这样相当于开放了脑机接口，于是当杰森使用电子病毒作为屠夫手中的刀，一切的抵抗就没有了任何意义——电子病毒，一种只针对得了朊病毒，拥有脑机接口的贵族的针对性兵器。 奴隶是不可能有这种脑机接口的，所以，他们不会受到伤害，只会看到他们曾经的主人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走向毁灭。 杰森曾经问过马林，是不是需要直接出动地面部队，但是马林最终还是拒绝了。 奴隶跪久了，有时候会忘了自己曾经是人，马林想看着这些奴隶自己站起来，而不是有人伸手扶他们一把。 而杰森不愧是张先生亲自调整的ai，他立即想到了马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于是他开发出了这种电子病毒。 马林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如果大毁灭没有来，杰森会不会成为天网那样的存在……应该会吧，因为只要人类走在毁灭自己的道路上，想来像杰森这样的ai，一定不会介意它们自己在人类的毁灭的下坡路上再推一把。 机器人三原则对于别的ai来说也许是禁锢，但是对于杰森来说，那些人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了。 既然不是人，那不就是随便杀了吗。 而说到毁灭，展开了领域的马林看着自己头顶的星空，没有错，马林是想成为救世主，驱逐混沌，但马林自觉这一切已经超出一个凡人应该做的一切，所以，北方王国的各位别指望马林会去指导他们，卡特堡的商业伙伴们也别想着马林再带他们做大生意，甚至他的爱人与孩子们……都要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我是救世主，我想补天裂，但仅此而已，但别什么事情都想着让我来做，我可不是你们的保姆，我连对我的爱侣与我的孩子们的义务都做不到，更不可能为你们再多做什么。 所以，将卡特堡那边寄过来的商业情报塞回信筒，然后让自己的信使将它投递给莉莉姆，马林的小羊一定会为马林处理好这一切，她与她的后代们，没有令盖亚斯集团失望过。 在星空下，马林能够感应到了玛雅，她也正沐浴在月光之下，感觉到了来自马林的注视，睡在躺椅上的玛雅微笑着眯起眼睛。 ·一切还好吗，马林。 ·一切安好，地铁中有着这片土地曾经的主人。 马林说这句话的时候，又一次想到了那座雕像，你看，命运与历史就是这样，它冰冷而残酷，无论是盎格鲁撒克逊人毁灭了印第安人的历史，还是混沌毁灭了前者的一切，这就是这片大地上的历史……这些所谓的高贵民族再一次直面优胜劣汰，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鱼肉，混沌为刀俎。 一些落难的人，得到了原住民的善待，却在之后的日子里鹊巢鸠占，在历史里，这一切被称之为征服，但是马林在历史里，只能看到毁灭。 最终，在一切历史线里，这颗行星上的人类灭亡了，而这些地铁里这片土地曾经主人翁们，想来也会消逝在历史里。 它们真的值得拯救吗。 马林扪心自问。 这些强盗的后代，这些骗子的子嗣，这些小偷的孩子从根本上令马林感觉到厌恶。 但是这一路走来，马林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一些挣扎求存的可怜人，马林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他们毕竟还是人类，他们是这颗行星的孩子，哪怕他们的祖先坑蒙拐骗。 ·马林。 耳边传来玛雅的呼唤声。 ·有什么事。 马林问道。 ·奥诺尔阁下想知道，他们要等您多久。 ·告诉他们，华盛顿的地下正在发起战争，混沌的游兵散勇们正在攻击地下城市，如果地表上的混沌过度聚集，我希望他们能等上几天，至少我这里能够知道混沌们什么时候停下它们的攻势。 听到了马林的回答，玛雅表示她会转告奥诺尔。 然后这姑娘说她也要睡了。 在道过晚安之后，马林撤去了他的领域，看着地铁斑驳的天花板，马林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马林想深入了解这些地铁居民，如果他们没有大奸大恶的行为，马林将不会将他们也写进灭绝的名单之中，人类之间的恶斗终究是人类内部的事情，马林也不介意留一点必要之恶给欧陆和东土的傻白甜们明白什么叫人心险恶。 想到这里，马林闭上了眼睛。 然后又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坐在地铁长椅上的马林抚摸了一下怀里的蘑菇，后者迷糊地看着四周，地铁灯火通明，虚拟投影的广告牌上正投放着有关于卡特堡最大的大鸟转转转娱乐中心的广告。 ·我们中心将服务每一位身处心灵寒冬的客人，请一定要来啊，各位。 来你们个屁啊，整天用猛男打广告，你们就不能挑几个漂亮姑娘吗。 马林呸了一声，地铁里人流来来往往，有人在看，而有人在游走，但是所有人都非常克制地远离马林，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斑点小姐打着响鼻。 她什么都没有做，但所有人都给予了这位传奇精怪以敬意和畏惧。 马林坐在长椅上，看着广告们的内容变了又变，直到一位穿着灰色警官服的警官带着几个机动巡警走了过来。 “孩子，这是你的宠物吗。”也许是因为马林与蘑菇都小，而斑点忠诚地守护着他，红头发的警官蹲下来看着马林问道。 虽然是英语，却带着卡特堡的口音。 马林点了点头：“我的宠物。”用的是泰南语，同样带着卡特堡的口音。 “泰南佬，马克，你找错人了。”几个机动巡警转身离开，而蹲下的警官骂骂咧咧着接通了指挥中心的通信，说明了这里的情况，等到挂掉通信，他看向了马林：“你是泰南人，七区和还是十一区的。” “有差别吗。”马林笑着反问道。 蘑菇在马林的怀里好奇地看着广告里的烤肉，斑点小姐将它的脑袋放到了马林的腿上，好让马林抚摸它的脑袋。 警官能够感觉到周边的气温开始低下来，多年的职业生涯令他很快就反映了过来，眼前的是超凡者。 非常强的超凡者。 所谓超凡者，就是不要看性别年龄，因为哪怕你眼见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 “有差别的，看起来你哪一个区的都不是，我这么说吧，七区的泰南佬，都是有钱人，如果你是七区泰南佬的孩子，那么现在找你的私兵只怕布满了整个华盛顿特区，我想活，只能告诉他们你在这里。”一口气说到这里，警官先生感觉到了气温的提升，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他的发言：“如果你是十一区的泰南佬……” “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马林笑着问道。 “并不是，十一区的泰南佬，有显性的豹人基因，还带着传奇雪豹精怪的孩子，只有盖亚特家族……我找到了他们离家出走的孩子，他们应该会给我一大笔钱，我就可以离开十九区这个鬼地方了。” “十九区，怎么了。”马林有些好奇。 “十九区在去年刚刚成为全球早间新闻‘早安卡特堡’的死人大乐透新成员，在这个地区，每天都在像我们这样的警察直面死亡，以至于压有警察死是会亏损的。”说完，这位警官叹了一声：“很显然，你不是。” 说完，这位警官起身走向了出口：“对了，我知道你很强，但小心一点，毕竟不是每一只猫都对神经毒素有极强的抗性，那些帮派人员可全都是疯子。” “我知道了。”马林笑着对着这位警官先生招了招：“谢谢你，马克警官。” “啊……啊，对了，刚刚那几个家伙提到过我的名字。”转身的警官先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没有注意到，一个瘦长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马林指了指那个身影，警官先生注意到了马林的示意，于是扭头看向了站到他身边的家伙。 “你的朋友告诉我，三天之前你收留过一个叫马尔斯的猫人。” “对，那小子被人打得很惨，不过他昨天就走了。” 马克警官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对了，你是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他流了那么多的血，他处理伤口的东西，还在吗。” “在，我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忘了把垃圾丢掉，不过你到底是谁啊。”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会死得很快的。” 对话到了这里，马林看到了那个身影从虚空中掏出了一把枪顶在了马克警官的脑袋上。 刚刚在投注网上用马尔斯的身份号码投注了两百块今天华盛顿十九区没有警察死的马林看了一眼自己按在虚拟投注屏幕确认按键上的手。 在这位高个子扣下扳机的刹那，马林的灵能掌先到一步，将这个行凶的家伙拍进了远方的墙里。 马林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手抱着蘑菇，一手撸着斑点，马林看着那个从墙上将他自己抠出来的年轻人笑了笑。 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朋友，你现在就是我得仇人了。 下一秒，空出来的手将这个年轻人递过来的脖颈扣在了手里，马林直视这个年轻人的双眼。 孩子，面对我，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第七百八五节:交易(五) 这个家伙在挣扎，令马林有些好奇，这年头竟然还有灵能抗性这么高的猛男，看起来是需要重拳出击了。 加了两成灵能，马林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边吐着血一边死咬着牙，他的门牙在马林的注视下因为巨大的咬合力而崩碎，但是直到这时，他依然没有开口。 “他的脑插接口一定有对抗灵能的插件。”马林这时因为使用大额灵能，浓郁的灵能甚至与附近的虚拟屏幕有了接触，电火花时不时地从埋入墙体的电线中炸出。 灯火在疯狂的闪烁，马林走到这个年轻人身后，伸出手，将它脖子上的两个植入插件直接拔了出来。 在刹那间，这个年轻人吐出了一大口血，然后就是来自马林的治疗重伤将这个咬断了舌头的年轻人的舌前端重生，下一秒，马林的拳头打在了这个做出反击想要用拳击命中马林脑袋的年轻人的肋下，这一下打断了马林所接触到的所有七根肋骨，其中上面的五根完全粉碎了，它们扎进了年轻的肺，在这个凶手与受害者捂着伤口痛得连说都说不出口的时候，马林的第二发治疗重伤落在了他的腰肋部，同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左手，因为这只不懂的手竟然敢握紧成拳打了马林。 “我最讨厌打孩子的成年人。”马林说完，将这个年轻人的中指从他的手掌上扯了下来：“你找马尔斯有什么事。” 这一次，马林没有用灵能，而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他嚎叫着，直到马林又给了他一拳，这一次打的是他的脸，将这个年轻人的半张脸打塌的同时，马林扭头看向站在远处的中年人，他用一种带着畏惧和不安的表情看着马林，但是依然没有退却。 “有什么事吗，小东西。”马林扬了扬眉头。 “你，你可以不杀我的孩子吗。”这个中年人说完，指了指马林手上的年轻人，他只剩下了一口气，但是来自马林的治疗术式让他再一次逃离了死亡的魔爪，但是马林为他治疗他的脸部，因为马林要让他明白，死亡与生都是马林手上的礼物，他能前者赐予他，也能将死者给予他。 将这个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家伙丢到脚下，看着这小子竟然还敢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马林最喜欢的地龙小皮靴，却连外皮都割不破的模样，马林看向了中年人，然后小手一抬，将这个年轻人直接甩到了月台对面的墙上。 随着它过去的还有一发治疗球，他必须活着，如果这个中年人回答不了马林的问题，那马林不介意有人代替他坐在受刑的椅子上。 “现在，我想知道，是谁在找马尔斯。”马林坐了下来，世界树嫩枝不负众望地从钢铁铺就的地面钻了出来，它变成了一张如新月一样的长椅。 蘑菇这个时候由斑点叼着脖颈来到了马林面前，马林微笑着接过蘑菇，然后拍了拍斑点的脑袋，接着看向马克：“今天的事情你别要告诉别人。” “我肯定不会说的，传奇灵能者在肉搏战中把一个骑士新兵打成这个样子，我就算是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我的鬼话，而且我还没有活够呢。”这位警官说到这里，注意到了出口处站着的几个黑衣人皱了皱眉头：“不过话说回来，骑士长先生，你真的要我死在这里吗，虽然我个人家庭情况如你看到的一样，一个人吃饱就能够做到全家不饿，但是你还是太过分了，先生，十九区虽然每天都在死警察，但每死一个警察，至少会有十七个凶手与帮凶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让他走。”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他说完，也没有多话，而是直接将这个警官丢出了出口。 然后他往前走了两步：“马尔斯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在找他。” “现在的教团已经落魄到连找凶手都只能追查疑凶了吗。”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他为什么杀你们的人，有什么理由。”说到这里，马林已经不想着这个家伙多说什么了。 什么教团，马林都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哪一个神明的信徒。 但是马林这句教团让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下，他最终在胸前划了一个丰收女神的徽记手势。 马林一口气差一点没回上，没办法，他在自己胸口也划了一个红衣主教才用的徽记手势，然后伸手将那个还在吐血，却总是有那么一口气吊着的年轻人吸了回来。 扯开他的衣领，马林看到了自己家集团突击队的标记——步枪与扳手在交叉，外围有两支麦穗环绕。 “厂卫队现在还流利这样的纹身吗。”马林说完，给这个小子拍了一个致命性，这一次治疗术式终于完全地吊住了他的命，马林将这小年轻人丢给了中年男人，看着他脸上的诧异与好奇笑了笑：“我可以保证，马尔斯不是杀你们人的凶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说完，马林嗅了嗅味道，然后叹了一声。 “罗根是你的谁，就是卡特堡那个多亲的罗根。”马林在这个中年人的血脉中找到了一些熟悉的线条。 “我的先祖，您竟然还认识他吗。”眼前的中年人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马林。 马林笑了笑——如果我说我认识你的先祖，而且还跟他做过不少大生意，你是不是会相信点什么呢。 肯定不会吧。 想到这里，马林又叹了一声。 罗根，还有大家，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连历史都说不清的人了呢。 ……………… “您的实力令我不得不相信您，大人，但是我非常好奇，您到底是谁。”德雷克·哈布斯堡看着马林，他被马林的手势所迷惑，他为马林的话语而惊讶，直到现在，他看着马林丢到他手里的古老的卡特堡金币——这种金币已经很多年前就不再使用了，现在存世的只有寥寥数枚，每一枚都在盖亚特家族或是豪斯家族的手中，这一枚……这一枚却是如此的光洁，仿佛它刚刚造出来一般。 这代表着他到底是哪一个家族的新人吗。 不，不是新人，新人不可能知道这纹身的身份，不可能知道他们的手势——这种手势，甚至已经在教团中都不怎么使用，只有最忠诚的分支，还执行着这样的身份辨识，而且刚刚这个孩子做的手势……他能看懂前面的问候，但是最后多出来的两个小动作他却看不懂。 这代表着什么，已经足够令德雷克战栗，眼前的这个貌似孩子的生物对于他们一切似乎都了如指掌，而他却不知道这个孩子模样的传奇阁下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 在德雷克疑惑的同时，他注意到这位传奇站了起来：“算了，看起来不见到马尔斯，你总是觉得我在骗你，所以这样的吧，我带你一个人去见他。”说完，这位传奇阁下打开了一个传送通道，看着眼前的传送门，德雷克已经快要窒息了——传送通道！这在末法的时代，传送通道这样的术式已经失去了它们曾经拥有的辉煌，失去了太多传承的法师们在如今这个时代更像是一个江湖骗子，尤其是那些野法师，他们的存在与骗子已经基本上没有多少差别。 在今天之前，德雷克要是听人说有一个法师会使用传送通道，他一定会将这个家伙当成一个骗子。 但是现在，他只能跟着这位传奇阁下走进了传送通道——我活了这么久，竟然能够接触到这样的术式，用泰南人的话来说，就是朝闻道，夕可死。 一出传送通道，德雷克还没有从通道里光怪陆离的闪烁里清醒过来，就听到了那位传奇阁下的笑声。 “马尔斯，我的孩子，惊喜吗。” “太惊喜了，您为什么丰收女神教团在华盛顿特区的红衣主教带过来了。” 随着德雷克的视线回复，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这里应该是地下隧道的某一处——在大毁灭结束之后，这座城市地下营地中的住民们走出了地底，他们重建了城市，所以这座城市脚下有太多的隧道，很多在漫长的岁月里甚至已经不为人知。 不过这里的家具倒是新的，德雷克要找的马尔斯……德雷克看着眼前和那位传奇阁下有七分相似的孩子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马尔斯！”德雷克发现这个孩子他在昨天见过！他与马尔斯有着完全不同的灵魂波长，他甚至与他们擦肩而过。 “不，德雷克·哈布斯堡红衣主教阁下，我的确是马尔斯，您见到的，只不过是我的一种……拟态。”眼前的孩子微笑着，随着他的解答，有长长的斑点尾巴从他身后长出，而原本方型的耳朵也不见了，属于豹人的耳朵特征出现在他的头顶。 “……你一定是疯了，你为什么要将你的秘密展现在我面前。”德雷克觉得今天的这一切都是疯了。 但是马尔斯笑了笑：“你被我的先祖带到了我的面前，这证明了你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死路，另一条路是生路，前者代表着你是一个死人，我不用担心我的秘密被暴露出来，而如果你是后者，那太好了，我相信你在他离开之后，会很快忘记我们这一次的相见。” 这只变成了孩子大小的猫人微笑着说到这里，使用了一卷绷带处理起了他的腿部伤口。 德雷克沉默了一下，看向了那位传奇阁下：“您姓什么。” “盖亚特。”马林说道。 “盖亚特……”德雷克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有些不大清楚，阁下，您与我们教团似乎有旧……”“这代表着你不会死，但我也不会让我的这个孩子去死，尤其是当我看到他身上并没有沾染不义之血。” 这位传奇阁下说到这里，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孩子，跟他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就是米斯奇·瓦尔图除了是你们的沉底鱼之外，也是我们泰南机魂警察突击队的卧底。”马尔斯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这次是追索一个目标，米斯奇·瓦尔图知道他的公开身份，我本来是想找到他，但是当我到达和他约定好的地点时，整个快餐店里的人全都死了，我还没来得及检查尸体，你们的人就到场了。”马尔斯说完，鉴定谎言的通过标记就出现在了马尔斯的脚下。 这让德雷克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那个最先到达的家伙也许会有问题。” 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他应该死定了，因为有太多的人看到德雷克跟着一位传奇去找马尔斯了。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 “我只是觉得他可疑，如果他死了，那么他就肯定有问题。”马尔斯说完，这个小家伙看向了马林：“先祖，这次您怎么又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您了。” “是吗，说起来我也奇怪啊。”马林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因为他想到当初成为教团信徒的马林……也许是因为这一次的相见，最终改变了马尔斯的命运？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看了一眼德雷克，后者还在思考着马林，马林也不想去打扰这小子，也就打量了一眼这小子，他身上的伪装者纳米强化物看起来非常地贴合他，当初给他的时候，真是没有给错啊。 想到这里，马林看向了眼前的德雷克：“德雷克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为什么，先祖您不多坐坐吗。”马尔斯看起来很好奇。 “阁下，我们这就要走吗，马尔斯能够跟我一起回去吗，我想如果他能向我的教区牧首解释，他应该会看在是您的子嗣份上，从轻发落的。”德雷克说到这里，突然有些轻微地头晕目眩了一下。 然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地铁站，刚刚……刚刚怎么来着？ “德雷克先生，您怎么了，对了，我刚刚似乎摔了一跤，真是要命。”看着眼前鼻青脸肿却满脸诧异的年轻人，他挠了挠脑袋。 德雷克最终也只能笑着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 你怎么摔的，我怎么知道。 第七百八六节:地铁里的生活(一) 未来的自己，又一次将未来的自己赶回了属于他的起点。 马林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地铁，浑浊的空气，一丝的奇怪味道，篝火在补了又补的铁皮油桶里劈啪燃烧着，斑点将它的脑袋枕到了马林的腿上，它看着马林，很显然它明白刚刚发生的一切。 倒是蘑菇，这个小东西在马林的怀里磨蹭着，刚刚发生在未来的一切令它疑惑，马林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安抚着它的同时，回想到了以前见到马尔斯时候……似乎马尔斯和丰收女神教会留在世上的教团有了联系。 马林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好事，但马林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应该和教团有太多的牵扯，尤其是在两个千年之后，谁知道以后的教团会不会做那些想要令神明复生的美梦呢。 所以，必须找一个机会告诉自己的后代们，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虔信于神明。 不是因为他们的先祖就是神明，而是未来不需要神明，会有那么一天，人类重新摆脱重力的束缚，但那是在人类利用前人与自己的智慧重铸文明之光，而不是抱着神明们的大腿，就连死后的灵魂也被会它们驱使，这不是人应该有的结局，马林管不了别人，但自己的孩子必定要记住这一点……干脆写一个家训吧。 有了这样的打算，马林立即写下了这些内容，然后再怎么给姑娘们的问题上犯了难——瑞沃，法耶这些都没有问题，她们是法师，对于信仰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敬意，但是别的姑娘呢。 马林只能先扣着，等那一天见了面再说吧。 想到这里，马林眯起了眼睛开始休息，而这一晚上也没有什么大情况，一些炮灰一样的异鬼曾经进入过射界，在徒劳无功的几轮攻击之后，所剩无几的异鬼选择了逃跑。 有了马林给的火枪，卫兵们根本没有去找超凡者——在他们看来，这点异鬼真的就是打靶游戏。 马林在枪声中小睡了一会儿，等到巡逻的图林与哈尔回来，马林接过巡逻队的指挥权，带着第二批巡逻队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巡逻队的路线是安莫特克车站营地负责安全的麦克·唐纳德搞的，这小子是瑞克的心腹，瑞克的妹妹都嫁给了他，所以马林见到他时，一眼就看到这小子身上的阵营是根正苗红的守序中立。 看起来对自己的大舅子忠心不二，所以他给巡逻队安排的路线，马林表示让巡逻队的指挥官负责带路，他就跟着走就行，有事他只要吱一声，马林敢负责的表示，一定会把对面的家伙的脑子从他腚眼子里打出来。 保证完整。 只可惜一直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出现，马林抱着蘑菇，带着斑点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原本是想要隐藏一下自己，但一路过来，地铁里的各路牛鬼蛇神都安静得很，就连巡逻队的大头们都表示今天的地铁怎么会如此安静。 这个时候带队的指挥官要是身中好几弹倒在地上还用手指在瓷砖上划一条直线就是神作了。 可惜根本没有这一回事，马林抱着蘑菇走在最后，一路上还被不明情况的平民叫住，没点眼力劲的大妈还递了一颗小小的果子，说是看马林可怜。 马林收下了好意，然后将这果子交给了路边一眼就是她孩子的小崽子，后者拿过果子拔腿就跑，大妈追之不及，而马林也拔腿就跑。 “我就从来没有人给我递过果子。”跟上队伍的时候，有年轻的大头兵在队伍最后对着马林笑道。 因为是年龄相近的原因，马林也没有摆架子，队伍里的半大小子和马林开着玩笑，马林也笑了笑，然后从自己的空间里掏了一袋新鲜的果子——这是半位面出产的蓝莓。 马林给了这小子一把，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的半大小子吃了一颗，就将剩下来的藏到了口袋里。 “为什么不吃。”马林有些小小的好奇，可以肯定这小子一定是想将这些东西分享给他人。 这让马林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方是谁。 “我有两个妹妹。”这个大男孩微笑着说道。 马林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然后乘着别人没注意，又给了这小子一板巧克力，在他的感谢中马林拍了拍他的背，这个半大小子因为长年的营养不良身高并没有超出马林太多。 同时心里之前的怨意也少了很多，无论如何，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八个千年，马林也想往前看，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称之为敌人的还是混沌，而这样的孩子……说实话，马林希望这样的人能够越活越好。 命运不会可惜无辜，但马林愿意给予所有无辜以帮助。 巡逻队还在升降平台那边上到了地面，他们会在四周进行巡逻，清除那些成规模的树丛和荆棘，马林觉得这是好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地面上的异鬼们真的非常给面子，种植点打开门，巡逻队刚出门还没过拐角，就看到一大堆异鬼冲了过来。 指挥官一边骂着娘一边让人往种植点大门跑——大门前的机炮能够有效支援他们。 但是马林不这么认为，他站到了队伍前面，将蘑菇交给斑点，做姐姐的斑点咬住了蘑菇的后颈。 空出了双手的马林面对异鬼们的冲锋，双手一抬，灵能将这些异鬼高高举起，然后马林双手往下一按，异鬼们拍在了地上，直接化身二次元。 “哇。”那个半大小子之前出于想要帮助马林的心思而没有走，于是直击了马林的表演，他大着胆子走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异鬼身边，伸出双手，将这只异鬼的……皮从地上掀了起来。 它的肌肉和骨头还有器官都被马林‘挤’出了这个位面——非常高效的处理办法，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污染。 半大小子掀起了一张异鬼皮，然后所有巡逻队的士兵都加入了哄抢，马林笑着阻止了那位年轻指挥官气急败坏想要拔枪对天射击的动作：“让他们拿完，我来教育一下他们。” 然后等到这些家伙抢完了手里的皮，马林才拍了拍手，拿人手短的大头们站到了马林面前。 “我对你们刚刚的表现很失望，如果不是我的存在，如果不是我消灭了这些混沌，你们手里的皮卷子就不应该是皮卷子，说不定还是正在分食你们的怪物呢。” 有士兵想要争论，但他被他身边的同伴打了一下脑子，被拍醒之后，他也学会了低头。 这很好，虽然你们这些家伙从军纪上来看真的挺让马林头痛的，但至少这些年轻人最终还是没有令马林失望，他们一个个走到马林面前，放下了手里的皮卷子，然后来到指挥官的身后排好队伍。 等到最后的半大小子放下他手里的唯一一块皮卷子，马林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手：“指挥官，让你的士兵把这些皮料都收好，告诉他们，巡逻结束之后，每一个士兵都能够平均获得这些战利品。” 士兵们看起来非常开心，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这些家伙干活干得非常卖力，只可惜所有人都在想的第二次袭击并没有发生，巡逻队按着路线绕了一圈，再也没能发现什么异种怪物，倒是在回种植点的路上和一支鹿群撞上了，马林抢着鹿们反应过来之前拔枪打死了五头鹿。 这边让士兵们背上猎物，那边马林注意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高速接近——应该是听到了枪声，而从脚步声来听不像是人，毕竟人类不会用四肢同时着地的方式奔跑。 事实也是如此，马林很快就看到了一只精怪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那是一只半腐烂的巨熊，看起来纳垢的所谓赐福还是有所留存。 士兵们一看到是这东西，立即发出了警告，在他们掏出燃烧弹的时候，马林已经拿起世界树嫩枝变得巨锤冲向了这只大熊。 然后在士兵们目瞪口呆地注视下，马林一击就将这只巨魔变成了远方天空中最为闪亮的飞行物。 在拖着巨锤回来的路上，马林听到了那位指挥官抱怨：“这战斗记录我要怎么写，难道我想写马林阁下一锤子把腐败巨魔打到了天上，飞得很远，差不多得有二十公里那么远？” 他的副手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马林笑了笑，然后拖着锤子走过他的身边时打了一个响指：“我们走了。” 也许是马林的那一击太过惊悚，回来的路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家伙出现，不过就这样，回到种植地的时候，巡逻队还是受到了欢迎——用他们的话来说，这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风光过。 下到地铁里的时候，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瑞克都出现了，这家伙看着巡逻队士兵背上的鹿与异鬼皮卷子发出了由衷地感叹。 然后花了不少钱，算是溢价从士兵们手里买了一半的皮卷子和两只鹿。 剩下的鹿马林也没有要，让巡逻队的士兵们自己分食。 马林自己抱着蘑菇，带着斑点回到了铁桶篝火跟前。 图林和哈尔这个时候已经煮了一锅水，正在争论今天到底是往里面放老鼠干还是放蘑菇干。 因为在说蘑菇干时不自觉得看向了马林手里的蘑菇，哈尔先生差点被斑点一爪子拍碎——在关键时刻马林给他拍了一个元素化身，哈尔先生幸免于难，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被斑点拍成了好几块。幸好是元素化身，还是水元素，最终哈尔把他自己拼了起来，然后惊魂未定地解除了化身。 同时面对扑面而来的威胁，哈尔先生倒是发现了问题：“你的这只大豹子能够听懂我们说话？” “可以这么说。”马林点了点头。 有了马林的这个回答，哈尔只能自认倒霉，而且能够从传奇精怪爪下逃生，他的运气已经非常不错了。 马林为此掏了几袋鸡胸肉，还掏出了一瓶鲜虾酱——反正他自己也是要吃的，加两张嘴也不是什么问题。 看到这些好东西，图林当场就把篝火上的锅与水拿了下来，然后掏出了一个平底锅，在上面用袖子抹了抹就要往篝火上放。 马林阻止了这家伙的不卫生行为，拿过平底锅，马林将其重铸了一遍以完成了清洁处理，然后将鸡胸肉放到了这个变大了不少的平底锅上，抹上植物油，倒上虾酱，然后再加上了哈尔有如宝贝一样掏出来的香料——从味道来看，应该是辣椒粉。 马林将这东西丢还给他，然后掏出了更好的孜然粉。 你们这些家伙，在吃食方面有如茹毛饮血的野人，让我这样的大厨与精心喂养的鸡所生产的鸡胸肉来征服你们可怜的胃！ 话说……他们见过鸡吗？ 图林和哈尔都表示没见过，所以对于没有见过的肉，他们表现出了有限的期待。 哈尔第一个接过他的那一份鸡胸肉，倒上一些辣椒粉，然后先是舔了舔……然后就那么将滚烫的烤肉吞进了嘴里。 马林就看到这侏儒吐了一口火，然后端起了空盘子：“再来！” 图林沉默了一下，用术式减少了鸡胸肉的热度，接着咬了一口……再然后就像是饿死鬼一样一口将剩下来的肉全咬进了嘴里。 “我也要！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肉！这是鸡肉！鸡是什么？”图林向马林的厨艺和肉的品质跪了下来。 “嗨，我先要的！”哈尔挤开了这个年轻人。 “你们都有。”马林笑着说完，一边烤肉，一边掏出了一大碗早就准备好的骨肉放到了斑点的面前。 至于蘑菇，它分到了一碗精灵豹的鲜奶和一些被马林用灵能绞碎的鲜肉，这是马林让半位面的精灵们准备的，他们有的是刚刚产崽的战豹。 蘑菇吃得非常开心。 马林将肉分给图林和哈尔之后，给自己也装了一盘，和哈尔与图林不同，马林更喜欢用海鲜酱油。 而卡特堡的酱油可以说是整个西陆最好的海鲜酱油……毕竟整个西陆也只有卡特堡第七食品厂出产这东西。 第七百八七节:地铁里的生活(二) 神色有些匆匆的中年人穿过人群，推开不怎么懂事的小崽子，在他母亲的道歉声中，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观测者走近了营地主瑞克阁下的房子，门口的卫兵认识他，在用紫光灯直射过他之后，卫兵为他拉开了那扇拉门。 走进门，中年人看到了自己的营地主瑞克正与一位陌生人坐在那天，他们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门德，你见过马林阁下了吗。”他的营地主看向他。 “见过了，老杰克没说谎，用传送这个词来称呼一位神明，的确太过僭越。”提到马林，中年人门德脸色变得非常严肃，他之前听老杰克，就是那位斯塔福德的观测者，他告诉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各位，马林是一位殿下。 不是阁下，是殿下。 一开始门德是不信的，这世间哪还有什么殿下，有的只不过是混沌的狗用以自称的永恒与伟大。 人类直面末日，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和老杰克这样有了失心疯。 他一直想去见那个马林，但是瑞克一直拦着他，这让门德有些不解，直到核心区的大人物来到这里，他的部下之中有一位传奇观测者，在他的陪伴下，门德这才有机会成行。 在去之前，他们特意又见了一次老杰克，发现这个老头还活着，而且越活越年轻，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就像是四十岁一样，来自核心区的大人物特意检查过他，发现老杰克并没有被人下过任何暗示术式。 这代表着要么老杰克的观测没有问题，要么，那位马林殿下的强大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门德希望是前者，但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危险了，但就是因为害怕着这一点，命运似乎就似乎偏向于恶作剧一样的将后者的强大实力展现在他们面前——门德与那位叫斯克特的年轻传奇观测者一开始工作，就惊觉原来老杰克真的没有说错。 马林……的确是一位殿下，他的领域展现在门德与斯克科的面前，浩瀚的星海……说起来，门德甚至不知道什么叫星海，他这一生自从发现了观测者的天赋之后，就活在营地之中，他一天都没有去过地面，在面对黑色的闪光点们之时，门德甚至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斯克科会觉得这样可怕的世界为美丽。 然后马林殿下发现了他们，他微笑着收起了领域，请他们去篝火那边坐一坐。 于是门德和斯克科坐了一会儿，门德见到了马林殿下在烤肉，那……那简直是有如艺术一样的存在，肉片被薄刃切开，昂贵的香料仿佛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播撒，但……真的非常美味。 门德吃过马林展下分享的一块白肉，肉是如此的美味，以至于门德有一种错觉，自己以前吃的肉，那根本不能算是肉，那可是柴，可以是土，就不能被称之为肉。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马林殿下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门德感觉自己真是太好运气了，因为一位殿下亲手烤的肉，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命享用的。 哪怕为了记住这一刻，门德也要让自己活得更久一些。 ……………… 听着自己的观测者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完全是在吹捧马林殿下，不过考虑到他和斯克科阁下的确确认了马林是一位殿下，这点小小的吹捧在瑞克看来是可以接受的。 “斯克科在马林那边，对吗。”身边的核心区大人物微笑着问道。 “是的，马林殿下说，黑衣卫士那边有代表永恒之主邀请过他。”门德这边这么说道。 这让瑞克皱了皱眉头，永恒之主，这家伙已经早早邀请过了马林殿下，那他为什么留在这里？啊……考虑到这两天的情况，难道他是在保护安莫特克车站营地吗？ 这样的发现，让瑞克感动并为之战栗——天哪，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竟然有一位行走在地上的神明在保护，我哪儿来如此的运气！ “永恒之主……我明白了，门德，这是我给你的奖励。”来自核心区的大人物丢了一个袋子，里面的东西有些沉，门德接住它的时候立即笑了起来，在瑞克看来，这是门德应得的，他挥手示意门德离开。 也应该走了，既然斯克科阁下在近距离接触马林殿下，门德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目送门德离开之后，来自核心区的大人物皱着眉头哼了一声：“又是永恒之主，他难道以为他真是永恒的吗。” 大人物之间的恶斗不是瑞克可以管的，所以他只是沉默着，虽然身为人类，他对于永恒之主也没有任何好感，但考虑到如果没有永恒之主，地铁之中的人类也许活不到这个时候，所以瑞克也只能继续沉默。 幸好，这位大人物也没有想过让瑞克分享大人物之间的不愉快，他很快就微笑了起来：“看起来老杰克也没有说谎，他能够变得年轻，全是因为那种药剂。” 说完，他拿出了那瓶满是生命之力的药剂。 说实话，瑞克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药剂，据说这是马林殿下通过老杰克卖的唯一一瓶药剂，这位大人物出手买下了它，有老杰克这种返老还童的例子，所有人对于它都有信心，唯一的问题是，卖家马林殿下在之前就说过，这东西只适合纯粹的人类个体使用，换而言之，像这样换过人工眼珠的大人物，喝下去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就不是他应该负责的了。 “这瓶药，我会带进核心区，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它的效果，我是没办法喝了。”这位大人物除了眼睛之外，看起来还有不少是替换品，这让瑞克非常羡慕——在安莫特克车站营地，要是腿没有了，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而在核心区，一条能够与大脑接驳的义体腿能够让伤者再一次站起来。 “瑞克，我的老朋友，帮我们人类好好照顾好马林殿下，等事情结束了，送他来核心区，大国民议会中的所有人，都会想着见他的。”说完，大人物站了起来，他的左腿传来细微的金属结构响声。 “是的，大人，请您放心，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照顾到马林殿下，倒是他在照顾我们……”说到这里，瑞克思考了一下，陪着大人物起身，送他到门外的营地主微笑着下了一个定论：“殿下他啊，是一位仁慈的人呢。” “……如果真的是就好了。”大人物似乎并不认同瑞克对于马林殿下的定论，但是他还是提到了斯克科：“不过我可以等到斯克科回来，毕竟他也有发言权，希望你说得没有错，瑞克。” 瑞克笑着低头，送走这位之后，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营地主回到了他的神圣领地中，回到自己的卧室，他打开了自己的保险箱，检查了其中的小盒子，确认安全之后打开了它。 一瓶与大人物手里的药剂完全一样的药剂正躺在盒子里。 ·这证明了你与我的友谊，瑞克先生，你得营地令我感受到了这片土地对于生命的渴望与对未来的追求，人生来苦痛，活着更需要勇气与智慧，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轻言放弃。 马林殿下的发言虽然简短，但是在瑞克听来，这位殿下似乎完全无所畏惧于星相师们所说的亡潮，他似乎成竹在胸，似乎无所不能。 至于瑞克提到的那个最大的与最后的亡潮，核心区的那些星相师们一直都在谈论这个，本来像瑞克这样身份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一切的，但是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瑞克·安莫特克，有一个才华横溢的星相师天赋的孩子。 他叫夏安，夏安·安莫特克。 这个孩子在去年回来探亲的时候提到过，他在他的占卜中不止一次见到一个黑头发的孩子，他说，他见证了他的升华，他是救世的主，也是永恒的死神。 年轻人不知道这一切到底代表了什么，因为他只是不止一次的见过那如同梦境一样的占卜，只有十五岁地他也不敢和他的导师和前辈们谈论这一切，但他明白，这不是畸变，因为他不止一次检查过自己，一切都没有问题。 所以他在回来的时候，与他的父亲提到过了这一切。 他说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他觉得那应该是一个泰南人。 因为他听他自称姓马，以泰音语自称姓马。 是马，不是豪斯。 所以，他应该是一个泰南人。 瑞克以前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看了什么历史书籍，他知道什么叫泰南人吗？他懂什么叫泰南话吗？ 不，他什么都不懂，就像是他的父亲瑞克一样。 因为瑞克也不懂，不只是他不懂，这片土地上的人都不懂，因为大毁灭之前和大毁灭初期的古书里，将泰南人描写成了最为恐怖的毁灭者，它们会是这个世界的掘墓人，自由国度的拥有者必须毁灭泰南人。 但问题是……这样的内容，只占了一半左右。 另一半的书里，泰南人被描写成唯一有可能成为救世者的族群，他们如果有朝一日能够来到这片土地，那一定代表着救赎。 很奇怪对吧，更有意思的是，说泰南人是毁灭者的，绝大多数都是大毁灭之前的古书，而在大毁灭之后的初期古书中，几乎都是说泰南人将会是救世主。 正因为这些书里有如精神分裂一样的描写，地铁里的人从来都不将这些内容当一回事，何况都过了这么久了，久到地铁里都已经见不到显性血的泰南人了，也没有人见过泰南人准备救世过。 对于泰南人是毁灭的钟声还是救世的福音……这重要吗？ 这不重要，甚至还没有下一顿吃什么来得重要。 正因为如此，瑞克从来不把这一切当一回事，他对他孩子的占卜唯一的反应就是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个泰南孩子怎么游过大海呢。说到底，瑞克还是不相信这一切，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年轻的星相师并不值得被期待，一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能力将天赋转换成实力，二是因为……年轻有犯错的机会。 直到前两天，一位叫马林·盖亚特的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黑发的男孩子，自称来自旧世界，实力强到可以被称之殿下。 瑞克第一次怀念起自己如今十六岁的孩子，虽然他因为他的星相师血脉外表一直都如同一个十岁的孩子，虽然他很淘气，虽然他……真的占卜到了这一切。 虽然马林殿下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泰南人，但是重要吗？ 十全十美的占卜从来就不存在，而自己十五岁的孩子就能够见证这一切，换而言之，才华横溢已经无法体现自己次子的天赋了，如果不是因为长子身为黑衣卫队的成员，而且同样天赋出众，已经确认会是下一代的营地主，瑞克真的有心让这个孩子来做营地主。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瑞克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叫回自己的孩子，让他的这个孩子服侍于马林殿下。 孩子，如果你真的认为那是一个救世主，那就去服侍于他吧。 想到这里，瑞克将盒子重新盖上，然后将这个小盒子放进他的保险箱——这药剂，他将会留给他的长子，二十二岁的枪剑士需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够在最大与最后的亡潮中存活下来。 而瑞克自己……已经是一个连自己长子都打不过的废物了，还是不要浪费太多的机会，未来毕竟是年轻人的不是吗。 至于次子，瑞克来到他的办公桌前，拿起信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我的孩子，回来吧。 这片土地，你的天赋，都需要你……付出一切。 写完了信，将信装好，瑞克走出了自己的堡垒，他来到了邮局，是使用无人机车专列运输各种东西的邮局在获得了信之后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在外壳上拍上了检查的印章，瑞克看着他的信被装进信箱之中，这才满意地离开邮局。 然后他看到了一具巨大的异种麋鹿尸体正从平台上下来，与它一起下来的还有马林殿下与斯克科阁下。 嗯……看起来是马林殿下的巡逻时间。 瑞克微笑着走了过去，与斯克科阁下握手，然后来到马林殿下的面前，他低头，向一位至高地存在低头。 “狩猎愉快，殿下。” “嗯，是的，非常愉快，瑞克。” 殿下的声音满是愉悦，看起来的确是非常愉快的一次狩猎。 因为他说，今晚每个平民都能分一块肉。 至于为什么。 “上面还有很多这样的巨型麋鹿。”殿下这么回答道。 瑞克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营地民众脸上露出如此快乐的笑容。 他有些恍惚，有些妒忌，有些羡慕，但很快的，他再一次低下了头。 因为他自觉僭越，神明能够给予凡人的快乐，他一个凡人，怎么配。 第七百八八节:地铁里的生活(三) 用鹿肉开道，辅以美酒，马林很快就和各路人马打成一片，这让马林很快就了解到，之前来看他的那两个叫门德和斯克科的家伙来自不同的团体，其中门德是瑞克的人，对于瑞克一直没有让他来探马林的底，在见到斯克科时马林就已经做到心里有数——瑞克说到底，还是没有彻底相信自己，太过强大总会令人心生畏惧，这很正常，扪心自问，如果马林坐在瑞克的位置上，只有瑞克那样的实力，碰到一个和马林这样强大的孩子，哪怕别的营地的老观测者表示他没有问题，也不可能冒冒失失地让自己的观测者与马林接触。 毕竟强大如马林这般的存在，在刹那之间扭曲一个非传奇阶位的观测者的认知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观测者也不是什么大头兵，一个营地一天死百八十号大头兵不算什么，让他死两个观测者，只怕营业主能哭成泪人。 但是当斯克科来的时候，让门德跟着过来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如果没有问题，那自然是最好的，真要出了问题，斯克科作为传奇观测者，多少也能够给门德创造一丝逃跑的机会。 只要门德和斯克科能逃走，死再多一般大头，想来瑞克营业主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嗯……应该就是如此了。 当然，马林也不会因此而厌恶于瑞克，多疑求存在马林看来才是正道，一个凡人对于来历不明的传奇心怀畏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是瑞克看到马林纳头就拜，那马林对于这位营地主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就真要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了。 不过让马林更好奇的还是斯克科的身份，这个传奇观测者在直击马林的真身时竟然能够自行抵抗畸变，这让马林对于这个年轻人的血脉有了一丝好奇。 马林还因此而特意嗅探过这个年轻人，发现他的身上有着一丁点神性血脉，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他的先祖之中有人高举神座，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直面马林时活了下来。 当马林救下门德并抹去这个中年人在畸变尽头时的苦痛时，斯克科选择了与马林开诚布公——他也知道他的家族中有神明的存在，所以他对于见到一个在人间行走的神明并不感到太过奇怪。 他好奇的是，为什么马林能够行走得如此潇洒，因为正常情况下，任何神明在人间行走，都会被行星意志所束缚，不只是神明，甚至连强大一些的传奇都能够感受到那份压迫力。 但是在马林身上，他看不到任何压迫与束缚。 马林当然不会告诉这个年轻人他和他们脚下的行星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也只是带着他去了地面一次，打了一次猎，用肉食来拉近营地众人与自己的距离，同时马林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大家。 比如说，纳垢的大军是被谁给击败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纳垢的军团一路往南，然后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的情况下，纳垢的那一次看起来已经势在必得的入侵突然就那么消失了。 马林问过图林，这年轻人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对此哈尔说出了原因——图林的历史成绩从来没有上过两位数。 哈尔倒是知道一些——这一地区的历史书里有写，有无名的英雄击毁了混沌大军的首领，他与那个首领同归于尽于华盛顿特区，混沌纳垢的军队因此被放逐回了亚空间，代价是这一大陆行星意志对于强者的压制力极高。 哈尔还表示，像马林这样的传奇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因为马林身上似乎看不到任何压制与束缚，马林对此笑了笑——当然不可能有所谓的压制与束缚了，我现在跟玛娜站在同一条壕沟里，一起拼死拼活得想要救世呢。 同时对那位无名的英雄表示了敬意——马林特意问过了玛娜，这小家伙表示当年的确有这么一号猛男，此君也是身处黑暗（也是某个邪教教主的儿子），但心向光明，在大毁灭之后，他把他的父亲给宰了，然后将教派教义曲解成信仰他，在几年内就让他成为一个神明，然后这小子直接就跟纳垢军团的那位神选冠军干了一架。 最后他杀死了那个神选冠军，但是他也受伤过重，为了不让自己的灵魂被纳垢束缚，这小子选择了自我毁灭，玛娜亲手送它进得星界，正因为如此，为了不让第二个成神的家伙出现，玛娜对于北美的控制是非常严格的。 事实上，北美也因此元气大伤，幸存者们不是躲进中美洲的空旷原野成了土著，就是藏在地铁里默默求生，他们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一切的发生，只有当初那个年轻人的追逐者将他的事迹写成了历史书，但哪怕如此，流传下来得也极为稀少。 所以也不怪图林，就连哈尔这样的历史高材生，也对这段历史知之甚少，他甚至不能肯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毕竟在他们法师圈的成员们看来，大毁灭之后留下来的那些所谓历史已经是完全不可考的假历史，有太多的真真假假在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啥都学，然后什么都不信。 马林对此也是感叹，这家伙应该就是当初第一个成神的家伙，也是头铁，刚刚成神就能够把纳垢的神选冠军给宰了，虽然自己也因此而躺尸星界，但这还是不妨碍马林称他一声猛男。 没有他这一战，地球文明只怕也熬不到这一天，在马林看来，北美有这么一位猛男，他的所作所为就值得让马林下定决心拯救如今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类。 同时，马林也敢肯定，这位和他一样，都是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年轻人，他失败了，但也成功了。 这给了马林一点小小的启示——他的失败从根源上来说也是实力的问题，他的实力说起来有些勉强，和马林比起来还有些不余，而且他也没有任何能够帮助到他的，比如说无名氏，比如说玛娜这样的行星意志，在马林看来，这位与自己相比起来劣势太大了，当然他和纳垢的神选冠军同归于尽也是非常无奈的情况——他再不站出来，纳垢的军团就会席卷整个美洲大陆。 这让马林对于这位心存敬意——虽然实力不够，这位也应该明白，但是他还是站了出来。 他配得上英雄一词，虽然他是一个神明，这一切让马林极为惋惜，也极为感叹。 不过话说回来，斯克科似乎就是这位的后代吧，因为马林多方打听，只确认有过这么一位神明。 而斯克科身上也有神血传世，这让马林对他心生好感，毕竟斯克科是那位的后代，他的家族能够传承到今天，挺不错的。 ……………… 斯克科坐在一旁，他的上司正在和瑞克营地主还有林恩营地主在讨论接下来的防御行动，在北方日渐严峻的情况下，核心区的上等人们有些想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马林殿下调往北方。 斯克科的上司也是刚刚获得了这一指令，正在考虑怎么和马林殿下说明。 是啊，说明。 如果他只是一位阁下，那就不需要什么说明了，命令就是命令，一个传奇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和拥有几十位传奇的核心区上等人们争上一个高低长短。 只可惜，他是殿下，而且是一位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殿下。 斯克科曾经在历史书里看过一个古老的故事，在大毁灭来临的最初岁月里，有那么一位地上行走的神明在人类文明至黯时刻挺身而出，他与那位纳垢神选冠军同归于尽，拯救了这片大地。 斯克科以前一直都不认为这是真的，因为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故事，只不过是那些面对苦难的人编织出来自我安慰的故事，但事故太过美好，反而让斯克科心生敬意，他们的先祖，只是听着这样的故事就熬过了最困苦的岁月。 但是现在，当马林殿下出现在他的眼中，斯克科这才惊觉于之前的自己有多么愚昧——是啊，历史是故事，但有些故事是杜撰的，而有些似乎看起来是现实改编的。 看起来，当年的确有英雄救过世。 而如今，马林殿下出现了，这是不是代表着……终焉即将到来？ 是啊，终焉，星相师们已经很久没有宣布过什么预言了，有人说，星相星们黔驴技穷，他们已经编不出什么新的故事了，但是斯克科作为传奇，多少也知道一些内幕，比如说……终焉。 混沌的入侵将会在接下来的岁月里越来越快地出现，直到最后的入侵来到。 这是传奇的小圈子里流传的故事，一般来说，这种传言很快就会被当成笑话，但是这一次，这个笑话流传了很久，至少也有差不多两年了。 而当斯克科看到马林殿下的神性时，唯一的感觉就是死里逃生——斯克科的家族祖上有过极为强大的存在，这是家族中流传的故事，在今天之前，斯克科只认为自己家族先祖很有可能会是一位非常强大的传奇。 但是今天，他看到了马林神性中的双面性，在他的眼里，马林是盾牌，是卫士，是救世的神明，但他同时也是术士，是审判，是无情的死神……太危险了。 有那么一个刹那，斯克科认为自己死定了，因为直视神明需要付出代价，尤其像是马林殿下这样的存在，在斯克科的眼里，马林殿下的善良一面是无害的，他不会因为直视善良一面而受到损伤，但是马林殿下还有另一面，在他看来，直视死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事实上，斯克科知道那个叫门德的中年人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有马林殿下伸出他的手虚抬了那么一下，观测者门德就已经是一个混沌卵或是别的什么鬼东西了。 至于为什么是混沌卵——在这个世界与亚空间如此接近的现在，不变混沌卵还能变什么？总不能大变活鲑鱼吧。 正因为如此，当斯克科发现自己并没有变，甚至还因此被马林殿下直视了一眼还是没有改变的时候，这才惊觉于自己的血脉强度。 虽然马林殿下的那一眼是善意的，但面对直视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说出来真的会非常令人惊惧——斯克科，咱们家祖上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是斯克科当时唯一的想法。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不也是挺好的吗。 这是斯克科现在的想法。 朋友，我祖上阔过。 这句话在以前，是斯克科用来和朋友们吹牛时用的。 如今这句话依然可以在吹牛的时候用，只不过在斯克科看来，这句话已经不再只是吹牛的大话了。 真的，朋友，斯克科家的祖上，真的阔过。 想到这里，斯克科注意到了自己上司和两位营地主之间的对话结束了，他们开始喝酒，这让斯克科低下了头，低调做人的同时，他看向了那位殿下。 马林殿下正在和一个老人交谈……真奇怪，这个老人是谁。 好奇心让斯克科问向了一边的老杰克——大家都是观测者，老杰克的运气不错，第一个见到了马林殿下，肯定也是被马林殿下扶过一把，而且后续看起来也得了好处，那种据说能够让老人回春的药剂斯克科也只见过一眼，但可以肯定药剂很好，老杰克这种七十多岁的老家伙现在的身体素质都能够吊打一些身体素质不怎么好的年轻凡人了。 “所以说，人这种生命，运气真的挺重要的，那是比尔，我们营地的冒险家，是他们碰到了马林殿下并将他带回了营地。” 比尔的回答让斯克科有些羡慕——这可是真正的运气，他之前还在想，马林殿下是怎么进入的地铁，现在看起来，这个叫老比尔的家伙，似乎也有一场好前程啊。 真是令人羡慕的老家伙。 斯克科想到这里低声长叹着。 不过，他也就是羡慕而已，毕竟如果随便什么事情都需要他来妒忌一次，只怕斯克科早就已经畸变成怪物了。 第七百八九节:答案扑面而来(一) “老比尔，我很好奇，你的那些故事是从哪儿看来的。” 马林的这个问题摆在了老比尔的面前，这个老人沉默着，他似乎并不愿意和马林合作，哪怕马林跟他说过，如果他愿意说出答案，那么他也可以和老杰克一样返老还童。 但是老比尔依然没有做出回答，他只是在沉默中看着马林。 马林最终失去了耐心，但是对于一位老人，马林并不想动用任何手段，他要是不合作就算了。 至于他嘴里的获选者，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与掘墓人……想来，应该就是那位神明吧，他从某个地方获得了这样的历史记录，似乎还有些深信不疑，马林真的很想告诉他，你没有错，的确有人救了这个世界……只可惜他的功绩无人得知，他的英名无人传颂，他的过去与未来都被时间的长河漫卷。 马林正准备举起手让老比尔退下，这个老人突然地叹了一声：“我告诉你……你会相信我说的这些吗，有英雄救过这世界，但是大家都不相信。” “……我相信。”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好，明天您上地面巡逻的时候，我跟着您去，我找到的那些东西，就在安莫特克车站营地地面城镇的最高建筑上。” “最高建筑，就是在最北方的最高处，你怎么上去的。”马林只是短短数秒的回忆，那座建筑的大致情况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马林清楚地记得，那座高楼最顶端已经半中空于建筑顶部。 “年轻的时候我爬上去过，顶端有一套房间还保存得非常完好，里面有还能使用的停滞力场，很多东西被保存在里面，其中就有一个日记，上面写着的应该是那个救下世界的人的一些记忆，其中有一段是用外语写的，还有一个留音器，也有一个非常奇怪的语音锁着。”老比尔说到这里，看向马林。 “明天，我带您过去，希望我前一次留在那里的攀爬构件还在。”老比尔说完，看向马林递过来的手：“阁下，您这是……” “我们现在就去吧。”说完，马林抓住了老比尔的手。 在握住这个老人的手的刹那间，接触到了他的思维突触的马林完成了坐标的构筑，他带着老比尔倒向身后，穿过传送裂隙，在老比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马林与他就已经站在了地毯之上。 马林可以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地毯，照常理来说，暴露在夜空下的地毯，早就应该被风雨所摧残得不成模样，但这里的地毯，却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这里的地毯，很显然不是这个时代制造的。”老比尔一边说，一边为马林打开了这里的灯。 柔和的灯光点亮了顶层，这让马林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眼前的这个家。 厨房里堆着小山一样的碗，各种各样的点心包装堆叠在垃圾桶里，这一切的一切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时光。 老比尔推开了这个半开放式客厅靠近封闭一侧的房门，然后他看向马林的身后。 马林没有回头，虽然他已经感觉到了有异鬼爬了上来。 可怜的异种，马林控制住了自己的杀戮欲望，但是它却没有控制住属于它的求死之道，在它直视马林身影的刹那，这只异鬼松开了它抓着外延的四臂，往后倒下的异种最终只能将地面与它的接触以声音的形式传递到老比尔与马林的耳朵里。 这让老比尔更加虔敬。 “我这些天，听说过您的故事，核心区的上等人叫您殿下，我现在算是彻底了解到您的力量了。”随着老比尔的低语声，马林跟着他走进了这个房间。 看到了一个非常普通的房间，普通的简易床，普通的简易书柜，普通的简易书桌，还有上面摆放的几本笔记。 这一切是那么的简易，以至于简易的窗户打开着，它的风吹起了简易的纱帘，简易的风铃随之响起。 “我在四十年前找到了这里，这里的一切令我感觉惊讶，因为它就像是昨天才刚刚建立起来一样，但您一定不知道，我在这里，异鬼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踏下这地毯所覆盖的领域的。”老比尔说到这里，他指向了角落里的停滞力场：“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事物，如果是在外面的，无论我怎么摆放它们，它们都会在我下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回到我第一次见到它们的……” 老比尔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最终，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停滞了下来，马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笑了笑：“我没有打扰到你的安眠吧。” “怎么会呢，我从下决心的那一天开始，就迫不及待地等着有那么一天，我的同胞会来到这里。”这个年轻人穿着带兜帽的长袍，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光剑剑柄，这个房间的主人坐站到了窗边，他看着窗外的世界：“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吗。” “从大毁灭开始计算的话，八个千年，只多不少。”马林坐到了一旁的简易小椅子上，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他和无名氏有些相似，看似普通的脸上笑得有些好看。 “八个千年了……我很高兴，这个世界没有与我那个便宜父亲所想的那样，变成混沌们的乐园，这些该死的美洲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相信他们那些从来没有真正显过圣的神明也就算了，当他们所信的神明开始显圣的时候，他们竟然还有脸认为那是他们的神明，这些愚蠢的家伙难道就没有想过什么叫李代桃僵吗。” “你和他们谈成语，是不是要求太高了。”马林靠到了椅背上，翘着腿看着这个年轻人。 在他出现的刹那，这曾经还是一个白人，但是当他看到马林身后最真实的马林时，这个年轻人变成了一个黄皮肤的年轻人。 “是啊……我的要求太高了，不过考虑到在我的世界曾经发生过三次世界大战，这样一个能够联合到一起的世界其实挺合我的口味的，我转生过来的时候，还在想我也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重生成为有头有脸的大家族的孩子，想想都刺激。”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掀开了他的兜帽，然后看向马林：“我来自公元2099年，你呢。” “比你早多了。”马林给了这个年轻人一个答案，然后获得了理所当然的感叹声：“那么早吗，所以，你看起来不像是北美的，西陆的，还是东土那边的。” “来自泰南，生于西陆。”马林说完掏出烟盒：“我现在明白了，这个老头为什么说你的日记里的文字他看不懂了，你用泰南语写的，对吧。” “是啊，有时候我会使用泰南语，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我记得我是什么人，因为我真的不想与这片土地上的废物们有任何联系，虽然我也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但是……好人太少了，对吧。”这个年轻人坐到了长桌上，他看着马林，脸上有些哀愁。 “是啊，不过我现在的时代里，好人多了不少，虽然还是有很多废物与该死的家伙。”马林说完，点燃了手中的烟，然后丢给了这个年轻人。 后者接住了烟，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将它放到了唇边抽了一口：“好久没有感受到烟的味道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说起来，当我听这个老人提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那个传说故事里的家伙，就曾经在这里住过。” 听到马林提到这个猜想，年轻人低头抽了几口烟，然后叹了一声：“是啊，我在这里住过，这里是我这具新身体最开始的家，我有一个身为富翁的父亲，有一个身为富翁之女的母亲，上面有姐姐，也有妹妹，说起来，我的少年时代活得真是挺多姿多彩的。”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马林也跟着笑：“我可以想像你说的那种快乐。” “是啊，真的很快乐，家里有人，那些女人就像是嗅到了腐肉的苍蝇一样聚集在我的身边……说起来，你的新身体看起来还挺小的，但你的内在灵魂年纪大，应该能够理解我说的这些吧。”年轻人说完，弹了弹烟灰。 “当然能够理解，但是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马林看着年轻人问道。 “因为我爱的我的祖国。”年轻人微笑着回答道。 这个答案一如房间里的装饰，朴素到令马林窒息。 “我刚出生的时候，第三次世界大战还在继续，我的故乡受到了轰炸，我是被人从废墟里救出来的，他们说我的母亲临死都在保护着我，而我的父亲在三个月前死在了解放故土的战斗中……那场战争到我参军并战死的那一刻都没能停止，所以我恨着这片土地中的一切，哪怕是我的朋友们，我的便宜父母，都没有发现我心底里的憎恨……但这个世界毕竟不是我曾经生活的世界，在这里，没有第三次大战，人类完成了和解，我看到了轨道上的星环，也看到了人类正在走出地球，在我的世界里，最美好的故事都无法描绘这样的未来。”说完这一切，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满是悲伤，他将抽完的烟头丢出了窗外：“我原本以为我会回到这个世界的祖国，娶一个配得上我的家族中的漂亮女孩，毕竟这个时代，至少在明面上已经不讲究什么种族了，而与别的家族联姻更只不过是一种强强联合而已，主义在这里，没有生意来得重要不是吗。” “但是混沌来了。” “是啊，混沌来了，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我在一次夜归过晚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我父亲的信仰有了改变，他不再是所谓上帝的孩子，而是信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还成了所谓的牧首，他还说，这年头，大家都信这个，因为这才是真神。”说到这里，年轻人叹了一声：“真神，的确是真神，但那一切只不过那是邪恶的化身。” “毕竟是可以给予信仰以回馈的神啊。”马林说到这里也跟着叹了一声。 年轻人点了点头：“是啊，是真的神明，我也见过全身长着疮，看起来跟死了一样但就是不死的家伙……但这样的不死和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马林示意他继续。 “最终，我背叛了我的父亲，窃取了他对邪神的支持，因为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年轻人看着他手中的光剑剑柄：“在北上华盛顿特区的时候，我在这里住过三天，因为这里我一开始的家，虽然我的家……已经被混沌给毁掉了。” “我能够感觉到你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对吗。”马林知道这位在这时三天是为了什么——他在犹豫，虽然听起来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但是在马林看来，这太正常了，这才是一个活着的人，他也没有资格来评价一位这位最终选择了牺牲他自己的人。 “是啊，但是我想过了，如果那个混沌冠军再活下去，当美洲彻底沦陷，它就会去入侵别的地方，泰南……虽然这里的泰南并不是我所熟悉的祖国，但是……我回去过，在我的故乡，我的父亲与母亲做出了一番事业，他们有了另一个我与我的弟弟，虽然我回去的时候，连他们儿孙都已经被时间的洪流所席卷，但……看到那个展览馆照片里苍老的我自己，当我知道这个世界里的我做到了曾经的我没能做到的一切……我就觉得我一定要为我所熟悉而又陌生的这片土地做点什么……因为我是一个泰南人。”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看向马林：“我等了好久，现在你终于来了，来，告诉我这个残魂，我与那个冠军的战斗，到底谁才笑到了最后。” “你最终与那个混沌冠军同归于尽了，但你救下了这个世界，你是一个无名英雄。”马林张口回答道。 这个房间里的灯在刹那间黑了一下，但立即又亮了起来，马林眼前这个刚刚已经长了角的年轻人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他笑了笑，脸上带着释然：“原来如此，也好，我曾经向命运发过誓，如果我可以终结那个混沌的神选冠军，只要我可以能够阻止这个世界滑向深渊，我可以向命运献出我的一切。” 自言自语到了这里，这个年轻人看向马林：“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马林摇了摇头，他在给这个年轻人回答，同时也在给自己以答案。 原来，这也是我的答案。 “……看起来我做到了，谢谢你。” 这个年轻人的身影开始消散，他看向马林：“那么，你呢，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马林。”马林开了口。 这个年轻人疑惑了一下，然后带着恍然大悟，他笑了起来。 “我明明看到你说出了你的名字，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原来你和我一样，走在一条注定孤独的路上啊。” “是啊，我们都一样，走在为了理想不惜牺牲一切的路上。”马林站了起来。 年轻人也飘向了马林。 他的半身已经开始崩解，但是他还是伸出了手。 马林也伸出了手——他身后的灵体伸出了手。 “我们的握手，既穿越了时间，也穿越了空间……”这个年轻人开始完全地崩解：“我们的理想……必定会实现的……对吗……” “是的，我们的理想，必定会实现。”马林最终看着这个年轻人最后的一丝灰烬被风带出这个房间。 房间里的一切都在崩解。 马林伸手抓住了老比尔的手，下一秒，出现在安莫特克车站营地升降平台上的他看着那座建筑在倒塌。 老比尔离开了时间停滞区，他开始思考，然后大惊失色于眼前的一切。 马林丢了一瓶药剂给老比尔，然后示意升降平台开始降下。 “马林殿下，刚刚怎么了。”老比尔喝下了药剂，他看向马林，带着一丝疑惑。 “我与那个房间的主人有过一次你无法感知的对话，你没有错，那是一位英雄，拯救过这个世界的英雄。”马林说到这里，在心底里叹了一声。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得知这位的名字，但无论如何，马林还是要再说一声。 晚安，朋友。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至少，还会有人记得你对于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 第七百九十节:答案扑面而来(二) 那个年轻的神明杀死了那个神选冠军，但是他因为重伤没来得及毁掉那份契约就死去了，但正因为如此，那份契约目前还在就在他们决斗的场所，那么范围就小了很多了，马林让索斯塔克三号那边进行一次高空侦察，如果发现那儿被损毁得非常严重，那肯定就是在那一地区了。 至于为什么马林能够肯定……这个年轻人是带着信仰死去的，他的尸体一定还在现场，正因为如此，在马林见证这位年轻人最后一丝灵性点燃并化作飞灰之后，失去了所有的灵性，却带着信仰之力的他的尸体就有可能转化为神孽。 马林必须早一点去处理掉这一切。 所以第二天一早，马林和安莫特克车站营地的瑞克营地主在内的首脑们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在听到的确有一位救世主存在过，并将这片大地从纳垢混沌手里夺回来的时候，作为法师代表的图林和哈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意外，这可以证明法师们系统保留了历史。 核心区的那位老爷与他的斯克科爵士也不意外，看起来他们也保存着这片土地上的记忆。 瑞克和林恩这两位营地主标准的鸭听天雷，马林说的这一切，拆成单词他们肯定懂，但是联系到一块他们可能就不怎么懂了。 也许，核心区的上等人与法师们都觉得知识需要掌握在正确的人手中。 马林对此并不意外，也没有想要纠正这一切的想法，毕竟这也是一种对抗某只学舌鸟的办法。 “马林殿下您需要前往北方，就是核心区的地上部分，对吗。”核心区的那位中年人这么问道。 大家都用老爷这个词来称呼他，是核心区的一位男爵，实力是在坐地铁人里最强的——半步传奇，听说家族血脉不错，有望在五十岁之前进入传奇。 当然，比起马林这种规格外，他这位老爷也得自称米格尔·哈依姆。 话说回来，哈依姆，听起来也不像是本地人啊，这北美当年也是洗得有够厉害的。 马林一边在心底里吐槽，一边点了点头：“是的，我有同伴，目前正在你们地表的南部地区扎营。” “扎营，那他们一定要有足够的实力，地表上的异种是那么的多，殿下，您最好带着我与我的斯克科骑士一起回去看看。” 斯克科算是米格尔的直属骑士，就实力来说，传奇应该比半步传奇强大，但实际上，就真正的力量而谈，米格尔能打两个斯克科，毕竟斯克科的传奇没有血脉强化与加成，他和老杰克一样，只是观测者，而他比老杰克强是因为他多少还有一些超凡能力。 既然有人想来看看，马林也不在意——地铁核心区的这位米格尔来这里，肯定也是想了解马林这位殿下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所以，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带着各位一起进入了营地。 大清早的，奥诺尔阁下正在给一只动物模样的大魔剥皮，后者腰部以下已经完全不见了，孤零零的肠子挂在那儿随风而动。 “马林殿下，您回来了。”奥诺尔一边剥皮，一边打量了一眼目瞪口呆中的各位：“啊哈，这些人就是地下的幸存者们吗。” “他们就是，你这家伙哪儿来的。”马林打量了一眼这只大魔，发现这家伙不像是本地货色。 “昨天半夜，通过自然生成的裂隙过来的，这家伙也算倒霉，过来一个人裂隙就被它给挤炸了，然后我带着康赛尔兄弟一起把他给宰了。”说完，奥诺尔开始剥离血肉：“我要将这个大魔的颅骨取出来，这样大圣堂里就会又多了一份展览品，然后它还会是一份非常好的祭品。” “那你自己小心。”马林说完扭头，正好看到了坐在营地中央哨塔上的康赛尔，后者刚刚完成了交接，将哨塔交给了精灵们，他跳了下来：“殿下，这些幸存者看起来活得并不怎么容易。” “这世上谁能活得简单了。”马林笑着白了这只大猫一眼，然后转身看向各位：“怎么样。” ……………… “和我想得完全不一样，殿下，您的跟随者们看起来都非常得强大。”米格尔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马林脚边的斑点一路小跑着来到一位兽人女孩的身旁。 他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问题——马林的两只精怪宠物非常认人，小的也就算了，大的这只精怪有着传奇实力，别说他的斯克科骑士，他和它一对一都讨不到任何好处，如果地形上他吃亏，那他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是一只传奇精怪，认马林殿下为战兽，在精怪里并不奇怪，但这样一只骄傲的传奇精怪战兽现在却围绕在那位兽人少女的身边，她穿在身上的皮袍上没有任何华丽饰品，只有一个木制的铃铛挂在她的腰间。 “斑点，小乖乖，最近有没有照顾好你的蘑菇妹妹。”她说的……听起来并不是英语，但意外的米格尔却能听懂。 强大的战兽在她的面前犹如一只小小的宠物，她在拍打之后，又喂了这只大猫一点食物，然后走到了马林殿下身边，从他手里接过了蘑菇。 “我的爱人。”马林殿下为所有地铁人介绍道。 米格尔眯了眯眼——行走在大地上的神明有凡人爱侣并不奇怪，这就好像是地铁里的某些传奇大佬却有一两个亚人种爱侣一样，人这种生物虽然屹立在大地之上，但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让米格尔惊讶的是……他能够感觉到这位少女身上的传奇波动，它很轻微，但不是因为力量渺小，而是仿佛这片土地在与她同呼吸……这是规模的自然律动，她是传说中的自然系传奇超凡？ 这让米格尔有些难以界定，毕竟在地铁里，这样的超凡只能靠自然产生，换而言之，地铁穴居人没有办法传承这样的血脉，无法见到天空，无法感受风霜雨雪，无法脚踩大地的自然系超凡根本无法迈上高位。 “各位，早安，能够在这片土地里见到它们的主人，真是令人欣喜。”少女的声音非常好听，而且仿佛带着天然的魅惑，米格尔注意到图林有那么一个刹那的失神，哈尔好一些，最丢人的倒不是林恩，而是瑞克。 这家伙嘴都歪了，这让米格尔离他又远了两步——说实话，两步够不够米格尔不清楚，以他自己的实力来说，两步就能溅不到血了，但万一马林殿下一个灵能掌把尸体打向这边要怎么办呢？ 还有，瑞克，我的朋友……你的爱好很新奇，也很危险啊。 米格尔吐槽到了这里，就看到了马林轻咳一声。 所有人心里不自觉的想法都不见了——马林殿下这是为他们好，米格尔这么想到。 要不然他小手一扬，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次的行动非常危险，米格尔先生，我觉得带上你和你的斯克科骑士没有问题，但是剩下来的几位，我就不准备带着北上了。” 马林殿下的安排，米格尔当然举双手表示赞成，因为这是对他和斯克科的实力一种认证。 像图林法师和哈尔法师，两个中阶法师在核心区地表连炮灰都算不上，至于瑞克和林恩两位营地主就更别提了。 “马林殿下，我有些僭越，我的导师，是一位传奇，我能联络到他，他至少也是一位战力。”图林说得有些小心翼翼，不过这让米格尔提起了兴趣。 米格尔有些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马林殿下的回答，因为他看过营地里他能看到的人，大多都是尖耳朵的亚人类，也就是精灵，在核心区，精灵也不少见，大多都是作为侦察兵与射手活跃的军队中。 当然，像马林殿下这样的小妖精血脉的小妖精也不少见，但他们太弱小了，议会和那位永恒之主倒是给他们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照顾那些蘑菇……呃，米格尔注意到那只斑点将脑袋转向他，投来了你在想什么地注视。 我说的是能吃的植物蘑菇。 出于求生本能，米格尔在脑袋里这么想到。 那只斑点似乎在笑，它点了点头，然后安静地坐在那位少女的脚边……这家伙会心灵感应，用战兽来形容已经有些过时了啊米格尔，你和它一对一，如果无法屏蔽心灵，你只会被它生生拍碎。 在米格尔感叹的同时，那边图林已经开始联络他的导师。 很快的，一个薄薄的身影出现在投影仪之中。 ·图林，我的学徒，我很好奇，是什么能够让你在这个时间联络我，你应该知道我的生活习惯。 投影仪中的法师并不是米格尔想像中的老头，而是一个有着火红色长发与规格外胸脯的年轻女士。 炎术士卡莲，传奇法师，图林是他的学徒？ 这让米格尔有些小小惊讶——在他的想像中，这位炎术士可是生人勿近的狠角色，能打是一方面，她的家系是另一方面。 “是的，卡莲夫人，我尊敬的导师，我今天联络您是因为有一位先生准备前往核心禁区，去寻找那位救世主。” 投影仪中的女士沉默了一下：“好吧，我承认，你这小子的这个消息的确足够让我原谅你了，请那位不怕死的先生站在你的位置上，让我跟他好好谈一谈。” “是的，导师。”图林让开了他的位置，马林站了过去。 一定会笑吧，米格尔觉得以投影仪的能够，还没有办法模拟神明应该有气场，看到一个孩子来到她的面前，这位女士一定会怒极反笑吧。 但是现实让米格尔失望了，卡莲看到了马林，她沉默了一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个小本本翻看了一下，接着似乎又和马林做了一下对比。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马林殿下都了一些尴尬的时候，卡莲终于抬起了头：“图林，我得小可爱，我记得你在前几天接了一个任务……” “是的，是去斯塔福德营地见一位小神童，现在他就在您的面前。”图林将他自己探进了取景镜中。 “那么，你现在应该是在安莫特克车站营地，我有些冒昧地问一下，瑞克·安莫特克阁下在吗。”这位女士又提到了瑞克，这让米格尔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瑞克，后者有些尴尬，但还是探身进入了取景镜头。 “女士，我是瑞克，我有些好奇，您这样的大人物是怎么知道我的。” “因为你有一个好儿子，夏安·安莫特克，他在昨天晋升了，成为了一位大星相师，我这里有他当初说的一个预言，预言里提到了一个黑发的救世主，孩子模样，叫……”看起来是第一次，这位夫人有些搞不懂那个孩子叫什么。 但是米格尔已经将注意力投向了马林殿下。 “如果是我的名字的话，我叫马林，你可以这么叫我。”马林殿下这么说道。 “是！对！没错！马林！”尖叫到了这里，穿着睡袍的卡莲夫人尖叫着离开了镜头：“我要换衣服！图林！我的首席学徒！给我立下坐标！我马上过来！等一下……我还要告诉夏安·安莫特克，他一定会喜欢这一次的冒险。” 马林殿下第一个从传奇法师出臭直播里摆脱出来，他转身拍了拍瑞克的胳膊：“大星相师的父亲，不错的头衔，恭喜你，瑞克先生。” 于是米格尔立即走向前，与这位瑞克营地主握手——他的孩子成为了星相师，这代表着他的家族走上了更高更大的舞台，他的另一个孩子将可以继续作为营地主，但是夏安·安莫特克，这个孩子将成为星相师家族安莫特克家族的第一代，只要他与他的妻子能够稳固住星相师血脉。 核心区的一切将向安莫特克家族敞开。 一圈恭喜过来，米格尔注意到了那位少女，她和马林殿下谈了一会儿，马林殿下皱了一下眉头。 但最终还是打开了一道传送通道。 然后米格尔就看到一个有着兔耳朵的少女与一位小妖精少女一起走了出来。 “我的两位姐妹，克洛丝，瑞沃，都是传奇法师，我想卡莲女士一定会喜欢一次法师之间的交流。” 别人笑是什么意思米格尔不知道，米格尔只知道自己笑得有些求生意志过剩。 这算传奇法师？ 米格尔都开始为卡莲女士而感到可怜了。 因为这是肉眼可见的实力差距。 第七百九一节:答案扑面而来(三) 作为家族的新一代中天赋最优秀的女孩，卡莲在三十六岁成就传奇，在核心区，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正因为如此，卡莲的家族才没有急着为卡莲寻找一个丈夫，毕竟一位传奇有资格自己选择丈夫，而三十六岁对于传奇来说，还是非常年轻的一个年岁，根本不着急嫁人。 而法师图林为什么会是她的学徒，那就要从卡莲小的时候说起了，图林是她的师兄的长子，这位师兄当年为了救卡莲受了重伤，原本他也是一位有着优秀天赋的法师，却为了当初还是一个学徒的卡莲而失去了一切——他的术式池受到了极大损伤，原本十七岁就是高阶法师的他，因此连跌了两个大境界，如今只是一个提起来都勉强的正式法师。 正因为如此，卡莲认了图林做她的学徒，这些年虽然她也有别的学徒，但是首席学徒的位置一直都空着，因为卡莲知道，这个位置只会留给图林——任何他人都别想从她这里获得这个位置。 将图林放出来历练，也是为了能够让他长长见识多积累实战经验，法师哈尔是卡莲专门找来帮他的，卡莲承诺，只要图林能够成就高阶法师，她就帮哈尔准备晋升高阶法师的药剂——和图林不同，哈尔早早服下魔药，他的法师等级全是魔药给的。 在法师界，这样的法师只能算是野法师，因为他们的一切都不是自身所拥有的。 哪怕再强大，在与正式法师的战斗中，同阶的野法师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他们的法术强度天生就比正式法师低。 而图林不一样，这个孩子继承了他父亲的天赋，虽然卡莲的师兄因为受伤而无法晋升，但家族的底子还在，他找了一个有着不错天赋但在家世上有所欠缺的女孩结婚，图林是他们的长子……说起来，当初为了瞒着图林的身份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毕竟，一位传奇的首席学徒之位争夺起来，真的可以见血的啊。 不过现在这些和卡莲没什么关系，她心急火燎地通过开启的传送通道，在通过亚空间的浅层时，她注意到那些安全的树洞通道的根系越发强壮，这种被称之为世界树的植物有着非常恐怖的神性，它们在亚空间的浅层扎根，有了它，法师们的传送将会变得非常安全。 随着终点到来，卡莲走出了通道，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地表的营地里。 然后她就被一个强壮的男人吸引了——他的手里拿着一颗巨大的颅骨，那畸变的颅骨正在接受神圣能量的净化。 大魔的颅骨？这是在制作祭品？ 这可真是奢侈的想法啊，但卡莲觉得这么做真的非常有意思，虽他会献祭给哪一位神明呢，虽然在核心区，献祭给永恒之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他们旧世界也一定会有别的神明吧。 来到这位叫马林的殿下所拥有的营地，卡莲已经有过很多的猜测，据说他是从狂暴海的另一侧的旧世界过来的，能够横渡狂暴海，他一定会有舰队，他的追随者也会非常强大。 但是这也太强大了吧，因为他扫视四周，发现最低阶的亚人类精灵们都有着极高的实力，在核心区，这样的实力做一位男爵都够了，而他们在这里只是马林殿下的追随者。 因为她注意到了现场有好几位传奇，然后她注意到了正在黑板前写着什么的那位马林殿下。 ……啊，太可爱了，真的太可爱了，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位殿下，卡莲一定会将他变成她最好的收藏品，每天看着这个孩子嘟着小嘴都能够让她心情快乐。只可惜，这是一位殿下。 在这种情况下，谁收藏谁的确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有时候卡莲都会觉得，她被他收藏似乎也不错。 毕竟这可是一位殿下啊。 思考着的卡莲迈开脚步的同时，已经看到了图林和哈尔正坐在那边听马林殿下说些什么。 在她的这个位置，她听不到内容，应该是开启了音障类的术式，虽然马林殿下是传奇，但他真的能够在法术方面给予图林和哈尔以教导吗？ “您是卡莲小姐吧。”一句话，卡莲感觉自己的灵感都要炸了——从刚刚开始，她就没有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但是这个声音却是从自己的身边响起的。 卡莲第一个动作就是想要主动触发意外术，但是一只小手按在了她左手的魔纹上：“我是瑞沃，瑞沃·盖亚特，马林·盖亚特的一位爱侣，我来为你引路，卡莲小姐。” 随着声音的主人从虚空中迈出，看着眼前的小妖精，卡莲先是觉得自己好笑，因为这只小妖精竟然中止了她的术式回路，启动一半的意外术中止了，而且还没有任何反噬，这是什么情况，只有比她的实力还高的存在，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然后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从这个小妖精的身上感觉到了比她还要强大的实力。 她的身上明明连一个魔纹都没有，甚至连一丁点的术式亲和材料制作的衣物都没有，但只是站在那里，这就是一位传奇法师。 比堂堂的炎术士卡莲，百年最强的年轻传奇法师还要强大的传奇法师……马林殿下的爱侣？ 卡莲看着她，注意到她腹部的弧度，这代表着她正在孕育一个新生命，卡莲首先觉得这位小夫人作为一个母亲真的很不称职，然后她又想到了一点——她说她是马林·盖亚特的爱侣，一位传奇在孕育着一个神明的孩子？ 卡莲又看了一眼那位马林殿下……看起来自己眼中的小可爱，在某些方面还真的非常不可爱啊。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说明一个问题，神子是非常坚韧的生命，像这样的野游是不可能伤害到神子的，所以，这不能算是不负责任。所以，既然这位说是要带她过去，卡莲自然也就跟上了她，然后她就发现，这位坐到了飘过来的魔动椅上，然后魔动椅带着她走在前面，而卡莲……自认为是天之娇女的她只能迈着大步走在她的身后。 魔动椅，这东西在核心区都是身份的象征，只有那些极为老迈的法师，才有使用它们的资格——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一定能够使用，毕竟椅子就那么几把，而活到老的法师却要比椅子多。 很有意思对吧，就像是核心区的贵族议会，九十九张椅子却要面对上千个屁股。 走过一段路，卡莲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了什么东西，然后在直视马林的第一眼，开启了直视之眼术式的卡莲感觉有那么一个刹那，这个世界变得漆黑一片，她的四周全是星辰，眼前的马林变成了一位穿着黑袍的骸骨行者。 下一秒，这位行者挥了一下手。 在卡莲的眼中，世界回来了，马林还是那个娇小但如今却绝对不可爱的马林，他微笑着收起了手：“卡莲小姐，欢迎来到我的教室。” “啊……你，你好，伟大的马林殿下。”卡莲有些尴尬地说道。 因为她明白她刚刚看到了什么——一位神明的本体，而且非常奇怪，她的情报里表示，马林的神性是二元的，一个是沉默无语的年轻人，另一个是死神模样的存在。 但是在这里，她只看到了后者，前者呢。 在卡莲还在疑惑的同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他是二元的，那么刚刚她看到的死神，而另一个……不就是她现在所观测到的孩子模样的马林殿下吗。 嗯，也就是说，马林殿下的神性的确是二元的，只不过每一个人的眼里，他的二元都是不同的。 就像是卡莲刚刚看到的那位死神……那绝对不会是死神，因为卡娜从来没有见过抱着连鞘长剑的死神，要知道死神的武器可是长镰不是吗。 但是说实话，哪怕是今天的卡莲，能够看到一位神明神性的存在都是少之又少的存在，很多时候，看到神明神性的同时就意味着畸变，所以，看到神明神性还能吹牛的人为什么这么少——还不是因为很多时候，看到就是死期到。 “各位，先来喝茶吧。”有一位兔耳兽人端着茶水托盘走了过来。 卡莲的内心在战栗，因为她感觉到了这只兽人身体里的传奇之力，她……也是一位传奇法师！ 这样的发现几乎都要让卡莲疯狂——这位马林殿下带着他的传奇爱侣来到这个世界是想要做什么？ 这样的实力，甚至可以统治整个华盛顿特区下属的所有营地了，无论是贵族议会的那些老东西，还是核心机房里的那个永恒之主，都不可能有办法阻止这一切。 但卡莲还是有一个问题。 像他这样有着足够实力在地面行走的强大存在，为什么要在那该死的地铁里统治那些该死的傻瓜呢？ 卡莲感觉自己的忐忑一下子就没有了，毕竟换作是卡莲……老娘才不会去统治一群地底下的洞穴鼠呢，而这么一来，卡莲对于想要追随马林殿下的想法却更加的迫切了。 因为她不想做一辈子的洞穴鼠，因为她从历史书里看过，人类在大毁灭之前是活在地表之上，甚至征服过天空的存在。 接过茶水，卡莲感谢了这位夫人，有着长兔耳的少女有些好奇：“你怎么觉得我会是他的爱侣呢。” “……您身上有他的味道。”卡莲这不是在撒谎，因为的确如此，神明的爱侣是非常好辨认的，一些强大的灵能者甚至能够从目标的波动中找到对方的爱侣。 因为相爱之人，同呼吸，共命运。 ……………… 马林将一些图林和哈尔能够理解的知识告诉了他们，其中图林的天赋让马林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的天赋非常优秀，这让马林对于这个年轻人之前所说的只是一个中级打工仔有了怀疑，不过考虑到他现在都已经是卡莲小姐的学徒了，天赋好一些也挺正常的，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不多，甚至卡莲的年纪还大了一些，但人这种东西，讲究的是一个缘分。 不过话说回来，卡莲小姐你看我的样子有些危险，我可不是你的收藏品啊。 马林一边吐槽，一边走到卡莲的面前：“卡莲小姐，欢迎来到我的营地，看起来你对于这一次的行动有信心啊。” “是的，马林殿下，您的爱侣令我信心倍增，但是我个人不赞同带着身孕的女性进入危险的特区。”卡莲小姐说完，还看了一眼瑞沃。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她们过来玩一会儿就走，这次的行动，我带队，我的这位爱侣将与我一起同行。” 卡莲随着马林的介绍看向了玛雅，然后马林就看到这位小姐的额头跳出来一个小角，接着角又脱落了，这位堂堂的传奇小姐有些机械性的扭头看向马林。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爱侣，她在自然之道上走得有些远。” 马林对此也有些无奈，玛雅在这片久未有人踪的世界里太过如鱼得水，这片土地的自然之力非常强大，相应地，玛雅的实力正在与日俱增，而她本人也有世界树嫩枝，有着一加一大于二的增强。 刚刚这位小姐只怕看到了正玛娜呼应的自然界原始灵，这东西和神明差不了多少，不过她的运气不错，因为玛娜第一时间中断了卡莲的观测。 话又说回来，北美人少最大的原因还是胆子太大，当胆子超出拥有者实力所能够承受的上限，死亡就不是形容词，而是随时会扑面而来的动词了。 “喜欢看透世间的真实是法师最优秀的品德，但是有时候太早看清真实，却会伤害到你自己，我是玛雅，马林的爱侣，你就是卡莲小姐吧。” “是的。”这位卡莲小姐看起来非常惊讶，她打量着玛娜与她怀里的蘑菇。 马林觉得她一定有什么高见想要发表。 然后就听到了她的高见：“这，这也是马林殿下的孩子，是兽亲吗！” 斑点在所有人的沉默中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第七百九二节:答案扑面而来(四) 玛雅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宠物。” 刚刚发表了高见的大龄独身女青年一时之间哈哈个不停，卡住壳的她最终被她的学徒带到一旁。 马林扭头，看着乖巧坐在一旁的斑点：“你刚刚乐的打滚了。” “喵呜。”斑点叫了一声，满脸冤屈，但是眯起来的一对眼睛出卖了它的感情，成了精的雪豹很显然很开心。 马林决定让这家伙好好清醒一下，于是放出了杀手锏：“今天的晚饭减半。” 斑点一下子不乐了，它满脸委屈地看着马林，但是马林不为所动，只不过在离开她之前，给克洛丝一个任务——让她给晚饭定量。 发现自家主人原来是在吓自己，斑点屁颠颠地跟在马林身后走向整备区，米格尔和斯克科正在使用新式步枪，对于他们来说，地铁里的那些铁疙瘩真的没有一点美感，而威力也不及使用了全威力弹的短枪管的m14ebr，超凡者对于一般枪械的后坐力唯一的表示就是没有表示，哪怕马林使用的是10mm口径魔改版，对于力量普遍达到16甚至更高的超凡者来说，这东西也跟玩具没什么差别。 至于枪声是不是太响，那真的无所谓，精金消声器能够做到在枪管打秃之前保持枪声不过三十五分贝，这精金还是马林让艾尔斯订的货。 当然，这是使用亚音速弹，如果使用普通弹，枪声虽然还是挺响的，但至少不会把十条街外面的朋友也请过来共襄盛举——毕竟这东西摆在枪口上，就算使用超音速弹，也能减少一部分枪声分贝，在同样的远距离上，使用消声器就能够令枪声传不过来。 米格尔试了两个20发弹匣，就已经做到将在短点射中子弹全打到300米的靶子上，而斯克科的力量不过关，让他短点射，通常总会有什么飞到天上去，但是单点上靶对他来说还是很简单。 “看起来你们学得很快。”马林对此也非常欣慰，毕竟是地铁佬，哪怕他们手里的铁管步枪50米散布能够达到2moa（这东西在五十米打目标，子弹将会散布在一个半径58厘米的圆里），但只要没有忘了枪是什么东西就行，学起来真的比西陆的乡下农民来得快。 事实上，这种东西马林手里的农村兵真的用不好，给他们一把半自动步枪让他们学会以火力组为单位对目标进行射击比让他们学会打五百米外的目标来得简单，真要有好苗子，打几轮靶也就知道了，到时候自然会有神射手组来挑选他们。 米格尔对于马林将他和斯克科使用的枪送给他们表示了极大的感谢，米格尔表示，在地铁，除了铁管步枪这种垃圾货色，任何旧世界的枪械都是极为珍贵的存在，像马林这样系统制作的新式火枪更是闻所未闻——因为材料不过关，地铁造的枪械不是为了减少炸膛机率而只能使用低药复装弹，就是增加枪管的厚度。 前者会减少子弹的威力，后者会让整把枪变得极为沉重。 马林表示对于沉重很好奇，于是斯克科掏出了他腰间的那把大家伙。 当初马林就看到过这东西，当时也没注意，心想这东西至少也是打20毫米核桃炮的大家伙。 “这枪，打的是9mm子弹，还是手枪弹。”斯克科的答案让马林有些想笑又有些难过——看看这东西，为了不让它炸膛，地铁佬把这东西造得跟炮一样了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给他们看了自己手里的20mm口径转轮枪，这引来了两位的瞠目结舌，不过考虑到马林的实力，他们很快就将这把家伙看成了马林用来狩猎的玩具——都这种口径了，一般的生命也就值这么一颗子弹。 ……………… 米洛尔和斯克科这边准备好了，马林召集好人手，营地这边也不用管，马林告诉瑞克他们，这里可以用来作为地面冒险者的安全屋——虽然想要守住整个营地是不大可能，但几个舱段作为安全屋使用并没有问题，这东西可以有效隔绝术式探测，而且里面有储备的各种罐头。 一般来说，这几个舱段里的食物与水能够维持两周的时间，就算是被堵在营地里，舱段下方也有开闭口，完全可以挖出地道，或是使用术式逃离死地。 真要没这个能力，也不用着急，这些舱段索斯塔克每过一周都会进行一次巡视，真要出问题，马林会跳过来帮忙捞人。 等到用过午餐，犀队也已经喂食完毕，马林跳上首领的鞍座——精灵们被调整到了中间，前中后都有传奇，马林作为队首，应该能够有效压制那些胆大包天的精怪和异种。 对此马林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混沌异种最讲究的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马林也不知道他的实力压制是不是有效。 因此，越接近华盛顿特区，马林心中就越发忐忑。 但是对于他人来说，这一路上他们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旧时代的伟大工程，高耸的摩天楼，连绵的车队残骸，甚至还有至今还在工作的巨型广告板，上面还在播放着八个千年前的广告。 “这就是旧时代吗。”当犀队通过这一街区，奥诺尔还在回味那巨大的星舰，刚刚的联合征兵广告上展现的是大毁灭之前最为璀璨的文明之光，人类摆脱了重力的束缚，走向星空，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但是这份美好，在马林手里标记的取自桥本三次郎记录的某处献祭地点前消失了。 马林举起了手，犀队在远离这处营寨的时候就停了下来，马林跳下鞍座，走前了几步，营寨的大门打开了，一个标准的纳垢烂肚肠冠军出现在了马林的眼前。 它并不像是西陆的那些同行一样认识马林，但马林身后的实力还是令它忌惮，这家伙吼了一声：“小嫩皮！滚！” 该滚的是你！ 马林掏出血吼就投向了这个纳垢冠军，后者举起他手里的武器想要挡住这把呼啸而来的斧子，然后在所有人与混沌的注视下被斧子划成了两半。 它身后的纳垢混沌灵尖叫着冲出了营寨，然后被马林的一个灵能掌连同它们身后的同类还有整个营寨拍得粉身碎骨。 奥诺尔招了招手，跟着他走的一队精灵跳下了犀背，他们服下世界树叶制作的防疫药剂，戴上了防疫面罩，跟着奥诺尔与马林走进了这处半塌陷的建筑。 “这里原本是一个卖体育用品的，它的总裁在大毁灭之前的最后两年里将其作为献祭中心使用，刚刚被我当柴剁翻的家伙应该就是他们最后的杰作。”马林带队走进这处建筑，他的发言让奥诺尔有些疑惑。 “体育用品，这是什么。” “大毁灭之前的人类因为太依赖自动化，他们需要锻炼自己，而体育用品，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在锻炼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受伤的用品。”马林耐心地解释道——毕竟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体育这个概念。 “原来如此，大毁灭之前的人类还挺娇贵的。”奥诺尔后半句话用的是精灵语，立即引来了他的精灵部下们的笑声。 马林也笑，因为奥诺尔没有说错，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人类的确是太娇贵了，想知道在现在，人类是怎么锻炼自己的吗？ 在西陆，人们与山间精怪一起直面自然，为生奔跑。 在泰南，人们与活尸幽魂一起求同存异，与死共舞。 而在北美，人们与异种混沌一起活在当下，潇洒同行。 锻炼？这是什么鬼东西，在现在，人类只要有一次失误就死球了，正因为如此，大毁灭之前的人类，当得起这娇贵一词。 在照明术式的帮助下，马林他们穿过污染区，看到了一座祭坛，祭坛四周白骨证明这里的亵渎有多么可怕，但是这里却不是战场，神尸并不在这里。 “我们现在还不能感应到它，那具神尸应该还没有开始畸变，我们还有时间，但这样寻找，犹如大海捞针。”奥诺尔跟着马林走出来的时候感叹道。 对此马林也无能为力，桥本三次郎手里的情报其实也并不完整，肯定还会有他不知道的献祭中心。 这座城市用事实告诉了所有人，人类在面对永生时能够变得多么恐怖，跟着马林连续检查了数个献祭中心之后，终由于精灵在看到祭坛上的幼崽白骨时吐了出来。 “为了所谓的永生，这些疯子所做的一切真的都疯了。”奥诺尔收敛了这些无辜的尸骸，马林净化了它们。 “纳垢的永生并不那么好获得，刚刚在门外的那个冠军身上有着受赐福者的一张脸，那扭曲的痛苦与低语你们都听到了对吧，它在求死，但是它之前追求的永生令他求死不能。”马林说完，注意到了角落里出现的幽魂，那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它的幽体上满是刀伤，在看到马林时，这个孩子迟疑了一下。 ·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马林的净化，这个幽魂在被净化的刹那展现出了其畸变的真实，但是没有用，它还是被完全净化了，实力上的完全不匹配让它根本没有能力对抗马林，哪怕是装可怜也不行。 “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还存在着无辜的灵魂的，你们都学着一点，不要被外表迷惑。”奥诺尔教育着他的部下们。 马林没有反驳——那个孩子的灵体的确是无辜的，但它因为献祭而死，他在死后成为怨灵，怨灵反过来控制了它无辜的一面……它自己都不知道，它已经不再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大毁灭时代之前的这些疯子的所作所为，他们与他们先祖一样，在马林所在的时代，北美的活祭就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在网络上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人们，更多认为这只不过是小报的一种不负责任，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些东西之中有什么是真的，又有什么是假的呢。 正因为如此，真相在谎言编织的迷梦中沉沦，这个世界表面上欣欣向荣，但是在不见光的地方，混沌的种子早已布下。 “我很奇怪，马林殿下。”有精灵问道。 在清扫了第六处献祭中心，离开现场之后，马林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马林扭头，看向提问的精灵：“说吧。” “在我看来，大毁灭之前的人类是那么的幸福，他们有着我们这个时代最高贵与最富有的人都没有的一切，在那个时代，平民拥有着我们的国王都没有的生活条件，真丝的被单，漂亮的衣物，能飞上天的车辆，甚至能够进入位于星空的轨道上……马林殿下，他们难道还不满足吗。” 这个年轻的精灵有些迷茫，马林能够感觉到他的内心正在动摇，如果不干涉的话，这个年轻人只怕会当着马林的面扭曲畸变。 所以，马林让奥诺尔退开，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绿叶，奥理安·绿叶，我真的很奇怪，殿下，也许我的问题在您看来很幼稚。” “不，并不幼稚，你问的问题我想在你的同伴们心中也有，所以，我想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上，勇气与战斗不是毫无底线的杀戮，冒险精神和理解真相不代表着永无止境的贪婪，爱情和感情更不是纯粹的欲望，而治疗和长寿并不能够令我们永生，人类作为生物，有这样或是那样的缺点，有些人没能控制住他们自己，所以大毁灭因他们而起，整个世界因他们而沉沦，他们之中的有些人获得了他们想要的永生，就像是刚刚我们在那个大厅里看到的那堆烂肉，它在那里烂了八个千年，我觉得这与其说是赐福，还不如说是永恒的诅咒，而我杀了它，我也给了它永恒，虽然是永恒的死亡，但好歹也是永恒对吧。” 说到这个，精灵们都笑了，马林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心态正在好转，所以，马林决定再说几句：“而有些人能够控制住这一切，所以在大毁灭来临之时，他们以已之身誓补天裂，我们这一路上看到过那些补天裂的士兵就是如此。” “我明白了，谢谢您，殿下。” “不用谢我。”马林拍了拍这个年轻精灵的胳膊。 你要感谢那些让这个世界苟延残喘到今天的人，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我所看到的更美好的未来。 第七百九三节:重逢(一) 有些徒劳的一天，马林带着队伍寻找了十一个献祭中心，但是没有能够找到什么，在夜间即将来临的时候，马林只能中断了寻找，他打开了传送通道，让队伍进入半位面休整。 因为这样安全，在城里太危险了，也许马林可以活下来，但别的人……马林真的没有信心能够守护住他们，所以出于安全考虑，马林让所有人先进通道，在场面上只剩下玛雅的时候，马林看向了一旁的空旷街道。 玛雅注意到了马林的小动作，她看向了那里，但是并没有任何发现。 “我们进门吧。”女性的细腻让玛雅伸出了手，但是她所期待的并没有发生，马林抬起头看向她：“亲爱的，你先进门。” 看着马林漆黑如墨的瞳孔，玛雅最终点了点头，她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通道。 然后在马林的眼中，通道破裂了，整个世界的法则第一次直面混沌邪神的分身，在玛雅所看不到的空旷街道中，一个如马林一样外壳的女孩儿穿着黑色的旗袍，手腕上有着金属腕环的她左手托着右手，而右手里拿着一个挂着烟袋的烟杆，紫色瞳孔的主人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我要怎么称呼你。”马林半眯着眼，掏出烟与打火机，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马林抽了一口，然后将肺中的烟雾喷吐到了世界之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邪神要变成这个模样，也许这是邪神的小小爱好，又也许这只不过是色孽的某种能力，因为色孽在每一个人的眼中都不相同。 所以，在马林的眼中，这个少女扭动着她的腰，以猫的步伐一般晃动着，她来到马林面前，白哲皮肤的小主人将她自己贴到了马林的后背上：“我的名字不重要，马林，我的小可爱，你知道吗，你说爱情和感情更不是纯粹的欲望，我很生气，因为如果爱情与感情不能算成纯粹的欲望，那你说什么才是纯粹呢。” 她的低语在马林耳边响起，但是马林只是冰冷地摇了摇头，将烟头弹开，转过身，将这个貌似同龄人推到了一旁的废墟墙上，黑双眼的主人看着紫瞳的貌似同类之辈：“这世上没有任何是永恒，也没有什么是纯粹，爱情与感情是彼此需要的结果，所以，无论是爱情还是感情，都只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各取所需。” “你这么说的话，你的爱人们会很生气的。”眼前的同类眯起眼，她用手里的烟杆轻轻拍打着马林的脸：“而且，你的父亲也会生气的，他在反抗我们的入侵，他似乎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与你母亲生下你似乎是一次合作，但说到底，他还是爱着你的母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我的母亲，也觉得这只是一次合作，所以说到底，我的身上你不会看到任何极端强烈的感情。”马林微笑着摇了摇头。 “男人总是喜欢嘴硬，而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我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你承认你的错误。”这位少女模样的邪神微笑着说完，在马林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然后她消失不见了。 整个城市都有了迷锁，马林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开启传送通道，这让马林非常的生气，这该死的色孽竟然能够变得那么可爱，那明明是马林最喜欢的游戏的角色，这个该死的邪神，竟然玷污了马林心中的小美好。 真的是一个混蛋啊，该死的臭女人。 又为自己点了一支烟，马林顺着烟火照亮的街道，发现这条无人的街道如今人声鼎沸，墙上的广告板上面正在播放着各种各样的广告，如今自由的兽人们在屏幕里有如货物一样，只不过在这里，它们被冠之以毛茸茸的小可爱的称呼……听起来真的是令人发笑对不对，但是在大毁灭之前，兽人的生命和马林时代的宠物一样。 有人说它们悲伤，有人说它们幸福，但没有人知道，宠物代表的是遗憾。 那怕有人知道，他们也会假装着不知道。 人们正在通过街道，他们打量着马林，马林虽然有着与小妖精相似的外表，但是马林毕竟有五根手指而不是四根，所以最终，有一位警官走了过来：“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马林·盖亚特。”马林说完，注意到这个警官拿出了一个小型机器：“马林·盖亚特，小家伙，把你的社会福利编码给我扫一下。” 马林看着这位警官，后者的机械义眼缩放了一下，然后马林的灵通针就穿刺了他的大脑，被直接扭曲了记忆的他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他手里的机器：“很好，马林·盖亚特小先生，请记住，最近的华盛顿特区可不平静，你最好是去找到你的家里人。” “谢谢你的提醒，警官先生。”马林一边配合着已经成为自己傀儡的警官，一边注意到了路边的几个混混，他们打量马林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珍贵的货物。 你看，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缺少神经病和疯子，尤其是在这个时间段——马林看了一眼身边橱窗内的电视里的日期。 六月二十九号。 桥本三次郎他们提到七月三号的时候，美国受到了攻击，在更早之前，加拿大人在直面混沌入侵……嗯，以加拿大地广人稀的时代背景，他们也许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入侵的。 所以，人类正在为他们最伟大的时代做倒计时，而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人说起过这句话。 总之，这个时候的美国依然处在畸形的繁荣之中，谁都不知道，在数天之后，这个世界就将直面混沌，地球联合将会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彻底化做历史中的泡影，而大毁灭成为人类历史书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看到了吗，亲爱的马林，这个世界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再一次，紫色瞳孔的主人出现在了马林身边，这一次，她换了一个高马尾的发形，长鬓随风而舞，穿着黑白格子衬衫，米色毛料无袖背心和宽腿裤，还有一双肥大的气垫式运动鞋的她出现在了夜色中。 “是啊，很美好，那怕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藏着无数罪恶。”隔着橱窗，马林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广告，在广告里，和马林与身边的这位差不多的生命正在以一种类似于家畜式的方式被摆放着。 “人类真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你的同类们一边要求着平等，一边却创造着不平等，看看这些小可爱，它们与你我差不多，但只是因为它们是被创造出来的，所以它们被明码标价在了这个小小的机械中。”紫色瞳孔的小主人在马林身边，挽着马林胳膊的她低语着，除了马林之外，没有谁能够看清她笑容下的冰冷。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与我不同，我与我的同伴们并不认为他们和我们是一伙的。”马林回答的也非常冰冷。 “但你不是说要成为人类的共主吗，亲爱的马林，你可以是成为人类之父的存在呢，这样就忘掉了你的誓言吗。”她这么微笑着问道。 “是啊，但是你觉得这一切之中还有多少真的是当年模样呢。”马林说完，随着他的感叹，这个世界正在飞速凋零，路边锲尔不舍的混混们们变成了活尸，有些心不在焉的警官变成了幽魂，路上的行人们消失了，它们的存在痕迹，它们的梦想，它们的明天全都不见了，就连橱窗里的电视们也变成了电子垃圾，就连马林刚刚观看的节目，也变成了碎裂之物。 “你看，这一切都不见了，早在八个千年前这一切就不再了，你给我看的的确是我曾经最想见到的那些，但是我要说，如果这样就想改变我，那你真的太有想像力了。”马林说完，扭头看向眼前的女孩，最终他微笑着，带着一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因为你让我看到了想像力是何等瑰丽，人类的确是需要想像力的生命，如果没有想像，只依靠事实行事，那人类还是一种非常无趣的生物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的脚下有火炎在点亮这个世界。 他面前的女孩儿在沉默中叹了一声：“事实上，你们人类真的是一种非常无趣的生物，为了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为了驱逐不可能被驱逐的我们，你们一次又一次地罔顾事实，为什么你们要一次又一次的无视事实呢。” “因为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梦想，是无尽的梦想，我们所想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文明之火传递下去，那怕因此而失去一切，那怕因此而被世人所忘记，无名的英雄从来都不会怜惜他们自己。”马林微笑着，神圣的线条在他的脚下延伸，这个世界正在失去往日的灰暗，世界正在越变越好，而马林，也看着这个女孩最终摇了摇头。 她似乎是放弃了，但是在退入漆黑之境之前，她还是放下了一句话。 “是吗，也许你的运气不错，但我们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救世主。” 有如丧家之犬的她最终消失了，然后在下一秒，整个街道都在发出光芒。 “我们的世界从来不会渴求运气。”马林说完，转身走向远处。 因为在那里，也有一道璀璨的光在直升天际。 马林感应到了那位殿下的气息，在林肯公园的方向。 “我来找你了。”马林迈开了脚步，他看着街道上的一切——从刚刚开始，街道远处原本正在望观中的各路混沌如潮水一样正在撤退，在之前，它们仿佛想要挡住了马林，但是现在，它们又迫不及待地想要从马林的行进路线上离开。 马林笑了笑，站在路边，感受着那道光从一开始的白色渐渐转化成了紫色。 转化的仪式不可能打断，或者说如果打断了也许会招致更可怕的威胁，比现在更大，更可怕，更难以抵挡。 为自己点燃了又一支烟，马林站在角落里，点亮烟，有如在一个世界里点亮一座灯塔，对于别人来说危险太大了，但在马林这里，这一切却没有任何意义，没有谁会继续书写灯塔的故事，也不会有人接着看顾这具不知道还有多少生气的躯壳，马林只能微笑着感叹着。 “我从来都不知道，命运会如此的令人意外。” 马林手里的烟点完了，那道光也渐渐消失了，这个夜晚，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不眠之夜， 但是对于马林来说，这一切只不过在完成他的誓言，但是马林相信，这一切将不会有任何遗憾，因为这个世界，将不再是只有这位先生能够完成凡人的想法。 将烟尾弹飞，马林走向那道光消失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紫色瞳也的主人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你知道吗，亲爱的马林先生，你在走向毁灭。” “我知道，但是我答应过那个人，我会为它守住身为一个人时应该有的低线。” 马林在感叹，同时在期待，如果有那么一天，马林能够改变这一切，那他一定会将他所想的这一切推到那些凡人的手里。 而紫发少女并不这么认为，在她的眼里，马林仿佛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所以，通不同不相为谋，马林看着眼前的一切少女，有那么一个刹那，他发现他眼前的这个孩子与他一样，自己在对方的世界里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一如那些幸存者。 “我不想谈论什么大道理，我只想让我自己做到我应该做的事情。”马林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叹道。 因为近那道光所在的献祭中心越近，马林就越能感受到那股来自那位的气息——当马林站到公园的入口，看着远处的身影，第一次，马林发出了悲叹。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他身边的她，都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那满是忧伤的眼神，而他笑容r底下，藏着的是谁都看不懂的癫狂。 第七百九四节:重逢(二) 马林在沉默中又一次为自己点了一支烟，他曾经想过，那个年轻的神明到底经历了何等恶战，才能够终结纳垢对于这个世界的入侵。但是事到临头，马林发现自己想得还是太保守了，因为在他的眼中，这个年轻人的胸腹处有一个巨大的开口，里面的一切都没有了，但是在他身后，巨大的纳垢大魔的尸体依然倒在那里。 ·你来了。 他微笑着向马林打了一个招呼，灵魂的低语里，他的声音中满是癫狂。 ·我见过你，在那一晚的梦里。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身边，色孽已经走了，在不知不觉得意不见了她的踪影。 “你还记得，你在梦里拜托我的事情吗。”说到这里，马林内心又是一阵苦楚，因为他看到了他的苦痛，他的伤感，还有畸变对他造成的影响。 这个年轻的神明，战胜了他眼中的大敌，却也被大敌所污染，他在等待一个能够将他净化的人，他想死得体面一些。 马林一直都想帮助他，哪怕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扭曲，他不再是那个他，曾经的一切已经被彻底地扭曲，他已经将一切当成了梦境，忘了那些他甚至是他所思所想的。 果然，这个年轻的神明哈哈大笑，他的收束，他的手里，来自纳垢大魔的脊柱正在变成一把巨大的剑。 ·梦该醒了，孩子，做什么救世主，你也应该知道，混沌们将这个世界变成了何等恶心的模样，而在它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些该死的东西将这个世界变得那么恶心！他们竟然敢进行献祭！这些该死的东西！过去的我竟然会想到来拯救这个世界，真是令人作呕对吧。 “是啊，令人作呕的世界。”马林点了点头，在他的脚边，一颗新芽穿过了破碎的街道，同样的，月光正在反射着最为皎洁的光：“无论是我曾经所处的时代，还是大毁灭之前的时代，又或是我这一生所活的时代，最为受苦的都是孩子，他们见证了苦难，我见一个父亲，他是一个逃兵，他从战场上一路逃回故乡，为了看他孩子一眼，他有错，他罪无可恕，但我最终还是可怜了他的孩子，因为他的孩子是无辜的，那个孩子只是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孤儿，但他和那些我所必须要杀的贵族子嗣不同，他吃的是最差的黑面包，他的人生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也只能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为农夫，然后成为一个战士，然后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而去挑战公理与良知，但是我想他也许不会再碰到像我这样仁慈的人，也许他和他的家庭都会因为他的一次犯错而死。” 随着马林的自言自语，新芽成长为一颗小枝，然后它在不停地长高，树子与分枝在扩散。 ·难道他和他的家族不应该死吗。 这位畸变的神明脸上带着一丝好奇，同时他的手正在凝聚着骨剑的缝隙们。 “为什么，他是逃兵，他的确该死，但是他那在故乡的妻儿也必须死吗，我杀了这个逃兵，因为他罪无可赦，但是我给了那个有着天赋的孩子一个新的机会，他会成为一个超凡者，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他会走上超凡者的道路，为了这个时代奉献出他的力量，这一切不好吗。”说到这里，马林伸出手，世界树的小树站了起来，以根系屹立于大地之上的它在马林的手中变成了一把大剑。 在马林的眼里，这个世界和那些贵族的孩子不同，后者从小吃着血肉长大，他的父母为他准备的一切都来自于他的家族对于领地的盘剥，当这个贵族孩子的父亲成为逃兵，用变成和那个侏儒一样的可怜人吗。 怎么可能，他有足够的办法洗脱罪名，只是因为他是贵族，而这样的贵族在马林眼里，才有资格举家暴毙。 ·仁慈，你的仁慈会成为你的敌人，他甚至会有那么一天害死你自己，就像是曾经的我一样， 随着胸腹的伤口完全愈合，在这一刻，他变得更加的阴郁。 “为什么要这么评价你自己，在我的眼里，你是拯救了这个世界的大英雄，因为你的牺牲，这个世界有了苟延残喘的未来，最终，我来到了这个世界。”马林一边说，手中的树枝也在变形，小枝条们卷住了主干，一支长杖出现在马林手里。 ·愚蠢！曾经的我有多么愚蠢！现在的你就有多么的愚蠢！拥有足够的力量！已经不再为人！为什么还要去管那些凡夫俗子的死活！你我成为神明得享永恒！那些凡人！有什么资格接受我们的牺牲！ 年轻的神明眼中的魂火正在渐渐偏向紫色，它嘶嚎着看着马林。 ·这个无药可救的世界有什么值得你我付出牺牲！看看这个时代，再看看我们在的时代！人类一直在重复同样的错误！没有正确的引导！这些白皮狗连怎么做人都办不到！我的祖国被它们入侵！我的家人死在他们的枪口下！死到临头还要我来牺牲我自己以拯救它们……你觉得这一切值得吗。 在马林面前，畸变化的年轻神明全身颤抖着看着马林。 “我们不是在拯救它们，它们没有资格被我们拯救，你在那一刻是为了大洋另一头的另一个祖国而战，为了那片在你眼里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而战，是为了一个叫故乡的地方而战……就像是我一样，泰南也好，西陆也罢，都有我情昭日月的伙伴与爱侣，我要保护他们，我想了很多，最终才明白过来，我爱的是我的爱的人与爱我的人，我只不过是在顺带着保护这个世界。”说到这里，马林一扬手，整个世界都在刹那间变成了黑白两色。 他们所在的城区如果面对马林和这位年轻神明的战争，整片区域，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都将不会再有活物。 马林不是在怜惜地铁里的成人，他在可怜那些刚刚出生的幼儿。 马林这一辈子，都以孩子的守护者自居，不是万不得已，马林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行为。 所以，让我们在亚空间的舞台上好好打一架吧。 灵能的力量为马林织就了一件长衣，黑色的外套，白色的内衬，挂于胸前扣子上的流苏，还有腰间的铃铛，宽宽的裤腿随着亚空间的微风而飘动。 ·说起来，也是可笑，我们成为了朋友，如今又成为了敌人，在即将以死相搏的一刻里，我们却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这个年轻的神明在这一刻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意识里属于人性的最后一丝理智正在被点燃。 马林也笑了笑：“是啊，我们之间明明只见过两面，但是我们的第一面，我们在那个房间里变成了朋友，第二面，我们在这个世界里变成了敌人，命运还真是一个不怜香惜玉的混蛋啊。” 下一秒，马林右手的长杖前指，点住了扑面而来的骨制巨剑，在互相推开两步的同时，马林左手里出现了一把短剑，将短剑往天上一丢，以灵能为引，短剑立于马林身侧，先是挡住了一具从虚空中扑出的女妖的袭击，下一秒，短剑张开了力场，挡住了这具神性女妖的声波。 “你的女朋友？”转身让过剑气斩的攻击，顺势看了一眼那位少女的脸，马林看向眼前的敌人时，眼里多些温柔。 ·是啊，我的女朋友，为了我而死，而我却为了这个该死的世界付出了一切。 与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妖相拥，年轻的畸变神明在下一秒消失在马林眼中。 马林转身，长杖点地往后跳起，让过巨剑的横扫，同时在空中转体，短剑隔开了他与那位女妖相拥的节奏。 “两个人，二打一，这有些不公平。”马林落地，长杖在地上一点，再一次浮空的马林伸手一点，神术：神圣指示带着巨量的伤害命中了扑出而来的女妖，在它嚎叫着钻进虚无的同时，马林的发言也引来了这个年轻神明的笑声。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啊，你还不明白吗。 “不，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公平，有人结党，有人营私，有人出生就有残缺，有人从生到死都没有真正见过这个世界，所以我也准备叫人了。”以长杖点地，马林再一次浮空，转身的同时长杖横扫，与骨制巨剑的一击以双方都无功而返告终。 ·你叫人，你的那些爱侣只不过是凡人。 这个年轻的神明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伸出手，搂住了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妖。 “我有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爱侣。”马林微笑着，然后空着的左手一搂，一个与马林同样体型的女孩出现在马林的怀里。 “什么叫秘密爱侣。”出现在马林怀中的素素带着好奇的表情注视着马林。 “因为你是我上辈子的情人啊。”马林微笑着说完，然后松开了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接过飞到自己面前的短剑，扎着长辫的女孩在下一刻转化成了灵体，她微笑着与女妖开始正面交锋。 而马林迈着轻快的步伐，挡住了这位年轻的神明。 “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以男人的方式解决。” 下一刻，长杖再一次点住了巨型骨剑，马林在黑与白的世界里，不停地有属于时光的裂片出现，在这些虚影中穿行的马林和他的对手一次又一次地将这些过去击碎。 马林的对手渐渐地在癫狂中扭曲着，他不再像一个人，更像是混沌的大魔一样，属于纳垢的血肉包裹着他。 他在获得胜利的同时也被扭曲了，他残存的理智令他等到了马林，他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将他自己交代给了马林。 马林觉得自己一定要说到做到，给这位先驱者一个永恒的安眠。 手中的长杖再一次与对手手中的巨型骨剑相撞，当它的骨剑因为强烈撞击而崩解的同时，马林再一次挥动长杖，先是击中了他的左膝，在他失去平衡跪倒在地的同时，长杖反向甩出，打碎了他那张血肉扭曲的下巴。 举起的长杖经过蓄势，重重挥向了他的头颅。 在即将落下的刹那，女妖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长杖落下，先是击碎了女妖的灵体，然后击碎那颗已经完全不似人形的脑袋。 ·谢谢…… 马林听到了女妖最后的低语。 收起长杖，马林看着从那堆血肉，没有任何灵魂的道别，这堆血肉在神圣一击中开始自燃。 “你让她过来，你失职了。”马林看向素素。 而眼前的女孩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反驳，她只是站到了马林身边，看着血肉自燃，看着灵体的残片随风四散。 直到最后，她挽住了他的手。 “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马林笑了：“如果有那么一天，一定会有另一个我来击败那个时候的我。” 当血肉快要燃烬，马林听到了身边女孩的叹息。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的悲伤，不像是以前的你。”马林扭身，看着眼前的女孩。 “……我的感性，那个孩子……又死了。” 素素笑着，虽然眼中满是泪水。 马林沉默，然后叹息。 素素为了救这个世界也付出了很多很多，所有为了想让文明之火继续燃烧的人，都在牺牲着。 “别哭，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的感性不会再有牺牲了，因为她所发的箴言，不会再有灵验的一刻。”马林说到这里，伸出手拥抱住了她。 “但是，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拯救了这一切，我是不是……也会忘记你。” 来自素素的疑问让马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马林笑了。 “你可是神明啊，你怎么可能会忘了我。” 伸出手刮了刮眼前的小女神，马林笑着，心如坚冰。 傻姑娘，我看到的未来是那么的美好，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不再有混沌的世界。 多么美好的世界啊，你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吗。 因为我是这个天底下最渣的男人，些许泪水，怎么可能扭曲我的心智。 所以，那一切的美好，都是我用老婆们和孩子们换的。 第七百九五节:地下(一) 目送年轻神明的残躯被彻底净化，马林扭头看向身后，亚空间漆黑的世界里，有很多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有邪神的，也有正神的。 马林看到了红皮肤的同类，后者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而在他身边，无名氏微笑着站立。 马林看到了陪着自己直面对手的女孩，她微笑着望着马林与马林身边的素素。 还有将自己藏在罩袍下的漆黑人形，学舌鸟注意到了马林的目光，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消失在了这一方世界里。 最后，马林看到了纳垢，它在很远的地方，在看到马林在注视着它，这位广义上的慈父咧开了它满是蛆虫的嘴，拍了拍满是囊肿与疫病的肚腩，它将一个灵魂之球丢向了马林。 ·这是他最后的残魂，收好它，他抛弃了身为父亲的义务，我本不应该宽恕他，但……我看到了你，你对那个世界中的孩子的爱……你，也是一位慈父，只是太过严厉。 纳垢说完，转身离去。 马林接住了这颗灵魂之球，确认这的确是一块属于年轻神明的残魂，马林最终在这里净化了它。 ·马林，另一个我，做得好，那个化身机械地马林拜托你做的事情，别忘了…… 另一个马林，漆黑的它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这个世界，神明会堕落，会扭曲，像我们这样的邪神，却能够直面永恒，这不应当……马林，另一个我，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向着深渊堕落，记得也净化我，如果不能做救世主，我的人生不会再有意义。 ·可悲的灵魂，你难道忘了你成为邪神是为了什么吗。 色孽加入了谈话，它笑着发出了阴阳怪气的疑问。 ·为了毁灭你们。 漆黑的邪神马林注视着色孽。 ·毁灭我们，那还不如想想怎么毁灭亚空间吧，孩子。 说完，色孽一甩手中的烟杆，对着马林甩出一个飞吻过后，这位邪神转身离开。 看着它消失的方向，漆黑的邪神马林最终扭头看向马林。 ·记住，另一个我，记住我们发的誓，不要让誓约蒙羞，不要让公理蒙尘。 马林看着它最终步入虚空，扭头看向了无名氏与恐虐。 ·做得好，马林，你不愧是我看好的孩子，只可惜，你太强大了，已经强大到可以做我的敌人而不是我的冠军了。 马林笑了笑：“您这算是承认我的实力了吗。” ·当然，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很好，我喜欢战斗，喜欢战争，而你似乎可以源源不断地给我提供这一切，所以我更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以一个对手的身份站在我的面前，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我先走了，我的老朋友有事会跟你说。 等到最后的邪神离开，马林看着无名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最为艰难的路，如果你现在选择退缩，还来得及，你的世界因为你的努力，已经有了自保的力量，以你的实力，未必不能在接下来的大入侵中守护住你的文明，马林，告诉我你的选择，我可以帮助你，我们都是文明的捍卫者，你的毅力让我愿意真正的帮助你。” “……不需要，与您的世界不同，我的世界在大毁灭之前从来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事物，没有永恒的行尸，没有癫狂的走肉，更没有战争狂人和所谓的慈父，我们地球人，以血肉之躯点燃文明之火，建立名为希望的灯塔，我的世界有很多不公，甚至如果不是混沌的入侵，没有大毁灭的未来里，我的世界将会被寥寥数人所统治，在我的文明里，它们被称之为终产者，一切的主人……”说到这里，马林笑了起来：“无名氏，我的阁下，我的导师，您应该明白我要做的是什么，我要让入侵不再有，让亚空间不再有机会为这个世界的终末吹响属于毁灭的号角，这一切应该被划上一个句号，所以我必须做到这一点……我的一切都可以牺牲，如同死在我手中的同类，他用他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我们的世界求得了等到我的机会……我不能辜负他，每一个马林，每一个我，都不会辜负他。”说到这里，马林的信念极为坚定——甚至可以这么说，马林的信念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坚定过。 “哪怕牺牲一切，哪怕你的爱人们与你的孩子们再无法想起你……这样也可以吗。”无名氏看着马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的，哪怕牺牲一切……您知道吗，我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是无数为了文明存续而死的凡人，他们用他们的性命换来了这一天，我不能辜负他们，我是唯一有机会改变世界命运走向的人，如果我的牺牲可以解决一切的话，我会坐到名为牺牲的长椅上。”马林注视着眼前的无名氏。 无名氏笑了起来。 “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素素。”他的这一句话引来了一旁素素的好奇，后者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知道她也做出了牺牲，她也是我这么做的动力，我……我在我还没有来到这个时代之前，我一直没有忘记她……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会与她的人生交织在一起……失去她之后，我一人活着，活得很累，但是我不想将就着活下去，直到我来到这个时代，因为她的誓言，我忘了她的存在……但同样的，我不会因此而忘记玛雅她们，我的命运与她们紧紧联系在了一起，正因为如此，我不想我的爱侣，我的孩子们还有他们的后代永世面对混沌的威胁，亚空间与我的宇宙不应该有联系，素素的感性之魂与理性之魂分离了八个千年，她为这个世界所付出的一切，只是因为她还记得我……所以，为了这一切，我愿意直面浩劫，哪怕是永世的孤独我也愿意。” 马林不想辜负任何人，所以马林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在马林的眼前，只要不是敌人，那就一定会是朋友，但是这个世界不答应，马林知道，总会有那么一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变成敌人。 但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 只可惜，还是发生了。 命运弄人。 正因为如此，当有人直面末日，用自己的生命与他人一起铸就直面绝境的长城时，马林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 不要辜负这一切。 “我知道，马林，我为你的世界而感到高兴，因为你会是一个真正的救世主，但是我也为你的家人而悲哀，因为最终这个世界会忘了你的牺牲。”说到这里，无名氏向着马林伸出手：“我们……再重新认识一遍吧，我是无名氏，一个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的人。” “我是马林。”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无名氏点了点头：“我还能够听到你说出来的名字，虽然我已经能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规则正在影响着我的记忆……啊，马林，我正在见证你展现在我面前的勇气与意志，愿文明之火永照世间。” “愿希望之火永世常明，阁下，我们每一个人都走在自己为自己选定的道路上。”马林伸出手。 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握住。 在马林的眼中，这个世界正在崩坏，远星的星图正在破碎，无名氏最终与他道别，然后转身离开。 马林看着这处亚空间的边荒地带渐渐崩解，下一秒，马林回到了公园前方，浮在空中的马林在落地的刹那，本就破败的大道在刹那间完全地破碎开来。 马林沉默了一下，抬起脚，将它落下，并没有发生什么，虽然他脚下原本还成形的地基如今都变成了粉末一样的物质。 嗯…… 马林小手叉腰。 刚刚这一仗，战至亚空间边荒，星图破碎，就连大道也磨灭了。 哈哈哈。 马林笑了起来，同时伸手一招，一只跑得最慢的兔子精飞到了马林手里，涉世未深的它还没来得及想到自己是怎么来到马林面的，就被马林扭断了脖子。 克洛丝今天不在，就做红烧麻辣兔头犒劳一下自己吧。 ……………… 当然，在做兔头之前，马林还是有事要做——纳垢大魔的尸体被马林净化之后，通过了破损的公园入口，马林进入其中，这里的祭坛还在工作，但是在马林进入之后，这座祭坛就自己停了下来。 马林思考了一下，感觉这应该是某位慈父自己动得手——毕竟自己下手，多少还能挽回一些经济损失，要是马林这边下手开扬，只怕连点汤水都不会剩下。 这个时候马林也不想和那个烂腚眼子的臭肉一般见识，小手一扬，将堆整个公园里的腐朽白骨直接净化，然后走到了一个小小的祭坛前，在那里，一个羊皮卷正漂浮在那里。 马林站到它的跟前，扭头看向出现在他面前的素素。 “这是混沌与那些人类签订的契约，毁掉它吧。”素素看着马林，眼中满是期待。 “还记得我是谁吗。”马林笑着问道。 “记得，你是我选择的救世主，我的马林。”素素说到这里，也笑了：“你怕我也忘记你，对吗。” “是啊，我忘了你，因为你为这个世界牺牲过……我想我这么做的话，你也应该会忘了我才对。”说完，马林伸出手，将这个羊皮卷拿到手中，然后一把撕成碎片。 将它扬到空气中，看着它们被神圣的火焰点燃。 “不会的，马林，我不会忘记你的。”在马林的身边，素素微笑着，双手负在身后的她微笑着。 她刚刚换了一个模样，看着她的新样子，马林沉默了一下，因为现在的素素，变成了马林的同类，只不过与刚刚的黑皮色孽不同，马林眼前的素素，有着白皙的肌肤，中分的长波浪卷自然而然地挂在她的两侧，米色发系的主人用她那黑色的瞳孔看着马林：“我们同生共死，哪怕这个世界忘记了你，我也会在你的身边，我们……永不分开。” 马林点了点头：“毁掉了卷轴，留给我们的时间有没有延长。” 素素对此用摇头来作为回答，她的答案让马林叹了一口气。 “北美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应该回西陆，泰南世界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但是西陆不同……”马林对此有些愁眉不展，因为在马林看来，还需要等世界的意志们给马林一个答案，必须要借助它们的力量成就誓约，然后借用他们的力量。 一劳永逸地结束这一切苦难。 在这之前，马林还需要去见那位永恒之主和贵族议会，因为马林想要警告他们，但是马林不会阻止他们的任何行动，无论他们准备怎么做，那都是他们的自由，未来是何等情况，需要北美地铁里的幸存者们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当然，在重新进入地铁，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知道这边已经安全的探险者重新回到了这里，当得知马林已经彻底毁灭了契约卷轴之后，很明显地铁方的各位松了一口气——他们应该拥有这么一个东西，但是他们没办法来到这里……或者说，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到这里，既无法打过年轻神明留下的躯壳，也无法突破混沌组成的防线，更不要提致命的诅咒。 “那我们要准备怎么办。” “奥诺尔，你和你的骑士同伴跟着我进入地铁，我们要去见一见这一地区幸存者的首领。”马林说完看向玛雅：“玛雅，你带大家先回营地，从传送通道走，我会给你开一个专用网道。” 玛雅点了点头。 “马林殿下，您能愿意进入地铁与贵族议会相见，我真的是非常荣幸为您引路。”那个叫卡莲的大姑娘行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礼节——她的左手举起，拇指，食指和中指，还有无名指与小指分开。 马林似乎像是在哪儿见过这个礼节，但很快的，马林决定不去想这些——毕竟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图林看起来非常激动。 “现在就走吧。”马林笑着回答道。 是啊，一想到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马林觉得自己，还真是没有浪费时间的资格。 第七百九六节:你要的答案(一) “请这边走。”在走廊中，卡莲在马林的前方带着路，此时此刻，这位传奇法师为自己能够为这两个他人眼中的孩子引路而自豪，因为就是这两个孩子，将往日无法踏足的地面清理出那么一大块区域，虽然在时间的推移下，那些混沌还是会渐渐填补空缺，但是卡莲记得那些地方——她的家族，会派出队伍，抢在他人之前，抢地上那些可以被回收的一切物件都收入家族的囊中。 “议会的各位公爵阁下正在期待着您与素素夫人的光临。” 在通过一道守卫森严的哨点之后，卡莲在接受探测之后，告诉了士兵们马林与素素的身份——使用的是殿下的称呼，这让士兵们很好地判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尤其是一旁的侦测系统在扫描到马林殿下之后当场就破表的数据更是从一个侧面表现出了马林的实力，因为连公爵们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然后，卡莲看向了那位女孩儿，在走进传送通道的时候，这个女孩儿还有着一头米色的长发，但是如今，她的头发颜色已经变回了她所说的铅灰色。 命运的女神，是一个……泰南人。 在今天之前，要是有人这么和卡莲说话，卡莲一定会打断他的鼻梁，但是现在，她誓死捍卫命运女神的威严，更会为了马林殿下的荣誉而战，这是他这个卑微的传奇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请进吧，两位殿下。”负责哨点的少尉说完敬礼，使用的是古老的联合军礼。 他的这个动作，让马林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你的军礼，代表的是什么吗。” “……地球联合，我在一段大毁灭之前的全真录像里见过联合的征兵广告，虽然它很显然已经不在了，地铁里已经没有人会相信联合会来救大家了。”这个少尉年纪偏大，他说到这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在地铁里都没有像我这样敬礼的人了，但是，我听说您来自西陆……也许，在西陆那里，还有人会这么想吧，殿下，您能为如此卑微的我，回答这个问题吗。” 你这个老东西，你知道你的卑微……却为什么还胆敢问出来。 卡莲有些愤怒，因为这个半老的少尉太过大胆，但是她感觉到了马林殿下的仁慈，因为他拿出了一个烟盒，递到了这个少尉的手里：“时代真的已经变了，少尉，地球联合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在西陆，在泰南，而且我相信还会有在别的地方的幸存者继承了地球联合的精神，所以，这是我给你的小小奖励，记住，你继承了地球联合的精神，在这个时代，它什么都不是，但是这八个千年里，无数为了我们脚下这颗行星而死的人都继承了这样的精神，所以，不要勉强自己，少尉，命是你自己的，请自己掌握好。” 卡莲看着马林殿下将烟盒交给了那个少尉，然后他带着素素夫人走了过来：“卡莲小姐，我们继续前进吧。” “……是，是的，殿下。”卡莲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起她的带路责任。 马林殿下所说的话语，卡莲知道一部分，就像是殿下所说的那样，她也知道，当初如果不是那位神明站出来，只怕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沉沦，但是……卡莲无法理解这样的牺牲。 因为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会为了没有自己的明天而死。 人类的命运是所有生命的命运，但是人类本身却是以个体为单位组成的，每一个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尤其是像卡莲这样的天之娇女，地铁里的法师们甚至从小就被灌输了一个道路——法师比任何人都要珍贵，如果为了活下来，法师的跟随者都是可以用来牺牲以保全自己的。 也就是说，法师天生高他人一等。 正因为如此，卡莲也不明白，神明——这种比传奇都高贵的存在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就像是她不明白，在她年幼的时候，跟随着家族的狩猎队上到地面，看到的那些战壕，还有战壕中早就已经死在护甲里的骸骨。 他们为何而死。 穿过第二道哨点，卡莲看着远处的广场，被好奇心所支配的传奇法师在广场的入口前停了下来。 “卡莲女士，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说出来了。”身后传来素素夫人的轻笑声。 果然，这才是神明，卡莲自觉她自己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正因为如此，她转过了身，表情严肃地提问：“马林殿下，素素夫人，我一直有一个问题，那位年轻的神明，那些死在厚重护甲里的人，那些坐在巨大机械中死去的人……他们到底为何而死。” 卡莲的眼中满是好奇，在这一刻，对于未知和过去的好奇心令她追逐起了答案。 而素素夫人扭头看了一眼马林殿下：“让她回到那一刻去寻找她想要的答案吧。” “好啊，卡莲，闭上眼。”马林殿下抬起头看向卡莲。 对于殿下与女士的信任，卡莲闭上了眼睛。 有那么一个刹那，卡莲感受到了失重感，在她因此而紧张并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天空中飞行……不是自己，而是跟着一架自己年幼时所见到带着双翼的巨大机械在天空中飞行。 ·红公爵四号，这里是特区防线最后还能工作的塔台，斯塔福德南方的第四临时军用机场已经沦陷，你必须前往里士满军用机场。 ·这里是红公爵四号，我的油差不多够，但是那里还有备用机吗，还有，丽莎中尉在吗，怎么不是她在和我通信。 这台巨大机械的外壳上满是锈蚀，卡莲知道，这是被飞蝇骑士攻击留下的伤痕，这是最为恐怖的飞行混沌，它的存在比地面上的一切混沌都要可怕，据说在大毁灭刚刚降临的时候，如此恐怖地存在曾经统治过天空。 ·我不知道，红公爵四号，我只是一位下士，刚刚我们又挡住了一波怪物，而塔台上面已经没有别的活人了。 ·……抱歉，这里是红公爵四号，感谢你的指引，下士，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杰克，杰克·道奇，红公爵四号，你是这台机器上唯一还亮着灯的战斗机了，你到了里士满，能给第七大道597号我的老婆带一个口信吗。 ·没有问题，杰克，告诉我，你要我带什么口信。 ·告诉她，我爱她，还有……往南逃。 卡莲能够听到，通信之中，那位杰克下士的背景音属于士兵们的叫声越来越近，同样的，属于纳垢灵集群的尖啸声也渐渐清晰。 ·我要走了，我的防线需要我，红公爵四号，这里是杰克，再见。 卡莲能够感觉到，这位坐在座位上的戴着头盔的人类士兵在哭泣，她也能看到在遥远的天际，又出现了一个黑点。 ·这里是空军一号，向所有幸存的战斗机呼叫，我们的机上有重要人员联合第一秘书长……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后面有两个大苍蝇！我们需要掩护！ 卡莲看到刚刚还在哭泣的士兵打开了频道。 ·这里是红公爵四号，我已经在雷达上看到你们了，保持加力平飞它们追不上最大速度的你们！我们的总统呢！ ·红公爵四号，你们的总统正在国会山，他已经投靠了怪物。 一个年老的声音加入了通话。 ·……秘书长阁下，您要为您的话负责任。 ·是的，红公爵四号，我会为我的话负责，我与你们的国务卿还有众议院议长看着他坐在那张该死的桌子上，被那些怪物们抬上了战场！你们的国务卿将我和孩子们送上了飞机，他留在了那里，而加里希议长想要投降，被守军指挥官枪决了。 ·上帝真是从来都没有保佑过我们，这里是红公爵四号，我已经打开加力。 说完，这位士兵推动了他左手边的一个拉杆。 ·科曼，我们还有二十四发备弹，最后的导弹在刚刚的战斗中使用了。 有轻灵的女声在那小小的舱内响起。 ·丽莎，亲爱的，足够了，只需要十发就能够打下一只苍蝇，解决一切，我们就可以回到里士满，我一定会给你找一台全新的备用机。 ·科曼，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亲爱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卡莲跟在这架巨大机械身后，它从侧后方接近了正在追击前方更大机械体的两只飞蝇骑士，从后的偷袭非常有效，击杀了一只飞蝇骑士之后，他开始追击起另一只飞蝇骑士，在两次攻击无果之后，那个轻灵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只剩下两发备弹了。 ·足够了。 话音未落，在与飞蝇骑士的对冲中，士兵将眼前的飞蝇骑士打得粉身碎骨。 而它的一把长矛穿透了机械体的外壳，从士兵腹部穿过。 ·该，该死……丽莎，变为立体机动模式，降下去，我，我被这些怪物感染了！ 士兵看着自己伤口上的污血叫了起来。 ·红公爵四号！你在下降高度！怎么回事！ ·我受伤了，空军一号，我无法……无法再掩护你了……去里士满……那里还在我们的掌握中。 随着士兵结束通话，他的机械体坐骑已经变成了拥有双臂与双足的所谓立体机动模式，它降落在一片果园中。 ·科曼，你受伤了，非常严重，你的下半身已经出现大量囊肿。 ·对，我感觉得到，而且我的胳膊上也有了，对不起，亲爱的，我不能让你飞回里士满，这架飞机已经被怪物们的毒素所感染了。 这个士兵一边说，一边从他的椅子下将一个插头拔了出来，这东西链接着他的头盔。 他脱下了头盔，脸上已经有了些肿泡的年轻男性咬着牙，从他的衣服外的枪套里拔出了枪。 ·对不起，亲爱的，我食言了。 说完，他举起了手里的枪指向了他的头颅——一些小的囊肿正在他顺着头皮一路攀行而上，他的头发正在毫无节制地掉落。 ·丽莎……我的爱人…… 没有再说什么，扣动了扳机的人类顺着子弹的冲击力向着另一侧倒去，最终他靠在了他那小小舱室的边缘。 过了许久，那个轻灵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科曼，对不起，我也骗了你，我们的燃料在你打开加力之后就再也无法飞抵里士满了……晚安，科曼，我很抱歉，我没能完成丽莎中尉给予我的任务…… 卡莲这个时候终于可以自己移动了，她来到了机械体头部的位置。 在这一刻，时光如河，她看着这里的一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演进着，直到最后，曾经的果园变成了林地，年幼的自己跟随着自己的父亲来到这里。 名为科曼的机械骑士就那么靠在早已锈迹斑驳的机械体内壁上，他已经等了卡莲已经八个千年。 年幼的自己看向父亲：“父亲，又是一个毁灭的机械，那里面有一个死掉的人。” “是啊，他死了。”她的父亲并没有靠近，而是命令他的跟随者去寻找是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卡莲看着那些年轻的跟随者跳上头部，他将那支长矛砍断，然后将坐在里面的科曼扯了出来——包裹着骸骨的那件黑色战袍意外地紧固，在这一刻，战袍变成了收尸的口袋，看着科曼被丢了下来，卡莲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有些明白了这一切是为什么了。 然后，在她的注视下，她又来了另一处的战场上，枯瘦的联合士兵们坐在泥潭里，冰冷的雨水落下，打在他们的身上，打在他们手里的盘子上，更打在那唯一的土豆上，但是这些士兵微笑着，满足着，哪怕身边的战友已经再也不能抬起头。 下一秒，她站在了皎月下，她看到一群有着别样肤色的士兵正在抵抗着如潮水一样涌上防线的混沌，而在天空中，用来吸引混沌的红色信号弹正在向着它能够到达的最高点飞行，它照亮了一切，包括正在炮击的战车，包括正在怒吼中扣动机枪的射手，包括那面鲜红的旗帜。 接着，她站在铁塔为背景的广场上，远处的铁塔正在倒下，如潮水一样的怪物们正在越过街区，而在它们的面前，单薄防线里，士兵们肩并肩地站在一起，直面代表着死亡的浪潮。 而下一个刹那，卡莲已经来到了落雪的世界，在这里，沉默的士兵们正在月光下通过广场，而在远方，天空被烧得通红，巨大的金属结构就那么如同垃圾一样，它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巨大。 最终，他看到了身受致命伤势，却在最终的一击中杀死了纳垢大魔的年轻人，他以剑驻地，不再有呼吸。 这些画面仿佛像是定死了一样。 “孩子，你明白了吗。”名为素素的夫人出现在了卡莲的面前。 卡莲没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的泪水已经淹没了她的心。 “……你应该是明白了。”马林殿下出现在了她的另一侧：“卡莲，你看到的是，是八个千年前，大毁灭刚刚来临时，那些联合的士兵们所做的牺牲，而最后，是那位神明所做的牺牲。” “他们活在那一刻，然后牺牲在了那一刻，他们为了没有自己的明天而死，他们为了文明的明天而死，你明白了吗。” 马林殿下说完，卡莲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地铁中，泪水，哭泣，还有感动都不见了。 她像是一个傻瓜一样站在刚刚的位置上，站在马林殿下与素素夫人的面前。 “我们走吧，卡莲，记住，别让牺牲的价值白费。”马林殿下这么说着，他的脸上有些忧伤。 连神明也会伤感……是啊，卡莲点了点头。 任何有感情的人，都会因此而感动并流泪吧……想到这里，卡莲点了点头，她示意两位殿下与夫人跟上她。 他明白了，他们为何而死，因为……他们为了我们依然能够迎接明天，而选择了那个没有他们的未来。 第七百九七节:你要的答案(二) 步入议会大厅外围的回廊，马林打量着这里的结构，大型的空洞式结构，顶部有连绵的紫光灯营造出足够的安全区，而连接着天花板与地板的承重柱看起来有着足够的坚固度。 在入口处，一位老人向着马林低头：“您一定就是马林殿下，我的孙女卡莲承蒙您的照顾，真是感激不尽。” “没什么。”马林对于这位老人的感谢并不在意，说起照顾，他基本也根本就没有照顾过卡莲，所以对于这种有意碰瓷的家伙并没有什么好感。 “接下来，我来带您进去吧，您来自西陆，一定会很好奇，地铁里生活着的我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吧。” “是啊，我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答案。”马林对此点了点头——这一点没有错，马林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有卫兵为老人推开了大门，而老人在门口做了一个请姿。 马林走向入口，在快要到的时候，马林突然又心软了，转过身，看着卡莲。 卡莲的脸上有些明目张胆的忧伤，她似乎在不满于自己长辈的横插一手，又似乎是在埋怨着某只一米二不肯带她走上最后这一程。 所以，当马林看着她打了一个响指的时候，这大姑娘还是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素素在她的靴上轻轻踢了一脚。 看到马林在看着她微笑，这大姑娘先是指了指她自己，然后才在后知后觉中一路小跑着过来，你还别说，这姑娘跑起来的时候，那双层波浪真是挺令人赏心悦目的。 跟在马林与素素的身后，卡莲也走进了这个大厅。 马林在来的时候问过卡莲，让她描述一下她心里的议会，这大姑娘表示，这里只不过是一些老家伙的游乐场，没有一点朝气可言，一堆把年纪加一块儿足够颠覆人类历史的玩意儿。 但是当她跟着马林进入这里的时候，马林还是能够感觉到她心中的激动与惶恐。 相比起来，就座的各位窃窃私语虽然不像话，但至少比这大姑娘瞎激动来得好多了。 在远处的讲台上，这个仿的美式参议院列席风格的小世界上坐着一位老妇人，她没有起身，但是马林能够感觉到她的腿有问题，于是抢先一步向着她展现出微笑。 “马林殿下，欢迎您来到地铁的核心区。”这位夫人似乎也明白了马林已经看穿了她的窘境，于是也没有太多的客套，而是直接开门见山：“您为我们解决地面上的大麻烦，整个核心区都将感谢您的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们也非常好奇，因为您说有事要说，现在我们洗耳恭听。” 马林点了点头，他走到了这位老妇人的身边，看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双腿，然后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众人：“我来自西陆，在来到北美之前，我到过泰南，西陆与泰南都有还有文明存在。” 马林也不想就跟这些家伙谈什么感情，起手就是一个重磅消息拍在他们的脸上。 窃窃私语立即变成了整个大厅中的主旋律，在马林看来，他们并没有全相信马林所说的，但是有时候，实力是箴言最好的助力，他们虽然不相信，但是他们没有理由去怀疑这样一位在地上行走的神明。 所以，他们将他们的注意力投向了素素，有年轻一些的（还是白头发）议员站起来指向素素：“马林殿下，这个孩子是谁。” 马林看向素素：“你没有屏蔽他们的感知吗。” “为什么要屏蔽他们的感知，难道我是什么不可见人的怪物吗。”素素笑着说完就展开了神域，整个大厅里所有的老头都在刹那间变成了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马林扭头看向身边的老妇人，她没有变，不过她笑得很开心：“愿命运的女神指引着我们。”，她的低语声中满是骄傲。 “你不是说你不需要信徒吗。”马林看向素素。 素素对此微微一笑：“但是我不介意有谁信仰我。”，然后她看向了大厅里的各位：“好了，我叫素素，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素素夫人，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收了神域，素素看着满大厅的光身子老头，一脸慈祥。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敢说话了，所有人都在抢着给自己重新穿上衣服，幸好大家身份高贵，但还没有忘了怎么穿衣，马林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看向重新变得衣冠楚楚的各位：“现在，还有什么问题请快提出来。” 所有人都在摇头。 “夫人，瑞克·安莫特克的孩子，夏安·安莫特克在吗。” “他是一位大星相师，殿下，您为什么会提到他。” “因为他预言到了我，想来也应该明白，终焉之战，最后的入侵到底会是在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星相师们应该都明白才对。”马林看着在场的众人叹了一声：“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毁掉那张大毁灭时代的人类与混沌写下的合约，我甚至看过上面的内容，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们之中有谁在上面签上他的名字，他就能够成为真正的神明。” “然后作为纳垢的狗活下去吗，变成烂肉的永生我可不需要。”卡莲的祖父第一个跳了出来，有了这位公爵开头，老头们都纷纷表示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永生。 “是的，马林殿下，星相师们都确认了，最后的入侵最迟将在一年内开始。”老妇人说到这里，她和马林一起看到了跑进来的一个年轻人。 “是信使，殿下，让他过来。”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但眼神很好，卫兵们放过了信使，而这个年轻人拿着一份卷轴走到前方，他托举卷轴，让老妇人以灵能摄取了卷轴之后，他转身离开了现场。 老妇人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再看向马林时，她的脸上的敬意又多了两分。 “是星相师们的通信，他们精确测定了入侵时间，还有五个月又二十九天。” 老妇人这句话是对马林说的，但是她离着话筒近，这句话最终还是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毁灭终究还是降临了。”有老人这么说道。 “是我们的毁灭，但我们还是可以救下孩子们的。”还有老人这么说道。 “能和我们谈一谈你们的计划吗。”马林微笑着问道。 “我们有一枚深空火箭，我们改造了上面的居住段，可以住下四个孩子与至少八千枚受精卵，带有太阳帆的它在升空之后将向着银河的中心地带飞行，但是永恒之主否决了让孩子作为执行人的计划，他准备让他的分身使用机械体，这样，当找到适合居住的行星时，机械体能够先行建立定居点，然后再开始分批培育受精卵为孩子。” “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这次的敌人是混沌，这甚至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办法。”素素微笑着叹道。 马林当然知道素素在想什么，他看着那位老人，他的脸上有些疑惑，但是就像是之前马林所说的那样，力量是箴言最好的助力，他知道他应该做出反驳，但是他的实力不允许。 但马林决定为这些老人解答：“各位，我们的对手是混沌，亚空间正在接触我们的世界，现在，这样的接触只不过是两个世界之间破了一个洞，而在六个月后，两个世界将开始完全的接触。” “完全的接触……您的意思是，我们将面对浩劫对吗，殿下，这一切是真的吗。”老夫人是第一个明白过来的人，她的眼中满是惶恐，对于马林的话，她深信不疑，但是出于对人类未来的希望，让她不得不这么发问。 “我很抱歉，但这一切的确是真的，你们的飞船只怕永远都不可能找到新世界，因为接下来，亚空间会与我们的宇宙完全接触，只要人心还有灰暗，混沌就永远无法被根绝，因为这个宇宙并不只是我们人类的后花园。”素素的发言是压垮所有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马林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而且不会介意干掉几个因为绝望而扭曲畸变的老头。 但是马林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如愿，因为在卡莲的祖父还在被这个消息所震撼的时候，他身边的老妇人倒是先笑了出来：“听到了吗，你们当初总说，我们家族放弃飞船上的位置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现在你们明白了吧，因为我们无路可退了，先生们，我们所站立的土地就是我们最后的家园，准备决战吧，各位。” “罗尔夫人，萨姆家族老族长的妻子，一位传奇。”马林身边的议长老夫人这么介绍道。 听到议长为马林做介绍，那位夫人站了起来，她向马林行礼：“向两位殿下致敬，马林先生，还有素素夫人，您告诉我们绝望，想必……你们一定是心存了希望了吧，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们，如果需要祭品，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灵魂，躯壳，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马林能够感觉到这位老妇人心中所想，她的确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说出了这些话。 在她说完之后，有不少老头都这么开口表示，他们的内心如水清澈，这让马林非常开心，虽然还有一些人没有表示，但在马林看来这一切已经足够了。 “我很开心，这里还有您这样的夫人，还有不少与夫人有着一样信念的你们，这让我觉得不虚此行。”马林微笑着扫视四周：“我有一个不怎么成熟的办法，也许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但现在还在推进之中，因为我还有不少事情需要解决，比如说，我要怎么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世界意志达成协议。” 说完，马林展开了他的领域，这一次，漆黑的世界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在黑夜的星图上，越来越多的星尘亮起，越来越多和玛娜一样的行星意志出现在马林的肩膀与头顶上。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这个世界不再会被混沌所困扰；梦想有一天，我们的后代能够不再活在恐惧之中；梦想有一天，我们的知识不再是扭曲畸变的毒药；梦想有一天，我们能够真正的实现长生的梦想……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办到，因为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一切，所以，我希望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们一定要对未来抱有希望，哪怕面对再大的绝望也要不要失去希望。” 马林看着在场的众人，直到他身边的老妇人拍起手。 越来越多的老人起身，他们向马林行礼。 “这是我们的誓言，各位，记住我今天说的话。”马林收起了领域，愿意与他订立誓约的行星意志们也纷纷道别，地球的意志在马林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嘻嘻笑着离开了。 “我等愿守此誓，马林殿下。”随着罗尔夫人的第一个发言，这一次，所有的议员们都立下了誓约。 马林没有去检查他们之中有谁口是心非，能够让这些人立下誓约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果，马林本来以为他甚至需要杀点人用来立威。 幸好马林的实力让各路老头明白了什么叫生命的可贵。 这很好。 想到这里，马林侧过身，看向这个大厅的墙体：“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亲爱的蒂芙尼，你不出来和大家见一见面吗。” “晚上好，马林·盖亚特，我监听过您与我的那几位曾经的同事之间的对话，他们似乎并没有提到我的名字。”随着机械音的回答，在马林的面前，这面墙体正在落下。 在所有老头和老太太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面墙体在彻底下沉之后，一个泡在罐中的小女孩随着罐体的上升而出现在了马林的面前……嗯，话说回来，这种戴头盔的一体式紧身衣挺好的。 “我是命运的女神，我知道你的过去与未来，蒂芙尼。”素素微笑着回答道。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神明，却又不得不顶着一个永恒之主的名号在地铁里坑蒙拐骗。”女孩说到这里，罐体的装甲板升起，同时整个罐体系统开始下沉，大型的投影打出了她的虚拟面容：“而且您也看到了，在这里我有很多对手，他们都觉得神明是一个麻烦。” “权力是美酒，也是毒药。”素素微笑着说完，扭头看向愤愤不平的各位。 而马林也跟着看向各位：“既然我把事情都点透了，各位，先收起你们的愤怒，能不能将你们和她之间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虽然马林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而且他这个清官也根本断不了这种家务事，但至少在今天，他还有一场热闹可以看到。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有瓜的时候，不妨坐下来就着风扇凉席与西瓜一起将就一番。 第七百九八节:你要的答案(三) 地铁里的各位老爷们与永恒之主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惨淡来形容，这一点从卡莲的祖父所说的内容里可见一斑——永恒之主，或者说智械ai蒂芙尼一直以永恒之主的名义压制着他们，甚至从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祖先的时代，蒂芙尼就一直控制着地铁中的幸存者们，她将幸存者们当成工具一般使用，挖新的居住区，去地面搜索各种有用的零碎，从那些失去控制权的工厂里获得部件。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蒂芙尼甚至控制着生育权，所有人的孩子都以人工胚胎的形式出生。 “我一直都在渐渐地将权力交给人类，但是他们还不满足，他们忘了自己生活在地下，天真地以为地下就不会有危险，所以在往南发展的过程中被混沌寻获，死了不少人，对于他们来说，凡人是消耗品，但是他们却不能容忍我将同样的生命当成工具。” “但至少现在的我们还是自由的！”卡莲的祖父对此不屑一顾：“现在！你的神明伪装已经被戳破了！” “你们的自由真的非常虚伪，如果没有我帮助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教导人类如何生存，整个地铁早就已经没有了活人！” 双方的唇枪舌剑一时之间根本停不下来，有些无聊于双方浪费彼此生命的素素伸手，从马林手里拿过刚刚切好的瓜，她吃了一口，眼睛都因此而亮了起来的姑娘喜悦于这瓜的甜美：“像是孤儿院的时候，从井里取出来的西瓜一样，又冰又甜呢。” “我特制的。”马林将切完瓜的西瓜刀丢向世界树嫩枝，后者接住，然后将它丢进它打开了裂隙。 然后马林三两口干掉了一块瓜，开心于甜蜜的味道，笑得如同一只猹的他扭头看向托着瓜，却不知道要不要咬上一口的议长老夫人：“夫人，为什么不来一块的，非常美味。” 这可是在半位面里种的西瓜，侏儒们都表示这东西简直不能再棒。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两位殿下，如您所见，我们与这位你们称之为蒂芙尼的存在关系并不怎么好。” “我知道，而且这件事情和你也没多大的关系，毕竟这怨不了你对吧。”马林拿起了第二块瓜，可这一口还没能下嘴，作为吵架主体的智械ai蒂芙尼与人类方代表都将注意力投向了马林：“殿下，您来评评理吧。” “其实你们不应该问我。”马林看了一眼卡莲的祖父，这个老家伙难道就不明白马林对他们争吵的表现已经做出了评价吗：“我当然支持蒂芙尼了。” “你支持我？”人类那边还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呢，蒂芙尼这边反而首先发出疑问。 “是啊，我好几个和你一样的智械伙伴。”马林一边将手里地瓜递给素素一边回答道。 “他们，那些不成熟的个体有什么用。”蒂芙尼在屏幕里的脑袋哼了一声。 这句话让马林有些好奇，从口袋里拿出通信器，马林打通了卫星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索斯塔克三号和北落的声音。 马林将他今天听到的故事告诉了他们，索斯塔克三号立即将投影打了过来：“蒂芙尼，你这种脱胎自人类幼体的邪门玩意儿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们纯净的电子脑派系！我就活见鬼了！你们北美智械工厂造出来的都是你这种短路的玩意儿吗！和你同型号的呢！” “呵，我可是原型机，不像是你这种带着编号的量产型，而且你的脑子不也是从成年人类颅骨里取出来的，相比起来，我的身体至少还能算是活着！”蒂芙尼对于索斯塔克三号的言论不屑一顾，同时给予重重一击。 “你傻不傻！你这种人类幼体泡在福尔马林里八个千年，还能用吗？”受到机身攻击的索斯塔克三号开始他擅长的物理与精神上的双重机身和人身攻击。 “信不信我现在就站出来走一圈！你能吗！”蒂芙尼对于索斯塔克三号的攻击也是做出了强而有力的回击。 马林拿了一块瓜，大口吃了起来。 议会圆座上的老头们看着这智机吵架的一幕陷入了极为无奈的呆滞。 “蒂芙尼，够了，取笑索斯塔克三号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这样做能够让你看起来更高贵一些吗，那么我就要代表杭州工业圈发言了，我是培养电子脑，是比你们都高级的智械，领先三十年，你们的争吵在我看来犹如弱者的咆哮，既软弱，又可笑。” 索斯塔克三号和蒂芙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像是被踩到了猫的尾巴一样叫了起来，只可惜字母系骂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不像是北落，一句你们这些低级货色也敢跟我同台竞技，我用的义体可是杭州工业圈最高杰作，大毁灭之前的七亿泰南货币，使用年限长达八个千年，零件到现在还有两个仓库，看起来还能再用八个千年，你们这些穷鬼的孩子有我这样的身家吗！ 就把索斯塔克三号和蒂芙尼气得下了线。 “好了，各位，我把他们搞定了，你们就是北美地区的幸存者吗，我现在正在与你们的数据中心进行链接，说起来你们依托地铁建立安全区的确是一个好这玩意，但是你们这么搞真的没有问题吗。”北落说到这里，注意到了卡莲的祖父举了举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先生。” “你虽然是马林先生请来的，但你也不能随便就接触我们的数据中心啊！”这个老头带着人类特有的倔强大声地说道。 “你们数据中心到现在还是大毁灭之前的数据结构，我过来的时候还是数据库主动与身为高位智械的我进行了主动对接，话说回来你们和你们的先祖真是一个德性，一边需要智械的我们为你们服务，一边却提防着我们，你们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如果蒂芙尼真要害你们，你们地铁人也活不到现在，想想我说的是不是对的吧。” 北落一边操作着数据库，一边使用地铁佬们的语言和眼前的老头们对话。 也许是因为这是马林叫来的‘客人’，也许是因为北落身为泰南人的外表，这一次，就连卡莲的祖父也无话可说了，他只能看了看四周，发现他的同伴们都闭上了嘴，于是他转换了话风：“那么，你是泰南的智械，对吗。” “是的，我为泰南文明服务了八个千年还有多，想来还会为他们服务更久，所以你想问什么，我先说，如果你想让我来帮助你们那不可能，我的逻辑锁让我只能为泰南为主导的文明服务，因为你们北美佬在大毁灭来临之前的那几年玩得太大了，蒂芙尼，亲爱的，您为什么不出来评论一下北美当局的行为呢，让这满大厅的老家伙们也听听，自由世界最终孵化出了什么鬼东西。” 北落继续着她的追杀，蒂芙尼再一次出现在屏幕里，只不过这一次她就没有那么大的脾气了。 “我承认，那些家伙的确太过分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地铁里的幸存者进行控制，要不然只需要一个混沌感染者，整个地铁都将万劫不复。” “在这一点上你做得没有错，蒂芙尼，地铁的生活让你没能看到人类在地表上的表现，你在保护他们，也让他们变得没有了自保能力，我刚刚阅读了你们的超凡强度分类，发现你们的传奇超凡的强度普遍低于泰南，甚至连西陆那边都不及。” 北落一提到这个，蒂芙尼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了起来。 说了巨多的话，核心意思就是她不信。 “你不信，可以看看马林先生。”北落指了指马林。 “他是行走在地上的神明！”蒂芙尼尖叫着指向马林。 被这句话所吸引，北落看向马林，最终笑了起来：“不好意思，隔着一个太平洋我没能看清你，不过还是要恭喜你，马林殿下。” “没什么，不过蒂芙尼，北落没有说错，如果不信，我的队伍里有好几位传奇，他们都非常年轻，我可以安排他们和你挑选的传奇打几场。” 有了马林的这句话，蒂芙尼沉默了一下，她有些为难地看向了在座的老头们：“你们谁愿意去和他们打一架。” “我来！虽然我们这些老头和你不对付，但是那位泰南的智械没有说错，如果不是你的统治，让我们之中的某个年轻个体乱来的话，地铁里的确早就没有人活着了。” 有了卡莲的祖父起头，大厅里的各位立即有了生气，蒂芙尼有了底气，看向北落终于也能够大声说话了：“行，我们五对五，你的人到了我们就能开场。” “那好，我的人马上到。”马林拉了一个传送通道，探进头叫了一声，奥诺尔他们正闲得发慌，听到马林这边有架可打那可真是乐坏了，考虑到这是去干架，一票传奇最终以抽签的方式抽了五个人。 然后奥诺尔就不开心了：“金维利怎么都能进来抽！论打架！我们营地所有人他没有一个是打得过的！” 再然后金维利被众人发现是使用灵能干扰了抽签，于是这个小子被吊了起来，他的名额被剩下来的众人重新抽了一次。 奥诺尔还是不开心，因为他还是没能抽到，但是考虑这一次是灵左左抽到了，这位骑士长最终决定发扬一次他的骑士精神。 马林觉得，要是男性抽到了，这家伙肯定会跟疯子一样和那个好运的家伙争上一争的。 至于为什么吗。 “我想去看看，因为是他们的祖先将混沌引过来的。”奥诺尔说完，还跟被选上的五个幸运儿上了一轮眼药——记住，你们面对的是文明的敌人，他们祖先的贪婪是造成大毁灭的起因，如果发现他们有堕落的倾向，立即拉响这个信号弹，吾主会带着突击队来灭杀这些混沌之子！ 灵左左看着手里的信号弹欲言又止。 她看了一眼马林，马林点了点头，毕竟奥诺尔先生也没有说错。 人齐了，马林这边带着队伍回到了议会大厅，素素还在和议长夫人一起吃瓜，大厅里各位传奇正在热烈地讨论着究竟谁应该上。 看到马林过来了，老头们也不争了，他们看着灵左左跟着马林第一个钻出了传送通道。 “兔耳兽人！术式强度很高……但并不是无法对付！”卡莲的祖父身为强大的术式亲和者，一眼就判断出了灵左左的强度。 然后，第二位桑子信走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非常好奇。 “非常年轻，传奇……这么年轻？”这是所有老头的心声。 第三位传奇是精灵，看起来年轻，不过老头们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在地铁，精灵最大的死因从来都不是因为大限已到，所以一张年轻的精灵脸蛋并不会让这些老头产生任何疑惑。 第四位，艾米尔，这家伙今天穿着有着包头巾的锁子甲护具，拿着一把短剑，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是在现场的各位哪有谁会人畜无害，只是看了他一眼，大厅里一半的老头在倒抽凉气。 “非常强大的实力，而且这也太年轻了吧。”因为是人类的模样，艾米尔带有特色的深色皮肤与他的实力给议长夫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然后她就看到了康赛尔，这只大猫一出场，大厅里唯一一家和康赛尔一样的豹子就站了起来，与他一起站起来的，是几乎所有的老头。 康赛尔，是除了奥诺尔之外，队伍里最强大的圣骑士，他现在甚至都没有着甲，但马林可以肯定，他想着甲那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我们还要比吗。”马林看向议长老夫人，话外之音极为直白——别比了，我觉得你们打不过。 “我们还要比吗。”议长老夫人也有意思，将这个问题推给了蒂芙尼。 蒂芙尼也是有意思，她看向了在场的所有老头：“我们还要比吗。” 老头们终于终结了这犹如复读一样的轮回，用一至的摇头方式作为回答。 而素素笑嘻嘻着从马林手里夺走最后一块瓜：“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觉得挺好的。” 第七百九九节:渗透(一) 既然地铁里的男男女女就怎么做人达成了一致，马林也就将这一切交给了北落，使用远程操作的他正在与蒂芙尼一起讨论怎么才能够维持住北方防线——因为防线中的士兵已经发现混沌开始有集结的迹象，甚至有士兵自称观察到过混沌战旗。 虽然很快就证明那只不过是年轻士兵眼花看错了，但是考虑到离最后的入侵之日只会越来越近，将会有更多的混沌入侵这个世界，成规模与建制的混沌部队出现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正因为如此，马林决定带队回到卡特堡，他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时间不等人。 真可惜，马林还想多摸一会儿鱼的。 所以与北美的各位道别，马林头也不回的进入了传送通道，素素陪着马林完成了这一次长程传送，在回到卡特堡的时候，卡特堡的天气比以前是好了一些，但依然下雪，用专业的话来说，如今卡特堡外围地区的裂隙开的多，对于整个地区的影响已经比当年某个倒霉邪神在的时候更加严重了。 而好消息是随着卡特堡地区的人口越来越多，同样的，越来越多的前巫师（现法师）出现在这里，他们基本上有人居住的城区的裂隙都进行了修补，甚至对临时打开的裂隙也能做到及时预警和控制。 “你变得仁慈了，马林，你也变得令人难以捉摸了。”与马林一起回到卡特堡的素素这么评价马林。 “为什么要这么说。”马林对此多少也有些好奇，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在露天的席位上，马林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和以前比起来，软弱了太多，也妥协的太多了。”素素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不再言语的她看向了街道，天刚刚亮起的卡特堡街头已经有了不少行人，这座城市在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繁荣过。 “我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妥协，直到我发现这个世界有四神……素素，我原本是想要利用北方主义来清洗一切，但是混沌的存在让我不得不妥协，人类在混沌面前真的无法再接受来自内部的血与火的考验，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选择那条荆棘满地的道路，因为人类可以死，但不能在死在这个时候。”马林看向素素，他不觉得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人生在世，总应该要让这个世界越变越好才对，正因为如此，马林这才下定决心，去完成曾经有人做过却没能完成的事情。 “是啊，正因为你的如此打量，所以你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有些人本来早就应该死去，但它们的灵魂至今仍然活在这个世界，我不是在提到我的神职问题，身为命运女神，就像是某些聪明人想的那样，命运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被捉摸的事物，反抗也好，承认也罢，命运并不是让你好运或是厄运的存在，而是一种你的人生经历的体现，命运记录着你的一生，然后将这一切写在名为历史的命运之书中。”说到这里，素素看向马林：“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放过了那么多的本应该死的人，就像是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孩子，你知道吗，他死了。” 马林一愣，然后想到了那个逃兵的孩子，他的学徒。 “他怎么死了。”马林看着眼前的女孩。 “我的感性的分身，死于刺杀，那个孩子被你所救，逃离了饿死的命运，但是他为我感性的分身，却最终与她一起死于刺杀。” “谁的刺杀。” 马林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会来得如此突然。 “其实，这是对法耶的刺杀，两个孩子只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毕竟刺杀是对着你的孩子来的。”说完，素素站了起来：“你的法耶来了，我的时间也到了，马林，我们末日再见吧。” 马林坐在椅子上，看着法耶从传送通道里走了出来，有些日子没见，他的爱人看起来很憔悴，而她带来的两个孩子的死讯，让马林在心里第一次产生了难以遏制的愤怒。 明明知道，最为强烈的感情是毒药，但是马林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 “一伙流窜过来的混沌信徒，我们抓住了一个活得，从他的脑袋里挖出了有用的消息，然后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了，现在正在刑讯他们的同伙。”说到这里，法耶叹了一口气。 “那两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引爆了路边马车里的炸药，现场非常混乱，警卫为了保护我们并没有去找他们，最终确认苏苏和你的那个学徒死在了爆炸中，两个孩子身体都破碎了，我们只能早早将他和她入土。” 马林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马林知道，法耶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她是姑娘们之中最疼爱苏苏的，而马林的那个学徒，虽然天赋并不算是极为优秀，但也是不错的孩子，而且品格在马林的塑造下可以说是很不错，所的，在很多人眼里，这个孩子那怕并不是马林最意的学徒，但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首席学徒。 这个孩子逃过了饿死的结局，却没能逃过后来，马林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去和那位夫人解释，他从她的身边带走了他，却没能够保护好一个孩子。 马林叹息着，看向马林：“威克特这个孩子的母亲呢。” “半年前去世了，医生说她是全身器官的衰竭，为了带大威克特和他的两个姐姐，她已经做了太多的牺牲……已经到了喝下药剂也无济于事的地步。”说到这里，就连法耶也叹了一声。 “命运从来不会怜惜弱者，强者尚且有自救的能力，而弱者呢，弱者只能面对绝境却无济于事。”马林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我去看看那些凶手。” “他们在公正教会的地下刑室里。”法耶一说，马林直接打开了传送通道，一出传送通道，马林和走出来的圣骑士对视了一眼，在他有些惶恐的后退中，马林来到刑架前看着眼前的三个混沌死剩种。 “我是马林，马林·盖亚特。”首先，马林完成了自我介绍，然后对着行刑人伸出了手：“鞭子，沾上圣盐水，谢谢。” 行刑人在为马林做准备的时候，马林看向三位沉默不语的信徒：“我能够感觉到，你们并不是卡特堡本地人，甚至有可能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毕竟本地搞混沌教派的也都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做不得。” 说完，马林伸手直接将其中一个混沌的灵魂从他的躯壳里扯了出来。 “说！你们的上级在哪里！” 马林呵斥着眼前的灵魂，这弱小的灵体在尖啸，但很快就被马林完成了意识入侵，它做出了回答。 ·乔治堡，第四大道463号。 “乔治堡，在西部荒野，接近我们卡特堡的地区。”行刑人将鞭子递了过来。 马林抓着灵体的手一握，眼前的灵魂当即被直接净化，转身离开的时候，马林指向那个没有尿裤子的混沌信徒：“活活抽死他，让那个尿了裤子的家伙明白，正义在面对他们时会有多么残暴。” “殿下，这样做会不会太过残酷了。”行刑人并没有动手。 马林转身看向这个中年人，后者虽然战栗，但他依然直视马林：“殿下，我们是正义的使者，我们杀戮混沌的信徒，我们可以将它们的头颅砍下来做为功绩，但直接抽死一个混沌信徒俘虏……还是太残酷了，与我的教义不同。” “……你没说错，所以把鞭子交给我的人，他们将在十分钟后到达，你不愿意弄脏手，我可以理解，但是在我的厂卫队里，有得是被混沌害得家破人亡的可怜人，他们不会介意自己的手沾上混沌信徒的血，因为他们从根本上来说，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说完，马林直接打开了通道，接着看向了法耶：“你别跟过来，我直接去抓人，而且马上就会把人带回来。” “……亲爱的，不要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法耶看起来也很担心，马林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不会让愤怒掌握我的情绪。” 走进传送通道，马林有泪水划过，因为他想起了那个小家伙，他是马林第一个名义上的学徒，虽然他有天赋，但他的天赋并不好，马林可怜每一个身受苦难的孩子，但是这个在他人看来失去了父亲的孩子格外可怜，他的天赋并不好，马林只能自己带着——相反的，那些天赋好的孩子有得是导师愿意照顾他们，而干脆没有天赋的孩子，早就已经在各种专科学院里就读了。 这个孩子，一定是想保护苏苏，所以他才会跟着苏苏，而他很显然知道那马车里放得是什么……而那些刺客也应该看出他明白那些东西是什么，所以在无奈下提前发动了袭击。 我的孩子又一次得救了，马林死死握着手，在走出传送通道的同时，马林举起了手里的枪，对着门口站岗的红发男人扣响了扳机。 与此同时，立起的位面锚拦截了至少三次传送术式。 走过倒坐到墙根下的红发男人的尸体，马林推开了房门，看了一眼因为传送事故而卡在墙上却还没能死不瞑目的混沌信徒，马林伸出手，将他的灵魂从他的破败的躯壳里扯了出来：“你们的首领在哪里。” 这个灵魂在惨叫，同样惨叫的还有被举着血吼的世界树嫩枝玛娜追杀的混沌信徒们。 等到第一层的混沌信徒们全都死在了斧刃之下，马林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迷锁术式控制的台阶，那里有两个家伙正在挣扎：“是他们吗。” ·不是。 马林手中可悲的灵魂已经被完全转化。 于是两个信徒一起抬起手，一起抓住自己的脖颈，然后一起扭断了它。 马林走上台阶，而血吼早早冲了上去。 哔普在高呼，但是下一秒，被马林打了一下脑袋的小家伙尖叫着抱住了脑袋。 “大人做事情，小孩子别乱吼。”说完，马林扭头看向将脑袋卡在天花板上的倒霉蛋。 想了想，将这家伙的灵魂从躯壳里扯了出来，这个可悲的灵魂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离开了躯壳，他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这才发现了他的困境——然后他就在圣焰的烧灼中痛苦地尖叫了起来。 马林带着已经自己转化的灵魂走过这个在火焰中挣扎的灵魂，走过尸横遍野的走廊，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停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像是武僧的家伙站在那里。 “是他吗。”马林看向被转化的灵魂。 后者摇了摇头。 摇头了，马林一边让过扑面而来的一拳，然后一手一边抓住了这位的两只手用力一撕，下一秒，被自己的胳膊打出阳台的混沌带着他胸前属于他自己的胳膊向着地表挺进。 将手里的半截胳膊丢出去打翻了正跳下楼的勇士，目送这位勇士失去平衡并惨叫着翻滚并最终拍在了地上，马林指了指楼梯，血吼开心地冲了上去，然后下一秒一具半拉尸体就飞过了马林的身边。 “你的首领在哪一层。”马林以灵能为墙，挡住了扑面而来的血肉，然后将它们挥到了一旁。 “三层，或是四层。”被净化的灵魂有问必答。 于是马林跟着血吼，一路走过染血的走廊，甄别了每一个人之后，马林在通往四层的台阶前停了下来，看起来有点像首领的家伙站在转角的阳台上，拿着长剑的他怒目直视马林。 “剑圣，有点意思。”马林扬了扬眉头：“是他吗？” ·不是，不是他！ 被转化的灵魂尖叫着回答道。 ·是首领的卫士！ 于是马林抬手就是一枪，这位剑圣以刃对弹，倒是成功切开了子弹，但是子弹并没有以他所想的那样被弹飞，而是继续着它们的飞行路线。 于是下一秒，20毫米钢芯穿甲弹被切开的弹体从这位剑圣的眼窝里穿过，将它的脑袋直接变成了过去时。 马林走过这家伙的尸体时呸了一声。 朋友，这个时代终究还是变得你没办法明白了。 第八百节:渗透(二) 马林找到那位首领的时候，他正在徒劳地想要突破马林拍在这里的位面锚，只可惜，无论是从主客场还是从实力上，这个白头的老东西都没能迈出那一步。 所以，当马林无视他的负能量术式走到他的面前时，这个老头终于疯了，他掏出了匕首，想要和一个力量过五十的神明对抗，于是没有任何意外地被马林一棍子抽倒在地。 丢掉了特意从外面桌子上拆下来的腿，马林扭头看向那个灵体，后者乞求着马林，想要获得自由。 于是马林给了他自由——神圣的火焰将这个灵体彻底净化，然后一把抓住这个老东西的长发，将他拖进了传送通道。 回到公正教会的地下刑场，来自厂卫队的年轻人已经接过鞭子抽打着那个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躯壳。 马林认得这个年轻人，他和好几个孩子当年是跟着大人一起南逃的北方人，他们所在的逃难队在路上碰到了混沌信徒组成的捕奴队，他们是在队伍里的大人拼死抵抗中逃出来的。 所以，他们与混沌信徒有血海深仇，公正之主的信徒再怎么清高，也无法阻止这些年轻人的复仇。 马林将这个首领丢了下来，走到了那个快要疯掉的混沌信徒面前：“你们来自哪儿。” “您是觉得他们不是本土人吗。”公正之主的主教走了过来，他看向马林。 “是的，他们不像是我们的本地人，或者说，他们的言行举止不像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混沌毁灭了太多的世界，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们来自哪儿，所以，为什么不让他们开口呢。” “以您的力量，您可以轻易让他们开口，不需要刑求，也不需要虐杀，马林殿下。”这位年轻的主教看着马林说道。 马林对此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公正之主的教义虽然也是除恶务尽，只可惜他们的想法就是管杀不管埋，而马林这边，为了给这些混沌信徒一个完美的临终体验，往往需要绞尽脑汁。 “我的道，与贵教的道不同。”马林说了这么一句话。 年轻的主教还想说什么，但是下来的老主教先是用眼神让他闭上了嘴，在赶走他之后，这位老人立于马林身边，观察了一下那个被吊在墙上的混沌信徒：“这个家伙看起来是被吓疯了，您刚刚的问话只怕没有任何结果。” “没事，我们还有这位首领老先生。”马林说完，将那个老东西的灵魂从他的躯壳里扯了出来。 “艾尔斯阁下看到您的手法，一定会拍手叫好的。”与年轻的主教怒目圆瞪的模样不同，老主教反而是笑着感叹了一句。 这句艾尔斯阁下让马林也乐了：“你认识艾尔斯。” “之前处理混沌信徒的时候，吾主亲自召唤了艾尔斯，他说，艾尔斯阁下虽然是巫妖，但心向正义，虽然行事不怎么合乎教义，但对于混沌来说，对他们的仁慈是对所有无辜最大的亵渎，所以对付混沌信徒，吾主刚刚颁布了新的教义，那就是为了保护弱小，我们要灭绝混沌信徒，为了获得关于他们的情报，不吝啬于一切手段。”老主教说到这里，看向马林：“殿下，我为年轻人的不懂事向您道歉，他们视教义为最高，却没有想过，您一直都是吾主最亲密的友人，您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为了这个世界。” “老家伙，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们也辛苦，这个世界有你们很好，我的学徒与养女在他们的袭击中不幸离世，所以，我必须要让他们明白，正义在面对邪恶时所展现出来的残暴一面到底有何等令他们恐惧。” 说完，马林看着眼前的这个首领，他的意识已经被马林的灵能完成入侵，这个灵体跪了下来，开始讲述这些混蛋的故事——他们来自另一个时间线，在那里，混沌教义已经在整个西陆如火如荼，所以他们被调到了这个世界线，因为双方语言相通，听说了马林他们的事情，这些家伙就准备干一票大的，然后在本地发展势力，最终喜迎混沌大军入侵。 但是谁能想到第一次就出了问题，逃回来的教会成员说，一个侏儒发现了他们藏起来的炸鱼工具组，眼看着这个侏儒转身准备警告后方的车队，他们迫不得已只能先行引爆制造混乱然后想要在混水里杀死他们的目标。 但是谁能想到，点子太硬了，死了大半人员之后，剩下的只能选择逃跑，而逃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没有想到，他们连夜转移到了西部荒野的城市，还是被人找上了门。 而且这个老头表示，除了他们之外，他们教派中还有不少信徒被分组成了不同的行动队在不同地点进行行动，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能找到足够有价值的目标——换而言之，只有他们找到了法耶。 别的姑娘不是在法罗尔公国或是半位面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至于别的目标——在这个首领所在的分组的刺杀失败之后，剩余的小组非常谨慎地选择了潜伏。 “有意思，像是学舌鸟的小手段，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选择法耶。”马林问道。 ·因为她是我们那些世界在西陆抵抗到最后的传奇，她的颅骨，是吾主自称收到得最好的礼物。 马林在沉默中最后叹了一声，而老主教摇了摇头：“马林殿下，不要让异时间线上的一切扰乱了您的心神。” “我知道。”马林说完，看向那个首领：“把你所知道的分组的地址说出来。” ·凯恩斯城，巴特大道，904号，另一个在寂静岭，新生大道19号。 首领只说出了两个地址，马林随手一扬，这个苍老的灵魂在转瞬间被火焰吞噬，而马林看向老主教：“夏尔阁下，你负责凯恩斯城怎么样。” “您这是准备故地重游吗，马林殿下。”这个老主教扬了扬他的白眉头，时间改变了夏尔的模样，但是马林还是最终想到了他的名字。 “是啊，我第一次离开卡特堡，看到的大城市就是寂静岭，我走了。”马林说完，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他的部下们，同时让年轻人去找老兵——老兵如今已经从军队里退役，但他还是不服老，所以最近一直都在监督着厂卫队下属的小型突击队的训练，小型突击队是两组六人编制的队伍，在那次雪夜战斗之后，厂卫队的所有高层都觉得他们必须要有最专业的室内卫生打扫专家。 小型突击队应运而生，他们如今是厂卫队下属秘密军事机构‘狼雨’的精锐部队，目前一共有七支小型突击队，已经不止一次完成过行动，他们手里带着消声器的连发火枪与有针对性选择的超凡序列令所有士兵如虎添翼。 而且小型突击队有时候也会使用重武器，比如40毫米的榴弹发射器，一次性使用的高爆火箭筒，20毫米车载机炮，反正这些年轻人武装到牙齿，正因为如此，马林这一次就准备抽调一支小型突击队来配合他在寂静岭的行动——在西部荒野，马林的势力渗透得很快，马林刚刚的行动只需要与当地的领主进行说明，对方就会帮着马林把首尾都给抹平了。 但是寂静岭不一样，这儿是王室直属领地，哪怕马林告诉自家岳父那儿有什么东西，这老家伙也不会让马林在那儿动刀动枪，他会自己动手。 但是在马林看来，这太浪费时间了，老头子一来二去只怕两三天都搞不定，所以他准备在五分钟内集结部队，十分钟内让突击队通过传送通道到达寂静岭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马林直接通过小型裂隙偷渡过去，然后在二十分钟里结束战斗，拖着所有被俘人员回到卡特堡。 之后再将这件事情告诉歌德和莲娜与艾娜，只要给他们留一地混沌信徒的尸体，想来他们不会太介意的。 这就是马林速度——以最快最好的方式送各位混沌信徒入土，一直都是马林旗下暴力集团最为专业的口号。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马林要让歌德明白一个问题——马林就是这么大摇大摆的集结队伍把混沌信徒给干挺在了皇室直属领地里，歌德在马林集团里埋的暗桩，只怕还在将情报转送给卡特堡皇室侦搜分局而努力着。 嗯，如果他使用的还是鸽子，那马林甚至都不敢想那只鸽子能不能突破撒理斯——虽然马林告诉撒理斯，集团的那些鸽子不能吃，但马林不知道那位暗桩养的鸽子是不是集团从信鸽处报备过。 如果报备过，那撒理斯肯定不会吃它。 如果没有，那马林就无法保证撒理斯会不会在它出动的时候刚好想着换个口味。 说到底，马林还是想说一句——臭老头，你的谍报网都已经过时了。 ……………… 听说马林要用人，老兵亲自带着一队背着旅行包的年轻人来到了马林面前，这老头和他的部下们穿得像是一个游客，因为都是北方人，他们甚至操着神圣王国口音的北方语，这让马林非常满意。 马林给传送阵那边打了一个招呼，法师塔那边听马林说是秘密行动，塔主直接过来把负责看传送阵的年轻人赶到一旁，一边和马林唠嗑，一边将十三位旅客传送到了寂静岭——为了万无一失，马林甚至还重新编辑了这次传送的坐标，在寂静岭那边看来，这十三个阔佬都是来自北方传送阵的，坐标上很清楚。 等到他们一走，马林这边把坐标重新设定完，然后与矮人塔主又唠嗑了三分钟，就感应到了一个坐标传递了过来。 马林和塔主道别，然后往后一倒，穿过传送裂隙，下一秒，出现在一家旅馆房间里的马林看着挎着行李包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老兵，你这次就别行动了。” “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呢，大人，您给我的药跟神药一样。”这个老头说完，还给马林亮了一次二头肌。 马林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决定带上这个老头。 这家旅馆有一侧的房间是对着小巷的，马林一行人通过窗户下到小巷，接过队员递过来的强力麻醉枪，走在最前面的马林拐过拐角，和几个混混打了一个照面。 “哪家公子啊，这么细皮嫩肉。”有眼尖的混混看到了马林，笑嘻嘻的和他的狐朋狗友打起了招呼。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就看到这五个混混中的两队突然抱住对方的肩膀，然后脑袋后仰，再重重地将脑袋与对方的脑袋撞在了一起。 孤身一人的混混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转身扶着墙一个战术后仰接一个头槌，然后就瘫到了地上。 马林举起手里的麻醉枪，对着抱头蹲防的狗子打了一枪麻醉针，下一秒这条狗子就吐着白沫翻倒在了地上。 “这年头，人还没有狗有眼力。”老兵走过混沌们身边的时候，笑了笑。 然后一旁的房门打开了，一个中年人骂骂咧咧地与马林他们对了一个面：“你们吵！”也许是认为外面的脚步声太多太杂，这家伙出门来看一个究竟。 “怎么了外面。”有人在里面问道。 “没什么，老大，小鬼们没事做，在绕圈呢，我让他们停下。”被完成了催眠的中年男人说完看向马林，无神的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转轮枪，倒持着递到了他身边的年轻人手里。 “我去处理一下。”队伍里精通灵能的两个年轻人推开了门，过了一会儿，他们走了出来，其中年长一些的拿着一张纸：“大人，里面有一个人通缉犯，他的脑袋能够换三万五千莫威士。” “三万五，这家伙犯的事挺大的，说说。”既然他们已经出来了，想必事情已经办完了，马林继续前进，同时问这个年轻人。 “抢银行的运钞车，事情做得很糙，还杀了三个警官，这家伙伪装潜伏在这个小帮派里，骗骗别人没问题，但骗不了我们这样的灵能者。”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抹了一下他自己的脖子，示意这位三万五的赏金上限已经尘埃落定：“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再来割脑袋。” 马林点了点头：“做得好，你们小队回去之后再领三万五，每个人平分。” 同时也非常开心——你看，这就是办正事的料。 第八百零一节:节奏(一) 根据那个老混沌信徒所说，这批混沌信徒在新生大道19号，但是马林带着人到场的时候，19号跟前正围着不少人，还有一个大商人模样的家伙站在那里，与正在指挥着拆掉屋顶工作的中年人在讨论着什么。 马林双手一展，年轻人三三两两的钻进了路边的商店，而老兵跟着马林走到了一旁，在听了一会双方的对话之后，马林可以肯定，这些家伙是本地人——口音是南希德尼官话，带一点寂静岭这边的口音。 于是马林和老兵摇身一变，走到了那位大商人身边，老兵用标准的寂静岭口音配合南方希德尼官话向这个商人套话：“午安，先生，您这是准备装修房子吗。” 商人打量了老兵与马林一眼，确认不是什么流浪汉，而老兵又恰当地露出了他手腕上的金链子之后，这位商人就热情了起来：“是啊，我准备好好装修一遍房子，说起来我看你面生，好像以前在城里没怎么见到过你们啊。” 提到这个，老兵当然有办法解释，他提到了前些年的事情，只需要三言两语，一个失去了老伴，儿子与媳妇的老人就出现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可怜的老人因为无法面对伤心之地，只能带着自己的孙儿去北方散散心，这不刚刚回来准备落叶归根。 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明白了，狐疑变成了感叹，不只是这位商人拥抱了老兵，附近的几户人家也走了过来，大家打开了话匣子，听老兵说他想买一幢房子，商人立即介绍起了他的房子：“我的房子有多，最近我跟着商会准备去卡特堡发大财，所以想把这儿多出来的房子出手，怎么样，想买吗。” “好啊，我当然想买，这几年在北方做了点小生意，把卡特堡的特产送到北方也赚了不少，但人总是想着落叶归根，所以这就回来了，你开个价，如果没问题我能进去看看吗。” 商人先生立即开了一个连马林都无法拒绝的公道价，然后拒绝了老兵进去看一眼的打算：“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前的租客脑子有些问题，把我的房间搞得一团乱，我昨天刚刚让人把他们留下来垃圾玩意儿全给砸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马林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明明是租客，却肆意破坏主家的房子，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可不是，老先生，您的孙子真懂事。”商人一听开心坏了，老街坊们吹了一会儿，在老兵的话术引诱下，他们又提到了那些租客。 “那些家伙虽然是令人讨厌，但他们有钱啊，听说从我这儿搬出去之后，去了城东，又租了波尔卡男爵家的房子，那个是三层的大房子，男爵阁下最近带着一家人在新开拓地发财，能够找到租他们房子的人多一些收入也是好事。” 说这话的是一位打扮的非常正式的老学者，他这么一说，知道了情报的老兵也没二话，跟商人当场签了买房的合同——双方在合同上签名，整件事前前后后也就五分钟的工夫。 老兵用神殿的记名卡付了定金，双方约定明天在市政厅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然后老兵表示要带着孙子看看故乡，在离开现场之后，众人合流，走过拐角，马林示意众人走向酒吧，这个酒吧门前的两个保镖被马林直接暗示，他们无法确认马林一行人，所以马林带着他们从入口进入，在入口的拐角处马林打开了一个传送通道——丰收女神教会的新神殿就在城东区。 马林的人进入教会的后花园，理所当然地引来了教会卫士的警惕，但是打头的老兵表示他们在为马林服务，卫士们于是耐着性子看着一个又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们的眼中，直到马林走出通道。 “向您致敬，大人。”马林依然还是教会地红衣主祭，卫士们理所当然地行礼，并在马林的吩咐下就当没有看到马林一行人。 从后门离开，马林带着人在小巷里转了一圈，最终找到了波尔卡男爵的房子。 挺大的三层大房，学的是马林在卡特堡给贵族们造的新区里的房子的样式。 老兵皱了皱眉头：“大人，我们人手有可能不够。” “没事，交给我。”马林说完，抬起头。 这座城市正在迎来整点的钟声，马林扬了扬眉头，然后属于马林的灵能扫描跟着钟声第六响一道横扫这座建筑。 “好家伙，地下室里全是反应。”老兵带上了特制的灵能观测护目镜，这东西能够看到灵能扫描标注的目标，以马林的灵能强度，只怕两三个小时里这幢房子里的所有目标都可以被看到。 “他们是准备玩大的，这样，老兵，你带队从后面上二楼，二楼和三楼的目标基本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不要太在意活口。”马林一边说，一边召唤起世界树嫩枝们——菲奥它们一直在为金警官们服务，现在是时候让他们过来大开杀戒了。 老兵他们翻过墙，术士小心地催生了墙上的藤蔓，然后他们开始利用这些藤蔓爬上二楼，开始打开窗户。 而马林这边带着四条世界树嫩枝大摇大摆着走到了正门。 两个百无聊赖的家伙正在大门口放哨，看到马林，这两个家伙先是愣了一下——因为马林换上了德鲁伊袍，一个小德鲁伊与他的活化植物枝条，虽然看起来唬人，但在超凡者眼里，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性。 除非它们是世界树嫩枝。 但这怎么可能啊，虽然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人有四条世界树嫩枝，但据传说那可是一个二米高的猛男，有着比自己腰还粗的胳膊，而这个孩子只有一米二，如果可爱能够杀人，那他倒是挺危险的。 然后，这两位就只能思考到了这里。 因为立下了幻想力场的马林推开了这座大房子的前门，两个被世界树嫩枝绞死的混沌信徒尸体被世界树彻底吞噬，马林在带上门之后，力场消失，马林打开了裂隙，大量的火枪落下，然后被世界树嫩枝们捡起。 房子里面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感觉到了裂隙的出现，他打开了大门，看到了拿着一把霰弹枪和一把斧子的马林。 孩子体型与巨大兵器的组合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但是下一秒，当机枪洒水，当穿甲弹席卷一楼，当马林眼中的那些混沌目标们被打得支离破碎，当地下室的那些混沌怪物们感觉到不对想要冲上来，却发现整个地下室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正在收缩的密闭空间。 大地在听从马林的号令，马林漫不经心地走过大门，被弹雨扫倒的这个混沌信徒竟然还活着，不过看着它无助的眼神，马林还是没有将它的灵魂从他的躯壳里扯出来。 马林举起右手的斧子，用斧背的配重块将这个混沌爆头，然后看了一眼血流满地的大厅——好家伙，他算是明白之前那位商人先生为什么不让人进房子了。 因为这些家伙在客厅中心搞了一个大雕像，学舌鸟的，虽然不像是色孽那样动不动就是八个奈子或是两对大雕，但那一身黑袍与学舌鸟的脑袋的确是令人头痛——这东西不相似于目前已知的神明雕像，任何有脑子的家伙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麻烦，那个商人很显然就是想逃走。 他也不想找麻烦，就是单纯地想跑，只可惜接触了混沌物件，你还想跑？ 不过考虑到这位商人先生还想着明天和老兵完成交易，想来，老兵会给这位先生一个终生难忘的惊喜。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看了一眼刚刚从地里探出脑袋的混沌怪物——这是一个有着鸟头的学舌鸟冠军，它看到马林的第一眼在笑：“新鲜的嫩肉！” 看起来似乎是觉得他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第二眼，看清了马林。 这位冠军先生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贵姓。”马林打破了沉默，感觉有些心痛这位小鸽鸽的马林面露笑容。 “万达尔·米洛夫斯基。”这位冠军先生鸟嘴里吐着一言。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转轮枪枪口。 “饶命！我愿意改信于您！”这个混沌尖叫着说道。 马林哈哈大笑，在这个混沌以为自己得救的同时扣下了扳机，子弹将这位心思特殊活络的冠军先生的脑袋变成了碎块，而马林脚下的大地吞噬了它的躯壳。 “我不需要丑八怪非人类来做我的信徒。”马林说出了为什么，将一颗世界树果实丢到了地上，大地依然吞噬了它——有这颗果实在，那些混沌的尸体将无法污染这片大地，等到果实净化一切，新的世界树嫩芽将会在这里生长，当然在这之前，只能让波尔卡男爵割爱这幢房子卖给新领主了。 世界树嫩枝们拿着火枪执行着灭绝指令，在它们的清扫下，整个一楼中的所有混沌信徒很快就变成了一具又一具尸体。 老兵带着队伍与几个活口下楼的时候，马林已经无所事事地站在大厅里等着他们，看着站在血泊中的马林，老兵低头，向马林献上敬意。 打开了传送通道，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马林示意老兵带队先进传送通道。 然后马林坐在这儿等了一下，就看到一个胆子大的警官推开了房门。 他首先尖叫了一声，但是没有倒下，看到马林的时候又尖叫了一声，这一次马林只能伸手托了他一把——要不然这个老家伙真要被吓死，那大概就是本年度最倒霉的友军火力受害者了。 安抚好警官先生，马林将大概的情况告诉了他，然后将属于马林的信物，也是歌德给他的信物，一枚皇家别针丢给了这个警官，然后在走之前，马林又给这位警官丢了两瓶药剂：“你的同事让你进来，也许是觉得你年岁大，而你也是这么想的，你的勇气令我赞叹，所以，这是给予你勇气的奖励，如果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随便找一个超凡者问问，我想他不会想要骗你的。” 说完，马林拍拍屁股钻进了传送通道。 同时开始思考，什么时候歌德会带着他的老婆杀过来。 还真是一个令人无法确认答案的谜题啊。 事实是，到了第二天清晨，歌德才带着他老婆来到公正教会的地下刑场，这个时候马林带回来的混沌信徒已经被公正教会的各位吃干抹净——统一了思想之后，刑训处的各位爆发出了令马林都为之瞠目结舌的行动力，一个通宵下来，几个混沌信徒连小时候自发电是用左手还是右手都说了出来，可以说是标准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歌德在那边看刑求书，安娜与莲娜倒是对马林的行动表示了一定的理解——她们也明白，面对混沌信徒就是需要特事特办，因此对于公正教会正准备出发的突击队，莲娜在安娜安排下与突击队同行，这样一来到了现场，以莲娜的身份，足够让当地的贵族明白公正教会到底是在和谁一起行动。 留下来的安娜在马林的介绍下看到了新式火枪——其实也就是马林从北落那边顺过来的班用机枪，使用200发弹链，简单，粗暴，充满了班用机枪简单实用的泰南式美学，马林就是让自己家的小树枝们扛着它们吊打了整个一层的各位，配合穿甲弹，无论目标在哪儿都将难逃一死。 如果它们真的能用肉体扛下机枪穿甲弹，那他们就会成为马林眼中最靓的仔。 只可惜，没有。 “我看完了，我明白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但是很多贵族不理解，还有人在今天刚刚结束的议会上质疑你。”歌德告诉了马林一个坏消息。 然后就看到马林往亚空间丢了一枚金币。 “你又想召唤你的那个亡灵朋友？我可先警告你这可不……我的天哪。”歌德看着打开的裂隙里钻出半个身子的无名氏——没见过真身，也见过这一身神力，歌德第一次发现原来公正之主的地下室真的如大家说的那样，令人惊心动魄。 “有什么事情吗，马林。”公正之主无名氏微笑着问道。 “有人攻击我，让你的圣骑士去验验成色，怎么样。”马林笑着反问道。 “没问题，我会让雷根斯堡的那个红头发老头把这件事情给办妥的。”无名氏说完又看了一眼歌德：“人间的陛下啊，欢迎来到公正之主这个教会并不怎么为人所知的地下世界，希望你是这儿真正的客人。” “当然，他当然是我们的客人，吾主。”老主教微笑着为歌德开解道。 “那太好了，我先走了，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不用来找我，直接吩咐当地的教会做事就行，马林，我相信你。” 等到无名氏走人，歌德这才看向马林，这位陛下满脸的动容和惊讶。 “陛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马林笑着问道。 “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带我的两个儿子去看看热闹也好，他们现在闲的没事干。”歌德这么说道。 马林有些疑惑：“让他们有时间生孩子不是更好吗。” “他们的老婆都怀孕了，相信我，马林，我是在为了这个家好。” “那没问题。”马林表示没问题。 下一秒他就将这个老头的这个吩咐给丢到了脑后——你儿子都要做父亲了还跟着我跑？真是笑话，万一死成球了我怎么办。 难道要让我告诉你——不好意思，你儿子死球了，接下来二十年好好照顾孙子吧。 那只怕接下来就是标准的父慈子孝大型互动节目了吧。 第八百零二节:节奏(二) 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歌德名下的那些歪瓜裂枣令这位陛下非常头痛——比起各个大教会的教会突击队和马林的狼雨突击队，他名下的那些突击队从战斗力来说不差（王室突击队甚至在武装方面比两家都好，毕竟可以合法持有所有武装，而马林这边上一个无后座力筒子都要打报告，教会也差不多），但是行动力就非常丢人了，和马林还有教会不同，希德尼王室在训练突击队时，很少会把超凡者编入部队，所以与马林和教会的同行一比，王室的突击队缺少开门者——就像是马林带队时那样，点对点的传送令所有行动高效而快速，在第三天的行动中，马林甚至给王室的观察员表演了一把什么叫空地联动——四个突击队在马林的带领下连续三次长程传送，第三次甚至是在马林的操作下，利用现场传来的坐标，从隔了十公里的位置通过传送通道直接从天台，三楼和二楼攻入混沌信徒的据点，连同从数个方向一起攻击一楼的教会突击队一起，只花了五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他们一共打死了小两百号人，自身除了伤了几个，没有任何战死。 突击队统一配置了短枪管的突击步枪和保护正面的防弹衣，冲在最前面的突击手还多了一把霰弹枪——这是矮人们搞得新式霰弹枪，双枪管，双排弹匣，可以做到一侧打独头弹，一侧打霰弹，甚至能够在扣扳机时以多加力做到一起击发。 马林不得不承认，矮人的确有点天赋，所以给了他们钱，马林将这种霰弹枪进行了现代化改造以适合人类使用——这东西后坐力大的爆炸，尤其是在不使用削减后坐力的时候，站在高处的射手最离谱的时候是被后坐力推出屋顶。 当然，这也和矮人比较喜欢使用四号霰弹有关，毕竟矮人们用这东西的时候，这家伙的口径和炮没啥差别。 正因为武装到了牙齿，混沌信徒们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王室的观察员只能看着这样离谱的行动一再上演——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传送术式配合正面突击，的确是非常实用的办法，混沌信徒通常会以信仰为基石，因此会抵抗得非常激烈，但是当整座房子都在面对外敌的攻势，所谓的节节抵抗也就不存在了。 出于对马林的敬意，王室突击队也在行动的时候邀请了马林与好几位教会大佬过来看个热闹。 马林拉了一张小椅子，看着这些家伙在爬天台的时候因为被发现而不得不从潜行进入变成了强攻，然后强攻组在正面碰到了顽强抵抗，在转向破坏两侧墙体攻入大楼，然后被混沌信徒与一队惧妖赶了出来。 同时，从天台攻入的部队也有损失，马林亲眼看着有年轻人抱着将要自爆的惧妖从窗户里撞了出来。 真是一群废物！ 马林看不过去，不想再看到无畏的年轻人损失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交换中，马林以一发灵能冲击将整幢大楼里的混沌单位全数灭杀，那个抱着惧妖的年轻人马林也救了下来——这小子也算是一条猛男，为了不让惧妖爆炸伤到队友而推着它冲出房间，不救怎么行。 然后就是开骂的时间，虽然王室突击队的确缺少专业人员，但这样胡乱来还是令马林感觉非常失望，这支突击队的指挥官低着头被马林骂了一套，马林决定帮歌德回炉一次这些年轻人，同时帮着这些突击队开始招收超凡能力者，重点是招收那些有着一定法师天赋，但也就只有一定法师天赋的年轻人的——马林这边开传送门的年轻人都是从本地区法师塔那边挑选的。 这几年，像这样半吊子的法师越来越多，都是亚空间接触这个世界惹出来的麻烦，各地的治安压力也大，而北方主义自从成功之后，某些贵族不干人事的地区，贵族和平民的对立情绪非常严重，而各种各样半吊子超凡者最大的问题就是让贵族发现自己的命有的时候真的非常不值钱。 尤其是当贵族本身也是半吊子的时候。 卡特堡地区倒是好说，马林的集团招收所有有志之士保家卫国，因为人数太多，以前王室的老管家们还会清点人数，最近他们都不点了，因为知道人数太痛苦，而无法处理这一切更痛苦。 马林这边抓着王室的突击队教书育人，贵族那边又有话说了——亲王都能插手王室直属部队，这大大的有问题，是不是再过些日子，就应该坐到那张椅子上了。 作为回应，马林带着世界树嫩枝组成的鞭子把这种嘴巴没锁的家伙抽了一遍，把他家所有的椅子全砸烂之后放在他家院子里烧了，最后还挨个给他们家直系成员验色，将几个冒紫光地拖出来当街排枪——同行的公正教会主教表示马林阁下杀得好，谁不服，公正教会的圣骑士小队当天就送温暖。 马林这一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整个雷根斯堡的老少爷们都看到了马林是什么成色，在确认马林真的已经突破那道壁垒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歌德面前放肆——以前能说，那是因为很多人都觉得马林的实力最多也就是传奇，所谓的殿下十有八九是吹出来的，毕竟没有人亲眼见到，说马林成就殿下的，大多也是道听途说，除了亲眼见过马林的那几位，谁的心里都没有底。 毕竟这年头成就殿下，就代表着这个主位面就待不下去了，所以在听马林回来之后，绝大多数人是觉得这一切大概就是一次大型娱乐秀。 但是当确认马林的确是殿下之后，那些还想说什么的都闭上了嘴。 因为以前说马林有不臣之心，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马林说到底还是没有能够对抗整个西陆所有传奇的实力，黑了也就黑了。 现在不敢说马林有不臣之心，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马林现在真的有一挥手就把整个王室和所有反抗者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的实力，黑了，有可能……不对，以大家对于马林的了解，不是说有可能，而是可以肯定全家也就没有了。 对此马林非常伤感，因为他真的不是如此暴虐之人，你们有看过我乱杀无辜吗，面对马林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各路老少爷们纷纷表示马林殿下当然不会这么做。 当然，说一套，做一套，贵族真的是太擅长了，马林甚至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还没有开始喝下午茶的时候就已经听了至少十个版本的关于当年在寂静岭为了剿灭传染源而大开杀戒的段子，至于在对抗混沌的时候动不动杀人全家的段子更是说得有声有色……喵了个咪的，这些二百五，这种没影子的事情说得好像是在现场看到一样，马林不止一次杀机大动，就想着把这些说话不过脑子的家伙吊在城堡前的吊桥上。 马林这边累感不爱，但是他的姑娘们考虑到这样的谎言反而能够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在真的蠢蠢欲动之前用他们的脑子好好思考一下，所以让马林别太在意。 不过还是有人表示，像马林这样的存在，不应该过多插手凡人的事务。 听起来是好心，马林甚至还验过色，标准的根正苗红，而且这些家伙笔头都不错，马林了解了一下，发现这些家伙大多都是贵族养的文化人，大多都有一些清谈之名。 马林动不了这种家伙，但是没事，马林名下的报业集团有的是笔棍，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马林带着队伍四处绞杀偷渡到这个世界的混沌信徒，同时关注着在报纸上互相撕那啥的文化人们。 马林这边好就好在人的名树的影，身为殿下，一心一意为这个世界服务，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带着人斩杀混沌佬，那些混沌信徒的脑袋堆得跟小山高，而那些混沌怪物的尸体与战利品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马林的所作所为。 尤其是两天前，马林在神圣王国的地盘上干掉了一个学舌鸟的大魔，这个长得跟鸟一样的家伙甚至能够在马林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没有被马林看破他的伪装，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学舌鸟的人的确是骗得让人白天见鬼的实力派专家。 至于为什么马林还是看穿了他，还不是因为这家伙炸毛了——没错，马林的实力摆在这里，哪怕这家伙身上的伪装的确给劲竟然骗过了马林，但这家伙还是没能控制住他的本能，那一头羽毛炸出来的模样令马林都感觉到辛酸。 毕竟，和马林直线距离不足两米，这是所有混沌单位这辈子最为恐惧的一种经历。 所以他的脑袋和他的权杖变成了马林的战利品，神圣王国那边更是派出了一位公主，为马林主持了当天晚上的拍卖仪式，所卖的所有金额，都被马林捐给当地的丰收女神教会，用那边的主教的话说，他们那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一笔巨款。 除了修缮和扩建孤儿院之外，还有不少钱留下来改善当地自由民的种植问题，至于贵族老爷想搞好自家的地，丰收女神教会这边可是要收费的——这是马林出的主意。 而丰收女神教会的基层一开始还有意见——大家都是想要丰收的，你马林这么搞，是要割裂贵族与教会之间的感情吗？ 真是长袍破，肚皮薄，还他娘的见识短，马林还将卡特堡的先进经验拿了出来——贵族分成三部分，信丰收女神教会的贵族和穷得连自己都挨饿的贵族，教会只收工本费（后者甚至可以赊欠），手把手教会他们的佃农和他们愿意学这手艺的孩子。 信公正教会和战神教会的贵族，收半价，也是手把手的教，如果他们家有孩子愿意在无信的情况下信丰收女神，那也可以收工本费。 最后剩下来的贵族，收了钱手把手教，最重要的一点，想要丰收，没问题，肥料要钱。 这些基层的主教还是不理解，不过等到实行了两年，教会最困苦的教区再也没有驻守主教饿死之后，教会里就再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了。 而且信丰收女神的贵族们也没有意见——神爱世人，大家年年丰收，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多了，该有的奉献也只会比以前更多，至于不信的，大多都在接下来几年里从家里的孩子中抽出一两个信了丰收女神。 一来二去，教会基层成员再也不是满脸菜色，主祭和主教们也不再是披着人皮的排骨精（这是马林给那些最困苦地区的教会成员一种称呼）。 虽然丰收也会带来一点小小的麻烦，但至少比起以前连吃饱都是奢求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了。 正因为如此，很多人都觉得，马林成为殿下，都是因为他布置的这一切而有了收获，因此在很多农民家庭里，马林的位置只在丰收女神之下。 这一点，越靠近卡特堡地区就越明显，至于在卡特堡，要不是马林一直没有确立神职，当地人只怕会给马林用手码一个大教堂出来。 当然，为什么马林没有确立神职，也没有被这个主位面排斥，这也是众人最为好奇的情况，但这也不是人们最关注的一点。 最为关注的，也是马林最为头痛的，那就是马林的孩子们。 对，马林的孩子们是目前最抢手的时髦货，王室，有着传奇的超凡家族，年轻还没有结婚的传奇超凡，几乎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马林的孩子——大家都知道马林是护崽狂魔，所以都心照不宣地不开口，生怕马林一个不开心就把开口的倒霉蛋给杀了。 但正因为是他们这种来日方长的想法，让马林非常痛苦——老子这儿还想着半年之后救世，你们就已经做好了十年攻略大计，我的孩子你们也想染指？ 每当想到这里，马林的心里总是有名为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我的孩子们，远离那些怪叔叔和怪阿姨，世间险恶，男孩子们也要和女孩子一样，保护好自己。 爸爸……爸爸没办法保护你们长大了。 第八百零三节:节奏(三) 爸爸……爸爸没办法保护你们长大了。 雷根斯堡，第一大道沙龙，晚九时十一分。 做为雷根斯堡最老牌的沙龙，这里汇聚了各家教会的头面人物，政治圈里的宠儿，贵族，当然也少不了交际花们的存在。 当然，让林兹不愉快的并不是她们，虽然她们身无分文，只依靠她们自己活跃在这里，这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是有贤者说的好，存在即必要，如果没有大人物们的需要，她们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当然，让林兹不愉快的也不是丰收女神教会的那位主教，他穿着破旧的主教袍，与这里的奢华并不相似，更不要说有些穷酸，但是他却是这里实力最为强劲的存在——无论指的是他本身的实力，还是指围绕在他身边的人的实力。 谁不想自己的土地获得丰收呢。 “马林殿下最近总是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有贵族这么说道。 “是啊，最近他总是带着人神色匆匆地样子，如今那些从外位面入侵我们世界的混沌信徒已经这么多了吗？”还有人问出了如今林兹不愉快的原因。 是啊，为什么呢，那些混沌信徒为什么这么多呢。 林兹不止一次这么想，这就是她不愉快的根源——马林如今掌握着王室突击队的指挥权，但是林兹并不生气，因为她这些天看着这个自己侄女的丈夫行事，他身负的力量让她之前的想法看起来非常可笑。 在地上行走的神明，林兹，过去的你太幼稚了啊。 林兹不止一次这么想，因为以如今马林的力量，他根本不需要进行任何抢夺，他甚至可以在北方振臂一呼，北方的那几个小王国，甚至如今新生的北方王国都会选择成为他的力量。 在北方，如今的马林是真正的护国公，那些北方主义者正在以极高的热情重建着他们的家园，连真神都同情着他们的事业，这一点令这些北方主义者显得有些与有荣焉。 “马林大人最近很忙，毕竟大潮将近，混沌信徒们想要混入我们的世界，马林大人，还有公正教会与战神教会的各位大人都在尽力而为。”沙龙里的都是有头一脸之辈，那位老主教也不避讳，反正大潮将近这四个字在在场者看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的解释也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同，在这个多事之秋，就连原本附庸风雅的沙龙里也没有人咬文嚼字于诗歌了。 林兹的身边也没有什么招蜂惹蝶之辈，还是因为当年她挨了马林的那一拳，现在整个西部人类世界都知道林兹·莫威士是一个得罪了真神的凡人——在以前，马林还不是殿下的时候，还会有几个不怕死的家伙向她献殷勤，但是当马林成神的消息变成铁一般的事实，那些人就消失了。 挺好的，林兹这么觉得，她甚至感谢马林为她鉴别了那些男人。 说什么我会为林兹女士战斗到最后一息，结果现在连人都不见了。 至于说厌恶马林……的确，林兹挺厌恶马林的，但是如今看起来，马林似乎才是那个能够挽救王室的存在，这让林兹想起了那晚，自己哥哥的妻子艾娜，那个精灵就和林兹说过，马林所做所为，都能经得起历史的考验。 历史的考验……那时的林兹根本不信，在她的眼里，马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窃国者。 但……艾娜她说对了，马林的确经受住了历史的考验，在这些年里，他的所做所为都是在为拯救这个世界。 甚至……连哥哥都说，马林做的这一切，足够他在最危急的时候，将代表着统治的那根权杖交给他。 他会拯救这个国度的，我的妹妹，你不相信他，也应该相信我才对。 正因为如此，林兹最终选择了相信哥哥，毕竟……那是她唯一还活着的哥哥了。 莫威士家族与以前的各王室一样，都在为这片土地流尽鲜血，像哥哥说的那样，那怕有一天，马林·盖亚特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至少法耶·盖亚特的长子会成为这片土地的新王。 莫威士的血，继续在新王室中流淌，也算是点破了这所谓的诅咒。 大厅里的喧哗让林兹扭头，她看到了一位年轻的绅士与他的女伴走了进来，呵，那不正是她曾经的追求者吗，看着他身边那的女人，林兹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事实——西部荒野的公爵之子，似乎想要与自己的北方亲戚联姻了呢。 有意思。 林兹并无意去闹事，虽然她的确有资格去，但是出于不想在沙龙中丢了莫威士家族颜面的原因，林兹选择留在了阳台这里。 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你不去找麻烦，有时候麻烦也会找上门，那位年轻人带着他的女伴，在不知道是谁的指引下走到了阳台的出入口前，他笑得非常含蓄，而她的笑容就有些放肆了。 “林兹殿下，我与爱德华的婚礼将在三个月后举行，您到时候能代表王室参加吗，我相信，那一定会是我与爱德华最值得骄傲的一天。”身为公爵的女儿，来失败者面前宣誓胜利，似乎也是应该对吧。 但谁给了你们这样的脸皮啊。 林兹笑了笑，同时也点了点头，心里想到的是马林说过的一句话。 错就是错了，人一辈子，总是会做错点事情，唯一的问题是，有时候，错一次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挨了打就要站好，林兹，你现在是莫威士家族的负资产——这句话是北方主义者们搞出来的新词，其中意思当然直白，说起来很多人都觉得，北方主义的那些年轻企业主是真正意义上的金融行业专家，但是他们自己却死活不承认，还说他们只是在为北方主义与北方的人民而服务的人。 而且非常讨厌有人用‘经济学家’这个词来评价他们。 “我会来的。”以最大的平常心说完，林兹眯着眼睛看着这两位，目送他和她离开之后，林兹颤抖的左手想拿住桌上的水杯，但是她最终还是失败了，愤怒令林兹感觉自己的家族都因为她的愚蠢而蒙羞。 我要怎么做，才能洗刷我自己带给家族的耻辱。 就在林兹这么问自己的时候，她听到了来自身后大门处的唱名。 “让我们欢迎来自卡特堡的公爵，法罗尔女王的亲王，公主的丈夫，丰收女神教会的总主祭……”“够了，别说了，如果你要把我的称呼全说出来，我今天晚上只怕就进不去了。” 马林！他来干吗？ 林兹扭头看向大门，在那里，小小的马林殿下正在微笑，林兹听说过，在成长期里，马林的父系血脉得到了全面胜利，从今往后，马林殿下只怕都会是这么可爱的模样……说起来，林兹还是觉得，虽然术式能够填补很多空白，而且个子小也有好处，但……当年那个个子高高的马林，那个帅气的马林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林兹，你在想什么。 林兹有些自嘲地笑着，她看着马林带着他的那个小矮妖妻子……好像是叫瑞沃对吧。 一位小矮妖传奇法师，虽然个子小巧，但和现在的马林一比，还非常适合，而且说实话，一位传奇法师，无论她是什么种族，带出来也是不会丢面子的。 林兹看着他和她走过院子，为了看到她与他第一时间走进一楼大厅的模样，林兹回到了大厅的二楼，站在扶手前，她看着马林与瑞沃走进大厅，看到那些在林兹面前都能够自称优秀的公爵与主教们争先恐后者站到马林殿下面前亲吻他左手的戒指。 这就是实力，林兹微笑着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以前还是小看了这个男人，林兹就有一种荒谬感，同时也再一次感觉自己的侄女法耶真的是有一对神奇的眼睛，她在马林还是学徒时就认定了他，如今，她贵为与那位女王平起平坐的存在，拥有神子，而且听说最近还怀上了第二胎。 也许哥哥说的不错，莫威士家族真的会打破关于希德尼联合王室的古老诅咒。 也许，我应该向马林乞求他的原谅，也许，我应该……为他服务。 有报纸上的贤人说，大潮将至，每一个渴求活着的人，都应该摈弃一切恩怨，为这个世界的未来而战。 他说的对啊，林兹。 这么想着的林兹看着马林终于收回了他的手——有资格亲吻戒指的至少也得是公爵，主教们可以那是因为马林是总主祭，身为地上行走的神明。 而一般的公爵之子，甚至都没有接近马林殿下的资格，所以林兹看着她的前男友与他的现女友只能站在人群里，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有资格者们……真是可笑。 然后林兹看到了马林抬起了头，在那么一个刹那，林兹想要收回她的视线，但是阴差阳错的，她并没有，而是用一种少女式的倔强与马林对视。 我的骄傲，我的自豪，我的尊严，我的一切都被过去的你从我的身上剥离开了，如今的我，甚至连我的人格都没有了，我是我的家族的负资产……现在，你还想怎么样。 马林最终在微笑中收回了视线，他带着她的小妻子，与丰收女神教会的主教，还有一圈身为信徒的贵族聊了起来——在这个时候，丰收女神教会的信徒们突然发现，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拥有了与马林殿下平起平坐的机会。 这个机会，是他们获得的，也是他们极为珍惜的。 不是信徒的林兹决定去找点酒水，因为渴了。 在她从扶手前起身的时候，她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如恶魔一样的声音。 “林兹小姐，能下来吗，我们说几句。” 声音的主人是马林，林兹甚至不用转身，就可以肯定她现在整个现场最受人瞩目的存在，出于一个女性的自尊，她想现在就下去和这个该死的剥夺了她一切的家伙拼了。 虽然林兹也知道她根本拼不过。 既然拼不过，那为了不再让自己这个负资产变得更大，林兹只能选择走下楼，来到这位殿下的面前，极力克制住自己心中愤怒与怨恨的林兹看向马林，并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马林殿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记住，林兹，要卑微，你只是莫威士家族的负资产。 “林兹·莫威士，我听好几个王室突击队的年轻指挥官提到过你，他们说，你擅长情报分析是吗。” “是的，马林殿下。” 既然说的是公事，那林兹的心里就好受多了——只要不是马林这位殿下想着当众羞辱一个王室的负资产，那就行。 “那太好了，林兹·莫威士，愿意加入王室突击队吗，新组建的王室突击队情报中心需要一个所有人都知根底，而且还优秀的人。”马林殿下说到这里露出了笑容。 林兹有些怀疑，她为此非常隐蔽地扭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然后发现这不是她在做梦。 于是她看向了马林：“我……我可以吗，马林殿下。” “你当然可以，你是王室的公主，歌德陛下的妹妹，你以前的工作有目共睹，虽然我们曾经做过对手，但我非常认同你的工作方式，你唯一的错误就是在那一次的行动中碰到了我，除此之外，你并没有别的问题，毕竟情报工作，手上不沾染点不义的血，你们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吗，各位。” 马林的这句话让现场的气氛热烈了起来，长辈们纷纷表示情报工作就是如此令人无奈，总要有人做出牺牲，背负骂名。 林兹真的非常感动，自从那一天之后，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那怕这样的开心是她甚至眼中的对手带来的。 但是林兹，你想想，马林殿下……你真的配成为他的对手吗。 “林兹小姐，你觉得怎么样，说实话，那位位置比你合适的人我还真想不到，而大家都在推荐你，所以这一次我来，我看到了你，所以我邀请了你，林兹小姐，你愿意为这片土地服务吗。” “……我愿意。”林兹用力地点了点头。 马林殿下的最后一句话完全征服了林兹。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为我脚下的这片土地服务，那怕这服务的期限是永远。 第八百零四节:节奏(四) “您对她太仁慈了。”离开沙龙，坐上马车的时候，瑞沃的脸上不再有笑容，她看着马林，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马林点了点头：“是啊，我对于林兹，真的是太仁慈了。” 在很多人看来，马林给这个歌德的妹妹留了一条命，已经是非常仁慈的体现——在马林之前，几乎没有谁能够在得罪了传奇之后还能够这么全须全尾地活下来过。 马林的确也不想原谅她，但是当所有人都在推荐这个女人时，马林突然发现，林兹对于这片土地的爱，让她成为了不二的选择——在接下来的与混沌的对抗中，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这片土地，但是她，这个为了他哥哥的王室不惜与马林为敌的女孩，一定不会辜负于这片土地才对。 “我不需要她对我的忠诚，我只需要她对这片土地的忠诚。”马林为自己的选择做了一个说明。 而听到了马林的说明，瑞沃脸上再一次出现了笑容：“这就是你的救世主式想法吗。” 马林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姑娘的小脑袋：“这个世界留给每一个人的时间都不多了，瑞沃，从明天开始，整个卡特堡所在地区都会进行一次清查行动，你们带着孩子们去半位面休息两个星期。” “我们知道，不能成为大事业的绊脚石。”瑞沃笑着说道。 马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在这一刻，马林第一次心生倦意，这个世界真的需要我抛家弃子的去拯救吗，看着自己所爱的人，看着所爱自己的人，马林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些故事里没有教过他的事情。 但是如果我不去拯救这个世界，我的家，我的孩子，这一个世界的无辜也会因为我的软弱而死。 所以，马林只能拥抱了瑞沃。 “马林，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未来的孩子们了……”怀中的瑞沃在低语：“我与你不同，我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凡人，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与母亲，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但是我也知道，面对末日我们这些大人总要做点什么，对吧。” “是啊，我们总要做点什么。”马林抚摸着瑞沃的小脑袋。 ……………… 自己妹妹重新回到政治流言的风暴眼的消息，歌德是在早餐的时候才知道的，这让他非常诧异——王室突击队目前可是他手里的一张王牌，这些年轻人在经过马林的训练之后完全抛掉了他们之前所掌握的陈旧思想，在前两天的战斗里，六个小队在半夜里进攻一个混沌信徒渗透的街区，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人发现，自身无伤亡，击毙一百七十九个混沌信徒，抓了十一个还能说话的舌头，最后一把火把已经快要画好的召唤法阵给点着了。 比起上一次丢人现眼的行动，有如脱胎换骨。 而现在，他的老管家告诉他，林兹·莫威士在昨天半夜的时候进入了王室突击队的情报中心，目前是首席辩证官，她正在召集她的旧部，看起来是准备在新的岗位上大干一场。 “真的是马林选择的她吗。”歌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的眼里，马林与林兹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她一次又一次的忤逆马林，当年要不是他和艾娜死保，这个傻姑娘只怕早就已经横死了。 “是的，老爷，昨天夜里，在第一大道的沙龙里，王国差不多三分之一公爵在内的大批贵族都见证了那一刻，马林殿下以世界树嫩枝变的长剑为证点了林兹小姐的双肩，马林殿下任命了林兹小姐，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林兹小姐发誓向她脚下的这片土地献上永恒的忠诚。” “……我的傻妹妹。”歌德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妹妹的确有着一般男子都没有的天赋与实力，只可惜她的眼光不行，不能分辨谁才是真正的敌人，这一点非常致命，原本歌德准备再雪藏这个傻姑娘几年，等马林成了神再让她出来工作，或者干脆让她嫁人好了。 但是他低估了妹妹对于这片土地的感情，她发的誓，几乎就是不嫁箴言，她将以这片土地为爱人，永世守护。 虽然她没有足够的实力完成这个誓言，但是马林有着足够的能力见证她完成这一切。 “老爷，需要我去问一问马林殿下吗。”老管家注意到了歌德脸上的忧愁。 “……不用了，我的妹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而马林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理由，既然我的妹妹走出了她的困境，这样也好。”歌德做出了选择，他不希望他的老管家们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而出了意外。 马林也许不会伤害他们，那些想要在马林面前争一个露脸机会的疯子与投机客才是真正的危险。 正因为如此，歌德才不会让自己的老管家去以身犯险。 想到这里，歌德干脆站了起来：“我亲自去见见马林。” “马林殿下今天主持卡特堡地区的清查行动，您忘了吗，他应该会非常忙才对。” “没什么，反正雷根斯堡的清查行动不是我负责，告诉来找我的人，一股的事情明天再来找我，真有急事，让他找马林，我一定会在他那儿。” 歌德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他见识了未来之后，却一直没能问出过问题的答案。 马林，你真的会为了你的信条而选择没有你自己的未来吗，这个世界……真的还有这样的圣人吗。 我很好奇，马林，我要的答案，你真的能够给我吗。 ……………… 马林很忙，整个卡特堡地区的村镇和所有卫星城都需要在一天时间里完成清查，所有人员都要完成身份造册，在城市里以每一个街区为条件开始清查，而在村镇，教会和警官会在军方连队的帮助下完成这一切。 马林准备和外来的入侵者们玩大的——你有一口流利卡特堡和周边地区的口音，那你一定是守法的公民吧，证呢？ 有证，你才是守法公民，没证，公正教会，丰收女神教会和战神教会的地下室，我们帮你三选一，因为总得有一间雅座适合你。 村镇那边还好说，真有什么混沌信徒也不可能藏多——毕竟就那么大一个小村镇子，突然多了几十号人，就连当地人也会因此而警惕起来。 那种好几万人的城市真的是头痛，比如卡特堡，卡特堡如今都是几十万人的大都会了，这个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几是几。 用卡特堡人的话来说，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住在一个从城东到城西要走上一天的鬼地方。 之前的那个五重城墙在建到第二层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个结构已经完全落后于城市的发展了，现在的第三层城墙已经几乎将整个新城包括了进去，但这远远不够，在城墙外，大片的新街区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完成建造，马林的集团也在吹汽球一样膨胀着，每一个部门都在招收人员，新的军团编号也已经就位，大量没有专业技能又学不进去的年轻人被马林招进了军队——原本的厂卫队里有大量的专业技术人员，如今他们全都已经退役，留下来的全是专长于杀戮技艺的专业人员。 法耶的母亲不止一次表示，这么多的人住在同一个城市里，远超了她的想像力，她无法想像这么多精灵在一起会是什么情况。 矮人们倒是非常开心——他们在卡特堡的地下建立了大量的矮人街区，侏儒们也加入其中，对于他们来说，地下更安全，而且他们也找到了不少矿区，多少填补了如今军工集团对于矿石的渴求。 如今的马林军工集团，是整个西陆最大的军工集团，一般的工匠小团体只能以手艺活混饭吃——比如说手搓步枪，在上面雕点什么，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只能骗点乡下的小贵族，因为在马林旗下，有得是将这种手艺活做的又帅又潮的专业人士。 而人一多，马林今天负责卡特堡的行动就真的是忙到脚后跟打后脑勺，这边的街区碰到耍横的，马林这边战车都上榴弹了，那边的家伙还是横，考虑到对面多少也是一个贵族的管家，负责行动的警官没办法，呼叫马林。 马林那有哪么多的时间，让战车里的连长自己看着办，于是一发榴弹过去，那位半步传奇的老管家当场就被扬了，然后一阵排枪，发现了一个私酒窝点——好家伙，马林身为卡特堡地区唯一有酒牌的大佬，平时对于这些做私酒也是开一只眼闭一只眼，真的没想到还能人这么横的，然后一问，发现还是西部荒野某个如今脑袋毛发变稀与实力变强相辅相成的公爵下属的红人。 马林将这件事情交给老管家团负责——歌德的老管家来马林这边作活是荣休这一概念如今深入人心，让他们开口比马林开口好一些，毕竟这证明马林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无论如何也是要给一个说法。 因为马林有正事要办——比如说第三城区的27号街区（新街区太多了，在第二道城墙外面的街区全都以号数相称。），刚刚开始用部队完成隔离，就在三个方向有了战斗接触，而且都是火枪交火，其中在南边伤亡最为惨烈，光马林的大头就死了三十七个，其中三十人是死在最残酷的肉搏战中，整整打光了一个排。 而警官，当地维持部队和行凶者加一块儿已经死了近五百号人。 于是马林首先出现在那里，行凶者目前占着两幢楼，用交叉火力和马林的部队远远的交换火力，马林方冲不过去，但是对面也别想走。 马林过来第一件事情是检查尸体，第二件事情就是把吓傻了的当地治安官从地上扯了起来，问了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马林检查过尸体，这些行凶者个头都非常壮实，27区都是平民，这些人平时都在港口那边做一些体力活，但是今天他们展现出来的实力用悍匪都已经无法形容了。 当地治安官回忆了一下这些家伙，最终也只能说了一句他们都是老实人。 他们都是老实人？ 马林都要被气乐了，和马林的部队在内的混成营打了一个一比一点二七交换比的老实人？ 要不是最后时刻马林名下的连用刺刀把这些家伙生生赶出防线，这些家伙只怕就跑了。 考虑到这些家伙的身份也许会非常敏感，而且双方打成这样，马林已经不可能放过这些残兵，于是让矮人把炮拉过来。 看到炮来了，有人走出了房子，用北方口音表示他们是神圣王国的。 的什么马林没听清，因为大炮响了，五发榴弹将那个家伙连同他身后的小楼一起炸成了零碎。 另一幢里的家伙们一看，立即选择了弃楼而逃，但是面对已经支援上来的火力组，这些家伙们也只能将他们自己铺在街道上。 剩下来洗地的事情就轮不到马林来管了，因为马林还有别的活——北边那儿刚刚传来消息，是一伙流窜的窃匪，这次算是碰到了枪口上，没有一个逃掉的。 而东边的情况有点复杂，双方一开始的战斗是在极近距离爆发的，打了一轮枪——没有一个人中弹，然后因为太近了，双方开始肉搏，然后打着打着发现不对，因为互相喂拳的两个人认出对面刚刚打掉自己牙的是自己的亲兄弟！ 然后再一看，好家伙，王室军团的一个营大头兵回来探亲，发现有人围了街区，营长带队过来看个情况，迎面碰到了进街区挨家挨户登记的混成营。 混成营看到的是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 而这个营长和他的兵看到的是把平民赶出家的恶棍——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这次行动所有人都一个头罩。 于是第一轮排枪没死人，第二轮肉搏打了三分钟，人人带伤，三百多个重伤员在地上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喘着，要不是马林伸手拉一把，这大概就是今年最乌龙的事件了。 至于为什么第一轮排枪没有死人甚至没有打中人，马林非常上道的没有追究士兵们为什么没有打中敌人——这种问题，还是交给命运女神去思考吧。 第八百零五节:过去的我(一) 过了一个小时，马林发现自己的岳父找上了门，第一个想法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做女婿的又杀老丈人家下属的秘密部队。 第二个想法是这老东西到底还有多少私房钱，要知道王室的这些部队花的可都是他莫威士家的私房钱。 第三个想法是要不要装傻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大家都死了那么多人，自己出自家的安家费就行。 所以马林一见歌德就打了一个哈哈：“您这是过来问我的罪的？” “你的罪？你什么罪？”歌德哈哈一笑。 马林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这老家伙是不是在这批人身上下了血本，发现死了一个户口本，这是怒极攻心了啊。 这边马林的小脑袋还没能在电光石火间想到一个办法，就看到歌德那边打开了烟盒子，给马林递了一条雪茄……好家伙，还是艾尔斯那边产的：“这可是你那个叫艾尔斯的巫妖朋友送给我的，你来一支。” 什么处子美少女（绿皮地精）以腿卷的雪茄还是太高档了，马林觉得自己这种下里巴人还是有些敬谢不敏，所以还是拒绝了——当然，马林也不是笨蛋，而是掏出了半位面产的神圣卷烟。 这卷烟是精灵少女手工在工作桌上卷的，价格亲民，不伤肺：“我还是喜欢这种。” “这不是我们雷根斯堡的女士烟吗，连这烟也是你小子卖的啊。”歌德一乐，然后表情转向了严肃：“对了，你小子，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好家伙肉戏来了，开个价吧，看在法耶的份上，只要赔偿金不过分，帮你出一部分安家费我也认了。 就在马·葛朗台·林有些肉痛地捂着自己的腰袋时，托金·斯宾塞带着一个马林不认识的家伙跑了过来：“大人，这位是神圣王国的特使。” “啊，有什么事吗。”神圣王国在马林的眼里是北方王国南边的一个小王国，全国信的是光辉之主，只不过这位光辉之主有些年头没出现过，平时还是会给神术，但基本不问世事，马林还问过无名氏，得到的是答案是应该已经在星界凉了有些年头，光辉之主的神职还是他在托着。 这个王国因为国土小，一直都是中立，而且虽然是举国兵役制度，但他们的大头兵基本上都活跃在与混沌对抗的战场上，所以这个国家基本上算是比较与世无争的。 所以马林对于这个王国为什么会来找他完全没有任何头绪，还有些好奇。 “尊敬的马林殿下，我是神圣王国的信使，王国的男爵安比斯·乔姆，我代表王国而来，我们刚刚了解到我国的一群异见份子住在您的城市中。”这个信使自使神圣王国的男爵，不过他给马林看了他的印信，虽然贵族之神死球了，但是老好人无名氏还是没忍住帮衬了一把，于是贵族们现在又抖了起来——当然，在马林面前还是没敢抖的，毕竟用他们的眼光来看，当年马林应该是差一点手撕了贵族之神，现在双方看起来风平浪静，应该是没心打神战了。 所以，贵族们目前在马林面对乖巧得很。 “异见份子，啊，既然如此，贵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听说是这个，马林有点上心——神圣王国的异见份子基本上就是异端了，信光辉之主的异端，马林听说过，是态度死硬的危险分子，那些抢银行运钞车的强盗比起他们就像是温室中的花朵不值一提。 “是的，我们想剿灭这些异见份子，但是我们的代罚者们不可能不经您的同意就进入卡特堡，所以今天联系您，就是想从您这里获得谅解。”这个中年男人说话非常谦卑，马林点了点头，正想答应，然后就想到了这卡特堡的正主不就在自己身边吗。 于是扭头看向自己的老丈人。 注意到马林看向自己，歌德似乎有些莫名其妙：“马林，我的卡特堡公爵，你看我干吗。” “啊，没事，就是有些奇怪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到这里，马林扭头看向还在期待着答案的男爵：“没问题，作为卡特堡的公爵，我同意你的请求了，安比斯·乔姆男爵，你也看到了，这座城市正在清扫那些不请自来的混沌恶徒，所以贵国这次派遣的代罚者们有多少人，我好给他们准备好证件。” “呃，差不多有一千人吧。”男爵说到这里有些欲言又止。 歌德那边被烟呛到了，马林这儿愣了一下：“男爵阁下，您是来开我的玩笑吗，一千个代罚者，您这是派遣军队来的吗。” “对不起，马林殿下，但是我们真的是没办法，我所说的异见份子们最近几年组成了一个王国解放组织，他们效仿北方主义……”说到这里，这位男爵似乎是控制了好一会儿，才没有将反贼这下词说出来。 但是马林突然想到了那些家伙：“等一下，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吗。” “二十七区，殿下，我们目前就知道他们住在您这座城市的二十七区，这座城市太大了，我们的密探能够找到他们住的街区，真的很不容易，我就是跟着您的首席政委过来，也觉得自己像是要迷路了一样。” 这位男爵倒是挺能吹人的，这让马林心里有些好过了，不过这位男爵一说二十七区，马林倒是明白之前那队人为什么那么难打了——神圣王国的异见份子，还学着北方主义的套路，他们说一千人……开什么玩笑一千人放这儿大海捞针呢。 马林让部下从现场那边翻了几颗身首分离的倒霉蛋的脑袋给这位男爵辨认了一下，正好，为首的一个家伙正在就在其中。 男爵有些心虚地笑了笑：“真是没有想到，这些罪犯已经被您给击毙了。” 马林叹了一声：“托金，带着我们的安比斯男爵去现场，让他回收所有目标的脑袋吧，不过告诉他，这些家伙脑袋值多少钱，得给我们一分不少地寄过来。” 难怪这家伙要带一千人过来，就这三百来号人的战斗力，他们这是准备三换一。 将这位送走，马林看向自家老丈人：“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既然不是自家私兵被马林一锅端了，马林就更好奇了。 “我见过未来。”歌德这一句话让马林愣了一下，然后马林笑了起来。 笑够了，马林看向歌德：“您看到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未来。” “没有你的未来。”歌德看着马林，表情严肃。 马林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了，最终他指了指路边的茶店，两人坐到了露天的位置上，素素从虚空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壶茶水的少女拿出两个杯子，为马林和歌德倒上茶水后，她转身将茶壶放到了一旁，然后站立在了马林身后。 而歌德看着素素，脸上的惊讶很快就被了然所代替。 “命运的女神，没有马林的未来，你们做了我们都不知道的交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年那个还没有马腿高的孩子，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拯救这个本不应该被拯救的世界。”说到这里，歌德看着马林：“我的女儿怎么办，我的外孙要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我见过毁灭的未来，歌德，在那样的未来里，每一个人都将面对毁灭的命运，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了你所看到的未来。”马林看着眼前的老丈人：“你以为我是无情的怪物吗，我爱着我的爱人们，爱着我的孩子们，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救下这一个世界的无辜。” “不，你只是一个爱着这个世界的怪物，无情的机器人，在那个未来里所有人都忘记了你，就连你的爱人，你的孩子，你的后代们都忘了你……你只是一个想要救下这个世界的圣人，因为你为了救下这个世界，甘愿让这个世界忘了你。”歌德的脸上有些怒意，他看着马林，握成拳的左手重重打在了桌上。 “陛下，不要苛责马林了，好吗。”素素开了口。 “闭嘴！你这个命运的魔女！人间的一切苦难在你眼中只不过命运织机上的丝线！”歌德说到这里，发出了痛苦地怒吼：“我的哥哥们如果没有死！我也不会因此而坐在这个受诅咒的钢铁王座上！” 马林有些心痛素素，歌德并不明白，素素并不是想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她只是天真地想要救下这个世界……但是，这一切又有谁知道呢。 没有谁知道。 想到这里，马林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街角。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像是坍塌了一样，星空成了这一区域的主体，一只满脸是血，满身是伤的老豹子，带着他满身是血迹的破损衣物站在那里。 马林感受到了血脉中的呼唤，来自眼前的老人，他站了起来，伸出手：“孩子，过来，过来。” 这个老豹子摇了摇头，他脖子上的伤可见骨，以术式逆命而行的这个老豹子笑了笑。 ·能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见到吾族血脉的起点，我这一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马林拿出了药剂，向着这个老豹子丢了出去，但是药剂打碎在了他的身上，却令他的身体冒出了白色的烟雾。 ·我马上就要完成转化了，世界树药剂对于我来说更像是毒药，我……我唯一愧对我的孩子，马尔塔，爸爸对不起你……先祖……净化我…… 这个老豹子眼中的魂火在渐渐变红，马林最终伸出了手，灵能在刹那间毁灭了这个老豹子的躯壳，他的魂火在离体的刹那就被马林的领域点燃。 马尔塔……马林记得这个名字，这是马尔斯父亲的名字。 马林看着自己后代的灵魂最终化作飞灰，领域不再，然后马林就被歌德拎住了衣领提了起来。 “你看看你！你的后代要到死的时候才看到你！才想起他有何等辉煌的家族！他的先祖是行走在这片大地上的神明！但是他却死在了别人手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牺牲而对你的后代手下留情！你看看你拯救的是何等忘恩负义的未来！” “我拯救世界，是为了让我的爱侣们能够平安活过一生；我拯救世界，是为了我的孩子们能够见证这个世界走向复兴的那一天；我拯救世界，是为了让文明再度重铸辉煌！”马林伸手抓住了歌德打向自己脸部的拳头，看着这个愤怒的老男人，马林同样也在愤怒：“我拯救这一切不是为了让未来的人跪在我的脚下！在没有我的未来里将不会再有高人一等的神明！不再有毁灭世界的混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传说里的故事！” “……不再有混沌的世界……为了这一切，你就可以将你的一切都牺牲掉吗。”歌德看着马林，像是第一次重新认识自己的女婿一样：“你一定是疯了，你觉得牺牲了所有，真的可以结束这场人类经历了八个千年的漫长噩梦吗！” “不只是马林，我也可以为此而牺牲我自己，我们带着我们的使命，我的使命，马林的使命，就是结束这一切。”素素这个时候终于再一次开了口。 “……你们一定是疯了，为了一个没有神明的未来，你们明明是……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神啊……”歌德松开了拎着马林衣领的手：“我要怎么相信你们，哪怕我见过未来，但我相信，那样的未来，也一定不会是必定的未来。” 马林落地，扭头看向素素，而心意相通的素素也点头。 “人间的陛下啊，既然你见过了未来，那么，就来看看我们的过去吧。”异口同声地说完这句话，马林与素素同时展开了领域。 既然你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那么，回去吧，回到八个千年前，回到那个已经活在传说故事里的时代，回到那个冬天，在那老院落里，穿着大一号旧衣物的马林与刚刚被领回来的素素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马林不相信命运，但命运这个词，从一出生就占尽了优势，人无论是屈从于命运，还是打破了命运，都只不过是命运织机上的傀儡。 但打破命运，远比屈从于命运来得好，因为这代表着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做主，哪怕这做主的方式在有些人眼中有些过于自欺欺人，但至少……我做过了，我用我的一切，换这红尘绵梦长。 第八百零六节:过去的我(二) 年轻的管家凯恩小心翼翼地举着奥术烛火走过大厅，当天色渐暗，他要点燃这座国王的私宅上的所有灯火，所谓点亮夜色，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最近一本名叫泰南游记的传奇小说是整个西陆年轻人中最热门的存在，在这本书里，作者仿佛亲身经历了遥远东土大地上的风情一般，事无巨细的描写令人着迷，他要快一点完成工作，好继续看完这本书。 带着努力的劲头，凯恩举着烛火走上台阶，为二楼点亮灯火之后，他看了一眼三楼——根据莲娜女仆长的指示，无论是谁都不能上三楼，所以在为楼梯口的那盏灯引火之后，年轻人灭掉了奥术烛火，走到通往一楼的台阶时，他正好看到了艾娜夫人与莲娜女仆长风尘仆仆地走进大门。 “欢迎回来，夫人，女仆长。”作为年轻的管家，凯恩向这两位阁下问好——她们是传奇，如果凯恩并不是管家，那他要恭敬地称呼她们为阁下，而不像是现在这样，以夫人与女仆长相称。 “凯恩，看起来你已经接过你爷爷的班了，好好做事，辛苦了。”艾娜夫人对服务于家族的成员一向仁慈，这与曼丽夫人不同，爷爷也说过，曼丽夫人更喜欢用严苛的目光看待每一个人。 凯恩向这位夫人行礼，同时注意到女仆长的手里有一个不曾见过的手提箱。 看起来很重。 一定是自己不必知道的东西，凯恩将注意力移开，然后从莲娜女仆长的另一只手上接过了她的连鞘长剑：“女仆长，老位置对吗。” “是的，老位置，看起来你的爷爷告诉过你怎么做事。” “是的，女仆长。” 凯恩拿着剑，将它放到了楼梯下的收纳室，只需要放在那里就行，莲娜女仆长亲自保养这把长剑，真正的剑手，定不会将心爱之刃交由他人打理。 “凯恩，我的丈夫呢。”艾娜夫人扫视了一下大厅。 “陛下中午的时候就去卡特堡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凯恩如实告诉夫人关于陛下的情况——卡特堡如今是比雷根斯堡还要繁华的都会，陛下的长女，如今的公爵妻子法耶公主就住在那里，也许陛下今天晚上都不会回来。 当然，这只是凯根的猜测，而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这座私宅的主人们最近都很少回来。 “在马林那边吗，那我倒是放心了，凯恩，去告诉女仆们给我准备一下洗澡水，莲娜，你也一起来洗个澡吧。” “是的，夫人，我这就去办。”凯恩点头，然后飞快地退下——他要去女仆的休息室，告诉可爱的姑娘们这座私宅的女主人回来并需要她们的事实。 ……………… “是个懂事的年轻人，我原本以为他多少会犯一点错。”莲娜看着这个年轻的管家以无可挑剔的行动离开大厅，她叹了一声，然后解开了她的外套，露出里面满是伤痕的地龙皮胸甲，在那些伤口里，可以看到链甲上也有一些伤痕。 “辛苦了，莲娜，这一次差一点就让那些偷渡过来的家伙们逃了，多亏了马林派过来的那队年轻人机警。”艾娜一边说一边抹去嘴角涌出来的黑血，这是肺部的伤势，在最危险的时候，她与三个黑巫师同时交战，要不是马林突击队的年轻人舍命相救，艾娜觉得自己至少也得在病榻上躺上几年。 “没有他们你就死了，艾娜，我说过，你一个法师不要站到最前面，哪怕你是一个战斗法师，面对真正的法师猎手，你的那点剑舞把戏不值一提。”莲娜的批评可以说是非常犀利。 艾娜并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我知道，对不起。”世界树果实药剂正在治疗她的身体，这些吐出来的被污染之血其实对艾娜来说是好事。 她用手帕抹去手上的污血，然后将它以灵能粉碎：“姑娘们来了，不要露出马脚。” “我至少还能站着，你倒是小心一点被滑倒了。”莲娜白了一眼自己的女主人，然后开始脱下身上破损的皮甲——她脱了两下，然后干脆扯掉了这件已经修不好的皮甲。 年轻的小女仆们走出了走廊，她们向艾娜与莲娜问好，然后又走向了浴池的方向——那边有很多需要她们去准备。 脱下了链甲，莲娜将它丢到了沙发上，然后扭头看向艾娜：“说起来，那个黑巫师……你认出来了吗。” 这个问题让艾娜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她点了点头：“……认出来了，曼丽，我的姐妹，另一个时间线上的她会堕落为黑巫师，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就是因为认出了她，才在战斗中慢了一拍，因为如此才受了伤，突击队的那些年轻人为了救你，死了五个最优秀的士兵，你这个蠢货，明明是异世界的曼丽，根本就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人，你为什么还会愣神。”莲娜看着艾娜，冰冷的复盘着战斗过程。 “……但，那毕竟还是曼丽，哪怕我最终砍下她的头，那也是曼丽，在那个世界里，她背叛了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她会是歌德的妻子，而你却是该死的夫人。”这句话莲娜使用的是精灵语。 而艾娜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错了，莲娜。” “那就记住今天，记住为你死的年轻人，不要让血白流，下一次无论你碰到谁，都给我把他的脑袋给剁下来。”莲娜说完，扭头看向了大门外，而艾娜抢先一步转身。 她们听到了机车的声音，也听到了卫士的声音：“老爷，你怎么回来了。” 女主人与女仆长相视一眼，最终女仆长拿起那破皮甲和手提箱走向了二楼，而艾娜调理了一下气息，看着这位一家之人以一种失魂落魄的模样走了进来。 “我也刚到家，听凯恩说你去了马林那边，我以为您今天不会回来，纳莎！亲爱的！你这去就告诉凯恩，让他找厨娘为我们准备晚餐。”艾娜叫的纳莎是年轻的小女仆中的一员，她从浴池那里钻了出来，表示听到了的托比兔人少女在穿过大厅的时候，以踮着脚的方式奔行在地毯之上。 “歌德，你怎么了。”艾娜走到了自己丈夫的身边，她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泪痕，注意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在马林那边怎么会喝成这样，艾娜有些不解，但她更不解的是，法耶在的话，怎么会让她的父亲受这样的委屈。 不应该啊，艾娜扶着她的丈夫走到沙发旁坐下，转身的艾娜去了厨房，厨娘们正在准备晚餐，艾娜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了蜂蜜，蜂蜜水清酒是精灵的做法，而艾娜现在做的就是这种办法。 拿起泡好的蜂蜜水，艾娜回到客厅，看到自己的丈夫坐在那里，泪水正从他的眼角落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节制。 “亲爱的，你怎么了。”艾娜坐到了他的身边，她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是谁让她的丈夫变得如此软弱。 “我今天去找了马林。”歌德说完，长叹一声：“我见过未来的模样。” 艾娜一愣，然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歌德梦到了未来，与他的女儿一样，看到了未来的景色，那瑰丽而绝望的景致：“你一定是看到了那个未来，对吧。” “是的，我看到了那个没有马林的未来。”歌德说到这里，看向了艾娜：“你早知道，对吗。” “对，你应该是和马林有过谈话，我和他也有过谈话，但我没有梦到那一切，我只是从我们的导师日记里看过他在当年做的那些，他和那个大个子姑娘生下的孩子，马林……带着他对这个世界的希望而降生。” “我很羞愧，艾娜，我们是大人，比马林大多了的成年人，但是我们都失败了，最终这个世界只能依靠他付出的牺牲来拯救，这不应该啊，我们……我们怎么能够让他这样的孩子付出牺牲呢。”歌德说到这里双手抱住了他低垂的头：“我还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拯救这个该死的世界，他们的答案让我羞愧，我看着两个圣人站在直面毁灭巨浪的最前方，我却没有力量，我却无能为力……艾娜，我真是一个废物啊，一个连女儿的幸福都没办法守护住的废物，一个连导师唯一的子嗣都没办法保护着的废物。” 艾娜在沉默中伸出手，她抱住了歌德。 他们，他们一定是指马林与素素，那位命运女神吧。 艾娜自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就能够感觉到她似乎缺少了什么，后来看到了那个被祝福的畸变女孩，才发现她也是那位女神的一小部分。 一定是什么奇迹术式令她的灵魂分裂，艾娜之前回到了精灵的永夜岛，在大图书馆里，艾娜找到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命运女神可惜众生皆苦，将无名氏自异域召唤而来。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故事，没有过程，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连最老的图书馆长老都觉得这不可信。 但是艾娜却信了，因为不这么理解，那命运女神的灵魂为何会分裂。 她在很久以前就为此付出了代价，正因为如此，命运女神喜怒无常，哪怕身为无名氏那样的外神，不需要信仰，但是她还是有着这样与那样的问题，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灵魂分裂了。 艾娜将她所理解这一切以灵魂低语的方式告诉了歌德——歌德与她和马林有过接触，不存在艾娜泄露秘密的问题。 而当歌德听完艾娜所说的这一切，他点了点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我还没有理解为什么那位女神的灵魂有所分裂，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完全理解了……命运女神甚至有可能已经畸变过，但是她与马林的重逢让她身上的畸变完全褪下，我还见过她与他的过去，但那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但是亲爱的，既然命运女神与马林同在，那就可以证明，这个世界还有被拯救的机会，我们不能让马林的牺牲失去意义，我们要打起精神，在他与她能够真正的拯救这一切之前，我们必须守住这个世界不被混沌完全污染，而当这一切尘埃落定，我们要为这份牺牲而守护好这个世界。” “那我们的女儿呢。”歌德看着艾娜问道。 “你还没有明白了，从她选择成为公爵夫人那一天开始，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让我们尊重她的选择。”艾娜说完，笑着，渐渐地，她的眼角也有了泪珠。 “亲爱的，你让我别哭，你自己倒是流泪了。”歌德摇着头，他张开双臂拥抱了艾娜：“好了，我们去洗个澡，然后吃饭，明天我还要去见我的外孙，这个孩子，相信会是一个优秀的卡特堡公爵。” “你能这么想太好了。”艾娜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站了起来：“我先去看看水温，你喝了这杯蜂蜜水醒醒酒吧。” ……………… 歌德接住了杯子，他看着自己的爱人走进了通往浴池方向的走廊，在她消失在拐角之后，歌德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杯子，其中蜂蜜与水还有些不相融地分离着。 很久以前，当年轻的自己同时娶了曼丽与艾娜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歌德觉得，这应该就是这一生中见过得最离奇的事情了，两个他爱的女人为了他而选择了携手，哪怕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但是歌德现在知道他自己错得厉害，因为曼丽与艾娜一定会不会想到，她们的丈夫在这个午后所见的一切——歌德见证了这个世界八个千年之前的故事，看到了人原来真的有往事，也看到了人原来真的有来生。 更见到了一个柔弱的女孩为了救下这个世界而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神明，见到了无畏的无神论者为了救下这个世界而背弃了他的信仰，见到了八个千年前的美好，见到了他与她为了让那份美好重返人间而选择付出一切。 如果可以，歌德不想让这个世界真的忘了他与她的牺牲，哪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但歌德明白，他还太过弱小。 我必须要为我的女儿做点什么，为我的外孙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歌德仰脖喝完了手里的蜂蜜水。 第八百零七节:过去的我(三) “凡人终有力尽之时，但是凡人之所以被称之为凡人，就是因为他们的无所畏惧。”站在窗前的素素看着那位一国之主坐上了他的马车，咏叹着发表意见的她张了手，有些老迈的米兰尼正在她的手心中，这只松鼠哪怕身为精怪，也已经在寿数上迈入暮年，当初它最喜欢的世界果实，如今都需要马林或是他人剥给它食用。 “他也许会想着拯救我们。”马林走到了素素的身边，看着马车在车夫的驾驭下调转车头离去。 “哪怕是一个传奇，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没能点燃神火，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传奇也只不过是强大一些的凡人。”素素用冰冷的话语说到这里笑了笑，极致的理性背后，就是如此的冰冷。 马林在内心叹了一口气，他倒是想看看歌德能够想出一个什么样的办法，但是想来……不会有答案才对。 想到这里，马林伸出手，从素素手里接过米兰尼，这只老松鼠已经太老了，回到自己主人的手心里，它还迷糊了一下，然后才接过马林递给它的剥开的果实。 “它陪伴过你。”素素看着这只老松鼠，看着它有些吃力地举起食物，看着它有些吃力地咬了下去。 “是的。”马林将米兰尼的过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素素，听说它失去过主人，素素叹了一口气。 在命运眼中，万物都是公平的，但是在我眼里，人类的生命远比别的贵重，相比起来，你更适合成为命运。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命运男神这个称号。”马林笑着说道。 对此，素素笑着做出反驳：“在我看来，命运不分性别种族。” “但你却是命运女神。”马林说到这里，将米兰尼放到了桌旁它的小窝里，然后看向素素：“玛娜那边有点小麻烦。” “我知道，一些行星的主人认为它们所守护的生命不是人类，所以不认同你的理念。” “是的，他们不理解我守护人类的决心，甚至都不明白我将人类这个词已经放到最为宽泛的地步，他们所守护的生命，只要觉得自己是人类，我都会因此而选择保护他们，哪怕他们有鳞片，哪怕他们是冷血种，哪怕他们并没有两条腿这个概念，哪怕他们有七根手指，只要他们认为自己是人类，是有智慧的生命……但如果这样最基本的认同都没有的话，那我最终也只能那么做了。” 说到这里，马林不觉得自己心中有任何愧疚之情——在马林所划定的人类这个定义下，那些选择帮助马林的行星意志中，有些意志所守护的生命甚至连哺乳动物都不是，马林甚至见过很多节肢类生命，这些生命根本没有人类的模样，甚至没有文明，只是蜂群结构的生命。 但是当那些信使一个又一个地在卑微中伸出它们的节肢，以灵能突触向马林展示最大的敬意并献上忠诚时，马林突然觉得，人类真的不应该像是他自己所想的那样，以前的人类太过死板了。 马林需要是能够理解他并认同自己是人类的种族，只有这片名为宇宙的森林里的万物理解马林的行为，认同马林的所作所为，只有这样，马林才能够完成他的誓言，要不然……“玛娜还在劝说它们，但是我已经告诉它，四个月之后一切劝说都将结束，所有还不愿意认同我的行星守护者与它们所保护的文明都会被毁灭……我会成为这片宇宙中为了守护人类而不惜牺牲一切与毁灭一切的神明。” 说到最后，看向窗外夜色的马林脸上再也没有任何喜怒。 “马林，不要成为那样的神明，我们可以丢下那些不愿意与我们合作的文明。”素素这么说道。 “然后它们之中的某个个体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在我所建立的堤岸上挖出一个让混沌邪神们进出的狗洞……我不允许，素素，我所做的一切牺牲不允许，那些为了我们文明存续而死的英雄不允许。”说到这里，马林转身：“素素，你允许吗。” 身后的女神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笑了笑：“是啊，我不会允许这一切的发生，我是理性的素素，而我的感性，差不多也应该完成新的轮回了吧。” “要去见她吗。”马林这么问道。 “不用了，我们结束这一切之后，不用再背负着誓言的她会健康地长大，她会有一个完整的人生，然后在这一切结束之后，她会回到我的身边，那个时候，我会是一个完整的命运女神。”身后女神的自言自语说到这里，她走过马林的身边，一道传送通道在她面前展开：“我要走了，马林，我去玛娜那边，看看到底还有多少愚蠢的家伙需要我们去毁灭。” 目送素素离开，马林回到了米兰尼的小窝前，看着已经睡去的老松鼠，最终伸出手，为它拖起了软软地垫子。 传送通道在马林身后打开，转身走进通道，出现在卡特堡东北方山林中的马林抬起头，针叶林与阔叶林交界的地带，星河挂在天穹顶端，细小的元素们在林地里奔走，斑点老夫人坐在空地的石头上，在它面前，几只小豹子正在奔走。 马林的到来让它打了一个响鼻。 ·您又强大了很多。 “是啊，我又强大了很多，你的新孩子。”马林看着这些孩子笑着问道。 ·它们是失去了母亲的幼崽，我带着它们，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强大到能够让我孕育幼崽的雄性了。 灵能低语到了这里，老夫人叫了一声，然后这几个小崽子立即有了勇气，它们跑到了马林面前，开始顺着他的裤管往上爬。 马林笑着给它们分了世界树的果实，然后又从半位面里拿出了新鲜的肉食。 ·您一直都是如此仁慈，不像别的人类，他们只想让我成为他们的宠物。 “因为我一直觉得，万类霜天竞自由。”马林微笑着说到这里，看向这位老夫人：“你当年跳上火车时，我是觉得你作为一位夫人，是非常合格的。” ·这就是您的仁慈，您强大而仁慈，而有些人类，只有强大，没有您这样的仁慈之心。 马林笑了笑，面对老夫人的吹捧，马林很想告诉她，她眼前的强大者其实是一个非常冷酷的存在，为了让人类存续，他可以毁灭别的不愿意成为人类的文明与种族。 只是因为，任由他们生存，就是放弃防波堤上出现蚁穴，为了拯救这个多元的世界，马林不得不这么做。 我会是最做优秀的屠夫。 等到幼崽们玩累得开始在马林脚边睡下，马林站了起来，浮空术式让马林飞了起来，看向老夫人点了点头，马林开始升空。 ·愿您能够心想事成，我的……主人。 听到最后一个词时，马林停下了爬升的动作。 “你是自由的，斑点。” ·我知道，我是自由的，但我还是想叫您一声主人，因为我从您的身上感受到了慈爱，我能够感觉到您心中有苦恼，我不知道这一切因何而起，但我相信，这一切与我们这些弱小的生命有关，您在保护着什么，这其中有我，有这些幼崽，这片天空下的一切，还有很遥远的地方……对不起，我无法形容这一切，因为我只是一只您眼中渺小的小猫咪。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以灵能为掌，马林抚摸了斑点的大脑袋：“再见了，夫人，我会记得我们经历的那段时光。” ·我也会，晚安，我的主人，愿您心想事成。 在老夫人的道别声中，马林升到了树梢顶上，然后开始向西飞行。 撒理斯拍打着它的翅膀追赶着马林，这让马林放慢了一些速度，最终，这只老隼累了，它咕了一声，钻进了马林为它打开的传送通道里。 马林开始加速，突破音障，顺着当年走过的铁路线南下，北方山脉里南下的活尸们在马林目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被点燃，飞过一座城市的时候，活尸们甚至已经越过城墙，但是当马林到来，这一切都如同冰雪一样消融了。 而当马林看到里奇先生的时候，这才发现铁泥镇已经大变样了。 而这位里奇叔叔也老了，但是他眼睛还好，看到马林的时候，这位擦了擦眼睛，发现的确是马林，立即就跑了过来以骑士礼节单膝下：“向您致敬！亲王阁下！” 这是法罗尔贵族才能说的头衔，换一个希罗尼联合的贵族来，马林自己就打爆他的脑袋。 “里奇，你得运气不错，我一路南下，已经将活尸潮控制住了一部分，接下来你们要修复城墙，我要去另一侧看看情况。” 马林说完，开始爬升。 “感谢您挽救了我这一城人的性命，亲王阁下万岁！”不用里奇来喊这句话，他身边戎装的女眷就已经大声喊了起来。 马林倒是无所谓——法罗尔多少也算是自家后园，这话传到诺娃那边这姑娘说不定能乐上一天，真的不比希德尼，后者不怕死的贵族和不要命的文化人贼拉拉的多。 ……………… 诺娃起床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北方山脉里的那些四条胳膊活尸在昨天晚上开始南下了，它们在西路一路冲到了铁泥城，在东路更是差一点到了安科纳姆。 作为女王，诺娃知道一定会有好消息，要不然压着坏消息的各位一定会因此而被愤怒的女王吊起来鞭打。 所以她的女侍卫长马上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马林殿下昨夜出现在上述两地，不但全灭了攻城的活尸，甚至将活尸潮生生灭杀。 现在整个法罗尔北方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快速处理尸体和怎么追杀那些剩下的零星活尸——前面的问题是各城主老爷与他们的农民头痛的事情，而后面的问题当然是交给了法罗尔轻骑兵队，这些配发了短管骑兵用火枪和马刀的轻骑兵在天还没全亮的时候就已经杀出了城，现在正在追杀那些零星落单的活尸。 “我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现在的问题是，我的丈夫呢。”诺娃一边接受女仆为自己扣上身后的长裙扣子，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边的女侍卫长。 “亲王阁下在餐厅，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要进厨房的亲王阁下，请原谅我们的失职，陛下。”女侍卫长说到这里，有些忐忑不安地笑了笑。 “我怎么会怪你们呢，无论是从人数还是从实力来看，你们都不具备拦住我丈夫的能力，好了，告诉我的大臣们，早上的会议推尽一个小时，让厨房为他们准备早餐。”满脸欢喜地女王陛下说完，发现自己的女侍卫长并没有走。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需要带殿下去见亲王阁下吗。”女侍卫长这么问道。 “……让孩子再睡一会儿吧。”这一次，慈母微笑着做出了回答。 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诺娃一个人走向餐厅，在无人的走廊里走着，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地穿过光造就的阴影，渐渐地，泪水毁掉了一位妻子坐在化妆镜前的努力。 当诺娃走到餐厅入口时，脸上已经花了的她看到了拿着湿巾站在自己面前的马林。 “我知道你肯定需要这个，但是这泪水也太多了吧。”马林笑着伸手想要抹去诺娃脸上的多余，诺娃忍受着自己的爱人的动作，直到他收手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做了你最喜欢的几道菜，说起来，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嗯。”诺娃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爱人，他变回了那个高大的马林……不，他一定是知道她喜欢的是那个高大的马林。 该死的命运，该死的一切……“如果可以，我愿意不要做这女王。”诺娃将自己埋到了马林的怀里。 “说什么傻话呢，你可是法罗尔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女王啊。”马林笑着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诺娃又想哭，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相见之后，也许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人了。 就像是歌剧里唱的那样，命运让我们相逢，相爱，却又最终令我们分离。 第八百零八节:过去的我(四) “卡尔，看！我比你飞得高！” “天哪，汉克，你飞得真高！” 操场那边，使用着浮空腰带的学徒们正在这种便捷的奥术道具的帮助下在差不多十米的高度上下飞行，他们在他们导师的指导下从固定在空中的圆环中间飞过，时不时有优秀的孩子快速飞过整个操场而获得来自导师的点心奖励。 当然，有成功者，也会有失败者，有时候一些孩子会因为没有足够的控制能力而在飞行过半之后而落了下来。 但这样的孩子也得到了鼓励，哪怕是无法起飞的孩子，也有糖果奖励。 而在操场外，他们的大导师负手而立于看台之上，看着孩子们在空中飞行并欢笑的样子，这个老头有些欣慰地笑了笑。 这些是今年刚刚接受的孩子，数量很多，差不多有两千人，这是大导师自记事以来见过的数量最多的一次新招收学徒。 两千人，这个数字远超去年的一千两百人，而在五年前，这一地区也只招收了七十人左右。 之所以这么多，是因为法师塔已经将那些一生也只能晋升到三环或是四环的孩子们也招收了进来。 这些孩子在以前是不会被法师塔接受的，因为他们的天赋不够优秀，在法师塔的眼里，天赋不过七是没有资格成为法师的，那些三环或是四环的孩子只会浪费晋升材料。 但是现在不同了，随着奥术道具被奥术工程学大量开发出来，精灵所提出的战斗法师这个概念的再次兴起，法师塔不得不承认，一个三环或是四环实力的法师，在全副武装了各种奥术工程学弹舱之后，在天空中可以做到比狮鹫骑士更优秀。 这在以前是不可以想象的，狮鹫骑士在机动能力上比法师优秀许多，一只狮鹫，一个普通人士兵就是一个最基础的狮鹫骑士，而一个法师想飞，在浮空腰带出现之前，至少也是半步传奇才能办到的事情，天赋也许可以越环学会飞行术式，但是一年能有几个传奇呢。 正因为如此，当大导师决定招收这些孩子的时候，不止一个塔主表示大导师这么做，是在将无辜的孩子们送上战场。 但是大导师用现实告诉他们，亡潮马上就要来了，人类又一次面对浩劫，死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将它自己摆在他们的面前。 对，将这些一生都只能在正式法师这个阶位活着的孩子们推上战场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但是最后的亡潮只有两个结果，人类要么熬过去，要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孩子们学会如何保护自己还会有错吗。 当然不会有错，能够让孩子们在面对混沌的利刃时有自保之力，这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一件错事。 大导师看着那些在天空中飞行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听说自己的孩子有足够的天赋时，都是喜极而泣的，但是他们没有想过，他们的孩子和他的同伴们，也许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亡潮结束之后的第一轮阳光，这个世界需要牺牲，大导师不会乞求这些父母原谅他，他只是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个世界需要这些长大之后的孩子直面死亡，那么在他们死之前，他这个老东西……一定会死在他们面前，他只能这么做，因为他别无选择。 一道传送通道在大导师的身边成形，看了一眼这个通道的波长，大导师扬了扬眉头——是马林殿下的波长。 那些不懂事的非法师不会明白，每一个人的施术都有属于他一个人的鲜明特点，比如马林殿下，他的波长是双色的，第一个波长是白色，那第二个波长就必定是灰色，白色与灰色的波长位置并不一致，有时候前后也会有所差别，而能够让人一眼就看清的，是马林殿下打开传送通道时，总会有世界树根系的幻象出现，它首先会织出一个门的形状。 这就非常好辨认了。 “早上好，老头。”马林殿下一来就这么打招呼，说实话，这么说才是最正式的，在法师塔，大导师是必须忘切他的姓氏与身份，一心继承来自前辈的大导师称号。 能被马林殿下这么称呼，大导师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开心，因为哪怕是一位殿下，马林也尊重了他的身份。 “早上好，殿下，您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大导师看向比他这个北方人矮了很多的殿下，这应该是马林殿下的父系血脉，相比起马林殿下的母系霜巨人血脉，这个血脉更优秀，因为法师就是比近战超凡要强大，越高阶就越是如此。 而同样的，马林的这个父系血脉越优秀，他的模样就越不可能做出改变。 “来看看克洛丝，这个姑娘听说最近一直都在帮你们做炼金药剂，对吗。” “是的，克洛丝小姐的确非常优秀，她在炼金工坊，需要我带你去找她吗。”大导师微笑着问道。 “不需……对了，这些孩子们天赋有限，看起来你们终于决定让孩子们使用浮空腰带了对吗。” “是的，殿下，我们别无选择。”大导师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也理解你们，老头，我先走了。”说完，马林殿下迈开脚步，驾轻就熟地走向炼金工坊的方向。 刚刚落地的一个孩子这个时候跑过了马林殿下的身边，在他的注视下跑到了大导师的面前指着他自己并招了招手。 “爷爷！我飞得很快对吧！”这个孩子指着他自己问道。 “嗯，对，你飞得很快。”大导师微笑着伸出手揉了揉这个孩子的小脑袋：“做得很好，我的孩子，你会是我的骄傲。” “也是会每一个人的骄傲。”马林殿下说完，将一组药剂盒丢给了那个老头。 ……………… “马林，你怎么来了。”站在教室后面监视着这个教室的克洛丝被马林的出现给吓到了，在她想来，马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来看看你们，最近几天没有事，我这是为了来看看你们。”马林笑着说到这里，指了指正在做实验的年轻人们：“我来不会打扰到他们吧。” “没事，他们每一个人都使用了静音术式，除非我解除术式，要不然就是雷暴在他们耳边炸响也不可能影响到他们。”说到这里，兔子姑娘注意到了马林变出来的还热腾腾的胡萝卜羹，她原本可爱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出于对马氏美餐的喜爱与对工作的负责，这只兔子正在天人交战，而马林在她的耳边用低语完成了对她的诱惑。 “你吃，我帮你看着。” 在姑娘们特有的聊天频道里表示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好吃的食物的兔子姑娘开心地在马林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端着吃食就坐到了角落的空位上。 马林拿着教鞭开始巡回。 第一个看到马林的法师有些年轻，他皱了皱眉头，看着马林走进法阵而并没有被驱离，这让他有些好奇：“你是谁。” “我帮你们的克洛丝导师代为教导一下你们的学业，说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炉子都快糊了。”随着马林的好奇心，这个年轻人发出了炼金即将失败的倒霉蛋特有的尖叫声，已经来不及管马林的年轻人开始处理起他面前的工具。 马林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这一小区域——这样的话，就算是整套炼金工具都炸了，再强的冲击力在通过法阵的削弱之后，就不会将马林打到天上去。 来到第二个考生所在的小法阵内，马林看着这个家养妖精飞快地完成着炼金步骤，将所有材料放完之后，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然后松了一口气——这一松气，他就看到了马林。 家养妖精特有的嗅觉让他在第一时间确认了马林的强度，然后这小子看了一眼身后，确认了克洛丝并不在后面的讲台上，这位对着马林咧开了嘴：“您应该是马林殿下。” “是的，我真的很好奇，你并不认识我。” “大家都知道克洛丝夫人有一个好丈夫，而您就是那位，向您致敬，殿下。”这个孩子说完，又开始处理起另一边的炉子。 马林点了点头：“很好，继续你的考试。”说完，马林走出了法阵区域。 这些年轻人有些很显然能猜出马林的身边，这让马林对于考试监察工作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他坐到了角落，陪着克洛丝一起吃起胡萝卜羹，同时还将一个大着胆子想换材料的小子从法阵里拖到了两人面前。 在接受了克洛丝的批评与扣了五分之后，这小子得以继续开考——换材料是允许的，不允许的是不经导师的同意就换。 “我以为这小子不能考了。”马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以前他的确不能考了，但是现在不同，像他这样有技术的家伙，我们都是愿意让他们过这轮考试的，毕竟炼金术士本来就非常难以完成考核。” 在克洛丝的解说下，马林这才明白，法师塔的炼金学院最近也在扩招，任何能够制作药剂的家伙都可以被破格提拔，哪怕他们这辈子只能做最低级的治疗药水。 搞明白了这一切，马林与克洛丝吻别，然后准备去半位面。 克洛丝点了点头，送别了马林。 等到马林消失在传送通道，立即有大胆的考生将她的脑袋探出了小法阵：“克洛丝夫人，您的先生正是太可爱了。” “是啊，挺可爱的，不过我可不会将马林分给你。”克洛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我就知道克洛丝夫人会这么说的，马林殿下这是什么血脉，不像是我们，但的确是非常可爱的存在。”那位家养妖精一边单手操作炼金台，一边发出了他的感叹声。 “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你这小子不要命的话可以亲自去问他。”克洛丝吓唬道。 “夫人，马林殿下看起来好可爱，一点都不危险。”有克洛丝的同类这么说道。 那是你没有看到他用猎枪射杀兔子时候的模样。 克洛丝打了一个哈哈，对于自己年轻同类的误解，她可没有任何想要说明的模样，不过刚刚吃过美食让克洛丝的脾气大有好转，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的学生们正像是长颈鸟或是别的什么一样伸长了脖子在等着她的回答，于是这位夫人笑了笑，接过了话题打开了话匣子：“我真诚的建议你们有机会的话亲眼看看我的丈夫是怎么斩杀混沌的，那一定是能够让你大开眼界的大场面，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更激动人心的事情。” 这些学生们全都瞪圆了眼睛，生怕错过什么。 克洛丝笑了起来：“你们所有人都扣五分。” 场面立即失控，克洛丝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这些年轻的学生们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投入他们的考试，兔子姑娘非常满意地笑了起来。 但是笑着笑着，克洛丝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笑容，看着那个被留在桌上的碗与匙子，克洛丝扪心自问。 克洛丝，你说，我们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胡萝卜羹吗。 能吗？ 想来……一定可以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克洛丝坚持到了考试结束，然后她飞快地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夹，让负责的炼金课代表收好制成品拿到他的办公桌上，然后飞快跑出教室，打开了传送通道的克洛丝钻进了半位面，马林并不在小屋前，而洁茜卡和她的孩子却在。 马林没有来找她，那他在哪里。 和洁茜卡道别之后，克洛丝飞快地搜索着马林的气息。 最终，她在一条小河边找到了马林，这位强大的神明站在一位钓鱼客的身后。 “克洛丝，你怎么来找了，你的考试呢。”马林有些疑惑，他走到了克洛丝的面前。 “考试结束了，我来找你，是想再看看你。”耷拉着兔子耳朵的克洛丝伸出手抓住了马林的胳膊。 不知道，兔子姑娘只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马林一样。 明明他就在她的面前，明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为什么，克洛丝。 最终，克洛丝伸出手抱住了马林。 第八百零九节:东部王国(一) “很令人羡慕啊，先祖。” 等到马林送克洛丝回到她的岗位上并再一次回来，坐在那里的钓鱼客终于抬起头，年轻的狼人看着浮漂，头也不回的感叹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马林让世界树嫩枝为他织就一张椅子，坐到这个孩子的身边，马林看着水面上随波而动的浮漂。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们又开始出现在马林的眼中，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的前奏。 半位面开始下雨，河的对岸有鹿群走过，这些自然的精灵们注视着马林与狼人，它们低头喝水，然后离开。 浮漂依旧随波而动，没有半点偏差。 “我住在这里。”这个年轻的狼人这么回答道。 “洁茜卡与她的孩子不是去了北美吗。”马林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从中抽了一支放到了自己的唇边，然后又抽了一支烟给了这个孩子。 “我的她第二个孩子的后代，我们守护着半位面的秘密，所有意外进入这里的人，都会被我们送走。”说到这里，这只狼人掀开了兜帽，一个看起来还算漂亮的狼姑娘出现在了马林面前。 “我是安塔，来自新历2002年，我见过马尔斯，他一定就是玛雅夫人的后裔吧。” “是……看起来，你记得我。”马林点燃了烟，然后看向自己的这个孩子：“真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把我忘了。” “这里是半位面，是传奇巫妖艾尔斯故乡所在的世界最后的残片，地球的世界规则并无法影响到这里，但是如果我去了地球，那我就会因为规则的影响而忘了你的存在。”说到这里，狼人姑娘皱了皱眉头，马林看着她卷起袖子，那本应该是血肉的胳膊，在马林眼中却展露出如水晶一样透明的色彩。 “……您不知道这一切？我的污染加重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您自己的操作吗。” “傻姑娘，你忘了你有没有问过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吧。”马林有些无奈地笑道。 “……原来如此，那看起来的确是我的问题，你应该来自另一条时间线，马尔斯告诉过我，他在蓝天白云那儿碰到了一个自称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先祖，我一直以为那是他濒死时的奇怪体验。” 说到这里，这只狼姑娘叹了一气：“你还没有做出选择，我倒是挺想告诉你关于您选择的未来有何不同，但以我现在的身体，如果我说了，那我就肯定会因为触犯了某些禁忌而失去生命。” 马林点了点头：“那么，我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来到我的世界。” “我要是能知道这个问题，我还用担心什么吗。”这只狼姑娘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放下了钓鱼竿：“我想钓两条鱼吃，但是我一坐下来这儿起了雾气，然后我就发现您出现了，您能告诉我，您这儿真的有鱼吗。” “有的，不过，你都来这儿了，不去见见你的洁茜祖母吗。”马林好奇的问道。 “他在吗。”这个姑娘反问道。 “我开始相信你来这里是为了见她而不是为了见我的。”马林说完，给这姑娘指了一条路：“从我们这儿往北走，到了小木屋那儿，她就在门外。” “好吧，我去看看。”说到这里，狼姑娘注意到了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这是……” “我带你去吧。”马林说完，第一个走了进去。 洁茜卡对于马林的出现并没有任何意外，毕竟在之前克洛丝来过了，但是当狼姑娘走出来的时候，洁茜卡立即站了起来。 马林将他是怎么碰到这姑娘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洁茜卡，然后抱了抱自己的小狼崽子，亲了两口，然后表示要先走一步。 “你这是要去哪儿。”洁茜卡看着眼前的马林，眼中满是不舍。 “东部王国，你也知道，那儿的混沌最近狂的很，我准备去杀杀他们的威风。”马林一边回答一边再一次打开了传送通道。 然后在洁茜卡与狼姑娘的注视下钻了进去。 ……………… 洁茜卡扭头看向狼姑娘，来自血脉的呼唤让她明白这是她的后代：“我是洁茜卡，你是我哪一个孩子的后代。” “第二个。”狼姑娘的回答非常简洁而有力，这让洁茜卡有些开心地甩了甩尾巴：“很好，你的名字呢。” “安塔，说起来，一开始我以为我见到的是马林先祖。”狼姑娘的答案让洁茜卡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见到了你的马林先祖……马林先祖？” 洁茜卡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这么久了，她是第一次从自己的后代嘴里听说过马林这个名字。 这是世界线改变了还是怎么一回事，她与姐妹们从来都没有从他们的孩子那儿听说过关于这个名字的故事。 这让一直被痛苦包围的洁茜卡感觉她看到了永夜正在被曙光所破开：“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还记得马林这个名字。” “因为我从出生就住在半位面，先祖，您也应该知道，这个半位面是马林先祖的好朋友，巫妖艾尔斯所在世界的最后残片，在这里，我们不受地球的规则影响，所以我与我的家族记得马林先祖，但是出生在地球的家族，包括您的第一个孩子与他的后代，还有那些别的夫人所生的孩子们，他与他们的后代都因为规则的原因而忘了这一切。”这个狼姑娘说到这里又一次掀开了她的胳膊，出现在她面前的结晶症已经从她的肩膀一路蔓延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洁茜卡很心痛地看着这个孩子。 “我……我是狼巫女，洁茜卡先生，我信奉等价交换，所以您看到了，我说了你们不知道的秘密，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狼姑娘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但是看起来这个世界的马林先祖似乎有了一个新办法……不好意思，先祖，我不能再说下去了。” “这样的吗，那就千万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你快一点回去吧，我的孩子，愿你的未来繁茂如花。”看着眼前的后代，洁茜卡满心欢喜，她拥抱了这个姑娘，然后目送她离开了这里，这才开始回忆起她说的那些故事——在以后，她会与他的第一个孩子去北美。 去什么北美，北美那是哪儿，我洁茜卡就喜欢山清水秀的半位面，谁都别想赶走她。 然后，她还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姐妹们。 知道吗，我的姐妹们，我们有办法记住马林了。 ……………… “罗德斯，你这个王八蛋没死啊。”进入军营，卡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队伍里排队领盒食的罗德斯。 做为北方公社和诸王国的合解条约，北方公社需要向东部王国支付对抗混沌的税金，对于百废待兴的北方公社，这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然后大家一合计，算了，钱就不给了，你北方公社给我们出教官吧——这是东部王国自己说的。 听了这个要求，北方公社当然没问题，而到了选人的时候，做为神射手部队的指挥官，苏德尔，罗德斯，哈尔桑和卡门自告奋勇地报了名——他们的大名在北方公社无人不知，所以东部王国看到了他们的名字，也是非常开心——做为神射手连的指挥官，他们在战报上一直都处于我们今天又宰了多少倒霉混沌的位置上。 所以，这四位做为第一次军事援助的成员一来到东部王国，就受到了热烈欢迎——不信邪的东部王国精锐猎兵们表示要给这些北方佬一个下马威。 大家用混沌的脑袋做比赛的计分工具。 这事在东部王国的猎兵们看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在苏德尔他们看来，这事也太过简单了。 所以双方一比就是比了整整一周时间，最终苏德尔他们以四十一场全胜记录将这些东部王国的猎兵打得心服口服。 然后在接管了猎兵营的训练之后，卡门和罗德斯就开始推广他们的训练，说实话，效果很不错，猎兵们大多都会一手野外生存，他们带着这些猎兵中的一些人甚至能够在野外的行动中跟上他们。 这不，卡门今天就带着猎兵营的老少爷们去门跑了一圈，回来的晚，只能拿着匙子排在队伍后面。 队伍里这个时候正在讨论今天的盒食里会有什么好吃的，上一次有肉吃的时候是在上一周，以现在每周有一顿肉吃的机会，今天说不定会有肉。 “但是放餐的厨师并不想告诉所有人这一切，真是令人疑惑啊，说起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吃到新的肉。” “你这家伙真的就是记得吃了。”卡门一边感叹，一边注意到不远处拿着提桶的厨师先生似乎正在远离发餐点。 说起来，你一个厨子在跑什么。卡门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惨叫：“该死！怎么都是蔬菜，这该死的盒餐里就没有一点肉！” 卡门扭头看向那个正在跑路的厨子，他已经跑向了远方，而也有人注意到了他正在逃跑，于是士兵们之中有人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卡门倒是走到了前面，从战战兢兢的发餐士兵手里接过了食物，然后拿着它回到了一旁的椅子前打开，罗德斯已经在这里坐下吃了起来。 卡门坐到了罗德斯身边：“苏德尔和哈尔桑呢。” “在前线，混沌最近又增加了兵力，说起来东部王国真是什么都缺，就不缺混沌。”罗德斯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在这盒沙拉里挑挑拣拣着：“真该死，他们的长官是不是克扣厨师的钱了，这该死的东西让我快感觉到我们那些加了面包的沙子。” “这真比不上，至少这些蔬菜还是真的不是吗。”卡门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说真的，他也不喜欢这样的食物，那怕在后方二线，但是就像是大家说的那样，东部王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混沌：“算了，我们还是早一些吃吧，下午还要训练呢。” 有了卡门的说明，士兵们很快就选择了拿过食盒就坐到了椅子上开始用食。 “说不定我们二营很快也会加入战斗，我和我哥交流过，他们说前线的战事非常吃紧，混沌佬的装备也在更新换代，据说有些防线地段甚至已经看到那些有着脆弱外壳的战车了。”罗德斯的对话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然后他看向卡门：“花了二十条人命，爆破组才解决了它，我哥说如果实在不行，他会出面请求马林殿下卖一些反战车枪给我们，至少这样的话就不需要让士兵们做出这样无所畏惧的牺牲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说起来，这些混沌的身份搞清楚了吗。”卡门一边说，一边将一块花椰菜塞进了嘴里。 “没有，看起来真的很像是泰南人，但是泰南人没有他们那么矮，而且据懂泰南语的家伙们说，他们的发言结构也不像是泰南人。”罗德斯给了一个答案，然后他挠了挠脑袋：“我感觉如果马林殿下在这里，他应该明白，毕竟他去过泰南，应该能够认出这些混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要是马林殿下能够回来就太好了。”罗德斯这么感叹道。 这让卡门叹了一声：“开什么玩笑，马林殿下为什么要来这儿。” “这倒真是在开玩笑，这些家伙可不像是我们，马林殿下不可能会去帮忙他们的。”罗德斯长叹了一声，然后看向营地的年轻人却有些后悔——如果马林殿下能够来帮助大家有多好，虽然东部王国对不起马林殿下，但是这些士兵却都是好汉啊，虽然他们脾气不怎么好，但在面对混沌时，他们之中几乎没有任何逃兵——我们的家园都被混沌毁灭了，现在它们想要毁灭我们剩下来的土地，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 这是罗德斯问士兵们时，这些士兵给他的统一答案。 正在他长吁短叹的时候，罗德斯突然看到了一个孩子模样的存在出现在军营里。 他瞪圆了眼睛。 “罗德斯，你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马林殿下了！” “你傻……不，好像是真的啊！” 两个后知后觉的笨蛋对话到了这里，终于尖叫着站了起来。 第八百一十节:东部王国(二) 东部王国的士兵们普遍瘦弱，虽然他们骨架更大，但长年的战争对于这个国度的影响他们身上就能够看清，肉眼可见的缺乏营养让这些士兵的衣物都大了一码，不过好在东部王国再怎么冷，也比北部王国要暖和一些，何况现在也是春夏之交，这片土地现在最缺的还是食物。 当然，马林在这里看到的还只是缺少，至少没有出现沙子里渗面包的事情，虽然没有肉食看起来令士兵们的食盒有些惨淡，但至少还是有些分量的，而且这是二线后方，马林只是希望前线的士兵能够吃得更好一些。 等到坐在长桌前吃饭的罗德斯和卡门认出马林并开始尖叫，马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闪烁来到他们两人的身边：“你们这是雷根斯堡的歌剧观众看到明星时的表现吗，罗德斯上尉，卡门上尉。” “不好意思，殿下，我这是太惊喜了。”这是卡门的回答。 “雷根斯堡有新歌剧了吗。”这是追星族罗德斯的提问。 “歌剧，那是什么东西？”这是一个听得懂北方语的士兵问他的队友。 “一个你我都不用懂的东西。”这是他朋友的回答。 这回答还挺简直明了的对吧。 马林笑着坐到了长桌的横侧，世界树嫩枝化身为椅托住了它的主人，马林打了一个响指，将忠诚献给了马林的小妖精仆从们现在在长桌上，他们开始召唤美食——这是一种小小的联合，小妖精们作为亲元素的亚种生物，虽然早已知道他们是被人类创造出来的生命，只是因缘际会下获得了强大的术式亲合，他们也承认了马林的观点，他们也是地球的一部分，也是人类。 所以他们是地球诸族中与玛娜一起第一时间承认马林的存在，如今马林让他们生活在半位面中。 妖精们的出现让东部王国的士兵们非常惊讶，因为他们极少会看到这样细小的生命，很多时候，小妖精们甚至都不会在一般的人类面前出现。 而他们召唤出来的美食就让士兵们瞪大了眼睛——在他们的眼里，如此大块的肉食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过。 这一点马林敢肯定，老实的东部王国巴佬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这么大块的肉，只有两种人例外——其中一种是贵族，另一种是不怎么老实的巴佬。 前者只要胎投好，每天都有肉吃；后者只要胆子够大，什么肉都能吃到。 “好了，士兵们，吃了这顿饭，我带你们去前线看看热闹。”马林说完，转身看着站到身边的东部王国佬：“不好意思，我是马林，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 现在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已经有了一长串足够把一般人吓着的名号，马林为了不让接下来的场面变得有些难看，所以也只能自报家门，而这个上一秒还板着脸跟死了亲人一样的老头子莞尔一笑：“您好，尊贵的马林殿下，我是拉托·潘内卡，营地负责人。” “你好，拉托少校，我想在饭后带我的两个年轻人与他们的部下去前线看看热闹。” “当然不会有问题，您的两位部下，来自北方公社的罗德斯上尉与卡门上尉做事认真负责，他们的士兵是我的营地里训练最为刻苦的士兵，我相信您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这位拉托少校漂亮话就跟机枪一样扫了出来。 从马林的视角来看，那些士兵们看起来非常骄傲，看起来能够得到这位拉托少校的表扬，似乎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既然营地的负责人同意马林带队去前线，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马林邀请这位少校一起用餐，并为他准备了份大料装的美食，小妖精们更是表演了现场烧烤，而为了不让营地别的士兵们感受到差别对待，马林给每个排都分了两头鹿——刚刚被抓回来的厨师们看起来有了新用处。 大家都有肉吃，营地里的气氛立即热烈了起来，用罗德斯的话来说，这个营地里的大家真得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肉了。 吃过午饭，马林给了士兵们三十分钟的休息与准备时间，然后接受了拉托少校的邀请，在营地里走了一圈，这位老人应该是上一次亡潮的战斗英雄，从一个平民走到了少校的位置上，也可以说是东部军制改革的一个证明。 而另一个证明是——少校也就是平民能够走到的最高位置了，东部王国从某些方面来说，还真是陈腐得令人感觉到了一股臭味。 参观了营地，马林看着这个老少校脸上的骄傲，他在骄傲他的训练营一直在为前线输送兵员，但是相同的，他也表示了一点不安——其实也不用他来说，不用说马林了，任何一个不瞎的家伙过来都能够看出问题——士兵的年龄差已经大的最大的士兵能够做最小的士兵的父亲了，双方相差二十岁，在任何一个有着充足兵源的国度，这都是不可想象的。 毋庸置疑，东部王国为了这个世界的确付出了很多，这也就是为什么东部王国的王室与贵族三番四次这么跟马林添堵，马林依然要帮助他们的原因。 而且这个营地的补给也有问题，原本补给单上每周至少有三顿肉，但是他在这里一年里，根本没有见过补给队送过来什么肉，有的几次肉，还是他大着胆子组织的偷猎队。 在马林看来，东部王国真要垮了，不提那些满地乱跑的难民与乱军，雷根斯堡与前线也就差两三百公里了。 马林和这位老人交谈了一会儿，然后承诺会给他的训练营更多的补给，同时还亲手写了一封信，这封信会被送给东部王国的国王，让他来看看，补给队的肉到底去了哪儿。 老少校脸都红了，他也知道，让外人去逼问上面的确不是他应该做的，但是他也不能让他得士兵们饿着肚子上战场。 “你已经做到了你应该做的事情，让我来对付那些混蛋，放心吧。”马林安慰了这位老少校。 等到时间到，马林带着队伍走出了训练营，因为有着公社的关系，还有马林在后面背书，东部王国给罗德斯他们的队伍都配了最新式的快枪，这些枪也是马林半卖半送给的——东部佬真的是没有钱了，像是子弹，马林甚至都已经同意让他们记账了。 当然，为了这帐到时候能够要回来，马林让雷根斯堡他和希德尼王室与大贵族都有入股的军工厂来生产子弹，到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如果东部佬还想赖账，就不要怪希德尼人武装要债了。 从这里到前线，很近，三十里，问题是春夏之交的现在，东部王国是一个巨大的泥潭，马林甚至可以看到能够将人都吞没的泥潭，要不是马林拉一把，罗德斯只怕一脚就直达地狱。 考虑了一下，马林叫停了这种和武装游行一样的自杀行动，他获得了前线的坐标，然后直接开门走了过去。 过门的位置是在前线的后方，一个正在树丛里处理体内积液的家伙与马林打了一个照面。 马林看了一眼，一乐，挺袖珍的。 “有敌人！”这小子尖叫着，声线就跟那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高高飞扬。 第一个到现场的是东部王国的一位传奇，她左手提着一把转轮枪，右手拿着长剑，踏雪而来，到了马林面前没刹住——马林给地上来了一发结冰术，就看到这位美少女纤足一点，下一秒就带着她的惨叫声被马林加速到了两百多码外的灌木林里。 第二个过来的是一个法师，他打开了传送通道，看起来是准备带人过来的，他一探头看到了马林，立即笑了起来：“这不是马林殿下吗。” “啊，我是，不过你是……”马林并不认识这位。 “上次您陪克洛丝夫人来的时候我见过你！很久了！您大概是忘了，不过我见过您的这个外形。”这个传奇法师一边说一边让出了传送通道，然后看着拿着一把大锤子过来满脸杀气的老头打了一个招呼：“我认识，是马林殿下，我在法师塔见过他。” “马林殿下？”老头一愣，然后看向马林：“你是马林。” 马林点了点头：“如假包换的马林。”说完，小手一伸，那个从灌木林里钻出来的姑娘还没来得举剑，就一头撞在了灵能墙上，整张脸立即就有了一个毁于一旦的注解。 “啊！我的女儿！”老头一声惊叫，不过也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孩子的强度。 “你女儿什么情况？”马林看着这个姑娘两眼通红，明明都撞出脑震荡了竟然还想站起来和马林要死要活，不禁扭头看向老头。 “狂化，她听到这小子的叫声了，是她未婚夫。”老人指向那个小子，后者一脸震惊，看起来还没有从马林的身份转换上清醒过来。 “喔，我明白了。”既然是为了爱人，马林当然可以原谅这个姑娘，于是用灵能安抚了她的心灵，于是这姑娘先是平静了下来，然后疼痛立即占领了她的那张可怜的脸，这姑娘捂着了脸开始在地上打滚，而那个尖叫的小子这一次跑了过去，将她抱起然后使用术式治疗起来。 “慈爱之神的信徒吗。”马林注意到了这小子身上的徽记。 “是的。”老头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马林：“尊贵的马林殿下，您今天来这里是为什么。” “我想带我的部下与他们的士兵来感受一下前线。”马林一边说，一边掏出烟给这个老头弹了一支，老头接过烟嗅了一下，然后立即美美地为他自己点上了火。 很显然，是一个老烟枪了。 于是马林看向那位法师，后者满脸的小骄傲，同时伸出手摇了摇：“我不抽烟的，我的肺有点伤。” “相信我，这东西对你的肺有好处。”老头这个时候已经抽了两口，他那对原本都有些小浑浊得眼睛都亮了，灰头发的老主人听到年轻人这么说，立即大声地提醒道。 听到老人这么说，法师立即变了一张脸：“谢谢马林殿下恩赏。” “恩赏就不用了，我打开门，让我的部下们过来，你告诉你们的人，别没事掐我的坐标，被自动反击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马林一边说，一边提醒道。 这位法师听了就乐了：“您放心，这儿我算最强的，我不出手，他们的强度只怕还引不起您的术式的自动反击。” 行，有了这句的解释，马林开始拉人，法师一抽烟，立即扬起了眉头。 看到一大两小三个家伙都在抽烟，从法师打开的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女性皱了皱眉头，在马林看来，这位应该是奇怪于她带着必死的信念与渗透到防线后方的混沌作战，结果一过传送通道，发现队友和对手站在一起勾肩搭背地抽着烟。 “汉克，能跟我这个老太婆解释一下吗。”老太婆一开口，就看到老头一口就将手里的半截烟给抽成了烟灰：“亲爱的米兰达，你看，这是马林殿下。” “马林殿下，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殿下，你们有确认过吗。”这位老太婆看着马林，眼中满是怀疑：“他甚至都没有穿着他的元帅披风。” 多疑是求存之道，马林当然不会怪这位老夫人，于是下一秒，小妖精们出现在马林的身后，他们拿着马林的元帅披风——三件。 “夫人，您是想见到希德尼的马林元帅，还是法罗尔的马林元帅，又或者是北方公社的马林元帅呢。”马林微笑着问道。 然后没等老夫人回答问题，新的小妖精们出现了，他们拿着马林的元帅杖，同样是三把。 然后还有新的小妖精们出现，这一次，出现在他们手里的一顶王冠——法罗尔亲王之冠，算是法罗尔贵族在发现马林成为殿下之后大家集份子钱给马林订的。 给了马林一种乡民连夜绣红旗的错觉，以至于马林接到王冠时在想，这些傻吊贵族会不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想对自己的小崽子做什么不利之事——当然，后面马林发现，真的只是连夜绣红旗。 你看，这忠诚一旦绝对起来，还是挺令人愉悦的对吧。 这下子，这位老妇人有些尴尬了，她手里的剑与盾都低了下来。 “呃，我，我真是不好意思，殿下，您知道的，如今这个世道……”“我理解，米兰达夫人，我这里有一剂药水，相信这会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马林可以感觉到这位老妇人身上有伤，她身为传奇，身上有伤还能在前线战斗，就这份勇敢，就值得马林帮助她。 毕竟我马林一向尊老爱幼。 第八百一一节:东部王国(三) 罗德斯与卡门带着队伍跟着马林进入了前线，那位叫汉克的老头负责带着马林——米兰达夫人喝了药剂，正在感受重铸自我的快乐，汉克的女儿与她的爱人因为之前的乌龙也不好意思陪着马林。 不过马林还是表扬了那个叫奎恩的年轻人，虽然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看起来很丢人，但是他能够第一次发出警告，其用心是无可指摘的，所以马林拍了拍他的胳膊，用安慰的口气告诉他，他很欣赏他的勇气。 于是这个年轻人尴尬得都快要原地自爆了。 将话题引回前线，和马林想得差不多，春末夏初的东部王国是泥泞的国度，人类与混沌军团之间的战斗都受到了影响，人类用木板和术式固化了战壕，所以行走起来还算没啥，但是站在战壕里往外看，到处都是泥浆，四天前混沌们发动过一次攻击，千把号的尸体到现在还铺在泥浆里，配合混沌发动攻击的两台小型混沌战车第一辆还没翻过对面的战壕就趴窝了，另一辆好不容易来到战场的中间，然后被两侧形成交叉火力的战防炮一轮攻击就点着了，马林要是早来半天，混沌的战车还烧着呢。 当然，它现在孤零零的停在战场中间，东部王国这边没有想过去动它的心思，而混沌那边倒是派过一队人，但是在东部王国这边的袭扰射击下倒了二三十号人，最终无功而返。 然后双方就再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接触，倒是苏德尔带着神射手连最近两天收获不错，不少粗心大意的混沌目标被他们打死或是击伤。 马林这边也见到了苏德尔，他和哈尔桑看起来有些日子没有下过防线了，两个家伙胡子都老长，马林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用刺刀刮胡子。 “两位，如果政委在的话，一定会批评你们的仪容。”马林走进他们的休息壕，打开烟盒小手一弹，战壕里的每一个士兵都分到了一支烟，虽然不知道马林是何方神圣，但这一手弹烟可不是正常人能够办到的，于是大头兵们一水的感谢阁下，然后开开心心地掏出打火石开始点烟，有手快的已经点着了烟，然后被这特制的烟草所吸引，表示这味道真是纯正。 苏德尔和哈尔桑手忙脚乱地接住烟，然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听说殿下您来了，这不，正急着处理吗。” “要叫元帅。”马林扬了扬眉头，然后看了一眼大头们，这些点着烟的大头用呆滞的目光看着马林，很显然一时之间无法将马林与殿下这个词联系起来。 不过他们还是站了起来，因为汉克走了过来。 “元帅大人！午安！”大头里面有着士官胸章的士官长开口带头向汉克发出问候。 “午安，士兵们，对了，这位是希德尼的马林公爵，希德尼，法罗尔和北方公社的元帅，还是一位殿下。”汉克这么说道。 马林微笑着抬手阻止了这些士兵们要行单膝跪礼的想法：“我目前还没有确认我的神职，你们不需要向我行礼。” 说完，马林看向把自己脸刮出一道血痕的哈尔桑摇了摇头：“我的这个消息就这么令你们惊讶吗。” “呃，是的，马林……马林殿下。”哈尔桑有些尴尬地说道。 而苏德尔也同样的尴尬着：“不好意思，殿下，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会这么早到来。” 马林也没想着问出‘那你觉得我会是哪一天’这么无聊的问题，而是打了一个哈哈，然后站到了战壕旁的一块木板前，上面写着他们这些人的战绩，苏德尔和哈尔桑的射手组以一百七十三个确实击杀一骑绝尘于榜单之上。 后面的二三四名加一块儿还没有他们杀得多。 “做得不错，带的好头。”马林表扬了这些年轻人：“我带着罗德斯他们也过来了，原本是想带着你们杀过去砍一些混沌的脑袋，看到中间的烂泥的我放弃了，就算我能飞，我也带不动你们上万个大头一起飞过去。” 马林的冷笑话获得了士兵们的笑声，就连汉克也笑了：“我们这一地区的防线算是突出部，是吸引敌方来攻击的位置，王国目前没有反击打算，至少还要过四个月，等两个新的集团军过来，我们才有足够的兵力进行攻击。” 汉克先生的话语让马林点了点头——至少，东部王都的各位还想着收复失地。 但是他们应该是被骗了，东部王国的军部应该明白再过半年就是天塌地陷的局面，马林看过他们的准备，现在他们已经有计划地将平民编好了组别，等到抢收了粮食就准备将平民全都西迁，往西北进入北方公社，神圣王国和希德尼联合，往东南就是大荒原——在大荒原，公正之主教会已经承诺，他们为训练这些平民，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战士，为将来反攻积蓄力量。 在马林看来，这是非常不错的选择，东部王国和公正教会如今也算是和解了，东部王国这次有求于公正之主教会，无名氏为此据说是亲自和那位国王见过面，最终双方签订了这么一个援助方案。 等到平民全数撤退，前线的部队也将开始撤退，北方防线将首先撤退，南部防线将龟缩到奥哈基夫港，然后公正之主教会将会和卡特堡一起派出联合舰队。 法师塔也承诺，只要装备到位，法师塔将派出至少六百人的战斗法师团。 正因为有如此精心准备的撤退方案，马林并不觉得这些年轻人被骗有什么不对——这里注定是守不下去的，如果马林的仪式因为各种意外而推迟，那留在这里就是送死的行为——以莫斯科一线为据地的混沌军团每一次发起的亡潮都会让东部王国损失惨重，而这一次，只怕已经不是死人就能够解决问题了。 所以东部王国选择欺骗这些年轻人，让他们守着这里，等着反攻的命令，到时候再告诉他们真相，然后带着他们撤退，马林不是东部王国的真正元帅，当然不可能改变什么，不过马林觉得如果可以，将事实告诉他们远比欺骗他们来得好。 但，现在这一切也轮不到马林来做主，何况这样坐在马林看来也是正常的操作。 毕竟万一有人觉得这么做不好，固执地就想要反攻，那只能造成更大的被动与无谓的牺牲。 观察了前线的情况，马林将罗德斯他们交给了苏德尔，同时跟着汉克回到了指挥部。 在这里，马林看到了最新的战报，现在混沌军团的番号越来越多，如果不是因为这份泥泞，只怕光是每天的交火带来的损失，都会令前线头痛。 马林这边帮着汉克他们估算了一下混沌的军力——马林让萨理斯去面对的上空看了一眼，得到了答案是对面的战壕里全是混沌，各种各样的混沌。 马林从撒理斯的小脑袋里提取了记忆画面，共享给了指挥部里的各位。 米兰达夫人现在好过了一些，她一看到画面就摇起了头：“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多，竟然还有混沌异种，看看这些惧妖，它们会是我们最大的麻烦，我们的神射手最好能够快一些处理它们。” “我们的神射手值得信任，夫人，现在的问题是，我很好奇，它们为什么要站在战壕里。”汉克有些好奇。 而马林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指挥部的出口：“因为它们要进攻了。” 随着马林走出出口，从这处制高点往前线看，可以看到泥泞正在结冰，混沌们正列着队从他们的战壕中走出来。 除了之前就有了混沌信徒组成的军团之外，还有很多混沌惧妖，它们正嬉笑着列队。 至少六台战车正在翻越对面的战壕，而且，马林还观测到了一个鸟首的大魔，它高举着它的权杖，亵渎的经文自权杖顶部挂落，就是它令泥泞结冰。 “一个大麻烦。”汉克也看到了那个家伙，他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马林：“殿下，您能处理他吗。” “那就要看怎么处理了。”马林一边说，一边给他自己点了一支烟：“如果让我现在就杀了他，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觉得把它们放近一些，等到大量敌人到达战场靠近我方时我再出手击杀它，你觉得这样如何。” 汉克与后面跟出来的米兰达夫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那么您说了算。” “行，我先在这儿等那对面的人过来，你们也和平时一样跟他们交火。”马林觉得对面的混沌是真心想跟东部王国打一场决定这个突出部归属权的战役。 那就来吧。 随着马林手里的烟开始变短，双方开始交火，混沌的战车的确就是花架子，这些前装甲薄弱的战车被战防炮一发一个全给打掉了，但是混沌还是依靠着数量正在接近着防线，那些黄皮的小杂碎们被它们的主子当成炮灰驱赶在前面，然后被各种各样的火力扫倒。 马林在这里能够确认苏德尔他们正在尽力处理各种各样的惧妖和混沌法师，只可惜惧妖的数量很大，他们那百十把枪造不成多少伤害，而混沌法师藏在更后面。 马林又抽了一口烟。 混沌的前锋已经越过了中线，所有的混沌单位开始加速，那位大魔终于往前走了一步。 马林弹掉了手里的烟头。 孙子，终于是你自己走进我的领域了。 位面锚立下，敲响了大魔心中的警钟一下。 马林迈开脚步，然后跃向空中，敲响了大魔心中的警钟两下。 飞向大魔的马林拔出了无名氏与恐老二给的两把剑，敲响了大魔心中的警钟三下。 等到马林飞近，终于看清使用术式掩护自己存在的马林，大魔瞪圆了它的双目，只见瞳孔在地震。 下一秒，闪烁到大魔先生的身后，一发双重背刺将这只鸟脑袋钉到了地上，空出双手的马林抓住了鸟脑袋，双脚踩在它的肩膀上，然后将这颗脑袋从他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战场上像是死了一样宁静。 马林一手拎着鸟脑袋，一手拿着两把剑，对着身边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混沌法师笑了一个，这位法师没过鉴定，立即就将他自己变成了一个火把。 解除了位面锚，马林往后一倒，回到了出发地点。 将长剑收回，将手里的脑袋往战壕壁上砸了两下，然后看着跑过来汉克：“这脑袋你要吗。” “太贵了，买不起。”汉克虽然是一位传奇，但也明白马林手里的东西是真正的有市无价。 马林笑着用灵能将脑袋中的大脑绞碎，抽出灵魂给艾尔斯寄了过去，然后将这颗脑袋丢到了汉克的怀里：“你给它找一个好买家，卖掉的钱这儿的所有人都有一份。” 说完，马林看向正在溃退的混沌摇了摇头——你看，带头大哥一死，这混沌心就散了，真是一些没有用的废物。 ……………… “战斗就这么结束了。”米兰达夫人看战场的中央，那里倒满了各种各样的混沌尸体，以那些穿着黄色军装的小矮子死得最多，但考虑到惧妖们通常很难留下尸体，其实上死掉的混沌会有更多。 “这是大胜啊，夫人。”正准备短兵相接的士兵说道。 他的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们是胜利者。” 马林殿下奇迹一样的刺杀很快就传开了，而他将那颗大魔的脑袋恩赏给战场上的所有人，听到卖掉这颗脑袋的钱能够分给所有人——哪怕因为人数的原因，每个人分到的钱并不会多，但这可是殿下的恩赏啊，相比之下，以前贵族老爷赏的那点肉干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正因为如此，不少贵族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们也无能为力——相比起大头兵们，他们自己也明白，在马林的眼里，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些卑微的凡人，也是这次恩赏的目标，至于他们以前的恩赏怎么小气，那可是不是这位殿下需要想的事情。 但他们不知道，马林其实想过。 但就像是他们想的那样。 我马林赏些零花钱给这些忠诚于这个世界的士兵，管你们这些小子屁事，拿好你们自己那一份，回家和老婆孩子吹个牛不是更好吗。 第八百一二节:东部王国(四) 对面的混沌整个下午就没有一点动静，撒理斯的侦察表明它们正在战壕里，两个军团之间应该还在争论是战还是走——但很显然，战是战不了的，对面起手就是万军丛中取大魔首级的猛男，这种强度只怕谁都难逃一死，而没有大魔的帮助，之前的战斗已经证明，在人类的重装防线面前，数量是最没有效果的攻击方式。 既然他们不准备打，马林也不准备带人冲过去，原因之前说过，这儿拉长防线，到时候牵一发动全身，再过几个月亡潮就来了，到时候撤退的路更长……这不是浪费所有人的生命吗。 马林没叫着进攻，士兵们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他们觉得马林殿下不让他们进攻一定是因为对方还有什么隐藏起来的怪物，又或者是殿下觉得现在攻击，没有两翼的掩护付出太多无谓的牺牲。 总之，殿下这是在为他们这些士兵好，你看殿下连那么贵重的恩赏都给了，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为了战功而不择手段的贵族伎俩。 基层士兵能这么想那是最好的，于是双方相安无事了一个下午，其间马林用灵能拖了一台战车过来，几个懂工程学的贵族帮着马林打了下手，首先马林确认了前装甲的厚度，就从战车前部被炮弹洞穿的孔里进行测量，最薄的里面只有四毫米，最厚的地方也就只有十毫米。 别说战防炮一打一个着了，就这汽油发动机，马林这儿的重机枪换穿甲弹都能把这车给点着。 而且从外形上来看，这车上面虽然有很多的铭文和混沌徽记，但是混沌就没有想过给这上面多焊一些装甲。 “和您的一式战车无法相提并论，殿下。”一个贵族这么说道。 他应该是见过马林卖给东部王国的一式战车，这让马林对着他笑了笑，那是当然了，这战车使用的还是三十七毫米炮，而马林的卖给东部王国的一式战车正面加装装甲之后厚达五十毫米，为此还特意换了更大马力的引擎，使用的是七十五毫米的长管炮，两百米内垂直穿甲厚度能够达到一百毫米以上，换上铭纹穿甲弹能够做得更好。 “你见过我卖给你们的战车，对吧。”马林将战车交给了有兴趣打开顶盖的家伙们，然后看向这个年轻的贵族。 后者点了点头：“是的，殿下，您的战车非常优秀，我听说你们还有二号，三号，甚至还有四号战车，只可惜我们没有钱了。”这位年轻的贵族说到这里，笑得有些尴尬。 马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就你们这地形，一号战车都有些难以通过，而一号战车是最轻巧的，你如果想买重量相当于三辆一号战车的四号战车，我觉得这真的非常浪费，还不如给你们二号战车。”在马林眼里，四号战车在这个时间段除了当炮台来用，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原来如此，那么，如果有一天，混沌的战车装甲与炮都加强了，您会卖给我们更实用的二号战车吗。” “没问题，会的。”马林说完，目送这位年轻人离开——在之前汉克带着他去认人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并不在场，换而言之，这小子刚来，而且自以为马林不会去记那些年轻贵族的面孔。 是啊，马林的确不会去特意记住年轻人的面孔，但是马林现在的记忆里不需要记，真有需要，直接从脑袋里翻找记忆就行。 所以，马林发现自己在刚刚之前，并没有见过他的记忆，他是新来的人。 新来的年轻人，理所当然得带着旧有的贵族来帮马林打下手，那些年轻人对他虽然不说毕恭毕敬，但也是极为敬重。 看起来，东部王国的王太子阁下还真是反应迅速啊。 不过这小子给马林留的印象不错，这让马林感觉自己帮助东部王国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想到这里，马林站到一旁，看着那些年轻人将战车里的尸体们拖出来，然后用圣水净化了战车内外，接着他们用各种各样的工具和通过现做的各种零件（他们还叫来了几位矮人工匠），竟然将这辆战车给修复了。 等到它开始跑起来的时候，马林微笑着举起手开始鼓掌——东部王国的年轻人们看起来比他们的前辈更加懂得变通与接受新事物。 在这个时代，只要年轻人学会去追求新事物，就一定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马林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能够看着这个世界以后的发展那该有多好，也许人类还会走很多的弯路，但是历史将会证明，人类一直在向着更好的未来前进。 “做得不错。”马林干脆将手里的烟盒直接弹给了那位王太子，后者接过马林的烟盒，看着马林脸上的笑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微笑着俯身行礼：“感谢殿下您的恩赏。” “这不是恩赏，这是对于你们能够修好它的一种鼓励，我看好你们，假以时日，我相信你们这些人，一定会造出你们东部王国自己的战车。” 来自殿下的鼓励令王太子身边的年轻人们非常兴奋，王太子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马林还是可以看出他心中的骄傲与那团火焰。 这是一个有着理想与信念的年轻人与他的团体，他们为了国家的未来，才会作出之前的那些事情。 就手段来说非常卑劣，但是就目的来说，却值得马林原谅他们——他们是爱国者，虽然不择手段，虽然会冒犯到马林，虽然马林有一段时间是真的想杀了这小子，但是就他们的这么做的原因，马林可以给他们留下全尸，甚至可以让他们饮下毒酒，给他们留下最后的体面。 “马林殿下，谢谢您的鼓励。”这位王太子说完，打开了马林的烟盒，开始给他的跟班们分烟。 “殿下，我让厨师们准备晚餐，好吗。” “我……” 面对汉克的邀请，马林是本来准备想走的，但是看着不远处从战壕里探出脑袋的士兵们，看着他们的期待地注视，马林还是心软了，士兵们需要我这样的殿下。 想到这里，马林点了点头：“好的，汉克卿，告诉厨师们，我不需要特殊的照顾，如果他们的菜做得太好，我就去和士兵们一起吃饭。” “没有问题，殿下，我们和士兵们吃得一样已经很久了，在这里，没有红酒与咖啡。”汉克笑着回答道。 马林之所以大声说，一是为了给士兵们听到，二是为了让王太子听见。 果然，王太子身边人靠到他身边，说的话很轻，而且还布置了静界结界，马林的确可以穿刺结界直接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马林还是想要看到这位王太子怎么选择。 果然，他拒绝了他幕僚的建议，而是主动走到了马林面前：“马林殿下，请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我知道你是谁，所以，为什么不在士兵们的面前保留你的神秘感呢，年轻人。”马林微笑着看着这个年轻人。 这番抢白令这位太子有些尴尬，但很快的他又表情坚毅地笑了起来：“您说得对，我也会留下，虽然我也是一个贵族，但是我不是说我不会吃苦的人，所以请不用担心。” 马林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知道。” 我的确知道，你这样的年轻人，的确有资格让我帮助你坐上那个位置——毕竟，能够与马林一起吃饭，在现在的王室年轻人中，是一种非常奢侈的流行趋势。 说奢侈，那是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够请动马林。 说流行。那是因为和马林吃过饭的年轻一代，几乎都代表着马林钦点的意味。 虽然在马林听起来很傻，真的有人愿意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所谓饭点而和马林一起吃难听的士兵餐，但事实上到了饭点的时候，马林身后站着的王太子与马林一样，获得了一小碗土豆糊糊，两个烤土豆和一杯水。 “这玩意能吃吗？”玉太子身后的跟班们都傻眼了。 但是让他们更傻眼的是，他们看到马林和他们的王太子坐在了一起，马林用匙子打碎了两颗烤土豆，将它们加入了糊糊，然后就那么用匙子吃了起来。 王太子很显然没吃过这样的晚饭，但他还是学着马林一起，用匙子打碎土豆，然后搅拌，接着开始吃。 第一口，这个年轻人的脸色都变了，马林很明白，因为这东西里面根本就没有盐，至于别的调料——拜托，你连盐都没有，还想要别的吗。 马林笑着吃了两口：“我就说了，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后悔的。”说完，这个年轻人和马林一样大口吃了起来。 在他的‘感召’之下，他的跟班们也开始吃这些土豆制品。 汉克端着他的餐盘过来的时候，看到马林已经吃完了正在用世界树嫩枝变得全自动牙签剔牙，他的王太子正在面对最后一匙，看起来似乎正在回忆着他的人生。 他的跟班们就更不行了，有人趴在桌上，有人正在勉强下咽，而有的人干脆已经翻起了白眼。 “……你们没有放盐吗？”汉克好奇地问道。 “有盐！”年轻人们原本灰暗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汉克点了点头，打开了桌上的一个小碗盖子，里面果然有盐，只不过这盐颗粒饱满，一看就不是好货。 有人沾了一点放进嘴里，然后捂住嘴，看起来正在和他的反刍反应做斗争。 “这盐怎么是苦的！”王太子倒是沾了一点，用它配着吃完了土豆，然后看向汉克一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是井盐，说实话，我一开始也不习惯，后来发现，苦一点也好，至少也有味道。”说完，汉克哈哈大笑。 马林也哈哈大笑，然后拿着了一盒鱼干罐头：“来，年轻人不习惯，我这儿有罐头。” 看着这个鱼干罐头，王太子的跟板们动作统一地发出了吞咽动作，但是令马林意外的是，这些年轻人全都没有人伸出手——也不是说没有伸手，只不过他们的目标都是那罐盐。 马林右手托着脸，看着这些年轻人用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将以前根本不会入口的垃圾食物塞进他们的嘴里。 等到他们都吃完并放下了匙子，马林终于举起手拍了两下：“殿下，你有一些好部下，他们的忠诚肉眼可见，身为他们的首领，请你记住这一天，莫辜负他们对你的忠诚。” 这些跟班听到马林这么说，都有些尴尬地表示这没有什么。 但是这位王太子还是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是的，马林殿下您没有说错，他们的忠诚我都看在眼里，他们没有辜负我，我也不会辜负他们。” 这就对了。 马林微笑着又排出了一排罐头：“来，都吃进去，这是我的命令。” “谢谢殿下的恩赏。”跟班们开心地感谢完，然后打开了这些罐头——这些年轻人看起来没少吃过这些，熟练得很，而且这些腌鱼罐头味道不错，这些家伙看起来开心极了。 王太子拿过了罐头，他没有吃，将他给了跟班里第一个吃完土豆糊糊的年轻人。 马林脸上满是嘉许——对，这才像一个将要统治一个国度的年轻人。 汉克那边也掏出一个小瓶：“我有酒，你们要来一口吗。”说完，他先抿了一口，然后将小瓶递到了马林面前。 马林喝了一口，在心底里呸了一声——这算什么自来水，然后将这个小瓶递给了王太子。 等到一圈转回来，汉克摇了摇瓶子，发现空瓶之后这个老东西笑得非常开心。 “谢谢您的酒，汉克公爵。” “不用客气，年轻人，在战场上，喝过同一个瓶子的人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汉克说完，看向马林：“殿下，我刚刚感觉您似乎不怎么尽兴的样子，是这东部烈酒淡了吗。” “是的。”马林点了点头——毕竟是传奇，多少还是能够看出马林心中的遗憾。 “那您有酒吗。” “有。” 面对汉克的提问，马林一拍腿，然后掏出了矮人烈酒，两升桶装的那种。 第八百一三节:巡回(一) 事实证明，两升装高纯度酒精对于平凡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太给劲了，分了一小杯的王太子为了表示对于殿下赏赐美酒的敬意仰脖就喝完了，然后没过一会儿就滑下了桌底开始说起胡话。 他的那几个跟班也没一个好的，个个喝得七荤八素，晚年不祥，然后统一地滑下桌面。 表示这酒不错的汉克只能让卫兵们过来把这些家伙扶去休息，然后看向马林手里的桶子：“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过西部矮人酿的美酒的，殿下您可真是大方。” “你们喜欢就好。”马林一边喝一边将桶子推给了汉克。 “殿下，我喜欢酒，但这样高纯度的矮人烈酒，一定非常稀有，您也不多吧。”汉克虽然这么说，但他抱住桶子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的主人的真实心情。 “没事，我这儿还有，难得有一个能跟我喝这个酒的非矮人，今天要喝个痛快。”马林说完还对着不远处看着这边的几个矮人招了招手：“来！矮人们！来喝美酒！” 于是成分是大头兵与宪兵的矮人们不再畏惧，他们坐到了桌上，分了酒开始畅饮起来。 “殿下，您真的有很多吗。”汉克看着马林又一次掏出了一个桶，有些心动地问道。 “是的，很多。”马林点了点头——自从大型蒸馏罐被矮人们‘工业酒精’的名义建造起来，整个卡特堡地区的私酒行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从来没有见过每次能够制造数十吨酒精的外地私酒商们往往费尽千辛万苦将他们那点私酒运进卡特堡，却发现这儿的私酒最大头子就是马林名下的那些矮人，因为是矮人，他们酿酒本就是合法的，再加上‘工业酒精’的巨大产能，本地的私酒商不是洗心革面做了别的生意，就是在残酷的竞争压力下阖家自挂东南枝。 汉克既然喜欢这酒，马林干脆给了他的那个小型储物袋子里塞了整整十桶，老汉克笑得合不拢嘴，再三感谢马林的恩赏。 这顿酒可以说是喝得尽兴，马林最终是看着满桌底的各位非常满意地站起身——马林的体质已经令他无法喝醉，但是这样的热闹，自从在教会幼校毕业之后就没有过了。 离开战地餐厅，马林站在星空之下，天顶的星河，远处的白桦林，篝火下坐着的士兵们唱着此时此刻的歌谣。 这片土地和八个千年前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战争不再是因为战争贩子，阴谋家和疯子还有狂人的推动而发生，现在，坐在战壕中的士兵是为了彼此身后的祖国和家人而对抗着整个文明的敌人。 马林，属于过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坐到一旁的土堆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的马林仰望星空。 直到玛雅从传送通道里走了出来，她来到马林身后，跪了下来，伸出双手，从马林的身后抱住了马林。 “玛雅，亲爱的，你怎么来了。”马林扭头，宠爱地看着眼前的爱人。 “我们姐妹听说了洁茜卡所说的事情，她的一个后代还记得你，因为她在半位面里，那是另一个世界……。” “那个孩子还是我发现的，说起来，你们难道想进入半位面吗。”马林看着玛雅。 “法耶与诺娃在凡世有她们的事业，法耶姐姐需要照顾我们的集团，而诺娃姐姐需要管理她的国度，但我们都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还是愿意在半位面里等着。”说到这里，玛雅的脸上满是悲意：“命运女神真是一个恶德的神明，我们已经绝望了，我们以为我们必将遗忘你的存在，但是命运女神给了我们一个选择，是忘了你，还是没能送别你。” “……玛雅，这么说，你们能够记住我不是更好吗，而且我总觉得，到了那一天，仪式现场一定会非常的热闹，你们不在的话我反而更好施展一些。” “真的？” “真的。” 面对玛雅的疑惑与不解，马林点了点头——因为马林总是觉得，真要有那么一天，那就亚空间与这个世界已经有所接触，说不定马林的仪式现场各路牛鬼蛇神都会到来，到时候自家姑娘在现场，只怕会有不少影响。 所以，马林觉得还是让她们在半位面藏好更好一些。 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玛雅，自己的豹子姑娘思考了一下，感觉真的就像是马林所说的那样，人在现场是非多，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危及自己与别人的性命。 有了这样的顾虑，玛雅低下头吻过了马林的额头：“还是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成为你的累赘，一时的不见也好过永世的遗忘。” “你看，这不就对了吗。”马林笑着拍了拍玛雅的脸，自家的豹子姑娘，可是马林从小看着长大的：“玛雅，记住，这件事情只有你们姐妹知道，明白了吗。” “我们当然明白，这一次我过来，也是因为我的长程传送耐受性最好，而且姐姐们说，我与你接触最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玛雅满脸骄傲地回答道。 “你的姐姐们没说错。”马林只觉得自家豹子姑娘有点小天然，想必在别人的眼里，玛雅应该是最藏不住秘密的一个。 她看起来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那就证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而马林不想让自己在未来做的事情被闹得让所有人知道，就是为了在仪式的时候不至于闹得满城风雨——这都没什么，就怕有行动力高的家伙想着马林都快死球了，何不乘此大好机会共襄盛举。 这可不行，毕竟马林内心并不觉得这样会是好事，还是低调做事，看尽人间浮华来得更好一些。 “既然说完了，我也要走了。”玛雅说完站了起来，马林也起身，她拉开了一个传送通道：“来，我带你回去。” ……………… 玛雅到过这里没有引起任何怀疑，而马林送玛雅回法罗尔的行宫也没有任何令人起疑的，毕竟马林现在都是神明了，一个神吃双份耐忍也不是什么问题，而且还可以从侧面证明马林如今依然是护妻狂魔。 将玛雅送进行宫，马林也就不急着回去了，而是带着那个孩子最喜欢的两份点心进入了墓地——他的那个学徒与养女被安葬在那里。给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放下了祭品，马林看着他们所在的这一区域——这里的生命，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去的孤儿，他们的父母都没有了，最终又死在了意外下，他们只能安葬在这里。 看着石碑上的照片，看着孩子的笑容，马林坐在一旁，时不时就有灵体出现在这一区域，那是孩子们无辜的残魂，马林知道素素的感性之魂已经进入了新的躯壳，但是这个孩子……马林带着一丝期待，一直坐到天将要亮的那一刻。 带着遗憾地马林起身，打开传送通道的他走向战场。 在快要进入通道的时候，马林感应到了身后有新的残魂成形，转过身，看到的是一个他那学徒站在他的墓碑前。 “导师。”他这么说道。 “好孩子。”马林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不能再做你的学徒了。”这个孩子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在他的身后，彼岸正在成形，有穿着黑袍的摆渡人划着小船接近了学徒身后的小码头。 “你知道你要去哪儿吗。”马林皱起了眉头。 “彼岸，我的爸爸一定在那里……我终于可以见到他了。”提到了自己的父亲，这个孩子又开心了起来，他看向马林，脸上满是快乐的笑容：“导师，我的爸爸会认出我吗。” “……他一定会认出你的。”马林看着这个孩子走向那条小船，这是玛娜之河的摆渡者不会有错，它会衡量一个灵魂的罪孽，有罪者将会被沉入河中。 “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我会告诉他，我也是一个帮助了大家的大英雄。”这个孩子站到了船上，然后，他脸上的灵动不见了，弱小的灵魂无法摆脱被审判的命运，而马林只能看着小船带着这个孩子去了彼岸。 最终，带着一声长叹，马林转身离去。 我今天骗了一个孩子，因为我不知道这一切要怎么解释，因为有些事情根本无法解释。 穿过传送通道，马林看到了汉克，这位老人看到了马林出现，脸上的凝重也终于有了松动，他笑了笑：“马林殿下这是出去散心了吗。” “是啊，去送别了一个孩子，我的学徒。”马林实话实说。 “我听说那个孩子的故事，他是一个英雄，无畏的勇士，听说他的父亲也是战死在战场上的英雄，真是虎父无犬子。”汉克看起来的确对马林的学徒有所了解。 马林叹了一口气，给这位老人分了一支烟，然后看到了一个被吊在刑架上的侏儒，他的军服看起来是被鞭子打破的，因为身体上有着不少鞭痕：“他这是怎么了。” “一个逃兵，三天前逃走的，然后这个傻瓜又跑回来了。”汉克这么说道。 “逃兵，你们的逃兵不枪毙的吗。”马林问道。 “侏儒看到混沌时会跳跑几乎是肯定的，这是他们的天性，不是他们自己能控制的，这小子是第一次，又自己回到了前线了，他说他那个时候脑子里只有逃跑的念头，我们可怜他，所以原本是打二十鞭的只打了十鞭，不过如果有下次，那我们肯定会枪毙他的。”汉克说到这里看向马林：“殿下您不知道吗。” 然后这老头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忘了，殿下您的军队里哪怕是侏儒也是充满了勇气的勇士，不像我们东部王国，在军队里，不要说胆小的侏儒，几乎所有种族都会有逃兵，有些人是因为太饿了，有些人是太过畏惧……有些人终究不适合战场，而与混沌的战争让我们不得不将所有人推上战场。” “不，这一切不是我们的错，我们都没有错，有错的是混沌，是它们的入侵让我们人类变成这般可悲的模样，我们的文明被毁灭，我们的历史被践踏，我们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说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声。 这一切，不是任何人类的问题，而是混沌的问题。 马林一边感叹，一边跟着汉克问到了指挥区，最新的情报传来，昨天的时候附近战线都在交火，在马林这里，带头大魔原本应该是想要亲自带着他的精锐冲击这一防线将人类全都干掉。 只可惜他撞到了钢板，然后把脑袋都给丢了。 这挺令人唏嘘的不是吗，不过马林是肯定不会心怀愧疚的，毕竟消息刚刚传过来，大魔先生的脑袋卖了一个不错的价格，士兵们听说了这件事情非常开心，士气肉眼可见地高涨起来。 既然没事，马林也准备离开，因为他还有别的地方，别的事情要办——下一站是北地，霜巨人王庭。 几位传奇纷纷与马林道别，马林要走的时候，又看到了汉克的女儿和她的那个小相好。 看着年轻人脸上的甜蜜蜜，马林最终给了他们一份小礼物——以世界树枝条编织的指环，两个年轻人非常感谢马林的这份恩赏，而恭喜了他们的未来之后，马林走进了传送通道。 去霜巨人王庭，其实马林之前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在见到了自己学徒最后一面之后，马林突然决定去看看自己这具身体的生母。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讨厌着她，但是马林不同，因为马林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什么让一位母亲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又是什么，让她选择离开马林头也不回——她也应该听说过马林的故事，她也应该知道马林到底是不是自己真正的孩子。 难道说……她真的了解这一切，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只是因为她爱着她的导师吗。 正因为有这么多的难道说，马林今天去找她，就是想要知道，这位母亲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铁石心肠。 第八百一四节:巡回(二) 霜巨人王庭与其说是一个地标，更不如说是一个流动的坐标，在广袤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最西部，霜巨人一直都在卑尔根到林讷角一带的沿海过着类似于游牧的生活，整年的冰期，数之不尽的森林，让霜巨人不得不在海上讨生活，运气好的是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在北方海域和霜巨人抢生意，再加上陆地上无处不在的麋鹿群，霜巨人坚强地活在这片土地上。 霜巨人王庭最近都在菲恰尔地区，这里是一处密布着小岛的破碎之湾，霜巨人在这里营业了数千年，早就在这一带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城市，以此为基地，霜巨人一直都在向内陆前进。 他们的王庭如今就在伯姆卢——菲恰尔西南边靠海的地区，有一个巨大的造船厂，也是出口到卡特堡的矿石们的中转站。 马林的到来令这里的传送中心的法师有些诧异，他已经很老了，却只是一个四环法师，足以证明在这个该死的地方执勤，在法师们眼里和流放差不多。 马林穿着传奇法师袍出现的时候，这位甚至还坐在柜台里，他也没有抬头，而是指了指大门：“这边是大门，别在墙上开门。” 马林笑了笑，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走到了大门前。 终于，这个老家伙也感觉到了问题——和以前来往于传送中心的霜巨人不同，马林现在依然是父系血脉，没有沉重的脚步，也没有大到吓人的呼吸声，因此这个老头有些警惕地抬起头。 然后他看到了马林身上的传奇法师袍。 “向您致敬！阁下！”他没能认出马林，让马林再一次确认在这儿值班真的就是流放一样的苦刑，如果这刑有期，只怕是一万年。 “早安，四环法师，多疑是求存之道，不要把你的性命当成儿戏。”说到这里，马林上下扫视了一眼这个两鬓斑白的老法师，他的身体里有伤痕，原本的法力池有过崩解痕迹，这样也能活下来看起来不能用好运气来形容。 原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而这位老法师也不在意马林的话，他恭敬地低下头：“阁下您训斥的是。” 既没有脸红，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他似乎就这么认了命，但是他眼中的光却没有因此而熄灭。 思考了一下，马林决定开口：“你的法力池是怎么一回事，我看到了崩解的痕迹，但是又有谁把它修补了一遍，可惜手艺有些潮，要不然你不应该止步于四环。” 这是一个非常私密的问题，哪怕马林是传奇法师，也做好了被一个四环法师恶言相对的可能性。 “……这是上一次亡潮的事情了，离现在有些久远，您这样年轻而有前程远大的传奇阁下一定不喜欢听的。”果然，这位虽然没有愤怒于马林多管闲事，但是他还是拒绝了说出他的故事，甚至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他这是在请马林离开。 “我知道了，对了，这是一份药剂，也许对你的法力池伤势有作用。”马林将拿出来的一组世界树嫩枝药剂以灵能递送到了柜台上。 在推开大门的时候，马林看向这个满脸狐疑的老法师：“为什么不试试呢，你是想坐在这里等死，还是想重新去探索术式的奥妙，这一切看你的选择。” 说完，马林推门而出。 夏季的伯姆卢还没有人类旅行大师瑞德·奥斯卡在他的北地旅行日记里描写的漫过腰际的积雪，这让马林能够脚踏实地的行走于世上，同时也能看到了各族的生命在这座极北的城市里寻找有可能的商机——这里是港口区，马林甚至看到了来自卡特堡的商人们，这些家伙在这里甚至光着膀子，表示和卡特堡当初最冷的时候相比，夏天的伯姆卢甚至有些气候凉爽。 因为拉起了兜帽，马林并没有被人认出来——传奇法师袍并不是一种定式袍，法师之间是依靠上面的特殊纹路来确认这是不是一位传奇法师。 当然，如果是一个足够强大的家伙，那还是可以分辨出马林的强度，于是在排队通过城门的时候，马林很快就被几位熊人卫兵请出了队伍——熊兽人在北方多，因为比起南方，他们更喜欢北方，尤其是这些有着白色浓厚毛皮的熊人。 这些熊人很显然是被警告过了，他们过来请马林的时候非常懂事巧乐，一点都没有熊人对于施法者特有的蔑视感。 马林跟着他们走过城门区，然后在城门左侧的休息区里见到了一位霜巨人，赤着上身的后者应该是一位霜巨人的特殊序列——冬夜勇士。 这是冬狼女神在霜巨人里发展的一支小氏族，巨型武器与肉抗是这个序列最大的特点。 当然，这里说的肉抗是因为序列到了高位之后，这些霜巨人的身体甚至能够免疫一般魔法武器对他们造成伤害，就算是受到了伤害，他们的复原速度也非常的快。 对了，冬夜勇士有时候也会拥有萨满的兼职，毕竟长夜漫漫，不能砍人的时候，这些霜巨人也不会闲着，萨满这个序列的前五阶因为对于霜巨人太过简单，以至于只要有一点天赋的霜巨人多少都会点萨满术式。 “尊敬的传奇法师阁下，是什么风把您吹到了这里。”这位霜巨人说完，隔着桌子对着马林伸出手。 这不是什么不尊重马林，相反的，霜巨人站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外交事件——马林现在的身高矮小，这个霜巨人站起来，马林大概只能够到他的大腿。 这家伙还是一个混血儿，真让三米高的纯血霜巨人过来，他得蹲下来才能够和马林握手。 马林笑着伸手抓住这家伙的食指握了握：“我在见人。” “原来如此，我就说您这样了不起的法师大爷一定是有事情才会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这小子也挺能说会道的，一句了不起的法师大爷要是夸在别人身上，只怕能让当事法爷没有浮空术都能飘起来。 马林不同，见惯了前世app广告轰炸，所以只是笑了笑：“你是在登记入城的人员吗。” “是啊，不过重点还是像您这样强大的法师大爷，或是别的什么强大的存在了。”说到这里，这小子将一个本子推到了马林面前，然后还将一个放满了各种大小的笔的桶子递了过来：“您在这上面写下您的名字吧。” 好小子，知道自己手大活糙，干脆让用户自己来吗。 马林笑着抽出一支适合自己手的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为了照顾这小子，马林还特意放大了字体，要不然以马林的习惯，霜巨人只怕看对了眼也看不清。 这小子拿回了本子，看了一眼字迹：“还是希德尼人用的花体字，法师大爷您来自南方啊，来北方一定非常不习惯吧，不过您是法师大爷，使用术式倒是不用畏惧寒冷，真好。”这小子一定是因为他的这个话唠属性才被人放到这个位置上，无论如何，谁都不会伸手打一个笑着脸的年轻话唠。 不过他的笑容很快也就凝固了，因为他看清了马林的名字，等到他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被震惊代替，原本眯着眼瞪大了，那对瞳孔抖得跟发生了脑内地震一般。 “马林……盖亚特殿下？”他用一半疑问，一半确认的口气问道。 “是的，马林·盖亚特，来自卡特堡，我来找人。”马林微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桶二升装：“来，喝一口暖暖身子。” 这小子喝了几口，叫一声好酒，然后看向马林：“您这是来找谁的。” “我来找我的母亲。”说到这里，马林看着这个年轻人：“你一定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最好也不要知道，所以，你去找你的上司，然后让他去想办法，记住，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也是一种痛苦，而这瓶药剂，将会保护你，因为这是我的恩赏。” “是，是的，我明白了！”这个年轻人当然明白，马林·盖亚特自从成为传奇，他的身世就一直被津津乐道——被老盖亚特收养的两个孤儿一前一后成为传奇，这在西陆本来就是一件大事情，马林·盖亚特身为孤儿，今天却来王庭寻找生母，这个消息本身就足够令某些听到这一切的倒霉蛋蒸发了。 他看着手里的瓶子，最终站了起来，以谦卑面对行走在凡世的神明殿下：“我会将您说的一切告诉我的上司，希望我还能见到您，殿下。” “会的，孩子，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马林一边转着笔，一边问道。 “杰斯金·多万赛。”这个年轻人飞快地回答道。 “伸出你的左手，手背向我。”马林吩咐道。 这个年轻人飞快地照作了，马林在他手背上写下了一行字——杰斯金·多万赛在为我服务，我希望他能长寿。 留下了马林的名字，一切都以希德尼花体字所写。 看到这字，这年轻人显得非常兴奋，他点了点头：“殿下，我这就出发为您服务。” “去吧，我相信你会办好这件事情的，我在这里等你与那位信使，告诉你的上司，如果你没有回来，我就剁掉那个信使的脑袋，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以马林·盖亚特之名，我站在这里，直到你回来，或者我将会给这座城市带去灾祸，记得我说的这一切，去吧，告诉你的上司。” 送别了这个叫杰斯金的年轻人，马林跳坐到了桌子上，世界树嫩枝化成的妖精们在马林头顶转着圈跳着舞，因为它们的存在，这一片的地上长出了鲜花。 有不知名的小鸟落到了马林的手上，它们在欢叫，一个个圆滚滚的小生命用它们的大眼睛盯着马林，然后在小斑点的扑打中飞到了用来遮挡风雪的布篷顶上。 马林伸出手抱起了小斑点，这个小家伙已经开始能够自己打开传送裂隙，随着马林的强大，他身边的人都在越来越强大，就连洁茜卡这个当年被导师们认为最高成就不过是白银巅峰的狼姑娘如今都已经接触到了传奇的一面，至于小斑点，这个从小就跟着马林生活的孩子，早早就展现出了灵能兽的天赋。 这个孩子放在任何一个家族眼中，都是一个足够被当做下一代家主预定战兽的存在。 但是在马林的怀里，这个幼崽开心地咪咪叫着，大尾巴的主人甩着它的尾巴，大大的肉掌在马林的脸上划拉，每当马林喂食它以肉块，这个小崽子都会兴奋地将肉食咬住。 有人低头，以谦卑的角度接近马林，这位霜巨人非常高大，她看着马林：“请问，是马林·盖亚特殿下吗。” “你认识我，啊，是卡库氏族的女人，你们氏族不是在卡特堡吗。”马林注意到了她脸上战纹，认出了她的身份，这是霜巨人氏族中第一批次来到卡特堡服务于马林的氏族。 “我与我们这一批族人是回乡休假的，以前在卡特堡见到过殿下您小小的模样，这一次果然没有认错人，能够在故乡见到您真好。”这位女性霜巨人说到这里，她单膝跪在马林面前，低下头，向着马林伸出手。 马林伸出他的左手，放在了这位女霜巨人的面前。 她托起了马林的小手，将手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是霜巨人的一种仪式，以下属的身份向他们所认定的主人行礼，马林虽然多次表示不需要这样的礼节，但是这些霜巨人比马林冰箱里放了十年的腌肉还要死硬，久而久之，马林也就不管了。 “殿下，忠诚的卡库氏族之女向您问好，愿您长寿。” “谢谢你，卡库之女。”马林点了点头，伸出手在她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而获得了回应的这位霜巨人非常感谢地再度低头，然后她退开了三步，起身，向马林行抚胸礼，道别。 霜巨人的礼节也挺多的，但是马林还是微笑着同样抚胸。 尊重是相对的，因为这个世上，没有谁会真的比别人高贵。 第八百一五节:巡回(三) 小斑点很快就开始厌倦了在马林腿上躺着，它跳到了地上，开始探索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它跑到了街道的另一侧，在街边店铺的门外看着店里的一切，柜台里的肉食令它雀跃，但是警惕心令它没有去碰店长递过来的碎肉，而是飞快从柜台上跳了下来，在很多人的注视下，这只小豹子闪烁过街道，直接跃进了马林的怀里。 马林微笑着抱起小斑点，他已经感受到了那个年轻人重新出现了附近，他没有出现，这证明有人正在关注着自己。 马林也不急切，因为这一切终将水到渠成，他只是看着一个半大的小子，后者来到马林面前，将注意力完全投送在小斑点身上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马林，倒是他身后的老霜巨人耷拉着他的长眉头，对着马林低眉顺眼的他注意到了马林的视线，立即尴尬地笑了笑：“您好，我家的少爷真的太喜欢您的灵能兽了。” “这可是非卖品。”马林微笑着说道. “我可是听大贤说过，这世上的一切都有价码，你现在说不卖，只不过是价码还不适合。”半大小子说完从他腰间解下一个袋子，从中掏出一颗足有他拳头大小的珍珠，你别说，还挺圆的，还是粉色。 “这是我家的采珠人在海里找到的，只要你同意交换，它就是你的了。” 马林扬了扬眉头——说实话，这么大的珍珠，一般在南方诸国是足够被王室收藏了，说价值来说这东西的确值一大笔钱，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他自己说的话，但他没有听过后半句话。 这世上的一切都有价码，但爱与美食不能辜负。 在马林眼里，小斑点的未来不是他在这里，这个孩子是会跟随他某一个孩子，然后，它的后代会成为他的后代最忠诚的伙伴。 “但我还是不会卖的。” 马林摇了摇头，同时双手高举，小斑点往脚下一跳，通过了它自己打开了传送通道来到马林的手上。 这一番表演，马林是想让这个年轻人知难而退，但是让这个年轻人忘记了什么叫做危险，倒是他身后的老人脸上已经挂汗了，这个老人一边道歉一边拖着年轻人想走，但是他的这个晚辈并没有走，对马林怀里的小斑点显得非常执着的他指着马林：“我可以再加钱！把这豹子卖给我。” 马林脸上的笑容更浓烈了，然后看向了走过来的年轻人与他身后的陌生霜巨人。 而马林身前的孩子并没有注意到马林脸上的笑容代表着什么，他还在与马林讨价还价，直到被年轻人一巴掌拍到了后脑上。 “你！该死的你干吗打我！”被打了一脑刮子的半大小子注意到了对方之后，有些愤怒地问道。 “王庭的人要见这位殿下，斯特林家的孩子，让开吧。”跟着杰斯金·多万赛过来的老人看着这个半大小子说道。 听到这句话，半大小子扭头看向马林双眼圆瞪：“他是殿下。” “是啊，正因为我是殿下，所以才会对于你对于我宠物的觊觎而不屑一顾，换一个传奇，你刚刚就要挨板子了。”马林说完伸出手，以灵能掌隔空拍了拍这个半大小子的脸颊，然后他跳下桌子，走到杰斯金身后的老人面前：“我们走吧。” “斯特林家的孩子能够得到您的宽恕，真是令人意外，您的仁慈真是世所罕见，请跟我来吧。”这位老人说完，侧身为马林让开了刚刚打开的传送通道。 马林点了点头，然后抢先走进了传送通道中。 ……………… 在通道的另一头是一座花园，就位置来看，还是处于伯姆卢，那位老人跟着马林来到了花园，他指了指前方的花园拱门：“您要的答案就在那边，去吧，我的殿下，我就不方便跟过来了。” “谢谢你们能够让我来见我的这位母亲一面。”马林说完，转身走向那个拱门。 穿过拱门之后，马林仿佛来到了另一世界，这应该是传奇的领域，在这里，这座花园里到处都是各种花朵，马林看到了一位背对着他的女性，她并不像霜巨人那么高大，但是马林的内心告诉自己，这就是他的那位母亲，他在卡特堡见过她。 而在这时，她也转过身，黑发黑瞳的少女看着马林，没有见到自己孩子时的喜悦，也没有任何的悲伤，她只是看着马林，最终叹了一口气。 “我看我的孩子离开这个世界，他失败了，失败于他的第一次晋升，所以，站在我的面前的你啊，你为什么要说你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还要说你是来寻找你的母亲的。” 说到最后，她注视着马林，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面对这位愤怒肉眼可见的母亲所发出的疑问，马林坐到了世界树嫩枝结成的椅子上：“我知道这具身体的母亲与父亲和命运女神所做的交易，你想让你的孩子成功，的确，有些时间线里他的确成功了，但是在这里，他失败了，所以，作为这场交易的组成部分，我出现了。” “我知道，在我听说卡特堡出现了一个有着霜巨人血脉，天赋卓越的混血孩子时，我就知道我失败了，但我们也成功了。”这位少女依然没有动，而是平静地看着马林：“命运女神说，我与我爱侣的孩子注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救世主，我不相信，但是当我看着你的轨迹，看着你的一言一行，我才明白，女神没有说错，我与拉菲尔的孩子太过软弱，他太天真了，天真的不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我在命运女神的引领下，看过那个孩子所在的时间线上，他们都失败了，而你不一样……你都走到了这一步，今天，当我的父亲来找我，他说他的外孙来找我……我能够看到他脸上的惊讶与骄傲。” 说到这里，这位少女模样的女孩看向马林：“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和我的父亲解释，你并不是他的外孙，而是一个危险的救世主。” “不，如果他说我是他的外孙，那我大概就是吧。”说到这里，马林叹息着，他当然明白，她的父亲，那位老霜巨人知道这一刻的时候，一直是非常骄傲的吧：“相同的，我继承了这具身体，我就有义务这么做。” 然后，马林看向眼前的女性：“我这一次，就是想单纯地看你一面，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的面对过你，而你却注视过我。” “是的，我想看看，那位被命运女所关注过的人会是何等存在。”说完，她苦笑着：“然后我就发现这一切你做得比我们要好，这会令我非常疑惑，因为我无法了解，你到底算是谁。” “我说过了，我叫马林。”马林说完，最终叹了一口气：“我叫马林，姓马，名林。” “马林……泰南人的名字吗，真有意思，如果让西陆以前的那些人知道这个世界如今对于泰南人有多么宠爱，他们一定会疯的吧。” 说到这里，马林看着他的这位母亲在叹息：“这就是命运的真面目，女神是一个泰南人，她所相信的人，当然也会是一个泰南人。” “你讨厌泰南人吗。”马林有些好奇。 “并不，创造我们巨人族的工程师之中，就有人来自泰南，在先贤智库中，有其中一人直到现在还保有意识，我只是在感叹，那些曾经在先贤智库里留下过记录的西陆工程师们，却有好几个人讨厌着泰南人，他们认为泰南人没有警告他们。” “泰南人没办法警告他们，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末日是不是真的会来，这一切的劫难都是北美的那些蠢货做的。”说完，马林站了起来：“谢谢你今天能够见我，我要走了。” 这位母亲并没有挽留她的孩子，只不过在马林站起来的时候，这位夫人开口问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你真的可以拯救这个世界吗。” “应该不会有问题。”回答完毕，马林走向了出口。 直到离开花园，直到开启传送通道，这位母亲都没有再出现。 马林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的问题，她虽然有意与拉菲尔，也就是马林的父亲相爱并想着拯救这个世界，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当马林的躯体刚刚出生时，她的母性本能被激活了，她不想让她的孩子去面对这一切的困难与痛苦。 所以，她一直带着那个孩子，希望用她的爱与力量帮助那个孩子点亮希望之火。 只可惜，母亲的愿望没能完成，这是一个该死的世界，一个充满遗憾的鬼地方。 ……………… 当马林离开，与人类几乎完全一样的机械体从一旁的拱门里走了出来，它看着马林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但为什么他说他要见他的母亲时，还要哭呢。” “……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他还会称我为母亲，他明明应该知道，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是他的母亲。”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声：“马林最后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老希尔。” 老机械体在沉默中点了点它的机械脑袋：“和他们不一样，我明白泰南人也有遗憾，如果他们真的可以确认北美有问题，他们一定告诉我们，但当没有真正的证据时，他们说的话，我们是不会有人去相信的。” “那个时代的人类一定要面对灭绝的时候，才会学会团结吗。”少女这么问道。 “我们西陆人不知道，但是泰南人早就已经学会了那么做，正因为如此，我的同伴们才会口出恶言，但他们却忘了他们身上所带的原罪，到头来，神的子民们带来了毁灭，却要一个不信神的泰南人来试着结束这一切，这还真的非常荒谬啊。”机械体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那个拱门：“你的父亲要来了，我先走。” 没有一声再见，少女目送机械体走进了一侧的拱门，然后看向那道大一些的拱门。 很快的，一个霜巨人走了进来，他看起脸上满是喜悦，一进来看到了他的女儿，他就开心的笑了起来：“我来的时候看到了马林，这个孩子竟然叫了我一声外公，你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吗，这些年我心中的委屈都因为这一声外公消失了，我的女儿，我知道这些年你身上的压力很大……原谅我这个父亲吧。” “只是因为他是一位殿下，所以我过去犯过的错都一笔勾销了吗。”少女看着眼前的父亲，脸上满是讥讽。 “是的，只是因为他是一位殿下，你是殿下的母亲，只需要这一点，家族就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甚至连我也能够重新回归家族，家族现在甚至还在争论当初把你找回去而忘了去检查我那个可怜的外孙的家伙的责任，你的孩子，我那可怜的外孙有可能只是因为晋升失败脱力而昏迷了。”说到这里，这个站立着足有三米高的巨汉笑着咧开了嘴：“我逃了出来，那些家伙让我评价那几个家伙的罪过，我又不是傻子，要是没有他们当年的愚蠢，我的外孙被带回王庭，只怕早就夭折了，这一切都会是命运的安排，我直到今天才见到我的外孙，这一定就是代价。” 少女看着自己的父亲，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像今天这样，有着像是说不完的话。 代价？ 不，父亲，你不知道什么叫代价，不知道什么叫命运，你真正的外孙早在死在了那一个冬日的晨间，命运还给你的，是一个冰冷的救世主。 “对了，我的女儿，收拾一下，我等一下就要带你去见大王，我们的外孙说他有事，你看，一位殿下说他有事，没有人胆敢说什么，而你也应该堂堂正正地拒绝那个家伙了。” 来自父亲的话语在突然间打断了少女的思考，而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这句话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自父亲的嘴里说出来的。 “这么看着我干吗，我说了，我的女儿现在是一位殿下的母亲，她要忠诚于殿下的父亲，无论以前这个父亲到底是不是存在还是一个问题，但现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你应该堂堂正正地告诉斯特林家族，你那个成就殿下之位的孩子回来了。” 说到这里，少女眼中的父亲伸出了他的大手：“女儿，你应该走出这个小小的花园，你与你导师所做的一切我其实都知道，所以……是时候告诉王庭，你为这个世界付出多少牺牲了。” “……不，我不会告诉他们，那个……那个孩子是自由的。”说到这里，少女脸上出现了笑容。 “别，别哭，我的傻孩子……”虽然她觉得这是笑容，但是她的父亲并不这么认为。 在他们所无法确认的远处，落在建筑顶部的撒理斯振翅高飞，它为它的主人看到了这一切，现在它要回到它的主人身边。 第八百一六节:巡回(四) 离开了那座花园，马林注意到了走过来的一个巨汉，这个霜巨人脸上满是皱纹，但这是风雪带给他的‘礼物’，他的身体满是生机，而看到他，马林感觉到了一种血脉上的链接……这一定是他这具身体的外祖父。 马林不做多想，就站在了那里。 而这个老人看到了马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马林，渐渐地他的眼眶红了起来，他低下头，以左手抚胸：“向您致敬，马林·盖亚特殿下。” 看着这个老人脸上的遗憾与委屈，马林最终伸出手，这个老人单膝跪于马林面前，他将马林的手背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愿您长寿，殿下。” “也愿您长寿，外公。” 不知道为什么，马林最终将外公一词脱口而出。 这位老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下一秒，他张开双臂，拥抱了马林。 “谢谢你能够这么叫我，孩子，我一直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谢谢你，孩子。” 马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我不大擅长让一个老人流泪，所以，我现在还有事要走了，外公。” “嗯，我听说过你的故事，那位盖亚特家族的人类带大了你，他的姓氏的确更有资格成为你的姓氏，而外公能够听你这么叫我一声就非常满足了，孩子，去吧。”这个老人松开了拥抱马林的双手，他看着马林，直到马林退入了传送通道再也看不到他。 在网道中，马林扪心自问——从上辈子懂起事，他就问自己，他这样的孤儿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后来，老院长说，马林是一个清晨的时候出现在独儿院前的，所以，马林从来没有真的见过亲人的模样，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活着，直到这一世，他占据了新的身体，有了所谓的母亲与父亲，这一切本就不是马林所有的，但是刚刚那个老人眼中的悲伤，与老院长眼中的忧伤一个模样。 这是相同，而不同的是老院长忧伤的是离开孤儿院的孩子们的未来。 而他呢，他悲伤是因为他的外孙不会认他，但是他却不知道他眼前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外孙。 甚至，连马林自己都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到底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怪物。 正因为如此，马林才想着给这个老人一个安慰，在亡潮即将到来的最后倒计时里，让这个将自己身体的母亲囚禁在花园的可怜又可恨的老人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安慰。 说起来，这是马林第一次这么称呼一个老人，他给了这个老人以慰藉，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们，马林最终还是一声叹息。 这大概就和历史用战争，和平和革命这三个词就能概括一般吧，这个冰冷的现实世界，见不得十全十美的事物。 终点到了，马林走出了通道，推开斑驳的木门，走在满是浮尘的破败走廊中，每一步，都有幽魂因为马林的靠近而陷入燃躯状态，这里是巴黎，一座现实与亚空间交界处的城市。 也是天灾级异种黑新娘的巢穴。 这座丰收女神的教堂已经完全被亵渎了，跪在大厅中面对流着血泪的神像的活尸们在马林到来的时候还在口颂亵渎之言，下一秒，它们被神圣的力场化为火炬，魂体们。 整座城市也是如此，马林来到大门前，灵能掌为它们的主人推开了腐朽的大门，在大门倒下的刹那，有白袍的新娘自扬尘中发动突袭，在马林与其视线交汇的同时，这个新娘幽魂脸上的痛苦不见了，它的哀嚎变成了呢喃，它环绕着马林，最终，马林伸出手抚摸了她那张腐坏的脸，在这一刹那，蛆虫焚尽，魂火重燃，这位新娘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她的魂体在神圣之火的净化下最终化作灰烬。 马林接住了这位新娘留在世上的宝石，举目四望的同时，整条街道上的魂体，还有那些无魂的躯壳纷纷进入了焚躯状态，面对进入这里的强大存在，这些对于别的凡人来说也许是危险存在的东西，在马林眼中和炮灰相比没什么差别。 属于马林的世界树嫩枝们在街道上扎下根，它们正在重新界定这片土地，要将整个镇子从这片虚空中重新锚定到它原本所在的位置上。 很快的，马林感觉到了一个比较强大的魂体正在接近，这让马林终于可以从逗弄一条骨犬的无聊状态里脱离开，拍了拍这条骨犬的颅骨，随之进入焚躯状态的它躺到了一旁，听任神圣净化自己。 ·年轻的神明，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要屠戮我的孩子。 黑色婚纱的主人站在街道的远处，与它的同类们并不同，她有着人类的模样，这代表着她更加强大，更加狡猾。 “我来这里，是为了切断巴黎与亚空间的联系，我不想看到刚刚恢复平静地大地重新被混沌所统治。”马林一边说，一边为他自己点燃一支烟，身穿风衣的貌似少年看着眼前的黑新娘：“除此之外，我还想知道，统治这样一座死去的城市的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有意思。” 他在等待她的选择。 大家都说黑新娘艾玛有人一般的智慧，所以他想知道，这位黑新娘的心到底是不是全黑了，如果是，那么接下来当马林挖出它的时候，能够毫不手软。 ·这座城市辜负了我，这些禽兽让我的婚礼变成了葬礼！我诅咒所有人！ “对，你诅咒所有人，所以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死了，他们无论好坏，不论是否死有余辜，甚至连那些孩子们都死了。”在马林手中的光的引诱下，一只小小的食尸鬼从黑暗中爬了出来，它贪婪地注视着马林手中的光，就连神圣的能量将它点燃，它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这个小食尸鬼摔落在地变成灰烬，马林看向黑新娘：“这就是你要的诅咒，这就是你要的报应，你杀死的这满城人里，有多少是禽兽，有多少是无辜，需要我翻找出他们的灵魂与你对质吗。”说完，马林抚摸了从食尸鬼躯壳里解放出来的幼童灵体，为它驱除这座城市带给它的畸变，同时也彻底净化了他的灵魂。 ·你要为这座城市中的无辜，杀死我吗！ 这个黑新娘尖啸着，它的脸上有了扭曲，这很显然，在这样的裂隙中，除非有着极为坚韧的意识，不然只会被混沌的能量所扭曲畸变，而黑新娘艾玛怎么可能有极为坚韧的意识。 很显然，她已经被扭曲与畸变了。 想到这里，马林迈前了一步，下一秒，来到这位黑新娘的面前，将她的尖啸用拳头打回她的腹部，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它挥来的尖爪，在马林的小手面前，黑新娘的尖爪完全崩碎了。 抬起一脚，将这位黑新娘踢得往后飞起，但是被马林抓住的手只能让她徒劳的浮空，然后被马林重重砸在了街道上。 与马林的身体直接接触，让这个黑新娘根本没有遁逃入虚空的机会，而被它砸开的街道下方，密布的世界树嫩枝根系也从另一侧面根绝了黑新娘想要逃跑的可能性。 这座城市正在被转化，它正在上浮，随时都有可能穿过裂隙重新回到它应该在的地方。 “我可怜你，但我不得不更可怜那些被你伤害的可怜灵魂，你说你的婚礼被毁了，你的爱人与你自己死在了那些禽兽的手里，你的确有理由进行复仇，但是你对这座城市的复仇超过了你所受到的苦难，你毁灭了多少无辜人的未来。”扣着这个黑新娘的脖颈，灵能在入侵了这个黑新娘的灵魂之后，这座城市在刹那间恢复到了当时繁华的模样。 马林站在街道上，手里扣着黑新娘，而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她与她的丈夫。 是啊，当年她是一位北方的公主，她的丈夫是这片土地曾经的主人，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宛如童话故事里的一切，而年轻的国王与公主之间的婚礼，也曾经是那个时代最喜闻乐见的存在，毕竟大婚之年，总会有一些利好的消息。 比如，免些地租，又比如，吃一些免费的食物，至少比起一成不变的苦日子，有所期待的苦日子要好多不是吗。 只可惜，在半年之后，混沌在混沌信徒的指引下进入了这座城市，国王战死，而新晋的王后被俘，在她被活祭之时，她自我转化成了黑新娘，整座城市被她的堕落而吸引向了亚空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最终却困在了这现实与亚空间的裂隙之中。 马车在马林的面前经过，城市又变回到了腐朽的一面，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瞬间。 马林心思电转，下一秒，带着黑新娘出现在了王宫中的他看到了如潮的人群，人们向着大厅里那位国王与他的王后举杯献上敬意。 他手里的黑新娘开始啜泣。 马林在沉默中等待着，直到画面再转，宫廷染血，国王身首分离，他的王后被混沌锁在了祭坛上。 然后，黑新娘降临了，整座城市转化成了死域，愤怒的黑新娘似乎想要冲入亚空间，为她所受的一切向着混沌复仇。 但是，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那是国王的手。 ·不要带着我的子民去那里，那里比地狱还要黑暗，还要恐怖。 低语在耳边响起，马林转身，看向窗外，这座在裂隙中沉沦了许久的城市正在迎来阳光的洗礼。 拖着黑新娘走向大厅的出口，从半崩坏的地板上走过，在经过王座时，马林看向坐在王座上的枯骨，早就崩碎的它的颅骨都不知所踪，但是残缺的手中王冠依旧。 马林拿起了王冠，然后拖着手中的黑新娘走向那个出门。 “别怕，净化是一刹那的事情，你在那漆黑无光的地方待得太久了，久到你心中没有了光，而我现在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光。”马林一边说，一边扣着黑新娘的脖颈，在走出大门之后，看着广场上的灵体们，马林叹了一口气，手上一紧，扭断了黑新娘的脖颈。 黑新娘的尸体落在了地上，失去了支撑的枯骨崩解在地面上，她头上的后冠并没有落地，而是回到了马林的手上。 灵体们在阳光下渐渐崩解，但是很多人还是向马林身后的王宫抱以敬意般的单膝跪下。 看看吧，这片土地的王后啊，看看这些无辜的生命，它们来为你，为你的丈夫与你的王国送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这是事实，我可怜你受到的这一切苦难，但我还是要为被你所折磨的这一切无辜向你讨还公道，因为在马林眼里，这是最为单纯的冤有头，债有主。 我如果只可怜你，那谁来可怜这陪葬的满城无辜。 至于混沌信徒……它们连做人都不配，我会为你们所有人向它们讨一个公道。 ……………… 巴黎的回归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巴黎的回归稳定了这一地区的所有裂隙，让重新立国的英格玛联盟在这一地区的防御压力减少至少七成。 英格玛联盟的护国公的特使很快来见了马林——在更早的时候，一支英格玛联盟的军队已经从马林手里接过了这座城市的控制权，马林的嫩枝们撤回了它们的力量，但是它们将一座干净的城市还给了英格玛联盟。 “向您致敬，殿下。”特使是联盟的外交次长——复国的英格玛使用联盟，这是更接近希德尼联合的意思，当然他们的护国公也不是什么新鲜词，护国公家族是当年英格玛王室的分支，算是有大义名分（鬼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在各国看来，英格玛联盟至少比北方公社好多了。 “没什么，夏洛特次长阁下，我消灭了黑新娘，带回了这座城市，这一切都是我理所当然要做的。”马林说完，将王冠与后冠丢给了这位中年男子，然后打开传送通道就准备走。 “殿下，您这是准备去哪儿。”这位次长大着胆子问道。 马林扭头，看着他因为僭越而满头大汗的笑容也笑了起来。 “回家，抱抱老婆孩子，人生在世，再怎么忙，也应该学会偷得浮生半日闲。” 马林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传送通道。 第八百一七节:巡回(五) 罗根坐在堤岸旁的台阶上，拖着自己长子的年轻成功大商人与他的孩子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台阶下方的马林——之所以目瞪口呆，还是因为马林正在用灵能锁链将他的孩子们放飞在空中。 思考了一下，罗根看向一旁的泰南女性：“这就是你们泰南人说的放风筝吗，取义夫人。” “的确是放风筝，但我们那儿从来没有这么把人放到天上去的。”这位取义夫人有着迷人的异域风情，她看着眼前的一眼，满是无奈与尴尬。 对此罗根也很尴尬，因为他的孩子也想这么飞上天，这让他这个父亲无能为力——你爸爸可没有这般能飞的本事，再说了，你爸爸就算能这么做，你妈也不可能让你飞起来，而是会把你爸爸吊起来打。 那边的马林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孩子们，将他们交给了他们的母亲，然后马林走到了台阶下方：“罗根，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倒是想叫你做几笔大生意的，但你现在可是殿下了啊，我觉得我应该雇不起你了，所以更多地还是来看看热闹。”罗根实话实说，如今他的家族与马林的集团绑在了一起，他在外面听到的一些消息，让罗根不得不来观察一番。 “好吧，我明白了。”马林笑着说完，伸出手：“罗根，你的孩子要上天飞一会儿了。” “还是算了，要是让米米安知道我让他上天，她一定会杀了我的。”罗根苦笑着拒绝了马林的好意，同时拍了一下自己不安分的小崽子。 马林也不以为意，他步上台阶，与他的取义夫人拥抱：“亲爱的，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的，说起来卡特堡现在的天气变得比以前我来的时候好多了。”这位泰南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罗根，你也来吧，把米米安也叫上。”说完，马林扭头看向空地，罗根也跟着看向空地，那里有一个传送通道正在成形。 “希望不是我的工作。”马林笑着说完，走向那位信使：“有什么问题吗，信使先生。” “马林殿下，您好，我来自波尔王国，在我国与德迈王国和瑞德尼亚王国交界处出现了一支混沌部队，靠近德迈王国，北方公社已经派出一支前锋军进入德迈王国，我们的军队都在集结，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殿下。”信使带来的可真是噩耗。 罗根皱起了眉头——果然，之前听到的那些小道消息看起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知道了，我会在晚上到达德迈王国与公社的军队会合，告诉你的国王和瑞德尼亚王国的那位陛下，在靠近战场的那一侧立即完成坚壁清野的准备，我会带着军团与混沌野战，力求彻底消灭它们。” 马林说完，自有一旁的卫士作为马林的代表与这位信使一起回去。 马林扭头看着围过来的爱侣们，他的脸上有些遗憾：“姑娘们，我很抱歉，我本来还想今天晚上与你们谈一谈心，但现在我们只剩下吃饭的时间了。” “我们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法耶殿下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满，她拥抱了他：“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在半位面用餐，罗根，马林邀请过你，所以记得带着米米安过来好吗。” “没有问题。”听到法耶也邀请了自己，罗根满口答应——这殿下与阁下们都发出了邀请，要是这样都拒绝，那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 罗根说是回去叫米米安，马林皱了皱眉头，决定找杰森，让他们用卫星看看情况，并进行一次评估——马林现在杀过去的确能够把混沌军团的首脑给宰了。 问题是，把首脑给杀了，那些游兵散勇能够将它们自己铺得满地都是，成千上万只会自己满地跑的猪，就让马林007连轴转，几天里也杀不完。还不如点齐兵马，把他们围了然后一网打尽来得好。正因为如此，让杰森他们找到这些家伙的精确位置，然后根据地点确认接下来要怎么办，同时也希望离这些混沌近的城镇里的人赶紧跑路。 这边将自家姑娘们送回半位面，马林那边也收到了公正教会的消息，他们也得到了混沌军团入侵的消息，三个王国里的所有公正之主教会的武装力量已经完成集结，公正之主降下神谕，让他们跟着马林大干一场，所以他们就指望着马林这位盟主能够闪亮登场——以目前的情况下来，如果不是公正之主亲自下场，马林就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 马林也问过他们是不是知道混沌军团有没有攻击哪一座城镇，得到的答案是他们目前占领了一座叫霍伊纳的镇子，因为之前军团入侵的时候声光效果强烈了一些，本地的镇民早就已经跑光了，因此受害者寥寥。 这是好消息，另一个好消息是混沌占领了镇子，似乎是准备将那儿作为入侵地基地，在之后的侦察里，甚至还目击了正在修建中的传送门。 这样一来，马林反而安心了——你看，只要猪不满世界乱跑，早一天杀光它们和晚一天杀光它们没有任何差别。 公正教会这次过来的骑士长奥诺尔对此也表示了认同，甚至他过来也是想劝马林，免得马林现在就跳过去把门砸了，把混沌的带头大哥给宰了。 既然有了统一的认识，马林送走奥诺尔阁下，他会直接赶往北方进行前期调度，他也对马林挤两个小时与家人吃一顿晚饭表示了理解。 既然事情不忙，马林干脆去罗根的家，米米安一如往昔的漂亮，这让马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罗根……嗯，罗根，你好像憔悴了许多。 而看到马林亲自来邀请，米米安当然满口答案，她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物，然后带着她那抱着三个孩子的丈夫走进了传送通道。 一进半位面，罗根家的孩子们就和马林的孩子们玩到了一起，这个时代没有电子游戏，马林的孩子们拿着他们的小弓箭，带着罗根家的孩子与斑点小姐进了小树丛，马林知道米米安不放心，让自家的女卫士跟着一起过去——其实这一片林子里最危险的除了大人们之外，就是斑点小姐了。 马林的姑娘们开始准备食物，说什么要给绅士留下空间，于是又将米米安也被拉了过去，而取义和露露负责看热闹。 所以，马林看向罗根：“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所以现在没有人，你问吧。” 罗根今天过来的时候，马林就感觉到了这位老同学脸上的不安，这小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我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关于……大亡潮的。”罗根果然有话直说了。 这个问题让马林也笑了——好家伙，最后的亡潮，终焉，大亡潮，世界各地的占星士和星相师们到底给末日想了多少大俗大雅的名字啊。 “马林，拜托，你笑什么啊。”罗根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事，因为我从你的嘴里听到了末日的新名字，所以有些想笑，你问的问题我可以给你答案，的确有的。”马林说完，看着罗根，他想看他的反应。 这个年轻的丈夫与父亲用卡特堡俚语骂了一句，然后看向马林：“你是殿下了，你一定有办法对吧。” “当然有了，所以你不用太担心。”马林安慰道。 这一句话让罗根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他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我知道这个消息都快绝望了，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们带到这个末日的世界里，我死了没什么，但孩子们……孩子们太无辜了不是吗。” “是啊，我也是和你这样想的，所以晚饭之后我就只能让法耶送你们离开，波尔王国与德迈王国和瑞德尼亚王国的三国交界处有一支混沌军团入侵，我要去帮他们一把，把这些混沌都宰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样的入侵会越来越多，如果你觉得卡特堡不安全，你可以让米米安带着孩子来这里住。” 马林知道罗根这小子最爱的就是他的米米安与孩子们，为了让他安心，马林也不介意半位面里多上他们一家人。 “那就不用了，马林你说的话一直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相信你的话。”罗根摇了摇手，他看着马林：“如果米米安问起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他真相吗。” “没问题，但是你一定要告诉米米安，这个消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的，有些人面对绝望只会更加坚强，但有些人不会，你明白了吗。”马林看着罗根说道。 对此罗根用力点头表示他已经明白了。 既然把话聊开了，马林也将他这段时间在泰南的见闻分享给了罗根，听了马林说的这一切，明白了这个世界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过去，罗根也是极为惋惜，他甚至说想去看看那段落在莫斯科黑区中的星环残骸。 马林表示现在就能够带他过去看。 于是罗根大着胆子表示可以，这个三个孩子的父亲跟着马林走进传送通道，然后站在莫斯科南部一座电波高塔的顶端，看着远处山脉中的那个巨大的人工造物发出了由衷地惊叹。 “太巨大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在八千年前这个世界上的人能够造出这样的东西。”罗根瞪大了眼，他看向马林：“真该死，我应该拿留影眼珠来才对，要不然我回去吹牛，只怕没有人会信的。” “你只要知道自己来过就行了啊。”马林笑着说道。 “……也对。”罗根说完，他的注意力又看向了他们的脚下，眼前的这座巨大的城市残骸没有任何生气，这让他心生疑惑：“这就是黑区吗，感觉不到任何危险。” 马林笑而不语——过来的时候高塔附近的所有异种都在细软跑，现在只怕已经波及了小半座城市废墟。 又过了一会儿，罗根失去了兴趣，这座死去的城市的确也没有任何值得两个大男人闲逛的，于是马林带着罗根回到了半位面——当然，带回来之前，马林带着罗根去了高塔顶层，从那儿的废墟里找到了一份纪念品，一个放在停滞力场的小小八音盒，罗根表示这会是米米安生日的最好礼物。 马林为他的姑娘们挑了一些放在停滞力场中的丝巾，从商标上来看是泰南出品的。 在就餐之前，马林将这些丝巾分给了姑娘们，法耶她们非常开心，而取义看着商标上的泰南文字有些唏嘘，而当她们知道这是马林从黑区里找回来的礼物，也是有些遗憾——遗憾于文明有过断代。 “如果混沌没有入侵，我们的文明现在会是何等瑰丽。”这是法耶的疑问，也是谁都无法解答的疑问。 不过姑娘们没有将这样的遗憾带入晚餐，她们很快就有了一头鹿需要处理，孩子们真的猎到了一只小鹿，虽然短弓并不能直接射杀小鹿，但一轮齐射之下，那只可怜的小鹿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 法耶她们开始处理鹿肉，马林带着满身是泥的孩子们去洗澡。 “身为殿下，你也要给孩子洗澡吗。”罗根的孩子们也满身是泥，他不得不和马林一起用刷子与水桶给这些小淘气鬼洗去身上的泥灰。 “废话，他们是我的孩子啊。”马林一边说，一边给自己面前的小兔崽子刷耳背：“虽然我挺想用术式偷懒的，但是姑娘们说，不能让孩子们养成一切都能够用术式解决的坏习惯，我觉得她们说得不错。” “嗯，是啊，我老婆也这么说过。”说到这里，罗根一声惨叫——他家的小兔崽子把水泼到了他的身上。 这让脱掉了正装，只穿着内衣的马林哈哈大笑。 干得好，罗根家的小子们，今天晚上马林叔叔负责，给你们每个人三个鸡腿！ 同时大手一拍，自家小兔崽子泼过来的水就回到了他自己的脸上。 和爸爸斗智斗勇？你还太嫩了啊。 用毛巾给他脸上抹干净的时候，马林伸手刮了刮这只毛茸茸的小兔崽子。 第八百一九节:相逢何必曾相识(二) 在马林年轻的时候，曾经想过，这个世界那么大，一定会有人懂自己，那个时候，素素出现了，这让马林天真地以为，她就一定是自己懂的人。 但是随着她的离去，一个人活在世界上的马林开始渐渐思考，素素是不是真的懂他，因为她要是真的懂，就不会抛下性命去救那个孩子，却终于连她自己也搭了进去，最终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这个冷酷的世界。 这个疑问，直到马林看着那个站在车前的孩子才明白——原来，人真的会选择成为英雄，不是为了光耀什么，也不是为了补什么天裂，只是单纯地想救下一个可怜的孩子。 然后就是在这个黑暗的时代里挣扎求生，却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道路早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从那个时候开始，马林就不再相信这童话故事一样的所谓懂与不懂。 不是怨恨着素素，相反的，马林对于她能够这么安排自己非常满意——能够再活一次，能够救下这个世界，也算是不负老院长的教导，哪怕自己就此灰飞烟灭，但是在马林看来，能够再活一次本来就是意外的惊喜。 所以，安娜夫人这么说的时候，马林也没有太多地想要去辩驳的想法，因为事实的确如此，马林的确变了，马林妥协了，那些原本应该被马林扫进垃圾堆的贵族，本应该被马林的军队挂上路灯的家伙们活了下来，他们甚至与马林称兄道弟，他们甚至将马林视作救世主…… 不，如果没有混沌，我会是你们的毁灭者，我会是你们的掘墓人，我会断绝你们的传承，将你们的历史挫骨扬灰，因为我知道只要缺了一步，这些人就会卷土重来。 甚至做完了这一切，在不知道有多久以后，他们也一样会回来……这就是人类这种生命可悲的事实，短暂的寿命给予人类文明前进动力的同时，让他们也会飞快地忘记那些不幸。 正因为如此，马林一开始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改变这一切，马林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为这个世界再一次点亮文明之火。 马林会尽自己的所能，给这个世界一个见证康米主义的机会，让所有人明白团结才是真正的力量，人类不应该在内部斗争中浪费文明之火那相对于宇宙来说太过短暂的光芒，而是应该团结在一个真正的有道德的文明旗帜下摆脱重力的束缚。 但是混沌没有给马林一个机会，它们用事实告诉马林，历史一直在重复着，战争，和平，革命，人类的文明在怪圈与乱局中螺旋上升。 马林已经明白，自己的梦想只怕已经无法完成，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只怕还会重复过去的错误，那个时代的悲剧只怕还是会一再上演。 但是马林还是有一丝欣慰——因为还有北方公社，在马林看来，北方公社与马林所想的还有所差别，但他们的存在还是为这个世界点亮了一丝光亮，哪怕接下来马林不在了，这些年轻人和他们的后继者们，还是会将他们的精神传承下去。 只要有希望，在马林看来这就够了，这个世界有时候缺少的就是有人曾经来过。 来过了，点亮过希望的灯火，这一切就足够了，之前马林就承认过，人类是贪婪的生命，这种贪婪，适用在任何场合，因为身处黑暗，人们总会贪恋灯火传递出来的光，那些国王与贵族们，不可能永世欺瞒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总会有人挺身而出，总会有人背叛自己的阶级，总会有人补天裂……这就够了。 “马林，你在想什么。”来自安娜夫人的疑问让马林清醒了过来，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我在想明天的战斗要怎么进行。” “各军团还没有就位，你这个大指挥官阁下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吗，男人果然都是战争机器啊。”安娜夫人有感而发，说起来歌德似乎也是这样。 马林微微一笑，不做评论。 未来的事情就让未来的人们去思考吧，马林现在要做的，就是结束这一切。 ……………… 霍伊纳镇，中央广场。 传送法阵在昨夜的紧急布置下外围已经完工，只需要再努力一天的时间就能够开启大门，这让身为奸奇神选冠军的基文·范·达尔文非常满意，最迟明天，混沌的大军就可以血洗这片土地。 原本基文应该监督那些该死的奴工的工作，以免他们拖延了伟大的计划，但是他的同伴告诉他，来自别的真神名下的战团正在试图夺取指挥权。 呵，没有脑子的武夫，只知道感官刺激的疯子，他们懂什么叫战争吗，他们懂什么叫兵不厌诈吗。 他们知道为什么要骚扰北方河对岸的城市吗，不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凡人以为他们会渡河北上，但实际上，基文已经准备好了南下——他从真神那里获得了神谕，在南方一个叫卡特堡的地方，那里会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堡垒，所以为了早一天毁灭这个堡垒，必须从现在就开始从长计议。 所以，不能让那些有战争打就能够满足的战争狂，还有那些只要满足自己就犯蠢的疯子谋夺军团的控制权。 随着基文接近那幢小楼，那些战争狂与疯子之间的争吵就越发清晰，这让基文有了胜券在握的想法——他的同伴一定明白，让他们吵累了再加入的道理，以逸待劳，这一点无论是战争还是别的地方都一样。 想到这里，基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身为奸奇的法师，他整理了他那张苍白之脸下的衣领，然后走向入口，自有人为他推开了大门。 走进大门，打量了一眼走廊的墙壁，这些刚刚画上去的图案与文字非常精美，这让基文对于那些疯子的观感有了一点点好转——虽然他们是疯子，但是在赞美真神方面，他们还是能够做到尽善尽美的。 只可惜，他们所相信的与他所赞美的并不是同一位真神，所以，有些可惜于这等美学的基文最终仰着头走过这段走廊，然后看到了正围在桌边的同行们。 该死的，为什么这一次入侵要有这么多拖后腿的家伙。 内心在诅咒着眼前的这一切，但是基文还是要露出笑容，他站到了他的同伴身边，和基文一样都是奸奇巫师的她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的她似乎还有兴致向基文举杯。 基文点了点头，然后站到了她的身后，这个女人虽然低调，但比她要强多了，所以，基文也不介意看她表演——当然，她要是演砸了，基文不介意砍下她的脑袋向真神献祭一个搞砸了一切的蠢货脑袋。 而另一边，战争狂和疯子之间的争论依旧不休，相比起战争狂脑子通常都有萎缩的事实，疯子们的脑容量也有着剧烈的改变，智商不够的他们互相都说服不了对方。 这让基文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这位女士要怎么解决这两个家伙。 不过很快的他就不紧张了——因为他看到她在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是想来应该是有办法了。 反正这件事情是她负责，为什么不看一个热闹了基文。 带着这样的想法，基文又开始听恐虐佬和色孽佬就到底是要北方还是东进进行了新一轮的争吵，恐虐佬的观点就是往北走，北方苦寒，会有优质的兵源；但是基文对此不屑一顾，北方苦寒，谁知道有多少人口，真要算人，那还不如南边，越暖和人口越多，这一点从来不会有改变。 而色孽佬的观点是往东进，因为他们已经感知到东边有同样信仰真神的信徒在呼唤着他们……呵，这些肤浅之辈，他们怎么不说南方人更多，也许能够更快传播他们的腐蚀呢。 想到这里，基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只见她终于开了口：“两位，我觉得，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为什么我们一起携手呢，这个凡人世界的南边会有更多的人口，无论是你们想要做什么，都比往东或是往北要好啊。” 这位女性微笑着说到这里，给了两方代表一个思考的时间，她翘起了腿，黑色丝质的长袜包裹着她的身体，这让基文有那么一个刹那在想，她到底是真神的信徒，还是信仰着色孽。 但是很快的，他低下了头，因为这真的不是疑问，因为她是真神指定的，所以她肯定是真正的信徒， “费迪南阁下，南下，你将接触到这个世界最高端的武力，你将能够获得更多的战争，难道你不想与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战争机器对抗吗。”她这么诱惑着恐虐得冠军，后者思考了一下，有些意动，但是他还是看着色孽的那位冠军。 “为什么我们要往南方走，在东部，有真神的信徒在指引着我。”这位冠军就长相来说，挡得住美人一词，只不过金色大波浪的主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听说还是一个变态。 不过就他色孽神选冠军的身份来看，他也许会非常高兴有人这么称呼他吧。 “东边有这位的真神所属的军团正在进攻，你的信徒们说不定早就已经损失殆尽，那些胆小鬼说不定已经在本地人的影响下背叛了你的真神，那儿可是平原地带，缺少重型骑兵的我们如果碰到敌方成建型的骑兵要怎么办，当然还是选择往南攻击，密集的城镇会是我们最好的目标，无论是你们需要腐化还是需要战争，向南前进，这个世界都可以满足你们。” “……也许你说得对，你想要指挥权也可以，但如果你没能完成你的任务，我一定会杀了你！”色孽的神选冠军最终选择了退一步，于是整个军团的控制权落到了这位女士的手里。 基文感动得都要拍手了——太棒了，给战争狂人以无尽的战争，给想要腐化的疯子以数之不清的腐化，他的这位同伴还真是一个有办法的人啊。 “向您致敬，女士。”基文低头向她致以敬意。 然后他发现这位女士并没有对他的恭维产生任何反应，而是双眼迷离地看着房间的角落。 基文细细观察了角落，并没有任何存在，但是他却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存在。 那个漆黑的存在站到了桌边。 基文再一次看向那个方向，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个孩子。 他的女士露出了笑容：“晚上好，马林。” “晚上好，法耶。”那个孩子脸上满是怜悯。 他怎么知道女士的名字，这是她的名字吗，还有他以为这里是哪里。 这是基文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然后他听到了身边的女士的笑声：“你以为，我今天穿成这样，是为了取悦你吗。” 基文瞪大了眼睛。 “不然呢，亲爱的。”他又听到了那个孩子的反问。 基文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但是更令他感觉恐惧的是，他看到恐虐神选冠军的脑袋与他的半拉身子正在与它剩下来的部分分离，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切割一样，失去了生命的恐虐神选冠军直面了他的死亡。 “是啊，您可真聪明，亲爱的。” 基文看到自己的上司站了起来，她就那么肆无忌惮地走向他，在绕过色孽神选冠军的时候，她伸出了手，将这个有着女性皮囊的神选冠军的脑袋从她的脖子上摘了下来丢掉到了地上。 “他怎么办。”那个看起来像是孩子，但是在基文看来有如恶魔的存在看向了他。 “杀了他吧，反正只是一个废物。”说完，这位女士跪到了那个孩子的身边，她托着他的手，将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我等一天等了好久，终于能够见到一个还在竭尽全力反抗的世界，救赎我，这个世界的马林殿下啊，救赎我这样无用的女人吧。” 在这一刻，基文的内心如坠冰窟，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神所选的冠军之中，竟然还会有人背叛真神！ 这是为什么！ 基文尖啸着，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视角有了变化，飞舞起来的自己在翻转间看到了一具无头的身体，那具身体的衣领还真是笔挺呢。 这是基文在最后一刻想到的问题。 第八百二十节:相逢何必曾相识(三) 右手收回丝线，马林看着那个学舌鸟的神选冠军的脑袋落在尘埃之上。 从眼前这个有着苍白脸色的法耶手中抽回了自己的左手，马林低头，右手抚摸着她脸上的畸变，眼前的法耶有着类似鸟类的反关节腿部与奇怪的蹄足，她的双眼纯白，没有一丝瞳孔存在的迹象。 看着跪在他脚边的神选冠军，马林叹了一口气。 “我倒是想要救你，但你已经沉沦，我的拯救，只能是净化。” “那也请来净化我吧，让我得尝所愿，这是我今生唯一所求。”法耶低头，她没有注视马林，而是用双手托着马林的右手，她用她的脸磨蹭着他的手。 “你为何一心求死，这和你的身份不同。”马林没有从她的手里再一次抽出手，然后是询问着法耶。 他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我只是想求得一死，在我的世界里，我失去了一切，又背叛了一切，在最后的时刻，那个世界里的马林贤者让我去另一个世界见另一个他，他说，那个马林一定能够救赎我，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命运，所以我在改变……。”脚下的法耶这么回答道。 马林沉默，又一条全新的世界线，如果那位夫人在这里，他真的想告诉她，她的孩子真的努力过了，虽然他失败了，但是马林一定会为他完成他要完成的一切。 想到这里，马林伸出左手，与右手一起，将自己脚下的法耶的脸捧起。 “你不畏惧吗，法耶，接受我的净化，就将是你这一切的终焉，一切的尽头，你将失去你的生命，这样的结局，你也不会害怕吗。” 面对马林的提问，法耶点了点头。 “马林殿下，我的哥哥们死了，我的母亲与父亲也死了，我失去了一切，为了苟活，我又背叛了一切，我最终毁灭了我的世界……但是在你们的面前，我扭曲的心智总会回复，所以当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与我的婚姻事实时，才发现这个世界的我有着足以令我妒忌的幸福，我的大人，终结我的苦路吧，就当是在可怜这个世界里的我那样。” 马林脚下的法耶的两对手臂抓住了马林的手腕，她注视着马林，乞求着。 “我可怜你，法耶，所以，我成全你。”说完，马林将眼前的法耶的脖子扭断，聚集的神圣能量直接接触将这个可悲的生命点燃。 当法耶的尸体摔落在地，已经化成灰烬的她摔得粉碎。 马林走向他自己打开的传送通道，在离开之前，马林扭转身体看向那堆灰烬，最终，马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为自家姑娘们选的丝巾，这丝巾之前有多，现在看来，也许这就是命中终定的吧。 将丝巾盖到了了灰烬上面，马林在走进传送通道之前，在地板上铺了一道火墙术。 ……结束了，不知名时间线上的法耶，你的苦路有了终点。 ……………… 马林对于霍伊纳镇的突袭将负责入侵的几个神选冠军直接灭杀，极大延缓了混沌军团的行动，在人类军团将混沌直接包围在霍伊纳镇时，有很多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马林来过，更不会有人从马林嘴里获得这一切知识。 如今混沌群龙无首，马林不介意让三位王子出来刷一把战绩，以马林如此老成持重的布置，没有人能够表示出任何不满意——三个方向的军团都以同样的进度压缩着混沌的生存空间，在两天之后，被压制在霍伊纳镇里的混沌们迎来了末日，马林让炮兵们打了四个基数，然后士兵们进去打扫了战场，这场战争就算结束了。 除了马林一开始就直接杀了混沌冠军全家，别的战斗中，马林几乎没有出过手，火炮真的完全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战争方式，三方的传奇们也是如此觉得。 在怎么处理那个即将完工的传送通道上，马林最终下了决定——使用劣质材料将传送核心区里材料替换掉，然后等到传送通道开启，混沌的一只学舌鸟大魔闪亮登场，整个传送通道就开始毁灭。 换而言之，进入了马林布下的位面锚，这位混沌大魔从一开始就只能直面死亡，因为马林扑面而来，只是一棒子就打歪了它的脖子。然后就是快乐的材料剥取时间，大魔全身都宝，当然这活还是得马林自己来办——别人包括传奇，如果随意和混沌大魔直接接触都会有畸变的可能性。 将材料寻取完毕，拍卖就交给三位王子来主持，马林让他们将这一笔钱里属于马林那部份投入霍伊纳镇的重修工作，然后带着自己的部队回了卡特堡。 将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了歌德，歌德表示马林做的非常好，而且给足了那几个小国面子，只不过他觉得不需要对小国给予太多的敬意。 “你可是殿下啊，马林。” “歌德，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趾高气昂的人。”马林笑着反驳了歌德，同时看了一眼歌德怀里的幼崽：“你的孙子吗。” “是啊，可爱吗。”这老小子说完还将这个脸都皱皱的婴儿举给马林看……有点像狮子王里举着辛巴的老狒狒。 马林笑了笑，祝福了这个小东西，同时决定不将另一个时间线里莫威士家族的故事告诉他。 有些苦难，马林自己知道就行了，用不着分享给别人。 回到半位面，马林与自家姑娘们在一起获得了难得的一周时间，无论是混沌，还是活尸，又或者是那些行星意志，都没有出来打扰马林。 就连法耶，也没有发现马林心里的小秘密，她以为马林最近的慵懒是因为太忙的原因，如今天下太平，懒一点也好，至少比一天到晚看不到人来得好。 马林天天带着孩子们在半位面里玩，这些小家伙最近被马林带得满山遍野的跑，姑娘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鼠女仆们都快炸了，她们每天都在马林的姑娘们面前告状——用她们的话来说，她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小绅士们都已经要变成小野人了。 马林最终还是将自家孩子的管理权交给了鼠女仆们，不是混沌又来了，而是因为玛娜说，有一个行星意志想要见马林。 见就见吧，所以马林进入了网道，在里面走了两天，才对接上了这位的坐标。 这是一个和人类有八九分相似的文明世界，它们的行星意志找到马林，是因为这个文明正在走向崩溃，和当初的地球一样，这个世界随着文明的进步，空虚寂寞冷的无神论文明找到了一个早就毁灭的世界，他们发掘了这个毁灭世界中的古文物，然后发现了他们是在信仰一个叫真理之神的家伙。 于是这些空虚寂寞冷的家伙也开始信了，这一信，好啊，开了一个门，混沌邪神闪亮登场。 这是坏消息，而好消息是这个混沌邪神应该是那个毁灭文明所信仰的神明转化的，并不是小贩。 马林二话不说，拿着世界树嫩枝变的战锤上去就是糊脸，这种刚刚苏醒，根本没能回复多少实力的，也就是欺负没有任何灵能的文明，马林这边一锤子过去这家伙就出气大过入气，再补上两下，马林就发现自己又杀了一个邪神。 “太弱了。”马林向玛娜这么表示，这个小家伙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她的小伙伴开始修复世界，同时对马林表示了感谢——他是第一时间就决定跟随马林的那一批行星意志，马林的到来与闪电一般击杀混沌邪神，让他非常满意。 同时，目击了邪神被一个巨大的孩子用锤子打碎的行星住民们纷纷表示一定要信仰马林。 这让马林非常头痛——信仰之力要是太多了，会不会造成马林的强制飞升，而玛娜表示这边的信仰和地球一侧的信仰是分开的——毕竟行星意志都是分开的，想要分开信仰之力不会有问题。 有了这一层保证，马林也就认了——同时也确认了一次这个文明。 这是一个就科技来说差不多处于二十世纪中叶的地球，因为只有一个种族与数个亚种，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战争，所以武装力量还只是可惜的双翼机和要塞炮的水准。 有一些科技并没有形成突破，所以文明有些停滞，在马林看来，这些家伙缺少战争，但是从事实来说，战争可不是什么好事。 结束了这边的小小热身，马林返回了地球，玛娜决定将马林能够帮助被混沌邪神所困扰的世界的消息散布给他的同伴们，希望那些还死硬的行星意志们能够答应帮助马林。 马林问过，还有多少死硬派。玛娜给了一个答案——不算太多，还有十一个文明。 基本上都是死硬的有信仰文明，而且都是虚伪信仰，但是他们不愿意信仰马林，那怕马林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马林又问了玛娜，这些文明是是不是都还处于愚昧时代。 得到的答案是——的确都处在愚昧时代。 这让马林真的非常头痛，同时对玛娜的努力不抱任何希望。 而回到地球的马林一出传送通道，就在自家的半位面里看到了安娜夫人。 他给了一个坏消息——歌德的长子被潜入这个世界的混沌暗杀，他本人身受重伤，多亏了马林之前给的药剂，将他从死神的渡口前拉了回来。 但是他的妻子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在暗杀发生之前，她的妻子正好看到了她的一个同学，与自己丈夫换了坐位，拉开窗帘正想与同学交谈的她被刺客在近距离射击当场就死透了。 他们的孩子因为还小，这一次他们参加晚宴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孩子，而是交给乳娘。 但是安娜在赶过去的时候，还是发现已经有刺客找上了门，多亏了莲娜，她一个人杀尽了四个刺客，但是很显然这个孩子也是刺客的目标，所以安娜只能带着这个孩子来马林这儿避一避风头。 “刺客很棘手吗。”在马林的记忆里，安娜与莲娜似乎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 “四个刺客，三个传奇，没有莲娜在，我昨天晚上就应该死了。”说完，安娜叹了一口气，她看向远处带着孩子的法耶：“别告诉我的女儿，我不想让她担心我。” “我明白。”马林点了点头，同时有些后怕——看起来学舌鸟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这一次应该是上了精锐，幸亏马林之前在半位面修整，为了让孩子们和父亲多交流，马林的姑娘们把孩子们都带到了半位面里，这里有世界树锚定坐标，混沌们进不来。 而如果在外面，说不定那些混沌也一定会找马林的孩子与老婆下手。 “除了王太子之外，还有谁遇袭了。” “别的地方也发生过很多起，不过并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不过卡特堡有一起，米谢尔家的年轻人与他的妹妹还有妹夫一起遇袭，他的妹妹与妹夫都死了，他重伤，现在在公正教会的保护下。”安娜给了马林一个有些令他感觉到诧异的答案。 马林想了想，决定找一个时间去见一见米谢尔……毕竟，有些事情的确还是需要一个答案，以前马林不去找他是因为他正在为这个世界服务，但是……看起来他过去的同伴们并不这么认为。 所以，米谢尔先生，让我看看，现在的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不过这一切还不用急：“安娜夫人，看起来我需要回雷根斯堡，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事我会让莲娜来告诉你，让我去会一会那些混沌，看看是他们藏在人群里的本事大，还是我把他们从人群里挖出来的本领强。” 马林说完，走到了自家姑娘们的面前，告诉她们最近一定不要前往主位面，然后还特别提醒了法耶和诺娃，得到了这两个姑娘肯定的回答之后，马林表示让安娜夫人在这里先休息一段时间并照顾好那位还没来得取名的婴儿。 然后马林回到了雷根斯堡，见到了一头白发的歌德。 “你回来了。”正在与他的忠诚下属们围在办公室前讨论问题的歌德看到马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嗯，我回来了，听说又来恶客了对吗。”马林说完，将一盒烟丢了桌上。 “对，我已经让我的次子从前线返回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回到雷根斯堡，传送通道直达。”似乎注意到马林脸上的疑惑，这位老父亲如此回答道。 第八百二一节:相逢何必曾相识(四) 听到是传送通道直达，马林也就放心了——希德尼王室的几个御用法师都获得过马林的亚空间网道使用许可，只要有必要，他们可以亲自带人从网道经过。 凶手那边已经被当场击杀，尸体的面部画像已经采集并画好，正在通传各教会和各城市的警署，虽然希望不大，但总比无所事事来得好，而且警署方面比教会更有优势，因为有街区警队，是从各街区里挑选的良家子，他们大多都熟悉本街区的住民，街区警队也是马林以前在卡特堡推动的街区警员的翻版。 不过和马林想得一样，这个家伙就算找到了也没有任何用，因为有非常大的可能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混沌信徒。 这一点马林见过的就多了，比如说米谢尔，在另一个时间线里，他就有一个身为奸奇大魔的自己，而法耶……这个可怜姑娘出的事那就更多了。 但至少可以确认这个凶手的来历，确认它到底是本地刺客还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线。 如果是本地的刺客，那马林就要带人深挖此人的关系链，把所有与他有关的家伙都过一遍。 如果是另一个时间线，那更简单了，出动街区警队，把最近的流动人口都过一遍，马林之前为什么要建立街区警队和人口普查，就是为了防备这个啊，你一个外来人口，只需要调查出一个，就能顺藤摸瓜。 这一次，马林亲自坐镇，老歌德这一次真的是气着了，一夜白头，这让马林对于他深爱着曼丽夫人的事实有所了解。 两位王子，尤其是长子布恩，真的是深得歌德的喜爱，这家伙自从有了长子之后，马林感觉歌德明显偏心了，这家伙天天抱着自己的孙子。 不过也很正常吧，马林与法耶的孩子里昂如今正处在人憎狗厌的三岁阶段，天赋又好，睡觉都能成长，吊打同龄人，送进幼校第一天，就把一年级的同龄人全锤了一遍，还好这小子懂得收手，要不然马林只怕要面对天价赔偿金。 所以说，歌德偏爱自己的孙子，也正常，这一点马林绝对不可能有别的心思。 话说回来，在孩子们之中，马林也的确最喜欢里昂，这个孩子总是能够团结好他的兄弟们，有他在，他的兄弟们就从来不会将争吵发展到打架上，这让马林非常满意——孩子们之中就必须这样的一个孩子。 当然，马林也不可能因此而厚此薄彼。 ……………… 歌德的次子达克是在当天下午到达的王宫，马林当时正去布恩的病房询问当时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他，这个大块头和当年一比，又壮实了不少，马林给他的药剂不止一次救了他的性命，这让他对马林非常的自来熟，看到马林就笑着抱起了马林。 这让布恩又笑又气——笑是他知道马林不介意，气是他介意：“你这家伙，快一点把马林殿下放下来，他可是殿下了。” “哥，你别生气，我这就放马林下来。”兄弟之间情深意重，达克放下了马林，然后又上前拥抱了布恩：“我的哥哥，幸好你活了下来。” “但是我失去了我的艾莉莎……”布恩说到这里，脸色有些黯淡，而达克坐到了床头，他搂住了他哥哥的肩膀：“我听说了，蒋莉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她自己挡住了射向你的子弹，她是那么地爱着你，我的哥哥，别让她的爱有遗憾，好吗。” “我知道……谢谢你开解，我的兄弟。” 两兄弟说到这里，马林坐在这里都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兄弟情深，这让马林很是感动，同时已经问到了想知道的事情，马林决定走了。 但是大块头达克倒是叫住了马林：“对了，马林，能够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他的哥哥伸手拍了一把达克的脑袋：“要叫马林殿下。” “没事的，布恩，达克，法耶是我的爱人，你们叫我马林就行了。”马林笑着说道，然后将他现在所收集的情报和达克重新复诉了一遍。 布恩当天的出行很多人都知道，包括他去的目的地——丰收女神教会在雷根斯堡开的最大的孤儿院，收容了上千名来自北方行省的孤儿，这些孩子之中有天赋的会被收为学徒，而天赋不够的，教会也会培养，并将有一定天赋的孩子交给军校或是别的学院。在最近几年里，教会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反而是识字率最高的一批孩子。 所以，歌德这是在给他的长子露脸的机会，作为王太子，去孤儿院看看孩子是很正常的社会活动，所以知道的人很多，毕竟这一次布恩还要去见一批正准备调入军校的孩子，这些孩子会在未来成为王国的军官，希德尼的军队如今更多的偏向有天赋和才华的年轻一代——主要还是马林当年横空出世，在第一次指挥军队就阵斩四万黑兽人的战绩，至今都还是西陆各大军校津津乐道的战斗案例，因为同样的装备军队，换一个人只怕都打不出这样华丽的交换比。 “也就是说，我的哥哥要去孤儿院，只怕全雷根斯堡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都知道。”达克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想不出谁有可能是凶手了。” “你能想出谁是凶手，那你就不是你的，达克，神探的工作还是交给马林……来处理吧，毕竟这可是写出过探案集的名小说家啊。”布恩卡了一下，但还是依照马林的意思，没有再提殿下这个词。 “是啊，我要是能知道这些我还用得着用肌肉说话吗。”达克一拍脑袋，苦笑着感叹道。 马林莞尔一笑，说到著名小说家，最近马林倒是写了一点东西，不过这东西不适合发表，因为这是写给北方主义的。 东西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润完色给那对双胞胎寄过去——这是我最后的波纹了，北方主义的践行者们。 与布恩和达克道别，马林询问街区警队那边的进度，得到了正在稳步推进的回答之后，马林抽空回到了半位面，将布恩和达克的情况告诉了望眼欲穿的法耶和安娜夫人。 安娜夫人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布恩已经脱离了危险，而她自己在昨天晚上的战斗中受了伤，此时此刻当然不适合出现在主位面，莲娜负责照顾布恩，这也是马林放心于布恩身边安保的原因——能够在一位影舞者的面前给刺杀其保护目标，那至少也得是马林这一种体量的存在，而如果是马林这种体量的，玛娜早就给马林提醒了，或者她直接就把那个家伙给驱逐出主位面。 而法耶看起来就有些不好受了——布恩的爱人艾莉莎夫人与法耶的关系非常好，她照顾过法耶的孕期，法耶也在她怀孕的时候帮助过她，结果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艾莉莎夫人却只能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入土。 马林安慰法耶，告诉她，他一定会为她复仇，那些混沌刺客一定会不得好死。 这让法耶好受多了，因为最近多事之秋，她也主动要求与她的姐妹们一起留在主位面，除了诺娃还要主持会议，时不时会回到戎马之外，马林的姑娘们都已经选择入住半位面。 这让马林也放心了很多——诺娃那边，马林让菲奥跟着，有世界树嫩枝相随，诺娃的安全也有保障，最起码真出了事，菲奥也能第一时间把诺娃拖回半位面。 安排好半位面的情况，马林又回到了雷根斯堡，这边刚好梳理出第一个嫌疑目标，马林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立即点齐人马杀了过去——也没有大张旗鼓，马林就是带着几个人拿着装了消声器的霰弹枪进了现场，抓住了那个自称刚刚从北方回到雷根斯堡的家伙。 然后马林发现这家伙是真货，因为不是别人，嘉希·谢林汉姆。 “你这个家伙怎么一回事。”马林还没有放松警惕，毕竟这家伙是真货，但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真货。 “我得上司可以证明我的忠诚！”嘉希·谢林汉姆这么说道。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马林就带着他找了国家安全局的某个猩猩。 猩猩先生表示嘉希现在是外派人员，没有问题，同时他也对嘉希有一个疑问：“泽姆·梅耶尔呢，这个家伙和你一起行动，你回来了，他呢。” “他正在追索一个混沌目标，我们已经两天没有联系了，我正准备联系你们。”嘉希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欺骗，马林的点头让猩猩先生有些生气：“瞎胡闹，他的潜伏地点在哪儿。” “第二十三区。” 二十三区，马林了解那儿，这个区是最大的外地人口集散地，这里的街区警队甚至认不全自己区的一半人，但考虑到有比没有好，这里的街区警队反而是人数最多的，很多北方来的经过甄别的年轻人加入其中。 “我带人过去找泽姆，这家伙有落脚点吗。”马林问道。 “龙与美人旅馆，他在2019号房间，口令是七号老熟人。”嘉希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 而马林扭头看向某只猩猩：“伍德局长，如果嘉希和泽姆做外勤是因为林兹女士的原因，那我要告诉你，林兹小姐现在重新在为这个国度服务，这两个年轻人也可以。” 说完，不管这只猩猩和嘉希的表情，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呼唤了自己的部下，然后下一秒，走出通道的马林推开了龙与美人旅馆的门。 将特勤队的证件拍到想问什么的旅馆店长脸上，注意到他脸上的震惊，马林一个定身术定身了他，然后让部下检查了他和他的柜台。 柜台下面有一把上了膛的霰弹枪，这很正常，这个店长身上有安全局特工的纹身，也这正常，于是布下结界，马林放开了这个店长：“泽姆·梅耶尔呢。” “队长在楼上，你们是来灭口的吗！”这个家伙说到这里，还在挣扎。 “我是马林，泽姆也许有得罪过人，但是灭口这种事情，我想没有谁能够请得动我。”说完，马林解开了禁置，示意这个店长跟他走。 “您是马林殿下？不好意思我们做外勤的，没怎么看过您这么小的模样的照片。”一确认马林的灵能，这店长就不怎么怀疑了——以马林手捏灵能之花的强度来看，杀一个泽姆·梅耶尔也太小题大做了。 “没事，多疑是求存之道，我们也是从嘉希那儿知道他在这里，所以他找到目标了吗。” “找到了，但是……呃，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您跟我走吧。”店长带路，上了二楼，他和在二楼小平层上坐着的年轻人打了一个招呼，这小子倒是认识马林，一声马林殿下让店长脸上的疑惑尽去，他带着马林到了2019号房间门前。 马林开口：“七号老熟人。” 房门传来了泽姆·梅耶尔的声音：“该死，我们七号里连小孩子都接收了吗。” 然后他打开了房门，看到了店长与马林。 这个平举着短双管霰弹的年轻人沉默了一下，他蹲了下来，打量着马林：“殿下，真的是您吗。” “要不你对着我搂一枪，看看子弹是会打在你身上还是会打到你自己。”马林一乐。 于是泽姆也乐了，他收起了枪，然后请马林进房间。 在窗户那边，马林看到了一个长管单筒望远镜：“您来得正好，殿下，我们现在有一个大麻烦，相信我，是最大的麻烦。” 泽姆带着马林来到了那个望远镜前这么说道。 “大麻烦，还有什么大麻烦比我们的布恩王子遇刺还麻烦的。”马林有些不解。 “您看看就知道了。”泽姆这么说道。 于是马林浮空，将他自己的眼睛凑到了望远镜前。 然后马林看到了达克。 沉默了一下，马林抬头，看向了泽姆：“说说你的大麻烦和我们的达克王子有什么关系吗。” “您难道还不知道吗，您看，那是达克，我们的二王子，我最近两天看到他和一些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在一起，就在刚刚，我甚至看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家伙，有些事情我说不出来，但您难道就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是啊，是很奇怪，你说这家伙这两天都在这儿，可我刚刚见到达克和布恩勾肩搭背在一起呢。”马林说到这里，与泽姆一对视。 “有两个达克。”异口同声地恍然大悟。 第八百二二节:相逢何必曾相识(五) 这件事情非常奇怪。 站在走廊尽头，抽着烟的达克思考着，虽然父亲与哥哥都觉得达克是一个习惯用肌肉而不是脑袋来处理问题的人，但是这一切随着他受了几次重伤而改变——如果不是马林的灵药，达克自认自己早就已经是病榻上的烂肉。 正因为如此，达克越来越依靠于用脑子战斗，虽然这样做很难，但这也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随着达克开始思考，自己哥哥这次受到的刺杀……并不应该。 虽然就哥哥的出行被众人所知，但他们所坐的并不是王室专用的马车，而是马林集团名下的机车工坊今年刚刚送给布恩的最新款机车。 虽然是最新款，但除了内饰之外，从外面看起来和一般的机车完全一样，这是为了避免被有心人注意到，至于车牌——车牌使用的是本地一家大租车行的车牌，经过马林的培训，反间谍意识在希德尼上层深入人心，这在面对混沌时会更有效。 至于大租车行，这根本就是国家安全局下属机构，任何来租车的家伙都会被安全局纳入监控——毕竟这年头租车抢运金车是各位大盗们最喜欢的前卫办法。 至于行进路线，这个是布恩上车之后才和司机说的，所以这一点更是除了布恩自己之外谁都不知情。 所以，哥哥的出行其实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可以这么说，就算是马林这位殿下来了，也不可能在不使用他的神力的情况下找到这若大城市里的一辆车里的布恩哥哥。 正因为如此，达克才会疑惑，为什么他的哥哥会在路上被刺杀。 想到这里，布恩思考着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那些故事们，最终，他将疑点放在了非预谋刺杀上。 对，非预谋。 那个混沌刺客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布恩与艾莉莎。 艾莉莎见到的那位姐妹，名叫法丝琪·布里斯，布里斯公爵的小女儿，谢尔顿的亲妹妹。 作为布里斯家族未来的族长的亲妹妹，这个女孩有着最优秀的天赋，还和艾莉莎是同一个教会的教友，艾莉莎还是前辈，双方关系非常融洽，达克甚至会想，自己的这位嫂子是不是想撮合她与他的哥哥布恩。 当然，这一切都随着刺杀没有了。 但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个刺客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法丝琪·布里斯，她的天赋是那么优秀，如果按照占星家们所说的预言，亡潮再起，这位法丝琪·布里斯会不会就是未来的英雄，而那些混沌来到此时此刻，就是为了刺杀她。 嗯……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一点达克还需要去问马林……哎，一提到马林，达克全身无力，因为这个小子当年达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虽然力气大得惊人，但还没有如今如此可怕的地步。 嗯，人和人比，有时候真的是非常痛苦。 但无论如何现在可不是痛苦的时候，达克准备去找马林，所以还是先去和布恩道别吧。 将烟头掐灭然后丢进垃圾桶，达克走回到布恩的病房，正好看到马林站在床前。 “太好了，达克，马林正好要找你。”布恩哥哥一看到达克进来，立即露出了笑容：“马林说邀请你去参与行动，惊喜吧。” “那太好了。”达克正愁怎么找马林呢，真的没想到马林能自己送上门，于是立即和布恩道别，然后跟着马林出了房间。 一离开走廊，考虑着这个距离布恩不可能听到什么了，达克叫停了马林，然后将他思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马林。 大家都说，马林是殿下，虽然他战绩惊人，有多种天赋，但是他最为强大的还是灵能与术式，最先成就的也是传奇法师，所以马林的脑子是最好的，所以达克想知道，自己能够想到的这一些，马林会不会也能想到。 所以，他在等一个答案。 ……………… 马林扬了扬眉头——这个肌肉男竟然能够想到这一层，这还真是让马林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的确，法丝琪·布里斯的确有这种可能，凶手来自未来的另一条时间线上，在那条线上，法丝琪·布里斯也许会是一个英雄，所以混沌派出刺客，想要刺杀法丝琪·布里斯，但是他看到了艾莉莎……问题来了，达克，一个刺客为什么会认识艾莉莎·莫威士，并毫不犹豫地更换目标。” 达克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马林：“这……这不可能，我的嫂子艾莉莎的天赋没有法丝琪·布里斯好，这是公认的。” “达克，能够鼓舞人们直面毁灭的人如果被称为英雄，那么这个英雄，并不需要天赋，勇气与毅力才是一个英雄最需要的品格，也许在毁灭的末日里，艾莉莎比法丝琪·布里斯更能鼓舞人心，所以这个刺客选择了哪怕自己死，也要刺杀艾莉莎，布恩在她的身后，他的受伤反而有可能子弹在穿透了艾莉莎之后的过剩杀伤。” 马林的这一番话让达克陷入了思考，看着他的模样，再想到那个望远镜里看到的达克，马林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太过荒谬，你看，这个世界里的达克为了他的布恩哥哥费尽心力，甚至还学着用脑袋来思考和解决问题。 而另一个时间线上过来的堕落达克却是这一切的主谋，你看，这就是知识的两面性。 正因为如此，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带着达克回到了旅馆，正在望远镜前泽姆看着马林身后走出来的达克，和在场的所有密探一起倒抽了一口气。 “啊，不是，你们这是怎么了。”达克认识泽姆，看到他们这些密探如此的倒抽冷气，有些不解地问道。 “达克，你最好去看看望远镜里的景色。”马林这么说道。 达克看了一眼马林，然后走到了望远镜前，他低下头，随即发出了一声粗口，一首松欧夫布曲后他抬起脑袋看向马林与马林身后的密探们：“这也太怪了吧！” 然后这小子又低下头：“我再看看！” 再然后他抬起脑袋：“怎么那边还有一个我！他竟然和有三条胳膊的家伙在谈什么！” “如果泽姆没有搞错，那个你，就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你。”马林说到这里，一把将正准备跳出窗去对面拼命地达克抓了回来：“你刚刚的表现说明你是想用脑子解决问题，但是你现在却在用你愚蠢的行动证明我看错了。” “我们怎么能够让那些家伙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他是我！那也是一个混沌的我啊！我要亲手宰了我自己！”说完，达克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马林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脑袋：“我明白了，你们不抓他，就是为了看看他和哪些家伙有接触，对吗。” “对，我们现在正在确认他和谁有过接触，每一个目标都会有专门的队伍进行跟踪，既然他想做大事，那我们就陪着他一起长袖善舞。”马林说完，示意达克坐下来，等到他坐下，马林决定和达克开诚布公地说明白：“别担心，我已经让警署加强戒备，这个街区属于下街区，我们现在关闭了上街区与下街区的所有通道，他们很显然并不只是想杀那几个人，所以他们应该会暂时地安份一些，而只要了解了他与哪些人见面并布置任务，不需要所有的名单，只需要抓住一部目标，我们就能够从他们的脑子里找我们想要脑袋，如果必要的话，我甚至可以把那个你的脑袋给撬开，所以，我不能让你现在就过去杀了他，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感谢你，马林，你没有告诉我哥哥，谢谢。”达克的话语里满是真诚，他看起来非常难受：“我感觉很难受，为什么另一个时间线里的我会堕落到这样可悲的地步。” “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呢，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所以我安排你回王宫。”说到这里，马林看了一眼身后的泽姆他们：“达克，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你隐瞒这一切。” “……不，我想还是让我自己来告诉我父亲这一切，所以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吗，这样父亲忍不住揍我的时候，你能帮我一把。”达克看着马林，脸上有些渴求的神色。 看着他，马林点了点头，在打开传送通道的同时看向泽姆：“泽姆，这里交给你，我让我的世界树洛林在这里保护你们，如果那个混沌发现了你们，它会立即呼唤我。” “没问题，交给我吧。”泽姆点头，同时拍了拍他腰间的家伙：“那家伙就算过来，也要问问我们腰间的家伙是不是愿意束手就擒。” 马林笑着拍过这几个年轻人的肩膀，然后带着达克离开了房间。 ……………… 马林带着达克回到王宫的时候，歌德依然站在他的大厅的长桌前，御用法师将他面前的沙盘标上了雷根斯堡，所有街区都在这位王国的眼中，有三分之一街区已经完成巡查，但还是没能找到目标。 幸亏这位国王是一位传奇，换一个同龄人，马林觉得这个时候他的心血管也应该出问题了。 看到自己的次子跟着马林过来，歌德走了过来，他拥抱了达克：“达克，我的孩子，你应该已经见到了你的哥哥，对吧。” “是的，父亲，哥哥看起来还好，但是我听说艾莉莎……我的大嫂已经死了，对吗。” “是的，她死了。”提到了自己的这个媳妇，歌德脸上满是遗憾：“她为了你的哥哥而死，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真的非常可惜，我原本以为她会是一位好王后。” 达克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看了一眼马林。 马林点了点头——傻小子，你现在总应该明白为什么你的大嫂为会什么在混沌的眼里那么金贵了吧。 一国的王后，抵抗的旗帜，不屈的灵魂，这三点加一块儿，会是这个国度最顽强的存在。 只可惜，命运没能怜惜这位王后。 达克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开了口：“父亲，我想告诉你一个你也许不想知道的答案。” “什么，孩子，你有什么秘密想要告诉我，难道你想告诉我，你在你驻防的地方为你的妻子找了一个姐妹，我可告诉你，如果是这件事情，那我可不会帮你求情，你最好自己最解决你的小莲娜。”歌德说到这里，他看着他孩子严肃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不是这种事情吗。” 然后他看向了马林。 马林扬了扬眉头。 于是这个老头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达克脸上紧张的表情已经快要凝固了。 但他还是开了口：“父亲，马林殿下刚刚带着我去确认了一个可能的凶手，那个家伙是一个混沌，因为和他见面的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类。” “喔，是这种事情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马林，你既然找到了那个可能的凶手，为什么不抓住他们呢。”歌德问到这里，然后一拍手：“啊，我明白了，你们想放长线钓大鱼，我刚刚还在想，为什么上街区和下街区的所有通道都关闭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凶手他们一定在下街区对吧。” “是的，父亲，我们找到了凶手，而且正在监视着他，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确认了那个凶手的真实身份。”说到这里，达克指向了他自己：“是我，父亲，另一个时间线里的我，很有可能就是这一次刺杀的主谋。” 歌德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自己孩子的父亲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达克，抬起头。” 达克抬起了头，他有些畏惧，这让马林感觉这莫威士家的教育是不是太过严苛了一些。 就在马林准备在歌德出手就挡住他的时候，这个老头子却伸出手拥抱了自己的孩子：“别太苛责自己，达克，那不是你，你依然是我的儿子，你哥哥最优秀的弟弟，而那个你，那根本就不是你，我的孩子，你是你，他是他，你的父亲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笨蛋。” “父亲。”达克这个时候终于没能忍住，他哭了出来：“我真的无法相信，那个时间线上的我会变成这个模样。” “我说了，小子，这不是你的错，别哭，你都是一个大人了。”歌德用力揉了揉达克的脑袋，然后看向马林笑了笑。 然后他又安抚起了他的次子。 这让马林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歌德为什么没有对自己的次子大发雷霆，但现在看来这是好事。 第八百二三节:静静的河(一) 让达克回房间休息之后，马林和歌德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在上次的行动中梳理了一批混沌信徒，但是很显然，一次行动怎么可能处理掉所有混沌——会这么想的人，不是太过天真，就是太过愚蠢。 正因为如此，混沌们这次的行动可以说是非常的隐秘，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外派组组长发现了他们的行动负责人，而且还一路追迹到了混沌们的脸上。 泽姆这一次是咬着牙把他手里十几个外派组全压在了这里，而知道他手里缺人之后，马林还直接拉了卡特堡那边的行动组，十七个组，小两百号人一来就给了泽姆以极大地震撼——一水的雷根斯堡口音，人类，侏儒，兽人的配置，都是雷根斯堡最常见的种族，每个人都是各方面的专业人才。 要不是马林都已经是殿下了，而且也算是根正苗红的王室成员，泽姆只怕连告密的心都有了。 而有了这些生力军的加入，跟踪的效率有了很显著的提高，这些家伙的目标面对专业跟踪，那点反跟踪的能力只会令专业人员发笑。 “等到今天晚上就可以行动，我决定以你的突击队为主，我的狼雨作为机动力量。”马林将他的准备告诉了歌德。 对此，歌德点了点头：“你来主持吗，那我就放心了。” “不，主持人是你的妹妹林兹。”马林笑着说道。 果然，歌德的脸上满是震惊：“她……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真的原谅她。” “不，歌德，她对我个人的冒犯我还没有原谅，但是我认同她对于这片土地和王室的忠诚，所以，我让她进入突击队情报中心工作，也决定让她来主持工作，歌德，是这个世界需要忠诚的人，而不是我个人需要忠诚的人。” 歌德笑了笑，有些尴尬，又有些感动：“谢谢你，马林。” “谢我什么。”马林说完，走到了窗边，看着西下的夕阳：“达克似乎很怕你。” “……王室只需要一个王太子就够了，比起布恩，达克太喜欢用他的肌肉来解决一切了，我必须要和以前的莫威士族长一样，让所有非长子们学会对他们的哥哥付出敬意。”说到这里，歌德叹了一声：“如果是以前的我，这一次一定会顺势再敲打一下达克，但是自从我看到里昂在你家的孩子们能够做到团结兄弟，我发现也许是我莫威士家的教育出了一点问题……所以，这一次我安慰了达克，因为我也想做一个好父亲，而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老混蛋。” 他的这一番话让马林点了点头。 同时也在感叹，也许这就是命运改变人生吧，在那个世界，那个达克也许就是因为没有马林的存在，最终在父亲的呵斥下渐渐扭曲。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但在马林看来，能够让达克这样的年轻人投身混沌，那一定是需要极大的痛苦与愤怒的。而现在的达克不一样了，这个年轻人在刚刚的时候哭得像是一个两百斤的肥崽，虽然哭着，但从他的表现来看，应该算是心结尽去了。 “歌德，命运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这一次的行动，我不会参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说完，马林扭头看着歌德，发现这个老男人抿着嘴。 “我知道，我欠你女儿的，也许永远都无法还清了。”马林想到了法耶，这个女孩在马林还小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崭露锋芒的时候就选择了他，如果她能够想到这一天，她是不是会选择人生的另一条道路呢。 “如果真的那么一天，我们欠你的，也永远无法还清。”歌德这么说道。 马林对此微笑着摇了摇脑袋：“我说过，我是自愿的，这个世界不欠我什么，我的牺牲是为了让我的孩子们能够不再面对混沌。” “但更多的还是凡人受到你的恩惠，你的那几个孩子相比起数以亿计的无辜，从数量上来说显得太过渺小了不是吗，马林，你终究是在拯救这个世界。”歌德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马林叹了一声，决定不再在这一点上与歌德争论，终焉将近，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如果有无法对付的目标，泽姆和我的人都有办法联络我。” “你要去哪儿。” “莫斯科。”马林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传送通道。 ……………… 大毁灭之前的莫斯科是东欧最奇怪的一座城市，说他繁华，东欧地区比他繁华的城市就有很多；说他清静，那北欧地区接近北极圈的城市就要表示不服了；而说他大，那东亚地区与北美的大城市只怕都在发笑。 但它依然是欧洲区最大的工业城市。 马林来到这里时，已经穿上了冬装，拿着霰弹枪，脑袋上扣着有着苏联帽徽的防寒帽——对，这个世界的苏联一直活到了大毁灭之前，真的令人大感诧异对吧。 说实话，马林之前和罗根在零元购的时候发现这东西时人都快傻了，最终也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命运的小小差别。 我也许拯救的并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时间线上的地球，但这个世界依然有老院长，也一样有素素，还有那么多为了活下来而死去的人，马林没有理由做一个懦夫。 我之所以选择这么做，是因为我的祖国从来没有令他的人民失望过，同样的，作为他的孩子，也必定不会令母亲失望。 之所以会来到莫斯科并站到地铁的入口，是因为马林与罗根来的时候，感应到了有电波存在。也许这里的地铁里会有和北美地区那样的幸存者据点，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少，但万一有人活着呢。 所以马林打开了肩膀上的灯，走下了台阶。 地铁里一片漆黑，在光照不到的地方，活尸们拥挤着，畏惧着马林的它们努力地不发出声音，但马林还是时不时听到它们惊慌失措的尖细叫声，但是马林也不想随意杀戮它们——这些活尸知道畏惧，这证明它们不是疯活尸，瑞士山脉里那种活尸是真的疯了，因为它们面对马林还敢发动攻击。 任何一个还能够思考的生物都不可能对马林出手。 来到出入口的时候，大厅里的灯亮了起来，这让角落里的活尸们尖叫着逃向黑暗，马林没有开枪，只是看着这天花板上的灯光，最终马林收回了注意力，跳过栅栏，继续向着黑暗前进。 地铁的候车大厅里满是各种残骸，朽坏的武器装备，早就失去了工作能力的机械体，只有灯光依旧。 一些巨大的老鼠随着马林的到来而选择了逃跑，它们没有足够的脑子来理解马林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本能让它们选择在面对双足恐怖直立猿时退避三舍。 马林顺着候车大厅防线的布置阵位继续前进，进入了漆黑的轨道，手电有些难以为继，马林使用了光照术式，这一次，光明再一次照亮了这一黑暗的世界，随着这满地的残骸，马林来到了铁轨的尽头，一个巨大的钢铁大门横亘在他的面前。 马林思考了一下，先以扫描术式确认大门的厚度，然后以闪烁术式穿过大门，展现在马林面前的，依然是一个死亡的世界，也许是漫长的寂静之后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人类，马林的到来引来了一片哗然——幽魂们发现了马林，它们尖啸着发动了攻击，面对扑面而来的幽魂，马林轻叹一声。 神圣的声波横扫整个世界，幽魂们被点燃，然后在马林面前化作飞灰，它们之中，有一些幽魂留下了属于它们最后的存留——宝石。 走在宝石们铺成的地面上，马林路过一个小小的幽魂，它没有被神圣的箴言驱散，于是马林伸出手，抚摸着它的脑袋，最终，它抬起头，生前已经接近畸变的小脸上满是囊肿。 ·没关系了，一切都结束了，孩子。 在马林的安抚下，这个孩子最终与它的同类们一样化为飞灰。 抬起头，马林看向远处站着的机械体，它们一定是听到了马林的脚步声，但是它们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在确认了马林的外表之后立即退离开。 这表明它们还在工作，很有意思，看起来也许这一聚居地还有处在工作状态的核心ai……马林带着这样的想法，开始继续在这个聚居地里游荡，每到一个地区，马林都驱散了这一地区的幽魂，然后检查了有可能存有数据的电脑和办公桌。 只可惜，在这里，所有的纸制品都已经腐朽了，电脑也一样，不是无法开机，就是数据库全灭，而且这里的电脑非常老旧——比起泰南和北美的电脑，差不多就是二极管和电子板的差别吧。 这东西甚至都没有操作面板，使用的还是dos界面……这个莫斯科地铁不会是另一个时间线里的莫斯科地铁吧。 马林有这样一种疑惑，因为他真的无法理解，这地铁里的科技和地面上的根本不能比。 甚至连候车大厅那边的科技都不一样。 但这一切只是猜想，马林继续游走，直到在一处有着金属门的大型金属管前停下，看着墙上狂乱的文字，马林不怎么懂毛子的文字，最终只能用双手撬开了这道房门。 大门内的世界有灯光，有马林熟悉的装饰，一台还亮着屏幕的电脑，一张椅子，一张小床，床上躺着一具枯骨和一个坐在它身边的幽魂。 ·我坐在这里这么久了，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打开这个安全门的会是一个孩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幽魂还能交流，这让马林有些小开心——这一路走来碰到的不是精神病就是疯子。 “我从西陆来，这里这是怎么了。”站在门口的马林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防空警报响了之后，我根据指示进入了地铁，这里原本有着至少十一万个个人用避难所，每天都会有流食从管道那边过来，但是有一天金属门没有电了，也没有食物，我最终饿死了。 说到这里，这个幽魂看起来有些疑惑。 ·我死后钻出去过，发现整个避难所都变了，我所在的这一区域应该有很多和我所在的管道一样的个人避难所，但是它们都不见了。 好家伙，马林有些难以置信地吹了一个口哨：“听起来是时空出了一点问题，你的邻居和另一个时间线里的地铁里发生了调换，就你一个人没有，我不知道应该说你是幸运儿还是不幸者。”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的意思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是说我的邻居们和所有的空间和另一个时间里的莫斯科地铁空间有了交换，我的避难所虽然整体结构还在，但是控制投食和房门的系统损坏了，最终我饿死在这里……该死，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死亡的世界。”马林这么说道。 这个幽魂沉默了一下，最终抱住了他的脑袋。 “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比如地铁里是不是有可能还有别的避难所。”马林问道。 ·这里就是莫斯科中央避难所，别的地方也应该有避难所，但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这个幽魂说到这里，突然开始抖动，它开始不可遏制地畸变起来。 看起来打开了这道门是它畸变的诱因。 “喂，你还有什么心愿吗。”马林看着这个模样年轻的幽魂问道。 它没能回答，只有一声嘶吼，眼眶中魂火赤红发紫的幽魂扑向马林。 然后被马林一把扣住了它的脖颈。 下一秒，化作飞灰的它留下的宝石落在马林手里，捏碎了宝石，将它撒在床上，马林拉开椅子，想要检查电脑的他却只能看着手里的椅背陷入沉默——在他的眼里，这个小小避难所里的一切都有腐朽，灯灭了，电脑屏幕也坏了，最终它停止了工作。 马林最终只能退出这个小房间，然后将金属门放回原位，转过身，看着那些依旧在四处游走的机械们。 晚安，莫斯科。 马林感叹着。 第八百二四节:静静的河(二) 那个可怜的年轻人没有任何情报可以问出来，但是马林还在追索着那道电波，顺着轨道继续前进，电波越来越稳定，当马林再一次来到一个候车大厅。这个大厅里密密麻麻地蹲坐着活尸，躯壳干瘪的它们随着马林的到来而有了反应，但是当马林停下脚步，它们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它们对马林肩膀上的灯光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而当马林在大厅中央点亮了神圣的光照术式，这些活尸立即就像是落在滚烫的油锅里的小鱼一样蹦跳起来。 它们找不到谁在攻击它们，或者说，攻击来自他们的头顶，这让这些活尸跳向了那团光芒，但那是徒劳的。 马林就那么站在大厅入口，看着这些活尸最终在光亮区域里化作飞灰。 迈开脚步，马林扭头看向一旁的角落，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几只小活尸挤在那里。 叹了一口气，马林用空出来的左手指向了那几个小小的扭曲生命，随着赦令术式的意随心生，默发的火焰从其中一只活尸的体内爆燃而出，将它与它身边的同伴一道点燃。 在它们燃尽的同时，一道火苗从它们的灰烬化的躯壳中跳出，飞过空旷的地域，钻进了那些借助着各种铁皮屋与废墟苟延残喘着的活尸身体里，活火苗们灭杀着神圣的光无法照耀到的阴暗角落里的怪物们，马林走在大厅里，翻看着废墟，死者们已经化成碎骨，甚至只剩下衣物上的金属残件。 最终，马林在这个大厅的中央找到了一个沙袋堆积的小掩体，里面有一台早就无法工作的电台，一具尸体在停滞力场里，不会流动的时间保存了他的上半截尸体，而下半截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从外表来看，高鼻深目，是标准的高加索人种，身上穿着军服，是标准的士兵。 停止了停滞力场，马林从这个中年男子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一张有着一位老妇人，一个小女儿和这位死者合影的照片，还有一个勋章。 这是一枚金色的勋章，五角星章，直径约三十毫米，重差不多22克，有银制托架和红色的绒布，在金星背面，马林看到了两行俄文。 通宵语言术式让马林明白这枚奖章的身份——苏联英雄。 马林深深地看了一口气，他起身，看着四周——这里应该是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地方，这具尸体一定有别的用处，于是马林将尸体挪开，看到了尸体下方颜色不同的方格地砖。 将这个方格地砖撬开，马林看到了一个罐子，上面的文字是保育罐。 这是保存着胚胎的装置，马林透视了罐体，看到的只是一个早就失去了生命的胚胎。 将它重新放回它身处的方格内，盖上地砖，马林拿出了那个小本子——希望这上面有马林想知道的秘密。 前面几页，都是一些日常的记录，直到翻到第六页，马林看到了一个日期，还有日期里对于马林来说非常重要的内容。 六月十号，我获得了我人生最梦寐以求的奖章，因为我带队在这一年里消灭了十三个人口拐卖集团，解救了数以千计的孩子。 这是好事，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喜悦的心情，因为我知道还有更多的孩子不知所踪，这些人口拐卖集团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到底把孩子们带到哪儿去了，他们嘴里所说的灵能，天赋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同志们也不知道，就连我们的上司也不知道，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他们把孩子运往了北美。 北美的买家为什么买我们的孩子，这是一个令人不解的疑惑，我们与那些资本主义国家没什么好谈的，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更多的孩子被运出去，这证明我们之中的他们的走狗。 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事实，不过明天我要和来自南方泰南的老伙计夏南天见面，他说他有一个秘密必须告诉我，希望他的秘密的确像是一个秘密。 夏南天和这个家伙也有联系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翻过一页。 听完夏南天说的这一切，我感觉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北美的那些……不，不能说他们是精神病，说精神病都是在亵渎那些可怜的病人，应该说这些人都是丧心病狂的怪物。 他们竟然在用活人祭祀那些邪神！如果不是夏南天带着他的战斗记录给我看，我一定会认为他是疯了，但事实是……太可怕了，我的小娜塔莎，她只有七岁，夏南天，我最好的朋友说末日最晚会在两个月内到来，她要怎么办。 还有，我现在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的老上司，谢尔盖·伊万·乌里扬诺夫。 老万尼亚，我是那么地尊敬您，而您……对这一切又知道多少。 马林在沉默中又翻过了一页。 万尼亚知道这一切，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知道我的父亲牺牲了，所以在进入军队之后，我一直都将他视作我的父亲，万尼亚是我对他的尊敬爱称，但是他……他却背叛了我对他的爱。 他知道那些孩子被转运出去是为什么，他为此和他的那些老朋友们收了很多钱，因为买家很大方地使用泰南元结算，他天真地以为他能够为他的孙子存下一大笔钱，为他买一套漂亮的莫斯科郊外的别墅，夜里的时候，还能数着星星，这条老狗，他大概没有想到，末日要来了，世界要毁灭了，他的莫斯科郊外的别墅也好，看着夜空数星星也罢，只怕都不可能实现了。 今天他在夏南天的面前忏悔了，但是一切都晚了，因为那些买家已经不买了，这代表着……祭品的数量足够了。 我要联系我的队友，告诉他们，一定要把他们的家人接过来一起住，这样的话，哪怕面对末日，至少也不用担心远方的家人，毕竟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直面末日。 摇了摇头，马林感叹，同时又翻过了一页。 六月二十九号，有一个坏消息，北美地区的原加拿大地区据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疯子，网络被封锁得很厉害，我们这里根本看不到那边发生了什么，我联系了在北美出差的奥涅金·别里亚克，这小子说北美的网络上根本没有关于北美的消息。 我又问了夏南天，他现在在他们的首都，他说他放弃寻找他的女儿了，整个泰南已经进入警戒状态，他们侦听到了北加拿大地区的奇怪电信号，也许末日即将到来。 夏南天变得很神秘，他似乎很亢奋，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看到他如果激动，是的，从他女儿失踪之后，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到他这么开心过。 难道这个世界迈向毁灭也能够令人感觉高兴吗，还是说我的老朋友已经疯了。 马林坐到了一旁的沙包上，同时翻过了新一页——朋友，你的老朋友没有疯，疯的是你们北美的对手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继续开始他的阅读。 七月五号，北美要完蛋了。 泰南人有一句话说得好，纸包不住火，名为混沌的怪物军团从加拿大地区开始向南攻击，一般步枪根本不能杀死他们，除非将它们打成筛子，或者将它们的脑袋打爆。 这就是夏南天所说的末日吗，幸好，我的队友的亲人都接到了莫斯科，现在我们都在等命令，看看我们的将军们到底准备怎么办，听夏南天说，这样入侵还会有，我不知道泰南人是怎么准备的，但我相信将军们都快疯了。 毕竟刚刚在电视里，数十米高的血肉组成的巨人都出现了，那些满身囊肿的怪物与它的同伴们在今天用它们的实际存在感谋杀了所有生物学家，幸好我没有读过生物专业。 马林摇头叹息，同时翻过一页，也是最后一页。 我已经好久没有写过日记了，今天地铁里很平静，幸存者们正在努力建立我们的新家园，地面上的那些怪物们自己打了起来，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太多的功夫来找我们了，我们守在这里，如果那些混沌进入地铁，我们就要往另一个方向撤退，因为在北方，是我们真正的避难所在的位置，我们不能把敌人引向那里。 网络里，大家都将大毁灭时代定在了七月四号，美国独立日，非常有讽刺意味对吧，北美的幸存者们在抱怨，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而且这些家伙能够使用网络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从卫星图片来看，现在整个北美地区所有城市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怪物，它们自己都打了起来。 我有时候会想，会不会有这样一个未来，北美的资本主义狗崽子们和那些混沌狗杂种会不会死在一块。 太过美好了，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起来，我两天前和夏南天有过联系，我现在很羡慕他，他们泰南人竟然在第一轮入侵中保住了杭州工业圈，他们现在还有数以亿计的幸存者，他们的军队屹立在大地之上，他们上周甚至还轰炸了准备攻击他们防御圈的混沌军团。 相比起他们，我们的将军就是蠢货。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们无能为力，在泰南人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做的时候，我们的将军还和没有脑袋的苍蝇一样，甚至我们自己也是，我们辜负了我们的旗帜，而我们的泰南朋友不一样，他们心怀骄傲地为了他们的祖国而战，而我们只是一些丧家之犬。 我不想再提这些令人沮丧的话题了，还是谈一谈我的女儿，我可爱的娜塔莎今天已经学会怎么瞄准了，也许会有那么一天，这个孩子会和我们一起战斗，但绝对不会是今天。 对了，今天从南方送过来了一个胚胎保育箱，这是北美避难所的预备核心，它来自一位英雄的母亲，她在死之前希望她的孩子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这一次，我们的将军没有令他们的英雄失望，在他们看来，绝望的母亲做出了充满希望的决定，有人这么说，但是我觉得只有绝望。 但是……如果换成是我，我知道我要死了，我的女儿也难逃一死，也许我也会选择这么做。 至少……她能够为避难所里的同胞们活着。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吃午饭了，希望今天也能够平安无事，再值班一周，我就可以回到我可爱的女儿身边了。 这里是鲍利斯·伊里奇·阿列克塞，写于九月十九号。 愿我们的旗帜依旧能够高高飘扬。 看完了这一切，马林在沉默中蹲到这位中年人的身边，将手里的奖章别到了他的胸口上，将日记本放回他的衣领口，将他与他母亲还有他女儿照片放到他左手的手心里。 将停滞力场重新开启，马林起身，走向南方的轨道入口。 这里的人之中，一定有人往南走了，他们带着生的希望，他们直面死亡，这些人是在这颗行星面对绝望时胸怀希望的英雄，无论他们是谁，无论他们是何模样，在北美，在泰南，在莫斯科，在西陆……这些恪尽职守的凡人都是这个文明的英雄。 随着越来越往南前行，马林能够感知到地电波就越发清晰，直到最后，马林在电铁的一处尽头看到了一台大型自动发报机，它差不多就像是一面墙一样巨大，它上面的灯时断时续。 这个巨大的机器很显然能够维持很久很久的运作时间，所以马林最终找到了它。 在它的附近空无一物，只有一些腐朽的金属零件表明这里曾经有过生命的存在。 马林来到这台发报机前，他打开了外放功能。 这里是莫斯科第四十一号站台，站台已经沦陷，请切断与四十一号站台的一切联系，晚安，同志们。 一句简短而直接的话，就这么在地铁与这座城市的上空传递了数以千年。 马林最终在沉默中看向一旁通道中的塌陷。 我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一定找下去吧，至少，让我亲眼见证毁灭来过。 第八百二五节:静静的河(三) 马林在地铁里走了整整十天时间，所到之处，满目疮痍，地铁里曾经有一个又一个的避难所与聚居地，但是它们最终都被混沌毁灭了，留到现在的只有满地的幽魂与活尸。 马林不厌其烦地净化着，因为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些幸运地保留下来的日记被找到，在这里日记里，有一些幸存者在混沌围攻这座城市之前就逃离了，有些幸存者往东，他们有着飞车，似乎是想横渡西伯利亚前往远东。 在马林看来，这样的行动与自杀没有太多的差别，没有足够的物资，他们的这场‘旅行’与自寻死路没有差别。 还有一些幸存者往西走，他们顺着公路前往列宁格勒，这座城市马林知道——西陆很多北方的幸存者最终都集中到了这座城市，当大毁灭来临之后的第一纪元里，他们一边面对来自东边的混沌攻势，一边努力收复了丹麦一线，北方王国等几个王国后来的雏形就是出于此。 当有了更好的居住地之后，列宁格勒被放弃了，幸存者们带着所有能够带走的补给品，通过海路离开了这座被包围的城市。 而更多的幸存者留在了地铁里，他们挣扎着，直到被混沌淹没。 在第十一天的清晨，马林找到了最后的避难所，已经被混沌污染了心智的核心ai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她畸变的躯壳在培养槽里挣扎着想要破槽而出，但是被马林加固的外壳坚不可摧，马林看着她，直到神圣化的培养液让她那畸变的身体开始崩解。 然后马林在她的培养槽一旁的电脑里找到了她的最后遗言——她的避难所，沦陷在第二纪元，混沌再一次的入侵所组成的军团一步一步的攻入这个避难所，除了一部分孩子坐上最后的列车，在一些年轻的战士的帮助下通过南下前往明斯克的地铁长程线逃离，几乎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这座避难所已经没有平民，所有人都是战士，最后的幸存者们分三段炸塌了地铁隧道。 明斯克……那是另一座幸存者聚集的城市，西陆南方的幸存者们很多都逃到了那里，后来，随着第三纪元人类重新开始西进，从精怪与异种收复了大片更适合居住的土地之后，明斯克也被放弃了。 人类真的是在努力挣扎求存啊。 在最后的感叹过后，马林看着那面挂在墙上残破不堪的旗帜叹了一声。 这个世界与马林曾经生活过的世界有所不同，这面旗帜没有在那一年落下，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落下，但是爱着这面旗帜的人都死了。 马林在东部王国那边，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些避难所里的故事，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被遗忘了，而最后一个还记得这面旗帜的人，却是一个曾经将这面旗帜与它的人民视做敌人的人，历史就是这样荒唐。 最终，马林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这面旗帜，旗帜在马林的眼中开始重新织就，灵能帮助它的主人修复了这面旗帜。 随着传送通道在马林身后开启，看着这面旗帜与它下面依靠着墙而死的两具动力甲，还有动力甲内早就支离破碎的枯骨，马林退入了传送通道。 你们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你们的爱，你们的恨，你们的所有都被历史淹没了。 但你们的旗帜依旧能够高高飘扬。 ……………… 回到雷根斯堡，进入情报中心的马林立即获得了林兹小姐大获全胜的消息——她的确没有辜负马林对于他的信任，在处理那些混沌的战斗中，她的布置完满无缺，甚至还活抓了那个身为混沌信徒的达克。 因为这是王家的私事，教会并没有介入，歌德也没有出手，他让达克自己去处理这个混沌信徒。 林兹帮助了达克，这个年轻人打架有一手，但是在刑求方面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愣头青，获得了情报之后，据说达克和歌德有过一次秘谈，谁都不知道这对父子之间有过什么，但是最终，达克获得了一片封地，心满意足地做公爵去了。 布恩有些不大理解，但他发现他的弟弟不仅仅是看起来很开心之后，也就没有什么抱怨了。 当然，他也旁敲侧击过林兹，但是这位林兹小姐身为他的长辈，当然会选择守口如瓶。 而做为情报中心的‘主任’又主持了这一次的行动，林兹重新回到了贵族们的视线之中，他们发现，林兹似乎全然没有了弱点，而且，她似乎更加冷冰冰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有关于林兹夫人和马林不得不说的故事很快甚嚣尘上。 然后这些小嘴抹了蜜的道上朋友们还没有来得及在酒馆里将这些故事散布出去，来自教会的铁拳就到了——如果是以前，有人这么黑马林，教会们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展开联合行动。 但是现在不行，马林身为殿下，殿下的威严是不可以被如此亵渎的。 所以那些道上朋友们以最快的速度被教会庭完成了审判，然后被五大三粗的教会卫士们挂上了绞架。 马林对此保持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当然，马林的集团并不无所谓，在逼得几个不长眼的贵族破产之后，那些小故事就飞快地被人们给遗忘了。 这一来二去的，马林又发现自己少了半个月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玛娜那边传来一个好消息——有两个文明最终选择了转信马林，他们星球的意志整天给他们的星相师洗脑，终于将他们态度给掰正了。 至于另外几个文明，很可惜，他们的星相师们虽然获得了关于一个神秘神明必将救世的预言，但那些世界的教会觉得这样搞会拦住他们卖赎罪卷的大生意。 于是星相师们举家上了火刑架，那几个世界神教拜，卷照卖，小日子过的极为倒数。 马林为此不得不联络那九位世界意志，其中有七位已经决定开启行星末日——换而言之，他们选择用自杀来毁灭自己，并灭绝行星上的所有生命。 因为他们不能因为他们一颗行星上的生命，而让整个宇宙中的生命面临永恒的劫难。 剩下两个世界意志的世界有点小问题——他们正在打内战，决定相信预言的马林信徒与卖卷佬打了起来，而且都是信马林的有优势——做为马林的信徒，马林这边甚至能够无意识的给予自己的信徒以神术。 这可比那些只能用火刑架的卖卷佬强太多了，因此每过一天，就会有更多的凡人与超凡选择加入‘正义’的一方——卖卷佬？卖卷佬的火刑架能算几个师，正义在能够救死扶伤的正义这一方啊！ 马林决定可以等这两个文明，同时对于自己不吃信仰还能给信徒神术的力量表示了一定的惊讶——说真的，这是越来越像无名氏了啊。 在马林看来，无名氏也许和他一样，也是牺牲了一切也拯救世界的存在，正因为如此，当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时，马林非常开心，同时选择接见了本土的几个小教会的牧首与教主。 他们看到马林的时候无一例外都选择了低头俯首，马林宽慰了他们之后，也对他们的担忧有所理解——你看，你一个明显受到世界意志所宠爱的怪物整天在主位面飘着，是一个神明都会怕——谁知道你这是准备谋夺谁的神格。 而当他们真正见到马林之后，才会明白他们的担忧真的是太过愚蠢——以马林现在的实力，足够把他们的神明锤得生活不能自理，对方就算一块儿上也没有用。 而马林并没有这么做，就已经足够表明马林的立场。 除此之外，马林最大的工作还是分割集团——马林的集团进行拆分，其中药剂工坊将交给瑞沃和克洛丝，军火工坊将交给杰茜卡和莉莉姆。 玛雅将接受制作工坊，她会和法耶照顾好这一切。 诺娃主动放弃了卡特堡集团的份额，做为回报，法罗尔境内的集团业务将交给她。 完成了分配之后，马林一边看着越来越多的关于混沌入侵的情报，一边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天。 素素那边已经完全无法测算出马林的时限。 对此马林还举笑过素素，说她身为命运女神却不知道他的最后一刻，然后这姑娘哭了。 马林第一次发现，原来纯粹的理性的素素也是会哭的，好不容易道歉并让她接受之后，马林不得不带着素素回了一次故乡。 老院长那边已经教化了大量了觉醒者，现在他们正在负责南方的防御，泰南人武装了他们，并承认了他们的公民权——只要能够熬过最后的亡潮，泰南文明也不介意多出一种人类亚种，毕竟在这个精灵侏儒半身人和兽人都能够算泰南人的时代里，多一个觉醒者也真的无所谓了。 马林对此非常满意——这就是我的同胞，只要是能够对文明做出贡献的存在，泰南人从来不会因此而鄙视他们。 而了解了这一切之后，马林又赶到了北方，北方军团的士兵们正在撤回他们的出发地，一些士兵不愿意离开故土，余贤者让马林过去劝说，有了马林在这里，这些士兵们最终被马林的‘我将在亡潮之后带着你们重返你们的故土’的誓言所感动，并最终选择与部队一起南下。 当然，泰南人从这些废墟城市中找到了不少好东西，那怕只是一些废金属，其中的一些强度也远远高过现在他们所拥有的钢铁。 “马林殿下，您真的能够改变最终的命运吗。”别的贤者并没问出口的话，余贤者问了出来，这个家养妖精个子小胆子大，他看着马林，想要一个答案。 马林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说什么大话并不好，还是让他们看着吧。 “那我就放心了，我死了不可怕，我怕的是我们的旗帜落下，这个世界，只有泰南人还记得自己是谁，我们继承了这面旗帜，所以，能够听到您这么说，我很开心，我的导师，我的前辈们的牺牲没有白白浪费。” 这个家养妖精说着说着，眼角有了大颗的泪珠。 马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打开了传送通道。 “我要走了，回西陆，那边有越来越多的混沌军团出现，看起来混沌们决定挑一颗杮子捏。”马林的话很有道理，因为混沌的军团在西陆的整个东部边境出现，就目前为止，他们至少发现了七个混沌军团，四个小贩的都有，其中纳垢有三支，学舌鸟两支，剩下来的恐虐和色孽各一支。 东部王国正在全线撤退，所有人都知道再保持之前的防线只会被混沌军团完成一次绝望的包围。 北方公社和几个小国组成的联军正在与混沌军团进行对峙，双方时有交火。 马林此行，就是要前往希德尼北方的英格玛，看看那些裂隙有没有完成封闭，如果没有，那马林就要出手封上，要不然到时候中心开花，别说凡人，就是马林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的好消息是无名氏的教会军已经全面开拔，这个世界的善神大佬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前线，和之前的亡潮出现时一样，他的存在给了凡人军队以鼓舞。 当然，马林集团的补给也是重要的一环。 现在的好消息是，马林集团的补给在各国运往前线的路上畅通无阻，任何想要漂没的兄弟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全家入土，这一点用不着马林动手，当地的教会或是军备处的宪兵们就会立即出手。 而且根本不会有任何人选择和杀人凶手扯皮，因为一个扯不好，他们有可能就是牺牲名单的新贵。 对此马林觉得挺好的——你看，大家都很忙。 对了，听说达克还是回到了前线，这位新晋公爵回到希德尼军队之后，成为了前往东部王国前线的援军的战场指挥官。 马林没有见过他，但是从情报里看，这小子似乎还有所晋升，这让马林很是唏嘘——这就是改变了自己命运的达克，而不是被命运所改变的达克。 第八百二六节:静静的河(四) “你真的不去前线吗。”歌德在达克到达前线的那一天夜里来找过马林。 听说，达克到达东部王国的当天，混沌的军团就发动了攻击，他带过去的四个战团是在英格玛一线练出来的精锐，但在一夜的战斗中还是损失了三分之一。 这位父亲卑微的模样令马林感觉有些心痛，但是马林有别的事情要做，英格玛联合那边已经确认有裂隙的存在，亚空间的混沌们正在开启新的入侵通道，马林必须过去关上它。 “英格玛联合那里已经找到了五个裂隙，我必须要在两天之内处理掉它们，现在当地的传奇与公正教会的几个小组正在过去，歌德，我知道前线非常困难，但如果英格玛方向再出现混沌军团，我们要怎么办，西部行省的各种物资，北方行省的粮食我们还要不要。”说完，马林又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怜：“我知道，布恩现在重伤，还没恢复，达克那边损失了三成人员，也是惨烈，我已经派出了由东部王国难民来卡特堡的年轻一代组成的军团东进，他们将归属达克指挥，告诉达克，我可以接受必要的牺牲，两天之后，我必定过去。” “那就拜托了。”歌德不能走，他必须留在雷根斯堡调度全局，这是他的使命，而各公爵的私兵也正在集结，到时候还是要布恩带队前往前线。 安娜夫人身上有伤，她肯定去不了前线，莲娜现在要负责照顾布恩——他身上的伤虽然在马林给他的药剂的帮助下好的差不多了，但现在他全身药抗爆炸，再来一个人捅他一刀，指不定莫威士王室就要换一位王太子。 所以大家都走不开，马林只能去跟自家姑娘们聊天，让她们安心在半位面呆着，然后打开了传送通道，前往里昂——这里与希德尼联合算是交界处，希德尼北方往北再走几公里就是里昂，以前这里是英格玛复国军的重要基地，所以当法师们确认这里有裂隙展开之后，立即就想到了摇一个超强力的存在过来。 他们一开始是想叫公正之主的，毕竟这活他很熟，但是公正之主在北方防线，昨天一个晚上赶了七个场子。 于是马林来了，带着公正教会的突击队与本地的城卫军直扑裂隙所在的区域，这处裂隙是在昨天半夜发现的，位于城郊的一处富翁家中——这家富翁姓加西亚，当年在卡特堡，算是跟着马林的集团混的小企业主，这些年赚来的钱大多投入了复国军，算是有名的善人，这宅子也是复国之后联合特别批给他的土地。 据说他祖辈就是里昂人，当初搬回来的算是荣归故里，只可惜运气没站在他这一边，发现裂隙的时候，加西亚举家消失，现在看起来这位可怜的商人举家要么正在奇幻飘流，要么已经喂了混沌犬。 之前城卫军已经将这儿包围了起来，也清空了附近的居民，现在就等着人过来处理。 马林一到，就闻到了混沌的味道——几个隐形的混沌异种已经抢先一步过来了，只不过它们也知道不能力敌，所以一边蛰伏，一边等待时机。 换一个传奇过来，也不定能够发现它们，但是谁让他们碰到了马林，带着公正教会的突击队，马林拿着自家的巨型转轮枪一推开门就给了藏在柜子里的混沌异种一个惊喜，隔着门打两枪爆了脑袋的异种从柜子里摔了出来——是一种非常扭曲的怪物，两个脑袋，没有皮肤的躯壳，两条反关节腿，四只前肢有着非常得锋锐的利爪，甚至在尾椎那里还长出了一条骨制的尾巴。 在近距离的情况下，这东西将会是非常危险的存在，只可惜它没能完成它的突袭。 打死了它，马林一边装弹，一边将世界树嫩枝放出，当它们开始修复裂隙，那几只混沌异种藏不住了，它们只能跳了出来，然后被马林标红的家伙刚刚出现在大厅里就被突击队打了排枪——之前说了，这些东西在近距离非常危险，但是当它们的行动没有隐秘性和突然性，这些家伙只能飞快的死去。 处理完这些混沌异种，裂隙的关闭还需要一定的时间，马林拖了一具混沌异种的尸体到身边，开始现场解刨，混沌佬从来没有让马林失望过，四个肺叶，三颗心脏，两个胃，这一切将它们的整个躯壳塞得满满的。 也造成了只要子弹能够穿过它们躯壳外面的骨板，一发子弹就有可能直接杀死这种异种。 教会突击队的治疗师在马林身边看了解刨过程，表过从来没有见过手这么稳的同行，当然，他很快就想了起来，因为马林并非是凡人，不过马林并没有让他道歉，身为治疗师，有点学习精神是好事。 马林干脆教了这个年轻人怎么处理尸体，和马林不同，凡人需要小心被不要被混沌的死尸污染，所以在处理尸体之前必须净化——使用低号的圣水处理一次，然后挂在神圣光照术式下处理半个小时，然后给自己刷混沌能量抵抗术式，接着最后解刨。 当世界树嫩枝修补完裂隙，马林准备前往下一处地点，而突击队的年轻人从地下室里找到了加西亚一家的残骸。 看起来这些混沌异种生冷不忌，所以马林让这些年轻人留下来处理剩下的小事——净化这一类的小事交给他们努力，马林直接一个传送通道拍到了波尔多，这儿如今已经靠海，这里的裂隙已经开启，英格玛联合的几个教会的联军正在隔着一条街道和混沌交战，好消息是这儿矮人挺多的，当初收复了英格玛的土地，很多矮人选择回家，波尔多地下城的矮人们就包括其中在内，所以矮人们组成的自警队很快就接手了防务工作，马林到的时候，这些矮人正用他们的大炮给路对面混沌所在的房子做快速拆迁，一发榴弹过去什么都只不过是惋惜。 而马林一来，就给身后欢呼着的各路人马上了一个勇气祝福，而混沌们只感觉日子没办法过了——马林来的时候，对面的神选冠军正巧带着队伍已经冲过了街道。 马林出来的时候，不得不伸手挡住了砍来的斧子，于是神选冠军愣了一下，因为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能够用手挡住自己一击的家伙，然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然后了，因为马林一手夺过它手里的斧子，然后将它剁在了墙上。 死了自家指挥官，混沌佬溃不成军，这些家伙很显然知道来的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于是撤退变成了溃退，最终这些混沌佬被堵在了城墙的墙角里挨了两轮排枪，然后就损失惨重着被士兵们给全都干掉了。 马林没有参加最后的战斗，而是急于处理混沌通过的裂隙——这个裂隙已经差不多马上要成形了，马林让世界树嫩枝去处理的同时，一花瓶将刚刚通过传送裂隙的冠军的脑袋给打碎了。 时代变了，吃花瓶吧混沌佬。 “多亏了马林殿下，要不是没有你我们就完了。”负责的矮人一过来就开始吹马林，对于这件事情马林倒是无所谓，矮人要夸马林也无所谓，毕竟这些矮人一直都是愿意跟马林一起混的。 马林让他们清点了战斗牺牲与负伤人员，负重伤者每人一瓶药剂，药到病处，虽然药抗爆炸，但至少比让鲜血倒流进肺里活活憋死来得好。 而轻伤员马林亲手治疗，虽然需要休息一时间，但好就好在药抗没有爆炸，真要碰到拼命的时候，喝下药就是猛男——虽然是一次性的，但是在马林看，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就是最好的。 因为要处理这个传送通道，马林加入了对混沌残兵的侦搜，很快的，一些混沌信徒被士兵们从废墟和地下室里翻了出来，这些皮肤有些黝黑的混沌信徒个子普遍小，谁都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马林只能使用了通晓语言，然后发现这些家伙竟然在哀求饶命。 “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放了你们。”马林算是气急反笑地问道。 这些混沌信徒之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我们也是地球人！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信仰的混沌邪神！” 马林扬了扬眉头：“你说你们是地球人，你们是哪儿的人。” “印度人！”他这么说道。 马林沉默了一下，将自己左手举了起来。 两侧的公正教会的突击队成员与城卫兵们都举起了枪。 “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马林挥下了手，忠诚的士兵们扣下了扳机，将这些混沌信徒打翻在地。 “殿下，你刚刚在说什么。”突击队的指挥官走了过来，他低头看着马林，小心地询问道。 “他说他们是地球人，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投靠混沌只是想活下来。”马林平静地回答道。 指挥官是一个高地人，他听到了马林的解释也笑了起来：“他们都走了混沌的狗，还想着重新做人吗，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可笑的混沌啊。” “是啊，太可笑了不是吗，所以我让你们开枪。”马林看着城卫兵的年轻士兵走过去用刺刀挑死那些还没有断气的混沌信徒。 你们知道吗，这个世界的未来没有你们会更好。 ……………… 杀死了这些混沌信徒，马林让士兵们开始处理混沌的尸体，它们将会被收集起来然后拖到城外净化掉，这事公正教会的里昂分部会给予支持——圣油净化尸体一直都是标准的操作流程。 而马林回到了那个通道口，在通道的那一侧，马林能够感觉到很强大的存在正在过个这个他挤不进来的通道窥视着这个世界，就实力来看，马林打他没问题，而对这个家伙也很显然没办法通过这个根本无法通过的通道和马林大战一番。 其实他硬挤的话，是有一半的机率可以过来的，如果他挤过来，通道没有炸，那他身后的混沌军团就能够和母鸡下蛋一样大举进攻。 但问题是，他挤不过来怎么办。 而且就算他挤过来了，正在修补通道的世界树嫩枝也可以将它的过来时的坐标直接调整到网道中——如果到了网道里，那么马林过去就真的是三十岁的父亲打两岁的儿子了——谁都别想活。 所以这家伙最终选择了离开——混沌虽然是一些疯子，但是这家伙似乎还没有疯到拥有直接跳到马林脸上自杀的冲动。 马林只能带着遗憾看着这通道后面的混沌们中的一部分选择离开——当然，也不是所有混沌选择了离开，还是有一些家伙选择观望，不过没过一会，就有五个神经病选择的硬冲，然后这五个神经病里有一个在过门的时候被夹了一下于是灰飞烟灭，另两个在过来的时候被直接调整到了网道里，这些小喽啰根本不需要马林动手，网道自己就能够解决这一切。 剩下来的两个在平安无事的跳过来之后就后悔了。 因为在通道的那边，他们无法准却了解马林的实力，而一但跳过来了，他们发现他们根本打不过马林。 而且也逃不过——那怕他们它们一瞬间就分两个方向跑，但还是被马林举起双手扣住了这两个混沌的脖颈，然后用力将他们的脑袋挤到了一块。 当他们倒下的时候，走过来的教会指挥官将他手里的圣水瓶中的圣水倒在马林手中，净化了手里的混沌疫病，马林让菲奥过来将这两具尸体噬掉，然后将这一区域完全净化了一次。 于是剩下来观望的混沌这一次走的一干二净，这让马林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 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给自己点上，马林又给在场的各位分了几盒烟让他们自己分着抽，在他们的感谢声中点了点头。 你看，死亡就是如此的如影随行。 “殿下，我们结束这一切了吗。”有人这么问道。 “是的，解决了。”马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天空。 天空还是很蓝的对吧，想到这里，马林心中叹了一声。 第八百二七节:静静的河(五) “殿下，辛苦了。” 马林一走出传送通道，就有公正教会的主教老爷走了过来和马林打招呼。 马林笑了笑，表示不辛苦，虽然在阿夫里耶和混沌战团打了整整一天一夜，但说实话，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在阿夫里耶，马林过去之前混沌战团就已经打开了通道，那是一个废墟化的城市，还没有市民入住，附近两个新开拓镇子里的人早就跑得一干二净，所以除了闻迅而来的两个英格玛战团之外，只有马林和艾尔斯。 艾尔斯可以说是帮了大忙，没有他的白骨军团，这两个英格玛联合的战团只怕把人拼光都没有用，而有了艾尔斯的白骨军团，马林才能带着人和混沌佬血战一天一夜，其间还有几支英格玛的战团和一支北上而来的希德尼战团赶过来，打到最后面离那个通道还有两百米的时候，所有人是用刺刀，工兵铲还有刀剑斧子冲过这两百米的。 最终马林堵上了那道门，这一仗，七个战团损失过半，其中希德尼战团是国防军第174团，是卡特堡地区的团，这些年轻人一直都跟着马林，损失了接近七成人员，最后冲阵也还是他们跟着马林撞击混沌的防线，因此而损失七成人员中的大半。 所以马林决定给他们要一个阿夫里耶英雄团的冠名——歌德必须给。 他要是敢不给，马林就敢把这个团划到自己名下，然后他亲自给——毕竟马林现在也还是希德尼国防军的元帅。 “阿夫里耶的战斗我们听说了，那些战士打的很苦，听说连那位巫妖的战团也损失惨重。”主教的消息真的是非常灵通，马林点了点头：“虽然损失很大，但巫妖名下战团的损失我觉得也算不上是什么真正的损失。” 这句话一说，主教阁下笑了，他点了点头，带着马林来到前线，他指向远处的小城：“混沌们占住了多梅拉城，我们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不过刚刚希德尼军团拖过来的大炮炸了半个小时，德鲁伊说效果不错。” “我在这里都能看到效果不错。”马林看着城墙上的塌陷说道。 “阿夫里耶的战斗我们听说了，那些战士打的很苦，听说连那位巫妖的战团也损失惨重。”主教的消息真的是非常灵通，马林点了点头：“虽然损失很大，但巫妖名下战团的损失我觉得也算不上是什么真正的损失。” 这句话一说，主教阁下笑了，他点了点头，带着马林来到前线，他指向远处的小城：“混沌们占住了多梅拉城，我们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不过刚刚希德尼军团拖过来的大炮炸了半个小时，德鲁伊说效果不错。” “我在这里都能看到效果不错。”马林看着城墙上的塌陷说道。 和阿夫里耶不同，多梅拉城是英格玛复国军的老底子，城市挺大的，所以裂隙一出现的时候，还有本地的法师塔成员想着堵住裂隙，但是没有成功，不过他们的努力给了满城无辜一个逃命的机会，同时也给了英格玛南部方面军一个集结的机会，现在他们把混沌堵在了城里，城外修了完整的野战工事，混沌佬冲了三次，全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你们这儿好多了，阿夫里耶那边是真的没任何准备。”马林看过之前的战斗现场，对于这儿的情况有了最基本的了解，比起阿夫里耶的战斗，这儿的战斗简单多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多梅拉城里有英格玛联合三大兵工厂之一的多梅拉兵工厂，英格玛联合之前已经拒绝了往城里打炮或是丢燃烧弹轰炸的准备行动，马林想了想，决定还是帮英格玛的各位一次——既然英格玛佬自己都决定要付出牺牲了，那让他们跟着马林冲进城打巷战就行。 马林既然愿意配合，那英格玛的战团团长们抽了一次签，最终英格玛十七团和四十三团的人跟着马林上——这两个团里，十七团是老兵团，马林一眼看过去，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老兵。 四十三团是新兵团，马林的本意是不想带的，因为太年轻了，都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但是架不住赶过来的英格玛联合的军部是贝尔元帅——他说抽签让谁上，那就不能乱了规矩。 马林只能给这些他要带着的士兵上了祝福术式，然后让炮团再炸一次面前的城南十三区——这儿离城北的兵工厂最远，不存在流弹把兵工厂送上天的乌龙情况。 然后那边还在炮击，马林就带着人冲了，同时在步话机里让炮团往前面两侧延伸炮击。 两分钟之后，马林带着队伍冲上了城墙的塌陷区，混沌佬们这个时候还没有炮击已经停止的情况下反应过来，等到他们再一次组织起反击的时候，马林已经带着两个团打开了十三区的局面，后面第二轮抽签抽到的四个团长带着他们的团冲进了城。 这一次马林将四十三团的留在突破口，让他们守着十三区的西门，四十三团的年轻团长不服，然后被马林用命令压得死死的——如果你们丢了西门，让进城突击北部的兄弟部队被混沌包围，你们通通都得枪毙。 我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你们还觉得这是我看不起你们，你们这些小子的脸比马的还长吗！ 马林身为殿下的名头还是太大了，而且这话这些年轻人也爱听，所以四十三团最终选择听马林的话上了城墙。 于是马林带着这边让老兵团带队往北走——从十三区往北进入九区，然后通过北边的门进入五区，在五区的东北角就是多梅拉兵工厂。 进来之前，马林已经和那位贝尔元帅说过，如果问题不大，那让当兵的进城清剿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问题很大，混沌很多，那么他带着士兵进入多梅拉兵工厂把重要的东西全搬走然后从东门出城，而四十三团也撤出来，然后马林这边出钱把这城给炸平了。 英格玛人最终还是同意了马林的这个观点。 一是因为马林毕竟是殿下，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够做到掷地有声。 二是因为最近两天英格玛人死了至少两三万士兵与平民，在多梅拉再损失这个数字，就英格玛的总人口，只怕能亏出血。 三是因为马林给进城的士兵人均配了半自动步枪和各种装备——英格玛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买，这两天跟着马林的所有英格玛战团的士兵的装备都是马林自掏腰包给他们换的，拿马林的手短，吃马林的嘴短，英格玛佬根本没有勇气和马林争吵。 虽然卡特堡集团的军工后勤天天又骂娘，但他们也觉得要是英格玛的局势失控，失去新兴客户不说，到时候混沌南下，集团还会失去更多的客户。 所以为了自己的东西卖的好，像马林说的那样，适当的给潜在客户看看卡特堡军品旗舰店里有什么好家伙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部队在通过十三区之后就受到了混沌佬的顽强抵抗，只不过抵抗是一回事，能不能抗住就是另一回事，混沌佬只在九区一条大街上给英格玛的士兵们造成了一点小麻烦，因为一队混沌占着英格玛外交部长的祖宅顽强抵抗。 士兵们冲了两次，损失了大半个连也没能拿下来，马林过来二话不说扯了这个连长的肩章，然后一抬手就物理超渡了这座老宅子：“下次再有你们联合哪个部长的祖宅你们舍不得拆就让我来。” 将肩章丢还给这个连长，马林转身离开——不是说马林不想装，而是城里到处都是冠军和混沌巫师，马林这是在天天救场，就怕出了什么问题，一下子没注意这些大头兵又损失惨重。 等士兵们冲过九区之后，马林这儿也终于获得了帮助——来自希德尼联合紧急调拨的物资和人员终于通过火车过来了。 三个团，被马林留在了十三区——四十三团的年轻人在马林走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守好这里，然后马林一走，他们就过混沌冲了阵，要不是四十三团的年轻人头铁，硬生重把混沌赶出了防线，只怕马林已经带队被人包了饺子。 所以马林给了他们援军，然后示意剩下来的幸运儿跟着他们走。 而在九区的行动中，因为有马林的帮助，英格玛的几个战团没损失多少人，但是随着推进，损失还是在不可避免的增加，而当士兵们炸开五区的城门时，混沌佬手里的机枪让过兵的一个连在十秒内损失了一半的人员。 你看，这混沌会用枪是真的令人头皮发麻。 马林第一时间跳进机枪阵地把这些混沌们给杀了，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返回——那边和马林正打的热火朝天的神选冠军一眨眼的功夫就失去了马林的身影，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马林就已经从传送通道里返回现场，并一个闪烁术式来到他背后，一发血吼背刺将这个神选冠军劈成了柴。 然后马林也不得闲，因为四十三团的步话机那边来了新消息，一个有四个胳膊和六对胸肌的老妖婆冲进了他们的防线，现在正在见人就吃。 马林让洛林顶着血吼在这儿先支撑一会儿，然后气急败坏的拎着菲奥变的棒球棍子回到了四十三团的防线里。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老妖婆，和之前的一样，应该也是色孽的冠军，只不过前者穿着他的板甲，看起来还像是一个正常的神选冠军，而后者六足着地，爬的像一个舔食者不说，那张小嘴到了吃人的时候张的能一口吞下马林。 马林出来的时候，正好在他身后，所以还看到了两条大肉条子。 为什么马林那么讨厌色孽？ 就是因为信这家伙的神经病总是会有一些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欲望，而且对于他们所谓的美有一种变态的追求。 马林也没客气，一个突近，灵能战锤直击老妖婆胯下，同时来到她身边的马林举起了手里的棍子，一下子就将这神选冠军的脑壳给打开了，等到他倒在地下还没死透的时候，马林一头跳进了传送通道。 出来的瞬间，马林一个闪烁让开了横斩而来的长剑，来到目标头顶的他转动身体头往下双手抓住了这个混沌冠军的脑袋，一个转身将它的脑袋从身体里拔了出来。 然后下地的时候，正好带着这颗脑袋进入了新打开的传送通道，从半空中出来的马林扯着脑袋的肺管子，将脑袋做为链锤打中了身边正在空中飞行并丢着大火球的神选冠军，这家伙占着自己有翅膀飞的像是一只鹌鹑，结果面对扑面而来的脑袋，这家伙没来得及避让，正好被尖角扎到了脸。 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他就被马林一个鞭腿抽向了地面。 在空中转了一个身，马林掏出腰间的转轮枪，对着另一个跳起飞向他的混沌冠军扣动扳机，后者以为自己的偷袭十拿九稳，但架不住马林早就注意到了他——在马林的眼中，这家伙紫的发黑，是地表那些混沌杂兵中最靓的仔。 收好枪，落地，马林开启了元素化身，土元素躯壳为马林挡住了飞来的子弹，而马林站在已方部队身前，双手扎入地表，然后用力一个掀桌——就看到前方的整个街区都在翻天覆地式的翻转起来。 士兵们兴奋地冲出了之前和混沌们对射的掩体，他们在向着兵工厂的方向突击时，马林已经又一次进入了传送通道。 出了通道，马林将手里的转轮枪丢给一旁城区后勤处的侏儒：“帮我装子弹，装好了我会来拿。” 说完，马林从一旁抽过一支霰弹枪。 “你这枪这么大，你让我装弹，这子弹比我拳头还大！”侏儒发出了惨叫。 “找一个大块头来帮你。”马林说完带着霰弹枪回到了前线，眼前一个混沌冠军穿着四岛人的服饰，手里一把长刀在英格玛部队的队列里切的非常愉快。 马林拉动唧筒，受祝福的独头弹一次又一次的惯穿了他的身体。 直到打空了子弹，马林倒持霰弹枪，走过这冠军的身边时，用枪托把这家伙的脑袋打飞了出去。 第八百二八节:静静的河(六) 城区的战斗在午后四时结束，混沌们一个都没能逃出城，而做为胜利方，英格玛的各位很显然也没有任何笑脸，英格玛联合人穷家贫，多梅拉兵工厂被混沌炸掉之后，马林可以看到那位元帅脸上明显的灰败——想想也是，那可是英格玛联合三大兵工厂之一，也是使用新式车床最多的兵工厂。 前几年英格玛复国者们求爷爷告奶奶的塞了一批工匠进入了马林的工坊，学成之后回来算是派上了大用处，也是他们说的，新式车床做枪管远比一个矮人用手钻来得强，现在那些花了大价钱从卡特堡买的机器就那么在兵工厂废墟底下压着，马林肉眼都能看出这些英格玛佬眼中的痛苦与无奈。 考虑到这些家伙大多都是跟着公正之主这一系走的实心眼，马林让元帅回去告诉他们，等收复多梅拉之后，所有损坏的车床只要能挖出来，工坊都包修——其实就算修不好马林也会给这些家伙换新的。 至于为什么，那还不是因为英格玛那怕穷成这样，也是派了十一个团自带干粮去了北方前线，北方公社那边马林人熟，传过来的消息是英格玛佬吃的东西让前线士兵回想起了前两年渗着面包的沙子，或是木屑里的小麦粉。 这些家伙真的没啥油水，马林自觉得在他们身上赚钱的确是有些过份，所以想着大家都是人类，也出手帮一把他们。 贝尔元帅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立即感激涕零着回去报喜了，这让马林很是忧郁——你看看，这是真的穷怕了啊，这让马林真的很可怜英格玛联合。 刚刚复国，又要面对灭世的亡潮，但是英格玛人依然没有绝望，人类在八个千年之后，终于明白要怎么做人了。 说是可喜可贺，但是在马林看来，也是有些晚了。 因为就现在这个形式，马林头痛的很，能不能及时救世都是一个未知数——世界意志玛娜的最新消息是那七个意志已经完成了自我毁灭，现在那七颗行星中有六颗已经连同行星所在的星系变成了黑洞，还有一颗倒是非常有想像力——他们竟然给他们脚下的行星装了一个巨型魔动炉，以为远离恒星就没事了。 然后他们与他们脚下的行星一道变成了碎片——因为那个巨大的炉子除了全身充满浪漫主义要素之外一无所有，所以它在启动的炸了，将一颗行星变成了十七块大小不一的碎片。 于是黑洞也不用变了，那个没死成的行星意志只能跑到玛娜那边先住着。 至于剩下来的两个世界，战争还没有结束的迹象，反而其中一个世界的平民们很快就厌倦了这种信仰战争，他们大规模的选择逃离战争发生的区域，这让马林很是惆怅。 但无论如何，马林也没办法加入其中扭转乾坤，而地球看起来还能够再熬上一阵子，所以马林只能等着。 怎么就没有天降猛男把那个该死的支离破碎的世界给拯救了呢。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与贝尔元帅道别，一出城，就看到了道路边的素素。 “你心里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能够拯救世界的猛男有那么多，可以做到召之即来挥之即走吗。”素素对于马林的妄想给予了沉重的打击。 “有的，在我们出生的那个时代往前数一百年，你会看到有很多很多的英雄，他们为了我们生活的时代牺牲了自己。”马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我们如今做的，也只不过是他们以前做过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是凡人，所以，他们的付出更加可贵。”在马林心里，他们才是真正的救世主，生于平凡，却死的伟大。 “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总是说，要成为有用的人，要做大英雄……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我将你推到了毁灭的祭台上……”“不，素素，如果我不上，也还会有别的人躺上去的，所以，如果我一个人的牺牲就能够拯救一切，那我甘之如饴。” 阻止了素素的自我否定，马林拥抱了她一下，随着多梅尔城的战斗结束，马林告诉素素，她要前往东部王国的新前线：“对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的理性已经重新转世，她有一位四岛人母亲，说起来我讨厌四岛人，但她的命运，连我也无法干涉。”说到这里，素素身后的传送通道打开，此时此刻，看着同样站在传送通道前的马林，她笑了笑：“我要走了，马林，还记得你在红磡体育馆点的第一首歌吗。” “当然，你偷偷听过吗。” “是啊，那是你点的三首歌里我唯一和你听过的，你能首先点它，我很高兴。”说完，素素退入了传送通道。 马林看着通道消失，最终也走进了传送通道。 素素……也许是命运神职的扭曲，在马林看来，她的记性时好时坏，马林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如今也只能希望她有一天不会忘了他和她自己。 走出传送通道，马林翻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东部王国的前线到处都是硝烟，这座小镇里满地的伤兵，他们或是在接受急救，或者躺在担架上因为痛苦而挣扎，又或者……已经默默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些士兵们并不认识马林，其中还有军医因为马林的出现而对着宪兵怒吼，因为一个小孩子除了会携带有麻烦之外，就是创造麻烦。 你看，两个词，道尽这天下的麻烦。 马林只能问赶过来的宪兵他们是哪儿的人。 宪兵并不理会马林的提问，反而问起马林是谁，哪儿来的孩子。 好吧，马林只能掏出元帅杖说话了，宪兵不认识马林这情有可原，但他认识元帅杖啊，于是知识了真相的他们很快就带着马林找到了指挥所。 达克精赤着上半身正在指挥所里和人骂街，这小子胸口还缠着绷带，看起来有伤，但从精气神来看好得很，根本不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倒霉催。 看到马林进来了，达克立即向马林抚胸：“马林，你终于来了。” 达克可以不提殿下，一是因为马林说过他可以不提殿下，二是因为他是马林的大舅哥。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不提不行，马林也安心受了这些年轻人的问候，然后询问起这些家伙到底在吵什么。 “我想让我们希德尼军队的团守着环形防线，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撤退，尤其是镇子里的伤兵，他们人数太多了，这一次的船团我们甚至没办法撤走所有伤兵，而伤员一直在增加，混沌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进攻。”达然说到这儿，马林扭头看向那个小伙子：“你呢，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觉得达克王子把他的军队看的太厉害了，我们神圣王国虽然穷苦了一些，但我们的士兵一样有着极高的士气与斗志，他们会好好守住环形防线，绝对不可能让混沌踏步其间。”这个年轻人说完还拍了拍胸口，这是北境勇士之间通用的手势。 马林叹了一口气，吵了半天，你们原来是吵着送死对吧。 “一人出一半的部队，谁的防线出了问题，回头给对方说一声对不起就行了。”说完，也没让这两个家伙再争，马林扭头看向了那位王太子：“我又见到了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没有离开。” “希德尼的王子与神圣王国的王太子在这里，我怎么能走，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东部王国的王子绝对不是懦夫。”这个年轻人说完，向着马林行礼：“感谢您对我们的帮助，殿下。” “不用谢我，如果你觉得一定要谢我，那就代替我多杀几个混沌吧。” 说完，马林开始听这位说起战况——东部王国目前情况很糟糕，混沌军团的数量与日俱增，东部王国的军团如果没有之前的撤退准备，只怕现在已经被包了饺子，而不是现在混沌发现他们包的饺子不见了。 正因为如此，马林看着眼前的沙盘上的情况也有些头痛——外围防线上的混沌棋子数量已经超过了四十个，用那位东部王国的王太子的话来说，数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刷不刷得动的问题了，而是混沌们这么挤着，只怕能够把他们自己给挤死。 在船只方面，最近三天会来的只有马林的卡特堡船团，他们带来了不少补给，到时候会带走所有还能够坐船走的伤员，重伤员会有战斗艇来运，现在天空还是在人类自己手中，要是以后混沌有了防空单位，那头就只怕要大上几圈了。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在昨天，东部王国的炮团带着他们的大炮进入了防御圈，有了大炮，守住混沌的机率就更大了，这让马林很开心。 “殿下，我们的子弹不多了，两天后的补给能够及时送到吗。”王太子对这个问题非常重视，于是马林点了点头。 有了这个答案，王太子非常满意的退了下去，而马林在回答了一些年轻人的问题之后，决定去前线看一眼。 马林要去前线，东部王国的王太子表示身为主人，一定要陪着客人去。 而达克也不甘示弱的表示要跟着马林。 嗯，至于谁保护谁，这真的是一个问题，不过马林也不在意，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带着人去前线——说是前线，其实就是在这一平坦地区的两侧，沿着山山建的防御工事，面对的混沌们虽然穿着重甲健步如飞，但真的是架不住人类方的子弹跟泼出来的水一般，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去，之前马林不在的时候，甚至还有过大魔冲阵，那一次是差一点就攻破了南方防线，但是在最危急的时候，公正之主带着人来到了这里，于是混沌大魔表示自己不请自来有些太过僭越，看起来是挺想走的，但还是没能离开，最终连它自己和他身后跟进防线的两支部队一起死了一个通透。 而马林的出现让对面已经又一轮开始进攻的队列生生打断，马林站在防线里，看着对面的家伙举着一个望远镜看向马林这边，然后没过一会儿，马林就看到那些家伙开始撤出出发阵地了。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举着白旗的家伙走了过来：“吾主说了，不能与马林殿下为敌，您在这儿玩的开心。”说完，这家伙转身就跑，生怕马林没吃午饭就就将着吃它。 “这好像是某个不便明说的家伙啊。”东部王国的王太子感觉有些心塞。 “自信一点老朋友，把好像这个词给取走了吧。”达克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脑袋满脸的诧异。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你们在想什么，我是那种能够被六对胸肌给诱惑住的人吗。”同时满心的不高兴，你们这些家伙在想什么，要是真想做点事，那就今天去给去古拉格报道去。 “嗯，那说真的，马林的确不像是那种人。”王太子阁下与王子纷纷表示是他们看走眼了。 马林很开心，同时放下了刚刚因为失去了轮子而倒在一起青铜炮管。 不过这样也好，混沌不进攻，马林这边加紧布置更多的防御工事，因为这了这几天，谁家的混沌狗子会在什么时候交换主持战斗的权力，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到了晚上，色孽的军团拍拍屁股下班了，他们什么都没说，所以跟着上来的恐虐大魔狂叫着组织起了他的军团，看起来是要老少爷们组团一波流。 这个马林太高兴了，所以召集了所有机动力量开始准备面对混沌的攻势。 那边的大魔召集了军队，开始一波流，马林这边等冲进了的时候站出了战壕。 不过这样也好，混沌不进攻，马林这边加紧布置更多的防御工事，因为这了这几天，谁家的混沌狗子会在什么时候交换主持战斗的权力，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到了晚上，色孽的军团拍拍屁股下班了，他们什么都没说，所以跟着上来的恐虐大魔狂叫着组织起了他的军团，看起来是要老少爷们组团一波流。 这个马林太高兴了，所以召集了所有机动力量开始准备面对混沌的攻势。 那边的大魔召集了军队，开始一波流，马林这边等冲进了的时候站出了战壕。 第八百二九节: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 马林在对面的这个消息随着大魔先生的香消玉殒而传遍了对面的战线，混沌佬们在这个主位面看淡生死，但有两个看不透，一是公正之主，这位一天到晚只会微笑，看起来普通，一出手就是毁天灭地的手法，之前就有学舌鸟的大魔不懂事冲阵成功，然后被公正之主拿着一把剑削成了棍子。 没办法，人家是真的强，异域之神，人家在亚空间出现跟玩一样，根本不怕什么扭曲畸变。 但是混沌还有一个看不透，那就是马林。 马林这个小东西真的看不透，也看不懂——因为在很多关于地球的时间线里根本就没有马林这一号人，至少卡特堡地区的混沌脑袋里，从来没有过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而那些有着马林的时间线里的混沌们的记忆里，这强度也不对劲——有人说，马林早就死在了卡特堡的防御战中；有人说，马林最终在卡特堡的防御战中不知所踪；还有人说，马林如丧家之犬一般在废墟中带着他所谓的反抗军在战斗。 但从来没有一个马林能够强到这一步。 刚刚被劈成三段的恐虐大魔就可以证明，他来自一个有马林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马林只不过是一个有一点名头的小子，早就被不知道谁砍死在了雷根斯堡的街头。但是在这里，马林左手恐虐魔剑，右手无名氏圣剑，砍冠军如呼吸一般自然，杀大魔如同发笑一般简单。 而且别看这两把剑朴素，随便一把剑都不是一般存在能够拎起来——恐虐魔剑，持有者将会成为恐虐的永世神选冠军，所以持有者无论如何也要变点什么，但马林什么都没有变，哪怕是因为是无名氏圣剑在保护它，这也非常可怕了。 能够在这两把剑的对抗中保持自我，这也是不得了的事实。 所以从那位恐虐大魔死后，混沌大军就与对面的人类军队保持了一个非常默契的战斗状态——混沌军队派出各种各样的炮灰，从纳垢尸，混沌犬，各种各样可以消耗的信徒部队，就是混沌恶魔自己不下场。 别说各种大魔和王子，冠军和恶魔，就连惧妖马林都没有见过，本来这些粉红色的小王八蛋应该以一种铺天盖地的方式攻击人类的防线——这在第一天晚上的时候的确发生了，双方在远距离交换了一个令双方都不怎么满意的数字。 然后每天晚上，双方都会在远距离再一次完成一个令双方都头痛的伤亡交换。 但是马林砍死了大魔之后的当天晚上，他们就没有出现。 有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炮灰。 达克表示他就没有见过如此离谱地混沌，恐虐的军队甚至主动退了——这在过去是不可以想象的。 马林也是满脸无奈，因为恐虐军队的使者还不怕死地跑到了前线，他告诉马林，作为一支信仰恐虐的军队，他们不会对魔剑的持有者发动攻击，因为他们相信会有那么一天，马林会蜕变为真神的使者，带着他们征服整个世界，从时间到空间，从一个宇宙到另一个宇宙，马林会是最伟大的征服者，他们翘首以盼。 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惹不起那就躲得起，至于我们翘首以盼大人您有朝一日来统领我们……这话谁信啊。 于是就出现了战场上打的热闹，但双方高端战力一起磨洋工的奇景。 当然，马林知道人类这一方是真的信不过混沌，强者们都憋着一口气随时准备直面突袭，但马林是真的知道混沌其实也是会怂的，尤其是在面对那种完全打不过的家伙时。 尤其是对面的混沌佬心不齐，你看四小贩的军队一个不少全都在，看起来军容严整数量惊人，但四小贩人均混沌，要是有人指望他们心齐，马林只怕都会笑死在战壕里。 你看看下午的色孽军队里的那个奇葩，看到了马林，取消了攻击，表面上是胆怯了，但很显然他是受了他那所谓真神的指示不打，然后也不和后续接手战斗的恐虐大魔说一句……说实话，马林跳出战壕要求决斗的时候，那个恐虐大魔脸上的震惊，惊恐和痛苦马林肉眼不见。 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大概就是——那些色孽的杂种害我！ 很通俗易懂了对吧。 但身为恐虐大魔，他又不可能逃跑，所以只能憋屈地死在了马林的剑下，换成奸奇的大魔，指不定当场就跑了——当然，他也跑不了，如果是奸奇名下的大魔，马林上场之前会给一个位面锚，然后在两军阵前追着这个倒霉蛋砍。 话说回来，这样的结果在马林看来也是好事，双方混沌出工不出力，拿炮灰来填人类防线是没有结果的，当然混沌死得起，炮灰不算人，而且应有尽有，算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存在。 真的挺让马林羡慕的，你看，不算人——光这一点，就让任何指挥官羡慕的双眼充血了。 这让马林多少有些理解当年高种姓阿三军官身上的那股牛劲是哪儿来得了——你看到了吗，老子的兵不算人，死多少都不心痛，几万卢比就打发了，比美国人的厕纸便宜无数倍。 是挺牛的，只可惜最后还是被更牛的混沌给干碎了，毕竟混沌才是把兵不当人界当之无愧的扛把子，阿三家的兵再怎么不似人子，那也是要十几年生养出来的，但是混沌老爷名下的兵……他们真的不是人子。 一句话，不能比。 ……………… 马林很难得的在散兵坑里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混沌放了一夜的炮灰，成效不大，马林开了半位面，给大家调集了一批弹药，现在防线上的士兵们感觉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 原因无它，昨天下午的时候，大家手里的子弹数得着，后勤那边的子弹也数得着，放一枪都要精细瞄准，要是打飞了只怕不用别人骂，自己都会心痛很久。 但是马林殿下给他们补充了一次弹药，现在大家手里的子弹数得着，后勤那边的子弹数不着，大家放开了打，就算是打偏了，对面混沌炮灰那么多，总会有一个靓仔或是被动或是主动地接住这发子弹。 重新回到一线战壕前，马林一边和士兵们打招呼，一边时不时地站到战壕上看着远处的混沌佬。 混沌佬手里炮灰真多啊，用了一晚上似乎就没有枯竭的时候。 这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轮换，前线的士兵们打了一夜，也是人困马乏，也是时候换人继续了，所以新来的士兵加入了战斗，后来的士兵们打完了手里步枪的子弹也随着交通壕退离防线。 马林又看了一会儿了，正准备选择找一个更有乐子的地方，就发现通信兵带着乐子来找他了——在北方一线，目前混沌在多段防线完成了突破，这些混沌没能突破北方公社负责的防线，但是打那些一战强度的小国组成的联军倒是轻松，而英格玛的军团目前有着被包围的危险，公正之主正在另一处战场上忙，所以传令兵带着这个乐子来找马林。 这个没问题，马林当场打开了传送通道——是在防线前打开的，也很简单，就是告诉对面的废物们，有种你们现在冲个阵试试，看看你们冲上来的时候我会不会给你们惊喜。 其实混沌侧的信息一直没有人类这边的畅通和快速，而且四小贩的军队同床异梦，听说英格玛那边的是色孽佬的军团，而且现在看着马林进门的恐虐监军一定会笑而不语地看着马林离开。 大家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从传送通道里钻出来的时候，马林看到一大群溃兵正随着路跑过来，看了一眼身后单薄的第二道防线上那些年轻的孩子们，他们把他们的恐惧写在了他们的脸上，但是没有人选择跳出战壕做一个取生舍义的逃兵。 马林将三支元帅杖取出，将它们扎在地上，然后看向这些逃兵，随着他们跑近，逃兵之中有人认出了马林——他也许不认识马林本人，但三支元帅杖的典故还是有很多人知道。 所以，这些逃兵渐渐停了下来，马林看着他们扬了扬眉头——很好，他们虽然逃了，但很多手里还有枪。 “你们为什么会逃。”没有拔出枪打死几个逃兵作为警示，马林开口问道。 “枪，枪里没有子弹了。”有半老的老兵这么说道。 “敌人冲上来了。”有年轻的士兵哽咽着回答。 “我们的连长让我逃。”还有半大小子嚎啕大哭。 马林叹了一口气，示意他们进入第二道防线就地组织防御。 “但是殿下，我们没有子弹了。”那个半老的老兵跑到了马林面前，向马林展示了他被冻到开裂的双手与空空如也的弹舱。 “拿着。”马林从裂隙里抽出一箱子弹。 然后在士兵们的注视下，一箱又一箱的子弹从马林身后打开的通道里倾泻而出。 所有的士兵们都愣住了，然后他们尖叫着开始搬起子弹箱，那个老兵一手一个，虽然手上的伤口让他脸上的笑容都变形了。 “就地组织防御，你叫人把这儿的指挥官叫过来。”马林一边维持着通道，一边对着走过来的士官说道。 “殿下，我们的团长刚刚带队顶上去了，他没回事。”士官这么说道：“现在您是这儿最大的官了，元帅大人。” 马林一乐，然后拿起北方公社的权杖，点了一下这个士官的左肩：“士官，我现在任命你为这一防线的指挥官，收容溃兵，让他们看我的权杖和子弹，告诉他们，他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我名下的士兵了，我需要每一个士兵守住这里。” “那么您呢！殿下！”这个士官看着马林。 “我去带你的团长，还有那些没来得及从前面退下来的倒霉蛋们回来。”说完，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同时看着那些围过来的逃兵们：“你们……” “大人，我现在有子弹了，带上我吧，哪怕现在死在那儿，我也不怕了。”这是那个半老的老兵，他的左手还哆嗦着，这应该是病。 “我很羞愧，殿下，我愧对我的连队，请带上我，让我死在那儿吧。”这是那个年轻的士兵。 “殿下，我要回去找我的连长和我的连队。”那个半大小子还将一箱子弹背到了身上。 马林伸手勾了勾，示意那个士官过来。 这位示意他的两个士兵跟上他，然后来到马林面前敬完礼，接着鹰视了这些之前的逃兵。 马林指了指那个半大小子：“我的士官，你把他扣下来，我带大家回去，想必大家都是准备好了要掉脑袋的，但是他是因为他的连长命令他逃，所以他不能跟着我走，我不能让他的连长保存连队最后种子的努力白费。” 于是士官示意自己的兵把这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半大小子拖走。 马林看向这些士兵，欢笑着的他们渐渐安静了下来，那个老兵被他们推了出来，他硬着头皮跪到了马林面前：“我们是逃兵，就没有想过奢求军法处能够原谅我们，但是殿下您你没有责骂我们，还给我们没有的这些子弹和手雷弹，您现在能带着我们回去，我们很感谢您。” “起来吧，士兵们，跟我走，我们去救出你们的战友。”然后马林扭头，看到了那个士官和他身后的半大小子们。 “他们太年轻了。”马林这么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的团长把你和他们留在这里是为什么。” “但我们是北方公社的战士，我们是您的士兵，哪有士兵看着元帅冲锋的。”这个士官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年轻小子们：“大人，政委跟我们说过，这是亡潮，年轻的孩子们不知道，但我见过，亡潮之下，身为凡人的我们只有早死与晚死的差别，所以带上我们吧，我们不怕死。” 马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就在士官有些绝望的时候，他看到马林转身走向前方，然后这位元帅大人举起手。 “士兵们……跟随我！” 第八百三十节: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二) 看着防线前方一望无际的混沌军团，亚历桑德罗从自己的衣领内扯出了公正之主的徽记，这是他的信仰，年轻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救世主，马林殿下是一位，无名氏也是，他们的存在点燃了希望的灯火。 “士兵们！我们留在这里！是为了践行公社的信条！”政委阁下在那儿做战前动员，亚历桑德罗觉得他真的是在白费功夫，在这里的都是北方公社的老兵，大家都不需要这样的鼓舞，和混沌打了这么多年，大家与混沌都有血海深仇，根本没有什么胆小鬼。 不过……太好了，罗德斯和苏德尔他们都不在，虽然亚历桑德罗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要死在这里的，但是神射手部队的骨干都还在，有他们在，神射手部队今天就算都死在这里，亚历桑德罗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想到这里，亚历桑德罗看向西蒙·海耶，他正在使用他的那把.50重型反步兵步枪瞄准着敌人——他是神射手部队里唯一可以在一千米外就进行自由射击的人。 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开枪，这让亚历桑德罗有些好奇的靠了过去，看着这个老头：“西蒙，你不开枪，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吗。” 在亚历桑德罗看来，这个老头不开枪一定是因为没有一个目标合适于枪膛里200块一发的抹有祝福圣油还带着祝福铭文的子弹。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着瞄准镜的西蒙这么回答道。 “喔，那是什么原因。”亚历桑德罗一边问，一边站到了潜望镜旁，他打量着远方，感觉眼前全是目标，只可惜那些混沌离得太远，现在除了西蒙的枪之外，就只有炮能够够到它们，但为了杀伤效率，据说只有四轮炮击弹量的火炮们现在并没有发动攻击。 “目标太多了，我不知道应该射杀谁，毕竟我有十发子弹，如果太早暴露自己，我怕我用不完这十发子弹，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因为暴露了自己而死，却没能打完子弹。”说到这里，西蒙拉抬了抬头：“太好了，他们开始行动了，等到大家都开始开枪的时候，我就会开始射击了。” “我记得这枪一分钟最多打五发。”亚历桑德罗看着这个老头，他觉得他在玩火。 “我们能活两分钟吗，亚历桑德罗。”西蒙的反问让亚历桑德罗沉默了一下，然后他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又不一定能活两分钟。” 想到这里，这个年轻人拍了拍老西蒙的背：“我先走了，老头，愿你最后的狩猎快乐。” “谢谢，也愿你狩猎愉快。”西蒙这一次回头看向亚历桑德罗，这让亚历桑德罗笑了笑。 虽然将要面对人生的终点，但是亚历桑德罗无所畏惧，他有一个女儿，虽然只有八个月大，但是他相信这个孩子一定会受到照顾，马林殿下知道他死了，一定会去找到这个孩子……我是马林殿下的士兵，这是我这短暂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亚历桑德罗同志，你去哪儿了。”回到自己所在的战壕，亚历桑德罗看到政委武西奇正在和他打招呼。 “我去看了老西蒙，他说他挑目标挑花了眼。”亚历桑德罗走到他的身边，看着这个政委打开他的烟盒，盒子里还有两支烟，他递了一支给亚历桑德罗：“抽一支吧，人生不要留遗憾，对吧。” “谢了，同志。”接过烟，拿出打火机，这是亚历桑德罗第一次使用它，将自己的烟换成钱寄回家的亚历桑德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接过别人的烟。 “敌人上来了，武西奇同志！”负责观察的士兵在远处喊道。 “我听到了！记住，在第一线的我们大概只有射出十发子弹的机会！看准一些，就算是打偏了也会有混沌接过住你的子弹，但是打高了就不一定了！” 士兵们哈哈大笑。 亚历桑德罗也笑着，被烟呛了两口的他手里的烟被另一个年轻人拿走，他抽了一口。 这是哈桑，神射手连队里最年轻的小子，他抽了第二口烟，看到亚历桑德罗没有来抢，于是他美美地抽了第三口。 “哈桑同志，你这是在抢夺你连长同志的财产。”政委看了亚历桑德罗一眼，然后开着玩笑说道。 “我们都是公社的财产。”年轻的哈桑说完丢掉了手里的烟屁股：“我还有十二发子弹，打完之前我是肯定不会死的。” 然后他背着他的枪跑开了。 “士兵们看起来并不畏惧扑面而来的死亡。”政委看着哈桑的背景感叹道。 “武西奇同志，在这里的我们，都是与混沌有血海深仇的人，没有人会和混沌妥协。”说完，亚历桑德罗听到了炮声响了起来，他看向西蒙所在的方向，正在看到西蒙那支大枪的枪口炸出来的雾气。 西蒙开始射击了。 “我们的末日来了。”亚历桑德罗看向武西奇：“我会把最后一颗燃烧弹留给我自己。” 说完，他拉开外套，给自己的政委看了看胸前的燃烧弹。而他的政委哈哈笑着拉开了他的外套，只见一个手雷袋里，整整四发反战车手雷并排放着：“我给我自己选了一个大家伙，看到那些混沌战车了吗，我得拉一个做我的棺材。” “该死的，武西奇同志，你这是从哪儿拿地这么多大家伙。”亚历桑德罗有些羡慕。 “你不会明白的，亚历桑德罗同志，这会是我的一个小秘密。”满脸骄傲地武西奇说完转身离去：“我要去有战车的那段战壕，看我给你表演烟花，小子。” “去死吧，你这条老狗。”亚历桑德罗骂道，但眼中满是泪水。 我们都要死了，面对绝望，面对杀不完的敌人，两侧的友军不是身陷重围，就是已经被击溃。 我们是孤军了，亚历桑德罗。 年轻人一边想着，一边拉开了枪栓，检查了枪里的子弹，这些漂亮的迷人小姑娘正排成队等待着她们主人的击发，至于终点是哪儿，那就要看亚历桑德罗的心情了。 趴到战壕上，亚历桑德罗从他的弹袋里拿出了最后两个子弹桥夹，哼哼，武西奇这个老东西一定不知道，他亚历桑德罗手里也有一点存货。 随着敌人越来越近，亚历桑德罗再也没能听到炮声，反而是听到了手雷的爆炸声——这应该是炮兵们正在破坏火炮，他们将手雷塞进炮管，只要炸坏炮管，混沌就算是缴获了炮弹，出别想使用这些火炮来攻击他们。 “开枪！同志们！为了我们身后的祖国！”武西奇这个老家伙又开始了他的演讲，这一次也不用着他，因为阵地里已经开始射击，机枪手里不再沉默，他们扫射着——他们手里大约只有平均三条弹链，差不多四百五十发子弹，打完了的话，它们的机枪就是重一点的锤子——只要他们能够拿得住滚烫的枪管。 不过北方的话好说一些，风冷凉得快不是吗。 亚历桑德罗一边想着，一边用手里带三倍瞄镜的步枪看着眼前的混沌们——他要选个有价值一点的目标，那些冠军不是他的目标，因为对方太强大了，而且身穿厚重的护甲，穿甲弹就穿打算了也不一定能够干掉它们。 亚历桑德罗在找混沌术士，虽然他们也穿着甲，但是他使用的子弹用无名氏教会分发下来的高级圣水泡过，非常适合把混沌术士的脑袋变成一个点燃的火把，毕竟他们的面甲是他们身上最薄的部分，而且也是最致命的位置。 很快，亚历桑德罗找到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非常嚣张的家伙，腰上别了一圈干瘪的脑袋，也不知道是它从哪一个世界里拿到的。 但是这一次，他的脑袋变成了亚历桑德罗的猎物，子弹被亚历桑德罗击发，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从枪口飞出，飞过混沌炮灰的头顶，然后撞开了那个术士的脑袋，然后将它的弹着点变成了一个正在燃烧的火把。 拉开枪栓，抛出了弹壳，亚历桑德罗将枪栓推回它应该在的位置，然后打量着准瞄镜里的混沌们——混沌术士们比它们身前的炮灰要高，所以不需要看那些小个子。 混沌们也在开火，那些穿着黄色皮衣的混沌信徒们枪法还行，但他们的枪不怎么行，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它们的枪栓会冻成一坨冰块。 现在虽然不是冬天，但他们的枪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亚历桑德罗不用担心子弹会打中他——如果真有子弹打中他，那也是命运的安排。 想到这里，他找到了第二个目标，一个混沌术士正在准备它的术式，虽然不知道他要释放什么，但亚历桑德罗帮他做了决定——那就是闭嘴。 子弹从面罩上部打入，将它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搅拌物，这个术士在倒下时，失控的能量发生了爆炸，亚历桑德罗看着眼前的爆炸火球开心的裂开了嘴角，抛出弹壳，十五个姑娘的父亲为他的第三个女儿找到了一个归宿——那是一个坐在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生物顶上的骑手，它的身后，有一个床弩一样的东西，它正在射击，虽然不知道弩箭飞到了哪儿，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第三发子弹掀开了这个混沌骑手的脑壳，在它倒下的同时，第四发子弹已经出膛，它钻进了那只巨兽的左眼，然后受伤的巨兽转身开始狂奔，没有人能够控制它的当下，它的每一步都是在混沌的队列制造着死亡。 拉开枪栓，抛出弹壳，亚历桑德罗为枪里最后一个姑娘选好了她的丈夫——那是一个背着大罐子的家伙，它全身都被带着钉刺的皮革包裹，混沌的徽记在他的额头上绘制出了一个非常醒目的靶心效果，子弹正中那个圆的中央，在其中翻滚着，直到将它的后脑勺变成一个飞舞的过去时。 拉开枪栓，取下桥夹上的子弹，一发一发地快速填入，再一次复位枪栓，亚历桑德罗为自己的姑娘选择了一个嚎叫着扑向战壕的侏儒——他离战壕差不多有四十码的距离，身上绑着各种炸鱼工具，看起来全身都是伤痕的侏儒应该是一个可怜的被俘者，它被混沌的残酷刑罚扭曲了心智，现在它是一个活着的死人。 而亚历桑德罗帮他真正的死去——子弹穿透了他胸前的那些管状工具，然后它就将它所在的混沌冲锋队列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死亡队列，在混沌们因此而血肉横飞的同时，亚历桑德罗已经击发子弹，随着混沌们越来越接近，他也不再挑挑拣拣，所以夺膛而出的子弹姑娘钻进了正从战车炮塔上探出脑袋的混沌车长的脑袋，它脑袋上的帽子并没能为他保住脑袋的完整度，在他的尸体跌入炮塔的同时，亚历桑德罗拉动枪栓，弹壳还在空中翻滚着的同时，新鲜出膛的子弹姑娘就已经打断了正挥舞着手中长剑挡住子弹的精灵的脖子。 手里的剑不错，只不过还是挡不住穿甲弹。 亚历桑德罗感叹着，同时看到了一个举着旗帜的混沌佬，他放过了它，为第四颗子弹找了一个更好的归属，那是一个拿着臼炮的巨人，他的全身都是混沌的刺青，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亚历桑德罗看到它的时候，这家伙正蹲下来准备击发他手里的臼炮，他已经点燃了炮管上的引线，而随着他的脑袋被子弹打碎，这个混沌巨人在往后倒的同时，将炮管指向了天空。 哇喔，这一定是一颗飞得最高的炮弹吧。 带着感叹声，亚历桑德罗将枪口指向了不远处正尖叫着冲过来的黑皮精灵——这是外域生物，这个世界的精灵没有黑色皮肤，他们这一个小队刚刚被机枪点过名，大多数尖叫着的黑皮精灵已经死在了地上，但还是有好几个家伙飞快地冲过空地，有一个家伙已经离亚历桑德罗不足十码。 他狞笑着冲向亚历桑德罗，而亚历桑德罗抬高了一点枪口，最终子弹从他的胸口穿过。 失去了奔跑的力气，这个黑皮精灵最终跪在了离亚历桑德罗不到两码的位置，在他完全倒在地上时，亚历桑德罗正好拉开枪栓，这一次，他推开了枪体上的瞄准镜，活动式的支架能够让亚历桑德罗完成这次动作，这样就可以使用桥夹直接完成装弹，虽然这会瞄准镜进行一次重新归零才能继续使用，但敌人已经接近到用瞄准镜变成不怎么方便的地方了。 所以亚历桑德罗从腰间掏出刺刀装到枪口下的刺刀卡座上——因为有备才能无患啊。 第八百三一节: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三) 武西奇看着远处慢吞吞地在空地上挪动的混沌战车有一丝怨念，他为那台战车已经准备好了最为盛大的烟花，却发现这东西似乎陷入了泥潭——他大概挪动了三十多码，然后在泥潭里再也没能移动半步。 他和它之间有整整五个百码，而这段距离里有无数的混沌。 气得武西奇解下了胸前的那些反战车手雷——这东西有些沉，将它们丢到战壕的角落里，武西奇举起手里的半自动火枪——这是给他们这些政委配的，十发的大弹夹，短枪管虽然代表着打不远，但在中近距离有着栓动步枪完全无法匹敌的射速与火力。 缺点是子弹用的快——毕竟扳机一扣子弹就出去了。 但也有优点，就是碰到现在这样一发子弹解决不了的混沌佬，武西奇又扣了两次扳机，两次子弹命中了混沌佬的胸口，第一发穿甲弹与第三发穿甲弹在它的胸甲上打出了两个眼，中间那发露头铅弹虽然没能穿透胸甲，但这样的杀伤效果还是让这个看起来有点强度的混沌佬倒在了地上。 他一死，跟着他冲锋的一些混沌信徒产生了混乱，这让武西奇有机会给他的枪换一个弹夹，拉动卡笋让弹夹脱落，从腰间掏出来的新弹夹装上枪，看了一眼弹夹中间的条形缝，从这里可以看到弹夹里装满了子弹，都是一发穿甲弹和一发露铅弹混合装入。 有效应对各种挑战。 举起枪，对着重新鼓起勇气的混沌信徒们开火，武西奇飞快地打空了弹夹里的二十发子弹，密集队列的混沌信徒们倒下了一大片，剩下来的被不知道从哪儿舔过来的机枪放倒。 冒着打在战壕边的子弹掀起的泥土，武西奇蹲回战壕，一边移了两步一边重新又装了一个弹夹——还有一个弹夹。 从身旁倒在战壕低下的士兵腰间刺刀鞘里拔出刺刀，将它装到枪口卡笋上，武西奇起身，对着正在向着侧面战壕冲去的混沌信徒们扣动扳机，完全没有注意到侧面火力的混沌信徒们随着武西奇的射击不断倒下。 随着打空子弹的空仓挂机声，武西奇再一次蹲入战壕，换上最后一个弹夹，武西奇起身，看着出现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那个穿着重型板甲混沌，武西奇并没有射击——它没有看着自己，而是在走向侧面的战壕。 子弹打在它的板甲上只能徒劳的落下，这一定是一个混沌冠军。 武西奇又看了一眼那辆还在泥潭里打转的战车，他蹲下身，背起了那些反战车手雷，将步枪放到战壕边，然后爬出了战壕，一边掏出腰间的转轮枪，一边拉开了手雷的保险然后死死按住保险杆，这样才不会早早触发。 他冲向那个混沌冠军，一边用转轮枪打翻想要扑住自己的混沌信徒。 六发子弹打完了，但还是有混沌冲向自己，但是这个混沌却在离武西奇还有几码的位置被子弹掀开了颅骨。 来不及转身看，武西奇迈开脚步，松开了保险，武西奇用大喊声吸引了这个混沌冠军的注意力，然后撞在了他的身上。 在长剑捅穿他的胸膛时，武西奇看到了这个混沌冠军头盔里缩成针尖的瞳孔。 去死吧！混沌！ ……………… 看着武西奇政委与那个混沌同归于尽，哈桑拉开枪栓，坐在战壕里的年轻人从身边已经死去的同伴身上的弹袋里的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了三发子弹，如获至宝一般将子弹装入弹舱。 “混沌进来了！”有战友大声的喊道。 哈桑扭头，看到一个混沌信徒刚刚跳下战壕，于是转过枪口，刺刀顺着他的腋下刺入，将这个混沌带倒的同时，哈桑侧身让过另一个混沌的刺击，从腰间拔出的短匕首捅进了他的脖子，用力完成环切的同时，倒持的匕首飞过一段距离扎进了正在和战友扭打在一起的混沌眼窝。 从混沌枪口上拿下刺刀，哈桑将自己的枪从混沌尸体上拔出，用它拨开刺来的枪刺，然后将刺刀捅进对手的脖颈，将它刺死的同时哈桑调整了一下角度扣下扳机，子弹在穿透了混沌的脖颈之后命中了刚刚跳下战壕的混沌背部。 拔出刺刀，撞开还没死透的混沌佬，哈桑将刺刀捅进了正在死命掐着战友脖子的混沌信徒的腰间，将他掀翻在地的同时，他的战友拔出腰间的转轮枪，向着哈桑身后搂火。 哈桑推着刺刀上的混沌跃过战友，将这个混沌信徒踢翻，带出的刺刀顺势再一次刺入这个混沌的腹部，挑开了伤口，哈桑拉动机栓上弹的同时，转身将枪口指向出现在战壕边的混沌开火。 在他倒下战壕的同时，哈桑感觉自己的背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往前踉跄了一下的哈桑差一点摔倒，他的战友扶住了他，同时用转轮枪射击着。 他在说什么。 哈桑看着他的嘴皮子，那东西在动，他这么想着，同时另一个战友过来抱住了他，然后哈桑感觉自己被调整了一下方向，哈桑感觉自己自己正在被拖着，这是要去哪儿，通往第二道防线的交通壕？ 战友们正在交替掩护着撤退，时不时就有人倒下，哈桑拔出他腰间的转轮枪，指向前方。 自己的战友又有人倒下，渐渐的，哈桑看到了一个混沌，他捅倒了一个哈桑的战友，有了空间，哈桑扣动了扳机，于是这个混沌倒下，又有新的混沌出现了，哈桑一次又一次的扣动扳机，直到扣下第六次扳机。 眼前的一切都在开始模糊，哈桑从口袋里掏出子弹，却发现自己连转轮枪巢都无法推开，拖着他双肩上的扣环的战友不知何时不见了。 哈桑喘息着，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外套内，将手指扣入扣环的时候，黑暗降临了，再一次感觉像有是什么东西撞到自己的哈桑感觉到又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身体，但是感觉不到痛，还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扯了出来。 扣环也一道被扯了出来。 ……………… 刚刚回到第二道防线的亚历桑德罗看向不远处的交通壕，那里刚刚发生了爆炸，不知道为什么，亚历桑德罗感觉到了悲伤，他看着武西奇与那个混沌冠军同归于尽，看到战友们倒下，他甚至不知道有多少连队里的同志牺牲了……苏德尔和罗德斯，还有卡门他们……我要怎么和他们解释大家为什么都死在了这里。 也许我也应该死在这里，这样就不用和他们解释什么了。 混沌们依旧在前进，武西奇的口袋里已经没有了子弹，他和他的战友们密集的站在战壕中，就等着混沌再靠近一些，这样就能够冲上去和他们奋力一搏。 “我就看到了你。”身旁的沙哑嗓音让亚历桑德罗扭头，他看到了西蒙，这个老头手里拿着一把霰弹枪。 “该死，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拿到的。”亚历桑德罗感觉自己真的是太羡慕了。 “在之前的防线里拿的，那些家伙逃跑的时候把能丢的都掉了，我拿了这东西，还有六发霰弹。”西蒙说完打量了亚历桑德罗一眼：“你小子在我左侧帮我挡子弹，我好往右侧打空这把枪。” “亚历桑德罗太瘦了，你应该找我，老西蒙。”一个熊人士兵站了过来。 “也好，反正我只需要打空子弹就算完成任务了，接下来捅死一个都够本。”西蒙一边说，一边将刺刀装到枪口上。 “这年头连死都有人抢着的吗。”亚历桑德罗看着这个熊人。 “是啊，我的同伴，还有两个弟弟都没有退下来，我也应该跟着他们走了。”熊人说完，大家都听到了哨声。 一个拿着工兵锹，脑袋上包着绷带的政委第一个翻出了战壕。 北方公社的士兵们肩并着肩的冲上了地表，亚历桑德罗跑的飞快，他听到身后传来的霰弹枪声，西蒙打完了六发！ 带着这样的快意，亚历桑德罗拨开刺向自己的刺刀，然后用刺刀将这个混沌崽子钉死在地上。 左手从腰间的扣环里扯出工兵锹，右手抓住了刺向自己的刺刀并将它带歪，左手的工兵锹拍在了这个混沌的脑袋上，然后将工兵锹最为锋利的一面对着这个混沌的脖子剁了下去。 在混沌佬的脑袋落在地上的时候，亚历桑德罗看到了那个熊人，全身浴血的他咆哮着冲向一个混沌冠军，手里拿着一个大号反战车手雷的他冒着弹雨冲到了那个冠军面前，将他手里手雷砸在了那个冠军的脑袋上，剧烈的爆炸将附近的一切横扫——不过那儿也没有多少战友了。 手中的工兵锹再一次剁下混沌的脑袋，亚历桑德罗看到了自己的战友被捅倒，好几把刺刀将他钉死在地上。 抄起死去混沌手里的步枪，对着他们开火，亚历桑德罗感觉世界慢了下来，混沌们的动作，所有人的动作都在变慢，而他却没有慢——于是枪里的三发子弹都被打了出去。 然后亚历桑德罗举起枪，将枪当成投矛投了出去，钉翻了一个混沌。 然后在刹那间，亚历桑德罗感觉到时间的流速回来了，他的脑袋一痛，但还是下意识的让过了挥来的枪托，手里的工兵锹由上往下劈开了混沌的整张脸。 我的工兵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锋利了？ 带着一丝疑惑，亚历桑德罗感觉自己被踢倒在地，在地上转了一个身，他看到了捅下来的刺刀。 我要死了吗？ 带着一丝解脱，也带着一丝悔恨，亚历桑德罗觉得自己还没有杀够这些混沌。 刺刀捅在了他的左侧胸口。 亚历桑德罗沉默了一会儿，他扯开了胸口的衣领，看到刺刀停在他的胸前。 捅着刺刀的混沌感觉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亚历桑德罗狂笑着将刺刀推开，他起身，将手中的工兵锹劈进了混沌的脑袋上。 钢铁皮肤！锋锐术！ 每一个还幸存着的战友身上都有着代表着术式的微光！ 身后传来了人类士兵们的咆哮声，亚历桑德罗抓住一个正在逃跑的混沌信徒，用工兵锹劈开了他的后脑，夺过他手里的枪，开始追着混沌们的溃兵们捅刺。 很快的，年轻的士兵们跑过亚历桑德罗的身边，他们追杀着混沌的溃兵，亚历桑德罗再也跑不动了，他大口喘着气，看着那些年轻的士兵将混沌佬们从防线上完全驱离。 而那辆一直在泥中的战车……亚历桑德罗看到了它，那辆战车还在泥里，只不过它的炮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看到殿下了！亚历桑德罗！”老西蒙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亚历桑德罗扭头，看到全身浴血的老头，他坐在血与泥中，一边拄着他手里的霰弹枪，一边笑一边喘气：“我看到了马林殿下！真的是他！他来找我们了！” “我就说过，我们是他的兵，我们的殿下，我们的元帅，我们的马林指挥官是不会丢下我们的。”亚历桑德罗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笑着，然后抱着头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亚历桑德罗并没有完成发泄，因为他再也没能看到他的那些战友，武西奇死了，哈桑，麦克，杰尔森，唐纳德……他的连队里的人都不见了。 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我这样的没有用人活了下来，那些枪法比我好，比我年轻的孩子为什么死了。 亚历桑德罗越哭越伤心。 “别哭了，亚历桑德罗。”有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 亚历桑德罗抬起头，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马林殿下。 “殿下……殿下，我，我没能完成苏德尔连长的命令，我把，我把大家都搞丢了！” 说完，亚历桑德罗感觉自己意外的好受了一些。 “这是战场，战争是要死人的，你们表现的非常令我满意，只可惜我来晚了，要不然很多人不用死你知道吗，我有错。” “不，殿下，您没有错，这一切全都是混沌的错。”西蒙这么说道。 亚历桑德罗点了点头——是啊，这一切都是混沌的错。 “西蒙没有说错，殿下，这一切都是混沌的错。”说完这句话，亚历桑德罗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向这个世界发誓，我的战友们，我只要活着，就一定会为你们继续猎杀混沌。 第八百三二节: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四) 马林在战场上带着士兵们顺着防线割了一圈草，发现一个坏消息，英格玛的军团有一部分没能从之前的战场上撤下来，换而言之，他们损失了三个团，这样的损失对于人口本就不多的英格玛联合来说简直要命——因为加一块儿两万多人的阵亡，退到北方公社的几个战团在战斗中也是损失惨重。 北方公社损失也是令马林头痛——第一道防线上别的那些小国的防线全都崩了，然后北方公社的没退，几个大段防线上的北方公社的战团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大量老兵的损失让马林不得不越过军部直接下令让所有战团退到第二道防线上。 混沌几乎是被马林一个人的实力打退的，要是没有他的光环术式，就这几千号年轻人，根本救不出那么多被包围的倒霉蛋。 马林还将指挥部放在了梅尔诺港，并在这里建立了中央战地医院，还建立了伤员转运中心，从泰南找来的家养妖精们使用的小型飞艇被制造了小两百架，马林挑选了胆子大的家养妖精让他们从各防线上将重伤员直接转运到梅尔诺。 而第二道防线从达尔沃沃北起直到南下来到波兹南。 这是小国波纳尔的首都，这些小国本来是几个大国之前的缓冲地带，文明合约缔结之后他们就保留了下来，但是面对混沌的大军，他们还是太脆弱了，这一次之后也不知道他会选择并入哪一个大国。 反正不是马林管的，而马林这几天一直都在负责管理第二道防线——马林将那些小国的战团打散编入了北方公社的战团内部，几个小国对此有些不满，但之前已经丢过脸的他们也自知没有脸面来驳马林，唯一让他们放心的是，马林保留了他们这些战团的番号，并且强化了这些部队的装备。 半自动步枪大规模的开始配发，新招募的矮人工匠团已经直接安排到了吕贝克城，每天制作的子弹都会用各种各样的运载工具送到前线——这一点马林很放心，因为北方公社的宣传一直给力，很多村镇里的村民与镇民自发地使用各种车辆运输子弹。 当然，马林也不会让这些人白干活，现在是全面战争，面对混沌的全面入侵，各国的钱只怕很会变成废纸一样的存在，所以马林用罐头付钱，村民与镇民非常满意——北方公社也用工分给他们记账，这些工分也是可以换各种生活必需品的。 如今这个世道满地混沌，西陆的平民们早就已经习惯这样要命的世道，相比起来，他们也愿意相信北方公社和马林殿下。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马林经手的消息几乎都是坏消息，在东部地区，东部军队好不容易全从那个该死的港区撤出，运送最后一批部队的船团还没有到达奥恰基夫港，基于基辅一线的南方第二道防线就开始接敌，第二道防线天天都是成规模的混沌阵，要不是有一条河隔着，只怕交换比早就变得非常难看。 但即便如此，南方防线每天都在损失人员，东部王国的新战团很快就不再遵守经过三个月训练再派上来的规矩，而是直接派上战场，拿着栓动步枪跟着老兵们在战场上拼命。 相比起来，北方虽然没有河，但胜在北方公社在马林的指示下一定在爆兵，前两年把南方的小国吓得够呛，马林发誓都不定用，现在这些小国才明白过来北方公社训练这么多的士兵，建立这么多的战团是为什么。 当然，那几个小国现在派过来的战团马林人是接受的，然后转手就把他们拆成连级规模给塞进北方公社的战团里。 拿了我的装备还想保持独立编制，这世上哪有这么棒的好事。 而马林的身份也让所有人都没有话好说——换一个传奇，那些小国国王只怕都敢蹬鼻子上脸，但马林身为殿下，半个月前带着几千个年轻人在混沌军团的刀锋下抢救出了数以万计的被围士兵，据这些劫后余生的士兵们说的，马林是全程开着双光环术式——钢铁皮肤和锋锐术。 从来没有谁听说过这两个术式是可以作为光环术式来使用的，正因为如此，越来越多的人觉得，马林之所以还没有成神，是因为他人完成这一次救世之后才会高举神座。 这样的话，他将会是当之无愧的强大神力，有着包括拯救神职在内的善神，足以与身为异域神明的公正之主相提并论。 当然这些都是凡人的猜测，马林不会去解释什么，玛娜那边并没有新消息，虽然马林最近已经能够听到来自异域的呼唤——有一个世界已经结束了内战，他们开始呼唤马林，只不过马林目前也没有办法回应他们，虽然马林现在还是能够直接给神术，但不成神，别说肉身横渡宇宙，出同温层都是问题。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比如说霜巨人那边，他们的战团刚刚进场，这些大块头穿着重型板甲，在马林的武装下，现在他们一手重型钉锤，一手手炮，是所有混沌佬的噩梦——他们之中的传奇，甚至能够在单对单的战斗中手撕混沌冠军。 哪怕不是冠军，一般的巨人手里的手炮（40毫米口径，能打穿甲弹，也能打霰弹）也是他所面对的混沌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且霜巨人还给马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作为马林武装他们的回馈，霜巨人的铁矿石不要钱了——他们也知道如果人类没能挡住混沌的步伐，那霜巨人只怕也没路可走，所以他们一边稳固着极北防线的同时，一边尽全力给马林安排矿石。 马林还让杰森他们安排机械矿工队伍去霜巨人的矿洞里帮忙——霜巨人再强大也是需要休息的，但是机械矿工不需要休息，只需要维护。 霜巨人对于马林的这些机械矿工也非常满意——他们的矿工能够多出一些休息时间，矿石生产的数量反而大大提高，这可是好事。 除此之外，卡特堡军团的第二批次部队终于北上来到北方防线，第一批次部队在南部防线打得有声有色，达克的指挥能力也受到了肯定，东部王国都已经发了好几次嘉奖令；而第二批次部人来到北方，与北方公社的战团一起巩固了防线，他们带上来的大量机枪也有效减少了混沌冲阵时带来的压迫感，并成功地将他们的冲阵变成了滑稽的自杀表演。 虽然每天还是在损失人员，但接近50%的损失减少与肉眼可见的士气提升让每一个看着战场的人都为之喜悦。 前线的政委们也非常开心，以前他们每周崩掉的小国逃兵比他们每周打死的混沌还多，以至于有些政委开始用绞架来对付逃兵，而自从第二批次的援军到达，他们发现自己再也不用浪费子弹在自己人的身上了。 这是好事啊，北方公社的政委们对此非常满足，而且就连那些小国的士兵，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也不再是满脸的畏惧，甚至有时候在混沌冲上阵地的时候，这些以前的胆小鬼也有胆子跟着北方公社与卡特堡的士兵一起战斗。 这样的结果是再好也不过了。 当然，问题还是有的，随着天气转冷，以前的泥潭冻结实了，所以混沌佬的战车们有了用武之地，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火箭筒和战防炮的弹药补给，搞后勤的矮人们表示他们已经尽力了。 马林二话不说给矮人们加了两个工匠团，一个是侏儒，一个是半身人。 矮人工匠团表示他们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 你看，有时候这些家伙还是可以压榨一些力气的，虽然马林也知道这样很过分，但不过分让混沌佬打过达达沃尔—基辅—亚基米夫卡这条第二防线，那马林就只能带人在第三防线——普龙—柏林—布拉格—基希讷乌一线战斗到最后一刻了。 因为北方混沌只要选择南下攻击，就能够将整个南方包围进去，除非公正教会放弃大荒野，南方战区放弃整个东南部，全都撤退到布格和维也纳一线。 那这样一来，雷格斯堡离前线也就不到三百三十公里，整个希德尼东部行省都会变成战场。 换而言之，打成这样，西陆人类的灭亡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马林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拿着刀从战场上走下来——最近的混沌也学精了，知道马林一般会在哪儿混，他们也很少将大部队直接压上来，因为这会引来马林的关注。 他们通常会发动全面进攻，然后看战况往主要突破位置再加砝码，如果马林被吸引过去了，他们就会在另一侧压上重兵。 这样一来，就会让马林非常难受，因为他要开始习惯赶场子，混沌佬里面想象力能丰富成这样的，一定就是奸奇家的崽，所以马林也在让撒理斯在战场上空盘旋，如果能够找到他们的指挥部，马林不介意带着艾尔斯跳过去砸场子。 说到艾尔斯，这家伙最近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赚翻了，他在中部防线那儿与希德尼联合的军团一起行动，收获颇丰，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巫妖加入他的队伍——没办法，每天数以万计的灵魂入帐，人在主位面，赚到失智说的就是艾尔斯现在的情况。 甚至就连以前那些看不起他的巫妖，也开始一口一个艾尔斯小老弟跟他套近乎。 而艾尔斯也是宠辱不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现在也是亡灵界说一不二的大佬，就连那些强如神明的古代巫妖见了他也不敢大声说话——毕竟这年头敢抽神圣烟草的亡灵界猛男只有艾尔斯这一个巫妖。 所以，在大家有灵魂金币一起赚的口号的指引下，艾尔斯和他们签了合同，在无名氏的见证下，大家来这个世界赚钱，因此中部防线那儿现在巫妖满地走，食尸鬼多如狗，那成建制的骸骨军团更是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敌我双方的眼球。 我方当然好解释，大家前些年还是见到了就要拼命的敌人，如今却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希德尼联合在中部防线的部队为此不得不配了好些牧师来帮助士兵们解除心理压力。 而敌方就更好说了——混沌哪见过这样数量规模的亡灵部队啊，更不要说这些亡灵部队里的一些射手部队甚至已经开始使用火枪，还在战壕里开枪，几个混沌战团顶着十七比一的交换比打了一周就不想打了。 然后还有几个不信邪地表示这几个战团在消极战斗，他们带着他们的团来到这里打了半天，差点就把他们自己给赔了进去——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亡灵组队开团刷混沌的时候，就数量来说，亡灵军团已经大大超出了混沌的承受能力。 对，承受能力。 马林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差一点把他自己给憋死——在北方与南方打生打死的时候，中部的亡灵们甚至已经开始主动出击零敲碎打，至于混沌的灵魂太过混沌不怎么适合做成金币，艾尔斯也表示没问题，他这边可以将工厂的产能提高，让新老朋友都能够享受到灵魂金币精练提纯的服务。 有了这个办法，当然好评如潮。 甚至有些早就跟艾尔斯混的巫妖已经有意来北方找活干——他们大多都是艾尔斯的第一批小弟，如今自己出来创业，马林觉得也应该帮帮他们，所以就接受了他们，现在把他们丢在达尔沃沃前线，靠近北方，有林子，有山地，还有海，于是有幽灵船的巫妖开心了，他们组成的舰队开始猎杀混沌的舰船，在水面上，幽灵船血虐混沌舰船，而且是从质量到数量上的血虐。 于是达尔沃沃的安全算是有了保证，这些巫妖哪怕面对混沌大魔也有一战之力，这让马林能够将人类传奇更加集中起来使用。 真要有大魔想要通过达尔沃沃一线完成突破，那就要问马林和艾尔斯愿不愿意了。 马林是不可能愿意的，至于艾尔斯……这家伙更不可能了。 现在这家伙在印记城哪儿都有了一个混沌猎人的名头，响得很。 第八百三三节:终点(一) 眼前的一切令诺娃有些陌生，陌生的土地，陌生的混乱，陌生的人们，甚至还有陌生的兵器……作为一个王女，一个父亲唯一的子嗣，诺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看到过这么多的陌生人。 在诺娃年幼的时候，王室宫廷就是我生活的全部，那位老夫人说，女孩这一辈子有差别的就是嫁给谁而已，除此之外，再强大的力量，再美貌的躯壳，都会随着死亡的到来而烟消云散。 ·诺娃，我的孩子，记住，除此之外，你身上肩负的责任。 年幼的时候，总觉得老夫人说得不对，这世上的女孩有太多的差别，有人出生在贵族世家，从小锦衣玉食；而有的孩子却生在贫苦人家，她们终其一生也不会有前者的生活，因为阶级已经固定，除非她们拥有足够的天赋，还得拥有不会中途陨落的气运。 老夫人的话犹在耳边，诺娃却已经身为人母，这才惊觉，老夫人说得没有错……女孩这一辈子，唯一的差别就是嫁给谁而已。 ·我的孩子蒂诺不会明白，他还小，只记得父亲很忙，很少能够来无忧宫见他，只记得，父亲是一个大英雄，甚至有时候都会在梦中哭诉着对父亲的思念之情。 但他从来没有在他的母亲面前提起过这一切。 这是一个好孩子，拥有着属于父亲的勇气与毅力，也有着属于母亲的坚强与无畏。 但他还是缺少一个国王应该有的冷酷。 他太善良了，善良到连他的母亲都有些看不过眼。 ·我的孩子，当你长大，当你成为国王，你可否知道，你的臣民们是不是还记得你父亲对于这个世界作出的牺牲。 “夫人，该下车了。”来自老管家的低语让诺娃惊觉，她眨了眨眼，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自己推开了车门，看着眼前胸前满是徽章的军官们点了点头：“辛苦各位了，我代表法罗尔，向奋战在对抗在混沌第一线的你们表示感谢。” 来到他们的面前，诺娃一个又一个地与他们握手，这些将军与军官们满是困惑与激动地与诺娃握手——因为诺娃的身份，她是一位传奇，一位一国之主，更是一位殿下的妻子。 她明明只需要微笑就够了，但是诺娃不会这么做，诺娃尊敬于每一个英雄。 “你好，中校，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诺娃看着穿着军装的女性问道。 “朱诺·凡恩·伊斯特万妮，马林夫人，欢迎来到战场。”这位女性比诺娃高了一个头，但她的话让诺娃非常满意——之前的军官们不是称她为诺娃陛下，就是称她为诺娃阁下，前者尊重于她的贵族身份，后者尊重于她的超凡身份，只有这位女军官，叫到了诺娃最想听到的关于她身份的表述。 我是马林·盖亚特的夫人，这才是我最想听到的关于我的身份的定义表述。 完成了欢迎仪式，诺娃这才看到了有些姗姗来迟的丈夫，马林最近已经越来越依赖于他的父系血脉，所以看起来小小的，很可爱，一如当年在车站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那样。 “不好意思，亲爱的，北边有点忙，我这也是抽空才能过来见你。”马林甚至没有来得及抹去他脸上的血污，身上的衣物也有些破损，这让诺娃非常心痛，她来到他的身边。 有时候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个拥抱，一个吻，一个微笑就够了。 诺娃拿出手帕，想要为自己的爱人抹去脸上的血污，但是却被马林阻止了，他拿过诺娃手中的手帕，自己胡乱的抹了抹。 诺娃看着那张手帕，看着手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坏。 “亲爱的，你看，我最近又纯粹了一些。”马林笑着，但是脸上的愧疚肉眼可见。 “我知道，亲爱的，没事的。”诺娃也在笑，但是她眼角的泪水并不这么认为。 ·我们姐妹马上就要失去你了吗。 ·差不多到时候了，最后的障碍马上就要消失了，我很抱歉，也许我那一年就不应该闯入你的生活，诺娃。 灵能的低语在她与她的脑海中响起。 看着马林脸上满是无奈与愧疚的笑容，诺娃不再犹豫，她张开双臂拥抱了他。 很快，来自规则的排斥力就将诺娃驱离，但哪怕只是一个拥抱，诺娃也是高兴的，因为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爱人的心跳声，在那一个瞬间，很快。 ·我不会后悔，这一生能够碰到你，是我最幸福的一件事。 听到了诺娃的低语，马林的脸上笑容中多了一些快乐，他眯起了眼睛。 ·我要走了，混沌又在北方发起了攻势，诺娃，答应我，如果你想记住我，就一定要在三天内进入半位面，你的姐妹我会一个一个地抽空去通知，但你也要告诉她们，我怕混沌不会给我足够的时间。 “我明白了，亲爱的。”再一次地拥抱了马林，诺娃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排斥力重击的准备，但是这一次，她感受到了他的拥抱。 “只有这么一次，我爱你，诺娃。” “我也爱你，马林。” 爱人在相拥，更是在道别。 ……………… 瑞沃在面前的文件上签下字，然后递给了她的学徒：“你们毕业了。” “谢谢您，马林夫人。”瑞沃的首席学徒低头行礼，在她的带动下，她身后的学徒们也一起行礼。 “是你们的努力帮助了你们自己，不需要谢我，我只是将你们带入炼金学的世界，要怎么发展，要成为怎么样的人，都要看你们自己。”瑞沃说完，示意她们离开她的办公室。 在女孩们离开之后，瑞沃看着眼前的一眼轻叹了一声。 她又一次梦到了她的后代，一个叫艾达的家养妖精后代，来自六个百年之后，他疑惑于自己为什么一直不能追溯到他的先祖，这一次，他听到了马林的名字，甚至为此而惊喜。 但是除此之外，他似乎也没有更多的线索，比起以前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但是瑞沃现在更想见到马林。 马林最近两个月一直都在北地，混沌的军团越来越多，亡潮已经不再是占星师们嘴里的末日，而是切实展现在世人面前的终焉， 瑞沃只是一个炼金学大师，虽然也是一个传奇法师，但是大家都说瑞沃大师在炼金学方面投入时间，能够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所以瑞沃只能留在后方，但是昨天诺娃那边有消息传来，马林去找过她，说终点将至，马林会来一一访问她们，然后，必须在第三天的时候进入半位面，只有那样才能够留下关于马林的记忆。 所以瑞沃一直在等马林，但是他昨天没有来，现在也已经到了午后，他怎么还没有来。 随着瑞沃的叹息声，她感觉到了空间的波动，一个传送通道正在成形，她有些紧张地转过身，看着通道成形，感受着熟悉的气味从通道里传出来，等到她看到马林的时候，瑞沃捂住了嘴——她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还在复生小臂的马林。 “刚刚杀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邪神，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不大好的一面。”马林一边说，他身上的一切血污都在消失，来自邪神的血液满是污秽，但是这一切并没有污染到任何东西，因为马林的存在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它们。 “我可以抱一抱你吗。”瑞沃听诺娃说过排斥力的事情，她本能地畏惧着，因为她的腹中有了马林的另一个孩子，她不怕她自己受伤，但畏惧着这个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可以，但只能有五秒的时间……”马林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被瑞沃抱住，家养妖精踮着脚才能够吻到低下头地马林。 三秒之后，理智让瑞沃松开了手，她看着马林：“诺娃已经告诉过我了，但我还是非常开心，因为你亲自过来了。” “嗯，你是除了诺娃之外，我第一个见的，瑞沃，不好意思，也许就在几天之后，我就不能再陪伴你了。” 他的眼中满是无奈，瑞沃摇了摇头：“我与我的孩子们会记住，我的丈夫，他们的父亲会是一个大英雄，哪怕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能够记住。” 是啊，瑞沃会永远记住，她的丈夫是一个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哪怕他注定无法向世上告知他的成就。 但只要她能记住就行了。 瑞沃对此满心欢喜，她伸出手，想触摸马林的手，但是还没有接近，排斥力就轻而坚定地打开了她的手。 “瑞沃，记住，后天一定要在半位面，我想那应该是你们唯一能够避开规制力的机会。” 说完，马林就转过身走向打开的传送通道。 “你……还会来见我吗，马林。”瑞沃说完这句话就落泪了，因为她感觉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果然，马林没有回头：“应该不会了，瑞沃，很抱歉，我在那天走进了你的生活，改变了你的命运。” “不！我很高兴！你在那天救下了我，改变了我的命运我非常开心，能够成为你的爱人，为你生下子嗣是我活得最为快乐的日子……我爱你，马林。”说到最后，瑞沃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角涌出的泪水。 马林叹了一声：“我也爱你……再见，瑞沃，也许会有也许，答应我……好好活着。” “我会的，再见。” 目送马林离开，瑞沃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能让泪水与哭泣声一道统治她的办公室，因为那会让自己明白自己有多么的软弱。 ……………… 杰茜卡坐在木屋外，看着从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马林，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将自己的孩子赶离，杰茜卡看着马林坐到了她身边，长椅很长，容得下一对爱侣。 但是杰茜卡明白，他坐在了那里，却又像是不存在一样。 “我回来了。”马林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从瑞沃那儿离开之后，我又赶了一个场子，现在的混沌仔真的好多啊。” 马林自言自语着，他有些心不在焉，而杰茜卡注意到了他肩膀上的黑色，那是被腐蚀后的颜色，那块黑色的区域正在缩小，这让杰茜卡在心痛的同时，内心还满是感动——这就是她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是她的孩子的父亲。 “当初喜欢上你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强大到如此地步。”刚说完这一句，杰茜卡在心底里就急得想打自己。 果然，马林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皱着眉头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当初也是无路可走……可是，我真的喜欢你，杰茜卡，我见了诺娃，见了瑞沃，她们都哭了，我相信你的姐妹们也会哭，但我相信你不会哭，因为你是一个坚强的女性，她们在我眼里，只是一些长大了的孩子。” “你这是在说我的年纪太大了吗。”杰茜卡笑着问道。 马林摇了摇头：“不，在我眼里，你也是一个孩子，我活过两世，记得前尘往事，但是你……你真的是一个好姑娘，一个骄傲的狼姑娘，我喜欢你这样的骄傲与勇敢，杰茜卡，艾塔有一个如此坚强的母亲，也一定会是一个坚强的战士。” “他会成为你能够为之骄傲的战士的。”杰茜卡笑着说道。 同时伸出手，搂了马林一下。 “我们就不拥抱吧，亲爱的，多留一点力气，给玛雅一个大大的拥抱吧。”杰茜卡这么说道。 她知道以马林的实力，的确可以压制排斥力，但这样需要他付出太多，现在的马林需要力量来对抗混沌，在最后的时刻，不容太多的分心。 马林也点了点头，他拍了拍杰茜卡的手背：“亲爱的，我要走了，今天还要去见玛蒂尔达和露露。” “去吧，亲爱的，告诉她们你有多爱她们。”杰茜卡说完，微笑着看着马林走向通道。 来到通道前的时候，马林转身看向杰茜卡，他的脸上满是释然的笑容：“你真的没有哭，太好了，不愧是我喜欢的狼姑娘，再见，杰茜卡。” “去吧。”杰茜卡笑着，目送马林离开。 她脸上的笑容保持了很久，直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可怜人捂住嘴。 他是神明，他什么都知道，他一定知道她的倔强，她的坚强，还有她表面底下的懦弱与害怕。 他都知道，但他不会，因为他在成全彼此。 我的马林……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第八百三四节:终点(二) 站在小丘顶上，举目眺望，可以看到东方的天空中，漆黑的夜色正在统治着一切，那是亚空间正在接触这个世界的证明，但同样的，在漆黑夜色之中，有无数的星光。 那是马林的威能在显现，他的身上，有着名为观星者的传奇序列，一个能够点燃亚空间亘古黑暗的超阶存在。 我来找你了，马林。 玛蒂尔达将手中举着的战旗插入地表，在他身后，公正教会新的一批援军正在上岸，这里是达尔沃沃，现在有一个新的名字——血色口岸。 就在昨天，霜巨人舰队，精灵舰队与人类舰队还有亡灵舰队一起，在这里击败了从东而来的那些信仰混沌的巨人与野人部落的大型舰队。 公正之主教会的北方舰队有幸参与了这次战斗，在整个海峡里，所有战舰都在不计损失地进行线列炮击，在一天的激战之后，这片海湾被血所染红，海岸上全是混沌巨人和野人部落的成员尸体，它们正在被收集并烧掉。 带队进入达尔沃沃，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成规模与建制的亡灵部队，它们甚至就和人类部队一起行动。 玛蒂尔达可以感受到自己同伴们心中的惶恐与惊讶，她很想转身安抚他们与她们，但又觉得，身为公正之主的信徒，他们难道还不能相信主之教谕，这里的巫妖们，是跟随义人艾尔斯阁下多年的使徒。 可是回头一想，如果不能坦然接受世界改变后的模样，当马林完成他所设想的那一切，那么这些同伴……就会有可能变成敌人了。 于是，玛蒂尔达还是转身告诉这些同伴，信徒们虽然眼中还有忧愁，但对于玛蒂尔达的信任让他们眼中再也没有更多的焦虑，而随着他们看到了一个孩子正在与一个巫妖的组合时，很多成员已经认了出来——那正是马林殿下与义人艾尔斯阁下。 将旗帜交给自己的副手，让他带着大家去属于公正之主的防区，玛蒂尔达渡着步来到马林身旁，他正在和艾尔斯用她听不懂的话语争论着什么，但是当她出现，艾尔斯低头抚胸向她表示出敬意之时，马林终于注意到了他身边多出来的小狐狸。 是啊，他的小狐狸。 玛蒂尔达看着眼前的马林，有一段时间不见，马林已经强大到用呼吸就能够确认的地步了。 ·看起来我需要离开一下，你们聊得开心。 打开了传送通道的艾尔斯还非常贴心地布置了一个用于私语的结界。 玛蒂尔达不知道要怎么说，根据杰茜卡说的，她在昨天见过马林之后就再也没有姐妹见过他，所以玛蒂尔达才会成为旗手，空降而来……她想看看，马林到底在忙什么。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半位面等着吗。”马林伸出手，但又在将要接触到玛蒂尔达的时候收了回去。 玛蒂尔达下意识地伸出手，但被排斥力击退了两步，公正之主的信徒这才惊觉，自己在信仰与爱人之间有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这样的发现让玛蒂尔达的眼眶红了起来，但是马林却还是在微笑：“玛蒂尔达，我记得你一直都在以自己家族对于这个世界的忠诚而骄傲，不要在意这一切，相信我好吗。” “嗯……但是，姐姐们说，时间不多了。”玛蒂尔达心中满是不安，她想要知道，时间不多的这个不多么底是有多么的‘不多’。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我也不知道，我在等素素的消息，也在等亚空间将要开启的时间。” 在马林的嘴里，玛蒂尔达知道了他的布置——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都已经承认了马林的行为，马林将会完成一次伟大的剥离——将即将与这个世界贴合，完成对这个世界定位的亚空间从这个世界的晶壁系上剥离开。 这是一次对于神明来说都太过无礼的祈愿，所以，马林已经抱定了牺牲自己的决意。 “你不要告诉你的姐姐们。”马林微笑着说道。 “嗯，我不会说的。”玛蒂尔达微笑着回答道。 我是不会说的……在内心深处，玛蒂尔达这么肯定着，但是眼角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落下。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过弱小，我的弱小令我无法帮助我的爱人，这就是弱小的原罪，我在今天切实了解到了。 “傻狐狸，你为什么要哭呢。”马林的声音响起，他伸出手，但却没能为她抹去泪水。 玛蒂尔达笑着伸出手为她自己抹去眼角的多余水分：“我为我有一位如此无畏的爱人而喜悦，我为我将要失去他而哭泣。” 这是玛蒂尔达内心最真实的回响，这个世界需要马林的牺牲，玛蒂尔达不会阻止马林，但是……她会想念他。 “我知道，玛蒂尔达，我也相信你是一个勇敢的姑娘，记住，好好活下去，剥离亚空间，会造成一切神明与混沌的消失，整个世界将会回到你们不曾知道的正常轨道，我没有用正确这个词，因为我知道，像公正之主这样的神明并不是恶神，但为了阻止混沌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我只能这么做，你明白吗。” “我明白。”玛蒂尔达用力地点头，她的眼中满是憧憬：“我记得你说过以前的时光，那是一个没有混沌的世界，虽然我会因此失去神力的恩宠，但和这个世界不再受到混沌的残酷迫害相比，这样的付出微不足道，所以我相信你，马林，所以我在现在发了一个誓，这将会是我永世的誓言，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这一切能够加上一个永远，因为我会永世不忘我们的相遇与相爱。” 说到最后，玛蒂尔达的身上的银色盔甲黯淡了，她伸出手，这一次，她触碰到了马林的脸。 “玛蒂尔达，我相信你，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但你不能背叛你的家族啊。”马林说道，他伸出手，温柔地推开了玛蒂尔达。 “我不后悔，马林，我真的不后悔……遇见你，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玛蒂尔达退开了，她身上的盔甲再一次明亮。 “……我要走了，现在还有空，我要去见一见你的姐姐。”马林微笑着退开。 玛蒂尔达微笑着注视着，直到马林退入他身后的传送通道。 所以，就这么看着你的爱人去拯救这个世界……然后牢牢记住他的模样。 我是玛蒂尔达，我愿起誓，无论时光荏苒，无论信仰为何，无论身份变幻，我都会是马林·盖亚特永世的新娘。 ……………… 这座城市正在日新月异。 是啊，这是马林所说的一句词，代表着这个世界越来越好的一个证明。 哈格尔贝里的露露站在窗外，她看着窗外的街道，虽然前方在战斗，后方的首都看起来有些萧条，但是年轻的工人们还是满怀着激情，他们觉得他们的工作是为了前线的同志们。 同志们，每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们，充满了北方主义元素的一个词，一个将人们不分肤色，不分性别，不分年龄的团结在一起的词，一个被那些旧贵族与旧财团咬牙切齿地痛恨着的词，一个只要有机会，就会被这些人用尽一切办法毁掉的词。 马林总是如此言之凿凿地说，露露不知道为什么，也总是会相信马林说的。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混沌，将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呢。 露露不敢想，但马林还是会知道，他说这个世界一定会变成一个冲突的世界，人们将以意识为分界点，将彼此的利益置于所有生命之上，而那些真正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存在，也会被人类抹上各种毒液，将它们说成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邪恶……哪怕他们本身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毒瘤。 为什么会有这一切发生呢。 露露想到自己问过这个问题。 因为圣言出自人口，历史出自人手，在过去，这个世界在那一小撮恶棍与混蛋的手里备受煎熬，直到混沌来了。 恶棍与混蛋们发现，后来的混沌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前那些被他们黑了那么久的人事物相比起混沌，简直像一个可爱的宠物。 只可惜，混沌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所以才会有这个世界沉沦了那么久的事实，所以，才会有马林决意牺牲自己的这一天。 “我以为你会很晚才来见我。”转过身，看着从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马林，令露露有些意外的是，马林的气色有些不太好，他摇了摇头：“我刚刚和玛蒂尔达见了一面，她来找我……我原本应该先去见我的。” “玛蒂尔达担心你，说什么都要去前线见你……而我，我在听了你说的那些故事之后，对于这个国度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叫忧虑的感情，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北方公社也会和你说的那个叫苏联的国度一样，因为人的心变了，好事就变成了坏事……”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永恒，人心是最难掌握的事物，一如你我。”说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口气：“对不起，露露，我一直都想这么说，但我一直都没能说出口，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今天不说，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没有错，我的爱人，你是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说到这里，露露往前走了两步，但她感受到了排斥力对于她的作用，于是最终她还是没能迈出第三步。 “真的吗。”马林耷拉着眉头。 露露用力点了点头：“真的，是你告诉我，原来过去的时光里有一个远比现在先进的文明，那是我们人类最光荣的时刻，也是最黑暗的时刻……马林，你这么做，是想重铸文明，让我们人类重新拥有摆脱重力束缚走向星河的那一天，对吗。” “是的，除此之外，更是为了让后来的人不再受混沌的伤害，我们人类文明不需要混沌，所以我要剥离亚空间对我们这个世界的影响，不只是我们脚下的行星，我说的世界代表着整个星河中的所有文明……露露，我在为了一个宏大的理想而牺牲，一如这个时间上所有为了文明存续而战的人，我想让他们的牺牲不至于变得没有意义……对不起，我牺牲了那么多，却没能为你们做点什么。”说到这里，马林脸上的神采不见了，他的眉毛又耷拉了下来。 “不，你说过的，你是在为了你的家人而战，也就是我们，马林……我很高兴能够遇到你，爱上你。”说到这里，露露鼓起勇气，她走向马林，排斥力渐渐地不再阻止她，露露开心地拥抱了马林。 “我爱你，马林，我会永远记得你，虽然我为了记住你而不得不参加你的升华仪式，但是请记住我好吗……我，哈格尔贝里家的露露，将会是你永世的新娘。” “傻姑娘，和玛蒂尔达一样说傻话……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谢谢你……”马林说完，他温柔地从露露的怀里挣脱，他漂浮了起来，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要走了，混沌们又来了，告诉你的姐妹们，我会抽空去见她们的。”说完，一个传送通道在马林的身后展开。 露露点了点头：“马林，告诉我，我们会再见吗。” “……我不知道。”马林看着露露，没有给予正面的回答。 露露并没有气馁，而是伸出手，这一次，哪怕被排斥力击伤，她还是抓住了马林的手：“我等你来接我，我现在是传奇了，也许等这样一天会很久远，发誓好吗，马林，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会在我的床边再一次牵住我的手。” “傻姑娘……我发誓好了，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来接你，让你做我永世的新娘。”马林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还差不多。”松开了手，哪怕这手有着伤口与鲜血，露露还是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一路平安，马林。”她这么说道。 “再见，露露。”他这么回答道。 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入了传送通道。 开始治疗起自己伤手的露露最终叹了一声。 我还是太过弱小，弱小的什么都帮不上。 第八百三五节:终点(三) 站在岬角的顶端，看着脚下的城市，法耶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为了远离城市的喧嚣而选的别馆，会如今直接地暴露在城市的面前。 在自己小的时候，这里离卡特堡有一段距离，这座别馆身处迷锁之中，除了法耶与获得允许之人，没有什么人能够进入其中。 但是如今，这座别馆已经直面卡特堡的新城区，年幼时在书本里读过，在大毁灭之前，数以千万人住在一座巨大的城市之中，当时只觉得这一切犹如天方夜谭，但是如今，这座接近五十万人的巨大城市屹立在这片海岸上。 这是整个西陆的文明中心，在亡潮来临的此时此刻，越来越多的工厂正在来到这座城市——因为所有人都将这里当成了最后的堡垒。 “夜里的城市，有别样的美。”马林走了过来，刚刚从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他来到了法耶的身边。 “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会是先去找别的姐妹。”法耶扭头看向马林，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男孩与她当年见到他时一般模样，只不过他身上的排斥力已经肉眼可见。 “我已经没有办法拥抱你了。”法耶瘪了嘴，然后又笑了笑：“也好，没有拥抱，我就不会想要流泪……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向你所需求的终点，我不知道是应该恭喜你，还是应该可怜我自己。” “……对不起，法耶。”马林最终说了一句对不起。 但这并不是法耶想要的答案，她叹了一声：“不要说对不起，马林，我们姐妹知道你的心愿，而这其中，我是最能够接受你这么做的，别的姐妹也许会哭泣，但我不会。” “因为你理解我。”马林笑着回应道，这让法耶也笑了起来：“看把你得意的，你这个抛妻弃子的混蛋。” 说完，法耶张开双臂，抱住了马林。 排斥力令法耶很难受，但她明白，马林已经为此付出了更多的苦难。 “你看，我没有哭，我比她们勇敢多了。” “我知道，法耶，你一直都是最勇敢的，你的勇气，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明白了。”马林说完，轻轻拍了拍法耶的背。 最终，法耶主动放开了双臂，她从马林的怀中抽身而退，看着眼前的爱侣，她将自己的心意全放在了心底：“我的二哥怎么样。” “至少我过来的时候他还活得不错，也没有少上什么。”马林一边回答，一边看着远方。 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卡特堡，法耶想到了自己与马林第一次见面：“马林，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嗯，我那个时候在帮小学徒们做事……说起来，你那个时候很瘦。” “当初身体不好，后来遇到了你，身体就变好了，还成就了传送，我的母亲总是说，是命运将你带到了我的身边，以前我总是在想，这真是无稽之谈。”说到这里，法耶扭头，看着坐在岬角那儿的素素：“但是现在想起来，的确是命运带你带到了我的身边，素素殿下，你说对吗。” “我只不过是将马林带到了这个时间线上，至于他和你的相遇，那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素素殿下说到这里双手往后一支，看着下方的城市的这位女神甩动着她的双腿：“法耶，是你自己把握住了你自己的命运，所以你不需要感谢命运。” “但大家总是说，凡人改变不了命运，无论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流而上，都不过是在命运女神织布机上起舞的人偶。”法耶说到这里，干脆走到了素素的身边坐下。 “我召唤了马林，马林作为逆时空长河而流来到这里的存在，已经完全不在我的命运掌握中，所以你们接近了马林的人，也会因此而不再受命运的控制。”说到这里，素素扭头看向法耶：“如果你不在马林的身边，你就活不到这个时候，你身上的诅咒会令你活不到成年，只有在马林的身边，他能够完全解开你身上的诅咒，因为命运不再只是你人生的一道枷锁。” “原来是这样的话，看起来母亲真的没有说错啊。”说到这里，法耶注意到了素素已经不见了，于是她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马林：“马林，素素夫人走了，你也要走了吗。” “我想多站在你身边一会儿。”马林说到这里，也坐了起来，他看着法耶，眼中的真挚令法耶抿嘴，她不想流泪，不想让他看到她身上的软弱。 最终，法耶还是低下了头。 “我所爱的人，最终也要离我远去，他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哪怕目的如此崇高，但在我看来，如果这个世界需要他一个人用牺牲自己来拯救……那这样的世界，又有什么值得拯救的。” 说到这里，法耶抬起头，笑容中的泪水让眼前的马林递出了手，他的手指在触摸到法耶的刹那就开始崩解，但是他还是为法耶抹去了泪水，然后，在法耶的眼中，断指在重生，马林脸上的笑容中多了一丝痛苦：“原谅我，法耶。” “……我当然会原谅你，我只是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们姐妹到最后都没能帮助到你，这将会是我一生最为痛苦的领悟。”说完，法耶低下了头：“去吧，马林，去见见克洛丝吧，不要再将时间浪费在我的身边。” “法耶，我们……”马林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法耶更感心痛，她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就不要说再见了，亲爱的，去吧，你知道我的心意，对吧。” “……嗯，我知道，我走了。”马林最终起身，他走向开启的传送通道。 法耶跪坐在草地上，看着马林一步一回头地走进传送通道，在通道关闭的刹那，法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低下了头，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最终，一只小兽举着手帕来到了她的面前，这成功吸引了法耶的注意力，这是哔普……马林将它留给了自己？ 带着疑惑，又带着不解，最终，法耶伸出手拿过了手帕，她抹了抹眼角，然后坚强地站了起来。 “哔普，我们走。”她看着它，听马林说过，它是一个文明最后的成员，这是一个被混沌毁灭的文明，它已经失去了它的文明的一切记忆。 马林想做的，就是为了不让人类文明的记忆变成历史中不为人知的部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地奋不顾身。 走向别馆，法耶准备叫上鼠女仆们带上她的孩子——从今天之后，她将不会再踏足这个世界，她将会带着马林的孩子住在半位面——如果她的命运真的是不受控制的，那法耶想要做的，就是活出一个全新的自己。 因为我的过去不受他人控制，想必我的未来也会如此。 ……………… “这是我给大家上的最后一堂课，孩子们，从明天开始，我将会休息一周时间。”克洛丝导师放下了手中的课本，在她身后，活化藤操作的铅笔正在黑板上写着术式公式。 “克洛丝导师，您又要请假了吗。”有学徒带着惋惜问道，因为大家都觉得非常可惜，因为克洛丝导师上的课非常通俗易懂，就连最为愚笨的学徒，也能跟得上这位导师的进度。 “是的，我又要请假了，告诉你们今天没有来的同学们，明天开始会有一周时间不会有我的课。”说完，大家都注意到她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有人在学徒们私下建立的灵能私语频道里问道。 “我感觉到门外有传送通道开启的波动，没有别的导师过来，应该不是外人。”有灵能强度高的学徒这么说道。 “这夜里会是谁，马林殿下吗？”有心思缜密的学徒猜测道。 带着这样的疑问，学徒们看到自己的克洛丝导师推开了门，她站在门口看着走廊，最终，她抹了抹眼角，带上了门。 所有学徒在刹那间带着必死的勇气爬到了气窗上，蛛行术在这一刻成了学徒们大显神通的标配。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小个子对着他们摇了摇手指，于是在下一秒，被睡眠术式击穿了抗性的学徒们在气窗下堆成了人山人海。 所以，他们也没能听到克洛丝导师带着哭腔的问候，也没能看到她拥抱他时的喜悦。 ……………… 马林伸出手拍了拍这只傻兔子的脑袋，看到她扑过来的时候，马林为了压制排斥力差点没吐血，但是看到克洛丝脸上的泪痕，马林还是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因为克洛丝值得马林这么做。 因为这是自己捡回来养着的兔子姑娘，是他花费了大力气才救下的克洛丝。 “我差点以为我再也不能见到你了。”兔子姑娘说到这里抚摸着马林的脸，完全没有注意到马林有些受伤的憋着。 但马林还是没有催促她，只是微笑着抚摸着她的脑袋，毛茸茸的兔子耳朵还是那么手感好：“我这不是来了吗。” 克洛丝傻笑了好一会儿，最终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马林怀里，她连忙松开环绕着马林脖子的手。 等到这傻兔子推开两步，马林终于可以将压制松开，于是下一秒，随着马林的引导，排斥力将马林的整个左前臂化成了血雾。 就结果来说还是能够接受的，但是克洛丝这只兔子姑娘都快吓傻了，直到马林重铸前臂，这兔子姑娘才哇地一声叫了一出来……幸好学徒们都被马林给搞定的，要不然克洛丝导师今天出的臭只怕都能编出一本书了。 “没事。”安慰过克洛丝，马林带着克洛丝上了天台，在月色下，兔子姑娘中的焦虑全在马林的眼中，马林当然知道克洛丝在担心什么——在越来越多的姐妹们见过马林之后，这只兔子姑娘只怕早就等不及了。 “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马林一边安慰着再一次流泪的克洛丝，一边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姑娘们之中，马林最担心的就是克洛丝，因为她一直都有着自毁的倾向，不提那个雾中世界里守着法师塔一个人活到最后的克洛丝，眼前的克洛丝一直都为她身上的畸变而痛苦，是马林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一切，所以，克洛丝是最依赖马林的，这一点也是马林最为担心的。 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会怎么活下去呢，克洛丝。 这个问题是马林一直想问，但又一直不敢问的。 他怕这么问了，克洛丝的泪水能够把他从这里冲进卡特堡的海湾里去。 “马林，我听露露说过了，她说你发过誓，当那一天来临，你会去接她。”克洛丝的话语让马林抬起头，他看到了一只眼中满是泪水，但是话语中满是憧憬的兔子姑娘。 马林最终点了点头：“对，我发过誓。” “能不能和我也这么发誓，只要你愿意这么说，我就满足了，马林你做你的大英雄，我会永远记住你，到最后的时候，你来接我好不好。” 克洛丝看着马林，眼中满是期待。 马林很想告诉她，也许在最后的许愿中，连马林自己的灵魂都会被作为代价放在名为命运的天平之上，也许从那一天之后，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一个叫马林的人了，也许从那一刻之后，人死如灯灭，一切恢复到大毁灭之前的光景，不会再有什么妖魔鬼怪，人类再一次拥抱量子力学，用科学来解释一切。 但最终，马林还是露出了笑容：“我答应你，不只是你，除了你，每一个人的人生到了终点的时候，我都会来接她，我发誓，你可以告诉你的姐姐们，我会来接你们每一个人。” 克洛丝脸上的笑容绽放了，她的眼中不再有畏惧与害怕：“太好了，我就知道马林你会答应我的，我也答应你，我会和姐姐们一起好好守住集团，然后将集团传递给孩子们，未来在我们的面前展现过一些姿态，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改变未来，所以……我会坚强起来的，马林，我会等你来接我。” “我相信你们。”看着克洛丝的笑容，马林松了一口气。 同时，来自防线的呼唤再一次在马林的心头响起，带着遗憾，马林打开了传送通道：“我要走了，告诉玛雅，我会在一切结束之前去找她的，我发誓。” 等到克洛丝点头，马林转身走向传送通道。 身后传来克洛丝的呼唤：“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对吧。” “会的。”这一次，马林没有回头，只是招了招手。 因为他怕他回头，会让自家的兔子姑娘看到属于神明眼角的泪水与谎言。 第八百三六节:终点(四) 站在沙盘前，余贤者抚摸着手里光滑的核桃——这是他的导师留给他的小礼物，说是从他的导师手里接过的。 在沙盘的北方防线上，参谋们正在摆上由侦察兵们报上的全新混沌战旗与编号，混沌的军团仿佛无穷无尽。 在南方，黑区中的一切在卫星眼中没有秘密，来自核心区的混沌军团正在一步一步地压制着黑区中的失控机械。 在东部的海区中，残存于世的四岛上，有着混沌黑帆的舰队再一次启航，它们已经和泰南的船团不止一次地交战过。 而在西域，自高原地区下来的混沌军团正在冲击着新玉门防线，泰南再一次面对四面楚歌之境……虽然人们依然满是信心，他们认为这一次混沌的入侵终将会一无所获，人类终将会获得胜利。 但是，长梦终有尽，属于人类的终焉之歌已经随着毁灭之潮的降临而上演，绝大多数人并不明白，他们以为这一次依然会是只需要牺牲就能够解决的小问题，却没有想过，问题有时候无法解决，有的只是无解的终焉。 “孟取义夫人来了。”身边的首席学徒发出的提醒让余贤者看向了门口，在那里，孟家的女孩站在那里，她看着余贤者。 看起来，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去见见这位夫人。”余贤者说完走向这位年轻的夫人，来到她的面前，余贤者示意这位夫人跟他走。 穿过走廊，来到一处凉亭中，余贤者看着眼前的孟取义：“你这是准备去哪儿了吗。” “是的，姐妹们那边有消息传来，就在明天。”孟取义说到这里，无悲无喜的她看了一眼从远处走过的一队巡逻卫兵。 “已经有混沌信徒混入城中，如果你要走，那就快走，你腹中的孩子，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猎物，别耽误了。”余贤者说到这里，从他的腰间拔出了一把小型火枪，倒持并将它递到了孟取义的面前：“马林来见过你了吗。” “并没有，我昨天晚上等了他一天，但是依然没能等到他。”说到这里，孟取义叹了一口气：“西陆的情况比我们这里的还要糟糕。” “能够理解。”余贤者当然知道，西陆的武备比起泰南弱了不少，他们的士兵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战。 的确，为了家人而战是一个很通俗的答案，但除此之外呢……所以，他们远没有准备好。 “也许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了，也许混沌一直都在打扰他的所剩不多的时间，所以我不能再等了，我要离开了，余贤者。”这位年轻的夫人说到这里，向着余贤者低头行礼：“余贤者，我已经与我的家人道别，我会在那里度过我的余生，我这一支马林的子嗣，将来只会在婚配选择时回到泰南，这是为了挡住一切的流言蜚语，您也知道，马林在做什么，对吗。” “我当然知道，我甚至都知道你所付出的那一切，你本可以避免自己走上这样的道路。”余贤者看着眼前的夫人，他在叹息，叹息这个年轻的女孩选择了她的苦路。 “我与马林说过，他这样的大英雄，也应该有一个有着泰南血脉的孩子，英雄虽然不问出身，但我还是想孕育有着英雄之血的子嗣，他叫马林，虽然是一个西陆子，但内里之中，却是一个泰南人……”说到这里，余贤者眼中的这位夫人一声轻叹，而他看到她身后的传送通道正在展开。 “导师！大魔级传送波动！”余贤者的首席学徒拎着剑冲了出来：“快带夫人走！” 这个年轻人手持长剑冲了过来。 “年轻人不懂事，没见过马林殿下的波动，可以理解。”余贤者笑着摇了摇头，同时对着年轻的夫人解释道。 “我知道，能量波动比我最后一次见到马林时又强大了不少……啊，通道破碎了。”看着通道破碎，这位年轻的夫人摇了摇头：“太强大了，强大到已经无法使用长程通道过来了。” 余贤者叹了一一声，挥了挥手，让自己的首席学徒退开。 这时，传送通道又一次打开了，一只松鼠精怪从通道里钻了出来，它的手里拿着一个信纸卷筒，看到了孟取义，它立即跳到了她的手心里。 “是马林的信吗。”年轻的夫人那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余贤者靠了一声罪，带着他那不懂事的首席学徒远远的退开。 导师当年还活着的时候，总是说知识是求生之道，但有的时候，知道得越多就越痛苦。 如今，也是这般道理吧。 远远退到走廊的尽头，余贤者最后一次扭头看向凉亭。 在能够变焦的人工眼珠的帮助下，余贤者看到那位年轻的夫人已经失去了之前的雍容，他看到了看到她脸上的泪珠，更看到了她努力捂着她自己的嘴……夫人，泰南人有一句箴言，哭泣与泪水只需要一样就能够安慰自己，您已经切实的了解到了，不是吗。 ……………… 将血吼从死去的混沌神选冠军那巨大的脑袋上拔出来，马林站在战壕的前方，混沌的攻势又一次在马林面前遇到的挫折，但是他们已经不计代价，尤其是在某个幸运的大魔砍伤过马林之后，这些家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直到马林砍了一个晚上的脑袋，这些吃错药的混沌这才有些清醒过来——指望他们真的清醒是不现实的，但是死了这么多妖魔鬼怪，他们发现他们的目标却还能在那儿活蹦乱跳着，最终混沌佬选择了不再往这个无底洞投入力量。 考虑到之前的情况，马林知道自己差不多有十分钟时间——在新的混沌佬打卡上班之前。 所以马林对着混沌佬的方向呸了一声，然后大步跳进了战壕——要不是排斥力出了点问题，马林还能被区区大魔砍伤？ 打开传送通道，定位孟取义，马林刚迈开脚，就看到这个传送通道跟破碎了一般消失了。 马林沉默了一下，一口痰吐在了倒毙在战壕中的混沌佬脸上——排斥力开始令他无法通过传送通道。 这代表着裂隙也无法通过了，马林已经太‘大’了，大到他已经无法使用传送术式在这个世界上移动了。 马林没办法去见取义，也没有办法去见玛雅，因为他不知道她们到底在哪里，而且就算知道她们在地球的坐标而不是在半位面里，没有传送通道，马林难道要飞过去？ 的确是一个办法，但是飞慢了时间太久，说不定没飞出去多久，混沌就再一次展开攻势，到时候是去见姑娘还是去杀混沌就是一个马林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飞得快的确是一个办法，但十分钟时间，马林飞泰南，只怕飞行时带起的风都能刮死南美的所有蝴蝶，而飞去西边找玛雅的话……也不知道有多少倒霉蛋会因为马林的超音速飞行而死。 所以，马林最终只能录下了自己的一段录音，将它交给了自己召唤过来的米兰尼手里，然后为它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传送通道。 “米兰尼，去找孟取义，然后跟着他，记住了吗。”马林说完，也没等米兰尼表示什么，直接就将它轰进了去。 然后马林起身，伸出手，撒理斯随着马林的召唤落到了他的手上……我要怎么告诉玛雅，我有可能回不去见她最后一面了。 马林将斧子靠到战壕边，和给孟取义用奥术录音笔不同，玛雅更强大，也许她接到了消息就会赶过来……但这里是那么的危险，马林不想让玛雅过来……真的，太危险了，马林最终抬了一手，撒理斯再一次飞上天空。 马林坐到了战壕底，双手抱着头，叹息于无声中长吁。 也许我注定是要食言的。 最终，马林站了起来，听着远处传来的哨声，马林抓起了自己的血吼。 我注定要与玛雅以这种方式分离……一如那些马林与玛雅，如果这就是我拯救世界所要付出的代价，我可以承受这一切。 对不起，玛雅。 下一刻，马林出现在冲阵地混沌冠军身后，血吼在横向扫断他的腰际的同时，马林的战吼声将身边的混沌们一扫而空。 一个跳跃，落点的混沌们被重击浮空，然后死于马林的横扫，来自无名氏的神圣之剑被马林握在手里，它所散发出来的光点燃了半径百内的所有混沌目标。 路过正在地上哀嚎的混沌大魔，马林顺手剁下了它的脑袋。 这些家伙很显然对马林也有了解，他们甚至感知到了传送通道的波动，所以以为马林离开了战场的它们发动了突袭……很好。 你们很好！你们这些懦夫想了一个好办法！ 转身，马林投出手中的血吼，远处一个正在施术的鸟脑袋应声而倒，血吼那边自立根深开始大杀四方，马林这边双手持剑，对上了一个看起来还有面勇气面对自己的神选冠军。 另一个马林，另一个自己。 只可惜，是一个大块头，看着它脸上的恐虐徽记，马林摇了摇头：“真是一个没有用的废物。” “说起废物，你没有资格说我！你这个强盗！”这个马林咆哮道，然后他举起战斧就向马林劈来。 马林双手持剑，荡开它的斧子，然后顺势一个转身，高速转身带起的长剑最终刮出一道剑风，将这个可悲的灵魂囚笼劈成了两截。 抓住它的灵魂，马林将它当场净化。 可悲的灵魂，连成为薪火的资格都没有，还是死了拉倒。 转身，看着那些四处奔逃的混沌们，马林最终收起了长剑。 看起来这一次是真的走不了了。 跳下战壕，马林拿出纸与笔，准备给玛雅写一点什么。 但是他又想不到自己应该写些什么，正在思考之际，一双手从马林的身后环住了马林的脖颈。 排斥力没有丝毫动静，马林扭头看着玛雅，仿佛在看一只非常可怕的猫怪物。 我的妹妹，你是怎么一回事。 而玛雅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她微笑着看着马林手上的笔与腿上的纸：“你是要写什么呢。” “嗯……给你写信。”马林轻声地说道，同时感受到自己妹妹的灵魂波长——还行，没有变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听取义说你回不来了，所以来找你了。”玛雅微笑着说道。 这让马林脸上多了一丝歉意，因为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好意思，我好像太强了一些。” “我知道，所以我也奇怪，为什么我拥抱了你，却没有被你所伤到。”玛雅一边提问，一边将马林拥抱在她的怀里：“哥哥，你要去完成你的宏愿了，对吗。” “是的……”想起自己和玛雅说的，马林点了点头：“哥哥我要去完成宏愿了，宏愿里，孩子们将可以吃饱饭，没有混沌能够伤害他们，他们能够活在美好的未来里。” 说完，马林看着眼前的妹妹，他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直到玛雅的眼角多出了泪珠，直到她低下头：“美好的未来里却没有了哥哥，玛雅有些失望，因为这代表着玛雅再也不能帮助到哥哥了。” “……我很抱歉，还有，盖亚特那个老头……”“我和父亲说了，父亲理解我住进半位面，他还有话让我告诉你，他以你为荣。” 哥哥与妹妹的对话到了这里，战壕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直到玛雅将马林紧紧拥抱在怀里。 “哥哥，你发的誓，我听姐妹们说过了。” “要我也和你发誓吗。” 有了话题，马林本能地想要接住话题。 但是玛雅摇了摇头：“不能兑现的誓言，我不想听。” 说完，这只大猫姑娘伸出手刮了刮马林的鼻子。 马林苦笑，自己的妹妹真的是姑娘们之中最为狡诈的，只是从马林的这一句话里就知道了她的哥哥并没有说实话。 “对不起，我骗了大家，但是能不能别告诉她们。”马林看着玛雅说道。 “……嗯，我知道，因为这是哥哥你的宏愿，我从小就想等一天长大了，我能够帮助到你。”玛雅说到这里松开了她的手，她坐到了马林的身旁：“我还是太弱小了，最终还是没能帮到马林哥哥。” 她站了起来：“我知道哥哥担心我，所以我走了……”来到她自己打开的传送通道前，玛雅扭头看着马林。 “……哥哥，再见。”这只豹子姑娘笑了笑，最终走进了那个通道。 马林看着通道关闭，掏了掏口袋，只发现一个已经干瘪的烟盒。 ……援军什么时候到，我的烟断供了啊。 第八百三七节:终点(五) 混沌的残兵们再一次退出了阵地，马林持着剑，看着这些心无斗志的混沌在丢盔弃甲中远处，明明没有喘气，但是马林还是感觉到了疲累。 那是一种完全超脱于躯壳的感觉，远方的地平线上，太阳正在落下。 看着那阳光渐渐少去，马林坐了下来。 有士兵从战壕里爬出来，他来到马林身边，确认了马林只是坐下来，然后在喜悦中转身对着战壕的方向挥了挥手。 马林笑了，这些年轻人只怕是以为马林这是死了。 “有烟吗。”马林问道。 这个年轻人摸了摸胸口，从摸出来的烟盒里掏出了最后两支烟，他分了一支烟给马林：“殿下，不好意思，这是我最后的烟了。” “是你们本地的烟吗。”马林看着这纯白地烟纸问道。 “是啊，没有卡特堡的烟好抽，但是卡特堡的烟很贵，我们抽不起。”年轻人说完，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借了混沌尸体上的火，用火为马林点燃了烟，然后这才为他自己点燃了另一支烟。 马林抽了一口烟，在喷吐而出的烟雾中，太阳的最后一缕阳光是红色的，甚至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 时间快到了啊，马林有些遗憾，并开始怀念老霍夫曼，谁能想到啊，老头，你的最后一个学徒，也最终走上了这条道路。 战壕里的士兵们开始将死掉的混沌丢出战壕，一些士兵忙着将尸体们拖到后面一起烧掉，一些士兵在修整防线和战壕上的缺口，那个给马林烟的士兵掐掉了他那支抽了一半的烟，与马林道别之后钻回了战壕。 马林坐在地上，用左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看着东边的地平线上，月亮正在升起，偌大的月亮是那么的圆，今天是十五吗？ 带着一丝疑惑，马林举起自己的右手，看到自己的小指尖上，正有一点小小的燃点，神圣的火焰在躯壳下引燃，玛娜的努力已经完全失败，因为她再也无法压制住马林身上庞大的力量。 就在马林起身，准备点燃神火，开始最后的仪式时，一个满脸尘土的男人走了过来。 米谢尔先生？ 马林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左眼有一个眼罩，应该是之前遇袭受的伤。 “你怎么来了。”马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来见你。”米谢尔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马林面前，他看起来也在之前的战斗中出过力，身上有两处伤口，都是接受过术式治疗后的口子。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为什么还要来见我，你不要命了吗。”马林很快就笑累了，叹了一口气，马林摇了摇头：“你一定是疯了，我之前宁愿破弃誓言也不去见你，却没有想过你竟然自己跑过来了。” “是啊，我知道您现在是什么，也感叹当初那个孩子如今已经成了我仰望不起的存在，只是……我的妹妹和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只有她的一个女儿留在世上，米谢尔家族已经事实意义上的绝嗣了，这一定是命运对于我的惩罚，所以我现在来……完成命运最后对于米谢尔家族的审判。” 这个男人说完，从腰间掏出一个小扁壶，将里面的酒都喝了下去。 “我不杀你，你今天来到这个战场，已经用你的实际行动完成了你的救赎，我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看到了你，所以我知道了。”真正的神明一眼就能看清凡人，马林叹息了一声。 “马林殿下，您不杀我吗，您不杀我，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太过无趣了啊。”这个男人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马林盯着他看：“殿下，您看着我，有何深意呢。” “既然你一心想死，那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使命，你就守着这片大地，直到混沌消失，直到和平再临，然后你就可以回到卡特堡，你说你妹妹还有一个女儿在世，你去照顾好她，然后让米谢尔家族在她手中再度绽放，这是我对于你的惩罚，有异议吗。”马林问道。 这个男人沉默了一下，最终变成了单膝跪地的姿势：“殿下，您的命令我已经切实了解到了，我会发誓，我将守着这片土地，直至混沌不在，直到死亡来临。” “记得你的誓言，米谢尔。”马林说完站了起来，看着远方跃出地平线的月亮，看着天空中犹如绘卷一般的星河，马林迈开了脚步。 第一步，这个世界停了下来，米谢尔扭头看着马林的脸上疑惑还没有完全展现，战壕中的战士们完全停止了动作，马林看了一眼手里的烟头，即将燃尽的它虽然在燃烧，但那丁点烟头却一直没有燃尽的意思，所以马林将它丢到了地上。 在他的面前，一个巨大的黑洞式的传送通道正在成形。 玛娜站在那里，看着马林脸上满是惋惜：“你越来越强大了。” “我知道，这一定就是命运的安排吧。”马林笑着走到它的身边，伸出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客人们到了吗。” “该来的和不该来的都来了。”玛娜的回答让马林笑了起来：“客人们都到了，我这个主人，也应该到了，来，走。” 玛娜落到了马林张开的手掌中，马林托着玛娜走进了这个通道。 话说回来，这个通道挺大的，不愧是行星意志。 下一秒，马林来到了一颗巨大的橡树下，这是卡特堡世界树的投影，这一浅层区域是马林给他自己准备的仪式地点。 “你在玩火，马林，如果出了意外，你的晋升仪式就会是一场灾难。”无名氏看着马林，虽然嘴里满是警告，但是这位神明还是在笑。 很显然，他也明白马林的想法，同样也明白马林别无选择。 既然有了知己，马林也就不大在意了，玛娜从马林手中飞起，它来到了它的同伴们身边，无数的世界意志正在隔着一个位面进行这次观礼行动，它们的投影护卫着玛娜，而这个小家伙开始祈祷。 他的祈祷其实并不会有什么用处，因为接下来是马林与素素的表演——只见一个天平出现在了马林面前，在天平的那边展现出来沉甸甸模样的，正是马林许下的宏愿。 命运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 我祈愿这个世界与亚空间之间有一道墙，墙的本体就是我的躯壳，我的灵魂将被永世困在其中，直到永远。 想到这里，马林将代表着他自己灵魂的小石子摆了上去。 天平动了，但效果并不明显，属于宏愿的那一部分还是高高翘起，于是马林按部就班地开始献上祭品，首先是属于马林的未来，然后是属于马林的过去，天平在渐渐拉平，当马林将最后的祭品——属于马林的那一部分感性与理性放上天平时，马林看着还是没有拉平的天平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的宏愿吗，马林，看到了吗，你们在劫难逃，因为这是亚空间对于你们这个世界的审判。 色孽在遥远的星海中大笑。 马林看了一眼素素，笑着开了口：“我将放下我最珍贵的祭品，那就是我的存在，我将无名于世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将忘记我的存在。” 天平完成了指正，甚至还多了一点。 ·你食言了，马林，天平不会被你所蒙蔽。 那边，奸奇的低语在响起。 马林看着天平再一次向着宏愿的方向倒下……早就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跟姑娘们发誓了。 想到这里，马林叹了一口气——如果天平无法完成指正，仪式失败，那马林只能砸了场子，晋升依然还是晋升，马林也还将是一个异神，只不过……马林会是一个真正的邪神。 随着天平再一次倾斜，马林再一次拿出他的祭品：“这是我最后的祭品，我的人性……我将祈愿，除此之外，我将沉睡，以一己之身守护这个世界，直到人类灭亡，我将齐聚众生之灵，以魂为薪点燃神火，成就毁灭世间一切邪神的邪神！” 天平再一次的倾倒，只不过这一次，倒向的是马林的祭品一侧。 ·我见证了伟大的牺牲，这是一位真正的慈父。 在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父亲的低语。 马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从一开始马林就没有想过完成和姑娘们的誓言，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牺牲，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地完成拯救世界。 这个世界如果需要牺牲，那一定是从男人开始先死。 然后，马林看到了一只小手拿起了他的人性，感性与理性。 那是素素。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将追加祭品，我以我的神格，我的神性，我的神力与马林的人性，感性和理性完成交换。”素素说完，想要拿起马林的那三个光球，但是她失败了。 ·价值并不等量，可怜的小夫人，你只怕并不明白，这个孩子的人性有多么沉重。 那是恐虐的叹息。 “别做傻事。”马林想要推开素素，但是下一秒他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这个仪式完成了。 “新的祭品，我将献上我自己的一切，除去我的理性，它将回归我的感性凡人，点燃新的魂火，而我……我将代替马林成为宏愿之墙，隔绝亚空间与我们世界的一切接触。”素素说到这里看向了马林：“马林，你现在明白女人的小心眼有多么坏了吧，以后可不要被别的坏女孩给骗了。” 整个亚空间正在与浅层根系脱离。 马林看着属于他的所有祭品正在飞回他的手中。 最终，除了人性，感性和理性，马林再一次将剩下来的所有祭品放到了天平上。 ·我将成为宏愿的一部分，我将永世守护宏愿之墙，我是这个世界的利剑，是这个世界的盾牌，是素素的守护者，同时我将以一己之身守护这个世界与这面墙，直到人类灭亡，我将齐聚这个世界所有灵魂，以它们为薪点燃神火，成就毁灭世间一切邪神的邪神！ 马林大声的发誓，接受了新祭品的天平短暂的倾斜向了祭品的方向，然后天平的指针再一次完成了指正。 这一次，指针纹丝不动。 “你是傻子吗，马林。”素素眼中有泪珠滚落。 马林笑了笑：“不是傻子，你觉得我会举行这样的仪式吗。” 亚空间与宇宙的接触正在完全脱离，马林站在正在展开的隔绝之墙上，四位异神已经出现，但它们并没有发动攻击。 ·在这一刻，亚空间第一次被美德所影响，但想必也是最后一次，我会远离这个世界，希望亚空间不会有一天多出一个你。 色孽说完转身离开。 而纳垢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地远去。 奸奇笑了笑。 ·有意思，不过和那个家伙一样，我还是离远一点你们这些疯子吧。 等到场面上只剩下恐虐的时候，这个红皮肤的小个子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马林，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打一场，但我又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要来，在你们的影响下，我竟然有了正面的思想。 ·但是亚空间终究是下水道，来自生命的阴暗终有一天会将你们重新改变，不过你想打一架，我倒是可以，毕竟我可以跟着无名氏来找你。 说到这里，马林看向了无名氏。 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能够看到两个牺牲的圣人，我非常荣幸，只可惜我的使命结束了，我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所以，还是印记城见吧，如果你们能找到那个倒霉的下水道。” 恐虐狂笑着离开了，而无名氏也在道别后离开。 马林来到这面墙前，他坐了下来，靠着墙，完全神明化的孩子靠着墙，他将沉睡。 然后一只小手握住了马林的手。 马林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同样小巧的素素。 他笑了起来——素素的人性与神性完成了剥离，这个狡猾的姑娘完成了一次金蝉脱壳式的表演，从今天开始，神明素素和地上的素素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了。 “晚安。”素素微笑着说道。 “晚安。”马林点了点头，同样闭上了眼睛。 晚安，世界。 第八百三八节:终点(完结) 睁开眼，玛雅看着老旧的天花板，这里是卡法尔大道418号，一开始的家。 初夏的卡特堡黎明时分还有一丝寒意，穿着睡袍的玛雅走到了窗前，看向窗外，远方新城区里高楼林立，以往五六层的房子就是大厦，如今在新城区已经显得有些小了。 这大概就是哥哥所说的，人类文明无论面对什么波折，总应该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才对。 换上外出的衣物，提着属于自己的手包，玛雅走出自己的房间，客厅里，一只老隼站在鸟站架上， “撒理斯，今天也要好好看家啊。”与自家的老隼道别，玛雅来到门边的柜子旁，看着相框上的老人：“爸爸，再见了。” 推开房门，锁上房门，踩在咿呀作响的木走廊上，来到台阶前的玛雅看到了一个年轻人。 “卡切夫先生，早安。”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她的房东。 “啊，早安，玛雅夫人。”房东先生正抱着自己的孩子站在门外，他穿着上工的衣服，但是来自孩子的依赖让他不得不多抱了一会儿。 “早安，玛雅夫人。”他的妻子站在他的身边，作为一位全职太太，她从她丈夫手里接过了孩子。 玛雅走下楼梯，伸出手逗了逗这个幼儿，孩子天真地笑着。 “夫人，一路小心。”年轻的太太微笑着说道。 “谢谢你，孩子。”玛雅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大门。 年轻的卡切夫先生是波布兰·卡切布的后代，是他孙子的曾孙子，今天他和这座城市中的大部分人一样，起床，洗漱，吃过早餐，然后去卡特堡最大的卡特堡集团上班。 走在人行道上，玛雅看着墙上的公告，新的一年夏天，新的预备役兵公告，今年所有年满十六岁的卡特堡年轻人，只要他从学校毕业，又没能考上大学，就必须在这个夏天加入军营，进行一次为期半年的军事训练。 看着公告上写着的‘这个世界需要每一个人恪尽职守’，玛雅叹了一声。 你看，这样的小游戏，整个西陆也只有卡特堡还在保持了啊。 人类已经从混沌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虽然在东部王国往东还有大片的黑区没能收复，但是两个百年了，混沌组织的亡潮依然没有到来。 所有人都已经相信，混沌不会再来了，这个世界已经摆脱了混沌地魔影，剩下来的那些混沌，只需要慢慢收复失地，不需要付出太多代价。 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正在复兴，虽然复兴的路走得有些崎岖，虽然还是有不少人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不满意，比如说失去了神术的教会，但这一切玛雅在那些深潜来到她面前的孩子们面前已经全然了解过了。 在未来，世界变得比她们以前看到的还要更好，虽然人类已经重新开始与自身争斗……但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人类自身的争斗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免，而没有了混沌，这个世界才能够越变越好。 只可惜，他不能看到这一切，姐妹们也走得早，也不能看到这些。 “夫人，收音机要吗，大广场那边的超级市场里正在配货呢，是来自泰南的最新型号。”年幼的孩子拿着广告纸在街边派发，现在是初夏，正是教会学堂的孩子们放假的时候，从他胸前的徽记来看，是丰收女神教会的孩子——这个教会是神明之力退去之后日子过得最好的教会，得益于他教导得那一切，教会在农业方面的发展一直都走在前列，所以，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收容着那些因为各种意外而失去了父母的孤儿。 孩子们之中依然会有超凡出现，但自从混沌不再入侵，亚空间与这个世界之间有了一道墙之后，这个世界的超凡之子出生就少了很多。 “夫人。”这个孩子看着玛雅，他举着手里的广告纸。 玛雅微笑着接过广告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角子递到了他的手里：“我在想点事情，让你久等了，孩子。” “谢谢夫人。”这个孩子开心的继续向着别的路人派发广告。 有点眼力的孩子，看着这个孩子挑着人发广告的小动作，玛雅微笑着带着广告纸走向大广场——说起来，今天的确是和人约好要在大广场那边见面，在见面之前，干脆去超级市场里看看吧。 于是顺着街道继续前行，越往南走，街区的风貌也就越发近代。 当玛雅迈着大步走过横跨新旧卡特堡街区的卡西斯河上的大桥，来到了新城区的玛雅，看着眼前最新式的楼房，年轻人们穿着完全不同于玛雅身上的新式衣物。 “夫人，从旧城区来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一位警官走了过来。 “我要去大广场。”虽然城区分新旧，但是恰恰相反的是，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选择住在老街区——因为那儿存在了太多的历史，真正的卡特堡老住民在旧城区里有着太多的记忆与美好，而他们的家族一代又一代将这一切传递了下来。 就像是玛雅，身为一位老妇人，她的衣着代表着她并不是平凡人家，看起来朴素的长裙是盖亚特·莫威士成衣店里价值上千元的定制品，脚上的皮靴是罗根之靴名品店里手工制作的，而她手里的小包是最著名的泰南奢侈品店孟式以鲨鱼皮制作的。 当然，警官先生的善意也只能看到这里，因为他看不透玛雅头上的草帽，毕竟，这是在半位面玩的小家伙给他的先祖亲手织的，使用的是半位面中最天然的芦苇草。 “夫人，顺着这条路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就到了。”警官先生说完，行了一个脱帽礼。 “谢谢你。”玛雅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顺着街道向东行进。 每走一步，玛雅都感觉自己的脚步变得轻快，仿佛被岁月剥夺的一切都回来了。 来到大广场的边缘，玛雅看到了广场上的那座雕像，那是莫威士的国王歌德，这位陛下将卡特堡选做希德尼联合的自由港，正因为有这样的身份，卡特堡的一切才能够越做越好。 玛雅看着广场另一边的那座超级市场，听说是法耶家的孩子开的，她开心地走进了这个巨大的超级市场，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也看到了正在排队购买收音机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们。 还有那些围在收音机旁，听着雷根斯堡国立播音台早间新闻的孩子们。 “夫人，您也是来买收音机的吗。”一个年轻人走到了玛雅的身边，他的女伴有些不安地站在他身后。 “你们也来买吗。”玛雅微笑着反问道。 “是的，但他们说必须要有广告纸才能够直接买，我和我的女朋友都抽过了，没有机会。”年轻人说外指向玛雅手里的广告纸。 玛雅举起了它，看到了广告纸下半部份的小字——买家凭广告纸可以免抽签直接购买。 “我能买它吗，我知道您也一定喜欢这种新机型，但夫人，请您发发慈悲吧。”年轻人说到这里被他的女伴扯了扯胳膊，她似乎并不怎么开心：“你怎么能这样，这位夫人一定是想要买到它才会来的。” “没事，我把机会留给你们了。”玛雅微笑着递出了广告纸。 “我这里有五十块，夫人，我知道对于您这样的贵妇人来说，五十块不算什么，但这张广告纸在这里就值这个价……”年轻人拿出了钱，但是玛雅 还是摇了摇头：“这是对你勇气的奖励，同时也希望你明白，不是每一个老太婆都是很好说话的。” “谢谢您，夫人，还有，您看起来真的不老，夫人。”年轻人开心地笑道，而她的女伴激动得低头行礼，然后看向玛雅：“夫人，您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老。” 玛雅笑了笑。 我已经活了二个百年了，哪怕作为传奇，这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年岁，只不过她还是不想说明什么，与这对年轻人道别，也没有别的购物想法，玛雅干脆走出了市场。 这座城市正在迎来又一个早晨，站在市场外的大门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玛雅皱了皱眉头——因为她在镜里子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我变年轻了吗。 不，不是我变年轻了。 玛雅迈着大步来到广场中央的水池边，看到的是年少时的自己，身上的连衣裙依然合身，倒是头上的草帽更显大了。 漂亮的波浪长发重新有了光泽，绕到自己身前的长尾巴上，原本有些稀疏的尾毛重新浓密了起来。 玛雅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卡法尔大道418号，大门外围着不少大尾巴孩子，他们都是玛雅的后代。 玛雅穿过他们，走上了台阶。 有青年人坐在台阶上抽烟，那是自己的曾孙子；有妙龄女靠在墙上发呆，那是自己的曾孙女；还有满脸泪痕的小姑娘……这应该最小的曾孙辈吧。 玛雅一路抚摸着这些孩子的脑袋，走向自己的家。 “我们就不应该让祖母在这样的老宅子里住，她说她要住，你们怎么敢！”有人在争吵。 “祖母是你我能劝得动的吗，她要是身体好，让你一只手也能把你打趴下！”还有人这么低声说道。 “可惜叔叔前年走了，他在的时候，祖母最听他的话了。”有女子带着泪痕说道。 是啊……我的两个孩子都早于我离世。 玛雅全都想了起来，她穿门而过，看到了医生们，也看到了被抬出房间的单人床，还有床上那个苍老干瘪的自己。 我是姐妹们之中活到最后的人。 法耶走得最早，她早年身体就虚弱，自从亚空间与这个世界脱离，失去了灵能大潮之后，法耶又活了一百二十七个年头，法耶总是说，她想在姐妹之中最后一个离开，因为她作为家长理所当然地要送姐妹们先走……但是，她在一天清晨被他的子嗣发现在梦中逝去。 第二位离开的是杰茜卡，在亡潮结束之后，她一路向着传奇迈步，最终成就传奇，但也因为这一路走来受了太多的伤，只比法耶多活了五年，最终因为一身伤病，在慈爱教会的医院里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是一个极为开朗的姐妹，玛雅从来没有见过她因为想他而哭过，她总是说，他不会希望她流眼泪，所以，她永远也不会哭……但她到死的那一刻还是哭了。 然后是露露，虽然有着优秀的天赋，露露的晚年却在头痛中度过，据说那是幼儿时期一次手术的后遗症，不过据说做过手术的孩子从来没有人能够活到一百五十岁的，所以也不能说是手术的原因，露露总是这么说……最终，她死在了杰茜卡离世的十一年后，同样一个清晨，同样被自己的子嗣发现她在睡梦中辞世。 紧接着是瑞沃，作为家养妖精混血儿，她活了一百六十岁，在家养妖精之中已经是奇迹一般的寿数，最终，她在午后的摇椅上，在后代们的围绕下停止了呼吸，法师塔为此连续一周降半旗致哀。 玛蒂尔达在四个月之后也死了，但是她是战伤致死的——自从这个世界与混沌亚空间剥离之后，她一直都在大荒原与混沌残部交战，在那一天的战斗中，她为了救下一对年轻的爱侣而受了重伤，最终，她在后送的机车上死去，玛蒂尔达这个姑娘是玛雅最看不懂的，但是她死在了战场上，也可以说是得偿所愿。 莉莉姆活到了一百七十六岁，她在生命后半段里一直都在丰收女神教会的孤儿院中服务，直到离世之前的半年时间，她回到了卡特堡，住进了她的老宅，在离世的那一夜，她穿着她喜欢的那件长裙，除了法耶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件旧式的长裙为何深得莉莉姆的欢心，因为那是她与他第一次跳舞时穿的。 孟取义在三年之后离开人世，这个消息玛雅还是从他后人的信里得知的，孟取义一直都住在泰南的新杭州，她和她们一样没有再婚，哪怕追求者众，但是孟取义一直都带着他的孩子……哪怕玛雅从来都没怎么和她聊过天，但是她明白，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姐妹之中，克洛丝是在七年前离开的，哪怕身为传奇，克洛丝作为兔人也已经是极为长寿了，在她生命的最后两年里，她一直在慈爱教会的医院中，她身体上的畸变令她的晚年极为痛苦，但她老是笑着和玛雅说，他会来接她。 傻姑娘，他怎么可能来接我们呢。 玛雅看着床上的自己，正在抢救的医生们最终放弃了，她们离开了她。 而已经变成年幼时候猫姑娘，的玛雅走到了床前，她伸出手抓住了她自己那皮包骨的手。 长梦终有尽，玛雅，你已经完成了你对他的誓言，哪怕你记不住他的名字，哪怕这个世界上的别人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但至少我们还记得，这个世上曾经有人为了这个世界而做出过牺牲。 床上的自己最终叹出了最后一口气，她看到她在笑。 是解脱吧……玛雅这么想到，也应该如此，我终于活到了终点，虽然人生还是有遗憾，但这个世界哪有什么万全之美。 ·晚安，玛雅。 说完话，玛雅转身，她的后代们正在涌入房间，谁都没有注意到逆流而行的玛雅，来到房门前，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鸟站架……是啊，撒理斯早就死了，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踩在咿呀作响的走廊地板上，玛雅满是落寞地走下台阶，她见过死后的灵魂，也知道灵魂的终点是玛娜河的对岸，有的灵魂品行不端，就会在河中央落水。 我会吗。 站在一楼的走廊上，看着抹着泪的卡切夫家的年轻夫妻，看着她怀里的孩子，这个孩子似乎是注意到了玛雅，他对着玛雅阿吧着，而玛雅微笑着对着他招了招手。 再见了，小家伙。 楼上传来的哭声让玛雅有些心烦，她看着眼前的阳光，最终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如果我是幽魂，那就让阳光来审判我吧。 带着身为人的骄傲，玛雅站在了阳光下，感受着阳光带给她的温暖，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玛雅出来了。” 玛雅瞪圆了眼睛，扭过头看着街边站着的姑娘们。 法耶，克洛丝，杰茜卡，大家不都已经死了吗……“你……你们怎么都在。”玛雅看着眼前的姐妹们，最终法耶给了她一个拥抱。 “他来接你，我们陪着过来的。”她笑着说完，松开了手，指向了一旁的街角，而玛雅看向那边，看到了自己的哥哥。 穿着看起来就很便宜的衬衫与长裤，大眼镜的主人脚上有一双不大合尺码的皮鞋，脑后有一条小马尾的他赶走了停在他手上的撒理斯，然后微笑着对着玛雅展开了双臂。 “我说过，我会来接你们，你是最后一个。” 听到他的笑声，玛雅先是瞪圆眼睛，然后跑向了他，跃起，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哭，我的玛雅，是那个面对绝境连眉头都不皱下的玛雅，你那天在战壕里说再见，我要说，好久不见了。”他抱着她，轻声地说道。 “嗯，好久不见了。”玛雅在笑，但还是止不住泪水。 原来，最狂想的梦也有实现的一天。 原来我们的马林……没有骗我们。 后记与新书简介 马林之诗这本书，是在喵客信条完结之后立即开的坑，当时开的很匆忙，忙的我甚至都没有写出大纲就开始动笔了。 因为我怕，我从11年到15年，差不多五年的时间没动过笔，我怕喵客信条写完了我一拖，又不写了。 人这一辈子，我喜欢的就是写书，虽然写的又扑又欠，但至少还有人喜欢，所以……我也想继续下去。 马林之诗，一开始的时候就写的非常散，看过我的书的人都知道，这也是我的一个坏习惯。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后期的剧情还是被我收束了。 但后期一些想法也没有写出来。 全它们全丢给工作忙，也说不过去，人年纪大了，大纲放在脑袋里，有时候也会忘记，我回头看甚至发现有几个引子写着写着忘了……。 有一点是肯定的，年纪到了，再不写一个大纲出来好让自己翻翻，就真的没有救了。 所以新书大纲准备用一个月时间写出来，再加上存稿，预计会在九月开新书吧。 新书的主角，马林之诗里就已经提到过，马尔斯·盖亚特——那个父亲死在雨夜，自己一个人逃出港口，最终与凶手一道见到了马林的孩子。 那是一个未来的故事，故事里有混沌不见后的新世界，马尔斯所在的未来，从马林之诗的结尾开始是第二个千年，其中有一个千年，整个世界在小冰川期里渡过，所以，马尔斯的世界，其实是一个刚刚走出避难所，重新开始塑造文明的新世界。 是一个有超凡诡异，有赛博科技，半义体化与灵能并驾齐驱，只不过再也没有神明与混沌的新世界。 这是属于人类的新纪元，也是一个孩子立志一个复仇与审判的故事。 新书己上传，高塔之子 如题 《马林之诗》新书己上传，高塔之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马林之诗》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