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请留步》 第一章 神奇的工地 八月盛夏,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高悬在空中,就像一个大火球烤着大地,大自然的万物极像在蒸笼里,闷热难忍,树木热得弯下脑袋,路边的野草也因此失去了屏障,只能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时,林间的小路上闪出一个魁梧的身影,由于他走路步伐太快并且手里还打着一把古色古香的纸伞,因此,任谁都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只能远远的、大致上看到他的背影,只见他身穿白衣,乌黑的长发随着身体的前行来回摇摆,他的腰间被一根黑色的飘带束裹着,脚上套着一双黑色长靴,走起路来力度十足。 他的身体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气,这种异常现象与现实的环境显然背道而驰,然而正因为他的到来,路边的野草才得以奇迹般地挺直腰杆,大树才得以抬起脑袋喘上一口气,无论是树也好,草也罢,它们多么希望这位不速之客能留下来,哪怕多停留那么一小会儿。 可是,白衣人似乎并不关心周围因他而改变的奇景,只顾着埋头继续往前走着,直到听见附近有两个小孩在吵架,他这才放慢脚步,不慌不忙地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这只鸟是我打的,你凭什么跟我抢?” “不,是我打的,快把它还给我,不然我要告诉娘,说你欺负我。” 白衣人走到跟前,发现争吵的是两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孩,而且每人手里同样都拿着一个树丫做的弹弓,通过他们的对话不得而知,他们原来是两兄弟,哥哥手里拎着一只死麻雀,二人都说麻雀是被自己打下来的,弟弟见抢不过,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白衣人收起雨伞,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扶起哭哭啼啼的弟弟,微微一笑:“小朋友,不就是一只鸟吗?你就让给哥哥吧。” “不行,自古以来,只有哥哥让弟弟的,哪有弟弟让哥哥的道理?”弟弟撅着嘴巴说道。 “……?”白衣人愣是答不上来,只好去劝解一旁的老大,“那你就让着弟弟?” “不行,哥让的不是一只鸟,是技术,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再说了,刚才明明是我打下来的,他却说是他打的,真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 “你不要脸!” …… 二人喋喋不休的吵了起来。 “都别吵了!谁再吵,我割了他的小鸡鸡。”白衣人大喊一声,希望能唬住二人,刚开始他还以为兄弟二人接下来会握手言和,谁知五秒钟都不到,兄弟二人一反常态,凶神恶煞地瞪着白衣人,朝天呐喊:“爹,有人欺负我们!” “是谁?谁敢欺负我儿子?”未等白衣人反应过来,迎面突然响起一声巨吼,那声音犹如老虎叫春,粗中有细,又如狮子咆哮,使得附近的飞禽野兽仓皇而逃。 “爹来了!”话音刚落,白衣人觉得身后有只魔爪在向他伸来,便以最快的速度闪到一边,接着腾空后仰,双腿径直踢在来人的胸前,致使对方当场摔了个大马趴,白衣人跳到那人身边定眼一看,不由得开怀大笑,“大头象,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谁呢?” 大头象惊愕地抬起头,脸色不禁僵住了,眼前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庞,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倒映出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尤其是笑起来时那深深而又熟悉的酒窝更是令他深信不已,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半天才冒出一句:“附马爷?怎么是您?” “呵呵,当然是我了。”被称作附马爷的白衣人眉开眼笑地握着大头像的手,大头像猛地把手缩了回去,谨慎道:“附马爷,您的手为何这般冰冷?” 白衣人面带微笑地把手收了回来,正要回答他的问题,大头像担忧地说:“是不是寒阳神功引起的?都这么多年了,您体内的毒还没驱散?您打算就这么拖着?” “放心吧,爷我没完成任务是不会死的。” “您还在找她?” 白衣人想了想,点点头,大头象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在这时,树林深处突然传来女子呼救的声音,“救命哪,救命哪!” 白衣人二话没说,立即往树林深处跑去,大头象带着两个儿子相继跟了过去。 画面中,只见一对年轻夫妇跪在地上,周围围着一群气喘吁吁的强盗,领头的独眼龙冲着夫妇二人冷冷笑道:“你们就别费力气了,你们是跑不出去的。” “各位好汉,我们夫妇已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交给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男人老实巴交的说,独眼龙又道:“放过你可以,不过她不行,她比你可要值钱多了。”说着,他色眯眯地看着一旁不敢吱声的女人,细看那女人,虽谈不上国色天香,倒也有几分姿色。 “大哥,少跟他啰嗦,就让弟兄们先把这小娘们带回山寨再说。”说话的是一个下巴最尖的猴子,独眼龙笑道:“好吧,就听你的,弟兄们,把她给我弄回去。” “是” 正当强盗们得意洋洋地向那妇人张牙舞爪之际,独眼龙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众人回过头见他弯着腰,两手捧着裆部哇哇叫痛。 “大哥,您怎么了?” “有……有暗器!”独眼龙疼得直咬牙,强盗们吓出一身冷汗,一个个本能地护着下面,生怕自己的命根不保。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暗剑伤人算什么本事?”猴子壮着胆子朝四周乱骂一气。 暗剑伤人?哼哼,小孩子的弹弓用来打鸟蛋,老子的枪专打人蛋,现在让你见识见识,躲在树后的白衣人拿起弹弓对准他的裆部,只听‘啪’的一声,小石子正中猴子的大腿根处。 “娘啊,痛死我了。”猴子疼得双手护着裤裆狼狈而逃,独眼龙吓得够呛,于是带着其余人拔腿就跑。 白衣人将弹弓还给大头象的儿子,随后和他们一起往回走去,只听后面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英雄请留步!” 白衣人回眸一笑:“我不叫英雄,我叫陈南枫!” “陈南枫?那不是附马爷么?”妇人猛然反应过来,夫妇二人慌忙扑倒在地:“草民叩见附马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南枫头也不回地加快步伐朝见走去,大头象边走边乐呵呵地说:“附马爷,事到如今,天下间提到您陈南枫的威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那又怎么样?该失去的还不得照样失去?”陈南枫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说:“我还是希望能回到一千年后,那里才是我真正的故乡!可惜,唉……” 深深的叹息将他的回忆推到了三年前: 他本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自认为优秀的青年,家住中国南部的灵海市。 灵海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并且也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事情发生在一个炎热的下午,(准确时间为公元2010年8月11日13:30分),事发地点在灵海东侧的中毫建筑工地上,当时,民工们午休完毕,便各自带着安全帽,三五成群地走出宿舍篷向施工篷走去,这时,只听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嘣”! 倾刻间,整个地面地动山摇,新建的楼盘来回摇曳,尤其是六层以上的高层摇摆得特别厉害,看上去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不知道是谁咆哮了一声:“地震,发地震了,大家快跑啊!”民工们吓得抱头四处逃散,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混乱中,只见从大门口的门卫室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人,只见他满头白发苍苍,额头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上身穿着一件不大匀衬的保安短袖衬衣,下面套着一条褪色得不成样子的裤子——他叫陈继元,是负责看工地的门卫,陈继元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来回轻摇,表情显得非常镇定。 “陈大叔,您怎么还站在这?都要发地震了,快点跑吧,这房子马上就要倒了。”说话的是工地的负责人(包工头)李海光,他随手指着陈继元身后的楼盘,连喊带跑地逃命而去。 陈继元慈眉善目地摇摇头,“净瞎说,要真发地震,你们能往哪跑?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了,我一个老头子还怕啥?只要南枫这小子以后能为陈家争口气,我就是死也安心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遗憾。 此时此刻,地面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楼盘停止了摇摆,一切恍然如梦,民工们这才不约而同地跑了回来,然而他们这次并未直接走进工篷,而是谨慎地站在中间的开阔地上,在他们看来,‘地震‘虽然过去了,可难保不会有‘余震’,工头李海光一脸纳闷,边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边骂道:“妈的,这么热的天还跟老子来这出?这是唱哪门子戏啊?” 陈继元微微一笑,“呵呵,李头,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也真是,你们哪,一定是没见过地震吧,我可是见过一回,刚才那不是地震,瞧把你们给惊的,要是地震的话,估计我们这些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出去。”陈继元说得没错,24年前唐山大地震时,刚好赶上他在服兵役,而且就在唐山,所以对那次的地震记忆犹新。 “陈大叔,您当过兵胆子大,我们哪能和您比呀?”说话的是一个叫做乔三的光头汉子,别看他长得五大山粗,现如今三十多岁的他仍然光棍一条。 乔光棍倒吸一口气,“再说了,您还有南枫,而我到现在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一定是上辈子缺德事做多了。”人群中七嘴八舌,不知道是谁嘲弄了一句,乔光棍顿时勃然大怒,横眉怒目道:“谁说的?刚刚是谁?有胆子给我站出来。” 在场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承认,毕竟乔光棍的堂弟是这一带的地头蛇,谁敢得罪他,乔三带着威胁的口气说:“要是让我查出来,看我怎么弄死他!” “算了,乔三,大家都是同事一场,何必闹得不开心呢?”陈继元的好心劝慰却遭来乔三的白眼,乔三似笑非笑 地看着他,“哼,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吗?整个工地除了陈南枫,又有谁敢不买我乔三的帐?” 面对乔光棍的搬弄是非,陈继元气得脸发青,愤愤不平道:“乔光棍,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南枫饭刚吃好就出去工作了,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让大家说,除了陈南枫还会有谁?”乔三振振有词地看着周围的民工,李海光面红耳赤的缩着脑袋,其实刚刚他也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乔三非得彻查,这下可把他给吓坏了,躲在角落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继元,我乔三尊重你,才喊你一声大叔,至于你那宝贝侄子陈南枫,两年前要不是他,我堂弟的腿能断吗?害得我堂弟今后要靠在拐杖过活,要不是看在李头的份上,我乔三决不会放过他。” 两年前,乔三的堂弟(外号铁机)带着一帮小混混到工地上找一个民工麻烦,陈南枫带着一帮人赶走了他们,铁机为此对他恨之入股,当天晚上伙同乔三带人在半路上伏击他,情急之下,陈南枫随地捡起一块石头使劲砸在铁机的膝盖上,致使他当场晕迷,后经救治虽无性命之忧,但从此落了一个残废。 事后,公安部门认定,铁机因涉嫌故意寻衅滋事在先,陈南枫出于正当防卫无需担负任何责任…… 陈继元见他翻出两年前的旧帐,便开门见山地说:“你要这么说,那我得说一句,当年是你堂弟有错在先,如果不是他在半路上伏击南枫,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说句难听的话,他能有今天都是他自找的。” “好啊,你还在护短是吗?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到时候手下无情了,这件事没完,我……”乔三气势汹汹地挽起袖子,提起嗓门大喊:“陈南枫,陈南枫,他妈的有种给我滚出来,不要以为一天到晚躲起来就没事了。” “你这个孬种,你们陈家人都是贱胚…………” 陈继元实在气不过,但又怕事情越闹越大,只好忍气吞声地往门卫室走去,然而,乔三骂得越来越起劲,“陈南枫,你这个懦夫。” “陈……”乔三突然停了下来,霎时,只见人群中走出一米八的大个,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左右,身穿一套干净的迷彩服,留着短平头,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张方脸,黝黑的皮肤,高高的鼻梁,双目晶莹发亮且炯炯有神,总体上给人的第一感觉就一个字——帅,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不慌不忙地抽出一根香烟刁在嘴里,‘咔嗒’,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 “陈……陈南枫,你终于肯出来了。”乔三站在陈南枫的面前不禁有些心虚,连说话的声音也失去了之前的底气,陈南枫吐了一口烟,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说:“乔光棍,你不是要找我吗?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咋的?为啥不骂呀?接着骂呀!” “你让我骂,我就骂,你把我乔三当什么了?” “当猪!”陈南枫猛地吸了一口烟,乔三勃然大怒,立即从地上拿起一根25厘米粗的钢筋。 陈南枫扔掉半截香烟,顺势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说:“我知道你还在为你堂弟的事耿耿于怀,这么些年你不只一次找我麻烦,我受够了,今天趁大伙都在,我们之间来个了结,说吧,在这还是在外头?”乔三犹豫不决,甚至都不敢正眼看着他,这时,陈继元闻讯从门卫室赶了过来,乔三故意打岔道:“哟,陈大叔,您快过来瞧瞧,这就是你的好侄子,到底不是自己生的,我看他压根就没把你这个伯父放在眼里。” 乔三的话一针见血地刺中了陈继元的内心,正如乔三所言,陈南枫并非已出,而是他弟弟陈继东的儿子,早在十几年前,陈继东夫妻因车祸身亡,只留下一个八岁的独子,陈继元早年丧妻,未有生育,便将南枫领到家里抚养,然而,南枫天生叛逆,喜好结交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十八岁那年(高三未毕业)因参与打群架被学校开除,从此便跟着伯父在工地上当起了建筑民工,一晃几年过去了,在伯父的监督下,陈南枫渐渐改掉了以前的恶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小混混。 “乔三,南枫是谁生的并不重要,也跟你无关,你赶紧走吧,我相信南枫不会与你计较,你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哼,说得容易,上梁不正下梁歪!姓陈的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那些有人生没人管的小畜牲。”乔三不以为然道。 “你说什么?你他妈的再给我说一遍!” 第二章 垂死挣扎 陈南枫气得扔掉烟头,一把揪起乔三的领口,道:“我警告你,你骂我就算了,别把我伯父牵进去。”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海光见势不妙,赶紧出来调解,“南枫,消消气,消消气,千万别动手。” “南枫,听伯父的,算了,别让李头难堪。”陈继元劝慰道。 “这话你得跟他说!”正在气头上的陈南枫哪还会听旁人的劝阻,使劲推开李海光和陈继元,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受惊的蛮牛,一旦脱缰,后果不堪设想,众人纷纷跑来劝架,相比之下,乔三站在那里暗自沾沾自喜,指着陈南枫嘲笑道:“陈南枫,你要是带种的话,就放马过来,我看你是没种。”他的这番话已然将事态变得更加恶化。 “cao你妈的!”陈南枫忍无可忍,随即抬起右腿狠狠地朝乔三踢去,正中对方下怀,乔三捂着裆部疼得直打滚,李海光赶紧跑过去扶起他,陈继元唯恐再起祸端,慌忙拉着陈南枫往门卫室走去,二人没走多远,只听身后响起乔三嘶哑的嗓门:“陈南枫,你给老子等着,这笔帐迟早和你算。” 回到门卫室,陈继元首先拿来脸盆和毛巾让陈南枫洗掉脸上的汗珠,紧接着,陈南枫点上一根烟坐在风扇边上,只见他眉头紧皱着一团,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继元语重心长地说:“哎,说来说去,都怪伯父无能,这么多年来,让你跟着我一直受苦,伯父有愧于你的爸妈。” 陈南枫吐出一口烟,不以为然道:“伯父,你说到哪去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自责?再说,如果当年不是您,哪会有现在的陈南枫?” “伯父没有做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才使得你从小就这么要强,这么叛逆,你也长大人,按照说,有些事不应该由我管,等将来你结婚生子,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男人活就活出个样子,而不是整天打打杀杀,那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着你?” “伯父,您还在为刚刚的事生气?”陈南枫深情地看着他,说:“或许在您眼中,我天生就是一个小混混,小痞子,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陈继元茫然地摇摇头,陈南枫道:“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瞧得起我们,包括您现在在工地上也一样,您教过我,穷人可以吃一辈子苦,但绝不能受一辈子气,所以我要做一个强者,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绝不会让我的亲人受辱,永远不会。” “呵呵,我看你是武侠片看多了,你以为自己是江湖大侠呀?”陈继元忍不住笑了起来,陈继元微微一笑:“也许吧,不过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会的。” “都什么年代了,做梦吧。”陈继元笑他的无知,接着问道:“对了,吃完饭后就没见你影子,你跑到哪去了?”陈南枫猛然站起身子,小声说道:“伯父,我今天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 “一口会冒烟发光的井。” “真的吗?有这种事?” “呵呵,奇怪吧,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陈南枫告诉他,中午吃完饭后,他开着挖土机在东面的废墟里施工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隐隐约约冒着蓝色的烟雾,他一时好奇,便下车走了过去,待到靠近那块地面时,他觉得下面有一股强大的磁场在将他往下拉,当时他吓得脸色发白,毕竟这一带很少有人过去,纵然他从不相信鬼神之类的传说,但这一次却吓得够呛。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探索,于是回到挖土机内,试着用铁爪凿开那块神秘之地,就在地面被撬开的一刹那,整个工地顿时地动山摇,陈南枫的第一反应是地震,随即跳下挖土机趴在地上,内心七上八下,估摸着牛头马面很快就会过来带他走,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居然风平浪静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往神秘地带走去,却见那里开了一口大洞,里面冒着强烈的蓝色光芒……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听到陈南枫的回忆,陈继元恍然大悟,尤其是那口‘神井’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便笑着说:“南枫,走,带伯父去看看。” “可是您还得看着大门呢?”陈南枫担忧地说。 “没事,你不是说不远吗?马上就回来,再说了,大白天的也没啥事。” 在陈继元的央求下,陈南枫便将他带到工地的东面,那里是一片废墟,地上到处都是房屋拆迁时遗留下来的烂钢筋、砖块之类的,正当二人刚来到所谓的‘神井’旁边时,只听废墟的四周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铁在地上的摩擦声。 陈南枫猛地抬起头,只见乔三带着二十多个手拿棍子、钢管、砍刀的小混混朝这边走了过来,那些人个个穿着五颜六色的背心,露出的半边肩膀纹着不同的图案,其中有两个大概还未成年。 看到这里,陈继元浑身直冒冷汗,况且这一带除了他们,四周别无他人,眼看求助无门,他赶紧拉着陈南枫的手,悄悄地说:“南枫,不要与他们动手,你会吃亏的,我们走!”陈南枫不慌不忙地点上一根香烟,摇摇头说:“伯父,他们既然来讨债,要不还给他们,我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说罢,他把脸凑到陈继元的耳边,让他去打电话报警。陈继元二话没说,掉头就走,几个混混立马冲过去拦住他,陈南枫冷哼一声:“他是我伯父,这件事与他无关,你们要是男人的话,就放他走。” “放他走!”乔三挥挥手示意他们让开,陈继元拔腿就跑,乔三扭过头,鄙夷的目光直射在陈南枫的脸上,“陈南枫,你看看谁来看你了?”乔三边说边让大伙往两侧散开,不一会儿,却见两个头发染得发黄的小混混推着一辆轮椅走了出来,陈南枫仔细看着轮椅上那位又瘦又黑的年轻人,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两年前被自己砸断脚的铁机。 铁机冷笑道:“陈南枫,咱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说话间,身边的黄毛给他递烟,点烟,铁机狠吸了一口烟,说:“南枫,两年前,你毁了我的这条腿,听说今天又想断我堂哥的子孙根……” “哈哈哈,子孙根?他有吗?”陈南枫刁着香烟,两手插在裤兜里,眼角斜视着一旁的乔三,乔三气得咬牙切齿,狐假虎威道:“陈南枫,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另外,你也别妄想会有人帮你。” “哼哼,我的样子需要别人帮吗?我可不是你的铁机表弟,连上趟厕所都要人帮,我猜,这将来是不是要别人帮他生小孩呢?”尽管陈南枫根本没有把握逃出去,但他是个直性子,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为求能速战速决,所以故意激怒于对方。 他的激将法果然奏效,铁机轻蔑一笑:“陈南枫,你这是在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言毕,他两手一拍,身边的打手们操起家伙往陈南枫跑去,陈南枫从垃圾堆里抽出一根1米多长的钢筋,顷刻之间,二十多个小混混围攻他一个,陈南枫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拿着钢筋一阵乱舞,小混混们不敢上前,乔三不免有些心急,于是偷偷地捡起砖头,趁南枫不注意,狠狠地砸在他的背上,南枫痛得跪在地上,小混混们趁机蜂涌而至,抡起手中的家伙猛烈地打在他的头上,陈南枫本能地两手抱头,小混混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打死他,打死他!”乔三得意在边上鼓掌助威,铁机命大家住手,而后在乔三的陪同下来到陈南枫跟前,此时的陈南枫,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嘴角都是血,几个黄毛小子使劲按着他的脑袋,铁机拿出一根香烟,强行塞到他的嘴里,笑着说:“陈南枫,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想不到这么不堪一击啊?”陈南枫没有说话,嘴角泛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铁机,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小子?” “当年他废了我一条腿,若是我今天砍掉他一支胳膊,好像也不过份嘛?”言毕,铁机顺势从黄毛手里接过砍刀,乔三让人将陈南枫按倒在地,并提起他的胳膊,就在铁机举起砍刀正要落下之际,只见陈继元带着所有民工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们当中有的拿着钢筋,有的扛着铁锨…… 铁机、乔三等人惊呆了,随即转身就跑,陈南枫从背后一个健步将乔三扑倒在地,乔三如同狗急跳墙般,张嘴咬在他的胳膊上,陈南枫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二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跌入那口‘神井’里面,赶来支援的民工们不禁目瞪口呆,陈继元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且说陈南枫与乔三在扭打过程,一不小心掉入井内后,二人忽然觉得一下子回到了冬天,里面的温度冷得实在让人受不了,再看看四周全是漆黑一片,只有井底深处有一道强烈的蓝光,并且散发出一股桂花的香味,乔三吓得直冒冷汗,大呼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边喊边死死抱紧陈南枫。 第三章 时空遂道 生死关头,陈南枫想到的并非是怎样逃生,而是竭力保全乔三的性命,于是鼓足最后一口力气,两腿使劲蹬在乔三胸前,试着把他踢出井外,其实他这么做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毕竟人的重心是向下的,除非乔三的体重减到一条狗那么重,只可惜乔三光做狗事,未有狗的名分,看样子,二人要一起葬身于此了。 正当二人抱成一团,随着万丈深井往下坠落时,陈南枫的手臂突然碰到一个不明物体,那个不明物体瞬间爆炸,只听‘嘣’的一声巨响,片刻后,乔三沿着井底被弹了出来,唯独不见陈南枫的身影,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只见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上骤然乌云密布,紧接着到处都是闪电雷鸣,大地尤如地震般在颤抖,众人吓得双腿直打哆嗦,与此同时,神井内冒出一股冰冷的寒气并且夹杂着一些湿润的淤泥。 “不好,可能是泥石流,快,大家快动手把它给填了。”李海光一声令下,所有民工一齐动手将泥土填入井中。 “不,不能埋,不能埋,南枫还在里面,求求你们快停手。”陈继元跑过来阻止,可是大伙儿根本就不听他的,陈继元眼睁睁地看着一堆堆的泥巴被铲入井中,心想南枫必死无疑,年过半百的他岂能受如此打击,当即瘫倒在地,李海光让几个民工扶他到工篷歇息,经过大家的努力,‘神井’很快被填平,天地这才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事后,乔三跪在地上热泪盈眶地说:“陈南枫,谢谢你救了我,以前是我不对,不过你放心,今后你的伯父就是我的伯父,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安息吧。” 乔三带着诚意不停地在地上磕头赔罪,围观人群中有人叹息道:“哎,南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陈大叔,要是他泉下有知也该冥目了。” 然而,就在他们一个个在为陈南枫惋惜、默哀的时候,陈南枫已经从“神井”的另一端“飞”了出来,并且一头栽在地面上,幸好是一片碧绿的草地,要不然真得摔个脑震荡。 陈南枫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他试着慢慢地撑着身子站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厚厚的围墙,还有一些古色古香的小木屋,看上去面积不是很大,但却显得非常庄严,再看看脚下,除了有几条错综复杂的小路外,其余的地方都种满了花花草草。 “该死,这是什么地方?不会是阴间吧?”陈南枫不禁有些后怕,当他无意中看到身边的那口井时,心里踏实了许多,“还好,井还在,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井的另一端,哎,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井的另一端还有人家。”“咦,什么东西这么香?对,是桂花,哇,好香啊!”陈南枫沿着花香的方向往前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一片偌大的桂花林,怡人的花香扑鼻而来,陈南枫顺手采下一朵插在上衣口袋里,用来掩盖满身淤泥的恶臭味。 “有花,有树,有草,还有房子,会是什么地方呢?”陈南枫边想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谁知烟盒早已湿得不成样子,他拿起一根形如面条的香烟,表情不由得缰住了,叹道:“完蛋了,说不定这附近连买烟的地儿都没有,哎,还是先留着吧。”说着便将烟盒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 这时,只听桂花林边传来轻盈的脚步声,陈南枫顿时喜出望外,心想这下有救了,至少可以先找个人问问路。 “不行,这里看起来不像一般的地方,要是人家小区的别墅,那些业主把我当成小偷该咋办?这年头啥事都有,特别是那些自以为有钱的人疑心病最重,还是看看再说。”为保险起见,陈南枫决定躲在桂花林里先观摩一番。 一段时间过后,林外的小路上迎面走来十几个貌似宫女丫环模样的女子,她们当中有的端着盘子,有的手里抱着画卷……。 “原来在拍电视啊。”陈南枫大胆猜测,这里不是北京故宫,便是义务的横殿影视城,至于年代嘛,单从她们身上的装束上来看,应该就是唐宋两代。 “公主吉祥!”话音刚落,对面走来一位十八九的红衣女子,头上的饰品在光线的作用下闪闪发亮,她的脸型极美,眉目如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一丝忧郁,相比之下,她身后的跟班(俗称贴身丫环)的姿色显然差了许多。 “公主吉祥?不对呀,怎么听着有点清朝的味道?”陈南枫暗自冷笑道:“这导演一看就不行,明明是唐朝的打扮,却来个清朝的礼仪,简直不伦不类。”正想着,只见红衣女子走到紧挨着陈南枫的桂花树边停了下来,陈南枫生怕惊动她,于是悄悄地溜到一边。 “小香,把篮子给我!”说话时,红衣女子将鼻子凑到桂花枝头,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喜悦,贴身丫环小香把篮子递给她,红衣女子接过篮子,而后伸手摘着桂花,一朵,两朵,三朵…… “公主,您说这花真能医治皇后娘娘的病吗?”小香问道,红衣女子说道:“皇嫂刚刚流产,如今身体非常虚弱,听大夫说,桂花可以抑制虚寒,不管怎么样,咱们总得试一试。” “好像有点道理。”小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口说道:“公主,奴婢真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每次怀孕都会流产呢?从大前年到今年,要是顺利的话,皇后娘娘都生下四个皇子了。” 红衣女子轻叹道:“皇嫂她又何尝不想为皇兄生个皇子呢?其实她是个苦命的女人,苦了一辈子了,好不容易能过上几年安宁的日子,可惜……哎……”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公主,您说会不会是李丞相搞的鬼?” “休得乱说。”红衣女子抬头看看四周,小声道:“小心隔墙有耳。”或许她的这句话有些多余,因为这里除了她们主仆二人,其它宫女都被支开了,只是她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脚底下居然还藏了一双耳朵,然而,陈南枫对这些话题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些对白只不过都是剧本的内容而已。 “怕什么?您是一国公主,他李进忠再猖狂也不敢对您无礼!”小香说道:“倒是他的干儿子南宫权好像对您有非分之想,一天到晚在您面前无事献殷勤,就连奴婢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红衣女子淡淡一笑。 “公主,您千万不能嫁给这种卑鄙小人!他……”小香话刚说了一半,身后突然站着一个彪头大汉,从头到尾都由盔甲包装着,腰间佩带着一把又长又宽的大刀,大汉的出现让红衣女子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南宫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御花园。”小香吓得躲在红衣女子的身后。 南宫权丝毫未将公主的威仪放在眼里,冷冷说了一句:“公主,你别忘了,在下可是御林军统领,这皇宫所到之处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再说,在下来回巡视也是为皇宫的安危着想。”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将军到别处巡查吧,本宫这里很安全。”红衣女子头也不回地说,南宫权二话没说,随即绕她的背后,一把揪着小香的头发,骂道:“哼,本将军最恨的就是多嘴的下人。”说罢便重重地给她两记耳光,小香的门牙被打落在地,嘴唇上都是血迹,陈南枫惊呆了。 “南宫权,你太过份了,你眼里还有本宫吗?”红衣女子俯身扶起小香,并替她擦拭嘴角的鲜血,关切地问:“小香,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小香捂着嘴巴摇摇头,进而乞怜地看着南宫权,道:“南宫将军,小香出言不逊,理当该罚,只求你不要伤害公主。” “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将军这么说话?”南宫权勃然大怒,随手又是一个耳光扇过去,小香摔倒在地,南宫权起脚向她踢去,陈南枫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于是抓起一把湿土抹在脸上,而后奋不顾身地冲到南宫权跟前,南宫权有些始料不及,指着满脸灰尘的陈南枫怒吼道:“你是什么人?” 红衣女子、小香面面相觑,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突如其来且满身泥巴的不速之客,尤其是发式、衣着更是令她们吃惊。 “你管我是什么人?”陈南枫不屑地看着他,说:“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演员,拍戏嘛,干嘛那么认真呢?出了人命怎么办?看来你们的导演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那位小姐是客串演员,你也不该把她往死里打呀,最起码的职业道德你不懂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胡说些什么?”南宫权抓耳挠腮了半天,红衣女子、小香相互一愣,他们好像极不明白陈南枫的话。 陈南枫见他们一个个傻傻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走到南宫权边上,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爽朗笑道:“你很敬业,只要稍微收敛一点,相信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个大明星,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拍戏了,再见!”说完扭头就走。 “站住!这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南宫权愤怒地拔出腰间的大刀,陈南枫没有回头,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显得很不安,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觉察到这一切不像是在拍戏,更不会是个梦,难道自己穿越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上哪有这种怪事?可是自己掉井之事又怎么解释呢?是重生?还是真的穿越?…… 他竭力抑制种种的假设,就在这时,南宫权抡刀向他后背劈去,红衣女子大喊一声:“公子,小心!” 第四章 天下第一林 陈南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头也不回地闪到一边,南宫权当即扑了个空,气急败坏的他岂肯善罢甘休,随即张牙舞爪地朝陈南枫扑去,关键时刻,幸亏陈南枫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主人,主人,来电话了,主人主人快接电话……” 然而,看似很普通的来电铃声,却令当时的南宫权吓出一身冷汗,继而收起大刀后退几步,陈南枫为自己的‘大难不死’倒吸一口气。 “阁下身上是何暗器?竟然无端发出声响?”南宫权诧异地问,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陈南枫不觉得他在明知故问,而是通过眼前那几双充满好奇的眼神,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臆测——真的穿越了,可是这里又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一无所知的他暂时还顾不上这些,眼下最重要地就是摆脱南宫权的纠缠。 “手机啊,怎么?该不会连这玩意都没见过吧?”说到这里,陈南枫急中生智,拿起手机装着接电话的样子,“喂,哎,我就是,我现在在……”停顿一会儿,看看四周,接着说道:“对,我现在皇宫,你马上调集两百人过来,这里有个家伙讨厌的一塌糊涂……,什么?姓什么?你他妈的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叫南宫权,……我再强调一遍,要是两分钟后见不到你们,以后别认我这个大哥了。”说罢便生气地合上手机。 南宫权半信半疑地冷笑道:“哼哼,少在那装神弄鬼,本将军一生杀人无数,什么暗器没见过?我就不信你那玩意可以撒豆成兵。” “不信是么?行,现在就让你来见识见识!”陈南枫举起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南宫权的大脑袋,只听‘咔嚓’一声,手机屏幕上留下一张狰狞的面孔,南宫权畏畏缩缩地探着脑袋,当他看到自己吃饭的东西留在了‘暗器’当中时,差点没吓昏过去,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心里暗自琢磨道:‘看来是真的,这小子来路不明,莫非是我大白天见着鬼了?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想到这里,南宫权双手抱拳,赔笑道:“呵呵,阁下果真是世外高人,敢问少侠怎么称呼?看少侠的装扮,应该不是本国人士,不知是哪国的使节?招待不周之还望少侠见谅!” “好说好说!”陈南枫抱拳还礼,南宫权一会儿‘少侠’,一会儿使节,尤其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更是令陈南枫深恶痛绝,他接着学起官腔,趾高气扬地说:“南宫将军,实不相瞒,我是公主请来的客人,今日也是初到贵地,未到贵国之前,在下早就听说贵国的桂花林堪称天下第一林,适才想在桂花林中浏览一番,想不到被人给扰了兴致。”在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假装很生气地瞪了南宫权一眼。 “原来您是公主请来的朋友?”南宫权边说边斜视着红衣女子,希望从她那里得到印证,红衣女子杏眼圆瞪,理直气壮地说:“不错,他是本宫的朋友,是西楚国的特使,南宫将军,你得罪了特使大人,皇上怪罪下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什么?西……西楚?”南宫权似乎非常害怕这两个字,慌忙扑倒在地,说:“特使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 “不知者无罪,疯狗咬人向来不分对方身份尊卑,何况是尽忠职守的南宫将军呢?”陈南枫形象的比喻令南宫权面红耳赤,红衣女子和小香忍不住‘扑哧’一笑。 “小人告退!” “请便!”陈南枫看着南宫权离去的狼狈背影,不由得吐了口分泌物,“呸,欺软怕硬的家伙!”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这时,红衣女子带着小香走到他身旁,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陈南枫爽朗地摆摆手,微笑地说:“小事一桩,不用谢!刚刚要不是姑娘提醒,我早就成了刀下鬼了,所以这一来一去,我们也扯平了,呵呵……” “不管怎么说,今天若非公子仗义相助,恐怕我等要受那恶贼的欺辱。”红衣女子眼神中透着一丝厌恶,小香在一旁嘟噜着嘴道:“是啊,那恶贼仗着丞相在背后撑腰,眼里哪还有公主,有时候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小香,不可胡言。” 红衣女子的刻意回避让陈南枫意识到这其中必有许多难言之隐,他很想尝试着去揭开这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可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最终选择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目前最让他困惑的是如何摆脱这个陌生的世界重新回到21世纪。 “姑娘,噢不,应该称公主才对。”陈南枫礼貌地上前一步,拱手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朝代?”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说:“公子,这里是天梁国,当今天下分为三国,除了南方的天梁,还有东边的东林国,西边的西楚国,至于公子所说的朝代便是各国的名字。” “天梁?东林?不会吧,听着怎么这么陌生?完蛋了,莫非我来到了别的星球?”陈南枫惊愕地张大嘴巴,脸上瞬间写满了委屈,不过有一个地名却激起他的好奇心,那就是西楚国,听到这个两个字,他马上就会联想到上学时候的偶像——西楚霸王项羽,心里盘算着万一回不去,将来有一天可以跟着项霸王驰骋沙场啥的,想到这些,他脸上的愁容消去一半, “公子,公子。”红衣女子唤了两声才将他从‘美梦’中唤醒,陈南枫为自己的失态连忙赔笑道:“不好意思,方才想起一个‘老朋友’,所以……” “噢,原来如此。”红衣女子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为何会来到天梁国?莫非真是西楚国特使?” “我才……”陈南枫刚想说,我才不是什么狗屁特使,可惜才吐了两个字就被小香抢在前面,“公主,依奴婢看,这位公子一定是西楚国的使节,奴婢肯定没有看错,您看看他头发,再看看他的服饰,这些都是天梁国前所未有的。” 哼,你没见过的多着呢,我明确明确再明确的告诉你,你彻彻底底看错了,老子是外星人,陈南枫心中好不快活,但还是决定隐瞒自己穿越的事实,因为一旦说出来,没人相信那还是小事,搞得不好让别人当成疯子关进疯人院。 “不像,记得去年,皇兄曾接见过西楚的一个将军,当时,本宫正好在边上,虽说衣着是有些怪异,但总体上与我国相差无几,而这位公子,不仅身上,而且脸上……”红衣女子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陈南枫,小香认真的端详着他的面孔。 看什么看?不就是长得帅点吗?哎,真拿你们古代女人没办法,早知道多抹点泥巴,看吧,看吧,反正再过一会儿就不一定看得到了,陈南枫不厌其烦的摆着自以为最酷的姿势,他心里准确的记得这是他25年来第99次在女孩子面前‘奉献’,不过前98次都是有尝‘奉献’,而这一次估计白忙活一场,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与面前这位貌如天仙的公主压根不‘来电’。 “公子,公子,您……您没事吧?”红衣女子吃惊的看着他,陈南枫笑着摇摇头:“我能有啥事?不过……” “不过什么?” “我该回去了!” “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如何称呼公子您呢?”红衣女子委婉地问了一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俏脸上泛起红霞,或许在当时的社会,女子很忌讳问男子的姓名。 “我叫陈南枫!” “我叫郑小月,这是我的丫环小香。” “很高兴认识你们,行,就这么着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说罢,陈南枫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郑小月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身影,小香纳闷道:“这位陈公子真是个怪人,怎么说走就走啊?一点都不像是特使。”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陈公子是个性情豪爽之人,倒有点像朝中的邓炳堂邓老尚书,敢作敢为,刚正不阿,哎,只可惜我们天梁国像他这样的人太少太少。”郑小月轻叹道, 说话间,陈南枫已经走出桂花林,走着走着,他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便决定先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一路上,他不停地东躲西藏,眼睛不停地眺望着四周,花园内总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大门,除了每道门有四名守卫把守外,位于花园中央的走廊上,皆是三步一岗,五步就是一哨,皇宫的森严守卫令他不免有些担心,加上天又热,因此他的心情越来越烦燥。 “他妈的想热死我啊!”陈南枫解开胸前的衣领,气得抬起头对着晌午火热的太阳猛吐一口痰,由于一时冲动,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并且还是一个皇宫。 “什么人?”不远处响起一个粗犷的嗓门,陈南枫赶紧低着头,不一会儿,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走到他跟前,其中一个胖子边用手擦着脸上的痰,边指着他又问了一句同样的话,陈南枫急中生智,便装成用外国人说中文的口音,笑嘻嘻地说:“噢,我来自%#•;#*•;%¥,使者,使者。” “请说慢点,您来自哪里?”另外一个瘦子兵诧异地问,陈南枫顺手给他一巴掌,学着小日本的口音骂道:“八嘎,西楚,使者,使者,你滴明白?” “西楚?明白,明白!”守卫们慌忙退到两旁,陈南枫得意洋洋地往前走去。 第五章 狼吞虎咽 有道是万事开头难,自从有了第一次的过关‘经验’后,陈南枫的胆子比之前一下子大了许多,所到之处公然打着‘西楚’的旗号,沿途守卫个个闻风丧胆,纷纷给他让路,整个皇宫在他眼里就像一座博物馆,任由他走马观花的闲逛一番,然而就在他自以为通行无阻,低着头,背着手游荡在走廊上时,前面突然窜出一名太监挡住他的去路。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御膳房?” 陈南枫眼前一愣,御膳房?那不是古代皇帝吃饭的地方吗?靠,总算找到吃饭的地儿了,饿死我了,于是推开拦路的太监往里冲,正当他前脚刚跨过门槛,后腿未来得及跟上时,突然觉得身后有一双粗壮、毛茸茸的胳膊在使劲拉着自己的衣服。 “拉什么拉?你烦不烦?一点礼貌都不懂,真是的。”陈南枫不屑地抬起脑袋,此时的他早已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尤其是御膳房里传来的香味更是令他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思管他什么太监、守卫之类的,开口就是一顿臭骂:“妈的,我是西楚的特使,想参观一下贵国的御膳房,没事的给我死开点。” “特使大人!”简短的四个字来自身后,听起来就像是通过喇叭传递出来,声音婉转悠长,而且还带着回音,陈南枫的耳边被震得嗡嗡作响,于是赶紧张开双手捂着耳朵,并用受惊的眼神寻找声源。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皮肤漆黑(确切的说,若是在夜间,我们只能通过他那副洁白的牙齿来辩明他的位置)、满脸淌着豆大的汗珠的中年士兵,锅盖般的大脸上几乎都让毛须给占领了,只露出一双小眼睛,中年士兵毫不费力地将陈南枫给拉了出来,之后继续若无其事、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我日,他妈的,不就一厨房吗?用得着大白天放个门神看着?幸亏是大白天,换成是晚上,那还不得被人抬着出去?陈南枫为自己捡回一条小命唏嘘了一口气。 “特使大人恕罪,天梁国有规定,御膳房乃皇家禁地,除了皇上,任何人都不准入内。”说话间,御膳房内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监,陈南枫见他满脸带着歉意,于是爽快地点点头:“了解,了解,既然贵国有规定,那我到别处看看。” “恭送特使!”老太监刚要说的话却被中年士兵领先了一步,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半空中掉下一只受伤的麻雀,正好砸在刚转过身的陈南枫的肩膀上,陈南枫将麻雀塞到中年士兵手中,遗憾地摇摇头:“哎,多漂亮的小鸟,就这样被你这只雄鹰给摧残了,记得下次说话温柔点,别在伤害无辜了。” 中年士兵使着吃奶的力气答道:“是!”,刹那间,地上尘土飞扬,树木折断了腰…… “哇靠,真受不了你!”陈南枫抱着脑袋拔腿就跑,不过他并未真的离开,而是绕到拐角的地方偷偷藏了起来。 “大头象,大头象!”声音从御膳房里面传出来,陈南枫听出是刚刚那名老太监的声音,而所谓的‘大头象’便是站在门外,会狮子吼的那位中年士兵。 大头象听到里面的叫唤,慌忙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只见他手里端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这时,里面又响起老太监的声音:“大头象,记得要亲手交给魏公公。” “噢,知道了。”大头象嘴角的胡须上下微微摆动,然后径直往东边走去,大头象前脚刚走,老太监将一帮身穿白大褂的厨子赶到门外,忖道:“今个儿算你们走运,魏公公要提前给你们发放月俸,刚刚咱家已经让大头象将你们的名册拿过去了,你们现在领银子去吧。” “可是,公公,这都晌午了,奴才们还要赶着为皇上的午斋作准备呢。” “哼,多嘴,咱家不知道吗?这领钱能耽误多大会儿功夫?你们去不去,这个月的俸银还想要吗?”老太监生气地看着他们,厨子们哪怕再笨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于是解下白大褂一窝蜂地朝东面跑去。 躲在屋后面的陈南枫偷偷乐道,‘原来古代人是这样发工资的,不过这老家伙真是多此一举,御膳房有多少厨子,姓魏的总管能没数吗?什么狗屁花名册?还有,干嘛非得挑快吃饭的时候……’ “不对,这老家伙怕是要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陈南枫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就在他重新把目光转向御膳房门口时,老太监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狗日的跑得比兔子还快。”陈南枫见御膳房附近空无一人,加上腹中实在是饥饿难忍,心想,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填饱肚子,而不是研究什么阴谋、阳谋。 想罢,他三步变作两步来到御膳房门口,隔着门缝偷偷往里看,先不管里面有多大,最让他关注的还是位于灶台边上的桌上放置着的各色各样的美味佳肴。 靠,这么多?全是山珍海味,皇帝加皇后才俩人,吃得光吗?哎,让我来帮帮他们吧,就当是做做好事,陈南枫窃喜的同时,没忘记用手先抹干嘴角的口水,随后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灶台边的桌子前,二话没说,端起一盘糕点大口大口吃起来。 “狼吞虎咽是君子,细嚼慢咽是小人,说得一点都没错。”陈南枫说这话时,嘴里还含着一块红烧肉,胸前、袖子处的衣服上都是油,经过一番‘大扫荡’,御膳房几乎被洗劫一空,但凡一些最好的上品全让他给糟蹋了。 酒足饭饱后,他发现离灶台不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件太监的衣服,于是拿来换上,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小太监。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陈南枫快活地躺在桌子上,两手抚摸着饱满的肚皮,嘴里小声哼着歌曲,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能点上一支香烟,在他看来,那才是真正的神仙,就在这时,他灵机一动,猛地从桌子上跳下来,继而来到灶台后面,并将身上已被捂得半干的香烟放在上面烘烤一番,可惜这个办法最终没能奏效,因为外面来人了。 伴随着门被推开发出的‘呜’的一声,之前说话的那名老太监缓缓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看上去浑身有些不自在。 “这……这……这谁干的?”老太监看到整间屋子到处一片狼藉,顿时气得眼冒绿光,小太监担忧地说:“张公公,莫不是有人来过?那我们还……” “你怕了?”老太监轻蔑地看着他,小太监不敢回答,老太监又说:“小文子,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这件事一旦办成,你的下半辈子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是……可是我们要害的是当今的皇上呀。”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说:“上几次害得皇后娘娘流产,这一次万一要是失手,那……” “怕什么?还怕皇上会诛你九族?你别忘了,你是太监,况且你从小就是个孤儿,有什么好顾及的?” “可是……”小太监指着桌子上被陈南枫搅得乱七八糟的山珍海味,老太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灶台的下面,不慌不忙地从里面端出一盘模样酷似蛋糕的食品,小太监惊奇地看着他,问:“张公公,这是……?” “不错,是特意为皇上准备的。”老太监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这是前段时间东林使者进贡的贵族糕,谁都知道咱们的皇上最喜欢吃糕点,尤其是番邦的贡品,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即便到时有个闪失,一切自有东林国为我们顶着,怕什么?” 小太监一时拿不定主意,老太监脸色瞬间晴转阴,怒道:“要是你敢反悔,哼哼,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小太监没有说话。 什么后果?不就是死路一条?这只老狐狸真他妈的委婉,躲在桌底下的陈南枫听得真真切切,忍不住暗骂一通,正骂着,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主人主人,来电话了,快接电话,主人主人,来电话了,快接电话……” 哇靠,不会吧,老兄,你乱叫一次就够了,上一次帮了我,这一次真让你害死了,陈南枫惊出一身汗,吓得赶紧直接将手机关机。 “谁?谁?是谁?给我出来!”姓张的老太监手忙脚乱地来回巡视着四周,小太监沿着灶台、桌前仔细搜索,陈南枫趴在地上不敢动荡,两手握紧拳头,准备豁出去拼死一博。 “皇上驾到!”关键时刻,门外亮起一声高亢的嗓门,屋内的一老一少哪还顾得上‘捉贼’,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迎接皇帝的到来。 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个三十多岁、身穿龙袍的中年人男子,方脸,皮肤较白,下颌留着细长的胡须,大致上可以用‘眉清目秀’四字形容,——此人便是天梁国的国君郑萧。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老少二位太监高声叩道。 “都起来吧!”郑萧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脸上却无任何表情,倒是他边上的老太监第一时间发现了混乱的现场,随即指着跪在地上的张太监骂道:“张公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总管息怒,都怪奴才失职,由于刚刚小文子出去的时候门没关好,一不小心让一条狗闯了进来。”狡猾的张太监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小太监明知是诬赖,但也只能忍气吞声,然而,陈南枫听到自己被人骂作狗,内心大为怒火,狗日的,竟敢骂我是狗,呆会儿有你好看的。 魏总管喊道:“来人,把这两个狗奴才拉出去,重打三十打板。”其实他也只是作作样子,毕竟这一带除了大头象,哪还有什么士兵?况且大头象还没回来。 “算了,魏公公,依朕看,张公公和小文子也不是有意的,所谓不知者无罪,饶了他们这次吧。”郑萧诚恳地说,魏太监点头称是。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萧叹了一口气,说:“哎,朕原本是打算过来看看上次东林进贡的贵族糕,未曾想……” “皇上,贵族糕仍在!仍在!”张太监顿时喜出望外,至少他再也用不着担心小文子失手,于是双手捧着放有巨毒的贵族糕走到郑萧面前,郑萧高兴地伸起大拇指沾在上面,就在他准备将沾有糕点的拇指放入嘴里品尝…… 第六章 临危救驾 “有毒,别吃!”紧接着,只听‘嘣’的一声,桌子被翻个底朝天,陈南枫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郑萧面前,郑萧一下子怔住了,其它三名太监更是愣得两眼发直。 “你……你……你大胆,你是哪个宫的太监?竟敢躲在御膳房。”做贼心虚的张太监惶恐不安地看着陈南枫,魏总管见他嘴角上油光闪闪,横眉怒目道:“狗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躲在御膳房偷吃,来人,来人,来……” “省点力气,少卖弄你那阳奉阴违的嗓门,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太监?”陈南枫摘掉头上的帽子扔在一旁,爽朗一笑:“再说,爷爷我又不是你们的奴才,用不着大呼小叫的,况且你们根本不配跟我说话。” “西楚……西楚特使?”张太监一眼认出了他,郑萧大吃一惊,指着陈南枫问道:“你,你是西楚特使?” “是不是特使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害你。”说话时,陈南枫的目光一直在张太监以及小文子身上游转,二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你说有人要毒害朕?”郑萧无意中觉查到两名太监异样的神情,但终究不敢确定,因为整个事件,包括陈南枫的出现太过突然,这时,他身旁的魏总管开口禀道:“皇上,您甭听他胡言乱语,他这是在危言耸听,依奴才看,此人绝非特使,兴许是他国派来的奸细,所表言语不足以采信,应当将他交由刑部严加审问。” 张太监随声附和道:“皇上,魏总管说的极是,奴才也正有此意,奴才也觉得此人身份十分可疑。” “放你妈的红薯屁!你这个卑鄙小人。”陈南枫骂道。 “你……你骂我?”张太监顿时面红耳赤,陈南枫挽起袖子,气汹汹地说:“操,我就骂你了怎么着吧?我不只骂你,我还要打你呢!”此时的他肺都要气炸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宫廷规矩,抡起拳头就往张太监冲去,张太监也不甘示弱,于是跑到灶台面上拿起一只大勺子,眼看‘恶战’一触即发。 “住手!”郑萧的一声呐喊才让双方的‘战火’稍稍得以平息,郑萧皱着眉头盯着一旁气喘吁吁的陈南枫,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口口声声说有人想要毒害朕,可有什么证据?” “行,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言毕,陈南枫从郑萧手中端起贵族糕来到张太监、小文子二人面前,进而回过头对郑萧说:“请你下道圣旨,让他们一人吃上一口。” “准奏!”郑萧豁然点点头,张、文二人吓得脸色苍白,魏总管慌忙从中打断,“皇上,万万不可,贵族糕乃东林国的贡品,它代表着两国之间的友谊,张太监和小文子只不过是小小奴才,又岂能玷污如此神圣之物?” 陈南枫轻蔑笑道:“魏公公说得没错,贵族糕象征着东林国对天梁国的深厚友谊,所谓礼轻义重,神圣之物当然不能被这两个奴才所玷污,更何况是不完整的男人。”说到这里,陈南枫注意到魏总管的脸色有些难看,随即赔笑道:“瞧我这该死的嘴,不好意思,魏总管,我没别的意思,其实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他们自己来证明当中是否有毒,既然公公说他们身份不够高贵,我想来想去,还是公公您比较合适,论职务、论年纪,您在人……,在太监当中身份才是最尊贵的。” 哇靠,老子他妈的简直是天才,竟然说得这么有板有眼,刚才还差点把太监说成了人妖。陈南枫捂着嘴,竭力在大家面前掩饰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皇……皇上,奴才……”魏总管惶恐地有些语无伦次,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冒出这么几个字,郑萧微笑地说:“这位小太监分析得很对,看来试毒一事还是非魏公公莫属啊。” “皇上……”魏总管意识到皇命难违,绝望的他偷偷地朝张太监递了个眼色,张太监二话没说,突然猛地抓起一把盘中的糕点强行塞入小文子嘴里,陈南枫、郑萧顿时目瞪口呆,不多久,只见小文子倒在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着,嘴里不断的渗出许多白沫,很快断了气。 “真的有毒?”郑萧恍然后退几步,陈南枫斜视着正在一旁沾沾自喜的张太监,以及得意忘形的魏总管,内心不由得为小文子的枉死感到同情,为这两张丑恶的嘴脸所悲哀。 “来人,将张来喜押入大牢,听后处置!”魏总管迫不及待的抢在皇帝前面发号施令,片刻间,大头象从外面走了进来,傻头傻脑的他不由分说,弯腰的瞬间猛地将瘦弱的张太监夹在腋下往外走去,看上去就像豺狼在叨一只猎物那么轻松,陈南枫看到这里,不由得暗自惊叹道:“超人啊超人,要是你能跟我回到现代的话,你肯定是世界冠军。” “你叫什么名字?”同样的问题、不一样的语气来自那位满身书生气的皇帝郑萧,郑萧郑重其事地看着陈南枫,说道:“刚刚要不是阁下及时揭穿他们的恶行,此刻倒在地上的人便是朕,你救了朕一命,朕要重重地奖赏于你。” “嗨,小事一桩,奖赏就免了。” “施恩不图报,阁下不愧是当世之英雄,实在令朕佩服。” “过奖过奖!”陈南枫面色窘迫地勉强一笑,其实他哪是不肯接受皇帝的封赏,而是考虑到金银珠宝太重,拿少了不甘心,多了又带不回去,银票拿到21世纪估计也就是一张废纸,所以他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说’。 “皇上,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陈南枫好不容易打消心中的贪念,正当他扭过头大摇大摆跨出御膳房的门槛时,郑萧从后面喊道:“英雄请留步!” “我不是英雄!”陈南枫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脸上瞬间浮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之后继续迈着脚步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他告别了御花园,摆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他依然记得,走廊的低端便是桂花林,位于桂花林东面则是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现场,他渴望找到那口井,尽快离开这该死、危机四伏的国家,然而,就在他前脚刚踏上走廊,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时,迎面突然冲来十几个身穿黄金甲的士兵,并且很快将他围了起来。 “给我围起来!”身后传来一句多余的话,陈南枫吃惊地转过身,只见南宫权手持大刀笑眯眯地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老头的脸上带着无限的困惑,问一旁的南宫权,道:“南宫将军,你说他就是冒充我的人?” 冒充?陈南枫莫名其妙地看着那老头,暗自嘀咕道,难道是西楚的特使,怎么会呢?都这么老了,早该退休了。 “不错,就是他!”南宫权冷冷的目光直射在陈南枫的脸上,不屑地说:“这皇宫可真小啊,想不到你我又见面了,更让我意外的是,你原来只是宫里的一名小太监,本将军就知道之前你是在装神弄鬼,哼哼,还敢冒充特使?如今露了陷,看你如何收场?” “南宫将军,幸会幸会,你我既然这么有缘,我们干脆来合个影吧!”陈南枫边说边掏出手机,缓缓地向他走去。 “别,别过来!”南宫权慌忙躲在老头的后面,战战兢兢地说:“特使大人,小心他的暗器!” “暗器?”老头眉头紧皱,眼睛撑得大大的,希望能够看清陈南枫手中那个‘怪物’,可是任凭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仰看俯看,到头来除了脸上抹了一鼻子灰外,剩下的只有一声长长叹息:“怪哉,怪哉,老夫纵横江湖四十载,此神物还是第一次见到!” “主人主人,来电话了……”陈南枫故意放出先前那首铃音。 “大家小心!”南宫权率先扑倒在地,在场人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荡,陈南枫趁机掉头就跑,南宫权哪肯罢休,立即带领大队人马追了过去。 妈的,累死老子了,狗日的,追啥追?不行,得赶紧回去,再不回去,肯定要死在这里,陈南枫一路上疲于奔命,整个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幸好他个子高,跑起来健步如飞。经过一番艰辛的努力,他总算摆脱了南宫权的追捕,可是整个皇宫就像一座迷宫,跑来跑去好像仍然停留在原来的地方,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这次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香味。 “桂花?对,是桂花!”陈南枫一阵窃喜,便顺着花香的方向跑去,然而,所谓的桂花香并非是来自桂花林,而是源于一座寺庙。 “哇靠!有没有搞错?皇宫里屈然有寺庙?”陈南枫看着眼前一间不大的寺院,失望透顶的他一屁股坐在院中央的一座佛像前面。 那是一尊挺着大肚皮的弥勒佛,他静静地躺卧在院子中间,脸上除了微笑还是微笑,陈南枫直起酸痛的腰杆,伸手摸着弥勒佛的肚脐眼,满头大汗地说:“布袋和尚,求求你帮帮忙,送我回2010年好吗?我实在不想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我还没结婚呢,我不能死在这里,要是这样的话,中国将会失去一个优秀的有为青年,您忍心吗?” 弥勒佛照样带着笑脸,陈南枫扫兴地摇摇头,“石头做的就是铁石心肠,看来只能只救了。” “妈的,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陈南枫对着佛像吼了一声,随后绕着佛像,悄悄地往庙里走去,殊不知,正当他左脚刚走在通往寺庙的台阶上时,突然感到后背被人施以重重的一掌,他当即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昏倒在地。 第七章 长须老头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口井边,渐渐的,模糊的视线也越来清晰,画面中,只见南宫权带着一大帮士兵紧紧围住自己,其中还有一个老和尚,那和尚中等身材,其最显著的特征便是秃顶上有一个十公分左右的刀疤。 “大师,刚才幸亏你帮忙,否则真要让这小子给逃了。”南宫权毕恭毕敬地献媚道,老和尚双手合掌道:“阿弥陀佛,南宫将军言重了,贫僧见到有人惊扰佛门圣地,又岂能坐视不理?” 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佛门圣地?只有阴险小人才会从背后偷袭,分明与南宫权是一丘之貉,他妈的,死秃驴敢跟老子玩阴的?陈南枫想起来就来气,要不是全身软弱无力,他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们两个耳光。 “大师,您说该如何处置这小子?” “阿弥陀佛!”和尚不慌不忙地走到井边,探头探脑地看着井里面,语重心长地念叨:“出家人自当以慈悲为怀,可是这位施主毕竟触犯佛祖,不可饶恕,这样吧,将他投入井中,关他个三天三夜,是生是死,皆由佛祖来决定吧。” 投井?哈哈,再好不过了,老子正要赶着回去呢,不过可别投错喽,陈南枫歪着脖子,这才注意到身边的那口井正是带自己穿越的那口神井,顿时喜上眉梢。 南宫权面色颓唐道:“大师,此井少说有千丈之余,前段时间有几个宫里的下人曾在此轻生,到最后全部葬身于此,何况是三天不吃不喝……” “阿弥陀佛。”和尚打断了他的话,“将军大可放心,我们这么做只不过是顺应佛意、替天行道而已,相信佛祖亦不会怪罪于我们,若是他命不该绝,上天必然有好生之德。” “好吧,听大师的,来人,把他给我投进去。”南宫权一声令下,几个士兵迅速来到井边,未等他们动手,陈南枫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挥手一笑:“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来!” “你……”南宫权、和尚二人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再见了,各位无耻大哥,认识你们算我倒霉,不过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你们,我可以回家了,最后,我代表那些善良的人们衷心的祝愿你们短命早点死!goodbye!”说罢,陈南枫回头纵身一跳,在场人被他的这一举动给惊呆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南枫觉得自己仿佛睡在了一张偌大的席梦思床上,从头到脚软绵绵的特别舒服,并且身边簇拥着一大群穿得非常性感风骚的美女,美女们趴在他身上为他作全身按摩。 “呵,呵呵,呵呵呵……,真舒服啊,太舒服了。”陈南枫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脸上到处都是美女留下的红唇印,他睁开一只狼眼,贪婪地看着眼前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儿,嘴角的口水情不自禁的往下流,很快又被他给吸了回去,“嘻嘻,肥水不流外人田。” “醒醒,醒醒。”浑浑噩噩中,陈南枫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脸蛋,而且是一只冰冷粗糙的手。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此时的陈南枫正一门心思沉浸在温柔乡里,对周围的感应早就忘乎所以,便不厌其烦的骂了一句:“吵什么吵,等老子享受完了再……” “你给我起来!” “靠,他妈的少跟老子烦。”陈南枫发出一声巨吼,说来也怪,他这么一喊,还真把对方给震住了,至少从气势上取得了胜利,只听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却比之前客气了许多。 “喂,劳驾往边上挪一挪,你压到我胡子了。” “哎,真受不了你!怕了你了。”极不耐烦的陈南枫极不情愿地坐起来,然而,当他懒洋洋的睁开双眼之际,身边的美女们如幻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穴,而屁股下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席思梦,却是一堆白白的形如蚕丝的东西,他好奇地顺着蚕丝摸索而去,蚕丝的尽头很像是一块圆圆的粗糙的石头。 “咦,好像还有点温度。” “废话,那是老头我的脸。” “啊,有鬼呀。”陈南枫吓得连忙后退,谁知一不留神被地上的石头给绊倒,神秘老头呵呵一笑:“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呀?是你做贼心虚吧?” “说什么呢?我不偷不抢,干嘛要做贼心虚?”陈南枫壮着胆子悄悄地往后倒爬几步,左腿膝盖无意当中碰到一个又硬又圆的物体,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于是双手将它捧到眼前一看,当时差点晕死过去,因为他拿到手里的并非是什么宝贝,而是死人的骷髅头。 “哇,妈呀!” “还不是做贼心虚?这就是贪婪的代价,其实有些东西,你越把它当作宝贝,它就越不值钱,就拿这些骷髅来说,腐朽之前一个个生龙活虎,有的甚至正值风华正茂,前途无量,哎,只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说到这里,神秘老头打量着陈南枫这身行头,笑道“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是犯了偷窃罪被扔下来的。” “偷窃?那倒算不上,难不成偷吃也算吗?” “当然不能例外,别说是偷吃了,前几日还有几个宫女就因为在主子面前说错几句话被扔了下来。” “祸从口出!”陈南枫总算找到一个较为恰当的形容词,但令他最困惑的还是眼前这个怪老头的身份,可是四周皆是黑漆漆的一片,为了揭开这个谜团,他掏出打火机,只听‘咔嚓’一声,短暂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周围,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终于大致看清老头的脸,那是一张布满伤疤、皱纹的脸,尤其是在微弱的光线的作用以及满头白发的衬托下,简直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面目可憎。 “不用看了,老头我是人不是鬼。”怪老头似乎看出了陈南枫的那点心思,于是把头一甩,地上的白须宛如闪电般缩了回去,陈南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口问道:“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明明是跳到一口井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来到这里?” “哈哈哈……”怪老头晃着脑袋,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坐在井底吗?” “不可能,骗谁呀?”陈南枫拿着打火机观察着四周,通过湿漉漉的墙壁,以及地上腥臭的淤泥,还有脚底冒出的寒气,除了这些,他再也找不出不相信的理由。 “不对,一定是搞错了,南宫权这个王八蛋,他妈的,老子上当了。”陈南枫坐在地上埋怨道,老头狂然大笑:“老夫活了八十多岁,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小太监,明明是你自己主动跳下来的,怎么怪起他人了?” “关你屁事,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呵呵呵,何出此言?” “大白天装鬼吓唬人,幸亏我胆大,要不然不被你吓死才怪呢。” “你胆子确实是挺大的,老头我呆在这里已经二十年了,落井轻生的人不计其数,当中也有不少人像你一样一息尚存,可一旦见了我,一个个活生生的都被吓死了。” “不是吧,不计其数?”陈南枫不禁毛骨悚然,支支吾吾地问:“死这么多人,那……那你不害怕?你不怕鬼?” “哼,老头我连他们尸体都敢吃,何以害怕那些子虚乌有的鬼神之说?” “什……什……什么?”陈南枫脸色开始发青,双手和嘴唇不停地在颤抖,怪老头心平气和地说:“你不用紧张,老头我只吃死人,对活人没兴趣,所以呢,你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留下最后一口气,千万不要因为可怜我,而牺牲自己给我当美食。” “哼,可怜你?你想得倒挺美的,我庄严、隆重、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想吃我尸体——没门!为了能够保全自己的尸体,我决定采取措施。” “什么措施?” “服毒自杀!” “为什么?” “连你一起毒死!”陈南枫不怀好意的淡淡一笑,怪老头乐得捧腹大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高涨的情绪,陈南枫见他心情正好,便趁热打铁故意夸赞一番:“老头,我看你武功高深莫测,就凭你刚才甩胡子的那一幕,我敢断定您绝非等闲之辈,试问,天下之大,又能有几人可以将胡须留得像您这么长?能做这一点不仅需要超强的毅力,还要持久的耐力,而且您的胡子能屈能伸,运用自如,您是天下间所有男人的榜样,我以你为荣!” “油嘴滑调,说了一大串,是不是想让老头我送你出去啊?”怪老头一语中的地说到了陈南枫的心坎里,陈南枫脸不红心不跳,很坦诚地跑到老头后面替他捏肩捶背,希望能够等到他最想听到的答复。 “不行!”怪老头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身板摆出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端正,陈南枫气得眼冒金星,撅着嘴巴道:“不行就不行嘛,犯不着这么严肃,你一个老头子可以守着二十年,我呢,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就算我不能回到2010年,我也不想死在这儿。” “臭老头,糟老头,死老头,不想帮忙就算了,我就不信,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会想不到办法?”陈南枫这么说也是出于自我安慰,他可不想被这古代人看扁了。 “哈哈哈……,小子,你不仅聪明,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拗劲,老头我就喜欢你这性格,不过你想过没有,此井深千丈,就算上面放下根绳子让你往上爬,你也要爬上一个月,” 第八章 见过师傅 陈南枫恼羞成怒地贴着他的耳朵,大喊道:“你少在那幸灾乐祸,吉人自有天相,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信不信由你!”怪老头抠出耳朵里被震出的耳屎,爽朗笑道:“念在我们相识一场,老头我给你指条明路。” “你会这么好?”陈南枫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怪老头眉开眼笑地说:“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做一件事就能达到你的心愿。” “什么事?” “那就是拜我为师,做我徒弟!” “什么?做你徒弟?拜你为师?我没听错吧?”陈南枫大吃一惊,怪老头继续说着:“老头我看你眉宇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而且全身上下霸气十足,老头我向来不会看错,你本是一个武学奇才,若是加以雕琢,将来必然是国之栋梁,如……” “停停停,我又不是木头,用不着‘雕琢’。”陈南枫打断了他的话,信誓旦旦地说:“没错,我陈南枫最大的缺点就是优点太多,除了英俊萧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外,最吸引人的还是身上那股渗进骨子里的正气,至于你说的霸气,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坦白说,我一不想当官,二不想称王,何来霸气?何况我对武术一点都不感兴趣,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做你徒弟的。” “原来你叫陈南枫。”怪老头很快收起脸上短暂的笑容,语重心长地说:“就算你对武术不感兴趣,那你也要为你自己的将来想想,你知道什么叫江湖吗?” “江湖?”陈南枫喃喃道:“以前在电视里看过,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早点回到2010年,那里才是我的家。” “2010年?老头我只知道如今是公元628年。”怪老头捋着胡子嘲弄道:“言下之意,你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真是可笑至极。” “胡子长见识短,不相信就算了,我没空和你闲聊,我还要赶着回家呢。”面对怪老头的讥讽,陈南枫只当是耳边风,怪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哎,老头我一番好意,没想到你如此顽固不化,也罢,有道是‘江湖险恶,人心不古’,既然你态度坚决,老头我也不想强人所难,谁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哎呀妈呀,说得太对了。”陈南枫乐呵呵地拍拍手,怪老头皱着眉头道:“话虽如此,但是,陈南枫你记住,老头我有信心改变你,你这个徒弟老头我收定了。”怪老头说完这句话后开始闭目养神。 陈南枫傻眼了,哇靠,怎么又绕回来了?得,说了半天等于白说,他奶奶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武功好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臭老头,死老头,你给我听着,我陈南枫乃堂堂九尺男儿,绝不会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的,想到这里,他朦朦胧胧地感到一丝困意,随即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斜靠在井边打起盹来,就在他缩着脖子,刚闭上眼睛还未来得及展开美梦时,井底忽然卷起一阵狂风,吹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猛地睁开双眼,只见怪老头正在那张开双臂,胡须宛如一条又粗又长的蟒蛇,正一步步地沿着井壁往上爬去。 “你……你……你要干嘛?疯老头!”陈南枫脸色苍白如纸,但见那怪老头板着脸,任凭胡须向上蔓延,过了没多久,胡须似乎已经到达了外界,怪老头猛吸一口气,像是在发号施令,胡须接到命令后,以最快的速度‘唰’的一声退了回来,而且还缠着一个大活人。 陈南枫定眼一看,‘大活人’不是别人,而是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天梁国公主郑小月。 “公主?” “你……你是……”郑小月由于惊吓过度,神情显得特别紧张,况且井底又黑,她一时之间无法认出对方,陈南枫用打火机照亮了自己,郑小月顿时喜出望外,道:“陈公子,是你?你还活着?” 陈南枫顾不上回答,于是走到怪老头面前,怒目而视道:“臭老头,你抓她来干什么?快放了她。”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哈哈哈,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怪老头那狰狞的面庞上露出阴险的笑容,郑小月惶恐地低着头。 “臭小子,你肚子饿不饿?老头我可是饿得不行了。”怪老头张开嘴巴缓缓地向郑小月的身上扑去,郑小月拼命挣扎,可惜她的身体被胡须绑得严严实实的,任凭她怎么都努力都无法逃脱。 “住手!”说时迟,那时快,陈南枫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怪老头的胡须,并且拿出打火机,喝斥道:“你要是敢伤害她,小心我烧了你的胡子。” 怪老头生怕胡子被烧,赶紧松开胡子,陈南枫二话没说,立即跑过去扶起郑小月,怪老头趁他不备,一掌打在他的后背,陈南枫吐出一大口鲜血,‘啪’的一声栽倒在井边。 “陈公子……”郑小月大惊失色,慌忙扑倒在陈南枫的身旁,陈南枫在她的帮助下才得以勉强地站起身,怪老头狂笑道:“哈哈哈……,陈南枫啊陈南枫,老头我早就说过‘江湖险恶,人心不古。’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头我刚刚只动了三分真气,想不到你如此不堪一击,要是你懂个一招半式,或许不会这样。” 陈南枫只觉得全身筋脉都断了,不仅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郑小月生气地看着怪老头,道:“前辈,陈公子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下此重手?” “哼,这是他自找的,老头我只是想让他做我徒弟,可这小子倒好,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人各有志,您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郑小月刚说了一半,陈南枫突然跪倒在地吐血不止,郑小月急得眼泪汪汪,“陈公子,陈公子,你不能有事,陈公子……” “放心吧,他还死不了,老头我方才只是替他打通了仁督二脉,其实老头我这么做也是爱才、惜才,我就不明白了,做我徒弟很丢脸吗?”说到这里,怪老头似笑非笑地盯着郑小月,问:“对了,丫头,你好像挺关心他的吗?他是你什么人?” “他……”郑小月含情脉脉地看了陈南枫一眼,接着说道:“陈公子曾经帮过我,并且在危机之余还救了当今天子,功高莫过于救驾,他是我们天梁国的恩人。” “原来是这样,老头我见他能说会道,还以为他是未来的附马爷呢。”怪老头随口这么一说,郑小月顿时满脸通红,怪老头爽朗一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小子要真成了你的夫婿,那是你们天梁的福分。” “前辈你……”郑小月羞愧地低着头,怪老头浑然大笑。 “臭……老头,你笑得好猥琐。”说话间,陈南枫的四肢渐渐恢复了力气,身上非但没有那么痛,反而比之前更加舒畅,郑小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来到怪老头跟前。 怪老头向他投来欣赏的目光,笑着说:“陈南枫,老头我果真没看错人,你确实是个武学奇才。” 二人不解,怪老头解释道:“老头我刚刚的那一掌虽然只用了三分真气,但是,当今世上能承受这一掌的人屈指可数,除了老头我的两个徒弟外,估计只有你了,看来你我注定有师徒情份。” “师徒情分?哼哼。”陈南枫冷笑道:“我真搞不懂,你又不是没徒弟,干嘛非得缠着我呢?我有什么好?就算我身上有发光点,那也是对异性而言,就像小月公主,我在她身上才能找到磁场……” “陈公子,何为磁场?”郑小月好奇地打断他的话,陈南枫微笑地说:“就像你们古代人常说的‘一见倾心,一见钟情’等等,总之……”说到此处,陈南枫发现郑小月的脸上早已红得一塌糊涂,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心中倍感惭愧。 “好啊,你在她身上可以找到磁什么场的,老头我现在就把‘磁场’给吃了。”怪老头猛地将郑小月揽入下颌,张开嘴巴饿狼扑虎般的扑了过去。 “等一下!”陈南枫在喊话的同时,已经将脚塞进了怪老头的口中,怪老头被他那只有名的‘香港脚’熏得直骂娘。 “仔细想想,好像做你徒弟也挺不错的。” “此话当真?”怪老头得意洋洋地笑道:“看来你小子还是挺在乎这丫头的。” “废话少说,只要你肯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很好,够爽快,这才像我的好徒弟。”怪老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随即松开魔爪放了郑小月,陈南枫总算松了口气,怪老头不耐烦的催促道:“陈南枫,还不快点拜见师傅?” 师你妈个头,死老头,臭老头,阴老头……,陈南枫恨不得一次性骂个够,然而,为了不让郑小月受到牵连,哪怕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应允下来,于是双膝跪地,两手朝天叩首:“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再拜,拜得你早登极乐,拜得你早修正果,拜得……” “等一下!”怪老头恼羞成怒地瞪着他,“臭小子,你这哪是在拜师?分明是在咒我早点死。”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第九章 迟来的告白 “师傅,您老误会了,其实徒儿也是为您好,您有所不知,在我老家有很多比您年纪大的人,他们平均年龄都可以活到一百多岁,您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儿女都很孝顺,作为儿女,要是看到自己年迈的父母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们就会给他起外号,而且天天挂在嘴边,说来也怪,他们越是这么喊,父母的命就越长,身体一天比一天硬朗,哎,提到这个外号,我不得不用六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噢?真有这么神奇?到底是什么外号?说来听听。”怪老头好奇地看着他,陈南枫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站起来,两手掐腰,指着怪老头的鼻子,大吼一声:“老不死的东西!”怪老头怔住了,郑小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怪老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顿时气得眉头拧成一团,嚷嚷道:“臭小子,原来你是在拐着弯骂我,陈南枫,老头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不想做我徒弟就算了,大不了让我吃了这丫头。” “别呀!刚刚只不过和您开个玩笑,师傅都叫了,还能有假?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不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亲爹,这样总行了吧?”陈南枫边说边朝郑小月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躲在自己的身后。 “哈哈……,好一个‘终身为父’,好一副玲牙利齿,好吧,看在你叫我一声‘师傅’的份上,老头我暂时放过这丫头,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怪老头怕二人听不明白,便故意拍拍肚子补充说道:“老头我最近饭量很大,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没准控制不住自己,所以……” “徒儿明白,师傅您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哪敢惹您生气啊?” “知道就好。” 哼,要不因为你是个疯子,老子才懒得理你呢,他姥姥的,我怎么这么命苦,竟会遇上这么个疯老头?既卑鄙又无耻,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陈南枫抬起头默默地向上天祷告,谁知一不留神,眼睛被上面掉下来的灰尘迷住了,他伸手使劲揉搓着,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臭小子,你哭了?怎么?你不愿意?”怪老头诧异地看着他,陈南枫只顾揉眼,哪有时间去理会他,怪老头嘲弄道:“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想不到你这么没出息,哎……”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抓把泥沙灌你眼里试试,死老头,疯老头……,陈南枫暗自叫骂,但表面上还得强颜欢笑,装作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愁眉苦脸地说:“师傅教训的是,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泪不流泪,身为男子,绝不能轻易落泪,尤其是当着女人的面。” 说话间,郑小月向他递来一块手帕,上面散发着一股清怡的桂花香,陈南枫再次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一时的触景生情让他想起了以前的往事:上高三时,他曾经谈过一个女朋友,叫文娟,当时的他在学校里有‘小霸王’的称号,而且为人又很仗义,只要是兄弟有难,他都会为其打抱不平,有时竟弄得全身都是伤。 记得有一次,他和文娟逛街时,突然间从后面窜出五六个手持砍刀的小混混,情景之下,他奋力推开文娟,而自己身上却挨了对方两刀,他忍着伤痛,拉着文娟的手冲了出去,经过一番努力,二人终于躲过了追杀,来到了一棵桂花树下。 事后,文娟用尽身上的所有丝巾为他擦拭着肩膀上的伤口以及额头上的汗水,陈南枫见她紧张的样子特别可爱,便趁她不备,猛地在她那张俏脸上狠亲了一口,文娟羞愧万分,抡起拳头打在他的后背,陈南枫当即咳嗽不止,文娟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用力过大,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是好,陈南枫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转过身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的抱在一起。 二人紧紧相拥,微风吹过,桂花随风而下,轻轻落在他们的身上,一段时间过后,陈南枫明显感到文娟的双手缓缓地从自己的肩上滑落—— “文娟,文娟……”陈南枫抱着她软弱无力的躯体失声痛哭,然而,文娟再也没有睁开双眼,只留下了最后一丝微笑和眼角的一滴深情的泪水……,后来,陈南枫从她口袋里发现了一封写给自己的信: 枫 当你打开这封信时,你一定‘咬牙切齿’地瞪大眼睛,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太老土了吧? 是的,写信确实已经成为历史,可是有些话,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怕你会骂我。 今生爱上你,我无怨无悔,虽然你是个痞子(别人都这么叫的噢),但是你跟街上的那些小混混不一样,不要误会,我可没有恭维你的意思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我境遇相似,不过你比我好,至少还有一个这么疼爱你的伯父,而我呢?爸爸妈妈在我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法院把我判给了爸爸,后来,爸爸经单位同事搓合,娶了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后妈。 你是知道的,我家的家境向来都不好,自从有了后妈后,我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除了一天到晚里不停地干家务,就是被当作丫环唤来唤去,导致第二天上课根本打不起精神,所以每次罚站都有我,正因为这样,你我才会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相识了。 其实很多事也不能怪后妈,一来,我们家本身家境不好,二来,弟弟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我瞒着爸爸,偷偷拿着为数不多的零花钱在地摊上买最便宜的衣服穿,同学们都私下里嘲笑我整天穿得跟瘟神似的,只有你不会,你不但不会瞧不起我,反而还拿出你所谓的‘私房钱’替我买衣服,可是后妈却骂我是个婊子,你知道吗?当我听到那沉重的两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的心都碎了,我多想趴在你的肩上大哭一场,难道这就是我的命? 遇上你是我的缘,好美的一首歌,在我家的隔壁是家音响店,我天天都能听到这首歌,每当我趴在窗前,静静地聆听着那美妙的音律时,脑海中总是闪着你的身影,心里一直幻想着我们的将来。 直到两个月前,我才彻底打消了先前所有美好的愿望,因为我从医生那里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文娟姑娘,你患的是晚期肝癌,估计最多还能维持两个月。) 天哪,我该怎么办? 老天爷最喜欢捉弄人,既然是命中注定,又何必安排我们相识、相知到相恋,也许我很自私,我应该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让你忘记我,早日找到心仪的伴侣,可我终究没有这么做,我好怕,我怕失去你。 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一对从来没对我嘘寒问暖过的生生父母,还有一个整日凶神恶煞的继母,除此之外,你便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写到这里,自私的我‘阴谋’还是得逞了,是你让我开开心心地走完了最宝贵的60天,若世间真有鬼怪之说,我会向阎王求情,让我永远站在天的那一边看着你,保护你,祝愿你天天开心! 娟 绝笔 ……………………………………………… 陈南枫热泪盈眶地读完这封信,悲痛的心灵久久不能平静,他不能忘怀和文娟相处的那段日子,更无法原谅自己的无知,三天后,他带着手下的一帮弟兄找到了当日在街上伏击自己和文娟的那些流氓。 群殴的结局是两败俱伤,并且很快传到学校,陈南枫等人被迫勒令退学,之后在伯父陈继元的劝说下来到了建筑工地。 …… 回想起那些悲愤的往事,陈南枫的眼角处情不自禁地渗出源源不断的泪水,郑小月走近他跟前,关切地问:“公子,您没事吧?”怪老头漫不经心的冷哼一声:“他能有什么事?我看他八成是想起了什么人?没准还是他的旧相好呢?”郑小月听后神情显得有些失望。 “谢谢公主关心,我没事!”陈南枫破涕为笑地摇摇头:“师傅说得对,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触景生情?我看是旧情难忘吧?”怪老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陈南枫不厌其烦地瞟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是啊,有情总比无情好,至少比有些人要强,看着一本正经,像个大善人,骨子里却坏得令人发指,他呀,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情字咋写喽?” “臭小子,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吗?”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我说师傅啊,您老人家什么都好,就是疑心病太重,您们知道我为何落泪吗?” 怪老头、郑小月面面相觑。 “还不是因为师傅您?” “因为我?”怪老头倍感诧异,陈南枫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徒儿从小无父无母,一直由伯父带大,如今只身离乡掉井……” “公子,是离乡背井!”郑小月好心好意从旁提醒,却换来了陈南枫痛楚的表情。 第十章 寒阳秘笈 靠,不就是说错一个字?干嘛那么认真?我亲爱的公主小姐,拜托你给我留一点想像的空间行不行?真是扫兴……,陈南枫最恨自己说话的时候被别人打断,便清清嗓门继续往下说:“师……” “行了,老头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怪老头打断了他的话,装着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陈南枫,你接下来是不是说,‘师傅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辈子除了我伯父,就数您对我最好了,我以后什么都听师傅您的’”。 陈南枫惊呆了,他断然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编织的‘马屁经典语录’居然让眼前这位其貌不扬、面目可憎的老头给一语击中,而且说得那么一文不值,他是又气又恨,又敬又怕。 看来这个老头不像是个疯子,很有可能是一位心理专家,哼,管他是什么专家,好汉不眼前亏,倒不如做做样子,俗话说得好,进一步刀山火海,退一步海阔天空,况且尊老爱幼也是一种美德,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陈南枫露出一副极其猥琐的笑容,于是跪倒在地,两手抱拳,豪情壮志地说:“知我者,师傅也!今生能得遇师傅,实属南枫之幸,师亦如此,徒复何求?” 殊不知,偏偏在这个时候,郑小月毫不留情地再次指出他的病句,“陈公子,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噢?是嘛?谢谢公主的两次提醒,看样子我真得去买一本《成语词典》了。”陈南枫冷言冷语地斜视着她,郑小月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口无遮拦,顿时满脸绯红。 “好了,少在那里油嘴滑舌,快起来吧!”怪老头盘膝而坐,嘴唇上下微微一动,郑重其事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开始吧!” “开始?开什么始?”陈南枫胆颤心惊地看着他,本能地退后好几步。 “为师现在就将寒阳神功传授于你!” “寒阳神功?师傅,我只听过九阳神功。” 怪老头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把头一甩,只听‘嗖’的一声,长长的胡须犹如离弦的箭射在陈南枫的身上,陈南枫来不及躲闪,浑身上下已被胡须缠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怪老头一掌击打在陈南枫的后脑门上,刹那间,只见他的后脑上冒出一股热气,起初,他觉得浑身异常炽热,总的来说还算舒服,有点像大冬天里在澡堂沐浴。 当然了,如果是简单的洗澡,估计此时此刻正在那儿哼着歌曲的他比谁都快活,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一笔稳赚的买卖,不仅有武功学又有澡洗,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加上怪老头不停地运功,他明显感觉到温度在不断地上升,自己也很快被‘澡堂老板’赶了出来,站在一个盛夏烈日当空的楼顶上暴晒。 “哇,热死我了,热死我了,师傅,可不可以把温度调低些?我……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的脑袋要被烤成猪头了。”陈南枫大汗淋漓地来回摇晃着脑袋,汗水如倾盆大雨淌落在地,郑小月见他表情痛苦万分,不由得心急如焚,一边用为他擦汗,一面祈求怪老头停止运功。 怪老头始终没有停手,陈南枫身体晃得更厉害了,满脸都是挣扎拧出来的道道皱纹,脸色变得非常苍白憔悴,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怪老头伸出双臂抱紧他的脑袋,心平气和地说:“心静自然凉,寒阳功忽冷忽热,常人确实很难过这关,但为师相信你一定能行,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尽量忘掉一切,千万不要分心,要不然功亏一篑,你我二人必死无疑。” “知……知……知道了。”陈南枫咬牙切齿地点点头,怪老头继续合掌运功,陈南枫试着淡忘一切,身体渐渐适应了高温的侵注,脑袋也恢复了意识。 然而,正当二人专心致志地练功之际,忽然从井的上面落下无数的石子,每块都有巴掌那么大,陈南枫睁开眼睛的瞬间发现有块石头将要砸在怪老头的脑袋,于是二话没说,使劲推开怪老头,而自己由于一时分心,导致五脏六腑受到重创,吐出一大口鲜血。 “陈公子” “陈南枫!” 郑小月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陈南枫用手擦掉嘴角的鲜血,爽朗笑道:“没……没事,男人应该多流血,这样才能促进新陈代谢,才能活得久些。” 说话间,上面不断落下石子,陈南枫以最快的速度拉着郑小月的手闪到一边,怪老头猛地甩起脑袋,长长的胡须沿着井壁往上延伸,不一会儿只听一声尖叫,只见胡须绑着一个士兵掉在井底,陈南枫、郑小月顿时目瞪口呆,怪老头愤怒地瞪着那士兵,问:“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是不是无边?” “寒阳子,不不不,寒大师饶命,小人不能说,小人要是说了,无边大师不会放过我的。”士兵的不打自招令陈南枫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不过最令他欣喜的是因此知道了怪老头的姓名。 “无边,哼,又是这个畜生。”寒阳子一气之下,甩起胡子直接割断士兵的咽喉,郑小月吓得闭上眼睛,陈南枫上前问道:“师傅,这无边到底是什么人哪?你和他有什么仇?看他的样子似乎要置你于死地?” 郑小月从旁插话道:“陈公子,无边大师是宫里的得道高僧,皇兄向来尊崇佛教,所以在五年前专门从四台山将他请到皇宫,并为他修建了神佛殿。” “四台山?得道高僧?”陈南枫之所以大吃一惊,那是因为他只听过五台山,却没听过四台山,另外,‘得道高僧’四个字让他想起了自己落井之前,自己曾经误闯入一个佛殿,并且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被一个和尚偷袭……,难道……?是他……? “公主,那他头上是不是有个刀疤?” 郑小月正要开口,寒阳子轻叹道:“不错,是老头我赏给他的,他是我的大徒弟。”寒阳子言词中特别强调那个‘赏’字,心中显然藏着莫大的委屈,说到这里,他面色显得非常窘迫,垂头丧气地接着说:“早在二十年前,老头我收过两个徒弟,大徒弟叫无边,也就是丫头口中的无边大师,他当年亦非出家之人,老头我在一次远游之时,在路边碰到他,当时的他只是一个流浪汉,老头我见他可怜,便收他做了徒弟。” 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哎,一时的仁慈却是引狼入室,此人表面上装作循规蹈矩,惟命是从,暗地里却包藏祸心,幸好我及早发现,不过……不过还是晚了,在此之前,本来我打算将寒阳神功传授于地,谁知,他趁我六十大寿期间在茶中下毒,待我醒来是发现自己被绑在地牢中,那畜生便每日过来逼问我,企图抢夺《寒阳秘笈》” “哼哼,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寒阳秘笈》已被我给毁了,或者说全都烂在了老头我的肚子里,那畜牲见问不出原由,便残忍地斩去我的双脚,将我扔到这里……”说到此处,寒阳子捞起下摆的衣服,陈南枫、郑小月定眼一看,才发现他的膝盖以下部位少了一截。 “他妈的,狗日的真不是什么东西!”陈南枫气急败坏地张口就骂:“怪不得会叫无边,一定是坏事做多了,报应!” “陈公子何出此言?”郑小月不解地问。 陈南枫愤愤不平地说:“公主,你想想看,无鞭,一个男人连鞭都没有了,那还是个男人吗?依我看,这家伙肯定是心理不够健全,才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公子,何为‘鞭’?”郑小月不是很明白他的话,陈南枫被问得哑口无言,刚才只顾一时口快,却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女子,只好故意避开这个话题,继而把目光转向寒阳子,问道:“师傅,那您的二徒弟呢?他当初没去救你吗?” “你说无尘?”寒阳子苦笑道:“哎,无尘虽然心胸豁达,为人也比较仁厚,可惜向来生性浪荡,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不学无术,所以说他根本不是无边的对手?况且在出事之前,我已将他逐出师门。” “哎,事到如今,老头我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寒阳子轻轻拍着陈南枫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老头我已到古稀之年,说不定哪一天闭上眼睛就会撒手而去,我也没啥遗愿,只求有人能替我将寒阳神功发扬光大,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老头我找到了,这个人就是你,就凭你刚刚推我的那一下,老头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我?不不不,我不行……”陈南枫连忙推委,就在这时,他的伤口开始发作,致使他不停地咳嗽起来,寒阳子立即抓着他的手腕,愁容满面地说:“南枫,你现在身上的筋脉紊乱,五脏皆已受损,为师若是再给你运功,只怕你会肝肠寸断而亡。” “那该怎么办?”郑小月万分着急,忙说:“寒前辈,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陈公子。” “老头我当然知道,南枫是我徒弟,我岂能会见死不救?”席间,寒阳子双掌合力打在陈南枫的后背,陈南枫当即吐出一口淤血。 “南枫,现在觉得怎么样?” “舒服多了,师傅。” “不行,你必须尽快离开井中,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寒阳子摸着陈南枫忽冷忽热的手掌,不禁眉头紧皱,说道:“你的脸色虽有所起色,但却非吉兆,都怪为师不好,井中湿气太重,根本不适宜练功,尤其是寒阳神功。”说着,他一把拉着郑小月的手,嘱咐道:“丫头,你快带着南枫离开这里。” “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陈公子。”郑小月抬头看着头顶,愁眉苦脸道:“可是前辈您先前不是说,此井距离地面有万丈之遥,我们如何能上去呢?” “老头我自有办法。”寒阳子双掌置于胸前,深吸一口气,随即猛地往前送去,只听‘嘣’的一声,井边开出一道圆圆的口子,里面一片漆黑。 “秘道?”陈南枫、郑小月面面相觑,寒阳子微笑道:“不错,好徒儿,实话告诉你吧,一口小小的枯井如何能困住我?老头我之所以坚持呆在这儿,一则因为这儿很安全,二来是为了等待一个有缘人,而你就是为师要等的那个有缘人。” “那原先那些跳井的宫女、太监?” “呵呵,为师就是再坏也不会沦落到吃人的地步,因此,前段时间掉下来的宫女、太监,当中有不少没死的,为师便打开这个通道放他们出去,” “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你了?”陈南枫倍感惭愧。 第十一章 天无绝人之路 “什么都别说了,事不宜迟,你们快走!再不走,大家都得死在这儿。”寒阳子板着一副极其严肃的面孔。 “不会吧,说得跟真的一样?”陈南枫从小到大对‘死’字特别敏感,听到寒阳老头这么一说,他的眼珠子差点蹦了出来,神情更像是一个犯了错等待批评的小孩子。 郑小月上前劝道:“陈公子,寒前辈说得对,你有伤在身,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为好。” “不,我不能走,公主,你自己走吧,我不能丢下师傅不管!”说罢,陈南枫匆匆跪在寒阳子面前,斩钉截铁地说:“师傅,就让徒儿留下来与您一起并肩作战吧!” “并肩作战?哈哈哈……”寒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问道“臭小子,你当真不怕死?既然如此,那为师就准你留下。” 哇靠,有没有搞错?老子说的是客套话,你听不懂吗?他妈的又跟老子玩阴的,当我陈南枫是什么人?我才不会那么傻和你陪葬。 想到这里,陈南枫灵机一动,假装很悲伤的样子叹息道:“哎,师傅曲解徒儿的意思了,有道是‘生亦何哀?死又何俱?’虽然徒儿我一向视死如归、临危不惧,可是为了伸张正义,为了解救万民于水火当中,徒儿只有舍小家,才能保大家,事到如今,徒儿唯有抛下师傅方为最明智的选择,哎,此举也是无可奈何中的迫不得已,哎,可怜师傅您老一年到头坐井观天,徒儿希望借这次出去养伤之际,替您好好欣赏外面美丽的花花世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寒阳子冷笑道:“哼,臭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忘记耍嘴皮子,你是想逗为师开心呢?还是别有居心?” “当然……,都不是,这些都是徒儿的肺腑之言,待徒儿光荣的完成使命的那一天,也就是您老重见天日的日子,不过在徒儿离开之前,徒儿很想知道怎样才能回到21世纪?也就是我的故乡。” 陈南枫兜了一大圈子才转入主题,然而寒阳子给他的态度却是异常冷漠,半晌才说道:“只要你能完成两件事,为师定能送你回去。” “哪两件?” “这第一,你要替为师找到无尘,并且带他来见我;第二,杀了无边替为师清理门户。” “啥?找无尘?师傅,您开国际玩笑吧?人海茫茫,你让我上哪找?找灰尘还差不多,再说了,我又不是这儿人,又没见过他,你让我怎么找?”面对寒阳子提出的看似普通,其实非常苛刻的条件,陈南枫强烈表示抗议,“还有,你让我杀了无鞭,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哼,恐怕没等我出手,人家就把我的鞭给切了,要真是这样,我还不如干脆做太监得了。” 寒阳子未动声色,这时,沉默多时的郑小月也为陈南枫打抱不平地说:“寒老前辈,无边大师是您的大徒弟,武功又岂会在陈公子之下,况且陈公子方才练功元气受挫,您这不是有意在刁难他吗?好歹他也是您新收的徒弟,难道您真的忍心让他去送死吗?” “臭丫头,这里不是皇宫,还轮不到你来数落老头我。”寒阳子强压着心中的怒气,闭上双眼心平气和地说:“人生本如此,有得必有失,老头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信与不信旨在一念间,听与不听全由你们。” 呸,什么武林高手?成天只知道装死,不想说就别说,少来吊老子胃口,陈南枫又急又气,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与郑小月结伴同行离开了深井。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走到秘道的尽头,原来这条秘道一直通向宫外的一座小山,山虽不高,可是漫山遍野的荆棘完全阻断了二人的去路,郑小月看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不免有些沮丧,陈南枫看出她的心思,爽朗笑道:“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这条路不通,我们绕道而行。” “可是……,陈公子,您看……”郑小月站稳脚步指着四周,只见附近一带或是荆棘密布,或悬崖峭壁,也就是说,他们要想下山,除了强行穿过荆棘外只有翻山越岭。 经过商议,陈南枫决定避开荆棘,选择了风险更大的——爬山,之所以提到‘风险’二字,那是因为周边的山不仅地势险要,而且山与山之间并无任何相连之处,唯有山峰之间宽达一米的距离,简而言之,‘翻山’实则跳山。 陈南枫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开路,郑小月身为女子,论体力、胆量自然不及男子,只能迈着艰难的步伐慢慢地跟在后面…… 二人走着走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山顶,二人站在顶峰朝下望去,下面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谷,郑小月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离开皇宫半步,更别说是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相比之下,陈南枫从小就生活在山区,所以对于崎岖的山脉并不陌生,不过他并没有勇往直前地蹦到对面的山头,而是胡乱转着眼珠子,或许是出于紧张的缘故,只见他的脸颊、额头上直冒汗。 他不敢正视对面的山峰,尤其是那足以令人两腿发麻的距离,这时,他偷偷咽下自己的口水,心里暗自赌上一口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替我入地狱我赏他十万。 哎,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多么希望在这个时候能有救星出现,就像武侠片里的狗血情节一样,每到关键时刻都会有高人相助,如此一来,他便用不着担心在郑小月面前丢面子,更不用为了掩饰自己而强装笑脸,甚至编织谎言借口。 就在陈南枫夹紧着颤抖的双腿,内心期待着‘大侠’的出现时,身后的郑小月轻声说道:“陈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前面既有断涯挡道,我们只好另觅出路了。”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千万不能放弃,坚持才会胜利,看我的。”陈南枫仿佛一下子受到了莫大的鼓励,随即提起裤腿,闭上双眼猛地一蹬后脚,只听‘唰’的一声,他的整个身体瞬间‘飞’到了对面山峰,郑小月见他平安无事,顿时喜出望外。 陈南枫站在悬涯边上,说道:“公主,快跳过来。” “陈公子,我怕……我,我,我还是不跳了吧?”郑小月捂着眼睛,透着指缝看着对面,陈南枫探着脑袋,张开双臂,豁然微微一笑:“别怕,有我呢,你只要闭上眼睛,使劲往前迈步,我会拉着你的。” “可……可是……” “别再可是了,听我的,迈出一小步,成功一大步,刚才我和你一样也很害怕,其实都是不自信的表现,所以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真的吗?”郑小月听到他的鼓励后,心里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于是鼓起勇气,缓缓地走到涯边,霎时间,她紧闭双目,奋力向对面跨去,由于体力有限,导致她的双腿还未来得在对面山头站稳时,整个身体便向后倾倒而去。 关键时刻,幸好陈南枫奋不顾身地冲过去用手搂住她的细腰,郑小月这才幸免于难,待她缓过神来发现自己靠在对方怀里并且身上多出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她的脸蛋立即飘起一片红霞,羞涩地说:“公……公子,你……你的……手。” “噢,对……对不起!”陈南枫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松开胳膊,郑小月轻揉着被他搂痛的肩膀,连声道谢:“公子又救了小月一命,小月在此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公主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道谢!” “陈公子,你以后就别叫我公主了,叫我小月就行了。” “小月?”陈南枫爽朗笑道:“好是好,这样反而会亲切些,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们古代的这些礼节,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毕竟还是金枝玉叶,这样吧,以后在民间,我就叫你名字,在宫里面,我还是称你公主,怎么样?” “陈公子想的果然周到,就依公子所言。”郑小月嫣然一笑,陈南枫说道:“那你以后也别喊我公子了,‘公子’二字听着实在有些不习惯,叫我南枫好了。”“那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为盟,至少在称呼上达成了一致,正如陈南枫所说,抛开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后,他们不仅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而且还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因此进一步加深了双方的友谊。 时值傍晚,眼看落日即将拉下帷幕,陈南枫与郑小月几经努力终于走出大山川,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转眼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天梁国的京城大街——随城。 随城处于天梁国的中心位置,亦称得上是心脏部位,除了四面环山,南侧则是一条贯穿南北的运河(绝非历史上的京杭大运河),据说运河的对岸便是西楚国的境地,早年,西楚国多次企图水攻天梁,但由于天梁国水上防御力量相当雄厚,致使西楚屡攻屡败。 闲话少叙,话说陈南枫在郑小月的指引下来到了随城,在此期间,郑小月拿出银两替陈南枫买了几件新衣裳,二人换过衣服后便找了一家小店准备饱餐一顿。 第十二章 英雄所见略同 席间,二人来到一间普通的酒馆,小二笑嘻嘻地上前相迎,“二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小店一应俱全,请随便点。” 陈南枫觉得有些口渴,随口说道:“那就先来两杯咖啡。” “咖……啡?”小二倍感诧异,不单如此,其它客人纷纷向陈南枫投来异样的目光,一个个私底下好像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从他们的打扮来看,当中有不少是本地的富商,还有一些是达官贵人。 陈南枫毫不客气地瞪着他们,暗自嘀咕道,看什么看?不就是点杯咖啡,用得着在那里嚼舌根吗?关你们屁事! “陈大哥,陈大哥。” 听到郑小月两声亲切的呼唤,陈南枫顿时转怒为喜,淡淡一笑:“小月姑娘,这些人连咖啡都没听过,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咱别理他们,”说罢,他回过头见小二如同木偶般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僵硬的表情实在令人怜悯,于是爽朗笑道:“小二哥,刚才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不用那么紧张,像咖啡这种西方极品,你们这里当然没有,还是替我们上两壶茶吧。” “唉,好嘞,客官请稍等,马上就到!”小二乐呵呵地甩着脖子上的毛巾往后堂走去,郑小月好奇地问道:“陈大哥,您方才说的什么‘咖啡’,究竟是何物?能喝吗?” “当然能喝,西方人把这东西当作茶来泡着喝,而且它的价格比茶叶还贵。”说到这里,陈南枫注意到旁边有几个中年商人在偷偷地瞄着自己,便故意提高嗓门接着说道:“此物只应天上有,但凡稍微有点头脑的人,他们就会想到怎样将它运到中原一带倒卖,而不会整日为那些不赚钱的买卖而劳累。” 陈南枫的话让几个中年商人听得直咽口水,然而却触怒了在场的那些达官贵人,他们愤愤不平地来到陈南枫的跟前,其中有个大胖子首当其冲,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论茶道,我们中土的碧螺春、龙井,毛峰,试问有哪一样在当世不是首屈一指?而你口中的‘咖啡’根本难登大雅,老夫为官多年前所未闻。” “不错,你简直是大言不惭。”达官贵人中走出一个衣着显赫的瘦老头,他的情绪比胖子更加激烈,说不到两句,便要出手教训,幸好陈南枫躲得快,要不然这脸上肯定留下一个皱纹斑斑的手掌印。 “几位大人请息怒。”说话的是商人中的代表,年纪四旬有余,下颌留着细长的胡须,他叫柳富渠,是京城一带有名的茶商。 柳富渠慈眉善目地看了陈南枫一眼,然后微笑地说:“其实刚刚这位公子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朝廷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纵然家中有个几亩茶园,试问还有谁愿意去采摘,因此,这几年茶道一直不景气,有不少茶商已经改行,正所谓‘砍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未必有人肯干’哪。” 在坐的其它商人纷纷点头称是。 “说得好,太精辟了。”陈南枫兴高采烈地鼓掌,那些达官贵人狠狠地朝他翻了翻白眼,为了调解官商之间的和气,郑小月身为公主岂能坐视不理,于是挺身说道:“各位前辈可否容小女子说一句?” “姑娘有话但说无防。”柳富渠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那些达官贵人们压根就没把一个弱质女流放在眼里,一个个漫不经心地把头扭到一边,有的甚至冷言冷语地吐了一口痰,郑小月看到这里,神情不免有些沮丧,只好识趣地回到座位坐下。 “小月,算了,你一心为他们好,可是有些人就是不领情。”陈南枫压住心中的怒气,冷冷笑道:“有些人哪,表面上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地里有几不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中土的名茶固然有很多,可是并不适宜如今的乱世,这一点就连几位在座的茶商都知道,可他们呢?偏偏趁着乱世之秋从中谋取暴利,中饱私囊,为官者不清视为不忠,该杀!歪取事实,捏造谎言者视为不敬,当斩!这种不忠不敬之人与市井无赖有何区别,又有什么脸面在朝为官?” 陈南枫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捅进了那些达官贵人的心窝里,他们一个个被说得面红耳赤,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哪敢冒出一个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公子的一番话字字铿锵有力,字字鞭入柳某的心。”柳富渠故意顺水推舟,继而给那些达官贵人留个台阶。 “哼,我们走!”贵人们觉得脸面无存,只得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临走时,胖贵人走到陈南枫的跟前,不屑地问:“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陈——南——枫!”陈南枫理直气壮回答。 “很好,陈南枫,本官会记住你的!”言毕,他甩着袖子踱步离去,掌柜赶紧追了出来,柳富渠挥手拦住他,说:“掌柜莫追,这些大人的账就记在柳某身上。” 掌柜愁眉不展地说:“柳先生有所不知,他们这些当官的平日里在这里白吃白喝,老朽倒也习惯了,可是今日……,老朽怕他们会找小店的麻烦。” “他们敢?”陈南枫义愤填膺地走了过来,骂道:“他妈的天天吃霸王餐还这么嚣张,要是让我见了皇上,一定让皇上开除他们。” “开除?哈哈哈……”柳富渠及在场所有茶商哈哈大笑,陈南枫莫名地回到郑小月的身旁,低声问道:“小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郑小月嫣然一笑,小声说:“陈大哥,皇兄乃一国之君,不是平民都可以见到的。” “这个我知道的,可你不是公主吗?”陈南枫说道:“小月,你进宫之后一定要替我好好检举他们,什么德行?都一大把年纪还在这里作威作福,吓唬谁呢?” 郑小月扑哧一笑,“陈大哥,小月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小月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进宫,留在皇兄身边帮他……”郑小月没来得及往下说,陈南枫大惊失色,连忙摇头:“留在皇帝身边,那不是太监干的事吗?不,不行,命根都保不住,做男人还啥乐趣?” 郑小月俏脸微红,道:“陈大哥,你误会小月意思了,现如今朝中大权一直由李进忠把持,包括刚才您看到的那些大官,不难看出,他们都是李进忠之流,而身居宫中的皇兄形同傀儡,随时都有可能遇害,你还记得上次御膳房下毒一事吗?那次若不是您出现,恐怕皇兄他……。” “不当太监?那就好办?随便让你哥哥给个混饭吃的差事吧,最好能经常出宫,这样一来,我就能边打工边寻找无尘的下落,到时就可以早点回到我那个年代。” 郑小月见他点头答应,心中一阵窃喜,就在二人背着大家交头接耳时,柳富渠眉开眼笑地走到二人的桌前坐下,调侃一笑:“陈兄弟,想必这位就是尊夫人吧?二位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郑小月不由得脸色通红。 “柳先生……”陈南枫慌忙开口解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柳富渠笑着说:“陈兄弟无须解释,柳某也是过来人,看二位的样子应该是新婚燕尔,不过最令柳某汗颜的是陈兄弟之前的那番话,想不到陈兄弟年纪轻轻却有着如此大的抱负。” “抱负?有吗?我怎么没觉得?柳先生过奖了。”陈南枫的样子就像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学生,但在柳富渠看来,这正是他谦虚的表现。 “小二,来一坛上好的随城女儿红,今日我要与陈兄弟畅饮几杯。”柳富渠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郑小月,笑着说:“陈夫人,柳某向来识英雄、重英雄,就冲着陈兄弟刚刚骂那些狗官的那番话来看,陈兄弟绝对是当世之英雄,您算是嫁对人了。” 郑小月刚要解释,小二已将美酒呈上,柳富渠先后又要了几道菜,而后亲自为陈南枫、郑小月斟酒。 “来,柳某敬二位一杯!”柳富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在场茶商纷纷为他鼓掌叫好,陈南枫心里有数,所有茶商当中大部分都是些虚情假意的小人,他们一个个表面强颜欢笑,说不定背地里就藏着一把刀。 由此可见,柳富渠并非一般人,除了是茶商中最富有的富商外,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与皇亲国戚沾边,不过这些都不是陈南枫最想关注的,眼下令他最头疼的便是怎样找到无尘。 想到这里,他的眉毛皱成一团,美酒对他来说更是淡而无味,柳富渠见他神色异常,语重心长地问:“陈兄弟,你有心事?” “没……没有。”陈南枫笑着摇摇头。 “没事就不要闷闷不乐的,来,我们一同共敬陈公子一杯。”柳富渠再次端起酒杯领着几个茶商过来向他敬酒,毕竟盛意难却,陈南枫没有理由去推辞。 两难之际,多亏郑小月急中生智,眼含醉意的看着陈南枫,说:“相公,为妻有些头晕,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娘子,你也真是,叫你少喝点,你偏不听,现在倒好……,哎,真扫兴,行行行,怕了你了。”陈南枫假装很生气地样子,随手将她搀起,然后转过身对柳富渠赔笑道:“不好意思,内人一向不胜酒力,实在抱歉。” 二人的演技愣是瞒住了众人,柳富渠纳闷道:“陈兄弟,陈夫人好像没喝多少,怎么……” “哎,这女人哪就是麻烦,改天,改天我陈南枫一定请大家痛饮几杯。”言毕,陈南枫搂着郑小月急匆匆地走出酒店,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门外早已被官兵重重包围,为首的正是南宫权。 第十三章 藏龙卧虎 南宫权?他娘的,又是这卑鄙、无耻的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还带这么多官兵,完了完了,这回真的死定了,陈南枫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公主吉祥,千岁千岁千千岁!”话音刚落,南宫权及所有官兵扑倒一片,声音震耳欲聋,路过的百姓,乃至酒店里面的客人吓得全都跑了出来。 “公主吉祥,千岁千岁千千岁!”同样的呼声,同样的礼节再次在门口上演,郑小月微笑地摆摆手,“免礼,大家都起来吧!” “谢公主!”在场人起过身后井然有序地退到一旁,只有南宫权持着刀缓缓地向郑小月走来,陈南枫见势不妙,赶紧挺身护在郑小月前面,横眉怒目道:“南宫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想干嘛呀?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打女人主意,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哼,想不到你小子还活着,看不出来,你小子的命还挺大的嘛!”南宫权对他的出现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惊讶,而是停下脚步,冷冷笑道:“姓陈的,此事用不着你操心,她是公主,本将军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冒犯主子,况且,皇上已经将小月许配于我,再说了,就算本将军要打她主意,那也是一辈子的事,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陈南枫傻眼了,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有道是事事难料,他断然不会想到像郑小月这般如花似玉、温柔娴雅的姑娘居然会嫁给这么一个小人,可是事实终究摆在眼前,因此,南宫权的反问倒也是无可厚非,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而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理亏在先,所以,他只好悄悄地往边上挪动脚步。 “陈大哥。”郑小月的双眸中充满了无助和恋恋不舍,她好想在第一时间揭穿南宫权的诡计,可惜此时的陈南枫除了装聋作哑外,对其它的事早已失去信心,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希望、更不喜欢当人家的电灯泡,而南宫权却得意的有些忘了形,趾高气扬地嘲弄道:“这才对嘛,陈南枫,你要知道,就凭你这副寒酸样也敢跟我抢女人,简直是不自量力。” 郑小月杏眼圆瞪,怒道:“南宫权,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本宫何曾答应要嫁给你?” “公主稍安勿燥。”南宫权露出猥琐的表情,笑着说:“就在前日,皇上召见微臣于御书房中,期间直接告知微臣赐婚的消息,微臣当时匪夷所思,后来才得知公主您根本不在宫中,皇上多方派人打探毫无线索,最后才想到了微臣,恕臣斗胆,皇上这么做无非是权宜之计,按民间的说法便是有病乱投医,幸好苍天有眼,总算让我找到了公主您,哈哈哈……”“哼,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您不相信?那好,待微臣向您‘引荐’一个人,您自然就会深信不已。”南宫权收起大刀,两手一拍,不一会儿,只见两名官兵押着一名五花大绑的宫女走了过来,郑小月定眼一看,那宫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贴身侍婢小香。 “公主,公主。”小香看到郑小月的瞬间,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她猛地挣开士兵的手,飞快地扑到郑小月跟前,郑小月顿时声泪俱下,慌忙为她解下身上的绳索,小香热泪盈眶地说:“公主,看到您没事太好了,当日小香陪您到后花园散步,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您就不见了踪影,小香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公主您了,呜……”说罢便忍不住哇哇地哭了起来。 “傻丫头,别哭了,本宫不是好好的吗?”郑小月怜爱地将她搂到自己的怀里,并接着问道:“小香,你告诉我,方才南宫权说的是否属实?皇兄当真将我许配于他?” 小香没有回答,只是听她这么一问,哭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臭丫头,公主问话,你为何不答?本将军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南宫权板着一副狰狞的面孔,凶巴巴地向她走来,小香吓得躲到郑小月的身后。 就在南宫权一步步往前靠近之时,不知从哪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亲爱的南宫将军,为这么点事用得着发脾气吗?一个大男人搞得和女人一样,你也太失败了。” 在场人倍感纳闷,南宫权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巡视着四周。 “别找了,是你陈大爷我。”说话间,陈南枫嘴里刁着一根香烟不慌不忙地从酒馆里走了出来,他边走边吸了一口,不禁叹道:“哎呀,憋了这么多天,总算能吸上一口,真是舒服,快哉快哉!” 一番感叹后,他接着朝着灰色的天空喷云吐雾起来,一缕缕的青烟回荡在半空中,一个个的烟圈连绵不绝的直往上冒,周围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当中有些胆小的纷纷往后退,郑小月、小香只觉得烟味呛鼻,赶紧捂着鼻子。 南宫权战战兢兢地问:“陈南枫,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你手中又是何妖物?” “哈哈,妖物?我说南宫大人,为什么你每次都会说我用的东西是妖物呢?不过也难怪,像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确实很难明白,爷爷我告诉你吧,这可是件宝贝。”陈南枫猛叹了一口,爽朗笑道:“它可以使你提神,使你忘记一切,尽情的在梦幻中享受,在我们那个年代,这东西很普通,十块钱一包,不过在你们这里就算千金都难买到。”“妖言惑众!” “既然你不相信,何不自己过来尝一尝?”陈南枫掏出烟盒,拿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南宫权接到手里,迟迟不敢放到嘴边,只听‘啪’的一声,陈南枫点亮打火机,在场大部分人吓得趴在地上。 “此乃不祥之物,你在耍我?”南宫权气得扔掉手中的香烟,并且踩在脚底下用劲将它碾碎,陈南枫哭笑不得,叹息道:“哎,好心当作驴肝肺,不想抽就算了嘛,何必这么浪费呢?都跟你说了这东西很贵的,真是的。” “陈南枫,废话少说,之前算你小子走运,如今谅你也插翅难飞,来人,给我拿下。”南宫权一声令下,士兵们倾力出动,很快将陈南枫等人团团包围,酒店掌柜、小二以及客人们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都给我退下,本宫在此,谁敢乱动?”情急之时,郑小月奋不顾身地冲到陈南枫的前面,士兵们胆颤心惊地退后两步,就在这时,南宫权随手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高呼道:“本将军手上有皇上的金牌手令,见牌如见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相继跪倒在地,郑小月极不情愿地半蹲在地上。 哇靠,太夸张了吧,不就是一块破牌子,需要搞这么隆重吗?动不动就下跪,你们不烦,我都嫌烦,反正是你们的皇帝,跟我没关系,陈南枫不以为然地站在那里,手里玩着打火机,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陈南枫,你为何不跪?” 陈南枫撅着嘴巴说:“我为什么要跪?要跪也要跪皇上,我干嘛对着一块烂铁下跪?” “你……”南宫权咬牙切齿道:“你目无法纪,蔑视皇威,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之徒给我抓起来,若有反抗,立斩不赦!” “遵命!”士兵们纷涌而上 “慢着!”郑小月急忙挺身而出,理直气壮地说:“本宫还是那句话,本宫在此,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陈大哥分毫。” 南宫权奸笑道:“哼,陈大哥?叫得好亲热呀?来人,送公主回宫。” 几名士兵二话没说,强行将郑小月拉到轿子里,郑小月拼命呼喊,拼命挣扎,可惜手脚皆已被绑,而且旁边由众侍卫把守着,就连身边唯一的忠仆小香也被绑了手脚塞进另外一顶轿中,无奈之下,她只能趁着轿子开动之前,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 眼含热泪地默默说道:“陈大哥,小月身为公主却救不了你,小月对不起你。” “起轿!”轿子终于开动了,陈南枫恋恋不舍地看着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南宫权则带着几分醋意,似笑非笑地说:“怎么?难舍难分哪?本将军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说罢,他举起手中的刀猛地朝陈南枫身上砍去。 “刀下留人!”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南宫权的大刀即将落在毫无防备的陈南枫的身上时,酒店内突然飞出一个酒坛子,不偏不岐,刚好砸在南宫权的手臂上,南宫权痛得扔掉手中的大刀。 “得饶人处且饶人!”话音未落,只见茶商柳富渠翻身来到南宫权面前,慈眉善目地说:“南宫大人,还望您手下留情!放过我家兄弟。” 嗯?兄弟?没搞错吧?刚刚才喝过酒,这么快就成兄弟了?柳富渠的话以及高深莫测的武功着实令陈南枫大吃一惊,由此一来,他更加坚信之前的判断,也就是说,这位姓柳的茶商绝非等闲之辈。 “原来是柳先生!幸会幸会!”南宫权惊愕地抬起头,彬彬有礼地抱拳作揖道:“在下真是该死,扫了柳先生的雅兴。”说话的同时,他立即挥手示意士兵们退下。 “不碍事,不碍事。”柳富渠边说边走到陈南枫面前,故意埋怨道:“贤弟啊,为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吴老板的那批货要早点发,你非得不听,这还不算,为兄刚刚说你几句你又不愿意,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改行当附马,你呀真是疯了,那公主是什么人啊?是金枝玉叶,你呀,好的不学,非得学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哎,真是气死我了。” 第十四章 智退强敌 南宫权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不由得满脸通红,柳富渠说着便要伸手向陈南枫的脸上打去,陈南枫反应迅速,随即扮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跪了下来,抱着柳富渠的双腿哭诉道:“大哥,小弟知道错了,公主何其尊贵,小弟又怎敢心生妄想?小弟一直当公主是最好的朋友,试问又怎么忍心让她嫁给一个狼心狗肺、人面兽心……” “陈南枫,你……”南宫权气急败坏地握紧拳头,陈南枫瞟了他一眼,嘟噜着嘴巴说道:“不过南宫将军长得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当然不会是那种见利忘义,见异思迁,见钱眼开,见了母狗都要上的畜牲了。” 陈南枫在鼓吹的同时,无意中发现南宫权的脸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一道道形如波浪的皱纹消失了,满脸带着笑意,嘴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并且发出龌龊的声音,虽然当自己念到‘见了母狗都要上’的这句时,南宫权的表情显得有些不高兴,但在南宫权本人看来,这是一种反衬手法的表扬。 孔子曰,人逢喜事精神爽,人听好话——心情更爽,南宫权得了便宜还不至于不卖乖,于是心平气和地扶起陈南枫,笑眯眯地说:“原来阁下是柳先生的义弟啊,难怪如此相貌堂堂,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误会,失礼之处还请陈兄恕罪!” “过去的事犹如过往云烟,陈某早就不记得了。”陈南枫强颜欢笑地作揖道:“南宫兄,听说您大婚在即,而且娶得又是当朝貌美如花的公主,陈某祝您夫妻二人白头偕老,事事顺利。” “好说好说!”南宫权抱拳回礼,而后转身毕恭毕敬地朝柳富渠作揖道:“柳先生,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就不打扰了,今日之事,在下改日必当登门向二位谢罪!” “哪里哪里,南宫将军太客气了!” “告辞!”南宫权扭头扬长而去,士兵们有序地跟在后面,官兵走后,围观的百姓也渐渐散去,客人们大多数回到酒店继续畅饮,只有陈南枫和柳富渠依然站在门口。 “柳先生,谢谢你,刚刚要不是你,我肯定过不了这一关。”陈南枫惭愧地说,柳富渠眉开眼笑道:“陈兄弟言重了,南宫权之所以会退兵,多半还是你的智慧,倘若不是你把他说得心花怒放,估计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二人正说着,掌柜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对陈南枫说:“陈公子,你有所不知,柳先生是何等人物,他南宫权焉能不知,提到柳先生的威名,就连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 “噢,是嘛?”陈南枫一时好奇,便要向掌柜追问缘由,柳富渠轻咳两声,掌柜只好灰溜溜地回到店里,陈南枫意识到柳富渠像是刻意在隐瞒着什么,但考虑到涉及到个人隐私,他也不好多问。 之后,二人再次走进酒店开怀畅饮,在此期间,柳富渠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从今往后,陈南枫便是他的结拜兄弟,其它茶商听后,纷纷跑来巴结,表示愿意大力支持陈先生,并且还说了很多很多奉承的话,陈南枫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夜幕悄悄降临,酒店比之前清静了许多,客人们大都已经离去,唯有以柳富渠为首的那些茶商依然如故,只见他们个个烂醉如泥,有的趴在地上胡言乱语,有的则是举着酒杯对着窗外的明月吟诗,有的则是拉着陈南枫抱怨着自己如何不幸……等等。 相比之下,陈南枫的酒量远远超过了他们,整整两坛酒下肚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哎,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要不是老子聪明,早被你们灌醉了,陈南枫说得没错,虽然他的酒量不差,但肯定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所以他在喝酒的同时,几度趁人不注意倒洒在地上。 “贤弟,贤弟……”正当陈南枫沾沾自喜的时候,柳富渠醉熏熏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为兄醉了,劳烦贤弟送我回府……”说到这里,只听‘咯’的一声,陈南枫从他嘴里闻到一股酒臭味,便赶紧扶他坐下来,谁知柳富渠没坐稳,一头栽在陈南枫的两腿间,紧接着哇哇的开始吐了起来,所有分泌物全部倒在了陈南枫的裤裆中间。 哇靠,不会吧,大哥,你也太会找地方了,陈南枫急忙起身抖着裤子,虽说除去了污垢,但他实在是受不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贤弟,劳驾……送我回去!”柳富渠斜躺在桌前继续呻吟着,陈南枫随即唤来掌柜并向他打听柳富渠的住址,随后便独自搀扶着柳富渠走出酒店。 照着掌柜所提供的地址,陈南枫总算找到了柳富渠的住宅——柳家院,而此时的柳富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嘴里含糊不清地在说着什么。 “笃,笃,笃。”陈南枫扶着柳富渠,走到门边连续敲了几下,不一会儿,只见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男子,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左右,长得倒挺俊秀,白衣男子看到烂醉如泥的柳富渠,脸色大变,忙问:“我爹他怎么了?怎么喝那么多酒?” “他……”陈南枫刚说出一个字,白衣男子便迫不及待的扶着柳富渠往屋里走去,陈南枫见任务完成,随即悄然转过身。 “英雄请留步!”白衣男子跑出来叫住了他,陈南枫猛地回头,微微一笑:“公子说笑了,我不是什么英雄。” “不,你在别人眼里可以不是,在我爹眼里肯定是,否则他也不会喝得这么醉!” “呵呵,那是你爹抬举我了,我配不上这两个字。”陈南枫深刻的认识到,不管在以前还是现在,自己不只是有些臭不要脸,而且还有点自恋,但对‘英雄’二字从来不敢恭维,再者,他也从未想过要当什么英雄。 “对了,未请教英雄贵姓?我叫柳成荫,刚刚看到家父醉得不省人事,所以一时心急,言语重了些,请您勿怪。” “哪里,柳公子太客气了,我叫陈南枫。” “看您的样子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以后我就叫您陈大哥吧。” “好啊!”陈南枫表面上点头称是,暗地里偷着乐,心想,过了今天晚上,你就不能这么叫了,好歹我和你爹也是八拜之交,你应该叫我叔叔才对。 “陈大哥,如今天色已晚,若是您不嫌弃,请到寒舍小住,待明日再作打算。” 知我者,成荫也,叔叔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陈南枫乐意的点点头,便跟着柳成荫走了进去…… 次日清晨,陈南枫一大早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清楚的记得,今天是自己穿越的第四天,而昨天晚上却是第一次睡在古代的床上,虽然古色古香的大床比不上现代的席梦思,但躺在上面也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赤着上身的他揉揉眼睛,正准备穿上外衣,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只见门外走来两个丫环,一个手里端着脸盆,一个手里捧着一叠新衣服。 “哇,你……你……你们要干嘛?”陈南枫赶紧用被单挡在胸前,表情非常痛苦,再加上他平时喜欢裸睡,所以就连下身的短裤也没穿。 “奴婢们侍候陈先生洗涮、更衣”两名丫环将手中的东西置于桌前,而后缓缓地向床前走去。 “别……别……别过来!东西放在这,你们先出去吧!”陈南枫惊出一身冷汗,两名丫环停下脚步,其中一名丫环说道:“陈先生,柳先生曾再三交待,一定要奴婢们侍候您更衣,否则奴婢们都要受罚。” 另一个丫环说道:“是啊,柳先生怪罪下来,奴婢们担待不起啊,还请陈先生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屁话,谁有心思难为你们呀?我都快贞节不保了,我警告你们别再靠近了,再往前走,我可要告你们非礼良家美男了,姥姥的,这柳富渠也真是,昨天晚上要不是他……,搞得我现在连条短裤都没有。 “这样吧,劳烦二位姐姐去请柳先生过来一趟,我有话要跟他说。”陈南枫急中生智,希望借此支走他们,可惜他的计划落空了,两个丫环经过商议,决定由当中一人去跑腿,另一个则依然守在床边。 哎,真服了你们,陈南枫对那个守在床边的丫环说道:“姐姐,我想起来了,我要说的这件事呢,必须要同时和柳先生父子两个人说。” 丫环犹豫不决,却丝毫没有转移阵地的意思,正当陈南枫一筹莫展之际,只听门外响起柳富渠的朗朗笑声:“陈老弟,到底是什么事使得你如此慌张?” 说话间,只见柳富渠带着儿子柳成荫从外面走了进来,丫环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陈南枫这才放心地猛吸一口气,柳成荫见他满头大汗,随即上前拱手想问:“陈二叔何以头上都是汗水?是不是婢女们招呼不周?” “噢,不是,我总觉得天气有点热,所以……”陈南枫听到对方喊自己‘陈二叔’,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快活,表面上假装客气地说:“柳少爷,我比你没大几岁,你还是叫我大哥吧?” 第十五章 柳家大院 “好啊!”柳成荫当然是求之不得,柳富渠却有些不高兴,板着个脸,生气地说:“好什么好?成荫,陈老弟与你爹是八拜之交,论资排辈,他始终是你的长辈,你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孩儿知错了,爹。”柳成荫勉强地点点头,陈南枫注意到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显然心存不满,可是又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那种感觉甚至比憋尿还要痛苦百倍。 鉴于这一点,陈南枫深有感触,记得当年在他老家,同村的一些亲戚当中算他的辈分最低,比他小十几岁的,他要么喊人家舅舅,要么喊人家叔叔、阿姨之类等等不切实际的荒唐,更离谱的是,在他二十岁那年,村口有家亲戚小孩刚满月,他的伯父硬逼着他喊那婴儿为三叔公,这些都不算什么,更夸张的是,这位刚出世的小三叔公只要心里稍不顺畅,哭哭啼啼的时候,任何去哄都没用,唯独只认准陈南枫一个人抱,就这样,陈南枫愣是给人家当了三年的兼职免费保姆。 直到三叔公会说话的那一刻,陈南枫永远忘不了他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那是一个雨过天晴的早晨,三叔公伸出小拇指指着他的鼻子,问:“爸爸,你为什么喊我三叔公?”陈南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晕了过去。 每当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陈南枫觉得又气又好笑,哎,当年就是因为辈分的关系差点毁了老子的一世英明,要不是后来经过医学鉴定,三叔公天生就是个智障,那我岂不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么?哎,世事难料,如今总算苍天开眼,让老子也能翻身做主人喽,陈南枫窃喜的同时并未忘记抹净嘴角的口水,这时,柳富渠从边上打断了他的思绪,“陈老弟昨夜睡得可好?” “very very good!(很好很好)”陈南枫一时口快说了句洋文,这下可难倒了柳家父子,幸好柳成荫年纪轻,头脑反应快,马上回过头喊道:“来人,快到城里请大夫过来!” 陈南枫疑惑不解,然而,当他想解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柳富渠迫不及待地抢在前面,问道:“成荫,好端端的为何要请大夫?” “爹,您果真没听清二叔在说什么吗?” 柳富渠摇摇头,柳成荫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陈二叔刚刚说‘歪了骨头’,依孩儿看,肯定是二叔睡不惯这张床,这不,折腾了一个晚上,结果把骨头给歪了,孩儿得让人马上找大夫过来替他瞧瞧!” 歪了骨头?哇靠,天才,绝对是天才,想像力太丰富了,歪了骨头?very very good,咦,好像挺像的嘛,这么准确的翻译也只有你柳成荫才能想得出来,陈南枫要不是因为身上一丝不挂,恐怕早就冲过去握紧柳成荫的双手,说:‘兄弟,你太有才了。’如果条件允许,他希望能亲自在他脖子上挂着‘最佳翻译奖’的牌子。 柳富渠听到儿子的话后,神色非常紧张,慌慌张张地走到床边说道:“陈老弟,都怪为兄昨夜醉得不省人事,才使得你歪了骨头,你放心,为兄这就让人替你换张舒适点的大床,来人,来人……” “不用了。”陈南枫不想多作解释,毕竟在这个对英语一窍不通的国家来说,就算做再多解释也只是越描越黑,搞得不好还会换来一身的吐沫,于是他将计就计地揉揉肩膀,有气无力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脖子和肩膀有点酸,可能是昨晚落枕了,大哥您和成荫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事,真的没事。” “真的?”柳富渠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在陈南枫的反复强调下,他脸上的疑云才逐渐散去,紧接着,语重心长地说:“既然陈老弟已无大碍,为兄也就放心了。” “来人,替陈先生更衣。”柳富渠扭过头朝门外吆喝,不一会儿,几名丫环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陈南枫生怕身上唯一的遮盖物被她们给拉开,吓得赶紧缩到床头,两手死死的攥着被单,吞吞吐吐地说:“大哥,你让她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好吧。”柳富渠以为他不习惯让人伺候,便喝退了丫环,房间里就剩下他们父子和陈南枫三人,陈南枫见他们父子二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腼腆一笑:“二位能不能回避一下?”未等柳家父子反应过来,他补充说道:“二位不要见怪,其实我有个怪癖,就是换衣服的时候不希望有人在场。” “呵呵,既是这样,陈老弟请自便,我们先行告辞,呆会儿若有什么事,请支会一声。”言毕,柳富渠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唯独柳成荫迟迟不肯离去,两只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陈南枫,像是有话要说。 我日,这个小白脸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他想……,陈南枫不敢再往下想,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一手护着自己的胸脯,一手护着下面,由于一时紧张,他说话声音明显有些结巴,“成……成荫,你……你还有事吗?” 柳成荫娇喘一声:“二叔,你长得真俊!”临走时,他那张嫩白的脸上露出更加妩媚、勾人的笑容,陈南枫心里顿时一阵沸腾,要不是及时捂着嘴巴,恐怕吐得床上到处都是。 在确定房门关上后,陈南枫飞快地甩掉身上的床单,正所谓佛靠金妆,人靠衣装,换装后的他与之前判若两人,全身上下镶金带绿,脚底长靴直过膝盖,走几步颇有几分做官的气势,不过有一个地方令他很不满意,那便是头上的短发,为了不影响市容,他随手撕了一块方巾包在头上,看上去倒像是洪秀全的太平天国。 一切就绪后,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扮着古代人走路的姿势晃晃悠悠地来到门边,然而,就在他拉开房门的一瞬间,门口的走道上突然涌上来五六个丫环,后面还有七八个家丁,众人整齐的弯下腰,异口同声道:“陈先生早安!” 陈南枫差点连尿都吓出来,不过当他看到自己被一大帮人前呼后拥着,心中多少有些成就感,哈哈,穿越就是好,无论哪朝哪代都是宝,陈南枫啊陈南枫,当你迈出这道门槛后,成功的大门已经向你敞开,想罢,他猛地跨过门槛,兴高采烈地往走廊上跑去,下人们赶紧后面。 走廊又长又弯,陈南枫连跑带走,总感觉这是一条永远走不完的抛物线,一路上幸好有丫环为他指路,要不然真得迷路不可,随着一阵微风飘过,他的鼻间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什么东西这么香?”陈南枫忍不住停下脚步,尽情地作着深呼吸,丫环上前禀道:“回禀陈先生,这是秦姑娘在上工房为老爷煎茶叶。” “煎茶叶?茶叶不是用来炒的吗?”丫环的回答激起了陈南枫的好奇心,便寻思着先去弄个究竟,不过时下最令他头疼的便是身后的一大帮下人,为了甩掉他们,陈南枫心生一计,故意掂着脚朝后面喊着:“大哥,成荫,你们来了?” 下人们一听主人来了,立即转过身跪成一片,陈南枫趁机拔腿就跑,并根据茶香传来的方向来到一个偌大的花园,或者说是他一生当中见到的最大的花园,花园内除了几棵老又粗的杨柳树外,其它地方都种满了茶树,花园的尽头只有一道半掩着的铁门,门上工整地写着‘上工房’三个大字。 “上工房?就是这里。”陈南枫绕开茶树,沿着小路很快来到铁门下,在此期间,他忽然觉得嘴巴有点淡而无味,怕是烟瘾又犯了,于是靠在铁门边上,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可是打火机怎么打都打不着,他使劲摇摇手中的打火机,纳闷道:“没理由啊,还有这么多气,怎么会打不着呢?” “嗒,嗒……”他试了无数次,未见半点火苗,愤怒之下,他将打火机狠狠地扔在地上,只听“嘣”的一声巨响,打火机炸开了,随后,他收好手上的烟,低着头径直往里面走去,屋子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声响,赶紧从里面冲出来,双方在时间上相差最多0。01钞,陈南枫当即被撞个人仰马翻,更倒霉的是,他隐隐约约看见灰暗中还有个黑影砸在自己的身上。 “哇”,陈南枫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飞来的横祸,事发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用力推开身上的物体,无意中,他感到自己的两只手好像抓住了两团软软的东西,像馒大?不像,比馒头要大许多,像篮球?不像,没那么大,而且弹性要比篮球大多了,捏在手里非常舒服,简直是爱不释手。 “死淫贼!”屋内响起一个女子的嗓门,那女子顺势给陈南枫一记耳光,陈南枫顿时眼冒金星,立即直起腰杆,挽起袖子,骂道:“他妈的,你谁呀?敢跟老子动手?” “你又是谁?”女子带着凶巴巴的语气问,由于屋内光线太暗,陈南枫看不清她的脸上,只能大致上看到她那苗条的身材,这时,陈南枫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原来刚刚自己摸的不是什么馒头,篮球,而是对方的那对东西,回想起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他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死淫贼!本姑娘在问你话呢,你笑什么?” “笑?我笑了吗?”陈南枫明知故问地冷冷一笑,“我叫陈南枫,是你们家老爷的把兄弟,你就叫我陈先生吧。” 第十六章 刁蛮的茶女 “什么?陈先生?就凭你也敢称先生?”女子不屑地笑了起来,陈南枫很想借此机会一睹她那张得意的笑脸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像他想像中的那么狰狞?那么面目可憎?可惜由于屋内光线太暗,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从对方口中喷出的吐沫。 姥姥的,臭三八,喷老子一脸的口水,小心牙齿别掉喽,哼,笑得这么下流,人如其声,不用看,肯定是一个丑八怪。 尽情的笑吧,老子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思考再三,陈南枫决定暂时压住心中的怨气,装作很诚恳的样子,问道:“敢问姑娘为何笑得如此灿烂?有什么不妥吗?” 那女子止住笑声,道:“本小姐笑你无知!” “此话怎讲?” “在随城只有柳先生才敢称先生,他在这一带德高望重,更受皇上器重,先不说别的,皇宫内喝的茶都是由柳家院供应,而你……” “咋滴?”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老子道歉吗?他娘的,你打我一下就这么算了?我日,陈南枫觉得非常委屈,恨不得立即上前撕烂她的衣服,而后来个五花大绑,再拉到大街上游行,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邪恶的念头,屏息一口气,轻声道:“姑娘千万不要轻易下结论,陈某之前并非有意冒犯,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哼,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你刚刚竟敢轻薄于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淫贼,本姑娘今天要你好看。”言毕,那女子一掌向陈南枫劈去。 “姐姐!”听到陈南枫一声亲切的叫喊,那女子惊奇地收回举在半空中的右臂,不解地问:“你刚才叫本姑娘什么?谁是你姐姐?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姐姐请息怒,请听我说。”陈南枫若无其事地背着双手向前踱了几步,叹了一口气,说:“哎,事到如今,小弟唯有交待事情的整个经过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其实都是一场误会,小弟今天一早来到花园散步,无意中闻到此处有茶香的味道,于是小弟就来了,可当小弟走进这间房屋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房子原来是如此之黑。”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小弟的眼睛早已高度近视,更何况在这个伸手不见十一指的地方……”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那女子打断,“不对,人只有十根手指,何来十一指?” 陈南枫不耐烦地嘟噜道:“姐姐,弟弟说话的时候,你能别插嘴吗?男人如果没有多出的那根手指,那不成太监了?”但凡是个男人,看到这里后的第一时间都会把手捂在身上出水的地方。 那女子瞬间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陈南枫,你……你无耻!”陈南枫仿佛没听见她那撕心裂肺的嚎叫,接着说道:“所以说这黑灯瞎火的,难免会有些意外,我陈南枫自问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即使偶有肌肤之亲,要么就是她人投怀送抱,要么就是情非得已。”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松手?”那女子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双手护在胸前,倘若屋内灯光再亮一点,估计她早已面红耳赤,甚至全身发烫。(和谐社会,大家不要想歪了) 废话,有便宜不占,你当我傻呀?陈南枫私底下嗅着手上的女人体香,抿着嘴偷着乐了一番,继而又引出一句经典的台词。 “不知姐姐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人们都知道作贼难,作小偷更是难上加难,有句话说得好,莫伸手,伸手必被捉,现在小弟稍稍将它改过,那就是‘莫挺胸,挺胸必被摸’,换句话说,之前的误会全因姐姐您没管好您胸前那两个……” “你……死淫(请网站不要和谐这个字,没有恶意。)贼!”那女子这回真的动怒了,顺势从身旁拎起一个不明物体朝陈南枫打去,陈南枫早就料到对方有此一招,要不然他在说话的期间不会刻意地去勾着脖子,在他看来,女人的三大习性不外乎一哭、二闹、三上吊,折腾够了自然会解气,他更记得孔老生有句话说得相当好,天下唯女子与小人最为难养也,既然孔老生把女子排在第一位,所以他宁肯得罪小人也不会得罪女人。 有道是知己知彼方为胜者,陈南枫自以为智慧过人,然而即便他勉强躲过了一场可大可小的浩劫,但也因此更加迁怒了那女子,只听那女子朝内屋乍乍呼呼地吼道:“春兰,秋菊,冬梅,快把门关起来!” “是,小姐!”话音未落之时,陈南枫看到眼前闪出三个模糊娇小的身影,而且个个手里好像都拿着棍棒之类的武器。 哇靠,不会吧,还有帮手?陈南枫很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做出令那女子一辈子痛不欲生的事,否则失身事小,弄不好还会被这伙强悍的女人活活给糟蹋了,但眼下情势危急,稍有不甚便会让人关门打狗。 关键时刻,他想起孙子兵法的一句话‘三十六计,不跑是孙子,’于是他二话没说,低着头没命地往前冲,虽然那些婢女个个强悍无疑,不过论脚力和身体的灵活性,陈南枫那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毫不费力地冲破了婢女们的防线。 他一路上疲于奔命,未曾想不知不觉钻进了另一片花园,此时此刻,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随即斜靠在一棵又粗又大的柳树边,揭下头巾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自言自语道:“哎呀,幸亏……幸亏我跑得快,这伙恶毒的女人总算被我甩掉了,要不然让她们关起来当狗打,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喽。” 说到这里,他冷言冷语道:“什么狗屁‘上工房’?简直就是疯人院,全是一帮疯婆子。” “你倒挺清闲的嘛?” “关你屁事!”陈南枫好不容易能坐下来喘口气,哪还有心思去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张口随便敷衍了事,然而当他脑袋再次清醒过来,想到这个声音便是‘上工房’的那个泼妇时,他的神情就在那刹那凝固住了,并且明显感到身后有上好几只手臂死死地摁着他的肩膀,无论他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 “死淫贼,事到如今,本小姐看你往哪跑?”凶悍的声音再次响起,陈南枫谨慎地抬起头,只见眼前站一位年纪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身湛蓝色的布衣,腰系围裙,看起来特别精神,而且更能衬突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形如瓜子的脸蛋虽不及小月公主那般美丽动人,却也算得上是清丽脱俗,水汪汪的大眼睛时而闪烁着好奇而又厌恶的目光。 “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穿得如此古怪?”那女子杏眼圆瞪着他,尤其是他那短短的毛发。 陈南枫冷哼一声,暗自嘲笑道,哼,我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头发长见识短!’,说我古怪?真是好笑,不愧是一个丫头片子说的话,老子这模样,这服装,这身板哪里对不起观众了?你不夸我几句就算了,还在那装b,不对,你本来就是。 “喂,小姐问你话呢。”这时,被唤叫冬梅的婢女用手拍了拍陈南枫的后脑勺,陈南枫回过头朝她狠狠翻了翻白眼,道:“我不叫喂,我都说了一百零八遍了,我是你们的陈先生,还有,拜托大姐你以后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要不然我会控告你对我人身攻击,万一把我拍成脑震荡,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冬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位被尊称‘小姐’的女子轻蔑一笑,像是想说点什么,陈南枫板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看着她,说道:“你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总之我有名有姓,我再重申一遍,我叫陈——南——枫,要是你还不相信,我这里有身份证。”说完,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夹,并将身份证递给那女子。 “陈,南,枫……,咦,为何这上面的字写得如此古怪?有些竟连本小姐都未曾见过?”那女子细心地看着身份证上面的每一个字,眉头皱成一团。 陈南枫让她这么一问,差点没笑出声来,中国有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史,文字随着朝代的更替也一直在演化,此处虽未载入史册,但听寒阳子说过,这里是公元628年,对应之下,相当于唐朝初年,其实唐朝的文字与现代相差并不多,只是繁体文占大多数,不过陈南枫对繁体文倒是颇有研究。 “怎么样?现在总该相信我了,我的大小姐,以后不要一天到晚淫(和谐社会,‘银’字代替)贼淫贼的喊,这两个字跟我这模样实在不相称。”陈南枫无助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那女子,那女子想了一想,然后将身份证递给一个胖乎乎、相貌平平的婢女,说:“春兰,你马上把它交给柳先生,说不定此人是他国派来的奸细。” “oh! my god!(我的天哪)” “你说什么?”那女子猛地回过头,陈南枫坐在地上抖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我懒得理你,再说了,英语你懂吗你?你不是说我是奸细吗?行,咱啥也甭说,咱就等着你家柳先生过来,让他过来好好教育教育你。” 那女子压着怒火,冷笑道:“好,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春兰,立刻去请柳先生。”春兰正欲转身,只听不远处传来朗朗笑声:“不用请了。” 在场人举目望去,只见柳富渠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婢女纷纷屈膝行礼,那女子急忙迎了上去,弯腰作揖道:“敏儿见过姑父!” 搞了半天,原来是老柳哥的侄女,他娘的差一点没把老子吓死,想罢,陈南枫嘻皮笑脸的朝柳富渠挥挥手,“大哥,小弟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第十七章 算你狠 柳富渠走到陈南枫面前,开玩笑地说:“呵呵,陈老弟,这一大清早的,你在和府里下人玩捉迷藏呢?你可是让为兄好找啊!” “我随便转转。”陈南枫随便搪塞了一句,然后悄悄把目光移视着身体右侧那名叫‘敏儿’的女子,只见那女子正满脸疑惑地盯着自己,以春兰为首的三个婢女低着头相互交头接耳着。 哼,死八婆,这回有你们好受的,陈南枫不屑地瞄了她们一眼,那女子见他摆出一副妄自尊大的嘴脸,气得脸色发青,这时,柳富渠笑呵呵地说:“敏儿,我来介绍一下……” “不用了。”那女子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阴阳怪气地说:“他叫陈南枫,是您刚认的弟弟。” “原来你都知道了,哈哈……”柳富渠不好意思地捋捋胡子,那女子又道:“姑父,敏儿真不明白,这么多年来,您认的弟弟岂止百个,您一生阅人无数,又怎会看中这种无耻小人?”说话时,她用手指着陈南枫。 我日,敢说我‘无耻’?陈南枫恨不得上前‘啪,啪’给她两下,但考虑到柳富渠在场,他只好扮着彬彬有礼的君子,赔笑道:“敏姑娘,刚刚在下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原谅!” “不必了!”那女子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柳富渠微微笑道:“敏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陈老弟一番诚意,你又怎能视而不见呢?好了好了,姑父没有兴趣知道在这之前你和陈老弟之间有什么误会,所谓不打不相识。”说罢,他扭过头向陈南枫引荐道:“陈老弟,她叫秦敏,是我的侄女,哎,都怪她娘死得早,所以从小被他爹,还有我这个姑父给宠坏了,之前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兄弟见谅!” “怎么会呢?”陈南枫故意提高嗓门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大哥您尽管放心,兄弟我是不会和敏姑娘记较的,不过小人就难说了,某些人表面上说没事,说不定在暗地里报复你。” “你……,你说谁是小人?” “敏姑娘何必这么紧张呢?我只是有些触景生情,想起过去的一些事罢了,再说,我又没指名道姓地针对姑娘你呀。”陈南枫此话倒是不假,他记得当年铁机跑到工地闹事,双方差点大打交手,后经人调解,铁机表面上唯唯诺诺,表示以后不会闹事,可谁想到就在当天晚上,他带着一大帮人在半路上伏击陈南枫。 “不对,你就是在说本姑娘!” “既然你自己非得承认,那我也没辙了。” “你……”秦敏气急败坏地从腰间解下一根两米多长的绳鞭,柳富渠见势不妙,赶紧拉开她的手,严厉斥责道:“敏儿,不得无礼,南枫是姑父的兄弟,也是你的长辈,不可造次!” “姑父……”秦敏气得直跺脚,就在这时,花园的另一头跑来一名丫环,那丫环气喘吁吁地说:“秦姑娘,不好了,您为老爷煎的茶叶全糊了。” “什么?”秦敏大惊失色,这才想起刚刚只顾着追陈南枫,却忘了熄灭灶火,于是,她二话没说,带着身边的三个婢女往上工房方向跑去。 他娘的活该,敢骂老子,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陈南枫幸灾乐祸的偷偷一笑。 秦敏走后没多久,柳富渠满怀深情地叹了一口气,“哎,这丫头一天到晚都这么冒冒失失的,就是长不大,而且性情又这么烈,我真怕她以后嫁不出去。” 陈南枫说道:“千里姻缘一线牵,放心吧,大哥,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我相信她以后肯定会遇到自己的另一半的。”在安慰柳富渠的同时,他默默地向上天祷告道,天上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白金星、太上老君、月老爷爷,您们要是心疼我,请务必给这丫头找个夫婿,记得一定要百里挑一的那种,就像武大郎、土行孙那号的,您给她多安排几个,求求你们了。 “陈老弟,陈老弟!”柳富渠见他双手合掌,嘴里嘀嘀咕咕像是在念着什么,好奇之余,他轻轻地唤了两声,陈南枫恍然缓过神来,忙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向上天祷告,求上天为敏姑娘找个好夫婿。” 柳富渠咯咯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老弟的心思如此慎密,心地如此善良,哎,只可惜敏儿的性情没有你这般豁达,希望老弟您多担待点!” “大哥说这话就太见外了,你我是兄弟嘛,哪能和小辈呕气呢。” “呵呵,有你这番话就行了。”说话间,柳富渠从头到尾仔细打量着陈南枫,继而随口一笑:“要是敏儿将来的夫婿能有老弟这般模样,那为兄和敏儿他爹也就放心了。” “什么?”陈南枫由于急火攻心,只觉得腹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涌入喉咙,致使他不停地咳嗽起来,柳富渠赶忙拍拍他的后背,一段时间过后,陈南枫才慢慢地止住咳嗽,柳富渠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为他把脉,经过一番细诊,柳富渠的脸色不由得暗淡下来。 “陈老弟,你是不是觉得腹中存有一股寒气?” “是不是寒气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胸口很闷,喉咙痒得难受。”陈南枫面色憔悴,宛如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那你之前是否被人输过真气?” “输气?我又不是车胎,小弟不懂你的意思,能不能说得简单点?”“这么说吧,为兄通过替你把脉,得知你身上的筋脉全部都让人打通,而且带着一股极其冰冷的寒气,你老实告诉大哥,你之前是不是入过魔道?” “魔道?当然……当然没有。”陈南枫本想告诉他自己曾受过寒阳子传授寒阳神功,然而,他忽然想起自已离开神井前,寒阳子曾千叮万嘱,希望在没有遇到无尘之前千万不能向任何透露自己是他的徒弟,否则会成为江湖上所有人关注的对象,至于个中详情,寒阳子说得有些含糊不清。 柳富渠听他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便心平气和地说道:“老弟,你还信不过大哥吗?实不相瞒,为兄觉得你身上的内力绝非出自一般的武林高手。” “大哥,你就别多想了,小弟在没认识你之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武林高手,我体内的这股气息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有,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真的?”柳富渠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陈南枫为了打消他的顾虑,笑呵呵地搂着他的肩膀,抿嘴一笑:“大哥,小弟又怎么敢欺骗你呢?您就别多想了,我身体结实得很,就算发病也病不致死呀。” 柳富渠勉强地点点头,但似乎还不是很放心,陈南枫看出他的心思,于是爽朗笑道:“对了,大哥,呆会儿吃完饭后,能不能让成荫陪我到街上逛逛?在家闲着无聊,想出去荡荡!” “嗯,好吧。” …… 早饭过罢,陈南枫在柳成荫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来到了京城街道,在此期间,他细心留意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女老少,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尤其是他们身上的土里土气的衣服,不说款式,就色泽方面也很少有一件能与现代相媲美,不过却给人一种很温馨、很亲切的感觉。 一路上,他要么到摊前停留片刻,看看摆在货摊上的各式各样的古物,要么到古董店、当铺里看看古董,他希望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带点古玩回去,每当想到将来回到现代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人敬人爱的亿万富翁时,他的心里不禁直淌口水,相比之下,柳成荫没他那么多心思,身体更不像他那么硬朗,所以走了没多长时间便累得不行。 “二叔,您都逛了一上午了,咱们还要逛到什么时候啊?”二人走到城门附近的一间杂货铺门口,成荫实在是走不动了,索性一屁股扎在地上,陈南枫回过头,惬意地说:“对不起,我走得太快了,这样吧,你要是跟不上,我一个去逛,你在这等我。” “嗯,好吧!” “行,你在这等我,千万别走远!”陈南枫特意叮嘱了一句,而后阔步往前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身上没带银票,可是京城离柳家院五里多路,回去至少要半个多小时,情急之下,他马上想到柳成荫,然而,当他原路返到杂货铺门口时,柳成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臭小子又死到哪去了,这下完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还怎么逛街?就在陈南枫一筹莫展之际,只听身后响起一个熟悉而又令他讨厌的声音,“没带钱就别学人家出来逛街,省得到处丢人现眼!” 陈南枫扭过头的一刹那,只见秦敏手里拿着一叠银票塞到他跟前,嘲弄道:“本小姐今天心情好,这点钱先拿去花吧,放心,本小姐不会要你还的。”她特别强调‘不会’二字。 “你会这么好?”陈南枫不屑地看着她,心想,他娘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又让我碰到这个八婆,看她笑得这么恶心,一定没安好心。 “怎么?你是不想要?还是不敢要?”秦敏一语道出他的心思:“我的陈大公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要,怎么不要?”陈南枫一把接过那叠银票,秦敏道:“怎么?本小姐出自一番好意,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谢——谢——你!”陈南枫勉为其难地吐出这三个字,秦敏笑着走开了,就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一群乞丐,他们成群结队地来到陈南枫边上,一个个摇尾乞怜地看着他。 哇靠,丐帮?陈南枫大惊失色,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你……你们想干嘛呀?” “公子,我们这些人几天没吃饭了,您可怜可怜我们,发发善心吧!”乞丐中一个老者挺身说道,看上去应该是他们的老大。 “是啊,公子,看您长得一表人才,您一定有着一颗菩萨心肠。” 哇,太会拍马屁了吧,好吧,怕了你们了,善有善报,何乐而不为呢?陈南枫将手上的银票一张一张分发给他们,乞丐们冲上来一抢而空。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 陈南枫发光了所有的银票,心中多少有些心疼,但想到自己也算做了件善事,一颗苦楚的心倒也得到了抚慰。 事后,他挺起胸膛,眉开眼笑地往回走去,谁知,他前脚刚走,身后的那帮乞丐气汹汹地追了过来,陈南枫见他们个个凶神恶煞,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老乞丐拿出那张银票来到他跟前,愤慨道:“这银票是假的,哼,没想到你表面上假仁假义,原来是个奸商。”说完,他狠狠地撕烂那张银票。 “奸商?我奸什么了?”陈南枫连忙解释道:“各位弄错了,这钱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什么商人。” “哼,你敢戏弄我们丐帮的人,弟兄们,给我好好教训他。”随着年长乞丐的一声令下,周围的几十个乞丐举起手中的木棍朝他打去。 “你们弄错了,别……别打,哇,别……,你们太……太过分了,我……我要报警,有人吗?快打110,要……要出人命了。”陈南枫两手抱头蹲在地上,承受着几十个根棍子的摧残,与此同时,他无意中看到秦敏正躲在角落里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朝自己笑。 他娘的,老子上当了,千算万算,失此一算,臭丫头,算你狠,要是在我那个年代,不,应该是早几十年,我就是冒着当汉奸的危险也要把你献给小日本鬼子。 “住手!”乞丐们打得正起劲,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嗓音,话音刚落,四面八方冲出一大队士兵。 第十八章 半路杀出个李进忠 哇,这么多官兵,这下有救了,陈南枫不禁松了一口气,官兵的突然出现令在场的所有乞丐吓得慌了神,一个个赶紧扔掉手中的棍子,温驯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活该,老子好心好意救济你们,你们却反过来把老子当奸商打,他娘的,没想到古代的乞丐也这么不仗义,和我想像中的丐帮简直差远了,陈南枫反过来一想,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们,都怪姓秦的死丫头,孔爷爷说得太对了,天下唯女子与小人最为难养也,看来以后我得多留个心眼,要不然随时都会栽在她手里,想到这里,他沮丧地摇摇头,并扭过头向城墙外围望去,然而,秦敏早已不知去向,地上只有一些残留的爪子壳。 我日,他娘的跑得比禽兽还快,有道是玩笑归玩笑,陈南枫本来还心存侥幸,希望在关键时刻秦敏能出来为自已做证,可没想到秦敏早在官兵到来之际就已经悄然离去。 陈南枫懊恼地站起身,由于刚刚承受了一顿暴打,虽说没留下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有两只胳膊微微有些臃肿,然而,他忽然觉得胸中涌出一股寒气,而且双腿抖得非常厉害,为了抵御身体的异常寒冷,他决定以热身的方式来提升体内的温度,于是二话没说,横冲直撞地向前跑去。 “站住!” 几名官差横刀阻断了他的去路,无奈之下,陈南枫只好慢吞吞地停下脚步, “你要上哪去?” 身后传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陈南枫的第一反应便是南宫权,就在这时,只听身后又响起一个老头嘶哑的嗓门,“南宫将军,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大人。”南宫权应付了一声。 完了完了,这家伙向来跟我有过节,万一落在他手里岂不是屈打成招?陈南枫听到一个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心急如焚的他暗地里默默向上天祈祷,苍天啊,大地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如果非得要我死的话,我宁愿血洒杀场,要么在牡丹花下做个风流鬼也行,不管怎样,就是不能让我这么不明不白被这个王八蛋活活给折腾死。 “叫花子,滚一边去!”眼看南宫权即将步入陈南枫的身后,突然从边上冒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看上去顶多十一二岁,南宫权见他挡着自己的去路,便不问缘由,一脚将他踢到一边,乞丐们敢怒不敢言。 南宫权冷言冷语道:“尔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随城,你们竟敢在天子脚下撒野?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言毕,他随手揪起一名老乞丐的领子,怒道:“老东西,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老乞丐拼命求情,南宫权这才松开口手,老乞丐把一张假银票递到他手里,说:“大人,是他,是他用假银票戏弄我们。”说话间,他指着背过身的陈南枫,他的话刚说完,其它乞丐纷纷将手中的银票递给南宫权。 南宫权看过银票后,随即将目光转向近在咫尺的陈南枫,愤慨道:“混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天子脚下倒卖假银票,把脸转过来。” 你他娘的算老几啊,老子干嘛要听你的?陈南枫不为所动,依然如故地站在原地。 “喂,你听到没有?本将军在跟你说话呢,聋子?”南宫权气急败坏地拔出刀,陈南枫心想与其这么躲着,还不如直接把事情讲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猛地扭过头,满脸带着笑意,连忙拱手赔笑地说:“南宫兄别来无恙,小弟在此有理了。” “陈……陈南枫?”南宫权大吃一惊,“你……你为何在此出现?” “南宫兄真会说笑,这京城乃天下脚下,也是附近一带最有名的城市,小弟闲暇之余出来逛逛又未尝不可?” “这……”南宫权哑口无言,随后将手里的一叠银票呈到他面前,轻蔑一笑:“既是这样,那这些银票又作何解释?” “银票?”陈南枫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南宫权冷笑道:“陈先生,事到如今,您就别在那儿装了,您可知道,私印银票乃是死罪。” “死罪?”陈南枫淡淡笑道:“南宫兄在开玩笑吧,不错,陈某承认这些银票确系本人之手,不过绝非银票,而是一些专门烧给死人的冥币。” “冥币?”南宫权万分诧异,乞丐们愣是面面相觑,陈南枫深吸一口气,叹道:“哎,当今天下,三国鼎力,我天梁乃中原泱泱大国,不料却常年遭受东林、西楚的攻伐,百姓田地连年失收,很多人因此无家可归,亲人们死的死,伤的伤,陈某方才给他们冥币,希望他们能够用来祭奠死去的亲人。” 陈南枫的一番话令所有乞丐为之感动,南宫权冷笑道:“笑话,区区几张冥币又有何用?这些叫花子还不是照样饿死。” “南宫兄此言差矣!”陈南枫摆着阔步,学着官腔道:“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陈某对死人尚且如此,又怎会不顾及活着的生命?区区几张冥币的确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却比某些整日自以为是、狐假虎威、欺压百姓的畜牲要强上百倍。” “你……”南宫权见他的矛头对着自己,顿时气得脸色通红,陈南枫仰天哈哈大笑,却无意中听到有人在为自己鼓掌,“妙,妙,实在是妙。” 陈南枫沿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四字来形容,除此,更令他纳闷的是,位于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一顶红色轿子,这时,轿子内走出一个头发半白,身穿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老头。 老头看上去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只见他捋捋下巴的胡须,和颜悦色地走到陈南枫的面前,笑着问:“你就是陈南枫?” “正是。”陈南枫出于礼貌,朝他微微作揖,这时,南宫权走到他跟前,手指着老头,底气十足地说:“这位是当朝的丞相李进忠李大人。” 李进忠?陈南枫恍然一怔,他记得以前听小月公主说过,说李进忠是个大奸臣,可是他再怎么看,也无法将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和奸臣联系在一起,难道是小月说错了?还是同名同姓?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南宫权怒吼道:“陈南枫,你好大的胆子,见了丞相大人还不下跪?” 他娘的,吓老子一跳,跪?我跪你娘个大西瓜,一天到晚就这句,能不能有些创意啊?陈南枫怒瞪了他一眼, “老夫听说阁下是柳先生的门人,失敬失敬!”李进忠笑道。 “南枫今日能有幸得遇丞相大人,幸会幸会!”陈南枫随口搪塞了一句后,接下来正式切入主题,拱手说道:“李大人,其实关于假银票这事,它……” “陈先生稍安勿燥!”李进忠打断他的话,随手从南宫权手里拿了一张银票,而后仔细查验一番,郑重其事地说:“不错,这些银票绝非出自官府。”说到这里,他接着转过脸看着陈南枫,似笑非笑地说:“此事非同小可,既然陈先生是柳先生的人,老夫自当深信不已,可却难以堵住悠悠众口,这样吧,为了查清真相,请陈先生跟我们回趟官府再作细议。” “回趟官府?不用了吧?”陈南枫听到‘官府’二字,马上联想到监狱,并且还有许多刑具,心想自己这么一进去,恐怕非死即残,尤其是南宫权的为人更是令他心惊胆战。 “老夫这么做无非是想还陈先生一个清白,莫非陈先生对老夫还有疑问?” “当然不是,只是……”陈南枫言语有些语无伦次,南宫权吆喝道:“来人,将陈南枫给我拿下!” “不得无礼!”李进忠把脸一横,继而向陈南枫赔笑道:“手下人不懂规矩,都怪老夫平日管教不周,还请陈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你去趟官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公道自在人心,陈某又何惧之有?” “陈先生言之有理,那就请吧!”“请!”陈南枫与李进忠结伴来到轿前,就在这时,他突然将目光注视到轿子上,便灵机一动,双手捧着肚子,表情十分痛苦地说:“哇,不行不行,李大人,陈某怕是去不了府上了。” “陈先生,您这怎么了?” “哎呀, 肚子痛得不行。”陈南枫一边捂着腹部一边偷偷地看着李进忠,南宫权走过来气汹汹地说:“陈南枫,本将军警告你,你少在那儿耍花样。” “南宫兄,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耍什么花样?就算我想耍花样,不是还有你们这么多人看着吗?陈某只是肚子痛得难受,所以……” 李进忠犹豫片刻,说道:“这样吧,陈先生您坐老夫的轿子。”南宫权急忙出来阻拦,却被李进忠的白眼给退了回去,陈南枫装着勉为其难的样子道:“这……这不太好吧?” 第十九章 死里逃生 “嗨,陈先生说这话就太见外了,老夫与柳先生素来交情深厚,而今与您更是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再说了,不就是一辆轿子嘛,您又何必介怀呢?” 谁跟你介怀?放着有轿子不坐,你当我白痴啊?陈南枫不屑地翻了翻眼珠子,而后惺惺作态地说:“既是如此,陈某恭敬不如从命。”然后迫不及待地钻入轿中。 “起轿!” 陈南枫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透过窗帘缝隙看着马背上的李进忠,在此之前,他原以为自己将会看到一张怒不可遏的面孔,却没想到李进忠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怒气,反而满脸带着笑意,甚至比以往更有亲和力。 奇怪,看他的言谈举止倒是挺大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奸之人,可是小月为什么说他是个奸臣呢?其实陈南枫的忧虑也不无道理,他先前之所以装肚子疼,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享受坐轿子的滋味,而是想通过这一细节来试探李进忠,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眼下当朝丞相居然让出自己的轿子,着实令他敬佩不已。 然而,每当想起小月的话,他的心里免不了要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前后反复的作比较。 哎,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管他谁忠谁奸,关我鸟事,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听说印假钞要判重刑,他娘的,这回真让那三八给害死了,但愿李进忠是个明察秋毫的好官,千万别给我整个无期徒刑,陈南枫满怀心事地斜躺在轿子里,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 …… 待他醒来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既潮湿又阴暗的牢房中,地上除了一些杂乱不堪的稻草外,到处遗留着已经干涩的饭渣,并且散发着一股馊臭味。 这是什么鬼地方?莫非就是李进忠的牢房?太离谱了吧?坐牢就坐牢,干嘛还要绑着老子,陈南枫试着用力挣开身上的绳索,忽然听到牢房外面传来一阵嘲笑声,“你就别费心机了。” “什么人?”由于牢中光线太暗,陈南枫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形,隐隐约约只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向自己靠近,霎时间,只听‘唰’的一声,那黑影点亮了火把,陈南枫定眼一看,来人正是南宫权。 “原来是南宫兄,我还以为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南宫权冷冷一笑:“哼,装神弄鬼一直是陈先生的强项,本将军在您面前那还不是小巫见大巫?” “将军太过奖了。”陈南枫爽朗笑道:“我就知道南宫兄喜欢和小弟开玩笑,您看,您这么绑着我,难不成还怕我跑了?素闻南宫兄武功天下第一、无人能敌,难道还担心一个手无寸铁的帅哥从你手中跑了不成?” “帅哥?”南宫权对这个陌生的词语似乎没有多大兴趣,进而轻蔑地说:“陈南枫,论口才,本将军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马上就要死到临头了,本将军实在是爱莫能助,纵然你有满腹委屈,也只能到阴曹地府与阎王去说了。” “死到临头,怎么可能?”陈南枫大吃一惊,眼睛不停地扫射在周围,南宫权看出他的心思,微笑道:“不用看了,李大人公务繁忙,哪有时间来这里,他命我代他送您一程,您就安心上路吧。” “原来你们是一丘之貉。”陈南枫懊悔万分,小月说得没错,李进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奸臣,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姥姥的,难道我陈南枫真的要葬身于此?哎,真是天妒英才啊! “来人,把门打开!” 随着南宫权一声令下,牢卒提着灯笼匆匆赶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牢门,陈南枫本能地往后挪动身体。 南宫权带着四个随从冲了进来,随后便让手下将陈南枫从地上攥起来,紧接着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鹤顶红?瓶子外缘的三个字令陈南枫大惊失色,在以往的古装剧中,鹤顶红是一种非常名贵的毒药,一般只有宫中才有,皇帝专门用它来赐死大臣或者宫中嫔妃,如今,南宫权显然是要用它毒来死自己。 “怎么?陈先生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南宫权拿着药瓶故意在他面前晃悠,奸笑道:“陈先生好福气,此药只有宫中才有,一般人求都求不来,怎么样?这么个死法你还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南宫权如此用心良苦,陈某又怎能辜负您的一片好意呢?” “陈先生果然是豪爽之人,明年的今天就是您的祭日,您大可放心,每当逢年过节,本将军一定会给您多烧点纸。” “多谢,不过在我死之前,希望将军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解开我身上的绳子。”陈南枫补充说道:“南宫兄有所不知,您这样绑着我,导致我身上筋脉受阻,血液流通不畅,就算喝了您手中的药,我怕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落个半死不活的那多难受。” “嗯,听着好像有点道理,好吧!”南宫权亲自为他解开绳索,陈南枫趁机奋力推开南宫权,使劲将几个牢卒踹到一旁,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然而,狱中一片黑暗,到处都是岔口,他压根就不知道哪条是出口,情急之下,他决定堵上一把,于是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正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看到光线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南宫权那张得意的笑脸,四周依然如故。 哇靠,有没有搞错?老子跑了半天竟然在原地打转?太不可思议了,陈南枫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陈先生,您就省点力气,这间牢房可是经过李大人精心设置的,进来容易出去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噢,是嘛?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绑着我呢?这跟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哼,本将军不跟你啰嗦。”南宫权朝边上使了个眼色,手下人迅速将陈南枫按倒在地,陈南枫大呼救命,南宫权权当没有听见,继而再次掏出那瓶毒药,同时命人用刀撬开陈南枫的嘴巴。 “南宫权,我草你祖宗!狗日,你不得好死。”此时此刻,陈南枫知道自己再怎么骂都是徒劳,但还是忍不住要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然而,南宫权早已丧失了理智,只想着早点结束他的性命。 “住手!” 关键时刻,陈南枫终于等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声音,南宫权却不屑一顾,立即打开瓶盖,将瓶口对准陈南枫的嘴巴…… 就在药水顺着瓶口往下滴落的一瞬间,只听‘啪’的一声,陈南枫发现撬自己嘴巴的那个家伙侧着头往一边倒去,南宫权气急败坏地掏出大刀向他砍去,不料从后面飞来一根鞭子,恰好打在他的手臂,南宫权痛得扔掉手中的大刀,直唔道:“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柳富渠!”话音未落,整个牢房的火把都被点亮了,四周尤如白昼一般,陈南枫清楚地看到柳富渠在道出自己名字的同时,表情极其严肃,像是一个父亲在训斥自己的儿子。 位于柳富渠的身旁便是挥鞭打掉南宫权的大刀的人——秦敏,只见她一边收起鞭子,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陈南枫,笑容极具挑战性,像是在说,陈南枫,本小姐好歹救了你一命,总该有所表示吧! 又是这三八,哼,笑里藏刀,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总之,你别指望老子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鬼地方,陈南枫收起了脸上最后一丝笑容,狠狠白了她一眼,秦敏气得两眼发直。 “柳……柳先生?”南宫权显得无比惊讶,柳富渠心平气和地说:“南宫将军,关于假银票一事,柳某都听说了,纯粹是一场误会,还请将军放了南枫。” “这……只怕在下做不了主。”南宫权有意推卸责任,一旁的秦敏愤愤不平道:“南宫权,柳先生都说没事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要是我们晚来半步,恐怕带回去的只是一具尸体。” 哟,真看不出来,这丫头生气的时候还是蛮漂亮的,哎,如果性格没那么泼辣,说不定还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呢,嘻嘻……,陈南枫背地里窃喜一番。 “敏儿,不得无礼!”说话间,只见柳富渠的身后冒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那汉子和蔼的看了陈南枫一眼,然后走上前朝南宫作揖道:“小女口无遮拦,还请将军恕罪。” 小女?那他不就是她老爸?陈南枫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汉子,但见他表情慈祥,眉目间透着一股正气,身穿素衣,看上去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 “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秦刀,是凤来客栈的掌柜。”自称秦刀的汉子恭敬的说。 南宫权露出鄙夷的笑容,“本将军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当年拐走先帝妃子的秦统领啊,当年在宫里不知道安分守己,竟然与皇上的女人做出这种苟且之事,如今倒好,当上了客栈掌柜,哎,真是大材小用啊,不过本将军还是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本将军何来今日这般荣耀?” 秦刀听后脸色焦虑不堪。 “南宫权,你说够了没有?”秦敏气得举起鞭子狠狠抽在南宫权身上,南宫权痛得破口大骂道:“你这臭丫头,你敢打我?来人,给我拿下。” 第二十章 皇上驾到 柳富渠横眉怒目地看着那几个蠢蠢欲动的牢卒,牢卒们吓得往一旁跑去,秦敏在父亲的劝说才勉强地收起鞭子,南宫权余怒未消,气吁吁地敌视着他们,这时,陈南枫仰天开怀大笑,在场人皆为之惊奇。 “南宫兄,你刚刚的那番话确实说得太不要脸了,简直是无耻到极点,像你这种不忠不孝的人根本没资格和这位姑娘呕气。”说到这里,陈南枫趁机握着秦敏那双白嫩的小手,秦敏不好当面与他动怒,悄悄地一脚跺在他的脚背上,陈南枫痛得满脸抽筋。 “陈南枫,你胡说什么?”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请问南宫兄,当年你娘生你差点难产,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爹为了供你上学,到处向人家借钱,最后在赌场因为欠人家的高利贷差点被人打死,你知道吗?你不知道,还有,你的父母为了让你能在朝廷做官,不惜变卖所有家当来为你铺路,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这跟忠孝有什么关系?”南宫权诧异地看着他,陈南枫轻叹地摇摇头,“我希望你明白,长辈始终是长辈,就算他们做错了事,那也论不到你这个做小辈的来数落,就像你一样,你愿意看着自己的父母被别人说三道四的吗?你不防将心比心地好好想想,刚刚这位姑娘为了父亲而打你有错吗?” 陈南枫的一番话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柳富渠、秦刀纷纷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秦敏第一次向他竖起大拇指。 “你……”南宫权自觉理亏在先,便理直气壮地对柳富渠说道:“柳先生,假银票一事事关重大,李大人已经进宫将此事面呈皇上,至于放人,请恕在下实难从命。” 众人见他态度坚决,一个个被弄得焦头烂额。 “南宫将军,话不要说得太早!”倾刻间,牢房外面响起一声洪亮的嗓音,众人顿时目瞪口呆,不一会儿,只见外面走来一位身穿官服、年纪五旬的老者。 “是邓大人?”秦敏喜出望外的蹦了起来,柳富渠、秦刀慌忙上前行礼:“富渠(秦刀)见过邓大人。” 邓大人?看上去官级不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柳哥主动给别人行这么大的礼,陈南枫倍感纳闷,直到柳富渠向他引荐才得知对方乃是朝中刑部尚书——邓炳堂。 “富渠,秦统……,秦掌柜,大牢之内,无须多礼,快请起。”邓炳堂慈眉善目地扶起他们,南宫权赶紧扑倒在地,“南宫权见过邓大人。” “南宫将军不必多礼,起来吧。”邓炳堂板着一副严肃着面孔,语气坚定地说:“南宫将军,听说你抓了一个倒卖假银票的商人,老夫特为此事而来,像此类案子通常都由老夫亲审,就不牢将军和丞相大人费心了,老夫现在就要将人带走。” “邓大人……”南宫权欲言又止,邓炳堂质问道:“怎么?老夫身为刑部尚书,难道不应该过问此事吗?”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一切后果由本官一人担待!” 南宫权听他这么一说,只好勉强地点头应允。 …… 事罢,众人走出了牢房,门外早已停着两辆轿子,邓炳堂停下脚步,回头朝陈南枫微微一笑:“呵呵,想必这位就是陈南枫陈先生吧?” “南枫见过邓大人。”陈南枫毕恭毕敬地上前作揖,邓炳堂捻着细长的胡须,笑着说:“老夫早就听过陈先生的威名,当日在宫中,陈先生出面救驾之事如今早已传遍天下,皇上多番命老夫打探您的下落,而今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哪里哪里,邓大人言过其实了。”陈南枫说话的同时,无意中发现柳富渠以及秦刀父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惊奇和喜悦。 哇靠,不就是救驾嘛?犯不着用这种眼神来看我吧?真受不了你们。陈南枫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就在这时,只见柳富渠、秦刀父女,邓炳堂以及邓府的所有家将纷纷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是吧?玩笑也开得太大了,连皇帝都搬出来,真够肤浅的,干脆叫玉帝得了,陈南枫自嘲地摇摇头,之后漫不经心地转过身,谁知他转过身的瞬间,不知从哪突然蹦出个大块头,一下子窜到他跟前,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待他后退几步擦亮眼睛一看,顿时火冒三丈,立马卷起袖子骂道:“大头象,你他娘的不好好在宫里呆着,却跑到这里吓唬人,老子跟你有仇啊?” “英雄,英雄!”陈南枫骂得正起劲,只觉得身后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他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英你娘个蛋,滚开,少他妈的过来烦我!” 他的这句话令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柳富渠等人不停地向他眨眨眼睛,他这才小心谨慎地回过头,然而,他看到的是一张久违而又憔悴的面孔,满脸带着笑意,并且身穿金色龙袍,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那人朝他淡淡一笑:“英雄可曾还记得朕?”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南枫脸色发青,哪还有心思回答这个多余的问题,皇帝(郑萧)和颜悦色地扶起他,笑着说道:“时值今日,朕才知道你叫陈南枫,当日你临危救驾却不肯接受封赏,实在叫朕寝食难安,朕的身边很少有你这般英雄气概之士。” “皇上过奖了。” “朕听李爱卿奏报,说你在丞相府上,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席间,只见李进忠不慌不忙地从皇宫的队伍中走了出来,而后彬彬有礼地来到陈南枫的身边,说道:“想不到一直以来,皇上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会是陈先生您,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以前失礼之处还望鉴谅!” “丞相大人言重了,大人礼贤下士,一心为百姓谋福,又何来失礼之说呢?”陈南枫冷言冷语道:“只不过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人千万不要以貌取人,有些人表面上循规蹈矩、老老实实,可背地却竟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您老不可不防啊。” 李进忠向来老奸巨猾,又岂会猜不出话中之意,于是捻着长长的白须,笑道:“多谢陈先生提点,想不到陈先生年纪轻轻,却能如此参透人生,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夫真是受益匪浅哪。” 这只老狐狸太能装了,姥姥的,还好老子命大,哼,老狐狸,你别得意的太早,陈南枫咬着双唇压住心中的怒火,这时,郑萧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柳富渠,随口问道:“柳先生,不知您对假银票一事有何看法?” 柳富渠答道:“启禀皇上,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之前那些银票只不过些冥票而已。”秦刀上前补充说道:“是啊,皇上,这些银票其实都是小人所制,虽说仿真程度与真的确实很相像,但小人只是以这种方式悼念内人,希望她在天的那边日子过得好一些。” 郑萧想了想,道:“冥票拜祭爱妻倒也合乎情理,难得秦统领,噢,不,应该叫秦掌柜才对,难得秦掌柜一片痴情,依朕看,此案不必再审。” “皇上英明!”柳富渠、邓炳堂等人顿时喜出望外,然而,李进忠却眉头紧皱地说:“皇上,此行未免有些草率,您不可听任柳富渠的片面之词,朝廷明文规定,民间上坟未经官府批准,一律不准使用冥票,秦刀擅自主张已是死罪,再说,微臣怀疑此事绝非这么简单。” 邓炳堂道:“启禀皇上,秦刀擅自印发冥票确实有违律法,但罪不致死,况且念在他以前曾在宫中当差,对先帝忠心耿耿的份上……” “邓大人!”李进忠打断了他的话,道:“法理面前人人平等,你难道要皇上循私不成?亏您还身为朝廷的刑部尚书,再说了,秦刀当年拐走先帝最宠爱的妃子,若不是先帝格外开恩,他能活到今日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邓炳堂勃然大怒,秦刀心灰意冷地跪在皇帝面前,道:“皇上,丞相说得对,罪臣罪该万死,罪臣今日既然来了,必定要承担一切责任,罪臣愿意一死。” “爹……” “刀弟” 只听‘咔嚓’一声,秦刀快速从皇帝的侍卫军手里拔出剑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在场人心急如焚,唯有李进忠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 “秦大叔!”陈南枫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拉着秦刀的手臂,秦刀眼含热泪地说:“陈兄弟,你不要拦着我,我有愧于先皇,更有愧于月娘,我要以死谢罪。” “什么先皇、后皇的,你要死可以,但总要有个顺序。” “顺序?”秦刀迟疑地看着他,众人倍感纳闷,陈南枫愤怒地指着李进忠,道:“要死也得他先死!” 李进忠神色大变,“陈南枫,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哼……”陈南枫冷笑一声,而后从怀里掏那瓶鹤顶红呈到皇上面前,道:“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涉及到人命关天,我不得不说。” 第二十一章 同性相吸? 郑萧看到瓶上‘鹤顶红’三个大字,不禁满脸狐疑,忙问:“陈先生,此物乃上乘巨毒,一般只有宫内才有,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皇上,这……”陈南枫刚要往下说,秦敏三步变作两步冲到皇帝面前,手指着一旁的李进忠,义正辞严地说:“皇上,是他,他想毒死陈先生,请皇上明察。” “竟有此事?”郑萧脸色略微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并摆出一副极其庄严的面孔,说道:“秦姑娘,李大人是朝廷命官,岂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朕总不能听你的片面之词而下定论吧?” 听他的语气,摆明是在偏袒李进忠,他怕什么呀?难道真像小月说的那样,他的皇帝哥哥是个懦夫?是个见了李进忠都会尿裤子的傀儡?还是……,陈南枫不敢往深处设想,但眼下为了能从根本上击败奸臣,他与秦敏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于柳富渠、秦刀二人身上。 陈南枫抱拳说道:“皇上若不相信,不防去问柳先生和秦大叔,他们可以为我们作证。” 郑萧把目光转向柳、秦二人,秦敏悄悄地拉着他们的衣襟,希望他们能挺身说句公道话,然而,秦刀只顾着缩着脑袋避到一旁,柳富渠虽然走了出来,却说了一句令人心寒的话:“启禀皇上,草民与内弟(秦刀)赶来时,南枫已由邓大人救出大牢,所以对于之前的事,我们并不知情。” “姑父,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和爹明明……”秦敏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秦刀拉到了一边,陈南枫无意中发现李进忠的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上多出一丝奸笑,同时他还注意到身边的柳富渠正朝自己挤眉弄眼,那张窘迫的表情仿佛在时刻提醒自己,‘兄弟,算了,保住性命要紧’。 正当陈南枫心灰意冷的时候,邓炳堂再次扬起洪亮的嗓门,“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邓爱卿有话但说无防。” “臣以为陈先生和秦姑娘所言并非捕风捉影。”邓炳堂的话激起李进忠的怒火,“邓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是本相要毒死陈先生了?” “下官未有此意。”邓炳堂狠狠白了一旁的柳富渠和秦刀一眼,接着说道:“启禀皇上,臣对柳先生的话不敢苟同,明明是他和秦统领先行赶到大牢,陈先生才得以幸免一难,而微臣赶到之时只是顺水推舟而已,臣不知道他们二人为何要歪曲事实,或许柳先生这么说必有他们的难言之隐,但祸即已出,况且还在大牢中,我朝律法明文规定,未经刑部批准,任何人无权对犯人动用私刑,还请皇上务必揪出幕后真凶,以告诫天下所有官员。” 说得好,这才像个清官说的话,邓炳堂的话令陈南枫钦佩不已,相比之下,郑萧听过这番话后,却显得有些不高兴,甚至脸色比之前还要差。 “邓大人,您今个儿是哪儿不舒服吧?本相怎么听着您的话中总带刺啊?”李进忠把脸一横,立刻露出一副尖酸的嘴脸,道:“邓炳堂,皇上都未发话,你区区一个刑部尚书,有什么资格指责本相?”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李进忠,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表面上对朝廷忠心一片,实则暗地里包藏祸心,试问朝中大臣谁人不知,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你残害的忠良还少吗?当年的定国元帅李佑李将军,户部尚书张严张大人,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可曾记得?” 邓炳堂气愤地补充了一句,“哼,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恶因必种恶果。” “混帐!”李进忠露出穷凶极恶的面孔,横眉怒目道:“言下之意,邓大人今天是非得跟老夫较劲不是?” “不敢,下官只是实话实说。” …… 争吵一直在继续,面对此情此景,作为一国之君的郑萧却显得束手无策,陈南枫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沮丧和无奈,在此之前,他原本打算借助皇帝的交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弄个官当当,至少衣食不用愁,只可惜眼前这位即将步入中年的天子令他太失望了,郑萧不仅生性懦弱,而且处事方面没有任何的主见。 为了平息二人的争执,陈南枫不得不在罪恶面前低头,便以放声嚎叫的方式来吸引众人的目光,而后将手中的那瓶鹤顶红砸在地上,只听‘嘣’的一声,瓶子四分五裂,药水溅得满地都是,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李进忠、邓炳堂终于停止了争执,进而把目光转移到陈南枫的身上。 事后,陈南枫走到郑萧面前,跪叩道:“皇上,草民罪该万死,草民只因救人心切,才故意让大家分心,毒药之事子虚乌有。”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陈南枫无心多作解释,随后来到李进忠的跟前,卑躬屈膝地说:“李大人,一切都是陈某的错,陈某愿接受惩罚,一个做事一人当,只希望李大人能高抬贵手,不要连累无辜。” 李进忠捻着胡须,想了想,说:“好吧,其实本相自始至终都没怀疑过陈先生与假银票有关,不过你戏耍本相与如同蔑视皇威,但念及您曾救驾有功,姑且小惩大戒,就赏你五十大板吧。” “五十大板?”邓炳堂等人惊呆了。 哇靠,老东西,老子给你脸,你别不要脸噢,五十大板?你干脆直接要老子命得了,他娘的……,陈南枫气得咬牙切齿。 郑萧轻声道:“李爱卿,五十大板是不是太重了些?依朕看就算了,南枫出于救人,也算情有可原,您就饶了他这次吧。”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就减半,来人啊,把陈南枫拖出去重责三十板。” 话音刚落,几个太监跑过来将陈南枫按倒在地上,随后举起棍子猛地朝他屁股打下去,“一,二,三,四……”陈南枫忍着疼痛,丝毫没发出一声哀嚎,郑萧无奈地摇头叹息,邓炳堂、柳富渠,秦刀父女不忍心往下看,一个个把脸侧到一边,唯有李进忠乐滋滋地在那里发号施令,“给我重重的打!” 狗日的李进忠,你给老子等着……陈南枫咬紧牙关终于挺过了三十棍棒,幸亏他的屁股肉不多,因此才没有皮开肉绽那么严重,但太监们个个出手极重,致使他的臀部肿得跟面包似的。 …………………………………………………………… 回到柳家大院后,柳富渠吩咐秦敏到大街上找来最好的大夫,陈南枫趴在床上,那姿势就像一只受伤的猛虎卧在地上一般,嘴里偶尔发出乞怜的嚎叫声。 “哇哇哇,成荫,你能不能轻点?屁股虽软,但你总不能当柿子捏吧?痛死我了。”大夫临走前开了两副外敷药,柳成荫遵照大夫的指示小心翼翼地为陈南枫涂抹,却一不留神把手压在了他那肿得最厉害的地方。 “对不起二叔,对不起。” “李进忠这个王八蛋,他娘的下次别落在我手里。”陈南枫用手垫着下巴,嘟噜道:“五十减半等于三十,亏他想得出来,姥姥的,有没有学过数学?这种人居然也能当丞相?” 柳成荫扑哧一笑,陈南枫不屑地歪着脖子,问:“你他娘的笑什么笑?落井下石还是幸灾乐祸?” “不不不,二叔误会了,成荫哪敢呢?”柳成荫自责地说:“说来说去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那天离开,您就能找到我,您能找到我就能拿到钱,您能拿到钱就不会收到假银票,您不收到假银票就不会做牢,您不会做牢就不会被打成这样。” “行了,哪来那么多逻辑?”陈南枫轻吸一口气,说:“事情都发生了,没必要再去追究谁是谁非,可怜我苦命的屁股啊,二十多年了,它还是第一次让人这么摧残。” “二叔,你身上可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 “我哪都不舒服?” “要不我给你上好药后给你揉揉?” “那当然求之不得了,不过要幸苦你了。” “能为二叔效劳是成荫的荣幸。” 马屁精,陈南枫经过百般思考,最终还是咽下这三个字,于是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着‘侄儿’的按摩,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突然觉得背上的那双手有些不安分,并且渐渐地向他的大腿内侧伸去。 “不要啊!”他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只见柳成荫面色红润,表情放dang,尤其是那双色眯眯的双眼更是令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再加上那对大红、性感的双唇正慢慢地,一张一合地向他吻去。 不会吧?同性相吸?陈南枫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卷起被单裹在身上,之后拼命地往外跑去,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就在这时,秦敏端着一碗药恰好走到门外,陈南枫奋力推开门,不料一头撞到秦敏身上,这次不同上次,陈南枫巴不得上去一阵猛抓猛摸,谁知便宜没占到,反倒被烫得哭爹喊娘。 第二十二章 无理取闹 “你他娘的没长眼睛啊?”陈南枫气呼呼地骂了一句。 “你……”秦敏恼羞成怒地将药碗摔在地上,只听‘嘣’的一声,药碗被摔个稀巴烂,陈南枫见她挽起袖子,双手掐腰,两眼直冒火星,看到这里,他的内心不由一怔,不好,来者不善,不过,秦敏除了瞪眼,似乎没有动手的迹象。 臭三八,瞪什么瞪?不就是欺负老子的眼睛没你胸大么?哼,老子也会,陈南枫挺起胸脯,撅着嘴巴喃喃道:“干嘛呀?想打架就放马过来,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我还看你不爽呢!用不着用这种激将法来激我,我告诉你,就是你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你。” 秦敏冷冷一笑:“哼,本姑娘不屑与懦夫动手。” “你骂谁是懦夫?” “骂你!” “你他娘的再给我骂一句!” “懦夫,懦夫,懦夫。”秦敏连骂三声,得意洋洋地抿嘴一笑:“只要本姑娘愿意,哪怕就是说上一万句也不嫌累。” 陈南枫气得直咬牙,恨不得上前甩她两巴掌,只可惜他不懂半点武功,尤其是秦敏的鞭子更是令他望而生畏,于是故作慷慨道:“哼,你不屑与懦夫动手,我更不屑与泼妇动口。” “哈哈哈……”秦敏嫣然笑道:“懦夫就懦夫,你除了会耍耍嘴皮子外,什么都不会,怪不得见到李进忠就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臭三八,别我看是君子就好欺负,我警告你,君子也有发怒的时候,你最好给我闭嘴,免得祸从口出。” “君子?哼哼。”说话间,秦敏不慌不忙地拾起地上摔破的碗片并递到陈南枫面前,淡淡笑道:“本小姐好心好意给你送药,你非但没有谢意,反而出口伤人,有道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莫非这就是陈先生的‘君子’风度?” 陈南枫听她这么一说,内心不禁有些惭愧,不过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那还不是怪你自己,谁让你在门口站着,要是你早个五钞钟,或者晚个几钞钟再进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什么?本姑娘没听错吧?”秦敏怒道:“明明是自己做错了,竟三两句话推得一干二净,想不到世间还有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还好了,比起你来,我还差得远呢!” “你……”秦敏气得抡起拳头,陈南枫急中生智,于是随手掀开身上的床单,顿时露出大半个屁股,秦敏不禁俏脸通红,慌忙扭过头去,半晌后才吐出三个字:“你……你无耻!” 臭三八,别以为你会点武功,老子就怕你,老子也有独门绝招,专门对付你们这些表里不一的泼妇,陈南枫偷偷坏笑起来,接着爽朗笑道:“秦小姐,念在我衣不遮体的份上,我看这件事就当没发生,我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你衣……你衣不遮体关本姑娘什么事?”秦敏根本不敢回头,补充说道:“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那,好吧。”陈南枫边穿裤子边埋怨道:“哎,要不是我赶着出来为姑娘你开门,怎么会弄得连衣服都没穿好?所以说,这一切全拜姑娘您所赐。” “强词夺理!”秦敏缓缓地回过头,似笑非笑地说:“陈先生是柳家大院的座上宾,开门这种小事怎敢劳烦先生您呢?不是还有丫环?再说,成荫表弟不是在里面为你上药吗?” “成荫?”陈南枫猛然一惊,心想,自己只顾着和她拌嘴,却忘了把柳成荫的‘病态’告诉她,然而,正当他准备向秦敏开口之际,突然听到房间内听到一声尖叫声。 “是成荫!”秦敏二话没说,飞快地往房间里跑去,陈南枫大惊失色,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二人来到房间后,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衣服,还有鞋子……,柳成荫倦缩在角落里浑身不停地抽搐,嘴唇微微颤抖,口齿含糊不清。 “表弟,表弟……”秦敏跑过去扶起他,柳成荫呆若木鸡地抬起头,小心谨慎地看看四周,接着又开始抽搐起来,“不要,不要,别,别走,别走……”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陈南枫一筹莫展地摇摇头,就在这时,秦敏愤愤不平地走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狠狠给他一记耳光。 “喂,你凭什么打我?”陈南枫顿时怒不可遏,秦敏气愤地说:“表弟变成这样,肯定是因为你,你欺负他!” “因为我?欺负他?”陈南枫苦笑不得,道:“你有没有搞错?我们都是大男人,况且他是我侄儿,我干嘛要欺负他?可笑,你的这两个字用来说那些小孩子还差不多。” “他就是小孩子!”秦敏横眉怒目地看着他,不以为然道:“陈南枫,你不仅无耻又卑鄙,姑父好心好意收留你,想不到到头来却是引狼入室。” “我……”陈南枫无端地被她这么一骂,心里头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委屈,可是他更深刻的意识到,眼下无论他作再多解释都无济于事,因为在秦敏的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想到这里,陈南枫只好闭上嘴巴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 与此同时,柳成荫的‘怪病’再次发作,发病的时候甚至不顾一切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秦敏急得手忙脚乱,陈南枫不由分说,立即冲过去拉开他的手指,并顺势脱下自己的鞋子塞进他的嘴里,柳成荫当即一阵呕吐,从此便不再咬手指,陈南枫暗自窃喜,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那双天下无敌的‘香港脚’居然能在危机时刻派上了用场。 一段时间过后,柳富渠闻讯赶了过来,经过大家的一番努力,柳成荫渐渐恢复了正常。 事后,柳富渠让他在房间休息,自己则与陈南枫、秦敏一起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客厅,柳富渠喝了一口茶水,无意中发现陈南枫心神不定地站在一旁,笑着问:“南枫,你是不是还在为成荫的事担心哪?” 陈南枫刚缓过神来,秦敏抢在前面说道:“姑父,都怪他,要不是他,表弟就不会发病!” 我日,老子没跟你算帐,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他娘的,待老子他日练成寒阳神功,首先就拿你这个三八作试验品。 “敏儿,不得乱说,这事不怪南枫!”言毕,柳富渠停顿片刻,随后缓缓地走在客厅中央,继而来到陈南枫的面前,轻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南枫,请恕为兄直言,你是不是觉得成荫存在着不雅之风?” “不雅之风?”陈南枫从这个字眼上已然猜到他所指的意思,只是不便坦言表露,秦敏不解地问:“姑父,什么不雅之风?表弟除了平时喜欢化化妆外,没有其它不良嗜好。” 柳富渠捻着胡须,露出无奈的表情,道:“所谓‘不雅之风’也就是断袖之癖。” 话音刚落,秦敏大惊失色,吞吞吐吐道:“姑……姑父,您说表弟喜欢男子。” 柳富渠点点头,虽说陈南枫的反应没有秦敏的那么大,不过,他始终不明白柳成荫为什么犯病时会全身抽搐?而且还会咬手指,为了弄清原由,于是便向柳富渠道出了心中的困惑。 柳富渠告诉他,柳成荫之所以抽搐是因为从小曾被狗咬过,(以当时的条件,人们并不知道有狂犬病的存在),由于没有及时救治,十几年后就成了这副样子;至于‘喜欢男人’的怪癖,柳富渠只是敷衍了事,陈南枫从他颓唐的脸色可以看出他心中的苦楚,因此也不好追根究底。 秦敏听后不禁恍然大悟,“怪不得表弟这么喜欢化妆。” 这下你该明白了吧?八婆,妈的,事情没搞清楚就在那瞎起哄,害得老子白挨了一巴掌!陈南枫悄悄地朝她翻了翻了白眼,却一不小心被她觉察到,秦敏嘟噜着嘴道:“懦夫,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看你了吗?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陈南枫心想柳富渠在场,相信秦敏再怎么泼辣也不敢乱来,于是坦然一笑:“就算陈某看了,那也是因为秦姑娘太漂亮的缘故,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秦姑娘不用化妆就已经超过了一般的胭脂俗粉,实在令陈某折服。” “哼,你少在那里油腔滑调,别以为在本姑娘面前说几句好话,本姑娘就会原谅你。” “敏儿,不得对二叔无礼!”柳富渠严厉斥责道。 “二叔?他配吗?”秦敏嘲弄道:“他只配给李进忠当狗,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如此贪生怕死。” “混帐!”柳富渠气得举起右手,但最终没有打下去,因为他实在不忍心以这种方式教训侄女,秦敏满腹委屈地说:“姑父,你今天就是打死敏儿,敏儿还是要说,你和我爹,还有他,你们三人在奸人面前委曲求全,你们的所作所为更令我觉得可耻。” “你……”柳富渠大发雷霆,这次他真的伸手朝她劈去,殊不知却被陈南枫拉住了。 陈南枫道:“大哥请息怒,秦姑娘无心冒犯,其实回过头仔细想想,她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柳富渠收起右手,叹道:“南枫,为兄知道这次的确委屈了你,害得你挨了三十大板。”说到这里,他侧过身看着身边的秦敏,心平气和地说:“敏儿,你知道什么叫可耻吗?当今朝廷由李进忠一人把持,在你看来,谁敢公然反对他便是英雄,你错了,我和你爹之所以在他面前低三下四,那是因为我们不想看到南枫最后落得个砍头的下场。” 第二十三章 公子失踪 “砍头?有那么严重吗?”陈南枫惊讶地问。 “是啊,姑父,李进忠虽贵为丞相,但始终是臣子,难道他连皇上都没放在眼里?”秦敏不解地问。 柳富渠没有说话,而是垂头丧气地走开了,他前脚刚走,秦敏便气势汹汹地走到陈南枫面前,并横眉怒目地看着他,陈南枫对她的异常举动显得有些始料未及,心里琢磨着,这丫头该不会是向我道歉吧?不对,道歉干嘛瞪着我?眼睛就跟吃人似的。 “懦……” “不用客气!”陈南枫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抢先一步打断她的话,“敏姑娘,其实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道歉就不必了,不过反过来说,以姑娘明朗的性格、理智的头脑,就算我再怎么劝你,你肯定还是要坚持向我道歉对不对?哎,敏姑娘敢于认错的精神实在令陈某自愧不如。”他挠挠后脑勺,接着说道:“这样吧,您就简简单单、随随便便说句‘对不起’就行了。” “什么?本姑娘没听错吧?要本姑娘向你说对不起?”秦敏不屑地冷冷一笑:“说来说去,你还以为本姑娘是向你道歉啊?哼,你少在那儿臭美,让本姑娘向一个懦夫道歉?简直愚不可及!” 秦敏接着又嘲弄了几句,然而,此时的陈南枫正忙着用手指掏耳朵,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 “喂,你有没有听见本姑娘说话?”秦敏愤怒地拉开他的手,陈南枫这才嘻皮笑脸地说:“不好意思,敏姑娘,最近耳屎太多,姑娘刚刚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清,能不能请姑娘再说一次?” “你……”秦敏压住胸中的怒火,极不情愿地张开嘴巴,“本姑娘说了,你别指望本姑娘这辈子向你说对不起?” “什么?”陈南枫气愤地拍拍耳朵,“哎,都怪这该死的耳朵,听话只听一半,敏姑娘,你能不能把最后三个字再说一遍?最好越大声越好。” “对不起!”秦敏回答得很干脆,当她喊完这三个字后才恍然醒悟,“懦夫,你在耍我,你卑鄙!” “嘻嘻嘻……” 哼,跟老子斗?你个死八婆,再回家吃几年奶吧,哼,说我卑鄙?地球人都知道卑鄙不是我的专长,只是我的爱好而已,陈南枫背着手,潇潇洒洒的走出客厅,秦敏气得干着急,脸色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陈南枫的伤势痊愈后,便每天跑到京城附近打听无尘的下落,希望尽快离开这个年代,可是所到之处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几度寻找未果,他开始有些怀疑‘无尘’的真实性,甚至对之前寒阳子的话产生质疑。 “师傅啊师傅,你算是把我给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徒弟现在有多惨?成天像疯子一样跑到大街上,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无尘?’、‘你是不是无尘大叔?咦,我看你很像,请问你是不是他弟弟?’,‘喂,大姐,他是你相公啊?请问他是不是叫无尘?’…………” 时值重阳佳节,柳家大院上下所有下人个个忙于张灯结彩,(这是他们这一带的习俗,逢年过节都要挂起红灯笼,尤其是大户人家更是搞得风光无限,)然而此时此刻,唯独陈南枫却一筹莫展地趴在后院的石桌上发着牢骚。 “哎,总之为了找到所谓的二师兄,你徒弟我算是煞费苦心喽,人家不只把我当神经病骂,还用口水给我洗脸,更可气的是,有些人还拿尿来泼我,哎……,”想到当日在大街上遭人奚落的的情景,他欲哭无泪的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赶着回家,我才懒得管他什么有尘无尘的。”陈南枫猛力地敲击着桌子,就在这时,秦敏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茶叶走了过来,陈南枫通过那股熟悉的味道已然猜到她的到来,便故意把头埋在两手之间,并隔着指缝窥视着外面。 “喂,懦夫,醒醒!醒醒!”秦敏以为他睡着了,便将盘子放在桌上,伸手去拍拍他胳膊,陈南枫不予理睬,继而打起噜来。 “醒醒,快醒醒!”秦敏见他睡得很沉,随即扬起腰间的鞭子使劲打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陈南枫吓得一屁股站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你干嘛呀?闲着无聊是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都不行吗?三八!”说完,他有气无力地打着哈欠。 “累了?你成天都不用干活,有什么好累的?”秦敏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说:“一个大男人要么只会睡觉偷懒,要么整天看不到人影,真不知道这种男人活在世上有什么用?” “关你个屁事!” “懒惰成性还不思悔改,像你这种人只有姑父才会收留你,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他娘的烦不烦?你算老几啊?”陈南枫没好气地说:“你自己不也一样,你老爸开客栈,你不在家帮忙,反而成天在这里炒什么茶?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用不着你管!”秦敏一拳打在石桌上。 “分明是有病!”陈南枫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冷笑道:“你呀,有气也别跟石头过不去,我劝你趁现在还年轻,早点去看看大夫,省得老是在这里瞎折腾!”说完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慌不忙地玩着。 秦敏二话没说,迅速从他手里抢走手机,并且狠狠地扔到一边,‘嘣’,手机掉在地上当即四分五裂,陈南枫心痛不已,赶紧跑过去捡起零碎片,只可惜破境难以重圆,手机同样不能恢复原貌。 “臭三八,你想怎么样?”陈南枫声如洪钟,他实在不能容忍眼前这位刁蛮的泼辣女,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哼,原来是一块破铜烂铁,本姑娘还以为是何暗器!”秦敏轻蔑一笑:“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姑娘改日赔你一个便是。” “赔?你赔得起吗?”陈南枫本想告诉她,就算皇帝用江山也无法换取一千年后的高新产品,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毕竟他作再多的解释也只是对牛弹琴,尤其是对着眼前的这位蛮不讲理的泼辣妹。 “笑话,一块小小的破铁能值几个钱?” “我懒得跟你说。”陈南枫揣着手机的零件往后走去,谁知却被秦敏拦住了。 “sb,你又想怎么样?” “懦夫,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 “懦你妈个头,老子没有闲功夫理你!走开!”陈南枫奋力推开她的手,秦敏从背后攥着他的衣领,陈南枫使劲往前冲,秦敏突然松开手,陈南枫身体猛地前倾,重重地趴在地上。 “哈哈哈……”秦敏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随后端起盘子转身离去。 姥姥的,很得意是嘛?我向来不打女人,这次是你太过份了,陈南枫倒地的瞬间并未起身,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最前面伸出右脚,正在兴头上的秦敏一不留神被绊倒在地,茶叶抛洒得随地都是。 “茶叶,我的茶叶!”秦敏脸色大变,飞快地拾起地上的茶叶,陈南枫走到她跟前开怀大笑:“敏姑娘,你不是会武功么?怎么也会被人袭击?一定要老天在惩罚你,哈哈,真是报应不爽哪!” “陈南枫,你!”秦敏抬起头杏眼圆瞪着他,怒道:“这是姑父用来治病的茶叶,你却将它推翻,姑父若要怪罪下来,我看你怎么办!” “敏姑娘只管放心,我肯定会老老实实地告诉大哥,就说是你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为了给你捡茶叶,你不但说我有意嘲讽,而且还摔烂我的手机,到时候,相信大哥会站在正义这边。” “你……,你无耻!” 哼,那也是你自找的,陈南枫窃喜的同时,反过来仔细一想,秦敏一向刁蛮但并不坏,自己如果真的这么说,确实有点太出格了。 就在他犹豫之际,只见柳富渠焦急地从门外走来,秦敏生怕他看见地上的茶叶,慌忙迎了过去,随口问道:“姑父为何如此慌张?” “敏儿,南枫,原来你们都在啊。”柳富渠不安地走来走去,陈南枫诧异地问:“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富渠站立脚跟,问:“你们有没有见到成荫?” 二人摇摇头。 “哎,这个逆子不知道又死到哪去了?” 秦敏安慰道:“姑父,表弟一般白天都在外面玩,到了傍晚自然就会回来,您就别担心他了。” 陈南枫补充道:“大哥,成荫也这么大了,年轻人嘛,是应该多到外面闯闯,您捆得了他一时却捆不了一世,随他去吧。”他的话刚说完,秦敏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自己才多大啊?说人家年轻,没学识还在那装老成。” 我日,臭三八,又碍你啥事了?信不信我扁你?陈南枫挥起手臂赶走脸上的苍蝇,秦敏这才松了口气。 “敏儿,不得对你二叔无礼!”面对柳富渠的严厉斥责,虽然秦敏心里不服,但表面上还得唯命是从,陈南枫也无心与她斗嘴,便将话题转移到主题上。 “大哥,是不是成荫整晚都没回来?” “没错。”柳富渠语重心长地说:“昨天白天,我只是说了他几句,想不到昨夜竟彻夜未归,我真担心他有什么意外?” “表弟彻夜未归?这……这不符合他的秉性啊!”秦敏不由得脸色大变,忙道:“事不宜迟,我们应当马上去找。” “敏姑娘说得对!大哥,我们一起出去找吧。”陈南枫在语言上终于和秦敏达成了一致,然而他的话非但没有羸来对方的好感,反而更加激起对方的怒火——秦敏向他投来史无前例、极具挑战性的眼神,仿佛在说,懦夫,别指望本姑娘会原谅你! 谁稀罕?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别指望我会同情你,就你这种货色倒贴给我都不要,陈南枫以同样的目光射在她的脸上。 柳富渠担忧地说:“可是我约了金老板还有顾老板谈生意,恐怕……” “没事,大哥,您尽管忙您的,找人的事就交给我吧!”陈南枫不想令他为难,便自告奋勇地拍拍胸脯,秦敏也表示愿意一同出去寻找,柳富渠感激涕零地点点头。 第二十四章 花瓶之迷 在此之后,柳富渠按时赴约,陈南枫与秦敏则一同出去寻找柳成荫的下落,二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随城,由于今天是重阳佳节,只见大街小巷、家家户户到处张灯结彩,男女老少穿着华丽的行装走在大街上,而且每个人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家家都在办喜事。 “唉,新到的首饰,路过的不要错过,快过来瞧一瞧,过来看一看。” “唉,新鲜的包子喽,街坊邻居们过来尝一尝……” “卖糖葫芦,卖糖葫芦……” ………… 路边的小贩们尽情地吆喝着,声音错综复杂、层出不穷,到处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气息。 喧闹的场面引起了陈南枫的好奇心,不禁感叹道:“到底是繁华的京城,就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秦敏纳闷地看着他,调侃一笑:“是你没见识,在我们随城,年年都是如此,逢年过节,各家各户张灯结彩自然不必多说,更难得的是,那些做生意的所经营的商品价格全部减半。” “价格减半,那不是亏死了?”陈南枫猛然停下脚步,内心不由得一阵窃喜,哇塞,要是真像三八说的那样,那我不如借着机会多卖点便宜货,到时候再带回去岂不是赚大了?嘻嘻嘻…… “这是先皇定下的规矩,就算是血本无归也得照规矩办事,试问谁又敢蔑视圣意?二叔,您说呢?”说到最后三个字时,秦敏这才发现陈南枫正用手擦拭着嘴角的口水。 “二……二叔?”陈南枫顿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尤其是对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更是令他神魂颠倒。 哇靠,亲爱的姐姐,求你不要用这么猥琐的表情看着我,我会受不了,不要逼我出枪,陈南枫咬紧双唇,终于以超强的自控力浇灭了心中燃起的欲火,随即皱着眉头仔细一想,哼,臭三八居然改口叫我二叔,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有道是,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妙!想到这里,他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敏姑娘还是叫我懦夫吧?‘二叔’这两个字听着实在有点别扭。” “不识抬举!”秦敏鄙夷的看着他,“天下间哪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懦夫的,看来叫你懦夫真是当之无愧。” 你以为老子想当懦夫啊,臭三八,老子之所以这么谦虚,还不是怕遭你暗算!陈南枫背地里骂了一通,然后哼着小曲,背着双手,吊儿郎当地往前阔步而去。 “喂,懦夫,你上哪去?” “废话,东西这么便宜,不买点岂不是太可惜了,我可不能错失良机。”“你回来,姑父让我们来找人,你却只顾着玩,你……” “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你自己一个人去找喽!”陈南枫留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漫步在大街上,秦敏气得直跺脚。 不一会儿,陈南枫大摇大摆地来到一家古玩店,掌柜慈眉善目地出来招呼,“客官想要点什么?小店应有尽有,请随便挑,随便看。” 陈南枫低头看着柜台上各式各样的玉佩、手镯、项链、金簪之类的,便随口问道:“老板,这里都是女子用的首饰,恕我冒昧的问一下,在你们这个朝代,一般男人都喜欢玩什么?” 掌柜想了想,继而眉开眼笑地指着货架上的一排花瓶说道:“客官,在我们随城,女人喜欢金银首饰,而男人则喜好收集古玩,尤其是花瓶,这些都是本店的上上之选,不知可有客官满意的?” 陈南枫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一眼相中了其中一只刻有龙凤呈祥的花瓶,“老板,请问那支花瓶多少钱?” “您说的是那只龙凤呈祥吧?这位客官不仅人长得一表人才,更是独具慧眼,一眼就看中本店的精品,如果客官能买下它,那真是锦上添花,更显客官的气宇轩昂。” 靠,真会拍马屁,虽然夸张了些,不过说得都是大实话,陈南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随后便让掌柜取下那只花瓶。 陈南枫接过花瓶,从上到下、从左到到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而上面除了花纹比较精美外,没有明显的与众不同,甚至做工方面还比不上一般普通的花瓶。 “老板,你分明在耍我嘛,这不就是只很普通的花瓶吗?”陈南枫有些生气地瞪着他。 掌柜连忙答道:“客官此言差矣,您别看它外表做工粗糙,它的来历可不简单。” “说来听听!” “几十年前,随城有一家姓万的员外,他的大公子武功盖世,而且救过先皇一命,先皇欲封其高官厚禄,但这个万公子拒不接受,先皇便赐其花瓶一对,可惜后来万家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变卖家当……”掌柜没有说下去。 “这么说来,那不是还有只花瓶么?” 掌柜叹道:“不错,不过本店就收藏了这么一只,另一只不知去向。” 哎,太可惜了,这只花瓶看着不咋滴,但毕竟是皇帝用过的,要是我能带回去该多好啊,陈南枫清清嗓门,趾高气扬道:“这只花瓶我买下了,开个价吧!” “回客官的话,如果在平时,这只花瓶最少要五百两黄金。” 五百两?陈南枫傻眼了,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下去,“那现在要卖多少?”掌柜笑眯眯地伸出双手。 “十两?” 掌柜摇摇头,再伸出双手。 “一百两?” 掌柜不再摇头,而是张开嘴巴吐出三个字:“一千两!” “一……千两?”陈南枫脚底失去重心,‘扑通’的瘫倒在地。 “客官,您怎么了?您没事吧?客官!”掌柜急忙跑过来扶起他。 “没……没事!”陈南枫强颜欢笑地摆摆手,心里暗暗骂道,该死的三八,不是说好价格减半吗?他娘的敢骗老子。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待他回头一看,只见秦敏手里拿着好几串糖葫芦站在他面前,他刚要发火。 “给,算本姑娘请你的!”秦敏边说边将一根糖葫芦递到他跟前,陈南枫热泪盈眶地露出苦涩的笑容,怒气顿时消了一半,他之所以这么激动,那是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根糖葫芦给收买了。 “怎么样?好吃吗?”秦敏咬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陈南枫拂袖拭去泪水,极不情愿地赔笑道:“谢谢敏姑娘!” 秦敏嘴里吃着糖葫芦,无意中发现柜台上摆的那只花瓶,不禁叹道:“哇,这花瓶好漂亮呀!” “姑娘果真识货,这是小店的精品!”掌柜重复着那句话。 “精品啊,那本姑娘得好好看看!”说罢,秦敏用肘轻轻撞着陈南枫,深情地说:“陈二叔,麻烦你拿过来给我看看好吗?我这手上全是糖浆。” “好吧!”陈南枫无精打采地伸手去抱花瓶,正当他的双手刚离开柜台之际,秦敏假装头疼,一头倒在他的胳膊上,陈南枫两手一松,花瓶‘啪’的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我的花瓶,我的花瓶哪!”掌柜飞快地扑在地上,秦敏不怀好意地朝陈南枫笑了起来,陈南枫这才恍然大悟,妈的,原来臭三八故意装头疼害我,真是最毒妇人心,老子又上当了。 掌柜愤怒地起身,使劲地攥着陈南枫的双手,怒气汹汹地说:“你打烂我的花瓶,你要赔,快拿一千两,要不然我要报官。” 报你个大西瓜!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呀?明知道不是我弄的,为什么要我赔?睁着眼睛说瞎话。虽说陈南枫牢骚满腹,但还未至于自乱阵脚,于是坦然地说:“老板,区区一千两,我还是拿得出来滴,这样吧,你先挂个账,我现在就回家拿。” “你当我傻呀!放你走了,你还会回来吗?”掌柜不依不饶地扯着他的衣服,模样极其狰狞,一旁的秦敏得意地抿嘴一笑。 “臭三八,你笑个屁呀,明明是你……”思考再三,陈南枫决定不想与她争吵。 “喂,懦夫,这就叫恶有恶报,想不到堂堂的陈南枫陈先生也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陈南枫?你就是柳先生的门人?”掌柜欣喜地松开手,陈南枫还以为他会看在柳富渠的面子上息事宁人,然而,掌柜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让他晕死过去。 “柳先生是这一带的首富,既然这样,那就先打个欠条,赔个两千两吧!” “什么?两千两?你不如去抢!” “陈先生,这对龙凤呈祥目前虽然只有一只,可是它们本是一对,你伤了其中一只,那另一只还能苛活于世吗?就像你和这位姑娘。” “啪”掌柜的话换来了秦敏的一巴掌,“本姑娘警告你,别把本姑娘和这个懦夫扯到一起。” “是啊,这位姑娘说得很对。”陈南枫上前又补了一巴掌:“看你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想到这么贪婪,一千两翻到两千两,这种卑劣的赚钱手法只有你们这些奸商才想得出来,还有,拜托你以后多学学语文课,比喻最好恰当些,你把花瓶比成我不要紧,关键是有些人她连花瓶都不如。”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斜视着旁边的秦敏。 掌柜生怕再挨打,赶紧把脸捂起来跪在地上求情,陈南枫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扔在地上,掌柜叩头千恩万谢,临走前,陈南枫无意中把目光停留在花瓶的碎片上,只见上面隐隐约约写着三个字“万无尘”。 第二十五章 命案 万无尘?陈南枫猛然想起掌柜口中提到的万府,难道自己要找到的二师哥会是当年救驾有功、武功盖世的万无尘?可是寒阳子明确告诉他,无尘武功平平,而且还是个孤儿,想到这里,他实在不敢将二人联系到一起,但为了弄清真相,他小心谨慎地收拾好花瓶的碎片,之后快步走出古玩店,秦敏慌忙跟了出来,待二人离开后,掌柜的双唇间露出龌龊的笑声:“哼哼,什么陈南枫,也不过如此嘛?想不到我的五两银子能换来一千两黄金,真是太值了。” 说话间,他乐呵呵地翻开手里的银票,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捏着的除了头一张是十两的银票外,其它的全部都是冥币,顿时气晕在柜台上。 ……………… 话分两头,且说陈南枫出了古玩店后,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秦敏好不容易追上了他。 “懦夫,你这么匆匆忙忙地上哪去?” “废话,当然是去找成荫了。” “怎么?亏了一千两,知道着急了?”秦敏鄙夷地看着他,接着说道:“别人不知道你陈南枫,本姑娘比谁都清楚,你是想早点找到成荫,再跟他要个几千两吧?” 姥姥的,这也能猜到?算你狠!虽说秦敏说话的语气令他反感,不过却一针见血地说到了他心坎里,陈南枫回过头淡淡一笑:“知我者敏姑娘也,既然你这么了解我,要么回头我和大哥说说,干脆把你嫁给我得了。” “你……你想得美!”秦敏收起怒火,带着暧暧的笑意说:“本姑娘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 呸,什么玩意儿?就算把你倒贴给我,我都嫌碍眼呢,你以为你谁呀? “那你就嫁给猪吧,反正我也不介意给猪当伴郎。”言毕,陈南枫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 “陈南枫,你给我站住!”秦敏恼羞成怒地追了过去。 …… 二人斗嘴的同时并未忘记办正事,他们一路上不停地向路人打听柳成荫的下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见过,正当二人一筹莫展之际,刚好有一个过路的书生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未等二人开口,那书生似乎猜出他们心思,于是主动上前告诉他们,柳成荫以往最喜欢出入的地方便是妓院,即号称京城最大的青楼——万花楼。 二人遵照书生提供的信息很快来到万花楼门口,万花楼共分两层,远远就可以看到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一群打扮得娇艳动人的女子,她们一个个手里拿着纨扇,诱人的双眼不停地扫射着周围的‘猎物’,伴随着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飘过,几个花容月貌的女子迈着轻盈的脚步从里面走了出来,当中有个红衣女子毫无顾及地把手指搭在陈南枫的脸上,再由脸上到肩膀上,娇滴滴地说:“哟,好俊郎的公子哥啊。” “是嘛?别人都这么说!”陈南枫毫不客气将她拉到怀里,并且趁机摸了一把,那女子撒娇地推着他的手臂,“哎呀,公子,你弄疼人家了,你坏死了。” “无耻!”秦敏冷哼了一口气,她实在受不了那些女子的媚态百出,因而不禁打了个寒颤。 “敏姑娘,你很冷吗?”陈南枫明知故问地偷偷一笑,臭三八,都叫你不要来,你却非要来,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秦敏不想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 “我们走!”陈南枫张开双臂,左拥右抱地转身往里走去。 “等一下!”秦敏大声喝住了他,陈南枫不耐烦扭过头,“干嘛呀?又怎么了?” “别忘了你要办的事!” “屁话,要你说!” 就在陈南枫扭头的一刹那,只听万花楼的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那些站在走廊上负责搜索猎物的女子吓得一阵手忙脚乱,走廊上原本就很拥挤,经此一折腾,当中有两名女子一不小心从走廊上翻滚下来,关键时刻,秦敏纵身一跃,从半空中接到那两名女子。 “好功夫!”陈南枫索性推开身边的两个失魂落魄的女子,然后来到秦敏,这时,楼上又响起呼叫声,“柳家少爷杀人了,柳家少爷杀人了。” “柳家少爷?难道是成荫?” “一定是他!”相比之下,秦敏的态度更为坚决,随即施展轻功飞到楼顶。 “哇靠,做飞机也不带上我!”陈南枫径直往里冲去,与此同时,整个万花楼上下已经乱成一团,男男女女拼命往外跑,有不少嫖客疲于奔命,甚至连银票掉在地上也来不及去捡,陈南枫不慌不忙地弯下腰,一张张地捡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逃命也不要浪费嘛,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哎,幸亏有我替你们收拾残局。” 正当他其乐融融地往前移动脚步时,霎时间,他隐隐约约发觉身体的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他起初还以为是逃命的嫖客,或者是万花楼的小姐。 “大哥,小姐,小弟只是负责打扫楼道卫生的而已,你们要是也想要,自己过来捡吧,不要挡着我的光。”陈南枫一边将大把大把的银票塞到怀里,一边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有道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双手沾满血液的汉子,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匕首,陈南枫定眼一看,来者不是别人,而是失踪了一天一夜的柳成荫。 “成荫,真的是你?你怎么……”陈南枫的话刚说了一半,柳成荫手持匕首徐徐向他逼近。 “成荫,你疯了?我是你二叔,快把刀放下,有话可以好好说。”陈南枫胆颤心惊地往后退去,却一不留神摔倒在地上,幸好柳成荫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二叔,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他不是我杀的。” “你……你先放下刀,放下刀再说!二叔保证、一定、绝对相信你。”陈南枫见他精神失常,生怕他会乱来,就在这时,秦敏翻身来到柳成荫的身边,宽慰地说:“表弟,你没杀人,人不是你杀的,表姐相信你!” “表姐,呜呜……”柳成荫上前靠在她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陈南枫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成荫杀人,杀什么人?” “二叔,我没杀人!”柳成荫推开秦敏,愤怒地握着手中的匕首,陈南枫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于是赶紧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二叔说错了,成荫这么乖,平时连杀只鸡这么点小事都会推到二叔头上,怎么可能杀人呢?” “二叔,呜呜呜……”柳成荫哭哭啼啼地往前走去。 “乖,不哭哦!”陈南枫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抱着他,一不留神,手臂被匕首割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为了不惊动柳成荫,他只能忍着疼痛,任由鲜血往外流,幸好秦敏及时拿出一块纱布悄悄地替他包上。 “thank you!” 说完这句洋文后,陈南枫小心翼翼地取下柳成荫手上的匕首,紧接着搂着他往楼下走去,秦敏紧跟其后。 “给我围起来,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话音刚落,只见十几个官差破门而入,为首的是一个胖墩墩的县令,情急之下,秦敏本能地拿出鞭子挡在最前面。 这时,青楼的老鸨指着柳成荫,“大人,就是他,他就是杀人凶手。” “给我拿下!” “不……,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柳成荫使劲摇头,精神濒临崩溃,陈南枫挺身说道:“大人,您不能只听老鸨的片面之词而下定论吧?” “你又是谁?”县官停顿片刻,纳闷地打量着陈南枫,道:“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是嘛?说明小人与大人有缘。”陈南枫随便奉承了一句,其实自从县令带人冲进来的那一刻,他早就觉得对方面熟,只是脑海里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 秦敏从旁插话道:“这位是柳先生的义弟陈南枫陈先生!” “陈南枫?对,你就是陈南枫,怪不得本官看着这么眼熟?”县官挺起大肚子,似笑非笑地说:“昔日的黄毛小子如今倒成先生了,呵呵,小子,真有你的,你还认识本官吗?” “你肯定不记得!”县官自问自答道:“陈先生,您应该还记得当日在酒馆里,那天,您不是把中原的茶道说得一文不值?怎么现在又寄居在一个茶商手里?” “噢,我想起来了,您就是那些达官贵人中长像最有个性的那位大人哪!失敬失敬!”陈南枫回忆起当日的情景,记得那天,他在以柳富渠为首的茶商的帮助下挫败了那些大官,临走时曾有一个胖贵人留下一句话,‘陈南枫,我会记住你的。’起初,他还以为那个胖贵人少说也是个知府以上的官,想不到是个芝麻绿豆的县令。 “我呸,什么叫‘长得最有个性’?”胖县令冷笑道:“陈先生的嘴皮功夫确实厉害,当日斗得我们这些大人无话可说,哎,所谓冤家路窄,没想到你我能在这种场合见面,怎么样?把凶手交给本官吧!大家既然相识一场,请您不要令本官为难。” “你休想!”秦敏执起鞭子紧靠在柳成荫的身前。 第二十六章 置身事外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狗官的下一句肯定是‘阻挠官府办案者,格杀勿论!’果不其然,只听胖县令吆喝了一句:“阻挠官府办案者,格杀勿论!” 姥姥的,老子又没杀人,我可不想把自己赔进去,再说刀剑无眼,一不小心被他们劈上一刀,到时整个非死即残,那我这辈子不就完蛋了?想到这里,陈南枫不禁有些后怕,秦敏这丫头一定是疯了,敢公然跟官府做对,这跟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不行,我不能让她乱来。 “大人且慢!”危急之下,陈南枫打出一个暂停的手势,胖县官命官兵们停止前进,秦敏还以为他想出了什么万全之策,不由得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万花楼失去了以往的喧闹,而且变得出奇的宁静,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个个钻入厢房里,有的探头探脑的看着外面,有的不停地用扇子拍着胸前以缓和内心的紧张。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陈南枫偶然发现有一个人倒是显得非常勇敢——万花楼的老鸨红姨,虽说红姨年过四十,但依然风韵犹存,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绝不亚于一般的庸脂俗粉,只见她站在胖县令身边,脸上不仅没有一丝恐惧,而且还时不时向胖县令抛抛媚眼。 红姨很快发现陈南枫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尤其是他那俊郎不凡的相貌更令她面带羞涩,支支吾吾地轻声问:“陈……陈先生,您为何这般看着老身?” “哦,不好意思。”陈南枫收起狼眼,继而把目光转向胖县令,道:“大人,能不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红姨,不知道……” “悉听尊便!”胖县令显得很大方,接着打起官腔道:“不过不要太久!” “谢大人!”言毕,陈南枫缓缓地走到红姨身边,红姨不敢正眼看他,而是把头埋在胸前,陈南枫和颜悦色地说:“红姨,您不用紧张,我只不过想问问你,为什么你一口咬定人是柳成荫杀的?是你亲眼所见吗?” “这……这倒没有!”红姨的神情有些异常,陈南枫接着问:“那你怎么就能断定是柳成荫杀了人?” “这……”红姨犹豫不决,胖县令偷偷朝她递了一个眼色,陈南枫注意到这一细节,故意假装没看见,又问:“红姨,请问您是第一个赶到事发现场的吗?” “是!” “也就是说,您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杀了,对吗?” “是的!” “请问死者的身份证实了吗?” 红姨点点头,这时,胖县令嘻嘻地笑道:“陈先生,您想知道死者的身份吗?” 废话,看你这么得意,难道是你儿子不成?陈南枫爽朗一笑:“那当然,我也正想看看尸体。” 正说着,胖县令让人将尸体抬到大厅,姑娘们吓得赶紧关上房门,唯有红姨若无其事在那里打着扇子,柳成荫浑身抖得很厉害,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非常害怕,秦敏走过来揭开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然而,当尸体暴露出来的一刹那,她的表情缰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陈南枫并未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而是俯下身子端祥着那张眉清目秀的脸蛋,随后大胆地拉下死者的衣服,隐约发现他的肩膀处有一个口子,由于时间有限,他只能大致地查看了一番。 “陈先生,您知道他是谁吗?”胖县令不怀好意地问。 我管他是谁,关我鸟事,陈南枫转念一想,不对,这家伙满脸充满了yd的笑容,恐怕死者不是一般人,该是谁呢?想到这里,他决定求助于一旁的秦敏,然而,秦敏只顾摇头。 “既然秦姑娘不敢说,还是由本官来说吧。”胖县官笑呵呵地说:“躺着的这位是刑部尚书邓炳堂邓大人的大公子邓世显。” “什么?你说什么?”陈南枫大吃一惊,不会吧,开什么玩笑,他是邓炳堂的儿子?难怪三八这么沉默,这下完蛋了,成荫还不死定了,不,不对,不是成荫干的。 “陈先生,这回您总该知道本官为何如此关注本案了吧?” “不管死者是谁,在下相信大人都会尽心尽力去查,因为这本来就是大人您的职责所在,不是吗?”陈南枫的话中带着一丝讽刺的味道,胖县令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表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轻叹道:“哎,邓柳两家世代友好,这回恐怕要化友为敌喽。” “不会的,你胡说,成荫根本不会杀人。”秦敏义愤填膺地说,在陈南枫看来,她的这句话显得有些多此一举,因为此时此刻,以胖县令为首的那帮人一口认定柳成荫杀人,就算再怎么辩解也是徒劳,所以他干脆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谁在掐我?”陈南枫突然觉得有人在用力捏着自己的胳膊,待他扭头一看,只见秦敏正气势汹汹地瞪着自己,哇靠,臭三八,你太阴险了,最毒妇人心啊!老天,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和这么恶毒的女人在一起?我受不了了。 “陈先生,您这话也问了,尸体也看了,本官也该公事公办了。”胖县令的话倒是提醒了陈南枫。 哼,臭三八,敢掐老子,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陈南枫横眉怒目地看了秦敏一眼,然后走到胖县官身边,说:“大人是这一带的父母官,公事公办理所当然,况且您这么做也是为了尽快查出真正凶手,陈某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阻挡官府办案。” “那就好。”胖县令吆喝道:“来人,将柳成荫给我拿下!” “是!” “本姑娘在此,我看谁在乱动!”秦敏举起鞭子,虎视眈眈地挡在前面,柳成荫畏畏缩缩地躲在她的身后。 “秦姑娘,本官敬重你是秦统领的千金,请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人,她就喜欢吃罚酒!您有多少就让她吃多少。”陈南枫坏笑地补充了一句,秦敏气得挥鞭向他劈来,幸亏他及时钻到红姨身后,红姨像慈母般呵护着他,并指着秦敏骂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对自己相公这么无礼?像你这种泼妇,陈先生早就该休了你。” “嗯……?”陈南枫猛吸一口气,两个眼珠几乎要夺眶而出,心里埋怨道,红姨啊红姨,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这种货色送给我都不要,她何止是泼妇,简直就是母夜叉她娘的母夜叉! 相比之下,秦敏的怒气更旺,她恨不得上前撕烂陈南枫的油嘴,只是考虑到身后的柳成荫的情绪相当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自尽,所以才不敢贸然进攻。 “来人,将二人拿下!” “大人,请再等一下!”话音刚落,陈南枫摆出大侠的造型从红姨身后走了出来,胖县官算是给他面子,赶紧命官兵停止前进。 陈南枫鄙夷的看着秦敏,胸有成竹地说:“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角色就交给陈某吧,红姨说得对,我早该休了她,看来是时候结束我们的夫妻情份了。” “呸,谁跟你是夫妻?不要脸!”秦敏愤怒地骂道,陈南枫没有说话,突然指着她的身后,大喊一声:“成荫,不要乱来!” 秦敏猛地回过头,陈南枫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紧紧抱着她,秦敏奋力挣扎,但始终拗不过他那双强有力的臂膀,官兵们一齐上去将她制服,同时连同柳成荫一起绑了起来。 “陈南枫,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我真是有眼无珠认识了你。”秦敏狠狠地朝他吐来口水。 “太太美容液,百年难得。”陈南枫边擦脸上的吐沫,边想,三八,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不知道我陈南枫的厉害,幸好你有眼无珠,要不然老子在想什么不都被你看透了? “敏姑娘,怕死有什么不对?本大爷正值风华正茂,我可不想死。”陈南枫的这句话实际上在故意气她,秦敏正要破口大骂,却被官兵们用布条封住了嘴巴,陈南枫乐滋滋地朝她做鬼脸。 事后,官兵们拉着二人走出了万花楼,胖县官临走前笑眯眯地朝陈南枫作揖道:“陈先生,刚才多亏您出手相助,要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对了,本官孙道才。” “原来是孙大人。”陈南枫微笑道:“请恕陈某直言,自打陈某看到孙大人的第一眼时,就认定大人是个为民作主的好官,希望大人这次能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好说好说。”孙道才眉开眼笑地拱拱手。 “另外。”陈南枫欲言又止,孙道才好奇地问:“先生还有何事?但说无防。” “柳公子毕竟是我大哥的独子,还望大人多加照顾,至于那个泼妇,随便抽个几十鞭子,再灌点盐水就行了。” “哈哈哈……,陈先生真是用心良苦啊,肯定是在家中受尽那母老虎的气。” “差不多吧,总之一言难尽,烦劳大人替我好好教训一番就行了。” “好,本官答应你!告辞!” “慢走!”陈南枫拱手相送,孙道才兴高采烈地走出了万花楼,陈南枫扭头的瞬间,红姨甩着手中的扇子,咳嗽两声,信号发出后,楼上楼下的姑娘们笑盈盈地围到陈南枫的边上。 不是吧?哎,人长得帅就是最大的不幸!这么多蜜蜂采我这么一朵花,呆会儿不被榨干才怪呢。正当陈南枫沾沾自喜的时候,一名女子扭着娇媚的身姿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地问:“公子,您喜欢我哪一点?” “我喜欢你——死开一点!”陈南枫使劲推开她,而后径直向二楼走去。 “茄……”众姑娘一哄而散,红姨悄悄地跟在陈南枫的后面。 第二十七章 可怜的旺财 没过多久(精确的说,应该是五分零一秒),陈南枫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红姨见他满头大汗,倍感诧异,忙问:“陈先生何事如此着急?” 陈南枫除了叹息便是摇头,除了摇头便是皱着眉头,表情显得非常痛苦,看上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红姨吃惊地问:“陈先生,您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莫不是身体不适?” 陈南枫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点头、摇头。 “陈先生,老身胆小,您可不要吓我!”红姨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恐惧到了极点。 什么胆小?分明是心虚,要不是你做了亏心事,用得着这么害怕吗?吓死你,活该!陈南枫暗地里骂了一句,之后再次扮成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红姨尽力掩饰着心中的恐惧,咽了咽口水,喃喃问道:“陈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好……我好害怕!”陈南枫露出一副可怜巴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孔,他的手指直指着楼上的厢房。 “您是说楼上?”红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间唯一在大白天还亮着灯的厢房,并且也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这时,她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个黑影在跳舞,又像是在拿着水桶在那冲澡……,此刻,她的神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换,原本红润的脸蛋再也看不到一丝血色。 “老板娘,楼上闹鬼了!”陈南枫总算说了一句令人可以接受的话,不过,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大得红姨险些尿了裤子。 “不……不……不可能!”红姨自我安慰道,为了体现出老板的风范,她从容不迫地走上楼去,然而,就在她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眼前的一幕令她惊呆了。 画面中: 地上到处都是血,位于房间的中央还斜躺着一具尸体,由于尸体背对着门口,因此红姨未能看清他的面孔,不过,眼下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跨步上前,而是双手合在嘴边,“来……” 可惜她终究还是迟了一步,陈南枫抢在前面,拿出一颗小拇指大的颗粒投入她的嘴里,红姨一不小心将它咽了下去。 “陈……陈先生,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红姨只觉得喉咙底部散发着一股恶臭,连忙伸去去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是药丸了。”陈南枫爽朗笑道:“红姨放心,这是在下家中祖传的秘方,对惊讶过度者有极大的帮助,服用一个疗程可助您清心润肺,两个疗程让您彻底解决心神不定的烦恼。” “什么疗程?什么清心润肺?恕老身孤陋寡闻,还请陈先生赐教!”赐教个屁呀,要是你一个月不洗脚,你的脚底上也可以生产出来,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是留着以后自己慢慢去发掘吧!嘻嘻嘻……,陈南枫收起内心得意的笑容,腼腆一笑:“呵呵,其实也没什么,虽然是祖传秘方,但毕竟难登大雅之堂。” “怎么会呢?陈先生相貌堂堂、谈吐不凡,凭老身以往阅人经验来看,陈先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那当然,老子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文明社会,哪像你们,什么妈妈桑,什么小红、小云,还姑娘长姑娘短的,个个穿得就跟包粽子似的,要是跟我们那儿一样,个个衣不遮体,眉毛画成五颜六色,再整个丝袜啥的,我保证你的万花楼红遍大江南北。 正想着,地上的那具尸体突然翻了个身,红姨大惊失色,陈南枫趁机搂着她的柳腰,附到她的耳朵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谢……”红姨来不及说第二个‘谢’字,那尸体又滚了一下,红姨吓得一头扎到陈南枫的怀里。 “应该是诈尸,不用怕,我相信等他诈累了就没事了。” “来……”红姨正要张口喊人,陈南枫用手捂着她的嘴巴,“嘘,不能叫人,听我伯父说,一般诈尸的都是那些冤死的人,而且遇到这种情况时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大声说话,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为什么?可是邓公子早已被衙差抬走了,他……他又是谁呢?”红姨不敢正视那具尸体,陈南枫小声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人不是柳成荫杀的,我们都错怪他了。” 红姨猛地挣开他的双臂,纳闷道:“陈先生何出此言?您刚刚不也说柳成荫有杀人的嫌疑吗?为什么现在又替他说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陈南枫带着试探的语气地说:“说到嫌疑,你们万花楼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而你——红姨,你的嫌疑最大。” “你……”红姨顿时面红耳赤,很快转怒为喜,冷冷说道:“陈先生,话可不能乱说,我红姨正大光明做生意,虽然做得不是什么正规的买卖,但也不至于沦落到靠下三滥的手段去谋取利益。” 果然老奸巨猾,说了半天,脸不改色心不跳,真有你的,哼,我就不信套不出你,陈南枫微微一笑:“呵呵,红姨,您太紧张了,陈某没有那个意思,陈某只是在想,为什么在同一天内,这间厢房会发生两桩命案,说实话,陈某刚刚完全可以大呼小叫,但陈某没有这么做,因为陈某知道要是这么一喊势必又会惊动官府,那贵楼的生意势必一落千丈。” “陈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我红姨是个爽快之人。” “既然红姨这么说了,那我就不防打开天窗说亮话。”言毕,陈南枫不慌不忙地走到那具尸体边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扔在尸体边上,说来也怪,就在银票落地的瞬间,那具尸体竟然奇迹般地站起来。 “旺财?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红姨一眼认出了尸体的身份——万花楼的伙计,姓旺名财,专门负责替女人洗月事布,相当于洗卫生巾。 旺财只顾去捡银票,哪有闲心去理她。 红姨恍然明白了一切,“陈南枫,你们在耍我?” 贼婆娘,像你这种笨蛋,不耍你耍谁呀?陈南枫本想用这两句话去刺激一下贼婆娘,没想到却被旺财抢占了发言权。 “陈大爷,说好了要给一千两的,您怎么只给五百两?”旺财捧着银票,可怜巴巴地来到陈南枫的跟前。 “老兄,一千两已经很不错了,这年头工作难找,你只不过是个客串演员,你以为自己是梁朝伟啊?”陈南枫不耐烦地说。 “可是,我身上都是月事水,很脏很脏滴呢,还有,您让我躺下装死,我都一一照办了。” “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首先,演技太差;其次,在演戏期间小动作太多,所以按照规矩要扣除一半工资。”尽管陈南枫表面苛刻,但内心自问比任何人都善良,旺财啊旺财,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兄弟我可没有唐伯虎那么有钱,只能委屈你了。 “那……那倒也是。”旺财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小心谨慎地装好银票。 面对二人的一唱一和,旁边的红姨早就有股插嘴的冲动,只是未能找到时机。 “老板娘,小的先走了。”旺财算是一个难得的忠仆,宁愿被人盘剥也要给她一次发言的机会。 相比之下,红姨的气量也算是‘宰相肚里容不下蚂蚁。’她二话没说,气势汹汹地冲上前,一把揪起旺财那只红肿的耳朵,怒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对你不好吗?你竟敢帮着外人害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啊?”红姨把所有的怒气都集中在了最后一个字上。 老实巴交的旺财不敢喊半个‘不’字,只能用挤眉弄眼的方式来求助于一旁的陈南枫。 “好了,红姨,错不在他。”陈南枫实在不忍心看到旺财的耳朵活活被揪下来,只好强颜欢笑地说:“都是我逼着他干的,要打要骂请直接冲着我来。” “哼!”红姨狠狠捏了一把旺财的耳朵才罢手,旺财张皇而逃,其速度仅次于火箭。 “陈南枫,你费尽心机上演了一出戏,你想证实什么?” “证实什么?你先让我想想。”陈南枫故弄玄虚地犹豫片刻,继而猛地指着她的鼻子,理直气壮道:“你才是杀人凶手!” “哈哈哈……”红姨露出狰狞的面孔,头发也跟着散落下来,宛如一只疯狂的狮子,又像是欲火难耐,等待交pei的禽兽。 “不愧是柳富渠的门人,果然够聪明。”红姨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不错,人是我杀的,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我承认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事到如今,我不防告诉你,你那侄儿柳成荫这回必死无疑。” “为什么?” “哈哈哈……”红姨的笑声比之前更恐怖,无情的面孔看上去形如一具僵尸,“你想知道吗?” “你爱说不说,我没时间和你屁话,我要赶着时间去衙门。” “陈南枫,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当然不能,但是你肯定死在我前面。”言毕,陈南枫找个凳子坐了下来,不以为然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 第二十八章 千面魔女 别看他表面镇定,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紧张,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怕就不怕,就是天塌下来也压不扁我,陈南枫之所以这么自信,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受老天的器重,每一次在危难关头都会逢凶化吉,而这一次与前几次的情形又是那么的相似,唯一的区别便是这次的劲敌是个风骚的娘们。 “死到临头还在那儿大言不惭,哼,受死吧!”只听‘咣’的一声,倾刻间,红姨由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变成一个龇牙咧嘴的怪物,手指又尖又长,并且嘴角边露出两颗弯弯的利牙。 “妈呀,妖怪啊!”陈南枫吓得脸色苍白,四肢发软、面对这种千年难见的诡异事件,他唯一所能做的便是毫不犹豫地从凳子上摔下来,在他看来,摔死光荣,吓死可耻! 怪物张牙舞爪地缓缓向他逼进,所到之处,无论是桌椅还是地板,全都被它踏得‘粉身碎骨’,并且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你……你别……过来……”陈南枫拿起凳子挡在胸前,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怪物,此时的他宛如一只随时面临着被猎人屠杀的绵羊。 怪物丝毫没有退缩之意,顿了顿脚步后继续朝他走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南枫急中生智,慌忙跳到桌上,挥手大喊一声:“红姨姐姐且慢动手!” 怪物停止前进,并抬起满是疙瘩的的下颌,冷冷说道:“臭小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陈南枫发现她的声音未变,依然是红姨的声音,于是两手掐腰,壮着胆子说道:“我不管是你是谁,总之服下我的七步倒还这么嚣张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你如果想让天下人都称赞你勇敢的话,何不直接走掉这最后的两步?就算死了也会流芳百世,至于你的尸体,随便拿来喂喂狗、养养猪也是件好事。” “什么‘七步倒’?臭小子,你在胡说些什么?”怪物怒不可遏地瞪大双眼。 “你也用不着瞪我,实话告诉你,你在不知不觉中吃了大爷我为你准备的七步倒,那么到底什么叫七步倒呢?顾名思义,意思是说服用此药的人,通常走不出七步,七步之外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哈哈哈……”怪物仰天长笑,很快把目光重新转移到陈南枫的身上,不屑地问:“陈南枫,你觉得我会上你的当吗?” “随便你,不过我劝你最好站着别动,因为只要你的脚离开地面一步,便意味着你的寿命在无形中就会缩短一大截。” 怪物不由得脸色一沉,两手不停地抓耳挠腮,看上去显得焦虑不安,陈南枫从他那飘浮不定的眼神中已然看出他的心思,所以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倒也见怪不怪。 “陈先生,老身刚刚只不过是和您开个玩笑,还请您看在孙大人的面子上饶我性命,老身将来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哇靠,你还要不要脸?”陈南枫扮成很吃惊的样子,说道:“一会儿是老身,一会是老怪物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身……”怪物欲言又止。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逼你。”陈南枫从怀里掏出一颗与之前一模一样的药丸,怪物急忙探出脑袋,“还请先生赐予解药。” “我说这是解药了吗?”陈南枫拿着药丸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趾高气扬地说:“它非但不是解药,而且还是我们老家最毒的药物,它叫‘肝肠寸断一瞬间’,药性比七步倒要强多了,服下后包你半秒内气绝身亡,你要不要试试?” 怪物拼命摇头,陈南枫故意将药丸在她眼前晃荡,吓得她把头埋到胸前,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她才缓缓地抬起头,开口说道:“陈先生,我说,我什么都说。”陈南枫收起药丸。 通过怪物的自述,陈南枫得知她叫史如玉,今年三十五岁,家住随城城西,十五年前,父母双双过世,由于其相貌端庄,后经人介绍嫁给城东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杂货铺掌柜,掌柜姓袁,人老实本分,再加上史如玉持家有道,夫妻俩的日子过得倒也舒坦,可惜天不遂人愿,有一天丈夫出门进货,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如玉十分挂念,便只身出走到处打听丈夫的下落,最后在一处荒郊找到了丈夫已近腐烂的尸首。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附近山上的强盗所为,于是她决定寻找西城神尼,希望从她那里学个一招半式替丈夫报仇,然而,当时的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神尼表示不能接受孕妇,如玉心意已决,只好含泪用刀刺进小腹,神尼全力挽救,却也只能保住大人…… “后来,我跟师傅潜心修炼,终于练成了寒阴神功,可是容貌尽毁。”说到这里,史如玉捂着刀满脸的刀疤,泣不吱声。 “寒阴神功?”陈南枫纳闷道,寒阳?寒阴?这一阳一阴,难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正当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时候,史如玉补充说道:“寒阴神功总分九成,如玉不才,只能学到第三成,师傅早有嘱咐,学寒阴者必定清除心中杂念,否则稍有不慎将会走火入魔,我的脸……” “原来是这样,那你丈夫的仇报了吗?” 史如玉深情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当年,我冲上山寨几乎斩尽那些强盗,不过我的寒阴掌始终对付不了他们的寨主万无尘……” “等等。”陈南枫听到‘万无尘’三字,脸色大变,迫切地问:“你说的万无尘是不是寒阳子的徒弟?而且他还有个师兄叫无边,你知道吗?” “寒阳子?”史如玉惊讶地看着他,“你认识他?” 陈南枫想了想,说:“听一个朋友说过,他们说寒阳子是武林第一大高手,手下的两个徒弟更是威名远播。” “我呸……”史如玉不屑地说:“寒阳子的武功自然是无人能及,就连我师傅都要敬让三分,至于他的两个徒弟,哼,简直是不堪一击,寒阳子武功盖世,想不到收的徒弟个个都是窝囊废,真是令人心寒。” 姥姥的,什么狗屁寒阴神功,听都没听过,一定是山寨版的,你别得意得太早,等老子练出寒阳神功,看你还有什么话说?陈南枫又问:“那请问万无尘是不是就是寒阳子的徒弟?” 史如玉先是摇头,而后点头。 “喂,你别光老是摇头点头行不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当日山上雾气很重,而且万无尘蒙着脸,所以我根本看不清。” 真扫兴,干脆说‘不知道’不就得了,干嘛搞得那么复杂?多此一举,陈南枫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打败他的?” “我答应过恩公,决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史如玉态度极其坚决。 “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这次故意设计陷害柳成荫,显然也是受恩公指使?说得文雅一点叫‘报恩’,对吗?”陈南枫一针见血地说到史如玉的心坎里,致使她的脸上泛起一层厚厚的红晕,然而,她的一言不发更是令陈南枫伤透脑筋,就在这时,南宫权突然带着一群士兵破门而入。 “南宫将军?”陈南枫惊奇的同时,无意中发现史如玉的脸色有些异样,但嘴唇却一直处于紧闭状态。 “陈先生,您没事吧?”南宫权亲切地上前拉着陈南枫,紧接着打着手势:“来人,把千面魔女给我围起来。” “是!” 千面魔女?这名字不错,怪不得会千变万化,陈南枫回过头望着史如玉,只见她依然闭口不言,甚至没有一丝反抗的迹象,任凭士兵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千面魔女,你作恶多端,残害邓公子,今天就让本将军替天行道。”话音刚落,南宫权端起大刀,径直朝她刺去,史如玉闭上眼睛,陈南枫留意到她的眼角处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在此之前,他就一直怀疑这不是一桩普通的栽赃事件,而且他不只一次发现疑点,正如:史如玉与县官之间的眉目传情,南宫权出现时脸色的变化,再加上眼下面对死亡的大义凛然……,等等许多令人发起深思的问题。 “别杀她!”陈南枫立即冲了过去,南宫权扭头的瞬间,一掌打在他的胸前,陈南枫猛地往窗外飞去,他下意识的想起三个字——死定了,虽说万花楼只有两层,但从这个高度摔下去足以整个稀巴烂,此时此刻,他心灰意冷地向上天祷告,乞求上天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与此同时,楼下已经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他隐隐约约听到人们争先恐后地在喊:“用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我们家的棺材是全城最好的。” “选棺材当然是用我们国字号的,我们用的是……” 那人的话刚说了一半,紧接着传来一阵拳打脚踢以及呼救的声音。 …… “哎,这是什么世道啊?我还没死呢,一个个都跑来替我订做棺材了,哎……”陈南枫失望透顶,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口气,就在他绝望地顺风而下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腰间被什么东西绑着,便不耐烦地嘟噜了一句:“别玩了,老子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跑来捉弄我,当心我作鬼也不放过你。” 第二十九章 死而复生 “呵呵呵……”笑声来自楼顶,倒挂在空中的陈南枫猛地翻过身,只见秦敏站着楼顶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是你……?” “当然是我了,你以为谁会这么好?”言毕,秦敏使劲将他拉到楼顶。 “快救……”陈南枫脱身后的第一时间猛然想起史如玉,秦敏看出他的心思,笑着打断他的话:“不用救了,她还活着。” “真的吗?” “你不信就算了。” “我……我当然相信了,嘻嘻……”陈南枫的脸上露出惭愧的笑容,两只眼睛不停地在秦敏身上打转。 “喂,懦夫,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秦敏本能地双手捧着隆起的胸脯,俏脸红通通的,陈南枫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敏姑娘,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替你验验伤而已,没有恶意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脱两件衣服下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被鞭子打得遍体鳞伤?” “你……你下流!” 说实话,陈南枫也觉得自己很下流,两只狼眼一直不停地扫瞄着对方那对此起彼伏的胸部,再说了,秦敏从里到外只穿了两件衣服,他却让人家全部脱掉,所谓恶有恶报,他的下流终究没有逃出一记耳光的惩罚。 题外话不多说,言归正传,陈南枫在秦敏的帮助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大难不死的他更加期待着‘必有后福’,然而,目前最让他担心的还是这桩案子,他希望竭力保住史如玉,而后顺藤摸瓜,一方面可以查出她的幕后主谋,另一方面打探出无尘的消息。 可惜当他再次赶到现场的时候,南宫权的刀已经刺进了史如玉的心脏,史如玉奄奄一息地斜躺在地上,憔悴无力的眼神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手握血淋淋大刀的郐子手,嘴唇微微摆动,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吟:“南……南哥,为……什么?” “混帐,少跟本将军套近乎!”南宫权无情地拔出大刀,鲜血从对方的心窝里喷溅而出,史如玉瞬间断了气息,而双目仍然睁大老大,并死死地盯着南宫权,南宫权吓得挥刀砍下她的脑袋,又在她身上猛砍几刀,场面惨不忍睹,士兵们纷纷低下头,一旁沉默不语的孙道才赶紧捂上眼睛。 陈南枫实在看不下去,随即扑上前去指责道:“南宫权,你也太残忍了吧你!都叫你不要杀她,不要杀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还有,就算你和她有深仇大恨,也不需要糟蹋她的尸体吧?你这么做跟禽兽有什么分别?” 南宫权猛地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陈南枫,我不防告诉你,她是千面魔女,十几年来杀人无数,况且她还杀了邓家大公子,本将军为民除害有什么不对?” “你放屁,我看你是杀人灭口!” “住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一刀杀了你。”南宫权穷凶极恶的握紧刀柄,陈南枫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阵冰凉,刀刃接触的地方渗出一条深深的血纹,只要对方稍微用点力,后果不堪设想。危机时刻,幸好秦敏及时闻讯赶来。 “南宫权,放开他!” “哟,秦敏,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跟本将军说话?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是柳先生的义弟,你要是敢动他分毫,柳先生不会放过你。” “切,少拿柳富渠来压我,不就是一富商吗?本将军真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信任他?”南宫权的话中带着醋意,随后不慌不忙地收起大刀,似笑非笑地朝陈南枫作揖道:“既然是皇上看中的人,那我这个做臣子的也只能爱屋及乌了,陈先生,刚才多有得罪,您要是大人有大量,就别把这事捅到皇上那儿了,要是您怀恨在心,本将军也只好奉陪到底。” 我日,他娘的,这是什么世道啊?一个狗屁将军居然这么猖狂!好,你想玩是吧?老子就陪你玩!陈南枫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随时准备与他一斗到底。 面对南宫权的嚣张气焰,孙道才怯懦地退到一旁不敢吭声,秦敏来到他跟前质问道:“孙大人,您不是说案情有疑点需要进一步调查吗?您为什么还让南宫权杀了她?” “秦姑娘,您小声点……”孙道才轻声细语的打着手势。 “算了,别跟他们费劲。”陈南枫来到秦敏身边,冷冷地看看了南宫权以及孙道才一眼,“哼,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孙道才喝道:“陈南枫,你大胆,竟敢辱骂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拿下。” “拿你个鸟蛋!难道我说得有错吗?你们一个个装模作样,装腔作势,什么官差,纯属狗屁!见死不救,恃强凌弱,朝廷养了你们这些人真是悲哀!”陈南枫义愤填膺地指着在座的所有士兵,接着昂首挺胸地说:“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来呀,拿刀砍我呀,你们平时不是最喜欢砍人的吗?反正也不差我一个。” 士兵们面红耳赤地垂下脑袋,孙道才气得说不出话,秦敏兴高采烈地拍手叫好,陈南枫扬眉吐气地看着她,心里暗自得意道,丫头,看到了吧?这才叫男子气概,以后再也不能叫我懦夫了。 南宫权哈哈大笑,“陈先生性情爽直,实在令本将军佩服,不过,有道是祸从口出,陈先生最好还是管好自己的那张快嘴,以免日后落人口舌。” “多谢南宫兄提点!”陈南枫作揖回敬道。 “本将军还有要务在身,告辞!”说罢,南宫权脱下外衣将史如玉的人头包好并系在腰间,之后带着士兵们扬长而去,孙道才气急败坏地领着官差们走出万花楼。 两队人马离开后,陈南枫拿出银票交给万花楼的伙计,嘱咐他们妥善安葬史如玉的无头尸。 ……………………………………………………………… 回来的路上,秦敏边走边仔细打量着陈南枫,两只眼珠子不停地在他身上乱转,陈南枫很不习惯她那奇怪的眼神,随问说道:“大小姐,求求你能不能不用这么诱人的目光来欣赏我?”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你奇怪什么?” “说真的,你今天的那番话真可谓是慷慨激昂,令人无不发出内心的感叹,尤其在语气上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一番赞叹后,秦敏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本姑娘怎么看你都不像是如此胆大妄为,色胆包天之人。” “你是夸我还是在贬我?有你这么用词的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秦敏捂着嘴巴笑起来。 笑不死你个死丫头!为了避免双方发生不必要的口角,陈南枫一路上反复呼气、吸气,这样一来,纵然他心中有再多的气也会全部消去。 不知不觉,二人来到柳家大院门口,柳成荫亲自过来开门,陈南枫大吃一惊,在此之前,他只听秦敏说,孙道才在半路上放了她,却没说连柳成荫也释放了,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柳家大院的大门突然被关上了,而且从边上窜出十几个身穿锴甲的士兵,他们个个目光如炬…… 搞什么鬼?不会连柳家大院也被官府给抄家了吧?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里。陈南枫正要设法逃走,就在这时,只见柳富渠笑盈盈地从客厅内走了出来。 “南枫,为兄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咦,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这才离开多大一会儿,搞得就跟离开好几年似的,尽管陈南枫觉得有些反常,但礼节上还是不能怠慢,便拱手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大哥,你这么早就到家了?” “噢,为兄谈完生意就回来了,你呢?” “大哥,我……”陈南枫刚要往下说,柳富渠和颜悦色道:“为兄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在为兄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先让你见两个人。” “大哥,你就别绕弯子了,是谁呀?” “呵呵呵,陈兄弟别来无恙吧?”声音由远即近,陈南枫定眼望去,只见郑萧和邓炳堂笑着从内堂里走了出来。 不会吧?皇帝也在这儿?咦,这邓炳堂刚刚死了儿子,怎么还笑得出来?陈南枫埋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殊不知,邓炳堂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者并非别人,而是万花楼被杀的邓世显。 “哇,大白天闹鬼了。”陈南枫掉头就跑,在场人哄然大笑,柳富渠来到他面前,语重心长地说:“南枫,邓公子活生生的,没有死。” “不可能,他明明……,物以类聚,莫非你也是鬼?”陈南枫越想越害怕,在场人笑了起来,不一会儿,邓世显缓缓地走到他的跟前,毕恭毕敬地作揖道:“世显见过陈先生!” 陈南枫见他脸色红润,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并且说话间夹杂着喜悦的笑容,一切竟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亲和。 “你……你真的没有死?”陈南枫小心谨慎地伸手去摸他的面庞,那是一张光滑、细腻的脸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