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费妈咪带球跑》 奇怪的少女 “小姐,这是我们最新款的皮草大衣,这件紫色和您的肤色很配。” “这条狐狸围脖也不错啊,很符合您高贵的气质。” “要不要试试看这条羊毛裙?” 装修豪华的阿玛尼专柜里,漂亮的售货小姐都围着一个面色苍白、身材瘦削的女人,眼中都闪着耀眼的光芒。被她们包围住的女人有着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小巧的巴掌脸,眉目清秀,一双眼睛亮的出奇,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没有化妆,看起来好像是大学生。她几乎没看那些衣服一眼,只是淡淡地说:“都包起来吧。” “好的!” 营业员小姐一天就完成了一个月的销售额都乐得合不拢嘴了。半个小时后,少女空手走在前面,而她的司机拿着半人高的包装袋走在她身后,一脸郁闷。司机终于忍不住问:“穆小姐,您买衣服就不试试看吗?好像女人都喜欢逛街啊。” “王伯,你明知道我就算买衣服也没人看,而且三少规定过,无论什么衣服都只能穿一次,所以买什么都是无所谓。”穆向晚淡淡的笑。 “唉……”王伯不再说话。 摄像头确认后,山间豪华别墅的大门缓缓开启。穆向晚进了别墅,一个老阿姨就急忙给她拿来拖鞋,轻声说:“穆小姐,您今天辛苦了。先生已经在书房,他希望立刻见到您。” “三少回来了?”穆向晚顿时变了颜色。她瘦弱的身体摇摇晃晃,险些跌倒:“不是说他要三天后才回来吗?为什么会提早那么多?” “有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随着一个低沉地男声响起,穆向晚看到了噩梦一般的身影。这个男人很高,身穿黑色西装,有着模特一样的身材和影星一样俊美的容貌,但带给穆向晚的只有无尽的恐惧。要是光看外表,没人会想到这个翩翩公子居然是黑道冷氏集团的三少爷冷翼凡,但他确实就是。 冷翼凡戴着黑框眼镜,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报纸,窗外的落日余晖照在他身上,好像俊美无双的浊世贵公子,高贵地让人不敢直视。他放下报纸,对穆向晚微微一笑:“你不想见到我?” “当然没有,三少。”穆向晚看着冷翼凡的笑容心中发凉,勉强笑道。 “呵……真是爱说谎的丫头。” 穆向晚低着头,不敢说话。因为她深深知道触怒冷翼凡的下场。 “这是你买的东西?”冷翼凡看着桌上的小山。 “是的。” “才买这么点?”冷翼凡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现在没到换季时间……” “算了。跟我上楼,把它们换给我看。” “好的,三少。” 屈辱 冷翼凡重新上了楼,穆向晚跟在他的身后,心跳个不停。虽然她已经做了冷翼凡一个月的情妇,但她并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一如既往地平静下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波澜。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澳门赌场的事情被摆平了,冷翼凡的怒火不会发泄到她身上,但上帝似乎并未听到她的祈祷。 “换上这件给我看看。”冷翼凡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指着紫色的貂皮大衣。 “是。” 虽然早就发生了关系,但是每次在冷翼凡面前暴露身体都会让穆向晚尴尬万分。她装作毫不在乎地样子慢慢脱下衬衣、牛仔裤,光洁的身体也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初秋的风吹在身体上瑟瑟地凉,她急忙披上紫貂皮,等待着雷家三少的点评——要是喜欢,他会把她的衣服脱了,然后占据她的身体;要是不喜欢,他会把衣服撕了后再占据。 “转身。” 冷翼凡好像命令小狗一样命令穆向晚,穆向晚也顺从地转身。她突然感觉到冷翼凡的手臂缠上了她纤细的腰肢,下意识地闪躲,然后心知不妙,急忙挤出笑容。她对冷翼凡讨好地微笑,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冷翼凡放下手臂,冷冷地问。 “当然没有!” “我说过,不要对我说谎——你承担不起这后果。” 冷翼凡的手捏住穆向晚的下巴,微微用力,但穆向晚已经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她极力控制住泪水,对冷翼凡绽放笑容,没想到被冷翼凡揪住头发,额头重重撞在了沙发的一角。鲜血滴滴落在价值不菲的貂皮大衣上,血珠没有滚落,而是一个个漂亮的小圆球——看来这貂皮果然是真的,穆向晚心想。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冷翼凡问。 “三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穆向晚强忍住剧痛。 “你已经三天没有喝药,把药偷偷倒掉了。就这么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药太苦了……” “苦?”冷翼凡笑了,轻挑穆向晚的下颚:“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资格嫌药苦?你好像忘了你只是一个工具罢了——怀孕的工具。” “是,三少。” 穆向晚低下头,觉得自己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她的身体因为屈辱而微微颤抖,但她知道冷翼凡说得都是真话——她只是为了钱出卖自己身体的最卑贱的女人罢了。 “脱衣服吧。” “是。” 穆向晚慢慢脱着衣服,脱到内衣的时候稍稍停了下。她的身体年轻又美丽,就这样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感觉到深深地屈辱和悲哀。她极力忍住泪水,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在有规律的律动中闭上了眼睛…… 她恨他。 她更恨她自己。 时间,回到了三个月前…… 黑道三少 “三少,老头子真的做了这个决定?天,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 “阿飞,闭嘴!三少已经很心烦了,你怎么还乱说话!三少,你打算怎么办?” “找个女人生孩子就是了。”沙发中央的男人淡淡一笑:“至于其他两个人……你们该知道怎么做。” “是,三少!”众人神色一凛。 冷家是c市最大的黑帮集团,本市三分之二的赌场、赛马场、夜总会都是冷家的产业,可谓是财大气粗。冷家三少冷翼凡是冷先生情妇生的孩子,虽然资历最好,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光明正大继承冷家。 冷先生为继承人的问题已经烦不胜烦,干脆发了话,谁第一个生下冷家长孙就是冷家的继承人,也算是听天由命。冷翼凡虽然不屑,但这对他而言,确实是掌权的最好办法——只要让其他两个人没机会生出长孙就好。 “发消息下去,就说要找代理孕母,生下男孩一千万。不要透露我的个人信息。” “三少,为什么要找代理孕母?爱慕三少的女人那么多,三少何必……” “笨蛋,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爱慕三少的女人要是怀孕,肯定会想法设法去冷家,到时候多麻烦!还是付费、签了协议的好,好拿捏,以后也不会来干扰生活。你小子多学学吧!” “嘿嘿,说得也是……” 手下们在热烈讨论着,但冷翼凡的脸上没有一丝微笑。他不相信他父亲老糊涂到这程度,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这事情真是该好好盘算呢…… ———————————————————————————————— “向晚,516包厢的客人再要两个果盘,你快点送过去!” “好的,红姨!” 穆向晚穿着“夜玫瑰”服务生的统一制服,头发扎成了马尾,不施粉黛,但看起来非常清秀,就好像出水的芙蓉花。她曾经是c大的学生,但因为家境问题辍学在“夜玫瑰”做服务员,大家也都对她很是照顾。 她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就算是遇到再大困难也总是笑眯眯的,也让人看了就心生爱怜。她笑眯眯地去厨师那儿拿过果盘,厨师顺手给了她一块蜜瓜,然后小声说:“向晚,今天来的客人可是有名的黑道老大,你伺候的时候要小心。要是惹火了人家,你全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黑道?”穆向晚皱起了眉。 逃过一劫 她的哥哥沉迷赌博,家里被高利贷逼债,她恨极了那些膘肥体壮的打手们。她在包厢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推门进去,然后目不斜视地跪倒在地,把果盘放在了桌子中央。 夜玫瑰提倡客人至上,让客人享受着帝王的服务,所以服务生都要采取跪式服务。穆向晚把酒倒好就要离开,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头牌小姐丽莎被人浇了红酒,妆都花了,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要出事了。她暗暗想着。 丽莎是“夜玫瑰”的红牌,红姨非常罩着她,不但可以挑选客人,而且客人对她无礼的话保安都会出现。她心想丽莎一定会闹起来,没想到丽莎站起身,颤抖地说:“三少,我……我是不是惹您生气了?” 顺着丽莎恐惧地目光,她也看着那个人。 和她设想不同,这个男人又不老又不胖,居然那么的年轻,那么的俊美,简直像是漫画书里的人物。他穿着银灰色的西装,眼眸清冷,声音低沉:“你踩到了我。” 三少的鞋面上有一个小小的白印,应该是丽莎的高跟鞋无意之中踩上去的。丽莎惨白着脸给了穆向晚一个眼色,穆向晚急忙掏出随身的纸巾,跪下身帮客人擦鞋。她的手还没碰到三少的鞋面,他的脚就踩住了她的手背,声音也越发冰冷:“谁让你碰我的?” “你这女人还真是大胆!” 手已经疼得就快说不出话了,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分外讨厌。穆向晚咬牙忍耐,不敢发出一声声响,只是恭敬地低着头。她看着那只价钱不菲,足够让她念完大学的鞋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满是悲凉。 这就是穷人和富人的差距吧…… 为了活下去,就算被客人侮辱又有什么呢?只要能活下去! 不知多久三少才收回脚去,而穆向晚的手已经疼到麻木了。冷翼凡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好的忍耐力,看她的眼神倒是有了一丝欣赏。他还没说什么,丽莎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死丫头,三少也是你能碰的?为什么抢我的事情?” 穆向晚沉默不语,对丽莎的嫁祸不发一言。三少冷冷瞥了丽莎一眼,丽莎立马不再说一句话。他闭上了眼睛,好像闭目养神:“出去吧。” “多谢三少。”穆向晚长舒一口气,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哥哥偷车 回家的时候,她的手背已经肿的就好像馒头一样了。她找了一瓶红花油在黑暗里涂着,灯突然开了。妈妈苍白着脸抢过她手里的红花油,小心给她涂抹着,她急忙说:“妈,你怎么还不睡觉?医生说晚睡对身子不好!”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总有客人比较挑剔,做我们这行都这样,妈你就放心吧。对了,哥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几天都没看见他了?” “还不是出去赌了,等输光了自然会回来!”妈妈长叹,眼中隐有泪光:“要不是我身体不好,你哥爱赌,你现在已经上了大学,也不至于……” “我不喜欢上学,上班很有意思,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对了,我今天有两百的小费呢!妈你快收好,别给哥哥发现了。” 眼看穆向晚小心翼翼地拿出两百块钱交到自己手中,母亲急忙装出欢喜的样子,也让穆向晚的小脸笑开了花。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气氛果然有点不对头。不知道是谁把丽莎的丢脸事传了出去,丽莎认定是穆向晚长舌,要不是红姨阻拦都快把她的脸蛋刮花了。穆向晚整理着衣衫,红姨笑道:“向晚,还不愿意做‘坐着的’吗?你的资质不错,肯定是红牌,哪至于白生丽莎的气。” “红姨,我虽然需要钱,但是我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我妈也会打死我的。我现在做‘跪着的’虽然赚的少,但都是干净钱,我也心安。” “行,我倒看你坚持多久!” “夜玫瑰”的女人分为“跪着的”、“坐着的”、“躺着的”三个等级,对应的工作分别是服务员、不出台的小姐、出台的小姐,赚的钱和辛苦程度也是大不相同。 许多服务员都转行做了“坐着的”,但穆向晚居然坚持了1年,都有好事的人打赌她什么时候会转行。 穆向晚忙了很久,才看到手机上居然有无数未接来电,都是妈妈打来的。她急忙回电话,妈妈哭着说:“向晚,怎么办啊……你哥他偷车被抓住,已经快被打死了!那帮人还说要废了他的手……” “妈,你不要急!他们是要钱吗,要多少钱才放人?” “不,不要钱,只要你哥的手……向晚,你认识人多,能不能找人求求三少?要是三少不追究,我们做牛做马也还!” “三少?哥哥偷得是三少的车?” 穆向晚的心疯狂跳了起来。 冷家三少,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个容貌清贵的公子哥,那个会因为鞋子被踩脏就翻脸的恶少!哥哥想偷他的车那真是等于找死! “向晚,你在听吗?”“妈,哥哥现在在哪里?” “好像在什么‘凯撒’夜总会……他只说了这么多电话就断了,再也联系不上!” “我现在就过去。妈你不要着急,我相信三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穆向晚虽然安慰好了母亲,但是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向领班请假就匆忙出了门,去找冷家三少冷翼凡。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祈求三少 见三少比穆向晚想象的要容易的多。 “凯撒”的服务生以为她是三少的女人,很热情地把她带到了包厢,而门口的保镖看着她的装束,以为她是服务生,也没有拦阻。一进门,穆向晚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看到了自己昏死过去的哥哥!有人拿着刀笑嘻嘻地朝他手臂划拉去,她急忙说:“不要动手!” 她瞬间成了被瞩目的焦点。 冷翼凡看着她,目光冰冷,她好像进了冰窖一样,浑身发抖。她强忍住心中的恐惧,说:“三少,他是我哥哥。求您放了他。” “你是怎么进来的?”冷翼凡轻挑眉毛。 “我……” “门口的人以后不用再来了。”冷翼凡淡淡说道。 他的手下面上露出一丝不忍,狠狠瞪了穆向晚一眼,然后门外传来一阵喧嚣。穆向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冷翼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滚。” “快走,三少留你一命真是你运气!还不快滚?” “三、三少,请饶了我哥哥!他不是诚心惹三少的!我愿意赔钱,多少钱都赔!三少求你了!” 就算是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泣,但是眼泪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蔓延。冷翼凡看着她,好像看着一个莫大的笑话:“赔钱?你打算给多少?一百万,一千万?” “我……我会慢慢挣钱,只要三少高抬贵手。” “我见过你,你是昨天的服务生吧。”冷翼凡微微一笑:“加上小费的话,你一个月工资也不满3000,你拿什么来还?还是说我冷翼凡说得话不如你一个小服务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三少,我哥确实得罪了您,但是他罪不至死啊!断了手臂的话他怎么活下去?” “活不下去的话,就去死好了。”冷翼凡笑了,带着邪恶的任性:“你的意思是让他去死吗?” “不要!臭丫头,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你滚开!” 一听说惩罚由断手到送命,穆城跳了起来,但是又被冷翼凡的手下狠狠按下。他的鼻子又有鲜血涌出,他朝地,但还是含含糊糊地骂道:“穆向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这臭丫头!” “让他闭嘴。”冷翼凡微微皱眉。 冷翼凡的手下把丁城的脸揍成了开酱油铺子的,拿起刀又要废他的手。穆向晚见哥哥有危险,慌乱之余跪倒在地:“求三少放了我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 “是,什么都愿意!” “呵……” 冷翼凡突然笑了起来。他从口袋拿出名片丢在地上,冷冷地说:“下周一去公司找我。你不去的话知道后果。” “是,三少。” “滚吧。” 穆向晚吃力地扶起哥哥朝着门口走去。走出门,她的眼泪才肆意的蔓延,但很快就消失在风中…… 给我生一个孩子 令人闻风丧胆的周一很快就到了。 穆向晚拿着冷翼凡的名片站在冷氏企业门口,心紧张地就快跳出来了。在那么多衣着鲜亮、妆容精致的白领丽人中,穿着泛白牛仔裤的她是那么卑微,她从来都没那么自卑过。前台小姐好奇地看着她,穆向晚过了很久才咬牙说:“那个,我找冷先生……” “我们这里有好几位冷先生,不知道你找哪位?” “冷翼凡先生。” “你找冷副总?”前台小姐看她的眼神有点变化:“有预约吗?” “他……他让我周一来。这个算不算预约?” “这样啊,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前台小姐拨了电话,然后带着穆向晚进去。穆向晚低着头往里走,而前台小姐笑着说:“穆小姐,冷副总这儿从来没女人来过,你可是第一位。你是他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 “嘿嘿,我也是随口问问的!”前台小姐明显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恭敬地说:“冷副总,穆小姐到了。” “嗯,你出去吧。” 门被轻轻关上了。 冷翼凡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背对着穆向晚,看不清面容。穆向晚站在比她家还大的办公室里,看着办公室华丽的装饰,几乎不敢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冷翼凡的转椅才转了过来,冷漠地说:“没想到你敢来。” “不来的话三少也会找到我的。” “嗯,是个聪明丫头。据说你是c大学生,因为母亲的病和哥哥的赌债一年前辍学,现在在夜玫瑰工作?” “是,三少。” 穆向晚不知道冷翼凡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情况的,心中暗暗吃惊。冷翼凡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下颚传来阵阵痛楚,但穆向晚不敢吭气,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极力忍住泪水,努力和冷翼凡对视,发现这个男人还真是好看——如果忽略他身上的冷气的话。 “你哥哥偷了我的车,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惩罚他吗?” “三少大人有大量……” “别说那么多虚的!”冷翼凡很不耐烦:“告诉我,你能给我什么?” “我、我的情况三少也知道……” “我要你。” “什、什么?”穆向晚愣了。 “给我生一个男孩,我会给不追究你哥哥的事,并给你一千万。事情完成后,你们可以搬到国外去重新生活。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生孩子?我?”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拒绝 生孩子?有没有搞错!我到现在初吻都没有,居然叫我生孩子?这怎么可以! 而且,我都有喜欢的人了…… “不愿意吗?不愿意的话,你哥的手可是会……” 冷翼凡在穆向晚耳边轻轻说着,男性气息让她的脸涨得通红。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勉强说:“能不能……不要……” “那快准备好你哥的医药费吧。”冷翼凡冷漠地说。 “三少,我……”穆向晚紧咬嘴唇。 “你求我吗?求我的人太多了,我为什么要一一满足?我给你考虑时间。”冷翼凡冷冷笑道。 后来,穆向晚几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她一路走一路流泪,脑中一会浮现出哥哥被人砍断手,母亲伤心欲绝的画面,一会浮现出自己大肚子的可怕场景,精神几近崩溃。回到家中,母亲倒是一副喜滋滋地样子,拉着穆向晚的手说:“向晚,你有个叫品晨的同学来看你,那孩子真不错,你快去招待!咦,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品晨?”穆向晚呆呆问。 “向晚。” 不远处,一个高高大大的清秀男孩对穆向晚羞涩的笑着。穆向晚只觉得心被狠狠敲了一下,泪水终于肆无忌惮地蔓延。 “品晨……” “向晚,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王品晨是穆向晚大学里的学长,也是她交往了一年的初恋情人。和品晨在一起的日子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生病,也许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吧……她走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不敢看品晨失望的眼神,但他是怎么找上门来的?他来做什么? “向晚,我争取了去美国的奖学金,家里也给了我足够的生活费。我把你的事情和家里说了,他们都很心疼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美国?你家里我会负担起来的。” 王品晨拉住了穆向晚的手。 要是早几天,也许她会幸福的哭泣,但她的哥哥闯了大祸,全家都被冷翼凡盯上,她真的能走吗?能只顾着自己幸福,看着哥哥成残疾人吗?三少可是言出必行的!真的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不顾别人吗? “我……” “向晚,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王品晨笨拙却又小心地擦去穆向晚的泪水,向晚终于泣不成声。她扑在王品晨胸前,含泪说:“对不起,品晨,对不起……”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那么自私。 对不起,品晨。 对不起…… 吻1 王品晨走后,妈妈试探地问穆向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向晚终于忍不住,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妈妈苍白着脸,过了很久才抱着穆向晚,痛哭出声。向晚也哭了,但还是极力鼓励母亲:“妈,没事的。只要一年的时间就有一千万,到时候你的病肯定有救,哥哥也有钱去做生意,不会瞎混了!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可是你呢?” “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向晚,妈妈舍不得你啊!你能不能不要去?不如我们搬家?” “我不去的话哥哥怎么办?虽然他爱赌又闯祸,但他是穆家唯一的男孩啊!三少虽然说给我考虑的时间,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他一清二楚,他早就是有备而来!妈,我们逃不掉的!逃不掉!” “唉,向晚……你怎么这么命苦!” 第二天,穆向晚戴着墨镜重新来到冷氏集团。冷翼凡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倒是有点吃惊。他摘了她的眼镜,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嘲讽地问:“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你还有一天的时间。” “不用。” “是怕自己后悔所以早日断了退路吗?不跟那个学长走吗?” “你……你怎么知道!” 穆向晚不知道冷翼凡是怎么知道王品晨的事情的,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冷翼凡微微一笑,轻声说:“这个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很聪明,穆小姐,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我喜欢聪明人。” 穆向晚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要是她选择和王品晨一起走会是什么结果,但肯定会连累品晨,把他拉下水吧。她天生就是一个不祥的人,注定得不到幸福。 她早该知道的。 “穆小姐,你知道要做什么工作吗?” “为您……生孩子。” “对。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必须在三个月内怀上。” “可是……怀孕的事情也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吧。” “穆小姐,你似乎很喜欢反驳我的话。”冷翼凡面无表情地低下头:“顺从,会是你要学习的第一课。我让你三个月内怀孕,你就必须做到。要是做不到,你不会有任何报酬。” “是。那……我哥哥的事情……” “不再追究。” “谢谢三少。” 得知哥哥的手臂被保存了下来,穆向晚长长舒了一口气。 就算是怀不上孩子,哥哥也不会有事,最多给这个恶魔做3个月的情妇,真是太好了。 可是情妇……做别人的情妇……为什么感觉那么恶心? “你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穆向晚咬着嘴唇说。 “在这里签下自己的名字。” 冷翼凡手中有一叠厚厚的纸,穆向晚匆匆看了几眼,就认命地签了自己的名字。她签字完毕后,冷翼凡把纸收回,说:“我们的合约已经成立了。我想你知道违约的后果。” “是,三少。” “嗯。现在过来,吻我。” 吻2 什么?吻他? 穆向晚呆呆看着冷翼凡薄薄的嘴唇,如遭雷击,傻傻站着,只希望自己听错了。冷翼凡有点不耐烦,冷冷一笑:“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穆向晚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她看着冷翼凡的嘴唇,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鼓足勇气。她的心就快跳出来了,踮起脚在冷翼凡唇上轻轻一点就急忙离去,脸红得几近燃烧。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冷翼凡搂住她的腰,轻轻笑道:“这样就算吻了?别告诉我你还是处女。” 穆向晚低着头不说话。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到泛白。 就算是辍学去服务生,就算是被客人、被丽莎侮欺负,她也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而这只是开始罢了,不是吗?她为了钱还有什么不可以做? “穆向晚,记好了,这才是亲吻。” 冷翼凡的嘴唇覆了上来。 他的唇冷冷的,带点湿意,也让穆向晚如遭电击。他身上的陌生男人气息让她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中升起,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紧闭嘴唇。可是,冷翼凡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开口,当她微微张嘴的时候,他的舌也灵巧地伸了进来。 他的舌尖在她的口腔的所到之处都引来阵阵酥麻,她觉得她的身体颤栗到已经不属于自己。未知的恐惧和绝望让她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冷翼凡也终于停止。他的手指轻轻擦拭着穆向晚的泪痕,指尖冰凉。 “不愿意吗?你别忘了,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的。” 穆向晚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流着泪。 “穆小姐,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对我没用,对你的未来亦是无用。穆小姐,你有点让我厌烦了,现在你滚吧。” “是。” 穆向晚走出办公室,眼泪又一次肆意流淌。窗外的斜阳渐渐下了山,她看着窗外的余晖,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好像这夕阳一般,即将落幕,再也没有一点希望。 ———————————————————————————————————————————— 晚上,穆向晚去“夜玫瑰”办好了辞职手续,然后坐上了冷翼凡派给她的车子。司机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他说他叫王伯。王伯带她到了一间非常豪华的别墅,管家福婶急忙出来迎接,看着穆向晚,却没有微笑。 “这位就是穆小姐吧。” “是。”向晚低声说。 “先生已经和我说过了,你今后的饮食起居我会来照顾。别墅里你能随意走动,但是出门的话必须先生批准。先生今晚不会回来,你就住在客房吧。” “好的,谢谢福婶。”穆向晚得知冷翼凡晚上不回来松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你的衣物?太廉价、寒酸,把它们都丢了吧。”福婶看着穆向晚的行李皱起了眉:“穆小姐,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合适的衣物。现在请跟我来,可以用晚餐了。” 初入豪宅 璀璨夺目的水晶灯下,十个人站在大理石餐桌的身后,而穆向晚是唯一一个坐着吃饭的人。她的面前有各式中式、西式菜肴,也有清粥和甜点,简直比她家过年时吃的菜肴还好上千百倍。她非常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有那么多人看着,但也不敢提出异议,象征性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佣人们把剩下的菜都撤了下去,福婶带她去沐浴换衣。 冷翼凡家的浴室比她家的房子还要大几倍。 洁白的浴缸里满是闪着五彩光芒的泡泡,穆向晚只有在电视里才看过这样的泡泡浴。她看着浴室旁边两个佣人,再看看福婶,福婶解释说:“穆小姐,这两位是给你做身体护体的美容技师,一会你沐浴的时候她们会来帮你。” “可、可我不习惯有人看……能不能自己洗?” “穆小姐,先生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最精致的,他的女人也必须是精致而优雅的。您的皮肤从来没做过精心护理,要是惹先生生气怎么办?请你……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怎么能忘记身份? 我是一个代孕工具,一个工具罢了! 三少是我的主人,我必须取悦他!因为我是工具,是宠物! 我早就不是穆向晚,不是一个人了…… “知道了。” 穆向晚脱了衣服,木然地任由美容师在她身上游走,闭上了眼睛。她从来没做过这样高级的护理,身体也非常舒服,但是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宠物店里被美容的小狗,只为博得主人的一点笑意。 洗浴结束后,她换上了精致的丝绸睡衣,被带到了别墅的美发厅。美发师给她修剪了头发,喷了一点淡淡的香水——据说这是冷翼凡喜欢的味道。当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她终于能到客房,躺在大床上,看着天花板。 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 就这样把自己卖了…… 梦醒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能重新回到自己贫穷而温馨的家?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品晨学长?一切震真的只是一场梦就好了…… 在泪水中,穆向晚昏昏沉沉睡去。后来,她是被粗暴的吻给吻醒的。月光下,她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男子,惊叫出声。她用尽浑身力气去推他,但是那个人却纹丝不动。他的身上传来淡淡的酒气,肌肤灼热。她的手触碰到男子肌肤时,触电般缩回,然后双手被男子一只大手锁起,反绑在脑后。 “学会反抗了啊,真是进步了。”男人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声音异常熟悉。 “三、三少?” 向晚失身 穆向晚没想到晚上不回来的冷翼凡居然会回来,惊讶之余什么话都说不出。冷翼凡的身上带着酒气,应该是喝了酒了,但身体的温度透过衬衫还能感觉都爱,烫得惊人。穆向晚把头别过去,简直不敢看他,而冷翼凡的手已经开始解她的衣服。 “三少!” “唔?” “能不能、能不能改天……”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提条件?你还没学会顺从啊,小猫。” 衣服突然被冷翼凡粗鲁地撕去。 穆向晚的身体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瑟瑟发抖!她拼命护着自己的内衣,但是内衣也被冷翼凡提了上去!胸前的突起被舌尖轻轻滑过,她的战栗和生涩只会激起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她用力推那个男人,低声祈求:“三少,求求你……” “求我什么?” 她的祈求被吻封住了。 不同于上午的试探性的长吻,这次的吻充满了掠夺性。她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想张口呼吸新鲜空气,却总是被封住。舌头在她牙关间灵巧转动,顺着她的脖子、锁骨一直下滑,在她的肚脐处绕圈。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开始燃烧了起来,声音嘶哑,都不像自己:“不要……停、停下……” “不要停?“冷翼凡故意误会了她的话。 “求你……” 她的内裤也被褪去了。 两腿被迫分开,然后下身一阵刺痛。那种疼不同于割伤、烫伤之类的疼痛,好像被人活活撕裂了一样,痛彻心扉。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疼痛之中居然会带着某种期待,好像是身体和心灵空虚着,等待什么东西来填满一样。 她讨厌这种感觉! “啊!” 当那层薄薄的束缚终于被撕裂的时候,穆向晚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印来。那个男人在她身上不断律动着,每一次冲击都让她生不如死。时间仿佛过了一千年,当冷翼凡终于停止下来的时候,穆向晚已经几近昏厥。 “怎么那么弱?”朦胧中,好像有人的手放在了她的额头,可是穆向晚没有睁开眼睛。 她很累,她再也不想睁开眼睛了。 悲哀的心 第二天. 穆向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冷翼凡不见了踪影。要不是身体的疼痛,她会以为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她看着凌乱不堪的床单,看着床单上那抹鲜红,眼睛酸酸的。她长叹一场,挣扎着起身,走下楼去。 “穆小姐起来了?”福婶问。 “嗯。我想洗澡。” “好的,请稍等。穆小姐,您的衣服都在楼上的衣柜和更衣室里。” “好的,谢谢。” 福婶走后,穆向晚去了属于自己的更衣室,见到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家居装、礼服、网球装、泳衣,甚至还有情趣内衣……她的脸一下红了。她摸着衣服柔软的布料,随便找了一件最简单的去了浴室。 在温热的水中,她闭上了眼睛,吻痕在水温的刺激下有点疼,好像他昨晚亲吻的感觉一样。 就这样失身了……保存了二十年的最珍贵的东西…… 穆向晚一直以为她第一次会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布满了玫瑰花的大床上发生的,没想到居然是近乎强暴的疼痛。只要想到那种疼,她就发自内心恐惧,而她到底要忍受多久?一定要到怀上孩子的那天,才能结束这种痛苦吗? 品晨…… 我到底是背叛了你…… 真是好难过! 雾气中,穆向晚默默流泪。 ———————————————————————————————————————————— 下午,福婶带着穆向晚参观别墅,也算是向金丝雀展览它华美的笼子。穆向晚对于舞厅、游泳池之类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倒是很喜欢一间小小的花房——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加入的就是园艺部,和品晨一起照料花朵。她让园丁拿了一些薰衣草的种子,小心种下——就算现在品晨不在身边,她也想种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 傍晚的时候,一个医生模样的人给了她一根验孕棒,她脸红的学会怎么用。后来,那医生给了她一碗药,味道闻起来就苦涩非常。 “穆小姐,这是您今天的药,请服用。” “这是……” “帮助怀孕的药,穆小姐每天都要喝。” “嗯。”穆向晚的脸红了,非常尴尬。 硬着头皮喝完这晚药,穆向晚觉得自己就快吐了,她只要一想起每天都要喝这药就会想死。福婶见穆向晚乖乖喝完药很满意,说:“穆小姐,我要去准备晚餐了,先生今天会在家里用餐。请穆小姐换衣服,和先生一起用餐。” “三少今天会来用餐?”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要重新看到冷翼凡,穆向晚大吃一惊。 “这是三少的家,三少为什么不来?”福婶鄙夷地笑:“还是请穆小姐先准备一下吧。” 沐浴 又一次的沐浴更衣。 这次换上的是类似欧洲宫廷装的高领丝绒连衣裙,很好的把脖子上的吻痕遮盖,紫色也显得她皮肤越发地白,好像透明的纸一样。穆向晚抚摸着这辈子没穿过的高级衣料,想的却是如果把这衣服卖了,妈妈的药起码能管一个月。 虽然在来这之前把所有积蓄都给了母亲,但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哥哥不会又去赌了吧?不知道经过这件事情,他会不会学到点教训?唉…… 在穆向晚的担忧中,冷翼凡回家了。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西装,就算是穆向晚也不得不承认黑色非常适合他,整个人都沉稳而俊美。晚餐时,冷翼凡和穆向晚分别坐在餐桌的两头。这样坐的优点是距离足足有十米远,唯一的缺点是这么坐会面对面——令人尴尬又讨厌的面对面。 穆向晚低着头喝粥,只要一想起昨晚的疼痛就恨不得把头埋在碗里,一辈子不抬头。她不敢看给予她彻骨疼痛的那个男人一眼,因为看到他就会痛,就会想想逃。 “你不敢看我?”在穆向晚神游的时候,冷翼凡突然问。 “啊?咳咳……” 穆向晚没想到冷翼凡突然说话,情急之下被粥呛住,剧烈咳嗽了起来。她又急又怕,咳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冷翼凡却笑了。他饶有兴趣地望着这只窘迫小猫,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水:“穆向晚,你那晚逼着我放人的胆色都到哪里去了?” 穆向晚喝着水,没有回答。冷翼凡也没有等她回答。 一顿饭吃得食不甘味。 晚饭后,佣人们收拾着餐桌,冷翼凡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没有对穆向晚说一句话。穆向晚不想再和冷翼凡呆在一起,试探性地问:“三少,没事的话我可不可以回房间?” “可以。”冷翼凡头都没抬。 得到冷翼凡的首肯后,穆向晚松了一口气,回到房中。她躺在宽大的浴缸里,闭上了眼睛,玫瑰香薰的味道让她昏昏入睡。 身体还是很疼,但比起昨天来好了很多,也许今天吃的药还有止痛的作用?要不快点怀孕算了,不然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次…… 就在穆向晚想着心事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有人从后面抱了她。 打耳光 “警惕性真差。” 冷翼凡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把头埋进她的颈窝。穆向晚浑身都开始战栗,身体僵硬好像大理石。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颤抖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可我在洗澡!” “我知道——你等不及了?” “我是打算洗澡睡觉的!” “当然……” 那么正常的话在他嘴里就偏偏透着暧昧的气息,穆向晚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浮现出淡淡的粉色。冷翼凡粗糙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柔软,他的吻落在她的颈间,慢慢下滑,他的衬衫因为水汽而潮湿到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不行,不能这里……” “那床上就可以?” 穆向晚紧咬嘴唇,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 “呵……” 冷翼凡居然又笑了起来。他把穆向晚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他的手抚摸着她光洁的大腿,细腻的背部,而穆向晚只要一想到昨晚的疼痛,就下意识地把他往外推。她极力躲避着冷翼凡的亲吻,然后…… 居然滚下了床。 好疼。 穆向晚直直躺在地上,后脑勺和背部火辣辣地疼,但是最糟糕的是脚好像扭到了。她极力坐起,拿床单挡住胸前,低着头不语。冷翼凡的好心情被破坏的消失殆尽,他一只手捏住了穆向晚的下颚:“就那么不愿意伺候我?” “对不起。”穆向晚惶恐的说。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是我花钱买的女人,你以为自己有多娇贵?为了钱你有什么不能做的?” “啪!” 在穆向晚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已经先一步行动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冷翼凡脸上的红印,知道她闯了大祸。 “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冷翼凡冷冷看着她,脸上不再有一丝笑容,好像瞬间被极冷的寒气包围一般。穆向晚整个人都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下意识地往外跑,但是被冷翼凡一把抓住。他的手好像要把她浑身的骨头捏碎,乌黑的眼眸在灯光的照耀下居然泛着淡淡的银光——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的银色光芒。 他单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穆向晚先是觉得呼吸困难,然后整个人都离开了地面——这个男人居然单手就把她拎了起来。她的脑子因为缺氧而一片空白,嗓子里却是涌出一股腥甜。慢慢的,她忘记了疼痛,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难道就这样死吗? 好不甘心! ”放、放开我……” 受伤 她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的头碰到了床脚,鲜血也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淌在脸上腻腻的,带点温热。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冷翼凡,说得却是:“三少,请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你不该这么快就暴露你的缺点,穆向晚。如果有下次,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 冷翼凡说着,从她身边走过,不再看她一眼。漆黑的夜里,向晚躺在地上,用床单包住了额头上的伤口,然后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是那样的绝望。 穆向晚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的额头已经开始结痂,看起来伤势并不严重,但昨天还没事的脚踝居然肿了起来,一碰就生疼。 没有人进来看她一眼,也没有人请她下去吃饭。穆向晚把房中的水喝个精光,然后坐在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花房——她情愿死,也不想恬着脸去吃冷翼凡家的饭。 傍晚时分,她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竟是连拿起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她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破碎的玻璃渣扎进了她的小腿,鲜血也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看着伤痕累累的腿,真是哭笑不得——看来她和冷家真是八字犯冲。 要是不及时处理伤口的话,肯定会发炎化脓,留伤疤是小事,能不残废就是万幸了。在家的时候,就算再穷也可以找点药吃或者看医生,但现在怎么可能?没有冷翼凡的命令她根本连门都不能出去! 也许……他就是想让她自生自灭吧。毕竟她做出了这样忤逆他的事情。 穆向晚想着,只觉得越来越疲倦,眼前一片模糊。她昏昏沉沉睡了又醒,直到被人用冷水浇醒。她木然地看着面色不佳地冷翼凡和惶恐的佣人们,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穆小姐,你怎么成这样了?怎么受伤这么重也不吭一声?刚才我们喊你很久你都没醒,还是先生……” “福婶,闭嘴。你的失职我记下了。” “是。”福婶低下了头。 “三少何必迁怒别人……是我自己没告诉他们。”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演什么戏,但穆向晚见不得冷翼凡这样触怒别人,虚弱地开口。她再一次当众反驳冷翼凡,但冷翼凡居然没有生气。他把她抱在床上,面色不佳:“医生还没来?” “现在正赶过来。” “五分钟之内不来的话,以后再也不用来了。” 冷翼凡也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医生就急忙推门进来。他满头大汗地查看了穆向晚的伤势,然后对冷翼凡说:“穆小姐伤势比较重,必须先把玻璃渣取出来,然后把扭伤复原。一般这种情况需要打麻药,但是麻药容易伤害身体,留下后遗症……” “不用麻药。快点动手吧。”冷翼凡说。 疗伤 虽然有点不忍心,但医生只能听从冷翼凡的吩咐。 他先用双氧水清洗了穆向晚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的地方被生生掀起,药水刺激地穆向晚从来没那么清醒过。当医生用镊子小心夹她腿上的碎屑的时候,她的手紧紧抓住床单,冷汗直流,湿了身上的衣服。但她硬是一声不吭。 “穆小姐,接下来要给您恢复脱臼了。可能会比较疼,您做好准备。” “没关系。”穆向晚轻声却坚定地说。 可是,她豁达,不代表医生和她一样豁达。刚才用镊子的时候还没什么,但是亲手帮这样娇弱的女人恢复脱臼,一边还有冷酷的冷三少一边参观,任何人都不可能不紧张。他的手颤抖了几次,都没弄好,而冷翼凡终于不耐烦了。他冷冷看了那个医生一眼,然后自己动手。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穆向晚红肿的脚踝,然后猛地一扭。剧烈地疼痛瞬间袭来,饶是穆向晚也忍不住哼了一声。她大口喘气,而冷翼凡已经拿起药酒,熟练地帮她上药。 药酒火辣辣地疼,但比不上穆向晚心里的诧异。她诧异地看着俯身为她熟练包扎的冷翼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佣人们也都处于石化阶段。医生看得叹为观止,忍不住说:“先生的包扎技术真是高超,难道先生也学过医术?” “受的伤多了自然会包扎。”冷翼凡淡淡地说。 虽然冷翼凡说得平淡,穆向晚倒是心中一惊。她想起了大家私下议论的冷翼凡的身世,他颠沛流离、刀口舔血的童年,突然觉得那些传言可能都是真的。他居然能以自己的实力获得他父亲的承认,甚至有希望掌管冷家……他到底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包扎完毕后,医生和佣人都离开了,吃了退烧药的穆向晚也静静躺下。冷翼凡没有出去,坐在她床边,拂去她额前的碎发:“穆向晚,你很倔强。” “是吗?”穆向晚淡淡一笑。 “要是我今晚不会来,你受伤的腿可能就会恶化。为什么不通知福婶为你叫医生?” “三少不想我得到教训吗?” “你!” 穆向晚又轻易地激怒了冷翼凡。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嘲讽地说:“你不会以为你死了什么事情都结束了吧。呵,还真是被宠坏的大小姐。” “三少不要开玩笑了,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大小姐?” “你不甘心?” “没……” “穆向晚,不要对我说谎。遇到危险你想得是怎么去死,而我永远想得是怎么活——就算遇到了神佛,我也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也是你是我奴隶的原因。把你的骄傲用在合适的地方吧,你没必要和自己作对。” 冷翼凡的声音越来越轻,穆向晚也终于抵挡不住药效,闭上了眼睛。睡梦中,她不知道冷翼凡轻轻抚摸着她的嘴唇,然后起身离开。 洗澡 一连三天,冷翼凡都没有回来,而穆向晚的伤势一天天转好。第三天,她可以下楼走动的时候,福婶急忙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佣人是最耳聪目明又懂得察言观色的。穆向晚打了冷翼凡耳光的事情他们很快就知道了,气恼之余也认定穆向晚早晚会被遗弃,所以故意对她不闻不问。但他们没有想到一向冷漠的冷翼凡居然亲自为她包扎,知道穆向晚在冷翼凡心中还是有点位置的。福婶因为穆向晚为她说好话的关系对她印象很好,见穆向晚走到花房,急忙说:“穆小姐喜欢什么花,我喊花匠种就是。” “有薰衣草的种子码?”穆向晚问。 “有的。” “我想亲自种,可以吗?” “当然。” 冷翼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穆向晚认真种花的情景。 她的脸脏兮兮的,头发也只是简单扎成马尾,但是神情是那么认真、专注。夕阳的余晖让她的头发带了点金黄,而他突然想到她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刚刚成年就要担负起家庭重任的孩子。 “先生。” 福婶先发现了冷翼凡,急忙行礼,穆向晚也急忙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冷翼凡看着她,淡淡地问:“伤势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 “嗯。” 睡前,冷翼凡又到了穆向晚的房间,穆向晚急忙放下手中的书籍。他轻轻抚摸着穆向晚的长发,看到她闭着眼睛,好像极力忍耐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回不打我了?” “三少,向晚知道错了。” “很好。如果你乖巧听话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毕竟有什么损伤的话对孩子也不好。” 冷翼凡的手透过穆向晚的睡衣,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穆向晚的身体也僵硬了起来。她的衣服被褪下,光洁的身体引起了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当冷翼凡进入的时候还是非常疼。冷翼凡想把她受伤的脚放在自己肩膀上,穆向晚吃了一惊,痛苦到面容都扭曲了。她紧咬着嘴唇忍受痛楚,原以为冷翼凡会独断独行,没想到他居然又把她的脚轻轻放下了。 当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冷翼凡起身准备去沐浴,穆向晚躺在床上没有动——据福婶说这样更利于怀孕。冷翼凡见穆向晚一动不动,倒是有点诧异:“你不洗澡吗?” “福婶说必须……这样容易怀孕。” 她说得含含糊糊,冷翼凡却听懂了。他抱起穆向晚就朝着浴室走去。 “三少!” “穆向晚,你好歹也上过大学,怎么会听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我……” “别废话了,快洗干净。我不喜欢脏兮兮的女人。” 他把穆向晚丢进浴室,然后自己在一边泡澡。花洒下,穆向晚偷偷看着冷翼凡结实的肌肉,身上隐约可见的刀疤,脸突然红了起来。 也许是错觉,她居然觉得冷翼凡有点温柔——虽然只是瞬间的温柔罢了。 “过来给我搓背。”冷翼凡说。 搓背 搓背? 穆向晚的脸红得就快烧了起来。 就算是已经和冷翼凡有了亲密关系,但是要让她给他搓背?赤身luo体地给一个裸男搓背? “过来。”冷翼凡有点不耐烦地说。 穆向晚只好走了过去。 她一只手拿着浴球,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只停留在冷翼凡的背部,绝不往其他地方看。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呼吸急促,却不知道她在冷翼凡耳边的呼吸造成了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啊!” 她被冷翼凡拉进了浴缸。 她坐在冷翼凡前方,曲线毕露,都能感觉到冷翼凡身体某部位的变化。她动都不敢动,而冷翼凡的手已经摸住了她的浑圆。 身体好像燃烧一样灼热。 冷翼凡非常有耐心地挑逗她的情绪,轻吻她的背部,她的呼吸声粗重地简直不像自己。后来,她只觉得浑身一颤,原来冷翼凡已经进入。这一次有别于前两次的疼痛,居然有点酥麻,还有点令人疲惫地舒爽。她情不自禁地轻声呻吟,然后被冷翼凡紧紧抱住。 “这次不疼了?”冷翼凡笑着问。 她红着脸不敢说话。 “呵……” 当晚,冷翼凡在穆向晚的房中入睡。 穆向晚其实非常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一个人,更别说他的呼吸那么灼热,手臂环得她几乎不能呼吸了。她在冷翼凡的怀抱中艰难探出头,看着他熟睡的脸,想得却是如果她手里有刀的话,能不能杀了冷翼凡。 她恨这个男人。 要不是他的独断独行,她就不会受他的威胁,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也不会做什么代理孕母!如果冷翼凡死了,她是不是可以不再受那些屈辱,是不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她的仇人居然睡在她身边! “不动手吗?”冷翼凡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比夜色还黑,散发着令人恐惧地寒意。穆向晚吃了一惊,急忙掩饰:“三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身上有杀意。是想杀了我吗?” “别开玩笑了,三少。” “呵……睡吧,穆向晚。” 冷翼凡微微一笑,居然又睡着了,呼吸均匀,好像方才一幕只是做梦一般。穆向晚实在不知道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故布疑阵,但如果他真的知道她的想法为什么还会在她这过夜?难道他真的不怕死,或者是那么看不起她? ————————————————第二天———————————————— 佣人们都知道冷翼凡昨晚在穆向晚的房间过夜,看她的眼神又不相同,甚至充满了恭维。穆向晚喝完中药后又去花房种花,突然在泥土里发现一封信。她不动生色打开,上面却是王品晨的熟悉字体。 “向晚,我都知道了。今晚我会来救你。品晨。” 重见品晨 一整天,穆向晚都在魂不守舍中度过。 她的水杯掉了2次,花瓶砸了3个,到后来福婶都婉转地让她不得接触任何东西了。她问福婶今天冷翼凡会不会回来,福婶以为她终于关心自家少爷了,倒是很高兴:“先生明天晚上才会回家,今天去香港处理一点事情了。” “香港?” 怎么那么远? “冷先生的产业非常多,大多数是先生在打理,先生经常今天飞美国,在美国呆几个小时后明天就回来。去香港已经算近的了。” 原来有钱人会那么辛苦。穆向晚暗暗想道。 “穆小姐,其实先生非常不容易!他十六岁才正式进的冷家,再此之前都是一个人流浪,好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穆小姐知道流星街吗?” “听说过。好像是c市治安最差的街道。” “先生就是在那里出生并且长大的。” “什么?”穆向晚呆了。 她虽然家境不好,但是好歹生活地比较安稳,而那流星街却是九死一生的所在。那里是被大家遗忘的贫民区,遗弃的孩子都会被扔到那里去。没有医生,没有福利措施,有的只是厮杀。他们用自己的命和鲜血去换一块面包,一口水,而冷翼凡居然是在那里长大的……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意识到穆向晚的异常,福婶继续说:“论起功绩来,先生是做得最多的,但是他毕竟身份不行,冷老爷子不好吧所有财产都给他。穆小姐,你一定要怀上男孩,这样才能让先生得到他应得的东西!” “呵呵。”穆向晚只好苦笑。 “先生外表总是冷冷的,但他其实是个好人——只要顺着他,不背叛他就好了。说起来,穆小姐真是第一个和先生一起过夜的女人……先生对你真的不错。” “是吗?”穆向晚说,微微一叹。 ———————————————————————————————————— 夜幕逐渐降临了。 穆向晚推说身体不舒服就回了房,等到夜深的时候才偷偷溜了出去。她一路上都非常小心,不敢惊醒任何人,因为她知道这事被冷翼凡知道的下场——她和品晨都要死。 虽然知道后果,但她怎么忍得住对品晨的思念?就算是只见一面也是好的! 穆向晚的心剧烈跳动着,因为她看到了花房里的那个熟悉的黑影。 “向晚。”那人轻轻说着。 重逢 当魂牵梦绕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穆向晚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着王品晨消瘦的脸,只会一直傻傻流泪,那么多的话一句都说不出。王品晨轻轻抚摸着穆向晚的脸,过了很久才说:“你瘦了。” “嗯。” “向晚,你真是傻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傻!” “我没得选。”穆向晚轻声说:“要是我不答应,我哥哥就会被人砍手,他是穆家唯一的男人了……我怎么能看着我妈伤心?” “那你能看我伤心吗?” “我……” “向晚,跟我走。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错过第二次了。” “品晨,你知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甘心做那个男人的生育工具,甘心被囚禁吗?向晚,你看着我!” “可我已经选了这条路了!你知道三少的势力,我逃跑的话我妈妈和哥哥怎么办?我不能那么自私!” “我能安排他们去外国!向晚,自私一回行吗?我求你了……” 王品晨颤抖着抱住了她。 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拥抱!虽然知道这只是虚幻的幸福,但穆向晚还是犹豫着也抱住了他!她的泪肆意流淌,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和品晨的最后一次见面。 “品晨,回去吧。谢谢你来看我,真的谢谢。” “向晚,不要怕!三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只手遮天!不然我怎么能进来?” “对,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我……” 远处的狗吠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谈。穆向晚呆呆看着不远处一脸微笑的冷翼凡,好像看到了微笑的修罗。 她开始颤抖起来。 “抱歉打扰了你们。”冷翼凡微微笑着:“不过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帮你混进来的,王品晨同学。” 恶魔一样的男人! 王品晨没有说话,但他清秀的面容因为恐惧或激动而涨得通红。穆向晚想说什么,但他把向晚藏到身后,激动地说:“冷翼凡先生,我希望你能放了我女朋友!你这是犯法的行为!你现在放了她,我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然我会报警,会起诉你!” “起诉?呵……”冷翼凡笑了,好像是听到最好玩的笑话:“你以为你动得了我?”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向晚我带定了!” “品晨,不要说了!” “向晚不要害怕!有我在!” 王品晨紧紧拉住了穆向晚的手,手心满是汗水。 虽然明知道王品晨这是一步步走向深渊,但穆向晚还是被感动了。她习惯了付出和牺牲,。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人紧紧抓住手,誓死不肯放开的那一天。她悄悄紧握王品晨的手,而冷翼凡终于再次开口。 “你不怕?” “不怕!”王品晨坚定地说。 “呵……那如你所愿。” 冷翼凡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他身边那两天藏獒就飞快冲王品晨冲去!巨大的冲力让王品晨放开了紧握住穆向晚的手,向晚也跌倒在地!王品晨发出阵阵哀号,向晚疯了一样去救他! “品晨!” “把她拉走。”冷翼凡面无表情地说。 他的手下很快就把穆向晚带到了冷翼凡的身边。穆向晚拼命挣扎,不住哀求:“三少,你放了品晨!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啊!你放了他!” “哦?为什么要放他?” “我保证安心给您生孩子,哪里都不去,再也不惹麻烦!三少你放了他!” “你是在求我吗?” “求您了!” 穆向晚一咬牙,跪倒在冷翼凡面前,泣不成声。在那瞬间,她是那么深刻地明白王品晨和冷翼凡之间的差距!她明白自己只是无权无势的小市民,低贱如尘埃,而冷翼凡就算是杀了他们也会安然无恙!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穆向晚,你的下跪已经不值钱了。不过我会放了他,因为他胆子够大。” 冷翼凡又轻轻吹了口哨,藏獒立马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而王品晨的身上已经满是血迹。他的右手还在不断往外涌血,好像是伤到大动脉了,手臂的肌肉纹理也清晰可见!他的血让地板上满是红色,穆向晚也终于亲眼看到了三少的惩罚。她终于明白他除了是雇主之外,还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 “冷翼凡,你是个恶魔。”穆向晚一字一句地说。 我是人,不是工具! 穆向晚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得房。 王品晨被冷翼凡的手下带走了,据说是带去医治,穆向晚也只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房间里弥漫着诱人的咖啡香,冷翼凡神情自然地喝着咖啡,看都没看坐在一边的穆向晚一眼。过了很久,穆向晚终于说:“你不会杀了品晨吧。” “不会,我需要知道是谁放他进来的。” “那你要折磨他?他只是一个学生,经不起的!” “你担心他?” 穆向晚低着头,不敢说话。 狗的嘶叫,品晨的哀鸣,漫天的血光,腥气的味道都深深在她脑海里留下烙印,怎么也忘不掉!那么多人围观,但他们只是冷冷看着,看着品晨被狗咬,看着她跪地哀求!这个世界不是有法律的吗?为什么可以这样草菅人命?难道她还是害了品晨? “说话!” 冷翼凡突然发了怒。 他面色一沉,滚烫的咖啡就洒了穆向晚一身,顺着她的头发慢慢淌下。咖啡杯在地上裂成碎片,而他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穆向晚,你和我签订了合约,你就是我的女人。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就算是我抛弃不要的垃圾,我也会把它毁掉,不会把它送给别人。” “可我不是垃圾!我是人!” “穆向晚,你只是代孕的工具罢了!为了钱你不是早就出卖了自己?现在装什么清高?” 穆向晚的衣服被撕裂了。 她被冷翼凡压在身下,冰冷的大理石让她浑身颤抖起来,寒意布满了全身。这次没有任何前戏,他只是粗鲁地进入,粗鲁发泄自己的欲望,让她疼得几乎死去。他抓着她的头发,轻声说:“说,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穆向晚……” “不,你只是卑贱的代孕工具,是我的玩具!现在,重新回答我!” “我是向晚,穆向晚!我不是工具!” 深深地屈辱刺激了穆向晚的反抗之心,她狠狠瞪着冷翼凡,抓起身边的瓷器随便就朝他刺去!冷翼凡不闪不避,抓住她的手只是轻轻一扭,她的手就动弹不得。 “穆向晚,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轻易向实力比你强的人挑衅。你来的时候我就让藏獒闻过你那些蹩脚衣服的味道,它们不会伤害你——当时,要是你的王品晨同学不放手,藏獒也不会伤害他,他也不会残废。遇到危险就松了手,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爱情?呵,真是可笑……” 冷翼凡嘲讽一笑,又把向晚按倒在地。后来,穆向晚已经不记得一晚上到底做了多少次,疼痛也终于被麻木所取代。黑暗中,她默默流泪,她已经心如死灰。 刺杀恶魔 第二天,当穆向晚再次醒来的时候,冷翼凡还在沉睡。他搂着她,结实的胳膊嘞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睡去的。她看着冷翼凡熟睡的容颜,轻轻抬了抬他的手臂——没抬动。她的意识也逐渐清醒了起来。 昨晚,王品晨来看我,然后……冷翼凡,你是恶魔吗?你居然不怕我对你下杀手?是我弱到那地步,还是你对自己太有自信?你就不怕死在我手上吗? 只要一想起王品晨的惨状,穆向晚心中的火焰就开始燃烧。她静静看着冷翼凡熟睡的容颜,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浑身的肌肉紧绷。 她看着他英挺的浓眉、高高的鼻梁、单薄的嘴唇、还有紧闭的,长长睫毛微微颤抖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睡觉时那么安静的男人居然是剥夺了他所有快乐和幸福的恶魔。冷翼凡还在均匀呼吸着,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穆向晚已经控制不住她的杀意了。 她摸到了枕头下的水果刀。 这把刀是福婶给她削苹果时用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把它偷偷藏在了枕头下面,好像这样就有了安全感似的。水果刀的冰冷透过她的指尖传到了心田,她紧握着刀,看着冷翼凡凸起的喉结,心疯狂跳了起来。 能不能杀死这个恶魔,杀了他以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都不去考虑了,她只是单纯地想给王品晨报仇罢了!死前能拉这个恶魔下地狱也不亏了! 她的刀颤抖着对准了冷翼凡的心脏,但是怎么也下不了手。她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杀人了!他……会不会真的死?被刺中心脏一定会很痛吧!他死了会不会有人难过? “还不动手?”正在穆向晚胡思乱想的时候,冷翼凡突然开口。 穆向晚吃了一惊,急忙把刀往身后藏,但冷翼凡已经睁开了眼睛,睡梦中的天使也在瞬间变成了清醒的恶魔。他乌黑的眼眸看不见底,唇角却露出微笑的弧度——满是嘲讽地笑容。 “想杀我吗?为什么不动手?” “我……” “你是不敢,还是不舍?难道我床上功夫好到让你舍不得我?那不如再来一次?” “混蛋!” 穆向晚的脸上终于浮现出薄薄的红晕,她拿着水果刀,闭着眼睛朝冷翼凡刺去。 为什么不杀我? 她当然没有刺中。 冷翼凡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她拿刀的手,把刀打落在地,然后把她压在身下。他吻住穆向晚的嘴唇,但穆向晚用力一咬,居然把他的嘴唇咬破了。见到血红的花在冷翼凡唇间绽放,穆向晚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愉悦。 原来她也能伤害到他。真是太好了。 “呵……” 冷翼凡突然笑了起来。他舔舔破了的嘴唇,品尝着鲜血的滋味,轻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自己的血了。你的胆子真是很大。” “想杀我就杀吧,不要废话。” “我舍不得。你可是要给我生孩子的女人。” 冷翼凡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穆向晚的脸颊,然后突然把她的双手反绑到身后,身体也压了上去。穆向晚没想到在她想杀他的事情暴露之后,他还是不介意地强迫她,真是大惊失色。她拼命反抗,嘴巴也不忘记刻薄:“冷翼凡你就那么缺女人吗?除了做爱你会什么?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想你死!” “终于说实话了吗?呵,可惜已经太晚了。” “冷翼凡,我不要见到你,放我走!” “走之前你给我生孩子。” “我不要给你生孩子!不要!” 只要一想到肚子里可能怀上这个恶魔的种,穆向晚就恶心地想吐!她不要什么1000万,她也不要怕追杀,甚至不怕死亡,只要不和冷翼凡在一起什么都好!她厌恶他的吻,他身上的味道,和他的亲密接触,还有他残暴的个性!她已经受不了了!可是,她又怎么能反抗一个成年男人?她怎么能! 双腿被迫分开,男人强壮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起来。她恨恨地看着冷翼凡,还想张口咬,但是嘴巴和鼻子都被他的大手捂住,她近乎窒息。被异物进入的疼痛比不上窒息的麻木,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努力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 这家伙……真的想杀死我吗?他终于想结束我卑贱的生命了吗? 这样,也好……真的很好。 品晨,再见了。不,我们是见不到的。你肯定会上天堂,而失身又卑微地我注定下地狱吧…… 一滴泪顺着眼角慢慢流下,而束缚也突然被解除。穆向晚睁大眼睛看着完事后走向浴室的冷翼凡,努力站起身,问:“为什么不杀我?你刚才想杀我不是吗?” “穆向晚,很多时候活着会比死更痛苦。起来吧,如果你想见王品晨的话。” “他……没死?” “你去看不就知道了吗?”冷翼凡回过头,对她淡漠一笑。 王品晨的悲惨 虽然不知道冷翼凡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但穆向晚的心还是剧烈跳动了起来。她用被子掩盖住自己chi裸的身体,颤抖着问:“王品晨没死?” “你希望他死?” “当然不是!你……” “想看他的话,十分钟之类洗澡、换衣服。我讨厌肮脏的女人。” ———————————————分割线———————————————— 穆向晚没有想到冷翼凡居然把王品晨关在了狗房。 冷翼凡的狗房是玻璃的,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场景。狗房里没有笼子,但是有一根挂东西的铁管,王品晨就吊在那根铁管上。 那两只咬伤了王品晨的藏獒张着血盆大口,对王品晨狂吠,而王品晨单手吊在房间的铁管上,面色苍白。他没过多久就会累得着地,但只要他的腿一着地,两只藏獒就会朝他冲去,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左手抓住铁管,让整个身体悬空!他瘦弱的脸上满是泪痕,一晚上就苍老了许多。他根本没注意到穆向晚的到来,而穆向晚终于落泪:“你怎么能这么折磨他!” “他没死难道不好吗?还是说你更喜欢他死去?” “你这是在折磨他!明明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一松手就会被狗咬,你让他怎么办?他的手废了,为什么不给他治疗?他又能支撑多久!” “支撑到他想死为止。” 冷翼凡冷淡地说,然后打开了门。王品晨一见到冷翼凡,急忙说:“放我出去!只要不和这些畜生在一起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放我出去!” “你不要穆向晚了吗?” “向晚……向晚……” 王品晨紧咬嘴唇,神情痛苦万分。穆向晚不忍心看他纠结,对冷翼凡说:“放了他,好吗?” “把他放下。”冷翼凡说。 他的手下把王品晨放下,带到外面。他瘫倒在地,不断喘着粗气,而冷翼凡一脚踩在他身上:“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穆向晚下落的。” “有、有人写了纸条给我,还告诉我什么时候能进来。” “你不知道那人是谁?” “不、不知道。” “纸条在哪?” “我撕了。” “哦?”冷翼凡眉头轻挑:“怎么撕的?好像你被狗撕碎一样吗?啊,我忘了你还没有被撕碎,要不要试试看?” “不要!三少,求你!” 只是一晚上而已,但昨晚意气风发,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王品晨突然变了一个人。他跪倒在冷翼凡面前,苦苦哀求,穆向晚突然不忍心看下去。她承认她有点失望。虽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桃子的话:桃子是新人,没想到居然有人送桃子红包,真是很感动!谢谢沫沫,也谢谢给桃子留言的亲们。写文很枯燥,但是有你们陪伴,桃子不会寂寞。 拒绝喝药 “把他关进去吧。”冷翼凡说。 得到命令后,冷翼凡的手下拖着王品晨,想把他带到狗房,而王品晨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他一边挣扎,一边哀号:“放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三少求你放了我!” “放你?等着你继续拐我的女人走?嗯?” “我不会,再也不会了!三少求你了!” 王品晨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地上的尘土混合着他的血液流淌,整张脸看起来肮脏无比。穆向晚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清了。她不知道记忆中那个对她微笑,成绩优秀的学长到哪里去了。 是她害了他。 “三少,放了他,可以吗?我求你了。” “哦?刚才还想杀我,现在求我?你还有什么资本求我?” “我……我会让您高兴的。” 穆向晚咬牙说着,踮起脚,在冷翼凡的唇上轻轻一吻——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冷翼凡。冷翼凡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然后转为笑意。他当着众人的面,吮吸穆向晚口中的甘甜,然后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下贱的女人。”他说。 穆向晚被打倒在地。 脸颊疼到麻木,嘴里也一片咸腥。她眼睁睁看着王品晨又被关进了狗屋,但是无法阻止,什么也做不了。冷翼凡走了,看都没看她一眼,福婶走到她身边,平静地说:“穆小姐,你不该惹先生生气的。这对你不好。” 穆向晚艰难爬起,不语。 “唉,如果你不招惹先生的话,也许……算了,不说了。医生会给你治疗的。” “那他呢?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 “先生饶他一命已经很仁慈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穆小姐。” 福婶不由分说地拉着穆向晚就走,而王品晨也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客厅里,医生在给穆向晚上药,然后督促她把中药喝完。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平静,而穆向晚很想把药碗摔到他们脸上。 “放了王品晨。” “穆小姐,先生的命令没人能违抗。” “你们不放,我就不喝药。” “请穆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不会喝的。” 穆向晚打定了主意不喝药,而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反抗。医生和福婶面面相觑,而冷翼凡走下楼来。他穿着烟灰色衬衫,黑色长裤,戴着眼镜,容貌清隽。他示意福婶他们退后,然后问穆向晚:“真的不喝?” “不喝。” “呵,是在和我赌气吗?因为我打了你?” 穆向晚恨恨盯着他。“既然你不喝,我只要帮你一把了。” 冷翼凡一只手捏住穆向晚的下颚,一只手拿起药碗就往她嘴里倒,苦涩的药顺着食道流向胃里,但是比平时自己喝药还要难受千倍!她被药呛到,不住咳嗽,冷翼凡却笑了。他轻轻拍拍她的头说:“还是乖点好,不然会很难过。你也很久没出门了,今天我带你去买衣服吧。” 买衣服 买衣服?这个恶魔要带她买衣服?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穆向晚简直不敢想象冷翼凡带她买衣服的场景,后退一步,防备地看着他,如临大敌。冷翼凡决定的事情是无法更改的,所以他才不管穆向晚想什么,起身朝外走去。穆向晚还在犹豫,福婶已经着急地说:“还不快去?想要先生发火吗?” 穆向晚微微犹豫,还是跟着冷翼凡走了出去。 王伯给她拉开车门,她坐在了冷翼凡的身边。车子很大,所以她故意坐在离冷翼凡很远的靠窗的地方,努力和她保持着距离。车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穆向晚近乎贪婪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觉得在冷宅的一个月简直好像过了一年一样。她不动声色的反抗冷翼凡尽收眼底。 车子开到本市最豪华的商业圈。冷翼凡先下了车,而穆向晚看着以前她从来不敢进去的商场,有点不敢迈步子。冷翼凡看着她身上简单的服饰,冷哼一声:“记住,我非常喜新厌旧,所以不要让我看到你有两次穿同一件衣服,或者说不符合我审美观的衣服。不然的话,不管什么场合我都会让你脱掉。” “好啊。”穆向晚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个计划。 冷翼凡带着她去各个专柜选衣服,她也非常认真地选——选自己不要的,其他都包起来。为了运衣服,王伯已经来来回回跑了很多次了,累得满头大汗。 只要一想到这么多衣服价值都比得上冷翼凡别墅的价格穆向晚心里就高兴,但脸上还是一副认真挑选衣服的淡漠样子。她以为冷翼凡会心中流血,暗暗吃瘪,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冷翼凡并没有阻止,只是在她耳边轻轻说:“每天穿一件,穿完才可以走——我看没有两三年你走不了。” 穆向晚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穿上这件试试。”冷翼凡指着一件深红色的连衣裙对穆向晚说。 向晚比较喜欢蓝色、粉色这样淡雅的颜色,很少穿红色,但还是换上了冷翼凡喜欢的连衣裙。镜子里的她肤白如雪,冷艳中有一丝妖娆,连她自己都要不认识自己了。冷翼凡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而她还有些红肿的面颊上轻轻一吻:“你真美。” “三少想要我做什么?” “呵,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我会带你参加一场晚宴,你会是今晚的主角。” “晚宴?”穆向晚微微皱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要让我失望。” 晚宴 天渐渐黑了。 冷翼凡换上了黑色西装,胸口别着白色蔷薇,和盛装打扮的穆向晚看起来是那样般配。他弯弯手臂,示意向晚勾着他,但向晚迟迟没有动手。她望着游轮里豪华的宴会场景,再一次问:“三少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陪我参加舞会,你是我今晚的舞伴。” “可我不会跳舞,只会给三少丢人罢了。” “向晚,不要那么爱说谎。你以前和王品晨一起跳过舞,不是吗?” 冷翼凡微微一笑,穆向晚只要忍气挽住了他。她不知道冷翼凡是怎么知道她在学校里的事情的。她和冷翼凡一入场,侍者急忙迎了上来,讨好地说:“三少今晚赏光,真是蓬荜生辉!这位小姐是……” “我的女人,穆向晚。” “是,穆小姐里面请!” 穆向晚阴沉着脸和冷翼凡一起入了场,脸色非常难看。那么大的游轮只有几十名客人,但个个衣冠楚楚,女人漂亮得好像电影明星。这场舞会和她电视里看到的没什么区别,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在她焦躁不安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在台上。 “各位尊敬的贵宾,欢迎光临‘梦想之船’!在这里,只要你有胆量赌,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东西!规矩我就不多说了,请看第一场,青帮和红帮之赌!他们赌的是旺角,方式是21点!” 穆向晚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两个帮派的老大非常冷淡地握了下手,然后各自派出代表前去。侍者开始发牌,很快就分出了胜负。红帮老大虽然面露不甘,但还是笑道:“你的运气很好,恭喜你。” “承让,承认。”青帮大哥说。 “阿三,你还呆着做什么?忘记规矩了?” “是,大哥。” 赌输的叫阿三的年轻人脸色苍白,但还是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穆向晚目瞪口呆地看着枪响,然后他的血撒了一地。侍者们平静地收拾好现场,各位观众也没有一点反应。刚才还年轻鲜活的阿三被人拖了下去,好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第二场是争夺电影明星娜娜的初夜权的战役,请大家拭目以待!” 第二轮赌局开始。穆向晚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恶心想吐。她抓住冷翼凡的衣袖,几乎歇斯底里:“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死人!” “赌博——彩头是有争执的地盘、人员或者其他东西,赌注是彼此的命。但是老大们一般不自己出马,所以赌的自然是属下的命。” “为什么要赌命?生命就这么不值钱吗?既然赢了,把东西拿走就好,为什么要赌命?” “因为没有人会养废物——若是赢了,老大自然会给他数之不尽的财富和一步登天的待遇。拿命来换钱,不是很公平吗?” “怪物,你们这帮怪物!” “向晚,安静点。” 赌局 冷翼凡的手指轻轻滑过穆向晚的嘴唇,指尖彻骨的冰冷。穆向晚呆呆看着他漂亮的侧颜,心中越发忐忑不安。她往外走去,但被冷翼凡一把抓住。 “你要去哪?” “我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 “好戏才刚上演,你舍得走吗?还是说你想逃?我提醒你,现在可是在公海,你想走的话除非游回去。” “冷翼凡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让我看这么血腥的东西!” “血腥吗?” “当然!死的是人,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可我不觉得这事残忍。两个帮派争夺地盘的话,最少也要伤亡一百人,现在只用死一个,剩下的人都可以活。势力大、有能力的人自然能请到赌场高手,所以这游戏也算公平。” “可、可是……” “难道你觉得死一个人太少了?真是残忍啊,穆向晚。”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穆向晚急了:“你喊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我要出去!” “因为你要上场。” “什、什么?” 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就在此时,又有一个人死了——他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穆向晚看着冷翼凡,只觉得冰凉彻骨:“你……你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死吗?能在死前为我做事,也算物尽其用。” “你要我上场?和他们赌?” “对……输的话,会没命。” 冷翼凡淡淡地说,语气平静地好像谈论天气一样。穆向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而主持人已经在说:“下面是最受关注的第三场,瑞士金矿的所有权!李先生和冷三少的赌局即将开始,请大家拭目以待!” 掌声中,一个清瘦的男人站在赌桌面前,全场突然传来阵阵私语。冷翼凡在穆向晚耳边轻声说:“他是被李光从拉斯维加斯赌场挖角来的,据说失败率在百分之一以内。没想到这样的人也被他找到,他真是下了血本了。” “你要我和他比?你不怕金矿拱手让人?” “无所谓,我不差那一座矿山。但是你的命可只有一条啊,向晚。该出场了。” 冷翼凡在穆向晚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推她出场。 昙花般的美丽 “咦,三少派出的是一位小姐?连身边的女人都是高手,不愧是三少!” 四周突然响起热烈掌声,聚光灯也照在穆向晚的身上。聚光灯的光线实在太强了,刺得穆向晚睁不开眼。她回过头,紧咬着嘴唇看着冷翼凡,面容凄婉。在那一瞬间,冷翼凡的心居然一软,不想她参加这场赌局了。但是,他很快想起了穆向晚的背叛,神色如常:“去吧。” “如果我输了,会输掉自己的命,但是我赢了又如何?” “哦,你想要什么奖励吗?放你走?” 冷翼凡眯起了眼睛,明显是对穆向晚居然会敢和他讨价还价有所不满。要是以前,穆向晚也许会害怕,但是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边缘后,她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微笑,笑容凄美:“我当然不敢要求三少放我走,但是请放品晨走。” “为什么不要求自己的自由?” “因为我说了三少爷不会答应的,不是吗?”穆向晚微微一笑。 “呵,如果你赢了,我不介意把那小子放走,给他医治。如果你输了,我也会让他给你陪葬。” “多谢三少了。” 穆向晚浑身一颤,但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她对冷翼凡笑笑,然后朝着台上走去,而很多年后,冷翼凡还记得那微笑——绝望又美丽,好像午夜盛开的昙花。 也许穆向晚的生命也会好像昙花一样,终结在这天吧。 就算背叛者都会是这样的下场,但到时候会不会不舍?嗯,到时候就知道了吧。 冷翼凡默默想着,看着穆向晚朝台上走去。四周也安静了下来。 “虽然你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但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对方对她冷冷地说。 “嗯。” “21点,比大小,金花都可以,你选什么?” “随便。”穆向晚淡淡地说。 “小姐,也许你不清楚,但可是我给你的特权哦。我不妨透露下,我最擅长的是色子,最弱的是纸牌,如果你选纸牌也许胜算会大点。” “那就比大小吧。”穆向晚说。 “你……好,就比大小。” 男人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居然被穆向晚拒绝,有点下不来台,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原来想稍微让穆向晚一盘,当她晚一点死,但现在看来不用了。虽然她长的很漂亮,但再漂亮也不能和自己的生命比——这一场战役,他势在必得。 “现在开始,规矩照旧,一局定胜负。”庄家发话,游戏也终于拉来了帷幕。 比赛 这场比赛非常简单,双方各拿装有三个色子的色盅,摇出点数加起来最大的胜利。男子请穆向晚先摇,但穆向晚摇摇头,彬彬有礼地说:“还是您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男子说。 赌场上除了赌技外,最重要的就是心态,所以先来的人比后来的人占些便宜。男子本来就想先下手为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得不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穆向晚说的正合他意。他拿起色子,姿势纯熟地摇了起来,然后由庄家掀开盖子。 “哇!” 他摇了三个六,已经是属于顶级,可以说是赢定了。大家都开始鼓掌,也有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穆向晚,而冷翼凡看起来却面色如常。他点燃一根香烟,神情自然地看戏,好像台上的不是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好可怜的女人。” “是啊,恐怕是被三少抛弃的吧。这么死还真可怜。” “嘘,别胡说,不要命了?”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但冷翼凡不为所动。他深深看着台上那个红衣长发的女子,而穆向晚迟迟没有动静。大家的议论声越来越响亮,庄家不得不提醒:“小姐,该您了。” 穆向晚还是不动。 “小姐,您再不出手就盼您输了哦,请快出手。” 虽然有点不忍心,但是庄家有自己的职责,只能提醒穆向晚。他看到这个年轻的女人苍白着脸,过了很久才看着他,好像已经失去了思维一样。她看着他,问:“如果你死了后你最爱的人会给你陪葬,你会努力活下去吗?” “什么?” “回答我好吗?”穆向晚认真地看着他。 “如果我可以活下去,当然不会死,也不会让我爱的人难过。小姐,该出手了。” “是啊……我不想他死。所以,对不起了。” 穆向晚轻轻说着,然后神情逐渐坚毅了起来。她拿着色盅,轻轻抚摸着它,好像抚摸着情人的脸颊一样。她一咬牙,姿势漂亮地摇着色子,长发轻微飘扬,动作专业到庄家都刮目相看。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她,好像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一样。 柔弱的少女,漂亮的姿势,自信的神态,海藻般的长发,华丽与血腥并存的晚宴…… 为什么会感觉看到了女神? “现在可以开了。”穆向晚放下手臂,看着庄家,淡淡地说。 比赛2 庄家掀开了色子,连经验丰富的他也忍不住神色一变。因为色盅里赫然也是三个六,这场是平局。 “三个六,本场平局。” 随着庄家的宣布,大家先是沉默了一秒,然后爆发了热烈地掌声。要是有名的赌神有这样的成绩,他们可能习以为常,但是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少女居然卧虎藏龙,怎么会让人不激动?冷翼凡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而李光强笑着说:“三少的手下果然都是能人,我佩服的很。三少是怎么找到她的?出了多少钱?” “一千万,买一送一。” “啊?什么买一送一?” 李光很疑惑,而冷翼凡微笑不语。 “居然是平局,真是很少出现这样的局面啊!按照规矩加赛一场,这次是比谁的点数小。大家有意见吗?” 两个人都摇头。 “好,比赛开始!这次……” “我先来。”男子抢先说。 他的额头渗出汗珠,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今晚的对手不是一般人。他深吸一口气,飞快地摇动色盅,没有了以前的轻敌,神情极为凝重。 他不想死。 和上次不同,这次的筛子改成了五个,也更能分出胜负。当庄家宣布他为五个一的时候,全场鼓掌,他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胜利的几率基本是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了。 刚才那丫头一定是运气好才会摇出三个六!对,虽然她姿势很漂亮很专业,但是有许多运气好的人也会摇出三个六,但是这局她绝对不可能摇出五个一! 男子默默想着,自己安慰自己,而穆向晚已经拿起了色盅。她的手好像舞动的游龙,在聚光灯下留下道道飞快闪过的阴影。 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玫瑰一般的红裙……那样的自信,那样的光彩照人!她轻轻把色盅放在桌上,示意庄家开,而全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寂静无比。 “这是……” 庄家掀开色盅,饶是经验丰富的他也脸色剧变。 死亡 色盅里,静静躺着一个一——五个色子叠加在一起,显露的只有一个朱砂红的圆点。他记得很多很多年前,他还是一个服务生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技艺,但那人后来……想不到这个女孩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的绝技? “这位小姐是……一个一。小姐胜,三少胜!” 掌声瞬间如雷。 在掌声中,穆向晚静静看着冷翼凡,目光平静如水,而那个男人已经面如死灰。他颤颤拿出匕首,对准了胸口好几次也下不了手,终于大吼一声,:“不,这不可能!她肯定出老千!我要重新比试!” “放肆!你不解决自己不然老子毙了你!” 眼看手下不遵守规则,公开质疑游戏规则和庄家的眼力,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李光的脸色很难看。他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了手下,没想他飞快把穆向晚一把抓在胸前!他的匕首抵着穆向晚的咽喉,恶狠狠地说:“不,我不会输!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臭丫头肯定用了手段!我要重新比试!” “放下!不然我毙了你!” “老板,你别被这丫头骗了!我不会输,我不会!” 男子越来越疯狂,手里的匕首也划伤了穆向晚的咽喉。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脖子流到礼服上,红与白是最鲜明的对比,那红色好像绽放的蔷薇花。穆向晚看着他,神色平静:“对不起。” “你这臭丫头说什么!我不会输的!说,你是怎么骗人的,快说!” “我不想让你死,但是你不死的话他就会没命……真的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我要重新比赛!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有人朝他的额头开了一枪。他心有不甘地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血花染红了地面。穆向晚不想看他,但是好像中邪一样盯着他的尸体,身体摇摇欲坠。 死了。 方才还那么鲜活的生命……因为她而死了。 这双手看起来还是那么洁白,但是这上面已经沾满鲜血了!可怕的、让人厌恶的鲜血!她恨自己! 盈盈水光中,她看着还保持开枪姿势的冷翼凡。他依然是那么帅气,那么平静,甚至可以亲手解决一条生命却面不改色!她该谢谢他不是吗,毕竟他救了她。可是,为什么会觉得那么悲哀呢?深入骨髓的悲哀…… “快,把这人拉下去!”侍者急忙发话,然后笑着说:“各位尊贵的来宾,本次赌局就此结束,下面请大家共舞,品尝美食!乐队!” 在一旁的乐队终于清醒过来,演奏着圆舞曲,大家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跳起舞来。穆向晚呆滞地看着这群冷血的富人们,冷翼凡却朝她走来,伸出手:“可以和我跳一曲吗,美丽的小姐?” 舞会的吻 跳舞? 在她受伤,刚目睹凶杀现场后,约她跳舞? 就算自己是冷血无情,没心没肺,为什么也认为她也是这样的人?因为她刚才没有留情,让那个男人死了吗? 呵,是啊,其实自己也是冷血无情,没心没肺……又装什么好人,装什么无辜? “好啊。”穆向晚说。 悠扬的乐曲中,她的小手放进了冷翼凡的手掌——方才还握着手枪,面不改色杀人的手掌中。 冷翼凡的手掌很大,因为握枪的关系有着厚厚的茧子,握住她手的时候有点轻微的刺痛感。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强迫她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然后和她一起漫舞。 前三、后四…… 那么优美的舞步,那么轻柔的音乐,就连月光都特别柔美。穆向晚穿着高跟鞋,额头正好到冷翼凡的嘴唇处,在舞步中,他的唇也会时不时轻触她的额头,软软的,好像棉花。冷翼凡身上带着烟草的气味,手掌的温度透过裙子传到身体,但穆向晚只感觉到冰冷——彻骨的冰冷。 “为什么不看我?” 耳边响起冷翼凡没有温度的问句。穆向晚没有抬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好像那里能绽放花朵一样。而下一秒,下颚就被突然抬起。 “看着我。” 冷翼凡看到的是一双饱含着愤怒的眼眸。那么清亮的眸子,那么浓重的恨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愤怒。 “生气了?”他捏着她的下巴。 穆向晚不语。 “你的学长能重获自由,我以为你会高兴。要是舍不得的话,我不放他走就是了。” “冷翼凡!” “呵,脾气还蛮大的。不感谢我给了你一鸣惊人的机会吗?” “这样的机会我情愿不要。” “穆向晚,我要恭喜你活了下来——我的身边从来不要废物。” “那我没死三少是不是很不开心?毕竟我可是背叛了三少的人。” “穆向晚,你在激怒我吗?” “是啊。”向晚微笑。 在下一刻,她的头被迫抬起,一个霸道的吻也印在唇上!冷翼凡的舌头长驱直入,在她唇齿间纠缠,而穆向晚狠狠咬了下去!血液的滋味在彼此的口中蔓延,冷翼凡看着穆向晚凶狠的眼神,突然又笑了起来。他也用力一咬,穆向晚的嘴唇破了,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嘶……” “你也知道疼?我以为小野猫没有痛觉。闭上眼睛,我教你怎么接吻。” “不需要!” “哦?” 激烈的吻 冷翼凡没有动怒,只是重新低下头去,而这次的吻就好像暴风雨般的猛烈。肺里的空气好像瞬间被抽干,她的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了起来!她用力去推冷翼凡,但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比得上成年男子?而且,更该死的是,她居然觉得有股电流充斥着全身,身体里似乎也冒起了一丝渴望! 渴望什么?是渴望这个恶魔的亲吻吗?穆向晚,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下贱? 穆向晚想着,挣扎地更为剧烈,而她的挣扎只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冷翼凡把她的唇吻到红肿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如果不是在舞会的话,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无耻!” “呵,男人找女人解决生理需要有什么无耻?还是说你忘记你的身份了?你只是我的代孕工具罢了,穆向晚——只是工具。” 音乐声停止,而冷翼凡也松开了搂着穆向晚的手。他看着穆向晚苍白的脸色,又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拉着她的手就朝外走去。 原来,船靠岸了。 穆向晚看着陆地上的夜景,突然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好像方才的一切只是梦境罢了。她其实并没有施展自己发誓隐瞒的绝技,没有人因为她死,她也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可是,她恨她的清醒。 ——————————————分割线———————————————— 回到别墅后,冷翼凡果然如约放了王品晨。 离开狗房的时候,王品晨的神情极为呆滞,早就没有了以往的神采飞扬。他一看到冷翼凡,腿就不自觉地跪倒在地,口中直说:“三少,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让我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求你放了我!” “你要带我的女人走我怎么能放了你?让你第二次擅闯我家吗?” “我不敢,我再也不会对您的女人痴心妄想了!求您放我走!” 虽然早就预想到了结局,但是穆向晚的心还是好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她违背了誓言只为了救他一命,而他却…… 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生死与共”的爱情吗? 心为什么那么疼? “来人,送他去医院,给他好好治疗。直到他说出幕后主使前,不让他离开。” “三少,为什么这样!你不是答应放他离开的吗?”穆向晚惊愕地问。 王品晨哀求 “离开?难道离开这狗房,离开别墅不算离开吗?我只答应了你让他‘离开’,可没答应他离开我的管辖。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是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是要你放了他!” “穆向晚,不要对我用这种语气说话——你的学长可是会受伤的。” 冷翼凡轻轻对穆向晚说,近乎暴躁的穆向晚极力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她没想到今晚的牺牲只获得王品晨去医院治疗的机会,他还是在冷翼凡的掌控之下!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可是,现在绝对不能对三少发脾气,不然他更有理由对学长出手,很可能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平静,一定要平静下来…… 穆向晚紧握拳头,指甲插入皮肤,生疼生疼,而疼痛也终于让她平静了下来。她忍着屈辱,低着头说:“三少,可能我们在理解上存在什么偏差,但您能不能看在我今晚为您赢了一座矿山的份上放了学长?” “不行。” “你……” 穆向晚怒火中烧,狠狠瞪着冷翼凡,但什么也不敢说,腮帮子鼓鼓的,非常像包子。冷翼凡突然心情很好,把她搂在怀里,轻轻说:“如果你今晚能取悦我的话,也许我会改变主意。” “你骗人。” “呵,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信用吗?那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冷翼凡微笑着说。 狐狸,这只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上的狐狸! 大家都说冷家三少多么冷血无情,冷若冰霜,但穆向晚更觉得他是一只洞悉人心,玩弄人的狐狸。他清楚知道人的弱点,然后拿弱点作为要挟,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极为卑劣。 他从不会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或者什么正义感所束缚,他要的只是不择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作为他的棋子,只有在没用的时候才会被遗弃吧……他绝对不会因为好心而放棋子一条生路。 “向晚,求你帮帮我!我不想死,我不要啊!” 王品晨听到冷翼凡的话,突然开始哀求穆向晚,而向晚的脸涨得通红。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竟然会劝自己去别的男人的怀抱。她的眼中逐渐浮现出一层雾气,声音也颤抖:“学长,你要我讨好他吗?” “向晚,是我错了!你是三少的女人我不该碰的!如果你还念旧情,就快让我走吧,我求你了!” “你错了……呵……好,既然学长说了,我自然听从。三少,我们回房好吗?” 脱衣 穆向晚的脸先是通红,然后雪白,也最终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她看着在地上哀求地好像一条狗一样的王品晨,知道自己彻底放下了——他不配。 其实,并不能怪学长的善变,只能说三少实在太强大,太不择手段了。他只是生长在阳光下的天之骄子,什么时候见识过黑道的残忍?至于爱情…… 爱情是经不起考验的温室里的花朵。 没有风雨的话,它会开得很灿烂,很美,但是暴风雨之下的花只能留下残骸罢了。不怪学长,因为他至少努力过。真的不怪。 “学长,再见。”穆向晚对王品晨轻轻说。 还有,对不起。 可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一定。 ——————————————分割线———————————————— 目送王品晨被拖上车送往医院后,穆向晚轻轻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重新紧张了起来——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不知道冷翼凡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算数,但是她没有资格怀疑。她还在想着营救品晨的策略,冷翼凡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回去吧,我想看你如何取悦我。” “三少的话算数吗?”穆向晚看着他。 “当然算数。” “多谢三少。” “别谢得太快。” “我会努力的。”穆向晚认真地说。 “好,我拭目以待。”冷翼凡看着她,不露嗔喜。 回到房中,穆向晚换上了一套性感的睡衣,然后为冷翼凡放洗澡水。她坐在浴缸的边缘,看着浴缸袅袅升起的热气,脑中一片空白。今天实在发生太多事情了,有人因为她而死,学长终于能看医生…… 为什么要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总不能简简单单的生活?而且还违背了那个毒誓…… 真是好累。 “还没好吗?” “好了,马上就好!” 冷翼凡询问洗澡水有没有放好,穆向晚急忙回答,也急忙收回思绪。冷翼凡穿着睡衣走了进来,试试水温,然后说:“帮我脱衣服。” 自己不会脱吗?你是没手还是没脚? 穆向晚心中暗暗腹诽,但是还是听话地伸出了手。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男人脱衣服。 取悦1 冷翼凡很高,她只到他的下巴,所以给他脱衣服必须踮起脚。她很认真地、一颗颗解开冷翼凡睡衣上的纽扣,指尖触碰到他结实肌肉的时候好像火燎一般,迅速收回。她把上衣叠好后放在一边,几乎不敢看冷翼凡的身体,而冷翼凡居然厚颜无耻地说:“还有裤子。” 裤子,裤子!要她给这个男人脱裤子!还可以更无耻点吗? 穆向晚气得浑身发抖,但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脸上没有露出一分不悦。她弯下腰,一横心把冷翼凡的裤子猛地往下一拉,印入眼帘的是冷翼凡雪白的内裤。她的心跳得飞快,而冷翼凡笑道:“这个不脱吗?” “三少也许可以自己脱。” “怎么了,在害羞?装什么纯情,别搞得我们没上过床似的。” 冷翼凡的声音一冷,而穆向晚浑身一个激灵,急忙闭上了眼睛。她的手轻轻触碰到内裤边缘,一咬牙飞快一拉,但是还是触碰到了男子的凸起。她的心跳个不停,脸红得就快烧起来了,背过身假装准备着沐浴液,对冷翼凡说:“三少,可以洗澡了。” “嗯。” 冷翼凡泡在水里,而穆向晚深吸一口气,拿着沐浴球为他轻轻擦着背。他的身上有几道隐约可见的伤疤,在他光洁的背部上显得格外突兀,也让穆向晚有点害怕。也许是感觉到她的迟疑,冷翼凡闭着眼睛问:“吓到了?” “没、没有。” “又撒谎了。不想知道我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吗?” “三少想说的话就说吧,我在听。”穆向晚乖巧说道。 “呵,果然比以前乖巧了……其实,今天的赌局我也参加过,但那时的我是彩头。” “什么?” 穆向晚想起了今晚的血腥,手一滑,浴球都掉进水里。冷翼凡把浴球捡起,转过身,重新放在了穆向晚的手中:“很有意思,不是吗?把活人作为彩头,赢的人可以带他走。” “三少……”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就算是被当作货物来卖,我也活了下来,活到了今天。能作为赌局的参与者,你应该觉得自豪才是,穆向晚。” “三少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突然想说罢了。不过,你就打算靠给我擦背来取悦我吗?” “当然不是。” 取悦2 穆向晚轻轻说着,双手勾住了冷翼凡的脖子,然后送上自己的吻。她学着冷翼凡吻她的样子,丁香小舌在他嘴里笨拙地游走,但也正是因为她的笨拙,勾起了冷翼凡最原始的欲望。她的吻勾勒着他耳垂的形状,顺着脖子吻到锁骨,手也慢慢朝着下方滑去。冷翼凡的身体微微一颤,终于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 “小妖精,你很会勾引人。” “三少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不知道你床上功夫怎么样?” “三少可以试试看。” “呵……果然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什么都会去做吗?可他似乎一点都不想见到你,穆向晚。” 冷翼凡轻而易举地刺中了她心底中的伤痛,穆向晚的脸瞬间变得雪白。她停止了动作,紧咬住嘴唇,过了半响才说:“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吗?你一心为别人着想,但别人是怎么对你的?你的存在真是一个悲剧,穆向晚。” “你……非要那么毒舌吗?” 穆向晚终于忍不住回嘴,而冷翼凡彻底笑了起来。他把穆向晚的身子背对着自己,双手摸住她的柔软,扯去她的底裤,然后没有任何前奏地进入。穆向晚的脸贴在冰冷的瓷砖上,极力忍住惊呼,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布,心中暗暗祈祷他可以早点结束。她的忍耐让冷翼凡非常不满意。 “好像受刑一样吗?你该享受这个,穆向晚。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想……” 他的吻落在她的肩膀,轻轻咬着她的肌肤,在身体上留下点点红印。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而穆向晚居然真的听他的话,放松身体。 随着有规律的律动,她感觉到一股股热流充斥着全身,好像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她的身体也轻飘飘的,似乎不属于自己。她的喉间不自觉地发出低吟,声音柔媚到自己也吃了一惊。她的战栗让冷翼凡疯狂了起来,动作频率越来越快。 “嗯……” 随着最后的冲刺,一声轻吟由向晚口中发出,而冷翼凡终于放开了她。花洒中突然喷出水来,他把她推到浴缸里,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冒出头来。穆向晚有点心疼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丝绸睡衣,而冷翼凡说:“这回好像是我取悦了你。还需要努力啊,向晚。” 混蛋!穆向晚默默想着。 梦魇 后来,她自己也不记得一晚上到底做了多少次,在冷翼凡臂弯里睡去的时候她已经疲惫到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不是不对今晚的血腥觉得恐惧和恶心,不是不担心学长的命运,但她很累,实在太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虽然她的身体不愿意去回想,但不代表着她的心可以把事情都忘记。她做了噩梦。 “爸?” 沿着昏暗的小路往前走,在以前家里的别墅中,她居然看见了自己英年早逝的父亲。父亲还是记忆中那么美丽,抱着她,身体是那么温暖:“向晚。” “爸,是你吗?我好想你!” “向晚乖,不哭。” 虽然极力忍耐,但是泪水还是肆无忌惮地流淌。父亲漂亮的手指轻轻擦去穆向晚脸颊上的泪水,不住轻声哄着她,穆向晚终于慢慢止住哭泣。父亲摸着她的头,语气温和:“向晚,我教你的东西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爸,要不要看?” “好啊。” 得到父亲的首肯,穆向晚很兴奋地拿起桌上的纸牌,开始展露她的牌技。她的姿势极为漂亮,父亲不住点头,笑着说:“这个阿城学不了,还是我的小向晚最有天赋。可是,你忘记你怎么答应我的了吗?你发誓一辈子不会暴露你的牌技的。” “爸……” “你忘记你发的毒誓了吗?要是违反誓言,一辈子孤苦终老,得不到心中所爱!难道我的下场你看不到吗?” 父亲英俊的面容渐渐扭曲,眼睛里流出血泪,然后整个身体都被红色的血液所包围。穆向晚呆呆看着他,突然尖叫起来。她拼命给父亲擦血,但是怎么样也擦不干净!她看着父亲变成一堆白骨,只能不住尖叫! “爸,我错了,我不该违反誓言的!我错了……” “穆向晚,你醒醒。” 冷翼凡被穆向晚惊醒,打开灯一看,她满脸是汗,眼角满是泪痕。她的身体不住颤抖,牙齿发出响声,不断地说“我错了”。看着她这样痛苦的样子,他微微一叹,轻轻摇她:“快醒过来,只是噩梦罢了。” “我错了……” “穆向晚,你快点醒!” 他说着,居然拿起床边的冰水,往她身上浇去,而穆向晚瞬间清醒了过来。 梦魇2 “三少?” 穆向晚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冷翼凡面无表情的脸,而方才的梦魇也越发清醒了起来。她的身上满是汗水和被冷翼凡浇得冷水,浑身湿漉漉的难受,而她的心还一直剧烈地跳动着,口干舌燥。她没心情和冷翼凡敷衍,而冷翼凡问:“梦见什么了,居然那么害怕?” “没什么。” “可你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 穆向晚紧张地看着冷翼凡,真担心自己在无意中把那个秘密说了出来!她心跳飞快,而冷翼凡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她想追问又怕自己露出马脚,只好闷闷地说:“对不起,打扰三少休息了。” “没关系——继续睡吧。” 冷翼凡拿纸巾为她擦拭着额前的水渍,然后把她搂在怀里。耳边传来的是冷翼凡强有力的心跳声,而穆向晚已经呆若木鸡。她几乎不敢相信方才那么温柔为她擦拭着水渍的男人居然是冷翼凡——冷酷无情,变化多端的冷家三少。 他……疯了吧。 居然会照顾人,他一定疯了吧!我现在是不是还在做梦? “不睡吗?是不是希望再来一次?” “没有!我睡,我睡!” 穆向晚急忙闭上眼睛。 虽然她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被人搂着,但也不敢反抗冷翼凡,只好强迫自己入睡。也许是太累的关系,她过了一会儿又昏昏睡去了,而冷翼凡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微微一笑:“梦见什么伤心事了?还真是脆弱啊,呵……” ————————————第二天的分割线———————————————— 第二天,当穆向晚醒来的时候,冷翼凡又不见了踪影。她洗好澡,换了件干净衣服走下楼去,透过玻璃看见了正在草地里喝茶的冷翼凡。 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头发带点淡淡金色。戴着眼镜的他用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认真看着报纸,简直好像是斯文有礼的贵族公子。她很少见到冷翼凡这样安静的一面,居然傻傻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她想起了昨晚的缠绵和噩梦时握住她的那双手,居然有了一点留恋——虽然只有一点点。 这真是好奇异的感觉…… 大小姐 在她最惶恐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搂着她一起睡去。她没有对他说她的秘密,她的恐惧,可是只要他在身边,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安全。因为她知道他的强大。 只要不触怒他,在他的庇护下的话,那帮人不敢欺负她的吧……因为他是三少,所有人都畏惧的三少。不,为什么会想这些?我怎么能幻想他的保护?他只是把我当做工具罢了! 可是他握住手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那么温暖? 那种令人沉醉的,罂粟般的温暖…… 穆向晚的发呆一直持续到冷翼凡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透过玻璃看了过来,似笑非笑:“还要偷看我多久?” “谁、谁偷看了!” “嗯,那是偷窥?” …… 穆向晚哑口无言,红着脸走了,而冷翼凡微微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持续到他的手下阿宽来找他为止。 “三少,雪晴小姐来了。” “雪晴?她来回国了?” “是。” “有没有去看过老爷子?” “去过了,现在带着行李来,说是要在您这儿住一阵子。” “呵,这丫头……” 冷翼凡淡淡笑着,而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漂亮的少女勾住了他的脖子,声音清脆:“三哥,想不想我?除了老爷子之外我第一个来看的人就是你,感动不感动?” “感动极了。” “胡说,我看你就一点都不激动!三哥,我好想你。” 王雪晴是孤女,也是冷家老爷子的义女,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女儿。她从小在冷宅长大,但是对半路加入冷宅的冷翼凡最有好感,总是跟在他屁股后头。暑假她放学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冷翼凡,想在冷翼凡脸上发现一点思念,但除了惯有的宠溺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她心里有点难过,但还是笑道:“三哥,父亲同意我在这里住下,你可不能赶我走。”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起码一个月以后。你这么快就嫌我烦了?” “当然没有。” “听说你这里‘金屋藏娇’,是不是真的?我要见见三嫂!” “你听谁说的?”冷翼凡微笑着问。 “二哥说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他冤枉你了?” “没有。”冷翼凡眸光一闪,痛快承认。 大小姐2 “三哥……难道二哥说的是真的?” 王雪晴没想到冷翼凡居然会承认,心猛地一沉,笑容也有点僵硬。她蜜桃一样的脸上被不加掩盖的阴霾所笼罩,小嘴撅起,眼中也有盈盈水光。这样的场景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动,而冷翼凡还是一副油盐不进地样子,平静地说:“是真的。我这里住着女人。” “三哥不是从来不带女人回来过夜的吗?三嫂是不是很漂亮?” “呵,你想看?” “嗯!”王雪晴不住点头。 “福婶,去把向晚叫过来。” “是,先生。” 于是,在房间看电视的穆向晚被莫名其妙地叫到了客厅。一到客厅,她就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正用一种不善的目光看着她,心中打了一个激灵。但是下一秒,女孩子就走上前,笑嘻嘻地挽住她的手:“三嫂吗?我叫雪晴,是三哥的妹妹。” “你好。”穆向晚淡淡的说,非常不喜欢和她这样亲密的接触。 “雪晴,她叫穆向晚,你喊她向晚就是了。你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吧,福婶会为你整理的。” “那向晚姐住在哪里呢?”王雪晴眨眨眼睛问。 “当然和我住,不要问这么孩子气的问题。”冷翼凡说。 三少? 穆向晚诧异地看着冷翼凡,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决定。 其实她一直住在自己的房间,冷翼凡倒是在她房里过夜过,但她从来没去过冷翼凡的房间。她不明白冷翼凡为什么要欺骗王雪晴。她聪明地保持沉默,冷翼凡也说:“好了,你一定饿了,洗澡完了后准备一起吃饭吧。” “好的,三哥。” 王雪晴上了楼,而穆向晚盯着冷翼凡,久久没有说话。冷翼凡摘了眼镜,有点疲惫地捏着鼻梁,说:“有什么疑问就说吧。” “她是谁?”穆向晚问道。 桃子的话:过渡章啊过渡章~~请大家多多留言,收藏,一个人写文好寂寞的呀~~~ 三少昨晚高兴吗 “我父亲的义女,来这住一段时间。” “义女?”穆向晚玩味地笑了。 “呵,吃醋了?” 冷翼凡一把把穆向晚搂在怀里,羞得她满脸通红。她坐在他的腿上,定定地说:“我才不会吃醋,我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三少要我做什么?” “哦?” 冷翼凡看着穆向晚,目光中多了一丝赞赏。他眸光一闪,然后说:“你该知道雪晴对我的感觉。我要你做的就是让她死心。”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 “那让她爱上我,却不能结合不残忍吗?她是冷家的女儿,所以绝对不能嫁入冷家。” “知道了。那不知道昨晚……三少高兴吗?” 穆向晚简直鼓足了浑身的勇气才问出这样的话来,低着头,简直不敢看冷翼凡一眼。冷翼凡先是一怔,然后淡淡地说:“你以为呢?” “我以为三少是高兴的。” “穆向晚,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更快乐点?唉,你的技术实在太差。” “可我真的努力了!”穆向晚憋红了脸。 “期待你下次进步。” “那学长……” “嘘,不要说激怒我的事情。”冷翼凡的手指轻轻放在穆向晚的唇上:“他现在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治疗,这已经是我的最大限度了。不要得寸进尺,穆向晚。” “是。” 穆向晚深深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虽然担心学长,但眼下什么也不敢多说。她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坐在恶魔的膝盖上,但浑身不舒服,忍不住悄悄换姿势。冷翼凡一把搂住她的腰说:“不要乱动,不然你会后悔的。” “嗯?” 穆向晚突然觉得身下一阵灼热,而冷翼凡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指引着她摸向自己的灼热。 穆向晚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第一反应是看周围有没有佣人在,然后才急忙收回手,狠狠瞪了冷翼凡一眼,而冷翼凡还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平静样子。她的手好像还残留着冷翼凡身体某部分的温度,心中暗暗骂着冷翼凡的无耻,而直到王雪晴下楼来他还是没有放她下来。 “三哥,可以吃饭了吗?我好饿啊。”雪晴见他们感情那么好,忍住酸意打断了他们。 “好啊。向晚,我们走。” 暗涌 冷翼凡拉着穆向晚的手,和她一起朝着餐厅走去,突如其来的亲密让穆向晚非常不适应。她坐在冷翼凡的左边,而王雪晴坐在餐桌的另一面。佣人们沉默而飞速地上着饭菜,王雪晴吃了一口,夸张地说:“还是三哥家的饭最好吃,我都很久没有吃到这样好吃的菜了。” “你带了私人厨师去美国,难道这样也没过好?” “可是原材料是不一样的啊!又不能天天空运过去。” “老爷子那么疼你,就算给你空运也没什么。” “可我已经十八岁了,不能什么都靠着家里。我想靠自己的力量。” 呵,好一个靠自己的力量。如果想靠自己的力量生活,就不会带着厨师出国,也不会拿着家里的生活费挥金如土了。 向晚心中暗暗腹诽,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吃饭。冷翼凡似乎也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换了个话题:“有男朋友了吗?” “三哥你说什么呢!虽然追我的男孩很多,但我怎么会那么早谈恋爱?而且……其实我早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啊。” 王雪晴的火热好像打在了棉花里的拳头,换来的只是冷翼凡的不咸不淡,忍不住有点气馁。她把火气都撒在了穆向晚身上:“向晚姐,一会陪我出去买东西好吗?” “可以吗?”穆向晚看着冷翼凡。 “去吧,让王伯送你们去。” “三哥报销吗?” “当然了,小丫头。你们一会出门的时候当心。” 冷翼凡笑盈盈地敲了王雪晴的头一下,笑容温柔,简直是对妹妹温柔体贴地标准兄长。穆向晚看着他“好哥哥”的一面心中冷笑,但也飞快想到这是她光明正大出门的最好时机。她极力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而冷翼凡说:“早点回来,晚上会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有我喜欢吃的大闸蟹吗?” “当然有。” “谢谢三哥!向晚姐,我们走吧。” 王雪晴挽着穆向晚出了门,而直到王雪晴出门后,冷翼凡脸上的笑容才终于消失不见。他把手下叫来,说:“阿宽,去查查我二哥最近在忙什么,然后放出王品晨所在医院的信息。这一次,一定要抓条大鱼。” “是,三少。”阿宽恭敬地说:“可是,让穆小姐和大小姐在一起真的好吗?” “如果她连这个都处理不好,没资格做我的女人。”冷翼凡平静地说。 陪人逛街 与冷翼凡紧锣密鼓的布置不同,穆向晚的工作简直轻松之极。她要做的就是陪这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逛街,帮她拎包,然后不住地说她选得衣服有多好看——比起以前做服务生而言,这可真是好工作。 “这件我也要,这件也要,都包起来……咦,向晚姐会不会觉得太沉?要不我少买点?” 王雪晴一副刚看到穆向晚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样子,捂住了嘴唇,甚至害羞地红了脸。穆向晚淡淡一笑,说:“没关系,我拿着无所谓,就是辛苦王伯一次次往下跑了。” “向晚姐,我不小心把你当成我佣人了怎么办?三哥知道一定会骂我的。” “我不会让你三哥知道的。” “是吗?向晚姐真好!” 王雪晴笑起来的时候上有小小的酒窝,看起来真是天真无邪,但是穆向晚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她只是懒得和她计较罢了。王雪晴挽着辛苦拿着购物袋的穆向晚,看似不经意地问:“向晚姐,你和我哥在一起多久了?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 “可能是三少想保密吧。” “咦,你为什么叫三哥‘三少’?不是他的手下和外人才这么叫的吗?” 王雪晴抓住穆向晚言语中的漏洞,咄咄逼人,而穆向晚脑中飞速运转。她低着头,故意红了脸:“雪晴,你别问行吗?反正只是称呼而已。” “也是啊,三哥一向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我以为向晚姐会不一样,结果还是……” 王雪晴的眼中满满都是幸灾乐祸,而穆向晚只能微微一叹——为她的痴心,为她的孩子气。她一言不发地陪着王雪晴逛街,看着她兴致勃勃地试穿,购买各式各样的衣服,在一旁静静等着,突然发现自己对于新衣居然没有一点兴趣。 以前不买衣服是因为没钱,但现在是因为没必要吧——女卫悦己者容,她根本没有要取悦的男子。别墅里的衣服已经多到就快扑出来了,她每天都穿着不同类型的衣服,但是他们不会知道她最喜欢穿的还是t恤、牛仔裤。 冷翼凡不希望她和外界联系,所以她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可她真想知道母亲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她原来是想借着出来的机会溜走看一眼母亲,但看这个大小姐不但不会为她掩护,说不定还会趁机落井下石。到底怎么办才好?就是打电话报个平安也好啊! “向晚姐,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王雪晴问。 “雪晴……你的电话能不能给我用一下?” 游泳 穆向晚纠结许久,终于趁着王伯不在的时候提出要求。王雪晴有点诧异,但还是把自己漂亮的粉红色手机给了穆向晚,笑着问:“向晚姐的手机没电了吗?” “嗯。”穆向晚含含糊糊地说,没有说自己从来没用过手机。 “那我是不是该回避下?正好我要试衣服。” 王雪晴笑嘻嘻地说,居然自行避开,穆向晚也吃了一惊——她真的没想到这个富家小姐居然有善解人意的那一面。眼看着王雪晴进了试衣间,她急忙颤抖着手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 “妈……” “向晚,是向晚吗?” 当熟悉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穆向晚终于忍不住抽泣。她把这些天来所有压抑、委屈和痛苦都哭了出来,而电话那头也是泣不成声。后来,还是向晚极力控制住情绪,问:“妈,你最近还好吗?治病缺钱吗?哥哥好吗?” “好,都好!我的身子比以前好了很多,阿城也比以前懂事了,都很好!向晚,你好吗?” “三少对我不错,妈你放心吧。三个月很快过去了,到时候我就能回家了。” “可是,三少不是要你……” “可是怀不上也不能怪我啊。”穆向晚故作轻松:“妈,我现在不能和您多说了,这电话是我借别人的,你不要打过来。我很好,你放心。一定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累着了。我先挂了。” “向晚,你也保重。” 穆向晚含泪挂断电话,王雪晴正好从更衣室走出来。她急忙擦干泪水,缓和情绪,删除了母亲的号码,然后把手机还给王雪晴:“打好了,雪晴谢谢你。” “不客气。向晚姐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哭了吗?” “没有啊。对了,现在时间不早了,回家怎么样?” “不,我想去游泳。” “游泳?” “是啊,三哥名下的私人会所。你放心,不会有奇怪的人去的啦。” “可是……” “我泳衣都买好了,去啦去啦!” “可我不会游泳啊。” “向晚姐不会游泳?”王雪晴瞪大了眼睛,然后笑嘻嘻:“没事的,我会教你的,那里有教练也有救生圈,不会有事的。去嘛,好不好?” 落水1 穆向晚来不及反对,就被王雪晴带到了游泳馆。她在更衣间里看着雪晴给她的紫色泳衣,真是哭笑不得。她一狠心穿上泳衣,出去的时候,发现硕大的泳池里居然只有几个人。王雪晴穿着红色泳衣在池边玩水,皮肤雪白,身材姣好。她回头看着穆向晚,递给穆向晚一杯饮料,对穆向晚笑着说:“向晚姐,紫色很适合你,你的身材很好。 “雪晴的身材才好。” 穆向晚说的是真话。 她的身材很消瘦,很像青涩的苹果,而王雪晴虽然和她差不多年纪,却出落地分外诱人。她的胸围起码是c,腰却很细,长长的头发放进了泳帽里,一张圆圆的小脸让人很想咬一口。她好像阳光一样明亮照人,与她相比,穆向晚就好像月光下的影子——苍白,瘦削,清婉。 好漂亮。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活力吧。 看着王雪晴,穆向晚突然有点自卑了起来。 “向晚姐,过来坐。” 雪晴笑嘻嘻地和她招手,穆向晚坐在了她的身边。司机和保镖都在楼下等着,现在是她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穆向晚喝着饮料,而王雪晴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轻轻击打水面,说:“向晚姐,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当然是羡慕你找到三哥那样的男人啊。三哥长得帅,性格又好,也是所有哥哥中最疼我的人。我很喜欢他。” “三少也很疼爱你。”穆向晚不动声色地说。 “可是再疼爱也会有被人抢走的那天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总是三哥的妹妹。我真讨厌这样。” “雪晴……” “哈,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下水吧!” 王雪晴一扫方才的伤感,递给穆向晚一个救生圈,然后下了水。她游得非常好,在水里好像鱼儿一样,也引起几个男人的瞩目。他们都和王雪晴聊天,而穆向晚也试探地下了水。 虽然不会游泳,但是穆向晚还是很喜欢下水,好像夏天的燥热在蓝色的水中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一样。她浮在水面上,静静想着心事,没有留意救生圈气越来越瘪…… 落水2 冷水一下子让她清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下沉,惊愕之余想大声叫喊,但是入口的是充满着消毒水气味的液体,呛的她说不出话来!她拼命挣扎,想浮出水面,但是还是不断下沉。她那么恐惧地睁大眼睛,看着远处的王雪晴,希望她能看自己一眼,但她得到的只是深深地绝望。 她怕水。 她觉得肺部已经就快要炸开一样,可还是不断喝着水,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她的手脚仿佛不属于自己,软软的没有力气,拼命抓着已经憋了的救生圈,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往下沉。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浮了上去,用最大的声音喊:“三少!” 然后,她沉到了池底。 在她的意识慢慢消失的时候,她觉得有人抓住了她的腰。她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下意识地紧紧抱住那个人,力气大到来人也吃了一惊。她还没看清楚那人是谁,就觉得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呵,力气还挺大。”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那人说。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生疼,好像被什么异物压着,呼吸都很困难。有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管传到肺部,说不清的舒爽,而她也下意识地抱住了什么东西,汲取着那令人安全的温度和气息。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唇被人重重咬了一下,急忙睁开眼睛,看到的正是冷翼凡放大的脸。 冷翼凡? 她大吃一惊,猛地抬起头,没想到脑袋撞上了冷翼凡的下巴,两个人都撞得生疼。穆向晚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肺部就快爆炸了,费力起身,吃惊地看着冷翼凡湿漉漉的衬衫和头发,方才的一幕也终于浮现在眼前。 刚才,我落水了,难道救我的是冷翼凡?他怎么会到这里来?我到底为什么落水? “向晚姐你醒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幸好哥哥救了你,不然我真是……” 穆向晚还在懵懂阶段,就突然被王雪晴一把抱住,更加觉得呼吸困难了。她吃力地把她往外推,冷翼凡也发了话:“雪晴,向晚刚落水,你不要抱她那么紧。” “翼帆哥你是在怪我吗?我,我不知道向晚姐的救生圈会没气!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对不起……” 王雪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披着浴袍的身子不断颤抖,看起来真是可怜至极。穆向晚见她这样,心也软了,虚弱地说:“别哭了,是场意外,不关你的事。” “翼帆哥会怪我吗?”王雪晴含泪看着冷翼凡。 为什么喊我的名字? 王雪晴看起来是那样楚楚可怜,但冷翼凡只是淡淡看她一眼,面容表情:“雪晴,向晚需要检查身体,你不要闹了。只是一场意外罢了,不会有人怪你的。” 冷翼凡说着,把穆向晚打横抱起,朝门外走去。穆向晚在他怀里没有挣扎,乖乖地好像小猫一样。她的脸贴着他湿漉漉的衬衫上,看着他额前还滴着水珠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安心了起来。 没事了,三少果然来救我了。只要他在,就什么事都没有。 穆向晚想着,终于闭上了眼睛,安心睡去。她没有去想自己在危险的时候会什么会想着冷翼凡来救她,只知道只要在强大如冷翼凡的男人什么,只要讨好他一个就好,其他什么都不必担心。 ——————————————分割线—————————————— 回家的路上,穆向晚一直躺在冷翼凡的怀里,过了很久才醒来。他们身上的水汽都蒸发地差不多了,她猛然发现自己身上披着冷翼凡的西装,急忙把它脱下。冷翼凡睁开眼睛,声音有点沙哑,有点慵懒:“醒了?” “嗯。谢谢三少救了我。”穆向晚轻声说。 “呵,也只是巧合罢了。我正好有事去游泳馆,没想到就听到某人在喊我,自己却沉到了池底里去。” 穆向晚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跳下去救你,可以你紧紧抱着我,险些把我也拉了下去。没办法,我只好把你打晕了,然后做人工呼吸……” “多谢三少了。”穆向晚闷闷地说,觉得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穆向晚,你为什么会喊我的名字?难道你当时看到我了?” 冷翼凡平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这样的追问让穆向晚很尴尬。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冷翼凡的名字,细细想原因的话,真是出了一身冷汗。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含含糊糊地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在说胡话吧……对了,雪晴怎么不和我们回来?” “你喜欢她?” “不喜欢。”穆向晚老老实实地说。 冷翼凡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回到冷家别墅后,冷翼凡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家庭医生为穆向晚诊治,她又结结实实喝了好几碗姜茶,整个身体总算暖和了起来。她一向喜欢泡澡,但是今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居然看着浴缸就有点心颤,改用淋浴。洗澡后,福婶把她带到了冷翼凡的房间,然后恭敬地说:“穆小姐,您在这里休息吧,先生有点事情,晚上就不回来了。” “我住在这?”穆向晚惊愕地说。 发烧 这个房间是冷翼凡的卧室,足足有穆向晚房间的三倍大,但是装修的十分简单,甚至可以用“清冷”来形容。穆向晚看着简单的家具,满世界的白,疑惑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而福婶说:“是,这是先生的吩咐。穆小姐想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就想好好睡一觉。” “请小姐好好休息。” 福婶轻轻把房门带上,穆向晚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钻在暖暖的被子里,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窗外的挂着一轮圆月,月光一寸寸爬上肌肤,她看着天花板,闻着被子中带着的阳光味,闭上了眼睛。 今天,她险些死去;今天,她叫着冷翼凡的名字。 她觉得她的心突然乱了。 闭上眼睛,穆向晚眼前浮现的是冷翼凡潮湿的头发,清亮的眼眸,还有身体的温暖。她那么清楚地记得,在她恐惧地时候抓住温暖时的安心,以及冷翼凡怀抱的安全感。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是她的仇人啊!为什么害怕的时候喊得不是学长的名字? 学长还在他的手里,母亲的病还没有起色,哥哥还是一如既往不长进……要是三个月内没怀上孩子,会被扫地出门的吧,也没有那一千万了。 可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真的好吗?就算是真的有可以供妈妈治病的钱,但她已经低贱如尘埃了。冷翼凡救她只是不想自己的代孕工具有所损伤吧。但是心里为什么会觉得那么怅然? 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的情绪,穆向晚深深睡去。她这一觉睡得很熟,甚至连梦都没做。但是半夜,她突然觉得床的那一边往里陷,一个火热的身体也抱住了她。 “三少?” 虽然月光朦胧,但是穆向晚一下子认出了冷翼凡,极为惊讶。冷翼凡微微一笑,轻声问:“还没睡?” “被你吵醒了。”穆向晚闷闷地说。 “女人,有时候应该说谎,才能博得男人的欢心。” 冷翼凡一把捏住了穆向晚的下巴,眼眸深邃。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魔力,也让穆向晚浑身一颤。冷翼凡看着她,只觉得一股热流充斥全身,而穆向晚的手突然摸上了他的额头,说:“三少,你好像发烧了。” 姜茶 虽然月光朦胧,但是穆向晚一下子认出了冷翼凡,极为惊讶。冷翼凡微微一笑,轻声问:“还没睡?” “被你吵醒了。”穆向晚闷闷地说。 “女人,有时候应该说谎,才能博得男人的欢心。” 冷翼凡一把捏住了穆向晚的下巴,眼眸深邃。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魔力,也让穆向晚浑身一颤。冷翼凡看着她,只觉得一股热流充斥全身,而穆向晚的手突然摸上了他的额头,说:“三少,你好像发烧了。” “是吗?” “嗯,我去给你找温度计。” “不用。” 冷翼凡一把把穆向晚搂在怀里,灼热的温度让她都要烧了起来。她估计冷翼凡起码有了38度以上的热度,而这很可能是今天为了救她着了凉。她在冷翼凡怀里乖乖不动,问:“:三少有没有觉得冷?” “好像有点。” “可能是着凉了。我去叫福婶找医生来看看吧。” “我说了不用了。” “发烧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很容易把人烧傻。”穆向晚认真地说。 冷翼凡:…… “难道三少怕吃药?” “你觉得可能吗?”冷翼凡笑了。 “福婶给我煮了姜茶,现在应该还有点,我给你取来。” 穆向晚说着,不顾冷翼凡的反对就起了身,去厨房热了一下姜茶。为了去除姜茶的腥味和辣味,里面一般会放红糖,但穆向晚故意不放,也算是存了一点点看冷翼凡笑话的坏心思。她把姜茶煮的极浓,小心翼翼拿到冷翼凡面前说:“三少,喝点姜茶吧。” “你煮的?” “福婶煮的,我就热了下。” “福婶煮的还真是浓。”冷翼凡似笑非笑。 穆向晚觉得冷翼凡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坏心思,冷汗都要流下来了,也为自己的决定叫苦不送,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冷翼凡面不改色地把一碗姜茶都喝了,忍不住问:“不辣吗?” “辣啊。” “那你……” “为了活命,辣点算什么?” 冷翼凡轻声说,不知是陷入了什么回忆,看起来有点沉静。穆向晚不敢多说,把碗放好,到底还是忍不住轻轻舔了一口——然后她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辣……” 穆向晚抓起水杯就喝了几大口水,但还是辣的要哭。她张着嘴,极力挥散舌尖的刺痛感,而冷翼凡不知什么时候吻住了她的唇。 照顾 因为发烧的关系,冷翼凡的身体极其火热,穆向晚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寸寸点燃。冷翼凡的手穿过她的睡衣抚摸着她的肌肤,她的身体微颤,眼中也蒙上了一层雾气。冷翼凡突然放开了她,语气冰冷:“和我在一起就这样不悦吗?” “不是。” “我不喜欢哭泣的女人。” “也许三少不信,但我确实很少哭。”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哭泣?” “对不起……” 穆向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那么悲伤,但是泪水就是控制不住,簌簌落下。她的手紧紧抓住冷翼凡的衣服,低着头不断啜泣着,为自己的母亲,也为自己。她一向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她今天险些就离开世界,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委屈地不能自己。她终于让冷翼凡不耐烦了:“你再哭我可就要要你了。” 听冷翼凡这么说,穆向晚吃了一惊,急忙止住哭泣。虽然她不再哭,但还是忍不住抽泣,眼睛和鼻子都红通通的,看起来好像一只兔子。冷翼凡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说:“穆向晚,我的技术真的那么不好?和我上床怎么比受刑还难受?” “没、没有。”穆向晚急忙否认。 “那你的意思是我技术不错?多谢夸奖。”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穆向晚红着脸,心中暗暗咒骂着冷翼凡,不敢说话。 “呵,睡吧。” 虽然不明白冷翼凡为什么突然心情转好,但穆向晚还是听话地入睡。冷翼凡身子火烫,热得她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后来干脆湿了毛巾放在冷翼凡的额头。 冷翼凡没有睁开眼睛,很乖地任由她摆布,睡着的样子真像天使。在她的努力下,他的温度终于降下来了不少。穆向晚舒了一口气,轻声说:“虽然有点恬不知耻,但这就算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晚安,三少。” 穆向晚说完,也在他身边安心睡下。她睡着后,冷翼凡睁开眼,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他看着怀中安睡的女人,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不要恨我啊,穆向晚。不过,恨了也没关系,呵……” 三少的生日 第二天,冷翼凡去公司上班。穆向晚起床的时候,觉得浑身酸痛,连指头都不想动了。她在喝中药的时候,王雪晴正好下楼。她坐在她旁边,担忧地问:“向晚姐,你身体怎么样?昨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了!” “没事的,只是意外罢了。” “向晚姐你心肠真好,怪不得三哥那么喜欢你。” 喜欢我?穆向晚淡淡一笑,但是没有反驳。 “对了,今天哥哥的生日了,我们怎么给他庆祝?” “三少的生日?今天?” “是啊。哥哥一向不喜欢过生日,但是今年也许会不一样了吧。向晚姐打算送他什么?” “不知道啊。”穆向晚实话实说。 “哼,还保密!我想送给哥哥一件国外定制的衬衫,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 “你送的他肯定喜欢吧。” “向晚姐真会说话。”王雪晴微微一笑:“向晚姐也要准备给哥哥的礼物哦。” “呵呵。” 穆向晚身上没有多余的钱,估计她买的东西冷翼凡也不会看上眼,所以她也没打算好好送他个什么东西。王雪晴兴致勃勃地布置着别墅,晚上冷翼凡回来的时候真是吃了一惊。他看着满屋子的彩带,眉头微微一皱,然后笑道:“这是怎么了?” “三哥,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 王雪晴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冷翼凡,笑盈盈地看着他,而冷翼凡也微笑了起来。他没有打开盒子,只是说:“雪晴真是有心了,谢谢你。向晚,你送我什么礼物?” “啊?我?” 穆向晚没想到冷翼凡居然真的问她要礼物,一下子愣住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没钱!她看着冷翼凡,尴尬地笑笑:“那个……” “你不是没准备吧。” “那个,我给三少下碗面吧。” 生日面 穆向晚并不擅长厨艺,但是最基本的还是会的,所以突发奇想给冷翼凡下一碗生日面。冷翼凡还没说什么,王雪晴先笑道:“向晚姐太小气了吧!福婶会派人煮生日面的。” “自己煮比较有心意。” 穆向晚不咸不淡地顶了王雪晴一句,然后洗手,下面。她端着香喷喷的一盆面出来,亲手给冷翼凡盛了,说:“愿三少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平安?心想事成?”冷翼凡突然笑了:“但愿吧。” 他吃了一口面,突然停止了。他似乎在回味着面条的味道,问:“你放了什么?” “菠菜、虾、葱花、蒜瓣……” “为什么会放蒜瓣?” “是啊,吃大蒜嘴巴会臭的,向晚姐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习惯了。”穆向晚说。 大蒜能增加人体抵抗力,所以她习惯下面的时候放点大蒜,为母亲和哥哥增加一点营养。可是,她却忘记了有钱人家根本不需要这么一点营养,他们有的是营养品。她觉得脸火辣辣地,没想到冷翼凡说:“挺好吃的。” “嗯?” “我妈以前也会这样做。非常令人怀念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穆向晚觉得冷翼凡很孤独。她从未听他提过他的母亲,只是听福婶隐约说过那女人在冷翼凡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是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穆向晚不知道冷翼凡是不是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得说:“三少喜欢的话,我经常做给你吃。” “嗯。” 王雪晴没想到冷翼凡居然会喜欢这样粗俗的东西,真是有点妒忌穆向晚的手段。她眼珠一转,说:“三哥,为什么不带向晚姐回家?爸爸一定很想见她。” “没这个必要。” “难道三哥觉得向晚姐还不能进冷家的门吗?虽然她出身是低了点,但爸爸不一定这么不通情理啊。” “这是我的事情。注意你的言辞,雪晴。” “啊,向晚姐,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这人说话不经脑子,真的对不起!” 王雪晴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但穆向晚看了只是觉得好笑罢了。她淡淡地说:“没关系。可以用餐了吗,三少?” “用餐吧。” 今晚,王雪晴一直在劝酒,冷翼凡也喝了很多。晚上,冷翼凡搂着穆向晚睡去,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但穆向晚并不讨厌。她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拥抱。她看着冷翼凡熟睡的容颜,正准备睡去,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向晚姐,你在吗?” “什么事?” “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是你妈出事了……” 阴谋 “你说什么?” 穆向晚急忙从床上爬起,打开房门,看到的是王雪晴着急的小脸。她急忙把门关上,不让冷翼凡听到,问:“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我想睡觉,突然有人打电话来,说是联系不到你,只能打这个电话试试看。她说是你哥,你妈犯病了但是没有钱,问你能不能帮忙。向晚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妈犯病了?送医院了吗,有没有医生照看?差多少钱?” 穆向晚紧紧抓住王雪晴的衣袖,王雪晴痛得都叫出声来。她如梦初醒,急忙道歉,然后问:“雪晴,他们在什么医院?” “玛利亚医院。” “你……能不能……” “没事啦,我有卡,向晚姐你随便刷。我喊我的司机送你出去吧。” 王雪晴微微一笑,把一张卡放在穆向晚手里,穆向晚感动地就快哭出来了。她对王雪晴的猜忌、厌烦瞬间消失无踪,感动地说:“谢谢你,我会尽快还钱你的。” “向晚姐,说句你不高兴的话,我真不差这么点钱。你快拿去吧,救人要紧。” “那三少这……” “我不会让哥哥知道的,你悄悄出去,悄悄回来,没人会知道。” “雪晴,真的谢谢你。” “好啦,快走啦。” 王雪晴半开玩笑地把她推走,一辆车也静静停在门口。她上了车,拿着信用卡,心急如焚。可是,汽车没有往医院的方向开,而是开到了个偏僻的仓库里。 “这是怎么回事?我妈在哪里?” 穆向晚心知不妙,质问司机,但是被人生拉硬拽地拉下车去。仓库里,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她,摸摸她的脸蛋,笑了:“你就是穆年的女儿?” 穆向晚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阴谋2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妈在哪里?” 穆向晚心乱如麻,强装镇定,但是她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男人笑道:“小向晚,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阿九叔叔啊。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才五岁,没想到一下子就成大姑娘了。你长得很像穆年。” “这位先生,我是叫穆向晚,但我的父亲不叫穆年,你可能认错人了。还有,我妈在哪里?” “她自然在安全的地方,和你哥在一起。小向晚,不要撒谎啊,我真的不想对女孩子动粗。” “你把我骗出来?和王雪晴一起?” “王雪晴是谁?我只是给那个号码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那丫头那么配合。小向晚啊,我找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没想到你已经成了三少的女人。那些人不敢动你,但是我敢。说,你爸把那东西藏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要不要帮你回忆一下?” 随着阿九一声令下,穆向晚被人按倒在地。阿九的脚重重踩在她的身上,浑身的骨头好像裂了一样疼。阿九漫不经心地一脚接着一脚踩着,微笑着说:“小向晚,还是说了吧,不然你哥哥和母亲也会受苦的。你妈那么大年纪了,我可真不想看到她受伤啊——谁知道受伤又不及时治疗的话能活多久呢?” “九叔,不要对我母亲下手!你们追杀我们那么多年,要是真有那个东西你以为我们不交出来?我们要它有什么用!” 阿九拿穆向晚的母亲做威胁,终于戳中了她的软肋,让她不管不顾。阿九见穆向晚承认,终于得意地笑了,捏捏她的脸蛋:“小向晚,早承认不就好了,何必受那么多皮肉之苦?你放心,你妈和哥哥都在医院里,得到了最好的救治,但是之后会不会再次受伤就看你的表现了。说吧,那东西到底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 “不要骗九叔了。你父亲最疼爱的就是你,那东西不给你还会给谁?你还是乖乖开口吧,省的吃苦头。” “我真的不知道!” “唉,你这不是为难九叔吗?九叔是看着你长大的,真不忍心动手,但现在也只能对你动粗了。” 折磨 阿九微笑着抓起穆向晚的头发,把她的头狠狠撞在水泥地上。眩晕和疼痛阵阵传来,穆向晚觉得有液体从自己额头上流下,什么东西都看不清。阿九抓起她的头发,细心地为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说:“小向晚,现在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放了我吧……” “呵呵,嘴巴还真是硬,真像阿年。既然你想不起来,我帮帮你好了。” 这一次是手。 阿九的皮鞋不断在她手上碾压,十指连心,穆向晚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以前触怒冷翼凡的时候,冷翼凡也会使用一些暴力,但是和阿九比起来,他实在是太过温柔了。阿九意犹未尽地收回脚,看着穆向晚肿胀的手掌,心疼地说:“唉,那么漂亮的手就这样毁了,好可惜。你的绝活可是阿年交给你的,要是试穿的话我可是千古罪人。还是不要动你的手了,试试看我的新玩意儿。” 他对手下使使眼色,手下会意地拿着一盒子针来。他们笑嘻嘻地把针随意插到穆向晚的身体里,这种不见血的痛苦让穆向晚疼到晕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但又身上一冷,瞬间醒来。她勉强睁开眼睛,阿九拿着冰水说:“别睡过去啊,只要你说了,我立马放你走,让你和你的家人团聚。说吧,小向晚。”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 穆向晚默默流泪。她说得是实话。 那个黑道中人都觊觎的什么“玉麒麟”她从来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相信父亲也不知道,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说玉麒麟在他们手里?他们为了这个东西东躲西藏,家破人亡,他们要这个东西又有什么用?如果有的话早交出来了,父亲也不会死! 就算是得到了玉麒麟才是“凰”的继承人,但他们只是平民罢了,可能继承那么大一个黑道财团吗?为什么大家都不动动脑子! “穆向晚,九叔真的生气了。虽然九叔很疼你,但是我的兄弟们可不愿意就这么放了你。你再不说的话,我要你尝尝同时伺候三十个男人的滋味。” 三少 “不要……” 穆向晚虚弱地拒绝成了刺激男人欲望的最好工具。 她的四肢被人按住,衣服被撕去,身体在颤抖。她的呼喊被人用嘴胡乱封住,也有人解下皮带,把皮带作为工具抽打着她的身体,她白净的身上满是血痕。一滴泪从她眼角流下,她终于喊出了那个名字:“三少……冷翼凡……救我……” “你指望那个毛头小子来救你吗?别做梦了!” “救我……” 穆向晚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但是她自己也清楚冷翼凡不可能来救她。那么深的绝望笼着全身,一点点侵蚀她的心,她知道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而且是最肮脏的死法。 “救我,救我……” 穆向晚孤独又无助地重复着,突然觉得身下传来一股热流。她隐约听见有人在骂什么“晦气”,然后自己又被踢了很多脚。再然后,就是枪声和尖叫声。穆向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那个人把她抱起,把头埋进她的颈窝。 “向晚。” 我好像开始开始做梦了。穆向晚想。不然为什么会听到冷翼凡的声音? “向晚。” 那人又叫了一次穆向晚的名字。穆向晚努力睁开眼睛,好像看见了冷翼凡,又好像没看到。一只大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她的眼前终于慢慢清明。她看着冷翼凡,嘴唇颤抖:“三少?” “嗯。” “我知道你会来……谢谢。” 冷翼凡的手一顿。他脱下西装披在穆向晚的身上,然后抱着穆向晚朝着门口走去。他的手下已经把阿九的人马都解决了,开始放火。漫天的火光中,他抱着穆向晚走着,而穆向晚看着他俊美的面容,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只要他在,就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要害怕,会很安全。 因为他是三少,他是冷翼凡。 就算是脸上还有血珠,但是冷翼凡看起来还是那么干净,宛若神祈。穆向晚伸出手,为他擦拭脸颊上的血迹,被冷翼凡一把握住。他轻声问:“以后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穆向晚轻声说。 “呵,真乖。回家吧。” “嗯。” 桃子的话:我很喜欢这章,很喜欢冷翼凡这样冷静、强大的男人,嘻嘻。大家收藏、留言给力点儿啊,人家好没动力的说~~~ 怀孕 一晚上,穆向晚都在无止境的噩梦之中。 她一会梦见自己被烈火在烧,一会梦见自己在冰水里冻得瑟瑟发抖,别提有多难受了。她的喉咙就好像火烧一样疼,但是入口的都是苦涩难忍的液体,她下意识地闭紧了牙关。然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唇被人轻轻吻着,那个人的口腔里满是淡淡的薄荷味道。她下意识张开嘴唇,但入口的又是讨厌的苦味。 怎么回事?算了,不去想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冷翼凡的床上挂着点滴。一见她醒来,福婶急忙站起身问:“穆小姐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我帮你喊医生。” 医生很快进来,给穆向晚量了体温和血压,然后给她换药。药水涂在伤口上微微地凉,医生检查完毕后,终于笑道:“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但是穆小姐要卧床三天。孩子才两周,又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要是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发生流产。” “你说什么?孩子?” “是啊,穆小姐恭喜你,你怀孕了。” “我的……孩子?” 穆向晚愣愣摸着自己的腹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突然想起了那时的血流如注,忍不住问:“孩子没事吧。” “险些保不住,后来先生发了很大的脾气,请来各个名医来保胎,现在基本无碍了。但是还有一段时间的观察期,您也必须要注意。” “嗯,谢谢。三少在哪里?” “处理一些事情。要是穆小姐担心自己家人的话,三少已经把他们妥善安置好了。” “谢谢你。” 穆向晚松了一口气,很听话地喝着中药,然后一个人独处。她的手不断抚摸着腹部,很难想象这里居然孕育着一个生命——她和冷翼凡的孩子。 怀孕2 孩子,孩子…… 真的怀孕了吗?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后来只是忘记验孕罢了,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受了那么多苦还活着,他可真顽强!这下,三少满意了吧…… 想起冷翼凡俊秀的容颜和强有力的臂弯,穆向晚也不知道为什么涌出一股怅然,微微一叹。 她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怀孕,只要怀孕就能有1000万。她以为拿到这笔钱后就能带着母亲、哥哥隐姓埋名,但阿九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下落,他们的存在并不是秘密,很可能在一起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她是想要自由自在的、简单的生活,但是真的可以做到吗?可以吗? 穆向晚想着,默默落下泪来。福婶正好拿了粥碗进来,见穆向晚流泪急忙说:“穆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放心,孩子没事儿,只要好好养着肯定能养的白白胖胖的!先生很高兴,穆小姐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冷翼凡去了哪里?他什么时候回来?王雪晴呢?” “先生有点事情要处理,过几天才回来。雪晴小姐她……被先生骂了一顿,现在搬回本家了。” “被骂了?” “嗯。”福婶明显不愿意多谈,只是舀了一口粥放在穆向晚唇边:“穆小姐,吃点东西吧,不然肠胃受不了。” “我没胃口。” “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他好不容易保住了,你可要多为孩子想想。” “是啊,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孩子。”穆向晚突然烦躁了起来,冷笑:“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会保护这孩子没事儿的,不会辜负了三少救我的心。” 穆向晚的心突然有点刺痛。 冷翼凡的突然出现,温柔体贴都有了理由,不是为了她,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工具罢了!其实她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为什么? “穆小姐在说什么?您是事后才被发现有孩子的!先生半夜醒来见您不见了,急忙质问雪晴小姐,然后出门寻找,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雪晴小姐发脾气!穆小姐觉得先生是为了孩子才救你的吗?” 怀孕3 他……不知道我怀孕?不知道我怀孕而救了我? 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福婶的脸是那样慈祥可信。她慢慢吹着滚烫的粥,轻轻说:“穆小姐,你和先生的事情我没有发言权,但是你也是聪明的人,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心吧。” 心…… 一个代孕工具有心吗…… 穆向晚苦苦一笑,闭上了眼睛。 —————————————————————————————————— 在福婶的照顾下,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也到底是年轻。她的身上、额头还贴着纱布,被踩踏的右手有点不太灵活,走起路来也有点不顺畅。福婶扶着她慢慢走着,笑着说:“穆小姐,多走动下对大人、孩子都好。等您身子好了,我天天陪您走。” “福婶,你下去吧,我来。”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福婶笑盈盈地退下,而穆向晚没有回过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身体好了?恢复得还挺快。” 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掌心温暖。穆向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心中酸楚,急忙极力忍住泪水。她回过头,看着冷翼凡阳光下淡淡的笑容,轻声说:“谢谢三少救了我。” “你的母亲和哥哥我已经安置好了,有人保护他们安全,你不要担心。” “谢谢。” “除了‘谢谢’你不会说别的了?”冷翼凡的脸突然一沉。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可以说说自己有多蠢,这么简单的骗局也会拼命往里钻。” “三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穆向晚鼓足勇气看着冷翼凡,但是在冷翼凡幽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淡淡一笑,摸摸穆向晚的头:“你的什么身份?” “三少何必明知故问?” “你是说你是穆年的女儿?”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三少不怕吗?穆家可是‘凰’的背叛者,是被下了‘绝杀令’的。我会连累你。” “呵,怕什么?怕那个已经作古的老头?新时代早就来临了。” 冷翼凡轻轻说,揉揉穆向晚的头发,好像在摸一只猫咪。他的眼中闪着自信、睿智的光芒,看起来是那样的闪耀,亮到刺痛穆向晚的眼睛。穆向晚心莫名一痛,说:“三少,我要你和说……” “闭嘴。” 冷翼凡直接用唇堵住了她要说出的话。 我不介意 熟悉的吻传来熟悉的温度,这一次穆向晚没有感觉到厌烦、屈辱,而是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她看着冷翼凡,虽然有点恐惧和不舍,但还是说:“三少,我想你明白我要说什么。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肯定会被他们强暴——就算这样,也被看光了。” “穆向晚,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 穆向晚垂下了头。 九叔狰狞的笑容,那些人在她身体上留下的痕迹,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长长的伤疤。她会想起那些男人臭烘烘的嘴脸,也会恶心想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冷翼凡提这些,故意触碰自己内心的伤痕,享受着被撕裂的快感。冷翼凡情不可闻地一叹,说:“你介意?” “啊?”穆向晚呆呆看着他。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那些人都死了,要是觉得不爽的话也只能朝他们家人撒气了。要是你有这个需求,我帮你安排下。” “什么?都、都死了?” “嗯。” “为什么?” “为什么?”冷翼凡有点诧异地看着她,好像她问了多可笑的问题:“为什么不杀?他们不死,你就死了。” “可是……” 穆向晚也知道冷翼凡说的都是实话,但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乱乱的。这一切都和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不同。她看冷翼凡还是一副冷峻的样子,不知道他是真的宽宏大量,不介意自己的女人出那种事,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她…… 呸,什么“他的女人”?你只是一个工具,别把自己当人看! 他不介意,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你…… 穆向晚想着,她的心突然有点疼。 “下个星期和我去一下本家。老爷子想见你。”冷翼凡突然说。 “什么?” “他知道了你怀孕的事情,很高兴,想见你。我的两个哥哥也想见你。” 是、是见家长吗?为什么有点脸红? 穆向晚想着,脸越发红了。她却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见家长1 一个星期后,穆向晚的胎儿基本稳定,也可以出门了。 冷家老宅是在城东的别墅区,房子非常大,已经属于“庄园”的范畴了。穆向晚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连衣裙,略施脂粉,看起来清纯中带了一丝稳重和妩媚,倒是比之前的孩子气强了许多。她只觉得说不出的紧张,走路的时候身体都微微发颤。 冷家的仆人见到他们很是冷淡,对他们微微鞠躬就不再说话。穆向晚跟在冷翼凡的身后,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一步也不敢走错。 到了大堂,她见王雪晴坐在一个很威严的老者身边,而两个男人分别坐在其他沙发上。他们一个长得很威严,另一个则笑盈盈地,看起来还蛮好说话的。见到他们来,王雪晴第一个说:“三哥,三嫂,你们来了啊。” “哼!”老爷子清清嗓子。 冷翼凡没有说话,而穆向晚低眉顺眼地站着,也不敢吭声,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那个看起来脾气不错的男人见状,急忙打圆场:“穆小姐,第一次见面幸会了。我叫冷家成,排行第二,这位是我们的父亲冷天宇,大哥冷家信。我和大哥都是‘家’字辈的。雪晴相信你已经认识了。” 原来冷翼凡根本没有按照辈分起名,看来他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可这个男人为什么特地指出这一点?是在暗示她什么,还是当众给冷翼凡没脸?冷翼凡也是他能惹的?还是说冷翼凡根本不敢和他们翻脸? 穆向晚想着,突然发现大家都在看她,表情有点奇怪。穆向晚瞬间意识到她必须说点什么。她下意识看了冷翼凡一眼,希望他给点提示,但冷翼凡还是面无表情。后来,她只能试探性地问好:“伯父好……大哥、二哥好。” 穆向晚向三个人问好,但是他们都露出了很奇异的表情,冷家成似笑非笑,而冷天宇就有点恼怒的神色了。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冷老爷子又重重一哼:“你还没和翼凡结婚,我们当不起。” “噗嗤。”王雪晴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家长2 穆向晚手足无措地站着,脸涨得通红,真恨不得扭头就走。冷家的阴阳怪气和不尊重让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她求助地看着冷翼凡,但冷翼凡一如既往地沉默。她心里稍微失望了下,然后突然惊醒。 为什么失望? 他根本没有帮你的义务。 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穆向晚。别以为怀了孩子就能鸡犬升天了,他们要的是这个孩子,不是你。 千万不要忘记! “好了,老爷子别开玩笑了,虽然没结婚,但她肚子里可是冷家的骨肉啊。穆小姐,据说你以前没上大学,是在ktv上班?你是怎么和翼凡认识的?还有,听说翼凡为了你又惹上人命了?”冷家成笑着质问,语气咄咄逼人。 “哼,我是不会承认你这个媳妇的。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冷老爷子冷笑着说。 冷老爷子终于戳破了粉饰太平的假象,气氛尴尬而凝重。穆向晚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傻傻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冷翼凡终于开口:“谁说要娶她?” 心中某一块好像瞬间裂了一道口子。 穆向晚的心跳个不停,身体发冷,但是额上汗水直流。她看着冷翼凡平静如初的眼眸,突然想到底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喜怒形于色——也许这事根本不存在。她知道冷翼凡说的都是实话,她也早就在一开始就了解游戏规则,但是心为什么很痛?就好像……被撕开了一样。 “三哥你说什么?三嫂她,她都……” “她不是你的三嫂,我也不会和她结婚。要结婚的话,我自然会选身份、地位都比较适合的名门淑女,她还在我身边只是因为她怀了孩子罢了——怀了我们冷家的长孙。” 冷翼凡微笑着说,而他的两个哥哥都齐刷刷变了颜色。 “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肚子里的怎么就是长孙?别说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就算是男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和你一样是个私生子!”大哥冷家信先跳了起来。 冷家成急忙笑道:“大哥,话不能这么说,父亲当初是没有说必须要自己的夫人生的孩子才是长孙。可是翼凡啊,你怎么确定这孩子就是冷家的?会不会是……” 勾心斗角 冷家成说了一半故意没说下去,但是说的话已经够引人联想的了。冷翼凡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王雪晴却涨红了脸说:“二哥你说什么呢!就算向晚姐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工作的地方三教九流了点,但你怎么能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三哥的呢?你们太过分了!” “雪晴你懂什么!”大哥冷笑:“这种地方的女人……谁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你们一人少说两句吧,三弟会难做。”冷家成急忙笑着打圆场说。 他们说了那么久,冷老爷子一直在冷笑,而冷翼凡一言不发。穆向晚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怒气了,冰冷地看着嘲笑他们的人们,脸色苍白。冷老爷子冷哼一声,嘲讽地说:“看你的样子还不服气?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孩子生下来肯定会去验dna的,你想瞒也瞒不了。如果你真的生下冷家长孙我们自然会给你报酬,但是你可不要妄想进冷家的门。” “爸你说什么?难道你承认这孩子的身份?他只是私生子罢了!” 冷家信着急了。也不知为什么,他和冷家成无论是妻子还是情人都没有人能怀孕,而这个老三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女人,居然抢在他们前面有了子嗣。 如果这孩子是男孩,冷家的产业不是要落在冷翼凡这小子手里?不行,万万不行! “爸……” “闭嘴!我当初是说谁先有了冷家的长孙就是我的继承人,难道我的话不算数吗?老三,你能有子嗣我很高兴!不要多说了,开饭吧!” 老爷子简单地解决了大家的争议,拄着拐杖往餐厅走去。穆向晚跟在冷翼凡的身后,终于舒了一口气,但是一顿饭也吃得食之无味。饭后,男人们去客厅谈事情,而穆向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冷家的气氛让她压抑至极,她突然那么怀念别墅里的清净时光。 “向晚姐,我可以坐这儿吗?”王雪晴站在了穆向晚身边。 勾心斗角2 王雪晴今天穿着粉红色的t恤和蓝色牛仔裤,打扮地很简单,很清爽,充满着青春的气息。穆向晚不知道王雪晴为什么要这样问,显得自己多霸道一样,只得说:“当然可以,这可是你家。” “向晚姐,你还是怪我对不对?可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个圈套!三哥把我狠狠骂了一顿,他都不理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王雪晴越说越委屈,眼泪滴滴滚落,看起来可怜至极。穆向晚只好安慰她:“没事的,我不会怪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只是意外罢了。” “可是三哥都把我赶出去了……” 王雪晴不住抽泣,穆向晚终于知道了她找她的目的。她心中冷笑,只觉得她觊觎自己的某样东西,非常不舒服。她想起了冷翼凡对她的告诫,心中有底,只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喝茶。见她那么沉得住气,王雪晴急了:“向晚姐,你求求三哥让我继续住过去好不好?呆在本家真是无聊死了,说话的人都没有!去三哥那儿我还可以陪你说话。” “雪晴,这个我做不了主。要不你和你三哥去说说?” “我不敢……向晚姐,你帮我说说好不好嘛。” “雪晴,不是我不帮你,但你也知道翼凡的脾气……”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王雪晴立马变了颜色。 “实在抱歉。” 穆向晚知道冷翼凡拿她作为抵挡王雪晴爱意的挡箭牌,所以很有底气地拒绝,王雪晴对她的软硬不吃也非常无语。 她从小到大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只要她想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只有冷翼凡是例外。虽然一开始,她是那么瞧不上这个小叫花子一样的男孩,但自从她落水被冷翼凡就上来以后,整颗心就在冷翼凡的身上了。她知道老爷子不喜欢他,想方设法在老爷子面前为他说好话,只希望他做上冷家的家主,能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 明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青梅竹马,到底为什么不能相爱?为什么还有其他女人插足?真是……好恨啊。 —————————————————————————————————————————— 桃子的话:过渡章啊过渡章…… 挨打 王雪晴非常讨厌穆向晚。 这个该死的女人没有她漂亮,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不会为人处世,个性又沉闷,真不知道三哥到底喜欢她什么!是,也许她不算难看,还比较清秀乖巧,但她根本不是适合三哥的女人!她不配!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她不是三哥的妹妹了吧……这该死的妹妹! 王雪晴用近乎燃烧的目光盯着穆向晚,穆向晚被她看得浑身不适。她想借故离开,没想到王雪晴已经远远看到父亲到来,笑着说:“向晚姐,我听说你被人绑架,还险些失身,幸好三哥把你及时救了。唉,最近冷家是多事之秋,父亲已经让哥哥们不要在外惹事了,但三哥为了你……你千万不要让父亲知道,不然他一定会生气的。” “什么?老三和人火拼是为了你?你还险些失身?你这个肮脏的贱女人!” 冷老爷子正好听见了王雪晴的话,气得一巴掌扇在穆向晚的脸上。穆向晚的右脸一下子麻了,口中腥甜,险些站都站不稳。老爷子冷笑:“我说老三为什么突然去和阿九过不去,原来是为了你这红颜祸水!你还真是能耐!你还不能入我们冷家门呢,要是入了整个家不都被你败了?下贱的女人!” “爸别生气,反正三哥不会娶她……啊,向晚姐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雪晴的脸涨得通红,但是眼中满是得意。穆向晚怎么会不知道她在陷害她,想起自己在游泳池的遭遇,想起这场阴谋,对王雪晴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她轻轻抚摸着肿胀的脸颊,终于把忍耐了许久的怒火慢慢发泄了出来:“冷先生说得很对,我也不想连累三少,但要是连自己的女人也管不好,只怕这消息传出去三少更加脸上无光。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也不懂冷先生大宅的规矩,但我也知道保护女人是男人该做的事情。我自认为配不上三少,也不敢奢求能进冷家的门,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为冷先生添一个孙子。生完孩子后,我一定离开,绝不多留。”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老爷子眯起了眼睛。 教堂 穆向晚的决绝让老爷子倒是有点重新审视这个女人。 就算是挨了打,受尽了冷眼,但她倒还沉得住气,说话也有理有据,条理分明——虽然很想让人发火就是了。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柔弱,却意料之外的坚韧……真是很像那个人啊。 “你的意思是不想嫁给老三?” “我可以发誓绝没有这个想法。” 穆向晚平静地说,眼中无悲无喜。王雪晴一方面为她对自己的三哥没有非分之想而高兴,一方面又很恼火——她凭什么不想嫁三哥?三哥那么优秀,她居然瞧不上眼?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穆向晚! “向晚,时间不早了,可以回去了。” 冷翼凡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握住了穆向晚的手,好像没看见她脸上的淤青一样。穆向晚垂着头没有说话,跟在冷翼凡的身后朝着大门口走去,没看到王雪晴恼怒的神色。 冷翼凡时不时向穆向晚介绍着冷家的景色,倒好像是在游览一样。冷家非常大,他们没有坐车,慢慢走着,宛若感情恩爱的新婚夫妻——只是妻子的脸色不太好。穆向晚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看见一间有点破旧的教堂。她突然觉得好笑——没听说黑道中人还有人信奉这个。 “这是什么?” “教堂啊。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间教堂规模很小,表面看起来灰扑扑的,有几只鸽子停在教堂的尖顶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十字架上钉着受难的耶稣,教堂的风铃在风中发出悠远的响声,看起来是这样寂静。冷翼凡看出了她的心思,问她想不想进去,穆向晚有点诧异:“可以吗?” “当然可以,主是欢迎每一位兄弟姐妹的。” 冷翼凡说着,带着穆向晚走了进去,果然畅通无阻。教堂里有几个人正在做祷告,牧师模样的人照着圣经宣扬着主的仁慈,穆向晚有点昏昏欲睡,冷翼凡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穆向晚不知道呆了多久,一觉醒来的时候那个牧师还在宣讲,她意识看一眼冷翼凡,却呆住了。 恶魔与天使 现在已经是黄昏,夕阳的余晖给教堂多了一抹红色,彩色玻璃在地上投下色彩斑斓的影子,牧师的声音清亮、悠远,她似乎都能听见鸽子闪动翅膀的声音。冷翼凡坐在破旧的椅子上,神情平静地听着牧师的传教,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连眼睫毛都好像被镀了一层金色。他的嘴唇微动,不知在说些什么,仔细一听,才发现他居然是在背诵圣经——和牧师所读的一模一样。 “醒了?” 见穆向晚醒来,冷翼凡微微一笑,穆向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发现冷翼凡真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真是能让人沉醉,几乎都忘记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还是说恶魔都是像他这样,藏起獠牙的时候会让人误以为是天使?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背‘圣经’。” “呵,被发现了啊。以前在流星街的时候我就常常去教堂,去的多了也自然会背了。因为我会背圣经的关系,能拿到不少食物。” “食物?” “是啊,食物。” 穆向晚觉得不可理解。 她虽然没有宗教信仰,但是在她心里教堂总是和“神圣”、“信仰”挂钩的,倒是没听说过教堂和食物有什么关系。冷翼凡见她不懂,耐心解释:“在流星街,食物是最匮乏的东西,教会在当地算是很富裕的存在了——因为有钱人,有权势的人都会资助教会,在自己出卖良心后求得一点点安慰。未成年的孩子和妇女都有机会得到教会的特别资助,如果他们是真的有信仰的话。” “有机会?”穆向晚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 “那么多吃不起饭的孩子,病弱的妇人,光靠教会就救不来的。用背圣经来考验是最公平的。” “那那些拿不到食物的人呢?” “要么变强,去抢别人的;要么死去。”冷翼凡平静地说。 “三少……” 穆向晚虽然生活清贫,但她家逃难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存款。即使她过着城市下等人的生活,但也算是吃穿不愁了。她简直无法相信那样强势、高贵的冷翼凡居然会有着这样的经历。 “很可怕吗?”冷翼凡笑了:“为了生存,刚出生的婴儿都成了美食,人吃人也不稀奇。可是我喜欢那儿——那是一个绝对公平,用实力说话的世界。适者生存本来就是这个社会的法则。” “吃、吃婴儿?” 三少,我不恨你 穆向晚不可置信地看着冷翼凡,以为他在开玩笑。冷翼凡微笑着问:“不信吗?” “三少是在开玩笑的吧。” “你以为呢?” 冷翼凡嘲讽地反问,继续认真地听着传教,而穆向晚只觉得吼间传来一阵苦涩。她简直无法相信这个社会还有这样肮脏的存在。 吃婴儿…… 吃活生生的生命? 流星街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穆向晚极力忍住呕吐的欲望,苍白着脸说:“三少,可以回去了吗?” “你不舒服?” “有点反胃。” “那回去吧。” 冷翼凡站起身,和穆向晚一起离开教堂。黄昏中微风拂面,教堂的钟声是那么神圣、悠远,而穆向晚的脸白的就好像纸一样。冷翼凡看着渐渐落山的夕阳,问:“向晚,你相信有神吗?” “啊?其实我是不信的。” “哦?为什么?” “神灵只是为了寄托人的某种希冀吧。如果真的有神的话,父亲就不会死,母亲也不会生病,家里还和以前一样……呵,在教堂前说这些真是大逆不道。三少呢?” “我不信神,但是信仰力量。呵,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安排着命运的话,那只能佛挡杀佛,神阻杀神了。” 他们说着,经过草地,草地上的白鸽受了惊讶扑哧扑哧飞走,在空中留下了飘落的羽毛。穆向晚伸手接住羽毛,看着冷翼凡,心中一震。她终于知道她其实没有任何立场恨冷翼凡——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这世界没有不付出就有回报的好事。算起来,冷翼凡已经救了她两次,不管怎么样也扯平了吧…… “三少,我不恨你。”穆向晚轻声说。 “呵。” 冷翼凡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搂住了穆向晚。穆向晚的脸贴着冷翼凡的胸口,闻着他衬衫清爽的肥皂味,突然觉得心里很平静。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不远处,王雪晴呆若木鸡地站着,已经把手掐出血痕来。她的眼中满是杀意,而冷翼凡淡漠地扫了王雪晴一眼,眼中竟藏着笑意。 三少喜欢我? 从冷家大宅回去后,穆向晚和冷翼凡的关系好了许多,她也可以相对自由地活动。 医生每天都会来看她,帮她诊断,告诉她怀孕要注意的事项,而福婶每天都陪着她散步,对她呵护备至。虽然她的腹部现在还显现不出来,但是胎教什么的已经开始了,每天都有专人对着她腹部放音乐,让穆向晚哭笑不得。她简直无法想象肚子里居然有一个小生命——她和三少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啊……不知道长得会像谁?要是男孩的话,估计长得像她,但是女孩会更加像三少一点吧。三少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穆向晚脑海中默默想象着冷翼凡扎辫子的样子,突然轻笑出声。福婶见状也笑着说:“穆小姐想什么那么高兴?能不能说来给我听听?” “没什么。”穆向晚脸一红,然后转移了话题:“对了福婶,那个雪晴到底是什么身份?” “穆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了解下三少的事情。” 穆向晚半真半假地说着,福婶果然上当。她一边给穆向晚削苹果一边说:“雪晴小姐是老爷子结拜兄弟的独生女。老爷子的兄弟是为了救他而死,老爷子在兄弟面前发誓好好照顾雪晴小姐,对她视若己出,简直比宠爱自己的孩子还要宠爱雪晴小姐。大家都说雪晴小姐以后肯定也会继承一部分冷家的家业,甚至能影响老爷子的决定,因为老爷子早就把她当成自家人了。” “那雪晴真是香饽饽了。” “穆小姐不喜欢她?” “谁说的?” “唉,雪晴小姐虽然长得漂亮,但脾气确实大了点——以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以后和雪晴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您还是多注意——不,还是不要单独和她在一起的好。” “福婶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呵,我哪懂那么多啊。”福婶尴尬地笑:“我只知道先生很喜欢穆小姐,穆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对先生很重要,我要尽心尽力伺候好你。” “三少喜欢我?”穆向晚愣了。 薰衣草的意义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嘴巴发干,心中怀着某种期待,又怀着某种既定的绝望。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答案了。她怀着绝望的期待,而福婶说:“先生当然喜欢穆小姐了。先生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我跟了他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女人这样好……除了穆小姐之外,先生之前交往的女伴都没有进过别墅,更别说和先生同床共枕了。” “哦?那真是幸运了。” 穆向晚淡淡地说,但心中涌出一股醋意——这冷翼凡果然不止她一个女人,真是花心大萝卜! 不,她有什么资格吃醋?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这件事?难不成……真的喜欢他? 穆向晚的心猛地一跳,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她的紧张不安被福婶误会了,福婶急忙笑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穆小姐,老爷子对你印象怎么样?” “不好。” “真可惜。怎么会印象不好呢?”福婶面露失望。 穆向晚知道福婶其实是很想她和冷翼凡在一起的,也不点破,只是淡淡看着远方。福婶教她怎么织毛线,她很快就学会了,打算先给自己织条围巾练练手,然后给宝宝织件毛衣——宝宝出生后她必须离开,也算是给他留个纪念吧。 十个月,最多只要十个月就能离开这儿,而且还有1000万的额外报酬。母亲的病可以不用担心了,只要节省点,下半辈子几乎吃穿不愁,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就要离开这儿,就要离开他了呢…… 穆向晚想着,毛衣针重重戳到了掌心,很疼。她望着掌心的红肿,心乱如麻,什么活儿也干不下去。她一个人走到了花房,看着自己洒下的薰衣草种子已经发芽,心情终于好了许多。只是,不知道还有没用机会看到薰衣草开花…… “在想什么?” 耳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气息。穆向晚不用回头就知道冷翼凡来了。她的心变得很软很软,说:“我在想这些薰衣草什么时候能开花。” “你喜欢这个?” “嗯,以前家里门口就是一片薰衣草。我很喜欢这味道。”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你在等待谁的爱?” “我,我不懂这些。”穆向晚只觉得冷汗直流。 她怎么能告诉冷翼凡她种薰衣草的时候想的是王品晨。 绝望的爱 “你在怕什么?” 冷翼凡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穆向晚的脸颊,面带微笑,指尖冰凉。穆向晚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和不安也侵袭全身。她看着冷翼凡的手——漂亮的,几乎看不出曾经沾染鲜血的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冷翼凡却笑了:“浑身的猫都炸起来了,真像个小猫。你是担心我对你的学长做些什么吗?” “不、不是。” “我以为你很担心你学长的安慰,还想把他放了让你开心一点。既然你也无所谓,那就让他继续养伤好了。” “什么?三少打算放了学长?” “就看你想不想了。” 冷翼凡的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好像阳光大男孩一样,但穆向晚迟疑了——她根本猜不透冷翼凡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要是自己回答“是”的话冷翼凡是按照约定放了学长,还是对学长更加暴虐,一时之间犹豫了起来。过了很久,她才一咬牙说:“请三少放了学长。” “好。”冷翼凡爽快答应:“就当作送你的怀孕礼物吧。” “多谢三少。” 还是为了孩子吗?穆向晚想着,心莫名苦涩了起来,苦涩都大过学长重获自由的喜悦了。 穆向晚的反常冷翼凡并未放在心上。他看着薰衣草嫩芽,自顾自说:“传说普罗旺斯的村里有个少女,和一位来自远方的青年相爱,已经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不久后,青年旅人向少女告别离去,少女却坚持要随青年离去。就在少女临走的前一刻,村子里的老太太给了她一束薰衣草,要她用这束薰衣草来试探青年旅人的真心--传说薰衣草的香气能让不洁之物现形。正当旅人牵起她的手准备远行时,少女便将藏在大衣里的薰衣草丢掷在青年的身上,没想到,青年的身上发出一阵紫色的轻烟之後,就随著风烟消云散了。”(以上摘自度娘) “后来呢?”穆向晚忍不住问道。 “没有后来。” “怎么会没有后来? “那你想听到什么故事?他们两个人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吗?那个青年并不是人类,这根本不现实。所以,我觉得薰衣草的花语不该是‘等待爱情’而是‘绝望的爱’。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一步步走向深渊的爱。” 绝望的爱2 绝望的爱? 绝望的……爱…… 是啊,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因为爱情无法抽身,苦苦等待而什么都得不到,这就是“绝望的爱”吧。 如果那个姑娘没有爱上不该爱的人,平静的结婚生子,波澜不惊地过完她这辈子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她真的深爱到不计较对方身份的地步,不拿薰衣草试探,她会不会没有遗失本属于她的幸福? 穆向晚只觉得心中一颤,定定地看着薰衣草,鼻子发酸。冷翼凡见她神情不对,笑着拍拍她的头:“在想什么?怎么那么容易让自己陷到情绪里去?你的学长自由了你不高兴吗?” “你爱过什么人吗,三少?” 冷翼凡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穆向晚居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爱过吗?“穆向晚追问。 他低着头,看着那个瘦弱、倔强的女孩,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流行街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只小狗。那狗也是瘦瘦的,无论如何非要跟着它,眼睛黑黑的,还真是像她。他的唇边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微笑,说:“你真像我以前养的那条狗。” 穆向晚:…… “呵,开玩笑的。” 冷翼凡见穆向晚神色不对急忙住口。穆向晚脸色难看,简直懒得理他了,许久才听冷翼凡幽幽地说:“没爱过。” “我就知道。”穆向晚闷闷地说。 “哦?” 冷翼凡挑挑眉,非常有兴趣地看着穆向晚,穆向晚只好说:“要是你有点恋爱经验的话绝对不会把拒绝王雪晴小姐的事情交给我。俗话说,瘦田没人耕,耕了有人争,她本来就喜欢你,有人和她争夺的话只会更难放手。” “你说我是瘦田?” “只是个比方。”穆向晚的脸一红。 “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你以后不用操心。”冷翼凡一顿,然后说:“晚上收拾下,我带你去见你母亲。” “三少?” “不愿意吗?”冷翼凡微微一笑。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嗯。以后记得听话点,别有事没事被人骗出门了。” 冷翼凡说着起身离去,而穆向晚看着冷翼凡的背影,泪水湿了眼眶。 她觉得她好像爱上这个男人了。 虽然这只是一场令人绝望的爱…… 重见家人 晚上,穆向晚在一家小公寓里见到了母亲。母亲握着她的手不住落泪,而哥哥却一直暗示她有没有钱来帮助家里,又嚷着他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触犯人权。他一这么说,一个中年男子就笑道:“穆先生,您上次打架的伤还没好,三少吩咐必须养好伤才能出门。至于花销问题,我想我们并没有亏待穆先生。” “你胡说什么?那么点钱哪够我用的?我可是三少的小舅子!” “哥,你不要胡说!”穆向晚生气了:“你是三少的小舅子?你就不怕被人打吗?” “我妹妹都跟了他我怎么不是他小舅子了?他名下有那么多赌场,赛马场,随便给我一家,让我做老板也行啊!向晚,你和三少说说?” 穆城嬉皮笑脸地抓住穆向晚的衣袖,穆向晚觉得恶心至极。她用力挣脱也挣不了,脸涨得通红。母亲在一旁急忙让穆城闭嘴,而那个中年男人在穆城手臂上轻轻一拍,穆城居然就收了手。他龇牙咧嘴地怒视中年男子,但到底什么都没敢说,只是对穆向晚狠狠地说:“记住你哥哥的话!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穆向晚终于火了,不管不顾:“我求求你不要再‘为我好’了!妈妈的医药费被你输光了,你妹妹为了你的事情去做了别人的情人,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还能祸害谁去?我不求你上进,你只要不惹事,好好陪着妈妈就好了!可以吗,哥?” “你教训我?你的翅膀真是硬了!” 虽然穆城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反抗过他的穆向晚居然会对他怒吼真是让他气愤之极。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想打穆向晚一个耳光,但是手被人牢牢抓住。中年男人抓着他的手,对穆向晚抱歉地笑:“穆小姐,真是抱歉,穆先生让您受惊了。” “你放开我!老子的手都要断了!放开!” 穆城一直在骂骂咧咧,穆向晚看着他,心中五味陈咋,最后微微一叹。福婶见状,轻声说:“穆小姐,时间不早了,先生还在楼下等着呢。” “妈,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没事的话不要出门。” “我知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穆向晚知道母亲问的是阿九的事,淡淡一笑。 “三少他……对你好吗?” 我爱你 穆向晚没想到母亲居然会问她这个问题,微微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母亲见穆向晚迟疑,垂泪说:“向晚,都是妈妈没用,苦了你了。三少是贵人,你要听话,不要忤逆他,他自然会对你好的。你现在已经……一定要小心。妈妈等着你一家团聚。” “妈,三少对我很好。”穆向晚含泪:“真的很好,你不要担心。” “是啊,穆太太,我家先生对穆小姐可真是没说的。”福婶笑眯眯的:“您就放心吧。” “嗯。是我失态了。” 母亲勉强笑笑,擦干了眼泪。穆向晚又和母亲聊了一会儿才下楼,上车的时候眼睛还红红的。冷翼凡已经在车里等了很久,见穆向晚情绪不佳,冷冷地说:“我似乎不该让你来。” “对不起,见到我妈太激动了。” “我不喜欢哭泣的女人。” “是。” 穆向晚低眉顺眼地说,温顺到冷翼凡心中的不快也无法找人宣泄,有种一拳打空的无奈。车子缓缓开着,穆向晚和冷翼凡都没有交谈,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遇到红灯停车的时候,穆向晚无意中往窗外一看,惊喜地说:“怎么有人放烟花?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漆黑的夜里绽放着一朵朵绚丽的花朵,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她的脸庞。穆向晚在看烟花,而冷翼凡在看着她。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红润的嘴唇,心中突然一动。他一把把穆向晚搂在怀里,轻声说:“生了孩子也不要走好不好?” “三少?”穆向晚瞪大了眼睛。 “不用急着回答,我给你十个月的考虑时间。” “为什么?”穆向晚惊诧地问:“不是……不是说好……” “我改主意了。你考虑好再回答我。” 穆向晚没有回答。 她的手紧紧抓住冷翼凡的衬衫,眼泪滴滴滚落。窗外的烟花在绽放,而她的脸贴在冷翼凡耳朵胸口,觉得自己是那样平静。 就这么沦落吧。 沦落在他的强大和暴力的温柔里。 沦落吧,穆向晚…… 就算他绝对不会开口说“爱”,就算这只是一场绝望的爱,就算是毒药,你也甘之如饴。 因为你爱上他了。 —————————————————————————————————————————— 桃子的话:先卖个关子,冷翼凡哥哥是有阴谋的,可怜的向晚。o(╯□╰)o 你就不想我吗? 时间一天天过去,穆向晚的肚子也稍微有了点大的迹象。她轻轻抚摸着肚子,还是感受不到肚子里的小生命,但医生说怀孕4个月后才能感觉到胎动,她也只好作罢。 她爱这个孩子。 虽然她之前并不想怀孕,但可能是做了母亲自然而然会产生母爱的关系,她现在对腹中未出生的小生命充满了期待,连平时看的杂志都是育婴类的。她闲着没事已经已经快把围巾完工了,然后就可以给孩子织毛衣了。这围巾做工有点粗糙,但好歹是她自己动的手,所以很是喜欢。她正专心致志地织着,冷翼凡突然问:“这围巾是送我的吗?” 穆向晚顿时被噎住了。 她选的是米色,样式也非常一般,看不出男女——可这是她辛辛苦苦织了一个月的!她心中不舍,但也拉不下脸拒绝冷翼凡只好说:“我拿这个练练手,等熟练一点再给三少织个好的。” “我比较喜欢这条。织好后给我。” “哦。” 穆向晚没想到几秒钟的时间里,这条围巾就不是她的了,脸色有点不好。她又心疼又不敢表露,只是织围巾的时候幅度比以前大了许多,速度也慢了许多。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冷翼凡的心情突然很好。 “孩子还好吗?”冷翼凡问。 “很好。但是医生说过一阵子才能看得出男女。”穆向晚小心翼翼地说。 “一定会是男孩。”冷翼凡决绝地说。 穆向晚也希望这胎会是男孩,但是大家对她的希望只会让她倍感压力——她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生女儿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可是,她不敢说出这话,只好含糊地说:“希望吧……” “我要去澳门处理一点事情,会出去几天。” “是。” 虽然微微有些诧异,穆向晚还是习惯了服从。冷翼凡吃过饭就去房间收拾行李,穆向晚在一旁看着他,突然有点不舍。也许是察觉到了穆向晚的目光,冷翼凡突然回头:“舍不得我?” “胡说。”穆向晚脸一红,但到底有点底气不足。 “我一个星期后就会回来……我说穆向晚啊,你怀孕就我们就没亲近过,你就不想我吗?” 辛苦三个月 穆向晚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冷翼凡朝她走来,她下意识步步后退,于是就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格局。冷翼凡觉得好笑,但语气还是冷冷的:“怎么,你还怕我?” “没有。” “那你过来。” “哦。” 穆向晚也为自己的没用而羞愧,鼓足勇气走到冷翼凡面前,还是不敢说话。冷翼凡看着低眉顺眼的她,想起拥她入睡时她丝绸一般光滑的皮肤,身体某个部位倒是起了火。他一声不吭地任由火焰蔓延,握住了穆向晚的丰盈。穆向晚惊呼一声,然后被冷翼凡捂住了嘴巴。 “希望别人进来吗?给我闭嘴。” 冷翼凡的声音好像有某种魔力,让穆向晚闭上了嘴巴。冷翼凡解开了她的衣服,把她放倒在床上,俯下身,用舌尖一点点勾勒着她的身体。穆向晚的身体热到就要烧起来了,而冷翼凡突然拿着她的手摸向自己身体某处火热坚硬的地方。 “我很想要你。”他在她耳边轻轻说:“很想。” “不行……” “真的不行?” 冷翼凡轻轻吮吸着她的耳垂,穆向晚的身体一阵阵战栗,喉间发出了自己听了都会难为情的低吟。冷翼凡微微一笑,手滑到她的腹部慢慢摩擦,问:“真的不行吗?” “真的不行!医生说前3个月是危险期不能有性生活!三个月以后再说!” “哦,原来这样啊。那辛苦你等三个月了。” 冷翼凡笑盈盈地看着穆向晚,穆向晚终于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羞愧难当。她红着脸穿好衣服,嘴里嘟囔:“就知道欺负我。” “你在撒娇吗?” 穆向晚一愣。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说出了情人之间打情骂俏才说的话,心虚地看了冷翼凡一眼,不敢回答。冷翼凡从后面环住她,轻吻着她的后颈:“闭上眼睛。” 穆向晚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脖子一凉。她低下头,看着胸口足有莲子大小的蓝宝石,几乎窒息。 好美的项链。 冷翼凡为什么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她? 蓝宝石项链 这条蓝宝石项链幽蓝的好像海洋,在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也显得穆向晚的脖子越发白皙。宝石周围镶嵌着碎钻,整条项链华光异彩,穆向晚只在电视里见过这么昂贵的首饰。她有点迟疑:“三少,这是送我的吗?” “不喜欢吗?” “喜欢,但是太贵重了。” “觉得贵重的话你可以也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三少在看玩笑吧。”穆向晚苦笑:“我哪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你不要?” “我真的不敢要。” “穆向晚,你觉得你不值这个价吗?” 冷翼凡突然生气,把项链重重摔在地上。穆向晚吃了一惊,急忙把它捡了起来,心疼不已。她认真检查有没有划痕,冷翼凡冷笑:“现在知道心疼了?这好像还不是你的东西吧。” “冷翼凡,你怎么那么糟蹋东西?你知道这个值多少钱,可以让多少家庭吃饭吗?你还说你以前也是过苦日子的!” 穆向晚气呼呼地看着冷翼凡,拭去宝石上的尘土,而冷翼凡一直默默注视她。穆向晚无意中抬头,发现冷翼凡眼中居然有一丝悲悯,但那丝悲悯转瞬即逝,很快就变为波澜不惊。穆向晚也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一慌,而冷翼凡微微一叹,亲手帮她戴项链。 “戴好了——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什么?” “是老爷子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直到饿死,病死她也没舍得卖。”冷翼凡专心地帮她扣好扣子:“你很适合蓝宝石的蓝色,这项链就送给你安胎吧。” “那这个宝石对三少来说不是很有纪念意义吗?我不敢……” “纪念一个人是放在心里的,而不是靠着这些外来之物。让你拿着就拿着。” “谢谢三少。”穆向晚轻声说,心里暖暖的。 然后说:“向晚,和我一起去澳门怎么样?” “澳门?” “不想去可以不要去。” “好啊,我想去。” “那你也去收拾行李吧。” “嗯!” 穆向晚没想到能出去旅行,乐呵呵地收拾东西,而冷翼凡一直看着她,终于把短暂的犹豫遏制住。他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又看着穆向晚,轻不可闻地一叹。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了。 澳门行 飞机上,穆向晚和冷翼凡坐在头等舱,漂亮的空姐看他们的眼神既羡慕又妒忌。 她是第一次坐飞机,有点害怕,又不会系安全带,但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冷翼凡见她迟迟没系安全带,让空姐拿了一条毯子来,铺在她腹部,然后亲自帮她系好。穆向晚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而冷翼凡轻轻拍拍她的头说:“你怀孕了,这些事情一定要注意。” “先生对夫人真好。”空姐一脸羡慕的笑着说。 穆向晚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有点不适应冷翼凡的温柔。 他对她真好。 那么骄傲的人居然亲自为她系安全带…… 这就是幸福吗? 到了澳门以后,穆向晚在澳门的别院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她睁开眼睛,看见冷翼凡正在打领带,急忙坐起身,有点不好意思。冷翼凡倒是不介意:“困的话继续睡吧。” “三少要去哪里?” “赌场。你睡够了和我一起去。” “赌场?能不能不要去?”穆向晚皱起了眉。 她一向非常厌恶赌场,因为这是给她家带来厄运的地方。冷翼凡把一条蓝色裙子扔在床上,说:“必须要去,因为我要去视察我的产业。你就当散心好了。” “恩。”穆向晚见冷翼凡坚持,只得答应。 换上了冷翼凡为她准备的蓝色礼服,穿上银色的高跟鞋,再把头发随意夹上钻石发夹,穆向晚整个人就好像午夜中盛开的蓝莲花一样。冷翼凡送她的蓝宝石项链发出夺目的光芒,在脖子上留下淡淡的蓝色阴影,但显得皮肤越发白皙。冷翼凡对她的装扮很是满意,吻吻她的后颈:“你很漂亮。走吧。” “嗯。” 进了赌场,冷翼凡带着她朝着贵宾席走去,而他们的到来也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许多人都暗暗猜测站在冷家三少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冷翼凡吩咐手下开了一瓶红酒,对穆向晚说:“这是98年的红酒,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 “谢谢三少。” 穆向晚学冷翼凡的样子,先转动酒杯,然后轻轻喝了一口酒——才没有传说中的清甜可口,还是涩涩的,没有果汁好喝。她不动声色放下酒杯,冷翼凡突然说:“注意看,好戏要开场了。” 李和 顺着冷翼凡的目光,穆向晚看着场地中央,围观人数最多的那桌,只觉得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特别眼熟。她不自觉地皱皱眉,问:“他是谁?” “他叫李和,是近期澳门赌场的红人。他创造了29天不败的记录,再赢一天的话就是赌场的‘金牌赌王’,可以享受赌场的年金。” “李和?那他确实厉害。”穆向晚苍白着脸说。 李和……他不是父亲的师弟吗?虽然那时她还年幼,但是她清楚地记得李和带着人把家里的古董都抢走了,还说什么“要照顾大嫂”,要不是父亲以命相搏的话,母亲也险些落在她手上。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渣居然还活着?他想打破父亲的记录,抢父亲“金牌赌王”的位子吗? “呵,如果光是想拿年金的话也没什么,但看他的架势似乎是为了砸场子——不然在赌注的设置上会比较小心,而不是每场都设在5000万以上。” “那三少的钱会输光吗?” “你觉得呢?”冷翼凡嘲讽地笑了:“如果这种小角色就能对我构成威胁的话,那我今天就不能坐在这里了。我想要的是为他撑腰的那个人丢脸,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赌场上真正的王。” 冷翼凡说着,笑着把红酒一饮而尽,那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居然被他捏出了一道裂痕。穆向晚只觉得心中一寒,恐惧不自觉地蔓延,看冷翼凡的眼神也带了些疏离——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冷血,强大,嗜血。 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有个温柔的人呢?为什么会…… “在想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走神吗?” 冷翼凡突然把穆向晚一把搂在怀里,怀抱温暖。在他的怀里,穆向晚也不知为什么就平静了下来,然后觉得羞愧无比。她几乎都能感觉到旁人戏谑的眼神,急忙从怀抱里脱身,挺直了腰:“三少,那么多人看着呢……” “说得是,一会到没人的地方。”冷翼凡在她耳边轻轻说。 “三、三少,我们快看吧。” 穆向晚轻轻挣脱冷翼凡的身体陷阱,认真看起了赌局。她想看看这个落井下石的人渣到底有什么本事。 危机 “李和先生胜!” “李和先生胜!” “李和先生胜!” 李和一连胜了三场,再胜两场的话今天就宣告成功了,可以获得本场“赌王”的称号,直到下一个人连胜一个月,然后把他打败。记者们已经准备记录着赌王加冕的那一刻,庄家的脸色很难看,冷翼凡倒还是一如既往地镇定。穆向晚死死盯着他,看着他和父亲相似却生硬得多的动作,紧紧咬住了嘴唇。 “李和先生胜!” 再赢一场,他就是这个场子的“赌王”,可以有高达千万的年金,可以受尽所有人的追捧。李和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欢呼的人们挥手说:“李某不才,再胜一场就是这场的‘赌王’,也多亏了大家的相让。但是,李某不想要这个虚名,只求赌场改名,不叫‘必胜’而叫‘必输’可好?” “哈哈!” 除了工作人员外,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这对赌场可谓是极大地侮辱。李和锐利的眼神扫过冷翼凡平静如初的脸庞,心中暗想过一会儿看这臭小子怎么装淡定。他的视线扫过穆向晚,稍稍停留,倒是对冷三少的艳福有些羡慕——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只是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熟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李和的目光看过来的时间,穆向晚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的眼神让她想起了父亲的愤怒,将母亲的眼泪,还有家破人亡的悲惨……她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到皮肉里,但只有疼痛能缓解她心里的愤怒。 她恨这个男人。 赌场的领班神色非常难看,上楼在冷翼凡耳边轻轻说些什么,但冷翼凡摆手:“如果我们技不如人,改名就是,我冷翼凡输得起。告诉张先生,输了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他。” “是。” 领班神色凝重离去,而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终于上了场。虽然比记忆中的那个人苍老许多,但穆向晚一下子就认出他是世界排名前10的张凤山老先生——她倒是没想到冷翼凡能请来这位大神。能看张凤山先生的牌技她非常兴奋,因为这也算是她小时候的梦想了。 “张老爷子,你怎么来了?想不到三少请得动你?” “李和,你这样背信弃义,坑害自己兄长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那老爷子的意思是‘凰’的决定错了?是这样吗?” “你……” 赌 张凤山不敢说最大的黑道集团决策错误,只好狠狠瞪了李和几眼,而李和笑得更加狂妄。张凤山不再与李和计较,只是说:“开始吧。” “老爷子要比什么?” “金花。” “老爷子不是开玩笑吧。”李和笑了:“你明知道我牌类更加擅长些。难道老爷子也想给冷家的赌场换个招牌?” “我既然敢提,自然有赢的把握!江山现在还没姓李!” 张凤山厉声说,全场也顿时鸦雀无声。虽然他是一个瘦弱的老头,但是浑身好像都蕴藏着能量,让人不由自主为他折服。穆向晚紧张地看着他们,默默祈祷着张凤山能好好收拾李和。 “开始!” 在令人紧张的气氛之中,张凤山掀开最后一张底牌,赢了一局。李和的脸色很难看。张凤山敲打着桌子冷笑:“三局两胜,要是我再赢一局你可就输了。” “等老爷子赢了再说吧。”李和也笑着说。 第二局是李和发牌。他动作迅速地洗牌,发给张凤山三张,自己也取了三张。张凤山开了两张,张张胜过李和,李和的脸色终于越发难看。到开第三张的时候,李和狞笑着说:“老爷子,你家的孙女好像是叫雪雪吧,长得真漂亮。等你赢了肯定能得到三少的赏识,给孙女添嫁妆。” 李和说着,好像满不尽心地把手上的戒指一亮,张凤山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穆向晚也看出了什么,紧张地问:“怎么回事?难道李和他……” “可能是他绑架了张凤山的孙女,拿孙女的命要挟他。” “怎么能这么残忍?” “为了取胜不择手段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不知道张凤山怎么选了。要是他还有脑子,会为我赢了这局,我自然帮她找孙女,或者报仇。如果他输了,他的孙女也活不成,而我也不会给他讨回公道。” “什么?他输的话那女孩也活不成吗?” “很难。因为这是钳制他、打击他的最好法宝。” “这就是赌场吗?男人在赌桌上拼命,但是女人和孩子是场外的筹码……” 穆向晚喃喃说着,突然心如死灰。而此时,场内传来一阵惊叫。 “ 变数 张凤山捂住胸口躺在地上,倒地的时候带动了自己面前的纸牌,牌洒落了一地。医生急忙为他诊治,给他服下胸口的救心丸,他痛苦地说:“心脏病犯了……我弃权。” “这局弃权的话可是自动认输了。” “我……我认输。”张凤山闭上了眼睛。 本来稳操胜券的张凤山就这样认输真是让众人大跌眼镜,甚至不少人大喊不公平,让他重新比赛。冷翼凡皱起了眉,走到张凤山身边,笑着说:“张先生不能坚持一下吗?你已经赢了一局,这局认输不是太可惜?” “我输了,请三少谅解。” “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冷翼凡冷冷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张凤山只觉得冷翼凡的目光中透着彻骨的寒,似乎看穿了他的举动一样。他心中暗暗叫苦,但为了孙女的命,只能无奈地得罪冷翼凡:“三少,真是抱歉。我的身体,咳咳……” “老爷子不必多说,我理解。” 张凤山被送去了医院,大家都等着李和封王,气氛极其热烈。李和稳操胜券,笑眯眯地说:“三少,真是对不住,您的牌子恐怕要改名了。” “想不到李先生不稀罕两千万的年金而要我改名,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 “呵呵,李某不缺钱,就是想遇到值得一瞧的对手,但没想到‘必胜’赌场一个也没。唉,真是可惜啊。” 李和一副“你根本没资格开赌场”的样子,引来阵阵哄笑。 他以为年轻气盛的冷翼凡会发怒,但是他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倒是让他有点摸不透他的想法。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过几分钟他就能让赌场换牌子,也能拿到那个人给他的巨额奖金了。大家都说冷家三少是多么年少有为,冷血无情,可他不怕他。 他只是个连胡子都没有的臭小子罢了。 “三少,是不是现在就把牌子换了去?咦,你旁边的女伴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是紧张吗?小姐,不要害怕,要不要我请你喝杯酒?这样吧,要是三少让这位漂亮的小姐陪我一晚上,我就不换这赌场招牌了,如何?” 穆向晚应战 眼见冷翼凡不动声色,李和只好开始打趣脸色苍白的穆向晚,引来阵阵肆意的笑。冷翼凡挡在穆向晚的身前,冷冷地说:“李和,注意你的言辞。” “哈,三少生气了?我还没动你的马子你就这样,我真要动了你还不和我拼命?小姐,要不跟我走吧?” 李和奉命羞辱冷翼凡,越说越开心,早就忘了冷翼凡的那些传言了。冷翼凡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正要说什么,穆向晚突然轻声说:“三少,我可以应战吗?” “你?” “嗯,我想会会这位李先生。” “哈哈,小丫头想和我比?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吧!”李和放肆大笑:“你以为你是谁?输了可别哭鼻子!” “我输了的话自然会陪李叔叔一晚上。”穆向晚微微一笑:“但是李叔叔输了的话会如何?” “李叔叔?”李和的心猛地一跳:“难道你真的是……” “难道李叔叔不敢?” “小丫头,你别以为和你那个死鬼老爹学了几手就能耀武扬威,我这儿可不是那个玩票的游艇!你以为你闯出名气,可以看不起我了?好,我就要看看你的能耐!” 穆向晚并不知道在游艇上的那一战已经让她稍有名气,但是大家只知道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并不知道她的其他信息。李和自然也听说了。他第一眼看见穆向晚的时候就觉得眼熟,没想到这姑娘居然真是穆家人——那该死的穆年的女儿! 虽然“凰”现在没有当家人,穆年也死了,但是各个帮派对于他们家的追杀还是没有停止——大家都想做当家人。上次游艇上亮相后已经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但李和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是穆年的女儿——她怎么有胆子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就因为她的靠山是那么毛小子吗?那些大佬们忌惮冷翼凡的名声,不敢碰她,但是他敢!他要把过去的屈辱通通讨回来! “小丫头,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个漂亮姑娘啊。你要是输了,可要乖乖到我床上去。” “那李叔叔输了呢?” “你想怎么样?” “永远不许再赌,还有跪着向我求饶。”穆向晚冷冷说道。 赌局 “哈哈!” 李和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一边擦眼泪一边狠狠地说:“小向晚,你真是看不起叔叔啊。行,就依你的!三少,这是我和你马子的事情,你就别参合了吧。” “随你,向晚。” 冷翼凡深深看着穆向晚,眼中不见悲喜。穆向晚原来以为他会生气,会反对,但是冷翼凡还是那么平静,好像她只是想出门逛街一样。穆向晚突然有点失望。 “好,那就开始吧!” “李叔叔想比什么?” “来最简单的二十一点怎么样?”(桃子注:二十一点是很简单的牌类游戏,庄家会发两张票给你,越接近二十一点牌越大。你可以选择要不要继续拿牌,但是超过21点就算输。) “好啊。我代替张老爷子,和你一局定胜负。”穆向晚微微一笑。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漂亮的女子居然会和李和赌牌,记者疯狂为穆向晚拍照,荧光灯下她的脸肤白如雪。带着手套的庄家神色凝重地把牌放进洗牌机,然后分给他们二人。李和手里牌的点数加起来是17点,是一个胜算很大的数字。他观察着穆向晚有点焦急的表情,心中一动。 “要不要加牌?” “我要。”穆向晚说。 “不要。” 眼见李和居然没要牌,穆向晚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李和笑嘻嘻地把牌开了,说:“十七点。” “很不错的数字。”向晚说。 “小丫头,你想故意装作你点数少引我上当吗?你还太嫩了!你的牌是什么,快开啊!” “李叔叔怎么知道我的牌点数少?” “如果你的牌超过了15点,你只会装作淡然的样子阻止我继续要牌,但你装紧张,只是想骗我要牌爆了罢了!小时候你那死鬼老爸就是这样骗我的,你当我会上两次当?我睡了穆年的女儿你说他会怎么样?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 “穆小姐,该开牌了。”庄家说。 “好。”穆向晚慢慢把牌掀开。 —————————————————————————————— 桃子的话:其实我不懂赌博的,写得好艰难,555~~大家凑合看吧,要是写得不对,大家装作没看到…… 下跪 她手里的牌是一张2,一张9,一张8,加起来正是十九点,比李和的要高出两点。李和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不,这不可能!你是为了引我上当才装作很紧张的!这也是你父亲教你的!” “我父亲是这样教过我,但我也知道你在我父亲手里败过。像你这样聪明自负的人怎么会上两次当?可你就输在你的‘聪明’上。李叔叔,我父亲赢了你,我也赢了你,你说这是不是缘分?记得你要退出赌行,还要下跪为我道歉!”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有本事再赌一次!” “很抱歉,我们事先就说好我顶替张老爷子和你赌一场,一局定胜负。你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穆向晚幽幽地说,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她深知李和的厉害,她自己又有很多年没有练手了,要是比两局不一定能赢,所以唯有看穿李和的心,智取李和。李和知道自己上了大当,但是那么多人面前不好反悔,只好发狠说:“好,我李和愿赌服输!穆向晚,我给你认罪了!” 李和说真,真的跪倒在地,然后迅速起身。虽然他跪地只有几秒钟,但这几秒对他而言真是度日如年。他心中暗想以后只有隐姓埋名,但是教教学生也会吃穿不愁,没想到冷翼凡说:“不知道李先生以后不再赌可算数?” “当然算数!” “可是李先生以后周游世界,又让我如何监督?” “那你想怎么样?”李和狠狠瞪着他。 “呵呵,只是玩笑罢了。阿宽,带李先生下去休息吧。” “是,三少。” 阿宽带着李和离场,而此时场中掌声四起。穆向晚站在赌场中央,宛若女王一般冷冷看着李和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复仇的快感。父亲出事后就禁止她赌,但是她发现她很喜欢在赌场的感觉——那么畅快淋漓,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她喜欢这样的刺激! “向晚,你在发呆吗?” 冷翼凡的声音让穆向晚突然回到了现实。她想起方才让人面兽心的李和吃瘪的事情,心情愉快,但也伴随着无奈与说不出的失落。冷翼凡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帮我解决了大难题。” “三少打算发我奖金吗?” “呵,你有什么想要的?” “我想你陪我逛逛澳门。还有,我还想来赌场玩。” “可以。冷翼凡微笑答应。 牵手 接下里的几天,冷翼凡果然遵守约定,和穆向晚一起逛遍了澳门。 他们吃了葡式蛋挞,去大三巴牌坊、妈阁庙、离岛、赛马会……澳门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穆向晚也成了赌场的红人。 慕名挑战她的人不少,她到现在都没有败绩,又戴着蓝宝石项链,很快有人帮她起了“蓝宝”这个外号。 穆向晚没想过自己也有成名的一天,但是父亲的惨剧她铭记于心,每天只赌一场,却没想到这样反而让她显得更加神秘莫测,名气更大——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晚上,穆向晚和冷翼凡从赌场出来,没有坐车,而是沿着夜市往别院的方向走去,穆向晚看着夜市上形形色色的小东西,闻着路边摊的香味就直咽口水。冷翼凡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说:“这些廉价的东西没有买的必要,路边摊吃了也容易坏肚子。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师为你做就了。” “不用了,我只是看看罢了。”穆向晚知趣地说。 走在澳门的小路上,吹着清爽的微风,穆向晚突然有一种他们在约会的感觉。她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冷翼凡,想起他拥抱自己入睡时强有力的臂膀,脸突然红了起来。她透过他的衬衫想象着他健硕的身材,没想到突然有人把她撞到了一边,肩膀生疼生疼的。 “对不起!” “没关系。”穆向晚忍痛说。 “怎么那么不小心?”冷翼凡皱起了眉:“你再发呆不看路的话我留你在房里,禁止你出来。” “我保证不会了。”穆向晚急忙说。 “呵。” 冷翼凡微微一笑,拉起了穆向晚的手,牵着她一起往前走。穆向晚只觉得自己甜蜜无比,脸上都是按耐不住的笑意。她抬起头看着英俊的冷翼凡,心跳动的如同第一次坠入爱河的女孩。她一咬牙,轻轻抱住了冷翼凡的腰,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三少,谢谢你一直保护我。我一点也不恨你。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冷翼凡,我爱你。 虽然说不出口,但是我想我爱上你了。 面对穆向晚的表白,冷翼凡身子微微一僵,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牵着穆向晚往前走去。穆向晚心中微微失落,但她清楚冷翼凡的个性,倒也无法在意。她抬头看着天空上的圆月,微微地笑了起来。 爸爸,我很幸福。你也会为我高兴的吧。 桃子的话:甜蜜够了,剧情要急转了~~~~ 断手 因为穆向晚的关系,冷翼凡在澳门多停留了几天,直到必须回去的时候穆向晚还有点依依不舍。可能是怀孕后会嗜睡的关系,飞机上穆向晚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依偎在冷翼凡的肩膀上,冷翼凡的西装上有着神色可疑的液体。 她见冷翼凡也在闭目养神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拿纸巾小心翼翼擦去自己的口水,脸红得都要烧起来了。她把纸巾放好后,冷翼凡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眸子流光溢彩:“干坏事了?” “什、什么?”穆向晚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呵。” 冷翼凡淡淡一笑,把穆向晚的头稍稍掰了一下,正对他的肩膀。穆向晚满脸通红地枕在冷翼凡的肩膀上,见空姐都开始窃笑了,更加羞涩。 可是,她是那么舍不得冷翼凡的温柔。 她硬着心肠把头靠在冷翼凡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觉得那么安心,那么安全。冷翼凡看着报纸,好像漫不经心地问:“那个李和是不是认识你?” “嗯。他是我讨厌的人。我家落难的时候他落井下石。” “要不要帮你报仇?” “什么?” “我已经吩咐下去,挑断他的手筋,这样他想赌也没办法赌了。” “挑断……手筋?” 以赌为生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双手,手残废了也就和废人没什么两样了。穆向晚虽然憎恨李和,但是想不到冷翼凡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犹豫很久才是求情:“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也向我下跪,已经名誉扫地了。断手的话太可怜了。” “你还真是善心。不过这个世界你不踩人的话他就会来踩你。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个李和找了流氓来杀你,那天在夜市上撞你的人就是他请的人。” “什么?那他为什么不动手?因为三少吗?” “不光是因为我,还因为我那些藏在人群里的手下。”冷翼凡淡淡地说:“所以,你记住,不该有的仁慈千万不能有。” “知道了。”穆向晚轻声说,但想起李和的悲惨还是有点戚然。 “怎么,害怕了?”冷翼凡挑起穆向晚的下巴。 孕期反应 “不怕。” 穆向晚看着冷翼凡的眼睛,嘴唇轻动,非常坚定。冷翼凡倒是有点诧异,问:“哦?我记得你好像看到我就想躲,怎么现在不怕了?”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穆向晚说。 她一直是一个天真而固执的孩子,有人对她有百分之一的好,她就会卯足了劲,百分之二百回报人家。冷翼凡救了她几次,又安置了她的母亲和哥哥,救命之恩早就大过他最初带给她的伤害。她既然决定信任、喜爱冷翼凡,就不再会怀疑他,惹他生气。冷翼凡微微一怔,然后笑着说:“你确定?” “确定。” “呵。” 冷翼凡淡淡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们回到了冷家,感情比去澳门之前又好了很多,喜得福婶笑眯了眼。这天,穆向晚正在和冷翼凡一起吃早餐,冷翼凡说:“我今天要去法国,大概去一周,你好好照顾自己。” “可以带我去吗?” “不行。”冷翼凡一愣,然后飞快拒绝。 “哦。” 穆向晚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心里有点闷闷地。冷翼凡摸摸她的头说:“雪晴快开学了,会来这里住几天,你要好好招待。” “她怎么会来?”穆向晚直接地问。 “知道我要出门,特地来陪你的。” “哦。”穆向晚心中不快,但只能点头答应。 “想要什么礼物吗?” “法国……能给我带薰衣草味道的香水吗?” “可以。” “谢谢三少。”穆向晚甜甜一笑:“等你回来我也有东西送你。” “嗯。” 送冷翼凡出门后,穆向晚觉得腹部有些难受,去洗手间把早饭通通吐了出来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她的孕期反应不算强烈,但就这些已经够她受的了,她简直不知道当初孕期反应严重的母亲是怎么度过的。也许只有做母亲了才会体验妈妈的心情,穆向晚对母亲更为想念了。 不知道母亲现在身体怎么样?就算是不愁医药费,但每天吃药、挂水一定很难受吧。真想再去见见她啊…… “向晚姐!” 就在穆向晚思念母亲的时候,王雪晴来了。 不介意 王雪晴很有种自来熟的天赋,一见她就亲热地挽住了她的手臂。穆向晚虽然心情不好,还是强打起精神:“雪晴,你来了啊。” “嗯,三哥都和你说了吧?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和三哥吵架了?” “不,是这孩子闹人。”穆向晚抚摸腹部,笑着说。 听到穆向晚这么说,王雪晴的脸色一白,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妒忌。但是,在下一刻,她飞快笑道:“肯定是小鬼头折磨妈妈了,真是不听话。向晚姐,虽然老爷子不肯让你进门,但你的孩子肯定是冷家的嫡孙,你下半辈子也吃穿不愁。” “无所谓,反正三少答应我亲自照顾孩子。”穆向晚微微笑道。 “什么?三哥真是这样说的?”王雪晴惊讶地问。 “是啊。就算没名分,能跟着三少我也愿意。” “向晚姐真是看得开。很少有女人愿意没名没份地跟着男人的。”王雪晴冷笑。 “我喜欢他,自然不在乎这些。” “那三哥以后娶了妻子怎么办?又生下儿子怎么办?向晚姐你到时候可真是危险了。” “娶妻……” 穆向晚一直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之中,倒是没想到冷翼凡会娶妻生子——或者是她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她的心里钝钝地疼,但还是微笑着说:“没关系。” “你真的不介意?” “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他,能跟在他身后就好。” “向晚姐真是大度。”王雪晴讽刺地说。 穆向晚何尝不知道自己说得话有多违心,她只要一想象冷翼凡拥着其他女人入眠就想吐。可是,她只能假装豁达,自己欺骗自己,一切只是因为她爱他。 和王品晨在一起那种细水长流的幸福不同,冷翼凡带给她的永远是暴风骤雨。也许是乖乖女容易被坏男孩吸引的关系,冷翼凡的冷漠、强势和温柔都是罂粟般的毒药,让她沉沦。她摇摇头,抛去脑海中不该有的思绪,没想到藏在衣服里的项链露了出来。王雪晴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惊讶地问:“这不是‘人鱼之泪’吗?” “什么?”穆向晚呆呆摸着胸前的宝石。 人鱼之泪 “向晚姐,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可是冷家的传家宝,是老爷子送给三哥母亲的……呵,没想到三哥送给了你。” 虽然穆向晚知道这宝石很珍贵,但没想到居然贵重到这地步,想着冷翼凡对她的好就微笑了起来。她的微笑刺痛了王雪晴的眼睛。王雪晴拉着她的手,眼珠一转说:“向晚姐,我陪你去买孕妇装怎么样?我知道有家店非常不错。” “不用了,三少已经给我买了许多,每天穿都不重样。” “三哥对你真好。他就没这样对我。”王雪晴有点妒忌地说。 “呵呵,等你嫁了人你的老公自然对你更好。” “我不要嫁人。”王雪晴闷闷地说。 “真是孩子气。” “怎么孩子气了?向晚姐你只比我大一、两岁吧,你就不孩子气了?” “是啊……只大两岁……可我们真是很不一样。”穆向晚淡淡笑着,有点怅然。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象王雪晴这样受尽万千宠爱地活着,就算是得不到心里的那个人,但人生毕竟还是彩色的。可是,人生是没有“如果”的。 “向晚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有啊,只是想到了一点事情罢了。”穆向晚微笑着说。 王雪晴就这样在冷家住了下来。 其实穆向晚一点也摸不清王雪晴的想法,但她既然住着,她只好好好招待。她把人生第一条围巾收了尾,放在盒子里,打算冷翼凡回来的时候亲手送给他。她想象着冷翼凡带围巾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脸上满是甜蜜。她经常去花房,花房的薰衣草已经长得很好,可能过阵子就会开花了。 她原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没想到冷翼凡过了一个礼拜还没回来。她有点急了,但是没有冷翼凡的手机号码,也不好意思问福婶,只好默默忍耐着。就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让王雪晴给冷翼凡打电话的时候,冷老爷子居然来了。 晴天霹雳 “老爷子?” 穆向晚呆呆看着冷先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冷家的其他两个儿子也到了,他们都神色凝重看着穆向晚,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穆向晚只觉得心“咯噔”一声,急忙站起身:“老爷子好,两位……好。我喊福婶去泡茶。” “不用了,福婶已经退下了,你也不必麻烦。” “嗯。” 不知是不是错觉,穆向晚觉得老爷子的语气居然有点客气。他坐在沙发上,对王雪晴说:“雪晴,你下去。” “我不要——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让你下去就下去!” “知道了,你凶什么!” 王雪晴眼睛一红,跑上了楼,客厅只有他们四人。穆向晚心中不安越来越强,但是不敢开口,只是站着。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才说:“翼凡有一星期没回来了吧。” “是。” “你不关心他发生了什么事?” “三少出事了?”穆向晚一惊,小脸变得苍白。 “嗯。你该知道我们冷家是做黑道生意起家的,虽然现在有了公司,但是黑道还是冷家的主要生意来源。 ‘凰’统领着亚洲地区的黑道集团,冷家也是其中之一。 在中国,冷家还算得上大家族,日本的三木家势力也不容小觑。因为当家的猝死,群众无首的关系,‘凰’的实力一日不如一日,大家也都觊觎着‘当家人’的位子,冷家也不例外,是很有希望的竞争者。 你的身世我早就知道了,要是你没有怀着我的孙子我一定会把你解决,不留祸害,但是老三那孩子倔强,我倒不好动手了。可现在你是留不得了——老三在法国被三木家的绑架,无论我开什么条件对方都不肯放人。 后来,他们主动提出要和老三联姻,让三木家的长女嫁给老三。所以,你必须离开老三,这孩子也不能活下来。我已经决定联姻。” 把孩子拿了 冷老爷子那么平静地说完,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抽抽嘴角,勉强在笑:“;老爷子和我开玩笑的吧?三少怎么会出事?” 冷翼凡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强大,那么聪明,怎么会被人制住?这一定是个玩笑! “你是什么身份,能让我开玩笑?”老爷子冷笑:“两条路给你选。要么你死,要么你和那孩子都死。” “老爷子为什么非要逼我?这孩子也是你的孙子啊!” “三木家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不会允许老三有私生子。要是这次联姻不成功的话,老三会死。你也不想看见他死吧。” “我……” 穆向晚不想冷翼凡死,但她也不想放弃自己的孩子!她茫然地站在客厅中央,只觉得她的世界开始天翻地覆。老爷子不耐烦了,对冷家大哥说:“把药给她吃了。” “是。” 冷家成走到穆向晚面前,捏起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嘴。穆向晚不断摇头,誓死不吃,气得冷家成狠狠打了她几个巴掌。穆向晚的脸顿时肿了起来,但她还是倔强地瞪着眼睛,誓死不从。 “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强?难道想和孩子一起丧命吗?” “我不要打掉孩子!老爷子,你想过三少的感受吗?你凭什么这么独断独行?” “放肆!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和三少的母亲也相爱过吧!以前不管他,现在要他为你卖命,甚至他出事了你也不救他,反而要牺牲我一个女人?你们黑道就是这样吗?连女人也保护不了不是连普通男人都不如!” “放肆,真是反了天了!” 冷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而冷家的下人都被打发走了,竟是没有人知道这场闹剧。穆向晚豁出去了,狠狠瞪着老爷子,誓死保卫自己的孩子!而就在这时,王雪晴突然走下楼来。 “老爷子,你说什么?三哥,三哥他……” “你偷听什么!这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管的事情!” “三哥就要出事了我怎么能不管!穆向晚,你怎么那么狠心,你是不是恨不得我三哥死?” 王雪晴恶狠狠瞪着穆向晚,眼中几乎喷出火来。穆向晚虽然没指望王雪晴为她说话,但是王雪晴的落井下石还是让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心如死灰。她冷笑:“总之,我是不会答应把孩子打了的。要死就让我和孩子一起死吧。” “你!” 老爷子没想到穆向晚油盐不进,气得浑身发抖,剧烈咳嗽了起来。老二急忙为父亲倒了一杯水,让他缓缓喝下,然后对穆向晚笑眯眯地说:“穆小姐,我们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为什么就是不领情?难道你不怕死吗?” “你们杀了我吧。我不会把孩子拿掉的。”穆向晚闭着眼睛说。 她深知这次她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上架感言兼剧透 桃子是新人,可以上架是对桃子作品的肯定,桃子也知道有些人不会追着桃子的文了,但在此也要谢谢你们对桃子的支持。继续追文的读者,我十分感激,这是你们对于正版的肯定,对于桃子的肯定,对于作者权益的肯定。 废话不多说了,接下来的剧情: 1、穆向晚的孩子到底有没有掉。 2、冷翼凡在法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那么强大的人为什么会落在别人手上。 3、冷翼凡为什么对穆向晚那么温柔,他谋划的是什么。 4、大家都想得到的玉麒麟到底在谁手上。 5、穆向晚为什么会那么恨冷翼凡,分别五年。五年后她的孩子是谁的? 大概这么多问题,谢谢。 孩子 当知道自己的命运后,穆向晚反而平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弱小,也知道无论如何是无法反抗冷家的强权的。虽然她一开始并不想要这个小孩,但她既然爱上了冷翼凡,这孩子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她的命。 她情愿和孩子一起去死,也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有本事就拿了他们母子的命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死!喂她吃药!” 老爷子恨恨地用拐杖戳地,冷家两兄弟一起上前,制住了她的手脚。穆向晚不住挣扎,紧抿着嘴巴,王雪晴走上前,伸手就是几巴掌。她应该力气比冷家成小,但是穆向晚居然觉得和方才那几巴掌不分上下。 她漂亮的指甲划过穆向晚的脸颊,在她的脸上留下满是鲜血的伤痕。她摸摸自己疼痛的手,对穆向晚冷笑:“穆向晚,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没有三哥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你肚子里的也是孽种!你以为生下孩子就能一步登天了?别做梦了!” 王雪晴漂亮的脸蛋很是狰狞,但穆向晚毫不畏惧地看着她,丝毫不退缩。王雪晴烦了,示意大哥把穆向晚的嘴巴掰开,然后把药直直塞入了她的食道。穆向晚拼命咳嗽,努力催吐,但是那个小药丸已经顺着食道往下滑,不一会就发生了作用。 “疼……” 身体好像被撕裂一般,下身不断有鲜血涌出,源源不绝,她几乎都能听到未出世的孩子的哭喊。她的眼睛酸酸的,但是她极力不让自己哭,她要记住这些逼她的人!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瘆人,老爷子居然微微一叹:“眼睛真像她……我总算知道老三为什么会找她了。算了,把她送到她妈妈那里,让她自生自灭吧。” “是。” 穆向晚被人拖到了汽车上,然后又被人抗到了不舒服的小床上,她已经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汗水湿了她的衣服,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嘴唇都被咬到出血,但是她还是一声不吭。在一片朦胧中,好像有人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带着:“向晚,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 可怜吗?啊,她确实很可怜…… 可怜的穆向晚。 ——————————————分割线—————————————————— 穆向晚不记得自己疼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被子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她茫然地看着四周,茫然地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只是一场梦境罢了。 她嘴巴干地厉害,努力去拿床头柜上的杯子,没想到手软到连杯子也拿不起来。杯子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她的房门也被人推开。 “向晚,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妈?”穆向晚呆呆看着自己的母亲。 “向晚……” 母亲抱着穆向晚又哭了起来。那天的场景一幕幕在她脑中回放,她摸着肚子,艰难开口:“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事?” “向晚,只要你好就行了!” “妈,孩子到底怎么样?他还在我肚子里,他还好好地,对不对?对不对!” “向晚……” 母亲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穆向晚不敢相信,因为前几天她还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还因为反胃而呕吐,这些都是这个孩子存在的活生生的证据!她想笑,眼泪却掉了下来:“妈,你别骗我。孩子没事对吗?” “丫头,你还年轻,这个孩子没了你还有下次!” “他……真的没了?三少呢,我要见三少!” 穆向晚悲愤交加,居然不管流产后体弱就要下地,被母亲牢牢拉住。她不断挣扎,好像发疯一样尖叫,最后母亲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才安静下来。她捂着脸呆呆看着母亲,母亲哭了:“孩子,妈妈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就算三少心疼你,他会为了你和冷家做对吗?你醒醒吧!更何况,他都要结婚了,早把你忘了!” “结婚?什么结婚?” “报纸上都登了,他下个月就要和一个日本小姐结婚了!” “我不相信!” 穆向晚不住流泪,不住摇头,不敢相信冷翼凡就这样背叛了他们的感情。他走之前还摸她的头,说给她带礼物,怎么一转眼就和别人结婚了?他最讨厌被人威胁,怎么会听那些日本人的话?她不信! “傻瓜,你以为你是谁?”穆城听到声音,冲进来对穆向晚冷笑:“冷家是天上的月亮,我们家就是人家脚底下的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以为那个冷三少真的喜欢你?他只是借着你的肚子生孩子,得到冷家的家产罢了!他现在已经有了新的靠山,冷家十有八九是他的了,他怎么还需要你?我让你在你得宠的时候提携下我,以后也可以为你说话,但你是怎么对我的?好,现在谁都不会帮你!你和我们一样做阶下囚吧!” “什么、什么阶下囚?” “你以为那冷家小子真的那么好心在照顾我们?我们不许出门,不许和外界联系,不是囚犯又是什么?” “他……他居然这样对你们?” 穆向晚上次来家里的时候,以为冷翼凡是怕他哥哥再惹祸,怕对头找上门才暂时不让他们出门,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直过着坐牢一样的生活!穆城见穆向晚不信,笑得越发嘲讽:“你以为他怎么对我们?把我们当作贵宾吗?还不是托你的福,露了身份,想打探玉麒麟的下落!” “不,这不可能!” 囚禁 穆向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嘶力竭地大叫,眼泪不住流淌。母亲看着心酸,急忙呵斥穆城:“你胡说什么呢,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向晚还不是为了你?你给我闭嘴!” “好好,我闭嘴!你就靠着你的女儿女婿吧!” 穆城说着,把门重重一关出了门,而穆向晚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母亲心疼地为她拭去泪痕,长长一叹:“你哥哥说话是不太中听,你别放在心上。这事儿是委屈了你,一切也都是命罢了。” “妈……” “没事的。那么难的日子都熬过去了,这次我们也一定能熬过。”母亲握着穆向晚的手,坚定地说。 “妈,我想见三少。” “傻子,三少怎么是你想见就见的?且不说冷家一定不让你见他,就是这儿也……” 顺着母亲的目光,穆向晚看着上次见到的那个中年男子,忍不住一寒。她还没说什么,母亲就压低了声音说:“他叫阿忠,你喊他忠叔就好。他平时对我们还算不错,但到底是三少的人,只听三少一个人的吩咐。要是三少想见你,他早带你去了,你千万别动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打算——他可是杀过人的。” “妈,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要等他回来找我,为孩子报仇。” “嗯,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我给你煮了鸡汤,你等等!” 母亲说完,急忙跑了出去,然后递给穆向晚一碗热气腾腾地鸡汤。穆向晚看着鸡汤,眼泪又落了下来,母亲急忙说:“别再哭了。虽然你是坐小月子,但是比坐月子还伤身子,千万别不爱惜自己。” “嗯。” 虽然一想起孩子没了就疼痛地难以自拔,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但看着消瘦的母亲,穆向晚还是努力喝着鸡汤让母亲放心。虽然她想让母亲放心,但是鸡汤一入口她就忍不住呕吐,吐得昏天黑地。母亲红了眼睛,不住说:“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穆小姐身子不好,我喊医生来。”阿忠冷静地说。 医生来了一趟,说穆向晚需要好好休息,多吃点清淡的,千万不要伤心,不然很可能引发抑郁症。母亲拿笔记了下来,重新熬了粥,但穆向晚还是一口都吃不下。到后来,她都是强迫自己吃东西,紧抿着嘴巴,不让自己吐。 因为她想快点好起来,想下床走路。 她根本没有资格伤心和颓废。 “穆小姐真是坚强。”阿忠淡淡地说。 “我不会死的,我要等三少回来,向我解释。”穆向晚坚定的说。 晚上,她和母亲一起睡去,好像回到了儿时的小时光。为了不惊醒母亲,她一个人静静地留着泪,眼前浮现的是冷家人的狞笑,还有冷翼凡淡漠地眼神,怎么也不能入睡。她还是不敢相信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骨肉就这样离开了她,而她还没来得及给他起名字。 “小宝。你叫小宝。”穆向晚轻声说,再一次泪流满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体还是软软的不能下床,多亏了母亲细心照顾,她才在几天后能下床自己走动了。哥哥在房间里打游戏,不看他们一眼,但是哥哥不闯祸她就万幸了。 妈妈陪着她说话,一直小心地会不提让她伤心的事情,倒是让穆向晚看着心中不忍。所以,就算再难过,她也只能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不让母亲操心。 那张写有冷翼凡一月后结婚的新闻报她一直放在床头。每次一看到这张报纸她就说不出的难过,但是又会下意识地看它,仔细研读每一句话,似乎想找出什么玄机,又似乎喜欢在伤口上撒盐似的。 她,母亲,哥哥,忠叔,还有做家务的张婶莫名其妙地组成了一个家庭,大家的话都少得可怜,气氛十分凝重。 哥哥偶尔会质问忠叔到底什么时候会让他出门,但忠叔总是回答“听三少的吩咐”,气得哥哥几次都要挥拳,但是被自己生生控制住。穆向晚心知哥哥肯定在他手里吃了不少亏,对忠叔更加刮目相看,想方设法避开他,不敢得罪。母亲却总是叹气说忠叔其实人不坏,而穆向晚真是不知道母亲到底为什么这么说。 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虽然每天都有医生来看她,给她吃药,但是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让穆向晚都没空悲伤,心疼不已。她极力要求把母亲送到医院治疗,但忠叔总是摇头,说不行。 “忠叔,为什么不让我妈去医院?她是病人!如果她出事了谁负责?” “三少为您请的是最好的医生,相应的仪器和设备也都有,我不认为这里的条件比医院差。” “谁生病不住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妈!” “抱歉,这是三少的吩咐。” “三少不让我妈出门,让她在家呆着?她又没有卖身,为什么没有人身自由了?我要问三少!” “抱歉,您不能出门,不能和外界联系。” “忠叔!” “非常抱歉。” 忠叔软硬不吃,站在门口,穆向晚和他对视许久,终于败下阵来。母亲摸摸她的头,轻声安慰:“没事的,向晚,现在的医生可比我以前的好多了。我这病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虽然我想多陪你一阵子,但是这些我说了不算,得看天意。大家都坦然点吧。阿忠,向晚心情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了。” “没事。” “妈,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穆向晚红了眼睛。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哥哥过着被囚禁的日子。 冷翼凡,你到底是不是骗了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快回来,我要知道答案! 穆向晚一心盼着冷翼凡回来,却没想到来的是王雪晴。 雪晴再次到来 一切的一切都和她自以为是的猜想太不同了。 她以为冷翼凡对她恩宠如斯,以为冷翼凡悉心照顾她的家人,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过着这样的生活。她鼻子一酸,开始憎恨起冷翼凡来——他怎么可以欺骗她。 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到后来几乎都吃不下饭了。医生给她挂营养液维持着生命,但穆向晚知道她生命的火烛正慢慢熄灭。她每天强颜欢笑为母亲解闷,母亲倒是一副豁达的样子:“向晚,我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早晚会先离开你们。我走以后最不放心地就是你和阿城。你个性太倔强,容易认死理,而阿城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向晚,这个世界本就没有那么清晰的对和错,你认死理不是好事。” “知道了,妈。”穆向晚轻声说道。 “还有你哥……要是你有能力,可以贴补他一点,但是要是他不知好歹,你……你就和他断绝关系吧。”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 穆向晚虽然对哥哥恨铁不成钢,却从没想过抛弃哥哥自己独自生活。母亲长长一叹,悲哀地说:“阿城是穆家唯一的男孩,我何尝想放弃他?可他太不争气了!要不是他闯祸,你怎么会……向晚,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不要再为别人活了。” “为别人活……” 穆向晚记得冷翼凡也说过这样的话,倒是和母亲说的不谋而合。她是一个家庭观很重的人,希望自己的亲友过得好,难道这样就是“为别人而活”吗?是吗? “向晚,我们家为什么会沦落到这地步你也知道。你从小就聪明,学赌一学就会,但是你父亲的遗言你千万不要忘记,你也别忘记你发过的毒誓!不然,你父亲和我都不能安心闭上眼睛的!这赌已经害了你父亲,害了我儿子,不能再害你!你知不知道!” 母亲的神色那么严厉,穆向晚心中一凉,急忙答应。她是那么庆幸母亲不知道她为了冷翼凡违背誓言的事情。母亲见穆向晚答应,神色一缓,摸着向晚的头:“向晚,妈妈知道你一直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但是很多时候我们真是身不由己……三少他……确实有权有势,容貌出众,要是我年轻的时候也会为这样的男人着迷。但是他不适合你。” “为什么?”穆向晚下意识问道。 “你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想要平静的生活,体贴的丈夫,能和你一起看电视、逛街的另一半,但你觉得三少是这样的人吗?他的地位太高,我们高攀不起。这个孩子没了也是你们没缘分,他也快要结婚了,你们也该结束了。” “妈……” “我知道你难过,但是这已经成了事实,你改变不了。你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母亲冷酷地说。 “我知道,妈。” 穆向晚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都冷冷的。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母亲说的怎么会不懂,只是之前都下意识逃避罢了。她看着母亲消瘦的脸,落下泪来:“妈,你身体不好还要为我操心,真是对不起。你放心,我不是傻子,冷翼凡这样对我,我不会再对他那样挖心挖肺的了。只是我想告诉他真相,想让他给我一个解释!” “要什么解释?你有什么资格要他给你解释?最好的结局就是他结婚后吧我们放走,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过着正常的生活!你不要做梦了好不好!” 母亲说得太激动,剧烈咳嗽了起来,穆向晚急忙服侍她喝水,吃药。过了很久,她才淡淡地说:“确实好像在做梦一样……只是,梦也该醒了……” 晚上,王雪晴来了。穆向晚看到她就想起她逼着自己吃堕胎药的场景,恨得红了眼睛。王雪晴看着穆向晚脸上还没长好的伤痕,得意地笑了,说:“我是来通知你三哥要结婚的消息。” “我早就知道了。”穆向晚冷冷地说。 “我见过三嫂的照片,又漂亮又优雅,比你好多了。据说三哥给她买了一个10克拉的钻戒,可比他送给你的那个蓝宝石值钱的多。” 穆向晚不说话。 “咦,你们怎么就住在这样的地方?怎么那么小!不过也是,你们本来就是出身贫贱,住这样的倒也符合你们的身份。” 王雪晴捂着嘴笑了起来,只觉得痛快无比。她可以接受自己深爱的三哥为了家族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但是她无法忍受冷翼凡对穆向晚的哪怕一点点动心!她比谁都清楚那条“人鱼之泪”的意义,她不会容忍这个女人戴着项链招摇过市!这是对她的侮辱! “你到底想做什么?是看我的笑话吗?现在看够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这是我三哥的房子,你不是这里的女主人!” “忠叔,麻烦让王雪晴小姐走吧。” 穆向晚顾及母亲的情绪,不敢和王雪晴起冲突,扶着母亲往房间走去。王雪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而忠叔只好说:“王小姐,您请回吧。三少吩咐过,不能让穆小姐的母亲和哥哥见外人的。” “我见的是穆向晚,不是他们,三少总没吩咐穆向晚不能见人吧。她是冷家送来的,我为什么不能见?就算你是三哥的人,你还不是我冷家的人?快滚开!” 王雪晴说着,去推忠叔,忠叔只好站着,一言不发任她推。到后来王雪晴累了,对穆向晚说:“你把那条项链给我,我不会再来找你。这本来就是冷家的东西,你没资格戴。” “原来雪晴小姐闹了这么久是为了这个。”穆向晚冷笑:“可是,这是三少亲手为我戴上的,我怎么能随便送一个‘外人’?” 母亲的死 “你……” 王雪晴果然被那句“外人”刺激到了,脸气得发白。穆向晚想起她做的阴毒事情就浑身发颤,忍不住说:“不,我说错了,王雪晴小姐可是冷家的大小姐,是三少最疼爱的妹妹,是‘家里人’才对。” “穆向晚!” “王雪晴,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次在游泳池我为什么会落水你比谁都清楚!当时我对你只是有点怀疑罢了,也不愿意多起争执,但是你万万不该出卖我的家人!你过界了!” “呵,原来你也没那么笨啊。是,我恨不得你死,就算你死了三哥也不忍心惩罚我的。你识趣的话就快把项链交出来!” “你为什么非要得到这个?” “不关你的事!” “你喜欢冷翼凡,我早就知道了。”穆向晚冷冷一笑:“是三少告诉我的。他让我断了你的念想。” “不可能!三哥他……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既然知道了也没有回应,你也明白他的想法吧。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你胡说!” 王雪晴的骄傲被穆向晚轻而易举地瓦解,她一气之下居然去打穆向晚。穆向晚急忙躲闪,但是身子虚弱,躲起来十分费力。忠叔虽然保护她,但是也不敢真的对王雪晴动手,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哥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状大笑:“快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狠狠地打!” 穆向晚自然知道哥哥是想趁乱让自己得到教训,但是王雪晴却以为那个男人口中的“臭丫头”是自己,更加气恼。她见穆向晚的母亲一直挡在女儿面前,想起了无父无母的自己,妒忌更盛。她狠狠推开穆母:“滚一边去,别碍手碍脚的!” 母亲因为生病的关系身体非常虚弱,站了这么久已经是极限,没想到王雪晴突然出手,脚一滑,就滚下了楼梯。忠叔急忙去抓,但是只抓到母亲的衣角。鲜血在楼下逐渐蔓延,穆向晚呆呆看着母亲,忍不住尖叫:“妈!” “我……我不是故意的……” 王雪晴也没想到穆向晚的母亲会滚下楼,呆了很久。但是,她看到穆向晚的失态又很满足,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意。 穆向晚,你想抢走我的三哥,现在你也感受到亲人被抢走的滋味了吧!这只是开始! “医生!医生在哪里,医生!” 王雪晴悄悄离开,但是没有人注意她。穆向晚、穆城和忠叔都围在母亲身边,母亲的额头上满是鲜血,但是眸子出奇地亮。她握着向晚和穆城的手说:“我可能要走了……阿城,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能再混日子了。向晚,很多话我都和你说了,你要记住……阿忠……” “什么?”忠叔急忙问。 “你是个好人……如果三少同意的话,立刻放他们走吧……阿年,我终于要来陪你了……我好想你……” “妈!” 十分钟后,当医生赶到的时候,母亲已经停止了呼吸。穆城不住抓自己头发,想冲出门为母亲报仇,而穆向晚不住尖叫,一直到嗓子沙哑。医生检查了穆母的瞳孔,遗憾地说:“不行了……给老人准备后事吧。” “你骗人,我妈还没死!你这个庸医!” 穆城一拳打在医生的脸上,医生也终于愤怒了。要不是三少的吩咐,他早就离开了!忠叔看起来也一副怔怔的样子,拿起手机,颤抖地拨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他对穆向晚说:“三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现在在日本,委托我来办老夫人的后事。穆小姐请节哀吧。” “冷翼凡在哪里,让我和他说话!要不是他把我妈关在这里我妈不会出事!我要找他!” “穆小姐节哀。” 忠叔脸色苍白,但是执着地不让穆向晚抢到手机。穆向晚抢了很久,最终疲惫地瘫倒在地,不住流泪。 那么短的时间内,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母亲,下一个还要失去什么?是她的命吗? 她不该逞一时之快和王雪晴起争端的! 她想要项链给她就是,为什么故意不给?为什么会觉得那东西是那个人送她的,至少代表了他对她的爱? 不要天真了! 要不是她那么任性,一次次违反誓言,母亲也不会因为她而死! 一辈子永失所爱……这是她违反誓言的惩罚,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都是她的错! “啊!” 穆向晚不住尖叫,不断想挣扎出门。她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她只想逃离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她被忠叔制住了手脚,医生急忙给她打镇定剂,就算是她想叫也没有力气了。她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忠叔微微一叹:“穆小姐……真是对不住了。对不起……” 穆向晚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不吃不喝,靠着营养液过活。 不打镇定剂的时候她就会发疯一样扯自己的盐水瓶,拿头撞墙,所以穆母的葬礼她也没有去。哥哥捧着一个骨灰盒站在穆向晚面前,红着眼睛说:“穆向晚,妈死了,是被你害死的!你的好三少终于肯放我出去了,但是我必须隐姓埋名去外国,一辈子不能回来!这都是你害的!” 穆向晚呆呆看着他,目光痴傻。 “你不要以为你傻了就能躲避这一切!你必须好好记住你犯下的错!你会有报应的!” “走吧!”有人不耐烦地推穆城:“再废话别怪我不客气!” 穆城被人推走了,穆向晚还是呆呆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久才落下泪来。 她是那么厌恶她自己。 事情的真相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穆向晚迅速消瘦,原来合身的衣服都变得空空的。她是一个最好伺候的病人,因为她不哭也不闹,只是一个人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忠叔看着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的神采飞扬,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为什么要落在三少的手里? 你……你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就在忠叔陷入沉思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通电话,先是面露喜色,然后凝重了起来。他打电话找来了十几个弟兄,然后去穆向晚的房间说:“穆小姐,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走。” 穆向晚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三出了大事,在他没回来之前您十分危险。快跟我走。” 穆向晚还是不说话。 “得罪了。” 忠叔一把抱住穆向晚,而穆向晚如梦方醒般挣扎。她不住撕咬着忠叔,眼睛都红了,忠叔不管不顾把她抱上车。她又想发疯抢方向盘,忠叔怒吼:“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难道你想送命吗?” “无所谓!” “别闹了!脱险之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什么?”穆向晚呆呆看着忠叔。 “我不会骗你。别闹了,穆小姐。我一定会把三少的事情告诉你的。” 虽然和忠叔说不上熟悉,但是穆向晚莫名地信任他,果真不再开口。忠叔开车把她送到了一家茶楼,看四下无人才走了进去,然后吩咐手下把车开走,不让对方找到任何线索。 茶楼生意非常清淡,伙计们看到忠叔都毕恭毕敬地喊“忠叔”,忠叔略略摆手就带着穆向晚进了包厢。穆向晚看着他,等待着他开口,忠叔终于说:“三少成了‘凰’的当家人。” “什么?” “他借着和三木家联姻,疏于防范之际,把日本的黑道势力一网打尽,冷家现在已经是日本的黑道首领了,在‘凰’的势力数一数二。而且,他又得到了‘玉麒麟’,是光明正大的‘凰’的当家人。等继位完成,他会重新回中国,但在此之前会有各方的势力想要抢到你,逼三少就范。” “玉麒麟……难道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玉麒麟在冷翼凡的手里?” “你还不懂吗?根本没有‘玉麒麟’。” “什么?” “当初‘凰’的当家人去世,大家都说玉麒麟是被穆年拿走,但是那么多人都没能重新得到它。你是穆年的女儿,对此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玉麒麟!我爸根本不想做当家人,藏着这个有什么用?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们!”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但是老爷子去世前确实说过他最重要的东西由穆年保管这样的话。没有玉麒麟,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无法坐稳那个位子。” “那三少的玉麒麟……” “玉麒麟是真是假只有那些老人知道,只要买通他们,就算是假的也是真的。而你,也是最好的证据。” “我?”穆向晚愣了。 “你是穆年的女儿,大家都认为玉麒麟在你手上,所以再拿出玉麒麟更有可信度。再加上三少已经掌握了黑道的大部分势力,这位子他出师有名,也只有他才能坐上。” “那冷家……其实三少根本就不在乎冷家,对不对!” “他只是想借着冷家的势力得到‘凰’罢了。冷家是在三少进门之后才飞速发展的,他根本不在乎冷家。他的哥哥不知好歹想和他争,可老爷子知道三少的实力,只好说谁先生下长孙就是冷家的继承人——老爷子不敢让他们正面冲突,让他两个儿子遭殃,他心里是想把位子给次子的。他也没想到世事难料。” 原来是这样…… 什么借腹生子,什么生下长孙才能得到冷家,都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三少恐怕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借着哥哥偷车的时机——或者说他设计哥哥偷车,为的就是让我留在他的身边。他早就知道哥哥没学会父亲的绝技,就算是他说哥哥是穆年的儿子都不一定有人信,但我就不一样了。 我会父亲的绝学。 他让我崭露头角,让全世界知道我是他的女人,为的只是让那个假货玉麒麟师出有名。我怀孕了,他更能光明正大得到冷家,我还真是用处很大! 穆向晚啊穆向晚,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认为他真的喜欢你? 从始至终都只是你一个人一厢情愿罢了! 他从未说过爱你,因为他根本不屑骗你!你为什么会觉得他爱你? 所有的灾难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 你以为他救了你,其实他只是借着你布局罢了!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要不是你逞能,母亲和哥哥不会被发现行踪,就算日子清贫点母亲也不会死!你是个灾星,所有的灾难都是你的自以为是引起的…… 穆向晚呆呆地流泪,一句话都说不出。忠叔知道穆向晚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微微一叹:“你也不要太难过,虽然三少选了你做棋子,但是对你家也确实不错。你们早就暴露了,要不是三少先下手的话,你们早就落在其他人的手里,更加生不如死。我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知道真相,不要瞎想。好好活下去,穆小姐。你的母亲的死只是意外,她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不要辜负了她。” “忠叔,你看我像不像一个笑话?”穆向晚笑了:“明明只是一个棋子,居然一心一意爱着他……他看我的时候就好像看笑话一样吧。” “穆小姐……” “我就是一个大傻瓜。”穆向晚静静地说:“三少被抓也是设计好的吧?” 我要见三少 “是。”忠叔一愣,然后点头。 穆向晚淡淡笑道:“那我说我猜测的,忠叔说对不对吧。老爷子不想把家业给三少,但是三少的势力连他都不能轻易动,只能说谁先有长孙就把位子给谁,这样听天由命,谁都无法有异议。 冷家两位大哥怕是也找了女人,但是那些女人迟迟没有身孕应该是三少下的手,但是他们找不到证据,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气撒在我头上,对我多加刁难。 三少在法国落难,他们倒是有了机会,自以为能把三少打压。因为老爷子说‘生长孙的继承冷家’,所以他们迫不及待要拿了我的孩子,好彻底把冷翼凡打下去。因为,不管他和谁结婚,他都会在国外生活,对冷家没有任何威胁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是冷翼凡的计谋,他的心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得多。他们留我一命就是为了以后制约冷翼凡,或者说给自己一条后路,没想到这一天还真的来了——冷翼凡成了‘凰’的当家人。 虽然他做了当家人,但是反对他的势力还是很多,我身为穆年的女儿,身为他的‘女人’,会是很好的抢夺对象。所以,你要保护我。其实你更好的选择是把我杀了,让我永远不开口,不是吗?“ 穆向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剧烈咳嗽了起来,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点不健康的血色。忠叔急忙递给她一杯茶,说:“穆小姐,你身体不好,不要说那么多话了。” “我还有一个疑问。你对三少那么忠心,为什么会对我讲这些?觉得我可怜吗?”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忠叔说,眼眸一闪。 “不可能……就算我再可怜,也不值得你为了我背叛三少。唯一的可能就是三少允许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穆小姐……你果然聪明。”忠叔说。 “呵,我一点也不聪明,只是以前不愿意动脑子,现在用心去想罢了。三少在哪里,我要见他。” “三少他不在……” 穆向晚把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滚烫的水溅到她身上,她的皮肤红肿一片,但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捡起玻璃碎屑,拿它对准自己的颈动脉:“我想三少还需要我,也许需要我活着证实他的身份,所以他不会让我死——我死了,你也算失职,也活不成。你不让我见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穆小姐,请冷静!你忘记你母亲的遗言了吗?” “我数到三。一、二……” 穆向晚慢慢数着,玻璃越来越靠近动脉,她的脖子已经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脖子流下,她看起来是那样决绝,忠叔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无奈之下,他只好说:“知道了,我会去安排的。” “什么时候?” “明天。” “好,明天晚上十二点前见不到三少,你们就给我收尸吧。你们是能强迫我活下去,但是我想死的话方法也很多。” 穆向晚淡淡地说,然后重新拿了一个杯子,自顾自倒茶,忠叔只得改变计划,联系三少。他拨通了三少的电话,三少果然有点意外:“居然没有哭闹,没有寻死觅活……她总算聪明了一回。既然她要见我,明天带她来吧。” “是。” ——————————————分割线———————————————— 忠叔果然信守承诺,带着穆向晚前往冷家。穆向晚没想到冷翼凡居然在别墅里,倒佩服他的巧妙用心——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她看着满是自己回忆的冷家别墅,笑了起来——笑自己的愚笨和白痴。 佣人还是那些佣人,见到穆向晚的时候轻声问好,只有福婶的眼中有一丝怜悯。穆向晚一言不发地跟着忠叔到了书房,忠叔轻轻敲门,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进来。” “穆小姐,请进吧。”忠叔轻轻说。 “嗯。” 穆向晚微微点头,然后推门进去。 午后的阳光照在屋子里,身穿白色衬衫的冷翼凡正在看一本书,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了眼睛,非常像一个用功的大学生。房间很寂静,冷翼凡不说话,穆向晚也不说,和他静静地对峙着。后来,冷翼凡到底放下了书,笑着说:“你的耐性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穆向晚幻想过冷翼凡开口说的每一句话,是辩解或者强势,却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云淡风轻——简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虽然极力让自己平静,但穆向晚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三少,我妈死了,孩子也没了。” “我都知道了。”冷翼凡点头:“你辛苦了。” 辛苦? 被他当白痴耍,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只得到一句“辛苦”? 冷翼凡,你好狠! “你找我有事吗?”冷翼凡问。 “没事就不能找三少了吗?”穆向晚微笑着问。 “穆向晚,注意和我说话的语气。” “冷翼凡,穆家毁了,我妈死了,孩子没了,一切都是你的计划,我不怪你,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装作喜欢我的样子?你为什么要在我信任你之后给我狠狠一刀!只要你说让我做你的棋子,我肯定也无力反抗,也会让你满意的!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更没有对你甜言蜜语说爱你。穆向晚,一切都是你的自以为是罢了。” 冷翼凡冷冷地说,穆向晚的心瞬间成了碎片。她没想到这个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居然会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身体颤抖,只觉得喉咙一腥,一口血“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 三少,抱抱我好吗? 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只是一口气支撑着她来见冷翼凡,眼下被冷翼凡刺激,气结于胸,一口污血就这样吐了出来。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就快到了尽头,却没想到吐血以后意识反而清醒了些,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她正在奇怪,而冷翼凡看着她,淡淡地说:“穆向晚,你的胆子很大。” “三少不是第一次这样说我了。”穆向晚惨笑:“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三少做了‘凰’的当家。”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不见你的话我也走不了啊……与其一辈子被你囚禁,不见天日,不如向你当面问个清楚。” “阿忠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有。三少可以欺骗我一辈子,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 “我愿意。”冷翼凡淡淡地说。 他乌黑的眸子在阳光下带了一层金色,眼睛流光溢彩,整个人也俊美无双。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把她当白痴来耍,害了她全家,让她家破人亡。他做事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他是王者,因为“他愿意”。至于其他人,就只是被他随意玩弄,想抛弃就抛弃的棋子了吧…… “三少是不是很喜欢玩弄人?”穆向晚浅笑:“看我这样,三少一定觉得很有趣吧。” “你确实比我想象中还表现好。” “不知道我哥哥去了哪里?” “我送他去国外,他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其实,玉麒麟已经在我手上,你们也不必东躲西藏的了。再过一、两个月,局势都稳定了下来,我可以给你自由。” “三少的意思是过一两个月放我走吗?” “不。我的意思是再过一阵子,你做我冷家的三少奶奶。” 要是没发生那么多事情,冷翼凡对她提出这个要求,也许她会高兴地睡不着觉,但现在她只会觉得这是深深的讽刺和屈辱。她紧咬嘴唇,许久才笑着说:“三少好像忘记了我的身份。我只是连大学都没毕业的服务员罢了,怎么配得上冷家?” “这次的事情能顺利解决也有你的功劳,我不介意给你一个名分。” “那多谢三少了。”穆向晚笑着说:“三少,我能不能抱抱你?” “当然可以。”冷翼凡说。 穆向晚慢慢向前走去,轻轻抱住了冷翼凡。那么久没见,冷翼凡也比以前瘦了一些,但身上的温暖和味道都是她所熟悉、迷恋的。她把头埋在冷翼凡的胸口,然后悄悄拿出了水果刀,朝着冷翼凡的腹部捅去。 冷翼凡居然没有躲。 穆向晚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但是水果刀只有一小部分插在他的腹部,刀锋发出耀眼的白光。冷翼凡看着刀口,不皱眉地把它拔了出来,鲜血喷了他一身,把白衬衫都染红。 穆向晚突然不忍心看下去。 “想杀我的话应该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刀也不能选水果刀,这样不够锋利。还有,你刺的位置也不对。腹部的皮下脂肪比较厚,不容易命中要害,你力气小,应该选择胸口的心脏部位。当然,心脏也不是那么好瞄准的,需要多加练习。” “你……你这个恶魔!” 穆向晚没想到冷翼凡身上流血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教她怎么杀人,忍不住厉声尖叫。冷翼凡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我这是在教你,你不要不知好歹。来,再来一次。” 冷翼凡亲手握着穆向晚的手掌,把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穆向晚不敢看他满是鲜血的衬衫,不住挣扎,刀也掉在了地上。她轻声啜泣着,冷翼凡抱住了她:“向晚,你天生就不是残忍毒辣的人,没必要逼自己。有很多事情我是没有和你说,但我不是神,我预料不到你母亲的死。王雪晴是那个男人心爱的女儿,之前我忍耐不想动她,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你做了我的妻子,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要我不要!冷翼凡,我恨你!我死都不会留在你身边!你这个骗子,快放我走!” “你在愤怒什么?你受的委屈我会帮你讨回来,你也捅了我一刀出气了,到底为什么还不消停?” “你放开我!” “你既然来了,我就不会放手。”冷翼凡笑了:“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放你走。穆向晚,你是我的。” 穆向晚在冷翼凡的怀里不断挣扎,到底力气越来越小,昏了过去。冷翼凡轻轻抚摸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抱起她往卧室走去。他身上的血把佣人们都吓了一跳,但是没人敢说什么,只是看和冷翼凡把穆向晚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最后,还是福婶鼓足勇气:“先生,要不要找医生包扎下?” “她为什么那么恨我?”冷翼凡看着福婶。 福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居然连名分也不要。” 冷翼凡轻轻摇头,走出了房间。 ——————————————分割线—————————————————— 夜晚。 穆向晚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间,紧咬嘴唇,恨得嘴唇咬出血来。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出门,但是门被反锁上了。她发疯一样拼命敲门,手都敲出血来,但是没有任何人理她。后来,她累得倒在地上,福婶拿了托盘进来:“穆小姐,请您不要闹了。先生吩咐您不得出门,任何人都不能违背的。” “他又想囚禁我吗?我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穆向晚冷笑。 “穆小姐,你身子不好,先吃点东西吧。吃了东西才有力气闹啊。”福婶好言相劝。 “放我走。不然我死在这里。”穆向晚淡淡地说。 自杀 她真的已经生无可恋了。 以前她为母亲、哥哥、王品晨,其他人活着,但现在她最爱的人都已经离她远去,她都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 她情愿死也不想看到冷翼凡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不要再次被他利用。她虚弱推开福婶手里的碗,一言不发,而福婶终于长长一叹,把碗放下后离开。 晚上,冷翼凡来了。 穆向晚正在睡觉,身体蜷缩成一团,巴掌脸越发小了,脸上还有泪痕。冷翼凡看着她,手轻轻划过她的面颊,她立马清醒了过来,一双乌黑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她的紧张和抗拒实在太明显,冷翼凡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第一次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为什么不吃饭?”他问。 穆向晚没有回答。 “要是不吃饭,我可以找医生给你挂营养液,拖个几年还是没问题的。你希望这几年都在床上度过?” “我没什么可选的。”穆向晚声音沙哑:“三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穆向晚,这可不像你。” “呵呵。” 穆向晚淡淡笑了起来,笑容凄婉。她笑了一会儿然后又沉寂了下来,呆呆玩着自己的手指。冷翼凡强迫她看着他:“穆向晚,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你死,可以吗?” “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只是你后来自己放弃了罢了。” “对,我很没用。我还是做不到三少那样的狠辣绝情。” “谢谢赞美。”冷翼凡淡淡一笑:“穆向晚,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穆向晚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用回答。 “孩子没了我也很可惜……不过我还会给你机会。” “什么?”穆向晚呆呆看着他。 “怀个孩子吧。” 冷翼凡说着,开始脱穆向晚的衣服,穆向晚大惊失色,拼命挣扎! 因为长久没有进食的关系,她的力气已经到了极限,对冷翼凡的捶打也类似男女的调情。冷翼凡的腹部缠着纱布,这是穆向晚的杰作。他拿穆向晚的睡衣捆起了她的手,然后进入…… 穆向晚没有一丝快感,有点的只是深深的屈辱。她是那么抗拒冷翼凡,但是在他的冲击下居然慢慢有了反应,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迎合。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冷翼凡终于结束了,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再怀一个孩子吧。” “冷翼凡,你是畜生。” “谢谢赞美。”冷翼凡微笑着说。 第二天,福婶来送饭的时候,穆向晚把所有的饭都吃了,噎得想吐——只有这样才有力气反抗冷翼凡。福婶看了又高兴又心疼,还想劝解些什么,但是看到穆向晚阴沉地脸还是什么都不敢说,只是收拾了碗筷就出去。 穆向晚稍微恢复一点力气后就下了床,去浴室洗澡,直到把身上的皮肤搓到红肿。她换了一件干净衣服,去开窗,结果发现窗户也被封死了。 她满房间找工具,但是房间居然连玻璃杯都没有,一定是冷翼凡为了提防她自杀做的准备。她心中冷笑不止,到浴室,把浴缸放满了水。 冷翼凡,我诚心要自杀,你以为你拦得住我?我回回输给你,但是我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这次我绝对不会输给你。就算你千防万防,我也一定能得偿所愿! 水终于接满了。 穆向晚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入浴缸,然后屏住了呼吸。她的头发在水波中飘扬,先是没什么感觉,然后是令人慌乱的窒息感。 她突然想起了游泳池沉入池底的无助,惊吓之余急忙站起身,心还怦怦跳个不停。她再一次想沉到浴缸里,但是看着浴缸的水就会想起游泳池幽深的池底,竟是鼓足了勇气也不敢再次沉下去。就在她彷徨无助地时候,浴室的门又开了。 冷翼凡站在浴室门口,冷冷看着穆向晚,看得穆向晚的心中一颤。她下意识遮住自己因为沾了水而曲线毕露的身体,而冷翼凡蹲下身,冷冷地问:“没死成?” 穆向晚浑身发冷,低着头不语。 “真是丢脸啊……要不要我帮你?” 冷翼凡说着,把穆向晚的头按到水里,穆向晚大惊之下喝了好多水,呛得她眼泪直流。与她有了心理准备后才在水中窒息不同,这次她再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 她的手不自觉地抓住冷翼凡的手臂,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痕。就在她痛苦地快要死去时,冷翼凡突然松了手,她也能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不是想死吗?为什么还自己浮上来?”冷翼凡冷笑:“我继续帮你就是。” 再一次的被按进水里。 每当穆向晚难受地快昏厥前,冷翼凡就会松手,这样重复若干次,穆向晚终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看到浴缸里的水就会感觉到恐惧。感觉到她的颤抖,冷翼凡满意的笑了,在她耳边说:“不想死了?” 穆向晚闭着眼睛,不看他一眼。 “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整天想着死,而是好好活着,杀仇人复仇。你实在太弱了,穆向晚。” 冷翼凡轻轻说,抱起了穆向晚,亲吻着她的嘴唇,锁骨,背部,然后粗鲁地进入。穆向晚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他在自己身体里律动着,想哭泣,但是已经没有了眼泪。她觉得她这辈子大概就这么完了。 “向晚,向晚……” 朦胧中,冷翼凡好像轻轻叫着她的名字,语气很是无奈。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离开。就算死,她也不要死在这里! 逃跑 冷翼凡空闲的时间就会来穆向晚的房间,和她没日没夜地纠缠,穆向晚简直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精力。她非常厌恶和冷翼凡同床共枕,但是冷翼凡总是会抱着她入睡,沉重的胳膊都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无数次想杀了这个恶魔,要不是没有工具的话她早就动手了!她真的不明白冷翼凡是不是脑子坏了,为什么非要留一个那么恨他的女人在身边?他就那么自信吗?还是她在他眼里就是那么弱? 好想变强,好想! 这天,穆向晚在床上躺着,冷翼凡接了个电话,神色微变,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出门前,他突然止住了脚步,走到穆向晚的床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顺便帮她把被角掖好。他好像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床头柜,轻轻说:“早该给你了……” 装睡的穆向晚几乎要叫出声了,但还是死死控制住,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半分神色。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冷翼凡已经离开了。 她的心突然空空的。 床头柜上放着薰衣草味道的香水,精致的瓶子,清雅的味道。穆向晚在自己手腕上稍稍涂抹了一些,闻着诱人的芳香,突然落下泪来。在下一秒,她把瓶子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后踩在玻璃渣上。刺骨的痛瞬间袭来,但是她紧咬牙关不做声。 福婶来送饭的时候才发现穆向晚的脚上。 她看着穆向晚满是鲜血的脚,吓了一大跳,急忙喊医生前来,但是穆向晚拒绝看医生。她毫不在乎地看着天花板:“我想见忠叔,他的包扎手艺比医生好。我不相信冷家的医生。” “可是……” “那就让伤口化脓发炎吧,反正这脚我也不打算要了。” 不知道福婶有没有请示三少,忠叔果然来了。他细心地为穆向晚夹去脚底的残渣,给她上了药水,然后轻轻包扎好。福婶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没有进房间,穆向晚扯下脖子上的项链,放在忠叔手里:“放我走。三少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我只能指望你了。” “穆小姐,我不能背叛三少。”忠叔为难地说。 “那你就看着我死吧。”穆向晚决绝地说。 “穆小姐,你不要为难我。” “可是我看得出来,只有你心疼我,能被我为难。我求你了……” 穆向晚说着,跪倒在地,慌得忠叔急忙把她扶起来,但穆向晚就是不肯起身。她也知道自己很过分,很为难忠叔,但是忠叔是她唯一的希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也是冷翼凡教她的。 “穆小姐,三少对你是认真的。虽然之前是有点误会,但是我也跟了他那么多年了,多少还是能看得出一点。你非要反抗三少吗?” “我妈死了,他多少有关系,我恨他。我不可能和仇人同床共枕。这项链起码值几百万,我听说有一家黑市只收东西,从不问来路,也不会透露出售者的信息,你拿着它一定可以卖钱。这也是我唯一的家当了。” “穆小姐,你真是天真。”忠叔微微一叹:“你知道这家黑市幕后老板是谁吗?” “谁?” “‘凰’,而现在三少是凰的当家。穆小姐,你真的以为你逃得掉吗?” “难道冷翼凡能只手遮天?”穆向晚冷笑。 “可以,穆小姐。”忠叔认真地说。 “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穆向晚望着窗外的天空,突然颓唐,忠叔看着她越发消瘦的脸,想起了那个人,只觉得心中一酸。他知道那个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她能幸福。 穆向晚比他想象的还要倔强。他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悲剧真的还要继续吗?他只是孤身一人,也上了年纪,而她还年轻啊……就这么枯萎了吗? “我帮你。”忠叔说。 “什么?” “穆小姐,把项链收好。我帮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啊……呵呵,就是这么简单。况且三少把令堂的安危交给我,我没有完成,迟早会领罚的。 “谢谢忠叔。”穆向晚红了眼睛,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 “不客气。好好活着,穆小姐。”忠叔淡淡一笑,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 有了奔头以后,穆向晚的脾气比以前好了许多,偶尔也会微笑了。她的改变福婶看在眼里,非常高兴。冷翼凡回来后,也发现穆向晚比以前有了些活力,心里倒是高兴的,她也终于可以出入房间,活动范围扩大了许多。她现在偶尔会和冷翼凡说话,虽然还是说得很少,但是比起以前来,真是好了太多太多了。 “三少,我想出门逛一下。” “是吗?” 穆向晚再次回到冷宅一个月后,第一次主动和冷翼凡说话,就是提出请求,希望出门。冷翼凡本不想答应,但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想起医生说的话,还是点头。穆向晚见三少答应,淡淡笑了:“谢谢三少。” “我陪你。” “好。” 他们一起出了门。 穆向晚很有耐性的一件件试穿衣服,冷翼凡也很有耐性的等着,除了女方看起来身体太虚弱外,两个人倒真是登对的情侣。穆向晚买了很多衣服,看到前方的“大减价”字样眼前一亮,问:“可以去那里吗?” “不要买那些廉价的东西。” “可是我想去看看。” 穆向晚低下了头,是冷翼凡以前最常见的怯生生的表情,他的心也突然一软。他十分讨厌人多的地方,不愿意去那儿,对王伯说:“你和她一起过去吧。” “好。” “谢谢你。”穆向晚轻声说,对三少微微一笑。 冷翼凡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穆向晚。 五年后 当王伯苍白着脸说穆小姐不见了的时候,冷翼凡愣了一会儿,目光有点迷茫,然后瞬间转为令人恐惧的冰寒!王伯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豆大的汗水淌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冷翼凡这样可怕的样子。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 “刚才穆小姐说要试衣服,然后我不好进去,就站在一边,但是等了很久她都没回来……” “你确定不见了?” “是。” “封锁商场每一个出口,机场、车站、,码头都派人过去,不能让她离开!” “是……” 码头上,穆向晚看着忠叔,感动地眼泪直流。她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含泪说:“忠叔,我一辈子会记得你的。” “没关系。这里是你的护照和假身份证,还有一些钱,以后就要全靠你自己了。” “忠叔你不走吗?” “我不走。” “为什么!冷翼凡知道以后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心,我和你接触不多,他怀疑不到我身上。而且,我喜欢的女人在这里,我真的不能离开……” “真的没事吗?” “我不会骗你。我对自己的命还是真珍惜的。”忠叔笑道:“快走吧,迟则生变。” “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你。“ 穆向晚说着,上了船,然后船慢慢驶离了码头。眼见穆向晚安全了,忠叔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向晚,对不起,我骗了你。 可是我活着的话,三少一定能用各种手段问出你的下落的。 她最希望地就是你过得好,可以幸福、自由,我保护不了她,只能保护你了。 我一直偷偷看她,但是直到她死也来不及表白,是不是很可笑? 不过她说我是个好人……她的心里也算有我了吧…… 这辈子值了。 枪声响起。 ————————————分割线———————————————— 五年后。 今天是c市市长的50大寿。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满是本地的富豪、政界要人,以及形形色色的美女。大家客气的寒暄着,但眼睛都会扫到宴会的一角,看着那个穿着黑色连衣裙,容貌非常清秀的女人。 “这女人不是洛天公司的丁总吗?她很少参加活动的,怎么来了?” “她身边那个女人是谁?怎么打扮地那么……” “据说是她的秘书,是个单身妈妈,丁总看她可怜才带在身边的。不然丁总回中国发展怎么会带这样一个女人?” “丁总还真是好心人。” 大家的窃窃私语声并没有入了丁玲的耳朵。 丁玲今年二十八岁,皮肤雪白,身材极好,黑色和她极为相配。她长长的卷发直到腰迹,胸前的紫水晶衬得胸部越发雪白,纤细的腰肢简直不盈一握。与她的美丽相比,她的女秘书实在打扮地太灰头土脸了。 她的秘书穿着灰色的套装,头发盘起,戴着老式眼镜,基本不说话,似乎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生人勿近”,简直像80年代的老古董。丁玲似乎对于女秘书的丢人装扮并不介意,时不时和她说话,商量着什么。晚宴结束的时候,女秘书静静打包了一些没吃过的蛋糕,然后坐公交车回家。 她家住在贫民区里。 她一边走,一边躲避铺天盖地的衣服,过了很久终于走到家里。她开门,把蛋糕放在一个漂亮至极的宝宝面前,摸摸他柔软的棕色。” “谢谢妈咪。”头发,笑眯眯地说:“小枫,妈妈今天带了很多蛋糕回来哦,喜不喜欢?” 孩子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女人,眼中没有一丝情绪。 穆向晚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已经5岁了,但是2岁起就不再说一句话,经医生诊断,犯了自闭症。她早就习惯了孩子的沉默,但是还会不自觉地幻想,希望哪天会有奇迹发生。 她摸摸小枫的头,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然后身体被一个软软的身子抱住了:“妈咪你回来了,有没有给小葵带东西?” “带了,是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哦。” “谢谢妈咪!” 小葵和小枫一样大,容貌却长得不太相同。小枫是安静,很有棱角的漂亮,而小葵长着一张白嫩嫩的包子脸,眼睛又大又圆,非常像芭比娃娃。 和小枫的个性截然不同,她是一个聪明、好动的女孩,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连穆向晚面对她的时候都会有点汗颜。她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也不忘记哥哥:“哥,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小枫继续看着电视,不搭理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妈咪,你说哥哥什么时候才会说话啊?” “我也不知道啊,小葵。” “妈咪你为什么出门的时候都要把自己打扮得那么难看?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是吗?”穆向晚微微一笑。 “嗯!”小葵拼命点头。 穆向晚今年才二十五岁,虽然经历了很多,但到底是年轻的。她的身材比几年前好了许多,但是脸蛋还是很清纯,简直不像是孩子的妈咪。她把头发挽起,对小葵说:“这些话你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门的时候千万不要说。这样会给妈咪带来麻烦的。” “可是我好久都没出门了。我好想小朋友们。”小葵撅着嘴。 “小葵,妈咪很快就赚够钱,可以让你们去幼稚园了。你们是中国人,美国再好也不是你们的家,明白吗?” “嗯!” “这就乖了。”穆向晚笑了。 再见冷翼凡 五年前她去美国,没有文凭,没有绿卡,幸好丁玲收留了她,才让她活了下去。 后来,丁玲要回国发展,极力让她一起回国,她再三犹豫后还是答应了。一方面是因为丁玲对她有恩,另一方面是她在美国还是黑户,孩子上不了学,享受不到应有的福利,她也实在养不起这两个孩子。 幸好丁玲没有到冷翼凡居住的城市,而是到了和那个城市有着极大距离的c市,穆向晚才默默舒了一口气。她去美国后就改名叫“李暮”,也算是对自己姓氏的一些纪念。 回到中国后,她继续以“李暮”的身份活着,只说自己是单亲妈咪,倒也没有人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她胆战心惊地生活了一个多月,见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才稍微放下心来。 冷翼凡已经是冷氏集团的ceo了。 黑道发家的他成功洗白,还做出一副慈善家的样子经常捐钱,大家都立马忘记了他的出身,只知道他是一个“心善”的富豪。那么多年,他身边居然没什么绯闻,也有人暗暗猜测他的取向。他经常是报纸的头版头条,但他生活地怎么样穆向晚一点也不关心。 她已经不想报仇了。 上天赐予了她两个宝贝,她现在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分割线—————————————————— 天刚蒙蒙亮,穆向晚就起身为两个孩子做好早饭,然后换上了难看的衣服,戴着眼镜。她一进公司就开始处理没完成的工作,中午吃自己带的饭菜,日子倒也过得很平静。可是,就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有人笑着说:“李暮,你怎么就吃这些?我们要定快餐你要不要?” “不要了。”穆向晚说。 “你也太省了吧!你的工资可是比我们高啊。” 这个带头闹事的是公司的文员,叫安妮,长得很漂亮,人生最大心愿就是钓金龟胥,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她非常看不起土气、节俭的穆向晚,对丁玲对她的信任更加不满,总是找机会挖苦她。穆向晚不愿意多生事端,默默吃着,突然听到一个严厉地声音:“安妮,你是嫌你工资低吗?不愿意做的话可以走。” “丁总……” 安妮不知道丁总是什么时候来的,急忙捂住了嘴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丁玲没有继续下去,只是说:“李暮,吃完饭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丁总。” 穆向晚吃好饭就去丁玲的办公室。丁玲先和她说了公事,然后微微一叹:“李暮,你也是跟我的老人了,怎么性格那么软?” “安妮年纪还小,没必要和她计较。”穆向晚笑着说。 “你啊,说得自己多老气横秋似的。该强硬地时候还是要强硬,不然谁都会欺负你。” “知道了,谢谢丁总。” 穆向晚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她对于一些口舌之争并不放在心上,只想安安静静活下去罢了。丁玲真是恨其不争,但是知道自己说了也没什么用,换了个话题:“你怎么就吃这些?” “我觉得很好啊。” “是不是钱不够了?” “没有!”穆向晚急忙摇头:“我最近减肥,所以少吃点。” “嗯。” 丁玲虽然不信,但是深知穆向晚不轻易低头的个性,也不好怎么办,暗暗打算找个借口多给她一点钱。 晚上,穆向晚准时下班,回家为两个宝贝做了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就在她洗碗的时候,丁玲突然打她电话,说是一份重要资料在公司,让她送到酒会来。 穆向晚急忙收拾一下就出了门,打车去那个酒会,把材料交给丁玲。丁玲再三感谢,让她一起吃点东西,她急忙推辞。就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全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是他来了。 虽然五年不见,但是穆向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冷翼凡。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身材高大,面带微笑,但穆向晚知道就算他杀人的时候还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只觉得身体开始僵硬,浑身发冷…… 五年了…… 难道还是逃不了吗? 难道会在这里被认出来吗? “冷总。”大家都在招呼冷翼凡。 冷翼凡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没有看她一眼。 她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丁总,我的孩子还等我回家呢,我就先走了。” “既然这样就走吧。”丁玲爽快的说。 “谢谢丁总。” 穆向晚低着头朝着门口走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在她消失的瞬间,冷翼凡看着门口,轻轻皱起了眉。 “冷总,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好像认错人了。”冷翼凡微笑着说。 好险,真是好险! 坐在出租车上,穆向晚冷汗直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冷翼凡怎么会来c市,而且怎么会去那个该死的酒会!他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呆着? 这里到底能不能待下去? “妈咪你怎么了?” 也许是她的脸色太过苍白,两个孩子都围着她,看起来很担忧。穆向晚强笑着摸摸他们的头:“没事。对了,妈咪存够去幼稚园的钱了,你们过几天就能去了。” “妈咪你上班太辛苦了。”小葵撅起了嘴:“妈咪为了我们那么辛苦,我和哥哥不去幼稚园了。” “胡说!去幼稚园可以学写字,唱歌,画画,妈咪哪有时间教你们这些?不要任性了!” “我就不去。”小葵倔强地说。 “你……小枫你呢?” 一向乖巧地小枫居然也摇头。 “好吧,你们都不去,干脆气死我算了。” 叔叔,有没有兴趣做我们爹地? 穆向晚本来就心情不好,两个孩子又不想去幼稚园,只觉得心烦气躁。小葵见穆向晚真的生气了,急忙拉着穆向晚的手,轻声说:“妈咪,我们不是不听话,只是不想看着你那么辛苦。” “小枫也是这样吗?” 小枫点点头。 “傻孩子,你们都四岁了,也是大孩子了,怎么可以不去幼稚园和小朋友们一起学东西?妈咪今天不太舒服,其实工作一点也不辛苦,足够养活你们,还能给你们买玩具。放心啦。” 穆向晚笑着揉揉两个小宝宝的头,小葵害羞地低下了头,小枫神色平静。 穆向晚对于小葵还是挺放心地,但是沉默寡言的小枫一直是她心里的巨石。她拍拍小枫的头说:“去幼稚园一定要听老师的话,保护妹妹……不,千万不能和别人打架,小葵自己保护自己就好了。” “妈咪!” “你那么厉害,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穆向晚有些好笑:“好了,快去洗脸刷牙,准备睡觉啊了!” 穆向晚做了一会家务,去他们房间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已经睡着了。她帮他们把被子轻轻往上拉,摸着孩子豆腐般柔嫩的小脸,想起在美国的艰难岁月,真是恍然如梦。 小葵突然醒了,看着穆向晚,睡眼朦胧地说:“妈咪,顾叔叔什么时候来看我们?我好想他。” “他现在很忙,忙过这一阵子就来了。睡吧,小葵。” “嗯。” 小葵闭着眼睛重新进入梦乡,小脸红扑扑的,分外可爱,真像个苹果。穆向晚看着这对儿女,觉得什么苦都能受,只要他们健康长大就好。 她绝对不会让冷翼凡发现他们的存在的。 可是,真的能躲开吗?唉…… ————————————分割线——————————————————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丁玲又好好感谢了穆向晚,穆向晚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安妮还是一副敌视的样子,她也习惯了。下午,丁玲让穆向晚把会议室准备起来,说是贵宾要来。 “知道了。”穆向晚说。 她把会议室的椅子重新整理了一遍,放了几盆新鲜植物,然后准备好一会该用的茶水。她在茶水间忙着,端着一托盘的茶进去,却楞住了。 她没想到冷翼凡居然会来。 他怎么会来!! 大家都认真地听着丁玲讲话,丁玲精致的眉眼是那么美丽,没有人注意到穆向晚的到来。 穆向晚想借故想离开,让其他人送茶,没想到主任已经看见她,暗暗招手让她过来。 穆向晚心中一叹,只好一杯杯把茶放在来宾面前,最后才走到冷翼凡面前。她把茶杯放下,飞快就走,没想到冷翼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啊!” 穆向晚忘记了现在是开会,惊呼一声,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丁玲脸色有点难看,抱歉地说:“我秘书今天有点不舒服,真是抱歉。李暮,你快下去吧。” “不,是我太冒昧了。”冷翼凡彬彬有礼:“我是想问李小姐能不能给我那一包纸巾,没想到把她吓了一跳。” “李暮,快给冷总拿纸巾。” “是。” 穆向晚急忙出了会议室,只觉得冷汗直流,暗暗祈祷冷翼凡没认出她是谁。她让同事把纸巾送进去,居然没一个肯帮忙的。无奈之下,她只好说:“会议室里的可是冷总。” “冷总?”安妮眼前一亮,抢过穆向晚手中的纸巾:“我去送。” “拜托你了。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你们一会和丁总说下吧。” 有冷翼凡在的地方穆向晚实在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稍微收拾一下就走了。她不知道冷翼凡到底认出自己没有,要是认出了他绝对不会这么沉得住气吧。 不过,他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彬彬有礼到似乎是贵公子一样。 孩子们正在自己乖乖看书,见穆向晚回来都有点吃惊,穆向晚也没解释什么,只是说公司放假。她想起他们明天就要去幼稚园,笑着说:“一会上街给你们买书包怎么样?” “妈咪真好!”小葵立马喜逐颜开。 “小枫高兴吗?” 小枫稍稍点头。 “那你们可要乖一点,上课要听话,要团结友爱,绝对不能打架!为了庆祝你们去幼稚园,今天去吃牛排怎么样?” “好!” 穆向晚带着他们买了书包和文具用品,然后找了一家价格比较实惠,人也比较少的牛排店。 他们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几次牛排,所以穆向晚很细心地教他们使用刀叉,帮他们耐心地擦去嘴角的残渍。牛排吃了一半的时候,小葵突然说:“妈咪,那个叔叔好帅啊!” 顺着小葵的小肉手,穆向晚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闭嘴!”穆向晚轻声呵斥。 小葵急忙闭上了嘴巴。 他们坐在角落里,不认真观察很难被发现,但穆向晚不敢冒险。 她不管牛排只吃了一半,拉着小枫、小葵的手,飞快朝着后门走去。她只想逃,可她没想到小葵居然甩开她的手,朝着冷翼凡走去。 “小葵!回来!” 穆向晚轻声叫着,心急如焚。她眼睁睁看着小葵走到了冷翼凡身边,拉拉他的西装裤,在他裤子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手印。穆向晚紧张至极,而冷翼凡低下头,面无表情:“你是谁?” “叔叔,你好帅,有没有兴趣做我和哥哥的爹地?”小葵笑眯眯地开口。 穆向晚真是觉得她晕过去比较好。 孩子挨打 “小葵,不要乱说话!冷总,我女儿还小,有时候会乱说话,真是抱歉。” 没想到女儿居然闯了这样的祸,穆向晚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为女儿解释。看到她,冷翼凡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改变,但穆向晚并没有发现。冷翼凡说:“你是丁总的秘书小姐吗?” “是的。冷总,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就这样走了?” “那冷总打算怎么办?” “既然这位可爱的小姐希望我做她爹地,我总要请你们吃顿饭表示一下。” “不用了,冷总真是客气了。” “李小姐到底在紧张什么?你是在害怕吗?”冷翼凡皱起了眉。 穆向晚当然知道多说多错,和冷翼凡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越容易暴露的道理,但是冷翼凡步步紧逼,她也只好答应。 冷翼凡点了几份套餐,自己却不吃,只是看着孩子们。小枫没动刀叉,小葵见穆向晚脸色不好也不敢动,所以热气腾腾地牛排居然没有一个人吃。冷翼凡看着穆向晚,说:“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冷总开玩笑呢吧。” 再次面对冷翼凡,穆向晚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她的手紧握拳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就会逃跑,或者把盘子扣在冷翼凡的头上。那么深的屈辱一下子涌现在心头,她的脸色苍白地可怕。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她恐怕都坚持不了五秒钟。 冷翼凡看着穆向晚,淡淡地说:“我几年前脑部受到撞击,有部分记忆缺失了,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我们真的没见过面吗?” 失忆? 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真是很苦恼……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穆向晚说。 怪不得…… 如果说她的装扮让冷翼凡认不出她的话,那她的声音基本没变,冷翼凡怎么会听不出来?失忆的话一切都有解释了。可是,这是不是真的? “冷总失忆了?” “嗯。虽然新闻都封锁了消息,但是这确实是事情,我还经常让认识我的人很无奈。李小姐,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穆向晚斩钉截铁地说。 “是吗……真可惜。”冷翼凡淡淡地说。 在经过度日如年的半个小时后,穆向晚带着孩子们坐公车离开,死都不让冷翼凡送,冷翼凡也只好让步。回家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上网查冷翼凡以前有没有受伤,果然被她查到了。只是那新闻没写具体情况,只说他受伤住院,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难道他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真的失忆了?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吗? 她打了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 “子期,你最近忙什么呢?” “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呵呵,你别这样嘛……我付钱还不行吗?” “什么事?”对方顿时热情了一点。 “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冷翼凡几年前住得那家医院的病例?我想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冷翼凡?” “嗯,就是那个总裁。是这样的,我老板好像对他有意思,但是怕他以前生病有什么后遗症,所以……你帮下忙吧。” “李暮,我确实是医生,但我还在美国,我的人际关系没你想得那么好。” “一千?两千?五千?” “抱歉。” 电话被挂断了。 穆向晚知道顾子期有钱的话一定会去赚,这样拒绝她定是没有任何可能性,忍不住一叹。她挂断电话,想起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去了孩子们的房间,对小葵板起了脸:“小葵,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地方做错了?” “妈咪怎么了?我只是说那个叔叔很帅啊!” “我早和你们说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我说的话都不管用吗?你和一个陌生人这样说话不觉得很失礼吗?如果他是坏人呢?” “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温柔嘛……而且妈咪一直一个人,找个爹地不好吗?” “闭嘴!” 穆向晚气极,一巴掌拍在小葵的屁股上,小葵扁扁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平时她舍不得打孩子,没想到会把小葵惯成这样,倒是铁了心要惩罚她了。小葵一直在哭,她正打算继续教训这个小丫头,小枫突然趴在了妹妹身上。他没有说话,但是穆向晚知道他的意思。 “小枫,你让开!小葵太无法无天了,不管不行!” 小枫无视穆向晚的愤怒,紧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倔强。穆向晚真是被气疯了,也打了小枫几下,然后坐在床上,自己无声地哭泣了起来。小葵很少见到妈妈哭,见穆向晚哭,急忙不任性了,拉着妈妈的手:“妈咪……” “不要喊我妈咪,找你的叔叔去吧。” “妈咪,我只是想有人照顾你,我和小枫也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我错了,我不该和那个叔叔说话,不该让妈咪为难……呜呜……” 看着小葵难过的样子,穆向晚的心也软了。她轻声说:“有谁说你是野孩子了?” “邻居家的小菲……” “不要理她就好了,她是妒忌小葵比她漂亮。刚才打了你们真是对不起,但是那个叔叔很危险,以后见了他要装作不认识,知道吗?你们还小,很多事情不懂,长大后你们就知道了。” “嗯。”小葵急忙点头。 穆向晚哄他们睡觉后,一个人在房间,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只觉得说不出的后怕。不管冷翼凡是不是真的失忆,但小葵居然对他那么亲近…… 这可真不是好事情啊。 她不知道,小葵也在和小枫说着悄悄话。 冷三少出手了 “哥哥,我很喜欢那个叔叔,你呢?”小葵躺在床上,兴致勃勃:“叔叔长得和子期叔叔一样帅,还请我们吃牛排,好大方,和妈咪真是很配诶。虽然我也很喜欢子期叔叔,但是这个叔叔比子期叔叔爱笑,子期叔叔冷得就好像冰山一样……” 小枫闭着眼睛不说话。 “喂,你给点反应好不好嘛。你不和我说话至少点一下头嘛。”小葵捏着小枫的脸。 小枫睁开眼睛,很不耐烦地拍掉脸上的小肉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小葵睡了。小葵真是气死了,强迫哥哥翻过身,但是怎么也推不动,只好作罢。她真的不明白妈咪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是……因为害羞? 她是妈咪的心肝宝贝,小军师,妈咪害羞的话她就出马好啦!不过好像忘记问那个叔叔要电话号码诶…… 小葵想着心事,慢慢入睡,小脸上满是微笑。 —————————————————————————————————————————— 第二天,穆向晚送两个孩子上幼稚园,把他们的情况和老师简单说了下,再三请求老师好好照顾两个宝贝,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去上班。 她以前上幼稚园的时候起码苦恼了一个星期,很怕儿女们哭,没想到小枫已经坐在椅子上看起连环画,而小葵笑嘻嘻地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还笑嘻嘻对她招手:“妈咪拜拜,路上小心哦。” “呵、呵呵……我晚上下班就来接你们。”穆向晚尴尬地笑。 这两个家伙…… 穆向晚看着这两个孩子,突然有点儿失落。 去公司的时候,穆向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丁玲倒是很关心地问她身体怎么样。穆向晚犹豫了很久,还是装作不经意地问:“丁总,那个冷总回去了吗?” “回去了,今天早上的飞机。怎么?” “没事。”穆向晚急忙笑道。 得知冷翼凡离开c市后穆向晚松了一口气,慌乱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下班后,她去接两个宝贝,还有点担心他们不适应,但是老师笑眯眯地说两个孩子都很听话,他们走的时候她都有点儿依依不舍。穆向晚一手拉着一个宝宝,觉得自己好像握着全世界一样。 “妈咪,今天有人向我告白了诶。”小葵笑眯眯的说。 “什么?”穆向晚顿时踉跄了一下。 “他叫小强,说很喜欢我,让我嫁给他。” “你是怎么回答的?”穆向晚急忙问道。 “我还没回答,哥哥就把他揍了一顿。” “小枫!”穆向晚瞪着儿子。 “妈咪不要骂哥哥啦,他想亲我,哥哥不揍我就揍了。” “我和你们说得好好的,你们为什么第一天去幼稚园就打架?” “妈咪放心啦,我们把他拖到角落哥哥才动手的,我也威胁他不许说出去,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他不敢说的啦。”小葵握着小拳头,笑眯眯的说。 “小葵!你真是我女儿吗?” 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那么可怕! “我当然是妈咪的女儿啦……妈咪你是不是傻了?”小葵睁着大眼睛问。 …… “总之以后不许欺负小朋友!就算有了矛盾也不许动武!知道吗?” “哦。” “你不要阳奉阴违的!天,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 穆向晚默默抚额。 “妈咪,我们去逛街好不好?你的衣服真的很老土。” “我喜欢我乐意!小葵你再不闭嘴我不给你买甜食了!” “呜呜……” 看到妹妹哭丧着小脸,小枫轻不可闻一笑。穆向晚注意到小枫的笑容,顿时激动了起来,搂着小枫说:“小枫,觉得高兴的话也和妈咪说句话好不好?” 小枫看着穆向晚,黑漆漆的眼睛很像棋子。 “唉,对不起,妈咪太心急了……等你愿意说话的时候再和妈咪说吧。” 自从2岁那年的那场变故,小枫就不再说话,医生说他得了自闭症,需要多和人群接触,再适当做心理辅导,说不定就会好。 穆向晚花了不少钱,但是小枫的情况没有一点好转。医生说可能这孩子一辈子不能开口了。 小枫……可怜的孩子。 可是,就算你一辈子不会说话,妈咪一样爱你。 ——————————————分割线—————————————— “丁总,大事不妙。 “怎么了?”丁玲没想到一接通电话就是这个消息,皱起了眉。 “紫金门那块地出了问题。” “出什么问题?前几天土地局的局长不是刚说没问题吗?难道他想再拿点好处?” “好像不是这样……土地局的熟人说,似乎有人对局长施压,不让他批复。” “是谁这么只手遮天?” “好、好像是冷总……” “冷总?”丁玲愣了。 她记得和冷翼凡相处的时候都非常愉快,也没见他对自己表示什么不满。这件事是不是搞错了? “丁总?” “晚上请王局长赴宴——就说我亲自请他吃饭。” “需要喊上李秘书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喊司机准备车子吧。” 穆向晚直到下星期上班才知道公司出了大事。 丁玲的脸色很难看,因为她没想到和她关系还不错的王局长居然生硬的拒绝了她,不留一点余地。 她多方打探,终于证实了冷翼凡刻意为难她公司的事情,致电给冷翼凡,没想到冷翼凡很直接地表达自己要收购她公司的意向。 去见三少 虽然冷翼凡开出的价码不低,她可以保留职位,但是丁玲还是觉得自己被人侮辱了。她不想自己的心血就这样成了别人的果实。 她动用一切人脉,企图摆平这件事,但是冷翼凡的影响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得多。她苦恼地问穆向晚:“李暮,你说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得罪这个混蛋男人了?” “我想应该是冷总觉得公司很有发展潜力才这样的。”穆向晚违心地说。 “如果真是这样会直接和我谈,或者表达出意愿,而不是对公司穷追猛打。” “丁总您是规矩的生意人,但是冷总可不是。他可能习惯不择手段得到什么东西了吧。” “你很了解他?” “只是听说了一点。”穆向晚一惊,慌忙笑道:“我是在中国长大的,丁总您在美国可能有些事情不知道。” “嗯,我也听说了一些他的传闻,但他看起来确实不像……倒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丁总打算怎么办?” “最坏的打算是去找冷总重新谈判,看看有没有什么误会。能解开误会最好,要是不能的话,我也不会把公司卖给他的。” “丁总……” 穆向晚非常佩服丁玲这样有魄力又美丽的女人。 出身良好,高学历,身材好,工作努力,拼搏向上,一切美好的词语都是形容这个漂亮的女人的。她曾经和丁玲一起通宵达旦赶出一份方案来,合约成功后,两个人一起去喝酒庆祝。 她知道丁玲好像是有一个非常不错的未婚夫,但是她不愿意靠家里生活,只想自己闯出成绩。这样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呢…… 不,她根本不需要男人吧。一个人多好。 穆向晚又开始习惯性发散性思维,都没听到丁玲再说什么。丁玲有点无奈,敲敲桌子:“李暮,我说如果不成功的话,下周和我一起去s市,你听到没有?” “什么?我,我走不开啊……” “我也知道为难你,但是这件事情很机密,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你的孩子我会请专人帮你照顾,或者你带他们去转转也好。李暮,真是对不起了。最多三天。” “好吧……”眼见丁玲这样请求,穆向晚只好答应。 虽然穆向晚一再祈祷,但是奇迹并没有发生,她的s市之行没有取消。晚上回家,她说了可能要去s市的事情,没想到小葵非常激动。她眨着眼睛问:“妈咪,我们真的可以出去旅行吗?我好久没出去玩了!” “妈咪是去工作的,不是去旅行。你们白天呆在宾馆,一步不许出门,晚上妈咪有空自然会带你们出去玩的,知道吗?” “嗯!”小葵生怕穆向晚改变主意,慌忙点头。 “快睡吧,明天一早的飞机,还要早起……” 飞机上,长得漂亮的小葵和小枫获得空姐、旅客的一致疼爱,不少人都在斗他们说话,还有人拿自己的零食给他们吃。小枫一口没动,小葵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看得穆向晚真是觉得丢人。丁玲看着他们,笑着说:“你的孩子真是很可爱。” “闹都闹死了……” “可是看到他们就会觉得幸福吧。” “那倒是。” “有没有考虑过他们往演艺道路发展?” “不考虑。”穆向晚坚决地说:“我希望他们正常长大,上大学,找一份简单的工作,而不是过早接触社会受苦。” “呵,你还真是宠孩子。晚上带他们逛逛吧。” “嗯,多谢丁总让我免费旅游了。” 丁玲也笑了。 她见穆向晚谈笑风生,以为她心情不错,她不知道穆向晚的心已经跳得不行了。越靠近s市,以前的那种压抑和屈辱感就朝她涌现,把她压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被囚禁的日子,母亲的眼泪,身下的血…… 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她穆向晚不再是只会逃避,任人欺负的包子了。 飞机到了。 穆向晚走出机场,茫然地看着陌生的马路和建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毕竟她已经五年没回去了。她先把孩子们安置好,然后和丁玲一起准备拜访冷翼凡。而此时,冷氏集团豪华的办公室里,冷翼凡正看着本月的财务报表。 一双小手轻轻蒙住了他的眼睛。 “雪晴,别闹了。我在工作。”他很不耐烦地把小手拂去。 “可你说好今天陪我逛街的!难道你说话不算数?”王雪晴撅起了嘴巴。 “我给了你金卡,想买什么自己刷就好。” “翼凡哥!” “别闹。” “那晚上陪我看电影吧,我一个人好无聊。” “你不在家好好呆着,一直跑公司来做什么?”冷翼凡终于看她。 “不许我想你吗?”王雪晴嘟起了嘴。 五年过去了,王雪晴出落地更加美丽。 曾经的婴儿肥蜕变为女人的性感,她穿着黑色皮裙,姣好的身材简直呼之欲出。她早就习惯了冷翼凡的冷漠,倒是也不介意,就在这时,冷翼凡的手下阿宽来了。他把一叠资料放在冷翼凡的桌上,说:“冷总,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李小姐……” “雪晴,你先出去。” “哦。” 王雪晴心有不甘地走了出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但是什么也听不到。她确认自己听说什么“李小姐”,那个“李小姐”到底是谁?难道是翼凡哥…… 不,不可能!那个女人死了之后翼凡哥就没找过固定的女人!不过,就算翼凡哥真的喜欢她又怎么样?连穆向晚都被收拾了,害怕一个外人? 王雪晴想着,拎着包走了,而冷翼凡听着手下的报告。 眼镜掉了 待王雪晴走后,阿宽才说:“李暮小姐和丁玲小姐已经到了s市,住在皇冠酒店,两个孩子也一同来了。李暮小姐是从美国回来的,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小枫,女儿叫小葵。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甚至不清楚是不是李小姐所生——医院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录。李小姐在美国的时候就跟着丁玲,所以丁玲回国她也跟着回来了。” “这就是说小枫、小葵有可能不是她的孩子?”冷翼凡问。 “冷总……我查了李小姐在美国的诊断记录,她好像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几近丧命……当时您的人并没有找到她。进一步的消息要再等几天。三少,当初的事情会不会只是误会?” “误会?”冷翼凡沉默片刻,然后冷笑:“传令下去,凡是丁玲的公关公司所进行的项目,都予以破坏。一个月内,我要那个女人跪在我面前,祈求我放她一条生路。” “是,三少。” 手下不会问原因,更不会推三阻四,这就是冷翼凡的力量。他喝了一口红酒,望着窗外的景色,微微笑了起来。 他等着她们的到来。 ————————————分呀嘛分割线—————————————————— 下午,丁玲和穆向晚一起去冷翼凡的公司拜访,秘书小姐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但是为难地说冷总去了骑马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丁玲知道这是托词,当机立断地笑道:“我也很久没骑马了,不知道冷总去的是什么俱乐部?” 打听到冷翼凡所在地后,丁玲和穆向晚一起赶了过去。一进马场,穆向晚就看见冷翼凡正骑着一匹棕色大马,时而漫步时而飞奔,真是英姿飒爽。冷翼凡也注意到了他们,下马走到她们面前:“丁总怎么来了?” “想看看冷总不行吗?” “当然,欢迎之至。要不要一起骑马?” “好啊。”丁玲笑着说。 “起那儿选马——李小姐也一起来吗?” “抱歉,我不会骑马。”穆向晚急忙说。 “李小姐是不给面子吗?” “李暮,要不你试试看?” “好。”穆向晚咬牙答应。 丁玲选的是一匹洁白无瑕的俄罗斯血统公马,穆向晚不敢选太高大的马,只能选看起来还比较温顺的棕色母马。她坚持不肯换骑马装,只是戴了头盔,穿了马靴,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颤颤上了马。她紧紧抓住马鞍,在工作人员的牵引下慢慢直起了腰,也终于没那么恐惧了。 “小姐,要不要让马跑一下?” “什么?” “让它慢慢跑几圈,怎么样?小姐放心,这马都是经过训练的,非常温顺。” “不会有事吗?” “当然不会。” “好。”穆向晚点头。 马儿果然慢慢跑了起来。 穆向晚的身体有规律地上下起伏,一开始还有点害怕,后来也放松了下来,享受着骑马的快乐时光。她极力忽视冷翼凡的存在,一心一意骑马,心情果然好了许多。可是,她没想到在她经过冷翼凡身边时,冷翼凡手中的马鞭居然狠狠抽向她身下的马! 马儿受了惊讶,向前拼命奔跑,穆向晚脑中一片空白,怎么让马停下都忘了,只是在不住尖叫。冷翼凡唇角露出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在工作人员反应之前就策马上去,朝她伸出了手。 “李小姐,把手给我。” 穆向晚紧咬牙关,假装没听到。比起拉住冷翼凡的手,她情愿被马摔死。她觉得自己的手越来越软,几乎就要抓不住缰绳了,冷翼凡再次伸出手:“不想刷摔死的话把手给我。” “啊!” 就在冷翼凡开口的同时,穆向晚摔在了地上。她的眼睛摔碎了,手臂、膝盖都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冷翼凡和丁玲都下了马,冷翼凡看起来很是愧疚:“真是抱歉,我不喊李小姐骑马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李小姐的医药费我来出。” “不需要。”穆向晚轻声说。 眼见穆向晚语气不善,丁玲急忙打圆场:“冷总,只是一场意外罢了,无需放在心上。咦,李暮你……” 穆向晚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厚重的眼镜没了,虽然穿着很土气,但是绝对不失为一个清秀佳人。丁玲和穆向晚认识那么久都没见过她这样,一时之间有点愣神。冷翼凡也有些吃惊地样子:“李小姐不戴眼镜很好看。” “我近视眼,不能不戴。”穆向晚冷淡地说。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冷翼凡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觉得他好像真的失忆了,不记得她的长相。不然的话,就算是在瞬间,他的神色也会有变化的吧…… 毕竟她可是背叛了他,又还活着的第一人。 真的失忆了吗…… 丧失的是有关她的记忆吗? 为什么这么巧?因为不想记起,还是因为有关她的记忆最无足轻重? 为什么心里会有那么一点点难过? “李暮,你眼镜坏了可以配隐形啊。我一会陪你去配。”丁玲急忙说道。 “再说吧。丁总,我有点不舒服,可以提前回去吗?” “一起走吧。” “不了,你们慢慢谈,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可是你的伤……” “没事的,只是皮外伤罢了。”穆向晚强笑。 “这……” “李小姐还是先处理好伤口再回去吧。”冷翼凡终于开口:“这里附近就有医院,我送你们去。” “真的不用!” “李暮,不要辜负冷总的好意了!去吧!”丁玲用眼神制止了穆向晚的拒绝。 妈咪真坚强 冷翼凡开车送她们去医院。 五年不见,穆向晚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重新坐在他车子里的那天。冷翼凡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幻影,而穆向晚低着头,只觉得好像回到了过去一般。到了医院,医生给穆向晚简单包扎了一下,涂了些药水,穆向晚也终于能离开。冷翼凡笑着说希望能送李小姐回宾馆,穆向晚急忙拒绝。 “冷总,承蒙您的好意,但是我没事,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今天已经耽误你们很多时间了,再送我回去我真的于心不安。” “是啊,就让李暮自己回去吧。车费我来报销。”丁玲见穆向晚格外坚持,急忙为她说话。 “那李小姐路上小心。” “多谢冷总关心。” 回到旅馆,穆向晚看见孩子们正眼巴巴地等她回来,抱歉地说:“妈咪今天有点事,回来晚了,真是抱歉。我们晚上去吃大餐吧。” “妈咪,你的手怎么回事?” “蹭破了一点皮。” “疼吗?”小葵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不疼,没关系啦。” “妈妈真坚强。” 和女儿说了一会话之后,穆向晚心情好了很多。她没想到一向冷漠的小枫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手上的伤,拽过她的胳膊,然后轻轻在她伤口上吹气。 穆向晚只觉得一股暖流充满全身。她早就习惯了小枫的沉默,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孩子,那么关心她。她忍住泪水,摸摸小枫的头,笑眯眯地说:“多谢小枫了,妈咪已经好了,一点也不疼。我们……去吃面?妈妈知道有家打卤面很有名哦。” “妈咪你怎么知道?你来过这里吗?”小葵立马问。 “在网上查的。”穆向晚有点尴尬。 “哦。“小葵点点头。 “走啦,出发!” 穆向晚凭借记忆找公交站牌,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只好打车去了石子街——那也是她以前居住的地方。她看着高楼林立的石子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家吗? “妈咪?” 小葵见穆向晚脸色不好,拉拉她的衣角。穆向晚急忙回过神来,说:“妈咪好像不认识路了……这样吧,妈咪去问路。” 她一连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那家面店在哪里,后来问一个长者,那人才说那家面店早就拆迁拆走了。穆向晚想起自己儿时和母亲、哥哥一起吃面的场景,真是怅然若失。她不敢让孩子们发现自己的失望,急忙强笑说:“好像记错地方了……我们去吃别的吧。” 他们进了一家酒楼,点了价格不便宜的饭菜,但是穆向晚是那么怀念记忆中那碗打卤面的味道。 吃晚饭后,他们沿着马路散步。 虽然穆向晚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看到那些新房子,还是觉得有点伤感。她怀念住在老房子时邻居间和睦的关系,怀念母亲有着肥皂气息的味道,怀念阳台上的那一盆薰衣草…… 但一切都只是回忆罢了吧。 “妈咪?”小葵敏感地拉拉她的衣角。 “没事。回去吧。” 虽然就快走到以前住的房子,但是穆向晚知道那里肯定也大不一样,倒不如不见,留一个美好的记忆就好。她决然回头,也是和过去再一次告别。 不是物是人非。 是物非,人也非。 第二天,穆向晚一大早就起来,去丁玲的房间,丁玲果然起了。她还穿着睡衣,没化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她点了一根烟说:“谈崩了。” “什么?”穆向晚惊愕地问。 “好话歹话都说了,也威逼利诱过,根本不起作用。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收购公司。” “……” “呵,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的!虽然公司利益还算不错,但是c市不是我们一家独大,他怎么就……算了,就当是被狗咬了吧。” 狗…… 说冷翼凡是狗…… 穆向晚低下了头,忍不住笑了出来。丁玲也自觉失言,神色有点尴尬,急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的伤好点没?” “没事了。”穆向晚淡淡一笑。 “那就好……李暮,你为什么总是戴着眼镜?不戴眼镜真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是吗?” 穆向晚摸摸自己光洁的脸颊,苦笑一下,笑容温柔,倒是把丁玲看呆了。 她心想这个李暮换件衣服再打扮下的话一定非常漂亮,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样老气横秋的装扮。穆向晚心知丁玲对她起了怀疑,只好半真半假地说:“丁总,我是一个单身妈咪,我已经决定这辈子不会结婚,所以不希望引来不必要的纠纷。”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孩子是需要父亲的关爱的。” “如果父亲是一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又不务正业的人呢?” “那……” 丁玲倒是没想到穆向晚的神秘丈夫居然是一个这样的人。受了这样的伤害,对男人没兴趣也是正常的吧。只是,确实可怜她年纪轻轻就…… “李暮,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也不会多嘴,为你带来麻烦的。我们来c市的事要绝对保密,我不想公司人心浮动。” “丁总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 “嗯。准备下,我们下午就回去。” “好的。” 在离开c市的飞机上,孩子们都因为劳累睡着了,穆向晚也闭着眼睛,但是心情并不平静。她不会忘记自己见冷翼凡的第三面就受了伤,他们还真是气场不合…… 可无论如何,可以离开他就好。 庆功宴(3000) 丁玲的公司遇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危机。 丁玲做的是公关公司,负责周旋政府、公司之间,冷翼凡对公司的封杀令让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简直门可罗雀。 穆向晚陪着丁玲一起忙碌了一个月,生意终于好了一点。可是,就在她们想庆祝的时候,事情又发生了转移。 本月还有一个爆炸性新闻,那就是冷翼凡觉得c市环境不错,到冷氏集团的c市分公司来办公。他一下子成为了c市社交圈的新贵,丁玲在外面跑关系的时候也时不时能和他遇上,所有的打算都落了空。 丁玲苦笑着对穆向晚说:“真是邪门了,你说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冷翼凡?他怎么这样赶尽杀绝?要是他不在c市,可能慢慢的会好转,但是这样的话……” 虽然她们都没说什么,但是知道公司的气数估计是到头了。 就在她们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好消息传来——有家公司希望和他们合作,报酬开得不低。丁玲急忙和对方联系,然后神色凝重:“居然是要城东高尔夫球场的承租权……那可是冷氏企业的产业。” “会不会是冷总安排的?” “还不好说。” “丁总打算怎么办?” “送上门的生意总没有推辞的道理,不然更让人家小看了。冷总到底没有把收购公司的事情搬到台面上来,现在也只好假装不知道了……这单生意,我们接。” “嗯。” 丁玲做了决定,底下人有的忙了。 穆向晚实在不想再和冷翼凡接触,就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也要给新人一个机会,丁玲决定带着安妮一起跑这个单子,要是安妮做的还可以的话就把她调到公关部去。安妮不知道是穆向晚帮她说了好话,只以为穆向晚不得宠了,对她更加肆无忌惮。穆向晚不想和她多计较,对此都是默默忍耐。 这个单子签下来了。 穆向晚也不知道冷翼凡是怎么想的,居然很爽快地答应签约,全公司都喜气洋洋,只有丁玲看起来心事重重。她私下和穆向晚说:“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如果冷总刻意为难我还可以接受,但是他这样,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可是合同什么的都没问题……” “是啊。但愿是我多心了。”丁玲微微一叹:“晚上会有发局,喊你的宝贝们一起来吧。” “谢谢丁总。” 晚上,按照规矩会是庆功宴,丁玲把一个自助餐厅都包下来,合作公司的黄先生也和几个员工一起到场。 丁玲穿着一身红色的小礼服,艳若玫瑰,而安妮穿着黑色上衣和牛仔短裤,身材好到爆。穆向晚还是一副老姑娘的打扮,但是她牵着的漂亮到极点的孩子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看他们的甚至比看美女的还多。 安妮虽然不喜欢穆向晚,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孩子实在太好看了——简直不像她生的。她不甘心自己的风头被孩子们抢去,故意走到他们面前,做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小枫和小葵都看着穆向晚,没有说话。 “男孩子叫小枫,女孩子叫小葵。”穆向晚尴尬地笑笑,然后拍拍小葵的头:“小葵,快叫人。” “阿姨好。”小葵不甘心地说。 这个阿姨真是好讨厌! 穿得那么难看也就算了,还喷了那么多香水,熏都熏死了。要不是给妈咪面子,我才懒得喊人呢! “怎么喊阿姨呢?”安妮的脸抽了抽。 该死的小孩子,不知道喊“姐姐”吗?都被他们叫老了! “不喊阿姨难道是阿婆吗?阿姨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头发还没有白,现在喊阿婆是不是老了点?” “哈哈!” 小葵清脆的童声引来阵阵笑声,安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丁玲也偷偷笑了起来。安妮恶狠狠地瞪着穆向晚,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只是碍于自己的形象不好发作!她稍稍用了一点力拍拍小葵的头,笑眯眯地说:“小葵真是爱开玩笑……” “哇!” 小葵突然哭了起来。 穆向晚急了,急忙抱住小葵,小葵抽抽搭搭地说这个“阿婆”拍她的时候很用力,她现在头晕脑胀。穆向晚虽然是好脾气,但是在别人没有触犯到她底线的前提下,安妮这样的举动她一下子就火了。 安妮也愣住了。 虽然她确实是想给这小鬼一点教训,但是她根本没用多大力气啊!这小鬼怎么就哭了?难道是想冤枉她?真是年纪小小,心眼不少!讨厌的小鬼! “李暮,我真的没用力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安妮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穆向晚也不理她,只是轻声安慰小葵。过了很久,她才淡淡地说:“我女儿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希望你以后别开了。” “呵呵。”安妮尴尬地笑笑,对穆向晚恨之入骨。 开席后,穆向晚给两个宝贝拿了一堆吃的,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丁玲坐在了他们对面,小葵立马乖巧地打招呼:“丁姐姐好。” “小葵乖了。怎么,不喊我阿姨吗?” “丁姐姐比那个阿婆年轻漂亮多了。” “哈哈,真是小鬼头。你妈那么好脾气,你倒是牙尖嘴利的。”丁玲大笑:“能不能向你们借一会你们妈咪?” “付费吗?” “当然。”丁玲眨眨眼睛。 “小葵,你怎么说话呢!”穆向晚急了。 “没关系,我是该给你涨工资了。李暮,我们去那边和政府里的人打招呼吧。” “好。小枫小葵你们在椅子上乖乖坐着,不许跑,知道没?” 穆向晚和丁玲一起走了过去,和政府里的人相谈甚欢。安妮见两个小宝宝单独坐在角落里,想起刚才的事情就恼火,眼珠一转,端着饮料朝他们走去。 “要不要喝果汁?”安妮笑嘻嘻地指着手中的杯子。 两个孩子都没理她。 “喂,姐姐好心给你们拿吃的,你们怎么这样不讲礼貌?你们妈妈没教育好你们吗?” “我们很有家教,不像阿婆那样没家教!”小葵飞快回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怎么小小年纪说话那么毒?你妈都是没把你教好!对了,听说你们没爸爸,真的吗?难道你妈她未婚先孕?是谁那么不长眼,喜欢这样的老处女?” “你……” 小葵被气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安妮得意地看着他们,没先到小枫突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饮料就朝她身上泼去。 安妮的衣服被瞬间弄湿,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她气得满脸通红。所有的理智瞬间消失不见,她一把抓住小枫的领子,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小枫只是一个孩子,怎么会是成年人的对手?他的小脸迅速肿胀了起来,但是他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冷漠地看着安妮。安妮接触到小枫冷若冰霜的眼神突然害怕了起来,但是下一刻,转为更深的愤怒。 这该死的孩子这么看他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先得罪她的!摆这个臭脸给谁看,吓唬谁?这样的孩子就是该好好教训! “怎么回事?小枫!” 穆向晚听到小葵的哭声,急忙赶了回来,见小枫除了脸上的伤痕外无大碍才放了心。她觉得心好像被撕裂一样疼,怒火在蔓延,但是外表还是平静如水。 安妮见穆向晚来了,恶人先告状:“李暮,你的孩子也太欠管教了!没家教不说,还拿饮料泼我!你不管孩子我帮你管!” “小枫,疼不疼?”穆向晚不管安妮。 小枫慢慢摇头。 “小枫乖。” “李暮,你这孩子不会说话吗?是不是哑巴?” “为什么打他?”穆向晚看着安妮。 “我都说了你这孩子不听话,故意泼我果汁!” “然后你就打了他?” “是啊。” 安妮吃准了穆向晚不愿意招惹是非的性子,一点也不畏惧。穆向晚沉默了半响,然后微笑:“小枫是怎么洒你果汁的?这样吗?” 然后,一杯果汁又朝她的脸泼去。 “你!” 安妮没想到穆向晚居然敢拿果汁泼她,气得脸都发白。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穆向晚又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是怎么打小枫的?这样吗?” 公司要被收购了(3000) “李暮!” 安妮没想到一向没用的穆向晚居然敢打她,气歪了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人。她一向是个不饶人的,脸色一变,伸手就朝穆向晚的脸上扇去。穆向晚早就做了准备,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说:“还想找事吗?” “放手,你这个丑八怪,老妖婆!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安妮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吗?”丁玲厉声阻止:“快去洗手间换件衣服!” “丁总!” “快!” 安妮到底不敢得罪丁玲,只好恨恨地离开,走之前不忘狠狠瞪穆向晚一眼。穆向晚已经没用任何多余的力气和她纠缠了,向丁玲说了声抱歉,带着孩子就打算离开。没想到,突然有一个熟悉的男声说:“原来李小姐有这样威风的一面,真是令人佩服。” 是冷翼凡。 穆向晚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心中一凉,没用说话。小葵一脸喜色,正要招呼冷翼凡,但是看到穆向晚难看的脸色还是作罢。可是,大家都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冷翼凡居然低下头,拿纸巾轻轻擦拭小葵脸上的泪水:“哭了?” “嗯!”小葵用力点头。 “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哭,因为哭只会让人看不起,但是对事情的发展不起任何作用。你是打不过她,但是你可以先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向其他大人求助,比如你妈妈——通过一些描述勾起她的怒火,她自然会帮你出气。” “叔叔真聪明!”小葵笑眯眯地说。 “至于你,保护妹妹是好的,但是泼果汁容易激起女人的怒火,但是对女人造成不了任何伤害——我是你的话,会直接拿着玻璃杯砸她的头,反正未成年人受法律保护。”冷翼凡对小枫说。 “冷总,请注意您的言辞!他们只是小孩子,不要拿一些坏的东西影响他们!” “你的意思是我说的是错的,我故意教坏他们吗,李小姐?” 冷翼凡居高临下地看着穆向晚,面带微笑,但是周围的气氛正在慢慢变冷。穆向晚看着他,好像在瞬间回到了被他吃得死死的那个不堪回首的岁月。她强忍住怒气,淡淡一笑:“多谢冷总的教诲,但是每个家庭对孩子的教育都是不同的,我有我的方法和原则。我还要给孩子处理一下伤口,就先告辞了。” 穆向晚说着,急忙带着孩子们离开了。回到家中,她问清楚事情始末,只是说:“小葵,你说话确实有点不注意,容易得罪人,以后要注意。至于小枫,你做事太冲动,要是妈妈今天不在的话,你可就吃苦了。” “妈咪的意思是被欺负也不吭声吗?那个阿婆第一眼看到我们就脸色不好,我们不惹她她也会发作的。妈咪,我坚决不会被人欺负,谁欺负我,我一定咬死她。” “唉……” 穆向晚知道小葵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刨他祖坟”的个性,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用,可是,她还是尽量把小葵往淑女方向引领:“不说这件事,你以后说话还是注意点,不要轻易得罪人。她来的时候你们躲开不就好了?” “可是,她说我们没有爹地,是没人要的小杂种……” “什么?” 小葵故意夸大其词,穆向晚果然变了颜色。她不愿意多想这些烦心事,拿了毛巾浸了冷水给小枫冷敷,心中却是决定再也不会容忍安妮的霸道了。 “小枫,成功!”穆向晚离开后,小葵笑盈盈地拉着哥哥的手:“以后妈咪保证不会受那个坏女人欺负啦!那个叔叔真帅,我真喜欢他!他说得对,你不该就洒饮料的,下次再有这样的人的话我们一起踩她的脚然后跑好不好?” 小枫默默摇头。 “讨厌!好不好,好不好嘛……” ————————————————分割线———————————————— 八卦的力量永远是无穷的。 第二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不可一世的安妮被穆向晚打巴掌的事情,分外期待二人的再度交锋。 穆向晚一到公司,就觉得气氛不对,看她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但是并没多想,只是做着工作。她发现安妮给她的一份资料出了点问题,走到安妮面前:“安妮,你再核对下数据,这里是不是打错了?上个月的业绩和我电脑里的的不一样。” “我是按照财务部的资料打的,怎么会打错?我看是你记错了。”安妮阴阳怪气地说。 “你还是核对下吧。” “我为什么要核对?你自己觉得不对劲自己核对好了,别把什么事情都推给我!”安妮重重一拍桌子,一脸怒气。 要是以前的话,穆向晚也许就自己把工作做了算了,但是想到安妮对自己儿女的过分举动,她就不想退让。她没有发脾气,只是淡淡地说:“这是你的工作,本来审核工作也是要你完成的,我已经帮你发现了错误,你不自己改难道想让我帮你改?那你的工资是不是我帮你领?” “你……” “数据错误属于重大差错,轻则罚款2000,重则开除。你选哪一种?” “李暮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 “我没有资格,但是公司的规章制度有资格。”穆向晚淡淡地笑了:“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重新检查下?不要的话我现在就给丁总看了。” “你!” 安妮的脸涨得通红,到底还是抢过穆向晚手中的资料,愤恨地和财务部的核对。不核对还好,一核对她就顿时变了脸色,暗暗后怕起来。穆向晚倒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只是说:“半小时后给我。” “知道了。”安妮忍气说。 半小时后,穆向晚拿着正确无误的资料去了丁玲办公室,却见丁玲又在抽烟。她愣了一下,而丁玲苦笑:“李暮,看来公司真要被收购了。” “什么?”穆向晚大吃一惊。 “你看看这合同。” 丁玲说着,把一叠合同扔到穆向晚面前,穆向晚急忙看了一遍,却还没看出任何问题来。丁玲抚额苦笑:“虽然拿到了高尔夫球场的五年经营权,但是我不知道那个球场居然要在明年改成赛马场……这样,合同作废,一切损失我来承担。” “为什么不是冷翼凡承担?” “和他的合同中并未约定他不能改他的产业。这果然是个圈套。虽然律师说我们可以打官司,有3成胜算,但是法院的人怎么敢得罪他?公司怕是……” 丁玲说着,低下了头,一脸颓废和无奈。穆向晚还是第一次看到丁玲这样郁闷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只得说:“丁总,事情没成定局之前先别灰心,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谢谢你的安慰。我已经打电话给冷总,协商解决,冷总的意思是让你带着合同去和他谈。李暮,真是辛苦你了。” “为什么是我?”穆向晚大惊失色。 “他说上次害你受伤一直于心不安,希望请你吃饭,有机会弥补——大概也是托词,只是不想再被我纠缠吧。我得罪不起他,也不求他能回心转意,只要你去一趟,探探他的口风就好。” “丁总,我不想去。”穆向晚直截了当地说:“我只是一个秘书,我去谈这些不合适。” “我也知道难为了你,可这是对方的要求……拜托,帮帮我,行吗?” 丁玲一脸哀求看着穆向晚,穆向晚想起丁玲对她的关照,犹豫很久,最终轻轻点头。 “什么时候?” “这周六。” “我会去的,丁总。” 穆向晚真的不知道冷翼凡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要是想收购丁玲公司的话,大可以直截了当,为什么要玩什么圈套,还指定她前去?难道说……他认出她来了? 不,不可能。要是认出她来,他绝对不会神色自若和她说话,也不会不怀疑那两个孩子的来路。可是,真是好麻烦…… 就在穆向晚快被烦死了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通电话,一个熟悉又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在哪?” “在公司。你是……” “顾子期。我回国了,你快来接我。” “顾医生?你怎么回来了?”穆向晚惊异地问。 “我在机场,你快来。”顾子期说着就挂断了电话。顾子期回来了…… 他是她的丈夫。 冷面医生(11号更新结束) 下了班,穆向晚急忙去机场接顾子期,一进机场的入口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俊秀男人。 这个男人个子很高,浅棕色头发并不太长,额前的发刚好垂到眉毛,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且紧抿。一副黑色框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儒雅的气息。女孩子估计都很喜欢这样外表儒雅的男子,只有穆向晚知道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冰山男——和他认识五年,她就没见他笑过。 “顾医生!” 穆向晚一见到他急忙朝他招手,顾子期推推眼镜,朝穆向晚走来,毫不怜惜地把一个包扔在她手里:“帮我拎包。” “喂,不用这么欺负我吧……” “别忘了你还欠我三千五百六十八万四百块零六毛。” “知道了!天啊,你到底是不是人,怎么算的那么清?”穆向晚轻声嘀咕。 “蓄意侮辱,赔偿两百。你现在欠我……” “ok,我知道了!唉,随你说吧,反正欠多少也还不起。”穆向晚郁闷地说:“对了,你住在哪里?” “你在哪里?” “我租的房子,条件不算特别好。” “你怕我过来抢你房子?”顾子期问。 “不要那么敏感好不好!说真的,你有落脚的地方吗?” “嗯,已经委托朋友买了房子了。在阳光水岸。” “那里很贵的,你真奢侈。” “那里富豪多,诊所开在那里效果比较好。” “你打算开诊所?”穆向晚惊讶地问:“你不回美国了?” “美国的心理咨询师已经饱和了,我想开拓中国市场。” “可你在美国已经很有名气了,这样不可惜吗?” “中国的老板更舍得花钱。”顾子期冷漠地说。 “这倒是……呵呵,总之欢迎你回来。” 穆向晚和顾子期一起去了他的新家,帮他把行李安放好。穆向晚还想看看还有什么是需要帮忙的,但是见这房子窗明几净,连灰尘都没,乐得清静:“你这真干净,物业工作做得太好了。” “嗯,没人入住的房子会有专人打扫。对了,小枫和小葵在哪里?” “在家。” “接他们出来一起吃饭吧。” “你请客?”穆向晚笑嘻嘻地问。 “你买单。”顾子期横了她一眼。 “吸血鬼。”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当然我买单了,怎么能让你付钱呢?走吧,他们见到你也一定很高兴。” 不出穆向晚所料,见到顾子期的时候,小葵都要乐疯了。她八爪鱼一样趴在顾子期身上,死活都不肯下来。穆向晚无奈:“小葵,你让不让顾叔叔吃饭了?他要呆很久,你就急这个一时半会的了?” “妈咪明明也很想顾叔叔,我是在帮妈咪抱!” “咳咳!”穆向晚被呛了一下,红了脸:“不要乱说!快下来!” 小葵不甘心地下来。 “小枫开口说话了吗?”顾子期问穆向晚。 “没有……要不你和他谈谈?” “可以。收费就和以前一样好了。” “知道啦。”穆向晚苦笑。 顾子期是美国最有名的心理医生,但他也治不好小枫的自闭症——他说孩子的心理存在巨大问题,是他阻止自己开口说话。穆向晚不懂那么多心理学的知识,只盼望小枫快点转好,就算倾家荡产也愿意。 可是,那么多年前的噩梦真的能被忘却吗?就连她也忘不了啊……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穆向晚带着孩子们向顾子期告辞,小葵眼泪汪汪的,真是舍不得她最喜欢的顾叔叔。顾子期给穆向晚一张名片:“这是我的住址和电话号码,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好的。那个……我托你查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失忆的事情……” “不可能查到。” “好吧。”穆向晚微微一叹,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顾医生,周六我可以拜托你照顾孩子们吗?我公司有事,我会给你误工费的。” “可以,早上送来吧。” “谢谢。” 和顾子期分别后,穆向晚回了家,躺在床上,脑子里浮现的一直是顾子期的身影。他是她的大恩人,她和他同居了三年,他们是公认的“模范夫妻”…… 只是,除了他的名字和职业好像什么都不了解呢——正如他也从不问她的事情一样。他们真是一对奇怪的夫妻吧…… ——————————————分割线—————————————— 星期六终于到了。 一大早,穆向晚就把孩子送到顾子期的诊所,再三道谢后,才鼓足勇气按照地址去了冷翼凡的别墅。这间别墅在靠海的地方,房子不大,但是外观极美。她在门口徘徊很久,还是咬牙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子。 “你是……” “冷先生约我来这儿,我叫李暮,他应该记得。” “啊,你就是李小姐啊!我叫阿玉,你快进来!” 阿玉热情地拉着穆向晚进了别墅。 穆向晚走进这间地中海风情的别墅,忍不住想起了冷家,就算别墅装修得再好,还是让她不寒而栗。她在会客厅等着答复,过了一会儿阿玉说:“李小姐,先生在游泳,他让您现在过去。” “知道了,谢谢。” 跟在阿玉身后,穆向晚来到了别墅的游泳池。 湛蓝的水中,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起起伏伏。结实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她移开了眼睛。她再次往水里看的时候,只见冷翼凡正在上岸。他披了一件白色的浴袍,坐在了穆向晚身边,结实的胸肌在浴袍下若隐若现。 穆向晚,我玩够了 “李小姐很准时。” 冷翼凡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红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晃动,酒中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摇曳,好像午夜里盛开的蔷薇。穆向晚不想看冷翼凡暴露在外的肌肤,别过脸,看着面前湛蓝的池水,轻声说:“冷总,丁总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冷总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说,我会转达给丁总的。” “李小姐,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你不知道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抱歉。冷总……” 穆向晚转过脸颊,一抬起头,就看见冷翼凡凑近的如墨的双眸,一时之间居然失了神。他的眼眸好像黑洞,冰冷却吸引人沦落,水珠从他的发丝间滴滴滚落,而身上的温热气息满是男子的霸道。穆向晚的心“嘭”地一跳,稍稍把椅子往后诺了些,淡淡地说:“冷总,我为我方才的语气道歉。不知道冷总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说一下吗?” “要求吗……请李小姐赏脸喝酒,可好?” “冷总,我们在谈的是合同的事情。” “李小姐连杯酒都不肯喝,还有什么好谈的?”冷翼凡笑了。 “那是不是我喝了酒,冷总就会同意和谈,放过我们?” “好啊。你把这瓶红酒喝完了,我就答应放你们一马。” “希望冷总说话算话。” 穆向晚看着桌上的那瓶红酒,一咬牙拔了木头瓶塞,都没倒在杯子里,对着喉咙就往下灌。这是上好的红酒,苦涩中带着甘甜,再加上她喝得快,居然没太大的感觉。她喝完以后,轻轻擦擦嘴角:“多谢冷总高抬贵手,我会去向丁总汇报的。” “女人,你很会激怒我。以前一样,现在还是一样。” 冷翼凡的脸突然冷若冰霜,站起身,捏住了穆向晚的下颚。穆向晚只觉得彻骨的恐惧慢慢袭来,不敢细想冷翼凡到底是什么意思,扭过头就想走。可是,她只觉得脚下一滑,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就推到了游泳池里。 好难过! 穆向晚在游泳池里不断挣扎,但因为不会游泳外加喝了酒,酒意慢慢涌现,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她想起了五年前在游泳池里险些死去的场景,心中越发恐惧,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冷翼凡绝对不会救她! 他根本没有失忆,只是想看她笑话,想折磨她吧!但她不会向他低头的!她要活着,要活着看到小葵和小枫,看着他们健康长大……她不要死! 冷翼凡站在岸边,冷冷看着穆向晚明明没有力气,但还是在水中拼命挣扎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穆向晚的力气就快用光了,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被迫沉入水底。在水中,她睁开眼睛,看着水面上不断晃动的景物,然后看着一根竹竿出现在她眼前…… 穆向晚扶着竹竿,狼狈得上了岸。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白衬衫把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地分外明显,她的嘴唇都冻到青紫,看起来好像被雨水淋湿的迷路的小鸟。冷翼凡示意让别墅的保安下去,走到穆向晚面前,一把抓住她湿漉漉的头发:“穆向晚,我没耐心陪你玩了。告诉我,那两个孩子是谁的种?” “冷总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说吗?” 冷翼凡看到穆向晚这样油盐不进地样子就觉得烦躁,抓起她的头发,就把她的头往桌子上撞去。鲜血从额头上慢慢滴了下来,显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她闭上了眼睛,唇角却带着笑意:“冷总想要我的命直说就好了,何必费那么大的功夫。” “穆向晚,你的胆子倒是比以前越发大了。” “三少喜欢玩‘失忆’的游戏,我怎么能不配合?”穆向晚虚弱地冷笑。 “呵……不错。可我现在不想玩了。告诉我那两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穆向晚。” “反正不是三少的。” “是吗?”冷翼凡面无表情地问。 “如果是三少的孩子,你觉得我会让他活下来吗?你该知道我有多恨你。” “不错。” 冷翼凡冷漠地笑着,轻轻抚摸穆向晚的脸颊,然后摸着她纤细的脖子。她的皮肤还是那么白,几乎都可以看见脖子上的血管。这里,只要稍稍用力的话,就能一雪耻辱…… “走吧。”冷翼凡说。 “什么?” “难道你不想走?” 穆向晚虽然不明白冷翼凡为什么会放她走,但是见冷翼凡松口,急忙走人,唯恐他改变主意。看着穆向晚逐渐远去的背影,冷翼凡眯起了眼睛:“我不会让你这样轻松就得到惩处。猫捉老鼠才比较好玩,穆向晚。” ——————————————分割线—————————————————— 因为喝了很多酒,又吹风着凉的关系,穆向晚没走几步就觉得头晕目眩,跌倒在地。她的腿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但是这样的疼痛也给她的意识带来短暂的清醒。她咬牙重新爬起,踉跄着朝着马路走去,因为她情愿死,也不要死在冷翼凡的面前。 这条路晚上很少有人经过,就算偶尔出现一辆疾驰而过的车,也没有人为了穆向晚停下。穆向晚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最终的绝望,终于拿起包,准备打电话。她不想让丁玲知道自己那么悲惨的一面,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顾子期的号码。 “顾医生,我是李暮……我在xx路上,打不到车,你可不可以来接我一下……谢谢……” 挂断电话,穆向晚坐在路边,终于泪流满面。 (下章冷翼凡番外,哇咔咔~~) 谢谢殷惠同学的荷包,好多好多钱啊。。。 冷翼凡视角1(3000) “你们当中,谁先生下长孙就是冷家的继承人……” 当听到那个老头说出继承冷家家业的条件时,冷翼凡笑了,他那两个哥哥也笑了。他们都清楚那个老头的用意,知道他忌惮冷翼凡的实力不敢堂而光之地说剥夺他的继承权,只能出了这个看似公平的办法。冷翼凡一如既往地没有反驳,因为无论他想出什么法子,冷家都是他的——他想要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阿宽给我带来了关于穆年的资料。 大家都传说“玉麒麟”在穆年的手上,为了这东西把他追杀得家破人亡,但他却不信“玉麒麟”的下落会这么容易被人查到——这很可能只是那人为了转移注意力放的一个烟雾弹罢了。 那人知道年幼无功的儿子很难坐上那个位子,只要大家都去抢玉麒麟,便能给他的子嗣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惜,事事都有两面。只要抓到那家人,随便捏造一个“玉麒麟”,便可以登上那个位子——谁让是他自己说玉麒麟在那家人手中呢? 呵……不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会是如何? 冷翼凡想着,淡淡地笑了。他看着穆年的资料,也看到了照片上很瘦弱的那个女孩。她穿着最简单的t恤衫,牛仔裤,扎着马尾,嘴唇抿得紧紧地,样子很清秀。冷翼凡把资料随手放在桌上,然后说:“找个借口,让他们家犯事,有求于我。” “是,三少。”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的多。 穆年的儿子落在了他们手上,只是给了他一点苦头,居然就痛哭流涕,简直不像那个人的儿子。冷翼凡悠然地喝着酒,对事情发展并不感兴趣,因为他知道她会来。 蜘蛛已经开始很有耐心地撒网,迷路的小蜜蜂,你准备好了吗? 她来了。 身上还穿着ktv服务员的制服,脸蛋因为紧张而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倒是很清亮。冷翼凡故意为难了她,让她做自己的情人,为他生孩子,她为了家人的安危居然一一答应。 她是一只把自己隐藏得好好的小兽。她用自己的顺从无声地激怒他,忤逆他,一点点挑战着他的耐性。他并不生气,因为他也曾经是小兽,他擅长驯兽。 冷翼凡觉得逗她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只要拿她在乎的人稍微威胁一下,她就会变得很乖,藏起了所有的爪子和牙齿。可她自己却不知道,她并不是一只乖乖的猫咪,她的血液里有狮子的成分。 他带她去游艇,看着焕然一新的她姿势漂亮地赢了那些人,奖励地在她唇上一吻,尝到了别样的芬芳。她在他的怀里颤抖,而他看着她,想起了午夜里绽放的昙花——一样的清幽美丽,一样的注定凋零。 游艇那一战之后,她的名气果然大增,她自己也许不知道她在黑市上的价码。那么好的身手,那么熟悉的风采……许多人都顺藤摸瓜,猜到了她的身份。 江湖大乱。 要不是碍于她是冷三少的女人,她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抓走,也不知道会死了几回。冷翼凡把她囚禁在黄金牢笼里,虽然不给她自由,但是也给她隔绝了各种危险。可是,她居然不知足,悄悄和那个人见面…… 真当他是傻的吗? 当他把那个什么学长,没用的大学生废了一只手,她才跪在地上,学会了真正的臣服。她的身体好像冰块一样寒冷,但还是颤抖着身体,极力取悦着他。 看到她那样卑微地样子,冷翼凡突然觉得有些无趣——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总是没那么有吸引力。 况且,居然还是为了那个男人…… 每次羞辱她的时候她都会无声反抗,但是涉及到别人的时候却会放弃自尊和原则吗?别人的命比她自己的还重要吗? 还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当他名义上的妹妹王雪晴住进来的时候,他心里暗暗期待着发生些什么——就好像孩童时期,期待着出现什么事能改变自己生活一样,带着少年般恶作剧的期待。 他深知“雪晴大小姐”的性子,不知道在面对这样女人的时候,他的小猫会臣服还是反抗? 别让他失望啊,小猫…… 他没有想到小猫沉入水底前,喊得居然是他的名字。 原先只是冷漠地看着一场闹剧的他,只觉得心猛地一颤,好像缺少了什么,又好像多了什么。他把她抱在怀里,到底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喊他的名字。她没有回答,他也不再追问。 王雪晴在盘算些什么他早就清楚,但是那个傻女人明明知道王雪晴对她的敌意,还是上了她的当——算了,就当给她点教训也好。 他带着手下跟踪着那辆车,手下报告说她被打了,他只觉得心中一颤,居然涌现了杀意。他很久没这样失控过了。手下都奇怪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吩咐,他压住心中莫名地情绪,淡淡地说:“再等一会,还不到时机。” 他要借着那个阿九的手问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他必须有耐心地等待,不能因为短暂的愤怒和不忍坏了全盘的计划。可到底为什么会愤怒?虽然只是那么短的一瞬间…… 看到鲜血淋漓的她,他下令把所有人都杀光。哀号声是强者的赞美歌,他抱着她,而她居然轻声说:“三少,我知道你会来。” 她凭什么那么确信? 是因为无知,还是野生动物般的直觉?他居然会被这样的女人信任? 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心里很满,很暖,好像有什么东西暖到快要洋溢出来一样。他想起她身上的味道,每晚入睡前触手可及的柔嫩,她给他做的香喷喷的生日面,她专心致志种花的模样…… “好险啊,向晚。”他对已经昏迷的穆向晚说。 真的好险。 险些就心软,忘记了该做什么。 好险。 自从把她救了以后,冷翼凡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发生变化。 她对他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会笑,偶尔会撒娇,在他怀里睡着的时候也不会突然惊醒,而是会一觉睡到天亮。 她很爱肚子里的孩子,总是傻兮兮地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话,冷翼凡有时候简直怀疑她的智商问题——明明只是一个胚胎,还没有自己的意识,怎么可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笨啊…… 事情进展地非常顺利。 穆年的女儿在他手里的消息已经传得差不多了,他手里有“玉麒麟”的猜测也传得沸沸扬扬,相对稳定的黑道格局终于被他打破,一切都只欠缺临门那一脚罢了。他心情很好,与她多说了几句,她居然问他是不是爱她。 多么可笑的问题…… 在他身边那么久,居然还不明白吗?像他这样的男人,需要的只是权力,“爱”太廉价太易碎,只是女人编织的瑰丽梦想罢了。 他以前有过很多女人,但是以前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人会想这样的蠢问题,就算想了她们也绝对不会问出口,而她居然真的问了? 冷翼凡没有回答这样愚蠢的问题。 他当然不会回答。 他带穆向晚去了澳门,这也是最后的狂欢。 他带她去吃小吃,陪她去玩,只要看着她,就会想起不久之后的分离,他几乎不愿意去想离开他之后,她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以为自己早就被锻炼出了坚硬不催的心脏,但是看到她那样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样子,还是会觉得很无奈。 为什么会这样信任他? 只是因为救过她吗? 对她的恩赐,会让她把所有的不快通通忘记吗?这丫头是不是只记好,从来不记仇? 真拿她没办法…… 那就对她好点儿吧,反正没几天了。 他肆无忌惮地把她介绍给众人,微笑着看着她肆意张扬的笑容,享受着最后的欢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那条蓝宝石项链送给她,也许是想补偿,也许是……不想再见到这条让他母亲伤心一辈子的东西。 只是一条死物罢了。要是他,一定会把这项链卖了,换回吃的,而不是看着儿子饿死也不动声色。 他没有告诉穆向晚他讨厌这条项链,而穆向晚似乎很感动。 那么,就让她继续感动下去吧。 冷翼凡视角2 分别的日子到底还是来了。 他收拾着行李,而她坐在沙发上织着围巾。她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前,身子有些颤抖。他几乎可能预计到她的结局,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问他怎么有点奇怪,他只能问她要什么礼物。 “我要香水。薰衣草味道的。”她说。 “好的。” 他会带香水给她,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能用到。 薰衣草意味着不祥。 这只是“绝望的爱”罢了。 在法国,他果然被人出卖,落在了那帮日本人手中。三木家的小姐很漂亮,床上功夫也很好,他们的发展让一直纠结怎么处置他的三木终于找到了解决的方法——联姻。他不介意举办一场婚礼,也不介意在婚礼上大开杀戒。 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谁让他们把他当成了温顺的羊? 呵…… 在婚礼上,溅起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新娘的白纱。那个日本女人哭着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发疯一样咬他,他只是拿起了枪,在瞬间就解决了她的哭泣。 死人是不会哭泣的。 踏过尸体,对于即将获得的胜利,他的心却非常平静。手下打电话来说那个女人被人逼着把孩子拿了,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声‘哦’,握着手机的手却有点微微颤抖。 孩子没了……她一定很难过吧。 可是没关系,等他把所有事情解决后会回来为她出气的。 他相信她的坚强。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穆向晚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傻很多。 她不吃不喝,好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好像被夺取的不光是个孩子,还是她的生命一样。他把事情解决后回国,迟迟不去看她,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写着他名字的礼盒,看着盒子里那条粗糙的围巾,心中好像某根弦被触动,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突然那么怀念她,那么渴望见到她…… 为什么会这样? 安慰人一向不是他的长处——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可她居然猜到他回来了。 出于好奇,他去见了她,觉得她比以前瘦了很多,似乎也变了很多。她没有哭闹,只是笑着让他抱抱自己。冷翼凡只觉得心一软,伸手抱了她,假装没看到她手中的水果刀…… 傻瓜,一把水果刀怎么能杀死我?不过要出气的话,就出气好了。 冷翼凡以为穆向晚只是小孩子脾气,会理解他从大局出发的决定,没想到她居然那么认死理,执着的恨着他。他都已经道歉,愿意给她名分,一辈子吃穿不愁,她为什么还是在生气,甚至一心求死?做他的女人就那么不好吗? 还是说……他做错了什么? 他不是不想保护这个孩子,但是保护孩子的话会暴露身份,会影响整件事情的成功,他输不起。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她到底在气什么? 看来真是太宠着她,都把她惯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逃跑。 那么短的时间,居然从他眼皮底下消失,倒真是低估了她的实力。赶到码头的时候,是阿忠的尸体和平静如初的海面,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手下都不敢说话,他在码头站了许久,终于说:“笨蛋……” 这个笨蛋女人居然真的走了。她就没想过触怒他的下场吗? 不过这样也好。 以后就不会见到她的时候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也不会在别人拿她做威胁的时候会有瞬间的心软。 他是王者,他不能有弱点。 他曾经愿意放下身段保护他唯一的弱点,但是那人自己消失了,这真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为什么会那么想发火? 总觉得想让什么人来陪葬…… 他没有杀冷家的人。 他看着他们流着眼泪跪在他脚下祈求,想起自己刚进冷家大门所受的屈辱,笑了起来。他不杀他们,因为他们连做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他以前曾经想把他们给穆向晚处置,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留他们一命吧。 痛快的死总比一直活在死亡阴影里轻松地多。 “三哥,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他们逼我……” “没关系,雪晴。”他摸摸王雪晴的头。 “向晚姐真的不在了吗?”王雪晴的眼睛雾气蒙蒙:“我……” “没关系的。”冷翼凡有点不耐烦了。 一提起这个女人他就会不受控制地感觉到烦躁,要不是王雪晴还有利用价值的话,他真想让她永远闭嘴。他极力克制住会坏了计划的嗜杀的情绪,看着窗外,走到了花房中。 薰衣草居然开花了。 她永远看不到了吧…… 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敢回国。 虽然在一个离他很远的城市,但是她以为这样他就找不到她了吗?真是猪脑子!而她身边居然还有两个孩子…… 会是谁的孩子? 五年后,本已经更加沉稳,更加喜怒不形于色的冷翼凡感觉到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愤怒,愤怒程度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看到那个傻瓜女人穿着可笑的衣服,自以为骗过他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愤怒来得很没意义——居然会为了这样的傻瓜生气。她的孩子们虽然还年纪小,但是他不用验dna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他的。 陪你玩玩吧,穆向晚。 看到她那么畏惧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撒了谎,编造了一个可笑至极的“失忆”谎言,而更可笑的是她居然信了。他们好像“朋友”一样客套而疏离,直到他看到她情愿淹死也不向他求救地时候才再一次发了火。 以前还知道求助,现在越活越回去了吗,穆向晚? 他已经不想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了。 他陪她玩,只是想告诉她,他想她好就好,不想她好的话她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罢了。 而他现在已经厌倦了这个游戏。 他不会让他的孩子流落在外,心野了的小猫也一定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他确信。 因为他是冷家三少冷翼凡。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逃不掉。 桃子的话:我觉得写冷翼凡怎么想的很重要,他一直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崇拜力量,其实情商很低……嘿嘿,下一章剧情,这样友情奉送大家三百哦。 我不会求你(12结束) “痛,轻点行不行?啊……!好,我闭嘴,我立马闭嘴!” 深夜,私人诊所里女人的哀号引人遐想。 穆向晚已经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她也吃了醒酒药,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后终于有时间处理一下她的伤口。她哭丧着脸看着给她包扎伤口的“白衣天使”,被他冰冷的视线一扫,只觉得浑身一颤,立马闭嘴。 顾子期推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泥土碎屑我都已经清除,上了消炎药,三天后你来这里换药。承蒙惠顾,手术费加上药品费一共一千元,今天为小枫的心理辅导费五千元,请在三天内把钱打入我的账号,谢谢。” “好的。”穆向晚胆战心惊地说。 顾子期是非常年轻俊美的医生,戴上眼镜看起来更是斯文无比,但穆向晚看到他不比看到冷翼凡舒服多少。顾子期的医术和他的黑心程度成正比,穆向晚和他认识那么久就从来没见他笑过,也暗暗怀疑小枫的自闭症会不会因为顾子期的沉默寡言越发严重。 其实,穆向晚最欣赏的就是顾子期的从不多问——就算当初看到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她,也只是收钱治病,没有多问一句话。 要是所有人都是最简单的金钱关系那该有多好。 “今天就住在这里吧,孩子们都睡了。住宿费给你友情价。”顾子期说。 “可是……”穆向晚犹豫地说。 “别‘可是’了,我们又不是没睡过。我去洗澡了。” …… 穆向晚对顾子期的“语出惊人”已经习惯了,心中自然知道这是顾子期对她的关心,心里暖暖的。她上了楼,看着熟睡的,好像天使一样的儿女,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语气平静而坚定:“小枫,小葵,妈妈这次输了,但妈妈不会输一辈子。冷翼凡他欠我们的必须偿还,就算把灵魂卖给魔鬼,妈妈也会把他一起拖进地狱。” 一滴泪落在小枫的面颊,穆向晚没有看到小枫的眼睫毛微微颤动。 ——————————————分割线———————————————— 第二天. 就算是腿部受伤,穆向晚也必须工作。冷翼凡这次不知为什么放过了他们公司,但是要做的善后的事情还是要做,该打点的地方也要打点。 既然身份都已经暴露了,穆向晚也就不刻意扮丑,而是恢复了平时在家中的装扮。今天去上班的时候,她只是随意穿了一条刻意遮掩腿部伤口的长裙,没想到就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看她的眼神都让她不好意思了。丁玲也是眼前一亮,笑着说:“李暮,你还是这样打扮好看,是公司的第一美人。” “丁总别开玩笑了,我怎么比得上您?” “不是开玩笑……晚上有饭局,你这么打扮就好。” “是请政府的人吗?” “嗯。”丁玲苦笑:“这次的事情真的闹得很大,看来不得不施展美人计了……帮我,李暮。” “我?我什么都不会……” “你做陪就好。” “好吧。”为了老板,穆向晚只得答应。 夜总会永远是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穆向晚非常不喜欢夜总会,因为来到这就会想起以前打工的时光,想起那些令人恶心的客人,浑身都不自在。对头顶好像电灯泡一样闪亮的王局长,丁玲笑得千娇百媚,好像面对的不是丑男而是帅哥一般:“王局,好久不见,您比以前更年轻帅气了。” “哈哈,小丁的嘴巴真是甜啊……来来,喝一杯?” “当然要喝了。那土地的事情……” “先喝酒再说!哈哈!小李也要喝!” “呵呵。”穆向晚赔笑。 穆向晚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去洗手间的时候脚步轻浮,好像走在云里一样。她去洗手间痛快地吐了一场,擦擦眼泪,担心丁玲一个人被欺负,准备继续去战场,却没想到突然被人重重抓住了胳膊。 她微睁眼睛,借着酒意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谁,猛地抽回胳膊,踉跄站稳脚步,声音也冰冷了起来:“冷总,又见面了。” “穆小姐似乎喝了不少酒。”冷翼凡笑着说:“看来穆小姐就是这样谈事情的。” “女人不利用自己的优势不会太可惜了吗?”借着酒意,穆向晚笑了:“还是说,冷总妒忌有些人的艳福?” 和冷翼凡认识那么久,她太了解他讨厌什么,怎样才能激怒他。 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她并不介意冷翼凡对她的厌恶多一点,厌恶到不想见她才更好呢。 穆向晚的脸因为喝酒而有些潮红,目光迷离,因为生育而越发丰满的身体和以前干瘪的感觉完全不同,充满着致命的魅力。冷翼凡看着她,脑海中不知为什么浮现出她穿着男士衬衣,在他怀里的样子,心情有点烦躁。他不动声色地说:“你们丁总请王局长来道歉的?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和对方公司签了合同,这笔生意做不成的话,你们要支付违约金——好像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又怎么样?” “你求王局长没用——是我故意耍你们的。要是真的可以为了事业豁出一切,不如来求我?” 灯光下,冷翼凡的脸不是那么真实,好像被水雾环绕一般,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穆向晚看着他,微微一笑:“是不是我陪三少喝酒,三少就会大人有大量,不再故意为难我?” “以后的事情我不能保证,但这块土地可以给你——穆向晚,这就是饮鸩止渴,看你怎么选择。” “那我选择——不。” 被下药 “哦?是吗?你以为你还有选择权吗,穆向晚?” 就算是漂亮的嘴唇轻飘飘地说出拒绝的话语,冷翼凡神色没用丝毫改变。他微笑着看着穆向晚,文雅得好像浊世贵公子一样。 穆向晚看到他这副温良无害的样子就心中作呕,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冷翼凡漂亮、干净的手上有过多少条人命。 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示弱地看着他,直视他的眼睛:“冷总,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还是纠缠我,但是我们之间早就扯平了。我确实离开了您,让您失了面子,但是我也流掉了一个孩子,失去了母亲,和您协议期间也没有违约过。大家都是成年人,这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大家装作不认识不是更好吗?” “很好的提议。”冷翼凡微笑着说。 “我先走了。” 穆向晚没心思和冷翼凡争执,重新进了包厢。她又喝了一会酒,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她一看满脸通红的丁玲,浑身一颤,心中不妙——有人在酒里下了药了。 客人们不知什么时候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王局长的亲信。他色迷迷地盯着穆向晚的胸部,开始动手动脚:“小李,你真是漂亮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漂亮,还那么辛苦做什么?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丁总,你也别做女强人了,跟着我不好吗……” 更好的生活就是做这个老秃子的情妇吗?穆向晚只想吐。 “王局长,你想要**陪伴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要不我们改天再见?”丁玲强迫自己清醒,带着穆向晚往门外走。 “那些人哪有李小姐和丁总那么美丽?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穆向晚的身体开始燃烧。 她极力用理智控制住自己,和丁玲朝门外走去,没想到背后被人抱住。她知道自己暂时脱身不了,急忙让丁玲先走,而丁玲犹豫了片刻果然踉跄离开。穆向晚气恼地回过头,没想到眼前浮现出冷翼凡温柔微笑的脸,扬起的手也缓缓放下。幻境中,他对她笑着说:“向晚,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被别人欺负的。你只要躲在我身后就好。” “三少……” 当唇间终于无法抑制地那么温柔的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梦境在瞬间分崩离析。她看见浑身是鲜血的冷翼凡,看着自己没出世的孩子,看着母亲额头上的鲜血…… 她开始颤抖了起来。 恐惧让她清醒。 她睁开眼睛,再次看到的场景却是冷翼凡一脚踩在王局长的胸口,好像踩木偶一样,把王局长踩得口吐鲜血。 四周一片寂静,整个包厢的人都静静看着冷翼凡行凶,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穆向晚咬住嘴唇,用力掐自己一把,才发现这不是梦境。她看着冷翼凡,而冷翼凡也朝她走来。 “这下喝开心了?”冷翼凡一把抓住了穆向晚的长发:“陪这种男人不如陪我,我出得价钱会比他更多。” “放手……” 肌肤停留在面颊的触感引起身体异常的颤栗,穆向晚反应让她自己都羞愧。冷翼凡察觉到了穆向晚的不对劲,闻闻杯中的酒水,看王局长的目光顿时冰冷。他把穆向晚一把抱起,对手下说:“好好招呼他——只要不玩出人命,怎么样都可以。” “是!” “冷翼凡,你放开我!放开!” 虽然明知道反抗只是徒劳,但穆向晚还是持之以很地挣扎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面容潮红,眼前也越来越模糊。慢慢的,她的骂声变小,喉间也涌现出阵阵呢喃。她突然那么渴望男人的身体,就算那个男人是冷翼凡…… 不行,不能这样! 绝对不能那么丢脸! “想要吗?”冷翼凡冷笑:“要是你求我,我能考虑一下。” “不知道冷总值多少钱?一千,还是一万?啊,我忘了,你打赏给小姐的小费也不止那么多……” “看来你并不需要帮助。”冷翼凡冷冷地停车。 “我要回家!我不要到这个地方!” 当看清楚面前的建筑时,穆向晚开始尖叫了起来,她知道冷翼凡想对她做什么!冷翼凡把她抗在肩上,不管她的踢打、撕咬,坚定地朝里走去。他把她扔在床上,亲吻着她的唇,而穆向晚很快就有了反应。 她想要他。 她的手环着他的脖子,身体和他紧紧靠在一起,好像想嵌进去似的。她那么热烈地回应着他,手伸进他的衬衫,顺着他结实的肌肉慢慢下滑,但神情却非常痛苦。眼泪顺着面颊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她很恨自己的不小心,以至于沦落到主动找冷翼凡求欢…… 还可以再下贱点吗,穆向晚? “不愿意吗?” 冷翼凡的手抬起穆向晚的下巴,冷冷的笑着。穆向晚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冷翼凡身体里传来一阵酥麻。他控制着自己的欲望,温柔的说:“说你要我。” 穆向晚不说话。 “你的身子还被多少男人看过?” “你以为我会让你顺心吗,穆向晚?” 被情。。欲充斥的穆向晚突然觉得背部一阵生疼,精神也瞬间清醒了许多。她愕然地看着光着上身的冷翼凡,看着他的皮带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崭新血痕,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激怒了冷翼凡。 “很爽吗?是不是很怀念?” “对,很怀念!你打死我吧,反正你冷三少只手遮天!” “穆向晚,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打死?是什么给你这样的错觉?” 穆向晚的身上已经满是伤痕。 多年后的吻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身上的药效渐渐淡去,但她倔强的没有哭泣。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到出血,挣扎着爬起身,但被冷翼凡重新按下。 她的衣服被粗暴地撕开,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带来丝丝冷意。她的腿被迫分开,冷翼凡的手指引起阵阵战栗,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理智逐渐被药物所取代,她的身体热得惊人。她不自觉地勾住冷翼凡的脖子,她想要得到他…… 光溜溜的两人肌肤相亲,缓缓地揉弄,她的喘息渐渐重起来,自己糊里糊涂的想法也渐渐涣散了。她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只知道她那么想要这个男人。冷翼凡看着她潮红的脸,迷离的眼眸,身体火热,内心却是冰凉。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根本不愿意看我一眼吧,穆向晚。 可我不在乎。 他在她上方带着她一起晃动,有力地,她浑身酥得快散开。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她的紧致,满意地知道这个女人似乎没有背弃过他。他捞起她搂着自己,带她去爬一座又一座高峰。她害怕跌下深渊,紧紧搂住他,好像那时孤单无助的自己紧紧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冷翼凡轻轻为她理顺额前被汗水浸湿的乌发,看着身下白玉一般的身体,眼神也有点迷茫。 他真的不懂。 以前明明只是有点怜悯她,给了她那么少的一点好处,她居然会那么深地爱着他,不计较名分、财富,什么都不要。 当他愿意把他的世界给她一半,让她分享他的成功时,她居然要逃,还说恨他。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情愿一个人孤苦的活着也不愿意接受施舍吗? 到底为什么要恨他? 冷翼凡看着她瘫软,从他怀抱漏下去,心情突然不好。穆向晚躺在床上,药物作用已经褪去地差不多了,她看着冷翼凡,一字一句的说:“冷翼凡,你是个人渣。” “谢谢赞美。”冷翼凡淡淡的说。 “事情”办完之后,冷翼凡居然派人把她一个人扔到路边。 司机严格遵守冷翼凡的吩咐,把穆向晚放在高速公路边就走人,穆向晚只好脱了高跟鞋,用手捂住衣衫褴褛的胸口,艰难的朝着市区方向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腿部酸麻地简直不像是自己的腿了。她的头觉得晕沉沉的,背上的伤痕清晰的疼,她找出药箱,自己给自己上药,疼得龇牙咧嘴。她看不到背部的伤口,对着镜子胡乱涂抹着,没想到房门一开,应该在熟睡的小枫走了进来。 “小枫?你怎么还没睡?”穆向晚惊讶地问。 小枫指指穆向晚背上的伤口。 “哈,妈咪刚才不小心摔倒……小枫,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别问好吗?” 穆向晚不想用拙劣的谎言欺骗小枫,疲惫至极。小枫点点头,神色平静地拿起药水,小心地为她上药,软软的小手好像棉花一样。穆向晚眼睛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握住小枫的手,柔声说:“我没事——真的没事。” 小枫神色冷峻地看着她,突然把她一把抱住。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神情肃穆,简直不像孩子。 “小枫怎么了?”穆向晚强笑:“都那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还撒娇啊……睡吧,妈咪没事,真的。” 只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第二天——————————————— 第二天,穆向晚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挣扎着起来测了一下体温,有点低烧。她纠结要不要上班,没想到丁玲主动打电话给她,让她今天休息一天。既然老板发话,穆向晚就放心地在家躺着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梦一样。 居然和那个家伙……不,不对,还没有买避孕药!要是中招怎么办?她才不要生那个家伙的小孩! 穆向晚想着,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头重脚轻地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两个孩子都已经起床了,眼巴巴地看着她。穆向晚实在没有力气送他们去幼稚园,勉强笑道:“妈咪今天有点儿不舒服,你们不去上幼稚园好吗?” “妈咪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小葵急忙问。 “头有点晕,没事的。” “妈咪发烧了吗?家里有退烧药,我找给你。” “退烧药没了,一会儿妈咪出去买。” “妈咪我帮你去买就好啦。你生病还是乖乖躺着吧,不要乱动哦。” “不要了,还是妈咪自己去吧。”穆向晚想顺便买了避孕药,怎么好意思让小葵出门。 “妈咪?”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穆向晚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浑身一颤,竟是有点恐惧。小枫踮起脚,看看猫眼,然后就开了门,穆向晚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顾医生?怎么是你?”穆向晚惊愕地问。 “顾叔叔!” 见到顾子期,小葵又施展她的“八爪鱼神功”,把顾子期抱得紧紧地。顾子期把小葵放在地上,看看穆向晚,说:“没死嘛。” 穆向晚:…… “顾医生,你怎么会来?” “你儿子发消息让我来看看你。” “啊?小枫他会发短信?” “你脸色不好,发烧了?” 顾子期的手很冷,触碰到穆向晚额头的时候,穆向晚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看看穆向晚的神色,拉着她的手就进了房间,把她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我给你买药。” “可是……” “别‘可是’,我有数。” 顾子期回来的时候给她买了退烧药和避孕药。 辞职 “这、这是……” 穆向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顾子期把她翻了个身,拉开她衣服的拉链看她的伤口,淡淡地说:“你这发低烧的样子很像女人初ye或者很久没有某生活的女性突然被抱了的反应。我想你早就不是处。女了,应该昨天晚上和某人发生了关系吧。那人口味看起来有点重?” “顾子期!” 穆向晚深深知道顾子期冰山外表下的毒舌。有时间见他挖苦那些贵妇的时候她会偷笑,但是轮到自己了,只觉得怎么都不是滋味。 顾子期拿着药水为她重新上药,伤口清清凉凉的,他冰冷的手指触碰在肌肤上带来阵阵寒意。虽然大半个身体都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但是穆向晚也没觉得多害羞——反正他救她的时候该看的早就看光了。 “记得吃避孕药——如果你不想出事的话。你睡觉吧,我帮你做饭。” “顾医生,我怎么好意思。” “放心,我会收费,你不用不好意思。准备好钱包就好了。” 穆向晚:…… “谢谢。” “哼。” 顾子期把被子蒙在穆向晚的头上,然后出了门,而穆向晚蜷缩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她怎么会不知道顾子期是一个口硬心软的好人,但又怎么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哭泣? 明明那么恨那个家伙,居然就…… 好下贱啊,穆向晚。 真是一个下贱的女人…… ————————————分割线———————————————— 第二天,穆向晚去上班,和丁玲推心置腹地谈心。丁玲脸色很难看,一边抽烟一边说:“我走后就去报警,他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王局被人打得很重。警方知道是冷总下的手,但是没有追究,这个冷翼凡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的多。李暮,我很想问你,那个冷家三少你认识吗?你们……” “认识。我做过他的情人。”穆向晚淡淡地说:“丁总,为您带来了麻烦我真的很抱歉。今天我是来辞职的。” “辞职?” “嗯。冷翼凡现在是开着正规公司,俨然成功商人,但他私下还经营赌场、夜总会、马场,是本市最大的黑帮集团的老大。我和他有过节,他绝对会向我们下手的。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可能威胁人生安全……丁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留在公司。我走了他估计就会放过我们公司。” “你……真的做过他的情人?”丁玲有点不能接受。 “嗯。” “怪不得你一直故意打扮成那样……你去美国也是为了躲他吧。我却为了一己私欲,把你带回国……” 丁玲一脸内疚,穆向晚急忙说:“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这是迟早的事情。”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李暮,要对付男人必须用我们女人的办法。你另外找个靠山如何?” “靠山?”穆向晚喃喃自语。 “对,靠山。冷三少虽然只手遮天,但树敌也多,不代表没有人可以和他斗上一斗。‘敌人的敌人等于朋友’,se集团的总裁司徒宸就是他的竞争对手,我建议你去他的公司上班。对不起,我的公司太小,确实保护不了你……真是抱歉。” “丁总,千万别这么说,公司遇到那么多事都是因为我。您说得对,也许我可以考虑给自己找个靠山。只是我学历很低,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愿意……” “我会给你写推荐信。” “多谢丁总。” “是我对不起你……”丁玲苦笑:“算了,不说这些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的。” 穆向晚就这样离开了丁玲的公司。 说不难过,不伤心都是假的,她跟着丁玲那么久,对老板,公司都是有感情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离开只会为公司带来更大的灾祸罢了。 就算再难过,该下的决定还是必须要下。至于那个se集团……还是算了吧,没必要把灾祸带到其他公司去。 她答应丁玲只是为了让丁玲安心罢了。 丁玲给了她一笔不小的赔偿金,她拿这笔钱可以生活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分割线———————————————— 今天是星期天,小枫一个人乖乖看着书,小葵在看动画片,而穆向晚做着家务。就在穆向晚研究怎么做蛋糕的时候,门铃响了,穆向晚很惊讶地发现顾子期来了。见到顾子期,小枫放下了手里的书,静静看着他——这应该是欢迎的意思。 “顾医生你怎么来了?” “你在做什么?”顾子期看着穆向晚脸上的面粉。 “做蛋糕啊。不是你告诉我要和小枫多一些互动,这样说不定对他病情有帮助?” “可是小枫似乎没有参与。” “他不喜欢。”穆向晚微微叹气:“比起做蛋糕他似乎更喜欢看书……” “穆向晚,小枫是男孩。” “那又怎样?” “男孩一般都是喜欢打仗之类的游戏,很少会喜欢手工。” “这样啊……是我太笨了。” 穆向晚自责地摸摸小枫的头,笑容苦涩。小枫依偎在穆向晚身上,伸手为她拂去面颊上的面粉,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让穆向晚觉得安心。顾子期看着他们,说:“反正我现在也没事,陪你们一起做蛋糕吧。” “咦,你怎么突然那么好心?” “我们好歹一起住了五年,而且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在你家吃顿饭也不行吗?” “多少钱一小时?”穆向晚警惕地问。 顾子期:…… “五百。”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我就知道。成交啦,财迷医生。” 冷翼凡的怒火(13结束,4000) 顾子期非常精于厨艺。 虽然他极少下厨,但是他做出来的东西就连小枫这样爱挑食的人都会多吃几口,可谓是美味非常。顾子期在打鸡蛋,小枫和小葵兴致勃勃地看着,时不时捣乱,被穆向晚通通轰走。 穆向晚看着顾子期洁白、修长的手指,望着他俊秀的侧脸,突然说:“顾医生,你回美国吧。” “为什么?”顾子期手里的动作没有停。 “虽然你财迷、小气、毒舌,但你确实是个好人。我的生活太复杂,我不想再拖累你。我……我招惹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迟早会查到你,对你的诊所非常有影响。趁他还没发现,回国吧。” “你是在挖苦我吗?” “当然不是!”穆向晚急忙说:“我身上的伤你也看到了,那个人,不,他根本不是人,他是恶魔。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法律在他面前简直是一片空无。我们认识那么久,我真的不想你有事。” “谢谢提醒。”顾子期淡淡地说。 “唉……” 穆向晚知道顾子期没听进去,心中难受,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着顾子期漂亮的侧影,心突然一动:“顾医生,我和你在一起五年都没见你交过女朋友……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gay?” 顾子期的手抖了一下。 他转过身,看着穆向晚,冰山一样的脸有了一道裂痕,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穆向晚被他看得有点害怕,躲在小枫身后,嘿嘿地笑:“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顾子期对她而言是个谜。 他救了她一命,唯一的条件是和他假结婚,组成家庭。虽然不苟言笑又爱敛财,但他是一个好丈夫。 这个女人…… 顾子期有点无语地看着穆向晚,说:“不要想这么多无聊的事情……穆向晚,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你真的斗得过他吗?” “是我把他想得太简单,把我想得太强大。是我太天真了。” “你要不要回美国?” “算了吧。”穆向晚笑了:“我可不要顶着‘顾太太’的名字,回答那些贵妇无聊的医学问题……而且他早就找到我了。已经被发现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子期。可我真的不想连累你。” “连累吗……” 顾子期突然抱住了穆向晚。他的怀抱很温暖,令人安心。穆向晚闭着眼睛,依偎在顾子期胸前,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暖。她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这个怀抱多少钱?” “免费。” “那我真的谢谢你咯。” 就在穆向晚享受着难得的温柔时,房门开了。她愕然地看着擅闯她家的冷翼凡。 见到冷翼凡,穆向晚第一反应就是和顾子期分开。她站在顾子期面前,厉声说:“冷翼凡?你来做什么!你擅闯民宅?” “你可以报警。”冷翼凡冷笑。 在手下说穆向晚已经结婚的消息后,冷翼凡的心慢了半拍。有那么瞬间,他是那么希望杀了那个男的——当然,这想法只是短短一瞬间。他突然不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想让这个女人连同孩子从自己面前消失。可是,当他看到穆向晚依偎在陌生男人胸前的时候,他又冷静了下来——穆向晚,背弃了他的穆向晚,他可舍不得她就这样轻易死去。 “李暮,不要对客人无礼。” “子期!”穆向晚急忙阻止顾子期开口。 “没事的。” 顾子期轻轻握住穆向晚的手,然后迅速松开。顾子期的手很冷,但穆向晚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她神色自然地看着冷翼凡,微笑着说:“不知道冷总来我家有何贵干?” “李暮是吗……呵,真是个好名字。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喝茶,小向晚。” 冷翼凡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坐在穆向晚雪白的沙发上,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穆向晚真是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小葵神色焦急地看着大人们,小枫突然走到了冷翼凡面前,拿起了茶壶。 “想给我倒茶吗?”冷翼凡笑了:“穆向晚,你儿子似乎比你更识时务。” “小枫,回来!” 穆向晚的呼喊,小枫充耳不闻。他的小胖手拿着茶壶,踮起脚,给冷翼凡倒茶——可手一抖,茶壶翻了。冷翼凡眼明手快地握住小枫的手,微微一笑:“小心。” 小枫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穆向晚不太确定小枫是不是故意把茶壶翻了,但看到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儿子居然变了脸色,心知不妙。她去掰冷翼凡的手,怒道:“小枫只是个孩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孩子?”冷翼凡笑了,然后点头:“对,是孩子……很有意思的孩子。” “冷翼凡你到底想做什么!” 冷翼凡冷笑:“穆向晚,你该知道背叛我的人都有什么下场。” “背叛?我们之间谈得上背叛吗?只是一场交易,大家各取所需!我是捅了你一刀,但是我的妈妈死了,孩子没了,我不比你好!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放了我吧,冷翼凡……” 穆向晚说着,用手捂着脸,无声啜泣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恶魔,会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孩子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坚强的母亲哭泣,都愣住了。小枫的脸涨得通红,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咬牙朝着冷翼凡捅去。 他的手再次被牢牢抓住了。 “你母亲没有教过你,不要轻易向比你强的人挑衅吗?你这孩子真需要得到点教训了。” 冷翼凡的手枪抵住了小枫的额头,好像在下一刻就会开枪。穆向晚脸色苍白,几乎都站立不住,而小枫却还是一言不发。 “你不怕吗?”冷翼凡看着神色平静的小枫,微笑着问。 “冷翼凡!你放手!” “哦?为什么放手?他又不是我儿子。”冷翼凡微笑着说道。 “小枫才五岁,你不要对孩子动手!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就好!” “我厌烦了,穆向晚。”冷翼凡微笑:“猫捉老鼠的游戏是时候结束了。” “不要!” 穆向晚绝望地叫着,而冷翼凡已经扣动了扳机。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风中。 穆向晚瘫倒在地上,满脸泪痕,小枫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白,只有冷翼凡笑容如常。他那么温柔地笑着,摸摸小枫的头发:“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你没哭,很好。我的手枪有五轮,其中四轮是空的,一轮有子弹,你猜会是第几轮。你刚才的运气很好,但不知道你下一回的运气怎么样?” “冷翼凡,不要对孩子下手!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放过他?”穆向晚绝望地问。 恶魔,这个把人玩弄于手掌之上的恶魔! 就算死也不让人干干脆脆的死,而是尝遍死亡的味道吗?他这个变态! 为什么那么弱,为什么不是他的对手? 这辈子连一次都赢不了吗?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的’儿子?” “我来就好。” 穆向晚抢过冷翼凡的手枪,跪在了地上。 小枫挣扎着跳了下来,朝着穆向晚跑去,拼命把她拉起,但怎么也拉不动。穆向晚脸色苍白,居然还在微笑:“小枫放心,妈妈的运气一向不坏……放心!” 她一咬牙扣动了扳机。 “啪。” 这次居然还是空弹。 穆向晚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淋湿,贴在身上腻腻地,凉凉的。冷翼凡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穆向晚,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穆向晚没有回答。 冷翼凡冷冷地说着,起身离去。经过顾子期身边的时候,他对一直一言不发地顾子期轻声说:“你很聪明。” “彼此,彼此。”顾子期说。 “哇!” 冷翼凡走后,呆若木鸡的小葵终于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她不明白大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那么友善的冷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的妈咪!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葵不哭……不哭。”穆向晚疲惫地安慰女儿。 小枫白嫩的手腕都已经红肿了,看起来分外吓人,也让穆向晚特别难过。顾子期细细捏着小枫的腕部,面无表情的捏捏小枫的脸蛋,终于说:“应该没有骨裂或是骨折现象,你可以放心。不放心的话去我的医院拍个片子,毕竟我的专长是心理学,不是骨科。” “我一会会去拍片子的。谢谢。” 穆向晚舒了一口气。她看着小枫,把小枫搂在怀里,突然泪流满面:“子期,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为什么这么说?”顾子期问。 “我回国有着侥幸心理,以为冷翼凡不会发现我,但是却……我只考虑自己的情绪,可是我忘了考虑孩子们的感受和安危……是我错了,子期。” 要是冷翼凡对她自己做什么,她不会这样难过、绝望,但他要是敢伤害小枫和小葵的话,她会和他拼命。为了孩子们,就算受点屈辱又怎么样?她为什么这样沉不住气? 冷翼凡是一个骄傲的人,他这么折磨她要的可能只是她的低头,为了孩子们低头又有什么不可以?自尊值几个钱?醒醒吧,穆向晚! 不管是过5年,10年,20年,你永远赢不了他。 永远。 “李暮,你没错。与其生活在担心害怕之中和他的阴影下,不如挑战一下这位冷家三少的权威。如果你每月给我一百万,我可以每晚来这里做保镖,如何?” “算了吧。”穆向晚苦笑:“你这个文弱书生不被他打死就是幸运了……子期,以后我们还是减少来往吧。真正的朋友不在乎这点虚礼。” “呵……随你。”顾子期淡淡笑道。 “还有件事……” “什么?” “李暮是假名。我叫向晚,穆向晚。” “知道了。” 与穆向晚家的凄云惨雾不同的是,冷翼凡正飞快地开着车,心有点乱了。其实他去穆向晚家的本意只是想让穆向晚亲口承认那两个孩子是他的,可后来到底为什么会搞成那样? 不过那个叫小枫的孩子还真是不错,有胆色,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他决定了,要把他们抢到自己身边——包括他们的白痴母亲。 那么多年了,那女人还是那么容易上当啊…… 其实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冷翼凡想着,淡淡微笑了起来,唇边是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暖意。 ———— ————————————分割线———————————— 丁玲为离职的穆向晚开了一个欢送会,地点是在ktv。 不管和穆向晚关系如何,大家都出场了,喝酒摇色子,玩得不亦乐乎。穆向晚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无意发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脚步都不稳了还拿着盘子,急忙抢过她手里的托盘,一试她的额头,却是发烧了。领班脸色不好让她回家休息,小姑娘诚惶诚恐地说:“领班,我能继续干活的,真的!我妈还等着我工资来治病,我回家的话就没全勤奖了!我能坚持!” “不是你能不能坚持的问题,万一你打碎了杯子,得罪客人怎么办?快回去吧!”领班说。 “我能坚持,领班你给我一个机会!” 狐狸男 穆向晚看着这个瘦弱的姑娘,好像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 倔强、自卑、傲气…… 只是个孩子罢了。 穆向晚看着她,心不由得一软,对她柔声说:“哪个包间,我替你送。小费归你就是。” “可是……”小姑娘被说中心事,脸变得通红。 “这位小姐,这样可不行!” “我正好闲着没事,帮帮你们也无所谓。就这么定了。你这托盘是要送到哪个包间?” “‘雪之光’。” “知道了。” 穆向晚不顾领班的阻拦,拿着托盘就朝最昂贵的包间走去。她有礼貌地敲敲房门,把门推开,见到的果然是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 偌大的包厢只有三个男人,小姐倒有十几名,大半都围着坐在沙发上、神情慵懒地那个男子身边。穆向晚匆匆看了他一眼,把托盘放在桌上,轻声说:“先生,这是您点的酒水。” “怎么换了个小妹?刚才那个呢?”男子开口。 穆向晚抬起头,发现这个有着一双漂亮丹凤眼的男人总是微笑,笑起来的样子很像狐狸,心中有些警觉。她简短解释了下,想要走人,那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并不像‘小妹’,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勾引英俊帅气、年少有为的我?不如我们一会去床上好好谈谈?” 从未见过这样自恋男人的穆向晚浑身一抖。她把手抽出,平和的笑着:“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帮先生把酒水倒好吧。” 她熟练地把洋酒倒入容器,加上软饮,动作干脆,一看就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男子一愣,然后重新抓住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你真可爱,今天晚上陪我怎么样?” “司徒老板,你不是说好我们陪你的吗?看到新人就忘记旧人了?”有人开始半真半假地吃醋。 “一起陪我怎么样?” 司徒老板的话让大家地笑了起来,真可谓是莺声燕语。 穆向晚非常讨厌这个男人过于灼热的怀抱,用力挣扎,没想到司徒老板拿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水洒到了她新买的红裙上。她的曲线顿时变得暴露了起来,也感觉到司徒老板的目光越发灼热。 衣服粘在皮肤上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要说这个男人不是故意的又有谁相信?她心中恼怒,拿着酒杯笑盈盈地说:“老板,我敬你。” “好啊。” 司徒老板想接过酒杯,没想法穆向晚的手也“滑了”,酒水洒在他洁白的衬衫上。 “啊,对不起……” “没关系。这就是缘分吧。”司徒老板笑眯眯地说。 他看着穆向晚故作紧张,但蕴藏着笑意的眼眸,只觉得心中一动,吻上了她甜蜜的嘴唇。 这个该死的色魔! 穆向晚浑身一颤,心中暗暗懊悔自己的多管闲事,正想方设法逃离,而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居然是一个只有五六岁、剪着齐刘海,穿着白色连衣裙,粉嫩的好像公主一样的娃娃。 她不顾穆向晚在司徒老板怀里,笑嘻嘻地坐到了司徒老板大腿上,搂住他的脖子说:“爹地,原来你在这里,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是怎么找来的?” 司徒老板急忙放手,脸色很不好,穆向晚也趁机抽身。她发现这个小姑娘和司徒老板长得非常像,笑嘻嘻的样子更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好像狐狸一样。 “司徒朵,你到底怎么来的?阿彪在哪里?” “阿彪叔叔好像身体不好,我就让他睡觉啦。爹地,你那么凶,我好怕哦。这里是哪里,难道我不能来吗?” 高一朵一脸纯洁,而司徒老板的脸色非常难看。穆向晚才不相信这个小狐狸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戏谑地看着她,她也盯着穆向晚,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凉意。穆向晚一点不怕她,站起身,得体地说:“司徒老板,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们都走吧。”司徒老板挥挥手,没心情地说。 “不行,你留下。”小公主指着穆向晚。 “我?” “朵朵,不要胡闹。” “可是爹地明明说晚上要她陪,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姐姐,晚上去我们家好不好?” 穆向晚被雷翻了,而司徒老板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突然有几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进来,为首的一脸难色:“老板,对不起,可是阿彪被小姐下了迷药……他失去意识前打电话给我,我们才……” “要是朵朵有事的话你们都不用活着了。”司徒老板淡淡地说。 “是,非常抱歉!” 司徒老板抱着朵朵走出了房门。穆向晚嘲讽地神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他居然又回了头。他眯眯眼睛,笑着说:“这位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的。” 穆向晚原来只想敷衍下,却没想到名片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司徒宸。 司徒宸?传闻中可以和冷翼凡抗衡的司徒老板居然那么年轻? 这会不会是一个好机会? 穆向晚把小费给了那个小姑娘,一个人去了天台。风吹在身上瑟瑟地冷,身体因为喝酒而有些麻木,但脑子却非常清醒。她在风中抱紧了双臂,手心冰冷,也在恍惚之间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人会拿大手给她取暖,她生病的时候故意让她吃苦药来惩罚…… 真的已经很久,久远到已经忘怀。 她点燃了一支烟。 她其实很少抽烟,但是心情很差的时候例外。她吸着薄荷味道的女士香烟,看着青烟袅袅挥散在夜色之中,突然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攀附司徒宸来对抗冷翼凡的念头。 贱女人 穆向晚啊穆向晚,离了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为什么不能靠自己活着,什么事情都要指望男人?那个司徒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下。贱到出卖自己的身体吗?你只有这个资本了吗? 只是,第一次是为了钱,而第二次是为了活下去……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得烟?”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穆向晚回过头,看着冷翼凡,冷笑一声,对他吐了一个烟圈。冷翼凡果然被激怒了,夺过香烟扔在地上,隐忍地说:“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抽烟。” “你管得似乎太宽了吧,三少。你为什么赶过来,是怕我又被人下药吗?或者说你希望我被人下药,你好捡个现成便宜?”穆向晚呵呵地笑着,极为自嘲。 冷翼凡钳住了她的手臂。 他的力气极大,穆向晚觉得浑身的骨骼好像破碎一般,但她还是在笑。冷翼凡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服传来,还是那样地灼热,热到能把灵魂都烧为灰烬。他看着穆向晚的眼睛,轻轻地说:“穆向晚,我等着你跪到我面前乞求我的饶恕。” “我死都不会再向你低头的,冷三少。” “呵……是吗。” 冷翼凡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风里,要不是地上发出暗红色光芒的烟头,她几乎以为方才只是一场梦罢了。她重新点燃一支烟,微微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就这么堕落吧,穆向晚。 只有自己先变成恶魔,才能把他一起拉下地狱。 穆向晚去了司徒宸的公司。司徒宸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目光好像透过她的衣服看进去一般。穆向晚有点手足无措,拿着茶杯的手都有点颤抖。 “穆小姐,又见面了。我没想到你穿套装也是这么美丽。”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宸终于开口说话,丹凤眼上挑,笑起来很像狐狸。他极为闲适地坐在柔软的沙发里,一脸笑意,但偏偏不提穆向晚求见的目的。穆向晚心中一沉,也笑着说:“司徒先生过奖了。” “穆小姐,我从来不和女人谈公事。不如我们谈点别的?” “您真是说笑,在办公室不谈公事谈什么?” “啊,你提醒了我。我们不该在办公室谈,而是……我家。” 望着风情地朝她抛媚眼的司徒宸,穆向晚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她原想点醒司徒宸,没想到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真是哭笑不得。她把自己的资料放在桌上,柔声说:“司徒先生,我认为我很适合做您的秘书。我有着5年的工作经验,处事细心,妥帖,和政府的人也有交情,而且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丁总的推荐信您也看了,不知道您……” “可是据我所知,你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被逼无奈离职,不是吗?” 穆向晚没想司徒宸居然这么直接说出了她的现状,脸色一白。她眼珠微转:“司徒先生果然消息灵通。c市所有的公司都怕三少,难道您也怕?” “呵呵,小丫头,不要对我用激将法。三少的势力可谓是不容小觑,我虽然和他没什么交往,但也不愿意闹僵。你的算盘打错了。” “难道您真的想看着三少独大?据我所知,您最近看上的地皮都被三少抢了个先,您还真是好涵养。” “穆小姐知道了这么多事,看来下了不少功夫。不知道穆小姐知不知道我偏爱什么类型的女人,在床上的时候比较喜欢哪个姿势?” “你……” 穆向晚没想到好歹是社会名流的司徒宸居然会这样不要脸,脸涨得通红。司徒宸不管不顾,微微笑道:“穆小姐,一个女人在外打拼着实辛苦,我看着真是不忍心。这样吧,你去我的别墅,我们金屋藏娇可好?” “原来司徒先生竟然这样胆小怕事,是我找错人了。”穆向晚猛然站起身,冷笑:“司徒先生,三少的野心你也是知道的,今天他能对我下狠手,明天未必不能捏住你的喉咙。我虽然会输,但至少我敢反抗,可是你们呢?我会等着您被吞并的好消息。” “你的胆子真是非常大。” “那也总比某些人胆小如鼠地好。” 穆向晚极尽刻薄,但是司徒宸还是一脸笑意,仿佛穆向晚挖苦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走到门口的时候,司徒宸突然说:“你有什么优势?” “我做过他的情。妇,我了解他。” “呵,因爱生恨吗?不知道冷三少被背叛的滋味如何?” “只是一场交易罢了,无所谓背叛。” “你想得到什么?” “您的保护——对我,对我家人的保护。与之对应的,是我的忠心。” “好。穆小姐,你赢了。” “什么?”穆向晚愕然地回头。 “下周来上班。就算是看到那家伙憋屈的样子也很有趣。”司徒宸笑道。 “谢谢您。” “不客气,各取所需罢了。” 穆向晚没想到那么顺利就得到了司徒宸的庇护,简直像做梦一样。她很开心,带着孩子们去吃西餐。穆向晚给他们点了儿童套餐,欣慰地看着他们自己动手吃牛排的样子,时不时拿餐巾为他们擦拭嘴角的油渍。 “阿彪,我也要那个套餐!快去买!” 安静的餐厅突然响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穆向晚回过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小丫头正在拼命跺脚、撒娇,一个年轻男人却是急得汗都要流下来了。她认出这女孩是司徒宸的女儿,对她友善笑笑,那女孩却瞪了她一眼,轻声却清晰地说:“贱女人。” 穆向晚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 和小公主的争执 贱。女人…… 被人骂“贱。女人”不生气、不介意那都是骗人的,但是她好歹是一个成年人,不能和一个小鬼计较。她极力压住怒气,但小枫突然站了起来。他把自己的盘子朝着朵朵砸了过去。 “小枫!” “啊!” 西餐厅乱成了一团。 朵朵的雪白裙子上沾了一块明显的油渍,她眼睛通红,好像一只小兔子。阿彪杀气腾腾地看着他们,小葵紧张地躲在了哥哥后面,小枫一脸无惧,而穆向晚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站起身,走到朵朵面前,弯下腰,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司徒小姐,刚才是我儿子冒犯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反正附近就有商场,我带你去买一件新的怎么样?” “你知道我的裙子要多少钱吗?你买的起吗?” “喂,你说话注意点!不是你先骂我妈咪,哥哥怎么会拿盘子丢你?丑八怪。” “你说我什么?” “丑八怪,丑八怪!你看你的裙子多老土,现在谁还穿这样的‘公主裙’?你妈咪真没品位。” “你……阿彪,教训教训她!” “小姐……” “难道我说的话你不听吗?”司徒朵瞪着眼睛。 “唉……” 阿彪根本不想对小孩子动手,但是任性的大小姐的话不得不听,只得走到穆向晚面前,伸出了手。穆向晚把孩子守护在身后,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只要他敢出手她就敢和他拼命!阿彪更加为难,看着司徒朵,司徒朵走到他们面前,趾高气昂地说:“不打那个女人也可以,只要这个小混球向我道歉!快说‘对不起’!” “司徒小姐你闹够了没有!”穆向晚终于火了:“抱歉,我儿子不会向你道歉,因为他有自闭症不会说话!我知道司徒小姐是千金大小姐,但这样就可以没有家教,随便指使手下打人、骂人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碰我宝贝一下,我灭你全家!” “你……你好凶……哇!” 不知道是不是穆向晚太过凶神恶煞的关系,司徒朵居然哭了起来,闹得穆向晚真是哭笑不得。她没有心情和她纠缠下去,带着孩子们离开了餐馆。小葵一边走路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过了很久才幽幽地说:“有爹地的话就不会被欺负了。” “小葵?”穆向晚惊愕回头。 “妈咪,要不你和顾叔叔结婚吧。我喜欢他。” “别乱说话!”穆向晚沉了脸。 “妈咪!” “很多事情你们不懂……总之不要再说这样无聊的话了。” ————————————————分割线—————————————————— 星期一,穆向晚认真打扮,面目一新去se上班。因为她的身份是总裁助理,大家都对她非常客气,如果忽视她的顶头上司的话,她的生活可谓非常完美。 “司徒先生……啊,对不起。” “司徒先生,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司徒先生……” 第一次敲门进去的时候,穆向晚看见了坐在司徒宸大腿上的美女正愤怒地看着她;第二次她学乖了,只是在门口敲门,办公室里面的异样声响让她默默离开;第三次敲门的时候,门“唰”地一声就开了,司徒宸一边给自己打领带一边问:“有什么事?” “很抱歉打扰您,但是有些文件请您签一下。” “穆小姐真是工作尽职。”司徒宸笑了:“进来吧。” 司徒宸的办公室很大,放着许多绿色植物,墙壁上贴着……美女挂历?每一天都贴着不同的照片,上面还打分,写着评语的美女挂历?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穆小姐似乎对我的挂历很感兴趣?穆小姐要不要把自己的照片也放上去?” “哈,还是算了。司徒先生还是先看看文件吧。” 穆向晚浑身冷汗,急忙让司徒宸审批文件,然后飞也似的逃了出去。她见过花心的男人,但没见过花心得这样堂而皇之的男人!回到座位上,她刚松了一口气,突然见到一个小姑娘朝着司徒宸的办公室走去。 居然是司徒朵。 冤家路窄,穆向晚第一反应就是低下头,躲避和小姑娘直接接触,等她走后才放了心。又过了一会儿,她去水房为自己泡了一杯红茶,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尖利地声音:“是你!你怎么在我爹地的公司!刚才他办公室的女人就是你对不对!” 穆向晚回过头,见到的果然是司徒朵气得通红的小脸。她心中微叹,转过身,认真地说:“司徒小姐,我是司徒先生的助理,你可能认错人了。” “助理?爹地都把他的女人安排到公司了?你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你觉得奇怪的话问你爹地就好,何必问我?你真的那么担心你爹地找不该找的女人,就不要和他分开,每一刻都盯着他才好。” “你……” 司徒朵没想到穆向晚居然说话那么不客气,一怒之下踮起脚就想打她。她动作过大,没想到把一边的桌子都牵连了,给员工热饭的微波炉摇摇晃晃,眼看就要砸下来。司徒朵没有注意,穆向晚却看到了。她不忍心这么小的孩子被微波炉砸到,扑倒在她的身上,然后背部一阵剧痛。 “你、你没事吧!救命啊!” 司徒朵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到破裂的微波炉放声大哭了起来。穆向晚只觉得背部剧痛,但是这小家伙的哭声听起来更让人厌烦,挣扎着站了起来,厉声说:“闭嘴!” 司徒朵被穆向晚一吓,果然乖乖闭上了嘴巴,但是眼睛红红的,好像一个小兔子。这时,听到声音的员工们也闻讯赶来了。 不如我们结婚吧(14更新结束,3000) “咦,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家一进茶水间就看见地上的残屑和狼狈的穆向晚和司徒朵,所有人都朝着司徒朵冲去,关心地问她有没有受伤,倒是没有人问穆向晚伤势如何。司徒朵愣楞地看着大家,不明白为什么受伤的是穆向晚,但是大家紧张的都是她。她的脸涨得通红,终于吼道:“我没事,她有事!快去喊医生!爹地,爹地!” 司徒宸终于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没想到女儿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急忙跑到茶水间。司徒朵一边哭一边说了事情的经过,司徒宸看穆向晚的眼神也有些深邃。他抓起穆向晚的手:“和我一起去医院。” “没事的,我回家自己上药就好了。” “要不去医院,要不我帮你上药。” “啊?” “快去!” 司徒宸硬把穆向晚送去了医院,喊医生为她拍片,见骨骼没有损伤,只是淤青才松了一口气。医生给穆向晚上了药,穆向晚出来的时候,司徒朵正躲在司徒宸后面怯怯看着她,小脸通红。司徒宸一副无奈的样子,但还是极力严厉:“快去和穆小姐道谢!” “爹地,多给她钱不就好了吗?” “朵朵!” “我……我真的说不出口嘛!我从来没……” 司徒朵的脸涨得通红。 其实,看到穆向晚这样她也很内疚,但是她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小公主,受尽万千宠爱,只有发脾气的份儿,什么时候向人陪过小心?她就是愿意道谢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啊! 她抬起头,暗暗希望穆向晚和以前那些人一样阻止她道谢,没想到穆向晚也正笑眯眯看着她,好像在等着什么。她心中暗骂一句,紧咬嘴唇,纠结了很久,终于说:“谢谢……穆阿姨。” 她说话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但穆向晚居然听清楚了,司徒宸也是一脸诧异。司徒宸真的没想到骄傲不可一世的女儿居然会服软,看穆向晚的眼神又多了些玩味。穆向晚点点头说:“知道了,不客气。” “什么?”司徒朵抬起了头。 “你说‘谢谢你’,我自然要对你说‘不客气’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司徒朵又低下了头。 好奇怪的感觉…… 觉得心里暖暖的,但是很安全。 原来道谢也没有那么难嘛。那么,道歉呢? “穆阿姨,对不起。不是我任性的话你不会受伤。” “没关系。”穆向晚微微一笑。 ——————————————分割线———————————————— 下班后,穆向晚去幼稚园接了两个孩子,然后和司徒宸、司徒朵共进晚餐。一见到司徒朵两个孩子的脸色都很难看,但是司徒朵很真挚地向他们道歉,他们僵了一会儿后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脸,很快就和好了。 小枫在一边看连环画,朵朵和小葵蹦蹦跳跳去“寻宝”,而司徒宸看着朵朵快乐的样子,有感触地说:“穆小姐,今天的事情真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帮忙的话,我可能都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没关系,我也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朵朵她没有妈咪。”司徒宸突然说。 “什么?” “说来也有些丢人……我有过很多女人,我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妈咪到底是谁。她是在一个下雪天被人放在我家门口的,身上除了一块玉佩外什么都没有。我验了dna,知道她是我的女儿,然后把她养大……但是教育得似乎有点问题。” “呵呵。”穆向晚尴尬地笑。 废话,不出问题才怪!小姑娘是要疼爱,教她们怎么为人处世的,跟着这样花心的爹地长大后不成花心大萝卜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和司徒宸相比,我的教育真是太成功了!看孩子们可爱的样子!穆向晚默默想道。 “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会向你道歉。她是一个十分任性的孩子,我又舍不得打骂她,只会助长她的脾气越来越大……可你似乎很会管教孩子啊。” “呵呵,我只是把他们当做成年人来看待,可以给他们自由,他们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罢了。” “穆小姐真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是吗?” “我原来以为你是那种靠着脸蛋吃饭不学无术的人,没想到你居然很有料。” “呵呵。” 能被自己的老板赞美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是他的眼睛到底在看哪里啊啊啊!穆向晚的脸涨得通红,而司徒宸托着腮,突然说:“不如我们结婚吧。” “什么?”穆向晚惊讶至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知道老板又要搞什么鬼,警惕地看着他,小枫也不看连环画了,杀气腾腾看着司徒宸!司徒宸微微一笑,眼睛眯起:“你是单身妈咪,你的孩子需要父亲,而我的小朵朵需要一个妈咪,我们在一起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你考虑下?” “老板真会开玩笑。”穆向晚嘴角微微抽搐。 “不愿意吗?真没意思。” 司徒宸笑着说,但是脸上没有一丝失望。 “呵呵。” ————————————————画外音—————————————————— 餐厅的一角,小葵和司徒朵都在偷听大人们说话,个个一脸无奈。司徒朵无奈地说:“我爹地又开始求婚了。他今年已经向100个女人求婚了。可能是春天到了,他开始发。情了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爹地?”小葵大惊。 “他就是书上说的‘种。马’,没有女人会死的那种。他的女人很少有人能超过两个礼拜,有很多会寻死觅活,真是烦死了。我有这么令人头痛地爹地,所以有时候只好由我出面保护为未来妈咪保卫爹地的‘贞。操’。” “你真厉害!”小葵崇拜地看着司徒朵。 “嘿嘿。”司徒朵害羞地笑了:“小葵,你和小枫都没有爹地,你们也是这样保护你们妈咪的吗?” “都是妈咪保护我们,我和哥哥只是偶尔恶作剧什么的。” “是吗?你们怎么做的?” “就是在蛋糕里放味精什么的啦。”小葵害羞地说。 “呀,你那么聪明啊!有空来我家玩好吗?” “好啊!” 两个小恶魔就这样接了头,倒是穆向晚和司徒宸都始料未及的。饭后,司徒宸非常有风度地送他们回家,司徒朵和小葵都舍不得分开了,眼泪汪汪的,他们真是哭笑不得。后来,穆向晚和司徒宸倒是因为这些事情关系近了许多,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穆向晚,明天和我去参加拍卖会。” “拍卖会?” 看着司徒宸扔过来的拍卖会的邀请函,穆向晚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换来的是司徒宸再次点头确认。他指着画册上的一个漂亮的翡翠蝴蝶胸针说:“这个漂亮吗?” “很不错。” “我打算拍了送给朵朵。” “送她这个?” “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送小孩子的话这个太贵重了吧。” “这样啊……”司徒宸又半撑着头,看起来有点苦恼:“那送女孩子什么东西好?” “娃娃啊。” “娃娃?芭比娃娃?” “不,大大的,软软的,能抱在手里的……” 穆向晚比划了很久,司徒宸还是一脸茫然,后来她终于放弃了。眼看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她说:“要不我陪您出去买一个?” “什么?” “买个娃娃啊。” “真的吗?”司徒宸激动地抓住了穆向晚的手:“穆小姐,你真是太好了!” “老板,我知道你很感动,但是能不能不要抓我的手?” “哈,太激动了嘛。” 色。狼老板!穆向晚黑线。 午休时间,穆向晚就和司徒宸一起出了门。司徒宸开车带她去附近的百货公司,穆向晚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精致的娃娃,只觉得这些都少了些什么。司徒宸看着一个芭比娃娃的套装问:“这个怎么样?” ”这个吗?“ 这套娃娃有数十件可以更换的礼服,还有游泳池、厨房、更衣室这样的场景,精美至极,当然价钱也不便宜。她问司徒宸:”她所有的娃娃都是这样的?” “还有更好的。” “明白了。我们换个地方吧,老板。” 拍卖会 在穆向晚的指挥下,司徒宸开着他的宾利七拐八拐,到了一家非常、非常、非常……“可爱”的女性饰品店门口。他站在门口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进女性内衣店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第一次有了一点局促的感觉。穆向晚下了车,奇怪地问:“不进去吗?”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是啊!老板,下车吧,你不是要给朵朵买礼物吗?你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怎么可能!”司徒宸的脸微微泛红:“进去吧!” “嗯。” 进了饰品店,穆向晚很认真地挑选着娃娃,而帅气的司徒宸瞬间成了小姑娘们的焦点。那些高中生先是悄悄议论,后来三五成堆地讨论,饶是一向厚脸皮的司徒宸也觉得有些尴尬了。他见穆向晚还在认真挑选,轻声却恶狠狠地问:“还没好?” “好了,就这个吧!”穆向晚举着娃娃对他微笑。 穆向晚抱着一个50厘米左右的金发黑眼,穿着公主裙的娃娃对司徒宸淡淡笑着,在那一瞬间,司徒宸突然觉得心猛地一跳。他还有些愣神,而穆向晚如数家珍地说:“这娃娃眼睛会眨,还会放音乐,头发也可以换发型,最重要的是能抱着睡觉,朵朵一定很喜欢。” “抱着……睡觉。” “是啊。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幻想自己是妈咪,亲手照顾小孩,假装喂饭、哄她睡觉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 司徒宸深深感觉到自己在教育孩子方面存在的不足,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奈的感觉。他以为自己财大气粗,又疼爱孩子便能给女儿最好的生活,但是他确实不算细心体贴啊……也许真的该给朵朵找一个妈咪? “穆小姐,多谢你今天陪我选礼物。” “不客气。” ——————————————分割线———————————————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司徒宸把穆向晚叫到了办公室,很高兴地说朵朵很喜欢穆向晚选的娃娃,抱着娃娃睡觉,都没有半夜哭着要去司徒宸的房间。穆向晚听了也很高兴。司徒宸指着桌上一个精致的盒子说:“穆小姐,一点谢礼,不成敬意。” “老板太过客气了吧。我是您的下属,为您分忧是应当的。” “可你是在非工作时间外出,这算是加班工资。” “那……好吧。谢谢老板。” 穆向晚知道自己推辞不过只要收下,但心里还是觉得无故收礼很不好意思。司徒宸见她收下,笑得很开心:“下午希望你穿着这个和我一起去拍卖会。” “啊?” “打开看看就知道什么了。很适合你哦。” ————————————————半小时后—————————————— 穆向晚在更衣室近乎无语地看着盒子里漂亮的杏黄色礼服,金色高跟鞋和豹纹内衣,觉得自己很想骂人。她简直无法想象那么俊美的男人是怎么去内衣店买内衣的,而且……而且居然是她的size! 她不记得入职的时候统计过胸围!难道这个男人真的有目测女人胸围的能力吗? 真是……好无奈啊…… 穆向晚深呼吸几次,终于把心里的怪异感觉压下。她换上了礼服,稍稍化了个淡妆,镜子里的她真是明艳照人。她摸摸空荡荡的脖子,想起以前戴着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张扬微笑的时候,可是一切都似乎离她那么远,那么远…… 远到好像一场梦。 远到她再也不穿蓝色的衣服,戴蓝色的饰品…… 不,现在想这些做什么?穆向晚,清醒过来吧!你要做的是面对现实,而不是缅怀过去! “老板,可以出发了。” “嗯。这衣服果然适合你啊,穆小姐。” 见到穆向晚,司徒宸的眼前一亮,觉得自己为她选的衣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穆向晚心中苦笑,但表面还是一副恭顺的样子:“谢谢老板送我的衣服。” “没关系,我的人生信条就是为美人服务。” “呵呵。”穆向晚觉得身体突然很冷。 “走吧。” “嗯。” 车子开到了私人会所,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都到场了。司徒宸和要人们寒暄,而穆向晚明明是新鲜面孔,却没什么人好奇,大家看她都是一副了然的神色。穆向晚先是有些奇怪,后来心知他们故意误会她是司徒宸第n个女友,不由得苦笑。人群中,她突然见到黑衣的丁玲,急忙朝她走了过去。 “丁总。” “你是……李暮?”丁玲看着穆向晚,瞪大了眼睛。 “其实我的名字是穆向晚。”穆向晚笑道。 “穆向晚……向晚,很好听。”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换了名字,丁总真是抱歉。” “不,每个人都有难处,你实在没必要……你在司徒老板公司上班还好吗?” “还不错。”穆向晚想起司徒宸,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见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丁玲想起穆向晚辞职就有点尴尬:“我还有点事,就不招呼你了。” “好的,丁总。” 看着丁玲远去的背影,穆向晚心中有些五味陈杂。她不是感觉不出丁玲对她的冷淡和避之不及,想到在美国和她一起奋斗的时光,只觉得恍如隔世。 冷翼凡…… 她不会忘记是他改变自己,打破自己平静生活的。 这个灾星! 就在穆向晚恨恨想着冷翼凡的时候,全场突然肃静。她下意识看着门外,居然看到了她方才还在诅咒的那个男人。而挽着他手臂的,正是她的大熟人——王雪晴。 竞拍 多年不见,王雪晴褪去了少女的稚气,变成了一个艳丽的女人。她穿着红色的礼服,姣好的身材呼之欲出,但是脸蛋还是蜜桃般的清纯,这就是男人们喜欢的“天使脸蛋,魔鬼身材”了吧。 她和成熟稳重的司徒宸在一起看起来是那样般配,笑盈盈地样子是那样大度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小姐的气度。穆向晚看着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一点点冰冷。 她恨这个女人。 她不会忘记是她亲手把堕胎药塞到她嘴里的,也不会忘记她的母亲就是因为她而死。 而她居然是冷翼凡的女伴…… 呵,真是太好笑了。 又见面了啊,王雪晴…… “你怎么了?” 司徒宸感觉到穆向晚身体的僵硬,低下头看着她,果然发现自己的小助理脸色苍白地可怕。穆向晚勉强一笑,轻声说:“没什么。” “身体不舒服我们早点回去吧。” “没事,谢谢老板关心。” 穆向晚和司徒宸的窃窃私语并未引起大家的关注,但是冷翼凡却在不远处冷冷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薄薄的愠怒。王雪晴察觉到冷翼凡在看着什么,急忙笑着问:“翼凡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好像看到熟人了。”冷翼凡说。 没过多久,拍卖会开始了。 第一件竞拍物是宋朝的花瓶,起价五十万,最后以五百万成交。成功竞拍的是一个年轻的商人,笑得那个春风得意,而穆向晚飞速地拍着竞拍的小册子,简直不敢抬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些什么,但是她生怕她再看到冷翼凡和王雪晴的时候会控制不住。 她还是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的。 她不想惹麻烦。 “有什么喜欢的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热气,耳朵酥酥的,感觉很异样,很难受。穆向晚的心思都在其他上面,也没有细想,急忙说:“没有。” “我看这个很漂亮啊。”司徒宸漂亮的手指着小册子上的一对蓝宝石耳环。 这副耳环据说是维多利亚时期某位公爵夫人戴过的,水滴状,幽蓝深邃,很像蓝色的眼泪。穆向晚看着它就想起冷翼凡送给她的那条蓝宝石项链,心跳得飞快,强笑着说“是很漂亮。” “嗯。”司徒宸笑眯眯地说。 第三件拍卖品就是司徒宸喜欢的那副耳环,期价是100万。 这副耳环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不少人都竞拍,司徒宸也加入其中。司徒宸叫价到了三百万,终于没有人再跟,他也一脸得色。就在拍卖师的小木槌快要敲下来的时候,冷三少开口:“五百万。” 全场哗然。 虽说拍卖会也是富豪们斗富的场所,但是也没有谁是真正的烧包,会两百万一叫。穆向晚没有看冷翼凡的神色,而是悄悄看着司徒宸。司徒宸还是一脸笑意,悠然开口:“六百万。” “七百万。”冷翼凡似乎和他杠上了。 当叫到两千万的时候,穆向晚急了。她不由自主看了冷翼凡一眼,然后轻轻抓了一下司徒宸的衣袖:“可以了,不要喊了。” “不要喊了?” “是啊。虽然是古董,但是我看它的实际价格在一千万左右,现在已经超支一千万,非常不合算。” “想不到小向晚还懂古董。”司徒宸笑了。 “老板,真的不要再叫了,不合算。”穆向晚认真地说。没有注意到老板对她的称呼变了。 “好,那我听你的。两千两百万。” 穆向晚:…… 这个烧包。 不过,司徒宸叫到2200万的时候,冷翼凡没有再跟下去,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虽然他们距离很远,但穆向晚还是觉得浑身一冷,竟不自觉地往司徒宸身后一缩。司徒宸没有发觉穆向晚的不对劲,笑盈盈地和大家挥手示意,甚至对冷翼凡微微地笑,但冷翼凡没有搭理他,目光更加冰冷。 “老板,你为什么要对冷翼凡笑?” “这是胜利者的微笑,你不会懂的。” “可我觉得你笑得很挑衅。” “是吗?”司徒宸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那就挑衅吧。” 穆向晚:…… 跟着这样粗线条的老板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好。 拍卖会结束后,是例行的鸡尾酒会。穆向晚和司徒宸一起取了拍卖物,见司徒宸把价值2200万的东西随手放进口袋里,忍不住说:“老板,这耳环很贵。” “我知道啊。” “那你怎么就……不怕掉吗?” “是啊,这里人多很容易掉。这样吧,你帮我保管吧。”司徒宸笑眯眯地说。 “什么?” 穆向晚呆呆看着司徒宸,而司徒宸已经打开了盒子,想把耳环戴在她的耳垂里。穆向晚许久不装扮自己,耳垂都已经被堵住了,司徒宸不得其手,只能笑着说:“我下不了狠手,你回去自己戴吧。“ “老板!” “这是回礼——你帮我女儿选礼物的回礼。” 司徒宸对穆向晚轻轻一笑,漂亮的桃花眼上挑,端端真是人间绝色。与冷翼凡偏清冷的容貌不同,司徒宸的脸是偏女性化的妖艳,宛若盛开的曼陀罗,芬芳,巨毒。穆向晚不是张无忌,但是也知道“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危险”,不敢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老板别开玩笑了,那么贵的东西我可受不起。” “可是它很适合你。” “不是适合的东西都要拥有的。”穆向晚轻轻一笑:“况且我最讨厌的颜色就是蓝色。” “是吗……好可惜。”司徒宸说。 “穆小姐,明明很想要的话还是收下吧。还是说你又玩‘欲擒故纵’这一招吗?” 羞辱 耳边响起熟悉的清亮嗓音,穆向晚没有回头,但是浑身的血液已经凝固。 入鼻的是一股玫瑰花的香气,应该是巴黎的顶级香水的香味,这味道倒是真衬王雪晴。 人比花娇,心比刺利。 “这位是……” “我叫王雪晴,是这位穆小姐的旧识。”王雪晴笑着说。 眼见王雪晴和自家老板搭上话,穆向晚缓缓回过头来。 看到王雪晴光洁的额头她就会想起母亲额头绽放的红色花朵,看着她漂亮的朱红色指甲油就会想起不能出世的孩子用自己的鲜血在无声哭泣,真恨不得拿一把刀刮花她的脸,然后捅进她的心脏。 恨意太浓,穆向晚实在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王雪晴得意笑道:“向晚姐,很久不见了。” “对,很久不见了,王小姐。”穆向晚一字一句地说。 “你离我三哥而去,三哥可是伤心了很久,现在你们重新见面,一定有很多话好说。” “哦?王小姐的三哥是……”司徒宸插嘴。 “自然是冷翼凡先生了。司徒先生不知道吗?”王雪晴捂住嘴,故作惊讶地问。 “我只知道穆小姐和冷先生确实认识,却不知道还有一段旧事。” “向晚姐以前是三哥的情人……只是老爷子不同意。向晚姐还为了三哥掉了一个孩子……” 王雪晴说得极为简单,但是穆向晚的血液已经全部冲到了大脑。她开着王雪晴不住翻动的红唇,再也忍不住,拿起手边的香槟就朝着王雪晴的头浇了下去。王雪晴没有想到穆向晚居然敢和她动手,愣了一会才大怒:“你敢这么对我?” “不许你提我的孩子,王雪晴。” “穆向晚,我三哥在这里,你敢这么对我?你不想活了!” 香槟顺着王雪晴的发丝滴滴滚落,她的粉底虽然是上好的却不防水,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别提多奇怪了。她伸出手就要扇穆向晚的耳光,被穆向晚一把抓住了手腕。穆向晚的手用力,眼睛几乎喷出火来:“王雪晴,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滚。” “你敢动我?” “我的命不值钱,但我可以在死前和你拼上一拼。你是大小姐身娇肉贵,一命抵一命的话我也不亏。” “你……” 穆向晚的手被人重重握住。 那人力气之大让她下意识放手,回头一看,在泪眼朦胧中见到的竟是另外一个让她憎恶的身影。冷翼凡没想到见到的竟是穆向晚啜泣的样子,手一松,然后对王雪晴淡淡地说:“闹够没?还嫌不够丢人吗?” 冷翼凡的心情很不好。 他早就知道穆向晚换了公司,和现在的老板关系不浅,却没想到那个败家子居然会和她低声私笑,而她居然没有一点闪躲地意思。他故意抬价,让那个败家子多花钱买下那副耳环,他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当着他的面就要把耳环戴在穆向晚的耳朵上,而穆向晚又没有闪躲。 好温顺啊…… 为什么会对那个男人那样温柔的笑,对他就从来没有好脸色? 穆向晚…… 真是好想杀了那个男人…… 那个看起来只是浪荡公子的男人。 “可是她……”王雪晴不甘心。 “只是不相干的人罢了,你在意什么?快走。” “嗯。” 王雪晴见冷翼凡真的沉下脸自然不敢再呆下去,但是想到冷翼凡说穆向晚是“不相干”的人心中又喜,得意地瞥了穆向晚一眼,然后挽着冷翼凡一起离去。与外表的狼狈不同,她的心中是极其喜悦的。 前几天得知穆向晚消息的时候她大惊失色,想方设法要阻止她和冷翼凡见面,没想到打探消息的人却说他们早就见过了,冷翼凡还把穆向晚赶出了房子,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穆向晚……果然还是把你看重了一些。 虽然翼凡哥确实因为你失落了一阵子,但是那早就是以前的事情了。我故意激怒你,就是惹你发火,翼凡哥最不喜欢的就是泼妇,一定对你更为厌恶。虽然确实丢人了些,但是能证明翼凡哥的心意比什么都值得。 王雪晴想着,和冷翼凡一起上了车,而穆向晚愣了许久,也朝门口走去。司徒宸开着他的敞篷跑车,车里放着音乐,什么也没问。经过酒吧的时候,他突然问:“想不想喝酒?” “好啊。”穆向晚说:“不过不去这儿,是大排档怎么样?” “呵呵……有趣。”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穆向晚和司徒宸从金光闪闪的跑车下来,去了大排档。司徒宸拿出随身的手绢擦了擦凳子,穆向晚心中鄙夷,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老板说:“麻烦来50串羊肉,50根脆骨,还有10瓶啤酒,10串烤蘑菇……” 司徒宸目瞪口呆地看着穆向晚点了一堆东西。穆向晚点菜完毕才对他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多吃点东西,真是抱歉。老板,这顿我请你。” “我怎么好意思让我的员工付账?” “没关系,这点小钱我还是请得起的。就当是谢谢您给我的裙子。” “那好啊。”司徒宸微笑。 老板上菜速度很快,一大堆喷香的烤肉,还有10瓶啤酒。穆向晚把啤酒都开了,给司徒宸倒得满满的,自己也喝了一杯,然后说:“老板,你为什么不问我和冷翼凡的事情?” “这和你的工作有关吗?” “没关系。”穆向晚很老实地说。 “那我为什么要问?”司徒宸笑了。 司徒宸笑得极为开怀,好像穆向晚问了一个多可笑的问题一般,穆向晚被他感染也笑了起来。她猛地喝了一大口啤酒,皱着眉适应酒的味道,然后说:“对不起,司徒老板,我给你添麻烦了。” “怕麻烦的话就不会让你在我身边了,穆向晚。”司徒宸笑着说。 门口拥吻(15结束) 穆向晚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摸不透对她微笑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从表面来说,他是标标准准的花花公子,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天不怕地不怕的se集团现任总裁,也是c市一霸,在c市唯一可以和冷翼凡抗衡的人。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司徒家在c市的地位就如同在s市的冷家一般,都是几代人传下来的,轻易动不得。 穆向晚攀上了这棵暂时可以保护她不死的大树,自然和丁玲一样以为司徒宸只是靠着父亲的庇荫横行无忌的人,但现在看来,他似乎什么都看得透,只是不愿意说,或者不想说罢了。 能在父亲去世后掌管那么大的企业,他恐怕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吊儿郎当吧——至少他一点不怕冷翼凡,他敢闯,敢赌。 “小向晚在想什么?”司徒宸捏捏穆向晚的脸颊。 “啊!” 穆向晚没想到司徒宸居然动手,狠狠瞪他一眼,很想打那只咸猪手,但是司徒宸已经把手收回了,倒是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去。她一生气腮帮子就鼓了起来,很像包子,司徒宸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穆向晚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忍气说:“老板,我很好笑是吗?欺负我很有趣?” “是很有趣。”司徒宸笑嘻嘻地说。 “你……”穆向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好好,不欺负你了。我也没兴趣知道一个可怜的少女是怎么做那个变态情人,又流产还被赶出家门的悲惨往事,因为你现在过得并不差。你有稳定的工作,可爱的儿女,像我这样好的老板,我觉得你比这世上许多人都要幸福。” “老板,你是在表扬你自己吗?” “是啊,你千万不要感动地哭啊。我最不喜欢女人哭了。不过穆向晚,看不出你的性子那么火爆啊,居然对那个嚣张地大小姐……哈哈,真有趣。” 司徒宸想起王雪晴尴尬的样子就不住笑,穆向晚哀伤的心情也被司徒宸弄得消失无几,真是哭笑不得。他们喝了很多酒,到后来穆向晚的头已经晕的不行了,还是司徒宸把她扶上车子,送回的家。 司徒宸还想把她送到卧室,穆向晚虽然醉得不行了,但还知道不能引狼入室:“老板,谢谢你送我回来。要是你真是好心,明天允许我请假行吗?” “当然可以。” “那我进去了,谢谢。” 穆向晚再三道谢,司徒宸终于绝尘而去。她松一口气,拿出钥匙开门,但是因为醉酒的关系怎么也对不准锁眼。 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钥匙也掉了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抬起头,看见的是冷翼凡面无表情的脸庞。 “三少?” “你还记得应该怎么称呼我啊,穆向晚。”冷翼凡冷笑。 “已经那么晚了,三少到底想做什么?不知道您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啊,小猫。” 冷翼凡一把把穆向晚搂在怀里。 他的身上也带着淡淡的酒气,手居然伸向了她的衣服里,捏上了胸前的柔软。穆向晚惊恐的瞪大眼睛,而他有力的手臂却是更紧的将她桎梏在怀中。她想要奋力挣开,偏偏他的手还在她的衣服内;想要尖叫咒骂,却又害怕引来别人的围观。 “你究竟要做什么?”她全身颤抖,奋力的和他拉开一些些距离。 他低头,捏住她小巧的下颌攥在掌心,一点点的低下头,逼视住她乌黑的眸子:“对于女人,我向来秉承这样的原则,凡是我碰过的,就不容许别人再染指。” “冷翼凡,你是个疯子!” “要是你终身不嫁,或者出家之类的我会让你平静地过下去,可是你似乎很不安于室啊。那个男人送你的耳环为什么不要?你也知道有些东西收不得吗?” “冷翼凡,请你不要在我家门口发疯!就算我和我老板真的有什么又关你什么事?我不是你的女人,是你不要的女人!” 我不要的女人…… 冷翼凡的怀抱一松。 穆向晚借机急忙从他的怀抱里抽身出来,捡起钥匙,但是被飞快撞到门上。她的背抵住冰冷的门板,冷翼凡的手穿过她的发,手指力道收紧,接着低下头,捉住那两片凉凉的唇瓣。 他的指尖很凉,舌头肆意深入,穆向晚的身体不自觉地战栗起来。她的双腿不自觉紧闭,身体微微弓起,一副防御的姿势。冷翼凡察觉到了她的抗拒,反而把手从她的裙底伸了过去,冷冷开口:“你是在引诱我吗,穆向晚?” “冷翼凡,你不要太过分……” “收起你这一副贞洁烈女的假模样吧!”他霍然的松开手,居高临下望住她:“又不是第一次,又不是没做过,你装给谁看?要是真的那么贞烈,你为什么要去引诱那个男人?” “冷翼凡,你说够了没!是,我就是勾引他,行不行!” “呵呵。” 冷翼凡居然笑了起来。他捏捏穆向晚被气得通红的小脸,在她耳边暧昧的吹口气:“不,你离不了我……你离不了的。” “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我……” 穆向晚一扬眉,正欲骂他,却忽然看到不远处正停着一辆漂亮的红色跑车,车里有一个小脑袋正探出来。月光很朦胧,但是她一下子就认出那人是谁。她忽然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脑子还没来得及转圈,双手却已经迎合的勾住他的脖子:“三少说的对,我怎么舍得离开三少?我们毕竟有过那么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引火自焚 她在他耳边低低的开口,呼出的热气让他不由得心跳快了一拍。他一向聪明,怎么会不知道穆向晚的突然转变到底为了什么。虽然穆向晚只是短暂一瞥,但是那么短的时间已经够了。他回过头,也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既然想玩的话,就陪她玩好了。 “三少,你喜欢我?”穆向晚的手臂勾住冷翼凡的脖子问。 虽然明知道穆向晚只是为了气王雪晴,但是冷翼凡看着她清亮的眼眸,还是想起了五年前那个不施粉黛,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的穆向晚也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的清脆嗓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他记得自己当时没有回答。 因为他不撒谎。 他不屑。 当他愿意对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确实他说出来,她也不会再信了。现在的她唇角带着讽刺的微笑,而他的心微凉。他突然那么怀念那个宁静地下午,会问他喜欢不喜欢她这个问题的爱害羞的少女。 早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自然是喜欢的。”冷翼凡说。 “比喜欢王雪晴还要喜欢吗?” “当然。” 那夜风吹的正是安静,不急不缓的将这一句话送到那不远处的女人耳中……穆向晚畅快的想象着那个女人骤然变色的脸,心里乐开了花。她的欢乐让她忘记了这件事的后果。 “不如重新回到我的身边,穆向晚。” 他吻着她的嘴唇,双掌倏然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死死揽在臂弯里,一双眸子里,那乌黑中跳跃着的是火焰。穆向晚定定看着他,正想说什么,那个女人却是再也忍不住,扭着身子就跑了过来:“翼凡哥,你怎么和她抱在一起?” 冷翼凡没有说话。 穆向晚的手没有离开冷翼凡的脖子,和他保持着亲密的姿势,目光挑衅地看着王雪晴,果然勾起了她的怒火。王雪晴也不是笨蛋,但是只要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和那个女人抱在一起就会怒火中烧,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后退几步,颤抖着嘴唇:“翼凡哥,你不是早就忘了她了吗?为什么还和她抱在一起?是这个女人勾引你的对不对?翼凡哥!” “你回去吧,雪晴。”冷翼凡终于开口。 “翼凡哥你不要我了吗?父亲都同意了我们的婚事,我是你还没公开的未婚妻啊!你不要我了吗?” 王雪晴不住流泪,看起来真是可怜无比,但是冷翼凡不为所动。打动不了男人,她就把怒火撒到穆向晚身上,拿皮包砸她:“你这个女人贱不贱啊!翼凡哥早不要你了,你怎么还厚着脸皮回来?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滚,你滚啊!” “雪晴,够了。” 冷翼凡一把抓住王雪晴的手,目光冰冷,竟是让王雪晴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穆向晚看着王雪晴淡淡的笑,她的眼圈红了又红,终于怒道:“好,你帮她不帮我!好!你一辈子也别想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 王雪晴说着,扭头跑开,穆向晚看得真是神清气爽。她根本没有在意王雪晴说得到底是什么,冷翼凡却是眸光一闪,但很快恢复如常。王雪晴的车子绝尘而去后,穆向晚下意识松开了手,但是冷翼凡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利用完了就抛弃吗?向晚,你还真是狠心。” “你……你胡说什么!” “难道你不想我吗?” 他的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声音温柔,温柔到她的呼吸几乎停滞。重逢后,他们做的事情就是争吵,伤害,她突如其来听到冷翼凡那样温柔的嗓音,竟是鼻子一酸。她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闻着冷翼凡身上的气息,然后下颚被冷翼凡攥在手心。他强迫她看着他,说:“既然你对我那么热情,不继续多不好。” 他紧紧搂着她,好像要把她融化一般,舌勾勒着穆向晚嘴唇的形状,顺着她的脖子一直吻到她的胸前。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掌心发烫,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好像燃烧起来一样,热得惊人。 他品尝着她唇间的芬芳,突然觉得嘴唇一痛,口中也是一片咸涩。他的脸上浮现一丝薄薄的愠怒,单手捏住穆向晚的脖子,而穆向晚笑道:“是,这才是我们应有的相处模式,三少。” “你说什么?” “三少,你也会流血啊……你也会痛吗?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你的孩子!他流血的时候你没有看见,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感受!你去和王雪晴结婚啊,去和杀了你孩子的女人去结婚!去啊!” 穆向晚声嘶力竭,抓住冷翼凡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冷翼凡身体微微一颤,而穆向晚冷笑:“你根本不会懂,因为你不在乎。我,孩子,甚至王雪晴,所有的人都是你的谋算对象,你爱的只是你自己。如果三少还念一点点旧情,请放了我,让我带着孩子安心生活。谢谢。” 穆向晚说着,微微一笑,捡起钥匙,终于进了家门。关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是那么清晰,冷翼凡看着她,知道他是彻底失去她了。 她恨他,那么恨。 印象中的她一直是一个安静,单纯,为了别人而活的善良女孩,但是他发现她也会亮起牙齿,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倒是一向占上风的王雪晴居然会落了下风…… 一切只是因为王雪晴在乎他,所以他能伤害到他,而她一点不在乎,就不再会受伤罢了。 心里真是不舒服啊…… 有一种东西被抢走的感觉。 冷翼凡在穆向晚门口站了很久才离去,而回到家的穆向晚已经瘫倒在地,泪流满面。 痛苦的mc 漆黑的房间里,穆向晚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门边默默流泪,过了很久才站起身来。她喝了不少酒,身体发软,但是意识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她慢慢脱了华美的礼服,进了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打开淋浴。她光洁的身体上有着零星的红点,好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刺眼,夺目。她一言不发地拿着沐浴球擦拭着身上的淤青,闭上眼睛,眼前回放的是冷翼凡亲吻着她的场景…… 真是令人厌恶的感觉! 厌恶,恶心,但是不能抗拒,不能挣扎……为什么还是那么弱,为什么只能任由那个男人摆布? 他为什么不肯收手? 因为喜欢?因为爱?她还没白痴,也没自恋到这个程度。最大的可能是他觉得在她身上丢了面子,想把面子找回来吧。可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她?他到底怎么样才肯罢休! 穆向晚洗了很久,换上了干净的棉布睡衣,然后悄悄到了两个孩子的房间。夜深了,他们都睡着了,睡得很香,呼吸均匀。穆向晚轻轻摸着他们的头发,小葵还在沉睡,小枫却瞬间醒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母亲。穆向晚不由自主地笑了,摸摸小枫的脑袋:“没事,妈咪就是来看看你们。继续睡吧,妈咪也去休息了。” 穆向晚她真的累了。 她甚至希望自己一睡不起。 ————————————————分割线—————————————— 第二天,宿醉的后果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她的头生疼,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祸不单行的是,她的mc居然来了,又是新一轮的痛苦。 虽然知道自己没有怀孕还是很高兴的,但是自从上次流产后,每一次来mc都是一场折磨。她头晕眼花地去洗手间,然后吃了一粒止痛药,把自己裹成蚕茧,蜷缩在床上。她打开手抓包,想给老板打电话请假,却不想在自己的晚宴包里看到了一个蓝丝绒的盒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装那副蓝宝石耳环的盒子。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放进去的? 穆向晚皱着眉打开盒子,印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副价值不菲的耳环。纯正的蓝色把她白皙的手衬得越发雪白,但她把耳环放进盒子,长长一叹。 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唉…… 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打电话向老板请假,司徒宸果然爽快答应。他的声音有些戏谑:“小向晚,我昨天就同意你请假了,我说话怎么会不算数?你身体不好多休息几天吧,不扣你工资。” “谢谢老板。”穆向晚感激地说。 虽然她的老板是一个花花公子,但他也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老板。 穆向晚今天实在没有力气送孩子们去幼稚园,又不想他们呆在家里逃课,无奈之下给顾子期打了电话,顾子期果然准时出现,送他们出发。 “妈咪好好休息哦。”小葵搂着她的脖子,甜甜的笑:“我和哥哥都会很乖的。” “那拜托小葵咯。” 孩子们走后,家里就清净了许多。穆向晚缩在床上喝着热水,门突然开了。她看着破门而入的顾子期,笑着说:“看来把钥匙给你一把真是正确的决定啊。不去上班吗,顾医生?” “吃饭没?”顾子期问。 “没力气,喝点水就好了。”穆向晚虚弱地说。 顾子期没有搭理穆向晚,而是自己去厨房,没多久厨房里就传来诱人的芬芳。 穆向晚心中偷笑,知道顾子期一定不忍心看见自己不吃东西,一定会去做饭,她的苦肉计还是蛮有效果的。 过了一会儿,香喷喷的稀饭被顾子期送到了她面前。她故意装作没胃口的样子:“顾医生,我真的不饿,你看你那么辛苦做什么呢?唉,你既然做了,我总不能不给你面子……” “劳务费五百。” “喂!”穆向晚的眼睛瞬间睁大:“我不吃了,你不如去抢劫好了。” “你是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或者我把你的头按到粥碗里?” 就算是威胁穆向晚的时候,顾子期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好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看着不苟言笑的顾子期,穆向晚心中一凉,暗暗后悔今天脑子不知抽什么风,居然和这个大冰块开起玩笑。她急忙自己喝粥,边赞美:“真好喝,我就没喝过那么好喝的粥……” “还疼吗?”顾子期突然问。 “什么?” 顾子期指指她的被子。 “呵呵,还好。” 虽然顾子期是医生,但他到底是男人,和一个男人讨论大姨妈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她的脸不由自主一红,然后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保守了,于是补了一句:“早就习惯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热水袋在哪里?” “热水袋啊,上个月就漏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你等等。” 顾子期就这样出了门。 穆向晚自然知道他是去给自己买热水袋的,心里暖暖的。她还记得自己在顾子期家第一次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这大冰山居然抓住她的手问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让她真是哭笑不得。他家没有热水袋,他拿了杯子装满热水,拿毛巾裹了放在她的腹部。 很暖,很暖。令人想流泪的暖。 顾子期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花花绿绿的热水袋,放在腹部,暖得很。她依偎在枕头上,睡得舒舒服服,脸颊也终于多了一丝血色。也许是见穆向晚终于缓过神来,顾子期问:“脖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穆向晚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 顾叔叔,你做我们爹地好吗(16结束) “春风二度了?”顾子期问。 “你……” 穆向晚此时才想起自己的脖子上是有着不该见人的吻痕的。 她今天没上班,不出门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顾子期看了也就算了,倒是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会吧……他们才五岁,应该不懂什么“吻痕”的事情吧。 不然脸可真丢大了。 穆向晚神色风云变幻,全部被顾子期看在眼里。他干脆在穆向晚床边坐了下来:“打算给你的宝贝儿女找个后爸?” “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你知道我是不会结婚的。” “那是一夜情?” “顾子期!”穆向晚瞪他。 “很有精力的样子,看起来你真的恢复得不错。穆向晚,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呵呵……谢谢你,子期,可是我的伤疤是永远不会好的。”穆向晚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永远不会。” 如果伤害能被抚平的话,那么不需要医生,人间也没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她从不奢求冷翼凡对她说什么“对不起”,因为就算情话再缠绵,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她回不到过去——更何况那个男人从来不会对她说什么“对不起”。 他是那么的骄傲。 可是,他有着他的骄傲,她也有她的底线。身上那些印记……就当被狗咬了好了。 穆向晚昨天一晚上都在折腾,喝了顾子期的粥,又浑身暖暖的,没过多久就睡着了。顾子期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悄无声息地离去,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分割线—————————————————— “小枫,你注意到妈咪脖子上的东西了吗?” 幼稚园里,小葵神秘兮兮地把小枫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小枫微微皱起了眉,思索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而小葵恨铁不成钢地说:“笨蛋哥哥!那是吻痕,是吻痕!有男人亲妈咪了!” 有人要抢妈咪吗?小枫的手悄悄握了拳。 “应该不是子期叔叔,不然今天早晨他送我们来幼稚园的时候不会那么平静。你说会是谁呢?那个冷叔叔吗?不过妈咪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 小葵一个人猜得起劲,小枫懒得搭理她,神色冷峻。小葵见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忍不住去捏他的包子脸:“小笨蛋,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说不定我们晚上回家的时候就有爹地了!你一点不关心妈咪的终身大事吗?如果是一个黑心肠的叔叔,我们可就惨了!不过妈咪真的爱上不该爱的人我们也会阻止他进门就是了。” 小葵越说越起劲,简直在脑袋里yy一出偶像剧了。小枫无语地看着她,暗想这丫头不是自己妹妹的话,直接一拳上去让她彻底闭嘴算了。小葵兴奋了很久,突然颓唐:“不过妈咪真的喜欢黑心肠叔叔的话,我们也只好由着她,只要他对妈咪好就行了。大叔大婶背后都偷偷说我们是‘小拖油瓶’,没有我们的话,妈咪一定很幸福吧。小枫,你想知道我们的爹地是谁吗?” 小枫摇头。 “我以前很想……被欺负的时候就想着有爹地就好了,能一下子打跑那些坏人……可是后来我就不想要爹地了。不要我们的男人我们也不要他。哥哥,我喜欢顾叔叔,你呢?” 小枫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 “在美国的时候多好啊……他和妈咪到底怎么了?要不我们帮他们和好?” 小葵想着,直到顾子期来接他们的时候她还处于亢奋状态。她拉住顾子期的手,甜甜地说:“顾叔叔,今天怎么又是你来接我们呀?妈咪身体好点了吗?” “好像还不错。”顾子期说。 “妈咪昨天几点回来的?是叔叔送妈咪回家的吗?” “不是。” “啊……” 小葵有点失望,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 晚上回家的时候,穆向晚还是难受地动不了,晚饭都是顾子期做的。美国回来后,他们很少坐在一起吃饭,餐桌上毫无距离感的嬉笑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穆向晚很感激顾子期今天居然来照顾她,主动洗碗,没想到手被顾子期拿筷子打了一下:“洗碗两百,我来就好。” “能不能不付费,我自己来?” “不行。” “呵呵。” 穆向晚只能看着顾子期拿着碗碟进了厨房,无所谓的一笑——反正欠他的钱已经多了去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她坐在沙发上喝着顾子期做的红豆莲子粥,小葵突然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妈咪,顾叔叔真好。我很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妈咪做的菜很难吃吗?”穆向晚故意板起脸。 “不是啦!”小葵吐吐舌头:“顾叔叔那么帅,又是医生,还会做菜,除了从来不笑之外真的很完美,能做我们爹地就好了。” “这话不要乱说!”穆向晚脸一沉:“小孩子家家的还管大人的事情了?吃好饭就去睡觉吧!” “妈咪你好凶!” 小葵嘴巴一扁,眼圈都红了。 穆向晚一向疼爱孩子,很少对他们板着脸,但她知道这个小葵必须要管一下了。小葵见自己好心好意为妈咪出谋划策,妈咪不听就算了反而骂自己,委屈至极,放声大哭起来。顾子期听到小葵的哭声,果然出来,看着穆向晚,却什么都没问。 “顾医生,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顾叔叔不要走,呜呜……”小葵抱住顾子期的大腿。 穆向晚看见小葵这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顾子期倒是一副平静地样子。穆向晚急忙让小葵快点住手,抱着她,对顾子期抱歉地笑道:“小葵不懂事,你就多担待点儿吧。天不早了,我也好了很多,周末我请你吃饭。” “顾叔叔,你做我和哥哥的爹地好不好?” 安慰 就算穆向晚千防万防,小葵还是开了口。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穆向晚很想装作自己没听过那句话的样子,或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听到,但最后还是微微一叹。她抱着小葵,没看顾子期,只是对自己的女儿说:“别闹了,快去睡觉吧。” “子期叔叔好不好嘛!” “小葵!”穆向晚火了:“你再说这些无聊的话我就打你了!” “哇!” 小葵第二次被穆向晚吓到,终于哭了起来。她把脸埋在沙发里,哭声震天,穆向晚也有点手足无措。她看着顾子期苦笑:“孩子的话你别当真。她可能电视剧看多了……” 顾子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抚摸着小葵的背部,但是小葵还是不肯抬起头。后来,顾子期只能出绝招:“再哭就没有生日礼物了。” 生日礼物? 小葵立马抬起头。 抠门小气的冰山医生顾子期一年只会破一次财,那就是给两个孩子的生日礼物。虽然他送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但是孩子们都很喜欢——也许他们只是喜欢有人送他们礼物,感受到自己还是被重视的吧。 见小葵抬头,顾子期递给她一包纸巾。小葵红着眼睛看着他,他不轻不重敲着小葵的头:“以后别说这些无聊的话了,我会害羞的。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害羞…… 天上飞过一排乌鸦。 穆向晚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子期离开家门,过了很久才苦笑出声。她拿着纸巾擦拭着小葵脸上的泪水,轻轻地说:“小葵,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妈咪也希望你知道,妈咪和你说的都不是开玩笑的话。 你的顾叔叔并不是你们爹地,他能照顾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没有抚养你们的义务,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妈咪虽然没用,赚不了多少钱,但是供你们上学,让你们长大还是可以的。妈咪以前遇到了一个不好的男人,妈咪这辈子不会再结婚了。 虽然对不起你们,不能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但是妈咪会尽力做得最好,让你们和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所以,以后不要让妈咪为难,也不要让其他叔叔为难好吗?” 穆向晚的话让小葵愣住了。她呆呆看着自己妈咪,过了很久才点头。穆向晚笑了,而小葵却看得出妈咪笑容之中的寂寞。 她觉得她还是不懂。 在她心里,妈咪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长得好看又温柔。幼稚园里那些小朋友的妈咪都没有她妈咪漂亮,但是一个个穿得比妈咪好,手也白白软软的,身上是香水的味道,不像妈咪身上只有肥皂的味道;别的小朋友的妈咪没事的时候都是逛街、购物,而她的妈咪却要照顾他们,连件新衣服都不买…… 她觉得顾叔叔是很好的人选,但是既然妈咪那么难过,还是听妈咪的话吧。 唉…… 小葵鼓着自己的包子脸,长长叹气,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些属于少女情怀的哀愁。 ——————————————分割线—————————————————— 第二天,穆向晚去公司上班,犹豫很久,还是趁着司徒宸不在办公室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把那个首饰盒子悄悄放进他抽屉——她想聪明如司徒宸应该能懂她的意思。 她刚把首饰盒放好,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搂着美女进来的司徒宸神色奇怪地看着她,好像她进来是为了窃取什么资料似的。 “那个……我看这里有点乱,帮您打扫下……” “辛苦了。”司徒宸笑着说,但是笑容有些冷漠。 “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穆向晚觉得越解释越乱,只能出门,然后贴心地把门带上。大门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办公室里的呢喃,但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 非常傻。 一下午,穆向晚都心不在焉,一会想着自己被人“拿赃”的场景,一会想象着办公室的无尽春光,心乱如麻。她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干涉老板的私事,但是在公司这样是不是太劲爆了…… 快下班的时候,司徒朵突然来了。 她看着自己爹地办公室的大门就要进去,穆向晚急忙把她一把抓住。司徒朵刚要发脾气,见拉住她的人是穆向晚,生生忍住了气,问:“向晚阿姨?” “老板现在有事,你不要进去。” “我爹地他有什么事?是不是又带女人来公司了?” 司徒朵真相了。 虽然穆向晚心中对司徒宸的做法也很不齿,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场景是不该小孩子看的,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阻止。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撒谎:“没有啊,你爹地在谈事情。” “向晚阿姨,你是不是在撒谎?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司徒朵满腹狐疑地问。 “啊,有吗?”穆向晚摸摸自己的脸颊。 “有,当然有!你是不是骗我?” “我……” 就在穆向晚不知道该说什么欺骗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司徒宸办公室的门开了。 那美女旁若无人的给司徒宸一个飞吻才袅袅离去,而司徒朵已经气得满脸通红了。她狠狠瞪着司徒宸:“爹地,你又招惹这些不干不净的女人了?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吗?” “司徒朵,不要胡闹。这里是公司。”司徒宸沉着脸。 “就闹,我就闹!爹地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花心?你不花心的话妈咪也不会抛弃你!” “司徒朵!” 安慰2 司徒宸已经极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要是大放厥词的不是他女儿的话,估计早就被人赶出去了。办公区的同事们还假装工作,但是耳朵早就竖了起来,一时间敲击键盘的声音没有,呼吸声却分外分明。 司徒朵见司徒宸对她那么凶,眼睛一红,居然一跺脚就跑了出去。司徒宸正在气头上,也没去追,倒是穆向晚问:“老板,不去追吗?” “她身边有保镖,不要担心。” “可她需要的是老板的安慰吧……”穆向晚轻声说。 “穆小姐,这是我的家事,难道穆小姐想帮我管一管吗?” 司徒宸还是在微笑着,但是笑容很冷,穆向晚也不由得浑身一颤。她记忆中的司徒宸一向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样肃穆地神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要是其他人肯定会被司徒宸的严肃所吓到,但是穆向晚连冷翼凡都习惯了,对于司徒宸的怒火也没那么敏感。她淡淡瞥了司徒宸一眼,然后朝外走去。 “你去哪里?” “透风。”穆向晚冷冷地说。 她走到天台,司徒朵果然在那里哭泣。她蜷缩成一团,身体一抽一抽的,阿彪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她叹口气,从口袋拿出打算哄小葵的棒棒糖放在司徒朵手里:“要不要吃糖?” “不要,小孩子才吃这个呢。”司徒朵没抬头,鼻音重重地说。 “你不是小孩吗?” “我才不是。” “既然不是小孩就不要哭鼻子了。”穆向晚立马说。 司徒朵没想到穆向晚居然会这样说,愣了一会儿,却是不好意思再哭泣了。她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纸巾擦拭泪水,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是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她望着穆向晚:“向晚阿姨,你出来我爹地不会骂你吗?” “当然不会——最多扣工资罢了。” “向晚阿姨你真有趣。”司徒朵笑了。 “朵朵,你今天确实不该那么多人面前大闹,不给你爹地面子。要是私下,他肯定让你,但是他也是老板,必须维持自己的形象。你今天让他怎么下台?” “爹地都有脸做,怎么没脸被人说?” “你这小丫头都说些什么?你的话是谁教你的?” “没有谁教我。”司徒朵闷闷地:“向晚阿姨,我真的很讨厌我爹地。他简直就是书上说的种。马。我从没见过我妈咪,虽然大家都不肯说我妈咪在哪儿,但我想妈咪一定是被爹地气走的。要是哪天妈咪回来了,看爹地还是这样也是不肯留下来的。” “所以你想改造你的爹地?” “嗯。”司徒朵点头。 “小傻瓜,一个人的性格都是注定的,哪能那么轻易就改变了?你的心是好的,但是你爹地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他也是个成年人了,能把握自己的生活。” “可不是爹地这样花心的话,妈咪也不会走,不会不要我了。”司徒朵轻声说。 虽然司徒朵一向是一个强硬、早熟地孩子,但是在那瞬间,她和所有的渴望母爱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穆向晚微微一叹,把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体非常僵硬,过了很久才松懈下来。她闻着穆向晚身上的味道,问:“向晚阿姨你用的什么香水?真好闻。” “香水吗?没有啊。”穆向晚奇怪地问。 “可是很好闻啊……” 有妈妈的味道。 当司徒宸来到天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司徒朵依偎在穆向晚的怀里的场景。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她们身上,她们的影子交叠在一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暗香。穆向晚先注意到司徒宸,急忙直起了腰,司徒朵看到自己爹地,也慌忙扭过头去。 “小朵朵,还和爹地生气呢?”司徒宸笑嘻嘻地去捏司徒朵的脸蛋。 “不要碰我,放开啦!” “放开也可以,除非小朵朵不和爹地生气。” “放开!” 司徒宸把司徒朵的脸任意揉成包子的形状,司徒朵想反抗却没力气,气鼓鼓地,看的穆向晚心中暗乐。后拉司徒宸又是诅咒又是发誓的终于把司徒朵哄开心了,她拉拉小裙子,很高傲地说:“好,暂时信你一次。要是有下次的话我一个礼拜都不理你。” “放心,绝对没下次!”司徒宸一脸严肃。 “还有……” “还有什么?” “不许扣向晚阿姨的工资!”司徒朵认真地说。 司徒宸一愣,穆向晚也是满脸黑线。她没想到司徒朵居然把她的话当了真,苦笑着看着老板,示意自己很无辜。司徒宸冷哼一声,待司徒朵走后才一把搂住穆向晚,热气轻吹她耳垂:“小向晚,据说我克扣员工工资?” “只是玩笑,老板。” “是吗?这个玩笑还真有趣啊……送你的耳环为什么不要?不喜欢吗?” 司徒宸一点不顾现在是在天台,就这样抱着穆向晚,把头放在她的肩膀。穆向晚独身很久,非常不喜欢和男子这样亲密接触,企图抽身出来:“老板,能不能先放手?我快不能呼吸了。” “你还没回答我。” …… “那礼物太贵重,我受不起。” “我送的人都没嫌贵重,你收的人倒嫌贵重了?不喜欢的话你可以卖了,也够你吃穿不愁了。” “老板,我虽然穷,但我不会要这种不属于我的财富。”穆向晚正色说。 “呵……那你为什么对司徒朵那么好?难道你不想……”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穆向晚回过头看着司徒宸笑盈盈地脸庞,心中突然一片凄凉。 好消息和坏消息 她对司徒朵好只是最单纯地可怜她没有母亲罢了,没想到居然被司徒宸误会自己别有用心,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司徒宸微笑着看着她,轻捋她的发丝:“朵朵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不如你和你的宝贝们一起搬到我家来住?” “我……” “穆向晚,不要再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了,好吗?” 司徒宸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穆向晚的唇,封住了她即将要说的话语。他的指尖温热,触碰在唇上引起异样的触觉,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是那么清新、诱人。穆向晚回头看着他,头微微上仰,看起来很像是在等待着亲吻。司徒宸看着她红润的唇,却听她平淡地说:“老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哦?” “老板是很优秀,但是正如您的女儿所说,您只是一个花心的……‘种马’,而我最讨厌的生物就是男性‘种马’。要是在十年前,我也许会喜欢上您这样英俊又会甜言蜜语的男人,但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智商也不是五岁。如果我多司徒朵的关心让您误会的话,我非常抱歉——我以后会装作不认识她的。” “你!” 司徒宸脸上浮现出一丝薄薄的愠怒。穆向晚毫不在意地和他对视,过了许久,他终于轻笑出声。他揉揉穆向晚的头发,笑着说:“怎么,开个玩笑还真生气了?” 穆向晚不语。 “既然你无心,我也绝对不会强人所难——我一向最喜欢的就是你情我愿。小向晚,你哪天改主意了一定要和我说,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哦。” “不会的,老板。”穆向晚黑线:“现在能不能放手了?” 穆向晚的不解风情让饶是女人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司徒宸也有些无语。他放下了手臂,还是笑眯眯的:“小向晚,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先听……坏的吧。” “你的旧情人冷翼凡要和se合作,你们以后必须见面。” 什么? 穆向晚只觉得心猛地一跳,想到的居然是那晚在门口那个充满了血腥气息的吻。她神色一暗,问:“那好消息是什么?” “你能涨工资,还能和我一起亲密接触。” 这个笑话好冷。穆向晚一寒。 “知道了。”穆向晚说。 “怎么不拒绝?你拒绝的话也许我可以考虑换人哦。” “没必要拒绝。”穆向晚淡淡地说。 如果说以前她总是对于冷翼凡心存畏惧,能躲就躲的话,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知道自己就算再躲避还是能被那个男人轻易找到,轻易伤害。与其一味逃避,挨打,倒不如勇敢地站在他面前,也许倒能闯出一片血路…… ————————————————分割线———————————————— 冷翼凡是和王雪晴一起到的公司。 公司的人都对于冷家三少有所耳闻,原以为见到的会是长着络腮胡子,男子气概十足的男子,没想到却是一个清贵的年轻男子,纷纷私下议论纷纷。 她们爱慕着老板的潇洒,却也喜欢冷翼凡的沉稳冷静,一时之间都无心工作,讨论起老板和这个三少到底谁帅的问题来。 穆向晚面无表情地站在司徒宸的身边,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冷翼凡和王雪晴一般。冷翼凡先和司徒宸握手,然后把手放在了穆向晚面前:“穆小姐,你好。” “冷总幸会。” 穆向晚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冷翼凡微凉的手心,正打算抽回,没想到冷翼凡一把握住。他的神情看起来是那样平静,但是力气极大,穆向晚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好像要断裂了一般。她轻轻咬着嘴唇,试图把手抽出,但无济于事。后来,还是王雪晴笑着伸出手:“穆小姐你好。” “你好。” 见王雪晴也要与穆向晚握手,冷翼凡终于松了手。穆向晚和王雪晴的手掌轻轻接触然后立马分离,王雪晴是嫌弃穆向晚的手脏,而穆向晚却是再触碰这个女人手的话也许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慌忙抽手。他们之间暗流涌动,司徒宸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爽朗笑着:“要不去会议室里详谈?” “可以。”冷翼凡说。 会议室里,司徒宸和冷翼凡谈得非常和睦,就合作事项达成了初步的协议。冷翼凡有钱,而司徒宸在这里人脉极好,他们合作的项目盈利几率非常大。穆向晚坐在司徒宸边上,认真地做着会议记录,几乎不说一句话,也不抬头看他们一眼。会议结束,司徒宸说:“冷总,我定了意大利菜,晚上一起吃个饭如何?” “好啊。”冷翼凡微笑:“穆小姐可否赏光一起去?” “抱歉,我要去接孩子,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孩子?” 王雪晴却是从没听说穆向晚还有孩子,下意识看了冷翼凡一眼,心狂跳了起来。她第一反应是穆向晚是不是生了冷翼凡的孩子,但是转念想到穆向晚的孩子早就被自己亲手打掉,松了一口气。 况且,如果真的怀了冷翼凡的孩子,她也不会要;再或者真的生下来了,三哥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骨肉跟在这个女人身边吧。 所以,这孩子一定不是三哥的。 想不到这个穆向晚还真是水性杨花…… 王雪晴想着,松了一口气,倒是对穆向晚的孩子非常好奇。她见穆向晚一副不愿意让孩子出现的样子,急忙说:“是啊,穆小姐带着孩子一起吃饭就是了。” “还是不要了,他们习惯做我烧的饭菜。” “司徒先生,您的秘书还真是不给面子啊。”王雪晴微笑:“怎么,请吃顿饭都请不了吗?” 我不会再让她欺负你 王雪晴虽然还是面带微笑,但是语气非常不客气,司徒宸都有些觉得下不了台了。冷翼凡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穆向晚生生忍着怒气,而司徒宸说:“要是没事儿的话,让小葵和小枫一起吃饭吧,我把朵朵也喊来,小家伙们也好有个伴儿。” “好吧。”穆向晚终于说。 她坐在司徒宸的车上,和司徒宸、冷翼凡、王雪晴一起去幼稚园接孩子。她原来不想让冷翼凡知道孩子们在哪里上幼稚园,后来转念想到冷翼凡想查的话就没有查不到的事情,索性豁达了许多。幼稚园门口,她下车来接,老师见到她,急忙朝里面喊:“小枫小葵,你们妈妈来了,快出来吧。” “妈咪!” 小葵一阵风似的跑来,一下子扑到穆向晚的怀里,然后才发现了几个陌生人。小枫没有过来,提防地看着冷翼凡,眼中满是警惕的神色。穆向晚看着神色各异的儿女们,勉强笑道:“妈咪接你们出去吃饭。” “他们是……” “他们是妈咪的老板和客户。小葵你见过老板的,不记得了吗?” “哦。” 小葵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但是看起来对这些人都有些厌烦。小枫还是远远站着,穆向晚无语,只好朝他走去,拉着他的手:“小枫,饿了吗?” 小枫摇头。 “走吧,和你妹妹一起去吃饭吧。” 小枫继续摇头。 “不想去吗?” 小枫点头。 小枫一向是一个淡漠的人,很少有喜欢的东西,也很少有讨厌的,倒是第一次这样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态度。穆向晚一向是尊重孩子的想法,再加上自己也根本不想和这些人一起吃饭,倒是打算趁势推辞掉算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雪晴突然问:“穆小姐,你的孩子怎么回事?他是哑巴吗?” 穆向晚火气上涌,对她怒目而视。 她一向是一个超级护犊子的老妈,她的儿子患了自闭症本来就需要别人加倍的爱护和理解,没想到王雪晴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说他是哑巴。小枫还是神色平静,王雪晴突然俯下身,重重捏了一把他的脸蛋:“呵呵,这孩子长得很像穆小姐,不知道他父亲是谁?也是个哑巴吗?” “你……” 穆向晚被气得七窍生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枫突然抓住王雪晴的手,用力一咬。王雪晴大惊,慌忙甩手,手肘重重打在了小枫的嘴角,他的牙齿一下子出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穆向晚看着他青紫的腮帮子,再也忍不住,对王雪晴怒吼:“王雪晴,你闹够没有!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穆向晚,是你儿子咬我在先!这个小畜生不做人事,我给他点教训怎么了?” “你说谁小畜生?” “当然是说你儿子!穆向晚,我记得你好像没结婚吧,未婚先孕这种事还真是只有你做得出。这两个杂种也真倒霉,摊上了你这样的妈咪,怪不得会哑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不觉得是报应吗?” “啪!” 穆向晚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一个巴掌狠狠扇在王雪晴的脸上。王雪晴来不及躲闪,下意识伸出手就想反击,但是被司徒宸一把抓住了手腕。司徒宸笑嘻嘻的,语气也很调侃:“王小姐可别火气那么大,这样容易老的。你打了小向晚的儿子,她打了你,大家也算扯平,还是好朋友嘛。” “谁和这个贱女人好朋友!你放手!”王雪晴怒吼。 “如果不是当着我的面我自然不会多管,但是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啊……大家消消气,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鬼才要去吃你的饭!” “雪晴,别闹了。”一直静观事情发展的冷翼凡终于开口:“够了。” 他静静看着王雪晴,一如既往地居高临下,面无表情。虽然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但是王雪晴还是不了解他,不知道他这样是不在乎还是发怒前的预兆。她的脸颊烫得惊人,眼睛像刀子一样刺向穆向晚,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但是,她知道冷翼凡的个性,生生忍住了怒气:“翼凡,我听你的就是。” “嗯。” 一顿晚餐就这样不了了之。 司徒宸送穆向晚回家,帮她买了药,穆向晚心疼地给儿子上药。小枫面无表情地任由自己妈咪给他上药,一脸平静,而穆向晚却是一会儿担心自己手重了,一会儿看小枫的伤口难过,眼圈红了几次。司徒宸终于看不下去了,说:“要不我来?” “你会?”穆向晚下意识地问。 她这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果然司徒宸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笑容勾人:“小向晚是在质疑我吗?” “当然没有。”穆向晚急忙说。 “那么拿来吧。” “哦……” 穆向晚只得把酒精之类的东西都放在司徒宸边上,司徒宸果然非常娴熟地帮小枫上药。上完药后,他轻轻敲小枫的头:“好小子,胆子真不小。但是你咬她就太过孩子气了,你手上力气不大,更应该踢她才对。” “老板!” 穆向晚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更大的问题是小枫居然点了点头!居然点头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要被司徒宸带坏了,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能让他们见面!她见小枫伤口无大碍,下了逐客令:“老板,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向晚你真是狠心,就这样赶我走。” …… “老板,真的可以走了。” “呵呵……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欺负你。” “什么?” 三个活宝 穆向晚没想到司徒宸居然会说这样奇怪的话,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倒是一软,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她不指望司徒宸真的为她出头,但是能这样想,能这样帮她,她已经很是满足了。她压抑着从心底涌现出的温暖,淡淡地说:“老板,这是我的私事,其实你没必要插手的。” “你觉得我怕那家伙?”司徒宸脸一沉。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必要罢了。为我,不值得。”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祥的女人。 因为她的关系,父母早亡,哥哥不知所踪,连孩子都没出世都离她远去……她爱过人,也遭遇过背叛,爱情对于她而言早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美丽却不真实。 她不会忘记自己用尽生命去爱一个人得到的是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司徒宸怀疑她欲擒故纵真是太可笑了——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她才不会再一次傻傻地陷入到爱情之中去。 她是个不祥之人,她也不配。 穆向晚想着,神情逐渐暗淡,司徒宸虽然聪明,却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他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被她连累,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过了很久才说:“我没有开玩笑。” “我知道。谢谢你,老板。”穆向晚淡淡一笑。 穆向晚的容貌是偏清秀类的美丽,若论起容貌来没有司徒宸交往过的明星、模特那样漂亮,但是她恬淡的笑容还是让司徒宸的心微微一震。他以为自己很了解穆向晚,以为自己很了解女人,但是此刻,他突然觉得也洗是自己错了。 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她。 给小枫上好药后,晚饭时间也到了。穆向晚没想到老板居然还没走,愣了一下,还是说:“老板,不早了。” “小向晚是赶我走吗?” “当然不是,只是天黑以后开车不太方便。都已经六点了,老板也该休息了。” “我还没吃晚饭。” “老板去吃吧,我和孩子随便吃点就好。” “那我也在你家‘随便吃点’吧。”司徒宸说。 穆向晚没想到司徒宸居然会想在她家吃饭,愣了很久,脑子都跟不上了。她绞尽脑汁拒绝,终于想了一个理由:“老板,我家的饭菜都是家常菜,恐怕您吃不惯。而且朵朵等着您回家啊呢,这样不好吧。” “这样啊……那我喊朵朵来就是了。” 于是,穆向晚目瞪口呆地看着司徒宸居然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然后笑嘻嘻地说:“好了,朵朵一会儿就来。”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老板,这样……” “我发你工资,吃你一顿饭都不行吗?” “不是……好吧,你们别嫌弃我做饭难吃就好了。”穆向晚终于投降。 二十分钟后,司徒朵前来。见了穆向晚她很高兴,但也只是远远地站着,小公主一般对她微笑。小葵还记得这个姐姐曾经凶过她,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懒得搭理她。司徒朵也不想和小葵说话,看到小枫的样子倒是大吃一惊:“喂,小傻子,你的脸怎么回事?被你妈咪打了?” “哥哥才不是被妈咪打的!”小葵急忙说。 “那你打架了?” “不是,不是啦!” “我知道了,是你不乖,被老师教训了!” “胡说八道!” 两个小姑娘针锋相对,一个满脸通红,一个和她爹地一样带着狡黠的微笑。穆向晚心中暗叹,知道自家小丫头怎么会是老狐狸家的小狐狸的对手,急忙说:“好了,都不许闹了!朵朵,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司徒朵老老实实地说。 “那一起吃饭吧。可是家里没菜了,要不去买一点儿?” “好啊!”司徒朵眼睛一亮。 于是,司徒宸就开车带着他们去附近的超市。穆向晚选了好几种蔬菜、水果,她的儿女在她身后乖乖呆着,偶尔会选几样自己喜欢的零食放在购物车里,司徒朵却动也不动,只是好奇地看着。穆向晚以为司徒朵不好意思,对她笑着说:“朵朵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直接放在车里吧,这顿阿姨请你吃。” “可以吗,爹地?”司徒朵看着司徒宸。 “当然可以。多拿点。”司徒宸说。 “嗯!” 司徒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而穆向晚真是哭笑不得。她不知道司徒朵还是第一次来超市,看到这些新奇的物品已经快忍不住她的购物欲了,但是碍于礼貌生生忍耐着罢了。得到了特赦令后,司徒朵一会儿就推着一车东西来,小脸红扑扑的。穆向晚嘴角微微抽搐:“朵朵,你吃那么多零食?” “嗯,种类太多不知道选什么好,只能各拿一样了。”司徒朵的眼睛亮亮的:“向晚阿姨,我好喜欢这里!以后能天天来吗?” “这……要问你爹地。” 穆向晚急忙把皮球踢给司徒宸,然后拿起蔬菜水果,和孩子们说起该怎么选择又便宜又好吃的菜肴。她说苹果要选长得有点奇怪的,橙子要选“肚脐”凸出来的,而甘蔗要选骨节比较少的……司徒朵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情,真是恨不得拿只笔记下来才好。 回到家中,穆向晚准备做晚餐。 小葵帮她摘菜,小枫在淘米,司徒宸悠然地看着他们,司徒朵倒是一直想帮忙,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她嬉皮笑脸地让穆向晚也分配她一些任务,穆向晚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动手,只是说:“你和你爹地等着吃饭就好了。” “向晚阿姨,我也想做饭!你教教我嘛!” “这……” 五人世界 穆向晚有点犹豫地看着司徒宸,知道这个决定还是要司徒宸来做的,拒绝的话也自然是司徒宸主动说比较好。可是,司徒宸笑盈盈地说:“既然朵朵想动手,让她动手就是了。要是做坏的话,就再出去买就是了。” “那好吧。” 穆向晚无奈,狠狠瞪了司徒宸一眼,面对司徒朵的时候倒是笑靥如花。她教司徒朵怎么摘菜,怎么洗菜,司徒朵听得很认真,不住点头。 她不太好意思和小葵一起干活,就凑到小枫身边,和他一起淘米。四只胖乎乎的小手在水里搅啊搅的,米都漫出来了一半,穆向晚真是无语。后来,米终于放在了电饭锅之中,她也可以炒菜了。 “我要炒菜了,你们都出去吧。” 听到穆向晚的命令,孩子们都出去了,司徒宸也跟着一起出去。可能是一起干活的关系,司徒朵和小枫、小葵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张,甚至还能一起说两句话了。司徒宸无聊地等着开饭,透过玻璃门看着穆向晚的侧影,看着她认真炒菜的样子,心突然一暖。 家,就是这样吧…… 一个贤惠的,会做饭的妻子,几个可爱的儿女,晚上能一起吃饭,说一些知心的话语,这就是家吧。 可是,这样的“家”他只在电视里看过,从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过。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父亲事业有成,母亲美丽优雅,但他从小就是被保姆带大,几乎记不清父母的模样。后来,他慢慢长大,父亲教会了他算计、哄女人开心,而母亲教会了他挥金如土,今朝有酒今朝醉,用自己的美丽去谋取一些利益和好处。 他过惯了纸醉金迷的日子,交往过的女人自己都数不清,却没想到一夜之间多了一个呀呀叫着的小丫头。他带她验了dna,确认了她的身份,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他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当爹地,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命运会如何,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她,心里就会觉得很暖…… 有一种安全的,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感觉。 好暖。 而穆向晚给了他同样的感觉。 论容貌她不是最出色,性子也不是最好,甚至很古怪,家世非常一般,还有两个拖油瓶……但她却是有个非常奇异的女人。 就算是再辛苦,她也一个人支撑。她工作努力,不轻易卷入是非,对每个人都是彬彬有礼,但是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的衣服,珍贵的珠宝,纸醉金迷的酒会,但她总是一副淡淡的神色。精致的食物在她心中居然没有路边摊美味,价值不菲的蓝宝石耳环她偷偷放进了他的抽屉…… 一开始,他真的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在欲擒故纵,后来知道了她的经历,却知道这样的女人不会轻易对人敞开心扉。那些事情,要是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性格大变甚至癫狂,而她却还是坚强地活了下去,甚至活得更加出彩。 她实在太善于隐忍,甚至看到冷翼凡的时候,看到那个王雪晴的时候还能微笑…… 上天必将眷顾这样的女子。 司徒宸想着,看着穆向晚笑嘻嘻地把饭菜端到客厅,也看着自己的女儿欢天喜地地闻着饭菜的香味,一副快乐的模样。几乎是没有再多想什么,他走到厨房,和穆向晚一起拿起了碗筷。穆向晚一愣,他却笑着说:“承蒙穆小姐破费,我自然是要做一些体力活儿弥补下的。” “那多谢了。”穆向晚也笑着说。 可能是因为这顿饭自己也参与其中的关系,司徒朵和司徒宸都吃得极多,极欢,甚至都要控制不住开始抢菜了。见自己的手艺获得赞赏,穆向晚心中自然是高兴的,甚至洗碗的时候都哼着歌儿。司徒宸帮孩子们切橙子,看着穆向晚高兴的模样,忍不住问:“那么开心?” “心情确实不错。” “不记恨今天小枫被打了?” “老板,能不能在我心情好的时候不要提那些事情?”穆向晚没好气地说。 她穿着围裙,头发简单盘起,手上有消毒液的味道,气势汹汹。司徒宸看着她,突然伸出手,擦去了她脸颊上的一点泡沫。穆向晚呆呆地看着他,司徒宸微微一笑:“皮肤有点儿干燥,你需要好好保养。” “老板!” 吃完水果后,孩子们在一起兴致勃勃看动画片。司徒朵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而小枫也小葵看起来也不想睡觉了。司徒宸在一边悠然地看着报纸,穆向晚只好又做恶人:“老板,不早了。” “嗯。” “我要休息了。” “你去吧。”司徒宸无所谓地说。 “老板!” “这是你家,你想休息就去休息啊。”司徒宸一脸无辜地说。 “我的意思你,你能不能离开?” “不欢迎我在这里吗?” “只是不太适合罢了。”穆向晚说。 “呵。” 司徒宸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放下报纸,认真地看着穆向晚的眼睛:“你讨厌我?” “没有。” “怕我?” “没有。”穆向晚这次回答地更快,甚至有些讽刺。 “看不惯我?” “没有。” “厌恶我?” “没有。” “不喜欢我?” “没有。” 穆向晚回答地很顺,要不是看到司徒宸奸笑的样子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老板,你真的很无聊。” “穆向晚,你不喜欢我?”司徒宸眼睛一挑。 “你还能再自恋点吗?” “为什么不喜欢我?”司徒宸看起来很认真:“你到底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男人?” 破罐子破摔 穆向晚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她不知道司徒宸问她这些话是又想玩弄她还是在谋算些什么,而她唯一感觉到庆幸的是司徒宸似乎终于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知道她没存着那些“欲擒故纵”的想法——这还真是件好事,也许以后和他说话不会那么累了。 她能理解司徒宸这样优秀男子的自恋,但是司徒宸为什么不能理解她?他不会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要爱着他吧。还真是个……天真的大少爷。 “老板,你很好。” “可是?”司徒宸帮她说了下句。 “可是你就好像朵朵所说的一样,是个花心大萝卜,种。马,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还是适合小女生,像我这样的成熟女性已经不会上当了。” “(⊙v⊙)嗯?这话……是司徒朵说的?” “是啊。所以老板你的当务之急不是和我打情骂俏,而是抓一下小孩子的教育问题。” “知道了。多谢。”司徒宸感慨地说,脸色变了好几变。 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告辞。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相处,司徒朵和小葵的关系好了很多,分别的时候都有点舍不得对方。司徒朵眼巴巴地看着穆向晚,说:“阿姨,我以后还可以来玩吗?” “当然可以。”穆向晚说。 “谢谢阿姨!” 司徒朵的小脸一下子神采飞扬,红扑扑的,脸上的光芒是司徒宸前所未见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女儿很好,给她最优越的生活条件和最好的照顾,但是女儿居然在看见那个廉价的娃娃,吃了最普通的饭菜后露出那样幸福的微笑…… 看来,他确实不适合照顾孩子,家里也确实需要一个女主人。 只是那女人看起来很难摆平…… “向晚,再见。”司徒宸微笑着说。 “再见,老板。”穆向晚也微笑着说。 他们都在微笑,但是笑容也许都无关爱情。 ——————————————————分割线———————————————— “好累啊……” 在终于送走了司徒宸,也哄两个孩子入睡后,穆向晚躺在柔软的床上,拿着热水袋捂着肚子。因为事先服用止痛药的关系,她的肚子没有那么疼,热乎乎的感觉还真是好。她一直睁着眼睛,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王雪晴得意的笑,还有小枫脸上的伤…… 而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五年前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夺去了自己的孩子,五年后她还是眼睁睁看着她欺负自己的儿子,要不是司徒宸在身边,恐怕今天都不能善终。虽然她从不指望冷翼凡什么,但是此刻她是那样厌恶冷翼凡的冷漠和无动于衷。 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他的吧…… 呵,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生了他的孩子。 穆向晚轻轻摸着小腹,眼前浮现的是她刚到美国的情景。假的身份证,假的绿卡,无时无刻都担心会被抓住或者被遣送回国……而她居然怀孕了。 她在一家餐馆做洗碗工,有一天工作的时候吐得昏天黑地,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没想到真的有了身孕。看着那两条红线,她第一反应是把孩子打掉!她不要那个男人的孩子!她不要! 可是,她做不到。 一开始,只是由于没有钱罢了。 她没有医疗保险,去医院堕胎的话需要一大笔钱,她出不起。她也想过去小诊所把孩子拿了,但是报纸上无时无刻都写着“私人诊所送命”的事件,她实在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玩命地工作,努力存钱,终于存够了钱,还此时的孩子已经有了胎动。 这是上次怀孕从未有过的讨厌。 腹部传来小生命没有规律的运动,轻轻的的,也敲击着她的心灵。她摸着腹部,第一次那么真切地感觉到有生命在自己腹中孕育,并且会慢慢长大。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怀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和她一样,身体又难受,又怀着对于新生命的期盼? 孩子……她的孩子…… 这可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吧。 就算他的父亲是个人渣,但孩子是无辜地。这是属于她的亲人。 唯一的,亲人…… 生产的痛苦仿佛还在眼前,穆向晚简直不敢想象她的孩子已经那么大了。虽然小枫有一些缺陷,但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可爱到可以让人忽略他们那糟糕的父亲。他们长得很像她,并不太像那个人渣,这也算是穆向晚非常庆幸的事情了。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吧…… 他肯定不会想到她居然会为他生孩子。 穆向晚想着,唇边浮现出冰冷的笑容,很自嘲,很悲哀。她把头蒙在被子里,呼吸着稀薄的空气,正如在美国那一个个难熬的夜晚一般。封闭狭小的空间会让她感觉到安全,觉得自己还存在着这个世界上。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发着呆,直到手机响起。 她不知道是谁会那么晚打电话给她。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不断跳跃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穆向晚,我在你家门口。” 穆向晚没有说话。 “出来吧。“ 穆向晚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自己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粗暴地拒绝了冷三少的命令——也许是小枫的受伤撕破了他们伪装和平的最后一层窗户纸吧。 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手机沉默了一会后,又疯狂地响了起来,可能正如那个打电话的人的熊熊怒火。 你太自恋了吧,冷翼凡 穆向晚把手机关机了。 也许触怒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她很累,心情也不好,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迎合什么大少爷,她也根本不关心他找她是为了什么——也许是逼着她向王雪晴道歉,哈! 他在她门口又怎么样?除了威胁她之外他还会做什么?自己的儿子被欺负,他只是冷漠地站着,这个人渣凭什么在自己心血来潮的时候奢望其他人能搭理他? 做他的梦去吧! 穆向晚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因为止痛药吃多了总是不好,她一天只能吃一颗,而现在似乎快过了药效了。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电话,也许她现在早就睡着了,而睡梦中也感受不到什么痛苦的滋味。她逼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慢慢的,似乎真的有了睡意——直到玻璃被敲碎的声音响起。 穆向晚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玻璃渣和那个轻巧翻身而入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房间没有开灯,那个男人白色的衣服似乎都泛着幽蓝的光,鬼魅如幽灵。穆向晚的思维停滞了几秒钟,直到她卧室的门被敲起。 “妈咪,有声音,好害怕……” 是小葵的声音。 穆向晚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孩子们知道冷翼凡来这里的事情。她没有开门,而是对冷翼凡冷静地说:“我想你不想吓到孩子吧。” 冷翼凡没有说话,应该是表示赞同。 “那请你不要发出声音。谢谢。” 穆向晚说完,急忙关门出去,见到的果然是小葵和小枫担忧地脸。穆向晚笑着揉揉他们的头发,假装发怒:“怎么还不去睡觉?” “妈咪,我听到了很响的声音,哥哥也听到了。” “可能谁家的玻璃破了吧。”穆向晚淡定地说。 “哦……妈咪,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小葵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忽闪忽闪,真是漂亮到了极点。要是平时,也许穆向晚就会心软和她一起睡,可她不会忘记她的房间还有一个人渣在。她摸摸小葵的头,严肃地说:“你不喜欢哥哥?” 小葵立马摇头。 “你这样依赖妈咪会让哥哥难过的。所以,和哥哥去睡觉吧,好吗?” 小葵回头看着似乎脸上有着笑意的小枫,也觉得自己的撒娇有些令人不好意思,吐吐舌头,乖乖去睡了。穆向晚笑着带他们去了房间,给他们盖好被子,然后在他们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她关上门,走到自己的房间,房里已经是灯火通明。 冷翼凡坐在她的床边,手里翻着她无聊时看的美容杂志。穆向晚把门关上,小声地说:“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 “看过了,现在可以走了?” “呵……穆向晚,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你好像挂断了我的电话,是吗?” 冷翼凡合上书,站起身,慢慢走着,而穆向晚一步步后退。他把穆向晚逼到墙角。穆向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极力忍受着从心中泛起的恐惧和不适,一句话不说。冷翼凡冷笑:“哑巴了?” “抱歉,我没听出是三少的声音。我以为是哪个人无聊骚扰我。” “哦?你的意思是我无聊到骚扰你的程度?”冷翼凡冷笑。 “抱歉,可我确实没有听出来您的声音。” 穆向晚一口咬住自己没听出打电话的那个人是冷翼凡,这样就算是他也不能就这个问题无理取闹吧。可是,她显然低估了冷翼凡找茬的能力。他挑挑眉,似乎在微笑:“你的意思是我们分开太久,久远到你忘记了我的声音?也许我们确实应该熟悉一下。” 穆向晚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腰就被狠狠箍住,然后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吻。穆向晚的脑中一片空白,手不住敲打冷翼凡的胸前,但是冷翼凡纹丝不动。他汲取着她身体的热量,肺部的空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她都不会呼吸了。背部靠着墙,寒意好像从身体里渗透一样,而那个吻又是那么火热…… 她觉得自己一定会生病的。 穆向晚后来的顺从让冷翼凡觉得有些没有趣味。他没有松手,只是低着头看着她:“你想我吗?” “你做梦呢吧。”穆向晚冷笑。 “穆向晚,你有没有想过我?” 冷翼凡静静地看着她,穆向晚突然觉得有一种浓重的空虚和悲伤袭来,难过到无法站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睛发酸,但是极力忍住泪水,不让泪水掉落。她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想和她谈心吗?在她的儿子受伤之后? 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 是,他们是掌握着不计其数的财富,是高人一等,但是她凭什么在他们不开心的时候充当解语花,在他们高兴的时候随声附和?她很累,她想休息,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冷翼凡到底有什么资格质问她?他不知道她对他的恨吗?还是他自恋到以为他对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后,她还会思念着他? 这个疯子! “有想过,当然有。”看着冷翼凡的眼睛,穆向晚冷笑:“毕竟忘记自己的仇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冷翼凡看起来似乎生气了。 他一把把她推到了床上,穆向晚在倒在床上的瞬间非常庆幸她买的席梦思足够柔软,不会把她摔成白痴或者笨蛋。冷翼凡微凉的手轻触她的脸颊,语气冰冷:“穆向晚,不要惹我生气。” “呵。”穆向晚笑了起来。 她打开冷翼凡的手,坐直了身子,笑容讥讽。她打开抽屉,拿出了烟,点燃它,深吸一口然后说:“冷翼凡,你是不是太自恋了一点?你不会以为我爱着你吧?你来找我是不是对我旧情难忘?很可惜,我不爱你——你自作多情了。” 对不起 几乎是一瞬间,冷翼凡的脸色果然变得有点难看。穆向晚又吸了一口烟,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用无所谓来掩饰内心的紧张。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会有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甚至没有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好吧,她也知道要冷翼凡那么骄傲、自大的人道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她确实幻想过得到他的歉意。 他毁了她的生活,为什么会一点歉意都没有?他不该为王雪晴的无礼道歉吗?他不会觉得不该让一个外人这样随意欺负他的儿子吗? 好吧…… 他不知道小枫是他的儿子,小枫也永远不会姓冷!但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一个成年人欺负一个小孩子? 穆向晚狠狠地吸着烟,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冷翼凡看着她:“你好像真的有了烟瘾。” “可能吧——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抽烟,这样会放松很多。”穆向晚冷笑着说。 “呵。” 与上次相比,冷翼凡的脾气真是好了很多——他居然没有把香烟抢过来熄灭。他看着她,换了个话题:“那小子怎么样了?” 穆向晚足足思考了十秒钟才明白他说的那个人是小枫。她冷笑一声:“放心,没有死。你的雪晴的力气还没大到这个地步。冷总,不知道那么晚了您把我家玻璃砸了是为了什么?我想不是为了雪晴小姐道歉吧。” “呵,你真像一只刺猬。” 冷翼凡居然笑了起来。 他玩着穆向晚放在桌上的打火机,一下下点着火,举动极其幼稚、无聊。穆向晚很快就把一根烟抽完了,见打火机在冷翼凡手中不愿意去拿,只好把香烟熄灭。冷翼凡看着离他一米远,几乎控制不住厌恶神情的穆向晚,第一次觉得她好像是真的下决心离开他了。 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厌恶。 那么的厌恶啊……呵…… 冷翼凡觉得有点无奈。 他真的不懂这个女人的脑袋里装得都是什么。 以前的事情可能是他有些对不起她,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轻轻揭过的——华美的语言并不能掩饰身上的伤痕。 她到底要什么? 要出气的话,他已经让她捅了一刀;要补偿的话,他愿意给她冷家少奶奶的名分;要金钱的话,他更是不会亏待她。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穆向晚只是暂时的脑袋抽筋,很快就会醒悟,但他发现自己错了——也许他不该用自己的智商去衡量别人。 虽然他真的不懂这个女人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比谁都清楚,但她居然忍下来了——情愿不要孩子得到冷家的承认,成为人上人?她真的以为他会傻到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出来? 他只是想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让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罢了。 而她居然坚持了那么久?真的不想让孩子进冷家的门? 这个奇怪的女人…… 虽然知道那个司徒宸和穆向晚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看到他们站在一起,冷翼凡的心里就会有些不舒服。他默许了王雪晴的无礼,因为他想看看穆向晚会不会懂一些东西——比如力量,比如自尊。 和力量比起来,自尊是那么的可笑和无聊。 只有拥有力量,才有可能拥有自尊。 如果说她是冷太太,也许全亚洲都没有一个人敢打她儿子的耳光。 她为什么不懂这些? 看到小枫被打的瞬间,冷翼凡就算再冷静,也被愤怒冲了头脑。他还没来得及发作,那个司徒宸却抢先一步阻止了王雪晴,那个傻女人也面露感激。冷翼凡几乎是冷笑着看着这场闹剧,但是心却平静不下来。 他觉得他的理智就快消失殆尽了。 王雪晴的撒娇他一向都能不动声色地应付,但今天显然他没这个心情。他把她扔在家里,开车到了穆向晚家,然后看着她和司徒宸那个混蛋一起下了车——还有三个孩子。他们手里拿着很多东西,应该是刚从超市采购回来。 超市…… 他以为他是谁? 难道他真的想抢这个女人?抢他冷翼凡的女人? 冷翼凡笑着,指尖冰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车里坐了多久,直到司徒宸的车子离开后很久,他才拨通了穆向晚的电话。他没想到她居然有胆量把电话挂了。忍耐了一天的怒气终于肆无忌惮地迸发,他砸碎了玻璃,到了她家。 她很惊讶。 也许她早就忘记他是个强盗。 呵……她又记得什么? 冷翼凡眯起眼睛看着自己面前那个比五年前越发成熟、娇媚的女人,笑了起来。有那么瞬间,他的心曾经为她柔软,曾经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的温暖,但这也只是曾经罢了——她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她只是一个不会审时度势的傻瓜。 他需要的是聪明人,不是傻瓜。 她不懂她的反抗只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司徒宸也绝对不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简单角色。既然决定对王雪晴忍气吞声,那她就该坚持到底,而不是被轻易激起怒气。在她没有稳固靠山之前,她真的不该激怒那个女人…… 也许她知道他会善后? 呵,她那脑瓜怎么想的出来?能忍耐那么久,对她而言已经是很难得了。 她只是一个傻瓜罢了。 冷翼凡的微笑让穆向晚觉得不安全。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样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能够洞悉一切。她是那么厌恶这样的感觉——好像他是主宰者,而她是傻瓜。她看着破碎的玻璃,问:“三少,您今天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叙旧吧。” “当然不是。”冷翼凡微笑着说:“我想,我的孩子也该回到我的身边了。” 回到我的身边 他很满意地看着穆向晚瞬间变了颜色。 穆向晚慌张或者撒谎的时候会故作平静,眼下她就是这样。她的脸开始泛红,但是她执着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的孩子?要找你的孩子似乎不该来我家吧。” “小枫和小葵。”冷翼凡好心提醒。 “他们是你的孩子?”穆向晚夸张的笑:“三少,你好像弄错了什么吧。我结过婚,他们不是你的孩子,他们属于我。” “也许吧。为了证实这一点,也许我们能去验dna。” 穆向晚的脸色果然又变了。她的目光几乎恨不得把他杀到。 “没必要,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孩子。我是母亲,我想我总比你了解。我想三少不想成为医院里的流言对象吧。” “我无所谓。”冷翼凡还是微笑着说。 穆向晚瞪着眼睛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发现他是在虚张声势还是认真的,但是和五年前一样,永远猜不透他想的到底是什么。她按耐住心中的紧张,恶狠狠地说:“我拒绝。” “哦?你为什么拒绝?” “因为孩子是我的,我是他们的监护人。在他们十八岁前,我有权参与他们的决定。” “可是法律也不会禁止一个父亲履行他的抚养义务。” “冷翼凡!” 穆向晚终于被逼急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冷翼凡,要是手里有把刀会毫不犹豫把它插。进冷翼凡的心脏!在看习惯了穆向晚的虚情假意后,对于她的真情实感,冷翼凡笑了起来,没有丝毫的愤怒。他走到穆向晚的身边,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感受着她的战栗:“你在怕什么?你怕我抢走我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 “好吧,是你的——但你不可否认,他们也是我的。” 穆向晚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胡搅蛮缠,强硬地否认或者是假装不懂在冷翼凡面前都不适合,他从来不是一个傻瓜。他想验孩子的dna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就算她千防万防,他也能下手。 可是他一直没这样做。 也许她能把这件事理解为他根本不想承认他的孩子? 穆向晚心中灵光一现,反而平静了下来。冷翼凡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怀中的女人由脸色苍白到恢复正常,唇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穆向晚往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睛:“你打算让孩子姓冷吗?” 她居然承认了。 冷翼凡没有料到穆向晚居然这样轻易就承认了孩子的身份,倒是有瞬间的失神。他原以为她会极力否认,然后求他不要把孩子带走的——看来她似乎真的比以前聪明了一些。冷翼凡看着她,说:“是的。” “三少,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了?” “太便宜了?” “是啊。我辛辛苦苦怀孕生子,抚养他们长大,你却在五年后要我让出他们?” “哦,你的意思是报酬吗?上次我们说好的价格似乎是一千万。” 冷翼凡又轻易地触怒了穆向晚。 穆向晚恶狠狠地瞪着他,胸口急速起伏,过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她瞪着冷翼凡,干笑:“我想这是一个孩子的价格吧。” “然后呢?” “可我生了两个。而且约定好的孩子早就没有了。” “所以?” “所以,契约并不成立。” 也许是怕冷翼凡插话,穆向晚说得更加急切:“我们当初的约定是我为你生下继承人,但是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没有记错的话,是被你亲爱的王雪晴妹妹亲手灌了药然后没有的,而你尊敬的父亲和兄长也都参与其中。” “似乎是这样。”冷翼凡平静地说。 穆向晚也没想到能和他这样平心静气地讨论起上次的流产。 也许时间真的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又或者说在更为重要的人或者事情面前,过去也只是过去罢了。穆向晚说得每个字都在她的心口深深地割上一刀,但她还必须冷静地和冷翼凡谈判——也许他还存留着一点良知吧。 她赌的就是那么一点点良知。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想我追究也没有任何意思——就算我们扯平。这两个孩子……”她顿了一下,似乎很艰难:“是你的孩子。可他们属于我。” 冷翼凡没说话,似乎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首先,现在不是以前,你需要一个继承人证实自己的身份——你已经够强了; 其次,就算是要继承人的话也是要健康、聪明的男孩,但是小枫有自闭症,很明显不符合这个要求; 还有,也许你很快就要和美丽的王雪晴小姐一起结婚,婚前的私生子不管怎么说都是尴尬、有失身份的存在,未来的冷太太也会感觉为难…… 我想你也不想有一个自闭症的儿子吧,这非常影响你的形象。至于小葵,她是很可爱,但她只是个女儿罢了,不能继承家业,甚至要你多一份嫁妆。 总之,这非常不合算。” 穆向晚一口气把她能想到的反对理由都说了一遍,冷翼凡终于微笑了起来。他笑着说:“说完了?” 穆向晚点头。 “可你还有许多没说的。比如说,我会给我的儿子最好的医生来治疗,从现在就开始教导他成为合格的继承人;或者说我的女儿,我会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养大,也可以用她来联姻——漂亮的女儿有时候比聪明的儿子更有用。” “冷翼凡!” 穆向晚终于忍不住她的愤怒了。 她抓起枕头就朝冷翼凡的脸上扔去,但枕头很明显不存在任何的杀伤力,反而为严肃的气氛增加了不该有的效果。冷翼凡的看着枕头的表情很是奇怪,他说:“你是在和我打情骂俏吗?” 你想怎么样? “美得你!” 穆向晚觉得自己就要被气疯了。 她的怒火在冷翼凡面前显得那样孩子气,甚至有一点小孩子过家家的味道。她的脸涨得通红,紧咬牙关,眼中的怒火都要燃烧起来。比起她的圆滑狡诈,冷翼凡更喜欢她现在的样子——至少是那样真实。 “穆向晚,这两个孩子是我的。”冷翼凡正色说:“我不认为你能提供给孩子很好的环境和教育。我想,你该多为孩子着想一下。” “为孩子着想?冷翼凡,你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 “哦?” “你不会以为你的心肝王雪晴会对他们好吧——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也看见了,难道你想看着你的孩子死?死在你家?他们出生到现在你尽了什么义务,你有什么资格向我要孩子的抚养权?你到底要不要脸?” “说完了吗?” “没说完!我早就和他们说他们的父亲不在了,他们也不需要一个心狠手辣的父亲!他们是我的孩子,我的!冷翼凡,你凭什么要走我的孩子?你凭什么!” 穆向晚的火气突然爆发出来,抓起一切可以扔的东西朝冷翼凡身上砸去。被子、键盘、手机、遥控器……冷翼凡难得狼狈得四下躲避,终于也发怒了。他抓住穆向晚不住挣扎的手,冰冷地问:“闹够了没有?” “我要杀了你,冷翼凡!我要杀了你!”穆向晚低声吼道。 她发现自己实在不善于忍耐。 和以前相比,她自然成熟也隐忍地多,但是有谁触及到她的底线的话,她还是会丧失理智。她好像一只猫一样企图挠伤冷翼凡的脸,冷翼凡都不由得想入非非,幻想自己脸上出现挠痕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而穆向晚把他的笑容认作是对自己的轻视。 “你笑什么?”她恶狠狠地说。 “你很可爱。”冷翼凡摸着小猫炸起的毛:“为什么不求我呢,穆向晚?我以为你懂应该怎么和我说话。” 穆向晚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古怪地神情,有惊讶,更多的是深深地讽刺和悲哀。她轻哼一声,不屑地说:“那么多年了,你还想玩以前的把戏吗?欺负女人让你很快乐吗,冷翼凡?” “我并不想欺负你。只想你对我温柔一点,穆向晚。” 冷翼凡轻轻吻着穆向晚的额头,把她抱在怀里。穆向晚的头紧紧贴着冷翼凡的心脏,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浑身冰凉。她觉得自己的腹部又开始疼了起来,疼得钻心。 可是再疼也没有流产的那次痛。 什么疼痛都比不上。 没有察觉到穆向晚的不对劲,冷翼凡自顾自地说:“我想我对你已经够好了……当然,你并不这么认为。穆向晚,对男人不要一味的强硬,适当的示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许你可以回忆一下。” 冷翼凡的让步在穆向晚眼中是新一轮的嘲讽。她闭上眼睛,想起自己的学长被冷翼凡的狗咬到残疾的场景,身体的血液都凝固了。冷翼凡有些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示好会换来怀中女人的颤抖,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回到我的身边呢,穆向晚?我想孩子们也希望有一个父亲。” “让我做你的情>妇吗,三少?”穆向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现在还不能给你名分,但这用不了多少时间。”冷翼凡说。 他是认真的。 现在不是给穆向晚名分的最好时机,因为那个女人的东西他还没有到手,他也不想多生枝节。他觉得自己的回答真诚而完美,但那个女人好像收到了羞辱一样,轻蔑地看着他:“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二十岁的傻瓜吗?我可能去做你的情人吗?冷翼凡,我已经没什么好被你威胁的了,因为我重视的人都死了——因为你。要是你想把孩子抢走,我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在孩子跟着你享福前,我发誓会让你看到我的尸体。” 冷翼凡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所喜爱的那个女人的愤怒和仇恨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化解——也许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真是不想放手啊…… 只要抱着她,感受她的温度,就会回想起她枕在他臂弯中乖巧入睡的场景,也会想起他回家时她总是站在门边,对他甜甜微笑。她难看的手织围巾他一直保存着,她的薰衣草花棚里总是开满了薰衣草,而她却不在了…… 好像总是会消散在空气中的香水一般,消失不见,离开了她的生命。 为什么不求我,穆向晚? 只要你低头,我一定会重新给你无尽的宠爱——甚至比你以前得到的还要多。 为什么这么倔强,只为了可笑的自尊? 唉,真拿你没办法…… 冷翼凡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觉得事情很棘手——这和他以往碰到的事情不同,不是能靠着暴力手段取得成功的。 真是麻烦啊……明明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但她偏偏不愿意。 这个傻瓜女人。 “三少。”穆向晚好像慢慢平静了下来。 “嗯?” “我的孩子,是王雪晴打掉的。”她静静地说。 “我知道。” “如果你非要得到你的孩子,是不是要拿出点诚意?比如说为他们的亲人报仇。” “你想要王雪晴死?” “就看三少是不是舍得了。“穆向晚笑道。 天知道她已经失血过多,站都站不稳了,但她必须和冷翼凡周旋——为了她的孩子。就算是与虎谋皮,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死都不会让他把孩子夺走。 “你想怎么样?”冷翼凡终于问道。 她真的恨他(20号结束) 冷翼凡的犹豫让穆向晚感觉到由衷的快乐,她甚至感受到恶毒的血液在她的身体里蔓延。她主动靠近了一点冷翼凡,柔声说:“如果王雪晴死了的话,也许我不介意重新做你的情人。” “向晚,这是你要的吗?”冷翼凡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当然。”穆向晚也微笑着说。 “我答应你。可是现在不行。”冷翼凡笑着说。 他终于知道穆向晚是真的恨她。 她的发火,歇斯底里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他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可她居然笑着让他杀了王雪晴,还把这个作为她回来的条件。她冲他虚情假意地笑着,绝口不提她的孩子的归属,只希望用自己的所有权蒙混过关。 聪明的女人。 令人厌恶的聪明啊…… “哼。” 见冷翼凡没有回答,穆向晚鄙夷地看着他,好像看着什么肮脏的东西。她一脸不可置信,厌恶地挥着手:“既然这样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冷先生。” “哦?” “你一点诚意都不愿意拿出来,你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换你的话你肯吗?等你改变主意的话也许你能来和我谈。” 穆向晚算准了冷翼凡不可能为了她杀了王雪晴,所以开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条件。等过几年,王雪晴给他生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也不会记得自己曾经那么可笑地希望一个女人做他的情人——毕竟他不可能缺女人。 “当然,这个决定你能慢慢做。”也许是感觉到了冷翼凡的迟疑,穆向晚趁势追击:“要是你担心你曾经的情人会成为某个人的妻子,为你抹黑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等孩子们大了我愿意告诉他们他们的身世,是走是留我都不会干涉。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还有什么,你可以继续说。也许你能说服我。” “我想你对于这两个孩子只是一时的兴趣,或者是做家长的新鲜?其实他们比你想象中的糟糕的多——我是说他们脑子笨,个性也不好,小枫更需要心理医生的治疗,说不定病一辈子都不会好。我想你不需要这样的孩子……” 穆向晚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的肚子已经疼得就快说不出话来了。她不自觉地弯下腰,身体蜷缩,此时真希望能喝一杯热水——能把胃烫穿的那种。她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缩在床上,然后在半小时之内入睡!这该死的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走! “说完了?”冷翼凡问。 穆向晚虚弱地点点头,坐到了床上,紧紧捂住腹部。她心里咒骂着这个男人,希望他好像蝙蝠一样从窗户里飞走,再也飞不回来。冷翼凡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皱起了眉:“你怎么了?” “没事。三少您也许可以回去了。” “生病了吗?”冷翼凡执着地问。 他伸出手,试探着穆向晚额头的温度,穆向晚厌恶地甩一下脑袋,远离他的触碰。冷翼凡微微愣神,然后强硬地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他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的热度,但是感觉到了不该有的冷汗。 “怎么了?”他问。 穆向晚虚弱地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指指玻璃窗,希望冷翼凡离去。冷翼凡好像看不懂,温柔体贴地问:“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 “那你吃点药?” “我……好吧,我吃药。” 穆向晚生生忍耐住怒气,去拿止痛片来吃——偶尔多吃一粒不会对身体不好吧。她把药吞下,冷翼凡看着包装,轻轻读了出来:“治疗头痛,生理痛……你是头痛还是生理痛?” “生理痛!”穆向晚没好气地说,狠狠瞪着他。 “哦。” 冷翼凡放下了药盒,居然没有一点尴尬,不好意思。穆向晚狠狠瞪他,示意他离开,他好像一点都没看懂。风从破碎的窗户里呼呼往里吹,已经带了初秋的寒冷。穆向晚蜷缩成一团,等着药效起效,紧紧咬住嘴唇。冷翼凡看着她,好像有点不理解:“很疼?” “如果三少做了女人也许能理解。”穆向晚假笑。 “呵,女人真是脆弱。” 冷翼凡微微摇头,面露怜悯。他看着蜷缩成一团,好像某种小动物的穆向晚,觉得她方才的气势真是消失殆尽。 他不理解女人的痛苦,但是记得在书上看到女人mc的时候会心情暴躁易怒,看来他似乎撞到枪口上了——今天来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 怪不得她火气那么大。冷翼凡默默想着。 “需要去医院吗?”他决定表现出自己的关心。 穆向晚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然后看着远方,不再搭理。 冷翼凡居然就在她家生生站了半小时。 也许是产生了抗药性的关系,过了很久药效都没有浮现,穆向晚越来越疼。冷翼凡见她脸色不好,坚持把她送去医院,穆向晚极力阻止。后来,她都没有心情和他置气了,说:“麻烦你帮我灌个热水袋行吗?” “好。”冷翼凡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暖和的热水袋放在了腹部,穆向晚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她闭着眼睛忍受着疼痛,手突然被冷翼凡握住。她极力抽出自己的手,冷翼凡却说:“别动,我帮你暖一下。” 在那瞬间,她好像看见了希特勒和犹太人一起喝咖啡。 她迟疑着,没有把手抽出来。 也许是想看看冷翼凡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也许是她太冷了。 冷翼凡一直握着穆向晚的手,体温慢慢传来,她的手倒是暖和了很多。他没有放手,低低地问:“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样。” “是啊。”穆向晚浅浅地笑:“流产后就这样了。我想是打胎伤了身体吧。” 我愿意放手(3000)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冷翼凡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急促。 他的手指冷得就像冰块,没有带给穆向晚任何温暖,反而让她感觉到彻骨的凉——好像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寒气一般。她下意识地手指一颤,但冷翼凡把她的手紧紧握住,用力到她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她的怒火一下子迸发,冷翼凡沉默了很久,问:“很疼吗?” “当然疼。药流是把孩子活活从母体里打掉,就好像断手……啊,比断手断脚还要疼。因为这里疼。”穆向晚指指自己的心脏,微微笑着:“可惜我还没感觉到胎动他就没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真是可惜啊。那是我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穆向晚说得平静,但是眼睛发酸,几乎要控制不住落下泪来。她抬起头,极力把泪水忍耐下去,淡淡地说:“呵呵,说这些做什么?三少早就忘记了吧。” “我没忘。”冷翼凡说:“怎么可能忘?” 那也是他第一个孩子啊。 怎么可能忘。 虽然他没有什么父爱,但那也是他的孩子。 这是他通往权力道路的牺牲品……他的孩子。 呵。 坐上“凰”当家人的位子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满足,他的野心开始向着欧洲、美洲扩张。他摇身一变,成为热衷慈善事业的企业家,有时候他都会忘记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 在他的领导下,“凰”总算结束了纷争的局面,枪战、暗杀也终于拉下了帷幕。他是胜利者,是新时代的开创者,也是谋杀者…… 为了事业牺牲了自己的孩子。 他以为自己不会后悔,但是看到穆向晚悲痛欲绝的样子,看到房间里那么小小的婴儿用品的时候,好像是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他把穆向晚囚禁,因为他知道他放手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他真的输了吗? 真是,不甘心啊…… 他轻轻抚摸着穆向晚的头发,感受着她的愤怒和颤栗,心中一片苍茫。他看着远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也许真的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穆向晚,对不起。”冷翼凡说。 穆向晚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情的发展是和我的预期有了偏差……对不起。我会放手。”冷翼凡说。 他知道他带给她的只是灾难罢了。 虽然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实力让她臣服,给她幸福,但是这样似乎把她越推越远。他已经知道了这招行不通,自然不会恋战,此时放手反而会让她感激和内疚。 他需要这样的情绪。 “三少,你说……” “我不会再影响你的生活了,孩子自然也是你的——永远只是你的。向晚,我希望你不要恨我……或者说不要那么恨我。” “三少……” “抱歉带给你那么多灾难。真的很抱歉。以后不会了。” 冷翼凡轻轻摸摸穆向晚的头发,语气有点悲伤,穆向晚的脸色果然变了。她看起来很欣喜,又有点不可置信:“三少,你说的是真的吗?” 冷翼凡只是淡漠一笑。 穆向晚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对她说了“对不起“,居然愿意放手……这一切会是阴谋吗?他会那么好心? 可是,可以不相信他吗?放弃已经到手的幸福? 可以……再次相信他吗? ”我相信你。“穆向晚终于说。 “嗯。“冷翼凡说。 他离开的时候留了一个小盒子在桌上,过了很久穆向晚才把盒子打开。盒子里是一副钻石耳环,华光异彩,盒子下压着一张支票——2000万的支票。要不是破碎的窗户,她几乎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不是梦境。 冷翼凡…… 怎么了?他的脑壳坏掉了?抽风了?受刺激了? 但愿他不要后悔。 可是他后悔的话我也没办法…… 只能听天由命罢了。 穆向晚想着,愣了很久,终于进入了梦境。 一夜无梦。 ——————————————分割线———————————————— 第二天是礼拜天,她找维修工换了玻璃,然后给自己泡了热茶,在床上窝了一天。她不知道冷翼凡送她钻石耳环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对司徒宸给她礼物的一种示警? 不管怎么说,要是冷翼凡会放手的话,她自然也会履行自己的承诺。她绝对不会给冷翼凡反悔的机会。她的生命已经被预见了结局,但是孩子们能自由就好。 既然冷翼凡主动给钱,她不会傻到退回,多笔钱总是好的——虽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去用。钻石耳环她也妥善收好,把它和她的蓝宝石项链放在了一起——就算再艰苦的时候,她也没把那条“人鱼之泪“卖掉,虽然并不是因为爱,只是不想被发现罢了。 现在也许她可以处理这条项链了。 她不喜欢它。 她曾经发誓一辈子不会进入赌场,她违背了她的誓言,果然受到了严厉地惩罚。虽然只要一想起在赌场的风光,叱咤风云的快感就会情不自禁地向往,但是她知道这种欲。望就好像罂粟,必须克制,不然就会深陷泥沼。 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叫“蓝宝“的跟在冷三少身后的女人了。 他是冷总,而她是穆向晚。 他们只是永远不会相交的两条平行线罢了。 冷翼凡不可能给王雪晴教训,她也不能动手,但是送礼什么的总可以吧。 也许她给这条项链会找到最合适的主人。 穆向晚想着,微微笑了起来,只觉得畅快无比。 下午,她带着孩子去顾子期的诊所,顺便帮顾子期打扫一下卫生,做做家务——虽然顾子期的房间比她自己的还要整齐。两小时心理辅导完毕后,穆向晚已经做好了饭菜,房间弥漫着诱人的香味,只等着开饭了。顾子期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色,见她心情很好,忍不住问:“中彩票了?” “哪有。”穆向晚的脸微微一红。 “第三春?” “顾子期!”穆向晚涨红了脸,狠狠瞪他:“你再胡说我这顿饭可好收费了。” 这是比什么都好的威胁,顾子期立马闭嘴。 穆向晚很少在和顾子期的交锋中会胜利,所以她得意地笑。 吃完饭,小枫和小葵一起看电视,穆向晚在厨房洗碗。顾子期在一边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时而甜蜜微笑时而眉头深锁,再次发问:“李暮,我看你也需要心理辅导。” “我叫穆向晚。”穆向晚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还有,我没疯也没傻,谢谢。” 顾子期于是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真的有什么大喜事的话,穆向晚会忍不住和他说的。 没过十分钟,穆向晚果然忍不住了。她鬼鬼祟祟关了厨房的门,神秘到顾子期都要觉得她想偷。情。穆向晚把窗帘拉上,见无论哪个角度都不会暴露才松了一口气,对顾子期得意洋洋地说:“我自由了。” “哦?” “孩子的父亲愿意放弃他们的抚养权。” “那真是好消息。也许你们公证过了,达成了统一的意向?” “没有公证。可是……他说的话不会是骗人的。” 虽然穆向晚不喜欢冷翼凡,但是她也清楚冷翼凡不会瞎承诺什么事情,他说的话都是可以相信的,并且她愿意相信——因为他根本没有哄骗她的必要。虽然心中有着莫名其妙的淡淡的失落感,但是她的喜悦还是大于一切,她甚至想和全世界分享她的喜悦。顾子期情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女人的信任真是廉价。” “不为我高兴吗,顾医生?” “当然为你高兴。当然。”顾子期淡淡地说。 “小枫好点了吗?” “情绪有些不稳定。” “是吗?”穆向晚急了。 “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有人打了他。” “谁?” “一个讨厌的女人。不过我也打了那个女人。” “你真是好母亲。”顾子期说。 穆向晚听的出他语气中的讽刺意味。 “小枫他……没事吧。” “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心理阴影。要是想痊愈的话,我还是建议你采用回顾、催眠疗法。” “不行。”穆向晚断然说。 订婚?(21结束) 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一次面对那一次的噩梦。 那件事刚发生的时候,小枫整夜说不着觉,一醒来就会哭泣或者尖叫,穆向晚看着真是心如刀绞。他好不容易忘却了曾经的苦难,为什么还要他想起来?她并不认为这样对病情有什么帮助!不是还有那么多的温和疗法吗? “我拒绝。”穆向晚说。 “这是你的权力。”顾子期淡淡地说。 虽然清楚哪种疗法对小枫才是最好的,但是他是她的儿子,该做决定的是家长,要承担后果的也是家长——管他什么事?他们只是病人,只是外人罢了。 他从来都能最好地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穆向晚好像在叹气。 顾子期没有心情做安慰女性同胞的“解语花”,所以假装不知道——真是忍不住的话她会自己说的。穆向晚把碗筷都放进消毒柜里,终于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糟糕的母亲?” “又在我这里找认同感了吗?也许我们可以去心理咨询室聊一下。” 穆向晚干笑。 “你是个好母亲,穆向晚。”顾子期面无表情地说。 “谢谢。”穆向晚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 ————————————————分割线————————————————— 后来的几个星期,se公司在赶着计划书,冷翼凡和王雪晴都没有再来公司。这天穆向晚刚坐下,就见同事们凑在一起聊着八卦,连最热衷工作的李主任都不在自己位子上。她好奇心大起,也凑了过去,只见一个同事指着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做哀号状:“天啊,那位彬彬有礼地冷先生居然订婚了!和世交的女儿?天,为什么好男人都那么早结婚?” “冷翼凡订婚了?”穆向晚下意识地问道。 她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因为她很少参加这种茶话会的关系,大家都以为她是一个保守而厌恶八卦的人,也没什么人敢邀请她同来——毕竟她可是和老板关系最近的员工。她们发现了穆向晚的到来,有人很呆滞,也有人飞快反应过来,递给穆向晚红茶和面包。穆向晚很友善地接过了红茶,那人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是啊,冷总订婚了,订婚宴下个月举行。” “那么快?”穆向晚脱口而出。然后,她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干巴巴地说:“我的意思是,这些有钱人准备订婚仪式不是都要很久吗?” “是啊,谁知道怎么回事呢?也许是新娘子……” 大家都龌龊地笑了起来。 穆向晚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冷翼凡不可能那么轻易要一个孩子……就算是真的有了孩子,那也会是结婚,而不是订婚。 要是对王雪晴产生爱情的话,很多年前他们就会产生了,他很明显是在顾及着什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他已经站在这么高的高度,到底为了什么才会这样小心谨慎?王雪晴的父母真的和那个冷老爷子关系好到那个程度了吗? 穆向晚怎么也想不通,轻轻摇摇头,不打算再思索这个问题。她看着报纸上的彩页,看着那个穿着黑色西装浅浅微笑的男人,再看着他身边那个漂亮的姑娘,心口剧烈一跳。 也许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个男人的阴冷和无情,但是他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她放弃了他,他放弃了她,然后他要订婚了。 哈,这真是很好的结局。 非常好。 穆向晚一整天都心烦气躁,甚至把文件给司徒宸审批的时候都是板着脸。司徒宸笑着打量着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她非常疑心他什么都知道了。审批完文件后,他好像漫不经心:“冷先生的订婚宴我要参加。” “老板是要我准备些什么吗?” 司徒宸笑着看着她,而穆向晚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自从得到了冷翼凡的承诺后,她心中的大石好像一下子就被搬开了,她不再惧怕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值得她惧怕。 与冷翼凡的沉稳、内敛相比,司徒宸的奸猾却是摆在明面上的,大家都知道身为花花公子的他有着多么聪明的脑袋。他看了穆向晚一会,满意地点头:“看来穆小姐似乎一点不在意。” “我为什么要在意?” “说的不错。也许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参加?” “当然可以。”穆向晚笑着说。 “那真是太好了。” 穆向晚的坏心情一直持续到她回到家里。 她炒菜的时候忘记放盐,米饭烧糊,汤也烧得乱七八糟。孩子们苦着脸硬逼着自己吃饭,穆向晚也有点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明天带他们去吃kfc。穆向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觉得有点愤怒? 为什么?为了那个男人吗? 还真是笑话。 穆向晚躺在床上,回想起王雪晴对自己做的事情,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冷翼凡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娶她?她穆向晚的孩子就那么廉价,那么不值一提吗? 明明应该为冷翼凡的放手而高兴,为什么会有点不甘心的感觉? 那个男人……就要抱着她的仇人,亲吻她的仇人,然后让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他生孩子。 她诅咒他们。 她诅咒他们! 她糟糕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周一的例会,因为冷翼凡和王雪晴第二次光临公司。她的心情不再糟糕,因为糟糕的心情转为了愤怒。 那个女人居然指使她泡咖啡。 “穆小姐,帮翼凡泡一杯黑咖啡好吗?”王雪晴笑着看着她:“谢谢你了。” 争执 王雪晴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裙,脖子里带着同色的珍珠项链,小脸熠熠生辉。她微笑着看着穆向晚,好像早把上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居高临下又带着些不动声色的指使,穆向晚虽然知道是个圈套,但还是迎了上去。她笑着指挥一个文员去给大家倒茶,然后说:“别忘了王小姐特意交代的给冷总的咖啡。” “好的,穆小姐。” 那个文员小陈急忙去倒茶,穆向晚笑着看着王雪晴,讥讽地笑容让王雪晴分明地感觉到了穆向晚的讽刺。她看了一眼冷翼凡,见他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再接再厉地讽刺:“穆小姐原来也有下属?我以为这些工作是您做的呢。” “王小姐,我是司徒先生的秘书。”穆向晚得体地笑着。 “秘书不应该为老总服务吗?让你倒杯咖啡有那么难吗?” “当然可以。” “那你去啊。” 王雪晴一直在激怒穆向晚,穆向晚虽然知道她很冲动,但是没想到她冲动成这样,反而故意克制住自己,不发火。司徒宸看出了自己的小秘书脸色难看,也不敢看好戏了,急忙打圆场:“哈,不如我们开始吧。王小姐想必是在赞美我们小穆的手艺,不过小陈的手艺也很好,也要给小姑娘一个表现的机会。” “司徒先生的意思是穆小姐年纪大了吗?”王雪晴娇笑。 “她在我心里是最美的。”司徒宸深情地对穆向晚说。 除了司徒宸外,大家的神色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穆向晚虽然习惯了她的种。马老板突发奇想和抽风的行为,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赞美她还是让她尴尬。她几乎下意识地飞快扫了一眼冷翼凡,看着冷翼凡带着微笑的脸,心情稍微有些低落。 她发誓只是一点点低落罢了。 捧着热茶来的小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穆向晚坐在司徒宸的旁边,会议开始,大家也开始谈公事。司徒宸和冷翼凡不动声色地为自己争取最大权益,但外表看起来是那么和睦,简直是相见恨晚的一对兄弟。 穆向晚忠实地尽着自己的职责,会议终于结束后,冷翼凡和司徒宸握手。司徒宸礼节性地提出共进晚餐的邀请,冷翼凡居然答应了,好像上次的事情他忘得一干二净。穆向晚笑着和司徒宸说自己家里有事,司徒宸爽快答应,冷翼凡和王雪晴看起来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他们去吃高级食品,穆向晚带着孩子去吃kfc,看着孩子们欢乐的笑靥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小葵很喜欢吃鸡块,小枫也捧着薯条吃得津津有味,穆向晚看着他,觉得有点难过——就算是再早熟,再自闭,他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他该有童年的快乐。 “妈咪,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小葵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没有啊。” “妈咪撒谎。妈咪平时都不让我们吃这些的,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答应。” “呵呵。” 穆向晚觉得孩子太聪明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她回忆自己的一贯做法,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她心情更糟糕了,假装发怒:“不要吃了,我们回家吧。你说得对,确实对身体不好,不该带你们来吃。” “妈咪……”小葵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哼。”穆向晚表示不屑。 从kfc出来后,穆向晚决定逛街,多买几身衣服——反正她手里有钱。 那张支票她去银行核对过,把现金存在了存折上,然后把存折密码告诉了顾子期,告诉他她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可以把钱给孩子们。在接受了劳务费后,顾子期答应了,没有问她怎么来得这笔巨款,对他的守口如瓶穆向晚非常满意。 他实在是一个好点了极点的朋友。 她给两个孩子买了几身童装,营业员小姐都尖叫着来捏他们的脸,还主动打折,弄得穆向晚看着孩子们憋屈的小脸真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笑容。她拉着宝贝继续逛街,小葵突然说:“妈咪,下个礼拜朵朵生日,我们可以去司徒叔叔家玩吗?” “朵朵生日?你怎么知道的?“ “她上次来的时候告诉我们的。” “你答应了?” 小葵点头。 “这次就算了,但是以后遇上这样的邀请记得先询问家长的意见。” “那我可以去吗?” “嗯。”穆向晚点头。 “谢谢妈咪!”小葵立马笑靥如花。 “朵朵生日多少人会去?” “据说很多。” “那你们也许需要正式一点的衣服。” 穆向晚的家庭条件不差,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开派对的时候孩子们都是要穿着小礼服的,所以决定给他们买几身正装。孩子们都是第一次去那么昂贵的专柜,小葵的脸都涨得通红,但她确实很喜欢身上粉红色的公主裙,小枫的黑色西装也很帅。穆向晚看着小枫,微微眯起了眼睛,因为在那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缩小版的那个人。 这真是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妈咪,这个很贵……”小葵红着脸轻声说。 “没关系。”穆向晚笑道,收回了思绪。 她觉得自己的走神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这次逛街他们买了很多东西,也花去了穆向晚的大半积蓄。穆向晚带着心疼的快意,她甚至给自己买了一条鱼尾裙!紫色的,价值不菲的鱼尾裙!都是小家伙们非说她穿得好看逼着她买的!他们还真是孝顺……或者说花地不是自己的钱没什么感觉? 唉……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司徒宸开起来心情很好,应该是合作进行地非常成功。他愉悦地喝着咖啡,眯起了眼睛:“向晚,你的手艺确实好,怪不得王小姐非要你泡咖啡。” 这个老狐狸。穆向晚默默想着。 生日宴会 她怎么会不知道司徒宸是借机刺探王雪晴和她之间的恩怨,但是她并不想说出来。她微微一笑,垂着头:“老板过奖了。” “那位王小姐似乎对你有很大的敌意。” “女人都是心眼很小的。我想老板应该很清楚。” 穆向晚暧昧不明的话语让司徒宸满意。他想起了情人们的争风吃醋,自己也笑了起来——更何况他其实对于下属的私事不感兴趣,只是找个话题罢了。 他又好好地赞美了穆向晚的手艺,语言之丰富可以媲美大学讲师,穆向晚都要怀疑自己给他倒的不是咖啡,而是神仙水了。赞美完咖啡后,他说:“下礼拜六是朵朵的生日,也许你可以带着你家的宝贝们一起过来?” “要送礼物吗?”穆向晚笑嘻嘻地问。 “当然,越名贵越好。” “行啊。”穆向晚随意说道。 她觉得和司徒宸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 虽然他是她的上司,但是他是最没有架子的人,公司的气氛也是比她以前呆的那个公司要好得多。虽然身份上存在着差距,她倒是不介意孩子们和司徒朵交朋友——毕竟司徒朵虽然任性了些,心地还是好的。 她现在已经没有身份暴露的后顾之忧,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孩子们露面,因为冷翼凡说不会再来打扰他们了。 真是轻松的感觉啊…… 真是轻松透了。 “心情很好?”司徒宸笑嘻嘻地问。 “是啊,觉得非常轻松,生活美好。” “小向晚,你真爱说谎。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老板,你也很爱说谎。”穆向晚微微一笑:“耍我真的那么有趣吗?” ————————————————分割线—————————————————— 周六,还是清早,小葵就开始敲穆向晚的门,让穆向晚帮她梳头。穆向晚真是哭笑不得,打着哈欠起床,给她穿好裙子,梳了一个包包头。小葵还想偷偷喷一点穆向晚的香水,被穆向晚一巴掌打在头上,眼泪汪汪的。 “妈咪,我好紧张!你说朵朵会喜欢我给她的礼物吗?” “会啊。”穆向晚说。 小葵给司徒朵的礼物是她最喜欢的水晶发夹,不值钱,但是很漂亮。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发夹,穆向晚倒是没想到小葵舍得把它送给司徒朵,对她们之间的友谊也有些刮目相看。 她洗漱完毕,想去看小枫给司徒朵准备了什么礼物,却发现小枫还是穿着普通的衣服,桌上什么都没。她找出小礼服,笑着说:“小枫怎么不穿新衣服?不喜欢吗?” 小枫摇头。 “给朵朵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小枫又摇头。 “你是不想给朵朵送礼物还是不知道送什么呢?” 小枫竖起一根手指。 “小枫,你不要那么小气。”穆向晚微微一叹:“朵朵只是个小姑娘罢了,你可是男子汉,这么小气妈咪可是会觉得没把你教育好。朵朵是曾经侮辱妈咪,不过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把它忘记好不好?” 小枫想了很久,艰难点头。 “这就对了。”穆向晚笑了:“快换上新衣服吧,不然你可要不合群了。别忘记给朵朵准备礼物。” 小枫点点头。 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处理完毕后,穆向晚终于有时间给自己打扮了。她穿上了新买的紫色小礼服裙,配上银色的高跟鞋,银色手抓包,把微微卷曲的头发盘起,整个人比平时漂亮了十倍。 她的身材还是很好,简直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可能是生育的时候年纪还小的关系。她为自己披上了一条披肩,因为她怕冷,这也是流产的后遗症。 “妈咪,你好漂亮!” 见到盛装打扮的穆向晚,小枫和小葵的眼睛都开始放光,小葵更是不住摸着穆向晚的衣服,一脸向往。穆向晚淡淡一笑,摸摸小葵的脸蛋:“等小葵长大就能穿这样的衣服,一定比妈咪更漂亮。” “嗯!”小葵用力点头。 “呵呵。” 他们一家三口坐出租到了司徒宸的别墅。 司徒宸的别墅在山间,非常大,也非常豪华,欧式的维多利亚风格和司徒宸华丽、夸张又骚包的气质非常相符。草地上插着遮阳伞,也搭好了白色的棚子,看来今天会是一场鸡尾酒会。来宾们已经到了一半,都穿着鸡尾酒服,穆向晚的打扮倒也算得体。 “穆小姐,欢迎光临。” 见到穆向晚,司徒宸微笑着给她一个吻手礼,穆向晚也笑着回应。司徒宸的眼镜微亮:“穆小姐这身衣服真是合身,你美丽的让我玫瑰园的玫瑰都黯然失色。” “您也英俊到让玫瑰又重新恢复光彩。”穆向晚掩嘴笑道。 他们说着上流社会的情话,穆向晚一如既往没把司徒宸的话放在心上,司徒宸对她的看法却又有所改变。他发现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地多,也许该请私家侦探去探探底了。 先不说对于生日宴衣着方面的把握,说起上流社会的寒暄词也一点都不生硬,举止大方,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他并不觉得这会是冷翼凡为她找的礼仪教师教授的东西。 他一直知道穆向晚是一个有着不少秘密的女人,但是他不愿意知晓,一方面是尊重员工的隐私,另一方面却是觉得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东西。但是现在,看来他的观念要改变了……因为他开始考虑这个女人做司徒朵妈咪的可能性。 她实在是一个非常适合的女人。 “朵朵在等你们。”司徒宸笑着说。 “嗯,一会儿见,老板。” 恭喜三少订婚 穆向晚带着孩子们去了大棚,果然见到了司徒朵。司徒朵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头上带着镶嵌着碎钻的皇冠,真像一个小公主。一见到穆向晚,她就高兴地迎了上来,小脸红扑扑的:“向晚阿姨,谢谢你们能来。” “生日快乐,朵朵。” 穆向晚给朵朵的礼物是一把轻巧的羽毛扇子,司徒朵很喜欢,小心收好;她看到小葵的礼物更喜欢,第一时间戴在了头上。她眨巴眨巴眼睛,朝小枫伸出手:“小枫,你送我的礼物呢?” 小枫拿出了穆向晚给他准备的手链。 “真漂亮!是你给我买的吗?” 小枫想了想,摇头。 “小枫,你不是没给我准备吧!”司徒朵继续眨巴眼睛,但是眼中逐渐有泪水浮现了。 …… 穆向晚黑线。 她的宝贝儿子怎么也想给司徒朵准备礼物,穆向晚只好帮他准备,没想到司徒朵居然一眼看破。穆向晚心中暗想老狐狸的女儿长得再可爱也是小狐狸,而司徒朵有点越哭越起劲的趋势了。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滴滴滚落,不知道实情的人还以为她身上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朵朵,你你你哭什么?”小葵惊讶地问道。 司徒朵没有回答,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小枫,小枫的冰山脸终于有了一道裂痕。他求救地看着穆向晚和自己的妹妹,但是她们都是一副呆滞地样子,顿时明白只能靠自己。他瞪着司徒朵,企图在气势上压下她,但是司徒朵哭得越发激烈!穆向晚察觉到不对劲,急忙抱着司徒朵,悄悄说:“小枫,你怎么吓唬朵朵?” 小枫继续瞪她。 一开始,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但是后来大家都发现小公主哭了,纷纷慰问。司徒朵一边啜泣,一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声控诉着小枫的过分和冷血,小枫的“冰山”再也起不了作用,瞬间破功。他有点无奈地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狗尾巴草做成的草戒指。 “这是给我的吗?”司徒朵止住了哭泣。 小枫点头。 “好漂亮!” 司徒朵开开心心地把草戒指带在手上,止住了哭泣,只是眼圈还是红红的。司徒宸也闻讯来了,见到女儿开心的样子,故意说:“刚才是谁在闹?好像是没收到礼物在任性?” “爹地!” “你这丫头真是太任性了!”司徒宸真是恨铁不成钢。 “像爹地。“ “你!“ 司徒宸恨恨瞪着司徒朵,但是司徒朵已经开始兴高采烈地玩草戒指,所以他只能干瞪眼。穆向晚心中暗笑,但是嘴上还是虚情假意地安慰着司徒宸,只是语气调侃到她自己也不相信。 离开席还有一阵子,孩子们去庄园的花园玩了,而司徒宸忙着招待来宾。穆向晚站在湖边吹着湖风,一回头,却看见了王雪晴正挽着冷翼凡的胳膊在和司徒宸说话。 她没想到他们也会来。 冷翼凡还是得体地黑色西装,与红裙似火的王雪晴看起来很般配。他们和司徒宸谈笑风生,冷翼凡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穆向晚看着他们,没想到冷翼凡突然回头,慌忙也转过头去。她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而当她第二次看过去的时候,冷翼凡已经不见了。 有没有搞错……离得那么远也能感觉到别人的视线吗?不,他应该没看到我,只是随意看看四周吧…… 穆向晚想着,觉得心安定了点,却没想到有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向晚。“那人轻轻说道。 穆向晚没想到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大惊之下踉跄了一步,险些栽进湖里。随着轻不可闻地叹息声,她被拉到了一个有着烟草味的怀抱里。她愣了一下,抬起头,见到的果然是冷翼凡含笑的面容。 “放开我。”穆向晚轻声说。 “呵,随你。” 冷翼凡松开了手,穆向晚急忙努力站好——要知道她穿得可是十厘米的高跟鞋。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三少,我去找孩子了。” “见了我就想走吗?你怕我吃了你?”冷翼凡似笑非笑。 “不是。” “穆向晚,我说的话是算数的,你实在无须担心。” “谢谢三少。” 穆向晚再一次道谢,而冷翼凡彬彬有礼地表示不用客气。穆向晚实在没什么话和他说,再一次提出告辞,冷翼凡古怪地笑着:“没话和我说了吗?” “啊……对了,还没恭喜三少订婚。” 穆向晚以为冷翼凡说的是这件事,就急忙表示恭喜,但是冷翼凡的脸有瞬间崩坏的趋势。他的脸色迅速一变,然后低下头,带着惯有的微笑:“谢谢,订婚宴也许你能来参加?” “看有没有时间了。” “嗯?”冷翼凡的脸变成了黑脸严肃模式。 “我……一定会去。” 冷翼凡开始释放杀气,穆向晚急忙改口,冷翼凡满意地笑了。穆向晚心中暗骂自己怎么那么没有立场,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到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去。见穆向晚脸色不好,冷翼凡心情不错:“我去那边。” “好的。” 穆向晚对冷翼凡微微鞠躬,冷翼凡点点头,去了人群之中,他们看起来只是萍水相逢的有礼貌的陌生人罢了。冷翼凡也没想到自己的放手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微笑了起来——至少这只小野猫不会再一见他就跑,或者看他的眼神几近憎恨和厌恶。 她还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罢了。 喜欢的就无条件的相信,奉献自己的真心,不喜欢的却横眉冷对,说句话都懒得说。 就算再伪装,她确实还只是单纯的孩子。 他喜欢这样的女人。 舞伴 下午3点,疯玩的孩子们都被抓到了酒会现场,司徒朵也被抓去。她做小淑女状微笑,和众人寒暄,时不时扮演天真不解世事的大小姐状,看得穆向晚心中暗暗感慨。 司徒朵六岁生日蛋糕足足有六层,她在众人的歌唱声中吹灭了蜡烛,然后意思意思切蛋糕,剩下的工作自然是由佣人们完成的。司徒朵作秀完毕后立马到了穆向晚的旁边,和她一起聊天,许多人也悄悄议论着穆向晚的身份。 穆向晚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当她成了全场的焦点时,终于发现大家的眼神有点奇怪——除了看她,他们还看着小枫,时不时窃窃私语。穆向晚顺着他们的目光看着小枫,又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冷翼凡的身上,只觉得心猛地一跳。 好像。 以前小枫还年幼,穿的也是儿童服装还没什么太多的相像之处,但是穿着西服的小枫和冷翼凡居然有着百分之八十的相像度…… 冷翼凡应该早就发现了,王雪晴的脸色也不是一般难看。穆向晚直觉告诉她这样非常危险,所以对小枫和小葵说:“吃了蛋糕了,你们想去什么地方就自己去玩儿吧。” 小枫和小葵点点头,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们去玩了,穆向晚则在成人的社交区域和司徒宸一起应酬着,对于她的表现司徒宸看在眼中,非常满意。 冷翼凡是社交界的新贵,许多人都围着他说着恭维话,他耐心很好地微笑着,他懒得搭理的人则由王雪晴负责应酬。穆向晚极力不让自己的视线与冷翼凡撞上,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异样的感觉。 总觉得不该在这种场合和他见面…… 不,是根本不该见面。 乐队拉着小提琴,曲子悠扬华美,大家也开始在乐曲中准备翩翩起舞。在场的姑娘们有不少都是非常漂亮的,穆向晚很想知道谁会是司徒宸第一场舞的舞伴,八卦的火焰还是在她的心中燃烧了起来。 第一场舞的舞伴非常重要。 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代表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好感度,一般来说第一场开场舞也是主人向别人介绍他最近喜爱的姑娘的最好方式。司徒宸的“女朋友”很多,穆向晚都能感觉到不少人的眼中开始冒火了。 不管司徒宸选谁都将是一场恶战,而她很高兴看到这一场恶战。 在众人都快喷出火的眼神中,司徒宸朝着穆向晚缓缓走来。穆向晚第一反应是看自己周围有没有和司徒宸关系不错的美女,但她失望了。她惊悚地看着司徒宸抬起了自己的手,声音温柔:“穆小姐,可以邀请您共舞吗?” “老板,你是想害死我吗?” 穆向晚的脸上带着最得体地微笑,但是咬牙切齿地瞪着司徒宸,司徒宸也对她微笑,笑容云淡风轻。他一把抓住了穆向晚的手,带着她去了舞池中央,起舞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声说:“请谁跳舞都会让其他的姑娘们伤心,所以喊我的小助理最合适了。” “你不怕你的女伴们吃了我吗?” “她们都是最可爱的姑娘,怎么会这样?”司徒宸一脸惊讶。 装吧,他就装吧! 不就是生活无聊想让她当靶子吗?当就当了,反正不会少块肉。 司徒宸跳舞跳得非常棒,带的穆向晚好像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紫色精灵,许多人都暗暗问起穆向晚的身份来。冷翼凡极力让自己忽视放在穆向晚腰上的那只手,也假装看不见他们那太过暧昧的距离——更匪夷所思的是,那个女人居然还在微笑? 呵,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很少这样温柔地笑。 真是感觉……不爽啊。 “翼凡?” 低下头,看见王雪晴有些担忧地小脸,冷翼凡对她笑笑,没有说话。第二支曲子开始的时候,他和王雪晴一起入了舞池。他看着远处的穆向晚,突然想起了五年前,抱着她一起共舞的人是他。 虽然那真是很遥远的回忆了…… 那时候的穆向晚远没有现在漂亮,也没有那么进退得当,说的话也很傻气,但她是一个真诚而乐观的孩子。 她笑的时候代表开心,不开心的时候会皱着眉,不喜欢的人她连搭理都懒得搭理,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现在的她是包装精美的玻璃娃娃,漂亮,易碎,虚伪。她和那个男人离得那么近,脸上的笑容真是看着就让人不爽…… 也许不要合作了,把合伙人灭口比较好? 穆向晚一点不知道冷翼凡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和老板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都能感觉到老板身上的热气了。司徒宸又偏偏喜欢在她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简直能做烤炉。 穆向晚终于知道为什么司徒朵会说她的爹地“到处发。情”,她的形容实在是太对了。所以,她小心翼翼和司徒宸保持着距离,脸上带着微笑,嘴里却不客气:“老板,你能离我远点儿吗?再靠近的话也许我都要到您的胸口了。” “你的美丽照亮了我的眼睛,我怎么能让你远离?”司徒宸笑眯眯地说。 “已经是第二首曲子了,您该去邀请其他小姐了。” “小向晚是在吃醋吗?” “呵呵。”穆向晚干笑。 又到了换舞伴的当口,司徒宸终于松手。 他拉起了离他最近的小姐的手,没想到那人居然是王雪晴!按照规矩穆向晚的舞伴是冷翼凡!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啊,又是一位美丽的小姐……” 司徒宸开始赞美着王雪晴的美貌,而当穆向晚还是浑浑噩噩的时候,冷翼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紧紧的,挣脱不得。 小枫出事 “向晚。” 冷翼凡对穆向晚得体地笑着,甚至伸出手为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穆向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瞬间冻僵了,几乎不会迈步子,险些一脚踩在冷翼凡的脚上。冷翼凡倒是不介意的模样,凑过去,在她耳边轻轻说:“不要紧张。” 紧张你妹! 穆向晚心中暗暗咒骂着,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反应正常,但是冷翼凡唇角的轻笑让她的心很难静下来。乐曲声是那么刺耳,时间也过得那么慢!到底什么时候这支曲子才能结束? “你很讨厌和我一起跳舞?”冷翼凡问。 穆向晚没有回答。 “是啊,你好像一直很厌恶我……” 冷翼凡自嘲地说着,拉着穆向晚转了一个圈。穆向晚被迫在他怀里呆了一秒钟,离开的时候已经把编这支舞的人骂了个遍。冷翼凡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儿子真像我。” 穆向晚浑身的血液顿时凝固了。 她看着冷翼凡,想分清楚他只是陈述下,还是开玩笑,又或者暗示些什么,但是一如既往什么都看不出。也许是感觉到了怀中女子的紧张,冷翼凡很好心地安慰:“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不要紧张。” 穆向晚瞪她。 “据说他有自闭症,也许我可以介绍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 “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我有熟悉的医生。” “知道了。” 冷翼凡点点头,对于穆向晚的拒绝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穆向晚强忍住难受和他跳了一曲,曲子终于结束,她也可以换舞伴了。冷翼凡对她微微鞠躬,她也对冷翼凡行礼,一场舞蹈就这样圆满地落幕。穆向晚正要和其他男宾跳舞,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气喘吁吁:“不好了,有孩子掉到湖里去了!” 穆向晚愣了。 所有人都朝着湖边跑去,穆向晚穿着高跟鞋,但是她跑在最前面。湖边,是愣楞的小葵和司徒朵。穆向晚一把抓住小葵的肩膀,问她出了什么事,小葵哇地一声哭出来:“妈咪,哥哥掉进湖里了!妈咪!” 穆向晚的脑子一下子一片空白。 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湖里救自己的孩子,虽然她怕水,她不会游泳,但是她要救小枫!她的手被冷翼凡一把抓住。 “你不行。”冷翼凡说。 “放开我!我不行你行吗?”穆向晚怒吼。 “当然可以。” 穆向晚最后看到的是冷翼凡的笑容。 他扎进了湖里,然后消失不见。司徒宸抓住穆向晚的手,给她站立的勇气,而王雪晴对她怒目而视。她的脸好像墙纸一样惨白,她一字一句地说:“他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 穆向晚没有心情和王雪晴斗嘴,紧张地看着湖面,手深深掐着司徒宸的手臂,司徒宸没有哼一声,因为他太能理解穆向晚的心情了。小葵和司徒朵都是满脸惨白,司徒宸的仆人们也终于跳到湖水里一起帮忙救人,穆向晚紧张地看着湖面,极力支撑着不让自己跌倒。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冷翼凡抱着那个孩子游到岸边的时候她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她看着双眼紧闭,胳膊不住流血的小枫,一下子扑了上去,然后被冷翼凡狠狠推开。他给小枫做人工呼吸,见小枫咳嗽出水,恢复了呼吸才说:“快送医院。” 救护车早就等在门外了。 冷翼凡抱着小枫,穆向晚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起上了救护车。王雪晴紧咬着嘴唇也想跟上去,但是护士可没那么好脾气,让不相关的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除了孩子的家长其他人都不要跟上来!”她气势汹汹地说。 穆向晚没有心思管护士在说什么,只是不住给小枫擦拭着脸上的水渍,心乱如麻。她没有心思看冷翼凡一眼,自然也没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发丝间不断滚落的水珠,更没注意到这个男人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的心里只有自己命运多舛的儿子。 上次受伤是在什么时候?三年前吗?他也是浑身是血的在她的面前,几乎没有了呼吸,也几乎带走了她的生命!为什么他还要受罪?为什么! “他不会有事的。”冷翼凡握着穆向晚的手。 “但愿。” 穆向晚呆呆看着他,忘记把手抽了回去。 冷翼凡的心情突然很好。 ——————————————分割线———————————————— 医院里,小枫去了急诊室,穆向晚心乱如麻。也有护士问冷翼凡需要不需要治疗,冷翼凡都微笑拒绝了——虽然穆向晚没有一点心思在他身上让他有些无力。医生说小枫需要输血,穆向晚急忙去交钱,冷翼凡却说:“拿血库的血不好吧。” “这个孩子是ab型血,血库的血虽然不多,但是应该还够。” “孩子亲人的血呢?” “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那拿我的好了。”穆向晚急忙说。 “不,拿我的吧。我是ab型,你是a型。你别太紧张把这个都忘记了。” 冷翼凡终于让穆向晚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她看着冷翼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冷翼凡被护士带了下去,下意识地跟上,然后看着暗红色的血液从冷翼凡的胳膊里抽出。 她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着冷翼凡。 他浑身都湿漉漉的,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白到发青,头发湿漉漉的,身体上似乎还有热气冒出。穆向晚看着他,心中突然一酸,别过身子去——她觉得自己对冷翼凡似乎太坏了。他毕竟是小枫的救命恩人。 “谢谢你。”她轻声说。 “没关系——他是我儿子。”冷翼凡微微一笑。 落水 冷翼凡抽血完毕后,陪着穆向晚一起等在急症室的门口,等医生出来。穆向晚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的头一直是昏昏的,一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唯一知道的是要是小枫有事,她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不会有事的。”冷翼凡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很冷,但是穆向晚好像是在凄寒的夜里抓住了唯一的一丝温暖一般,没有挣脱,也抓住冷翼凡的手。冷翼凡看着穆向晚,知道他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呵,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 确实可以等待救援队到了来救那个小子,但是自己亲自来做的话,那个女人一定会感动吧。对于孩子,他一向没什么感觉,就算是仿佛看见了儿时的自己,那只给他有点稀奇的感觉罢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感觉——而且那小子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爽,他就像一只隐忍而年幼的狮子,只等着适当的时机扑上来,咬死他。 呵,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他从湖水中救了他,给他人工呼吸,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变红,也终于让那个笨蛋女人止住了哭泣。看着他儿子虚弱地睁开眼睛,一双黑漆漆的,很像穆向晚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 脸型、鼻子和嘴唇都很像他,眼睛却像穆向晚,一样的清澈……他记得自己的眼珠颜色比他要深一些。 身体一看就是没有受过锻炼的,没有丝毫的肌肉,求生技能也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要知道他五岁的时候就算是被人绑住了手脚扔到湖里,他也会挣脱开绳索,活得好好的。 总之简直不像是他的儿子。冷翼凡在心中给他下了结论。 他亲自教导的话会好得多。他默默想着。 他一直不懂穆向晚。 明明儿子已经脱离了危险,不会死了,他不懂她为什么还是一脸哀怨,好像世界末日来了一样——而且她都不看他一眼。 真是失望啊…… 医生来到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要用自己的血,那个女人终于把目光留在他的身上——带着感激。冷翼凡有点高兴,然后又觉得郁闷——他居然沦落到拿自己的身体和健康来博取一个女人欢心的地步。 虽然这招似乎很有用。 他太了解穆向晚,知道你对她稍微好点,她就会十倍、百倍的回报,他之前的方式都是错误的——虽然如果可能的话,他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得到她。穆向晚是一个单纯不过的人,就算有再大的仇恨,她也不会对“恩人”态度恶劣。 他是她的恩人。 感觉真好。 冷翼凡想着,觉得心情非常不错,可惜的是医生出来地太快。穆向晚一下子挣脱开他的手掌,焦急地问医生小枫的病情,见小枫没事儿才松了一口气。 “我能去看望他吗?”穆向晚问。 “当然。”医生说。 穆向晚坐在小枫身边,时不时给小枫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又温暖着他因为挂盐水而变得冰冷的手,一刻都闲不下来。冷翼凡耐心很好地陪她坐在小枫身边,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问:“也许你需要一点吃的?” “我不饿,谢谢。啊……我的意思是好吧。” 穆向晚终于意识到到现在冷翼凡都没换衣服,喝一杯热水,急忙点头表示同意。她的态度实在是太好,太过善解人意,冷翼凡都有点受宠若惊了。他买了一点吃的上楼,看到的一幕却是穆向晚在流泪。 “小枫……妈咪对不起你,总是不能保护你……” 她在哭。 晶莹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滴滚落,在那一瞬间冷翼凡好像见到了在花房里默默种着花的忧郁的少女。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改变——还是为了别人而活。只是“别人”改成了她的儿女罢了。 这样的女人…… 怎么会在他的心上? 因为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关系,他其实对自己的儿女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们对于他而说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正如他的父亲,他的兄长。他确信穆向晚恨他,但是她却爱着也属于他的孩子。 真是一种奇怪的情感。 他的认知告诉他人们总是喜欢“爱屋及乌”或者“迁怒”,正如他的父亲把对于他母亲的恨转移到他身上一般。他不会自恋到认为穆向晚心中其实深爱着他才会对他的孩子那么好,事实上他非常想不通这一点。可是,只要她高兴就好了——他甚至愿意多给她几个孩子。 可她一直很害怕他。 真是棘手啊…… 冷翼凡想着,把食品袋放在了穆向晚的身边,对她微笑。穆向晚没有心情吃东西,一直看着小枫。当月亮悬在漆黑的夜空中时,小枫终于醒了。 ————————————————分割线———————————————— 司徒朵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虽然她的好朋友小葵和爹地都没有责怪她,但是要是那个小子有事的话她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可是,她真的没想到!她发誓她只是想开一个玩笑! 是的。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喜欢小枫,喜欢缠着他又爱撒娇,但她自己清楚她有多么厌恶这个臭屁的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牛排丢她,还不给她准备礼物,这个臭小子!她故意哭泣,他果然受不了了,给了她一个难看的戒指——是的,难看的戒指!真当她是小孩吗? 为什么这个混蛋不能和向晚阿姨和小葵一样可爱? 在湖边,她装作要掉到湖里的样子想吓唬一下那个混蛋,没想到他把她猛地一推,自己载到了湖里。她呆呆看着水面,而小葵哭着说她哥哥不会游泳! 这……这和她有关系吗?都是他自找的! 去穆向晚的家换衣服 司徒朵极力安慰着自己,但是她的心情还是非常糟糕,甚至想哭泣。她希望她的向晚阿姨能骂她一顿,但她只是抱着小枫上了救护车,都没看她一眼。 她觉得很害怕。 一开始只是怕自己的恶作剧被识破,爹地,阿姨,小葵都不理她,但后来却是担心那个坏小子有什么事,再也看不到他的冰块脸。是的,那个戒指真是丑毙了,她一直把它戴在手上只是有点内疚罢了! 这个傻瓜…… 到底为什么要救她? “小心!” 她还记得那个小男孩在看她快掉进湖里时焦急地面容,然后他就消失在她的面前了。她记得他是个哑巴,哑巴到底为什么会说话? 是因为……担心她吗? 司徒朵想着小枫黑亮的眼神,只觉得脸好像烧起来一样,虽然她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脸红。她的爹地给她们准备了热乎乎的饮料,生日宴也提早结束。她想去医院,但是她的爹地坚决吧表示反对。 “如果有需要她会联系我们的。不要让她更心烦了。”她爹地说。 她不懂,但是她愿意听她爹地的话。 “他不会有事吧。”她问爹地。 “当然不会有事,我的公主。”她爹地没有问那个“他”是谁,对她微笑。 ————————————————分割线———————————————— 小枫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的妈咪和那个可恶的男人,他真想重新闭上眼睛。可是,穆向晚已经惊喜地叫道:“小枫,你醒了是吗?你想喝水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想应该先找医生来,向晚。” 小枫讨厌的男人出去了,然后和医生一起来。医生给他做了个检查,说他没有什么大碍,过几天就能出院,穆向晚看起来真是高兴极了。她甚至没有感觉到冷翼凡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对小枫柔声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想喝点热水吗,向晚?” “啊,谢谢。” 穆向晚此时才感觉到胃痛。她先给小枫喂了稀粥,然后自己喝了热水,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小枫吃完粥后没多久又昏昏睡去了,穆向晚也觉得疲惫无比。冷翼凡见她终于松懈了下来,适时地说:“也许你该休息下,向晚。这里有护士。” “没关系。”穆向晚说。 “你看起来很糟糕。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刚才买的你什么都没吃。” “我不饿。” “可是我需要换身衣服后再来医院。” 冷翼凡指着他已经干燥的衣服,微笑着看着穆向晚,终于让这位健忘的——或者说患有选择性遗忘症的女人想起了某些事情。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有点手足无措:“是的,你需要换衣服。” “你也需要洗个热水澡,顺便给小枫拿一下换洗的衣服。” “好吧。” 面对着看起来有点悲惨的冷翼凡,穆向晚选择投降。 他们出了医院,去路边的小店吃了些热乎乎的饭菜,穆向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们打车去了穆向晚的家,因为冷翼凡的别墅实在太远了。 她把浴室让给了冷翼凡,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知道自己也许该给司徒宸打个电话了——虽然她很确信小葵受到了最好的照顾。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穆向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电话那头司徒宸的声音还是那样富有磁性,甚至很温柔。她很简短地说小枫已经没事了,同时再一次表示对于小枫救了司徒朵的事情她一点不介意而且很骄傲,而司徒宸也孜孜不倦地道歉。二十分钟后,司徒宸终于愿意停止道歉,说一些别的。她问他:“老板,小葵好吗?” “她很好。和朵朵睡在一张床上。” “她不认床真是太好了。我可能要明天才能去接她。” “你愿意的话让她住一年都没关系。” “朵朵没事吧?抱歉我今天不能去那儿,因为你家有点远。等我空了会安慰一下她的。只是个意外罢了。” “谢谢你的宽容,向晚。”司徒宸微微一叹:“我再一次表示感谢。” “不如加工资?” “可以啊。对了,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我准备拿一些换洗衣服给小枫。” “我明天会来看他的。” “谢谢老板。” 穆向晚和司徒宸的电话一如既往地愉快,如果冷翼凡没有突然出现的话。他裹着浴巾,低下头:“向晚,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啊!”穆向晚尖叫。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家里出现了一个只用浴巾包裹住下。身的男人!那人还离她那么近! “怎么回事?”电话那头立马问道。 穆向晚第一反应就是挂断了电话。 她无语地看着几乎光着身子的冷翼凡,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勇气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瞪着他,他只好无辜地说:“衣服都湿了。” 好吧,穆向晚立马破功。 她不会忘记他衣服湿了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所以无法对他发脾气。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重新响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向晚,出什么事了?” “我刚才见到了一只大老鼠。” “真可怕。”司徒宸的声音非常同情。 “是的,非常恐怖。” “我明天来帮你喊人抓老鼠?” “不用了,它已经跑走了。” “哈,真幸运。” “是的,老板。我想我需要休息了。” “当然,像你这样美丽的小姐需要美容觉。晚安,向晚。” “晚安,老板。” 就算是挂断了电话舒了口气,但是穆向晚还是不确定她的狐狸老板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她拙劣的谎言——那个谎言真是有够傻的!她叹了口气,但是危机显然还没过去。冷翼凡看着她,微微笑着:“我是老鼠?” “当然不。” 沉默了很久后,穆向晚说。 ——————————————分割线———————————————— 为了不让冷翼凡在她可爱的家里穿得那么令人发指,她决定出门给他买一身换洗的衣服。万幸的是商场还没关门。 她不愿意去想自己怎么还记得这个家伙穿得尺码和穿衣喜好,按照直觉给他买了衬衫,西裤和外衣,花了不少的钱,也让她足够心疼。她拎着购物袋回去,把衣服扔给冷翼凡然后出门——她可不想看到某人在她面前换衣服。 十分钟后,冷翼凡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选得衣服真是非常合身,天鹅绒的面料很适合他的气质,看的出冷翼凡对此也很满意。他坐在了沙发上,说:“你的品味好像好了很多,向晚——我是说我很高兴你记得我的尺寸。” “不客气。”穆向晚说。 冷翼凡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是客人,她必须招待。她说服自己烧了热水,给他泡了红茶,自己也来了一杯。她记得冷翼凡喜欢的是黑咖啡,可是他居然也喝了红茶,还赞美它:“非常美味。” “谢谢。” 穆向晚不知道该和冷翼凡说什么,非常心浮气躁。要是冷翼凡是陌生人的话,她几乎要佩服起他找话题的能力了,因为为了不冷场,他连她乱糟糟的厨房都赞美了。当再一次不可避免的冷场后,穆向晚说:“冷先生,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回哪儿?” “当然是回家。” “那只是居住的地方罢了。”冷翼凡微微摇头。 穆向晚冷笑。 在搞什么?真情告白吗? 哈,冷血的冷三少突然成了忧郁的少年,真是太有趣了。 穆向晚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嘲讽,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冷翼凡捧着茶杯,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如果小枫出事了你会怎么办?” “他没出事。” “呵,你真的以为你的儿子会笨到跌到湖里去?” “你想说什么?”穆向晚看着冷翼凡。 “如果他没被救回来,你还有这样的好心情吗?会宽容地对待那个小公主司徒朵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穆向晚说。 其实她懂。 只是她没想到冷翼凡居然也看透了真相。 这个可怕的男人。 小枫自闭原因(24更新完成) 冷翼凡笑了。 他伸出手,好像习惯性的要做什么动作,但是醒悟了,把手垂下,改为抚摸茶杯的手柄。穆向晚警惕地看着他,他轻轻一笑:“你真的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向晚。” “和你说话还是提高警惕的好。” “呵……司徒家的那个小丫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如果她没得到教训的话,我会给她一个教训。” “三少,就算有什么的话也只是孩子们的恶作剧罢了。”穆向晚皱着眉。 “可是恶作剧险些带来的是死亡。” “你好像太小题大作了。” “是吗?如果那个报信的没有及时赶到,或者我没有及时下水救人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儿子是不是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你的面前。到那时你该怎么办呢,穆向晚?” 穆向晚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小枫落水的事情实在太突然了,她都没空思考,更是在冷翼凡的提醒下才醒悟这件事要是出了一点差错她会多痛苦。 要是小枫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司徒宸又会怎么办?她不相信他会承认自己女儿的错误——也许他会给她很多钱来补偿。 是,他们之间是有友谊,但是当足以影响友谊的事情发生后,还是会站在与自己更为亲近的人身边吧。 冷翼凡和她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穆向晚满腹狐疑地看着冷翼凡,而冷翼凡说:“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很少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谈过了。” “事实上我们心平气和谈天的次数真的非常少,三少。”穆向晚毫不客气地提醒冷翼凡。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冷翼凡疑惑地问。 穆向晚不语。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他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从来不是。 就算是能忽略身份、地位的不同,但是他们的家庭和从小所受的教育和为人处世的准则有着非常大的差距,以至于他们在问题的处理上简直会有着天壤之别的答案。 其实穆向晚真的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必要坐在这里喝热茶——是的,冷翼凡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还奉献了鲜血,但是她已经道谢过了。她也想给他一点物质上的资助,但她想这位先生会因此而发怒吧——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走? “向晚,其实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冷翼凡看着窗外:“呵,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穆向晚看着他,看他还会说些什么——反正他说的她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我想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懂什么叫爱,也不懂怎么与人相处……我记得你问我是不是爱你,向晚。当时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等我知道了,我已经失去你了……真是可笑吧。” 穆向晚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许是夜晚的光线太昏暗的关系,坐在沙发里的冷翼凡居然带了一点忧郁的气质。穆向晚看他的眼神简直好像是看到王雪晴对她示好一样。冷翼凡又喝了一口茶水:“那小子长得和我很像,但是眼睛像你。小丫头则更像你一点。我很奇怪,不是说一般儿子像母亲而女儿像父亲的吗?” “呵呵,总有例外吧。”穆向晚说着,不再想一些没发生的事情,脸色好了一些。 “我想知道小枫为什么会得自闭症。是生下来就有的吗?” “不是。”穆向晚僵硬地说:“不说这个好吗?你该走了。” “他是我的儿子。”冷翼凡坚持。 看在冷翼凡救了小枫的份上,穆向晚再一次屈服了。她也喝了口茶,然后说:“事实上他两岁的时候……遇到了一场枪击,然后才会不再说话的。” “枪击?” “美国的治安很乱,我没有钱,只能住在贫民窟里……一般越贫穷的地方越是混乱。” “是的。”冷翼凡点头。 “虽然美国宣扬的是平等,但是不少人有着种族歧视,我又是单身妈咪,是很好的被欺负的对象。他们需要我洗盘子赚来的钱,我每次都给,但是那次小枫生病了……我问他们能不能晚点给。然后他们发怒了,拿枪指着我的头,也指着小枫的。他们打他,把手枪给小枫,逼着他向我开枪,不然就打死他。” “然后?”冷翼凡平静地问。 “我一直哭着让小枫开枪,甚至帮他扳动扳机……后来子弹击中了我的右肩,溅得他脸上都是血。他不住尖叫,然后晕了过去。那帮人烧了我的房子,我带着孩子们在一旁看着,然后离开了那条街……小枫清醒的时候就不再说话了。” 穆向晚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那么平静地和冷翼凡说这些——说起她最凄云惨雾的那段岁月。 是的,被囚禁的日子好歹是有安全保障的,但是在美国的时候却没有人身安全,贫穷,绝望,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洗盘子的钱只够这个家庭温饱,冬天的时候没钱开暖气,甚至孩子生病了她也只能买一些最便宜的药。 她不会忘记那几个黑人得意的嘴脸,也不会忘记在那个冬天她带着孩子漫无目的地走着,丧失了意识。她倒在了路边,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一张很英俊,却很冰山的脸…… 那是顾子期。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顾子期对她的好。 穆向晚没有说顾子期对自己的帮助,冷翼凡也没有追问下去,但是气氛还是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默而压抑。冷翼凡用他绝好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都过去了,向晚。” “是啊,都过去了……呵呵,我想你不会忘记始作俑者是你吧,冷翼凡。” “当然。” 没有谁是干净的 冷翼凡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过错,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穆向晚。穆向晚以为他会假惺惺地表示同情或者象征性地给予一点安慰,但是冷翼凡什么也没有说。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笑了起来:“玻璃换好了?” “嗯。”穆向晚点点头。 “你自己换的?” “怎么可能。顾……我的朋友帮我换的。” “看来你的朋友比以前多了很多。” “嗯。三少,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那么着急赶我走?” “我想三少不会忘记您的未婚妻已经在家里等着您了吧。要是那位王小姐生气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想您也无法保护我周全。” “呵,你是在吃醋吗,向晚?” 冷翼凡突然笑了起来。 他好像听不懂穆向晚的讽刺一般,微微笑着,笑容极其温和。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头微微侧着,衬衫的扣子有两个没扣,穆向晚都能看见他裸。露的肌肤了。要不是了解冷翼凡的个性,她几乎会以为他在色。诱——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为了达到目的有什么这个男的做不出来的? 只是对她没必要这样罢了。 “你以为我会吃醋吗?为了你?”穆向晚也笑了起来。 冷翼凡果然变了脸色。 他站起身,冰冷地看着还在微笑的穆向晚,一把把穆向晚搂在怀里。穆向晚没想到他会动手,急忙用力把他往外推,但是怎么也推不动。冷翼凡不顾怀里的小野猫的撕咬,在她耳边轻声说:“安静点,向晚。” “你放开我!冷翼凡,你想我再恨你一点吗?” “已经那么恨我了,再多一些也无所谓。” “冷翼凡!” “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吗,穆向晚?” “你!” “呵,要是小枫出事了你会怎么办?还会和你那个老板保持着可笑的友谊,又或者还是会宠爱那个丫头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每个人心中都有重要的人,重要的事。触犯到底线的话,我想每个人都会爆发,甚至做出不符合理智的事情……向晚,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正“善良”的人,他们的“善良”只是因为邪恶不为人知,或者没遇到足以引起怒火的事情罢了。“ “你说什么我不懂。” “如果你的儿子出事,你一定会记恨着司徒宸,就算心里明白一切只是孩子的一场玩笑,但是你还是会记恨他。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因为喜怒哀乐就是人与生俱来的情绪,谁也无法脱离。向晚,没有人是不残忍的。没有人。你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善良。” 冷翼凡定定看着穆向晚,穆向晚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看穿一般,肌肤都变成了透明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恶狠狠瞪着冷翼凡,企图在气势上压倒他,但因为身高关系只能踮起脚。 冷翼凡轻不可闻的一笑,摸摸穆向晚的头发:“向晚,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朋友,当然也没有永恒不变的敌人,只看你站在什么立场上了。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能做朋友。” “朋友?我们可以做朋友?”穆向晚冷笑。 “当然可以。我是救了你孩子的勇士,难道不能和伟大的母亲成为关系和睦的友人吗?”冷翼凡微笑着说。 他的笑容带着某种魔力,吸引着穆向晚沉沦。她的理智告诉她只要她退让了,这个男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但是她也确实说不出他救了小枫的命也无所谓这样的话。趁着她发呆,纠结的时候,冷翼凡握住了她的手:“我想你不会反对我偶尔去看望我的儿女吧,向晚。” “你想做什么?”穆向晚警惕地问。 “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些必要的保护罢了——至少今天发生的事情不会让它再一次发生。” “不需要。”穆向晚决绝地说。 “好,那我能不能有幸和他们共进晚餐?我好歹是孩子的父亲,不给抚养费也就算了,总不能连请孩子吃顿饭都不行吧。” “到时候再说吧。” 虽然穆向晚没有立即答应,但是冷翼凡知道穆向晚已经不自觉地退让,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很好地把自己愉悦的心情隐藏起来,松开了手:“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也好。” 冷翼凡没有再逼着穆向晚,因为他清楚穆向晚的底线,也知道自己太过紧逼的话只能让穆向晚越跑越远。 今天真的是一个好的开始,而他还有得是时间。 他等得起。 ————————————————分割线—————————————————— 小枫在医院住了两天,出院的时候司徒宸和司徒朵,小葵一起来接他。见到小枫,司徒朵脸红红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没脸面对穆向晚。穆向晚倒是一副很自然的样子,笑着摸摸朵朵的头,然后说:“小葵啊,你麻烦司徒叔叔了吧,有没有说‘谢谢’?” “说了。”小葵点头。 “向晚,你是诚心让我内疚吗?”司徒宸笑嘻嘻地看着穆向晚。 “算是吧。老板果然聪明。” 穆向晚还是嘻嘻哈哈的,但是看到司徒宸和司徒朵的时候想的却是冷翼凡说的话。她不禁想要是小枫真的出了事她会怎么对人家,是不是还能像现在一样笑出声来…… 要是真的有人伤害了她的孩子,就算是无意,她也会憎恨的吧。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真正单纯、善良的人,只是看有没有遇到会让人憎恨的事情罢了。 这世上谁都不是圣母,谁都不是绝对干净的。 小枫的病情 “在想什么?”司徒宸看着她。 “没什么……也许我该去寺庙给孩子求一个平安符。” “哈,真是好主意。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 “好啊。”穆向晚笑着说。 冷翼凡说得对,她做不到完全的释怀,但是他也不会明白有时候豁达的、会装糊涂的人会活的更快乐。 现在很好,孩子们都没有事,司徒宸也应该会真正把她当作自己人。 比起一味责怪,追究而言,她更喜欢向前看。 “向晚,也许有个好消息。” “什么?” “朵朵说,小枫提醒她‘小心’。” 穆向晚呆呆看着司徒宸,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说话了。”司徒宸只好把话说得直白。 “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会拿这个和你开玩笑吗?也许……小枫受什么刺激的话会促使他开口?” 司徒宸还是把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但是怎么选择就是穆向晚的事情了。穆向晚的脸色一变,想起顾子期对她说的“刺激疗法”,心第一次动了一下。可是,真的要小枫再受什么刺激吗?病情更重了怎么办? “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要是我需要,我有熟悉的心理医生。” “嗯,谢谢你,老板。” “为救命恩人做点事情是应该的。”司徒宸笑着说。 “还是涨工资更实际点吧。” 与穆向晚和司徒宸之间轻松气氛不同的是,孩子们很沉默。小枫坐在后座,玩着小葵给他带的变形金刚,而司徒朵一直偷偷看着他,欲言又止。小葵知道司徒朵不好意思道歉,只好开口:“哥,这变形金刚是朵朵送你的,很好玩吧。” 小枫扫了司徒朵一眼,鄙视地冷笑。 要是穆向晚看到小枫的表情,一定会郁闷的——因为这轻视的笑真是像足了他爹地。司徒朵是一个任性的大小姐,要不是这次玩大了又被爹地教训了一顿才不会乖乖道歉,但她没想到这个坏小子的脾气居然那么臭!真是讨厌!这个坏哑巴! “你……你不生气了,行吗?” 司徒朵硬生生把自己想骂的话吞下去,可怜兮兮看着小枫。小枫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看到一个小美女这样“柔弱”的样子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也不好再耍性子。司徒朵看出小枫有所软化,急忙把包里的其他玩具塞到他手里,讨好地说:“我家还有很多好玩的,你和小葵随时可以来!我以后再也不会任性了,好不好嘛。” “是啊,哥哥你就原谅她吧。”小葵也说。 看在最新款变形金刚的份上,小枫决定做一个大度的男人,原谅一下这位知错就改的小丫头——好吧,我们一起忘记其实这“小丫头”比他大一岁的事实吧。他对司徒朵客气地笑笑,司徒朵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就此和好。 “他的手真软。赚到了。(*^__^*)”司徒朵想。 “她抓我手做什么?又在想什么鬼主意?-_-|||”小枫想。 于是,大家各怀着各的心思,但是他们的友谊之花终于顺利发芽。 ————————————————分割线—————————————————— 第二天,穆向晚一家果然和司徒宸一家一起去庙里烧香。穆向晚给每个孩子都挂了开过光的玉佩,才觉得安心了一些,而司徒宸虽然不信这些,还是任由穆向晚去折腾。他们在寺庙用了素面。司徒朵和小葵在不远处玩耍,穆向晚看着小枫,犹豫了很久,还是装作不经意地问:“小枫,那天你提醒朵朵小心了?” 小枫看着穆向晚,回想很久,然后迟疑地点点头。 “你当时是怎么喊的,能重复一遍给妈咪吗?” 小枫放下了筷子定定看着穆向晚,嘴唇微微张动,什么话也没说出。穆向晚心中难过,但是还是微笑着鼓励他:“要是小枫说话了,妈咪给你买咸蛋超人哦。” 小枫张张嘴,很艰难地合上。 “算了,向晚,耐心点。”司徒宸拍拍穆向晚的肩膀:“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病,你着急也没用。” “嗯,是我太心急了。”穆向晚苦笑。 下午,司徒宸和司徒朵回家,穆向晚则带着孩子去了顾子期的诊所,顺便把玻璃钱给顾子期。顾子期收了钱,细细问了穆向晚小枫身上发生的事情,说:“我还是建议你采取一下刺激疗法——很明显这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可是我怕他……” “那让他一辈子不会说话好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自闭症不止是不说话,不与人交流,后期症状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甚至有自杀的倾向。也许你现在就可以准备你儿子的身后事了。” “顾子期!” “觉得我说的太过分了吗?我是医生。虽然决定权在你,但是我需要对我的病人负责。” “你……” 就在穆向晚纠结万分的时候,有客人到访的提示门铃突然响了。顾子期有点疑惑地望着门外,显然这是一位没有预约的客人。穆向晚也顺着顾子期的眼神往外看去,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冷翼凡。 “下午好,向晚。好巧。”冷翼凡对她微笑着说。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听说某位小朋友似乎有一些心理疾病,我来看看主治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这是我的事情。”穆向晚看着冷翼凡的眼睛,冷冷地说。 “那我说我关心我救上来的小孩的健康行吗?”冷翼凡笑着说。穆向晚无语。 和女儿一起画画 顾子期看着冷翼凡,过了很久才非常轻微地点头,但是神色非常冷峻,似乎都冒着冷气。穆向晚知道冷翼凡不太友善的话可能触怒到顾子期,急忙打圆场:“顾医生是小枫的主治医生,也是美国有名的心理学家。小枫的病一直是他看的,我也非常信任他。” “这样……”冷翼凡点头:“也许我说的话非常不合时宜,但是能不能考虑下再请几个专家来会诊?” “这……” 专家会诊肯定是对小枫的病情有帮助的,但是这样似乎是质疑顾子期的水平,所以穆向晚很犹豫。顾子期倒是不在乎的样子:“我很欢迎,不过我的时间很紧张。” “一小时内让他们都来,可以吗?” “当然。”顾子期看着冷翼凡,语气极其冰冷。 一小时内,果然有三个人一起到了顾子期的诊所。穆向晚不认识他们是谁,但顾子期好像认识他们,和他们分别握手,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冷翼凡一眼。 “顾医生……”穆向晚怯怯开口。 “我会和他们一起会诊。你和小葵在门外等着。” 小枫和他们一起在问诊室聊天,穆向晚搂在小葵坐在外面,心里燃起了希望地火焰。 也许……这次真的有戏? 穆向晚当然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但还是情不自禁的抱着幻想,抱小葵的手都不自觉地紧了下,让小姑娘有点难受。冷翼凡看出小葵脸色不多,轻声提醒穆向晚:“向晚,你抱她好像紧了点。” “是吗……啊,抱歉。” 穆向晚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对小葵抱歉的笑笑,小葵急忙脱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们都没有交谈的意思,小葵无聊之余拿起桌上的画笔,随便在纸上写写画画。冷翼凡说:“他们是世界排名前3的心理学医生,我想对小枫的病情有帮助。” “那么厉害?那他们怎么一起来中国?” 穆向晚问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非常傻的问题——自然是冷翼凡请他们来的。这家伙的势力有那么大了吗? 无视穆向晚的问题,冷翼凡悄无声息站在小葵身后,笑着说:“你画的是房子?” “嗯。”小葵点头。 “这个是……你妈咪,你哥哥和你?”冷翼凡指着房子前面手拉手的三个人。那么抽象的话能被他猜出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是呀!叔叔你看的出来?”小葵兴高采烈地说。 她画画一直不好——当然也没有谁对于五岁孩子的绘画水平有什么幻想,但是她上幼稚园的时候很难过的发现她画的东西没有一个人看得懂,回家拿给妈咪看,妈咪假装看懂了,但其实说的都是错误的。她很高兴这个叔叔看出了她画的东西,就算是明知道妈咪不喜欢这个叔叔,她还是忍不住对他示好。 “当然看出来了,你画的非常棒。” “真的吗?”小葵兴奋的脸都红了。 “当然。你想学画画的话我能帮你介绍老师。” “妈咪……” 看着小葵哀求地眼神穆向晚就知道这傻丫头上当了,被糖衣炮弹和甜言蜜语攻陷了。她很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但还是叹了一口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哥哥的病,小葵。” “是……”小葵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小葵吗?”冷翼凡问自己的女儿。 “嗯。叔叔叫什么?” “冷翼凡。”他微笑着说。 “冷叔叔好。” “嗯,小葵很乖。” 冷翼凡摸摸小葵的头,一副慈爱的样子,看得穆向晚终于看不下去了。她重重咳嗽一声,瞪了小葵一眼,小葵却缩在了冷翼凡的身后。穆向晚真是气坏了,“噌”地站起身,而冷翼凡抢在她发火前说:“不如再画一张画吧。” “好啊。”小葵笑嘻嘻地说。 她拿着画笔重新画画,冷翼凡安静地看着,穆向晚翻着杂志,声音极其响亮。冷翼凡装作看不懂穆向晚的怒火,轻声提醒着小葵,但是不影响她的创作构思,小葵这一次的作品果然比以前好看多了。她自己也非常满意,得意洋洋地把画作在穆向晚的面前晃,笑容满面:“妈咪,这次画的是不是比以前好?” “小葵画的都很好看。”穆向晚敷衍地说。 “可我真的觉得比以前画的都要好!”小葵沾沾自喜。 所有人都说不要轻易打击孩子的积极性,所以穆向晚也不好打击小葵的自尊心,附和了几句,给自己的女儿一点信心。一起画了一幅画后,小葵明显对冷翼凡热情了许多,叽叽喳喳说着幼稚园发生的事情,而冷翼凡耐心地听着——他的忍耐力还真好,穆向晚想着。 “小葵,为什么你只画三个人?我想你的‘家’还需要多一点其他元素。比如说小猫,小狗,或者……一个男的家长。” “我妈咪不让我们养小动物,也不让我们要男人。”小葵飞速地说。 “噗!” 穆向晚的茶水喷了出来。 她很想告诉女儿“不要爹地”和“不要男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涨红着脸看着小葵,脸蛋鼓鼓的,很像包子。冷翼凡控制不住轻笑出声,然后急忙严肃地说:“你妈咪一定认为自己能把你们照顾地很好,事实上她也确实做得很好。” “当然了,我最喜欢妈咪了。我不要爹地。” “为什么?”冷翼凡问。 穆向晚还没来得及阻止,小葵就欢乐地说:“因为他把我,哥哥,还有妈咪都抛弃了呀。要不是顾叔叔我和哥哥都活不到现在,谁要这样没用的男人?我很想顾叔叔做我的爹地,但是妈咪不允许。” “小葵,够了。”穆向晚严厉地说。 小葵吐吐舌头,而冷翼凡眯起了眼睛。 给小枫治疗 抛弃吗…… 记忆没出错的话,是这个女人自己逃走,千方百计逃避追踪,离开他给她安排好的安逸生活……为什么情愿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也不愿意回头?所谓的“自由”和“尊严”真的比生命还重要吗?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匪夷所思的选择。 但是……她确实变了很多啊。 虽然还保存着天真还善良,却好像小动物一样对危险充满了直觉的警惕和警觉,倒是比以前会保护自己得多——是因为有着重视的儿女的关系吗?不过为了别人活着,为了别人变强,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也许自己欣赏的就是她这一点吧。 冷翼凡看着穆向晚若有所思地笑着,穆向晚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了起来,不由自主颤抖——好冷。她警惕地看着冷翼凡,冷翼凡却对她温柔一笑,好像在安慰她不要紧张一样。 真是讨厌的男人。穆向晚默默想着。 当小枫和医生们出来的时候,冷翼凡和小葵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穆向晚也不得不承认也许血缘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能让2个原本陌生的人彼此吸引。 小枫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穆向晚急忙看着顾子期,顾子期说:“我们决定采取药物和刺激疗法相结合的方式,效果应该值得期待。向晚,希望你能配合,和小枫一起回忆他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我?” “是的。他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记得不清楚,或者说活在自己的回忆里……我一个人说你也许不相信,但是这些都是顶级的心理学家,我想你应该听取医生的意见,这也是对小枫负责。” “如果治疗不好的话会有什么后遗症?” “抑郁症和自闭症加剧,甚至有自杀倾向。” “这么严重……” 穆向晚不敢拿小枫冒险,但是她也很想让自己的儿子恢复健康,要她来做这个决定真是痛苦、纠结非常。她不敢面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可是除了她还有谁来做决定呢?小枫吗? 他只是个孩子,没有成年,他不能对自己负责!能负责的只有她!可是万一决定是错误的呢?她过得了自己良心的那关吗? “我们接受治疗。”在穆向晚纠结的时候,冷翼凡说。 “需要签字的是孩子的监护人。”顾子期面无表情地说。 “作为父亲可以签字吧?” “可以。”顾子期冷冷地看着他。 “冷翼凡,你搞什么!我还没考虑好!” “向晚,你不想做决定,我来做就好了——要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你也可以责怪我,恨我。” “你……” “总比你恨自己要好吧。反正你已经那么恨我了,多一条我也无所谓。”冷翼凡微笑着说。穆向晚愣住了。 是,她非常想让小枫康复,但是小枫万一有事的话她过不了自己的那关,她会自责一辈子的!她呆呆看着冷翼凡,冷翼凡说:“这个决定我帮你做了。” “小枫要是有事呢?” “那你可以扎小人诅咒我,或者买凶杀我。我已经做决定了,穆向晚。你担不起的责任我来担就是了。” 冷翼凡收敛了笑容,平静地看着穆向晚,漆黑的眼眸露出无尽的冰冷和让人无法反抗的属于王者的威仪,穆向晚看着他,好像回到了过去一样。是,这才是真正的冷翼凡——决绝,理智,冷峻,永远只会用理智来判断,几乎不会受感情所左右。她心中知道冷翼凡说得都是对的,心也猛地一跳。 因为她发现了自己的懦弱。 懦弱啊…… 为了不被良心谴责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孩子最好的治疗期吗?犹豫地个性,瞻前顾后又彷徨不绝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罢了!为什么不相信顾子期?他是最优秀的医生不是吗? 如果生病的人是她,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治疗,但是对象是小枫,她就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迟疑地连她自己都厌恶。她害怕孩子受到一点伤害,更怕那个伤害是来自她自己的!可是一味逃避真的好吗? 也许真的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吧…… “我同意。我来签字吧。”穆向晚说。 顾子期点点头,去取了一份同意书,冷翼凡看她的眼神则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穆向晚到头来会把责任又揽到自己身上。 是为了不给他行使“监护人”权益的机会,还是想把让自己做这个决定,完全掌握儿子的命运? 呵,真是奇怪的女人。 还是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吗? 冷翼凡微微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个无聊的问题,而是对即将到来的治疗充满了兴趣。他一再表示自己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力出席这样的活动,保证不发出声音影响治疗,但顾子期还是不同意让“外人”参加治疗。 后来,还是他威逼利诱来的那些医生们齐刷刷为他说好话,穆向晚也被逼烦了,说:“来就来吧,只是你不要说话影响治疗。不然你以后别想见他们一面。” “当然。”冷翼凡微笑着说。 呵,她的意思是他表现良好的话不介意再让他见孩子们吗? 他是孩子的父亲,她不会剥夺他的探视权,法律也不会允许。 看来事情进展地真是非常顺利。 冷翼凡想着,觉得心情非常不错。 因为没有人照顾小葵的关系,小葵也和他们去了治疗室,进门之前她也发誓自己不会乱说话。他们都静静坐着,看着不远处的穆向晚和小枫。 “小枫,你还记得你以前的事情吗?如果不愿意说话,可以写出来,或者画出来。” 冷翼凡的治疗方法 顾子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小枫过了很久才点头,但是神情中有一丝不明显的不耐烦与厌倦。顾子期问他喜欢吃什么东西,喜欢什么颜色等常识性的问题,小枫一开始回答地非常不配合,后来才慢慢投入了些,也肯用点头、摇头来表述自己的情绪。后来,顾子期问:“为什么不喜欢红色?因为它会让你想起什么吗?” 小枫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穆向晚下意识站起身,但是冷翼凡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然她打断治疗。穆向晚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心有不甘地坐下,顾子期瞥了一眼冷翼凡握着穆向晚的手,声音越发冷漠:“你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你伤害过谁,你记得吗?” 小枫迟疑着摇头。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好吗?” 于是,顾子期又问穆向晚以前的事情,穆向晚回忆着把能说得都说了,包括生孩子时的心情以及对他们的爱。 “说实话,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当妈咪……因为没有做b超,我一直以为会是一个儿子或者是一个女儿,生下龙凤胎的时候我都吓到了。 可能是怀孕期间营养不好的关系,你和小葵生下来都特别小,皱巴巴的,好像老鼠……啊不,我当然不是说你们难看,虽然确实长得挺奇怪的……总之我没想到小孩子居然是那样。 小枫你是1岁的时候才会开口说话,比小葵晚,但是你那时候可比小葵爱说话多了,也爱笑,大家都很喜欢你们。你们现在没有小时候相像,我以前还让你们穿彼此的衣服,结果没有一个人认出来……真是很有趣。 那次的事情……真的不怪你。呵呵,你才两岁,其实我很惊讶你的记忆力居然有那么好。那帮人是人渣,喜欢作弄人,连妈咪都反抗不了,更别说你了——你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啊。 虽然妈咪受了伤,但是妈咪什么事情都没有啊,身体非常好。而且那次事情后,妈咪还遇见了你们的子期叔叔,没有他的话我们可不会过得那么好。其实你是我的福星啊,小枫。 我的身体真的很好,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甚至比咸蛋超人的都要好……你这样我很担心,小枫。我甚至希望说不出话的是我自己。我很想听你叫我‘妈咪’……“ 穆向晚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落泪,小葵急忙递给她纸巾。她对顾子期笑笑,顾子期继续他的治疗,而穆向晚的心却久久没有平静。 好舒服啊……把心里的秘密都说出来,不用一个人承担痛苦,真是太舒服了,简直有一种如释重负地感觉——也许顾子期说的对,她也需要看心理医生?不过收费那么贵,还是算了吧。 与穆向晚的轻松不同,冷翼凡轻轻握住了拳头。他突然觉得看着孩子生下来,陪伴他们长大也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情,错过了还真是可惜。 穆向晚真是个傻瓜。 要是他的话,早就治好了所谓的自闭症,不,他的孩子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病——因为他们会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 也许他真的该做点什么?毕竟得知她和他的孩子被人欺负有点不高兴啊…… 要欺负也只有他一个人能欺负。 “知道这是什么吗?” 顾子期拿出一把枪。 穆向晚捂住嘴唇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小枫的脸色白得她都不忍心看下去了。顾子期把手枪放在小枫面前:“摸摸它,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 小枫颤抖着手,但是手还是不敢放在枪上。他捂着头开始尖叫了起来,这也是心理学家们都没有想到的场景。 “小枫!” 穆向晚急了,急忙抱住小枫,小枫在她怀里不断尖叫——因为他看到了他极力想遗忘的那一幕。 他看到自己亲手开枪,母亲的身上都是泪水,母亲抱着她流泪…… 他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他不要想起以前的事情,不要! “放开他,穆向晚。” 冷翼凡站在穆向晚的身边,冷冷地看着她,穆向晚的流泪、哀求他都视而不见。他强硬地抢过自己的儿子,逼着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听说你不会说话?” 小枫惊恐地看着他。 “也许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你的父亲——有你这样的儿子,我非常失望。是的,我没有给予你照顾,但是你的生命是我赐予的,这是你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也许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冷翼凡的儿子绝对不能是一个懦夫和胆小鬼——不然我会亲手把他杀掉。” “冷翼凡,你要做什么!他是你儿子!”穆向晚声嘶力竭地喊道。 冷翼凡对她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不带任何温度,甚至还带着某种寒意和轻视,穆向晚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石化了一样,浑身不能动弹。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抽风让冷翼凡接近她的孩子们,这都是她的错!要是小枫出事她不会原谅自己! “冷叔叔,你要做什么?” 所有人中,情绪最好的就是小葵了,她甚至还笑嘻嘻的。冷翼凡轻轻摸摸她的头,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手枪,硬塞到了小枫的手里。小枫尖叫着把手枪掉在了地上,不肯去拿,而冷翼凡从身上掏出另一把手枪对准了这个孩子的太阳穴:“捡起来,不然你就会死。” 小枫呆呆地看着他,脸上还有泪痕。 “呵,不相信是吗?我很少开玩笑。” 桃子的话:谢谢大家的支持,桃子真的非常,非常感激!我想稍微解释下,冷翼凡和穆向晚其实就是2个世界的人,穆向晚是正常人,而冷翼凡从小受到的教育是“没用的人就得死”……其实他现在对2个孩子还没啥感觉,只是想借着他们得到穆向晚罢了。 好吧,三少就是感情慢热……离开了才知道珍惜……智商300情商负300……咕…… 要么说话,要么死 清脆的枪声在房中响起。 顾子期的玻璃杯被手枪的子弹打得粉碎,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和墙壁一样白。小枫看着破碎的杯子,而冷翼凡吹吹手枪散发的热气,说:“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摸摸它,不然我会杀了你。” “冷翼凡!” “闭嘴!”冷翼凡冷漠地看着穆向晚,然后低着头注视小枫:“快,我可没有多少耐心。给你五秒钟。五、四、三……” 小枫的脸色不断变化,终于在冷翼凡数到“一”前触碰了那把枪,并且把它牢牢抓在手里。冷翼凡满意地笑了,摸摸他的头:“接下来是说话。你不说话你妈咪会担心,而我不想她难过,我想你明白该怎么做,是吗?” 冷翼凡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小枫不住摇头,向穆向晚求助,但是穆向晚被顾子期紧紧抓住手臂,丝毫不能动弹。顾子期冷冷看着冷翼凡:“冷先生,您并不是心理医生。” “是的,但是我会比你们更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刚才听了那么久我已经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循序渐进,让他记起以前发生的事情,不再畏惧心底的恐惧,这些我都能帮助他完成。所以,请不要打扰我。” 冷翼凡还是在微笑——修罗般冰冷的微笑。他低着头,重新把枪对准了小枫的太阳穴:“说话,或者死,你自己选。” 小枫的嘴巴张了又合。 如果能说话的话,他非常想咒骂这个男人,也恨不得把他撕碎!可是他是那么的弱小,他的挣扎在那个男人的眼睛里软弱到可笑,他能看出那个男人对他的轻松和嘲讽! 爹地?他不需要! “怎么,觉得自己弱吗?”那个男人在他耳边轻声说:“拿出你的实力,证明给我看。不然就是死。” 那个男人捏着他手臂的力量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那个男人身上发出的寒气让他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三年前死亡的暗色夜幕再一次笼罩了他,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但是他不想死,他也不能死!几乎是下意识,他推开了那个男人:“滚开!” “很好,小枫。” 3年没开口,小枫的声音非常嘶哑,要不是受到突然的刺激,他也许真的忘记要怎么开口。 声带传来令人难受的撕裂感,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涨得通红,都没注意到那个男人居然赞扬了他,还赏赐般摸摸他的头。穆向晚已经看呆了,冷翼凡耸耸肩:“其实很容易,不是吗?” “冷翼凡!” 穆向晚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赶到小枫的身边,抱着他,眼泪控制不住又落了下来。小枫也紧紧抱着她,过了很久才柔柔地说:“妈咪……” “小枫!”穆向晚喜极而泣。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接下来,穆向晚一直在逗小枫说话。虽然小枫说得很少,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简直好像做梦一样。与穆向晚的喜悦不同,冷翼凡的无礼已经激怒了顾子期。 虽然顾子期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但是冷翼凡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克制住的怒气。 呵,被激怒了吗?那就爆发出来吧。冷翼凡愉快地想道。 可是,与冷翼凡的预想不同,顾子期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他拿出计算机噼噼啪啪按了很久,朝冷翼凡伸出手:“五万五千块,可以现金也可以刷卡。” “什么?”冷翼凡有些疑惑但还保持着得体地笑容。 “咨询费2万5,杯子价值3万,一共五万五。既然你是小枫的父亲,我想这个女人的债务也由你来还吧。” “多少?” …… 顾子期报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数字,冷翼凡表示不可置信,他就拿出了笔记本,把每一项支出给他看,其中当然包括给穆向晚披大衣,安慰穆向晚,甚至让她拥抱之类的细则……冷翼凡自问自己的控制力还算不错,但是他对这个男人真是起了杀机。 披大衣?拥抱? 好,真是很好。 冷翼凡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他也不得不遗憾地承认他也没料到事情的结局居然是……支付赔偿金。他开了支票,递给顾子期,顾子期还不知死活地说:“我相信这是有效的。” “当然。”冷翼凡微微咬牙。 就算穆向晚再怨恨冷翼凡,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冷翼凡的快刀斩乱麻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小枫的病有了突破的进展。 冷翼凡请来的医生们看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畏惧变成了尊敬,有人和他热烈地谈论起这个方法是不是真的有效,冷翼凡也彬彬有礼地和他们谈论着,简直好像是学者。顾子期走到穆向晚身边,突然说:“这个人是天才,也是疯子。” “他就是一个神经病。”穆向晚恶狠狠说道。 顾子期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在谈论小枫病情的时候他注意到冷翼凡一直是处于思考状态,可以说他早就酝酿了他的计划,甚至把后果都考虑到了。要是他真的厌恶自己的儿子,眼神中会有轻视,但是从一开始他只是平静——是的,那些情绪都只是他为了演戏伪装出来的罢了。 那种平静,是自信,是对于生命完全的漠视。他说出“要么说话要么死”的时候,他相信他不是开玩笑——虽然他可能会为了穆向晚忍住不动手,可杀气是无法掩饰和隐瞒的。 还真像是那个世界的人啊…… 顾子期默默想着,看冷翼凡的眼神越发谨慎。 家宴 这件事以穆向晚不追究冷翼凡的所作所为而告终。 小枫受了很大的刺激,情绪不稳定,但是他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以后的治疗也会容易的多——这是顾子期有些不情愿地告诉她的。冷翼凡送他们回去然后很知趣地离开,穆向晚看着熟睡中的小枫,摸着他冰冷的手,极力忍住泪水,在他额头上轻轻亲吻。 快点好起来吧,小枫。 妈咪爱你。 你会是世界上最英俊,勇敢地孩子。 快点好起来吧…… ————————————————分割线———————————————— 顾子期给小枫进行了一个月的治疗。 刚开始他只是说一些简单的单词,后来慢慢能说句子,当他再一次喊出“妈咪”的时候穆向晚真是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了。她贪恋地听着小枫的声音,要不是还用理智克制住,不敢让他说太多话的话,她真想听一万遍。 “子期,谢谢你……真是谢谢。” “还是谢谢你的……‘男人’吧。对了,账单我已经寄给他了,我想这笔费用他不会不给。” …… 穆向晚表示沉默。 她对冷翼凡的感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恨他毁了自己的人生,让她家破人亡,另一方面她却不得不感激他救了小枫的命,用极端的方式让小枫开口…… 当然,如果他以“父亲”身份做的话,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正由于穆向晚不想承认他“父亲”的身份,反而对他有点愧疚。小枫恢复得很好,她想也许要打个电话给他感谢一番,但是到底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 能躲就躲吧……她默默想着。 因为忙着给小枫治病的关系,她很少出席会议,和冷翼凡官方见面的机会也非常少——这可真是一件好事。不过奇怪的是,她每天都能收到价值不菲的鲜花,鲜花里并没有卡片,她都不知道是谁送的。一开始她还很高兴,后来看到那些花都头疼,把它们分给同事——她可没有开花店的兴趣。 司徒宸对她非常好,给她涨了一倍的薪水,允许她迟到早退,要不是穆向晚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女人的话,她几乎可以不用去上班。 当小枫终于能和同龄人一样说话时,穆向晚高兴地自己都要说不出话来了。她决定举办一场派对来庆祝小枫的康复,司徒宸和顾子期自然是嘉宾。 “老板,这位是顾医生……” 虽然两个男子都没有认识彼此的意图,但是穆向晚还是向他们介绍了对方,然后热情地邀请他们入席。今天她准备了不少菜,烧起来很费劲,但是心情好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累的。她笑嘻嘻地给男士们倒了饮料,呼吁干杯,司徒宸笑着说:“怎么不是酒?小向晚,你太抠门了吧。” “你们要开车,怎么能喝酒?而且子期是不喝酒的,是把。” 顾子期点头。 “向晚阿姨,你和顾子期叔叔感情很好吗?”司徒朵眨着眼睛问。 “当然。” “那你和我爹地感情不好吗?” “你爹地是我老板……”穆向晚有点无语,莫名其妙觉得不对劲。 “爹地不是你朋友吗?”司徒朵继续眨眼睛。 “当然是……” “那么……喂,谁踢我!小枫!” 司徒朵只觉得小腿一疼,看着对面的人,一下子知道是小枫在踢她!因为穆向晚和小葵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她忍住骂这臭小子一顿的冲动,小枫淡淡地说:“对不起,脚滑了一下。妈咪,吃饭的时候不是最好不要说话吗?” “啊……偶尔说说也没关系吧。呵呵,大家吃菜,吃菜。” 穆向晚黑线。 开口说话以后,小枫说话还是很少,不知道是不习惯说话还是性格就是那么沉默。可是,他说话虽少,但是说出的话基本都是一针见血,有时候穆向晚也会非常汗颜的。比如说,他非常认真地问穆向晚:“那个男人真是……妈咪的男人吗?” 好吧,穆向晚原谅她可爱的儿子不想说出“爹地”这个词……可是“男人”不“男人”的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地说出来…… 穆向晚记得当时自己硬生生克制住奇异的感觉,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小枫锐利地看着他。 “我们……曾经……咳,然后……” “然后有了我和妹妹?” “是的。” “你爱他?” “不。”穆向晚立马摇头。 “那就好。” “什么?” “我讨厌那个家伙。”小枫说:“自以为是的男人……我讨厌他。妈咪真要嫁人的话我帮你找就好了,但是那个家伙不行。” “儿子,你不反对妈咪再婚妈咪很高兴,但是妈咪是成年人,能自己做主——还有,妈咪绝对不会嫁给‘那个家伙’,你绝对可以放心。” “真的?” “当然。”穆向晚尴尬地笑。 和儿子讨论起再婚问题真是……很特殊的体验啊。 穆向晚想起那晚上的尴尬,决定不再主动招惹小枫,能把这顿饭开开心心吃完就非常不错了。所以,她很客气的给朵朵倒果汁,在物质上讨好这个小丫头。司徒朵对穆向晚还是很客气的,所以也压住火气,开开心心吃饭——虽然饭桌上的气氛确实有些怪异。 吃完饭后,这帮先生们没有要走的意思,穆向晚只好给他们拿水果,然后去厨房收拾残局。司徒宸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说穆向晚真是好员工,一副十足的小痞子样,但偏偏长得俊美,有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顾子期阻止穆向晚为他们削苹果,说:“你去洗碗就好,苹果我来削。” “子期你真好!” “当然是要付费的——不过没关系,那位冷先生会付钱。” 穆向晚:…… 子期,其实你和冷翼凡有仇吧…… 他是你的父亲 顾子期是医生,虽然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苹果削地非常好,简直就是一样艺术品。 顾子期削地苹果苹果皮非常薄,没有断裂,形状好像波浪一样,晶莹的果肉配着他洁白、修长的手指真是非常好看。穆向晚洗碗完毕后看到的就是顾子期的表演秀,要不是顾及身份她都要和孩子们一起鼓掌了。司徒朵虽然佩服,但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在我家都是佣人削苹果的,爹地你说是吗?” “是的宝贝。”司徒宸亲了一下她的女儿。 司徒朵虽然任性,但是不是一个不知进退的孩子,她那么针对顾子期因为她有着深深地危机感——这个很帅的叔叔说不定会是爹地的竞争对手。 向晚阿姨那么好看,那么温柔,做菜好吃,一定很多男人喜欢!可他们不会得手,因为她会是我爹地的!虽然不喜欢小枫,但是小枫做弟弟也不错,能名正言顺地欺负他…… 哼,会削苹果有什么了不起,爹地能买一卡车!还都是削了皮的!他哪里比得上爹地? 顾子期自然明白小丫头对他的敌对心理,心中有些汗颜和无奈——现在小孩子果然早熟。他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然后起身:“我该走了。” “那么早?”穆向晚下意识问。 “晚上有病人。” “好吧,路上小心。” “嗯。” 顾子期离开了穆向晚的家,而司徒宸愣是又在她家赖了很久。他兴致勃勃参观房间,提出不少改善的建议,弄得穆向晚都不好意思打击他的积极性,告诉他房子是租的了。后来,司徒宸做了结论:“这房子太小了,你需要买一间新的,向晚。” “哪有钱啊。” “我可以预付你薪水。” 穆向晚心中一动,但还是拒绝了:“谢谢了,但是我觉得这样住也挺好的,等孩子们大点再考虑换房子的事情吧。” “要不住我家?不收租金哦~~~~~”司徒宸的桃花眼开始放电。 “呵呵,老板你真爱开玩笑。”穆向晚黑线。 司徒宸走后,穆向晚好像打完仗一样疲惫。她招呼着孩子们去睡觉,小枫去洗澡了,小葵却笑嘻嘻地问:“妈咪,司徒叔叔和子期叔叔你更喜欢谁?” “小葵,不要做无聊的事情。” “我只是问问嘛,想知道妈咪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当然是顾子期。” “为什么不是司徒叔叔?”小葵瞪大了眼睛。 “因为那家伙是一种动物……” “什么动物?” “小孩子不许听。” “哦……冷叔叔怎么没来?” 穆向晚没想到小葵居然记得冷翼凡的存在,倒是楞了一下。她想了一下说:“妈咪没有请他,因为他和妈咪不熟。” “他……真的是我们爹地吗?” 小葵终于问出了在心里隐藏那么久的问题,能憋那么久倒是难为她了。她一直希望穆向晚能主动向她说什么,但穆向晚好像忘记了这件事,问起哥哥来哥哥又不理她…… 哼,坏哥哥!明明会说话了还故意不理她! 小葵看着穆向晚,渴望得到穆向晚的回答。穆向晚微微一叹,然后说:“是,他是你们的父亲。” “妈咪……” “小葵,你先不要激动。你知道这件事后没有立即追问冷叔叔或者妈咪,我为你骄傲,因为我的小女儿也终于懂得做事不能冲动了。谢谢你信任妈咪,妈咪也不会欺骗你。”穆向晚说着,亲亲小葵粉嫩嫩的脸颊,对她微笑。 “妈咪,他……真的是我们爹地?那个抛弃了我们的……” 小葵的脸色暗淡下来。 知道冷翼凡是自己爹地时,她几乎快乐地要尖叫出声,但下一刻就生生控制住了——冷叔叔,那么温柔的冷叔叔居然是抛弃了他们的人…… 而且他为什么拿枪对着哥哥?他想杀他吗?冷叔叔到底想做什么? 小葵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忍耐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问穆向晚。穆向晚神色一暗:“是,你们确实是他的孩子。之前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有危险,抱歉。” “危险?” “嗯。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可他看起来很温柔。” “是的,这是他的伪装……我也曾经相信他的温柔。小葵,我不反对你和他联系,毕竟你是他的女儿,你有选择的权力。” “我也不知道……”小葵低下了头。 她的直觉让她喜欢冷翼凡,他的帅气、聪慧和温柔都那么让她迷恋,简直是她梦想中的父亲。可是,他为什么会开枪?为什么会让妈咪哭?他真的是好男人吗? 小葵想不明白。 穆向晚看到的是小葵紧紧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揉揉小葵的头发,温柔地说:“别想那么多,相信妈咪,好吗?” 小葵点头。 “哈,真是乖宝宝。我们去看看小枫洗澡为什么洗那么久吧。” “好呀!” ——————————————分割线———————————————— 穆向晚还算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冷翼凡给她打电话。 其实她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畏惧冷翼凡了,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冷翼凡问:“礼拜天一起吃饭怎么样?” “我有事,抱歉。” “向晚,你答应过带着孩子和我一起吃顿饭,难道你忘记了?” “有吗?” 电话那头,冷翼凡平静地向穆向晚诉说着他们的对话,穆向晚只得回忆起她想遗忘的事情。她轻轻咳嗽一声,决定接受邀请:“好吧,但是只有一顿,下不为例。” “可以。我期待着和你见面,向晚。” 可我不期待。穆向晚默默想着。 和孩子们见面 冷翼凡选择的餐馆是位于郊区的私房菜馆。 出发前,穆向晚征求了孩子们的意见,向他们说明这次是那个“冷翼凡叔叔”请吃饭,只此一次,以后可以不用见面,他们自己决定是不是去。 小葵想了很久才点头,小枫倒是一下子答应了。穆向晚又欣慰又失落,知道这次午餐是非去不可的了——不过也没事,反正只有一次。 孩子们是该见见父亲,慢慢了解实情——虽然这个父亲只是血缘上的。 穆向晚是一个独立、坚强的女人,她爱她的孩子,但是她也认为她的孩子们有权知道真相,自己判断来决定对于他们父亲的态度——她不能代表孩子们的意志,每个人的意志都是要尊重的。虽然他们还不具备理智的判断力,但是她不会勉强他们做什么事,而是会用商量、询问的态度。 孩子们都答应了去这次午餐,穆向晚让他们自己穿衣服,然后她也换上一身很简单的衣衫,坐公交车去了指定的地点。他们在路上花费了很多时间,到达的时候冷翼凡已经等了半小时了。 这家餐厅是类似古时候王府的四合院,院子里种着柿子树,房梁上悬挂着红灯笼,真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饭厅里摆着4张大圆桌,但是此时只有一桌有人,那人就是冷翼凡。 他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面容柔和,恍若神祈。穆向晚呆呆看着他,突然有点愣神。她想起了多年前依偎在冷翼凡胸前,看他入睡时模样的心情,但那些心情在现在看来只是无比可笑罢了。 其实她到现在没有明白一个杀戮如此重的人为什么会有着宛若婴儿的睡容。 那么地……温柔。 他们进来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冷翼凡还是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当漆黑的眼眸睁开的时候,穆向晚敏感地觉得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化,小枫更是握紧了拳头,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冷翼凡懒懒地看着他们,笑了。 “中午好。”他微笑着说。 “中午好。” 穆向晚想,这会是一场非常奇怪的午餐。 可口的食物不紧不慢地上来,但是他们都很少动筷子,当然也很少说话。冷翼凡大多数时间都是看着他们,而穆向晚一直低着头,不想和他视线相对。再美味的食物在她口中都味同嚼蜡,后来,冷翼凡从身后拿出了两个礼品盒:“这是给你们的礼物,想看看吗?” 小葵看着穆向晚,不敢伸手。穆向晚点点头,她才接过礼品盒,小声说:“谢谢冷叔叔。” 小枫也接过了礼物。 小葵的礼物是一套精美的绘画用具,小枫的则是……搏击俱乐部的邀请函? 那传说中的野蛮俱乐部? 穆向晚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喜欢你们喜欢。”冷翼凡笑着说。 他的笑容在穆向晚看来真是阴险无比。 穆向晚怒视冷翼凡,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搏击俱乐部?这不是说是要取缔的地下组织吗?好像是赌钱,也赌命的?你觉得未成年人能去那里吗?一个五岁的孩子?” “他有选择权,我不会强迫。” 冷翼凡淡淡地说,品味着红酒的醇香,穆向晚瞪着他,真恨不得把他手里的杯子抢过来砸碎。冷翼凡心情很好地指着桌上的汤说:“这里的鱼翅做得不错,尝尝看?” “没胃口。”穆向晚冷冷地说。 “哦?为什么没胃口?这里的饭菜不好吃吗?” “看到某些人就没胃口。”穆向晚故意说。 “呵,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啊,向晚。” 冷翼凡笑了。 虽然穆向晚存着激怒冷翼凡的心,但是冷翼凡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甚至把她的挑衅故意当成玩笑。看着冷翼凡和煦微笑的模样,穆向晚真是特想撕开他的假面具,让孩子们见识一下他的本性,以后也不会上当受骗!冷翼凡看着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和煦地问小葵:“小葵怎么只吃了那么点?不喜欢吗?” 小葵摇头。 “那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下次叔叔带你去。” 小葵犹豫了一下,看了穆向晚一眼,还是摇头。 “不想去吗?难道你妈咪不想让你出门?” “不是的。”小葵小声说。 “那你不喜欢和叔叔一起出门吗?” “嗯。” “为什么?”冷翼凡温和地问。 “冷翼凡,够了。”穆向晚沉着脸打断冷翼凡的追问:“我想我答应你的都已经做到了,现在也请你不要再追问孩子,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当然,我不会违反自己的承诺。可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冷翼凡笑盈盈地说。 冷翼凡满脸写着“关心朋友的小孩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穆向晚被他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她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正想拉着他们走,冷翼凡又悠悠地说:“小枫不想看看为你找的武术师父吗?他就在隔壁房间里。” “我不稀罕。”小枫冷冷地说。 “呵,随你。” “你……真的是我们父亲吗?”小枫问。 “你说呢?”冷翼凡淡淡笑着。 冷翼凡的不屑和平静终于让这个孩子的理智消失殆尽。小枫的脸涨得通红,几乎在怒吼:“我不会承认的!就算真的是爹地我也不会承认!你是个混蛋!没有人会拿枪指着自己儿子的头,也没有人会让妈咪那么伤心!我绝对不会承认你!” “你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要是真的那么厌恶我的话你可以自杀,把属于我的血液都流光,这样你就可以脱离血缘关系了。”冷翼凡淡淡地说。 “冷翼凡!你在说什么!” 我想我是疯了 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冷翼凡居然会当着她的面建议她的儿子去死!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把小枫和小葵带来见这个变态!不管怎么说,任务完成了,欠的恩情也还清了,她不欠他什么的了! “没事的话我走了。” 穆向晚拉着孩子软软的小手,目不斜视地朝门外走去,但是有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穆向晚脚步一顿:“冷翼凡,你想做什么?你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冷翼凡微笑不语。他的笑容激怒了穆向晚,穆向晚觉得羞愤难当。 “你这个人渣!你怎么敢这样!”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你假意说放手,只是为了骗我出来?冷翼凡,你好卑鄙!” “你不是早就了解我的‘卑鄙’了吗,向晚?” 冷翼凡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脸上带着笑容,但是乌黑的眼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的手下抓住了尖叫的孩子们,他走到小葵面前,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小公主,乖乖的,不要叫。我是你爹地,我不会伤害你。” “那你为什么要抓我们?放开啦!” “不这样的话,要想见到你们恐怕要几十年后吧……而我不想等了。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虚耗。” “你不是我们的爹地吗?不是该疼爱我们吗?为什么要这样!” 女儿的质问让有些不耐烦的冷翼凡微微一怔。他摸着下巴:“爹地就要疼爱子女……好像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呢?是想自己年老体衰无法动弹以后有人照顾吗?可是有足够金钱的话去养老院也可以……” 冷翼凡突然就陷入了沉思状态,陷入了思索的他会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会有短暂的不敏感,而小枫抓住了这个时机,拼命在抓住他的那个男人手臂上一咬,然后拼命往外跑。 那帮人也没想到小枫会突然逃走,愣神了1秒,而小枫已经跑到了门口。冷翼凡冷峻地看着他的手下们,他们看出自家老板神色不好急忙不再留手,而是把小枫的手扭在后面,阻止他再次逃跑。 “冷翼凡你放开他!他还小!”穆向晚声嘶力竭地喊道。 “是吗?可是他刚才的时机真是抓得不错啊……要是过个十年也许他真的能逃出去。” 冷翼凡看起来是淡淡的,但是心里也有些惊讶。他记忆中的小枫一直是沉默又怯懦的孩子,他没想到他居然会…… 呵,明明很在乎母亲和妹妹,逃跑的时候却只是自己一人吗? 他也知道自己是小孩子所以受到的注意力和警惕都是最小的,身体素质也最好,逃跑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吗?在这种情况,还讲究什么“情感”,企图带着妹妹和妈妈一起跑的话只是送死罢了。 只有他自由了,才能营救他的亲人。 想不到短短的时间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之前冷翼凡看待小枫只是把他当成“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有着自闭症的懦弱小鬼”,但此时对他倒是有些改观。穆向晚在大叫,那个小丫头在哭,小枫倒是不哭不闹,只是恨恨地看着他,还算沉着。 呵,仇恨吗?那双漂亮的眼睛真是把他所有的情绪都出卖了呢……不过他倒是不恐惧。是真的不害怕,还是不知者无惧? 血液里的冷静和嗜血真的会被遗传吗?遗传给这个小子? 呵,似乎很有趣。 冷翼凡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枫,而穆向晚已经出离愤怒了。她掏出手机想给司徒宸打电话,包被冷翼凡轻而易举抢走。他把包丢给手下,然后对穆向晚彬彬有礼地说:“向晚,去我的房子住一阵子怎么样?我想我们需要近距离地接触,然后好好谈谈,交流一下感情问题。” “你让我恶心。”穆向晚厌恶地说。 “呵,你似乎变粗俗了。是跟司徒宸学的?” “冷翼凡,放我走。” “不可能。你该知道的,绝对不可能。”冷翼凡笑着说。 小枫和小葵被抱去了车子,穆向晚只好跟着冷翼凡也上了车。孩子们坐的车在他们前方,与冷翼凡的车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让穆向晚能看见他们,但是也看不真切。穆向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开车的冷翼凡,真想夺过方向盘,和他同归于尽——这样世界上也少了一个祸害。 可她舍不得死。 虽然理智控制住了冲动,但这不影响穆向晚在脑中yy冷翼凡出了车祸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样子,恶毒地笑出声来。她的细微动作引起了冷翼凡的注意。 “不要想一些无聊的事情,穆向晚。”冷翼凡突然说。 穆向晚愣了一下,而冷翼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大手宽大、粗糙、微凉,穆向晚的身体一颤,迅速甩开,但是甩不动。她气呼呼地样子真是很像一只包子,冷翼凡笑出声来,手中却不放手:“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难道你以为我会爱你?在你对我做出那么多事情之后?”穆向晚嘲讽地说。 “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啊……不是说女人很喜欢鲜花和赞美吗?怎么你把我送你的花都丢给同事了?” “那些花是你送的?”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 “是啊,据说这样会讨得女人的喜欢。” “你想讨得我的欢心?”穆向晚冷笑:“这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 “我是认真的,穆向晚。事实上我很少开玩笑——除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自己失忆那一次。我想我当时一定疯了吧。决定给你送花的时候也好像疯了。” 去冷翼凡家(今天更新结束) 一开始,想要的真的只是一个情。妇罢了…… 一个乖巧懂事,能帮他顺利完成计划又不属于任何势力范畴内的情。妇。 穆向晚非常符合,她的身份能让他的计划一箭双雕,这简直是意想不到的好运气。他把她当成了玩具,但是她会不经意间让他感觉到温暖,感觉到生命的存在,他也开始眷恋这种温暖。他很快警醒,刻意忽视她的存在,后来却发现有个人在他心中占据个位子也不错。 只要不会成为他的弱点就好了。 后来,就是争吵和分离…… 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了。 因为穆向晚哭着说“你什么都不懂”,所以通宵看书,企图了解女性的心理?他甚至还看了流行的言情小说!当然,合上那本小说后,他沉默了起码一分钟,然后觉得自己该清醒一下了。 这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居然会有人喜欢看这样的东西?这么不切实际又不合逻辑的幻想? 真是…… 不过也许女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幻想?嗯,书上说女人都喜欢收到花,也许可以试试看。 冷翼凡吩咐他的助理每天都给穆向晚送花,但是偶尔见到穆向晚的时候也没见得她有多高兴,甚至见她把花送给其他人…… 好吧,其实他一点也不介意,因为他也不喜欢那些娇艳脆弱又香的熏人的花朵。不过,这丫头也太直接了吧?以前她就算不喜欢不是也会装出一副欣喜若狂地样子来吗? 呵,这样也好。 冷翼凡曾经尝试过用一般人的方式去接近他的女人,但是他放弃了——这样又浪费时间成效又不好。他决定还是采取自己的方式。 呵,现在他就能拉住他的向晚的小手。 这感觉真不坏。 冷翼凡一只手握着穆向晚的手,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没有看着穆向晚,车开得又快又好。穆向晚持之以恒地用力冷翼凡的束缚,嘴里不忘挖苦:“送花给我?冷总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玩起大学男生的把戏了?” “大学男生?我没上过大学,不太清楚大学男生都爱玩什么。向晚你清楚?” “你……” 穆向晚再迟钝也知道冷翼凡是讽刺自己也没上过大学,被戳中了软肋,气愤无比。她气得头上就快冒烟了,盯着冷翼凡,一字一句地说:“冷总就快订婚了吧。订婚前传出强抢民女的丑闻好像不太好吧。” “向晚终于知道为我的声誉考虑了,我非常感动。不过你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传闻出来的,我想没有哪个报社敢这么做。” “那王小姐那儿呢?她也不是傻子吧。冷总真的不怕订婚黄了?” “呵,我当然无所谓——如果她不想订婚的话。” “冷翼凡,你到底想怎么样?”穆向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也就快要订婚,结婚,我们是2个世界的人!你到底为什么要招惹我?你的承诺呢?” “因为我觉得厌倦——这样的日子让我厌倦。”冷翼凡淡淡地说:“已经很久了……我想我已经给你足够多的时间。” “你给我时间?” “嗯。你说我不懂爱,我也尝试了一般人的方式,但是也什么效果都没有。既然这样,不如还是改成我的惯用方式吧……穆向晚,你是我的女人。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呵,所以说你之前对我说的什么愿意放手之类的话都是骗我的?我居然相信了你!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对不对!这样耍我好玩吗。你很伟大是吗?冷翼凡,你为什么不去死!” 穆向晚声嘶力竭地喊着,看起来非常激动,冷翼凡再一次发现他说话的重点这个女人每一次都没抓住——其实他真是想表达他愿意对她,她的子女负责罢了,她到底为什么又那么气愤? 难道她有除了他之外更好的选择吗? 她这个笨蛋,难道不知道现在王雪晴只是按兵不动,等她顺利订婚就一定会对她,还有对她的宝贝们下手吗?司徒宸……那个家伙也只是一只冷酷的狐狸罢了,只有她会以为他会保护她。这一次他不会再放任她任性地把自己投身带危险之中,他要给她最周全的保护。 哪怕她恨他。 已经那么多仇恨了,再多一点也没关系。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好。 当冷翼凡把车子开进别墅的时候,小枫和小葵都已经进了屋子。穆向晚恨恨地跟着走了进去,冷翼凡对孩子们说:“除了主卧室和书房之外,你们可以随意选取自己喜欢的房间,并且吩咐下人按照你们的需要布置。你们可以在这里自由走动,每周可以出门一次,但是出去的时候必须有人跟随。要是有特殊情况需要出门的话,必须征求我的同意。我会给你们找家庭教师,这样你们的妈咪就不会担心你们的学业问题——虽然我不认为幼稚园的孩子有什么好学习的。” 冷翼凡耸耸肩,示意他们可以自行活动了,但是他们都没有动弹。小葵躲在穆向晚的身后,小枫则冷冷地问:“是囚禁吗?” 这样平静的话通过一个男孩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趣。 冷翼凡笑了。 他笑着说:“当然不算,只是出于一个父亲对于子女的爱护罢了。” “你说谎。” “呵,被看出来了吗?现在,照我说的做。” 冷翼凡突然沉下脸来,屋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变了。穆向晚见小枫面有不甘,怕冷翼凡真的对自己儿子做什么,急忙说:“快去选房间吧!妈咪……已经决定在这里住下了,你们要听……冷叔叔的话。” 【桃子的话:快过年了,事情很多,今天开始到过年结束,每天2更,10号恢复更新。希望大家理解,桃子回家的路上要时间,过年真的事情很多啦。。。年后小爆发下,弥补下亲们。。亲们也新年快乐,一路平安哦。】 再次亲密 穆向晚艰难地说了,孩子们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就变了。小葵歪着头,非常不理解,小枫更是直接问:“妈咪,你这是怎么了?他威胁你了?” “不,这是妈咪的决定。我想在这里住着也不坏,总比自己家环境好。” “妈咪!”小枫不可置信。 “听话。” 穆向晚是知道冷翼凡真正生气的后果的,她可不认为他会看在血缘的份上容忍小枫、小葵的叛逆,所以决定暂时放下仇恨,先保住他们再说——至少他们会尊重她的决定吧。 孩子们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怪兽,穆向晚也尴尬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实在反差太大,只能含含糊糊解释说:“先安心住下来……”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穆向晚不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孩子们是不是懂了——他们才五岁,要懂的话也有点难度,可他们确实安静下来,接受了冷翼凡的安排。他们跟着佣人上了二楼,人刚消失不见,冷翼凡就把穆向晚搂在怀里,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那么快就向着我了?” “冷总,能不能请您松开手?”穆向晚没好气地说。 “不能。我等了很久了,向晚。” 穆向晚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冷翼凡打横抱起。他抱着她朝着楼上走去,穆向晚想尖叫,但是怕孩子们知道只好用力咬住嘴唇!看出了穆向晚的忍耐,冷翼凡微笑着说:“倒是比以前聪明了……呵,你总是给我带来惊喜。” 穆向晚被冷翼凡压在了床上。 门早就被反锁,事实上没有锁住她也插翅难飞。冷翼凡压着她,他们之间距离很近,她都能看清楚他脸上的毛孔了。她不得不承认冷翼凡真是受了时空之神的眷顾,那么多年过去了,又抽烟喝酒,但是皮肤还是和二十岁一样好。她看着他,他笑了:“有没有想过我?” “当然有。” “哦?” “想杀你。你死了世界就清净了。“ “很可惜,我不会死,世界也永远不会清净。” 在下一秒,穆向晚的头就被狠狠地钳住。 冷翼凡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靠近,他汲取着她的味道,她的唇,她的气息,穆向晚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肺部的空气好像被吸干一样,紧闭的牙齿被他用舌头撬开,用力吮吸,她几乎瘫倒在床上。她的衣服被略嫌冰冷的手指灵巧解开,那双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摸上胸前的浑圆,有技巧地揉捏,而穆向晚一次又一次地企图起身,却被冷翼凡重新压下。 “你就不想我吗,向晚?” “你去死……” “呵,真是伤心。” 她的衣服被尽数脱去,冷翼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脱得精光,健壮的身材让她简直不敢睁开眼睛。反抗是毫无意义的,她的腿被分开,然后灼热就进入了她的灵魂深处。不适应和意外的刺。激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扭动,想离开,但是又无力抗拒。冷翼凡的身体热得惊人,他亲吻着穆向晚眼角的泪水:“不舒服吗?是不是我的技术退步了?我们确实需要多加练习,向晚。” …… 穆向晚想杀了这个男人。 冷翼凡抱着她律动,她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他的肩膀上留下了深深地牙印,她的嘴里也满是咸腥。冷翼凡好像没有痛觉一样默许穆向晚咬他,直到欲。望在瞬间释放开来。穆向晚的黑发被汗水浸湿了,小脸苍白,不住喘气,身体微微起伏,好像白玉一般。冷翼凡抚摸着穆向晚肩膀上淡淡的褐色疤痕,问:“这就是上次中弹后留下来的吗?” 穆向晚不说话。 “真是可惜啊……那么漂亮的身体留下了疤痕。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可以提醒你背叛了我的下场——外面的日子很难熬吧,向晚。” 这个神经病! 穆向晚艰难站起身,想去浴室洗澡,但是又被冷翼凡压倒。他搂着她,强迫她的头在他胸口,穆向晚实在没有力气挣扎,只好把脸贴在他汗津津的胸口。她非常讨厌这样腻腻地触觉。冷翼凡不住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也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好像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乖一点……我简直怀疑你是在勾。引我,向晚。” “你也远比我想象中更无耻,冷翼凡。”穆向晚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沙哑。 她其实根本不喜欢这样的“亲密接触”,更别说那个对象是冷翼凡了。她的声音又轻又沙哑,和以前的清亮相比倒是又多了一些特别的味道,妩媚,引人沉沦。冷翼凡笑着吻吻她的额头:“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我的名字的?你的胆量真是大了不少。你也觉得喊‘三少’太生分了吗?“ “冷翼凡,以前我是你的奴才,但现在不是!我不欠你的!” 穆向晚说着,愤怒地起身,去浴室洗澡。淅淅沥沥的水中,她无声地哭泣,觉得自己无助又肮脏无比。浴室门突然开了,冷翼凡也进来,和她一起用一个花洒。 “冷翼凡!”穆向晚真是羞愧难当。 “呵,害羞吗?” “神经病!” 穆向晚简直不敢看冷翼凡的身体,恨恨离开。她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清晰可见的吻痕和有些红肿的眼睛,真想把镜子砸碎。 她看见洗手台前放着崭新的女士衣服,稍稍犹豫,还是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是一条真丝裙子,淡淡的粉色,穿在身上很舒服,而穆向晚想的却是冷翼凡为什么这里会有女装。 是早就打算把她关在这里,还是给王雪晴预备的? 这个答案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 她也不想知道。 【写h好累啊~~~~~~~~~~~~5555~~~~~~~~~】 我爱你,向晚(更新结束) 穆向晚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没过多久冷翼凡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有着沐浴露的味道。穆向晚对着镜子狠狠梳头,把头发重新梳成整齐的样子,冷翼凡则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好像看不够一样。穆向晚梳完头,冷静地问:“打算关我们多久?直到你厌烦吗?” “呵,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因为我逃走,也许三少早就放了我吧……确实是我失策,引起了三少的注意,真是抱歉。三少就要结婚了,我的存在真是不清不白,对新娘子也不好。我已经一再承诺不会干涉三少的家庭,孩子们也是跟着我姓,三少为什么就是不放心?” “呵,原来你以为我是因为不放心啊……”冷翼凡心中了然,微微摇头。 “三少,孩子是无辜的。就算他们不是您的亲生孩子,他们也才五岁,有权享受自己的生活……” 穆向晚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发抖了。她眼圈通红,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紧紧咬着嘴唇,嘴唇发白,冷翼凡都替她疼。为了儿女穆向晚什么屈辱都愿意忍受,她甚至愿意…… “要是三少真的喜欢我的话,我可以在这里住下,没有三少的吩咐不会离开。他们还小,小枫的病又刚好些,这样不能和外界接触可能会再次犯病的……不如让他们回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带着,我留在这里可好?” 冷翼凡有些吃惊。 他虽然口头调侃穆向晚,但是他非常清楚穆向晚对自己的恨意,简直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要求留下。他本该高兴,但是心中却突然涌出了一股酸涩。 他的向晚还是一如既往地为了别人而活啊……这次换成子女了。为了子女不惜呆在最厌恶的人身边吗? 呵…… “我想你误会了。”冷翼凡淡淡地说:“最近有些不太平,许多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要是对我下手的话,他们会是最好的人质。只有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怎么会这样?” “不信吗?” “不……只是没想到三少居然还……那么危险。” “呵,沾了污渍的人永远洗不干净,就算是坐上了那个位子,也永远不缺觊觎的人……或者说每个人都是贪心的,想要更多吧。就算是付出惨重代价也无所畏惧。”冷翼凡淡淡笑着:“我不想你成为我的弱点和拖累,穆向晚。” “那小枫和小葵……” “我当然不会把他们一辈子关在这里,只是暂时的罢了——那个小子的性子也磨练一下才好。虽然我对他们确实没什么感情,但是我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女下手。穆向晚,我还没那么变态。” 穆向晚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来。“冷翼凡招手。虽然有点犹豫,穆向晚还是走了过去。冷翼凡拿出一个丝绒盒子,让她打开,穆向晚打开一看,却是冷翼凡上次送给她的钻石耳环。她疑惑的看着冷翼凡,冷翼凡说:“你的行李都已经搬来了。” “全部?” “全部。” “你有我家的钥匙?”她下意识地问。 她一开口就知道自己问了多么愚蠢的问题。因为,冷翼凡云淡风轻地笑:“钥匙?用那个做什么?自然是直接把门砸了。” …… 好吧,当她什么都没问。 冷翼凡拿出耳环,对准穆向晚的耳洞,帮她戴上。穆向晚已经许久没带耳环,耳洞堵塞,竟是被他硬生生戳通。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穆向晚的脸色变得雪白。她觉得耳朵又疼又热又涨,几乎要叫出声来。冷翼凡看着她耳朵上的血迹,拿纸巾为她止血,声音听起来很抱歉:“怎么那么容易就出血了?很疼?” 穆向晚摸着耳朵,不说话。 “2克拉,a色,lc……净度,颜色,切工都是完美的。”冷翼凡好像欣赏着什么艺术品:“和你很衬,向晚。你知道我为什么送耳环你吗?” 【桃子的话:钻石a色是最好的,净度lc几乎是完美的,这样的耳环好贵啊啊啊~~口水中~~】 “不知道。”穆向晚冷冷地说。 “我想让你知道,别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而且只可能给你更好的。”冷翼凡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闻着她发丝的清香:“ “向晚……我记得你问过我是不是爱你。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后来我找到了答案……但是你已经不在了。既然你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当然要为此付出代价。我爱你,穆向晚。所以你不能走。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冷翼凡笑着让穆向晚转过身,亲吻穆向晚的嘴唇,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身体颤抖起来,声音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你爱我?” “当然。” “三少您懂得爱吗?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爱人’吗?”穆向晚气得浑身发抖:“呵,三少这又是在玩什么?‘真情告白’?耍我很好玩是吗?如果真的爱我就放我走!马上!” 她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冷翼凡会爱人?别开玩笑了!无论她,王雪晴,那个死了的日本女人,还是谁谁,都只是利用对象和玩具罢了!他的心里只有他的事业和他自己!他又想玩什么? 穆向晚想起自己五年前傻傻问冷翼凡是不是爱自己,真想穿越回过去,扇死自己。她要打醒这个笨蛋,让她不要天真,不要幻想,不要连累别人! 爱? 恶魔会懂得“爱”? 真有那一天也许会是世界末日! “不信吗?”冷翼凡问。 冷翼凡的愤怒 2 他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愤怒。 他以为这个妞儿会受宠若惊——虽然这个几率确实很小——但起码也要惊讶下,或者欣喜一下吧。她为什么一脸不可置信和讽刺?他冷翼凡说的话就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吗?没有人敢质疑他!她倒真是不知好歹,恃宠而骄! 冷翼凡想着,心慢慢冷了,松开了手,把穆向晚推开。他的力气实在是大,穆向晚一个踉跄没站住,倒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膝盖上立马一片青紫。她一言不发地轻轻揉着膝盖,心中一片悲凉。 又要过着以前的日子了吗? 以前被囚禁的是一个人,而现在把孩子都牵扯进来了…… 是不是不要生比较好? 反正生下来也没有能力保护…… 到头来还是害了他们了。 穆向晚的眼泪滴滴滚落,后悔、愤怒、无奈、仇恨。 冷翼凡没想到自己那么“轻柔”的一推居然会让她受伤,朝穆向晚伸出手,想把她拉起来。穆向晚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自己站了起来,平静地问:“三少,事情平息后可以让他们离开吗?这件事平息以后。” “你想让他们去哪里?” “如果三少不放心,想让自己人照顾的话,我不会反对;如果三少不照顾他们,我能不能委托我的朋友照顾他们?” “哪个朋友?”冷翼凡问。 穆向没有回答冷翼凡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我想他们还是不太适应在中国的生活……小葵一直闹着回美国,我想小枫也是更喜欢美国吧。在美国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三少更不用担心被人拿来威胁……” “说完了?”冷翼凡打断了穆向晚的话,冷淡地问。 “嗯。” “你还没回答我,要是我放他们出去的话,你会把他们托付给谁?司徒宸,还是你那个关系匪浅的顾子期?” 穆向晚不说话。 “回答我,不要说谎。” 她的下颚被人强硬钳住,她被迫抬头和冷翼凡对视。黑得看不到底,幽深地看不到尽头的眸子正冷冷看着她,带了些危险的意味。穆向晚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她心中纠结很久,终于败下阵来:“顾子期。” “呵,倒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冷翼凡放开了她:“连我都查不到底细的家伙,你把孩子给他一定会非常放心。”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冷翼凡冷笑:“怎么,我不配抚养我的孩子吗?你怕我吃了他们还是怕我把他们教坏?” “我只是想让他们过平静日子罢了!” “他们是我的孩子就注定过不了平静日子。”冷翼凡淡淡地说:“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时间不早了,在晚餐前你能和他们见面。我想你不想他们太叛逆吧。” “当然。”穆向晚说。 虽然她极其厌恶冷翼凡,但这是大人的事情,孩子不应牵扯其中——其实她非常怕小枫和小葵的叛逆会耗光这个恶魔的忍耐力,发生什么惨剧。 所以,她必须隐藏好自己的情绪,让他们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如果他们知道她的仇恨一定更加难忍耐! 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是自愿的好了…… 他们千万不能有事。 ——————————————分割线——————————————————— 穆向晚去了客厅,孩子们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他们都换上了比较正式的衣服,担忧地看着穆向晚,同时仇恨又恐惧地看着冷翼凡。冷翼凡坐在桌子的主位,看着他们,微笑着说:“我想我需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冷翼凡,是你们的爹地,传说中抛弃了你们和你们妈咪的可恶男人。我要更正一点,事实上不是我抛弃了你们,而是你们妈咪抛弃了我,所以对于你们在美国的贫困生活我非常抱歉,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现在,欢迎你们进入冷家,成为我冷翼凡的子女。” 冷翼凡说完,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等着他们的感激似的。穆向晚无奈一叹,对孩子们艰难笑着:“三少……不,你们爹地说得对。之前妈咪隐瞒了一些事情,非常抱歉。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妈咪希望你们能听爹地的话,不要顶撞爹地。” “谢谢你为我说话,向晚。” 冷翼凡把穆向晚搂在怀里,眼睛微微眯起。他的女人终于愿意为他说话了,虽然出发点不是那么好,但是这些话听起来还算是顺耳,他也就不计较这些了。穆向晚红了脸,但是不敢在孩子面前再次表现出对冷翼凡的敌意,只是含糊地说:“放手吧,那么多人呢……” “呵……” 冷翼凡看着穆向晚吃瘪的样子心情没由来地大好。他挥挥手,示意下人们开始上餐,于是寡淡无味的一餐又开始了。穆向晚只是稍微动了几下筷子就没胃口放下了,但是见儿女们吃的也很少,心中虽然了然,但还是劝慰说:“怎么只吃那么点儿?再多吃点吧,不然半夜会饿。” “是啊,听妈咪的话。”冷翼凡也说。 他好像迅速融入到了“父亲”的角色之中,面对的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和穆向晚一唱一和的教育。穆向晚真是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装作没听到:“不喜欢吃的话也要吃一些,小孩子挑食可不好。你们都是大孩子了,一定要懂事。” 小葵还没听出什么来,小枫却是懂了——妈咪这是提醒他们要懂事,听话,不要叛逆。 小枫拉了妹妹一把,带头吃饭,小葵虽然奇怪,但还是跟着哥哥吃了起来。 穆向晚见到这么懂事的儿女,心中真是既欣慰又苦涩。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他们摘出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温暖吗 晚饭后,孩子们由下人送去卧室,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是穆向晚能插手的了。虽然穆向晚表示自己要帮他们洗澡,哄他们睡觉,但冷翼凡只是淡淡地说:“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能自理吗?哄睡觉?呵!” 他冷冷笑着,穆向晚也不敢说什么,也不争辩,反正明天一早他肯定会去上班,到时候再做打算就是了。司徒宸和顾子期一定会发现她的不对劲,但是……又怎么能指望他们为她蹚浑水呢?和司徒宸的交情毕竟还没到那份上,而顾子期她却是不想连累…… 她面前的只是死路罢了。 唉…… 穆向晚心情抑郁地走到了花园,此时已经是满天的星光了。深秋的风吹在身上瑟瑟地冷,户外又没有暖气,她冻得浑身都发抖。可是,她喜欢这样清冷的空气,因为这让她平静,也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她躲了那么多年,以为自己和以前有所不同,但还是躲不过命运吗…… 穆向晚苦笑。 “怎么不进屋?那么喜欢吹风吗?” 冷翼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穆向晚的身后。他把穆向晚裹在自己的风衣里,穆向晚的身体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可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让她非常不习惯。她挣脱开,闷闷地说:“屋里空气不好,出来透透气。” “现在透完了吗?” “是。” “那和我回去吧。” 冷翼凡说着,拉着穆向晚的手。 穆向晚一愣,然后顺从地被他带走。冷翼凡握得很紧,原来稍嫌冰冷的手对于她现在的温度而言居然还算温暖,那股暖意也不受控制地传遍全身。重新回到冷翼凡的卧室,穆向晚看着满房间的白,打破了沉寂:“三少还是喜欢把房间布置地这样清冷。” “呵,只是懒得花心思罢了。你的房间倒是很多摆件。” “女人都喜欢弄这些。”穆向晚淡淡的说:“雪晴小姐的房间也应该很花哨。” “是啊,非常粉嫩。”冷翼凡说。 他并不介意穆向晚的试探和讽刺,他也清楚穆向晚的话中几乎没什么醋意。穆向晚一顿,然后笑了:“三少经常去看望雪晴小姐?我以为她会住在三少这儿。” “我并没有那么多精力‘金屋藏娇’,一个已经够受的了,哪有那个闲情逸致找两个?”冷翼凡微笑着说。 穆向晚也笑:“可是强扭的瓜不甜。” “我觉得甜就好。” 冷翼凡吻着穆向晚的唇,轻轻勾勒着她嘴唇的形状,时而轻触,时而微咬,不住地挑逗她的欲、望。穆向晚没想到那么快又要来一次,下意识把他往外面推,手被冷翼凡抓住,十指交缠。和方才那次不同,这一次冷翼凡极其温柔,温柔到穆向晚都以为他不是冷家三少。冷翼凡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亲吻,突然掀起她的裙子,穆向晚也叫了起来。 “你……” “嗯?” “我不太舒服。”穆向晚想办法拒绝:“你明天要去上班,所以……” “所以什么?” “纵,欲是不好的。”穆向晚一狠心说。 冷翼凡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大声,穆向晚的脸涨得通红。冷翼凡的笑好像带些什么,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冷翼凡笑够了,然后说:“我是想帮你上药。” “什么?” 冷翼凡指指穆向晚腿上的青紫,穆向晚这才知道他掀她的裙子是为了什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幸运的是冷翼凡也没接着打趣她,拿出药酒,倒点在手上,然后在穆向晚的膝盖处涂抹。穆向晚浑身一颤,说:“不用费事了。” “这样好得快。” “那我自己来……” “揉得狠才好得快,你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你就下得了狠手是吗? 好吧…… 穆向晚坐在床上,一条腿放在冷翼凡的身上,他正低头给她涂抹药酒。他的手劲儿很大,药酒很快就挥散出去,火辣辣地疼。穆向晚咬着嘴唇忍受着疼痛,冷翼凡笑了:“你倒是很会忍。” 穆向晚瞪他。 “呵,真是不知好歹。不谢谢我给你上药吗?” “谢谢三少把我推伤以后给我上药。” “嘴巴真是不饶人啊……我怎么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冷翼凡摇头。 穆向晚不语。 她……毕竟还是爱过他的。 那时候的她胆小无助,贫穷潦倒,而他英俊多金又强大,就好像天神一般。她敬仰他,信赖他,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他,但是她也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年轻的女孩子也许会沉浸在冷翼凡表象下的清贵之中,但她已经二十五岁,是孩子的妈咪了…… 二十五岁,但已经苍老。 “向晚……你终于又回到我的身边了。也许我早就该这样做了。”冷翼凡突然说。 他搂着她,亲吻她,身体火热,把他的痕迹烙印在她的身上。穆向晚看着他,感觉到了他的喜悦,心中也是一片茫然。她闭上眼睛,任由冷翼凡在她身体上方律动,坚持不发出一声声响。 她觉得冷翼凡好像真的挺高兴的。 他一向是一个情绪寡淡的人,笑着的时候笑容也只是浮在表面,而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却是触手可及的温暖。她现在没什么可以被利用的地方了,他却还是不放她走,到底是为了男人的自尊心还是…… “认真点,穆向晚。” 冷翼凡掰正她的头,在她的肩膀上惩罚性的一吻,穆向晚急忙收回思绪,闷闷一哼——这咬的也太用力了。她瞪他,但是看到他身上的牙印开始心虚,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冷翼凡的手覆盖住她的眼,冲击慢慢猛烈了起来,穆向晚的喉间也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声响。她紧咬住嘴唇,冷翼凡笑了:“听从你的身体,向晚。” 你在哭吗 灯突然灭了。 黑暗之中,穆向晚看不清楚冷翼凡的容颜,只感觉到自己的耳边热到发烫。男子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回绕,时不时的轻触和舔舐让她的耳朵又酥又痒,身体也慢慢热了起来。她觉得热流好像海浪一般一波波在身体内冲击着,散发着,充斥着身体每一个角落。 “嗯……” 她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轻得就好像要飘起来。没有了刺目的光线,也看不清那个她又爱又恨男子的容颜,她紧张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是享受着身体最直观的感受。冷翼凡的手插。进她的发丝之中,皮肤在黑暗之中是最真实的触感,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摸着冷翼凡的面颊,也突如其来落下泪来。冷翼凡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问:“你在哭吗?” “没有。” “呵,谎话精。” 冷翼凡轻轻舔去她脸颊的泪水,然后把她抱在怀里。激。情过后是令人酥软地疲惫,就算是被冷翼凡搂着,穆向晚也抵抗不住心中的睡意。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趴在冷翼凡的胸口就沉沉睡去,冷翼凡好像在她耳边说些什么,但是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终于又回来了,向晚。” 黑发的暗夜帝王亲吻着穆向晚红润的嘴唇,露出了微笑。 ————————————————分割线————————————————— 第二天,穆向晚很早就醒来。 她睁开眼睛,意识有瞬间的茫然。她看着和家里截然不同的摆设,觉得有人正紧紧搂住自己,往旁边一看,险些叫出声来。她过了2秒钟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回忆起来,看着沉睡的冷翼凡,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冷翼凡睡着的样子是非常温和,没有攻击力的。 长到令人妒忌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均匀轻柔,皮肤也好得简直不像男人的皮肤。他也是三十岁的男人了,为什么岁月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岁月这样眷恋这个恶魔吗? 真是让人不爽啊…… 穆向晚看着冷翼凡,想象着他被毁容的样子,恶毒地笑出声来。她看着他肩膀上新鲜的伤痕,小巧的牙印,觉得那么多年自己也算是伤害他一次了,很有阿q精神地心情好了一把。她看着他裸露的身体,看着那好像刀切一样的六块腹肌…… 然后,她看到了一道伤痕。 和牙印不同,这道伤疤是浅褐色的,很明显有了一段时间,而且当初伤得很深,简直好像是被人用刀子捅进去的一样。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有那么厉害的手段?居然能伤了冷翼凡? 难道这会是…… 穆向晚的手轻轻触碰着这道伤疤,不明显的突起让她好像回到了过去。她看到了那个绝望的少女拿着水果刀对准了三少:“冷翼凡,我恨你!” 漫天的鲜血…… 冷翼凡不闪不避,任由少女把刀捅进自己的腹部,他甚至还在微笑。他洁白的手上都是鲜红色的血液,黑色的西装,白色的手掌,鲜红色的血……一切是那么诡异又那么华美。他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冰冷的笑意:“你下不了手,向晚。你不是杀人的人。” “为什么不躲?”少女含泪看着他。 他只是摸摸她的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不躲?” 穆向晚喃喃地说,过去的回忆在瞬间和现实重合。她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鲜血的温度,热到燃烧!她闷闷地闭上了眼睛,心情突然低落了起来。 冷翼凡说的对,没有谁是干净的…… 她也早就不干净了。 那么多年了,她还是一点都看不清他。他的冷酷,他的绝情,他的温柔……简直好像是两个人一样。她一直不懂,为什么这么清贵的面容下是那么冰冷的心?不,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心? 他又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她…… 她的手下意识想去触碰冷翼凡的面颊,但停在半空犹豫很久,颓然放下。她的手刚放下,冷翼凡就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睁开了眼睛。 “你……” “早安,向晚。” 冷翼凡的声音稍稍有些沙哑,漆黑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好像对于穆向晚的纠结和放肆都了然于胸似地。穆向晚不自主地尴尬了起来,没有说话,冷翼凡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说:“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三少真爱开玩笑。” “那小向晚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我英俊?呵,我可没有那么自恋。” …… 穆向晚一想到冷翼凡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好像看戏一样看着自己的笑话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冷翼凡捏捏她的脸,好像很感慨:“五年了,当然会变。你也变了很多。呵,我都不知道是希望你和以前一样快活还是和现在一样……” 冷翼凡说了一半却没说下去。 “和现在一样什么?”穆向晚忍不住问。 “聪明,隐忍,倔强。”冷翼凡说,笑着摇摇头:“你比我想象中的进步要快得多。” “呵,谢谢赞美。”穆向晚冷冷地说。 如果可以,她也想自己是那个天真的、执着的、勇敢者无所畏惧的穆向晚。她不想承担那么多的仇恨和哀愁,想呼吸自由的空气,在生活在广袤的天空…… 但那也只是幻想罢了。 察觉到穆向晚冷漠的气息,冷翼凡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赞美为什么会引起这个丫头的反感——要知道想得到他的认同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无心总会在不经意间带来伤害,穆向晚也许永远都会忌惮他,不会把心扉敞开了吧…… 不过,她在他身边就好。 “三少,我要去上班了。”穆向晚说。 激怒 冷翼凡默了。 其实他一直很想知道穆向晚同学的大脑构造,想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能说出那么多煞风景的话却又一副无辜懵懂,甚至非常认真的模样……不过没关系,这才是穆向晚——他喜欢的穆向晚。 “想去上班吗?” “嗯。我要养家。” “向晚,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我的女人需要赚钱养家?”冷翼凡冷笑。 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不怕他,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也许真的是太宠她了? 冷翼凡想着,而穆向晚飞快又冷漠地说:“我比较喜欢自食其力。” “嗯,是一种有趣的想法。” “我白天去上班,晚上还回来怎么样?” “不行。” “冷翼凡!” “你没有和我讨还还价的资格,向晚。”冷翼凡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我不想你去上班。” “你……”穆向晚气极。 冷翼凡说的简单,但他知道一份工作对于女人的重要性吗? 现在他是对她有兴趣,她也相信很长的时间里她会不缺吃穿和金钱,但是以后呢?难道让她坐吃山空?这份工作她很喜欢,而且有升值的潜力,对她非常重要!要是要让她在工作和冷翼凡这个讨厌鬼之间选一个的话,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工作——其实拿什么和冷翼凡选,她都会选择另一样的。 穆向晚知道冷翼凡一向不吃硬,所以只好生生把怒气压住。为了能出门,能出去以后再想办法,她放柔了声音:“三少,你就让我去上班吧。我很讨厌被囚禁,不能出门的日子。而且呆在家里会无聊。” “你是在求我吗?” “嗯。可以吗?” 穆向晚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很柔弱,虽然这样的示弱真是让她很想吐。冷翼凡好笑地看着她强迫自己示弱的样子,决定给她一点鼓励。他把穆向晚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她的手背,然后轻咬她的手指。 他的口里是温热而湿润的气息,穆向晚浑身一颤,急忙把手往里缩,脸也涨得通红。她敏锐地感觉到冷翼凡的某个部位热得惊人,急忙起身,想下床,但是被冷翼凡压倒在身下。房间里还残存着昨晚的暧。昧气息,穆向晚再傻也知道要发生什么,急忙阻止:“我……我不舒服。” “一会就会舒服了。”冷翼凡轻咬她的耳朵。 “昨天太累了我的腰都要断了你再这样我和你翻脸!” 穆向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威胁地看着冷翼凡,冷翼凡笑了。他说:“不装了?” ?? “装什么?”穆向晚问。 “装柔弱,装柔顺,装不讨厌我……有时候我看着都会觉得累。” “你可以选择不要看。”穆向晚闷闷地说。 “呵,是想激怒我吗?”冷翼凡抓住她的头发,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穆向晚不语。 她的沉默是无声地反抗。 冷翼凡惩罚性地亲吻着她的红唇,她觉得嘴巴几乎都要肿了起来,肿胀地难受。他的舌尖轻触她的口腔内壁,汲取着她的空气,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每一次冲撞都触及她的灵魂…… 等一切结束后,冷翼凡去浴室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西服。他对着镜子打领带,说:“穆向晚,我希望你听我的话,不要出门,你的一切我都会给你安排好的。你会听话的,是吗?” “当然。”穆向晚冷漠地说。 “向晚……现在真的是危险时期,我希望你能听我的。”冷翼凡低头看着穆向晚:“不要有事。” “知道了。” 危险? 穆向晚才不信。 先不说冷翼凡现在的地位和势力,她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女人,会有什么危险?好,就算是她和孩子们落在了冷翼凡对手的手上,他们能起什么用?能逼迫冷翼凡就范吗?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就算拿冷翼凡自己的性命作威胁,他也不会退让,更别说“外人”了。 所以根本不可能有危险……一切都只是借口罢了。 穆向晚也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冷翼凡正在喝茶。他看着穆向晚笑道:“我要出门了,不给我一个吻别吗?” “再见,三少。” 最好永远不见。 “再见,向晚。” ———————————————分割线———————————————— 冷翼凡出门后,穆向晚急忙去孩子们的房间,他们已经洗漱好,穿着一新了。虽然这里房间很多,但是他们还是选择在一个房间,和以前一样睡着高低床,也许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穆向晚心中难过,但是见佣人在边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问:“吃早饭了吗?我们下去吃饭吧。” 餐桌上,是他们家从未见过的丰富菜色。穆向晚给他们倒了牛奶,自己喝着香喷喷的小米粥,觉得整个身体都温暖了。她问小葵:“昨天睡得怎么样?” 也许是冷翼凡不在家的关系,小葵明显放松了很多,不像昨天那么拘束了。她看着穆向晚,没有回答穆向晚的问题而是问:“妈咪,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小葵不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又大又冷清,我想回家。” “先住下来吧。” “妈咪,你真的和冷叔叔和好了吗?他会是我们的爹地吗?” “小葵,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妈咪,我想知道。” “妈咪,我也想知道。” 小枫也开了口,看着穆向晚,穆向晚顿时觉得压力很大。她多想说出真相,但是那些佣人们虽然低着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事情告诉冷翼凡?她冒不起这个险。这一次,她不会再那么冲动和冒失,要走,就走的干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她必须麻痹敌人。 囚禁 “是,我打算和你们冷叔叔在一起了……”穆向晚微笑着说,给自己的面包涂抹黄油:“妈咪很幸福,你们一定会为妈咪开心的,是吗?” 去报告吧,快去报告!最好桌子底下有窃听器,最好冷翼凡知道她有多听话,多忠心! “妈咪,你怎么了?”小葵怯怯地问。 “啊,没什么。” 穆向晚才醒悟到自己好像把所有表情都放在脸上了,对小葵有点歉意一笑,收敛表情。她静静地吃着早餐,问上次看到的管家:“小枫和小葵的家庭教师什么时候来?” “回禀穆小姐,今天就来。” “教什么功课?” “绘画,写作,武术,乐器……只看小小姐和小少爷喜欢什么了。小小姐和小少爷决定学什么,他们就教授什么。” “这样……” 穆向晚有点汗颜。 这种制度倒是有点像大学里的选修课,捡自己喜欢的去。 “那冷翼凡说了我每天做什么吗?也学习吗?” “穆小姐可以学习园艺,社交,舞蹈……” “是让我和孩子们一样上课吗?”穆向晚冷笑。 “先生只是怕您无聊……要是您不想学这些,也可以去书房看书,那里有许多珍藏版的书。” “知道了。”穆向晚说。 她不想为难这个中年男子。 几乎是在看到那个管家的瞬间,她想起来了那个忠厚老实又沉默寡言,帮助她逃跑的忠叔。巨大的伤感瞬间袭来,她什么胃口都没有,匆匆放下了碗筷。 饭后,佣人们收拾屋子,穆向晚惊奇地看到“老师”果然在另外的房间里等着了。穆向晚以为“老师”起码有几名,没想到偌大的会客室只有一个年轻的长发及肩的金发男子。 他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穿着英式的衬衫和燕尾服,眼睛是好像海水一样的碧蓝色,头发则是罕见的铂金色,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见到穆向晚,他优雅起身,朝穆向晚鞠了一躬,用纯真的中文说:“是穆小姐吗?” “是啊,你是……” “我是安德烈。阿尔托尼斯。格雷,是冷先生的同伴,也是枫先生和葵小姐的家庭教师。枫先生和葵小姐有什么感兴趣的课程都可以提出,我想我应该都能教导一些入门级别的东西。如果穆小姐愿意,也可以一起来上课。” “格雷……难道你是‘铂金格雷’家的?” “穆小姐了解我的家族?”安德烈问。 “稍微听说过一些。”穆向晚说。 穆向晚以前爱看一些名人传记之类的书,对英国的格雷家略有耳闻。他们是英国最古老的贵族,标志是一头铂金色的头发,财富富可敌国,而且还有着奇怪的传闻…… 冷翼凡怎么会找格雷家的人来?他居然能指使一位高贵的伯爵的后代? 穆向晚的脑中飞速旋转,而安德烈已经朝着孩子们走去。小枫和小葵明显都对这个漂亮的老师很感兴趣,但因为对于陌生人的提防心理没有太过亲密。安德烈和煦地笑着,问他们喜欢什么样的课程,穆向晚听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穆小姐……” “我想去书房转转。”穆向晚说。 房间自然是有电话的,但是佣人也不少,看着她的眼睛非常多。穆向晚借口去书房,随便翻了几本书,然后让佣人和管家都下去,他们迟疑了。穆向晚合上书,笑了:“原来冷翼凡是吩咐你们看管我。” “穆小姐误会了。” “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如果我不是阶下囚的话,你们能不能出去?” “当然可以。” 管家说着就带着佣人下去了。穆向晚等了一会儿,才飞快奔向电话。她的手都在颤抖了。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电话居然是通的!是通的! 她先给司徒宸打电话。 过了很久司徒宸才接通电话,声音有些奇怪的,旁边还有美女的说笑声。穆向晚急忙说她身体不好想暂时休假,司徒宸爽快答应了,问都没问就挂断了电话。穆向晚急忙给顾子期打电话,三声之内顾子期就接了。听到穆向晚激动地声音,他很疑惑:“向晚?” “子期,是我!我时间不多,你听我说!我和孩子们都住在冷翼凡家,他说什么最近有危险,当然都是骗我的了——谁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房子里的东西他都搬走了,我的手机、证件都在他那儿,我出去了也逃不走。你近期千万不要去我家,也别担心我失踪,我就是和你报个平安的,你不要担心。” “你不想逃吗?”顾子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当然想,难不成在这里和他过日子?”穆向晚小声咒骂:“子期,你千万别牵扯进来,知道吗?我脱身了会和你联系的。” “需要我做什么?” “准备好假的护照以备不时之需。” “好。” 顾子期干脆地答应,穆向晚也松了一口气。她又打了不同的电话,把每次的通话时间都弄得差不多,这样冷翼凡日后追查起来的话还是要费一些功夫的。她弄完一切,长舒一口气,重新拿出书来看,却有点不懂冷翼凡在想什么了。 如果是囚禁的话,肯定要把她和外界隔绝,但是他确实没有明确说过不许她和外界联系的话;如果不是囚禁,为什么不让她和孩子们出门? 难道冷翼凡是吃准了她成不了事吗? 他……还真猜对了。 她不敢再让谁牺牲来帮助她逃走,牺牲其他人的幸福。司徒宸不可以,顾子期更不可以。她不想连累他们。 如果真要牺牲谁的话…… 牺牲她一个就好。 因为这是她自己做的孽。 英伦美男安德烈 穆向晚一直在书房呆到下午,连午餐都是在书房里用的。 她看了一下午的书,累得腰酸背痛,终于打算出去走走,也看看孩子们在做什么。她非常怀疑那个安德烈只是冷翼凡请来监视她的,因为谁见过有哪个家庭教师宣称自己都会? 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吧…… 不过他倒真是个美男。 穆向晚去琴室的时候见到的是这样一幅情景。 安德烈在拉着小提琴,小枫和小葵很认真地听着,满屋子都是动人的琴声。穆向晚好像见到了潺潺的流水,听到了悦耳的鸟鸣,看见了正在盛开的花朵。安德烈铂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中发出炫目的光芒,简直像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 穆向晚呆呆听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当一曲结束,她才如梦初醒。小葵扑到穆向晚的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妈咪,安德烈哥哥的小提琴真好听!我也要学!” “好啊。”穆向晚笑眯眯摸摸小葵的头,然后问儿子:“小枫也想学这个吗?” “不想。”小枫摇头。 “小枫先生,你不喜欢画画,不喜欢音乐,也不喜欢阅读你到底喜欢什么?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成就感的。” 安德烈温柔地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穆向晚觉得他漂亮的眼眸中满是冰冷与……杀意? 杀意? 对孩子们有杀意? 这样俊美的年轻人居然会…… 冷翼凡到底怎么会找这样的人来! 穆向晚突然觉得对于年轻的安德烈不能掉以轻心。她下意识地把孩子们搂在怀里,对安德烈笑着说:“格雷先生的演奏非常棒,我从没见过演奏小提琴这么好的人。” “可是你的儿子似乎不喜欢。” “小孩子还不懂得欣赏。” “也许吧。”安德烈笑了:“穆小姐,你能直接叫我安德烈,而不是称呼我为先生。” “好的。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向晚。” “如果我想早点死的话。”安德烈笑道。 穆向晚尴尬地笑着。 她也知道冷翼凡有多小气。 “不知道枫先生想学什么?”安德烈问。 “我不想学那些无聊的,我只想变强。我想去搏击俱乐部。老师,您不会办不到吧。” 小枫定定看着安德烈,挑衅味十足,连穆向晚都感觉出他的火药味了。她急忙想为儿子打圆场,安德烈却笑了:“当然可以,只要你的父亲同意。” “我同意就好了。”小枫说。 “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太弱。” 安德烈说出了和冷翼凡一模一样的话,小枫仇恨地看着他,认定他是自己父亲找来虐待他和妹妹的家伙!他实在太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穆向晚看着安德烈,真怕他会惹祸,突然希望他和以前一样让人琢磨不透算了! 至少他不会惹祸? 不,怎么会这样想?我这是怎么了? 虽然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但是穆向晚还是后怕不已。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想她的儿子…… 呆在冷翼凡身边她也开始变态了吗? 穆向晚心乱如麻,安德烈却笑了。这个清隽、优雅的少年好像是初生的小树,挺拔、健硕,笑起来的时候又让人好像见到了阳光一样。方才的感觉仿佛都是错觉,他摸摸小枫的头说:“生气了?我可以教你格斗术,让你变强。” “真的吗?”小枫瞪大了眼睛。 “当然。” “格斗、格斗术?他才五岁,是不是……” “不早,向晚。”冷翼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穆向晚的身边,搂住了穆向晚的腰:“安德烈要是愿意教授的话,我想我们真该好好庆祝一下。” “三少,你欠我一个人情。”安德烈微笑着说,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当然。”冷翼凡说。 穆向晚不知道冷翼凡和安德烈到底在说什么,他们之间有着什么约定,但她感觉到了安德烈似乎非常不想来这儿当奶妈子——他也只是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年罢了,怎么会喜欢陪小屁孩玩耍?她看着冷翼凡,希望冷翼凡解释下,冷翼凡只是说:“放心吧。” “好吧。”穆向晚只好说。 ————————————分割线—————————————— 后来,安德烈执意告辞。他和冷翼凡说了些什么,冷翼凡回来后,穆向晚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他安德烈到底说了什么。冷翼凡一边看报纸一边问:“你对他感兴趣?” “是的。他是格雷家族的人,是英国贵族,为什么会给他们做家教?” “只是个贵族罢了。” “就算不是格雷家的家主,不是伯爵大人,但是贵族的身份也不容小觑,他们就算是饿死也不会来做家教吧……这可是他们家族中下人才做的事情。” “所以呢?”冷翼凡鼓励她说下去。 “所以……你是不是逼着人家做什么事情了?还是说你们在盘算些什么?” 穆向晚警觉地看着冷翼凡,而冷翼凡笑了。他放下报纸,摘下眼镜,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你果然很敏锐,他说得没错。” “什么?” “他说你好像是野外的小兽,对于危险有着惊人的直觉……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他说得似乎不错。你很敏锐,向晚。或者说和孩子相关的事情你就会变得很聪明。” “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呵,你觉得安德烈如何?” “很帅,很有风度。”穆向晚虽然不知道冷翼凡为什么会问这个,还是回答道。 “他是英国格雷家的旁支。虽然是旁支,但也是近亲,他的爵位是子爵。” “嗯。他为什么会给孩子们做家教?” “你为什么那么忌惮他?” “他……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种气息……和你很像的气息。” 穆向晚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安德烈虽然和冷翼凡是截然不同的男人。 他们的发色、年纪、性格、阅历都截然不同,安德烈比起冷翼凡来更有绅士风度,举手投足间带着英伦的贵族气息,但是他们的身上居然有着一样的味道。 一样的阴冷,无所畏惧,甚至是…… 杀戮的气息。 这么温和有礼的男孩身上有杀戮的气息?她一定疯了吧…… 穆向晚在想着心事,而冷翼凡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 安德烈在他耳边说“他的小东西很敏锐”的时候他只是以为他在玩笑,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气息?这个女人居然能感受到这个…… 是因为太过熟悉还是因为与生俱来的敏锐?又或者说她也有着同样的气息? 冷翼凡的脑子飞速旋转,看着那个一脸担忧的女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最近笑的频率真是越发多了。他把穆向晚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问她:“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引狼入室?” “不是……” 坐在冷翼凡的腿上真是非常别扭,她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他们这样距离太近了!万一,万一冷翼凡的身体…… 穆向晚坐的距离冷翼凡的核心部位很近,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冷翼凡没有察觉出穆向晚的不对劲,决定偶尔也要安慰她一下,所以说:“你放心,他绝对没有问题。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你认识英国人?” “很奇怪吗?” “不,没什么。我总觉得你们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你很细心啊,向晚。我对你越来越满意了。” “冷翼凡!”穆向晚红了脸:“这件事关系到我儿女的安危,我一定要弄清楚!今天……小枫好像得罪了安德烈。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我担心他以后会对小枫不利。” “哦?他是怎么得罪安德烈的?” “质疑,挑衅……” “小枫的胆子确实越来越大了。”冷翼凡笑着说:“这样的胆量到底是像我还是像你?照例说是遗传了我的,但是我绝对不会那么鲁莽,像比我强的人随便挑衅。” “那就像我好了。”穆向晚白了他一眼。 在这个小动作之手,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太友爱了——她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都怪那个神秘的安德烈…… 要不是讨论他太认真了她不会上当,绝对不会! 穆向晚意识到自己和冷翼凡太过亲密,急忙起身。可是,冷翼凡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坐好,向晚。” 你儿子就快被人打死了 冷翼凡轻轻说着,嘴唇距离穆向晚的耳朵只有1毫米,穆向晚的耳朵不由自主红得可怕。她才不管冷翼凡说些什么,挣扎着就要下来,但冷翼凡笑着说:“晚了。” 他的手紧紧搂住穆向晚的腰,有些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穆向晚觉得身体都开始僵硬了。 她不敢动,因为她敏锐地感觉到她身下的男子身体某部位已经悄悄起了变化,要是她把握不好的话恐怕晚餐都没得吃了。冷翼凡轻轻摸着她的耳垂,声音温柔:“你在家都做了什么?” “看书。” “只是看书吗?” “三少以为我做了什么?”穆向晚反问。 她不怕冷翼凡去查。 给朋友们打电话是人之常情,他也没说不许和外界联系——最多以后不联系就是,反正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冷翼凡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她说:“我想你有必要管教一下你的儿子了。” “怎么?”穆向晚的脸色顿时一变。 她很不爽。 她没想到冷翼凡的手居然能伸到孩子的管教问题,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没有承担过任何父亲的责任却想管教孩子吗?想得美!他的儿子凭什么他来指手画脚的? “你不觉得他最近脾气渐长吗?骄傲、自大,自以为是地朝还不了解底细的人挑衅……要不是安德烈是我的同伴,我想他肯定会受到教训的。” 冷翼凡淡淡笑了起来,但是笑容讥讽又冰冷。穆向晚看着他的笑容,心莫名一凉。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知道冷翼凡说的都是对的。小枫……和以前比起来是变了很多。 可一切的源头到底是因为谁呢? “没有人拿着枪逼他的话他也不会这样。”穆向晚看着冷翼凡闷闷地说。 “是啊……那他现在还是不会说话。” “你!” 穆向晚的脸涨得通红,对冷翼凡怒目而视!她早就知道冷翼凡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这么的不要脸! 察觉到膝盖上的小猫又在瞬间炸了毛,冷翼凡摸摸小猫光滑的头发,安抚了小猫的情绪,把头放在小猫的肩上,淡淡地说:“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他们的。他们是你的孩子。” “也是你的。”穆向晚冷冷地说。 “呵,要是让我来管教的话早就把他们丢到流星街去了。”冷翼凡淡淡地说。 他们之间离得是那么近,姿势是那么暧昧,要不是说的话题不是那么有爱的话,穆向晚自己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情侣了。 她从小到大关系亲密的只有三个男人。父亲死了,王品晨学长不知所踪,剩下的只有这个冷翼凡…… 她至今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坐在父亲膝盖上听他讲故事的情景。 要是没有什么“玉麒麟”,父亲不会死,一家人还是以前那样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吧。现在,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东西到了那个男人的手里,那个不祥之物为什么没给他带来什么不顺?他甚至比以前更春风得意了!难道命运也是柿子捡软的捏吗? 穆向晚的脑子不断在胡思乱想,冷翼凡看着她,淡淡笑着,而躲在不远处的孩子们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自己的母亲坐在“父亲”的膝盖上,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父亲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柔地注视着母亲。记忆中“父亲”的冷漠和残酷似乎都消失不见,他只是看着她,认真地看着她…… “哥哥,你说冷叔叔是真的喜欢妈咪吗?”小葵问。 “我不知道。”小枫淡淡地说。 ————————————————分割线—————————————— 穆向晚没想到小枫的教训来得那么快。 安德烈手把手教小葵小提琴的时候,小枫又在一边出言讽刺,于是安德烈笑眯眯地问小枫想学什么。小枫果然说想学格斗术。安德烈说好,然后把他带进了练武房。 当穆向晚闻讯赶到的时候,小枫已经倒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了。 他的脸肿胀着,嘴角、鼻子里都是血迹,但他还是艰难地爬起,朝着安德烈走去。小葵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穆向晚一声惊呼,就朝小枫冲去,而安德烈拦住了她,对她和煦地笑着:“穆小姐,这是我和枫先生的约定,请不要破坏我们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我儿子怎么会这样!” “我答应他,如果他可以打到我一拳的话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枫先生觉得他还没有尽力,不愿意收手,我只能把赌局继续下去。” “你!” 穆向晚怒视安德烈。她心疼地看着小枫那么狼狈的样子,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地方受了伤!她跑过去,哀求自己的儿子:“小枫,算了,快去治伤!” “不行。妈咪,我会赢。” 小枫轻声却坚毅地说着,再一次朝着安德烈冲去,但是他根本碰不到安德烈的衣角,就被他狠狠地挥拳,倒在地上。穆向晚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让安德烈停止,但安德烈耸耸肩:“抱歉,我要履行约定,穆小姐。” “你想出人命吗?” “这是你儿子的选择。” 穆向晚又去求小枫,小枫一样不肯听劝,到后来她只得去给冷翼凡打电话!冷翼凡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声音带着笑意:“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你能回来一趟吗?” “出了什么事?” 冷翼凡的敏锐让穆向晚叹了口气。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你儿子就快被人打死了。” 【咳咳,最近温了点儿……我写安德烈是为了写明冷翼凡的生长环境和他们共有的价值观。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要向比自己强的人轻易挑战,巴拉巴拉……其实我很认同这样的原则。小枫的个性也不是突然变的,小孩子本来就是性格成长期,他太想保护妈妈,反而会欲速则不达。其实冷翼凡也在教导儿子,只是他故意不听罢了。ps:今天更新结束。】 你这个老男人 “他招惹了安德烈?” 电话那头,冷翼凡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波澜不惊。穆向晚强忍住泪水,他淡淡地说:“呵,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负责。你放心,安德烈手中有数的。” “可是他受了伤。” “你放心,他不会死的。”冷翼凡不在乎地说。 …… 不会死就等于没有关系吗?这个男人的大脑是什么构造? “你能回来吗,三少?”穆向晚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我阻止不了他们……安德烈不听我的,小枫也不听我的……我真怕……” 穆向晚知道自己对冷翼凡哭很丢人,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抽抽搭搭,说话又没条理,但冷翼凡居然都听懂了。他轻不可闻地一笑,说:“知道了。我会回来的。” “三少……” 穆向晚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她愣愣地捧着电话,过了很久才醒悟过来,重新去了安德烈那儿。小枫的伤势越来越重了,但他还是不肯认输,眼中愤怒的火焰在燃烧!穆向晚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小葵搂在怀里,泪水不住滚落。可是,她没想到小葵突然挣脱了穆向晚的怀抱,冲到安德烈面前,认真地说:“住手。” “那要你的哥哥先认输才行。”安德烈说。 “哥哥只有五岁,还只是小孩子,你这个老男人要和小孩子计较吗?” 安德烈默了,穆向晚惊了。 是,安德烈对于五岁的小葵而言确实是个“老男人”,但他只有十八岁啊十八岁……安德烈活了十八年,有人说他没心没肺,有人说他冷血,有人看他长得好看想占便宜……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是“老男人”。 而且说他的对象还鼓着包子脸那么认真地看着他。 “老男人?” 纯真的少男之心在瞬间分崩离析,他低下头,看着小葵。小葵毫不畏惧:“老男人,放开我哥哥!” …… “小葵……” 一场惨剧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喜剧,穆向晚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她无力地开口,阻止自家闺女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连小枫都忘记了攻击,呆呆看着自己的妹妹。而此时门又开了。 “三少?” 穆向晚看着冷翼凡,突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不是下班的时间。冷翼凡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满意了?” “什么?”穆向晚傻傻地问。 而他却不再回答。 他看着安德烈,再看着被打得就快站不起来,却还是不肯认输的儿子,笑了。他走到小枫身边,看着几乎站立不住地儿子,弯下腰,柔声说:“我要赞扬你的不屈不挠和毅力,说实话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伤成这样还不放弃……你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小枫。但正如我说的,不要随意像强者挑衅。不怕死很好,但是自己送死只是没理智的行径罢了。我想你已经明白了自己和成年人的差距,是吗?” 第一次,小枫没有对冷翼凡投以仇恨的目光,而是过了很久,漠然点头。冷翼凡笑了:“安德烈会在这里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你可以让他教导你。现在你觉得他有资格教你吗?” 小枫又点点头。 “辛苦你了,安德烈。” 冷翼凡拍拍安德烈的肩膀,而安德烈的脸上飞速闪过一丝不屑和郁闷,但还是轻轻点头。穆向晚很惊异地发现血腥的场面又在瞬间变成了拜师大会。 拜师大会……天啊…… 接下啦又会是什么? ———————————————分割线———————————————— 小枫终于肯接受家庭医生的治疗。 医生说他受的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休息几天就好,穆向晚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面露忧色。冷翼凡对穆向晚的担心很不理解,说:“不是说他没事,只要休息几天就好吗?你在担心什么?” “他受伤了!他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那该有多疼?”穆向晚愤怒地说。 “不是没死,也没断手断脚吗?” 冷翼凡的心不在焉再一次刺激了穆向晚。 “冷翼凡,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还没死吗’?他才五岁,他是你的儿子!就算是陌生人,你也不能那么冷血吧!” “我冷血吗?”冷翼凡冷漠地看着穆向晚:“不是我让他学格斗,不是我让他挑衅安德烈,也不是我让他给自己设置赌局的。我什么都没做,穆向晚。” “那你……” “我是不该把安德烈请到家里还是应该阻止小枫,为他求饶?他必须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穆向晚,这就是流星街的规矩。” “流星街……” 穆向晚再一次想起了冷翼凡出生的地方,那个传说中没有太阳和法制,充满了犯罪和恶念,只靠着自己的实力说话的地方。她不敢想象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突然一激灵问:“安德烈也是流星街的?” “当然。”冷翼凡说。 怪不得他们身上有着一样的气息。穆向晚默默想道。 “可他是格雷家族的……” “只是旁支的私生子罢了。这种事在大户人家非常常见。不缺少继承人的家族里,当家主母把丈夫的私生子偷偷处理掉,只是他比较命大,活下来罢了。要么死,要么变强,这就是流星街的法则。 我们不怕死亡,但是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们重视自己的同伴,能交付自己的后背;我们崇拜力量,而不是权势……” …… 冷翼凡徐徐说着流星街的生存法则,而穆向晚沉默了。 她看着平静如初的冷翼凡,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理解冷翼凡的所作所为了。 “你们……是怎么长大的?”穆向晚问。 【桃子的话:流星街的设定出自著名动漫,是桃子最最心爱的库洛洛大人生长的地方……黑暗的,崇尚力量的地方,但是我就是喜欢,啦啦,好恶趣味啊。那里的人彼此竞争,会因为生存而夺走彼此的性命,但对于成为自己同伴的人也会报以绝对的信任。桃子想写系列文,写和冷翼凡似的一帮人。他们成立帝国集团,掌握世界命脉,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想看……想看的话第二篇文就写安德烈家族的家主。安德烈都那么帅了,家主该多帅啊咩哈哈~~】 两个人的误会 “怎么长大?”冷翼凡的手捂住嘴唇,陷入了沉思:“抢夺食物,依附力量,找时机获得自由吧……” “抢食物?” “嗯。食物是很匮乏也很稀有的存在,年纪小的孩子一般都是捡食物,但是这非常难办——年纪稍微大点的就是抢夺了。当然也可以依附力量,或者拿自己的身体去换取食物,但这样付出的代价比较大。那些出卖自己身体的孩子们很少有活过16岁的。喜欢的就抢过来,不喜欢的就毁掉,这就是那个世界的法则。” “天……”穆向晚忍不住叫了起来。 虽然早就听说流星街是多么恐怖的存在,但是对于它的认识都是在市井之地听说的和自己想象出来的。她简直不敢相信传闻都是真的,世界真的会有这样黑暗的存在。还是小孩子就要为了生存抢夺食物,机关算进……这是什么地方! 而冷翼凡、安德烈都是那里出来的…… 怪不得他们身上有着一样的气息。 外表看起来再温文尔雅,再高贵大方,但是骨子里是对于弱者的蔑视和不屑,以及对于没有关系的陌生人的冷漠;他们按照自己的心意和法规活着,不求认同,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他们认为一个人必须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哪怕是孩子…… 这就是流星街…… 阴暗的,崇尚力量的务实的流星街。 在那里长大的孩子不会生活在梦幻的世界里,也不会向往着温暖的童话般的生活,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幻想。从一出生开始就在掠夺,他们也习惯了掠夺。喜欢的就抢过来,不喜欢的就毁掉…… 她是他喜欢的人吗?他为什么还不毁掉她? 难道……真的因为“喜欢”吗…… 穆向晚神情复杂地看着冷翼凡,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突然被触动了。她还是恨他,但是那份恨意却没有以前那样理直气壮。 只能说……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遵从着不同的法则吧。 “你们是怎么对付背叛了的人?”穆向晚问。 “当然是杀了。” “那……怀有敌意的人呢?” “未来的敌人吗?可以动手的话,自然要把一切扼杀在萌芽状态;但是暂时不能动手,就只能忍耐,等待合适的时机一举歼灭了。” “你明知道我恨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就那样突兀地问了出来,穆向晚呆呆看着冷翼凡,而冷翼凡笑了。他看着窗外萧瑟的秋景,淡淡地问:“你说呢?” …… 其实穆向晚早就知道答案,只是她不愿意去想,固执地让自己不相信罢了。 从冷翼凡的角度出发,能容忍她那么久,甚至容许了她的背叛,简直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穆向晚目睹过他是怎么对待王品晨的,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嘴巴厉害而不敢下手的人,他情愿错杀三千,也不愿意错过一个未知的威胁。 而他却……那样纵容她。 好像看着宠物闹脾气一样纵容她的反抗和仇恨,不顾她的仇恨把她留在身边,他真的不怕她会杀了他吗?他并不是一个冒险的人啊!他到底是对自己自信还是信任她? 又或者…… 明知道危险还是不忍心动手,还是想留在身边。 这个男人是傻瓜吗? “冷翼凡,我恨你你真的没关系吗?”穆向晚问。 “没关系。”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讨厌别人干扰我的人生?我本来,我本来……本来可以和学长一起幸福生活下去的,妈咪也不会死,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我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为什么我得不到?就因为我很弱,我好欺负吗?” 穆向晚突然爆发了。 她冲着冷翼凡声嘶力竭地吼着,不知不觉间痛哭出声。那么多年的委屈,不解和仇恨在瞬间爆发出来,她站在窗边,用手捂着脸,不住哭泣着,为自己悲惨的命运,也为她已经逝去的青春…… “向晚……” 她被冷翼凡搂在了怀里。 她在冷翼凡的怀里不断撕咬,又踢又踹。她相信她肯定把冷翼凡的腿踢肿了,但是冷翼凡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随便她闹着。穆向晚折腾了足足有半小时,疲惫地都喘不过气来,冷翼凡冷静地问:“现在冷静了?” “你去死……” “穆向晚,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好了,因为我不会说第二遍。 如果我不出现?呵,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你想的都是最美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想没有遇到我你会过着怎么样窘迫的生活,母亲的病也没钱医治,更别说你那个只会给你惹祸的哥哥? 穆向晚,我们确实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自己不要……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你是我的女人,享受着荣光的时候必须承担起相应的风险,而我只能尽自己的力量让风险最小化。 你根本过不了你所向往的‘平静的生活’。 你的父亲穆年是黑道追杀的背叛者,那么多年来要不是包括我在内的各方势力的人想看你们手里到底有没有‘玉麒麟’,你以为你们能活到现在?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那些等得不耐烦的人早就抓你全家,逼问‘玉麒麟’的下落。 无论你们是不是知道那个东西的下落,作为背叛者的你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这点我相信你也非常清楚。 你失去了孩子和母亲,很痛苦,我也非常理解你的痛苦。但是,让你失去你心爱亲人的人并不是我。你一方面仇恨着我,责怪我不为你报仇,一方面却又躲着我,逃避我,这就是你所做的?我根本没有义务给你复仇。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能帮助你,那应该讨好我,乞求我,而不是把一切认作是理所应当。你想想看,你为什么恨我超过了王雪晴?为什么?你自己有答案吗? 你恨她,但是她在你面前你也只是咒骂几句罢了,别告诉我你曾经思考过怎么要她的命。你确实没有势力,但是我给你1000万之后你还是钱进行这一切的,你为什么放弃了复仇? 我想,这是因为你也担心她死后会引起什么纷争,对你的子女造成影响吧——他在你心中的地位比那个没出世的孩子重要的多。既然你能为了现实忍下你的仇恨,为什么要把仇恨再次记在我的身上? 我想,你是因为对自己不满,强迫自己记住这份仇恨,祭奠死去的人,也在折磨自己的过程中获得满足感吧。我只是你的一个目标罢了。没有能肆无忌惮仇恨又不怕他报复的目标,我简直很难想象你怎么活下来。 对,我确实很纵容你,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所依仗的也是我的喜欢罢了,穆向晚。 我希望你能理智一点,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纵容你的。我喜欢你,希望你在我的身边,但是每个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我希望你可以聪明一点,不要拿你和孩子们的生命做赌注,逼我抉择。 我非常不希望看到那一天。 不管你是如何选择,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事实上我比较希望你能理智的看待问题,理智的对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知道现在你有多危险,会不会憎恶我不给你自由? 自由和安全都是相对的,鱼和熊掌从来不能兼得,你必须学会放弃。 穆向晚,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会这样肆无忌惮,不是吗?” 冷翼凡微笑着说了那么多话,而穆向晚沉默了。冷翼凡的话好像刀子一样深深刻在她的心里,她也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 如果…… 不,冷翼凡说的对,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如果”。 要是冷翼凡真的没有出现,她就真的能幸福吗?母亲没有钱看病,哥哥只会惹是生非,而他们遭到了各方势力的追杀……九叔就是最好的例子。 也许她生来就过不了平静的生活。 她不认命,她极力想打破宿命,但是除了躲避之外她做了什么?既想远离是非,又放不下仇恨…… 冷翼凡说的对,她就是一个自私又懦弱的家伙。 她只知道说狠话,对他发脾气罢了。 她为什么敢这样做?难道她不知道他的为人吗? 还是说她的潜意识里知道他不会对她动手,因为他爱她? 【桃子的话:最近废话很多,希望大家谅解。冷翼凡说了那么多不知道大家看懂没。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错,每个事情都有2面性,穆向晚的事情也是。她确实是受害者,但是她一味责怪冷翼凡也是站不住脚的,冷翼凡也有自己的考虑和理由。他们还是观念不同……现在说开了,至少能为彼此也考虑下了吧。这会是感情上的大转折。】 父女对话 穆向晚不是个笨蛋。 她的理智告诉她冷翼凡说的很有道理,很多问题确实是她自己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的。她不想面对自己的过失,总觉得仇恨冷翼凡会让他好过的多,这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 她真的不敢去想自己的过失啊…… 如果…… 冷翼凡说的对,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如果”。 没有“如果”啊…… “如果”她哥哥没有上当偷车,她怎么会鬼迷心窍般答应卖。身?“如果”她没有呆在冷翼凡的身边,就一定能和王品晨在一起吗?让他接受那样的家庭?“如果”真的没有冷翼凡的资助,母亲能治病吗? 可他确实是她的仇人啊…… 是他漠视王雪晴要了她的孩子,间接害得她母亲惨死! 他真的是她的仇人啊…… 这个安静的黄昏,穆向晚失声痛哭,而冷翼凡沉默地看着她。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拍拍穆向晚的肩膀,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肩膀:“想恨就恨我吧,向晚。” 情愿你恨我也不想看你这样悲痛的样子。 是不是很奇怪的情绪? 呵…… 冷翼凡自嘲地笑笑,而窗外的夕阳正好。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分割线———————————————— 接下来的几天,穆向晚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但是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恶狠狠看着冷翼凡了。她的精力好像被瞬间抽干一样。 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小枫,而乖巧的小葵则和安德烈一起学习。小葵经常笑嘻嘻地和穆向晚报告自己又学了什么,把她的成果给穆向晚看。穆向晚不得不承认安德烈教学水平确实非常不错,居然让绘画白痴小葵画的画都弄得可以见人了…… 可她讨厌安德烈。 就算是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她还是讨厌这个把自己儿子打伤的男人。 非常讨厌。 “小葵,没事别去安德烈那儿。”穆向晚对女儿说:“他就是个疯子,要是哪天也把你打一顿怎么办?你的身体可没有小枫那么结实。对吧,小枫?” 小葵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调皮地看着被医生喝令不能动的哥哥,而小枫的脸也涨得通红。穆向晚和孩子们聊天心情好了很多,也恢复了一些平时的活力:“小枫怎么不说话了?你再过两天就恢复了,到时候可以继续挑战安德烈哦。说不定你这次能把他打趴,对不对?” “妈咪……” 穆向晚的讽刺让小枫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低着头,下意识玩着被角,穆向晚终于决定放过他。她摸摸小枫的头,严厉地说:“以后还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能干,什么事情都能做?要不要随便向人挑衅了?” “不会了,妈咪。”小枫轻声说。 如果说冷翼凡是激起他的仇恨和反抗情绪的话,安德烈则是给他好好上了一课,让现实扇了他一个耳光,把他打清醒了。他以为他能保护母亲和妹妹,结果到头来自己才是被保护的那个…… 要变强,一定要变强!但是,在变强之前一定要忍耐…… 冷翼凡,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我会为妈咪报仇的! 小枫暗暗在心里想着,而穆向晚一点不知道儿子的决心,只是为他的改变高兴——他终于长大了。她给小枫一杯牛奶补充钙质,小枫乖乖喝完,然后轻声问:“妈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小枫很想走吗?”穆向晚笑容一僵。 “不是……妈咪,等你想离开的时候,我一定会保护你离开的。” 小枫的头握住穆向晚的手。他的手很小,很软,但是非常温暖,穆向晚握着小枫的手,觉得心里暖暖的,什么烦恼暂时都抛去了脑后。小葵见妈咪和哥哥握手,急忙也把手硬塞进去,轻声说:“妈咪,我和哥哥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要偷偷逃跑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 “谢谢你们啦。” 穆向晚真是好气又好笑,在两个孩子脸颊上重重亲着,弄得他们尖叫,不住大笑。小枫和小葵在讨论着即将开业的游乐园,小枫想去坐过山车而小葵想去玩旋转木马,兄妹激烈的争论着,而穆向晚看着他们不住地笑,气氛其乐融融。 冷翼凡回家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看着穆向晚的笑容,他觉得自己的心也为之一软。可是,他一进门笑声就停止了。孩子们都乖乖坐着,穆向晚也收敛了笑容,没有人看他一眼。 他的心里突然有点不爽的感觉。 好像自己……被排挤了一样。 “向晚,明天是周末,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他和颜悦色的笑着,才不会问他们刚才在说什么呢——这样太不理智,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没趣。穆向晚歪着头,好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过了一会才谨慎地说:“没什么想去的地方,都听三少安排吧。” “小葵想去哪里?” 冷翼凡问他们之中对他好感度最大的小葵,小葵也没想到居然会问她,求助地看着穆向晚,没有回答。穆向晚尴尬地笑着:“小孩子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我好像听你们在说什么游乐园?” “啊……是快要开业的魔幻乐园。” “想去?” “下个月才开业呢,下个月再说吧。” “想去的话我明天带你们去。” “你骗人。”小葵轻声说。 “小葵!” 穆向晚急忙呵斥小葵,不让自己的小女儿激怒冷翼凡!小葵被穆向晚的呵斥吓了一跳,脸色有点发白,而冷翼凡和煦地笑着:“小葵为什么说我骗人?” 【桃子的话:新年快乐呵呵呵~~~大家事事顺心,吉祥如意哦。过年期间都是2更,亲们好好出去玩,也别光顾着看小说啦。】 吐槽帝 “魔幻乐园下个月才开业,你怎么可能这个礼拜带我们去?” 小葵轻声说着,不顾穆向晚的眼色,穆向晚终于无力了。她抱着小葵,企图解释:“小孩子说话,三少别放在心上,我会教育她的。” “妈咪我没做错啊!是这个叔叔说谎的!” 小葵对冷翼凡的感情非常复杂。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血缘的关系,她下意识地喜欢这个长相帅气,举止又文雅的叔叔,对他很亲近;后来,她发现叔叔和妈咪之间有什么关系,再后来,她知道他居然是她的爹地…… 和一开始就对冷翼凡报以仇视态度的小枫不同,她经历了喜欢到不喜欢的过程,心里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欺骗、背叛的感觉,对冷翼凡的也很难再有好感了。 其实她一直幻想着爹地的模样,希望他有一天突然出现说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他们,他爱他们,但是她没想到爹地居然和她见了面还不认识她,还让妈咪伤心…… 妈咪是最重要的,谁让妈咪伤心谁就是她的敌人。 冷叔叔只是个骗子罢了。 大骗子! “小葵,不要多说了!”穆向晚严厉地说。 “没关系,小孩子罢了。小葵,这个乐园我有股份,所以可以带你们去。怎么,想去吗?” “真的吗?”小葵怀疑地看着冷翼凡。 “当然。” “妈咪,我们可以去吗?” “呃……这个……” “当然可以。”冷翼凡帮穆向晚做了决定。 待冷翼凡和穆向晚出门后,小枫拉住了小葵的手。他压低了声音,但是很愤怒:“你为什么答应要去?我很讨厌那个男人。” “我也讨厌!” “那你为什么答应要去?” “因为他说谎啊!哼,他怎么可能带我们去魔幻乐园?那里根本没开门!我让妈咪看穿他的真面目!” “原来是这样……”小枫点头。 “哥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我讨厌这里。妈咪到底为什么要带我们住在这里?” …… “不知道。“小枫缓缓地说。 “哥哥,你不想回家吗?” “当然想。” “不如我们偷偷跑回去?” “笨蛋,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看着我们吗?”小枫白了妹妹一眼,敲她的头:“你看不出来妈咪也想回去吗?可是她在忍耐,我想她肯定有什么把柄,或者有什么计划吧……你千万别捣乱,小葵。” “我才没那么傻呢!哼!哥哥,我好想给那个冷翼凡下泻药。” “我想下毒药。”小枫静静地说。 “哥哥你真残忍……” “呵。谢谢啦。” ————————————分割线———————————————— 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佣人们就喊他们起床,说是要去魔幻乐园。小葵的睡意在瞬间消失殆尽,她看着小枫,轻声问:“没搞错吧?真的去魔幻乐园?那个骗子不是说大话?” “我也不知道……” 小枫责怪地看着妹妹,然后微微叹气。小葵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咬死,苦恼地抓着头发,小枫把她的手背打了一下。 “痛!”她眼泪汪汪看着哥哥。 “你想变秃子吗?” “哥!” “出去玩一次罢了,你那么愁做什么?我会保护你和妈咪的。” 小枫轻声却坚定地说,小葵紧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虽然她想到和冷翼凡一起出门就会苦恼不已。 她苦着脸换上了一身简便的衣服,小枫也收拾好了。小枫自己带着蓝色的帽子,把粉色的扣在自己妹妹头上,说:“出去玩就开心点,不然我们不开心妈咪会难过的。” “唉……好吧。”小葵整整帽子,说。 他们下楼,发现穆向晚和冷翼凡也已经换好衣服了。穆向晚穿着绿色的t恤和牛仔裤,冷翼凡居然也穿着……便服?还有,那个金发男子是谁?难道安德烈也要去? 孩子们齐刷刷的看着穆向晚,穆向晚顿时觉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她无奈解释:“呵呵,既然出去玩人多才好,安德烈也和我们一起去……” “一会儿多多关照哦。”安德烈笑眯眯地说。 到肩膀的长发被他梳成了一个小辫子,以往的优雅和高贵被随意地帅气所取代。他穿得很休闲,带着墨镜,要是忽视俊美的不像话的容貌的话,简直就好像一个大学生。小葵瞪着他,而他摸摸小葵的头:“小葵小姐,粉红色很适合你。” “哼。”小葵脸一红,但是什么也没说。 吃完早餐后,冷翼凡开车,载着他们一起去游乐园。 虽然不喜欢冷翼凡,但是游乐园对于孩子有着致命的诱惑,简直能胜过对冷翼凡的厌恶了。车子快速开着,小葵从车窗里看着远处的摩天轮,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她悄悄问小枫:“陪我去睡美人城堡和旋转木马好吗?” “可以,不过你要陪我去过山车和鬼屋。”小枫面无表情地说。 “哥哥!你怎么会去那么可怕的地方!“ “我也不想去那么幼稚的地方。” “妈咪!” 小葵气呼呼的朝着穆向晚求救,而穆向晚在心里偷笑。她象征性地训斥了儿子几句,安德烈却说:“小葵想去哪里?要不要我陪你?” “你能陪我坐木马吗?” “当然。” “可这不是女孩子才爱玩的吗?安德烈大叔,其实你是女孩子吧?” 安德烈默了。 要不是顾及着年龄的差距和贵族的体面,他真的教训一下这个经常“无意”给他难堪的小姑娘。 小葵啊,其实你是吐槽帝吧…… 不累吗,向晚?(今天结束) 老男人,大叔,女孩子…… 好,很好! 他安德烈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要是在流星街,就算是五岁的小姑娘也会被杀吧! 可他偏偏是具有绅士风度的子爵…… 可那个小妞偏偏是三少的女儿…… 呵,只能忍耐吗? 安德烈的脸上还是带着最得体地笑容,但是穆向晚察觉到了他的怒火。她急忙敲了一下小葵的头,教训女儿:“喂,怎么和哥哥说话呢?小孩子懂不懂礼貌?哥哥好心带你去玩,你怎么能这么说哥哥?” “妈咪,你不是说不懂就要问吗?我就是不懂才请教安德烈老师的啊。” 小葵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穆向晚很无语。她明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蓄意为之,但是她是妈咪,只能护短。她干笑着想扯开话题,而冷翼凡淡淡地说:“到了。” 魔幻乐园果然就在眼前了。 他们的车子直接开了进去,在摩天轮附近停下。乐园里没有一个游客,但是有许多工作人员。这里有卖纪念品和爆米花的,甚至还有穿着小丑、米老鼠服装造型的人!小枫和小葵都看呆了,冷翼凡说:“因为还没有正式开业的关系,今天没有游客,但是设备什么都是好的,和开业的游乐园没有任何区别。你们想玩什么就去玩,不用排队,一会儿也有表演可以看。” 游乐园里放着欢乐的音乐,小丑在兴高采烈地丢着彩球,似乎是在证实冷翼凡说的话。小枫和小葵互看一眼,后来还是小葵发问:“游乐园的游客只有我们吗?” “是的。” “真没意思。”小姑娘嘴一鼓。 “没意思?难道你们喜欢人多,喜欢什么事情都排队?”冷翼凡皱了皱眉,声音也严厉了起来。 他非常不理解这两个小孩的思维方式。 他们的心愿他明明达成了,为什么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他好心带他们出来玩反而是做错了一样。 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们。 冷翼凡眯起眼睛看着他的儿女,身上的冷意让孩子们下意识躲在穆向晚的身后。其实穆向晚也觉得这样来游乐园一点都没有气氛,但是她还是十分怕冷翼凡发火的,只好拉一下冷翼凡的衣袖,笑着说:“我觉得挺好的,你看很……空旷啊。” “空旷?” “我的意思是人很少,做什么都不用排队了……我们开始玩吧。” 穆向晚解释无力,只好转移话题,所幸她的宝贝们的兴趣也都到游乐设施上了。他们一起去了3d影院,看了牛仔表演,还坐了木马,云霄飞车。这些都是孩子们喜欢的游戏,穆向晚看得出冷翼凡其实非常不耐烦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三少,要不我陪着孩子们,你先休息下?” “不用。” “可你不喜欢玩这些。” “确实不喜欢。”冷翼凡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那……” “你说得对,我确实五年没有照顾过他们——就算是不喜欢,也要偶然补偿下吧。” 冷翼凡微微笑着,而穆向晚突然觉得心中一动,竟是有点无力地感觉。孩子们在荡秋千,快乐地尖叫,安德烈在不远处照顾着他们。冷翼凡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说:“我头真是有点疼。” “哦。” “就‘哦’一声吗?” “那……三少请注意身体,回去吃药?” “帮我揉揉,向晚。” 冷翼凡居然把头放在穆向晚的膝盖上,穆向晚觉得浑身都僵硬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冷翼凡问:“你看在什么?” “没有……” 她伸出手,轻轻给冷翼凡揉着太阳穴。 这件事要是几天前发生的,她会一边给冷翼凡揉太阳穴一边想象着尖刀插到他脑袋里的情景,但现在她只是认真地揉着,什么都不想。游乐园连空气中都充斥着甜蜜的味道,卖爆米花、棉花糖的小贩们随处可见,要不是这里的人少得可怜的话,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她轻轻给冷翼凡按摩着头部,冷翼凡问:“你不喜欢这?” “没有啊。” “不要说谎。” 冷翼凡还是闭着眼睛,但是他好像能看穿穆向晚的伪装似的。穆向晚轻轻一叹,手一顿:“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敏锐?或者说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道?” “为什么要这样?我觉得你根本没有必要和我说谎。你到底在怕什么,穆向晚?” “我……我在怕什么你不知道?” “不知道。” “我当然是……怕你了。” “呵。” 冷翼凡笑了。 他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眸看着穆向晚,但是这次不再是冷漠、残酷,而是带着一丝的温柔。他直起身,笑着问:“你怕我?我怎么没有感觉。” “你!” “呵,开玩笑的。你懂得畏惧我,这很好,向晚。这代表你至少懂得用脑子思考了。” “你很得意是吗?” “得意……似乎并没有。我更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样依赖我,信任我,虽然我知道这点很难。” “确实很难。”穆向晚冷淡一笑。 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为什么不试一下?” “什么?” “试着相信我啊。” 冷翼凡淡淡笑着,发丝在风中微微飘扬,穆向晚呆呆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游乐场的音乐,孩子们的尖叫声都在慢慢淡去,她看着冷翼凡,眼中只有他——这个她用尽生命去爱,也用尽生命去恨的男人。 “你这样不累吗,向晚?” …… “不累。” 变节的穆向晚 身体突如其来的感觉到疲惫,好像随时都会倒下,而眼睛酸涩的都睁不开了。 穆向晚望着天空,看着明媚的太阳和漫天的气球,高高扬起脖子,这样就能止住泪水了。她觉得四周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令人恐惧,令人窒息。 她看着冷翼凡,喃喃地摇头:“三少……是,你是冷家的三少爷,而不是我曾经爱过的冷翼凡……相信,你说的容易,但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为了你可以再一次伤害我吗?没有心就不会受伤了,三少。” “可是你做不到。”冷翼凡淡漠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你太看不起我了吧!”穆向晚瞪他。 冷翼凡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看着远方。顺着他的目光,穆向晚也看着兴致勃勃荡秋千的孩子们。那么多先进有趣又高科技的游戏,没想到最让他们高兴的居然是这个…… 爱情也是如此吧。 “三少……” “嗯?” “你以为你给了我想要的,但是你从来不问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好像今天,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说这没人的游乐园有什么意思?游乐园就是要人多才热闹,才好玩。可是你不懂,你也不会懂的……你以为你的安排很圆满,可是能让他们高兴的不是最新的游戏,而是老旧的秋千……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三少。” “所以呢?” “所以……”穆向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别忘记,他们在看3d电影的时候也很高兴,人的喜好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也许本人都不会完全的了解自己。不要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穆向晚。” …… 下午,他们去打真人cs。 穆向晚和冷翼凡是一组,而小葵,安德烈和小枫是一组。这种枪是颜料枪,打在身上会有颜色,虽然不会死人,但还是有点疼的。穆向晚不喜欢这种游戏,就算是换了衣服也懒得玩,但孩子们很起劲。他们两个悄悄商量着什么,安德烈笑着说:“三少,我看他们很想打败你。” “是吗?”冷翼凡微微一笑。 “不介意的话我和他们研究一下战术?” “你早就想打我了吧,安德烈。” “不能对同伴动枪,能过过瘾也不错。” “呵……行啊。” 冷翼凡爽快答应。 穿着军装制服的冷翼凡真是英气十足,以往温文尔雅的外表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杀的冷漠。虽然他还是在微笑,但他的微笑也掩盖不了血液里的那种欲。望。 对于厮杀的渴望和对于掌控的向往。 她想他也许生来就该做个军人。 “既然比赛,总要有点彩头。你输了的话就把这个乐园的股份给我一半如何?” “可以啊。那你输了,就再欠我一个人情?” “真是黑心啊,三少。你作为前辈,怎么能欺负年轻人?” “呵,你可以和你们家主告状。” “算了吧……” 好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生物,安德烈的脸色一变,但他答应了冷翼凡的提议。他走后,穆向晚悄悄问:“冷翼凡,真的比吗?” “当然是真的。” “你输了就……” “一点股份罢了……怎么,替我心疼?” 冷翼凡似笑非笑看着穆向晚,穆向晚急忙闭嘴,脸上火辣辣的。冷翼凡见状,心中笑了起来,但是脸上很严肃:“放心,我不会输的。” “我才不担心。” “哦?那么信任我?” “反正输的不是我的钱。” 冷翼凡:…… “我教你开枪,向晚。” 这种气枪很好学,冷翼凡手把手地教着,穆向晚很快就学会了。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教她装子弹,瞄准,扣动扳机…… 他握着她的手。 近距离地接触,穆向晚悄悄看着冷翼凡俊美的侧脸,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没有喷任何香水,但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好像是……阳光和肥皂混合起来的味道一样。 很奇异的组合,正如他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不坏。 冷翼凡松开手后,她的手上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身体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一般。她尝试着开枪,发现这个果然很简单。冷翼凡说:“你会心软吗?” “什么?” “没猜错的话,安德烈一定会让你的宝贝出场,先让他们把你摆平。” “有那么损吗?” 冷翼凡笑而不语。 …… “好吧,那我们该怎么做?” “随你。你高兴就好。”冷翼凡淡淡说着。 穆向晚没想到冷翼凡还真把事情说中了。 她第一个遇到的对手居然是举着枪的小葵,要不是冷翼凡眼疾手快把她拉到一边的话,她就被自己的女儿打中了。她有点心虚,悄悄看了冷翼凡一眼,冷翼凡似笑非笑:“信了?” “只是游戏罢了。” “可是我输了的话起码损失一亿。” …… “那么多?” “你以为呢?不过也正是这样,他们才想我输吧。为了让我输都不惜向自己妈咪开枪了。” “你什么意思?”穆向晚不满了:“孩子不喜欢你,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我真后悔和你一组,因为我也想朝你开枪。” “呵。” 冷翼凡淡漠的笑着,没有理会穆向晚的碎碎念。他只是说:“赢了分你1000万。” 于是,穆向晚瞬间变节。 枪战vs人质(今天更新结束) 因为有了金钱动力,穆向晚不会拖冷翼凡的后腿了,反而变得骁勇好战起来。 在小葵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她忍住没出现,也没叫,把一切交给冷翼凡。冷翼凡面无表情地闪身出现,一枪却打在别的地方,然后传来一个小男孩的闷哼。穆向晚一惊,就要从战壕出去,而冷翼凡压着她的脑袋:“没事,你儿子阵亡了。” 穆向晚:…… “怎么回事?” “很简单的计策,小葵只是幌子,他们埋伏在其他地方。” “安德烈想出来的?” “应该是。” “那你为什么不先打死安德烈?” “他没有那么显眼,当然先解决容易的。” …… “怎么了?”冷翼凡问。 “我怎么觉得你亲手打死自己的亲儿子那么开心?” “我的亲儿子亲手想杀自己的亲爹地的时候也很开心,向晚。” “好吧。” 小枫的额头上是蓝色的颜料,他无奈地第一个出局,脸鼓鼓的,好像包子一样。 接下来的对决就难了,因为这儿很大,又只有他们两队,几乎连人都看不到。穆向晚跟在冷翼凡的身后,和他保持着很近的距离,时不时还被他扯来扯去的。穆向晚觉得这样自己一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挺没劲的,于是说:“我们分头行动?” “为什么?” “我觉得这样力量会大点。” 她总不好意思说她也想玩,而不是被冷翼凡看着什么都不能动弹,只好想了一个很没意思的理由。冷翼凡看了她一秒钟,点头:“可以。” “嗯。” 穆向晚得到首肯,自己悄悄的溜了出去,没过多久又听到一个小姑娘的骂声。 她心中暗暗笑着,看着小葵的头上也是一抹鲜艳的蓝色,小脸也鼓成了包子。 虽然觉得冷翼凡有点欺负小孩子,但是看到孩子们气鼓鼓的可爱样子穆向晚还是觉得蛮有趣的,也偷偷笑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原来安德烈已经拿枪对准了她。 “穆小姐。” …… “真倒霉。我是不是也死了?” “不不,现在还不是。” “什么?” “你是我的人质,穆小姐。” 安德烈湛蓝的眼神中满是冰冷的笑意,穆向晚突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了。虽然只是游戏,但她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可以配合一下吗,穆小姐?” “当然了,我的命都在你手上。” 穆向晚被安德烈用枪指着脑袋,出现在了辽阔的土地上。她还是见不到冷翼凡的人,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明知道这只是个游戏,但是心不知道为什么紧张了起来。她在想自己要是跟在冷翼凡的身后会不会也被抓住,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 “三少,认输如何?”安德烈不知道朝谁说。 “安德烈,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穆向晚问。 “可以。” “你拿我做人质有什么用?冷翼凡随时可以在后面对你放冷箭,我死了他也没输啊。我觉得你这样很吃亏。” “穆小姐,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是三少是不喜欢别人拿枪对准他的女人的。只要他乱了,我就有机会……比如说现在。” 安德烈突如其来的开枪,穆向晚吓了一大跳。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场地上格外嘹亮,而安德烈一脸郁闷地说:“还差一点……真是郁闷。” “你是真的想杀死冷翼凡吧。”穆向晚认真地问。 “呵……”安德烈笑而不语。 “三少,还是出来吧。不然你的女人要死了。” 他们谈话的时候,冷翼凡却现身了。他距离他们很远,但是穆向晚似乎能看见他冷峻的神情。穆向晚看着他,突然觉得喉咙一噎,什么也说不出来。冷翼凡看着安德烈:“你什么时候喜欢玩这个了?” “能赢就好,不是吗?” “当然。” “那你认输吗?” “认输?”冷翼凡好像笑了:“你开玩笑吗?” 他飞快地举起手,朝着安德烈的方向开枪,那么远的距离,他居然还是打中了安德烈的太阳穴。颜料溅起,穆向晚呆呆看着安德烈,好像看见了鲜血一样。安德烈一脸苦笑,而冷翼凡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他把穆向晚搂在怀里,对安德烈淡漠的说:“以后废话不要那么多,先给人质一点苦头,然后激你想杀的人乱了阵脚,光用语言是没用的。而且,你必须衡量人质的重要性,不要像个傻瓜。” “你的意思是这位美丽的小姐不配做人质?”安德烈微笑着问。 “别忘了你欠我一件事情,安德烈。” 于是,安德烈成功闭嘴。 ————————————————分割线———————————————— 一场战役后,孩子们都有点疲惫,但是精神还是非常好。在临湖的高级餐厅里,他们共进晚餐。 这里的服务生都打扮成动画片里的人物,非常有趣,至少孩子们都很喜欢。穆向晚小口地吃着牛扒,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她一方面觉得冷翼凡对自己冷酷无情,另一方面又觉得他确实没有必要救自己。还有,她提议单独行动的时候他就想到结果了吧…… 为什么不提醒她呢?他是不是觉得提出这个建议的她傻透了? 还有,虽然是游戏,但是被安德烈利用的感觉真不好…… 她真的那么没用吗? 穆向晚想着,只觉得胃口全无。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个累赘——冷翼凡的累赘。 她真的挺没用的。 【桃子走亲戚去了,大家新年快乐哈~~~~】 摩天轮 穆向晚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心情不好。她闷闷地问:“什么时候回去?” “妈咪,不能再玩一会吗?”小葵立马哀求:“晚上还有烟火呢……” “咦?有烟火吗?”她看着冷翼凡。 “对,这也是魔幻乐园的一大特色。” “妈咪……” “那……看了烟火再走吧。”面对女儿渴求的眼神,穆向晚只好投降。 “太好了!妈咪,你一会儿和我们去鬼屋吗?” “鬼屋?去那里做什么!小葵你不怕了吗?” “我,我和哥哥打赌输了……” 小葵苦着脸看着小枫,小枫面无表情地点头,但眼中都是笑意。穆向晚知道自己的女儿又是中了她腹黑儿子的招了,心中暗笑,心情也好了许多:“既然是这样那就履行约定吧。” “妈咪陪我一起去吗?” “我胆小,不去那儿。”穆向晚说。 “妈咪!” “向晚说了不去了。” 冷翼凡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但是眼中的冷漠与警告实在非常明显,小葵脸色一变,成功闭嘴。看到女儿吃瘪的样子穆向晚又不乐意了。她恶狠狠切着手里的牛排,非常慈爱的放到了小葵的盘子里:“多吃点。” “谢谢妈咪。” 饭后,孩子们和安德烈一起去鬼屋了,穆向晚和冷翼凡在游乐园随便走着,吹着风。现在已经是深秋了,风吹在身上还是有点凉的。 穆向晚和冷翼凡一起走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希望冷翼凡能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好像电视剧一样。她偷偷看了冷翼凡一眼,冷翼凡当然没有会心地脱下外套,而是问:“有事?” …… “没事。” “是不是也想去鬼屋?” “不。我害怕那里。” “呵,只是人工的东西罢了,你居然会害怕这个。” “我讨厌黑乎乎的地方。” “你去过?” “小时候去过……当时我大哭着就往外面跑,妈咪和哥哥都在笑话我,只有爹地给我擦眼泪……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穆向晚想起以前的事情心中莫名一疼,然后微微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有点凄然罢了。他们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摩天轮的前面。冷翼凡问她:“要不要去坐坐看?” “这个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 “既然来都来了,去坐坐看吧。” …… “好。” 工作人员为他们打开大门,高高的摩天轮上只有他们一对。穆向晚和冷翼凡面对面坐着,都很沉默。 这个封闭的空间的空气不能对外流通,也没有暖气,穆向晚觉得比刚才在地面的时候更冷了。她有点妒忌地看着冷翼凡厚实的外套,真想把它抢过来自己穿。摩天轮一点一点离开地面,穆向晚一开始还看着慢慢变小的景物,到后来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你恐高?” …… “一点点。” 穆向晚有轻微的恐高症。 虽然还没有严重到到了高处就会害怕地两腿发软的地步,但是站在高处往下看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而她的这个缺陷居然也被冷翼凡发现了……这个男人真的好讨厌。为了证实自己其实并不恐高,她又往下看了一眼,觉得心都凉了。 好高啊…… 要是从这里摔下去的话会摔成什么样? 她的脑子里想象着自己摔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觉得这里越发冷了。冷翼凡问:“你冷?” “没有。” “呵,都开始发抖了,以每隔十秒的频率瞄一眼我的外套还说不冷?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把外套给你。” 冷翼凡说着,就把外套披在了穆向晚的身上,穆向晚顿时觉得一片温暖。她的身体确实温暖了许多,但是她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冷翼凡看在眼里就有点不爽。她闷闷地问:“你早就知道了?” “当然不是。你最初的时候只是缩一下脖子,到后来才反应越来越明显,我也才能证实自己的推断。如果你一开始就说的话,就不会受冻了,向晚。” “我哪敢要您的外套?”穆向晚冷笑:“我又不想死。” “向晚,我不是神,不能猜中你的所有想法。信任自己,也信任我,这会是最好的选择。” 冷翼凡的外套还带着身体的温度,而穆向晚沉默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直在做傻事。 明明想要得到,为什么偏偏装作不在乎?惧怕冷翼凡吗? 呵,她死都不怕,怎么会怕他的怒火。 她只是……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没开口之前就觉得结局是被拒绝罢了吧。 冷翼凡说得对,她确实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想象中的,完美的,世界。 “我不喜欢你利用我。” “嗯,可以。” “我不喜欢你自以为是地对待我。你以为你是为我好,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 “嗯,可以。” “我不喜欢你把我关在身边,好像囚犯一样!我不是你的玩具!” “现在不行,向晚。” “什么意思?” “我说的很清楚,现在局势不稳,现在不行。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当然前提是你留在我身边。” “我是认真的,冷翼凡。”穆向晚看着他。 “我也是认真的。难道你一直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没那么多的精力,穆向晚。” …… 穆向晚盯着冷翼凡,想从他脸上看出他到底是在撒谎呢还是被人附身了,她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让一向冷静的冷翼凡都有点无奈了。他笑盈盈地说:“我的脑子没出问题,向晚。” “你这是向我……投诚吗?” 那张照片 穆向晚不可置信地望着冷翼凡,而冷翼凡无可奈何一笑。他看着窗外,淡淡地说:“投诚?也许你的意思是‘示好’——投诚是特指军队或人员叛离所属集团,归属对方,也是投降的意思。你是故意的吗,向晚?” “不,当然不是。”穆向晚急忙说。 “如果你想表达的是‘示好’的话,我同意你的说法。我当然是在向你示好,向晚。” 冷翼凡微微笑着,笑容温和又真诚。就算是再三告诫自己,但穆向晚还是觉得自己就要沦陷在这种温柔之中了。她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夜色和零星几点灯光,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无助。 孤独。 彷徨。 恐惧…… “咔!” 摩天轮突然传来尖锐的响声。 穆向晚浑身一颤。冷翼凡也神色一变。她伸出头看着窗外,发现自己正在摩天轮的最高处…… 魔幻乐园还没有开灯,底下一片黑暗,黑洞洞的好像是怪兽的嘴巴。足足1分钟过去了,摩天轮还是没有动弹。她勉强笑笑:“不是出故障了吧……” “也许是。” 冷翼凡拨通了一个号码。穆向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轻松地说:“确实是出了故障。” …… “那我们怎么办?” “能修好,你不要着急。工程师已经赶过来了。” “要多久?” “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谁知道呢?”冷翼凡闲适的说,那态度简直是好像在野炊。 “冷翼凡!” “嗯?” “这是不是你安排好的?” “你是说故意让摩天轮坏吗?你为什么会那么想?”冷翼凡皱着眉看着她:“你好像把我想成了无聊的变态了,穆向晚。” “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穆向晚脸一红,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实在是很没道理——没人会无聊到把自己关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只为了……说说话? 要说话的话随时可以,没必要在那么恶劣的环境,冷翼凡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可是是意外的话,这也太倒霉了吧。难道他是扫把星人附体? “如果修不好怎么办?” “摔死。”冷翼凡淡淡地说。 …… “冷翼凡!” “呵,我只是在说实话罢了。 “不会……不会那么惨吧。” 有没有搞错啊! 以前吃了那么多苦难,都侥幸活下去了,但是会死在游乐园里?而且以那么不雅观的死法? 不知道摔下去会变成什么样……一定是血肉模糊吧,难看到要死。她和冷翼凡都死了,小枫和小葵就是彻头彻尾的孤儿了,她的遗产不知道会不会被人侵占?不,顾子期应该会照顾他们的吧——看在钱的份上。要是这次侥幸活了,第一件事是要写遗嘱…… “你又在想什么?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有事。” 手突如其来地被握住,温热,宽厚,满满的都是令人信任的力量。她看着冷翼凡,冷翼凡淡淡笑着:“相信我。” 相信…… 是的,在危险的时候是能相信这个男人的。 就算是被人绑架,折磨,他也会恍若天神般降临,抱起伤痕累累的她。他的所到之处就是修罗的战场,充满了血腥,但是在他的怀里是那么地温暖,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他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 他想得到的都能得到,同样,他不想失去的也没有人能夺走。 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吧…… “我不想有事。”穆向晚轻声说:“其实我很怕死,也怕孩子们没人照顾,他们还那么小……” “当然不会有事。” “嗯。” 紧紧握着冷翼凡的手,穆向晚好像得到了勇气一般,狂躁不安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眼睛也适应了黑暗。她一直看着冷翼凡,因为这样就能不往下看,也就不害怕了。她突然想起了少女时代的传说,但是这好像和现状不太符合…… 传说,每一对上了摩天轮的情侣对会分手,而破解魔咒的方法是在摩天轮达到最顶端的时候亲吻。在离天父最近的地方得到祝福,这对情侣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是……传说好像没说停留在半空中会怎么样。是誓死纠缠吗?呵,还真像他们的关系。 “还有十分钟。”冷翼凡看看手表,突然笑着说。 “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你手机拿来,我给安德烈打电话。” “我没有他的号码。” “别骗人了。”穆向晚瞪他:“手机拿过来!” 冷翼凡把手机递给了她。 他的手机不是新款,好像是几年前的款式,十分老旧。穆向晚翻开手机盖,看见屏幕上设置的……居然是她的照片。她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冷翼凡,冷翼凡看着窗外,没有解释。 …… 这张照片的她正半蹲在地上,专心拿着铲子,好像是在进行什么园艺似的。穆向晚看着照片,一下子想起了倾注了许多心血的薰衣草。她不知道冷翼凡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那时候的她还真是年轻…… 不知道花房里的薰衣草怎么样了?她那么喜欢它们,只是到底没等到它们开花。 冷翼凡居然会偷偷拍她的照片?呵,真傻。 不过既然他不打算说什么,她也假装没看到吧。 穆向晚想着,心跳得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点……开心的感觉。 她捂住了嘴巴,因为她害怕自己不知不觉就会笑出来。 她觉得很暖和。 真的很暖。 也许……他也真的爱过她吧…… 摩天轮上的吻 穆向晚想着,翻开了冷翼凡的通讯录。 冷翼凡的电话簿里的人少得可怜,大多是……很奇怪的假名,类似“老大”,“紫眼”,“电脑”之类的。她实在看不懂,把手机还给他:“安德烈的号码是什么?” “我这里真的没有他的号码。” “那你们平时怎么联系?” “他打电话到我办公室。” …… “你手机里的人名怎么都那么奇怪?” “自己能看懂就好了。” “看不出你还有给别人起外号的习惯啊……” “呵,不是这样的。要是手机里的人名太过清晰的话,丢失了可能会带来什么不利因素,也说不定别人借着我的手机行骗。还是当心的好。” “说的也是。” 穆向晚想着,决定回去后把手机里小枫和小葵的名字换成“腹黑正太”和“小美妞”。 “那我的名字是什么?” 冷翼凡的神色突然古怪了起来。 在冷翼凡没有动作前,穆向晚眼明手快地拨打自己的号码。屏幕上轻快地闪烁着两个字——“笨蛋”。 …… “我是笨蛋吗?”穆向晚黑着脸看着冷翼凡。 冷翼凡装作没听到看着窗外。 “可恶啊……” 穆向晚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甩开冷翼凡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抓起他的手,放在嘴边,狠狠一咬。她清楚地听到“卡擦”一声,冷翼凡的手上就多了明晃晃的牙印。她咬完后,有点心虚地放下,冷翼凡摸摸她的头:“不气了?” “不气了。” “呵……那你的手机里把我的名字写成‘混蛋’这笔账要怎么算?” 穆向晚尴尬地笑着,急忙转移话题:“不知道你那个什么工程师什么时候来啊……” “你觉得我该怎么惩罚你,向晚?” “你也想咬我吗?” “不是。闭上眼睛。” 穆向晚心惊胆战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冷翼凡要对自己做什么,也第一次后悔自己一时气愤居然把冷翼凡的名字写成那样……而其他人都是本名…… 能不能算扯平? 笨蛋和混蛋其实也差不多意思吧…… 她还借题发挥咬了冷翼凡!冷翼凡会怎么对她?他一向喜欢装自己有风度,不会也咬她吧?还是说会打她? 好像身体都开始疼了…… 就在穆向晚胡思乱想,纠结万分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什么凉凉的东西轻轻掠过嘴唇,睁开眼,是冷翼凡放大的容颜。 他吻了她…… 在摩天轮的最高点…… 预言会变成真的吗? 她的背贴着冰冷的椅背,冷得发抖,而冷翼凡轻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看。” 天空中绽放着万千朵烟花。 穆向晚忘记了呼吸,呆呆看着简直是触手可及的烟花,听着烟花绽放的声音,觉得自己简直好像在梦里。游乐园里也已经是灯火辉煌了。她往下看,看着如梦如幻的的乐园,而冷翼凡把她的头依偎在自己的肩头。 “有时候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冷翼凡说。 烟花在漆黑的,好像黑丝绒一样的夜幕中发出璀璨的光芒,划过夜空,宛若流火。在绽放的烟花中,他们开始接吻。穆向晚感觉不到寒冷,因为浑身都开始发热。这个封闭、缺氧的空间给她带来了勇气,她什么也不想,甚至反手搂住了冷翼凡的脖子。 近点……离得再近点…… 她想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 无论是他优雅高贵的外表,冷酷残暴的个性,又或者是他虚伪的温柔,都深深的迷恋着少女时期的穆向晚……其实也迷恋着现在的她。心中明知道他是艳丽,吸引人堕落的罂粟花,用理智控制着思绪,但是还会不知不觉靠近,不知不觉沦陷。 因为他是冷翼凡。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比他更强大。 她忘不了他带给她的伤害,她也同样忘不了漫天的火光中抱起她的那个宛若神灵的男子。他说他没有任何信仰,可是穆向晚忘不了在教堂时他淡然的,温柔的微笑…… 一半是冰山,一半是烈火。 这就是冷翼凡。 她爱他。 “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吗,冷翼凡?”穆向晚轻声问。 她的声音是那么低,但是冷翼凡听见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 “当然可以。”他说道。 “好。”穆向晚对他微微一笑。 沉沦吧,肆无忌惮地去爱吧,好像从来没爱过一样。 既然注定无法逃离,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 她爱他。 “冷翼凡,我爱你。”穆向晚轻声说。 “我也爱你,向晚。”他轻吻着她的额头。 天空还绽放着烟花,而他们抱在了一起。穆向晚觉得一点都不冷了。 ——————————————分割线—————————————— 他们脱身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小枫和小葵都知道自己的妈咪遭到了危险,一直在摩天轮下面等着,见到穆向晚的时候小葵都哭了起来。穆向晚急忙抱住女儿,笑嘻嘻地说:“小故障罢了,妈咪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妈咪……” “乖,不哭了。” “别哭了,小葵小姐。我并不认为你妈咪吃了苦。” 安德烈含笑说着,目光轻轻扫过穆向晚身上的属于冷翼凡的外套,而穆向晚好像被人捉。奸在床一样,脸涨得通红。安德烈的笑容有些讽刺,他看着冷翼凡:“恭喜三少了。” “多谢。”冷翼凡说。 “恭喜什么?妈咪那么倒霉你怎么还说‘恭喜’?” 【桃子的话:喜欢三少,嗷嗷嗷~~】 久违的热情 小葵瞪着安德烈,而男人们都笑了起来。 在他们的笑声中,穆向晚也有点不好意思。小葵疑惑地看着他们,而小枫悄无声息地把手塞到穆向晚的手里,掌心冰凉。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穆向晚弯下腰,摸摸小枫的头:“小枫担心了吧。放心,妈咪没事。刚才你们看烟花了吗?真是漂亮啊……” “妈咪喜欢就好。”小枫淡淡说道。 只要妈咪喜欢就好。 无论是烟花还是那个男人。 反正妈咪只是个耳根子很软的笨蛋罢了。 但是,那个家伙要是敢伤害妈咪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发誓。 ——————————————分割线—————————————————— 回去以后,孩子们疲惫地入睡,穆向晚也觉得身体就好像散了架一样,浑身都酸痛无比。依偎在冷翼凡的胸前,她突然问:“今天真的不是你计划好的?” “真的不是。” “那烟火是怎么回事?” “设置晚上八点整会有烟火。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手机里那个叫‘紫眼’的是谁?真的有人有紫色的眼睛吗?” “对,紫罗兰的颜色。你的问题太多了,向晚。” 穆向晚的问题被吻封住。 今晚晚上的时候冷翼凡格外的温柔,极其细腻绵长的前戏逗弄的她像猫咪一样呻吟着求他。她浑身颤抖的可爱粉红色让他心满意足。他一挺腰进入她的身体,动作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凶猛,慢慢悠悠的进出折磨充实着,不断的吻着身下的人,一点点的吻遍她的全身,一点点的细致标下他的痕迹。 他身下躺着的,是他冷翼凡的女人。 “向晚……” 他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穆向晚没有回答,他就持之以恒地,好像傻子一样叫着。穆向晚终于应了一声,他居然笑了,轻轻吻着她的唇。 “我的向往。” 他忽如其来的柔情醉倒了她。 穆向晚觉得她的心好像融化成水的冰。她看着冷翼凡,伸出手,擦擦他额头的汗水,笑了起来。冷翼凡也在笑。他们这样相视而笑,冷翼凡那样不用任何技巧的进出也让她一次次的眼前一片白光。当一切结束后,他吻着她的额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向晚,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 “嗯。” “所以……一会儿再来一次吧。” 穆向晚:…… 男人的精力太充沛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夜深了。 穆向晚实在太疲惫了,陷入了沉睡,而冷翼凡的脑子却很清醒。他看着身旁那个易碎的,皮肤白的好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轻轻摸摸她的脸颊。穆向晚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抿抿嘴唇,翻了个身,而冷翼凡笑了起来。 “终于回来了,穆向晚。既然回来了,我一定不会让你逃走。” ————————————分割线—————————————— 第二天,是身体深处出来的异样感觉让穆向晚醒来的。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6点半起床给孩子们做早餐,但是她看着窗外的阳光,知道现在起码过了7点。她的身体好像火一样燃烧着,喉咙里也发出了仿佛不属于她的声音。见她醒来,正在卖力做着晨间运动的某男吻上来。 “醒了?那么……我们补上昨天的?” 刚刚睡醒的身体因为他大力的冲撞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被他面对面抱了起来。穆向晚坐在他的腿上,身体和他贴合地没有一丝缝隙。她的腿不自觉地缠在了他的腰上,而早晨分外敏感的身体顿时达到极致。 “我还在睡觉……”她软软的趴在他的肩窝处。 “现在不是醒了吗?”冷翼凡笑着说。 新一轮的缠绵就这样开始了。 她紧紧咬住嘴唇才让自己不至于呢喃出声,虽然是秋天,但是汗水直流。她的身上腻腻的,和冷翼凡也满是汗水的身体贴在一起反而滑爽了许多,每一次摩擦都带来几乎令她发出声音的触感。冷翼凡见她把嘴唇都要咬破了,把手指放在她的唇间:“别咬伤了舌头,向晚。” 穆向晚咬住了他的手指。 她非常轻地咬住,不让冷翼凡疼痛,事实上他也没疼,反而觉得身下越发火热。他紧紧抱着穆向晚,力气大到好像要把她揉到骨头里一样,穆向晚都喘不过气来了。而就在这时,冷翼凡的手机响了。 “手机……” “不用管。” 冷翼凡细细亲吻着穆向晚每一寸肌肤,穆向晚的身体在不自觉地战栗。当冷翼凡终于释放出来的时候,穆向晚觉得自己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了。她疲惫地躺在床上,冷翼凡亲亲她的唇:“好好休息,我去洗澡。” 说着他就拿着手机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穆向晚在床上躺着,像条死鱼。冷翼凡都穿好了西服他还是没缓过来。他弯下腰:“你确定不起来下去吃早餐吗?” “确定。” “那我让佣人拿上来吧。要是你的宝贝问我他们的妈咪怎么不下楼吃饭我要怎么回答?” …… “我还是下楼吧。“ “呵,开个玩笑,向晚。我会解释的。你好好休息吧。” “嗯……” 穆向晚真的累了。 她倒头就睡,也不知道冷翼凡什么时候离开,更不知道餐桌上发生了什么。小枫问冷翼凡自己的妈咪怎么没下楼吃饭,冷翼凡简单地说:“她很累。” “是吗?”小枫怀疑地问。 他的表情真像是怀疑冷翼凡把穆向晚分尸了一样。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上楼去看看,但是吵到你妈咪睡觉的话,我会给你小小的惩罚。不如你和安德烈再打一场,这次赌注是彼此的命?这样无论谁输我都会很高兴的。” …… “算了。”小枫嘴角微微抽搐。 【大家看到这章的时候,桃子已经踏上旅途,出国出差……22号回归,但是更新基本存好了,大家不要担心更新问题。桃子没办法回复大家的评论咯,么么大家。我不在的时候都要乖乖的哦。】 二人世界 穆向晚就在冷翼凡家安心地住了下来。 安德烈每天都会来,教小葵绘画、钢琴或者小提琴,也会教小枫格斗术,小枫经常会受伤,但是不会像第一次那样伤得那么惨。穆向晚心疼儿子,但冷翼凡说这是小枫自己的选择,她也只好把担心都藏在心里。 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法则吧……小枫倒也是接受的模样。难道是因为他身上的血液有一半是不安分的吗? 真是……不省心啊…… 穆向晚看着格斗室,真的很想闯进去,但是冷翼凡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他说:“你不要插手,向晚。安德烈有分寸的。” …… “好吧。” 穆向晚点点头,对冷翼凡勉强一笑。冷翼凡见她心情不好,说:“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呵,难得的二人世界不是吗?” “啊?” 面对冷翼凡的笑容,穆向晚居然脸红了。她突然有了一种“偷。情”的感觉。她尴尬了起来:“把孩子扔在家里不好吧?” “早点回来就好。” “既然你都强烈要求了,那就去吧。”穆向晚考虑了下,勉强地说。 “你真虚伪,向晚。”冷翼凡一针见血的说。 “哼。” 穆向晚被冷翼凡拉到车上,然后车子发动了。她一路上都在想冷翼凡到底会带她去什么浪漫又有趣的地方,所以看到商场的时候她真是……她极力让自己装出快乐的神色,说:“你要来的是这里?” “女人不是都习惯逛街吗?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你很少穿,我想你需要自己买几套。” “你付钱?” “当然。” “太好了。” 穆向晚虽然对于来的地方居然是商场有些失望,但是逛街确实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她也不例外——更别说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了。 现在是深秋,冬装刚刚上市,闪耀着诱人的光芒。穆向晚给自己挑选了几件皮草和漂亮的礼服裙,然后买了几身ol装,但她买的最多的还是简单的长袖和外套。冷翼凡见她买的大多是很平凡的衣物,问:“你不喜欢裙子吗?我觉得你穿鸡尾酒裙很好看。” “是啊,可是有几身能换着穿就好了,这毕竟不实用。” “实用?我以为女人只追求美丽。” “是啊,你看到的是不管冬天还是夏天,淑女们都是穿着到膝盖的小裙子,梳着漂亮的头发,但是你不知道她们其实冻得快死掉了,裙子背后贴满了暖宝宝。我不想为了美丽牺牲自己的温暖——偶尔几次可以,但是以这个为生的话绝对不行。” “你是在暗示什么吗,向晚?” “我在明示你以后不要再给我买裙子了……” “呵,知道了。” 穆向晚又去童装区给小枫,小葵买了更多的衣服。因为他们购买的实在太多了,商场的vip主管特地跟在他们身后,把他们要的衣物在最快的时间内送到指定地点,不用他们手里大包小包地提着了。轻装上阵让冷翼凡很轻松,穆向晚却有点失落——她还是挺想让冷翼凡帮她拿包的。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也和王品晨一起逛过街。虽然次数很少,可是只要上街,王品晨就会帮她拿包,说是怕她累了,她的心里也甜丝丝的。她一直希望有一个能宠爱她,呵护她的男人。现在是有钱了,买东西可以不看标价不计较折扣,但是却没有给人拎包…… 呵呵,怎么会介意小女生才在乎的事情?今天已经二十五了,二十五岁了!而且是周岁!连孩子都那么大了啊…… “你在期待着什么吗,向晚?”冷翼凡突然问道。 他早就觉得穆向晚不对劲了。 买东西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是后来她的情绪莫名低落了起来。她每隔10到15秒就会看看他的手,难道她是想暗示他该拉着她的手? “我……” 穆向晚还没决定要不要和冷翼凡说实话——这样说出来确实有些丢脸,但冷翼凡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这对漂亮的,又花钱大方的男女早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眼见他们牵手,甚至还有人拿出相机开始拍照。穆向晚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冷翼凡却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拉着她往前走去。穆向晚悄悄把手往回缩:“那么多人呢……” “你不是想暗示我拉你的手吗?” “啊,哪有!” “那你想做什么?” “想让你帮我拎包……” “拎包?”冷翼凡看着穆向晚手中的小包,神色古怪:“你的手受伤了?你拎不动?” …… “不是。你真有够讨厌的!” 穆向晚狠狠瞪了冷翼凡一眼,甩开他的手就往前走,而冷翼凡无声地笑了起来——她总是能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虽然她有时候会有着奇怪的想法,但是……女人都这样吧。 喜怒无常,变化多端,又常常会陷入到歇斯底里的情绪中去…… 可向晚一向是一个奇怪的女人。有时候一盆盆栽会比一个昂贵的手袋更能博得她的微笑。就是因为她的“奇怪”,才让一向喜新厌旧的他觉得新鲜,想看透她,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每分钟都非常有趣。她气鼓鼓的样子还真是可爱极了。 “一会想去哪?”冷翼凡问穆向晚。 “回家。” “呵,太早了吧。我带你去一个不错的地方。” “就我们两个?你的意思是晚饭也不回家吃吗?” “偶尔是要享受下二人世界的。你放心,我已经和安德烈说好了。” “可是……” “可是今天是我们重逢一百天的纪念日啊,穆向晚。” “什么?” 重见人鱼之泪 穆向晚呆呆看着冷翼凡,而冷翼凡拍了拍她的头,把她塞进了汽车。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穆向晚微微叹气。 穆向晚打电话回去,说晚饭不回去吃了,孩子们的反应还算平静,小葵甚至让她玩的开心点,所以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内疚少了许多。冷翼凡开车去了海边的庄园,一进门就有穿着燕尾服的仆人对他们鞠躬,冷翼凡也好像到了自己家似的,对他们微微点头。 这所老旧的洋房建筑风格好像是上个世纪的,房子很大,靠着海边,环境非常好。穆向晚很喜欢这种有着历史氛围的建筑,笑着说:“这是哪儿?是餐馆吗?环境还真是好。我穿得那么随便都不好意思进来了。” “餐馆?”冷翼凡笑了:“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现在是晚饭时间啊。” “呵……进去看看吧。” 房子里是欧式的建筑风格,水晶灯很漂亮,可以举办舞会的客厅也大得出奇。墙壁上挂着价值不菲的古董画,还有一张……穆向晚的全身像? 那张油画上的她正是冷翼凡手机屏幕上的样子很像,半蹲着,手里捧着一束薰衣草。白色的衣裙和紫色的花朵看起来是那么的优雅,而少女的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笑容宛若天使。从油画的新旧程度来看,这幅画已经完工很久了。穆向晚轻轻抚摸着油画,说:“这是我吧?” “当然。” “我的画像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是你的房子?” “这幅画是很早以前画的……这不是我的房子,是你的,向晚。” “我的?”穆向晚愣愣的。 “嗯。喜欢吗?” …… “这太夸张了吧,冷翼凡。” “这是房产过户的公证书。” 冷翼凡把一张纸放在穆向晚的手中,那果然是公证的合同。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这一栋八千万的房子就是自己的了,喃喃地说:“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呵,还觉得是玩笑吗?价值八千万的玩笑?” “就是因为很昂贵所以我才觉得是玩笑啊!”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庆祝你回到我的身边。你住的地方我已经退了,你以后就住在我那儿,愿意来度假的话就来这里。向晚,我是夺走了你一些东西,但是我肯定会补偿给你更好的。” “是吗?”穆向晚苦涩地笑。 “过去的已经过去,无法改变,但是我们能改变的是未来。和你一起的未来。” “三少……” 看着冷翼凡乌黑的眼眸中那一缕温柔,穆向晚觉得自己的心很满,很满。也许冷翼凡永远不会和那些模范情人一样照顾女伴,但是他确实把她放在了心上,愿意和她一起面对未来…… 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三少……” “呵,是不是在感动?” “你真是有够自恋的。” 穆向晚瞪了冷翼凡一眼,心中的酸楚消失无踪,而冷翼凡呵呵笑了起来。他让一个佣人让穆向晚去更衣室,说:“不用担心时间,你出来的时候晚餐一定准备好了。” “你亲自做的晚餐吗?” “我亲自吩咐厨师做的。” “我就知道。” 穆向晚去了更衣室,发现刚才买的衣服都被挪到了这里。她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选了一身宝蓝色的裙装,然后开始化妆。她非常适合蓝色,虽然有一段时间对蓝色有了阴影不再穿,但今天确实是重新开始的时刻了…… 和三少重新开始,人生也重新开始。 穆向晚细细化着自己的眉眼,把卷曲的长发松散地放在一边,再配上黑色的细跟高跟鞋和白色皮草,镜中的她高贵、美丽地让人几乎不敢正视。穆向晚很少穿这样的正装,下楼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而冷翼凡微笑着说:“很美啊。向晚,我喜欢你穿蓝色,非常漂亮。” 冷翼凡的恭维让穆向晚红了脸。 冷翼凡很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菜也徐徐上了。他们慢慢切着牛排,品味着芬芳的葡萄酒,偶尔的聊天也是那么合拍。穆向晚没喝多少就有了一点微熏的感觉,脸颊绯红,头也有一点晕晕的。老旧的留声机里放着悠扬的曲子,冷翼凡突然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美丽的小姐,可以请您赏光跳一曲吗?” “当然可以。”穆向晚笑着说。 她的小心放进冷翼凡的手心,他们在大厅演绎着华尔兹。她看着他,他也注视着她,没有观众,彼此就是彼此的全世界。 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融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搂着她的腰,然后突然用力,把她搂在怀里。 穆向晚的脸依偎在冷翼凡的胸前,感受着冷翼凡的心跳声,也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就快燃烧了起来。冷翼凡的手轻触穆向晚艳若桃李的面颊,低下头,绵长地吻着她。 这个极尽温柔的吻让穆向晚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觉得自己空空的,非常想被什么填满,所以她汲取着冷翼凡身上的温度。冷翼凡轻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挂在穆向晚的脖子上。 穆向晚只觉得脖子里一凉,低头一看,却是她放在家里,藏在箱子最深处的“人鱼之泪”。 “这个怎么……”穆向晚傻傻地看着他。 “帮你搬家的时候发现的。这和你的衣服颜色真的很相配。也许你能解释下为什么在你那么穷困的时候你也不把这条项链卖掉,向晚。” 求婚? 低下头,看着在灯光下发出夺目光芒的“人鱼之泪”,穆向晚的手不自觉地抚摸蓝宝石,触手可及的是彻骨的冰凉。 这条记载了她的辉煌与悲哀的项链早已是被尘封的记忆,她不想见也不敢见,但是冷翼凡居然把它重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脖子上的不仅仅是项链,还是沉重的回忆!他真的觉得她的心理素质有那么好吗? “为什么不把项链扔掉?”穆向晚冷冷地问。 “你不喜欢?” “不喜欢。” “我看你过了那么久都舍不得卖,我以为你喜欢。” “我是担心卖了以后被你知道我的下落。” “呵,真是诚实。不过你的担心是对的,你要是把它卖了的话我一定很容易就找到了你。没想到你对我的厌恶程度大大超过了对于金钱的需求啊,向晚。我确实应该反省一下。” “知道就好。” 冷翼凡的话或多或少让穆向晚的紧张、仇恨的心慢慢放松,头脑也趋于理智。其实这条项链真的蛮漂亮的,是冷翼凡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而且给小葵做嫁妆也好啊……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她没有必要活在痛苦的回忆里。冷翼凡……也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你是故意的吧。”她看着他。 “你说呢?”冷翼凡笑着看着穆向晚。 …… 穆向晚决定不和他计较。 “这是你的东西,怎么处置都由你决定。你可以送人也可以丢了。” “为什么要丢?这项链很衬我的衣服啊。” 而且连你都要,也不差这一样东西了。穆向晚默默想道。 “向晚……” 冷翼凡轻轻喊着穆向晚的名字,穆向晚抬起头。 时隔五年,记忆中的少女已经成了漂亮的女人,妩媚又夺目,惊艳了岁月,温暖了时光。他轻轻吻着穆向晚的唇:“要不要给你开一家赌场?” “你胡说什么啊!” “我知道你喜欢在赌场惊心动魄又掌握一切的感觉,我也喜欢看你那样神采飞扬的样子。你喜欢的话我为你开一家赌场,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练练手。” “这个……再说吧。” 冷翼凡说得没错,穆向晚真的很喜欢在赌场的感觉,因为平时生活中无助又黯淡的她一进赌场就是众人口中的“蓝宝”,也是被瞩目的焦点。 她的手掌握着许多人的命运,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也许……这也是冷翼凡所享受的感觉吧。 站在力量的顶端,自己的决定可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任何人能让之动摇。 她也贪恋着那种感觉啊…… “向晚。” “嗯?” “我爱你。等这段事情过去了,我们结婚好不好?”“三少……” 冷翼凡突如其来的表白让穆向晚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曾经那么希望知道冷翼凡的心意,也曾经无论他说什么都不相信,连她也没想到他们还会有继续拥抱,亲吻,甚至诉说着彼此爱意的那一天。这一切好像是一触及就会破裂的梦境,但是她不敢醒。 “不愿意吗?” “我……” 穆向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是爱着冷翼凡的,但是她也清楚冷翼凡绝对不是一个好老公,好父亲。 他也许会不吝啬金钱上的付出,但是他不会花时间陪孩子看电视,也不会去开家长会,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 他是在刀刃上生活的,他教育下的小枫已经开始性格大变了,她可不想她的孩子做他的接班人……她只想要最平淡的生活罢了。 可是,真的可以吗?爱上这个男人就必须有了心理准备吧……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起堕落也许也不错…… “向晚?” 冷翼凡吻着穆向晚的耳朵,穆向晚又喝了酒,只觉得身体一下子燃烧了起来。思绪好像瞬间被抽空,她闭上眼睛,搂住冷翼凡的脖子,而冷翼凡笑了起来。他轻轻说:“你醉了。” “没有。”穆向晚决绝地说。 “呵,今天真不是一个好时机……要相信我,向晚,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 “好。” 冷翼凡好像又说了些什么,但是穆向晚的脑子已经越来越晕,脚也站不稳了。她趴在冷翼凡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均匀呼吸着,而冷翼凡无奈地笑了。 窗外,月光正好。 ————————————————分割线———————————————— 这一晚,穆向晚一直在做梦。 梦中,她好像是深海里的生物,被人轻轻抱起,然后放在了海底。海水轻轻拂过她的身体,轻轻的,又酥酥麻麻,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鱼儿在她的身边游荡,也有调皮的小鱼进入了她的发丝,她的身体,甚至是最隐秘的部位…… “我这样怎么有点趁人之危?” 小鱼突然开口说话了。 “海水好多水……(鱼)好小……” 穆向晚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事实上她说完这句话后小鱼好像游得更起劲了,甚至有点粗暴。她突然觉得身体酸楚不已,然后陷入了深层睡眠……(好yd的梦啊,桃子望天中……) 当穆向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赤。身。裸。体。 她摇摇还有些沉重的头,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冷翼凡好像求婚了,然后…… 然后他说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得家。可她却把那个梦记得很清楚。 在梦里,她在海底,然后有鱼游了过来…… 天,她到底做着什么样的梦!她好像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死了算了! 都是骗局吗 红酒的后劲非常大,穆向晚记得自己没喝多少酒,但是居然醉成那样,几乎不省人事…… 只要一想起那个非常具有寓意的梦穆向晚的脸就会红得发烫,所以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她站在花洒下,看着胸前的宝石,想起冷翼凡昨晚那么没有诚意的求婚,轻轻撇了撇嘴。 哼,轻飘飘一句话就算是求婚了吗?没有钻戒没有玫瑰花没有下跪……虽然他也绝对想不到这些。 不答应他求婚完全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她也没考虑好以后要怎么办。真的结婚的话……呵,她年纪还不大,她不着急。这个男人必须拿出更多的诚意来。 穆向晚想着,虽然极力控制住笑容,但是唇角的笑意还是泄露了她的心事。她坐在书房的波斯地毯上看书,同时等待着孩子们下课。她一上午都没看进去什么书,时不时傻笑着,幸好没有外人在,不然真是会被别人笑话了去。 十一点,他们准时下课。小葵听说妈咪在书房就飞奔了过去,一见到穆向晚就眼尖地指着她胸前的项链:“妈咪,你怎么又带这条项链了?” “不好看吗?”穆向晚笑眯眯地问。 “好看。” “那就好了。” “妈咪你心情很好吗?” “有吗?”穆向晚摸着自己的脸颊,笑眯眯地说。 “有啊,你一直在笑!” 穆向晚急忙收敛住脸上的表情,但是笑容好像荡起的涟漪,短短的时间内是收不住的。孩子们很少见到母亲这样幸福的笑容,彼此看了一眼,决定不再问任何问题——只好妈咪高兴就好了。 “今天学了什么?“穆向晚问。 “学了……” 小葵不住说着自己上课时的趣事,小枫偶尔补充,穆向晚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觉得幸福无比。冷翼凡曾经和她说过下个月就一切了结了,只要再熬一个月的时间就好…… 嗯,一个月很快就能过去。 很快的。 她相信他。 “你们学了那么多东西呀,妈咪真是要好好感谢一下老师。周末去吃大餐怎么样?” “好呀!” 和小枫和小葵说了一会儿话,穆向晚走出房门散步。屋外的空气冷冽而清新,她走到花房,看看这里的泥土是不是种植植物。她现在不用为了生存而奔波,可以发展一下兴趣了。 泥土的湿度不错,应该也很肥沃,可以种植薰衣草,郁金香和玫瑰。鲜花环绕的感觉应该不错。 穆向晚想着,决定去找园丁要一些种子。她去了平时从未涉足的园丁的杂物间。她轻轻敲门,里面没有人应答;她又敲了几下,然后推门进去,很失望地发现里面没人。 “怎么没人啊……” 穆向晚好奇地看着这间杂物间,发现这里有很多新来的花草,甚至没来得及栽入土里。她还是有一定园艺基础的,所以打算园丁的忙。她带上手套,打开包着美人蕉根部的报纸,然后把美人蕉小心放入盆栽中。她摘了手套,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正打算把肮脏的报纸丢进垃圾桶,却突然在报纸上看见了冷翼凡的照片。 “冷翼凡于下周举行订婚宴……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冷翼凡和王雪晴的照片刺痛了她的眼睛。 照片上,王雪晴正对着镜头甜甜笑着,挽着冷翼凡的手臂。冷翼凡还是穆向晚记忆中的那样冷峻的模样,没有笑,但是还是那样帅气。记者采访他们,问他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蜜月去哪里,恋爱经历…… 穆向晚看不下去了。泪水湿了报纸。 这张日期是昨天的报纸深深伤害了她。 就在昨天,冷翼凡带她过了别具匠心的一夜,他向她求婚,他也同时宣布了和王雪晴的婚期…… 呵,是啊,她怎么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一个月前他们就说要订婚了!她怎么会忘记了这件事?她以为冷翼凡肯定有所解决,她是那么地信任她,她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穆向晚是个没脑子的大傻瓜! 怪不得…… 怪不得送了别墅,怪不得那么温柔的对着我说话,原来都是因为内疚吧!既然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做见不得光的情人,为什么要给予希望?装模作样的求婚吗?哈,别恶心人了! 他就要订婚了,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信任”吗? 多么可笑的信任! 穆向晚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花房的了。 她走到门口,想要出门,但是门卫不让她踏出别墅一步。她和门卫对峙着,后来门卫打电话通知冷翼凡。 她一直很冷静,极力不让自己流泪,但是脑子眩晕,头脑一片空白。小枫和小葵闻讯到了穆向晚的身边,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妈咪,穆向晚摸摸他们的脑袋,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妈咪是一个大傻瓜。”穆向晚对他们笑着说。 “妈咪……” 安德烈把他们劝回了别墅。 穆向晚坐在沙发上,拿着茶杯,但是手不住颤抖。她让安德烈把孩子们带上去,因为他不想他们见到不该看的一幕。当冷翼凡回来的时候,他微微皱着眉,声音也很严厉:“向晚,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这个人渣!” 茶杯向冷翼凡砸去。 茶杯没有砸中冷翼凡,只是在地上分崩离析。冷翼凡看着几乎歇斯底里的穆向晚,心中顿时明了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件事怎么泄露出去的他还没发现。穆向晚抓起一切可以抓的东西向他扔过去,昂贵的瓷器碎了大半。冷翼凡微微一叹,抓住她的手:“向晚,你听我说……” “先生,王小姐来了。”管家恭敬地说。 【桃子的话:突然好烦冷翼凡,哼。。。下面写2-3章无责任番外,是虐三少的……我觉得蛮好看的。希望大家阅读快乐。】 他的父亲(虐三少,一定要看) 小枫无责任番外(无责任番外的意思是没有责任的番外……被众人pia飞!和剧情没影响。建立在穆向晚因为冷翼凡订婚离开他的基础上。出自桃子的恶劣心态。如果向晚就这样离开了他,结局将会是下文。) 穆枫,这会是让黑道闻风丧胆的名字。 年轻的,出身神秘的,拥有高级学历的,处事狠辣果决的……很多形容词似乎都是为了形容他而存在。他是社交场的新贵,是让无数女人都疯狂的存在,但就算容貌再出色,他也是黑道的老大。所有背叛他的人都会死,他绝对不会留任何威胁。 “我没有心。”他微笑着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刚结束一个对他有威胁的女人的生命——那是他已经去世的对头的独生女。她说她爱他,隐瞒身份只是怕他不要她,但是谁知道呢? 轻轻合上年轻的,不解的漂亮眼睛,他拿手帕擦擦手上的血珠。现在很少有人会用手帕,但他好像还是保持着小时候的传统,不喜欢搀着柔光剂的纸巾。手下们进来收拾残局,他推开窗,冷冽的风让他的头脑清醒。他突然心情不太好,因为在床上的时候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叫他“小枫”…… 在她开口的瞬间,理智瞬间消失无踪。他随手解决了原打算过几天再解决的女人,身上也沾满了他厌恶的鲜血。他整理着衣服,但是伤感还是无法抑制的蔓延。 小枫……没人有资格这么叫她。 除了她。 妈咪…… 电话突然响了。 知道他号码的人很少,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带了点哭腔的女声:“哥,可以请我吃饭吗?我刚买了一幅画,又没钱了……” “好的,葵。” 嘴角轻轻露出微笑的弧度。 那是只会对她绽放的笑容。(ps:桃子写着写着真想写兄妹恋啊,555) 七点整,餐厅。 穆枫到达的时候穆葵早就到了,正在位子上无聊地喝着柠檬水,看着窗外。她穿着白色的裙子,乌黑的长发到腰,珍珠项链让她的皮肤更加洁白,好像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一般。她注意到穆枫来了,对他笑着招手,穆枫也走了过去。 “哥,你来了。” “嗯。” 虽然是龙凤胎,但是因为是异卵的缘故,他们长得并不相像。 穆葵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和甜美的面容,容貌和那个离去的女人非常像。每次看到她,穆枫心里都会有点酸,但他也很清楚人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再怎么像也只是妹妹罢了…… “哥,我讨厌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穆葵说。 “抱歉。” 其实穆葵和穆向晚虽然容貌像,但是脾气、性格都有着天壤之别。穆向晚是柔弱的外表下是温柔和坚毅,而穆葵却是游戏人间,什么都不在乎。 她画画很好,去世界各地采风,开画展,每次都是把自己折腾地没钱了才想到回国——好吧,穆枫承认自己有时候派人拿一些名画在穆葵面前出现,把她骗得身无分文,因为这样她才会打电话求救,然后回到他的身边休息一段时间。 “再过三天就是妈咪的祭日了。”穆葵轻轻转动咖啡的搅拌棒,眼睛低垂。 “嗯。” “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很快。” 他们的妈咪在她二十五的时候去世了。 因为那个男人…… 她请求顾叔叔帮忙,从那个他们都不愿意提及名字的男人身边逃走,带着他们去美国。他们都没想到在路上他们就被人抓走。 然后,妈咪死了。 他记得那个男人来的时候,看着妈咪的尸体很久,但是他没有掉一滴眼泪。他放火烧了仓库,一枪打爆了主使的头,但是他们的妈咪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恨他。 这场是针对他的绑架,要是没有认识他,妈咪怎么会死?该死的人是他才对!杀了他,杀了他! 穆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捡起地上的刀,刺进了那个男人的手臂。他没有躲,只是摸摸他的头,淡漠地说:“你真像她。” 他在说什么?穆枫不懂。 他也不想懂。 虽然很想离开那个男人,但是他们是未成年人,按照法律必须和他一起居住——他们也没有谋生的手段。他和小葵都非常安静地呆在那个房子里,吃饭,睡觉,上学,十年来都没个那个男人说过一句话。那个男人偶尔倒是会和他们说话,但是看到他们仇恨的眼神,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呵,那个家伙会内疚吗? 别开玩笑了。 他只是厌烦他们罢了。 穆枫的成绩很好,小葵却很差,所幸她学的是艺术,对文化课的要求不高。他们不缺钱,因为那个男人每个月都会打一笔很大的数字到他们的卡上,想买什么都可以。他们在这个“家”呆了十年,后来穆枫收到了美国斯坦福的录取通知书——他编写的电脑程序那边很感兴趣,愿意破格录取他。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葵,我们可以离开了。” “真的吗?”妹妹激动地看着他。 “嗯。收拾东西吧。” 他们收拾好了东西,拖着箱子就要离开,那个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居然阻止了他们。他站起身,严厉地问:“你们要去哪?” “你管得着吗?”穆葵轻笑。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和她说话。 “小枫?”他看着他。 虽然很厌恶这个男人,但是他毕竟也抚养了他们十年,所以穆枫决定在走之前和他说清楚。他说:“我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办下了签证,我可以和小葵一起出去了。谢谢您的照顾。抚养费我以后会打在您的卡上。” “小枫!” “不要那么喊我。这是妈咪才能叫的昵称。你不配。”他淡漠地说着。 “你们到底要去哪里?” 他好像有点激动。 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他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自己的情绪。穆枫轻轻笑了起来,有着报复的快感:“你不需要知道。” “我是你父亲。” 他好像生气了,眉头紧紧皱着,手也紧紧握拳。穆枫暗自提防,做好了格斗的准备,而穆葵微笑着说:“父亲?别侮辱了这么美好的词汇行吗?我听着真恶心。冷总,您是我们的抚养者和监护人,但是不是我们的父亲。您不会忘了妈咪是因为谁而死的吧?” 他一下子衰败了。 比起同龄人而言,他还是非常年轻,看起来只有35岁左右,但穆枫知道他还是老了。他不会和年轻时候一样经常不着家,脾气好像也温和了许多,他们的挑衅他好像都视若无睹——也许是不想搭理,也许是没精力搭理。见他不再阻拦,他们拖着箱子出了门,他张张嘴,好像说了什么,但是他没听清。 “哥,他在喊我们的名字。”出租车上,小葵轻声说。 “嗯。”他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有点可怜。”小葵轻声说。 他摸摸她的头。 ————————————————分割线—————————————— “哥,你在想什么?又神游了?” 对面的女孩对他翻着白眼,而他笑了起来。他好像小时候一样摸摸穆葵的头,说:“我在想给妈咪带什么花。” “薰衣草吧。妈咪喜欢这个。” “好啊。” 他们去了墓地。 那个可恶的男人连坟地都没买,而是把妈咪的骨灰养了一棵树。他们小时候,树才刚发芽,而现在已经是参天大树了。树上挂着他们的妈咪甜甜微笑的照片,这一片的区域都是她的。他们把薰衣草的花盆放在树前,穆葵摸着树,突然啜泣了起来。 “妈咪……我好想你……为什么你不再拥抱我,而是一棵树……妈咪……” 穆葵跪倒在地哭着,穆枫沉默地看着她。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人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先装作不动声色,然后猛然回头,掏枪,看到的却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手里也拿着薰衣草的花盆。 “你们来了。”那个男人淡淡地说。 他把花盆放在了地上,穆枫一脚把花盆踢了。那个男人愤怒地揪起他的衣领,他无所谓地笑着:“动手啊,三少。反正我们迟早会火拼的。能在这里把我杀了真是不错的主意,对吗?” “你在激怒我?”他冷笑。 “啊,被看穿了啊……就在她的面前杀了我吧。” “哥!你和这种人渣有什么好说的!” 她的父亲 穆葵站在了穆枫的身边。 她瞪着眼睛,那么愤怒地看着冷翼凡,冷翼凡有一瞬间的恍然。他伸出手,好像想摸穆葵的发丝,但是还没等到穆葵厌恶地把脸扭过去,他的手就颓然放下。他看着她,笑着说:“你长得真像你妈咪,小葵。” 他淡淡地说,好像有些伤感,又好像透过她,在看着其他什么人。他的眼神让穆葵极为不爽。她看着他乌黑的眼眸,只觉得心被一寸寸撕裂,痛彻心扉。 “你没资格喊我的名字,冷翼凡。”穆葵冷冷地说,挽起哥哥的胳膊:“哥,我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令人恶心的人。” “嗯。” 穆枫和妹妹一起离开了。穆葵挽着哥哥,快到停车场的时候悄悄回头,只见那个男人居然还在妈咪的墓前。一种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她坐在穆枫的车子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葵?” “哥,你长得和他真像。”穆葵突然说。 “是吗?” 乌黑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缩,但是很快恢复成以往的云淡风轻。穆葵看着窗外,淡淡地说:“他老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吧。我们也长大了。” “嗯。” “不知道妈咪见到我们会怎么样?她一定会骂我不好好学习,然后逼着哥哥你快点相亲结婚吧……哈,她也一定成了老太婆了,保养得再好也是老太婆。她说不定会发福,嗓子很粗,很没有风度地手叉腰吧。哈,真有趣。” 穆葵一边说一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擦擦眼角的泪水,继续笑着说:“可是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啊……她永远活在了二十五岁,永远那么漂亮。可是我好想看到她老去的模样,好想对她说‘妈咪你就退休吧,我和哥哥来照顾你’……没机会了。她已经死了。” “葵……” 穆枫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着妹妹冰冷的小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穆葵对他勉强一笑,说:“哥,没事啦,只是有点伤感罢了……晚上去吃好吃的吧。” “好。” 穆葵悄悄看着穆枫。 她的哥哥其实和那个男人非常像,乌黑的头发,尖尖的下巴,还有沉默的个性……只是他比那个男人好上一万倍!哥哥说过,他的理想是把那个男人的帝国通通夺到手中,她相信他能做到。 哼,他们才不怕他! 晚上,穆枫陪着穆葵一起吃晚餐,没想到遭人暗算。穆枫的一个手下背叛了他。 “放开我!” 穆葵尖叫,不住挣扎,但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她的半边脸瞬间红肿了起来,穆枫的理智也消失无踪。他拔枪对着众人,但很快更多支枪对着他。穆葵的太阳穴被枪顶着,她苍白着脸看着他。 “哥,不要管我,你走吧。” “你在胡说什么!” “你不懂他们是拿我做人质吗?没有我的话你脱身至少没问题吧!快走,不然死的就是我们两个!” “葵,闭嘴。” “哥……” 他们都没想到最后救了他们的居然是冷翼凡。 冷翼凡一枪击毙了那个人的头部,鲜血溅到了小葵的脸颊上。她呆呆看着冷翼凡,跪在了地上,而冷翼凡把她一把抓起。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没事了,葵。” “死人……死人了……”穆葵只会呆呆重复着这句话。 她突然觉得那个男人的胸膛很温暖。 “放开她。” 穆枫一拳击向冷翼凡,但是被冷翼凡接下。他看着穆枫的眼睛:“怎么,愤怒吗?连妹妹都保护不了的你有什么资格愤怒?” “你……”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让自己变强,强到能保护自己所珍爱的人,把有威胁的敌人通通杀光。你的一次失误就会带来灭顶之灾,就算是……后悔,时间也不可能倒流。要是有第二次,你的妹妹我不会交给你保护。” 冷翼凡说着,就要离开。穆枫狠狠瞪着他,而慢慢恢复过来的小葵突然问:“妈咪死了你后悔吗?你爱过她吗?” “后悔……呵,只是无谓的情绪罢了,根本不能改变任何事,这种情绪我从来不会有。”冷翼凡淡淡地说:“至于爱……我当然爱她。” “你爱她?”小葵酸楚地摇头:“不,你不爱她!你爱她的话不会把她囚禁起来!你是个私自鬼!”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小葵。”冷翼凡静静地看着她:“年轻的时候……总是会自以为是吧。自以为给了她最好的,却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她恨我,我却固执地把她留在身边,以为她慢慢会理解,也可以保护她……等到我明白她心意的时候已经晚了。小葵,你长得和她真像。” 他看着她,微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刺激了小葵。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会疯的!妈咪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那些人本来是冲着你来的!都是因为你,我恨你!” “嗯。有个人仇恨真好,不是吗?” 他微笑着说,离开了餐馆。穆葵呆呆站着,终于痛哭出声。 回到家,穆葵换了睡衣,洗了个澡,精神恢复了许多。她坐在地上,看着穆枫说:“哥……我小时候见过他对妈咪笑着。” “哦?” “那是一个清晨,我起的很早,就悄悄去他们的房间看妈咪。我看到他倚在床头,妈妈趴在他胸前,闭着眼睛。他拿起妈咪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卷啊卷,然后放开。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和一种我说不上来的东西,一直很专注地盯着妈妈看。他的另一只手握着妈妈的手,握得很用力,指尖有些微微泛白。他好像过了很久才发现我在门口,说什么自己失误了这样的话,然后妈咪睁开眼睛,招手让我过去。” “然后呢?” “然后我就过去了。我睡在他们中间,闻着香喷喷的被子,觉得自己是有爹地又有妈咪的人了,好幸福。他很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妈咪也甜甜笑着……” “是吗?” “我想……他也许是真的爱妈咪吧。”穆葵茫然地说。 “也许吧。”穆枫淡淡地说:“葵,该睡了。” “嗯。” 【桃子的话:番外结束。。。。和正文没影响,只是一个可能性罢了,前提建立在穆向晚死去的基础上。当然向晚不会死啦。虐三少,虐得我都想哭了,555。想虐三少的朋友们爽了吧。下章正文。今天小爆发下,咩哈哈。】 王雪晴来了 【前情回顾:茶杯没有砸中冷翼凡,只是在地上分崩离析。冷翼凡看着几乎歇斯底里的穆向晚,心中顿时明了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件事怎么泄露出去的他还没发现。穆向晚抓起一切可以抓的东西向他扔过去,昂贵的瓷器碎了大半。冷翼凡微微一叹,抓住她的手:“向晚,你听我说……” “先生,王小姐来了。”管家恭敬地说。】 王雪晴来了。 地上的碎屑,穆向晚涨红的面颊她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里只有冷翼凡——高傲的,冷峻的,优秀的,唯一能与她匹配的男人。她那样热烈地看着他:“翼凡,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你的手机坏了吗?” 冷翼凡沉默不语。他走到穆向晚的身边,抓起她的手:“别闹了,小心手被割破。” “我是瞎了眼了,居然还会相信你。” 穆向晚冷冷地说,把手抽了出来。她的心和她的手一样冷。 求婚?相爱?永远不分离? 哈,果然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只是她这个笨蛋却当了真。 她果然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傻瓜。 “向晚。” 冷翼凡低沉地叫着她的名字,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有一种预感,要是这次放手了,他的女人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再也不会回头。穆向晚拼命挣扎,但是他的手就好像钢铁铸成的一样,怎么也挣脱不了。她气急,左手不受控制地一个巴掌扇在冷翼凡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房间中。 她用的力气不小,冷翼凡俊美的脸上出现了可笑的五指印,王雪晴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让自己惊呼出声。她恶狠狠看着穆向晚,因为她没想到居然有女人会打她心爱男人的耳光! 她怎么做得出来,怎么下得了手! 这个可恶的女人! “向晚!” 冷翼凡还是抓住穆向晚的手腕,但是脸上已经有了薄薄的怒气。穆向晚不住摇头,轻声却决绝地说:“冷翼凡,你以为我是傻瓜吗?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你的当?你都要订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你想让我当你的情。妇是吗?你打错算盘了!放手!” 穆向晚眼中的绝望与伤感实在太过令人震撼,冷翼凡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放开。因为用力太大的关系,穆向晚的手臂上有了一圈红印,稍稍动一下就刺骨地疼。她轻轻捏着手腕,确认骨头没断,对冷翼凡冷漠地说:“放我走。” “你要去哪?”冷翼凡皱起了眉。 “不关你的事。” “翼凡哥,既然她想走的话就让她走好了。你不会缺女人的。”王雪晴笑盈盈地说,又看着穆向晚:“穆向晚,你不必因为我的关系想走,因为我可是一个大度的女人。我知道身为翼凡哥的妻子,就应该担负起相应的责任,而有钱有势的人家找个把情。妇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是你的话也无所谓。而且你的孩子可是翼凡哥的亲骨肉,不是吗?别任性了,我们会给孩子很好的环境和教育的。” 王雪晴故作大度地嘲讽穆向晚,已经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当穆向晚出现的时候,她是那么担心冷翼凡为了她悔婚,但他没提悔婚的事情,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想开了,穆向晚的存在也没什么——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少女了,知道男人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能给他他想要的。 所以相对应的,他必须给她她想要的——名分,财富,保护,以及……爱。 翼凡哥要是有其他的女人,其实根本没有关系,因为她的父亲也有数不清的情人,情人什么的其实并不能动摇正室夫人的地位。 但是穆向晚不行。 绝对不行。 翼凡哥只有看她的时候才会露出几分温柔,他对她耐性已经到了极限。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不配得到翼凡哥,她也绝对不会让翼凡哥爱别人超过爱她! 穆向晚怎么还不死? 隐藏住内心深处的阴霾,她挽住了冷翼凡的胳膊——以胜利者的姿势。她悲悯地看着穆向晚,微笑着说:“好了,不要任性了,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翼凡哥也不会喜欢性格太过倔强的女人。要是想长时间得宠的话,还是温柔点好吧——翼凡哥,我们出去吃饭吧。” 冷翼凡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穆向晚。穆向晚苍白的脸上满是淡淡的危险,好像王雪晴在说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到似的。她看着冷翼凡,再次说:“请让我和我的孩子一起离开。” “向晚!” “穆向晚你疯了吗?离开这里你靠什么生活?我都不介意我的丈夫有私生子你装什么清高?你真的要走?” 穆向晚没有理会王雪晴,再次重复:“让我走。” “穆向晚,你冷静点。”冷翼凡皱起了眉:“雪晴,你回去。” “啊,是要处理情。妇的有关事宜吗?没问题。” 王雪晴耸耸肩,对冷翼凡微微一笑就出了门,出门前不忘对穆向晚阴沉地笑着。穆向晚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看着冷翼凡,目光冰冷,好像是在看着什么没有生命力的东西。比起这样的她,冷翼凡更情愿看到她刚才的大闹。 现在的她……好像所有精力都没吸光了一样。 生疏,冷漠,绝望。 他不想见到这样的她。 “向晚……” “订婚的事情是真的吗?”穆向晚问。 “嗯。” “为什么?”穆向晚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一边说和我在一起,一边又和其他女人订婚?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订婚是很早以前就约定的事情……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然后就决定订婚是吗?”穆向晚轻笑:“对不起,我不该出现的,这样就不会打乱你的生活了。” “你没有打乱。”冷翼凡静静地说。 穆向晚抬起头看着他,觉得一切都很滑稽。 放你走(今天更新结束) 就在前几天,她还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还克服了许多心理压力跟随冷翼凡,现在想来自己真是个傻瓜。冷翼凡一边握着她的手,向她求婚,一边和王雪晴准备订婚宴…… 要不是她发现了的话,他还打算骗她多久?怪不得不让她和外界联系!这个龌龊的男人! 穆向晚冷冷地看着冷翼凡,却悲哀地发现即使已经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还是没觉得他丑陋难看——他是那么的年轻俊美。 他的手穿过了她的发丝,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什么,但是她什么都听不到——她不想听。她看着他,只知道重复一句话:“你放我走吗?” “向晚……” 轻不可闻的叹息。 冷翼凡第一次知道语言居然是那么贫瘠,再好的口才也无法说服那个女人——因为她根本不会听,她是那么,那么的倔强。 如果说第一次的“算计”给她带来的伤害正在慢慢减弱的话,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只是让伤口重新崩开,鲜血直流罢了。这一次的恢复期又要多久? 他叹口气,强迫穆向晚和他对视,固执地重复:“向晚,这只是计划罢了——我很久之前就开始谋划的计划。王雪晴她……是‘凰’的继承人。真正的玉麒麟在她手里。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更不知道她身后的人是谁,我不能冒险。” “继承人……‘凰’……所以,所以你要卖。身是吗?”穆向晚终于听进去了,尖锐地笑着:“拿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安全吗,三少?你这样和男。女支有区别吗?哦对了,上次也是这样,利用爱你的女人,灭了人家的全族……哪天你会这么对我?啊不,你早就这样对我了,我的亲人都死了。” “穆向晚!” 冷翼凡压抑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出来。 他用力抓着穆向晚的肩膀,穆向晚疼得浑身发抖。 她紧紧咬着嘴唇,鲜血让她的嘴唇更加娇艳,而她几乎感受不到疼痛。她毫不畏惧地看着冷翼凡,目光的冷漠是冷翼凡从未想象过的陌生。他伸出手,轻轻擦拭她唇上的鲜血,有些郁闷地发觉自己又让她受伤了。 他又让她流血了。 真是种不爽的感觉…… “疼吗?”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唇。 她的嘴小小的,水润,丰满,平时有些过于苍白,但是沾了鲜血的时候好像最新鲜的樱桃,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于是他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他觉得自己好像亲吻着一块冰块。穆向晚没有反抗,浑身都冒着寒气。他亲吻她伤口的时候她会轻微地颤抖一下,但是后来便没有了反应。 好像失去了意识一样地顺从。 冷翼凡是喜欢温柔听话的女孩子,也希望穆向晚能顺从些。但是看到这样的她,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极快,极快的刀子划过,甚至在新鲜伤口形成的时候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过后,是绵绵不绝,持之以恒地疼。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穆向晚苍白的面颊,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他几乎是无奈地叹气:“你不会离开我,是吗?” “你能放我走吗,三少?” 长久的沉默。 “好。”冷翼凡终于说。 “谢谢。” 听到那个充满着疏离的称呼,冷翼凡知道他的女人已经决定永远离开他了。 这个女人! 看着穆向晚离去的背影,冷翼凡的拳头重重打在了玻璃茶几上,顿时鲜血直流。他漠然地看着不住滴血的手掌,觉得自己的头脑终于有些清醒了。 疼痛确实是让头脑保持清醒的最佳方法。 他的心已经乱了,这真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还保持足够理智的话,他绝对不会答应穆向晚要离开的请求——不说现在的局势有多乱,就是只有一点危险,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去冒,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但是,她那样看着他…… 心就突然乱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要是不答应她的话,她就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甚至会永远不回头。他上次得罪她足足花了那么多功夫才让她回心转意,这次的话……难道又是五年? 呵…… 他可不想等。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外表柔弱的丫头其实是多么倔强,虽然经过了时间的打磨,但还是当初那个怀着“要么黑,要么白”,简直不知道什么是灰色地带的单纯孩子。 而他却是灰色的人。 对外的形象是热衷慈善事业,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但是他发家的钱上却是沾满了鲜血。他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他甚至很享受在灰色地带的感觉。 可是她会不理解…… 她不是用理智分析问题,而是听从情感的驱使,虽然这样的她总是带给他新鲜感,也非常有趣,但是他不得不在她身上多费心思——不出意外的话,感情用事的人总是会死得快。 而他舍不得她死,也不想她恨他。 所以只有多费心思了…… “阿达,你去开车,护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要是想出国的话也随便他们,但是人手要配够,并且注意保密性。有任何情况都向我汇报。” “是,先生。先生您的手……” “只是小伤罢了,不碍事。对了,还是让安德烈和他们一起行动吧。就和他说,我们之间扯平。记住,”冷翼凡难得多嘴提醒:“他们出事的话你们都不必回来了。” 居然要动用安德烈大人,而且…… “是。” 身体微不可见的轻轻一颤,管家恭敬地说。 向晚离开 穆向晚去房间收拾行李。 冷翼凡给她买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带的,事实上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几乎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的眼前一会浮现出冷翼凡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看烟花的样子,一会浮现出王雪晴得意的笑容,抱着头,觉得头痛欲裂。 泪水渐渐充斥着眼眶,她机械地收拾着行李,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狠狠擦拭去泪水,对着镜子颤抖地稍微化了点妆,好掩饰自己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眸。 “不要哭,向晚。”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你有孩子,你必须好好活下去,你不孤单的。” 一点,都不孤单…… 如果没有希望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失望? 呵,上当了一次却在同样的地方跌倒第二次吗? 怎么就会相信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 穆向晚收拾好东西,见镜中的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才出了门。虽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但是小枫和小葵都不知道,他们甚至还在餐桌前嘻嘻哈哈地打闹。见到穆向晚,安德烈拿餐巾擦擦嘴巴,优雅地问:“穆小姐,什么时候动身?” “啊,等你们吃完饭吧。” “好的。” 安德烈湛蓝的大眼睛里满是了然的温柔笑意,而穆向晚过了很久才消化他说话的意思——他居然是要和她一起动身。 看来真是脑袋坏掉了,居然过了那么久才反应过来。穆向晚苦笑。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答应了,想摆脱的话也没那么容易——也许安德烈正是算准了这点才这样问的——虽然长得好看年纪又轻,但他也是一只狐狸。 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 呵,不过想来也是,冷翼凡怎么会那么轻易放她走?这只是暂时的妥协罢了。 “妈咪,我们要走吗?去哪里?” 小葵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脸迷茫。穆向晚心中一酸,但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回家。” “我们不呆在这里了吗?” “是啊。” “妈咪和那个叔叔吵架了?” 小葵口直心快地问,然后被哥哥拿着汤勺狠狠打了一下。小葵惊叫了一声,恶狠狠地瞪着平静的小枫,却被他脸上的沉重吓到了。小枫也拿餐巾擦擦嘴巴,平静地说:“妈咪,我可以走了。” “小枫……” 比起女儿的天真活泼而言,小枫的聪慧、早熟和观察力让穆向晚自豪又让她心疼。她对小枫轻轻点点头,而小枫对她淡淡一笑,笑容中满是温暖与鼓励。这样的儿女让穆向晚觉得自己很温暖。 就算被世界都遗弃了也没关系。 至少他们还在身边。 “妈咪我也吃好了。” 虽然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个叔叔和妈咪起了冲突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妈咪的身边。 “那走吧。” 穆向晚简单地说,孩子们惊异地发现安德烈居然也拿着行李跟在他们身后!小葵悄悄问穆向晚,穆向晚只是苦笑,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穆小姐请上车。” 管家充当司机,他们身后还跟着几辆车,冷翼凡派出的人估计有二十个——对于监视一个女人而言这可真是大手笔。穆向晚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这是冷翼凡最大的让步程度。 不管怎么样,能出来就好。 “吵架了?”安德烈突然问道。 坐在后排的孩子假装听不到大人在说什么,但是耳朵都竖了起来。穆向晚一愣,然后淡淡地说:“算是吧。” “呵,看来这次吵得很严重,居然让三少都不惜浪费敲诈我的机会……你知道现在很危险吗?” “有什么时候不危险?” “你说得很有道理。”安德烈噎了一下,然后静静地说:“他的敌人都联合起来对付他。他们指出那个‘玉麒麟’是假的。” “那本来就是假的。”穆向晚淡淡地说。 “真是狠心的女人啊……把那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不要紧吗?你就不怕他倒霉?” “他和知道秘密的你只能活一个,活下的是哪个我都无所谓。” “这就是中国的谚语‘最毒不过妇人心’吧。还是英国女人好。” 安德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穆向晚,而穆向晚随便他打量自己。 安德烈真的觉得非常奇怪。 中国女人在他心里都是“柔弱,坚强,温柔似水”的,穆向晚确实也符合着他的想象。她是一个个性温柔的好母亲,对三少也很和顺,但他没想到她下决心居然会那么快,也那么不拖泥带水…… 他发誓他见到了冷翼凡郁闷的样子。 哈,这家伙也会吃瘪?这个只会敲诈、欺负人的中国人也会有办不成的事情吗? 不得不说,这感觉真是太爽了。 安德烈对穆向晚的印象在刚才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懂得他的试探,她却不动声色地回击,甚至故意说出了那个秘密。 她是不知道三少的狠辣还是故意陷害他?事情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回去以后真是该好好敲诈家主大人。 安德烈想着,不再是用轻蔑的态度看待穆向晚,而是多了几分防备和尊重。他看着窗外,说:“三少最近真是很头痛啊……据说那些人早就买通了杀手,花大价钱颁布了‘绝杀令’,为了取三少的命他们真是不惜一切代价。他们知道三少的实力越来越强,现在再不动手就没有别的机会了,所以谋划的反而少了,但更加危险——因为这样更疯狂。”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穆向晚看着他。 “坦率地说是希望你再考虑下——现在离开真的不是合适的时机。你会很危险。” 劝告 安德烈直率地说,而穆向晚也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脸上波澜不惊——他几乎怀疑她什么都没听进去。他从后视镜里默默观察着穆向晚的神情,过了很久穆向晚才微微一笑:“知道了,谢谢你。” “穆小姐,我平时很少和别人说那么多话,我劝慰你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你这样任性地离开冷宅真的非常危险。虽然很理解你的心理,但是为了尊严和气愤没必要赌上自己的命吧。你会是用来威胁三少的最好工具,你要为孩子们想想。” …… 许久的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说客?”安德烈淡淡地说:“其实你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关系,我接手的任务只是‘尽最大的力量保护你’,三少也不是我的上司,我唯一服从的只是格雷家族的家主大人。作为孩子们的教师,我只是友情提醒你,你可以选择不听,当我什么都没说就好了。” “真的形式很严峻吗?”穆向晚终于问道。 “嗯。你被他保护在温室里可能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各地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大家都渴望着势力的大洗牌。虽然黑道出手没有那么讲究什么原因,但是三少的‘玉麒麟’是假的已经传遍了。他不是‘凰’的正统继承人,信物又是假的,所以反对他的人可以光明正大站出来——这也是好事,可以把反对势力一锅端,但是失败的话就是满盘皆输了。” 安德烈说得轻松,但是穆向晚却紧张了起来——为了冷翼凡。她摇摇头,不让自己瞎想,问:“什么是‘绝杀令’?” “那个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完成的任务’的意思。据说请的是世界排名前3的杀手一起动手。失误率很低。” “真的吗?”穆向晚闷闷地问。 “嗯。担心了?”安德烈笑道。 “不担心,我和他没有关系。” 他肯定不会出事。 他可是冷翼凡。 穆向晚想着,但是心情到底有点坏了起来。虽然冷翼凡一再说最近形势很乱,但是她没想到居然会乱到这个地步。安德烈说得对,她和孩子们确实是最好的人质对象。他们不会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三少的亲骨肉! 而没有用的人质的下场只有被遗弃吧…… 可是回去吗?回去抱住那个男人的大腿祈求保护? 她做不出来。 唉…… 穆向晚心中纠结着。 她已经不是鲁莽行事的二十岁的少女了,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必须为她的孩子考虑。她想起了自己任性出逃后来被抓起来的情景,脸色一黑,但是她又实在不甘心转身回去……也许看出了什么,安德烈轻松地说:“女人拥有善变的权利。” …… 穆向晚继续纠结。她觉得安德烈真的很烦,枉费她以前还觉得他是一个有教养的绅士。 只要一想到冷翼凡瞒着她和王雪晴订婚她的心里就恶心无比——就算是为了什么“计划”也不可以。她讨厌被欺骗的感觉。他曾经让她信任他,但是他就是这样做的吗?他凭什么要求得到她的信任! 又或者…… 他的意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要“信任”吗? 可是真的可以吗? 信任这个欺骗了自己的男人? 唉…… 穆向晚越想越心烦,干脆不去想。她想闭目养神,不去思考,而安德烈悠悠地说:“三少受伤了。” 穆向晚:…… “好像是拿手砸玻璃,真像身处青春期精力不知道如何发泄的傻瓜。不过他找你这样的女人也是够傻的。” …… “你什么意思?”穆向晚终于问道。 “你和他根本不适合,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说真的,我没想到三少居然会找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女人。你太弱了。” “我不懂你们判断人弱不弱的标准是什么,可我并不觉得自己弱。”穆向晚冷冷地说。 “流星街的女人可是杀人绝对不会手软的所在。你敢杀人吗?” “杀人?你在说什么?”穆向晚皱起了眉。 虽然手上不是没有沾染过鲜血,但是“杀人”对她而言还是太遥远——这可是犯罪。也许是看出了穆向晚的心思,安德烈轻笑出声:“不敢吗?就算别人威胁你的生命?” …… “我们会在对方露出敌意的瞬间把对方杀死。”安德烈轻轻笑着:“就算可能误杀,但是绝对不会让威胁存在。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相应的,伴侣也绝对不会选择没有自保能力和没有杀人觉悟的,因为这样会是不小的拖累。但是如果做决定了,不会轻易改变,也意味着真正的爱吧。其实三少根本没什么好利用你的,你的利用价值早就被用光了。我想他是真的爱你。” “真正的爱……” 穆向晚回味着安德烈说得话,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变软。她还是记恨着冷翼凡,但是……也许需要听他的解释? 不,怎么能这么想!这个安德烈劝人的功夫也太好了! 穆向晚心情复杂,而安德烈轻笑出声。他看着穆向晚说:“其实你也蛮可爱的,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外面的女人也许就是具有着这样的吸引力吧。而且有一点很奇怪,遇到危险她们很柔弱,但是为了孩子的话会勇气十足。” “孩子非常重要。”穆向晚说。 “如果是我们那里的女人,在家庭受到威胁的时候会选择和丈夫一起战斗,把孩子藏在安全的地方,而三少的选择是把你保护起来……就算三少死了,你也不会殉情,而是会把孩子养大吧。很奇怪,但是很伟大。” “我……” 穆向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子的玻璃突然被什么东西击碎。安德烈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迅速趴下,大吼:“快趴下!不许抬头!” 被绑架 车子好像发疯一样朝前开,安德烈拿出手机给冷翼凡打电话。他简短地说完,挂断电话,回头一看,只见穆向晚把两个孩子护在身下,竟是把他们护得好好的。唇边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微笑,他说:“穆小姐,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你的反应也称得上上流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穆向晚咬牙切齿地说。 “被盯上了,从对方的狠辣程度来看可能是不介意是不是留活口。我们有二十来人,而且已经被对方牵绊住了,我们的敌手起码有两百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三少的救援——穆小姐,我没有骗你吧。” 穆向晚沉默不语。 刚才的枪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她的心脏仿佛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孩子们的脸色和雪一样苍白,他们小小的身体颤抖着,穆向晚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会有遇到这样危险的一天。 明明回家了,明明不是那么的穷困潦倒了…… 她明明已经打定主意离开冷翼凡,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她只是想过平静的日子罢了! 到底为什么! “安德烈,就算我离开三少也没用吗?”穆向晚突然悠悠地说:“为什么他们不肯放手?” “第一,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外人是不知道的;第二,就算知道你们闹翻,但孩子毕竟是三少的子嗣,他们也会保有希望——大不了没用人质的价值直接撕票就好了;第三,绑架你们并不难,比在三少身上动手容易得多。所以你们注定不会过着平静的日子。” “是吗……”穆向晚喃喃自语。 她突然想到了冷翼凡随便小枫去学格斗,甚至断手断脚也没关系,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儿子的命运? 要么变强要么死吗? 果然一辈子过不了自己希望的生活吗? 那他为什么要放她走?难道他算不到这场危机吗? 为什么要纵容她的任性…… 穆向晚摸着胸口,觉得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她的手紧紧握拳,指尖都开始泛白,指甲插。进肉里,但是她的头脑还是无法保持着清明。 她害怕。 她那么恐惧她的儿女因为她的任性而丧命,黑道的争夺从来不是过家家!输了,付出的就是彼此的命!她的命无所谓,但是孩子们呢?他们还那么小……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穆向晚下意识抬起头,只见十余辆车子把他们围了起来,而冷翼凡派出的保护他们的车子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安德烈轻抚额头,扔给穆向晚一把枪:“会用吗?” …… “如果是和上次打气枪差不多的话,我会。” “记得不要远距离射击,因为你打不中他们——但是距离在两米内命中率会很高。拿来自保吧。” “嗯。” 轻轻抚摸着手枪,穆向晚觉得自己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她把手枪藏在了衣服里,然后听到外面有人喊:“里面的人都出来!不然大爷们可就开枪了!我数到五,一,二,三……” “出去吧,对方人多不能硬拼。穆小姐会开车吧。” “会一点。” “找到机会就开车逃走,不必管我们。” 安德烈说着,打开车门,和管家一起下了车。穆向晚犹豫了一下,也下了车。有人去检查车子,其余的人拿枪对着他们,而一个带头模样的中年男子走到他们面前说:“三少一直不肯赴约,只能出了下策,倒是委屈了夫人和少爷,小姐了。咦,铂金色的头发……难道这位是格雷家的……” “我叫安德烈,是贵族格雷家族的旁支。”安德烈优雅又轻蔑地看着他:“要说你想让我赴约的话,可以先联系我的管家,只有足够身份的人管家才会汇报给我。” “你……” 那个男人脸色大变,但到底没有敢发作。穆向晚醒悟到安德烈的家族可能比她想象中更有来头。她拉着孩子们的手,而那个男人转移了目标,看着穆向晚:“夫人,请上车吧。我可不希望对女士动用武力。” “上车吧,穆小姐。”安德烈说:“至少对方有谈判的意图,这样很好。我们作人质就好了。” “好。” 有安德烈在,穆向晚觉得自己放松了许多。她跟着安德烈上了车,和孩子一起坐在安德烈的身边,这样才感觉到安全。安德烈还是一副闲适的样子,他看着窗外黑压压的车子说:“居然发动了近五百人……看来真是势在必得。能组织那么多人的家伙也非常厉害。要是一百人以内的话我和阿达可以保护你们突围,但是五百人的话突围只能是送死。” “没有我和孩子的话,你们能顺利脱身的吧。”穆向晚垂着头:“对不起。” “穆小姐的道歉真是十分珍贵。”安德烈淡淡地说。 “对不起。” 要是我没有那么任性,没有离开冷宅,他们也没有机会抓住他们吧……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任性! 她连累了安德烈,也连累了孩子们…… 该死的只有她一个罢了。 “不会有事的。”安德烈劝慰她。 “嗯。”穆向晚苦笑。 ————————————————分割线———————————————— 他们被拖到了一所偏僻的别墅里。 安德烈和管家的配枪都被没收了,这家别墅守卫森严。看守的都是穿着黑衣服,神色严峻的黑道中人,可他们的制服细细看来还是有些不同的,应该是出自不同的组织。他们跟着那个中年男子走着,一直走到了会客厅。 会客厅布置地很华美,有着漂亮的水晶吊灯,空气中也弥漫着怡人的香味。在香气中,那个坐在老板椅上的女人转过身,笑着看着他们:“向晚姐姐,又见面了。” 安德烈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王雪晴笑着看着他们,目光温柔,嘴角的酒窝很可爱。她穿着一条黑色紧身的裙子,性感妩媚,简直好像是扇动着翅膀的暗夜蝴蝶,美丽,带有剧毒。那个中年男子走到她的身边,吻了吻她的手背,而她笑着说:“辛苦周叔叔了。我想,三少一定会自投罗网的,是吗?” “当然了,大小姐。”那个叫周叔的男人笑着说。 “王雪晴。” 穆向晚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王雪晴笑着看着她,没有了方才在冷翼凡面前的故作坚强和痴迷,有的只是清冷的,理智的光芒。她走到穆向晚面前,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笑嘻嘻地说:“真是漂亮,怪不得三少会喜欢。周叔你说是吗?” “当然没有大小姐漂亮。”周叔急忙说。 “哈,周叔就是会说话。不过女人漂亮不漂亮的有什么用?死了都只是一堆臭土罢了。冷翼凡那儿守卫那么森严,我们牺牲了不少人都不能入内,他们居然自己出来了,你说是不是很傻?冷翼凡自以为聪明,但是他也不是神,想不到我们会那么快动手。呵呵。” 王雪晴冰冷地笑着,尖利的指甲在穆向晚脸上一划,穆向晚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穆向晚低着头,咬着牙。她绝对不能动气,因为孩子还在她的手上…… “向晚姐姐今天怎么那么沉默?和刚才真是截然不同啊。”王雪晴笑道:“是在孩子们面前不好意思骂人吗?说来他们也是三少的孩子,我身为三少的妻子真是应该好好照顾——是叫小枫和小葵是吧?你们快来。” 王雪晴笑眯眯地朝着孩子们招手,但是他们都警惕地看着她,没有人向前。王雪晴倒是也没动怒,朝他们走去。 她抓起小葵的手,小葵拼命把手往后缩,她笑盈盈地伸手就是一个巴掌。小葵小小的身体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嘴角鲜血直流。小葵挣扎了几次都没爬起来,手臂、膝盖都蹭破了皮,穆向晚终于愤怒了:“放过他们,你要的是我的命不是吗?对小孩子下手算什么!” “是啊,我只是想要你死罢了。你死在我面前的话我会考虑放过他们哦。” 王雪晴笑眯眯地看着穆向晚,她的手下也都在笑。穆向晚一咬牙,朝着小葵跑去,而王雪晴的手下把她制地死死的。王雪晴揪起头发,扇她的耳光:“穆向晚,你是什么东西!你能落在我手上第一次就能落第二次!冷翼凡以为自己是神吗?你在他家确实不会出事了,但谁让你这个笨蛋自投罗网!他现在被绊着,他来的时候你和你的贱。种们早就是死尸了!哈哈!” 乞求王雪晴 王雪晴得意地大笑,倒好像一点不忌惮冷翼凡的样子。穆向晚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倒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王雪晴她是爱着冷翼凡的吧…… 就算是再恨自己,她也会明白杀了冷翼凡的孩子对她一点好处都没,冷翼凡可能记恨她,她得到他的心的可能性只会变小罢了——要动手的话应该只对她动手,她还可以作为孩子们的继母,扮演好温柔妻子和母亲的角色。 她这么做难道不怕冷翼凡的怒火,也不为自己以后考虑吗?她的毕生梦想不是做冷太太吗?难道妒忌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个性,冲淡理智? 这可糟糕了。 聪明人会用理智克制住自己,不做傻事,但是一个情绪激动的人能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 真是太糟糕了。 穆向晚脑中飞速旋转,而安德烈抢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王小姐,什么事情都适可而止吧。三少会发怒的。” “你以为我在乎他是不是发怒吗?”王雪晴微微一笑:“在乎那个欺骗了我的感情,利用我,抢走了我拥有的一切的男人?你觉得我王雪晴是那么贱的人吗?还是说我演技太好,把所有人都骗了?” 难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难道她不是被人利用而是和幕后黑手合作?安德烈皱起了眉。 “是不是很疑惑?”王雪晴笑了:“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为了今天我已经筹划了四年了。每天都对于自己的仇人强颜欢笑,还故意争风吃醋……要骗过你们得先骗过自己。看来我真是很成功,周叔你说对吗?” “大小姐说得对。”周叔笑着说。 骗…… 难道王雪晴表现出来的都是假的?难道她根本不爱冷翼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向晚一脸迷茫地看着王雪晴,王雪晴笑了。她点了一支烟,烟雾吐在了穆向晚的脸上:“和你说也没关系,反正结局会在今天揭晓——我,王雪晴,我才是‘凰’的少主,是亚洲黑道真正的继承人!冷翼凡只是想投机取巧的冒牌货罢了!我曾经愿意退居幕后,永远不出现,但是他居然拒绝了我——现在,他必须为他的错误决定付出代价。你们都要死。背叛者都要死。” 王雪晴笑着把香烟在穆向晚的手腕上熄灭,烟头在她手上烫了一个洞,穆向晚紧紧咬住嘴唇,疼得冷汗直流,但是她一声不吭。 她的倔强激怒了王雪晴。 王雪晴抓起穆向晚的头去撞冰冷的地板,发根生疼,而直到她的额头绽放出鲜红色的血花王雪晴才意犹未尽地放手。穆向晚的眼前好像被薄薄的雾气所笼罩,一片模糊。王雪晴的高跟鞋踩在她的手指上,她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要断掉了。王雪晴笑嘻嘻地说:“蓝宝……哈,断了手的‘蓝宝’吗?只是一个出身贫贱的臭丫头罢了,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你永远赢不了!” 王雪晴在穆向晚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阿达低着头,寻找着契机带着主人们脱身,悲哀地发现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带着一个女人,两个孩子一起脱身实在是太难了。对于王雪晴的怒火安德烈倒是很平静,因为这好歹代表着他们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了——等三少来了,一切都好说。 不知道他们会开出什么条件?让三少退位还是出让势力范围? 呵,打得倒是好算盘。 只是那个冷翼凡的命可是比蟑螂还硬,要么打得他不能翻身,要么就是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企图谈判,他们已经输了。 安德烈想着,见穆向晚受的都是皮肉伤便没有出手。王雪晴折磨沉默的穆向晚觉得有些无趣,收回了脚,问周叔:“冷翼凡那里怎么说?” “已经派人去谈判了,据说进行地还算顺利。” “只要他退位让贤我可以留他一命。”王雪晴阴冷地笑着:“父亲为了我继位做了那么多,他只是一个外来户罢了,拿什么和我父亲斗?” “大小姐说的是。” “居然把我安排在了王家,还让冷家保护……父亲倒真是打得好算盘。冷老爷子是见利忘义的人,心也不敢那么大,而我藏在冷家的眼皮子底下,冷家三少一时半会也怀疑不到我的身上……真是好计策。我自己知道真相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周叔,那时的我是不是很傻?居然不要继位,而是要帮那个家伙……让你伤心了吧。” 王雪晴柔声说,而周叔微微摇头。王雪晴好像陷入了回忆,看着以往那个蠢笨,爱情至上的自己,眼中满是悲悯。她轻轻摇头,摇去不该有的思绪,笑着对穆向晚说:“还有一点时间,我们能继续玩——啊不,和你玩没什么意思,还是和你的孩子们玩吧。” “放了小枫和小葵,他们只是孩子罢了!大人的恩怨何必牵扯到孩子身上?” “你求我啊。” “我求你。” 穆向晚跪倒在地。 尊严什么的早就被抛到了脑后,只要孩子们没事,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王雪晴在她身上再暴虐她也没有为自己求情,但是卑微地祈求王雪晴放过她的孩子。 安德烈突然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了。 “你终于低头了。”王雪晴揪起她的头发,冷漠地说:“可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你们死了,那个家伙一定会难过吧。他的血脉在这个世界可是彻底消失了。能让那家伙难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做。这样他永远忘不了我吧,哈哈哈。” 王雪晴肆意大笑。 她真的疯了。穆向晚默默想道。 小枫的人质 穆向晚记忆中的王雪晴是爱冷翼凡到发狂的女人。 虽然比她还要年轻个两岁,但是她十八岁那年便表现出对冷翼凡的痴迷,而且心狠手辣——为了除去冷翼凡身边的女人不惜手上沾满了其他无辜女子的鲜血。 五年后的她自然沉稳了许多,也知道声东击西,借刀杀人,但是对冷翼凡的爱却是没有变的——也更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取得最大利益。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一点不介意冷翼凡的想法,甚至不介意把冷翼凡杀了,取而代之? 那个位子就那么重要吗? 甚至能牺牲自己的孩子,爱人…… 穆向晚想着,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用力揉揉眼睛,过了很久眼前才恢复清明。王雪晴不再看穆向晚,而是走到小枫身边,用力踢了踢他:“你就是那个小哑巴?听说你会说话了?上天对冷翼凡还真是不错,居然没给他一个残废儿子……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你们都会在地底下团聚的——不,你长得那么可爱,姐姐真是不忍心杀你啊。这样吧,你自杀我就放你妹妹走怎么样?我会说话算话哦。” 王雪晴笑嘻嘻地说,而穆向晚的心变得冰凉。她不知道为什么变态都有折磨人的爱好,而为什么对象都是她的儿子!难道想让小枫再疯一次吗? 王雪晴! 穆向晚的眼中终于迸出愤怒的光芒。 安德烈抱着虚弱的小葵,默默看着穆向晚和小枫,没有说话。穆向晚擦擦嘴角的血迹说:“不要听她胡说,小枫,她只是想折磨你罢了。小葵不会有事,她用不着你牺牲!” “妈咪……” 小枫回过头,看着穆向晚,眼中的悲伤让穆向晚一愣。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小枫就认真地问王雪晴:“你说话算数吗?” “当然。” 当然不算数,只是想折磨你们罢了。王雪晴想着。 “好。”小枫说。 “小枫!” 穆向晚不可思议地喊着小枫的名字,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小枫走到她的身边,抱了抱她,轻声却坚定地说:“妈咪,总要试试看,我觉得这个阿姨不会骗我们……反正她骗不骗我们的命都在她的手里。我是男人,我要保护妈咪和妹妹。这样的约定我接受,但是要我死我也不会对妈咪和妹妹下手。” “小枫你清醒点!这只是骗局罢了!你别看动画片看多了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世界什么的,你只是孩子,这事轮不到你做!我不会允许你自杀!” 泪水,滴滴落在了地上。 小枫冰冷的手轻轻擦拭穆向晚眼角的泪水,然后朝着王雪晴走去。穆向晚想阻止,却被王雪晴的手下制服了。她不住挣扎,撕咬,但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枫礼貌地问王雪晴:“有工具吗?”“水果刀不错。”王雪晴拿着沙发旁的水果刀,放进小枫的手里。 这把水果刀很锋利,亮的能照出小枫的影子。小枫拿着刀,轻轻尝试着划了一下手腕,鲜血果然就流了出来。 “小枫!” 穆向晚撕心裂肺地大叫,而王雪晴看起来很感兴趣,甚至有些兴奋。她摸摸小枫的头,鼓励他:“对,就是这样。对准你的心脏或者颈动脉刺下去,一定要用足力气哦,不然死不了,你的妹妹可就倒霉了。你是好哥哥,是吗?” “是的。” 小枫的手轻轻颤抖着,颤颤拿着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王雪晴走到哪里都有超过五个人跟在她身边,所以安德烈想下手也非常难,只能看着小枫接过了水果刀。 那些保镖都在提防着阿达和安德烈,甚至在王雪晴教训穆向晚的时候也没放松警惕,还真算是训练有素。也许是见自家大小姐很有兴致地折磨一个孩子,那些保镖们也放松了一些,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看这个孩子到底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妹妹牺牲——也只是白牺牲罢了。 他们都是大小姐手中的棋子,他们是老鼠,而大小姐是猫。 只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 “准备好了吗?”王雪晴低下头。 “嗯。” 小枫颤抖着手拿着水果刀对准自己的脖子,然后突然跳到了沙发上,拿着水果刀对准了王雪晴的颈动脉。一切都发生地实在太快了,那些保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雪晴雪白的脖子已经被刀横住,淡淡的血痕也开始出现。小枫的手腕上的鲜血滴在地上,而他的声音是那么平静:“放了他们。” “倒真是小看你了。”王雪晴阴沉着脸说。 她非常愤怒,非常! 虽然穆向晚在她心中一向是一个没有用的女人,但是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她绝对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小鬼摆了一道!真是可恶的小鬼!故意示弱,让她放松警惕吗?他的速度那么快,手劲也不小,他真的是小孩子吗?可恶…… 王雪晴在心中盘算着制服这个小孩子的几率,而安德烈悠悠开口:“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哦……这个小子可是我的弟子。他的腕力虽然不及你的保镖,但是在你反抗的瞬间割断你的喉咙还是很简单的。他可是冷翼凡的儿子。” “你在开玩笑吗?”王雪晴不信地冷笑:“你觉得我会输给一个五岁的孩子?” “那你试试看好了。”安德烈笑着说。 在小枫答应王雪晴条件的瞬间他就知道了小枫的计划,心里有点感慨——不愧是身上流着流星街血液的人。一开始明明只是一个平常的孩子罢了,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不认输,学习格斗也是意料之外的快…… “我要变强。”那个孩子看着他说。 一次次的打倒在地他都坚强地爬了起来,学习人体构造,因为这样能用最小的力气取得最好的效果。 他学得真不坏。 “谈个交易如何?”安德烈笑着说。 恶战 形势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对方的人数和实力还是压倒性的胜利,但是对方最有价值的棋子在自己的手中,他们不得不投鼠忌器——那个女人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她是“凰”的继承人,所有人都会顾及着她的生命,所以反而不好出手…… 而接下来会是死局。 还真是有趣。 安德烈微微笑了起来。他怀里的女孩睁开了眼睛,茫然看着四周,想说什么,但是安德烈轻轻捂住了他的嘴。他温柔地说:“小姑娘,睡吧,这不是女孩子该看到的事情。” “妈咪……” “你妈咪绝对不会有事。睡吧。”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关系,小葵又陷入了昏迷。她的手紧紧抓住安德烈的衣服,居然睡得很安心。 这就是被依赖的感觉?没有想象中讨厌呢。安德烈轻不可闻的一笑。 与安德烈的轻松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小枫毕竟个子矮力气小,虽然站在沙发上,手里的刀也精准无误对准着动脉,但是那些人一起攻上来的话胜算还是很大——王雪晴最多只是受了重伤罢了,不会死。所以只能让她摸不着头脑,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幸好幸运之神足够眷顾他,幸好她爱惜着自己的生命。 没有死的觉悟是无法胜利的。 安德烈的目光逐渐冰冷了起来,而周叔终于开口。他阴沉地说:“放了大小姐,可以不罪及你们的家人。” “家人?”穆向晚突然笑了起来:“我的家人可是都在这里,所以你的威胁不成立。” “穆小姐,要是我们大小姐有了三长两短你肯定会付出比这惨痛千百倍的代价。”周叔拿枪对准了穆向晚的太阳穴:“不劝劝你的儿子吗?” “落在你们手里反正难逃一死,抓一个人垫背也挺不错的。”穆向晚微微一笑,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你……” 周叔的脑中飞速旋转。 大小姐居然被那个臭小子制住了,而且他的姿势很漂亮,找的动脉也没错……果然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吗?到底要不要冒险? 还是动手吧! 那小子力气毕竟有限,速度够快的话大小姐不会受伤,而且他的实战经验应该不足,他们一起上,抢他的水果刀,胜算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就算是天才也只是孩子罢了。 所以……还是…… “动手。” 安德烈突然说道。 穆向晚一愣,而他们已经开始交战。他们抢了黑衣人的枪,躲避着雨点般的子弹,而周叔愣了下急忙朝着王雪晴奔去。 他轻松地击落了小枫手里的刀,小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狠狠击倒在地。阿达上前护住了小枫,带着他朝着门口跑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穆向晚,想带她一起离开,但是穆向晚被周叔的手下制住了。阿达情急之下就要去救穆向晚,却看见穆向晚从衣服里掏出枪,子弹进入了那个男人的腹部。 “快走!”穆向晚大吼。 “穆小姐……”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快走!再犹豫的话就一个也走不成了!快走!” 周叔跑到穆向晚的身边,踢飞了她的枪,也把她打倒在地。此时要救穆向晚已经是不可能了。阿达还在纠结,安德烈怒吼:“快走,去抢车子!不然一个都走不了!” “快走!”穆向晚也喊。 穆小姐…… 阿达看看手里的小少爷,再看看被制服地穆向晚,一咬牙和安德烈一起冲了出去。枪声好像雨点一样,但是穆向晚松了一口气。王雪晴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狰狞至极:“跑了?你倒是好大的本事!哈,你是被遗弃了吗?他们不管你的死活?” “你不会懂的。”穆向晚淡淡地说。 盛怒的王雪晴把她的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穆向晚的身上。 周叔知道自家大小姐的脾气,没有拦阻,看到穆向晚几近昏厥的时候才稍微提醒一下。 计划已经有变,现在只希望这个女人在冷翼凡心中的地位足够重要…… “周叔,不好了,三少,三少带着人马过来了!”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什么?”周叔皱了眉:“其他人呢?那些老大的手下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在海边发生了枪战,几乎全歼。” 周叔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以为冷翼凡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起码要过阵子才有自己的势力,但是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召集那么多人…… 或者说他是早有准备?果然不能放那几个人走!不然这么偏僻的地方他一时半会怎么能找到!想不到计划居然会因为那个臭小子变了…… 周叔想着,看穆向晚的眼神越发阴毒。 半小时后,手下又来报,说冷翼凡已经到达了别墅,正在枪战。对方人数很多,估计他们只能支撑20分钟左右,让周叔早做决定。 周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不到那么周详的计划居然会是这个结果!他明明计划了那么久,聚集了那么多的势力!那个家伙是怪物吗? “那帮老家伙怎么说?援军是不是在路上了?” “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到底说什么了!” “那些老大们说这次损失惨重,还是不要和三少作对的好……” 手下结结巴巴的说,而周叔的心中一片茫然。 他过了很久才接受他和自家大小姐被遗弃的事实。这帮见风使舵的家伙!他们难道不知道冷翼凡这次死不了的话以后就更难动他了吗? 看来……只能…… 生离 “大小姐,请撤退。”周叔深吸一口气说。 “什么?撤退?有没有搞错!周叔你不是说冷翼凡会落网,会任我摆布吗?” 王雪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周叔说:“大小姐,计划有变。我们去法国,然后再想办法。” “法国?你的意思是我要逃跑吗?你是在耍我吗?” 王雪晴愤怒了。 她无法接受一直胜券在握的自己突然跌入谷底! 她满怀希望看到冷翼凡绝望的样子,但是周叔现在让她走人?不,她不甘心!下次肯定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大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有人质。” “你不是说可以把冷翼凡一网打尽的吗?现在倒好,落网的是我们?”王雪晴愤怒地拍着桌子。 “大小姐,您是‘凰’真正的继承人,法国那边也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只是暂时撤退罢了!大小姐!” 王雪晴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满操胜券,却没想到输了——而且输得那么惨。 她的仇人还安然无恙,她仇人的小孩已经顺利脱身了!她刚才为什么不先杀了他们! 幸好,幸好这个女人还在…… “好吧。”过了很久,王雪晴终于说道。 “那这个女人……” “当然是带她一起走。”王雪晴冷漠地说。 他们朝着院子里的直升飞机跑去。 穆向晚无力地被拖走,上了飞机。她已经无力反抗,可是她没想到在飞机启动的时候她见到了那个人。发动机启动引发的巨大的风让他的头发飞扬,他看着穆向晚,穆向晚也看着他。 时间好像在瞬间凝固了一样。 冷翼凡…… 你来了。 飞机飞快地滑行,冷翼凡冲到直升机前,用力开舱门。直升机的速度是那么快,他整个人也好像飞起来一样。他打碎了玻璃,朝穆向晚伸出手,穆向晚也下意识地把手朝他伸去。 五厘米,三厘米,一厘米…… 就在手指就快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冷翼凡被枪打中了肩膀,摔了下去。 明明只有那么短的距离,指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但还是失之交臂。 “冷翼凡!”穆向晚大叫。 “不要怕。”冷翼凡说。 这是她最后听到他的声音。 飞机起飞,任何人都已经拦阻不了。穆向晚看着地面越来越小的冷翼凡,突然泪流满面。 错过了…… 还是错过了…… 三少…… 心好像被撕裂了一样疼,却还有些奇异的甜蜜。 王雪晴的大笑声,他们在说些什么穆向晚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只是看着那个跪倒在地的男人,泪水模糊了眼睛。 “冷翼凡……” 他到底是来救她了。 真好。 ——————————分割线—————————————— 法国。 穆向晚被关在阴暗的房间已经五天了。 她的伤势有人给她做最基本的处理,她也渐渐恢复了行动力,而当她生命无碍的时候,新一轮的折磨开始了。 “向晚姐姐,我给三少打了电话,他好像不愿意来看你——比起你来,他好像更喜欢自己的位子。伤心吧,向晚姐姐。” “没什么好伤心的。”穆向晚淡淡地说:“你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了女人放弃自己的势力他就不是冷翼凡了。我不具备人质的价值。” “你是在求我放了你吗?”王雪晴冷笑:“你觉得我会上当?” “当然不会。你想我死。” 昏暗的房间中,穆向晚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和牛仔裤,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因为食物只是勉强温饱的关系,她单薄的不像话,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 王雪晴揪起她油腻腻的头发,笑着说:“你倒是了解我。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想要你死,你活了那么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既然跑了为什么又回来?你就那么喜欢和我抢东西吗?”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我绝对不会回来,也不想和你们碰面……” “啪!” 王雪晴听到穆向晚用那么不在乎的口吻说话,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穆向晚的脸顿时肿胀了起来。王雪晴还要继续,她身后的一个法国男子用生硬的中文说:“王小姐,她还有用,你不能打她。” “我不会把她打死的。你是想干涉我的自由吗?” “王小姐,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不是你的下属。”法国男子平静地说:“她对我们有用,请不要擅自决定怎么对待。” “你……” 王雪晴气得满脸通红。 穆向晚以为她会发脾气,但她居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过了很久,脸色恢复如常。穆向晚倒是对她有点刮目相看。 那个身材高大的法国男人拿着手杖,一副和颜悦色的贵族样。他虽然阻止了王雪晴的攻击,但不知道为什么,穆向晚对他反而更加忌惮。 他给她危险的感觉。 “穆小姐是吗?你是很美丽的女人。” “谢谢。”穆向晚谨慎地说。 “穆小姐可不可以和我们讲一些冷翼凡的生活习惯,爱好之类的?我们很感兴趣。” “要知道这个的话问那位王小姐就好了。” “不不。”法国人摇头:“你们更亲密,也更了解他。” “你们抓错人了。我以前因为金钱的关系做了代理孕母,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具备作为人质的价值。王小姐是他的未婚妻,你们应该找她吧。” “我们查到的资料可不是这样的——至少三少把‘人鱼之泪’给了你,不是吗?这可是他母亲的遗物,是他珍惜的东西。所以,你也是他珍视的人。” “一条项链能说明什么问题?” “当然可以。他最珍贵的东西只会送给最珍贵的人。” 毒药 法国男人微笑着看着她,穆向晚突然觉得很无力。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还来不及取下的蓝宝石项链,苦笑了起来。 冷翼凡…… 送这条项链给我的你当时是什么想法? 我是你最珍视的人吗? 是这样吗? 为什么外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会迟疑,会迷茫? 为什么我从来不相信你? 你确实不应该隐瞒我和王雪晴订婚的消息,但是这件事被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会走,会离开你的庇护。 我从来都是那样任性。 你欺骗了我,而我欠你一个信任和解释的机会。 我们都是笨蛋。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吃。 谢谢你没有为了我放弃你的江山,因为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一向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如果你真的头脑冲动,你的下属会看不起你,你也不会是我爱着的那个人了。 你能来救我,你尽力,已经很好了。 真的很好…… “穆小姐,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你告诉我一些三少的事情,我们会在三少和我们交易前给你最好的照顾。” “你们想知道什么?” “比如说他平时都见什么人,和他们会谈论些什么,谈话时间多久?” “我不知道。” 穆向晚说得是真话。 冷翼凡从来不会让她插手他的事情,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个法国人明显不信:“不知道?我希望您和我们合作,穆小姐。” “我没有自虐的倾向,我也希望合作。可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穆小姐是逼着我们动用暴力吗?唉,我们真不想这么对待一名淑女!” 法国男人一边说一边摇头,一副极为惋惜的样子。穆向晚心中冷笑,好像是见到了遗憾自己不得不吃肉的狼一样。法国男人感慨了一会儿,不得不遗憾地说:“穆小姐不改变主意吗?” “不是我不说,是我确实不知道。” “对女性动粗是极为无礼的,我还是不忍心对穆小姐动手。这样吧,不如让穆小姐尝试下我们的药品?” 药? 穆向晚不知为何心中一凉。 “一切会让穆小姐说实话的药。”法国男人笑着说。 有人拿着针管走了进来。 他们反绑住穆向晚的手臂,让她不能挣扎,而那个护士打扮的法国女人亲了亲穆向晚的脸颊,然后把针温柔地推入。穆向晚心知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的反抗怎么比得上那么多人?她只能不住地喘息罢了。 “药效会在半小时内出现。这可是最新的海。洛因,有一个很美的名字——‘梦’。你很快就会爱上它的。” “海。洛因?”穆向晚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以为被注射的会是说实话的药或者是慢性毒药之类的,但居然是毒。品!上瘾的毒。品!还不如杀了她! 她的哥哥总和一些流氓混在一起,所以穆向晚很早就知道了毒品的危害——那可是最致命的砒霜!短暂快乐的代价是生命的流逝和一生的痛苦! 他们居然…… 他们居然…… “等你爱上它的时候一定会说实话。还有,你可以叫我宾利先生。” 法国男人说着,就和他的手下一起离开了。王雪晴看了她一会也走了。穆向晚跪倒在地,很想吐,她不住干呕,但是胃里空空的,吐出来的只是酸水罢了——毒。品是被静脉入射进去的,吐也根本没有用。她的头剧烈眩晕了起来,冷汗直流,心跳也快得不像话。 不能死,不能被控制住,不能…… 绝对不可以! 穆向晚紧紧咬住牙关,嘴唇咬到出血,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她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是小枫,小葵,还有那个男人。她的手抓住了胸前的项链,紧紧握在手中,好像能从中汲取力量似的。 三少…… 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我坚信。 ——————————————分割线———————————————— 穆向晚一天天都被注射着药物,药剂也在慢慢增大。 一开始的头晕、恶心已经没有了,她能从注射中找到快。感,好像什么忧愁、烦恼都抛在了脑后,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的理智知道这是糟糕的情况,但是居然会贪恋那种温暖和愉快,怎么也舍不得丢下。 除却注射后3个小时左右的甜美感受之外,其余剩下的只是噩梦罢了。 她会产生幻觉,会看见自己最不想见到的情景。有时候是死去的父亲,有时候是母亲的泪水,有时候是身下的血红……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会做梦。 每一晚都在做梦。 除非睡觉的时候还有人注射,不然她总是做噩梦。梦一开始总是甜美的,她见到了她想见的亲人,但是在她靠近他们,触碰他们的瞬间,一切会变成人间炼狱。 在她的手抓住父母衣角的同时,他们会浑身鲜血地看着她,所有的景物也会在瞬间变换。 她的幸福只限于远远看着。 而今晚,又是一场梦。 幻觉中,父亲、母亲、哥哥都在,他们还住在原来的大房子里,春暖花开。她的孩子们在花园里玩耍,身上脏兮兮的,小脸红扑扑的。她的丈夫在花园里看书,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暖的,他的脸亮到看不清。 “向晚。”他笑着朝她招手。 穆向晚站着不动。 “向晚,过来。” “不可以。”穆向晚说。 “为什么?你讨厌我吗?” 男人微笑着,面容逐渐清晰了起来。穆向晚看着他:“不。不讨厌你。” “为什么不过来?” “我过来就会变的……一切都会变。虽然是幻境,能活在幸福的梦境里,真好。” 穆向晚淡淡看着面前的欢乐场景,微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她感觉不到凉。她就那样静静看着他们,没有上前,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 他们的快乐与她无关。 她不配得到这样的快乐。 真是美丽的梦啊…… “睡着了?” 宾利踢踢穆向晚,穆向晚一动不动,嘴角还残留着微笑。宾利吹了一声口哨,问手下:“效果怎么样?” “非常不错,已经产生了依赖性。” “那下一步可以开始了。” “是的,先生。” “这样活着比死还痛苦吧……就是她活着也是一个废人罢了,没人能抗拒毒。品的魔力。那个男人给我的耻辱我会一一讨还。” 宾利满意地看着穆向晚,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门,再次关上了。 黑暗中,穆向晚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站起来,泪水顺着面颊慢慢滚落。 夜,真黑。 梦还很长。 ————————————————分割线———————————————— 一个星期过去了。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希望发展着。 穆向晚已经染上了毒。瘾,沉迷在药物带来的快感之中,并且在昨天主动要求注射。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脸上有泪痕,额头也受了伤,好像剧烈挣扎过。不过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没有人抵挡得住“梦”带来的欢乐。况且,现在没有药物她几乎无法入睡,她抵挡不了噩梦的恐怖。 “要注射是吗?你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哦。” 宾利看着中国女孩苍白的脸,胜利地微笑,而穆向晚过了很久,微微点头。她那么渴求着“梦”来填补自己的空白,虽然是饮鸩止渴,却无法控制那份向往和欢愉。只要不停注射,就能永远留在甜美的梦境中,也不会觉得痛苦了…… 在梦中死去是多么幸福…… “告诉我冷翼凡平时都见什么人,他的机密文件都锁在哪里。告诉我的话我就把‘梦’给你。” “我不知道……” 穆向晚懊恼地说,看着宾利手中的小瓶,眼中都闪耀着亮地发奇的光芒。宾利脸色一变:“小丫头,说谎可是不好的行为。你不诚实,我不能把‘梦’给你。” “我真的不知道……给我吧,求你了……”穆向晚哀求。 “中国姑娘,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实在不肯说也行,要不你做我的情。人?我可以把药给你。”宾利笑着说。 【桃子的话:虽然是废话,但是还是要唠叨一句。关于毒。品都是我瞎写的,吸。毒万万不可取!害人害己!】 三少 宾利手中的小瓶闪耀着动人心魄的光芒,穆向晚忍不住伸出手去,想得到。宾利好像故意想玩弄她一样,把小瓶在手中交换着位子,而穆向晚的手也跟着瓶子走,宛若被。操纵的小狗。 她脸上的隐忍与渴求是宾利最熟悉的神色,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我不喜欢强迫女人。我想你会自愿的,是吗?” 男人靠近的瞬间,刺鼻的香水味结合着隐隐的汗味一起袭来,气味让人反胃,恶心。外国人的身上一般都有这种气味,他们以为用香水能调和出怡人的清新,但是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粗糙的大手在她的面颊游走,腻腻的,好像滑动着的蛇。因为缺乏药品而莫名的空虚着,她极度渴求,甚至不惜堵上自己的尊严。 “给我吧,求你了……” “用你的身体来换。” “不要……” 衣服被解开了。 白衬衫的扣子被尽数解开,雪白的内衣激起了那个男人的征服欲。他喜欢看人们克制自己的欲。望却不得不遵从的样子,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神。他轻轻亲吻着穆向晚的耳垂:“考虑好了吗?” “滚。” 滚是什么意思? 他足足用了一秒才消化穆向晚的意思——这居然不是一种邀请。 “反抗的话没有药哦。”他还在笑着,但是笑容开始狰狞。 “滚开,恶心的男人……” 穆向晚轻声但坚决地反抗着,尖利的指甲甚至划破了他的脖子。摸摸脖子上淡淡的伤痕,宾利愤怒了。 这个中国女人再漂亮也比不过他的明星情。妇,他只是一时兴起想给那个叫冷翼凡的男人一点教训罢了,但她居然拒绝了他…… 无礼的,不知好歹的女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铁钳般的大手卡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死死按在地上,然后开始收紧,慢慢的。 拇指关节硌在喉骨上,逐渐增强的力量让她一点点地体会喉咙被捏断的钝痛,然而这微不足道的痛感立刻被缺氧带来的极度痛苦淹没。 她本能地张开嘴,徒劳地想要缓解几欲撕裂胸腔的窒息感,但是身体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面前男子的身影已经模糊了起来,挥之不去的只有他身上的味道。穆向晚不由得想起了冷翼凡身上的体味。他不爱喷香水,最多偶尔用一些古龙水,大多数时间却是阳光混合着肥皂的,清新的味道。 她也很难想象冷翼凡那样的人居然有着这样的味道。 单纯的简直像个大学生…… “宾利先生!三少来法国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救了穆向晚。 她的瞳孔在瞬间收缩,身体也颓然被放倒。那个男人一点都不温柔地把她扔在了地上,后脑勺说不定都磕破了,火辣辣地疼。她坐起身,扣着纽扣,然后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她透过被封死的窗户,看着屋外,然后握住了胸前的项链。 他来了…… 三少! ——————————————————分割线——————————————— 可能是忙着布置作战计划的关系,那个男人不再来骚扰她,药品倒是没有少她的。房间没有镜子,但是穆向晚还是感觉到自己慢慢瘦削,一定难看到要死。她几乎不思考,每天只是在窗边看着,看天亮,看天黑。 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但是她的眼神又太过平静,没有一点希望之光。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王雪晴想。 因为要做的事情只是等待,所以她的情绪才缓和了许多,可以理智地对待问题。因为不得不获得宾利庇护的关系,就算做了“凰”的主人她也要割让很大一部分权益,但是这没关系——只是交易罢了。交易就要付出代价。 冷翼凡能为了那个位子牺牲那么多人,她王雪晴自然也做得到。她不会输的。 皱着眉,厌恶地看着不知多久没洗澡,身上有着恶臭的女人,她觉得自己败在这样的女人手里简直是可笑。她今天来是为了羞辱她的,也想看看她跪在自己脚下颤抖的样子,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她绝对不会输给这样的女人! “穆向晚,冷翼凡来法国了哦。” 眼角恶劣地眯起,等待着这个女人的反应,但是她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呆呆看着窗外。 王雪晴最厌恶的就是穆向晚云淡风轻的样子,在她看来这些都是伪装,欺骗男人的手段罢了。她走到穆向晚身边,在她耳边说:“你在看什么?等他来救你吗?说实话,我倒真是小看你了。居然能吸引冷翼凡来他实力最弱的法国,他对你真不错啊,穆向晚。” 虽然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但是还是遮掩不住酸意。王雪晴看着穆向晚,见穆向晚还是不打算回答的时候终于发怒了。她抓过她的手臂,轻巧地往里折,很愉悦地看到那个女人的脸色瞬间大变。苍白的唇终于开始发出声音,但是那个声音却很疑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不清楚吗?当然是折磨你,你越难过我就越快乐。” 王雪晴狠狠放下了穆向晚的手,穆向晚轻轻摸着疼痛难忍的手腕,过了很久才轻轻笑了起来。她的微笑好像划过湖面的涟漪,那么轻那么柔,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王雪晴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她看着王雪晴,淡淡地说:“你还挺闲的。” …… 愤怒无法抑制地燃烧。 这个女人! 王雪晴的手几乎又不使唤地朝着穆向晚的脸上抓去,而穆向晚又说:“王小姐,您还是少费点力气吧。我现在身体不好,真的可能被你打死的。我死了的话,你们的计划也少了筹码了——虽然我不觉得你们会赢。”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男人的实力?”王雪晴轻蔑地笑了:“这里不是亚洲,是法国!上次他也是栽在这里!” “你觉得他会失败两次吗?” 穆向晚静静反问,而王雪晴愣住了。穆向晚平静的外表下是她看不清楚的东西,好像是信任,又好像是轻视? 她在嘲笑她? “穆向晚,你是在讽刺我吗?” “只是说实话罢了——我也很久没和人说话了,有点害怕自己忘记了怎么说话,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交谈。” 穆向晚说得是那么平静,王雪晴突然发现这个女人说得都是真的。她突然有点看不透她了。以往的她纵使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但到底是鲜活的,而她现在真的好像死水一样,不起任何波澜。 药品在穆向晚的血液里沸腾,她咽咽口水,克制住致命的愉悦。她平静地对王雪晴说:“三少不会输的——因为没有什么是他顾及的。他是喜欢我,会来救我,但是我的生命和他的生命起了冲突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我。 他对我的执着是在可控制范围内的。 他是一个冷静到极致的男人,你们一开始就错了。我不具备人质的价值。 如果是出于私仇的话,你动手太晚,反而让事情起了变化。这件事要是三少做的话,会在第一时间解决对手,不留后患,而不是玩游戏,企图谈判吧。想要的太多,但是付出的太少,这个世界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说得倒轻巧!如果他不来救你难道你会不恨吗?” 王雪晴狰狞地看着她,恨不得把她吃了,也恨不得撕碎她的假面具!她讨厌自己是傻瓜,被人说教的的感觉!她不配! “说实话……我的心里是希望,并且坚信他会来救我的,但是能不能成功我无所谓。我对他只是拖累罢了,该好好活下去的是他。如果他真的为了我死了,失去了他的庇护的话,孩子们也会遭殃吧——黑道组擅长的就是斩草除根。与其让他陷入危险,不如让没用的我死去。这样至少孩子们会得到保护。” “你真的不怕死?” “当然怕啊……有谁不想活下去呢?但是我的命好像从来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的命被三少,黑道,甚至被你操。控着,真是很无力的感觉啊……我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我渴望变强,但是我再努力也达不到你们的高度…… 我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 为什么?就因为你们的出身比我高贵,因为我没有人保护,呵护吗?我努力过,但是直到今天不还是输给你,不还是一枚棋子?你很高兴吧。” …… “当然高兴。” 思念 看着面前这个用那么平静地口味说着自己最伤心的事情的女人,王雪晴突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一直以为穆向晚是胜利者,她的存在是对自己的嘲讽,却忘记自己也赢过,而且带给她不小的伤害。 她侵犯了她的骄傲,而她输了她的亲人。 一切都很公平啊。 “冷翼凡他会死。”王雪晴说。 穆向晚不回答,眼神有些嘲弄。 “他一定会死!”王雪晴激动地站起身:“我们的计划那么周详,只要他到了法国就一定会死!” “上次你也是那么说的。”穆向晚静静提示。 “你……” “雪晴小姐,你是‘凰’的继承人吧。” “当然。”王雪晴骄傲又轻蔑地看着穆向晚:“我可不像冷翼凡那样,是个西贝货。我手里有真正的‘玉麒麟’。” “你想入黑道?” “当然。我冷翼凡跪倒在我的面前!这是他羞辱我的代价!” 王雪晴的眼中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芒,而穆向晚微微一叹。其实她非常不明白王雪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出身那么富贵的家庭,就算是养父也对她不错。小不缺吃穿,呼风唤雨,到底为什么非要死缠着对她没有感情的冷翼凡?是因为得不到才觉得可贵吗? 爱情从来不是生活的全部。 她是因为生活太美好而看不清楚罢了。 穆向晚悲悯地看着王雪晴,她的眼神让王雪晴愤怒。 王雪晴站起身,在房间不住走动,嘴里说:“你根本不懂我!呵,这个世界上有谁知道我的痛苦!我自以为的父母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冷家老爷子对我好也只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罢了!他们都是别有用心的!我爱上的人只是敷衍我,利用我,他们都要付出代价!还有你!” 王雪晴越说越激动,愤怒地揪起穆向晚的衣领:“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赢我?你哪里比我好了?容貌,出身,手段……输给你这样的女人是我的耻辱!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甘愿抛弃自己的身份,拿‘玉麒麟’和冷翼凡交换,只是希望得到他的爱和认可,让他知道我的心意,但他居然这样对我!你们这是在羞辱我!呵呵,他以为我还爱着他,但后来我只是为了计划,让他狠狠摔伤一跤罢了!他一定要付出代价!“ “既然你恨的是冷翼凡,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扪心自问,是我自己贴上去的吗,是我死赖着不走,拆散你们吗?你没本事,也不想对冷翼凡下手,所以反过来欺负我?就因为我好欺负?就算我死了,他该不爱你还是不爱你!你有本事让世界上的女人只剩你一个啊! 我的母亲,我的孩子,都是因为你死的。他们是无辜的。王雪晴,我可以忍受你对我的怨恨,但是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人!为什么!“ 穆向晚含泪看着王雪晴,苍白,瘦削,坚韧,愤怒。她从来都是弱小的藤蔓,却会让人忘记她的身上也有刺。 她从来没杀过人,但是为了小枫开枪,鲜血溅在身上的时候,她居然没有感觉,有的只是保护了孩子的快乐。 伤害他们的人不如去死好了。 穆向晚想着,眼神逐渐清明,冰冷,在那瞬间王雪晴好像见到了暗夜帝王冷翼凡。 忽略掉刚才莫名的短短一瞬间的恐惧,王雪晴一掌把穆向晚打倒在地——打不能反抗的人感觉真是太好了!轻轻擦拭嘴角的血迹,穆向晚的衬衫上也沾了鲜血,看起来真是触目惊心。可是,她站了起来,轻蔑地说:“王雪晴,你一定会输。被你害死的人都在看着你。” “穆向晚,你是在威胁我吗?我从来不怕什么鬼神之说!” “呵,好吧。” 穆向晚淡淡笑着,不再说话,而房间也好像被遗忘一般寂静。王雪晴又说了许多狠话,但是穆向晚不再回答。她专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再搭理她,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穆向晚,你别得意,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冷翼凡一直不肯答应我们的条件,再过几天你就会被卖掉!他敢来的话只会自投罗网!不知道你喜欢白人还是黑人?那些有钱人可都是有着自己的嗜好呢。哈,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穆向晚还是没有反应。 后来,王雪晴觉得无趣,终于愤愤离开,而穆向晚过了很久才微微一叹。她握着冷翼凡给她的项链,把脸颊贴在冰冷的宝石上,却没有流泪。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很知足了。 就算是过不了这个难关,也只能说运气不好……但是孩子们至少还是安全的。 能在死前见他一面就好了…… 当死亡的阴影开始笼罩,当未来已经成为定局的时候,心情反而很平静。不再用理智去思考,分析问题,而是一切都听从自己的情感,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对于冷翼凡其实没有那么多恨意了。 除却仇恨之外,还有思念…… 印入骨髓的思念。 其实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吧…… 恨有多少,爱就有多少。 恨意表现在外,却把爱藏在了心底,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 她任性地拒绝,坚持自以为是的原则,却是浪费了不少好时光。 如果…… 如果一开始就是投入他的怀抱,乖乖不惹麻烦,现在会不会好一点?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让她回到过去,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性格决定命运。 现在已经晚了。 太晚了。 三少开始行动 “三少,这是最新的情报。据说三天后宾利集团会有一场拍卖会,这里是货物的名单。” “哦?” “据说有……人体的拍卖。” 眉毛微微一跳,冷翼凡平静地接过手中做工精良的册子。粗粗翻了几页,前面都是古董、珠宝,而后面则是形形色色的男女,和一些奇怪的委托。 这场专属于黑道的拍卖会是宾利家族的荣耀和狂妄的所在,是在正义和法制之下的明目张胆的黑暗,能来参加的也只有属于黑暗的人。 这里没有法则,有钱,有实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有人出卖古物,也有人出卖漂亮的给权贵当玩物的宠物们,更有人出卖自己,为老大们服务,获得金钱或者名望。这里没有虚伪的正义和法律,有的只是最原始的欲。望和渴求。只要有足够的钱,会在这里找到国王的感觉。 冷翼凡之前也参加过几次,为的只是建立名气,扩大交际罢了,但这次却和以前不一样。 她在里面。 在一些漂亮到能当电影明星的人中,她有些不显眼。穿着衬衫,光着脚,目光空洞,黑色的头发如同海藻,脸色白到不像话。关于她的简介很简单,说她是“擅长赌。博的东方美人”?呵,真是苍白无力的词藻。 就算极力让自己平静,但是手指还是微微紧缩,册子都有些发皱。阿宽谨慎地站在一边,他的老大过了很久微微一笑:“这是挑衅。” “三少?” “把我们想找的资料那么轻易地送到眼前,意思是把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吧,是施舍,也是挑衅。他想激起我的怒气,让我丧失理智,但是就算明知道是陷阱,我也必须去是吗?呵,被人拿捏在手掌心中的感觉真是不好……不过总算有了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冷翼凡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平淡笑容,但是阿宽感觉到了一种致命的压迫——他在生气,而且非常生气。轻轻松开衣领的纽扣,冷翼凡微微一叹,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嗯,有事情要你帮忙。知道了。先挂了。” 挂断电话,冷翼凡的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知道表现出对人质的不在乎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赌不起,也不想赌。 呵,还是被这个女人影响了自己的决断了吗?而其居然要去求那个家伙…… “准备一下,慕清明天会来。” “啊?那个变态……抱歉,三少,属下失言!” “没事,他本来就是变态。”冷翼凡淡淡地说:“给他准备一套女装。” “啊?是……” —————————————分割线———————————————— 清晨。 冷翼凡还在睡梦之中,突然觉得房间的空气味道一变,多年的敏感让他立刻翻身,枪也握在了手中。意识逐渐清明,面前的人影也逐渐清晰。 “阿那~~~~~~三哥你真是讨厌了啦~~~~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嘛~~~~~~需不需要我的morningkiss?” 抑扬顿挫的声调,让人头皮发麻的言语,在冷翼凡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年轻男人。红色的,艳丽的头发,妖孽地看不出男女的脸,漂亮的桃花眼,红润的唇……他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带,手指轻翻却在指尖出现了一朵玫瑰。他把玫瑰放在冷翼凡手中,对他单膝下跪:“亲爱的~~~你娇美的宛若最新鲜的玫瑰,也只有玫瑰最适合你~~~接受我的玫瑰,接受我的爱吧~~~” “你可以起来了,慕清。我不是女人,我不喜欢玫瑰。”冷翼凡平静地说。 “啊,你的绝情伤害了我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心~~~~~~~” 面对慕清,冷静如冷翼凡也有杀了他的冲动。 呵,娇美?用这个词来形容? 真的好想杀了他啊…… 这个慕清是他的同伴,也是一帮呼风唤雨的年轻人中唯一一个异类,唯一一个……变态。好吧,老大是要求所有人都保持着理智与和睦,但是慕清的存在真是挑战每个人的忍受能力!他这个变态! 作为世界上最著名的魔术师,慕清拥有着众多的仰慕者,冷翼凡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会喜欢这样的……呃,男子。要不是必须打交道的话,他真希望一辈子看不到他。 “慕清,有事情让你帮忙。” “三哥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只是三哥要付出代价哦~~~~~~~” 手指轻轻划过嘴唇,慕清对冷翼凡微微一笑,冷翼凡觉得浑身一寒。慕清舔舔自己红润的唇,抑扬顿挫地说:“三哥付出什么代价好呢?一亿或者……一个吻?我想三哥一定会……” “一亿,我给你转账。”冷翼凡立刻说。 “切,真没意思。” 慕清鼓着嘴,一副郁闷的样子,而冷翼凡觉得自己的决定真是英明无比。他让手下给慕清转账,然后说:“随便玩,尽兴就好。” “真的?” “当然。” ——————————————分割线—————————————————— “穆小姐,该起床了。” 昏昏沉沉的穆向晚被人拉了起来,然后昏昏沉沉地被带入浴室。硕大无比的浴缸里,她好像玩具一样泡着澡,然后涂上沐浴液,被吹干…… 她穿上了黑色的丝质裙子,即使房间有暖气,但还是冻得发抖。这种寒意让她的脑子清醒了过来。身后的女佣在把她的头发编成复杂的发型,头发上缀着珍珠,真是华丽无比。 她看着镜子里苍白,瘦削地不像话的女人,再看着自己因为注射过多而伤痕累累的手臂,苦笑了起来。 真难看,真像鬼。她默默想着。 【情人节快乐哦,嘻嘻。大家都甜甜蜜蜜的,单身的也快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拍卖会前夕 化妆师在她的脸上努力刷着粉底,腮红,眼影,动用后天的力量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她用粉底弥补着她身上的伤痕,穆向晚看着镜中恢复了以往气色,甚至更加美丽的自己,不得不佩服起化妆师的能力来。 “真漂亮。带上这个更美。很适合你。” 化妆师用不太熟练的中文指着手中漂亮的黑珍珠项链,想取代穆向晚脖子里的“人鱼之泪”,但是穆向晚坚决拒绝。她一副“你换我项链我就死给你看的样子”让化妆师也无奈了。她嘟囔着“不搭配啊”、“破坏了整体效果”之类的话,穆向晚装作没听到。后来,化妆师把一条珍珠手镯带在她的手上,才算是两个人达成妥协。 她穿上高跟鞋,长裙在身上游走,光滑的质感让她想起了冷翼凡的手。 她微笑了起来。 “真漂亮。”化妆师说。 “谢谢。” 穆向晚知道自己确实是非常漂亮。 她一向喜欢素雅的颜色,不喜欢黑色,因为那会让她想起死亡。可是黑色真的很适合今晚的她。 有别于西方人白皙却粗糙的肤质,她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细致到好像陶瓷。纤细的,简直不盈一握的腰肢,小巧的个子,华美的头饰,她满足了西方人对于神秘、娇美的“东方公主”的一切幻想。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呼吸困难了起来,战栗,蜷缩。化妆师冲后面的人使使眼色,那人飞快拿了一支针注射到穆向晚的静脉之中,笑着说:“这支可是加大剂量的,可以管用很久。穆小姐,‘梦’的滋味不错吧。” 穆向晚不语。 身上喷着昂贵的香水,散发着阵阵幽香。她沿着走廊走着,出门的时候用力呼吸着屋外的空气,然后上了车。一路上,她都很平静,平静到王雪晴几乎以为她是个哑巴。 “穆向晚,你祈祷你的买主是个老头子吧,这样他没体力,能少折腾你几次。哈,听说中国女人很受欢迎,不知道你今天晚上会卖出什么样的价钱?一会儿你就要和拍卖品呆在一起了,我们不能见面呢,还真可惜。不过没关系,我会在贵宾席上看着你的。” 穆向晚木然看着窗外不语。 “怎么不说话?你和你儿子一样哑巴了吗?喂,本小姐在和你说话!” 穆向晚没有搭理王雪晴,只是专心地沉醉在自己的梦里。 在梦中,她和亲人在一起,幸福无比。她不愿意去想自己的未来,只要活在虚构的梦幻之中就足够快乐了。她喜欢做梦的感觉。 一辈子活在梦里就好了…… “喂,你……” 手掌习惯性地朝着穆向晚的脸上扇去,但是被人牢牢抓住。宾利笑着说:“雪晴小姐,她现在可是拍卖品,受伤的话会卖不出好价钱的。请不要让我为难。” “你是在命令我吗?”王雪晴愤怒地说。 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悦,宾利看王雪晴的眼神也有些玩味。他看着王雪晴,一字一句地说:“小姐,我确实是在命令您——这里是法国,不是中国。我们是合作关系,说直接的是您依附于我,要是拍卖会因为您而有所差池的话,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你……” 王雪晴没想到居然被她看不起的男人这样直接的威胁,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周叔不在身边,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脸涨得通红都不知道说什么。似乎是对自己的说话效果很满意,宾利拿起穆向晚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穆小姐,你今天真美丽。你会是全场最耀眼的宝石。这珍珠手镯很适合你,也只有你衬得上这珍珠的美丽。啊,忘记告诉你了,这珍珠手镯里有微型炸弹。” 炸弹?穆向晚浑身一颤。 “要是你可爱的男朋友来救你的话,在你们拥抱的瞬间,我就会让这个炸弹爆炸——或者让他看着你死在他面前比较好?拥抱着一起赴死的情人,近在眼前却无法阻止的灰飞烟灭……哪种都非常凄美。” 宾利说着,开始大笑了起来,而穆向晚浑身发冷。她下意识想去解开手镯,但是宾利说:“遥控器和钥匙在我的手里。遥控器没坏,手镯没用钥匙打开的话,会立刻爆炸。” 穆向晚一愣,然后更加飞快地去解手镯。 “你听不懂吗?”宾利按住了她的手:“现在解开会爆炸,你会死!” “能和你一起死也不错啊。”穆向晚微笑着说。 她的微笑是那么美。 王雪晴愣住了。 要是她的话,她一定会想办法求助冷翼凡,或者想办法解开手镯,却从来没想过和敌人同归于尽……这个女人不是最怕死的吗?她为什么那么狂妄!她怎么敢! “穆向晚,你想我们死吗?”王雪晴恶狠狠地看着她。 “是啊……我死了能拖你们一起的话,也算是够本了。比起被当作工具,我情愿自由自在地死!” “你疯了,你是个疯子……” “有谁不是呢?” “闭嘴!” 宾利万万没有想到穆向晚居然会抱着“一起死”的态度,一点都不害怕自己身上的炸弹,头痛万分。他原意是想看到这个女人恐惧,乞求的样子,但是她居然见到了自己慌张失态的一面…… 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要不是已经作为拍卖品的话他真想现在就杀了她! “穆小姐,你就不怕死?你的儿女不是等着你呢吗?” “可是你要我伤害我儿女的父亲,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穆向晚笑着说:“既然我已经注定了死亡结局,我不想拖累其他人,让我的孩子成为孤儿。而且……我真的很讨厌你们。” 拍卖会前夕2 穆向晚的手腕被宾利抓住,手上起了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她动弹不得,索性不再反抗——反正反抗也是没用的。 后来的路上,穆向晚表现地乖巧地不能再乖巧了,但是宾利还是对她极为提防,一副她是人形生化武器的样子。穆向晚心中暗暗好笑。 车子在一座高楼前停了下来。 这栋200楼的高楼十分壮观,金碧辉煌,拍卖会就是在一楼的大厅,而拍卖品则是在守卫森严的地下室。 作为东道主,宾利一进大楼就受到了最高级的对待。 和一个黑人说了几句话后,作为拍卖品的穆向晚被带到了地下室里。她沿着台阶走着,在进门的时候被人检查了手镯,然后走到“储藏室”的时候。然后,她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什么地下室…… 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啊! 随处可见的有着编号的各种古董宝物,形形色色的漂亮男女,要是忽略人数多到可怕的黑衣保镖外,简直是上流社会的社交晚宴现场。穆向晚眼尖地发现他们手上或者脖子上,脚上都带着首饰,男女都有。她不会觉得这只是为了美观罢了,想来这些首饰里都放着炸弹吧…… 要是大家一起反抗,炸弹一起爆炸会如何? 呵。 穆向晚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黑人很少见到来这儿还那么怡然自得的人,不由得对她多看了几眼。但是很快,他就被别人吸引住了目光。因为有人比穆向晚还要自在。 房间极大,在房间的中央是一个穿着白色的……几乎透明的罗马服,头上戴着月桂树花冠,头发火红,漂亮得好像太阳神阿波罗一样的男子。虽然带着银质的面具,但是他银色的眼睛好像寒星,吸引了穆向晚的目光。 不知道面具下会是什么样的绝色容颜?穆向晚默默想着。 记忆中的阿波罗总是和乐器离不开的,但男子手中拿的是……魔术棒?他从自己几乎赤。裸的身体里掏出了一大束玫瑰,在场的女士们都开始尖叫,而他对着众人挥手,一副开心得意的样子。 他笑的实在太嚣张,押送穆向晚进来的保镖终于看不过去,怒吼:“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要保持肃静吗?你们当这样是游乐场吗?有谁违反规矩现在就把‘锁链’解了!” 听到他的怒喝后,人群逐渐散去。“阿波罗”落寞地撕着花瓣,一副忧伤的样子。穆向晚又看了他几眼,他居然对穆向晚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舌尖舔舔自己红艳的唇,穆向晚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身子有些发寒。 好奇怪的感觉…… 明明是个英俊的男人,为什么会有发寒的感觉? 感觉比面对冷翼凡还可怕……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穆向晚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而是顺从地坐到一边。美少年在一旁孤单地玩着纸牌,不再和其他人交流。 而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分割线—————————————————— 夜晚的巴黎是一个不夜城,而位于巴黎东部的拍卖会受到了黑帮的严格保护,只有收到了邀请函的人才能带两个随从进去。他们进门之前都要经过金属探测检查,枪支弹药以及管制刀具都是被禁止带入的。 “老大,冷翼凡来了。” 特别包厢里,宾利的手下前来报告。听到这个消息,王雪晴的脸色一变,先是鲜红然后惨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失落。宾利点点头,轻蔑地说:“他倒真有胆子。他带了哪两个帮手?那个英国佬吗?” “不是,是跟随他多年的下属。” “那个英国佬居然没来?啊,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在保护那两个小崽子,这样他失败的话也不会波及他们。他还真是个称职的父亲。” 宾利说着,大家都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而王雪晴没有笑。她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曾经那么希望冷翼凡死,用他的死亡来洗刷自己身上的屈辱,但是他真的死的话…… 还是会难过吧。 会觉得丢失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拍卖会开始了。 按照惯例,最先开始拍卖的是物品类,而人体的拍卖则在后半部分——也是最为刺激的部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可能是需要一个手下,可能是需要一个宠物,也可能需要的是人体标本,所以对于拍卖品而言这是风险极大的一场游戏。他们当中有些是自愿的,想借此机会一步登天,但更多是有什么把柄在黑道手中,不得不这样做。 在黑道这帮家伙的眼里,他们只是用于取乐的工具罢了。 虽然在冷翼凡身边那么久,但是冷翼凡一直没有展示过他的世界,穆向晚也从未想象到他的世界居然是这样的残忍和疯狂,人命也是那么的廉价。他们中有很多人被注射了药物,和穆向晚一样苍白无力,最糟糕的是眼睛里有的只是一潭死水和对于生命的绝望。 穆向晚情愿死也不愿意这样。 她不会做任何人的玩物。 她和宾利的聊天让她知道她手上的炸弹是有一定威力的——至少能炸死两个人的威力。宾利只考虑到了人质逃跑的话会死,却没想到人质自己求死会怎么样?反正有人买她的话,她不介意到时候扯断手镯也那人同归于尽——不过这样的几率也很小,那人的保镖会制服她。 穆向晚脑子有点乱,干脆什么都不想,耐心等待自己的上场。 三少,你会来吗? 我既希望见到你又希望你不要走进这个陷阱…… 我真是麻烦的女人,不是吗? 竞价 时间一分分流逝,也有人开始被工作人员带走。房间渐渐空了起来。 穆向晚不知道上场的顺序,索性平心静气地等待,甚至问这里的保镖有没有中文书可以看——当然被拒绝了。 保镖的脸色很难看,但是面对着乖巧的,只是表现出自己的失望然后就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位子上的穆向晚,到底是没有发脾气——这个东方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以为这里是咖啡厅,图书馆吗? 真是气人…… 不过比起那个家伙来这东方女人确实是太乖巧了。 保镖看着专心搭着纸牌的面具少年,嘴角微微抽搐——这个倒是把这里当成游乐园的了。今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那么邪门?他们不是应该哭泣,祈求,闹事的吗?这样让他们做保镖的很没有成就感啊! 算了,算了,不去想那些,谁知道这些漂亮的娃娃能不能活过明天? 保镖给自己心理催眠,而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少了。魔术师可能是觉得无聊,走到了穆向晚的身边,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对她笑眯眯地说:“美丽的小姐,不知道您的芳名是什么?” “啊,我叫穆向晚……” “穆小姐,您的美丽犹如皎洁的月光,您的眼睛宛若灿烂的星辰……”| 那个魔术师开始用咏叹调赞美穆向晚,而穆向晚呆住了。手背上还残留着亲吻带来的奇异触感,而保镖满脸黑线地把他们分开。后来,那个魔术师被人带走,再后来那个黑人来到穆向晚的面前,极力控制住面部表情:“该上场了。” “嗯。” 穆向晚到后台的时候正好能看见舞台上的拍卖。 她看着漂亮的面具男被人带到了台上,然后……被人浇水? 他的衣服已经完全是透明的了,有水珠滴滴落下,而他艳丽的红发越发鲜艳。他肌肉纹理分明,意料之外的,居然不是纤瘦的类型。穆向晚在台后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从底下观众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被这个男人惊艳了吧。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冷翼凡……会出现吗? 穆向晚飞快向着包厢方向看去,但是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全场唯一的光源只有舞台上。主持人开始充满激情地介绍那个少年,起拍价是500万,很快就叫价到了2000万? 这帮家伙还真有钱。穆向晚想道。 因为看不到慕清的具体表现,穆向晚的反应还算平静,但是冷翼凡已经有了一种崩溃的冲动。 虽然慕清一上台就对他打了暗号,示意事情已经搞定,让冷翼凡心情一松,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在计划之外的了。为了确保安全,冷翼凡自然会出手把慕清买下,但是慕清他在做什么?他希望引起纷争吗? 水珠从他的红发下滴落,他的身材完美地展示在众人面前,引发阵阵唏嘘声。虽然带着面具,但是他的眼睛好像带着电流,充满着媚意的扫视让原本对他没有兴趣的人都起了兴趣。为了符合“希腊王子”的氛围,他吃着葡萄,轻松地撕开表皮,然后放入口中,舔舔手指尖的残汁……他好像一只发了情的孔雀,无时无刻都在展示自己的美丽和交。配欲! 这个家伙!他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玩的?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家伙的本性,但是冷静理智如冷翼凡还是头痛了。下面的人喊到三千万的时候,属下问他要不要加价,冷翼凡摇头:“不用了。” “那慕清先生被……被‘买’走的话……” “他会很高兴的。”冷翼凡淡漠地说。 …… 与属下跌宕起伏的心情不同,冷翼凡的心全在接下来要出场的那个女人的身上。 他的向晚。 后来,慕清以8000万的高价被一个好男色的富商买走,而冷翼凡从始至终没有参加竞价。那个富商接过主办方给的特制的钥匙,激动地手都在发抖,而慕清对冷翼凡一个飞吻,好像是在表达喜悦,也好像是在谴责冷翼凡的毁约。冷翼凡装作没看到。 “啊,在令人激动的‘希腊王子’后,迎来的是我们完美的东方公主!她除了容貌出色,个性温柔体贴,擅长厨艺,皮肤光洁细腻,充满了东方女性的特质外,而且还拥有着精湛的赌术!先生们,买这样的女士回去,不仅可以作为床伴,而且会是生意上最得意的手下和伙伴!这样集床伴,厨娘,员工于一身的女人不买回去是不是太傻了呢?来吧,亮出你们的竞拍牌吧!底价100万!” …… 凭什么刚才那个家伙的底价是500万而我是100万?穆向晚郁闷了。 虽然这样的郁闷很没道理,但她的心情还是不太好。 为了争取进入好人家,拍卖品们都会极力展示自己的温柔与柔美,但是穆向晚心情不好,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观众看着舞台上的黑衣,黑发,皮肤比牛奶还要细腻的中国公主,看着她忧伤柔美的侧脸,只觉得身上的荷尔蒙开始分泌。 如果说方才的红发男子是阳光般炫目的话,这个女人就是月光一样轻柔。这么光滑的皮肤手感一定很好,而且擅长赌术…… 价钱慢慢地往上加。 价钱到两千万的时候,冷翼凡也参加了竞价。穆向晚听到主持人说“冷先生”,急忙朝着那个竞价的方向望去,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她知道冷翼凡来了。 她笑了起来。 东方公主的笑容好像是夜间开放的纯洁的昙花,午夜中静静散发着幽香。冷翼凡看着她,也笑了。向晚,你是我的。 谁都不能把你抢走。 一起跑 “跟上。”宾利说。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冷翼凡竞价,把穆向晚的价钱抬到最高——反正再高那个男人也会出价,倒是能因此多赚一笔。他不紧不慢地加价,比冷翼凡出的价格多一百万,他的目的很明确——他是玩弄老鼠的猫,而冷翼凡是一只可怜的老鼠。 被母老鼠羁绊住的公老鼠。 嘴角露出了鄙夷的微笑,宾利是那么享受着玩弄冷翼凡的乐趣。他不紧不慢地慢慢加大筹码,而东道主的参与让大家开始对台上女人的身份重新起了怀疑。 后来,有人说:“那好像是‘蓝宝’,获胜率百分之百的蓝宝!对对,就是她!老子当初就是输在她手上的!她好像是冷家的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八卦。他们不能想象黑道中鼎鼎有名的男人的情。妇居然被宾利当众拍卖。不管怎么样,估计他们之间的仇是结定了。是中立,还是站在哪一方? 还是中立吧…… 黑道大佬们都在心里盘算着,大多打算不插手他们之间的内部纷争,当然也不会参与这位中国公主的竞拍。有个别傻气的见气氛狂热,也出价,但是都被手下轻声细语地阻止。穆向晚的价钱转眼间到了一亿,简直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价钱了。她苦笑,觉得自己死了也值了——至少她还挺值钱的。 远远的,穆向晚看着冷翼凡,目光中满是温柔。她看不清冷翼凡的神情,但是她真切感受到了他的心中一直有着她的位子,她觉得幸福无比。 无休止的猜疑,自卑终于画上了句号,即使没有未来,她也真真切切地活过,爱过,所以也没有太多的遗憾了。虽然不能看到孩子们长大很可惜……但是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冷翼凡也会把孩子抚养成人吧。他们长大后,就是他们的世界,他们的时代了。 “三亿。” 在不知不觉间,宾利叫到了三亿的价钱。冷翼凡平静地看着那个一脸得意的法国男人,却没有继续加价。宾利有点疑惑,示意主持人延长时间,而就算主持人用废话可以延迟,但是冷翼凡还是没有出价。 而这已经是第二次确认了。 “啊哈哈,尊贵的冷先生没有再跟价啊,为什么不继续跟价呢?难道希望这位漂亮的中国小姐跟我们的宾利先生……已经是第二次确认了,还要加价吗?来,我们倒数如何?一百、九十九……” 众人扑倒。 冷翼凡的眼睛眯起,身上的杀气已经四溢,但是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主持人拖了很久,看看自家老板,不得不宣布穆向晚被自家老板以3亿的价钱拍卖到手后,全场响着稀疏的掌声。 宾利没有想到冷翼凡居然会放弃竞价,而手下此时递给他一张纸条:“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愿意用3亿买,你真是个傻瓜。对了,忘记告诉你,趁着你的人手都集中在拍卖会,我和你的对手迈克合作,把你的大本营一锅端了……你的妻子和女儿还在别墅里,她们会很期待和你的相遇。l。” 纸条在瞬间被揉碎了。他恶狠狠地看着冷翼凡,冷翼凡对他微笑;他愤怒地看着迈克,迈克笑得更加快乐。原以为会成功羞辱别人的他反而被人羞辱了。 “都给我进来!”宾利站起身,高声说:“抓住这个臭小子,我奖金五百万!” 门开了,数不清的人冲了进来。 穆向晚愣了,而冷翼凡也突然行动。他动作飞快地冲到舞台上,拉起了穆向晚的手,眼睛弯弯的:“向晚,找到你了。” “放手。” “嗯?” “放手!我的手镯里有炸弹!” 慌张地甩掉冷翼凡紧握的手,穆向晚冲冷翼凡大吼,眼中已经满是泪水。冷翼凡愣了一下,再次飞速抓住穆向晚的手,对她有些奇异地一笑。 “听不懂吗,我……啊!” 穆向晚一声尖叫,因为舞台突然往下陷,她失去了全部的重量。她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而黑暗中,冷翼凡一直抓着她的手,一点都没有放松。 追兵在身边跑着,他拉着她往前跑,跑到厨房那儿,打开了冰库大门,和穆向晚一起藏了进去。藏身在一块冰的后头,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笑眯眯地问:“想我吗?” “快放手!你想和我一起死吗?” 穆向晚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 这个冷翼凡到底是不是白痴?他不知道这是个陷阱,还是偶像剧看多了想和她一起殉情?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这个混蛋! “想不到你那么在乎我的生命。”冷翼凡笑了:“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同归于尽的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穆向晚黑线,拼命甩开自己的手:“快放手,快点!谢谢你来救我,不过……你走吧。” “让我走?” “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只有几个,就算都是孙悟空转世也赢不了吧……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你能照顾好孩子们,不要随意打骂他们,我就安心了……真的,谢谢你来看我……” 穆向晚越说越难过,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直流。现在是寒冷的冬季,她穿的少,又藏身冰库,觉得自己就快被冻裂了。冷翼凡长时间地看着她,把她搂在怀里,他身上的温度是那么让人暖和。他敲敲她的头,语气严厉:“你的脑子都在想什么?我是那种做事情不深思熟虑的热血少年吗?向晚,你绝对不会有事,我也不会。相信我。” “可是……” “炸弹的事情早就结局了。”冷翼凡轻松地笑着。 “啊?什么时候?你……” “这些以后再说。有人来了。” 冰室的吻 手掌轻轻捂住穆向晚的嘴巴,冷翼凡把她的头往自己的胸口按,穆向晚一下子呼吸都觉得困难了。她感受着冷翼凡的心跳,闻着冷翼凡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微笑了起来。 是不是有追兵,前途会怎么样,她都不担心了。只要冷翼凡在身边,她就觉得安全,就什么也不怕——这个神奇的男人居然在她不知不觉间解除了炸弹?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就是她所爱慕并且信任的男人。 无所不能的男人。 她信任他,她爱他。 “谢谢你来到了我的身边。”穆向晚轻声说。 谢谢。 门开了。 冰室的温度让进来搜捕的人也冻得不行。他们在冰室走动,穆向晚都能听见他们清晰地脚步声,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也许是感觉到了穆向晚的紧张,冷翼凡紧紧抱着她,用力到好像要捏碎她的骨头。穆向晚很自觉地捂住了嘴巴,头轻轻放在冷翼凡的肩膀上,心跳也逐渐减弱。她甚至有心情听那些家伙的谈话。 “不可能在这里,这里这么冷,我看他们肯定是往出口跑了。” “我也觉得!不过出口可是众兵把守,他们绝对出不去!” “是啊,就等着给那两个中国人收尸吧。好冷,我们去其他地方看吧。” “也好。” 声音逐渐远去,穆向晚挣扎着想出来,但是冷翼凡握紧了她的手,不让她出来——后来果然有人杀了回马枪。 他们第二次离开后,冷翼凡带她出来,而穆向晚已经冻得浑身发抖了。冷翼凡把外衣套在穆向晚的身上,笑着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她:“冷?” “嗯,就快冷死了!”穆向晚不住点头。 “那当然要暖和一下。”冷翼凡笑得邪恶。 “嗯?” 穆向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某人把下巴太高,然后吸取着身上的热量。冷翼凡的舌头轻轻触碰她的嘴唇,吻过她舌头最柔软的地方,轻含,轻咬,穆向晚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开始酥麻。他温热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轻轻揉着胸前的丰盈,穆向晚大惊之下就要发出了声音!但是,冷翼凡用吻阻止了她的一切声响。 “我很想你……很想……” 耳边的声音让穆向晚的心变得很软,很软。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踮起脚尖,搂住了冷翼凡的脖子。冷翼凡穿得多,所以他的身体热热的,光滑的脖子触感很好,有点毛糙的发根也非常可爱。她摸着他毛茸茸,软软的头发,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再想起法国人的体味,真是觉得自己由地狱到了人间。 由于她的主动实在是屈指可数,所以冷翼凡大人受宠若惊,更加卖力。后来,他还是凭借理智放开了穆向晚,微笑着说:“虽然在这里也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感受,但我想我们还是回家之后再上。床的好,你觉得呢?” 穆向晚不知道自己是说“好”,还是说“不好”——因为这就是个语言圈套。她瞪着冷翼凡,冷翼凡却笑了。他耐心地帮穆向晚扣好羊绒大衣的扣子:“计划有变,不能从出口走了。要是没意外的话,那里会集中着最多兵力。” “那怎么办?” “大楼还有一个出口。” “哪里?” “天台。” “啊?” 穆向晚还来不及反应,冷翼凡就带她冲出了门。冷翼凡抱着她,在楼梯上飞速往上跑着,看起来一点都不疲惫。穆向晚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放我下来,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你速度太慢。” “冷翼凡!” “况且我已经习惯了负重跑——以前锻炼的时候都是负重200斤的。只要你不超过两百斤,我就能正常发挥。” “我死都不会两百斤的。”穆向晚满脸黑线。 “呵。” 亲亲怀中小猫,冷翼凡往顶楼跑去。他估计他的小猫起码瘦了10斤,回去后可要给她好好补回来。 呵,虐待他的女人是吗? 不过也没关系,明天开始,宾利家族就不会存在了。 冷翼凡想着,终于到了顶楼。穆向晚从他的身上下来,试着看开门,那门居然是关着的。绝望笼罩着全身,她看着冷翼凡:“门怎么会是关着的?” “不知道,按照道理应该是开着的。” “钥匙会在哪里?门卫室吗?可是门卫室在底楼啊!还是说这是一个陷阱?天啊,怎么会这样?” 好笑地看着小猫不住自言自语,神情紧张,冷翼凡觉得今天真是有趣极了。也许是察觉到冷翼凡的平静,小猫一把抓住了冷翼凡的衣袖:“你的手下有没有人擅长开锁什么的?就好像把我的手镯打开那样?” “没有。” “难道我猜错了?”穆向晚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手镯:“我以为是你派人破坏了这个装置……能做这些的话,应该也能撬锁吧。做这个的真的不是你手下吗?” “不是……而且让他撬锁确实很大材小用。亲爱的,后退。” “啊?” 冷翼凡大人抬起腿,用力一踢,然后钢铁材质的门就应声倒下。穆向晚目瞪口呆地看着还冒着烟的门,嘴唇颤抖:“原来这么简单……我是不是傻瓜?” 冷翼凡不想撒谎,所以还是决定不说话的好。 “你为什么不早说?看我笑话是吗?” “你着急的样子很可爱。” 穆向晚:(*^__^*) 于是,被糖衣炮弹打中的某人和黑心大魔王一起到了天台——虽然这只可爱的小猫还是不知道魔王到底打算怎么逃生。 也许是……跳下去? 【桃子的话:最近都是比较精彩的章节,冷翼凡帅呆了,咩哈哈。】 乘风而行(超浪漫) 天台是用来堆积杂物的地方,穆向晚真的很难想象冷翼凡到底想怎么逃生——也许是有直升机来接应?冷翼凡走到杂物堆中,捡起了几样东西,开始动手,穆向晚终于忍不住问:“你想做什么?” “做滑翔机。” “做?你做?” “当然了。” “为什么没有直升机?就算是滑翔机的话也能事先准备好吧。” “你以为宾利没有想到这一点吗?”冷翼凡似笑非笑:“直升机一定会被发现,而在这里藏下滑翔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只能让人不着痕迹地留下必备的材料,让那个傻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门外的出口。” …… “你确定可以吗?我们不会半路掉下去?” 穆向晚对冷翼凡材料的简单、常见表示质疑,而我们的魔王大人默不作声地生气了。他本来不需要穆向晚的帮忙,但是现在说:“帮我割绳子,速度要快。楼梯上有监视器,估计他们一会就要赶到了。” “你开玩笑的吧。”穆向晚愣了。 “呵,你说呢?” 当冷翼凡把滑翔翼简单做好时,天台与紧急通道相连的门开了。穆向晚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那么快来。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准备好。” 面前是数百米高的深渊,而背后是追兵。穆向晚看着冷翼凡:“这这东西真飞得起来?” 冷翼凡只是淡淡一笑。 几发子弹险险地从耳边滑过,打断了发簪,乌黑的头发在空中飘扬。就算是敌人,但是他们还是呆呆看着穆向晚,愣了几秒。这几秒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心慌的失重下坠感只有一瞬,接着被扯紧,上升,飞速地远离了大厦楼顶。冷风吹飞长发与纱裙,脚下不再是水泥平台,而是漆黑中,灯光连成星海的都市。将那口吊着的气吐出来,穆向晚意识到——真地飞起来了。 她悬在漆黑的半空,乘着风飞速滑行,冷风带着飞舞的发凌厉地穿过耳畔。一丝恐惧被紧紧互握的手抵消了,难以言喻的畅快感浮出心海。。天上的繁星闪闪发光,地上的星辰灿烂妖娆,在天之星阵与地之星阵间乘着风背滑行。 他们滑过楼顶,滑过人头,滑过绝望,滑过猜忌,飞向了爱情的彼岸。穆向晚还是第一次从高空中往下看夜的巴黎,看着下方的灯火辉煌,只觉得新鲜无比。 脚下是盛开的都市的绚烂的花,而他们在星辰之中飞翔。 与风为伴,好像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好玩吗?” 冷翼凡的声音压过风声,在耳边响起。穆向晚抬起头,看到他左手抓着三角滑翔翼下数条绳头汇集的终端,右手握着自己的手腕,微笑中透着一丝孩子气。穆向晚看着他下星光下俊美无双的脸,很想吻他,但是为了配载平衡还是不要激动的好。她点点头:“好玩。你以前玩过这个吗?” “参加过类似的俱乐部,但还是自己第一次动手。” …… “你不会没试验过吧。”穆向晚惶恐地看着他。 “呵。”某人笑得很无良。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要激动,会不平衡的,我们都会掉下去的……” “那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你根本没算好目的地对不对!冷翼凡你这个混蛋!” “呵……” 风吹着她的发丝,他们在风中翱翔。 十指交缠,望着远方。 他们能去任何地方。 ————————————文艺的分割线———————————————— 其实,冷翼凡自己也没想到他们会倒霉到降落在某个不知名湖的湖面——是的,湖面。 穆向晚只觉得身体一沉,吸满了水的羊毛大衣拉着她往湖底沉去,而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挣扎!尖叫让她的喉咙进了不少水,呛得她不行!她好像树懒一样抱着那个能给她安全感的身体,也不管那人在说什么,只是死死抱着!她怕水,她不要死! 后来…… 她被人狠狠打了一下,手也被迫松开。 绝望的穆向晚意识越来越模糊,往湖底沉去。 她感觉到有人在脱她的衣服,先是外套,然后是裙子……很好,她很快就是赤。条条的了。后来,她好像能呼吸了,又好像有人勒着她的脖子,别提有多难受了。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屋内点着老旧的蜡烛。穆向晚没看到冷翼凡吃了一惊,急忙想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除了内衣,内裤之外什么也没穿。 “该死的……” “是在骂我吗,向晚?” 门被轻轻推开,捧着柴火的年轻人正对穆向晚和煦的笑着。穆向晚心中一暖:“你去哪里了?” “我想某人可能需要洗澡。” “冷翼凡,我突然觉得你是天使。” “那就和天使一起洗澡吧。” 穆向晚:-_-||| 炉子生了起来,很快热水也烧好了。冷翼凡卷起袖子,一盆盆往洗澡盆倒着热水,而为了防止水变冷,穆向晚已经开始洗澡了。独特的待遇让穆向晚有点不好意思:“你不是说一起洗吗?你也来吧。” “你是在邀请我吗,向晚?” ……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但是穆向晚纠结之余还是点头——天那么冷,感冒什么的话就不好了。而且,刚才在水里救了她的也是冷翼凡吧。她居然想拉着他沉湖…… 穆向晚越想越羞愧,而冷翼凡笑了。他又烧了几盆热水备用,然后也坐到了浴盆里。 恋爱吧,向晚 这间木屋应该是林中的狩猎人所建造的,设施都很古老,但是浴盆却是实打实的樟木,散发着好闻的味道,而且很大。冷翼凡一坐进浴盆,水就溢出去很多,穆向晚只觉得自己被人紧紧抱住,热热的,非常温暖。 “向晚,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男人的头埋在她的颈窝:“谢谢你坚持到了最后,没留我一个人。” “冷翼凡……” 穆向晚的鼻子开始发酸。 她和冷翼凡纠缠了那么多年,他进一步她就会后退十步;他靠近,她逃跑;她是那么畏惧他,爱情和仇恨交缠,到后来已经长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了。她其实一直没有信赖过他,也没想过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冷翼凡会怎么样。 他会活的很好,反正他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穆向晚想道。 她却不知道他也会寂寞。 他的身体也是正常人的身体,也会流血,也会受伤,也会疼痛。 他的胸腔里也有一个器官叫作心脏。 他也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对不起……”穆向晚抱着冷翼凡,泪水滴滴滚落:“对不起,我让你一直那么寂寞……我又任性又坏脾气,自以为是,倔强,多疑……反正是一个糟糕透了的女人。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保护了我。谢谢。” 终于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穆向晚觉得浑身轻松。她是那么感激上天给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机会。 如果就死在法国,死前也不能见那个男人一面,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死前总会有太多的遗憾,可是遗憾再多,死了的话还是无法重来。她生命的延续真是上天的恩赐。她不会再浪费任何时间,以后生活的每一分钟她都会好好把握。 她是那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恋爱吧,好像从来没爱过一样。 恋爱吧,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恋爱吧,好像自己还是那个二十岁的穿着白球鞋的少女。 …… 恋爱吧,穆向晚。 “我爱你。”穆向晚说。 冷翼凡的呼吸一滞,然后用力抱住穆向晚,简直快揉断了她的骨头。穆向晚知道这不是惩罚,只是某个家伙一向掌握不好力道,所以虽然疼痛但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在那个家伙的怀里微微笑了起来。冷翼凡擦干穆向晚眼角的泪痕,有点无奈:“为什么一会哭一会笑?” “我愿意。”穆向晚小声说。 “呵。还冷吗?” “不太冷了。” “一会儿会更热的。” 冷翼凡轻轻一笑,含住了穆向晚的耳朵。穆向晚只觉得浑身一热,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冷翼凡从她的耳朵亲吻到她的脖子,然后是锁骨。他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不悦地说:“你瘦了很多。” “不好吗?” “不好。想我吗,向晚?” “想。”穆向晚老老实实地说。 “呵,你现在倒是很诚实。” “你想我吗?”穆向晚问冷翼凡。 “当然。非常,非常地想。”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气息是那么温热,热到可以让身体燃烧。穆向晚的手被冷翼凡牵引,摸到了某种炽热,虽然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但是她的脸还是涨得通红。冷翼凡抱着她:“你说我想不想你?” …… “冷翼凡,你能不能不要那么……” “那么什么?” 能不能不要那么流。氓? 穆向晚心中暗想,但是不敢说出来,只得闭上了嘴。冷翼凡从背后抱住了她,双手摸上她的浑圆,轻轻揉捏,而他挺、身进。入。 穆向晚没想到他居然在水里就敢对她那样,脸涨得通红,示意这样不行。被突然充实的感觉让她想哭,因为太久没有做,下面又被突然撞开,真是又舒服又难受。她下意识咬住了冷翼凡的手臂,转移注意力,冷翼凡笑着在她耳边说:“真是小猫咪……就那么喜欢咬人吗?” “呜呜……” 穆向晚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喉间的呻。吟声是最好的催化剂。冷翼凡觉得自己被紧致所包围,很想在瞬间释放出来,但是为了感官上持之以恒的欢愉,他还是忍受了。他放低了频率,慢慢享受着致命的诱惑和快乐,看着穆向晚因为水汽和羞涩而泛着粉色的皮肤,突然觉得很满足。 向晚,你在我的身边真好。 我爱你。 曾经恐惧过因为爱上你而影响自己的决断,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你的身上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厌恶变得不再像自己的自己,但是看到你微笑的样子,会觉得什么都值得。 你还是很弱,没有自保能力,不过没关系,我保护你就好。 在你心中,孩子的地位总是高于我,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不会把你抢走——让他们早点结婚,分家出去住就好了。 第一次有那样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只是因为你。 能遇见你……真是很好。 我漆黑的,暗无天日的生命之中,不知所谓的追求中,你就是那道光。绚丽的,灿烂的,夺目的光。 因为彼此的不同而误解,也会因为不同面而相互吸引——所幸死局已经被解开了。 绝对,绝对不会放你走。 哪怕你恨我。 因为只有在我的身边你才会安全,你也才会幸福。 向晚…… “不跑了?”冷翼凡搂住她的腰。 “不跑了。”穆向晚含含糊糊地说。 “呵,为什么?” “外面太危险……没有你的保护的话会死。已经离不了你了,冷翼凡。” “呵。” 冷翼凡觉得今天真是非常愉快。 冷翼凡的郁闷 第二天,天还没亮,穆向晚就被冷翼凡吻醒了。冷翼凡把她的嘴唇都吻到发肿,她揉揉自己的嘴唇,含含糊糊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闭着眼睛打算继续入睡。冷翼凡真是好气又好笑,摸摸穆向晚的头发:“门口有二十几个人接我们回去,你不怕他们误会我们在做什么的话,就继续睡吧。” 于是,穆向晚瞬间清醒。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好了。 冷翼凡的臂弯里是那么温暖,那么安全,她没有再做噩梦,而是昏昏沉沉地睡着,睡到昏天黑地。她不再担心有谁突然进来对她不轨,也不担心自己的命运会是如何,呆在冷翼凡的身边,她觉得非常地安全。 她揉揉眼睛,有点贪恋被窝的温度,但还是迅速起身。她的衣服只有那条黑色的裙子,所以她微微犹豫,还是决定穿那个,但是被冷翼凡断然否决了。冷翼凡把穆向晚的手镯扔在地上,然后扔了一身女装给她:“昨天我让手下买的。” “啊?” “虽然理解你想亲热的心情,但是回国后慢慢来怎么样?” …… “无聊。” 穆向晚瞪了冷翼凡一眼,换上了暖和的毛衣,牛仔裤,觉得舒服了许多。冷翼凡没多久也穿戴完毕,把穆向晚拍卖会上用的衣服,手镯都扔进了火堆,穆向晚也没有说什么。他掏出钱包,在桌上留了100欧元,笑着说:“这是对于他们昨晚没来打扰我们的奖励。” “啊?这房子有主人?还说不定会来?” “当然,我说了这是狩猎人的小屋。要是秋天的话他们就会住在这里,冬天来得相对较少,但也不是不可能来。” “那,那他们昨晚来的话……”穆向晚红了脸。 “当然是杀了他们。” “喂!” “呵,我在开玩笑。不好笑吗?” 穆向晚:…… 打开门,冷冽的风吹来,穆向晚不禁打了个哆嗦。门口已经等了很多辆车子,冷翼凡拉着她上车,然后坐飞机回国。飞机上,穆向晚问:“小枫和小葵还好吧?” “非常好。安德烈照顾他们也可以保证安全。” “你告诉我,我手镯里的炸弹装置到底是怎么摘除的?” “很想知道?” “当然了。”穆向晚点头。 “以后告诉你。” “现在就说嘛。” 穆向晚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撒娇,而冷翼凡明显非常受用。他指指自己的肩膀,穆向晚会意,很狗腿地给他捶肩,后来冷翼凡微微一叹,终于愿意说那个他原来打算遗忘的话题。 “还记得那个魔术师吗?” “你是说红头发的那个?” “嗯。他是世界最顶级的魔术师,擅长各种逃生魔术,要撬锁自然不在话下。” “什么?他真的是魔术师?怪不得会变花!好帅啊!” 穆向晚的眼睛亮晶晶的,冷翼凡的心情突然不太好。他摸摸穆向晚的头发:“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反正以后也没机会见面……忘了就好。” “他真的好厉害!他根本没靠近我,是怎么动手的?哦,我想起来了,他吻了我的手……难道那么短的时间就破坏了里面的炸弹装置?他真是天才!” “吻你的手?”冷翼凡无害地笑着,鼓励穆向晚往下说。 “是啊,我当时还觉得这个男人真奇怪,原来都是有预谋的。好帅。” 穆向晚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慕清表达出仰慕之情了,冷翼凡冷哼一声,催眠自己,不让自己和这个小丫头计较。 慕清……这个混蛋! 他相信他要动手的话方法会很多,怎么可能非要吻穆向晚的手背?他这是在挑衅吗?反正他仇家很多,要不要出卖一下他的资料?他很强,一般人很难把他弄死…… 冷翼凡想着把慕清的资料卖给什么人才好,而穆向晚一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这个宾利真变态,居然把炸弹放在首饰里……他们原来要让我戴项链的,估计项链里也有炸弹吧。幸好我当时坚决拒绝了,不然那个魔术书要动手的话可能有点难度。” “咳咳!”冷翼凡被茶水呛住了。 穆向晚疑惑地看着他,一脸迷茫,而冷翼凡怎么可能说他刚才脑补的场景? 他想着那个魔术师亲吻着穆向晚的脖子…… 决定了,还是把他的资料放到互联网上,让他的仇家一起动手吧。 冷翼凡冷笑一声,而穆向晚突然觉得身体有点发寒——她觉得冷翼凡生气了。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小心翼翼地问:“你在生气吗?” “没有。”冷翼凡温柔地笑着,摸摸穆向晚的头。 “王雪晴和宾利……” “王雪晴逃走了,宾利家族已经消失了。”冷翼凡淡淡地说。 “消失?”穆向晚愣了。 “嗯。他为了抓住我,把人手集中在拍卖会,但是我和他的对手合作,一举毁了他的本家——他临死的时候真是悔恨万分,非常有趣。法国的势力重新洗牌,这也是他冒犯我的代价。” 冷翼凡说得平静,但是穆向晚能想象这是怎么样的血腥。 一夜之间,一个黑道家族覆灭……会有多少人死,会有多少鲜血?不过黑道中人就是过着刀刃上的生活吧。要么吞并别人,要么被人吞并,而领导人的一个错误决定可能带来莫大的牺牲…… 他们的生命甚至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就好像冷翼凡一样。 “害怕吗?我也是黑道。”冷翼凡搂着穆向晚的肩膀。 “不怕。”穆向晚轻声说。 她已经不再害怕了。 回家(今天更新结束)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穆向晚早就不是温室里的小花,她的人生观,价值观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确实还是不可能和冷翼凡一样对人命冷酷无情,对别人,对自己都残忍,但是她还是变了。在宾利那儿,她深深感受到没有力量就是会欺辱,甚至丢了命…… 既然已经是黑道霸主的女人,就不要无知地幻想所谓的平静的生活,而是要为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庭而努力——至少不要成为他们的负累。 她一直天真地以为她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活在自己给自己铸造的象牙塔里,不敢面对外面的危险,下意识地逃避,但这一切都是懦弱的表现罢了。相信自己的男人,相信他的力量,不成为他的负累……也能给孩子们健康、快乐的成长环境。 不管她是不是冷翼凡的“女人”,她的身上已经有了这个烙印,她注定不能过着平淡的生活。既然如此,就好好接受现状,开始新的生活吧。 “向晚,回去后我们就结婚。”冷翼凡说。 “好啊。”穆向晚一愣,然后微微一笑。 虽然没有鲜花和戒指,也没有跪地求婚,但是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她很幸福。 也许是没想到穆向晚这样轻易就答应了,冷翼凡也是有点愣神,但是很快就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穆向晚真想就这样看着他,抱着他,一辈子不分离。 我是多么的幸福啊。穆向晚想。 爸爸,妈妈,你们也会为我高兴的吧…… ——————————————分割线———————————————— 经过了漫长的空中时光,穆向晚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家中。 一个多月不见,小枫和小葵就好像长高了很多。他们扑在穆向晚的怀里,穆向晚也忍不住啜泣了起来,泪水简直控制不住。冷翼凡先是微笑着看着母子团圆的场面,后来见他们一直哭没有停止的迹象,终于发话:“闭嘴。” 小枫和小葵立马停止了哭泣,真是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穆向晚一愣,真是好气又好笑,瞪着冷翼凡:“你好凶。” “向晚,你才回来,又要倒时差,我希望你好好休息。”冷翼凡温柔地说。 “我想先陪陪他们。” “你的时间很多,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你身体虚弱,又受了凉,很容易感冒,吃了饭就好好休息吧。” 冷翼凡说得那么温柔,但是语气是不可抗拒的命令口气,穆向晚自觉理亏,不好得罪冷大爷,只好狠狠地亲着孩子们,然后拉着他们的手一起去吃饭。 在法国的时候穆向晚的伙食非常差,但是冷翼凡为了她的肠胃着想,只让她喝一点稀粥,慢慢调养——事实上他看到穆向晚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有把那个老混蛋再杀一次的冲动。 餐桌上,穆向晚不住向安德烈道谢,然后给孩子们夹菜,自己却吃得很少。她看到他们就觉得很幸福。冷翼凡心中微微一叹,示意佣人给穆向晚盛了一碗粥:“多吃点。” “谢谢。”穆向晚对冷翼凡说。 “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冷翼凡说。 “嗯。” 穆向晚淡淡一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闷着头吃饭,吃好后在冷翼凡的威逼下上了楼。她很困倦,但是干干净净的浴室实在太吸引她了,所以她决定洗了澡再睡觉。她泡在温热的水里,觉得一切简直是恍如隔世。 终于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 穆向晚想起冷翼凡的温柔,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至于王雪晴的下场,她也不是很在意了——反正冷翼凡会为她出头的。 而且王雪晴也是个可怜人。 从小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之外还有许多更加重要的东西,一门心思爱着根本不该爱的男人……她本来是家世显赫,会受到万千宠爱的大小姐,但是不得不隐姓埋名,甚至抢走她最珍贵的家世的是她深爱的男人。 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是,穆向晚不会同情她,因为人的身世是上天赐予的,而命运却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王雪晴一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却不知道自己比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幸福的多。爱情从来不是生活的全部。 如果她能看开,能选择一个爱她的男人,一定也会幸福吧……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没什么“如果”,人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绝对不会原谅她。 穆向晚想着,用沐浴液擦拭着身体,把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寸污垢都擦拭干净。在法国的那一个月是她生命中的噩梦,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不要回忆起来。她也不知道冷翼凡为什么什么都没问,是了如指掌,还是给她一点空间?无论如何她都感激他。 忘了吧,向晚。 绝对不要想起。 镜中的她虽然还是瘦削,但是已经没有了在法国时的就好像死水一样的眼睛,她的眼睛重新绽放着神采。她很欣慰自己的眼神不再是那样。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穆向晚想着,微微笑了起来,但是在下一秒,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眼前一片模糊,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用力呼吸着,她是那么渴求在法国的飘飘欲仙的感觉…… 好怀念,好想要!只要注射一下就会上天堂…… 没有“梦”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烦躁地想死!谁来救救她! “向晚,怎么那么久?” 【今天到21号然后恢复3更。不然实在来不及写了,555。放假在家根本没法码字存稿,一直在吃吃喝喝的,抱歉了。你们看到的都是存稿。。。】 上瘾 门外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穆向晚的思维也在瞬间回归。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她的喉咙干燥到就要燃烧起来,心跳得飞快,一切景物都好像在雾气里一样,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她想答应一声,从浴缸里爬起,没想到脚一软,摔倒在地。而冷翼凡已经推门进来。 “向晚?” 冷翼凡皱着眉抱起了穆向晚,把她抱到了床上,然后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所幸除了膝盖处的淤青外,她没受到什么伤害。冷翼凡心中舒了一口气,但是看到穆向晚的样子重新皱起了眉。他擦擦穆向晚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为什么流那么多汗?” “有点难受……我没事,一会就好了。我想喝水。” “好。” 冷翼凡给穆向晚倒了一杯水。 穆向晚飞快地喝完,但是干渴的感觉还是一点都没有好转。她觉得喝水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她颤抖着手,用尽身体最后的力气穿上睡衣,但是纽扣怎么也扣不好。她穿好衣服,又喝了好几杯水,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想再喝水的时候,冷翼凡没有再给她。他看着她,重复刚才的话:“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向晚,说实话。” “真的没事。” 穆向晚虚弱一笑,但是泪水却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幸福实在太短暂,她没想到自己真的如同宾利所说,离不开那个“梦”了……冷翼凡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轻轻一吻,冷静地说:“口渴,冷汗,无力,虚弱……这些症状很像发烧,也很像毒瘾发作的症状。我检查过了,你没有发烧——你能不能解释下,向晚?” 冷翼凡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但是穆向晚只觉得冷汗直流。她下意识地不想让冷翼凡知道真相——真相太肮脏。她不愿意回忆起那些事情。 “向晚?” 冷翼凡的手微微用力,然后穆向晚的手臂就被他翻了过来。苍白的,青筋毕露的手臂上是隐约可见的针孔,冷翼凡的脸比寒冰还要冷。穆向晚绝望地抽回手臂,抓起枕头就朝冷翼凡身上砸去:“滚!我都不想说你为什么还要逼我!滚!” “向晚!” “滚!” 不顾穆向晚的愤怒和癫狂,冷翼凡抱住了她。盛怒和药物作用下的穆向晚已经丧失了理智,尖尖的指甲向着冷翼凡的身上抓住,抓出了道道血痕。冷翼凡对于身上的伤痕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他更痛心的是穆向晚。那个混蛋到底对穆向晚做了什么! “他对你做了什么?”冷翼凡终于问道。 故意不去打探穆向晚在那里遭受了什么,因为他害怕自己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丧失理智,坏了全盘计划。他输不起。 以前输了只是输了地盘,地位,甚至性命,但现在他输了的话,他的女人,孩子都会死。 他绝对不能输。 假装看不到穆向晚苍白的脸色,瘦弱的身体,但是当看清楚她手臂上的针孔时,冷翼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非常愤怒。非常。 虽然宾利已经死了,但是此时的他是那么希望他没死,因为这样他可以给他一个比现在更为“有趣”的死法。他有些懊悔自己居然把宾利就交给了迈克。 要是在他的手里,他一定会让宾利承受百倍的痛苦! “向晚,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 冷翼凡不管穆向晚的哭泣和撕咬,紧紧搂住她,在她疲惫没有力气的时候再次问道。穆向晚沉默了许久,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冷翼凡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他说:“相信我,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他给了注射了毒。品。”穆向晚终于说道。 瞳孔在不经意间一缩,但是很快恢复如常。冷翼凡更加温柔地抚摸着长发:“知道毒。品的种类吗?” “他管那个叫‘梦’。” “梦?那是一种新型的毒。品,价值不菲,他倒真是……”冷翼凡冷笑,然后轻声问:“很难受吗?” “嗯。给我注射一点吧,求你了……” 穆向晚终于忍不住说,而冷翼凡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冷笑:“向晚,你在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我想要……只要一点点就好……” “不可能。”冷翼凡断然说。 “为什么!只要一点点就好了!我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我一定会慢慢戒掉的!一点点就好,求你了……” 穆向晚越说越难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开始哭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的个性变得比以前敏感地多,却不知道这是受了药物的影响,只觉得委屈无比。 又不是不戒除,只是慢慢地戒罢了,冷翼凡为什么对她那么凶,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她被害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他!他又不是买不起,为什么说话那么绝对?真是好过分! 穆向晚越想越难过,抽抽搭搭地哭着,冷翼凡的表情也由严肃到无奈。他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面对着突如其来哭泣的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递上纸巾。穆向晚终于哭累了,他说:“向晚,不可能看着你掉入深渊。只有一个月的瘾头罢了,我相信你可以戒除的。你也要信任自己。难道你想一辈子离不开毒。品吗?” “当然不是一辈子,我只是想慢慢的……” “绝对不可能。从今天起,你绝对接触不到那样东西,我会陪着你戒。毒的。法国的黑道大佬都没有打扮你,我希望你不要被自己打败了。我会陪你的。” “三少……”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忘了告诉你,没戒。毒之前不能见你的宝贝们。” “你说什么?” 别离 当穆向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血液里的那股渴求与绝望已经被疲惫所取代,刚才的激情让她疲惫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她这次入睡非常快,在冷翼凡的怀里就睡着了,但是她没有想到居然还是会做噩梦…… 满地的鲜血,亲人的哀号,母亲头上的血珠…… 她简直不愿意去回忆方才的梦境。 她记得自己以前不会这样频繁地做噩梦,去法国的时候才会这样……这也是“梦”带来的后遗症。没有它的话,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噩梦…… 如果说白天的是身体上的伤害的话,晚上则是心上的创伤,心口的伤比身体的伤痕更为疼痛难忍。虽然是冬天,但是穆向晚还是流了一身的汗,身上腻腻的,难受至极。她擦擦汗水,看着在她身边熟睡着的男子,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微笑。 冷翼凡…… 她看着冷翼凡熟睡的,宛若孩童的神情,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软,很软。她看着窗外的月亮,伸出手,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到透明。她看着自己单薄的手臂,苦笑了起来。 即使他说不能和孩子相见,但她知道他只是逼着她戒除罢了。她在月光下看着自己的手臂,微微一叹,因为针孔所在的位置已经被吻痕所取代了。想起睡前的激情,穆向晚的脸涨得通红,简直不敢相信那样热情的是自己。 居然那样……真是疯了。 幸好是冬天可以穿高领,不然简直没法见人……憋了这么久的男人真的好可怕。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去上班,因为她喜欢原先的那份工作。还有,孩子们还是去幼稚园的好,在家里总不是长久之计…… 穆向晚想着,脑子越来越模糊,睡意也渐渐涌来。她没想到她一入睡就又回到那可怕的场景之中。母亲当着她的面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她伸手去抓,但是只能抓住母亲的衣角。她拼命命令自己睁开眼睛,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好像有无形的力量把她拉到梦境之中去一样…… “妈……” 被梦魇缠身的穆向晚终于喊出了声,而冷翼凡的眼睛也睁开。他看着皱着眉,一脸痛苦的穆向晚,微微一叹,把她搂入怀中。在他的怀里,穆向晚似乎安静了许多,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也许穆向晚会恨他,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陷入毒。瘾。因为这绝对会是一个无底洞。 他绝对不能再失去她了。 “向晚,快点好起来。”冷翼凡吻着她的发丝:“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我真期待那一天。” ————————————分割线———————————————— 第二天一早,穆向晚醒来,悄悄去了小枫,小葵的房间,却惊讶地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血液涌上了脑子,她回到房间,掀起被子,质问还在“熟睡”中的冷翼凡:“小枫和小葵去哪里了?” “什么?” 睁开眼睛,冷翼凡好像还在睡梦中,一脸无辜。穆向晚见他这样心就有点软了,但还是问:“我的儿子和女儿去哪里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们啊……和安德烈一起去英国了。”冷翼凡说。 “英国?他们没事出国做什么!” “玩。”冷翼凡淡淡地说。 穆向晚:…… “向晚,你好像很生气。”冷翼凡笑着走下床:“如果我裸。睡的话你不是会把我看光?还是说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冷翼凡你无聊不无聊!” “是很无聊——还是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冷翼凡把穆向晚的手腕一拉,穆向晚就摔到了床上,有厚厚的被子垫着倒也不疼。她刚想爬起来,冷翼凡就又把她压了下去。他微微地笑着,和她距离非常近,她都能看清楚他的眼睫毛了。 “你……你想怎么样?” 穆向晚白痴的问话让冷翼凡笑了起来。他眨眨眼睛:“你说我想怎么样?” 他亲着穆向晚的脖子,弄得她痒痒的,手也轻车熟路地去解她的衣服。穆向晚被他亲到七晕八素,但她终于用仅存的理智想起自己找冷翼凡的目的,用力把他一推:“你没回答我呢,他们为什么会去英国?” “还没忘啊,真可惜。” 冷翼凡一脸有些惋惜的神情,穆向晚真是要吐血了——感情这家伙使的是“美人计”,希望她沉浸在“美色”中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啊。她的头晕了一会儿,勉强找回理智,让自己看起来很严厉:“我希望你告诉我实话。” “真的是去英国。是去安德烈本家做客了。” “要去玩也用不着走得那么急吧?我刚回来他们就走?” “向晚……我说过你没戒除之前我不会让你们见面。你也不希望被他们看到你发作的样子吧。” “你……” 虽然早就了解冷翼凡的为人,但是穆向晚没想法到他说的居然是真的,而且速度那么快!她只和他们见了一面罢了!她还没来得及抱抱,亲亲他们,他又把他们送出国?这怎么可以! “冷翼凡,你把他们接回来。我保证会戒了的。” “不是你保证便能算数的,向晚。” …… 穆向晚沉默了。 被万千只虫子在身上爬的感觉突然袭来,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开始挠自己的手臂。冷翼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穆向晚呆呆看着他,然后用力甩来——但是怎么也甩不动。冷翼凡的声音很温柔:“怎么了?” “好痒……你放开手,我要抓抓。” “可是你把自己的手臂都抓破了。真的有那么痒吗?” “真的!你放手!” 苦难的尽头 穆向晚突然不顾一切地冲着冷翼凡大吼,声音之大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因为她已经出离愤怒了。 这个混蛋! 他根本不会知道她浑身有多难受,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连给自己抓痒都不行?他就是想看着自己难受吗? 混蛋! 穆向晚怒火中烧,不断挣扎。冷翼凡抓住她的手腕,她就把手一反,反过来掐冷翼凡,在他的手上留下道道血痕。她好像发疯了一样想去咬冷翼凡,因为不这样简直不能发泄出心中的怒气。微微一叹,冷翼凡在她的后颈处轻轻一敲,然后穆向晚就晕了过去。 “向晚……” 当穆向晚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被人捆了起来。 手腕被布捆着,动弹不得,她的背部是软绵绵的枕头。她惊恐地看着在一边喝着咖啡的冷翼凡,咬牙:“冷翼凡,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囚禁我吗?” “这是戒。毒期间的症状,也是最困难的时期,一般会持续五到十五天不等。熬过这段时间,剩下的就好过地多。向晚,你在睡觉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伤害自己,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抱歉了。” “伤害自己?”穆向晚愣了。 她此时才觉得手臂火辣辣地疼,定睛一看,有些吃惊——她的手臂有着凌乱的抓痕,非常深,已经上过药了。她在恍惚之间记得自己曾经抓过手臂,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居然抓得那么深,自己也吓了一跳。冷翼凡拿着药走了过来,平静地说:“该上药了。” …… 冷翼凡解开穆向晚手臂的布条,给她涂着薄荷味道的药膏,穆向晚只觉得浑身一凉,疼痛感似乎也淡了很多。冷翼凡那样认真地给她上药,手指非常轻柔,穆向晚也看到他手上的伤口——这比她手上的可是严重地多,看起来也是抓伤。她心虚了起来,试探地问:“你的手……” “被猫抓的。”冷翼凡笑着说。 …… “是我做的吧?”穆向晚内疚地说:“对不起,我当时真的好像丧失了理智一样……很疼吧。” “不疼。” “骗人。” “比起当初小野猫捅我的那一刀而言这算不了什么。” …… “你诚心让我内疚吗?” “看来被看穿了啊。好聪明啊,向晚。” 冷翼凡笑着揉揉穆向晚的头发,而穆向晚真是内疚无比——她又伤害他了。冷翼凡把药膏收好,亲亲她的脸蛋:“现在快活动一下,虽然是拿的软布,但是血液还是会不流通,会对身体不好。” “能不能不要绑着我?” “不能——你的发作没有一点规律,而我不能无时无刻抓住你的手。所以抱歉了。” …… “没关系。” 穆向晚看着自己和冷翼凡手臂上的伤痕,微微一叹,不再说什么。冷翼凡给她端来了稀粥,穆向晚没想到自己已经虚弱到连勺子都拿不动的地步了。勺子掉在了地上,她抱歉地看着他,而他拿了一把新勺子,喂她吃。 “我自己能行。”穆向晚小声说。 “可是我不想把碗也砸了。” “我没那么没用吧……” “我照顾你不好吗,向晚?据说女人生病的时候希望男人照顾,难道你不是希望这样?” 冷翼凡摸摸自己下巴,有点困惑,但是穆向晚觉得他那么严肃地说这话的样子真是搞笑死了——冷翼凡的温柔实在是有些可怕。 在她心里,顾子期,司徒宸都是可以做这种事情的男人,但是冷翼凡的手是拿枪的,他不应该拿勺子。她会有一种狮子温柔地给绵羊喂草的感觉。 一切都还是为了以后能吃到肚子里吧…… 穆向晚寒了一下。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她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只想吐。冷翼凡严厉地说:“你必须多吃一点,不然你的身体很快就会垮了。你也不想打营养针吧。” “你又威胁我。”穆向晚小声说。 “我这是温柔地关心你。快吃,要是吐了的话你的孩子会去参加‘环球百日游’。” 面对吃果果的威胁,穆向晚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她努力吃着,直到一碗粥吃完,冷翼凡终于满意地放下了碗筷。 他示意佣人把碗收拾下去,然后把穆向晚扶了起来。穆向晚坐在他之前坐的椅子上晒太阳,觉得身上暖洋洋的,难受的感觉也淡了许多。她问冷翼凡:“你不去公司吗?” “在你好之前不去。” “没这个必要吧。” “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现在也算是一个弥补吧。你痛苦的时候我一定会陪你一起度过。” 冷翼凡轻轻吻了一下穆向晚的手背,穆向晚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湿的,极力忍住才让自己不要流泪。冷翼凡从来不是一个擅长甜言蜜语的人,但是他说出来的话都是会做到的,穆向晚也知道他说得都是真话。 他……也后悔过吧。独自产子的彷徨无助好像就在眼前,那时候她真是恨毒了他。她执意希望他说一个“对不起”,他却也因为骄傲久久没说,骄傲让他们越来越远。现在,她终于在他的身边,她也终于明白冷翼凡奇特又别扭的爱了。 他是爱她的。她相信他的爱。 苦难也该到头了吧…… 穆向晚想着,突然觉得身上又开始痒了起来,刚想用手去抓,冷翼凡眼明手快地拿布把她的手绑了起来。她瞪着冷翼凡,真不知道他的反应速度怎么会那么快——让她挠两下也好啊!冷翼凡又把她的腿也绑了起来,她想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混蛋。 交心1 身子被虫子爬过,又酸又痒的感觉再次袭来,而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感觉还要清晰,难受地多。穆向晚心中恼火,把怨气都发在冷翼凡的身上:“我不是你的囚犯。” “当然。” “放了我,我只想轻微的抓抓……” “你也不想留疤吧,向晚。其实留疤还算是小事,要是伤口发炎的话说不定会很严重。对了,应该把你的指甲给剪了。” 冷翼凡突然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拿来指甲钳给穆向晚剪指甲,而穆向晚真想咬死他……她瞪着冷翼凡,看着他雪白的脖子,想象自己“卡擦”一口咬下去…… 说来也奇,注意力的转移让她觉得身上也没那么痒了。冷翼凡帮她剪完指甲,体贴地问:“要不要把你敲晕?这样会好熬一点。但是醒来之后还是会难受。你怎么选,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能选择把你敲晕吗?”穆向晚恶狠狠地问。 “不能。”冷翼凡淡淡地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据说转移注意力会好受些,要不我们聊天?” “好啊,说说你的感情史吧。” 其实穆向晚一直都对冷翼凡的感情史非常好奇。 他官方的未婚妻自然是王雪晴,但是非官方的应该不会少——她还真是亏。冷翼凡没想到穆向晚会说这个,明显一愣,而穆向晚冷笑:“不是说聊天吗?说说嘛,又没关系。” “你怎么会问这个?” “别管我怎么问的,你是不是不想回答?” “其实也没关系——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是你确认想知道吗?” 冷翼凡笑得居心叵测,要是平时穆向晚也许真的会慎重考虑,从而上了他的当,但现在的穆向晚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在,只是想给冷翼凡一点颜色看。 她拼命点头,冷翼凡微微一叹,失望地小声说:“都不好骗了……真没意思……” “你说什么?”穆向晚没听清。 “没什么……如果你是想问恋爱问题的话,恐怕你要失望了。只是生。理需要罢了。” “别骗人了。”穆向晚不信:“你初恋是在几岁?” “如果你的意思是第一次上。床的时间的话,那是十五岁。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富有激情的女人,那次的体验还算愉快,但是被占据主导权的感觉真是不爽。后来那个女人的丈夫发现了,设了一个圈套想抓我,我趁机把他的手下和势力范围掌握在手中……这算是我的第一次大规模胜利吧。”“冷翼凡,我问的是你的感情史,不是发家史……”穆向晚黑线,但是忍不住问:“后来那女人怎么样了?” “不清楚……没有了丈夫的庇护,女人又是稀缺的物品,也许做了其他男人的情/妇,也许死了?谁会关心这个?” 穆向晚沉默了。 身体上的奇痒好像瞬间被寒意所取代,她看着认真回忆的冷翼凡,真的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他还真是没心的男人。 就算是不爱,好歹也是发生了关系的女人,居然一点都不关心吗?他不会觉得内疚吗?他是不是骗人的? “你不会觉得……” “内疚?”冷翼凡笑了:“当然没有。当初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她原意为了我背弃自己的家族那是她的选择,她也必须为自己的选择担负起相应的后果。那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爱情是太没用的奢侈品,要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恋爱那才是真正的没心没肺吧。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冷翼凡…… 他以前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是什么样的生活才会让他这样理智,甚至理智到残忍? “你以前很苦吧?” 穆向晚心中想着,没料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说了出来,觉得这样有点失礼。 冷翼凡并没有生气,而是点点头:“是很苦。缺少食物,没有水源……要是一个成年人的话也许会过得好一点,但是孩子的话没有格斗的能力,而且还会吸引一些人来冒犯。漂亮的女孩和男孩可是很抢手的。” “为什么?领养吗?” “领养?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冷翼凡笑了:“没有人有多余的食物养废物。孩子们一般是用来贩卖器官,或者是当作未来的手下培养,再或者卖到一些特殊场合,满足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们的喜好……孩子是很珍贵的资源,死亡率也是非常高。但是能活下来的都会想法设法地活下去,也算是提前接受磨练吧。” “你不恨吗……” “恨什么?” “恨你的父亲抛弃了你,让你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以前恨过,但是恨有什么用?完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我非常珍惜那里给我的磨练。如果和那些家伙一样,从小生活在富足的环境,每天做的都是行尸走肉……也许我会更加啊厌恶那样的自己。” “冷翼凡……” 穆向晚觉得心里沉沉的。 英俊的,光彩照人的,强大的冷翼凡居然有着这样的经历,这恐怕是许多人都难以想象的。她突然非常心疼他。 她难过的时候还可以哭泣,还能发脾气,甚至还有母亲可以依靠,但是他就算再难过也不能哭吧——他觉得哭泣没有用,而且哭泣的话会被人看不起。 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一个人苦苦挣扎,用实力迫使父亲重新看待他,开辟了属于自己的帝国…… 和他相比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如果要说仇恨的话,其实我以前对于母亲的仇恨更大吧——她太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冷翼凡说。 “什么?” 交心2 穆向晚知道冷翼凡对于自己母亲的感情,所以第一反应是冷翼凡说错了——但冷翼凡只是淡淡一笑。他搂着穆向晚,平静地说:“她是在我六岁那年死的。死因是贫穷,饥饿,疾病。 她以前是一个大小姐,家世非常不错,为了爱情背弃了自己的家族,做了那个男人的情妇……等爱情没有了的时候,她就什么都没了,甚至没有钱给自己看病。 我有时候会想,她为什么不和自己的父母联系?就算他们还是怨恨着她,但是至少会给我们食物,会给她治病,她也不会那么早死…… 可是我毕竟不是她,也不懂她的选择。在她看来尊严是比生命还要重的东西。 所以,就算再没钱,她也不会和别人求助,也不会卖了那个男人送给她的东西——那也是他给她的唯一值钱的东西。她爱它如生命。 她病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我曾经偷偷想把她的项链卖了,被她发现了,她把我狠狠打了一顿。也许那条项链是她过去爱情的最好祭奠吧……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想法,从此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等死——看她什么时候死去。 那段日子我真是永生难忘。从畏惧死亡到不再恐惧,习以为常,然后是漠视……她死后我甚至能一个人主持葬礼。 葬礼结束后,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已经没有了泪水。我看着那条项链,是那么地憎恨我的母亲,因为她就那样残忍地离开了我。 孩子要生存真的很难。 为了生存,我什么都做。一开始只是被抢,被打,到后来就是抢人,也能打人。再到后来,不会为食物而犯愁,也没有人敢轻易地招惹…… 慢慢地长大,也慢慢理解了母亲的选择。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而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梦想破灭的时候,她选择的是逃避,而不是想着该怎么解决。如果她足够坚强,也许我们现在会过着不一样的生活……呵,根本没什么‘如果’。“ 冷翼凡淡淡地笑着,但是穆向晚感觉地到他心里的悲伤。她轻轻抱住冷翼凡:“冷翼凡……我想她是爱你的吧。不然也不会把你生下来了。每个做母亲的都是非常爱自己的孩子,情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也想要孩子好好生活——我当初那么恨你,可还是舍不得把恨意转移到孩子的身上。你当时年纪还小,可能很多内情是你不知道的。” 穆向晚安慰着冷翼凡,但是她没说出来的话却是能让一个母亲离开自己幼年的儿子,那将是怎么样的难过和绝望啊…… 一个万千宠爱的大小姐沦落到变卖财产的地步……在她漆黑的,暗无天日的那段时光,那条“人鱼之泪”的微弱光亮是她生命中唯一光源了吧。看着它,就能想起自己的爱情,也能生活在幻想里…… 其实穆向晚非常理解她的逃避。换做她也许也会这样。 这就是爱错了人的下场啊…… 穆向晚想着,有些感慨,冷翼凡虽然知道她只是在安慰自己,却愿意听她的安慰。他没有反驳,点点头:“你说得对。向晚,你和她很像,但是你比她要坚强地多。我喜欢坚强的女人。”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会变得这么坚强。”穆向晚微微一叹:“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好还是不好。” “哦?”冷翼凡挑挑眉。 “冷翼凡,其实你真的是一个非常讨厌的男人。自大,自以为是,喜欢掌控别人的人生,而且冷漠,没有情趣……缺点非常多。喂,别笑!我认真和你说呢!” “好好,不笑。请继续说。” 穆向晚又挖苦了冷翼凡很久,连他皮肤太白这样的缺点都说出来了,说得真是神清气爽,连身上的奇痒都是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了。冷翼凡摸摸她的脸颊:“向晚,你现在胆子很大。” “有吗?” “嗯。我倒是怀念你喊我‘三少’时怯生生的样子。再喊一个来听听?” “那样的称呼多成分啊。”穆向晚干笑:“况且你的名字那么好听,不就是为了给人喊的吗?” “呵,你真会说话。” 到底是什么时候? 穆向晚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怕冷翼凡,反而敢对他直呼其名了。一切都好像是顺其自然的一样。 冷翼凡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冷三少”,也不是众人眼中狠辣无情的“三少”,而是冷翼凡,只属于她穆向晚的冷翼凡。 困倦突如其来地袭来,穆向晚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冷翼凡看着熟睡中的穆向晚,微微笑了起来。 屋外,阳光正好。 ————————————————分割线—————————————————— 转眼间,两个星期过去了。 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穆向晚没有伤到自己,也没有伤到别人,对于“梦”的渴望淡了很多,要是宾利知道自己引以为豪的东西就那样被戒除了,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说起来,还是因为穆向晚接触的时间短,冷翼凡的手段又狠辣,治疗的效果才会这样好。孩子是穆向晚坚持下去的动力,每当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就会想起他们的笑靥,也知道她一天不好,冷翼凡一天不会让他们见面…… 这个坏东西。 每次发作的时候,冷翼凡都会用手段转移她注意力,成效非常显著。有时候是聊天,有时候是“色诱”……穆向晚简直怀疑自己的腰都要断了,也佩服冷翼凡居然有着这么好的精力。 一切的苦难终于过去了。孩子们就要回来,她也会和她爱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真是太美好了。 商量结婚 “冷翼凡,小枫和小葵明明应该下机了,怎么到现在还看不到他们的人?你不是骗我的吧?” “向晚,请相信我没那么无聊。”冷翼凡有点无奈:“才过了两分钟而已,他们现在就出现在你的面前除非他们是飞过来的。” “哼。” 冷翼凡的幽默穆向晚一点都不懂的欣赏,她想起他故意把他们送到外国让他们母女分离就来气。她恶狠狠地瞪着冷翼凡,但是冷翼凡毫不心虚的,神情温柔地对她笑着,穆向晚满腔的怒气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发了。 没过多久,她终于看到了孩子们。她急忙朝着他们挥手,而他们愣了一下,也急忙朝着穆向晚跑来。 “妈咪!” “宝贝,出去那么久想不想妈咪?” “想!” “来,快让妈咪看看。嗯,都胖了,不错。” 穆向晚的眼睛里只有孩子,而他们的眼睛里也只有穆向晚,冷翼凡被冷落在一旁,心里很不爽。他轻咳一声提醒自己的存在,但是他们全都没在意——所以他只能重重咳嗽一声,拍拍穆向晚的肩膀:“向晚,先回家吧。” “对,看我赌糊涂了……”穆向晚笑了,拉着孩子们的手:“走吧。” 穆向晚一手拉着一个宝贝往前走,而冷翼凡跟在他们后面。冷翼凡走得是器宇轩昂,没有人能看出他内心的不爽。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隐形人,一个两个都看不到他…… “阿宽,辛苦你了。”冷翼凡对手下说。 “三少客气,这是属下分内之事。”阿宽急忙说。 “安德烈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安德烈先生说……” “说什么?” “说以后有事情不要再来找他,他不是保姆……” 阿宽吞吞吐吐地说,而冷翼凡笑了起来。他自然知道男人对于“带小孩”一事有多么的厌恶,能让安德烈这样郁闷,他心里也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乐。他的好心情持续了很久,直到晚饭开始了。 “小葵多吃点蔬菜,不许挑食。”穆向晚拼命往女儿的碗里夹菜:“你看你哥哥多乖,吃饭从来不挑食,你可要多和哥哥学习。” “哥哥要养的壮壮的保护我,我只要被哥哥保护就好啦。所以我挑食也没关系。” “歪理!”穆向晚瞪自己的女儿:“你一辈子被你哥哥保护吗?而且女孩子挑食的话皮肤会不好的!你快吃,不然不带你去动物园玩了。” “妈咪变凶了。”小葵轻声说。 “你说什么?” “我说妈咪好漂亮……哥哥你踩我干吗啊!” “小孩子不该说谎。”小枫说。 …… 只是简简单单的家宴罢了,但是他们吃得兴高采烈,谈笑风生,冷翼凡连一句话都插。不进。他很想遗忘,但是这两个坏小子从见到他的那刻起就没正眼看过他,更别说叫一声“爹地”了……他心里不爽,微笑着问他们:“英国好玩吗?安德烈英国把你们招待地不错吧。” …… 两秒钟的沉默后,孩子们继续和穆向晚说着话,假装没听到冷翼凡在说什么。穆向晚心中暗笑,看到冷翼凡吃瘪的样子别提有多开心了——而且他根本不可能和孩子计较。看到了穆向晚黑漆漆的眼睛里隐藏着的笑意,冷翼凡也笑了。他淡淡地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和你们妈咪下个月举行婚礼。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做花童。” 他话说完,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重视了。 穆向晚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而孩子们的脸色更加奇怪。他们先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冷翼凡,然后齐刷刷看着穆向晚,好像想等待她的解释。 穆向晚也没想到冷翼凡居然轻飘飘地和她说下个月结婚,在此之前都没有和她商量过!孩子们的目光让她尴尬,她轻轻嗓子:“再说吧,我还没考虑好。” 于是,孩子们笑了,而冷翼凡怒了。他把怒火隐藏在心底,不动声色:“是吗,那你慢慢考虑就是。小枫,小葵去上寄宿幼稚园的时候你正好有时间好好考虑。” “什么?寄宿幼稚园?” 穆向晚从来没听过冷翼凡这方面的打算,目瞪口呆,而冷翼凡微微一笑,神情闲适地喝着咖啡。穆向晚忍气问:“什么寄宿幼稚园,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之前上的幼稚园就很好啊。” “那家是贵族幼儿园,实行多语言教育,而且很重视音乐、绘画、礼仪这方面的培养。小孩子多学点总没坏处。”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们才多大啊,用得着寄宿吗?” “我想他们不在的时候利于你的思考。” 冷翼凡笑得云淡风轻,但是穆向晚知道他在威胁她——这家伙真是太过分了!不就是没有立马答应结婚吗,用得着这么威胁她吗? 她还就……还就…… 还就真的不敢和他硬拼……%>_<% 面对着冷翼凡的笑容,穆向晚的心中真是满是悲凉。她轻咳一声:“我看没必要去寄宿制的幼稚园,婚礼的事情他们也能帮忙准备……你觉得呢?” “我同意。”冷翼凡笑着说。 “妈咪!” 小葵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向晚,拽拽她的衣服,穆向晚只好装作没感觉到。饭后,他们去花园玩儿,而穆向晚对冷翼凡说:“冷翼凡,我觉得你对孩子的态度有问题。” “哦?” “你对他们太冷漠,简直不像是父亲。你也不想他们不喜欢你,不接受你吧。” “无所谓啊。”冷翼凡说。“你怎么那么冷血?” “向晚,你究竟想怎么样?想我讨好他们吗?” 我想上班(更新结束) 冷翼凡看起来有点不屑。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正在玩耍的孩子们,穆向晚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温情。她知道冷翼凡是一个感情极为淡薄的人,微微一叹:“他们的身上和你流着一样的血。小枫长得真的很像你。之前只是样子像,但是现在性子也越来越像了……有时候我真的挺郁闷的。都说儿子像妈咪,但是他为什么像你更多一点?” “是吗?”冷翼凡微微一笑。 “幸好女儿长得和我像……小枫的个性太沉默,小葵却是天真单纯……其实我真怕他们以后出事。” “经历了一些事情才能更快长大。他们不是温室里的花儿,向晚。” “我知道,可是还是会担心。”穆向晚苦笑:“真是恨不得他们时时刻刻都在身边,被保护着,一辈子不受伤害。我不要他们出人头地,只希望他们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向晚,这是你的想法。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是啊……再过几年就会变得叛逆,变得不听话了吧。我很想看他们长大后的样子,又想他们晚点长大,真是好矛盾。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 穆向晚眼睛清澈地望着冷翼凡,而冷翼凡心中默默一叹。伸出手,把这个多心的小猫搂在怀里:“向晚,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怕我对他们动手?第一,他们并没有冒犯我,我也不至于和两个孩子动气;第二,就算他们激怒我,只要不是原则类的大问题,我视而不见的。我会竭尽我的能力保护他们,这点请你放心。” “你说的是真的吗?” 穆向晚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见到冷翼凡肯定地点头时候终于会心地笑了起来。她相信冷翼凡。 她知道他和孩子之间的感情确实需要慢慢培养,但是他既然那么说了,就一定会保护他们的。 感觉很安心。 “冷翼凡,我想去上班。”穆向晚说。 “哦?为什么?缺钱吗?” “不是,只是觉得在家很无聊。他们都去上幼稚园了,家里只有我一个,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如请家庭教师来教他们?” “不,我希望他们上学。他们好不容易交了朋友,又封闭起来的话真是太可惜了。小孩子需要朋友一起玩。” “随你。” “你的意思是同意了?”穆向晚一喜。 “我并不干涉你的选择,向晚。我会给予你建议,但是选择权是在你的手中的。只要不威胁到你的生命,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你的嘴巴怎么那么甜?我看做亏心事了吧。”穆向晚笑着揶揄。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冷翼凡的温柔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动她的心房,他们似乎没有经过热恋期,但是这种平淡的感觉是她所喜欢的。 她觉得和他结婚可能也不坏。 “真的考虑好结婚了?”冷翼凡摸摸穆向晚的头:“想反悔可是来不及了。” “嗯。考虑好了。” 【抱歉,实在是来不及了……明天开始恢复3更。多点字数算补偿吧……】 幸福 穆向晚不愿做只会呆在家里的阔太太,她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接触社会,接触生活。 工作中是会有许多不顺心的事情,也会存在着不满和愤怒,但是当取得成绩的时候那份快乐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她不想做被饲养起来的金丝雀。冷翼凡看着她,摸摸她的头:“真想去工作就去吧,但是不能是司徒宸那里。” “为什么?”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被别人使唤。” “冷翼凡,那是工作。” “呵,确实如此。可是我还是不喜欢。” 穆向晚微微叹了口气。 她知道冷翼凡的大男子主义又犯了,而他反对的事情一般成不了。她轻轻咬着嘴唇,还想反驳,冷翼凡的手捂住了她的嘴:“你想工作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其实我已经开始着手这件事了。向晚,你喜欢住在这里还是原来的家?” “这里。” “好,知道了。这周内给你结果。”冷翼凡微笑着说。 冷翼凡看起来神神秘秘的,穆向晚不知道他在盘算些什么,但是想了也没用,索性不再去想。她鼓着嘴,轻声却坚定地说:“我要工作。” “知道了。不如我们讨论下其他话题吧?” “我想去工作。” …… 最后,冷翼凡的霸道还是败给了穆向晚的执着。 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算了,就由着她吧。 她在自己身边,就很好。 淡淡的,有点无奈地微笑着,他拉住了穆向晚纤细,冰凉的手。轻轻摩挲着手掌,感受着滑腻,细嫩的肌肤,简直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活生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就这样拥有了她。 倔强,仇恨,坚韧,温柔的穆向晚。 他爱着的穆向晚。 原来爱情不是像他之前设想的那样,只会带来束缚和消极的影响,而是会带来力量。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向晚。” 头轻轻埋在了穆向晚的肩膀上,伸出手抱住了她,他觉得自己掌握了全世界。穆向晚显然没想到冷翼凡居然会突然做这样亲密的举动,脸涨得通红。她不自然地说:“他们在看……” “怕什么,这是我们的家。” “影响不好。” “不怕。” …… 轻轻叹气,抱住了那个男人的腰,穆向晚微微一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安全。 这就是幸福吧。 珍贵的幸福。 真希望能永远幸福下去。 ———————————————分割线———————————————— 给司徒宸打了一个电话,表达了自己想去上班的意愿。电话那头,司徒宸很痛快地答应了,随时欢迎她来上班。收拾好了东西,她愉快地走出门,司机已经等候多时了。她疑惑地看着司机,司机笑着说:“先生吩咐我送您上班,夫人。” “冷翼凡说的?”穆向晚疑惑地问。 “是。” …… “好吧。” 虽然坐着私家车上班是一件非常会引起争论的事情,但她知道这是冷翼凡同意她上班的底限,她没必要触及。亲亲孩子们的脸蛋,坐在车上,她好像回到了为了生活艰难度日的那段时光。她享受着现在的安全与欢乐,但是也享受着自食其力的快乐。 这样真好。她默默想着。 回到公司,出乎意料的是许多人都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他们问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要不要紧,现在身体怎么样,穆向晚觉得心里暖暖的。 被人惦记,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 几个月不见,司徒宸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笑嘻嘻的,笑脸狐狸的样子。他点着烟,上下打量着穆向晚,穆向晚简直怀疑自己的衣服要被他看穿了。她不安地挪动一下身体,笑着问:“看什么?” “你瘦了,向晚。罩杯好像也小了一号。看来你吃了不少苦啊。”司徒宸笑眯眯地说。 …… 我能抽你吗,我的老板?穆向晚咬牙切齿想道。 “晚上一起吃饭吧。”司徒宸在穆向晚发飙前说:“还有,你的工作要一段时间才能上手,我建议你先看看自己落下了什么工作。工作是不会等你的,穆向晚小姐。” “好的,老板。” 司徒宸让她重回到工作中去,她发现自己真的错过了公司的好几个大项目。她认真地看着文件,直到晚上六点了,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她还留着。司徒宸在办公室,透过玻璃,看着不远处的她,微微笑了起来。 这是他欣赏的女人。 只是朵朵估计要失望了吧。 “向晚,六点了。你确定要加班到深夜?” 轻轻敲一下穆向晚的桌子,看着穆向晚好像小鸟一样惊恐地抬起头,司徒宸心中迷茫着快意。他搂着穆向晚的肩膀:“以前没见你那么认真过。” “我一向很认真的,老板。”穆向晚不满地说。 “晚上想吃点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我打个电话回家。” 穆向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家里打电话。司徒宸观察着她,见她一会声音温柔,细声细语,一会儿却微笑中带着一丝倔强。她挂断电话,轻松地说:“搞定。” “你家三少没意见?”司徒宸笑着问。 “有。” “然后呢?” “我不理睬。” …… “穆向晚,你赢了。”司徒宸大笑:“真想见到那个男人吃瘪的样子。” “我该有自己的生活。“穆向晚认真地说。 “当然。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向晚。” 喊我的名字(今天更新结束) 其实,穆向晚知道自己和司徒宸单独吃饭会让冷翼凡不悦,但是冷翼凡既然没表现出来,还是维持着男人的风度,那她也装作不知道好了——就让他一个人生气吧,反正她不怕他。 穆向晚想着,轻轻笑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她是那么恐惧着冷家三少,冷翼凡和她都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是这样的局面。她没想到自己会爱上恶魔,冷翼凡也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让步吧。 而他们就要结婚了。 多么神奇的命运。 晚餐选在了一家旋转餐厅。 司徒宸还喊上了司徒朵,那丫头见到穆向晚就扑了过去,力道之大让孱弱的穆向晚险些摔倒在地。她抓住穆向晚的手,眼泪汪汪地说穆向晚抛弃了她,不要她了,那么久都不和她联系。 穆向晚前段时间简直是生活在地狱里,是真的很少想起这可爱的丫头,所以被提醒了,觉得抱歉至极。她的内疚被司徒朵牢牢抓住。司徒朵趁机说:“向晚阿姨,周末带我去动物园玩吧。我一直很想去。” “好啊。”穆向晚急忙说。 “我要吃全家桶,还要看电影,都可以吗?” “当然可以。” “向晚阿姨最好了!” 司徒朵高兴地在穆向晚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胜利的对司徒宸眨眨眼睛,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手段。司徒宸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是想让穆向晚做自己妈咪的,对女儿无奈一笑。 他虽然知道司徒朵做的都是一些无用功,但是她喜欢做的话就让她去做吧——小孩子就是要被宠爱的。只是她可能要失望了。不如先买点她喜欢的东西安慰她? 三个人各怀心思,但是这顿饭吃得非常愉快。穆向晚喝了一点红酒,脸蛋红扑扑的。后来,司徒朵很乖巧地说时间晚了,想先回去,她和司徒宸两个人相对无言。她轻轻转着酒杯,说:“我经历了很多事。” “看得出来。对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过两个月吧。有很多要准备的东西。” “我不觉得你要准备什么。”司徒宸笑着说:“三少应该会帮你准备好吧。” “是啊,这就是有钱的好处。”穆向晚承认。 “你工作他不反对?” “自然是反对的……可是没关系。” “说实话,我没想到三少会栽在女人的手里。”司徒宸笑着说:“这样的结局让我非常愉快。” “你也会栽在女人手里的。” “呵,你这么认为吗?”司徒宸笑了:“女人对于我而言都是珍珠,皎洁美丽,但是让我为了珍珠送命是绝对不可能的。冷翼凡那样的男人不轻易动情,才会坠入情网,而我交往过的女人都是三位数,你觉得我会因为谁而迷倒?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向晚。” “朵朵的妈咪也包括其中?” 要不是喝酒,穆向晚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话;要不是一直紧紧盯着司徒宸看,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她也不会看到司徒宸短短一瞬间的脸色变化。司徒宸夸张的笑着,眼睛却是冷漠的:“当然。”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穆向晚心中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司徒宸的私事她没有说话的余地,所以只有微笑。走出餐厅,寒风冻得她缩了一下脖子,司徒宸解下大衣披在她身上。穆向晚有些受宠若惊,笑着说:“我不是你的女伴,对我没必要那么有绅士风度吧。” “我对每个女人都是一视同仁。”司徒宸笑着说。 披着司徒宸的大衣,坐在他的身边,穆向晚的心情是那么平静。虽然她和司徒宸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她觉得司徒宸是她的朋友。他们之间彼此信任。 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坏。 把穆向晚送回家,司徒宸笑着和穆向晚互道再见,而穆向晚把外套还给了他。屋外的空气冷得她发颤。进了屋子,倒了一杯热水,她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看着夜色。冷翼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拿了毯子披在她身上,看不出喜怒:“回来了?” “嗯。” “喝酒了?”他指着她的面颊。 “是啊。你怎么知道?” “一身酒气。” 厌恶的,微微的皱眉,冷翼凡把穆向晚搂在怀里。穆向晚依偎在冷翼凡怀里,轻声地笑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冷翼凡摸摸她的头发:“今天很高兴?” “嗯,很高兴。觉得自己很有价值。” “呵,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不过既然你喜欢做的话,就去做吧。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谢谢你,冷翼凡。” 穆向晚发自内心说,亲亲吻了吻冷翼凡的面颊。冷翼凡看起来颇为享受。他笑着说:“你现在倒是真不怕我……向晚,能不能提个小意见?” “什么?” “不要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我了,听起来非常生硬。也许你能叫我‘翼凡’?” …… “翼凡。” 穆向晚轻轻喊着冷翼凡的昵称,突然想哭,鼻子酸酸的。她轻轻抱住了冷翼凡,头依偎在他的胸前。她听着冷翼凡的心跳,调整呼吸,心跳就在同一频率。她说:“翼凡,我觉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我也是,向晚。感谢你到了我的身边。” 他轻轻亲吻着她的手背,亲吻掉她眼角的泪水,两个人相视而笑。屋外刮着冷风,屋内却是温暖至极。他们亲吻着,好像忘却了时间。 我是多么爱他。穆向晚默默想着。 感谢上天让我们相遇。 “你的身上是什么味道?”冷翼凡突然笑着问。 “什么?” 今天2更,明天开始上图,5更。桃子存稿去了…… 洗澡 穆向晚一向没用擦香水的习惯,所以一时不知道冷翼凡在说什么。她疑惑地闻闻自己的手臂,什么味道都没闻到,而冷翼凡皱着眉说:“一股不好闻的气味。” “你别胡说,我可是天天洗澡的。你闻到的是不是洗发水的味道?” “你需要洗个澡,向晚。” 冷翼凡在穆向晚的身上闻到了男士香水的味道,这样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一定是那个混蛋假装有风度,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了——又或者是抱了她一下。 他自然不屑吃醋,但是把这件事忍耐下去的话又会心情不好,所以他只能暗暗表达出自己的愤怒。穆向晚懵懂地继续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可还是什么都没闻出来,而冷翼凡已经把她抱起。 “喂!”穆向晚轻声叫道。 “一起洗澡?” …… “好吧。” 轻轻勾住冷翼凡的脖子,穆向晚觉得自己好像在偷情——经过孩子们的房间的时候更有这样的感觉。他们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在走廊里走着,终于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屋穆向晚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冷翼凡看着笑得满脸通红的她,无奈至极:“很有意思?” “嗯,很有趣。感觉是在偷情。” “两个月后就不是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那时候已经结婚了,向晚。有空的时候你关心一下婚礼的布置和礼服问题吧。” 要不是冷翼凡的提醒,穆向晚倒是真没想到婚前有那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酒意袭来,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头痛地说:“你定就好了。” “包括婚纱?” “婚纱不就是那几个式样吗,我相信你的眼光。”穆向晚说。 “向晚,你对婚礼似乎不太上心。”冷翼凡微微一叹:“为什么会这样?女人不都是很期盼婚礼的吗?” “我是很期盼。” “好吧。” 不再与穆向晚谈论这个问题,而浴室的水已经放好了。轻轻揭开穆向晚的衣服,抱着她一起进入浴缸,温热的水让穆向晚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冷翼凡坐在她的身后,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温柔的劲道让她舒服得真想就此睡过去。可是后来,他的手就不留在该停的位置,穆向晚满面通红地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冷翼凡。”她威胁他。 “我们是情侣,向晚。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今天很累。” “一会儿你就不累了。” 沐浴液是桃子味道的,清淡好闻,泡沫丰富,也不知道冷翼凡是从哪里买到的。他把沐浴液挤在沐浴球上,然后轻轻擦拭着穆向晚的背部,手臂,腿,胸口,穆向晚好像小猫一样轻轻哼着,舒服地都闭上了眼睛。 嘴角划过不露声色的微笑,他的手指开始代替浴球触摸着她的身体。轻轻滑过年轻,逛街,细嫩的身体,满意地看着小猫的皮肤开始泛着淡淡的粉红色,他亲吻着她柔嫩的唇。 轻轻吮吸着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他品尝到了甜美的蜜汁。穆向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慢慢燃烧,这样的感觉让她恐惧又迷恋。 “翼凡……” 嘴唇微动,轻轻喊着他的名字,也击退了冷翼凡的最后一丝理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完全凭借着身体的本能了。他们唇齿相交,他们肌肤相亲。沐浴液让他们的身体更加润滑,每一次摩擦都是一次值得回味的经历。 “你真美。” 他的唇落在她的肩膀,轻轻咬了一口,穆向晚不满地惊呼了一声。她看着肩膀上淡淡的牙印,没好气地说:“冷翼凡,你属狗的吗?你怎么有着这样的嗜好?” “我想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向晚。不如你也咬我一下?” “好啊。” 穆向晚阴沉沉地笑着,毫不客气地也咬在了冷翼凡的肩膀上。她非常用力,好像都听见了皮开肉绽的声音,嘴里都感觉到了咸味,而冷翼凡还是在笑着。 穆向晚见到鲜血,稍微清醒了点,也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抱歉。她轻轻抚摸着冷翼凡的伤口,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没轻重……今天酒有点喝多了。” “不疼。”冷翼凡说。 “骗人。”穆向晚不信。 亲亲闻着穆向晚的手背,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冷翼凡在微笑。穆向晚看着冷翼凡因为水汽而潮湿的头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然后两个人像傻子一样相对而笑。穆向晚轻声说:“我是不是很任性。“ “一向非常任性。” “可是你喜欢我。” “是啊,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冷翼凡微微一叹。 穆向晚笑了。 强大,冷漠,绝情的冷翼凡,陷入情网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而她更喜欢被拉下神坛的他。虽然只是淡淡的温柔,但是这样的温柔足以让她感觉到安全与温暖。她是那么信赖这个男人,又是那么爱他。 “向晚……” 冷翼凡的手轻轻摩挲着穆向晚的手臂,手掌的粗糙让穆向晚有点疼,但是她在忍耐着。那么多天,在冷翼凡的强力进补下,她的身体终于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只是稍微有点瘦削罢了。 她的手臂是白色的,青色的血管在灯光下微微泛蓝,曾经的针孔已经找不到了踪影,而被殴打留下的伤疤还在。 冷翼凡轻轻亲吻着她的伤疤,穆向晚突然觉得手臂上热热的。她看着冷翼凡,发现那是冷翼凡的眼泪。 “翼凡……你……” 泪水 穆向晚绝对没有想到居然会见到冷翼凡的泪水,醉意在瞬间清醒。她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来。 刚才的……是幻觉吧。 对,一定是因为水汽而产生的幻觉罢了。 冷翼凡会哭…… 倒不如相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来得好。 闭上眼睛,穆向晚极力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但心还是因为慌乱而跳个不停。手臂上还残留着那股灼热的感觉,但是心好像被极轻,极柔的羽毛滑过,柔软到令人发颤。 睁开眼睛,感受着冷翼凡强有力的拥抱,而冷翼凡的脸上还隐约有泪痕。伸出手,轻轻擦拭他的眼角,穆向晚的泪水也忍不住涌出:“你在哭吗?” “我险些就失去你了,向晚。这样的感觉让我恐惧。我想保护你,但是一直让你陷入危险。对不起。” “冷翼凡……” “疼吗?”他轻轻吻着她身体上的伤痕。 只要想到被那个疯子折磨,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的心就痛苦到发狂。 不知道多少次,几乎放弃了计划,只想救她出去,引以为豪的理智好像在瞬间消失殆尽。他拳握到发麻,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在窗边抽烟到天明,他已经做了最坏的计划。 索性她回来了。 太幸运了。 “疼吗?” “不疼。”穆向晚笑着说。 “呵,小骗子。” “都过去了。” 轻轻抱住了冷翼凡的身体,他们的身体贴的那么紧,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穆向晚从未见过悲伤的冷翼凡,而这样的男人让她更加心生爱怜。 男人的微笑能让女人心动,而男人的泪水能让女人沉沦。 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泥沼,慢慢下陷,但是她是那么享受被柔软的淤泥包围住的感觉。久闭的心扉突然被一道光束劈开,心中没有一点阴影,也没有任何建筑物可以躲藏。她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中,无处遁形。她以为自己会恐惧,但是温暖比恐惧更为浓烈。 仇恨永远会输给爱情。 她爱这个男人。 发自内心的爱他。 愿意为他去死。 这样的感觉让她沉醉。 “冷翼凡,我爱你。” “我知道。”他一顿,然后温柔地说:“我也爱你。更为爱你。” “呵呵。” “不如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接下来的,便是永无止尽的缠绵。 轻轻把穆向晚抱在床上,穆向晚感受着他灼热的呼吸和一次次有力的撞击,感觉自己到了云端。他们的身体都热到几乎燃烧,呼吸都好像带着火星。穆向晚在纠缠中昏昏睡去,睡着的容颜还带着微笑。 那是幸福的微笑。 眼见穆向晚睡去,冷翼凡也闭上了眼睛。他安排的事情已经进行地差不多了,周末应该能给她一个惊喜。 不知道小猫会是什么反应呢? 冷翼凡想象着穆向晚的反应,微微笑了起来。 他期待着周末。 ————————————————分割线—————————————————— 转眼间周末就快到了。 周五下班前,司徒宸给了穆向晚三张游乐园的门票,然后对她放电。穆向晚疑惑地看着他,说:“老板,你是想和我约会吗?可是我快结婚了。” “穆向晚,你觉得我会招惹你吗?”司徒宸无奈的说:“你忘记答应朵朵的事情了?她可是记得很清楚。” “什么事?” “游乐园。” “啊对,我好像答应她去游乐园……那就去吧,反正周末也没事。” “明天八点我来接你。” “不,我让司机送我去吧。” “你害怕那家伙吃醋?”司徒宸坏笑。 穆向晚尴尬不语。 她当然知道冷翼凡不喜欢她和司徒宸交往过多,也知道冷翼凡是在忍耐着醋意,她没必要去故意触怒冷翼凡——可是答应小孩子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她看着票问:“是打算我带着小枫,小葵一起去吗?” “嗯,小孩子应该一起玩。”司徒宸笑着说:“朵朵太孤单了。” “好吧……正好幼稚园放假,他们也该出去放松下了。” “你的孩子去上幼稚园?”司徒宸有点诧异的问。 “不行吗?” “我以为你们会请家庭教师,好像朵朵一样。” “小孩子们应该呆在一起,不然太孤单了。其实朵朵也该多和孩子们接触。要不要我推荐下幼稚园给你?” “哈,我们真是关心孩子的好家长。” “老板,我同意我是好家长,但是不同意你。” “你真不可爱。”╭(╯^╰)╮ ————————————————分割线—————————————————— 回到家中,游乐园的门票得到了空前的欢迎。穆向晚笑着看着兴奋的孩子们,觉得他们终于表现出小孩子该有的样子了,心情也很愉悦。冷翼凡好像对一切漠不关心,很久才淡淡的问:“这是游乐园的门票?和谁一起去?” “司徒宸和司徒朵。之前就答应好了的。” “之前?” “上班的时候。” “三张票?”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玩的开心点。” 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冷翼凡默默想着。 好吧,三张票,只是不让我去——向晚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小枫和小葵更别提了。 呵,谁想去那么幼稚的地方?司徒宸真是有够幼稚的——要不婚礼提前比较好? 被抛弃的男人 虽然明知道司徒宸和穆向晚之间只是朋友关系,但是他们的亲密还是让冷翼凡非常不爽——他突然觉得有婚姻约束真是一件好事情,因为至少这样会让这个傻妞多一点家庭责任感。 爱上这个的女人还真是辛苦。 看着不明真相,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失落的穆向晚,冷翼凡缓缓笑了。摸摸穆向晚的头发,看着怀里的小猫一脸懵懂的样子,他假装不在意周末只有他一个人在家的事实——而且他都给穆向晚准备好了惊喜。 “早点回来。”他温柔地说。 “嗯,知道了。对了,那你周六做什么?” “呆在家。” 对于穆向晚突如其来的关心,冷翼凡有点吃惊。他瞬间突然希望穆向晚能温柔的说不去了,也在家陪他——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小于百分之一。后来,穆向晚开口了,却是笑眯眯的:“真好,你也能睡懒觉,好好休息下了。” “是啊。”冷翼凡咬牙。 真好。 你们去游乐园我一个人呆在家。 真是太好了。 “放心,我们会很早回来的。晚上吃什么好呢?” 穆向晚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准备明天出去玩的东西,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做了紫菜包饭。她的忙碌和兴奋冷翼凡极力让自己视而不见。 孩子们在准备着零食,全家只有他这里是清净的。 好吧,他享受着安静——这该死的,安静!! 冷翼凡看起来还是一脸平静,甚至有些不屑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默默吹凉了咖啡,一口一口慢慢喝着,看起来是那么的洒脱和淡然。穆向晚终于收拾完毕,冷翼凡以为她可以过来和他说说话,结果她开始张罗给孩子们洗澡。等她终于忙活完了,疲惫地进了房间,却躲过冷翼凡的亲吻。 “翼凡,我很累。”穆向晚微笑着说:“明天还要早起。” …… 穆向晚说着,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而冷翼凡看着自己的手掌,神情平静。他等穆向晚睡着后,不动声色地搂着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微微一叹。 他觉得自己很不爽。 可是他根本没法子说出来,这样让他更不爽。 算了,还是睡吧…… 他的女人真是一块木头。 ————————————————第二天—————————————— 冷翼凡还在睡梦之中,穆向晚就悄悄起身了。他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从声音来判断的话,穆向晚开始收拾洗漱,收拾东西,换衣服……他以为穆向晚至少会给他一个早安吻,但是门被轻轻带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屋外的气候一样冰凉。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身的时候正好看见司机送他们离去的场景。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灿烂的微笑。 这样的微笑让他感觉到刺目。 也许是察觉到了冷翼凡的目光,穆向晚居然朝楼上看了一眼。冷翼凡迟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偷窥非常可笑。他伸出手,想帅气的和穆向晚打个招呼,而穆向晚已经扭头钻进了车里。 “妈咪你在看什么?”小葵问。 “我突然觉得你爹地起来了,在看我们……哈,是错觉吧。现在还那么早。” “他不和我们一起来吗?”小枫问。 “你想爹地陪你玩?” “当然不。”小枫说。 “儿子,你真直接。” “我不喜欢说谎。” “呵呵,好吧。” 与穆向晚这变边的热闹不同,冷翼凡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徐徐才落下。虽然没有人看着他,但他还是装作在擦拭玻璃上污垢的样子,好像刚才伸手打招呼的人不是他。 他感觉到自己在愤怒。 睡意自然是没有了,索性早点起来。 披上外套,一个人吃着早点,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安静了,也好像回到了从前——她还没出现的时候。 其实一个人生活才是最好的。 不必为了食物吃什么起争执,因为吃的肯定是自己最喜欢的;睡觉的时候没人抢被子,也不用担心身边的那个人会不会半夜滚到床底下去,甚至在做事的时候会永远的无牵无挂。 呵,是啊。他一向无牵无挂,他一向不畏惧死亡。因为既然走了这条路,就只有两个选择——杀人或者被杀。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他很强,所以他的敌人都死了;等他不强的那天,必然有人取代他,他也会死。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弱肉强食。 为了生存,他到了食物链的最顶端,藐视众生。他从没想过一个女人会进入他的心里,也没想到他成功的喜悦会和一个女人分享。 他觉得自己变了。 行事比以前更为沉稳,因为他不想死,他还想多陪她几年。 这就是羁绊的感觉吧…… 会是负担,但也会是动力。 感谢上天让他遇到了她。 冷翼凡在家里静静喝着咖啡,等待着穆向晚的归来,而穆向晚也在游乐园和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他们一起坐旋转木马,过山车,司徒朵平时有些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叽叽喳喳说着话,兴奋非常。 “向晚阿姨,我们去玩那个好不好!” “好啊……” 司徒朵紧紧拉着穆向晚的手,让小枫和小葵都有点吃醋了。他们觉得这个女孩是来和他们抢妈咪的。 午饭的时候,穆向晚做的紫菜包饭获得了极大的欢迎。司徒朵吃着,星星眼崇拜状看着穆向晚:“向晚阿姨,这是你做的吗?真是太好吃了!以后你能不能还做给我吃?” “当然可以,又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有空的时候去我家住一阵子嘛。” “这……” 拒绝 穆向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司徒朵,求救地看着司徒宸,但司徒宸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愿。他看着远方,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打算什么都不管,把一切交给穆向晚。 这个该死的家伙。 她在心里咒骂着司徒宸的不讲义气,但是脸上却是和颜悦色的。她笑着摸摸司徒朵的头:“朵朵很想我住过去吗?可是我住过去不方便啊。” “为什么不方便?他们也可以一起来啊。” 司徒朵指着小枫和小葵说,自己觉得自己做了很大的让步,而穆向晚只有苦笑。孩子们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因为司徒朵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拖油瓶”的字样,看他们的眼神悲悯又有点无奈。 穆向晚真的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会这样成熟,急忙说:“我快结婚了,带着孩子住在你爹地家不太好。要是愿意的话你可以来我家啊。” “结婚?向晚阿姨!你要和哪个混蛋结婚?” “他……呵,还真是混蛋。” “什么?” 穆向晚被司徒朵噎住了,而司徒宸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后来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除了司徒朵。司徒朵皱着眉,红着脸:“是哪个男人?向晚阿姨你不要被人骗了。” “认识很久了,应该不会被骗吧。”穆向晚笑着说。 她只是在开玩笑,但是司徒朵却很认真。她看着穆向晚,红着脸:“向晚阿姨,你心那么好,很容易被男人骗的。男人可是很复杂,很丑恶的生物。他们有的表面和我爹地一样花心,其实很纯情;也有人看起来温柔体贴,其实别提有多坏了。你可不要被表象迷惑住呀。” 纯情…… 司徒宸纯情…… 正在喝水的穆向晚被纯净水呛住了,拼命咳嗽,而司徒宸面无表情地拍着她的后背。小枫和小葵早就笑得乐不可支,他们的笑容激怒了司徒朵。司徒朵的脸更红:“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爹地看起来是有点像种。马,但他确实是一个纯情的好男人啊。” “对对对,是很纯情。”穆向晚极力忍住笑。 “向晚阿姨!” “朵朵,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但是我和你爹地都是大人,我们有着自己的选择,不是吗?你是需要一个母亲照顾你,但很抱歉那个人不是我。我和你爹地不相爱。” “你不爱我爹地?为什么?因为他花心吗?” “朵朵,现在和你说这些真的不合适……” “我想知道。”她执着地说。 “好吧。”穆向晚微微一叹:“虽然你可能听不懂,但是我不打算骗你。” “太好了,我喜欢听真话。”司徒朵说。 她就是喜欢穆向晚对她的平等态度。 “朵朵,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你爹地帅气,有钱,温柔,是许多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但不是我的那杯茶。爱情不是用标准来衡量的。” “向晚阿姨,我听不懂。” “简单来说,我和你爹地是朋友——也永远只会是朋友。不是因为你爹地不好,更不是因为不喜欢你,只因为我们不相爱。爱情真的是很复杂的情绪。” “向晚阿姨,你不会爱上我爹地吗?只要……” “呵,努力相爱吗?我不认为那是爱情。朵朵,你还小,还不懂得那么复杂的感情。谢谢你喜欢我,就算做不了你的妈咪,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喜欢你的。你可以把小枫和小葵当成你的弟弟妹妹啊。他们也很孤单。” “弟弟妹妹……哈,好像不错。真不错。” 司徒朵虽然还是看起来蔫蔫的样子,但是眼中逐渐恢复了神采。小枫的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他难看的脸色让司徒朵更为高兴。她走到小枫面前,勾住小枫的脖子:“向晚阿姨说的不错,她不做我妈咪,你们也是我的弟弟妹妹。快叫姐姐。” “放手。”小枫咬牙。 “你不叫我不放。” “我会揍你。” “哈,来啊。”司徒朵挽袖子:“我倒要看看谁的力气比较大!” …… 孩子毕竟是孩子,再大的悲哀和失望都会被其他事情吸引注意力去,穆向晚看着他们,觉得心情是那么畅快。司徒宸搂着她的肩膀:“你结婚想收到什么礼物?” “红包。” “哈,真是无趣的女人。简直难以想象冷翼凡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怎么了?” “长相一般,没胸没屁股……哇!还很暴力!殴打老板,穆向晚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谁让你说话那么讨厌。”穆向晚瞪他:“而且你还让朵朵误会。” “我只是不想让她从我这里失望罢了。” “那我就要做恶人吗?” “你一向心善。”司徒宸笑嘻嘻地说。 “老板,给我加工资吧,我的工作量远远大于当初约定的了。” “啊,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喂!” 和司徒宸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那么轻松自在,回家的时候到了,她还觉得只过了一个小时。她拉着孩子们和司徒朵道别,司徒朵眼睛红红的:“向晚阿姨,你晚点结婚,这样还有时间后悔。” “嗯,知道了。” “唉,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我爹地花心才不喜欢他的。我以后一定看着他。他也老大不小了,还是没有结婚,真是操心啊……向晚阿姨不要他的话,还是我来给他安排相亲吧……总要有人管他。” 司徒朵嘴里絮絮叨叨的,而穆向晚听呆了。悄悄看了一眼司徒宸,他笑的很苦涩。 小孩子太早熟真不好。穆向晚想着。 礼物 穆向晚告别司徒宸,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夜幕降临。 他们是吃了晚饭才回去的,一天的玩耍让孩子们和穆向晚都疲惫不堪。穆向晚强打着精神把他们哄上床,打着哈欠回了房,心中暗想冷翼凡怎么那么早就睡觉了。她打开灯,却见冷翼凡正坐在沙发上,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没睡吗?”她笑着问。 “在等你。” “怎么不开灯?” “坐在黑夜中的感觉很好。” “真是奇怪的人。” 穆向晚耸耸肩,脱下外套,把皮包放好。她想换睡衣睡觉,冷翼凡突然问:“玩的很开心?” “挺开心的。” “他们都睡觉了吧。” “是啊,今天怪累的。” “怎么出去那么久?” “后来朵朵说想去看电影,我不是打电话和你说了吗?怎么了?” 穆向晚总觉得冷翼凡今天有点不对劲。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但是平静下好像隐藏着什么暗涌,能把她吞没。穆向晚觉得他是黑夜之中伺机捕食的狮子,这样的感觉真是很不爽。 好像是……会被吃掉,吃得骨头都不剩下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危险感让她有些恐惧。 “好累啊……”穆向晚干干地笑着:“今天想早点睡觉。”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向晚。” “啊?什么?”穆向晚有些惊喜地问。 面对着穆向晚懵懂的,纯净的眼神,冷翼凡的话突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无法说出自己安排了烛光晚餐,等她到晚上六点只等来了一个电话,自己好像傻瓜一样一个人坐着,也无法说今天原计划是…… 他觉得事情突然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而这样的感觉真是非常糟糕。 他需要夺回自己的主动权。 “你……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没脏东西吧。” 摸摸自己的面颊,穆向晚有些纠结地看着冷翼凡,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冷翼凡突然笑了——狩猎前的微笑。他搂着穆向晚,抵住她的额头:“不想看你的礼物吗?” “到底是什么?”穆向晚疑惑地问。 “呵,去换衣服。” “翼凡,你在卖什么关子?” “你到时候自然知道了。” 冷翼凡帮穆向晚选了一件黑色的礼服,为她戴上了“人鱼之泪”,然后给她披上银灰色的皮草。 穆向晚看着镜中娇艳,美丽的自己,再看着俊美的冷翼凡,对他微微一笑。她不知道冷翼凡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但是正是这样的未知让她觉得刺激非常。 “冷翼凡……” “走吧。” “好。” 轻轻亲吻着穆向晚的手背,穆向晚搂着冷翼凡的臂膀,然后两个人一起下楼。冷翼凡的车子一直开到一家金壁辉煌的赌场前才停下。穆向晚笑道:“你是不是最近缺钱?” “呵,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你是想让我来这儿捞一笔。这样不好吧。” “你不喜欢赚钱?不喜欢来就算了。” “偶尔来一次还是可以的。”穆向晚笑着说。 其实看到赌场的瞬间,穆向晚浑身的血液就开始沸腾,头脑发晕,身体也蠢蠢欲动。 父亲留给她的天赋和血统让她爱着赌场。 她喜欢里面纸醉金迷的空气,喜欢一掷千金的快感,更喜欢对于未来的未知与那种令人疯狂的刺激。她爱赌场。 “进去吧。” “好啊。” 挽着冷翼凡进场,穆向晚很吃惊地发现所有的侍应生都对着他们打招呼,整齐地叫着“老板”。她心想可能是冷翼凡又收购了这家赌场,没太大的感觉,只是悄悄说:“你的野心真是够大的。” “呵。要去玩几把吗?” “反正是你的赌场,我赢了也没有心理负担。这样最好。” 穆向晚笑着,果然开始了她的旅途。冷翼凡在一边看着她,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 这里果然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好像是进入了大海的美人鱼一样,身上还带着最新鲜的水珠,而她的生命力和风采是令人移不开目光的。 蓝色的,漂亮的美人鱼。 属于他的美人鱼。 “她真美。”冷翼凡笑着对手下说。 “先生说的是。”手下只好保守地回答。 “呵。” 半小时后,穆向晚红光满面地抱着一堆筹码回来,真是神清气爽。她笑嘻嘻地扔给冷翼凡几个筹码,说:“来,这是你的小费。” “那多谢你了。赢了多少?” “我对你当然要客气点,只赢了五百万。” “呵,谢谢你的手下留情了。” “不客气。” “去喝点东西?” “好啊。” 坐在包间,喝着红酒,他们看着赌场中神色各异的客人们,这也是社会的小缩影。赢钱的自然是红光满面,一脸得意,输钱的却是一副恨不得去死的样子。有欢笑,有悲伤,这就是人生。 每个来赌场的人都以为自己是那个幸运儿,但是事实上真正幸运的又有几个?她也知道赌场的存在会让很多家庭家破人亡,但是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就必须为选择付出代价。 赌场一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如果她做老板的话,应该会稍微心软些,不让赌债连累家人,但她不是老板。要不以后奉劝冷翼凡稍微做点儿好事? 穆向晚脑海中胡思乱想,而楼下突然出了事。有人输光了所有的钱,打算出卖自己的女儿。 礼物2 “爸,你不能卖了我啊!我还想念书!” “女孩子读什么书,老子把你养得这么大,现在也是你报答老子的时候了。你趁着年轻跟着有钱人走了也是你的福气。” “爸,不要卖我!我不要给有钱人做情。妇,我不要!” 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女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而周围的人淡漠的看着她。她的父亲是一个看起来穿着寒酸的中年男子,他不管女儿的哀求,正在求一个老板:“老板行行好,我女儿给你,你给我两百……啊不,一百万就好,行吗?” “哈,你女儿这样的货色值一百万?” “她还是处。女!处。女总是比较值钱的吧!” “处。女啊……” 那人明显陷入了思考,而跪在地上的女人已经一脸麻木与茫然,似乎不敢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 赌场里,输光了钱,随便把儿女甚至老婆卖给有钱人捞够赌资,希望就此回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这样的戏码也经常在赌场里上演。 穆向晚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不想看下去了。 “不舒服吗?”冷翼凡问。 “心里有点难受。” “这是他们的自由。” “我知道,这是赌场的规则。谁也改变不了。” 穆向晚虽然生性善良,但她不是一个滥好人——特别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情况下。 圣母只能活在漂亮的天宫,尘世里是生存不了的。 她只是想好好活下去的凡夫俗子罢了。 “向晚,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你有这样的能力。” …… 穆向晚不知道冷翼凡是怎么看出她的心中所想,但她确实想救这个女孩——她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骄傲的,彷徨的,无助的自己。 命运被别人掌握的自己。 这样的感觉真是不爽。 “想做什么就去做。”冷翼凡在她耳边继续蛊惑。 “你没意见?” “这是你的赌场,你说了算。” “你……你说什么啊。”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向晚,你反应可真是够迟钝的。你没注意到那些服务生都叫你‘老板’吗?” “我的……我的赌场?” 穆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她清楚冷翼凡是不会开玩笑的。 那这件事就是真的了。 属于她的赌场…… 茫然地环视四周,看着绿色的台子,穿着白衣的侍者,穿着西服的保安,以及衣着光鲜的客人们,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一直是这里的旁观者,参与者,而她要变成这里的主宰者…… 身份的错位带来头晕目眩的眩晕感。 她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翼凡……” “不是开玩笑,这也不是不的幻觉。你最好早做决定,不然这个女孩可是要被卖了。” “呵,说的对。” 穆向晚微微一笑,绽放着绚丽的笑容。 这是会让冷翼凡心甘情愿沉沦的笑容。 他看着她朝人群中走去,人们自然而然地为她分了道,她好像是劈开红海的摩西。他看着她到了人群,和那帮人说了什么,他们脸色一变,而她还是继续微笑着。她身后的保镖肃然地看着对面,任何人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把人撕成粉碎。所以,过了很久,那个父亲干笑着说:“既然老板开口了,我把她带回去就是了……” “以后你再企图卖女儿,我就废了你的一只手。自己惹得祸要自己承担,大叔。你的赌债还不出来的话,我可以联系,让你卖肾。” 纤细的手指点着那个父亲的额头,穆向晚微微笑着,有些狡黠,但更多的是属于王者的胜利的笑。冷翼凡喜欢她这个样子。他走到穆向晚身边,搂住她的腰:“满意了?” “做好事的感觉是不赖。谢谢你的礼物。”穆向晚轻声说。 “呵。” 轻轻吻了下穆向晚的额头,他们朝着包厢走去。没想到没走几步,那个女孩子突然跪倒在他们面前,轻声却坚定地说:“谢谢先生和夫人救了我。” “不用客气。可能的话还是离开家吧,我不能次次救你。”穆向晚说。 “夫人,请让我跟着您行吗?” “什么?” 穆向晚仔细看着那个眼神明亮的少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冷翼凡倒是抢先拒绝了:“不行,我们家不缺佣人。” “夫人,我回家的话他一定会打我,而我没满十八岁,没有能力赚钱离开家。请夫人收留我。”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间有点像多年前的穆向晚。穆向晚看着她,心忍不住一软:“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 “然后父亲会拿来赌博。” “你会什么?你还在念书吧?你情愿现在出来给人打工?” “反正我是不会上大学的,现在出来也无所谓。请夫人收留我。” 聪明的女人。 知道自己的处境和立场,也知道要抓住贵人,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么,要不要给她改变命运的机会呢? 穆向晚突然知道如果没有遇上冷翼凡,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她决定赌一次。 “好,你来我家,和我一起打理赌场。”穆向晚笑着说:“当然我是有要求的。你做不到的话会被我抛弃。” “谢谢夫人!” “不要喊我夫人,叫我‘向晚姐’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兰心。” “真是好名字。” 穆向晚微微一笑,和冷翼凡一起离开了赌场。后续工作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他们缓缓朝着停车场走去,冷翼凡问:“为什么帮她?” “你不觉得她很像以前的我吗?” 求婚 穆向晚轻轻说着,脸上有些迷茫,也有些伤感。冷翼凡把她搂在怀里。他们在喷泉边上,穆向晚看着喷泉,轻声说:“一转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啊……三少。” “呵,你很久不这样称呼我。” “是啊,真的很久了。” 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卑微的少女,穆向晚的心中满是怆然——只是当时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她只能出卖自己。 其实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遇见冷翼凡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爱情,但是也让她家破人亡;他保护了她的安全,但是她的灾难也是因为他而开始…… 爱与恨早就纠缠在一起,分不开,道不明。 这就是命运吧…… 奇特的,命运。 “向晚,你不能帮每一个人。” “我知道。但是我至少能改变她的命运。翼凡,如果……” “没有‘如果’。” “是啊,我早忘记这个。”穆向晚笑了:“我很幸福,谢谢你的礼物。” “不客气。” 冷翼凡喜欢穆向晚在赌场时神采飞扬的样子,这也是真正的她。 他不会因为男人的占有欲让女人做金丝雀,他尊重穆向晚的想法,愿意达成她的愿望。 看来她确实还挺高兴的。 “向晚,嫁我。” 拿起她的手,一个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穆向晚没有想到冷翼凡居然会在这里求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天空突然绽放着烟花,她看着绚丽的烟火,笑了:“你安排的?” “嗯。除此之外还有烛光晚餐,但是你在外面进餐了。” “呀。”穆向晚用手捂住嘴:“抱歉,我真不知道……” “没事,一件事情要完美总是很难。可以答应我吗,向晚?” 看着冷翼凡俊美的容颜,看着漫天的烟火,穆向晚的心变得软软的。无名指上是两克拉的心形钻戒,晶莹剔透,指环的不大不小正合适。她看着戒指,笑着说:“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 “当然需要求婚的男士单膝下跪了。而且还少了玫瑰花。” “等一会儿。” 冷翼凡打电话让手下去买花。 其实,每个女孩子都在心中幻想过自己被求婚的场景,穆向晚也不例外。 在她的幻想中,那个男人要捧着九十九朵玫瑰,单膝下跪,然后把戒指戴在她的手上。钻石不要大,小小的就好,但是那个男人要温柔地看着她,他们会笑的好像傻子一样。 现在……和设想好像有一点点差距。 十分钟内,广场突然涌来了很多黑衣人,路上的行人都惊恐地看着他们。他们神色严肃,没人手里都拉着一个玫瑰花做成的花车,一个个把花车放在穆向晚的身边,然后严肃离开。他们之间,他们和穆向晚都没有交谈一句。 穆向晚傻傻站着,看着广场人来人往,而她面前的玫瑰花车已经有几百辆了。她的神智慢慢恢复,一把抓住冷翼凡的衣袖:“这个……” “全城就这么多玫瑰花了。” “你把全城的玫瑰花都买了?” “是啊。你说你喜欢。” …… 穆向晚觉得和这个男人真是沟通无能。 求婚忘记了玫瑰花,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做得出吧。认识到自己的遗漏之后,居然把全城的玫瑰都买了过来……她突然很可怜那些被威胁的花店老板们和情侣们。 这个傻瓜。 穆向晚看着冷翼凡,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心软软的。她的笑容让冷翼凡有些不知所措。穆向晚拉着他的手:“我愿意。” “向晚,我没有单膝下跪。你确定不要了?” “不需要。你是骄傲的冷翼凡,我不想你为任何人下跪,包括我。” “以后不会后悔吗?” “不会。我要嫁给你,冷翼凡。” 轻轻踮起脚尖,在冷翼凡的唇上快速一吻,然后火速离去。冷翼凡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也笑了起来,回吻穆向晚。 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飘雪,小小的,碎碎的,粘在衣服上就化了。穆向晚只觉得自己亲吻到什么冰冷的东西,抬起头看着雪花,笑着说:“这也是你安排的?” “不。” “那就是老天安排的吧。谢谢咯。” 手拉着手,一起看着漫天的雪花,看着广场上红得好像海洋一样的玫瑰花,闻着空气中的冰冷和芬芳,穆向晚依偎在冷翼凡的肩膀上。 她一点也不冷。 指尖的温度比皮草大衣还要暖和。 手指上的戒指比烟花,比月亮还要耀眼。 心比雪还要洁净和安宁。 比爱任何人,比爱自己都要爱彼此。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午夜的钟声突然响起,空旷,辽远。他们站在雪地里,静静站着,没有说话,因为彼此心意相通,没有说话的必要。静静听着钟声,穆向晚说:“我还记得在冷家老宅时候的那个教堂。” “哦?” “当时的感觉真的很怪异……觉得嗜血的你居然像一个神父。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我喜欢研究着一些,如果在正常的环境中长大,也许我真的会是神父。”冷翼凡笑着说。 “简直难以想象……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冷翼凡。我觉得你没有心,当初的我绝对想不到你现在会有这样温柔。” “我也没想到。其实有心的感觉真是不坏。” “你有没有什么时候想杀我?”穆向晚笑着问。 “当然有。” 顾子期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心还是猛地一沉。抬起头,看着那个一脸平静的男人,穆向晚苦笑:“你就不会骗我吗?你可是在求婚。多好的气氛。” “我不会欺骗你,向晚。” “好吧……我真是败给你了。什么时候?我捅了你一刀的时候?” “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 “发现我爱上你的时候。” …… 穆向晚愣住了。 “这样的感情让我欣喜又恐惧。我这样的人是不能有牵绊的,向晚,因为我的一个错误决定可能会连累整个组织的覆灭。可是你是我的牵绊。这样的感觉实在是……” 冷翼凡皱着眉微微笑着,说的简单,但是穆向晚能理解他当时的纠结与无法言语的痛苦。她抱住了冷翼凡:“抱歉,我还活着。” “不,是感谢你还活着。” “现在不想杀我了?” “不想。” “为什么?”她故意问。 “因为舍不得。” “看来你偶尔也是会甜言蜜语的。” 微微笑着,穆向晚拉着冷翼凡的手朝车子走去。他们已经在外面太久了。冷翼凡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抓住穆向晚冰冷的小手,一路上都没有放开。 她答应求婚了。 他们就要结婚了。 多好。 ——————————————分割线—————————————————— 周一的报纸,铺天盖地的是关于冷翼凡求婚的报道。 穆向晚终于被人拍到了正面照片,所幸还不算难看,所以她也看得兴致勃勃。报纸上把她描绘成毕业于重点大学,现在在司徒宸公司工作,但是暗地操控着黑道势力的大姐大,这样的形容她非常满意——满意到几乎不敢相信那人就是自己。 公司同事看她的眼神早就是变化多端,看她的眼神也比以前客气了许多。司徒宸在她交文件的时候笑道:“我非常怀疑你在公司的威信已经超过了我。” “老板,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们在传说得罪了我最多被开除,得罪了你可是会被杀。” 穆向晚寒了一下:“只是谣传。” “可是她们相信。” “唉……” 头痛地揉揉脑袋,穆向晚昏昏沉沉去了自己的座位,果然今天的气氛格外诡异,都没有人敢和她说话了。她苦笑不已。 现在还没结婚就这样……真的结婚了估计会没有人搭理她了吧。这就是做冷太太也要承担的所失去的东西。也许冷翼凡之前就预料到了这天? 这样的感觉……真是不太好。 但是无所谓。 穆向晚的郁闷只持续了短短的半小时,然后投身到工作之中,把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她喜欢工作带给她的满足感。快下班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顾子期的号码。 “喂?” “向晚。” “子期。” “你失踪了很久。” “说来话长……” “我没兴趣。你该结一下你的账单了。” 穆向晚:…… 想起那么久没有和顾子期联系,穆向晚真的想抽自己——她居然就忘记了他。 在法国的时候自然是不能联系的,回国以后忙着戒毒,然后工作,然后冷翼凡结婚……她居然忘记了联系顾子期这个好朋友。她为自己感觉到羞愧。 “子期,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孩子们都很想你。” “你不想。”顾子期冷静地说。 …… “抱歉。” “我是从报纸上看到你的消息的。” “真的很抱歉。发生了很多事……晚上和你说吧,你有空吗?” “到我的诊所来吧。” “好。” 打电话给冷翼凡,很抱歉地说晚上不能回家吃晚饭了,冷翼凡好像对此也习以为常了。她趁机要求冷翼凡去幼稚园接孩子们,冷翼凡问:“为什么不喊司机去?” “你是他们的爹地,司机不是。” “向晚……”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无奈,穆向晚偷偷笑着,也有着异样的快。感。虽然他们确实有钱,很多人可以让佣人去做,但她还是希望冷翼凡能担负起他作为父亲的责任来——他们需要父亲的关爱,而不仅仅是父亲的金钱。 “你去接他们好吗?这是你的责任。” “知道了。晚上早点回来。” “嗯。”穆向晚点头。 “那么挂了。”冷翼凡挂断电话。 以前经常是冷翼凡不着家,但现在更多的是穆向晚回家很晚。两个人的地位好像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某种变化。这样让冷翼凡有点不爽。 挂断电话,他平静地让佣人不要准备套餐,今天随便吃点什么就好。反正那两个小东西吃什么都无所谓。 “给我备车。去他们上课的幼稚园。” “是。” 假装看不到手下疑惑又惊恐的眼神,伟大的冷家三少走起路来还是神采飞扬。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幼稚园里叽叽喳喳,等着家长来接的孩子们,冷翼凡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起来。 上战场的时候他都没这样头痛过。 这帮聒噪,吵闹,但是不能打不能骂的孩子们…… “先生……” “下车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朝着小枫和小葵走去,面带微笑。 向晚说的对,这是他的责任。 虽然他极不想尽这样的“责任”。 而此时的穆向晚正朝着顾子期的诊所出发。 和顾子期见面 那么多天不见,顾子期的诊所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点冷清,干净异常。 因为不是工作时间的关系,顾子期没有穿医生的制服,而是穿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卡其色的裤子,比以往所见多了一份亲近。他冷冷的看着穆向晚,穆向晚尴尬地笑着:“嗨。没吃饭吧?我买了菜过来。” “你烧?” “当然了。” “厨房在哪里你还认识吗?” “当然认识——你是在讽刺我吧,顾子期。” “还能听出来,看来脑子没坏。” 顾子期在穆向晚的脑袋上重重一敲,穆向晚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但是还没敢吭声——确实是她做错了。 “我被你敲傻了。” “你本来就是白痴,不会更傻,你大可以放心。”顾子期冷冷地说。 …… 穆向晚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悲凉。 可是她不敢回嘴。 真是悲催的感觉啊…… 算了,还是回去欺负冷翼凡吧。 到了厨房,她简单做了几个菜,端到桌子上。她做的都是家常菜,他们面对面坐着,在一瞬间穆向晚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她喝着水,笑着说:“时间过得很快啊……对了,我要结婚了,婚礼我希望你能来。” “和那个家伙?”顾子期问。 “嗯。” “恭喜。” 顾子期静静地说,但是话语是那么冷漠,就算是了解他的个性,穆向晚心里也有点难过。她直觉告诉她,顾子期在生气——一定是气她没有联系他,甚至结婚的消息也是在报纸上看到的。 对于顾子期她觉得内疚无比。是她太不珍惜他们的友谊了。 “子期……” “到底为什么失踪那么久?” “我都告诉你。” 穆向晚把一切都说了。 她被抓,被注射,被拍卖,冷翼凡来救她……其实她都诧异自己会那么平静地说着,好像是说着别人额事情一样。顾子期静静听着,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他的力气非常大。 “子期?” …… “你是在为我难过吗?呵呵,真的没什么的,早就过去了。虽然当初戒除的时候很难,但我也走出来了。我就要结婚了,幸福终于就在眼前。我现在很好,真的。” 穆向晚微微笑着,抽回手,心中一片平静。过去对于她而言真的好像是一场梦一样,所幸现在梦醒了。 所幸他来救她了。 “婚后什么打算?” “还是和以前一样过日子咯。” “打算在这里定居?” “应该是。这里是我的家。” “你的婚礼我会去参加的。” “谢谢你,子期。” 幸福就好 对着顾子期微微的笑着,穆向晚幸福的笑容突然让顾子期的心中一刺——当然也只是短短的瞬间。他喝着清水:“你考虑好了?” “嗯。” “你确定伤害过你的男人,你能再次信任他?” “我相信他。”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子期,你在生气吗?”穆向晚小心翼翼地问。 “呵,生气?为什么?这是你的决定。对了,你该去洗碗了。” “知道了……” 默默收拾着碗筷,但是穆向晚敏锐感觉到气氛的怪异——她和顾子期毕竟是回不到从前了。她是那么感激在她无助的时候救了他,可是她却在幸福的时候遗忘了他。 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穆向晚,绝情的穆向晚,没有心肝的穆向晚。 她的内疚快把自己淹没了。 她怎么可以忘记顾子期。 “咣当!” 穆向晚失神的时候把碗摔在了地上。她吃了一惊,立马去剪,没想到锋利的瓷器刮破了她的手掌。鲜血顺着手掌滴在了地上,她想起顾子期的洁癖,拿起布手忙脚乱地擦着,而顾子期突然来了。 他皱着眉。 “对不起,我很快就收拾好,碗的费用我也会赔偿的……” “手破了。”他淡漠地说。 “小伤口罢了,没事儿。呵呵,真的……” 顾子期突然抓着她的手,朝房间走去。 “真的没事,只是小伤口罢了!不用了!呀,好疼……” 酒精球轻轻触碰在伤口上,穆向晚疼得都快哭出来了。她紧咬住嘴唇,克制着,顾子期冷冷地问:“疼?” “疼。” “那也比不上你在法国的时候吧。回国之后娇弱了?”顾子期嘲讽地说。 …… 穆向晚突然觉得很不爽。 “伤口要及时处理,不然会发炎。你最近几天都不要碰水。” 拿着纱布,顾子期很认真地帮穆向晚包扎,穆向晚看着他,觉得心情说不出的平静。 她喜欢顾子期。 顾子期真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 “子期,你打算在中国定居吗?”她突然问。 “怎么?” “也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女朋友……” 顾子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沉默的气氛让她觉得尴尬。她摆摆手笑着说:“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对不起,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私事。” “自己结婚了,看所有的单身都不顺眼吗?” “当然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 “我也想你幸福啊。有个人照顾不好吗?” 穆向晚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真诚,顾子期久久地看着她,终于轻不可闻地一叹。他看着窗外的夜色:“你该回去了。” “啊,时间是不早了……” “订好婚礼的日期,地点通知我。” “知道,一定会的。”穆向晚笑眯眯地说。 她收拾好了东西就朝门外走去。出门前,顾子期突然问:“你真的决定了吗?“ “什么?”穆向晚愕然回头。 顾子期距离她有十米远,他看着窗外,穆向晚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她甚至不能确定刚才是不是顾子期说了话。 月光下,顾子期的身影朦朦胧胧的,穆向晚突然有点看不清楚——她总觉得顾子期好像和平时有着什么区别。房间的空气好像在瞬间冰冷了起来,她有点不寒而栗。 可是这样的感觉只是瞬间。 “没什么。”顾子期回过头,淡淡地说:“走吧,我会为你准备礼物的。” “子期……” “你的意思是让我送你回家?” “当然不是。那下次见了。” “嗯。” 有点疑惑地进了车子,穆向晚还是什么都想不通,索性把奇怪的情绪抛之脑后。可是心里的不安还是不受控制的蔓延。她突然觉得自己认不出顾子期来…… 天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胡思乱想。 “不要瞎想,穆向晚。”她拍着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你怎么会想那些事……” 怎么会觉得顾子期的身上有冷翼凡一样的感觉。 一样的冰冷…… 真是太扯了。 ———————————————分割线—————————————————— 回到家,疲惫地睡去,以后的日子也非常忙碌。 她开始为婚礼准备了。 原想把一切都交给冷翼凡,但是无意间看了冷翼凡的婚礼计划后,她决定自己着手——她要的是婚礼,不是黑帮的聚集大会。 她只要简单的,令人愉悦的婚礼罢了。 家里每天都有宣传册来,上面是婚纱的式样,她选了几套,也给孩子们选了礼服——他们可以做花童。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她其实没太大期盼,好像是完成工作一样完成准备工作。孩子们更是无所谓。 穆向晚曾经偷偷和他们聊天。 “小枫,小葵,妈咪要结婚了。和你们爹地。” “这样。” 他们看了穆向晚一眼,停了几秒钟,然后继续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穆向晚觉得非常汗颜。她轻轻咳嗽了下:“你们要是不同意可以说出来。” “妈咪,这是你的自由,不要问我们的意见啦——反正你们现在和结婚也没什么区别。”小葵说。 “我也没意见,不喜欢的话离婚就好了。”小枫说。 ……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离婚。”穆向晚艰难地说,然后搂住了两个孩子:“婚后,他会是你们的法定监护人,你们会是完整家庭的孩子。这是我一直想给你们的。” “可是没有爹地也很好。”小葵小声说:“妈咪,你幸福就好。你高兴我和哥哥就高兴。” “傻孩子……” 试穿婚纱 眼睛突然酸酸的。 看着那么懂事的儿女,再回想幼年时期的自己,穆向晚真的觉得恍若隔世——她的儿女比她以前可是要懂事的多。他们经历了贫穷与富裕,难得的是这些经历没有对他们有任何不好的影响。穆向晚深深的为他们而骄傲。 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孩子。 “夫人,婚纱的样品到了。您是不是试试看?” “好。” 定做的婚纱终于到了。 她一共选了3套婚纱和4套礼服,原以为起码一个月才能到手,没想到两个礼拜就好了——还真是高效率。轻轻抚摸着婚纱柔软的面料,她叫冷翼凡一起来决定。 “你穿什么都好看。”冷翼凡吻她。 “我需要你的意见。”她白了他一眼。 “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虽然明知道这是冷翼凡不想参与女人选婚纱事业的托词,但是穆向晚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很高兴。这就是甜言蜜语的力量。她含笑看了冷翼凡一眼,开始试穿婚纱,打算征求冷翼凡的意见。 她想展示最完美的自己。 第一件是蓬蓬裙的英伦风格的婚纱,她看起来就好像高贵的公主——冷翼凡表示很喜欢这件;第二件是前短后长的款式,显得她的腿越发洁白修长,她本人很喜欢,但是冷翼凡却说不好看。 “哪里不好看?我挺喜欢这件的,够时尚。” “女人穿长裙的时候更有女人味。” “是吗?”穆向晚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 冷翼凡一脸严肃,穆向晚相信了他的话——她根本没想到冷翼凡反对这条婚纱的原因是它太过暴露了。 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有用意的人看着。 所幸穆向晚没有看出他的心思。 “那这一件怎么样?” 十分钟后,穆向晚穿着第三件婚纱出现在冷翼凡的面前。冷翼凡只觉得眼睛一亮,竟是挪不开目光了。他看着穆向晚,时间长到穆向晚觉得奇怪:“不好看吗?” “很好看。非常好看。”冷翼凡笑着说。 他都发现自己有点失态。 香槟色,简单的抹胸式样的拖尾婚纱,配合着玲珑的身段,整齐的盘发和精致的头纱,穆向晚好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公主。 高贵,典雅,雍容,娇媚。 她是多么出色的新娘。 “你真美。” 情不自禁地走到穆向晚的身边,亲吻着她的后颈,穆向晚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设计师假装没看见小夫妻之间的亲密,穆向晚低声说:“有人在呢。” “对,应该没人的时候再……” 冷翼凡暧昧一笑,而穆向晚的脸涨得通红,连脖子都露出微微的粉色。她瞪着冷翼凡,而冷翼凡大笑。 偶尔调戏一下她,心情真是会变好。冷翼凡想着。 二人世界? “我不试了。” 穆向晚任性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设计师也收拾一下回去——而她选择的还是最后一件婚纱。她气呼呼地离开客厅,冷翼凡说:“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杯咖啡好吗?” “你不会自己去倒?”穆向晚回嘴。 …… 好吧,冷翼凡承认自己是把这个丫头宠的太过了。 他突然有点怀念事事顺从他的穆向晚。 当然,也只是“有点”罢了。 o(╯□╰)o…… 饭后,穆向晚和孩子们一起看电视,冷翼凡则在一旁看报纸。客厅没有开空调,而是生着壁炉。火烧着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冷翼凡觉得非常安静。他一会看报纸,一会看着穆向晚,心情平静异常。 再过一个月,她就是他的合法妻子了。 生死与共,贫富不移。 呵。 他想着,静静喝着咖啡,看着窗外。 幸福都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样真是不好。 王雪晴到现在还没有下落……明显还有什么势力保护着她。虽然王雪晴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但是他不能冒险。 那股势力到底是谁的?为什么会隐藏到他都不知晓? 轻轻握着咖啡杯,静静喝着咖啡,冷翼凡的心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穆向晚只要去设想婚礼的反方面面,而他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但是,不管怎么样,婚礼还是一定会顺利举行,她也一定会是他的女人。 这是一点的。 不过,有件事还是提前做的好…… 虽然向晚可能会非常不高兴。 回到卧室后,又是一次缠绵。结束后,穆向晚依偎在冷翼凡的胸前,冷翼凡说:“向晚,你最近好像很忙,我找你很不容易。” “有吗?”穆向晚装傻。 “你说呢?” “那个……最近是有点忙。抱歉了。” “明天总不会还有事情吧。” 穆向晚回忆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 “那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穆向晚笑着说。 可能是和婚礼有关的地方吧。穆向晚想。 想不到这家伙偶尔还是挺浪漫的。 (*^__^*) “那明天早点起来。” “好啊。可是小枫和小葵怎么办?我们一起去吧。” “他们去不适合。” “那也不能把他们丢在家里啊。”穆向晚皱眉。 要是这么做的话她干脆别去了。 “他们不是和那个司徒宸关系不错吗?把他们送到司徒宸的家里,让他们一起去玩吧。”冷翼凡淡淡地说。 “啊?”某人的下巴要掉了。 “有什么不行吗?” 那个司徒宸经常借着女儿的名义约向晚,向晚也傻,帮他带了几次孩子——工作上被他欺压也就罢了,自己的私人时间被侵占还没知觉,真是个傻瓜。她能忍,他冷翼凡却看不下去。 要欺负的话,穆向晚也只能被他一个人欺负。 更何况现在还是向晚在欺负他。 “可是他是我的老板。” “从你们的私人时间来看,你们已经是朋友了。而且他女儿也需要多和小孩子一起玩吧。” “这个……” “难道你其实并不喜欢司徒朵?”冷翼凡故意问。 “当然喜欢了!” “我以为你不想让小枫和小葵陪她玩。” …… “知道了。”穆向晚叹气。 冷翼凡微微的笑。 终于能和她两个人在一起了。冷翼凡想着。 ——————————————————分割线———————————————— 第二天,穆向晚给司徒宸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司徒宸的声音有点惊异,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他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是谁的建议。穆向晚不知道自家夫君,自家老板的心里活动,兴冲冲把孩子们送到司徒宸家,然后笑嘻嘻地说:“你们和朵朵好好玩,不许打架哦。妈咪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知道啦,妈咪。” 小葵和司徒朵见面后十分亲热,商量着玩过家家的游戏,小枫的脸色有点不好,但是穆向晚没有注意到。和他们分别后,冷翼凡开车往体育馆开去。穆向晚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你不是想约我打篮球吧?”穆向晚试探地问。 “不行吗?” “我们不是初中生了。”她笑着说。 “呵,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但是这是在事情结束之后。” “到底是什么事情?” “去了你就知道了。” 冷翼凡一直不肯说,穆向晚也不再追问,反正事情的真相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的。冷翼凡拉着她的手进了一个体育场馆,穆向晚一看,立马扭头就走,但是被冷翼凡牢牢抓住了手。 “冷翼凡,你放开我!你这个黑心肠的大坏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需要克服你的恐水症,向晚。” “我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我又不是鱼要一辈子活在水里!” 生气地甩开冷翼凡的手,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只有他们二人的游泳池里回响,格外嘹亮。冷翼凡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包了场,看来他真是早有预谋——令人生气的,预谋! 她真想淹死他! “换衣服吧。”冷翼凡把手里的袋子给她。 “不换。” “那你就这样下水?”他笑着问。 “冷翼凡你到底想怎么样?欺负我很好玩吗?” 游泳 穆向晚真的非常愤怒。 冷翼凡不是不知道她对于水的恐惧,也不是不知道她恐水的原因,到底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故意看她笑话,故意折磨她吗? 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是一个黑心肠的坏男人! 混蛋! “向晚,恐水是你致命的缺点。“冷翼凡搂着她,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这样有心人很容易抓住你的弱点对你不利。” “他们能把我怎么样?”穆向晚不满地瞪着他,脸红红的:“而且针对我的人都是因为你才这么做的。你是罪魁祸首。” 和冷翼凡的近距离接触突然让她有点不太适应。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发软,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凶狠地瞪着冷翼凡,谴责他! 冷翼凡无声地笑着,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然后说:“对,罪魁祸首确实是我,但是因为你比较弱,所以大家选择从你身上下手——这点你可以理解吧。向晚,你也不想每次都成为别人的靶子吧。你要变强。” …… 穆向晚沉默了一会。 冷翼凡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都是大实话,她也无法反驳。她不会矫情地说都是为了他什么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她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沉默了许久,她说:“是,我也想变强。可是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想变强,第一件事是克服你最大的缺点。” “就不能循序渐进?” “呵。” 冷翼凡笑了。 轻轻拍拍穆向晚的脑袋,他温柔地说:“不行。” …… 穆向晚无语。 “这件事结束后,我会给你奖励的。你想要什么?” “两家赌场。”穆向晚伸出手指,轻轻摇摇。 “呵,真是贪心的丫头。” 虽然只是偶尔去一下赌场,但是赌场归于穆向晚名下后的生意可是比之前好太多了,生意火爆到冷翼凡都没有预料到。 老牌的赌场,未来的冷家太太,漂亮的,拥有绝技的老板娘…… 这些对他们而言都是深深的吸引。 穆向晚也没想到赌场的生意会那么好。而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上次无意间救了的姑娘在赌场做服务生,他的父亲不敢来找赌场的麻烦,而这个小丫头工作非常努力,穆向晚把她破格提拔成领班——这样她有足够的钱养活自己。 小丫头受宠若惊,工作地越发努力,穆向晚已经考虑把她当作心腹来培养了。 她需要帮助。 她很像多年前的她。 命运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啊…… “到底怎么样?”穆向晚问。 “当然可以。” 轻轻刮下穆向晚的鼻子,冷翼凡说。 “那我去更衣室了。”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在这路换。” “美得你。” 瞪了冷翼凡一眼,穆向晚拿着袋子去了更衣室。 更衣室只有她一个人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她看着袋子,发现袋子里居然是黑色的比基尼,汗了一下——她还没穿过这么暴露的泳衣。她突然明白冷翼凡为什么要把泳池清场了。 “无聊的男人。” 嘴里轻轻说着,唇边却是无可奈何一笑。她觉得冷翼凡很多时候真的是非常的孩子气。她换上了比基尼,拿起了浴巾才敢出门,虽然门外并没有陌生人。 该死的,内衣的布料都会比这个多吧……她恨恨想着。 裹着浴衣出去,冷翼凡已经开始游泳了。他很擅长游泳,浅蓝色的水在泳池之中开着绚丽的花朵,而他在水里就好像鱼一样。 他游完一圈,浮上水面,摘了泳镜,对着穆向晚一笑。头发还湿漉漉的,他的身材好到穆向晚都有点不敢看。 真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完美的,几乎裸。体的男人。 o(╯□╰)o “下来吧。”他对她招手。 “呵呵。” “向晚,你的胆子真的那么小?” “别对我用激将法,那样没用。”穆向晚没好气的说:“我会下水的,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我等你。” 冷翼凡果然在池边等着穆向晚下来。 穆向晚下水的地方是浅水区,水其实只到她的胸口,但是她看到蓝色的,流动着的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现在是冬天,游泳池的暖气开到令人感觉不到寒冷,轻轻用脚触碰一下水面,发现水也是暖的——某家伙估计又烧包了。极力把游泳池想象成浴缸,但是碰到水的瞬间还是迅速收回脚,好像脚下的是能吃人的沼泽似的。 她打心眼恐惧这里。 “向晚,怎么了?” “没事。”穆向晚咬牙说。 脸色不知不觉间变得惨白,穆向晚说话的时候都颤颤的,而她自己没有感觉到。冷翼凡看出了她的恐惧:“不要害怕,这里是浅水区。而且有我。” “我不怕。” “呵,好吧。” “给我一点时间。” 穆向晚深深呼吸着,过了很久才再一次把脚伸到水里——比上次的时间多了几秒钟,这真是好现象。她觉得坐在池边洗脚也是挺有趣的,克服恐水症总要循序渐进啊。 今天的功课就到这里结束吧…… “不想下来了?” “我觉得在这里坐坐也挺好的。” “向晚。”冷翼凡无奈地喊着穆向晚的名字。 “事情总要慢慢做……” “呵。你冷吗?” “不冷。” “把手给我。”冷翼凡突然朝她伸出了手。 穆向晚不疑有他。 “啊!” 克服 巨大的拉力突然把穆向晚拉下水。 穆向晚心中一惊,闭上了眼睛,落水的瞬间想的都是怎么把冷翼凡给宰了——这个该死的,令人厌恶的臭小子! 说好慢慢来,为什么还是会采取暴力手段?他不知道什么叫温柔吗?她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眼泪含在眼眶,原以为会掉进水里,狠狠喝上几口,但是除了身体接触到水之外,头部居然还在水面上,甚至脸颊都没有湿。一双手抱着她的腰,冷翼凡在她耳边轻笑:“就那么胆小?” “冷翼凡!”穆向晚没有睁开眼睛,用最恶狠狠的口气说。 “你已经在泳池里了。这水很浅,你不用那么恐惧吧。” “我恨你。” “要是等你自己下水的话,天都亮了。睁开眼睛看看吧,你的第一关已经过去了。” “少骗人。” “呵,喜欢趴在我身上的话就多趴会儿吧。” 穆向晚好像树袋熊一样趴在冷翼凡的身上。 虽然冷翼凡说这里是浅水区,但是她不敢把脚伸到池底——万一淹死了可怎么办!她双手勾住冷翼凡的脖子,死死的抱住他,脚也缠在他的腿上,这样才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五分钟后,她睁开了眼睛。 流动的水就在身边静静流淌,她能在水上看见自己的影子——以不雅姿态抱住冷翼凡的影子。水到冷翼凡的腹部上一些,应该是到她的胸口部位,不是很危险…… 要么,试试看? 毕竟这样抱着冷翼凡太难看了。 他还会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哼。 穆向晚的好强性子发挥了功效,她从冷翼凡的身上跳了下来——闭着眼睛,视死如归般的。她假装听不到冷翼凡的轻笑,而水淹没胸口的时候真是有瞬间的窒息——这一切都令人恐惧。 “没事吧。”冷翼凡说。 “没事。” 心突然跳得飞快。 流动的水让她的视线变得恍惚,头也开始眩晕,血液好像在瞬间冻成了冰。她觉得浑身无力,下意识就要朝岸上走,但是冷翼凡拉住了她的手。他看着她:“向晚,这是你要克服的恐惧。” “不行,真的不行……” “没试你怎么知道不行?” “冷翼凡!”穆向晚凄厉地说。 “向晚,有我在,不会有事。” 简单的话,简单的拉住了穆向晚的手。看着冷翼凡那么坚定的样子,穆向晚心中的恐惧好像也淡了——有冷翼凡在身边,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可是神挡杀神,佛阻杀佛的男人。 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还好吗?”冷翼凡摸着她的头。 “还好。” “你没有必要害怕——你看,你踏踏实实地踩在水底。” 顺着冷翼凡手指的方向,穆向晚看着水底——突然又头晕了起来。急忙拉住冷翼凡的手,揉揉眼睛,她清晰地看着自己的脚稳稳踏在水底,只觉得心中一定,好像是没那么恐惧了。 “好点没?”冷翼凡笑着问。 “好多了。” “你会更好的。” 穆向晚先是敢离开冷翼凡的怀抱在水里站着,半小时后甚至敢在水里走路,这样的进步速度是两个人都没想到的。 穆向晚欣喜若狂地在浅水区走着,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傻,但是她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她笑着说:“你说得对,把这里当作巨型浴缸就好啦……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你没去深水区呢,向晚。”冷翼凡无奈地说。 “我为什么要去那里?我又不会游泳。” “我可以教你。” “不想学。” “赌场不想要了?” …… “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穆向晚说:“怪不得事先不肯说……我上当了你是不是特高兴?” “你克服恐水症我才会高兴,向晚。因为你有这个心理疾病都是为了我。” “你……你知道?” “当然。” “呵。” 穆向晚嘲讽一笑。 冷翼凡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包括王雪晴是怎么欺负她,又怎么险些治她于死地。 那时的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生死都无所谓的棋子罢了。 虽然了解,也选择了原谅,但是心情还是会不爽。 “生气了?” “没有。” “向晚……” “呵,我不需要解释。”穆向晚说:“我早就了解了。对了,她还没找到吗?” “没有。” 两个人都没提“她”是谁,但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穆向晚微微皱了下眉,冷翼凡笑着说:“你害怕?” “嗯。”穆向晚点头。 “她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可是孩子们还小……是我多心了。” “你想她死?”冷翼凡问。 穆向晚一惊,看着冷翼凡。过了很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想……她死吗? 是这样吗? “我……” 微微张口,但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感觉让她非常挫败。垂下眼眸,而冷翼凡说:“你在犹豫什么?” “我……我不知道。” “呵。你真是善心,向晚。” “呵呵。” 无尽的挫败感突然袭来。 她自然是仇恨王雪晴的,但是想到王雪晴的经历,再想到她还那么年轻,心中还是会不忍心——这种不忍真是奢侈的情绪。她皱着眉问冷翼凡:“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随便问问罢了。因为她是必须要死的。” “嗯。” 游泳 王雪晴是必须要死的。 对于这一点,冷翼凡和穆向晚都非常的清楚。 她必须要死。 不说她现在还是不是爱着冷翼凡,也不说她对于穆向晚的仇恨,她是“凰”真正的少主,这一点就注定了她和冷翼凡不能共存,只会是你死我亡的局面。 一边是身份神秘,拥有高贵血统却没有实力的爱慕着对方的女人,一边是拥有可怕力量,对此毫不感动的男人…… 谁输谁赢,其实早就注定了。 但他们都不能放手罢了。 想起王雪晴的落寞、孤寂,歇斯底里,穆向晚突然也挺难过的。她可怜这个女人。但是,对于有威胁的人,她是不能心软的。 …… “别多想了,向晚。你是想不通的。”冷翼凡说。 “我确实……” “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她也没错。只是彼此的立场不同罢了。这是一场以命相搏的战役。” “翼凡……” “怕吗?”他笑着看着她。 “怕。”穆向晚实话实说。 “嗯?” “你知道我一直想过平静的日子的……我怎么就遇到了你。” “我怎么就遇见了你。”冷翼凡也笑着说。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着不同的生长环境,世界观,但是因为爱走到了一起。他们彼此谦让,改变,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向晚,我会让你在一周内学会游泳。” “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轻轻弹了一下穆向晚的脑袋,冷翼凡突然抱着她朝深水区走去。穆向晚吓得惊叫了起来,急忙狠狠勾住了冷翼凡的脖子。冷翼凡无奈:“向晚,我要呼吸不了了。” “你你你想做什么?” “我我我想带你去稍微深一点的区域,教你潜水。” “我能不学吗?” “不能。” 呜呜~~~~(>_<)~~~~ 站在水里,屏住呼吸,把脸伸到水里,然后迅速浮上水面。对于自己的无能穆向晚都无奈了,而冷翼凡看着表表扬她:“不错,比刚才进步了一秒。非常好。” “真的?” “当然。你今天估计能闭气半分钟吧。很快就会学会游泳了。” 虽然明知道冷翼凡是在安慰她,但是穆向晚对于他的赞美好像是信以为真,果然是多了一点信心了。 闭上眼睛,再次潜在水里,头发在水中飘扬。虽然想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接触水的瞬间还是见到了王雪晴的笑脸。 那天的记忆瞬间袭来。 冰冷的,黑暗的水,无力的身体,被迫喝水……窒息的感觉让她痛苦万分。下意识地想抬起头,但这次被某种力量轻轻压着。她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 “没事的。” 好像有人说些什么话,而她觉得唇上一凉,居然是一个轻轻的,在水底的吻。 汲取着他嘴里的干燥和温度,她那么用力地抱着他。不用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容颜。因为他在她的心里。 “不怕了?这次果然有三十秒。”他笑着说。 “辛苦你了。”穆向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用上美男计了……” “不喜欢吗?” “很喜欢。” “呵,那就好。” ————————————分割线—————————————————— 从泳池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准备下山了。 今天的运动量让穆向晚浑身酸痛不已,只想回家后好好睡一觉。 冷翼凡拉着她的手,在体育馆走着。她看着鲜红的,好像血一样的夕阳,再看着宁静的树林,安静的男人,突然有一种不想动弹的感觉。 不远处的篮球场突然传来了阵阵喧嚣,穆向晚脑子一转:“你会打篮球吗?” “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看你打篮球。” “很奇怪的想法。不早了,向晚。” “你是不会打吧。”穆向晚掩着嘴笑:“是不是怕我笑话你?” “没打过。” “哈,还真被我猜中了。我们去篮球馆吧,去嘛去嘛。” 拉着冷翼凡的衣袖,穆向晚几乎生拉硬拽地把他拉到了篮球馆。她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冷翼凡出丑——谁让他硬逼着她学游泳! 篮球馆里都是高中生,初中生,他们的出现非常抢眼,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冷翼凡有点尴尬,穆向晚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笑嘻嘻地说:“不如你打场比赛?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希望我的男朋友擅长打篮球,因为这样很帅。”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她瞪着他。 “你逼着我学游泳,我只让你打一场比赛,我觉得对你够好了。” “呵,我说过我不会。你是想见我出丑吗,向晚?” “不会的话就只能出丑咯——不过居然会有人不会打篮球?你是生活在真空里的吗?” “我哪有时间。”冷翼凡淡淡地说。 …… 忙着厮杀,忙着活命,哪有时间进行所谓的“娱乐活动”。 穆向晚默然了。 “那今天可以玩一下啊。”她笑着说:“弥补童年的遗憾嘛。” 冷翼凡:…… “好。”他说。 她的要求他总是不忍拒绝。 这真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那你去吧。”穆向晚笑眯眯地说。 冷翼凡的球赛 没有打过篮球,也没有看过一场篮球赛,事实上冷翼凡对于篮球这样的体育运动非常陌生——唯一的接触似乎是很某位篮球明星吃过饭?他看了一会,大概看懂了游戏的规则,笑着说:“好,出于对你的表扬,我会去打比赛——赢了给我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 “一个吻就够了。” “好啊。”穆向晚笑着说。 一个吻罢了,反正什么也不损失。 冷翼凡还真是好打发。 得到了心上人的首肯后,一身休闲装的冷翼凡就进了赛场。 也不知道他和那些高中生是怎么沟通的,那些人答应和他一起比赛,甚至拍拍冷翼凡的肩膀——穆向晚真是看出了一身冷汗。 拍他的肩膀……这不是在拍老虎的头吗? 果然小孩子的胆子比较大…… 冷翼凡拿着篮球,试探着运球,投球,都非常逊——看来他不会打篮球不是骗人的。穆向晚难得看到冷翼凡不擅长什么事情的样子,拿出手机拍录像——回家后可以好好回味,好好取笑他。 嘿嘿…… 她恶毒地笑着,拿出了手机。 也许是感觉到穆向晚的目光,冷翼凡居然对她挥了挥手,然后继续研究篮球。 他以前觉得这样的体育运动都是挺无聊的,但是真正玩上手发现还挺有趣——球赛其实是个人英雄主义和团队协作的综合体现。 他觉得他能赢。 “加油!” 有冷翼凡在,比赛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一开始的冷翼凡只是最普通的球员,但后来他的动作明显比以前纯熟了许多,甚至能扣球了——穆向晚简直难以想象有人在二十分钟内就学会运球和灌篮。那些人不了解冷翼凡,以为他是慢慢打上了手,但是穆向晚是知道他的真相的。 这样的男人……简直聪明到令人恐惧。 她庆幸她不是冷翼凡的敌人。 冷翼凡真正出手的时候很少,按照穆向晚对他的了解而言,他是在默默观察。二十分钟后,休息时间,他果然和大家说着什么。有些人点头,但是有些人直接对着他吼。冷翼凡一点没生气,用他的理智和个人魅力征服着这些孩子们。 队伍,就快变成了他领导下的队伍。 再次开场后,虽然只是细微的改变,但是冷翼凡这队还是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分工有所改变,一开始大家有点不适应,但后来在得分上完美体现了冷翼凡决断的正确性。当比赛结束,他们的比分超过对方的时候,他们都抱住了冷翼凡,兴奋地敲打着他!穆向晚一身冷汗,以为冷翼凡会发怒,但他只是大笑着,好像从心底里快乐一样。 穆向晚没见过这样的他。 这样的冷翼凡让她沉醉。 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快乐…… 他真的该快乐一点。 察觉到了穆向晚的注视,冷翼凡朝她挥了挥手,笑眯眯的。穆向晚也笑着回复他。 她看着他和那些小朋友们勾肩搭背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一会儿离开。她走到了门口,突然见到有人飞速闪到了一边,不由得有些怀疑。 她不动声色继续走着,然后突然转身,那人躲闪不及,被她看了个正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哥……” 那人好像没听见,往外跑,但是穆向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她觉得鼻子酸酸的:“是你吗,哥?” “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你觉得我会认错人吗?”穆向晚冷笑:“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明明也在这个城市为什么不来找我!穆城!” “小姐,你认错人了。” 好像只会说这句话,那人低着头,不看穆向晚。穆向晚抓紧他的衣袖不让他走。他们这边的动静让冷翼凡也朝他们走去。 看到冷翼凡走来,穆城显得很激动。他拔腿就跑,穆向晚想抓都没抓到。穆向晚怅然地看着空空的手掌,对冷翼凡说:“是我哥。我确定我没看错。” “是吗?” “我没想到他居然不认我……为什么不认我?是在生我的气吗?” “可能你认错人了,向晚。” “他是我哥,我绝对不可能认错——他一定是恨我。”穆向晚喃喃地说:“我是背叛者啊……那么多年,我一直找不到他,没想到他居然和我生活在一个城市。我真是白痴。他老了……” “向晚,别想那么多。一切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不如我们去问一下这里的负责人。” “好吧。” 为今之计是问这里的负责人,知道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不然她绝对不会死心。穆向晚同意冷翼凡的建议。 他们找到了体育馆的负责人。穆向晚细细描绘哥哥的外貌,那人说:“啊,是王小山啊。那人是我们这里的清洁工,人还算挺老实的——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你们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一个公道!” “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他家在哪儿,他的联系方式是什么吗?” “不是因为他得罪你们了?” “真的不是。” 穆向晚突然很难过。 从负责人的口气来听,哥哥平时工作挺认真负责的,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找他麻烦的话,那个负责人会毫不犹豫开除他——只因为找他麻烦的是贵人,而他只是一个清洁工。 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 穆向晚觉得非常难过。 “向晚。” “我没事。” 冷翼凡轻轻搂住了穆向晚的肩膀,穆向晚笑着说没事——不过他们都知道这只是谎话罢了。要到了手机号码,穆向晚想打,但是冷翼凡阻止了她。他说:“直接去他的住处。” “为什么?” “他一时半会搬不了家,但是你打电话过去的话,他会知道你锲而不舍地找他,以后要找他会更难。一次性完成比较好。” …… “好吧,我听你的。” 开车,按照地址找去,发现那里是贫民窟。 穆向晚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胸腔了。 她的手里拿着地址条,站在那破旧的门口,过了很久都不敢敲门。她觉得害怕。 哥哥…… 曾经是憎恨过他,但是她现在那么幸福,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而且母亲已经死了…… 哥哥知道这个消息吗?知道母亲是因为她才死的吗?她该怎么说出口! 该怎么说自己和罪魁祸首在一起了,有了孩子,还打算结婚? 她觉得羞愧不已。 “不进去吗?” “我害怕……” “不想进去的话就走吧。” “不,我想进去。” 迷茫只是短暂的,她的脸上恢复了坚毅。深吸一口气,轻轻敲着门,但是屋里没有任何应答。 “有人吗?开门。” 她一次次,执着地敲着门。 房屋里面好像是死亡一般寂静,她的敲门声甚至引来了邻居,但是哥哥还是没有开门。邻居不耐烦地看着他们,冷翼凡给他的钱让他瞬间变了颜色。他笑嘻嘻的,态度谦卑:“你们找小王啊,他可能还没回来!他工作很忙的,晚上还要帮人开出租的!” “他……还开出租?” “是啊,这里物价那么贵,我们这样的人不多找份工作怎么活啊!嘻嘻,你们一看就是有钱人,你们找小王做什么?是要让他做工吗?我也会的……” “闭嘴。”冷翼凡冷冷说。 那人立马闭嘴。 坐在台阶上,穆向晚和冷翼凡一直等着穆城。风吹在身上很凉,而他们都很沉默。冷翼凡把她搂在怀里:“你放心,他既然现身了,绝对走不了的。我会让人把他找出来。” “谢谢。” “那你的心情能好点吗?” “嗯。”穆向晚闷闷地说。 “向晚,我们坐在这里只会让他不敢回家罢了。” “可你还是陪着我坐了。” “我知道你不会听劝的,”冷翼凡淡淡一笑:“向晚,现在冷静点没?这里风很大。” “再等一个小时吧……好吗?”她期盼地看着他。 “当然。” 我听你的 他们坐在肮脏,冰冷的楼梯口,看着远方。 穆向晚期待着能看见哥哥走出出租车的身影。 她要抱着他,要放声哭泣,要质问他为什么不来找她——就算是恨她,可他们毕竟是兄妹啊!是这个世界上血脉相通的两个人! 这么多年,他也应该很孤单,他为什么不来找她?有那么恨她吗? 真是,好难过…… 捂住胸口,穆向晚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冷翼凡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无声地纵容着她去做这件丝毫没有意义的事情。 穆向晚双臂紧紧抱着,脸色雪白,一言不发。她看着遥远的方向,好像想从中看出什么似的。他们看着灰茫茫的天空,一直坐了很久,很久。后来,穆向晚终于问:“几点了?” “十二点。” “这么晚了……快回去吧,小枫和小葵该等急了。” “没关系,我和司徒宸打过电话了。他说他们今天再住一天也没关系。” “他真是好心……”穆向晚苦笑:“算了,回去吧。” “好。” 他们开车去了司徒宸的住所,孩子们都已经睡了。穆向晚和司徒宸道谢,司徒宸笑着说没关系。到家后,孩子们已经困得不行了,而穆向晚的头脑还是分外清晰。她一个人在浴室,过了很久才出来。她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难过吗?” 冷翼凡一边玩着穆向晚的长发一边问,把她搂在胸前。穆向晚很想笑,但是泪水还是不知不觉间流淌。 “难过。” “我已经吩咐下去,最迟明天能找到他。” “非要用这样的方式吗?” “不用这样的方式的话,你要见他起码花费两个星期的时间——而且在他不搬家的情况下。这样的变数太大。当然,我还是尊重你的意见,向晚。” “我的意见是……听你的。” “哦?”冷翼凡淡淡一笑。 “为了达成目的,手段不限——只要不让他受伤就好。我没必要放弃资源,让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你真是变了。”冷翼凡感慨地说。 “不行吗?” “我喜欢这样的你。” 轻轻吻了一下穆向晚的额头,冷翼凡淡淡一笑,而穆向晚却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夜色,她过了很久才说:“我变了很多,是吧。有时候我都怀疑这样的我不是我。” “向晚,不要胡思乱想。” “也许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冷翼凡的吻封住了。 手指轻轻插。进她的发丝,冷翼凡单手紧紧抱住她,这样的力量让她感觉到安全。穆向晚心中微微一叹,也抱住了冷翼凡,而她的泪也忍不住落下。 她给自己套上了枷锁,这枷锁让她透不过气。 冷翼凡太了解她在想什么了。 “你想复仇的话还来得及。”冷翼凡淡淡的说:“你无须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有用。” “你在胡说什么!” “呵,你是在自我谴责吗?那你为什么不记得他因为赌博让你辍学,然后险些家破的事情?如果没有我出现,你觉得你现在会过着正常的日子,他会出人头地吗?别开玩笑了。” “你说话怎么这样!”穆向晚生气了:“就算再不好,他也是我的哥哥!” “是啊。”冷翼凡冷笑:“就算从没尽过义务,但是可以行使权力……呵,这就是血缘吧。奇怪的血缘。奇怪的感情。” “你不懂不代表这样的感情不存在。”穆向晚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没有心吗?他确实对不起过我,但他是我的哥哥——我唯一的哥哥。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看着他,就觉得血脉被延续了。那种天上的吸引力你是不会懂的。你甚至不爱你的孩子。” “向晚!”冷翼凡严厉地看着她。 “难道不是吗?你爱他们吗?他们对你而言只是陌生人罢了!你尽过父亲的义务吗?” “抚养不算尽义务吗?” “除了给钱之外你做了什么?你会主动和他们说话,给他们讲故事,问问他们每天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开心吗?你就是个冷血的男人!你只爱自己!” 见到哥哥所产生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冷翼凡的身上。 穆向晚也知道自己的发火有些无理取闹,但是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冷翼凡看起来也不太高兴的样子。但是,相对穆向晚而言,他还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些事明天再说吧。你现在不清醒。” “你才不清醒!” “睡了。” 冷翼凡闭上眼睛,果真开始睡觉,穆向晚看着他,真是恨得牙痒痒。她脑中一片空白,一下子把冷翼凡的被子掀了。这下,冷翼凡是真的愤怒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冷冷地看着她。 “你不许睡觉。” “为什么?” “就是不许。” “没有正当理由的无理取闹我不会理睬。” “冷翼凡!” 穆向晚恶狠狠地瞪着冷翼凡,气到眼泪都出来了——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都不温柔体贴!婚前就这样,婚后更不可能对她好!他就是没心肝的自私鬼! “你到底想怎么样?”冷翼凡抚额。 “你不许睡觉。” “你要我陪你?” “嗯。我们出去吧。” 还是败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了。 屋外刮着大风,零星有雪花飘落,正常人都不会想离开家去屋外的——但是穆向晚坚持这样做。她想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以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冷翼凡面无表情地说:“外面在下雪,很冷。而且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你确定?” “我确定。” “穆向晚。”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愿意陪我的话我自己去就是了。” 穆向晚说着,披上衣服就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冷翼凡终于叫住了她。冷翼凡说:“穆向晚,我只陪你疯这么一次。” “我不需要。”穆向晚冷冷地说。 “我需要。等我五分钟。” 微微地叹气,冷翼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是纵容她——这几乎都是一种习惯了。 他明知道穆向晚是在任性,是在借机发脾气,真不打算再溺爱着她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投降。 呵,好厉害的穆向晚。 要知道从没有人让他冷三少低过头。 真实中无奈的感觉…… 冷翼凡控制思绪,不让自己再想下去,穿上了羊绒大衣,顺手拿着围巾,把穆向晚裹了进去。围巾里的她小小的,看起来简直好像是个娃娃。轻轻刮刮穆向晚的鼻子,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严厉:“只此一次。以后不许那么任性。” “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没关系。”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插手你和你哥哥的事,对吗?” “你又威胁我!”穆向晚瞪他。 “呵,确实是威胁。”冷翼凡淡淡地笑了:“可是你必须接受我的威胁。” “你……” 穆向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走了。” 冷翼凡拉着穆向晚的手出了门。 “想去哪里?吃什么?” “随便。”穆向晚说。 “已经很晚了,很多酒店都关了门……估计只能去大排档了。可以习惯吗?” “可以。我又不是娇小姐。” “那很好。” 开车到了海边的大排档,冷翼凡和穆向晚下车。他们要了一个包间。 这家大排档装修很简单,但是很干净,透过窗户能看着远处的大海和昏黄的灯光,以及灯光下飘扬的雪花。他们点了海鲜粥,在等待的时候,穆向晚要了啤酒。 “你喝酒?”冷翼凡诧异地看着她。“是啊,不行吗?” “随你。”冷翼凡淡淡地说。 一共上了五瓶啤酒。 穆向晚好像喝水一样喝着啤酒,喝得很快,没过多久就醉了。她一边喝酒,一边哭了起来:“他为什么不肯见我……我是他唯一的妹妹啊。就那么恨我吗?”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最迟明天就可以见到。” “你不会懂我的。”穆向晚冷冷看着他:“你根本不懂什么叫亲情。你是个怪物。” 争吵 这句话说完后,穆向晚就后悔了——特别的后悔。 酒精还没有完全起作用,她的理智还存在着——所以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居然说冷翼凡是个怪物…… 她偷偷看着冷翼凡,而冷翼凡的表情分外平静,甚至还在微笑。他的微笑让她有点害怕。她沉默不语,低着头,冷翼凡淡淡笑道:“怪物……你说得很对,我一直都是一个怪物。没有感情,没有血肉的怪物。” 穆向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出去走走。” 冷翼凡说着,起身就走。看着他离开,穆向晚第一反应是追上去,但是碍于面子,还是没有站起身。等她后悔的时候冷翼凡已经走远了。她透过窗户,看着他投身到雪夜,心突然一疼。 冷翼凡…… 他在难过吧。 刚才说话确实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说他是怪物呢?可是道歉的话又说不出口…… 穆向晚还在纠结,而雪越下越大了。她稍稍犹豫,还是结账出了门。冷翼凡站在海边吹着海风,穆向晚在他身后站了很久,终于走上前:“回去吧。” “你开车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冷翼凡说。 他点燃了一支烟。 打火机的微弱火光在风中很快就熄灭了,他打了几次才点着火——手肯定已经被冻僵了。他抽着烟,看着远处的海水,神色未明。这样的冷翼凡让穆向晚觉得恐惧。 “翼凡……回去吧。” “我说了你先会去吧。”他不耐烦地说:“打车回去,这里出租车很多。” “那你怎么办?”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冷翼凡……” “回去吧,不要我说第二遍。” 冷翼凡在生气。 穆向晚很清楚这一点。 他是因为她而生气的。因为她说了很过分的话。 天啊,居然说他是怪物…… 穆向晚开始后悔了。 “对不起。”纠结再三,穆向晚还是说。 “哦?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冷翼凡冷笑。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回去吧,外面多冷。” 穆向晚说着,伸手去拉冷翼凡——没有拉动。冷翼凡的手简直冷得好像冰块一样。她看着冷翼凡,冷翼凡终于不耐烦了:“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回去——现在。” “冷翼凡!” 冷翼凡冷漠地看着她。 眼神不再是温柔的,宠溺的,而是冰冷的好像猎豹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嗜血,冷漠。 穆向晚很久没有见到冷翼凡这样的眼神了。 她心中一惊,拉着冷翼凡的手也不自觉地放开。冷翼凡不再看她。 她静静站在冷翼凡的身后。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说出的话就好像是利剑,刺中了对方的心。 被自己深爱的女人说是“怪物”…… 他一定很难过吧。 可是说出的话到底要怎么才能弥补? 穆向晚想不通应该怎么做,所以干脆不去想了。她傻傻站在冷翼凡身后,为自己的失言买单。 雪很大。 雪花落在穆向晚的肩头,很快就积了薄薄的一层。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揉揉眼睛,眼睛里一片冰凉。她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冷到失去知觉了。 好冷…… 好像很久没那么冷过了。 她想起了在美国的时候。 那时候很穷,家里没有暖气,她偷偷捡了木柴来烧。潮湿的木柴有很多烟,她呛得不行了,孩子们也很难受,但是谁都不能拒绝那星星之火般的温暖。那时候,她望着黑夜,想的是明天能吃什么,雪到底什么时候停…… 哈,这雪到底什么时候停? 眼泪莫名地充斥着眼眶。 儿时的记忆突然浮现在眼前,她想起了和父亲一起堆雪人的场景。那时候,哥哥对她非常好,怕她冷还帮她堆雪球。母亲就在一边笑着。 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以为自己忘记,但是还是想起。 记忆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黑暗之中,穆向晚默默流泪,转过身。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了。她很累,需要睡觉。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吵架的感觉真难受…… 可是都道歉了,他还想怎么样?他还是那样的坏脾气,一直没变过吗?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穆向晚突然心灰意冷了。 雪夜让她寒冷,但是冷翼凡让她更冷。 冷翼凡…… 无奈地转身,没想到手臂被人拉住。她愕然地看着冷翼凡。冷翼凡拉着她的手臂,一只手为她拂去额前的雪花,低沉地说:“真是没办法……我的心现在有那么软了吗?” “什么?”穆向晚愕然得看着他。 “我很生气。”冷翼凡说:“非常的,生气。” “我知道。对不起。” 主动把头依偎在冷翼凡的胸前,穆向晚讨好地笑着——这样亲密的举动她平时真的很少这样做。她把头埋在冷翼凡暖烘烘的胸口,一咬牙开始撒娇:“对不起……你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而且……而且女人总有那几天的嘛。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呵,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冷翼凡冷笑。 “你大人有大量。” 看着穆向晚亮晶晶的眼睛和嘴角的微笑,所有的怒气好像在瞬间消失无踪。他原来已经想好要给她一点教训,至少是不能再纵容着她的性子,但是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怎么也控制不住,就会心软。他不知道爱一个人原来会这样。 原来会不分对错和原则,只是一味的宠溺…… 为什么会这样? 牵手 看着漫天的雪花,冷翼凡开始反思自己。 他自认为是一个理智的,不会受到情绪控制的人,事实上这么多年来,能让他情绪起伏的人和事情也越来越少了——可是,就在刚才,他居然真的愤怒了。 深深的愤怒。 好像是冰水浇到了燃烧着的铁块上,“噌”地一声起了白雾。铁块冰冷,而白雾让他看不到前方。 他几乎是无法相信穆向晚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短暂的愤怒后,心里是平静——死亡一般的静谧。他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他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来了。 “你是个怪物。”母亲曾经恨恨地说。 “你这个怪物!”哥哥曾经惊慌地看着他。 呵,那么多年了,还是个“怪物”。 这还真是一种幸运。 冷翼凡想着,淡淡笑着,静静站在雪中,好像没有生命力的冰雕。他也知道穆向晚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但是他不想理她。 他平时真的太惯着她了。 她想要的都会尽力满足,她想做的事情也不插手,甚至会为了她做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情。可是,在她的眼里,他还一直是杀人凶手和怪物。 突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爱情”本来就不是他这样的人该享受的东西。 冰冷的风让他的心更加平静,他觉得自己又恢复成了以往的自己——骄傲,嗜血,无所畏惧的冷家三少。可是,那家伙居然哭了。 她哭起来的样子真难看。 她依偎在他的胸口,不住说着“对不起”,而心不由自主地软了。看着她,会想起她身体不好,吹风伤身,而在雪地里哭更是不要命了…… 于是就心软了。 原来想冷她一阵子,到底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啊…… 无奈一笑,冷翼凡拉着穆向晚的手。她的手很冷。他解开大衣,把穆向晚的手放在了胸口,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穆向晚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你不冷吗?”她问他。 “不冷。” “骗人。” “你比我怕冷。” 手掌放在冷翼凡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穆向晚觉得心头软软的。她为自己的失言抱歉万分。冷翼凡摸摸她的头,阻止了她想说的话。他说:“好了,什么都不必说了,过去的就过去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真的……对不起。”“说了不要再提了。可以回去了吗,冷夫人?” “嗯。” 对着冷翼凡柔柔一笑,穆向晚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中。冷翼凡牵着她往车里走去。 一场争吵就这样告一段落。 “以后再也不任性,故意气他了。”穆向晚想。 “算了,还是让让女人吧。”冷翼凡想。 他们的手握得很紧。 ————————————————分割线—————————————— 第二天,穆向晚去上班。 她一整天就是心神不宁的。 她每隔一分钟就去看一眼手机,看看冷翼凡是不是找她,是不是知道了哥哥的下落。 她打翻了三杯咖啡,把文件通通搞错了,统计数据的时候也是错的离谱。要是平时,同事们肯定是有微词的,但是他们硬生生忍了下来——估计是怕她的男人灭了他们。 穆向晚觉得非常抱歉,但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太想见哥哥了。 下午的时候,冷翼凡终于来了电话——说是她的哥哥已经在他们家里了。穆向晚只觉得一惊,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她在位子上坐立不安,到底还是跑到司徒宸的办公室请假。 “老板,我有事,想回家一趟,可以吗?” “有事?什么事?回家看孩子?” “不问可以吗?” “穆向晚同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竞争对手雇佣来毁坏公司的。” “老板,不开玩笑了行吗?我真的有事。” “好吧。会扣工资哦~~~” “知道了。” 收拾好东西,穆向晚赶回了家。一路上她都在应该怎么面对兄长,该说什么话,但是什么也想不出来。她索性什么都不去想。 脑子空空的,心却是沉沉的。 到底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穆向晚…… 怀着近乎沉重的心情,她推开房门,果然在客厅里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低着头,头发有点白了,背很弯,和以前真的是有着天壤之别。可是穆向晚还是认出他来了。他是她的哥哥。 “哥……” 身体忽然微微一颤,可是那人没有抬起头。强忍住泪水,穆向晚走到那人面前,弯下腰:“哥,你不要我了吗?你就那么恨我吗?” “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认错人?你以为是拍电视剧吗?你不是我哥而是我哥的双胞胎?甚至耳朵后面的红痣都一样?” 穆向晚还是没有控制住,突然愤怒了。 她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 要不是哥哥爱赌,她怎么会做冷翼凡的情。妇?她都不记恨他,但是他居然不肯认她?他们可是亲兄妹! 难道亲情是那么寡淡的吗?还是说他无法原谅她?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越想越难过。 穆向晚紧紧咬着嘴唇,但是还是忍不住落泪。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冷翼凡看着她,没有上前,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该插手的事情。 “哥!” “我真的……不是……” 交心 穆城突然低下头,用手捂着头,痛苦的样子让穆向晚吃惊。穆向晚含泪看着他,冷翼凡拍拍她的肩膀:“我先走?” “嗯。” “自己小心。” 深深看了穆向晚一眼,冷翼凡带着手下们离开。一分钟内,客厅里的人都走。光了,他们现在是单独相处。穆向晚蹲下。身子,抬头看着穆城,好像是回到了幼年一样。她抱住了穆城。 “哥……” 这一次,穆城没有推开她。 在穆城怀里,穆向晚放声大哭,哭的就好像是孩子。穆城手足无措,又沉默的看着她,房间回响着穆向晚的哭声。穆向晚红着眼睛:“你是恨我吗?哥,那么多年了,就从来没想过我吗?可是我一直在想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们一家人不能生活在一起吗?”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你再不认我,我就天天跟着你,直到你认我为止。” 穆向晚轻声又坚定的说,而穆城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他觉得无奈至极。 明明已经打算只要默默看着她就好…… 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胡搅蛮缠了? “向晚。”他终于叹息:“你这是何苦。” 穆向晚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下来。 眼泪大滴大滴落在手背上,然后挥发,留下的是淡淡的凉。穆城看着她,不住摇头:“我真不懂你是为了什么。你现在生活的那么好,何必又来……” “你是我哥哥。” “我是给你带来不幸的人。向晚。” 穆城看着她,而穆向晚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子划过,疼得钻心。她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穆城看着窗外,他在苦笑:“回想以前的时光,真的好像是一场梦……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那么多错事。 赌博,坑蒙拐骗……我真的什么都做。现在想来,可能是对过去生活的留恋吧,觉得自己可以混出名堂来。可是我错了。我连累了你和妈。 向晚,你说不敢面对我……其实是我不敢面对你才对。你当时还那么小,你该上大学的……是我错了。 但是看到你现在我也放心了。“ 穆城断断续续的说,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穆向晚懂了——全听懂了。她抱住穆城,穆城过了很久也抱住她。亲情到底战胜了一切的怨恨。 他们是亲人。 最亲,最亲的亲人。没有人能拆散他们。 他们叙叙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穆向晚惊奇地发现原来哥哥又去自学大专了——他真的变了。穆城也很惊讶那个赌场居然是穆向晚在打理,犹豫很久还是说:“向晚,不要打理赌场了。这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而且你忘记父亲说的话了吗?” “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情。父亲那时候只是怕我们暴露吧,但我们现在已经暴露,不存在那个问题了。‘凰’也换了人。没事的,哥哥。” 穆向晚淡淡的笑着,她的笑容让穆城在瞬间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也是那样从容的,云淡风轻的笑容。向晚还真是像他。 而自己却…… “那三少不介意你抛头露面吗?” “这赌场就是他送我的。” “他……是不是……” 穆城没有说出来,但是穆向晚明白他的意思。她笑着点头:“不会。我很偶尔去,而且我的赌术也绝对不是天下第一。他不至于谋算我这个。” “你还是小心的好。你……要结婚了吧。” “是啊。到时候哥哥一定要来。”穆向晚脸红了。 “呵,我来做什么。只会给你丢人。” “哥,你代替父亲,把我交到冷翼凡的身边吧。父亲不在了,能牵着我的手的只有你了。“ 看着穆向晚亮晶晶的眼睛,穆城的眼眶顿时湿了。他也觉得新娘子结婚的时候没有人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丈夫的身边会多么难过。 所以,就算是还讨厌那个男人,但是为了妹妹的幸福,还是要出现……也许以后还要打交道,真是想想就发寒。 不过算了,这是他欠她的。 他必须偿还。 “可以吗,哥?”穆向晚看着穆城。 “好。” “谢谢。” 穆向晚笑了,穆城也终于笑了起来。这是他们见面后第一次轻松微笑。穆城问:“妈……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和三少没关系?” 穆向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她尽量不偏不倚,但是说到王雪晴的时候还是红了眼睛。穆城听得手指紧紧握拳。他听说王雪晴还把穆向晚绑架到了法国,是“凰”的少主,真是怒不可赦。他不住说:“原来是这个女人……原来是她……她现在还活着吗?” “应该是还活着。我们的力量太弱,哥。我相信三少会帮我的。” “你就那么信任他?” “是。” “向晚,有些话我必须要说。”穆城严肃的看着她:“是,三少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但是这样的男人和你并不适合。我知道你的性子。你想过平静的生活,他不能给你这个。父亲身上你还没得到教训吗?” “我知道……可是我爱他。”穆向晚苦笑。 穆城说不出话来了。 陷入情网的女人一向是傻的,他的妹妹一向单纯,自然不会例外。可是他还是觉得冷翼凡和穆向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并且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 但是……他没有说话的资格。之前是他做错了,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 真是悲催的感觉。 傻丫头 “向晚,我希望你能幸福。” 轻轻一叹,穆城喃喃说着,心中却是苦涩难言。 他一点都不看好这段婚姻。 虽然冷翼凡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男子,是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不希望妹妹过着富贵的,可以帮衬他一把的生活,只希望她幸福。 而冷翼凡真的能给她幸福吗? 他是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亡命之徒,他的妹妹却是希望过着平静生活的最普通的女子。他们之间一定经历了很多,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妹妹会为了这个男人生孩子。 她一定上当了。他想着。 可是他无力阻止。 这真是难受的感觉啊…… “哥,我会幸福的。”穆向晚认真地看着他:“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幸福。” “好吧。”穆城微微一叹。 虽然穆向晚极力挽留穆城,希望和哥哥一起住,但是穆城还是坚持重回自己的生活。他继续做着清洁工,有多余的钱就念书,他觉得这样的生活非常踏实。 穆向晚虽然无奈,但还是尊重哥哥的选择。其实她非常高兴见到哥哥努力工作的样子。 要是妈妈还活着,她会高兴的吧…… 唉。 “妈咪!” 孩子们放学回来,直奔穆向晚的怀抱,也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们好奇地看着穆城,穆城急忙站起身,简直是有点手足无措了。穆向晚摸着他们的头,笑着说:“快叫舅舅。这是你们的舅舅。” “舅舅好。”他们乖巧的说。 “你们好……”穆城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们和你真像。”走之前,穆城说:“向晚,好好对他们,他们是你最亲的人。” “你也是我最亲的人,哥哥。”穆向晚轻声说。 “呵……傻丫头。” ——————————————分割线———————————————— 和穆城的会面让穆向晚心中的巨石落了地,她终于可以不要活在自责的世界里。 她还有哥哥,她不是孤单的。 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婚礼的日子慢慢靠近,可是她也没什么好忙的——事情都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她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于婚礼的设想后就做起了甩手掌柜,反正结婚对于她而言只是多了一张纸,甚至不用从一个房间搬到另一个房间去。 她感觉自己和冷翼凡似乎已经结婚很久了。 穆向晚没想到赌场的生意会那么好,也会那么忙。 她白天上班,晚上去打理赌场,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但是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上班的时候她会想着赌场的事情,而晚上她哈欠连天。在她第三次发烧后,冷翼凡终于发话,让她在工作和赌场之中选一个。 “不能两者兼顾吗?”穆向晚可怜兮兮的问。 “你觉得可以吗?”冷翼凡冷笑。 “翼凡……” “要不两者都不让你去?” “好吧。” 面对着冷翼凡的威胁,穆向晚只好低头。她考虑再三,选择了辞职。 递上辞职书的那天,她的心中忐忑不安。司徒宸没有看她到底写了什么,只是问:“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站在老板的角度我不该说,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还必须问你:你真的考虑好了?辞职了,你的世界就完全和那个家伙的世界重合,你甚至没有地方后退。” “我……我知道。” 在司徒宸这儿工作象征着穆向晚是有着自己独立生活的女人,她的世界与冷翼凡无关,而打理赌场则意味着她的世界和冷翼凡的重合——这是她曾经最为恐惧的东西。 可是她现在不怕了。 因为她信任他。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无话可说。”司徒宸笑着说,朝着她伸出手:“以后还是朋友。” “当然。谢谢你,老板。” “呵,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老板,谢谢你当初收留我。” “呵,当时我也只是想看那个男人的笑话罢了。”司徒宸微微一笑,笑容祸水。 “那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这真要感谢你。” “不客气。” 正式辞职后,穆向晚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到赌场之中去了。 每天晚饭结束后,和孩子们玩一会儿,她就会回到房间,开始自己的夜的生活。家居服,碎花长裙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小礼裙,黑色的高跟鞋。卷发披散了下来,及腰的长度,配着她雪白的肌肤,简直是妖媚至极。 她给自己画着红色的口红,带上蓝色的“人鱼之泪”,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她不再是冷翼凡身后的女人,而是穆向晚——赌神穆年的女儿,穆向晚。 她以自己的姓氏而骄傲。 ——————————————————分割线———————————— 晚上,穆向晚去赌场打理一些事情,所有的人都恭敬地喊她“穆小姐”。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她去办公室看这些天来的报表。 她发现赌场最近的业绩有所下滑。 她询问了经理,经理油嘴滑舌的和她打太极。穆向晚知道其实他们都只是表面恭顺罢了——没有人把她放在心上。 “几个星期前的客流量是现在的两倍。为什么客流量会减少那么多?而且居然没有客人的投诉?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穆小姐。客人少只是因为厌烦了,又或者是冬天懒得出来吧。这样都是正常的,正常的。” “可是去年和前年似乎不是这样的。”穆向晚合上文件后说。 升职 面对着穆向晚的质疑,经理笑了。他的笑容非常奇异。 “每年都会有变化。还有……客流量少了也许和赌场的新政策有关吧。毕竟很多赌徒是依靠家里生活,也依靠家里来赌的。您的方针会让他们……” 经理用自己的笑容提醒着穆向晚是多么的不专业,这样的笑容让穆向晚非常不爽。而且她根本没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 “我不认为我的选择是错的。“穆向晚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就算子女是被父母抚养成人,但是父母并没有出卖他们人身自由的权利,欠债也不该找他们还。他们自己付出代价就好。“ “您说的很对。还有……穆小姐,阿达的事情……” “这个人必须开除,没什么好说的。”穆向晚决绝地说。 “可是他在员工中的影响力非常大。” “那又如何?” “他走了后,员工们都觉得提不起劲儿……” “那用别的方法让他们提劲儿吧。” “穆小姐高明。” 经理恭维着穆向晚,但是穆向晚知道他根本不在乎,甚至在蔑视她。他们都看不起她,他们忌惮的只是冷翼凡罢了。 这样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 可是,她不会和冷翼凡说一句话,因为这是她必须自己解决的问题。 今天,她就要解决这个问题。 阿达是绝对要开除的。 他仗着自己年纪大,资格老,经常无故不来上班,还带领员工在上班时间聊天,这样的人是不能要的。穆向晚开除了他,他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恶狠狠地说:“你会后悔的,小丫头!” “是吗?”穆向晚当时淡淡一笑。 她倒是很久没被人叫“小丫头”了。 “我出去看看。”她对经理说。 进了赌场,发现赌场的人气真是一天比一天差——和她的婚期刚传出来的时候的人气简直是天壤之别。员工都有点无所事事,互相嘻嘻哈哈取笑着,只有一个女孩非常安静。她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女孩几眼。 那是李兰心。她还记得她的名字。 “下班后我们开个会。全体员工。”她说。 “哦……” 虽然都在答应,但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这一点穆向晚看得出——除了李心兰。走到了兰心的身边,兰心诚惶诚恐的对她微笑。穆向晚用笑容安慰着这个姑娘,问:“还习惯吗?” “习惯,穆小姐。”李心兰急忙说:“谢谢穆小姐给我工作的机会。” “你做得好,自然能升值,我选人只看能力,不看资历。”穆向晚淡淡的说:“晚上的会议可以自己决定是否参加。你们忙吧。”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经理暗暗想着。 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他们的新老板还真是缺脑子——居然说随便来不来开会这样的话。她现在一点威信都没有,性格又软弱可欺的话,以后的管理只会更难,更没有人听她的话了。 毕竟她只是三少的女人罢了。 让一个女人当老板……哼。 当一天的工作结束后,清洁工开始清场,而穆向晚在会议室等着他们。 只有李兰心一个人来。 她的脸红通通的,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她看着穆向晚,似乎很害怕穆向晚问她什么。穆向晚心里轻轻一叹,还是问:“其他人呢?” “他们好像有事,就先走了。” 她说的真婉转。穆向晚想。 “有事?是不想来开会吧。” …… 兰心表示沉默。 她怎么敢说出她的同事都说了什么样的话,是怎么嘲笑穆向晚的。 她不想伤害这个女王一样的女人。 她不忍心。 那些人都看不起穆向晚,说她是借着三少的力量的笨女人,但是她并不这样认为。她不会忘记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那个女人救了她,给了她新的生活。 她愿意为穆向晚奉献她的忠诚。 “呵,我就不为难你了。既然你来了,我宣布一个决定——你会是这个赌城的副经理。” “穆小姐,你说什么?“ 兰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达的位子还空着,穆向晚本来想把这个位子给考评、表现最好的员工,让他们彼此竞争,但是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他们甚至没报名。 这样也好。 让他们看看,也培养自己的势力。 “穆小姐,这是真的吗?”心兰傻傻的问:“可是我不行……真的不行。” “就那么没自信吗?”穆向晚笑道。 阿达的位子是主管级别,工资可比一般的员工、领班多上几倍。他们虽然之前受着阿达的领导,甚至阿达现在还在暗暗操控着他们,但是穆向晚不觉得他们会不觊觎阿达的位子。 谁都想神官发财,这是个好机会,她相信不会有人甘心错过这样的机会。他们一定会为自己今晚没来而后悔。 阿达…… 对,他是有影响力,有人脉,但是在利益面前有几个人能记住自己原来的立场?这也是人性。 她穆向晚也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就是杀鸡给猴看,恩威并施,借此树立自己的威信。 而且兰心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我经验不足……” “慢慢的就好了。我相信你。”穆向晚微微一笑。 面对着穆向晚信任的眼神,兰心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而她重重点头。眼见兰心答应,穆向晚说:“明天我会宣布这件事。你会遇到很多困难,很多事情我不能为你出头,委屈也只能你一个人受。你怕不怕?” “不怕。”她轻声而坚定的说。 “那真是太好了。” 最近更新少了,抱歉啊。快结局了吧。谢谢大家一贯支持。 堆雪人 兰心红着脸,心事重重的走后,冷翼凡来接穆向晚下班。 坐在车里,冷翼凡好像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那么激动?” “有激动吗?”穆向晚摸摸自己的脸蛋。 “你一直在笑……难道自己没察觉吗?” …… 轻轻摸着脸颊,穆向晚才发现自己确实是一直在微笑着。只要想象着那帮人明天会有的表情她就觉得快乐。她以前没发现自己还有那么恶劣的一面。 “很高兴?” “是啊。”穆向晚笑眯眯地说。 “你真的没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我能自己搞定。” “很好。” 赞赏地拍拍穆向晚的头,冷翼凡笑了。六年来,他看着这个女人慢慢成长,化茧成蝶。比起柔弱的藤蔓而言,他更欣赏的是娇艳的玫瑰花。 穆向晚就是这样的玫瑰。 他相信哪天他不在了,她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这才是他——冷三少,也是“凰”的主人需要的女人。 他的女人。 “向晚,就要结婚了。”他说。 “是啊……不知道婚礼那天会不会下雪。”穆向晚笑道。 “室外婚礼下雪的话会很冷。” “我不怕。我喜欢雪。” 她喜欢下雪。 雪花是那么洁白,那么纯净,好像世界上的所有污秽都会消失,整个世界都变得干净。 “那但愿了。”冷翼凡看着窗外的雪花,淡淡说。 一夜大雪。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穆向晚惊喜地发现雪花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这个世界变成了银光素裹。披上大衣,在暖暖的屋子里一边喝着热咖啡,一边欣赏着雪景,这样的生活让穆向晚觉得快乐。 她的安静一直持续到孩子们起床。 今天是周末,小枫和小葵不必去幼稚园。看着雪花,他们欣喜不已,一直闹着要去堆雪人,打雪仗。穆向晚笑着答应了。 孩子们负责滚雪球,然后把雪球聚集在一起,穆向晚则负责把雪人堆得结结实实的。他们的手都冻红了,但是都很快乐。穆向晚从厨房拿了胡萝卜来,插。在雪人的脸上,他们顿时笑了起来。小葵也跑不见了,过了很久拿了一顶帽子来。 “帽子!给雪人戴帽子!” 穆向晚觉得这帽子非常眼熟。 “这是……你从哪里拿的?”“沙发上啊。” “这是你爹地的帽子。”穆向晚说。 …… “啊!” 小葵吓得把帽子丢在了地上,穆向晚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小枫却把帽子捡起。小枫踮着脚,把帽子带在雪人头上,然后诡异一笑。反正冷翼凡不在家,所以穆向晚也不害怕,反而开玩笑:“还真挺像你们爹地的。” “看起来是挺讨厌的。”小枫嘟囔。 “喂……不要那么直接好不好……”穆向晚黑线。 他们到现在都没叫过冷翼凡“爹地”。 穆向晚一向尊重孩子的选择,所以从不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她怕冷翼凡生气。所幸,冷翼凡看起来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说:“只是个称呼罢了,随他们高兴吧。” 穆向晚不敢去想冷翼凡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夹心饼干的感觉真是不好受,所以装傻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比较好吧。 “听着。”她笑着说:“下个礼拜天我就要结婚了。” “知道啊。妈咪新婚快乐。”小葵笑着说。 “喜欢给你们的礼服吗?” “喜欢,真漂亮。” “妈咪希望结婚后你们可以喊翼凡叔叔爹地——他本来就是你们爹地。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他还是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认可。我们也住在一起那么久了,其实他并不是陌生人,对不对?”穆向晚笑着说。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穆向晚微微一叹,但还是硬着心肠:“这是妈咪的希望。” 她决定为冷翼凡做点什么。 冷翼凡一直宠着她,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从来不给她压力,她也心安理得地承受着他对她的好,觉得这一切都是非常自然的。 如果不是上次她说错话,冷翼凡发怒,她也许永远不会发现冷翼凡也只是一个人——有着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神。 他也需要关心和呵护。 他对她多好。 自己本来就很忙,但是为了教她游泳,每天都抽时间和她去游泳馆;他买了赌场给她,从不干涉她的选择和自由;他从不给她压力。 爱情其实已经开始不平等了。 也是时候让她承担一些,做一些事情了。 “知道了。”他们终于说。 穆向晚摸摸他们的头。 “相信妈咪。虽然他可能很冷漠,但他会是一个好父亲。” “妈咪,你幸福就好。” 小葵和小枫软软的小手拉着穆向晚的手,穆向晚的眼睛酸酸的,但是她极力忍住了泪水。她拍拍雪人,笑着说:“好了,他还缺点什么?” “围巾!” “哈,去拿围巾!” “好!” 于是,冷翼凡的羊毛围巾也光荣牺牲了。 雪地里,一个半人高的雪人是那么明显。他带着帽子和围巾,手里拿着扫把,疯狂又搞笑。看着劳动成果,他们咯咯笑着,穆向晚拿来相机合影留念。 就在他们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冷翼凡突然回来了。 “你们在堆雪人?”他问。 他看着院子中央的雪人,微微皱了眉——不知道是觉得他们这样做无聊还是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帽子和围巾。见到他,孩子们的脸顿时垮了,穆向晚急忙站在他们面前,笑着说:“是啊,不然真是辜负了这场大雪。要不要一起来?” 她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冷翼凡说:“好啊。” …… 于是,冷翼凡开始很诡异的和他们一起堆雪人。 气氛穆向晚只能用“诡异”一词来形容,她也非常抱歉。但是她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 她眼睁睁的看着优雅的冷家三少卷起袖子,先慢条斯理地捏了一个小雪球,然后在地上滚着,慢慢形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大雪球。 他慢慢往雪球上加雪,看着他们:“不一起来吗?” “好……好。” 他们沉默地堆着雪人。 雪人基本完工前,冷翼凡摘了穆向晚的围巾,于是这个雪人的性别为女。穆向晚看着“自己”,心里有点哭笑不得。她还没说什么,冷翼凡说:“还差两个小的。” 她的心突然一颤。 冷翼凡神色自若地继续“工作”,孩子们在帮他,很快两个小小的雪孩子在两个大雪人的旁边。他们一看就是一家四口,特别顺眼。 望着自己的工作成果,冷翼凡和小枫小葵都显得很高兴,穆向晚却有点想哭。 她比谁都了解冷翼凡的个性,知道他原来对孩子其实没太大感觉,而他已经变了。 至少他把他们作为家庭的一份子了。 这……就是血缘吧。 虽然只是无意的举动,但是这代表着冷翼凡对他们的认可和接纳。她知道冷翼凡是一个无情的,没有家庭观念的人,她都没想到自己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他。 他终于知道自己是个父亲了。穆向晚想道。 这真是太好了。 眼睛突然酸酸的,看着冷翼凡和孩子们在一起的场景,穆向晚觉得自己想落泪。 这就是幸福吧。 “哥哥,这是我,这个是你!”小葵兴奋地把帽子戴在属于自己的雪人上,然后去抢小枫的帽子。 “好无聊。”小枫撇嘴。他故意装作一副淡漠的样子显示自己的成熟。 “把你的帽子给我拉!” “不给。” “你不给我就哭!” …… 大家都无语了。 “我真的哭啊!” 小葵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哪有要哭的样子,但是小枫还是无奈地把帽子摘下来了。小葵把帽子心满意足地戴在了雪人的头上。她嘻嘻的笑着,突然拿起雪,往小枫身上打。 小枫反应很快,顺势一躲。 原来只是孩子们的玩笑罢了,可是,他们都没想到雪球打中了……冷翼凡的脸。 清理赌场 气氛凝固了。 孩子们吃惊地张大嘴,穆向晚用手掩着嘴巴,而冷翼凡冷峻地伸出手,弹去脸上的雪花——好像是狮子在抖浑身的鬃毛一样。 穆向晚看得心中一颤。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站在小葵面前,对冷翼凡笑道:“一个玩笑罢了……你脸上有雪的样子看起来好帅啊,哈,哈,哈。” 这话说完,她也发现自己挺二的——居然火上浇油。冷翼凡微微皱眉,然后眉头疏解开:“这样很好看?” “恩呢恩呢。” “那么……” 他的话故意说了一半,在穆向晚没反应过来之前,飞快抓起一把雪丢在穆向晚的身上。穆向晚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想到冷翼凡也有那么无聊的时候。 “你也很美。”他温柔地说,狡黠地笑着。 穆向晚可以确定冷翼凡是在玩她。 愤怒地抓起雪,做成雪球,朝着冷翼凡的身上扔去,但这一次冷翼凡闪躲地非常迅速。穆向晚一连几次都没砸中这个男人,愤怒地号召群众和她一起进攻:“小枫,小葵,上!” …… 他们愣了一下,然后飞快抓起雪朝冷翼凡的身上扔去。 一场大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院子里,雪球“嗖嗖”的飞着,一开始他们还知道自己的立场,到后来见人就砸,什么都不管了。雪滑进脖子里,冷冷的,但是刚才还冰冷的手却开始发热,简直烫得不行。 他们笑着,叫着,穆向晚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她几乎变成了雪人。后来,还是冷翼凡说:“回去吧,小心着凉了。” “今天真开心。”穆向晚抱住了冷翼凡。 “你开心就好。” 冷翼凡揉揉穆向晚的头发,然后弯下腰问小葵:“冷吗?” “不冷!”小葵响亮的回答。 “呵,小葵很厉害啊。现在去洗澡吧,小心感冒了。” “嗯!” “你也去洗澡。”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我觉得你在射击方面有点天赋,有空和我去打枪?” “打枪?”小枫眼睛一亮。 要是平时,就算是再喜欢,他也不会接受冷翼凡的好意,上他的当,但是他现在热血沸腾的,根本想不了那么多。他喜欢学武,喜欢枪,喜欢一切运动。眼见小枫激动,冷翼凡笑着点头:“对。等你枪法好了,我带你去澳洲猎熊。”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好!”小枫说。 “你们真暴力……” “妹妹,我把熊皮给你做衣服。” “我才不要。” …… 让两个小冤家洗澡后,穆向晚也去了浴室。泡在热乎乎的水里,她闭着眼睛,嘴角还是带着笑容。 在冷宅那么多天,她最快乐的就是今天了。她看到了家庭的幸福。 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和睦相处……她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门轻轻打开,冷翼凡也进来了。他坐进浴缸,把穆向晚搂在胸口。他摸着她的手,说:“终于暖了。你的手刚才可是冷的像冰。我让佣人煮了姜茶,已经和小家伙们送去,一会儿你也喝点。” “三少真是贴心。”穆向晚故意说。 “呵。谢谢表扬。我会更加贴心的。” 轻轻咬住穆向晚的耳垂,冷翼凡身上的热气比浴室的闷热还要令人疯狂。沉醉在他温柔的亲吻里,穆向晚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飘,而她被抱在洗脸池的台盆前。身下的冰冷和身体的火热成了最鲜明的对比。微微眯起眼睛,她搂着那个男人的脖子。 “翼凡……” 轻柔的声音是最美妙的催。情剂。 冷翼凡挺。入,瞬间被灼热所充斥,穆向晚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呻。吟。他们十指交缠,他们的发丝纠结在一起。一次次的海浪般的感觉袭来,她的理智早就消失不见,身体完全屈服于感性。 “向晚……” 冷翼凡喃喃喊着穆向晚的名字,轻轻吻着她的眼睛。穆向晚轻声笑着,他拿了毛巾给她:“快擦擦吧,别感冒了。一会记得喝姜茶。” “知道了。” “今天还去赌场吗?” “当然要去。” “雪很大。” “可是今晚有好戏看。”她笑着眨眨眼睛。 “要帮忙吗?” “借几个人给我,然后你等着看戏就好。” “呵呵。好。” 亲亲穆向晚的额头,冷翼凡不再过问。 晚上,穆向晚打扮完毕,司机送她去赌场。现在还不是营业时间,但是员工们都已经到了。换上了职业装的兰心看起来神采奕奕,但是见到穆向晚的时候她笑着:“穆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兰心。” 毫不掩饰对于兰心的赞赏,她在场子里停下,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她平时很少在场子里停留,大家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穆向晚微笑着说:“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李兰心将接替阿达的位子,成为副经理。希望她以后和大家一起,合作愉快。” “什么?” “这个小丫头怎么能取代阿达的位子?” “轮谁也轮不到她啊!” 短暂的沉默后,大家的情绪都激动了起来。对这一切穆向晚都是微笑不语。她的身后是冷翼凡的贴身保镖,要不是他们在的话恐怕他们都冲到穆向晚面前质问她了。 等他们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穆向晚笑着说:“兰心确实年轻了点,但是我也没有别的人选——昨天就是想商量这件事,由你们推出候选人,但是你们都没有来,来的是兰心。你们的行为我视作放弃。” “可是穆小姐当时没说明是什么情况啊!” “是啊是啊!” “是故意的吧!” 解决事端 大家越来越激动,就算穆向晚身后站着身手不凡的保镖他们也不害怕——只要团结一心,他们又人多势众,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不能接受这个位子居然给了一个小姑娘——要知道坐上那个位子的话,工资起码翻几翻啊!赌场从来没人在四十岁之前做到! 她何德何能? 德何能! 大家情绪激昂,慢慢把穆向晚包围——冷翼凡的保镖不动声色地站在了穆向晚的面前。穆向晚一点都不慌张,笑着说:“看起来大家对我的决定似乎很有异议。经理,是这样吗?” “穆小姐……这个确实不太合规矩……” “规矩?是之前老板的规矩,还是我的规矩?” 穆向晚的声音逐渐严厉起来,喧嚣声也突然停止。她的手指敲着台子,巧笑靥兮:“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不服我,这确实很正常,因为我和你们比起来确实是经验尚浅。但是,你们忘记了一件事——我才是这里的老板。”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四周静谧,简直可以听到回声。穆向晚扫视他们,继续笑着:“你们都是自由的,觉得这里不合适可以离开——我们都是双项选择的关系。你们能选择是不是在这样工作,同样,我也能选择是不是雇佣你们。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你们记住,我是老板,你们拿的是我的钱,而不是那个阿达。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和他关系好,愿意为了他闹事。既然这样,我也不欢迎这样的人留下来,大家来去自由。 辞职的人我绝对不追究,辞职的人的位子由直属下属中民主选举产生。你们可以有十分钟的考虑时间。要走的我绝对不会阻拦。” 穆向晚说着,看着众人,她清冷的眼神让他们都低下了头。他们之前也考虑过穆向晚会不会发怒,甚至炒他们鱿鱼,但是他们都觉得她不敢这样做。 如果他们全体辞职的话,她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人?赌场的生意和声誉都肯定会一落千丈的!可是,他们都没想到穆向晚居然会出这一招。 要是走人的话,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位子就会让给他人——但是上司辞职的话自己不是有升职的机会了吗?这也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人都是自私的。 原来是想一起逼宫,一共进退,但是面对穆向晚给出的诱惑,很多人动摇了。他们都不想辞职,但是希望其他人辞职。他们彼此看着,都不说话,脸色却变化多端。十分钟后,还是没一个人站出列。 “都不辞职是吗?很好,请记住你们的选择。你们既然选择留在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我将改变你们的工资结构,底薪下降,但是你们将根据级别,获得和每桌收益相对应的分红。当然,有客人投诉的话,分红减少。具体的准则都在这里。” 穆向晚说着,示意兰心上前,让她念她几个晚上研究出来的方针。这个政策简单的说就是每个人的收益和工作量成正比,想多赚钱,就要卖命。 而且每月都会有一次考评,考评分数最低的人由老板决定是不是辞退;考评分数高的人可以申请升职。总之,这不再是老人当道的天下,而是有能力者居上。 就算是坐上了高位,能力不行也会被拉下来。 这样的竞争让人激动,也让人恐惧。 经理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他也在人员滚动的范畴之中。其实他根本没想到穆向晚敢动他。他以为穆向晚只是娇气的依靠冷翼凡的小姐,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他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为了阿达得罪穆向晚。 真是太险了。 …… “好了,既然大家都清楚了,准备开工吧。记住,我穆向晚一向是一个有功必赏,有错必罚的人。希望以后大家合作愉快。” 静静对着众人笑着,她走回办公室。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没有人敢阻拦,没有人敢质疑,因为穆向晚身上的戾气让他们恐惧。 他们意识到,穆向晚不仅仅只是一个女人……她可是冷三少的女人啊!一般的,平凡的女人怎么会在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身边? 他们……都是恶魔吧……美丽的,令人恐惧的恶魔。 回到家后,穆向晚的心情非常好。她觉得自己刚才做的真是棒极了。 只要想到他们的表情她就会轻笑出声。 冷翼凡应酬到深夜才带着酒气回来,一回家就抱住了穆向晚,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今天怎么样?” “非常成功。可惜你没看到我有多帅。”她笑嘻嘻地说。 “呵,今天有点事,没看到你的帅气真是遗憾。”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我能那么有底气还是要感谢你的保镖。对了,你今天做什么去了?怎么那么晚?” 一边给冷翼凡解领带,她一边有点抱怨地问,而冷翼凡握住了她的手。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把她的手放在胸口:“向晚,下星期我们就要结婚了。” “嗯。”穆向晚轻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幸福罢了。” “嗯。” 冷翼凡的身体很热,身上有酒气,但是穆向晚并不讨厌这股酒气。冷翼凡轻轻地吻着她,她也回应着。他的手透过她的礼服伸到内衣里,笑着说:“以前觉得你穿白色好看,没想到你穿黑色更加漂亮。” “因为我年纪大了吧。”穆向晚故意说。 “呵。以前的你是白天鹅,可你现在是黑天鹅。漂亮的,黑天鹅。” ”黑天鹅……呵,我喜欢这样的称呼。” 你是哪种? 很久很久以前,穆向晚确实是漂亮又骄傲的天鹅公主,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受尽了万千的宠爱。 后来,公主的宫殿塌了,白色的衣裙沾染了灰尘。公主变成了灰姑娘,艰难地生活着,然后遇到了可能是爱她的王子。灰姑娘原以为能和王子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恶魔出现了…… 俊美的,强大的恶魔。 拥有着比王子强大的多的力量的恶魔带走了灰姑娘,灰姑娘挣扎,堕落,然后拥有着和恶魔羽翼一样的黑色羽毛。她慢慢蜕变,灰色的裙子变成了黑色的蕾丝礼服,她也变身为暗夜的女王——和恶魔站在一起,藐视众生的女王。 不是不怀念天鹅公主时的单纯,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爱上那个俊美的恶魔。也许是因为恶魔的力量让她不得不屈服,也许是因为恶魔那偶尔的温柔?她堕落,她的身上布满尘埃。她的唇上开出了花朵。 当洁白完全转化成比夜色还黑的暗色羽翼时,她和恶魔一起飞翔。早就忘记了王子的容貌,因为她更欣赏着随心所欲的恶魔。 他们相爱,他们彼此陪伴。 所以,童话的结局不是王子终于救了公主,而是公主终于爱上了恶魔…… 穆向晚想着,淡淡微笑了起来,看着冷翼凡。她想起自己“蓝宝”的外号,摸着胸前的“人鱼之泪”说:“我不是人鱼公主——为了爱情牺牲自己,对方还不知道,这真是太傻了。我喜欢黑天鹅。” “你是天鹅女王,我的小向晚。”冷翼凡轻吻着她的额头。 “呵呵……” ——————————————分割线———————————————— 转眼间,婚礼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按照规矩,他们应该分房去住,婚前一天不能见面,但是他们好像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早就住在一起,为了结婚而故意分居的话真是太傻了。 婚礼逼近,穆向晚原以为自己平静,没想到也开始紧张了起来。她期盼看见自己正式穿婚纱的样子,也害怕自己在婚礼上失态。她经常去找哥哥和顾子期,到后来顾子期无奈地说:“穆向晚,要不要给你做一个心里治疗?如果你想逃婚的话,付费我就帮你。” “我不想逃婚……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 “可是你表现的就是不想结婚的样子——或者说是婚前恐惧症。到底是哪种?” “婚前……恐惧症?”穆向晚愣楞地说。 “嗯。需要我给你开解下吗?” …… “好。” 小枫和小葵在客厅的一角堆积木,而穆向晚则和顾子期一起聊天。平静地冲了咖啡,顾子期看起来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但是穆向晚知道他好像心情不好——他平时只喝清水和茶,极少喝咖啡。 他喝了一口咖啡,说:“婚前恐惧症是由于婚前婚后所面临的角度转换,生活方式的反差,致使一部分对自己的未来人生状况产生一种捉摸不定、莫名其妙的忧虑。结婚是一种契约,自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一般而言,下面几种人容易产生过度的婚前焦虑:一是没有责任感和责任能力的人。二是对婚前自由生活过于“适应”者。三是还没有知晓自己真正心意的人。向晚,你是哪种?” 推推眼镜,顾子期平静地说着专业术语,穆向晚好像明白了一些。 她想了一会,说:“我好像都不符合……我自认为算是个成熟的人,我也习惯了和他一起居住,而且我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我是要嫁给他的。那我为什么会这样焦虑?” 她奇怪的问。 “那只有第四种可能了。” “那是什么?” “闲的。”顾子期淡淡的说。 …… 这个男人还真是毒舌……穆向晚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了。 “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就好。” “好吧……” 头痛的摸摸额头,但是和顾子期说会话后,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和顾子期说她找到哥哥的事情,甜甜笑着:“子期,我觉得我好幸福。我简直不敢想象上天会这么厚待我。” “好像是做梦一样?” “是。真的好像是做梦。如果真的是梦的话……最好一辈子不要醒吧。” 微微笑着,喝着顾子期冲的咖啡,穆向晚的笑容让顾子期有一瞬间的恍惚。他说:“婚礼是后天?” “是啊。很快,是不是?你一定要去。” “当然。” 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大红请柬,顾子期点头。穆向晚静静看着孩子们,觉得自己慌乱的心终于得到了安抚。她是那么感激,也是那么珍惜和顾子期的友谊。她看着窗外,说:“不知道婚礼那天会不会下雪。” “想下雪?” “都快春天了,应该很难下雪了吧。可是我觉得全世界一片洁白,景色实在是很美。” “你可以买一个人工降雪机。” “那多没意思啊。你真是没情调。”穆向晚白了他一眼:“对了,你能来做伴郎吗?” “伴郎?” “对不起,我知道你可能不乐意去这样无聊的聚会……可我和翼凡的朋友都不多。伴娘我喊赌场的一个妹妹,伴郎就只能……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去。但是我觉得你这么帅真该去露露脸……” 穆向晚说得非常婉转。 事实上她是一天前才想起婚礼需要伴郎和伴娘的。 o(╯□╰)o 婚礼前夕 说来也好笑,冷翼凡和穆向晚都算是成熟的人了,但是居然忘记了最简单的事情——婚礼需要伴郎和伴娘。那天夜里,她突然想起,想过问下伴郎伴娘的人选,但是冷翼凡难得的尴尬了。 “没有。”他说。 “没有?”穆向晚瞪大了眼睛。 “嗯。” “可是婚礼似乎好像……是要伴郎和伴娘的吧。” “好像是。” “你……忘了吗?” 冷翼凡不语。 “呵呵。” 穆向晚突然挺高兴的。 冷翼凡在她心里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没想到他也会失误,而且是这样一个失误……她高兴的表情冷翼凡看在心里,他有点不悦。搂住穆向晚,他说:“你希望找伴郎伴娘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人选你定就好。” “我来定?你明知道我没什么朋友。” “是吗?” 冷翼凡淡淡笑着,笑容让穆向晚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一定是嘲笑自己没有朋友。穆向晚想着。她自然是不甘示弱的。 “我来定就我来定。你等着就好。” “行啊。” 女性人选很简单——以前的老板丁洛或者是李兰心。给丁洛打了电话,丁洛表示自己在国外,而李兰心很高兴的接受了。至于男性人选,她第一反应是司徒宸,但是自己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可不想看到某马在她的婚宴上仗着伴郎的身份公然勾搭女孩子……o(╯□╰)o 所以,她想起了顾子期。虽然她也摸不准顾子期的脾气,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她。 “子期,可以吗?”穆向晚期盼地看着他:“当然,为了表示感谢,礼金不用给,还给你高级西服一套,感谢费用若干……” “好。” “谢谢!” 穆向晚没想到顾子期那么爽快答应,害得她其他优厚的条件都没机会提出。她觉得自己了却了一件心事,分外轻松。顾子期还是万年冰山脸,但是她不怕死的说:“子期,到现在你还没对我说‘恭喜’。” “恭喜。” “切,一点诚意都没有。” …… ——————————————分割线———————————————— 婚礼开始的日子终于到了。 穆向晚很早就起了,化妆师在帮她做身体护理,然后化妆。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涂上了玫瑰味道的乳液,花的香味让她心情舒畅。 她的长发盘成了简单的圆髻,带着珍珠耳环,再配着香槟色的婚纱,真是美丽至极。 冷翼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化妆师笑着说:“冷先生,这可不行。婚礼前见面是……”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冷翼凡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没事的,不要怕。继续吧。” 穆向晚心中微微一叹,握住了化妆师的手,对她微微一笑,安抚着她的情绪。冷翼凡对其他女人的不够绅士她早就习惯了。李兰心倒是很有眼色,笑着说:“冷先生,夫人很美吧。您看看妆容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非常完美。” 顺手拿过桌上的钻石项链,他细心把项链戴在穆向晚的胸口。 耳后灼热的呼吸让穆向晚真是有点害羞了起来。她通过镜子,看着一身黑色西服,俊美地不像话的冷翼凡,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翼凡……” “嗯。” 穆向晚握着他的手。她的手有点凉。 “一会就要婚礼了。” “紧张?” “有点儿。” “呵。” 对着穆向晚温柔一笑,他亲吻着她的手背。他看着窗外:“恭喜你,今天真的下雪了。” “是吗?”穆向晚惊讶地问。 起床太早,她还没来得及看窗外,倒是没想到下雪了。急忙拉开窗帘,见到的果然是纷扬的雪花。心情莫名平静了下来,她笑着说:“好像连老天都帮我。” “呵。” 冷翼凡淡漠一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穆向晚觉得他今天分外安静。她迷恋着他的安静。可是,在场的还有很多人,她只能说:“你先出去吧,反正一会儿就见了。小枫和小葵打扮好了让他们到我这儿来吧。” “好。” 冷翼凡出去了。 从镜子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穆向晚有一瞬间想让他留住——但是她很快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 又不是以后不见了。 以后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所以,别矫情了,穆向晚。 微微笑着,收回思绪,然后孩子们来了。小枫穿着黑色的小西服,小葵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两个孩子漂亮的在场的每一位女性都恨不得把他们亲几口。 小枫很淡定,小葵却是很紧张。她一直抓着自己的裙子,问:“妈咪,一会儿是我和哥哥一起拽着你的裙子吗?我们走路的频率是不是要一个样?如果我跌倒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 “啊?” “意外也是婚礼的一部分啊。”穆向晚笑道,摸摸小葵的头:“别紧张,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妈咪……” 小葵自然知道妈咪是安慰自己的,但是心情好了很多。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嘻嘻地说:“今天朵朵也会来,我可以和她玩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在婚礼结束后。” “妈咪,我好想朵朵啊。不过哥哥不喜欢她,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架。” “吵架?” 穆向晚有点诧异。 因为她很难想象自己的冰山儿子和小姑娘吵架的场景。 “我没有。你闭嘴。” 婚礼 小枫的脸一红,瞪了妹妹一眼,但是妹妹一点都不怕,反而对他吐舌头。小枫真是无语了。他别过头,装作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妈咪的玩笑还是不知不觉进了耳朵。 “想不到小枫也会生气啊……男孩喜欢女孩最初期的表现就是故意惹她生气,小枫,你是不是这样?” “哼。” “难道哥哥真的喜欢朵朵?天啊!” 小葵捂着嘴巴,失声尖叫,他们的玩笑终于让小枫受不了了。小枫瞪了他们一眼,假装很平静的走了出去,但是穆向晚看得出,他的步子都是虚的。 这个小家伙一定害羞了。她高兴地想着。 “妈咪,哥哥被我们气走了。” “高兴吗?” “高兴!”小葵笑嘻嘻地说。 “你哥哥确实太老成了……真是一点不可笑。以后多逗逗他,骗他说话。” “知道啦,妈咪。” 婚礼,终于开始了。 穆城穿着银灰色的西装,胸口带着蔷薇,好好打扮一下后还是蛮帅气的,穆向晚简直认不出来他了。她对哥哥笑着,挽住了哥哥的臂弯:“哥。” “向晚,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哥哥也很帅啊。” “好了,别开玩笑了。我们过去吧。” “嗯。” 婚礼是在他们新家的院子里举行的,院子里早就搭起了白色的台子。 远远的,穆向晚看着冷翼凡的身影,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顾子期。两个不同类型的男人站在一起,但是看起来是那么和谐。随着音乐声的响起,她的心突然开始紧张,脚也有点发软。 “哥,我有点紧张。” “不怕。” 看着哥哥和煦的笑容,也不知道为什么,穆向晚的心就安静了下来。她看着天空纷扬的雪花,看着身后漂亮的儿女,看着哥哥,再看着冷翼凡,顾子期,以及人群中的司徒宸和司徒朵,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情绪。 在婚礼进行曲中,她向着冷翼凡走去。雪花落在身上很冷,她的眼前也浮现出他们认识以来发生的一幕幕的事情。 憎恨,猜疑,迷茫,爱情,分离,重逢,相守…… 过去好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她的面前回放,穆向晚觉得自己都要控制不住泪水了。穆城把她的手放在了冷翼凡的手里,对冷翼凡说:“好好照顾我妹妹。” 冷翼凡轻轻点头。 他的眼眸如星。抬起头,牧师拿着圣经。他问冷翼凡:“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冷翼凡平静地说。 他看了一眼穆向晚。 那么冷静的眼睛不知何时多了那一丝温柔——只属于她的温柔。 穆向晚含泪笑着。 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这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做起来有多难!冷翼凡毫不犹豫说“愿意”,而她知道他承诺的事情都一定会做到。 冷翼凡…… 好久了吧,和你认识真的已经很久了。 一开始是那么的讨厌你,我根本没想到会爱上你,更没想到会做你的妻子。你和我梦想中的丈夫有很大不同,但是我还是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了你。 你是我生命中,划开黑暗的那道光束。 我爱你,冷翼凡。 忍住泪水,穆向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牧师又看着穆向晚:“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愿意吗?” “我愿意。”她毫不犹豫地说。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爱他,保护他。大家都说冷三少是恶魔,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无奈和孤单。 我想让你幸福,翼凡。 我们一定要幸福。 “有人反对这场婚姻吗?反对的话请说出,过期无效。” 自然是没有人反对的。 “那么,请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 他们选的是最简单的铂金对戒,简单的圈圈,刻着彼此的名字。从兰心手里接过戒指的盒子,冷翼凡先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然后她把戒指给冷翼凡带上。他们彼此相视而笑。 “我宣布冷翼凡先生和穆向晚小姐正式结为夫妻。现在,可以亲吻新娘了。” 全场响起了欢呼声,冷翼凡的吻轻轻落在穆向晚的唇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吻,穆向晚的泪水在风雪中风干。她看着冷翼凡如星的眼睛,而司徒宸把小葵和司徒朵的眼睛蒙上了。 “爹地,放开啦!你做什么啊!” ”小姑娘不该看这。” “司徒叔叔放开啦……” 礼成了。 小提琴手拉着美妙的圆舞曲,第一支舞是她和新郎跳的。人们自动形成了一个大圆圈,圆圈的中央是穆向晚和冷翼凡。冷翼凡搂着她的腰肢,带领着她跳着华尔兹,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舞蹈。穆向晚和其他人跳着舞,而她第五个跳舞的对象是顾子期。 “可以吗?”顾子期朝他伸出手。 “当然。” 微微一笑,把手放在顾子期的手中,他的手冷得让穆向晚心中一颤。这是一首特别缓慢的曲子,顾子期牵着她的手慢慢舞着,他们之间非常的沉默。穆向晚突然觉得有点尴尬,主动找话题:“子期,谢谢你今天帮我。” “不客气。” “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送份大礼。” “向晚……”顾子期突然认真地看着她:“抱歉了。” 婚礼惊变 穆向晚看着顾子期。 她还没反应过来顾子期到底在说什么,而冷翼凡和顾城一起走了过来——他想要回自己的妻子。穆向晚对着冷翼凡微微笑着,朝他走去,然后看见哥哥突然一闪身,而冷翼凡的胸口绽放着血红色的花朵。她诧异地回过头,只见顾子期拿着枪,面无表情地看着冷翼凡。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哥的身上满是鲜血,轰然倒地。冷翼凡捂住胸口,尽量不让自己倒地,伸手去拉穆向晚——但是顾子期比他更快一步。 他把穆向晚搂在了怀里。舞蹈着的来宾们还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动,而冷翼凡的手下们已经飞快围了上来。 大家终于注意到了这里的男主人浑身是血,然后,是尖叫声和开枪的声音。 一场枪战开始。 有些客人掏出了枪,和冷翼凡的手下对决,客人们都在尖叫着逃跑,不少人都受伤了。穆向晚的脑中一片空白,愣愣看着鲜血在雪地绽放着的红梅花。 好漂亮。她想着。 顾子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拉着她,沉稳地通过人群朝外走着,穆向晚此时才反应过来。她急忙去看冷翼凡,看她的孩子们,不断尖叫,挣扎。她从没想到顾子期的手劲有那么大! “放开我!顾子期!” “抱歉。” 枪对准着她的太阳穴,然后全场好像在瞬间安静。她看着冷翼凡,见儿女们都在司徒宸身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想不通顾子期怎么会突然开枪,而冷翼凡也已经倒在了地上,紧闭着双眼。她含泪看着顾子期:“你到底要做什么!顾子期!”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喊着,声音已经沙哑。 顾子期没有理她。他看着他们:“放我们走,不然我杀了这个女人。” “你……” “放了他们。”司徒宸沉静地看着他们:“如果你们不想被你们冷三少灭口的话。” 没有人敢回答司徒宸。 他们没人敢做这个决定。 “笨蛋……如果你们的头儿死了也就算了,但是他没死,醒来后发现他的新婚妻子因为你们不妥协而死了,你觉得你们会是什么下场?而且你们的小先生还在这——他以后会不会为母亲报仇?所以,让他们走。这个决定我来做,后果我来担。” “让他们走。” 冷翼凡的副手阿宽终于说,而枪都被放下。顾子期拉着穆向晚的手往外走着。穆向晚极力挣扎,她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她根本没有想到精心准备的婚礼居然会是一场屠杀。 洁白的雪花也掩饰不了地上的鲜红,那是血的颜色。洁白的大雪下,是最肮脏的屠杀。她看着纷扬的雪花,看着冷翼凡,然后觉得颈部一痛,失去了知觉。翼凡……哥哥……她在失去知觉前想着这个名字。 ——————————————分割线——————————————————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头痛欲裂。她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起身——门没有反锁。她冲到了楼下,使劲开着门,但是大门是紧闭着的。她四处寻找电话,但是这个屋子里居然一台电话都没有,也没有电脑。 她又与世隔绝了。 拉开窗帘,发现窗子也是紧闭的——但是窗子外面居然是一片湛蓝的海。她用力摇着窗子,呆呆看着夕阳慢慢落下了海面,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知道今天是几号,甚至不知道哥哥和冷翼凡是生是死,孩子们怎么样!她唯一知道的是顾子期把她的幸福都结束了!顾子期! 顾子期很快就回来了。 轻轻推开门,他脱了外套,给穆向晚和自己分别泡了红茶。他把茶杯放在穆向晚的手边,穆向晚把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又有什么意义?” “顾子期!我当你是朋友!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极力让自己平静,但是泪水还是不知不觉间落下。穆向晚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她一向把顾子期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最好的朋友会在自己的胸口戳上一刀。 背叛让她的痛苦加了倍。 “顾子期,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向晚……” “你告诉我!” “我是杀手。”顾子期冷静地看着她。 穆向晚呆了。 她没想到俊美的心理医生居然是杀手,这样的消息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让人惊悚。她呆呆看着顾子期,顾子期说:“不像吗?” …… “看来我的伪装非常成功。” “你为什么要杀冷翼凡?” “自然是因为有人雇用了我。我是杀手,向晚。” 顾子期淡淡的说着,好像说起天气那么习以为常。穆向晚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愣了很久,才问:“他死了吗?” “没有——真是遗憾。你的哥哥为他挡了一枪。” “哥哥……” “其实这种事原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但是对方还雇佣了其他人,我们一起开枪,瞄准他的胸口和后背的致命处。原来是万无一失的,没有想到你哥哥突然出现……他挡住了瞄准冷翼凡后背的那一枪。后来,他们都活下来了。真可惜。” 太好了。穆向晚默默想着。 她知道哥哥一向是厌恶冷翼凡,没想到他居然会为冷翼凡挡枪,救了他一命。她的心怦怦的跳,对哥哥感恩无比。顾子期看起来却是有点遗憾。 “是谁雇佣的你?”穆向晚终于问道。 那么傻 穆向晚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而顾子期没有回答。 穆向晚又问了一遍,顾子期说:“抱歉,我不能说。为客户保密是我的职业道德。” “职业道德……呵,是啊,这是杀手的职业道德。你是职业杀手?” “对。” 穆向晚突然想起了冷翼凡对她说过的事情。 光明的职业自然是她所知晓的,而黑暗中的很多职业是正常人并不知道的——职业杀手就是属于黑暗的职业。他们拿钱办事,好像上班一样,也有着令人信服的职业道德……杀手界还有个所谓的榜单,都是黑道人物所熟悉的。 穆向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冷翼凡说的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世家,也不知道怎么样就福临心智,问:“你是杀手家族的人?” “是。” 有些意外地看了穆向晚一眼,顾子期点头。穆向晚浑身一颤:“那我能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雇佣你的吗?” “六年前。” “六年前……所以你救了我,接近我?你和我认识的目的只是为了杀冷翼凡?” 心,突然地痛了起来。 痛彻心扉。 穆向晚含泪看着顾子期,冰冷的顾子期突然有一种不敢看她眼睛的感觉——当然,这样的感觉只是转瞬即逝罢了。 他没有回答穆向晚。 穆向晚走到顾子期的身边,拽着他的衣领:“你一开始就谋划好的对不对!为了杀冷翼凡,忍耐了我六年,装作很关心我的样子……我很傻对不对!我为什么会认识你!” 穆向晚好像发疯一样捶打着顾子期,顾子期默默承受着,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穆向晚哭得稀里哗啦:“为什么不杀了我?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好了!难道说你还念着旧情?哈,太搞笑了!为什么不杀我!不杀我的话就放我走!” “不可能。” “为什么!” “雇主要求我带你过去。我偶尔也是会接一些杀人以外的生意。” “生意……呵呵,对啊,生意。” 穆向晚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喃喃自语,嘴角带着冷漠的笑容——这样的穆向晚让顾子期觉得陌生。她平静地擦干眼泪,看着身上的衣服:“我的婚纱是你帮我换的?” …… 顾子期没有回答。 “无所谓。这是哪里?” “印度洋的一个小岛。” “这里风景不错吧……一直想和翼凡度假,倒是没想到自己来了。你什么时候把我交给雇主?” “过几天。”他说。 他没有看她的眼睛。 “看来我还能活两天。”她说。 顾子期还是没有回答。他看着穆向晚,摸摸她的脖子。穆向晚下意识往后一腿,惊讶又警惕地看着顾子期,眼中再也没有一点以往的信赖和温柔。 虽然早就知道结局,但是顾子期的心里还是有了一点失落。他说:“为了让你安静点,当时敲击了一下你的后颈,我刚才检查了下,应该没大碍。” “那真是谢谢你。”穆向晚咬牙切齿地说。 “不早了,你休息吧。” 习惯性摸摸穆向晚的头,但是穆向晚敏捷地闪开了。她一声不响地走回了房间。 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早就不是朋友了。 他是她的仇人。 她最最厌恶的仇人。 其实是谁雇佣的顾子期并不难想。她的仇人并不多。而且六年前……正是她离开冷翼凡的日子吧。 呵。 真是太讽刺了。 自以为是她的朋友,自以为他是个好人,其实一切都是自己自相情愿罢了。 现实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痛彻心扉的疼。 她会永远记住这样的疼。 “不哭。不许哭。”对着镜子,穆向晚努力微笑:“绝对不哭,不让别人看笑话。翼凡一定会来救我的,我相信他。” 轻轻摸着胸口,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穆向晚深深吸气。她开始冷静分析。 从气温,顾子期说的话等信息来说,这里应该是南半球,和中国相隔甚远。她无法和外界联系,不知道冷翼凡现在身体如何?就算他想查明她的下落,但是按照顾子期的细心的话,想找到她起码要花一段时间吧…… 可能在他找到她之前,她已经死了。 她苦笑了起来。 “无所谓。”她说:“反正不是第一次了……真是讨厌,每次都是被用来当人质的那个,每次都是拖累他……可是我不能死。我要努力不死。他们都等着我回去。” 微微笑着,极力忍住泪水,穆向晚对着镜子微笑。 她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原以为顾子期不会再找她,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敲房门。他把一条印花长裙丢在床上,说:“吃了早餐和我一起出去逛逛?” “好啊。”穆向晚说。 有机会逃走的话她可不会放弃。 既然顾子期对他自己那么有信心,不怕她逃跑的话,她更不怕。呆在屋子里的出逃几率比出去可是小的多。 换上了顾子期的衣服,把头发盘了起来,穆向晚和顾子期一起出门。 这条淡绿色的长裙非常适合她。 顾子期走在她的面前,但是在穆向晚想逃跑的时候会回头——穆向晚知道他一直在观察着自己。 “向晚,不要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穆向晚冷笑。 “当然是在想逃跑。” “是啊,怎么样。怕我逃跑的话可以直接杀了我啊。” 毫不畏惧地看着顾子期,穆向晚在微笑。顾子期没有生气。他伸出手,拉住了穆向晚的手:“走吧。” “喂,你放手!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 “一直看着你很累,这样简单的做。” “你放手!” “再闹的话我们回去。” …… 穆向晚狠狠咬着嘴唇。 忍耐。她对自己说。 一定要忍耐。 冷翼凡的手是粗糙而温热的,顾子期的手却是非常冷——在炎热的海边也是如此。 穆向晚觉得自己简直是好像被冰块握住一样。 悄悄想把手抽出,但是顾子期握得很紧,怎么也抽不出来。 该死的男人。她默默想着。 顾子期一直拉着她的手,直到去了海边的草屋。他们坐在面朝大海的地方,黑人服务生笑着递上菜单。顾子期问:“想吃什么?” “什么也不想吃。” “那我点了。” 顾子期点了一点海鲜,叫了两杯水,穆向晚狠狠盯着穿着蓝色t恤,戴着墨镜的顾子期。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是最后的晚餐吗?她冷笑。 可是,就算是吃得再好,也是临别的菜肴。 她永远会憎恨着顾子期。 “看我做什么?”顾子期摘下墨镜问。 “谁看你了?别自恋好不好。” “好。”顾子期说。 …… 顾子期好像和以前一样,永远都不会生气,而穆向晚快疯了。 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重重拍着桌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反正你就快把我交给你的雇主了,现在带我出来是为了耍我吗》还是在我死之前带我吃顿好的?” “她不会杀你。”顾子期说。 “呵,你又知道了?” “要杀你的话她会直接付款。知道绑架的钱可是比杀人的还要多。” “想不到我也很值钱。”穆向晚冷笑:“那我价值多少?一千万?两千万?不会比冷翼凡的人命还要值钱吧。” 顾子期不语。 “说嘛,到底是多少钱?我很好奇这个数字。” “这是机密。” “冷翼凡很有钱。”她做最后的努力:“他能给你几倍的价钱。” “是。但是我有着自己的原则和信誉。” 顾子期淡淡的说,穆向晚一下子绝望了。 其实她早知道自己动摇不了顾子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不自觉地做努力。 她喝着水,觉得这样不解渴,对服务生用英语说:“麻烦给我一杯冰水,谢谢。” “冰水对身体不好。” “反正快死了,喝砒霜也没关系。”穆向晚冷笑着说。 顾子期沉默着。 习惯 可怕的寂静。 穆向晚没有再看顾子期,而是看着面前的海。 这里的海和她以前见到的都不一样,清澈见底,甚至能见到海水中游动着的鱼群。这里几乎没有其他人,海风拂面,椰子树很高,沙滩洁白。 穆向晚一向是喜欢海的,曾经和冷翼凡约好了一起去海边蜜月,没想到现在倒是一个人先来了——也算是死前的逍遥吧。她想着。 翼凡…… 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就算是身体再好,也毕竟受了枪伤,没有一个月是很难恢复的吧。哥哥也不知道如何。不知道小枫和小葵会不会想妈咪,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真想他们啊。 好想抱着他们,和他们永远在一起。 只是,这会是奢望吧…… 奢侈的,愿望。 心情突然低落了。不受控制的低落。菜一道道的上来,顾子期吃着,不忘招呼穆向晚:“吃点吧。这里的海胆味道不错,很新鲜。” “好啊。”穆向晚说。 她平静地吃着这里的美食,喝着椰子汁,和顾子期一直无语。服务生收干净了盘子,他们吹着海风,看着湛蓝的大海。过了许久,穆向晚还是问:“为什么不在婚礼前动手?我知道伴郎和新郎是有时间单独相处的。是找不到机会吗?” “不是。” “那为什么?” “我知道你很期盼这个婚礼。”顾子期说。 穆向晚愣住了。 她觉得心酸,可笑,讽刺。 这真是太可笑了。 “那我真应该谢谢你。你给了我终身难忘的婚礼。”穆向晚冷冷地说。 顾子期没有回答。 真的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想。 虽然和穆向晚猜测的有所不同,但他毕竟是利用了她。 第一次见到她,把她收留,其实并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只是想借着她的身份来掩饰一下,更好地完成任务罢了——她有着孩子,这样是多么完美的身份。 这样他“心理医生”的身份会更加可信。 为了那个任务,他潜伏了两年,事发之后没有一个人怀疑到杀副总统的居然是他的心理医生。穆向晚是他很好的护身符。 完成任务后,他原该立刻离开,但是又接到了几个在美国的任务,所以干脆拖延下去。 他也没想到他的助理居然会接了那个任务。 难度系数为s的任务。 但是作为杀手,他是没有挑剔任务的权利的。 而那个女人……是他接近对手的最好渠道。 看着穆向晚,顾子期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讽刺——又或者是幸运。 穆向晚在他身边的日子很久,久到让习惯独居的他都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女人,还有两个小孩。 他习惯了每天回家都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习惯了有一个人在等他。 可是一切都是习惯罢了。 等最后的任务完成,他要回国,穆向晚犹豫了很久,决定和他一起回去。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样不理智的决定。可是,这和他无关。 路都是自己选的。 为了杀那个男人,他做了不少的准备功课,这也是他出道以来最难的任务了。 冷翼凡,出身流星街,有着和他不相上下的格斗术,而且为人谨慎,几乎没有任何弱点。无论何时何地,都有暗位保护在他身边,要下手非常难。而且他不会让陌生人靠近他的身边。 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对手。 他知道要杀这样的对手不能着急。 而他有的是耐心。 专心做着“心理学专家”,偶尔出个任务,他觉得日子也挺美好的。穆向晚表面和以前一样,但是他知道,她和他见面了。 不然她不会一个人晚上偷偷躲起来哭。 顾子期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揭穿罢了。 后来,穆向晚搬离了他们的家,他也随便她去——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感觉到寂寞。 寂寞……一个杀手感觉到寂寞…… 这真是最好笑的笑话。 顾子期不愿意承认和穆向晚相处的那几年让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因为“习惯”对一个杀手而言是致命的。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气味,他没有任何喜好,他只喝水喝茶,他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可是,他居然会习惯了一个女人在自己的身边。 而他的女人,他的妻子只可能是杀手。 真是无聊的情绪。他想着。 可是,到底还是改变了。 当她有点害羞的说和冷翼凡在一起,准备结婚的时候,他觉得有点愤怒。好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 穆向晚,你嫁的只会是一个死人。因为我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在心里想着,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这是他的职业道德。 他没想到穆向晚会被抓走。 那个冷翼凡其实也很没用,居然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他知道是雇主动的手。杀不了冷翼凡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吗?还真是没用。 可是他……不能去救她。 杀手只接受雇佣。没有人去雇用他。 所以他不能动手。 不能,动手。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种冲动。当然冲动被他克制住了。 但是……真的好想杀人。 很想。 那个冷翼凡太没用,根本没资格保护自己的女人。他想着。 后来,穆向晚回来了。她好像已经把他忘记了。 她没有找他。 顾子期有点恼火。 对不起 虽然他一直没把穆向晚放在心上,但是穆向晚对他的忽视让他有点不爽——她居然把他忘了。 呵,也算是一起生活5年了,在她心里就是那么不重要的位置吗? 当然,不爽的感觉也是一瞬间罢了。 他们本来就只是陌生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而且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 他做好了准备,打算下个礼拜动手,没想到穆向晚居然又来找了他。她害羞地问能不能让顾子期做婚礼的伴郎。顾子期愣住了。 冷翼凡的婚礼要混进去其实非常难,有伴郎身份的话一点都不会被怀疑,真是再好不过了。这本是举世无双的好机会,但是鬼使神差般,他问她:“你真的考虑好了?” 他的心里隐约希望穆向晚不要嫁给冷翼凡。 因为……这只会是一个悲剧罢了。 “考虑好了。”她甜蜜的笑着。 她的笑容突然刺痛了他——当然,也只是短短的瞬间。 看着窗外,想着过几天要做的事情,而穆向晚还在喋喋不休。她笑着说给他准备西装,给他红包,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而顾子期的心突然就软了。 “很期待这场婚礼吗?” “嗯。” 那么,就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吧。 也算是……她陪伴,照顾他五年的奖励。 从小接受着杀手的教育,顾子期早就无情无爱,甚至没有情绪的波动。可是他本质还是一个善良单纯的人——虽然他的本质早就被冷漠所取代了。 他看着穆向晚,想起了她在的五年让他第一次回家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而不是冰冷的大餐,想到她的笑,她的温柔…… 给她一个婚礼吧,也算是圆了她的梦了。 虽然事情的结局还是她的男人死…… 他没想到在婚礼前接到了另外的任务——绑架穆向晚。他有点疑惑,但是没有问——瞧,多好的职业素养。虽然对方找了另外的杀手让他心里有点不爽,但是这是雇主的事情,他没有立场质疑。 绑架向晚……呵,为了一个女人花那么多钱? 向晚…… 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接了这个任务。其实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除了家人之外,所有的暗杀任务都是要接的,这是他的准则。 穆向晚并不是他的家人。 真是一种奇怪的情绪。 婚礼上,下起了雪花,穆向晚一定会高兴吧。他想。 穿着白纱的向晚很漂亮,而那个冷翼凡好像没有怀疑他的身份——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也许是他信任穆向晚吧。 可是这样的信任会把他拖向地狱。 婚礼的圣洁歌曲听起来是那么的嘲讽。 在音乐中,他和穆向晚翩翩起舞——这也会是最后的舞蹈。等着冷翼凡过来,在他的暗卫不在保护范围的瞬间开枪,却没想到有人推了他一下。 暴露了。那个该死的业余货。他想着。 真是雇主找的第二个人暴露了。 鄙视地看着自己的同行,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可能失败了——但是其他任务必须完成。 拉着穆向晚的手,带着她坐直升飞机离开,然后等着把她交给雇主。 他不去想雇主会把她怎么样。 这不是他能干涉的事情。 她一定会恨他吧。他想。 可这是他的工作。 穆向晚醒来后,果然好像变了一个人,冷漠,疏离。他们坐在一起,靠的很近,却从来没有离得那么远过。 “我想回去了。”穆向晚突然说。 “不多坐会儿?” “反正结局一样,看了这些反而心烦。” “我们去海边走走。” “不要。” “去吧。” 顾子期又拉住了穆向晚的手。 穆向晚以为顾子期说的是疑问句,其实他说的是陈述句,命令语气——她根本无权反对。 她不知道顾子期抽了什么风,无奈地跟着他走在沙滩上。脚下踩着细软的沙子,吹着海风,本来是很惬意的事情,但是穆向晚的心情是那么沉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我什么时候会死?”她问顾子期。 “这个由雇主决定。我觉得你不会死。” “你觉得……呵。顾子期,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打电话?” 顾子期看着穆向晚,好像没听懂。穆向晚忍气说:“我想给小枫和小葵打个电话。”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找的又不是冷翼凡!” “会有卫星定位系统。”顾子期认真地说。 …… 好吧,其实穆向晚也是存了这个心的。 她根本没打算能骗倒这个男人。 但是不努力还是不甘心。 “我只是想听听他们的声音罢了。”穆向晚哀怨得说:“谁知道以后能不能听到。” 顾子期不语。 “你也做过他们的父亲,你忍心看着他们那么难过吗?我知道不可能要求你放了我,但是打电话也不行吗?” “不行。” …… “顾子期!” 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穆向晚瞪着顾子期。她觉得自己那么多年来就是个傻子。 翼凡……对不起。 是我把顾子期带到你的身边,让他入场的!罪魁祸首是我,我就是个大白痴! 对不起! 穆向晚想着冷翼凡和哥哥倒在鲜血里的样子,心就痛得不能呼吸。她怨恨地看着顾子期,虽然极力忍耐,但是泪水还是控制不住。顾子期静静看着她,突然叹气,伸手擦拭她的泪水:“别哭了。” “要你管。”她恶狠狠地说。 “其实……还有办法。” 雇主 其实还有办法?” 穆向晚看着顾子期,嘴里呢喃着顾子期刚才说的话,觉得好像突然有了希望。顾子期用手捂着嘴,看着远方,过了很久才说:“虽然这个方法不被提倡……但是对于老顾客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好。只要我的雇主被杀,契约自然会被解除,你也会被释放。” “你的雇主是谁?” “这个不能透露。” “我懂了。那么我可以联系一下冷翼凡吗?” “不可以。”顾子期冷淡地看着她。 “那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穆向晚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冷翼凡可能不知道这个方法啊!我总要把方法告诉他吧!” “不可以让你和外界联系,抱歉。” 其实顾子期已经做的够多了——他是这样认为的。 只有vip级别的客户才知道他的规矩,穆向晚从来没有雇佣过她,他本来根本不该和她说这些——也许她到时候会更加失望。可是,如果那个家伙足够聪明的话,是能找到这件事的解决方法的。 就看冷翼凡怎么做了。顾子期想着。 他还是不希望穆向晚死的。 为了这次的暗杀,他暴露了身份,这次的买卖还真是不合算。如果雇主不死的话,他会再一次对冷翼凡进行暗杀,所以他倒是有点希望冷翼凡把雇主解决掉算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加油吧。他默默想着。 “顾子期,你从来没把我当朋友吧。”穆向晚突然笑着看着他:“我真傻……居然那么信任你……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和你在一起五年,愣是没看清你,你心里也在笑我吧。” “没有。” “没有?我会相信你吗?” “无所谓你信不信。” 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觉得他接近她是为了暗杀,就让她这么认为好了——反正和真相也没太大的差别。 他绝对不会说自己一度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日子。 也不会说他希望她不要死。 杀手是没有朋友,也没有感情的。 绝对不能有。 “顾子期,我恨你。”穆向晚说。 他保持着沉默。 回到别墅,穆向晚一个人闷闷去洗澡,顾子期接到了雇主的电话——她几个小时后会来。默默挂断电话,看着穆向晚房间的方向,顾子期愣了几秒钟。 可能没时间了。他想。不过……他无法改变。 ————————————分割线———————————————— 按照雇主的要求,顾子期给穆向晚准备了一条白色的长裙和白色的高跟鞋。穆向晚看着长裙,平静的问:“那人来了?” “是。” “呵,看来真是最后的晚宴了。是要好好玩一下。” 如果是几年前的穆向晚,一定会恐惧会愤怒,但穆向晚现在有的只是无奈罢了。 她也是游戏中人,她接受游戏规则。 要么强,要么死。 她不够强,所以死的人是她。 事情就是这样的简单。 但是还是会遗憾。 恐怕不能看着小枫和小葵长大成人,不能看他们以后变成多么优秀的孩子吧……不不,不要他们优秀,只要他们平安快乐就好。 也不知道冷翼凡会不会是一个好父亲…… 一直以来,她都是他们关系的纽带,她死了,真不知道冷翼凡会怎么对待她的儿女。她相信冷翼凡心里是爱着他们的,但是他不会表达,而孩子们对他也有误解。她直觉告诉她,他们的关系不会太好。 这样真是有点遗憾。两边都是她最爱的人。 只希望两个孩子能足够清醒,不要因此而憎恨自己的父亲吧。 她愿赌服输。 “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她说。 “好。” 穿上白色的小礼服,穆向晚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么的美丽。 她知道自己一向是美丽的。 少女时期其实只算是清秀罢了,但是经历和岁月的磨练让她好像一朵蔷薇,带刺,但是美艳。她曾经向往着平淡的生活,但是她懂了,她爱着现在那刺激的岁月。 她和冷翼凡根本只是一路人罢了。 他们彼此渗透,互相影响,冷翼凡让她脑子里的理智越来越少,不用道德约束自己,而是做完完全全的穆向晚。 她爱赌,她冷血,她护短,她的善良是有所保留的…… 能真真切切活一辈子也很好。 穆向晚想着,对着镜子微微笑着——就算死,她也要死得美丽。 可能要说再见了,翼凡。 很幸运能遇见你。 很幸运爱上你。 再见了。 ————————————分割线——————————————顾子期开车带着穆向晚去了海边的游艇。 看到游艇,穆向晚想起冷翼凡带她去游艇的场景,而那次她暴露了自己——想来真有些好笑。 游艇是她人生开始的地方,也可能是她人生结束的地方。 不过无所谓了。 她很快就能见到真相了。 故意挽着顾子期的手臂,感觉到顾子期僵了一下,穆向晚的心情非常好。她好像参加晚宴的女王一样昂首挺胸走进了游艇,对着沙发上的红衣女子微笑:“雪晴小姐,很久不见了。” “是啊,向晚姐。真的很久了。我等这一天真是太久了。”王雪晴微笑着说。 王雪晴。 穆向晚早就猜到了是她。 如果说刺杀冷翼凡,还有很多怀疑对象的话,特地绑架她的也只有王雪晴了。只有她才对她恨之入骨。 那么多年了,她还是那么的憎恨着她啊……穆向晚突然觉得挺骄傲的。 雇主2 “猜到是我了?”王雪晴问。 “嗯。我的朋友不多,仇人更少,其实本来就没多少选择。” “你好像不怕。”王雪晴看着她。 “怕也没用啊。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狠心杀三少。” “我恨他。”王雪晴淡淡笑着:“当然,也恨你。” “你现在满意了。” “还没有。没有看到你痛苦的样子前,我是不会满意的。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孩子们一会儿也会来了。我通知三少,拿他们换你。“ 王雪晴笑着,满意地看着穆向晚变了颜色。 她是那么的妒忌穆向晚。 虽然在法国还是被冷翼凡救了,但是想到穆向晚被折磨的狼狈样子她就会觉得愉快。 而且据说穆向晚的毒素是很难清除的,她会一辈子有瘾。 她会是瘾君子。越来越瘦,瘦的像骷髅,然后死去。 难看的死去。 想到穆向晚受苦的样子她就会身心畅快,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在冷翼凡的帮助下穆向晚居然会戒了瘾头--而且他们居然要结婚了。 结婚…… 三少那样的男人怎么会踏入婚姻?他是好像神一样的存在,怎么会落入凡尘? 一定是那个女人。逼的!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虽然身边的人一再劝她忍耐,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出现,但是王雪晴觉得自己无法忍耐。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冷翼凡结婚。组织里有人买通了杀手,是杀手世家的,那人信誉很好,但是王雪晴并不相信他。 她决定双保险,再雇佣其他的杀手。 她要让冷翼凡死。 天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有多痛苦! 穆向晚,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要我亲自决定,杀死我爱的男人…… 她恨穆向晚。 如果让他和冷翼凡一起死了的话还真是便宜穆向晚了,她要让她痛不欲生。 这是侵犯她骄傲的代价。 她没想到那两个杀手居然会把事情搞砸,冷翼凡没有死——所幸穆向晚还是到手了。计划虽然有所改变,但是其结果会是一样的。 她悠闲的给冷翼凡打电话。 这一次,冷翼凡接的飞快,也没有敢随便挂断。王雪晴兴奋,得意到想哭。他问她:“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哈,真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啊。原来……只是希望你多看我几眼,希望你爱我罢了。 为了你,我甚至愿意牺牲,抛弃自己的使命,完成你的心愿。 可是你拒绝了我——为了那个女人。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三少,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你想要什么?” “别担心,这次不是想要你的土地,也不是想干涉你的生意。我挺喜欢你的孩子的,拿他们来换母亲如何?” 冷翼凡沉默了。 想到电话那头的冷翼凡是多么的纠结,王雪晴就想大笑。挂断电话,给他时间考虑,她知道他会答应她的。 因为那个女人在他心里非常重要。 但是,儿女死了,他真的会若无其事吗?她不信!她不会杀穆向晚,因为她要穆向晚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她要她记住,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因为自己而死……没有哪个母亲受得了这个吧。 这样会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王雪晴,你真狠毒。” “向晚姐,我以为你会骄傲到最后。你这样真是太没用了。” 毫不掩饰对于穆向晚的蔑视,王雪晴得意的笑着。她就是喜欢看到穆向晚失态的样子。落落大方,毫不畏惧的穆向晚让她打心眼里妒忌。 她凭什么这样。 她的出身是那么卑微,凭什么得到冷翼凡的爱,凭什么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她是她的主子! 她的父亲是穆向晚父亲的主子,她是穆向晚的主子,这就是上天赋予她的东西!她的身份是那么的高贵,怎么能被下人抢走东西? 抢走她东西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王雪晴看着脸色雪白的穆向晚,心情大好。她走到穆向晚的身边,故意羡慕的说:“我真羡慕你。一般男人都很看重自己的子嗣,但是翼凡哥答应了拿孩子们的命来换你的,他真爱你。一会儿你们就要见面了,你一定很高兴吧。只是可惜了孩子们,他们还那么小。” “王雪晴,你到底想怎么样!”穆向晚怒吼。 她觉得王雪晴已经变态了,她就是个疯子!她根本不想得到什么,她只是想玉石俱焚,只是想不惜一切代价报复罢了。 而她就是她报复的对象。 她是那么的恨她。 “不知道我想怎么样吗……我就是想让你难受啊,向晚姐。我真不懂他为什么爱你。你比我美吗?比我有能力吗?比我对他的帮助大吗?你那么没用,他为什么偏偏喜欢你?” 轻轻挑起穆向晚的下巴,王雪晴真的是疑惑之极。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不如穆向晚。 不愿意承认在刚才看见穆向晚瞬间时的惊艳,她固执认为穆向晚只是用了手段才得到了冷翼凡的心。她就输在没有穆向晚那么多的手段上罢了。 “你为什么不肯放手?拥有那么多,难道你不是幸运的吗?非要让冷翼凡证明你的魅力和完美吗?” “你没资格教训我。”王雪晴冷漠地看着她:“你只是个下人罢了。今天,一切都会有结局。等待这天真的是太久了。” 王雪晴说完后,不再理穆向晚,而是专心等着冷翼凡的到来。穆向晚坐在沙发上,身边有无数人看着她,而她的心里是惴惴不安的。 赌 她不希望冷翼凡来。一点也不希望。 她已经活了二十七年,她的命可能对冷翼凡而言很重要,但是孩子们还小,他们的路还长。 让孩子牺牲,这绝对不是一个母亲能做出来的。王雪晴不是让她死的原因也在于此吧。 她想让她生不如死。 虽然极力让自己冷静,但是心还是乱了起来。她是那么恐惧冷翼凡真的会上当!这明明只是想把他们一家一网打尽的陷阱罢了,如果冷翼凡真的带着孩子们来了,她会看不起他的!!一定!! 七点。 夜幕逐渐降临,当落日被漫天的星光所取代的时候,冷翼凡来了。他的身后是穆向晚不想看到的那两个人。王雪晴指使手下拿手枪对准穆向晚的头部,对冷翼凡笑着:“翼凡哥,你来了。” “是。” 几天不见,冷翼凡憔悴了很多,脸色苍白地可怕。其实医生是禁止他出门的,但是他还是出来了。他看着穆向晚,对她淡淡一笑:“还好吗?” “很好。”穆向晚心狂跳,但是声音沉静:“带着他们回去。我不需要你们。” “啪!”王雪晴飞快打了穆向晚一个嘴巴。 小葵惊叫出声,而小枫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穆向晚的脸颊微微肿起,王雪晴笑着说:“再说话的话,就杀了你哦。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 “雪晴,你的目标是我。”冷翼凡提醒她。 “确实……可是你没死。经过那次失败的暗杀后,防卫只可能更森严,我得手的机会实在是太小了。所以,我只能殊死一搏。” “呵呵。” 冷翼凡淡淡地笑着。 他的笑容激怒了王雪晴。 “你是在嘲笑我的失败吗,翼凡哥?是吗?” “如果你只叫了顾子期的话,也许暗杀已经成功了。我只是替你惋惜罢了。” “哼。” 冷翼凡说中了王雪晴的心事,王雪晴觉得非常不爽。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误让冷翼凡逃过一劫。其实雇佣其他人的时候,李叔曾经阻止过她,但是她固执认为双重保险比较好。 谁知道那个家伙那么没用,暴露了自己,还被逼问出许多情况。 算了,至少还有他在身边。他可是她花重金雇佣的保镖。 王雪晴看着顾子期,觉得安心了一些,毕竟他可是杀手榜单上第一的人物。顾子期的失手她理解其中的原因,撤消了对于冷翼凡性命的委托,转为看住穆向晚,不让别人的手,而顾子期也答应了。 只要他答应,冷翼凡至少不能抢走穆向晚,而胜利就在她的手里。现在进行的,只是她单方面的屠杀罢了。 “翼凡哥,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很简单的游戏,猜硬币的正反面,由向晚姐来猜。她猜中的话,暂时不动这两个小家伙的命;猜错的话,把他们丢到海里去好不好?很有趣吧。向晚姐,你可是穆家的继承人,这样的游戏对你而言真是小菜一碟吧。” 穆向晚的心跳了起来。 她自认为赌术还算ok,但是这建立在有规律的牌类、色子等的基础上,而猜硬币的话完完全全靠的是运气——除非能看清楚硬币运动的轨道。 除了父亲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看清楚这个。穆向晚之前也没有尝试过。 她不赌。 “怎么,不愿意吗?不愿意的话现在就杀了你哦。对了,等游戏结束后,我就放了你好不好?我可是说话算话的。” 笑着轻轻触碰穆向晚的脖子,王雪晴看的却是冷翼凡。她等着冷翼凡做决定。冷翼凡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果然说:“向晚……” “翼凡,你不要让我恨你。” 含泪看着冷翼凡,穆向晚告诫。她情愿死也不会给孩子带来任何伤害。 设局的是王雪晴,怎么玩儿都是王雪晴决定的,他们不能加入——加入就中计了。冷翼凡点头:“那你就恨我吧。” “翼凡!” “你的生命非常重要……重要到胜过他们。所以,抱歉。” 穆向晚哭了。 无助地看着冷翼凡,看着她的孩子们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她是那么的无奈。她开始憎恨冷翼凡对自己的感情了。 “决定了是吗?真是太好了。那么,开始吧,向晚姐。” “我拒绝。” “你拒绝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你杀了我吧。”穆向晚静静地说。 “为什么不肯呢?”王雪晴有点想不通:“你赢的话,你们都不会死;你输了也只是他们死罢了。难道你真的想牺牲自己?” “我是不会比的,王雪晴。绝对不会。” “呵,是为了孩子,不想他们有事吗?真是好伟大。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恶心呢?令人恶心的感情。” 王雪晴微微摇头,看穆向晚的表情厌恶至极。她没想到穆向晚会那么倔强,情愿死,也不愿意放手一搏。 可是小枫和小葵在冷翼凡那儿,她一时半会不能把他们抢过来威胁穆向晚,现在能做的只有是刺激她,逼着她迎战了。这样才好玩。眼珠一转,她说:“你是不是对赌注不太感兴趣?那我加点筹码好了。你赢了的话,‘玉麒麟’也会给你,你男人的继位会名正言顺哦。” 满意地看着穆向晚和冷翼凡的神情都为之一变,王雪晴笑的非常开心。李叔大惊失色,没想到大小姐居然会提起这茬,说:“大小姐……” “闭嘴。我是‘凰’的继承人,我爹地的东西自然由我处理。” “‘玉麒麟’……”穆向晚喃喃自语,不可置信地看着王雪晴:“它在你那儿?那怎么可能!” “确实是在我这里。很美,要不要看看?” “我不相信。” “切,真是讨厌。最讨厌不被信任的感觉了。拿来,李叔。” “大小姐……” “不听我的命令吗?” 王雪晴瞪着李叔,李叔和她僵持很久,最终无奈一叹。他离开了。 “是不是很疑惑?”王雪晴笑着。 “‘玉麒麟’丢失,所有人都说是我父亲拿的……为此‘凰’还追杀我全家。为什么会在你那儿?” “因为它从来就没丢过。” …… 王雪晴的话在穆向晚心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她一下子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呵,原来是这样。 玉麒麟从来都是在那个老爷子的手里,他传出“玉麒麟”丢了的消息,只是想把它藏起来,留给自己实力尚弱的私生女。 可是光说丢了不可信,也许会有人猜出什么,干脆找个人把这件事抗下,让黑道把精力放在抓他上,而不是去找那个“玉麒麟”。 穆向晚的父亲就是被选中的棋子。 悲哀的棋子。 虽然当时穆向晚的年纪还小,但是她记得父亲是多么推崇老爷子,对他多么的忠心耿耿。全世界都说他丢了东西,老爷子发布了绝杀令,但是他居然还妄想找到老爷子,解释清楚…… 然后,他死了。 穆向晚一直以为这是个误会,没想到这是一个构思严谨的计划,为的只是保护王雪晴这个女孩子顺利继位。老爷子千算万算,也给她留了旧部,全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冷翼凡这号人的存在。 呵,他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穆向晚以为自己和王雪晴只是因为冷翼凡而结仇罢了,没想到他们之间居然有着这么长远的渊源——哈,真是该感慨一下命运吧。 上一代的恩怨在下一代不知情的状况下得到了延续,而今天确实是解决一切的时候了。 李叔带着一个箱子进来了。 王雪晴得意地看着四周,然后把箱子打开。 即使是心事重重的穆向晚,也感慨着”玉麒麟“的美丽。 这实在是太美了。 洁白无瑕的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麒麟腾云驾雾,神态逼真,灯光下发出夺目的光芒。它的胡须都是细致入微的,真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完美的艺术品。穆向晚看着它,看着这个漂亮的,让她家破人亡的东西,笑了。王雪晴说:“很漂亮,对吗?” “对。”穆向晚笑着说。 “它其实是一个印章——代表着‘凰’当家人身份的印章,独一无二,无法仿造。翼凡哥,没有他,你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把这个也加入到赌注当中,赢了你们就可以把它拿走哦。向晚姐,赌不赌?这可是你父亲一生的希望。” 以命相搏 王雪晴对着穆向晚笑着,笑容妖媚。她知道穆向晚一定会答应,因为她没的选。就算她不答应,冷翼凡也有办法让她答应——当然,这就不是她该操心的地方了。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玩一场罢了。 “向晚姐,还是答应吧。只要你两次都猜对了,就可以和孩子们团聚哦。一家四口在一起多好,而且还有‘玉麒麟’。和你们相比我真的很亏呀。” “那你还要赌?”穆向晚冷笑。 “当然要赌。我喜欢看到你痛苦的样子。”王雪晴微微一笑:“你赢了自然可以拿走一切,但是你输了的话你孩子的命就没了——是在你手上没的。” “王雪晴,你是个神经病。” “也许吧……我早就被你们逼疯了。” 淡淡的说,王雪晴微微一笑,穆向晚却非常沉默。她看着“玉麒麟”:“为什么要这样……就算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但是牺牲其他人的幸福就是对的吗?枉费父亲那么崇拜你!只为了这样的东西,呵呵……” 穆向晚说得没头没尾,王雪晴却听懂了。她笑了,居高临下:“要是说原因的话,唯一的原因就是我和我爹地是主子,而你和你的父亲是奴才。你的父亲为我爹地卖命,你却没有给我卖命,你对得起穆家吗?” “我为父亲感到遗憾和愤怒,雪晴小姐。”穆向晚冷冷地说。 她的父亲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空有一身赌技在身,以为自己遇到了明主,但是现实回报他的是响亮的耳光。 穆向晚突然庆幸父亲死得早,不知道真相。 要是知道实情的话,会难过吧…… 自己的一腔热血换来的只是被出卖和背叛。 呵,真是太讽刺了。 爹地,你的心愿我来完成,穆家的仇也由我来报。 你等着吧。 穆向晚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睁开,而睁开的时候,她已经变了一个人。恐惧消失无踪,她是一个即将踏入战场的斗士。王雪晴感觉到了穆向晚的变化,淡淡笑着:“决定了的话就开始吧。第一次,赌的是你的女儿哦。” “好。” 父亲,你能做到的事情,身为你女儿的我也一定能做到。 我会保护你的子嗣和你的声誉,不会让他们践踏的。 请保佑我。 嘴里轻轻低吟着父亲的名字,穆向晚走到了赌桌前。她已经让自己平静了。 “开始了哦。”王雪晴笑着说。轻轻把硬币抛起,硬币在空中飞速旋转着,穆向晚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看着。可是,她还是没有看清楚硬币落下的时候到底是正面还是背面。王雪晴一手压着硬币,轻轻说:“是正面还是背面?” 穆向晚不语。 她觉得冷汗直流。 还是自以为是了。她想。 被王雪晴相激,答应了这个不靠谱的游戏,她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要是她死都不玩的话王雪晴也拿她没办法!但是冷翼凡会…… 穆向晚看着冷翼凡。 她想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她太了解冷翼凡了。 要是她一心求死的话,冷翼凡会拿小枫和小葵的命来威胁,他……也会痛苦吧。可是虽然痛苦,他选择的人还会是她,而她就算活下去了,也会憎恨他,终身活在仇恨里。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来做恶人吧。 也是时候……承担起应付的责任了。 一向只知道逃避的她愿意承担责任,直面命运,因为她不想让冷翼凡承担那么多了。 她来做决定就好。 而她……却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怎么样?快说答案,我的耐心可是没有那么好。说错的话,你女儿的命就没有了哦。” 王雪晴微微一笑,而穆向晚头上还是渗出了汗珠。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是不耐烦了,王雪晴开始倒计时:“五,四,三……对了,再不说答案的话就算你输了哦。“ “妈咪不怕!”小葵惊恐但是坚强的看着她:“妈咪,我相信你——输了也没关系。妈咪你努力了。” “小葵……” “我的命都是妈咪给的,谢谢妈咪一直以来那么照顾我。没事的,妈咪,真的没事。” 小葵极力忍住泪水,倔强的不让自己哭泣,而穆向晚却是忍不住落泪了。王雪晴不耐烦:“到底好了没?” …… “正面。”穆向晚说。 她是胡说的。 她决定了,猜错的话大不了不认账,反正她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的。顾子期一直在看着她,但是她不一定没时间自杀啊!想活很难,想死还不容易吗? “确定吗?” 穆向晚犹豫了很久。 “确定。”冷翼凡帮她做了决定。 “那么,开始了哦。” 王雪晴笑着移开手掌,笑容凝固了一下,然后恢复如常。硬币正是正面。 穆向晚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这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世纪。 小葵趴在小枫的胸前。王雪晴笑着:“运气还真好……不知道你第二次的运气如何。这一次是小枫咯。” 穆向晚不语。她紧张至极。 硬币的概率是最公平的,正反面的几率都是百分之五十,而她上一次只是凭借运气猜中罢了。下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有相同的好运气?幸运之神真的会一直眷顾她吗? 她失败了,失去的可能是小枫的命。 她必须要赢。 “保佑我吧,父亲……保佑我。” 嘴里轻轻说着,穆向晚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的眼前浮现出父亲含笑的面容。 完美大结局 那么多年了,父亲还是那么的英俊,一点也没变老。小时候,他手把手教着她认牌,但是会笑着说:“小向晚,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用到这个。” “为什么?我喜欢牌牌啊。”年幼的穆向晚不解的看着父亲。 “女孩子只要被保护,呵护就好了。可是你这样有天赋我怎么办……哈哈。” 穆年虽然嘴上担心,但是教穆向晚的还是不少——毕竟看到有天赋的女儿,很少能决定让自己的绝技失传吧。 然后,就是逃亡的日子。 再然后,他让她发誓一辈子不赌。 现在想来,父亲说的都是对的……他希望自己的女儿是受到呵护的温室里的小花,而不要在暴雨中苦苦挣扎。 可是,真的可以吗? 命运永远是那么的神奇。 保佑我吧,父亲。 请赐予我您的勇气和实力。 让他们看看,穆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准备好了吗?” “好了。”穆向晚说。 王雪晴再一次抛了硬币。 穆向晚的脑子什么都不想,心情平静地看着旋转的硬币。她不去想小枫,小葵,不去想冷翼凡,甚至不想她自己。她只是看着它。 硬币旋转的速度好像放慢了,她能看见硬币运动的轨迹。 她很诧异自己真的能看到这个。 轻轻抿住嘴唇,然后穆向晚笑了。她的笑容让王雪晴非常不爽。 “你的答案是什么?” “正面。”穆向晚轻轻说。 “是吗?” “我确定。” 穆向晚信任自己的能力,而这也是穆家人与生俱来的天赋。眼见穆向晚那么自信,王雪晴倒是犹豫了起来。她看了李叔一眼,但还是咬牙说:“好,就让你看看。啊,是……。” 是正面。 “我赢了。”穆向晚说。 “是吗?”王雪晴脸色一变。她咬牙切齿地微笑。 “你不想承认吗?你不该和我赌的,雪晴小姐。我可是穆家的女儿。” 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王雪晴,穆向晚帮她的父亲一起报仇。冷翼凡在淡淡鼓掌,小枫和小葵都齐刷刷看着王雪晴,王雪晴过了很久,终于说:“你是赢了……可我也没输。” 脚下突然一空。 穆向晚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跌入了大海。她瞬间被海水所包围。她第一反应就是恐惧,但是她极力,极力让自己平静。 你会游泳的,穆向晚。她对自己说,忘记冷翼凡教你的了吗?你可以的。 尽量让自己放松,然后是闭气,然后睁开眼睛。穆向晚抓住船的边缘,努力浮上水面。 时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好像听到了枪声,然后一个人跳了下来。 冷翼凡抓住了她的手。 “没事?”他问。 “没事。小枫和小葵呢?” “他们很好。” “王雪晴怎么样了?” “死了。” …… ——————————————分割线—————————————— 事件回放。 游艇是经过特殊设计的,有一个可以活动的铁板,穆向晚掉下去后,铁板瞬间又恢复如初。看着冷翼凡诧异的面容,王雪晴放声大笑:“哈哈,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们团聚吗?别做梦了!她最怕水,死在水里的结局对她不错吧!你们输了,哈哈,赢的是我,是我!” 冷翼凡没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地掏出了枪,对准王雪晴的眉心。 “砰”地一声枪响,王雪晴应声倒地。 她倒地的时候还是保持着微笑,然后血慢慢蔓延,弥漫着游艇。发生这一切只是短短的二十秒罢了。顾子期沉默的看着冷翼凡,没有阻止他。 “为什么不阻止我?”冷翼凡难得主动和顾子期说话。 “她没有雇用我保护她。” “那么向晚呢?” “雇主死了,委托取消。” “那真是太好了。”冷翼凡说:“现在,我要去救我的妻子了——虽然她会游泳,但是把她扔在水里还是不太好。” 冷翼凡说着,就朝外走去,然后跳下了海。 他没有脱下西装,姿势很美。 他在游艇上看着他搂住了穆向晚。 该离开了。他想。 真是不合算的生意啊。 以后接受任务前还是多考虑一下。 再见了,穆向晚。 “子期叔叔……” 小葵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服。 “嗯?” “子期叔叔,真的是你绑架妈咪的吗?” “冷翼凡说的?” “我偷听的。” …… 顾子期沉默着。 “子期叔叔……” “我走了。” 摸摸小葵的头,看了警惕的小枫一眼,他走到甲板上,放了救生艇,然后离开。他不想承认小葵的眼神让他一瞬间有点心虚——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还小,也许以后会懂吧——不过不懂也没关系。他想着。 好了,这件事终于结束了,也要回家一趟了吧。 家庭会让他的迷茫消失不见的。 这次任务失败,估计会受到惩罚了吧……不知道是电击还是鞭打? 他突然渴望受刑了。 这样能让他思想重归以前的理智和单纯。 穆向晚已经让他不像自己了。 “再见,向晚。”他对自己说。 海风吹着,真是舒服。 ——————————————分割线—————————————— 穆向晚没有去看王雪晴的尸体。 小葵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血腥的场景,所幸在冷翼凡开枪的时候,小枫捂住了她的眼睛和耳朵,她也没看到多少。小枫履行着作为哥哥的义务,穆向晚为他骄傲。同时,她为自己感到抱歉。 “小枫小葵……你们要记住,妈咪答应那个坏女人不是想牺牲你们……要是妈咪输了,妈咪情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你们有事的。你们当时在爹地的身边,你们是绝对安全的……” “我知道啊!”小葵飞快的说。 “啊?” “妈咪怎么会不要我们呢?” “只有那个女人会上当。”小枫鄙夷的说。 “哈……真的不用妈咪解释吗?” “不用。” 穆向晚觉得有点失落。 有两个太聪明的孩子还真不是好事儿啊…… o(╯□╰)o “向晚。” 冷翼凡出现在了穆向晚的身后。穆向晚拉住了了冷翼凡的手。 “出去走走?” “好啊。” 已经是春天了。 走的时候还是冬天,短短几天时间,但已经是春意盎然了。树叶开始萌芽,迎春花已经开放,庄园也干干净净的,一点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枪战。 穆向晚最喜欢的薰衣草也开放了。 冷翼凡专门为她准备了花房,以前播下的种子,现在终于开放了。 这简直是薰衣草的天堂。看着面前的紫色烟雾,穆向晚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她从没想过自己种的花会开的那么好。她看着冷翼凡,笑着说:“很美。” “嗯。给你个礼物,向晚。” “哦?” 惊奇地看着冷翼凡手中的“玉麒麟”,穆向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冷翼凡对她说:“它是你的了。怎么处理你来决定。” “我决定?” “嗯。” “摔了它可以吗?” “当然。” 穆向晚把它摔在了地上。狠狠的。 价值连城,那么多人追求了多年的“玉麒麟”四分五裂,穆向晚静静看着它,心中平和。怨恨好像在瞬间找到了发泄点,她有的只是解脱。 爸…… 我为您复仇了。 您的在天之灵也能安宁了吧。 我们确实只是小角色,但是我们也是这个世界的一分子,我们也有着自己的力量。 您死在了老爷子的手里,老爷子辛辛苦苦为女儿筹划,但是女儿什么都没得到,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 抬头看着天空,穆向晚觉得自己想流泪。 “我恨它。虽然不关这样东西的事情,但是就是因为它,我家破人亡。” “都过去了,向晚。” 让穆向晚的头依偎在自己的肩头,冷翼凡轻声说。穆向晚心里暖暖的,问:“玉麒麟被打碎没关系吗?” “没事。” “可是……” “规矩是人定的。只是信物罢了,我不需要这个东西。我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淡淡的笑着,冷翼凡说。他是那么的狂妄,却又是那么的强大,令人感觉到安全。穆向晚看着冷翼凡,笑容璀璨。 她是那么庆幸自己能和这个男人相遇。 “翼凡,还记得你说过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 “你说薰衣草不是代表着‘等待’,而是‘绝望的爱’。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是。” “切,真没意思。”穆向晚白了他一眼。 “没有你,会让我绝望。这样的爱。” 穆向晚一愣,然后笑了。她根本没想到冷翼凡会说甜言蜜语。 “翼凡……你好像学坏了。” “不喜欢?” “喜欢。但是你可不要用在其他女人的身上。” “当然不会。我们结婚了,向晚。” 摸着穆向晚手上的结婚戒指,冷翼凡微笑着说,而穆向晚想起了婚礼上他们的誓言。 我愿意嫁给这个男人。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只有死亡能把我们分开,翼凡。 穆向晚想着,眼圈红了。她极力忍住,不让自己落泪。这样真是太丢脸了。 “我爱你,向晚。”冷翼凡说。 “我也是。我爱你。” 薰衣草的花园里,两个人相拥而吻。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好像要把对方按在身体里一样,他们舍不得分开。冷翼凡笑着说:“再要个孩子吧。” “嗯?” “这次,我想看着他长大。” “可是我觉得有了小枫和小葵就足够了。再生个调皮的小孩的话我会疯。” “好吧……” “哥哥,他们在做什么?接吻吗?” 小枫小葵偷偷跟着他们,想去看他们在做什么,可是小葵只看到一点就被哥哥捂住了眼睛。小葵很恼火,小枫无奈的说说:“你还小。” “你就不小吗?放开啦,臭哥哥!” “嘘……” 就在小枫遮住妹妹嘴巴的时候,他的父亲突然看了他们一眼——威胁的,充满杀气的眼神。他浑身一颤,拉着妹妹就往后走。小葵不甘心,而小枫说:“走了,不然生不出小孩的话他会怪我们碍事。” “啊?” “你长大就懂了。” “哥!”(完美大结局。) 桃子的话:终于大结局了。其实我也没想到那么快结局,汗一下。 谢谢辛苦支持桃子的姐妹们。桃子速度真的很慢,又懒,大家还支持,桃子真的非常感动。 我先去写一篇流星街的番外去。应该很酷。 再一次谢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一辈子快乐,事事顺心,呵呵。 番外 流星街1 “想去哪里度蜜月,向晚?” “可以去流星街吗?”穆向晚问。 冷翼凡愣住了。 他甚至忘记了翻动手中的书籍。 “不能吗?不能的话就算了。” “不是不能,只是很好奇你怎么会想去那里。” “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如果为难的话就不去了。” “当然可以。”冷翼凡说:“只是……希望你不要害怕。” “我为什么会害怕?”穆向晚不解。 当她站在流星街的入口处,看着面前堆得耸入云霄的垃圾和那些神色晦暗,目光不善的人们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也住过贫民窟,也经历过穷困,但是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这里是……” “是流星街,我长大的地方。” “嗯。” “还要进去吗?” “当然了。” 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和空气中不适的味道,穆向晚和冷翼凡一起走进了流星街。一路上,她看到的简直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短短二十分钟,她就目睹了五场打架,两次打劫,而冷翼凡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也有很多人用觊觎的眼神看着他们,但是碍于冷翼凡身上发出的气息不敢上前,这样的眼神让穆向晚难受。 她情不自禁地躲在了冷翼凡的身后,轻声问:“这里怎么这么乱?没有警察吗?” “警察?”冷翼凡笑了。 他的笑容非常讥讽。 “这里没有警察。”他淡淡的说:“强大的人能活下去,而弱者就会死。这也是生物的进化。” “难道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吗?斗殴,打劫?” “还有谋杀。”冷翼凡静静地说,拉紧了穆向晚的手。 “那他们会不会对我们……” “了解对手实力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穆向晚不再说话。 也许是错觉,但是她感觉到进入流星街后,冷翼凡变了。被隐藏起来的锋芒和气势开始毫不畏惧的释放,这样的冷翼凡让穆向晚陌生。他好像是属于暗夜的帝王。 “天,那里有个小孩……” 穆向晚看到一个穿的脏兮兮的小孩浑身是血的坐在路边,下意识朝她走去,但是冷翼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穆向晚不解的看着冷翼凡,冷翼凡说:“别管她。” “她是孩子。” “这里没有孩子。” “翼凡!你怎么那么冷血!那些成年人的事情不能插手也就罢了,可这是孩子啊!她还是孩子!不行,我一定要管。” 挣脱开冷翼凡的手,穆向晚朝着那个女孩子走去。她弯下腰,想摸那个女孩子的头发,但是她冷漠躲开。穆向晚有点郁闷,但还是笑着说:“你受伤了?跟我走,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医院?”女孩子喃喃地说。 “嗯,带你去治疗。好吗?” “好。”女孩子突然笑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非常好看。 穆向晚也笑了,但是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她看到了女孩子捅向她腹部的匕首。 而这只手被冷翼凡狠狠抓住。 “呜……” 刚才才文静乖巧的女孩子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恶狠狠冲冷翼凡咆哮,亮着牙齿。她的手臂垂着,好像都被冷翼凡掰断了。穆向晚呆呆看着她,冷翼凡说:“信了吧——这里没有小孩。” …… 呆呆看着冷翼凡,穆向晚觉得她的世界在瞬间发生了改变。 ————————————————分割线———————————————— 冷翼凡以前居住的屋子在流星街的核心地区,那么多年倒是没有人再住进去——也许是嫌房子破旧,也许是碍于冷翼凡的威仪。 穆向晚走进屋子,被满屋子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冷翼凡轻轻摩挲她的背部。她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摆设,惊讶地说:“这是你的家?” “嗯,是我居住的地方。” “嗯。” 敏感地察觉到“家”和“居住的地方”的差距,但是穆向晚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做了冷翼凡想不到的事情——打扫房间。冷翼凡无奈地看着她,阻止她徒劳,但是她笑着说:“今晚就要在这里过夜,把房间打扫一下才住的舒服。” “只是一晚罢了。” “那也要干干净净的啊。你去一边看书去,别碍事。” …… 把冷翼凡推到一边,穆向晚开始卖力打扫房间。冷翼凡见阻止无效,也就随便她去了。穆向晚足足花了两个小时终于让房间焕然一新,得意极了。她停下来歇歇,惊喜地发现浴室还是可以使用的。 “这里还有淋浴?” “是啊。” “我觉得这儿条件也不算差。” “这里算是流星街的中等住宅,是有实力的人居住的地方,也是我十二岁以后来到的地方。” “额……一个人住在这儿?” “嗯。” 摸摸穆向晚的头,冷翼凡微微一笑。穆向晚心中一沉,知道冷翼凡来到这儿的时候母亲已经死了。心突然为他痛了起来。 虽然说得平淡,但是她能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是怎么踏过贫民窟,用鲜血厮杀出这个地方。 她为冷翼凡心疼。 “这里……有水吗?” “饮用水的话,还是要去外面买。食物也是在那里一起买。教会是有免费食物的,但是只针对孩子。” “那我们去买点东西?” “好。” 紧紧拉着冷翼凡的手,穆向晚比刚进来的时候小心谨慎了很多。这里的治安其实比一开始要好的多,但不知道为什么,穆向晚觉得更加紧张了。 总觉得平静下掩藏的是……杀戮似的。 番外 流星街2 冷翼凡带着她去了杂货店。 杂货店的老板是一个看起来很开朗的碧眼金发的帅哥,见到冷翼凡笑嘻嘻地打招呼。冷翼凡要了一些食物和水,丢给他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老板看着匕首,笑嘻嘻地说:“这笔买卖我可是赚了。” “无所谓。谢谢你的东西。” 拿着购物袋,和穆向晚往回走,穆向晚终于发问。她不懂买东西为什么不付钱。 “翼凡,你为什么不付钱,而是给他匕首?” “在这里货币是不流通的。” “啊?” “不觉得匕首,武器,毒药之类的比较实用吗?要钱有什么用?” “可以出去以后再花啊。” 冷翼凡含笑看着穆向晚,穆向晚意识到自己好像又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她执着的等着冷翼凡回答,冷翼凡只好满足这个好奇宝宝:“不是每个人都能出去的。” “啊?” “来这儿的……一般都是被遗弃的,没有强大到能自保之前是不能出去的。在这里只是可能会死,而出去了是一定会死。” “我不懂。” “就拿我说吧,我是私生子,如果在我没有自保能力出去,肯定会被对方发现,然后灭口。所以我很感激流星街让我成长。这里才是绝对公平的。” 穆向晚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也没想到冷翼凡居然会对这样混乱的地方有着如此高的评价,甚至……还带着某种程度上的怀念。 她简直难以想象他为什么会怀念这个地方。 难道外面不好吗?吃饱穿暖,没有性命之忧不好吗? 真是奇怪的男人。 跟着冷翼凡走着,她突然看到了熟悉的建筑——居然是教堂。她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说:“这里有……教堂?” “是。很奇怪吗?” “有点奇怪……总觉得……” 总觉得这么灰暗,压抑的地方不应该有那么圣洁的所在。 现在正是黄昏,太阳慢慢下山,天空中满是红云。落日停留在教堂的尖塔处,风铃的声音在空气中回想,分外安静。穆向晚情不自禁地向着教堂走去。 “想去看看?” “可以吗?” “我陪你去吧。” 拉着冷翼凡的手,走进教堂,看到了不少人都在闭着眼睛祷告。白胡子的神父读着圣经,而椅子上的那些人真是打扮地奇形怪状的。 有穿着华丽的,有穿的街头的,甚至有身上满是血迹的……可他们坐在一起居然很和谐。冷翼凡和穆向晚站在门口,穆向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 “怎么不走了?” “在这里看看就好。”她静静地说。 神父的声音空旷而辽远,手风琴旋律优美,夕阳透过窗子照射在他们身上,把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们都渡上了一层金色。鲜血与圣洁,那么强烈的对比,却又是那样的和谐。 这样的美景让穆向晚沉醉。 “很美吧。”冷翼凡突然说。 “嗯。这里的人信神?” “有许多是信的。这样能让心灵不空虚,带来满足感。” “你呢?” “我?你说呢?” 冷翼凡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但是穆向晚知道答案——他怎么会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只信自己。 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只相信自己的双手能掌握住的力量。 这就是冷翼凡的信仰。 当祈祷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离开教堂,有人给教堂一些食物和衣服,也有人没给。神父神色自然的挑拣着衣物,穆向晚突然福灵心至:“这里还有孩子吧,怎么没看见?” “都在后院。这里的男孩养到10岁,女孩养到8岁,然后他们自力更生。” “怎么还重男轻女?” “因为女性在体力上是比男性弱的,存活几率也小,没必要浪费珍贵的食物。” …… “今天看到的小女孩怎么不来这儿?她肯定没有八岁。” “因为她根本进不了这个区域。进来之前就会被杀死了。”冷翼凡淡淡地说。 …… 穆向晚突然觉得很难过。 她忘不了那个小女孩冷漠的眼神。 明明只是和小葵一样大的年纪罢了……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知道她为什么想杀你吗?” “为什么?” “在这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表示善意——得到太容易的善意只会是骗局。你看起来非常弱,把你打晕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实在不行,你的内脏也是值钱的。” “卖内脏?”穆向晚打了一个寒颤。 她突然有点恶心想吐。 “嗯。这里什么都是能买卖的。怎么,觉得恶心吗?” “没有。” 走出教堂,穆向晚一直很沉默。回到家,她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冷翼凡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穆向晚勉强笑了一下:“这里很可怕。” “呵。你还没见什么,就说这里可怕了?” “如果说外面的生活最多是压力大罢了,而这里就是绝望吧……好像是灰色的地带,没有任何希望所在一般。” “绝望……你这个形容词并不贴切。这里是众星陨落的地方,也是新星升起的地方。我感谢自己还没有忘记流星街的味道。” 轻轻吻了一下穆向晚的手背,冷翼凡看起来很平和,这样的他让穆向晚着迷。 他的黑暗,他的冷酷都是他的组成部分,穆向晚爱着他的全部。她不愿意去想冷翼凡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因为怜悯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 她只是依靠着他,勾着他的脖子。 “翼凡……” “嗯?” “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谁?” “顾子期。他的身份到底是……” “是杀手世家顾家的长孙。” “啊?杀手世家?”穆向晚呆了。 “嗯,他们家族就是做这个生意。这个家族的孩子满了22岁会离开家单独接受任务,5年后再回到本家,而此时就是受到家族认可的成员了。” 穆向晚很难想象会有一家人都是杀手。 “我以为他也是这里出来的。”她轻声说。 “当然不是。身上的味道不同。” “什么味道?” “如果说我身上的是黑色的味道的话,他身上的就是死亡的气味。好像是波澜不惊的深渊,不起一点波动。他是一个可怕,又单纯的男人。” “可怕,单纯?” 穆向晚简直难以想象这两个词怎么能凑到一起去。 “嗯,他从小受到的就是杀手的训练,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啊……但正是因为单纯,才无法动摇,才可怕。人都是会有感情的,但是杀人机器没有。” “是吗……” 穆向晚轻轻说,心里有点难过。她不愿意接受和她在一起那么久的顾子期居然只是一个杀人工具。她紧咬住嘴唇,过了许久说:“翼凡……你会不会觉得对不起王雪晴?” “为什么会觉得对不起她?”冷翼凡奇怪地问。 “我以前是真的非常恨她,但是后来觉得她很可怜。她也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罢了……也许我不出现的话……不,我不出现你也不会爱她。她只是爱错了人。”穆向晚喃喃地说。 她没有见到王雪晴的最后一面,但是王雪晴永远活在她的记忆深处。 一身红裙,笑容娇媚,其实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只是爱错了人罢了。 “不是爱错了人,而是不懂得放弃,也太自以为是了。她本可以成为我的对手的。她父亲一定很难过,呵。” 冷冷的笑着,眼中不见任何温柔的神色,简直难以想象王雪晴曾经是他的义妹。穆向晚庆幸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仇人。 与他为敌,真的太可怕了…… “翼凡,你在我之前爱过什么人吗?” “没有。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 “流星街的人都这样吗?” “绝大多数是这样的。活命都很难,哪有时间考虑那么复杂的事情。对了,明天我们还是坐飞机去希腊吧,这里不适合你。” …… “好。”穆向晚点头。 “还有……” “还有什么?” “我想让小枫在这里住一阵子。我冷翼凡的儿子,必须是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的。” “啊?冷翼凡,我不会让你对我儿子做那么奇怪的事情的!喂,你听到没!” “呵。” 淡淡笑着,亲了穆向晚甜蜜的唇一下,而窗外的夜色正深。(流行街番外完) 爹地,生日快乐 今天是冷翼凡的生日。 早在几天前,穆向晚就问冷翼凡想怎么庆祝生日,冷翼凡满不在乎的表示没有庆祝的必要——当然,心里肯定还是有点希望的,可他一定要保持一家之主的威仪。 “你想要什么礼物,和穆姐说,穆姐一定满足你。”穆向晚拍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别闹。” “说嘛,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想要的。” “真的?” “真的。我想要的基本都得到了。” “真无趣。” 虽然早就对冷翼凡的个性有所了解,但是他的无趣还是让穆向晚很受挫——她原来想让他婚后的第一个生日过得意义非凡的。她仔细思考,冷翼凡确实什么都不缺,而这样的发现让她觉得挺没意思的。 到底怎么办?买什么好? 是买衣服,领带,还是买一个新款的手机或者笔记本?不不,冷翼凡的衣服够多了,他也不喜欢新式的电子产品……还真是麻烦的男人。只给他煮一碗面的话会不会太寒酸了? 穆向晚实在想不出,决定从孩子身上下手。其实她觉得在某些事情上,这两个小鬼的智商是比她高的。她觉得他们能给她灵感。 “妈咪,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穆向晚盯了小葵足足有半分钟,看得小葵有点身上发寒。穆向晚尴尬笑笑:“宝贝儿,新出了芭比娃娃,想不想要?” “妈咪,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小葵叹气。 “谁说妈咪有事情!” “可是你每次有求于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那么多年了,妈咪你也变一下啦。” “臭丫头。” 轻轻敲了一下小葵的头,穆向晚咳嗽几声,挽回一点做妈咪的面子。她告诉小葵过几天就是冷翼凡的生日了,笑嘻嘻地问她准备送什么。小葵明显吃了一惊:“还要送东西?” “是啊。他好歹是你爹地。” “可是我没钱。” “这样吧,你说送爹地什么,妈咪去买啊。” “送……送……我也不知道他缺什么。妈咪帮我想就好了。” …… 于是,皮球又踢给了穆向晚。 在小葵那儿得不到答案,穆向晚无奈之下找儿子。她带着好吃的进了小枫的房间,笑眯眯地对小枫嘘寒问暖。小枫无奈地摸着额头:“妈咪,有什么事吗?” 哼,怎么和小葵一样一下子看穿了用心?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那个……过几天是你们爹地生日。” “哦。” 小枫眼睛一暗,然后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继续画画。穆向晚尴尬了起来,决定单刀直入:“准备送爹地礼物吗?” “妈咪,我和他不熟。” “小枫!他怎么说也是你爹地啊!你和妹妹到现在都没叫他‘爹地”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可是他表示过他无所谓。” “那是他嘴硬吧……”穆向晚笑了。 “嘴硬?” “嗯。他是一个非常不会表达自己想法的男人。喜欢了不一定说喜欢,讨厌也不会表现出讨厌。真是无趣,对吧。” “是啊。可是妈咪你就是喜欢他。”小枫白了她一眼。 “那个……”穆向晚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觉得和儿子谈论感情问题真的挺尴尬的。 “喂,都结婚了还害什么羞。” “小枫!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毒舌啊!” 被儿子打趣的感觉实在是太尴尬了,穆向晚的脸情不自禁红了。小枫轻轻哼了一声,见妈咪真的尴尬了,才不情愿地说:“妈咪,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穆向晚奇怪地问。 小枫不再理她。 儿子,女儿都指望不上,穆向晚决定自力更生。她去商场逛了很久,最终决定给冷翼凡买一块翡翠——这能保平安。 “小姐真有眼光,现在好的翡翠原石越来越少了,这个更是很有升值的潜力。是给先生买的吗?” “是啊。”穆向晚笑着说。 “您的先生真是有福气。” “呵呵。” 拿着装翡翠的首饰盒,穆向晚觉得自己的心满满的。冷翼凡确实什么都不需要,她也知道他不信,但是还是希望自己能给他带来一点平安。平安,这也是她最希望拥有的东西了。 希望你一辈子平安,翼凡。 为了给冷翼凡庆祝生日,穆向晚不让佣人动手,而是自己负责晚上的所有菜色。她甚至diy了一个生日蛋糕。做蛋糕的时候小葵看着眼热,非闹着也要做,穆向晚只好让她加入——幸好小葵乖巧,不然这蛋糕很可能演化为奶油大战。 “妈咪,这里加一朵花吧。” “这里撒点金珠比较好看。” “我喜欢粉红色!” 因为有这个小祖宗不断提意见,蛋糕完工的时候,一个漂亮的,粉红色的,繁花似锦的蛋糕就呈现在了眼前。小葵非常满意,穆向晚很无语。她简直无法想象冷翼凡看到这个蛋糕的表情。 那么梦幻,那么少女范儿的蛋糕…… 可是看在是女儿参与制作的份上,会喜欢吧。 应该……会吧。 晚上6点,冷翼凡准时到家。 他看着笑盈盈的穆向晚,打扮地非常漂亮的一对儿女,心情突然放松了。他觉得比起办公室而言,还是家里比较温馨,令人心情愉快。他看着满桌的菜,微微一笑:“向晚,我说了不要准备了。只是个生日罢了。” “我觉得需要庆祝一下。有什么要求,希望你就快说,今天是你生日,你最大。” 穆向晚笑着说,主动帮冷翼凡脱了外套,这样的待遇简直是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他觉得过生日还是挺美好的。 穆向晚的手艺很好,冷翼凡一直知道。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穆向晚拿出了一个盒子:“翼凡,这是你的礼物。” “是什么?” “翡翠挂件。保平安的。” “谢谢。” 手中的翡翠是冰种的,翠绿清澈,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冷翼凡不缺这样的东西,也非常不喜欢饰品,但他知道这是穆向晚的心意——希望他平安,希望全家平安。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希望吧。 “给你戴上?” “好。” 穆向晚笑盈盈地把翡翠给冷翼凡带上,对自己的目光很是满意。冷翼凡很不适应脖子上突然多了东西的感觉,但是妻子的好意是不想辜负的。他握住了穆向晚的手,穆向晚笑着把手抽出:“不想看看小葵和我一起做的蛋糕吗?” “小葵?你做蛋糕?” 很诧异女儿居然会为自己做蛋糕,冷翼凡看着小葵。小葵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觉得做蛋糕好玩才做的,脸一红,点点头。冷翼凡笑了,摸摸她的头:“谢谢。” “啊?” “谢谢你给我做蛋糕。” 冷翼凡平时在家的时候也不苟言笑,笑起来的样子却非常好看,小葵看傻了眼。这一次,父亲的微笑不是再因为妈咪,而是因为自己。 他在表扬我。这样的感觉……真是不坏。小葵想着。 “来来来,看蛋糕哦。” 穆向晚把蛋糕的盒子打开,在打开盒子的瞬间,两位男士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冷翼凡恢复的比较快,而小枫无奈地看着妹妹。 “好看吗?”小葵笑嘻嘻地问。 “好看。” “真的?” “嗯。” 冷翼凡笑着对女儿说,暗想不管什么蛋糕吃下去都是一个味道,对于颜色和样子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小葵受到冷翼凡的夸奖,觉得得意洋洋,心情也很好。小枫觉得冷翼凡真是太没原则了,轻声说:“明明很难看。” “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你说我做的蛋糕难看!有本事你自己去做一个啊,坏哥哥!” “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啊……好了,是我错啦。” 小枫没想到妹妹那么容易就生气了,无奈认错,却看见冷翼凡正在讽刺地朝自己笑着。他只觉得怒气再难抑制:“你笑什么?” “你不该和女人讲道理。” “喂,冷翼凡你说什么?” 穆向晚温柔的时候自然是“翼凡”、“翼凡”叫的甜蜜,但是发火的时候则是连名带姓地喊着,气势十足。对穆向晚温柔笑笑,冷翼凡不再和小枫谈论这个问题,而是大而化之:“我们吃蛋糕吧。” “好。”穆向晚忍气说。 插上蜡烛,穆向晚带领孩子们唱起生日歌,唱完后,冷翼凡鼓掌说好。大家都等着冷翼凡许愿吹蜡烛,冷翼凡只觉得大家的目光都很奇怪,不由得问:“我是不是该做什么?” “你该许愿啊……”小葵说。 “许愿?” “嗯,许一个愿望,然后吹灭蜡烛。据说生日愿望都会被实现。你……不知道吗?” 小葵小心翼翼地问,冷翼凡有点迷惑的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难以想象过生日还要那么复杂。 至于许愿……许愿有用的话,人都不必活了,只要祷告就好。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得来容易的东西。 “你……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你没过生日过吗?” 小葵忍不住问,她实在无法想象冷翼凡居然连吹蜡烛都不会。冷翼凡轻不可闻一笑:“好像是没有过过生日。” “你……” “以前家里很穷。” 冷翼凡不想女儿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淡淡一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接触到太多黑暗的事情——她还小。穆向晚一下子就想到了冷翼凡的身世,心里有点难过,急忙笑着说:“那现在快许愿,然后切蛋糕吧。” “好。” 闭着眼睛,冷翼凡的心中一片空白。他真的没什么好祈求的。他所希望的一切都已经拥在了手中,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们。 是的,是他们。包括这两个孩子。 “爹地许了什么愿?”小葵紧张地问。 冷翼凡愣住了。 他和穆向晚结婚一年了,孩子们对他的称呼就是“喂”,“他”,他倒是真没想到他们有称呼他为父亲的那一天。他疑惑地看着穆向晚,穆向晚显然也是始料未及,对冷翼凡轻轻摇头。冷翼凡脑中飞速旋转,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给女儿切了一块蛋糕:“多吃点。” “谢谢。” “你刚才喊我什么?” “爹地……啊!” 小葵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喊了冷翼凡爹地,有点后悔,有点害羞地捂住了嘴巴,样子真是好笑。穆向晚心中激动,但是不敢太过相逼反而起了反效果,只是笑盈盈地说:“没错啊,你本来就是该喊他爹地。不说这个了,大家吃饭吧。” 饭后,穆向晚和冷翼凡去散步,小枫重重打了一下妹妹的脑袋。小葵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哥哥你干吗打我?” “你今天为什么叫那个男人‘爹地’?你忘记我们约定起码三年不理他的吗?你忘记他以前怎么对我们的了吗?” “没忘记……可是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可能是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吧。我们再穷都有蛋糕吃,他真的很可怜。” 小枫不说话。 和最初的极端仇视不同,他觉得自己慢慢懂了冷翼凡。眼看着妈咪被抓走可是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难过了,他知道要保护自己心爱,重视的人,必须要强。他的理智上能理解冷翼凡,但是情感上还是…… 哼,他讨厌和他抢女人的男人。 “哥,他今天好像很高兴。” “是吗?” “我喊他‘爹地’的时候,觉得他的眼睛都在发光。” “你看错了吧。” “没有。要不我们还是……这样妈咪也会高兴吧。” 小枫不再说话。 他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所以,就算妹妹叛变了,他还是要坚持3年。 现在只剩下2年而已啦。 回到房间,看着桌上包装好的画,他真是心烦意乱。他故意画了他,小葵,穆向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想让冷翼凡有点郁闷,但是见妈咪那么高兴,他还是没把画拿出来破坏气氛。再后来,他居然觉得那个男人有点可怜…… 可怜?那个人可怜?他一定是疯了。 不管,还是把这个画给他。这是触犯他的代价。他可不会忘记他是怎么拿着枪对准他的头的。 小枫想着,打算潜入他们的房间,悄悄把画放好。他刚进门,突然门外传来了声音,他紧张下躲进了衣柜里。他透过缝隙,看见父母进来,急忙屏住了呼吸。 “今天不去赌场了?”他听到冷翼凡问。 “不去了,陪你啊。” “呵,真是我的荣幸。” “今天的蛋糕好吃吗?” “味道不错。” “样子也很美?”穆向晚奸笑。 “小葵做的,我当然不能打击她。” “冷翼凡,你好像对小葵比较宠爱。” “她是女孩。”冷翼凡微微一笑。 “我也是女的,你当初怎么没对我那么温柔?” “你不是我的女儿。” 轻轻亲了一下穆向晚的额头,冷翼凡笑着说,而穆向晚撅起了嘴——这个狡猾的男人。她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开始取笑他:“今天小葵叫你‘爹地’你是什么感觉?” “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 “觉得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好好保护。向晚,你说得对,血缘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冷翼凡也没想到他会喜欢上那个小姑娘。 她嫩嫩的脸蛋,娇柔的声音都让他心旷神怡,他甚至怀疑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给她摘来。这样不理智,莫名的情感,难道就是亲情?他只知道,他会用他的生命去守护她,也想让她永远那么纯真,快乐。 “翼凡,你真是偏心。难道你就不喜欢儿子吗?” “男孩子是不一样的。他要担负起保护妹妹和母亲的责任,所以我不能宠溺。” “保护我们?那你做什么?” “我总会老,会死。”冷翼凡笑着搂住穆向晚:“在我死前,我希望他能独当一面。” “你说什么呢!你……” 穆向晚只觉得心突突跳了起来,用手捂住了冷翼凡的嘴唇。冷翼凡倒是丝毫不介意:“人总是会死的,我这样的人,就算再小心,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何地会死。这也是这一行的规矩。小枫……当然选择权在他,但是我知道他会走我的路。他是渴望成为强者的人。”“真的?你为什么这么说?” “看眼神。而且他是我的儿子。” 冷翼凡淡淡一笑,突然拉开了衣橱门。小枫吃惊地看着他们,而穆向晚真是无语了。她把小枫抓了出来:“小枫,你做什么?怎么躲在衣橱里?” “没什么。”他说。 他看着冷翼凡。 那么的敏锐,那么的强大,却用那种无所谓的口气说“他是我儿子”。 他……真的认同他吗? 他也会死…… 想到冷翼凡也有老去,死去的那天,小枫的心情突然不太舒服。他不能接受那么强大的男人衰老,死亡。他情愿他永远那么强势,那么讨厌。穆向晚看到小枫手里有东西,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妈咪我回去了。” 走回房间,看着面前的画,他突然拿出画笔,加了一个人。他不用看那个人,就能画出他的样子,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看在你生日的份上,就加上你好了,爹地。”他轻声说。 一家四口在花园里喝茶,冷翼凡是最后加上去的,很小,很突兀。小枫打算等到他觉得冷翼凡表现够好的时候才把他和其他人画的一样大。 “生日快乐,爹地。”他对着门的方向说。(番外结束) 桃子的话:番外结束了,大家满意不?桃子手头还有出版文,就先不写文了。回来的时候大家记得欢迎,表忘记桃子,咩哈哈!!!最后,亲一下!!!!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