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欢宠》 1.简介 当他怀里搂着她的妹妹,当着她的面恩爱缠绵时,她方才明白:那张情网里只有她而无他!她绝望的喝下毒酒,断了情,绝了爱!当她在仇恨中涅槃重生,她要颠覆整个南朝,践踏他的尊严,要将他曾给她的伤害,十倍百倍的还他,要他悔,要他痛……当他怀里搂着她的妹妹,当着她的面恩爱缠绵时,她方才明白:那张情网里只有她而无他!她绝望的喝下毒酒,断了情,绝了爱!当她在仇恨中涅槃重生,她要颠覆整个南朝,践踏他的尊严,要将他曾给她的伤害,十倍百倍的还他,要他悔,要他痛…… 2.第一卷:花开无声-1:谁背叛了谁 南朝的冷宫。 多年荒废的院子,落魄的宫殿,在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静谧得诡异。 清脆的铁索响声打破了静谧的夜,沉重的宫门开启,一个小太监抬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了门。 那苦涩的味道几乎掩盖了冷宫里灰尘腐朽的味道。 阴暗的角落坐着一个人,昏暗的烛光照在她素白的衣裙上,显得越发的诡异恐怖。她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却见一头乌黑的头发齐腰,披散在肩头。 小太监走近了,冷冷一看,冷声道:“娘娘,喝药吧。” 阴影中的人没有出声,小太监有些不耐烦了,叫道:“快喝吧,这是圣旨!” 小太监嚷嚷着,走上前去将药碗狠狠的摆在了桌子上! 看到阴影中那张苍白的脸,那双冰冷却透着威严的眼睛,心里冷冷一笑,都落到这份上了,还耍威风给谁看呢? 李珞歆,这个南朝的传奇女人。三天前还是冠绝后宫无人可比的一朝皇后…… 如今沦落至此,也就再不是主子!他还怕什么? 想到这里,小太监挺起了胸,叫道:“快喝,别浪费时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滚。”李珞歆冷笑了一声,平平淡淡的说了这么一个字。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太监平日里总被这些所谓的主子欺压,而现在这个曾经的后宫之首沦落至此,却还当自己是个主子! 冷了脸,想起怀中那沉甸甸的金元宝,想起那些为了报复她而买通了他的女人,趁他奉旨来喂药时,要他给她些厉害尝尝。 小太监阴冷一笑,“奴才伺候您!” 说罢,抬起药碗,猛的一把捏住了李珞歆的脸,要强行灌药…… 李珞歆一双眼睛如同冰刃一般看着他,似乎能刺死人,但是小太监并不在意。 她使劲的摇头,却因为实在太虚弱了,摆脱不了。 “快喝,给我喝下去!”小太监的脸在烛光下变得扭曲,那种欺压别人的快感似乎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药洒了许多,好不容易喂进嘴里的,也被她使劲的吐了出来,顿时呛得她咳嗽不止。 “快喝!”小太监一吼,加大了力度,捏得李珞歆的脸都变了型,药汁被使劲的灌,灌入她的鼻子和口腔,呛咳使她满面通红,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李珞歆使劲的挣扎着,狠狠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药碗翻滚落地,药汁洒了一地。 “贱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太监扭曲的脸狠狠的骂了一声,扬起手来狠狠的就要照着李珞歆的脸扇下去。 ‘噗’的一声,极其轻微的,却被淹没在太监痛苦的叫声当中。 他的手没有落在李珞歆的脸上,因为上面插入了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手掌,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掀翻了。 “啊……”太监痛苦尖叫着,不可思议的看着门外一片黑暗中缓缓渡进来的三个人。 烛光昏暗,虽然小太监双眼发黑,却清清楚楚的看见,当中那个人修长挺拔的身影,穿着淡黄色的蟒袍,双龙戏珠的冠冕,还有那张带着一丝冷笑的脸,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的表情,却让小太监觉得整个人都陷进了地狱…… “皇……皇上……”顾不得手上的伤,小太监颤抖着跪在地上,一身冷汗几乎湿了衣襟。 刚看到那双锦靴走到面前,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狠狠的一脚踹飞,身子使劲的砸在墙上,又落回了地上,小太监颤抖着匍匐在地,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朕的女人,你有资格碰吗?”帝桀阴冷的声音让这个诡异阴森的宫殿越发的冰冷压抑。 “皇上恕罪……奴才……奴才……”他的话还没说完,他心里后悔得要死,为什么要为了一点点钱银,来特地找这个女人的晦气…… 他忘了,那是创建了无数奇迹的女人,忘了皇帝当初对她是怎养的宠爱,他鬼迷了心窍了,才会为了一点钱对她出手…… 他挣扎着,身子不停的蠕动着,想说话,却不停的有血从他的嘴里咳出来,让他说不出话来。 最终一口气接不上来,似有什么卡在了喉咙间一般……死死的瞪着眼睛,身子颤抖着,慢慢僵硬,只留下一张布满了恐惧和痛苦的扭曲脸庞。 李珞歆轻轻的叹了一声,别过了脸,由始至终,没有看过帝桀一眼。 她的脸色苍白,垂眸时烛光将她长长的睫毛映射在脸上,让那清瘦的脸却发的小巧苍白。 帝桀的眼扫过李珞歆时,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他背在身后的手有些颤抖,被他捏成了拳头,死死的握住,他咬着牙,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让自己冷声道:“朕知道你不会喝药,所以朕亲自来看着你喝。” 说着,眼光扫过身旁。一直站着的 御前总管莫言上前一步,手中精致的药碗放在了李珞歆的身旁,小声道:“娘娘……喝药吧。” “皇上,”一个清灵的女生传来,随着一起进来的李思思从莫言的身后走了出来,眼中全是担忧,“皇上,姐姐她……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帝桀没有说话,脸却越绷越紧,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珞歆,凤眸微眯,深不可测,却越发的无情。 李珞歆依旧没动,只是坐着,安静冰冷。 她若真的有苦衷,为何这般的冷硬?这样的冷硬刺伤了他,他也想相信她,可是她却连一个理由都懒得给…… “姐姐……”李思思一声悲呼,一把扑了上去,“姐姐,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姐姐……你说话啊……” 李珞歆的手微微一颤,却下意识的躲开了李思思热切的手,她低眉,面无表情的道:“冷宫的人不就这样子吗?你来干什么?” “姐姐……你跟皇上认个错,把药喝了,皇上会原谅你的,姐姐。”李思思眼中含泪,大眼睛晶莹透亮,带着急切的期盼。 看着这张泪水连连的脸,想起曾经,这是她最疼爱的妹妹,但是如今……李珞歆嘴角弯曲,却是一抹痛心的苦笑。 她的笑容苍白,甚至连唇也是青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她开口,声音沙哑,“这是我选择的路,走到这一步,就无路可退……而你,也选择了自己的路,那么……我也只能祝福你,运气会比我还好了,能走得比我长远。” 李思思呆愣在原地,李珞歆不愿意与她姐妹相称,她泪水忘了掉下,喃喃的叫道:“姐姐,你还是恨我进宫吗?” “那是你自己的路。”李珞歆淡淡一笑,眉目生动起来,纵然苍白,却依旧美丽。 “姐姐……”李思思哽咽,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喝药。”这时一边的帝桀开口了,平平淡淡的两个字,他的眼睛似无底的深渊,让人看不到那里面有什么在流动着。 “你不信我。”只是淡淡的四个字。 “你怀了别人的孩子!”帝桀咬牙,几乎是嘶吼出声,凤眸里露出愤怒的光来。 李珞歆突然勾起了笑容,伸手抚摸上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柔声道:“这是我的孩子。” 帝桀的脸色铁青,紧绷的脸证明他处在暴怒之中,他看着她,目不转睛。 她微笑,无视他的存在。 “好!好得很!”帝桀咬牙,狠狠的捏了捏拳头,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而伸出手时,他的手掌异常的稳固,抬起了药碗,一步步走向她。 他身形不算强壮,但是高挑的身影此刻被跳动的烛光映在墙上,成了狰狞的魔鬼,一步步的欺压上李珞歆苍白瘦弱的身子。 “喝!”毫不犹豫的命令,帝桀将碗抬到了她的嘴边。 “你会后悔的。”李珞歆转头,素白的小脸抬了起来,在他黑暗的身影笼罩下,她的眼睛那么的清明,没有一丝污垢。 帝桀的心狠狠的抽痛,他咬牙,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喝下去,朕就相信你!” 相信她没有对不起他,相信她没有与人通奸,相信她……不是利用他,相信她爱他。 “我喝下之后,就再也不需要你的信任。”清明的眼,坚定的眼神,她一字一句的问,“这样,也要我喝吗?” 帝桀的另一只手在身后握成了拳,捏得肌肤泛白。而他抬药的手却依旧稳健。 黑暗中,她看到他被阴影覆盖的脸,她看到他点头,决裂的点头,她知道,他们都无路可退。 他亲手打破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一个可能,他不信任她,她也再不会信任他,他说的相信,她再也不敢期盼。 因为,不需要了…… 李珞歆只露出了一丝苦笑,然后她抬起了碗,仰头……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一滴不剩。 药汁流过……她觉得心好痛,觉得那痛蔓延开来,最终流向她的腹部…… 她轻轻躺倒在破烂的床上,将自己弱小的身子卷缩起来,忍受着。 帝桀不忍心看,他转身,只留下一个冰冷的侧脸,还有无情的声音,“皇后无德,自今日起废除其后位,发配永巷,终生为奴。” 帝桀是怎样走出这间房子的,她不知道,她觉得双腿之间有温暖的东西缓缓流了下来。 她的孩子走了…… 她却哭不出来。 3.第一卷:花开无声-2:坠落的蝴蝶 她的孩子走了…… 她却哭不出来。 莫言这时上前,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红色盒子打开,拿出了里面一颗白色的丹药,喂进了李珞歆的嘴里,说道:“娘娘,这是九花玉露丸,您身子弱,这个……能护着您的心脉,让您不会太痛。” 说完,捏了李珞歆的嘴,让已经脆弱得无法拒绝的她吞下了药丸,这才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李思思站在原地,片刻的呆愣,看着自己的姐姐,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步步的后退,一步步的出了冷宫的门。 冰冷的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冷颤,冷宫外空无一人,帝桀走了……和以往一样,从来不会为她停留脚步。 莫言走了,因为他的脚步总是跟随着帝桀的。 李思思勾唇一笑,带着几分凄凉,“姐姐,我的路,会走得比你更好。” 一阵风吹过,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了一个影子,一块黑布蒙着他的眼睛和半张脸,只剩下了一张削薄的唇。 李思思并没有害怕,她似没有看到他一般,两人擦肩而过时,风中有这么一个声音。 “皇上不忍杀她,但是……我要她死。” 声音淡在风里,李思思的笑容带着一丝阴沉,凝在了嘴角,一步步走远,直到她窈窕的身影融入了夜色。 那个女人创造了太多的奇迹,这一次再不会让她得以翻身…… 那个女人曾经拥有过的辉煌,会有人来取代,那个人,必须是她…… 那个女人对帝桀的爱,也一样会有人取代,那个人,还是她…… 母亲的病,再不需要那个女人的支撑,因为有她。 那个女人可以做到的,她也一样能做到。 所以那个女人不需要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天空黑云密布,没有一丝的风,夜黑得让人看不清楚,冷宫的门再次打开,微弱的烛火挣扎了几下,还是被那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灭了。 顿时这个宫殿变得漆黑一片,像是一只会吞噬的人的怪兽,长大了嘴,等待着它的猎物。 黑衣人感受到床上粗重喘息的她,他走近了,感觉到她缩成一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黑衣人也不急,坐到了床边,静静的等着。 他知道她没死,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他亲自送她一程。 不知道等了多久,黑暗中的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然后李珞歆动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好听,“终于还是来了。” 黑衣人没有回答,李珞歆强撑着自己的身子,从一摊血迹里坐了起来,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自己裙子湿了,裤管湿了…… 那一阵彻骨的疼痛过了,亏了莫言的药,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很虚弱,但是不愿意在敌人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她坐了起来。 纵然她是那么的害怕黑夜,害怕什么都看不见的感觉,可是她在黑暗中咬着唇,腰板挺直。 “还是药,不过是甜的!”黑衣人的声音很沙哑,很低沉,那是明显的不想让人听出他原本的声音来而变声的结果。 李珞歆不在意,只是勾着唇,接过了那冰凉的瓷瓶,笑道:“还是个温柔的刺客呢,想必,也不会痛苦吧?”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不回答代表了默认。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反正也没打算活着回去。”李珞歆说着,喝了瓷瓶里的药。 毒药,真的是甜的。 她笑了,黑暗中没人会看得见。 黑衣人一动不动,坐着。 李珞歆也一动不动,真的不痛苦,只是觉得原本就虚弱的身子,越发的疲倦了。 她会一睡不醒…… 于是她轻声道:“带我出宫好吗?” 黑衣人在黑暗中有些讶异的转头,他看不到她,可是他还是转头了,听她继续道:“反正我也要死了,但我不想死也被困在这里,我想,我死了,该是自由了吧?”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黑衣人的声音沙哑没有情绪,可是越没有情绪,越让人觉得恐惧。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温柔的刺客。”李珞歆习惯性的笑了起来,似乎这个笑话是她用来取悦她自己的。 “你认识我?”警惕的提问,握住了袖子里的匕首,若她有一点点的怀疑他的身份,就要命丧当场! “不认识,只是一种直觉。”李珞歆摇了摇头。 能用甜的,没有一丝痛苦的毒药来杀害她的……算是温柔的仇人吧,毕竟很多人希望她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她知道她逃不过也没有退路,她爬得太高,又失去了依附,摔下来了,就是粉身碎骨。 黑衣人再不说话,收回了匕首,因为就算他不动手 ,她也要死了。 李珞歆有些撑不住身子的疲惫感,又说了一次,“带我出宫。” 再不是提问,也不是哀求,更不是命令,只是一个平淡的要求。 “带我出宫。”不厌其烦的,李珞歆重复着。 黑衣人在黑夜中抿着唇,想起曾经听到过她的笑声,清脆欢快,纯粹温柔得像风一般怡人。 想起她问他,“你听过花开的声音吗?” 他的耳力很好,比任何人都好,可是没有听到过花开的声音。那时她还‘咯咯’的笑,“我听到过,那是很温柔的声音,会让人幸福。” 或许再没有人会跟他开这种玩笑了,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谁。 “带我出宫。”李珞歆一直重复着,打断了他的思路。 最终,他还是背起了她虚弱的身子,她轻得似一阵风一般,似乎没有一点重量。 李珞歆闭着眼睛,伏在黑衣人宽阔的背上,风在耳边擦过,吹在她的脸上,让她的青丝在身后飞舞。 她的白衣白衫,像黑夜中翩然飞舞的蝴蝶,划过皇宫的上空……带着决裂的气息,奔向了天边的一丝晨曦。 黑衣人不知道她要去哪,于是把她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放了下来。 天空已然开始泛白,但是街上空无一人,大家都还在凌晨的酣睡当中,李珞歆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这片她阔别已久的天地。 她笑了,清清淡淡,似梨花浅浅。 一步步的走向城墙,她的裙摆,几乎被鲜血染透了,她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她还有力气走动。 可是心里就是有那么一股力量支持着她,她想看看京城外的天地……想看看,她这一生也无法跨越的距离…… 带血的脚印,从街边一直到了城墙,一路的血迹滴落,她不在意,也感受不到。她很累,可是却不愿意放弃。 二十三年,她没有踏出过京城一步……终于在人生的末路时,她自由了吗? 黑衣人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一步步随着她走向了城墙。 登上城墙,李珞歆觉得……眼前是一篇开阔的世界。远处的天和青山交接处,泛起了一丝晨曦,温暖的橘黄色,照亮了墨蓝色的天边…… “好美的日出。”李珞歆苍白的嘴角干裂了,她说话时城墙下的护城河河水流动着,发出悦耳的伴奏。 她 转身,看着全身被黑色笼罩的黑衣人,光线并不强,她的虚弱导致她的眼前有些黑,她看不清楚他,也不可能看清楚。 他连眼睛都是蒙着的,他说:“下辈子,记得为自己而活。” 她的毒发了,她再没有时间,也再看不到太阳升起。 李珞歆弯唇笑了,“谢谢你。” 话音未落,李珞歆已从城墙上向后倒去……像是一片飘落的树叶,轻柔的下落;像是一只染血的白色蝴蝶,在晨曦中渐渐模糊。 她累了,她笑着,真的累了。往事如烟云一般在她眼前划过。 她用七夜的欢宠,编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而落网的到底是帝桀,还是她自己? 为自己而活吗?如果她真的为自己而活了,结局会是什么?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时间不会倒流,她也从不后悔今生。 她听到了水花的声音,冰凉的水将她包围,她累了……闭上了眼……任由自己沦落…… 没有如果,因为有如果的话,她不会那么的恨,有如果的话,她不会那么的绝望,不会那么痛苦…… 那年,在灿烂的桃花林中,他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就再没有如果…… 4.第一卷:花开无声-3:意外的勾引 三年前春。 李府院子里那几株桃花开得极好,红艳艳的一片,远远看去,那青山绿水间,似一团粉红的云彩。 李珞歆就坐在桃花树下,她喜欢桃花,因为这是一种寂寞的花。 开得越是热闹,就证明它越是寂寞。 “又跑这里来偷懒,不是说帮我抄写孝经吗?抄完没有?”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珞歆休息。 随着那声音而来的,是一根细细的竹条,一点不留情的打在了李珞歆的肩膀上。 “马上就抄完了,明天一早送过去!”李珞歆捂着肩膀,蹙眉,看着这个比自己晚生几天,却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的人,眼中没有亲情。 “那你可快点!明天一早三王爷要来府上呢!”李柔玉说着,高傲的抬起头,用鼻孔看着穿着寒酸的李珞歆,手中的竹条不停的敲打在她的身上,叫道:“说不定明天过后,我就成了三王妃了,你最好识相点!” “是!”李珞歆低头,长长的刘海遮挡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她垂眸,冷冷的笑,而眼高于顶的李柔玉看不到。 不疼……一点也不疼,她早已经不会觉得疼了。 这时两个女眷走了过来,是李府大夫人王氏和大小姐李玲玉。 “柔玉,走去看看你的新衣,你娘专门让珍衣坊的人连夜赶工做出来,这会儿差不多该到了!”王氏眉目笑着,却一眼也没有看李珞歆,似乎她只是一道空气。 “唉!”李柔玉应了一声,又笑道:“我穿什么也没有大姐漂亮!大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三个女人都笑了起来,李玲玉娇声道:“就你嘴甜,未来的三王妃!” “大姐你欺负人!”李柔玉羞红了脸,跺了跺叫,捂着脸就跑开了。 这时,王氏和李玲玉的目光才落在了李珞歆的身上,冷哼一声,王氏道:“都是李府的小姐,真是天差地别。” “娘,别拿我们和她比!”李玲玉撅嘴,不依不饶,“她连给我提鞋我都嫌呢!” “是是是,她哪能跟我的宝贝女儿比,我的女儿可是正统嫡女,跟这种下贱人生的,当然不一样!”王氏嘴角噙着讥讽的笑容,眉目越发刻薄,“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以为攀了富贵就能生凤凰了不成?山鸡还是山鸡!” 李珞歆唯唯诺诺的弯着腰,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言语。王氏冷哼一 声,转身走开…… 李玲玉也厌恶的看了李珞歆一眼,叫道:“我可没你这样的妹妹,真是丢人!” 说着转身去追她娘,倒是王氏突然又转身过来,警告道:“明天最好识相点,管好你和你妹妹,不准出偏院,要是扰了三王爷的兴致,非得打死你!” “知道了!”李珞歆的声音极小,像是蚊子叫一般。 王氏和李玲玉头也不回的走了,李珞歆仰起脸来,一双清明的眸子里全是冷漠嘲讽的光芒。 丢人?山鸡? 未来三王妃吗?李珞歆抬手摘了一朵桃花,嘴角那一丝冷笑越发的冰冷,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李珞歆转身回偏院,嘴角却不自觉的浮起自嘲的角度来。 这就是她,李府的三小姐。 世人只道李府家的女儿个个美貌倾城,能歌善舞,并且才学过人。哪里听说过李府还有一个连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负的三小姐? 进了偏厅,妹妹李思思一脸盎然的笑意迎了上来,“姐姐,听胭脂说,明天三王爷要过府呢!” “嗯!”李珞歆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妹妹,十四岁的年龄,却已经出落成水灵灵的小美人儿了,若是也穿上漂亮的纱裙,肯定不比府上任何一个高贵的小姐差。 “是要来府上跟六姐结姻亲吗?”巴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李思思接着问道。 “也许吧!”李珞歆进了屋子,那是一间很小很简陋的房间,床上躺着的是她们奄奄一息的母亲,几乎一整天都处在昏迷的状态中。 重病,没有钱治病,连每天喝的药都是李珞歆去后厨帮忙,那些厨娘看她可怜,替她买的。 这样的日子,她就快要摆脱了,等了十年的机会,近在眼前。 “来了……”胭脂气喘吁吁的站在李珞歆面前时,李珞歆笑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现在什么情况了?” 李珞歆也不担心她这般吵闹会被骂,因为此刻李府上上下下除了她母亲这一门人,基本上现在全聚集在正厅……因为有贵客到了。 “三王爷来了,老爷他们正在迎接呢!估计不多一会儿,就要打这里经过了!”胭脂一脸的喜色。 李珞歆叹道:“你下去吧,这里我来应付就好。” “嗯,三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胭脂无意离去,站在原地担忧的看着她。 她的打扮依旧素净,没有了厚厚的刘海遮挡,露出了一张小巧美丽的脸来,那一双清亮的眼睛,像是满月一般,明亮却透着一丝丝的冰冷。 李珞歆抬头去看桃花,眼中是无奈的落寞。 她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自她懂事以来,她这十多年的准备,都只为了等待这一个机会…… 若她不争取这个机会,那么多年来的筹划,多年来的辛苦和忍耐就要付之一炬了,她可以等,可以忍……可是母亲病重的身子还能等几年? 她又还能等几年? 大娘有意将她嫁给娘家的表亲,那个智商只有六岁并且蛮横无理的傻子。 她可还能忍? 再是几年,她唯一的妹妹到了出阁的年纪,难道也要像她一般,被大娘狠心的嫁给猪狗不如的人吗? 这绝对不可以! 李珞歆咬牙,手里的笛子被捏得几乎要折断了,一字一句的道:“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一定要抓住!” 胭脂点头,也只好悻悻退下,因为园子的另一头来人了。 远远看去,还真是浩大的阵仗,李珞歆勾唇一笑,若梨花浅浅。 最前面的人气宇宣扬,虽是一身便衣锦服,却掩不住浑身上下的尊贵之气,眉目英俊,目光深沉,抬着淡淡的笑容,竟是那么深不可测。 李珞歆的爹爹李仲天和另外一个清俊温润的人跟在在两侧略后,带笑跟着,李仲天正在说着什么…… 身后跟着的浩荡人群,是李家的人,所有人……除了李珞歆,还有她的母亲和妹妹。大家的脸上都是虚假的奉承,笑得让李珞歆恶心…… 因为他们这等没有身份背景的妾侍和庶女,在这府中,几乎是如猪如狗。 李珞歆咬唇,坐回了树后,修长白皙的手指捂住了自己不安跳动的心……深深的吸了口气,白玉的笛子递自嘴边……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是鱼跃龙门,还是从此以后如尘如泥一般的被人践踏在脚下……只看这一次。 多谢读者1761837123的四张经典必读评价票。 有爱……亲亲。 5.第一卷:花开无声-4:朕的李达人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是鱼跃龙门,还是从此以后如尘如泥一般的被人践踏在脚下……只看这一次。 洋洋洒洒的笛声,伴随着春天里和煦的风,带着飘落的粉红花瓣,夹杂着阵阵香甜的花香,就这么在这不小的园子里飘洒出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因为走在中心的人停下了脚步,大家也一起停下了,没了人说话的声音,大家这才听见了那笛声。 男子的脚步转移了方向,上好的锦鞋朝着桃花林这边而来,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眼中多了许探究…… 身旁的人是一脸疑惑,而李仲天和身后的李家人几乎都变了脸色,整个府的人几乎都在这里了……除了…… “是谁在那里!”男子只是到了桃林边上,沉声问了一句。 笛声停了,桃树后探出一张小脸来,饱满光洁的额头,漆黑的星瞳闪烁着疑虑的光,如凝脂般粉嫩的肌肤,嫣红的唇似娇嫩的桃花…… 恍若花林里不谙世事的小仙子一般,懵懂疑惑的探向世间。雪一般完美的容颜,怔了所有人的心神…… 李家的夫人和女孩们心里大叫不妙……特别是李仲天和他的正妻王氏。 从来李珞歆都用厚厚长长的刘海将自己的容貌遮挡起来,加上府里的所有人都懒得看她一眼,每次见到鼻孔都翘上了天…… 何曾发觉,这个卑微不起眼的庶女,曾经唯唯诺诺在大家的脸色中卑微的笑着讨生活的庶女,居然这般的美? “爹?”李珞歆看清了人群后,惊讶的叫了一声,一脸惊慌的从树后弹了出来,跪倒在地不敢动弹。 “你……你……怎么会在这?”李仲天缓过神来,声音不由得提高。 “三王爷来了,李大人不该是倾巢迎接吗?怎的,还藏了一个?”倒是男子冷冷一笑,眼光扫过李珞歆到了李仲天的脸上,满是讥讽和危险的味道。 李珞歆心里疑惑,怎觉得这人说的话有些奇怪,难道他不是三王爷? 李仲天打了个寒颤,急忙弯腰低头解释道:“皇上息怒,这是微臣的庶出之女,只怕污了王爷和皇上的眼,所以……所以不敢让她出来丢人。” 皇上! 李珞歆瞪大了眼睛,心里‘咯噔’一声,不自觉的抬眼一看,眼前这个凤眸深不可测,嘴角笑容若有似无的男子……是南朝之帝——帝桀? 那……身后那个一样衣着华丽,却 温和的笑着的才是三王爷——帝峥? 她搞错对象了? “哦?”帝桀微微挑眉,抬眼看去,不远处那个素衣的女子,不施脂粉,青丝扎了一根麻花辫在身后,身上没有任何首饰装饰,素得连府里一些的丫鬟都比不上,可是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眼中没有害怕,甚至没有恭敬,全是惊讶。 “还不退下去!”李仲天忍着怒意吼了一声,对于这个女儿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的。 因为今天原本三王爷过府就是想拉拢他,他也欲将六女儿嫁入王府,结这姻亲。可是谁知道皇帝突然半道杀来,阻了他的好事。 不过他也不急……他的大女儿生来就是为了进宫,现下正好到了年纪,又未碰上选秀,正愁着会不会耽误了大事,皇帝便微服出巡来府,这么好的机会……怎可放过? 可是此刻李珞歆在这里,挡了他们的路,挡了皇上的眼……李仲天怎能不气不恼? “是!”李珞歆心里是悲凉的,真实的悲凉……庶出庶出,都是他的女儿,嫡女如珠如宝,庶女就如猪如狗。 她此刻不管今天要钓的鱼是谁,总之她没有退路。微微仰头,面部姣好的线条被阳光勾起了完美的金光, 她知道什么样的时候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神态能让男人心动。 隐忍的泪光闪动着柔光,轻咬的唇又透露着几许坚韧。三分假意,七分真情,故作坚强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生恻隐。 帝桀似乎明白了为何她的笛声会如此悲凉,如此忧伤…… 心里那些蒙尘的回忆似乎被拉扯了出来,似乎他也曾这样卑微的跪在人前,这般隐忍又委屈的接受着众人摒弃的目光。 眼看着那娇小却倔强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帝桀冲口而出,“站住!” 李珞歆知道,她成功了,虽然这不是她原定的结果,但是……她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 “是。”应了一声,李珞歆又跪了下去,低头敛眉,一动不动,似乎习惯了这样任人摆布。 “叫什么?”低沉的嗓音,没有带什么情绪,甚至嘴角还是若有似无的笑,深沉的凤眸看着李珞歆,眼底深处那睿智的光芒,似乎能将她看穿。 那目光灼灼,李珞歆感觉芒刺在背,却隐忍了心中的不安,答道:“李珞歆。” “李珞歆……”帝桀喃喃念了一声,上前两步, 进了那一片灿烂的花林,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瘦小的素色身影,“起来。” 这一声柔和了许多,同时帝桀破天荒的伸出了手,身后的众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事态朝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发展…… 李珞歆有些意外,抬起头来时,眼前正好是帝桀修长完美的大掌。一片粉嫩的桃花瓣从他掌上飘落,竟是那般的美…… 她愣了愣,踌躇着伸出了雪白的手,放进了那看似完美,手心却全是厚茧的掌中。 那厚茧摩擦着她柔软的肌肤,让李珞歆心神慌乱……她站了起来,低着头,不知所措。 帝桀看着她的低垂的眼,那里面的慌乱一览无遗。伸手,稳稳的捏住了李珞歆精美的下颚,抬起了那张慌乱的小脸。 李珞歆不得已的抬头,一眼撞进了那如同黑洞一般的黑眸当中,移不开眼。 他的黑眸深不可测,是一个深渊……能让人万劫不复。 最终帝桀放开了她,握着她的手,回头看向张口结舌的众人,以帝王独特的威严宣布道:“李珞歆……朕的李达人。” 这一幕吓坏了李珞歆,这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结果,却比她原定的结果强上数百倍。 这一幕让帝桀身后所有的人面色苍白,却又不得不跪地,只有不甘于将更加仇恨和妒忌的眼光留在了李珞歆的脸上。 这一幕,让三王爷帝峥表情复杂……这般美丽灵动的人,若今日只他一人前来,她就是他的……而帝桀,总是先他一步,抢走属于他的东西…… 6.第一卷:花开无声-5:马车里的暧昧 【加更】 最终帝桀放开了她,握着她的手,回头看向张口结舌的众人,以帝王独特的威严宣布道:“李珞歆……朕的李达人。” “朕等着你。”简短的几个字,转身对着跪地的众人道:“不是花厅还备了歌舞吗?” 他的离去没有丝毫不舍,上一刻的暧昧也未能给他波澜不惊的眼里留下任何的情绪。李珞歆知道,今天就算不是她,也会是李府的任何一个女孩。 帝桀会在帝峥前来与李柔玉见面时来,就是要抢在帝峥面前挑走一个,向李府表态,也不给三王爷拉拢李府的机会。 皇帝和王爷,李仲天不傻,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恐怕李柔玉的三王妃梦,当真只是梦一场了。 而帝桀,远比她原定的鱼儿更加难缠。 众人见帝桀离去,如梦初醒,忙跟随着帝桀的身影而去。而李珞歆的大娘转头时,朝她投来了狠狠一瞥。 李珞歆只清淡一笑,转身而去…… 李府此刻开始了热热闹闹的歌舞宴,而唯一冷清的地方,便是李珞歆三母女居住的偏厅。 “不……不……要去。”病榻上的李母好不容易清醒了,却得知李珞歆即将离开,撑着虚弱的身子,吃力的张嘴,却只说得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来。 李珞歆跪在床头,她身边一起跪着的是李思思。 “娘,不要怪姐姐……姐姐也是为了给你治病。”李思思看着母亲生气了,双眼里已经含了泪水。 “娘,对不起,可是那是圣旨……原本,我……我也不是那么打算的。”李珞歆握着李母的枯槁的手,心神也乱了。 原本她只想让三王爷相中了,以她这庶出的名义,最多能当个侧妃,到时候以王府之势,母亲就可以请大夫看病。 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的出乎意料。 可是帝桀能给她的更多,也能给她的家人更多…… “唉……”李母重重一声叹息,倒回了床上,似用尽了所有力气。 都怪她做娘的没用,下人就是下人,当初却以为能攀住李府这权贵,谁知道几年的宠爱后,从此便被冷落了,自己是妾,女儿是庶女,还是没有一点权势背景的庶女,在这侯门深海,活得多辛苦…… 明明她的两个女儿都是如仙女一般的人儿,如今却窝在这个地方,受尽了欺凌。 “娘,你别这样 !”李珞歆眼中泪意泛滥,却强忍着不落下来,“女儿好好的,娘……这是女儿自己选择的路!” 李母再说不出话来,只是瘦骨嶙嶙的脸上划过两滴清泪。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受欺凌,看着自己的女儿卑微的讨生活。虽然现在一朝得势,青云直上,可是皇宫啊…… 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在这李府都无法斗得过这里的女人,留不住一个李仲天的心,被人践踏至此。 她的女儿在皇宫,无权无势,没有依靠,又斗得过几个人?又留得住那年轻帝王的心多少天? 到时一朝荣华散,又是何等凄凉的景象? “娘,时辰差不多了……门外已经来人了,女儿这就走了。”李珞歆忍着泪,“以后会有人给娘看病,娘要好好的活下去!” “把,胭脂……带……带上。”李母微微的含泪点头,将唯一一个贴心照顾他们的丫鬟也让带走了。 这样她做母亲也能安心一些,胭脂在李珞歆身边的话,在皇宫里,起码也有个信任的人。 李珞歆起身,她含泪点头,眼泪从不掉下来,她明白母亲的意思。 转身又顺了顺李思思的头发,看着她单纯懵懂的眼睛,含着泪,那里面全是对她的不舍,李珞歆欣慰一笑,“思思,你长大了,好好照顾娘,姐会联系你的。” “嗯!”李思思重重的点头,“姐姐,你要保重。” 内心单纯的她,并不知道九重宫闱里的阴暗恐怖,只是单纯的以为姐姐要嫁人了,她舍不得。 李珞歆狠了心,扭头一声不吭的走了,踏出了偏僻落寞的小屋,带着胭脂一人,没有任何的随身物品,朝前来迎接她的人走去。 “李达人,皇上已经等着了,奴才莫言,送李达人。”莫言眉眼带笑,恰到好处,弯腰行礼,却是不卑不亢。 李珞歆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不敢怠慢,回了一礼,道:“有劳您了。” 莫言比了个请了姿势,随即走在了李珞歆身侧靠后,方便引路,又不会走到她身前,挡了主子的路。 出了李府,华丽的马车等在那里,寥寥几人的守卫,却个个腰板直挺,身型强壮,面无表情,一看便是训练有素。 李珞歆紧张的吞了下唾沫,莫言引着他到了车边,回首……李府的招牌就在眼前,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终于是要离开了,以后迎 接她的,将会是什么?她的路从今后由她自己来走!一定会走得比任何人都好! 华丽的马车,表里如一。 就算是天子微服,这阵仗却一点不含糊。 车内宽阔,备着软塌,小桌,糕点和水果。 帝桀就依靠在软塌上,像一只俯卧的雄狮,慵懒中却带着凌厉。 李珞歆是害怕的,她长那么大,第一次和男人单独相处,可是多年来她对自己的训练,对自己的鞭策让她的表情淡淡,甚至勾出了一抹笑。 眉目是恰好的风情,没有刻意的奉承,完全是浑然天成的旖旎,她轻轻施礼,道:“民女参见皇上。” “嗯……”帝桀深沉的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笑意浅浅,“以后你便不是民女了。” “臣妾参见皇上。”不慌不忙,没有过份的喜悦,也不平淡。 “过来。”帝桀又向她伸出了手,马车已经在平稳的移动当中。 李珞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封闭的空间,暧昧的软塌,娇艳欲滴的美人……还有刚得了猎物的雄狮。 是的,猎物。她是一只刚刚勾起雄狮兴趣的猎物,而雄狮不会对猎物有情。 还不到时候。 李珞歆垂眼,规矩的道:“臣妾不敢与皇上齐坐。” 帝桀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那你准备如何?” 在帝桀饶有兴趣的目光中,李珞歆缓缓跪下,没有说话,却已经让帝桀看到了她的回答。 7.第一卷:花开无声-6:帝王的下马威 在帝桀饶有兴趣的目光中,李珞歆缓缓跪下,没有说话,却已经让帝桀看到了她的回答。 心里有那么一丝恼怒,但是帝桀没有表露出来,唇角的笑加深了,凤眸却越发的寒冷,带着一丝讥讽,“既然那么喜欢跪,就跪着吧。” “是。” 于是一路上再没有人说话,李珞歆跪着,帝桀舒服的躺着,闭着眸假寐…… 皇宫到了,帝桀无情的下车,和李珞歆错身而过时,只有他锦服的一角擦过了李珞歆的脸。 人走车空,李珞歆却跪着一动不动,因为帝桀没让她起来。 空气静谧得过份,李珞歆知道,马车外面,将是会另一番天地……而她从此就要在这里讨生活,要在这里……为了自己的家人而奋斗。 李达人,还不够,李家不稀罕一个卑微的达人,所以想要她的娘亲和妹妹翻身,她就必须往上爬。 太阳在皇宫的天空绕了一圈,朝西坠去,李珞歆依旧是那么一个姿势,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进宫一天,还没有看到皇宫的一砖一瓦。 她的脚麻木了,没有知觉,整天滴米未进,脸色一阵阵的苍白,眼前天旋地转,但是她表情不变,还是平平淡淡,浅笑若云。 “李达人,皇上赐住秋遥殿,请李达人移步吧。”来人是莫言,站在车旁,还是那么完美无缺的笑容,换上了宦官宫装,是御前总管。 “谢过公公了。”李珞歆起身,虽然已经非常的注意,却还是因为感受不到腿脚而差点摔倒。 “李达人小心!” 她扶住了车壁,弄出了不小的声响,莫言出声提醒。 咬唇,李珞歆待双腿回复了一些知觉后,才掀开了车帘,而莫言已经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谢谢。”李珞歆露出笑来,顺着搭好的小楼梯下了马车。 一路亏了莫言搀扶,她也算到了秋遥殿,那里有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在等待着她,远远的朝她下跪行礼,“奴才小多,奴婢伊竹,见过李达人。” 胭脂她带进了宫,但是却要在司仪处接受宫廷训练,并且要考验合格才能进入后宫陪伴她。 她不急,对胭脂完全有信心。 “起来吧。”李珞歆笑着免礼,两人站了起来,从莫言手中接过了李珞歆虚弱的身子。 “李达人,那奴才告退了!”莫言施了一礼,在李珞歆 的谢声中转身而去。 小多和伊竹扶着李珞歆进了院子,刚进院子,李珞歆便皱了皱眉头,院子里有一种独特的香味,她在刚才进了后宫之后,一路上总是闻到…… 明眸扫过院子里的花草,此刻天还未全黑,李珞歆看得清清楚楚,院子里是百花齐放,争相斗艳。 而那些艳丽的花丛中,却有着几株淡紫色的小花儿,被挤在一片姹紫嫣红中,一点不起眼,却让李珞歆心里‘咯噔’一下。 “李达人,有什么不对吗?”伊竹细心的问道。 “哦,没事。”李珞歆笑了笑,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眼角却再此扫过角落里那不起眼的紫色小花。 紫鸢…… 不是名贵的品种,花儿淡淡,花期不长。但却四季枝叶不枯,本花是无香,而花叶有香。 这香本是平淡,但是若配上另一种草药服下,便会使女人欢爱后不受孕。 这是李珞歆在一本医术上看到的,当然……知道的人不多。因为那本医术是一本古书,拥有的人定是不多,连李家都是小心翼翼的珍藏着的。 最是无情帝王心,帝桀的心好深呐。就算有人知道又怎样?还有谁敢拆穿吗? 李珞歆的嘴角微扬,想起那一副俊颜,那一双波澜不惊的凤眸……他比神秘的表面更让人难以捉摸。 秋遥殿是一处偏僻的宫殿,在后宫北边一角,是离帝桀的君宵殿最远的地方。 加上她刚进宫时帝桀对她的下马威,之后未传召,圣驾也没有来过这偏僻的小院子。 后宫更是没人愿意来搭理一个末小并且不受宠的达人。 宫廷等级制度森严,后宫只最当然是太后,后宫之首便是皇后,如今未立皇后,便是四正妃协助太后管理后宫。 四正妃下有八从妃,十二嫔,再下便是没有限制人数的昭仪,婕妤,美人,贵人,最后……才是达人。 李珞歆不着急,她知道,她再是绝世美女,落入后宫,也等于是一粒沙沉入了茫茫沙漠,所以不能急。 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一等便是半月,等到了胭脂出现在秋遥殿。 穿着宫女统一的服装,站在李珞歆的身后,李珞歆只是坐在院落里,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不时的闻闻茶香,问道:“怎样?” “李达人想知道的,奴婢 都打听到了。”胭脂变得毕恭毕敬,不似在李府那般的随意了。 胭脂是随着李珞歆十几年来相伴的人,也是李珞歆一手调教出来的,于是她满意的笑了。 时机到了……机会,是需要她自己来创造的。 这天帝桀似往常一般的下了朝,每天下朝后他就会接着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素爱喝茶的他,在这时都必须备上一杯香茗,一盘小点。 今天也是一样的,御膳房送来了东西,由莫言抬了上去,茶杯是青瓷白底,用的金汤滚边。 帝桀看着奏折,抬起来便喝了一口。 入口清淡,茶味却在唇舌留香,并且久久萦绕不去…… 帝桀挑了挑眉,“今天的茶不错。” 说罢,又看向小点,那是一盘晶莹剔透的糕点,粉粉嫩嫩的透着里面包裹着的桃花瓣。 “这又是什么?有些新鲜……”尝了一块,那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夹杂着桃花的香甜清香。 “今天的茶和小点也是御膳房送来的,往日皇上老说他们没新意,这次恐怕是费了心思的。”莫言立在一边,徐徐道来。 帝桀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赏。” “是。”莫言应着,退出了御书房。 而帝桀深沉的眼晃过一阵精光,既然有人成心不留名,他又何必多问? 一连半月,帝桀每天都能喝到这般好茶,或是雨前龙井,或是极品普洱……每一种,每一样,都比往常帝桀喝得要好。 而每天配上的小点也都有所不同,今日是桃花,明日是梨花,后日是玉兰……总之每天都是新花样。 帝桀也不问,高兴了就照常打赏。 而莫言也曾问过御膳房,那糕点和茶还是往常那个厨子和厨娘所制,却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时日一长,帝桀也觉得奇怪,若是暗中有人……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8.第一卷:花开无声-7:牡丹园的斗争 秋遥殿 李珞歆在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槐树下庇荫,手里拿着本书,胭脂急匆匆而来,到了李珞歆身边后,小声道:“李达人,我打点的人问过了,老夫人和七小姐还是老样子。” “嗯。”李珞歆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心思看书了,“看来得快一些了,恐怕母亲的病耽误不得。” 她若在后宫里不争得一席之地,那么李府是不会对她母亲和妹妹改观的。所以……她得行动了。 胭脂点了点头,这时伊竹犹豫着走了过来,道:“李达人,这月的例银已经用完了……还有殿里能用的,都用了……往后……” “很快就有了。”李珞歆并不在意,却淡淡一笑,颇为无奈,“倒是苦了你们,跟着我受累了。” 每天白菜豆腐她不怕,没有首饰,没有新衣她也不急,倒是让殿里三个下人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眼色。 “奴婢不怕!”伊竹有些红了脸,“奴婢们在这院子里,已经习惯了,只是怕达人身体娇贵,会拖垮了身子。” “我也没那么娇贵。”李珞歆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伊竹点了点头。 李珞歆对他们是很不错的,以往在这里的主子,因为长期不受宠,没人关注……无事就拿下人来撒气。 可是李珞歆来了……她和以往那些主子不一样。和她们一起吃苦,从来都是笑脸盈盈。伊竹是聪明人,知道李珞歆有她自己的打算,所以也不多问,行了礼,退下了。 “李达人,没了银子,日后我们没办法打点御膳房那帮人了。”胭脂担忧的开口。 “他们已经不需要打点了,得了不少赏赐,如今若是我们不按时把茶点送去,着急的该是他们才是。” 李珞歆起了身,看着胭脂点了点头。她才整理了一下素色的衣衫,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去御花园走走吧,进宫那么久……还未曾去过呢。” “是。”胭脂愣了片刻,跟了上去。 春意正浓,御花园内自然是争奇斗艳,只是争的不只是花,还有人…… 李珞歆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美人,互相不认识的,但是还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见礼后分道扬镳,只是错身之后,李珞歆都能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讥讽的目光。 园子里有一片牡丹园,远远的就能看到那富贵雍容花开得极其的好,一朵比一朵娇 艳,牡丹乃花中之王,自然喜欢的人不少。 牡丹园里赏花的,喝茶闲聊的妃嫔不在少数,于是李珞歆也抬着步子朝牡丹园而去。 刚走近一些,胭脂小声提醒道:“李达人,您对牡丹过敏……还是不要去的好。” “自然是要去的。”李珞歆的嘴角含着胭脂不懂的深意,胭脂知道她不必懂,所以不在阻止,跟在后面进了花园。 “姐姐,你看那边那朵……开得最好,我去摘了来,戴在姐姐发间,一定好看。”李珞歆顺着出声的人看去。 而胭脂在看到那人时,已经小声的介绍道:“那是梅贵人,身后喝茶的那位……是十二嫔中的祥嫔。” 李珞歆轻轻然的点了点头,朝着梅贵人的方向而去,她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步,在梅贵人之前摘下了她即将伸手去摘的牡丹…… “你!”梅贵人愣了片刻,看着李珞歆手中的花,柳眉一立,娇喝道:“你是谁?敢和祥嫔娘娘抢花?” “啊,”李珞歆如梦初醒一般,“见过梅贵人,臣妾李珞歆……只是觉得这花好看,所以摘了,并不知道是祥嫔娘娘看上眼的。” “不知道?”梅贵人咬了咬牙,看她一身素净,又没听过李珞歆的名字,知道不是个有身份的人,所以看到她不卑不亢的模样,来气了,“你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自然不是故意的。”李珞歆顺着答话,却气得梅贵人不轻,一把抓了李珞歆的手腕,就朝祥嫔拖去,“你给我过来,给娘娘解释清楚!” “祥嫔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李珞歆摇摇晃晃的站稳后,忙将手中的牡丹递了出去,眉眼一委屈,便犯了泪光,生就楚楚动人,“臣妾将花还给娘娘。” 后宫的女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比她美丽的人。 “李珞歆?”祥嫔念了她的名字,轻蔑一笑,“本位没记错的话,是李达人吧?” “是!”李珞歆点头应声,倒是梅贵人又讥笑道:“小小一个达人,也敢在祥嫔娘娘面前放肆!” 何况还是一个未得圣宠的,祥嫔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臣妾不敢!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李珞歆面上害怕极了,小脸一阵惨白,越发的惹人怜惜。 祥嫔的脑子里快速的翻滚着,然后冷冷一笑,“你不要的,才拿来送给本宫,真是大胆。” “臣妾……” 话还没 出口,就被祥嫔阴冷的打断,“还狡辩!掌嘴!” 话音一落,‘啪’的一声,那些训练有素的随身宫女,出手向来不手软。 特别是对主子不满意的人出手。 那狠狠的一耳光,扇得李珞歆整个人都跌倒在花丛当中,脸上立刻红肿一片。 “李达人!”胭脂忙上前去扶,却被身后另外两个宫女按倒在地,跪着不得动弹。 李珞歆挣扎着跪好,也不伸手去捂脸,低着头,不说话,却是一副倔强的模样。 “哼,还不服气,再给我打……”祥嫔的脸上是胜利的微笑,如今她高人一等,这些还未崭露头角的美人,自然要不余余力的打击到底,让他们永无翻身的机会。 跟了祥嫔那么久的随身宫女,当然知道主人的意思,面无表情的走了上来,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而修剪得锋利的指甲也露了出来…… 李珞歆低着头,嘴角却噙着让人看不到的笑。 在那只手带着尖利的指甲,带着一股冷风袭来时,李珞歆的身子却突然软绵绵一倒……晕倒了在地上,那恶毒的一掌落空…… “李达人,李达人!!”胭脂吓得哭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祥嫔似不相信一般的起身,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宫女将李珞歆的身子扳了起来。 原本她倒地了,没人能看到她的脸,此刻被翻了过来,那雪白的脸上,猛然多了好多好多的红点子…… 9.第一卷:花开无声-8:怪病 原本她倒地了,没人能看到她的脸,此刻被翻了过来,那雪白的脸上,猛然多了好多好多的红点子…… “啊!”那宫女吓了一跳,触电似的放开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家都吓了一跳,吸了口凉气,而胭脂眼中含泪,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声惊呼,“李达人……” 大家被这一叫吓得跳了起来,胭脂趁机挣脱了,一把扑到了李珞歆身上,“快叫太医啊,快叫太医……李达人得了怪病了!” 怪病!原本看热闹的人群又退后了好几步,连祥嫔也厌恶的皱眉,“真是扫兴,给她抬下去!” 说罢,甩着柳腰走了。反正人也毁了,再没什么好留下来的必要。 大家一哄而散,再不敢多做停留!好像那病会传染了,就连她周围的空气也会传染。 两个小太监和胭脂一起,将昏迷中满身红疹的李珞歆抬回了秋遥殿。 李珞歆待两个小太监走了后,才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手上那些红疹,真是痒…… “奴婢去拿药来!”胭脂说着,忙起身出去,这时闻讯而来的小多和伊竹进了门,李珞歆忙将自己隐在了幔帐后,只听小多着急的道:“李达人,太医马上就来了,您没事吧?” “没事,你们去忙你们的!”李珞歆知道,这宫殿平日只靠他们两人打理,确实有不少活要干。 小多还想说什么,却被伊竹拉着退了下去。 “不要多管闲事!”出了门,伊竹这么提醒了一句,然后去忙自己的事了,而小多却是一头雾水。 太医来后,诊断了只是过敏,而不是怪病后,留下了药膏,匆匆的走了。 李珞歆洗了澡,躺在床上,轻柔的锦被盖住了她雪白的胴体,而那些小红点一点点的,起了一身。 胭脂一边给她擦药,一边问道:“娘娘,你这么做是何苦?”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李珞歆笑着,自信的,淡然的。 只说了一句,胭脂似懂非懂,却也不再问,只是心疼自己小姐一身的红疹,擦好了药,又拿了羽扇,轻轻的给她扇风,缓解身上的痒痛感。 “怪病?”帝桀皱了皱眉头,看着莫言。 “是,是李达人宫里传出来的。”莫言轻轻一笑,“不过奴才去太医院问过了,听说只是过敏起了红疹。” “李达人?”疑惑的抬了抬眉头,帝桀的脑海里悠悠然的闪现出一双明眸来,倔强的光彩,不由得喃喃道:“李珞歆?” “正是。” 帝桀突然记了起来,那倔强的眼神,挺直的背脊,清亮的眸子,再一细想……却实在想不起来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记得应该是绝美的吧? 那是他无意间捕获的猎物,还没有得到过。 深沉的眼有锐光闪过,帝桀淡漠一笑,“她病了?” 莫言愣了愣,刚才已经说了呀,可是良好的素养让莫言点头,道:“是的。” “那去看看吧!”他的猎物……拒绝了他的猎物。 但是他的东西,就算是拒绝,就算是毁灭,也只有他才有那个决定权。 秋遥殿里,小多和伊竹正在院子里浇花扫地,李珞歆喜欢干净,虽然不受宠,但是对两人极好,所以两人都尽量的将份内的事做到最好。 “皇上驾到。”这一声惊叫扫过平静的院子时,小多还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对着已经呆了的伊竹笑道:“竹姐,刚才我还出现幻觉了,以为皇上来了呢!” 伊竹的脸色白了白,忙一把抓过了小多,跪倒在地,小多正不明所以,想说什么时,门外已然进了一群人来…… 最前方的帝桀,穿着梨白色的便袍,金丝刺绣的蟠龙,双龙戏珠的冠冕,着实的吓了小多一跳。 忙匍匐在地,和着伊竹的声音叫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桀自然不会理谁,一甩长袍,直往里面而去。略为往后的莫言看了地上呆着的两人,不着痕迹的提醒道:“还不去奉茶?” “是是是!”伊竹和小多忙不迭的点头,跪着退了下去。 而皇帝的身后的侍卫,宫娥站满了这小小的院子……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进门,迎接帝桀的是胭脂,她跪在寝室的门前,挡住了帝桀的去路。 “李达人如何了?”帝桀不得停下了脚步,语气很是不悦。 “李达人的红疹还未退。”胭脂如实回答,却依旧跪着一动不动。 帝桀挑眉,倒是莫言急忙出声,道:“还不给皇上让路,皇上要去探望李达人。” “请皇上容秉。”胭脂低着头,一直不敢抬起来看帝桀的脸,还有那深眸里微微的怒意。 “说!”几乎是冷哼出声,帝桀刚才的兴致都被破坏了。 “李达人恳求皇上,不要进去。”胭脂的手紧张得绕住了腰带,嘴里却冷静的重复着刚才李珞歆教她的话。 “她有什么资格不见朕?”帝桀怒了,上次在马车上被拒绝了,这次又被拒绝。 这小小的秋遥殿,他第一次登门,居然被拒于门外,她李珞歆当真就胆大如斯? 胭脂的眼睛里有了泪水,帝桀居高临上,看不见她的脸,却听到她的哽咽声,“李达人满脸都是红疹,说无颜面君……若皇上硬要进去的话……她只有以死谢罪,以免亵渎圣上。” “什么?”帝桀眯了眯眼,低垂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那神秘的眼眸,让人更加琢磨不透,他的嘴角挂起了笑容,淡淡的……若有似无。 胭脂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所以恳请皇上不要进去,李达人说……她一生也不想皇上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只想将所有美好的呈现在陛下面前。” “这样吗?”帝桀脸上的笑意深了,眼眸抬起时,那一潭深沉的古井,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是的,请皇上恩准!”胭脂点头,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那……”帝桀笑着,转了音调,“若是朕再不见她呢?那她的完美,又有谁来欣赏。” 10.第一卷:花开无声-9:拒绝见驾 【21:00还有一章加更哟】 “那……”帝桀笑着,转了音调,“若是朕再不见她呢?那她的完美,又有谁来欣赏。” “这……”胭脂慌了心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珞歆没有教她,而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是最好的。 若是皇帝不再见她,那么她所有的心血不都白费了?要在这皇宫里凄凄凉凉度过下半生。 “若是皇上不相见,臣妾也心甘情愿,毕竟曾经臣妾也给皇上留下了一张完整的脸,而不是这般的满面疮痍。” 是李珞歆的声音,她知道胭脂回答不出来,也知道帝桀的话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她回答了。 声音淡淡,却让人觉得她是微笑着的。 帝桀弯唇笑了,他想起李珞歆来,想起桃花林里俏皮的探出那一颗小脑袋,他伸出手去亲自牵起来的李珞歆。 可是怎么回想,他也记不清她的模样,只记得是美的,但是他看过太多的美女,怎样的美也无法给他留下印象。 而那双眼睛,似乎他记得很清楚。懵懂的,惊讶的,倔强的,坚持的,不管怎样……却都明亮如满月,黑白分明闪烁如星辰。 那样的一双眼睛,该配上什么样的脸蛋呢? 帝桀有些疑惑,看着寝宫内挡住床的那一层屏风,只隔了几步的距离,一层薄纱……他却是真的没有跨过去。 “那你好生歇着吧!”简单的一句,没有多少关怀,也没有多少怒气,帝桀说完,便转身走了。 莫言跟随而去时,他看了看这简陋的秋遥殿,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慌不忙的胭脂,嘴角的笑容颇有深意…… 这简单的地方,住了一个不简单的人…… 伊竹匆匆抬了茶水来,还没进门已然看见帝桀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忙行礼送驾,心里不免疑惑了一下…… 而小多跟在身后,却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主子真是没福分,还以为皇上破格来秋遥殿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呢,结果……茶都没喝便走了?” “就你多嘴!”伊竹瞪了小多眼,转身回了偏厅,倒是嘴角露出几许笑容来,她有一个聪明的主子。 小多也叹了口气,他只是为李珞歆不值得,那么美丽的人啊,性子又好……在小多眼里,比后宫里任何的妃嫔都好的李珞歆,却不受宠…… 寝室里,李珞歆的双手用丝带绑在了一起,躺在 床上,一动不动,未着衣衫,满身红疹促目惊心,让进门的胭脂不由得红了眼眶。 “主子,何必……对自己那么狠。”拿了羽扇,胭脂小心翼翼的给李珞歆扇风。 她是多痒,胭脂当然不明白,但是胭脂却能体会。 为了不抓不挠,她绑住了双手,闭着眼睛,却忍受不住的颤抖,她轻轻一笑,淡如清风,“皇上很聪明,我的苦心不会白费的,所以这不算什么。” 只要能让帝桀自己将茶水点心和她联系起来,那就值得了,因为不是她去邀功索宠,而是他自己发现的…… 所以这些苦痛比起她十多年来暗自的训练不算什么,比起她妹妹的归宿,这更不算什么,比起她母亲的病来,这简直微不足道。 御书房的茶点变了,不再是帝桀一个多月来熟悉的味道和每日的新鲜。 几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老式的套路,让帝桀以为当初那些新鲜感,都像是幻觉一般。 可是他知道不是。 御膳房给不出什么解释来,莫言也终于觉得奇怪了。 若是后妃邀宠,那么在茶点来后,得到了皇帝的喜爱后,就应该在他去打听的时候故意透露些什么才是。 可是直到今日……御膳房那里什么都没有透露。 也就是说,那个人……没有来邀功,没有来索宠,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却突然断了茶点,让皇帝连牵肠挂肚都不知道牵谁挂谁。 莫言不懂了,倒是帝桀开口了,“不觉得巧合吗?” “奴才不知道皇上所言何事。”莫言看着帝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这茶点是在哪日变的?”帝桀反问了一句,莫言是聪明人,想起那天的所有事情时,心里一片清明,“是李达人生病的第二天。” 帝桀冷冷一笑,“她的病好些了吗?” “前日奴才去太医院问过了,已经没有大碍了。”莫言回了一声,帝桀也不再作声,放下了茶杯,开始看起了奏折,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帝桀心里回想着那日他的话,她的病好了,他是否该去看看? 想着,心烦了…… 第二日清晨,帝桀下了朝,太阳也才升起,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进了御书房,桌上摆着的是昨夜他的一副画。 白白的画纸上,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却又模糊 的眼睛。 “画不出内里的涵义。”帝桀苦笑了一声,他想看画出这双眼睛来,可不可以顺着就想起李珞歆的模样来,可是他画不出来。 那双眼睛在纸上,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没有任何的内涵。 就像李珞歆在他脑海里,越是想记起来,就越是模糊,越是模糊,他就越是好奇,当初自己挑选的这个猎物,到底是什么样? “怎样?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帝桀见莫言不作声,问道。 “回皇上,奴才不记得了。”莫言老实的回答,眼睛看着那一幅画,再扫过帝桀带着神秘笑容的脸,已经有些期待会发生什么了。 “那就与朕一起去证实便是。”帝桀说着,起身,顺便将那一张画纸揉了个粉碎,他不需要画她。 因为他要她时,她就必须站在他眼前。 秋遥殿内还是那般的冷冷清清,殿内槐树越发的高大了,远远的就能看到小小的院子在晨曦的照耀下绿意盎然,颇让人神清气爽。 帝桀带着内侍和莫言来时,院子里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连阳光似乎也变得淡漠。 “皇上驾到!”莫言身后的小太监叫了一声,但是宫殿里还是冷清。 没有一个人! 帝桀意识到的时候,眼中怒意翻腾,抬脚就进了殿内。 若是让他知道这里的奴才因为主子地位卑微而将病中的她冷落了,那绝不轻饶。 他脚步有些急,他自己没有发觉。 进了寝宫,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这间房子没有什么装饰,几乎是简陋的,却是干净简洁的。 这干净简洁却让帝桀越发的气恼,因为没有一个人! 整个秋遥殿都是空的! 主子,奴才,一个人都不在! 11.第一卷:花开无声-10:荷花池的旖旎 【推荐加更】 整个秋遥殿都是空的! 主子,奴才,一个人都不在! “皇上,或许大病初愈,出门散心去了!”莫言出来打圆场,又差人去附近搜寻。 “大清早的散心?”帝桀冷笑一声,想见到一个人,却又总是见不着。 他生气,他恼怒,可是更加的想见她,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生成了什么模样?居然这般的大胆,一再的挑战他的耐性。 帝桀怒气冲冲,带着人马刚出了院子,出去打探的小太监回来了,匆忙的跪倒在地,禀告道:“秉皇上,听周围的花匠说,每日凌晨,李达人都会带着宫里的人出门去,去的都是北湖的荷塘……每次出去都要快午时才回来,不知道是去干嘛。” 荷塘? 帝桀挑了挑眉,抬脚就往北湖而去,他不信,他就捉不到这个该死的女人! 北湖荷塘,是御花园内最大的一处荷塘,远远看去已是荷叶飘飘,绿油油的一片,似一片叶海。 夏日刚近,还未到荷花开花的季节,满湖的枝叶,她来这里干什么呢? 远远的……还未走近,帝桀就听到了什么声音,他停步,抬手让所有人都禁了声。 清晨有些凉爽的风吹来,带起一个婉约的歌声: 花开不同赏, 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 花开花落时。 ………… 那声音婉约,似清灵的风,一阵阵的漂浮在空气当中。 帝桀远远看去,荷塘杂乱,只有岸边站着两个宫人,是秋遥殿的小多和伊竹。 他抬步而去,眼光却寻不到印象中那个纤细的身影。 “还不见过圣上!”走近了,莫言出声提醒,岸边的小多和秋遥转身时吓了一跳,急忙跪地,想要开口时,却被帝桀打断了,“不准出声。” 两人闭了嘴,互相疑惑的看了一眼。 “在这里做什么?”帝桀开口问着时,眼睛还在荷塘边上搜索,只有两个人,和眼前一片浮动的荷塘。 “秉……皇上,李达人带奴才们来采集露水!”小多有些紧张,第一次和皇帝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 “采集露水?”帝桀疑惑的挑了挑眉,小多便忙回道:“就是每日给皇上泡茶的水。” 伊竹忙扯了扯小多的衣袖,但是已经阻止不及,这微小的动作却是看进了帝桀的眼睛里。 帝桀的眼眯了起来,露出危险的信息,“朕怎么不知道每日李达人给朕泡茶了?” “啊?不可能啊!”小多激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提高,但是又马上收敛了,为李珞歆叫屈,“李达人每日天未亮就来采集露水,然后回去烧茶做点心……每天如此,都一个多月了,东西每天都送去御膳房了……皇上怎会……没用过呢?” 说到后来,小多也觉得奇怪了。 但是马上一指身边的竹筒,道:“这些,都是娘娘刚采集的露水,新鲜着呢!” 伊竹轻微的叹了口气,被帝桀发现了,问道:“你叹什么?” 伊竹抿唇,正色回道:“秉皇上,娘娘不是有心欺骗,只是每日做了,抬去御膳房,并不让人说这是哪里送去的,主子说,只要皇上用了便是,是谁做的不重要。” 帝桀冷哼了一声,“那你们主子人呢?” “在荷塘里!” 顺着回答,帝桀望去,荷塘里荷叶迎风摆动,那么杂乱的荷塘,水那么的深,又是早晨的天气,露水深重……这人进去,怕是衣衫都要全湿了。 递给了莫言一个颜色,莫言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皇上驾到,李达人接驾!” 歌声停了,空气里只有风吹动荷叶的声音,莫言又叫了一声。 缓缓的,大家这才发觉荷丛里有了动静,然后有一处荷叶抖动了几下,李珞歆瘦小的身子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一身的白衣,在一片绿色当中,那么的耀眼。 她回眸,露出了一张素净的小脸,带着笑容,发梢湿了,有些狼狈,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那些晶莹的水珠子,居然发出了迷人的光彩。 将那素白的小脸变得生动无比…… 最美是霎那间的回眸一笑,勾魂摄魄。帝桀的心似乎感叹了一句,原来她是这样的。 大家都愣了一下,李珞歆的小船已经靠了岸,胭脂也在船上,为她挡开了杂乱的荷叶,李珞歆从小船上摇摇晃晃的下了船。 “臣妾参见皇上,迎接不及,一身狼狈,还望皇上恕罪。” 她轻轻的行礼,衣衫果真是全湿了,贴在身上紧紧的包裹着窈窕有致的身形,她有些尴尬,低着头,红了脸。 小太监和宫女们都下意识的低下了 头,倒是帝桀,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上下打量,然后锁定了她的脸。 是那双眼睛,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这样的眼睛,似乎就该配上她这样素净的脸,眼中有些尴尬,脸上两片红晕,她是狼狈,穿着简单,头发是简单的流云髻,没有发饰。 身上一身素白的衣裳,湿透了,白皙的手腕上,细致的脖颈上,漂亮的耳垂上……没有任何的饰品。 帝桀一笑,“确实是狼狈,朕的李达人,何以这般朴素,是朕后宫例银给的不够?” “不是!”李珞歆在他咄咄逼人的眼光中,淡定的回应,“只是臣妾来这里,简单明了些好。” “你来这里干什么?”帝桀冷冷一笑,眼中的光锐利无比。 “采集露水!给皇上泡茶。”李珞歆低着头,在帝桀的角度,却看到了她低眸时最完美的风情。 “为何瞒了一月未说?” “皇上没有问。” “那还是朕的错了?:” “臣妾不敢!”李珞歆说着,弯膝要跪,帝桀的手一把扶住了她。 她的身子冰凉,早晨微弱的阳光根本无法温暖她湿透的身子。 李珞歆有些颤抖,帝桀完全的感受到了。 “冷吗?”清清淡淡的一句,帝桀将李珞歆拉近了,凑在他的身前。 “不……” 冷字还没说出来,帝桀的玄衣一甩,用金秀龙腾图案的长衫已然披在了李珞歆的身上。 “臣妾不敢!”李珞歆一慌,淡定的眼神乱了,伸手就要去脱袍子。 帝桀勾唇一笑,又看到了她惊慌的模样,伸手一拦,在李珞歆的惊呼声中,已将她打横抱起,朝秋遥殿走去。 12.第一卷:花开无声-11:第一夜,逃不掉的 【19:00还有一更哟!】 帝桀勾唇一笑,又看到了她惊慌的模样,伸手一拦,在李珞歆的惊呼声中,已将她打横抱起,朝秋遥殿走去。 “皇上……臣妾会弄湿您的身子的!”李珞歆惊魂未定,被帝桀紧紧抱在胸口,似乎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抬头,恳求,“放臣妾下来吧!” 她看着他完美的下颚,他无动于衷。 李珞歆的心一阵‘突突’乱跳,身后跟着的人都低着头,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却让她的脸越发的红了。 这一刻来临了,她谋划已久,终于来了,可是……她的心却乱了! 帝桀在路上时已经吩咐了人去秋遥殿准备热水,所以他一路进了寝室,将李珞歆冰凉的身子往浴桶里一放,顿时让她的身子暖和了。 “臣妾……谢谢皇上。”浴室里雾水弥漫,李珞歆的脸红了又红,帝桀就在站在面前,她和衣坐在浴桶里,紧张得连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原本以为这一刻的来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她却还是那么的紧张,特别是看到帝桀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时,她不知所措,那是一个深渊,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她懂,所以不敢看,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冷吗?”帝桀的大掌伸来,抚上了她的脸。 是熟悉的触感,完美的手掌,粗糙的掌心……她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李珞歆摇了摇头,就听见帝桀道:“抬起头来。”说罢,大掌已经扼住了她的下颚,将她的小脸抬了起来。 室内雾水萦绕,可是那双清明的眼睛依旧,甚至在雾气中更加的动人,那眸中的娇羞,让她的脸越发的生动,这样一张素净的小脸,竟然是那么的……让人心动。 帝桀是帝王,或许无情。但是他是一个男人,有男人该有的一切,包括欲/望。 被帝桀火热的目光看得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了,李珞歆想站起来,但是被帝桀一下按住,他的一只手抬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 “皇上……”李珞歆不安的叫了一声,想躲开,却无处可躲。 帝桀突然的凑近,吻上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李珞歆浑身僵硬,他的大掌一捏,她的唇便不自觉的张开了,迎接着他的探索,那柔软的触感探进了她的口中。 帝 桀的吻变得火热,几乎让李珞歆招架不住。他娴熟的与李珞歆纠缠,让她无处可逃,只能本能的,娇羞的回应着他的纠缠。 放在她肩上的手一点点的往下探索,探进了温暖的水里,解开了李珞歆的衣衫,圈住了她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 李珞歆轻轻的颤抖,闭着眼睛,关上了眼中所有的不安。 帝桀弯着身子,他的力道几乎将李珞歆从水里托了出来,她衣衫半解,露出的香肩和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离了热水,让她浑身一凉。 “不要!”李珞歆娇呼一声,意乱情迷中清醒了一些,想往后退去,可帝桀的手似铁臂一般。 他的吻辗转缠绵,来到了她的耳畔,他的呼吸急促,带着火热的气息,隐忍的苦楚,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你逃不掉的。” 话音一落,手臂一用力,已经将她整个人从水里抱了出来。 “啊!”李珞歆一声惊呼,在起来的同时,身上衣衫尽褪,落入水中……只穿着肚兜和束裤,但是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袒露人前了。 女子的娇羞本能让她护住了自己的胸口,帝桀将她往床上一放。她慌了,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慌乱的抬起头来,撞进了那深渊一般的黑眸里,被那缠绵暧昧的目光锁住,竟是怎么也挪不开眼了。 帝桀的嘴角挂着笑,魅惑人心的,李珞歆这时才明白什么是风情,此刻才发觉,她若是勾魂的妖,那么……他就是摄魂的魔。 “歆儿,”帝桀叫了一声,让李珞歆浑身一颤,想低眼,却被他俯身压住,她无处可躲…… 白嫩的手死死的抓住了帝桀手臂上的锦衣,几乎要捏碎了那上好的绸缎。 “害怕吗?”帝桀的吻落在她的眼帘上,唇上,额上,耳垂上。 每一个吻都带起她心中的颤抖,带起她陌生的情绪,让她几乎没有意识再去思考别的,让她乱了…… 她心慌意乱的点头,觉得不妥,又摇头,身子颤抖着,却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害怕,却不敢逃,也不能逃,她知道,这一次过后,她面对的又将是一个全新的皇宫。 这个皇宫会将所有的黑暗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她怕黑,但是却不能不迎着黑暗而上…… 帝桀的心有片刻的柔软,他搂住了她,用火热的吻缓解她的紧张。 每一个吻都带起她心中的颤抖,带起她陌生的情绪,让她几乎没有意识再去思考别的 ,让她乱了…… 她不安的扭动身子,那柔软的身子在帝桀的身下,那却是最好的媚药,几乎让人无法控制。 “你是朕的。”帝桀勾魂一笑,大掌扯落了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白嫩如玉一般的肌肤,光滑火热,带着颤抖,带着潮红的颜色,白里透红…… 李珞歆闭了眼,终于是接受了,再帝桀俯身吻她时,她不安的双手放开了他的衣服,搂住了他结实的腰…… “皇上,”娇羞的叫了一声,李珞歆羞红了脸。 “嗯。”帝桀应一声,声音已是沙哑,带着浓厚的情/爱之味,又吻上她的唇,极致的缠绵纠结。 在这一刻再次吻她时,他想起了她的味道,那么的甜蜜,让人无法自拔的味道。 大掌在她的肌肤上滑过,带起了一阵阵的颤栗,将她紧张的身子变得柔软,让她在他的掌下变成了最妖冶的花,盛开出最美的姿态。 “歆儿……”帝桀又叫了一声,跟随着他的闯入,几乎在他得到她的这一刻,他也有那么一丝的意乱情迷。 两人的身子纠缠冲撞,李珞歆忍不住疼痛,呼叫出声,双手几乎抠进了帝桀的背脊里。 帝桀的黑眸似蒙上了一层雾一般,迷离了…… 帝桀也痛了,他的嘴角勾起,看着李珞歆意乱情迷的模样,魅惑一笑,“你是个妖人儿……” 13.第一卷:花开无声-12:沉沦的深渊 【收藏加更】 帝桀也痛了,他的嘴角勾起,看着李珞歆意乱情迷的模样,魅惑一笑,“你是个妖人儿……” 第一次有人敢在欢爱的时候,在他背上抓上那么一下。 他让她痛,她也让他痛。 痛却快乐。 李珞歆半眯着眼,想回答什么,却在帝桀疯狂的索取中张口便成了一阵阵酥软的声音…… 两人的身子贴合,同样火热的肌肤,同样迷乱的心……狠狠的纠结在一起。 从此以后,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 他是她的唯一,但她却不是他的唯一。 李珞歆闭眼,这就是她选择的路,艰辛且注定让自己伤痕累累的路。 芙蓉暖帐,室内还有一室暧昧的气息,李珞歆欲起身,却被帝桀一把拉住,“做什么去?” “臣妾起身伺候皇上更衣……”李珞歆淡淡一笑。 “你这是想赶朕走?”帝桀挑眉,揶揄道。 “臣妾不敢,只是皇上公务繁忙,臣妾不敢耽误。”现在才过中午,他是不可能留下的,她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李珞歆被帝桀顺势一拉,搂进了怀里,“朕想问你,若是你不病,你给朕的茶点,要瞒到几时?” “臣妾不是有心要隐瞒的,”李珞歆撅了撅唇,“皇上吃了,开心了,便是臣妾的福气,本来病着那几天也想做来着,可是这身子太不争气了。” “那你告诉朕,你宫里每月的例银呢?你的新衣和首饰呢?”帝桀这才发现,他居然留意了那么多的事情,又有那么多疑问。 李珞歆咬了咬唇,有些诚惶的道:“请皇上恕罪。” “但说无妨。” 得了帝桀的允许,李珞歆才低眸,小声道:“臣妾每月的新衣首饰和例银……一些用来打点每月出宫采买的宫人,剩余的,都让那宫人带给了臣妾的母亲。” “怎么?李府连你母亲也养不活?”帝桀不屑的哼了一声,“还需要你在宫里省吃俭用?” “臣妾是庶出,母亲早在十几年前便不受宠了,娘家又没有亲人,”说着,想起母亲艰难的模样,李珞歆是真的心痛了,眼泪蒙了上来,“臣妾进了宫,连唯一的丫鬟,母亲也让带了进来,臣妾妹妹还小,若是臣妾也只顾自己,那么……母亲可要活不下去了。” 帝桀看着 李珞歆,小脸有些苍白,咬着唇忍着眼眶里的泪,总是见她泪水涟涟,却从没见她的泪水落下来过。 庶出,若他不生在皇家,也是庶出。若他不登上帝位,现在该是什么样子?他的母亲,若是能和别的妃嫔一般有家势,还会那么早去世吗? 帝桀的眼变得深沉,搂着李珞歆的腰也不由得紧了些,李珞歆微微讶异,小声叫道:“皇上,怎么了?” 为何,她在他的眼睛里,居然看到了隐藏的怒火…… “庶出又如何?”帝桀的语气里,果真有了几分怒意,“朕说你尊贵,你就尊贵!” “皇上……”李珞歆有些吃惊的抬头,就见帝桀一笑,那天生的王者气势便散发了出来,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从今往后,你不是李达人,而是朕的李昭仪。” 连升三级!李珞歆心中一跳,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脱口而出,“那怎么行?臣妾才进宫,又毫无建树,怎可……” “朕说可以,你就只需要领旨谢恩。”帝桀的眼睛锐芒闪过,那是帝王不可让人反驳的目光。 何况他不喜欢老是被人拒绝…… “臣妾……谢主隆恩。”李珞歆从帝桀怀里起来,跪倒在床上,隆重的谢恩。 “嗯,也耽误了一早了,朕还有事要处理,更衣吧!”帝桀满意的点头,起了身。 李珞歆忙起身伺候他梳洗穿戴,然后看着他被一群人拥着出了门,才冷笑了起来。 他是帝王,高兴时可以让你平步青云,生气了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就如同前一刻的缠绵和封赏,下一刻当他穿上龙袍,他的眸子就再不会有任何的波澜,他的表情就再看不出任何的柔情。 他走得头也不回。 李珞歆笑了,他对她没有情……她还是一个猎物。 猎物的下场,只有死,所以还不够…… 帝桀走了没有多久,圣旨便来了,带着无数的赏赐。 宣旨的太监和送赏赐的宫人将小小的秋遥殿挤了个满满当当。 原本一个昭仪,并没有那么大的阵仗,李珞歆也不知道为什么帝桀给了那么多赏赐,还用那么浩大的声势来宣旨。 帝桀的后宫向来都循规蹈矩,连升三级,已经是一个例外,恐怕圣旨刚来,帝桀早晨在此的事情就已经传遍后宫了吧? “主子,好多赏赐呢,还有绸缎 ,您看……这多好看啊,您可以好好的做几件新衣了!”小多是最乐的一个,一个人清点完了礼品,还忍不住这看看那看看。 “恭喜李昭仪了。”伊竹行了一礼,已然改变了称呼。 李珞歆随手拿起一些首饰看了看,心里却愁得很。 这些都是皇帝赏赐,和后宫例银不一样,是不可以变卖和流送出宫的。那她拿什么来去给母亲看病呢? 连升三级的李昭仪,在这皇宫也算一个特例,李府会在意吗? 李珞歆心里没底。 “主子,怎么了?”胭脂看李珞歆心不在焉,忙问了声。 李珞歆回了神,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你们看看,各自挑一两样喜欢的拿走吧,跟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也总算有点什么可以回报你们了。” 小多和伊竹愣了愣,回报?这种词可以出现在主子和奴才之间吗? 胭脂看两人愣住,首先挑了两件首饰,又笑道:“那奴婢就拿这两样吧!谢主子了!”说着,撞了撞小多和伊竹,忙道:“主子赏赐呢!” “谢……谢李昭仪!”两人谢了恩,这才束手束脚的挑了两样东西。 剩下的李珞歆都吩咐他们放好了,又将现银拿了出来,吩咐胭脂找人带出宫去送给母亲。 至少短时间内,母亲和妹妹的生活无忧。 但是大夫……还是个大问题。 若是能将御医…… “李昭仪,皇上命人送滋补的汤药来了,让您趁热喝了。”伊竹领着一个人进来了,是御膳房的厨娘,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有劳了!”李珞歆接过了汤药,笑着,没有一丝犹豫,也不问是什么东西,仰头喝了个干净。 14.第一卷:花开无声-13:连升三级,李昭仪 【晚19:00有鲜花更加哟】 “有劳了!”李珞歆接过了汤药,笑着,没有一丝犹豫,也不问是什么东西,仰头喝了个干净。 终于还是来了,这滋补的汤药里,就有那种混合了紫鸢叶香后,让人不受孕的草药吧? 厨娘看着李珞歆喝完了,行礼退下。 李珞歆摇了摇头,打消了现在让帝桀给她母亲请御医看病的念头,以帝桀的性子来说,恐怕她的要求他不会放在心上,而且还会以为她恃宠而骄。 还不到时候,李珞歆叹了一声。 李达人一朝获宠,成了李昭仪。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总之在后宫还是刮起了一阵不小的风,至少有很多人都在思量着,李珞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在李珞歆获宠的第二天,她就必须按照规矩在清晨给太后请安奉茶。 她挑了套淡绿的纱裙,素雅清淡,带着自己泡好的茶,在晨曦中坐着软轿到了太后居住的尚仪殿。 李珞歆去时,那里已经有了几位妃子,分别坐在太后身边的两位,还有下座的两位,其中一个便是赏过李珞歆一巴掌的祥嫔。 李珞歆一进门时,祥嫔已经不屑的哼了一声。 她不在意,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进了门,下跪请安,“臣妾参见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太后应了一声,口气和善,人到中年,却保养得很好,韵味十足。 “哀家又喝媳妇儿茶了。”太后话说完,胭脂递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李珞歆奉上,又道:“皇太后万寿无疆。” 接起了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太后嘴角溢出笑来,“不错不错,起身赐坐。” “谢太后!”李珞歆淡淡笑着,起身入座,这时太后拉了身旁如妃的手,亲切的道,“李昭仪是新人,哀家来做个介绍人,这是如妃,”说着,拉了身旁另一位,笑道:“这是雪妃,座下的,是祥嫔,丽嫔,她们几个啊,没事总是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以后啊大家是一家人,李昭仪还得你们多提点呢!” 李珞歆起身,朝大家行礼,一直低眉顺眼,态度谦和,却又落落大方,“见过各位姐姐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的如妃开口道:“太后都说了是一家人,就不必那么客套,以后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找本位聊聊。” 如妃的美很 温顺,大方得体,嘴角的笑容,眉目的风情,都彰显着温柔和气。 “是,谢如妃娘娘!”李珞歆行了礼,坐了回去。 “如姐姐还是对谁都那么和善呢,连一个小小昭仪也亲赖有加,真是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呢!”说话的是另一侧的雪妃,完全和如妃相反的两个人。 雪妃很高傲,就像她的美,高高的发簪,细细的眉毛,一双勾魂的丹凤眼,露出光洁白皙的颈部,很美,美得犀利。 李珞歆只是低着头,并没有答话,倒是如妃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时太后说话了,“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说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失仪,以后有什么资格掌管后宫?” “臣妾知罪,太后。”如妃马上起身行礼认错,低着头,似有莫大的委屈一般。 “臣妾只是口直心快,太后莫怪!”雪妃冷冷一笑,也行了一礼,态度却依旧高傲,“至于掌管后宫什么的,也不是想就行的,最终决定权,在皇上那里不是吗?” 雪妃抬头,犹如一直美丽高傲的孔雀一般,扫视座下的李珞歆和众人,对着太后行礼道:“臣妾身子不舒服,这就告辞了!” 说罢,转身拖着长长的裙摆,走了…… 李珞歆忡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如妃和雪妃是正妃中的两个,四正妃只封了三人,另外一个凝妃,乃是离国公主,三年前和亲而来,听说性子淡泊,常一个人在宫中烧香礼佛,不太与人交往。 所以协助太后管理后宫的便是如妃和雪妃。 太后是如妃的姨娘,自然是偏向如妃一边。 三正妃中最受宠的便是雪妃,有皇帝宠爱,有美丽的资本,有高贵的身世,确实是有骄傲的资格。 所以……两人在后宫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皇后候选人,争端恐怕也是这么开始的。 其实太后并不是帝桀的生母,帝桀的母亲原本只是一个从妃,帝桀还未登帝位时已经去世了,所以帝桀后来登基,作为皇后,太后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后…… 所以雪妃仗着皇帝宠爱,才会这般无法无天吧?又或许……其实是他许可的? 李珞歆心里思量着这后宫里的关系网,殿堂里一时有些安静,而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三王爷觐见。” 太后高兴的笑了起来,“这小子今天也来凑热闹!”宫里的气氛顿时缓解了很多,大家也都露出了笑容,选 择性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李珞歆知道太后为什么这么的高兴,三王爷帝峥是太后的小儿子,封了王,所以每月能进宫探望的次数有限。 想着,帝峥已然进来了,穿着墨紫色的锦服,带着笑容,行礼道:“峥儿见过母后,见过各位娘娘!” “快起来,母后瞧瞧。”太后笑着,帝峥走近了,被太后拉着坐到了身边,“这么久都没来了,母后还以为你心都玩野了,怎么今儿又有空来了?” 李珞歆朝帝峥看去,因为上次李府他的光芒被帝桀掩盖了,现在一看,才觉得这也是一个人上人。 他的脸型和帝桀有几分相似,无可挑剔的脸蛋,但是眉目又是另一种感觉,温柔的笑着,似乎有水在流动一般,可是李珞歆总觉得那笑意只达嘴角,却没有到眼底。 明明看起来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还是让人觉得有一些微微的冷? 但是李珞歆却不知道为何会觉得,他不是帝桀的对手。 “来看母后,当然是因为挂念母后了!”帝峥淡淡的笑着,目光却从李珞歆脸上扫过。 李珞歆一愣,忙低下头了。 他是因为感觉到她的目光才看过来,还是……故意的? 后宫的女人向来敏锐,也许一个小小的眼神,一句不经意的话,都能在她们脑子里联想出什么对她们有利的信息…… 帝峥的嘴角又弯了弯,捕捉到了李珞歆那一秒的慌神,觉得很有意思。 这个女人,越发的耀眼了,虽然还是朴素的衣衫,可是比起上次李府惊鸿一瞥来,现在看起来,她越发的美,似一颗玲珑剔透的琥珀,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原本……这个女人该是属于他的不是吗?该是他的!! 15.第一卷:花开无声-14:迷失的自己 这个女人,越发的耀眼了,虽然还是朴素的衣衫,可是比起上次李府惊鸿一瞥来,现在看起来,她越发的美,似一颗玲珑剔透的琥珀,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原本……这个女人该是属于他的不是吗?该是他的! “你看,哀家光顾着和三王爷说话,你们该无聊了吧?”太后想起下座的几人来,忙道:“都退下吧,哀家和三王爷说会儿话也该歇歇了……” 帝峥回眸,看向太后,只是笑笑,并没有对太后探究的眼神做出任何的回答。 “臣妾告退。”李珞歆和着大家一起,见礼离开。 出了尚宜宫,李珞歆和祥嫔丽嫔行了礼,送如妃走了。 李珞歆心里却有了计较,如妃笑脸盈盈,什么事情都愿意出声相助,对谁都和善,可是暗地里却总让人心生一种假象,觉得她好像已经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了一般。 雪妃刚才的话真是一针见血……但是却也提醒了李珞歆,表面和善的人,并不比恶言相向的人更好对付。 但是李珞歆现在要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眼前的祥嫔。上一次以为已经打压了一个会崭露头角的新人,不料这人还是露出了锋芒。 她自然是不高兴的。 出了尚仪殿,不用顾忌太后,比她份位大的两个又走了,现下……李珞歆还得尊称她一声姐姐,礼让她先走。 “臣妾送祥嫔娘娘!”李珞歆行礼,却换来祥嫔一声冷哼。 “假惺惺!”祥嫔笑着,满脸不屑,“李昭仪,上次的事情,本位能不能以为是你故意的?你借我的手来往上爬?” “臣妾不敢,上次……不过是巧合!”李珞歆低着头,嘴角淡笑。 “巧合?”祥嫔冷冷一笑,“本位今天觉得三王爷和你好像是旧识?” “臣妾在李府时,三王爷和皇上一起临府,曾有幸见过一面。”李珞歆回答得坦然,一边的丽嫔出声道:“祥姐姐,我们走吧,眼看太阳就起来了。” 现在在太后宫里,说什么话都要顾忌,她在内可不想惹祸上身。 祥嫔瞪了一眼,“要走便走,谁也没拉着你!” 丽嫔愣了愣,脸色一红想说什么却还是咬牙忍了。谁让她还要依靠别人的势利呢?咬牙……丽嫔还是笑了笑,“那我在一边等着姐姐吧!” 说完,退朝了一边,任由太阳晒着,也没有再皱一丝 眉头。 祥嫔转眼看向李珞歆,咄咄逼人的问道:“既然是旧识,为何刚才见面却又装作不认识?” “臣妾并没有装作不认识,不过一面之缘,又怎敢打扰了太后和王爷相聚!”李珞歆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倒让祥嫔一惊。 她此时若是不冷静,就越发的会让祥嫔以为抓住了把柄,无风起浪就是女人的本事!所以现在就要断绝祥嫔所有的假想! 祥嫔看着李珞歆的眼睛,那里面有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微微愣了下,但很快的镇静了下来,又笑道:“李昭仪倒想得周到,不过听闻李昭仪在家仅仅是个比一般庶女还低微的人,因为娘家没有什么权势,所以活得比任何人都低贱,却没想到,原来在李府还是可以觐见王爷的啊?” “不知道祥嫔娘娘是什么意思?臣妾身在李府,再没有权势也是李府的三小姐,三王爷驾临,李府本就该倾巢迎接,更何况当时皇上也来了,难道臣妾还能不去恭迎圣驾?” 李珞歆再没有低头,迎着祥嫔的目光,嘴角依旧笑着,眼神却凌厉,“这还是太后的宫殿,祥嫔娘娘话里有话,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传到太后耳朵里,臣妾倒是无所谓,若是太后认为有人拿三王爷故作文章,怕是会动怒的。” “你!”祥嫔想骂人,但是忍了忍,还是忍下来了。 李珞歆刚受宠,就算份位比自己低,却还是动不得她! “小小一个昭仪,本位不放在心上,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以为入了宫,便会成凤凰了不成?下作!”祥嫔想了想,冷哼一声,“走吧!” 她就要看看,李珞歆到底能受宠多久?只要她一日被冷落,她就要让她知道,她祥嫔不是随便让人踩踏着往上爬的! 一边的丽嫔忙跟了上去,紧抿着唇,却是再没有半点笑意,脸色也有些苍白。 李珞歆看着远去的小轿,叹了一声,这些都才只是开始……只是开始。 她的身份,以后会被更多的人提起,没有任何权势依靠,连皇帝的宠爱都不知道能不能留住! 对于那些讥讽,嘲笑,甚至是打击,她现在只有忍,李珞歆叹了一声。 回到秋遥殿后,躺倒在软塌上……今日早早的起来给帝桀泡茶做点心,又赶着去给太后请安。 现在放松下来,确实累了。 闭了眼,窗口缓缓吹进凉风打在李珞歆的脸上,她叹了一声,居然也睡 着了…… 柔软的轻纱顺着风微微摆动,额前的刘海乱了,抚在她白嫩细致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掩盖下来,将那小巧的脸蛋剪辑出了最完美的线条…… 帝桀静悄悄的走进来,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走近了,坐到软塌边上,静静的看她,阳光从窗子照了进来,映射在她的肌肤上,越发的通透,就是那么细致的观看,也看不出一丝的瑕疵。 伸手想将她脸上的青丝抚开,却刚触碰到她时,她猛的惊醒了,慌乱的坐起身子,眼中还有些迷茫。 “皇上?”李珞歆叫了一声,欲起来行礼。 “免礼了。”帝桀按住了她的身子,“朕扰了你清静了。” “没有!”李珞歆轻轻一笑。 帝桀顺了顺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刚处理完事情,出来走走,走到半道上想喝茶,就来了。” “那臣妾去给皇上泡茶!”李珞歆起身,却被帝桀一拦,抱进了怀里,调笑道:“现在又不想喝了。” “那……”李珞歆疑惑的看着帝桀,为难的撅了撅嘴,“那……怎么办呢?” “装傻是会被吃掉的。”帝桀邪恶一笑,嘴角扬起来的弧度被阳光照射着,那么的刺眼。 李珞歆忡怔的看着,他的红唇就那么压了下来,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柔软,一点点的侵蚀着李珞歆的脑子…… 帝桀的眼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几乎要触到她的额头。她也睁着眼睛看着他,他的眼依旧那么的深沉,依旧波澜不惊…… 而她在那黑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迷茫,慌乱,甚至是羞涩! 不,这不是她!这不该是她! 16.第一卷:花开无声-15:秋遥殿的春意 而她在那黑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迷茫,慌乱,甚至是羞涩! 不,这不是她!这不该是她! 她和他一样,都该是无情无心,只考虑利益的! 李珞歆终于闭上了眼睛,闭上了刚敞开一点的心。 帝桀毫不意外的扬眉,辗转缠绵的一吻结束,他放开李珞歆娇小的身子,轻轻吻了吻她的睫毛,笑道:“你在害怕。” “我……”李珞歆睁开眼来,怕自己落入那黑眸之中,从此被看穿,忙别开了脸,低下了头。 帝桀始终弯着的嘴角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像是笑着,却又不是开心的缘故,好像只是一种习惯,习惯那种毫无意义的……淡笑。 “朕就在这小歇一会儿。”说着,帝桀靠上了软塌,将头枕在了李珞歆的腿上,看了看窗外已然开花的槐树,他问道:“想不想换个宫殿?这里太小,太偏了。” “不了,臣妾喜欢这里!”李珞歆收敛了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得出来帝桀有些疲惫,她伸手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 帝桀闭了眼,笑了起来,“朕也觉得这里好清静啊,以前没觉得皇宫有那么清静的地方。” “那皇上日后累了,不嫌弃的话,就来歇歇。”李珞歆看着帝桀舒服的闭着眼,英俊的眉目放松下来,闭上了深沉睿智的眼睛,关上了让李珞歆害怕的深渊。 “嗯……”帝桀轻轻的应了一声,李珞歆知道他也许要睡着了,就不再说话,手上的动作也轻了一些。 李珞歆似乎松了口气,看着他……原来柔和的他是这么个样子的,她不自觉的随着吹进来的清风笑了。 一动不动的任由帝桀靠着,他睡得很安心,安心的模样那么的让人移不开眼。 李珞歆看了一下午,还是觉得看不透,一个人醒着和睡着的模样,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看着太阳快要下山了,李珞歆觉得肚子有些饿,想着帝桀待会醒来肯定也会饿的,就轻轻的移开了他放在自己腿上的脑袋…… 用软枕让他靠好了,李珞歆准备起身,不料双腿太长时间被压着,一点知觉也没有了,刚一起身就猛的摔向地面。 李珞歆想叫,却忍住了,怕打扰了帝桀。 闭眼咬牙,以为这次要狠狠摔上一跤了,却被身后的人猛拉住了手,顺手一带……她就跌进了他的怀抱里。 “皇上……”李珞歆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到了帝桀有些怒气的眼睛,忙道:“请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有意扰皇上休息的。” 帝桀的眼越发的沉,薄唇紧抿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珞歆。 李珞歆心里一片慌乱,她不能在这种时候惹帝桀不高兴,他是她的依附,她还得靠他……什么都得靠他。 “皇上……”李珞歆咬了咬唇,脸色煞白,着急的想起身谢罪,却被帝桀又一拉,又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你做什么去?”帝桀终于开口了,语气没有情绪。 “我……”李珞歆忘了自称,用了‘我’,刚说就觉得不对,又忙改了过来,“臣妾……臣妾不敢扰了皇上休息,本来是不想动的,可是怕皇上待会饿,所以想去准备晚膳。” “需要你准备晚膳吗?御膳房那么一帮人,朕白养活了吗?”帝桀的俊脸紧绷,还有隐隐的怒气。 他自己心里也有一点的讶异,这一切不仅仅是在演戏……他是真的有一点生气了,这么傻的一个女人,宁愿自己咬着唇摔上一跤,也……倔强的不做任何可能惹怒他的事吗? 就像每次隐忍着的泪水,就算要夺眶而出了,却也还是用坚强的意志吞回肚子里去吗? 她的眼泪,从来没有见过…… 帝桀看着李珞歆,而她为难的低了头,声音细细的如同蚊子叫一般,“可是臣妾想,想所有奉给陛下的东西,都是臣妾亲手做的。” 帝桀无言以对,看着她低着的脸,依旧姣好的面部线条,神情一缓,道:“那还不去?朕饿了。” 李珞歆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帝桀已经恢复了一贯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气,忙起身道:“臣妾这就去!” 说罢,去偏厅的小厨房准备了。 帝桀靠在软塌上,看着夕阳下的槐树,依旧绿意盎然,开了花,一阵阵的清香…… 他的眼波澜不惊,眯了眯眸子,藏起了那里面别有深意的目光,他的嘴角挂着笑,低下了头,越发的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一个聪明的女人,才是他最好的棋子。 四菜一汤,李珞歆准备的,摆在桌子上,青青绿绿的煞是好看。 帝桀仔细的看着,青菜蘑菇,四喜丸子,素炒萝卜丝,豆腐羹,还有一份鸡汤白菜…… 李珞歆端了碗和小碟到帝桀面前时,有些不好 意思的道:“皇上,菜式会不会太单调了?” “嗯,看样子还不错。”帝桀淡淡一笑,虽然确实是单调了,而且三个素菜。这倒是第一次吃这么……朴实的饭菜。 “您随便吃一点,然后等着莫言公公传膳的时候再吃。”李珞歆给帝桀夹了菜,其实她倒是满有信心。 她和胭脂打听过了,这里面虽然不是帝桀最爱吃的,但是也不是帝桀不喜欢吃的。 帝桀也没有答话,只是尝了一些,入口清淡,味道竟也是极好的,似吃了太久的皇宫菜式,倒觉得有些新鲜。 “手艺还不错。”帝桀夸了一声,李珞歆腼腆的行礼谢恩,“谢皇上夸奖。” “没想到你做素菜却比荤菜好得多。”都尝了一遍,其中味道最好的,还属青菜蘑菇,帝桀并不是没有吃过,但是却第一次尝到那种清淡怡口的味道,不由得也多吃了几口。 李珞歆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垂眼,藏起了眼睛里那些悲凉的情绪。 帝桀是何等聪明,也不说破,吃饱了,起身出门时,才缓缓道:“放心吧,你母亲和你以后都不用每日吃素菜了。” “皇上……”李珞歆讶异的抬头,帝桀的背影却已经远去。 17.第一卷:花开无声-16:生子的阴谋 “皇上……”李珞歆讶异的抬头,帝桀的背影却已经远去。 他果然好聪明,李珞歆只做了一个微小的提示,他却联想到了她那么会做素菜是因为长期在府上不受待见只能吃素的原因…… 李珞歆看着远处已经没有身影的院落,低低的笑了起来。 用了晚膳没有多久,胭脂进了门,脸上有些不高兴,近了才小声通报道:“主子,李府王氏夫人求见……” “咦?”李珞歆抬了抬眉,难道说她连升三级,李府已经开始重视她了? 她现在是昭仪,而王氏夫人也是三品夫人,是可以来觐见的。 “让她进来吧!”李珞歆整理好衣衫,坐好了,胭脂便已经领了王氏进门来,王氏先行礼,道:“臣妇参见昭仪娘娘!” “起身吧!”李珞歆笑了笑,待王氏起身后,这才慢慢行礼,道:“三女见过大娘。” “嗯,也不用那么客气,你现在可是昭仪了呢!”口气里该有的傲慢一丝未减,王氏嚣张的坐下,伊竹抬了茶上来,她也不看一眼。 “大娘来这,是有什么吩咐吗?”从她的态度上,李珞歆便知道,李府没那么重视她,果然只是昭仪是不够的。 那么……王氏来这里又是干什么? “那臣妇也不拐弯抹角了,”王氏凌厉一笑,抬头看向李珞歆,“李昭仪,你不觉得一个人在皇宫势单力薄吗?臣妇了解你想扬眉吐气的心,但是你一个人真的能做到吗?” “什么意思?”既然王氏那么直接,李珞歆也便不再客套,皱眉问道。 “李府可以照顾你母亲和妹妹,绝对和对待李府任何的夫人和小姐一般对待。”王氏冷冷一笑,“而且李府还可以成为你的支柱。” 李珞歆垂眼,冷笑一声,就听王氏继续道:“不过,始终你一个人在宫里还是太过危险,李府既然要插手后宫,那就必须完胜,所以……你的大姐将进宫来和你一起为李家争光。” 王氏说着,抬了抬胸膛,一脸的骄傲。 李珞歆抬起眼来,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李府会支持她,肯定是有让她吃亏的条件的。 那个美貌在十二岁便闻名京城的大姐,才艺双绝,李府嫡女,外公还是前朝老臣,虽是退养在家,却还有个万户侯的声名。 那样一个凌厉的人进来后宫,到底是支柱还是敌人,李珞歆明白得 很。 “为你娘想一想,若是李府不愿意,你就算爬再高,你娘一样只是个卑微让人看不起的妾侍,再说了……这皇宫里谁没有点身世?娘家没点势力?你认为就你一人,到底能爬多高?” 王氏信心在握,很明白李珞歆的难处和弱点,她不怕她不答应。 李珞歆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可是怎么转,也只有暂时答应这一个方法,于是她笑了,“女儿会在皇上面前为大姐美言几句的!” “那就最好了!”王氏起身,一身玫红晏紫的锦服一甩,出了门去,那身影高傲,真是晃花了人的眼睛。 李珞歆无力的坐回椅子上,她必须得想办法才是! 母亲和妹妹暂时不用担心了,她还得想……如何敷衍王氏和整个李府! 她怎么可能让李玲玉进宫来? “胭脂,”李珞歆喊了一声,胭脂已经闻声而来,还没问,李珞歆便已经吩咐道:“去宫卫那里,打听打听母亲和妹妹今日的情况。” “是。”胭脂见李珞歆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也不管天已然全黑,急忙忙的就朝宫卫那里跑去。 胭脂一路顺着常走的那条小道,穿过一个废弃的冷宫,与宫卫联系后,顺路返回。 李珞歆说过,虽然皇上知道她打点宫卫的事情,但是这事还是不能明目张胆,她现在在皇宫孤零零一个人,做什么都要小心,不得让人抓住一点点的风吹草动。 所以胭脂很小心的走最偏僻的院子,那一座阴冷的冷宫…… 回来时天色已经太晚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云笼罩的夜晚让人看不清楚。 胭脂摸索着,心里正害怕时,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胭脂心里一阵颤抖,忙慌躲进了废弃院子的荒草里,她只有祈祷,夜那么黑,希望没有人会发现她。 “丢进去!”是一个阴冷的声音,胭脂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她不敢看,只觉得自己好像撞上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事情了。 接着阴冷的夜里,她听到一个人被丢在地上时,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加上那有些粗重的喘息……那居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胭脂的心跳得厉害,要不是那两个人很快走出了冷宫,她真的怕自己的心会跳得太大声,让人发现。 她刚想动,却又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们守在这里。” 胭脂忙缩了回去, 这时她没有闭眼睛,黑暗里看到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进了冷宫废弃的大门。 那是一个是个女子,而殿里刚才丢进去的,是一个男人! 胭脂不自觉的流了一身的冷汗,理智告诉她马上走!可是院子外两个人守着,她不敢…… 她缩在草丛里,捂着自己的心脏,汗水湿了衣襟,她听到了……冷宫里微微传出来的那个声音。 “本位娘家没落了……她们都看不起本位了,明里讥笑,暗里嘲讽,连以前看本位脸色的祥嫔现在也敢给本位脸色看了……” 那人的声音不大,微小得让胭脂以为在做梦,可是她又那么清楚明白,那不是梦,她确实听到了,清清楚楚。 “本位什么都没有了,你也不要怪本位……”那人的声音好冷,却又熟悉……胭脂打了个冷颤,全身发抖。 “本位什么依靠都没有了,只有靠自己!” “你帮本位,本位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只有她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那男子不时发出一两声难过的,极其痛苦却又隐忍的呻吟来,让胭脂的心越发跳得快了。 “本位要一个孩子。” ………… 这是胭脂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风里不时传来的男子粗重的喘息…… 胭脂僵立在原地,石化了一般。这个阴冷的夜,让胭脂恐惧的夜,居然就这样加上了暧昧危险的气息…… 胭脂知道这个声音,白天的时候才听到过,因为当时那个人被祥嫔怒喝,然后自己一个人站在太阳下等着…… 所以胭脂特别的留意了。 她是……丽嫔。 18.第一卷:花开无声-17:戏已开锣 胭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秋遥殿,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而且身边守着的是李珞歆。 李珞歆靠在床边睡着了,看那疲倦的容颜,想必是守了她一夜了。 心里那一股温热的感动就弥漫了出来,就像她刚入李府时一样,她家曾经也是一个书香门第,可是因为父亲后来沾了赌,在她七岁那年,家破人亡了。 父亲被追债的人打死了,母亲从此重病,她是卖身葬父入的府,卖身的钱给了母亲看病,可是最终……母亲还是走了,她已然没有了亲人。 那时候她刚进府,什么都不会做!常常被打被罚…… 每一次,都有一个穿得跟她一样简陋的小女孩来帮她,她生病的时候,也是她守在她身边照顾她。 她病重做噩梦,她就每夜每夜的陪着她一起睡。 胭脂曾问过,“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啊。”十岁的李珞歆,笑起来的时候居然让胭脂懂了,什么是落寞和悲伤。 以后她去了偏殿伺候李珞歆一家人,因为没有丫鬟愿意去照顾他们。 照顾他们没有饷银,也不会得到任何的赏赐,连温饱也成问题。 可是她去了!因为他们同病相怜啊。 胭脂坐在床上轻轻的笑了,身手想将锦被盖在李珞歆背上,可是刚一触碰,她便醒了。 她总是这样,在任何时候都如此的小心翼翼,连睡觉,也从不安稳。 “你醒了?胭脂,发生什么事了?”李珞歆一清醒,便忙问道:“你怎么会晕倒在冷宫的花园里?” “有别人发现我在那里吗?”脑子里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胭脂就无法冷静,一把抓住李珞歆的手,叫道:“有人知道我昨晚在那吗?” “只有小多和伊竹知道,他们凌晨出去找你的,把你抬回来时,说你晕倒在冷宫的院子里了!”李珞歆回答着,但是她的眼底有着疑惑,“到底怎么了?你可吓死我了。” 胭脂咬了咬唇,看着房门关闭,凑到了李珞歆的耳边,将昨夜的事情简短的说了。 “真的?”李珞歆瞪大了眼睛,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居然……居然发现这么严重的事情。 “那你昏倒,是因为被发现了?”李珞歆忙抓住了胭脂,“你没事吗?” “没事!”胭脂也松了口气,“我当 时可能太害怕了,所以……晕倒了,可是应该没有被发现,不然的话,你们也就找不到我了!” 李珞歆一想也对,喃喃道:“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刚才已经吩咐过小多和伊竹,不准把这事说出去,现在……我们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胭脂点了点头,笑道:“主子,我也没事,我去给你备午膳吧!” “你休息吧,有伊竹他们在的,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李珞歆让胭脂睡下了,又给她盖了锦被,这才出了门。 院子里,淡淡的紫鸢香味萦绕在鼻尖,李珞歆突然觉得冷,觉得害怕。 丽嫔,那是在自寻死路啊!若是她那里没有紫鸢花,那么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她也赌对了,可是如果有…… 那,是多大的罪名? 帝桀的眼睛就这么浮现在李珞歆的脑子里,他会怎么做?总是带着笑容的他,会怎么做? 夏日渐浓,荷花开了,荷塘成了御花园里又一美景。 太后要与众妃嫔同聚,在荷塘边开宴。 李珞歆挑了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她没有施妆,只是挽起了头发,带了一只银质步摇,一身藕色纱裙,虽然素净,却是最贴她清冷雅致的气质的。 “走快点,慢吞吞的!”祥嫔尖细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时,李珞歆转眼望去。 丽嫔跟在她后面,有些唯唯诺诺的,风头完全被祥嫔占去,她只是慢慢的走在祥嫔身后,似一个陪衬。 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居然也谋划了那么破格的阴谋。 皇宫里的女人,真是一个都不可以小看!李珞歆弯唇笑了笑。 “雪妃娘娘到。”这一声响起时,大家都到了。 雪妃才姗姗来迟,高挑的她穿着一身玫红的荷花装,层层叠叠却又将她完美的身线勾勒出来,一步一种风情,真是人比花娇。 “臣妾来迟了,忘太后恕罪。”雪妃行礼,太后摆手道:“坐吧,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图个开心!” “是!”雪妃这才坐到太后身旁,另一边是穿着鹅黄纱衣的如妃,两人相比之下,一个张扬耀眼,一个温柔大方。 宴会热热闹闹的举行着,一个小宫女来添茶,回身时却被什么绊住了脚,朝前跌去时,条件反射一般的抓住了旁边丽嫔的袖子。 丽嫔不防,两人滚作一团,随机一片惊叫声。 “还不快扶起来,传太医!”太后的声音一道,小宫女已经忙将丽嫔扶了起来,而摔倒的小宫女却被压住,拖上前去,跪在了太后的身前。 李珞歆坐在角落里,只淡淡的看着……她知道,戏开锣了。 “毛手毛脚的,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连理由也不问,太后的一句话,那小宫女已被拖了下去。 不需要任何理由。 太后起了身,大家忙跟着一起来到了丽嫔身边,李写意也在其中。 “怎么样?没摔着吧?”太后忙问到。 丽嫔被扶着坐在了凳子上,微微闭眼,白皙的手扶着额际,哀声道:“倒是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 “太医来了没有!”太后叫了一声,荷花宴是她办的,自己宫里的小丫头毛手毛脚,若是出了什么事,她这老脸也不好放。 “马上就来了,太后!”太后身旁的王嬷嬷回了一声。 “没什么嘛,不就摔了一下,有那么严重吗?搞得大家都不高兴!”祥嫔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看了丽嫔一眼,“当真有那么娇贵?” “真的是头晕……臣妾也不是故意扰大家兴致的,不然臣妾先回去吧。”丽嫔委屈的回了一声,声音细小。 “让太医来看看,你现下头晕,就不要走动。”说着,太后瞪了祥嫔一眼,“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娇贵不娇贵的?” 祥嫔收了声,却还是小声嘀咕道:“就摔了一下而已。” 太后又瞪了她一眼,已经有些不满了,她忙往后退去,让其他人上前来了。 李珞歆在不远处站着,祥嫔出来后,瞪了她一眼,讥笑道:“若是换成你,摔个十次八次也没问题的吧?” 她笑笑,并没有回答。 “太医来了!” 随着这一声,大家忙让开了条路,太医便仔细的去把脉了。 不一会儿,太医擦了擦汗,脸上不知道是惊奇还是惊喜,只朝着太后叫道:“是喜脉啊,娘娘有喜了!” 这一声,让原本有些喧闹的荷塘寂静了,连太后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医,又看看丽嫔,脸色一片死灰。 李珞歆低头,眉目有些笑意,这在她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帝桀登基三年,从来没有过子嗣……这一次恐怕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19.第一卷:花开无声-18:帝桀的行动 帝桀登基三年,从来没有过子嗣……这一次恐怕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若那紫鸢真是帝桀准备的,那她根本不用担心丽嫔怀里的孩子会有任何威胁。 若不是,那只有一个人会有那么做的理由…… 李珞歆抬眼,看相脸色灰白一脸惊奇的太后,只是一秒,太后僵硬的笑了,马上恢复了自然,笑道:“那是好事啊,是好事!赶快通知皇上!” 人群又喧闹起来了,有抓着太医问胎儿的安全,有抓着丽嫔问她身子的,有恭贺的,有套近乎的…… 雪妃蹙眉坐在一边,没有起身,满脸不耐。如妃早已经抓着丽嫔的手在问长问短了,一脸关怀的温柔笑容。 祥嫔呢? 李珞歆找去,却已经不见了她的人影。 差点笑出声来,这祥嫔跑得也太快了吧? 前去通知帝桀的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通报道:“秉太后,皇上正在处理正事,让丽嫔娘娘先回去休息,他晚会儿会去夏荷殿看望娘娘的。” 太后皱了皱眉,似乎是帝桀的反映太冷淡,让她疑惑了,但是当下还是笑道:“那也好,他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讨论去!” 说着,笑着看向面色芙蓉,一脸欣喜的丽嫔,又道:“哀家让人送你回去,就坐哀家的銮驾!” “那……怎么可以?太后,臣妾受不起!”丽嫔忙起身要行礼,被如妃一把拉住,拍着她的手笑道:“妹妹快不要客气了,这肚子里可是咱们南朝的皇子呢!” 一句话,大家都哄笑了起来,“是啊是啊,丽嫔娘娘可不能再有一点闪失了,刚才多危险……要是……” 说话的人觉得不对,忙住了口。 如妃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快谢恩吧!” “那……臣妾谢太后恩典了。”丽嫔谢礼后,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銮驾。 李珞歆看得清楚,她的笑容,她的快乐,还有她心里升起来的那些骄傲。 宴会散了,李珞歆回了秋遥殿,却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帝桀……反映那么冷淡?是知道那不是他亲生的? 若是知道的话,他如何那么平静?还是他不知道? “娘娘,你在想什么?”胭脂迎了上来,为她脱去了外袍,套上了轻柔的纱衣。 李珞歆坐下,喝了口水,叹了口气,“想来想去,也想不 通的,不如不想了!” “娘娘。”胭脂小声的叫了一声,凑到李珞歆耳边,小声道:“丽嫔娘娘那里……皇上知道吗?” 李珞歆禁了胭脂的声,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才摇摇头道:“这些事情不用我们操心,你不要乱说话!” “是!”胭脂应了,又道:“我去备水给娘娘洗浴吧!” 李珞歆点了点头,靠到了窗边。 小小的宫殿,将天空都变窄了,上方那一块小小的天空,没有月亮,只有繁星似锦,可是星星终究光芒有限,所以夜……好黑啊。 一连三天,帝桀都在夏荷殿陪着丽嫔,并没有任何的不妥,皇宫里似乎越发的热闹了,大家送礼,窜门……夏荷殿几乎门槛都要踩破了。 皇后的候选人又多了一位,就是可能生下南朝第一个皇子的丽嫔。 李珞歆的秋遥殿很偏僻,这些喧闹似乎和她没有关系一般,她只是一直在疑惑,帝桀到底要怎样? 他是另有打算?公开这件事情,对皇家的颜面有损,但他作为帝王,一个至高无上的男人,怎么可能戴绿帽子?而且还这么云淡风轻的? 或者是没有任何证据?他不可能公开紫鸢花的秘密,那会动摇后宫,也会砸了他的颜面。 那…… 李珞歆想了一夜,没有想通。更不可能猜到帝桀那深沉的心思了……总之帝桀都不动,她又何必瞎操心? “娘娘,莫言公公来了!”胭脂惊喜的叫着,带着莫言进了门。 “奴才参见李昭仪!”莫言还是那么规矩,笑容依旧如常,连行礼的弧度都是完美无缺。 “公公来此是有什么吩咐吗?”李珞歆开门见山的问。 “是这样的,”莫言笑了笑,忙道:“皇上说几日不来,有些想念李昭仪的手艺了,说上次的鸡汤味道不错,让娘娘备一份,让人送过去!” “那我马上就去准备!”李珞歆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让胭脂去御膳房挑鸡了。 “那奴才就告辞了,皇上在御书房,待会让人送来便是!”莫言行礼,然后恭敬的退下了。 李珞歆挑了挑眉头,她没记错的话……上次帝桀夸奖的是青菜蘑菇才对,为何突然想喝鸡汤了? 想也没用,李珞歆摇摇头进了厨房。 而她的身影刚消失,院角边飞快的跑过一个小宫女…… 御书房里,帝桀正拿着朱砂笔批阅奏折,见莫言回来了,看了一眼。 莫言上前,小声道:“皇上,都办妥了。” “嗯。”帝桀点了点头,嘴角浮起几乎不可见的笑容来,“棋子是时候登场了。” 莫言低头,“或许李昭仪不一定会那么做。” “后宫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不论她多聪明!”帝桀自信一笑,低头再不出声了。 鸡汤在最快的时间内送了来,是胭脂亲手交到莫言手中的,莫言盛了一碗放在了桌上。 帝桀抬起来,吹了吹,张嘴要喝,莫言忙自制了,有些犹豫的道:“皇上,还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呢。” “女人那些把戏,你猜还会是什么?”帝桀勾唇,露出来的笑却那么的冰冷。 莫言放开了挡着的手,又道:“皇上可以让人试试的。” “布局就要完美,”帝桀张口喝汤,一点点一点点的喝下去,笑道:“骗不了自己,又怎么骗别人?” 一碗汤喝了一半后,帝桀依旧看奏折。 莫言有些不安的站在边上,不时的看帝桀的脸色。 那汤是试过毒了,虽然不会有毒害,但是还有很多种药……或许也是会损伤身子的。 看了一会儿,帝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笑了起来,眉目却冰冷异常,“还是朕猜对了,莫言,你又输了!李昭仪没有什么特别的。” 被冷冷晾了几天的女人,在突然得到垂青的时候,最容易做出来的事情,就是在汤中加些什么,然后待他去看她的时候,才好留住他不是吗? 他经历得太多了,女人这些把戏,都是一样的,只要他给一个小小的机会,她们就会紧抓住不放。 都是一样的,没有例外! 帝桀心里烦闷,起身朝外走去,“走吧,秋后算账去!” 莫言忙跟了上去,他似乎是叹了口气,他难道对李珞歆期望太大?以为她不是那种会在汤膳中下药的人,没想到……还是和后宫的所有人一般,逃不过这种笨拙的心机。 不过那药是他们预想当中的,那么就没什么问题了,一切都照着帝桀的布局一步步开始运转…… 只是……还是苦了帝桀哇。 要说他这陛下吃什么药吃得最多?那恐怕就是催情的药了…… 莫言悄悄抬眼,看到銮驾上 帝桀有些闷红的脸和额角细碎的汗珠……居然有些想笑。 20.第一卷:花开无声-19:第二夜,强宠 “皇上驾到!” 随着莫言这一声,李珞歆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从窗口边起来,迎了上去。 帝桀下了銮驾,李珞歆恭迎在门口,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帝桀一脚踏进了门,衣角决然,半晌了才道:“起吧!” 语气冰冷,甚至不见一点平时的淡然。李珞歆心里打起了鼓,猜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来。 胭脂和伊竹忙下去泡茶了。 “皇上,突然前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李珞歆小心翼翼的看着帝桀,站在他身侧,不敢坐下。 “不是你想朕来看看你吗?”帝桀冷冷一笑,莫言抬了托盘上来,那里面是李珞歆送去的剩下一半的鸡汤,“多亏你的鸡汤呢!” “皇上,是臣妾做的不合皇上口味吗?”李珞歆就是感觉到了,帝桀那种冰冷冷的态度,根本不是因为她的鸡汤而来看她。 但是她没有做什么啊!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帝桀看着鸡汤,却不自主的扯了一下衣领,浑身上下越发的燥热,只喝了一半就这样了,这药分量真不少。 “臣妾没有。”李珞歆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却不慌忙,“就是一般的鸡汤啊。” “一般?”帝桀提高了音调,“你看看朕,再想想,那是一般的鸡汤吗?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帝桀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李珞歆的肩膀,将她拖到了自己的身前,凑近了…… 李珞歆瞪大了眼睛,有些害怕,可是却还是清楚的看到帝桀额边细密的汗珠子,还有他小麦色的肌肤,居然有些红潮。 那双波澜不惊的凤眸更黑了,像是晕染开了的浓墨一般,缠缠绵绵,丝丝缠绕不清。 “皇上,您……您不舒服吗?”李珞歆开口时有些颤抖,帝桀的模样……太奇怪了。 帝桀勾起笑容来,绝情冷漠。他挥了挥手,殿里的所有人都和着莫言一起退下了,前来奉茶的胭脂和伊竹被拦在了门口…… “看不出来吗?”帝桀冷嘲,一点点的凑近,危险却又魅惑的道,“看不出来,朕就让你感受一下怎么样?” “皇上……”李珞歆试图挣脱,可是她的力气完全不起任何的作用,帝桀的眼睛锁着她,明明冰冷,却又有着什么在蠢蠢欲动。 “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帝桀冷笑一声,声音已然非常的低哑。 李珞歆的红唇在他的眼里放大,药物起了作用,他的头脑一片迷糊,一把扣住了李珞歆的后脑,唇便压了下去。 “皇上……”李珞歆吓坏了,声音被压住,再说不出话来。 帝桀疯狂的吻,带着李珞歆朝后退去,里室是李珞歆小歇的地方,备着软塌。 李珞歆被一把甩上了软塌,头撞在了扶栏上,一阵目眩。 还未来得及爬起来,帝桀已经欺身而上,制住了她的双手双脚,让她无法动弹,让她四肢因为他的力道而生疼。 “皇上,您怎么了?”李珞歆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什么人在她的鸡汤里下了药了? “怎么?李珞歆……”帝桀再不叫她歆儿,一字一句连名带姓,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你让朕失望了!” 帝桀魅惑一笑,他没有失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真的没有失望吗?在莫言说‘李昭仪也许不会那么做的’那一刻,他自己都质疑了。 也许她真的不会那么做! 帝桀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想法!可是她确实这么做了,他应该开心才对,开心她就是一枚他能猜透并且能掌握的棋子! 可是他开心不起来……甚至在见到她的这一刻,恼怒了,情绪受到波动了,完全是药物的问题吗? 李珞歆颤抖的身子,柔软的无助的被他压住,他心里的火焰暴涨,抑制不住的低吼了一声,一把扯开了李珞歆的衣衫。 那丝绸的纱衣,被他一扯,瞬间化作了一缕缕布条,碎了满地…… “不……不是这样!……不是!”李珞歆的话语根本无法完整,帝桀的唇一刻都没有放过她,让她无法呼吸,无法说话。 那吻不是缠绵,是掠夺,是霸道的惩罚。 “这是你自作聪明的下场!”帝桀冷冷一哼,手掌顺着李珞歆光滑的身子而下,他的力度之大,过处居然留下了许多青紫的痕迹。 李珞歆慌乱的摇头,只知道浑身上下都是疼痛感,眼泪聚集了……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她已经很久很久不哭了,早已经忘记了哭泣的感觉。 毫不温柔的进入,霸道的冲闯,撕裂了她的身子。 “不是这样的!”李珞歆惨烈的叫了一声,痛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已经逼迫到眼眶的眼泪,却还是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想过无数种她会失败的原因,可是不是这 样的!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遭到这样的对待……帝桀的笑容,就算是淡然,就算是没有任何意义,可是那笑容,在李珞歆的心里,总是觉得温暖的。 原来一切都是泡影,包括他意乱情迷时温柔的呼唤,还有他偶尔的体贴,那一句清淡的,‘冷吗?’。 都是假的,她明明知道的,那些都是一个帝王随时随地可以对任何嫔妃付出的柔情,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想以为,那是属于她自己的。 现在泡影碎裂了,李珞歆的心猛然的坠落,关闭……似乎自己都感觉不到了一般。 帝桀看不到李珞歆伤心绝望的表情,他什么都看不到,也想不到,他自己都是身不由己,又如何停得下来? 更何况,他心中的火焰,还有他心里那些丝丝缕缕的怒气和失望…… 不都需要这个女人来填满吗? 帝桀冷笑着,越发的疯狂索取,一次接一次……没有温柔的情话,没有柔情的抚摸和亲吻…… 只有最直接的索取和冲撞,发泄他体内的愤怒……那么直接的发泄,那么残忍的折磨。 帝桀停止的时候,李珞歆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的印记,她的衣衫碎裂,剩下丝丝缕缕的布条根本无法遮挡她的身子。 她的发丝乱了,夹杂着汗水贴在脸上。她的脸色苍白,双眼垂着,眼光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21.第一卷:花开无声-20:才开始,就败了吗 她的发丝乱了,夹杂着汗水贴在脸上。她的脸色苍白,双眼垂着,眼光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帝桀起身,窗外朦胧的微光透过纱窗,才猛然发觉,竟已经过了一夜,到了凌晨…… 他的衣裳完好的穿在身上,有些许的皱了,他整理好衣衫,系好腰带,然后看了一眼犹如破败的娃娃一般的李珞歆,嘴角的笑又勾了起来。 帝桀扼住李珞歆的下颚,让她抬起头来,李珞歆又看到了他的笑容。 依旧的淡然,没有任何意义的笑容。他的黑眸还是波澜不惊,没有了药物作用,少了那丝丝缠绕的欲/望,才发现,那深不可测的深处……是冰冷,是无情。 “你还想要什么?”帝桀问得无头无尾,却笑得神秘莫测。 李珞歆摇头,一双眼睛全是灰暗,什么都看不到了,就算对视着他的眼睛,那双让人万劫不复的深渊,她现在看着,不回避,因为已经打破了所有的幻想,那是一双恶魔的眼睛。 帝桀满意的笑了,“你是聪明人,要懂得一点,你所能拥有的,都是朕给你的!” 李珞歆抬起眼来,看着帝桀,眼里早已经没有了泪水。 因为她真正难过的时候,是不流泪的。 可笑的是……一个小小的暗算,她就败了。败得这么惨,她似乎已经知道她的下场了。 帝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门,高大修长的身影出了门去,远远的,李珞歆躺在里面,都听到了那绝情的声音,昭示着她的未来。 “从此以后,这里没有李昭仪了……李珞歆德行败坏,欲蛊惑圣心,从此贬为宫奴,由大内总管分配。” 这就是她的未来…… 李珞歆的眼越发的冰冷黑暗了,秋遥殿一片清冷,因为整个后宫的发光体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李珞歆就那么躺着,没穿衣服,一身伤痕,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失败了……她的母亲,妹妹还有刚来示好的李府……刚刚起步,就败了。 李珞歆闭了眼,眼前一片黑暗。她怕黑,最怕了……可是为什么却让她在黑暗中渡过了十六年?整整十六年…… 什么时候上天才忍心给她一丝阳光呢? “主子……”胭脂哽咽的叫了一声,轻柔的拿过了一边的披风,盖在了那惨败不堪的身子上,“主子……没事的!” 以前的李珞歆,最爱对她说的话, 就是,‘没事的’。 胭脂还记得,李珞歆总是笑,越难受越笑,然后抬头以一种无比倔强高傲的口气道:“没事的,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 “主子……”胭脂哭出了声,那个总是倔强信心满满的李珞歆哪去了?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满脸的空白,连那双总是晶亮的眼睛也是一片挫败的茫然了,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一个没有知觉和感情的木偶。 她好心疼。 “没有主子了。”李珞歆终于开口了,清清冷冷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到。 这时伊竹跑了进来,进门后一把挡住了外面的小多,“你就别进来了!在门口守着!” “是!”小多一脸紧张,虽然看不到里面,但是却看到了地上破烂的衣裳,到处都是…… “主子……”伊竹上得前去,看了李珞歆的样子,心里却是一阵揪痛,“怎么会这样的?” “没有主子了。”李珞歆重复了一遍,起身,浑身的疼痛被她咬牙忍住,胭脂忙扶了她起来,然后用披风裹住了她的身子。 “没关系的,主子!”伊竹突然上前,她自己也没发觉什么时候她突然变得这么关心这个主子了,原本很早以前,她就告诉过自己,永远以一种旁观人的心态看这皇宫的人和事。 可是李珞歆是什么时候动摇了她?她不知道,就是不想看李珞歆这个模样。 她应该是自信的,总是笑着,散发着一种高贵的胜券在握的气息。让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跟随…… “没关系……”李珞歆重复了这句话,无数个夜晚她曾对自己这么说,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母亲能好起来,妹妹能有个好未来,就什么都没关系。 “小姐……”胭脂改了称呼,在进宫后第一次恢复了以前的称呼,“小姐,没关系的,真的,我还在你身边呢!夫人和七小姐也在呢,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李珞歆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光彩,她一只手抓住了伊竹,一只手抓住了胭脂,一脸迫不及待的期望,问道:“真的没关系吗?真的什么事都会好起来吗?” “会的!”伊竹和胭脂同时坚定的回答,“如果是小姐的话,什么事都难不倒您的!” “是吗?”李珞歆那一瞬间脸色的苍白和眼神的灰暗没有了,她嘴角挂起了一丝自信的冰冷的笑,眼睛里那清冷的光彩再现,仰头如同无 数次一样,坚定的道:“什么事都难不倒我!” “嗯!”伊竹和胭脂对望了一眼,会心笑了,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这样的主子好,这样的李珞歆,才是值得她们追随的人! 穿好了衣裳,却已经是和胭脂伊竹一样的宫女服了,李珞歆坐在圆桌边,围坐着的还有胭脂,伊竹,小多。 “今天熬汤的时候我放好了配料,午休的时候是谁在小厨房里看着的?”李珞歆淡淡一问,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先是我看着……后来宫卫那里找我,我出去了一会儿,让小多看着了!”胭脂说完,就看向了小多。 “是,一直都是我看着的,竹姐一下午都在打理花园,我看着熬汤,一直到胭脂姐回来,把汤送了过去!只是……”小多说着,渐渐的回忆起来,然后语气里有了一丝疑惑…… “只是什么?你还不快说!”伊竹敲了一下小多的脑袋,叫道。 李珞歆不急,只是看着小多,不严厉的目光,却让小多老实的道:“中途浣衣坊的春儿给我送换洗的衣裳来,我便出去了一会儿……” “难道……”小多突然跳了起来,“难道是我离开的那会儿,有人进去在汤里做了手脚了?” 22.第一卷:花开无声-21:落井下石 “难道……”小多突然跳了起来,“难道是我离开的那会儿,有人进去在汤里做了手脚了?” 李珞歆垂眸,点了点头,“那是肯定的了!” “娘娘……小多对不住你!”小多突然跪倒,跪在地板上‘咚’的一声,“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去找皇上……解释清楚!还主子一个公道!” 说着,小多起身就要冲出门去,伊竹一把拉住了他,叫道:“你这猪脑子啊!现在去有什么用?你知道是谁下的药?你有什么证据?” “可是……可是……”小多可是了半天,憋得脸都红了,李珞歆这才缓缓开口,“不用去了,没用的。” 大家都看向李珞歆,她浅笑若云,清淡如风,“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落魄了,那个陷害我的人一定会出现的。” 伊竹和胭脂对望一眼,似乎明白什么,小多疑惑的捞头,说道:“可是,主子,马上就有人来接你了,都不知道会把您和胭脂姐分配到哪个宫殿去呢!” 小多说出一个严峻的事实,于是李珞歆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没事的,我没那么娇贵,就算做点苦力也是熬得住的!别人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收回来。” 小多点了点头,看着瘦弱的李珞歆,真的不明白,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为什么总觉得她浑身上下会散发一股气势出来? 那种气势……就像他在皇帝身上感觉到的那种差不多,虽然没有皇帝的强……可是小多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清晨的光刚照到秋遥殿,内侍总管就来接人了,高高瘦瘦的个子,穿着蓝色内侍服,一进院子,就尖声叫道:“李珞歆,胭脂,赶紧走!” “来了!”胭脂应答着,扶着身子还虚弱的李珞歆走了出来。 李珞歆皱眉,浑身上下的酸痛,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呢,现在每走一步,身体都钻心的痛…… “赶紧的,正要轮到这月分配宫女,要是晚了,没了好的地儿,可就只有去永巷做苦役去了!”内侍斜眼一看,“快着点,别还当自己是主子!走路还要人扶着呢?”说罢,瞪了脸色苍白的李珞歆一眼,扭头往前走去。 “你……”胭脂想争论,被李珞歆挡了下来,她咬着唇自己站好了,脱离了胭脂的搀扶,笑道:“我们快走吧!” 她的脚步虽然摇晃,但是却咬牙撑着,追上了内侍的脚步,没有主子了……她也只是一个供人使唤的宫女了, 一不小心,连小命都保不住的宫奴…… 所以还有什么资格让人来搀扶她呢?不过是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主子……”胭脂喃喃的叫了一声,眼里含了泪水,也忙跟了上去。她知道,以后不能再叫主子了,不能叫小姐…… 一群的宫婢,整齐的站成了一排,内侍拿着一个小本子,一边叫着名字,一边画着圈,然后吩咐去哪个宫殿,让旁边的小太监给带了去…… “李珞歆……”内侍点到她时,还特意的看了一眼。 “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就去……” “等等!”内侍的话被打断了。 一个傲慢又带着讥讽的声音,大家循声看去,长廊那里祥嫔带着她的丫鬟们正走过来。 李珞歆冷冷一笑,这不是来了吗? “哎哟,祥嫔娘娘,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吩咐?”内侍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奉承的扶住了祥嫔的胳膊,扶着她下了台阶,一步步走向李珞歆。 “哼,我最近啊宫里缺个人,不是都报备过了吗?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安排过来?”祥嫔仰着脸,眼光从李珞歆苍白的脸上扫过,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这不是正安排吗?马上就送过去了!”内侍笑着,弯着腰奉承。 “等不了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说这正分派人手呢,就寻思着过来,看看哪个顺眼的,我就带回去,没问题吧?” 祥嫔此刻已经站在了李珞歆的面前,高傲的仰着头,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明媚,眼里那不屑和讥讽的光也越发的强烈。 李珞歆就那么站着,嘴角带着笑,脸色虽然苍白,却还是有几分柔弱之美,她微微抬头,不突兀,也不卑微。 内侍在后宫呆的久了,这样的状况他当然明白,当即点头笑道:“当然,当然,祥嫔娘娘开口,哪还有不准的道理!” “嗯,”祥嫔满意的应了一声,眼光盯着李珞歆,笑道:“那就她吧!” “还不谢过娘娘,然后跟着祥嫔娘娘回去好好伺候着!”内侍狠狠的瞪了李珞歆一眼,看着她行礼,淡然笑道:“谢娘娘恩典!” “恩典倒不敢当!”祥嫔得意洋洋起来,“本位说过,想往上爬是好事,但是也要看着点,不长眼选错了垫脚石,那可是不行的!要知道垫脚石有时候也是会滑脚的!” 李珞歆低眸, 没有答话,祥嫔的话中有话,已经表明了,那个在汤里下药的人就是她。 可是现在的李珞歆拿她又有什么办法?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笑,不出声。 祥嫔看着她落魄的样子,心情好,也不计较,又笑了起来,“想着你在家也是干过活的,当奴婢,想必也是得心应手吧?” “是。”李珞歆应了一声,“奴婢送娘娘回宫。” “嗯,还真是识时务!”祥嫔开心的笑了起来,刚转身要走。 “慢着!”另一边却又传来一个声音。 大家又看去,另一边的走廊上,却是丽嫔带着丫鬟和太监走了过来,明明没有起伏的腹部,却偏偏用手杵着腰肢,一副大肚子的模样。 后面的嬷嬷宫女太监跟了一堆,那阵仗,一点不亚于正妃的排场。 一群人簇拥着来了,内侍也忙放开了祥嫔的手,朝丽嫔迎了上去,“哎哟,娘娘,您这金贵的身子,怎么能来这么低下的地方!” “今天皇上说给本位宫里添几个人手,本位急得很,等不及分配,就准备自己来挑了!”丽嫔一笑,一直都低调的她虽然美,但是却容易让人遗忘。 此刻的她光彩照人,显示出几分可爱的容颜来,竟也是美极了的,几分温婉贤淑的和善,几分小家碧玉的可亲…… “当然可以!”内侍笑得脸都快挤到了一起,“丽嫔娘娘说要谁就要谁,全要去了也没问题的!” “呵呵……”丽嫔开心的笑了起来,用手绢捂住了嘴,又娇嗔道:“公公你真会说话,本位哪敢全要了?” “怎么不能了?只要娘娘发话!”内侍恶心的代替了扶着丽嫔的小太监,狗腿的扶着丽嫔朝李珞歆和祥嫔这处走来。 “也不要那么多,就她就行了!”丽嫔笑着,小手一指,正正指在李珞歆的脸上。 23.第一卷:花开无声-22:磨难的开始 “也不要那么多,就她就行了!”丽嫔笑着,小手一指,正正指在李珞歆的脸上。 “你……”祥嫔当场怒了,柳眉倒立,却不敢发火,只有瞪着丽萍,稳着情绪道:“丽嫔,李珞歆是本位先选的!” “可是……”丽嫔为难的看了内侍一眼,“可是本位就想要她!” 她的手指还是指着李珞歆,没有一丝的动摇,内侍为难了!虽然说现在比较尊贵的肯定是丽嫔,但是祥嫔也是他惹不起的啊! 他这是两面为难! “祥嫔姐姐……”丽嫔甜甜的叫了一声,走上前去,又道:“姐姐向来都疼爱妹妹的,什么事都先让着妹妹,这次一定也会让着妹妹吧?” 丽嫔笑着,眼睛却是那么的凌厉,看着祥嫔,散发着威胁的气息。 祥嫔也瞪着她,空气突然就静谧了起来,没有人敢开口,似乎都闻到了空气里那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祥嫔的呼吸越来越不稳定,半晌,她狠狠的咬牙,然后绽放出一抹笑容来,一瞬间的转换,几乎让人不觉得前一刻她还剑拔弩张,她一笑,道:“那是当然,妹妹要的,姐姐让你就是!” “那就谢过姐姐了!”丽嫔也顺着台阶下来,笑着朝李珞歆点了点头。 “是,李珞歆伺候娘娘!”李珞歆说着,站到了丽嫔的后边。 一边的胭脂是松了一口气了,怎么说也比在祥嫔那里强,虽然知道丽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但是李珞歆想的却是相反的,祥嫔虽然凶恶,可是都是表露在外的。 怕就怕丽嫔这种,表面无害,其实却连借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女人,那样阴狠毒辣的用心,李珞歆真的不知道她和祥嫔抢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己怎么看……都是前途堪忧。 “哼,那你跟我走!”祥嫔冷哼了一声,转身指了指胭脂,扭头走了! “还不去!”内侍忙将胭脂拖了出来,推出去了,好不容易这争端停了,可不能再发生什么。 丽嫔什么也没说,任由着胭脂被带走,李珞歆在她身后担忧的看着胭脂娇小的身影!祥嫔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折磨不到她,就折磨她身边的人! 胭脂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了李珞歆一眼,以一个微笑来安慰李珞歆。 对不起了,胭脂。 李珞歆心里愧疚得很,都怪她自己没用,自负 过高!现在自身难保,更别提胭脂了。 她真的是把皇宫想得太简单了……把帝桀和他的这些女人也想得太简单了。 回了夏荷殿,丽嫔朝正殿的软椅上一靠,马上有人送上水果,汤膳,并且开始扇风,捶腿…… 这享受,倒真像是和皇太后一个级别的了!难怪就算冒着死的危险,也要借子了……可惜…… “听说你会泡茶?”丽嫔吃了一颗葡萄,才对跪在正中央等着听吩咐的李珞歆说道。 “是的,娘娘。”李珞歆垂着眼,很懂规矩。 “那去给本位泡茶吧,听皇上夸奖过你的茶艺呢,也总算是有幸能尝一尝了!”丽嫔笑了起来,伸出玉手拿起一边的参汤慢慢的喝了起来。 “奴婢这就去!”李珞歆站起身来,退出了大殿,朝偏院的小厨房而去。 帝桀和丽嫔提过她泡茶的事情?是有意……还是无心? 若是有意透露……就是在怂恿丽嫔将她调到夏荷殿来?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李珞歆总觉得这些事情都太巧合,太不可思议了。从一开始的鸡汤,到祥嫔的陷害……然后突然冲出来与祥嫔做对的丽嫔,还有茶…… 这些思路混乱,却像是无形中织起的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李珞歆就在其中,找不到方向…… 茶好了,李珞歆端着奉到了丽嫔面前。 丽嫔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回味了一会儿,才一撇嘴,讥讽道:“好是好,但是总觉得也不是顶级的好,皇上就喜欢喝这样的?” “秉娘娘,那是因为以前的奴婢的茶是用荷塘的露水泡的,刚才娘娘匆匆要喝,又已是正午,采集不到露水……所以就用了一般的井水。” 李珞歆刚解释完,那滚烫的一碗茶就砸了过来,李珞歆知道不能躲,生生的被波了一身。 滚烫的茶水,被衣服挡了些的还好,可是正泼在她手背上的,却是烫得她差点都要叫出声来了。 可是她不能叫,只有皱着眉,咬牙认错,“是奴婢的错,娘娘息怒!” “你还知道你错了啊?”丽嫔冷冷一哼,细细的眉毛蹙了起来,“对本位就那么敷衍了事,你以为本位好欺负吗?” 刚动怒,一边的嬷嬷们忙跪地,哀求道:“娘娘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好了起来吧!”丽嫔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毛,将这些啰嗦的嬷嬷叫了 起来,然后又看向李珞歆,笑道:“你把今天的活干完以后,今夜就去荷塘采集露水吧,要采集够明天一整天用的。” “是,奴婢遵命!”李珞歆稳稳的行礼,然后退了出来,手和被烫的身子却还是火辣辣的疼。 刚出宫殿,李珞歆就被人叫去做事了,这夏荷殿比秋遥殿整整大了三倍,奴才虽然也多,但是却还是有很多活要干。 特别是李珞歆这种刚来又不受主子待见的,往往最累的最脏的活都轮到了她身上。 送换洗衣物,劈材,领各种每日生活所需,熬药,整理被褥,打扫院子,洗刷厨房…… 身上和手上的烫伤还来不及整理,李珞歆已经咬着牙在到处干活了,太阳火辣辣的晒得她脸都疼了,汗水顺着鬓角滴落下来,也来不及去擦…… 好不容易干完了活,晚饭时间过了……她刚进了奴婢房里,在一张睡二十人的大通铺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打了水,擦了擦身上被烫伤的地方。因为有衣服隔着,身上的肌肤只是红了一片,倒并不是很严重。 但是手上的烫伤,又因为她一整天都在干活的缘故,居然起了好几个烫伤的水泡,有的被磨破了,皮蹭掉了,看见里面红翻翻的细肉……碰也碰不得,疼得她想把手给剁了。 李珞歆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去采集露水。 这时丽嫔的贴身丫鬟秋雨闯了进来,也不管是不是打扰了别人休息,一把将李珞歆给揪了起来,叫道:“你还想休息呢?赶紧给我采集露水去!娘娘怎么吩咐你的?让你干完活就去!快去!” “可是……露水要凌晨……”李珞歆刚张嘴就被一巴掌‘啪’的打在脸上。 24.第一卷:花开无声-23:黑夜中的灯笼 “可是……露水要凌晨……”李珞歆刚张嘴就被一巴掌‘啪’的打在脸上。 李珞歆还未反映过来,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又听到秋雨叫道:“还敢顶嘴了!让你去你就去!再顶嘴,信不信我打烂你的脸!” 李珞歆抬着眼睛看了秋雨一眼,最后还是低了眼,应道:“这就去!” 一下,她记着。 秋雨看着她披了外衫,拿着竹筒和篮子,举了灯笼就出发了……这才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来。 回了正殿寝宫,丽嫔刚喝完了保胎药,一边的嬷嬷收了碗,说了几句吉祥话,退下了。 “怎样?”丽嫔问着,起身要往梳妆台去,秋雨忙去扶住了,笑道:“已经去了,娘娘就放心吧!不会耽误明天奉茶的。” 丽嫔冷冷一笑,坐在了梳妆镜前,秋雨帮她梳理着头发。 这就是权利,以前的她风光一时后,就像被埋进了黄沙里一样。宫里太多的美人了,任她怎么努力发不出光彩来。 前不久爹爹任职又出了事,她这一家很快就没落了,在这皇宫更是连立足之地都要没有了! 如果不险中求胜,说不定现在的李珞歆,就是她的下场。 可是现在是她赢了。 丽嫔看着镜子中红光焕发的自己,得意的笑了起来。 李珞歆啊,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斗输了。 在这皇宫里,输了就只有被折磨的份。要不是她还有点泡茶的能耐被皇帝无意中夸奖过,她丽嫔才懒得管她的死活呢! 皇宫的夜总是漆黑的,夏日正浓,天空总是满天繁星,很美丽,可是李珞歆不喜欢。 她现在依靠在荷塘边的一棵柳树下坐着,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星,尽量让自己忘记现在正身处在黑暗当中。 星星满天又有什么用?照亮不了皇宫和李珞歆的世界。 所以李珞歆喜欢的是月亮,整个天空唯一的月亮,当月亮散发出光亮的时候,满天的繁星也要失去光彩。 只有月亮清冷的光华,才能让黑暗的夜晚镶上一层温柔的光圈…… 可是自从进了宫……从春天到夏天了,李珞歆好像都没有见过月亮一般,是她没有留意,还是月亮失去了光华? 将灯笼放在离身子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闭上眼睛,李珞歆还是觉得先休息一下为好……现在哪里会有露水。 夜深了,一阵冷风吹过,夜风带着荷塘冰冷的气息迎面打来,李珞歆吓了一跳,浑身一颤便醒了。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虽然能模糊的看清楚一些东西,但是灯笼的光始终太昏暗了。 现在……应该有露水了吧?要采集明天一整天的用量,真不是个好差事。 揉了揉眼睛,李珞歆提起灯笼小心的上了船,不一会儿,粉色的宫装就融进了黑暗的荷塘当中,没了踪影。 荷塘里更是黑漆漆的一片,李珞歆照着灯笼,小心的将露水一点点的装进竹筒里,偶尔风吹过,荷叶和花儿的颤动或者哪里的鸟儿扑翅,都要吓李珞歆一跳。 她是个女子,才十八的年纪,平日就很怕黑,现在置身深夜的荷塘,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瞪大了眼睛却又不敢乱看…… 不好容易装满了竹筒,又要上岸去换,李珞歆划了小船出了荷塘,靠岸…… “谁在那里!”一声怒吼,吓得刚要下船的李珞歆一个蹒跚。 “啊……”的一声惊叫,‘扑通’一声,李珞歆整个人就掉进了荷塘里,手中的灯笼也落水熄灭了。 不过还好在岸边,李珞歆只是一下沉进了水里,但是马上扑腾着靠着岸边爬了起来…… 浑身已经湿透了,李珞歆却心有余悸的朝出声的地方看去,两个黑影立着,一团火光照着他们的身影在黑夜里显得那么诡异。 “啊……有鬼!”李珞歆大叫了一声,一跤摔倒在地,抱着脑袋闭着眼慌忙的后退…… “你才是鬼!”那人又吼了一声,李珞歆这才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李珞歆颤抖着湿漉漉的身子,将手挪开了一点,小心的睁眼看去。还是那副诡异的画面,不过那光团走近了,李珞歆这才看到,是两个人。 刚才她看到的光团其实是莫言手中拿着的灯笼,而……那个被光团照着的诡异的身影,居然是帝桀! 李珞歆浑身一个激灵,忙爬了起来,跪倒在地,也顾不得一身泥泞狼狈,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惊扰圣驾,奴婢该死!” “你在这里干什么?”帝桀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李珞歆,湿透了的她弱小的身子颤抖着,胸膛里居然有了些许怒火。 为什么十次见她,八次她都要狼狈如斯!还说什么要将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扯淡! “奴婢奉丽嫔娘 娘之命,在此采集露水!”风一吹……浑身湿透的李珞歆颤抖得越厉害了,寒冷使她说话都开始打颤了。 周围太黑了,纵然有莫言手中的灯笼,可是帝桀还是看不清楚那张狼狈的脸,而李珞歆更是低着头,没有抬起过。 帝桀咬着牙,僵持了半天,一张口,却是两个出人意料的字。 “冷吗?” 李珞歆像是被雷打了一样,愣了片刻,凉风吹过,她才回过神来……刚想回答,帝桀却已经抬脚走了。 李珞歆只看到他无情决裂的衣角,她忡怔了,刚才……那是幻觉吧? 帝桀走了两步,莫言跟在身边,他朝莫言使了个眼色。 莫言又退了回来,将手中唯一的灯笼留在了李珞歆的身边,什么也没说,追上了帝桀的脚步…… “皇上,天黑,注意脚下!”莫言小声的提醒,走到帝桀的侧面。 “朕眼神好得很!”帝桀闷哼了一句,大步朝前去了。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会那么问,反映过来的时候自己都气得不得了,所以只有抬脚就走! 他是皇帝,他的脚步不该为任何人停留。 黑夜中,只剩下李珞歆跪在那里,半晌才被寒冷打败了,一下跌坐在地…… 刚才真的是帝桀?那么晚,说不定才从哪个后妃的宫里出来呢,帝桀有个习惯,不论再晚,也从不在妃嫔寝宫过夜…… 所以这莫名其妙的习惯居然害她……这般狼狈! 这夜里风那么大……她还要浑身湿透的去采集露水!真是托他的福了,这人到底是福星还是克星啊! 李珞歆咬了咬唇,忍不住埋怨起来了。莫名其妙的,让人火大!还好刚才的竹筒放在船上没有事,不然……她真是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 心里埋怨着,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靠近了莫言留给她的灯笼,那是这夜里唯一的一点光亮和温暖了。 如果不是他授意,莫言是不会留下灯笼的吧?他摸黑回去……没问题吗? 李写意靠着灯笼,享受着那一丁点儿的温暖,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可是那灯笼的温度始终太微小了,温暖不了她…… 25.第一卷:花开无声-24:翻身的开始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天微微亮时,李珞歆才算装满了所有的竹筒,用篮子装着准备带回去。 刚走了几步,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到了被她放在柳树下的灯笼。 已经不需要灯笼了,而且她现在提着这个篮子够重了!灯笼就不要了吧! 转身,又走了几步…… “唉!”李珞歆叹了口气,又转身把灯笼捡了起来,这才慢慢朝夏荷殿走去。 这是莫言的人情……什么时候还他吧!只是如此而已…… 回了夏荷殿,在丽嫔起床后奉上了香茗,丽嫔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又笑道:“这才是好茶,以后你就每晚去采集露水吧!” “是,娘娘!”李珞歆刚回答完,丽嫔又接着道:“这几日啊,皇上总来,我倒是提醒提醒你……不要还把自己当回事,懂吗?” “奴婢知道。”李珞歆点点头,知道丽嫔这是在暗示她,皇帝来时,最好就不要出现了。 “唉……这皇宫里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了!”丽嫔幽幽的叹了一声,手中拿着汤匙漫不经心的搅拌着参汤,又道:“你不服气也是没用的,好好待在本位这里,本位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婢谢娘娘恩典!”李珞歆又行了一礼,丽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去吧!” “奴婢告退!”李珞歆退出大殿。 秋雨上前来,看着李珞歆穿着宫装的瘦弱身子,远远却还是可见那窈窕的身影,美不胜收。 她冷脸道:“娘娘,何必对她那么好?” “她再美,不一样败了吗?在这后宫,还没有被贬了能翻身的人。”丽嫔冷冷一笑,因为她深知那个深不可测的帝王……那颗神秘莫测的心,是谁也抓不住的。 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人。 要想在皇宫生存,就必须是被人需要的人,能让人利用,能让人得到利益……不然,就算是倾国倾城,也一样弃如垃圾。 帝桀果真在下朝后就来了,每日如此。 李珞歆一个人躲在小厨房里泡茶,刚泡好却是丽嫔带着秋雨来了…… 检查了茶水后,丽嫔才满意的点头,看着李珞歆笑道:“还不错,继续努力吧!”说完,秋雨抬着茶水,跟着她出门了。 李珞歆看着两人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丽嫔为什么要 将她抢来。 因为帝桀提过她的茶,所以她就千方百计的抢她过来,让她给帝桀泡茶,但是由丽嫔自己端上去的,就是她自己泡的。 原来是这样啊……李珞歆叹了一口,可是帝桀到底为什么要和丽嫔提喜欢她的茶呢? 李珞歆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挂回了自信的笑容…… 夏荷殿正殿里,丽嫔奉了茶,笑道:“皇上,臣妾亲自泡的,昨夜可是跟李昭仪……”帝桀的眼扫过丽嫔,丽嫔忙住了嘴,又改口道:“跟李珞歆学了一晚上呢,皇上尝尝看,可还学到一分半点。” “嗯,不错!”帝桀轻轻抿了一口,嘴角的笑深了些,看向丽嫔,道:“比她泡的好!” 丽嫔看着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黑眸,就觉得自己似乎被看穿了,忙撇开了目光。 “最近身子没有什么问题吧?”帝桀随意问了一句,缓解了丽嫔的尴尬。 “这么多人看着呢,还能有什么问题,”丽嫔笑着坐回了原地,然后笑脸沉了沉,有些郁闷的道:“就是最近这心里啊,总觉得不舒服……” 帝桀只是喝了口茶,他知道不用问,她也会说。 丽嫔见帝桀没反映,便撅嘴道:“臣妾的父亲……不知道如何了?臣妾最近总是梦到父亲,心里就觉得难受……臣妾知道父亲犯了错,可是皇上,就不能看在臣妾腹中的孩子面上,就饶了臣妾父亲这一回吗?” 帝桀的笑容并没有凝结,反而越发的深。但是眼中却更冰冷了,他转眼看向丽嫔的时候,丽嫔吓了一跳,忙哽咽道:“皇上……臣妾……真的是担心父亲才会……” “也罢!”帝桀轻轻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朕看在你身体不适的份上,也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下不为例!” 说罢,帝桀甩袖,起身便走。为什么哪里都无法给他一个清静的地方呢?能好好休息的地方……安安静静不被打扰的地方……就像……秋遥殿…… “皇上……”丽嫔起身想挽留,可那无情的身影已经出了院子了。 丽嫔狠狠的跺了跺脚,为什么……就连孩子也撼动不了他呢?说到底……他三年没有子嗣,太后和三王爷那边又是一个威胁,现在若是有了皇子,他应该高兴得不得了才对,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绝情! 帝桀出院子时,李珞歆在小厨的窗户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脸没有表情,眼眸依旧平静,可是紧握在身后 的手,捏得都泛了白……是那么的愤怒。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她要开始给自己创造机会了。李珞歆冷冷一笑,已经是自信满满。 回了自己休息的房间,房间里零散的坐着几个在休息的宫女,其他大部分都出去干活了,见李珞歆回来,大家也不理她,装作没有这个人。 李珞歆也不多话,看了一眼被她早晨拿来放在角落里的灯笼,细细的拿起来打量,这才发现,这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灯笼。 那灯笼做工精细,面上画的是花鸟,题了首诗,最重要的是上面有帝桀的签章!而且灯笼杆上,那细致的刻纹,雕的是飞龙在天……而且杆把的尾部,还是用纯金包边的。 这么贵重的灯笼,莫言公公可是给她送了份大礼了。 这就是提醒她的契机…… 李珞歆拿着灯笼坐到了偏院里去,她故意将灯笼的一边布面戳个了洞,一脸着急的模样拿着在院子里左看右看。 不一会儿,丽嫔午睡了,秋雨便得空回来休息,一进门就看到了李珞歆,本来看她就不顺眼,就吼道:“干什么呢?不休息的话就去干活!” “是!马上就去!”李珞歆吓了一跳,看到秋雨时忙将灯笼往身后藏。 “藏什么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秋雨一怀疑,大步朝李珞歆走去。 “没……没有!”李珞歆话还没说完,灯笼已经被一把夺了过去,然后秋雨看了一眼,觉得眼熟…… 再看一眼,脸色‘唰’的就变白了,看着李珞歆心虚的脸,厉声问道:“哪来的?” 26.第一卷:花开无声-25:原来她才是垫脚石 再看一眼,脸色‘唰’的就变白了,看着李珞歆心虚的脸,厉声问道:“哪来的?” “是……是奴婢自己的!”李珞歆刚是说完,秋雨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李珞歆没躲,生生的受了,‘啪’的一声脆响。 两下,她记着了。 “还不快说!”秋雨柳眉倒立,越发的凶狠,手里的灯笼也开始随着她的手颤抖起来。 “是……”李珞歆垂眸,委屈的泪水弥漫上来,小声道:“是昨夜采集露水时……莫言公公送来的。” 秋雨咬着牙,心里却‘咯噔’一声。然后死死的瞪着李珞歆的脸,那张美丽的,楚楚动人的,几乎能让世界失去颜色的容颜…… 她就知道这是个祸害! 秋雨二话不说,拿着灯笼转身就朝正殿去,还不忘警告李珞歆,“你给我在这里呆好了,待会要是找不到你人,你就死定了!” “是!”李珞歆诺诺的应了一声,看着秋雨快速的离去,才捂着脸,那里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勾起了嘴角,刚才酝酿的眼泪早没有了,只剩下一脸的笑容…… ‘啪’的一声撞击声,在夏荷殿的正殿里响起,丽嫔忿恨的站起来,手还拍在桌子上,“当真如此?” “娘娘你看啊,她一个被贬的宫女,哪里来的皇上御用灯笼!”秋雨将灯笼递上,丽嫔只扫了一眼,就已经知道了。 帝桀从来不留宿,无数个夜晚,她看着莫言和帝桀远去的身影,就是这个灯笼,她怎么会忘记呢? “那个贱人……”丽嫔的眼睛里射出妒恨的火光来,“明明被贬了,为什么皇上还要给她送灯笼?为什么?” “娘娘……留着她,是个祸害啊!”秋雨咬牙直鉴,“谁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法了,皇上大晚上给她送灯笼,就证明动了恻隐之心……明日,说不定就……” “不可能!”丽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从来没有人能在帝桀无情的眼睛下翻身从来。有过太多因为失去了利用价值被贬的妃嫔,哪一个不是心有不甘想再夺圣宠?什么样的花样和勾引都没有用,不是凄凄惨惨渡过终生,便是最终惹怒帝桀,剩下一个——死。 “娘娘,总之……不能留她。”秋雨的眼睛里射出狠毒的光来,她就是见不得,见不得那种明明一样是下人命,却有幸当主子的人! 当了主子也就算了,现在一样是下人,可是她凭什么总是一枝独秀? 站在哪里都觉得她才是发光体,才是世界的中心。 秋雨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站在众宫女群里时,她的一张脸,足足让所有人都失去了颜色! 明明都是下人了,为什么她却总有一种高贵的气息?她秋雨就该是低贱的吗?既然她高贵,她就要亲手毁掉! 丽嫔的脸色苍白了一阵,然后笑了起来,阴狠毒辣,“交给你,总之……别让我再见到她!” “是!”秋雨冷笑着,拿着灯笼退了下去。 出门后带着两个小太监,直奔偏院而去,气势汹汹,还没进门……李珞歆就感觉到了那强烈的忿恨和杀气。 房间门被‘砰’的一声踢开,吓得屋里其他宫女都缩在了墙角,秋雨一马当先,指着李珞歆就叫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两个小太监上前去,李珞歆已然站了起来,冷声道:“我自己会走!” 那天生起清冷气质,像月亮一般,带着光华却又冰冷高贵。小太监一愣,秋雨上前,狠狠一巴掌就甩了过去,“还装什么清高!” 李珞歆又吃了一下,歪着头,脸红肿了起来,嘴角却依旧带着笑。 三下,她记着呢。 “带走!”秋雨冷哼一声。 秋雨那么生气,两个小太监听了秋雨的命令,不敢再多说什么,原本秋雨就是这殿里的大姐大,嚣张毒辣,谁都不敢惹。 也不管李珞歆是不是要自己走了,两个小太监一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架起来就往外走去。 一间黑暗阴森的房间,在偏院的深处,堆积着杂物,李珞歆就被狠狠的丢在了里面。 “绑起来!”秋雨一声令下,李珞歆的双手双脚就已经被绑住了,她不惊慌,反正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险中求生,不然若让她一辈子当宫女,让李府的人笑话,让母亲和妹妹受苦,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御前用的灯笼是不是你偷的!”秋雨阴毒的脸带着笑,旁边的两个小太监已经抬了一个盆子进来。 “我没有偷,是莫言公公……” 刚说着秋雨快速的从盆里拿出了一根鞭子,用辣椒水长期泡着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李珞歆的身上。 “啊!”尖利的叫声,纵然李珞歆做好了准备,可是她真的没有吃过这样的苦,那种身体都似乎被撕裂了,火辣辣的疼痛感,几乎要让她昏了过去,再说不出话来了。 “还嘴硬,娘娘说了,偷窃是死罪!”秋雨的鞭子握在手上,看着李珞歆肩头那一鞭血痕,心里痛快了,又一鞭子抽了去…… “啊,我……我……” 李珞歆用背去挡,背上顿时多了一条血痕,一身的冷汗就那么出来了,额头湿了,发梢湿了,李珞歆浑身颤抖着,手指狠狠的抠住了地板,却还是呢喃道:“我没……没……偷。” “说你偷你就是偷了!”秋雨一鞭接着一鞭的打过去,阴冷的脸越发的扭曲,“承认了,我就让你痛痛快快的死!” “没……没……有……”李珞歆喃喃的说完,居然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只是匍匐在地,因为剧痛而颤抖着,神志不清醒了,那疼痛感却还是那么的强烈。 她赌对了吗?帝桀……这是他希望看的事态发展吧? “泼!”秋雨吩咐了一声,一桶冷水就将李珞歆浇了个透心凉,神智一下清醒了。 “反正你承认不承认你都要死,一个宫女而已……就算是李府的三小姐又怎样?”秋雨‘咯咯’的笑了起来,讥讽道:“李府是不会管你的吧,不然又怎么会在你被贬之后,马上把家中的嫡女送进宫来赔罪了呢……哈哈,你真是可悲!” 李珞歆动了动,刚才秋雨的话像是雷击一般打中了她。 27.第一卷:花开无声-26:险中求胜 “李府是不会管你的吧,不然又怎么会在你被贬之后,马上把家中的嫡女送进宫来赔罪了呢……哈哈,你真是可悲!” 李府……已经把李玲玉送进宫来了?就在她被贬之后?她在夏荷殿几乎被孤立,所以居然什么风吹草动都没听到! 他们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她,将她作为李玲玉上位垫脚石了。李珞歆以为她的心早已没有了感觉,可是这一刻却觉得身上哪里都没有心来得痛。 她是多没用啊?母亲和妹妹又不知道在李府遭了什么罪孽了!以前有她撑着,现在…… 帝桀!帝桀! 让她赌对吧!她输不起的!不能输的!帝桀!她……不能输的…… 李珞歆心里强烈的挣扎着,却已经被小太监搀了起来,秋雨打累了,已经挥动不了鞭子了,此刻手里拿着夹板,笑道:“我们还有很多玩法,慢慢来……一定让你生不如死,总之……你只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就任务完成了,至于你是怎么死的,一点都不重要!” 李珞歆冷冷的看着她,面无表情,她的背上全是鞭子的血痕,纵横交错,身也疼,心也疼……全身上下都痛得快要死去了,可是却偏偏那么清醒。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眼泪,甚至嘴角还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虚弱的冷笑,一双冰冷如月的眼眸冷冷的看着秋雨。 秋雨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夹板一丢,叫道:“给我狠狠的伺候她!” “是!”小太监们拣起了夹板套在了李珞歆修长的十个指头上……手掌上的烫伤都还没有好,却又要遭受新一轮的折磨。 两个小太监互看了一眼,狠下了心,猛力拉动绳子,将夹板越扯越紧…… “唔……”一开始,李珞歆还咬牙撑着,可是就算身上都已经湿透了,满脸的水,她还是觉得自己出了好多的冷汗,头皮发麻。 越来越紧,都说十指连心,那刺痛感传来,李珞歆终于是忍不住叫出了声,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虚弱的剩下了一口气。 “夹,给我狠狠的夹!”秋雨痛快的叫着,扭曲的脸上全是变态的笑容。 而两个小太监都出了冷汗,却不得不闭着眼睛使劲的拉紧夹板上的绳子。 “啊!!”李珞歆的嗓子都哑了,已经虚弱得几乎动弹不得,却还是忍不住要叫出声来。 为什么会那么的痛……为什么会那么的痛,痛得她好想死,好 想死啊! 母亲,妹妹……她还有牵挂,还有必须守护的人!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能死啊! 所有的希望,都系在帝桀身上了…… 李珞歆的唇咬破了,鲜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夹板夹进了肉里,夹住了她的指骨,十指也开始满满的渗出血迹来,一点点红色衬着她苍白如纸的肌肤……那么刺眼。 可是她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帝桀…… 她真的赌错了吗? 她还不能死啊!不能死…… “砰”的一声巨响,将黑屋里的秋雨和两个小太监吓得跳了起来。 飞快掠进来的是一抹淡黄色的身影,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两个小太监已然被一股巨大的掌力冲飞,撞上了墙,弹落在地。 “啊!”秋雨惊叫了一声,惊魂未定的看到了帝桀已然蹲在了李珞歆的身前。 “皇……皇上……”秋雨的腿一软,跪倒在地,帝桀看也没有看上一眼。 他的眼睛看着那个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的人儿,像是一个破败的娃娃,浑身的血迹,发丝散乱的贴着满是汗水的脸。手指被夹的地方,皮肉翻飞,露出阴森森的白骨…… 帝桀皱眉,伸手去将神志不清的李珞歆抱了起来,她的身子很轻,比他第一次从荷花池抱她回来时还轻,像完全没有重量了一般。 帝桀的心里很闷,看着她现在狼狈的模样,咬牙道:“总是这么狼狈!” 李珞歆听到了,这个她期盼已久的声音……她迷糊着睁开了眼睛,顾不上全身的疼痛,她看到了那双深沉的眼睛,那个她刚才呼喊了无数次的人……近在咫尺。 “总……算……来……了。”李珞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丝笑容,他来了,她赢了。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什么心情,她赢了,可是心里却越发的难受了。因为猜到了帝桀的用心,顺应了他的计划…… 是的,计划,一切都只是一个计划,包括她这条可有可无的命,都只是一个计划,一颗棋子…… 她赢了,也明白了,所以不知道开心还是不开心。 她想不了那么多,带着笑……晕倒在那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帝桀的心在李珞歆说话的那一刻跳漏了一拍,她说‘总算来了’就是说……她早知道他会来。 她看穿了吗?他安 排的这一幕幕,她看穿了,所以……才顺应了他的计划,或者说更加快捷的完成了他的计划! 这个女人……帝桀心里久久不能平复,抱着她的手却温柔了许多,她浑身的伤,好怕弄疼她。 这个女人……对自己真狠。 帝桀出了门,门外站着莫言,还有脸色苍白如纸的丽嫔,她颤抖着,喃喃道:“皇上……臣妾,臣妾不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 后宫是不得滥用私刑的,特别是帝桀的后宫……因为那是他名言禁止的,违反了,就等于是抗旨,纵然如此,这后宫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却还是有很多被活活折磨致死的奴才。 帝桀哪有时间去管奴才的事?话交代下来,就让后宫的人收敛了许多,也就够了。 可是这次……他来管了。丽嫔浑身颤抖,只觉得双眼发黑…… 帝桀似没看到丽嫔一般,抱着李珞歆走开,冷冷道:“夏荷殿全殿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将所有人证物证带往刑部,依律惩处!” 一句话,将丽嫔打入了深渊!她腿脚一软,若不是身旁的嬷嬷扶住,就要摔倒在地了。她的脸色越发的白,颤抖着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站在门口的莫言一挥手,几个侍卫进了去,将秋雨和两个重伤的小太监拖走,然后在黑屋里搜出来许多的刑具,鞭子,夹板,还有钉板,甚至烙铁和各种锋利的刀具…… 所有人都被带走了,夏荷殿瞬间只剩下呆立在原地的丽嫔和一个留下照顾她的嬷嬷…… 偌大的宫殿,瞬间空空荡荡,马上就充斥了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人惧怕!丽嫔躲在房间里,缩着身子坐在床角。 “本位有龙子的,本位还有皇家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空旷的寝宫,只剩下了她自言自语的低喃…… 28.第一卷:花开无声-27:摘下柔情的面具 秋遥殿,伊竹正整理着南墙边多出来的一片竹林,想着躺在里面的李珞歆,伊竹也不知道该高兴还不是高兴。 高兴,是李珞歆又回来了,秋遥殿又要有主人了。 难过,是那一身的伤,早上她和医女一起替李珞歆整理伤口时,她的心都要揪在一起了,那些伤口看得人心惊胆颤,伊竹几乎是颤抖着帮手,冷汗直流。 这竹子,是当初李珞歆说要种的,说喜欢绿意盎然的院子,看起来有生机。她走后,伊竹一个人闲着无聊,就在这里移植了一片竹林…… 可是就那么一个喜欢盎然的绿色的女人,却对自己那么狠。 伊竹知道,若不是李珞歆自己找罪受,她不会变成这样,因为她那么聪明,又善于忍耐,是不容易被人抓到把柄用刑的。 这个是苦肉计吗?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对自己狠毒…… 李珞歆似乎有了些意识,最先感受到的就是痛……无法言喻的痛,背上还是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手指完全感受不到存在,却感觉到痛得抽心。 疼痛让她清醒,然后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清泉顺着喉咙下滑,全身那燃烧灼热的感觉似乎轻微了一些。 “唔……”喉咙也不直觉的发出声音,然后李珞歆睁开了眼睛。 是熟悉的幔帐,雪白的,绣着绿油油的翠竹…… 是秋遥殿,她回来了? 李珞歆转眼,却看到帝桀那张淡然笑着的脸,她吓了一跳,想起身,一动却扯了全身的伤口,疼得差点又晕了过去。 “免礼了!”帝桀眼李珞歆醒了,原本嘴角的淡笑也深了些,多了丝不明就里的意味。 “皇上……奴婢……”李珞歆想说什么,可是唇却干燥得厉害,刚挣扎着开口,就被帝桀打断了,“李珞歆,你比朕想象中的聪明。” “奴婢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李珞歆垂了垂眼,或许她真的不想太明白。 “装傻就不可爱了。”帝桀微微弯腰,凑近了李珞歆苍白的小脸,笑了起来,“你知道紫鸢的秘密对不对?所以你顺水推舟,想借此给自己最好的保障。” 和皇帝共享一个秘密,李珞歆几乎不可见的笑了笑,然后又说道:“皇上不就希望奴婢如此做吗?”既然早晚也是要摊牌的,大家就直白点吧。 没有虚伪的柔情,也好…… 帝桀 冷冷一笑,少了刚才魅惑人心的魅力,多了丝冰冷,“你不怕聪明反被聪明误?” “奴婢想……奴婢对皇上来说,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吧!”李珞歆起身,也冷冷一笑,身上所有的疼痛她都可以忘却,腰板挺直,因为不能输掉这一点点的自信。 一个没有权势背景的女子,不会和权臣内外勾结。 一个聪明的女子,能举一反十。 一个有必须要坚持下去的借口,而且必须依靠他才能生存下去的女子,就是帝桀最需要的暗自整顿后宫的棋子。 帝桀垂眸,挡住了眼眸里深思的光芒,然后勾唇一笑,轻轻在李珞歆的额上印上一个吻,低沉的嗓音魅惑人心,“朕开始喜欢你了!” 李珞歆淡淡一笑,或许不信,但是却只能道:“荣幸之至。” 两人一样的笑,相互看着,却没有了之前那伪装的一点点柔情蜜语,她的眼依旧清明,他的眼依旧深沉。 要说他们的距离远了,李珞歆又觉得似乎是近了! 因为揭开了那层虚伪的面具,至少……两个人都更接近真实的彼此了。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丽嫔呢?”李珞歆想起那个人来,虽然问了,但是心里知道,她只有一个字——死。 “她嘛……二十大板就解决了。”帝桀说得平淡自然,却透着阴寒的气息。 李珞歆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随机恢复平常。 二十大板,足够一个孕妇死亡,一尸两命。 因为她必死无疑,帝桀不用找任何证据,不用公开什么,甚至连那个不知名的孩子的父亲,肯定也早已经被丽嫔利用完后灭口了吧? 毕竟丽嫔是不会留下这种错误来祸害自己……而唯一能让她减少罪孽感的,就是善待那男子的家人吧? 或许丽嫔的死会有很多的非议,但是没有人会把矛头指向帝桀,只会指向李珞歆。 让帝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她,将背负这一切,这就是帝桀需要她的原因。 突然想起胭脂来,于是她又问道:“皇上,关于这件事情,奴婢有个疑问。” “嗯,你说。”帝桀坐直了身子,靠在了床边的栏凭上,显出了几分几不可见的慵懒。 “那鸡汤……”李珞歆必须得问,她得要知道,除了她自己是否还有人和帝桀也是有着某种约定,若是祥嫔也是帝桀的合作人,那么胭脂就很难 救出来。 从鸡汤开始,她就掉入了帝桀编织的网里,贬了她,又怂恿丽嫔要了她去,然后夜里送灯笼,若是送灯笼没有被发现……可能还会有更多无意中对她好的举动,总有一个被发现,然后依丽嫔的性子,她就必死无疑,这时……帝桀就可以站出来,让大家看到了丽嫔的恶毒嘴脸……然后顺理成章的处罚她,也拔除了这个不忠于皇室的女人和她的孩子。 李珞歆顿了顿,见帝桀并没有着急,才慢慢道:“那鸡汤里的药,是皇上授意祥嫔娘娘下的吗?” “嗯?”帝桀意外的扬了扬眉,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皱眉,脑子里却又浮现起另一种可能来了。 当初莫言说过‘李昭仪或许不会那么做’。他自己也曾那么想过,但是汤里有药,帝桀向来自信,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的怀疑,就认为是李珞歆下的药。也就不曾调查过其中的原委。 但是现在她那么一说,帝桀恍然大悟,心却突然轻松了,似乎隐忍了很久的闷闷的感觉,终于松动了! 因为她没有那么做,没有和其他女人一样做一样的事情,所以他轻松了。淡淡一笑,原来当初说莫言输了是错的,其实是他输了。 淡淡笑着,帝桀不由得说道:“你认为朕需要多余的棋子吗?” 29.第一卷:花开无声-28:探查真相(1) 淡淡笑着,帝桀不由得说道:“你认为朕需要多余的棋子吗?” 这回答也让李珞歆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知道只有她一个对他来说是有一点特别的,就算是利用是棋子……但是起码也和后宫其他女人不一样。 可是也拜祥嫔所赐,她虽然受了这么多折磨,可是却离帝桀近了一步! “可是为什么是奴婢!?”这是李珞歆想问的,为什么帝桀会选中她,并且在李府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选中了她。 “朕说过朕喜欢聪明的人,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帝桀看向李珞歆,那深沉的眼散发着睿智的光芒,低声道:“如果朕说,你想要的朕都能给你,为此你必须付出一些代价,你会怎么回答朕?” 李珞歆的心忡怔了一下,然后开怀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她看着帝桀的凤眸,依旧让人移不开眼,她却定定的看着,无比坚定的回答,“任何代价我都付得……包括生命。” 原来……这便是帝桀选中她的原因啊。因为她为了达到目的,为了自己重要的亲人,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帝桀的凤眸微微一弯,居然真的笑了,那是他的笑意第一次到达眼睛,随机他起身,缓缓道:“朕也在这待了一天了,戏也做足了,这就走了,你休息吧!” 做戏……是的,一开始一切都只是一场戏。由他亲自操控的戏。 李珞歆怔了怔,却又想起秋雨曾经说过李玲玉进宫的事情,想问……李珞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现在的他们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她有什么资格问? “是,奴婢恭送皇上!”李珞歆也只有忍着疼痛,坐在床上鞠了一礼,看着帝桀慢慢走出房门,然后又顿了下。 李珞歆看到了那完美的侧脸,被黄昏的余晖勾勒出一圈温暖的柔和的金光,那从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似乎也染了金光一般,竟看得李珞歆出了神。 “你不再是奴婢了,以后……你便是朕的歆嫔了。” 帝桀走时,李珞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因为刚才他留下的话,还是因为他刚才过于魅惑人心的侧脸…… 一连一个半月,秋意渐渐染了天空,在秋风萧瑟的季节里,新起宠儿李珞歆,进宫半年,就跻身十二嫔中,已经是后宫传奇佳话一篇。 这还不算,在这个歆嫔身上还有许多的传闻。 帝桀的冲冠 一怒为红颜,将怀有身孕的丽嫔二十大板殴打致死,连尚未出世的南朝小皇子也一并夭折。 对此,帝桀只说了一句话,“一个不尊圣旨,滥用私刑的恶毒女人,是不配孕育我南朝子孙的。” 就一句话,带过了一切,可是人们却还是常常想,在这当中究竟是因为她恶毒招致了死亡,还是因为仅仅对皇帝疼爱的歆嫔出手招致了死亡。 大家都更愿意相信后者。 听闻丽嫔服刑那一天,夏荷殿惨叫声彼此起伏,在整个皇宫里连绵不绝,异常凄惨,让人听得心惊胆颤。 丽嫔流产时的鲜血几乎染红了院子,那血迹也是洗刷了好几天才洗刷干净,可是到现在夏荷殿似乎还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李珞歆没有去看,她的身子刚见了些起色,满背的疤痕还没有消退,甚至曾经修长白皙的手指,现在还红肿一片,无法自由活动。 她也不想去看,那不过是葬送在权势和利益下的一抹孤魂,丽嫔选择了借子的路,就应该承担这条路所带来的后果。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丽嫔自己也是清楚的吧,成之则扶摇直上,败之……性命不保。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从一开始,就注定败了。 因为对手是帝桀啊……这个后宫所有人都依靠着,向往着,并且攀附着的帝王。 在这一个月的养伤期间,帝桀几乎每日都去看望李珞歆,不管多晚,不管多忙,这样的体贴和宠爱,在从前从来没有过,就连极其受宠的雪妃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并且帝桀下令修养期间,拒绝一切探望和觐见。这又给李珞歆的后宫篇章加上了玄幻的一笔…… 帝桀每天都像现在这样,躺在秋遥殿寝宫的软塌上,头枕在李珞歆的腿上,正对着窗口,窗口外是依旧高大盎然的槐树,还有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 风偶尔吹过,吹动李珞歆的衣衫,吹进一两片枯黄的竹叶飘落在她的纱裙上,她也不管。 她轻轻的帮他揉着太阳穴,缓解疲劳,帝桀似乎很喜欢这休息的方式,小歇了一会儿,未睁眼,问道:“秋遥殿总是这般让人心神宁静,不如你把这宫殿让给朕吧,朕给你一座大的。” “这宫殿本来就是皇上的,何谈让字?”李珞歆淡淡一笑,帝桀没有睁眼,脸上带着笑容,虽然她知道那是他习惯性的淡笑,但是因为没有那深沉神秘的眼睛,所以还是让人觉得舒心,于是她调笑道:“更何况,要 是这是一座空的宫殿,皇上就没有来这的理由了。” 帝桀的笑意深了,凤眸轻轻睁开,半眯着,却已经像是一只刚睡醒的雄狮,看似慵懒,实则自信威严,一切在握,他点头道:“也对,朕没有理由来一座空着的宫殿。” 李珞歆笑笑,没有接话了。大家以为帝桀每日来探望她是因为关心她的伤势,是宠爱她,可是那不过是一种假象。 是帝桀和李珞歆给人故意制作的假象,她是宠妃,要的就是这种假象。 “娘娘,”伊竹小声的在外叫了一声,道:“浣衣房的春儿带来了。” 李珞歆看了看帝桀,他又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的表情,于是她只好说道:“让她在殿外恭候吧!” “是!”伊竹应着,小心的退了下去。 “开始着手查了吗?”帝桀嘴角勾勒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起了身将李珞歆的腿解放了。 “嗯。”李珞歆点了点头,又笑了起来,“其实也许根本不用查。” 但是为了把胭脂要回来,她必须扳倒祥嫔! 30.第一卷:花开无声-29:探查真相(2) “嗯。”李珞歆点了点头,又笑了起来,“其实也许根本不用查。” 但是为了把胭脂要回来,她必须扳倒祥嫔! 李珞歆的自信,还有那一丝故作神秘的调皮笑容,让帝桀笑了起来,原本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以为李珞歆是个什么事都淡然处之,只有一个微微淡笑的表情…… 可没想到,她偶尔却还是让他惊奇。 “那去办吧,朕在这里歇一会儿,待会儿又有事要忙了。”帝桀说着,李珞歆便起了身,行礼道:“那臣妾告退!” 说着,替帝桀将软塌上的靠枕整理好了,看着他躺下垂着眼看向窗外蓝天下的槐树,侧脸依旧完美,李珞歆淡淡一笑,然后才慢慢走开。 在正殿里坐定了,春儿被伊竹带了进来,颤抖着跪在地上,神色不安,低着头却眼神飘逸,手指不停的揉着腰间的丝带…… “你就是春儿?” 李珞歆抬起笑容来,瘦小的身子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坚韧。 “回娘娘,奴婢就是浣衣房的春儿。”春儿越发的不安了,似乎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个丫头还太嫩了。 李珞歆慢慢的喝了口茶,任由春儿自己猜忌,自乱阵脚。顿了一会儿后,李珞歆才接着问道:“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本位只问你一句,那天你为何在那个时候送换洗的衣裳来?” “奴婢……”春儿的眼睛往四周快速翻看,才叫道:“奴婢那天因为疏忽,一开始忘了送小多公公的衣服过来,所以下午的时候才忙送了来!” “可是浣衣房一向纪律严明,每日换洗衣物也都有记录,为何那日小多公公的却没有记录?”李珞歆的音调提高,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怎么会?”春儿急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到李珞歆冷冷的目光,当场愣了愣,才口不择言的道:“那日……那日,奴婢忘了记录了。” “哦?”李珞歆一挑眉,笑得深了,却让人觉得更冷,“是忘了还是故意没记?” “是……是忘……忘了。” “你撒谎!”李珞歆突然一拍桌子,吓得春儿当场跪坐在地,脸色苍白,却还是咬唇道:“奴婢……奴婢真的……忘了!” “哼!”冷哼一声,李珞歆已从伊竹手上接过了一本小册子,那是浣衣房的换洗记录,轻轻翻开,李珞歆笑道:“本位说没记录,你就说忘了记录,如果 你真的忘了记录,那……这本子上的记录,又是怎么来的?” “那……”春儿脸色铁青,已顾不得什么,直直的抬着头,看向那个本子,而李珞歆也将本子‘啪’的一下甩到了她的面前,厉声道:“你看看清楚,那日小多的换洗衣裳,早上便已经送到了!那你送来的那些,又是谁的?” 春儿脸色越发的铁青,捡起那小册子时,连手都是颤抖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小多那一行时,全身都开始颤抖了,李珞歆看时机已到,冷哼一声,厉声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是你在皇上的汤药里下药,陷害本位,更有损龙体,你可知道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啊!”春儿木讷的低喊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表情空白,眼睛瞪大了,看着李珞歆,那里面全是恐惧。 “还不快交代?还是要等本位将你送去刑部?”李珞歆的眼神很犀利,看着春儿,让她不自觉的混身发冷,也让她突然清醒。 “娘娘饶命,娘娘……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在皇上的汤里下药,奴婢真的没有!”春儿哭喊着,跪在地上朝李珞歆的脚边爬来。 “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只是听从潇湘苑的香菱吩咐,故意把小多公公第二天的衣服在那天下午送过去,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奴婢实在是因为家中母亲病重,才会财迷心窍,但是奴婢真的没有下药……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春儿的哭喊很凄厉,让李珞歆伪装的冷硬有些松动,特别是当她哭喊着为母亲治病时,李珞歆心软了。 曾经的她也这样做过吧,跪在李府所谓的爹爹书房门口,只为了讨那么一点银子,为母亲买药…… 李珞歆闭了闭眼,现在不是她心软的时候,但是她开口时,语气还是柔和了许多,“香菱给你钱,让你引小多出厨房,可告诉你是为什么了?” 春儿满脸眼泪,看李珞歆松软了一些,急忙点头,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出来,“之前奴婢和香菱说过缺钱,那天香菱来找奴婢,说让送小多的换洗衣服去,可是那天早上的衣服送过了,香菱就叫奴婢把第二天的送去,总之要把小多引出来一会儿…… 后来她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奴婢实在是因为担心母亲的病,所以才答应了她,也没有多问,可是奴婢看到香菱躲在一边的花丛里,等奴婢和小多走后……她就进了厨房,奴婢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说完了,香儿松了一口气, 憋在心里那么久,终于说出来了,于是她也不哭喊了,但是还是凄惨的哽咽着,“奴婢知道奴婢犯了大错,只希望……希望娘娘网开一面,不要累及奴婢的家人……奴婢……只有一个母亲和弟弟了,原本进宫就是为了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条件,真的……奴婢可以死,但是求娘娘,看在奴婢一份孝心的面子上……替奴婢的亲人求求情吧!” 香儿知道,事情败露只有死,只怪她当时心里只有钱,什么也想不到。 如今后悔也没用了。若是因此连累了家人,她就算死了,也不敢下黄泉啊……她要怎么去面对无辜的母亲和弟弟啊? 李珞歆咬了咬牙,压住心里的那些波涛汹涌,只是冷静的道:“本位不会累及无辜的!” “娘娘……祥嫔娘娘来……”小多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话还没说话,就已经被身后的来人一把推开。 来人气势汹汹,便是祥嫔的随身丫鬟香菱一马当先,一把推开了小多,一脸冰冷的叫道:“祥嫔娘娘到!” 31.第一卷:花开无声-30:有朕! 来人气势汹汹,便是祥嫔的随身丫鬟香菱一马当先,一把推开了小多,一脸冰冷的叫道:“祥嫔娘娘到!” 随后祥嫔便进来了,李珞歆冷冷一笑,起身却不行礼,现在大家都是十二嫔,李珞歆当然不会自贬身价,于是只是淡淡道,“祥嫔娘娘别来无恙啊,每次见您,您都那么的精神。” “哼,李珞歆,别跟本位假惺惺的!”祥嫔性子很急躁,也很直,板着脸几乎用鼻孔说话了,进门一屁股坐在了正位上,看着下面春儿颤抖的身子,叫道:“你这个死丫头,今儿送去的衣裳为何会有硫磺粉在上面?” “硫磺粉?”春儿一脸木讷,疑惑的重复,什么都还没反映过来,就听祥嫔叫道:“给本位把这贱丫头拖下去,打上二十大板!看她还存什么狠心,在本位衣服上抹硫磺粉,成心要本位的皮肤溃烂!” “是!”香菱冷冷回应,然后身后的两个太监便站了出来,一把架住了春儿就往外拖。 “娘娘真是好大的气势呢!”李珞歆坐在了副位上,二十大板,不是存心打死人吗?于是她不急不躁,冷冷开口,“在本位的秋遥殿,什么时候由祥嫔娘娘作主了?” 随后,李珞歆看了伊竹一眼。伊竹明了,上前一把拦住了两个小太监和春儿,说道:“大胆奴才,在秋遥殿轮得到你们放肆吗?” “就是!”小多也明白了,挺起瘦小的身子,往门口一站,“没有娘娘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从秋遥殿把人带走!” 小太监们愣住,香菱也慌了神朝祥嫔看来。 祥嫔的脸色一阵青白,然后冷哼一声,斜眼看向李珞歆,眼神锐利似刀,狠狠道:“歆嫔娘娘气势也不小嘛!” “本来本位也无意招惹谁的,”李珞歆笑着,清明的眼看向祥嫔,目光灼灼,“但是若有人要来惹本位,本位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哼!”祥嫔忿恨的起身,失控的叫道:“是吗?那本位倒要看看,今天本位就要带走这个狗奴才,看你能怎样!” “本位说不准!”李珞歆也冷声站了起来,失去了笑容,小巧的脸蛋上全是冰冷的气息。 “李珞歆,你还着把自己当回事了对不对?”祥嫔细长的眼睛传出讥讽的光来,“就算让你查出什么来又如何?你能拿本位如何?不要忘了,后宫之主是太后,就算有什么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本位身后还有整个家族,就算论到太后那里去,太后也要给本位三分颜面,更何况,你 以为这种事情,会被公开吗?最后你还不是哑巴吃黄连,吃亏的也只是这些奴才而已!你还想跟本位斗吗?你有什么拿来跟本位斗?” “有朕!”帝桀的声音,低沉却冰冷。带着怒气席卷而过……殿堂里瞬间冷到了极点,每个人都被那强大的气压怔住了…… 侧殿寝宫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屏风后是帝桀一步步走来……李珞歆却是会心一笑,他居然会站出来,让她意外,心里却也升起一些感动。 是啊,以前她或许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一定有什么……但是现在的她,有帝桀,在这一刻,有这个男人,就足够了! 帝桀的出现让祥嫔当场愣住,心都差点停止了跳动。 为什么帝桀会在?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一时的气话!可是听在帝桀的耳朵里,那会是怎样的? 祥嫔一想。整个人都觉得冷了,明明那么冷,可是额上却已经汗湿一片…… 一屋子的奴才匆忙跪了一地,拜道,“参见皇上!” 这齐刷刷的一声似乎拉回了祥嫔的思绪,她僵硬的动了动,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来,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帝桀没有出声,站在原地,只是看着跪地的一片人,然后脚步移动,错过祥嫔,路过一屋子的奴才,稳稳的坚定的站在李珞歆的身前,伸手一把将她搀了起来,“朕说过你身子还没好,就不要见礼了!” “谢皇上!”李珞歆尴尬的低眉,心里却忍不住跳动起来。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戏,是计谋。可是帝桀是她的男人啊,她的唯一……所以他的柔情怎能不牵动她? 扶着李珞歆,帝桀和她两人一起坐好了,帝桀这才看向跪地的祥嫔,祥嫔低着头,却感觉到那冰冷的目光,忍不住颤抖道:“皇上,臣妾刚才……刚才有失德行,还请皇上惩处。” “你还知道什么是德行吗?”帝桀冷冷一笑,目光深远,“你万家倒是真的官大权大,你不说的话,朕还不知道原来你连皇太后也不放在眼里。”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一时口不择言,忘皇上恕罪!”祥嫔嚣张的气焰此刻全都被压住了,只剩下瘦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或许……连朕也要顾忌你,谦让你三分吧?”帝桀的声音越发的低,越发的冷,“或许……不止三分。”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祥嫔整个人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恨不能马上消失在帝桀的眼前。 这个世界上,最难面对的,就是帝桀深不可测却让人芒刺在背犹如置身地狱一般的眼眸。 那里让人猜不透,让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却能预见把自己将会在那一片冰冷里万劫不复。 “万吉祥,你德行缺失,作为十二嫔却心思恶毒,在朕的膳食中下药欲陷害后宫妃嫔,这事朕会交给刑部惩处……”帝桀说完,祥嫔的心里就一片冰冷。 “现在就撤去十二嫔之位,软禁东厢,待刑部查处后再做定论,”帝桀说着,眼光一扫,到了香菱身上,香菱浑身一颤,就听到帝桀道:“卑贱奴才,不开导劝阻主子,反而为虎作伥,拖下去打她二十大板,发配边境奴场,终生贬为苦役。” “……谢皇上……恩典。”香菱几乎是咬牙切齿,但是低头的那一瞬间,眼泪就不可抑止的迸发出来,她只是……只是听从主子吩咐啊,可是此刻却连一句开脱的话也说不出来。 “至于春儿……”帝桀话锋又一转,春儿已经颤抖着匍匐在地,连香菱也如此悲惨……那么她,她简直不敢想。 “皇上……”李珞歆忍不住出声,咬了咬唇看向帝桀面无表情的脸,她实在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罚春儿…… 32.第一卷:花开无声-31:她问心无愧 “皇上……”李珞歆忍不住出声,咬了咬唇看向帝桀面无表情的脸,她实在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罚春儿…… 她同情春儿,也能理解春儿! 若是换做自己,不也一样,为了保护家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吗? 生存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是多么的不容易……春儿的做法李珞歆能理解,可是帝桀……他能理解吗? 李珞歆欲言又止,却还是咬牙道:“皇上,春儿一片孝心,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这是李珞歆第一次对帝桀提出要求…… 春儿愣在一边,看着李珞歆,这个美丽却瘦小的女人,明明自己害了她,为什么她还反过来求情呢? 但是现在春儿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般,而李珞歆无疑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于是她满心感动和温暖,眼泪流了下来,却哽咽着不出声,心里却已经将李珞歆谢了千百次…… 就算不能得救,自己也要记住这一刻这个以德报怨的恩人。 而帝桀看了一眼李珞歆,并没有表露什么,又看了看春儿,问道:“春儿一片孝心,却不能抵消所犯过错,罚十大板,调入秋遥殿为奴,终生不得升迁不得豁免出宫,一生效劳李珞歆……” 春儿张口瞪目,连李珞歆都微微的‘咦?’了一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帝桀这时转头,才看向李珞歆,嘴角还是那平淡无常的笑意,“朕还有事要处理,善后工作你来负责吧!” 说罢,帝桀起身,春儿这才反映过来,刚才的一切真的不是做梦! 十大板,终生不可出宫。可是入了宫的人,哪还指望着出去?那机会微乎其微,而且……调她来秋遥殿,她以前是浣衣房的苦役啊…… 这么说来……她居然升迁了!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恩典……奴婢,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歆嫔娘娘,从此奴婢的性命便是歆嫔娘娘和皇上的了……” 春儿颤抖着,泪眼模糊,激动得口齿不清。在众人送帝桀离去的呼声中,只有她激动得沙哑的声音那么的独特…… 帝桀走了,跪了一地的奴才还是不敢动。祥嫔完全呆愣在当场,眼神空洞,直到外面进了两个侍卫来欲将她和香菱拖走…… 她这才尖叫起来,“李珞歆,你……总有一天,我祥嫔要看到你死无葬身之地!李珞歆……我诅咒你……你所得到的你会加倍的失去,你所在意的全部 会离你而去……我诅咒你……” 凭什么?凭什么? 明明是李珞歆先来算计她的,她不过向来看不得有人踩着她往上爬。 牡丹园内的相遇,就是李珞歆故意借她的名气,摆明冲着皇帝去的!她只不过是向她讨债而已……凭什么她就要落得如斯下场? “你知道你和我的区别吗?”李珞歆看着祥嫔远去的几乎癫狂的模样,轻声开口,却让祥嫔安静了下来,然后她才低声道:“我用计,伤害的是自己,你用谋……伤害的是别人。” 这就是区别。她要往上爬,她知道很多人会因为这些阴暗的计谋而失去很多,甚至丧失性命,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我不服……我不服……”祥嫔尖叫着远去,渐渐淡出李珞歆的视野。 她不懂,李珞歆也没有办法。 李珞歆就是如此,她利用的是自己,利用的是局势……宁愿伤害自己,也没有怀着一颗害别人的心。 秋遥殿又空了,院子里依旧绿意盎然,却因为秋至,多了几分清冷。 多了一个宫女,春儿还跪在地上,李珞歆回了神,才吩咐道:“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吧,有任何的困难,可以跟本位商量,本位再不愿意看你为了银子做出出卖良心的事,经过这次你也该明白了,要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你在宫里,才不能犯一丁点儿的错。” 春儿愣在原地,李珞歆轻轻的叹了一声,轻声道:“以后你就是秋遥殿的人了,所以以后有任何困难,本位能帮的,都会尽量帮你,伊竹你带她去领罚吧。” 该罚的还是要罚……十大板,不重不轻,修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娘娘……奴婢以后再不会犯错了,一心忠于娘娘,若有半点动摇不诚,奴婢愿万死恕罪!”春儿感激涕零,一切的一切,太超乎她的预料,而她……却真是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吧。 李珞歆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伊竹领着春儿出去,李珞歆又忙吩咐一边的小多,道:“小多,马上去祥嫔的宫殿,把胭脂接回来吧!” “是!”小多欢乐的叫了一声,快速的出了门……身子刚走没一会儿,却又退了回来,一脸的疑惑和惊讶,小声道:“李……李婕妤……奴才参见李婕妤。” “这里刚才很热闹嘛!”熟悉的声音,讥讽的,高傲的……几乎让李珞歆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这个自小就是她噩梦的声音,随 着门口缓缓进来的那一抹靓丽的倩影……李珞歆有些颤抖,脚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那个美丽的,高贵的,从小带着一份天生优越感的——李玲玉。 李珞歆怎么可能忘记……忘记李府在她生死一线时,果断的将李玲玉送进了宫,她怎么会忘?她在李仲天的眼里,永远……只是卑微的庶女,是成就李玲玉的踏脚石。 “臣妾参见歆嫔娘娘!”李玲玉抬着高傲的头,嘴角噙着自信的笑,那美丽的容颜能让震撼所有人的心神。 她在行礼,可是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压迫,因为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李珞歆时,永远是一种嘲讽的,看待下人的眼神。 “起身吧。”李珞歆的心里虽然是波涛汹涌,但是面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露,她现在是十二嫔,而李玲玉只是小小婕妤,她不用怕才对。 “礼数臣妾是不会忘的,不过臣妾今天来,也是受了爹的嘱咐,让臣妾特地来告知,您的母亲和妹妹的近况的。”李玲玉的笑容一成不变,字间用的是敬语,但是语气也丝毫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 “那就请大姐告知吧!”李珞歆坐着,喊着大姐,语气里也没有一丝的尊敬和亲情。 她和李玲玉都明白,表面的客套根本欺瞒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于是李玲玉也坐了下来,小多端上了茶水,她揭起了茶盖把玩了起来。 3.第一卷:花开无声-32:李婕妤的威胁 李珞歆和李玲玉都明白,表面的客套根本欺瞒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于是李玲玉也坐了下来,小多端上了茶水,她揭起了茶盖把玩了起来。 顿了半晌,李珞歆也不着急,只是淡然的等着。 李玲玉似乎觉得李珞歆越发的深沉并且沉得住气了,毕竟身份变了嘛,原本还想着也许她会和以前一样,唯唯诺诺的求她呢。 进了皇宫,果然什么人都会变。 李玲玉感概了一番,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柳夫人(李珞歆的母亲)和李思思已经搬往暖玉阁了,派了丫鬟伺候,每月调度的银子也一分不少的发放,现在的待遇是不比府上任何一个有家世背景的侍妾和庶女差的,而且爹爹寻了大夫给柳夫人看病,不时也过去陪陪她,最近她精神好多了,也常常醒着,偶尔爹爹还陪她在院子里坐坐呢……” 李珞歆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些,想象着李玲玉说的那一幕,她也不自觉的开心了起来。虽然知道李仲天那么做都是有条件的,但是他能去陪陪母亲的话…… 母亲会很高兴,很幸福的吧! 因为纵然被冷落了,在病榻上度过了那么多年……她的母亲也还是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啊。 如今……终于算是得偿所愿了。盼得了那个人的回眸和眷念了,就算是假的,母亲身在其中,也不会知晓吧,因为会被幸福的感觉蒙蔽了双眼。 李珞歆似乎已经看到了母亲幸福满足的笑脸,那么……她在这里所受的一切,也值得了。 “我说……”揭下了面具,李玲玉也露出了原本嚣张跋扈的性子来,再不自称臣妾,而是高傲的抬头,看着李珞歆,不屑道:“我母亲答应你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你答应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做?” 李珞歆回了神,看着李玲玉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疑惑的看向她,笑道:“你不是已经进宫了吗?” “我是进宫了,但是并不是你的功劳!”李玲玉不屑的哼了一声,斜眼看向李珞歆,这个似乎从那一天在桃花林里焕然一新后,就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李珞歆。 李玲玉眯眼,露出几许得意且危险的光来,“你要明白,毕竟我才是李府的嫡女,我代表的,才是整个李府的荣耀,李珞歆,你就算份位再大,你也是庶女,顶着这个身份你能走多远?爬多高?不过你是我的妹妹……所以,你帮我在后宫立足,这样你的母亲,你的妹妹才会有好的未来!” 这明目张胆的威胁,李珞歆当然知道。 这对母女都是一样的,生下来就知道高低贵贱之分,似乎她们的存在就是打压并且摒弃一切弱小的低贱的存在。 李珞歆讨厌她们,听到她说话都要皱起眉头来。侍妾,庶女……这四个字似乎在她们母女三人脸上打了烙印似的,一动就钻心的痛! 李玲玉又乘势追击,笑着说:“当然,我攀得高位,就不会让你沦落得太惨,毕竟我们是姐妹……对吧?你也不想前几天那种情况再次发生吧?毕竟没有什么依靠,皇上说贬就贬了……而你,也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可以化险为夷的。” 李玲玉挂着胜利的笑容,她知道李珞歆一定会答应。 为了她的母亲和妹妹,她什么都能答应!以前在府里也是,什么样的屈辱和嘲笑都可以承受,只要能换得一点点的银钱……她什么都可以做,都愿意忍。 “我会想办法的!”李珞歆终于是答应了,她没有办法,就算帝桀现在需要她,会宠爱她,支持她,那又怎样? 帝桀要的只是一颗棋子,是棋子就会有被丢弃的可能!所以,她怎么能迷失在这虚构的温暖当中? 背上的伤痕还没有好,手指现在都还红肿着,用不了力,这些也不都是拜帝桀所赐吗?所以棋子是随时可以牺牲,可以丢弃的! 而且母亲爱着李仲天,就算再屈辱她也不愿意离开李府。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李玲玉笑了起来,起身,一身纱衣晃眼,几乎成了这宫殿里唯一一抹亮色,她有绝对的自信问鼎后宫。 “那臣妾告退了!”一个虚伪的行礼,带着嘲讽的笑容。 李玲玉转身,扭着腰肢,抬着高傲的下巴,离开了。李珞歆依旧坐在原地……要她创造机会吗? 完全没问题,她就创造机会给李玲玉!只是是往上爬的机会,还是往下跌的机会……那就不一定了。 她不需要成为李府的中心,不需要李府作为永远的强大的靠山!她只要抓住帝桀一个人就够了……是抓住他的心!抓住他的爱! 这样,就足够了!她不会一辈子当棋子的! 李珞歆紧紧的握着拳,小多这时匆忙的进来,叫道:“主子,潇湘苑的人把胭脂姐送回来了!” “她在哪?”李珞歆激动得站了起来,帝桀真是说到做到吗?她想要的,他都能给她!包括她没有开口的,他也想到了吗? 李珞歆激动的往门外看去,“人在哪?为什么不过来?” “主子……”小多轻微的哽咽了一声,难过的低下头,“胭脂姐在……房间……不能过来了……她……” 话还没说完,李珞歆心已经凉了半截,然后快速的出了门,那一抹素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胭脂!”还没进门,李珞歆已然叫了一声,门是开着的,小小一个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了胭脂躺在床上…… 浑身的伤痕被包扎起来,纱布缠满了身子,又渗出血来…… 胭脂一动不动,连脸都青肿得厉害,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胭脂!”李珞歆痛苦的叫了一声,扑到了床边,伸出手却不敢碰她身上任何一个地方…… 到底是受了多少折磨啊,变成这个样子。 李珞歆心里又悔又痛,当初明明知道祥嫔会这样对待胭脂的……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到,现在看着胭脂这模样,她的心似乎都要碎掉了。 “主……主子,”胭脂轻轻睁开了肿胀的眼睛,说话时迷糊不清,但是却让人感觉到那变形肿胀的脸,是笑着的,“真好,又能叫……小姐……主子……了。” “胭脂……对不起,把你带来,却没能好好保护你。”李珞歆的泪水弥漫而来,她不敢眨眼,怕泪水会落下来,因为她从不落泪…… “我能保护……小姐……就好……好幸福……”胭脂的声音越来越小,连睁眼也成了困难,她轻轻闭眼,挣扎着…… 李珞歆见状,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好好休息,胭脂……不会再有什么事了,我也不会再受到伤害了,你安心休息……好吗?” 似乎是听了李珞歆的话安心了,胭脂几乎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终于不再挣扎着睁眼了,安然的昏睡了过去。 李珞歆温柔的替胭脂顺了顺杂乱的刘海,又给她顺好了被子,这才走了出去轻轻的上了关门…… 以后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李珞歆咬牙下定了决心! 34.第一卷:花开无声-33:李思思入宫 连上春儿,秋遥殿有四个奴才了,春儿受了十大板,修养了半月总算是好些了,这天她坚持起来做事,拎着一桶水刚走到殿门口,就见小多老远的跑了过来。 “这种力气活,就让我来做就好了!”小多说着,已经热心的把春儿手中的水桶拎了过去。 春儿内敛的低头,有些不安的道:“可是……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也想出一份力。” “没事,这些事哪适合女孩子做,我力气大,就让我来做就好!”小多傻笑着捞了捞头,尖细的脸上那双眼睛笑起来却是异常和善快乐的。 “可是……我……”春儿很不安,若是不做点什么,她怎么对得起歆嫔娘娘的再生之恩? “别可是拉!殿里人手不多,竹姐需要常常陪伴着娘娘,你看……就剩下你一个女孩子,胭脂姐受了重伤,还需要你多多照顾呢,这些杂活就让我来做,你就好好照顾胭脂姐,照顾好娘娘就行了……” 小多话多,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可是却让不安的春儿感受到了温暖,仿佛小多根本没有为当日自己算计他的事情生气,而且……秋遥殿里没有人再提起那件事,大家对她也极好…… 她笑了起来,但是眼睛里已经湿润一片,坚定的点头,异常认真的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行,那快去看看胭脂姐吧!”小多说完,拎起了水。 “嗯!这就去!”春儿狠狠的点头,转身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她要努力做好一切事情,大家都对她那么好,她又能从浣衣房到秋遥殿,连饷银也高出了好多,能给母亲治病,还能存钱给弟弟成亲…… 所以,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要将李珞歆和皇上的恩情记在心里…… 春儿刚喂胭脂吃了药,准备打扫庭院时,远远就看到莫言领着一个穿着瑰丽的女子走了来,春儿忙上前去见礼,道:“见过莫公公,这是……” 说着,春儿悄悄抬眼,看到了莫言公公身后那个娇俏的女子,穿着粉色的纱裙,颜色靓丽,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盎然气息,一双月牙儿般的眼睛,特别的美丽……弯弯的,似乎总带着笑容…… “跟你们主子禀报吧!奉皇上之命带这小姐来觐见……”莫言的话让春儿收回了惊艳的眼光,忙应了一声,转身朝殿里跑去了。 李珞歆正在正堂里和伊竹对着这个月调度的银子,就听见春儿远远的叫着跑了进来,“主子……主子,莫言 公公来了……” 春儿跑了进来,连行礼都没有,就忙说道:“莫公公带了个小姐来……” “没事,迎进来吧,春儿……你去泡茶。”李珞歆淡淡一笑,并没有因为春儿的莽撞生气,春儿总是很沉默,似乎有什么心事也从来不会说出来的感觉,所以难得见到她这么活泼,李珞歆倒还是开心的。 这也证明,春儿开始融入他们了。 “嗯!”春儿点头,忙出了门迎了莫言进门来,那女子等候在殿外,春儿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可是真的好漂亮,她心里惊叹着,然后去泡茶了。 莫言进了殿里,规矩的行礼,一毫不差的恭敬笑容,带着一丝柔和,道:“娘娘,奉皇上之命,带来一个人。” 李珞歆客气的笑了起来,“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脆生生的熟悉的声音,惊喜的叫了起来,“阿姐!”随即……一个粉色的身影就从门口蹦了进来。 “思思!”李珞歆瞪大了眼,却看着自己几乎快半年没见的妹妹。 李思思像一阵风一般的轻巧快乐,扑到了李珞歆的身边,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姐姐,满脸都是幸福激动的笑容,月牙儿般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晶莹的光来,“阿姐……我想死你了!” “真的是思思!”怀里那柔软的身子,鼻尖是李珞歆熟悉的味道,是她喜欢的桃花香甜的,阳光的味道…… “阿姐……是皇上让人去接我的,说姐姐肯定想家人了,所以让我来见你!娘身体没大好,所以不能来,不过若是好好休养,说不定以后可以和我一起来看姐姐呢!”李思思在李珞歆的肩膀上蹭了蹭,就像小时候一样,然后才放开了李珞歆瘦小的身子,撅嘴道:“阿姐,你又瘦了!” 李珞歆只是笑,湿了眼眶,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温柔的抚摸折她柔顺的青丝,“你才瘦了呢,不过……越发漂亮了,思思也长大了呢。” 李思思快十五了,马上就是及笄之年了,已经是个大美人了。 “娘娘,人已带到,莫言这就回去复命了。”莫言行了一礼,看着两人笑道。 “谢公公了,请带我谢皇上隆恩!”李珞歆这才反映过来在一边的莫言,忙说。 莫言点了点头,含笑退下了。 李思思一看莫言走了,越发的激动了,双眼焕发着光彩,一脸羡慕的叫道:“阿姐,皇宫 好漂亮啊……刚才路过好多很大,很辉煌,很漂亮的宫殿呢……还有御花园,好大,好美啊,比我们李府都大呢,而且好多好多我见都没见过的花儿呢……” 说着,又拉着李珞歆的手转了两圈,整个人都开心得蹦了起来,“还有阿姐的衣服好漂亮啊……” 李珞歆轻轻的笑了起来,“你啊,刚才夸你长大了,马上就现形了,还是那么没规矩,一惊一乍的!” “因为我高兴嘛!”李思思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又笑了起来,在李珞歆身前转了一圈,笑道:“阿姐,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是爹爹特地让珍衣坊的人给我做的呢!” “好看,”李珞歆越发开心了,似乎进宫后很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思思穿什么都好看。” 因为年轻,有朝气,有活力,浑身上下似乎都焕发着光彩,纯真无邪,单纯快乐。 “可是姐姐的更漂亮!”李思思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又看了看李珞歆的衣衫。 虽然是素净的藕色纱裙,但是那精致的做工,柔软的料子,还有腰间的流苏,挂饰,每一样看起来都异常精致,珍贵无比…… 35.第一卷:花开无声-34:微小的涟漪 “可是姐姐的更漂亮!”李思思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又看了看李珞歆的衣衫。 “对了,和娘在李府还好吗?”李珞歆转移了话题,不想让李思思一直缠着这些不放。 “嗯,爹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性了呢,让我们住在暖玉阁……”说着,李思思又激动起来,“暖玉阁唉……阿姐,那是我们以前最喜欢的地方,冬暖夏凉,而且……还有阿姐最喜欢的桃花林呢!” “嗯,”李珞歆静静的听着,带着笑,李思思心思单纯,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变故到底为了些什么,于是李思思还是一脸激动的说着。 “还有……爹会陪娘逛园子,还陪娘说话聊天,又有很好的大夫给娘治病……最近娘精神好多了,而且我常常看见娘在笑呢……姐姐妹妹们,还有大娘二娘她们,对我突然都好起来了……还有六哥,前月的赏菊会,还带我去玩了呢!” “真好……”李珞歆笑着,想象着,就觉得挺好的。 母亲最终能等到自己心爱的人回眸,终是幸福的。李思思终于能得到家人的关心和亲近,对于她还说,也是幸福的吧。 毕竟谁不希望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呢?就算这些只是表面,李珞歆也要让这个表面一直的维持下去。 为了母亲的幸福,为了李思思脸上开怀的笑容……要一直一直维持下去。 “阿姐,听三娘她们说你现在是十二嫔了呢,是高贵的人了,为什么还住在这里?”李思思有些不明白,“刚才路过那些宫殿都比这里漂亮啊!” “姐姐喜欢这里啊!”李珞歆笑着,看向门外绿意盎然的院子,她喜欢是一个理由,这里安静是一个理由,最大的理由就是帝桀喜欢这个宁静美好的小院落。 “啊,可是我觉得还是那些华丽的宫殿好!”李思思笑着,一脸向往的抬起小脸美丽的脸蛋来,“要是有一天我也能住进去……” “不要乱说话!”李珞歆忙打断李思思的话,心里竟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忙纠正道:“思思,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只看到宫殿外表的宏伟美丽,你又知道其实它的里面隐藏着什么吗?” “隐藏着什么呢?”李思思不解的看着李珞歆,一个单纯无比的问题,却让李珞歆无法回答。 “好啦,阿姐,我不乱说就是了!”李思思又高兴了起来,也解了李珞歆回答不出来的尴尬。 李思思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在了其他东西上, 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对什么都爱不释手…… 看着这样的李思思,李珞歆又怎么说得出口,告诉她这皇宫的阴暗?告诉她自己为了在后宫立足,到底受了些什么苦? 面对着李思思单纯无邪的笑脸,对未来幸福的憧憬时……她怎么说得出口? 李珞歆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她的一切,她的心事,那些悲伤和痛苦……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她分担。 动了动手指,还有隐隐的疼痛,虽然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可是若是一动,却还是牵连了骨头,还是痛…… 这些伤痕,这些疼痛,她又去和谁说? “阿姐……你快来,这个好漂亮……”李思思又开心的呼唤着了,手里拿着李珞歆的簪子,开心得不得了。 李珞歆淡淡一笑,走了过去。 释怀了,为什么她要和人分享这些痛苦?痛苦的事情就让她一个人埋在心里吧,让她重要的家人都快乐,这样不是最好吗? 和李思思度过的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是李珞歆入宫以来,或者是懂事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快乐的时光飞逝,转眼到了黄昏,李珞歆已经吩咐了备膳,准备留李思思用了晚膳才送她回去。 一听可以在皇宫里吃饭,李思思又高兴得跳了起来。 就在整个皇宫里都充斥着她开心清亮的笑声时,莫言的声音意外的响起,“皇上驾到。” 李珞歆惊了一下,而李思思吓了一跳,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来迎驾吧!”李珞歆拍了拍她不安的肩膀,拉着她来到门前行礼。 “臣妾(臣女)参见皇上。”李思思也算没有出错,只是头低得不能再低,但是心里又疑惑得很,这南朝之帝,站在最巅峰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 “都起来吧!”帝桀似乎情绪不错,说着的时候已经伸手扶起了李珞歆,或许是这一个月来养成的习惯,居然那么自然的就做了,扶起李珞歆了,才笑道:“秋遥殿今天很热闹啊,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让皇上见笑了!”李珞歆暖暖一笑,给帝桀介绍道:“这是令妹,李思思,还要谢谢皇上,让臣妾见了家人。” 李珞歆是真心道谢的,帝桀也随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李思思,而这时李思思也正探着小脑袋疑惑的打量帝桀。 看到帝桀转过来了,忙行礼,一着急嘴 就不受控制了,一声,“皇帝姐夫好……” 然后大家都愣住了。 随即帝桀淡淡一笑,“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称呼呢!” “皇上,令妹不懂规矩,还望皇上不要怪罪!”李珞歆知道帝桀并没有生气,所以心里却还是有一丝丝温暖的。 李思思抬起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时,看到帝桀那若有似无的笑容,那英俊得如同神祗一般的人儿,那一双深邃得如同千年古井一般深不可测却波澜不惊的凤眸…… 那里面有什么,牵连人心…… 心猛的跳漏了一拍,吓得她忙又低下头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帝桀也不在意,只是牵了李珞歆的手坐下,又笑道:“知道你妹妹来了你肯定高兴,所以朕也不多打扰你,不过既然刚才李思思连姐夫都叫了……朕也要备上见面礼才是。” 说着,莫言已经抬了一个小盒子上来,红色的锦缎盒子,精致小巧,摆在了李思思的面前,莫言笑道:“李小姐,这是皇上赐的。” 李思思当然知道礼数,惊讶得不行,但是还是忙起身行礼道:“臣女谢主隆恩。” “起来吧!”帝桀抬起伊竹刚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又笑道:“朕也只是借花献佛而已,原本这离国进贡的珍珠项链,朕看着不错……” 说着看向李珞歆,“带来是想看歆儿你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朕刚才受了一句‘姐夫’,现下又没什么东西带着,就借花献佛送了,歆儿不会生气吧?” 36.第一卷:花开无声-35:高傲的转变 “带来是想看歆儿你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朕刚才受了一句‘姐夫’,现下又没什么东西带着,就借花献佛送了,歆儿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了。”李珞歆笑了起来,知道这只是帝桀的说辞,帝桀来这里,是故意送礼给李思思的。 李珞歆知道,帝桀想让她的家人受到重视,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对她的家人好,那样在李府,再没有人会看不起她们母女。 帝桀说过,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而她最想要的,就是她的家人平安幸福,所以他在那么做…… 这时伊竹上来小声通报道:“皇上,娘娘,晚膳备好了。” “朕就不用了,也不打扰你们姐妹二人相聚,御书房那还有事没有处理完,这就走了!”帝桀起身,李珞歆也忙起身带着李思思一起行礼。 送走了帝桀,李思思半天回不过神来,李珞歆她那呆呆傻傻的模样好笑,提醒道:“刚才还叫着肚子饿呢?现在又不吃了?” 李思思回过神来,惊奇的道:“阿姐,刚才那是皇上吗?我见到皇上了吗?” “是啊,你见了!”李珞歆无奈的摇头,李思思很容易高兴,也很容易惊奇,她什么都喜欢,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样东西在她眼里是坏的。 “哈哈,我见到皇上了!”李思思大笑起来,然后捧着珍宝一般打开了那红色的小盒子,一串珍珠项链静静的躺在里面。 颗颗大小统一,圆润饱满,粒粒流光溢彩…… “啊……好漂亮啊!”李思思不由得感叹出声,月牙儿般弯曲着的眼睛都瞪圆了,“皇帝姐夫真是大方呢!” “你吖,刚才还没说你呢!以后不能那么叫!皇上就是皇上,不能叫姐夫!”李珞歆忙提醒,这一次帝桀不在意,可是万一被什么有心人知道了,以为这是她李珞歆自比皇后……还那得了? “可是皇上就是皇上,也是你的夫婿,就是我的姐夫!”李思思不解的歪着头,撅嘴不满的道,“我也没有叫错啊,而且皇上姐夫也没说不对。” 帝桀一不在,李思思的胆又大了起来。 “总之你听姐姐的,不能叫,不然以后不让你来陪姐姐了!”李珞歆知道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所以只有下命令了。 “好嘛!”李思思憋嘴,有些不情愿,“不叫就不叫了!” “嗯,这才乖,走,用膳去吧!”李珞歆笑了笑,拉 着李珞歆往饭厅走去。 “好吧,看在有好吃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李思思拍了拍胸,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无忧无虑的年纪,世界在她的眼里,什么都是美好的。 李珞歆有时候很羡慕,因为自己……却是从懂事起,也就六七岁的年纪,就要背负那么多,就看到了世界黑暗的一面,看到了人性阴暗的面孔……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不得不逼着自己成熟,逼着自己伪装,逼着自己用尽一切方法去讨好别人…… 可是这一切,在看到李思思满足快乐的笑脸时……一切也都值了。 李珞歆这样想着,心里也满足了,开心的笑了起来。 在皇宫里用了晚膳,李珞歆才让人送了李思思回府。正是晚膳用后,李府的院落里大家都在游园赏景,异常的热闹。 李思思一进院子,那一群女人就围了上来,先是二娘叫道:“哎呀,思思回来了,今天进宫去有什么稀奇事儿啊?快来说给我们听听?” “是啊是啊,歆嫔娘娘可还好?” “皇宫肯定很美,很大气吧?” “是不是连宫女都是美貌倾城的?还有那些公公,都是什么样子的?” ……………… 李思思抬着笑容,看着这一张张殷切的脸庞,听着那些询问,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这些庸俗的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她知道,于是那一份骄傲的心情渐渐的显在了脸上。 “思思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们了!”待大家问得差不多了,催促着李思思了。 她这才满意一笑,不自觉的扬了扬脑袋,抬头挺胸的道:“皇宫当然什么都好了!一个花园都比整个李府大呢,我逛了一下午也没逛完……还有那些宫殿啊,一座比一座大,一座比一座美……” 一说起来,李思思又不明白了,明明有那么多美丽的宫殿,姐姐为什么喜欢最小最偏远的地方呢? 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要住最好的宫殿,穿最美丽的衣服…… 李思思不自觉的充满了憧憬的笑出了声,然后手里的东西提醒了她,她又回了神,一脸神秘的道:“我还见到皇上了……最最重要的是……” 李思思骄傲的笑着,从身后拿出了那个珍珠项链的盒子在众人面前摇了摇,笑道:“我叫了皇上一声姐夫,他还送我礼物了呢!” “啊!真的啊?”三娘惊叫了起来,“叫皇上姐夫啊?” “皇上还很年轻,听说容貌也是一绝,是不是啊?”六娘也凑了热闹。 “让我们看看是什么礼物啊,让我们看看……” 李思思小心翼翼的护住了盒子,却是满脸警惕的摇头,“不行,皇上赐我的,不给你们看!我要去找娘了,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她,下次让娘和我一起进宫去!” 说着,那明媚的身影已经挤开了众人,欢乐的蹦跳着朝暖玉阁而去。 留下来的人群眼里再没有欣喜,没有那些热情的期盼,有的只是一个个皱眉,嗤鼻,满脸不屑的冷哼,满眼冷漠和讥讽的光芒。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也不知道是谁多说了一句,“看她那得意样,说到底下人生的就是下人生的,没见过世面,才是她姐姐受宠了就得意成这样,没出息。” “就是,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说到现在能风风光光的也是靠了她姐姐,不过九姨太这母女三人,总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看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是啊,李玲玉也进宫去了呢,恐怕我们又要有热闹看了。” “那山鸡,斗得过李府的凤凰吗?”谁嗤笑了一声,心里却不屑到了极点。 “就是,咱们走着瞧呗!” 什么凤凰山鸡,在她们眼里都一样,只是一出戏,一个笑话。 几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嬉笑起来,开始赏景了……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每个人脸上都是亲切的笑意,只展现给同自己一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笑脸…… 37.第一卷:花开无声-36:第三夜:恩宠(1) 送走了李思思,李珞歆的宫殿里才算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伊竹给李珞歆端了茶来,又奉上了这几日她一直在看的书,看李珞歆轻轻揉着额头,也不免笑道:“没想到,七小姐是那么活泼可爱的性子。” “是啊,她那个年纪,最是无忧无虑了吧。”李珞歆无奈的摇头,喝了口茶。 “那是因为主子你一直保护着她,守护着她,不让她受磨难吧。”伊竹是聪明的,有些事情她能看透,于是她犹豫的道:“但是这样好吗?” “我自己也迷糊了,这样一直将她拢在我的羽翼下护着,真的好吗?”李珞歆看向窗外,想起李思思今天那兴奋激动的模样来。 “如果有一天我能住进来……” 李思思的那一句话,总是萦绕在李珞歆的脑里,她是无心的吧?只是一时兴起才说出口的吧。 她不知道那句话的涵义……不知道吧? “主子,你静一静吧,奴婢就在院子里,有事您叫奴婢!”伊竹知道,该提醒的她提醒了,能不能想清楚,就是李珞歆自己的事了。 于是她行礼退下,留下了李珞歆一个人。 李珞歆有些迷茫的看向窗外,皇宫的繁华,是用权利、地位、金钱堆砌起来的,谁人看了不心动?不动摇? 可是她最不希望的,是李思思被这些动摇,因为这里不适合她的。 李珞歆想着,看到窗外那梨白的身影进了院落,微微一愣间,已经听到伊竹的声音,“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珞歆起身,刚要行礼,那梨白色的一角一闪,已经扶住了她的手,然后她听到帝桀道:“免礼吧,说了很多次了,身子还没大好,又没外人,就不必拘礼了。” “是。”李珞歆起身,莞尔一笑,“谢皇上体谅。” 能从帝桀嘴里听到没有外人这句话,真是一个好的开始。 或许说者无意,但是李珞歆却看到了帝桀的那微小的转变,虽然不多,却总比没有好。他们的距离确实是近了,比以前近…… “今日才总算看到你脸色好了些。”帝桀坐了下来,也让李珞歆一并坐下了,他看着李珞歆脸上那终于见了一点的血色,淡淡笑着。 “是吗?”李珞歆有些讶异,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之前的脸色真的那么不好? “也不枉朕的一番苦心了!”帝桀伸出手 去握住了李珞歆抚在脸上的手掌,却不用力,很轻柔的握住了她的手,因为他知道……会痛。 是他给的痛,她心甘情愿的受了。 “还没有谢谢皇上呢……”李珞歆有些慌乱的起身,因为帝桀那一瞬间的柔情,几乎乱了她的心神。 帝桀的大掌顺势一揽她的胳膊,李珞歆刚起身就踉跄着倒在了帝桀的怀里。 距离近了,一双清明的眸对上一双深沉的眼……帝桀的嘴角有一丝邪魅,“要怎么谢……” 低哑的嗓音,包含了两个人都懂的欲/望,李珞歆呆住,张嘴,却只是一个,“臣妾……”然后再说不出来了。 “你总是在说谢朕,为什么?”帝桀并没有放开她,甚至将她弱小的身子搂得更紧了。 李珞歆好不容易从那缠绵悱恻的凤眸中挣脱出来,于是忙低下头去,小声道:“谢皇上所给予的一切……” “那都是你应得的。”帝桀说罢,伸手扼住了李珞歆的下颚,抬起了她的脸。 她不知道她低眉的时候有多美,那姣好的面部线条,那长长睫毛挡住的那一丝隐忍和羞涩,有多美……她不知道,所以常常在他面前低头垂眉……让他惊叹,让他……想要她。 李珞歆不得已,又陷进了那深沉的凤眸里,他就是要她面对着他,让她无处可逃。 “因为你是朕的,逃不了的。”似乎明白了李珞歆眼底那些懦弱的逃避情绪,帝桀自信的笑勾了起来,下一秒,吻住了李珞歆嫣红柔软的唇瓣。 轻柔的像是春日里细密的雨滴,轻轻的啃咬着李珞歆小巧的唇,也腐蚀着她的心。 这样的一个男人,可以深沉,可以睿智,可以温柔,可以狠毒…… 叫她……怎么逃脱? 李珞歆闭眼,身子微微颤抖着瘫软在帝桀的怀里,帝桀乘虚而入,绵长的纠缠,品尝着她的甜美她的一切,两个人的纠缠,沉沦…… 而一直睁着眼看着她沉沦,看着她的美,看着她的动情,眼底却有着清明和一丝淡漠的……始终是帝桀。 辗转缠绵,帝桀放开了李珞歆的唇,两个人的呼吸不免急促起来,而帝桀的手掌也早已探进那丝薄的纱衣内。 李珞歆忍不住浑身轻颤,因为他的掌还是她记忆中的粗糙,那些厚茧磨着她的肌肤,在她背上留下一串串的火花。 “皇上……”李珞歆缩了缩身子,将自 己挤进了帝桀的宽大的怀抱里,闭着眼睛,却忍不住睫毛颤抖,“我……我怕。” 她是真的怕,乱了方寸,甚至没有自称‘臣妾’。 上一次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的残暴和掠夺,几乎将她整个身子都撕裂开来,她真的怕那样的痛,那样的绝望……可是她又不得拒绝。 所以只有将最真实的自己表露出来,那些害怕和不安都是真的……她的身子轻轻颤抖着,挤在帝桀的怀里,他的手每游移一下,她都要颤抖一次…… 帝桀轻柔的抱起她,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她的眉紧紧蹙在一起,眼闭着。嘴唇紧抿,是真的害怕了。 轻轻将她脸上的发丝抚开,手掌摩擦着她的脸颊,俯身吻上她颤抖的睫毛,轻轻的,温柔的,一点点的在她的脸上落下细密轻柔的吻。 直到她的耳边,他才开口,语气里有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温柔,“以后都不必害怕了,有朕……” 他答应过的,就会做到。 他的承诺,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听到,可以享受到的。 他说过,她要的一切,都可以给她。他可以对她不一样,可以宠她,护着她,因为她因此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他明白,所以给了承诺,给了他的怜惜。 衣衫轻柔的落地,李珞歆不安的缩着身子,却被帝桀抱了起来,她的背上还有着纵横交错的伤痕,浅浅的……在白皙的肌肤上呈现出一条条粉色的痕迹。 38.第一卷:花开无声-37:第三夜:恩宠(2) 衣衫轻柔的落地,李珞歆不安的缩着身子,却被帝桀抱了起来,她的背上还有着纵横交错的伤痕,浅浅的……在白皙的肌肤上呈现出一条条粉色的痕迹。 帝桀的手抚上那些伤痕的时候,李珞歆突然惊了一下,然后脑子突然清醒了,一个劲的想要挣脱,嘴里叫着,“不要……不要看……” 她想躲,帝桀不允许。她用手来推搡,却一下触动了指骨的伤痕,疼得叫了出声,几乎眼泪都飙了出来。 “不准动!手也不想要了吗?”帝桀冷哼一声,下一秒扯过了腰带一把将李珞歆的双手绑了起来,让她动弹不得。 李珞歆挣扎不过,只有死死的咬着唇,想象着自己背上那些可怕狰狞的伤口,全落进了帝桀的眼里。 高高在上的他,从来眼睛里看到的都是美丽的事物,这样的伤痕,这样的丑陋,却是她带给他的。 “很丑……的……”李珞歆呢喃出声,居然有些哽咽,“这么狼狈,我……” “不,不丑。”帝桀将李珞歆放下,她无力的趴在床上,整个背部一览无遗,帝桀俯身,在那些伤痕上落下一个个的吻,然后笑了,“你什么狼狈的样子,朕没见过……” “我……”李珞歆咬唇,想了想,确实是的。 什么时候见他,基本都是狼狈的。荷塘边第一次见时湿透了衣衫,第二次见时落水……第三次……伤得体无完肤,这一次也是,满身狰狞的伤痕。 “以后还会受伤,若你害怕……可以终止和朕的交易。”帝桀在李珞歆的耳边坦白,一丝丝的气息吹进李珞歆的耳朵里。 暧昧一发不可收拾,李珞歆羞得满脸通红,头脑却清晰得很,也同样理智的回答,“我不怕,什么都不怕。” 她故意的,不用‘臣妾’改称‘我’,她要帝桀习惯,习惯她不是‘臣妾’而是一个人…… 帝桀的手揽过她的身子,肌肤相亲,两人的身子一样的火热…… 吻住了李珞歆的耳垂,一阵酥麻的眩晕感让李珞歆自惯性的弓起了身子,然后帝桀的声音越发的低沉魅惑,他说,“朕等了好久……本来想等你身子大好的,可是,等不了。” 李珞歆面红耳赤,整个人都被身体里陌生的火焰烧得迷糊,只是小声应道:“宫里不是还有别的……” 还有别的女人,还有别人可以供他发泄,供他取乐,却说等了好久…… 帝桀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用行动证明了,在李珞歆没有说出‘别的女人’那几个字时,猛然的闯入…… “唔……”李珞歆闷哼一声,打断了思绪,打断了她的话,让她再想不到别的,因为整个人,整颗心……都被这个男人填满了。 帝桀没有触到她的背,让她趴着的话,也不会因为用力而摧残到她的背。他的温柔是细致的,让李珞歆沉迷…… 李珞歆迷失了……在帝桀一波波的占有中,那半迷着的眼睛迷蒙一片,渡着柔和的光芒。 她的手还是被绑着,整个人被帝桀抬空了,柔软无力的身躯几乎都托在了他的手掌中……瘫软了,那极致的缠绵,让她越发的魅惑人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累到了什么程度,或许她从一开始脑袋就没有清醒过,在帝桀终于满足了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趴在帝桀的身上,枕着他的肩膀,甚至两人连衣裳都未来得及穿上,就那么贴着彼此,李珞歆便睡着了…… 帝桀看着那安心睡去的容颜,又看着窗外夜已经很深了,想离去的……可是刚动了要将她放下的念头,便打消了。 帝桀记得,以前有过的事情,有几次她午睡时,他想替她顺顺头发或者拉下被子,她马上就会醒过来。 无一例外的,醒来时眼睛里没有迷惘,只有警惕和防备,这是一个长期小心翼翼生活的人才有的反映。 她很容易惊醒,睡梦中也总不安稳,可是第一次看到她睡得这么沉……所以帝桀不想打扰她,就让她这么睡吧。 也许能好好睡一觉,对她才说……也是幸福的吧。 帝桀笑了笑,其实自己也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说等了好久……等不了要要她了。 可是碰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想要她。真的等了好久,忍了好久,因为怕弄疼她的伤口,怕伤了她的身子,一直一直没有要她。 她身子才刚好,自己就迫不及待了,以前没有过的……怎样的美人他都没有过这种焦急得要得到的心情。 或许这就是她不一样的地方,所以自己选择了和她做这个交易。愿意将自己仅存的一点怜惜用来当作交易的筹码…… 帝桀替李珞歆顺了顺被子,看了看窗外黑乎乎的一片……然后淡淡一笑,闭了上眼睛,罢了,既然决定将她捧为宠妃,那么再打破一次惯例,也无所谓了。 明日的风 波明日再说……今夜,不想离开了。 第二日李珞歆还未完全清醒,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皇上,早朝时间到了。” 是莫言?为什么天刚亮就在这了? 李珞歆迷糊的睁开眼睛,眸子还没有清醒,完全的迷糊一片,整个人去掉了那一丝冷漠清高,却多了一分憨态可掬,居然那么的可爱。 看清了眼前的事物,感觉到了自己身子的异常和身下温暖厚实的身体,李珞歆一惊,整个人跳了起来。 眼前是帝桀似笑非笑的脸,凤眸带着一丝揶揄,似乎很开心看到她刚才失态的模样了一般。 “皇……皇上,早……早啊。”李珞歆一边抓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身子,一边往床角退去,然后莫名其妙的,话就溜出了嘴。 “还早呢,你再休息会吧!”帝桀笑着起身,自己披了内衫,走出了屏风,才应着莫言的话,叫道:“进来吧!” 隔着屏风,李珞歆看到了帝桀怎样从一个英俊的男人变成不可一世的君王。那些梳整理,穿衣挂配的一步步,仅仅有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往屏风里看一眼,因为李珞歆在里面。 看一眼,便是死罪。 帝桀第一次留宿妃嫔宫殿,还是小小的秋遥殿,在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风头刚过去时,皇宫里又掀起了一阵风浪,为李珞歆的后宫之路,再添传奇一笔…… 39.第一卷:花开无声-38:三王爷的侵扰 【晚20:00加更】 秋末了,御花园内百花独金灿灿的菊花独占鳌头,整个花园被金色渲染,一片金贵。 换了下轻柔的纱裙,穿上了柔和的衣衫,披上了精编的流苏披肩,后宫里的美人也又是一番新景象。 李珞歆的身体大好了,帝桀解除了不得探望的禁令,自然她又要按照规矩每日去请安了。 太后的凤仪殿里还没有人来,李珞歆来得早,也是避免了和别的妃嫔相遇。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千秋。”李珞歆行礼,淡淡的笑着,恍若第一次来一般,不卑不亢,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这么早便来了,身体没有大碍了吧?”太后淡淡的笑着,坐在上座,睥睨的看向李珞歆。 没有叫她起来,李珞歆便跪着,轻轻点头答道:“臣妾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劳太后挂念,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是吧,”太后笑了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全然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的亲和,“修养了那么些日子,再重的伤也该养好了。” “是。”李珞歆应着,却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太后了? 莫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导致太后失去了抱孙子的机会?可是从那日宴会上太后得知丽嫔怀孕那一瞬间的反映来看,太后是不希望帝桀在此刻有子嗣的。 这个涉及皇家的秘密,她不该想太多。 “起来吧,再怎么说也是大病初愈,就不要跪着了,赐坐。”太后说着,看着李珞歆谢礼起身,然后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眼里始终摆脱不了那种不屑的眼神。 “最近后宫里有些不太平了。”太后念着,看向李珞歆的眼光锐利,“皇上是后宫女人的天,可不能老被一个女人霸占着,这样,后宫里得多多少怨气,时间一长,就不平静了,哀家可不希望,在哀家管理后宫的时候,出现什么不和平的事情。” “是,臣妾明白,也会多和宫里的姐妹们相互往来。”李珞歆回答得密不透风,太后笑得阴冷森森。 “下月秋天便也要过了,趁着菊花还茂盛,哀家和如妃打算举办个赏菊宴,到时候就一起聚一聚吧,想必大家也想知道,歆嫔是如何抓住了皇上的心,还能被贬后步步青云的。”太后冷笑着,“哀家也没忘,丽嫔肚子里的龙种,歆嫔,你是个聪明人,你告诉哀家,为什么皇上会狠心如此?” “这……”李珞歆心里一跳,原来这么多的下马 威,这里才是正话,想知道帝桀的打算,为什么有了子嗣却不要,李珞歆眼也不眨,淡定的笑道:“就是皇上说的那样,皇上认为一个在后宫滥用私刑,由此恶毒用心的人,是不配诞下南朝子嗣的。” “是吗?”太后看着李珞歆,而李珞歆低眉,装作感受不到那凌厉的目光,于是太后知道在这个女人的身上问不出什么来。 李珞歆不简单,太后第一眼看到时就知道。 没想到……她的不简单超乎了她的预料,虽然丽嫔的死,孩子夭折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却让她越来越猜不透帝桀的心思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又或者在打算什么?眼前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所谓的遭贬和私刑,是不是都是一个计谋? 太后的心思飞快的转动,却始终猜不透,于是悻悻的道:“退下吧,今天秋高气爽,哀家要出去走走。” “是,那臣妾不打扰了。”李珞歆起身,施了一礼,退下了。 出了凤仪宫,李珞歆心里却明白,太后的试探只是一个开始,丽嫔没有了,祥嫔后来交由刑部处罚,因为还顾念着她的家势,所以只是贬了出宫…… 而现在,十二嫔里虽然人才济济,却没有谁能跟她抢风头,唯一要担心的是还未展露锋芒的李玲玉,还有现在后宫中高高在上的如妃和雪妃…… 心里有些乱,于是打发了身边跟随着的伊竹,李珞歆一个人在园子里游着,早晨的秋天有些凉意,风吹过时,她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流苏披肩。 她一步步的爬上来,越高也就越接近争端的中心。 “有朕。” 想起帝桀那简单的两个字来,心里却又觉得温暖了,站在湖边的柳树下,风吹来带着湖水湿润的气息……李珞歆也不觉得冷了,笑容不自觉的浮起……虽然知道那也许不可靠,可是却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要相信…… “李珞歆。”一个男子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春日的微风一般。 李珞歆愣住,她好久没有听到谁这样喊她的名字了,于是惊讶的转身,更惊讶的是看到三王爷帝峥站在她的身后,嘴角勾着笑容,衣衫随着清风微微扬起,而他的眼睛看着她,目不转睛。 “三王爷安好。”顾不得刚才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幻觉,李珞歆忙行礼,然后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去,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这略微偏僻的御花园的湖边来。 现在时辰尚早 ,周围没有一个人!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李珞歆的心吊了起来。 “你在这干什么呢?早上天凉,湖边风大。”帝峥问候着,声音轻轻的,似乎风都能吹散,却让李珞歆越发的不安,他的口气像是极为熟识的两个人在打招呼一般,根本没有一点份位上该有的忌讳。 他是故意的吗? “早晨天好,便出来走走。”李珞歆抬起头来,自有一番高贵的味道,“三王爷是来探望太后的吗?太后正要去御花园,若王爷现在赶去的话,还能一起游园呢。” “不急,待会本王会去找太后请安的。”帝峥说着,突然上前一步,两人距离拉近。 李珞歆不防,条件反射般的退了一步,却不料慌乱中踩到了路边的石子,脚步踉跄,身后却是冰冷的湖水…… “小心了。”帝峥淡淡一笑,却是伸手搂住了李珞歆的纤腰,黑眸一沉,轻轻一带,李珞歆瘦小又不着力的身子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 满怀柔软,满鼻芬芳。 帝峥愣住,心里有什么慢慢扩展开来,充斥了身上每一个细胞…… “放开!”李珞歆惊叫一声,一把将帝峥推出了老远,自己惊魂未定的站稳了,才看到帝峥退了两步。 【求收藏,求投票,求花花……】 40.第一卷:花开无声-39:纠缠不清的恶魔 【推荐加更】 帝峥愣住,心里有什么慢慢扩展开来,充斥了身上每一个细胞…… “放开!”李珞歆惊叫一声,一把将帝峥推出了老远,自己惊魂未定的站稳了,才看到帝峥退了两步。 “王爷,臣妾告退!”李珞歆慌忙行礼,转身就走,这是多危险?帝峥的眼睛,看她时完全不是一个王爷看一个妃子该有的眼神! “站住!”帝峥的话到,手到,一把抓住了李珞歆的手腕,往后一扯,将她摔在了身后的那棵高大的柳树上…… 李珞歆背狠狠的撞在柳树上,吃痛的同时却冷声道:“请王爷自重!这是御花园,臣妾是皇上的十二嫔!” “自重?”帝峥的笑突然不那么温暖了,带着冰冷的威胁,“十二嫔?是皇上的?”说着帝峥欺身而上,李珞歆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伸出手抵在树杆上,将她圈了起来,冷声道:“是又怎样?本王会怕吗?” “三王爷!”李珞歆着急的叫了一声,想伸手去推,却又觉得这种情况下,她最好不要碰到他。 于是自己缩着身子,恨不能缩进树里去。 李珞歆脸因为着急和惊吓变得苍白,却越发的惹人怜惜,因为帝峥靠得太近,她不得不低着头来躲避两人随时可能碰撞在一起的唇。 她低下头,慌乱的神情却掩不住,眉目的线条完美的呈现出来,是让人窒息的美。 “李珞歆,”帝峥的声音已然低沉沙哑了,在极力的隐忍着自己,低声道:“本王调查过你,在李府一直不受重视甚至是一个被遗忘的小姐,那日在李府,你是想借着隐藏多年的美貌一鸣惊人,你……原本是想勾引本王的吧?” “不,不是的!”李珞歆低着头,“那只是巧合,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帝峥勾起笑容来,双臂一收,搂住了李珞歆的身子,那柔软的纤细的身子被圈抱起来,几乎是不盈一握,帝峥忍不住越抱越紧,不管李珞歆如何挣扎。 李珞歆不傻,她不敢叫喊!若是引了什么人来,她有几张嘴也说不清楚,那她刚建立起来的一切,全部都会瓦解。 帝王的信任是最不可靠的!她每天一点点累积,好不容易让帝桀稍微对她信任了一点,怎么可以在这里就被打破? 所以她不敢喊,可是她纵然拼了命去挣扎,却是丝毫撼动不了帝峥的双臂,还有他凑近的脸, “你放开我 ,求你!”李珞歆服软了,小声的恳求,“三王爷,求你。” “求?你认为有用吗?”帝峥挑眉,从在桃林里第一次看见她,看着她被帝桀牵起来带走,他在一边却什么也做不到,谁知道他当时的愤怒? 太后宫殿里第二次见她,她美得惊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美丽,谁又知道当时他的恨?恨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女人,却被夺走了。 李珞歆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可是她还是挣扎,不肯放弃,帝峥任由她挣扎,因为她的挣扎和扭动,只能是越发引起他内心的欲/火,他凑近了在她的耳垂边深深吸上一口气,闻着她身上让人着迷的味道。 “李珞歆,你心里明明白白的,一开始想的就是当本王的妃,而不是什么皇宫,不是什么十二嫔,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帝峥说着,完全不顾李珞歆的挣扎,低头就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一长串的吻。 “不是,不要,不要!”李珞歆绝望的恳求,不停的晃动脑袋,希望能赶走那湿热的唇,“不是这样的,三王爷……事情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样子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已经不是那样了!不是了!” “不是又怎样?”帝峥怒吼一声,那双总是用温润的光彩伪装的眼睛展现出了暴戾的一面,“凭什么?属于我的东西都要被抢走?你也是我的!” 他不自称本王了,因为他不稀罕那低贱的自称。 李珞歆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愤怒,看到不甘,也看到了掠夺的野心。怔住了,她怎么会不知道? 当初帝峥的大哥,南朝的大皇子是先帝立下的太子,死于一次野外捕猎的意外,后来皇上急病,而帝峥年纪尚小,当时又远在京城外,所以……先帝临死前,是帝桀继承了皇位。 可是民间却总有传言,说帝桀是弑兄杀父登基的。 其实照理来说,大皇子去世,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是帝峥,因为帝桀的母妃只是民间女子,没有丝毫的身份背景,仅仅因为先帝南下江南时看中了美貌而带进宫来,一直也只是一个从妃。 所以当时若不是帝峥被派往别处,皇城空虚……先帝面临驾崩,必须有人继承皇位的话,是轮不到帝桀头上的。 但是事实到底是怎样,没有人说得清楚。但是帝峥,他怎么可能甘心?他的亲哥哥错失皇位,死因不明,本就不可能甘心。原本应该落在自己头上的帝位又被别人占了,他……怎么可能甘心? 李 珞歆也越发的感受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危险,因为这个男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不会顾忌什么了…… 帝峥的唇向她掠来,她侧脸躲过,那湿湿热热的吻落在她的颈间,李珞歆却小声叫道:“三王爷,这样做真的无所谓吗?” 帝峥一愣,看着这个刚才还慌乱的女子,现在眸子里清冷淡定的光,还有她冰冷的表情,她继续道:“不甘也好,愤怒也好,三王爷都只想走到这里便停下吗?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卑贱的女人,就此放弃吗?” “你什么意思?”帝峥眯眼,看着她,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依旧危险。 “三王爷心有不甘,所以不会让自己走到这里就停下来。”李珞歆抬眼,看进帝峥的眼睛里,那也是一双细长的美丽凤眸,却有些暴戾的疯狂,她看着说:“我只是一个女人,反抗不了,但是三王爷,若是今天真的要了我,后果会怎样?就算有太后护着,就算是王爷……恐怕与后妃通奸的罪责,三王爷也担不起吧?太后……也担不起吧?” 帝峥一愣,眼里渐渐恢复理智,渐渐冷漠起来。 两人以这样的姿势对望着,一言不发,李珞歆心里虽然急,却不表露出来,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没有任何人看见。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帝峥再次低头,李珞歆吓了一跳,以为她的劝导不起作用了,却意外的听到帝峥在耳边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看上了,你逃不掉。“ 说罢,一直禁锢着她的双臂放开了,她重新获得了自由,深深的呼了一口没有帝峥气息的空气,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 帝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恢复了温和的模样,淡淡一笑,“就此别过,下次见面,你要想好要怎么来说服我!” 说罢,转身而去。玄色的身影成了李珞歆心头的噩梦…… 继续求收藏,亲们看书记得【加入书架】,这样殿下就有动力多多更了。 41.第一卷:花开无声-40:心虚的证明 李珞歆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的回了秋遥殿,然后讲自己的身子洗了整整三遍…… 她好怕,想起那一双疯狂的眼睛,就觉得害怕,他留在她脖颈间的吻让她害怕,害怕那里会留下他的气味。 这将会是致命的气味。 李珞歆坐在浴桶里,使劲的擦着脖颈,手指却微微颤抖……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紧的握着拳头,让自己冷静。 没有人看到,没有危险。什么气味,只是她自己的错觉而已……洗了那么多次,不可能还有气味的,没有人会发现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以后只要她小心些,不要一个人外出,不要一个人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不会有事的,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李珞歆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从浴桶里起身,披了外衫,才唤了伊竹进来为自己梳妆。 伊竹满心疑惑的进门,脑子里还想着刚才李珞歆一脸慌乱的模样,她整整洗了三次澡,而且那么慌乱,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李珞歆在伊竹的心里,总是淡定从容的,伊竹一边疑惑着,一边给李珞歆穿衣……却突然看到衣领处,那被李珞歆擦拭得红了的肌肤。 “主子,怎么了?擦伤了吗?”伊竹不由得开口,担忧的眼神落在李珞歆略微苍白的脸上。 “没事!”李珞歆捂住了脖颈,不显慌乱,说,“刚才不注意太用力了,换一套衣衫吧,把这红印遮挡了。” “还是擦点药吧,也不是很严重,或许没多一会儿便可以恢复了。”伊竹说着,已经转身在柜子里拿出了药膏来。 李珞歆淡淡一笑,接过了药膏,“谢谢,我自己来吧,你去忙你的。” 伊竹低了眉,虽然她没有什么好忙的,却还是识相的行礼退下了。 她知道李珞歆不似信任胭脂那般的信任她,这是可以理解的,李珞歆是聪明人,不会轻易信任一个人。 从来伊竹只想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可是刚才李珞歆的拒绝却让她有些失落了。 关了门出来,伊竹呼了口气,真是有些担心她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可惜……她不是那个可以和她分担的人。 伊竹摇了摇头,还是走开了,还是安安份份做好自己该做的吧,原本这深宫就不该牵扯太多…… 娇小的身影远离了 院子,进了偏厅,李珞歆从窗里看到了,才松了口气,铜镜里映着她的模样,脖颈间的红印若隐若现。 她太冲动了,不该那么失控的! 还好这些红印不到一日就会消失了。 对着镜子擦了药,李珞歆才觉得困乏了,衣服还没穿戴整齐,自己却没有了那个心思,躺倒在软塌上,看着帝桀常常看着的窗外。 槐树落叶了,竹子虽然还苍翠,却也还是凋落了。 闭眼,整个宫殿似乎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风吹过竹叶时的‘沙沙’声,让人的心也渐渐宁静下来。 真的是个好地方呢,难怪帝桀喜欢。 李珞歆闭眼,淡淡的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帝桀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李珞歆一跳,她忙起身却被帝桀按住了,帝桀坐到软塌边上,笑道:“免礼了。” “皇上……”李珞歆疑惑的看着帝桀,“怎么这时候来了?是有什么事?” 这早上一般是帝桀刚下朝的时候,他下了朝肯定都是直接去御书房处理政事,所以这时候见到他,李珞歆肯定疑惑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顺道过来告诉你一声。”帝桀坐着,李珞歆本来不敢靠着,可是帝桀不让她起来,她便只有靠着听帝桀说:“再过三天,离国的使臣就要来了,朕打算让你和朕一起去迎接。” “我?”李珞歆惊了,坐了起来,“可是这不是太后和如妃雪妃的事吗?” 原本这些迎接他国使臣,该是帝后一起,可是没有皇后,所以只能是后宫最高的如妃和雪妃代替后宫去的。 “反正让你去就去吧,”帝桀淡淡一笑,“朕已经决定了,就带你去。” 李珞歆点了点头,其实她不想出这些风头,但是她是帝桀的棋子,就该在帝桀需要她的时候起那个作用。 帝桀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打破惯例让她去参见迎接,那一切不过是捧她上位的过程罢了,她要上位,要站在风口浪尖上,这样才是帝桀需要的女人。 所以她拒绝不了,帝桀见李珞歆答应了,轻轻笑着,将李珞歆搂紧了怀里,靠在了软塌上,轻轻嗅了嗅她还有些潮湿的头发,道:“刚沐浴吗?怎么还有药味?” 李珞歆的心似乎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躲了躲,因为帝桀的鼻子正在她的颈间,那里刚擦了药,她忙道:“洗澡的时候不注意擦红了肌肤,所以擦了点药。” “这么不小心。”帝桀低低一笑,却让李珞歆整个人都绷紧了,不会有气味的……不会被发现的。 “你在害怕什么?”帝桀突然一问,吓得李珞歆几乎心都要停止跳动了,可是她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的笑着,说:“没有害怕啊!” 帝桀突然扼住了她的下颚,扭过了她的脸面对着她,不悦的皱起眉来,问道:“还没有习惯朕的亲近吗?” 李珞歆一惊,已经被帝桀反身压住,她忙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皇上……臣妾……”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突然就闪出早上帝峥压制住她的那一幕来,越发的混乱,惊慌,不行,不能让帝桀碰她,现在的她哪里接受得了? “你总是害怕朕。”帝桀唇角笑着,眼睛却紧紧的锁住李珞歆的眼,那里面隐含着不满的怒气,“因为知道了朕的真面目,所以觉得朕很恐怖吧?” “没有……我没有……”李珞歆忙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常常会忘了自称,使用‘我’,但是帝桀没有一次追究过,是没有留意到,还是他默许了? “没有?”帝桀蹙眉,嘴角抿了起来,“你在害怕,每次朕一靠近就不害怕得发抖……” 42.第一卷:花开无声-41:离国使臣 “没有?”帝桀蹙眉,嘴角抿了起来,“你在害怕,每次朕一靠近就不害怕得发抖……” 李珞歆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似乎是在遭遇到那次帝桀的强占后她就会下意识的害怕帝桀的亲近…… 原本都已经不会再想起了,已经不去想了,几乎淡忘了,所以她此刻的害怕不是因为帝桀以前的粗暴。 而是三王爷那张在她脑子里晃动的疯狂的眼睛,还有他留在她颈间的吻,湿湿的,热热的……她害怕,那里会有他留下的气味,害怕帝桀此刻的亲近会发现…… 会发现她的不忠,发现她与别的男子亲近,那她就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于是在帝桀凑近的时候,她已经不由自主的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希望将脖颈处的红印遮挡起来……她心虚,非常的心虚。 “如果真的那么害怕朕的亲近,朕不再碰你就是了,反正你只需要是名誉上的宠妃。”帝桀的眼睛有些阴冷,钳制着李珞歆逼视她的眼睛,看着她的慌乱不安,看着她抓住自己领口,像是害怕他会突然对她如何一般。 他有些生气,他真的恐怖如斯?就算已经有过几次的承欢,可是她却还是这样害怕他。 那么就是说……每一次,她都是不情不愿的吗? 帝桀想着,抓着李珞歆的下颚的手紧了紧,捏痛了她,使她清醒过来,看到了帝桀阴霾的眼睛,忙惊醒了过来。 “皇上,不是的……你误会了。”李珞歆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些让她慌乱的事情,然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帝桀意识到了自己片刻的冲动,放开了李珞歆,利落的起身,恢复了一脸淡然,抿着唇道:“朕还有事处理,摆驾。” 说完,已经出了寝宫,留下李珞歆一个人紧紧抓着衣袖,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见了白,她死死的咬着唇,看着窗外帝桀无情离去的背影,似乎连心也揪在了一起。 她不想这样的,可是帝峥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让她面对帝桀时不由自主的心虚……让她的心害怕得颤抖,成了她的噩梦。 若是再遇到怎么办?若是……想起那双压抑的疯狂眼睛,那里面狂野的气息,和平时判若两人的温和,李珞歆才发现,以前觉得帝峥不如帝桀可能是错了。 那也是一个恶魔,随时随地会跳出来,要她命的恶魔。 ……………… 一 连三天,帝桀再来秋遥殿,都只是歇息一会儿,没有似以前一样亲密的举动,只是偶尔让李珞歆替她揉揉额头。 没有人再提起那天的事情,但是帝桀的行动表明了,他在按照他那天说的那么做。 不再碰她,只需要她当好一个名誉上的宠妃就是,三天他留宿秋遥殿两天,两人睡在一起,却连衣衫也没有沾到一片。 帝桀是个狠心的男人,李珞歆也是个狠心的女人,没有人去打破僵局。帝桀是因为说到做到,又或者是心里还憋着气,又或者是别的…… 李珞歆是无法面对,因为夜夜纠缠的噩梦,让她无法面对,不敢面对。 直到这天,是迎接离国使臣的一天,她依照后宫规矩,按照十二嫔的份位梳妆整齐,第一次穿着华丽的衣衫,一套鹅黄色的缎群,配着绯红的流苏披肩,缀着金饰的挂坠,梳了高贵的流云髻,插着三尾凤钗…… 整个人摇身一变,淡然的她贵气逼人,浑身上下都是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和掩饰不住的迫人气势。 点了梅花妆,上了精致的妆容,站在帝桀面前时,似乎连帝桀也愣了一愣,似乎眼前的一朵白莲突然变成了妖冶却富贵的牡丹…… “美极了。”帝桀牵起她的手,淡淡笑着。 “谢皇上夸奖。”李珞歆低眉一笑,风情万种,旖旎万千。 帝桀牵着她一起上了尊贵的銮驾,三天来第一次的肌肤相亲,两人的手掌一样冰凉。 浩大的迎接阵仗,帝桀和李珞歆坐在銮驾上,旁边停着的是太后的凤鸾,四周是排列整齐的礼仪阵仗,还有包围着大家,齐齐站立的御林军。 南朝的旗子随风飘扬,文武百官顺着红地毯两边排列整齐,身后是精神抖擞,个个站立笔直的军队,手中长枪闪闪发光…… 天气不算好,风有些大,帝桀让莫言取了披风来,给李珞歆披上了,说:“待会儿出去风大,不要着凉了。” “嗯,谢皇上。”李珞歆系好了带子,这时已然听到外面一波接一波的通报声。 “天启之年,两国结百年之邦交,离国使者觐见南朝之帝。” 这一波波的声音,由远及近,声声洪亮,配合着激盎的鼓声,顿时使人心潮澎湃起来,李珞歆放眼望去。 原本玄武门就阵仗浩大,鼓乐齐鸣,这时对面也有一对仪仗队缓缓而来,顺着红地毯往帝桀的方向走来,带着无数的贡品珠宝… … 帝桀牵住了李珞歆的手,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起步出了銮驾,站在銮驾之外,依旧是高高在上,俯视一切。 李珞歆感受到一股凌厉的目光,下意识看去,是太后在一侧,看她看过来了,太后嘴角勾起笑容,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她定是不甘心吧,她的侄女如妃没份,备受圣宠的雪妃没份,却是她一个小小歆嫔站在銮驾之上,伴在帝王身侧,出席这般隆重的场合。 她不甘,后宫的那些女人就更不甘了,风口浪尖啊,她踏上去了。 “离国使臣冥御觐见,奉离王之命,送来拜朝之礼,愿两国永结邦交之好,愿南朝千秋万代。”是这个浑厚的男音打断了李珞歆的思绪。 她回过头来,却意外的看到一个身影高大的男子,穿着玄色官服,身子强壮高大,浑身气势如虹,虽然在礼拜,却不卑不吭又让人看不到半点不尊之意。 而让李珞歆诧异的并不是他外形如何霸气横生,而是他的脸上带着一根白色绸带……蒙住了眼睛,他脸型刚毅,鼻梁高挑,下颚精致,剑眉英挺,除了看不到的眼睛外,整个面部都是异常精致的。 定是个威武英俊的好男儿,可是那白色的绸带突兀的蒙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突然无法看清他的面目了,似乎加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心里不免猜想,他有一双怎样的眼睛? 李珞歆看着这个自称冥御的人和他身后浩大的阵仗在行礼,心里却讶异的想着…… 他是……盲人? 43.第一卷:花开无声-42:主动的暧昧 【晚20:00加更】 李珞歆看着这个自称冥御的人和他身后浩大的阵仗在行礼,心里却讶异的想着…… 他是……盲人? 曾听帝桀无意中提起,说这次带领使臣的是离国丞相,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现在他就站在面前,这个冥御…… 果然不简单啊,一个盲人,却能爬上离国丞相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之后的所有客套和场面话李珞歆都没有听太清楚,只记得那个站在帝桀之下,却有气势和帝桀相媲美的冥御给了她很深的印象。 迎接仪式完后,便是准备好的宴会,帝桀和李珞歆还有太后先行来了听雨轩看看晚宴准备事宜,而使臣们都被安置往驿馆梳洗歇息,然后再来参加晚上的宴会。 听雨轩的一切事宜是由如妃在打理,所以帝桀他们进去时,如妃应该迎了上来行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起吧。”帝桀挥了挥手,如妃刚起身,李珞歆就行礼道:“参见如妃娘娘。” 如妃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这不是歆嫔妹妹吗?”说着,拉了李珞歆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才笑着夸奖,“真是不一样了,妹妹这一打扮,好美啊。” “娘娘就不要笑话臣妾了。”李珞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如妃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又说了会。 帝桀和太后看了看一切的布局,才回转了来,太后满意的点头笑道:“不错,如妃办事,哀家向来放心的,皇上看着可满意?” “很好。”帝桀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如妃,“如妃费心了。” “臣妾应该做的。”如妃有些娇羞的低了头,柔柔的笑。 “想必太后也累了,晚宴还有些时候,先回去歇着吧!”帝桀说着,又看向如妃,“如妃也忙了一早上了,就陪太后一起去歇息吧!这里由莫言盯着就可以了。” “是,那臣妾告退!”如妃行礼,心里也不免有一丝失落,反正她做得再好,换来的也只是他一句费心了,她扶着太后,掩饰了自己的情绪道:“太后,去歇会吧!” 太后点了点头,顺着如妃一起往外走去,帝桀和李珞歆一起行礼,“恭送母后(太后)。” 随后,留下了莫言监工,帝桀和李珞歆一起回了秋遥殿。 和往常一样,帝桀舒适的靠在秋遥殿的软塌上,看着外面有些萧条的景色,对坐在 一边的李珞歆道:“秋深了,槐树也秃了,以后这秋遥殿要冷清了,院边的竹子还不够茂盛,虽然冬天不会枯萎,但是也不如春夏那般绿意盎然,不如移植几颗梅花过来吧,到时候冬天起码也有点景可赏。” “是,臣妾记住了。”李珞歆回应着,看帝桀淡淡一笑,闭上了眼开始假寐。 李珞歆便也不说话了,待过了一会儿,看帝桀似乎睡了,才起身关上了窗子,秋日天凉,怕风吹了他的身子。 关了窗,又取来了小毯给他盖上。这才满意了,忙活了一早上,她天未亮就起来梳妆打理,确实累了,揉了揉额头,也准备去休息一会儿。 刚转身,帝桀意外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李珞歆一时惊吓,失声低呼,却被帝桀有力的顺手一带,将她带倒在软塌上,然后搂住了她的身子,替她盖上了小毯。 “皇上……”李珞歆诧异的刚要说什么,就听帝桀在耳边道:“休息会儿吧,今天肯定累坏了。” 李珞歆按住了自己不安跳动的心,帝桀在她的身后,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是多么宽大温暖的怀抱。 只是几天而已……这一刻的这一个拥抱,却让李珞歆一阵心酸。 本来以为他再也不会对她温柔了,再也不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对她好了,可是今天,他却又一反常态。 原本才平静下来,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把这一切都当作是戏,自己不过是一个戏子。可是只因为他轻轻的一个温柔的举动,一个拥抱,一下触摸,她又动摇了。 “朕不会食言,说过不碰你的。”帝桀说着,抿了唇,顿了一会儿,似乎想了很久,他的声音才在李珞歆的耳后悠悠的传来,“歆儿,你害怕朕是应该的。” 李珞歆愣了一会儿,又听他道:“所有的危险都是朕给你的。” “这是臣妾心甘情愿的。”李珞歆终于回答了,是她心甘情愿的,不止是因为需要依靠帝桀给她母亲和妹妹更好的生活,不止这些…… 可是超乎这些的利益之外的,她不敢去想,因为想了,就会有欲/望,有了欲/望,她就会毁了她自己。 她不明白,明明狠心如帝桀这样的人,为什么却也有柔情的一面,只因为自己和他的交易会给自己带来无限的伤害和暗算吗?他不是一个会心软同情别人的人,何况他一直做得很好,对她,对她的家人。 “你想终止这场 交易吗?”帝桀突然这么一问,却让李珞歆慌了,“皇上,什么意思?” 她质问,第一次质问,“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能回头吗?” “只要你想,就能回头。”帝桀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李珞歆的耳边,“朕可以疏离你,后宫里一个人受宠失宠,是很容易的事情,你可以从此在宫里安静的生活,衣食无忧,何必在这里勉强自己争夺呢?” “能做到吗?”李珞歆不由得抓住了帝桀的衣袖,“能安静吗?皇上自小在宫廷长大,比臣妾了解这里,这里可有过一日的安静?” 帝桀没有回答,李珞歆接着道:“皇上能为我考虑,我很高兴,可是我选择了入宫的路,就不后悔,不迟疑。更何况,还有我的家人呢?就算能在皇宫安静孤独的渡过下半辈子,我又能弃母亲不顾吗?能任凭妹妹被人欺辱吗?” “你考虑得太多了。”帝桀似乎淡淡一笑,李珞歆感觉到他的笑意,却不是高兴的,而是悲哀的。 她又怎会知道帝桀一时的犹豫和做出准许让李珞歆回头的决定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一切不过是因为帝桀心软了,不想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卷进来,不想终有一天她在他的眼前香消玉殒…… “我不后悔任何做出的选择!”李珞歆抓住了帝桀的手,坚定的,她的手冰冷,帝桀的手也没有温度,可是她就要抓住他,坚定的看着他,说:“不后悔也绝不回头。” 说完,李珞歆回头,对上帝桀有些诧异的眼,然后闭眼,第一次主动的凑上了自己的红唇,压住了帝桀凉薄的唇……勾住了他的脖颈,送上了自己缠绵坚定的吻。 帝桀的心似乎打乱了节拍,一瞬间的事情,他勾起了笑,紧紧搂住这个看似弱小,却坚韧无比的女人,品尝着送上门来的点心。 而李珞歆,她知道她放不开,放不开任何的事情,包括帝桀,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44.第一卷:花开无声-43:暧昧的较量 【加更】 秋遥殿恢复了安静,寝宫里也恢复了安静,软塌上的两人依旧躺着。 李珞歆在帝桀的怀里安稳的睡着了,脸上带着一丝潮红,在雪白的肌肤上分外的动人。 帝桀低垂着眼帘,却没有闭上,他看着李珞歆,这个让人猜不透的女人。 原本以为他能猜透她,一个为了家人坚持着的女人,坚强得能忍受一切…… 可是突然又觉得似乎不是这样了,她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带着一丝安心的笑容,是另外一种可爱俏美。 他不喜欢心情被人影响的感觉,可是李珞歆却影响了他一次又一次。 所以他一次次的想要抽身,想要远离她,可是却又做不到,一直一直到今天,她吻他时,他才发现心里那一丝的雀跃。 没有以往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她的心情,没有想要发泄的冲动,只有淡淡的欣喜和跳乱了的心。 从来没有过的……难道宠爱一个人也会成为习惯?难道假戏真的会成真? 她主动亲近,他却没有要她,不是不想,而是怕她累。 晚上还有很多要忙的事情,她起得很早,梳妆穿衣忙了一早上,强打着精神在玄武门站了那么久。 很累了,他不忍心再让她更累。 她吻完他,就埋脸进了他的胸膛,极其的羞涩不安,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扰乱了他的心,让他想更亲近她,想得到她。 可是他忍着,因为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就埋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个女人啊,警惕起来的时候总像受惊的小鹿,安心时却又像一只毫无心机,憨态可掬的羊羔。 帝桀低低一笑,鼻间是她的芬芳,或许不要想太多,就让事态朝着那个方向发展吧,如果她能熬过来,有幸活到那一天……那么…… 帝桀不再想,摇摇头讲自己的思绪打乱了,到时候再想吧。 于是他闭上眼睛,满足的蹭了蹭李珞歆的头发,安心的睡着了。又能抱着她,又能感受到她,这三天来,心里憋着的那一股气,烟消云散了。 伊竹来唤时,已经快到晚宴时候了,李珞歆迷糊的起身,还不忘娇嗔一句,“怎么睡得这么熟……连中膳都忘了吃呢。” “是啊。”帝桀应了一声,莫言已经来到了门口,带着他晚宴时的衣衫,恭敬的道:“皇上,更衣吧。” “嗯。”得到了帝桀的回应,莫言忙带了一群人进来帮帝桀梳洗装扮,而伊竹和春儿也拿来了衣衫和水盆,一样开始替李珞歆重新梳妆打扮。 帝桀比较快完成,看着还在梳头的李珞歆,不忘吩咐一边的莫言,“去让御膳房弄几样小点来,速度要快。” “是。”莫言应声退下了,帝桀坐到了正位上,喝着小多端上来的茶水。 “都怪臣妾不好,没有叫醒皇上用膳。”李珞歆看着铜镜里在她后面的帝桀的脸,笑道。 “现在用膳也晚了,待会儿晚膳肯定也吃不了什么,现在先随便吃一点吧,晚宴过后……朕再陪你用宵夜。”帝桀说着,放下了茶杯。 “是,臣妾会让人准备的。”李珞歆说完,帝桀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李珞歆梳妆完了,两人匆匆的吃了点糕点,帝桀这才站起来,“时辰刚刚好,走吧!” 点了点头,李珞歆和帝桀一起出了秋遥殿,乘上了软轿,朝听雨轩走去。 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而且人都已经全到齐了。 李珞歆意识到时,有些退缩的拉了拉帝桀的手,问道:“臣妾和您一起进去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走吧!”帝桀的手一点不松,拉着李珞歆就往里走,李珞歆再想退,也无路可退,因为门边的小太监已经尖声叫道:“皇上驾到,歆嫔娘娘到。” 那尖利的一声,几乎整个皇宫都要听到了,李珞歆暗自叫不好,这样锋芒太盛了,可是她却无法,只能笑着,跟随着帝桀的脚步,两人一同进了听雨轩。 进去了,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都有些什么人,就看到除了太后外,跪了一地的行礼的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珞歆第一次感受到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她站在帝桀的身边,接受着一样的跪拜,紧张得死死抓住了帝桀的手。 “都平身吧,今日设宴,还希望离国的来使们喜欢。”帝桀说着,不折痕迹的捏了捏李珞歆的手,然后带着她一起往上座走。 李珞歆跟随着,看着那代表至尊的上座,心里却打着鼓……她不能坐上去的,于是她暗自使劲捏帝桀的手心,希望能挣脱,或者他能给她安排个座位。 可是帝桀一点反映没有,甚至越捏越紧,两人暗自较劲,面上淡然的笑着,只是李珞歆的脸却不自觉的有些红晕。 几番挣扎下来,两人已经上了阶梯,来到了座位面前,那是一个宽大的座位,严格上来说虽然没有雕龙画凤,可是皇帝的位置,就是龙椅…… 帝桀面不改色的坐下了,然后看着座下的许多人,笑了起来,眼睛又扫到了李珞歆身上,才说:“今日就邀歆儿与朕同座,共同招待远方的来客。” 帝桀就算不说这句话,所有的目光也已经落在了李珞歆的身上,他再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除了刚才疑惑的探寻外,马上多了很多的情绪。 帝桀伸手抓住了李珞歆的手,暗自一用力,李珞歆便不得不坐在了他的身边,她别扭得很,特别是当太后都只能坐在旁边的时候…… 坐稳了,帝桀和离国的使臣客套了两句,开始了歌舞表演,舞女们衣着绚丽多彩,成了殿内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分散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李珞歆这才松了口气,才细细的去看底下的人,除了认识的几个妃嫔,还有早上见过面的离国使臣,还有另一边的一些朝官外,那个冥御依旧那般模样,表情冷峻,眼上蒙布,喝酒吃菜手却一点也不迟疑,那自如的动作,哪里又让人想得到他是一个盲人。 而他确实没有使用眼睛,他蒙着的白布就证实了一切。 李珞歆颇为好奇的看了一会儿,才往上看去,冥御的旁边坐着一个女子,穿着粉色的宫装,青丝垂落,却是大家小姐的扮相。 美丽的容貌,有一双闪闪的大眼睛,看着歌舞表演。这却是李珞歆从没有见过的女子,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出现在这宴会之上? 再往侧,李珞歆看到那细长的凤眸正看着她时,不仅吓了一跳! 是帝峥,在她看过去时,他也正好看着她,并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在李珞歆看来,那是恶魔一般的笑容,那眼睛里揶揄的光芒……似乎提醒着她,那天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 45.第一卷:花开无声-44:郡主妹妹 是帝峥,在她看过去时,他也正好看着她,并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在李珞歆看来,那是恶魔一般的笑容,那眼睛里揶揄的光芒……似乎提醒着她,那天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 李珞歆忙转移了目光,强迫自己专心的看歌舞表演,目光再没有一刻转向帝峥所在的方向。 帝桀的手在桌下拉着她,似乎感觉到她的手心出汗,转眼来递上一杯酒,眯眼笑道:“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李珞歆抿唇笑了起来,接过了酒杯,帝桀也抬起了酒杯,两人轻轻撞杯,各自一饮而尽。 看着歌舞,大家敬酒,除了帝桀,她便是这场上最耀眼的人了,于是几回合下来,也喝了不少。 酒能壮胆,她也没那么害怕了,控制着自己不往那边看去便是。 她身上有太多的目光停留,她也不想猜想会不会帝峥的目光也在其中。她不去猜,不去想,一切……就只有逃避。 殿内歌舞升平,透过晃动着的舞姬,李珞歆不时的感觉到其他妃嫔偶尔投来的锐利目光,最让她胆颤心惊的,却是雪妃。 只是偶然的一眼,雪妃犀利的丹凤眼扫过她的脸时,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让李珞歆打了个寒颤。 然后她马上转移了目光,只将注意力放在歌舞上。 帝桀和冥御他们的对话,她七七八八的听着,那些奉承也好,客套也好……听过就忘了。 晚宴还未结束,大家各自都喝得微醺,帝桀拉起了李珞歆的手,笑道:“朕不胜酒力,今日就暂时失陪了,三王爷,替朕招呼好各位贵宾。” “是。”帝峥行礼应答,抬眼时不免又看向了李珞歆,而李珞歆只是看着前方,于是他勾起了笑容,没有再反映。 在大家的送别声中,帝桀拉着李珞歆离开了,刚走出听雨轩,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喊声,“桀哥哥……等等我。” 李珞歆一愣,没有反映过来是在叫谁,但是还是随着帝桀一起回过了身,然后看到了刚才那个漂亮的女子追了上来。 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隐忍着什么,上前来看了帝桀一眼,又看了李珞歆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喊道:“桀哥哥……” 李珞歆心里惊讶得不行,没差点瞪出了眼珠子。居然有人叫帝桀这么……甜腻的称呼,而且,叫得这么顺口。 “墨儿,这是皇宫,朕说过很多次了,要叫皇兄。 ”帝桀平日里训人肯定是威严冰冷的,可是对着这个女孩,语气里却多了几分柔和,那责怪也成了一个兄长语重心长的劝导。 “可是墨儿从小都是叫桀哥哥的,以前桀哥哥也没有反对过。”苏墨瘪了瘪嘴,眼睛里竟然便有了泪花,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接着说:“再说了,什么皇兄……你才不是我的皇兄。” 帝桀叹了一声,似乎毫无办法。李珞歆在一旁终于觉得尴尬了,她在皇宫那么久,从来没遇见过能和帝桀如此对话的人。 没有身份的称谓,自然得如同平常人家一般,而帝桀似乎拿她毫无办法。而这个苏墨,李珞歆却知道,是南朝唯一的外姓郡主,爹是南朝唯一的外姓王爷,因为曾立下赫赫战功,又和先帝乃结拜之交,所以成了外姓王爷,死于沙场之上,而她的娘亲在得知噩耗后,便自刎殉情,留下了还小的苏墨,就这样一直在皇宫长大…… 而这位郡主,便是最受帝桀喜爱的郡主苏墨了。 “桀哥哥……”苏墨又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甜甜,然后她委屈的看了一眼李珞歆,又咬牙道:“墨儿在观音山为您祈福,整整一年……现在回来,想和桀哥哥单独待会儿……” “墨儿,现在已经晚了,你该回宫了!”帝桀答了一句,虽然语气柔和的无可奈何,可是却是拒绝。 苏墨低了头,弱小的肩头轻轻的颤抖,哽咽道:“是不想陪墨儿聊会吧?” 说着,看向了李珞歆,眼里没有妒恨也没有怨毒,只是看向李珞歆,然后突然问道:“是因为这个美丽的姐姐吗?” “那个……”李珞歆尴尬的笑了笑,对着苏墨这种模样,只好劝道:“皇上,要不你陪陪郡主吧!” 帝桀正要说什么,苏墨已经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一点不容得拒绝的叫道:“连姐姐都答应了,我不管,不管……就要陪我!” 眼里还带着泪,却已经撒起娇来。帝桀似乎颇为头疼,无奈的看向一边的李珞歆,“朕让莫言送你回去吧!” 说罢,轻轻唤了一声,莫言已经上得前来,为李珞歆引路,“娘娘请。” “臣妾告退!”李珞歆行了礼,转身跟着莫言走了。身后还传来了苏墨开心的呼喊声,“我们去纤雨亭,整整一年没去过了……” 然后声音淡去,远去。李珞歆无可奈何的笑笑,她没有担心,也不担心。 苏墨虽然不一样,可是却能感觉到帝桀对她时的那种 宠溺可无可奈何,那是一个兄长对待着喜爱的妹妹时,妹妹却又让头疼时的反映。 可是苏墨呢?当帝桀是哥哥吗? 那眼含委屈的双眼,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忧伤的性子……看似娇小柔弱,刚才看着帝桀时,又那么的坚定…… 皇宫真是复杂。李珞歆也只有这样叹了一声了,刚叹完,却听莫言低低的笑了起来, “莫言公公,你笑什么?”李珞歆颇有兴趣的打量着莫言,随时随地都一丝不苟,却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的莫言,任何时候都礼数周到没有一丝懈怠的他,居然在这个时候笑了? “奴才是觉得刚才娘娘变幻莫测的表情,”莫言似乎掂量了一下,才接着道:“很有趣。” “是吗?那可要多多注意,不然连莫言公公都忍不住笑了,恐怕是滑稽才对。”李珞歆并不生气,反而有心情打趣。 因为难得看到帝桀不一样的一面,有人可以和他亲密如斯,不分高低贵贱,也就是说他不完全是个无情无心的人……别人可以,她也就可以了吧? 她也能像那样走进他的心吧? “娘娘取笑了。”莫言打着灯笼,却又笑道:“苏墨郡主是圣上最疼爱的妹妹。” “我知道,”李珞歆应了一声,也笑了起来,看向莫言,“不过还是谢谢公公的开解。” 莫言摇了摇头,说:“算得上开解吗?娘娘心里早有了定夺。”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一路上空气也变得轻快了不少。莫言第一次和李珞歆说那么多的话……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李珞歆真的开怀了,一切都正从一个美好的开始……而开始。 46.第一卷:花开无声-45:打破美好的开始 帝桀答应过要她一起吃宵夜的,这个承诺没有兑现,但是李珞歆一个人吃时,也觉得异常的美味。 心里有了希望,重新点燃了希望,深深的吸一口气,也觉得空气都是美好的。 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帝桀下朝便来了,李珞歆刚备了茶和点心要给他送去御膳房,他便来了。 “咦,皇上今天那么早?”见了礼,剩下两人在殿里时,李珞歆一边摆好了差点,一边疑惑的问道。 “昨晚……”帝桀坐下,踌躇着开口道:“昨晚宵夜用了吗?” “嗯,用了。”李珞歆点点头,笑了起来,“皇上没来真是太可惜了,昨天伊竹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帝桀垂了垂眼,抿了抿唇,淡然的笑没了,多了一丝严谨,“昨夜朕……食言了。” 看来是异常在意……真是出乎李珞歆的意料。 李珞歆瞪了瞪眼睛,然后开怀一笑,把糕点往帝桀面前一推,才说:“皇上可是真龙天子,一言九鼎的!” 帝桀看着李珞歆,发现她心情还不错,笑起来特别的明媚动人,于是心里也轻松了一点,还没说话,李珞歆已经又道:“更何况,皇上没有说是哪天的宵夜……比如今天晚上也可以啊!” 帝桀有些疑惑的看着李珞歆,心下已经释然,可是却还是不甘心的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朕的?” 李珞歆咬了一口自己做的糕点,茫然的摇了摇头,反问道:“难道我该有什么要问的?” 刚说完,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又忙改正道:“是臣妾难道有什么该问的?” 帝桀愣了愣,似乎终于发现李珞歆偶尔的口误了,无奈的笑了笑,“你故意的是吧?你现在来提醒朕,你猜朕该不该罚你?” “哎呀,一时口误嘛!”李珞歆撅了撅嘴,“更何况皇上若是罚了臣妾,晚上就没人陪您用宵夜了!” “那暂且放你一马吧!”帝桀说完,也弯唇笑了起来,不用解释,因为两人心照不宣。 她居然那么的了解他,超乎了他的想象。 但是这种感觉还不错,他急忙忙的赶过来,原本想和她说清楚苏墨的事情的,现在看来多此一举,而且自己这种心急的表现是多……奇怪啊。 难怪她今天笑得那么开心,完全是看透了他了! 帝桀也毫无办法,谁让他对着她的笑脸,发不出脾气来呢 ? 但是他不能多留,两人聊了一会儿,用了茶和糕点,然后帝桀回了御书房继续处理政事了。 李珞歆无聊得紧,就吩咐了小多和春儿一起去梅园看看,挑几颗上好的梅花过来。而她却去看了胭脂。 这两天忙了,都几天没见胭脂了,这一看,她精神好了不少,因为之前脚筋受了伤,一直无法下床,修养了好些日子,脚上才算有了点力气。 “不要整天闷在房子里,有空也多出去走走!”李珞歆扶着胭脂,来到了院子里,“不过现在天凉了,要记得多穿几件衣裳。” 说着,李珞歆接过了伊竹递来的披风,给胭脂披上了。胭脂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坐下,才笑了起来,“主子,我都好了许多了,再过几日,就能回主子身边伺候了。” “这个不急,你好好养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哪是说好就好的,可不要落下病根,殿里多了春儿,也不缺人手,不用你操心的。”李珞歆说着,不容胭脂质疑。 伊竹抬了茶水来,李珞歆邀她一起坐下,主仆三人便一起在院子里随意聊聊,早晨的天气凉爽,空气清醒,倒是十分享受的。 胭脂待了不一会儿,就因为吃了药的关系而昏昏欲睡,扶了她进房睡下,李珞歆刚出了门,伊竹就忙来禀告道:“娘娘,李婕妤来了,正殿里候着呢。” 李玲玉来了? 李珞歆挑了挑眉,她可没忘了后宫还埋着这么一个祸害,只是自己暂时没有办法对付她,而她肯定是嫌李珞歆让她等得太久了,没有耐心了吧? 进宫也快两个月了……没有李玲玉被宠幸的记录,想来是她急了,李府也急了吧? “李珞歆,你的妹妹今天可是犯了个大错。”一见面,顾不得伊竹在场,李玲玉一开口便咄咄逼人。 但是李珞歆却无法追究,只是问道:“犯了什么错?” “她今天摔坏了我娘的白玉净瓶,还死不认账,嘴刁就算了,还出手打了我娘,你说……算不算大错?” 李玲玉的话让李珞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她却是冷冷一笑,道:“思思年纪小,胆子也不大,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吗?恐怕你嘴里这些话……不见得是真的。” “以前她当然是不会!”李玲玉胜券在握,说什么都自信满满,“现在可不一样了。” 她的语气了突然多了讥讽的味道,“就像她说的,她姐姐是十二嫔,她是 皇上的小姨子,现在脾气可大了……李府可没人敢得罪,但是就算她现在再尊贵,依旧是李府的七小姐,这不尊长辈,以下犯上,依着李府的规矩……可是要……” 李玲玉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李珞歆心知肚明,她曾今无数次的被冤枉,背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二十藤仗,打在身上痛得人无法呼吸。 她最清楚不过。 “现在打也打了,你妹妹啊还不知好歹……吵着闹着的要进宫告状呢!”李玲玉冷冷一笑,“你是知道的,她可是歆嫔娘娘的妹妹呢,我们可拦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闹进宫来了。” “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李珞歆皱眉,冷声喝到。 “信也罢,不信也罢!”李玲玉上得前来,与李珞歆的距离近了,两人目光交接,一阵火花。 李玲玉接着道:“你是个聪明女人,就算你爬得再高,再受皇上宠爱,你也要明白一点,她们是李府的人,犯了错,就算是皇上……也怕是爱莫能助的!” 李珞歆冷笑一声,李玲玉果然是等不及了,开始找机会教训她的妹妹,而那样就等于教训她了。 “你放心吧,我答应过的,不会食言!”李珞歆再一次妥协,笑容更加冷了,一早上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哼,那可要快……我没什么耐性,我的好妹妹!”李玲玉说完,转身扬长而去,留下李珞歆坚持站了一会儿,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良久……才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整个人都颓了。 47.第一卷:花开无声-46:受难的李思思 李府 李思思揉着肩上的痛处,一边的小丫鬟替她上好了药。 传来敲门声时,她忙穿好了衣服,小丫鬟开了门,进门来的却是让两个人扶着的母亲。 李母进了门来,喘息着,身子微微颤抖,艰难的道:“思思,发生什么事了?你被罚了?” “没有啦,娘,才没有!”李思思忙笑了起来,忍着身上的疼痛蹦达到了李母身前,“你起来做什么?身子没有好呢,我送你回房歇着。” “你是不是被打了?”李母眼泪聚集着,她枯槁的手扶住李思思的手臂,却刚好碰触了她的伤处。 “唉……”李思思痛得叫了出了声,吓得李母忙放开了她,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你这傻女儿,娘平时怎么教你的?让你不要惹祸,你偏不听。” “娘,我没有惹祸,真的!”李思思气得跺脚,脸颊鼓了起来,“是她们陷害我的,我才没打破那个破瓶子呢!她们陷害我的!” “你……你……”李母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为娘怎么教你的,凡事要忍,你最近事事出风头,心骄气傲的,难免得罪人……以后……” “娘,您别说了!”李思思瘪着嘴,打断了李母的话,“本来女儿就够难过的啦!”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看到瓶子碎片的时候还好心的想去收拾,结果刚捡起一片花瓶碎片来,一群人就冲了出来,说是她摔破的。 她当然不服,理论了几句,李氏大夫人却抬手就要扇她,她哪肯,以前姐姐在的时候,过得再不如意,她也没被人打过,更何况现在…… 于是她就挡了一下,根本也没推到李氏,谁知道她就一跤摔倒在地……还扭了脚……真的不关她的事啊! 可是为了这事,她白白受了二十下,她从小到大都没被打过呢! 以前小时候看着姐姐身上的伤痕,姐姐还总笑着说不疼……现在她知道有多疼了,可是她不服,不服啊! “思思……”李母看着李思思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娘,我知道了!”李思思低头,眼睛里却全是不服气的光彩,只是嘴上哀求道:“娘,求你了,你去歇着吧,不然病情又恶化了,我怎么向姐姐交代……还有……我现在心情不好,我……想歇会儿。” “那娘……也不打扰你了,你自己想想吧……你姐姐也不容易啊!”李母说着, 被丫鬟们扶着,颤颤悠悠的出了房间。 李思思跺了跺脚,别提多难过了! 什么姐姐不容易啊?母亲真是傻,是没见到姐姐住在什么地方,穿的是什么,吃的是什么,每走一步都有丫鬟太监跟着…… 风光得很呢,哪有不容易了? 心里越想越郁闷,身上又疼得她火烧火燎的,于是一赌气出了房间,大摇大摆的出了府,她要去逛逛…… 府里的家丁早接到不阻止她的通知,也不拦她,反正要的就是她犯错,多的是人等着抓她的把柄。 李思思出了府,顺着小道刚走了没多久,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她让了让,那人却似山一般的挡在她的面前。 “你干什么啊?没看到本小姐……”刚吼出来,李思思一抬头,就愣住了,眼前的人身躯高大,衣着华丽,而且……刚才李思思想骂他是不是瞎了。 可是她愣住了,因为她看到那人姣好的面部,眼睛上蒙着一块白布……是个盲人。 “对……对不起,我……”李思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忙让朝了一边,笑道:“你先走吧!” “我叫冥御。”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受伤了?” 李思思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冥御抓住了手腕,痛得她大叫出声,“你干什么?放开我,疼……疼死啦!” 冥御冷冷一笑,却并不放开,李思思看着他精致的下颚,然后听他淡定的说:“宫里备受宠爱的歆嫔娘娘的妹妹,怎么会遭遇到如此不幸?” “你……你是谁?”李思思愕然的长大了嘴,“你怎么认识我,认识我姐姐的?” “在下冥御。”又自我介绍了一次,只说名字不说别的,嘴角是一抹冷然的笑,却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深长,他接着道:“为什么你姐姐高床软榻,奢华度日,你却在一个小小李府受苦受难!” “关你什么事?你放开我……我……我叫非礼了!”李思思真的张嘴要叫,冥御却放开了她。 她揉揉痛得要死的手腕,正要走,便听冥御又道:“在下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疑惑的转身,李思思打量着他,衣着不凡,从外貌看来,也是人模人样,可是一个盲人…… “帮你什么?”李思思虽然不觉得冥御有什么不一样,却还是问了。 “帮我约你姐姐出宫。”冥御回答的云淡风轻,却吓了李思思 一跳,“你疯了吧?我姐姐哪能随意出宫!”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冥御回答得很快,很坚定。 李思思却疑惑了,并且戒备起来,“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是不是想害我姐姐?” “害?”冥御淡淡一笑,“我害得了她吗?不过……是一个有心人想再见她最后一面罢了。” “你?”李思思想笑,伸手在冥御蒙着的眼睛前挥了挥,却被他准确无误的抓住,然后听他异常严肃的道:“我眼瞎,心不瞎,更何况,要见你姐姐的人不是我!” “我干嘛要帮你?”明明蒙着眼睛,却能准确无误的抓住她的手,李思思有些害怕了。 “你帮了我,我便帮你!”冥御神秘一笑,没等李思思说话,就接着道:“帮你入宫,帮你像你姐姐一样,平步青云,享尽荣华富贵,还能得到世界上最高贵的那个男人的宠爱。” 一句话,让李思思愣住了,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我凭什么信你,你疯子吧?还帮我平步青云呢!” “信不信在你,机会只有一次……三日后带你姐姐前往城南文殊庙!”似乎冥御的话音还未落,人已经在李思思面前消失了。 李思思瞪大了眼睛,转了好几个圈寻找,可是没有了……只有耳边回荡着的话……没有人了。 48.第一卷:花开无声-47:亲人的骗局 李思思瞪大了眼睛,转了好几个圈寻找,可是没有了……只有耳边回荡着的话……没有人了。 这么一闹腾,她心里便藏了事,在街上随便逛了会,因为背上实在疼得很,便只好回了府。 连着两天,她都又出去了,心里放不下那个人说的话,总想再问一次……可是他一次也没出现了。 但是他的话却像是烙印一般的印在李思思的心里,她挣扎着要不要相信,却始终不确定,但是那巨大的诱/惑却促使她去相信。 这天她又失望而归,难道真的要在今天带着阿姐出现在文殊庙,才能得到真相吗? 李思思刚进了院子,便看见李氏坐在院子里,身旁站着几个家丁。 李思思愣了愣,然后装作没看见一般,想悄悄溜走,刚有那个打算就听到李氏的讥讽声,“怎么?尊贵的七小姐?连规矩也不懂了?” 李思思撅嘴,不得已的停了下来,行礼道:“见过大娘。” “老爷允许你出门了吗?”李氏冷笑着,伤了的脚还缠着纱布,她晃晃自己的脚,又接着道:“还是我允许你出门了?” 李思思低着头,咬了唇不说话……刚才出去的时候也没人拦,她又在气头上,所以……根本没有想起来女眷不得随意出门的规矩。 特别是未出阁的闺女,出门必须有老爷或者夫人的允许,带着随身丫鬟,或者跟着兄弟姐妹…… “思思啊,刚才受了罚,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李氏笑得越发开心了,挥了挥手,身旁的家丁便朝李思思走去。 李思思慌乱的退了两步,忙摇头道:“我错了,你们……你们干什么?” “唉,虽然大娘也不忍心再罚你,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可不能随意破例!”李氏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冷笑道:“按照家规……私自出门,罚三十藤仗!” 说完,扭着腰肢走了,哪里看得出来脚扭伤了。李思思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又躲不过家丁,被几个人抓住,一把摁倒跪在了地上。 “不要打我……不要……”李思思哭喊出声,却没有任何人有一点怜惜,她看着李氏离去的背影,牙咬得紧紧的。 她就知道是假的,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受伤!还有心思来这里抓她,就是故意针对她的!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呢? 一下,两下……藤仗落在她的背上,疼 得她哇哇大叫,却被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 新伤未好,又添旧伤,李思思整个人的脑袋都迷糊了,疼得几乎麻木…… 脑子里却是李氏甩袖离去的高傲背影,她无力的倒在地上,身上却还是遭受着虐打,直到粉色的衣衫都染上了血迹……那些人还是没有松手。 几下了呢?她不知道了,她闭着眼睛,几乎虚弱得睁不开了,明明麻木了,可是那疼痛又那么清晰,疼得她冷汗琳琳,疼得她全身颤抖。 明明已经如此了,可是耳边却还是听到站在一边看好戏的那些女人说着:“看,那就是自鸣得意的下场。” “说得就是,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要不是她姐姐得了圣宠,她会有那么好的日子过?还不知足!” “说到底……进宫享福的是她姐姐,身份高贵的还是她姐姐,她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早就该给她点苦头吃吃了!” ……………… 那些讥讽的笑声让李思思迷糊的脑袋里充斥着一种羞辱,忿恨,越长越盛,她死死的扣住了地板上的青石,十指都磨得出了血。 姐姐曾经说过,她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分得那么清楚? 不是她高贵,不是她……她真的什么都不是,从小都只是靠着姐姐生存,从小都是姐姐照顾,爱护……没有受过一丝的委屈,一丁点儿的虐打。 曾经看到姐姐满身伤痕还笑着跟她说‘没事的’,那时候她居然真的以为没事……因为见惯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姐姐是那么的痛苦,生活在李府,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原来……姐姐是那么的想逃离,可是为什么不把她带走?为什么不把她也带走呢?留下她和母亲,就该遭受这些不公平的虐待吗? 李思思被打完了,像个破败的娃娃一般,被家丁们七手八脚的抬了起来,丢进了房间的地板上,然后所有人都散去了,只有她一个人趴在地上,倦缩着,颤抖着…… 姐姐现在在干什么呢?在皇宫里逛院子吧?或者舒服的睡在软塌上,窗外还有美丽的景色……也许,她和他……正在一起…… 她自己呢?却在这里,这么狼狈的躺在这里,躺在她曾经向往的暖玉阁的厢房里,暖玉阁算什么?她进宫的那一刻才明白…… 原来从来自己向往的地方,觉得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其实什么也不是…… “帮你入宫,让你和你姐姐一样平步青云,享尽荣华富贵……还能得到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的疼爱……” 是真的吗?那个神秘男人的话能信吗?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李思思有这种感觉,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她? 要她约姐姐出来,到底是要害她还是真的只是有人想见她一面? 李思思叹了口气,真的能得到那个人的疼爱? 那一双迷惑人心的凤眸,看着她的时候,她几乎要融化了,那时后的感觉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李思思的心里,明明应该淡忘了的,可是却记得那么的清楚,还有那微微弯曲的嘴角,淡然的笑容,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看着……一直看着该多好。 他看着姐姐笑,握着姐姐的手…… 如果被他疼着,爱着……的人是她,该多好? “能让你得到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的疼爱……” 能让她得到那个人的疼爱吗? 李思思笑了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爬到里屋拿了膏药,叫了丫鬟来胡乱的擦上,换好了衣服…… 然后她刚要出门,李母已经被丫鬟搀扶着来了,颤颤悠悠的连路都走不稳了,一看到李思思便几乎一把扑了上来,哭喊道:“思思……怎么样?没事吧?” “娘,我没事!”李思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又皱眉责怪道:“您看,您又来了,我送你回房……你身体刚好一点,可不要老出来吹风!” “真没事?”李母还有些不信,总觉得自己的闺女哪里不一样了,以前她若是受了委屈,哪次不是又哭又闹,又跳又叫的? 这次居然……那么懂事? 49.第一卷:花开无声-48:亲人的欺骗(2) “真没事?”李母还有些不信,总觉得自己的闺女哪里不一样了,以前她若是受了委屈,哪次不是又哭又闹,又跳又叫的? 这次居然……那么懂事? “真的没事拉!”李思思认真的保证,“我想清楚了,她们想抓我的错,以后我就绝不犯错!那她们就拿我没辙了!” “你懂了就好了!”李母看着李思思,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来,看着李思思的笑容,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或许,她是真的懂事了。 李思思扶着李母回房,然后亲自泡了茶给李母,两母女又说了一会儿话,李母依然有些倦了,李思思忙道:“娘,你歇着吧!” 说完,扶了李母上床歇息。李思思看着李母进入了梦想,才又笑了起来,眼睛里竟有些阴霾。 她转身,拿走了刚才李母喝过的茶杯,出了门,将那茶杯狠狠的摔到了角落里,摔得破碎不堪。 李思思再一次出了家门。 依旧没人拦她。 她走着,慢悠悠的朝着自己确定的方向,然后脚步越来越急,最后几乎是一路狂奔,乱了发髻,散了衣衫,她没有停下。 一路朝着她的目的地奔去,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真的可以的。 她要和姐姐一起,姐姐说过她的东西就是她的!所以姐姐可以在皇宫里享受一切,为什么她不可以? 姐姐可以得到那个人的疼爱……她为什么不可以? 摇摇晃晃的李思思,极其虚弱,撞翻了不少人,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意念。 她要姐姐出宫!要和那个神秘的冥御达成交易……不管是真是假,她要做,这样把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永远踩在脚底下,没有人再敢打她,看不起她,嘲笑她,侮辱她,甚至陷害她…… “主子,您看这几株梅花怎么样?”小多一边擦汗,一边指挥着搬运梅花的小太监们讲梅花一一摆放在院子里。 李珞歆看了看,点头笑道:“嗯,就种上吧……眼看着这冬天该近了……” 抬起头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这几日的天空都太阴霾了,好久没见太阳了,李珞歆的心也一样的灰蒙蒙一片。 上次李玲玉来说的事情,一直在她的心里盘旋着,让她不安,她知道李思思不会变成李玲玉口中那样的,可是……却忍不住担心 ,因为李氏的招数,她可是深有体会的。 那么单纯无知的李思思,能不上当吗? 这么几天了……她是要吃多少苦? 可是要她帮李玲玉铺桥搭路,将帝桀送到李玲玉身边去,她又怎么狠得下心?又该怎么去做?最重要的是……真的那么做了,就能解决一切吗? 若是再失去了帝桀,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那时候就算李府再怎么对待她们,她也说不上话了。 “主子,最近在担心什么吗?”原本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偶尔胭脂也出来做点轻松的伙计,看到李珞歆这两天一直愁眉不展,心里也担忧得很。 李珞歆摇了摇头,却忍不住叹了一声,“没什么。” 胭脂不再问了,她知道李珞歆的心事是无法分享给任何人的,她就是那样的女子,什么都闷在心里,愁也是自己忍,苦也是自己受,就算在她身边那么久,却还是无法分担她一点点的忧愁。 因为胭脂知道,就算说出来了又怎样?自己能忙上什么? “娘娘,不好了!娘娘!”春儿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院子,气喘吁吁的叫道:“娘娘上次……上次那个……漂亮的小姐,您妹妹来了!她……她……闯……” 李珞歆诧异的抬眼,春儿话音未落,一身狼狈不堪的李思思便已经冲了进来,满脸的泪水,一见她,便哭喊道:“姐……娘……娘……” 莫言跟随在后进来,就看到李思思一把扑倒在李珞歆的怀里,哭得几乎嗓子都哑了,叫着:“娘……重病,昏迷不醒了!” “什么?”李珞歆几乎是一把抓住了李思思的胳膊,忍不住摇晃道:“你说什么?娘怎么了?” “娘……今天突然咯血了,然后昏迷……大夫……大夫说……娘不行了!”李思思哭得伤心欲绝,眼睛都肿得像桃一般了。 她衣着狼狈,发髻散乱,伸出胳膊来时,袖子后翻,白嫩细腻的胳膊上那一条条紫红的淤青就印进了李珞歆的眼里。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李珞歆几乎失去了理智,她怎么想也想不到李思思会这么狼狈的冲进宫来…… 她无法去细想,眼里只有李思思的伤痕,只有她话语里,那一句,‘娘不行了。’ “姐……娘……娘想见你最后一面。”李思思沙哑着嗓子,使劲抹了抹泪水,“姐……快去看看娘吧……若是晚了……恐怕……” 李思思再没有说下去,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李珞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幸好胭脂和伊竹一起扶住了她,她才没有狼狈的倒地。 “娘娘小心啊,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胭脂忙安慰着,伊竹也在一边点头,小多和春儿更是站在一边急得团团转。 莫言看着,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就说,李思思如此狼狈的直闯宫门,若不是他刚好路过,若不是禁卫军也认识她……那么她今天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他知道出了大事,忙带着李思思来见李珞歆了,现在看来……真是大事一出。 李珞歆眼前一片黑,大家的劝慰声在她的脑力嗡嗡作响,她揉了揉脑袋,使劲的眨了炸眼,将所有晕眩感都逼退了,才摇晃着站稳了,仓惶道:“我要见皇上……我……我要出宫!” 说罢,已经踉跄着冲了出去。 莫言急忙跟上,身后要跟着来的所有人被他一挡,“你们就在这等着,你们去了若是冲撞了圣驾,可担当得起?” 大家止了脚步,莫言急忙追着李珞歆的脚步去了。 “七小姐,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夫人的病情已经好很多了吗?为什么……七小姐!”胭脂的话还没问完,李思思已经一头栽倒…… 幸亏胭脂和伊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身子,才发现……她居然晕倒了。 “快来,把七小姐抬进去,叫御医来!”伊竹吩咐着,春儿也忙来搭手,小多一溜烟的跑向了太医院…… 50.第一卷:花开无声-49:出宫 【今天亲们礼物好给力啊,晚上加更!】 李珞歆几乎是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帝桀的寝宫,就连门口通报的小太监也愣了一下,通报时,李珞歆已经进了门去。 正殿里,是苏墨正挽着帝桀的手臂恳求着:“桀哥哥,就一次嘛……带我去啦!” 李珞歆的闯入让帝桀和苏墨都吓了一跳,然后帝桀看到了李珞歆有些散乱的发髻,她苍白颤抖的嘴唇,还有满脸惊恐的不安。 “歆儿,出什么事了?”帝桀一把挣开了苏墨的纠缠,上前扶住了李珞歆摇摇欲坠的身子,“怎么了?你的身子那么凉……” 帝桀的手第一次感觉到比他手掌更冰凉的存在,那就是李珞歆的手腕,居然那么冷。 “皇上……”李珞歆‘扑通’一声跪地,也不顾得那么多,忙解释道:“请皇上恩准臣妾出宫,探望下母亲吧!” “起来再说!”帝桀扶起了李珞歆,他握着她的手腕,还是感觉她微微的颤抖,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忙问道:“你娘……她怎么了?” “我娘……刚才思思来,说我娘可能……撑不住了!”李珞歆红了眼眶,她着急的反抓住了帝桀的手,一边颤抖一边哀求,“皇上,求你了,我知道……我知道不合规矩,但是……但是求你了!” 说着,又要跪下,帝桀忙一把扶住了她,耐心劝慰道:“你别急,朕这就让人去安排!” “莫言!”帝桀喊了一声,莫言已经站在了门边听命,他接着道:“马上去安排歆嫔出宫事宜……” “是,皇上,是按什么份位安排,宫内规矩……妃嫔出宫探亲,最低也要从妃才可。”莫言不急不慢的回答。 “那就按从妃安排!”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帝桀又一次升了李珞歆的份位。 “皇上……”李珞歆瞪大了眼睛,那里面聚集了的泪珠晃动着,李珞歆咬牙,吞了回去,还不知道娘的病情,不能哭……娘不会有事,不能哭…… “好啦,没事的,朕送你回秋遥殿,你先冷静冷静,马上就可以去看你母亲了,一定不会有事的。”帝桀从来没见过李珞歆这副模样,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想拍拍她的脸安慰,却又觉得别扭,觉得奇怪。他对任何人,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不知所措过。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所以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搂了她的肩膀,带着她出了寝宫。 “桀哥哥……”苏墨在身后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听到。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离去的两个人,呆住了。 他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吗?是不知所措,是疼,是惜,还有那不可多见的柔情。 苏墨几乎不敢置信,可是空了的宫殿却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女人……在他心里吗?他那颗从来不曾动摇过的心,难道……也沦陷了? 苏墨呆愣着,摇了摇头,不可能!从来没有人能让帝桀丢下她不管,可是他刚才却听不到她的呼唤,几乎在李珞歆踏进来的同一时刻,就挣脱了她挽着他的手…… 原来一切都会变,只是让他改变的人,不是她…… 帝桀送了李珞歆回秋遥殿,才得知了李思思昏迷的事情,匆忙进了寝室去看时,李思思已然醒了,医女刚为她整理好了伤口,那时她正在穿衣。 李珞歆因为太着急,手里一直抓着帝桀,而帝桀也不知道屋内是这样的情形,一进门就见李思思刚套好衣衫的动作顿住,惊讶的看向他…… 然后几乎是飞快的拉好了衣衫,仓皇失措的同时,帝桀却还是看到那粉色的肚兜和白皙的肌肤…… 帝桀淡然的转移了目光,转身道:“朕在外面等你们。”说罢,转身走开了,没有一丝的迟疑,眼里也没有任何的慌乱或者是波澜。 李思思几乎还没有行礼,那张刻进了脑海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她几乎还没有看上一眼……就只留下了一个决然的背影。 心里不知道为何就痛了一下,然后听到了李珞歆焦急的问道:“思思,觉得怎么样了?” “阿姐,我没事!”李思思回了神,握住了李珞歆的手,脸色苍白却还是笑道:“就是刚才太急了,对了,可以出宫了吗?” “皇上答应了!”李珞歆勉强一笑,又叹了口气,“都是姐不好。” “娘娘,小姐的伤没有大问题。”一边的医女整理好了,来禀报道:“只是因为没有好好整理,又奔波了一阵,所以刚才晕倒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日后注意休息便可!” “嗯,劳烦了!”李珞歆已经没有刚才慌乱了,毕竟多年来的习惯,只是刚才一时的不知所措,马上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了。 “那臣告退!”医女行了礼,缓缓退下。 “娘娘,銮驾准备好了。”伊竹来禀报,一说完,李思思已然跳下了床,“阿姐,我们快走吧!” “你没事吧?要不你在这里休息!”李珞歆不放心,李思思的伤痕印在她心里,痛得不得了。 “没事,我们去看娘要紧!”李思思说着,拉着李珞歆出了寝室,帝桀就坐在外面,她看到帝桀时,心里顿时跳漏了一拍,面上一红,忙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刚才莽撞冲闯宫门,还往皇上恕罪!” “罢了,和你姐姐一起回家去吧!”帝桀说着,忽略了李思思脸上的红晕,在他面前含情脉脉的人太多了,他哪里管得了许多? 他只是起了身,牵了李珞歆的手,笑道:“自己多注意,如果有事的话,让人回来通报……” “是,谢皇上!”李珞歆会心一笑,虽然脸色苍白,可是却比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好多了,帝桀也放了心,点头道:“去吧!” 李珞歆点头,然后带着李思思出了秋遥殿。胭脂伤势没全好,不能带去,伊竹又要掌管秋遥殿的事物,也不能带去,所以李珞歆索性不带随身丫鬟了。 反正从妃的銮驾,不会缺少伺候的人。 两人乘着软轿到了玄武门,才换了华丽的马车,一路疾驰而去。 “阿姐,你说娘……”李思思犹豫着,握着李珞歆的手掌冰凉得很,她何尝不害怕?但是她却还是说道:“听说城南有个文殊庙,祈求安康很灵验的!要不……我们去给娘求个平安符吧,我们姐妹同心,娘一定会康复的!” “先去看看娘的状况再说吧!”李珞歆点点头,安慰一般的替李思思理了理头发,“思思,让你照顾娘……在李府受委屈,是阿姐对不起你。” “阿姐……你不要这么说!”李思思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若是我有本事的话,就不会被人欺负了,阿姐……我……” 51.第一卷:花开无声-50:陷阱 【加更】 “阿姐……你不要这么说!”李思思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若是我有本事的话,就不会被人欺负了,阿姐……我……” “会过去的!”李珞歆笑了笑,想起了自己这些天一直在想的事情,说道:“思思,你再过两个月便是及笄之年了,阿姐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好吗?” “阿姐!”李思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珞歆,似乎心里刚起了那一点泡影一下破碎了,忙喊道:“阿姐,我不要!” “阿姐知道,可能太仓促了!”李珞歆也有些不安,她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更何况,阿姐找皇上作主……京城的达官贵人,公孙王侯,任你挑好不好?阿姐不逼迫你,你可以选一个你自己喜欢的男子!重要的是他对你好……” “阿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李思思急了,慌乱的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嫁人,阿姐……不要把我嫁了!” “思思,你找一个好人家,选一个你自己喜欢的,也总比一直在李府受委屈的强啊!阿姐……是不忍心你吃苦!”李珞歆劝导着,她是这样想过,但是没有想逼迫李思思,她可以选择,找一个她喜欢的。 京城里那么多公子,她可以找到自己中意的,嫁了总比在李府一直受虐打的好啊! 李思思不停的摇头,心里却惊慌得很,想着,难道是她看出什么来了?所以想把她匆匆嫁了,害怕她进宫以后,会和她抢皇上的宠爱吗? 她不会的,她不会的,她们会和以前一样,相亲相爱……在一起不好吗? 为什么要把她嫁出去?她不要嫁给别人……不要! 想起刚才帝桀淡然的模样,想起他对着她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心里不甘,为什么阿姐可以在皇宫里,可以得到那么优秀的男人疼爱…… 而她,就要被阿姐一句话,就随随便便的嫁掉呢? 李思思想不通,越想就越想不通!她害怕,所以她现在只有孤注一掷,只有相信那个神秘人! 只要……只要把阿姐带到文殊庙就可以了,到时候就算是阿姐,也阻止不了她进宫了……她进宫后,再和阿姐解释……她们可以像以前一样,相亲相爱,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是这样的,只能是这样。 “思思?”李珞歆叫了好几声,李思思都没有反映,她的表情太慌乱,手不停的颤抖着,一会儿慌乱得直摇头, 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李珞歆吓坏了,以为李思思受了太大的刺激,忙摇晃着她的身子叫道:“思思,你怎么了?思思?不嫁,不嫁就不嫁……思思,阿姐不会逼你的,你不愿意,阿姐不会逼你的!思思……” 李思思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才看到李珞歆焦急的脸,忙笑道:“阿姐,我没事!我没事的!” “阿姐不逼你!”李珞歆重复着,将李思思拥进了怀里,像小时候一般,抱着她,抚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思思……阿姐不逼你,也不会再让你受苦了,阿姐会保护你的!” 李思思点头,迷茫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到了李府,依着规矩,李府必须倾巢迎接,因为李仲天不在,所以由李氏带领着李府所有家眷迎接。 从妃的阵仗挺在李府门前,有靓丽的宫娥,有穿戴整齐的小太监,有威风凛凛的侍卫陪同,将李府的大门都完全挡住。 “恭迎歆嫔娘娘。”连主子带下人,李府人不少,这样的一声,居然那么的响亮。 李思思吓了一跳,抓住了李珞歆的胳膊,缩到了一边,而李氏看着李思思,心里便不痛快,原来她真的进宫去告状了! 万万想不到的是,李珞歆居然出宫来了李府?难道是为了这事要来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都起来吧,本位只是来看望母亲而已,没什么事。”李珞歆说完,举步往里走去,宫人和侍卫跟在身后,李氏想上前……也没有机会。 只有看着李珞歆和李思思带着人马扬长而去。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倒要看看,她能拿李府怎么样!”李氏冷哼一声,看了看四周的人,叫道:“看什么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人群散了,李氏也赌气回了房,要她去伺候李珞歆?门都没有! 李思思带着李珞歆着急的到了暖玉阁,让所有的人都守在了院子里,李珞歆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房间里弥漫着的浓烈的药味。 她往床边走去,李母安静的躺着,面色铁青,双目紧闭,几乎一年没见了,这一刻见了,越发觉得李母瘦骨嶙嶙,苍老得不成样子了。 “娘……我是歆儿啊,我来看你了。”李珞歆跪倒在床边,轻柔的拉住了李母的手掌,柔声道:“娘,你醒醒好不好?” “阿姐……大夫早上便来看过了,只是开了药方,说是……危在旦夕,我一急就去找 你了,到现在娘也没醒呢!”李思思也跪倒在床边,眼泪又聚集了起来。 “娘一定会醒的!”李珞歆坚定的说着,笑了起来,“娘……一定会醒的。” 李思思只觉得心里苦涩,她不该这样骗阿姐的,可是……她不这样做,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李珞歆出宫来。 之前她给李母的茶水里,有迷药……李母不是病重,只是昏睡过去了。 她知道李珞歆不信任府里任何一个人,所以只要是她说的,李珞歆就会信……李珞歆不会去问李府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她不会穿帮……现在,只要…… “阿姐,我们去求平安符吧!我记得……李员外上次病重,也是李小姐去文殊庙求了平安符来,然后过了两天,李员外就好了呢!” 李珞歆回过身来,看着李思思眼里的希望,她从小到大经历过那么多,她也曾祈求过老天,可是那么多年,没有老天的眷顾…… 她不信神佛,可是看着李思思晶亮的眼睛,那里面的希望那么深切,她怎么忍心拒绝? “思思,你长大了。”李珞歆真心的高兴,看着李思思也那么焦急了,也会考虑事情了,甚至想着为母亲求平安符了,真的高兴。 “阿姐,那……你陪我去吗?”李思思试探着问,低下了眼,不敢去看李珞歆那双淡然明亮的眸子。 “嗯,姐陪你去,你不是说,我们姐妹同心,娘就一定会康复吗?”李珞歆的回答让李思思眼前一亮。 【这个月一开始收藏就低了,殿下伤了……亲们记得看书要加入书架哦。】 52.第一卷:花开无声-51:求胜,就要不顾一切 【加更】 “嗯,姐陪你去,你不是说,我们姐妹同心,娘就一定会康复吗?”李珞歆的回答让李思思眼前一亮。 “阿姐,那我们现在就去!”李思思顾不得许多,开心得几乎要蹦了起来。 “那么开心做什么?”李珞歆起了身,替李母盖好了被子,李思思觉得自己似乎太夸张了,又忙解释道:“我只要想到,娘明天就会好起来,我就开心!” “你啊!”李珞歆点了点李思思的鼻子,宠溺的笑了起来。 反正现在担心也没有用……虽然很想陪着李母,但是李珞歆更想和李思思一样,出一份自己的力…… 随便带了几个随身的人,带了两名侍卫,换了便装,余下的都留下来照顾李母,轻车简从的便出发了…… 文殊庙,李珞歆是听说过的,在京城颇有名气,香火很旺,一直听说很灵验。 她深深吸了口气,希望真的灵验才好…… 三王爷府 “王爷,那个人又来了。”管家站在门边禀报。 帝峥正在书房里下棋,左手对右手的棋局,战局正吃紧,双方对峙不下,几乎都伤亡惨重,却又无法有一方真正有胜算。 “嗯,让他进来吧!”帝峥说着,放下了黑子,继续思考着。 “王爷真是好雅兴,一个人下棋也独有一番乐趣。”那沉厚的男音,随着一股清风而来,进门的是冥御,眼上蒙着白布,嘴角带着他一贯的笑容,有一种目空一切的从容。 帝峥几乎没有抬眼,面上是如沐春风般的淡笑,眼里的冷厉却掩藏在温和的目光之下。 他淡淡一笑,“冥大人真是好耳力,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本王在做什么。” “自小双目失明,再不练就好听力,那可是寸步难行了。”冥御说着,往棋盘边上一站,表情不变,动作不变。 “今日来又为何?本王说过,不会和你合作的!”帝峥又落了白子,棋盘上变幻莫测,越发的难分难解。 “王爷不想赢吗?”冥御一笑,霸气横生,“更何况,我只是想为离国争取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利益而已,王爷大事得成……不会在乎那一点点吧?”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帝峥抬眼看着冥御,蒙着的眼睛,让人连他的表情也看不真切,却越发的感受到这个人迫人的气势和危险的气息。 “离国是小国 ,无法与南朝相比,要嫁公主来和亲,每年要奉上无数的珠宝贡品以求和平,冥御不过希望这种日子能有个终结。”冥御直言语。 帝峥一笑,又落一子,“大人直言快语,既然是有备而来,本王也不虚情假意,本王是不会和别国合作,当了卖国贼。” “王爷只是不信任冥御,认为冥御不够诚意而已!”冥御信心十足,笑道:“在下为王爷准备了一份大礼,还望王爷笑纳。” “大礼?”帝峥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讥讽道:“你认为什么样的珠宝能撼动本王?” “任何的珠宝玉器都入不了王爷的眼,在下知道!”冥御一顿,神秘一笑,“但是这份礼,王爷一定不会拒绝……” 帝峥挑了眉,看着冥御自信满满的模样,不仅有些好奇了,“是什么?” “王爷只要随在下走一遭便是!”冥御说着,比了请的手势,帝峥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笑道:“和你走一遭便走一遭,本王好奇得很,大人到底准备了什么,有如此信心觉得能撼动本王!” 冥御一笑,手一挥,一颗棋子稳稳落在棋盘上。 帝峥回头,那盘棋峰回路转,原本无路可退的白子居然绝路逢生,黑子伤亡惨重……居然是白子突破重围,虽然也损伤惨重,却是险胜! 帝桀再看向冥御时,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戒备,也多了几分赏识! 这是一个多了不得的盲人。 “求胜,就要不顾一切。”冥御一笑,不卑不亢的带着帝峥出了王府,上了马车…… 他们的目的明确,文殊庙。 “怎么?你带本王来文殊庙,莫不是要告诉本王,这里很灵验,要本王在佛祖面前许愿吧?”帝峥低声笑了起来,长袍一甩下了马车。 端看这寺庙,不算大,却庄重威严,许是现在时辰不对,香客不多,但是帝峥不是一个信佛的人,看着寺庙,眼里也全是不屑。 “有时,确实很灵验!”冥御说着,带领着帝峥朝寺庙深处走去,越走……人便越少,连寺庙里的僧人也不见踪影了。 带领着帝峥来到一处偏厅,厅门关闭,冥御解释道:“只听说,这厅的佛祖特别的灵验,说不定能圆王爷的愿望。” 帝峥挑了挑眉,“本王以为你是多聪明,原来……不过如此。” “王爷不进去看一看,又怎知会让自己失望?或许王爷求而不得的 东西,就在里面。”冥御的话让帝峥转身欲走的身子又停了下来,他转身眯着眼睛,看着冥御,眼里是危险的气息。 “王爷,请。”冥御鞠躬,邀请着。 “你以为本王会怕你不成?”帝峥有些微微的怒意,因为冥御一直装神弄鬼,于是抬脚就往阶梯上走去。 冥御笑了起来,邪恶的笑容。他缓缓转身,渡步到了对面的厅里,刚一进门,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你到底要怎样?我阿姐已经来了,刚才进去那个人是谁?” “你果真来了。”冥御不折痕迹的拿下李思思落在他身上的手,冷然一笑,“不就是想见你姐姐的人。” “我阿姐不会有事吧?”李思思警惕的看着冥御,却见他轻蔑一笑,“现在才来问,你的关心也太多余了。” “你什么意思?”李思思又一把抓住了冥御,她好不容易骗了李珞歆来,原本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现在得不到冥御肯定的答复,更是已经后悔了。 “放心吧!”冥御不耐烦的打掉了李思思的手,他最不喜欢别人碰他了,皱眉,不满的抿唇,道:“我答应过你的,不会食言,你便在这多等一会儿,待会那人出来了,你便可以和你姐姐回去了。” “真的?”李思思依旧不信,但是冥御已经坐了下来,悠闲的开始喝茶,她纵然再心急,也只有攀在窗边,透过缝隙,看着对面关闭着的大门…… 一个男人……要见姐姐,姐姐是宫妃,这样算不算私通?她到底做了什么?那男人是姐姐的什么人?他们认识吗? 他们……见了面,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李思思乱了,想冲出去回到姐姐身边,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咆哮着,只差一点点了,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成功了! 于是脚步终于是顿住了…… 53.第一卷:花开无声-52:佛前侵犯(1) 李珞歆跪在蒲团上,诚心祷告,僧人说求长辈平安,这厅里的菩萨最是灵验。 她和李思思已经祷告了许久,刚才李思思才说内急,去了茅厕。 她也不急,原本门口也有人守着,关了门,自己也好静心在这里祈求,只希望母亲真的会平安无事,希望妹妹以后再不要受苦受难…… 李珞歆以前没少祈求,但是这一次,却是最诚心诚意的一次。 她听到门响了,以为李思思来了,她也不说话,因为知道李思思会和她一起祈求的。 半响没有动静,李珞歆正奇怪间,却听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带着欣喜和诧异,“你怎么在这?” 李珞歆的心都差点顿住了,然后不可置信的睁眼,就看到了帝峥正站在她的面前,勾着他温润的笑容,看着她,就像上次一样,目不转睛。 “啊!”李珞歆惊叫一声,朝后倒去,跌坐在地,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帝峥,这不是幻觉,她几乎是尖叫出声,“你怎么在这!?” “我……不可以在这?”帝峥又笑了起来,是李珞歆熟悉的笑容,几乎每每成了梦魇一般纠缠着她的笑容。 邪恶的笑容,疯狂的眼睛……是一个恶魔完美的化身。 帝峥终于明白了冥御说的‘求而不得’是什么意思,看来冥御的确不可小看,居然连这也知道,而且将她双手奉上。 一个宫妃,能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做到这种地步? 帝峥知道,李珞歆是陷阱,是毒药,可是他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控制不住心跳,控制不住欲/望,控制不住一步步的走向她…… “你不要过来!三王爷……你……不要过来。”李珞歆坐在地上,往后退缩着,帝峥能大摇大摆的进来,也就是说……门外的守卫已经不在了。 “我上次就提醒过你,如果再遇到我,你要用什么来说服我?”帝峥靠近一步,李珞歆就后退一步。 他不急,笑着,一步步靠近,看着她一步步退去,就像已经是胜券在握的猎人,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 “我……”李珞歆慌乱的后退着,脑子飞速的运转,“我说了,王爷……您准备背上与宫妃私通的罪名吗?您担得起吗?” 帝峥无所谓的耸耸肩,提醒道:“这里不是皇宫,没有人会来救你,更不会有人会发现,当然……你可以自己去告诉皇上。 ” 李珞歆瞪着眼睛,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衣领,心脏跳得不可思议,几乎快得随时会崩溃一般。 “但是,不知道到时候,皇上还会不会像现在一般宠你?你猜……你若被我碰了,那个男人,会不会同情你,饶恕你……既往不咎?”帝峥的话,一点点的让李珞歆心凉…… 想起帝桀来,那个可以温柔可以狠毒的男人……他会原谅她? 怎么可能? 李珞歆自己也不相信,更不敢想……若是她真的出事,帝桀真的知道了,她会怎样?帝桀对待丽嫔的手段……帝桀阴冷时那双眼睛让人感觉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可以信任她,但是当信任以一种残忍的方式打破了……他会如何? 李珞歆几乎不敢想……只是狼狈的后退,试图着站起来,终于她抵在了门上……她扶着门,还算冷静的起了身,冷笑道:“王爷,就算皇上不原谅我又如何?就算死,不也有王爷垫背吗?王爷的命……可是比我珍贵!” “你确实很聪明!”帝峥还是一步步不急不慢的向前,嘴角的笑越发的邪佞,“但是,我不认为你会傻得去送死,对吗?” 李珞歆莞尔一笑,几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旖旎完全,她扬唇,道:“你猜呢?” 帝峥一愣,几乎迷失在那一刻的潋滟中…… 下一秒,李珞歆迅速的去开门……可是……她惊慌的发现,打不开!门竟然被锁住了。 “原来是美人计。”帝峥轻蔑的笑了起来,“想逃?” 话音一落,人已经将李珞歆圈了起来,李珞歆惊叫一声,恐惧的转身环抱住了身子,却对上了帝峥阴郁疯狂的眼睛,听他低声道:“我说过,我看上的东西,逃不掉的!” “三王爷!”李珞歆咬牙,冷静的叫了一声,“你想清楚了吗?真的要玉石俱焚?为了小女子……” 帝峥凑近了,腿一伸抵住了李珞歆的身子,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了她瘦小的身子上,双臂环住了她的腰,两人的距离只差一寸便贴到了鼻尖,帝峥的呼吸乱了,隐忍着道:“别拿这些来唬我了!” “王爷……”李珞歆真的慌了,她想躲,伸手去推帝峥。 却被帝峥一只手就将她双手钳住,背在身后,她就不由自主的挺身,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她能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柔软压在他硬朗的胸膛…… 她羞愤的挣扎,却只 看到帝峥嘴角的笑容都消失了,他的眼睛迷失在欲/望里,他狠狠的吞了下唾沫,李珞歆听到了那危险暧昧的声音…… “不要……不要……”李珞歆慌乱的摇头,下一秒就已经被帝峥堵住了唇。 无处可躲,他一只手钳制住她双手,另一只手摸索着捏住了她的下颚,任凭她如何挣扎扭动,都无法撼动他半分。 她的挣扎,在他怀里的扭动,只让她姣好的身材更加的贴近他的身子。 帝峥的吻渐渐疯狂,几乎卷走了她所有的香甜,掠夺了她的呼吸……让她叫不出声,让她整个人无法呼吸。 一品尝到这让人日思夜想的人儿,帝峥就再无法控制了,多少日夜,她明亮的眼睛,她嫣红的唇瓣在梦里折磨着他。 他有过多少女人,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的日思夜想,那么迫切的想要得到,想要拥有!这个女人被帝桀抢走了,那男人吻过她,拥有过她…… 帝峥的脑子一时间被那种疯狂的怨恨充斥,几乎泄恨一般的摧残李珞歆的红唇,然后他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李珞歆的双手,大掌扯掉了她身上的腰带,探进了柔软的锦衣内…… “不……不……不要……”李珞歆一得了自由就呼喊,他探进衣衫的手,让李珞歆几乎崩溃了,不要……她不要,不要!! 她双手一能动,就使劲的拍打,推撞帝峥。 可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她的挣扎像是捞痒一般,打在帝峥身上,几乎不会痛。 火热的掌触碰着李珞歆如玉一般滑嫩的肌肤,让人欲罢不能的一点点去抚摸,去探索,衣衫松散了,帝峥放开了那让人流连的唇,火热疯狂的吻一路顺下,滑嫩的肌肤,带着醉人的芬芳……让人欲罢不能。 “放开……放开我!救命……救命啊……”李珞歆的唇一被松开,她就放声尖叫,再想不到被人发现后会是什么后果…… 什么都想不到,任何人都好……救救她救救她……帝桀,他在哪……他在哪……救救她,救救她,她不要被别的男人碰……她不要……救救她…… 李珞歆的呼喊没有任何的作用,帝峥几乎疯狂的低吼了一声,那压抑着的疯狂,几乎让他整个人都被火烧了一般的难受……他将李珞歆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朝内走去……—— 52佛前侵犯 李珞歆的呼喊没有任何作用,帝峥几乎疯狂的低吼了一声,那压抑着的疯狂,几乎让他整个人都被火烧了一般的难受......他将李珞歆整个人拦腰抱起,朝内走去...... 佛像的后面,是给香客准备好休息的禅房,当帝峥的脚步跨进去时,李珞歆再也忍不住大叫起来,“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救命啊救命...” 放假很简单,只有一张平板床,铺着灰色的薄单,墙的正中一个偌大的“禅”字,刺痛了李珞歆的眼睛。 根本不该相信什么神佛的......不该相信的! 帝峥将李珞歆狠狠摔倒在板床之上,李珞歆顾不得摔得全身痛的身子,抬脚就朝着帝峥踢去,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衣衫,就已经被一把抓住了脚踝。 “混蛋,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你个混蛋...不放开我,你敢动我试试...”李珞歆咬着牙,死死的瞪着帝峥,绞尽脑汁也只能骂出一句混蛋。 帝峥轻轻俯身,压制住了李珞歆乱踢的腿,眼中似有什么喷薄而出,嘴角邪恶一笑,反问道;“我不放如何?我就动你,又如何?”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李珞歆使劲的捶打着帝峥压下来的胸膛,说话间已经飞快的取下来发簪朝帝峥的胸口刺去。 帝峥秦颂的捏住了李珞歆的手,李珞歆的所有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能快一步制止她,她虽然疯狂的挣扎,可是力气却微乎其微,几乎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帝峥将他的手腕一捏,李珞歆马上吃痛的尖叫出声,手中的簪子掉落在地,一头的青丝揉散下来,在她晃动中散发着柔滑的光泽。 衣衫乱了,发髻散了,污黑的长发似柔软的云彩一般,贴在雪白完美的肩头上,背上...黑白交错,诱惑人心。 “你认为你杀得了我吗?”帝峥冷冷一笑,双眸虽然疯狂,却又有着让人恐怖的阴冷,那目光停留在李珞歆的身上,几乎刺痛了她。 李珞歆摇头,闭着眼睛使劲的摇头,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了,只感觉到帝峥毫不费劲的就钳制住了她,让她无法动弹。 “啊......”她尖叫着,却在尖叫声中听到了自己衣裙被撕破的声音,空气冰凉...她的肌肤感觉到了,她开始颤抖,那种恐惧几乎将她整个冻结成冰。 “不要...不要...”几乎是绝望了,李珞歆的叫喊渐渐沙哑无力,变成 了无声的哽咽和祈求,“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眼泪聚集着,随着李珞歆的晃动掉落了下来,她已经好久好久不曾流泪了,任何时候她都能忍住的眼泪,此刻却那么迫不及待的汹涌而出。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划过她的脸颊,滴落进她的嘴唇,她尝到了那苦涩的滋味,她使劲地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却躲不过帝峥压下来的精壮的身子。 “求求你...求你...”李珞歆哽咽着,模糊中只看到帝峥勾着胜利笑容的嘴角,明明那么相像的两张脸... 为什么会有这么极端的性格。帝峥的笑容和帝桀有几分相似,但是李珞歆知道那不是帝桀... 不是帝桀... 李珞歆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的时候,眼泪掉的越厉害了,她几乎无法发出声音,感觉到了那火热的大掌顺着她的肌肤一点点的抚摸着,探索着...让她恶心,让她害怕... “我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帝峥冰冷狠绝的声音漂浮在空气里,低头吻上了李珞歆绝望的眉目。 她的泪水,他一颗颗的吻掉,纵容李珞歆晃动着脑袋,不停的哀求,却无法使他停下来。 他几乎无法控制他自己,第一眼见李珞歆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毒药,他看着她的笑容时,就明白什么叫无法自拔。 一直以来,她就是他求而不得的梦... 现在她就在他的面前,赤手可得,又凭什么会放过? 李珞歆依然挣扎,脑袋里挣扎着,帝桀的脸不停地在她的脑子里浮现出来,他朝她阴冷的笑,那一双深渊一般的眸子里全是冰冷,质控... 她依稀可以看到帝桀那梦幻一般的脸庞,那紧抿的薄唇凉薄的笑容,张张合合,在说着几个字... “背叛朕,该死” ...... “不是的,不是的,不要...不要...救救我..救我...” 李珞歆慌了,乱了,又开始尖叫,又开始挣扎,慌乱中一巴掌打到了帝峥的脸上,帝峥当场一愣,压制便松了... 李珞歆趁机一脚踢去,正中腰间,帝峥一个踉跄,李珞歆便慌乱的朝门边爬去...她来不及穿衣,来不及整理一下身上那些破烂的布条。 狼狈的朝门边爬去,她的眼睛里全是希望...最好的希望,只有逃走了,就没事了... 不会让别人碰她的,不会让别人碰她的... 李珞歆几乎都到了门口,脚踝却突然被帝峥抓住,然后她几乎是被硬扯着,拖在地上,一点点的被拖了回去。 “不要....不要...”希望破灭了,李珞歆慌乱的大叫,双手乱抓想抓住什么,可是空荡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她死死的扣住地板,一枚枚漂亮的指甲,粉红色的晶莹的指甲,就这样因为她的力气,因为帝峥拖着她往后退的力气而一片片的外翻了... 指甲断了,锥心的痛,李珞歆感觉不到,只是死死的扣着,咬破了蠢,血迹顺着唇角流了下来,可是没有用,不管她多么坚决,也没有用。 帝峥一点点的将她拖了回去,再一次摔回了冰冷的板床之上,然后欺身压来,这一次没有留任何的情面,没有意思的柔情和顾及,只有疯狂的怒气和狂烈的占有欲。 “我警告过你了,既然你那么衷心于他,我就一定要毁了你”帝峥的话语带着浓烈的仇恨,他将那么多年来的一切全部发泄在李珞歆的身上。 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凭什么可以委身给帝桀,却不可以委身给他? 连她也觉得他不如帝桀吗?连她也这么想吗?她心里若只有帝桀,那么他就要毁了她,让她再面对帝桀,面对那个冷酷的男人! 他要亲手毁灭她的梦想,要他们两人天涯永隔! “不要,不要”李珞歆的呼喊被淹没在帝峥的粗狂的呼吸当中,他狠狠的吻下来,带着她唇边留下的血迹。 血腥味,还有疯狂的仇恨纠结缠绵,李珞歆痛苦的无法呼吸,死死的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看,什么都不想知道。 可是她的感官那么的敏锐,感觉不到手指痛,感觉不到唇痛...却能那么清晰的感觉到帝峥的手疯狂的蹂躏着她的身子,感觉到她的每一丝,每一寸都已无法保留... 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了一切,帝峥的疯狂和粗暴,他吻她时手掌死死的拽住了她的头发,几乎要撕裂了她的头皮,可是她感觉不到痛... 只感觉到帝峥疯狂的在她的口中吮吸翻转,侵占着她的所有,她的身子,她的心...她的一切,被这种清晰的痛苦填满了。 眼泪不停的落下来,李珞歆已经没有了力气挣扎,绝望的听见最好的裙子被撕裂的声音,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暴露在空气中,很快被帝峥火热的肌肤覆 盖... 那些气息在李珞歆的心上几乎像是烙印一般的印在她的身上,心上...她死死的瞪着眼睛,眼泪一颗颗的滚落而出,打湿了她的鬓角... “我要定你了”帝峥的呼吸紊乱,这一句话说的粗重不以,于此同事,他快速的挺身,冲破了两人那微小的缝隙... “啊!!!!!!”李珞歆的叫声,痛苦,绝望,带着仇恨,带着不甘......几乎响彻天空。 她仰头,头顶那个偌大的“禅”字被泪水模糊...她的眼泪滚落,然后她闭上了眼睛,没有了挣扎... 因为再挣扎也已经是无用,她保不住自己,保不住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保不住那卑微的东西,职位帝桀拥有的东西。。。什么都破碎了。 她脑袋里帝桀的幻影也破灭了,没有帝桀了,什么也没有了...... 帝峥的冲撞占有,因为李珞歆的安静而越发的疯狂,帝峥俯下身来,亲吻李珞歆的脸,她的唇,她的一起...都让人欲罢不能。 她不挣扎,不叫喊,只是静静的的躺着,仿若没有任何生息了......帝峥知道,可是他停不下来,无法停下来,没有清晰的头脑,没有理智,只有最原始的欲望,支配一切...... 是那一声尖叫,让对面房中的李思思不安的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叫道:“阿姐!“ 她听到了,是真的,是真的……是阿姐的声音,那么绝望悲痛的叫声。不行……她做了什么?她都做了什么? 阿姐……她要去救她!要去救她! “阿姐!阿姐!”李思思惊叫了一声,快步朝门口而去,还未打开门扉,冥御无情的声音响起,“你现在去的话,不仅前功尽弃,若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你就必死无疑。” 054受伤的小兽 “阿姐!阿姐!”李思思惊叫了一声,快步朝门口而去,还未打开门扉,冥御无情的声音响起,“你现在去的话,不仅前功尽弃,若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你就必死无疑。” 冰冷的声音,语气缓慢,却字字打在李思思的心上……让她全身僵硬得动弹不得。 伸出去开门的手退缩了,李思思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瞪大了眼睛,一张美丽的小脸几乎被汗水渗透了,有些微微的扭曲…… 冥御只是冷冷一笑,安然的坐在正位上,轻轻抬起茶杯,抿了口茶。 “你……你这个恶魔!”李思思突然转过身来,瞪着眼睛,眼珠都几乎充血了,死死的瞪着冥御,一步步朝他走去,狠狠的道:“你一早就计划好的对不对?你利用我!你利用我来害我阿姐!” “一开始就是利用,你才明白吗?不然你以为天上会掉馅饼?会有人闲得无聊要送你进宫?”冥御冰冷一笑,坐在位置上腰板挺直,有着不容人质疑的霸气。 “你……”李思思颤抖着,几乎有些疯狂的上前,一把抓住了冥御的衣领,“你这个恶魔,你还我阿姐,你把阿姐还给我!” “滚开!”冥御冷冷一喝,几乎只一秒的时间,一挥手已经将李思思摔倒在地,然后他皱着眉头整理了自己乱了的衣襟。 敢这样碰他的人,只有死! 但是李思思还有用,所以……他留下她的狗命。 冥御深吸一口气,隐忍了,才又冷笑了起来,“一开始的时候,你就知道的,现在又不接受这个结果,你也不过在自欺欺人!”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李思思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冷。 她知道吗?她一开始就知道吗? 若她一开始就知道的话,为什么还会将从小爱她护她的阿姐骗来?为什么她会这么做? “不……都是你这个恶魔骗我的,都是你骗我的!你说只是有人想见阿姐,你说过阿姐不会有事的,你说过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的,你答应过我的!”李思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的希望,不停的质问。 可是她不知道她是在质问,还是在为自己做出的事情开脱。 她无法接受,自己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害了她最亲最爱的阿姐…… “我现在说她死了吗?你们是可以一起回去的。”冥御冷冷一笑,朝前走了一步,整个高大的身影压迫着李思思 ,眼上蒙着的白布让他越发的神秘,越发的让人觉得恐怖。 他接着道:“你有了进宫的心,从那一刻开始,你和你的姐姐就不可能如从前一般,这一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为了自己一己私欲,骗你姐姐来这……别告诉我你当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的,不是的!”李思思不停的摇头,眼里全是恐惧,对自己的恐惧,她趴坐在地上,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衣领,不停的摇头,喃喃道:“不是的,才不是这样,阿姐永远都是我的阿姐……我要进宫,不过是想和阿姐在一起……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在一起的,可以的!” “自欺欺人!”冥御冷冷一笑,甩袖而去。 目的达到了,牺牲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是的……陌生人。 李珞歆,对他来说是什么人? 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只不过在皇宫的欢迎宴上曾听过她的声音,对他这个盲人来说,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了。 可是他对她的了解不止一面之缘,她的一切他几乎都了如执掌,从小受欺压的生活,李府中一鸣惊人入宫…… 一年不到,现在已经是从妃,想必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女人。 可是再聪明,也不过是冥御的一颗棋子,怪不了别人,要怪……只怪她惹了帝峥,而帝峥是他冥御必须要得到的棋子。 所以……只是牺牲一个女人,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这个女人,是被自己的亲人所出卖的,要怪,也只能怪她太容易相信自己的亲人了,人……最不能有的情感,就是信任。 因为……那是致命的。 冥御走了,空气里似乎还回荡着他冰冷的话语,可是没有了他的房间里,连空气也不那么压抑了。 李思思一个人呆愣愣的坐在地上,摇着头,脸上挂着泪水,还在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突然,对面的门就开了,李思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机警,听到了那微弱的声音,她急忙站起来,看到了帝峥带着笑容走出了那个房间。 他的衣衫完好无损,面色红润,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他走了,几乎没有看到对面的李思思…… 而李思思等着他的身影消失后,跌跌撞撞的飞快的跑了过去,门一撞便开了……李思思疯狂的冲了进去…… “阿姐……阿姐你在哪……”她的声音哽咽住了,她的动作也停下了,她几 乎是呆愣在原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了。 她看到了什么? …… “不要……不要……不要……”李珞歆惊慌的蹲坐在角落的地上,身上裹着板床上灰色的床单,床单皱巴巴破了好些地方…… 李珞歆的眼睛一片空洞,似乎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她的脸上全是惊吓后的慌乱,不停的将灰色的床单往身上盖,但是无论她怎么盖,怎么努力……也盖不住自己裸露的肌肤…… 那些肌肤青一块,紫一块…… 她是那么的狼狈,坐在地上,唇红肿着,唇边挂着血迹,一双眼睛再没有那么清亮淡漠,除了空洞的慌乱,全是血红的血丝……泪水打湿的睫毛和脸颊狼狈得让人忍不住怜惜。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李珞歆,李思思整个人都懵了,她看过太多李珞歆受虐打受欺凌的画面,可是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忍耐,忍得下所有的不公平和所有的疼痛委屈…… 每一次满身伤痕,都笑着说,“没事。”每一次受到委屈都眨眨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笑起来,“什么都难不倒我。” 那样的李珞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李思思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她以为一切都是幻觉,都是梦……可是不是,不论她如何的不相信,李珞歆就坐在那里,哽咽着,惊慌着,不安着,伤心着,绝望着…… “阿姐……”李思思哽咽着叫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蹲在李珞歆的身边,叫道:“阿姐,你怎么了?” 李思思好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她做了什么?她把她最亲的亲人怎么样了?可是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到,她只有哭……只能落泪,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要……不要碰我!”李珞歆在李思思伸手碰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不停的往墙角缩去,恨不能挤进墙里。 她慌乱的打开了李思思的手,然后不停的躲避着,那双眼睛里全是迷茫,全是恐惧……她不停的用单薄的床单盖住自己狼狈的身子,然后不停的摇头,退缩…… “阿姐,是我啊,是我啊,思思啊!”李思思想安慰李珞歆的,可是看她这种模样,心里像是堵着什么一般,难受得很。 一开口就哽咽起来,眼泪掉得更凶了,李思思不顾一切的抱住了李珞歆颤抖的身子,哭喊着,“阿姐,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阿姐……阿姐……” 李思思瘦小的身子紧紧的抱着李珞歆,虽然娇小,但是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在这个时刻将不知所措的李珞歆拥抱住了。 李珞歆颤抖着,惊恐的看着四周,然后小心的感受着…… 她似乎听到了李思思的哭喊声,她在叫着:“阿姐……我是思思啊,阿姐,你别吓我……不要吓我,我是思思啊,你不认识了吗?” 思绪一点点的拉扯回来,李珞歆依旧卷缩着身子,将自己卷缩成一团,依偎在李思思的怀抱里,然后她的眼睛终于找到了焦距,看到了眼前痛哭流涕的李思思。 “思思?是……思思?”李珞歆沙哑的嗓音说话时,李思思哭得更凶了,不停的点头,点头,“是我,我是思思啊……阿姐……你不要吓我。” “思思……”李珞歆重复的叫着,咬着已经破了的唇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紧紧的伸手抱着了李思思娇小的身子,“思思……我好怕,我好怕……思思,我好怕……” 李珞歆哽咽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哭泣,抱着李思思却越发的不安……她现在清醒了,有李思思在她的身旁,可正因为清醒了,她也清楚的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接着活下去?还能回宫吗?还能回到……他的身边吗? 现在的他……对她来说,是随时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魔鬼啊……她还能回去吗? 不能了,怎样都回不去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打破了,无法面对帝桀那双深不可测的神秘眼睛,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他虚假的宠爱,偶尔流露的柔情…… 一切都已经破碎不堪,再无法拼凑完全,就像她的心一样,碎了……那些碎片还全部打上了烙印,印着帝峥阴霾的眼睛,印着帝峥……无法磨灭的气息…… 055她能倒下吗 “思思……”李珞歆重复的叫着,咬着已经破了的唇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紧紧的伸手抱着了李思思娇小的身子,“思思……我好怕,我好怕……思思,我好怕……” 一切都已经破碎不堪,再无法拼凑完全,就像她的心一样,碎了……那些碎片还全部打上了烙印,印着帝峥阴霾的眼睛,印着帝峥……无法磨灭的气息…… “阿姐……不怕好不好?没有人会知道的,没人知道……一切还是从前那样,你还是阿姐,是娘的女儿,是思思的姐姐……是我的亲人啊……阿姐,一切都没有变,没有人知道,什么也不会改变的……” 李思思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她知道她必须说什么,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没有出卖她的姐姐,没有……从来没有。 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要她不说,只要阿姐和那个男人不说……谁都不会知道的! 所以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她没有出卖阿姐,她还是姐姐的好妹妹,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不一样了,思思,不一样了。”李珞歆越发的颤抖,浑身冰冷得没有丝毫的温度,就算李思思抱着她,也温暖不了她的身体和她的心。 她重复着她的话,而李思思也重复着自己的话,“一样的,阿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两人各说各话,一个摇头,一个点头……李珞歆迷惘,李思思坚定。 李珞歆听着李思思的安慰,她也想相信,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可是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却全部都是真实…… 身体的疼痛,心的疼痛……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全部都是事实。 又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脑子里全是帝桀的模样,他狭长的凤眸,完美却又淡漠……他嘴角淡淡的笑容,平淡无奇,深不可测。 她再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就算只当一颗棋子……她也没有资格了。 帝桀阴冷时的模样,处置丽嫔时狠绝却又云淡风轻的口气,那双阴霾的眼睛,嘴角原本没有任何意义的弧度在那一刻却犹如恶魔嗜血的笑容…… 她无法面对那样的帝桀,她会无法呼吸……她会压抑得要死去。 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她预想中的美好走去,有帝桀不时流露出来的真柔情,有他们彼此心有灵犀的默契…… 以为什么都是美好的,却忘了,命运从来不眷顾 她,就在她诚心寻求佛主庇佑的同时,厄运就来了…… 老天爷是看不得她有一点点好吗? 就在这佛堂圣地,就在佛主的眼皮下,厄运就这么来了,打破了一切美好……撕裂了她所有的一切……再也不会复原了。 所以……怎么可能一样呢? “阿姐你不要这样……”李思思哽咽得厉害,几乎都已经哭不出声音了,死死的抱住了李珞歆颤抖着的身子,一个劲的叫道:“阿姐,你不要这样……你不是说要保护我,要保护母亲的吗?你不能变成这样的。” 她真的好内疚,好对不起阿姐……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根本无能为力,要怪就怪那个冥御,那个恶魔……肯定是那个恶魔迷了她的心窍,才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现在她一定要让阿姐坚强起来,不然……她可能真的会失去自己唯一的姐姐的,她不要,她要阿姐像以前一样的坚强,一样的笑,只有那样,她才能减轻一点罪孽。 “阿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是我无能才害得姐姐变成这样,如果不是我说来这里,如果不是我丢下阿姐一个人,就不会这样……对不起,对不起,阿姐一直爱护我,疼我,我却……我却让阿姐受那么大的伤害,我该死,我该死!” 李思思不停的说着,越说心里越难受,越内疚。而越内疚,她想要帮李珞歆振作的心就越发的强烈。 李珞歆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她这个妹妹,还有病重的母亲…… 所以,李思思突然一把抓住了李珞歆的肩膀,然后喊道:“阿姐,你还有我和母亲啊,你这样子是不是想让母亲不安心,母亲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呢,你要是也不振作起来,母亲怎么办?我怎么办?阿姐还没有给我找到一门合适的亲事呢,我还要在李府一直一直受人欺凌呢,母亲要是知道阿姐出事,肯定会一病不起的……我……要是阿姐出了什么事,我……我也不活了,因为都是我,阿姐才会这样的!” 李珞歆摇头,一直的摇头,而李思思的话却像是一记记的重锤打在了她的心上,她一开始到现在,坚持是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母亲和妹妹吗?当然……也为了她自己能逃脱李府,能有自己的生活,可是她的路没有选择,她进了宫,就不可能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当她无法选择自己的道路的时候,她就想通过自己来让她重要的亲人能选择她们的生活。 李母深爱着李 仲天,所以要留在李府,因为她眷顾怀念着李仲天的回眸。 李思思已经是及笄之年,如果自己有权势,就可以帮助李思思,让她挑选一个美好的将来,能过上平安幸福的日子…… 她从来为的就是这些,可是现在她的目标还没有一件达成,就在这里止步了。 “思思……”李珞歆呢喃着唤了李思思一声,李思思忙应道:“阿姐,我在,我在这里……” “姐姐做不到了,无法让母亲安心在李府生活,无法让你以后都快快乐乐的生活……姐姐,做不到。”李珞歆摇头,将脸埋在李思思的怀里,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来。 不仅没了自己的未来,也没了家人的未来…… 她真的坚持不住,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要怎样才能站起来,才能如往常一般的笑…… “阿姐,你做得到的。”李思思止住了眼泪,李珞歆从来不服软,任何的困难和委屈从来不开口告诉任何人,但是现在她说她怕,说她做不到。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但是对于李思思来说,却是好的,李珞歆愿意和她分担,愿意开口说话,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劝慰李珞歆,直到她重新站起来为止。 李珞歆迷茫的摇头,李思思却强撑着笑容,笑道:“阿姐,没有人会知道的,我们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一起回去……你还可以进宫,你还是从妃,没有人会知道的,也不会有人发现。” “怎么可能呢?”李珞歆低头,却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她的手指也肿了起来,指甲全部断了,带着血迹,血肉模糊。 “这样的我回去……瞒得住吗?”李珞歆呢喃着,而李思思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里全是坚信的目光,“能的,一定能的!阿姐你等我!” 说罢,李思思便跑了出去,她本来想去找衣服的,可是一出门……一套完好的衣裙就放在阶梯上,来不及想是谁安排的,李思思一把抱了衣裳就回了房间。 “阿姐,先把衣服穿上!快……”李思思拿着衣服,将李珞歆狼狈的身子包裹了起来。 有衣服可以遮挡,几乎是李珞歆的救命稻草一般,李珞歆忙拉过了衣服,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她还是很慌乱,李思思喘息着,帮她穿好衣服,然后又劝慰道:“我们穿好衣服,悄悄回去李府,等身上的伤养 好了,就可以回宫了,不会有人知道的,阿姐……” “可是……我……”李珞歆还是将自己卷缩成一团,她怎么去面对呢?怎么再回宫去对着帝桀微笑? “阿姐,不管如何,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的!”李思思抓住了李珞歆的手,狼狈的小脸上绽放出笑容,“你还有母亲,还有我支持你……如果你不振作起来,母亲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一直是我们的支柱,为我们撑起一片天……你若是倒下了,对母亲和我来说,就是天塌了,我们会活不下去的,阿姐。” 李珞歆颤抖着缩着身子,听着李思思的话,怎么可以让母亲和妹妹活不下去呢? 怎么可以呢?她要冷静,要冷静下来……她要生存下去,不管多艰辛,要生存下去,为了母亲,为了妹妹……直到她们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幸福……她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才可以倒下。 所以现在她不能倒下的…… “阿姐,求你了,一定要好起来!”李思思哽咽着,再也撑不住笑容了。 如果她不好起来的话,自己就要永远活在内疚里了,因为都是她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早知道是这样……她不会这样做的。 冥御冰冷的脸和声音又回荡了起来,提醒着她……是她出卖了李珞歆,是她明知道有危险却也还是出卖了自己的姐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冥御那个恶魔……全部都是他的错! 李思思抱着脑袋,无力的跪倒,哽咽着,“阿姐,阿姐……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056无奈的谋划 李思思抱着脑袋,无力的跪倒,哽咽着,“阿姐,阿姐……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思思……”李珞歆止住了眼泪,看着李思思痛哭流涕的模样,缓慢的起身,坚定的站了起来,身子虽然还有些摇晃,可是腰背挺直,是那么的坚强,她咧着嘴撑起一分笑来,“你说得对,天不会塌下来……” 李思思抬起头来,看着李珞歆,她依旧狼狈,发髻散乱,衣衫还没有穿戴整齐,发丝被泪水打湿了,贴在她的两颊,唇边还有血迹,唇瓣肿得厉害还有伤口……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一般。 可是就是这么狼狈的李珞歆,她还是笑了,那笑容里有太多的痛苦和辛酸,比哭起来时更让人心疼。 李思思在那一刻呆愣住了,虽然她一直希望李珞歆可以站起来,可是她真的想象不到,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李珞歆站起来的。 刚才还无助得像一只面临死亡的小兽一般的李珞歆,此刻又站了起来,坚定不动摇,小小的身子居然散发出那么坚强的气魄来…… 这就是她的阿姐,就是李珞歆。 “阿姐……我们,回去吧!”李思思呆着,愣愣的说了这么一句,心里的大石头却松了,李珞歆能恢复……她的罪孽也就减轻了吧? 没有人会知道是她引诱李珞歆来的,也没有人会知道李珞歆在这里遭受的一切,所以今天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不,不能这样回去!”李珞歆低头,看向李思思,双眼淡定了,有一种自信的光彩,明亮得宛如皓月,“思思,阿姐需要你帮助……不然,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什么都愿意做的,什么都愿意!”李思思站起身来,抓住了李珞歆的双手,迫不及待的点头。 李珞歆移动脚步,摇晃着忍着身子的疼痛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簪子,然后转身走向李思思,淡然道:“待会你冲回李府去,就说我们在文殊庙遇刺……越狼狈越好,带领着人,就朝后山的山坡那去……我会在山坡下等着你带人来救我的。” 李思思尚未明白,李珞歆已然利落的出手,簪子划过李思思的手臂,顿时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 “啊……”李思思惊叫一声,捂住了伤口,却见血迹顺着衣衫和手指渗了出来,李思思一脸惊讶的看着李珞歆冷静得几乎冰冷的表情,一脸错愕。 “你不要多管,照我刚才说的……现在就去!”李珞歆把簪 子一丢,一把推了李思思出门。 李思思捂着伤口,忍着疼痛,根本还不明白李珞歆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李珞歆冷静的表情,冰冷的眸子吓坏了她…… 她不敢多问,一路跌跌撞撞的朝山下奔去,原本因为刚才的折腾,李思思模样就很凌乱了,现在添了伤,又一路狂奔回家,到李府后,定是狼狈不已。 李珞歆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咬了咬唇,冷冷笑了起来,随便整理了一下衣衫,她进了佛堂,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佛像,冷笑道:“你不让我好,我就偏要好!” 说罢,疯了一般的将所有的贡品全部扫落在地,佛堂顿时杂乱不堪,李珞歆推倒了香烛,打翻了贡果,还掀翻了桌子和一切的装饰…… 她满意的点头,进了内间……那里不用她破坏便已经狼狈不堪了,于是她打开窗,顺着窗子翻了出去,朝着后山蹒跚而去…… 李珞歆刚走,佛堂的房梁下便跳下一个人来,身着黑衣,眼上蒙布,却是冥御,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能看到精致的下颚,优美的唇角勾起了一个笑容来。 “还挺聪明的……”冥御低声说了那么一句,然后伸手拔剑,长剑出鞘,带着寒冷的剑气,挥舞间冷风阵阵,带着凛冽的银光…… 佛堂里本就杂乱不堪,再被冥御这么一挥剑,顿时幔帐垂落,柱子上也多了许多的剑痕,让这个佛堂看起来更加像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冥御收起剑,跃身出了窗户,飞身上了树枝,然后顺着一棵棵大树避身,利落的跟在了李珞歆的身后。 这个聪明的女人,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来脱身呢? 冥御有些好奇,原本他已经走了的,可是想看看后宫这些不可一世的女人失败时的模样。 不得不说,李珞歆一开始的伤心和绝望,他并不会同情更不会怜悯,因为他无情无心…… 而李思思的假意劝解和自我逃避,他更是没兴趣深究,原本以为没什么好戏看了,正打算走时,却不想李珞歆却那么意外的站了起来。 他感受到了她说话时坚决的语气,虽然看不见,可是脑子里似乎已经想到了她是怎样挺胸抬头,目光冰冷的思考着这一切的。 她的思绪很快,几乎在冷静下来的那一秒,就想到了退路,想到了如何为自己的狼狈开脱…… 所以他留下来了,耳中听着她的一举一动,便知道她做了些什么,有什么意图,她做 的不够完美,毕竟是个女子…… 既然不够完美,他就帮她一把,不然这样有意思的女人死了,真是可惜。 到底是让帝桀宠爱,让帝峥也念念不忘的女人,果然是有几分不一样的!冥御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跟着李珞歆到了后山的山坡边上。 他坐在树上,侧耳听着,李珞歆站在山坡边上思考着什么。 那是一个很陡峭的山坡,山坡上怪石嶙嶙、树木丛生,虽不如悬崖来得那么高,那么深,但若是掉下去,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而不出冥御所料的,李珞歆动了,丢了一只绣鞋在山坡边上,然后一点点朝山坡下爬去,几乎能感觉到她的艰难,浑身是伤的弱女子,要想从山坡上攀爬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珞歆用血肉模糊的手抓着树枝或者是石头,一点点朝山坡下而去…… 爬到一半的时候,李珞歆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气喘不止,而最糟糕的是……她现在攀附在半空中,想要往下却再也找不到可以抓,可以攀的东西了…… 而她不能往上…… 咬了咬唇,假戏就要真做!李珞歆这么一想,狠心的放开了手,整个人顿时朝山坡下滚去…… 她护住了头,却还是被乱石不住的击打着身子各个地方,树枝和杂草刮破了她的衣衫,刮破了她的肌肤,她的腰、背、腿不停的敲在尖利的石头上,然后她又滚下去…… 终于滚到山坡下时,她被一棵树拦腰截住,狠狠的撞击在树杆上,李珞歆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再没有力气爬起来,反正她也要在这等着……虚弱得撑开眼睛,李珞歆看到了蓝蓝的天,纯粹的蓝色,没有一丝的白云…… 浑身都痛到麻木了,她不知道伤得多重,几乎五脏六腑都挤在一起了……胸膛里翻江倒海时,她张口,又吐出鲜血来。 然后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有什么堵在了喉间,她想动一动手指,却怎么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和腿,好像头和身子被分开了一般。 她想睁着眼睛,多看一眼这么蓝这么美的天空,可是那蓝色却在她的眼中越来越小,她撑不住,睁不开眼…… 那蓝色一点点的关闭,直到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她想……或许就这样死了也不错,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关心,不要挂念……就这么死了,多好。 冥御还是坐在 树上,没有动,也不打算去救李珞歆,他侧耳倾听,直到耳朵里只听到树林间小鸟的叫声和风微微扫过……再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他的脸藏在无数的绿叶之间,侧耳倾听时完美的侧脸微微一笑,低沉的嗓音几乎要淹没进风里一般,他说:“好狠毒的女人啊。” 他就坐在树间,听着鸟儿吟唱,口中咬着一片树叶,云淡风轻的懒洋洋的靠在树枝上,等着。 风中传来了很多凌乱的脚步声,然后是李思思的尖叫声,“快,阿姐就被刺客追到这里的!” 冥御起身了,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面具,是一只银狐面具,戴在了脸上,然后在李思思带着皇宫侍卫和李府家丁冲来的同时,他猛的从树上跃下,长剑一抽,几乎银光闪起的同时,已经有几个侍卫应声倒地。 “刺客还在,刺客还在!”侍卫们慌了手脚,忙又重新排列来对付冥御。 而李思思当场愣住,她怎么也想不到真的有刺客!瞪大了眼睛,若真的有刺客,那么阿姐,她……不会真的遇刺了吧? 李思思全身颤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侍卫们将她围在中间保护着,然后与冥御缠斗。 冥御伸手矫捷,剑法更是一流,那么多人围困他一个也占不到半点便宜,还伤亡惨重,就在冥御觉得戏演得差不多了的同时,空气里猛然射来一股劲风。 冥御下意识去躲,伸手便接住了一只羽箭,如此的精准,如此的力道……定不是寻常人射出来的。 不出冥御所料,他听到侍卫里有人惊叫,“皇上……皇上来了……” 057我来了,没事了 冥御下意识去躲,伸手便接住了一只羽箭,如此的精准,如此的力道……定不是寻常人射出来的。 不出冥御所料,他听到侍卫里有人惊叫,“皇上……皇上来了……” 他竟然来了?冥御冷冷一笑,听到无数的马蹄声靠近而来,然后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冥御提剑去挡,两个身影瞬间缠斗在一起。 帝桀骑在马上,穿着银白色的蟒袍,身边御林军环绕,看着被士兵围困住的黑衣人和莫言两人打斗在一起。 他的手上还拿着弓箭,他射出的那一箭能抵挡住的人定不是简单的人,而且还稳当的将箭都抓在了手里,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帝桀顾不得许多,有莫言应付他足够,他的眼睛搜寻着山坡,可是只看到慌乱中的李思思朝这里跑来,没有李珞歆。 李思思回李府通报后,马上带着侍卫和李府家丁来了,带去的主管丫鬟也在第一时间进宫通知皇上了,毕竟妃嫔遇刺,不是小事。 李思思被护着来到了帝桀的面前时,她苍白的脸才有了点血色,既然真的有刺客,帝桀又亲眼目睹,那么只要姐姐没事……这一关就算过了吧? “皇上,臣女……”李思思刚要行礼,就被帝桀一挥手打断了,“歆妃人呢?” “臣女也不知道!”李思思仰着头,仰视着高高在上的帝桀,他皱着眉头,眼眸里偶尔透露出来的是担忧吧? 他在寻找,不停的在人群里寻找着,但是眼神始终没有停留在她身上,她还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没来得及包扎,可是他竟然看也不看一眼。 李思思哽咽了一下,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极了,然后她接着道:“姐姐被刺客追杀,臣女被打伤了,多得姐姐掩护才跑回去报信,之前只看到姐姐往这个方向跑来……现在……不知道在哪。” 姐姐是遇刺了吧?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测,就不能怪她了吧? 毕竟刺客又不是她找来的…… 帝桀没有说话,似乎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莫言和冥御的打斗,低声道:“留活口!” 许是帝桀的话提醒了冥御,他和莫言打斗,虽然莫言无法占上风,可是他自己也抽不了身,本来只是想帮李珞歆把戏做足,自己来扮演一下刺客,也让她的谎言更有可信度…… 这下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果然好人难做。 “说,歆主子在哪?”莫言厉声问出口,平日里恭敬的笑容没了,嘴角抿起,严肃起来竟也有着迫人的杀气。 “谁知道是不是死了呢?”冥御冷冷一笑,歪了歪头,让人感觉他看向了山坡下。 莫非李珞歆摔下去了?莫言心里一惊,而冥御趁这机会出剑,剑法精妙逼得莫言节节败退,而就趁这个时机,冥御一挥手,洒出一把暗器,有无数的侍卫倒地,莫言也被逼退不少。 更有两颗暗器直直朝着帝桀和李思思飞去,帝桀的眼睛一眯,那凌厉的光几乎要将冥御射穿,他一把接住了射向自己的飞镖,眼看着冥御飞身而去,逃出了包围圈,瞬间借着树木隐蔽逃脱。 打向李思思的暗器帝桀并没有去接,他根本没有保护别人的意识,幸亏莫言及时赶到,接住了那五星型的暗器。 接住时,那暗器就离李思思的脸差一寸,她整个人都吓呆了……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帝桀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沉声道:“还不快去找!” 众人忙慌乱的朝山坡下而去,帝桀摊开了手掌,手心那一枚五星型的梅花镖,刻着一个弯月的痕迹…… “黛月楼!”莫言惊叫出声,“是黛月楼的刺客!” 帝桀将梅花镖交给了莫言,冷声道:“去查,是什么人那么想置李珞歆于死地,不惜请了黛月楼的杀手来!” “是!”莫言小心的收好了那枚暗器,又看了看帝桀铁青严肃的脸,忙组织人手下去山坡寻找。 帝桀下了马,站在山坡边上,看着陡峭的山坡,然后看到了李珞歆丢下了的那只绣鞋…… 他弯腰捡了起来,手中用力,几乎要将那鞋子都捏碎了! 他不明白自己心里这一股愤怒从何而来,那么的愤怒,想亲手杀了那个害她的人! 可是偏偏他却又跑了! 他着急的看向山坡下,侍卫们一点点的搜索着,还没有找到她…… 突然,帝桀眼尖的发现那些山坡上凸出来的怪石上居然有血迹,几乎是浑身一颤,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帝桀再也伪装不了。 一提气跃身而起,跳下山坡。 “皇上……皇上,小心啊,皇上,快保护皇上!”身后有侍卫尖叫起来,莫言也第一时间朝着帝桀的方向赶来。 而帝桀听不到身后那么多人叫他的声音,他穿梭在这些怪石中,顺着血迹,飞步朝前。 他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好多血迹……还有被杂草树枝刮破的衣衫,隐在石缝间,藏在茂密的枝叶当中,可是帝桀看得清清楚楚。 她摔下来了,还……有活路吗? 帝桀突然觉得有些害怕,除了刚才的愤怒,竟然有些害怕了,他很着急的加快脚步去找,但是又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有点虚浮,害怕突然看到一个一动不动的、破败的、浑身是伤甚至没有呼吸的她。 可是他真的看到了,他没有迟疑,几乎是一秒的时间就到了她的身边…… 她被一棵树挡住了,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小小的身子破败得不成样子,几乎被杂草全部遮挡住了…… “歆儿?”帝桀唤了一声,然后突然看到李珞歆的眉头动了一下,就像是地狱里突然照进光芒来了一般。 帝桀狠狠的松了口气,浮起了笑容,那么轻松的,像是放下一个很大的包袱一般,他毫不犹豫的伸手轻柔的将李珞歆抱了起来,柔声换道:“歆儿?没事了……没事了。” 李珞歆听到了,虽然那么微弱,但是她确实听到了,她挣扎着,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但是她还是挣扎着,无比吃力的将眼睛打开了一条缝隙。 见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她不是在做梦,也没有下地府,是真的听到了他,看到了他…… “你……来了。”李珞歆微微一笑,带着血迹和污泥的脸上泛起一种美丽的光芒来。 “嗯,我来了,没事了。”帝桀深深吸了口气,心里闷闷的,一下下的刺痛,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种感觉是第一次有。 李珞歆回答不了,可是这一刻有眼泪聚集在她的眼眶里,她再支撑不住,眼睛一闭,倒在了帝桀的怀里,泪珠子就那么滚了出来,划过脸庞。 她不想的,如果可以……她不想欺骗任何人,特别是帝桀,这个给了她一切的男人。可是她却不得不欺骗他,也许从一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只能是利用与被利用吧? 帝桀看着李珞歆的泪珠,微微一愣,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泪,虽然只有那么一颗,但是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身子,一点点朝山坡上而去,莫言和侍卫们过来了,但是看到帝桀那专注柔情的模样时,大家都愣住了……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帮手,都站在一边看着,帝桀偶尔低头看一眼李珞歆,害怕自己走动的时候会碰到她的伤 口。 他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没有保护过保护一个人守护一个人的心。 可是当有人匆匆来报她遇刺时,他就再也坐不住了,心里有什么要冲破而出,让他非得亲自来找她,第一时间看到她安全才放心。 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来了……没有看到她完好无损,他气他恼……可是她伤得这样重,却还是坚强的活着,他又惊又喜。 这么多的情绪,帝桀都是第一次拥有,不是害怕他精心布局的棋子被毁掉,而是不想看到她被伤害…… 宠爱或许真的会成为一种习惯,他喜欢看着她淡淡描眉,穿着素衣坐在院子里;喜欢她淡淡的笑着,偶尔调皮时也伸伸舌头扮个鬼脸;喜欢她的聪颖,他什么也不用说,她就能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这些他都习惯了,所以他宠着她,不完全因为需要利用她,而是那么多的时间自然而然的就宠着她了。 可是他的宠爱是伤人最深的利器,就像这一次……以后或许还会有无数次,她挺得了多少次?他救得了多少次? 帝桀摇头,将这些赶出脑海时,已经上了山坡,有备好的华丽马车,里面铺好了软绵绵的羽垫,帝桀小心的将李珞歆放了进去,自己也进去守着她,然后才吩咐马车朝皇宫而去…… 人群来时浩浩荡荡,去时也浩浩荡荡,李思思跟在中间,由莫言吩咐了两个侍卫来护卫她回李府…… 她甚至没跟帝桀说上几句话,他没找到李珞歆的时候眼光一直在寻找,他找到了以后……眼光就没离开过李珞歆,什么时候,那样的眼神才会落在自己身上? 李思思苦苦一笑,李府……她还要在那呆多久? 人群走了,冥御黑色的身影又从树上飘了下来,嘴角一贯的冷笑,目空一切的自大,他丢了手中的面具,脸上依旧蒙着布条……然后悠闲的走了。 今天听了一出好戏,帝桀不可多见的真情流露呢,一个帝王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以身犯险! 看来他帮对人了,那样一个女人,若是死了,真是可惜…… 058宠她会上瘾 一路回了皇宫,几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就早已经等候在了秋遥殿,帝桀将李珞歆抱进去时,太医们跪了一地,“恭迎圣上……” “过来把脉!”帝桀闷哼了一声,小心的将李珞歆放在床上,又拿了锦被给她盖好了,这才让太医们挤了过来…… 先把了脉,吃了两颗药丸,稳住了伤势,才让胭脂伊竹和医女们一起为她整理了身上的伤势。 胭脂和伊竹两人吓的手脚冰冷颤抖,看着李珞歆身上那么多的伤口,几乎是体无完肤,胭脂终于是忍不住哭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出去……怎么这样回来了?” “胭脂……”伊竹也噙着泪,想说什么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只有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医女一边为李珞歆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包扎擦药,一边安慰道:“不用担心,这些都是皮外伤,我们赶紧整理好了伤口,让太医好好检查一下,看娘娘衣襟上有血迹,说不定是受了内伤咯血了。” “嗯。”胭脂忙擦了眼泪,点头,配合这医女一起开始整理李珞歆的伤口。 擦干净了身上,包扎好了伤口,又为李珞歆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内衫,医女这才领着伊竹和胭脂出了寝室,太医们又围了上去,开始诊脉。 帝桀坐在正殿等着,终是坐不住了,胭脂她们一出来,他便进了寝室,太医们围着床,他不能上前去,只能看着李珞歆安然昏睡的脸,脸上虽然擦洗干净了,可是却有两条血痕,是树枝刮出来的。 浅浅的……却像是划在了帝桀的心里一般。 帝桀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直到太医院院首来到他的面前禀报,“秉皇上,娘娘的伤势严重,损及五脏六腑,恐怕一时之间难以脱险……” “朕养你们不是想听这些话!”帝桀冰冷的眼扫了院首一眼,又回到了李珞歆脸上,只是那淡淡的一眼就够了,吓得院首慌忙跪地,接着道:“是是……皇上,娘娘身上伤口众多,身体虚弱,臣等一定尽力医治,但今晚请一定让人彻夜轮守,切不可让娘娘着凉发热……不然,恐怕……” “开药去吧!”帝桀挥了挥手,语气没了刚才那么冷冽,“从抓药,煎药到送药的过程,全权由太医你负责,不得假手他人,若是出一丁点儿差错……朕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臣一定竭尽全力,万事都亲力亲为!”院首颤抖着,答完了话忙起身退开。 离帝桀远一些了,才觉得那一股冷劲却是因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忙擦了擦额头,和其他的太医开始商量起如何开药,如何治疗的事情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珞歆一直安静的躺着,太医们做了治疗,也相继离开,胭脂、伊竹、春儿、小多在门外守了一整天,得不到太医一句安心的话。 他们想进去,可是帝桀在里面,莫言守在门口……哪里又肯放他们进去呢? 几人慌乱的朝里看,莫言不动声色的咳了一声,轻声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马上就是晚膳时间了,难不成要圣上在里面挨饿?” 伊竹听了忙拉了胭脂和春儿,勉强笑道:“是啊,我们别守在这里了,娘娘不会有事的……我们,去做点好吃的,等娘娘醒了可以吃点!” 春儿一听也忙点头,“对啊对啊……娘娘最喜欢吃莲子羹了,奴婢……奴婢现在就去摘莲子!”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啊……今天忘了给梅花浇水了,马上冬日就来了,指不定这两天就开花了,奴才赶紧去看看,要是娘娘一醒来就看到梅花……肯定会高兴!”说着,小多也疾步走开了。 胭脂当然也明白,大家都很担心,但是却又无法守着,所以只有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于是也只有压住了心头的担忧,跟着伊竹一起去小厨房备膳。 莫言看着这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就跑了个没影,也只有无奈一笑了,这里的主子不像主子,连奴才……也变得不像奴才了。 叹了一声,莫言转眼朝宫殿里看去,看不到寝室……但是他却知道,帝桀一直李珞歆,一步没有离开过。 想必伤得真的很重,才会让帝桀如此乱了方寸吧? 日落西山,夜色弥漫开来,寝宫的桌子上有一桌的精致菜肴,也有胭脂和伊竹特地准备的小点和稀粥,但是没有人动过。 所有的菜都凉了,帝桀坐在床边,烛光温暖,连他眼中的那一丝锐利也被磨合了,让那完美的黑眸看起来越发的柔软,他的脸越发的柔和,嘴角担忧的紧抿着,不时的伸手探探李珞歆的额头,哪怕觉得有一点点的烫手,他就马上在一边的盆里拎一条冷水巾给她敷上,一直如此。 帝桀从来没有照顾过人,可是他做的这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是在照顾一个病人,心甘情愿并且体贴入微。 他想她早点好起来,不要发热,不要再受痛苦……以前他想过,这个女人迟早会伤痕 累累甚至丢了性命,他似乎有些惋惜……但是从来没放在心上。 第一次将她从夏荷殿的刑房里带出来时,因为她昏迷前的一个微笑,因为她那一瞬间的依靠,他的心就有些颤动……可是他不允许自己有那些莫名的情绪,于是压制住了。 之后的宠爱,温柔和对她所有的好,都像是顺理成章一般,他答应过的,这不过是她作为棋子的条件,所以他做得理所当然,她从来不表现出欣喜或者感动,那种平淡让他觉得有些遥远。 似乎是她时时在提醒着两个人的合作关系一般。 所以当她突然害怕他的触碰时,他便生气,却又不知道气什么,也许是气这种合作关系,也许是气她居然如此的冷静,于是他说不碰她,只要她当好名誉上的宠妃。 只在人前对她好,那都是做戏。可是人后时,只有两个人时……他还是会想牵着她的手,看着她笑,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安心的入睡…… 帝桀揉了揉额际,对于自己现在的心情,他自己也琢磨不透。 这难道叫假戏真做?还是他真的是宠她上了瘾? 总之现在她的模样让他很不开心,仿佛心一直被揪着,被她闭着的眼睛揪着,怎么也挣脱不了,或许要她睁开了眼睛……他的心才会恢复正常吧。 “不……”轻微的一声呻吟,吓了帝桀一跳,他忙朝昏睡中的李珞歆看去。 李珞歆一直安然的睡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的复杂,紧紧的皱眉,不安的摇头,甚至受了伤的手还紧紧的抓住了锦被,她的额头脸上马上现出了一排排细密的汗珠子。 她摇着头,嘴唇颤抖……很害怕……真的好害怕。 是帝峥,是帝峥!李珞歆想疯狂的大叫,可是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她仓惶的摇头,想把脑子里那些画面全部赶走,可是没有效果。 帝峥就在她面前,细长的眼睛带着阴霾的笑意,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他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碰到她时,她就动弹不得…… 她记得,记得清清楚楚,他捏住她的下颚,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他看着她,势在必得…… 她躺在他的身下,浑身破败不堪,眼泪已然流干,瞪着眼睛只看到了帝峥阴笑着的脸。 他说:“真是个娇人儿,能让我得到后还欲罢不能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从此以后,你别想摆脱我,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夺走你,然后要你心甘情 愿的承欢我身下……懂吗?你身上有我的印记……有我的气息……你永远也摆脱不掉!” “不……不……不要……不要……”李珞歆又哭了起来又喊了起来,可是都没有用…… 她记得那个恶魔对她做过的所有事,记得他疯狂的眼睛,记得他说过的每一个字,她忘不了,就像是打在了脑袋里的印记一样,那么深刻…… “不要……不要……”李珞歆无助的哭泣,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连死也摆脱不了这个恶魔呢?为什么死了……也还是会看到那残忍的一幕呢? “不要,不……要。”李珞歆疯狂的摇头,想用手去捶打自己的脑袋,想把那些画面都赶走…… “歆儿……歆儿你醒了吗?”低沉魅惑的男声像是黑暗的冰冷中唯一的一道温暖光线一般,划过李珞歆的世界,她的双手被什么轻柔的抓着,那么温柔的力道,却让她无法再去敲打自己的头…… “歆儿?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不要怕……我在这里。” 又是那个声音,李珞歆想睁开眼睛,可是不管怎么使劲,眼前都是一片黑暗,她挣脱不了…… 是谁在呼唤她呢?是帝桀吗? 不可能的……帝桀是皇帝,他不会用‘我’字,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皇帝,是‘朕’。 “歆儿?歆儿?”那个声音一直喊着她,可是不是帝桀还能是谁呢?只有帝桀会这么温柔的叫她……只有帝桀的手明明完美却又有厚茧,只有他能用那么温柔的气力禁锢着她。 可是……帝桀怎么可能……? 059不需要感情 “歆儿?歆儿?”那个声音一直喊着她,可是不是帝桀还能是谁呢?只有帝桀会这么温柔的叫她……只有帝桀的手明明完美却又有厚茧,只有他能用那么温柔的气力禁锢着她。 可是……帝桀怎么可能? 李珞歆渐渐安静下来,一心一意的和黑暗抗争着,她要睁开眼睛,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在黑暗里给她光亮,在冰冷里给她温暖,将她从噩梦中叫醒的人,到底是谁呢? 又一丝光线照进了李珞歆的眼睛,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有阳光泄了进去,然后她觉得刺眼,却想要看到更多。 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帝桀欣喜的脸,就在她的面前,笑着,从唇角到眉梢都是阳光跳跃着的喜悦,“你终于醒了!” “我……”李珞歆看清了现实,刚才的梦魇一扫而空,她迅速的回想,这是她自己布的局,为了掩饰所受到的伤害…… 她从山坡下滚下去,原本以为真的要死的了……却在迷糊中看到了帝桀的脸,她以为是做梦,以为是假的……可是此刻他就在这里,就在她面前。 “怎么了?有哪不舒服吗?”帝桀见李珞歆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有些担心了,忙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因这一个微小的触碰,带着帝桀的关怀和温柔,李珞歆的眼眶居然有些红了,她使劲的将眼泪吞了回去,看到了四周,才哽咽着道:“我回来了?” “回来了,这是秋遥殿。”帝桀勾唇笑着,耐心的回答,“都怪朕去得太晚了,才让你遇害……是朕没有保护好你。” 李珞歆的眼睛一闪,忙低了下去,有些慌乱间,又听到帝桀接着道:“那个刺客武功高强,你能从他手下逃脱也真是奇迹了,只可惜,朕没有抓到他!” 帝桀说着,狠狠的捶了一下床板,有些懊恼。 倒是李珞歆有些疑惑,但是她没有问,因为原本是没有刺客的,她只是做出被追杀后慌乱中摔下山坡的假象…… 可是帝桀说真的有刺客?只是凑巧,还是那刺客来的不是时候? “你好好休养,不用担心这些事,再也不会发生了!”帝桀打断了李珞歆的思绪,然后给她顺了顺被子,才叫道:“莫言,弄些吃的来!” “是!”莫言应了一声,急忙在餐桌上把胭脂她们准备的粥品端了出去,春儿也守在门口,莫言递了碗给她,道:“快去热热,娘娘醒了!” “ 真的?太好了!”春儿差点高兴得蹦了起来,接过碗一溜烟的跑来了,边跑还边喊,“胭脂姐,竹姐,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额……”李珞歆在寝室里也听到了那欢快的叫声,愣了一秒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些丫头……” 帝桀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这算好的了,刚才她们全守在门口,怎么赶也赶不走,一会儿又送吃的来,送喝的来……就想看看你醒了没有。” 这里的丫鬟只有胭脂是她带进宫来的,其他的也就相处了一年不到,却个个都牵挂着她,担心着她…… 她到底是有这样的魔力吧?就是让人忍不住要接近,要对她好…… “皇上莫见怪,都是被臣妾宠坏了,臣妾日后会教导他们的。”李珞歆说着,想挣扎着做起来,帝桀眼疾手快的扶了她起来,在她身后垫了软垫,才使她坐了起来。 不会儿莫言就抬了粥进来,帝桀接过了,莫言又退下。将热粥小心翼翼的抬着,一点点的吹凉了,才用小勺乘了喂到李珞歆的嘴边,每一个动作都认真得很,那俊美的侧脸看起来越发的完美了。 李珞歆有些木讷的看着帝桀,他喂她?总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纵然他也有温柔的时候,但是却不会这样的一直照顾她啊,而且还亲自出宫去救她…… 只是一切都…… 李珞歆咬牙,又伤感了起来,帝桀就坐在她的旁边, “怎么了?不合胃口?”帝桀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李珞歆张嘴,自己又看了看那白粥,清清淡淡的放了几颗莲子…… “不是……”李珞歆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紧张的捏住了拳头,然后张口。 “等你病好了,便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了。”帝桀淡淡的笑了起来,然后一口口的喂了李珞歆,真以为她是不喜欢喝粥了。 李珞歆不知道粥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每喝一口,喉咙都似被什么堵着一般,她想说话,可是怕一开口就鼻头发酸,会落泪的…… 从来没有人这样照顾过她,就连她的母亲,也从来没有过。 母亲就算以前身子还好的时候,也每日唉声叹气顾影自怜,顾不上她们姐妹,后来病倒了,就更是…… 从小都是她在照顾别人,喂母亲喝药,照顾瘦小的李思思,自己受伤生病了,从来都是咬牙挺着。 帝桀的白粥又递了过来,李珞歆顿了顿,张口喝了。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却觉得那么的美味……帝桀的笑容,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少了一丝迫人的气息,多了一丝平易近人。 那双冰封不动的双眸,万年沉寂的古井……竟也有了柔情的波澜。 李珞歆有些沉醉,可是却死死的掐了掐自己手,手指本就有伤,这一痛差点让她叫出声来,疼痛迫使她清醒。 “怎么了?”见到李珞歆脸色不对,帝桀忙放下了碗,要来扶她。 “没事!”李珞歆笑着摇头,并且自己坐好了,然后看着帝桀,表情一点点的淡下来,冷下来……到最后,掩饰了一切,只剩下淡然的冷漠。 帝桀愣了片刻,觉得李珞歆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可是刚才她明明还乖巧可人,这一刻怎么突然就…… “皇上,”李珞歆开口,冷静得近乎无情,“臣妾想和皇上再提一个条件。” “什么?”帝桀回答着,在看到李珞歆这种巨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时,他似乎也收起了一切动摇和温柔,眸子再次被冰封,嘴角的笑容也成了轻抿着的严肃。 “曾经皇上说过臣妾要什么都可以,那么臣妾就直言不讳,皇上需要一个宠妃,臣妾便当一个宠妃,只是请皇上也不要忘了,交易就是交易,所以……没人的时候,皇上……就不要对臣妾那么好了。” 李珞歆捏着拳头,断了指甲的手指一阵阵锥心的疼,又开始渗血了,但是她的手藏在被子下,没人看得到。 帝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 李珞歆任由他看着,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眉目没有一丝的波动,这张小巧精致的脸,也会无情到这种地步。 帝桀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他看着她时,明明有很多想问的,帝桀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一般,死死的盯着李珞歆的脸,可是看到的只有冰冷…… “为何突然这么说?”帝桀忍着胸膛中那一股子烦闷,问道。 “因为臣妾不想一辈子都在演戏……所以起码,在没有人的时候,臣妾想……就不用对皇上献媚讨好了吧?”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以前帝桀在没人时对她的亲近,她都是不愿意的,都是在演戏的,现在不想演了…… 帝桀似乎感觉不到心了一般,有一种痛苦的窒息感! 演戏……一切都是在演戏! 是他自作多情的以为什么?是他……开始的戏,却把自己陷 进去了? 怎么可能,他帝桀……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她说得对,演戏就是演戏,感情不是假戏能真做的。 李珞歆的提醒几乎将帝桀所有的一切都推翻了,他会爱上谁吗?真是笑话,不过是想利用她而已……不过是她有几分姿色而已,他不会爱上谁,更不会……爱上棋子! 帝桀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笑了起来,有些阴冷的唇角,“你不要忘了你什么身份,交易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易,但是……朕是帝,你是妃,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谈条件?” 李珞歆低着头,没有说话,帝桀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只觉得感受不到心了,必须说点什么……才能把心要回来。 “还有,朕对你好不过是看你可怜!一颗棋子罢了,该死的时候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是朕还需要利用你,所以不能让你死去!”帝桀起了身,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头。 决裂的气息,迫人的霸气,他欲走,又转身,斜眼看了李珞歆一眼,说“对了,朕没叫你死的时候,你就不能死……所以自己放聪明点吧!再有下次,朕也救不了你!” 帝桀走了,带着怒气。 李珞歆软软的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其实帝桀说的对,她有什么资格让帝桀对她好呢?对她再好又怎样?到头来,不过是让她痛苦而已…… 她已经没有什么资本再去说要得到帝桀的心,要得到这个男人了,已经没有资格了。 所以一切就只是交易吧,没有感情的,只有利益的交易。 等她的愿望达成了,或许她就可以安心的去死了……只是毁了她一生的那个恶魔…… 帝峥,她不会放过他的!他把她推向地狱,那么死……她也要拉着他一起到地狱去! 060疏离的冰冷 皇宫的天空越发的阴霾了,空气里全是冰冷的味道,秋遥殿里老槐树彻底颓了,只剩下了强壮的枝干…… 竹子虽然还绿,但是也不如以前那般的苍翠,那么的朝气蓬勃,似被冷空气冻住了一般,院子里才移植上的梅树开始抽芽,结了一个个小小的花苞。 李珞歆在秋遥殿养伤,这一养,冬天就来了…… 李珞歆现在已经是八从妃之一了,依旧是宠妃,依旧住在秋遥殿,有圣宠每日眷顾……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再看不顺眼,再不甘心……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李珞歆伤势好了很多,却从来没有出过秋遥殿,帝桀不在的时候她就每日每日的坐在窗口边上,看着那枯萎得只有枝干的大槐树。 就像她一般,才进宫来时郁郁葱葱的,后来还开了花,满院芬芳,远远的都能看到它的光彩…… 而现在,也像她一般,枯萎了,纵然还挺立在此,可是却是那么沧桑那么寂寞,像是受了重伤却又不得不抬头挺胸的生存下去一般…… 春儿抬着火炉从院子里走了过来,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掉在她的脸上,融化了……春儿疑惑的抬起头来,喃喃道:“主子,下雪了……” 李珞歆坐在不远的窗口,听到了就下意识的抬起头去看,飘飘洋洋的雪粒,不算大,却一点点安静得飘落下来…… “下雪了啊……”今天的第一场雪,她在皇宫看到的第一场雪,李珞歆不由得伸出手去,雪花掉落在她的掌上,瞬间就融化成了一颗小水珠。 春儿忙将火炉放进房里,然后将炉火拨得更旺了,才道:“主子,不要老在窗子那,吹风了会着凉的,伤都还没好呢。” “就是啊,怎么说都不听!”胭脂还未进门,就抱怨着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主子,快来看看,刚才莫言公公送来的,说是皇上赏的。” 李珞歆回过头来,这时伊竹和小多也搓着手笑闹着进门来了,“下雪了呢……不知道梅花什么时候开……” “都来了啊。”李珞歆淡淡的笑了笑,伊竹和小多互相看了一眼,小多忙问道:“胭脂姐,这什么好东西啊?” “皇上赐给主子的!主子快来看啊!”胭脂说着,将托盘又抬高了些。 “打开吧,还能是什么啊?”李珞歆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名誉上的宠妃,除了皇帝的眷念,肯定还要有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宝作为礼物才是。 伊竹掀开了那金黄的盖布,托盘里静静躺着的是纯白色的狐毛披风,茸茸的白毛,一看就觉得柔软,毛色很好,柔滑亮泽。 “哇……”大家都忍不住赞叹出声,还是伊竹眼光好,叫道:“主子,这可是北国进贡来的,听说用的是最珍贵的九尾银狐的毛皮,而且还要是幼崽刚换了毛的时候那一层新毛皮呢,听说世上只有三件,我们南朝也只有这一件呢……皇上竟然赐给娘娘了!” 伊竹一口气说出来,吓了大家一跳,这么珍贵的披风呢!难怪……看起来也那么与众不同。 李珞歆愣了愣,淡淡一笑,道:“收起来吧,用不到的。”说着,已经转身进了里间。 “主子……”春儿想说什么,被胭脂制止了,胭脂把托盘交给春儿,笑道:“听主子的,好好收起来。” 春儿不解的点头,然后小心的抬着托盘下去了。 小多捞了捞脑袋,一脸苦恼,“我就说不行吧,娘娘最近都不开心,皇上每日来她也不开心……为什么啊?” 伊竹和胭脂对看了一眼,两人也惆怅着,也只有叹气道:“算了,我们还是别打扰娘娘了。” 三人离去,胭脂不放心的看了看李珞歆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用过中膳后,李珞歆又拿着一本书坐在炉火边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胭脂小心的凑了过来,眼睛机灵的转着,笑道:“娘娘,不出去散心吗?在秋遥殿闷了好长时间了,现在伤势好转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想去,下雪了呢。”李珞歆没有抬头,表情淡淡。 “就是下雪了,外面才漂亮啊!去看看吧!”胭脂继续努力,一脸的期待。 李珞歆终于是抬起头来了,看了看窗外,刚才那小雪已经下得差不多快停了,院子的竹子和草地上沾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你想出去玩的话,伊竹你们去吧,我不想出去!”李珞歆笑了笑,又低下了头。 不出去,就不会遇到任何人了吧?特别……是不会遇到那个恶魔。 李珞歆一想起来手指就有些僵硬,她捏了捏拳头,让自己不颤抖……将眼光移到书上,强迫自己冷静。 胭脂再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来了。 李珞歆自从上次回来后就变了,之前是以为她伤没好的缘故,现在才知道,是李珞歆越来越淡漠,越来越冰冷…… 这样的她,真让人担心呐 !皇上虽然每天都来看她,可是她也是这种态度这种表情,两人往往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连话都不说,更别说亲近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秋遥殿的状况,还以为李珞歆是多受宠,可是胭脂她们几个看在眼里,别提多担心了。 现在帝桀有耐性来守着她,但是她一直这样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一个堂堂帝王,又能坚持多久? “主子……”胭脂忍不住开口了,苦着脸,一脸担忧,“你以前不这样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哪有?”李珞歆没有放下书,只是淡淡的回应道:“难道以前我很喜欢凑热闹吗?” “那……也不是。”胭脂有些着急,虽然以前的李珞歆就很安静淡然,可是……那和现在的她完全是两个人一样,虽然还是做一样的事情,可是……怎么让人感觉差那么多呢? “对了,皇上派去李府给母亲看病的御医,有没有传话来?”李珞歆见胭脂不肯走,也只有找点话说了。 之前她一直担心母亲的身体,帝桀便派了御医每日去李府坐诊,说李母是沉疴难治,根除是不可能了,长期的病痛折磨已经将她的身子完全毁了,所以……现在只能是慢慢调养。 而且御医说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李珞歆很奇怪……上次李思思明明说母亲快不行了的,那天她去的时候也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只是后来她因为出事,再没有去看望过李母一眼,得知帝桀派了御医去,才放了心……或许当真是御医的医术了得吧,所以母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那日和帝桀虽然把话已经说绝了,但是善待她的家人,就是她交易的条件,所以……她应该心安理得的接受才对。 “还是那样,御医说夫人身体有好转,今日精神不错……”胭脂回答着,李珞歆点了点头,这时伊竹来了,见了礼后才禀报道:“主子,太后请人来说,今儿个冬日第一场雪,在凤仪宫准备了晚宴,邀您去呢。” “嗯,知道了。”李珞歆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又要打扮一番了,你们去准备沐浴更衣吧!” “奴婢这就去准备!”伊竹和胭脂应声退下。 上次太后说的赏菊宴,也因为她重伤无法参加,这次……又说什么晚宴,看来这太后不见她一面真是不好受呢。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沐浴完后,太阳便开始落山了,主仆几人站在衣柜 前挑选着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养的首饰。 “娘娘,这套吧,娘娘穿起来肯定很美的。”春儿捧着托盘便进来了,脸上全是喜悦的光彩。 “真漂亮!”胭脂拿起了托盘里的衣服,那是一套绯紫色的衣裙,带着红色披肩,流苏上还挂着一颗颗圆润的小珍珠,华丽得让人咋舌。 “咦?这不是从妃的宫装吗?真漂亮啊……听说是宫里最好的织女和绣女共同缝制的呢。”伊竹也忍不住赞叹出声,“娘娘若是穿上,晚宴上肯定要艳压群芳。” 春儿也忙笑着点头,李珞歆的手轻轻抚过那柔软的料子,摇头笑了笑,“换一套吧,太华丽了。” “可是……是晚宴啊!”春儿拿着衣服,有些不甘心,“好多娘娘都去的,若是娘娘还穿那么素……可要被夺了光彩了。” 伊竹和胭脂也忙点头,“娘娘,就这件吧!好漂亮的!” “要那些光彩干什么。”李珞歆移开了眼,上次出宫封了从妃,虽然匆匆忙忙,但是回宫来后,所有的赏赐一样没少……一提起出宫,李珞歆的心似乎都要窒息了…… 忙摇了摇头,自己在衣柜里挑了一套淡粉色的衫裙,配上浅蓝色的流苏披肩,素色小袄,淡然一笑,“就这样吧,挺好的。” 三个丫头看着,也还是点头,笑了起来,“娘娘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好啦,来梳妆吧!”李珞歆整理好了衣衫,到了梳妆镜前,胭脂和伊竹也忙上前来为她梳头。 春儿在一边看着,就听李珞歆道:“春儿,前段时间胭脂多亏你照顾了,医官也说恢复得很好呢,以后腿脚也不会有什么病根。” “哪有!胭脂姐本来就不会有事!”春儿忙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红了的脸蛋,小声的呢喃,“而且那是奴婢该做的。” “总之谢谢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李珞歆越发觉得陌生了,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面色略微苍白,娇弱却不病态,双眼依旧有神,淡定从容,和往常不同的是,那淡然的光芒里也隐藏了一丝丝的锐利和冰冷。 她不再是当初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了,也不再是才进宫时自信满满的李达人了。 也不知这些改变……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李珞歆淡淡一笑,看着梳妆完毕的自己,点了梅花妆,扑了胭脂,整个人顿时活色生香,艳美无双,再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一身素净的李珞歆了。 春儿给她拿来了那件珍贵的银狐披风,李珞歆看了一眼,她忙嘟嘴道:“主子,这天可能要下雪,很冷的,您身子弱……” “放回去吧!”李珞歆轻轻一笑,“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好好打扮,但是真的不需要。”她不想……再穿白色了,有什么资格呢? 白得刺眼,纯洁得刺眼……李珞歆叹了口气,这些丫头是怕她会失宠,但是谁又知道她其实……不想争宠,不想面对帝桀。 春儿有些泄气,伊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啦,放着去吧!” 春儿点了点头,抱着银狐披风回去了,来时拿着一般的裘毛披风给李珞歆披上了。 李珞歆点了点头,这才算是打整完毕了,天气真的冷……又要下雪了吧? 她摇了摇头领着伊竹和胭脂,朝着忆盈楼而去……头顶是皎洁的明月,扫走了所有阴霾。 今天应该有好戏吧?只是自己会是主角还是配角? 061危机 她摇了摇头领着伊竹和胭脂,朝着忆盈楼而去,头顶是皎洁的明月,扫走了所有阴霾。 今天应该有好戏吧?只是自己会是主角还是配角? 忆盈楼的花园里异常的热闹,似乎将皇宫里所有的梅花都聚集在了此处,入眼一片星星点点的红色星空围绕着中间那红漆雕凤的阁楼。 阁楼上挂满了炫彩灯笼,朦胧迷幻,美丽大气…… 四周的宫人们异常有序的排列成排,有条不紊的各自忙活着,一派热闹的景象。 李珞歆刚进了院子,便有宫人禀报道:“歆从妃到。” 随后是两边的宫人整齐的行礼,李珞歆带着伊竹和小多两人自中间走过,零散的在旁边桑菊的妃嫔们看来,份位小的规矩的行礼。 李珞歆第一次出现在这么隆重的场合,接受着大家的跪拜和众人探索的目光。院子里的妃嫔虽然还没来齐,但是三三两两在一起赏花的不在少数。 就像春儿说的,每个人都光鲜照人,比一簇簇的梅花还要耀眼,李珞歆几乎都要淹没在这一片姹紫嫣红当中,可是偏偏又这样独特的绽放出一道淡然的光彩. 明明已经不想抢风头了,可是就算落入这一片瑰丽中,却还是惹得众人瞩目,并不是因为美貌,而是因为帝桀的‘宠爱’。 李珞歆几乎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也没有什么好客套的,只有自己踏进了阁楼,伊竹和胭脂接住了李珞歆脱下来的披风,便止步于阁楼之外。 阁楼里放置了不少暖炉,所以一进门来,也不感觉到冷,太后坐在正位上,正和一边的如妃说着话。 圆桌边还坐着一些李珞歆没有见过的妃嫔,但是从座位排次看来,是从妃中的其他人。 “参见太后,太后千秋,”李珞歆行礼,淡然笑着,“见过各位娘娘。” “起来就坐吧!”太后微微抬手,李珞歆站了起来,眼角瞄到太后已然恢复了如常的笑容,又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和蔼模样。 “谢太后。”李珞歆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在圆桌边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坐下。 后宫等级制度严格,连座位也是有一番讲究,阁楼里的这一桌,是太后和正妃从妃才能入座的。 在这一桌上,从妃便是最小的,李珞歆又是才封的妃,所以只能坐在末位,一坐下便在太后的正对面…… “听说歆妃前几日受了伤,身子可大好了? ”如妃像往日一般的温柔大方,笑着问道。 “劳娘娘挂心,已经大好了。”李珞歆回答着,也感受到了众人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还是第一次见歆妹妹呢,总是受伤生病的,一直也没机会见到。”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李珞歆看去,看她笑说:“一直想着定是个倾城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谢娘娘夸奖,臣妾不敢当。”李珞歆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有小太监通传道:“李婕妤到。” 随后纱帘被轻风掀起,随着李珞歆便听到了那个娇媚轻柔的声音,“臣妾见过太后和各位娘娘……” 是李玲玉,一翻精心的装扮,不会太过艳丽,也不会平淡无奇,窈窕的身姿,美丽含情的眼眸……只是这样低着头轻轻笑着行礼,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来。 “快起来吧!”太后似乎挺高兴的,忙招手道:“来,坐到哀家这来。” 随着李玲玉的身影擦过李珞歆走到太后身边去时,李珞歆没有抬头,没有去看。 照理说李玲玉是在外围用宴,而且也不能坐到太后身边去的,但是太后这么说了,就没有人敢质疑,如妃也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笑道:“就坐本位这吧!” “那怎么行?”李玲玉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正要拒绝就被太后打断了,“就坐这吧,哀家想好好和你说会儿话,再说如妃娘娘一向可亲大方,怎会为了一个位置和你计较。” “这……”李玲玉有些为难的看了如妃一眼,如妃笑着点头道:“太后让你坐,便坐下吧!” 说着,如妃自己坐到了下一个空位上,李玲玉见此,忙行礼道:“谢谢太后和如妃娘娘恩赐。” 李玲玉坐下了,太后和她亲热的说着什么。 虽然并没有传李玲玉受圣宠,但是现在看来,她倒颇得太后赏识。桌上大家都认识,各自聊着天,只有李珞歆一个人坐在末位上,看着眼前的茶杯。 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茶香四溢,太后身边也有泡茶的高手,那茶味里清清淡淡的透露着一丝丝的香甜。 李珞歆勾着嘴角,自若的喝了口茶,马上便有人问道:“听说歆妹妹泡的茶可是一绝呢,姐妹们可是听太后也夸奖过呢!” “就是啊,什么时候也能让我们尝尝便是。”有人接了一句,李珞歆刚要回答,就又被人抢答道:“歆娘娘的茶是你们能随便尝的吗?” 话音 一落,是雪妃入内,似乎空气里都带起了一阵锐利的风一般,雪妃穿着绯红的宫装,招摇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与她高傲犀利的美混为一体。 没有一丝的唐突,没有一丝的不搭配,似乎她就该如此高调美丽。 雪妃笑着,落座在太后身边的空位上,犀利的丹凤眼看向李珞歆,笑了起来,“歆妃的茶,可是只有皇上和太后才能享用的。” “娘娘切莫如此说,若是娘娘喜欢,臣妾明日便……”李珞歆话音还没落,已经被雪妃打断了,“算了,本位可没那个福气,不敢劳动歆妃娘娘,更何况,除了皇上和太后,唯一喝过歆妃娘娘茶的那个人……可是不在了。” 大家同时一惊,想起了至今仍然凄凉阴冷的夏荷殿来,想起那一天弥漫皇宫的血腥味和那凄厉的尖叫…… 除了皇上和太后,唯一喝过她茶的人,便是丽嫔,那个死相凄惨,一尸两命的丽嫔。: 李珞歆笑笑,并不觉得尴尬,桌上有些冷场,这时李玲玉突然笑了起来,说:“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泡茶也是一绝呢,今日的茶就是李嬷嬷亲手炮制的,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到的,大家还是快尝尝吧。” 雪妃似乎一直忽略了另一个坐在太后身边的人,照理说应该是如妃的,所以这时李玲玉一说话,雪妃这才诧异的道:“你是什么人?” 太后一笑,答道:“这位是刚入宫的李婕妤,哀家喜欢得很,所以让她来陪哀家说会儿话,雪妃可是有意见?” 雪妃的眼看向李玲玉,李玲玉今晚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原本就美的她今晚更是花容月貌。 雪妃倒也不在意,顺着李玲玉,目光扫过李珞歆,嘴角冷冷一笑,已然明白了,笑道:“既然太后喜欢,臣妾当然没意见,更何况……李婕妤不还是歆妃的亲生姐姐吗?” 李珞歆垂眼淡笑,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倒是李玲玉的脸色变了变,很是尴尬。 她是姐姐,可是却不如妹妹。 李珞歆是妹妹,份位大,却坐在最末位,无法得到姐姐的那份殊荣。 雪妃一语双关,当真是个凌厉的人儿。 “反正入了宫也就是一家人了!”如妃出来打圆场,“人也到的差不多了,不如就开宴吧!” 太后点了点头,于是各种菜肴上了桌,整个宴会又热闹了起来,大家各自笑着,聊着,将刚才的尴尬全部抛开了。 李珞歆 又喝了口茶,又自各淡淡的笑了起来,这茶……真是非一般呐。 眼眸低垂,却掩不住那一抹深意,可是没有人注意到。 她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她的眼前发昏,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胡乱冲撞,要从皮肤内破出,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越发的昏沉了,几乎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了。 突然她听到一声惊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了坐在她身边的嫔妃叫道:“歆妃娘娘,你怎么了?” 李珞歆似乎只听到了这一声,然后浑身发软,脑里一片混乱,双眼一闭……倒下。 一边的妃嫔扶住了她,尖叫道:“歆妃娘娘晕倒了……快叫御医,叫御医啊!” 整个忆盈楼都惊动了,小多和伊竹第一个冲了进来,扶住了李珞歆,太后和妃嫔们都聚集了过来。 大家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太后威严的吩咐道:“马上派软轿来送歆妃去厢房,请御医。” 一片混乱,只有李玲玉站在人群后,冷眼看着。 雪妃一如既往的坐在位置上,不慌乱,细长的丹凤眼一斜,看向了李玲玉。 李玲玉忙收敛了冷笑,却依旧自如的站在原地。 雪妃移开眼睛,不由得浮起了一丝别有深意的冷笑。 一会儿的时间,李珞歆已经被抬走了……阁楼里也渐渐安静下来,太后深深吸一口气,叫道:“所有菜肴和茶水用具,全部封存,交由太医院一一检验!” 都是在深宫里的人,自然明白这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是毒药还是别的什么,谁都说不清。 【求票,把文文的分再刷上去吧!看书记得收藏,不听话的打pp】 七夜系列之二,月下销魂力作《七夜强宠》,绝对精彩,亲们一定去支持哦! 简介: “疼吗?”他压着她,看着她颤抖的身体,笑得如沐春风。 她不屈不饶,紧咬着自己的唇,试图驱赶那种钻心的疼。 “疼,就对了!”他眉眼轻佻,唇边荡着阴沉的笑意。 第一夜,他抱她入睡,在她脖子上留下深红的痕迹,第二夜,他褪尽她的衣衫,对她上下其手,第三夜,第四夜……他变着花样,戏谑着玩弄着她的身心。 她只是一抹无辜的灵魂,却要代替这个身子的主人去承受犹如鬼魅般王爷的戏弄,情何以堪. 062恶魔的警告 都是在深宫里的人,自然明白这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是毒药还是别的什么,谁都说不清。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不说话,太后似乎很生气,一甩宽大的衣袖,说:“都退下吧!哀家去看看歆妃。” 说罢,甩袖而去,大家也只好悻悻然退下了,一场热闹的晚宴,以一种更热闹的方式结束了。 厢房里,太后和如妃在寝室的屏风外,寝室内床边是太医小心的牵着红线把脉,胭脂和伊竹担忧的站在一边,整个床铺都被幔帐遮掩着,看不到里面的人儿。 不一会儿太医起身,吩咐一边的医女道:“你检查检查娘娘的身子,似乎是严重的过敏症状,具体的,还看娘娘皮肤上的疹子做定夺。” 医女点了点头,太医出了寝室的屏风,向太后和如妃行礼跪拜道:“启禀太后和如妃娘娘,歆妃娘娘的症状为严重的过敏症状。” “过敏?”太后似乎松了口气,“只是过敏的话,没有什么大碍吧。” 原本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捣乱,在她的晚宴上下毒! 太医为难的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说:“歆妃娘娘这次症状严重,已经导致深度昏迷……恐怕,危险至极啊!” “怎么会?”如妃起了身,一脸着急,“太医,只是过敏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娘娘有所不知,这过敏分轻重,轻者只是皮肤表面起疹子,奇痒无比,但是辅以药物几天便可见好,重者,是常常因此物过敏,却又长期不得根治,导致体内沉积毒素,重度昏迷,若体外有红疹发酵,那便毒素尚轻,可自排毒,若体外不发红疹,那毒素便无处发酵,沉积体内,时日一长,便是毒气攻心呐。” 太医一番话,却真是让太后和如妃的心都吊了起来。其实如果是过敏,就算李珞歆死了,也不关她们的事,但是也不排除是有心人为之……这样一来,举办晚宴的太后和如妃,就免不了有责任了。 “那现在情况到底如何?”本是太后的问话,却是一个厚重低沉带着怒气的男音。 堂内众人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帝桀既然不知不觉的站在了门口,脸色越发的阴寒,嘴唇紧抿,隐含怒气。 “儿臣见过母后!”随着帝桀的行礼声,大家才反映了过来,忙跪了一地,道:“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都起来吧!”帝桀并没有看任何人,目光直接落到太医身上,问道:“太医, 现在歆妃的症状到底是哪一种。” “微臣已让医女检查娘娘身上是否有发红疹,马上便有定夺。”话音刚落,医女从屏风内走了出来,刚要行礼就被帝桀打断道:“免礼了,歆妃如何了?” “秉皇上,太后,娘娘身上完好无损,并没有发疹。”医女的一句话,居然让太医吸了口凉气,颤抖着道:“那便是毒气攻心了。” “还不快去医治!”帝桀低吼一声,太医忙唯唯诺诺的进了屏风内。 帝桀上座,如妃忙劝道:“皇上不用担心,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太后看着帝桀,并没有什么话和他说,原本不是亲生母子,两人向来疏离。 帝桀没有说话,坐了一会儿,看向太后和如妃,轻声道:“母后和如妃先去休息吧,天色已晚,就不用在这担忧着了,有事朕会让人通知你们的。” “那哀家便走了,正好哀家也想知道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太后一甩衣袖,扬长而去,如妃忙行礼退下,和太后一起走了。 随后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又都来了,帝桀坐在寝室外,听着寝室内太医商讨对策,心里烦闷不止。 这时莫言进门来,小声禀报道:“皇上,太医院那边检查有结果了,说是歆妃娘娘的茶里,含有牡丹花蜜和牡丹花粉,不知娘娘是否因此过敏?” 帝桀挑眉,“叫伊竹来。” 伊竹应声而来,小心行礼,听着帝桀问:“你可知道娘娘上次过敏,是因何?” “听胭脂提过,是因为牡丹,娘娘自小就对牡丹过敏。”伊竹的话音刚落,就见帝桀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 心里正疑惑便听他问莫言:“是不是所有茶里都有?” “是,听说是李嬷嬷特制茶水,每杯里都有。”莫言应着,帝桀不免蹙起了眉头。 全部都有? 到底是刻意还是……当真巧合? 帝桀起身,朝屏风内走去,太医们停止了交头接耳,忙行礼。 似没有看到众人一般,帝桀绕过众人,停在床边,看着李珞歆苍白的脸,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想起她那些绝情的话来……帝桀心里一阵烦闷,就算这些虚假的宠爱,也一样会要了她的命!而她……却不稀罕他真的爱护和宠爱。 坐了片刻,帝桀才道:“继续医治吧。” 说着,帝桀起身在太医们的送驾声中出了寝室,又对莫言道:“你留在这里,有任何情况马上遣人来通报。” 说完,在莫言的应声中,高挑的身影便出了厢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下雪了,帝桀就这么进了雪地里,莫言没有跟上,只有他一个人,夜晚的雪有些凄凉,让这个决裂的背影显出了几分孤寂…… 伊竹和小多看着帝桀就这么走了,心里也不免失落,难道帝王的宠爱就真的这么薄弱吗? “别傻站着了,快去帮忙吧!”莫言出声提醒,淡淡一笑,“皇上若在这里,太医们束手束脚,反而会失了方寸。” 伊竹和小多一愣,马上明了了,各自忙去了。莫言看向门外的夜色,想起刚才那个坚决的背影。 不是不担心,而是必须要放下那份担心吧? 而太后这边回了凤仪宫后,也得知了因为茶里有牡丹花密而导致李珞歆过敏昏迷,刚进了宫殿,李嬷嬷便已经跪在地上了。 太后慢慢坐下,如妃就在她的身边站着。 “秉太后,原本是老奴新研制的一种花茶,没想到闯了那么大的祸,老奴有罪,请太后责罚!”李嬷嬷跪着,一动不动,低着头。 “哼,这未免也太巧了吧!那李珞歆跟哀家是八字不合吗?偏偏牡丹花过敏,哀家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太后冷着脸,双眼射出冷厉的光看向李嬷嬷,“当真只是巧合吗?李嬷嬷,是不是有什么人示意你的?” “没有,太后,真的没有!”李嬷嬷磕了个头,才又辩解道:“而且,老奴哪里知道歆妃娘娘牡丹花过敏呢!这茶水的准备三天前就这样定下了,当时如妃娘娘还说花茶养颜,还说好呢!” 如妃这时也笑道:“是啊,太后,三天前就定好了的,而且歆妃来参加宴会也是太后您临时起意邀来的,之前谁都不知道她会来啊!也是她自己倒霉吧!” 太后斜了斜眼,看向如妃的小脸,冷哼了一声,才又转回头来,“但是茶是李嬷嬷泡的,所以哀家也要给皇上一个交代,先把李嬷嬷带下去关起来吧,这事……由皇上发落吧!” “是,老奴叩谢太后了!”李嬷嬷磕了个头,便被小太监带下去了。 如妃想说什么时,太后已经挥了挥手,“退了吧,哀家累了!”说着,便起身,身边的嬷嬷忙扶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去了寝室。 如妃行了礼,看着太后远去,温柔的笑容在转身时 添了一丝不屑…… 太后进了寝宫便遣退了众人,转进内室时,一个人影站在窗边,太后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忙左右一看,惊慌的道:“你怎么来了?” “母后……”帝峥转过身来,墨紫色的身影从暗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温和的眼睛,轻柔的声音,“想母后了,便来看看!” 太后警惕的四周看了看,原本帝峥每月入宫的时间有限,这大半夜的更不可能进宫,也就是说是他自己私自进宫来的,若让人知道了,不是让帝桀抓了把柄! “你有什么事吗?”太后走近了,抓住了帝峥的胳膊,“这么晚跑来,要是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帝峥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母后别担心,这皇宫对儿臣来说,又不是龙潭虎穴,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了。” “你就说有什么事吧!”太后叹了口气,“没事你也不会大半夜的跑来!” 帝峥笑着点了点头,细长的眸子轻轻一眯,那里面温润的光彩变得有一丝冷厉,他依旧笑着,淡淡的说:“李珞歆如何了?” 太后惊讶的看了帝峥一眼,脱口而出,“你就为了这事来的?” “母后告知便是.”帝峥依旧笑着,却无形中给了人一种压迫。 太后转脸,有些气恼的道:“没死呢!她真是跟哀家反冲,喝个茶她也过敏!” “母后,我只跟您说一句话!”帝峥的笑容冷了下来,“不准动她。” “你……”太后瞪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你……难道你……” 063惊吓 “母后,我只跟您说一句话!”帝峥的笑容冷了下来,“不准动她!” “你……”太后瞪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你……难道你……” 想起那日李珞歆第一次来请安时,帝峥的眼神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太后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而现在,帝峥居然真的看上李珞歆了? “峥儿啊,李珞歆是帝桀的妃子,你……你可别做傻事!”太后着急的抓住了帝峥的胳膊劝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帝峥转眼看向太后,笑容又温和起来,就像刚才的阴冷的压迫都不曾存在过一般,“但是母后,我说不准动她!” “峥儿,你也以为是母后做的?”太后气愤的转身,气息也不平了。 “不管这次是谁做的,母后你自己清楚你有没有纵容,而且……”帝峥话锋一转,又笑了起来,“就算这次不是母后,那下次呢?母后早已经决定要对李珞歆出手了,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吧?” “你!”太后又转过身来,瞪着帝峥温柔的笑容,坚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罢了,哀家……不动她就是!” “谢母后了!”帝峥行了个礼,笑容不变,又道:“如妃那里,劳母后操心了!” “怎么说她也是哀家的侄女,倒是不成问题!”太后笑着,自信的抬抬头。 帝峥低笑着,摇了摇头,“母后不要大意了,现在她任由母后摆布,不过是因为需要依仗母后为她铺路,日后她若一朝青云直上,那就不一定了……” “你的意思是……”太后疑惑的看向帝峥,而他细长的眼睛一转,笑道:“毕竟帝桀才是她的夫君。” 太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才又笑了起来,“哀家懂了!” 帝峥这才点头,“那母后歇着吧,峥儿告退了!”说罢,人影已经快速掠出窗口不见,太后看了看窗外的夜黑,也多了丝深思。 秋遥殿里,太医们确定了治疗方式,也向莫言报告了,这才退下,为了明天的治疗去做准备了。 莫言在秋遥殿里吩咐了一些事宜,才对胭脂道:“那就劳烦你们守着了,我先去向皇上禀报,若娘娘有任何情况,马上禀报。” “是,公公走好!”胭脂行礼,看着莫言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回身进屋,伊竹、春儿和小多都守在寝室里,好不容易没人了,才轮到她们这些奴才看看主子。 胭脂走了过去,看着沉睡的李珞歆,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脸色苍白,连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 春儿瘪着嘴,眼里都含了泪光了,哽咽道:“胭脂姐,主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吧?” 胭脂点了点头,伊竹也忙道:“放心吧,一定会好起来的!” “都睡了一天了,还不醒……不知道主子会不会饿?”小多也感慨起来,外面的桌子上还有准备好的很多美食……她都还没吃上一点点呢。 胭脂摇了摇头,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看着殿里的所有人都那么的关心李珞歆,心里多少也安慰了。 “好啦,我们也去休息吧,轮班看守着就行了,我们要是也病倒了,谁来照顾主子呢?”胭脂勉强笑着,拍了拍春儿的肩膀,“去休息吧!” “不,让我守着主子吧,我守着!”春儿坚定的摇头,聚集在眼眶里的泪珠子一晃便滚了出来,又被她狠狠的擦掉。 胭脂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了伊竹,伊竹点头道:“那春儿就受累了。” 说着,带着小多出了寝室。 春儿见她们都走了,才跪在了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李珞歆的脸,眼泪就又滚出来了。 主子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却总是受罪呢?最近谁都看得出来她不开心,甚至于非常的惆怅,但是她们谁也没有办法让她开心的笑一笑。 自从李珞歆救了她的那一天起,春儿就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伺候她,可是现在……她成了这样,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 她是这么美丽柔弱的女子,怎么能受这样的磨难呢?若是可以……春儿恨不能替她受了,反正她皮糙肉厚的受惯了苦,可是她又哪能替李珞歆分担一星半点呢? 春儿擦干了眼泪,小声呢喃道:“主子,一定要好起来。”春儿说着,看到了李珞歆的嘴唇有些干裂了,忙起身出门去倒水了。 寝室空了,只有烛光发着微弱的光,红漆的雕花窗突然打开了,一阵冷风吹进,窗子又关上了,窗边就多了一道墨紫色的身影…… 李珞歆睡着,丝毫没有感觉,帝峥轻轻的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苍白的脸,半晌才叹了口气。 “当我欠你的!”帝峥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颗纯白色的丸子,喂进了李珞歆的嘴里,然后捏住她的下颚,直到她把药吞下才放开。 这是药王谷谷主亲手炼制的圣药,莫说 解毒,只要人还有口气,就能起死回生。原本这南朝也只有三颗,一颗当初父皇中毒时用了,另一颗收藏在国库当中,是帝王危机时才可用…… 他这一颗,也是当年父皇给他的,当初似乎在他离京时,父皇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将这药丸给他了,想来当时是想危机时也可保命,还好一直没用过。 帝峥的手抚摸过李珞歆有些冰冷的脸颊,“要好好的,等着我……把你抢过来。” “你……”春儿抬着茶水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坏了,手中的托盘掉落,刚要放声尖叫,就见帝峥衣袍一闪,一手拖住了下落的托盘,一手捂住了春儿的嘴。 春儿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高大的男子,可是她喊不出声,也挣扎不动。 帝峥放下手中的托盘,才冷声道:“你不要乱叫,我就放开你,你是秋遥殿的人,我不想伤你……” 春儿瞪着眼睛看着他,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刚才他喂主子吃了什么? 见春儿没有反映,帝峥接着道:“你放心吧,我刚才给她吃的是冷凝露,可解百毒,想来过一会儿她就没事了!” 救人的药?春儿觉得这人似乎没有敌意,这才点头,帝峥才放开了她,然后又向床边看了一眼,春儿吓得马上跑到床边守着李珞歆,小心的看着帝峥,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主子会没事?” 帝峥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李珞歆,才道:“今天你什么都没有看到,记住……任何人都不能说,不然你和你的主子,恐怕都逃不了一死!”说完似风一般的掠走了,窗户一开一合,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春儿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又忙看向李珞歆,让她惊喜的是,她确实的看到李珞歆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主子,主子,你醒了?”春儿惊叫出声,又看着李珞歆似乎皱了皱眉头。 春儿惊叫起来,“主子,主子你醒了?”说着,人已经快速朝外跑去,兴奋的叫着,“胭脂姐,大家……主子醒了,主子醒了!” 胭脂伊竹她们本来就没睡,一听到响动便马上起身了,看到春儿忙问道:“真的?真的?” 春儿喜极而泣,一边点头一边叫道:“是啊,醒了,真的醒了!” 小多刚跑过来,就被伊竹一把推了出去,“快去,快去叫太医,我……我……我去通知皇上!” 说完,抓着小多就往外跑去 ,胭脂和春儿忙回了寝室。 两人扑到床头,便看到李珞歆呻吟出声,似乎极为痛苦,她死死的皱着眉头,睫毛颤抖,额上开始渗出汗珠…… “主子……”胭脂慌乱的拿来毛巾给她擦汗,“主子,你醒过来啊,你醒醒……” 春儿紧张得死死抓住了胭脂的衣裙,跪在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珞歆。那个人说的没错,主子真的要醒了,醒了就会没事了吧? 可是……他是谁呢?为什么要救主子?为什么说……若是她说出去,连主子也会没命呢? 春儿心里一阵混乱,却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告诉她,要保守这个秘密……死也不能说出来。 帝桀和莫言,还有太医几乎是一起到的,众人来不及见礼,帝桀已经一步跨到了床边,李珞歆的手死死的抓着锦被,那断了指甲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被她这样一弄,眼看着又要出血了…… “歆儿?”帝桀将她的手一把抓住,握在自己手心里,不让她再伤害自己。 李珞歆使劲的想挣脱,却被帝桀死死的抓着不松开,帝桀放柔力度,用另一只手替她擦汗,轻声叫道:“歆儿?醒醒?” 李珞歆挣扎得越厉害了,她闭着的眼睛颤抖着却睁不开,她被什么钳制住了,怎么也挣脱不了! 明明听到了帝峥的声音的,听到了那恶魔的声音了! 是他又来了,是他又来了!那些梦魇一般的画面在李珞歆的眼里越来越清晰,几乎让她抓狂! “放开我……救命!救命!”李珞歆一声惊叫,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冷汗,气喘不止……在看到帝桀和房间里的人时,她愣住了…… 064害怕爱上你 “放开我……救命……救命!”李珞歆一声惊叫,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冷汗,气喘不止……在看到帝桀和房间里的人时,她愣住了。 “主子……”春儿惊喜的叫出声来,大家这才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 “做噩梦了?”帝桀皱着眉头,握着李珞歆的手放轻了力道。 刚才她的挣扎,那么的想要摆脱,到底是做什么噩梦了?是因为上次的追杀吗?到现在她还会做噩梦……还是会叫救命…… “我……我怎么了?”李珞歆回了神,看着帝桀小心问道。 “晚宴时茶水里有牡丹花蜜,你过敏昏迷了!”帝桀说着,放开了李珞歆的手,又看向一直守候在后面的太医,道:“来把脉。” “是!”太医上得前来,搭了线,开始细细的听。 李珞歆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她明明听到了帝峥的声音……难道是做梦? 至于牡丹花过敏,她一早就知道茶水里有花蜜,但是却还是喝了,当然她有自己的考量…… 李玲玉,一想起来,李珞歆的眼都要阴沉几分了。 不管这次是不是李玲玉在搞鬼,总之……这个黑锅,她背定了! 太医把完了脉,一脸的惊奇,似不信任一般,又重新搭了线,重新把脉…… 反复了好几次,太医不住的摇着脑袋,叹道:“奇哉,奇哉啊!” “到底怎么样了?”帝桀早已经没了耐心,语气里已然有些不耐烦了,刚才莫言回去禀报,说是毒素沉积,已然毒气攻心危及性命…… 莫言话还没说完,小多就突然来说人醒了,这会儿太医又磨磨唧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帝桀当真是快要当场暴走了。 “皇上,”太医忙转身下跪,惊喜的道:“娘娘体内的毒素已清,现下除了身子还有些虚弱外,已经没事了!” “真的?”帝桀有些不相信,转眼看李珞歆,她自己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是啊,娘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再开些滋补的方子,好好修养便可!”太医高兴的回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原本定出的治疗方案,不仅时间长,而且还会让病人受很大的痛苦…… 李珞歆又是皇上的心头肉,若是稍有差错,他们太医的脑袋就随时不保……现在好了,居然不药而愈!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 帝桀沉思片刻,太医也 不敢骗他,所以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笑道:“都下去吧!去准备些吃的来!” 众人退下了,胭脂她们一群丫头又惊又喜,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要给李珞歆做什么好吃的,只有春儿死死的抓着自己腰间的丝带,咬着唇傻傻的笑。 看来那个人是个好人,是真的救了主子!难怪总觉得眼熟……春儿歪了歪脑袋,猛然想起来…… 那个人,不是跟皇上有几分相似吗?特别是那双眼睛……难道,是……三王爷? 主子和三王爷…… 春儿忙打住了自己的思想,不敢再往下想,反正现在主子没事,这件事情,死了也再不准提,不准想。 春儿她们走了,房间空了下来,帝桀坐到床边,轻声道:“再休息一会儿吧,感觉好些了吗?” “嗯,其实都已经习惯了,这次还好……身上没有疹子,也不算痛苦。”李珞歆淡淡一笑,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完好无损,居然真的没长疹子。 “习惯?”帝桀挑了挑眉,“怎么会习惯?明知道过敏为什么自己不小心些?太医说是长期过敏不得根治,导致毒素沉积体内,这样很危险的!” “真的吗?”李珞歆有些惊奇,像是第一次听到过敏还会危及生命的,忙笑道:“以前在家的时候,姐姐们知道我牡丹花过敏,常常骗我吃些带有牡丹花的东西,然后长了疹子她们就笑我丑丫头……每次都只是身上痒几天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你……”帝桀似乎有些怒气,听她说得这样轻巧,真是让人生气。 从小被这样恶作剧,难怪会一发不可收拾!李府到底是有多讨厌这个女儿?她的那些姐妹,到底……多排挤她? 以前帝桀想过她的境况,但是从来没想得这么深。常常被这样折磨都能当玩笑一般的说出来……那恐怕,她受的欺辱,比这严重得多的,也是常事吧! “皇上,这不是没事了吗?”李珞歆笑了起来,帝桀隐下了心里的那些怒火,才叫了莫言进门来。 “皇上,有何吩咐?”莫言进来,严谨的行礼,一丝不苟的笑容。 “吩咐下去,拔除皇宫内所有牡丹,今后皇宫内不得再有与牡丹相关的任何东西,搜查所有宫殿,将与牡丹有关的东西,全部烧毁!”帝桀的语气带着帝王独特的霸道和不可抗拒的魔力。 “是,奴才这就去办。”莫言应声退下,带着一份轰动后宫的圣旨 …… 李珞歆在一边轻轻的笑……若是以前,她听到了会很开心吧。 现在……虽然也觉得那么温暖,可是内心深处却又那么的痛苦,他越对她好,她便越是愧疚。 她修养的这段时间,想得清清楚楚,她没有自己的自由,更不该有感情。所以……她只能利用帝桀,只能存着利用的心,这样她才能欺骗他。 他们之间不需要感情,也不能有感情,所以……她只有欺骗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后,再以死谢罪吧,反正帝桀不是也说过,一颗棋子,该死的时候……也就只有死了。 胭脂她们奉了吃的上来,李珞歆随意吃了些,便又被帝桀抱上床歇着了,本来之前的伤势就还没好,再这么一折腾,总觉得她瘦弱得不成样子了。 “歇着吧,朕……还有事。”两人一相对,帝桀就想起李珞歆曾经说过的话来了。 叫他没人的时候就不要对她那么好了,她不想虚假迎合。 可是刚才……刚才因为她实在太虚弱了,才忍不住抱她回来休息,想必这会儿,她又觉得困扰了吧。 帝桀起身,转身便要走,却被李珞歆一把拉住了衣角……然后他听到了李珞歆唯唯诺诺的,细小的柔软的声音,“能……再……留会儿吗?” 有些不可置信的,帝桀想回身去看李珞歆是不是真的说过这话了,而且她的声音那么的细小,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更是让帝桀无法相信。 因为冷脸相对了快一个月了,怎么可能…… “不要转过来!”李珞歆慌忙起身,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帝桀健壮的腰,她的脸贴在他的背上,柔软的锦衣上还有着他的味道,李珞歆咬着唇,请求道:“不要转过来。” 她害怕……害怕面对帝桀,可是又不得不面对他。 她在心里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斗争,熬过了那么多的煎熬,可是却不得不走上这一步来,话出口了……她又退缩,害怕看到帝桀的样子。 那双眼睛,会看穿她的。 “怎么了?”第一次有人对帝桀说话用这种命令的语气,但是帝桀居然真的没有回身,她紧紧的抱着他,却感觉到她身上弥漫着的那种悲伤。 她的声音有惊慌,有不安……让帝桀心疼,他到底是让一个弱小的女子承担了多少? 明明从来不会有怜悯之心的,可是为什么每次她伤痕累累的时候,却又总是牵动他的 心呢? “我……”李珞歆咬了咬唇,闭上眼睛,抱着帝桀的手又紧了紧,缓缓道:“我怕……” 是的,她怕,每一个深夜都害怕得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无数恐怖的梦境,是帝峥的侵犯,又或者是帝桀知道真相时冷酷无情的双眼…… 每一幕都让她害怕,每一刻她都觉得自己陷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无法脱身,她最怕黑了呀…… 帝桀握住了李珞歆环在他腰间的手,原本那一枚枚漂亮的粉红色的指甲还没有完全长好,这些……都是伤痕。 帝桀的喉咙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从来没想过,她面对着这些,是不是真的就如同他看到的那般的淡然。 她伤痕累累时还会朝他微笑,她的眼睛总是淡定从容,他看着她,却总陷在那淡然晶亮的眼眸中。 原来她会怕的……怎么可能不怕呢?每一次都从鬼门关绕一圈回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难关和危险等着自己,又怎能不怕呢? “明明告诉自己什么都不怕的……”李珞歆的声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悲伤,一点点的扩散开来,“可是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无法呼吸……怎么也睡不着,明明答应过皇上,会是一颗完美的棋子,可是我……还是胆怯了。” “歆儿……”帝桀想转身,却被李珞歆一声惊叫制止,“不要转过来!” 终于他还是放弃了,感受着她在他的背上轻轻颤抖着,继续说:“你不要转过来,我害怕看到你,也害怕看不到你……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来越胆小了,害怕你对我太好,又害怕你不对我好,我进宫时无法选择,以后的路我也无法选择,我想,若我不爱上你,那么……我的心还是自由的,所以……我害怕,害怕爱上你,那么连唯一自由的心……也要被禁锢了。” 原来她说的怕,竟然是这个意思!竟不是为了那些伤害,不是为了每一次的九死一生……却是为了他. 065温馨一夜 原来她说的怕,竟然是这个意思!竟不是为了那些伤害,不是为了每一次的九死一生……却是……为了他! 李珞歆轻轻的闭上眼睛,竟然落了泪出来……这泪水以往怎样都能忍得住,却自从那一次落泪后,再想忍……却那么的困难。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李珞歆再不说话,她是真的难受,虽然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可是……她却是存着利用帝桀的心来说的。 如果不说出自己的心声,不让自己那么的感伤,又怎么可能打动帝桀呢? “歆儿……”帝桀终于出声了,声音低沉沙哑,他握住了李珞歆的手,让她的手臂松了开来,一点点转过身来,看着李珞歆。 四目相对,李珞歆的眼睛被泪水洗刷了,越发的通透清澈,烛光让她整个人都蒙上一层柔软的光,帝桀的黑眸里倒映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有什么丝丝缠绕,有什么一点点的生根发芽…… 帝桀轻轻一笑,一字一句的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 他把‘我’字说得特别重,李珞歆一咬唇,几乎哭出声来。 她做到了,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他终于放下了‘朕’,愿意和她平等对话了!她做到了…… 李珞歆的泪几乎将帝桀打乱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的伸手来为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她从来不落泪,帝桀第一次见到她的眼泪,是在山坡下抱她回来时,那时她明明挂着笑的,却在闭眼的那一刻流了一滴眼泪。 只一滴,足以让帝桀铭记! 此刻她这样放任自己哭泣,当真是头一遭!帝桀从来没遇到过,不知道怎么办,眼泪也擦不完,一紧张就把她弱小的身子紧紧的抱进怀里。 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紧紧的抱着,让她的脸埋进他的胸膛,泪水侵染了那银白色的衣襟上的蟠龙。 “歆儿……不要再去管什么交易了好吗?你就是你,不用再为了顺应我的计划而让自己伤痕累累,学会保护自己,你能保护自己的……” 帝桀再不要她傻傻的去站在风口浪尖上,毫无防备的让人伤害,聪明如她,怎会面对不了皇宫这些尔虞我诈呢? “可是我……我,我想帮助你。”李珞歆闭着眼睛,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依靠在帝桀的宽阔温暖的怀里,却让她有一种负罪感。 这一个月的冰冷态度,此 刻无可奈何的伤感表态,难道……都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吗?都只是……她的计划吗? 李珞歆自己都迷茫了,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假象,她害怕,如果自己真的动了心,那么……她的未来将会变成怎样? “你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剩下的我会安排!”帝桀轻轻抚摸着李珞歆的发丝,心里那一丝丝的满足和甜蜜感油然而生。 他以为自己可以冷然面对,她冷,他便可以更冷。 可是现在的她,那么弱小,她的眼泪让人心疼,让人想要保护她。面对这样的她,帝桀的心就柔软了,一开始只是因为交易而必须宠她,必须对她好,捧她上位。 可是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便迷失了呢? 或许是在李府桃花林里,那张素净美丽的小脸从树后探出来的那一刻起,又或许是荷花池里,她回眸时的莞尔一笑,又或许……是满身伤痕时她对他笑时的那一句‘你来了……’。 帝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心便已经迷失在她的双眼之中,他的冷酷无情便融化在她的笑容之中。 “我会保护你的。”帝桀说完,抬起李珞歆的小脸,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上一个吻。他想保护她,不想再看到她伤痕累累的模样,不想再看到她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 想看她的笑容,看她的鬼脸……看着她明亮如满月一般的眼睛,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李珞歆低头,将脸埋进了帝桀的胸膛里,想说什么却似乎有东西堵在了喉间,一张口,便是哽咽…… 如果她没出过宫的话,这一刻该是多么完美……可是没有如果。李珞歆被温暖的心就这样渐渐冰冷了,她恨她自己,可以狠心的利用自己的感情…… 她使劲的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再落泪,眼泪虽然是女人的武器,但是使用得太多,也会变得廉价,所以她不哭。 “歇着吧,不要想那么多,身体还未好!”帝桀说着,一把将李珞歆抱起,又轻柔的放在了床上,替她顺好了锦被,理好了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然后看着她瘦弱的小脸,笑道:“我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李珞歆将自己心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愫全部强硬的压下,点了点头。 帝桀轻轻吻了她的眼睛,让她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将她苍白的小脸剪辑出了完美的形状。 李珞歆安心的闭上眼睛,帝桀牵着她的手,他的手心有厚茧摩擦着她 的手心,那种感觉那么熟悉,让人怀念,让人安心。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快就进入了梦乡,没有噩梦,很安稳,很甜蜜。 甚至睡着后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轻轻的笑着。 帝桀看着,也不由得学着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轻轻靠在床边,两人的脸就那么凑在一起,静静的相对。 烛火晃动,光线让整个房间都温暖起来,窗外又开始下雪了,飘飘扬扬落了满院子,房里温暖如春……两人依偎着,嘴角带着一样的笑容,安静的睡着了…… 冬日天明得晚,整个院子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天还未亮,莫言便已经站在门边了,带着给帝桀梳洗穿戴的女官们,轻声喊道:“皇上,该上朝了。” 李珞歆揉了揉眼睛,听了这一声时,迷糊的张眼,便看到了眼前帝桀沉睡的面容。有那么一丝的惊讶,他竟然没走? 李珞歆小心的起身,这才发现帝桀整个人居然是坐在床榻边的地毯上,然后身子靠在了床上,头依靠在她的枕边睡着了…… 没有盖被子,就这样坐在地上,虽然房内有火炉升温,可毕竟是冬天啊…… 李珞歆心里一阵心疼,刚想给他盖被子,莫言在门外又叫了一声,“皇上,该上朝了。” 帝桀这次似乎听见了,长长的睫毛轻轻一抖,便睁开了眼睛。李珞歆坐在床上,清楚的看见那双美丽的黑眸初醒时带着的那一丝迷糊,然后瞬间的清醒,变得深不可测,变得有一丝的压迫。 帝桀抬头,看到李珞歆的时候,却笑了起来,那些属于帝王的威严和压迫瞬间被缓和了,他柔声道:“吵醒你了?” 李珞歆摇了摇头,笑道:“你怎么这样就睡了?会着凉的。” 帝桀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说:“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你再休息会吧,朕该上朝了!” 说着,扶着李珞歆躺下了,给她顺好了被子,这才出了寝室,唤了莫言来梳洗,然后一群人前呼后拥的出了门上朝去了。 李珞歆轻轻的叹了一声,哪还有睡觉的心思呢,起了身,心里惆怅万千,却不得不一点点的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清理干净,又强迫自己冷静的思考,将之后的路一一的铺就出来。 冬天来了,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选秀了……皇宫里旧人还没清理清楚,马上又要添新人了。 起身开了窗,寒风吹来,刺骨的冰冷让 李珞歆清醒,院子里梅花却因为这一夜的冰寒而开了花,零零落落星星点点,带着冰雪,一片白色中的嫣红一点…… 经过昨晚的铺垫,看来可以为李玲玉送上一份大礼了。李珞歆看着梅花,冷风似乎将她的心也吹冷了,她轻轻笑了起来,却也是冰冷的。 一早用了早膳,李珞歆便让胭脂给李玲玉传了话,中午她会和帝桀去梅园赏梅,机会她给了,但是李玲玉能不能抓住,就全看她的了。 因为早晨时又落了一会儿雪,整个富丽堂皇的皇宫都被白雪覆盖了起来,这个处处金碧辉煌的地方也被染成了一片纯白的世界。 帝桀处理完政事便来了秋遥殿,和李珞歆一起用了中膳,李珞歆便提议去梅园赏梅,于是乘着软轿,两人便来了梅园。 下了轿子,帝桀牵了李珞歆出来,看她虽然穿了披风,可是却还是觉得单薄,递了手炉给她,又替她系好了披风的带子,还是叹道:“这么冷,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李珞歆傻傻一笑,红唇一张一合喷吐出一团团白雾来,“都快把我裹成粽子了,哪还冷?再说,就是要刚下过雪,才是赏梅的好时辰啊!” 帝桀无奈一笑,牵着李珞歆的手朝梅园深处走去,莫言带着宫人们远远跟在后面…… 刚下了雪,确实是赏梅的好时侯,梅花越是寒冷便越是怒放,鲜红的映衬着白雪,虽然被白雪覆盖,却掩不住那娇艳欲滴的颜色…… 梅园里所有的梅花都开了,成了这皇宫里冬日里一片白茫茫中最美的景色,帝桀和李珞歆还没走到梅园里亭子里时,便有了一阵琴声传来…… 066美人计 梅园里所有的梅花都开了,成了这皇宫里冬日里一片白茫茫中最美的景色,帝桀和李珞歆还没走到梅园里亭子里时,便有了一阵琴声传来…… 琴声悠远,有女儿家的娇柔,却也有豪云壮志的气魄,时急时缓,可见弹奏之人琴技一流,似乎可让人感受到琴音中的一切情绪…… 李珞歆知道的,李玲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琴艺的造诣非同小可,又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实在也是当今难得的奇女子。 帝桀听了一会儿,转眼看向李珞歆,笑道:“与你当日花林中那一曲笛却是不相上下。” “皇上这是夸奖臣妾呢!”李珞歆笑了起来,帝桀便已经牵着李珞歆朝琴声来源处而去,李珞歆跟着,其实心里却也坎坷得很。 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虽然帝桀现今对她不一般了,可是面对李玲玉的美貌和才情是不是真能不动心? 对此李珞歆是没有多少把握的,但是……她却孤注一掷,赌的是帝桀那颗冰冷的心,不会随便为美色所动。 绕过梅花朵朵,远远的便看见一片白色为背景中端坐着的李玲玉,穿着素净的粉色小袄,安静认真的弹琴,十指芊芊拨动琴弦,就像拨动出一串串的魔咒,能动摇人的内心。 李玲玉端坐梅花之中,有白雪为景,有梅花为衬,琴边有熏香袅袅,越发的衬得她似仙子一般,端坐仙境之中。 精美的五官,认真起来却比平日的她更加让人觉得美,这美几乎使得整个梅园都要失去了颜色。 “这是……”帝桀疑惑的挑了挑眉,李珞歆的心却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她与帝桀原本牵着手的,但是她却紧张得放开了,然后笑了起来,答道:“这不是大姐吗?” 这一声便打断了琴声,李玲玉似乎从琴声的境界里醒悟过来,抬起头来,一脸迷惘的看向李珞歆和帝桀…… 那迷茫的脸色微微一转,变成了一抹绝美的笑,李玲玉起身朝帝桀和李珞歆走来,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参见歆妃娘娘!” “起身吧!”帝桀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淡然的,甚至李珞歆悄悄打量他的表情,他似乎和平常一样,带着帝王该有的一切尊贵威严,冰封的黑眸波澜不惊,嘴角的淡笑几乎是冷漠的。 于是她也笑了笑,道:“大姐又何必多礼呢,妹妹要向大姐行礼才是!” 说着,李珞歆便要行礼,却被帝桀伸手阻止了,帝桀的笑没了,神情 有些冰冷,“这是皇宫,又不是李府,你是从妃她是婕妤,怎能屈尊降贵?” “这……”李珞歆顿了顿,倒是李玲玉柔柔一笑,颇为大方的道:“皇上说的是,在皇宫,歆妃娘娘该是臣妾的姐姐才对。” “你便是李玲玉?”帝桀随意的问了一句,他记得是李珞歆被贬后送进宫来的,李珞歆在李府多么不受重视,而这些所谓的姐姐又曾经怎样的对待她,帝桀已然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昨日的晚宴,李玲玉还是太后的座上客,而晚宴上唯一知道李珞歆牡丹花过敏的,只有李玲玉! 虽然花茶是早已经备好的,李珞歆又是临时参加的晚宴,虽然一切都天衣无缝,可是帝桀却觉得事情本不那么简单。 而最有可疑的便是李玲玉,就算此事不是她暗中下手,但是明明知道茶里有牡丹花蜜,却看着李珞歆喝下,不说出来,这份用心也可见歹毒! 可是晚宴的事情始终没有证据,李嬷嬷也只打了十大板,无法追究什么,只有让皇宫里以后再不会有关于牡丹的东西出现,而李珞歆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对此,帝桀却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看到李玲玉时,不由得添了几分厌烦! 李玲玉哪知道帝桀此刻的想法,只是温柔的笑着,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出来,柔声回答道:“正是臣妾,因为今日梅花盛开,所以来这赏景,不知道皇上驾临,扰了皇上的雅兴了!” 李玲玉的回答让帝桀回了神,眼中的不耐和厌烦更加明显,“知道便好了,朕累了,回吧!” 帝桀说完,转身便牵着李珞歆朝回走了。 “皇上……”李珞歆欲说什么,却被帝桀打断,“你身子还没好,更何况此处纵然美,却有人扰了兴致,朕最讨厌被人打扰了。” 李珞歆不敢再说什么,随着帝桀的步子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着站在原处的李玲玉。 几乎看到了她脸上的惊愕和苍白的脸色……然后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在李珞歆的视线里…… 李珞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帝桀的心果然是不容易被打动的,当初的自己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了,正好是三王爷和皇上争锋时…… 不然,又哪有那么容易就成功呢? 李玲玉看着两人离去,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她的琴技在整个南朝都是有口皆碑的,现在却成了扰别人兴致的噪音了,特别是在李珞歆的面前,帝桀却给了她难 堪! 李玲玉气得狠狠的跺了跺脚,穿着单薄的她身子已经冻得不行,怒吼道:“死丫头,还躲着,想冻死我吗!” “主子……”不远处的树后急急忙忙的跑来一个宫女,抱着毛绒披风,忙上前来给李玲玉披上了,又递了手炉给她,才问道:“主子,好些了吗?” 话刚说完,李玲玉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得那小宫女整个人都跌倒在雪地里,她狠狠的道:“下次再这么慢,看我怎么收拾你!” “主子,奴婢错了,下次不敢了!”小宫女忙爬起来,跪在雪地里不停的认错。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李玲玉也没觉得温暖多少!这么冷的天,她为了帝桀,为了能把最美的自己呈现出来,连衣裳都是精心挑选的! 坐在这四面透风的凉亭里,没有暖炉,没有棉袄和披风……她受了这些苦,可是却换来他的厌烦! 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去?当初李珞歆能在李府以一笛博得圣宠,为什么她就不行?她比李珞歆,到底哪里差了? “妹妹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如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不远处,笑脸吟吟。 李玲玉转过身去,看到如妃时纵然心里再不高兴,也只有挤出了笑容,“让娘娘看笑话了!” 如妃穿着华丽的裘毛披风,雍容大气,脸上是温和大度的笑容,走近了,牵住了李玲玉冰冷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的道:“何必生气呢?” 李玲玉别扭的转过脸去,高傲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偏偏又被如妃看到,心里更是不如意。 如妃笑了笑,轻声道:“妹妹也是太不懂事了,怎能让李珞歆给你牵线呢?” “什么意思?”李玲玉疑惑的看着如妃,如妃拉了她的手朝宫殿走去,一边走,一边叹气道:“你想想,哪个女人愿意把丈夫的宠爱分给别人?何况李珞歆现在正得宠,上次又因为牡丹过敏的事情……她怎能不怀疑是你搞得鬼?” “怀疑又如何?她能耐我何?”李玲玉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别着急!”如妃忙劝慰道:“虽然她不能拿你怎样,但是只要在皇上面前提点那么一两句……就有得你受了!” “可是是她约我来的啊!”李玲玉不服,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好转,“没想到她心机这么险恶,表面上故意给我机会……实际上却是给我难堪!” “唉,所以……你啊,真是押错宝了。” 如妃轻轻笑着,李玲玉不甘的咬牙,气愤的道:“说到底,她这次过敏为何这么轻易便好了?原本如妃姐姐说茶里有牡丹花蜜时,我还高兴得去向太后举荐让她一起参加,就是想着她过敏起疹子,那种丑模样,肯定是要把皇上吓跑的!到时看她还嚣张!可是……” 如妃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你把她看得太简单了!你想,她能在李府十年磨一剑,在圣上面前一鸣惊人,是何等城府?她能做的,难道你做不到?你还有李府为你撑腰,何必还指望着她给你铺路!” “娘娘说得对!”李玲玉似乎明白了什么,暗自思量着,说道:“我该自己行动才是!真是白白信错她了,以为她为了母亲和妹妹,肯定不敢耍花样的!” “懂了就好了,现在懂了,还不算晚!马上便是选秀了,也不知道太后怎么了,非得让李府送一位秀女进宫……”如妃笑着,那温和的笑容却也掩藏着一股深意…… “什么?还要送?”李玲玉也惊叫了起来,进了内室,一下温暖了,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可是却还是因为气愤有一丝的铁青,“为什么?太后……太后难道不满意我吗?” “谁知道呢?”如妃坐下了,有宫人抬了茶上来,她抿了一口,才道:“皇宫里啊……就是这么个事,一代新人胜旧人,真是为妹妹不值,这样的美貌和才情,却还未等到圣宠!” 李玲玉咬住了唇,双眼阴沉,“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输的,李府就算再送人来,也只能是六妹了,五妹是订了亲的,至于李思思,李府是绝不会再送那下贱的人进宫来了,我娘还想着把她嫁给傻子表哥呢!六妹一向和我交好,说不定进宫来,还能连成一气,一起对付那个下贱人生的女儿!” 如妃只是淡淡的笑着,听着,眼睛低垂,看着自己手上带着的翡翠手镯,长长的睫毛下温和的眼光里露出一丝丝的阴冷。 太后为何突然在秀女名单上多填了一个李府的名额,这是三王爷的主意还是太后的主意?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 李府……会送谁进宫来呢? 067选秀的阴谋 三年一度的选秀,李府却突然榜上有名,整个李府的人都错愕了许久…… 原本李府已经有两个女儿在皇宫了,不可能再有荣幸能送女入宫……所以李府五小姐已经给订了亲,只有六小姐李柔玉和七小姐李思思了。 李柔玉原本是要和三王爷结姻亲的,却因为那一次帝桀和李珞歆两人的搅合,把这机会错过了。 现在李府多了一个名额,李柔玉又高兴了起来,因为这次非她莫属!原本母亲和她还为了不能嫁进三王府而伤心了许久。 现在既然有了入宫的机会,那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李府又开始忙碌起来,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为李柔玉忙活着…… 暖玉阁虽然是李府里极为豪华的院子,可是比起整个李府的欢庆来,却显得有些冷清了,李思思喂了李母喝了药,自己回了房间。 这些天她想了好多好多,自己犯下错怎么也弥补不了,还好……阿姐没事,依旧在皇宫,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再不想入宫的事情了,虽然每每梦中还会见到那牵动人心的眸子,看到那帝王绝美的面容……可是她不再奢侈什么了。 应该和阿姐说的一样,在京城的王孙贵族里选个自己中意的,就这么嫁了吧……总比嫁给王氏的傻子表亲好啊。 李思思惆怅的坐在床上,突然窗户被风吹开了,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李思思忙起身关窗,回身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李思思惊叫出声,因为刚才她坐着的地方,冥御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坐着。 玄色的衣衫,白色的蒙眼布,精美的下颚,冰冷的笑容。 他开口,语气沉稳,“我怎么不能在这?我们的交易还得继续不是?” “不!”李思思慌乱的摇头,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后退,害怕的道:“没有交易!我再也不会听你的话了!你这个恶魔,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你已经完成了和我的交易,我就该付给你酬劳!”冥御冷冷的笑容没有变,却让李思思觉得越发的恐怖和冰冷。 “我不要什么酬劳!我不要,你滚,你给我滚!”李思思慌乱害怕得几乎崩溃,她看到冥御就觉得全身发冷,颤抖不停。 “路我已经铺好了,等着进宫吧!这是酬劳,我冥御说到做到!”说完,冥御起身,一步步朝李思思走去。 好不 容易才说服了三王爷让太后添了李府一个秀女的名额……又怎能让李思思轻易的逃脱? 李思思害怕得后退,身子却抵在了窗户上,冥御凑近了,冰冷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浑身僵硬。 他说:“进宫去,和你姐姐相亲相爱的生活……还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李思思几乎是动弹不得,听了冥御的话,眼睛大大的瞪着,然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冥御冷冷笑着,大方的出了门走进了雪地里…… 进宫?她? 还能再见到他…… 李思思突然使劲摇头,僵硬的身子似乎能动了,她慌忙的朝门口看去,哪里还有冥御的身影? 他……到底什么意思?李府送进宫的秀女,不是李柔玉吗? 皇宫,到底是让多少人牵肠挂肚的地方,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天堂,那里是权利和金钱堆砌起来的,在皇宫里的人,才是世界上最尊贵的。 李珞歆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梅花和雪景,李玲玉这一次失利,短期也不用再担忧,倒是新进秀女让她心烦了。 听说添了李府的一个名额,这是太后做的主,原本后宫的事情就由太后掌权,秀女的事情也全权由太后掌管。 李府只有五个女儿,两个已经在宫里了,一个订了亲,就只有李思思和李柔玉了,看来是李柔玉要进宫来了,到时候和李玲玉两人串通一气,又得给李珞歆添堵了。 一般在年尾时选秀女进宫,开始进行一系列的宫廷训练和考核,最后能通过的,才能封份位,那便是春天的事情了。 李珞歆只能清闲这一个冬天了……一转眼,竟然进宫一年了……李珞歆叹了一声,随后整个身子就被人从身后环抱住了,有她熟悉的气息,是她熟悉的怀抱。 李珞歆绽放出笑容,转身便看到了帝桀的俊脸,他微微皱着眉,有些怒意的道:“穿得这么少,还在窗前吹风,是不是打算一整年都病着?不想好了?” “今日又没风,房间里也暖和得很,整天闷在屋子里,哪受得住?”李珞歆习惯性的顶嘴,然后将脸埋进帝桀的怀里蹭了蹭。 深深的呼吸,将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贪婪的闻了个够…… “让你上次故意引朕去梅园?依朕看,就该罚你足不出户,省得你又寻思着把朕推给别人!”帝桀笑着,抚摸着李珞歆柔软的头发,然后不动声色的转了个面,用自己的 背挡住了窗户外吹进来的冷风,将她护在了怀里。 “你,知道了?”李珞歆抬起脸来,有些讶异的看着帝桀,其实她知道瞒不住,依着帝桀的城府和心机,自己这点小把戏怎么瞒得住? 她看着帝桀的脸,细细的看进他的眼睛里去。那黑眸带着笑,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但是帝桀却挑着眉毛,抿着唇,故作生气道:“以后不准再这样做!” 虽然他没有生气,可是说出这句话时,却是很认真的,“你把朕当什么了?可以随意的推来让去?” 其实当他反映过来时,真是气得要死!第一次遇到这种女人,居然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可是想要兴师问罪的他,一看到她瘦小的身影,就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疼爱……哪里还说得出责怪的话来。 李珞歆的笑容淡了下来,垂了眼帘,有了几分伤感,“可她是我大姐,是李府嫡女……父亲让我给她牵线的,何况,母亲和妹妹还在李府……我……” “朕又没有怪你!只是你这又是何苦,你家人的事,朕会去办的。”帝桀宠溺的刮了刮李珞歆的鼻头,笑道:“上次你提过让朕替你妹妹寻一个好的亲事,朕想等选秀完了,就让京城的名门之后聚到一起……到时候让你妹妹随意挑选可好?” “哪用这样大的阵仗?”李珞歆虽说着,可是却笑了起来,“到时候可别把妹妹吓坏了,挑花了眼。” 看着李珞歆真的是开怀的笑了起来,帝桀也满足了,接着道:“你是朕的歆妃,再大的阵仗也不为过,更何况你的妹妹有个好归宿,这不是你的心愿吗?朕会努力去完成的。” 李珞歆只觉得鼻头一酸,咬了咬唇,忍了泪水笑了起来,总算有一桩心事能了了…… 选秀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给这冰冷的冬天也增添了些热闹的气氛,连皇宫似乎也变得喜庆了许多。 今日便是接秀女入宫的日子里,宫里的内侍们早早的准备好了,一波波的软轿出了宫,往各家去迎接秀女。 而各地州县上的秀女们也早已经安排在驿馆等待着宫里来人接了,皇宫今天也忙得不可开交,秀女们居住的储秀阁正忙活着调派人手,打扫整理…… 李府也一样是忙得天旋地转,府里的姨娘们全聚集在了李柔玉的闺房里,帮她打扮,府里各处都挂了红……在这白茫茫一片的冬日里越发的喜庆了。 “来了来了!宫里的轿子来了,快把六 小姐送出去吧!”管家急急忙忙的跑来通报。 李仲天也跟了进来,姨娘们和王氏都一起迎了上去,笑道:“老爷,都准备好了,你看看,柔玉可真是个大美人呢!” 说着,姨娘们让开了一条道,喜上眉梢的李仲天就看到了精心打扮后的李柔玉,原本小家碧玉的温柔气息里添了高贵的气质,越发美得不可方物! 李仲天满意的点头,笑道:“我李家的女儿,果然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啊!” “老爷,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王氏催促着,李仲天也忙点了点头,然后拉了李柔玉的手,笑道:“马上就要进宫了,记得进宫后要和玲玉相扶相持,你们一向感情好,爹也就放心了!” 李柔玉跟着李仲天的脚步往外走去,娇羞的点了点头,“爹爹就放心吧,女儿会好好辅助大姐的,娘……也请爹多多照顾了。” 李仲天点了点头,看了看身边已经红了眼眶的李柔玉的母亲,不由得劝慰道:“大喜的日子,不要哭,柔玉进了宫,就是尊贵的娘娘了,以后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这是该高兴的事!” 李柔玉的母亲忙点了点头,李柔玉虽然高兴,可是临要出门了,见自己的娘哭红了眼,也觉得有些伤感,拉住了母亲的手,笑道:“娘,我会回来看你的!” 说完,就算再不舍,也被一群人簇拥着出了门……冬日天冷,李柔玉披上了珍贵的貂皮披风,纯白得没有一丝瑕疵,让她越发的美。 刚走进雪地里……没走了几步,李柔玉就觉得腹部一阵绞痛,痛得她停了步子,捂住了小腹,却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人群开始慌乱了,王氏和李仲天扶着几乎要卷缩成一团的李柔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岔子! 068意外的秀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人群开始慌乱了,王氏和李仲天扶着几乎要卷缩成一团的李柔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岔子! “我……”李柔玉想说什么,可是那几乎撕裂了她五脏六腑的痛楚让她满身冷汗,一开口……已经是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怎么了?快叫大夫……叫大夫……”王氏和李仲天使劲的拖着李柔玉的身子,刚才还喜庆一团的人群也惊叫了起来。 有人跑去叫大夫,然后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盛装的李柔玉又抬回了寝室,放在了床上,经过这一折腾,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了,锦衣华服也有些皱了,特别是李柔玉昏迷过去后,脸色越发的苍白。 那白里透露着一丝丝的铁青,让人看了都觉得害怕! 这一阵的混乱还没平息下来,总管急匆匆的跑进来,叫道:“老爷,来接人的内侍等不及了,说再不出去……他们就要走了!” “这!”李仲天脸色猛的一阵惨白,李柔玉的母亲哭倒在床前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女儿,你醒醒啊,你醒醒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怎么还不来!”李仲天怒吼了一声,有奴才忙回应道:“已经去请了,马上就能到!” 李仲天冷哼一声,长袖一甩,在屋里来回渡了几步,忙叫过了管家,塞了一大叠银票在他手里,吩咐道:“去打点打点,不论如何,让轿子多等片刻!” “是!”管家慌忙的跑了出去,王氏这时上前,对李仲天说:“老爷,恐怕是等不及了,柔玉恐怕是……福薄了!” 李仲天一听,更是脸色铁青,看了床上的李柔玉一眼,又看了柔玉母亲一眼,重重的一哼,“真是没用的东西!” 说罢,眼神一扫,看向一旁看热闹的一群姨娘当中,大家忙往后退,一时半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氏也疑惑李仲天在看什么时,听李仲天叫道:“珍儿呢!珍儿去哪了?” “爹……我……我在这!”随着这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姨娘们身后挤出一个女孩来,美丽的脸上充满着不安的神色,却是李府五小姐李淑珍。 “马上给珍儿换衣服!送她上轿!”李仲天铁着脸吩咐,这话一出,吓得李淑珍当场跪倒在地,哭了起来,“爹,不要啊,不要送女儿去……女儿已经订了亲事了啊!” “现在哪还管得了那许多?”李仲天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充了血 ,整个样子看起来恐怖至极,“若是交不出人去,那可是抗旨不尊的大罪!谁担当得起!” “爹,不要,女儿不要!女儿不要!”李淑珍哭喊着就要去拉李仲天的腿,却被王氏和一群姨娘一把搀扶了起来,王氏冷笑道:“由得你吗?还不收起你的眼泪,去皇宫难道不比嫁给白家好吗?” 姨娘们也忙劝慰着,李淑珍不管怎么说她们都不听,拖着她就往里走去,要给她梳洗换衣。 李淑珍看着李仲天绝情的将脸扭开,哭得双眼模糊也没有了什么用,使劲一挣扎,挣脱了姨娘们的手,扑到李仲天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爹,女儿真的不能进宫啊!并不是女儿要忤逆爹爹,而是女儿真的不能去啊!若是去了,定是死路一条啊!爹!” 李淑珍的娘不明所以,忙上来拉她,说道:“傻孩子,怎么会是死路?”这进宫……原本李淑珍就是有机会的,若是不和白家订了亲,轮也轮不到李柔玉啊! 现在李柔玉自己去不了,自己的女儿当然是要去的!什么亲事都没有进宫重要啊! “不是啊,娘,女儿真的不能去啊!”李淑珍哭喊着,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扯着李仲天的衣袍恳求,可是李仲天就是铁了心不理睬她。 无奈下,李淑珍只好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哭着道:“爹……女儿……女儿和白家少爷……女儿……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啊!” 这一句话来得如同一记响雷,顿时屋里就安静下来了,只有李淑珍哭哭啼啼的声音。 李仲天更是差点一个蹒跚摔倒在地,好在王氏在旁扶住了他,“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李仲天的脸色更差了,伸出手来,手指颤抖得厉害,开口说话时声音也颤抖得厉害,“你……你说得当真?” 李淑珍忙点了点头,“所以女儿不能进宫啊,女儿……已经和白家少爷,有了夫妻之实!” “你……”李仲天的脸色一阵青白,嘴唇不住的颤抖着,“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说罢‘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李淑珍的脸上。 纵然是妾侍的女儿,但是李淑珍从小也是备受宠爱的,哪里遭过这样的打? 这一巴掌狠狠的将她扇倒在地,打得她头晕目眩得半天也回不过神来,等反映过来时,那疼痛已经蔓延开来,痛得她不停的掉眼泪,嘴角也破了……鲜血就这么流了下来! 珍母吓得跪倒在地,也哭喊了起来,“老爷,老爷息怒啊!都是妾身教导无方……老爷,要怪就怪妾身吧,不要打女儿啊!” 李仲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闷得似乎要炸开了一般,王氏慌忙的扶着他,替他顺气,“老爷,老爷,生气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送人进宫啊!” “送人?还有什么送?”李仲天一把甩开了王氏,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我李府个个好女儿啊!个个不争气!没一个拿得出手的,这是天要亡我李府啊!” 一开始就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姨娘们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原本还笑话着李柔玉一门和李淑珍的不知廉耻,现在李仲天一席话让她们猛然的意识到了她们也是李家的一份子! 若是抗旨不尊,那她们岂不是也要遭殃?还有她们的儿子……以后前途岂不是堪忧? “老爷……还有李思思!”人多主意多,也不知道是谁慌乱中喊了一嗓子。 然后人群就静了下来,李仲天也安静了下来,也不追究是谁说的,只是铁青的脸孔有所缓和,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就要朝外走。 王氏已经早挡在了门口,一把拦住了李仲天的身子,叫道:“老爷,怎么能送那个下贱的女人进去?有一个李珞歆就已经够我们玲玉受的了,再送李思思进去,她们姐妹两连成一气,我们玲玉可怎么办?” 王氏说着,声泪俱下。李仲天深深的吸了口气,原本他此刻就怒火攻心,又被王氏一挡,别提多冒火,想也不想脱口就骂道:“你滚开!开口闭口玲玉玲玉,玲玉要真那么大本事,进宫半年了,怎么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女儿!?”王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仲天,眼泪都忘了落。 “哼!”李仲天冷冷一哼,接着道:“你看看我这些好女儿吧!整天说别人下贱,说别人不如人!到了关键时刻,谁又比得上那下人生的女儿?同样进宫,李珞歆一年便升到八从妃,圣宠不衰,而你的好女儿呢?从小娇惯着,宠爱着……进宫去半年也没个音讯,要不是还有我这老脸让太后照顾她,还有李府在这撑着她的腰,你那宝贝女儿早就被那后宫里那些才狼虎豹给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老爷!”王氏吓得不轻,李玲玉从来也是李仲天最疼爱的女儿,而李仲天什么时候又气得这样失去理智? 王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李仲天一把推开了她,朝暖玉阁 而去,而看热闹的各位姨娘追着李仲天就去了!个个虽然忍着不笑,可是当王氏被她们甩在身后时,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 在李府嚣张一辈子的王氏和她的宝贝女儿,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 李思思刚喂李母喝了药,扶着李母睡下,今天是李柔玉进宫的日子,外面可热闹了,她不去凑这个热闹,冥御说的话她也不当真,只是乖乖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照顾好母亲。 刚放下药碗,房门就被猛的推开,然后一群人就挤了进来,最前面的却是许久没见面的李仲天了,李思思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犯错了,李仲天脸色吓人,她忙跪地说:“爹……” 李母也吓得起了身,见礼道:“老爷……这是……” “来不及了,也不管什么装扮不装扮了,送思思上花轿!”李仲天打断了李母的问话,大手一挥,姨娘们异常懂事的上前来,一把搀扶起李思思,夹着就往外走。 “爹……爹……发生什么事了?”李思思惊慌的叫喊,挣扎,姨娘们却不松手,甚至有人冷笑了起来,“叫什么叫?你这是天上掉馅饼了,李府今天送进宫的秀女,就是你了!” “什么?”李思思瞪大了眼睛,却见李母一把抓住了李仲天的衣袖,哀求道:“老爷,妾身就这么一个女儿了……老爷,思思还小啊,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李仲天的话等于肯定了李思思的疑问,送进宫的秀女是她? 是她! “柔玉病倒,淑珍那个不争气的……”李仲天提起来就一肚子火,“淑珍那个不争气的居然和白家少爷苟合,现在……只有思思能当成秀女进宫,若是晚了,李府可就是抗旨不尊的大罪,到时候怪罪下来,谁担当得起?” 李思思已然听不到李仲天说什么了,只知道李母的哀求也没用了,她被姨娘们架着,拖出了暖玉阁…… 房里,李仲天留下来安慰李母,李思思真的还反映不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她被一把塞进了花轿里,亲眼看到了宫里的侍卫,太监还有宫女们组成的仪仗……然后抬着她远离了李府! 真的是她! 李思思坐在花轿里,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也回不过神来,脑子里只有冥御那凉薄的嘴唇和冰冷的话语。 “路我已经铺好了,等着进宫吧!这是酬劳,我冥御说到做到!” 这一切竟都是真的?她进宫了……用自己姐姐的不幸,换来了这个机会!那个冥御究竟是什么人?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不……李思思猛的捂住了脑袋,为什么,为什么她都不要进宫了,冥御却不肯放过她!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不要了,而却什么都自己找上门来了呢? 阿姐……进宫能见到阿姐了,要怎么面对她? 进宫……能见到皇上,见到他……终于……能再见到他了。 069帝桀的疼爱 秀女们进了宫,储秀阁就热闹了起来,在这冬日里,那些朝气蓬勃的女孩们个个光鲜亮丽,似乎让人压抑的皇宫,被白雪覆盖住的一片冰冷的皇宫,也添了绚丽的色彩。 李珞歆还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秋遥殿永远都是这么安静祥和的模样,虽然槐树枯萎了,可是梅花却开得越发热闹了。 皇宫里,就不愁没有好的风景。 李珞歆淡淡一笑,胭脂却急急忙忙的进来,脸色苍白,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叫道:“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李珞歆疑惑的转过脸来,“是李柔玉吧?” 其实不用胭脂去打探,也能知道李府送进来的肯定是李柔玉,但是李珞歆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不是亲眼所见,就会发生什么意外一般,所以还是让胭脂去打探了。 胭脂的眼神晃了晃,有些不知所措,李珞歆已经知道果然是意外发生了,挑了挑眉,问道:“难道还会是李淑珍?” “主子……是……”胭脂咬了咬唇,想着反正也瞒不住,索性早些说出来,或许还有什么办法。 于是胭脂紧张的捏着拳头,小声却清晰的说:“是……是七小姐。” “什么?”李珞歆已经很少那么失控了,她上前一把抓住了胭脂的手臂,质问道:“你刚才说是谁?” “是……”胭脂极为难过,低下了头,“是七小姐。” “思思!”李珞歆往后一步,踉跄着跌坐在身后的软塌上,“怎么……怎么可能!” 就算李柔玉出了意外,也还有李淑珍啊!李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将最最不可能送进宫来的李思思送进来了! 思思……成秀女了!皇宫里新的风景! “主子,你别慌!”胭脂忙过来扶着李珞歆,说道:“奴婢也没有见到七小姐,但是名单上确实写的是七小姐的名字,虽然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现在秀女刚进宫,主子,还是快想想办法吧!不然,今晚的晚宴觐见一过,恐怕……就来不及了!” 李珞歆咬了咬唇,疼痛使她冷静了下来,起身看向窗外,冷风吹打在面上,李珞歆乱成一片的心终于冷静了下来。 这到底是李府的主意?还是太后的主意? 李府若不是万不得已,是绝不会让李思思来的,而……太后,她让李思思进来又有什么好处? 帝桀才跟她提过要给李 思思找亲事的事情,现在……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 秀女今日入宫,会在储秀宫里接受洗浴装扮,然后在晚上皇宫举办的宴会上一一觐见…… 也有过觐见时就被皇上看中而直接宠幸成为嫔妃,省去了之后两个月的训练和考核的! 也有训练考核不通过的,但是……不通过也不代表可以放她们回家,人送进来了,那便是皇帝的人了,当不成娘娘,后宫里还有各种女官的位置可以安排。 最不济的……也会送入各宫殿,成为高等宫女! 没有送进来还被送出去的人! 她该怎么办呢? 李珞歆起身,又问道:“知道皇上现在在哪吗?” 胭脂顿了顿,忙回答道:“之前听说苏墨郡主今日进宫了,皇上在水榭陪郡主呢。” 李珞歆并没有因为帝桀在陪苏墨而不高兴,她知道帝桀对待苏墨的疼爱就像妹妹一般,虽然苏墨并不这么想…… 但是她现在去打扰,真的好吗? “娘娘,这事,耽误不得啊!”胭脂提醒着,如果现在能让皇上出马,或许……还能把李思思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 “罢了,陪我走一趟吧!”李珞歆起身出门,胭脂忙吩咐了春儿拿来了披风给李珞歆披上,这才让春儿跟着一起出了门,朝水榭走去。 三人刚出了门,进了小轿出发,秋遥殿的角落里就飞快的跑过了一个人影,朝着凤仪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水榭的暖阁里,帝桀正陪着苏墨下棋,苏墨举着白子,蹙着眉头,咬着嘴唇嘟着脸,一副异常为难的模样。 帝桀闲坐在一边,悠闲的喝了口茶,静等着。 思考了片刻,苏墨看着那一盘胜负已定的棋局,不满的叫嚷了起来,“什么嘛,桀哥哥,你居然半点都不让我……” 帝桀轻轻一笑,“开局的时候,是你所不用朕让的,朕以为……这一年不见,墨儿的棋艺当真精湛不少。” “你还笑!”苏墨放下了手中的白子,不满的嘟起嘴来,“说不让,你就真不让啊?好歹……也别让我输那么难看啊!” “什么都是你说的。”帝桀淡然一笑,将桌子上一盘精致的小点推到苏墨面前,“罢了,当朕输了,这盘点心归你了!” 苏墨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说着,苏墨尝了一口糕点 ,却惊喜的发现,这小点居然那么的好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口齿间还余留着淡淡的梅花香…… “哇,御膳房什么时候来了高人了?这点心好好吃,桀哥哥……把这个厨子赐给我吧!”苏墨眉开眼笑,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姿态。 只要和帝桀在一起,她就很开心,不管以什么名义,她知道帝桀对她不一样,她能和他这样笑着,闹着……在一起开心着,就足够了。 帝桀垂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黑眸里也流露出了几许柔情,苏墨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听帝桀说:“这个可不是厨子做的,这是歆妃做的。” 李珞歆每日的茶点还是一样的精致美味,每天还是早早的去采集露水做这些,帝桀知道……也劝过,可是没用,她就是这样坚持着。 今天苏墨进宫来,帝桀知道她一向贪吃,所以连自己也没舍得吃,就拿来给她了,原本说赌棋也不过逗逗她,这原本就是帝桀刻意留下来给苏墨的。 “歆妃……”苏墨眨了眨眼睛,皇宫里倍受圣宠的李珞歆,她当然知道,想着脑海里就浮现出上次宴会时那个与帝桀同座的女子。 明明当时打扮得贵气逼人,可是眼角眉梢却还是带着一缕莲花似的清淡美丽,笑起来时若梨花浅浅,就像梅花一般,清冷却美丽。 那是第一个苏墨觉得美的女子,站在帝桀的身旁,两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几乎都是一致的,也许那样的女子,才适合站在帝桀的身边。 不会被帝桀的光芒遮掩,在他的身边就若一株静静盛开的莲花,安静淡然,却是掩不住的风华绝代。 可是苏墨看着帝桀的笑,就有些心酸了,于是撅了撅嘴道:“其实也没那么好吃……我……我也会做的!” 有些逞强的,那女子竟然差一点连自己都迷惑了!苏墨将李珞歆美丽的容貌从脑海里赶走……她不信,她会比李珞歆差! “墨儿……你还是没长大。”帝桀淡淡一笑,竟然有些惆怅。 “桀哥哥……”苏墨刚想说点什么,莫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歆妃娘娘求见!” 帝桀和苏墨都有些微微的压抑,帝桀还没开口,苏墨就抢先道:“不见不见!不准有人打扰……” “墨儿!”帝桀沉声叫了一声,脸色已经有些冰冷,苏墨见了……也只有咬唇把话吞了回去。 “宣!”帝桀知道,李珞歆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这里,她 若不是有急事,是绝不会主动来寻他的。 只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一反常态? 070爱的剖白 “宣!”帝桀知道,李珞歆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这里,她若不是有急事,是绝不会主动来寻他的。 只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一反常态? 苏墨皱着小脸坐在一边,看着李珞歆走了进来,已经解下了身上厚重的绒毛大氅,安然的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吧!”帝桀起身,上前扶了李珞歆瘦小的身子,李珞歆看着帝桀淡然一笑,又看向一边扭过头明显有些不高兴的苏墨。 苏墨只是郡主,按常理来说,见到后妃是要行礼的,但是李珞歆知道苏墨见到帝桀都常常不行礼,也就是说,苏墨是特别的。 李珞歆不会纠结于这些小事,而且她对苏墨感觉是很好的,虽然觉得她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敌意,但是她都表现在脸上,倒是很可爱。 而且李珞歆能发现帝桀也有温柔的一面,也是苏墨的功劳。苏墨和帝桀似乎没有君臣之分,也是这样,才让李珞歆有了自信,自己也能和她一样,在帝桀的心里建立不一样的形象。 所以,李珞歆是喜欢苏墨的,她看着苏墨,笑道:“打扰郡主和皇上,臣妾实在不该……可是确实有急事找皇上,所以才冒昧了,还希望郡主不要见怪。” 李珞歆淡淡的笑着,看着苏墨说话很真诚,一双明媚的眼睛直直的看进苏墨的眼里,苏墨有些别扭的转过了头,神色也有一丝不自然,结巴道:“没……没事!” 苏墨说完,又转头悄悄看了李珞歆一眼,见李珞歆看着她轻柔一笑……又忙转过脸,一脸尴尬的神情也让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明明对李珞歆有些讨厌的,苏墨有些气恼的想着,明明她是帝桀的宠妃,对于帝桀身边的人,除了一心礼佛从不干涩后宫之事的离国和亲公主凝妃外,她一个都不喜欢! 原因不全是因为她们是帝桀的女人,而是这些后宫的女人个个趾高气昂,都将争取帝桀的宠爱作为终生事业。 其实她们或许根本不爱帝桀!她们看到的只是帝桀身上的龙袍,还有围绕在他身上的权利的光环,她们争,她们抢……根本不是因为爱帝桀! 所以苏墨最讨厌后宫的妃嫔,因为她们根本不爱帝桀,却可以陪在帝桀的身边……而她,那么的爱他,却只能是他的妹妹。 苏墨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李珞歆,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一样……和那些讨厌的女人不一样,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呢? 室内气氛有些怪异,帝桀也从没见过苏墨对后宫妃嫔那么客气的,她总是想方设法的气这些妃子,每次都会争吵得脸红耳赤,而面对李珞歆时,她却意外的乖巧! 帝桀看了李珞歆一眼,确定苏墨不会对她发难后,才道:“墨儿,歆妃有急事,那你便先退下吧,去看看凝妃吧,那么久没见,她或许想你了。” 苏墨转过头,帝桀脸上有淡淡的笑,她想说什么,最终却因为自己的脑袋实在混乱而放弃了,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李珞歆,有些怅然的出了门,她从来不行礼,在门口等着宫女们给她披上貂皮大氅,然后安静的离去了。 “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墨儿那么乖巧的?”帝桀说话间,已经扶着李珞歆坐在了椅子上,他握住了李珞歆柔若无骨的小手,那双手很冰,他忍不住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中,给她取暖。 李珞歆见帝桀这些温柔细致的举动,心里也松了口气,想起那刻不容缓的事情来,忙说道:“皇上,李府送进来的秀女……您知道吗?” 帝桀挑了挑眉,关于秀女的事情,是皇宫的规矩,从选秀开始,李珞歆从来没问过一句,一度帝桀还以为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可是现在又突然问起来。 帝桀摇了摇头,道:“名单朕草草的看过一眼,几乎都是母后拿的主意,朕对这事也不过问,记不起李府也送人进来了?” 李珞歆咬了咬唇,将自己的小手从帝桀温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然后起身下跪,祈求道:“皇上,臣妾……” “你怎么了?”帝桀惊了一下,想要伸手扶李珞歆起来,却被她制止了,她瘦弱的身子跪在地上,身板挺直透露着一股坚韧的力量。 “请皇上听臣妾说完!”李珞歆低下头,一点点说道:“皇上,臣妾知道秀女的选拔臣妾是插不上半句话的,可是……李府不知道为什么,却把思思给送了进来,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了……皇上……求皇上,放她出宫吧!” “什么?”帝桀也颇为意外,“李府把李思思送进来了?” 怎么可能呢?帝桀的心里瞬间便有了无数个可能的想法,可是却一个都无法成立,帝桀往往是冷静的,一件事情在瞬间便能被他分析出无数总可能的利弊关系,可是……关于李思思进宫一事,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皇上,臣妾知道这个请求很任性,可是皇上知道思思对 臣妾的重要性……臣妾,真的不能看着她从此深陷宫廷啊,思思生性单纯,对于很多事情,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在宫廷里,臣妾真不知道她要怎样才能生存下去,原本,原本以为思思可以嫁个好人家,有个幸福美满的未来……” “这……”帝桀听着李珞歆的话,虽然清楚明白这皇宫的阴暗,可是却从来不知道李珞歆看得如此的透彻,她不想李思思进宫来,因为她知道进宫会断送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 那么对她来说……是不是也是这样?皇宫,是断送了她一生幸福的地方吗?而他,是那个刽子手。 “皇上。”李珞歆轻轻的唤了一声,抬起头来,忧伤的眼睛泛着柔光,那是泪水聚集在一起,却又忍住不掉落下来而发出的坚韧的光芒。 帝桀的心微微一痛,伸手抚摸上李珞歆小巧苍白的脸,她跪在他的身前,他低头看着她,轻声问道:“那歆儿呢……歆儿的幸福,也断送在这里了吗?” “皇上……”李珞歆愣愣的叫了一声,看着帝桀的表情,她瞪大了眼睛,从来没想过,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里,居然也能流露出一种叫做惆怅的东西。 她刚才说了什么? 李珞歆回忆起刚才的话来,她居然……将自己厌恶皇宫的思想全部都说出来了! 这样的话,刺伤了他吗?明明他那么努力的对她好,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了,虽然一开始只是利用,只是交易。 可是他对她说过,不要再去管那些交易,说他会保护她!他这样说过了,也就是说,他的心里终于有了她的一席之地,而她现在却将他的心狠狠的刺了一刀。 “我……”李珞歆咬了咬唇,感觉到帝桀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有些颤抖,她有些慌了,在帝桀的手指离开她肌肤的那一刻,被她紧紧的抓住了。 “我和思思不一样!”李珞歆一把抓住了帝桀的手,然后顺势一把扑进了帝桀的怀里,她跪坐在地,紧紧的抱住了帝桀的腰,然后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一开始我确实以为,进宫就是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李珞歆抬起头来,深深的看进了帝桀的眼睛,帝桀微微一愣,竟觉得李珞歆嘴角突然勾起的那一抹温柔的笑容,美得惊人。 她接着说道:“本来我从来没奢望过自己的未来还有幸福可言,可是……在李府桃花林里,遇到皇上的那一刻,皇上牵起我的手那一刻,我……真的感到了幸福。” 帝桀很诧异,从来 没有听李珞歆这样的剖白自己,她细小的手臂紧紧的圈着他的腰,让他感受到那一股力量……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继续说道:“或许在宫里常常受伤,可是一想到皇上说过……会保护我,我就知道,我的幸福不是葬送在这里,而是从这里开始……” “歆儿,”帝桀居然笑了起来,除了那一丝的诧异,心里那些喜悦那么明显的让他感受到了,他居然不可控制的笑了起来,那种喜悦充斥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朕,很开心。” 他说出自己的感受,然后在低头,在李珞歆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深深的吻,呢喃道:“许久没有过的情绪了,这种喜悦。” “所以皇上明白吗?若思思真的入宫,我……我该怎么办?”李珞歆闭眼,她这一刻才发觉,她深深的不希望李思思进宫,居然还有自己自私的理由! 她不希望李思思进宫,除了自己皇宫这个阴暗的地方不适合李思思外,她不想,不想别人分享了帝桀的宠爱。 若李思思没有帝桀的宠爱,那么她在皇宫将寸步难行,如果有……那么她……该怎么办? “朕明白,我们现在去储秀阁。”帝桀扶起李珞歆,两人相视一笑,正要往外走时,莫言的声音传来,“皇上,太后驾到!” 随着太后的到来的,还有太后不可一世的坚定声音,“去了也没用,皇上,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并不是什么人一句话一滴眼泪,就可以随意更改的!” 太后踏入暖阁内,顿时一种压抑的气息随之而来,太后祥和的脸异常的严肃,一双美丽的眼睛轻轻一眯,看向李珞歆时,那种迫人的气势几乎化成了凌厉的杀气,席卷而来…… 071储秀阁 太后踏入暖阁内,顿时一种压抑的气息随之而来,太后祥和的脸异常的严肃,一双美丽的眼睛轻轻一眯,看向李珞歆时,那种迫人的气势几乎化成了凌厉的杀气,席卷而来…… “臣妾参见太后!”李珞歆似感觉不到那迫人的气势一般,安然的行礼。 “哼,”太后冷哼一声,看向帝桀,“皇上,后宫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的从妃指手画脚了?” “是谁要打破后宫的规矩了?”帝桀挑眉反问,没有行礼,甚至半眯的凤眸看向太后时,那冰冷越盛,“太后的消息也不知是从哪来的?” “哀家可是听说歆妃舍不得宝贝妹妹进宫来,让皇上再给送出去呢?”太后突然阴冷一笑,虽然不知道三王爷为什么坚持送李思思进来,还让太后一定保住她,可是既然帝峥那么说了,那么一定有他的考量。 而太后,就要顺着自己儿子的意思去做,于是她说:“而且刚才哀家进来时,不是听皇上说正要去解决此事吗?” “不知道是不是母后年纪大了。”帝桀低眸,冷冷一笑,“朕带歆妃去储秀阁看看秀女,不知道是有违哪条宫规呢?” “不是就最好!”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宫由她掌管,规矩都是老祖宗定下的,就算是皇上,也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去打破。 李思思入宫完全遵照选秀的所有要求,所以没有任何理由就要送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哀家虽然老了,但是后宫一日在哀家的管辖内,哀家就要守好了老祖宗的规矩,不能让一个女人……随随便便的就打破,是吗?”原本是冲着帝桀说的话,说到最后时,太后的眼睛落在了李珞歆的身上。 李珞歆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办成了,现在看来李思思入宫有可能完全是太后的主意,虽然就算帝桀有心,恐怕也是无力了。 可是太后那么做,到底是有什么理由呢? “看来朕是该听母后和朝臣的话,早日立下皇后,省得让母后一把年纪了还不能享清福,每日在后宫操劳,还真是朕不孝了!”帝桀说话时,太后的眼光又转了回来,明显有些诧异。 而帝桀放在身后的手轻轻的抓住了李珞歆冰凉得有些颤抖的小手,似轻轻的安慰一般,有些事,现在的他……真的无能为力。 李珞歆转眼,看着帝桀冰冷的侧脸,他能做到如此,已经够了。于是她朝帝桀微微一笑。 太后从刚 才听到帝桀说要立皇后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脸色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冷笑道:“早立皇后当然是好事,就请皇上早日下定夺吧,为我们南朝选一位高贵温柔,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吧!” ‘高贵’两个字,太后咬得特别重,听在李珞歆的耳朵里也特别的刺耳。 她是庶女,就算父亲是高官,但是‘高贵’两个字与她无缘,太后这是故意在说给她听的吗? 李珞歆无所谓的笑,什么皇后,她从来没想过,她……哪里有资格当皇后呢? “不劳母后操心,朕自有定夺!”帝桀笑着,“如果母后没其他事,那朕就和歆妃先告退了!” 太后几乎冷哼了一声,反正目的也达到了,李思思保住了,她自然没事了。 “儿臣(臣妾)告退!”帝桀和李珞歆一起行礼,然后走向门外,莫言和伊竹拿了两人的大氅过来,帝桀亲手系好了李珞歆颈间的带子,两人才一起出了门。 太后冷眼看着两人离去,转眼看到棋盘上胜负已定的残局,冷冷笑了起来。 他们这一局,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小小一个从妃的儿子,成了当今天子,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叫她一声母后?又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峥儿……母后一定会帮你,把你所失去的,都夺回来! 帝桀和李珞歆两人共乘一轿,朝着储秀阁而去,帝桀将李珞歆小小的身子拥在怀里,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歆儿,这事……朕……” “皇上,没事的!”李珞歆淡淡一笑,仰起脸来看着帝桀,“其实进宫也还有很多路可以选的!” 帝桀的手轻轻抚摸了李珞歆的脸,看着她的笑颜,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又一件事无法做到,当初答应过她,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可是当时的自己哪有这么有心无力。帝峥势力最近不知为何,逐渐扩大,后宫又有太后一把操持。 他不立皇后,是因为当初后宫里根本没有适合的人选。 若他以前有立后之心,那太后联手一干朝臣,那皇后之位,必然落到闫如月(如妃)手上,闫家势利便会水涨船高,闫家本就是太后本家,又怎能放任闫如月登上后位? 而唐若雪(雪妃)……本家乃南朝第一大家族,唐家虽然没有与三王爷有所瓜葛,但是态度暧昧不清,若唐若雪登上后位,固然是可以拉拢唐家整个家族,可是唐若雪 生性高傲,其父又老奸巨猾,唐家权势若再次膨胀,谁又知道以后他们会如何? 毕竟一个女儿,哪有权势来得重要? 现在闫家,唐家相互牵制,朝堂才得以平稳,若是两方有一方得以出头,这平衡就会被打破…… 帝桀的脑袋总是被这些事情充斥着,不由得头疼的抚了抚额际,叹了一声,李珞歆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皇上是不舒服吗?不如就别去储秀宫了。” “没事,”帝桀暂时放下那些事情,将下颚顶在了李珞歆的头顶上,她发间的香味弥漫在鼻尖,顿时也觉得舒畅了不少,于是笑道:“你说得也对,进宫也有很多路可以走,等秀女选拔结束,朕将你妹妹封为女官,调遣到你宫里……让她陪着你,你也好放心。” “谢谢皇上了!”李珞歆开怀一笑,脸埋在帝桀身上的毛茸茸的貂皮里,那么的柔软,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她熟悉的味道。 以后的路不知道会怎样,帝桀今日突然说起立后的事,看来后宫又要有一番血雨腥风了,只是她自己,是万万没有资格的。 除了太后所说的‘高贵’的身份她没有,纵是有了,她也无法让自己坦然的登上后位,那是权利的顶端,那是最接近帝桀的地方,是……他的妻子。 而她这残花败柳的身子,有什么资格坐上去,又有什么资格,当他的妻子呢?应该有更好的人陪在他的身边…… “皇上,”莫言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唐大人有急事求见,人已安排在宣政厅。” 轿子停下,李珞歆从帝桀身上起来,笑道:“皇上快去吧,臣妾一个人去储秀阁便是。” 帝桀也有些无奈,点了点头,李珞歆刚要下轿就被他拦住了,“你身体还未好,就不要下轿了。” 说着,自己下了轿,踏进了冷风之中,吩咐道:“送歆妃去储秀阁,然后在那候着,直到把歆妃送回秋遥殿。” “是!”抬轿的小太监有些诧异的应了,于是帝桀带着莫言,就这样步行着离去,李珞歆掀起轿帘来,看着那高大修长的背影走在一片白雪当中,屹立在风雪中的他,脚步坚定,背影挺拔…… 他居然将自己的龙撵放下了,让她一人乘坐。 “起吧。”轿子外的伊竹淡淡一声,小太监们忙抬起了轿子,朝着储秀宫而去。这龙撵上,第一次……只有一个女人坐在上面。 原本能和皇上同坐,便已经是天 大的恩赐,现在……小太监们压不住心里的惊异,却一个个盘算着,这消息能让自己在别的妃嫔那赚得多少银子。 储秀宫突然来了龙撵,连管事的乔姑姑都吓了一跳,匆匆忙忙的吩咐好秀女们在院子里迎接,自己忙小跑着出了院门,心想着皇上一来,是不是就说明,这里的小主子们有荣幸了? 轿子一落,却听伊竹一声,“歆妃娘娘驾到。” 除了抬轿子的,胭脂和伊竹外,就连院子里准备迎驾的秀女们都吓了一跳,乔姑姑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是龙撵啊! 直到李珞歆踏下轿子来,轻声道:“打扰姑姑了,本位来看看一位叫李思思的秀女。” 这清清淡淡的一声,将乔姑姑惊了一下,然后确定龙撵上再无其他人了,才忙跪地行礼,“参见歆妃娘娘,奴婢一时失态,还望娘娘见谅!” “起吧!”李珞歆说着,脚步已往里走去,乔姑姑忙起身引路,道:“娘娘小心台阶。” 进了院子,一院子准备接驾的秀女们难掩脸上的失望,可是却还是规矩的行礼,“参见歆妃娘娘。” 有胆子大的悄悄抬眼,打量这现今皇宫里最受宠的妃子,美是美的,可是浑身却太显素雅,一点没有宫妃该有的雍容华贵,可是却又不让人觉得她卑微,似乎那尊贵的气质就是从她淡淡的笑容里,从她一举手一投足间自然的散发出来的。 大家不免心里暗暗比较起来,都是大家闺秀,个个貌美如花,就算李珞歆再美,她们心里也觉得没有自己美…… 想必以后凭自己的家世和姿色,想在后宫里争得一席之地,也不是难事! “都起来吧,各自散去,本位只是来看看李思思。”李珞歆说着,秀女们行礼朝两边退开,虽然还没有进行宫廷礼仪训练,可是官家小姐,又有谁不会宫廷礼仪呢? “阿姐!”李思思惊喜的声音传来,人已经飞奔至李珞歆的身前了,带着一如既往的单纯笑容,眉眼明媚,一把握住了李珞歆的手,激动的道:“阿姐,你终于来了!” 072为了梦想的反逆 “阿姐!”李思思惊喜的声音传来,人已经飞奔至李珞歆的身前了,带着一如既往的单纯笑容,眉眼明媚,一把握住了李珞歆的手,激动的道:“阿姐,你终于来了!” 李珞歆淡淡一笑,看了四周因为礼仪而并没有完全退下的秀女们,说道:“外面天冷,进屋说吧!” 李思思不懂,她在宫里直呼姐姐,是有多么不好的影响。 这些秀女哪个不是有权有势,心高气傲,有心人便会觉得李思思这是在向她们炫耀她有一个宠妃当姐姐,以后李思思在储秀阁的日子便会处处受到排挤。 李珞歆叹了一声,李思思便已经带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直到两人进屋了,院子里的秀女们才各自散开。 人群里有人低声呢喃着,“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冷天的害我们在这站着。” “还是乘着龙撵来的呢,不知道是耍威风给谁看呢。” “还姐姐呢……听说是庶女呢,难怪才有一个姐姐是从妃,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卑微!” ………… 胭脂和伊竹站在门边,听到了,胭脂不服气的向上前理论,却被伊竹拉住了,伊竹微微摇头,“胭脂姐,不要冲动。” 胭脂咬唇忍了,其实她自己也直到其中的厉害关系,今天影响已经够坏了,若是她再强出头,不免又有流言说歆妃娘娘的丫鬟都霸道无理了。 “两位,主子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天冷,不然……到隔壁的小厅里坐坐,若是娘娘有吩咐,也可以听到。”乔姑姑上前来,好心的说道。 伊竹点了点头,道:“那谢谢姑姑了。” 一般主子的房间隔壁都会有小厅,供给宫女们休息,即可以休息,又可以第一时间听到主子的吩咐,倒是不错的。 伊竹想着,也安排了抬龙撵的小太监们去休息避寒,才跟着胭脂一起进了李思思寝室旁的小厅。 而李珞歆进了寝室,刚脱下了身上厚重的大氅,就被李思思一把拥住抱了上来,开心的叫嚷道:“阿姐,能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 李珞歆微微一笑,问道:“你怎么会成了秀女的?吓了姐姐一跳!” 李思思放开李珞歆,拉着她的手,一脸诧异,似乎现在都还没从成为秀女这件事情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呢,我好好的喂娘喝药,爹爹带着姨娘们冲进来,说什么六姐得了急病,而五姐居然已经和白家 少爷有了夫妻之实,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把我推上了轿,我自己都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就进了宫……” 李思思瞪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惊奇和兴奋,蹦跳着,开心的道:“乔姑姑带着宫女们给我和其他秀女沐浴净身,然后给我们梳妆打扮……” 说着李思思放开了李珞歆,离远里两步,将自己的身子展开,开心的道:“阿姐,你看……好看吗?” 李珞歆微微的讶异,李思思这般的兴奋和开心,却是她没想到的。 看着眼前的李思思,虽然只十五岁,可是早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了,有着纤细的身子,朝气蓬勃的脸蛋,有着青春的气息,明媚的笑脸…… 一直以为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的李思思……已经不知不觉的成长,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为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活力和朝气的美丽少女了。 “嗯,好看!”李珞歆由衷的开心,笑起来时,眼眶已经泛了红,“真好,已经长大了呢。” “阿姐……”李思思上得前来,抓住了李珞歆的手,撒娇一般抱住了李珞歆,脸蹭在她的青丝上,幸福的说:“阿姐,以后我们就不会分开了,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李珞歆抚摸着依偎在自己肩上的那颗小脑袋,点了点头,将和帝桀的想法说了出来,“秀女选拔的事阿姐会解决的,皇上已经答应阿姐了,等考核结束……就派遣你去秋遥殿任命女官,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女官……”李思思呢喃了一句,似有些不信一般,可是她听到李珞歆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嗯,阿姐不会让你一生葬送在皇宫里的,只是女官的话,日后还是有机会出宫寻找自己的幸福。” 像是一记重锤一般,李珞歆的话重重的砸在了李思思的心上,然后李思思觉得脑子里和心里……有什么渐渐的破碎了。 是她的梦想,是她刚刚建立起来的梦想……想陪伴着阿姐,想看着那个男人,想一辈子都活在有他们的世界里的梦想。 被李珞歆的话打碎了。 女官……女官……明明她已经走到了这里,却……只是女官吗?终有一天还是会被送出宫去,嫁给别人,如果是阿姐的话……一定能做到。将她送出宫去,嫁给阿姐所以为的能给自己幸福的人。 “不……不要。”原本只是微小的呢喃,在李思思逐渐放开李珞歆时,李珞歆还以为她听错了,可是看清李思思的脸时, 李思思的脸色阴霾,低垂着眼睛,整个小脸都绷得紧紧的,咬着牙,眼中的不甘和忿恨那么强烈的迸发出来,成了两个字…… “不要!!!”李思思的怒吼声,让李珞歆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刚才还清纯明媚的小脸,这一刻却如此的阴霾,李思思使劲的咬着牙,紧紧的捏着拳头,纤细的身子像愤怒的弓一般弓了起来。 “思思……”李珞歆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然后看到李思思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的涌了出来,她不甘又痛苦的吼叫道:“凭什么?凭什么阿姐要替我拿主意,要决定我的人生……” 短短的一句话,而这个质问犹如当头一棒砸在了李珞歆的脑袋上,李思思哽咽着,咬着唇,低着头,整个人看起来都被阴霾覆盖住了。 她哽咽着,却一字字清晰的说道:“我不知道阿姐所谓的幸福是什么,但是从小,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阿姐拿主意,我从来都不反驳什么,因为我知道阿姐只会保护我,只会对我好……可是阿姐,就如你说的,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思想,我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可是为什么……阿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要替我的人生铺就一条你认为是最正确的道路呢!难道……我的人生不应该由我自己来选择吗?” 最后的一句,几乎是愤怒的嘶吼,从来都有着单纯笑容的李思思,从来都依靠着李珞歆的那个小女孩,终于为了自己的人生,为了自己的梦想……反逆了李珞歆,反逆了她一直认为从来不会错的姐姐。 李珞歆往后一步,几乎是踉跄着退后,差点摔倒在地,她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大,脸上不可思议的震惊逐渐的转换……成了一抹痛心的微笑。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有李思思喘着粗气的声音和哽咽,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说话,李珞歆和李思思对立而站,李珞歆嘴角轻轻的扬着一抹微笑,却得让人觉得那一抹笑里含着无数的伤痛和悲哀。 李思思哽咽着落泪,也许是很多年来,她第一次爆发,说出了内心所想,可是因为说出了对李珞歆来说是很大伤害的话语,她也悲伤不已,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良久,李珞歆微笑着说出这一句话。 “阿姐……”李思思抬起头,看着李珞歆低着头的模样,她深深的明白,自己伤害了这个自小爱护她保护她的姐姐,可是……如果不让姐姐明白的话,那么她的一生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走上姐姐铺就的道路,没有半点自己的 意志吗? “我懂了。”李珞歆仰起头来的同时,抬手抹掉了眼中的一滴清泪,她的嘴角还挂着笑容,双眼异常温柔的看着李思思,笑道:“阿姐懂了,思思……长久以来,让你痛苦了,对不起。” “没有……阿姐,我……我……”李思思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刚要开口就被李珞歆微弱却坚定的声音打断了,“你说的对,你有资格选择自己的道路,是阿姐不应该……不应该将自己所想象的美好强加在你的身上……以后,你的路你自己选择,阿姐不干涉你了。” 说着,李珞歆转身,留下一个凄凉的背影,李思思一慌,伸手去抓,叫喊道:“阿姐,对不起……” 她伸出去的手没有抓到李珞歆,李珞歆的身影轻轻一顿,然后转脸,李思思便看到了那完美的侧脸露出的一抹温柔的笑容来,“思思,你长大了,永远都是姐姐的好妹妹。” 李珞歆开了门,门外的冷风刮过,将她的衣群吹得翻飞起来,李思思愣在原处,看着李珞歆走进了一片圣洁的白雪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的雪花,映衬着她的身影…… 那一抹温柔圣洁的笑容,印刻在李思思的眼里,几乎连光亮的白雪也无法遮掩那抹笑容的光芒,她呆愣在原地,看着李珞歆穿着单薄的走进了雪地…… 那个背影,那一抹笑……几乎印刻在李思思的心里,她知道伤了李珞歆的心,但是她也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属于她的人生,终于拉开了帷幕…… 073是对谁的惩罚 李珞歆的身影轻轻一顿,然后转脸,李思思便看到了那完美的侧脸露出的一抹温柔的笑容来,“思思,你长大了,永远都是姐姐的好妹妹。” 李珞歆开了门,门外的冷风刮过,将她的衣群吹得翻飞起来,李思思愣在原处,看着李珞歆走进了一片圣洁的白雪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的雪花,映衬着她的身影…… 胭脂和伊竹匆忙的从小厅里出来,慌乱的叫喊着追上了李珞歆的脚步,“主子……主子您的大氅呢?这么冷的天,主子……” 李珞歆只是穿着单薄的小袄,纱裙和宽袖被风吹得四处飞扬,雪花片片落在她的四周,落在她的发间,胭脂和伊竹不知所措的跟着,门外已经准备好抬龙撵的小太监们惊讶得长大了嘴,看着李珞歆一步步自白雪中走来……就像看到了冰雪里圣洁的仙女一般。 那个雪中的背影,却让白雪都失去了颜色,在储秀宫里众人的心上,留下了一道美丽得无法磨灭的痕迹…… 清冷的冬天,一向安宁的秋遥殿似乎变得不那么安静了,大雪纷飞,寒风呼啸,似乎连天也变得狂躁。 胭脂抬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匆忙的进了寝宫,叫道:“水来了!” 春儿守在床边,眼泪已然弥漫了上来,喊道:“太医还没有来吗?” “小多已经去了,风雪太大……恐怕要耽误些时辰了!”伊竹跪在床边,不停的用湿毛巾擦拭着李珞歆通红的小脸。 李珞歆病倒了,从储秀阁回来的第二天,早上伊竹来叫李珞歆起床时发现她昏睡在床上,脸颊通红,高烧不止…… 急忙去请了太医,又喂了应急的药丸,可是冬天那么冷,井里的水打上来刺痛的冰凉,哪里还敢用那水帮她擦拭降温呢? 秋遥殿就那么几个奴才,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莫言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大家慌乱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跪接圣驾,帝桀一进屋就解下了身上的大氅,然后匆忙朝室内走去,带着一身的寒气,问道:“如何了?太医呢?” “应该马上就来了!”伊竹急忙回答着,给帝桀让开了道路。 帝桀坐到床边,看着李珞歆通红的脸颊,他刚从外面进来,手还冰凉,摸上李珞歆的额头时,只觉得那温度滚烫得几乎要烧伤他的手指一般。 “没用的东西!”帝桀转眼,看向伊竹和胭脂,“这是怎么回事?” 昨日明明害怕她伤势 未全好的身子经不住冰雪,所以破了例让龙撵护送,可是却还是病倒了! 她在这宫里,从来就是旧伤未好又添新病……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健健康康的站在他面前呢! “秉皇上……”伊竹和胭脂,春儿都慌忙跪地,伊竹冷静的答道:“昨日娘娘回程时,坚决不坐龙撵,不知为何……一个人从风雪里走了回来,奴婢们怎么劝也劝不动。” “该死!”帝桀一拳重重的砸在床沿,大家吓了一跳,伊竹都不敢将李珞歆当时穿着单薄的事情说出来,若是说出来了,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将昨日抬龙撵的人和这几个没用的奴才全部拖出去,杖责二十!”帝桀阴冷的眼落在伊竹她们的身上,顿时让所有人都打入了冰窖。 “奴婢……奴婢……谢主隆恩。”三个小丫头身子颤抖着,可是还是磕头谢恩,杖责二十,已经是轻了吧? 她们这样的失职,导致李珞歆伤势未好的身子再添重病,本来是死有余辜了吧? “不……”虚弱的一声,让进来拖人的侍卫们顿住了脚步,然后一只虚弱的小手抓住了帝桀冰凉的手掌,“不……不准。” 帝桀捏起了拳头,感受着手掌上滚烫的热度,转头却看着李珞歆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她还没有失去意识,还在黑暗中挣扎…… 痛苦的皱着眉,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嘴唇干裂,却微弱的呢喃着,“不……准。” 侍卫们和胭脂三人都愣住了,连一边的莫言都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去…… 不准。 这是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跟皇帝说的话,却被那么轻易的说出来了。 “你……”帝桀咬着牙,脸色阴寒,看着李珞歆挣扎着想醒过来,那么的痛苦,心里那一股闷气怎么也解不开,似乎是嘶吼道:“你若是不想朕处罚她们,为何又不爱护自己的身子!你到底……是在惩罚谁?!” 难道帝桀会不知道吗?什么事情能逃过他的眼睛,更别谈她衣衫单薄的穿过大雪,从储秀阁走回秋遥殿! 可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啊!储秀阁发生的争吵,虽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两姐妹是为何争吵,可是帝桀那敏捷的心思,又怎会猜不到? 皇宫就是如此,能葬送所有的情感,亲情也好,友情也罢……都会葬送在这阴冷黑暗的宫殿里。 李思思看着他的眼神,在他面前的胆怯和羞红的脸, 帝桀从来高高在上,接受所有女人的憧憬,又怎能不明白一个少女看他时眼神里的意义? 她是在责怪他吗?责怪他让李思思入宫,责怪他毁灭了她最为珍贵的亲情吗? 李珞歆呢喃着,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只见到嘴唇微微的颤抖张合,已然虚弱得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侍卫们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帝桀转眼看着李珞歆,目不转睛,却伸手轻轻一挥,莫言当即明了,轻声道:“全部退下吧!” 侍卫们愕然离去,伊竹她们行礼谢恩后也急忙退了出去,莫言看了一眼两人,似乎是轻微的叹了一声,离去时关上了房门。 “总是不爱惜自己,你的一生,就不能为自己而活吗?”帝桀的声音柔了,低头时伸手将李珞歆的乱发整理柔顺了。 然后轻轻的抚摸她滚烫的脸,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一股带着冰凉的气息的肌肤,李珞歆渐渐的安静下来,小脸在帝桀的掌下渐渐的安稳,祥和。 “你这样,要我怎么保护你呢?”帝桀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我怎么放心把你捧上这天下的至高点呢?” “不想让你受伤,就必须远离你。”帝桀自言自语的说着,李珞歆安安稳稳的昏睡着,“可是远离了你,你会变成什么样呢?会安稳的生活吗?” 帝桀的话没有人来回答,李珞歆似乎不安的皱了皱眉,像是拒绝帝桀要远离她的提议一般。 他看着,然后温柔一笑,阴冷的眸子里那黑色的深渊似乎渐渐的开阔起来,变成了一湖温柔的湖水,他笑道:“别人伤害你我可以保护你,你伤害你自己的话……叫我怎么办呢?” “皇上,太医来了。”莫言的声音响起,然后帝桀第一时间让太医进来治病了。 看着太医们焦急的忙碌着,看着床上的她因为他的离去又显出了那痛苦的表情时,帝桀的心终于揪在了一起……心痛他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心痛他无能为力替她分忧。 心痛她……独自一个人怅然若失的走在雪地里,接受着冰雪的折磨时心里的悲凉和痛苦。 帝桀全部都明白,所以心痛。 秋遥殿的忙碌跟着大雪一起停了,雪停了秋遥殿安静了,已然是晚上了,春儿在寝室里放置好了暖炉,然后悄悄的看了李珞歆一眼,担忧的退下了。 帝桀依旧坐在床边,寝室外的正厅里摆着晚膳,纹丝不动的精致菜肴……终于冷了,让伊竹她们原 封不动的撤走了。 然后寝室里真的就安静下来了。 看着李珞歆干裂的唇,帝桀将茶水含在嘴里,然后凑上她的红唇,用嘴将茶水一点点的渡进了她的口中,湿润了她的喉咙,让那灼热得几乎要冒烟的嗓子清凉了不少。 帝桀渡完水后,却因为触碰了许久没有品尝的芳香,而不由自主的让自己的吻轻柔的探进她的唇间,火热的唇舌纠缠,让人欲罢不能的暧昧气息……她的味道,许久……没有尝到了。 一直隐忍着自己,却还是在碰到她的这一刻,无法控制自己内心那种渴望,想到得到她的渴望…… “呃……”李珞歆似乎迷糊的呻吟了一声,帝桀不舍的放开了她的唇,然后就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她。 虽然还没有退烧,可是温度已然没有刚才那么的滚烫了…… 她的脸颊还泛着红潮,那肌肤如玉一般的光滑,没有一丝的瑕疵,黑黑的长睫毛颤动着,然后迷糊的张开了一条缝…… 帝桀就那么看进了她迷惘的眼睛里,那一双眸子刚睁开,半眯着,透过长长的睫毛黑眸里泛出一丝柔柔的光来。 “嗯……渴……”李珞歆酥酥软软的轻声叫了出来,然后迷茫的眸子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模糊的,看不清楚,但是她能感受得到他的眼神,能闻到他的气息,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是她熟悉的……帝桀。 “桀……阿桀……”李珞歆的呼喊,让帝桀怔了片刻,她的眼睛还是那么迷糊,带着诱/惑人心的迷惘的光彩,白里透红的脸蛋展示着女人最为妩媚的一面,红唇一张一合,细细软软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谁允许你……这么叫的!”虽然知道她迷糊不清楚,可是帝桀有些愤怒的吻上那红唇,碾压了所有从她嘴唇里发出的声音…… 疯狂的吻,霸气得可以摧毁一切,李珞歆迷糊的意识更加迷蒙,任由着帝桀在她唇内张狂的索取她的香甜,却鬼使神差的用自己细小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脖颈…… 074第四夜,坦诚以对 疯狂的吻,霸气得可以摧毁一切,李珞歆迷糊的意识更加迷蒙,任由着帝桀在她唇内张狂的索取她的香甜,却鬼使神差的用自己细小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脖颈…… “阿桀……”李珞歆的呢喃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帝桀顿住了吻,勾起了一抹邪恶的笑容来。 看着李珞歆迷蒙的样子,张口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 疼痛蔓延开来,李珞歆混身一颤,终于是睁开了眼,睫毛颤抖间,眼前的映像清晰起来…… 李珞歆舔了舔唇,还是木木的疼,看着帝桀对着她笑,忙道:“皇上……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帝桀弯眉笑着,果然那是迷糊中无心叫出来的吗?在她的心底……是不是早已经开始这样叫他了呢? 李珞歆迷蒙的眨了眨眼,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帝桀心情大好,可是渐渐清醒的李珞歆却发现帝桀已经不直到什么时候压在了她的身上。 而且她的手还挽住了他的脖颈,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李珞歆头脑很昏沉的,这一下是清醒了不少。 “皇上……你……”她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却被钳制得死死的,加上她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我怎么?”帝桀反问着,抓住了她不安份的手,抵在了床板上,然后低头又吻上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呃……”这下李珞歆是真的清醒了,她……还没有准备好! 感受着帝桀的吻,几乎能感受到他火热的体温,她想挣扎,手掌却被钳制着动弹不得,他的吻湿湿热热,一点点侵蚀着她原本就不坚定的意志。 她知道回宫来的她,避免不了承欢帝桀身下的。可是……文殊庙的事情给她的心留下了太大的创伤,她接受不了…… 她还无法接受……正因为这个人是帝桀,她才更接受不了。 “不……不准……”辗转缠绵,李珞歆意识模糊,只能零碎的呢喃出声,帝桀放开了她的手,手掌探进她的衣裙,触摸到了那滚烫的肌肤。 帝桀的眼眸像是浓墨一般一点点的划开,他放开她的唇,额边已经有了汗珠,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背上,然后他压住她,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你今天对我说了太多的不……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你以为我那么听话?” 说着,手掌移动,覆上了她胸前柔软的肌肤,另一只手下滑,探向她的小腹以下…… “ 啊!”李珞歆忍不住想尖叫,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却是娇媚的喘息。 明明……害怕得要命,明明她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可是脑子里一片混沌,意识里还有着文殊庙里帝峥对她的残暴…… 可是这一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身体的反映那么的诚实,脑子里迷糊一片中,却能感受帝桀有力的手在她的身上触碰出了怎样的火花。 李珞歆的身子微微的弓了起来,滚烫的肌肤不知是因为发热还是因为渴/望,她的手推搡着帝桀山一般不动摇的身体,却像是无力的摸索。 帝桀解开了她的衣衫,带着红潮的酮体展现开来,他俯身吻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唇流连在她的胸前,手指却探索着往下而去…… 李珞歆咬着牙,挣扎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锦被,青丝散开摊在床上,像是一朵黑色的妖冶花朵,扭动的玉体在帝桀的身下绽放出最美丽的姿态,却明显的感觉着腿间被什么硬朗的东西抵住。 她知道毫无退路,也根本不想退。明明……那么想要和他亲热,却一直装着伤势未好来躲避。 明明那么喜欢被他拥在怀里,却每晚让他忍受着男人该有的欲望,只是拥着她入睡,他在她的身边,她夜夜好眠,而他……却彻夜难眠。 她知道的,都知道的。明明后宫那么多的女人,可是他却每晚坚定的守着她,看得到……却得不到。 他是帝王,永远不需隐忍,可是却在她的身边隐忍了无数的夜晚…… 李珞歆想哭,却落不下泪来,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让她追随在旁。 他或许冷酷无情,或许有着阴暗的计谋,可是却将一切帝王不可能的宠爱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还有何所求?她李珞歆能得到他的宠爱,还有何所求呢? 衣衫尽褪,帝桀拥着李珞歆柔软的身子,在她耳边留下一串呢喃,“李府将准备第六女嫁入三王府,婚事急急忙忙……后天举行。” 李珞歆一愣,看到了帝桀黑曜石一般深不可测的眼睛,他有些惆怅的说:“朕……不能让……” 李珞歆伸手制止了他的话,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紧紧的抱住了帝桀的腰,将两个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懂的,我懂的。” 他是帝王,李珞歆没有忘记,他会在这时用‘朕’就表明,他要做的,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 李柔玉没能进宫,但是从来想左右逢源的父亲,又还是打起了帝峥的算盘,本来上次和帝峥的联姻因为帝桀突然打破而以失败告终。 现在又突然急忙成亲,不是帝峥从中搞鬼,就是李府为了支持李玲玉在后宫获宠而故意做给帝桀看的。 她知道她从来代表不了李府的兴衰,所以李府扶持李玲玉,李玲玉在后宫就代表李府…… 李府现在动摇着想投靠到三王爷那一方,就是在给帝桀提醒……若是李玲玉在后宫不获宠,李府就会把宝押在三王爷身上。 李仲天是三品礼部官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礼部虽然看起来不是军机重地,却是文臣和京畿的重要关卡…… 帝桀选择将此事告诉她,已然是给她最大的尊重了。 李珞歆看着帝桀惆怅的眼睛,轻轻一笑,主动仰头,吻住了他的唇,再辗转到耳边,轻声道:“我会支持你的,倒是……你会累,会烦吧?” 帝桀似乎轻微一颤,心里那柔软的一个角落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他低头狠狠的吻住了李珞歆的唇,霸道的说:“刚才你昏迷的时候叫我的名字,现在……再叫一声好吗?” 李珞歆愣住了,她叫了吗?他的名字……她居然真的敢叫出来? 似乎是惩罚李珞歆一时的犹豫,帝桀的手移到她的胸前,加大了力道揉/捏住那柔软的雪峰。 “啊!”李珞歆吃痛叫出声来,看着帝桀迷乱的眼睛,看着他恶意的笑着,“叫不叫?” 然后他的手一路下滑,朝小腹下移动而去,李珞歆羞得脸色通红,一把搂住帝桀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声叫道:“阿桀,阿桀……呃……” 帝桀轻轻一颤,毫无预兆的霸道闯入她的身子,让她的呢喃变成一串动人的音符…… “刚才你昏迷的时候叫,让我生气了……不过感觉还不错,所以……想着要你醒过来了,好好惩罚你。”帝桀喘息着,在李珞歆耳边呢喃着,有些控制不住的疯狂冲撞着她的身体。 她的味道让人迷失,她的身体让人疯狂,想温柔对待她的,明明她还在生病……可是进入她的那一刻,就身不由己的疯狂,只想狠狠的要她。 让她的身上永远印刻下他的气息,让她只属于他…… 李珞歆的眼眸迷乱,承欢身下,瘦小的身子几乎要抵不住这疯狂的纠缠,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却觉得自己的声 音实在……娇媚得不堪入耳。 她怎么会叫出这样的声音,可是身不由己,他的每一次冲撞,都让她忍不住要叫出来,似乎身体里的血液都疯狂的聚集到了一起,那些欲/望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想要寻找一个突破…… 她紧紧的咬唇,想制止住自己的声音,然后将脸埋进了帝桀的臂弯里。却忍不住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的脖颈,忍不住去吻他英俊的眉目,忍不住……迎合着他的冲撞。 晶莹的汗珠落在她的身上,滑落在精致的锦被上,晕染出一朵朵绽放的小花朵…… 帝桀几乎要将李珞歆小小的身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疯狂的索要,霸道的纠缠,当两人终于释放出体内那些疯狂的激情时……帝桀喘息着将李珞歆轻轻抱入怀里,看着被汗水湿了双鬓的她累得几乎动弹不得。 她的体温还是高,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帝桀用锦被盖住两人的身子,然后轻轻吻着李珞歆的耳垂,愧疚的道:“……累坏你了吧?” 李珞歆顿时羞红了脸,想起自己疯狂的样子,脑子里‘轰’的炸开了,她从来没有这么迷失在自己的欲/望里,从来没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她用锦被遮住了自己的小脑袋,娇嗔道:“我……我睡着了!” 帝桀低低笑了起来,伸手在锦被下抱住了她光滑火热的身子,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扯开了她闷着头的锦被,坏笑道:“若是睡着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予取予求了?” “你……”李珞歆瞪大了眼睛,看着帝桀坏笑的脸,忍不住粉拳就捶在了他胸膛上,“你不害臊!” 帝桀将她不安份的身子抱住,低声道:“不准再动了,闭上眼睛好好睡觉……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再出什么事。” 李珞歆当真就吓得不敢动了,她现在想动也动不了,怎么会那么累啊?全身酸痛得她都想撞墙了…… 可是帝桀的手揽着她的腰,他健壮的胸肌贴在她的身上,甚至李珞歆还能感觉到小腹处有什么东西抵着她…… 他还想要……她不想他隐忍,他已经隐忍得够久了……她要他幸福,要他开心。 李珞歆有些羞红了脸,忙不迭的往帝桀怀里缩……然后坏笑着伸出小手,在他胸前的小红豆上拧了一把,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转身就想逃跑。 “好你个妖人儿,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帝桀惊愕后,坏笑着一把抱住想逃脱的玉人儿,锦被 一翻……再次压了上去…… 075以口渡药 冬日的天亮得很晚,窗外映照着白雪微弱的光亮,凌晨时窗外还是一片黑暗,床榻上熟睡的两人丝毫未感觉到已是新的一天。 “皇上,该上朝了。”莫言的声音总是不急不慢的响起来,帝桀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怀里是熟睡的李珞歆,以往她总是容易惊醒,可是这次却没有被莫言的声音吵醒,看来……昨夜是累坏了。 帝桀小心的起身,将李珞歆的身子轻轻的从身上放开,然后给她顺好了被子。 似乎离开了他的怀抱她就不安稳了,皱了皱眉却没能醒来,一伸手将锦被抱了个满怀,这才又微微笑着睡了过去。 一夜的疯狂,帝桀几乎感觉自己刚闭眼,就要起床了,凤眸里带着血丝,脸上也不免多了几分疲惫。 揉了揉眉间,打起了精神,才披上了内袍出了屏风,唤了莫言一干人等进来梳洗穿衣。 每个人都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直到帝桀坐到镜前梳头时,李珞歆披着浅碧色的外衫出了屏风。 有宫人看到要行礼,被她轻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大家都不敢出声了。 李珞歆莲步轻移,来到了帝桀的身后,洗过脸后帝桀明显精神了不少,却还是闭目养神,她不由得有些心疼…… 昨晚太任性了,害得他那么晚才睡,都没考虑到他上朝的时间……当皇帝也真是不容易啊。 李珞歆在心里叹了一声,拿过一边的玉梳,轻柔的为帝桀梳起了头发,他的发丝在她的手掌里,黑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发丝柔滑,李珞歆心里也一片柔软,第一次为他梳头,以后……她还要为他做更多的事。 固定好了发冠,李珞歆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才开口:“皇上,好了,看看可满意?” 帝桀讶异的睁开眼,看到铜镜里自己身后穿着单薄的李珞歆微微的对着他笑,手里还拿着玉梳。 他转过身去,有些责怪的皱起眉来,“怎么起身了?这些事让奴才做不就好了?你病还没好,穿这么一点就起来了。” 帝桀的声音刚落,莫言已经拿过了小袄递到了他的手里,他顺势将李珞歆单薄的身子包裹了起来,“以后不准这样,要好好休息。” 李珞歆被包裹着,只剩下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傻傻的笑道:“房间里那么暖和,哪会着凉……再说,臣妾要不是醒得晚……还想伺候皇上梳洗更衣,” 帝桀替她拢好了衣衫,看她伸出手来为他整理衣领,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想让你好好歇息的。” “你不在,我睡不着。”李珞歆那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你’‘我’二字脱口而出,刚才还顾忌有宫人在所以很规矩的使用宫廷称呼,可是习惯就是可怕……一不注意,就溜出了口。 李珞歆顿了顿,有些尴尬的看向四周惊讶得微微张嘴的宫人们,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帝桀搂过她的身子,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宫人们差点连眼珠子都瞪了出来,连莫言也笑得越发开心了,帝桀放开了李珞歆时,才笑道:“朕去上朝了。” 李珞歆羞红了脸,却不得不行礼道:“恭送皇上。” 帝桀迈着大步离去,莫言紧随其后时还不忘出声提醒了一下呆愣的众人,“还不快走?” 众人如梦初醒,急忙追随上了帝桀的脚步,关上了房门,房间里顿时冷清了。李珞歆松了松被帝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袄,幸福的笑了起来。 回身坐在床上,伸手抚摸刚才帝桀睡过的地方,还有他的体温。李珞歆缓缓的靠上去,锦被上还有他的气息…… 心里被什么填充得满满的,李珞歆痴痴的笑了起来,闭上眼睛,又劳累得睡了过去。 一睡便到了中午,还是觉得浑身酸痛累得不想起身,知道伊竹她们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和午膳,李珞歆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 沐浴后整个人也清爽了很多,一向随意的梳妆打扮,穿着葛色小袄,上面绣着梅花朵朵,却比她以前素净的样子活泼了不少。 胭脂给李珞歆整理好了衣衫后,不由得疑惑问道:“主子,你很长时间没穿白衣了……你看衣柜里这么多白色衣衫,你以前最喜欢了,怎么现在不穿了?” 李珞歆整理衣带的手顿了一下,笑了起来,“突然不喜欢了,都拿去绞了吧,让尚衣局的人重新做几套来,素一点的,但不要白色。” “是!”胭脂虽然疑惑,却也没多问,反正觉得李珞歆穿什么都好看,当即和伊竹一起将满柜子的白衣都抱走了。 难得李珞歆想做新衣,胭脂吩咐了伊竹伺候李珞歆用膳,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去了尚衣局。 李珞歆正准备用中膳的时候,御膳房的厨娘又端着所谓的滋补汤药来了,恭敬的行礼道:“娘娘,这是滋补的汤药,请娘娘务必服下。” 许久没有见到这个厨娘了,但 是不代表李珞歆就会忘记院子那一角整齐的那一排紫鸢花,她只是淡淡一笑,命伊竹取了过来。 伊竹不满的嘟嘴道:“主子还没吃饭呢,现在喝药对身子不好,待会等用了膳再喝吧!” “还请娘娘现在服下吧,老奴还要复命呢!”厨娘的表情一点不变,甚至于冰冷,但是低着头还算恭敬,只是言语间不由得霸道了。 伊竹正要还嘴,就被李珞歆伸手挡住了,她轻笑道:“不要为难姑姑了。”说罢,将汤药喝了个干干净净。 厨娘收了碗,面无表情的行礼退下。 “什么嘛,皇上让送来的汤药,她嚣张什么?”伊竹不满的嘀咕一声,李珞歆无所谓的拿起筷子夹菜喂进了嘴里,满意的吃了一口后,才笑了起来,“这些小事,就不要在意了。” 帝桀不想有子嗣,肯定是有他的考量,他不说,她便不问。 反正她没想过要用子嗣来保住权势,因为那样是对自己孩子最大的不尊重!那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做一个母亲? 用了晚膳,又是太医开的药,黑漆漆的一碗,倒真让李珞歆皱了眉头,她觉得自己除了脑袋有些昏沉外,基本上已经退烧了。 “这个,就不用了吧?”李珞歆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将手中的药碗放下了。 抬药来的春儿瞪了瞪眼睛,不依不饶,“那怎么行?不按时吃药,身子哪会康复,娘娘,快喝吧!奴婢已经备好蜜饯了。” “就是!”伊竹看着李珞歆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那会娘娘喝药膳的时候,怎么那么利索,现在……又……” “你们这些丫头,还敢笑话我!”李珞歆故意挑起眉来,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自从进宫,这药感觉就没断过,饶了我吧,我感觉我舌头都要被这药浸苦了,日后保不准吃什么都没滋味了。” “不行!”春儿将药碗抬了起来,递到李珞歆面前,“反正不喝就是不行。” “唉……”叹了口气,李珞歆就是不伸手去接,反倒用两只手撑住了两腮,皱着脸坐着,就是不动。 “娘娘,不准耍赖!”春儿急得跺了跺脚,伊竹在一边掩着嘴笑得开怀。 “是谁耍赖呢?”帝桀的声音传来时,吓了屋里的人一跳,春儿和伊竹慌忙行礼,而帝桀踏进门来,直接到了李珞歆身边,才道:“都起来吧,是不是这里有人耍赖不喝药?” 伊 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春儿胆子不知道为何就大了,抬起头来叫嚷道:“娘娘不肯喝药,奴婢们真是劝不动。” 帝桀沉静的脸笑了起来,“那你们下去,朕来劝。” “是!”春儿和伊竹开心的退下了,觉得似乎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不止是李珞歆,连皇上也变得平易近人了,还会和她们开玩笑了…… 帝桀端起药来,挑眉看着李珞歆,也不说话,就看着。 李珞歆晃了晃眼睛,装作没看见,扭过了头。 帝桀‘哈哈’笑了起来,说:“那朕来喂你!” 说罢一把捏住了李珞歆的下颚,将她的脸仰了起来,然后不知何时喝了一口药的他,就将唇蛮横的凑了上来。 “你……”李珞歆惊讶得张嘴,想说话那苦得似黄连水一般的药汁就顺着帝桀的舌一点点的渡进了她的口里。 “呃……”药汁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帝桀的舌与李珞歆纠缠着直到她喝下了一整口的药汁,都没有放开。 渡药变成了缠绵的吻,直到李珞歆喘息着憋红了脸时,帝桀才放开了她,双眼一眯,笑道:“还要喂吗?” 李珞歆喘息着,抚着胸口,小脸泛红,窘迫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听了帝桀这一句,又看他抬碗又要喝药,忙一把夺过了药碗,结巴道:“我……我我,我自己喝!” 帝桀又‘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李珞歆通红着脸窘迫得将一碗药仰头喝了个干净,苦得她皱了一张小脸。 他拿起一边的蜜饯,在李珞歆苦得张嘴的时候,塞进了她的嘴里,笑道:“不想吃苦,就不要生病受伤……以后就不用喝药了。” 李珞歆含着蜜饯,嘴里终于泛起了甜蜜的味道,脸上才有了一点缓和之色,她瞪了帝桀一眼,娇嗔道:“你真是……哪有这样喂药的!” 帝桀坐下,笑着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轻声道:“明日就是李柔玉和帝峥的大婚,朕想……你陪朕一起去三王府道贺。” 去三王府……给帝峥道贺?李珞歆的脸瞬间苍白…… 076大婚 帝桀坐下,笑着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轻声道:“明日就是李柔玉和帝峥的大婚,朕想……你陪朕一起去三王府道贺。” 去三王府……给帝峥道贺?李珞歆的脸瞬间苍白…… “怎么了?哪不舒服?”帝桀伸手来探李珞歆的额头,却发现她额边全是细密的汗珠,他着急了,开口就要喊太医,却被李珞歆一把抓住。 李珞歆回了神,虽然掩饰了心中的恐惧笑了起来,可是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好转,她解释说:“没事,可能是刚喝了药有些困倦。” “真的没事?”帝桀仔细的看着李珞歆,她忙低了眼,笑着点头。 帝桀的眼睛总是隐着太深的睿智,让人心虚的时候无法直视,李珞歆的心跳个不停,她想拒绝,可是她知道不能。 会惹人怀疑不说,她本是李府的女儿,自己的妹妹嫁给三王爷,她又是皇帝的宠妃,皇帝要去,她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么能不去? “那你要好好休息,要是明天身体还不好,就别去了。”帝桀笑了笑,替李珞歆擦了擦冷汗,又扶着她起来让她躺在了床上。 李珞歆毫无心思说话,只是微微的笑着,垂着眼,掩饰着一切情绪,乖巧的躺上床去,她闭了闭眼,虚弱一笑,“真是不争气,总是生病。” “又说傻话。”帝桀给李珞歆盖好了锦被,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对了,两个月后春天来了,你妹妹便可以陪在你身边了。” 李珞歆的眸子沉了沉,这件事情她还一直没有提起过,她笑了笑,有些无奈,轻声道:“皇上,此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虽然帝桀早已料到过发生了变故,但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你不愿意了?” 李珞歆摇了摇头,“其实我怎么能代替她做出选择呢?还请皇上对此事公正处置吧,若是思思真有本事能通过选拔……” “好了,朕知道了。”帝桀不愿意为难李珞歆说下去,要亲口说封她妹妹份位的事情,她一定很痛苦。 “朕不该提这件事的。”帝桀是真的有些懊恼了,明明他嗅到了蛛丝马迹的,却还是说了。 “其实我也应该早些对皇上说的,只是不料病倒了,一直没机会。”李珞歆垂眼,嘴角却挂着笑。 可是那笑容,帝桀看不得。明明笑着,却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开心,只有一种忧愁的气息缓缓的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他不喜欢。他喜欢她真心的笑,真的开心时她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明媚的,眼眸里就像渗透进阳光了一般,晶晶亮亮的,美丽极了。 “你别想这么多,好好休息,朕等你睡着了再出去。”帝桀抚了抚她的脸,替她抚平了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记得,她早上才说过,他不在的话,她就睡不着。那他就陪着她,好让她安心入睡。 李珞歆点了点头,经过这一会儿的缓冲,脸色也稍微恢复了不少,安然的闭上眼睛,小手被帝桀温柔的握着,轻轻笑着便睡了过去。 帝桀坐了一段时间,看着李珞歆已然睡沉了,才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替她顺了顺头发,又顺便在她的额上轻轻留下一个吻,才悄无声息的走了。 门一关上,李珞歆便睁开了眼睛,明眸清醒得很,没有一丝的倦怠,她哪里睡得着?她不知道自己再见到那个恶魔,会不会失控? 这么长时间,她劝自己尽量不要出门,不要去御花园,就是避免碰上帝峥,而现在……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她真的能平静面对吗? 李珞歆的手抓着锦被,因为用力的缘故,手心泛了白,那锦被在她手里,夹杂着她的汗水,被揉出一团皱皱的痕迹…… 三王爷大婚,娶的是正妃,是李府六小姐,婚事虽然匆忙,但是排场却是一点不小,迎亲的队伍长长一排,几乎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八十八人的司乐,喜庆的调子几乎将京城的天空都染上了喜色。 百姓们都来看热闹,街上一度万人空巷,只有迎亲队伍通过的地方人山人海…… 接了新娘过府,吉时快到的时候帝桀带着李珞歆乘着龙撵来了,随路的小太监高声通报道:“皇上驾到,歆妃娘娘驾到。” 顿时乐声停止,百姓们和屋内的来道贺的王孙贵族们全部涌了出来,帝峥牵着盖着鸳鸯盖头的李柔玉也走了出来,站在中间,其余人分两排,整齐跪拜,“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歆妃娘娘,娘娘万福。” “平身吧!”帝桀刚说完,大家行礼谢恩,莫言掀开了龙撵的帘子,帝桀着暗色裘毛外衫,出了銮驾,然后将李珞歆也扶了出来。 因为天冷,李珞歆披着毛茸茸的貂皮大氅,整个人顿时显得雍容华贵,加上特意的梳妆打扮,一张小脸美得不可方物。 大家起了身,只有百姓还跪倒在地,帝峥牵着李柔玉上得前来,作揖道:“皇兄,娘娘……” “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朕携爱妃为你祝贺,就不必多礼了,快快入内吧,省得耽误了吉时。”帝桀微微笑着,不冰冷,也不热情,只是淡淡的,话语间却有着帝王威严。 “是!”帝峥微微一笑,牵着李柔玉让开了路,帝桀便拉着李珞歆往前走去。 李珞歆目不斜视,几乎一眼也没有看帝峥一眼,她的目光落在李柔玉的盖头上,想着她今天该是如何的美,她的目光落在恢宏的王府,想着这里和皇宫有何差别。 她什么都看,就是不看帝峥,只有把他当成空气,让自己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她才能平静的站在这里。 进了喜堂,更是满目喜庆,毕竟是迎娶正妃,王府在短短几天时间,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处处彰显着高贵喜庆,没有一丝不周到的地方。 李柔玉总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了,只是没有能入宫她肯定是悔青了肠子吧?李珞歆的笑容有一丝冰冷,让她嫁给那个恶魔,她这个做姐姐的,还真的有一丝心疼的。 仪式很快就开始了,帝桀和李珞歆上座,夫妻礼完成后,李柔玉被牵了下去,至始至终,李珞歆没有看到她作为新娘的一面。 凤冠霞帔,应该是极美的吧?而自己这一生,却没有机会穿了。 她进宫,只是穿着自己素色的小衫,入了宫就是皇帝的女人,不需要任何的仪式。 婚礼……更是奢望。李珞歆垂眸,有一丝忧愁,帝桀握着她的手,趁别人都在道贺的时候,小声问道:“怎么?身体不舒服?” 李珞歆抬眼轻笑,“没有,皇上不用担心,只是看着妹妹就这么出嫁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舍的。” 帝桀没有再追问,女儿家的心思,他能懂多少呢?难道就算她曾在府上受过欺负,她也还是把这些人当成姐妹吗? 他的心有些不舍,她一定是期望有个幸福完美的家庭的吧?就像当初的自己,身在皇家,最不可能拥有的,就是家庭…… 帝桀甩开了这些愁绪,送上了贺礼,因为如果他在的话,众人都无法自如的欢庆,所以送礼以后,宴席也就不准备用了,打算带着李珞歆回宫。 临走时,帝峥抬着酒杯,细长的眸子带着暖暖的笑意,向帝桀和李珞歆举杯道:“臣弟谢谢皇兄和娘娘了,这杯喜酒,还请一定赏脸。” 帝桀举杯,眼眸冰冷,却是笑着道:“三弟太客气了,喜酒朕是一定会喝的,还 祝三弟和弟妹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李珞歆直到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帝峥的眼扫过她的脸,笑道:“娘娘……请。” 她的眼不由己的看到了帝峥的笑容,明明温和似水,在她看来却如同恶魔狰狞的笑容,心下一惊,本能的害怕时手指一抖,酒便洒了不少出来。 帝桀稳住了她的手腕,担忧的问道:“怎么?不舒服吗?” “没有!”李珞歆吓下心头的恐惧,命令自己坚强,必须要无情的面对,可是她的脸色煞白,却忍着颤抖,轻笑道:“祝三王爷与三王妃百年好合。” “谢娘娘!”帝峥微微低头致谢,抬脸时嘴角那一抹阴沉的笑意让李珞歆的心不由得颤抖起来,一个踉跄朝后跌去。 “歆儿!”帝桀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才没让她倒下,“你怎么了?”酒已经洒了一地,酒杯落地时‘咣当’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李珞歆苍白的脸惹人怜惜,她低垂着眸子,再也不愿意抬起来,紧紧的捏着拳头,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抖,她咬着唇,使劲的摇头,开不了口,只知道摇头。 帝桀看她情况不对,将她一把横抱起来,冷声道:“歆妃身子不舒服,摆驾。” 说罢,大步朝外走去,李珞歆依偎在帝桀的怀里,闭着眼睛,紧紧的将自己靠在他胸膛上,甚至害怕的抓住了他的衣领。 帝桀心里着急,她没有过这样的表现,以为是她身子又出了什么毛病,急匆匆而去。 莫言慌乱的拿过刚才进屋时脱下的大氅,帝桀将它盖在李珞歆的身上,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雪地里。 身后是宾客和帝峥的送行声,行礼后,帝峥抬起头来,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有趣……” 宾客们不明所以,但是当即放下了尴尬,一一恭贺起来,帝峥带着笑应付着,只是偶尔……眼眸还是会不经意的划过门口,扫向刚才帝桀抱走她时留下走过的路…… 然后心里一阵冷笑。 077洞房花烛:你不像她 宾客们不明所以,但是当即放下了尴尬,一一恭贺起来,帝峥带着笑应付着,只是偶尔……眼眸还是会不经意的划过门口,扫向刚才帝桀抱走她时留下走过的路……然后心里一阵冷笑。 夜色渐渐朦胧,王府内宾客也渐渐散去,月上树梢,王府内红灯笼高挂,喜庆的颜色几乎将树梢上的月亮也变得微红了。 李柔玉盖着盖头,有些心绪不灵的坐在床沿,一身大红的嫁衣和这满屋喜色的洞房一样,处处都彰显着热情。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站在李柔玉身边的随身丫鬟行礼道:“参见王爷。” 帝峥带着轻柔的笑,点点头,挥手遣退了所有人,然后一步步朝李柔玉走去。 李柔玉听到大家都出去的脚步声,听到门被关闭的声音,越发的紧张起来,双手绞着腰间大红的丝带,低着头,看到帝峥暗红色的靴子停在了她面前。 三王爷她其实是见过的,皇上看起来变幻莫测神秘冷漠,而三王爷却从来是个温润君子,论长相和才情,两人却都是人中龙凤。 李柔玉想着,脸上不免泛了红,虽然没有能进宫心里也很失落,但是能进三王爷府当正妃,那也是女子很大的梦想了。 毕竟和皇宫比起来,王府更自由,而且帝峥以温润随和出名,夫君自然是这样的好。 李柔玉想着,就看见修长完美的手指轻轻掀开了她的盖头,她心里一紧,鬼使神差的抬起头来,如玉的容颜,含羞的明眸对上帝峥细长的眼眸。 她猛然觉得害羞,脸红着忙低下了头,柔声叫到:“夫君。” 帝峥的嘴角勾起笑来,在看到李柔玉的那一刻,眼中却有失望一闪而过,听到李柔玉那一声娇滴滴的呼唤时,他伸出手来,抬起了李柔玉的脸。 第一次有和男子有接触,李柔玉羞得满脸通红,却还是被抬起了脸,然后不由得看向帝峥俊美的容颜,一不小心……就迷失其中了。 帝峥又仔细的看了一次,然后笑容扩大,眼色却有些阴霾,“你不像她。” “呃?”李柔玉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问道:“像谁?” 帝峥没有回答,只是放开了李柔玉的下颚,然后站直了身体,脸色渐渐阴冷下来,道:“原本想你若有一两分像她的话,或许本王还可以待你好上几分的。” 李柔玉是听得明白了,通红的脸顿时苍白下来,帝峥再不说话,转身就走,也不知 是为何,李柔玉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帝峥的手,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可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个是她的夫君啊,怎能让他新婚之夜袖手而去? 帝峥稍微有些意外的回身,冷笑着看向李柔玉抓着的他的衣袖,问道:“爱妃还有何事?” “夫君……”李柔玉刚开口就被帝峥阴冷的声音打断,“李府是这样教育你的吗?该如何称呼本王?你以为王府是寻常的夫妻人家吗?” “王……王爷。”李柔玉娇弱美丽的脸越发的苍白,却还是撑着一抹柔弱的笑,问道:“王爷,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对惹了王爷生气了吗?王爷为何新婚之夜……却要转身离去,要这样……伤妾身的心呢?” 帝峥的脸却没有因为李柔玉楚楚可怜的模样变得温柔,他根本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再一次捏住李柔玉的下颚,抬起了那张脸来,只是手上的力道却不免加大了,阴冷的问道:“对呢,是洞房花烛夜呢。” 李柔玉看着帝峥,前后就是两个人的模样,可是她无法自拔,若是他转身离去,那她日后不就成了天下的笑柄了? 新婚之夜新郎掀起盖头就走了,这对她来说……不是一种侮辱吗? 她李柔玉虽然不是多倾国倾城,可是容貌却是一点不差,不论她嫁到哪里,就绝对要是男人最为宠爱的那一个……这样才是她李柔玉啊! 只要留下他,他一定会爱上她的。 帝峥扶起李柔玉,又笑了起来,笑容里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眼依旧冰冷,李柔玉怔怔的看着,任由自己被扶着坐到了床沿,以为……帝峥终于是回心转意了。 两人在床沿坐下,帝峥轻笑道:“看爱妃身子娇弱,这男女之事,怕是损了你的身子。” 帝峥笑得温柔,像毒药一般慢慢腐蚀人心。男女之事李柔玉自然不懂,出嫁前有老嬷嬷教授过一点,但是她根本就听不懂,只知道两人赤/裸相对,想起来她就要羞得满脸通红,又哪里听那老嬷嬷说些什么呢? 可是她知道这是女人抓住男人心的重要手段,纵然娇羞,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点头,“妾身……妾身不怕。” 帝峥低头笑了起来,李柔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正要问时,帝峥突然一把将她扑倒在床。 “啊!”意外的叫了起来,李柔玉的心却还是急剧的跳动起来,要开始了吗…… “是你一定要的!”帝峥眼里越发的冰冷 ,看着李柔玉娇羞带红的脸,心里却一阵厌恶! 为什么明明是姐妹,却一点也不相似!而且却连性格也相差那么大……这个世界上,果然只有她是独一无二的吗? “你欺负过她吗?”突然这样问了一句,李柔玉有一丝的诧异,还没反映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时,帝峥已经突然一把讲床沿边的幔帐撕裂了。 一把盖在她的脸上,她惊叫间双手已经被禁锢,下一刻帝峥的大掌已然扯裂了她的裙子…… 双腿间突然冰凉,李柔玉吓得惊叫出声,夹住了腿,脸上盖着幔帐,她什么也看不到,双手无法动弹,她只有扭动被帝峥压住的身子,小声叫道:“王爷……”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害怕,似乎就算看不到,也能感受到帝峥身上那让人颤抖的阴冷气息…… 不该是这样的吧?未经男女之事的她虽然不知道应该是怎样的,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心绪正在杂乱间,李柔玉的双腿被强制性的分开,下一秒帝峥霸道的闯入,没有任何的亲吻,没有任何的温柔可言。 “啊!”撕心裂肺的痛楚,让李柔玉尖叫出声,那痛苦的嘶吼几乎要传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王爷,不要……不要了……不要!” “你不是要洞房吗?本王不正在满足你吗?”帝峥阴冷的双眼带着暴戾的神色,他的健壮几乎撕裂了她的身子,惩罚一般的进入和每一次都带着怒意的冲撞,足以让李柔玉疼得昏死过去。 她的上身的嫁衣还完好无缺的穿着,鲜红似血,她下身的裙子早已经被撕裂,在帝峥猛烈的的冲撞中,她的哀嚎声都变得越来越小,私密处有浓稠的鲜血流淌出来,她身下是一块纯白色的丝绢。 那是新婚之夜检验女人贞洁的丝绢,血似梅花一般,艳丽无比的一点点滴落在上面,越来越多…… 帝峥几乎没有看一眼李柔玉的脸,他猛烈的撞击,直到身下的身子再无任何的挣扎和哭泣,然后他抽身而起,他的衣衫几乎完整的穿在身上。 可是他讨厌这一身的鲜红,气愤的脱了外袍,然后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去,管家站在门边,见主子出来了,急忙跟上。 “不准她出房门一步,她带来的陪嫁丫鬟如何了?”帝峥冷静的说着,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的混乱。 “已经在打点了!”管家低着头应着,帝峥一挥手,道:“下去吧!让人送套衣服来给本王。”说完,自己跨步 进了书房, 管家应了一声,急忙转身去了。 李柔玉的随身丫鬟秋菊听到了刚才恐怖的尖叫,那痛苦的叫声,凄厉得就像是黑夜里冤死的女鬼,她吓得颤抖,可是却无法做任何的事情,因为此刻她身前坐着的是王府里最有权威的嬷嬷。 “王嬷嬷,您这是什么意思?”秋菊看着王嬷嬷,也看着她面前放着的整整一盘的银子,这是她……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银子。 “王爷的意思,王妃身子不好,短时间内是不能回娘家或者见客的,你是李府来的丫鬟,王妃的近况就靠你传递了,你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娘娘在王府过得如何吧?”王嬷嬷的笑也带着阴冷,将银子往前一推,“这不过是一部分而已,你若真心为王爷做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 秋菊自然是懂的,就那么简单的事情,她可以赚那么多的钱。李柔玉平时就娇纵蛮横,她们这些下人没有少吃她的苦头。 她的陪嫁原本就没有丫鬟愿意来的,若不是因为自己欠了赌债,来当陪嫁丫鬟有红包拿的话,她也是断然不来的,可是谁想……那么大的财路就摆在了自己面前。 秋菊贪婪的吞了下唾沫,讨好的笑道:“王嬷嬷就放心吧,王妃子在王府生活得很好,很受王爷宠爱……这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嗯,真是个乖巧的丫头!”王嬷嬷满意的点头,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疯狂的扑向那些银子的秋菊…… 王府的夜依旧明亮喜庆,那鲜红的颜色……几乎染了夜。 078输了帝王宠,赢得帝桀心 皇宫的夜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变得越发的冷,秋遥殿里灯火摇曳,李络歆就躺在床上,帝桀坐在床边。 刚喂她喝完了药,帝桀才道:“今日不该让你去的,明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 “我不是没事了吗?”李络歆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她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埋藏起来,只露出温柔的笑容,“太医也说了没事了。” 那个深藏的秘密,就像潜伏着的毒药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她却只能将恐惧和不安压在心底。 帝桀很聪明,但是因为他对她珍贵的信任,所以他也不会知道那件事情…… 李络歆闭了眼,有些难过。她这一辈子就要生活在这个谎言里面,不仅欺骗了他,还欺骗了自己。 “皇上,李婕妤那里来人通报说李府今日备了雪参进宫来,李婕妤已经炖好了汤,问是不是给皇上送过来。” 莫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房间里一瞬间的宁静。 帝桀的手在听到这些话时,握住李络歆的手力道不免加大了,他的脸色有些阴霾,眼睛阴沉,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握着李络歆的手。 李络歆轻轻一笑,先开了口,“皇上,李婕妤一片好心,就不要让她这么冷的天来回跑了,皇上去看看她吧。” 帝桀转眼看着李络歆的眼睛,她微微的笑着,笑意不达眼睛,甚至那双他喜欢的明眸里,还有着一股淡淡的愁绪。 “歆儿……我……”帝桀欲言又止,有些无奈的闭眼,似乎颇为头痛,倒是李络歆提前打断了他,接着道:“臣妾懂的,皇上。” 在他用‘我’时,李络歆用‘臣妾’只是一个小小的自称,却道尽了她想说的所有和帝桀的无奈。 她用宫廷称谓提醒他,现在的他应该做一个君王该做的事情。而她……是帝王的女人,只能理解,不能质疑。 “唉……你总是那么冷静。”帝桀虽然叹息着,似乎在怪李络歆,可是手却温柔的抚摸上她的小脸,无比欣慰的道:“你好好休息,明天你睁眼时,我一定在你眼前。” 李络歆点了点头,然后帝桀缓慢的起身而去。她没有行礼,只是看着帝桀高大的背影,心里却有些难受。 她尽过努力,可是在这皇宫,却终于是抵不住权利的压迫,连帝桀也要妥协三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知道李玲玉获宠只是早晚的事情,势在必行。可是 这一刻来临时,她比自己想象中要难受了许多。 不仅是因为帝桀,还因为李府。同是李府的女儿,就算她再如何冠绝后宫,都永远是他们摒弃的卑微庶女吗? 就算李玲玉再不争气,李府却还是要倾囊相助,甚至不惜借助三王爷的权势,牺牲了李柔玉的幸福,来换得帝桀的妥协。 李络歆的眼眶有些红,想到自己从生下来便是这样的命运,想到李柔玉不明不白的嫁给了一个恶魔,暂且不管她以后的日子幸福不幸福,这一桩被操纵的婚姻,李柔玉和她一样,都只是成全李玲玉的踏脚石。 她不仅有些同情李柔玉了,一直以李玲玉为天的她,若是看清楚了这一层,该是多痛苦的事情? “唉……”李络歆叹息了一声,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那个困扰着她一辈子的问题……都是那个男人的女儿,为什么却差那么多?既然无心养,当初又何必要将她们带往这个世界呢? 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门来,换了寝室里的暖炉,正好听到了李络歆的叹息,春儿的心也不免揪在了一起。 今天去三王府道贺,李络歆是被抱着回来的,当时脸色极为难看,之后就算皇帝走了,也一个人独自叹息…… 李络歆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春儿很担心,当初埋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像是生根发芽了一般,不仅忘不掉,还在春儿的心里横生了许多的猜测。 三王爷冒着杀头的危险,在她危难之时送了一颗灵丹妙药,他和主子的关系便绝对不一般,三王爷有情,这是春儿当时得出的结论。 如果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那么今天主子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恭贺三王爷娶妻呢? 难怪会那么难过……直到现在都还在悲伤。春儿想,如果她猜测的都是对的,那么主子和三王爷两个人,不是都太可怜了吗? “主子……”春儿忍不住唤了一声,“您不要难过。” 李络歆愣了片刻,将锦被掀开,坐起身来,看着一边不远处的春儿,有一丝的诧异,她平常如何,秋遥殿的人从来没有人会插嘴。 她知道春儿心思单纯,而且能感受得到春儿对她的关怀和一片忠心,她不为当初春儿犯过的错计较。 其实此刻的她,有个人说话也未免不是好事,连春儿都看得出来她的情绪,那她真是太放任自己伤心了。 春儿见李络歆起身了,忙上前拿过了外衣给她披在身上, 有些哽咽的道:“主子,苦了你了。” 李络歆淡淡的笑,以为春儿说的是帝桀在她生病的时候离去,到了别的女人那里,于是她抬眼,笑道:“春儿,我没事的,有些事情,原本就不是我能做主的。” 一时的失意是有的,但是她不能放任自己一直低落,迎难而上,才是她李络歆。 而春儿原本心里种种猜测就让她觉得李络歆很苦很伤心,此刻李络歆的话里又充满着深深的无奈,更是让她心疼,她有些激动,却是坚定的道:“主子,一切都会好的,您不要难过,只要您的身体好好的……一切就都会好的。” “谢谢你,春儿。”李络歆确实好受了不少,人有时候很奇怪,像春儿这样莫名其妙的关怀,安慰的话几乎淳朴得没有任何的辞藻。 只有一句,‘一切都会好的’。淳朴简单的字眼,却让此刻李络歆的心里温暖了不少。 对啊,只要她还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更何况眼下的情况也许表面是她输了,她也许会输了帝王的宠爱,但是她得到的……却是帝桀的心。 所以,其实是她赢了。 李络歆舒心一笑,春儿见了,也忙点头,“主子,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春儿,春儿虽然笨,也不太会讲话……但是愿意听主子说话,主子说什么,春儿都愿意听。” 春儿殷切的笑脸,布满了真诚的眼睛,让李络歆点了点头,“我没事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让你们担心了……” 她知道担心她的不止春儿,但是伊竹和胭脂都比较聪明,她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算担心,也不敢轻易的来安慰李络歆,害怕触动了她心里更大的伤口,所以她们总是小心翼翼。 而小多因为是太监,所以难免有些生疏。但是他把殿里所有的活都揽上身,让三个丫鬟有时间和精力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那也是小多表示关心的方法。 春儿不懂得那些,所以只有用她朴实的语言来表达……而李络歆也真的感谢她,因为她的话,让她看透了胜败,让她重新有了希望。 春儿开心的退下,心里那个秘密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只能有她一个人知道,因为话从口出,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灾祸,她已经有了足够的教训了! 两个人的心都轻松了不少,却没有人知道,这次的谈话……她们所说的男人,却不是同一个。 第二天清晨,天刚刚有些微亮,李络歆皱了皱眉 ,因为总是喝药的缘故,导致她的口腔总是充斥着苦涩的味道,她有些口渴…… 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帝桀的面容,睡着了,俊颜就在她的眼前,甚至能看到他细长的睫毛,能看到他脸上那些微小的绒毛,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 “你睁开眼睛时,我一定在你眼前。” 想起昨天他说的这句话,李络歆傻傻的笑了起来,原本空荡的心里瞬间填得满满的,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泪水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一定很累了,李络歆从来没见他睡得这么沉。他只是坐在床下,身子靠在了床沿上……一如某次,他守着她时,就那样累得睡着了。 李络歆小心的给他盖上了锦被,然后凑近了他的脸,细细的看他的眉目,每一根眉毛,脸部的每一根线条,都是那么完美无缺。 她还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味道,没有一丝女儿香,只有他的味道,她熟悉的,喜欢的,清新的味道。 他一定是沐浴以后才来的吧,为了身上不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出现在她的面前,明明那么累了的他,却还沐浴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她的身边吗? 这是帝桀愧疚的补偿吗?李络歆淡淡的笑,他会觉得愧疚,会想要对她更好……这便是她赢了的心。 她用自己柔软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他脸上勾画着他的轮廓,他的鼻梁还有他的眉目……她想,将他的模样深深的印刻在心里……永远也不想忘记 079暗潮汹涌 李玲玉获宠,绝世的美貌在后宫里一展头角便是让人惊叹的美丽,短短一个月时间,当初进宫半年未见圣容的李婕妤,已然升迁至玉从妃,跻身八从妃之列。 而在她升迁的同一天,一直冠宠后宫的李络歆,也被一纸圣旨升迁,成了四正妃其中一人,也成了在帝桀提过立皇后之后,马上便离皇后之位近了一步的妃嫔。 原本如妃雪妃两家争大,离国公主凝妃无意后位,而在此刻李络歆的升迁,便使后宫甚至与朝堂之上内刮起了不一般的风潮。 依旧住在秋遥殿,李络歆不愿意搬离这个偏远的小院落,帝桀也没再提过要为她置换宫殿的事情。 李络歆看着窗外好不容易露出的微弱阳光,雪化了,虽然一路的泥泞,但是院子里未凋谢完的竹子和梅花被雪水洗刷后,越发的苍翠娇艳。 天空厚重的乌云散开,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冬天转眼就要过去了,春天的的临近并没有让李络歆觉得轻松或者期待。 储秀阁的秀女选拔还在积极进行,再是一个月,皇宫里就要多了一批有朝气和活力的新人了。 春儿临出院子时看着李络歆安静的坐在窗前,心里也安稳了不少,最近几天,李络歆看起来终于恢复了正常。 她匆匆的出门,去御膳房提取今天的膳食,一路绕过花园,顺着皇宫周围转给奴才们行走的巷道,悠长的通道将天空剪辑成窄窄的长条,春儿看着蓝天,不由得笑了笑。 穿过巷道,在临近御花园旁的长廊时,春儿正面便不急不慢的行来一个人,尊贵的墨紫色长袍让春儿一怔,待看清来人时,她匆忙跪地,行礼道:“奴婢参见三王爷!” 她不知道自己问礼时,竟连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心里即慌乱又紧张,害怕三王爷提起之前的事情,又怕他不会提起。 如果不提起的话,是不是证明他对李络歆无意呢? 但是帝峥却在这小小的奴婢面前停下了脚步,脸上浅笑若云,声音清淡温和的道:“起来吧,可总算是找到你了。” “王爷找奴婢有事吗?”春儿起身,却惊讶的瞪着眼睛问道。 帝峥的笑未变,只是凤眸扫过四周,确定没人以后,才看着春儿,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小声问道:“她……还好吗?” 果然提及了! 春儿的心里‘咯噔’一下,却是欣喜的,因为三王爷还没有忘记主子,没有因为成亲了就 见异思迁,他果然还是关心主子的吧。 “近几天身体刚好些,前几日似乎心情很不好……现在,也平静许多了。”春儿没有低头,她第一个敢抬眼正视的贵人,就是三王爷。 她的眼神清澈,带着喜悦的光芒,很着急的想要把李络歆所有的近况都告诉给帝峥听,想出自己的一份力,因为这件事情,只有她知道! 所以这些……只有她能做到。 帝峥担忧的神情终于转换成一抹轻松的笑,喃喃道:“没事便好了。” “王爷,”春儿小心的叫了一声,在帝峥抬眼看她的同时,她大胆但是很小声的道:“您能抽时间去看看主子吗?她见了您,心情也许会好很多的。” “见了又如何,不过平添伤感罢了。”帝峥微微一叹,一个单纯的小丫头,完全的被他控制在手心当中却浑然不知,当然,他的担忧也不是假的。 他是真的担心,也真的很想见到她!那种牵肠挂肚,那种一闭眼就会看见她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感觉……每天的折磨着帝峥。 她的容貌,她的笑容,甚至她的身体她的香味,又或者是她的冷漠,是苦苦挣扎,哀伤落泪,还是恐惧害怕…… 他一刻也忘不了,他见过她那么多的表情,窥视了那么多不一样的她,让他一想起来,就欲罢不能的想要得到她。 他像是中了她的毒一般,身不由己的让自己去设下一步步的圈套,只为了……能将她圈禁在自己手掌之中。 春儿看着帝峥惆怅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低了头,似乎觉得帝峥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两个人的距离,并不是宫内与宫外的距离。 “王爷,如果有什么需要春儿帮忙的,王爷尽管吩咐!”春儿终于是笑了笑,“春儿只要为了主子好……就算牺牲所有,也在所不辞。” “嗯,难为你有这份心了。”帝峥轻笑的脸总是带着一种让人亲切的温暖,他提醒道:“不是还有事吗?本王就不打扰你了。” “啊,对啊,还要去给主子备膳呢!王爷,春儿告退了!”春儿慌忙的行礼,然后匆匆而去,身后传来帝峥轻柔的声音,叫道:“你叫春儿是吗?” 春儿停住了脚步,转身点头,就看见帝峥温柔一笑,阳光洒在他的笑容上,让他越发的俊美如神,他低低的声音蕴绕在春儿的耳边,幻觉一般,“谢谢你,春儿。” 当春儿反映过来的时候,眼 前已经没有了帝峥的身影,她回过神来,忙朝着御膳房而去,或许浑然不知,自己已然深陷。 李府 暖玉阁豪华依旧,气派依然,只是只居住了李母一人,便显得冷静了许多。 最近李仲天来暖玉阁探望李母的次数越发的多了,这日更是两人一起用了午膳。 “眼看着这冬天也就快到头了,院子里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你身体不好,但是也不能常闷在屋子里,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为夫陪你出去透透气吧。”李仲天难得的扶着李母进了暖玉阁的凉亭里。 虽然有太阳,但是李仲天还是吩咐在凉亭里备了暖炉,看着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李母,笑道:“今日精神好了许多了,虽然女儿们都不在你跟前了,但是你也要保重身子,等着她们回来探望你啊!” “是啊,上次歆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没有见上。”李母不过三十出头,却被长期的病痛折磨着,本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是比起年岁差不多的侍妾来,或者比起比她年长的大夫人王氏,她显得更老,更沧桑。 原本美丽的容颜已经不在,有的只是苍老,只是憔悴泛黄的病容和发间双鬓隐隐白丝。 可是当她和李仲天在一起的时候,那双总是浑浊的眼睛也会变得清亮起来,那蜡黄的病容,也会泛起幸福的光彩。 对于这些,当然不是李仲天想关心的,他只是坐着,陪着她,已经是对她最大恩赐了,他带着天生的高人一等的笑容,说道:“虽然思思还没有正式成为宫妃,但是现在后宫形势有变……歆儿不亏是老夫的女儿,现在皇宫里已经流传着皇上意欲立她为后的消息了。” “这……是真的吗?”李母激动得差点蹦了起来,虽然想过自己女儿入宫生活艰难,但是若是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那……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幸福,现在李络歆已然生在那样的环境里,纵然李母再希望她平淡的生活,那都已经是幻想了。 所以只有将希望系在她能越来越好上了,若是坐上了后宫至尊之位,那她的女儿……也算是再无后顾之忧了吧? “为夫也只是听着流言而已,现在还不确定。”李仲天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又看向李母,有些为难的道:“虽然李府一直扶持玲玉,但是玲玉在宫里始终作为不大,老夫是真的有些失望,为她尽心尽力,只差把整个李府都搭进去了,最终她还是慢歆儿一 步……” “老爷也不要这样想,玲玉的才情美貌都是一等一的,也许是时机未到而已。”李母安慰着,脸上却是真的温柔怜惜。 李仲天摇了摇头,“罢了,该做的都做了,若玲玉只能到这个份上,也是天意如此了,只是惜柔你别怨恨当初为夫只帮玲玉,毕竟玲玉是李府的嫡女……” “老爷,妾身懂的,老爷不用为难。”李母笑着低下了头,好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个男人嘴里叫出来了。 虽然知道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不过是建立在女儿的权势之上,但是李母却忍不住要这样自欺欺人,毕竟这是自己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的男人啊。 也正因为如此,她是再了解他不过了,他任由李络歆自生自灭,若能创出一番名堂,他作为爹也脸上有光,若是不幸夭折,也不过是损失一个不争气的女儿,也许他甚至不会皱一下眉头。 而现在,眼看着倾尽李府之力来帮助的李玲玉还是未能达到自己期望的模样,他便开始寻找能让他保住权利,让他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所以,从来都准备左右逢源的李仲天,还是一样的赢家。 扶持李玲玉,她若能青云直上的话,那便是光耀了李府门楣,再好不过,而她若是不能……她前面也还有李络歆,总之……不管谁为后,他都是赢家。 可是纵然明白这一切,李母还是心软不忍揭穿,甚至迫使自己忘记这些……她又一次的想原谅这个男人,想理解他。 “你懂了就好了,若是玲玉当真不争气,为夫也会帮歆儿的,毕竟……她也是我们的女儿!”李仲天难得一笑,带着天生的优越感和胜利的笑。 就算两个女儿都不争气,不还有李柔玉和三王爷吗?宫廷里吃不香,他还可以投靠三王爷,三王爷如今势力扩大,全然不可小看,自己选择皇帝和三王爷两面讨好…… 总有一处,是投对了地方的! 而凉亭的不远处,站立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却是大夫人王氏,她身边的小丫鬟一字不漏的将刚才偷听到的所有聊天内容都告知给她。 她的脸色越发的铁青,纵然知道自己夫君无情,但是到这一刻,她才看得那么透彻。他有那么多的算盘,就连他最为疼爱的他们的宝贝女儿,李府尊贵的嫡女……也可以当作棋子。 王氏捏了捏拳头,小声道:“安排在宫里的人给小姐传话……有些事情只能靠我们自己 ,恐怕是时候清除障碍了!” “是!”小丫鬟轻轻应了一声,匆忙的跑开,王氏看着凉亭内笑靥生花的两人,心里一阵冷笑。 没有人能跟她的女儿争!她的女儿要的,永远是最好最尊贵的! 080撞出来的知己 自从李络歆升上正妃之后,就算她再不喜欢交际应酬,可是除了每天给太后请安,给帝桀采集露水准备茶点之外,却还是有很多宫妃开始频繁在秋遥殿走动。 以前秋遥殿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大家也都懒得来,宫里最近不知道刮什么风,传言李络歆在这个时候跻身四正妃之列,就是和雪妃如妃一争长短,有入主后宫之主的心。 而李络歆确实真的一点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她觉得也不可能,就算帝桀有心,太后和朝臣就会是第一个反对的,而她……也一样的反对。 她不想南朝国母的位置被她糟蹋了。 所以当这些宫妃几乎要踏破了秋遥殿门槛时,李络歆终于烦不胜烦的带着胭脂出了秋遥殿,留下伊竹应付众人。 在御花园里,李络歆远离储秀阁,远离太后寝宫……朝着离这两个方向最远的角落而去,为的是不想见到的两个人。 帝峥,当然是她首要考虑的,再也不想看见。 而李思思,她竟然答应过李思思要由她自己,那么她就不再会去过问选秀的事情,而不过问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见。 躲在一个小凉亭里,最近天气渐渐暖和,湖边的柳树也开始抽芽,虽然空气里还带着些冷意,但是穿着小袄便足够保暖了。 李络歆和胭脂两人刚坐了一会儿,尚衣局便匆匆的跑来了一个小丫头,在亭子门边便停下了脚步,行礼道:“奴婢参见歆妃娘娘。” “急急忙忙的来,有什么事吗?”这小丫头远远的看见她们便直直的跑了来,一脸焦急的模样,定是有事,李络歆问完后,便等着她的回答。 那小丫头喘了两口气,才平复了呼吸,回道:“娘娘,尚衣局订的春衣已经制好了,所以要拿着之前的样品去检验检验,奴婢刚才去了秋遥殿,可是伊竹姐说样品在胭脂姐的身上……所以奴婢冒昧打扰娘娘了。” 一口气说完,一边的胭脂摸了摸袖子,不由得懊恼道:“是的,看奴婢这记性,今天原本打算过去的,一转眼就忘了,所以样品被带在身上了。”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叠宣纸,上面草草的画着服装的款式。 胭脂递到李络歆面前道:“主子,您要看看吗?” “不了!”李络歆摇了摇头,然后笑道:“既然这小丫头那么远跑来找你,你便和她一起去一趟吧,早些办完了这事,也省得总是劳烦尚衣局的人了。” “可是主子 ……你一个人……”胭脂有些犹豫,一旁的小丫头见李络歆这么通情达理也忙道:“胭脂姐没空也无妨,奴婢先回去,等胭脂姐有时间了再来便可以了,反正春天还有些日子。” “不用麻烦了,”李络歆看着胭脂点了点头,“本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没关系的。” 胭脂犹豫了一会儿,但是李络歆这样吩咐她不敢不从,想必李络歆是看出来她临时起意要出门,所以才耽误了胭脂去尚衣局的时间。 这样一想,胭脂就知道没有转换的余地,于是行礼道:“那奴婢去去就回,娘娘在这歇息一会儿!” 李络歆点了点头,她正是猜想到了胭脂因为自己临时起意耽误了正事,所以坚持让胭脂去的,因为她不喜欢原本应该做的事情却没有去做,反倒让尚衣局的人又麻烦一次,这样一来,未免又有流言,要说她刚升迁就摆架子了。 看着胭脂和小丫头匆匆的走了,李络歆回头看向凉亭外的一湖春水,有风吹过来,虽然有些冰凉,但还是惬意。 坐了一会儿,也实在觉得没有意思,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于是李络歆起身准备回秋遥殿。 谁知刚出了凉亭外,李络歆便看到不远处的树影中似乎走来一个人,因为那人的身影和他身上尊贵的衣服料子让她吓了一跳。 她忙朝一边的柳树后躲去,再看去时,那人已经走出了树影,却正是几天未见的帝峥!那个她永远也不想见到的恶魔! 怎么会那么巧,难道她一出秋遥殿,就会遇上这个人吗?老天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她,越是让她痛苦的人和事,就越是要让她遇上。 李络歆的手掌捏成拳,几乎捏得泛白,躲在树后不敢出声,眼睛瞪得大大的,关注着帝峥的一举一动,在他拐角的同时,李络歆几乎是飞奔着朝另一个方向跑走。 她不敢回头,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被发现,她没命的跑了一阵,可是周围的环境却离自己映象中御花园大大的不一样! 这里本就是李络歆平时没有来过的地方,她刚才一通乱跑,此刻却不知道到了哪里,心惊胆颤的回头,却还是看见那抹身影似乎远远的朝她走来。 他发现她了! 这是李络歆的第一个想法,于是也不管是不是迷了路,李络歆转身朝着树影深处跑去,只希望借着重重树影,能将自己的身影藏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长久的宫廷生活和长期病痛受伤的她身 子本就不好,只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两只脚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了。 她扶着一棵树大口的喘息,双鬓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她朝四周看去,猛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一个院子…… 一个冷清的院子,虽然花圃修剪整齐,是冬天的绿茵,但是整个花圃里却找不到一朵花,基本只有冬日的长青树和长青的草苔。 这个宫殿有些陈旧,但是依旧大方的挺立着,加上四周清冷的气息和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几乎让这个宫殿显出了几分庄重的味道。 李络歆不敢随意进去,但是眼看着刚才自己跑过的树影里似乎有人来了,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她却深深的感受到那一股熟悉的压迫和那恶魔冷酷疯狂的气息。 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络歆打开了宫殿的大门,悄悄闪身入内,只希望这里能成为她的避难所,因为她不知道若是再次单独撞上帝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着门缝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进这个院子后,李络歆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的同时她几乎愣住了。 这个宫殿的大厅,她的正前方,居然摆着一尊金雕的菩萨,而那让人熟悉的供桌蒲团,四周整齐的装饰,每一处都在诉说……这是一个佛堂。 李络歆的呼吸几乎顿住,又是佛堂!她现在看到佛像都觉得整个人要崩溃了,于是她几乎疯狂的夺门而出。 “啊!”而在她出门的一刻,猛的撞上一个人,然后一声‘咣当’的声音,夹杂着李络歆和另一个人诧异的尖叫…… 因为李络歆的冲力很大,所以她没有摔倒,却看到另一个素白的身影被她撞翻在地,随着那人手中的托盘落地,砸落了一地的水果…… 李络歆稳了稳心神,这才看到被她撞翻的是一个青衣女子,挽着头发插着简单朴实的银质步摇,浑身素净没有任何的修饰,精致的五官,温柔的眉目…… “对不起……你没事吧!”李络歆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经自己起了身,但是她还是过去扶住了那人还有些摇晃的身子。 李络歆的手触摸到她身上柔软的衣料,那么素净的衣衫,却是上好的绸子缝制,柔软光滑,冬暖夏凉…… 在后宫之中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奴才,一种是主子。 而这个挽着头发的,明显是嫁为人妇的,又穿着华贵的衣料,李络歆能断定,这绝对是一个宫妃! “没事的,你怎么会在里面,刚才吓了我一跳!”那人温柔的笑了笑,眉目间慈善得如同里面的那尊佛像一般。 “我……我迷路了,胡乱的就闯进去了,对不起!”李络歆确定了这人的身份,不过一句话的时间。 在后宫之中,隐居此处,又信仰神佛,为人低调,待人和蔼,又朴实素净的……这个后宫里只有一个女人能将这些统一到一处。 那便是三年前嫁入南朝的和亲公主,离国的和亲公主……当今的四正妃之一,凝妃! “哎呀,供果都打翻了。”凝妃看着一地的水果,有些惋惜,李络歆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刚才……有些着急,没想到会有人在正好要进门。” “没关系的,再准备就是了。”凝妃说着蹲下身子开始捡水果,“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看你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宫女啊。” 李络歆看着自己浅碧色的衣衫,笑了笑,蹲下身和凝妃一起捡起了水果抱在怀里,说:“和凝妃娘娘一样,只是后宫的一个女人而已。” 凝妃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然后也看着李络歆笑,“这么快便认出我的身份了,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呢!” “凝妃娘娘不也看出我的身份了吗?所以我又哪担得起娘娘的夸赞?”李络歆说着,将手中的水果放进了一边的托盘里,一个个摆放整齐。 “好久没人来这里看我了,你能闯进来又遇见我,也算是一种缘分,更何况我好久没遇见你这么有趣的人了,不如进去坐坐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凝妃抬起了托盘,然后发出了邀请。 李络歆虽然不敢说自己看人十分的准,但是至今也没有错得太离谱,这个凝妃很聪明,但是也很善良,完全感受不到她有恶意,更何况一个从来不在后宫争宠,连帝桀那个难缠的郡主妹妹苏墨也很喜欢她。 那么她肯定是个不错的人,而且没有一丝争权夺利的心,那么就不会给李络歆造成任何的威胁,更何况李络歆对她真是有几分好感的。 于是点头答应了,“相请不如偶遇,我就却之不恭了。” 凝妃笑了笑,上前带路道:“那请进吧!” 李络歆的脚步一顿,想起那让她窒息的佛堂一般的大殿,不由得有些不自然的道:“娘娘,能换一个地方吗?偏厅或者就在花园一叙,都可以。” “为什么?”凝妃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李络歆低头掩饰了自 己的情绪,只是平淡的答道:“因为我不信佛,也不想看见佛。” 凝妃有些疑惑,但是没有追问,随机笑了笑,“那就来偏厅吧,你不要觉得简陋就好。” “不会”李络歆笑着跟随凝妃朝着右边的房间而去,凝妃在她身前,浅笑道:“那么讨厌佛堂吗?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刚才是不是也因为发现那里是佛堂,所以才那么狼狈的夺门而出?” 李络歆不由得佩服,凝妃虽然不问世事,但是却有些那么细微敏锐的心思,真是不可小视,这样的她,也让李络歆真正的放心了。 她隐居避世绝不是扮猪吃老虎,因为就凭她的美貌和善解人意的性子,再加上这敏锐聪慧的心思,若想争什么,可能早已经在后宫风生水起了。 没有得到李络歆的回答,凝妃也不打算追问,只是请她进了房间,泡好了茶,看着李络歆看着她做事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你可别见怪,这殿里的丫头因为这太冷清,所以常常跑出去玩,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 “没有,这茶很香。”李络歆只是闻到了味道,已经觉得茶香扑鼻,上好的茶叶,凝妃精心配置的瓷壶和茶杯,还有里面一丝淡淡的桂花香,这茶一点也不粗陋。 “喜欢就好了,以后可以常来,说起来这好久没有客人了,苏墨那性子,上次让皇上惹得生了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进宫来呢。”凝妃喝了一口茶,缓缓的口气,软软的声音,就那么自然的和李络歆话起家常来。 不像那些整天让李络歆心烦的妃嫔,满脸的虚情假意,她就是那么自然的,就让人和她熟络了。 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像这茶一般,清清淡淡却香气蕴绕,入口口感醇厚,弥漫齿间,总是让人觉得舒心。 “郡主虽然任性些,我倒觉得很可爱,生气就是生气,开心就是开心……不过想必不会气很久的,过不了几日,肯定又会咋咋呼呼的来了。”李络歆顺着她的话,难得的敞开心扉一次,聊点无关权势,不沾名利的话题。 “这倒是,那丫头没什么心思,总是这样的。”凝妃点了点头,看着李络歆,笑容越发的舒展,两人没料到,这意外的一撞,却是撞出了一个知己。 在这后宫中,女人之间不存在和睦相处,可是她们之间没有半点的火药味,就是那么自然的相处,和谐的构成了这宫殿一角的一副美丽的画面,在这阴暗冰冷的宫廷里,也盛开了一朵友谊之花 。 一坐便到了傍晚,李络歆害怕胭脂她们担心,到时候若是大题小做的让帝桀知道了,不免又是一番混乱。 于是起身告辞,没有多余的挽留,只有一句清清淡淡的‘有空常来。’ 伴随着凝妃温柔美丽的笑容,李络歆舒心的走出了这清冷的院落。刚出了院子没多久,猛然觉得似乎身边的树上掠过一个身影。 那一阵冷风吹过,李络歆甚至闻到了那一股淡淡的茶香,她的鼻子一向灵敏!诧异的转头去看,却只有一阵风吹过身旁的万年青…… 茂盛的枝桠里看不到什么踪迹,李络歆回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还没有深思下去,就被胭脂和春儿激动的声音打断了,“主子,主子,可找到你了!” “嗯,我在这!”李络歆放下了方才的疑虑,朝着胭脂和春儿走去,春儿一把上前来,确定李络歆没事,才松了口气,“主子,你担心死我们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能有什么事,不过随便逛逛而已!”李络歆说着,朝前走去,胭脂在身后嘀咕道:“还好听了伊竹的话,没有去禀报皇上,不然又要闹出笑话了。” 伊竹吗? 李络歆顿了顿脚步,随即笑开了,又轻松的迈步而去。她的宫殿里,有个懂得宫廷法则的聪明的宫女,真是让人省心不少。 “你们啊,以后有事问问伊竹,毕竟她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不要鲁莽行事,让人抓了把柄,到时候受苦的可是你们自己。”李络歆淡淡一笑,听到胭脂和春儿虚心的应了一声。 看来伊竹在她们的心目中,确实占有一席之位,她们接受得这么快,而且对于她夸奖伊竹,并且让她们以伊竹的意见为主,也没有遭到任何的反感。 她观察了那么长的时间,伊竹并没有和其他宫女一样,喜欢在她身上讨点小便宜,更没有和谁有过密的交情,似乎她和小多,长久以来守在秋遥殿,过得是与世无争的日子。 这一段时间下来,伊竹也确实帮了不少忙,甚至对她的关心和暗地里处处提点胭脂和春儿这两个莽撞的丫头,这一切李络歆都知道。 她是不是到时候……收获一个聪明伶俐的助手了呢? 081误撞奸情 自从上次御花园差点被帝峥再次撞见以后,李络歆整整一个月没有再出过秋遥殿,虽然后来凝妃的款待让她很舒心,能在宫廷深处遇到自己一见如故的知心人也很让她欣喜,可是为了避免再次遇到帝峥,李络歆是真的没有一次出去过。 眼看着选秀即将结束,马上便是考核,而李思思那里没有任何的消息,她虽然说过不管不顾,但是却始终放不下心,早已经让胭脂打点好了储秀阁的宫人,让李思思在那里能受到多一点的照顾。 储秀阁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也就是说李思思这几个月过得还不错,马上就是决定这些秀女命运的时候了,李络歆也不免有些烦躁。 而正在这个时候,胭脂小心的进了门,通报道:“娘娘,储秀阁的乔姑姑求见。” 正在为这事心烦的李络歆心底免不了一惊,以为是李思思出了什么问题,忙道:“快宣吧!” 乔姑姑随着胭脂进来后,规矩的行礼,倒是李络歆大方的挥手,靠在太妃椅上轻声道:“姑姑不必多礼,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乔姑姑起身,低着头却是很恭敬的回答道:“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秀女的事情马上就尘埃落定了,之前受了娘娘那么多关照,所以奴婢觉得是时候来向娘娘汇报一下思思小主的在储秀阁的情况了。” “嗯。”李络歆点了点头,很是满意乔姑姑的态度,皇宫里最不缺乏聪明人,这乔姑姑更是聪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是一切都做得合乎情理。 在之前李思思的情况,她们没去打听,乔姑姑也就没有透露过,现在一切都将完结,她就来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境况报告一下,说明自己并没有白拿李络歆的钱财。 乔姑姑微微抬头,依着礼仪并没有直视李络歆,态度恭敬诚恳的缓缓道来,“大致的情况想必娘娘是知道一些的,思思小主性子单纯直率,在储秀阁的日子虽然有奴婢提点几句,但是还是受到了众人的排挤,想必原因娘娘也是清楚的,奴婢也就不过多猜测。” 乔姑姑说着,抬头看了李络歆一眼,得到李络歆点头回应后,才接着道:“不过思思小主很聪明,奴婢在储秀阁那么多年,训练过的秀女整整三批,从来没有见过思思小主这样聪明又好学的主子,肯吃苦,耐得住寂寞,不似同龄人那般,爱玩爱闹……” 一口气说着,乔姑姑将李思思的优点缺点都说了个七七八八,李络歆也不得不佩服,不过短短几个月,这乔姑姑却已经将李思思看得 这般透彻。 不能说李思思太单纯易懂,而是乔姑姑眼光毒辣。 最后,乔姑姑补充道:“就像奴婢之前说的,思思小主聪敏好学,各个科目成绩优异,选秀的最后考核是绝对能通过的!所以……奴婢提醒娘娘,若是娘娘想让思思小主成为后宫的助力,恐怕要开始行动了。” 最后这一句话,让李络歆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没有人能看出此刻她微微笑着的表情下,掩饰着怎样的伤感。 乔姑姑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任务,得到李络歆的允许后,行礼退下了。 胭脂这时小心的上前来,试探着问道:“主子,七小姐当真也要当宫妃吗?”其实那天的争吵她听得七七八八。 说不上来谁对谁错,作为姐姐,李络歆将最好的路铺垫在李思思面前,是不能责怪的。 而李思思说的,又有一定的道理,毕竟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胭脂也不知道到底这事情该怎么解决,李络歆起了身,缓缓的走到窗口,笑了笑道:“顺其自然吧,乔姑姑也说了,思思为了这个很努力很努力,想必她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路,已经下定决心了。” 胭脂叹了一声,再不说话了。李络歆果然还是无法释怀,李思思的所作所为是当真伤了她的心了,不然依着李络歆那样的爱妹心切,怎么可能不将李思思面前的道路铺平? 现在一句顺其自然,说出了她多少的无可奈何…… 两人的对话还未结束,伊竹便在门边通报道:“主子,年嫔娘娘求见,说是带来了上好的花茶,要和娘娘一起品茗呢!” 李络歆有些烦闷的捏了捏眉心,嘀咕道:“又来了,这一个月到底是见过多少人了,这后宫的女人真是自己闲得慌,还不让别人清静!” 伊竹站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李络歆一个月没有出门的缘故,所以……这个月确实接见了不少人。 其实后宫没有那么多人,不过有的人是天天来,所以觉得总是没玩没了的。 “伊竹,你去应付吧。”李络歆回过头吩咐完后,又道:“胭脂叫上春儿,我们出去走走吧!” “是!”胭脂和伊竹应着,心里都不免高兴,李络歆终于又愿意出门了,出去走走总是好事。 于是按照老规矩,一向细心谨慎的伊竹留在秋遥殿应付各种来串门子的妃嫔,而胭脂和春儿陪着李络歆从后院出门,一路朝着上次去的 御花园偏僻角落而去。 走到那个湖边,看到了那一排排整齐的树林时,李络歆顿了脚步,转头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两个时辰后来这里接我,我去看一个朋友。” “主子,那里面有人住吗?”胭脂伸长了脖子朝树林里看,怎么看那弯弯曲曲的道路也没个尽头,不由得有些担忧。 “嗯,”李络歆点头承认,“那里面是凝妃的住所,凝妃一向喜好清静,宫殿里都没有伺候的人,我也不好带着你们去,你们就先回去吧!” “嗯。”听李络歆这样一说了,胭脂和春儿才放心的点头,“那主子,你自己小心,我们待会儿来接你!” 李络歆点点头,自己转身走了,最近心烦得很,虽然帝桀每天能见到,但是最不能和李络歆分享心事的,便是帝桀。 帝王心深不可测,李络歆是知道的。当然她也不愿意拿后宫这些琐事去烦他,原本他就够累了,几个月前来的离国使臣已经准备回国,帝桀准备着回礼和宴会。 每天早晨,李络歆睁开眼睛看见的总是帝桀,他说到做到,从不食言。每天都会在李络歆睁眼前,守在她的床边,有时和衣而睡,有时就那么看着她睡。 不论多累多困,不论前一刻在哪,他总是沐浴梳洗后,还给李络歆一个干净整洁的帝桀。 帝桀给她的关爱已经多得她几乎要承受不住了,因为她总觉得心脏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填满了,几乎要溢了出来。 从小,她接受到的只有冷眼冷语,除了母亲病还没严重时感受过一丁点儿的母爱关怀,她几乎是没有温暖可言的,生活在李府,就像生活在寒冰窟窿里面。 所以……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帝桀。给了她那么多……她觉得有些承受不住,有些患得患失,害怕这些让她安稳幸福的时刻,在某一天,猛然就被打破了,一切都会回到原点,甚至更糟糕! 李络歆想着,也不免笑了,摇摇头将自己的思绪放在了即将见面的凝妃身上。 胭脂和春儿眼看着李络歆的身影转进了树林里,才转身离开,春儿不由得开心的道:“看来主子和凝妃关系很不错呢!” 胭脂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不过听说凝妃性情柔和与世无争,想必因为这样,主子才喜欢接近吧!” 胭脂当初接受礼仪教导的时候,应了李络歆的吩咐,将皇宫里重要的主子和皇上的喜好都摸得差不多了,所以 也觉得凝妃没什么不好的。 春儿点着头,跟着胭脂一起回了秋遥殿。 而李络歆自己转出了僻静的树林,看到了庄重的宫殿,因为宫殿很大又没有一个伺候的人,所以显得特别的清冷空旷! 李络歆不知道凝妃在哪,佛堂她是万万不想进去的,凑着门缝看到里面没有人,才转身进了一边的偏厅。 整个宫殿有四个偏厅,一间都没有人,顺着长廊,李络歆沿着小路往后花园走去,后花园的景致比前院热闹了许多,栽种着很多的桂花和兰花,虽然未开花,但是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枝桠,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上面立着精致的假山。 因为春天临近,万物复苏,这院子里也渐渐的热闹起来,李络歆一边赏景,一边朝花园深处走去,刚绕过了假山,就猛然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 李络歆的第一直觉就是害怕,然后自己条件反射的躲进了假山后面。 有男人,李络歆的意识里,这个皇宫能遇到的男人,不是帝桀就是帝峥,所以她刚才躲了,因为不论是他们两人的任何一个,她在这里撞见,都是不合时宜的。 “再过几日,我便要走了,凝儿……”那个男人的声音是陌生的,当李络歆听到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在做梦。 她都差点想掐自己一把了,但是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这个低沉又带着浑厚的男性嗓音,他的声音里饱含柔情和痛苦的煎熬,他接着道:“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面,相爷说过,会帮我们的……凝儿,你在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我,我总有一天会带你离开这里!” “嗯,宗淰,我等着你,南朝皇帝待我很客气,不会勉强我做什么,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这是凝妃的声音,千真万确。 是李络歆熟悉的,细细软软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柔情和幸福的哽咽声。 躲在假山后,李络歆似乎都感觉到了空气里悲伤的气息,似乎因为这一对人口中即将到来的分离,连周围都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了一般。 李络歆很聪明,这短短的几句话,足够她想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她不由得小心的探出头去,看向一片海棠树间,相拥着的两个身影…… 凝妃瘦小的身影背对着李络歆,而那个男子却是面对李络歆的,他低着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凝妃瘦弱的脖颈间,两人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似乎隐忍 着极大的痛苦。 李络歆不由得瞪大了眼,那男子虽然低垂着头,可是身影看起来却有那么一丝的熟悉,而且他低垂的眉目英挺,衣着虽然华丽却不像是南朝的服装。 他以黑衣裹身,想必是为了方便潜伏进宫,但是那黑衣的款式和做工,让自小生在南朝的李络歆看出几分端倪。 “凝儿,让你受苦了。”被凝妃称作宗淰的男人这样说着的时候,抬起了脸,李络歆便看清了那英俊的面容。 是一张清俊英挺的面容,悲伤的表情,眼睛里却带着浓浓的情意,似乎和凝妃分离,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 他好像每说一句话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似乎极力的隐忍,才不让自己泛红的眼眶落下泪来…… 李络歆回忆着,这有些熟悉却明明很陌生的脸孔……她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082生死一线 李络歆回忆着,这有些熟悉却明明很陌生的脸孔……她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凝妃的事情虽然让她吃惊,但是一想,却也觉得合情合理。 一个和亲的公主,从小在离国长大,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远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而且像凝妃这么优秀的女人,李络歆是听说过的,她的美貌和才情在当时连南朝人也是津津乐道的。 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而她……在离国十八年,和谁生出感情都不是奇怪的事。 她作为一个公主,使命就是为了两国和平而牺牲自己的一生,也就是说不管她之前和谁是一对,在她的命运被推向和亲的道路的同时,那段情也必须得斩断。 而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那段情并没有斩断。而且还让凝妃甘愿隐居避世,放弃大好的前途,尊贵的身份,在这佛堂里面对青灯古佛,面对这空旷的宫殿……一个人安静的生活。 只是为了等这一个人而已,能让凝妃放弃优越的生活的男人。 难怪,她如此聪慧却不醉心与后宫名利,难道她美丽如莲也不愿意争宠斗胜,一切的一切,原来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啊! 她的心根本不在帝桀的身上,也不在南朝,她只是被迫嫁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被迫过着自己不愿意过的生活。 想到此,李络歆不仅觉得有些感伤。她并不觉得凝妃在后宫私会男子是羞耻,反而为这一对居然深爱至此,却被这样无情拆散的情人而惋惜。 她从生下来就不考虑感情,进宫后也一样,只想着如何攀附好帝桀这颗大树,让自己的家人生活无忧……感情,真的太遥远了,她无法去想,但是不代表她不向往。 女子……哪有不向往一场真挚的感情的? 一个愿意为了自己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进宫来探视她的男人,一个就算她已嫁为人妇也执迷不悔的男人,一个明知不会有结果却还是甘愿承受一切苦果的男人,一个在逆境中还愿意给她一个美好的承诺的男人…… 凝妃,是幸福的吧? 幸福李络歆一直觉得很遥远,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自己的幸福,但是……这一刻,她又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 “唉……”触动到了内心深处的柔软,李络歆不由得叹了一声,而就是这一声……让宗淰温柔的声音变成了夺命的符咒。 “什么人?”冰冷 得如同兵刃一般,在声音传入李络歆耳朵的同时,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冰冷的剑刃已经朝着自己的脖颈刺来。 “啊!” “住手!” 李络歆的尖叫伴随着凝妃的阻止,那冰冷的剑如此的快,让李络歆似乎能感觉到它将在一秒的时间内割破自己的喉咙,让自己从此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但是当她恐惧的闭上眼睛时,只觉得一阵寒风扫过了脖颈,没有疼痛…… 李络歆害怕的喘息着,小心的睁开了眼睛。宗淰就在她的身前不远处,手里拿着长剑,而剑尖就对准了她的脖颈处! “住手,宗淰!”凝妃慌忙的上前来,一把按住了宗淰的手。 李络歆知道,如果没有凝妃及时的那一声‘住手’,可能宗淰的剑根本不会留半分颜面,甚至不会让自己叫出声就了解了她。 但是因为凝妃的阻止,他的剑收住了,但是他还是警惕的看着她,就算凝妃按住了他的手,但是他的剑尖却还是坚定的指着李络歆的脖颈。 “她是后宫大名鼎鼎的歆妃娘娘吧!不能让她活着!”宗淰无情的声音响起,他的表情像是万年冰山一般的寒冷,让人想象不到刚才还柔情万千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他吗? “不,宗淰!不能杀她!”凝妃着急的阻止,然后慌乱的看着李络歆,显然是突然被李络歆发现了这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不会说出去的!”李络歆淡淡的说了一声,刚才的惊吓是吓坏了她,但是只是一会儿,她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歆妃……”凝妃有些呆愣的看了李络歆一眼,然后转眼看着宗淰,她的手死死的拖着他的臂膀,哀求道:“不要杀她!” “我为什么要信你?”宗淰没有一点的缓和余地,一双眼睛似乎要将李络歆看透。 李络歆站直了身体,她知道既然凝妃已经阻止了,也就是说她的命保住了,于是她很冷静,也很淡然的道:“因为我是她的朋友!” 这下不仅凝妃愣了一下,连宗淰也愣了一下,然后他冷笑道:“我会相信吗?” “那由不得你!”李络歆反唇相讥,然后看向凝妃,笑道:“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们!” “帮我们?”凝妃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犯的是欺君大罪,就算你愿意帮我们,我们也毫无出路可言,总有一天……不是分 离,就是死亡。” 李络歆诧异的看着凝妃,没想到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但是她轻轻一笑,“确实,你们的后路,不是迫不得已分离,就此天涯永隔,就是死亡,但是就像这位公子说的,只要他有心,只要你们活着,总有一天,你们会团聚的!” 宗淰的手似乎有些松动,也许第一次得到别人这样的认同,但是他还是警惕的看着李络歆,剑也没有放下,倒是凝妃苦笑着摇头,“我没有那么想过,我知道以后就算连想要见他一面,都是奢望了,但是我只要知道他还好好活着就够了,死也会开心的笑着的。” “凝儿,不会的!”宗淰终于是动容了,收了剑,一把拥住了凝妃瘦小的身子,咬着唇坚定的道:“不会的,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 “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李络歆淡淡一笑。 凝妃透过宗淰的手臂看到了那淡然美丽的笑容,似乎好像李络歆说的真的会变成现实一样! “真的吗?”凝妃似乎是喃喃自语,似乎又将所有的希望都系在李络歆的身上,而宗淰也在不经意的时候看向了李络歆。 她就是如此,自信起来时嘴角上扬微笑时,任何人也无法抵挡那样的美,似乎都会被她的笑容所吸引,然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希望的光彩。 李络歆有那样的自信,也有那样的魅力,她轻笑道:“不是还有三天吗?给我一天时间,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也让你们看到……希望是要自己去创造条件,它才会成为现实的!” “信我吗?”李络歆看着凝妃,问话时转向了宗淰,她知道凝妃就算不把希望系在她身上,也不会杀她,但是宗淰不一样。 刚才那毫不犹豫的一剑,证明了这是一个杀人不会眨眼的人,他不是无情,但是不代表他会对任何人都留情。 他的感情只留在一个人身上而已,所以说服他才是关键。 “宗淰,我们信她一次吧!”凝妃摇着宗淰的手臂,哀求着,因为不管如何,她不想宗淰在南朝惹祸上身,李络歆身份不一般,杀了她后患无穷。 更何况,她也不希望李络歆死。 “就一天!”宗淰冰冷的声音让李络歆松了一口气,她道:“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她自在的转身离开。 她其实没有什么计划,一切都要回去后慢慢的想,但是她如果不那样做的话, 也许根本解决不了眼前的危机。 她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宗淰的警告,“只一天而已,你就必须死!” 李络歆顿了顿脚步,然后勾起笑容,果然这个男人真是不好糊弄,不过他的威胁也只是让他自己心安而已。 对她来说有什么用呢?只要她能离开这里,如果她存心耍赖的话,马上回去就告诉帝桀这件事情,那么这个宗淰连她的一片衣角也摸不到就会死无葬生之地。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她说过凝妃是她的朋友,那么她也会尽力……为她想一想的。 回了秋遥殿,李络歆用了晚膳后,一个人在浴桶里泡着热水,舒服的靠着闭目养神,心思飞快的转着,想着对策。 要帮他们,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首先凝妃不能随便逃走,不然两国邦交破裂,那么她这三年的牺牲都白白浪费了,而且如果引发战争让自己国家的百姓受苦的话,凝妃是完全不会愿意的。 如果能不顾一切的逃走,他们两人也不用挣扎那么久了。 那么,即能让凝妃和宗淰在一起,又让南朝没有任何机会对离国发难的方法,就只有一个……就是凝妃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消失,而且让南朝找不到任何的借口为难离国。 这就是最难的。 李络歆不由得皱了皱眉,而且关于宗淰的身份,到底为了凝妃能做到哪一个地步?其实宗淰的身份李络歆已经猜到了。 凝妃是离国人,宗淰的服装有些奇异,而且凝妃入宫后是不可能认识任何男人的,那么就是在南朝之外的地方认识的。 一个公主身居深宫,所以宗淰不仅是离国人,而且还是离国的大人物!这样的青年俊杰才有机会接近一国公主! 而且李络歆之所以会觉得宗淰眼熟,便是几个月前离国使臣朝拜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吧? 宗淰是离国的使臣,而且让李络歆很在意的是,宗淰之前的那句话……他说,‘相爷会帮我们的。’ 相爷……指的是那个人吗? 那个在离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手遮天并且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年轻丞相,那个神秘高大的男人,脸上蒙着一块白巾,传说是盲人的冥御。 083帝桀的痛 相爷指的是那个人吗? 那个在离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手遮天并且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年轻丞相,那个神秘高大的男人,脸上蒙着一块白巾,传说是盲人的冥御。 那个人会帮凝妃和宗淰他们的话,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呢? 李络歆想不出来,但是自己答应了,那明天就应该拿出一个像样的法子来,自己和凝妃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她却不愿意杀自己灭口,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吧? 想着,李络歆从浴桶里起身,披上了内袍,让胭脂和伊竹进来替她梳发,梳洗完整后,李络歆往寝室的软塌上走去,伸手拿起了铺在软塌上的衣衫。 淡淡的米色外袍,丝质柔滑,这宽大的衣衫是李络歆亲手缝制的半成品,亲手做给帝桀的。 李络歆想着不免舒展了眉头笑了,然后拿起袍子在身上比了比……这样的比例应该刚刚好吧?他穿在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呢? 胭脂和伊竹一边收拾着浴室一边看着李络歆坐到软塌上,对着窗户又开始绣起了衣领边上那精致的龙腾图案。 两人对看了一眼,伊竹掌了灯过去放在李络歆的面前,小声提醒道:“娘娘,夜深了,光线不好,还是别做了吧,这样会损了眼睛的。” “只差一点点了,想着在春天的来的时候,能做好。”李络歆拿着手里细小的针头,一针针一线线仔细的绣着。 修长美丽的手指下,那金线的蟠龙精致得似乎随时会腾身而起一般,伊竹看得有些呆了,不由得夸奖道:“娘娘的刺绣功夫真好。” 李络歆淡淡的笑了,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冬日渐远,天空又开始明媚了,墨蓝色的天空,也看得到月牙儿了。 “皇上今晚也不来了吗?”胭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到李络歆抬头看窗外,就想着她是不是在等着谁呢? “哪能每天都来呢。”李络歆轻轻的应了一声,笑着低头,将注意力又放回了那件衣服上。 胭脂还想说什么,伊竹扯了扯她的袖子,对她摇头示意不要说了。于是胭脂住了嘴,却有些不服。 明明以前是每天都来的……就算有时候主子冷淡得几乎不理人,却也还是每天都来的。可是自从李玲玉荣升从妃以后,似乎就来得少了。 虽然不见得每天都在李玲玉那里,可是来秋遥殿的次数却真的少了。 “娘娘,你早些休息吧,我们不打 扰您了!”伊竹说完,见李络歆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这才拉着胭脂下去了。 待两人都走了,李络歆才放下了手中的针,手指抚摸上衣服上的刺绣,平稳的线条,抚摸在指腹也是柔滑的触感。 其实他每天都来的,只是出门太早,殿里的奴才们都没有起床,所以胭脂她们都不知道,她自己知道就够了。 原本她只需要这个身份带来的权势,她现在还是比李玲玉大一级,这一级便是天与地的差别,所以只要这样就好,这样李府就不会亏待她的母亲。 她只要这样就好了。 怀里抱着衣服,虽然他没有穿过,可是却让李络歆觉得这新衣上似乎有他的气息一般,抱在怀里,闻在鼻尖,就那么安心了……困倦的眨眨眼,却就那么睡着了。 当帝桀一身清新的从门外悄悄进来时,床上没有佳人的身影,转头一看,便看见软塌上穿着单薄的李络歆卷缩着身子睡着…… 身边是烧了一般的蜡烛,窗户外吹进来的夜风正好吹在她的身上,随着被风吹动的火烛,还有她额前轻轻晃动的青丝和单薄的衣角。 “唉……”帝桀叹了一声,脱下自己的长袍走过去将她小小的身子盖了起来,然后伸手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往床上放的时候,才发现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团东西。 帝桀有些诧异的伸手去拿,却不想似乎一碰那团东西,就惊动了李络歆,只见她微微惊讶的睁开眼睛,从迷糊到清醒……然后轻轻笑了起来,“你回来啦。” 多么温馨的一句话,就像一个妻子等待着晚归的丈夫一般,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而她在等着他…… 这让帝桀那颗一直冰冷的心微微一热,点头道:“回来了。” 李络歆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怀里的东西,忙往身后塞去,这个她还没做好呢,可不想现在拿出来,会被笑话的。 其实帝桀眼尖,知道那是件衣服,甚至看到了上面精致的刺绣,他能猜到是什么,可是又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做那样的事情。 于是他笑了起来,“我都看见了。” 李络歆脸上一红,却咬牙嘴硬道:“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那你拿出来我看看。”帝桀伸出手去,越发的肯定了,心急的想看,这是她做给他的衣服……为他做的,可是他耐心的等待着,眼角明显带着一丝揶揄的笑容。 “这个……”李络歆 踌躇了片刻,才从身后将衣服拿了出来,“还没做好呢,你不准笑话我。” 帝桀从她的手里接过那一件衣服来,拿在手里那柔软的触感似乎一直传达到了心里,忍不住展开,确实只有一个雏形的外袍,可是看得出来下了很多的功夫。 整件衣服剪裁整齐利落,素净的颜色,素净的款式,可是因为是帝王的衣衫,为了保持这干净利落的模样,只在衣领、衣袖和衣角边上绣上一圈小小的龙腾花纹。 那刺绣得很小,却很精致,每一个都一模一样,无数条的蟠龙首尾相连成一条,刺绣只到了一半,甚至连衣衫上的扣子和腰间的衣带都还没有完工,可是帝桀却已经非常的喜欢了。 “怎么自己做?那么麻烦,又会损了眼睛。”帝桀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李络歆淡淡笑着的容颜,忍不住的疼惜。 那双明眸,他可不忍心损了一丝一毫。 “我想做啊!”李络歆握住了帝桀的手,小巧的掌心在他掌心的茧子下反复的摩擦着,低声道:“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而已。” “试试吧!”李络歆打断了帝桀想出口的话,起身将衣服拿了过来,对着他的身子比划了一下。 帝桀伸手套上了这件没有完工的外袍,李络歆小心的整理好每一个角落,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刚刚好。” “你偷偷量过朕的尺寸吗?”帝桀低声笑了起来,很是满意。 “才没有呢!”李络歆整理好了衣领,得意一笑,“我连你手上的指纹是什么纹案都记得。” “你啊!不要又累坏了身子。”帝桀满足的叹了一声,伸手将眼前巧笑的佳人抱了个满怀,心里那一片温暖升腾,冒出了温暖的热气…… “为什么对朕这么好呢?”帝桀知道后宫里有很多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是亲手缝制一件衣服,是多么费心费力的事情,后宫里养尊处优的女人们,谁人能坚持着做到? 平日里她们总说亲手炖的羹汤,亲手做的糕点,亲手什么什么,其实只不过是亲手为他端上来而已……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而她点灯守候他归来,早晨为他梳洗穿衣送他出门,为他泡茶做点心,每日亲力亲为,连采取露水那样辛苦的事情……她都坚持了一年,不论寒暑,从没有假手他人,现在又为他裁衣…… “因为是家人啊。”李络歆的回答很简单,却让帝桀的身子微微一颤,他刚才想了那么多……却只这样 的一个回答。 李络歆疑惑的抬头,却发现帝桀眼中冷冽的光一闪而过,她一向会察言观色,忙低头行礼,“是臣妾说错了,臣妾不该得意忘形,臣妾有罪。” 帝桀回过神来时,李络歆似乎已经远离了他,明明就在他的眼前的,却感觉遥不可及,他伸手扶她起来,“没有,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人知道,家人这两个字,对于帝桀来说,是多么痛苦的回忆,只要提一下,都让他无法呼吸。 那些痛苦的回忆,似乎冲破了那层禁锢,将他整个人冲得只离破碎。 曾经的卑微,曾经母妃温暖的眉目和笑容,曾经父皇冷漠不屑的眼神……曾经,那些耻笑和羞屈辱,那些痛苦让他不由得颤抖。 “皇上!”李络歆急急的喊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帝桀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他的脸色铁青得吓人,一双眼睛里不知掩藏了什么,因为被那冰冷的气息冻住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身上冷厉的气息拒人千里之外,似乎回到了当初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帝王,他的身影就在她面前……明明前一刻都好好的,可是他眼中曾经有过的那些温柔和怜惜,为什么都变成了一片冰芒? “皇上……”李络歆想上前扶他,似乎这一刻不抓住他,就会永远无法触及他了一般。 伸出去的手却被一把推开,让她差点踉跄着跌倒在地,他没有转身扶她,任由她踉跄着抓住了床栏才站稳。 “你休息吧。”帝桀脱下了那件袍子,转身快速的离去,没有顿一下脚步,更别说对惊惶无措的李络歆的一个回眸…… 那么决绝的离去,让李络歆的脸色苍白……心里突然一酸,牵动了鼻子和眼睛。 她猛的一咬牙让自己清醒了,自己居然差点哭了? 可笑……太可笑了!她该担心的不过是说错了话会让帝桀反感,会让他们的关系大打折扣,从而影响了母亲在李府的生活而已。 为什么要心酸,为什么要伤心?李络歆……这些情绪不该属于你的,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害怕才是,应该担心才是…… 李络歆捡起被匆忙间丢在地上的新衣,呆愣着坐在了床沿……不该有的感情,要扼杀在摇篮里。 剪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了手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些颤抖,将锋利的剪刀对着那件没有完成的新衣…… 084与神秘冥御的合作 天明,清晨的空气还带着凌晨时的冰凉,透过微蓝的天空可以知道,又是一个晴天,太阳刚刚崭露头角,将微弱的阳光洒进了秋遥殿的寝宫。 李络歆还以一个姿势坐在床沿,甚至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衣衫就在剪刀锋利的刀口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 颤抖的指尖已经僵硬了,无力使用剪刀,或者是心已经迷惘了,这半个月来自己每天偷偷一点点的绣的这件衣服……到了这个时候,却是怎么也狠不下心去。 最终,剪刀还是从手上脱落了,落在李络歆的光裸着的脚边。 李络歆起身,光着的脚踩着地上厚厚的地毯走到寝室的衣柜前,将这件没有完工的衣裳放进了衣柜里一个木盒子里,紧紧的关上。 就像封锁了自己的心一样,李络歆面无表情的转身,去除了自己身上的内袍,将床边胭脂她们准备好的干净衣裳一件件的穿到了身上,然后在梳妆镜前自己梳理好了头发…… 心里空空的,昨晚她没有闭眼,就没有什么睁眼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谁了吧?难怪……看不到他了。 没有为他穿衣梳洗,没有在他出门时送上一句‘路上小心’。 就算没有,也没有什么啊……她不是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吗?没有少一根头发,太阳一样升起来,又是一个晴天,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么之前那么长的时间,自己究竟坚持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李络歆有些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坚持下去的呢? “主子,您起了吗?再不去采集露水的话,就晚了。”胭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已经是今天早上的第三次了。 因为她每天出门的时间都很早,今天却一直没有起身,所以胭脂已经催了三次了,李络歆刚好梳妆完毕,起身去开了门,已经打扮整理的她吓了胭脂一跳,“主子,你……” “没什么,今天就不去采集露水了,我想去凝妃娘娘那里。”李络歆淡然的笑了,刚才的面无表情已然没了。 笑容是李络歆一惯隐藏情绪的方法,开心要笑,伤心也要笑,这样才不会让别人看穿自己的情绪。 “那我陪您去吧!”胭脂见李络歆并没有什么异样,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李络歆的情绪不是她能看得出来的,胭脂知道,所以也不问,因为问了……也帮不上忙。 “嗯。”李络歆应了一声,先行离去,而胭脂在 身后紧紧跟随。 春儿刚从御膳房取了食材回来准备给李络歆炖中午的汤膳,小多从杂物间里走了出来,笑问:“这两天主子都是上哪去啊?突然变得爱出门了。” “嗯,去凝妃娘娘的佛堂了,听说是前段时间与凝妃娘娘一见如故呢。”春儿笑得也很开心,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李络歆整天闷在屋里。 “哦!”小多点了点头,低眼时却有些猜疑的光闪过,他没有多说什么,提了桶便朝着水井的方向去了,不多一会儿,殿里的人都各自忙开了。 而李络歆和胭脂到了树林外,她依旧让胭脂先行回去了自己才进了凝妃的宫殿。佛堂的门开着,走近了便看到凝妃一人跪在佛像面前,闭眼虔诚的祈求。 李络歆站到了门边,笑道:“凝妃娘娘,信佛不如信自己。” 凝妃转过脸来,面容有些憔悴,想必是昨晚一夜未眠,她勉强的笑了起来,“人在觉得无望的时候,总是喜欢把希望放在这些虚无缥缈的神佛上的。” 李络歆没有回答,凝妃起身引着她去了偏厅,因为知道她怎么也不愿意踏进佛堂一步,听了偏厅,倒茶时,凝妃看向李络歆,有些不解,“为什么你还来呢?” 凝妃当然不认为李络歆真的会怕昨天临走时宗淰的威胁,因为李络歆是聪明人,她知道她只要当时从这个宫殿里出去,那么……她的性命会比谁的都安全。 “既然答应过了,不管如何,我也要把我的办法拿出来,行不行得通也得看你们自己。”李络歆抬起茶来喝了一口,淡淡一笑时,犹如茶香一般淡淡的将味道扩散开来。 “那你想到了什么办法?”厅里的屏风后,宗淰走了出来,依旧是冰冷的面容,冰冷的声音,只是在那双冷厉的眸子看到凝妃时,多了些许的柔情。 “这个办法首先要确定一件事,”李络歆伸出了白皙的手指,比划道:“一,你们是不是能放弃现有的一切,甚至是姓名和身份。” 凝妃和宗淰两人对望一眼,然后宗淰坚定的道:“我愿意放弃一切,但是……我们不愿意逃走,让离国的百姓来承担我们在一起后的代价。” “对,如果要逃跑的话,我们……早就走了,只是怎么能把幸福建立在千万子民的痛苦上呢!”凝妃和宗淰异口同声,是认为李络歆让他们不顾一切的逃跑,然后隐姓埋名。 “逃跑是唯一的办法,”李络歆起了身,还未等两人打断她的话,就坚定的 接着道:“却不一定会让南朝将怒气发泄在离国的头上!” “什么?”宗淰和凝妃一惊,李络歆已经笑了起来,自信满满,说:“逃跑只是我们自己的说法而已,难道我们要那么老实的告诉南朝的人你们私奔了吗?难道不可以说……” 李络歆转身,对着凝妃,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的意味,接着道:“就不可以说,你死了吗?” 宗淰和凝妃两人对望一眼,却都不明白李络歆的意思,又疑惑的看向李络歆,才听她接着道:“离国使臣在两日后启程回国,若是凝妃娘娘此刻身染重病突然亡故,在死前难道不可以请求让皇上开恩,将她的遗体交由使臣运回离国吗?” “你说什么?”宗淰有些怒气,一伸手就要把剑,可是一阵突兀的掌声突然响了起来。 吓坏了房里的三人,因为他们三个都没有拍手! “谁?”宗淰第一个反映过来,已经拔了剑猛然的看向头顶上方,李络歆和凝妃看去时,才发现横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眼上蒙着白布,悠闲的靠在横梁上,精致的下颚带着一抹冷笑。 “相爷!”宗淰惊讶的喊了一声,忙将剑收了起来,跪倒在地,“相爷……宗淰没有听从相爷吩咐,私自进宫,请相爷惩罚。” “不!”凝妃有些惊恐的看着这个房梁上的冥御,然后挡在了宗淰的前面。 冥御轻巧的落地,就像长着眼睛一般,正好落在了宗淰和凝妃的身前,他轻轻弯腰,施了一礼,“臣参见公主。” 凝妃恐惧的后退了一步,原本就憔悴的脸越发的铁青,而冥御并没有在意,而是转身面对着一直站在一边观望的李络歆。 明明他什么也看不见,明明李络歆也看不见那双神秘的眼睛,可是这个人身上就是散发出一种气息,似乎将她看穿了一般。 他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压迫得人呼吸都成困难,他轻轻一笑,却是冰冷到了极致,“你的办法很好。” 李络歆还有宗淰和凝妃都愣了一下,冥御利索的绕过面前的凳子一点点朝李络歆走去,那么利索的动作,没有半点的迟疑,到底哪里像一个盲人? 可是他确实蒙住了眼睛,确实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李络歆感受着那迫人的压力,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冥御靠近她了,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一缕芬芳,才笑道:“很好,只有死人才可以逃脱一切的责任和 罪责。” “相爷,凝儿不能死!”宗淰着急的补充,眼睛有些赤红,可是他知道,面对冥御……根本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冥御转身,李络歆的心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么强大的气势,若是再面对上几秒,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胆怯的后退。 冥御转身后,笑了起来,“谁说死了……就真的死了?” 李络歆明白,她一开始想的也就是假死的办法,可是只是一个想法,她没有办法实现,所以她只是提出来,至于能不能用,只有凝妃他们自己来做。 而现在,这个冥御那么自信的说了出来,难道是他有办法? 宗淰和凝妃虽然害怕冥御,但是还是忍不住看着冥御,李络歆的眼光自然而然的被吸引,而冥御只是轻松并且准确的朝椅子上一坐,悠闲的喝了一口茶…… 李络歆来不及阻止,因为那杯茶是她喝过的。他果然是盲人,只是闻到了茶香的味道,却并不没有看见那茶是不是有人喝过…… 冥御放下了茶杯,才缓缓的道:“我有办法可以封住公主所有感官,造成六个时辰的假死状态,只要一切按照这位歆妃娘娘的做法,就有可能成功的逃离,到时候出了南朝国界,你们要去哪便是你们的事了,离国那里我自会处理。” “真的吗?”宗淰和凝妃似乎有些不相信,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激动得颤抖,李络歆在旁边,直到冥御再不说话,才缓缓的将自己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而一直闷声喝茶的冥御似乎头微微一歪,朝窗口处微微一转,有什么细微的声音一掠而过,没有人发觉的异样,而冥御随后便转过了头来,也只是冷冷一笑…… 085最是无情帝王心 凝妃突然病重,几乎是在李络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胭脂就急匆匆的来禀报了,因为这消息已经很快的传遍了皇宫,秋遥殿比较偏僻,所以李络歆知道消息时已经算比较晚了。 她穿好了衣衫,急匆匆的和胭脂伊竹一起赶到了凝妃居住的佛堂时,太后、帝桀还有如妃雪妃连久未见面的李玲玉也已经在寝室里了。 房间里一片哭泣的声音,大家都掩面低泣,只有雪妃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李络歆进来了,将眼光移开,神情也不免有些落寞。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后!”李络歆按规矩行礼,虽然一切都早已经知晓,她依旧有些紧张,手心出了汗,可是面上却只有焦急和悲伤的表情。 “你怎么也来了!”帝桀上前扶住了李络歆的手腕,他并没有过多的悲伤,只是眼眸越发的深沉了,抿着的唇没有了一如往常的淡然笑容。 “我……昨天还来看过凝妃娘娘的,明明那时候只说受了风寒,我让她请太医来看看的,可是她休息一晚就没事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李络歆说着,小心的往床边走去。 凝妃安然的睡在床上,安详的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嘴角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就像她平常一样,似乎总是温柔的笑着的。 李络歆不由得捂住了嘴,眼眶泛了红,却是怎么也哭不出来,本来她就不容易落泪,也幸好帝桀知道她这个习惯,在她还没看清楚凝妃的模样时,上前扶住了她颤抖的身子,将她带离了床边。 房间里还有很多人,太后拿着凝妃留下的遗书,如妃站在一边哽咽着一起看,李玲玉和雪妃两人各站一边,雪妃惆怅的看向窗外,似乎在惋惜,而李玲玉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帝桀扶着李络歆的手。 “你也不要难过……我们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去了,看她笑得安详,想必也没有什么痛苦。”帝桀低低的叹了一声。 李络歆悲伤的点了点头,自己站稳了身子,没有依赖帝桀的怀抱了,才问道:“难道她去时身边都没有一个人吗?临走时……就没有留下什么话吗?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姐姐你还真是关心凝妃娘娘,不知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了?”李玲玉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完全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说这样的话会惹起别人的反感。 果然帝桀不悦的皱眉,就听李络歆低低的叹了一声,“虽是前几日才与凝妃娘娘结识,但却觉得投缘得很,这两日都会来这里坐坐……没想到… …” “好啦玲妃,”帝桀不满的打断,“这是什么时候了,是追究凝妃和谁的关系好坏的时候吗?” 李玲玉闭了嘴,不甘心的低下了头,太后这时才冷冷的插话道:“进宫那么长时间,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都还不知道吗?” “太后!”李玲玉想说什么,却被太后冷厉的眼光打断,她嘟了嘟唇,再不敢说话,这时太后才道:“御医已经检查过了,凝妃娘娘突发心疾,这殿里的奴才都野了心了,根本就几天没有回过宫殿,要怎么处罚哀家会交给刑部,倒是皇上……” 太后说着,将手中的遗书递了上来,“凝妃提及要将遗体运回离国的一事也算是凝妃未了的心愿了,但是此事关乎两国,所以哀家也不便做主,就由皇上自己定夺吧!” 帝桀接过遗书,早先便已经看过了,此刻拿到了手里便被揉做了一团,他转眼看了一眼凝妃,一个不愿意参与后宫的女人。 帝桀给了她最大尊重,因为她是公主,给了她尊贵的身份,也给了她安静的生活……她是不是愿意进宫,心在不在南朝这都不是帝桀要考虑的问题。 她是和亲的公主,现在去世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回归故土。 “离国使臣正好明日出发,关于此事,朕会与使臣商量的。”帝桀说完,太后便接着道:“那还请皇上早日定夺,哀家也好安排事宜。” 帝桀点了点头,太后揉了揉太阳穴,闭眼道:“哀家也累了,就先回宫了。”刚说完,就有宫人来搀扶了,雪妃也一并告辞,李玲玉和如妃两人对望一眼,然后也退下了。 原本这后宫,多一个人少一个人谁也不会关心,不过凝妃身份不一般,才会有这么多人来送她一程而已……到底几人真正伤心? 帝桀看着李络歆瘦小的身子站在原地,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凝妃,那明眸泛了红,越发的让人觉得她身上的悲伤浓厚。 他走近了,揽住她瘦小的肩膀,劝道:“别难过了,回吧。” 李络歆不舍的再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可怜兮兮的问道:“皇上,若是凝妃娘娘真的要回离国,能让臣妾送她一程吗?” 帝桀点了点头,“想必她也会开心的吧。” 李络歆点了点头,不折痕迹的挣脱了帝桀扶着她的手,规矩的行礼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帝桀的手有些僵,因为那晚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他当时的失态造 成了现在的局面。李络歆就像云一般,有时候觉得就围绕在身边,触手可及……可是当真正伸出手去时,才发现,根本碰不到她一丝一毫。 不过两天而已……没有见到她,没有喝她泡的茶,没有她做的小点。他甚至在看折子的时候,也会不经意的伸出手去,但是伸出去了才发现……没有日日摆放在原处的茶水和糕点…… 那时心里是有些失落的,甚至有思念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今天见了她,原本以为一切如常,可是她的笑容却提醒着他,不一样了。 她低眉浅笑,美丽得生疏。她行礼,拒绝了他的安慰和怀抱。 帝桀没有说话,心里像是蚂蚁一般,蚀咬着他的心,难受极了。 等不到帝桀的回答,李络歆淡然的行礼道:“皇上,就最后陪陪凝妃娘娘吧,臣妾告退!” 说罢,转身朝门外走去。 帝桀想伸手,但是手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她说过的家人,她在为他做的一切,就是所谓的家人会做的事吗? 当初……有谁温柔的笑着告诉他家人的含义的,他不想记起来,所以选择了忘记。 可是有些事情永远也忘不掉,深深的刻进了心里,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不需要家人……也永远不会有家人。 李络歆走了,寝宫里冷清了下来,帝桀看着凝妃冰冷的遗体,最终还是苦涩一笑,“朕就准了你的愿吧,留在这没有任何可留恋的地方……倒是真的没意思。” 想回离国,是因为那里有她的牵连吧?是家人?还是朋友?或者只是那一片土地? 帝桀转身离去,背影有些萧索……有牵挂,也总是好的。 莫言站在门边,一声不吭的跟上了帝桀的步子,皇上多了一丝人情味……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谁也说不清楚。 帝桀刚走出树影没几步,树后悄悄走出一个人来,身姿窈窕,眉目温柔,淡淡一笑,在帝桀挑眉的同时,行礼道:“皇上,臣妾冒昧打扰……因为确有一事,不得不告知皇上。” 帝桀的眉轻轻一皱,挥手遣退了一直跟随在不远处的莫言,然后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什么秘密从他的耳边掠过,被吹来的风吹散了…… 离国使臣的离去,不仅带走了南朝准备的谢礼,还准备带走三年前和亲而来的公主…… 原本该是喜庆的队伍的,可 是因为多了一副乌木棺材,而让整个队伍都显得沉重起来,使臣们低着头,似乎为公主的去世感到伤心。 李络歆因为得到允许,早早的带着胭脂和伊竹站在了玄武门前等着……当队伍整齐走来时,冥御走在最前方,李络歆没有去看他,眼光落在他身后的宗淰身上。 宗淰低着头,眼睛埋在了阴影里,李络歆的心一刻也松不下来,一切都那么的顺利,只要出了玄武门……一切就都结束了。 那天凝妃假死睡在床上,她去看的那一眼,真的要成为最后一面了,以后再不会见到了,好不容易在皇宫里找到自己投缘的人啊……就这么分别了。 不过她能出宫,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两人放弃名利放弃所有远走天涯……对于自小被困在皇宫里的凝妃来说,该是最幸福的了吧? 队伍在玄武门前停下接受检查,李络歆走上前去,对着冥御轻声道:“相爷有礼了,本位……想最后送凝妃娘娘一程。” 冥御点了点头,让出了道来,而检查的官兵们因为李络歆的上前,而不得不放弃了对棺材的检查。 药效已经快过了,凝妃也快要恢复知觉了,若是此时来检查的话,指不定会发现什么不妥,他们任何人都冒不起这个险,于是李络歆最后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逃过检查。 走到了棺材边,李络歆才伸手触碰上那光滑的乌木,几乎是自言自语的道:“永别了,要幸福啊。” 说完,李络歆脚步有些蹒跚,幸好胭脂和伊竹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她,忙问道:“娘娘,别难过……身体要紧啊!” 李络歆点了点头,那悲凉的模样,咬了下唇赤红着眼睛却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那倔强又悲伤的模样,几乎让所有人心下都觉得悲凉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永别了。”李络歆挥了挥手,冥御带领着队伍一点点朝前走去,官兵们看着李络歆娇弱的模样,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了…… 大家的心都吊了起来,哪还顾得上没有检查的棺材,都怕李络歆突然倒下,那么他们是不是要第一时间去找御医…… 就在队伍要离去的时候,莫言的一声叫声打破了宁静,“皇上驾到。” 这下李络歆的脚步是真的踉跄了一下,诧异的抬头就看到帝桀大步而来,身后跟着莫言和一些宫女奴才,再仔细看去……却是如妃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李络歆的脸色有些苍白, 眼看着队伍不得不停下脚步对帝桀跪拜,这时才想起自己也没有行礼,忙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帝桀的眼扫过大家,看向了李络歆,“即是来送最后一程,当然要好好见她最后一面了。” 话音刚落,莫言已经一掌推开了棺盖,冥御毫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倒是宗淰差点叫出了声来,李络歆和帝桀对望着,他冰冷的眼睛几乎要将她看穿了。 李络歆撑起一抹笑容来,虚弱却很自然,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几乎已经猜到几分事态的严重性,但是她强撑着,若是露出一点不自然来……在帝桀冰冷的眼光下,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帝桀终于转开了眼,一步步走向冥御的面前,冥御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两个男人相对时,气压越来越低,两人身上的气息几乎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帝桀才冷笑道:“除了来送凝妃一程,朕还是来抓一个人的。” “请皇上明示!”冥御微微低头轻笑着回答,有一切该有的礼仪,却不让人觉得他低人一等。 这是一个站在帝桀面前,面对帝王威严却丝毫不逊色的男人。 李络歆的心已然绝望了,猜到了结局,越是清楚明白,就越要筹划好自己下一步的退路,于是她的心越发的冷静了。 “有人,偷了宫里的东西。”帝桀的话一出口,莫言的剑已到,剑气迫人,直直指向不远处的宗淰。 宗淰虽有防备,但是碍于此刻的境况和身份,也只是抵挡了一招,便被莫言拿下! 莫言的手飞快的探进宗淰的怀里,从他宽大的衣服里摸出了一只青铜的古麒麟雕像!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不知情的离国使臣。 “都先退下吧!”帝桀轻轻一挥手,示意守城门的所有官兵和奴才们全部退下,才冷笑道:“有关于两国国体的事情,朕想,还是不要让很多人知晓的好。” 冥御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一挥手,除了宗淰和他以外的所有使臣也依次退下。胭脂和伊竹扶着李络歆,却也让李络歆示意退下了。 巨大的玄武门前,空旷的地界,只剩下了冥御、宗淰还有和帝桀一起前来的莫言和如妃,李络歆站在一边,眼神扫向如妃,她浅笑着看过来时,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冷厉。 李络歆转眼,在心里叹了一声,真是不知道是自己的参与害了凝妃,还是凝妃的计划……害了自己。 好一个一 石二鸟啊!是她大意了,忘记了自己荣升正妃的事实,忘记了自己已经有望成为皇后的事实……忘记了这后宫阴暗的斗争和无处不在的耳目。 场地空空,只有冷风吹过翻飞了众人衣袍的声音,帝桀冷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静。 “杀。” 莫言的剑提起,银光划过,却换来了一声尖利的叫喊,“不要!” 李络歆无奈的闭眼,没有去看棺材里坐起来的凝妃,没有去看她满面泪水的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狼狈模样,她的呼喊还在耳边:“不要,皇上……不要杀他!”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聪明人,从帝桀出现的那一刻起,从他打开棺材的那一刻起,大家都知道……失败了。 失败了的结果只有一个字死。 “耶落凝,朕该恭喜你死而复生吗?”帝桀阴冷的声音,像这已经走向春天的大地又变回了冰冷的冬日。 李络歆睁眼,看到凝妃狼狈的爬到了宗淰的身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他。莫言的剑当然没有刺下去,原本……那就是一个幌子而已,而凝妃是不可能不上当的。 “皇上,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错,皇上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人便是,求您……不要杀他,只要他活着,我死千次万次都没有关系。”凝妃华丽的衣衫狼狈的歪斜在身上,她说着,满脸的眼泪,哭着跪倒在了帝桀的面前。 “确实……你死千次万次都没有关系!”帝桀的声音几乎冷酷到无情,他的眼睛冰冷得像是冻结了一般,几乎没有看地上的凝妃和宗淰二人一眼。 ‘咣当’一声,从帝桀的手里掉落了什么在凝妃的面前,凝妃一愣,大家也都看清了,那是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 “你是离国的公主,但是你是朕的女人,背叛朕,只有一个下场!”帝桀无情的模样让李络歆愣住了。 好久好久没有看见过他这样了,几乎已经忘了,这个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无情的气息,冰冷的眸子,冷酷的嘴角……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主宰一切,睥睨一切…… 这样的他,让李络歆颤抖。似乎凝妃突然就变成了她自己,无数次在梦里反复出现的画面,他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冰冷的眼睛几乎将她打进的地狱。 他用这样无情的声音对她说,“背叛朕,只有死!” 李络歆踉跄着后退一步,真的有些站不稳了,此时是如妃轻轻 一把稳住了她的身子,然后那轻得如同风一般的声音刮过她的耳朵,“妹妹别怕,好戏才开始呢。” 李络歆看了如妃一眼,她一直知道表面温柔的人内心不一定善良。可是此刻却看见了如妃眼里的很辣……她突然觉得恐惧,觉得恶心,一把打开了如妃的手,然后冷笑着站稳了,坚强得让如妃咬牙切齿。 还嚣张吗?待会轮到她的时候,看她还嚣张得起来吗? 李络歆好不容易将眼神从帝桀的脸上移开,看向凝妃,她颤抖着捡起了匕首,那锋利的刀锋寒光阵阵。 “不要,凝儿,不要!”宗淰狂叫出声,却被莫言制服着,动弹不得,凝妃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却无法触摸到她,更别说阻止她。 “公主,你既然妄图已假死逃脱自己的责任,背叛自己的君王与别人私奔……臣也救不了你,还请你一死以还离国一个清白吧!” 与帝桀一样冷酷的声音,无情的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冻住了,是冥御,没有冰冷的眼睛,可是凉薄的下颚,紧抿的唇角,还有刚才那一翻如同杀人的利刃一般的话语,就是出自他的身上。 此刻的他若不这样说的话,他自己难以自保,虽然怎样他都能全身而退,但是扯上了离国,就不得不牺牲一个女人了。 男人……总是无情,总是太冷静,总是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牺牲掉别人的生命。 帝桀冷冷一笑,“耶落凝,需要朕帮你吗?” 凝妃不住的摇头,看了看冥御,又转身看了看宗淰,她的眼光在从宗淰到帝桀身上时,扫过了不远处的李络歆。 李络歆看到了,心里一颤,咬着唇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突然凝妃大笑了起来,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笑容疯狂却凄凉,她笑了一阵,才看向帝桀,起了身,面对着这个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笑了起来,“皇上,这件事情是我和宗淰策划的,请皇上不要牵连到我的国家和人民……他们都是无辜的,是我背叛了皇上,甘愿一死谢罪!” 说完,那匕首狠狠的插/进了心脏,鲜血顺着刀锋的边缘,顺着凝妃华丽的衣衫,一滴滴的滴落在地。 帝桀的眼甚至没有眨一下,看着凝妃就这样在他面前死去。 她转身伸出手去,伸向了宗淰,却无法触及,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就是无法触及他的一片衣角。 最终她轻轻一笑,闭眼倒在 了一片血泊当中…… “啊!!”宗淰发了狂一般的吼叫,像一只受了重伤却又愤怒无比的野兽,他疯了一般的挣扎,想伸出手去,或者扑倒在她的身边,可是莫言的钳制就像钢铁一般的牢固,任他怎么也挣脱不了一根手指。 “想死吗?朕不会让你死的。”帝桀冷冷一笑,风吹过,扬起他的一角,“至少不会让你死在南朝!” “你这个暴君,你这个暴君!你连死也不让我们死在一起吗?为什么?为什么?”宗淰几乎要崩溃了,张口的同时狠狠的咬牙,想要咬舌的他突然被莫言一把捏住了脸颊。 牙齿再也关不上,莫言手一用力,‘咯哒’一声,他再放开的时候,宗淰的脸几乎变得苍白如纸,他不停的摇头,不停的挣扎,却无法再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无法将自己张开的嘴再闭上。 李络歆不忍心的闭了闭眼,却听到帝桀接着道:“为什么?因为朕要你知道,她从入宫的那一天开始,便是朕的人,是生是死……都是朕说了算,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你们死在同一片土地上,要你们的坟墓都永远天涯永隔!” 086第五夜:惩罚1 帝桀接着道:“为什么?因为朕要你知道,她从入宫的那一天开始,便是朕的人,是生是死……都是朕说了算,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你们死在同一片土地上,要你们的坟墓都永远天涯永隔!” “唔……”宗淰却是真的疯了一般,头发都变得散乱了,可是用尽的力气,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而帝桀的声音几乎成了催命的符咒。他每说一句话,都让李络歆的心刀割了一般的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这个男人……真的,真的是那个对她夜夜柔情的帝桀吗?那个会对着她温柔的笑,会对着她狰狞恐怖的伤口说‘一点也不狼狈’的男人,会要她好好养伤,监督她吃药,甚至对她说过要保护她的男人。 真的是这个帝桀吗?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李络歆的心都窒息了,他说出这些无情的话来,他的身前就是凝妃的尸体,他以前可以给凝妃一个安静的住所,给她高贵的身份,让她不受任何的侵扰,宁静的生活…… 但是此刻他却要了她的命,没有一丝迟疑,甚至连眼也没有眨一下,就看着这个被称为他的女人的人……就这样死去了。 李络歆全身冰冷,她也会这样吧?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了那件事……她也会这样被他处死吧? 没有怜悯,没有迟疑,只有冰冷的声音,无情的眼神。 “这个人就交给冥大人吧,想必离国会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至于耶落凝。”帝桀微微偏头,“确实是心疾突发去世了,但是依照南朝的规矩,妃嫔死后都有墓穴安葬,所以依法按贵妃礼安葬,至于遗体回归的事情,不予批准!” 清清淡淡的几句话,掩盖了所有事情的真相,这里活着的人,没有一个人会透露出去,帝桀当然有这样的自信。 宫妃私奔?这宫廷秘闻,怎么也不可能公布于众的,没有人会追究,没有人会知道……凝妃的死,永远成为了一个秘密。 “是,离国一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冥御行礼,然后从莫言手里接过了宗淰,在他的脑后一记手刀,让疯狂的他昏迷了,然后几乎不费力的被拖走了。 冥御走了,莫言将凝妃的尸体又装进了棺材,盖好了才让人来推走了,莫言看了看帝桀和李络歆,还有一边的如妃,识相的退下了。 李络歆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一下,帝桀转身一步步朝她走来,就像死神临近一般。 如妃这时迎上前去,提醒道:“皇上,凝妃如此计谋,定是有人与她里应外合,皇上应当彻查才是。” 帝桀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看着李络歆,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眼睛没有冰冷,也没有柔情。 那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的嘴角轻抿,然后伸手抚上了李络歆的脸,她站在风里许久,发梢乱了,他轻轻的为她理顺了。 李络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帝桀,然后露出了浅浅的笑,“累了吧?” 帝桀点了点头,却轻声道:“告诉朕,你知情吗?” 李络歆的心一颤,面上却还是笑着的,有一丝苦涩,一丝惆怅,却是真的非常的伤感,似乎自己这一刻才真正的认识到了帝桀,认识到了这个男人…… 可以温柔至此,可以狠毒至此。 “皇上心里有定夺,只看皇上愿不愿意相信而已。”李络歆笑着回答,声音淡淡,如妃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想开口却被帝桀打断了,“累了,回吧。” 轻轻的一句,李络歆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两人转身离去,如妃不甘心的喊了一声,“皇上,此事需要彻查,若是皇上累了,臣妾愿意代劳!” 帝桀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吗?此事到此为止了,再不准提起。” “皇上……”如妃不甘心的咬牙,却叫不住帝桀离去的脚步。 李络歆扶着他缓缓的走着,回了秋遥殿,那么遥远的一段距离,只有帝桀的一句话,然后两人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了。 帝桀只轻轻的在李络歆的耳边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于是刚进了秋遥殿,扶着帝桀坐下了,李络歆便轻轻的跪下了,低眉抿唇,也不说话,就是跪下了。 帝桀捏了捏眉心,脸色没有一丝缓和,没有第一时间扶她起来,也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帝桀才道:“起来吧,朕希望你不要再犯这样的错,不管是因为同情他们还是别的什么,你要明白,你所插手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你的理由,所以……你不得不谨慎。” “是。”李络歆点了点头,没有起身,这下她是真的明白了。 凝妃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她的参与。因为她光芒太胜,却没有防人之心,如妃只是借着凝妃的事情来打击她,就 是希望帝桀看到她帮着别人欺骗他,让她失去帝桀的信任和宠爱。 然而,让李络歆和如妃没有想到的是,帝桀就算心里明白这一切她都有参与,她骗了他……可是他却没有深究下去,甚至不让任何人深究。 是他保住了她。 “起来吧,朕只希望,你保护好你自己就是了。”帝桀伸出了手,将李络歆直接抱了起来,抱在身上,揉进了怀里。 李络歆的心里很苦,也很感动。他明知道她骗了他,却还是原谅她了,甚至没有一句质问的话,就那么轻易的原谅她了。 而她却也无颜面对,他对她越好,她心里的内疚和恐慌就越大,总觉得自己似乎对帝桀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她的心一直挣扎,却怎么也得不到答案,她害怕未来……害怕帝桀,可是又那么的想依靠着他,想得到他的宽容和宠爱,想他一直一直的拥抱着她。 帝桀将脸埋进了她颈间的青丝里,叹息了一声,轻声道:“你觉得朕残忍是吗?” 李络歆不知道怎么回答,身子有些僵硬。 “能给她的,朕都给她了,甚至从她进宫以来,因为她的不甘愿,朕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次,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要背叛朕,背叛南朝呢?”帝桀轻柔的声音缓和了很多,似乎放下了刚才冷酷的外衣。 他靠在李络歆的肩上,将她瘦小柔软的身子紧紧的揉在怀里,接着道:“你知道吗?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因为朕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帝王,代表着整个国家。” 李络歆的身子微微一颤,其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高高在上的帝王,这世界上最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女人的背叛?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办?他们以后……该何去何从呢? “歆儿,”帝桀扬起脸来,抬起了李络歆的下颚,将她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帝桀双目灼灼,问道:“你不会背叛朕的,对吧?” 李络歆的眼睛有些湿润,她张了张嘴,却回答不出来。如果可以,她想告诉他,她一辈子也不会背叛他。 可是她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最没有资格的就是她了。 “朕知道你不会的。”帝桀将她拥入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喃道:“以后连欺骗也不要,不管是不是善意的谎言,不准你欺骗朕。” 李络歆想点头,可是身子很僵硬,因为从一开始起, 他们的关系就建立在欺骗和计谋之上,她走到了这一步,又怎么给他任何的承诺呢? “你不会的……”帝桀低喃着,侧脸朝李络歆的唇探去,再不需要任何的回答,连李络歆自己都松了一口气。 他吻住她的唇,轻轻厮磨,久久缠绵,李络歆搂着他的脖颈,轻柔的回应,不想却换来他疯狂的回吻,他霸道的霸占了她的唇舌,越发的深入诱导她的欲/望。 “我很累,这里也空空的。”帝桀放开李络歆的唇时,说话时指向了自己的心脏,“我要你,填满它。” 李络歆是有些心痛的,她只顾着想凝妃是多么的可怜,可是何曾想过帝桀难道不是受害者吗? 就算没有爱,帝桀在付出了他可以给凝妃的所有尊重,换来的却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欺骗和背叛,作为一个男人……他的心里究竟苦不苦呢? “对不起,我……”李络歆垂眸,当时的她没有想太多,她只想这皇宫里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不管是谁,这都关乎着帝桀作为男人的尊严,更何况凝妃还是和亲公主,代表两国的友谊,这不仅关乎男人的尊严,更关乎着一个帝王和一个国家的尊严。 帝桀搂紧了李络歆,沉声道:“知道错了,就接受惩罚。”说完,帝桀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唇,邪魅的笑容就像是在诱/惑着李络歆的心灵一般。 李络歆咬了咬唇,脸上泛起几缕红晕,随后抬起脸上,勾住了帝桀的脖颈,将自己柔软的红唇轻轻凑上了帝桀的唇。 轻轻的啃咬,到慢慢的深入,李络歆带着茶香的丁香小舌翻卷而去,搅乱了帝桀心里一池春水。 她轻轻移开唇,在他的耳边,在他的脖颈留下一串湿湿的吻,她坐在他的怀里,轻轻的扭动身体,然后将他的衣衫轻轻的解开,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炽热的肌肤上轻轻抚摸,带起一串串绚丽的火花。 她的吻随之而下,让帝桀抱着她的手臂越发的紧了,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李络歆感受到了抵着自己下身的坚硬,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她是她主动的,可是进行到这一刻……该怎么接下去呢?她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 帝桀低低一笑,“看来还得好好调教一翻。”说着,将李络歆的身子抱起来,让她坐到了他的双腿上,解开了她的衣衫,那柔滑的衣料落地,露出更加柔嫩的肌肤…… 087第五夜:做我的妻子吧 帝桀低低一笑,“看来还得好好调教一翻。”说着,将李络歆的身子抱起来,让她坐到了他的双腿上,解开了她的衣衫,那柔滑的衣料落地,露出更加柔嫩的肌肤…… 身体突然的冰凉让李络歆受了惊一般,想缩进帝桀的怀里寻求温暖,但是帝桀却钳制住了她的肩膀,就让她这样骑坐在他的腿上,整个人展现在他的眼前,无处可躲。 “阿桀……不要……不要这样……”李络歆很羞愤的喊了一声,可是声音柔软得像是呻吟一般,越发能激起人内心深处的渴求。 帝桀的衣衫歪斜,露出精装的上身,黑眸暗沉,而李络歆对上他的眸子,清楚的看见他眸子里自己羞红脸的倒影,还有自己赤/裸的身子,泛着红潮,娇艳欲滴的像一颗饱满的果子等待着人采撷。 内心的渴望迅速的膨胀,帝桀垂下头,用自己的唇舌来采撷她胸前饱满的果实,李络歆咬着牙不让自己口中的声音溢出来,她害羞极了。 就在这个小小的椅子上,她还骑在他的身上,他钳制住她的臂膀,她就连弯腰都是奢望,就这样挺身在前,无处可躲。 帝桀放开一只手,直直的探向李络歆的裙下,轻轻的挑拨,试探着一点点的进入,让她控制不住的低吟出声,脸色越发的透红,全身就似染了红云一般, 李络歆虽然羞涩,可是心内的渴望也在无限的扩大,差点就要从她的嘴里溢出来了,她使劲的咬着牙,却还是有让人羞涩的声音从她嘴里溢出来,她眼睛早已经迷蒙了,只看得到那勾魂摄魄的容颜,那黑眸里有她……欲罢不能的模样。 帝桀轻轻撩起下身的衣袍,将膨胀的欲/望释放出来,扶住了李络歆纤细的腰肢,固定住她软软的身子,用魅惑人心的低沉嗓音轻声道:“我来一点点的教你。” 说罢,抬起她小小的身子,挺身而入,李络歆抓紧了帝桀半脱下来的衣袍,忍不住低叫出声,她的重量整个的压了下去,似乎从来没有那么深入过一般,感觉自己要被穿透了似的。 李络歆的身子软软的靠在帝桀的身上,紧紧的紧绷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身子被填满了,心里像是无数蚂蚁爬过一般,痒痒的……想得到更多,却不知道该如何。 轻轻的哼了一声,她动了动身子,很无措的看着帝桀。 帝桀邪恶的勾起唇角,手扶着她的腰肢,就坐着不动,两人身子结合,就那么深埋当中,他看着她潮红的脸,伸出手指描绘她的唇,笑道 :“想要吗?” 李络歆害羞的将头埋进了他的肩窝里,不说话。帝桀轻轻挺动,搅动了李络歆的身体,她低低叫了一声,“不,不要。” “真的?”帝桀挑眉反问,手一路上移,来到她的丰满处调弄,她有些害羞的扭动身子,却带起深处的一丝丝涟漪,顿时脸色涨红,满足的‘嗯’了一声。 “告诉我你想要我,我要听到你亲口说。”帝桀纠缠住不妨,唇舌移动到了李络歆的耳边,低语后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垂,用唇舌勾画着她的耳朵轮廓。 李络歆全身颤栗,每一处的颤动都集合在了一处,明明已经被他填满了,可是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满足,却又难受,扭动身子,想要将帝桀从她的身子里赶出去,可是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反倒让自己越发的欲罢不能,越发的想要找一个宣泄的点,想让自己融化在他的怀里。 “说啊……”帝桀舔舐她的耳朵,轻声诱/惑,抬起李络歆迷惘的脸,那红通通的脸蛋是最好的证明,她美得让人窒息,双眸水汪汪一片,柔情似水一般几乎要溢了出来。 “我……”李络歆颤抖着开口,感觉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她了,可是她身不由己一般,似乎整个身体,整颗心都已经完全由帝桀操控着一般,情不自禁的说道:“我……想要……你……” 帝桀早已忍受了许久,听到她酥酥软软的声音后,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握住她的腰抬起她的身子,让她配合着他的挺身律动着。 太过激烈的碰撞,李络歆小小的身子几乎承受不住,她紧紧的扣住帝桀的背,紧紧的抱着他,将自己整个重量都交托给了他,然后身体一阵阵的柔软,再也没有力气咬住牙关。 那一阵阵满足的呻吟脱口而出,将这一室春光渲染到了旖旎的极致,而她的声音在帝桀的脑海里,犹如乐曲一般,久久回荡,永生难忘。 “你是我的,只能属于我。”帝桀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的疯狂,她是他的,她的美好,她的温柔,就连她如此的叫声,这一切,都只能属于她。 “阿桀……”李络歆喊着,听到帝桀的话,心里一阵的酸涩,却只能让自己抱他更紧,让自己更加完全的属于他,以后……都只属于他。 “歆儿……我要你,当我的皇后。”帝桀说着这一句话,然后是剧烈的冲刺,这一阵冲刺将李络歆吃惊的话语变成了一串呻吟,最后两人同时瘫软在椅子上。 李络歆依旧坐在他腿上,整个光/裸的背被青丝遮挡,无限的魅惑人心。 而帝桀拥着她在怀,手里有一缕她的发丝,柔软的在他的指尖缠绕,李络歆喘息有一些平顶,才小声问道:“阿桀,刚才你说什么了?” 刚才是她听错了吧?或者那只是幻听,是她太沉醉在情爱之中的幻觉吧? “我刚才说……”帝桀抱紧了她,抬起她的下颚,目不转睛的看进了她的眸子里,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你,当我的皇后,做我的妻子。” 妻子……他说的是妻子。 李络歆整个人差点从他身上滚落下去,若不是他紧紧的抱着她。 “你说妻子?”瞪大了眼睛,李络歆听到的不是皇后,想到的不是权利。 而是那简单的两个字,‘妻子’。多么美好的关系……多么动听的称呼,是他的妻子,而不仅仅是皇后…… 李络歆有些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可是有哽咽声从她的指尖溜了出来,她的眼眸弥漫起了雾气,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一眨,一刻圆滚滚的泪珠子就掉了下来,滴落在帝桀的手背上。 “怎么哭了?”帝桀有些吃惊,忙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将她拥在怀里,让她紧紧的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哄道:“怎么哭了呢?难道不好吗?若是让你流泪了,那我说的那句话,不成罪孽了吗?” “你说的,是妻子,还是皇后。”李络歆哽咽着问,一双眼睛越发的透彻,看着他时,竟是满满的感动。 “妻子便是皇后,我的皇后之位,是留给我的妻子的,除了你,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帝桀擦拭了她的眼泪,两人四目相对,目光缠绕,竟是分割不开的缠绵。 “可是……”李络歆低下了头,还是回避了帝桀真诚的目光,她轻轻的摇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是她没有资格啊,她有什么资格去霸占那个美好的关系,她只会侮辱了‘妻子’这两个圣洁的字眼。 她说不出来,她的心却时时刻刻的在呐喊,她是多么的肮脏,她是多么的下贱……她能拥有他的宠爱,就算短短几天,亦是福气,又怎么敢奢望,怎么敢……亵渎这个位置。 “可是……我刚才还骗了你。”李络歆嘴里辗转的话,最终还是变了,成了借口。 “我不怪你,我相信你,歆儿……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心去帮助凝妃,这都不是你的错,不是你要骗我的,如果你想 到这件事会伤害到我……你就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帝桀捧着她的脸,将她看得如此的透彻。 是的,当初她确实没想太多,直到帝桀放下冷酷的面具,对她说出心里的痛和无奈后,她才猛然惊觉的,要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她不会去做的,她宁愿当时就死在宗淰的手上。 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发现,她就算是死了,也不想帝桀受一点点的伤害……这就是她一直扼制着的自己的感情,可是感情又怎么是说扼杀就扼杀的呢? 它像是疯狂的小草,坚韧的生长,不管怎么践踏怎么拔除,它已经生根,不管多少次,都会再次长出来,并且在你不经意的时候,长得越发的茂盛。 她不敢点头,不敢摇头,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她的眼泪不停的落下来,也许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这么开心过……也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这么悲伤过。 “我……”李络歆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帝桀吻住她的唇,将她的话语堵住,然后厮磨道:“不管如何,我已经决定了,你……是我帝桀的妻子。” 李络歆咬着唇再也控制不住的抱住了帝桀,靠在他的肩膀上,痛哭出声。她想说不要,真的不要……可是她说不出来,只能摇头,哭着摇头。 她不想以后给他带来痛苦和伤害,谎言终究是谎言,若是有被拆穿的那一天……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帝桀吻住她,将她脸上的眼泪吻得干干净净,然后轻吻她的眼睛,低声道:“我不喜欢你哭……也不喜欢你忍着不哭,以后……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好吗?只笑,不哭。” 李络歆想忍住眼泪,可是忍不住。而帝桀的亲吻着她,将她小心的抱在怀里,不知何时再次膨胀的欲望,又一次的挺进了她的身体里……让她再也无暇分心去哭泣…… 再也无法拒绝他,一次次的要她,要一直一直的要她……只到她屈服为止,直到她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他不容她拒绝。他想有一个家人……从懂事开始,就疯狂的想,可是现实却告诉他,家人是不存在的,他不可以有家人。 他母妃所说的家人,在宫廷是不存在的,他的希望,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扼杀了。那天李络歆说出口时,他震惊了,失态了,甚至逃避了。 可是他疯狂的想念她的一切,她为他点灯守候他归来,她为他做的衣裳不用量他的尺寸也那么的合身,她泡的茶她做的糕点,甚 至她偶尔下厨做的小菜,就算那一道极其普通的甚至有些寒碜的青菜蘑菇,他都那么的想念…… 那么的习惯这一切,想要一直一直守护着这份温暖,想要一直拥有她,因为有她……才会有这些温暖。 他记起了母妃的话,记起了他选择忘记了许久的那句话…… 家人,就是你爱的人,互相依靠,互相关爱,就算犯了错也会原谅对方的,是你最最重要的人,是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去伤害的那个人…… 088假山后的暧昧 春天终于来了,秀女选拔结束了,今日便是已经被封了分位的新人们见礼的日子了。 李络歆站在衣柜前,胭脂和伊竹站在她的身后,看她半天没有动作,不由得催道:“主子,还没选好穿哪件吗?” 李络歆回了神,将眼光从衣柜里锁住的箱子上挪开,春天来了呢……他最终还是没有穿上她亲手缝制的衣裳。 那件衣裳锁进了箱子里,李络歆伸出手去,又缩了回来。 衣服上了锁,原本以为连心一起锁了,可是为什么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温柔的拥抱……原本已经已经坚不可摧的心墙又在一起轰塌了呢? 锁上这件衣服的意义……又在哪呢? “主子?”胭脂轻轻唤了一声,“不如就穿这件碧上白浅碧的裙子吧。” 李络歆终于是狠心的点了点头,待胭脂拿出了那件衣服,轻轻关上了柜子的门……那个箱子再一次被关闭了,那件没有完工的衣服……始终没有被拿出来。 梳洗打扮好了,该去参加觐见礼了,李络歆刚起身来,莫言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随着声音来的,是帝桀大步跨进门来。 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在李络歆上前迎接时牵住了她的手,也不管室内的胭脂她们跪下行礼了,只是笑道:“与朕一起去吧。” 李络歆点了点头,与帝桀一起出了门,胭脂和伊竹也忙起身跟上了莫言的脚步。 华丽的龙撵,没有了冬日的繁重,也像春天一般的干净爽利,李络歆依在帝桀的身边,穿梭在春意盎然的花园里,帝桀轻轻拉着她的手,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知道了你妹妹已经背留下来了吗?” 李络歆点了点头,还是勾着唇笑了起来,“毕竟是我妹妹呢,当然是优秀的。” “你让朕怎么办呢?”帝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抬起了李络歆的脸,看着她脸上淡然的笑容,不悦的皱眉道:“不开心就不要勉强自己笑,你这样笑得多让人心疼。” 李络歆挣脱了帝桀的手,垂眸躲过了帝桀的眼光,才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开不开心又有什么关系。” “唉,总是这样。”帝桀有些心疼的将李络歆拥进了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发丝,说:“这事既然是太后一手促成的,想必没有那么好蒙混,朕会尽力保护她的。” “谢谢皇上了。”李络歆依偎到帝桀的怀里,轻轻的笑了起来。 李思思真的很努力,李络歆当然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可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李思思变成这样,只看到表面的繁华,为了这些虚空的东西,去挣去抢…… 总有一天,皇宫会把她这张纯白的纸张染黑的。 似乎什么办法都还没有想到,就到了储秀阁,帝桀和李络歆自然是最后才到的,帝桀扶着她下了龙撵,牵着她的手朝最高的位置上走去。 参加觐见的正妃和从妃,包括了雪妃和如妃还有李玲玉,全部起身见礼,帝桀只是拉着她一路走去,直到走到了龙椅旁边,才放开了她的手。 “儿臣(臣妾)参见母后(太后)。”两人双双行礼,太后轻轻笑着,嘴角却总含着一分冷意,摆手道:“起来吧。” 帝桀和李络歆起了身,亲自拉着她一起坐到了宽敞的龙椅上,李络歆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大家虽然都低眉顺眼,可是却总能感受到那些阴冷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待她看去时,又没有了…… 晋选的秀女们整齐的站在下方,穿着一样的宫装,粉嫩的颜色犹如花园里一朵朵娇艳的花朵一般,每个人都低着头,姣好的眉目被阳光勾勒出来,每一个都无限娇媚…… 待帝桀和李络歆坐定后,储秀阁的乔姑姑拿着名册开始一个个点名,点到的人都会上前几步,停在帝桀的面前,施一个大礼,然后自报家门,由莫言宣布对其的份位封赏,然后谢礼退下。 经过几个月训练,原本就知书达理的秀女们越发的美丽动人,就连行礼下跪,也是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 低头的瞬间,下跪时娇柔的模样,报家门时轻轻仰头,露出的都是最娇美的那一面……眸中含波,有的楚楚动人,有的娇艳如花,有的清新淡然,有的活泼灵动。 整整二十六人,一番轮下来后,天色已渐晚,这觐见之礼完了,一般是皇上直接选定今夜宠幸的人选,然后其余的就各自分配进宫殿入住,也算正式的入住后宫了。 “礼部李大人,李仲天第七女,李思思觐见。” 随着莫言的声音,原本已经疲累的李络歆打起了精神,看着那亭亭玉立的少女款款而来…… 她都有些不可置信了,这真的是她的妹妹吗? 宫装剪裁合身包裹着小巧玲珑却又凹凸有致的身材,粉嫩的颜色配上她娇嫩的肌肤,越发像娇艳欲滴的花朵。 一双大眼睛灵动又清澈,小巧的五官精致 得如画上走下来的一般。李络歆一直知道李思思是美的,可是今天的美……让人惊叹。 “臣女参见皇上,太后及各位娘娘,臣女李思思,今年十六。”李思思的声音不似娇软,却清脆悦耳,像是白灵鸟儿一般。 莫言看了看帝桀,展开李思思的封赏的圣旨,朗声念道:“封李仲天第七女李思思,达人之位。” 李络歆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却正好对上李思思偷偷的看她,然后朝着她甜甜一笑。李络歆轻轻一笑,看她并没有半点的不满意,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其实照乔姑姑所说的,李思思各方面表现都很好,考核也算拔尖的,帝桀只封达人,算是不合理的。 李络歆朝帝桀看去,只见帝桀捏了捏眉心,皱眉道:“朕累了,余下就由雪妃代劳吧!”说着,起了身对李络歆伸出了手,“陪朕休息去吧!” “是。”李络歆虽然吃惊,但是还是起了身和太后行礼道别后,被帝桀牵着离开了。 李思思跪在原地,连谢礼也没来得及行,低着的头只能看到帝桀精致的衣摆和李络歆碧色的纱裙从她身旁轻轻而过。 两人的气味混合在空气里,钻进了李思思的鼻子里,那么的好闻。有他身上淡淡的清然,有她身上清新的茶香…… 李思思的心里有那么一刻的失落,她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想着这样是不是离阿姐和皇上都会近一点,可是每当看见他们亲密的在一起时,心里又觉得苦涩。 达人,阿姐进宫的时候也是达人。 她们在走着重复的路吗?可是她没有阿姐那么好的运气,不是帝桀亲手牵起她的手,她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触碰过…… 阿姐现在冠宠后宫,连之前锋芒毕露的雪妃如今也不如她了,她可以站在他的身边,被他牵着手,然后坐在一起接受众人的跪拜…… 阿姐,是有机会成为皇后的吧?她曾经听到其他秀女们是这么说的,虽然身份低微,只是个庶女,可是皇上却有意封她为后,并且已经在早朝上提出了。 听说百官没有人同意,但是皇上坚持,阿姐知道这些事吗? 因为阿姐有希望成为皇后,原本那些排挤她的秀女们也不敢对她使脸色了,个个都笑脸相迎,个个都在奉承她。 她心里是高兴的,阿姐可以当皇后了。她觉得……阿姐和皇上站在一起时,是那么般配,似乎,他的身边就该有她,而她就应该依 偎在他的臂膀中一般。 很羡慕,很羡慕……所以很想离他们更近一点,那样的自己是不是会更幸福一点呢? 李思思不知道,也想不清楚,直到一切结束,她被分往离秋遥殿不远的碧落殿里居住,她也没有想清楚,却只知道,现在的一切是她自己想那么做的。 是她一直想做的,离阿姐近一些,离他近一些…… 秋遥殿,帝桀喝了一口李络歆奉上的茶,满意的点了点头,李络歆站在他的身边,问道:“皇上,关于思思的事……” “朕将她安置在碧落殿里,和你这比较近,”帝桀放下了茶杯,将李络歆搂进了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才接着道:“朕知道依她的成绩不该只封达人,可是朕就是要对她不重视,这样她才不会着人眼红,本来有你当姐姐,她便够惹人注目了……” “嗯。”李络歆其实是明白的,若是帝桀再重视李思思的话,那她在皇宫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她离你近,你们可以多来往,你也可以多多照应她,放心吧,没事的。”帝桀揉了揉李络歆的头发,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若是不李络歆这层关系的话,就凭李思思是太后想尽法子弄进来的人,就这一点,已经足够帝桀用很多法子让她消失了。 可是一切只能静观其变,他始终不知道太后将李思思保送进后宫,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皇上,关于皇后的事……”李络歆才提了个头,帝桀已经伸手止住了她的嘴,打断了她,“这事朕会处理,不用你担心。” “不……”李络歆从帝桀的怀里起了身,在帝桀诧异的眼神中轻轻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一字一句的道:“还请皇上另选人吧。” “为什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帝桀伸手去扶,可是李络歆跪得那么坚定,不愿意起来,甚至挣脱了帝桀的手。 她依旧低着头,害怕抬起头来会让帝桀看穿她此刻的难过和绝望,她只是用坚定的声音道:“臣妾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女,能得皇上垂青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皇后之位是万万不敢想的……更何况,南朝又怎会让一个庶女登上后位,为了南朝和皇上的尊严,还请皇上另选他人吧!” 她知道,就算她不拒绝,帝桀要立她为后,这件事情也是难上又难,朝堂上的动静她不知道,可是她有一颗清醒的脑袋。 南朝等级制度分明,就算再是 高官的女儿,庶女也是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下贱之人,特别是女儿,若是男儿还可以某一个职位得到些许的尊重…… 可是女人呢?就算像她一样冠绝后宫又如何?照样每天背人戳着脊梁骨说着各种难以入耳的话,若她当上了皇后…… 岂不就成了南朝的笑话,成了整个世界的笑话了吗? 帝桀也不再扶她,任由她跪着,半晌,才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烛光的摇动下,几乎遮住了李络歆小小的身子。 他迈步而去,留下一个坚定得无法动摇的声音,“朕已经决定了!” 然后离去,只留下一阵风吹进门来,让李络歆轻轻的打了个寒颤,他决定了……也就是说没有任何转还的余地了吗? 李络歆起身,自己跟随着刚才帝桀出去的方向木讷的一个人走了出去,因为没人料到帝桀那么快离去,大家都还在忙着准备晚膳,所以也没人发现李络歆居然一个人出了宫殿。 根本追不上帝桀的脚步的,她也没有想要追他,就算追上了又如何?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络歆低眉,顺着那条道一直一直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她看不到前方的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欺骗他,欺骗自己……告诉世界,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就是她,完整无缺,只属于帝桀的李络歆。 有资格当他的皇后,当他的妻子。 李络歆使劲的摇了摇头,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他,怎么可以这样欺骗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 “帝峥……帝峥!”李络歆猛然大喊了出来,那个在她心里就像是毒刺一般的名字,那刻骨的恨,几乎让李络歆柔软的嗓子变得嘶哑。 她不知道四周有没有人,猛然大喊了两声后,才听到有脚步声飞快的朝这边而来…… 李络歆一惊,神智在这一刻被唤醒了,她在干什么?在这个皇宫……怎么可以如此失控? 猛然看向四周,看到有人提着灯笼快速的跑来,“发生什么事了?” “谁直呼三王爷的名讳?” …… 有人来了,李络歆慌乱的朝四周看去,旁边有一座假山立在不深的水潭里,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络歆匆忙的踏下水潭,飞快的跑向假山,想将自己的身影隐在假山里小小窄窄的缝隙里。 “啊!”一声惊叫,李络歆完全控制不住,因为这假 山小小的缝隙里居然有一个黑衣人! “刺客!”这是李络歆的第一个反映,她转身想逃却被黑衣人有力的臂膀一把抱住了身子,捂住了嘴……然后被死死的钳制住,压迫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有许多人经过,跑来跑去的搜索,可是没有人注意假山……太监们查看了一下四周,才疑惑的道:“奇怪了,是听错了?” “是你听错了吧?怎么会有人敢直呼三王爷的名讳!” “是吧!” 于是几人离去,带走了灯笼,这时李络歆才猛然发觉天已经全黑了,她被这个男人死死的钳制住。 这个假山的缝隙很窄,两个人身子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刚好挤得下! 黑衣人的手揽过她的腰,将她的两只手钳制在后背,假山粗糙的石头磨痛了她的后背和手,她身不由己的挺身,自己的柔软贴在了黑衣人硬朗的胸膛上,让她羞愤不已。 她的腿也被他的一只腿压制住,他捂住她的唇,他的手掌那么大,几乎捂住了李络歆的半张脸,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若不是他的手指有点缝隙,她肯定要窒息而死了。 她的脸前,隔着他的手掌,便是他的脸……带着银狐面具的脸,隔得那么的近,几乎可以感受到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你……是什么人?”李络歆很不安也很羞愤,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并且这人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小心再小心。 “你猜?”那人歪了歪头,银狐的面具挡住了他一切的情绪,“你这么恨帝峥呢?歆妃娘娘?” “你……”李络歆皱着眉,这个人……躲在这里是巧合吗?他认识她,还认识帝峥,穿成这样进宫来,有什么目的吗? “怎么?才一个月不见而已,娘娘忘了在下了?”那人的声音低沉,但是让觉得他似乎在冷冷的笑。 确实这个声音是熟悉的,李络歆使劲的转动脑子去想。她认识的男人根本不多……而且一个月不见的…… “是你!”李络歆惊叫出声,“你怎么还在南朝?不是回去离国了吗……” “我想在哪……谁也管不着。”男子放开了李络歆的手,李络歆也没有再挣扎了,只是用自己的手护在了胸前,将两个人的身子用她的手臂隔离开了,至少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摘下了面具,黑暗中李络歆看到的确实是冥御,眼睛上 蒙着黑色的锦布,嘴角带着冷笑。 “你又回来干什么?宗淰如何了?”李络歆保持着镇定,想低头又会让自己的额头顶在他的唇上,于是只有微微偏头,错开了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脸,但是一说话,那气息就直接扑到了对面冥御的耳边,总之如何都是尴尬。 她想走,可是冥御的腿依旧压制着她,也就是说他没有一点想放她离开的想法。 “还能怎样?照南帝的意思,不是要天涯永隔吗?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冥御的话语很冷淡,平静得没有波澜。 可是他说话的时候,同样的带着一股冷然的气息,就扑打在了李络歆的耳边,让她整个人非常的尴尬,纵然她再保持冷静。 这样暧昧的接近,她的手臂紧紧的抵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叫她怎么能不尴尬到脸红? “那天你害怕吗?”冥御突然这样问了一句,李络歆诧异的抬头,一时忘了两人的距离,红唇差点碰上了冥御正好低头时的唇,幸好是冥御飞快的往后让了一下…… 不然,就不是尴尬两个字可以解释的了。 “那个……”李络歆这下真的是脸红到了耳根了,“我们出去再说吧!” “我劝你最好不要出去!”冥御好心的提醒道:“你刚才那么恨的叫着那个人,你现在出去的话,也许会碰上的。” “什么?”李络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不顾尴尬不尴尬和距离的问题了,她的手紧张得一把抓住了冥御的衣襟,“你是说他在这附近?” “嗯。”冥御轻轻的应了一声,李络歆整个人就变得僵硬起来。 冥御冷冷一笑,有一丝邪恶的弧度,他突然凑了上来,吓了李络歆一跳,可是他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喃道:“我很有兴趣知道,你为什么恨他?” “我才没有!”李络歆狡辩着伸手去推冥御的身子,可是空间就那么狭小,任她怎么推两人还是那么暧昧的凑在一起。 冥御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你看到了凝妃的下场了吧?南帝的心真是狠呢,你这么受他宠爱,你说如果某天你也背叛他了,他会怎么对你呢?” “你不要胡说!我要出去,你放开我!”李络歆气愤的咬着牙,心里却一阵阵的冰凉,冥御在说的不是一时的玩笑,而是一个事实! 而李络歆此刻想不到冥御这样的暗示是什么意思,她的脑子完全的乱了,只想马上离 开这个男人,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让她觉得危险的男人,就算不用眼睛,也感觉自己被他看穿了,这个男人让人害怕。 “会手下留情呢?还是……会让你和凝妃一样?”冥御魅惑的声音依旧冰冷,在李络歆的耳边微微的笑着,“或者,比凝妃更惨,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你说……会怎样?” “我不知道,你放开我!”李络歆使劲的挣扎,可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微弱声音,“本王自己回去便可,就这样吧,回去让母后好好休息。” 这个声音就算死了李络歆也认得,听起来温暖如风,就像帝峥的人一样,看起来温润如玉,可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帝峥……果真是来了。李络歆不敢再动,不敢挣扎,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冥御的衣襟,而冥御低垂的头就在她的颈边,柔软的青丝触碰在他的唇上…… 一股幽香,像是从她身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淡然清新的味道……说不上是什么香,就是那么自然的味道…… 089受刑 一股幽香,像是从她身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淡然清新的味道……说不上是什么香,就是那么自然的味道…… 冥御有丝不自然的抬起了头,唇瓣上刚才那触感像被小虫爬过一般,酥麻得弥漫开来,让他不悦的皱了皱眉。 李络歆什么都没发现,整个人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那沉稳的脚步声明明那么轻巧,可是她却听得那么清楚。 认真的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冥御的胸膛上,她没有发现,只是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李络歆淡然的抬起了放在他身上的脑袋,然后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嗯,当然可以。”冥御说着,移开了脚,松开了对李络歆的钳制。 李络歆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的移动身子,一点点的挤出了这狭窄的空间。 刚要踏进池水里,就听见冥御在身后小声道:“你做的这些,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南帝?” 李络歆愣了一下,转过身去看着冥御,那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又来了,让李络歆很不安,可是冥御明明没有看她,他看不见任何的人。 虽然他利落的身手让人觉得他不是一个盲人,可是……那蒙眼的布是那么的厚,根本不可能透过布能看到什么。 何况他装成盲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络歆垂了垂眼,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笑了起来,很微弱的笑声,但是听在感官敏锐的冥御耳中那么的清晰。 清脆低柔,像是温柔的风吹过柔软的花瓣一般,清新怡人。 “你听过花开的声音吗?”她突然那么问了一句,冥御有些愣然,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反问道:“有声音吗?” “也许会有的,”李络歆转身踏进水里,水不深刚及脚踝,有些冰凉,但是却让人很舒适,水波隐隐的流动和李络歆轻柔的声音在冥御的耳边轻轻刮过。 “花开无声,花落无息;花开只为君心悦,花落不悔昨日红。”李络歆的身影渐渐离去,就像她的声音一般,飘荡在空气中,风吹过便散了,“我想……花开的声音,是幸福的。” 冥御站在原地,听到她远去直到消失不见,嘴角却勾了起来。 幸福的吗?真的能……不悔吗? 黑色的身影轻轻跃起,隐在月色当中,利落的踏着风而去了。 这 天早晨当李络歆起来时,已经快到正午了,因为昨晚回来时已经晚了,又打湿了鞋袜,春儿为了不让她着凉坚持让她泡了个热水澡,又熬了姜汤,这才放她去睡觉。 这也是李络歆第一次睡醒了没有看到帝桀的一天,想必昨夜是真的生气了…… 李络歆微微的叹了一声,皇帝生气了,又该怎么去哄呢? 刚梳洗完了准备用膳,胭脂急匆匆的就跑了进来,还没进门就听到她大喊道:“主子,主子不好了……七小姐……” “怎么还叫七小姐?”李络歆皱起了眉提醒,胭脂忙改了称呼,喘息着跑到了李络歆身前,急促的道:“李达人她……李达人在御花园冲撞了雪妃娘娘,要被处罚了!” “怎么回事?”李络歆站起身来,心里已经隐隐的意识到此事不简单了,一直以来就算自己风头再胜也从来没有背地里出过手的雪妃,为什么在李思思封位的第二天就来找麻烦了? 这是雪妃的作风吗?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李达人出言不逊顶撞了雪妃娘娘。”一边听胭脂说着,李络歆一边往外走,问道:“还有谁在场。” “太后和玉从妃也在场。”胭脂说完,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道:“主子,您说会不会是玉从妃……” “到了再说吧。”李络歆为了节省时间,软轿也没坐,只带着胭脂就往御花园赶去。 而留在宫殿的伊竹刚才也听到了事情的全部,有些担忧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转身问一边的小太监道:“知道皇上今天去哪了吗?” “这个时辰,该是在议政厅吧。” 伊竹点了点头,“传话给春儿,让她今天留在秋遥殿,我出去一会儿。” “是。”小太监刚应声完,伊竹就匆匆丢下了手里的账本出了秋遥殿。 议政厅是后宫的奴婢无法靠近一步的,伊竹有些焦急的站在议政厅的花园外,侍卫和当班的太监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在外等了一会儿,见有宫女抬着茶水而来,忙上前去,“好姐姐,麻烦你给莫言公公传个话,就说秋遥殿伊竹求见。” 说着,还没等那宫女开口拒绝,伊竹飞快的在那人茶盘上摆了一锭银子,那宫女眼神往四周一看,忙将银子收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却是什么也没说,抬着茶盘便进去了。 不多一会儿,莫言走了出来,依旧是微微笑着的,可亲又随和,伊竹一见了他忙冲了上去,连礼 也没行,忙道:“公公,主子恐怕要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莫言挑眉,伊竹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一说莫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为难的道:“现在皇上正和闫(如妃娘家)、唐(雪妃娘家)两家周旋,说的便是封后一事,若是现在进去通报,岂不是让这事往歆主子脸上摸黑了吗?闫唐两家定会抓住这事大做文章的。” “那可怎么办啊?玉从妃和太后……再加上雪妃娘娘,主子可是凶多吉少了。”伊竹急得跺了跺脚,其实谁人都知道,李玲玉、太后还有雪妃,谁会那么无聊去找一个小小达人的麻烦?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李思思是李络歆的妹妹,此事一旦牵扯上了,李络歆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也是李玲玉知道她一向宠爱妹妹而出了毒计吧? 就在这谈论封后的节骨眼上,说李思思以下犯上,顶撞雪妃犯了宫规,有心人只要一宣扬,不就成了李络歆恃宠而骄,连她的妹妹也越俎代庖,不把堂堂正妃放在眼里吗? “你先去看看情况,让歆主子能拖便拖,我这就进去,看时机把这事告诉皇上。”莫言难得有些严肃,认真的表情让人觉得很可靠。 “那劳烦公公了。”伊竹感激一笑,忙转身朝着御花园去了。而莫言微微一叹,进了议政厅。 当伊竹抄小路赶到御花园凉亭时,李思思被两个宫女押着跪倒在地,太后和雪妃坐在凉亭的桌子边上,而李玲玉站在太后的身后…… 而李络歆刚赶到,正好上前去,伊竹忙拦住了她的去路,悄悄把莫言公公的话告诉给了李络歆,“主子,您就拖一会是一会吧,现在皇上那里闫、唐两家都在,不方便……” 李络歆微微诧异的看着伊竹,她眉眼的担忧是真切的,而她却是最聪明机智的,懂得第一时间去找李络歆唯一能依靠,也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如妃和雪妃的娘家现在就在皇上那里,而后宫又出了这么一件事…… 李络歆只要微微一想,便知道这事的内里含义了。 若是帝桀来救她,强硬将此事压下去,那么闫唐两家就拿此事大做文章,她以后的名声就会受损,甚至连帝桀也会因此背上昏庸的名号。 而若是帝桀不来,李络歆一人根本无法解决此事,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李思思受罚,既然不能强硬解决此事……既然她们要的就是她名声受损,要帝桀碍于明君的称号而疏远她 …… 那么她现在倒希望帝桀不会来……因为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事既然能让她声名受损,那么也可以让她立一面良好的形象。 想着,李络歆微微一笑,挥手点头让伊竹退下了,然后自己上前去了,到了李思思面前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 “歆妃娘娘可真是来得及时啊,”太后皮笑肉不笑的挥了挥手免礼,又接着道:“只不过来了又如何?歆妃娘娘可是认为,此事会是哀家和雪妃冤枉了李达人?” “臣妾不敢。”李络歆刚说完,一边被压制着动弹不得的李思思就哽咽起来,“阿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放肆!在这皇宫内院,你小小一个达人,也敢称歆妃娘娘阿姐!在太后和雪妃娘娘面前,还口口声声自称‘我’,你在储秀阁那几个月怎么训练的?”李玲玉厉声一喝,当即吓得李思思张口结舌,她惊愕的看着前面凉亭里坐着的尊贵的太后和雪妃,又看了看狐假虎威的李玲玉。 最后,她无措的看向李络歆,眼泪就滚了下来,忙摇头道:“不是的,歆妃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冲撞雪妃娘娘。” “怎么?难道本位和太后的四只耳朵,都听错了不成?”雪妃终于开口了,一脸不耐的皱着眉头,语言冰冷,眼神犀利。 李络歆看了看李思思,朝她微微一笑,却是没有说什么,倒是转眼看向太后和雪妃,道:“是臣妾教妹无方,臣妾在这里替李达人给雪妃娘娘请罪了。” 说着,李络歆行了一礼,雪妃却冷哼了一声,“本位向来恩怨分明,歆妃你也不要不服气,本位从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李思思出言轻狂,辱骂本位是本位真真切切听进耳朵的,所以不需要你请罪,虽然本位现在不如从前了,但是本位却还是正妃,岂容一个小小的达人也对本位说三道四?” 李络歆依旧微微笑着,眼光扫过太后身后李玲玉美丽的脸上那得逞的笑容,也就知道了。 雪妃从不和太后同流合污,所以此次那么巧合的听到李思思背地里出言不逊,那恐怕都是李玲玉这个有心人牵的红线。 李络歆也相信雪妃说的,她不会暗地里陷害李思思,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雪妃会那么坚决,肯定是李思思无意中被李玲玉挑拨后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而且那话正好戳到了雪妃的痛处…… 所以雪妃自然不会轻易罢手,而太后又在这里,就算帝桀来了,她以太后之尊,也能将此事搅 得天翻地覆……到时候,恐怕整个皇城都要知道了。 所以,趁帝桀还没有来,此事就要尽快解决。 “怎样,雪妃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何况李达人她出言不逊,哀家和玉从妃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若是歆妃娘娘你不信,这还有那么多奴才……他们也都是亲耳听见的,不知道歆妃你还有何高见?” 太后笑得张扬,言语里咄咄逼人,此事根本就是板上钉钉,李络歆无从狡辩。 李络歆自己也明白,于是不理会李思思在旁哭泣着摇头,只是微微一笑,点头道:“既然犯了宫规,那就是要罚的。” “娘娘……”李思思抬起脸上,吃惊的看着李络歆笑着的脸,姐妹多年,李思思明白她怎样的笑是无奈和心痛,于是她终于还是接受了,是她惹的祸,怎么能指望阿姐救她呢?现在恐怕连阿姐也是自身难保了。 咬了咬唇,李思思低头道:“臣妾愿意受罚!” “哼,”雪妃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冷哼了一声别开了脸道:“既然太后在此,就还请太后依照宫规办吧!” 太后和李玲玉却有些诧异的对看了一眼,有看着李络歆,她确实没有半点要反驳的意思,可是直到现在皇上也没有出现,难道……李络歆并没有去找皇上? 太后撑着严肃的笑,坐正了身子,慢慢道:“李达人出言不逊,以上犯下,依宫规责二十棍,罚半年饷银,禁足一个月。” 话音落下,有宫人拿着责罚的木棍来了,雪妃起身便走,脸色冷然,而李络歆却在这时轻轻跪在地上,坚决的道:“臣妾教妹无方,实在难以逃脱罪责,如今李达人犯错,错在臣妾,身为其姐,实在不愿见妹妹受苦,还望太后谅解,容许臣妾代妹受过。” 雪妃的脚步因此停下,转眼看向李络歆时,美丽冷然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探究,她从来觉得李络歆不简单,可是今天这样的事情,为何她又要揽祸上身?二十棍,打死她都有可能,她有何必要这样做呢? 李络歆跪在李思思的身边,瘦小的身子坚定的挺着,低头垂眉,没有一丝犹豫和胆怯,静静的跪在那里,那副瘦弱的肩膀,似乎能撑起一片天。 李思思的唇几乎都要咬破了,她到底是添了什么样的麻烦?可是她完全是无意的,全是李玲玉陷害她的,她真的没有一点想要辱骂雪妃娘娘的意思啊! 而太后的眼光闪了两下,而李玲玉也咬了咬唇,两人怎么可能成就李络歆 的美名?先说了要依法办理,让人觉得她就算面对亲人也能做到平等,但不论如何也让人觉得冷酷无情,毕竟是亲生妹妹。 而此刻的代妹受罚,将那冷酷无情生生的撕碎了。 一个瘦小的女人,不仗着皇帝的宠爱,家人生事也照罚不误,可是却实在不愿妹妹受苦,宁愿自己受罪。 公平,善良,没有恃宠而骄并且谦卑,这些都足以让李络歆的美名在皇城里传扬。 太后几乎有些咬牙切齿,“谁犯的错就该谁受罚,这一次让歆妃你代劳了,难免李达人不长记性,到时候……难道歆妃还能代她一辈子?” 李络歆只是抬眼,坚定的说道:“李达人经过此事,一定已然受到了教训,此事的受害者既然是雪妃娘娘,那么……还请雪妃娘娘谅解做姐姐的一番苦心吧!” 雪妃并不明白太后和李玲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也不知道此刻帝桀那里的情况。 原本简单的一件事情变得不简单了,雪妃当然能嗅到一些蛛丝马迹,自己既然无意间成了别人的棋子了。 雪妃回身,冰冷的眸光扫过李玲玉时,李玲玉慌忙的低下了头,这一下雪妃是明白了什么,冷冷的一笑,原来她只不过是棋子而已。 既然太后和李玲玉要利用她,那她就不让她们如愿! 于是她看着李络歆,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本位就满足你。”说完,转身离去,头也没有回。 太后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就像李络歆说的,受害者是雪妃,她有说话的权利,而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太后若是再多说,那就明显是针对李思思了。 这样对太后自己反而不好,于是她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冲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宫人们吼道:“还不给哀家执行宫规!” “是!”宫人们反映过来时,忙上得前去,两人架住了李络歆将她放上了宽大的凳子上趴好,两个人上去刚举起棍子来…… “不要,不要打!”是伊竹和胭脂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两人一把扑倒在李络歆的身上,泪眼模糊的哀求道:“太后,求您了,不要罚娘娘……让奴婢来代劳吧,让奴婢来代娘娘受罚!” “放肆!这是什么地方,也轮得到你们说话!”太后本就严重的不高兴了,眼看着连丫头也敢出言,厉声道:“给我拖开,掌嘴!” “主子……主子……”胭脂和伊竹死死的抓着李络歆的手,任由太监们怎么 拖也不放开,伊竹更是一脸悲戚的看着李络歆,“主子……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说好了,要拖到皇上来的!可是她不仅没有拖,甚至让事情更早的完结了!为什么? 李络歆看着伊竹,轻轻摇头,眼神坚定表情严肃! 伊竹咬了咬唇,终于是松开了李络歆的手,马上被拖了下去。 胭脂依旧死死的抓着李络歆的手不放,哭喊着:“主子,您受不了的,主子……太后……太后,求您了,奴婢求您了!” “胭脂,听话!”李络歆厉声打断了太后即将出口的话,若是她不打断,也许胭脂的下场就不是掌嘴那么简单了,到时候谁又来保全胭脂?她异常冷然的看着胭脂,朝她微微摇头,却是异常的坚定。 胭脂当然明白,明白那坚定的眼神里面的含义!于是不甘心的松了手,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被宫人们拖了下去。 整整十巴掌,“啪啪”的声音在安静的花园里异常的清晰。李络歆还没有受刑,伊竹和胭脂就已经被打得脸面红肿,头昏脑胀…… 太后满意的看着两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才点了点头,她乐意拖时间,就不信这里闹这么大,帝桀还闻不到一丝的风吹草动。 可是打完了,帝桀还是没有来! 太后阴沉的脸变得有些铁青,看着李络歆趴在凳子上却朝她微微的笑,更是气得差点跺脚,于是她伸手一指,狠狠道:“打!” 宫人们得了命令,就算再不敢,再颤抖,也不得不举起手中的棍子…… 一棍,两棍,三棍…… 接着的落下,比李络歆想象中的要痛,这些棍子不仅打在她的臀部上,还落在她的背上……每一下,就像是要将她骨头都敲断了一般。 她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的声音。小脸立马苍白一片,额边汗珠子冒了出来,细细密密的在阳光下轻轻闪烁着。 没有哀嚎声,宫人们拿着棍子的手都越来越颤抖。打过那么多的人,主子也好奴才也好,哪个不是惨叫连连,每次受刑那哀嚎声都像是人间地狱一般。 可是此刻……那么的静谧,只有棍子落在身上时闷闷的声响,像是每一下都敲打在了众人的心上一般,那么的沉重。 李思思早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两个宫女死死的压着她,动弹不得。而她根本也没有勇气没有脸面再抬眼看李络歆一眼…… 这样的安静,她似乎不看李络歆,也能想像得到她咬着牙死撑的模样。就像在李府时,她还那么小的时候,就会这样忍耐着痛苦,总是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 李思思当初那么的小,以为阿姐不叫,就是不痛!就算看到她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那些淤青……她也天真的听阿姐说‘不痛’,那时她便以为真的不痛了。 可是现在她长大了,她知道……怎么可能不痛?只是阿姐已经习惯了,习惯忍耐痛苦,习惯了对她微笑……习惯了把所有伤害和不幸都抗起来,留给她安逸的生活。 九下,十下…… 宫人的手越发的沉重,可是力度也一点也不敢小,虽然空气静谧得让人害怕!可是太后铁青着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哪敢轻那么一点点? 行刑的宫人几乎全身都冒了冷汗,而伊竹和胭脂两人躺在地上泪水无声的爬了一脸…… 李玲玉幸灾乐祸的笑,太后怒目而视,李思思无力的抽泣着,宫人们个个紧张得手心出汗,低着头不忍心去看那瘦弱的身子承受着虐打,她脸色苍白得几乎马上就会晕死过去,可是却还是咬牙死死撑着,没有一丝声音……甚至……没有一丝表情的波动。 就那么咬着牙,坚强的承受着……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住手!”静谧的空气突然被打破,行刑的宫人们手中的棍子都被吓得掉落在地,很多人的心都被那一个暴怒的声音吓得颤抖…… 090他心疼就足够了 “住手!”静谧的空气突然被打破,行刑的宫人们手中的棍子都被吓得掉落在地,很多人的心都被那一个暴怒的声音吓得颤抖…… 当所有人都反映过来那个声音发自于什么人身上时,那穿着葛色便袍的帝桀已然到了李络歆的身边。 “你怎么样?”帝桀的眸子那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虽然李络歆的身子没有见血,可是刚才他远远的就看见她坚强忍耐着的模样。 李络歆依旧咬着牙,紧闭着唇,似乎只要松那么一口气,她整个人就会坚持不下去昏厥。她转头看了帝桀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头,眼睛泛红,却是浮上了几丝笑意。 “你……”帝桀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不敢贸然伸手去碰她,她的衣衫被打得皱巴巴的贴在背上,没有见伤口,可是那凌乱的衣衫却明确的显示着她所遭受的虐打。 “皇上,这是歆妃自愿代妹受过,这二十棍,可还差五棍呢。”太后冷然笑着走了出来,帝桀来是来了,不过来晚了。 好不容易李玲玉这一场计划那么碰巧的遇上闫家和唐家一起来商讨立后之事,她以为把握这个机会,能让闫唐两家推波助澜,让帝桀放弃立李络歆为后的想法。 可是这个李络歆啊,真是不简单。既然这么快的掌控局势,虽然是受了伤挨了打,但是人心却全跑她那里去了。 这才叫计高一筹。 既然太后的如意算盘打不成了,自然更不愿意让李络歆好受,最好这二十棍就打死她!省得自己每天想起她来就心烦意乱! “是啊!皇上,还是让歆妃娘娘早些受了回去也好医治啊!不然再拖下去,她身子可受不了。”李玲玉此时插嘴,言语里难免的幸灾乐祸。 她原本只是想教训李思思来挫挫她们的锐气的,可是没想到太后横插一手,虽然不知道用意何在,反正她就是要李络歆受苦……这下目的达成了,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没有发觉太后铁青的脸色。 “够了吧!”帝桀的表情冰冷得无法言喻,一双眸子里怒气翻滚,看向李玲玉时竟将她吓得花容失色的退后了一步,当即不敢再出声。 帝桀的眼睛扫向早已经跪了一地连头也不敢抬的奴才们,抬头看向太后,表情没有一点的缓和,咬牙道:“朕……” 刚要说话,却被李络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心全是冷汗,手掌冰冷得没有丝毫的温度,可是却有力的抓住了 帝桀的手掌。帝桀诧异的回过头来,却看到李络歆隐忍着疼痛摇了摇头。 她不要他为她出头,甚至不要他救她!她好不容易将事态扭转成这个局面的……如果他那么做了,一切就都白费了。 “歆儿……”帝桀的心似被狠狠刺了一刀,几乎痛得他窒息了,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利害关系呢? 当他过来时,她用她的眼睛朝他笑的同时,他就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太后抓了那么好的时机,让他们处于如此的被动…… 可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再受五棍?她的脸色已经那么难看了,白得几斤透明了,她的汗水都湿了双鬓和衣襟,她咬着牙闭着唇,不开口……是不是嘴里有什么已经冲出喉咙了呢? 帝桀根本无法忍耐心里那种痛苦和悲愤,说过要保护她的,却还是让她……他怎么能连救她也做不到呢? 虽然这是给李络歆笼络人心的好时机……可是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受那五棍吗? 眼看着帝桀还是不肯放弃,李络歆狠狠的将嘴里含着的液体咽下,那血腥的味道让她作呕,可是她咽下了,然后不用咬牙苦撑了,轻轻展开笑容,用微弱的声音道:“皇上,只有五棍了,臣妾受得住。” 帝桀何尝没看到她说话的时候,嘴唇轻启而露出里面那一丝的腥红呢?刚才她明显吞咽了一下…… 竟是他……让她强迫自己将嘴里的血水又吞了回去吗?帝桀闭了闭眼,叹了一声,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起了身让了位置才喃喃道:“接着罚吧。” 太后冷冷一笑,长袖一摆,冷笑道:“玉从妃,哀家累了,你在这替哀家监督吧。”说完,李玲玉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看着太后被众人拥着离去了。 李玲玉有些颤抖的抬眼看帝桀,只见他背对着李络歆,眼神游离,不知道看向了哪,反正是没有再看她了! 想起刚才那一眼,几乎让她整个人都被冻僵了,她一时得意忘形,被帝桀那看了一眼后,就像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似的,当即也不敢再说话,只能傻傻的站着。 行刑的宫人们似乎有些反映不过来,大家以为皇帝来了,这惩罚就该结束了,都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发展成这样,那落在地上的棍子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捡不起来。 “还不快点!再磨蹭朕让你们也挨二十棍!”帝桀的低吼声响起时,才吓得行刑的宫人一把捡起了棍子,手脚僵硬,却不得不咬着牙的举棍 。 静谧的花园,那一声声沉重的闷响又来了。李络歆咬牙挺着,五棍……很快就会过去了,她是这么想的,眼睛里是帝桀高大却显得悲凉的背影,看着他……似乎没那么疼了。 如果这事件不是会牵扯到他的话,李络歆才不在意名声不名声,她没有想当皇后,就算声名狼藉又如何? 可是若她声名狼藉了,帝桀就不得不远离她!他愿意吗?依他的性子,定然是不愿意的,若然为她强出头,那么经过煽动,就会演变成堂堂帝王沉迷声色的传言,传言的恐怖又怎是能扼制的? 时间一长,不是连老百姓也要摇头叹息,说有个昏庸无道色迷心窍的君王了吗? 她不愿意看到的……是这个啊。所以……一点也不痛,怎样都可以忍受过去的。 何况……他明白她,他心疼她,不是吗? 这就够了。 “皇上,处刑完毕了。”宫人小心翼翼的去禀报,这才看见帝桀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了眼睛,听了他的通报后,才缓缓的睁开。 像是他从站起来那一刻,就连一根手指头也没动过,像是石化了一般的等在一边!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利索的转身,飞快的到了李络歆的身边,“歆儿,怎样了?” 李络歆连抬头都已然觉得困难,头脑昏沉,双眼发黑,她死死的撑着,想笑的……可是刚一放松,体内那翻江倒海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一起,从她的口里吐了出来。 再也憋不住了,李络歆猛烈的咳嗽,那鲜红的血更是随着她咳嗽而不停的被吐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襟,染红了她去捂住嘴的手指…… “歆儿!”帝桀整个人都慌了,忙伸手去扶她,可是她咳出来的血却洒了他一手,甚至溅了他一身。 “没事的!没事的!”帝桀说着,一把抱住了她柔弱的身子,飞快的朝最近的君霄殿而去,这里离得最远的便是秋遥殿,根本来不及送她去,而最近的……便是帝桀的寝宫,所以只能往那去! 莫言知情实况,早已经先一步就让人去请太医了,帝桀走后他也飞快的跟上,胭脂和伊竹想跟着来,却被莫言留下的人搀扶走了,那小宫女轻声道:“就放心吧,莫言总管吩咐了,先带你们回秋遥殿处理伤口!” 胭脂虽然不放心,可是也无法追上去,更何况君霄殿也不是她们能出入的地方,于是只有和伊竹一起点了点头,依言让人搀扶着退下了。 行刑 的宫人们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一般,擦了擦一脸的冷汗,忙逃命一般的退了下去!李玲玉站在原地,帝桀走了,那迫人的压力没了,她才愤恨的跺了跺脚。 要离去时,看着已然瘫软在一边的李思思,冷冷一笑,“真是有个好姐姐呢!是吧,我的七妹!”说罢,扭着纤细的腰身离去了。 钳制住李思思的小宫女也随着去了,这原本热闹的小花园马上就只剩下了李思思一个人匍匐在地上。 眼泪打湿了她的脸,和灰尘一起蹭到了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狼狈无比。 她到底是要多没用?才第二天而已……就惹下了那么大的麻烦,到底……她是要多没用?为什么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人也没得罪,也会有这场的下场? 她不过是想来摘两朵花,然后送去给姐姐而已……为什么在御花园就会遇到李玲玉!李玲玉先惹的她,她处处忍让了,她真的忍让了,因为阿姐说过这里地位就是一切,所以她忍让了,她只是小小达人,不得不忍。 可是她什么都能忍,就是李玲玉羞辱阿姐不能忍。 是的,李玲玉当时放肆的笑容似乎还在眼前,她说:“下贱人的种,你以为李络歆当正妃了就能当皇后了吗?别忘了你们下贱的身份!就算皇上有意又如何?朝堂上没有人会答应,因为你们是下贱的庶女啊,因为你们的母亲是个下贱的奴婢啊!还妄想当皇后……笑死人了。” 她当时什么都忍了,可是就是听到了这些话后,再也无法忍耐了,她不记得她当时说了什么,根本是头脑发热。 或许是说了姐姐很得宠的话,说了如今后宫没有人能比得上姐姐的话……说了就连雪妃也一样没有姐姐受皇上喜爱的话…… 她没有说错,只是为了给姐姐长脸,可是她怎么知道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当时雪妃和太后却就在不远处的长廊下…… 这一切根本就是李玲玉陷害她的……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的!以前在李府她是大小姐,是嫡女,从小她就欺负姐姐,欺负母亲。 现在……姐姐份位比她大了,却还是一样要被她骂,被她说下贱……如果她只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那么李玲玉说的那些……难道就不是以下犯上吗?就不是出言不逊吗?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李玲玉还有太后撑腰,还有整个李府撑腰……谁叫她们姐妹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陷害,看着姐姐被他们欺负。 李思思嫩白的指头狠狠的抠住了地,她整个小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目光越发的愤恨,越发的冰凉! 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些仗着自己有身份有背景就为所欲为的人都踩在脚底! 要为姐姐报仇,要为自己报仇!要让这些人看看,下贱人生的女儿……也比她们高贵! 总有那么一天的…… 君霄殿内有些混乱,自从帝桀抱着衣襟上满是鲜血的李络歆踏进去时,太医就已经等在了那里,尽管早已经做了准备,可是见到两人身上染着血进来时,还是一片惊慌。 李络歆早已经昏厥,帝桀将她安置在铺着明黄色绸缎的龙床上,身上的血迹抹到了锦被和床单上,像是一朵朵开在金色云彩上的花朵一般。 帝桀铁青着脸将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站在一边看着太医给李络歆把脉下针,莫言这时拿了外袍过来,轻声道“皇上,先把衣裳换了吧!” 深深的吸了口气,帝桀艰难的把眼神从李络歆身上移开,脱下了已经染了血迹的外袍,换上了另外一件。 太医们给李络歆喂了很多应急的药丸,又给她施针,直到忙到满头大汗,才松了口气,开好了药方,拿了药酒和膏药,一一吩咐给莫言要如何用药。 最后让医女给李络歆的伤口上上药膏和推拿。寝宫里所有的男人都退下了,包括莫言在内,可是帝桀就站在原地,没有人敢让他回避。 医女纵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是却还是在宫女的帮助下脱了李络歆的衣裳,她趴在床上,还在昏迷中,衣服一脱下,背后那些纵横交错的淤青在她雪白的背上,红肿得泛了黑紫的颜色,有的甚至渗出了小小的血珠子。 帝桀的眼睛像是被那些伤口吸引了,怎么也移不开,心里有一种就要窒息的痛苦,他想上前,可是理智又不让他上前。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他就要站着。 当医女为她擦药膏时,帝桀甚至看到她昏迷时也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开口道:“轻一些!” “是!”医女有些维诺的应了,犹豫道:“可是皇上,这些淤青必须配合膏药推拿,这样才可以达到活血祛瘀的效果。” 帝桀再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医女柔软的手开始在李络歆的背上揉捏,李络歆似乎很痛苦,睫毛不住的颤抖,眉头深深的蹙在一起,并且不时嘴里还溢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看着她如此,他却 连一点也不能分担。 这一切都是要封后惹出来的风波,如果早一点,让她登上后位,让她有了实权,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的被动了? 帝桀似乎下定了决心,不管如何,所有的障碍都要清除掉!这次李络歆代妹受罚是一个好的开始,起码让她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至于那些反对的声音,只要他够坚定,一切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是他怕的就是这段时间……会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像现在。 “皇上,都处理好了,等娘娘醒来可以吃一些稀粥,然后再喝药。”医女说话时,已经在帝桀出神时将李络歆的内衫都穿戴好了,她此刻安静的趴在床上,盖着锦被,依旧皱着眉,但是却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 “嗯。”帝桀点了点头,医女和宫女们都退下了。 他来到了床边,看着李络歆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脸蛋。二十棍……可以打死一个人了,她是怎么挺过来的?明明看着那么的瘦弱,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了一般…… 可是那么多次的受伤,甚至多次的危机性命,她却都挺过来了,恢复力惊人,只是每次伤好后,都会觉得她越发的清瘦,怎么补也补不回来。 帝桀伸手去抚摸她苍白的脸,依旧柔滑,微微的有些冰冷,可是却是他熟悉的触感,那么的让他爱不释手,可是他的心总是沉重,似乎她的脸色从来没有红润过,总是带着一丝的苍白。 “辛苦你了。”帝桀微微的叹了一声,替李络歆顺好了被子,然后伸手将她放在身前的小手握进了掌心里,冰凉的小手,帝桀捂着,轻轻摩擦…… 直到她的手有一丝的热度,直到她皱着的眉头轻轻平稳,直到她安然的睡去……他都守着她。 凤仪宫 “母后,我记得你答应过不会对她出手的。”帝峥的声音轻柔的响起,在太后寝宫无人的房间里,却显得有些冰凉。 他微微转过头来,温柔一笑,像是春风一般和煦,可是那双细长的眸子里,隐在深处的冰冷却总是让人压抑。 太后不自然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了起来,“这次可不是我故意找她麻烦,是她自己树敌太多,又有个傻妹妹,这次的事情可是李玲玉搞的。” “那母后就没有利用这件事情来到达什么目的吗?”帝峥微微向前走了几步,在香炉前停下,伸出手来轻轻摩擦那精致香炉的边缘,垂眼的他…… 少了那分笑意,越发阴冷。 “哼,哀家说过不对她出手,可是不等于哀家还要在这后宫里保全她!”太后终于是气极了,站起了身,激动的道:“你想如何?她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什么人碰得,什么碰不得,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记得很清楚!”帝峥打断了太后的话,冷眼扫向太后,“但是母后,你的目的达到了吗?恐怕倒是在这立后的风波里,推了李络歆一把吧?” 一提到此,太后气得脸色铁青,“哀家不会坐视她登上后位的!” “我完全相信母后有这个能力,但是……”帝峥的话锋一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太后的身前,冷然一笑,接着道:“但是我要她当上皇后!” “为什么?她……你到底是哪里鬼迷心窍了!”太后激动的叫出了声,喊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太大声,又忙看了看四周。 帝峥却不在意,反正若有人在可以听到他们对话的范围之内,他是绝对可以发现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于是他不急不慢的解释道:“这并不是孩儿的一时冲动,母后冷静下来想想,现在皇后的人选只有三个,不让李络歆当……难道还让唐若雪(雪妃)当吗?” “那怎么可能?”连太后自己都觉得可笑,“便宜谁也不能便宜唐家!” “是啊,母后说得对,”帝峥接过了话,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唐若雪当上了皇后,唐家势力坐大,到时候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益。” “还有如月呢!(如妃)”太后提醒着,可是帝峥却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笑了起来,“母后还信任她吗?凝妃的事情,难道不是她出手的吗?” “是又如何?”太后疑惑的看着帝峥,“如月她怎么说也是姓闫!” “母后,您不是说过闫如月最听您的话吗?您是否提醒过她让她暂时不要对李络歆出手?”帝峥见太后点了点头,这才又冷笑道:“可是凝妃的事情她借故想往李络歆身上泼脏水,就是违抗了您的命令!” “那又如何?李络歆本来就该……” “母后!”太后的话被帝峥冰冷的声音打断,看着帝峥似乎有些生气的脸,太后不敢再说下去,但是帝峥随后又带起了一抹笑,接着道:“闫如月她是怕她自己当不上皇后才急急想要清楚障碍的,您想……她现在都可以为了皇后之位忤逆你,如果让她当上了皇后,她当真可以为我们所用?可以为了闫家而背叛帝桀?” “可是……李络歆又会吗?李络歆才是帝桀的人!”太后一直气不过的,就是这件事情,明明李络歆和帝桀才是一伙,但是却不让她们动她! “我说过,闫如月始终看中的是皇后之位,她始终想做的不过是帝桀的妻子,而李络歆呢……”帝峥神秘一笑,接着道:“她无权无势,就算以后李府因为她当了皇后的缘故而权势膨胀,那也不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你要知道……我的王妃也是李府的女儿呢。” 提起李柔玉来,帝峥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闫唐两家互相牵制朝堂得已平衡,李络歆当上皇后,才能保持这平衡,闫如月会因为她的目的没达到而一如既往的寻求母后您的庇佑,闫家会因为只有母后您一人独树一帜而继续以您为首,而唐若雪没有当上皇后唐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让帝桀立了李络歆为后,唐家肯定会心生不满,原本唐家的态度就模棱两可,此时难道不是让唐家和帝桀产生隔阂的最佳时机吗?” 听了帝峥一一的分析,太后从迷茫到赞赏,然后一个劲的点头,“说得对,虽然闫家势力不会膨胀,但是也不会有所损失,闫家不会再出一个皇后……那他们就只能靠哀家,而唐家若是和帝桀有了缝隙……也许便是皇儿你拉拢他们的最好时机。” 帝峥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但是眼里的精明和自信已经表明了一切。 “母后既然明白了,那么关于封后的事情,想必孩儿不必多说什么了吧?”帝峥轻轻施了一礼,“那么孩儿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去吧!哀家自会把握分寸!”太后长时间的阴郁解了,整个人笑起来也分外的明媚了。 原本以为帝峥如此袒护李络歆,是因为对她动了真心……可是现在看来,帝峥还是帝峥,还是保持着一颗冷静无情的心,要成功……便要无情无爱! 这下,太后总算是放心了! 帝峥见说服了太后,这才闪身出了凤仪殿,身影隐在夜里,像风一般来去自如的朝着秋遥殿而去。 该是时候铺垫铺垫他与她的再次重逢了,他很期待呢…… 091匍匐恶魔身下 春意渐浓,皇宫也彻底焕然一新,处处春意盎然,御花园内更是百花盛开,争奇斗艳。 脱下了小袄,穿上了轻柔的纱裙,冬日就这么过去了……初春的冰冷也没了,天气越发的和煦温暖。 李络歆躺了一个月,才算得到了太医的批准可以下床了。 在君霄殿的一个月。 帝桀的寝宫,几乎没有人进去过,别说睡到他的床上,就是连踏进去的后妃都没有过,因为帝桀宠幸妃嫔是在妃嫔的寝宫,而且从不留宿。 自从李络歆打破了帝桀从不留宿后妃宫殿的例子后,这次不仅又进了君霄殿,而且整整的修养了一个月。 睡着他的床,闻着他的气息,看着他寝室里每一样东西的摆放,而伺候她的也全是御前女官,这是什么样的殊荣?就连当初太后贵为一国之后时,也没有享受过。 有传言说这是帝桀决心立李络歆为后而做的,就是让文武百官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对李络歆的宠爱到底多深。 而经过上次李思思一事,朝堂里原本站在帝桀一边的大臣们更是找到了抨击那些认为李络歆没有资格为皇后的理由。 一朝皇后,是母仪天下的国母,首先要有的就是对宫规的尊重,不滥用私刑,也不袒护包庇,还要宽容大度……有一颗慈爱的心。 这一切,几乎在代妹受过的事件里被李络歆诠释得淋漓尽致。 于是朝堂上开始有人拥戴李络歆为后,李府更是第一时间站在了李络歆一边,一时间这争议呈现白热化,闫家、唐家、李家的战争更是一触即发。 虽然李家不如闫唐两家权势大,但是却有皇帝坚定的站在李络歆一边,所以闫唐两家却是怎么说都占了下风。 而且一直支持如妃的太后,如今也未发表任何的意见,更是让闫家一直处于低劣的局势。 这一切的风波和争端在君霄殿里根本嗅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帝桀依旧很忙,早出晚归,可是每天晚上都陪着李络歆,监督她喝药,陪她用膳。 今日虽然他不在,可是早晨就撒娇耍赖的得到了今天能出去的圣旨,所以早早的便起来梳洗整齐了,带着这几日伺候她的女官出了门。 出了君霄殿,春儿就傻傻的等在门口,一见李络歆出来了,开心的蹦了上去,那笑容热情得像此刻晒在李络歆身上的阳光一般。 “主子,你可出来了。”春儿蹦跶着扶住了 李络歆的胳膊,“早早的就接到了莫言总管让人来传话说您今天可以出门了,胭脂姐和伊竹姐在秋遥殿准备呢,让奴婢来接您!” “嗯。”李络歆点了点头,回身对君霄殿的女官道:“那你就先回去吧,有春儿在没事的。” “是,娘娘。”女官恭敬的行礼退下,君霄殿的人做事都一板一眼严肃无比,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似乎都是统一的,总让人觉得生疏冰冷。 李络歆淡淡一笑,看着女官离去,才转身和春儿一起朝着准备好的小轿走去。 君霄殿离秋遥殿很远,几乎穿越了整个皇宫,可是她喜欢那个小院子,所以就算现在已经是正妃了,也从没有想过要换一个地方住。 软轿走了一半,春儿突然叫道:“哎呀,娘娘,我都忘了刚才胭脂姐吩咐奴婢去荷塘边采点荷叶的。” 春日的荷叶,刚抽芽,嫩嫩的可以用过来熬粥或者做糕点,味道很好还有清热的效果,想必是胭脂她们要给她做什么好吃的,需要用到荷叶吧。 李络歆掀开轿帘,看了看尚早的天,想起那一片荷塘,曾经是她和帝桀在宫里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们从那里开始。 “一起去吧,天气那么好,想去散散步。”李络歆这么一说的时候,春儿眼里闪出兴奋的光来,“好啊。” 于是软轿转了方向,快到荷塘的的周围,是一条小路,四个人的软轿有些不方便过去,于是李络歆下了轿,春儿搀扶着她往里面走去。 “娘娘,最近您开心吗?”春儿看着李络歆微微笑着的侧脸,说实话看不出李络歆的情绪,因为她总是笑着,可是春儿又感觉她现在的笑容和以前似乎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嗯,还好。”李络歆应了一声,转眼看向春儿,“怎么突然这么问?” 春儿垂了垂眼睛,想起那个有着温暖如风的笑容的男子来,有些感伤的道:“娘娘您进宫那么长时间了,您有什么遗憾吗?有没有什么想见的人?” 李络歆有些疑惑春儿为何突然感伤了,想起春儿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也许是想家想母亲了,她有些不忍,停下步子来,顺了顺春儿的刘海,温暖一笑,道:“傻丫头,人生哪能没有遗憾?重要的是活在当下……有些人现在也许见不到,但是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总有希望能见面的。” 春儿被那笑容迷了眼睛,却还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果然主子是想见他的吧?自己答应过他不对主子说任何关于他的事情,但是……他们这样的关系,想见见不着,就算见了也得像陌生人一般,甚至还要相互行礼…… 这样,主子的心里该是多苦啊,那个人的心里……又该多苦啊。 难怪总觉得主子和他有些像,现在想起来,两个人的笑都很美,很温柔,但是却总是带着一丝苦楚,让人微微的心痛。 要是今天能成功的见到……该是多好。 春儿想着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帝峥出现在她面前时的那一刻。终于等到主子的身子好了,能从君霄殿出来了,她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希望他能把握住机会呢。 主子总是受伤,他都担心死了,这下能好好的见上一面……多好啊。 春儿想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跟随着李络歆来到了荷塘边,春意正浓,一池塘的荷叶舒适的伸展着。 嫩绿的颜色,虽然还未到夏日,可是南朝气候较炎热,这荷叶已然很深,足足有李络歆那么高,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绿波荡漾的大海一般。 李络歆用来采集露水的小舟还停在岸边,一看见就让她想起每日清晨亲手为帝桀采集露水的情景。 现在想起来,她露出微微的笑来,自己居然那么的心甘情愿做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得到帝桀的宠爱吗? 一直以来她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不敢有自己的感情,不敢让自己随心所欲……因为她输不起。 而现在,就算只是淡淡的回忆,也会让她觉得有一种甜蜜满满的占据着心房。 或许她一直没有给自己的幸福下定义,是因为她要的幸福一直就在身边,可是她不敢承认,怕自己会贪婪,会上瘾…… 怕有些谎言一旦被拆穿,这一切的幸福就会化成泡影,那时候……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呢? 看李络歆深思着,春儿站在一边,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主子,想泛舟吗?奴婢记得你好久没有去过荷塘了。” 春儿歪着头笑,眼睛里满是幸福和欣慰,李络歆微微一怔,却突然发觉自己身边有太多关心自己的人了。 不自不觉间……她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卑微庶女,成了大家的中心。帝桀疼爱她,胭脂伊竹一心一意为她,连当初这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也不知不觉的敞开了心扉,总想着为她好。 原来她早已经不孤独了……有依靠,有 关爱,还有幸福。原来自己一直一直追寻着的东西,就是这么简单。 清凉的风吹动李络歆冰蓝色的纱裙,她轻轻抚了抚刘海,傻傻的笑了起来。 “主子?”春儿看李络歆出神了,疑惑的喊了一声。 “嗯,去吧,正好想清楚了好多事情,想一个人静一静。”李络歆回神后,笑意更深了,看着小舟点了点头。 “嗯,那您自己小心。”春儿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还在想要怎么让李络歆一个人去呢,自己就不去凑热闹了,没想到她倒自己提出来要一个人了。 看来这就是老天安排的缘份呢! 春儿开心的看着李络歆乘着小舟进了一人深的荷塘里,很快她的身影就被密集的绿叶遮挡住。 空气静谧而美好,只有风吹过时,荷叶相互摩擦发出的动听的声音,春儿傻傻的笑着,自己坐到了一颗柳树下。 能帮到他们,真的是太好了。 她这样想着,将头舒服的埋在了两臂间,傻笑着闭眼,吹着舒适的风,晒着温暖的太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络歆一人来到荷塘深处,四周一片绿油油的荷叶,头顶是万里无云的蓝天,坐在小舟上,仰头……顿时觉得舒心无比。 皇后……他的妻子。 李络歆的嘴角傻傻的笑了起来,她开始贪心了,可是贪的不是皇后之位,而是他的妻子。 总觉得那是很美好的称呼,一想起来……就会微笑。 他们会有婚礼吗?会一直这样相濡以沫吗? 她一辈子给他泡茶,还可以给他做饭,为他穿洗梳发,为他裁衣纳鞋……每天晚上等着他处理完政事回来,然后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应该会这样吧,也许不想她想的那么简单,会有风波,会有不如意……可是只要他们在一起,什么都可以相互扶持着一起走过吧? “真好。”李络歆忍不住喃喃出声,仰头看天的同时,伸出手指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修长嫩白的手指,一枚枚粉红色的指甲,映衬着蓝天,还有阳光丝丝缕缕的从她的指缝溜过…… 突然,李络歆觉得似乎似乎被一片阴影笼罩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一只大手便伸了过来,稳稳的抓住了她抬起来的手掌…… “是谁?”李络歆一惊,忙缩回了手飞快的转身,也就是那一刻,她几乎窒息了 。 帝峥微微笑着看着她,穿着梨白色的长袍,在一片绿色中很是显眼,他勾着温和的笑容,细长的眼睛微微弯曲着,带笑看着她,薄唇一张一合,说:“好久不见。” “你……”李络歆几乎是同一时刻便恐慌往后退去,小舟有些摇晃,她吓坏了…… “还是那么怕我。”帝峥站在另外的小舟上,两艘小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一起,所以他几乎悄无声息的就站在了她身后。 李络歆已经退到了船的最边缘,小舟摇晃着使她无法站立起来,她看向四周浑浊的水,还有那些缠绕在一起的荷花根茎,跳下去的话……能逃脱吗? 这样的水里根本无法施展手脚,会被缠住淹死的……而且帝峥离她那么的近,恐怕还没有淹死,就会被他捞起来了。 李络歆恐慌的向四周看去,她划进来太深,这荷塘大得超乎想象,她四周全是细长的根茎和大片的荷叶,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觉得这个荷塘很恐怖,似乎连天空都阴霾了,李络歆有些绝望的摇头,咬唇道:“你到底还要怎样?” “不怎样。”帝峥淡淡的回了一声,一跨步便踏进了李络歆的小舟里。 李络歆几乎想也没想扑身就要往池塘里跳,可是帝峥的动作比她想象的快太多,她根本还没来得及跳下去,就已经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有力的拖住,并且一手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 “放开,放开我!”李络歆挣扎,用另一只能活动的手使劲的捶打推搡,小舟剧烈的摇晃,帝峥却放任自己倒在船上,同时带着李络歆一起倒下。 李络歆就这样整个人都摔进了他的怀里,他靠在船上,手臂一伸就紧紧的抱她入怀,贪婪的呼吸着有她气息的空气,笑道:“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你放过我吧,你到底要怎样?你要怎样才能罢手?”李络歆知道挣扎根本毫无意义,可是她就是不放弃挣扎,她宁愿和他一起摔进水里一起淹死! 可是她太低估了帝峥,他倒在小舟上,那么的稳健,而李络歆在他的钳制下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根本无法打翻船将两个人都摔下去。 “你知道吗?李柔玉一点都不像你,我一看见她,就想起你,可是你们一点都不像……所以,我见到她,就想毁了她。”帝峥冷冷的话语在李络歆耳边响起,让李络歆吓得不敢动弹,颤抖着问道:“你把她怎样了?” “怎样?还能怎 样?”帝峥自嘲的一笑,又将李络歆瘦小的身子抱紧了些,将脸埋进她的肩窝,才喃喃道:“她是我的王妃,自然在王府了,还能怎样?” 李络歆摇头,根本不相信帝峥的话,可是李柔玉只要没有死掉就好了,她现在自身难保,哪又管得了其他? “我把她曾经加诸在你身上的欺辱和痛苦加倍的还她,我还要她对着李府的人笑脸相迎,要她浑身伤痕也装作没事发生一般,当个幸福的王妃,这样……你解气吗?”帝峥抬脸,低语间,唇朝李络歆的脸厮磨而去。 李络歆别过脸,却挣不开他的钳制,只是冷笑道:“我跟王爷不一样,不会把自己的乐趣加诸在别人的痛苦上。” “说得也对。”帝峥点了点头,看着李络歆近在咫尺的脸,心情好了,笑了起来,“不过我就喜欢把乐趣加诸在别人的痛苦上。” 李络歆皱眉,别开脸不去看那张和帝桀有几分相似的脸。她不敢说帝桀有多善良,他们两兄弟其实一样的阴狠残忍,可是帝桀……起码不会这样强迫一个女人。 “你要当皇后了?”帝峥突然这样问了一句,然后李络歆诧异的看向他,警惕的道:“你想怎样?” “不怎样。”帝峥伸手来顺李络歆的刘海,却被她厌烦的别开了脸,他也不在意,笑道:“我会帮你的,你会当上南朝的皇后的。” “你……什么意思?”李络歆疑惑的看着帝峥,他在笑,眉眼却是阴冷的,所以她不会认为他突然有了慈悲之心,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因为堂堂的南朝之后……是我的女人。”帝峥突然这样一说时,李络歆愤怒的挣扎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他一把按住了后脑,然后他的唇霸道的凑了上来,撬开了她的贝齿,掠夺着她唇齿间的香甜。 “唔……放……开……”李络歆用力的挣扎,可是他的力道那么的大,她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小舟依旧晃晃悠悠,帝峥的吻霸道而充满占有欲,几乎掠夺了李络歆的一切,包括呼吸…… 她几乎窒息了,脸色憋得红了,头脑发昏,眼睛开始发黑,整个人再没有了力气挣扎,瘫软在帝峥的怀里。 帝峥冷冷的笑,霸道的吻改成温柔的浅酌,一点点的索取,慢慢的品尝,可是只是放松了一会儿,李络歆又疯狂的挣扎起来了。 她使劲的咬牙,咬破了帝峥的舌尖,使他缩回唇舌,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 看着帝峥,李络歆怒目而视,大口喘息,娇嫩的面孔上见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的脸色苍白,但是刚才憋红了的两腮却让她整个人变得娇艳无比。 帝峥的嘴里有一丝血腥的味道,可是他容不得她挣扎和拒绝,钳住她的下颚,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了怀里,然后才冷笑道:“你说,帝桀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会怎样?你当上了皇后……可是你身子的每一丝每一寸,都有我的印记,你猜,这样的羞辱,帝桀……会不会被气疯。” “你才是疯子!”李络歆的双眼恨意喷薄,死死的等着帝峥冷笑的脸,咬牙道:“我不会当皇后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死也不准你羞辱他!” “是吗?”帝峥的眼突然暗沉,那原本覆盖着的温和笑意没有了,细长的眸子眯了起来,阴狠的光几乎让李络歆颤抖。 他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接着道:“可是就连死,我也不准。” 帝峥说着,凑到了李络歆的耳边,笑道:“你知道在皇宫里生存的人最不能有的是什么吗?” 李络歆无意回答,只是偏头尽量隔开两人的距离,可是帝峥就越靠越紧,几乎咬住了她的耳垂,暧昧的气息喷打在她的颈间,是火热的温度,“是感情,有感情就会有软肋,李络歆……你的软肋太明显了。” 李络歆怔住了,她的软肋…… 还没有想到什么,帝峥已经低低的笑了起来,阴冷又嗜血的笑,“你的妹妹,我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你看她进宫那么久也没有得到帝桀的垂青,深宫寂寞……我赐她几个男人,让她享受极乐而死?如何?” “还有你的母亲……我可不会让她那么轻易的死,我会找人替她看病的……但是同时,我要挑断她的手脚筋,让她生不如死,让她一辈子都只能当一只爬虫,在街上乞讨,让世人唾弃,就这样活着,你说好不好?” “你……”李络歆几乎想也不敢想,这些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帝峥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而李络歆从他阴冷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一切都是会发生的。 帝峥有那个实力!也狠得下心! “不要,不要!”李络歆的软肋,大家都知道……可是能让李络歆如此害怕的,却只有帝峥一人。 他真的连她的生死都要操控在手,她怎么逃得掉?罔顾母亲和妹妹的性命,让她们遭受这个恶魔的折磨,然后自己却以死逃避? 黄泉之下,她有何脸面见她们? 可是她若连死都不能……她还能如何呢?还能怎么阻止这个疯狂的男人呢。 “李络歆。”帝峥喊她的名字,连名带姓,没有一点柔情,有的只是疯狂的控制欲,“现在你明白,你只有匍匐在我身下才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李络歆垂头,无力的垂头,她原本就躺在他身上,所以垂头放弃挣扎后,几乎整个人都无力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到底想怎样?你不要伤害她们……她们都是无辜的!我……我……”李络歆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几个字。 我都听你的。简单的五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死死的咬着唇,哽咽着,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划落在帝峥的胸口,在白色的锦衣上晕染开来。 帝峥抬手手抚上她柔滑的青丝,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样才乖,你认识我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放弃挣扎,因为只要我想得到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092荷塘中的掠夺 李络歆说不出口那几个字,但是帝峥不需要她说那么明白,她此刻的妥协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抬手抚上李络歆柔滑的青丝,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样才乖,你认识我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放弃挣扎,因为只要我想得到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那你到底要怎样?”李络歆抬起头来,帝峥也没有再钳制住她了,她坐起了身子,擦干了眼泪,放弃了挣扎,要与恶魔为伍,那么她必须要更小心、更谨慎、更冷静。 “要你当皇后。”帝峥也撑起了身子,嘴角邪恶的笑容异常的暧昧,伸手去抚李络歆面上凌乱的发丝。 别了别脸,李络歆终究没有让开,任由他轻轻厮磨她的脸颊,只是垂眸冷冷的道:“我不会帮你伤害帝桀的。” “你当皇后,对我……对帝桀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帝峥放开了手,俊脸凑近了李络歆,低低的笑了起来,温暖的气息拍打在她的脸上,却让她觉得冰冷。 李络歆没有回答,只是垂眸,表情冰冷。 帝峥挑了挑眉,伸手扼住住李络歆的下颚,强制性的抬起她的脸来,那一双冰冷清亮的眸子就那么看着他,他不满的皱眉,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表情,你在帝桀面前是怎样笑的?” 李络歆深深的吸了口气,冷冷的道:“对不起,对着你,我笑不出来。” “是吗?”帝峥身子一动,双臂拥住李络歆的身子,将她抱进了怀里,接着道:“你真是不懂得妥协,不过嘛……” 帝峥舒服的靠在船上,怀里是她柔软馨香的身子,眼睛看向他头顶的蓝天,心情突然特别的好,有那么一刻……他想这一切如果都是真的,那该多好? 可是,所有的宁静都是假象。他残忍的勾起了嘴角,接着道:“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的。” 他低头,看向李络歆冰冷的脸,红唇凑近了,邪魅一笑,“等你所认为的那个依靠崩塌的时候,除了我……你又还剩下什么?” “你不会得逞的。”李络歆皱起眉头,帝峥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她面前伪装他的野心,他的目的很明显,龙椅……那么现在坐在上面的那一个人,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李络歆相信帝桀,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打败的! “是吗?你就那么有信心?”帝峥的指腹划过李络歆柔软的红唇,顺着脖颈而下,停留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处,“但是 现在他的女人,不是正被我享用吗?” “帝峥,”李络歆的身子有些僵硬,可是她看准了帝峥身后的池水,然后微微一笑,“你想要的是这样的笑吗?” 笑容,是李络歆最好的武器。她曾经日日夜夜的面对着家里那残破的镜子练习,怎样笑楚楚动人,会让人心生怜悯;怎样笑会让释放自己所有的美丽,怎样的笑……会让男人失神。 帝峥有一刻的愣神,不由得凑近那微微勾起的红唇,她的眼睛散发着柔光,像是深深的旋窝一般吸引人心,而她的红唇,那么柔软,像是饱满香甜的蜜桃一般…… 李络歆的眼睛突然划过一丝冷然,她猛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自己身子所有的重量和力量将帝峥往身后的池水推去。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而已,‘噗通’一声,听起来不大不小的水花声,惊起一些歇在池塘里的鸟儿…… 小舟上空空荡荡,没有了李络歆美丽的身影,也没有了帝峥邪恶的笑容。 水底,无数杂乱的根茎纵横交错,几乎整个池子里都没有余地让人能伸展拳脚。李络歆死死的抱着帝峥,污浊的水迷糊了她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甚至感觉不到帝峥的挣扎,她笑了起来,然后有水从她的鼻子和口腔不停的呛进去…… 她再也抱不住帝峥了,意识一点点的迷糊,那些水带着泥泞,呛进喉咙里是那么的难受……几乎飞快的阻滞了她的呼吸。 无力的垂下手,她觉得自己一直一直下沉……睁不开眼,甚至用不上任何的力气。 就这样吧,这样死去,一起死吧! 李络歆还是笑,放任自己的意识一点点的散去。 一只大手拉住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已经消失的意识却一点点的被拉扯回来,就像被那只手强硬的拉着她往上一样,她的意识也被强硬的拉了回来。 她的唇被帝峥冰冷的唇吻住,然后那些泥泞的水再也无法通过她的嘴往里冒,李络歆疯了一般的挣扎…… 可是就算在水里,她还是被钳制着不得动弹。 为什么……为什么? 她疯了一般的睁开眼睛,泥泞的水底,可是她还是模糊的看到了帝峥近在眼前的脸,看到四周那些杂乱的根茎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被斩断了,原本根本无法伸展手脚的池塘,变得宽敞了…… 她想伸手去推帝桀,可是她的双手被 他用什么绑在了身后,他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两人的唇纠缠在一起,虽然她还是无法呼吸,可是无法被呛到了,她是这样,帝峥肯定也是这样。 两人纠缠在一起,慢慢往水面上升,终于冲出了那让人无法呼吸的水底,露出了脑袋,太阳照射下来,帝峥放开李络歆的唇,她不由得大口呼吸,空气也疯狂的被她吸了进去…… “咳咳……”李络歆狼狈的咳了起来,帝峥强健的手臂拥着她,她嘴里不停的咳出水来,直到她开始干呕…… “你太小看我了。”帝峥的脸异常的冰冷,那一双黑眸暗沉,除了阴狠的光芒,却还有什么隐在其中,是愤怒,还是哀伤? 他看着李络歆几乎呕出了所有的水,才一把将她甩上了船,然后几乎下一刻便压在了她的身上。 “你放开我!”李络歆狼狈极了,不仅全身湿透,还有泥泞糊在了她的衣衫上和脸上,她的头发上甚至还有水面的青苔…… “你真是学不会什么叫做妥协吗?”帝峥扼住她的脖颈,却没有用力,他的眸子阴狠的眯了起来,他一样的狼狈,可是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越发的恐怖,“我好好的对你,你就不懂得感恩吗?” “我不懂,我不懂!你就是个禽兽,我恨不得你马上就死掉!”李络歆疯狂的大喊,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脚被帝峥压住,动弹不得。 “是吗?”帝峥的眸子越发的暗沉,扼制住她脖颈的手上移,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脸,将那张美丽的脸变得扭曲,让她的唇不由己的张开了。 “呃……呃……”李络歆在嘶吼着什么,可是因为帝峥用力捏住了她的牙关,她说不出话来,可是她愤怒的表情印在帝峥的眼里,似乎能猜到她在说些什么狠毒的话。 “李络歆……”帝峥低低的喊了一声,几乎像风一般没有声响,他的眼睛突然划过一抹沉痛,心也随着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痛…… “我刚才为什么要救你?”帝峥冷冷的笑了起来,却总带着一丝悲凉,“我应该让你这个可恶的女人被淹死的!你想杀了我,可是我还是要救你!为什么?” “呃……”李络歆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恶狠狠的看着他,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低吼似乎在咒骂他一般。 “只是我还需要利用你吗?”帝峥几乎看穿了李络歆的想法,她就是想着,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只是这样他才会救她的,不然这样一个冷血恶毒的男人,难道还会有 慈悲心吗? “你真的那么有价值吗?”几乎是自言自语,只有李络歆愤恨的呜咽声回应着他,他勾起唇来,笑得有一丝悲凉。 可是那悲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马上就转换成了阴狠冷厉,“是,我就只是利用你!谁让你是他的女人,我要毁了你,要他最宠爱的最相信的人,才是背叛了他的那个人!” “哈哈哈哈……”帝峥疯狂的笑了起来,仰着头的同时,他的眼睛有一丝的潮红,然后低眼时,眸子里已经全是狠毒疯狂的光芒,“只是这样而已,你懂吗?” 李络歆疯了一般的摇头,说不出话来,甚至无法挣扎,她的手被压在身后,几乎已经麻木了,这时她才看到帝峥的腰带不知去向,他的衣衫宽大的笼罩在他的身上。 她这才明白了是什么绑住了她的手,她惊恐的看着帝峥,他突然掀开了她的裙子,根本不废吹灰之力就扯掉了她的亵裤。 “额!”李络歆使劲的踹腿,已然猜到了他接下来要干什么,泥泞的裙子和脏水几乎将小舟都染脏了,她的腿上也沾着泥巴,狼狈无比…… “既然你是那样想的,我就只有那样做了对不对?”帝峥突然俯身凑近了她的唇,阴冷的眼睛让李络歆窒息,“就算我再怎么做,你也只会那样想的,对吗?” 说完,狠狠的堵住了李络歆半启的唇。 她的牙关根本就咬不住,所以帝峥的吻长驱直入,在她的口里席卷着她所有的一切。 两人的唇间还带着泥土的味道,甚至还有刚才李络歆咬破他舌尖的血腥味,就那么纠缠在一起,让李络歆无处可逃。 “所以,何必呢……我又何必再装好人?既然是坏人,就要坏得彻底对不对?”帝峥突然放开了她的唇,李络歆看到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眸子里那种被激发的愤怒。 李络歆害怕了……身子微微的颤抖。 她的下身早已经呈现在他面前,让她无比的恐惧,有风吹过,她只觉得凉飕飕的…… 帝峥像是一只受了伤害的野兽走投无路时彻底的疯狂暴走了一般,额边的青筋都暴了起来,那愤怒昂挺的分身,没有任何障碍的,疯狂的刺入了李络歆的身体…… 愤怒的火热被深深的埋入她的身体,李络歆的心窒息了,那一刻她突然什么也想不到了,她的脸颊被他捏着,很痛…… 她干裂的身子被他撕裂开来,很痛…… 可是 她的心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了,连痛也感受不到了。 帝峥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整个人突然压了下来,倒在李络歆的身上,他的昂挺还埋在她的体内,可是他却突然安静了。 李络歆有些惊慌,不知所措,身体无法适从那样的膨胀,他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帝峥的气息突然拍打在她耳边,温热的,他没有说话,李络歆只是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 像是自嘲一般,轻轻的笑出了声来,然后抽身从李络歆的身体里离开,没有再一次的侵犯,他只是抬起了脸,那双疯狂的眼睛突然变得深邃,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深深的看着李络歆湿润的眼睛。 “听说你不哭的。”帝峥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口,李络歆疑惑的看着他勾起一抹笑容,接着道:“你在我面前哭过很多次了。” 李络歆不敢动,下身还是撕裂了一般的疼,可是只那么一下……帝峥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她却还是提心吊胆。 这个男人的情绪太变幻莫测了,下一秒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根本让人猜不透。 “真好。”帝峥的口气突然柔和了,然后捏着她脸的手放轻了力道,变成了轻柔的抚摸,“起码,我看到过不一样的你,愤怒的、生气的、伤心的、哭泣的,甚至有勇气一死了之的你……” “你……”帝峥的变化让李络歆皱眉,感觉到很不安,可是他身上疯狂的气息没有了,起码不让李络歆再觉得危险。 “别以为我就此放过你了,”帝峥突然起身,整理好了衣衫,一抽手,李络歆手上绑着的腰带被他抽走了,他系好了腰带,侧过了脸,笑道:“乖乖的等着当皇后,乖乖的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承欢我身下,记住,你若是死了,我就要你所有珍惜的人都给你陪葬!” 冰冷的语言,邪恶的侧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李络歆总觉得他的眼睛深埋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帝峥走了,在这大大的荷塘……就这样隐进了荷叶中,没有了踪迹…… 李络歆颤抖着坐了起来,忍着身子的疼痛穿好了亵裤和裙子……将自己狼狈的衣衫拉拢。 这个原本有着她美好回忆的荷塘……从今以后,也变成了她的噩梦。帝峥啊……如果她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为何他却一直缠着不放手? 明明可以狠狠的羞辱她了,可是他却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明明可以任由她死掉,为什么又救她 ?要她当皇后,又是为了什么? 他明明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他夺取龙位的,她是不可能去伤害帝桀的……那么帝峥那么做的意义,又在哪里? 她木讷的站起来,放眼看去四周一片绿色的海洋,她的心都迷失了方向。 她……还能去哪呢?该去往何处安身立命? 夜幕降临,荷塘边上混乱无比,无数的灯笼和火把几乎照亮了漆黑的夜,春儿哭倒在荷塘边上,侍卫们艰难的从荷塘里拉出了李络歆早晨乘坐着进去的小舟。 帝桀的脸在那一刻变得苍白无比,莫言提着灯笼,站在一边,荷塘里无数的人举着火把,拿着镰刀砍着密密麻麻的荷叶,呼喊着:“娘娘……歆妃娘娘……” “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不知道的……”春儿哭倒在一边,几乎已经无法呼吸,伊竹和胭脂担忧的蹲在她的身边,“春儿,不要这样,主子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明明好好的说要回秋遥殿的,伊竹和胭脂准备了好多李络歆平时爱吃的东西,可是等来的,只有慌张的春儿。 那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春儿突然听到有水声,然后看到荷塘里惊起一片飞鸟,她有些害怕,自己乘着小舟在荷塘里找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她这才开始慌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非常的害怕……匆忙的回了秋遥殿,把李络歆进了荷塘就再没有出来的事情禀报了。 她不敢说帝峥的事情,所以大家都以为李络歆一人进了荷塘就再也没有出来。 这件事情很快的惊动了帝桀,很快的荷塘边就热闹了起来,整个皇宫都沸腾了! 后宫里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谁谁谁突然不见了……也许永远也找不到了,也许……找到的时候只剩下冰凉的尸体了。 帝桀的唇紧紧的抿着,手被在身后捏成了拳,一直没有放松过,他皱着眉头,冷酷的道:“把整片荷塘都给朕砍光!” 于是无数的人乘着船进了荷塘,晚上栖息的飞鸟们惊慌的逃命,荷叶被无情的斩断,还有无数的侍卫亲自下水去寻找,有的拿着竹竿和网不断的打捞……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那个冠绝后宫的女人,那个即将登上后位的女人……没了。是怎么没的,所有人心里都有着不同的猜测。 争端的顶峰,‘意外’的死亡是最常见的……可是这件事情对于奴才来说,就像是看一 场戏。 个个都卖力的寻找,不是因为担心……而是急于知道,这场戏的结局。 荷塘很大,几乎贯穿了皇宫北边的一角,大家辛苦的寻找着,几乎已经砍掉了一半池子的荷叶,可是没有任何的踪迹。 那张空荡荡的小舟,也是从荷塘的另一边找到的,上面没有任何人,只有李络歆碎裂的衣衫一角…… 那一块小小的纱,就捏在帝桀的手里,几乎要被他捏碎了。 不该让她出君霄殿的,明明知道这几天就是关键,不应该让她出来的! “朕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再找不到,所有人别再出现在朕的面前!”帝桀几乎暴怒了,狠狠的甩下这一句话,自己再也忍不住,乘上了小舟朝着没有砍落荷叶的深处去了。 莫言飞身上了小舟,放下灯笼,轻言道:“皇上,奴才帮您开路。” 帝桀只是抿着唇,不说任何的话。莫言的长剑所指,一片片的荷叶凋落,几乎没有任何幸免。 两人的身影飞快的隐入了黑夜当中,寻找的奴才和侍卫们见到这一慕,不知道是谁突然叫了一声,“大伙,加把劲啊!” “是!” 几乎震天的回答,每个人都越发的卖力了,因为这戏越发的吸引人了。 帝桀的眼睛不停的搜寻着,不放过一点的风吹草动,她在这里的……她一定会在这里的。 帝桀的手心全是冷汗,空气很安静,几乎只有莫言锋利的剑切割着荷叶的声音。 “等等!”突然帝桀开口,莫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世界一片安静,帝桀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莫言侧耳听去,一片静谧的夜,没有任何的声音,于是他老实的摇头。 “不对,刚才朕听到了!”帝桀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希望,嘴角终于有了激动人心的笑,“一定是她,朕听到了!” 莫言不敢接话,因为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甚至以为不过是帝桀太过担忧而出现的幻觉! 可是他不敢说,只是站在一边,直到帝桀指着一个方向道:“这边!” 莫言依言开路,小船快速的行进着,帝桀紧紧的捏着拳头,手心冰凉却全是冷汗。他不会听错的,是她…… 只是一个轻轻的哽咽,他听到了,是她难过的在哭泣……一定是。 小船在 快速的进行后靠了岸,岸边一片漆黑,不知道是皇宫的哪个阴暗角落,四周种着高大的松树,甚至能看到不远处高耸的宫墙。 帝桀下船上了岸,仔细的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太黑了……看不到她的身影。莫言不敢出声,只是用灯笼照亮了前面的路,帝桀自己都紧张得屏住来呼吸。 “歆儿?”轻轻的喊了一声,帝桀循着自己的感觉朝一颗松树走去,“歆儿,是你吗?你在这里吗?回答我……歆儿?” 093第六夜:相拥而眠 “歆儿?”轻轻的喊了一声,帝桀循着自己的感觉朝一颗松树走去,“歆儿,是你吗?你在这里吗?回答我……歆儿?” 没有回答的声音,可是帝桀却坚定的朝着那个方向而去,莫言打着灯笼照了过来,远远的……就看见隐在黑暗中的一个影子。 “歆儿!”帝桀心里一颤,猛的上了前去,一把抱住了卷缩在松树下的李络歆。 她的衣衫还是湿的,头发散乱的贴在脸上,浑身的污泥连脸也脏了,黑夜里只剩下一双眼睛,却没有了平时的明亮,看在帝桀的心里,微微的痛。 “歆儿,发生什么事了?”帝桀轻轻揽着她,莫言守在不远处没有往这边看来。 李络歆似乎半晌才回过神来,抬起迷惘的眸子,看着帝桀,颤抖着唇,轻声问:“是你吗?阿桀……” “是我,是我,我在这里。”抓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帝桀慌乱的脱下龙袍将狼狈的她裹了起来,“别害怕,没事了。” 李络歆缩进帝桀的怀里,吸了吸鼻子,泪珠子就滚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一定会找到我的,我害怕,这里好黑……” “不怕,没事了!莫言,拿灯笼过来!”帝桀喊了一声,莫言依言走了过来,小心的把灯笼放在了李络歆的身边,看着帝桀哄道:“看,不黑了吧?不害怕……我在这里。” “阿桀……”李络歆擦了擦眼泪,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呜咽着。 莫言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是吃惊的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其实帝桀对李络歆的感情,看得最明白就是莫言……进展到这里,他也觉得欣慰了,于是放着灯笼,自己走开了几步。 “我掉进水里了,”李络歆没有抬起脸来,紧紧的缩在帝桀的怀里,小声说:“好不容易游起来,却找不着船了,拼了命的游到岸边……却不知道这是哪,一个人也没有,后来天黑了,我害怕……”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还该往哪里去,迷迷糊糊的都划到这个对岸来了。那么大的荷塘,李络歆将船推回了水里,任由它飘走。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是宫墙的附近,她那时候想,如果她能越过这道宫墙,是不是就什么都结束了。 可是越不过去。 她坐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天黑了,她害怕黑暗,一个人缩在这里,越是害怕便越要逼迫自己去面对。 终于还是面对不了,她总觉得黑暗中有什 么人一直一直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睛让她感觉如芒刺在背! 她真的很害怕,躲在这松树后面,将自己卷缩成一团,她想……帝桀是不是会来找她,会不会找到她…… 没想到他果真就来了。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帝桀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然后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莫言拿起了灯笼,走到了前面,帝桀随后跟上。 李络歆抬起头来,越过帝桀的肩膀看向身后那黑暗中的几颗松树,然后颤抖着又缩了回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总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李络歆不敢去想,缩在帝桀的怀里,什么也不想了。 几人的人影渐渐远去,直到莫言手中灯笼的光线彻底的消失,那高大的松树才响起一阵‘簌簌’的声音,随即飘落下一个黑衣男子来。 蒙着眼睛的黑布,凉薄的下颚和冰冷的唇角,他抿唇一笑,转身离去……这人正是冥御。 冥御深夜从这里翻墙而入,却突然发现松树下有动静,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捏起了手中的暗器,可是却听到一声低低的抽泣。 那声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他的听力很好,不可能会听错。 他甚至听到她紊乱的呼吸声,似乎因为太冷而微微的颤抖着……她怎么在这里? 她的出现阻止了冥御的脚步,明明知道她的害怕,可是他还是坐在树上没有打算下去,只是静静的坐着,听着她偶尔因为害怕发出的哽咽…… 然后帝桀来了,她走了…… 他又一次见证了帝桀对她的宠爱,这是自从帝桀登基以后,或者说他出生以后都从没有付出过的感情。 皇城里的人,感情就是软肋! 冥御是一个谋略家,发现一颗能利用的棋子,瞬间他的脑子里就会有无数的计谋,能将这颗棋子利用得淋漓尽致…… 几乎是轻车熟路的,冥御一路轻松的躲过那些巡逻的侍卫和护卫皇城的御林军,脚步坚定的踏进了刚刚启用的碧落殿。 李思思正睡在床上,伺候的宫人也早已经歇下了,李络歆荷塘失踪的事情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却连见也没见上一面……人就被皇上带去了君霄殿。 她们身份的差距太大了,君霄殿啊……是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踏进去的地方。 李思思有些郁闷的翻了个身, 自从上次李络歆挨打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她连李络歆的面都没见到,更别提道歉或者问一声她的身体情况了…… 以为进了宫就能和她在一起了,两姐妹的距离拉近了,可是谁知道……却是更远了。 开着的窗子里突然吹进一丝凉风来,李思思转身,差点吓得叫出了声来,冥御就站在她的面前,无声无息的就那么出现了…… “你,你怎么又来了!?”李思思利索的起身,警惕的看着冥御,然而他好整以暇的环抱着双臂站着,蒙了眼睛所以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但是总是让人压抑。 “看你那么长时间也没有一点进度,准备来帮帮你。”冥御冷冷的笑着开口,让李思思瞪大了眼睛反驳道:“你还想干什么?我不会再帮你害阿姐了!” “怎么能是害呢?”冥御笑着,顺着李思思的声音走到了床边,然后很自然的落座在床沿,吓得李思思拉着锦被就往床角缩去。 “你到底想干嘛?”李思思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她的脑海中,冥御就等同于恶魔,每一次他出现,肯定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当然是帮你平步青云。”冥御的声音那么清冷却又那么坚定,只是淡淡的一句,却很有说服力,因为李思思已经见识过他的能力了。 “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你帮!”李思思挑眉回绝,冥御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是吗?你姐姐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你们的差距会越来越明显,在皇宫这种等级分明的地方,你一个小小的达人……就算连见她一面,都是奢望了,你甘心吗?” 李思思咬着唇,她不知道为什么冥御每次都能将她看得那么透彻! 是啊,她甘心吗?她肯定是不甘心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会跟阿姐争的!”李思思坚决的回答。 “后宫的位置很多,你不用和李络歆争!”冥御顺着她的话解释,“只是若你再不争,那真的就离你姐姐越来越远,也离那个男人越来越远了!” “你不要和我说话!”李思思捂住了耳朵,这个恶魔会看穿人心,会将人的欲望无限的放大!她不能再听,再听下去,她又会做错事! “这样吧,除了让你平步青云,还可以让你姐姐顺利的登上后位,你觉得如何?难道你不想帮你姐姐一把?她在这个皇宫里,可是只有你一个亲人呐!”冥御的话总是充满着各种的诱/惑力。 “帮阿姐?怎么帮?” 李思思疑惑的转眼,却见冥御自信一笑,“你阿姐现在登后位最大的阻碍就是身份,只要摆脱了庶女的身份,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 “摆脱得了吗?庶女……我们从一生下来就是庶女!”似乎提到了李思思的痛处,她有些激动得叫了出来,手紧紧的抓住了锦被。 “是啊!所以占着嫡女身份的那个女人,就是李络歆登位的最大障碍!”冥御转过脸,像是看向了李思思。 就算蒙着眼睛,李思思也感受到了那能看穿人心的眼神,这就是冥御最恐怖的地方。她愣在原地,听着冥御用他好看的唇,轻轻的说出了一个惊天的计划! 能帮她,也能帮李络歆的计划! 君霄殿的浴池,整整占了一个房间,宽大的浴池,简单的房间,冒着热气的温泉水。 池子的四边有四个纯金龙头,龙嘴里缓缓的喷吐出小小的水柱调节着水温。 帝桀抱着李络歆进了浴池,所有的奴才都依言退下,他将她轻轻放在一边的软塌上,她冰凉的身子还是卷缩在一起,微微的颤抖。 帝桀故意让人把室内的烛光调得亮了一些,可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 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这个总是觉得淡漠甚至有些遥远的女人,是那么的依赖着他。 虽然从一开始帝桀就知道李络歆依赖着他生存,可是他的赏赐他的宠爱对于她来说,总是波澜不惊的,她太冷漠,也太理智。 很少有这样无助的时候,帝桀心里很柔软,从来没有觉得被一个人依赖着是那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轻轻俯身,在李络歆冰凉的睫毛上吻了一下,柔声道:“歆儿,这里不黑了,睁开眼睛。” 李络歆摇了摇头,她的小脸沾满了污泥,头发也杂乱的顶在头上。纵然见过了她很多狼狈的样子,可是这次……真的是太狼狈的,狼狈得那么可爱。 帝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抱起她的身子,拍着她的肩膀,哄道:“真的,我不骗你。” 李络歆还是摇头,说什么也不愿意睁开。其实她听到了水声,她知道这是哪里,可是就是不睁眼……因为她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帝桀似乎叹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来,轻轻的解开了李络歆全是污泥的衣衫,李络歆有些颤抖,可是没有反抗,所以他很轻松的脱开了她的衣服,柔嫩的肌肤显露在外时,她感觉身上一凉,由不 得颤抖了一下。 李络歆还是闭着眼睛,却知道自己已经一丝不挂的坦然在他面前…… 帝桀抱起她的身子,轻轻下水,将她放在了温暖的水里,然后看着她闭着的眼,笑了起来,“难道还要我伺候你洗澡?” 说着,他的大手已经伸了过来,吓得李络歆忙睁开了眼睛,后退了一步,脸色泛红,咬牙倔强的道:“才不要呢!” 这时她才看清楚,帝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衣衫,他此刻正坐在水里微微笑着,看着她露出水面的香肩。 李络歆有些害羞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不由得又退了两步,然后低头……脸色越发的潮红。 也不知是因为这热水的缘故,还是害羞的缘故……她小心的在一边洗着身上的污泥,身子却微微的滚烫,甚至从头烫到了脚趾头。 因为他就坐在一边,悠闲的靠在池子边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李络歆背过身,皱眉娇嗔道:“哪有这样看着人沐浴的!” “怎么没有?”帝桀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人已经从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身子,李络歆微微一颤,却听到他低声笑道:“你这样也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 说着,伸过手来,手里拿着柔软的锦巾,替她轻轻的擦拭头发,将头发上那些青苔和污泥一点点的清洗干净。 李络歆有些不习惯,可是又不想拒绝,她背着他什么也看不到,可是脸红的耳根,咬着唇心里却在挣扎着。 “好啦!”帝桀的声音突然响起,下一刻李络歆整个人都被他抱进了怀里,“洗好了,真香。” “你……别闹!”李络歆想挣扎,却被他一把抱起,然后上了池子,拿过一边的轻纱内衫将她包裹了起来。 李络歆拉过内衫,小心的穿在了身上,帝桀也穿好了内衫,又伸手来抱她,她忙退后了一步,道:“我自己走吧,外面人很多的!” 除了这个浴室外的奴才,君霄殿几乎是十步一岗,奴才多得数都数不清楚,从这里去寝室有一条长廊……一路过去,得有多少人看见! “怕什么?”帝桀拿过外衫披在了李络歆的身上,霸道的将她扯进了怀里,“你都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还怕那些奴才看见不成?” “不是……”李络歆咬了咬唇,下一秒就被帝桀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的朝寝宫走去。 李络歆挣扎着低下了头,她的下身才隐隐 作痛,可是此刻又不得不面对帝桀,虽然下午帝峥放过了她,可是毕竟还是有了一刹那的接触,她…… 有一种罪恶感,背叛了帝桀,还用谎言欺骗他……他那么信任她的,可是她却一直在骗他,她心里很不安,有些无法面对,可是帝桀又不容许她逃避。 一直这样纠结着,帝桀已经抱着她进了寝宫,将她放置在宽敞的龙床上,然后柔软的唇轻轻的凑上了她的红唇。 几乎没有任何的言语,也不给李络歆说话的机会,帝桀轻柔的吻几乎要将她融化了,两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连呼吸也变得火热。 李络歆紧紧的闭着眼睛,感受到帝桀宽大温暖的怀抱将她包围着,她羞涩的回应他的吻,而他却一点点的品尝着她的甜美,似乎怎么也吻不够。 透过单薄的内衫,两人身体的温度传达到了彼此的肌肤上,帝桀的健壮的手臂将她抱得紧紧的…… 轻轻柔柔的吻,点点滴滴的落下,帝桀终于是放开了她,两人都有些喘息,相拥在一起,有火热的身体紧紧的贴合。 李络歆垂眸不敢去看帝桀深情的眼睛,而帝桀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轻笑道:“你一定累坏了,睡吧,我就在你身边,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在黑暗的地方,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李络歆的眼睛有些湿润,唇轻轻的抿在一起忍住了眼泪,她点了点头,将身子蜷缩进了帝桀的怀里,轻声道:“你要记得我说的话,我不愿意伤害你,也不愿意骗你,我……” 李络歆顿了顿,帝桀目不转睛的看着有些不安和羞涩的她,等待着她的话。 咬着唇,终于抬起眼睛来,看到了帝桀勾人魂魄的黑眸,她轻轻一笑,“我想待在你身边,不管是不是皇后,是不是你的妻子,只想在你的身边。” 帝桀勾着嘴角笑了起来,轻轻的吻她,眼角眉梢都不放过,然后他的唇在她的耳畔厮磨道:“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永远都待在我的身边。” 李络歆几乎感动得想哭,可是由不得她有任何的情绪,帝桀的唇霸道的堵住了她的口,然后深入的纠缠,几乎让她窒息的吻,却有着那么甜蜜的味道。 帝桀的手探进她的衣衫,火热的手掌有着李络歆熟悉的纹路,那熟悉的粗糙感在她滑嫩的肌肤上轻轻抚摸着,揉住了她渐渐坚挺的雪峰。 放开她的唇,他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帝桀的眼睛越发的黝黑,他的喉结轻轻滑动,低沉 的道:“朕不想累着你的,可是你……真是个小妖精。” 说着,他轻易的挑开了她的衣衫,火热的吻一路下滑,含住了她胸前微微的坚挺,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的纱裙,顺着柔滑的大腿蔓延而上,在她的私密处轻轻抚弄。 “呃……”有些微微的刺痛,提醒着李络歆她的身子不久前遭遇的事情,她咬牙抵住了帝桀的胸口,然后低眼,拒绝的话不忍心说出口…… 他已经忍了好久没有要她了,她总是受伤,而他总是守着她,隐忍着。 帝桀的吻轻轻移到了她的唇边,然后轻柔的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吻,李络歆就看到他微微的笑道:“没关系的,我等了那么久……不差这一两天。” 于是他翻身而下,紧紧的拥住她,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柔声道:“睡吧,我守着你。” 李络歆咬了咬唇,终于是点了点头,伸手搂住了帝桀的腰,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看着他轻轻闭上的眼睛。 她的小腹处还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着,可是他却傻傻的忍着闭眼。李络歆轻轻的吻了他的唇,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 帝桀皱了皱眉头,然后将她揉进怀里,没有睁眼,确抿唇道:“再不睡,你这句谢谢可就白说了。” 李络歆傻傻一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自从那一夜后,君霄殿整夜灯火通明,皇宫里各处都加了灯笼和地灯,越发的灯火通明。 原本那为了寻找李络歆而被折腾得一团杂乱的荷塘……也彻底被下令填平。 李络歆再没有回秋遥殿,因为帝桀不让她住在皇宫的偏角,君霄殿从此成了两个人的宫殿,天天相守,夜夜相对,帝桀再没有宠幸过其他的任何妃嫔。 从来只跟在帝桀身后的莫言,御前总管,帝桀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也是大内第一高手,那一天以后每天尾随着李络歆,一步不离。 李络歆可谓独得君王三千宠,封后几乎已成定局,只等着朝堂上以唐家为首的一帮固守着身份地位的老顽固低首。 帝桀有那个时间跟他们耗,只要李络歆在他的保护之下,他便什么也不怕。 有莫言跟着,李络歆去哪也不怕再遇到任何的危险,所以她大着胆子,瞒着帝桀来了碧落殿。 虽说是瞒着,可是因为莫言跟着她,她就知道她的行踪帝桀会完全的掌握,而莫言没有拦着她,也就是说是帝桀默认的。 “阿姐!”李思思依旧朝气蓬勃,没有因为那次的事件而受到打击,这是李络歆喜闻乐见的。 “不要整天闷在宫殿里,我们出去走走吧!”李络歆拉着李思思的手,因为听胭脂说,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李思思就很少出门。 虽然看她还是一副快乐单纯的样子,但是李络歆知道,李思思的心理肯定是受到了创伤,认为是她惹了麻烦,所以……宁愿不出宫殿,因为不出门,就不会惹麻烦。 李思思果然微微的犹豫了一下,李络歆拉着她,轻笑道:“没关系的,就当陪阿姐走走吧,阿姐也很长时间没出来走动了。” 李思思犹豫着点头,最终看了看不远处的莫言,小声提议道:“那我们去海棠苑吧,听小丫头说海棠开花了……可漂亮了。” “嗯,走吧!”李络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然后拉着李思思就往外走去。 莫言随步跟上,李思思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几许不安,听说莫言是大内第一高手。 好不容易等来的这次机会……会不会被他打乱? 094遇刺 好不容易等来的这次机会……会不会被打乱? 李思思若有所思的跟着李络歆,两人乘着软轿来了海棠苑,初夏的光景,阳光很好的洒在一片火红的海棠花上,这一片的林子,像是铺上了红色的云彩一般,美得炫目。 李络歆见李思思总也开心不起来,以为她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于是温柔的牵着她的手,闲聊道:“思思,过得还习惯吗?” 李思思点了点头,放下了忧虑,笑了起来,“阿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切都挺好的!” 李络歆也笑了,其实当初是李思思选择了这条路,现在好与不好,不一样都没有办法改变吗? “阿姐,上次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认错,阿姐,对不起。”李思思低下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很多时候她自己也在想,她选择的道路,是不是比李络歆的更难走? 毕竟她是李络歆的妹妹,从她入宫的那一刻起,别人不知道李思思是谁,只知道李络歆的妹妹是谁。 她带着李络歆的光环,也许很多地位和她一样低微的达人还会很羡慕她,可是李思思却觉得,如果不是这样该多好? 李络歆很受宠,而她是她的妹妹,这一切都奠定了一个基础,帝桀是她的姐夫。就像她第一次见他时喊的那样,是姐夫。 而事实上她也是帝桀的女人,可是却比别的女人更加难等到帝桀的宠爱,因为也许在帝桀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女人来看待。 李思思的心里有些苦涩,而变换的表情却被李络歆看进了眼里,她停下了脚步,抚摸着李思思耳边柔软的发丝,笑道:“傻丫头,阿姐知道那件事情不能怪你,更何况……你是阿姐的好妹妹啊,阿姐应该照顾你的,阿姐应该比现在做得更好才对。” 李思思听着,心里更难受了,想起自己曾经怎样的冲李络歆发火,说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可是才说过那话多久……她就又惹祸了。 于是她摇了摇头,哽咽道:“阿姐,对不起!”说话间,已经红了眼眶哽咽着的她就像平日一样,撒娇一般的抱住了李络歆的身子,将头埋在她小小的却很柔软的肩窝里寻求安慰。 “傻丫头。”李络歆顺了顺她的头发,有些心疼的道:“以后不管怎样,阿姐都一直是你的姐姐,会保护你的。” 李思思点了点头,也破涕为笑,“我也要保护阿姐,要帮阿姐!” 说着她真的有些开心了,而莫言眼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不由得走远了几步。 也就是在这时,这个美丽平静的海棠苑突然刮起一阵不和谐的风,然后三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身手利落的围住了李络歆和李思思,他们都带着一样的面具,是各种花红的脸谱,手中的长剑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阿姐!”李思思的惊叫才响起的时候,莫言的剑就已到,剑气荡漾间,已然护住了李络歆,然后和三个刺客缠斗起来。 莫言什么话也没说,平日里总笑得随和的他,在认真起来时,总有一种锐利的气势,就像他的剑气一样,锋利并且冰冷。 他一直的跟随,为的就是这一刻,奋力的拖住了三个刺客,给李络歆开了一条道路,莫言小心应付道:“娘娘先走,”说着递了一个竹笛过来,“吹响这个,即可解围!” “思思,我们走!”李络歆没有显得特别慌乱,眸子依旧清冷,也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魄力,快速的接过竹笛,没有一丝的犹豫,拉起李思思的手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吹响了竹笛。 李思思慌乱的跟随着,脸色苍白如纸,甚至手心都出了冷汗,脚步虚软无力,甚是拖了李络歆的步子。 就在即将到门口时,三个刺客中的一个身手似乎特别的敏捷,几下饶过了莫言的纠缠,洒下一把暗器阻止了莫言的脚步,飞快朝着李络歆瘦小的背影追去。 莫言皱眉,一边和另外两人缠斗,一边往外冲去。 竹笛响起后,四周突然响起了无数利落干脆的脚步声,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御前侍卫们个个穿戴整齐,手拿长枪快速的朝海棠苑包围而来! 松了口气,转头看李思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李络歆的脚步也顿了一些,“没事了,思思!” 她的话音也才一落,猛然就看到黑衣人的长剑直直的朝她刺来,就是一秒的事情,她只听见李思思尖利的声音叫到:“不要!” 然后她突然被一个小小的身子紧紧的抱住,随后……她承受不住身上的重力,跌到在地的同时,看到黑衣人的长剑狠狠的刺进了李思思的身体。 “思思……思思!”李络歆瞪大了眼睛,世界似乎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她连她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似乎只听到李思思柔弱的呼吸和痛苦的呻吟。 “思思,思思你怎么样了?”李络歆跌倒时的疼痛让她清醒,她猛的抱起在危急时刻将扑身护住她的李 思思,慌乱的叫着,“没事的,没事的!” 侍卫们将刺客们团团围住,莫言在第一时间将长剑指向了刺杀李络歆的黑衣人,而那黑衣人似乎见无法成功,虚晃两招后,腾身而起,凭借着上乘的轻功逃脱。 而另外两名黑衣人在侍卫的夹攻中,缴械的同一时刻,居然同时咬破了牙缝里藏着的毒药,自尽而亡! 莫言查看了两人的尸体,这才叫人搬了下去,来到李络歆面前时,看到她惊恐得苍白的脸,瞪着眼睛死死的抱着李思思昏迷过去的身体。 有血从李思思的后背不停的流出来,李络歆死死的用手去按着,可是那血染红了她的手掌,不停的从她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莫言上前,快速的道:“娘娘,奴才带她去厢房,马上太医就会来的!”说着,几乎是同一时刻抱起了昏迷的李思思,飞快的朝着海棠苑的厢房而去。 李络歆看着满手的鲜血,越发的惶恐,站起身来摇晃着提着裙子就追了上去,侍卫们将她围成一圈小心的护着,直到她进了厢房,这才各自守住了海棠苑的各个角落。 帝桀闻讯赶来时,海棠苑被侍卫们包围得水泄不通,别说看热闹的人,就是闻讯赶来的胭脂和伊竹也没有能靠近一步。 帝桀匆忙的进去时,问道:“如何?” 侍卫跟在他的脚步后,低头回到道:“歆妃娘娘并未受伤,是李达人受了伤。” “李达人?”帝桀挑了挑眉,觉得这个称呼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了,他熟悉的称呼,但是……李络歆早已不是李达人了。 “是歆妃娘娘的妹妹,李思思。”侍卫似乎看穿了帝桀的困惑,小声的补充。 帝桀点了点头,严峻的脸也缓和了不少,在他的心目中,只要李络歆没有受伤,那么什么事情就都不算大事了。 “皇上……”眼看着帝桀就要进去了,胭脂终于是不小心喊了一声。 帝桀一侧眼便看见了站在一边的胭脂和伊竹,点了点头道:“让她们进来帮手。”说着,头也不回的进了厢房。 伊竹和胭脂疾步跟随在后,一进门就被医女和太医吩咐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去做,于是两人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就忙活起来了。 帝桀进了寝室,一眼便看见了跪在床头的李络歆,太医在一边为李思思整理伤口和止血,床铺上大片的血迹,有医女抬着水盆出去,里面也是红色的血水。 帝 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着李络歆身上斑驳的血迹,忙走上前道:“歆儿,别担心。” “皇上!”李络歆慌忙的回过头来,一张小脸全是惶恐的神色,大眼睛里雾气弥漫,脸色苍白如纸,一看就叫人心疼,她死死的抓住了帝桀的手,哽咽道:“是我害了她,是我……都是我……” “别这样,不会有事的!”帝桀说着,不着痕迹的将李络歆扶了起来,“过去那边歇会儿,让太医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好不好?” “不,我不走!”李络歆挣脱了帝桀的手,又扑回了床边,使劲的摇头,“我在这里陪着她!” “歆儿!”帝桀的声音有一丝的提高,将李络歆强制性的扶了起来,“你在这里会妨碍太医的,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话音一落,太医的手颤抖了一下,抬眼悄悄打量了帝桀一眼,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他是听到了帝桀嘴里蹦出了‘我’这个字吧? “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帝桀又重复了一遍,这下太医是听得清楚明白了,暗自吸了口气,手下却越发的不敢松懈,这是李络歆的妹妹,李络歆是皇上的珍宝……是未来的皇后……这个人是未来皇后很重视的妹妹,一定要医治好,不然看这情况,自己也许随时小命不保。 李络歆还是摇了摇头,可是哪里又固执得过帝桀,就算不愿意,却还是被他搀着扶到了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她的衣裙都沾染了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她的手掌更是鲜红得可怕,那些血迹凝固在她的手掌上,她却浑然不知。 帝桀示意一边的太医来把脉,刻意的忽略了李络歆血迹斑斑的手,太医小心的检查了一会儿,小心道:“皇上请放心,歆妃娘娘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讶,臣配幅压惊茶便可。” 这样帝桀才算真的放心了,看着李络歆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李思思,他不由得搂紧了她的肩膀,眼神看向另一边站着的莫言。 莫言意会,低着头走了过来,“皇上,奴才失职,请皇上赐罪!” “你知道该如何领罚的!”帝桀的声音将李络歆的眼神拉了回来,她诧异的回头就看到莫言行礼退下,忙叫道:“莫言站住!” 莫言顿了脚步,第一次听见除了帝桀以外,其他人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就算他是奴才,可是就连后宫的后妃们也敬他几分,想拉拢讨好他的更是不计其数,所以每个人对他都带着几分客气。 这样的命令……莫言转过身来,微微的弯着腰,身子有些瘦弱,可是却很坚韧,他低眉,应道:“主子还有吩咐吗?” 他没有觉得不舒服,一开始的惊奇过后……居然也觉得不错。从帝桀吩咐他保护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多了一个女主子了。 “你怎么失职了?皇上给你的任务是什么?”李络歆不急不慢的问道。 莫言轻轻弯腰,回答道:“回主子,是保护主子不受伤害!” 李络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眼看向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她的帝桀,起了身在帝桀面前转了一个圈,“皇上,臣妾好好的站在这里呢,没有受伤,莫言没有失职!” 帝桀似乎笑了一笑,对李络歆对待莫言的态度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他点了点头,“既然歆儿替你求情,那就放你一马吧!” 说着,帝桀哼了一声,莫言忙弯腰行礼,眉眼也弯曲了,笑道:“谢皇上,谢主子。” 一直紧张的气氛似乎有些缓和,这时太医上了前来,擦拭了手上的鲜血,医女接过了那带血的锦巾,太医才擦了擦汗,道:“禀皇上,李达人的伤口已经止血,伤口不在幸亏不在要害所以并没有大碍,但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可能要再昏迷一段时间才会醒来,醒后也要注意调养和进补,修养段时间便无大碍了!” 帝桀点了点头,才看到李络歆松了一口气朝着床边而去。 他挥手示意大家都退下了,才走到了床边,看着李思思趴在床上沉睡中苍白的脸,皱了皱眉,他有些记不清楚李思思的长相了,现在看到……居然觉得有些陌生。 “还好没事。”李络歆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还说要保护你呢,结果……却被你保护了。”说着,傻傻的笑了起来,笑着的时候一颗眼泪却又落了下来。 帝桀一点也看不得李络歆流泪,忙扶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太医都说没事了,她马上就会醒的。” 李络歆点了点头,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再不哭了。 帝桀拉起了她的手,皱眉道:“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去梳洗梳洗换身衣裳,这里有胭脂和伊竹看着,你休息一会儿喝了压惊茶再来这里,好吗?” 李络歆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和衣衫上狼狈的血迹,又有些心疼起李思思来了,可是她还是点了点头,随着帝桀一起回了君霄殿。 她不想李思思一睁眼就看见那么狼狈的她,她被小小的 妹妹保护了,保护得很好!很好! 回了君霄殿趁着李络歆梳洗的时候,莫言上前递过了在刺客身上搜索来的兵器,沉声道:“皇上,是黛月楼的刺客,其中逃脱的那人正是上次在文殊庙刺杀娘娘的人,奴才和他交过手,熟悉他的招式。” 帝桀点了点头,将那枚暗器放在桌子上,又从一边的盒子里取出了另外一个,两枚暗器一模一样,中间那弯月的标致明明那么暗沉,却又那么的显眼。 “黛月楼!”帝桀沉思着,“你说,谁花那么大的本钱,请了黛月楼的杀手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取她的性命?” 莫言没有回答,顿了片刻,才道:“皇上,依奴才看,这次的刺客并不是黛月楼十二月中的人,因为如果是他们出手,那么不可能会失手两次,更何况,若是真的遇上他们,奴才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黛月楼是个强大的杀手组织,几乎在各国都有他们的组织点,而且这个神秘的组织强大得几乎无人不知,但是却没有人知道是谁在背后掌控着一切。 唯一能确定的,是黛月楼有十二个顶尖杀手,没有姓名甚至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的相貌,他们只有一个代号,从一月一直排到十二月…… 而黛月楼的规矩,只有你出不起的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所以也就证明了,要动李络歆这个南朝宠妃,是得花多大的价钱! 也就是说,这个出钱买李络歆命的人,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帝桀沉思着点了点头,看着两枚暗器,冷冷的开口道:“既然两次聘请杀手,而且刺客那么容易埋伏在后宫,又轻易的知道歆儿的动向,那么就是说宫里有人接应,也许……” 帝桀沉吟片刻,才阴冷一笑,“这次没有成功,那人一定还会有下一次的行动,黛月楼的主顾需要一块象征身份的令牌,如果那人还要发动下一次的刺杀,那么就会留着那块令牌,给朕彻底搜查整个后宫,所有人同一时刻进行各宫殿搜查,不给那人一点反应的机会,记住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是!”莫言轻声应了,然后快速的离去。 李络歆遇刺根本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自然有很多的唇舌将此事宣扬出去,所以在这时候召集大量御林军作为防护,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奇怪,而莫言召集的这些人,却不是守卫皇城,而是在第一时间,彻底的搜查整个后宫。 所以在李络歆梳洗完毕后在海棠苑里陪伴着李思思的同时,整个后宫在同 一刻天翻地覆。 不管得罪什么人,不管谁有多不满,就连太后的寝宫都不可避免的被闯入搜查,找得特别的细致,找的不是人,而是物品。 帝桀坐在海棠苑寝宫的太师椅上,好整以暇的闭眼假寐,守着李络歆,也等着一个消息。 莫言小心的出现在门边,轻声道:“皇上,找到了。” 帝桀睁眼开来,勾起了唇角,一种胜利的笑容,带着嗜血的冰冷。他轻轻走到李络歆身边,眼中的冷厉在他开口的那一刻便融化了,他温声道:“歆儿,朕已经找到了想要加害你的人,陪朕一起去看看吗?” 李络歆诧异的抬起眼,就看到了帝桀那一丝自信的霸气笑容,于是一切的不可思议似乎都变成了可能,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一句。 帝桀拉着李络歆出了门,安排好了胭脂和伊竹照看李思思,这才坐上了龙撵朝着某一个宫殿而去。 两人的身影刚走了没多久,胭脂去煎药,而伊竹守着李思思,才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道哪里飘过一阵白烟,伊竹轻轻靠在桌子上便沉睡了过去。 房梁下跳下一个人来,穿着黑衣,带着脸谱的面具,他走到床边时,李思思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带着血丝,看得出来很疲累,可是却带着一丝兴奋的光彩,“处理好了吗?不会失手了吧?” “当然不会,你就等着看好戏吧!”那黑衣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时,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那眼上蒙着黑布的俊美脸庞显现了出来。 是冥御。 李思思身上那个伤口,就是他不偏不倚的刺中的,看起来伤很重,会流很多的血,实际上根本不会危机性命! 李思思捂着胸口,却是喜悦的勾起了唇角,“这样的话,我的伤也就不会白受了!” “当然,这次你营救歆妃有功,看来很快我就可以恭喜你平步青云了!”冥御淡然的声音没有一丝的喜悦,甚至让李思思总以为,这个冷血的男人从来不会有情绪。 “平步青云吗?”李思思像是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然后靠在了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头顶的幔帐,开心的笑了起来,“总之不会让阿姐受伤,又可以铲除那个女人,真是一举两得。” 自己的这一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 更何况……刚才她听到他的声音了,虽然没有看到他,可是她的心却不由控制的欢快跳动,只要听到他的声音 ,自己就会那么幸福了吗? 他有没有一点点的担心她?有没有一点点的欣赏她?她那么勇敢的替姐姐挡住了夺命的一剑,他是不是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不仅是立功封赏的问题!她更想得到的,是他的关注和认同。 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合作很愉快,以后你想要的,都会一一得到的,同时……我想要的,也会紧紧抓住!”冥御似乎冷冷的笑了起来,李思思打了个寒颤,猛然觉得这个恐怖的男人……也许自己一辈子都逃脱不了他的纠缠了。 可是事实证明,她是真的需要冥御这样一个冷酷无情又聪明睿智的男人。 “是的,合作愉快。”李思思勾起了嘴角,从来单纯明媚的笑容,在这一刻多了一丝阴沉,就像冥御嘴角的弧度一般,多了冰冷的气息。 也就是在这一刻,李思思的心理彻底的蜕变,从一个女孩成长……成了一个女人。 095三人行,背后的暧昧 皇宫彻底的搜查很快便结束了,后宫的侍卫在第一时间撤离,那被搜查带来的骚乱和惶恐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皇宫彻底的恢复了平静。 只有一个宫殿除外。李玲玉的风荷殿。 风荷殿很安静,成排的御林军将宫殿守了个水泄不通,十步一岗,个个肃然,吓得殿里的奴才们都颤抖着躲到了角落里不敢出声。 帝桀带着李络歆来的时候,李络歆顿了下步子,帝桀回头时,她有些诧异的道:“是这里?” 看现在这个状况,是李玲玉买凶来刺杀她? 李络歆有些不相信,李玲玉会做到这一步吗?前不久她还怂恿了太后和雪妃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教训,为什么那么快就急不可耐的再次出手? 李玲玉固然是想李络歆死的,可是会用这种方法吗?以李络歆对她的了解,她觉得李玲玉更愿意在宫廷里以计谋赢取她,而不是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 因为李玲玉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享受那种看着别人被她踩在脚下的感觉,所以她一定会绞尽脑汁的要看着李络歆从这至高之处衰落,然后再来狠狠的嘲笑她一番。 这样才是李络歆熟悉的李玲玉,所以帝桀带着她来这里时,她真的是有些不可置信。 “进去看看便知道了!”帝桀无所谓的一笑,然后拉起了李络歆的手,侍卫们放行,两人肩并肩的进了宫殿,莫言也紧随其后。 正殿里十多个侍卫看守着跪坐在地的李玲玉,而她的面前,是买凶杀人的罪证,那块墨色的令牌,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放在一边,大小正适合装那块令牌。 帝桀和李络歆一进门,李玲玉就突然抬起头来,没有问礼,而是激动的向趴上前来,“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她激动得颤抖的身子被侍卫的大刀阻止,不让她靠近帝桀和李络歆一步。 “皇上!”李玲玉坐在地上,华丽的衣裙像是盛开的花朵一般,泪珠也随机滚落下来,模样异常的楚楚动人,她抬起头来,哽咽道:“臣妾真的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寝宫里,真的不知道啊,皇上!” 帝桀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莫言一眼。 莫言上前捡起了那个精致的木盒和令牌,将令牌装进了木盒里递到了帝桀的手里,帝桀反复的检查,很确定这就是黛月楼主顾的令牌,这种精致的做工和令牌表面平滑的打磨跟内里藏着的黑曜石一般的光彩,绝对是不可复制的。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帝桀将盒子一丢,令牌滚落出来,刚好落在李玲玉的面前。 李玲玉茫然的摇摇头,“臣妾……真的不知道!” 莫言这时上前,站立在墙边的两个侍卫主动让开了道路,莫言从墙上取下了一副山水画,画后的墙壁上,赫然是一个暗格。 莫言转动一边桌子上的花瓶,那暗格就自己打开了,莫言这才开口道:“禀皇上和娘娘,这个装有黛月楼令牌的盒子,便是在这暗格内找到的。” 帝桀眉眼的冷意浮了上来,看向李玲玉,沉声道:“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李玲玉摇了摇头,突然无助的哭了起来,“臣妾真的不知道,皇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李玲玉自己也是个聪明人,这样隐晦的陷害手段,真是做得太绝了,若不是当时检查时有个丫鬟太过紧张不小心撞到了那面墙,那空心的墙壁发出的声音吸引了莫言的注意力……这个暗格就根本不会被发现! 若是真的说有人陷害,那么这个陷害也太隐晦了,若是检查不到的话,这陷害不就白费了? 可是……偏偏藏在那种根本连李玲玉都不知道的地方,却又偏偏被找到了。 李玲玉知道,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于是她也只有哭泣了。 “这个宫殿是刚翻修的,修葺的时候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暗格啊,玉从妃。”帝桀阴冷的声音像是死神降临一般,吓得李玲玉连哭泣都停止了,只听他接着道:“也许从你住进来那天,才有的这个暗格吧?” 李玲玉摇头,双眼已经绝望的失去了光彩,可是她还是摇头,说不出话来,因为帝桀那细长的凤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就像那次打李络歆板子时帝桀看了她一眼后,她无数出现的梦魇一般,帝桀阴狠的眼睛,似乎已经将她打入了地狱,让她恐惧得说不出话来,几乎全身都僵硬了。 “皇上,这件事情,还是查清楚的好!”李络歆终于说话了,她始终觉得不对劲,她了解李玲玉,第一是李玲玉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第二是……李玲玉若是真的做了而且被拆穿了,她不会有这样的反映。 因为自己做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自己最清楚,如果真的是李玲玉做的,那么她在做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刻的来临她将面对的是什么。 虽然说面对的时候人总是会害怕和惶恐,但是李玲玉此刻的的灰心和绝望,还有她眼睛深 处的不甘是那么的深刻,如果是她做的,她不会如此的。 帝桀终于转了眼,看了李络歆一眼,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此事朕还会继续查明的,不过在此之前……” 说着,帝桀冷冷一笑,看向李玲玉,“在此之前,削去李玲玉八从妃封位,贬为苦役,软禁杂役房内,待此案定夺后再做处理。” 李玲玉不哭了,似乎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坐在地,低垂着头的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脸色隐在发梢下,阴霾一片。 “带下去吧!”帝桀的话音一落,侍卫们上前来扶李玲玉,可是这一刻的松解,她却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发髻一刻散落,掩住了她部分苍白的脸孔,却没掩住她死死的瞪着的眼珠,那愤恨和不甘,恶毒和阴冷全部展现在了她瞪出来的眼珠子上。 “李络歆,是你害我,是你害我,你既然这样对我,这是你对我的报复,是你对我的报复,是你陷害我的!是你!”李玲玉发了疯一般的朝李络歆扑去,晃动着尖利的指甲,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是已然疯癫了。 侍卫们慌忙去抓她,可是却扯破了她的外衫,让她整个人都挣脱了朝李络歆扑去,帝桀将李络歆往身后一挡,微微一皱眉间,已然有银光闪过,带着一丝阴冷的风。 李玲玉突然停下了,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她的脖颈上长剑散发着寒光,锋利的剑气还是划破了她白皙的肌肤,伤未及筋脉,有血迹渗了出来……看得李络歆心惊胆颤。 李玲玉僵硬的转脸,看到了手拿长剑的莫言冰冷的道:“再上前一步,必死无疑。” 猛的后退,李玲玉离开了那锋利的长剑,莫言并没有将剑收回来的意思,只是看着李玲玉瞪着疯狂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他,尖叫道:“一个奴才而已,一个奴才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了,你的剑该杀的是那个贱人才是,是她做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放肆!”帝桀的声音已然怒气翻腾,一双眼睛有些赤红,紧抿着唇的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人觉得似乎下一刻他就会亲手拧断李玲玉的脖子。 “皇上!”李络歆柔柔的叫了一声,伸手拉住了帝桀的胳膊。 帝桀回过神来,杀气消散,转眼看了李络歆明亮淡然的眼睛,那里面有着担忧,心里突然一阵暖流,刚才那股子气愤也融化在了她的眼眸里,帝桀叹了一声,才道:“带下去!” 侍卫们再次上前,这一次不容李玲玉再次逃脱,大家 加大了力度,瘦小的李玲玉在他们的掌力下,痛苦得尖叫。 尖利的声音那么的刺耳,让李络歆有些心悸的颤抖。 “李络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么害我,你居然这么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会不得好死的!我已经看到了……看到了你阴森的白骨就被挂在这皇城之上,我已经看到了你不得好死的模样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声音渐渐的远去,李络歆的脸色苍白,耳朵‘嗡嗡’作响,李玲玉的诅咒似乎很久之前她就听到过了一般。 她记得的,一直记得!似乎是很久以前,又似乎才发生了不久,祥嫔似乎也是这样被拖下去的,那时候她也是那么不敢和狠毒的咒她的。 李络歆的脚步有一丝摇晃,幸亏是帝桀稳稳的扶住了她,担忧的说:“不要在意这些。” 说着将李络歆颤抖的身子轻轻搂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一点点的抚平她的情绪,他柔和的声音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只听他轻轻道:“朕相信你,这个世界上,朕只相信你,所以不要管其他人怎么说好吗?” 李络歆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虽然李玲玉这件事情和她完全无关,可是……帝桀的话却是触动了李络歆心里最隐晦的黑暗角落,让她害怕得将自己的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阿桀,我累了。”很轻微的声音,只有帝桀能听到。 他微微的勾起了笑容,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那瘦弱的身子抱起来那么轻巧,都让帝桀心疼了,于是帝桀抱得更紧了,迈开脚步的同时道:“那我们回去吧!” 说着,也不在意上百的御林军的目光,亲自抱着李络歆上了龙撵,而莫言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面上带着笑容,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李玲玉乃李府嫡女,现如今在后宫买凶杀人,此罪可说牵连极大,可是李府又有李络歆这个后宫红人,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口头教训了李仲天教女不善的罪过,并没有多加追究。 李玲玉的娘亲王氏大夫人因为其嫡女突然被贬,在李府的权势可是直线下降,特别是李仲天刚受了教训回来后,对着王氏发的那一通怒火后,王氏几乎成了全府的笑柄。 任她娘家势力再大,因为得罪的人是皇上,所以就算是娘家人眼看着王氏和李玲玉吃亏,也不敢站出来说上一句话。 李府的局势明了,王氏已然是被淘汰的过去式了,如果李络歆才是李府的支柱 ,所以李母就算卧病在床,暖玉阁里也天天有人提着各种各样的珍品去拜访了。 对于这些情况,李络歆就算深住皇宫,也还是明明白白。 她忧心的是,封后的风波一直僵持着,如今李玲玉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而李府整个的转变更是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似乎……李玲玉垮掉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 而往往冤案的受益者本身……也许就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虽然这件事情证据十足,可是聪明人就能从中闻出一些不寻常的味道,而后宫最不缺乏的就是聪明人。 李络歆对此也是没有办法的,流言可压制,但是人心的思想又如何去压制呢?索性也就不管了,只是对于这件事情,李络歆从中嗅出的蛛丝马迹让她的心里很不安。 有一个猜测在她的心里成型,却又被她用无数的可能来打破了,于是一个月过去了,李思思的伤势也基本痊愈了,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李思思搬离了海棠苑回了碧落殿,李络歆也跟着去了,将宫殿里的下人都遣退了,这才拉着李思思又好好的看一了遍,满意的笑道:“真好,又生龙活虎的了。” “阿姐,那只是小伤,没事的!”李思思笑了起来,笑容依旧明媚单纯。 李络歆撅了嘴,皱眉道:“那还是小伤呢?流了那么多血,阿姐都被你吓死了!” “比起阿姐所承受的,这算得了什么。”李思思撒娇着靠在了李络歆的肩膀上,闻着李络歆身上的味道,笑了起来,又问道:“阿姐,这次的事情证明了,我长大了,有能力保护阿姐了。” “是啊,不过下次还是不要了,这样的危险,你若真出什么事,让阿姐怎么办?”李络歆笑着捏了捏李思思的鼻子。 李思思从她的怀里抬起脸来,好奇的问道:“听说我算是立了大功了,阿姐准备怎么奖赏我啊?” 李络歆转了转眼珠子,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奖赏?要不,阿姐带你回家去探望母亲?” “好啊!我们一起回去,母亲肯定很高兴的!”李思思高兴的跳了起来,急忙跑到了衣柜前,“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收拾衣服,要漂漂亮亮的回去看母亲!” 李络歆看着李思思又变得快乐的背影,也会心一笑道:“那你先收拾,阿姐去找皇上赐我们出宫的令牌!” 说着便出了门,其实李络歆心里也着急,她急于想见母亲,上次匆匆一别,这次……一定要好好 的聚一聚,也让母亲好好感受一下女儿承欢膝下的幸福。 李络歆走了,一边收拾着衣裙的李思思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嘴角也轻轻的下撇,有眼泪划过了嘴角,落在她手中上好的纱衣上。 整整一个月,她等了一个月,可是连那个人的面都没有见到,那么……她做这些的意义又在哪里? 他的赏赐又在哪里?为什么一直一直都等不到?别说赏赐了,就连见他一面都是奢望了。 阿姐每天陪着她,傍晚时无论如何也会被莫言带走,说是皇上等着她用晚膳。他们两个人每天都能见面,而她……明明伤口偶尔还隐隐作痛,却连他一句问候也没听过。 她刚才其实不是想找阿姐要奖励,不过是想探探阿姐的口风,可是连阿姐……也没想过真正的封赏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冥御说的什么封赏,什么立功,什么平步青云,根本就没在阿姐和帝桀的考量范围之内! 以前没进宫时,李思思以为只要能看到他,和他呼吸着一样的空气,能住在这么豪华的宫殿里,能有那么名贵的衣衫和首饰,就是很幸福了。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再名贵的衣衫和首饰,也比不上他偶尔的一次回眸。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他将眼神放在她身上的感觉了? 李思思捂住了心口,脸色微微的泛红,轻轻笑了起来,虽然苦涩……可是眼睛却是幸福的。 是的,就是幸福! 第一次她进宫时,调皮的叫了他一声‘皇上姐夫’,那时他的眼神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还微微的笑了…… 那一刻,她的心就乱了,无法控制的跳动,那种感觉那么幸福,只要他能看她一眼啊!她的愿望就那么简单……只要他能看到她! “李达人,您收拾到了吗?主子说让您现在马上去玄武门,主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胭脂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兴奋打断了李思思。 “哦,好了!”李思思慌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匆忙的出了门,带着兴奋的笑容,和胭脂一起朝玄武门而去。 马车就停在玄武门前,有穿着便装的宫娥和侍卫,还有换上便装的莫言也骑马在前。 第一次见到莫言穿便装,连胭脂都愣了一下,平日里总是笑着的莫言,此刻却越发的清俊了,眉眼微微弯曲,带着他惯有的笑容,少了那些完美无缺的 礼仪,更让他像个真正的人了。 莫言微微朝她们点头,胭脂扶着李思思就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的那一刻,李思思当即愣在原地…… 马车上,居然是两个人!宽大的马车,柔软的座椅,帝桀换下了纹龙的金丝袍,穿着普通贵人的银线锦衣端坐在内。 原本有些昏暗的马车内部顿时变得蓬荜生辉,他身上的光芒掩盖住了马车内豪华的装饰,似乎他就是全世界的中心点。 李思思微微愣神的同时,帝桀的眼轻轻扫过,嘴角是惯有的一分笑意,若有似无,“便装出行,就不必多礼了,入座吧!” 李思思回了神,这才看到一边对着她轻轻微笑的李络歆朝着她道:“来坐这里。” “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只觉得脸猛然变得滚烫,自己的声音也细得如同蚊子一般的细小,小心的走到了李络歆的身边,拘束的坐下,然后低下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思思,不用拘谨,皇上正好和父亲有事情商量,所以才一起前往,阿姐记得你以前看到皇上的时候那么没大没小的,怎么现在变了?”李络歆拉着李思思的手,感觉到她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阿姐,我……”李思思张了张嘴不敢说话,眼神扫了一眼李络歆时,帝桀突然开口了,“看来你妹妹也长大了,储秀阁的训练也没有白费,效果挺好的!” 帝桀说着,看着李络歆微微一笑,伸手提了桌前的茶壶给倒了杯茶递到了李络歆的眼前,“你刚喝了药,现在嘴里肯定还犯苦吧,喝点茶。” “嗯。”李络歆笑着接过,轻轻喝了一口。 这时马车已经开始移动了,李思思坐在一边,眼光不时扫过帝桀和李络歆…… 她刚才的心愿算是实现了吗?她现在心里好紧张,紧张得话都说不好!她有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的没用? 为什么不可以像以前一样,笑着开玩笑?为什么不可以和阿姐一样,笑靥如花的和他谈笑风生? 李思思再次看到帝桀抬手要给李络歆倒茶时,眼里羡慕的光彩让她轻轻咬住了唇,他的手掌很漂亮,修长白皙,十枚指甲晶莹剔透,那么美丽的手掌……一定很宽厚温暖吧。 那么尊贵的手,居然在倒茶,还是给阿姐倒茶…… “皇上,让我来吧!”李思思终于出了声,然后伸手就接住了茶壶,也在同一时刻,帝桀的手已经抽离,她没有碰到,但是却感受到了茶 壶上遗留着的他的气息…… 她的手开始发烫,忙低眼笑道:“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吧!” 说着,小心的给李络歆和帝桀倒了茶,然后才放下茶壶,自己坐在一边……又不敢开口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李络歆刚喝了药,许是有些困倦,所以不小心靠在帝桀的身上睡着了,马车内很静谧得过份,李思思尴尬的吞了吞口水,帝桀低眼看了李络歆一眼,然后将她轻轻的搂进了怀里。 李思思的头更低了,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帝桀突然开口了,“不要再借用你姐姐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不管是帮她还是帮自己。” 乍一听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李思思的心却猛的跳漏了一拍,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帝桀细长的眸子低垂,那深不可测中居然有丝丝的冷意弥漫开来。 096李府:我是他夫君 “不要再借用你姐姐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不管是帮她还是帮自己。” “皇上……我……”刚开口,帝桀便沉声打断,“朕不需要任何解释。” 一句话堵住了李思思的口,她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已然弥漫开来,她却不敢抽泣,只有死死的咬牙将眼泪吞回了肚子里。 帝桀甚至转了眼看向窗外,再没有出声,也再没有看李思思一眼。在他的眼里,后宫的人,除了李络歆外,每个都是一样的。 没有什么单纯和阴险的分别,她们各自有各自的势力和伪装,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就连李思思这种刚进宫的新人,也一样! 如果她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让太后费尽心思的帮她,又怎么可能挤掉了李府另外没有出嫁的两位小姐而进宫来? 帝桀从来就没有忽视过她,也没有小看过她,当然更不会因为她的笑容明媚单纯就真的以为她单纯。 因为从她进宫的那一刻起,就证明了她不再单纯! 李思思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帝桀看着窗外,手臂轻柔的搂着李络歆,然后马车缓缓的停下,莫言拉开了帘子叫道:“公子,李府到了。” 在帘子被掀起的那一刻,李思思慌乱的擦了擦眼睛,头越发的低了,莫言看到了,可是他也只会当成没有看见。 帝桀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手臂轻轻动了动,李络歆便醒了,迷糊的道:“到了吗?” “嗯。”帝桀应了一声,先起了身下车,然后在李络歆下车的时候将她扶了下来,最后出来的李思思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是莫言扶着她下了马车。 她们的到来并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李府门前也没有人迎接,但是李络歆一下车守门的家丁便看到了她,慌忙的跑进门一人去通报,另一个跑上来迎接。 “娘娘,不知娘娘驾到,奴才们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李络歆斜眼看了帝桀一眼,恐怕这些奴才是不认识他,看帝桀自己也不在意,也就轻轻一笑,“没事,起来吧。”说着,便拉着李思思往府里走去,帝桀和莫言也跟在了身后。 刚走进府里的花园,便看到一大帮子人迎面而来,带头的的确便是李仲天,一群人急匆匆的来,走近了才发现李络歆身后跟着的帝桀,都愣了一下,面上诧异的表情愣是好笑。 李络歆轻轻斜身,和李思思一起让开了道路。 李仲天第一 个反映过来,‘噗通’一声跪地道:“微臣参见皇上,不知道皇上驾到未能及时迎接,微臣该死。” 这一声异常的洪亮,吓得身后的姨娘们也一个哆嗦跪倒在地,顿时礼声一片。 帝桀只是摆了摆手,笑道:“今日微服出巡,就不必如此多礼了,都起吧!” 李仲天这才带领着一群姨娘起了身,大家给帝桀让出了道路,帝桀才道:“先去看看歆妃的母亲吧!” “是,是,皇上这边请。”李仲天弯着腰一脸受宠若惊的来帝桀身前开路,帝桀转眼牵了李络歆的手便往前走去,将李思思和莫言还有一群姨娘都甩在了身后。 李思思就像是埋进了人潮一般,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低着头那阴霾的脸,她小心跟在莫言的身后,耳边是姨娘们各种奉承李络歆的话。 她如何的美,和帝桀如何的般配,又或者是哪个姨娘一早就知道李络歆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 李思思突然觉得很烦,听着这些语言,突然觉得为什么人心可以虚伪成这样? 她抬起头来,看到了前面被众人拥戴着的李络歆和帝桀,心里一阵酸楚,却是使劲的吸了口气,才止住了眼泪。 莫言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进了暖玉阁,李母还躺在床上歇息着,帝桀牵着李络歆进门来时,她才虚弱的抬了抬眼睛看了一眼…… 似乎没有反映过来,下一秒她的身子猛然一愣,再使劲的看了过来,确定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穿着华丽的美丽女子……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 “娘。”李络歆轻轻的唤了一声,声音已经有些凄楚了,她放开了帝桀的手一把扑到了窗前,“娘,女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歆儿……是歆儿,居然是歆儿。”李母最近精神好了许多,虽然看起来还是苍老,可是却比李络歆进宫那时好很多了,此刻她激动得老泪纵横,脸色也有了血色,虽然哭得狼狈,却让人觉得越发有人味了。 帝桀站在一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两母女拥在一起激动得落泪。身后的一群人,只有李仲天和李思思还有莫言进得门来,其余的人都全部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朝里看,眼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嫉妒…… “歆儿,你还好吗?让娘好好看看,你过得还好吗?”李母一边擦着眼泪让自己的眼睛看得更清晰,一边用枯槁得皮包骨的手掌摩擦着李络歆的脸庞和发梢,呢喃 着,“真美,歆儿,真美……” “娘……”李络歆咬咬牙,哽咽出声,“女儿一切都好,过得很好。” 关于李络歆在皇宫的起起落落,从来没有一点传言到李母的耳朵里,但是李母却能感受得到,因为李络歆一落寞,府里的人对待她的态度就会不一样。 人总是那么现实,李母虽然重病在床,可是这些事情,她还是分得清楚,她知道李络歆肯定受了很多的苦,一想起来,她就会忍不住落泪。 可是此刻看着李络歆跪在她的身前,能看到她这么完好美丽的一面,李母就算是落泪,也是高兴的泪水。 两人哽咽着说了几句话后,李母才抬眼朝帝桀看去,目光有些疑惑,咦道:“这是……”在她的印象中,李府没有这号人物才对。 李络歆转过身来,看着帝桀,这才笑道:“娘,他是……” “是她的夫君。”帝桀突然开口打断了李络歆的介绍,轻轻的一句话,将屋内屋外的所有人都惊得长大了嘴。 李络歆一样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帝桀,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床边,然后弯身蹲在了李络歆的身边,居然伸出了手拉住了李母的瘦弱的手掌,微微一笑,“我是她的夫君。” 李母微微张着嘴,半天也没有反映过来,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她女儿的夫君,那不就是…… 李母突然醒悟,就要起身行礼,却被帝桀一把按住,“你是歆儿的母亲,就无需多礼了。” “皇……皇上。”李母喃喃出声,被帝桀握着的手激动得颤抖起来。她听说李络歆如何的受宠,很多时候她只是听听,也不是很相信…… 可是这一刻帝桀居然亲自带着李络歆来看她,而且还屈尊降贵的蹲在她的床前,对着她说,他是李络歆的夫君! 帝王家哪里会有这样的称呼,更何况李络歆只是他的妃子。 这样的一句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只有一个意思!帝桀认定的皇后,非李络歆莫属。 “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歆儿的。”帝桀笑着承诺,转眼看了李络歆一眼。 李络歆还是很吃惊,没想到他居然做到这一步,他说来李府有事……莫非就是来探望她的母亲? “这样……便好,我也就放心了!”李母满足的叹了一声,轻轻的拍了拍帝桀的手背,笑了起来,“把歆儿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帝桀点了点头 ,轻轻的笑了起来。 …………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就算事实摆在眼前,可是李府的人也不敢相信。 李府的真的是要变天了,就因为帝桀一句轻轻的话语,因为他曾蹲身在李母的面前,所以以后……恐怕府里最尊贵的人,便是李母了。 只是陪了一会儿,帝桀就带着莫言和李仲天离开了,留下李络歆和李思思两人和李母团聚。 李仲天领着帝桀进了书房,关上门后由莫言守着,帝桀没有坐下,只是待李仲天走到他的身边时开口道:“朕要李络歆当皇后!” 面对李仲天,帝桀的态度完全和对李母的不一样,一方面因为李仲天是他的臣子,另一方面,就是帝桀知道……李络歆悲惨的童年,其实这个男人才是罪魁祸首。 可他毕竟是她的父亲,他知道李络歆就算怨过……也从来没有恨过,但是属于她的东西,他就要帮她全部拿回来! “是,微臣一定全力支持皇上!”李仲天眉开眼笑,能得知帝桀这样坚决的心,他也就不用再动摇了。 “你知道现在立她为后,最困难的是什么吗?”帝桀反问了一句,斜眼看了李仲天一眼。 李仲天微微一愣,其实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他斟酌再三,不知道如何开口时,帝桀道:“就如实说吧。” “是!”李仲天得了命令,这才接着道:“是歆妃娘娘庶女的身份。” 帝桀往前走了两步,坐下后,才道:“那你准备如何解决此事?” “其实微臣也有想过!”李仲天跟随着帝桀的步子,站在他的身边,弯腰道:“可是因为李络歆的母亲实在是下人出身,就算要提升份位,也真是一件难事!” 南朝的贵贱之分很明显,就算李仲天有意将李母升为大夫人,可是王氏首先还健在,其次是李母出身低微,是不可能成为官夫人的。 帝桀垂着眼,沉思片刻,才缓缓道:“若李络歆的母亲……是定国大将军的义妹呢!这个身份如何?” 李仲天差点连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微微颤抖着道:“如此,如此当然是身份尊贵……” 说着,还不忘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定国大将军年近七十高寿,其实早已经卸甲,但是因为立过无数战功,所以威望极高。 卸甲后不仅被封为定国大将军,还曾与先帝义结金兰,封为一字并肩王,严格说来……那个老将军,还是 帝桀的叔伯! 如此的身份,一旦定夺下来!李络歆便是郡主身份,与帝桀尚算表亲,这样以来,李络歆的后宫势力,岂不是要翻倍的往上涨! 什么闫家唐家……又岂可与她相比? “只是……微臣的大夫人还健在……嫡女虽说被贬,也尚……”李仲天呢喃着出声,帝桀却突然起身,吓得他再不敢往下说。 “至于那些事,你自己知道该如何处理!”帝桀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惊出一身冷汗的李仲天…… 097夕阳下甜蜜的吻 “至于那些事,你自己知道该如何处理!”帝桀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惊出一身冷汗的李仲天…… 其实帝桀这次来李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解决李络歆庶女身份一事,他知道就算她有他编织的高贵身份,在别人心目中她也永远是个出身低微的庶女。 可是如果不走到这一步来,帝桀又怎么堵住那些迂腐的官员,整天拿李络歆的身份来说事呢? 帝桀的眼睛有些沉痛,身份……就是这个身份,当初害得自己的母妃有多凄惨?他绝对不会让李络歆重蹈覆辙。 以前的他毫无办法,现在的他自然说到就要做到,不管用任何的方法。 帝桀回到暖玉阁的时候,李母已经睡着了,李络歆和李思思守在床边,他进了门去,李思思忙站了起来躲到了一边。 帝桀毫不在意,只是上前扶住了李络歆的肩膀,将她从跪着的地上扶了起来,说道:“既然你母亲已经睡着了,就歇息一下吧,你跪了很长时间了。” 李络歆点了点头,腿脚真是有些发麻了,笑道:“一时高兴,哪里还会觉得辛苦。” “嗯,难得出来一次,想不想出去走走?”帝桀的提议让李络歆眼前一亮,脸上满是惊奇,能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帝桀知道自己的提议是对的。 李络歆纵然是庶女,可是也是官家的女儿,又没有什么权势,恐怕……从出生到入宫,也许都没有出过李府大门。 “真的可以出去吗?去街上?去市集?”李络歆激动的拉着帝桀的手,其实帝桀想得一点错都没有。 李络歆真的是从没有出过李府的大门,第一次出宫的时候,因为太过慌张,根本没有好好看一看京都的街道。 刚才在路上时,她偷偷看到帘子外热闹的市集,就觉得好新鲜…… 想必,那时候她的眼光没有逃过帝桀的眼睛,所以才想带她出去玩的吧! 看着李络歆明亮的眼睛和笑容,帝桀握住她的手,“想去就走吧,有我在,哪里都可以带你去。” “嗯!”李络歆刚一应声,帝桀就牵着她出了门去,站在角落的李思思整个的被遗忘了,她失落的低下头,可是刚叹了一声,李络歆的脸又从门边探了进来,叫道:“思思,一起去吧!” 李思思有些期望的抬起头来,就看到帝桀冷厉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她的心猛然降到了冰点,于是只有笑了起来,“我就不去了, 阿姐你去好好玩玩,我陪着母亲,这样你也好放心。” 李络歆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依照李思思的性子,该是很想出去才对的。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帝桀就牵着她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既然如此,就让她在这里吧!” 说完,李络歆已经被拉出了暖玉阁。她看着帝桀的背影,轻轻一笑,心里虽然有些疑虑,但是也没有多想。 热闹的市集,人来人往的街道,各种新奇的民间小吃和商品,就像是另外一个天地,帝桀和李络歆虽然都是便装出行,可是两人衣着华贵又俊美靓丽,一路总是惹得路人纷纷回头。 有大胆一点的小姑娘,用蒲扇遮着笑脸,娇羞的朝帝桀看去。而有大胆的小伙敢将眼神停留在李络歆身上,一定会换来两道冰冷的目光,吓得别人以为自己都要被冻成冰块,哪里还敢看。 李络歆看着什么都好奇,可是又不买,只是拿在手里看看,然后放下,又朝另一个小贩那里去,帝桀就跟在身侧,也不说话。 她知道这些民间的东西,带往宫里是不太可能的。皇宫是什么地方,把这些路边的小东西买回去的话,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吗? 于是她只是看看……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莫言就尾随在不远处,每一样她拿起来的东西,每一样她看过的东西,都会一一被莫言买下,然后着人送回李府的马车上。 李络歆开心的拉着帝桀穿梭在街道上,也许她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开怀过,那样的笑脸让帝桀永生难忘,没有华丽的衣衫,没有精致的妆容,就是素面朝天的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美丽。 “哎,你看那是糖葫芦吗?”李络歆看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人后,兴奋的叫了一声,拉着帝桀就朝那边走去。 帝桀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一串串的红色果子,不明白是什么东西。 李络歆刚走过去,小贩就异常热情的将糖葫芦举了过来,叫道:“小姐,买一串吗?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李络歆几乎是双眼发光,一脸期望的转头看向帝桀,看到帝桀微微蹙着的眉头,突然记起自己的身份和帝桀的身份来了。 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入他的口呢? “这个是……什么糖?”就在李络歆眼里的星光慢慢泯灭的时候,突然听到帝桀很小声的问了一句。 她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帝桀疑惑 的脸,这才知道……原来帝桀连什么事糖葫芦都不知道! 想想觉得也对,她自己也只是小时候看到其他姐妹偶尔吃过而已……她自己是没有尝过这样的东西的。 她小时候虽说是官家小姐,可是就连一文钱一串的糖葫芦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公子,是糖葫芦,可好吃了,我的糖葫芦可是全京城最正宗的,公子要是没吃过,买一串尝尝把!”小贩依旧热情的推销着,一看帝桀两人就是贵家子弟,连糖葫芦都不知道的,那肯定不是一般有钱人家的公子,于是他笑的越发开心了。 “那个,还是不要了吧!”李络歆突然插话,挽住了帝桀的胳膊就要转身。毕竟这是复杂的集市,而帝桀是帝王,不能让他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虽然自己真的很想尝尝的。 “尝尝吧!”帝桀的说话间,拖住了李络歆的脚步,拖了她的手起来,然后从小贩手上接过一串糖葫芦就递进了她的小手里,“我觉得应该会好吃的。” 李络歆有分秒的仲怔,还没说什么时,帝桀已经笑着道:“不过还是让我先尝尝的好!”说完,拖着李络歆的手,就咬掉了一个糖葫芦。 那圆圆的山楂,说小也不小,帝桀吃东西可能从来没有那么大口过,一颗果子吃下去,将两颊都胀了起来,有些狼狈。 李络歆看着不免笑了起来,看着他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颗,说道:“嗯,还不错,你吃吧。” 看着他唇边遗留的糖渣,想着他刚才的摸样,心里暖暖的……其实她能想道的,帝桀也能想到。 这个东西安全不安全?吃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帝桀也许考虑得比她多,可是他却宁愿自己先吃,自己试验过了没问题,才让李络歆吃。 李络歆很感动,温柔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心疼,她伸手替他擦拭了他嘴角的糖渣,四周明明那么的热闹,可是这一刻似乎就只有两个人了一般。 有那么一刻,李络歆突然觉得……若是他们只是这样的两个人该多好? 没有后宫的尔虞我诈,没有阴谋,没有伤害,没有欺骗。只是这样两个平凡的人,自由自在的人。 “那个……公子,您还没付钱呢。”小贩很小声的插了一句打断了两人相对的眼睛。 李络歆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帝桀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往身上一摸……猛然想起来,他怎么会带着钱呢? “ 那个,多少钱?”帝桀问了一句,眼光已经看向远处,寻找着莫言的身影。 “一文钱一串,公子要多买两串嘛?因为夫人好像很喜欢吃。”小贩笑嘻嘻的又递糖葫芦过来,帝桀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 李络歆被塞了两串糖葫芦,小贩笑眯眯的等着收钱,这时李络歆才发现帝桀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她转眼去看,街上人来人往,也不知道帝桀在看什么。她往自己袖子里摸了摸,突然知道了帝桀的尴尬…… 她也没有带钱。 “那个……还是不要了吧!”李络歆说着,又把糖葫芦递了回去,笑容有一丝的尴尬,可是小贩诧异的道:“可是这串你们都吃过了,必须要付钱的。” “这个……”李络歆为难的看着手中被帝桀咬掉一个的糖葫芦,这是帝桀寻找不到莫言的身影,脸色都变得铁青了,难道他堂堂帝王,要连一串糖葫芦都买不起了? “这个……”帝桀终于回了头,看向小贩,“不如你待会去李府拿钱吧,我们出来得匆忙身上没有带钱,身边的佣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帝桀这么说着的时候,心里已经决定了要怎么处置莫言了,让他好好跟着的,居然人影都没见! “这怎么行?”小贩叫了起来,“不过一文钱而已,公子,你叫我怎么上李府去要?你们不会连一串糖葫芦的钱也给不起把?没钱还张口就咬,你们怎么回事啊!” 小贩的声音本来就大,这时一急,声音越发的尖利。原本帝桀和李络歆就惹人注目,被他这么一叫唤,马上就围了不少人在一边。 帝桀牵着李络歆的手,李络歆见帝桀似乎生气了,忙道:“小哥,不如这样吧!这个给你!”说着,李络歆忙取下了头上唯一的一根银簪子…… 簪子一取,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斜而下,原本就娇俏的脸蛋越发的妩媚动人。人群里一阵吸气声,一下变得安静,甚至许多人都看直了眼,连小贩都瞪着眼睛忘了伸手去接簪子。 帝桀的脸色越发的冰寒,将李络歆往身后一藏,外袍一晃,已经将李络歆当头罩住,他冷冷的扫视过众人,压迫性的声音响起,“再看,朕挖了你们的眼睛!” 人群突然一阵颤抖,可是却有人突然笑了起来,“连糖葫芦都买不起,藏着那么漂亮的美人儿有什么用?不如卖给大爷算了。” 李络歆被衣服罩住了,可是听到了那声音,感觉到帝桀一动, 她忙抓住了帝桀的手腕,低声到:“阿桀,不可张扬,他们不过是老百姓!”帝桀紧紧的捏了拳头,却因为李络歆死死的拉着她而不得不放弃杀了那个人的冲动。 李络歆一把将簪子塞进了小贩的手里,抓住帝桀的手就朝人群外挤去,人群哄笑起来,李络歆和帝桀几乎是狼狈而逃。 两人手牵着手一路奔跑到了无人的地方,才知道已经到了城郊的小河边,李络歆跑的气喘吁吁的,拿下了帝桀罩在她身上的衣服,才拍了拍胸膛。 “终于逃出来了!”李络歆的脸因为一路的奔跑有些红润,额前鼻尖都有了晶莹的汗珠,头发披散着,柔滑的垂落肩头,将那动人的脸蛋剪辑得越发动人。 帝桀看着她的摸样,心里微微一动,伸手替她擦了汗珠,才道:“都是我,没有安排好,出了这样的糗,还让你被那些人笑话。” “没有啊!多好玩啊!”李络歆开心的笑着,晃了晃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扬起脸来,道:“有没有一点亡命天涯的味道?” “我以后不会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帝桀严肃的保证,李络歆却‘咯咯’的笑了起来,“正因为以后没机会了,这一次才越显得珍贵啊!” 帝桀一愣,李络歆伸出另一只手,晃了晃拿着的那串糖葫芦,眨了眨眼睛,“看,我还没吃到呢!” 看着她难得的俏皮一面,帝桀终于是笑了起来。 于是两人相依坐在了河岸边,李络歆一点点的吃这糖葫芦,的确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吃起来那么的美味,仿佛那甜蜜的滋味一直蔓延到了心里一般。 太阳渐渐落下,满天余晖彩霞,温柔的洒在地面,李络歆轻轻的靠在帝桀的肩膀上,两人一起看着夕阳西下。 世界安静一片,帝桀轻轻的搂着她,晚霞在她的脸上增添了无比动人的色彩,吸引着帝桀靠近,轻轻的吻上她的红唇。 似乎糖葫芦甜蜜的滋味,还在她的唇上,辗转在两人唇舌之间,一直一直……甜蜜到了心里。 李络歆轻轻的闭上眼睛,温柔的回应帝桀的吻。这一刻她想……他们只是两个普通人而已。 098深井冤魂 出宫的这一天,对于李络歆来说,就像是梦一样,虽然没有走出京城,可是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所以就算回到宫后,她还是很高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整个秋遥殿的奴才们都变得高兴了起来。 而相比较起来,李思思的宫殿虽然比秋遥殿大,比秋遥殿豪华,可是却一点没有秋遥殿那种欢喜的气氛。 李思思没有带陪嫁的丫鬟,根本没有亲近的人,虽然殿里的宫女们觉得她平时还算好相处,可是今天她回来后情绪一直不对,一直坐在房间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有小宫女终于是担忧了,进了寝宫问道:“主子,御膳房今天送了血燕窝来,奴婢刚炖好了,您要尝尝吗?” 李思思慢悠悠的抬起了头来,可是刘海遮挡住了眼睛,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阴霾,小宫女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凉意,忙退了一步。 “不要烦我,都滚出去,滚出去!”李思思突然大吼一声,接着几乎是同一时刻将手边的茶盏丢了出去,正正的砸在小宫女的头上。 顿时鲜血直流,小宫女摔倒在地死死的捂住了额头,挣扎着跪起来,却被满地茶杯的碎片扎了手脚,就算如此,她还是不敢吭声,只是惶恐的跪着,求饶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滚!滚!”李思思又抓起茶壶就摔了过来,小宫女顾不得满地的碎片,狼狈的爬走,将门关上的同时,茶壶砸在了门上,茶水和碎片滚了一地。 “啊!!!”李思思猛然叫了一声,使劲的抓着头发,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那些画面,帝桀冰冷的眼睛,还有他无情的话语!他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再怎么伪装,他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李思思突然无力的坐下,扑在桌子上便伤心的哭了起来。 她没有有意要骗人,她也没有想要伤害阿姐!这件事情最终的目标不过是李玲玉,反而对阿姐是有利的! 可是他为什么还这么对她?阿姐被打板子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她被刺了一剑……他又是怎样的? 为什么?她到底哪里不如阿姐了?阿姐总是淡淡的,缺少了生气,做什么都波澜不惊,要说温柔,却又太冷淡……要说坚强,却又太娇弱,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李思思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然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叫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 阿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阿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像是自我催眠一般,李思思嘴上喊一遍,心里就会有无数个小人跳出来喊十遍:不是这样的,李络歆不是那么完美的女人! 李思思痛苦的抱住了脑袋,眼泪爬了一脸,突然听到有男人的声音道:“有什么好挣扎的,想要的就要自己去争去抢,没有人会把幸福摆在你的面前的!” 李思思猛然抬起头来,冥御就坐在她的对面,她猛的擦了擦眼泪,故作冷静的道:“你怎么又来了?” 冥御冷冷一笑,并没有回答李思思的话,而是接着道:“就算是你姐姐,若是她知道你和她抢的话,她一样不会手下留情的!你知道丽嫔和祥嫔吗?就是你姐姐一手将她们打入了绝望的深渊……她一样会那么对你的。” “不会的,阿姐不会的!”李思思冲着冥御大吼起来,窗外突然有宫女敲了敲门道:“主子,怎么了?” “滚,都给我滚!”李思思拿起凳子就朝着门摔去,那一下吓得再无奴才敢接近门边一步。 冥御悠悠然的把玩着手指上的玉石扳指,笑道:“如果你这么相信你姐姐,你又何必动怒呢?你认为你姐姐会把帝桀的宠爱分给你一星半点吗?或者你还可以选择祝福你姐姐和帝桀,然后自己在后宫就这么当个达人,独守空闺一辈子,直到孤独老死。” “不会,不会的!阿姐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这么对我的!”李思思捂住了耳朵,什么也不想听,因为冥御的话就像是恶魔一般,挑起了她内心那些邪恶的因子,那些小人开始暴动,想是要吞噬了她的内心一般。 “你看看这个宫殿,”冥御突然换了语气,变得苍凉低沉的声音道:“你不过是这里的一个住客而已,你知道在你之前,这里住过多少女人吗?你知道她们最终都有什么下场吗?我来告诉你……她们中十之八(九)都是意外而亡,又或者是因为孤独而最后疯癫,这种阴冷的宫殿,都是用人命堆砌起来的,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她们的一员。” “不要,不要!”李思思猛然仰头,看着这华丽的宫殿,高高悬挂的房梁上那些精致的雕花和图腾……烛火晃动间似乎突然就会动了一般。 李思思突然看到这宫殿再不是富丽堂皇,而是阴森恐怖,她吓得尖叫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也不管身后冥御冷冷的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脑袋里回旋着的是帝桀和冥御的话,不停的交叉着折 磨她。而眼前不是花园的美景,而是帝桀看她冰冷的眼睛和看李络歆时柔情的眼神,那么强烈的反差…… 那两个完美的身影永远高高在上,李络歆永远在他身边接受众人的朝拜,她们不是一样都是卑微的庶女吗?为什么李络歆可以如此?她却要如此痛苦? 那两个俊美的人一起笑,一起说话,一起逛街!甚至他为她擦汗,搂着她睡觉,在她冷时还会为她添衣。 李络歆得到了帝桀所有的宠爱,根本无法分给任何人!她得到了所有,那么自己呢?帝桀的爱都给她,那么自己呢? 就该像冥御说的那样,高兴的祝福他们,然后自己凄惨的度过下半生吗? 阿姐当初不愿意让她进宫,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呢?而她……没能理解阿姐的用心良苦,反倒是自己一跟头栽了进来,徒增了自己和阿姐的烦恼。 李思思不知道自己一口气跑到了哪里,她找了个角落将自己卷缩起来,躲在了墙角里,夜深了,已经是夏日的天气,夜风却还是微微发凉。 没有月亮,黑云笼罩了整片天空,没有一丝的光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李思思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也就是这个时候,远处突然有了一丝光亮,模模糊糊的越来越近……李思思看到那是一个女人提着一个灯笼。 她缩了缩自己的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人走进,看清楚的同时,几乎连嘴巴都惊讶得张开了。 是李玲玉,穿着奴役的青衣,绾着宫女暨,全身上下素得没有一丝的装饰,这样的她李思思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府的嫡女呵,总是高高在上的李府嫡女呢,还不是一样被她打败了,如今过得连奴婢都不如! 李思思突然在角落里冷笑了起来,李玲玉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提着水桶,步子异常的缓慢,木质的水桶就算没有装水也很沉重,特别是对于李玲玉这种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来说。 她死死的咬着牙,弯着腰,几乎是拖动着空了的木桶,缓缓的走到了井边,很费力的将木桶丢进了井里,然后就算再怎么死撑……也无法摇动进口的绳子,将木桶吊起来。 李玲玉突然丢掉了绳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泄气的哭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卷缩成了一团,在黑暗里灯笼微弱的光线下轻轻的颤抖。 李思思突然起了身,二话不说的上了前,然后抓过了绳子,将水桶提了上来!李玲玉看扬 起头来,泪水涟涟的模样还是那么娇弱的美丽。 “你……”李玲玉看清楚李思思时,突然站了起来,站得笔直,然后使劲的擦掉了泪水,愣哼道:“谁需要你假惺惺的帮忙!” “我也不想帮你的,不过看你可怜而已!”李思思将可怜二字咬得特别的重,听在李玲玉的耳朵里,她的脸色‘刷’的一阵苍白。 李思思放下了水桶,才笑了起来,道:“大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呢!唉,真是山不转水转,听说你娘都要被休了,到时候你嫡女身份不保,在这皇宫里,更是暗无天日了!” 李玲玉的脸色铁青,可是要是咬牙撑着,声音却不免有些激动,叫道:“我不会相信你的,你和你那贱人姐姐是一路货色!爹和娘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你们两姐妹在皇宫里坏事做尽,一定会有报应的!” “坏事?”李思思突然咬牙,脸色在微弱的光线下有些阴冷,“我做过什么坏事?我的好姐姐,你该不是忘了,做坏事的人是你才对吧?我看你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了!阿姐替我承受的二十棍,你让丫鬟们压在我地上践踏我的尊严……李玲玉!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屈辱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李思思再不叫大姐,第一次恨意浓浓的叫出了一声李玲玉来。 李玲玉气得不轻,唇微微颤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李络歆当真是舍不得你挨打才接了那二十棍的吗?真是好笑,李思思,你还是一样的蠢!李络歆那是为了笼络人心,她在为她将来成为皇后塑造一个高大的形象!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你也不过是她皇后之路的一颗踏脚石而已!” “你闭嘴,阿姐才不是这样的人!”李思思怒吼一声,猛的一巴掌扇了过去,黑夜里那脆响的声音特别的大! 李玲玉捂着半边脸,疼痛让她的脸色肿胀,眼睛发红,可是她还是冷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进宫那么久了,还不是一个达人而已?皇宫里最卑微的主子,李达人!你姐姐也是达人出身,两年不到都要当皇后了,你呢?如果你姐姐真的那么关心你,为什么不帮你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也让你弄个贵妃什么来当当,享受一下什么才叫高贵的生活!” “你闭嘴,我不准你胡说,不准你胡说!”李思思突然扑上前去抓扯李玲玉的头发,这一次李玲玉早有准备,挡住了她的攻击,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李玲玉赤红着眼睛,一边使劲的抓扯李思思的头发,一边 尖叫道:“你这个贱人,你就承认你蠢吧,你把你姐姐当宝,她把你当什么了?要是你真的过的那么好,那么大晚上的你跑出来干什么?啊?还是等不到皇上,夜夜独守空闺,觉得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大好年华就这样消逝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现在还有什么?一个下贱的奴才,连狗都不如!”李思思尖叫着,疯狂的撕扯扭打。 她猛的推着李玲玉,谁知李玲玉抓着她的衣服突然裂开,她整个人朝后倒去…… 李思思还没来得及反映什么,李玲玉就在她面前活活的摔下了深井…… 她听到‘扑通’的水花声,吓得她脸色惨败,她忙去井边看,可是那么黑……什么也看不见。 “救……救命……救……”李玲玉的呼救还有水声的挣扎,李思思突然觉得好害怕……她杀人了吗? 不,她还没死! 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把人推下井了,怎么办?手里紧紧的抓着绳子,却始终没有丢下去,听着李玲玉渐渐微弱的呼救声……李思思的脸色一阵惨白。 突然她冷笑了起来,脸色铁青可是眼睛却是疯狂的色彩,她突然对着井口冷笑道:“哈哈,你真是连狗都不如!我看你以后那张嘴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 李思思浑身都在颤抖,可是她停不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她把绳子摔在了一边,然后突然抱起了井边的一块大石头。 石头很重,她很费力才抱了起来,毫不犹豫的丢下了深井。一声闷响……然后是水花的声音。 夜恢复了宁静……静得只听得到李思思疯狂的呼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思思不受控制的笑着,美丽小巧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狰狞和扭曲。 她跌跌撞撞的朝着来时的路跑去,嘴里不停的念道:“让你说我下贱,你说阿姐的坏话……让你看不起我,让你看不起我……我看你现在还拿什么跟我抢,你还拿什么跟我抢……” 疯狂的呢喃,散碎在风里。院子恢复了静谧,夜还是那么的黑,一阵冷风吹过,井边的灯笼被风吹灭。 黑暗中,一个黑影慢慢转身离去,脸上蒙着的黑布让他整个人都融进了夜色里,他的背影融进黑夜中,就像他原本就是与黑暗一体的恶魔…… 099嫡女之尊 李玲玉死了,尸体被打捞上来时,已经被水泡得严重浮肿变形了,铁青的脸色,愤恨不甘的瞪出来的眼珠子。 头上还有一个血窟窿,有人说是掉下就井时碰到井壁上磕的,有人说是有人故意落井下石。 总之她是怎么死的并不重要,一个奴役而已,生命就如同蚂蚁一般,什么时候不见了,也就是少了一个干苦力的人而已。 就算是李府嫡女又如何?连李府也没有准备追究……帝桀也不准备追究。 没有人怀疑她的死就是意外,都知道是谋杀,可是谁也不提起。也许人已经死了,又在最好的时机死去,就算李仲天再痛心,也只有忍下心痛,为了自己的下一步做打算。 李络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总觉得很不安……原本在心里隐隐约约的那些猜测,被她强行压下,可是又这么浮现出来! 她有些心神不宁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春儿从院子外急急的跑了进来,叫道:“主子,主子,皇上来了!” 话音刚落,春儿还在喘息时,帝桀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门口,春儿急忙转身去行礼,李络歆勉强着撑起了笑容迎了上去,“皇上,这个时辰来,有什么事吗?” “嗯,今天定国大将军来探望朕,朕想你陪着朕一起去,也见见这位叔伯,好吗?”帝桀虽然是在问,可是他毕竟是皇帝,李络歆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进屋换了身衣裳,这才跟着帝桀出了秋遥殿。 一路上乘着龙撵,李络歆有些心不在焉,终于帝桀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的?” 李络歆垂了垂眼,才犹豫着道:“皇上,李玲玉的死……到底……” “跟你没有关系!”帝桀搂住了她的肩膀,轻言道:“虽然朕也知道她死因有蹊跷,可是现在追究什么又有什么意义?歆儿,只会让你更加失望的。” 李络歆点了点头,依偎进了帝桀的怀抱里,帝桀的话并没有让她觉得好受,反而让她一阵阵的冰冷。 能让她失望的答案……李络歆闭了闭眼睛,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声,帝桀知道聪明如她,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于是劝慰道:“歆儿,能做的,我们都做了。” 李络歆点了点头,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问自己真的做的好吗?有面面俱到吗?有真正的去了解过她吗? 思思……不要让阿姐失望啊。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言语,进了御花园的小亭内,李络歆和帝桀下了龙撵,亭子里迎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家,面色红润,双眼有神,虽然双鬓见雪,可是腰板挺直,身板强壮,脸上的皱纹挡不住他浑然天成的正气…… 这便是南朝赫赫有名的定国大将军,一字并肩王狄天壑。 “老臣参见皇上,见过歆妃娘娘!”狄天壑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不愧是镇国老将。 “老将军又何必多礼,论起来朕还该喊你一声叔伯才对的。”帝桀搀扶起了狄天壑,笑容里莫名的有一丝的尊敬和柔和。 狄天壑忙摆了摆手,“皇上折煞老臣了。” 说着,狄天壑转眼看向李络歆,李络歆忙款款施了一礼,“见过老将军。” “嗯。”狄天壑摸了一把白花花的胡子,毫不在意的打量着李络歆,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 李络歆被看得很不安,但是帝桀在一边都没有说话,她也只好低着头微微的笑。 “好,眼神明亮平和,处事波澜不惊,大方得体,不亏是皇上看中的人啊!”狄天壑突然笑了起来,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看过的人都如同戈壁滩的黄沙一般,哪里还会看错? 李络歆虽然温柔,但是一双眼睛平和,内里却又隐藏几分睿智和坚定,定是个聪明的女人,她面相平和,笑容坦荡,处事冷静,虽然身子柔弱,可是又隐隐透露着几分坚韧,怎么看……都是配得上站在帝桀身边的女人。 刚才两人远远走来时,狄天壑就已经确认了,两人站在一起那么的般配!恐怕这就是老天爷的杰作了。 不说别的,狄天壑第一眼看到李络歆,就觉得非常的喜欢!因为她身上隐隐散发着那种尊贵的气势,既然和帝桀有那么几分相似!可是又不会抢了帝桀的风头,似乎她就该站在他的身边,那么低调,却又不会让人忽视。 狄天壑见过太多的女人,后宫的人几乎他都认识!没有一个站在帝桀身边是那么相称的,就连以前他看好的雪妃,往往都会被帝桀压住了风头,让人忽视了她的存在! 可是李络歆……她不会。 于是狄天壑当然是高兴的,由衷的高兴。 而李络歆从没有被人这么直截了当的夸奖过,面上不仅有些红了,可是还是谦虚一笑,道:“老将军夸奖了,妾身可不敢当。” “老臣一向直话直说,娘娘也不必过谦!”狄天壑挥了挥手,举手投足之间都可见大将之风,说话直爽,李络歆倒觉得很不错,于是也没有再多话,只是道:“那就谢过老将军了!” “看来你们倒是挺投缘的!”帝桀这时插了话,“那便进去再说吧,朕和老将军也许久没有见面了,不知老将军近来可好?” 三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去,奴才们都留在了外面。 往石凳子上一坐,狄天壑才道:“老臣还有什么不好的?整天在家里养养鸟,下下棋,可算是老来乐了!要不是皇上勤政爱民,老臣晚年哪有这个福来享!” 帝桀笑了笑,并没有答话,这时莫言带着两个人朝着凉亭走来,李络歆看去,惊得从凳子上一下站了起来,看着两人越走越进,脸上的笑容扩大,眼睛却也泛了红潮。 来人竟然是李仲天和李母!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李络歆迎了出去,代替莫言搀扶住了李母瘦弱的身子,“娘……你的身子没事吗?” “没事,娘见到你,就高兴!”李母也笑着,虽然依旧苍老,可是今日却是点了胭脂施了粉黛,那长期的病容里,也见了一丝娇美。 “臣(臣妇)参见皇上!”李仲天和李母刚要行礼,就被帝桀打断道:“就不用多礼了!今日难得一聚,都坐吧!” “谢皇上!”谢了恩,李仲天和李母在李络歆的搀扶下进了凉亭。 “臣见过并肩王。”李仲天见狄天壑坐在里面,也忙行礼,狄天壑倒是大手一挥,“免了免了,我现在就是糟老头一个了,哪还讲究这些!” “是!” 这一番的客套总算是晚了,李络歆坐在李母的身边,看着帝桀和狄天壑说笑,总觉得有些不对……怎么突然带她来见这声望极高的老将军,刚才他有这般的打量她! 而且,现在为什么自己的父母都来了? 到底……要发生什么事了? “好了,人都到了,朕就直接了当的问一句,”说着,帝桀看向狄天壑,“老将军,关于朕说的和李氏夫人缔结兄妹之义的事情,老将军现在觉得如何?” 狄天壑顺着下颚白色的胡须,满脸的笑容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李络歆,又看了看帝桀! 虽然李仲天他很不喜欢,可是李络歆确实是难得的皇后之选,更何况帝桀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膝下无儿无女,心里早已经 将帝桀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既然他这么的坚决……那他……又怎么拒绝? “老夫从来孤家寡人一个,现在蒙皇上宠爱,不仅有了妹子,还多了个侄女儿!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狄天壑本就是性情中人,多年征战的他耽误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如今年过七十,却没有一个亲人……此时说起来,眼睛里竟然泛了泪花。 而李络歆听到他们的谈话时,心里已然明了。这便是在给她的身份做一个铺垫,她有些不安的低眉,她不知道她若是真的当上了皇后……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 但是现在的情况,帝桀的坚决,根本容不得她拒绝!而李玲玉已经死了,现在李府的所有希望估计都系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虽然从小在李府感受不到亲情,可是她没有恨过他们。更何况这对于母亲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母亲有了这个身份,就算以后她遇到什么不测,李仲天也不敢对她如何了。 “歆儿觉得如何?”帝桀突然转眼朝李络歆看来。 李络歆抬起头来,看着大家都看着她,她这才明了,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她而已,于是她笑了起来,“能有老将军当叔伯……是歆儿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于是大家都开心的笑了起来,李母虽然身体欠佳,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天看起来也特别的美丽。 当下狄天壑和李母便义结金兰,狄天壑拉着李母和李络歆的手,激动得声音都越发的洪亮,“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老夫可就要叫娘娘一声歆儿了,既然是侄女儿,也就是老夫的女儿了!” “是,叔叔,以后歆儿自当以叔叔为尊,伺奉左右。”李络歆小小的手被狄天壑粗糙的大掌握着,心里不知道为何觉得很可靠,很温暖。 父亲……这个身份对她来说很陌生。到现在……她真正的父亲也站在看着,很喜悦很开心!不过开心的……是他的将来终于不用愁了。 对于父亲的温暖,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甚至李仲天从来没有像狄天壑这般握住她的手…… 就在三人心里都感慨无比的同时,帝桀看了李仲天一眼,李仲天当即明了,站了出来,笑道:“今日当真是双喜临门啊!玲玉惨遭不测,为父的也很伤心,但是大夫人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昨日得知消息时……便疯了,如今李府大夫人的位置为夫想……” 说着,李仲天上前拉住了李母的另一只手,看着她,笑道:“就该是夫人你,才有资 格了。” “老爷……”李母诧异起来,她当然知道大夫人其实根本没有疯癫,可是李仲天说出这样的话来,李母是始料不及的,忙解释道:“老爷,大夫人她……” “为夫已经决定了!”李仲天捏了捏李母的手,打断了她的话,“从今以后,你就是为夫的夫人,歆儿和思思……也就是李府的嫡女了!” 在场的人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狄天壑很鄙视的看了李仲天一眼,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也没有说什么。 李络歆更是什么也不说,她的母亲……本来就该如此!受了那么多年的罪,等了盼了一辈子,终于是盼到了,她当然是高兴的。 虽然知道李仲天的性子,但是李络歆多年来的心愿,在看到李母感动得落下眼泪的这一刻……终于是了了。 嫡女……根本是成为皇后需要的铺垫,为了让她当上皇后,李仲天这一刻当然是什么都愿意了! 更何况现在还有帝桀和狄天壑当她的靠山……李仲天这种墙头草,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朝他们靠拢,但是就算是虚情假意,起码他也会一直这么虚情假意的对李母好了。 纵然是假,可是女人就是如此!喜欢自欺欺人,宁愿在谎言里幸福,也不愿让现实击破自己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