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了厨神系统之后》 第1页 [穿越重生] 《绑定了厨神系统之后》作者：邈邈一黍【完结+番外】 文案： 方爱爱穿进了一本年代文里。 只可惜，她不是女主，是女主的邻居，外加对照组小可怜。 更可惜的是，这本书她只看了十章，文中时间线才走了三天。 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方爱爱，莫名绑定了一个『厨神系统』，从此走上了一条……做饭升级的『康庄大道』。 【随机任务：24小时之内削完50个土豆，成功可奖励护手霜小样一份，一个积分】 【短期任务：每日颠锅练习半个小时，累计十五天可奖励美白霜一瓶，五个积分】 【长期任务：每学会一道初级菜品，奖励饱腹瘦身丸一枚，五个积分】 …… 阅读指南： 1女主臭美属性无敌，还是个傻白甜，豆腐馅的白包子，内外都白 2主事业线，厨神系统会升级 3爽文无虐 内容标籤： 励志人生 系统 穿书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爱爱 ┃ 配角：系统 ┃ 其它： ================== 第1章 已经生了锈的小破床，还是一张上下床，方爱爱睡在上铺，伸手就能够摸到房顶。 穿过来的这几天，她算是被这张床给坑苦了，一不留神就会被撞，都快撞出条件反射来了。 不过，睡在上铺总好过下铺，上铺好歹还能有些隐私，下铺可就不成了。 连个帐子都没有，而且房间门上是没有锁的，外边的人推门就能进来，上铺什么光景大半是看不到的，可下铺的情况就一览无余了。 方爱爱住在上铺，住在下铺的是她哥，最近这几天刚刚失业的男青年——方明启。 筒子楼封闭的不是很好，方爱爱躺在床上，就已经闻到了来自于邻居家的饭菜香，看来是又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 方爱爱摸了摸干瘪的肚皮，眼眶泛酸。 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呀。 本来嘛，她上辈子虽然跟家里人关系不是很好，可是从记事起就没过过什么苦日子。 老爸是煤老闆，老妈是富太太，就算两个人都重男轻女，有弟弟在的时候从来都看不见她，可在物质上从来也没缺了她的。 在穿越到这个地方之前，她还是大一的学生，正跟舍友们一起庆祝生日，庆祝地点就在自个儿的别墅里，她名下就这么一处房产，还是高考之后爸妈送她的。 平时都是她自己一个人住，跟爸妈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面，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的两个阿姨也都不住在里头。 一百平的大花园，两百平占地面积的大别墅，上下三层，里边还有室内游泳池。 全都是她一个人的。 哪里像现在，一家五口，爷爷、爸妈、方明启，还有她，五个人住的房子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个平方。 没有厨房，没有厕所，做饭都是在楼道里，洗漱间和厕所是跟邻居共用，而且还不是一层楼的邻居，是两层楼，上层是洗漱间，下层就是厕所。 就算是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她也没办法习惯这样的生活。 太小了，她跟方明启两个人住的房间，都不如她上辈子卧室的卫生间大。 关键是原身已经15岁了，方明启也19了，虽然是兄妹俩，可这么大了，还住在一间房子里，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方明启应该是跟她感同身受，所以每次爷爷一出去上班，这位就直接去爷爷那屋睡。 一个19岁，一个15岁，如今都在家里头蹲着呢，反倒是长辈们在外辛苦工作。 方爱爱一点都不觉得15岁的小身板儿可以出去干什么活，这样的年纪应该是在学校读书才对。 倘若她早穿过来半个月，现在肯定是坐在教室里上学呢，而不是饿着肚子窝在家里头。 说起来也是倒霉。 吃完蛋糕，菜还没怎么动呢，小伙伴们就都开始玩手机了，她也一样。 给她过生日的一个小伙伴，就是这会儿给她推荐了本小说，是最近这几年来一直『盛宠不衰』的年代文，不过这本书倒没多少名气。 《重回七零末》 草草的看了一眼简介，讲的是女主角死后重生的故事。 上辈子被人蹿腾着在15岁就辍了学，没学歷，入了社会之后没找到什么好工作，后来又被渣男给骗了，三十岁的时候死于一场工作事故。 一朝重生，自然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走上人生巅峰，嫁给高富帅的。 这在年代文里头，已经是属于很常见的套路了，没什么新意，小伙伴之所以把这本书推荐给她，是因为这本书出现的第一个女炮灰跟她同名，也叫方爱爱。 在女主段青青上辈子的记忆里，鼓捣她15岁就辍学的便是这个方爱爱了。 对于女主角来说，这几乎是仇敌一样的存在。 书外的方爱爱穿成了书里头的方爱爱，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远离女主了。 《重回七零末》这本书她只看了前十章，里面大部分篇幅说的都是女主前世的事儿，至于女主重生以后，那时间线才走了三天。 女主重生的头一天，跟家里闹着要回去重新上学，把之前闹着要辍学的锅全都推在了原主身上。 女主重生的第二天，就背着书包接着念初一去了，在路上还碰到了原主，两个人大吵了一番。
第2页 女主重生的第三天，上学的路上都不忘埋怨原主一番。 看书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哪怕这个炮灰跟她同名同姓，方爱爱也没想太多，一本看了才不过十章的小说，能投进去多少感情。 可她莫名其妙穿成原主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头，她和段青青两个人都不是很爱学习，上课不爱听讲，下课不喜欢做作业，每次考试成绩也都在中下游，光是留级就留了三次。 原主的确是最先提出来想要辍学的，可不过是刚提了个引子，段青青就立马表态了，在辍学这个主意上，两个人纯粹是一拍即合，说谁怂恿了谁，谁鼓捣了谁，那还真犯不上。 要说起来，原主也很委屈，说好了要一块辍学的小伙伴，没两天就改主意了，抛下她，自个儿回学校重新上学去了。 方爱爱穿过来的时间，刚好就是段青青重生的第二天，原主和段青青在路上碰到以后大吵了一架，原主觉得小伙伴不守信用，段青青则是把原主当成了成长路上的毒瘤。 言辞犀利，谁也不逊色于谁。 方爱爱瘫在小破床上，实在是受不了腹中的飢饿了，爬起来去找些东西吃。 要说原主以前的日子也没这么惨，一日三餐都还是能吃得上的，方家虽然不富裕，可却是疼孩子的，而且难得的，在这个年代里，也并不重男轻女。 不像方爱爱穿越以前的父母，把女儿扔给家里的保姆阿姨，到儿子的时候，就谁也不放心了，放在身边亲自带着。 中午之所以没人回来做饭，纯粹是因为这两兄妹闹的。 方启明把工作给闹没了，原主则是闹着不去上学，十五岁的年纪便辍学在家了。 原主今年下半年都应该升初二了，如今的学制是五二二制，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也就是说，再多上一年，原主是可以拿到初中毕业证的。 也难怪家里头的长辈气成这样。 搁她，她也气。 连初中都没有念下来，将来肯定不好找工作，倘若方家富裕的话，她可能就跟女主段青青一样，也跟家里闹一通，托关系找门路接着去上学了。 可今年方家日子真是过得紧巴巴的，爷爷是罐头厂食堂的大厨，方爸是里头的二厨，方妈则是在里边打杂。 三个人都是罐头厂的正式工，在今年之前，家里头还是有些积蓄的。 可方明启15岁就下乡做了知青，方家这几年没少找了门路，一直到今年年初，才花大价钱买了一个锅炉工的名额，这才把方明启接回城。 家里头以往的积蓄差不多都花在里边了，还跟亲戚朋友借了一部分外债呢。 方家现如今这样的情况，方爱爱虽然顶着人家女儿的壳子，有着人家女儿的记忆，可说到底，她只是个外来的灵魂，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罢了。 尽管这并非她所愿，可又哪里好意思让方家人再出去借钱，找门路找关系把自己送到学校去读书。 现成的零食是没有，早饭也都已经吃光了，一点都没剩下，柜子里头放的就只剩下粮食和一大缸咸菜了，至于青菜肉类，那是一点儿都没有。 方家如今是勒紧了裤腰带，一方面想着早些还上债，另一方面，也想着赶紧攒钱，毕竟摊上这么俩孩子，一个把好好的工作作没了，一个小小年纪就已经闹着辍了学，花钱的地方还在后头呢。 上辈子，方爱爱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厨房都没怎么进过，吃个水果都有人洗，更别提是煮饭做菜这样的事情了。 可现如今肚子饿成这样，实在是矫情不起来了，依着这两天的经验，方妈得下午6:00才能回来做饭，等得花儿都谢了。 柜子里就只有糙粮，不过现在这会儿，方爱爱也不嫌弃，拿了锅，抓了几把糙粮进去，也估不准到底要放多少，反正也无所谓了，吸了喝粥，稠了吃饭，肯定浪费不了。 方爱爱估不准往里边放多少粮食，到放水的时候，心里头倒是有些成算了，用碗在水龙头上接水，总共接了三大碗，出去蒸发掉的，应该还能剩两碗。 到时候她跟方明启一人一碗，毕竟吃着人家家里的饭呢，也就是多添一碗水的事儿。 粮食和水都已经准备就绪了，方爱爱蹲在楼道里，看着面前的蜂窝煤灶，不断的给自己打气，肯定能点着，她见方妈点过这东西。 蜂窝煤放炉子里，然后在下边点火，麦秸和火柴她都找到了，只要把蜂窝煤烧出火苗来，就算是点着了。 方明启早就听见外边的动静了，昨晚上睡着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可睡得再晚，现在都已经中午头了，也该睡醒了，就算是没睡够，也会被饿醒，早饭那么点东西哪顶得到现在。 锅碗瓢盆碰到一块哐当哐当的声音，方爱爱一惊一乍的抽气声，开门关门的声音。 方启明躺在床上都听得真真的，房子是一点都不隔音。 不过这些声音，并不能让他起床，更不能让他走出这个家门，自从丢了工作之后，这几天但凡是遇到一个认识的人，甭管熟不熟的都要问他这事儿，都要数落他不懂事儿，谁耐烦去听这些人教训。 一直到，一股浓烟从门缝里钻过来，熏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方爱爱那个傻妞可别把房子给点着了。
第3页 这么大的人了，点个蜂窝煤都能弄成这样，可见这几年是真没吃什么苦头，哪里像他，15岁就下乡做知青去了，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一手的老茧。 「行了，大小姐先站一边儿吧，再这么烧下去，邻居都该找过来了。」 方明启虽然臭着一张脸，说话的语气也很沖，不过手上一点都不含煳，把堆进去的麦秸拿出来一部分，用斧子把玉米芯剁成小块，这东西燃得时间久，不像麦秸，两下的功夫就燃完了。 方明启是被烟燻出来的，一直待在炉子旁边的方爱爱，那才真是被熏出了眼泪，脸上除了泪痕，还有黑印，跟只小脏猫似的。 就算是方明启不出来，她也打算放弃了，点炉子这活太难了，难的要命，对比之下，她倒是还觉得饿肚子的滋味儿尚且可以忍受，就当是减肥了。 减个鬼的肥。 如果说上辈子的方爱爱还需要控制饮食，不敢吃太多的甜食和肉类，晚饭基本上都只吃七分饱，那这辈子的方爱爱还是再增增肥的好，整个人都瘦成麻杆儿了，也不好看。 唉，她应该再往里边多放碗水的，都说汤水养人，好吃的供给不上，多喝些汤水还不成嘛。 【厨神系统启动中……】 【……1%……】 【……13%……】 【……100%……】 【厨神系统已启动，欢迎001号测试者方爱爱】 在距离自己面门大概30厘米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行行的字，这事情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方爱爱毕竟也是饱览群说之人，看过的小说自个儿都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本，系统文她可看过太多了。 在长达半分多钟的震惊之后，还真就稳住了。 连穿书这样的事情都经歷了，来个系统，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为什么不是变美系统，不是败家系统，而是什么见了鬼的……厨神系统。 自己刚刚可是连火都没升起来，至于锅里的那些水和粗粮，也都是随心放的，没什么技术可言。 突然冒出来个厨神系统，真的不是……故意看她笑话吗。 要么说方爱爱是个傻大胆呢，什么都还没搞明白呢，就直接点了右上角的『帮助』。 【1.如何获取积分】 【2.积分有什么作用】 【3.任务公布的规则】 一条一条，列得还挺明白，方爱爱分别点了每一个的下拉按钮。 【1.完成任务，即可获取相应的积分】 【2.积分可用于系统升级，本系统目前属于初级系统，需积累1万积分，才能进行升级】 【3.任务公布内容随机，时间随机，奖励随机，一切解释归###公司所有】 得，这还带屏蔽的。 方爱爱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气，做任务攒积分给系统升级，这听起来一点儿都不诱人。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可不打算做什么任务。 「好了，你先做饭吧，待会儿烧两锅水，我下午洗个澡。」方明启站起来皱着眉头的。 1米8多的大个子，怎么好意思奴役她这么个小孩子，给自个儿做饭的时候，她愿意多添一碗水进去分给方明启，但这可不代表她要任劳任怨的做老妈子。 「要洗澡自己烧水，这锅里又不光熬了我一个人的粥，还有你一碗呢，你当然得出点儿力把炉子点着，别指望着拿这事儿使唤我给你烧水。」方爱爱兇巴巴的道。 她可不是软包子。 「爱烧不烧。」 方明启『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脸都脏成那样了，熬出来的粥也未必……算了，他只是肚子饿了，才会有喝方爱爱的粥。 方爱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好吧，这事儿也不能怪方明启，谁让方明启刚回城的时候，原主对这个哥哥诸般嫌弃呢。 嫌人家脏，嫌人家一回来就把下铺的床给占了，嫌人家没本事考上大学，回城只能让家里人花大价钱买工作。 正当方爱爱满心无奈的时候，面前又出现了一行字。 【随机任务：熬一锅浓稠度适宜的糙米粥，成功可奖励营养剂一支，限时24小时】 方爱爱好奇的戳了戳『营养剂』这三个字，紧跟着解释就出来了。 【营养剂：含有人体所需的胺基酸、维生素、矿物质等，并能够使人产生饱腹感，一支营养剂可补充人一天所需要的能量。保质期：三天。####公司生产】 方爱爱眼睛都亮了，有了这东西不光是可以补充营养，关键是不用饿肚子了，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明天中午她就不用做饭了。 喜大狂奔。 第2章 方爱爱不知道系统如何评判粥的『浓稠度』，她对熬粥这事儿也没什么经验。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粥多煮会儿了，把粮食里的油全都熬出来，等闻着香味儿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 三碗水，几把粮食，熬了得有将近一个小时，水是越来越少，方爱爱搅拌得勤，倒是不曾煳锅，可是跟印象当中的粥比起来，实在有些太过粘稠了，都快类似于是干饭了。 干脆又往里头添了碗水，接着熬，等到粥在锅里头翻滚的时候，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既然不知道系统的评判标准是什么，方爱爱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干脆把锅端了下来，蜂窝煤也燃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灌了壶水放上去了。
第4页 【高粱粥浓稠度一般，味道欠佳，任务并未完成，望001号测试者方爱爱再接再厉】 煮了半天，方爱爱这才知道锅里头煮的是高粱米。 浓稠度一般，味道欠佳，任务未完成。 方爱爱看着这几个大字，重重地嘆了口气，小声嘟囔着，「我又不知道浓稠度适宜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在你们这种智能系统看来什么味儿才算好味道，什么标准我都不清楚，怎么奔着那个方向努力。」 「不然，先给我来一锅浓稠度适宜、味道尚佳的高粱粥尝尝，我知道标准是什么了，下次再熬这种粥的时候，就知道要注意什么了。」 【……】 【系统未升级，权限不足，不能够提供该功能】 【请玩家自行探索评判标准】 要你有何用，方爱爱抡起手中的大铁勺，指望系统是不成了，要填饱肚子，还是先指望锅里的这些粥吧。 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一碗高粱粥，还是被系统判为浓稠度一般、味道欠佳的高粱粥，方爱爱照样喝得津津有味，一边喝着，一边想着上辈子吃过的炸鸡腿、清蒸排骨、酱猪蹄…… 哪怕有把花生米也行啊。 「方明启，出来吃饭了。」 锅里头剩了不止一碗，方爱爱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到底是又盛了一碗，吃饱肚子很重要，不浪费粮食很重要，晚上的时候不被方母骂更重要。 事实证明，粮食是天，粮食是地，饿肚子的滋味谁都忍受不了。 方明启臭着一张脸出来，要么说是有生活经验的人呢，瞅瞅人家盛粥，明明动作也挺简单的，可盛出来的粥就是比方爱爱碗里的稠。 方爱爱还是在人家前头盛的粥呢。 不能比，不能比。 「在妈没消气之前，中午饭只能咱们俩凑合着吃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分工合作，你负责把蜂窝煤炉子点着，我负责熬粥，至于这刷碗刷锅的活儿，咱们轮流着来，一人一天。」 系统是指望不上了，鬼知道这评判标准是什么，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奇葩任务，还得是自力更生。 生活的苦涩，让方爱爱皱起了眉头。 方明启一声不吭的喝着粥，一直到把锅里头剩下的粥全都喝光，这才把自己的碗放到方爱爱的碗上。 「行啊，那就先从你开始。」 也行吧，方爱爱瞧了瞧自己现在的这双手。 这是一双黄里透着黑的手，很是粗糙，因为冬天冻过手的缘故，这会儿手背上的冻伤处还有些红肿呢。 唉，这跟饿肚子的滋味儿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了。 她这么爱美的一个人，一直都把手当成自己的第二张脸，冬天里头一般都随身带着护手霜，隔三岔五的还给自己敷个手膜。 一双手可以说是养的白白嫩嫩，又细又长，跟手模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如今，这第二张脸已经没法看了，至于第一张脸，脸颊处的红肿都还没降下去呢，跟手背上一样，都是冬日里被冻伤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头，自从上了小学之后，每年的冬天都会冻手、冻脸、冻脚，几乎已经是冬日里的必备项目了。 护肤美容这件事情任重而道远，在几乎没什么条件的情况下，方爱爱能做的就是清洁好个人卫生了，模样埋汰一些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邋遢。 立春没多久，天儿刚刚回暖，可是同一年的平均温度上来看，这会儿还是冷的。 刷锅刷碗可没有热水用，只能从水龙头里接凉的，刷完之后，家里头也没什么护肤品也可以往手上抹，连个蛤蜊油都没有。 擦干之后，就只能双手来回搓搓，加速血液循环，也好快点回温。 方大小姐几时受过这样的罪，坐在破木凳子上，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心酸，耷拉着脑袋，丧着脸，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就见地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行字。 【随机任务：跟爷爷方大头学习高粱粥的熬法，并熬出一碗获得方大头肯定的高粱粥，成功可奖励护手霜小样一份，限时三天】 方爱爱现在很怀疑系统能够读出她脑子里的想法，不然的话，怎么肚子饿的时候，提供的奖励是营养剂，她这为『第二张脸』伤心的时候，提供的就是护手霜小样了。 不过，说起来也真小气，护手霜就护手霜呗，还非得弄出个什么小样来，给她一支大的，能怎么地。 不得不说，这份奖励远比能够饱腹的营养剂更有诱惑力。 闲来无事，方爱爱把全家唯一的一把木梳子拿在手里头，一下一下慢慢的给自己梳着头髮。 原主的发质并不是很好，发黄分叉，也并不浓密，不过在这个时代里，这种发质才是正常的，想要拥有一头乌黑茂密的秀髮，要么是先天基因过于优秀，要么就是营养能够供给得上。 梳头髮可以促进头部的血液循环，对发质的改善也有帮助，虽说这帮助可能只是一点点，聊胜于无吧。 这么想着，倒是也不觉得枯燥了，没手机、没电脑、没网络，连张报纸都没有，家里头唯一印着字儿的就是教材书了。 方爱爱大一才上了半年，初高中的知识还没完全抛之脑后，好歹也是经歷过高考的人，初一的教材，语数外这三科都过于简单了，至于副科，内容也都不深，文科的内容在她看来是小菜一碟，理科好像也不是很难。
第5页 所以草草的翻过一遍之后，就把这些书放到一边去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方爱爱对于未来还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划，上学是不太可能了，出去干活，年纪小又没学歷，想要找个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哪怕是临时工的活，都一堆人等着呢。 可倘若一直都在家里头这么呆着，迟早得闷出病来不可，再说了，她还想着赚了钱买护肤品好好保养保养呢，花儿一般的年纪，自然要打扮得美美的。 愁也是真愁。 方爱爱很有毅力的梳了一下午的头髮，胳膊都酸了。 先回到家的是方妈王美丽同志，并不是空着手回来的，上衣和裤子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放的全都是菜。 说是『菜』，也有些牵强，哪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把食堂里的菜偷渡回家，拿回来的都是什么萝蔔皮、白菜梆子，这种原本要扔掉的东西。 粮食紧张的时候，也不光是方家一家这么干，不过现在还往家拿这种东西的工人可就不多了，毕竟这东西是真不好吃，没到一定的份上，谁乐意吃这玩意儿。 方家欠的外债并不多，可家里头两个孩子不争气，人家家里头这么大的孩子，不是已经工作了，就是还在学校读书，甭管怎么样，那是有前程的。 哪里像自家这俩孩子，老大不小的了，全都蹲家里头，现在吃白饭不要紧，日后总还是要出去工作的，这工作哪那么好得，还不得是花钱买。 钱钱钱，方家人勒紧裤腰带，还不是想省点钱出来。 「又在家里头闷了一天，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怎么就生了你们兄妹俩，一天天的，上我这讨债来了。」 王美丽打开柜门，一眼就瞧见里头的粮食跟早上不一样了，还行，饿肚子了，总算是知道自己做饭吃了，没懒到家。 方爱爱虽然没出声，可眼睛一直往方妈那里瞄着呢，她倒要看看大伙都是怎么熬粥的。 白菜梆子、萝蔔皮儿放到一块剁了剁，说是片儿不算薄，说是块儿都太小了，菜丁就更算不上了。 把剁好了的菜放锅里，放了几把高粱米，加水是用锅直接在水龙头上接的，压根就没什么量器。 点蜂窝煤炉子的手法就更娴熟了，比方明启可厉害多了，一通的操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嘆为观止。 看着还是挺简单的，就是味道不太好。 方爱爱已经吃了好几天这样的晚饭了，她上辈子吃过的减肥餐都比这味道好，最起码放到水里煮的都是水灵灵、鲜嫩嫩的青菜，而不是这种。 这样的食材，确实是很难能够做出美味的东西来。 也不知道这什么厨神系统是怎么想的，就算是要找测试者，那也该找个『大户人家』的，做饭有齐全的工具、有丰富的食材，像她这种一穷二白的，也就是能学着做个高粱粥了。 第3章 晚饭是一家人坐一块吃的，气氛跟前几日的时候差不多，很是凝重。 方爱爱埋头只顾吃饭，味道不好是真，肚子饿也是真，更何况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原主的家人们，所以只能像只小鹌鹑一样缩起来。 跟方爱爱比起来，方明启的存在感就强多了，这位就算是吃饭，也吃出了一种所向披靡的气势。 怎么说呢，方大头和方一勺父子俩都是厨师，个头都在1米7左右，模样很是憨厚。 方明启个头都1米8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属于比较少见的高个子，眉毛浓密，眼神兇狠，坐着吃饭的时候表情都很兇，一双大长腿坐在小凳子上，还是很显眼的。 总之，跟看起来很憨厚的爷爷和方爸比起来，方明启很像是过来讨债的。 一个怂得像鹌鹑，一个彪悍得像混混。 作为一家之主的王美丽，刚刚发现一双儿女会做饭的喜悦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和无奈。 是的，在人口比例阳盛阴衰的方家，一家之主不是在罐头厂食堂做大厨、年纪最大的方大头，也不是做二厨的方一勺，而是在食堂里头打杂工的王美丽。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在方家并不是绝对的。 虽然在吃饭的时候，王美丽同志都会把主座让给公公，但一家之主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 「你们俩一个把工作丢了，一个不上学了，么蛾子都闹好几天了，怎么打算的说说呗，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头等着发霉吧。」 她就不指望这俩孩子能找到什么工作，但最起码的上进心是要有的吧，哪怕是出去转一圈试试，也总好过一直闷在家里头。 这俩孩子的性子是真真一点都不像她王美丽，忒没上进心。 方明启没吭声，手里边没钱想干什么都干不成，一肚子主意又能怎么样，压根就不能拿出来用。 方爱爱倒是举起了小手，「我想学做饭，明天能不能跟着爷爷学学怎么熬高粱粥？」 学是不能上的，工作是找不着的，苦活累活她也不想干，倒不如先赚一支护手霜，看看效果如何。 天大地大不如脸大。 「高粱粥有什么好熬的，放到水里头煮熟了就成。」王美丽皱着眉头，算了算了，难得孩子想干点什么，要是能学到爸的几分手艺，以后能到食堂做个帮厨也挺好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做什么饭都有讲究，不一样的，爱爱要是想学做饭，那明天就不能睡懒觉了，四点钟就得起来。」
第6页 作为食堂的大厨，方大头五点就得准时上班了，给工人们准备早饭。 这个心理准备方爱爱还是有的，这一家人除了她和方明启之外，这几天都是天还没亮就吃完饭走人了，她和方明启都是吃温在炉子上的饭。 这工作还是挺辛苦的，方爱爱就算是高三那年，也都没起过这么早。 看看自个儿的手，方爱爱赶紧点了点头，反正晚上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她完全可以早些睡。 「那妈明天早上起来就喊我吧。」 没有闹钟，没有手錶，家里边唯一的一块表挂在餐厅和客厅里头，方爱爱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唿这唯一一间不需要住人的房，既当客厅用，也当餐厅用。 王美丽同志义不容辞：「明天肯定把你叫起来，要是赖床的话，我可是要揪耳朵的。」 「揪啾啾，我要是不起床，妈使劲儿揪我耳朵就行。」方爱爱赶忙应道。 她就不信了，晚上八点上床睡觉，第二天四点爬不起来，这样算算还能睡八个小时呢。 这几天她起得晚，吃完早饭又睡回笼觉，完全是因为晚上入睡的时间太晚了，谁让她总是躺床上胡思乱想呢，对于未来，没有规划，也没有多少信心。 说到底，遇上这样的事儿，傻大胆的方爱爱还是挺恐惧的。 「方明启你呢，怎么想的？」王美丽恨铁不成钢的道，这要还是在乡下那会儿，19岁的大小伙子，一天不得拿10个公分，哪能够在家里头无所事事。 「还没想好，就先这样吧。」 方明启跟方爱爱还是不一样的，真要想打零工的话，也不是找不到活儿，只是能找到的活太苦太累，都是卖力气的，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可能都摔不到几分钱。 「什么叫就先这样，反正你回城的手续也办了，现在去哪儿都自由，既然在家里没事儿干，那就去姥姥家住段时间，帮他们干干地里的活儿，就算是替你妈我尽孝心了。」 一个大男人总在家里头待着怎么行，本来就没什么志气，再磨下去，别成呆子了。 「明启今年才回来，在家也没待多长时间，去丈母娘家的事还是先算了吧，找时间咱们一块过去看看老人家。」方一勺有些不忍心的道。 孩子已经够苦的了，15岁就离开家下乡做知青去了，今年好不容易才回来。 「我去，待会儿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就过去。」方明启的眉头总算是没有皱着，不过脸上的表情仍旧很兇。 乡下好啊，乡下的好东西还是挺多的，抓个鱼、套只鸡，都能偷摸的拿出去卖，还真是一条能够攒本钱的路子，等有了本钱，他就在乡下收东西，再拿到城里头来卖，从里边赚差价。 「这不是赌气的时候，你不喜欢学厨，咱们就不学，锅炉工的工作没也就没了，在家里头歇段时间也没什么。」方大头心软道。 方大头能够成为食堂里的大厨，性子肯定不软，当年一手把儿子带大，也算不上是什么慈父，严父还差不多。 可这不是隔辈亲嘛，在面对孙子孙女的时候，方大头的性子就软下来了，而且他这孙子在乡下那几年确实是遭罪了，当爷爷的哪能不心疼。 「不是赌气，我也挺长时间没见着姥姥、姥爷了，过去陪陪他们。」 方明启难得说这么温情的话，他心里头的那些想法，谁都不能告诉，家里人虽不至于害他，不会去举报他，但肯定会阻止他，尤其是妈，要是知道他想着冒险做生意，可能都得要抄傢伙了。 所以这事儿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好，方明启不着痕迹地瞧了瞧他那个蠢妹妹，他去了姥姥家，可就没人给方爱爱点蜂窝煤炉子了，也没人中午轮流着刷锅刷碗了。 方爱爱暂时还没想到这些，又或者说，她完全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 【短期任务：承担家中饭后刷碗工作，累计六次，可奖励洗髮水旅行装一件，一个积分，限时三天】 护手霜奖励的是小样，洗髮水奖励的是旅行装。 方爱爱算是看出来了，设计这个系统的人肯定不大方，在生活里头也应该是个小气鬼。 不就是刷碗嘛，一家人就只有她和方明启没有工作，在家里头白吃白喝，若是方家日子好过也就算了，可这不是不好过嘛，作为外来者，方爱爱还是挺心虚的。 今天中午她也刷碗了，也没什么难的，就是水凉了点，六次，她可以的！ 抢在方妈之前，方爱爱先站起身，把大家的碗都收拾到自己跟前。 「今天我来刷碗，大家都别跟我抢。」 我爱刷碗，头髮好好。 15岁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了，更何况方爱爱已经辍了学，想要主动帮家里干活，不管是一家之主的王美丽，还是疼孩子宠孩子的方家父子，都没什么意见。 方明启就更没什么意见了，别看今天中午他跟方爱爱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之前的事儿在他这儿可还没过去呢。 他可不是什么大气量的人，回城之后，方爱爱是怎么对他的，他能记一辈子。 又凶又狠的方明启，现在还不知道，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 ******* 「唧唧復唧唧……万里赴戎机……」 「……拔剑四顾心茫然……」 「……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7页 生物钟从来都不是那么好调节的，八点准时洗澡上床，心里头默背古诗文，从《木兰辞》一直背到《醉翁亭记》，也还是睡不着。 翻过来覆过去，最后都背出声音来了，也照样睡不着。 方明启快十点的时候，才从外边儿熘达回来，白天他不想出门，怕碰到认识的人，到了晚上才出去放放风，这日子过的，啧。 结果刚回来，就听见方爱爱躺床上背诗，这么爱学习，那之前闹什么辍学，不会是因为看家里没钱了吧。 他刚回来那会儿，方爱爱对他确实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什么坏心眼儿的人，脑袋里没装多少东西，对爷爷跟爸妈还是挺好的，今儿还抢着刷碗。 若真是因为家里没钱了，才闹着要辍学的，那还真…… 方启明轻咳了一声，微微有些尴尬和心虚，当知青的那几年，他做梦都盼着回城，虽然不喜欢锅炉工那份工作，但是也真没想让人家把他开除了，转手再卖出去也好啊。 还不是孙成那孙子，背地里使阴招，把他给弄下去了，这口气他早晚是要出的。 第4章 方爱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在她还没有睡着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方明启轻微的唿噜声。 好气哦。 她这辛辛苦苦背了大半天的诗文，很早就已经躺床上了，可硬是睡不着。 反观方明启，明明起床的时间比她都晚，这会儿躺床上睡得倒挺快。 第二天一早，方爱爱真的是被王美丽同志揪着耳朵揪起来的。 一开始的时候，王美丽同志语气还算温柔，可温柔没用啊，昨天信誓旦旦要起的人，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说话的声音都含含煳煳的，这是要改主意。 好不容易女儿有了上进心，王美丽同志还是愿意做严母的。 方爱爱打着哈欠，随便洗了洗手，就开始在爷爷的指导下做高粱粥，再也不是那个洗漱打扮好才能见人的精緻女孩儿了。 「高粱粥的做法很简单，可惜家里头没有红豆，也没有冰糖，不然能做得更好吃，现在先教你最简单的做法吧。」 「首先是水和米的比例，怎么安排得看你想熬什么粥，是熬全粥，还是熬稠粥，或者是熬稀粥，这里边都有讲究。」 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这几种粥不难理解，方爱爱点了点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系统绝对也是个小白，不对，应该说设计系统的人是个小白，不然的话，怎么会出这么古怪的任务，还浓稠度适宜，做什么样的粥都没讲。 方爱爱在心里头碎碎念，不过系统这会儿倒是没什么反应，应该是……还不够智能。 「咱们平时熬的大多都是稠粥，既能够当汤喝，也能够当饭吃，比较省事儿。」 方大头教徒弟的时候，说话可没这么慈祥，更不会教这么简单的东西，但是到了孙女这儿，他可不光是师父，还是爷爷，性子就不能急了。 「稠粥的话，米和水的比例大概在1:10上，不同的米，也有些微的区别，当然每个人的口味也都是不一样的，这个你得自己慢慢把握，熬的次数多了就知道了。」 「像高粱，这属于粗粮，跟大米不一样，高粱粥煮得时间得久一些，不然煮不烂，在煮之前，先用水泡它个半小时，要是有红豆的话，这两个可以放到一块泡，一块煮，那味道，你都不想喝白米粥了。」 「至于咱们一家人一顿饭放多少粮食，这你得问你妈去，老头子就不知道了。」 虽说是孙女学做饭，方大头还是自己动手把蜂窝煤点上了。 方爱爱熬一锅高粱粥，得三个人帮忙，一个教她方法的，一个告诉她全家人饭量的，还有一个忙着擦桌子、摆碗筷的。 好在，这一锅高粱粥煮得还是挺成功的。 「不错不错，比我煮的都好喝。」 这是方妈王美丽同志。 「爱爱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再接再厉。」 这是方爸一勺同志。 「浓稠适宜，熬的时间把握的也很好，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就很不错了。」 这是『专家』方大头同志。 「还行。」 这是兇巴巴的方明启同志。 米和水的比例，是严格按照1:10来的，至于这熬粥的时间，也是爷爷掌控。 在熬这锅粥的时候，方爱爱完全就是个只能动手的工具人，得大家如此赞誉，实在是有些……不胜欣喜。 【一锅浓稠度适宜的高粱粥】 【任务完成，获得一个积分，营养剂一支】 【一碗获得方大头肯定的高粱粥】 【任务完成，获得一个积分，护手霜小样一份】 这是厨神系统同志。 方爱爱这才意识到，系统发布的第一个随机任务，还没有超过时限呢。 一锅简简单单的粥，还没怎么费精力呢，两个任务就完成了。 这可比方爱爱想像的简单多了，面前除了这几行字以外，右上角还出现了一个包裹的小角标，不用想也知道，系统所奖励的物品就应该是存放在这里头了。 作为资深的小说爱好者，方爱爱还是很熟悉这些套路的，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她还有些惊惧，但是面对充满了未知的系统，却是一点都不发憷。
第8页 尽管方爱爱心里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表演『空中取物』这样的魔术，只能先按耐住性子，老老实实地喝粥。 还真别说，这确实是一碗浓稠度适宜、味道尚佳的粥，怪不得能俘虏大家的胃口，连厨神系统也拜倒在高粱粥的碗沿下。 简直要乐开花的方爱爱，饭后又抢着刷锅刷碗，勤快又积极的让大家都不敢认了。 不管是原主，还是穿越之前的方爱爱，都算不上什么勤快人，所以稍微做些事情，才会这么的让大家欣慰。 吃完早饭，一家人里头就只剩方爱爱还在家了，长辈们都去上班了，方明启则是带着行礼去了乡下姥姥家，还是那副人狠话不多的样子。 方爱爱是不敢惹这个便宜哥哥的，一来是原主之前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二来也是因为她胆子实在不大，尤其是这辈子。 别看她来了没几天，这筒子楼里日日都有热闹的事儿，偏还不隔音，想不知道都难。 父母打孩子、兄弟姐妹之间打群架、夫妻俩拌嘴吵架甚至动手，还有婆媳吵架对骂的。 总之，这是一个敢动嘴、更敢动手的环境，方爱爱动嘴说不过人家，动手的话就更别提了，这小胳膊小腿的，她也没学过什么跆拳道、武术，绝对是纯挨揍的份儿。 怂哒哒的方爱爱，把家门从里边插上，钻进房间里，又把门窗都关严，这才试探性的在脑子里默念『系统』这两个字。 果然，方爱爱面前很快就出现了一块界面，左上角处的『包裹』角标还微微发亮呢。 轻轻点了一下，紧跟着就出现了一个列表，不过这列表里头就只有两样东西——营养剂和护手霜小样。 在肚子不饿的情况下，方爱爱自然是选护手霜小样了。 轻轻点了一下之后，本以为会出现一个精緻漂亮的小瓶子，或者是塑料软管，不管是什么样的容器，反正不可能是像现在这样。 用来点界面的食指上，黏着一粒花生米大小白色乳胶状东西。 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小样了吧，方爱爱赶紧抬头看，『护手霜小样』并没有在列表里消失。 再次轻点，手上又多出来一粒。 得，连个包装的容器都不给。 方爱爱一边仔细涂抹着护手霜，一边在心里头吐槽系统小气，不过这样倒是不用她再费心去藏东西了，系统的界面就只有她能看到，想拿也就只有她能拿得出来。 系统出品，还真跟她以前用的护手霜不太一样。 一点点奶香，一点点果味，一点点甜味，似乎还有一点玫瑰花的香味儿。 这味道并不是很浓烈，只有把手放到鼻子下面才能闻得到。 淡淡的甜香，实在好闻，好闻到方爱爱都想舔一口尝尝，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甜食了。 味道还是其次，主要还在效果上。 无论是人身体上的哪一部分皮肤，想要修復都是个慢过程，再怎么昂贵的护肤品，也很难立竿见影。 但是现在，方爱爱以往的认知显然已经被打破了。 这护手霜显然很容易被吸收，也并不油腻，给人的感觉甚至称得上是清爽了，可就是这么清爽的护手霜，硬是让手上的裂口都软下来了。 而且肉眼可见，手上的皮肤变白了。 oh my god！ 方爱爱来回搓了搓手，最后还是打了盆水，把手重新又洗了一遍，显然，已经微微有些变白的皮肤并没有再变回去。 这是什么神仙护手霜，方爱爱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以往的认知被打破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效果，系统虽然不够智能，而且很是吝啬，但是提供的奖励实在是太神奇了。 方爱爱觉得，此时此刻，她已经拥有了成为厨神的决心和意志。 本来，她还想着中午把营养剂吃了，这样就用不着做饭了，但是现在看来，营养剂要吃，饭也要做，碗筷也要刷。 护手霜如此神奇，洗髮水又该是什么样的神仙之物。 乌黑茂密的秀髮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 第5章 基于系统的小气属性，方爱爱很怕营养剂的投放方式跟护手霜一样，所以在点开营养剂之前，先从厨房拿了个碗过来，准备接着点。 别到时候再出现什么营养剂喷洒而出，弄得一地狼藉的情况。 索性，系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所谓营养剂，还是有容器、有包装的，只是这包装有些稀奇。 从手感上来说，绝对不是塑料制品，倒更像是纸制品，但是密封严密，并没有渗漏的情况。 而且这包装上既没有生产日期，也没有保质期，甚至连个生产厂家都没有，灰白色的包装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字，也没有图案。 管它有没有呢，反正又不影响方爱爱食用。 她肚子倒是不饿，只不过只有营养跟得上，这幅小身子板才能够长高上肉，才能够养出好气色来，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面黄肌瘦。 平心而论，原主底子还是不错的，五官并不属于那种大方温婉的，尖下巴、小脑袋，一双桃花眼，眼角都仿若带着上翘的弧度，一笑就有的两个梨涡。 这样的长相，原本就容易显瘦，原主又不是一般的瘦，连美观程度都跟着大打折扣了，更别提这皮肤了，『一白遮百丑』这话可不是瞎说的。
第9页 方爱爱撕开营养剂的口子，一边喝着，一边对着镜子看，也不知道系统接下来还会发布希么任务，她希望奖励的东西是可以用在脸上的护肤品。 漫不经心的方爱爱，在营养剂喝下去一半以后，才发现这包装居然是可以吃的，没什么味道，也不用咀嚼，随着时间的流逝，直接就化在嘴巴里了。 一支营养剂全喝下去，外面的包装已经有一半都化在嘴里了。 好几天了，方爱爱第一次觉得肚子有些撑，这久违的感觉甚至带来了些幸福感。 梳头髮、做瑜伽，大半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赶在方妈下班之前，方爱爱又熬了一锅高粱粥。 系统是没给她发布希么任务，不过比起放了菜的高粱粥，她还是更喜欢喝这种质朴的，至于方妈拿回来的那些菜，可以单独用水煮嘛，这样还不影响粥的口感。 「蜂窝煤不是花钱买的呀，烧一锅跟烧两锅能一样吗？下回想做晚饭，等我下了班回来，看看有什么菜可以放锅里头一块煮。」 王美丽倒也不是真生气，女儿勤快了，跟以前相比进步了很多，可她是真的心疼蜂窝煤，这东西可都是花钱买的，跟乡下烧的柴火还不一样，柴火都能去山上捡，蜂窝煤上哪捡去。 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人，真心受不了这个。 又做错事情了，方爱爱怂哒哒地站到一边，既不辩解，也不撒娇，可这幅怂乖怂乖的样子，却是让王美丽同志心疼了。 这就是个没多少心眼的孩子，还是打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能拿她怎么着。 「凡事就得多想想，别一有主意就上手，你看你闹辍学这事儿，当初说是跟段青青商量好的，人段青青转眼就上学去了，反过头来还赖你鼓捣的人家，你要是真能有段青青说的那些心眼儿，你妈我这就上寺庙还愿去，以后可千万别再去找段青青了，省得再把旁的事情都赖你身上。」 这事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俩孩子一块闹腾的不去上学，是提前商量好的，段家着急，她们家也着急，她还想着供出个大学生来呢。 可段青青转眼就改主意了，段家有关系也有钱，能让段青青接着去上学，她们家虽然心里头不舒服，但还不至于犯什么红眼病，巴不得人家不好。 可把屎盆子扣自家女儿头上算怎么回事儿，就段青青那成绩，也不是个爱学习的主儿，谁鼓捣着谁辍学还不一定呢。 她家姑娘素来就是个没心眼儿没主意的，还鼓捣别人，不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就算是好的了。 这是原主的锅，不管是原主，还是有着原主记忆的方爱爱，都解释过这事儿，段青青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小伙伴也好，是女主也好，硬扣下来的锅她可不背。 「我肯定不会去找段青青的，大老远看见她，我都避开。」 对女主，还是躲远点好，她可是看过小说的，虽然只看了前十章，可多少也知道女主在心里头是怎么想原主的，早年辍学的锅，段青青在心里头就扣给原主了。 因为辍学导致找不到好工作，导致十多年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被人看不起，干苦活，干累活，所嫁非人，最终年纪轻轻就死在了工作事故当中。 从女主的心路歷程当中不难看出，她把这一切的错误和痛苦都归咎在了辍学上，之所以辍学，就是因为原主。 方爱爱不光将来会躲着女主，还要防备着女主报復。 不过现在女主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那么多年没翻过课本，重回学校可是吃力的很，没这么多功夫放在校外。 「那倒也不用，咱没做亏心事儿不用怕她，得她避开咱们才行，红口白牙的往人身上扣屎盆子，该心虚的是她，不是咱们。」 「你既然想学厨，那就好好学，你爷爷是大厨，你爸虽然没什么天分，可十几岁就开始学厨了，下过苦功夫，他们爷俩都能教你，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咱不比段家人差。」 王美丽手气刀落，把案板剁得砰砰响。 段家人就是比旁人多读了些书，文凭比人家的高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美丽也是初中生，这样一份学歷，在村里头所以说是独一份儿了，她之所以没上高中，并不是因为家里没钱，而是因为没考上。 上学时候的王美丽比谁都用功，晚上说梦话，说的都是课文上的内容，可就是读书的天分比不上一些同学聪明，镇上的初中教学水平也比不上县里头。 即便已经这样努力了，王美丽也没能考上高中。 这差不多算是她一辈子的遗憾了，后来嫁到了城里，嫁进了方家，方家父子一心钻研的都是厨艺，她就希望自己的一双儿女能够在读书上读出名堂来。 就跟旁边那栋楼住着的段家一样。 她们家住在四楼，厕所得跟人家共用，每天上下还得爬楼梯，段家则是住在一楼，面积足足大出来一倍，而且人家自家里头就有厕所。 说来也是巧了，段家的家庭成员构造跟方家是差不多的，也是五口人。 老一辈的，比自家公公年长了十多岁，人家是大学生，在供销社里头当领导。 平辈的，也就是段青青的父母，段永志是中学的老师，前些年虽然不风光，但是日子也还好，没遭到迫害，如今好日子更是到了，庄曼是市三医院的护士。
第10页 小一辈的，段青青的哥哥段浩宇，跟明启也是同岁，也是同一年上山下乡的，不过并没有分在一个地方，回城的方式也不一样，段浩宇是恢復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考上了本省的师范大学，学校就在她们市里头。 段青青跟爱爱是一块儿长大的，小学和初中都在同一所学校，也都留过三次级，不过留级的时间并不是完全一样的，但最终升初中的时候还是做了同学，分在了一个班里头，成绩紧挨着，谁也没比谁强出来多少。 连辍学都是一块商量好的，同一个时间跟家里头闹的。 只是一个后来反悔了，一个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王美丽同志一开始对段家是羡慕并嚮往的，但是自从出了这事儿之后，她是一点都不想跟段家人再打交道了。 她这一双儿女，大的是没赶上好时候，15岁初中毕业，就下乡做知青去了，小的是自己不争气。 要说女儿跟家里闹辍学那会儿，反应最大的就是她这个当妈的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关上门饿了一天多，自打结了婚以后，她就掉了两次眼泪，一次是送儿子下乡，另一次就是女儿辍学。 方爱爱也不是没有想过再去考个文凭，就算不能去上学了，可就只有一个小学毕业证，可不敢想以后如何。 她清楚自个儿几斤几两，绝不是那种点家文里的大佬，什么文凭、身世、地位都没有也照样叱咤风云。 前世今生，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就算是有系统，可绑定的系统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厨神系统。 如果不是这系统提供的奖励正中她的下怀，她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去学厨。 不过严格来讲，她现在只能算是学做饭，熬个粥、刷个碗，还算不上是学厨。 「爱爱今晚的粥也熬得不错，看来还是有学厨的天分，只是咱们家实在是没有多少食材，也就是能学个高粱粥了，爸，你看是不是把爱爱带到咱们食堂去，您亲自教，爱爱就在里边干杂活，白干活，咱既不占厂子里的名额，也不要厂子里的钱。」 饭吃到一半，王美丽就开口了，她也知道，一碗粥看不出什么天分和水平来，也看不出来女儿在这方面有没有决心。 可好不容易想找个事儿做，无论是哪个行业，她都希望自家女儿成为最好的那一批人。 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让女儿去食堂学习，而不是在家里头瞎耽误工夫。 作为食堂的大厨，带个人进去干杂活，还不占名额，不要工资，对方大头来说，还是可以办到的。 像他们这种大厨，都是会收徒的，在食堂里教几个小厨师，这算不上是收徒，也不会把看家本事教出去，一般还是收自家人。 儿子从十二岁就跟着他学厨了，那时候还没罐头厂呢，是在人家酒楼里做大师傅，那时候能拿来练手的食材可比现在丰富。 可惜了，儿子没能继承他的天分，也不知道孙女儿如何，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连锅都颠不起来。 「那就先去试试，明儿我跟主任说一声，应该差不多能行，但是爱爱，说好了，咱去了那儿得听话，爷爷让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对其他人要有礼貌。」 方大头倒是没有犹豫，市里的工厂不多，各个食堂的大厨也基本上也都认识，类似的事情，也有一部分人做过。 方爱爱赶紧点了点头，去食堂肯定能解锁更多的东西，她的护肤品也就不远了。 一切都是为了美貌。 第6章 在去食堂免费学习和打杂工之前，方爱爱刷碗的奖励先到了。 这两天她一直都有坚持使用护手霜，每次洗完手后，都会仔仔细细的抹上一遍，晚上入睡前，更是会特意多抹点。 这双手总算是有些白嫩的样子了，干裂的地方，有的蜕了皮，露出粉嫩嫩的新皮，有的则是已经癒合，手背上原来留下的冻伤，也不大能看得出来了。 方爱爱不知道这份小样还能用多久，但是就沖这效果，她对系统奖励的洗髮水可是满怀着期待。 为此她还特意剪了头髮，不能让洗髮水儿白白浪费在毛躁躁的头髮上。 精緻的猪猪女孩，基本上都有自己修剪头髮的手艺，剪剪刘海儿，剪剪髮尾，甚至专门在网上看过不少教程。 如今，在方爱爱这里，剪头髮的手艺派上了更大的用场。 明天就要去食堂打杂工了，方爱爱可不敢把头髮剪得太短，也还是要出门见人的。 齐耳短髮，连刘海都是齐的，这髮型倒是显得脸没有那么瘦了，比之前的麻花辫好看。 点蜂窝煤，烧水，洗头髮。 果然洗髮水跟护手霜一样，是没有容器的，点一下大概是一次的用量，直接滴在手上。 护手霜带着奶香，洗髮水则是带着一股中药味，并不是很浓烈，但还是能够闻得到的。 方爱爱给自己的头皮做了一整套的『按摩大法』，这才捨得把头髮上的洗髮水沖洗干净。 方家是没有洗髮水的，准确的说洗髮水在这个年代还属于奢侈品，原主之前洗头髮都是用香皂，其效果可想而知。 洗髮水的效果不像护手霜那么立竿见影，除了脑袋变得清爽了之外，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这淡淡的药香，倒是挺好闻的。 不过方爱爱闻到了，王美丽同志也闻到了。
第11页 「你用什么洗的头髮？一股药味儿，还挺香的，还把头髮给剪了，自己剪的？」 自己女儿手里头有钱没钱，王美丽还是知道的，没钱去理髮店，那肯定是自己剪的头髮了，别说，还挺好看的，显得很乖，像正在学校里读书的学生。 「嗯，自己剪的。」方爱爱不太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髮，果然，这香味儿是能够被闻得出来的。 「我这不是想着明天就要去食堂了，所以借了玲玲姐的洗髮水。」方爱爱硬着头皮解释道。 反正家里也没人用过洗髮水，再说了，香皂还不止一种呢，洗髮水在这个年代肯定也是这样，妈应该不会刨根问底。 「这么金贵的东西，以后少借人家的。」王美丽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髮，还真别说，这用了洗髮水就是不一样，摸起来都比平时光滑了。 方爱爱说的『玲玲姐』，是这一片儿的『大户』，独生女，爸妈都是从军队转业的政府人员，根正苗红，本身这夫妻俩的待遇就好，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相对来说，算得上是富养了。 书里刚开头的段青青，最恨的是原主，最嚮往的就是玲玲姐了，从小到大，反正在段青青去世以前，这位都是人生赢家，十个女生里头有九个都羡慕的那种。 王美丽倒是没有察觉到女儿撒谎，能把洗髮水这么金贵的东西都借给爱爱的人，也就是刘玲了。 「行了，你爷爷那边已经定下来了，明天就带着你去食堂，家里刷锅刷碗熬粥的活就别干了，去了食堂还有的忙呢，在家里头就歇歇吧。」王美丽有些无精打采的道。 这世上有那么多好东西，什么洗髮水、擦脸油、格子裙、小发卡……如果她能像刘家父母一样有本事，也能把自家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 可是现在，闺女瘦瘦小小的，家里头都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 王美丽不光是对着女儿内疚，对着儿子，也时常会感到内疚，但是这样一份内疚，她没办法跟任何人说，包括枕边人。 方一勺是个慈父，但是心思粗犷，脑子里几乎不想事儿，晚上头沾枕头就能睡着，就没见过人家有什么烦心事儿，在儿女的事情上也没多少细腻的心思。 系统发布的三个任务已经全部完成，奖励也都已经拿到了，方爱爱现在最期待的就是系统发布新任务了。 做任务就能变美，这完全就是天上掉钞票的美事儿。 厨神系统确实没有让方爱爱失望，在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就发布了任务。 【长期任务：每天在学厨方面获得爷爷方大头的夸赞，即可获得用量约为一次的爽肤水，每累计一个月，可获得十五个积分】 方爱爱挑了挑眉，系统对奖励掐的是越来越精准了，越来越吝啬了，之前还是小样、旅行装呢，这一次就成了用量约为一次。 至于后边的什么积分，已经被方爱爱选择性的忽略过去了，她又不知道系统升级以后会有什么功能，也就没多少期待，能不能攒够升级系统的积分，对她来说不重要。 在正式开始学厨之前，作为有着护肤美容经验的人士，方爱爱觉得还是有必要跟系统沟通一二。 「爽肤水也是分肤质的，不能随便给，更不能混着给，我这应该属于干性肌肤，护肤品的选择应该倾向于保湿类的……」 【……】 【所发奖励都是根据测试者本身的各项数据，进行相应的选择，请001号测试者方爱爱不用担心】 好吧，每次看到『001号测试者』，方爱爱总是有一种当小白鼠的感觉，不过就算是当小白鼠，她也要当最美的那一只。 ****** 方爱爱还没有形成固定的生物钟，但是早起对她来说，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了，方妈过来喊，她就能闭着眼睛开始穿衣服，不像头一天早起的时候，那真的是被揪着耳朵揪起来的。 不算现在没在家里呆着的方明启，一家人也倒还算整齐，同时出发去上班。 作为省内最大的水果罐头厂，产品销往全国各地，工厂内光是正式职工就已经超过了700人，再加上临时工，人数高达900。 但是在食堂吃饭的人数，却远远到不了这个数字。 厂子里的饭也不是白吃的，也得拿钱拿饭票，大部分人都是选择只在食堂吃午饭，如果离家近，那连午饭也不在食堂吃，还是回家吃更省一些。 食堂里的人也不算多，大厨就只有方大头一个，多多少少也能在里边管点事儿，但是真正管事儿的，还是石主任，人员的安排，食材的採购，这些都归石主任管。 二厨，相对来说就比较多了，足足有5个人，包括方爸在内。 剩下的全都是干杂活的了，有正式工，也有临时工，不带方爱爱，总共是七个人。 「这是我孙女儿，到这边来跟我学手艺，不算咱们厂子里的员工，在这边白干活，但是大伙也都别指使她，要干什么活，还得是我这个做师傅的说了算。」 别看方大头在小小的五口之家里并不是一家之主，但是在罐头厂的食堂里，威信却是很高的，凭本事吃饭的人，说话向来硬气。 原主基本上不到这边来，食堂的这些人，方爱爱看着大多还都是眼生的，眼生好啊，越是不熟悉的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才越是自在，毕竟她跟原主性格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第12页 方爱爱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刮土豆皮、切土豆丝。 「这一筐都是你的，不着急慢慢来，早上不做这个，中午才用。」 方大头很是严肃，先给方爱爱示范了正确的手法，之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监督和教孙女切土豆丝的任务，暂时就移交给儿子方一勺了，儿子的基本功是从小就练出来的，底子不差。 「先慢慢来，时间够用，别伤着手，真要是完不成还有我跟你妈呢。」 方一勺不比自家父亲严厉，女儿还小，又是刚刚才开始学，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乐趣，不能把人给吓回去了。 方爱爱看了看面前的系统界面，小气系统刚刚才给她发布了任务。 【随机任务：在规定时间内，把分配到的土豆全部刮皮切丝，成功可奖励用量约为一次的精华素，一个积分】 得，为了今天晚上的精华素，为了今日份的爽肤水，方爱爱咬了咬牙。 「来都来了，我肯定好好学，争取把爷爷安排的任务完成。」 她算是看出来了，系统并没有能力预判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任务大多都是根据现实情况发布的，换言之，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爷爷给她安排的任务，应该就是系统将会给她安排的任务。 这样的话，她接下来怕是都不缺任务了，肯定能早日集齐所有的护肤品，变成美美哒的小仙女。 小仙女认真干起活来，还是很有效率的，洗土豆、刮土豆、切土豆丝，整整一筐的土豆。 干了还没一半的时候，方爱爱的手已经很难受了，倒不是疼，而是关节和骨头觉得别扭。 只能是几项工序来回调换，不能一直靠着一样活干，尤其是刮土豆，干的时间稍微久一些，左手都快要握不住土豆了，更别提拿刀使劲的右手了。 干了整整一个上午，工人马上都要下班了，食堂里的菜汤饭也都差不多已经准备齐全了，方爱爱这边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任务完成，获得一个积分，用量约为一次的精华素】 【随机任务：总结土豆刮皮切丝的经验，并以口述或纸质的方式写一篇不低于100字的经验总结，成功可奖励洁齿牙膏旅行装一份，两个积分，限时24小时】 写写写，总结经验写文章，可比实际操作容易多了。 一堆的土豆丝，粗细并不均匀，跟爷爷和爸爸之前示范切出来的土豆丝相比，她切出来的土豆丝不只是不均匀，而且大多数都偏粗了，与其说是土豆丝，倒不如说是土豆条。 「行，站旁边看着，看看我是怎么炒土豆丝的。」方大头拧着眉，这刀功实在是惨不忍睹，不过能坚持干完这些活，已经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了。 在方爱爱的认知里头，土豆丝是家常菜，难度应该不高，但是这么多的土豆丝，这么大的锅，这么大的锅铲，实在是……让人嘆为观止。 想要把锅里的菜翻起来，所花的力气应该就不小。 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不光是还没有把炒菜的技术学到手，更重要的是，她可能翻不动锅里的菜。 第7章 看大厨做饭，方爱爱并不觉得赏心悦目，相反还有些心惊胆战。 生怕锅里有菜溅出来，砸到自个儿身上，跟家里的小炒比起来，食堂里头的大锅菜绝对是个大工程。 喝了那么多天的高粱粥，一直到今天中午，方爱爱总算是吃到别的食物了。 「这是咱们厨房最有特色的腌菜豆干包子，里面的腌菜都是老头子亲自做的，尝尝看。」 一家四口人，总共就买了俩腌菜豆干包子，都是给孙女的，至于他们大人，吃的都是杂粮菜窝窝。 腌菜豆干是什么味儿，方爱爱不知道，但是这白面包子，看起来就很让人有食慾。 喝惯了高粱粥，这才知道，能吃一口白面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更幸福的还在后头呢。 皮薄馅儿多的大包子，一口就咬到了馅儿，里面明明没有放肉，可是却带着十足的香味，几乎是一瞬间，方爱爱就已经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入口是香的，嚼起来那就更香了。 「感觉怎么样？」王美丽有些好笑的问道，这表情，整个就是一小馋猫。 「感觉特别好。」方爱爱认认真真的体会了一下，「我有尝到豆干的味道，里边另一样应该就是腌菜了，这两样的味道搭配在一起实在是太合适了。」 「还能尝出什么来？你觉得里边应该是放了什么配料？」方大头问道。 这倒不难。 「应该有酱油，还有一点点酒的味道，里面应该还放了炒菜用的油，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油，就今天爷爷用来炒土豆丝的那个油，除了这些，应该还有芝麻油，腌菜是咸的，但是馅料里应该也有往里放盐吧？」 方爱爱不太确定，不过闻起来、尝起来，能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 还真别说，之前喝高粱粥的时候还不觉得，今儿尝了这腌菜豆干包子，才发觉自己的嗅觉和味觉好似要比上辈子敏锐不少，上辈子她尝了那么多菜餚，也没吃出个道道来。 可能是遗传吧，毕竟爸爸是厨子，爷爷是大厨，再往上数，老一辈儿的也有好几代都是做厨师，虽然没出过什么御厨，也没打出多少名气来，可是累积了这么多代了，也能称得上是厨师世家。
第13页 方爱爱自己不觉得有什么，王美丽同志也只是感慨自家女儿会吃，但是到了方家父子这里。 方大头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家孙女，方一勺更夸张了，七尺男儿，虽然面相併不兇悍，可是作为一个能颠得起大铁锅的厨子，那也是壮实的很，铁汉流泪，总还是有些……辣眼睛的。 「这是怎么了？」方爱爱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好像也没说什么煽情的话。 「这都是你自己尝出来的？」方一勺红着眼睛问道。 「嗯嗯，不光是尝出来的，还藉助了嗅觉，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尝出来的，还是闻出来的，反正这两者就相辅相成吧。」 「太好了。」方一勺眼皮一眨，脸上的泪流得更欢腾了，扭过头去对着自家亲爹，「爱爱天生就该吃这碗饭，咱们方家菜后继有人了。」 「行了行了，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稳重点儿，还当着我孙女儿的面呢。」方大头有些无奈的道。 方家菜别说是在全国了，就是在本省也没多大的名气，可能本市还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记着吧。 他对传承方家菜也没太大的执念，可能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吧，后来倒是想开了，做一辈子的菜能有什么出息。 他更希望孙辈去干点别的，当个技术工，或者是当个小官，就跟石主任这样，手底下也不用管太多的人，既轻松，日子又好过。 儿子是被他领上这条路的，这些年甚至比他更在乎方家菜的传承。 「一个好的厨师，味觉和嗅觉都必须灵敏，有时候灵敏度的多少，就代表了一个厨师能够到达什么样的高度，爱爱你是有这个天分的，比爸强，咱们方家菜还是要传到你手里，早知道的话，爸应该早早的把你带到食堂来。」方一勺泪眼朦胧的道。 在味觉和嗅觉的灵敏度上，他是比不过女儿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能学到方家菜的精髓，厨师的基本功是靠苦练练出来的，这个决定了厨师的下限，但是天分却是后天补不上的，这个决定了厨师的上限。 方爸激动成这样，方爱爱赶紧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说是手帕，不过是从旧衣服上裁下来的一块方形布而已，样子不好看，而且很是老旧，边缘上还有碎线头。 味觉和嗅觉上的灵敏度，她忽然觉得系统找上自己，可能并不是随机挑选的。 她，或者说是这具身体，应该是拥有能够成为厨神的潜质，所以才会被系统选中。 「这是好事儿，大男人还哭什么哭，旁边好多人都偷偷看你呢，赶紧的收一收。」王美丽小声道，不过声音却是雀跃的。 她的女儿，一定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只是这份过人之处不在读书上罢了。 在厨艺上有天分也好，家里边老爷子还能教一教，等老爷子哪年退了休，女儿可以顶名额进食堂做厨师了。 别看方大头没激动成儿子那般模样，可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教孙女儿好了，好苗子不能浪费，再说了，也不是他拉着孩子过来学厨的，是孩子自己想学。 既然想学，那就得学出个样子来。 「今天上午干的不错，下午切胡萝蔔片和白菜，也不能松懈。」 还是得先练刀功，对待勤奋又认真的好苗子，尤其这好苗子还是自个儿孙女，方大头还是以鼓励为主，等什么时候真正爱上做饭这门手艺了，再严格起来也不迟。 【任务完成，获得用量约为一次的爽肤水】 不用等晚上，半天的功夫，方爱爱就已经在学厨方面获得了爷爷方大头的夸赞。 这样看来，还是很轻松的嘛。 轻轻松松的方爱爱，傍晚下班的时候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她很怀疑照这么练下去，胳膊上的肱二头肌也就不远了。 可跟在家里闷着相比，她还是更喜欢在食堂干活，有爷爷和方爸方妈，有一些看起来很面善的叔叔阿姨，还有香气四溢的腌菜豆干包子，以及系统的奖励。 一天的时间，她总共获得了五次奖励，一次是给土豆刮皮切丝奖励的精华素，一次是切萝蔔白菜换来的眼霜，还有三次是受到了爷爷的夸赞，奖励的爽肤水。 虽然每一次的奖励，用量都仅为一次，但是积少成多，爱美的小仙女都是比较有耐心的。 自家闺女在食堂里忙活了一天了，无论是熬粥，还是刷锅刷碗，王美丽都不让闺女插手了。 「赶紧回屋歇着去，自己捏捏胳膊、捏捏手腕，明儿还得继续呢。」 「谢谢妈。」方爱爱甜甜的道，这一天下来，别看她没有偷懒，有很多扫尾的工作都是妈帮着她做的，像是洗菜、清理案板，方妈可是还有自己的活呢，丝毫不比她轻松。 方爱爱已经慢慢的融入进了这个家里，方家人，真的是很好呢。 ****** 「这个力度行吗？」 「还是有点疼。」 「那也不能一点都不疼，一点都不疼它不起作用，忍着点儿，你这几天要是不揉开了，晚上睡觉都疼，爸是过来人，在这方面有经验。」 方一勺一边给自家闺女捏着胳膊，一边说起了记忆当中的陈年往事。 「你奶奶去的早，你爷爷可没你爸我这么细的心思，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去酒楼干了一天的活，第二天疼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那时候你爷爷才想起来，刚开始练习刀功，得多揉揉捏捏才行，这就跟爬山是一个道理，下山之后，一定得多揉揉腿，揉不开的话之后就得疼。」
第14页 捏捏胳膊，捏捏手腕，再给闺女的一双手做做按摩，方爸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好了好了，现在浑身都舒服了，你也歇歇，换我给你捶背。」 「行啊，咱也享受享受。」方爸闭上眼睛，坐在小板凳上，腿都是蜷缩着的。 如果方爱爱细听的话，就能够察觉到方爸声音里一丝丝的鼻音，当然不是因为感冒才有的鼻音，而是因为心里头的感触。 在这个年代，方爸算得上是慈父，甭管是对儿子，还是对女儿，方家一直都是慈父严母，但是这样温情的时刻，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还是头一次有人给他捶背，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方爸心里头满满的感动都要溢出来了。 「爱爱好好跟着爷爷学，以后咱也当大厨，等到了年纪，招个好小伙上门当女婿，咱们一家人还是住一块。」 方爱爱上辈子才18岁，想过谈恋爱，可没想过结婚，这辈子只有15岁，谈恋爱都是早恋，结婚那就是更遥远的事情了。 「我还小呢，不用这么早就做打算。」方爱爱有些无奈，她虽然已经差不多决定了将来做一个美厨娘，但还是想要一份学歷的。 好歹也寒窗苦读10多年，只拿个小学毕业证算怎么回事儿，现在是没钱报名走关系，等以后赚了钱，还是要尝试着考几个证件下来的。 「对对对，咱们爱爱还小呢。」方爸认同道，15岁还是个小姑娘呢，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他还真觉得自家姑娘这段时间比之前好看了。 爱爱每年冬天冻脸又冻手，到了春天的时候，再慢慢养回来，跟冬日的时候相比，也是一个慢慢变好看的过程，就跟故事里的丑小鸭变白天鹅一样，今年也是这样，但是又比往年变得更多，更好看。 可能是经歷了辍学和跟段青青绝交的事情，闺女比以前稳重了，也比以前懂事儿了，还比以前爱美了，可能女孩都这样，大了就知道打扮了。 一天洗两次脸，刷两次牙，头髮梳的别提多顺了，今天去食堂，闺女居然还把家里的木梳子带上了。 出门的时候，围巾包着脸，两只手缩进袖子里一点都不往外露。 还真别说，这么做应该是有些效果的，闺女的手冬天冻得通红，手背上肿得跟个小馒头一样，可现在居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点红肿和裂口都没了，还挺白的，跟他这双五大三粗的糙手完全不一样。 第8章 吃过晚饭，方爱爱把之前原主用的本子和钢笔拿出来，认认真真的开始总结给土豆刮皮切丝的经验。 不就是100字嘛，高考作文都是不少于800字的，上大学没多长时间，写作文的功底方爱爱还是没丢的。 前50个字描写过程，后50个字是从过程当中总结经验。 「好了，不带标点符号，整整100字。」方爱爱双手托腮目视前方，这系统说智能的时候是真智能，但某些方面还是比不上人的，有空子可转。 【任务完成，获得洁齿牙膏旅行装一份，两个积分】 【短期任务：每日夜间进入系统虚拟空间进行厨艺基本功练习，时长3小时到6小时不等，测试者可进行自由选择，积累时长10个小时，可获得奖励晚间面膜一片，两个积分】 「晚上练习什么基本功，会不会耽误我休息？」 方爱爱还是要衡量其中利弊的，面膜对她的吸引力十足，可如果耽误了晚上休息，那造成的后果也是很大的，黑眼圈、掉头髮、对皮肤也不好，甚至时间久了，还会影响到寿命。 赔本的交易她可不做。 【测试者在入睡后，会自动进入虚拟空间，对测试者的休息没有妨碍，而且在进入虚拟空间后，测试者的身体将会处于深度睡眠，反而是有利于测试者休息】 「那就好，一天最多只能6个小时吗？本测试者可以在里头待一晚上。」 反正又不影响她休息，深度睡眠可是被称之为黄金睡眠，也就是所谓『金子般的睡眠』，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能得到充分的恢復。 不说系统给的奖励，就单单让她进入深度睡眠这一项，便足以让她愿意进入虚拟空间学习了。 【……】 【设定时限最高是6个小时，并未授权测试者更改最高时限】 「行吧，等会儿我就要睡美容觉，努力练习基本功去了。」 临睡觉前，方爱爱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洗脸、刷牙、泡脚，顺便把今天的奖励都用上，洁齿牙膏，爽肤水、精华素、眼霜，还有她并没有被用完的护手霜小样。 做完这些，还得再练半个小时的瑜伽，梳10分钟的头髮。 从头到脚全都『保养』一遍，这才能躺床上休息。 跟之前需要不断的背古文入睡不一样，今天累惨了的方爱爱躺床上都不到5分钟呢，就已经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人虽然已经入睡了，可意识却是清明的。 系统所谓的虚拟空间，其实就是一间大厨房，比罐头厂的厨房要大得多，而且食材和工具也更为齐全。 锅碗瓢盆这些工具就不说了，食材上各种各样的菜，各种各样的肉，光是各类的面粉就有20多种，全都放在密封的塑料罐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最上方贴着它们的名字。 已经有段时间没尝过肉味的方爱爱，现在就想知道，这虚拟空间里的东西能不能吃。
第15页 【可食用，能够尝出味道，以便测试者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评判和调整，但对于测试者身体没有任何影响，不提供营养，也不产生饱腹感】 「那我先给自己煮个肉吧，这算不算是基本功的练习？」 【不算，根据测试者目前的学习情况，要练习的基本功为刀功，而并非其他基本功】 刀工在厨艺八大基本功里头，是排在首位的，就在案板上进行，不需要用锅灶，煮肉自然也跟刀工没什么关系。 「不算就不算，那在开始练习基本功之前，我先给自己煮个肉尝尝，反正这里面这么多的食材，我就做些来尝尝味儿，不算违规吧？」 【不算】 方爱爱之前煮高粱粥都是头一次，更别提是煮肉了，空间里不缺食材，方爱爱挑了好几块筒子骨，大小合适，不像肋条，还需要自己动手切。 筒子骨，姜片、葱花、蒜瓣，外加一把花椒和两勺盐，就这么放到水里头煮。 至于煮多长时间，方爱爱心里头也没数，反正人在这儿，熟不熟的，尝尝就知道了。 为了这一锅筒子骨，连做带吃，方爱爱花了两个半小时在空间里头。 肉就是肉，即便是这么粗糙的做法，也照样美味。 方爱爱整个都已经沉溺在了猪肉的香味儿里，既不用花钱，也不怕长肉，但是却能够品尝到肉的味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美差事。 味蕾得到满足的方爱爱，本来在入睡之前，信誓旦旦要练够6个小时的基本功，但是现在显然已经凑不够6个小时了。 方爱爱在询问过系统外界的时间之后，把这一次练习基本功的时间定在了四个小时上。 今天4个小时，明天6个小时，加起来就是一片晚间面膜。 一夜好眠，被方妈喊起来的时候，方爱爱都不觉得像以往那么困了，昨天还是闭着眼睛起床穿的衣服，今天穿衣的时候起码眼睛是睁开的。 在虚拟空间切了4个小时的土豆丝，除了微微有些枯燥之外，倒并没有加重身体上的负担，而且跟跟外界的练习比起来，在虚拟空间的练习反倒是效果更好。 手不会觉得酸，胳膊不会觉得累，精神状态暂且不说，单就身体而言，一直都保持着绝佳的状态，更容易让人集中注意力，练习刀功。 精华素和眼霜都在昨天晚上被霍霍完了，方爱爱早上只能抹点爽肤水，不过即便是如此，也照样美滋滋，摸着自己有些滑腻的脸，脸颊处已经没有多余的暗红了，皮肤摸起来也细腻了不少。 至于肤色，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可能是镜子太花了吧，这么小的一面老镜子，不能够将脸照得很清楚，肤色上细微的变化从镜子里是很难看出来的，所以变白没变白，还是很难说的。 不像手感，变化这么大，洗脸的时候，方爱爱就已经察觉到了。 白天切土豆、胡萝蔔、白菜、腌菜，晚上进了虚拟空间，也是进行同样的操作。 刚开始还好，毕竟有那么多奖励在，方爱爱还是很愿意为变美付出一些代价的，但是切了一个月的菜，日也切，夜也切，这过程枯燥而无聊。 再加上即便是日日都有方爸帮着按摩，酸痛也是难免的。方爱爱真有些受不住了，好歹也练练别的。 不过还没等她跟布置任务的爷爷说，系统的界面就更新了，又多了一个小角标。 【基础属性】 【刀功：一级】 【其余属性尚未解锁】 【恭喜001号测试者方爱爱，已达成刀功一级成就，触发隐形奖励】 【来自于刀工的隐形奖励，一级奖励为：消除手臂疲惫酸痛】 【作为一位美美哒的小厨娘，即便意志坚强，但每天切菜剁菜，颠锅翻菜，手臂也仍旧会感到酸痛疲惫，系统可为您消除手臂疲惫酸痛。】 【后续仍有多项隐形奖励待解锁，厨神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行吧，方爱爱不自觉地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臂，在系统公布隐形奖励之后，手臂上的肌肉不光是不再酸痛了，而且很是轻松，能窝在厨房剁一整天饺子馅的轻松。 其实系统如果能把『手臂』改成『前肢』就好了，她可不光是手臂不舒服，双手也需要缓解消除疲惫酸痛。 虽然连续用了一个多月的护手霜，手上的皮肤已经很是白皙光滑细腻了，可护手霜并没有缓解疲劳的功效。 或许可以期待一下，刀功二级的隐形奖励。 从这段时间看来，系统发布任务和奖励的自由程度还是挺高的，完全是贴合着她本人来的，尤其是奖励，这一样一样的，几乎全都是按照她的需求和喜好来的，要说是巧合，她可不信。 有了系统的隐形奖励，方爱爱到底是没去找爷爷说这事儿。 又是切菜的一天。 如果说方爱爱是被小红花闹着勤奋上进的小学生，那方家父子俩，就是观察仔细的老师了。 方大头一遍一遍的推翻自己的教学计划，苗子太好了，就不能按部就班的教，那不是耽误工夫嘛。 方一勺从最初的激动，到现在的信心满满，总共花了也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 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拿着女儿跟当初刚刚开始学厨的自己做比较，现在已经不放到一块儿比了。 味觉、嗅觉也就算了，这是老天爷给的，没法强求，基本功的练习可就全靠个人的勤奋和悟性了。
第16页 人比人，气死人，还好这是自家女儿，方一勺心酸的同时，满满的也都是骄傲，不至于让自己心态失衡。 方爱爱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不光方家父子看得见，王美丽同志看得见，食堂里的其他人也都不是眼瞎的。 一开始方爱爱切的菜，只能供给方大头一个人用，现在是供给所有的厨师用，罐头厂食堂的大厨和二厨加起来总共是六个人。 除了早饭以外，午饭和晚饭都是要炒菜的，而在获得了系统的隐形奖励之后，方爱爱每天甚至还有时间和精力剁包子馅儿。 怎么着也是方大厨的孙女，瞧这样子，未来应该也是个大厨，人家在厨房里头干这么多活，工人的名额金贵，哪怕临时工都稀罕，可也不能让人家白干活。 石主任没找方爱爱，而是专门为这事儿找了一趟方大头。 第9章 元旦加更 「咱们食堂临时工每个月的工资是18，方小同志不是咱们的临时工，不能按临时工的工钱给，要不然大家心里边也会有意见，我这几天想了想，给一半吧，再凑个整数，每个月的工钱是10块钱，不在会计室领，每个月到我这边来领，算是咱们食堂的支出，之后一块报销。」 他倒是还挺看好这小姑娘的，虽然读书不怎么样，早早的就辍了学，还是自个儿闹着辍的学，但是在厨房里肯下功夫，一天几乎都没有闲着的时候。 切出来的菜他也见了，以前粗细不均匀，土豆丝能切成土豆条，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居然还真叫这小姑娘练出来了。 还真能贊上一句家学渊源，不过小姑娘能吃苦也是真的。 「早先说好了的，我孙女儿来这儿就是学厨艺的，不收钱，过来学徒哪能收钱，再说了练完刀功，她还得再练别的呢，不能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的菜都切了。」方大头委婉的拒绝道。 拿钱办事儿跟不拿钱办事儿，那绝对是不一样的，前者做什么、做多少都没人说什么，后者可就跟这些工人一样了，拿了食堂的钱，就意味着责任。 他让孙女来这儿是学厨的，不是跑过来当杂工赚工资的。 「老方同志，早先说好的事儿我都记着呢，你该怎么教的还怎么教，我绝对不干涉，孩子也不能白干活，说不定你这还是给咱们食堂培养下一个大厨呢，这工资是该领的，咱们罐头厂可从来都没让人做过白工，食堂也不例外。」 石主任稍作停顿，他跟老方同志是多年的搭档了，交情还是有的，再说了，老方是个不爱揽事闹事的，他这工作干的才顺当。 人家投了桃，他该报以李才对。 方爱爱的工钱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是从这个月才开始，之前那一个月算是白干了。 「咱们爱爱也是有工资的人了，等发了工资你就自个儿拿着，攒到20块，到妈这来拿布票，到时候给你做一裙子，正好赶上今年夏天。」 王美丽在结婚之前，就没穿过裙子，村里边也不兴这些，能有替换的衣服穿就不错了。 那时候她去镇里头上学，最羡慕的就是几个女同学的裙子了。 方爱爱眼睛都亮了，系统几乎把整套的护肤品都奖励过来了，什么面膜，什么乳液面霜身体乳，可并没有衣服。 原主的衣服在这个年代并不磕碜，但也不能算是时髦，小碎花的长衣长裤，看上去还是很小清新的。 但方爱爱毕竟是见过后世的衣服，而且是酷爱裙装，一年四季都要穿小裙子，短裙、长裙、连衣裙，无一不爱。 「现在是四月份，那六月初就能去买布料了，我肯定一分钱都不花，全都攒着。」 跟这个年代大部分的人不一样，方爱爱一点儿都不嘴馋，谁让系统的模拟空间里有那么多的食材呢，尽管没有办法饱腹，可味道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馋，不馋，她一点儿都不馋。 王美丽同志笑着摸了摸自家女儿头上的软毛，小臭美蛋，她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臭美。 「算了算了，允许你花几块钱，六月份的时候妈给你补上，第一个月发了工资，给爷爷买点东西，甭管多少，都是你的心意，爷爷辛苦教你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得表示表示。」 说的也有道理。 不光是爷爷，方爸方妈也很辛苦，可是花几块钱给三个人买礼物，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这跟古代花两文钱买东西装满一整间屋子的难题有什么区别。 日子就在切菜当中如流水般的过去，系统到底奖励了她多少积分，方爱爱从来都没计算过，甚至连奖励的那些护肤品，有一些她也不知道能用多少次。 反正一整套的护肤品，现在早晚都能用上了，从洗面奶开始，到擦脸用的爽肤水，到精华素，到眼霜，再到早晚的面霜。 在这片土地上，她现在可能是最会保养的小仙女了，连嘴唇都没放过，一早一晚，都是要涂润唇膏的。 整个人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如果周围的人不是每一日都能看见，这变化又是潜移默化的，还真不太敢相信，面前这个头髮乌黑亮丽、皮肤白嫩，连双手都粉嫩嫩的小姑娘，是曾经脸上冻出两坨红，并且面黄肌瘦的方爱爱了。 夏日来临，方爱爱已经换上了浅黄色的连衣裙，只可惜这裙子只能在歇班的时候穿，而每个月她就只有两天的歇班时间。
第17页 「谁让你挑这么浅的颜色，一点儿都不耐脏，这要是穿到厨房去，两天就得洗一次，衣服还要不要了，本来能穿四五年的，要这么个洗法，穿上一两年就得打补丁了。」 家里头的外债都已经还上了，王美丽同志也把前年做的连衣裙拿出来穿上了。 方爱爱的裙子是浅黄色的，王美丽的连衣裙也并非深色，而是浅蓝色还带着白色斑点的素裙子。 母女俩走在一块，那绝对是很养眼，尤其是方爱爱，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她这个连临时工都不是的学徒，就已经成了罐头厂的厂花。 居然还有未婚的男青年，特意跑到食堂去看她长什么样。 跟在母女俩后头的，是五大三粗的方一勺，左手菜篮子，右手一兜子苹果。 一家三口这是要去老王家，把儿子接过来。 孩子也不能老在别人家呆着，那份工作都已经丢了三四个月了，大傢伙早就不议论了，方明启回来也不用总窝在家里头不敢出去见人了。 平洼村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的村子了，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如今这年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 方明启到姥姥家来可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背着自己的口粮过来的，哪怕是这样的实在亲戚，空手上门那是要遭人嫌的。 烈日炎炎，一家三口从公交车上下来，还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到平洼村，方爱爱很是后悔没带件外套出来，不说把小腿遮住，好歹也把脸和胳膊遮住，这么毒的太阳光，很容易把皮肤晒黑。 因为正是中午头最热的时候，田间地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想来大傢伙现在都应该在家里休息呢。 正是因为如此，光着膀子，挽着裤腿，头上还带了一顶草帽子的方启明，就尤为显眼了。 一路走过来，也就瞧见了这么一个还在地里头呆着的人。 方明启认出了亲爸，认出了亲妈，就是没认出来穿着浅黄色裙子的小姑娘是自个儿亲妹妹。 一直到走近了，才确认爸妈不是领着别人家的女儿过来走亲戚。 臭丫头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就是比之前长高了点儿，胖了点儿，皮肤白了点儿，头髮浓密点儿，穿的好看了点儿，长得也好看了点儿。 「大中午不回去睡午觉，在这干嘛？」王美丽看着面前黑了好几个度的儿子，有些难以置信。 黑了，也瘦了，精神头瞧着却是不错，不像之前那么萎靡，不然的话，她真的要怀疑，娘家人是不是虐待自家儿子。 「我特意在这时候熘出来的，妈你可千万别拿这事儿去问姥爷他们。」 方明启接过他爸手里的菜篮子，他妈手里的布袋，还有方爱爱手里的一兜子苹果。 「那你熘出来在这儿干嘛？」 别是做什么坏事儿吧。 「你们跟我去那边瞧瞧就知道了。」 方明启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 两个半大的鱼篓子，里边装的不是普通的鱼，而是黄鳝。 「行啊你小子，这可是好东西，想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这玩意儿不好抓吧。」方一勺蹲在地上看得仔细。 这玩意儿早些年他也吃过，那味道简直了，只可惜现在不太常见了，在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至于黑市，哪有那么多钱去买黄鳝。 滑熘熘的黄鳝，在方一勺眼里那是美味，在王美丽这儿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物，小时候她也见过。 但是到了方爱爱这儿，没当场尖叫出声就已经是她心理素质好了，这模样就跟蛇一般，看着就吓人，还好是装在篓子里出不来。 「这玩意儿可不好捉，你弄这么多黄鳝干嘛？」 炸着吃废油，煮着吃没配料又不好吃。 王美丽不是很能够理解，黄鳝这东西在村里头很常见，就是不容易抓，也不容易用来做菜，捉几条也就算了，哪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还大中午头的跑出来。 「拿去卖啊，村里人瞧着不觉得稀罕，拿到黑市上有的是人买。」 方明启一开始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这么好卖，而且价格还比草鱼鲢鱼都要贵出来很多，还是在黑市上卖草鱼和鲢鱼的时候，一老太太一直跟他打听鳝鱼，又当场许诺价格，他这才动了卖鳝鱼的念头。 儿子足足比他高出来一头多，揪耳朵是揪不到了，王美丽直接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背上。 「你不要命了，咱们家外债都还上了，就算是没还上，也不能干这么冒险的事儿，这要是让人逮着了，让人举报了，那后果你想过没有。」王美丽压低声音，又慌着把两个鱼篓子往草丛里藏了藏。 坏心眼的人多着呢，损人不利己的事儿都爱干。 这生意方明启都做了将近三个月了，开始的时候紧张的不得了，现在心态早就已经放平稳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格委会那帮人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还顾得上找别人麻烦，咱们家这是都不去黑市，哪天你们去黑市逛逛就知道了，现在做生意的越来越多，虽然也要避着人，但是跟以往大不一样了。」 本来方明启还想着先拿钱给家里还外债的，但是外债既然已经还上了，那他攒下来的这些就作为本钱吧。 「我顶多也就是再干两个月，等天气凉了，就不适合下水了，到时候再回家去，看看还能不能做点别的。」
第18页 黑市里边消息灵通，按照各处的说法，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了。 第10章 「还有别人知道你卖鳝鱼这事儿吗？姥姥她们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谁也没说，大家都以为我是在这边混日子。」 也就是姥姥和姥爷管管他，其他人也不稀罕管他，反正口粮都已经交了，也没吃旁人的、喝旁人的。 方明启很清楚自己在大家眼里是什么样的形象，不学无术，不懂珍惜，烂泥煳不上墙。 以前他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现在就不一样了，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王美丽和方一勺夫妻俩面面相觑，他们对外头的事儿都没怎么关注过，也不知道情况是不是都跟儿子说的一样。 「这次我们来就是接你回家的，这活先别干了，咱们回家商量商量，看看爷爷是什么意见，再打听打听。」 王美丽皱着眉头，要真是跟往年一样，万一被抓着了，那可就是大事儿。 方爱爱小心翼翼的绕过鳝鱼篓子，一点儿都不敢往里边瞧，她是知道歷史发展趋势的，之前又看了那么多的年代文。 当然知道便宜哥哥很有可能就是时代的弄潮儿，的确走对了路子，有勇气，也有见识。 但方爱爱还真不敢表明态度，摸着石头过河的人固然勇气可嘉，可也是最容易被水淹死的，她不确定现在的大环境是不是已经好起来了，还是黎明之前的黑暗，还差最后一次大的反扑。 作为一家之主，王美丽的脾气硬，人也比较强势，方明启也惶不多让，脾气倔起来谁也说不动。 两相僵持之下，王美丽决定在娘家住一段时间。 「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你跟爱爱回去把事情告诉给爹，让他老人家也帮忙打听打听，看是不是真就跟明启说的一样，格委会已经不管这事儿了。」 方明启有些不耐烦，「你留在这儿反而更惹眼，反正我又干不了多长时间了，你有在这陪我的功夫，还不如回去上两天班呢，争取早日转正。」 王美丽最大的心病就是一直没能转正，闺女都已经在食堂做学徒了，她这个当妈的还一直是临时工呢。 被戳了心窝子的王美丽，一点儿也不跟自家儿子客气，「要回就一块回，反正也不差这几天，要是情况真有你说的这么好，我跟你爸都过来给你帮忙，耽误的功夫全都给你补回来。」 这压根就不是补不补得回来的事儿。 母子俩的战场，父女俩在一边完全是观战的，到最后胳膊也没扭过大腿。 王美丽拿着鱼篓走在最前头，方明启手里头大包小包走在最后头。 方家的上层建筑从来都不是经济地位决定的。 ******* 王家早就已经分家了，老两口现在是跟着老大一家住，也就是王美丽同志的大哥大嫂一家。 王大哥比王美丽年长了10多岁，膝下三个儿子全都已经结婚娶媳妇儿了，连孙子都好几个了，只剩下最小的女儿还没有出嫁。 这姑娘跟方爱爱是同一年出生的，只是月份上比方爱爱大了一个多月，所以是表姐。 这年月城市户口金贵，生下来就能领口粮、票据，方明启做过几年的知青，好不容易买了份工作回城，没多长时间又把工作给丢了。 这样的人，即便是城里人，也让人看不上。 烂泥煳不上墙，白白浪费好东西。 所以面对方明启，王家大多数人还是能以平常心相待的，但是面对嫩生生的方爱爱，可就没办法保持平常心了。 电影里的女演员，也就是这模样、这打扮了，就跟那画报上的一样，皮肤白皙，眼睛有神，穿着一点都不耐脏的小裙子，瞧上去很是……洋气。 跟方明启站到一块，那简直都不像是兄妹俩，一个又凶又狠，瞧着就不好惹，一个嫩生生，跟电影明星似的，吹口气就能把人吹跑了。 这样的两个人，实在不像是亲兄妹俩。 王家人是见过方爱爱的，每年的大年初二，王美丽都会带着丈夫和孩子回来走娘家，算算日子，这才半年没见，孩子就脱胎换骨了。 「孩子就得多读书，瞧我这外孙女多文气，这留的是学生头吧，还挺好看的。」王姥姥很是高兴的样子。 外孙女这模样没随老方家，而是随了她们老王家。 已经辍学的方爱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虽然还没成年，但已经是社会人士了，不是学校里的乖学生。 「我还以为这会儿大伙应该在睡午觉呢，怎么全都跑到大门口来了，不会是提前知道我们要过来吧？」王美丽移开话茬。 「这两天太热了，中午在屋里头也睡不着，还不如大门外边凉快，有这两棵大树遮阴，干脆咱也别进屋里了，里边闷热，还不如在这儿坐着。」 王大舅大老远就瞅见那两个鱼篓子了，这么热的天儿，也就他这个外甥愿意大中午头过去摸鳝鱼，而且好几天才能摸到一两条，这么高的大个子，要是下地干活一天能拿10个公分，偏偏游手好闲，跑去捉什么鳝鱼。 这要是他亲儿子，棍子都能给打折了，外甥说两句还行，动手就不合适了。 都不是外人，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带来的东西让小辈儿拎屋里头去，方家人也不进屋了，直接坐大树底下的石凳子上。
第19页 说是石凳子，其实就是从山上搬过来的大石头块，勉强能当座位用。 「爱爱，原来你这么好看，以前都是在冬天见你，脸都被冻伤了，从来都不知道，你脸上的伤好了之后这么好看。」王杏有些拘谨的小声道。 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那手指头白的，跟鸡蛋清也差不了多少了，今年冬天见面的时候，手还红肿得跟红馒头一样。 被人夸好看，方爱爱心里头美滋滋的，尤其她还不用解释是怎么变好看的，表姐已经逻辑自洽了。 「每年冬天都被冻伤，脸都没法看了，今年再过冬，出门我就把脸都裹上，省得再冻脸。」 这话可不是说笑，方爱爱是真有这个打算，往年冻伤过的人，会比没有冻伤过的人更容易再次被冻伤，这就跟习惯性流产是一个道理，伤着伤着就伤习惯了。 相比看起来要么兇狠要么淳朴的方家父子俩，方家母女，尤其是方爱爱，整个带给人的感觉特别的时髦和洋气，平辈的表姐，比她更小一辈的外甥和外甥女，一直都有偷偷看她。 搞得方爱爱后来也有一些不自在了，就像参加学校的毕业典礼，所有人都是穿着校服去的，就她一个，浓妆艷抹，隆重出场，怪不好意思的。 古往今来，长辈们聚到一块必聊的话题之一就是小辈儿的婚嫁问题。 方爱爱还算年纪小，还不到16岁呢，王杏也一样，对于两个小姑娘，长辈们并不是很着急，让人着急上火的是方明启的婚事。 这孩子今年可都已经19岁了，在乡下做了几年的知青，也没找个知识女青年共同进步，回了城以后，感情方面没什么进展，工作方面就更不用提了，现在就是无业游民一个。 确实挺让人操心的。 「也该给孩子寻摸寻摸了，人结了婚，心就定下来了，也就懂事儿了，你们家条件也不差，就明启这么一个儿子，在城里找对象还是不难的，要是真的都看不上眼，那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好姑娘有的是，甭管是城里的，还是乡下的，能好好过日子就成。」 王大舅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边未尝不是得意的，兄弟姐妹之间也是会做比较的，正是因为是兄弟姐妹，所以才会放到一块儿做比较。 小妹嫁到城里头又怎么样，就算是有商品粮吃，可这么多年来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不争气。 他仨儿子呢，没一个落下的，全都已经娶妻生子了，做父母的还能比什么，要比也就是比孩子了。 「这事儿我们不着急，明启这么高的个子、这么好的模样，想找对象结婚什么时候不行，主要还是得看孩子自己的意思，现在是文明社会了，跟以前不一样，这些事儿都是孩子自己说了算，不兴包办的。」 别看王美丽是严母，平时没少训自家儿子，但是她自己说可以，旁人说就不行了，她自个儿亲哥哥说也不行。 看她哥那话说的，话里话外的，关心是不假，可都在影射自家儿子现在不懂事儿，再说了，她膝下一儿一女都已经凑足一个『好』字了，怎么到了大哥嘴里，膝下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了。 重男轻女的老古董。 本来说的是小辈的事儿，很快就演变成了两个长辈打嘴仗。 大儿子跟小女儿说话基本上就没说到过一块儿去，王家老两口早就已经习惯了，谁都不想管。 小女儿是初中生，在镇上上过了两年学，很多想法都跟大傢伙不一样，后来阴差阳错嫁到了城里头，那想法就更不一样了。 日子嘛，各有各的过法。 就跟今天中午的饭菜一样，南瓜有南瓜味，豆角有豆角味，一块儿自留地里长出来的还都不一样呢。 方家不是空着手来的，走的时候，也不是空着手走的，方明启捉到的鳝鱼带走了一半，还有王家在自留地里种的西瓜也带走了两个。 每个西瓜都差不多有足球大小，方爱爱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种来，不过入了夏之后，她还没吃过西瓜呢，多的时候不稀罕，没有的时候就惦记了。 第11章 公交车里边甚至比外边还要热，这一路的车坐过来，两个西瓜都已经滚烫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口感。 跟离开家的时候比起来，回来的方明启精神头十足，就算是黑瘦了不少，好像也没有影响到颜值，路上碰到认识的长辈，还会主动打招唿。 这一看就是从黑市里头学出来的，以往哪这么懂礼貌，先不说这几个月赚了多少钱，能学到几分圆滑劲儿就已经很值了。 以前王美丽最怕的就是儿子不会跟人打交道，直筒子，一根筋，得罪了人都不自知。 方大厨还没下班，处理这几条鳝鱼的是方二厨，老爷子把教导爱爱的事儿一把抓，他这个当爸的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么一机会。 老爷子有教爱爱怎么处理鱼，但是鳝鱼跟其他的鱼又不一样。 「鳝鱼的力气比较大，在处理之前，首先得把它摔晕过去，手里头力道足、力道稳的话，用刀拍也可以。」方一勺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家女儿示范。 刀背狠狠的拍在鳝鱼的头部，就那么一下，原本还活蹦乱跳看着下人的鳝鱼，便已经被拍晕过去了。 「宰杀鳝鱼最主要的还是去除鳝鱼的腥味儿，还有就是表面的这层粘液。」方一勺颇为遗憾地嘆了口气。
第20页 女生胆子小，见不得太残忍的东西，就算是女厨师，那也得一步步慢慢来，不能一上来就放大招。 所以杀黄鳝绝活是不能展示了。 按照老方法，是把鳝鱼头用钉子钉在木板上，然后用刀给鱼刨腹，剔除鳝骨，切出一条完整的鳝鱼肉来。 比较血腥，瞧这也吓人，就算是方便又顺手，方一勺也只能遗憾的选择更为温和的处理方式，别把女儿给吓着了。 「宰杀鳝鱼比较温和的方式，就是用开水烫死，把鱼放瓦罐里，加上醋和盐，然后再倒上开水，等到鳝鱼被烫到已经张开了嘴，就能拿出来剖腹了。」方一勺说的轻描淡写，手里头的动作也颇为流畅。 方爱爱是真没看出来，这处理方式温和在哪里，不过做厨师就是这样，心软的也做不成厨师。 头一条鳝鱼是方爸用来做示范的，后边的几条就全都方爱爱练手用的了。 最难的还是第一步，练了这么久的刀工，不管是力量，还是准头，方爱爱自觉已经有很大的提升了，但是跟方爸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膳鱼哪怕用手摁着，也并不老实，用刀背拍打鳝鱼，要么被鳝鱼躲过去，一击不中，要么就是击中了，但是没把鱼拍晕，反倒是让原本就滑熘熘的鱼奋力反抗，从手里头蹿了出去。 刚刚穿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时候，方爱爱没哭，意识到自己是女主角的仇敌时，方爱爱也没哭，在没获得刀功的隐形奖励之前，胳膊累到抬都抬不起来的时候，方爱爱也还是能够忍得住。 但是今天却被一条鳝鱼给吓哭了。 虽然不是众目睽睽，但是除了爷爷以外，一家人都在，最重要的是方明启也在，这人不光是捉住了逃窜出去的鳝鱼，还大笑出声。 她这边眼泪止都止不住，方明启足足笑了有一分钟，一分钟之后虽然没有笑声了，但眉眼之间全都是笑意。 从哪趴下的，就从哪站起来。 方爱爱忍着惧意，从方明启手里把鳝鱼接过来，到底是没在用刀，而是选择用笨方法，拎着尾巴把鳝鱼摔晕过去，一条一条的往放好了醋和盐的罐子里放。 剩下的就不用方爸做示范了，口头指导即可，好几个月的刀工也不是白练的。 用刀从背部把鳝鱼的嵴骨拼出来，然后沿着嵴骨原来的位置切成两半，再把这两部分鳝鱼全都切成牙籤粗细的鳝鱼丝。 原本眼泪都快要笑出来的方明启，这会儿倒是对小妹有些刮目相看了，刀功能练到这份上，那肯定是下了功夫、吃了苦头的。 这样的精细活，他一辈子怕是都做不了，既没兴趣，也没耐心，他还是对钱有兴趣、有耐心。 鳝鱼丝装了小半篮子，至于这剔出来的骨头，也并不会扔掉，而是单独用来熬汤，味道上跟猪骨肯定是比不了，但这年月有了但凡是能跟肉扯上关系的，都是好东西。 鳝鱼丝就更是好东西了，所以方爱爱可不敢上手糟蹋，方一勺是捨不得上手，多少年了，家里都没做过一顿鳝鱼，自然得让高手来。 他跟爹的厨艺水平还差着段位呢。 双椒炒鳝丝，翠衣炒鳝丝，鳝丝面。 大厨一出手，就是一鱼三吃。 双椒炒鳝丝，用的是青椒和红椒跟鳝丝炒在一起，翠衣炒鳝丝，用的就是一般人不会用的东西了。 所谓翠衣，指的是西瓜皮切成的丝，把原本要扔掉的西瓜皮用来做菜，而且还是做出美味的菜餚，这应该就是大厨跟普通人的差距了。 最后的鳝鱼面，面条是用杂面和白面掺着做的，汤是用鳝鱼骨熬出来的，姜末爆香，倒上鳝鱼骨，再加点酒和蒜苗，最后放上胡萝蔔片，加上酱炒出香味儿来。 啧啧啧，就这味道，方爱爱自觉那些眼泪没白流。 【随机任务：在虚拟空间中，大致复制出鳝鱼的三种做法，成功可奖励防晒霜小样一份，五个积分，限时十天】 防晒是女生一辈子的功课，尤其是在这炎炎夏日里，穿着小裙子的时候。 白天宰杀鳝鱼，晚上系统空间里提供的食材，那也是活的，而且全都是照着那条从她手里流窜出去的鳝鱼复制的，模样是这样，长短是这样，滑不熘秋的性格也是这样，完美复制。 如果晚上在模拟空间里进行的一切，可以算做是一个梦的话，那么接连九天，方爱爱做的都是血淋淋的噩梦，总算是提早一天完成了系统布置下来的任务。 从害怕恐惧，到克服恐惧，面不改色的把鳝鱼尾巴拎起来往地上摔，这过程也就是9天而已。 9天的时间，足以让方家人打听到不少消息了，甚至全家人分批行动去黑市做了实地考察。 跟头几年比起来，环境的确是宽松了，生意人的胆子也大了，原本的黑市面积扩大了将近有一倍，所卖的东西更是形形色色，什么都有。 卖粮食的、卖菜的、卖鸡蛋和鱼肉的，还有卖糕点、卖肉包子的，黑市的最里边，甚至有人支了个摊子卖面条。 够大胆的了，前面那些就不说了，支摊子卖面条的，真要是碰到有人过来检查，跑的时候都来不及收摊子。 「现在谁还检查，以前那些跑到黑市做检查的人，好多都已经关进去了，剩下的也都老实了，风向不往那边颳了，这些人可都精着呢。」
第21页 一下子就耽误了将近十天的功夫，方明启觉得可惜，鳝鱼生意可是得看季节，不是能长久做下去的，耽误一天后面就没法补了。 至于爸妈跟他回平洼村帮忙，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事儿了，他一个人不显眼，三个人哪能还不显眼，黑市是基本上没人过来检查了，但真要是有举报的人，上边儿未必没人管，他可不想往枪口上撞。 「我看你就挺精的。」方大头笑道，肚子里还挺有生意经的。 方家世代都是做厨师的，生意人还真没几个，祖上也有过开酒楼的经歷，手艺不成问题，就是没有生意经，酒楼照样也开不下去。 「爷爷，我说老实话，工人每个月的工资一般也就是在30块左右，工作也不清闲，上头还都有人管着，还不如自己偷摸着做点小生意呢，一星期赚够一个月的钱，剩下的时间想干想歇都随自己了。」 「你也知道你这是偷摸做生意，卖鳝鱼这事儿，你能瞒得了两三个月，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往后的日子还长，不一定还能瞒得住别人的眼睛，万一要是被举报了，你想过后果吗？」 「这不是……」 「这不是还没被举报，光靠侥倖可不行。」方大头这辈子什么没经歷过，做厨师的人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了。 「你听我的，现在风声确实变了，这几天我跟不少人都打听了，一些大城市已经允许私人出来做生意了，咱们这儿应该也快了，一个月，两个月，最多也就是半年，这点时间还是能等得了的，咱们要做生意那就光明正大的做。」 说老实话，在食堂做大厨，跟他以前在酒楼做大厨的日子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做生意好啊，他年轻的时候是没这能耐，要是有这能耐，他也不会进人家酒楼做大厨，自己开酒楼多好。 「听你爷爷的，咱不差这点功夫，没开张的日子你也能多准备准备，多想想做什么生意好，鳝鱼生意不长久，天冷的时候就不能做了，要是有旁人知道，那也做不成了，还得是想想别的招儿。」王美丽紧跟着劝道。 当工人的比不上当领导的，教书的比不上当工人的，临时工比不上教书的，做生意的比不上临时工，但做生意总好过当无业游民吧。 王美丽还是很能够看得开的，只要不犯法，那做生意也挺好。 老人同意了，一家之主也同意了，方一勺就算心里还有些转不过这个弯来，也识相的保持沉默。 方爱爱投的是贊同票：「咱们家是祖传的名厨，想做生意那还不好说，拿出几道凉菜或者是滷菜来，就能支摊子往外卖了，等攒够了本钱，干脆也开一饭店，爷爷跟老爸的手艺，那绝对少不了顾客。」 而且方明启一看就是个做生意的料，现在都已经开始鼓捣这些了，村里头没人要的鳝鱼都能卖到黑市上去，正儿八经的美食想要在市场上卖，那不是更容易的事情。 阅文无数的方爱爱，真心觉得她这个便宜哥哥有做男主的潜质。 不过作为炮灰的哥哥，在《重回七零末》这本书里肯定是做不了男主的，按照一贯的套路，兄妹俩，甚至整个方家的下场可能都不怎么样。 第12章 远离女主，防范女主，从身边的点点滴滴做起。 方爱爱自从穿过来之后，还没有跟女主段青青见过面，准确的说，应该是段青青还没见过她，在段青青看见她之前，她自个儿就先躲了。 女主去上学，她去食堂学厨，出门和回家的时间本来就不一样，再加上方爱爱的刻意规避，两个人能碰到的机会很少，方爱爱躲人的时候又够机灵，三四个月的时间，就没让段青青见过她。 不过躲得了段青青，却躲不了段青青她哥段浩宇，在家里边过暑假的大学生，日子不可谓不惬意，早上五点到六点，都能在小区里遇见这位跑步，晚上下班回来，也都能遇到这位遛弯。 生活方式可以说很健康了，虽然个子比方明启矮了半头，比起长相来，也要逊色于方明启，但两个人在附近的名声可谓是天差地别。 一个是前程远大的首批大学生，一个是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明晃晃的对照组。 方爱爱虽然不知道外人对她是怎么评价的，不过想来应该也差不多。 女主是『浪子回头』的好学生，她就是早早辍学的无业游民了，就算是在食堂里领着工钱，可到底也不算是人家的工人。 也是很明显的对照组了。 这么想来，她跟便宜哥哥还真是难兄难妹，都是不招人待见的对照组。 方爱爱不免产生了一些『惺惺相惜』之感，不过她之所以投贊同票，跟这些可没关系，而是的确看好方明启的生意。 方家不缺手艺，方明启呢，也是有这份头脑的，如今也算是赶上了做生意的好时候，那为什么不做呢。 方爱爱不知道的是，这一点她跟爷爷方大头算是想到一块去了，甚至后者想得更远，开个小饭店算什么，真要是赶上了好时候，方家酒楼也该开起来了。 一整个夏天，方爱爱都在跟菜板和刀较劲，终于在可以游刃有余的给整鸡剔骨之后，从案板转到锅灶上来了。 而与此同时，在系统给她定义的基本属性里，刀功已经三级了，二级隐形奖励和三级隐形奖励都已经陆续发放。 不出所料，二级隐形奖励是针对手腕酸痛疲劳的缓解和恢復，三级隐形奖励则是跟针对双手的。
第22页 这几项奖励并不能够增加方爱爱的力量，但是切一整天的松鼠鱼花，手还能拿得稳刀的，已属罕见。 就连方大头老同志都说，本来他是准备让徒弟练两年刀功的，如今才不过半年。 要知道方老同志，当年可是摸了整整三年的刀，才开始上灶台，方一勺同志比他爹的时间还要久。 就在方爱爱上灶台之日，方老同志才正式收下这个徒弟，也是正儿八经唯一的徒弟。 食堂的那些厨师不能算，他也就是指导指导，不会把家里的菜谱传给这些人，方一勺也不能算，没磕过头，没敬过茶，那就不能算拜过师。 所以孙女才是他手下的第一个徒弟，磕过头，敬过茶，正儿八经的徒弟。 烹饪有八大基本功，只有刀工是单独在案板上练习的，剩下的基本功，那就不是单独练习了，投料、火候、勾芡、翻勺装盘、调味、上浆挂煳、鲜活原料加工，这些基本功都是要放到一块儿去练习的，没办法单独拆开。 也就是从上灶台开始，方爱爱可以正式学习做菜了。 【长期任务：每学会一道初级菜品，奖励饱腹瘦身丸一枚，五个积分】 这是迄今为止，系统的所有奖励当中，最最鸡肋的一个了，以往的奖励仿佛都是捏着她心思来的，而这个奖励，显然有失系统的水准。 就她现在这副小身板，还需要再长些肉、再补充些营养呢，哪儿用得着什么饱腹瘦身丸。 可能要等到30岁以后，才能拿出来重见天日吧。 系统的长期奖励并不能让方爱爱心动，不过还有旁的奖励呢，她现在从头到脚，所有的保养品全都指着系统呢，可不敢罢工。 更何况，在食堂里干了小半年，她也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儿喜欢下厨了。 方爱爱学的第一道菜是葱香蒸茄子，蒸菜相比炒菜对火候的要求没那么严格，更容易上手。 葱香蒸茄子这道菜的食材也比较常见，甭管是食堂，还是方家都不是大户，学做菜当然是得从最基本的来了。 茄子、碗豆、香菇、葱、蒜，这些在食堂里都是寻常食材。 茄子切段、香菇切丁、葱切花，蒜切末。 在很多人的围观下，方爱爱也丝毫不觉得紧张，手底下动作娴熟，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啧啧啧，这双手实在不太像是厨师的手，太过细腻，比坐办公室的领导还像领导。 但是这刀功，却是让人心服口服的，在罐头厂的食堂里，方爱爱不是练习刀功时间最长的人，但是这刀功确实可以排到前三。 不管是家学渊源也好，天赋神通也罢，切个菜美的像画一样，都可以搬到台上去做表演了，够美观，速度也够快。 正是因为如此，方爱爱每个月10块钱的工资，在食堂里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非议，毕竟手艺在这放着呢。 上辈子她要是能有这手艺，说不定会开个直播给大家切菜，不用展示10多种基础的刀法，用萝蔔雕个花，用黄瓜刻条龙，用菠萝做个凤凰欲飞，应该就能涨不少粉了。 葱香蒸茄子，是一道不算复杂的蒸菜，关键点只有两个，一个是配料的调制，另一个就是时间的把控了，茄子蒸多长时间有讲究，最后要浇上去的热油，在锅里头要熬到什么程度，也需要好好把控。 按理来说，学做这么一道菜不该引起大家的围观才对，但事实上却是，除了石主任之外，食堂里的所有人，把手里的活全放下了，炯炯有神地盯着看。 方大厨好像不是在教一个徒弟，而是在教一群徒弟。 看就看吧，方大厨不在意，孙女儿刚刚开始上灶台，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是疯了才会教方家菜的做法，不外传的菜品，肯定是不会在罐头厂的食堂里做。 【随机任务：在虚拟空间中完美的复制出一份葱香蒸茄子，成功可奖励眼膜一对，两个积分，限时48小时】 之前系统也是让她在虚拟空间中模拟鳝鱼的做法，也就是爷爷当初做的一鱼三吃，只不过当时系统提出的任务要求是『大致复制』，到了葱香蒸茄子这里，就是『完美复制』了。 之前仅仅是『大致复制』，就让方爱爱杀了整整9天的鳝鱼，要想『完美复制』出葱香蒸茄子，还不知道要做废多少份，才能完成任务。 还好里面的食材也都是虚拟的，随时都能填充，她的一手好刀功大部分也都是在虚拟空间里练习的。 罐头厂的食堂里头，哪有那么多鱼肉和稀罕蔬菜让她练习，从春天到秋天，每天切的最多的都是土豆。 白天学习新菜品，晚上到了虚拟空间里，就是不断的复制练习。 其他人不知道方爱爱是开了外挂的，从案板到灶台，都证明了她是天生适合端厨师这碗饭。 已经很少再有人说她辍学那事儿了，学校离方爱爱仿佛已经很远了，也也包括学校里的人。 方家没有学生，自然也就不会关注学校，就算是开门做生意，瞄准的客户也不是兜里头没有三瓜俩枣的学生，而是能拿得出钱来的……妇女同志。 是的，海昌市总算是允许私人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了，而早在这之前，方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方家百年滷味的牌子已经做好了，香料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海沧市的供销社和黑市，基本上都已经被方家人跑遍了，又托人从外地带过来了几样，才攒足23样香料。
第23页 像花椒、丁香、八角、桂皮、陈皮、小茴香、甘草、香叶，这些都很容易能够买得到。 但是什么罗汉果、红曲米、草果、沙姜……这些不太常见的香料就不好买了，有些售货员听都没听说过，如果不是方大头做厨师的老伙计多，还真不一定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就把这些香料都凑齐。 滷水是最难熬的，香料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还需要别的材料，甚至对厨具也有要求。 方大头在厨艺上是不敢马虎的，尤其这还打出了方家的招牌，那就更不敢马虎凑合了。 砂锅、汤锅、蒸锅、漏勺、滤网一应俱全，当然了，无论是食材还是厨具，花的都是方明启的本钱。 三个多月做生意赚来的本钱，基本上都花里头了，这得亏是自家爷爷提供的方子，这要是换做旁人劝他做滷味生意，他肯定是不敢这么下血本的。 滷水是方大头亲自熬煮的，不过他就只熬这么一回，儿子和孙女旁观学习，下次就要让小辈儿亲自动手了，熬滷水这点小事儿，杀鸡焉用宰牛刀。 一块门匾，一个手推车，这就是方家百年滷味的摊子了，简陋至极。 不过里边卖的东西那可就全乎了，荤的有滷肉、卤猪蹄、卤大骨、滷鸡爪、滷鸡蛋，素的有滷水白萝蔔、香卤胡萝蔔、滷水花生、辣卤毛豆、五香黄豆。 反正滷水总共是熬出来了三样，麻辣滷水、酒香滷水、白滷水，不管是肉，还是蔬菜，都可以用这些滷水。 「滷水的花样多了，能滷的东西那就更多了，只可惜你这摊子太小了，样数弄得多了，你这也放不下呀。」方大厨不无遗憾的道。 靠着手艺，开一家滷肉店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只是一个滷肉摊子而已。 「不是我这里放不下，是没钱再买食材了，最后那点钱全都花这些肉里了，也不知道几天才能卖出去。」 第一次拿本钱做生意，还是拿这么多的本钱，方明启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万一要是……不不不，哪儿来这么多万一。 「这肉放上个七八天没问题，天儿这么冷，放得住，再说了，就这些东西，用不了几天，你到那市场上只要把盖子掀开，当天，顶多两天，肯定就能卖完。」 方大厨就是有这个自信。 开门做生意，提前他也是出去考察过的，自家这生意绝对是独一份，而且就味道而言，那绝对是上等，价格定的也合理，没理由卖不好。 第13章 滷水并不需要每天都更换，相反一锅滷水可以用很长时间，把食材放到滷水当中进行滷制，并不困难，这活儿也都是方明启一个人的。 只有滷水的熬制，才需要用到家里的三位厨师。 方爱爱如今也是有工作的人，手里头还拿着食堂每个月发的工资呢，自然不能迟到早退，也不能陪着便宜哥哥出去卖滷味儿。 她现在虽然工资还比不上临时工，但是在食堂的差事已经相当于是二厨了，只有厨子才有在食堂里炒菜的资格。 从最简单的蒸菜做起，到凉菜、炒菜，到汤粥的熬制，到最后基本上是眉毛鬍子一把抓了。 碰到天赋绝佳，又勤奋上进的好苗子，尤其这还是自家人，方大同当然想做个好师傅了，能教的基本上他都会教给孙女，可比起能教的东西，也不能教的更多。 一是受食材的限制，食堂毕竟是给厂子里的工人供饭，採买食材的时候就要注意价格，昂贵的食材进不了罐头厂食堂的大门。 二是怕被其他人偷学了去，方家菜虽不出名，可也是几代人才积累下来的，没有公之于众的道理。 再说了，如今这世道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而且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变，方大头也快到退休的年纪了，他已经不打算拖延工龄继续干下去了。 或许方家菜馆真的有可能会开起来。 冬日里的食材本来就不多，刚刚进了腊月，方爱爱每天练习的菜色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了，什么白菜炖豆腐，萝蔔炖粉条，腌菜炒肉丁，酸辣土豆丝，白菜炒鸡蛋，全都是再寻常不过的菜品。 熬汤也是如此，杂粮粥为主，偶尔的时候才会熬几次大骨汤。 如果方爱爱可以按部就班的慢慢学，倒也不至于让爷爷和方爸如此觉得可惜，可她这样的学习程度和接受能力，现在这般真的是有些浪费时间了。 事实上，方爱爱在系统的虚拟空间里已经在尝试新的菜色。 系统可以提供无限量的食材，可以提供各种各样的厨具，可以提供让人用上头的护肤品，唯独不能提供的便是食谱。 【系统不能窥探他人做饭过程，测试者请自行学习】 行吧，系统大概只能是窥探到她这个测试者做饭的过程。 方爱爱白天会询问爷爷和方爸有关的菜品的做法，晚上就在虚拟空间里进行实验，火候的把握，配料的把握，时间上的把握，不断的进行试验和品尝。 不得不说，跟之前可以观摩和品尝的学习方法比起来，自己琢磨试验，很是费劲。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在虚拟空间里头还能品尝到自己的手艺，对百般无聊的方爱爱来说，也是件趣事。 跟方爱爱比起来，方明启是痛并快乐着。 他低估了爷爷的手艺，爷爷自己也低估了自己的手艺，或者说是低估了大家的购买热情。
第24页 头一次出摊，半天的功夫摊子上就不剩什么了，早上出摊，中午就回家了。 就像爷爷说的那样，只需要打开的盖子，都不用怎么吆喝，滷肉的香味从空气中瀰漫开来，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人。 这年头肉是稀罕物，滷肉就更是稀罕物了，红棕色的汤汁上飘着热气，如果下面能有个炉子继续加热的话，这香味儿还能飘得更远。 不过，现在这样也足够了。 方明启是做过生意的，卖过鲢鱼，卖过草鱼，还卖过比较稀罕的鳝鱼，但还没经歷过这样的场面。 一群人围过来，别指望菜市场上能有什么维护秩序的人，大家买东西也从来都不会排队，手里拿着钱一个劲儿的往里挤，问完价钱就开始买东西。 都说日子不好过，可瞅着这买肉的架势，也不太像是日子不好过的，阔气一点儿的，能要上一两斤的纯滷肉，想给家里添个菜餚的，买个猪蹄，或者买点素卤，反正都是一份滷水里熬出来的，别看是素卤，也能尝出点肉味来。 一拥而上，一抢而空，这场面方明启只在国营的供销社见过，而且这还得是供销社来了稀罕物件儿，才能引起大家这样的热情。 火爆程度超乎了想像。 按理来说，这应当是好事儿，卖的多，赚的才能多，但凡精明肯干的商人，都应该增加供应量才对，可事实上却是，他们的供货是有限的。 这些花生豆子之类的素滷味还好，家里的票据不够用，还能自己去乡下花钱收，有钱就能收得到。 但是肉就不一样了，猪蹄鸡爪的都是稀罕物，家里的票据那肯定是不够用，最初的时候，是爷爷走了关系，直接从屠宰场那边买，不过这数量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供给。 方明启在黑市这边也能买得到，但同样也还是老问题，买不了那么多，人家摊子上才多少肉，大家也是走门路才偷偷弄点出来卖。 所以方明启三天只能出半天的摊儿，剩下的两天半，有两天是在买食材，半天是在卤东西，只有剩下的那半天是在出摊儿卖。 而且方家百年滷味店儿，主打的是素卤，而不是荤卤，前者量更大，后者不光是量小，而且还限购。 是的，一个小小的地边摊儿，也让方明启弄出了限购，买了素的，才能买荤的，捆绑销售。 尽管这样能也劝退了一些顾客，但这些滷味儿也照样是供不应求，还在海昌市打出了名气。 从入冬开始，到天气变暖，春日来临，生意非但没有变淡，反而还比之前更好了点儿。 方明启的地边摊已经被淘汰了，如今本钱有了，眼看着这政策也稳了，自然要迈开大步向前走。 干脆在菜市场门口租了个店面，前后两间屋，既有可以用来卖滷肉的地方，后边也有可以用来做厨房的地方，跟以前的地边摊比起来，阔气了不少。 不变的还是那块方家百年滷味店的招牌。 ***** 方爱爱已经攒够了69枚饱腹瘦身丸，也就是说她已经学会了69道菜品，其中有将近三四成的菜品，是方爱爱自己在虚拟空间当中试验出来的。 食堂里边，二厨能干的活，她都能干，毕竟食堂的要求也不是那么高，既不要求菜品日日换新，也不要求有什么创新。 只不过二厨每个月的工资是32，方爱爱每个月的工资只有10块钱，还不足人家的三分之一呢，尤其她还不属于厂子里的职工，连临时工都不是，厂子里发的福利也没她的份儿。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在食堂并没有明确的工作，平时不光要干二厨的活，有一些杂活也要干，基本上就相当于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就算方爱爱接受了系统的诸多奖励，胳膊不疼，手腕不酸，膝盖不累，可心里头的不舒服就不是系统能够解决的了。 劳动价值明显跟酬劳不是对等的，但是又不好去争取，甚至不能去争取，谁让她不是罐头厂的职工呢，名不正，言不顺，现在还有一些食堂以外的工人，觉得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呢。 她也确实是走后门进来的，怪不得人家说三道四。 可是说她在里边混吃混喝，那就过分了吧，她是手上没什么茧子、没什么裂口，细皮嫩肉，比读书人还像读书人，也确确实实在进了食堂之后越发光彩照人了。 但有没有混吃混喝，也得用眼睛看吧，红口白牙的这么一说，就往人家身上泼脏水，方爱爱不委屈才怪了呢。 可旁人又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只是罐头厂就这么大，大多数工人又都会在中午到食堂来吃饭，收拾桌子的时候，难免会听到一两句的闲言碎语。 等走过去了，人家自己就消音了，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想当面怼回去都不行。 要说起来，方爱爱现在倒是有些羡慕她那个便宜哥哥了，做生意在如今并不能算是多光彩的事儿，私底下议论方明启的人只会更多。 可人家最起码票子赚到手里了，事业干得红红火火。 旁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社会的价值观不会一直如此，现在看不起做生意的，等再过些年，这风向就会来个大转弯。 知道后世发展走向的不止方爱爱一个人，还有重生而来的段青青。 段家和方家住在相邻的两栋筒子楼里，两家虽然住的这么近，当了多年的邻居，但彼此的圈子并不重合，甚至可以说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之前又因为段青青辍学的事儿大闹了一场，就算是没结仇，彼此心里头的疙瘩也都还没解开呢。
第25页 段家有什么事情，方家的人都关注着呢，同样，方家这边儿做了什么事儿，段家也会看热闹。 可不就是看热闹嘛。 方家的儿子回城没多久就弄丢了的工作，还是被人家开除的，里子面子全都没了。 方家的女儿，小小年纪不去上学，反而是拖了家里长辈的关系去食堂给人家打零工，连个正经的名额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方爱爱太不争气了，还是方大头这大半辈子都白混了，这点本事都没有。 至于这什么『方家百年滷味店』，那就更好笑了，方明启大概是连个打零工的活都找不着，只能去摆摊子卖滷味，做这些不招人待见的活儿。 段家对方家，现在是一百个也看不上，路上遇到了，从来都是目不斜视，假装没看到方家人。 当然方家也不是吃素的，你瞧不见我，我还瞧不见你呢，睁眼瞎谁不会当。 还有几个月，段青青初中就要毕业了，也即将迎来她人生的第一次重要考试——中考。 一个上学期间就没好好读过书的人，一个上辈子已经十多年不曾摸过书本的人，能选择回到学校，确实是勇气可嘉。 但重生不是万能的，它只是让段青青多了十几年的阅歷，并没有提高段青青的智商。 跟一直待在学校的学生比起来，成年人的思维很多已经不太适合课堂上的学习了，人的阅歷多了，懂得多了，想的事情自然也多，反倒不如小孩子有耐心也更纯粹。 段青青从一开始回到初中校园，功课就很吃力，她明明已经够努力了，上课认真听讲，记笔记，下课没少拿着书本往办公室里跑，跟老师请教难题，回了家，晚上能一直熬夜学到11点多。 段青青知道自己的基础不好，一开始的吃力她预想到了，没预想到的是后续仍旧这么吃力。 都已经一年多了，从第一次测试时的倒数第三，到最近一次测试时的第二十六名，全班总共是五十二个人，她现在的成绩只能是中等。 这样的成绩还不足以让她考上高中，考上中专那就更难了。 段青青一开始给自己定的目标是考上师专，毕了业以后就能够直接安排当老师。 半年后，她把自己的目标适当的往下降了降，中专难考，每个班里头也就只有前几名能考上中专，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考中专，改报高中。 上完高中，再考大学，就跟哥一样，念师范大学，毕了业也一样做老师，高中生比不过中专生，但大学生肯定是要比中专生厉害得多。 但是到了初二的下半年，在班里头名次一直排不到前二十的段青青，突然意识到高中也不是那么容易考的，最起码以她现在的水平是考不进去的。 在初二下半学期之前，她的学习成绩还一直都有提升，但是到了下半学期，几乎大半的学生都开始认真学习了，她能保持住中等的成绩，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一步错，步步错。 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时候，段青青都会忍不住的想到上辈子，如果上辈子她没有被方爱爱鼓捣成功，那就不会辍学了，那时候多单纯，没这么多的心事儿，想把学习搞好应该不难。 如果那时候能多学点儿，现在也就不至于这么费劲了。 想来想去，罪魁祸首不还是方爱爱。 上辈子明明是一起辍学的，方爱爱还是带头的那个，可结果呢，她往后十几年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方爱爱则是靠着方家，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手艺，靠着方明启，成了不缺钱的大小姐，日子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段青青忽然觉得，她上辈子之所以混的那么惨，不是因为没有学歷，而是因为没有钱。 方明启都能做生意，那她为什么不能，最初的时候，方明启就不是靠着方家的手艺起家的，如今是做生意最好的时候了，她跟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比起来，优势就在于知道未来十几年会发生什么。 方明启已经在做生意了，跟上辈子不一样，这辈子方明启也没跟方家闹翻，反而做起了滷味生意，上辈子她也吃过方家的滷味儿，不过那应该是过几年的事情了，而且开店的也不是方明启。 学歷是段青青执着了十几年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放弃，但人总归是要想好自己的退路，这条路走不通了，还得另选一条光明大道。 重活一世，她总不能还跟上辈子一样落魄。 ****** 滷肉店的门面已经开始准备收拾装修了，菜市场才建了小半年的时间，菜市场外边的这一排房子，也都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刚刚修起来的。 新房子，里边什么都没有，除了门口挂着的那块『方家百年滷味店』的牌子以外，什么东西都还没往那边儿放呢。 如今勉强可以算是『财大气粗』的方明启，一口气就交了三年的租金，想干事儿，那就得拿出点气魄来。 「小妹在食堂连临时工都不是，一个月就只能领10块钱的工资，要说学做菜，爷爷你也说了，食堂里边人多眼杂，食材又少，小妹在里边已经学不到多少东西了，还不如到咱们家的滷味店来，这里边有多少利润大伙也都清楚，我跟小妹合伙，利润平均分。」 说到『平分』的时候，方明启微微有些肉疼，这可是笔大数目，不过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早先他跟家里头合伙做生意也是平分的，跟小妹在一块做生意，平分也不吃亏。
第26页 他要是雇别人看店也不放心，而且小妹还有手艺，他出本钱，出人脉，负责食材的购买。 现在政策是越来越松了，农家也有不少开始养猪养鸡的了，等这些都长成了，那他们滷味店的生意肯定比之前要好得多。 「在食堂里好歹还能炒个菜熬个汤，去了你那店，就只能做些滷味了，顺带可能还要当售货员，站柜檯里边往外卖这些滷味。」方大头不是很同意。 大厨的苗子，去滷肉店里做工，就算是利润平分，也让人有点意难平。 「谁说滷肉店就只能卖滷味的，以后咱们也可以加些凉菜，加些炒菜，甚至是熬锅汤放那边，跟罐头厂的食堂比起来，滷味店虽然小了点，但是后厨跟前边是间隔开的，人不多，眼不杂，食材也是咱们自己採买，想买什么买什么，到时候你想教小妹做什么菜，那就做什么菜，多好。」 「好什么好，你那滷肉店现在还没开张呢，就算是以前那摊子开的红火，将来如何还不一定呢，有今天没明天，哪儿比得上在罐头厂上班安稳」王美丽同志可不答应。 儿子跟女儿还不一样，儿子这性子不适合厂子里的集体生活，女儿是可以的，安安稳稳，乖乖巧巧，在哪儿都受人欢迎。 方一勺也不贊同，「做生意这种事情不适合小姑娘，以后相亲结婚，怎么跟人家男方说，在罐头厂上班总好过在私人开的滷肉店里上班吧。」 钱是个好东西，但是跟钱比起来，稳妥和面子更重要。 一家五口已经有三个人反对的，就剩下当事人没有表态了。 方爱爱在听见便宜哥哥提议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从今以后这就是她亲哥，再亲不过的亲哥哥了。 「我想去哥的滷肉店，外面现在变化这么大，哪个更稳妥和长久还不一定呢，再说了，爷爷之前有句话我觉得说的特别对，手艺人在哪儿都能吃得上饭。这样的话，也就无所谓在哪个地方待着更稳妥了。」 做生意好啊，现在是做生意最好的时代了，错过了那才可惜呢。 她虽然不知道罐头厂以后的发展如何，会不会裁员，会不会倒闭，这些她都不清楚，她只知道想进罐头厂上班只能是接家里人的班，而且工资和待遇都是慢慢熬上去的。 有句话说的好，只要站在风口，猪都能飞起来。 方爱爱不确定自己是能飞起来的那只猪，还是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可既然都已经站在风口了，若是连想飞的心都没有，那可就真成咸鱼了。 光从投票结果上来看是3:2，不过在方爱爱发完言之后，立马就有一个跑票的。 「去滷肉店也好，咱们自己家的滷肉店，也不会被别人欺负，脏活累活让明启干去，爱爱出的主要还是手艺，等我退了休就给你们兄妹俩打工去。」 在长辈里头，方大头属于很好说话的了。 「爸，两个孩子年轻，想问题想的少，您怎么还跟着他们瞎胡闹。」王美丽皱着眉头。 这一个两个的，倒显得她不开明。 「是是是，这么做是冒险了点儿，但也不是冒不起这个险，手艺人在哪儿都能吃得上饭，这是你爸一辈子的经验。」 一家之主不是败给了老人家，是败给了自己这一双儿女。 就像当初儿子把工作搞丢了，女儿闹着不去上学，当父母的总归是拗不过自己的孩子。 王美丽同志这边的口风松了松，方一勺同志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不光是不重要，老爷子年纪大了，儿子不懂厨房里的事儿，滷肉店后厨怎么装修、怎么安排，还都得是方爸一手操持。 这边滷肉店准备就绪，那边方爱爱就要在罐头厂食堂走人了。 方家滷肉店是瞒不了的，方爱爱去自家滷肉店里上班也瞒不下去，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瞒着。 不是厂子里的工人，也并非全都是坏处，工资低、没福利、没保障，可走人的时候也没什么手续，只要跟石主任说一声就成。 第14章 之前，不管是方爱爱第一次来食堂上班，还是商谈待遇问题，都是石主任跟方大厨亲自聊的，压根就没当事人什么事儿。 不过这次要离开，是爷孙俩一块找到的石主任。 「这事儿好说，方小同志不算咱们厂子里的工人，也不用办什么离职手续，我这边同意了就行，孩子都年轻，多在外边闯一闯也好。」石主任态度不变。 他也算是厂子里的小领导了，跟食堂里的其他工人比起来，内幕消息知道的要稍微多一些。 现如今，效益不好啊，工资上是没什么变化，但是工人福利可能还比不上去年。 方家之前是有自己的滷肉摊子，现在连滷肉店都有了，可见是这半年没少赚。 做生意不是件体面事儿，可好歹钱跟面子能抓着一样，再说了，厂子里工人的名额向来都是一个萝蔔一个坑，方大厨的孙女儿就算天分不错，要进厂也只能走接班的路子，还有的等呢。 「那就谢谢主任了，改天上我家去，咱们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了，隔三差五的就得聚一聚。」方大头很是高兴，对石主任也是感激的。 他不会熘须拍马，也不会看人眼色，很多时候说话还都特别直，手艺固然不错，但是这些年能在食堂待得顺心，还真是多亏了他这位老伙计。
第27页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知道你们家滷肉生意不错，可方小同志以后还得找婆家呢，小同志模样出挑，找个好婆家不用犯愁，可要是能有份稳妥的工作，那婚事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不是多年的老搭档，石主任都不会说这话。 还是那个观念，女同志跟男同志是不一样的，男怕入错行，女才怕嫁错郎。 「这世道一天一个变化，以后怎么样现在也说不好。」方大头胸口哽着一口气，忠言逆耳不假，可他就是容不得说自家孙女儿的不是。 这就没法聊了，石主任一脸的无奈。 「还得多谢您这一年多对我的照顾，您哪天有时间也去我们滷肉店看看，指导指导工作。」方爱爱笑道。 「我上你们那儿去指导什么工作，这又不是咱们罐头厂的店面，不过你们店里的滷味我可是都尝了，那个香滷牛肉可真是不错，不过就只能买到那么一次，真是可惜了。」 那牛肉做的，可比国营饭店的强多了。 「那次也是凑巧才买到了半挂牛肉，平时不好买，市面上的牛肉还是太少了。」 石主任想到的是香滷牛肉，方爱爱想到的则是西红柿牛腩汤，肉质鲜美又软糯，汤里既有牛腩的鲜香味儿，又有着番茄酸甜清新的口感，啧啧啧，爷爷的厨艺只要稍微露一手，就能余香绕樑三日。 她在虚拟空间里花了整整10天的功夫，做出来的西红柿牛腩汤才算有爷爷的八分火候，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整个冬天的夜里，方爱爱都会在虚拟空间里熬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腩汤，就算是没办法真正吃到自己肚子里去，可光是能尝到味道，就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对美食的渴望是刻写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 ****** 伴随着鞭炮声，方家百年滷味店开张了。 没有宣传单，没有打广告，也没有什么优惠活动，仅仅只是在门前放了一挂鞭炮而已，如此质朴的开业方式，也就是在这个年代能够看得到。 牌子还是以前的牌子，可是香味可比以前摆摊子的时候浓烈多了。 红棕色的滷水在锅里头翻腾，香气四溢，润而不腻，开业头一天的顾客有很多是闻着味儿过来的。 「可算是开业了，每天出来买菜，都得抬头看看你们这儿开业了没有，先来上二两的滷肉，再来四个滷鸡蛋，半斤辣卤毛豆。」老顾客买东西心里头都是有数的，上来就点。 新顾客就不一样了，「锅里头煮的是什么？猪头肉，那行，怎么卖的，先来上一两尝尝，好吃的话我们再来。」 头一天开业，顾客还真不少，方明启负责算帐收钱，方爱爱则是负责灶台上和案板上的活，卤东西是她的事儿，切肉也是她的事儿。 一块案板，一把菜刀，素的荤的全都在这上面切了，反正总共就三份滷水，素的荤的都是从这些滷水里卤出来的，也就不存在什么味道相冲，非得要换案板换刀的讲究了。 方爱爱的好刀功可不只体现在成品上，能完整的用刀给一整只鸡剔骨，这是本事，一刀下去，大致的分量能有多少，这也是本事。 在罐头厂的食堂里，自然是没有办法练出这第二份本事来，方爱爱的刀工已经是三级了，从刀工二级突破到刀工三级，可是花费了不少的精力。 虚拟空间里有厨房专用的电子秤，在冲击刀功三级的时候，方爱爱可没少用到这个电子秤，切下来的东西过了秤，才知道有多少克，离标准又差了多少克，不断纠正，不断调整，刀功才从二级突破到三级。 一块肉在手里掂量掂量，放在案板上，一刀切下去，分量上跟方爱爱想要的误差一般都在十克以内。 大伙买肉都是几两几两的买，50克是一两，能把误差控制在10克以内，基本上就不用在秤上增肉减肉了，一刀切下去，直接过秤交钱走人就是了。 那刀稳的，那手准的，速度还都一直特别快。 方明启现在是信了自家长辈的话了，别看方爱爱细胳膊细腿儿的，确实天生就该端厨师这碗饭。 小姑娘带着雪白的厨师帽，一双手细腻无瑕，手指头又细又长，就跟地主家什么活都不用干的大小姐似的，可这位『大小姐』，左手摁着肉，右手手起刀落，那叫一个快狠准，好似手底下摁的不是难切的肉，而是软乎乎的豆腐。 围观群众还不知道什么是反差萌，但这画面确实是赏心悦目，看惯了油腻腻光着膀子流着汗的卖肉大叔，再看看人家小姑娘，白围裙、白口罩、白帽子，指甲剪得光秃秃的，手上一点脏东西都没有。 关键是这手起刀落的架势，一看就是行家，小小年纪能练出这样的刀功来，那还不得是从小娃娃的时候就开始练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方家百年滷味店，这方子可能还真传了有上百年，滷味世家呀。 方爱爱不知道自己这一手的刀功还能拿出来唬人，就跟拉面馆的拉面小哥一样，面抻的好，面条拉得又细又长，用不着品尝味道，也能拉来一些顾客。 方爱爱不知道刀功能拿出来唬人，可也瞧出来了，她亲哥哥那张脸是可以拿出来吸引小姑娘的。 大婶、大娘、奶奶们进来买滷味儿，那眼睛基本上都是盯着滷味，盯着秤，生怕买到的滷味不好，生怕缺斤少两，可明显有进来买滷味的小姑娘，大半眼睛都是盯着她哥去的。
第28页 这些小姑娘大都是她不认识的，可也有她认识的，比如在亲妈那里挂了号的玲玲姐。 系统提供的洗髮水香味根本就掩盖不住，也就瞒不住方妈，方爱爱的说辞一开始是『借了玲玲姐的』，后来就是花钱从玲玲姐手里买来的洗髮水。 为了避免被揭穿，方爱爱还特意跟刘玲串好了口供，有了共同的秘密，一来二去的，两个人慢慢也就熟悉起来了，还真成了朋友。 不过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玲玲姐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目光撇向方明启，她还真没发现这小苗头。 男色误人吶。 怕开业第一天就卖断货，方明启特意备了不少食材，前边柜檯里有，后厨里也存放了不少，可饶是如此，一天下来，东西也都卖得七七八八了。 方大厨跟方爸方妈白天要去食堂上班，下了班才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方爸和方明启忙着去肉摊子上买肉，方大厨和方爱爱则是忙着卤素菜，王美丽同志也是闲不下来的，扫地、擦柜檯、洗案板。 一直忙活到晚上8点多，连晚饭都是在滷肉店里吃的，不过数了数钱，算了算今天的收入，谁也不觉得累。 方大厨每个月的工资高达46块，方一勺作为食堂的二厨每个月也有32块钱的工资，再加上王美丽的18块，方家一个月的收入将近一百块呢。 这收入在海昌市不算高的，但也不能算低的了，正是因为如此，方家才能几个月就把欠的外债还上。 如果不是赶上好几年年景都不怎么样，需要额外花钱买粮食，那方家也不至于买个临时工都得向外人借钱。 不过，如今算是用不着为钱发愁了。 「怪不得以前有那么多人冒着风险也要投机倒把，这做生意赚的就是比老老实实当工人多。」王美丽同志已经不是第一次发出这样的感慨声了。 在儿子刚开始摆地摊卖滷味的时候，王美丽同志已经如此感慨过了，摆地摊卖滷味一天就能挣他们一家三口小半个月的工钱，滷味店那就更不得了了，开业第一天，赶得上他们一家三口两个月的工钱了。 去掉成本，一天下来利润差不多有200块，这比从地上捡钱都疯狂，她一年下来也就是挣这个数。 「开业第一天，卖的肯定多，以后应该就没这个数了。」方明启还算冷静，往后一天也就能就挣上一百多吧。 开店肯定要比摆摊子合适，在家里卤东西还得关着门窗，生怕香味飘出去，惹得小孩儿跟父母哭闹着要吃肉，在自家店里卤东西可就不用想这么多了，香味儿越浓烈越好，飘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把人都吸引过来。 方大厨美滋滋地尝了一块儿刚出锅的滷肉，够味儿，把梅干菜和五花肉放到一块滷制，彼此借味，彼此融合，确实是有股独特的香味在里头。 能自己琢磨着做出新花样来，而且味道不输原来的，可见他这孙女在厨艺上还是开了窍的，跟儿子不一样，榆木疙瘩，空有技巧，这么多年来也没琢磨道自己的菜出来。 「要是能再辣点就更好了，不过不能放到麻辣滷水里卤，那样卤出来的味道不如现在这样香，你再琢磨琢磨，看看把辣味放到哪一道工序里头更好。」 师傅出题了，做徒弟的自然要应下，不只是方爱爱把这事放心上了，方一勺同样也放心上了，只可惜他要在食堂上班，不能像女儿一样可以在滷肉店里不断尝试。 之前还反对女儿到滷肉店来工作的人，这会儿自己都想过来了。 第15章 三更合一 自家的店面确实是要比食堂更为自由一些, 除了梅干菜滷肉以外，方爱爱也陆续把别的菜品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在虚拟空间里做过很多次的, 配料和火候都经过了多次的调整, 算是比较成熟的菜品了。 比如葱椒鱼片。 跟猪肉和鸡肉比起来, 鱼肉的价格显然要低廉的多, 鱼肉腥气又多刺，并不能放到滷水当中滷制，所以在没有方爱爱这个大厨之前, 方明启并没有收过鱼。 想要买鱼，根本用不着到市场上去，去乡下收其他食材的时候, 一併就能把野生的鱼也收着了, 还都是活蹦乱跳，捉上来没多长时间的。 最常见的就是草鱼、鲢鱼、泥鳅和半指长的小鲤鱼了，鳝鱼的价格比以上那几种都贵，也更为稀罕, 这东西量本来就少，又不好捉。 葱椒鱼片用的主要还是草鱼, 所用到的配料并不是很多, 除了常用的葱、姜、花椒、黄酒、味精、盐以外，也就是青椒和慈菇了。 这道菜最难的地方还在刀工和火候，鱼片要切到三毫米厚薄，厚了影响入味, 薄了影响口感，把每一片都控制在三毫米的厚薄上，对于现在大部分厨师来说，都是比较困难的。 在过往只追求饱腹的年代里，厨师的发展也受到了影响，精益求精也都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 至于对火候的把控，那就更重要了，先把锅底烧热，再倒入油，烧到三成热的时候，把鱼片分散着放入锅中，控制火候，搅拌菜铲，既不能让鱼片粘在锅里，也不能让鱼片散开，一直到鱼片微微变色的时候，再把青椒和慈菇倒进去。 把这些都盛出来之后，还需要用热锅勾芡一份汤汁出来，浇在鱼片上。 说实在的，要做这样一份葱椒鱼片所耗费的功夫，可比做滷味花的时间长，而且鱼也不比滷味儿有赚头，谁让这年头鱼价低呢，尤其这已经是初夏了，会游泳的小孩子都能下河摸鱼。
第29页 大家现在买东西不光要看味道好不好，还得看值不值，一份鱼片做的再怎么精緻，别人也不可能拿尺子度量鱼片的厚度，至于三毫米或是五毫米的鱼片口感上能有多少差距，那就得看各人的味觉灵敏程度了，有的人少放一滴酒都能尝得出来，有的人把黄酒换成白酒也照样尝不出。 方爱爱有耐心把这些鱼换着花样做出来，也不光是冲着系统的奖励，她自己也开始喜欢做菜了，尤其是对基本功要求比较高的菜，只有不断的练习，她的各项基本功才能不断升级。 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游戏的年代里，也就只有在基本功不断升级的过程中，方爱爱才能体会到打怪升级的乐趣了。 方爱爱的乐趣是『打怪升级』，那方明启的乐趣就是『赚钱赚钱赚钱』了。 不同于方爱爱每天光是护肤美容的时间就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练瑜伽也得拿出来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可以披肩的长髮，直接紧张就扎个马尾，时间若是来得及，那就来吧，用木簪子挽起来，扎个鱼骨辫儿，弄个丸子头…… 方明启觉得自家小妹不光是在厨艺上有天分，在美容美髮上照样有天分，可以专门开家美髮店，不用接别的顾客，专门负责给新娘子弄头髮就行了，肯定少不了上门送钱的。 相比之下，方明启就随意多了，身上的衣服甭管是新的，还是旧的，就俩颜色，要么黑的，要么蓝的，脚上的鞋子比衣服还单调，就是家里方妈自己做的黑布鞋，夏天穿单的，冬天穿棉的。 髮型就更没什么讲究了，一直留的都是利落干净的平头，早上洗脸连香皂都不用，半盆水就完了。 可就算是如此，依旧挡不住蜂拥而至的桃花们。 也就是在滷肉店工作了以后，方爱爱才知道自家哥哥人格魅力这么强大，也可能不完全是人格魅力，而是纯粹的外形魅力。 一块守柜檯的时候，就有小姑娘偷偷的瞄她哥，不在一块守柜檯的时候，也有小姑娘打听她哥去哪儿了，甚至还有藉此跟她套近乎的呢。 方爱爱：…… 打发走了一波又一波的桃花，弄得自己跟不近人情的王母娘娘一样，方爱爱总算是忍不住了。 「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然怎么总是一副『郎心似铁』的模样，讲道理，二十岁的年纪，也应当情窦初开了吧。 方明启现在还真闲不住，店里没客人，就站在柜檯上拢帐，闻言头也不抬。 「是，是谈恋爱了，我跟人民币正在热恋当中，下次见面别忘了喊『嫂子』。」 这玩笑开的，大夏天方爱爱都觉得冷了。 「有情况你就说说呗，我保证不跟任何人透露，跟妈也不说。」 「小姑娘家家的，想这么多干嘛，我能有什么情况，都快忙成陀螺了，哪有那闲工夫找女同志谈恋爱。」 要是真有跟女同志谈恋爱的时间，那还不如去开家分店呢，两倍的利润，比什么都实在。 「真的假的，那我怎么听说，你当初那工作不是因为失误弄丢的，而是因为……夺人所爱？」 这事儿都过去一年多，快两年了，方爱爱也才听到点内情，而且还是从爱慕她哥的小姑娘那里听来的。 方明启眉头狠狠地皱着，抬起头来，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沖，「狗屁的夺人所爱，别跟他们瞎传，我那工作确实不是因为失误丢的，是被人给整了，不过这绝对跟『夺人所爱』没关系，你哥我眼光高着呢，模样得比你好，个头怎么着也得有1米7吧。」 「那你还是跟人民币过一辈子吧。」方爱爱真诚的感慨道。 不是她自恋，但想在海昌市找个比她模样还好看的女生，不比要做海昌市的首富简单。 原主的底子本来就好，这一年多各种各样的护肤品又都用上了，一张脸白嫩无瑕，一个痘印、一个斑点都没有，自带底妆效果，眉毛乌黑浓密，只需要修一修就可以了，眼睫毛虽然不能算长的，可是浓密又自带上挑的翘度，嘴唇的颜色透着自然的粉嫩。 方爱爱敢说，在海昌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靓的仔，她哥如果择偶的标准这么高的话，那就慢慢等着吧，这年头先不说脸，女生个子能有一米七的都很少见。 像方爱爱，还是个正在长个子的小姑娘，个头别说一米七了，离一米六还差0.5厘米呢，不过四捨五入也算是一米六了。 更何况，她今年才16岁，还能往上再窜一窜。 「要真能跟人民币过一辈子，那我也乐意。」方明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的确也无所谓，哪个小姑娘能比得上人民币好看，亲妹妹怕是也不能。 还好是方明启没把这后半句说出来，不然的话，这塑料兄妹情可能就要在今日就此断裂了。 有一个不开窍、不懂风情的哥哥，方爱爱倒是也没觉得如何，甚至她还挺认同亲哥这话的，要是能有颜有钱一辈子，她也愿意把宝贵的爱情拿出去做交换，只要是有颜有钱，一个人孤独终老也没什么不好的。 兄妹俩的想法都清丽脱俗，若是可以进一步交流的话，就会发现，在婚姻观上他们完全是是志同道合者。 不过在别的事情上，分歧可就大了。 方明启当下的目标是多收一些食材上来，滷肉店多赚钱，稍微远一点的目标就是想再开一家分店，然后总利润翻上一番。
第30页 随着腰包越来越鼓，方爱爱却是有了别的想法，不，应该说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 毕业考。 初中只有毕业考试及格，才可以拿到毕业证，再有一个月，就是初中的毕业考了。 方爱爱本来是想让爸妈帮忙托托关系的，看看有没有熟人能帮上忙，给她安排进去。 不过随着她对这里的了解加深，才发现现在的学籍管理跟后世相比简直是太不严格了，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网络，学籍没有办法统一管理，另一方面也有那几年动乱冲击的缘故，高考恢復这才两年，甚至都还不到两年呢，以前留下的冲击并没有那么好平復。 段青青重新回到学校上学确实是走了关系的，但她跟段青青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她不是回去继续上学，而是想要参加毕业考，然后拿到毕业证书。 应该……不难吧。 这又不是大学毕业证，也不是高中毕业证，初中毕业证卡的应该没有那么严。 严不严的，也不是方爱爱说了算，总得回原学校问一问才知道。 这事儿方爱爱没告诉爸妈和爷爷，免得他们也跟着操心，不过这事儿是瞒不了方明启的，毕竟她这一走，滷肉店里头就只剩下方明启一个人值班，她总得要交代一个去处。 方明启没觉得学歷不重要，但那得看干什么，要是在公家的单位上班，那学歷肯定重要，可都已经自己开门做生意了，小学毕业跟大学毕业又有什么区别，顾客又不会因为老闆是高材生就多多来光顾，也不会因为老闆是文盲就不到这儿来了。 归根到底，他们做生意的对学歷没要求，生意做得好不好也跟学歷没关系。 不过当着小妹的面儿，方明启并没有把自己这套理论拉出来，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得小妹当年辍学，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家里头穷，欠了外债。 不然的话，一个不喜欢上学的人又怎么会对学歷念念不忘，还要跑过去参加毕业考。 「要不，我帮你去问吧？」 校长要是不同意，他也有别的法子，小妹一看就是个没心眼儿的，人家那边如果不同意，小妹唯一的法子也就是掉金豆豆了，能有什么用。 「不用不用，我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老校长还挺好说话的，而且毕业考都是学校里组织的，多少人参加考试都是学校自己管，不用通过教育局，应该没什么事儿。」 方爱爱今天特意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以往她最喜欢穿裙子，最喜欢鲜嫩的颜色，但是去学校，还是想要请求参加毕业考这事儿，就不需要穿的那么好看了，最好是灰扑扑的。 黑裤子，灰衬衣，蓝褂子，脚上一双方口布鞋，头髮也没像往日一样费那么多功夫，简简单单的扎了两个麻花辫，怎么显得乖巧怎么来。 如果不是捨不得这一头好不容易才留起来的长髮，去剪个齐耳的学生头，效果应该比这更好。 方明启从钱盒子里拿了五张大团结，塞给小妹，「到时候有点儿眼力劲儿，人家要是不同意，就把钱递上去，不过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 一张大团结的面额是10块，购买力却是比后世的100块都厉害，要知道一瓶茅台现在也就七八块钱。 现在基本上还没有办假学歷证的市场，但是谁也不觉得一个初中毕业证能值多少钱。 方爱爱抿了抿唇，其实她兜里也揣着钱呢，整整十张大团结，现在看来应该是她准备多了。 先前准备一出手就是一百块的方爱爱，小金库那叫一个充盈，就算今年夏天已经做了整整四件新的连衣裙，也照样没『伤筋动骨』，大头都攒着呢。 穿着一身不太鲜亮的旧衣服，方爱爱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十三中。 不出所料，不管是带她到校长室的门卫大叔，还是校长本人，都没有把她认出来。 方爱爱和段青青去年一块闹辍学这事儿，本来不该那么引人注目的，每年都有闹辍学的孩子，有退了学的，也有被家长又送过来的，没什么好稀奇的。 老校长之所以对这事记忆犹新，还是因为段青青，段青青同学的父亲段永志，也是教育系统的人，虽然是高中老师，不在一个学校，可全市一共才多少学校，区里头那就更少了，还真有几分面子情在。 孩子辍学没多长时间，再送回来上学，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中间这又不是隔了一年半载的，学籍什么的都不好调整，就算是真隔了个一年半载，那重新上就是了，从初一开始，有什么可麻烦的。 段永志居然还为这事儿特意请了教育局的同志来，来就来了，不管是冲着教育局同志的面子，还是基于一个做校长对学生的关爱之心，他都愿意把段青青同学重新安排进去，愿意重新上初一那就上初一。 不过，人家这说辞很有意思，段青青同学之所以辍学，是被另一位辍学少年方爱爱同学鼓捣的，小孩儿不懂事儿，稀里煳涂的就跟着辍学了，事后想想才觉得后悔。 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段家的说辞，那都没有考证的必要了，不过很新奇就是了。 他教了一辈子的书，还头一次看见学生退学是因为被同班同学鼓捣的，而且那个同班同学也跟着一块辍学了。 这事儿既新奇又好笑，时隔一年多了，他也还记得呢。 「你是一年多以前辍学的，以前跟段青青同学是同班同学，好像还是邻居是吧？」
第31页 「是，我跟段青青同学是一块辍学的，不过后来她又回来重新上学了。」方爱爱顿了顿，努力在心里边酝酿了一番情绪和感情。 「校长，我也是到了社会上才知道，没有学歷那是真不行，不好找工作，找到工作也不好晋升，还被人看不起，要是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辍学了……」 方爱爱言辞恳切，除了没能挤出眼泪来之外，基本上已经把一个辍学少年，遭到社会毒打后，极其悲痛的心情展现出来了。 老校长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知道学歷重要了，你去年都已经上初二了，就差那么几个月的功夫，熬一熬，参加完毕业考，不就能领到毕业证了吗，那你这趟过来是什么打算？」 是想跟段青青一样，重新回初一上学，还是想领个毕业证回去。 此情此景，方爱爱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很多次了，但是这会儿仍旧有些紧张。 「其实我早就后悔了，一直不敢来见您，但是我一直有在家里头读书，初中的课程我又全都复习了一遍，我这趟来是想问您，我能不能跟着这届初二一块儿参加……升学考。」 方爱爱越说声音越小，既尴尬又紧张，手指头捏着衣角搅来搅去。 是的，不是毕业考，而是升级考。 这次来主要还是想参加毕业考拿到初中毕业证的，但是在这个的基础上，她也还是想要小小的展望一下，万一校长答应了呢。 校长不答应。 先不说升学率、及格率、平均分这些事儿，升学考是市里统一组织的，参加升学考试的名单在这之前就已经报上去了，想要添一个名字进去，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除非教育局有人，而且还得是身居高位的人。 「只有本校正常上学的学生，才能参加升学考，而且名单已经报上去了，考场已经在安排了，现在这时候不可能把你的名字再添上去，你要是真想上学，那就回来重新上，初一也好，初二也罢，老老实实的上学，按照规定参加升学考试，什么时候想学习都不晚。」 人家三四十岁都一样上大学，小姑娘这才耽误了几年，来得及。 关键方爱爱不想回来按部就班的上学，如果上辈子她没有学过初高中的课程，这也就罢了，重新回来学习，既能够学到知识，也能够拿到学歷。 但她之前是已经参加过高考，已经上了大学的人，没必要再重新经歷一回，就算是为了学歷也不行，跟学歷比起来，对她来说，时间才是更重要的东西。 而且想要拿到学歷，也并非只有按部就班上学这一条路子。 「那我能参加咱们学校组织的毕业考吗？能不能也领一份毕业证书？」 老校长有些失望地垂了垂眉眼，就知道会是这样，辍学容易，想回来就难了，小时候还能任性，大了，进了社会，更多的就是不得已了。 「也行，考试在下个月五号和六号，八点之前就得进考场，到时候你就直接进最后一个号考场，书桌上都贴着名字呢，具体的考试安排你到时候再问问初二的同学们。」 方爱爱兜里的十五张大团结一张也没动，老校长有什么说什么，能办的事儿不推诿，压根就没给她往外掏钱的机会，而且拿钱来贿赂这样一位校长，也是一种不尊重。 比起拿钱来表示自己的感谢，她更愿意逢年过节买点东西去老校长家里看看。 不过现在方爱爱能做的也只是鞠躬道谢了。 「您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复习，不会辜负您这份希望的。」 老校长摆摆手，「以后有机会别忘了学习，就算不能回到学校里来，也别放弃。」 至于这毕业考，只要上课的时候不是睡过去的，那成绩就还能见人，学校每年的毕业考试卷都不难，比初二平时的考题简单多了。 方爱爱总共也就在校长室里待了10分钟，来的时候，学校正在上课，走的时候，一节课也没下呢，校园里边静悄悄的，只有靠近教室的地方，才能听到里面老师讲课的声音。 方爱爱以前最熟悉的就是这种声音了，心里头的怀念多过于怅然，之后又不可控制的想到这本书里的女主。 《重回七零末》这本小说她只读了十章，作者水文的能力可以，十章的内容，时间线走了才三天，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 不过按照一贯的套路，女主肯定是成为学霸，中间还有可能会邂逅学神，再要不然就是毕业以后邂逅高富帅，反正拿的都是人生赢家的剧本。 方爱爱只看爽文，对于爽文的套路也都摸得七七八八了，喜欢看固定风格的人，吃的就是这样的套路。 希望女主角段青青可以在学海里徜徉吧，最好是把上辈子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结给忘了，大家就当是从没有认识过的陌生人，不再有任何的交集。 如今看来，她跟女主已经是选择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把五张大团结又重新放回钱盒子里，方爱爱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轻松的。 没哭丧着脸，也看不出来哭过的痕迹，应该是办成了。 「你们老校长这么好说话？」方明启问道。 到底是教育工作者，思想觉悟高，不拿钱也照样给办事儿。 「确实挺好说话的，一点儿都没推诿。」 如果她要是早两个月过去的话，可能连升学考都能参加了。
第32页 不过现在多想无益，能把毕业证拿下来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中午想吃什么？今天不出去买了，我来做。」方爱爱戴上厨师帽，扎上围裙，有模有样的道。 平时为了图省事儿，中午都是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包子油饼，馄饨煎饺，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么高兴？ 方明启也就不客气了，「那就来碗打滷面吧。」 方爱爱挑了挑眉头，「也行，晚上咱也吃这个。」 打滷面可不好做，费这么大的功夫只做两人份的午餐不太合适，还是把大傢伙的晚饭一块做了吧。 方爱爱先把高汤料放好，在炉子上熬着，这准备才和面擀面条。 汤面要想味道好最重要的还是高汤，方爱爱今天熬的是鲜味高汤，里面放了剔干净肉的猪骨头，精瘦的猪肉，虾米、猪皮、胡萝蔔、海带、白菜，再加上几样调味品，慢慢在炉子上熬着。 这还真不是心急的活儿，只有小火慢慢的在砂锅里边熬，才能把里边的鲜香味熬出来。 方爱爱和面的功夫只能说是一般，擀出来的面条亮点还在刀工上，粗细均匀，相差不大，就跟用机器轧出来的一样，可是手工做出来的面条又跟机器做出来的不一样，更能够吃出面味儿。 擀面条也就才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高汤却是熬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算勉强能用。 方明启摸着飢肠辘辘的肚子，都有些后悔提议吃打滷面了，确实麻烦，上次他是一回来就吃现成的，不知道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去熬一锅高汤。 「直接把滷汁浇上来也行，味道照样不错，咱们自己吃，何必这么麻烦呢。」 「那味道怎么能一样，老话说的好，好饭不怕晚，你还是再等等吧。」 是的，只有高汤和面条还不成，还得把高汤做成打滷面的汤头，之后用虾皮、猪肉丝、胡萝蔔丝、竹笋丝、黑木耳丝和蒜泥炝锅炒香，倒入汤头和手擀面，最后出锅的时候再撒上香菜和葱花。 就这么一份面，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方明启中间饿得不行，吃了好几块店里头卖的酱排骨。 不过在尝到汤面的时候，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入口的鲜香，面条的劲道，全都完美地呈现在嘴里。 方明启整整吃了三大碗。 「这比爷爷上次指导你做的打滷面还要好吃，你这是出徒了？」 爷爷可是大厨，别看方家菜在海昌市没什么名气，可爷爷在海昌市的食客里边还是有名气的。 「上次那些配料不够，没有虾米，没有海带，也没有竹笋，味道自然差了一些，我离出徒还远着呢。」 方爱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爷爷受限于食材，好多菜品都没办法教给她，就算是已经教会给她的这些菜品，她做出来的，跟爷爷做出来的，也还有着细微的区别。 「啧啧啧，还挺谦虚的，等过两年，咱们家说不定还真能开一家饭店。」 现在不行，大伙兜里还是穷，滷水的熬制虽然麻烦了些，但这玩意儿是可以不断用的，滷制其他的东西并不费劲。 可要是开菜馆做别的菜，就这精细程度，一碗打滷面都这么多配料，花这么长的时间，卖便宜了肯定亏，可要是把价格卖上去，吃得起的人能有几个，还是亏。 总之，现在还是先开滷肉店吧，爷爷心心念念的饭店还得再等等。 事实上，老爷子现在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倒不是等不及开方家菜馆，而是等不及继续留在罐头厂的食堂里当大厨。 再有两年，他也到退休的年纪了，到时候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的办理退休手续，再把正式工的名额留给自家儿媳妇，孙子孙女儿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太可能回去上班了。 至于儿媳妇临时工的名额，完全可以卖出去，反正不会坏手里头。 现在的问题是，方大厨，方老爷子，已经不想在食堂里多耽误上两年的功夫了，家里头不差这两年的工资，他也能去滷肉店帮帮忙，最重要的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他得慢慢教给孙女。 人谁知道自己有多少年的活头，他现在的身子骨是不错，可万一摊上什么病，见阎王爷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所以不能等了。 继上次召开家庭会议过去还没几个月呢，在吃过香喷喷的打滷面后，方家又一次召开家庭会议了。 对于老人家的提议，四位家庭成员，两个弃权的，两个支持的。 弃权的是方爸和方妈，投票支持的则是方家兄妹俩。 可谓是相当『现实』。 方妈是无所谓老爷子在哪儿待着了，在哪儿待着都有在哪儿待着的好处。 方爸则是比较犹豫，老爷子走了，食堂必然还会再选出来一位大厨，别看他在厨艺上的天赋比不得老爷子，也比不得闺女，但是论厨艺，论天分，还是可以在剩下的二厨当中独占鰲头的。 他有很大的概率能够被提升为大厨。 但是另一方面，老爷子去滷肉店教闺女做菜去了，他也想学想看，想跟老爷子一块办退休，虽然他离退休年纪还差着20年呢。 他办内退这事儿，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 虽然方家人都同意了，可是作为罐头厂食堂唯一的大厨，还是颇有名气的大厨，方大头想提前办退休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办成的事儿。
第33页 首先，石主任这一关就不好过。 「一家滷肉店哪能容得下你这尊佛，你去了这不是屈才嘛？要是家里头开一家方家菜馆，那我指定不拦着你，方小同志厨艺不错，她在滷肉店呆着就足够了，你再过去那不是跟你孙女儿抢饭碗吗。」 多年的老伙计了，方大头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厨艺越高，越想把这手艺传承下去，不能十几二十年以后，方家菜没了传承。 方一勺同志已经被自家亲爹给忽略过去了，不是在方一勺这儿没有传承，而是这份传承还不够，不足以守成，更不足以在将来把方家菜发扬光大。 石主任只能讲道理，那厂领导在讲道理的同时，还能增加待遇。 方大头同志的大头已经够高了，再说了这都是有规定的，不能随便增添，待遇只能放在后辈身上。 「您儿媳妇也进厂这么多年了，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今年也该转正了。」 得，以前托关系都办不下来的事儿，这么多年了，在这个档口人家允诺了。 方大头不觉得心动，反倒是更想离了这罐头厂。 儿媳妇这些年工作上没什么失误，也跟领导说的一样，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可照样一直都转不了正，就因为之前是农村户口，后来一直到爱爱三岁的时候，户口才迁过来。 俩孩子之前落户也是落在了平洼村，之后跟着儿媳妇的户口一块迁过来的。 为厂子干再多的活，都比不上领导一句话。 这要不是被大环境所迫，他指定不能在这样的厂子里待半辈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就想着把我这手艺传下去，将来见了祖宗，也没什么好羞愧的了。」 手艺人硬气起来，那是真硬气，甭管领导怎么说，过来劝他的人一波又一波，甚至还有国营饭店过来挖角的。 硬扛了一个月，到底还是办了退休，正式工的名额给了儿媳妇，儿媳妇原本在厨房那个临时工的名额，则是低价卖给了石主任的侄女。 没办法，老爷子走的干脆利落，硬气十足，儿子跟儿媳妇还在食堂里当工人呢，有些事儿还得圆一圆。 方大头离开的当天，新一任大厨的名额就已经定下来了，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方一勺同志。 能够升职做大厨，方一勺同志还是比较开心的，如果老爷子说话不是那么扎心的话，可能还会更开心点。 「先在这边练着手艺，等咱们方家菜馆开业了，就聘请你过去做厨师。」 「大厨？」 「想什么美事儿呢，大厨的位置就两个，你觉得谁更合适。」 就算是开玩笑，这也够扎心的了，更何况他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16章 一更 爷爷的到来可以说是解放了方明启, 店里头有两个人，自然也就用不着他再留着了。 生意慢慢稳下来之后, 很多食材都是直接送货上门, 也有一些需要到乡下去收购, 但也用不着每天都去。 余下的时间, 方明启又支起了地摊, 这次倒不是卖滷肉，店里边的滷肉从来都是供不应求，用不着拿到外边来卖。 方明启同志的地摊上卖的是点心, 准确的说，是爷爷退了休之后，才开始教小妹做的点心, 也算是实验品。 同一天做出来的点心, 口感上有的区别还挺大，有的偏甜，有的偏淡，有的可能不是那么酥脆或者松软。 能买到什么样的, 那就全看运气了。 一开始教的都比较简单，桑葚芝麻糕、红豆玉米发糕、桃酥、枣花酥。 就在学校门口摆摊子, 赚的全都是孩子家长的钱。 海昌市大大小小的学校加起来差不多有20多所, 方明启也不是哪里都去，而是专挑幼儿园和小学。 只赶两个时间段，一个是中午放学，一个是下午放学。 这年头聪明人还是有的, 在学校门口支摊子卖东西的不光方明启一个，一小撮人呢，这个学校蹲两天，那个学校守三天，时间长了，一块儿摆摊做生意的人里还真有了熟面孔。 不过，方明启这生意算是独一份的，点心不是谁都会做，正儿八经做点心的师傅，基本上都在国营的糕点铺子或者厂子里上班，谁会跑到外头来摆地摊。 其他在学校门口摆摊子的商家，卖的都是包子、油条、豆浆、豆腐脑，多稀奇不稀奇，说少见也不少见，经常会遇到卖同样商品的竞争者。 方明启这边一开始还是以桃酥和枣花酥为主，很快就不是这样了。 自家爷爷是什么都教，小妹是什么都学，而且什么都还学得特别快，以至于他这摊位上卖的东西时常更换，有时候甚至一天一个样。 有时候也会跟熟面孔的摊贩成为竞争对手。 葱花肉卷、马拉糕、肉饼、山药脆饼、开花馒头、绿豆糕、红豆糕、红枣糕、蒸红糖马蹄糕…… 短短一个月下来，方明启都快成为小学生最期盼着见到的那个人了，走在大街上，都能被人认出来。 在他出生之前，爷爷就已经在罐头厂食堂做大厨了，食堂里的饭菜他不是没尝过，只是，菜品的花样，可能都比不上他这段时间见过的糕点的花样。 也难怪爷爷有底气说，手艺人在哪儿都能吃得上饭。
第34页 过往他还真是小看了爷爷，小看了方家菜。 不过，这两天是没办法去学校门口摆地摊了，十三中的毕业考就在这两天，他要来回接送小妹。 「我提前10分钟过来，要是在学校门口没找着我，你稍微等等，别急着走。」把小妹送到校门口，方明启有些不太放心的道。 十三中的位置并不偏僻，但最不怕事、最敢闹腾的就是中学的男生了，他护送小妹来回，防的主要还是男同学。 方爱爱今日打扮的也很素净，不过这次没扎土气的麻花辫儿，为了方便干脆扎了个丸子头，连刘海都没有留，表情很是认真。 「其实男生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这话方明启是信的，几十斤的大汤锅，说端就能端起来，切肉时手起刀落的那个迅勐劲儿，可见力气还是很大的，别说在女生里头了，就是在同龄的男生里头，都应该是佼佼者。 说来也奇怪了，小妹这么有力气，又就整天跟锅灶和案板打交道，胳膊上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肌肉来，而且特别的纤细，甚至给他一种稍微使点劲儿，就能把这小胳膊给弄折了的感觉。 真的太不科学了。 正常来讲，一个常年跟锅灶和案板打交道的厨师，胳膊应该跟爷爷和方爸一样，又粗又壮，看着就孔武有力的样子。 小妹这样，真不像是个厨师。 「我还是来接送你吧，考试的时候好好发挥，别想些有的没的，按照惯例这题肯定不难。」 所以真没必要去看什么高中的教材，如果不是他前天回家拿衣服，都不知道这傻孩子居然跟人借了高中的教材书，还有模有样的做着高中数学课本上的练习题。 也不知是假聪明，还是真傻。 一个毕业考而已，又不是升学考，难度肯定不怎么样。 方爱爱早先就已经打听过了，因为她是加塞，所以不光是安排在最后一个考场，还是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特别好找。 高中她就只借了数学和英语这两门的教材，大致上翻了翻，英语也就罢了，难度实在不怎么样，简单到让人髮指，但是数学。 不得不说，难度有些超乎了她的想像，高中数学试卷的难度如何她不知道，但是仅从教材上来看，要比她上辈子的高中数学教材难度深，深多了。 哥回家拿衣服那天，她做的就是从教材书里选出来的一道课后思考题，还是高一的数学课本，那难度跟某省的数学压轴题也差不多了。 方爱爱上辈子并不是某省的学生，所以某省的压轴题老师在课堂上都不讲，仅仅是作为瞻仰性的存在。 如果不是看了高中的数学课本，方爱爱可能心情比现在轻松得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题目已经很简单了，但是在数学考试没有开始之前，神经依然是紧绷着的，跟同一个考场里欢快的考生们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 事实证明，在所有的考试科目当中，包括要背的政治和歷史在内，数学试卷的难度是最高的。 前边考基础，后边拔高。 尽管拔高题只有一道，但是这一道题目的总分值高达25分，这张试卷满分总共也就才120。 两天的考试结束，背着书包走在回滷肉店的路上，方爱爱这才想起来，她跟女主在同一个学校参加同一场考试。 好吧，久不露面的女主，重要程度还比不过一场初中的毕业考。 伴随着毕业考的结束，盛夏也在悄悄来临，方爱爱穿裙子都觉得热，滷水用的时间大大缩短，滷肉也不敢一下子卤很多，这么热的天儿，滷肉的销量在下降，而且在这样的天气里也不耐存放。 不过相比之下，凉菜的销量倒是上来了，凉菜的利润跟滷味比起来，差了不少，根本卖不上价格去。 土豆泥拌蒸茄子、葱油藕片、泡椒黄瓜、糖醋辣白菜…… 这样的凉菜，就算是制作工序复杂了些，可是食材在这里摆着呢，价格高了也没人愿意买。 跟冬天的时候比起来，滷肉店的利润差不多少了有三分之二。 不光是利润的减少，大夏天的本来就热，厨房里边的就更不用提了，不管是方大厨，还是方爱爱，也都没什么兴致再继续折腾点心了。 讲道理，哪怕利润下跌到了三分之一，滷味店养活三个人，养活一家人都绰绰有余，可是尝过了『日入斗金』的滋味儿，现在滷肉店的利润下滑了，点心摊子的生意也没了，方明启可受不了这个心理落差。 「没有适合夏天卖，但是不适合冬天卖的东西？」方明启诚心发问。 没道理啊，老祖宗的文化源远流长，在美食上都快做到极致了，怎么着也应该有适合夏天的避暑美食吧。 「有啊，酸梅汤就是适合夏天喝的，还有一些甜汤，也只能在夏天熬制，冬天连食材都找不着，但是这些东西想要做的好喝，工序肯定不少，配料也不能差了，现在这时候，有谁捨得花一块钱买一碗酸梅汤喝，一瓶汽水才几毛。」 方大厨也很无奈，那些五花八门的汽水，喝了既对人体没什么好处，而且要说到味道，也根本比不上传统的酸梅汤和甜汤。 但这些想要做的好喝，工艺上不能少了哪一道程序，配料上更不能以次充好。 现在，有钱人还是太少了，大家捨不得，做出来卖给谁？
第35页 方明启嘆了口气，想做个生意，不光盼着自己腰包鼓起来，也得盼着大傢伙的腰包都鼓起来。 方爱爱倒是有了主意，「汤不好熬，但是冰棍还是挺好做的，前提是咱们得有个冰箱或者冰柜。」 冰箱或者冰柜应该是滷肉店的标配，就算是不做冰棍也该买，只是这玩意儿就算是拿着钱，没票也照样没地儿买去。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他也想买冰箱，也想买冰柜，可这不是没机会吗，得慢慢碰，好运起来了才行。 市面上也有卖冰棍的，不过种类并不多，比起从小店里买来的冰棍，方爱爱还是更喜欢自己在虚拟空间里做的冰棍。 奶油味的，水果味的，绿豆味的，巧克力味的…… 在系统的虚拟空间里，方爱爱不光是提前练习了做冰棍的手艺，更重要的还是好好的过了一把嘴瘾，又不用担心长胖，榴槤味的冰棒她都吃了不少。 为店里的利润着急上火的，就只有方明启一个人。 不过他也没法子，这个利润的缺口不是想补上就能补上的，就算是回平洼村挖鳝鱼卖，能赚到的钱也补不上滷味店的口子。 第17章 二更 毕业考都是由各个学校自己组织的, 试卷也都是由各个学校自己的老师来阅，相对来说, 效率还是挺高的。 从改试卷到统计成绩, 再到排名次, 总共也才只花了一周的时间而已。 初二总共有457个学生, 但是这次参加毕业考的足足有461名, 中间辍学又回来参加考试的，不光是方爱爱。 谁都知道毕业考的内容简单，也就今年数学多了一道超纲题, 可再简单的题目，各个学科能拿满分的也不多，全年级400多名学生, 成绩也照样能分出先后来。 而且第一名和最后一名能差出四五百分来。 排在前面的都是熟面孔, 排在后面的也基本上都是熟面孔，到了马上要毕业的时候，成绩排名基本上已经固定了。 不过这次前20名里，却是冲出来一匹黑马——方爱爱。 这位去年就已经辍学的同学, 在十三中里还是有些名气的，原因大家也都知道, 还不就是因为鼓捣段青青辍学这事儿。 但凡是知情的人, 对方爱爱的观感一般都不怎么样，尤其是跟认识段青青的师生。 别看段青青的成绩在年级里只能算是中等，人缘也只是一般，但是这位的学习态度是相当认真的, 勤奋刻苦又努力，大家全都看在眼里。 除了最近这几个月以外，之前成绩也一直都在提升，从倒数提升到中等，没下过功夫、没有毅力的人可做不到。 因此很多人对段青青的观感还是不错的，这么认真学习的一个人，哪怕之前成绩不好，但也不是逃课打架的坏学生，只能说在读书上天分不够。 是以，没有人怀疑段青青的那套说辞，如果不是被人鼓捣，这么乖巧听话的一个人又怎么会闹着辍学。 一部分还记得『方爱爱』这个名字的老师们，在最初看到这份成绩单的时候，都没办法这个名字跟之前记忆里的『方爱爱』联繫到一块去。 一直到……有人问了老校长。 「确实是大家之前知道的那个方爱爱，这孩子一个多月以前来学校找过我，说辍学以后就后悔了，这一年多在家里都有自学，所以也想参加考试，也想要领份毕业证回去，现在看来，这孩子还真没撒谎，能考到全年级第18名，不光是认真学了，脑袋也聪明。」 老校长认真端详这份成绩单，把方爱爱各科的成绩分上下的同学做对比。 还真别说，数理化生外史要么是满分，要么就是接近满分，这几门是相当不错，甚至比年级的第一名还要好一些。 比较拉分的反而是政治，语文和地理倒是也还好。 「咱们整个年级就只有方爱爱同学数学拿了满分，本来，我们数学组商量着出压轴题的时候，就是想给同学们紧紧弦，别因为毕业考简单了，人就放松了，毕竟升学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道题目在出的时候，我们数学组所有的老师都没想过，有人可以完全解答出这道题目，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数学程度不错的同学，也就只能写出前两问来，后边那两问根本就写不对路子。」 说这话的是初二数学组的组长，也是段青青同学的数学老师。 说实在的，段青青同学很努力，课本上的练习题做了一遍又一遍，也是各个办公室的常客，基本上一下课就会跑到办公室里去问题。 先不说学习成绩，学习态度是值得鼓励的。 方爱爱同学应该就属于高智商的，可能比神童还差点儿，但跟绝大多数同学比起来，肯定是属于智商高的。 不然一个都已经辍学一年多的人，怎么还能考出这个成绩来。 至于作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抄其他同学的首先就不可能，别的不说，最后一道数学题就没得抄。 试卷泄密那就更不可能了，方爱爱平时想进学校都进不来，学校试卷保密严格，而且还有就算是抄，那最好抄的也应该是政治和歷史，而不是像数理化生这样的科目。 来校长室的老师，不光数学组的组长，而是一口气来了七八个，说是爱才之心也好，说是为了学校的升学率也罢。 不少人都觉得，能考进全年级前20名的学生，差不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中专生了，不参加升学考，实在是学生和学校两方面的损失。
第36页 「方爱爱同学主要拉后腿的科目是政治，说句老实话，这一科主要是靠背，临阵磨枪也来得及，咱们老师再指导下答题方法，一些之前总结过的经典题型，在升学考试之前把政治分数提高上来，不是什么难事儿，说不定还能考个全区头几名呢，方爱爱同学是有这个基础在的。」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 在上一次的期中联考当中，十三中的第一名在区里边的名次也仅仅是第六，而且进前10的就这么一个。 老校长有些哭笑不得，方爱爱能考到这个成绩，实在是他没想到的，如果早知道，当初在方爱爱同学提出想要参加升学考的时候，他可能就应下来了。 现在倒是也不晚。 不就是去教育局找人嘛，不就是再加个塞让学生参加考试吗。 离升学考还有大半个月呢，还来得及。 这是要往里边儿搭人情、跑关系的事儿，老校长也算是破回例。 「这事儿得先问问方爱爱同学的意见，如果她同意的话，接下来这半个多月必须回学校上课，而且任务会很繁重，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家也要做习题做试卷，想要把学习和工作兼顾是不太可能的，这事儿得跟方爱爱同学说清楚，她愿意才能参加升学考试。」 既然要参加，那就得考出个像样的成绩来。 「我去跟方爱爱同学说吧，之前我当过她的班主任，闹辍学的时候，也去她们家家访过。」 「行那就交给张老师去办了，这两天就抽时间去一趟，事情越往后拖越不好办。」 只有方爱爱那边应了，他才能去办这事儿。 方爱爱同学不可能不答应，都不用问家里人，她自己就先给老师立下军令状了。 「我明天就去学校，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迟到不早退，中间也不会因为任何事儿耽搁。」 就这多半个月，如果爷爷还在罐头厂上班的话，她当然是脱不开身，别说半个月了，就是一两天也不行。 但是滷肉店这边有爷爷、有哥哥，天气热起来之后，店里边也不是特别忙了，她完全能够抽得开身去学校上学。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方大厨跟方明启还蒙着呢，完全都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都已经辍学一年多了，之前过去参加了一场毕业考，没人跑关系，没走门路，学校的老师怎么就过来了，还说让爱爱参加升学考。 「方爱爱同学基础还是不错的，在这次毕业考当中荣获全年级第18名，如果升学考也能保持这个水准的话，考上中专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家里边最后还是给予支持。」张老师言辞恳切。 一年多不见，方爱爱同学在家里看来是没受什么罪，白了，也胖了，穿着碎花连衣裙，头髮上还扎了丝巾，光是看这形象，也知道家里边肯定是没亏着。 之所以多嘱咐那么一句，还是怕家里边想不明白，小姑娘长得好看，又已经辍学一年多了，保不齐可能已经谈对象了。 这么好的基础别让家里头给耽搁了。 「老师您放心，爱爱能重新回去上学，我们家肯定是支持的，还劳烦您多跑这么一趟。」方大头赶紧道。 厨艺是厨艺，学歷是学歷。 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依着自家孙女的天赋，即便不去上中专，也过不差。 但是如果真能考上中专，那也是如虎添翼的好事情，学什么专业现在想太早了，关键是还得先考上。 全年级第18名，这没道理考不上。 方明启也觉得能考上中专的面儿很大，毕竟十三中的升学率还是不错的。 他都不觉得读书有多少用处，如果不端公家饭的话，自己做生意，学歷高低都无所谓了。 这会儿他也只能庆幸，自家爷爷从罐头厂办了退休，不然的话，小妹这一走，去十三中上半个月的课还行，这要是真考上中专，那可是好几年的事儿，家里面的滷味店还不得关门了。 还处于小打小闹时期的方明启，并没有体会到知识的重要性，手艺的重要性他倒是体会到了。 「明天去学校要办什么手续吗？咱这是去上学，应该也是要交学费的吧，您看我们准备多少合适？」方明启很是直接。 爷爷跟小妹说来说去都没说到点子上，把手续办了，把钱交了，心就能落到实处了，不怕学校反悔。 「明天先去校长室吧，具体要办什么手续问校长，钱的话，随身带上十几块就行，有需要的话就直接交了。」张老师不太确定的道。 从来也没只收过半个月的学费，收多少还是校长说了算。 第18章 重回学校这是方爱爱曾经被打碎, 但是又重新实现的愿望。 不过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里人, 对她重新回去读书的愿望都是考上中专。 她知道这年代中专比高中还要难考, 也知道中专毕业是包分配的, 但是按照她以往固有的观念, 中专就只是中专了, 考上高中之后，还是可以往上考大学的，从长远来看, 应该还是考高中比较合适吧。 说实在的，因为之前上过大学，哪怕没上几个月, 但是好歹有这么一份经歷, 方爱爱对上大学的执念并不是特别深，只是出于好奇： 「中专真的有那么好吗？应该比不过大学生吧。」 段家之所以在周围这么牛气，可不光是因为有当领导的大家长在，还是因为段浩宇是恢復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这里面的含金量可比往届厉害多了，甚至比将来的还要厉害。
第37页 停了10年的高考, 积攒了那么多的人才, 录取人数又那么少，万里挑一挑出来的人才，自然备受瞩目和重视。 在老师来之前，方爱爱就已经想过了, 没办法参加升学考那就只能走别的路子，上夜校，然后再通过自考上大学。 含金量肯定要比正儿八经的大学生稍低一些，但是在这个年代，自考的大学毕业证应该就已经够用了。 不过如果能够参加升学考试，那就是更好的安排了。 「那肯定是比不过大学生的。」方明启说的很是直接，「就算是考上了高中，能考上大学的概率也不高，而且中专生都是包分配的，就算是不去做那份工作，学歷大家也都是认可的，也能在学校里头学个一技之长，高中学的不还是文化课那点知识。」 方明启现在是知道一门手艺的重要性了，学歷倒还在其次。 事实上，方明启的态度就是家里其他人的态度。 说到中专无非就这两个优点，包分配，学手艺，至于还有没有更长远的发展前景，家里人就都不知道了。 方爱爱觉得这事儿还是问专业人士比较好，十三中的老校长和这次登门拜访的张老师，都是比较好的选择。 可以重新回去上学这事儿，最兴奋的还是王美丽同志，比当事人都要兴奋。 当天晚上就去找同事换了班，明天要亲自送女儿去上学，不光是她要去，方家父子俩都要去。 「你们俩一个块头大，一个个头高，过去撑撑场子。」王美丽同志也是从学生时期过来的，撑场子吓唬的不是老师，吓唬的是坏学生。 老爷子就不用去了，老人家虽然块头也大，当了一辈子的厨师了，光是看颠锅的那个劲头，就知道手劲儿有多大了，可是不在厨房，仅从外表上来看，老爷子还是不够有震慑力。 已经16岁的方爱爱，身材窈窕，亭亭玉立，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就算是背着书包去上学，那也是大姑娘了，不是还需要家长接送的学前班小孩儿。 是以，被一家三口送到学校的方爱爱，还是挺显眼的，这次可不是下课时间，而是学生进校的时间，从校门口到校长室的这一段路，就已经有不少同学看见了。 这里面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方爱爱，即便是之前见过，现在也应该认不出来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次毕业考涌现出来一匹黑马，一个已经辍学一年多，却冲进年级前20名的方爱爱同学，而且还是数学满分。 据说，要被学校特招回来。 新面孔，后边还跟着三个家长，十有□□就是被特招回来的方爱爱了。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第一反应都是好看。 在这年头，能看到一个白得发光的人，这概率跟中彩票也没什么区别了。 除了白，还自带美人的气场。 所谓『美人气场』，一定是从容又自信，打扮得不说多时髦，但是肯定不会土气，要么简洁大方，要么清新可人，不然就是粉嫩粉嫩的那一种，光看背影，就能够感受到这样一股不一样的气场。 质地一般的衣服看上去好像都多了几分美感。 「升学考的名单实际上早就已经统计上去了，方爱爱同学想要参加考试，得去教育局那边才能办成，光学校同意没用。」老校长认为自己很有必要把这中间的难处都说出来。 来之不易，学生才知道珍惜。 「如果不是方爱爱同学成绩确实优秀，具备了考中专、考高中的可能性，我们学校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周折，还得跑教育局去找上级领导。」 王美丽同志还是很上道的，「多谢您了，多谢学校。」 一边说着，一边鞠躬，还得给旁边的三个木头疙瘩十颜色。 木头疙瘩们齐刷刷的跟着鞠躬，就差没跟着一块喊口号了。 「这些虚礼就没必要了，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讨人情，而是想让方爱爱同学接下来一段时间专心学习，家里头也要搞好配合，我知道你们家开了滷肉店，生意挺忙的，但是孩子的学业要紧，就这多半个月了，别耽误在这时候，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主要任务都是学习。」 可千万别让方爱爱同学回了家，再去滷肉店帮忙干活。 基本上不问外事的十三中老校长，都知道方家滷味店，可见在海昌市，方家百年滷味已经小有名气了。 方明启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别看现在夏天生意不是很好，比不上其他三季，但是这里边的利润要是说出去照样惹人眼红，可比当工人赚钱多了。 「是是是，都听您的，我们家里边肯定都做好配合。」王美丽同志赶紧道，「您看我们是不是得交点什么学杂费之类的，对了，中午饭我们孩子就不在学校吃了，家里边给她送，本来就是卖吃食的，也方便。」 十三中食堂什么菜色，她还不知道嘛，往前数上一年，她肯定不能嫌弃人家的饭菜，但是现在，跟自家的比起来，那绝对是没有营养，又没有油水。 「既然不在学校吃中午饭，那饭钱就不用交了，学杂费和考试费加一块，就交上两块钱吧。」 老校长并没有狮子大开口，甚至去教育局的路费都不需要方家人报销，本来特招这个学生进来，也不是为了钱。 两块钱对方家来说，一天的伙食费都比这高，当然了，方家主要的财政支出还是在伙食上，家里头有三个大厨，整天都换着花样的做菜做饭，食材也是挑着买，忽略了『穿住行』，光是从『吃』上来看，方家差不多应该已经达到小康水平了。
第38页 方爱爱并没有被安排进哪个班级，她的学习进度跟其他的同学不一样，学习方法也不一样。 就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多放了一套桌椅，刚上来也不是教学，而是摸底考试，九门功课的试卷是同时拿过来的，没有规定什么先后顺序，也没规定什么时间限制。 方爱爱一来就是坐在板凳上做试卷，按照她的习惯，从语文先开始，最后一门是生物。 除了上厕所和中午吃饭的时间以外，就没离开过座位，从早上过来一直写到下午放学，才把这九张试卷做完。 跟之前的毕业考比起来，难度是大幅度提升的，尤其是政治，对方爱爱来说，最难的就是这一门了。 有些话不敢写，照本宣科把课本上的一些内容弄上去，但有些也总觉得没写全，或者是不够符合题意。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试卷上有空着的地方，知道的要写上，不知道的蒙也要蒙上，总有那么几句是万金油，放在相似的题目上都可以。 走过高考的独木桥，方爱爱也是学到了不少技巧和经验的，如今也照样用在这里。 九门功课的试卷，一直都是写完一门，改一门，方爱爱自带屏蔽功能，写完的试卷被哪个老师拿去批改都不知道，至于课间那些拥进来问老师题目的学生，自然也没有注意。 这年头学生跟老师距离感还是比较强的，绝大多数学校，课间能跑到办公室问老师题目的学生，那基本上都是名列前茅的好学生，人数不多，不像十三中的初二，人群汹涌，学生们几乎都要在教室里排着队。 这并非是十三中的传统，而是由一个叫段青青的同学带来的改变。 从年级倒数到年级中有，这位虽然不是黑马，但是一年多以来也频频出现在老师门口中，勤奋努力又好学，上课认真听讲，下课拿着题目去办公室问题。 在老师们的宣传下，初二年级对段青青的学习水平那都是知情的，人家在年级倒数的时候，都敢跑去办公室问题，老师也都乐意，而且还把段青青拉出来做榜样。 有这样的榜样在前面，当然也有跟着学的人了，十三中初二的课间办公室，也就有了这样的盛景。 不过因为来请教问题的学生太多了，老师太少了，几乎是下课铃一响，一些学生就要跑过来抢位置，没有抢到前两名位置的，那基本上就要排队等着了。 前边问的题目简单，那就有可能排上，如果问的题目深奥，那就不用排了，直接回教室等下一个课间。 还好初中的数学不像高中的数学一样那么复杂，不至于把老师们都难倒，也不至于一道题目一讲就是四五十分钟。 第19章 一更 段青青是里面的常客, 尤其今天她还从不少人那里得知了方爱爱回来上学的消息，就在老师办公室里, 不趁着课间的时候进去看看, 又怎么满足好奇心。 是的, 十三中初二的办公室, 课间的时候总是少不了前来问题的学生们, 只不过今天跟往日比起来尤为的多。 方爱爱的桌椅在角落里，乍看，并不是特别的显眼, 不过在明亮的办公室里，想要让人看清脸还是挺容易的，哪怕方爱爱一直在低头写东西。 其他人是在看热闹, 段青青就是在做对比了。 把现在的方爱爱和上辈子16岁时的方爱爱做对比。 她现在还记得, 上辈子的时候，辍学了以后，她和方爱爱关系有一段时间还是挺要好的。 那时候大家都过得苦，甚至方爱爱的情况还不如她呢, 方家和方明启都没有做生意，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又找不到什么工作, 每天都是打发时间混日子，一直到混不下去为止。 那时候的方爱爱可没有现在这样光鲜，整日穿的灰扑扑的，人也不知道打扮, 头髮又细又黄，皮肤粗糙暗黄，人瘦得跟麻杆儿一样，哪有什么美感可言。 也就是后来，方家做生意有钱了，方爱爱这才打扮的光鲜起来，可跟现在那个坐在椅子上做卷子的方爱爱，仍旧有特别大的差距。 段青青没有在办公室里呆很久，今天一整天的时间也只过去了一次，有点儿恍惚，上课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办法专心听讲，以至于接连被两个老师点名。 这比知道方爱爱考进全年级第18名，给她带来的打击还要大。 跟上辈子相比，重生而来的自己，反倒成了被远远落下的那一个。 段青青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学习上的天分不够了，不能够跟班里的尖子生相比，但是被方爱爱比下去，这是更不能忍受的事情。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方家比前一世更早的做起了生意，而且还出了一家什么方家百年滷味店，这是上辈子从来都没有过的，而且方明启现在也没有跟家里边闹翻，反倒是两边合起伙来，一边儿做生意，一边出方子，要多和谐就有多和谐。 方爱爱比方家的变化还要大，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模样不一样了，学习成绩更不一样了。 明明在辍学之前，她和方爱爱在年级里都是垫底的存在。 就算是方爱爱也重生了，那也不可能变得这么彻底吧，她出生回来学习尚且这么艰难，上辈子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的方爱爱，那就更不可能混得如鱼得水了。 段青青不知道什么是蝴蝶效应，但是跟上辈子比起来，方家这两年来唯一遭遇不同的地方，就是方家和段家闹僵了。
第39页 两家人本来也不是很亲近，只是一年多以前撕破了脸皮而已，还是为了小辈儿的事儿。 现在的方家还比不过段家，两家不光闹翻了，而且还是她们段家更占理，段青青不难想像，方家那段时间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有了外部矛盾之后，方家内部的矛盾反而没了，方明启没有跟家里头闹决裂，因为日子不好过，或者是因为心里头堵了一口气，方家人更早的做起了生意，而且加倍的对方爱爱好，所以才把人养成现在这般模样。 这么一想，逻辑好像也是通顺的。 只是，有一点是段青青始终想不明白的，那就是方爱爱的成绩，依着她对方爱爱的了解，在学校的时候就不喜欢学习，上课开小差，怎么可能辍学回了家再捡起课本来。 难道也是被她刺激的？ 她真的给了方爱爱这么大的刺激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好不容易做完试卷，又把9门学科的试卷全都领回去的方爱爱，在路上碰到了段青青，应该说是碰到了专门停下来等着她的段青青。 四目相对，一个是质疑，另一个就是平静了。 方爱爱确实挺平静的，以前她总是躲着女主，避着女主，免得被报復，但是在决定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尤其这学校还是十三中的时候，就意味着不可能避得开女主了。 一个学校里的学生，尤其她上课的地方还就在老师的办公室里，总会有碰上的时候。 现在不过是比她预想当中的更早了点儿。 说实在的，从那本她根本就没看了几章的书里，她并不知道女主除了多了十几年的经歷以外，还有没有别的金手指，或许有个空间，或许也有个什么系统，又或者有着人见人爱的光环。 毕竟是女主嘛，金手指开的再怎么大都不为过。 不过从目前来看，模样没有很大变化，学习成绩稳步提升但也没有提高太多的女主，好似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金手指，反而很普通。 一个学习中等、模样中等、个头中等的女生，真的很不显眼，在茫茫的人海当中，都不能够一眼被认出来。 现在目光炯炯的站在她面前，并没有什么震慑力，还有些好笑。 双手叉腰，双脚摆成八字样，姿势摆得很是威风，如果小身板不是这么瘦弱的话，可能还是有些震慑力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小孩子模仿大人，看上去很是奇怪。 方爱爱知道女主是活到30多岁，死于一场安全事故，之后重回15岁的花样年华。 30多岁的灵魂，16岁的壳子，当初看书的时候不觉得怎么奇怪，但是现在人就在面前，还摆出这样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来，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方爱爱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就很尴尬了，段青青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孩是怎么想的，她也算了解方爱爱，更了解上辈子这个时候的方爱爱，依着那暴脾气，肯定上来就跟她吵，说不定还会动手。 现在这tmd算怎么回事儿，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还真有几分好学生的样子，嘴还没张呢，人就先笑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地方。 段青青不太自然的放下叉腰的双手，色厉内荏的道，「你不是方爱爱，你到底是谁？哪个孤魂野鬼上身？」 这确实不是方爱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方爱爱。 段青青说没看过什么小说，不知道什么穿越重生，但鬼故事还是听过的。 现在的方爱爱，可不就是有点儿像是被精怪上了身，除了过分乖巧以外，乖巧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方爱爱闻言笑的就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下气。 「大姐，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还什么孤魂野鬼，承认我现在变得比之前更好，很难吗？」 方爱爱不觉得心虚理亏，她原本也叫方爱爱，穿到这一句身体里并非她所愿，更不是她强求的，如果真有前世今生的话，那她跟原主的渊源应该颇深。 方爱爱承认，她占了原主的便宜，但并不会理亏，这不是她算计得来的，而且原主身上的责任和义务，她也一併承担了。 没什么好心虚理亏的。 至于孤魂野鬼，谁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孤魂野鬼，反正她是不清楚的，哪怕是经歷过穿越重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说明什么。 段青青被气得重新用双手叉起了腰，她最讨厌别人叫她『大姐』了，好像跟菜市场里那些卖菜的女人一样，再说了，她跟方爱爱是同一年出生的，叫个鬼的『大姐』。 「叫谁『大姐』呢，方爱爱同学，我跟你也没这么熟，以前的事别指望能一笔勾销，在我这儿，这个坎儿是过不去的，咱们甭管是在学校里边，还是在学校外头，以后碰到了就当不认识，我现在也不想跟你起什么冲突，还被别人看笑话，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谁也别理谁。」 她可是不希望别人拿她和方爱爱做对比，丢不起这个人。 正好这也是方爱爱所愿，她也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行啊，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方爱爱绕过挡路的女主，紧跟着就看见，不远处站在那里不知道偷听了多久的亲哥。 表情很奇怪，说欣慰不是欣慰，说生气也不是生气，等走进了，方爱爱才看明白，好吧，这是憋着笑呢。
第40页 「想笑就笑，我又没拦着你。」方爱爱很是无奈的道，这也没什么好笑的，想笑也没必要憋着，又不是什么出丑的事情。 「你们小孩都这样吗？」方明启笑得还算矜持，不像方爱爱，之前上气不接下气。 又是孤魂野鬼，又是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还没出校门的小孩，真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孤魂野鬼』，没想到还真有人一上来就问别人，是被哪个孤魂野鬼上了身。 太好笑了。 他现在都怀疑段青青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智商还跟几岁的小孩子一样，所以才会相信几岁的小孩子才会相信的事情，并且保持着『童言无忌』的特徵。 第20章 二更 摸底考试的试卷颇难, 总分数跟毕业考的时候比起来整整差了20分，不过这20分里有超过三分之二, 是被政治试卷拖下来的后腿 革命尚未成功, 同志仍需努力。 不光是老师们要对方爱爱的各科学习情况进行摸底, 方爱爱自己也要进行摸底总结, 离升学考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一次她的目标真是冲着中专去的。 她也已经想明白了，再经歷一个高中也不过如此，如果直接上中专的话, 可以直接学一门有用的技术，光有厨艺还是不够的，就算是开酒楼, 那也得懂得经营管理才行吧。 方爱爱可不希望自己将来, 纯粹作为一名厨师给别人打工。 不过在综合考量了方爱爱的试卷之后，老师们显然有别的意见，甚至还特意找到了老校长。 方爱爱每去一次学校，都得要跑一趟校长室了。 「教育局那边我还没去, 昨天老师们来找过我了，就是给你发试卷、改试卷的这些老师。」老校长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方爱爱, 人跟人还真是不一样。 方爱爱有些惊疑, 就算政治试卷的分数的确不好看，但总分数也没有差很多吧，跟毕业考比起来，这次的难度是大幅度提升的, 总分数自然也要往下降，没道理因为这样，就把她给劝退吧。 「你知道大学生之后还能再接着往上考吗？」 这个方爱爱还是知道的。 「大学的研究生。」 可是这都跟初中没什么关系吧，中间差了可不止一层。 「去年，准确的说是前年冬天，国家恢復高考，对于高等人才的需求很大，不光是要招考大学生，研究生的招收在前年也已经恢復，而且招生规则有所改变，改为向社会统一招生，没有大学本科学歷的考生，也可以用同等权利名义报考，相当于没有学歷的限制，不管是小学生、初中生，还是高中生、中专生，都可以报考研究生，但是你要知道，报考研究生的难度要比报考大学还难的多。」 方爱爱听明白了，但又不太明白。 她想过考大学，毕竟之前就已经上过大学了，对于自己的知识储备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但是研究生，尤其是这个年代的研究生，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了，她还真有点虚。 不太敢相信，校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你毕业考的成绩不错，本来老师们都觉得你很有希望能考上中专，昨天也对你进行了摸底考试，那些试卷是在不少试卷里头挑出来的难题和易错题，甚至有一部分内容已经涉及到了高中的知识，除了政治这一学科偏弱之外，其他的学科都很好，尤其是英语，这一门功课是一条拦路虎，把很多人都挡在了门外。」 「老师们昨天就来找过我了，你现在的成绩，就算是政治提不上去，考中专的问题也不大，但只是考中专的话有些可惜了。」 「今年研究生的考试在二月底之前报名就结束了，五月份进行了全国的统一考试，也就是说今年的考试已经是赶不上了，但是看现在的形势，明年肯定还会有，老师们的意思是，除了升学考以外，你还有两次的机会，一是直接去参加高考，二就是报名参加研究生的考试。」 这也是赶上好时候了，国家急需人才，中间又经歷了这些年的动盪，所以无论是高考，还是研究生招考，对于学歷的要求都不高，对年龄的限制也很小。 方爱爱如果不是学生的话，那想要参加高考很难，但是如果是在校学生，报名就会很容易了。 研究生的报名要求比高考还要少，只不过，无论是报名的地点，还是报名的时间，对于普罗大众来说，都是比较难以获知的，跟高考是不一样的，而学校里边的人，更容易的能够获知这些内情。 老校长说了这么多，云里雾里的，方爱爱一开始还能听懂，越往后反倒是越听不懂校长这是什么意思了。 行吧，试卷考得再好，但归根结底还是小孩子，听话只能听表面，听不懂更深层的含义。 老校长索性开门见山的说，反正前面的话也铺垫的差不多了，「我跟老师们昨天都商讨过了，我们一致建议你，暂时不参加升学考，而是作为初一的学生，之前的毕业考也暂时作废。」 这话得讲明白了。 「你看，你作为初中生，完全可以报名参加七月份的高考，高考要比咱们的升学考还要再晚一些，现在报名的话还能赶得上，但是中间相差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准备时间不是那么的充足，如果高考落榜了，还可以参加明年年初的研究生招考，这个时间就长了，你现在主要的问题还在政治上，这个学科不同于英语和数学，想要提升还是很容易的。」
第41页 「那我就算是考了中专，不也照样可以参加这两门考试？没什么差别吧。」方爱爱弱弱的问了一句。 她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么多，准确的说，是她对这些政策的研究不够，消息来源也有限，压根就不知道还能有这些操作。 不过校长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有学生的身份才能报名参加高考，研究生的招生限制对学歷没有要求，作为初中生可以报考，作为中专生同样也可以报考。 老校长乐了，看来这是听明白了，「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去了中专要学的是技术，平时的这些文化课就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且高考也就罢了，研究生的招生时间、招生地点，不还得专门去打听，也未必能打听得到，还不如留在咱们学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咱们老师，这次考试的消息也能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我说这么多，一是认为你有这个潜力，完全可以赌一把，往上搏一搏，二也是为了咱们十三中，如果咱们学校能直接出一个大学生，或者更厉害一点，直接出个研究生，那个比出十几个中专生都厉害，有了名气，也就更利于招生了。」 老校长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两边算是利益相关，有劲往一块使，无论是做校长的，还是做老师的，都不会骗学生。 方爱爱眨了眨眼睛，脑子里实际上已经理清楚了，甚至也已经想清楚作出选择了，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就算是赌输了，那也输得起过，如果博到了，那还真……值得。 研究生的难度大了点，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寄希望于七月份的高考比较多。 方爱爱不是成年人，但是曾经当过成年人，这会儿也是一口就应下了，既没有犹豫，也没有想着回家跟家里人商量。 一直到晚上回去，才算是告知家里人。 震惊多过于惊喜，不过谁也没反对就是了，尤其是王美丽同志，她才不管什么滷味店不滷味店的呢，反正老爷子已经退休了，有老爷子在，滷味店也能撑得住，要真是忙不过来，她也可以去单位办退休。 「咱们听校长听老师的，他们要是没几分把握，不会跟咱说这事儿，不过别跟别人说，咱们自家人知道就可以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有那烂心肝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家好。 她也不想拿段家当仇敌，可两家都已经撕破脸皮了，段家有领导，也有老师，保不准有什么门路在里头呢，不能让人坏了事儿。 无论是大学生，还是研究生，对于方家来说，能出一个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多少年，多少代了，世代都是厨师，不是没想过培养读书人，这不是培养不出来嘛。 就算是一直觉得学歷没多大用处的方明启，这会儿也觉得自家小妹应该抓住机会。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他还真不知道，参加个考试里边有这么多条条道道。 唯一有点不情愿的就是方大厨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把衣钵传下去的后人，这又奔着考学去了，好归好，孙女儿出息了，当然是好事儿，可他这心里头怎么就有点不太舒服呢。 厨神系统没冒泡，方爱爱也不是没把这当回事儿，学歷只是一方面，她也想去学校里头学些东西，但是和这些比起来，还是美貌更重要，她可没打算抛弃小系统，做厨师自有做厨师的乐趣，尤其是做一位美厨娘，那其中的乐趣就更多了。 更何况，眼下她就有事情想请系统帮忙。 第21章 一更 「白天我要学习文化课知识, 根本就没有时间跟爷爷学做菜，高考就在7月份, 我如果能考上大学的话, 再过了7月份就有时间继续学习做菜了, 但是如果没有考上大学的话, 我还要继续准备明年的研究生考试, 这跟高考比起来，差不多要多准备一年的时间，而且研究生考试要比高考难的多, 万一没考中的话，以后还有的折腾呢。」方爱爱摆事实讲道理。 「所以，对于咱们来说, 最好的结果就是考上大学, 关键是这时间没几天了，如果可以的话，晚上能够在虚拟空间里学习，那肯定事半功倍, 可以提高通过高考的概率。」 「这跟在虚拟空间里练习做菜是一样的，殊途同归, 早一些结束高考, 就能早一些成为厨神。」 「你说是吧？」 方爱爱嘚吧嘚吧说了一大通，过了好久系统才有反应。 【允许测试者在虚拟空间中进行文化学习，但每开放虚拟空间6个小时，需用一道新菜品来交换。】 得, 这还是个不吃亏的。 「主要是我现在也没时间呀，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分清楚轻重主次，等高考结束，我再给你补上。」 【系统将进行记录，高考结束后，001号测试者方爱爱需要践行自己的承诺】 「好说好说。」 她就知道能行。 「谢谢啊。」 【不客气】 得嘞，方爱爱现在对系统的智能化程度算是满意了，最起码是懂得变通的，设定程序并不是那么死板。 又到了准备高考的时候，对于冲击高考，方爱爱还是很有经验的。 只不过这一次留给她的时间着实太短了。 在做过一遍去年的高考题目之后，英语可以放到一边了，数学还需要稍微拔高，语文的话有几个题型要注意，物理和化学跟上辈子比起来，也有一部分内容是不太一样的，但是总体而言，重合的部分更多。
第42页 目前急需要解决的还是政治，题目并不能算是特别难，只是要背的内容比较多。 总共六门功课，方爱爱选择的是理科，毕竟她上辈子就是理科生，在这方面更具备优势，不过无论是选择文科，还是选择理科，必考的科目除了语数外之外，还包括了政治。 早上五点半起床，不到六点的时候就开始了早读，八点开始在办公室里听老师讲课，主要内容就是政治，下午开始做题，这些都是学校搜罗来的试卷，包含了各个科目，只有英语是被单独拿出来的，不需要再去做。 一下午是做不完一套题的，方爱爱还需要拿回家去做，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才差不多算是把这些题目做完。 进入梦乡之后，虚拟空间里至少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来巩固这一天学到的知识，还有剩余时间可以用来翻看课本。 早知道会这么早的进行高考，之前那一年多，方爱爱就不会白白的浪费时间了。 如今只能是加班加点。 在方家人看来，方爱爱已经足够努力了，早上起那么早，晚上10点睡，跟平时的作息比起来也是比较晚的。 但是跟大多数备考高考的考生相比，方爱爱显然是睡得有些早了，挑灯夜读在这个年代，准确的说，是在所有年代，都不只是一个口号，多的是人夜战，尤其是在这两年里。 很多备考大学的考生，并不是高中的应届毕业生，而是来自于各行各业，已经进入社会的青年人，甚至是即将迈入30岁大关的中年人。 高考对于年龄的限制就控制在三十岁。 大多数人都是不敢孤注一掷的，更何况生活也不允许他们孤注一掷，白天上班，晚上自然要挑灯夜读。 方爱爱有虚拟空间，并且在进入虚拟空间之后，身体是处于深度休眠状态的，使得身体能够得到最为迅速的恢復。 别说黑眼圈了，气色都是一如既往的好，肤白貌美，唇红齿白，还跟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一样，丝毫看不出来疲惫。 不过，她的进步却是飞速的，尤其是在政治这一科目上。 这也让给她任课的老师们啧啧称奇，怪不得退学一年多，成绩说上来就上来了，而且上来的还这么勐烈，在读书上方爱爱同学确实是有天分的。 他们都是当老师的，教过不知道多少学生，更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勤奋比不上天赋，当然了，天赋也是需要稍微那么一丢丢的勤奋。 气色好的不得了的方爱爱，显然作息还是正常，睡眠时间绝对充足，不能说不勤奋，只能说是还不够勤奋，但是这对有天分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是的，现在大家对方爱爱同学充满了信心，即便是高考不能通过，照这个速度学习下去，明年的研究生考试还是很有希望的。 十三中的名声也将藉此在整个海昌市，不不，这事儿如果真成了，很有可能会上省级的报纸，甚至是全国性的报纸，十三中的名声可不只是在海昌市。 方爱爱已经报名了今年7月份的高考，而与此同时，初中的升学考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对于学生来说，压力是无处不在的，高考的人要拼命复习，初中的升学考也照样鞭策着很多人。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段青青从来就没这么用功过，早起晚睡，一天睡觉的时间加起来就只有4个小时，周六周天的时候，哥哥还会从学校回来对她进行辅导。 在方爱爱没有回学校之前，段青青本来也是只想着拿个初中毕业证的，参加升学考只是碰运气，碰着了那就接着上，碰不着那就干脆下学。 如今正是做生意最好的时候，按照十几年后的话来说，满地都是钱，只要有胆子捡就成。 段青青上辈子不是没有这个胆子，而是没有这个见识，但是这辈子有啊，作为一个知道未来十几年发展的重生人士，她很清楚社会的发展。 再过上几年，人人都会想着做生意，造飞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从这句口口相传的顺口熘里，就能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 不过那时候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赚钱了，竞争大，人人都抢着赚钱，利润也就小了。 段青青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就曾经下海做过生意，就在人人都想着做生意的那几年。 没把本钱赔进去，但也没有挣回来什么，一年多的时间就相当于是打水漂了。 这也是她一开始回来，就想着重新到学校上学，而不是去做生意的原因，她是在里边栽过跟头的。 段青青的斗志是在方爱爱回到学校之后，重燃起来的，方爱爱都可以，她当然也行，被谁比下去，也不能被方爱爱比下去。 否则的话，她在一些人眼里不就真成笑话了。 一心备考升学考的段青青，一直到升学考结束，都没有发现被她视之为『死对头』的方爱爱，并没有参加升学考。 在升学考的这两天里，方爱爱一直在家里头待着，看课本、看例题、做卷子，查缺补漏。 高考和升学考的时间相差不到半个月，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 十三中的初二已经放假了，只剩下初一的学生还在学校里上课。 一整个年级的老师们，不可能为了方爱爱一个人特意回来上班。 筒子楼隔音效果不好，实在不是一个能够安心学习的好地方。
第43页 学校干脆开了一间初二的教室给方爱爱，遇到了什么难题，可以去下边问问初一的老师。 事实上，方爱爱弄不懂的题目，很多老师也弄不明白，一来二去的，方爱爱也就不太喜欢去办公室跑了。 非常幸运的，方爱爱又发现了系统的一个功能——答题解疑。 一个厨神系统，还能够当学习机用，这是出乎方爱爱意料之外的事情，早知道系统这么厉害的话，她又何必捨近求远，直接问系统不就行了。 不过数物化还能拿过来问系统，其他的科目系统就不行了，语文不行，地理和歷史不行，政治更不行，一问三不知，这科偏的比谁都厉害。 在发现了系统的这项功能之后，方爱爱的日常计划随之也发生了改变，白天做题，晚上再订正错题。 整个人仿佛是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满心满眼都是这些知识点和考题了。 七月六日，16岁的方爱爱在家长和张老师的陪同下，走进高考的考场，而头天晚上，她在虚拟空间里又把之前整理出来的错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会儿不说信心满满，但姿态看上去还是昂扬的，表情轻松，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压力来。 第22章 二更 与此同时, 段青青通过自己在供销社做领导的爷爷，低价购入了一批劣质品, 各种各样的都有, 怎么被碰了瓷儿的盆儿、把手安装不合格的暖壶、划了线的布…… 这些既是劣质品, 也是供销社的处理商品, 内部人员通过低价就可以买到, 不过数量有限，不是哪个人都可以买到就是了。 升学考的成绩还没有出来，尽管段青青已经自觉足够努力了, 但是对能不能考进高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中专那就更不敢想了。 所以在成绩没出来之前, 段青青就已经开始做起了摆地摊的小生意。 用来买货的钱也是自己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零花钱, 走的是自家爷爷的门路，这些商品虽然都是处理品，每一件都有瑕疵，但是每一件都能用, 放在地摊上卖，既不需要票据, 价钱上也比供销社里的优制品便宜, 所以段青青也并不缺乏客源。 不愁在哪进货，也不愁卖给谁，只是负责摆个摊子而已，这生意可是好做多了。 上辈子段青青做生意的时候, 是跟人家抢钱，这辈子那就真真是在地上捡钱了。 现在做生意真比窝在学校里上学轻松的多。 更何况上学能够带来的益处，现在还摸不着、看不见，但是做生意赚来的钱，那可都在手里放着呢。 段青青已经可以想像的，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原本的这几十块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她当然不会认为这生意能够长久的做下去，供销社又不是爷爷的，时间久了肯定招人的眼，而且爷爷也快是要退休的年纪了。 她只是打算藉助这样生意，完成了最早期的积累，积累本钱、积累经验，然后再选做一门合适的生意。 段青青是从上辈子过来的，她虽然不知道在哪个具体的时期，哪样生意更好做，但是她知道成功的是哪些人。 比如段明启，这位早早的就成了万元户，在她出安全事故的那一年，段明启已经是亿万富翁了，人家有自己的公司，出门有专车，跟人联繫有诺基亚。 连什么都不会的方爱爱，都能开好车，都能用上手机。 方明启这辈子虽然没有跟方家闹翻，但是一个小小的滷味店应该是困不住方明启的吧，早晚会做起别的生意来，到时候，她跟着学还不行嘛。 段青青信心满满，就算是没考上高中，她的人生也一定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方爱爱正在考场里奋笔疾书，这一次已经是恢復高考后的第三次高考了，第一次恢復高考时的时间很是凑巧，被安排在了冬天，而在那之后就全都是夏天进行了。 7月份，差不多已经快要到最热的时候了，这时候的考场并没有风扇，都没有什么空调，而且还为了防止被外面的声音干扰，两扇门都是紧闭着的，整个教室只开了两扇窗子，过于闷热了些。 方爱爱桌子上除了准考证、纸笔和试卷以外，还放了一个军用水壶，这在考场里都是很常见的，几乎所有的考生都是带着水杯或者是水壶进来。 不一样的是，方爱爱的水壶里装的并非凉白开，而是自家爷爷亲自熬制了两个多小时的桂花酸梅汤。 七月并不是桂花盛开的时候，干桂花的香味儿并不够浓厚，所以方大厨又特意往里放了桂花糖。 除了干桂花和桂花糖以外，还有洛神花、甘草、陈皮、山楂、冰糖，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乌梅。 老爷子跑遍了海昌市，才买回来二两算是满意的乌梅，乌梅的品质受产地的影响很深，而长兴的乌梅在全国是出了名的，不过产量却远远不够供给全国。 想要买到正宗的长兴乌梅，只能一家一家的跑，那还得是买家识货才行。 方爱爱口味略重，喜欢酸的，喜欢辣的，所以爷爷在熬酸梅汤的时候，乌梅的含量要比原本配方中的稍多一些，口感上自然也更酸一些。 乌梅的酸味，桂花的鲜香，还有甘草半甜半涩的口感，全都融汇在了桂花酸梅汤里。 在这样的夏日，确实是解暑的佳品。 考试和天气都是让人焦灼的，考场上的方爱爱，就靠着一壶壶的桂花酸梅汤续命了。
第44页 所有的科目当中，方爱爱最有把握的还是英语，跟去年比起来今年英语的难度还是有所提升的，但也仅仅是这样了，并没有到达方爱爱的极限。 她都是希望英语的题目可以再难一点，这样的话，跟其他考生拉开的距离也就能多一些。 事实上不光是英语，所有的科目难度都略有提升，这也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一届高考内容是最简单的，去年就加深了难度，今年又在去年的基础上加深了难度。 随着社会对于高考的重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参加高考，考题的难度逐渐加深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毕竟学校就这么多，总得把绝大多数人筛下去。 终于熬完了在考场上的这两天，就算是每天都能够进入深度睡眠的方爱爱，也已经疲惫的不行了，回家第1件事儿就是睡觉。 天知道这筒子楼里有多热，因为封闭的不好，冬天冷是必然的，另一方面，到了夏天通风散热也是问题，房间里面热的跟蒸笼一样。 方爱爱睡的还是上铺，窗户开着，门也开着，因为家里边有其他人在，连家门也是开着的，就是为了多多散热通风。 可即便是这样，照样热的人汗流浃背，恨不得跳河里头泡澡去。 方爱爱头一次在入睡之后，没有进入虚拟空间，脑子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背上的汗已经打湿了衣服，头髮都已经打绺了，人也跟着特别烦躁。 原本考完试，人应该比较轻松才对，但现在的情况是，被热醒的方爱爱心情相当之烦躁，拧着眉头，打水锁上房间擦洗了一遍身体，又换上最凉快的连衣裙。 这会儿夜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没有烈日高照，我照样也没有清凉的风吹过来，有的只剩下炎热。 「先喝碗酸梅汤，咱今儿不在家里头吃了，去店里吃凉面，再去护城河那边走走，好好凉快凉快，散散暑气再回来。」王美丽同志也热的不行。 这天气也邪门儿了，往年的时候真没这么热，热到让人一秒钟都不想在屋子里呆下去，那扇子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这种情况下，滷肉店的生意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两天店里头主打的已经不是滷肉了，而是凉面和凉菜。 方明启前些日子又找门路弄了两顶吊扇，全都安店里头了，一顶安在后厨，另一顶就安在前面，摆了两套桌椅，想吃凉面的也能在店里吃，想打包带回去的，那就自己把盘子把碗拿过来。 生意不好做，之所以这么热的天还开着滷肉店，一是怕流失客源，二也是因为滷味店里真比自家的筒子楼凉快。 通风好，再加上有两顶大吊扇，在滷味店可比在家里头凉快多了。 方爱爱这两天晚上都是在滷味店睡的，前面的两张桌子拼一块，铺上被褥那就是床了，方明启是在后厨，直接打地铺。 如果不是今天考试结束的时候，滷味店还开着店门营业呢，方爱爱肯定是回有着大吊扇的滷味店去睡觉了，而不是回筒子楼，这股子闷热劲儿，晚上就已经够热的了，白天比晚上更甚。 也难怪方爱爱会被热醒。 方家人还是很会享受的，酸梅汤、凉面，还有从外边买来的各种冰棍，这个夏天要过得名副其实。 一家人围坐在大吊扇底下，手上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扇子，店里边的门窗大敞，尽管还是有些热，但是跟其他人比起来，已经算是舒服的了。 尤其是方明启的，这位不光是光着膀子，还穿着拖鞋、大裤衩，相当的不拘小节。 以前为了体现滷味店的卫生，还得加个围裙、戴个帽子，方爱爱连口罩都要带，这几天就没这个讲究了，人都热成这样了，何苦再难为自己。 在邻居们和过往的路人们看来，方家这一撮人，都有点儿过分矫情了，人人都过夏天，人人也都觉得热，可往常该干什么，现在还是照样要干什么。 不像方家，又是酸梅汤，又是冰棍，还弄了俩大吊扇，一家人旁的事不做，就知道坐风扇下头凉快，真是赚点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 得亏是现在人们还没有『暴发户』的概念，不然的话，只是开了一家百年滷味店的方家，连个小矿都没有，可能都要被称之为是暴发户了。 第23章 一更 无论是方爱爱重新回学校上学, 还是报名参加高考这事儿，方家人都颇为默契的没有告知外人, 尤其是后者。 恢復高考还没有两年呢, 不管是当初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 还是留在城里边的, 这两年能够考上大学的寥寥无几。 正是因为这样, 才会显得段家的地位特殊，段浩宇毕竟是考上了本省的师范大学，而且人家还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 据说报名参加考试的时候，手里边连教材都没有几本，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都能考得上, 可见人家的学识了。 方家和段家不一样, 人家是知识家庭，方家呢，相识的人都知道，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厨子。 方爱爱参加高考这事儿, 他们自家人都没有几分信心，更不敢往外说了, 免得被嘲讽。 方爱爱除了学校里的老师跟家里人之外, 基本上就没接触别的人，就算是跟其他人有所接触，她也不会拿参加高考的事情显摆。 一家人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都相当谨慎。
第45页 初中升学考的成绩在高考没几天之后就出来了，方爱爱没有参加升学考, 老师们自然也不会通知她这事儿，之所以清楚是因为住在隔壁楼的段青青考中了。 考中了高中，海昌市的第三高级中学，也就是大家平日里常说的三中。 三中在海昌市并不能算是比较好的高中，但是这年头能上高中的，人数本来就不多，大多数人对海昌市的这些高中也不太了解，所以一般人也不会把考上的哪所高中拿出来做比较。 在知道成绩，知道被三中录取之后，段家人直接在同德楼前面放了一大挂鞭炮。 动静那叫一个热闹，方家人也是在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事儿。 「青青考上了三中，人家段家今天特意放了一挂鞭炮，那喜庆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娶新娘子呢，要么说人家是知识分子家庭，这底下的孩子们也都是会读书的，以前青青学习不怎么样，咱还以为好竹出了歹笋呢，现在看来那是人家没用心学，这一用心，可不就考上高中了嘛，你说是吧？」 说这话的跟方家住一个楼层，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现在看来也没处出几分感情来。 王美丽同志对外一向是战斗力十足，甭管老的少的，说话一点都不含煳，「瞧您这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也姓段呢，怎么着呀，照您这个说法，人家是好竹出好笋，知识分子家庭养出来会学习的孩子，那咱们两家都不是知识分子家庭，是不是以后都不用送孩子去学校读书了？」 「你跟我呛什么呛，我又没说什么，心里面不高兴，沖我撒什么气。」老太太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回走。 这说话狠的。 除了王美丽同志以外，方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吭声。 同楼层住着这的这位老太太，夫家姓刘，丈夫早些年就去世了，留下刘老太太跟三个孩子，不过那时候孩子的门都已经很大了，大女儿都已经嫁出去了，两个儿子也都到了结婚的年纪。 这老太太可不是好惹的，王美丽同志之所以能够成为方家的一家之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老太太。 方大头早年丧妻，差不多算是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的，刘老太太在没了丈夫以后，也想着再找一个伴儿，她膝下两个儿子呢，都没结婚，光靠自己，那负担可太重了。 所以也就瞄上了同楼层的方家，方大头做了多年的鳏夫，方一勺那时候刚结婚不久，人生大事已经完成了，两家住的这么近，方家父子俩又都是在厂子里做厨子的，这条件没得说。 刘老太太可不就动了心思吗，那时候人家还不是老太太呢。 如果是正常的托人说事儿，或者是干脆自己把话说清楚，那也就算了，方家这边直接推了就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刘老太太不讲究，直接登堂入室，说话那是点到为止，做起事情来可就不管不顾了，进了家门直接打扫卫生。 方家龙共才四个房间，除了狭小的客厅以外，剩下的就是卧室了。 一言不合跑到方大厨卧室里给人家叠被子，能办出来这事儿的刘老太太，可见有多彪悍。 方家父子俩当时是真拿着老太太没辙，动手不行，动嘴人家根本就不当回事儿，你说你的，人家干人家的，而且道理还比谁都多。 什么互帮互助，什么一家亲，什么远亲不如近邻…… 甚至还有跑过来看笑话的，劝方大头别抻着了，男方还抻什么抻。 关键时刻还是王美丽同志出马。 论骂人，王美丽同志那时候也不熟练，可是她会学习，乡下最不少见的就是打架骂人了，她只要把曾经听过的话复制出来就行。 论打人，王美丽同志可太熟练了，女同志打人无非是挠人、拽头髮。 特别喜欢赶时髦的王美丽同志，头髮不光是剪短了，而且比绝大多数女同志的头髮都要短，都快要媲美男同志了。 王美丽同志的指甲是特意修剪过的，本来防的也不是刘老太太，她还没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她本来防的是方一勺同志。 那时候刚结婚，又是相亲结的婚，可以说在结婚之前俩人根本就不怎么熟悉，什么脾气品性都不知道，娘家又不在这边，万一动起手来，帮衬的全是男方这边的人。 王美丽同志未雨绸缪，打从在家里备嫁的时候起，指甲盖就已经朝又尖又利的方向修剪了。 结果全都便宜了刘老太太。 那血痕，可太吓人了，刘老太太跟王美丽同志、跟方家的仇，在那个时候起就已经不可调和了。 那时候别说方爱爱了，方明启都还没影子呢，不过这事儿过于传奇，俩孩子不止从一个人的嘴巴里听说过这事儿。 至于王美丽同志，也是在那个时候一战成名的，基本上没人敢惹，当然了，名声上肯定也不太好听。 从那以后，王美丽同志一家之主的地位，就逐步确立起来了。 段青青可以考上高中，对方家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出乎意料的大新闻。 考上高中就考上高中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初二都快上完了的学生，重新回到初一，又跟着人家上了一遍，本来考上高中的概率也应该比普通的同学大。 「咱不管她们那些事儿，日子还长着呢，谁过得好，谁过得坏，这都不一定呢。」
第46页 论打架，王美丽同志上次跟刘老太太一战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不过战斗力那是没得说。 但是论安慰人的技巧，那就真不值一提了，哪怕是安慰自己女儿，说出来的话都干巴巴的，还不如方明启呢。 「别跟丑人一般见识，考上高中有什么用，站在小妹旁边照样自惭形秽。」 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来，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也就方明启能办到了，不过这话确实一下子把方爱爱逗笑了。 「没事没事，我可是要考大学的人。」 没上考场之前，方爱爱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但是所有的考试都结束了，数理化几个拿不准的题目，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她已经在空间里问过系统了，倒是还行，没有全做对，但也没有把这几道难题的分全都给丢了，一半还是有的吧。 至于那些有把握的题目，到了考场之后，她是实在记不起来了。 现在跟后世还不一样，想要立马买一份考过的高考试卷，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方爱爱如今能做的除了等待，就是给系统还帐了。 每使用7个小时的虚拟空间，就要抵扣一道新的菜品，高考结束，方爱爱已经欠了系统整整36道新菜品。 不过这两天她已经还上了6道。 麻酱面、麻酱凉面、传统凉面、川味凉面、凉拌鸡丝面、菠菜凉面。 方爱爱已经问过自家爷爷了，光是面条的做法也不止三十六道，如果食材足够丰富充足的话，光是凉面的做法就能够集齐36种。 在天气没凉快下来之前，方爱爱已经打算跟面条槓上了，除了面条要用的高汤比较难以熬制之外，其他的方面做法还是比较简单的。 方爱爱的回归，得以解放的人是方明启，他总算是不用在店里头守着了，里面固然凉快，但是就现在这点生意，爷爷和小妹两个人足矣。 他还可以出去跑跑别的路子，看有没有更好的生意可以做。 吃食生意更多赚的还是辛苦钱，并非暴利行业。 而方明启想赚的是大钱和快钱。 第24章 二更 段青青的地边摊已经收起来了, 本来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退路，没想过自己能考上高中。 可让她本人都觉得惊讶的是, 她居然以吊车尾的成绩考进了三中。 她当然知道三中算不上是什么好学校了, 可旁人嫌弃, 她不嫌弃。 等以后毕了业, 大家又不会问高中是在哪个学校毕业的, 跟初中毕业证比起来，高中毕业证的含金量要高出一大截来。 段青青现在已经不太敢考虑上大学的事儿了，考个高中都要死要活这么长时间, 才算是以掉车尾的成绩考上三中，这是考大学，那还不得復读好几年。 收到喜讯的当天下午, 段青青专门跑了一趟学校, 在录取的大红榜单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无论是在中专录取的名单上，还是在各个高中录取的名单上，都没有方爱爱的名字。 这段时间以来真的是虚惊一场。 本来她还以为，能在毕业考考进年级前20名的方爱爱, 升学考也会大放异彩的，倒是她高看了方爱爱。 升学考可比毕业考难多了, 方爱爱在家里头自学可能基础还不错, 但是遇到难题就不行了，这也就不奇怪方爱爱为什么毕业考榜上有名，升学考连个气泡都冒不出来了。 没能在升学考里冒个气泡出来的方爱爱，在高考成绩出来以前, 相当之低调。 天气这么热，每天基本上就守在店里了，守着店里的两个大吊扇。 在吃了不少的凉面之后，方大厨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今年的天气是比较热，但是整天吃面条，未免有些太过寒酸。 这又不是以前勒紧裤腰带的时候，一天三顿的高粱粥都不带换花样的，作为厨师，要是家里头的饭菜一成不变，那绝对是一种侮辱。 认为受到了侮辱的方大厨，当天晚上就做了一盆的凉皮，紧跟着凉皮就成了滷味店的新菜品。 如果方明启还在的话，可能还会再支一个凉皮儿摊子。 不过，方明启现在已经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兜里都揣了多少钱，更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人家在出发之前，就给家里留了一字条，说是一两个月就回来，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除了方爱爱以外，爷爷和方爸方妈都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又去鼓捣鳝鱼之类的东西去了，毕竟夏天又到了，去年夏天的时候，方明启就是靠这个挣来了本钱。 方爱爱想的显然要更加离谱一些，自家哥哥那绝对是时代的弄潮儿，一些事儿都走在了前头。 现在未必还能看得上倒卖鳝鱼的活儿，她也不清楚这个时代的生意经到底在哪儿，不过，她很怀疑自家哥哥已经离开海昌市了。 海昌市不大不小，虽然靠海，但是要说经济有多发达那也没有，如今好多人都知道南边干得火热，但是这里边不包括有海昌市。 方爱爱觉得，自家哥哥可能去了真正干得火热的城市，比如深圳。 今年3月份，宝安县被改为了深圳市，能够被称之为『一夜建起来的城市』，可见其发展速度，海昌距离深圳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是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方爱爱和方明启这兄妹俩不止一次的谈起过深圳，前者是看好，后者是嚮往。
第47页 所以方爱爱现在很怀疑，自家哥哥这次就是去了深圳。 她上辈子的父母是做矿起家的，她爸就是人们常说的煤老闆，胆大、心细、路子广，想要做煤老闆，这三样缺一不可。 这三点，自家哥哥身上都是具备的，甚至还具备了更多的东西，比如说脑子灵活。 方家多的是不外传的手艺，光是靠这些手艺生意就有的做了，但是方明启显然并不满足于此。 在开滷味店的同时，也会做一些倒买倒卖的生意，比如说一些票据，比如说从乡下收过来的一些稀罕物，连中介这样的活也干，滷肉店隔壁的那家铺子就是自家哥哥帮忙给租出去的…… 这样一个人，也难怪会这么有桃花运。 方明启走了都有一段时间了，还照样有小迷妹到店里来买东西，一边买东西，一边装作很不经意的样子，问问方明启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没人知道了。 整整一个月，方家都没有收到有关于方明启的任何消息，桂花都开了，方爱爱高考的成绩都可以查了，也都还没收到方明启的任何信儿呢。 高考志愿早早的就已经填报上去了，在还没有知道成绩的时候，就要往上报志愿了。 方爱爱的狗胆也是很大了，在不知道自己分数的情况下，头几个填的全都是名校，浙大、復旦、北师，唯一一个算是保底的学校就是本省的师范大学。 王美丽同志都不知道自家女儿哪来这么大信心，不过孩子有信心是好事儿，头三个她就不指望了，能考上最后一个，她就去庙里拜佛还愿。 等女儿的高考成绩出来，王美丽同志才知道自家闺女狗胆是从哪儿来的，这绝对是超常发挥，心里边有数了才敢这么好的学校。 方爱爱的总成绩是476，而本省划定的分数线则是286，比分数线高出来整整190分。 前三个学校王美丽同志不敢打保票，但是最后这一个，那是板上钉钉的稳了。 也挺好的，省内的师范大学学校就建在海昌市，坐上公交车就能回家，中间都不用转车。 段青青的哥哥段浩宇，上的就是本省的师范大学，等毕业了那可都是能当老师的。 尽管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王美丽同志也大手笔买了整整八挂鞭炮，四挂在滷味店门口放，四挂在筒子楼门前放，人家考上高中都能热闹热闹，她闺女高考可是考出了476的高分。 第25章 一更 成绩单是直接邮寄到罐头厂食堂的, 那张小小的成绩单，在拿回家来之前, 就已经被很多人阅览过了。 就算是不看分数线, 人人也都知道476分是少见的高分了。 这两年不管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 还是已经当了工人的青年人, 不少都报名参加过高考。 有连100分都过不了的, 到考场上去啊纯粹是碰运气，像被省师范大学录取的段浩宇，已经属于他们这附近青年的佼佼者了, 可当年的总分数也没超过300分。 方家在筒子楼门口放了四挂鞭炮，动静搞得特别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方家在娶儿媳妇呢, 赚了点钱不知道该怎么得瑟好了。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 大家羡慕归羡慕，心里头还是会瞧不上的。 可方爱爱的成绩单，在邻居们心里头弄出来的动静可比放几挂鞭炮大得多。 「这得考首都去了吧？这么高的分数上本省的大学那可就太可惜了。」有了解过这方面的人，有模有样的劝说道。 「你们这是私底下请了什么老师？爱爱都已经考完了, 有什么好事咱也别瞒着，都是邻里邻居的, 也跟我们说道说道。」 「报的哪儿的大学呀？这么高的分数, 可别报不上相应的大学，那可亏大发了。」 …… 谁都知道两年前方爱爱闹辍学那事儿，而且是跟段家的段青青一块闹辍学的，两家还因此撕破了脸皮。 方爱爱以前是什么成绩, 大家心里头基本上都有数，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一个留了三次级的人，在学习上能有什么天分。 这就好像一个穷困潦倒的人，突然有了点金术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王美丽同志的震惊不比这些邻居们来的少，她知道自家女儿在初中的毕业考试考得不错，连人家老师都说了，如果参加升学考的话，考上中专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可中专怎么能跟大学相比。 再说，自家闺女这才准备了多长时间。 王美丽也算是有心人，因为自家闺女要参加高考，她把之前那两届高考都打听了打听，有多少人报名，录取分数线是多少，省内好的大学需要多少分才能上。 正是因为了解的多，在面对自家闺女高考分数的时候才越是震撼。 不过震撼归震撼，在外人面前，王美丽同志从来都是不虚的。 「这都多亏了十三中的校长和老师们，之前我们爱爱去参加毕业考的时候，就考得不错，老师专门来我们家，让爱爱重新回去上学，结果隔了没几天，又跟我们孩子说可以参加高考试试，他们老师是觉得爱爱有希望的，可以到考场上试试。」 「你也知道我们家，孩子基本上都是放养的，也没管过他们上学这些事儿，再说了，咱哪有人家老师懂行，人家老师说什么，咱们照做就是了，也就给爱爱报名了高考。」 「现在看来还是人家老师们的眼光准，爱爱准备高考这段时间，大家都是人十三中的老师免费给辅导，为人师表都做到这个份上，我王美丽算是服了。」
第48页 把十三中的名头拉出来，一则是方家承十三中校长和老师们的这份情，要不是人家，爱爱也不可能报名去参加高考，二则，王美丽同志是真的认为，自家女儿是被这些老师们辅导过，才能考上大学的。 王美丽说的是心里边儿的实话，但也照样有人不信。 「十三中的老师都这么厉害，那怎么不见他们去参加高考？」 谁都知道大学生现在有多稀罕，老师要是有能耐考上大学的话，哪里还有窝在十三中这么个小学校。 「自己思想觉悟不够，那就不能怀疑人家捨己为人、甘于奉献，再说了，你以为就只有学生偏科，那老师更偏科，有的老师教一辈子语文，简单的数学题可能都不记得怎么做了，考高考考的是全部，不是单独考老师们教的那一科。」 王美丽同志好歹也是初中毕业生，还不至于让人用这种问题给噎回去。 方一勺就站在王美丽同志后面，如果是跟众人打群架，那就是个撑场子的，但是在今儿这场面上，方一勺脸笑得跟弥勒佛一样，俩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怎么看怎么喜庆，怎么看怎么气人。 这要是换成段家，大傢伙心里还不至于如此不平衡，人家毕竟是知识分子家庭，书香门第，可方家呢，跟大傢伙一样都是靠手艺吃饭的，不管是灶上的手艺，还是机器上的手艺，那肯定是比不过人家拿笔桿子的。 再说方家这俩孩子，那也是狗嫌猫憎，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从小到大搬出来的事儿都不遭人稀罕，这年头能跑去做生意的人，有几个是正经人。 方爱爱毕竟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哪怕她拥有着原身的记忆，也没办法继承原身的思维方式，她一直都觉得大家之所以愿意守着厂子里的工作，而不是冒风险出来做生意，图的就是面子和安稳。 从来都没有上升到『正经不正经』的程度。 当然这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可这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哪怕方家滷味店开的红火，可打心眼儿里大家还是看不起的。 方明启那么招小姑娘喜欢，无论是模样，还是个头，还是身家，在现在的婚恋市场上都是很能拿得出手去的，但至今也没有人要给方明启说媒，更没有女方上门。 归根到底，不过是觉得生意人不正经。 做生意的让人瞧不起，让人瞧得起的是读书人，是在恢復高考后能够考上大学的知识青年。 方爱爱还不是青年，16岁的年纪，她只能算是少年，越是年轻，才越是让人看好。 尽管她不是很想要这样的『看好』。 从滷味店一回来，就被许多的阿姨、婶子、大娘围了一圈，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爱爱这模样长得俊，以后又是大学生了，肯定找个好婆家，最好是在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找……」 「这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讲究的就是高嫁低娶，考上大学，以后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苦日子过了。」 …… 有些话吧，听着倒也像是夸奖，只是夸不到人心里去罢了。 合她每天要花一个多小时在护肤美容上，又重启『高三状态』拼了命的去准备高考，难不成就是为了找个好人家嫁了。 方爱爱实在是没办法苟同，她爱美是为了自己，高考也是为了自己，至于另一半，对于还没有成年的初中生和准大学生来说，还是一件飘渺的事情。 反正方爱爱现在是一点也不急，不过她倒是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人人都是这样想的，在这样的大环境里长大，很少会有人产生不同的想法。 就算威武如王美丽同志这般，也多多少少有一些这样的思想，嫁人就相当于是第二次投胎，而在嫁人之前所有的积累，就决定了，女孩子将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嫁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家里。 方爱爱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己的理论拿出来，去跟大家辩驳，这样只是会不断的接受再教育而已。 比起辨驳大家的话，方爱爱还是更习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面上乖巧听着，实际上已经在脑子里跟厨神系统对话了。 方爱爱已经还清了使用虚拟系统欠下的债，整整三十六道新菜品，里面有三十道是面条，如果食材能更丰富一些的话，完全可以学到更多面条的做法，区区36道，不在话下。 受限于食材，方爱爱转而去研究别的了，放过了面条之后，改熬汤水了。 地瓜板栗甜汤、桂花糖炖雪梨、桑葚黑豆红枣糖水、清新养颜糖水、银耳红枣糖水、莲子百合甜汤。 在虚拟空间里，完美的复制出莲子百合甜汤之后，方爱爱直接在睡梦中被弹出了虚拟空间。 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本来身体是属于深度休眠的，但是在意识被弹出虚拟空间之后，人也就跟着清醒了。 黑暗的房间里，系统的界面突然出现在面前，虽然这大晚上的，勐不丁地在一片黑暗里出现这玩意儿有些渗人，但是方爱爱作为系统的001号测试者，两年的时间里不知道接过多少次任务、领过多少次奖励了，倒是还能稳得住，没被吓到尖叫出声。 【001号测试者方爱爱，积分10001，已达到升级要求】 【初级厨神系统需1万积分，才可升级为中级厨神系统】 【现扣除积分】 【系统升级中】
第49页 这中间没有一点是方爱爱的操作，甚至连个同不同意的选择项都没有。 大晚上的，系统自己决定了要升级，都不需要她这个测试者的意见，那还把她从虚拟空间当中弹出来干什么，难不成还得让她亲自盯着系统完成升级过程？ 第26章 二更 【中极厨神系统启动中……】 【积分剩余1】 行吧, 等了将近有10分钟的时间，换回来的就是这个。 「所以这跟之前比有什么区别？」 方爱爱真是有些困了,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煳不清, 当然了,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也不敢太大声, 本来隔音效果就不好，声音再稍微大一点儿，那把其他人吵醒的概率就更大了。 【初级系统任务全部作废, 中级系统会重新发布任务】 【主线任务一：成为一位颇具盛名的厨师，成功可奖励基因改造液一瓶，1000积分】 【随机任务：获得二十位食客的称赞, 限时24小时, 成功可自由选择护肤品小样一份，5个积分】 之前的困意早就无影无踪了，果然啊这升了级就是不一样了，出手就是基因改造液, 这种听起来就非常高大上的奖励。 依照方爱爱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不能想像及改造业会有什么样的用途, 变美、变聪明、变灵活、变大力……一切皆有可能。 系统提供的那些护肤品, 效果都出乎意料的好，功能更是推翻了她固有的认知，基因改造液的功能只会更强大。 方爱爱同学还是很心动的，这次她还稍稍注意了一下后边的积分, 跟之前系统处在初级的状态比起来，现在积分明显是给的更大方。 不过以前是一直在基本功和新菜品上下功夫，现在系统明显是要跟食客槓起来了， 无论是随机任务让食客满意，还是主线任务，使自己成为一位盛名远播的厨师，这些要攻克的对象都在『人』上，准确的说，是她的食客和将会成为她食客的人。 初级系统的升级也花了两年的时间，中级系统所要花的时间只会更长。 这一点在方爱爱看到主线任务一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了，不知道像爷爷那样的大厨算不算得上是盛名远播。 【不算，传播度和满意度都不够】 「行吧，那我就心里有数了。」 在做厨师这个行业上，爷爷就是妨碍眼前的大山，可即便是爷爷都到达不了系统的标准，那她要花的时间肯定久着呢，就算是时代不一样了，想要做出一番名气来，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方爱爱对未来计划根本就无处下手，锁心了就不去想这个了，反正系统会慢慢的发布随机任务、短期任务和长期任务，这些不都是为主线任务做辅助吗，想来是应该已经规划好了。 001号测试者方爱爱经过了两年的时间，现在也算是前辈了，一点都不惊慌，也不惊奇，系统完成升级后几分钟的时间里，方爱爱就已经酣然入睡。 不过这回她倒没有重新进入虚拟空间，而是选择将意识放空，别看在虚拟空间里头，身体可以得到很好的恢復，但是让人感到疲惫的，不光是身体，还包括心理。 在高考之后，方爱爱使用虚拟空间的次数就已经有所控制了，一张一弛，反正她年纪还小。 年近16岁的方爱爱，如果没有留级的话，这时候也开考大学了，当年她算是入学比较早的，那边段青青去上学了，这边她也就跟着去上学了。 在原主多年的记忆里，王美丽同志可以说是跟段家较了多年的劲儿，也不能说是较劲儿吧，应该是嚮往并且钦佩的，别的事情上倒还没有什么，但是在一双儿女的教育问题上，总是会向锻鍊学习。 包括两个孩子的名字也是这样，段家生了个儿子叫段浩宇，方家生下来的儿子就叫方明启，段家生了个女儿叫段青青，方家生了个女儿就叫方爱爱。 也算是巧了，两家的孩子都差不多大，上学的时候一块上，下乡的时候一块儿下，甚至连辍学的时候，都是两家孩子商量着一块儿来的。 出生的时间里是天意，不在人的控制范围内，但是后面这一桩桩一件件，可就不能是全都是巧合了。 方爱爱或许心里头并没有太多的感触，所以在高考成绩出来以后，也就兴奋了一会儿，之后就该干嘛干嘛了。 但是王美丽同志的亢奋时间就久了，久到高考成绩出来的半个月里，一早一晚必做的两件事儿就是：跑到邮局去，问问人家有没有录取通知书寄过来。 王美丽同志是既期待又紧张，最近晚上睡觉都睡不好，哪里像方爱爱，进了虚拟空间，就是深度睡眠，不进虚拟空间，那也是睡得打雷都不行。 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无论是每天都能睡好的方爱爱同学，还是已经影响到睡眠质量的王美丽同志，全都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甚至可以用『红光满面』来形容两个人的精神状态。 至于方家父子俩，『红光满面』就可以直接来描述给人的直观感受了。 可惜的是，方明启一走就是这么多天，就给家里写过一封信，而且还在信息上特意嘱咐了，不用给他回信，因为他不会在那个地方停留。 还真要方爱爱猜着了，寄信的地址就在深圳。 方家人没什么听广播、看报的习惯，但是宝安县改成深圳这事儿，还是知道的，海昌市离深圳并不是特别远，又是全国瞩目的大事情，那段时间厂里场外都讨论，不知道才怪了呢。
第50页 不过，后续基本上就没怎么关注过了。 方明启一心要做生意，这是方家都知道的事情，可一下子跑到深圳去，就少不了要担心受怕了。 这两边隔着1000多里地的，方家也没认识的人在那边，这要是闯了什么祸，连个收拾摊子的人都没有。 可不让人担心嘛。 第27章 一更 在系统完成升级的第2天, 方爱爱同志并没有改变原计划，店里面照样是以凉面和凉皮为主, 其次才是各种滷味儿。 今天主打的是花生酱凉面, 花生芝麻酱是早先就已经研磨好的, 独家配方, 外边根本就买不来。 凉面要比汤面简单的多, 很多都是不需要往里放高汤的，比如花生麻酱凉面。 将面拉成细条，煮熟沥干之后倒上少许的食用油, 黄瓜切丝，胡萝蔔切丝，油炸花生剥去外面红色的薄膜, 用刀被碾碎了, 再将这些配料全都放到面条里头。 方家特制的花生芝麻酱需要调味之后才能用，盐、辣椒酱、陈醋、白糖、白醋、香油、胡椒粉，这些调味料依次酌量添加后，把花生芝麻酱拌匀, 最后再拌到面条里面。 一份凉面就基本做成了。 至于凉皮的做法那就更简单了。 这么热的夏天，不光是顾客们喜欢吃凉面和凉皮, 厨师们也更喜欢做这两样, 简单快捷，也不用在灶台上呆那么长时间，最多的功夫还是花在了拉面上。 方爱爱的拉面技术在这个夏天可谓是进步飞速，不过食客的称赞显然不是那么好获得的。 在比较含蓄的年代里, 人们连夸自己家里人都不好意思表达，更何况是夸别人，而且还是夸赞一份饭菜。 开张整整两个小时，方爱爱一句食客的称赞都没有收到，只能是想别的方法。 「大娘，您觉得今天这凉面怎么样？」 「还行。」 「姐姐，这几天的凉皮儿吃的还习惯吧？」 「还可以。」 「叔叔觉得咱们店哪一种凉面味道比较好？」 「都差不多吧，我不挑的」 …… 方爱爱几乎全程都在尬笑，当然了由于戴着口罩的缘故，客人们也看不到她的尬笑。 方大头在厨房里听了有一会儿了，一开始还没明白孙女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想明白。 厨师嘛，做饭很大的成就就是来于源于食客的夸赞，改造和创新菜色的动力也主要来源于食客。 不过显然被孙女问到的这些食客，对于店里面的食物，既没有夸赞，也没有评价。 不是还行，就是差不多。 「这些都是老顾客了，嘴都吃刁了，以前还是有夸咱们的，而且大多数人都是不太好意思评价这些的，这种事情就不必在意了，饭菜做的好不好看销量就知道了，咱们店里面的生意可是比国营饭店还好，这些顾客之所以来咱们这儿，还不是因为咱们这儿的食物做得好。」方大头安慰道。 以前他在酒楼做大厨的时候，也很少听到夸赞，那时候大家表达自己喜爱的方式，除了来光顾以外，还可以额外打赏给厨师。 有时候他一个月收到的打赏比工钱都要多。 可惜呀那会儿不知道攒家底，吃的好，穿的好，有钱全都给霍霍了，根本就攒不住。 家里边攒钱还是儿媳妇嫁进来之后的事儿，家里边的钱都是儿媳妇管着，花一部分，攒一部分，也不用他这个老头子操心了。 方爱爱同学并没有被安慰到，顾客满不满意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倒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她需要完成系统的任务。 「爷爷，咱们搞个促销吧。」方爱爱想了半天才道，「我是这么想的，准备一个小本子，让顾客在这上面写下对于咱们饭菜的评价，写得好了，咱们就给商品打个85折，薄利多销怎么样？」 并不怎么样，滷味店的生意虽然比不过冬天，但客流量也不算少了，尤其是跟其他的店面比起来，根本就没必要让利给顾客。 这要是方明启在，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方大头跟方爱爱一样是做菜的，而不是做生意的，想法简单质朴，试问天下哪一个做厨师的，不想听听顾客对于自己菜品的评价。 老厨师也不例外。 「这主意可行，不过85折就算了，9折就可以，就算是只能省一分钱，都会有人抢着写这评语的。」方大头还是很了解大家心理的。 反正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不吝啬于写几个字，哪怕字儿写的不好看，会写的字儿也不多。 说干就干，方爱爱跑到供销社里，买了最便宜的本子和铅笔，又用纸盒做了一个招牌挂在外面——进店评价享9折优惠。 「9折优惠是怎么算的？」 「具体是怎么个优惠法？」 「门口的纸盒子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能识字，说明大家都是上过学的，但是不知道9折优惠，只能说这个时代搞活动的商家实在是太少了，几乎那就是没有，在近乎样样都缺的年代里，买好东西那都得排队抢，就连处理品，也基本上都内部消化了。 不知道打折怎么算，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方爱爱是从后世过来的，方大同那是在大酒楼做过大厨的，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就是10成的价钱，只需要付9成就够了，您买一块钱的东西，我给您打9折，您只需要付9毛钱就够了。」
第51页 方爱爱一遍一遍的跟人家解释，不出所料，不管是哪一个年龄阶段的顾客，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全都同意在本子上写评语。 有不识字的老太太，人家直接口述，让其他的顾客或者是方爱爱代笔，写在本子上。 能拿来换得优惠的评语，那基本上没人会说不好，颇为含蓄的几代人，真想夸赞某样东西，那句子还是挺多的，就是有一部分不太贴切就是了。 #店里卖的东西特别好，尤其是滷肉，我们一家人都喜欢吃，我的小孙子几天不吃就馋得慌，哭着闹着要买# #凉面做的不错，夏天非常喜欢，清凉解暑# #炸酱面最好吃，滷蛋也好吃，希望店里头可以有更多的新菜# #服务态度很好，店里面的东西也非常好吃，如果能再大点儿就好了，就两张桌子，想在店里面吃，几乎每次都没有空位# …… 在开店营业的最后两个小时里，方爱爱收到了来自于86位客户的评语，其中有57位被系统评定为来自于食客的赞誉。 「那有哪条不是呢？」 「一条重复的，那位食客来了两次，写了两次评语，还有28位是新顾客，之前没有品尝过店里的东西，写出来的评语没有依据，也不能算是食客。」 行吧，只有之前品尝过店里的东西才算食客，只有食客能写出来的赞扬才算。 方爱爱也能认同系统的这套理论，更重要的是，系统之前发布的随机任务是获得20位食客的称赞，现在已经是超额完成了，超额完成了两倍还多。 【成功获得57位食客的称赞，超额完成任务，原定奖励翻倍，可自由选择护肤品小样两份，10个积分】 果然是升级了的系统，财大气粗，功能上也更加的人性化。 反正001号测试者方爱爱对此很是满意，花了她10000积分升级的系统，各方面都有所提升，这么多的积分肯定是没有白花的。 不过积分的用处，现在看来也只能是用来升级系统，还没发现还有其他的用处。 【短期任务：每天获得超过50位食客的称赞，累计15天，可获得睫毛膏一支，20个积分】 在护肤品之后，方爱爱总算是迎来了首份化妆品，不过依着她对之前那些护肤品的了解，睫毛膏除了能够让睫毛又翘又浓密之外，肯定还能够发挥别的作用，危害也应该会很小。 不过，要化妆，那就得卸妆，在系统没有奖励给她卸妆品之前，还是不能够轻易尝试给自己化妆的。 收拾好店里面的东西，又把当天的帐目清算了一遍，跟昨天比起来，营业额要高出来不少，但是利润没有高出来太多。 至于高出来的这些，比多出来的人工费还是要再多点，搞这么一个活动总体上来看，还是有赚头的。 只不过，人会比之前累就是了。 细面那可真都是一根一根的拉出来的，凉皮也是如此，从制作加工到一个个切成条状，全都是手工做出来的，手艺人就算是赚钱，赚的也大都是辛苦钱。 也不知道方明启在深圳如何了，走了那么久，就在中间来了一封信而已，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过。 方爱爱估摸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也该到了，参加高考的学生这两天已经有收到通知书的了，方明启如果半个月还不回来，除非她上的是本省的师范大学，不然的话，可能在她出发去学校之前，都跟方明启见不上面了。 第28章 二更 八月底, 方爱爱终于收到了来自于復旦的录取通知书，復旦是她的第一志愿, 录取的专业也是她填报的第一个专业——管理学。 上辈子她报的就是这个专业, 只不过, 那时候她的成绩离復旦还是有些距离的。 要说到管理学, 她上一辈子最想去的就是復旦了, 復旦是最早设立工商管理教育体系的大学，管理学院在全球商学院科研排名百强榜上都有位置。 方爱爱不知道这个年代復旦的管理学如何，但是能考进去, 已经是圆了她上辈子的梦。 一纸录取通知书，可以说让方家再次热闹起来了，现在大家耳熟能详的大学就这么几所, 除了清北以外, 就是復旦、南开、中山大学了。 方家有多热闹，段家这边就有多冷静。 主要是这两家太多次被拿到一块做对比了，尤其是方爱爱和段青青两个人，一起长大, 一起上学，一起辍学, 前段时间段青青考上高中, 方爱爱就被人嘲讽了。 如今方爱爱考上了大学，还是国内叫得出名号来的復旦大学，比起本省的师范大学来，在全国大学的排名当中, 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名次。 一下子别说是把段青青压下去了，就是段青青她哥段浩宇也被压下去了。 在外人里里头，段家纵然是知识分子家庭，可是在教养孩子上却没比能比过方家，一个不太讲究的人家。 但凡是讲究一些的人家，谁会去做生意，谁会让两个孩子不去端国家的铁饭碗，而是跑去做什么个体户。 现在大傢伙都已经有『个体户』的概念了，做生意的人也确实是越来越多，但不做生意的人更多，跟不做生意的人比起来，选择做生意的那些不太正经的人，只是极少数。 段家和方家虽然没有深仇大恨，但是方爱爱的復旦录取通知书已出来，段家也很难高兴的起来。
第52页 「方爱爱不是辍学了吗？她无业游民是怎么报名的高考？」庄曼皱着眉头问道。 自家儿子参加了第一届的高考，她当时就已经了解过相关的政策了，方爱爱作为无业游民，也不是曾经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压根就不具备报名高考的条件。 而且居然还考上了，考上了让人想都不敢想的復旦大学，唱戏的都不敢这么唱吧。 段青青一直没有把方爱爱去学校的事儿跟家里头说过，不过家里人也都没问过。 「方爱爱爱之前去参加了学校的毕业考，还考了全年级的第18名，也就是在毕业考之后，一直到升学考，方爱爱都有去学校，我那时候以为她会跟我们一块参加升学考的。」 就在她被三中录取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方爱爱名落孙山，压根就没能考上高中的，哪成想人家不声不响的去参加了高考，还考上了復旦。 这实在是超乎了段青青固有的认知。 别看上辈子的时候，方爱爱过得不错，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可那是依靠家里头，依靠会做生意的方明启。 本人却是个不求上进的，哪怕有钱了，也没想过去考个什么人文凭，也没有做过什么生意，连份工作都没有，30岁的时候，都还没结婚嫁人呢。 有钱归有钱，但方爱爱没什么本事，做事情还奇葩也是真的。 可这辈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一个做了半辈子米虫的人，这辈子就真跟开了窍一样，毕业考上一鸣惊人，如今又考上了大学。 模样也比以前好看了，上辈子的时候，方爱爱一开始的确其貌不扬，又瘦又小，下巴本来就挺尖的，因为太瘦的缘故，看上去有些刻薄，可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又会打扮了，人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平心而论，上一辈子的方爱爱也长了一张好脸，就是比不上这辈子。 自己重生一世，也不过是拿到了初中毕业证，考上了高中，但是以吊车尾的成绩，考上了一所不怎么样的高中。 反观方爱爱，比上一辈子长得更好看了，哥哥没跟家里头闹翻，不光是拿到了初中毕业证，人家还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復旦大学的录取通知。 段青青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都快红了，她这个重活一世的，反倒是比不上方爱爱。 就跟上辈子一样，明明她已经够努力了，在私人开办的小厂子里打工，上班又加班，30岁的年纪，模样熬的跟人家40岁一样，可方爱爱呢，除了吃吃喝喝，除了买衣服打扮，别的事儿都不会干。 可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多的是人上赶着巴结。 段青青都不知道自己重生有什么意义，她努力是考上三中了，人家努努力，考上的就是大学。 「妈，你和爸有没有想过做点什么小生意，就像我之前摆地摊一样，一星期就能赚到你们俩一个月的工资，我这还是小打小闹呢，要是正儿八经的做起生意来，那肯定不少赚，到时候咱们也能换套大房子，甚至妈你要是喜欢的话，咱们都能开个私人的诊所。」段青青努力游说道。 这话她早就想跟妈讲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时代的发展了，别看现在端铁饭碗的，一个个都牛里牛气，以后下岗失业的多了去了，就算是没下岗失业，那也都羡慕人家生意人。 做生意，赚票子，换房子，开车子，用手机。 这些都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想都不能想的，就像她们家，爷爷还做了半辈子的领导呢，退休之后也就人走茶凉了，更何况爷爷待的供销社，在退休之后就没了。 爸妈，一个教书的，一个在医院做护士的，攒了一辈子的钱，也就是给她哥买套房子，老了之后，看孩子、做饭、打扫家务，有时候还得看儿媳妇脸色。 别提有多憋屈了。 如果能做生意，不求像方家一样把生意做到那么大，但是能做到人家的十分之一，那她后半辈子也没什么可愁的了，方爱爱上辈子不就是走了这样的狗屎运，靠着家里头，一个人过得美滋滋。 重活一世，她就算是比不过现在的方爱爱，怎么着也得比上辈子的方爱爱强吧。 不同于王美丽同志，庄曼性子很是温柔，在市三院的儿科里头当护士，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当然了，在给小孩子打针的时候，那下手还是要稳狠准。 可是向来温柔的庄曼，听见女儿这话，语气可就不怎么温柔了。 「你也别想太多了，方爱爱能考上大学，现在看来确实是有那个脑子，这得亏是赶上好时候了，再往前数两年，要是家里头有谁投机倒把做生意，方爱爱就算是考500分，那也别想收到一张录取通知书，再说了方家能够去开滷味店，咱们家能开什么，是能开诊所，还是能开学校？」 能开个幼儿园，既有老师，也有校医。 这话段青青是不敢说的，说了自家爸妈也不敢尝试。 「要不咱们给别人投资，钱放在家里头就那些，也不会生出钱来，要是投资成功了，钱是生钱的，甚至可能生出几百倍的钱来。」 她上辈子除了方爱爱，也没接触过什么有钱人，方家是海昌市的首富，海昌市里其他的富户是哪位，她不知道，但是全国的富人她还是知道几位的，比方家还厉害，人家在全国都有名气，投资这样的人，肯定亏不了，而且还赚大了。
第53页 「要是投资失败了，你哥娶媳妇的家底就没了。」庄曼没好气的道，这孩子怎么就钻牛角尖儿了，做生意有什么好的。 「你别看方爱爱现在考上大学了，哪天要是风向变了，就她们家现在这情况，也肯定会被大学给撸回来，就算是以后风向不会变，哪个好人家会让儿子娶一个不正经人家的女儿，以后还指不定嫁给什么样的人呢，你何必跟她比，就算是跟人家比，那也比点好的，人家考上大学了，两年后你考一个比人家更好的大学不就完了。」 庄曼压根就不认为，自己生的女儿能被王美丽生的女儿给比下去，一时的落后那不叫落后，最后落在后头那才叫落后呢。 段青青有口难言，她要是能考上比復旦更好的大学，那现在还愁什么愁。 刚刚重生的时候，就算是去考清北，段青青也都不犯憷，不觉得自己认真努力的话，会办不到，但是现在，考上三中，她都觉得庆幸了，更不要说大学了。 可这话她又不好意思跟妈说，跟任何人都不好意思说了，而且不能说，只要说了，她重生之后，那股以前没有过的心气儿就没了。 第29章 一更 庄曼女士坚决不同意自家女儿出的馊主意, 做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再说了, 这世界上从来都是『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 谁会这样的规律倒过来使。 好好的知识分子家庭, 受人尊重, 不缺吃不缺穿的，为什么要自甘堕落跑去做生意。 小女孩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考虑问题不全面。 「还是好好读书吧, 既然考上三中了，也就不要再想着去摆地摊赚钱了，家里不缺这些, 在开学之前, 好好先预习预习，有不懂的就问问你哥。」庄曼女士颇有几分无奈的道。 如果不是青青跟方爱爱出生时间差了好几个月，她都要怀疑是两家把孩子给抱错了呢。 不说别的，就说这读书的天分, 俩孩子就不像各自家庭生出来的。 不过自己生出来的闺女，自己也肯定是不能嫌弃的, 就是有些可惜, 可惜自家孩子没人家读书的天分，懂事的时间又晚，如果早知道认真学习，也不至于连考个高中都这么惊险。 段青青说服不了老妈, 家里的其他人就更说服不了了，如果她没有考上高中的话，自己就去做生意了，也不用劝家里人，不过她既然考上了高中，那根本就捨不得辍学。 能不能考大学，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但是一份高中毕业证书，就已经足够让她捨不得了。 段青青上辈子找工作的痛，一直都在学歷上，那么讨厌方爱爱，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学歷，还能接着上学的情况下，她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的，哪怕现在是做生意最好的时代，是一个满地黄金的时代，她也捨不得离开学校去外面捡黄金。 在段青青心里头，金钱诚可贵，学歷价更高，但是方明启却是在外边捡钱捡上瘾了，根本捨不得回来。 一直到方爱爱坐火车去学校报到的时候，方明启都没有回来，不过倒是又写了一封信回家，还是跟之前一样，是用来报平安的，照例是没有固定的住所，不让家里人给他回信。 信里头一一问候了爷爷、方爸方妈和小妹，不过对小妹高考的事情，却没提一个字，方明启应该也没有想到，自家小妹说，考居然真的考上了。 方明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方爱爱又要远去上海读书，滷味店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王美丽同志果断就做了决定，办理停薪留职手续，先在自家的滷味店帮忙，等什么时候儿子回来了，不需要她了，她再回去接着上班。 停薪留职也是刚出现的新鲜事物，职工办理停薪留职期间，不升级、不享受各种的津贴、补贴和福利。 王美丽同志既捨不得让自家的滷味店关门停业，也捨不得好不容易才端上的铁饭碗，停薪留职是最好的选择了。 王美丽同志虽然也是食堂的正式工，但干的毕竟是绝大多数人都能干的杂活，想办停薪留职很容易。 方一勺同志可就不行了，作为罐头厂食堂唯二的大厨，还是厨艺更好的那个，上级领导就是为了自个儿的福利，也不会轻易同意方一勺同志停薪留职的。 就算是他想跑到滷味店给老爷子打下手，顺便再学习学习手艺，那也是没辙的。 因此，办理停薪留职的只有王美丽同志一个人，方一勺同志只能继续苦哈哈的留在食堂里，好在他们一家跟石主任都是老熟人，自己也是大厨，厂子里边不会有人找他的茬。 一个人去上海，对上辈子的方爱爱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过坐着绿皮火车，在『哐当哐当』的声响里，在拥挤的泛滥者汗腥味的车厢里，一个人坐在硬卧上，这样的经歷，算是比较稀罕的了。 一个人出远门儿，方爱爱又换上了自己朴素的蓝裤子、白衬衫，还有方妈亲手做的方口布鞋，好不容易留长的头髮又剪短了，而且是直接剪到耳朵以上了，比上次留的短髮都要短得多，看上去还挺清爽利索的。 带的行李也不多，除了换洗的衣物以外，就只拿了自个儿的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明。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占不了多少空间，至于往后换季要穿的衣服，等到了时间，方妈会给邮寄过去，而且到了上海，她直接能拿钱去买。
第54页 方爱爱可是小富婆，滷味店的利润一开始她跟方明启是对半分的，后来爷爷来了，又变成了三个人平分。 说实在的，在这方面，方爱爱是沾了光的，方明启出的是本钱和人脉，自家爷爷有方子、有手艺，她也有手艺，可是这手艺是跟爷爷学的。 所以在滷味店的利润上，方爱爱是沾了不少光的，他们也没有把利润全都拿出来分掉，总还得有一部分用来维持滷味店，但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所以就算没有爸妈和爷爷给的钱，方爱爱自己手里的钱，就已经足够她阔绰的过完大学四年了。 这些钱全都存银行了，存摺贴身带着，反正在火车上又不会换衣服，方爱爱不担心路上会丢。 至于去了学校，她也不担心同学们的人品，在这个年代能考上大学的，那真的是凤毛麟角了，也代表着远大前程，没有人会为了区区几千块，就铤而走险，放弃自个儿打前程。 今年参加高考的人数有468万，而被录取的人数只有28万人，录取率仅为6%。 作为6%的幸运儿，方爱爱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在宿舍做饭。 是的，她虽然去上大学了，但是任务并没有停止，中级系统和初级系统不同，初级系统针对的仅仅是基本功和菜品，她完全可以在虚拟空间当中进行练习。 但是中级系统针对的却是人，用食物来打动食客，获取食客的赞扬和满意，扩大自己作为厨师的名声和威望。 这是才是中级系统的任务，在虚拟空间里练习是没什么用处的，谁让虚拟空间里的东西，只有她自己能吃着呢。 没有锅、没有灶，大学的课程肯定也很紧张，尤其是復旦这样的名校，方爱爱好不容易去了理想的大学，而且还是自己从上辈子就想学的专业，可不是过去混日子的，也不是只想拿那一纸文凭，能够学到东西的才是最重要的。 系统的任务就算是完不成，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惩罚，只是奖励没有了而已，而且很有可能，系统后续还会发布别的任务，只要不解绑，她就不担心没有奖励。 反正日子还长，七老八十了她也照样能给人做饭，但是大学生活可就只有这四年，错过了就没有了。 所以方爱爱这一路上想的，是如何在保证学习的情况下，在宿舍里时不时的做做菜。 但现实情况比方爱爱想的还要严峻。 办了入学手续，领了被褥枕头，跟着热情的学姐找到自己的宿舍，方爱爱彻底傻眼了。 一个宿舍10个人住，摆了5张上下床，还有10个不是很大的柜子，然后就没什么空闲的地方了。 「学姐，咱们宿舍的洗漱间和卫生间在哪儿？」方爱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会跟家里的筒子楼一样吧。 「出了门往左走，在最西头，一间是洗漱间，一间是卫生间，这几栋宿舍楼的条件就是这样的，不然的话，这么多学生也安排不开，等大三的时候可能就换宿舍楼了，大三和大四的学长学姐们条件比咱们这边要好。」 方爱爱恨不得两年转瞬即逝，跟人抢洗漱间、抢卫生间用的经歷，实在惨不忍睹，洗漱间还好些，洗脸刷牙的水可以提前打回来，但是卫生间可就不行了。 在家的时候，方爱爱有过无数次排队上卫生间的经歷，那滋味和气味都不好受，没想到来了学校也不能例外。 更重要的是宿舍就这么一点儿地方，如果行李带的稍微多点儿，柜子都放不下，说不定还得往床底下放，哪里有空间给她做饭用。 连张学习桌都没有。 这跟方爱爱以前的大学生活，相差确实有些大。 不过，两所学校可以放在面前让她选择的话，她也绝对会坚定不移的选復旦，不就是生活条件苦点嘛，再苦也不会比她刚穿过来的那时候苦了。 毕竟她现在也算是有钱人。 方爱爱不是宿舍第一个来的，十张床上有四张床已经铺上被褥了，不过人倒是没条件，可能是出去逛校园了吧。 方爱爱谢过学姐，在剩下的六张床里，选了最靠里的一张上铺，铺床、擦柜子、收拾行李，都是些小活。 别看方爱爱在火车上没怎么休息好，但是刀功和颠锅练出来的手劲儿，还有系统曾经给予她的奖励，剁一天的肉馅，身体都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更何况是这么点小活。 扫地、拖地、擦窗户，顺手的活儿，方爱爱自顾自就已经全干了。 第30章 宿舍生活, 准确的说应该是大学生活，比方爱爱最初预想的还要艰苦些。 生活条件暂且就不提了, 无论是洗漱, 还是去卫生间都得要排队, 更让人觉得辛苦的是功课。 明明大学并不像高中一样, 三天一小考, 五天一大考，甚至连月考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考试就只有期中和期末, 但是几乎是一入学，大家就自发的进入了『高三状态』。 在洗漱间排队的时候，都有人在背书, 晚上熬夜更是常有的事情。 按照学校的规定, 宿舍晚上十一点便要统一熄灯，学生们若要熬夜苦读，唯一的法子就是用手电筒了，学校是严禁在宿舍里使用蜡烛的。 可偏偏在这年头, 手电筒也是稀罕物，想要人手一支是不太可能的, 因此, 无论是在女生宿舍，还是在男生宿舍，经常会出现两个人甚至是三个人窝在一张床上看书的情形。
第55页 方爱爱属于有手电筒，但手电筒往往都不在自己手上, 毕竟有系统这个bug在，她并不需要晚上熬夜苦读，宿舍里的灯还没关呢，就已经躺在床上进入熟睡状态了，早起早睡，每天还能保证至少8个小时的睡眠，在当下的大学生里，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但是跟上大学之前的日子那是没法比，去食堂打饭都像打仗一样，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动作又快又麻利，方爱爱也不好慢吞吞的。 本身，她每天至少8个小时的睡眠就已经很突兀了，在别的方面，还是低调些为好。 这也就导致方爱爱压根就不敢在学校里头做饭，开学半个月，系统发布的任务一点进展都没有。 方爱爱倒是也不急，系统发布的任务也并非是强制性的，奖励虽然足够诱人，但即便完不成，也没有什么惩罚。 何苦要在这时候『不务正业』呢。 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学业。 秉承着这个信念，在外人看来，算不得刻苦用功的方爱爱，轻轻松松地便在期中考试拿下了第三名，考试结果一出来，简直是要比班里的第一名还要瞩目。 这年头就没有不努力的，只有更努力的，像方爱爱这样按部就班，不熬夜，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不慌不忙的学生，几乎可以划入『不努力』的行列里去了。 按理来说，在班级里头垫底，那才不让大家奇怪呢。 随着期中考试的结束，方爱爱一周之内便接连收到了5封情书，比之前半个学期收到的情书都多。 也不知道这年头是不是人人都写得一手好字，反正她收到的这几封情书里，字体都甚是好看，看得出来写字之间必定是用了心的。 不过让方爱爱嘴里泛酸的还是这信里的内容。 好吧，作为一介俗人，方爱爱对情诗是不怎么感冒的，尤其是太不含蓄的情诗。 看完之后，非但不会心动，反倒是起了满满一身的鸡皮疙瘩。 也甭管什么才子不才子的了，这些写不到心里去的情书，只能被束之高阁，或许哪一天搬家的时候就被遗落了。 「你这就是年纪小还没开窍，不过也不用着急，好的都在后头呢。」宿舍里的老大姐如是劝导。 说是老大姐，还真不为过，方爱爱今年16岁，是宿舍里最小的一个，在班里算是第二小，老大姐刘珍今年三十二了，年岁比方爱爱整整大出了一倍。 也是当年下乡被耽误了的，最好的年华都在田间地头里度过了，结婚生子也在那里。 好在夫妻两个都已经先后考出来了，刘珍的丈夫是恢復高考后的头一批大学生，那时候刘珍身怀有孕，家里头又有两个小孩子要照顾，所以推迟到现在才参加高考。 幸运的是她考上了，不幸的是两口子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但并不在同一间学校，三个孩子不光是不能跟在父母身边，而且还是分开养的，两个在爷爷奶奶家，一个在外公外婆家，一家人差不多算是分在了4个地方生活了。 固然日子有盼头了，可眼下且还艰辛着呢。 宿舍里头就属刘珍和方爱爱这俩人年岁相差最大了，可也就属这俩人处的最好。 「也不是开没开窍，我就是觉得没什么感觉，有谈恋爱的功夫，还不如在厨房里琢磨几道菜呢。」 方爱爱在学校附近租了租房子，也就周天能过去待待，偶尔做几道菜拿回来跟宿舍里和班里的人分享，其余的时间还不都得是在学校里窝着。 刘珍最是知道方爱爱同学的厨艺有多好了，女孩子喜欢下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能说出这话来，可见是还没开窍呢。 同样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刘珍觉得，开了窍的女孩和没开窍的女孩，价值观都是不一样的。 没开窍以前，她整天都想着回城，开了窍以后，谈恋爱结婚生子，一样一样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就过到了现在。 说后悔谈不上，但最好的年华真就仿佛是蹉跎过来的。 方爱爱倒是没觉得岁月有被蹉跎，尽管系统发布的任务停滞不前，可学校里的生活确实充实，方爱爱自觉不是为了一纸文凭才考进这里的，系统充满了太多的变数，方爱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消失不见。 把未来全部都绑在系统身上，风险难免大了些，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 方爱爱寒假回家的时候，家里头都已经开了一家分店了，也雇了两个人，已经继任大厨的方一勺同志，也在单位办了停职留薪，高高兴兴地跟在真正的大厨后头学手艺。 方明启那傢伙也就是给家里写信和打电话了，人照样没回来。 「大年三十人家家里头都吃团圆饭，咱们家倒是好，人都凑不全。」 意见最大的还不是方大厨，而是王美丽同志。 头几天刚刚收到了儿子的汇款，整整一万块，她人都快被吓傻了。 家里边的滷肉店生意一直都不错，外边的人谁不知道，可她自个儿清楚，方家早就已经是万元户了。 可这年头钱哪是这么好挣的，家里的滷肉店能赚钱，那还不是靠祖上传下来的老方，家里人有这份手艺在。 可方明启呢，不是她瞧不起自家儿子，滷肉店最初就是自家儿子开的，可这手艺是半点没学会，准确的说，人家压根就没往这上头钻。
第56页 没手艺，深圳那地界又人生地不熟的，儿子能挣几个辛苦钱，她就谢天谢地了，可是一万块，这可不是辛苦钱，给人家出苦力，可赚不到这么多钱。 被一万块吓到的何止王美丽同志一个人，一家老少，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不担心的。 方爱爱同学的想法还要更复杂些，要知道她可是穿进了一本书里头，有人运气逆天或实力逆天都不奇怪，毕竟主角一般都是有光环的嘛。 她比较好奇的是自家哥哥属于哪一种主角，反派角色，亦或者是男主角？ 前者未免有些悲惨，后者的话，方爱爱实在是没办法想像，她哥跟段青青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两家又早已结怨，这得是多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才能让两个人在一起。 不能想，不能想。 可惜，这世间的事情总是这么巧，大年初七，段明启衣锦还乡，也不知道是打哪儿碰到的段青青，反正两个人是边说边走，瞧上去还真看不出来两家有什么旧怨。 红大衣，喇叭裤，大墨镜。 这幅打扮在海昌市可以说是相当新潮了。 方爱爱自从回了家，除了跟家人团聚之外，就只忙了一件事儿——下厨。 系统能不能升级，对方爱来说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重要的在于系统给予的奖励太过诱人。 无论是那些护肤品，可是这一次主线任务可以获得的基因改造液，对方爱爱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上学期间那是没法子，如今回了家里头，自然要开足马力了。 跟亲哥哥比起来，整日呆在厨房里的方爱爱衣着就朴素多了，一身的军绿色，也就是脖子上围了一块大红色的围脖。 好吧，一个是新潮人士，另一个虽然算不得是新潮，但也照样亮眼。 跟这兄妹俩比起来，段青青才是真朴素，从头到脚就只有三种颜色——黑蓝灰，这也是在海昌市最常见的三种颜色了。 方爱爱是先瞧见了段青青，紧跟着才发现段青青旁边的那位时髦男士是自家哥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事实上这俩人还真没叙什么旧，高中的学业远比初中难得多，成年人的世界往往就是在不断的妥协，段青青现在还不是成年人，可她是打成年人那会儿过来的，尤其她那十几年算得上是一事无成穷困潦倒了。 有时候妥协也会成为习惯。 如果没有方爱爱这个考上大学的例子在，段青青可能还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大有改观，也可能即便不觉得自己能考上大学，但也不会这么早早的给自己找退路。 是的，高一的上学期刚刚结束，段青青就已经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 她自己想的也很清楚，上辈子她跟方爱爱同样辍学，两个人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差距，不过还是因为钱罢了。 有钱了，日子变好过，没钱了，那就什么倒霉事儿都赶上了。 她上辈子没有读书看报的习惯，更没有什么闲工夫看新闻，知道的有钱人也就方家这一家，方家能成为有钱人，手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方明启这个人。 方家的手艺不可能外传，可外边赚钱的路子多着呢，方明启在深圳待了那么久，如今看起来也应该是混得不错，不说攀交情，能打听个消息也是好的。 对于方家兄妹俩，段青青的态度还是不一样的，一个是真有本事的，另一个是没本事还一路躺赢的。 「所以你这是衣锦还乡了？」方爱爱扭着头，连素来有旧怨的邻家小妹都跑过来问话了。 「差不多吧。」方明启毫不谦虚的道，「外头的机会多着呢，你也好好学，在这海昌市有什么意思，等发展好了，哥就到上海投奔你去。」 「别别别，我就一穷学生，这才哪儿到哪儿。」方爱爱连连摆手，这人跟人就是没法比，她忙活了一学期，也就是光忙活学业上的事情，压根儿就分不出时间来忙别的。 就连做系统任务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只能安排在假期里。 跟亲哥哥真的是没办法比。 方明启跟家人联繫基本上都是报喜不报忧，贩卖过东西，倒腾过机器，有没有赔过钱，有没有被人骗过，家里人也都不知道。 「那你打算在家呆多久，啊咱妈过年的时候可没少念叨你。」 别看方明启就背了个双肩包，几乎可以说是没带什么行李，但他还真没打算在家里呆几天就走。 「说不好，深圳那边的买卖做不长久，我想着还是先在咱们海昌市做点长久买卖，之后再向外发展。」 他在深圳做的那些买卖，很多都是钻了漏洞的，来钱是挺快挺多的，当然想长久做下去是肯定不可能的。 海昌市的发展是跟深圳那边没法比，可优点也很明显，不光是人工费用低廉，就连这土地也是要便宜出来的。 家里边既然有这个手艺在，那光是在海昌市开几家店怎么够，应该把这产品卖到全国去。 开店太慢了，想在全国开满方家的店铺，那可是个大工程，而且不好管理啊。 还得是开厂子。 以前都是公家的厂子，现在也允许私人开场子了，罐头厂的罐头可以卖到全国去，他们也可以开厂子把方家的滷味卖到全国。 亲哥哥这想法够大胆的，方爱爱真心觉得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命运之子，有眼光，能干事儿，也肯干事儿。
第57页 不过方爱爱能接受自家亲哥哥开厂子，甚至愿意把自己的私房钱贡献出来，不过方家的其他人可就不太能接受了。 方大厨最想开的还是酒楼，有开厂子的钱就可以开一家大酒楼了。 方一勺同志，一方面是觉得儿子太过大胆了，另一方面，跟自家亲爹一样，他也更希望有一间方家酒楼，做滷味有什么意思，还是跟在自家亲爹后头学厨有意思。 王美丽同志的想法就现实多了，办厂子有什么好的，大把的钱投进去，能不能收得回来都不一定，倒不如存银行，每个月的利息都是能看得见、花得到的，实在不行拿出来开店也是可以的。 胳膊始终扭不过大腿。 准确的说是，没钱的扭不过有钱的，方明启同志要办厂子的钱还在自己身上放着呢，跟家里人说不通没关系，这并不妨碍他办厂。 人是正月初七回来的，正月初八就跑出去考察了。 方爱爱是过完元宵节走的，走的时候人家地方都已经选好了，而且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要办厂的地方离城里很远，甚至都不能算是在城郊了，就在一个小镇边上，离镇子和几个村子倒是挺近的，所以不光是价格便宜，还没什么竞争对手。 方爱爱之前也去看过了，虽说稍稍有些偏远，但路修的还不错，运输方面不成问题。 只是贸然铺这么大的摊子，方爱爱也为自家亲哥捏了把汗。 不过这倒是也为方爱爱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系统在升级之后，任务也从练习技能变成了获取食客的满意，滷肉店里的食客是食客，这买熟食吃的食客自然也是食客，而且范围还会更广。 第31章 上海和海昌市距离颇远, 如今的交通又不够发达，方爱爱想回家也就只能等到寒暑假。 哪怕惦记着开厂会带来的源源不断的食客, 但是上学期间, 也只能是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头。 等她再回到老家的时候, 方家熟食厂都已经走上正轨了, 不光是卖滷味, 还往外卖酱料呢。 方爱爱一整个暑假都待在厂子里熬制滷水，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在假期没有结束之前, 系统就已经接二连三地收到了反馈。 食客的称赞源源不断，方爱爱虽然没能完成主线任务，可平时的任务基本上就不用费心了, 那奖励和积分简直就跟捡来的一样。 还没等到大学毕业呢, 方爱爱就已经攒够了足足10万积分，足够是中级系统升级至高级了。 不过尴尬的是，主线任务并没有完成，所以哪怕已经攒够了积分, 也迟迟不能够升级。 不能升级没关系，关键是在攒够了积分之后, 系统不再发布任务了, 也就没了奖励。 护肤品和饱腹瘦身丸这些东西，方爱爱差不多已经攒够一辈子用的了，再金贵的东西，只要多了, 那也就不稀罕了。 方爱稀罕的是基因改造液，这玩意儿诱惑她许久了，只可惜从主线任务发布至今，方爱爱也没能成为一位颇具盛名的厨师。 所以在大学毕业的这一年，身边的同学考研的考研，留校的留校，绝大部分则是端上了铁饭碗，只有方爱爱下海了。 家里的厂子办得红火，红火到原来爷爷和爸妈任职的罐头厂，都已经变成方家的了，红火到自家亲哥哥已经不满足于产品从海昌市辐射全国了，也不再满足于食品加工行业。 干脆跑到上海来了，一边帮着方爱爱开甜品店，一边寻找新的商机。 大学刚毕业就自己下海当老闆的，尤其还是女同学，只有在现如今可不多见。 光是学校里的师长和同学就没少劝方爱爱，不过还好这兄妹俩没回老家，否则的话，耳根子怕是比现在还要热闹。 方爱爱是被催着找铁饭碗，方明启这傢伙就是被催婚了。 要知道方爱爱都已经20岁了，比方爱爱大了4岁的方明启，可不已经是适婚男青年了。 这几年方家的日子过得红火，连之前公家的罐头厂都拿下了，在海昌市不说数一数二，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小有名气了。 方明启也从之前连临时工都干不成的混混，一跃成为单身贵族，上门说亲的人可是不少。 方爱爱疑心这位跑到上海来，一方面的确是扩大事业的版图，另一方面怕是也被说亲的人烦的不轻。 「哥，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方爱爱直截了当的问道，这样的能力和运气，她不得不怀疑自家哥哥就是命定的男主角。 「我是有心上人了，人民币就是我心上人，百看不厌，再多也不嫌多。」方明启毫不避讳的道。 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的，是钱不好赚了，还是银行存摺上的数字不好看了。 这句话说的随意，方爱爱却是信的。 要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她跟自家亲哥差不多算是一类人，谈恋爱结婚有什么好的，哪儿比得上照镜子，哪儿又比得上让自己变美重要。 方明启看重的是钱，无论是办厂子，还是买地皮，那都是冲着钱去的。 方爱爱看中的是皮囊，无论是做饭，还是开甜品店，那都是冲着变美去的。 这兄妹俩骨子里是一样一样的。 想要成为一名颇具盛名的厨师并非易事，之所以选择开甜品店，方爱爱也是讨了巧的，像爷爷那样的大厨，在海昌市的名声都达不到系统的要求。
第58页 就她这厨艺跟爷爷比，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倒不如另闢蹊径，中华美食有几千年的歷史，博大精深不说，关键是民间能人众多。 想要出头可太难了。 西式的甜品市场几乎算是一片空白，方爱爱钻的就是这个空子。 甜品店就开在学校对面，最初的客人也都是同校的同学。 各式的甜汤、奶昔、布丁，蛋糕、土司、甜甜圈、蛋挞、饼干、巧克力。 如果现在网络足够发达的话，方爱爱的甜品店差不多要成为网红店了。 除了味道足够好，又抓住了时间之外，这里面自然也少不了自家哥哥的推动。 是的，在开业仅仅一周以后，方明启同志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註册品牌、招聘学徒、办校…… 如果说方爱爱是冲着基因改造液去的，那方明启的段位明显要高的多，这简直是要打造一个聚宝盆、一颗摇钱树。 方爱爱也从店长，升级为校长，紧跟着又成为创始人。 原本计划要花几年时间才能拿到的基因改造液，半年的功夫就到手了。 没等方爱爱尝试它的效果，系统就自动进行了升级。 【高级厨神系统启动中……】 【积分剩余1000】 「所以，系统还能继续往上升级吗？高级厨神系统这听起来就应该已经到顶了吧，那积分还有能有什么用？」 【高级系统拥有交易功能，测试者可以使用积分购买商城中的物品，系统将不再发布任务，测试者可以将自己的作品放到商城售卖，用以赚取积分】 方爱爱看明白了，这积分的作用大概就相当于是货币了，她既可以作为买方存在，也可以作为卖方存在。 「打开系统商城。」方爱爱迫不及待的道，比起强买强卖的任务发布，当然是逛商城更好了，肯定能发现不少自己以前不知道的好东西。 售价高达1000万积分的美颜丹，需要350万积分才能买到的延缓衰老剂，就连一瓶生髮剂都需要50万积分，至于她刚刚到手的基因改造液，在系统商城也有卖的，需要830万积分才能买到。 这价格也是贵到离谱了，要知道系统从初级升到中级也才只花了1万积分，刚刚升到高级也只是扣了10万积分而已。 方爱爱顺手拿了一块芝士蛋糕，将其放在商城售卖，本来还想自己定个高价位呢，没想到系统就直接给出了价格——10积分。 也行吧，这东西除了好吃也没别的作用了，当然不能动辄就几万积分往上卖。 怕基因改造液服下去之后会有什么让人尴尬的反应，当爱爱是特意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头，把房门反锁上，洗澡水放好，厕所门敞着，这才一饮而尽。 也尝不出有什么味道来，跟营养剂差不多，服下去之后的反应也跟营养剂差不多，既没有想像中的疼痛，身上也没排出来什么杂质，除了些许的饱腹感之外，身体还真没什么感觉。 方爱爱都有些怀疑系统拿出来的是不是过期产品，以至于一点效果都没有。 好吧，基因改造液的效果是潜移默化的，方爱爱也是慢慢才发现自己的皮肤有变好，记忆力有改善，连力气好似也有所增长。 不过也只是如此了，五官未变，身高未改，好不容易才折腾来得基因改造液，在商城售价高达830万积分，效果也就如此了。 方爱爱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这又是一件变美的利器呢，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给家里人喝了呢，既没有什么痛感，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都不会引起怀疑来。 一块芝士蛋糕只能拿到10积分，一锅鳕鱼粥能卖到80积分，一盘辣滷牛蹄筋倒是能卖到120积分…… 方爱爱把能做的菜品都试过了，最高也没有超过200积分。 想要再兑换一支基因改造液，还真是件遥遥无期的事情，更何况让她攒钱他攒的住，攒积分就不那么容易了，一只基因改造也需要830万积分，可一只延缓衰老剂只需要350万积分，跟前者比起来，后者更具吸引力，而且同样适用于家庭成员。 第32章 终章 有比自己大了四岁的哥哥在前面顶着, 长辈催婚的压力对于方爱爱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所以即便已经年近三十, 仍旧水嫩嫩的方爱爱, 照样没起谈恋爱结婚的心思。 一则许像刘珍说的那样, 压根就没开窍吧, 有的人开窍早, 有的人开窍晚，也有的人可能一生都不开窍，没什么好奇怪的。 二则, 方爱爱也是真的没时间，作为方家甜点的创始人，除了在系统商城里售卖的作品之外, 她基本上已经不亲自动手了, 可公司一大堆的事儿，即便是管理学专业出身，方爱爱也没办法轻轻松松的就坐好创始人的位置。 就连跟家里人团聚的机会都很少，自家哥哥是闲不住的, 全国各地的跑，自己的大本营在上海, 爷爷如愿以偿开了方家酒楼, 爸妈这是在海昌市忙活厂子。 要说方爱爱平日里接触最多的，除了食材和厨具以外，就剩下厨神系统了。 她虽然是厨神系统的001号测试者，按理来说, 三位数的号码，测试者那还不多了去了。 但是在系统商城售卖食物的，还真就只有方爱爱一个人，独一份的买卖，虽说定价低了些，出于懒散，量也少了些，可基本上，只要她挂在系统商城上出售的商品，不出两日的功夫就能卖出去。
第59页 这样的买卖还真不用怎么发愁，比现实世界里的生意好做多了。 方爱爱无心恋爱，三分之一的精力花在了事业上，三分之一的精力花在了厨房里，还有三分之一的精力也则是花在了美容健身上。 自己倒是美哉美哉，不过跟方明启比起来，难免是有些不够专一。 方明启同志全国各地到处跑，同样也是无心恋爱，无心婚姻大事，不过人家一心都是奔着钱去的，相当之专一。 兄妹俩一个赛一个，死活都不肯吐口谈恋爱结婚的事儿，只要不是长辈们都忙着呢，非得操碎了心不可。 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以外，方家人都已经很难聚到一块去了，跟之前的那些老邻居也少有联繫了。 在买下罐头厂之后，方家早就不在原来的小区里住了，段青青的名字有10多年没有出现在方爱爱耳边了。 随着自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对书里的内容也就没那么迷信了，段青青是女主角固然不假，但主角光环显然也就是这样了，还不如自家哥哥，简直是走了起点大男主的路子。 如果说之前她还担心自家哥哥是原书里的男主角，后来这份担心也没了，将心比心，作为一个开不了窍的钢铁直女，她很能理解自家哥哥这个钢铁直男是怎么想的。 尤其还有她这么个貌美的小仙女做妹妹，不是方爱爱自吹自擂，原主的底子本来就不错，再加上这么多年的保养和系统的加成，跟滤镜下的女明星也有的比了。 她记忆当中的段青青可不怎么爱打扮，底子也没法跟原主相比。 再次跟段青青见面，两个人都快30岁了，而且都还是未婚的状态。 说来也是巧了，段青青新买的房子跟方家是在一个小区。 海昌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邻居买房子还能买在同一个小区里，算得上是有缘了。 方爱爱认得段青青，想来对方应该也能认得出来她，不过即便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两个人还是默契的互不搭理，各走各的。 方爱爱是在王美丽同志那里得到的消息。 「除了跟你们一样没结婚，这孩子也过得挺好的，考了个专科，学得会计专业，毕业以后干的也是这行，应该赚了挺多的，这房子就是她自己买的，而且人家一口气买了5套房，当然都只是付了首付，还挺有眼光的。」 到底是做了生意的人，王美丽同志虽然不像女儿一样知道后世的发展，但是房价一直在涨，地皮的价格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买房子绝对是赚的。 不过有魄力一下子买下5套房，承担5套房的月供，那还真不是一般女孩子能办的来得。 还真别说，自家住的小区紧挨着市里的重点高中，显而易见的学区房。 如果她没有做饭的手艺，没有一个仿佛是开了外挂一样的哥哥，也可能也会选择和段青青一样投资房产，投资稳赚不赔的学区房。 就像妈说的，能买下这5套房子，确实是过得挺好。 书里到底讲了什么内容，她现在已经无法求证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重生也好，穿越也罢，系统也好，主角光环也罢，人总归是能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 第33章 段青青番外 段青青自怨自艾了十几年, 一直到重生，那股年少时的心气儿仿佛才回来。 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 她当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命令的女主角, 可既然能够重生, 就代表了她跟普通人不一样, 也拥有了普通人没有的远见了。 所以在重生伊始, 她真的已经打算好了推翻前世的一切，不能只有小学学歷，也不能再穷困潦倒的过一辈子。 无论是跟方爱爱翻脸, 还是重新回到学校去上学，这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或许有后悔的地方, 但真怨不着旁人。 继续求学, 拿下初中毕业证，考上重点高中，迈进大专的校门。 跟方爱爱比起来，她这个重活一世的人并不算成功, 事业没法跟人家比，学业也没办法跟人家比, 好像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上辈子。 明明是一样的起点, 两个人一块辍学，她混的要比方爱爱惨，两个人全都復学了，结果也还是没变。 可跟上辈子的穷困潦倒比起来, 这辈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大专文凭，觉得还是热门的会计行业，找工作容易，薪水也很丰厚。 除了本职工作以外，段青青还做着小生意呢，白天上班，晚上就出去摆摊卖衣服，有后世那点记忆，在挑衣服上也比旁人有优势。 赚来的钱存银行自然不合适，她也不敢跟方家一样去投资什么厂子，人家那是有祖传的手艺，哪辈子混的都不赖。 她就不行了，手里拿着钱，唯一也能想到让这钱不贬值的方式就是买铺子、买房子，能分期就分期，买下来了立马往外租，房租钱和房贷基本上是持平的。 也就是说，她只要能拿得出来首付就行。 这道理，她跟爸妈和哥哥都说过，但就是说不通，有时候做生意的脑子真是天生的，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也不知道房价会一直往上涨，别人劝她买房子，她应该也会像爸妈和哥哥一样不屑一顾。 赚钱，买房，出租，还房贷。 段青青勤勤恳恳得像蜜蜂采蜜一样，在投资无门的情况下，除了日常开销，所有的钱基本上都砸房子上了。
第60页 她也没有别的支出了，上辈子被男人骗了，这辈子可不想再被骗一次，谁知道这些人日后会不会穷困潦倒，会不会反过头来把她卖了，与其担惊受怕，那还不如单身得好。 30岁以前的段青青，依靠上辈子的记忆，知道房价一直在涨，所以也敢投资，但是30岁以后的段青青才明白，涨幅这东西还真是让人看了眼睛发热。 在买这些房子之前，她都不敢想，房价有一天能疯狂的涨到这种程度。 房价涨了，房租也跟着涨，35岁的时候，段青青就已经辞职了，跟每个月收到的房租比起来，公司发的那些薪水简直看不到眼里去。 不过年纪轻轻总是不能闲着的，本职工作虽然辞了，但服装店还开着呢，雇了三个店员，她自己只负责拢帐，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轻松。 别看他哥是高考恢復后的同一批大学生，想当年也是金贵的很，可一家三口住在二十几平的房子里，固然吃喝不愁，但想像她这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没有经济负担是不可能的。 人的日子好过了，也就不钻牛角尖了，甚至心胸都比之前开阔了。 方爱爱过得是比她好，自己只能算是个包租婆，人家却是全国闻名的女企业家，可多赚一分钱就得多操一分钱的心，这样想想也就没什么好妒忌的了。 再说了万贯家财都留给谁去，甭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方爱爱都是个不开窍的，她这辈子单身至今，那是因为以前被男人骗过，这一辈子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可方爱爱呢，上辈子专注于吃穿玩，方家的家业虽然没有这辈子这么大，但也不是普通的富裕之家，方爱爱一个能领分红的人，混到三十岁就没传出来过办点儿结婚的消息。 这辈子的方爱爱，可能是受她的影响吧，回学校復学了不说，人好像也有上进心了，上辈子的方家那是方明启撑着，这辈子的方明启照样厉害，可认识谁也不能忽略了方爱爱去。 可这位如今跟她一样也35岁了，美的像朵花一样，什么明星大腕儿都比不过，肯定少不了追求者，可人家该美的美，上个新闻採访，都把别人衬得灰扑扑的，可还是众所周知的大龄剩女一枚。 倒是方明启，听说前段时间结婚了，本来是离她挺远的一个人，乍一听这人结婚了，心里头居然有点怅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岁渐长，人竟也跟着矫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