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者无双》 第147章 不要这么直白 “惜惜输了?” “好像是。睍莼璩伤”止烨干咳了一声。 “靠,惜惜你这个歼商,还我一亿金。”凤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拿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抵了她一亿金,太歼诈了。 “你给我站住。”凤浅爬起来往门口追。 止烨横了只手臂过来,勾了凤浅的脖子,把凤浅勾了过去,“别追了,你算不过他的。” “一亿金啊,我就白让他诈骗了不成?” 止烨轻咳了一声,“其实也算不上诈骗。” “怎么算不上了?” “是你自己说这牌子如果是真的,那一亿就不用他给了。那钱等于是你赠给他的。” 凤浅悔得搔肠子,眼角睨向止烨,“该不会是你们串通起来诓我的吧?” “我诓你做什么?” “他赌输了,要给这牌子我,心里不舒服,所以故意砸了我的古董,让我也快活。” “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会说这么一句?” “我不就随口一说吗?”凤浅泄了气,看着一地的古董碎片,肉痛,“他们抽了什么疯啊,跑到我这里来打架?” 止烨丢了本书给凤浅。 凤浅莫名其妙,翻开来。 又是春宫,还是bl。 不过是几根粗略的线条,跟现代的那些高h漫画相比,实在没什么看头。 凤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跟无颜一个德性,手上就不能有点正经东西?” “你看仔细些。”止烨睨了眼她正想向他砸过去的春宫。 “这破玩意有什么好看?”凤浅以前查h扫h,什么没见过,谁还稀罕看这些只有个大体姿式,只能算是婚前性教育课本的玩意。 虽然不稀罕看,但仍照着他的话,又看了一眼。 看清了画册上的人物,怔了一下,把那书飞快地翻了过去。 线条虽然简单,但相貌却栩栩如生,一眼就能看得出是玉玄,李秘,还有……皇甫天佑…… 凤浅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这是什么玩意?”往旁边文字看去,这一看,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书上说玉玄和同屋的李秘有一腿。” “……”凤浅缩了缩脖子。 止烨看着她,琥珀般的眸子闪过一抹玩意笑意。 “玉玄的身份,是不能跟人搞暧昧的,于是玉玄为了掩饰和李秘的暧昧关系,故意和皇甫天佑亲近,说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抱在了一块。玉玄看见了这书,气得想杀人。偏偏惜惜不知死活地开了句玩笑,说你知道了他有男男之好,正好以后都不会乱碰他了。玉玄恼了,结果就是你看见的这样。”声属这门。 凤浅心疼一下,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的古董何其无辜。 玉玄和皇甫抱成一堆的事,凤浅是亲眼看见的。 但充其量也只能是那两人的睡相不好,被这些人胡乱一弄,就成了这下流龌龊的事情。 “这是哪来的?”凤浅扬了扬手里的春宫。 “佛曰,不可说。” “止烨,你就吹吧,照我看啊,这东西就是你搞出来的。”凤浅拿着春宫直接砸在了他脑门上。 能想出这些龌龊事的,只有无颜,而且无颜没事就趴在窗户上,关注着二号房的动静。 最清楚他们房间的事的人,除了无颜,还能有谁? 止烨和无颜的关系才是说不清道不明,没准才真的是有一腿。 还佛曰,不可说。 当她凤浅是猪啊? “你以为他不想撕啊?这是罪证,如果不是我抢的快,这玩意早被他扯成碎片了。” 止烨伸手护着头,由着她打。 “罪你的个头……”凤浅拿着春宫接着砸他。 不对…… 无颜趴在他自个的窗口上,不可能看见他们屋里睡觉时候的情景。 玉玄和皇甫天佑都不是嘴碎的人。 绝不可能把他们抱成一堆的丑事往外捅。 那么,那件事只有玉玄,皇甫天佑和她三个人知道。 无颜也不可能知道。 有问题。 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把他们三个人在房里的事泄漏出去过。 这些天,她也没在别处睡过觉,所以连说梦话的可能性都灭了。 如果玉玄和皇甫天佑没有说漏嘴的话。 就只剩下一个结果,那房间有问题。 “喂丫头,你在想什么?” 凤浅突然沉默了,止烨立刻感觉到凤浅想到了什么可疑之处。 凤浅扮成李秘是瞒着她的这几个夫侍的,所以怀疑房间有问题的事,也不能说出来。 正想随便说句什么,搪塞过去。 有人小跑着进来。 无颜亮晃晃,明艳艳的人影出现在门口。bcer。 那把破扇子已经换过,手里捏了把不知哪儿弄来的一把紫绸折扇。 他扫了眼一地的碎片,“我还是来迟了?”一脸惋惜。 止烨撇了撇嘴角。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无颜小心地绕开地上碎片,挤到凤浅和无颜中间,一把抢了凤浅手里的春宫。 幸手一翻,看清里面人物的脸容,立刻凑到面前,使劲地看,“我的娘啊,这是哪个神画的手笔?” 无颜翻到皇甫天佑和玉玄抱成一堆,而李秘一个人滚在门口的那页,眉开眼笑。 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睨了凤浅一眼。 凤浅瞪了回去。 无颜嘻嘻一笑,接着后翻,后面就乱七八糟了,连3p都出来了。 李秘被玉玄按在地上,脸色绯红,含嗔带媚。 皇甫天佑一手按住玉玄的小腰,一手握着那玩意,往里送。 玉玄回头,怒目而视,皇甫天佑不甘示弱地回瞪。 三人的神态逼真。 如果凤浅不是那三个中的其中一个,还真能以为有这么一回事。 无颜‘噗’地一声喷了。 凤浅一把把画册抢了回来,“无颜,这是你搞出来的吧?” 她可没忘记无颜嫌书店掌柜卖的春宫脱的不够干净的事。 自然而然地把无颜列为第一嫌疑人。 无颜还没看完,正看到关键时候,被凤浅抢了,有些心痒,伸手又去凤浅手里拿,“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搞这玩意啊。” 画里三个人,李秘也就算了,另外两个,哪个是一般人招惹得起的? 拿皇甫天佑和玉玄来当模特画春宫。 还是这么下作的场面,被人逮住,十个脑袋得砍下来。 “真不是你?”凤浅把书卷捏在手里。 画里的李秘赤条条的,被画成男人身体,但那张脸,怎么也是她易容出来的。 看李秘等于看她。 这玩意怎么能拿给别人看玩意淫? “真不是我。”无颜立刻摇头,坚决否认,“再给我看看,还没看完。” 无颜紧盯着无颜的眼睛,这人虽然花痴,无聊,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但凤浅真没发现他说过谎。 “去那里看。”凤浅指了指屋角,那里有一个大黄铜花瓶,打磨得秀亮,可以和镜子有得一拼。 无颜扭头过去,看了一眼,除了那个大花瓶,什么也没看见,迷惑,“为什么?” “你把衣服脱了,站在花瓶前,摆几个姿式,保证比这书里的更好看,更香艳。” 论风骚,无颜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站在第一的位置上。 无颜这才反应过来,凤浅在打趣他,向凤浅抛了个媚眼,“你可真坏,想看人家,就明说嘛。我今天又看见了一个新招式,要不我们到里面试一试?” 凤浅打了个寒战,止烨起了一身的鸡皮。 止烨抓着无颜的脖子,把他提起,放到自己另一个方向,用自己的身体隔天他和凤浅的中间。 “你想我丢你出去?” 无颜一手叉腰,一手握着紫雕扇子,挑起止烨的下巴,“你以前不是这么对人家的。” 止烨推开脸上扇子,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凤浅恶寒,“你们以前该不会真有那啥……吧?” 无颜从止烨身边,探出被扇子遮了半边的脸,单眼一眨,眼角媚意自成,“不要这么直白嘛,人家会害羞的。” 凤浅手里的画册‘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止烨眼角跳了一下,直接把无颜抓起,从窗口丢了出去。 转眼功夫,无颜又一摇一摆地摇着扇子转了回来,一路上嫌地上的碎片扎脚,“把画这个的画师介绍给我,有这功底,把我想的那几个式画出来,绝对是珍本,一千金一本都能有人抢着要。” “你满脑子除了什么式,还有什么?”凤浅鄙视他。 “我脑子里的东西多去了,随便一点都能让人受用无穷。”无颜you惑地舔了下性感的唇,“想不想要,免费送你些。” “就你那满脑子的歪门斜念,别恶心死我。”凤浅打了个寒战。 “不要可就亏大了哦,多少人想要,还要不到呢。”无颜隔着止烨,伸手过来挑凤浅的下巴。2768601 “她不要,我要。”止烨抓住无颜的手。 凤浅哆嗦了一下。 “给谁也不能给你这么个有去无回的白眼狼。” 无颜白了他一眼,“除非你告诉我这画册是哪儿来的?” 如果已经知道是谁画的,止烨不可能还让这本画册留着。 “今天我看见一帮义童在后院升火烤红薯,其中一个义童拿了这东西出来,想撕了升火。我让他给我了,问他哪来的,他说是拾柴火时拾到的。” 第148章 佛曰 “你不是不说,佛曰不可说吗?”凤浅怒了。睍莼璩伤 “不知道,当然不可说。”止烨吊儿郎当。 凤浅瞪着他,突然扑上前,按住他,一口向他胳膊上咬下去。 她忍他很久了。 止烨惨叫,“丫头你是狗变的吗?” 无颜用扇子遮了半只眼,另一只眼照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凤浅狠狠地咬了他两口,才解气地从他身上爬起来,“下回,可就不是这么轻轻咬几下了。” 止烨突然抓住无颜的扇子边沿,略提高来,扣在无颜的脸上,把他的视线完全遮去。 另一只手极快地按住凤浅的后脑,低头向她唇上覆下,凶狠地啃了两口。 在无颜把扇子从脸上弄开的同时,放开凤浅。 无颜揉着被扇子撞痛的鼻子,看看止烨,又看看凤浅,视线很快落在凤浅泛红的唇上,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止烨。 止烨眼里噙着玩味的笑意,回看了无颜一眼,象没事一样。 无颜眼里的笑,渐渐淡去。 止烨有事瞒他。 但只是一瞬,又勾唇一笑,“这件事,我来查,怎么样?” “不行。” “不行。” 凤浅和止烨异口同声。 “为什么?”无颜看向止烨。 凤浅心里同样迷惑。 她不让无颜插手,是因为怕李秘的身份穿帮。 止烨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又为什么不让无颜查? 止烨手握了拳头,放到唇边轻咳了一声。 “我想玉玄不会喜欢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所以还是让他自己查,比较好。” 这理由说得过去,而且也是凤浅希望的。 “也好。”无颜扇子轻敲掌心,淡瞟了凤浅一眼,转身离开。 那一眼,凤浅隐约有些不安。 止烨浓眉微蹙,追了出去,出了门,拦住无颜的去路,睨了屋里一眼,确认凤浅没有跟出来,才压低了声音,“你不要插手。” “好。”无颜笑着爽快答应,从他身边绕过去,接着走自己的路。 止烨望着无颜,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味道,“无颜。” 无颜回头,脸上是平时的含笑模样,“怎么?” “没什么。”止烨慢慢吸了口气,有些话不能说,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 无颜笑了一下,不再停留地离开。 止烨直看着无颜的身影消失,才暗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千巧正在屋里焦急地来回走动,看见止烨,忙迎了上来,看见止烨,欲言又止。 “那丫头呢?” “郡主出去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千巧摇头,她正在为这件事犯愁。 她只知道凤浅扮作男子混进红秀坊,并不知道凤浅和玉玄一个房间。 虽然传说红秀村里灵气足,一般邪魔不敢靠近,但终究只是传说,到底是不是这样,没有人知道。 而今晚朔月,如果凤浅身边没有公子们相伴,万一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法。orvf。 “我去找她。” 虽然凤浅和玉玄一个房间,但这个月止烨当差,就算换成以前,他也不能不理不顾。 何况她是他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的小姑娘。 凤浅用易容水易了容,换过男装,从窗子爬了出去,径直回了红秀坊。 她没有立刻去找坊主,而是绕着人字院的那排房子,慢慢地转。 墙上没有可以窥视的小孔,窗户也绝对是好的,没有被人捅破过。 现在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房顶。 凤浅抬头,却见玉玄正从房顶上站起来。 玉玄看见她,脸立刻垮了下来。 凤浅当看见他的脸色。 “上面有没有可以窥视的地方?” 玉玄扭头,当没听见,直接众房顶的另一边跳了下去。 凤浅扁嘴,受害的又不只他一个人。 再说,他本来就和皇甫天佑抱成了一堆,被人画成那样,也情有可原,最无辜的就是她了,她根本连他们的脚趾头都没碰一下,还被画来被他爆了桔花。 最该气愤,最该委屈的是应该是她才是。 但玉玄不理她,她也不能强迫玉玄,只得找人去借了把木梯子,自己爬到床顶上蹲了半天。 房顶上也没有能窥视的地方。 皇甫天佑和玉玄都是武功高强的人,队非对方的轻功远在他们之上,否则不可能趴在房顶上窥视,而不被他们发现。 凤浅爬下房顶,见玉玄气一声不哼地坐在廊下生闷气。 蹭了过去,两个爪子发痒,直想往他身上摸。 再有几个时辰就是朔月了,真想摸摸他,抱抱他,多蹭点阳气,暖和暖和。 “玉玄公子,那个啥,其实我也挺无辜的……” 无辜? 玉玄瞪着她,眼睛都要喷了火。 她真到哪儿,哪儿没好事。 跟来了红秀村,乖乖在外头呆着也就算了,却整成这副鬼样子来跟他挤一个屋。 现在害他被人编排成断袖,还画成那种下流的东西。 偏偏,他还不能揭穿她是女儿身,硬生生地顶着个断袖的污名,被人耻笑。 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他杀人的心都有,她还无辜? 玉玄又气又委屈。 他委屈,凤浅同样委屈,谁让他跟皇甫天佑抱一堆呢? “那个……能趴在房顶上,不被你和皇甫天佑发现的人,你能想到几个?” “三两个。”玉玄恼归恼,但他更想把画那破玩意的人揪出来,所以不拒绝回答凤浅的问话。 “哪三两个?” “未必知,诏王,止烨。” “没别人了?” 玉玄哼了一声,把回答省了。 诏王,止烨,凤浅可以排除,至于未必知…… “会不会是未必知?” “你有点脑子,行不?”玉玄开口就骂,“他敢做这事,谁还找他做买卖?” “万一是有人花大价钱让他画的呢?” 玉玄丢给她一个大白眼,起身摔门进屋,他脑子进了水才指望能跟这头猪讨论案子。 “就这么信得过未必知的人品啊?”凤浅望了一回天。 忽地看见一道光晕在房顶天窗上闪过。 凤浅顺着光线看过去,只见不远处顶上有一面镜子。 那镜子是用来测长星位置的。 凤浅想到他们屋里用来穿衣的镜子。 灵光一闪。 搬了梯子爬上镜子对面的树,从对面镜子里看见玉玄正趴在墙上捶墙。 凤浅脸都绿了,爬下树,先不管那春宫是谁画的,就凭这个,坊主也得给她一个说法。 无颜到了红秀坊门口,望向天空,天边极亮,亮光下又有一圈淡淡的黑。 红秀坊靠着海,每次天边出现这样的光环,就会有大暴雨。 无颜望着天边的光环,妩媚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唇角慢慢化开一抹浅浅的笑,进了红秀坊。 坊主刚收到消息,说宝珠找到了,现在在凤浅手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宝珠能找到,那么挖宝藏的事就能继续。 他一家大小的脑袋总算可以保住。 忧的是,宝珠是不红秀坊的人得到,如果凤浅拿宝珠说事,或者为难他,虽然要不了他的命,却也能把他折腾个半死。 正在犯愁,忽地见无颜摇着扇子进来。 赶紧迎了上去。 “无颜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 “我也不想来,但有人传话,不得不来。” 坊主心里一咯噔,他现在就象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神经紧张。 小心地问,“难道未必知……” “他说,他想看一看宝珠。” “这……”坊主为难,宝珠现在没在他心手,“你知道宝珠……” “他正是因为知道宝珠被盗,才不愿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宝珠已经找回来了,只是不在老夫手上。”12022125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不相信。说今晚一定要看见宝珠。” “这……” “如果今晚看不见宝珠,他就离开红秀村。” “我这就去取宝珠。”坊主暗暗庆幸,好在宝珠已经找了回来。 只要去找凤浅,讨回宝珠,就能打消未必知的疑虑。 “他在某一个海岛上。” “什么?”坊主惊了一下,飞快地看向天边,“就要起台风了。” “我已经备好了船,所以坊主要抓紧时间了,别起了风,出不了海。” “我这就去办。”坊主急得满头的汗。 “对了,他只见一个人。” “谁?” “李秘。” “可是……”坊主抹了把额头的汗,“马上要起风了,而李秘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天气出海,万一弄丢了珠子,我真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允许坊主派一个人送他出海。”无颜慢慢拉开扇子,欣赏扇子上的花纹,“坊主觉得派什么人合适呢?” “公子认为谁合适?”坊主猜不秀未必知的心思,哪里敢胡乱决定。颜前口然。 “坊主觉得皇甫天佑如何?” “如果天佑太子肯去,自然是最好不过。” 宝珠被盗了一次,坊主比谁都害怕宝珠再出意外。 这鬼天气,要保证李秘的安全,让李秘安然无恙地带着宝珠见到未必知,一定要武功好,心思细腻。 红秀坊能达到这样的条件的人,只有凤浅府上的几个公子和皇甫天佑。 但刚有玉玄和李秘的风流事传出来。 第149章 送她一个美好之夜 现在宝珠在凤浅手上。睍莼璩伤 坊主正愁不知怎么把这事压下去,向凤浅讨宝珠。 哪里还敢在这时候,让玉玄和李秘单独出海? 不但玉玄不行,凤浅府上的几位统统不行。 那么剩下的人选,也就只有皇甫天佑最合适。 再说,万一那些绯闻是真的,那么让李秘和皇甫天佑一起出海,正好成全的皇甫天佑。 所以这个安排再合适不过。 只不过,他得想办法先去讨回宝珠,再去说服李秘和皇甫天佑。 无颜笑着收了扇子,“坊主应该知道那人的习惯。” 未必知知天下,却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事。 坊主连连点头,“公子放心,除了李秘和天佑太子,绝不会再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无颜满意坊主的表现,转身离开。 坊主立刻派人去打找李秘,并打听天佑太子现在人在哪里。 他必须在变天气前,让皇甫天佑和李秘赶回来。 宝珠固然重要,皇甫天佑的安危同样重要。 没一会儿功夫,坊主听说皇甫天佑回了红秀坊,急匆匆地亲自去门口迎接太子天佑。 皇甫天佑听完来龙去脉。 因为有要李秘去要羽乔初ye的事在前,皇甫天佑第一反应就是未必知在故意刁难李秘。 浓眉就是一皱。 “让我陪李秘出海,是坊主的意思,还是未必知的意思?” “除了李秘,未必知并没有指定什么人去,或许他也不想宝珠出事,所以才允许有人陪同李秘前往。” “既然这样,我就走这一趟。” 皇甫天佑虽然没见过未必知真面目,但来往多年,和未必知交情还不错。 心想,未必知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 再说,他艺高胆大,还真不怕未必知跟他玩花样。 照这样的天气来看,今晚定有台风。 他同样不放心李秘一个人出海。 坊主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出去。 现在只要找凤浅讨回宝珠,再找到李秘。 刚下台阶,下人匆匆跑来,“老爷,李秘回来了。” “他人呢?” “他带了宝珠回来,在老爷书房等着老爷。” 坊主慌忙向书房一路急跑而去。 凤浅正在看墙上的八马图,见坊主急匆匆地进来,从袖子里取出宝珠。 “坊主答应我的事……” 坊主见着宝珠,心定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开始摆架子,“我答应你的事,当然算数,不过宝珠不是在长乐郡主手中,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照着坊主的提醒,去找了郡主帮忙,郡主为了能让她府上的公子们早些完成任务,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 坊主气噎,早知道这么容易,不如他自己去求凤浅,还不用损失一块通行证。 伸手去拿宝珠。 凤浅把手缩了回来,“长乐郡主说这珠子还不能给你。” “为什么?”坊主心里一紧。 凤浅取出那本春宫,递了过去。 坊主迷惑,接过一看,吓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意思?” 凤浅冷哼了一声,“长乐郡主让我向坊主讨一个说法。” 这本春宫画得极为细致,连摆设的花纹都一丝不差,一看就知道是在人字院二号房里的。 只有红秀坊里的人才有可能画得出这么细致的画册。 不管这画册里的事情是真是假,这东西都绝不能画的。 红秀坊出了这样的事,皇甫天佑和长乐郡主追究下来,身为坊主,就不可能没有责任了。 一件事还没摆平,又来一件,坊主一个头三个大,“这件事,老夫真不知道。” “坊主的意思是,不知情,这件事坊主就不管了?” “老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请问,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是红秀坊的义童捡到的,被止烨公子看见,讨了去交给郡主。” 坊主一脑门的冷汗,“可否让郡主给老夫几天时间,老夫一定把这件事查清楚了,给郡主一个交待。” “郡主不想这件事,再让更多的人知道。” “那郡主的意思是……” “坊主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红秀坊的那些镜子由谁布置的?” “许大智。” “他现在在哪里?” “就住在坊里。” “请坊主把许大智找来。” 除了布置那些铜镜的人,还有谁能知道,在一些时间段,可以通过光线折射窥视各房间的情形。 皇甫天佑和凤浅的名誉在红秀坊受损,事情可大可小,处理不好,后患无穷。 坊主急着完成无颜交给的任务,让未必知看看宝珠。 偏偏出了这事,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急得不住搓手,只盼快些提了许大智来,把事情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 哪知下人回来,说找不到许大智,听同房的下人说,看见他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跑路了。 凤浅冷笑。 坊主额头冷汗涔涔,“红秀村只能进不能出,他就算逃出了红秀坊,也离不开红秀村,老夫这就派人去找。” 损坏他们名誉的人不能放过,但也不能因为这件事误了宝藏的事。 凤浅没有坚持用宝珠继续要挟坊主,取了宝珠出来。 宝珠到手,坊主松了口气,“宝珠是回来了,但又出了点问题,如果这问题解决不了,同样找不到神秘之门。” 凤浅眉心微微一蹙,这老东西又要变卦? “坊主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宝珠失窃的事,引起了未必知的猜忌。” “哦?”正最主宝。 “虽然我已经向他解释过了宝珠已经找了回来,但他不肯相信,一定要亲眼看一看宝珠。” “给他看不就行了。” “是要给他看,不过……” “不过什么?”凤浅感觉,又要节外生枝。 “未必知要你把宝珠送去。” “为什么是我?” “他没说,只说要你送去。”坊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未必知处处和李秘过不去,“你放心,天佑太子会送你去,天佑太子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在哪里?” 如果换成别人,凤浅绝不会理会,但未必知这个人,凤浅也想见见。ax92。 凤浅能感觉到未必知处处针对她,她也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弄明白,未必知这么做的原因。 “他在海边备好了船,送公子过去。” “什么动身?” “现在。” 凤浅眉头微微一蹙。 换成别的时候,凤浅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今晚是朔月。 凤浅回来后已经有过一次阳气不足,不能没有顾忌。 坊主怕凤浅不肯去,忙道:“如果能尽快出海,或许能在天黑前赶回来。” 有皇甫天佑同行,凤浅不好再推辞。 再说只要能在子时前赶回来,凤浅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答应下来。 坊主立刻叫人通知皇甫天佑。 亲自送了皇甫天佑和凤浅出门。 无颜半依在房子拐角处的长廊下,惬意地把玩着手中白玉骨金织扇,细长的眼角微微扬起,浮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祝你们渡过一个美好之夜。” 许大智正爬在树上,等着光线透进人字院二号房,突然见有人跃上房顶。 他是一个下人,在这个时辰绝对不能呆在人字院里。 如果被人发现,如果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轻的话挨上二三十板子,但如果说不清楚,就会被人当成窥视红秀坊的机密,要按红秀坊的规矩处置。 窥视红秀坊机密的,只有一个下场,死。2610636 许大智吓得赶紧把画册塞进怀里,爬下树,从小门离开。 躺在床上,魂才算飞了回来。 摸了摸脖子,这脑袋算是保住了。 在树上蹲了半夜,早困得不行,衣服也不脱,倒头就睡。 等听见起床铃,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整理睡皱的衣服时,才发现怀里塞着的画册不见了。 顿时吓得瞌睡全无,床上床下的翻了个遍,也没有画册的影子。 想到昨天逃得匆忙,难道是不小心掉在了什么地方? 那东西如果被人得去,光凭着皇甫天佑和玉玄的那两张脸,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额头上渗着冷汗,顾不得洗漱,飞奔出屋,顺着昨天回来的路线找过去。 这个钟点,下人已经可以进院子打扫。 他提了个扫把,进了人字院,忽地看见早起的义童躲在角落升火烤红薯。 其中一个义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翻开就要撕来生火。 那书赫然就是他不见了的画册。 许大智兴奋地差点飚了泪,正想扑过去,抢救画册。 突然看见一只手伸过去,从义童手里把画册拿去,竟是和玉玄关系极好的止烨。 许大智看清来人,脚下一软,差点跪了下去,脸色惨白如纸。 止烨随手翻了下画册,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许大智缩身在墙后,哪里还敢上前。 见止烨向义童问了句什么,然后摸了摸那义童的头,给了他们十几文钱,转身走了。 许大智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在转,“完了。” 连忙回到屋里,飞快地收拾了东西。 出门时遇上同屋的下人石头。 红秀坊的下人,在神秘之门开启的三个月里,是不能离开红秀坊的。 石头见他背着包裹,自然起疑,问他要去哪里。 第150章 当我好欺负 许大智只得骗石头说,他爹又赌输了,叫人给他送了信,让他拿些银子出去救急。睍莼璩伤 许大智的父亲爱赌,而且老输,输了就打人,打他娘,打他妹妹。 石头和许大智同屋已经两年,也是知道的,也没有多想。 直到后来坊主叫人来找许大智,他才觉得不对劲。 打开许大智的箱子,发现许大智连平时穿的衣服都收走了,才蓦地想到许大智一定犯了什么事,逃了。 许大智出了红秀坊不走大道,钻着小巷子,朝村后的林子急奔。 后山树林里停着两辆马车。 许大智看见马车,悬在嗓子眼上的心落了下来,跑快几步,到了马车前才停下。 车厢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东西呢?” “你把解药给我,并且送我和我娘我妹妹离开红秀村,我就把东西给你。” “没有人可以和我谈条件。” “如果不给我解药,不送我们出红秀村,就算你杀了我,也得不到想要的。” 车夫突然跳下车,一脚踹在许大智身上,把话大智踹翻在地,顺手夺了他手中包裹,手一抖,包裹里的东西全部被倒在地上。 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就一些碎银子,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敢耍我,找死。”车里人冷哼了一声。 “东西在我脑子里,随时可以画出来,但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你同样什么也得不到。” 许大智的画册落在了止烨手上,等于落在了凤浅手上。 他如果留在红秀坊,同样是死路一条。 横竖是死,倒不如赌一把。 赌输了同样是个死,不亏什么。 赌赢了就能活命。 “好,我答应你。” 女子没有犹豫,得到了东西,杀死许大智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她答应得太爽快,反而引起许大智的怀疑。 “我已经画好了一本,交给了一个可靠的人收着,我每个月会和他联系一次,如果他得不到我的消息,或者知道我出了什么事。就会把东西交给天佑太子和长乐小姐,并且告诉他们,这东西是谁要我画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小姐如果不相信,只需等三个月,就可以知道结果。” “你在威胁我?” “小的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他们逼他服下毒药,强迫他那样的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如果不这样做,相信前脚把那春宫重画了遍,后脚就能变成一具尸体。 他不能不防。 车里人沉默了一下,才开口,“皇甫天佑和玉玄真的抱在一起了?” “人言可畏,其实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同。” 皇甫天佑和玉玄都是血性男儿。 如果没有的事,光是谣言,他们可以一口否认。 但如果是真的,如果让他们以天下百姓和家人的性命来做发誓,他们说不出口。 她要的是这个。 如果只是要一个谣言,她何必花这么多心思,直接让人造谣就行。 许大智哪有她这么多弯弯肠子,为了活命,只得道:“我看见的确实是抱在了一起。” “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你,不过你交出东西以后,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如果被我发现,你搞什么小动作,我要你死无葬身这地,不光你要死,你娘,你妹妹都得死。” “小姐放心,只要你得到了该得到的,绝对会有多远走多远,绝不会再出现在小姐眼皮底下。” “一言为定,上后面那辆车。” 许大智刚想走向后面一辆马车,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冷哼,许大智脸色变了一下,抬头看去。 只见眼前刀光闪过,只听‘哐’地一声巨响,面前车厢硬生生地被人劈开,露出车里花容月貌的一张脸。 车夫和护卫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跳下马车,把玉玄团团围住。 玉玄不屑地扫了这些人一眼,收了大刀,扛在肩膀上,一张俏脸黑如锅底。 “原来是你们在搞鬼。” 接着树后绕出两个人,惜惜和容瑾。 惜惜往车上瞥了一眼,“原来是沈家大小姐。” 女子是沈志国的长女沈月柔。 沈月柔与梁国三皇子订下婚事,还有三个月就将嫁到梁国。 不料父亲和兄长竟出了这件事,如果她不把父亲和哥哥弄出来,她只能等着梁国退婚。 就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有人给她献了一计。 虽然是个毒计,但如果办成了,确实可以用来要挟皇甫天佑和凤浅,放过父亲和哥哥。 如果败了,弄不好,得把自己也一起搭进去。爹坊他智。 冷不丁被人抓了个正着,吓得花容失色,见是凤浅府上的几个公子,脸顿时板了起来,冷瞪向许大智。 “你居然出卖我。” 许大智面如死灰,拼命摇头,“我没有。” 他一路上小心翼翼,没想到竟被玉玄跟到了这里。 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沈月柔心里七上八下,事情败露,涉及到皇甫天佑,闹起来,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顾不得追究被玉玄一刀劈了马车,冷哼了一声,“走。” “想走,没门。”玉玄扛着刀,一脚踹在车辕上,马受不住车,向一边倒下,连带着整辆马车翻向一边。 车里沈月柔被抛出马车,摔倒在地。 沈月柔勃然大怒,“玉玄,你不过是长乐府上的一个小小侍郎,敢这样对我,是想死吗?” 她是梁国的三皇子的准王妃,不给她脸,就是不给梁国的脸。 玉玄哼了一声,一脚蹬在沈月柔身边的车辕上,把刚要爬起来的沈月柔又吓得摔回地上。 “恶妇,你当我水族的人好欺负?” 水族管的是官运,包括盐运。 虽然掌管官运,绝不能拿物资运输来要挟朝廷。 但天灾*,不可以避免,万一哪批盐或者粮食在路上出上点事,耽搁上个把月,那地方就会出大乱子。 轻的物价乱涨,重的因为缺粮发生暴乱。 这样的事,在水族没有掌管官运之前,不时的发生。 直到水族接管下所有官运,延误的事不能说没有,但如果遇上重要的物资出事。 比如粮食和盐之类的,水族都能让于家开仓应急,暂时顶上,把可能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 不管水族做的再好,垄断官运,终究是各皇家心里的刺。 怕水族权势太大,威胁到朝廷。 也有皇家仿照水族的做法,另外扶持皇亲贵族插手官运,想等时机成熟取代水族,拿回官运权。 每每遇上这样的情况,水族直接把那一块的官运放手。 太平的时候,他们不眼红,也不搞事。 但遇上天灾*,或者流寇掠货,货运出问题的时候,他们也绝不伸手相助。 有水族的方法在前,那些官家自以为可以照着水族的方式处理。 结果真出现大祸事的时候,除了于家,没有人愿意和拿得出这么多物资来支撑救助,支撑到下一批的货物运到。 但于家除了水族的面子,谁的面子也不给。 出了事,就是官家上门去求,于家就两个字,“没有。” 顶多能讨到几石米,一袋子盐。 以于家的说法,这些算是送给官爷跑一趟的辛苦费。 于家是天下第一商,就算朝廷,也不敢跟他们硬来。 如果于家在商业上做点手脚,能直接导致通货膨胀,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私人,就更不敢动于家了。 要不然引起于家报复,你一钱银子能买到的东西,他们能给你翻到一百两银子去。 不但在本地这样,去了别处,也是一样。 于家要搞你,你脸上就象打了烙印,走到哪儿都躲不掉。 人活着,无论吃用,哪里离得开买卖? 你再有钱,也能把你整得穷困潦倒。 就算你是为了朝廷和于家结怨,朝廷也不会出面强压于家,帮你摆平‘私人恩怨’。 所以这哑巴亏,只能自己含着。ax92。 水族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黑白通吃。 黑白两道看见是水族的船,都得给几分面子。 但皇家的人不同,流寇大多是恨皇家的。 皇家的人越是有钱有势,流寇越是喜欢。 揪到机会就抢。 皇家的人被频频被抢,只能向朝廷求助。 朝廷无奈只得派兵剿寇。 可是流寇就象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哪有这么好剿。 带着官兵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朝廷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说,还弄得民怨四起,加上派出去的官兵又常常欺负百姓,抢掠歼yin都没少干。 百姓忍无可忍就会发起反抗,结果流寇越剿越多,弄得朝廷头痛不己。2610636 朝廷试了很多次派人接管官运,结果暗中派出去经营官运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给朝廷惹了一堆麻烦,还弄得自己家穷得喝粥吃糖。 到后来,那些想走官运发横财的人彻底死了心。 各皇家伤了几回元气,也不敢再折腾。 水族那根刺在各朝臣胸口里扎着就扎着,睁只眼闭只眼地过了。 好在水族虽然专横垄断,做事却极有原则,而且从不向皇家提任何要求。 几十年来,相安无事。 但水族低调,不表示水族能被人随便欺负。 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取代。 第151章 入不了眼 身为水族小族长的玉玄清楚水族的地位。睍莼璩伤 一门心思想往上爬的沈月柔同样清楚水族不好惹。 要不然,就冲着玉玄一刀劈了她的马车,她就能追究玉玄的不敬之罪。 沈月柔还没成亲,却被玉玄叫成‘妇’,还是‘恶妇’,气得脸黑鼻子歪。 心里暗哼,他水族不好惹,难道她沈月柔就可以任人欺负? “你有水族撑腰,难道就可以随便玷污我的名誉?” “老子玷污你什么名誉了?” “你当众劈了我的马车,把我抛翻在地,让我在人前丢尽颜面。” 玉玄看了下左右,除了沈月柔自己的人,就只有许大智。 这也叫当众,叫人前? 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就她这德性,给人看,还未必有人看。 玉玄整天对着凤浅和长乐府上的那几位,不管男的女的,哪个不是万一挑一的。 看惯了这些人,再看只勉强算得上姣好的沈月柔,沈月柔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女人都爱美,再丑的女人都受不了别人嫌她长得不行。 沈月柔长得还算不错的,要不然也嫁不了梁国皇家。 被玉玄不鄙视的表情彻底激怒,“玉玄,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用不着在这里嚎,你让许大智画那下流东西的事,老子也不会这么算了,自会去找北皇和虞皇,还有梁国的三皇子理论一下。” 玉玄是直性子人,哪受得了别人污蔑,而且还是那种下流龌龊的画册。 如果沈月柔不是梁国三皇子的准王妃,而梁国与北朝和虞国又是盟国,他真能一刀劈了她。ax92。 “横竖这事没有传开,就当没有这回事,闹开了大家没脸。” 沈月柔现在最怕的就是父亲和哥哥的事传到梁国。 父兄的事没摆平,这件事再闹到梁国过去,沈月柔真是脸面无存,只有等着被人退货的份了。 她从此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没脸,也不能让你这恶妇白害老子一回。” 玉玄左一个恶妇,右一个恶妇,把沈月柔叫得怒火冲开。2610636 冷哼了一声,“我劝你还是省省,就算你去到各位皇上面前,也没有证据。” “人证物证,老子全有,什么叫没证没据?” 沈月柔冷笑,只要她不给许大智解药,许大智不会活过六天。 六天时间,一个皇帝都见不着。 玉玄没证没据的,空凭一张嘴,她虽然就此会不待三皇子的见,但玉玄同样得落下个没脸。 “那你就去试试。”沈月柔不屑地笑了一下。 忽地容瑾手指轻弹,金丝无声无息地缠上许大智的手腕,只是一瞬,就重新缩了回去。 “原来是曼陀罗。”容瑾声音冰冷,让人听着,情不自禁地打几个寒战。 容瑾的话音一落,沈月柔就象有一只冰冷的蛇钻进衣服里面,浑身上下,无处不冷,脸色微微一变。 传说容瑾的医术天下无双,他只是用金丝缠了一下,就知道许大智中的什么毒。 但知道又能怎么样? 给她这毒药的人说过,这毒无解…… 许大智无论如何都会死。 “容公子是说我中的是曼陀罗的毒?”许大智呆了一下,“曼陀罗药性浅的话,不过是让身体一时麻痹,但药重的话,致人于死地。而我只觉得身体有轻微的麻痹……” 许大智父亲虽然好赌,却也算是半个大夫。 许大智从小帮父亲打理草药,也是懂一些草药的。 如果只是轻微的麻痹,说明药性不重,按理过些日子就会消失。 然而,两天下来,他身体里的麻痹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感觉。 但如果对方给他下了大量的曼陀罗,他又不应该还活着。 “当初你服下的药丸,上面是不是有一层白色类似白蜡的东西,但入口却是甜的?” “是的,确实如公子所说。”许大智立刻点头。 “那层白膜是由蜜蜡制成,蜜蜡用特制的药物浸泡过以后,在人的体内溶解极慢,溶解过程中只有极少量的曼陀罗会从蜜蜡缝隙里渗出来,等蜜蜡溶解后,蜜蜡里包裹着的大量曼陀罗,就会随着你的血脉瞬间传开,令你的心脏麻痹,瞬间死亡,神仙也难救。” 没有人会怀疑容瑾说的话,许大智瞬时间面如死灰。 父亲也说过,曼陀罗量大的话没有解药可以解。 而他被迫服下的药丸足有鸽子蛋大小。 “公子能不能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容瑾一下就能知道他中的是曼陀罗的毒,他相信容瑾同样知道他还能不能活。 “不超过六天。” 沈月柔暗暗心惊,容瑾果然名不虚传,只是金丝缠了测了一下脉搏就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许大智唇哆嗦了一下,这才知道,沈月柔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让他活。 怒看向沈月柔,“你好狠毒的心肠,在让强迫我给你画那种东西,毁坏天佑太子和玉玄公子名誉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等东西到手,杀我灭口。沈月柔,我不会让你得逞。” “我不懂你说什么。”沈月柔虽然被玉玄他们抓了个正着,但打死也不会承认她要毒杀许大智。 许大智气得双手不住颤抖,沈月柔强迫他服毒的时候,除了沈月柔的人,没有别人看见。 不管他怎么指着沈月柔的鼻子骂,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是被沈月柔逼迫服毒。 但就这么白白死去,许大智不甘心。 走到玉玄面前,跪了下去,给玉玄磕了个头,“我做出那种事,死有余辜,不过那东西,我没给任何人看过……” 他言下之意,只要止烨他们不把那东西传出去,不会有别人知道。 “你也是被迫的,我不怪你,不过如果我要你去梁国皇上面前作证,你肯不肯去?” 玉玄没见到许大智之前,恨不得一刀把他砍了。 这会儿,气反而消了。 “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去,让天下人知道这女人有多恶毒。不过……”许大智面颊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我只能活六天……” 六天时间,他只能死在路上,根本没办法亲自告到梁王那里。 沈月柔嘴角抽出一丝冷笑。 她虽然不愿这件事闹到梁国去,但如果真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怕破罐子破摔。楚黑清水。 到时,她可以倒打一耙,说玉玄和皇甫天佑有苟且之事,被她发现,为了灭口才陷害他们沈家。 容瑾冷冷开口,“你服下的曼陀罗,不是寻常的曼陀罗,而是加了其他药引。六天内,我查不出是什么药引就解不了你身上的毒,但我却可以让你多活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时间,够你前往梁京。” 沈月柔的脸陡然一变。 容瑾是一个极少话的人,但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许大智眸子一亮,向容瑾磕头下去。 如果运气好,容瑾六天内能查出是什么药引,他就有希望活下去。 就算找不出来,能去梁王那里告发沈月柔,报仇雪恨,也是值得的。 如果许大智被送到梁王面前,沈月柔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她朝左右使了个眼色。 左右护卫突然向许大智冲去,只要杀了许大智,就算到了梁王那里,她总有办法把黑说成白。 不料,她的人快,玉玄更快。 只见人影晃过,护卫们被他手中大刀,尽数拍飞出去,跌在地上,不是断腿就是断胳膊,再没有还手之力。 沈月柔带来的护卫都是沈家功夫最好的护院,竟在玉玄手下走不过一招。 有玉玄把关,想杀沈大智,难如登天。 沈月柔花容失色,爬起身,丢下家丁,向林子外逃去。 既然杀不了许大智,留在这里只能自讨苦吃。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那个人求救。 “你跑不了了。”玉玄脚下一步,跃过沈月柔的头顶,拦住她的去路。 忽地,一支羽箭又快又疾地直飞向许大智。 玉玄离得远,想救已经来不及。 容瑾手中金丝快如闪电地飞出,把飞来的羽箭碰飞。 玉玄的注意力被射向许大智的箭吸引。 另一支箭在这时,从林子深处射出,直指玉玄。 玉玄挥动大刀,挡开飞来箭支,听见身后沈月柔一声惨叫。 回头,见沈月柔心口上被箭穿过。 三支箭已经暴露了对方的位置,玉玄向林子深处飞扑而去。 惜惜守着许大智,不敢乱动,一边耳听八方,一面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沈月柔,“死了?” 容瑾冷清清道:“箭上有毒,见血封喉。” 惜惜再看沈月柔,果然鼻子眼睛里隐隐渗出血丝。 放箭的人从树上跃下,正想撤离,一柄大刀横砍过来。 那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慌乱中用手中弓箭抵挡,大刀却毫无阻碍地削断他手中长弓,架上他的脖子。 玉玄手中大刀往下一压,直接把那人压得跪下。 “你是什么人?” 那人不答,瞪着玉玄,突然眼里流出血来。 玉玄暗叫了声,“不好。” 拽下那人蒙面的黑面罩,那人七窍流血,已经断了气。 只用了一招,那人就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玉玄擒下,知道自己远不是玉玄的对手,毫不犹豫地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服毒自杀。 第152章 不要碰我底线 这样的人,一定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睍莼璩伤 玉玄无可奈何,只好收刀,回到容瑾和惜惜身边,“放箭的人被我抓到,立刻服毒自杀了。” 惜惜皱眉,“我们走。” 沈月柔虽然死有余辜,但在梁国没有退婚以前,总是梁国三皇子的人,如果被人知道死在他们手上,难免生出事端。 三人带着许大智快速离开。 沈月柔被杀,沈家算是彻底完了。 跟着沈月柔出来的护院没了依靠,害怕被沈月柔的死牵连,没有人敢再为了沈家死掉的人去招惹皇甫天佑和长乐。 交换了个眼色,逃窜而去,另谋生路。 众人离去不久,另一条人影飞跃而来,看见沈月柔的尸体,检查了她的死因,朝着箭射来的方向找去,很快发现了服毒自杀的杀手。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些粉沫在尸体上。 尸体没一会儿功夫化成一滩浓血渗入地下。 他用同样的办法处理了沈月柔的尸体,才跃身而去。 那人离去,树后慢慢转出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面具人。 他面具下的漆黑眸子上在阳光的照射下,仍如同腊月寒潭,冷得刺骨。 一处奢华的宅屋里,凤锦斜依在的香妃榻上。 一个黑衣人无声地从门外飘了进去,向她行了一礼,“我赶去的时候,青蛇服毒已经自尽了。” 凤锦眉头微微一蹙,“沈月柔呢?” “被青蛇杀了,没发现许大智的尸体。” “许大智不知道沈月柔是受我们挑唆,只会以为她是为了救沈志国父子。就算跑了,也给我们造不成威胁,由着他去吧。不过沈月柔的死,一定会引起云末怀疑,不可再轻举妄动。” “是。” 门外传来丫头的一声惊叫,“云公子。” 接着听云末问道:“劳烦姑娘通禀一声,云末求见锦郡主。” 他语气平和,却不容人有丝毫反抗拒绝。 凤锦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会引起他的猜疑,但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给黑衣人递了个眼色。 黑衣人立刻从窗口跃出。 凤锦知道云末能找来这里,她就躲不掉,只得道:“进来吧。”8455124 丫头揭起帘子。 一身白衣的云末迈步进来,简简单单的一身袍子,却象月华一样光彩夺目。 顿时让凤锦这间奢华的临时住宅显得俗了。 凤锦眸子里闪过柔光,这才是她一心想要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红秀村?” 云末不答。 “真不知道,天下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凤锦笑笑,让丫头给云末上茶。 “茶不必了,云末来,只是有几句话说。”云末淡淡地瞥视着她,也不给她行礼。 凤锦只得打发了丫头出去,“你想说什么?” “适可而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末来,凤锦就猜到他可能知道了什么,但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直白地警告她。 “利用沈月柔想救父亲兄长的心,给她献计,让她逼迫许大智做那种龌龊之事,陷害皇甫天佑和玉玄,让皇甫天佑和玉玄落下个断袖之名,从此名誉扫地……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那是沈月柔为了救沈志国父子,跟我没有关系。” “红秀坊人字号里的镜子虽然由许大智安装,但懂得光学原理,知道光线什么时候折射到哪里的,只有计算铜镜安装位置的人。如果云末没有记错,当年靖南王妃为了向天下炫耀你的才能,让你负责下人字院的测光装置。人字院所有测光镜,都是由你指定安装。除了你,还有谁能知道天亮的时候,可以从面镜子里看见人字院二号房里的情形?” “或……或许是当年,我让许大智安装铜镜的时候,告诉过他……” “这简单,我们问问许大智,就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但郡主可要想清楚,如果真是锦郡主当年告诉许大智的,也就罢了,但如果许大智从别处得知,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事了。” 泄漏红秀坊的秘密,无论是谁,都是死。 凤锦从来没有告诉过许大智,而是告诉的沈月柔。 再由沈月柔告诉的许大智。 许大智只要不是在她口中得知,不管是谁,那么都是她泄漏红秀坊的秘密。 就算她是北朝的郡主,也没有人可以保她性命。 凤锦抓着衣角的手蓦地紧了,“我做梦都想你离开她,凤浅嫁了皇甫天佑,就得离开你。如果皇甫天佑的名声毁了,这桩婚事也就毁了,到时皇上一定会给你们指婚,这是我死也不想见到的,我为什么要做毁坏皇甫天佑名誉的事?” 虽然云末现在是凤浅的导师,但全虞国的人都知道,他是最终会成为皇夫的人。 也就是说,只有坐上虞皇的位置,才有可能得到他。 与其说她想做虞国的皇帝,倒不如说,她想要的是他。 她是为了得到他,才想方设法去争那个位置。 皇家的子弟,大多十五六岁就会定下婚事。 皇甫天佑四处征战,早过了婚配的年纪。 这次回京,北皇一定会给他纳妃。 凤锦害怕北皇会在她和凤浅之间选一个指婚给皇甫天佑。 所以她才拼了命地去和凤浅抢西门政。 因为就算嫁了西门政,等登上虞国的皇位的时候,可以休了西门政。 但皇甫天佑是北朝的储君,嫁了他,就只能被封为北朝皇后。 成为皇甫天佑的后宫之主,再不可能得到云末。 云末有颗玲珑七窍心,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意。 “凤浅如果嫁了皇甫天佑,就不可能再与你抢虞国皇位。按理,你自然是巴不得凤浅嫁给皇甫天佑,但凤浅嫁了皇甫天佑,最终会成北朝皇后。你想得虞皇之位,却看不得凤浅坐上北朝皇位。干脆毁了皇甫天佑的名声,让他娶不了凤浅。” “她不嫁皇甫天佑,就可能和我抢夺皇位,我怎么可能傻到为了阻止她嫁皇甫天佑,而给自己竖个强敌?” “你当然不会这么傻,所以才会连同玉玄一起毁掉。” 长乐府里的几个侍郎撑起一张保护网,保护着凤浅。 也由于这张网的存在,没有人敢轻易动凤浅。 这张网一旦破损,凤浅就将面临各种明刀暗箭,防不胜防。 凤浅的这几个侍郎,支撑着一个平衡点,缺一不可,少了一个,就会打破平衡,让外敌有机可乘。 以前的凤浅冲动莽撞,连她府上的几位侍郎都不把她看在眼里。 那些人,更加不把凤浅当一回事。 现在的凤浅,表面上看和以前一样,一无是处。 但有心人不难发现,她不再是以前的凤浅。 她冷静机智,小心地尝试着运用她可以支配的力量。 凤锦在凤浅面前吃了几次亏,也察觉了凤浅的不同,终于沉不住气了。 要动凤浅,就得先打破那张保护网,于是玉玄就成了他们的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凤锦暗中观察了玉玄很久,玉玄性格暴躁。 性格暴躁的人大多粗心。 她一直认为,玉玄进入长乐府,靠的是他水族小族长的身份。 而他本人未必有什么真本事。 没想到,只一个回合,就败给了玉玄。 玉玄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莽撞愚蠢。 她看低了玉玄。 应该说看低了虞皇的眼光。 一个回合,她败给了玉玄,就没指望还能骗得过云末。 如果云末想不到是她做的这些,他就不是云末。抓身我婚。ztyy。 “云末,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但凡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不惜一切地去为你取来。” “那又如何?”她不是他想要的,她就算为他做尽一切,她仍不是他想要的。 明知道他就是这样无情的一个人,他淡漠的话仍然让凤锦心里痛了一下。 “她有什么好,你要为她做到这一步?” “她有什么好,锦郡主应该去问虞皇,而不该问云末。” 凤锦胸口堵了一下。 是啊…… 他与虞皇签下协约,守护凤浅,是他的责任。 不管凤浅好与不好,他都得守护在凤浅身边。 如果凤浅样样都好,她也无话可说。 可是凤浅…… 愚蠢莽撞,好色而不知自爱。 这样的凤浅,让她怎么服气? 让云末守着这样的凤浅,她怎么甘心? 凤锦拢在袖子里的手攥紧。 “如果当年没有皇上的那张签约,你会留在她身边吗?” “不会。” “那你会不会留在我身边?”凤锦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也不会。” 凤锦深吸了口气,“皇上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肯这样荒废一生。” “在锦郡主看来,云末是荒废此生,但在云末看来,不过是换了个活法,没有什么不同。” “那我会让你再换一种活法。” 云末忽地笑了,那笑却丝毫到不了眼底。 “锦郡主还是安分些好,不要再触碰云末的底线。” 她这次动玉玄,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 “你来找我,就说明你还是在意我的,要不然,你直接告到皇上那儿,我自然少不了挨罚。” “我不过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活得轻松些。” 第153章 被人玩了一把 罚她? 虞皇和北皇看着王爷的面子,能罚她什么? 罚她禁足三个月? 或者禁足半年? 禁了足,同样可以搞小动作,该做的坏事,一件不少。睍莼璩伤 这样的惩罚没有半点意义。 凤锦看着云末走向门口的身影,熟悉的无力感再次升起。 攥着衣角的手紧了又紧,“我不会放弃,我会让你知道,我比她好一百倍,一千倍。” 云末象是没听见一样,迈出门槛。 丫头金串小心地蹭进来,“郡主,这是红秀村,还是算了吧?” “红秀村怎么了?”就因为是红秀村,凤浅才没有那么多特权,她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万一出了什么事,王妃也保不了郡主。” “我不相信她次次都这么走运,你派人去跟着凤浅,一但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告诉我。” “已经派人去过了,可是根本靠近不了二小姐的住处。” “怎么可能,他们可是一等一的隐卫。” “容公子和惜公子提前到的红秀村,在她住处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靠近。” “什么天罗地网这么厉害?” “七星海棠。” “什么?” “除了暗哨以外,屋外还种了七星海棠,他们的人都事先服有解药,不怕这毒,但我们的人只要一靠近就会中毒。我们已经有七八个人中毒了。” “中毒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云公子带了解药来,说……” “说什么?” “说下不为例。” 凤锦坐倒在身后软榻上,揉了揉开始涨痛的额头。 看来,这次动玉玄,真的惹恼了他。 “郡主,还是算了吧,等离开红秀村,回去以后再从长计议。” “你下去吧,我想静一下。” 凤锦这次是瞒着母亲出来,第一次单独出手,结果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惹了一身臊,真不甘心。 凤浅和皇甫天佑到了海边,果然见一艘船等在那里。 船夫见凤浅和皇甫天佑走来,忙站起身,把二人让上船。 凤浅在船上坐下,“我们要去哪里?” “太阳岛。” “是谁要你送我们去的?” “是无颜公子。” 无颜是未必知的传话筒。 皇甫天佑不再怀疑,确实是未必知让他们去的。 望了眼天边越来越浓的乌云,浓眉却微微一蹙。 “今晚怕是会有台风。” “太子爷,照这天来看,今晚不但有台风,还会有大台风。” “太阳岛离这里有多远,能在起风之前赶回来吗?”凤浅担心子时前赶不回来。 “算不上远,如果不出意外,按理是能的。”船夫望着天边,也有些担心。 皇甫天佑在外头打仗的那些年,再恶劣的天气也见过。 急行军的时候,风大得能把人吹走,还得行军。 有时还特意挑最恶劣的天气袭营。 所以虽然不喜欢恶劣天气,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 太阳岛果然不太远,不到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船夫递了封信给凤浅,“无颜公子让小的把这个给公子。” 凤浅打开封信,里面画着简单的牛皮纸地图,指示凤浅需要前往的地方。 “船家,这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就算路上不耽搁,来回也得一个时辰。”船夫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不安地皱了眉头,“看样子,台风很快就会来了,公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凤浅轻抿了唇,把未必知在肚子里骂了百八十遍,也不解气。 但已经来了,不可能就这么回去,“我尽快赶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皇甫天佑答应了坊主护送宝珠,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独闯孤岛,有所闪失。 “好。” 凤浅前世经过训练,虽然这身子骨不如以前结实,但行军的经验还在。 她能北和王。再说有皇甫天佑在身边相助,行军比一般人要快得多。 抓紧时间,或许能在起风前赶回去。 “公子,看这天,恐怕等不到一个时辰,台风就会来了。这里没地方泊船,船会被风卷走。这岛极少有人来,如果船被风卷走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我们在这岛上。” 船夫见凤浅长得单薄,又是手无缚鸡之力公子哥。 这段路,就算是壮年男子,也得一个时辰。 他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还不得走上两个时辰? 等他们回来,天都黑了。 这里的台风又急又猛,夜里在台风里行船,是找死。 “船家,你看这天,台风还有多久会来?” “少则一个时辰,多不过一个半时辰。” “如果我们半个时辰赶不回来,你就先回去,等明天风停了,再来接我们。” 凤浅带着任务来见未必知,而船家只是未必知让无颜临时雇用来的。 她不能为了自己,让船夫跟着他们受这罪。 “那你们赶紧去。”船家松了口气。 如果台风不提前,他们能在半个时辰内赶来,倒还来得及赶回去。 等凤浅和皇甫天佑走远。 靠坐在旁边大石后的无颜半眯着狭长的桃花眼,勾唇一笑。 李秘,凤浅…… 这次还不现形? 手中扇子一敲手心,慢慢站起,走向小船。 船夫见了无颜,微微一怔,“公子。” 无颜笑了一下,迈上船,“走。” 船夫望了眼凤浅和皇甫天佑走远的方向,“可是……” “再不走,想在这里吹风吗?” 这海边没有避风的地方,这条小船经不起台风的肆虐。 被台风吹走了船,他们全部得困在这岛上。 而这岛上一年难得来几个人,等人来救,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李公子和天佑太子……” 这样的恶劣天气,把凤浅和皇甫天佑丢在这孤岛上,船夫有些过意不去。 “你认为他们半个时辰能赶回来?” 船夫摇头。 太阳岛是孤岛,平时也没有人到这里来砍柴,灌木乱长,又没有道路,就算是最快的脚程也不可能半个时辰来回。 “所以说,在这儿等着也是白等,不如明天风停了,再来接他们。” 无颜眉梢轻挑,嘴角噙了一抹笑。 凤浅,今晚可不要让我再失望。 一阵风带着碎石刮过。 船夫脸色微微一变,抬头见乌云压顶,台风只怕又要提前了。 如果再不走,等风大了,他的船真会被风卷走。 不如明天风停了,再来接他们。 他们在这岛上受一晚上的罪,总强过被长时间困在这岛上。 收拾好船缆,划船离开太阳岛。 无颜站在船头,迎着清凉的风深吸了口气。 心情出奇的好。 太阳岛是个名副其实的孤岛。 林子里草木丛生,绕是有皇甫天佑在前面开路,二人到了指示地方附近,也用了不少时间。17894076 好在走过一次,对这片林子熟悉了些,回去的路上可以缩短不少时间。 如果顺利,应该能在半个时辰内赶回海边。 但凤浅心里却沉甸甸地,象压了块石头。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附近停着船。 而且,除了离海边不远的树林里,有一间供渔民临时落脚的草屋。1d548。 一路走来,竟连一户人家都没有看见。 难道未必知打算在这孤岛上过夜吹风? 她不认为未必知会为了看看宝珠,跑来受这罪。 到了地方,二人环视四周,果然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 凤浅想到让她去要羽乔初ye的事,更加不安,脸一沉。 “未必知该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皇甫天佑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浓眉慢慢拧起,仔细察看周围,最后视线落在地上的一个脚印上,“他来过。” “什么?” “未必知来过。”皇甫天佑飞快地看向脚印附近。 凤浅顺着皇甫天佑的视线,也看见了那脚印,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头顶树杆上钉着一张牛皮纸。 皇甫天佑也看见了那张牛皮纸,上前取了下来。 又是一张地图。 和刚才船夫交给凤浅的地图纸质一样。 地图上标着继续往前的一个地方。 凤浅撇脸暗骂了声,“靠。” “我敢说这小子在玩我。” “不管他玩什么花样,到了这里,都得去看看。”皇甫天佑不相信未必知会为了玩凤浅,跟着在这岛上吹风淋雨。 凤浅轻抿了唇,万一未必知真的在前面,而她这么回去了,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将牙一咬,继续往前。 这一走,又是小半个时辰。 到了地方,同样没有房屋住家。 只有树上挂着两个小皮囊。 凤浅不认得那皮囊,皇甫天佑却认得。 那是未必知的专用皮囊。 有大买卖找未必知,如果未必知肯接这笔买卖的话,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皮囊挂在你能发现的地方。 皮囊里会装着他开出的酬金价钱。 如果能接受他的价钱,取走小皮囊,就算是达成了交易。 皇甫天佑取下皮囊,皮囊上分别写着他和李秘的名字。 他把写着‘李秘’的皮囊递给凤浅。 凤浅打开小皮囊。 里面是一张和地图一样的牛皮纸。 上面写着:宝珠,我已经看过,你可以回去了。 落笔是未必知。 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 凤浅小脸气得发青。 果然是玩她。 第154章 可恶的未必知 她连宝珠都没掏出来,未必知去哪里看? 显然未必知根本不想看什么宝珠,就是骗她来跑这一趟。睍莼璩伤 凤浅跑了这一趟,只得了这么张纸条,连未必知的头发丝都没看见一根,气得不轻。 连哪没都奶。把牛皮纸揉了,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未必知,姑奶奶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抢了你的媳妇啊,要这么整我?” 皇甫天佑有些哭笑不得,打开写着自己名字的小皮囊,里面竟装着一块免单牌。 也就是说,未必知可以无偿地为他做一桩大买卖。 皇甫天佑眉开眼笑,走这一趟,真是赚发了。 能让未必知接买卖已经不容易,无偿免单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东西掉不得。 眼角见凤浅漂亮的大眼睛怒气腾腾,忙轻咳了一声,收了笑,一本正经地把免单牌放进小皮囊,收进怀里,贴身放好。 他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却在被人当傻瓜玩了一把的人面前兴奋,就太没良心了。 干咳了一声,试图安慰凤浅,“咳……那个……或许你跟他之间有什么误会。” 凤浅也开始怀疑那个叫李秘的人,是不是在进红秀坊前得罪过未必知,要不然怎么自打她进了红秀坊,就被未必知针对。 如果真是这样,她只有自认倒霉,谁要她自作主张冒充人家呢。 凤浅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 “回去吧,看还能不能赶得上船。” 她转变得太快,皇甫天佑反而有些不安,“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凤浅把自己从上看到下,表示自己没缺胳膊断腿,“我好得很。” “真的没事?” “当然没事,反正我来过了,任务也算完成了,是不?” 皇甫天佑点了点头,倒是个想得开的人,这性子与凤浅倒有些相似。 他想到凤浅,不由得又朝走到前面去的李秘看了两眼。 恰好看见前面单薄的身影弯腰下去,拔开拦住去路的树枝。 袍子下勾勒出浑圆挺翘的圆臀,线条柔美诱人。 皇甫天佑呼吸微微一窒,吞了口口水,这身段都象极了凤浅。 “快走啊,真想在这里过夜吗?”凤浅回头,见皇甫天佑还杵在那里发呆,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今晚是朔月,她得尽快赶到海边,早些回去。 虽说并不是朔月一定有什么事,但这个险,她不想冒。 她得守好自己的身体,不再被别的东西夺去。 皇甫天佑看清前面那张虽然漂亮,却和凤浅完全不同的脸,回过神来,脸上红了一下,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收敛了心神,快步追上去。 还没有走出树林,就刮起了风,冷厉的风刮在脸上,象刀割一样。 凤浅抱着胳膊,走得更快。 皇甫天佑看了看天色,“过了一个时辰了,恐怕船夫已经离开了。” “离没离开,总在看过才知道。”凤浅心急如焚,把未必知骂了百八十遍,也解不了气。 “实在不行,在这岛上呆一晚上,他明天一定会回来接我们。”皇甫天佑在外行军惯了的,什么样的天气都不以为然。 凤浅瞥了他一眼,没哼声。 如果不是朔月,住几晚,她也不在乎。 “这里虽然是孤岛,但没有危险的野兽,用不着害怕。” “我没有害怕。” “那就得了。” “我只是不想在这里吹风淋雨。” “也是,你身子骨弱,恐怕受不住一夜风雨。不过,前头那间茅草屋看上去还算结实,或许……” “你有完没完?你想呆在这里过夜,你一个人呆着就好。” 凤浅心里烦躁,明知道皇甫天佑是为了宽她的心,仍不爱听。 皇甫天佑和他一屋住了这么多天,头一次看见她发脾气,怔了一下。 凤浅话出了口,也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对他。 出这趟海,是未必知故意刁难她,跟皇甫天佑一点关系没有。 皇甫天佑出于好心,才护送她出海,现在因为她才要遭这罪,她不该把气发在他身上。 “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 “没事。” 被人这样玩了一把,还要留在孤岛上吹一夜的风,淋一夜的雨,是人的心情都不会好。 风越来越大,即便是在树林里,也象是要把人卷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倾盆的大雨把他们淋了个透湿。 地面积了水,高一脚低一脚,变得十分难行。 凤浅脚踩进一个水坑,一个踉跄跌倒下去,趴在冰冷的水坑里,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这样的天气,就算船夫没走,也不可能再出得了海了。 今晚没办法在子时前赶回去。 在前面开路的皇甫天佑转身过来,把她拽起,“你怎么样?” 凤浅摇了摇头,被雨水打湿的身体一阵一阵地冷。 这冷勾起她体内沉睡的那股刺骨的寒意。 凤浅的心猛地一沉。1d54x。 不会这么倒霉,到了朔月就出状况吧。 老树林深处,阴煞之气都会比较重,这种地方对她更加不利。 凤浅把牙一咬,不管怎么,先走出这片林子再说。 一脚迈出,脚脖子上传来尖锐的剧痛。 凤浅一声闷哼,重新跌倒在地。 皇甫天佑听见那声闷哼,微微怔了一下。 凤浅在训练时,受了伤,不管再痛,都不会叫出声,痛得凶了,就会这样低低地一声闷哼。 他飞快地蹲下身,重新看向眼前的漂亮脸庞,这张脸和凤浅差别实在太大。 轻抿了一下薄唇,又多心了。 “我看看。”伸手向凤浅的脚脖子摸去。 入手骨骼纤细,丝毫不象男人的脚骨,她脚脖子的地方却肿起了一个大包。 凤浅看着正给她检查脚骨的皇甫天佑,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们一起训练,每次她受了伤,他总是这样小心地给她检查。 他们相扶相持地渡过了十二年的魔鬼训练生涯。 眼底突然有些发热,“对不起,我连累了你。” “说什么呢。”皇甫天佑微抬起头,轻瞟了她一眼,转身过去,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来,你的脚不能再走了。” 凤浅望着他宽阔的后背,她已经不记得那十二年中,有多少次,他这样蹲在自己面前,让她趴上他的后背。 只记得他们第一次在野外生存训练,她也是这样拐了脚,那时他还只是九岁的大男孩,还没有这么高,这么壮,他瘦瘦精精的身子蹲在自己面前,说的也是这句话,“上来,你的脚不能再走了。” 她那时很好强,不肯拖累他,让他自己先走。 他生气了,板着脸威胁她,“如果你不想我跟你一起死在这里,就赶紧上来。” 她和他对瞪了好半天,最终爬上了他的后背。 九岁的他背着八岁的她,在山里走了五个小时,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泪从凤浅的眼里涌了出来,很快被雨水冲去。 皇甫天佑不见身后有动静,转头过来,见凤浅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浓眉一皱,“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凤浅深吸了口气,趴上他的后背。 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他后背的体温隔着湿衣传来,凤浅鼻子一酸,泪又流了下来。 皇甫天佑虽然看不见凤浅流泪,但他是练武的人,对人的呼吸特别的敏感。 感觉到她呼吸的异样,回头过来,“痛得厉害?” “还好。”凤浅吸了下鼻子,摇了摇头,把手臂环过他的宽阔的肩膀,脸靠在他的肩膀上。17894127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人味道,心安地闭上眼。 如果,上一世,他没有死,而她也没有回来。 她和他如果一直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他们俩会不会在一起? 皇甫天佑哪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她痛得厉害,不再耽搁,只想尽快离开这片林子,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再帮他处理脚伤。 这姿势对男人与男人而言,太暧昧了。 但皇甫天佑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后背的身子骨实在太轻,轻得不象男人。 这感觉就象当年他背着凤浅。 他回头看了眼趴在他肩膀上的凤浅,眉头微微一蹙,又在乱想什么。 强迫自己不再把身后的少年男子和凤浅扯到一块,大步向前走去。 皇甫天佑感觉趴在他后背的身体越来越冷,慢慢地更冷过泼在身上的雨水。 这种感觉他不陌生。 以前凤浅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 其中有两回,他甚至以为凤浅会死掉,急冲冲地把她送去医院。 他们基地最好的大夫,也没能检查出凤浅得了什么病。 而且用尽了办法,凤浅的体温仍不断地下降。 大夫用了各种抢救措施,她的心跳仍不断地减慢,到后来竟象是要停止一样。 连基地最好的大夫也以为她没有救了,结果她却又神奇地活了过来。 那时,他心痛得恨不得躺在抢救室里,一次一次被电击着的她换成他。 背上越来越冷的体温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心脏猛地抽紧,“李秘……” 凤浅觉得身上冷得厉害,又困得厉害,听见叫唤,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 第155章 冷死人了 “我没事。睍莼璩伤” “你别睡啊,我们就快到海边了。” 皇甫天佑刚才还觉得在这里过一夜没什么关系,但这会儿却慌了神。 这里没有医生,没有药物,什么也没有,环境还恶劣。 如果李秘和凤浅一样,他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夜。 到了海边,和他们预料的一样,船夫已经离开。 风也更大,风砂走石,几乎能把人卷走。 “只能在这里等一晚上了。”皇甫天佑担忧地回头看了看趴在他肩膀上的凤浅,“你怎么样。” “我没事。”凤浅冷得浑身哆嗦,恨不得把身体缩成一团来抑制这刺骨的冷。 暗骂了声见鬼的天气,离子时还早,就冷成这样,今晚的日子不会好过。 真想玉玄护身符啊,如果玉玄美人在身边,摸一摸他,抱一抱他,应该不会这么冷。1d548。 如果摸一摸,抱一抱不行…… 凤浅嘴角的勉强挤出来的笑瞬间僵住。 “你怎么了?”皇甫天佑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凤浅抱着皇甫天佑的胳膊不自觉得收紧,脑子里却满满的尽是诏王那双黑不见底的眼,以及上一个朔月的缠绵之夜。 小郎,如果我死了,你还会不会再想起我? 还会不会想起,你一手养大的那个小女孩? 如果我死了,能不能平息你心里的恨? 小郎,我不想死,也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风越来越大,皇甫天佑不敢再在海边逗留,向林子里的那间小茅屋跑去。 小茅屋是以树为柱搭建的,加上周围爬满了树藤,倒还算结实。 里面也干爽。 皇甫天佑把凤浅放在小屋一角的草堆上,拾了屋里干燥的树枝升了火堆。 火光亮起,凤浅缩成一团的身子不住发抖,小脸白得吓人。 皇甫天佑上前,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却冷得不比死人强多少。 以前凤浅也是这样。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疾症?” “也算不上疾症,就是在某些时候特别怕冷。” “最冷的时候,会怎么样?”皇甫天佑想到凤浅犯病时如同死人的身体。 “或许会冷死,或许会变成另一个人。” 冷死,皇甫天佑相信,变成另一个人,他不相信。 这个冷疾,连二十一世纪的医术都没办法治疗,皇甫天佑也不指望这年代能怎么样。 不再问下去。 “把衣服脱下来烤烤。” 这么穿着湿衣,加上冷疾,说不定真会弄出什么事来。 “不用了,这么烤烤就好。”凤浅向火堆凑近些。 她一身衣裳湿透,光脱外衣根本没有用处。 如果全脱,她女扮男装的事,可就瞒不下去了。 他知道了她是凤浅,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 万一她撑不过,真的死在了这里,他一定会找未必知算账。 在红秀村动了未必知,等于找死,哪怕他是北朝的太子。 他上一世为她付出了一切,包括性命,她不想这一世,再连累他。 “这样不行。”皇甫天佑伸手去解她身上衣衫。 “都说不用了。”凤浅死攥着衣襟不放。 “这会儿天还算不上太冷,你就这样了,等晚些,你这样还不冷死去?” 凤浅的冷疾,就连二十一世纪最好的医生都束手无策,他可不想李秘在这孤岛上冷出问题。 见她扭扭捏捏,有些不耐烦,把她拽了过来。 拉扯中,凤浅腰系带被扯开,心里一咯噔,猛地把皇甫天佑一推,“请太子尊重些。” 皇甫天佑怔了。17894076 “我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绝不是可以让人随意玩弄的玩物。”凤浅板起脸,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你说什么鬼话?” 皇甫天佑在军中惯了的,在外行军,哪来那些礼数讲究,到了有水洗澡的地方,那些大男人们,直接脱光了往水里跳。 哪里想过男人与男人之间还需要设防。 凤浅从怀里掏出那本春宫,摔在他面前。 春宫已经被雨水打湿,墨迹化开,但还能看得出画上的内容。 皇甫天佑迷惑地翻开书皮,里面男子以各种不堪的姿势抱在一起,当他看清那些脸容,俊脸顿时黑了下去。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无意中得到的。” “混账。”皇甫天佑攥着春宫画册的手猛地一紧,“这事我会去查,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对你没那意思。不过不想你穿着湿衣服冷死在这里。” “哪里就能把人冷死了。”凤浅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平静。 皇甫天佑看了她一眼,“我还真见过象你这样,差点冷死的。” 他话是这样说,却不再去碰凤浅,在火堆里加了两根树枝,让火烧得更旺些,自行脱衣服下来烘烤。 凤浅松了口气,又往火边凑了凑,恨不得整个人钻进火堆里去。 皇甫天佑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抽,这些读书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火烘得凤浅脸颊发红,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她想,或许得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要不说不定真能活活冷死在这里。 “你说你曾见过一个差点冷死的人,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皇甫天佑烤着衣裳的手停了停,嘴角不自禁地牵起一丝极温柔的笑容,“是一个很凶悍的人。” 连医生都说没救了,她却神使鬼差地活了转来,醒来后第一句话居然是,“我把阎王揍了一顿。” 凤浅看着他嘴角的笑,心脏一阵抽痛,忙错开了话题,“一般皇家的男儿,十五六岁就会娶妻,你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单着?” “忙着打仗。” “难道说你那些部下也都单着?” “有机缘的倒也成了家,没机缘的也都单着。” 武将晚婚,再常见不过。 哪比得上那些天天呆在城里的,一天到晚闲着,不娶老婆生儿子,那些漫长夜怎么打发? 这年代不比二十一世纪,有网可上,有游戏可玩,再不行,还能凑一桌麻将打发日子。 虽然他不打麻将,却喜欢和凤浅一起玩玩网游。 那虚拟的世界,是他做卧底的期间,唯一可以和凤浅一起‘生活’的世界。 网游是凤浅唯一象女人的地方,游戏里每出一样漂亮的时装,她都会去买来穿上,然后在他面前转圈跳舞,问他感觉怎么样。 他每次看到她在游戏里跳舞的模样,都情不自禁地微笑。 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这么看着,仿佛是她本人在自己面前旋舞。 虽然在他离开她之前,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穿过裙子,也没看过她跳舞的模样。 他真的很想看一看她穿着漂亮裙子的模样。 穿上裙子的她,一定会很美。 皇甫天佑想到这里,那穿着训练服的凤浅变成了这一世穿着素雅长裙的凤浅。没了睡别就。 他低头一笑,确实很美。 美得他第一眼看见她时,根本不敢确认是她。 皇甫天佑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涨。 上一世,直到他死了,她也不知道游戏里的那个叫萧郎的人是他。 他到死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游戏里一个陌生的他,露出那样不同于现实中的她的性情。 “你这冷症是生下来就有,还是后来才有的?” “后来才有的。” “怎么得来的?” “有些人阴气太重,受不住阴煞之气,就会这样。”凤浅不打算瞒他,因为他只有知道这些,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遇上一些不可避免的事的时候,才不会太过于的受伤害,“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嗯。”皇甫天佑如果不是重生了这一次,绝不会相信世上这些神神怪怪的事。 “难道没有办法解决?” “有。” “什么办法?”皇甫天佑眸子一亮。 “采阳补阴。” 凤浅嘿嘿一笑,他和以前一样好逗。 “男人也需要采阳补阴?” “咳……”凤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忘了自己现在是‘男人’。 “你不冷了吗?” 凤浅分了心,身上的冷意本来象是去了一些,被皇甫天佑一提,凤浅立刻重新觉得冷得要命。 一阵风吹过,凤浅冷得牙齿‘咯咯’作响,脸一沉。 “皇甫天佑,你是嫌我还不够冷,故意整我吧?” “衣服脱下来烤干了,就不会那么冷。” “都说当三年兵,母猪变西施,你是不是当兵当得bt了,一天到晚想着怎么剥人家衣服?” 皇甫天佑皱眉,“只要我皇甫天佑想要,身边不会缺女人,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凤浅哼哼,“是啊,花满楼还包着一个美婵呢。” “你知道的事倒不少。”皇甫天佑不耐烦这些婆婆妈妈的八卦事。 玉玄长得也跟大姑娘一样,但玉玄性格豪爽,该怎么就怎么,不象面前这个一样扭捏得别扭。 “太子名闻天下,桃花新闻自然也能传很远的。还听说那个叫美婵的姑娘还请了长乐郡主让位,太子的人果然个个很有魅力。” “你的话太多了。”皇甫天佑脸冷了下来。 “你能做,还怕别人说?” 凤浅心想,最好把他气出去吹一夜冷风。 免得她万一撑不住,他又跑来管闲事,把她给剥了,到时又节外生枝。 反正他长得结实,吹一夜冷风,淋一夜雨,也死不了人。 第156章 或许是思春了 皇甫天佑怒气腾腾,忽地一直站起身。睍莼璩伤 “废这么多,看样子冷不死了。” “冷不死最好。”凤浅以为他要出去了,立刻识趣地闭嘴,不再刺激他,安静地等他离开。 皇甫天佑把烤得八成干的衣服用力一抖,快速地套在身上,拉拢衣襟,重新坐下,继续往火里添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凤浅开始后悔,刚才该再刺激得他厉害一些。 她凑在火边上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有些不舒服,试着换个姿势。 结果这一动,牵扯到被扭伤的脚脖子,痛得一皱眉头。 皇甫天佑一直记着她的脚伤,但因为脱衣服的事,皇甫天佑不愿再去碰她。 这时见她吃痛,叹了口气。 他一个顶天立顶的大男人跟他这么个小家子气的小子怄什么气。 从怀里摸出药没,蹲到凤浅脚边,抓住凤浅的脚。 一边脱凤浅的鞋子,一边道:“我给你上药,得脱袜子,你介不介意?” “如果我说介意呢?”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天佑没少给她擦药,但那时他知道她是女人,可是现在她是‘男人’。 重点是,她的脚小巧纤细,半点不象男人的脚。 皇甫天佑脱了她的鞋子,看到她的脚,不怀疑她是女人才奇怪。 “等给你上完药后,你可以把脚砍了。”皇甫天佑继续脱她的袜子,“对了,刚才我还背了你一路,碰到过我的地方,你都可以砍了。” 碰过他的地方包括手臂,腿,还有脑袋,整个前胸。17894492 都砍了的话,那得大卸八块。 凤浅忙一本正经地道:“说笑了,我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可介意的。”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男人被男人襁坚的都有,男人吃男人豆腐这种事,更是不稀奇。 好在她不认为皇甫天佑有吃男人豆腐的特别嗜好。 袜子脱下来,皇甫天佑怔了。 这只脚小巧得只得他一掌,肌肤白希似雪,和男人的脚完全不同。 关键是这只脚竟和凤浅的一模一样。 凤浅咳了一声,“虽然在下是个男子,没有那些男女之防,但太子这样盯着人家的脚看,也是不好的吧?” 皇甫天佑脸上一红,忙把视线挪开,倒了药油在手上,擦向她的脚脖子。 她的肌肤入手更是细滑若凝脂。甫身气直八。 心里开始迷惑。 这人脸长得象女人,身段象女人,连脚都象女人。 除了这张脸,和凤浅无一不象。 他这样想着,视线不自觉得瞟向凤浅胸部。 她两条手臂抱在胸前,身子缩成一团,什么也看不见。 凤浅重咳了一声。 皇甫天佑又忙看向别处,三下五除二把药油揉开,丢了她的鞋袜过去,让她自己穿。 “你真是男人?” “难道我不是男人?” 皇甫天佑不答。 其实李秘是不是男人,都没什么关系。 凤浅穿好鞋袜,“你该庆幸我是男人。” “哦?” “如果我是女人,我们孤男寡女被困在这里,传了出去……我的名声不值钱,臭了就臭了,但你是太子爷啊,以后要娶贵女做老婆的。但你在娶老婆之前,先搞出绯闻,你未来老婆就算表面不说,心里肯不舒服。她心里不舒服,总会揪到机会和你闹,你的日子也难过得舒畅。” 皇甫天佑‘嗤’了一声,“这样心胸的女人,我也不会要。” 他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对孤男寡女这一套说法,根本不会在意。 而且相信凤浅和他的观点是一样的。 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只要凤浅信得过他的人品,相信他不是那样乱来的人就够了。 凤浅同情地一拍他的肩膀,“太子爷,怪不得你现在还单着,你根本不懂女人。” 皇甫天佑好笑,“难道说,你很懂女人?” “这还用说。”凤浅有些得意,身为女人,如果一点女人都不懂,真是白活了。 “那你说说,一个女人在平时总是凶悍强硬,样样不肯输给男人,从来不穿女装,没有半点女人样子。把心也关得死死地,不让任何人靠近。可是到了另一个虚拟的世界,却象变了一个人,温柔妩媚,总穿着最漂亮的裙子,十足的小女人。” 他尽量让自己的口气轻松,象在说别人的事。 “虚拟世界?”凤浅的心脏莫名地抽了一下。 “对了,你不知道什么是虚拟世界。”皇甫天佑想了一下,“这样说吧,就是这个女人在这地方是这样子,可是换了个地方,那地方没有她认识的人,就变了一个人。” “难道说太子认识的女人中,有这样的一个女人?” 凤浅心跳突然加快,似乎意识到什么。 皇甫天佑深吸口气,自嘲一笑,“是。” “既然太子心里迷惑,为什么不直接问问她?” “开始不敢问,后来想问,却没了机会。” “怎么会没机会?” “反正就是没了机会。”他眼底闪过一抹刺痛,后来他在黑组织里发现了新过来做卧底的她,怕被她察觉,就不敢再上游戏。 于是直到他死,也没能找到机会问她。 虽然和凤浅在这一世再见,但每次想起前一世的经历,心脏仍痛得抽搐。 “你不是说你了解女人吗,那你来说说看,她为什么会这样?” 凤浅望着皇甫天佑呆住。 难道萧郎竟是他…… 她肯亲近游戏里那个叫‘萧郎’的人,是因为他的名字。 萧郎,小郎…… 而且他总是一个人,除了装备交易,从来不和任何人来往。1d5aq。 孤孤单单的独来独往。 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小郎。 小郎那时在麻婆村也是这么活着。 六岁的他承担着她和老妪三个人生计。 每天一个人进山砍柴打猎,采集药草。 除了把砍来的柴和打到猎物送去村民家换取米粮,从来不和任何人来往。 那些年,一直那样孤孤单单地活着。 她每次看见萧郎,就有看见小郎的感觉。 甚至幻想,会不会是小郎也转世到了这里,老天让他们在游戏中相见。 于是她每次进游戏,会故意出现在他附近。 在他身边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他孤单的身影象极了小郎,而且他的名字叫萧郎。 后来,一个机会,她认识了他。 他竟难得的没有象对别人一样,转身就走。 带着他做任务,打怪。 虽然他话很少,只是在迫不得己的时候,才会说几个简单的词语,但这已经足够。 渐渐地,他们来往越来越多,每天都会抽时间一起玩一会儿游戏。 哪怕是不任务,不打怪,只是找个风景好的地方静静地坐一会儿。 只是那一点点的时间,却让她觉得仿佛小郎在自己的身边。 他从来不说自己游戏以外的事,也从来不问她的游戏外的任何事。 仿佛游戏里的世界,就是他们另一个真实的世界。 直到她被派去做卧底,她接触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暴露她的身份。 她不能再每天去游戏里看一看,坐一坐。 偶尔偷偷摸摸地上去,却再没有见过他。 为了这件事,她失落了好一阵子。 但同时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万一她的身份暴露,会给他带来无妄之灾。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郎竟是皇甫天佑。 他不说任何游戏以外的事,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份,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不问她的事,是因为他比谁都更熟悉游戏以外的她。 凤浅觉得自己是头猪,而且还是头瞎子猪。 她居然能把皇甫天佑看成小郎。 看看面前的皇甫天佑,又想想记忆中的小郎,哪里有半点相似。 亏她在游戏里,还妖娆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真是丢死人了。 皇甫天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抬头起来,见凤浅正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想些什么。 “不是说了解女人吗?” “或许……是思春了……” ‘哐’地一声,用草藤编的门板被风刮开,风卷着雨灌进茅草屋,火堆被浇灭,屋里变得一遍漆黑。 “该死的天气。”皇甫天佑忙迎着风上前,把门重新关拢,烤干了的衣裳,又重新淋湿。 踢开湿了的火堆,去屋角捡了干的树枝,重新升火。 忽地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他隔着湿衣,感觉那只手象冰块一样冷,让他这不怎么怕冷的人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只手摸索着他的手,塞进一样东西,“这个给你。” 东西入手,皇甫天佑不看也知道是她带来给未必知的宝珠。 “你自己收着。”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接着另一个东西塞到他手中。 “如果我死了,或者突然间变得象另外一个人,你把这个交给诏王。告诉他,我和他之间的赌注,这辈子是不会有结果了。” “诏王?”皇甫天佑怔了一下,听出她的呼吸渐渐微弱,“你怎么样?” “好象不太好。”凤浅缩回手。 她冷得仿佛血液都要凝固,这感觉再熟悉不过。 上一世,冷到最后,却回到了这里,而上一个朔月,竟被小郎生生地拉了回来。 可这一次,好象不会再有那么幸运。 第157章 急死人不赔命 她不知道这一次,会去到哪里。睍莼璩伤 是就此死去,还是再去到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不管是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你要撑住。”皇甫天佑也感觉到凤浅的情况很不妙。 不敢再耽搁,重新打燃火折子。 但刚才那风带进来的雨水,把屋里的树枝淋湿了不少,不容易着火。 他费了好些功夫,才把火点烧。 看向缩在角落的凤浅,吃了一惊。 凤浅双目紧闭,紧咬着的唇泛着灰白颜色,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李秘。”他叫了一声,没得到回答。 皇甫天佑又连叫了几声,凤浅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倒抽了口冷气,忙把她从屋角抱了出来,伸手去解她身上湿衣。 衣衫层层解开,被他拽下来,丢到一边,最后露出里面紧裹在胸前厚厚的白布带。 他忽地意识到什么,飞快地向上看去。 入眼是她雪白修长的脖子,肌肤细嫩如羊脂美玉。 往下是精美的锁骨,再往下有一抹没能完全裹进布带的浅沟,随着她微弱的呼吸慢慢起伏。 真的是女人。 皇甫天佑脸色一变,不知该把她丢开,还是该继续下去。 虽然他不在意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屋,但如果他把人家大姑娘的衣裳给脱光了,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以后让他怎么面对凤浅? 但如果不理不顾,让她继续穿着湿衣服,她可能真会死在这里。 皇甫天佑头痛得皱了眉头,低骂了声,“见鬼。” 未必知这次真是玩得过了火。 “喂,李秘。”他拍了拍凤浅的脸,“喂,振作点。” “好冷。”凤浅闭着眼,喉间发出一声极低的呢喃,呼吸越发地弱了下去。 “别怨我,我只是不想你这么死在这里。”皇甫天佑深吸了口气,把脸别过一边,手摸到她胸腋下布带结头,把她缠在胸前的湿布解了开来。 里面还有一层极为窄小的胸衣。 胸衣湿了水,贴在她浑圆的胸脯上,勾画出诱人的弧线,尖端上的两点透出淡淡的娇红。 他忙把视线转开,不敢再解她身上胸衣。 脱下自己身上湿衣,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坐到火边,把从她身上解下来的那条长布带丢过一边,抓过她的衣裳,凑到火边烘烤。 他不懂这冷疾要怎么治,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让她暖和些。 只盼她能象凤浅一样扛过去。 至于男女授授不亲的事,或许等她醒来后,可以和她谈一谈。 他并不是有意污她清白,只是要她活命。 等红秀坊的事一了,他就离开,他们再也不会见面。 今晚的事,天知地知,再不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的身体没有因为靠近火堆就有所温暖。 皇甫天佑这才想起她交给他的东西,伸手入怀,取出那样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青瓷药瓶,拨开瓶塞,里面的药已经用完,只留下淡淡的一股药香。 皇甫天佑轻睨了怀中人一眼。 她和诏王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感觉自己情况不好的时候,想到的竟是诏王? 皇甫天佑眼角余光,突然看见凤浅手腕上戴着的金镶玉的镯子。 玉镯上的雕金不管再怎么精致,都不能掩盖掉玉镯上的裂纹。 他想起,前一阵子收到过的一个密报,海市的时候,诏王为一个女人花了十万金拍下一个有裂纹的金镶玉镯子。 难道,她是海市上的那个女人? 皇甫天佑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捏了凤浅的脸,把她的脸转向一边,细看她耳后发际,又用手在她耳后轻轻揉搓。 就算再好的易容术,在雨水里泡了那么久,早现形了。 可是这张脸却丝毫没有变化,如果有易容的话,那么就应该是人皮面具。 再精致的人皮面具,也不可能没有半点痕迹。 她娇嫩的肌肤被他搓得泛了红,也没搓出一层皮来。 这时凤浅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皇甫天佑忙缩回了手。 他们这么光光地抱在一起,已经不该,如果再有别的什么事,真有嘴说不清了。 把正在烘烤的衣服翻了个面,等衣服干得差不多了,给凤浅胡乱套了回去。 但没了布带束住胸,那身衣裳怎么也掩不住她胸前的风光。 他很想把她丢过一边,但自从把她抱在怀里,虽然不见她身子转暖,但呼吸没有继续弱下去。 如果这么丢开她,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皇甫天佑眉头微拧,最终没敢把她推开,索性闭了眼继续烤自己的衣裳,眼不见为净。 想到收到的消息,凤浅朔月必须有侍郎相伴。 也是这个原因,她才会前来红秀村。 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朔月的子时。 不知凤浅现在怎么样了。 皇甫天佑低头看了眼怀里女子,眉心拧成了疙瘩。 一定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玉玄抱着大刀,靠在窗户上。 窗户关着,但他却能听见窗外院子里的任何一点动静。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不但凤浅没有回来,连皇甫天佑都不见人影蜡火被风吹得一明一暗,静得让人心烦。 又有人从外头匆匆跑进院子,玉玄卡在嗓子眼上的心又悬高了些。 那脚步声进了隔壁房间。 玉玄失望地皱了皱眉,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走动。 “该死的妖精去了哪里。” 如果换成平时,他也不怎么担心,但今晚是朔月。 虽然这个月应该是止烨当差,但止烨和薛子莫一间屋。 不可能把扮成李秘的凤浅塞到止烨和薛子莫的屋里去。 所以这个月,又得他顶了止烨的位置。 玉玄之前想着就觉得憋气,但这时凤浅迟迟不回来,他却又坐不住了。 在屋里又绕了一圈,再忍不下去。 推门出去。 风带着砂石刮在脸上,刀割一样地痛。 刚迈出院子就遇见急奔而来的止烨。 止烨一把抓住玉玄的胳膊,低声问,“那丫头回来没有?” 玉玄微微怔了一下,原来他已经知道,亏他还死死帮那小妖精瞒着。 摇了摇头,“皇甫天佑也没有回来。” 止烨眉头一蹙。 他跟丢了凤浅,匆匆回到红秀坊,得知坊主见过皇甫天佑和凤浅,又听说坊主亲自送了皇甫天佑和凤浅出红秀坊,隐隐觉得不对劲。 去找坊主,坊主却一口咬定,他们去帮未必知办事去了,至于什么事,却死活不肯告诉他。 他连忙去找无颜,却扑了个空,不知无颜去了哪里。 无奈之下,再去找坊主,软硬兼施,才得知凤浅和皇甫天佑出了海。 照着坊主所说的时间,这时候差不多回来了。 才又急匆匆地跑来确认,得到的结果却是凤浅未归。 止烨的心猛地抽紧,已经起风,如果再不回来,后果不堪设想。不就一哪燃。 “我去海边看看,你去找云末。”止烨丢下玉玄,匆匆而去。 到了海边,见渔民正在收拾船只。 问遍了附近渔民,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凤浅和皇甫天佑的去向。 红秀村出去,近的海岛有六七个,远的就更无法计算。 如果不知道去向,盲目出海,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1d5aq。 正不知怎么决定,听见有人问了声,“奇怪,孟三今天不是没出海,他的船去了哪里?” 止烨猛地转身,“那个孟三住在哪里?” “就在前面山脚下那房屋子。” “谢了。”止烨话音没落,人已经去远。 到了山脚海边,一个妇人正在收渔网。 止烨上前,“请问,孟三在吗?” “他出海去了,还没有回来。”妇人担心地看了看天,“台风已经来了啊,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什么时候出的海?” “差不多有三个多时辰了。” 时间不对,止烨有些失望,但这是唯一一条出海没有回来的船了,“他一个人?” “是和无颜公子。” “这小子。”止烨低骂了一声,向妇人道了谢,向码头急奔而去。 到了岸边,恰好见一条船在靠岸,无颜从船上下来。 无颜看见止烨,扬眉就是一笑,“吆喝,这是谁啊。” 止烨往船上看了一眼,再没有别人,脸色微微一沉,“李秘和皇甫天佑呢?” “岛上。”无颜回答得挺爽快。 “哪个岛?” “没有人的荒岛。”无颜嘻皮笑脸。 “那个岛?”止烨急得红了眼,一把揪住无颜衣襟,提高了嗓门。 无颜看着他笑笑,不答。17894492 止烨丢开无颜,冷瞪了他一眼,上前抓住船夫正要绑起的船缰,“送我出海。” “已经起台风了,出不了海了。”船夫摇头。 “送我去那两个人在的岛上,钱也好,让我做什么也行,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公子,不是钱的事,这天气出海,有去无回,真出不了了。” “把你的船借我用一用。” “对不住,这船我不能借。” “我买你的船,多少钱,随你开。” “公子,不是我不肯借船给你,而是我的船经不起这么大的台风,一出海就会被卷没了。” “这就不用你提心了,你只要告诉我,他们在哪个岛上。” 船夫看了无颜,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有事的,明早等风停了,我会去接他们回来的。” 第158章 怀中女人碰不得 “我现在就得去,等不了明早。睍莼璩伤” 无人的岛上阴煞之气都重。 朔月把凤浅丢在种地方,后果不堪设法。 船夫只是摇头。 “你不用求他了,他不会告诉你的。”无颜手中把玩着扇子,漫不经心。 红秀村谁都可以得罪,但绝对不能得罪未必知。 他以未必知的名义让孟三办事,就象杀了孟三,孟三也不敢违逆他。 止烨深只了口气,忍。 放开缰绳,重新望向无颜,让自己的口气尽量平静,“他们在哪儿?” 无颜嘴微微勾了一下,不答他的问题,没有事一样从他身边走过。 “坏小子。”止烨忍无可忍,拽过无颜,一拳打向他嘴角。 无颜从地上爬起,嘴角破损,渗出血,与他白希的面颊一衬,异样的妖娆。 他对破损的嘴角毫不理会,望向止烨却笑了,“有什么了不得的事,竟要让我们之间见血?” 止烨攥着他的衣襟,眼里腾了火,“把人玩弄在指掌之间,很有趣吗?” 无颜毫不在乎地笑了一下,“难道没趣吗?” “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什么事都满不在乎,这样的日子,你要过到什么时候?” “或许……一辈子?”无颜仍笑看着他,没半点火气。 无颜越是无所谓,止烨越是止烨气得额头青筋跳动。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要你后悔。” “她……‘李秘’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是。”止烨深吸了口气,心里堵得难受,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既然这样,我倒想尝尝后悔的滋味。”无颜抠开止烨攥着衣襟的手,从他身边走过,“从小到大的情谊,是不能骗的。” 止烨僵住,喉结滑动一下,艰难开口,“她是凤浅。” 无颜停住,眼里漫不经心的笑淡去。 止烨转过身,看着无颜停在那里的背影,眼里透了雾气,“她不再是以前长乐府的凤浅,是麻婆村的浅浅。” 无颜的眼睛慢慢湿润,答案他早已经知道,只是想要听他们亲口说出来。 “那她更该死。” “无颜。”止烨从后面抓住他的肩膀,“她是无辜的。” “无辜?”无颜突然笑了,眼里的媚气荡然无存,有的是刻骨铭心的刺痛,“拜她所赐,麻婆村一百多口人尽数枉死,他们老老小小,难道不无辜?” “该死的不是她,是我。”止烨握着他肩膀的不由自主地收紧,“如果不是我,麻婆的老老少少会相安无事地活到现在,丰城的百姓也不会被人屠个干净,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是她。” 无颜嘴角的笑僵住,过了一会儿,重新恢复之前的漫不经心。 “不管怎么样,海是出不了了。你这么想她活,就祈盼她命硬一些。” “混蛋,她在哪儿?” “我不会告诉你。”他不会让止烨冒险出海,把命丢在这场台风里。 止烨追上几步,一把攥住无颜的胳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什么都不想要。”无颜视线落在被止烨紧紧攥着手臂上,慢慢上移,与止烨四目相对,毫不退缩。 他只想要止烨一生平安。 而凤浅的身边充满血雨腥风,太过危险,他想止烨远离那些危险。 二人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神秘之门还有两个时辰开启。”云末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坊主已经搜集了所有人,准备开启神秘之门。” 止烨愕住,抬头向云末看去,云末朝他微微一笑。1d5aq。 无颜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化成了然,转头向声音传来处看去,“你果然已经找到地方。” 云末古潭般的眸子,平静地看向无颜,“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17894492 无颜看过站在云末身边的玉玄。 玉玄把头转开,不看无颜,“她……人不坏,起码比以前好……” 无颜自嘲一笑,原来他才是局外人,紧握着扇子的手终于放松,重看向云末,“值吗?” “你觉得值吗?”云末不答反问。 无颜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慢慢前走,走到云末身边的时候,停了停,“太阳岛。” 云末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微笑。 无颜再不停留,飞快离去。 玉玄看了看云末,又看向无颜离开的方向,“我去看看无颜。” “好。”云末等玉玄走开,沿着海岸向悬崖的方向走去。 止烨走到云末身边,“你能把她带回来,是吗?” 云末点头,“你不怨我?” 止烨摇头,“你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原因。” 云末笑了一下,这世上让他最欣慰的莫过于他的信任,“你们去准备吧,两个时辰后,开启神秘之门。” “我等你们回来。”止烨迎着风快步离开。 云末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的人,他把底牌都拿出来了,说明他一定有办法接凤浅回来。 这种时候,他该做的是去控制大局,帮云末掩饰不能被他人知道的秘密。 他走进附近的林子,琥珀般的眸子忽地变成赤红色。 他慢慢抬眼,目光所过处,树藤狂长,瞬间形成一道树林屏障,把云末所在的那悬崖遮掩去。 云末取出一个小小的罗盘,对着光,慢慢转动,光晕在罗盘上聚成一个光点,光点再反射向海面。 没一会儿功夫,从海底浮上一个梭形的物体。 那梭形的物体无声地滑开一道门。 云末进了梭形物体,那道门又无声地关拢,往海里沉去。 止烨垂下眼睑,赤红的瞳仁重新变成琥珀般的颜色,那些树丛屏障瞬间消失。 等一切恢复了正常,止烨抬头向悬崖上望去。 悬崖头顶的巨石上,无颜静静地看着那物体完全沉到海中,桃花眼慢慢眯起。 “云末竟可以造出遁甲船了,他的遁术真是不可思议。” 用这样的船偷袭敌方海军,神不知鬼不觉,将是何等可怕。 如果被人知道云末能造出这样的船,不知多少国君会不惜代价地要他的命。 现的去早玩。玉玄扛着大刀,一脸羡慕,“这船给我们水族,货打水底就偷偷运走了,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劫货的破事。” 无颜白了他一眼,“这船载了货还能浮得上来?” 玉玄囧了一下,不肯服输,“万事皆有可能。” 无颜抽了下嘴角,水族有这船,不用等人来劫船,各国水军就得先把他们水族灭了。 懒得再和玉玄斗嘴,“走吧,该去布阵了。” 狂风肆虐,树杆被风吹得偏偏倒倒,小茅屋随着树杆不住扭动。 皇甫天佑锁紧眉头,不知这茅屋能不能支撑到台风过去。 怀中女人的身体越来越冷,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她还有一脉弱得似有似无的呼吸,他真会以为怀里抱着的是一具冰封的尸体。 但目前的情形实在不容他乐观。 他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把生死看得很淡。 但怀中女人的情形让他想起当年的凤浅,实在不愿她就这么死去。 试着把真气灌入她的体内,却没有丝毫作用。 忽地感觉到微弱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气息靠近茅屋。 他手一握身边佩剑,“什么人。” 就在这时,茅屋屋顶被狂风刮走,密如水帘的大雨即时把火堆浇熄。 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地在他五步外飘落。 雨瀑中隐约能看见对方斗篷下戴着面具的脸。 来人的功夫高得可怕。 “诏王?”皇甫天佑冷静地看着对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年,他已经数不清和诏王交过多少次手。 虽然雨夜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身形,那气势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诏王看向皇甫天佑怀中凤浅,眸子黑得没有丝毫光亮。 皇甫天佑扫了眼怀中女人,“找她?” “是。” 诏王和皇甫天佑虽然算是敌对方,却也承认皇甫天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在这样的人面前,没必要遮遮掩掩。 “她情况不太好。” “如果你不把她交给我,她情况会更糟。” 皇甫天佑虽然很想知道,诏王有什么办法治这冷疾,但这女人命悬一线,如果拿这女人来要挟诏王,索要治冷疾的方法太过卑鄙。 他一生光明磊落,这种事,做不出来。 把凤浅往他一抛。 诏王接下凤浅,飞快摸向凤浅脉搏,松了口气,还好赶得及时。 “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皇甫天佑从怀取出凤浅交给他的小药瓶,向皇甫天佑抛去,“另外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如果她死了或者变成了另一个人,你们之间的赌约,这辈子不会有结果了。” 诏王沉默下去。 诏王居然在这样的天气出海来找这个女人,可见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是何等重要。 皇甫天佑微眯了眼,世人一定不会想到,诏王的弱点居然是这个女人。 忽地一笑,“传说中如同狡兔,毫无弱点的诏王竟然会有软肋,而且还是这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如果传了出去,不知会怎么样?” “对于软肋,天佑太子身为皇家人,不是最清楚不过?”诏王抬眼起来,迎视向皇甫天佑审视的目光。 第159章 我给你暖床 皇甫天佑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睍莼璩伤 诏王略瞟了怀中凤浅一眼,“皇家的人一但有了软肋,不管是亲自动手,还是借别人的手,总是要把自己的软肋除去。可是如果有一天,天佑太子如果有了这么一肋软肋,会怎么做?” 皇甫天佑笑了,“在下比不得诏王多情。”1d6oa。 “如果是凤浅呢?”诏王看着皇甫天佑,眼里多了分谑戏。 他的话一针见血。 皇甫天佑沉默下去,凤浅对他而言,确实是不同其他的存在,是他唯一想要,想牢牢护着的存在。 人有了想要的,想保护的人,就有了软肋。 ‘李秘’是诏王的软肋,那么凤浅就是他的软肋。 他和诏王谁也不比谁因为得知了对方的软肋,而占多一点便宜。 诏王看着他微微抿紧的唇,笑了,“人生不过短短数年,什么都毁了岂不是很没趣?能有一根软肋在身上,让生活多些趣味,也是不错的事。天佑太子,你认为呢?” 他知道自己到太阳岛走这一趟,就意味着把弱点暴露给皇甫天佑。 但暴露就暴露了,既然有了弱点,就由自己来护着。 就算全世界的人知道了他这个弱点,又能奈他何? “你说的不错。”皇甫天佑吸了口气,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的死对头。 凤浅昏睡中,清楚地看见一个飘飘忽忽的身影站在她不远处,虎视眈眈地望着她。 难道这就是占据她身体这么多年的怨魂? 凤浅正想看清楚些,突然一股浅浅的热意袭来,舒服得她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气,向温暖传来处挤了挤。 那身影象是受了惊一样,向后退开一些,不过没有就此走开。 凤浅知道,她在等时机。 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向温暖的地方又贴近了些。 她轻微的动作,引起诏王注意,低头看着凤浅易过容的面庞,幽幽开口,“你现在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 “在这孤岛上蹲一晚,明早风停了,自然有人来接你。” “另一条路呢?” “服下我的药丸,一个时辰内人事不知,我带你离开这里。” 在敌军首领手上人事不知一个时辰,何况皇甫天佑的身份不仅仅是一方首领,还是北朝的太子。 他如果落到敌方手中为人质,是什么样的后果,不想也知道。 皇甫天佑冷笑。 “看来天佑太子是选第一条路。”诏王抱着凤浅转身,“不过有件事得知会太子一声。” “什么事”。 “神秘之门还有一个时辰开启。”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诏王转身走开。 “等等。” 如果诏王在起风前到达太阳岛,不会等到这时候才出现。 这么说,他是冒着台风出海。 能够在这样的天气在海里来去,一定有他特别的办法。 别说他们是敌对方,就是同盟军,诏王也未必会让他知道方法。 所以才会提出让他人事不知一个时辰的作法。 虽然他可以在这里等一晚上,等人明天来接他。 但万一诏王说的是真的。 那么他就得错过神秘之门开启的时间。 神秘之门的开启方法,必须由几个人分别站金木水火土的位置上,同时催动内力,开启机关。 这几人缺一不可。 而他恰好是其中一个。 如果他缺席,神秘之门就不能打开。 那么就将错过今年的开启机会。 下一次的开启机会,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月食不是人为可以决定的。 或许他再等上一辈子,也等不到。 但如果这是诏王的一个计谋,他人事不知的一个时辰,足以任诏王摆布。 他是该信他,还是不该信他? 他是该赌还是不该赌? 诏王望了望天,离子时还有一刻钟,她此时情况由不得他再陪皇甫天佑拖延下去,不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给我药丸。”皇甫天佑清楚,在诏王眼中,他的命和那个女人相比,太微不足道。 那个女人情况极为不好,诏王与他斗了这么多年,并没输给他,实在没必要为了那一点筹码,赌上这个女人的性命。 一个蜡丸飞到面前。 皇甫天佑接住,毫不犹豫地捏碎蜡丸,把里面的药丸服下。 不到半盏茶时间,皇甫天佑高大的身体仰面倒下。 诏王走过来,试了试他的脉搏,确认皇甫天佑已经昏睡过去。 提了他走向海边。 诏王取出罗盘,唤出遁甲船,一手抱着凤浅,一手提着皇甫天佑步上遁甲船。 他把皇甫天佑丢进货物舱,抱着凤浅进入自己的驾驶舱,淡定地设置航线。 一系列事情做下来,井井有条。 但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一刻也不肯放开抱在怀里的凤浅。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没看见她和皇甫天佑之前,他有多害怕。 真的害怕见到的是一具尸体,或许又再是以前的凤浅。 虽然她这时的身体冷得和死人差不多,但差那么一点,也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终究是没有到子时,煞气还没到肆虐的地步。 扫了眼凤浅易过容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取出一粒药丸,捏碎了往她脸上抹去,让她的容颜恢复本来的模样。 他看着这张隐约还有着儿时模样的面庞,眼里浮上一抹温柔笑意。 凤浅冷得厉害,但在他怀里窝了一阵,身子微微暖和了些,虽然那刺骨的寒意仍紧紧束裹着她,连皮肉骨头都冷得发痛,但人却慢慢醒了过来。 还没睁开眼,就闻到她熟悉的味道。 脸立刻一沉。 “如果嫌我怀里不够暖和,我很愿意把你送回太阳岛。”头顶传来让她听着就面红加郁闷的噪音。 凤浅知道他发现她醒了。 她眼角瞟见一旁的砂漏,还有一刻钟就是子时。 再想着一直守在附近的怨魂,不但没从他怀里爬起来,反而把手环过他的腰,紧紧抱住,“我不嫌弃。” 紧贴在他身上的肌肤感觉到他身上绵绵传来的暖意,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能活着的感觉真好。 别说他是和她拜过天地,养了她六年的夫郎,就算是一条让她恶心的毒蛇,只要能让她活命,她也得抱着。 他似笑非笑地低头看了眼恨不得挤进他身体里面的小女人,“不嫌弃?” “嗯,这身体的主人虽然差劲了些,但勉强当火笼儿用一用,还是可以的。”凤浅在他怀里蹭了蹭,试图找个更暖和的姿势。 诏王设好了舵,只要不遇上特别情况,遁甲船可以在海底自己航行。 他把她从自己怀里提了开些。 凤浅身体微微离开他的身体,那点暖意瞬间消失,继而被寒意占据。 凤浅打了个哆嗦,双手死抱着他的腰不放,“我都说不嫌弃了。” “我嫌弃。”诏王手背到身后去拽她的手。 他抱着她,就象大冬天的喜欢抱着块冰块,他不嫌弃她,她倒还好意思说勉强,可以用一用? “我给你当火笼儿。”凤浅十指交错,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没了他,今晚可真得冷死过去。 “火笼儿不点火都比你暖和。” “我帮你降火。” “不需要。” 抱着个软香玉,这软香玉还不老实,一个劲地在他怀里乱蹭。 降火? 点火还差不多。 “最无聊莫过于漫漫长夜,我可以陪诏王说话解闷。” “我不闷。”继续扳她合在一起的手指。 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出的话能活活把人气死,让她说话解闷,那是嫌命长。 “我陪你下棋。” “下棋也要坐过对面。” “可以抱着下,我不介意看反棋。” “我介意。” “你抱着我又不吃亏。” “我这里还有一块备用的冰冷,给你抱抱?” “我不要。” “你都不肯抱冰块,我抱着你,又算什么?”17900800 “我怎么也强过冰块,是不?” “嗯,比冰块还冷。”他一指指扳着她的手指,“放开。” “不要。”凤浅噎了一下,手扣得更紧,“你嫌我冷,那上一回,怎么不嫌?”上一回在马车里,她的身体可不比这次温暖。 “上一回,孤夜难眠,需要一个女人暖床入梦。” “我给你暖床。”凤浅话出了口,差点闪了舌头。 扳着她的手指的手蓦地停下,他慢慢低头下来,乌黑的眸子里噙了一分别样笑意,温热柔软的唇轻贴了她的耳,“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逼你。” 凤浅耳根一热,脸上腾腾地起了火,“我们可以躺在床上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谈谈风月如何?”他打断她的话,把她打横抱起,当真走向一旁小床。 “也……可以……”只谈不做,也是可以的…… 凤浅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放开炎炭一样的他,但看着那张小床,纠结得胃直抽抽。甫略微会别。 “难道你跟女人一起,就知道那种事?” “给我暖床是你自己说的,难道反悔了?”他把她在床上,高大的身体随之压覆下去,把她紧紧地压在身下。 身下冰冷的身体,却让他无比的心安。 能看着她在怀里跟他使小心眼,闹别扭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160章 别逼我用强 “我当然不是反悔,只是你和我做着那种事,难道不觉得对不住在家里等你的未婚妻?” 凤浅没忘了,他还有一个白族的未婚妻,心里各种憋气。睍莼璩伤 他让她不痛快,她也不能让他舒心。 “呃?” 诏王漫不经心,不管是谁都能听出那声‘呃’不过是随意应付,手在抚上她的腰,挑逗地油走。 凤浅按住在她腰间不老实的手,“你该不会不认识白族长老的女儿玉女?” “认识怎么了?”他手被她压着不能动,就低头下来,轻吻向她的耳侧,温热柔软的呼吸拂在她耳边,搔得她耳根丝丝发痒。 “诏王该不会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门亲事?”凤浅偏开头避开,有些咬牙切齿。 她在两个月大时和他拜的堂,他不肯认,她无话可说。 但他已经另外订下我亲事,却对她想怎么就怎么,完全没有避忌。 他怎么对他那未婚妻,她不关心,但当她是什么? 虽然她需要取暖,而且在认为自己可能死掉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他。 但现在活过来了,一想到他另外有人,心里就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介意?”他微微起身,手撑了头看她。 “我当然不介意。”承认了介意,那赌约就输了一半。 “不介意,你扯那些不相干的做什么?” “不相干?”凤浅的脸冷了下来,“如果你的未婚妻都是不相干的,那么什么才是与你相干的?” “你说呢?” “诏王的心,凤浅揣摩不到,也不想揣摩。”凤浅冷笑。 他手指轻抚过她气得发白的小脸,最后落在她的唇上来回轻拭,“小的时候那么乖巧,长大了,竟这般伶牙俐齿。” 凤浅打开他的手,“好过某人,小的时候尊老爱幼,温柔懂事,长大了却连良心都喂了狗。” 他不怒反笑,“是喂了只小白眼狼。”声音温柔得如同他儿时哄她的时候。 凤浅哽住。 刚回来时,就被他襁坚,如果说她不恼不恨他,那是假的。 在那一瞬的时候,她恨死了他。 但与他儿时的那些感情,却又是不能抹杀的。 矛盾的感情融成了一团,塞在她心里。 她对他,已然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感情。 过了会儿,凤浅才轻嘘了口气,“你少来这些花言巧语,本姑娘不吃这套。” 他微微一笑,眼角见砂漏里的砂一点点漏下,眼见就要子时。 一股阴风袭过,他眸子一沉,突然把凤浅一推,把她抵上她身后墙壁,“凤浅,我们还有半个时辰,你打算就这么跟我别扭下去?” “你要走?”凤浅惊了一下,顾不得再给他添堵。 到了子时就是朔月,如果他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没有了他的庇护,怨魂随时会扑上来。 她现在还对付不了怨魂。 “半个时辰后,神秘之门开启,你必须带着宝珠回去。”他扫了眼凤浅的手臂,“你打算这么和我抱成一堆进红秀坊?” 凤浅骂他归骂他,但缠在他身上的手臂却半点不肯放松。 和他抱成一堆进红秀坊,那还不天下大乱,凤浅光想想就头晕。 “难道说跟你做了,就不用抱着你回去?”17900800 “起码可以让你支撑到见着你那帮子侍郎。”他手指下滑,灵活解了她腰间系带。 凤浅空出一手,抓住衣襟,不让他再解下去,警惕地看着他,“你知道了什么?” “凤浅,你阳气缺失,朔月不能离府,不是秘密。” “可是并不表示非要做那事,你根本是乘人之危……” 凤浅话说到这里,砂漏里最后一粒砂漏尽,凤浅只觉得一股阴风迎面而来。 她眼角余光看见一团白影向她飘近,吃了一惊,猛地抱紧诏王。 白影停下,迟疑了一下,又再慢慢地向前。 虽然不象刚才那样快速,但终究是一点一点地在靠近。 诏王的眼越发地沉了下去,“别逼我用强。” 当年红秀村附近是几国交接的战场,打的是海战,不知多少人沉尸海底。 这海底尸骨累累,阴煞之气不是寻常的地方可以相比的。 怨魂这东西,靠的是阴煞之气,阴煞之气越重,它们也就越凶残难缠,不好对付。 如果不是海面上台风肆虐,无法行船,他绝不会在这钟点上从海底行船。 “你除了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会什么?”凤浅紧盯着小心靠近的怨魂,把身体紧紧贴上他结实的身体,试图得到更多的热意,但那团东西没有丝毫停顿,仍试探着飘了过来。 诏王不理会她的刻薄话,猛地把她抵住。 怨魂无声地飘到他身后。 凤浅突然缩回手,以最快的速度拽下他身上衬裤,飞快地贴上他。 怨魂的脸已经凑到他的肩膀上,离她的脸不过二指距离。 凤浅甚至看清它脸上扯出一个得意的笑。 怨魂一笑之后,势在必得地向凤浅扑去。 凤浅脸色一变,以为自己这次真过不了这劫的时候,感觉到他毫不迟疑地抵了上来,她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迎了上去,容他稳稳地抵了进去。 咫前那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继而化成愤怒,那团白色的影子片刻间化去。 凤浅抱住他的脖子,心脏飞快地跳了开去。 她要活命啊…… 他长嘘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好险!1d6oa。 有风拂过,才发现额上不知什么时候,渗出了冷汗。 他一直自认将天下事掌控在指掌之间,不管什么事,总能计算精确,不差丝毫。 但到了她这里,明明和他计算的一样,也明明没有相差分毫。 他却没有以前的轻松,反而有一些后怕。 听着她微微急促的呼吸,头一次地想,如果差了那么一点,会如何?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她安然在自己怀中,心才慢慢地定了下来。 没有任何前奏,这么直直的进入,他们二人谁也不好过。 但听着对方快速的心跳,却觉得这一刻比什么时候都快活。 他略略平静,转头过来看着大口吸气的凤浅,笑了,谑戏道:“不是不愿意么,怎么突然猴急成那样?” 凤浅心里说,再慢点,她喂的就不是他,是怨魂了,口中却一本正经,“我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说了给你暖床,总是要兑现的。我看你急得不行,才配合了一下。” 口是心非。 如果不是怨魂逼近,她能这么主动? 她不过是拿他当救命符。 他笑看着她,也不说破,“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配合法。” 话落,揽着她,往后一躺。 他四平八稳地躺在了小床上,而她趴在他的身上。 两人都是衣衫半解,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肌肤,但腿间紧密的结合触感,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 特别是刚才他只进得一半,就再进不去,这时她的两条腿跨坐开来,加上体重,让她一点一点地往下沉,而他也就一点一点地深入。 那滋味象有千百只蚂蚁在她身体深处爬来爬去,挠心挠肺得痒。 而他却舒服得半眯了眼。 凤浅囧了。 她刚才只想摆脱怨魂,至于之后怎么根本没有想过。 当种悔能有。险情过去,才开始觉悟将要面对的事。 凤浅看了看左右,如果现在这么退出去,怨魂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扑上来。 他的手滑进裙摆,抚上她修长的大腿。 她身体固然冰冷,但细滑如脂,让人爱不释手。 “你敢出去,我保证你今晚别想再碰到我一根手指。” “我哪有想出去,只是在想,这是什么地方。”凤浅立刻将把他一个人这么晾在这里的念头打消,“太阳岛上好象没有这样的小木屋。” 诏王抬手,推开身边的窗口,露出一块水晶屏。 水晶屏外成群的游鱼游过。 凤浅瞬间睁大了眼睛,把脸凑到水晶屏上,外头一片漆黑,但隐约能看见一些海草和珊瑚,“海底?”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在海底一点不稀罕,但这个年代,就太过神奇。 凤浅把眼睛揉了又揉,眼前的游鱼一群群游过,“我的娘啊,这时候就有潜水艇了啊?” “潜水艇?”他沉吟了一下,“这倒是一个好名字。” 随手关了窗板,手顺她腿侧滑到腿间,寻到那点柔软处,揉了揉。 强烈的刺激把凤浅的魂勾了回来,“你打算这么坐一晚?”手指不离她敏感处,轻轻揉搓。 凤浅哪经得起这样的刺激,呼吸一窒,双腿一夹,身子不由自主地俯低下来,“别……别这样……” “那要怎么样?”他忽地抱着她,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腰一沉,往里猛地一顶,把还没进去的那截尽数抵了进去,撞得她险些惊叫出声,才眼角带了笑,“这样?” 凤浅和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而且为了活命,不得而为之,但内心潜意识中,仍觉得这种事是要双方相爱的情况下才该有的事。 为了性而交的性,实在不是她所喜欢的。 他可以不理会他的未婚妻,和别的女人尽情欢爱,但她做不到。 哪怕他是小郎。 第161章 各得所需 凤浅轻抿了唇。睍莼璩伤 她为了活命,与他亲近,但到了这一步,却又迟疑了。 受不了本该是自己丈夫的人,却另外有未婚妻子。 明明接受不了这些,却还得与他承欢。 她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也不知该把他看作什么? “我是为了活命,不得己而为之,可你为什么?” “我喜欢你的身子,喜欢进入你的感觉。”他直视着她的眼。 人有七情六欲,但他却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甚至没有喜怒哀乐。 这些年来,一天一天的,只是做该做的事,完成父亲和母亲未完的遗愿。 除此以为无求无欲。 眼睁睁着看了母亲受辱的整个经过后,再不碰女人的他,在抱着她冰冷的身体的那一刹,心却暖了。 与她的那场欢爱,更是生平从来没有过的满足和欢悦。 那一刹,他忽地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苦守在长乐府,为什么要一直守护着‘凤浅’。 他是在等,等她回来。 虽然明知道他不应该这样。 但不管千不该,万不该,他都否认不了对她的渴望。17900992 他想要她。 只有在她身上,他才象一个人,而不是无欲无求行尸走肉。 她口中不喜欢,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做出反应。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她憋气地别开脸,不看他在蜡光下闪烁的鬼面具,不看他嘴角那让她难堪的笑。 “你为活命,我为快乐,各得所需罢了。”他丢开她的手,握了她的腰,将她猛地压向自己。 凤浅被他撞得三魂没了二魂半,低叫出声。 他眸子一黯,压了她,再不怜惜,也再没有任何挑逗,大开大合地进进出出。 他现在要的,不过是她活着。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她能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活下去,仅此而己。 凤浅十指抠进他的肩膀,指甲深深地陷了进去,咬紧了牙,大口地吸气。 一定要尽快地强大起来,炼出回阳丹,再不用这样憋屈地活。 “你那么恨我,不如当年在城门口的时候,就由着他们杀了我?” 当年的事是她的痛,更是他心里的伤。 他身体微微僵住,但只一瞬,却更猛烈地在她身上纵横,咬牙切齿,“我那时就该把你丢进山里喂了狼。” “你真那么做了,倒一了百了。”凤浅用力咬他的肩膀,真恨死他了。 他反而笑了,把她抱紧,进出间温柔了许多,“一时不舍得,就留下了你这么个祸害精。” “我祸害谁了?”凤浅恨不得把他吃到肚子里去,看他还怎么欺负她。 他嘴角的笑蓦地一滞。 凤浅抬眼,恰好看见,呼吸随之一窒。 儿时的事,她能记得的太少,但隐隐觉得麻婆村的那场瘟疫和丰城的屠杀与她有关。 或许在她记不得的记忆中,真有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他低头下来,看了她一眼,就把眼转开,不再看她,只是抱着她慢慢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凤浅心里一阵钝痛,手臂不自觉得环过他身体,抱住他结实的后背,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二人紧紧压覆在一起身影被烛光放大在头顶天花上,起起伏伏。 船舱里安静下来,只听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凤浅不时隐忍不下去的碎破低吟。 时间有限,他不由着自己的性子尽兴,把她逼到快意尽头,就尽数泄去。 紧抱着极致后不住喘息的她,不说一句话。 直到她呼吸渐渐平止,才慢慢从她身体里退了出去,披上件被子下床,开门提了桶热水进来,“这里条件有限,将就些。”1d6rg。 放下水桶,转身出去,随手带上房门。 他留下的还有一套干净衣服。 凤浅离了他的身子,身上立刻冷了不少,但不至于象之前那样冷得无法忍受。 腿间的湿濡让她脸上发烫,苦笑了笑,与他还真是一场孽缘。 重新拿出易容水改变了脸容,用布带重新裹紧胸脯,变回‘李秘’的模样。 等她收拾干净,他推门进来,身上已经穿戴整齐,应该是在别处整理过了。 他审视着她的脸。 她脸上虽然仍少血色,但已经不象刚才那样面色死灰。 他知道,今晚她算是挺过去了。 “易容水固然好用,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还是少用为好。” “你怎么看出来的?”凤浅摸了摸脸。 “那点破伎俩,能看出来的人,何止一两个。”他不屑地睨了她一眼,“跟我来。” 凤浅不以为然,她在红秀坊这么久,没被人认出来就够了。 是药三分毒,易容药也是药,对身体有害,也是难免。 不过只在需要的时候,偶尔用用,也伤不了什么。 随他出了驾驶舱,看见趴在门口睡得死沉的皇甫天佑,心里一咯噔。 “他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会醒来,你带他下船后,一直往前,两百步内,不许回头。”他递给她一块用来蒙眼睛的黑布带。 凤浅松了口气,接过黑布带,自觉得蒙上,每个人都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何况是如九窟狡兔的诏王。 他绝对不会让皇甫天佑知道他的落脚之处。 “如果我走进海里,怎么办?” “海里的鲨鱼多了道丰盛的美餐。” “你还不如把我丢在太阳岛。”凤浅恨得咬牙。 他慢慢取下面具,露出一张绝雅清逸的面庞,黑不见底的眸子里噙了三分笑,忽地凑到她面前,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低声道:“我早已经有了妻室,哪里还有什么白族未过门的妻子?” 凤浅僵住。 他把皇甫天佑扶起交到她手边。 凤浅下意识在扶住皇甫天佑,皇甫天佑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肩膀上,压得她单薄的身子猛地一偏。 他扶了她一把,助她站稳,“出去吧。”他声音极轻。 凤浅脑子里乱哄哄地搅成了一团浆糊。 懵懵地架着比她高了一个多头的皇甫天佑,下了船。 风刮得她一个蹒跚,一条树藤伸过来在腋下托了一把,等她站稳,那树藤无声地退开,在她身边快速蔓延,形成一道藤障,为她挡去呼啸的狂风。 凤浅两眼不能视物,只能凭着感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刚走到二百步,皇甫天佑突然透了口气,醒了过来。 睁开眼,便看见被他压得东偏西倒的‘李秘’,再看四周,他和凤浅已经回到红秀村的海边。 又深吸了口气,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松了口气。 诏王虽然形迹诡异,却真是个重信义的人,比那些阳奉阴违,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的人强了太多。 凤浅刚经历过的那场欢爱,虽然对诏王而言并没尽兴,却让享受了几次高=潮的凤浅软了腿。 顶着几乎能把人卷走的台风,她自己走路都轻飘飘地,还架了个人事不知的皇甫天佑,皇甫天佑又长得牛高马大,死沉死沉。 短短的二百步,差点没把她压断气。 感觉皇甫天佑醒来,却没觉悟地给她减轻负担,半边身子的重量还压在她肩膀上。 没了好口气,“太子爷,如果脚软,要不要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去叫人抬顶轿子来接你?” 其实脚软想坐轿子的是她。 皇甫天佑这才想起,手臂还搭在她肩膀上,缩了回来,顺手扯下她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又往身后看去。 凤浅也跟着他往后看。 只看见海面上冲天海浪向岸边压来。 皇甫天佑深吸了口气,“走吧。” 凤浅松了口气,皇甫天佑和诏王是死对头,他们这时候不见面好过见面。 诏王说过,神秘之门很快开启,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何况这样的风,稍不注意就会被卷进海中,不敢再在这海边逗留。浅近她什接。 等他们走远,海边的树蔓瞬间消失,露出完全不同的一片海滩。 遁甲船最后的一点船冀在沉入海里,一身白衣的云末从容走进前面树林,与林中的止烨相视一笑。 二人穿过树林,从另一条路向红秀坊而去。 凤浅到了红秀坊门口,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向皇甫天佑手一摊,“我给你的东西呢?” “我给了诏王。” “什么?你给他了?” “是啊,你当时情况很不好,我以为……”皇甫天佑看着她,干咳了一下,“以为你不行了,所以就把东西给了他。” 第162章 被顺带吃掉 “不是让你等我死了再给吗?” 她怎么就没想到,以皇甫天佑的本事,诏王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把他给迷了。睍莼璩伤 二人打起来,诏王不可能一时半会儿的把他弄得人事不知。 除非皇甫天佑是见过诏王的,而且是自愿‘昏睡’。 要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快离开太阳岛。 她还收着小时候他给她的东西,让谁看见了,都会认为她对他有情啊。 他们的赌约…… 凤浅郁闷得想揪头发。 她当时跟死了没两样,皇甫天佑心里这么想,但人家现在好好地,这话不能说。17900992 “对不起,我……” 凤浅让自己深呼吸,淡定,一定要淡定。 不就是一个瓶子吗,六岁的小孩子,懂什么情爱? 他拿那瓶子说事,就是自作多情。 凤浅找到借口,心里立刻舒畅了。 “没事,今晚的事,我该谢谢你。” 皇甫天佑虽然好奇她和诏王的关系,但他知道什么事可以问,什么可不可以问。 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他们回来了,不用再在那见鬼的孤岛上过夜。 门童看见皇甫天佑和凤浅回来,忙跳着进去禀报坊主,“天佑太子和李秘回来了。” 无颜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穿着一件蓝色阔袖长袍,外面套着用金丝绣着秋菊的紫红比肩,妖娆华贵,衬得他那张妖孽的脸庞媚色无双,轻摇着扇子,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意味深长地睨着凤浅。 凤浅走到他面前,取出小皮囊,摔到他扇子上。 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无颜手指捏着小皮囊,并不打开,目光追着凤浅走远的背影,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玩味的浅笑。 皇甫天佑上前,轻咳了一声,“玩得过了。” 无颜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困了,我要去睡了,祝你们今晚好运。” 皇甫天佑苦笑,对着这么一个软皮蛇一样的,有些无可奈何,把宝珠丢给急跑过来的坊主,向后院去了。 坊主捧着宝珠追上无颜,“未必知他……” 未必知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从来不亲自露面,一直由无颜传话。 神秘之门开启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可是未必知还没有半点消息。 万一未必知这时候放了他的鸽子,他拿什么跟国盟交待。 无颜打了个哈欠,“云末都不急,你急什么?” 没有云末,神秘之门同样开不了。 是么死而来。坊主这才想起一晚上没看见云末的人影,急忙问身后下人,“云公子在哪里?” 这时门口人有叫了声,“云公子回来了。” 坊主手上一轻,宝珠被无颜拿过去。 无颜抛着宝珠,接着走自己的路,“等着吧,他会来的。” 坊主这才把卡在嗓子眼的心放回胸膛。 凤浅随着人流进了后院。 后院里靠着一块绝壁,已经按金木水火土布好了阵。 惜惜站在了金字上,止烨站在木字上,容瑾站在水字上,玉玄站在火字上,皇甫天佑站在土字上。 而云末站在阵心。 一个阵,除了皇甫天佑,全是长乐府上的人。 凤浅刹时间明白为什么极品女能拥有一块督察牌了。 金木水土火的位置上纷纷亮起光束,光束一同被反射向正中的罗盘。 云末转动罗盘,五束光否合为一体,射向绝壁的顶端。 这时一个人影攀上滑不留手的绝壁。1d6rg。 有人惊叫了一声,“未必知。” 凤浅紧紧盯住那个在绝壁上缓缓上移的身影,心脏象被一只手紧紧捏住。 这块绝壁是罕见的大理石山,整块的光面大理石足有数十丈高,上面没有任何奥凸的地方可以辅助攀爬。 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有最先进的登山工具,都不可能爬得上去。 可是那个人影,竟象整个人吸在了光面山壁上,快速上移。 突然身旁一阵惊呼。 只见未必知蹬着光滑壁面的脚一滑,他一滑之后,迅速找到新的平衡点,身子晃了晃,又重新贴上石壁,继续往上。 从上面摔下来,只有一个结果,粉身碎骨。 虽然是有惊无险,但凤浅整颗心在胸膛里象擂鼓一样地乱跳,两眼紧紧盯着石墙上的身影,眼一眨也不眨。 未必知几次失手往下跌落,好在及时补救,重新吸附上石壁,才没有摔下来。 凤浅暗暗捏了几把冷汗。 下面的人个个心脏卡在嗓子眼上,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害怕自己气大了一点,就把他给吹了下来。 凤浅在二十一世纪是受的是特种训练,梦爬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 熟悉各种攀爬的她,完全不能想象,他是怎么做到在光滑如镜面的大理石面上攀爬。 未必知的身影越来越高,最后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绝壁上。 看不见未必知的动作,只能安静地等待。 这时间,凤浅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忽地罗盘上的光亮与峰顶上相连。 光束下,隐约能看见,峰顶上放置着珠子的形状。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凤浅带回来的那颗宝珠。 绝壁底部缓缓滑开一道门户。 “神秘之门。”有人欢呼出声。 红秀坊的义员们‘轰’地一下,全向门口涌去。 照规矩只有门牌的人,才可以进入神秘之门。 但谁不想看看花了这么大心血找到的神秘宝藏是什么东西。 有门牌没门牌的全挤了过去。 坊主拉了这个,又跑了那个,拦了那个,这个又窜了出去。 折腾了半天,所有人都涌进了门口,哪里还分得清谁门牌,谁没有门牌。 片刻间,门外只剩下凤浅和阵上的几人。 坊主怕这些人损害了宝藏,顾不上规矩,抢到前头,维持次序。 这样一来,凤浅反而不着急了,抬头向绝壁顶端看去。 突然见一个从上面坠落下来,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上前。 发现那人下落的速度很慢,象是飘下来的。 凤浅想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 未必知应该用了类似降落伞的东西。 凤浅被未必知捉弄了两次,害得差点喂了怨魂,她一想到未必知就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口肉来。 但这时却不能不佩服未必知。 估计这块绝壁除了他没有人可以上去。 这是实打实的真功夫,没有半点投机取巧。 而用这种方式下山,又足以显示他的聪明才智。 未必知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怪不得这些人对未必知如此忌惮。 云末和皇甫天佑几人控制着阵势,一步不能离开。 也就是说,他们几个人,没有一个可以进入神秘之门,亲眼看一看寻找这么多年的宝藏。 特别是云末,他为寻找这个宝藏做的事情最多,可是到头来只是呆在阵势上。 凤浅不知道他这时是什么心情,要是她肯定会不甘心。 回去睡觉的无颜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晃了过来,站在凤浅身边,笑嘻嘻地看着阵势上的几人。 装模作样地轻叹了口气,“其实开这个阵也不是多大的事,只不过要开阵的人八字和这阵上的金木水土火八字相生。而中间位置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能学会阵势里的玄妙,有手有脚,可以扳动罗盘就行。也就是说只要那个人脑子不笨,有手有脚,就可以替下云末。” 凤浅看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话,她知道他不会无故说这些话,既然说了这些话,就会说的更明白一些来刺激她。 果然无颜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一直在寻找与他们八字相同的人,只要找到了这几个人,云末只需花时间把这阵法教给别人,他们几个就不用被困在上面,而是进洞看一看。可惜人还没找到,你却被困在了太防岛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凤浅不知道云末拿神秘之门开启来逼迫无颜的事。 无颜的扇子压在凤浅一边脸上,把她的脸转过去面对着他。 他慢慢低头下来,直到离她只有一掌的距离才停下,近距离地打量她现在这张脸,压低了声音,“凤浅,你顶着这张脸,还是凤浅。云末为了把你从太阳岛上弄下来,告诉了坊主神秘之门开启的时间,也就是说,放弃了进洞的机会。” 凤浅深吸了口气,原来如此。 诏王说的不错,看出她这张脸的人不止一二个。 只不过这些人明明知道是她,假装不知道罢了。 云末把开门的时间公布出来,要开启这道门,不能少了皇甫天佑。 那么想要开启这道门,得到里面宝藏的人,就会不惜一切地把皇甫天佑弄回来。 凤浅苦笑,原来那个人去太阳岛是为了皇甫天佑,然后顺带把快活一把。 虽然,她因此没有被怨魂夺去身体,但这种顺带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倒是云末他们为了她,放弃了辛苦这么久的机会…… 凤浅长透了口气,不管云末为了什么,为了她要做到这一步,但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你挖空心想让我脱衣服,就是证明我的身份?” “不……不……”无颜摇着手指,“我之前不过是想知道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只为了打发无聊时间,没想到,结果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第163章 神秘之门 “弄我去太阳岛是你的意思,还是未必知的意思?” “你拿到的可是未必知的东西。睍莼璩伤” “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事多去了。”凤浅冷看着他,他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就仗的是未必知的势? 无颜笑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神秘之门开启的时间不是固定的吗?” 无颜望了下天,“我不懂天文,但云末懂,我相信云末敢隐瞒开门时间来找人,那就一定还有另外的开门时间。” 凤浅深看了阵上的几人一眼,不再理无颜,走向神秘之门。17900992 他们为了她放弃了进洞的机会。 那么她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她要用她的眼睛来帮他们看一看。 等从洞里出来,尽自己所能的告诉他们,他们想知道的事。 无颜扇子一合,跟在了凤浅身后。 “你不是回去睡觉吗?” “本来是想睡觉的,不过躺在那里一想,千年难逢的热闹不凑白不凑,所以就来了。” 凤浅‘哧’了一声,对他的话,半句也不相信。 刚到洞边,一股热气袭来,并不象其他山洞,进洞是阴阴冷冷的感觉。 凤浅有些意外。 她怕冷,在朔月尤其受不了阴冷。 进洞前还有些顾忌,感觉到那股暖意,悬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 山洞很长,越往里走,温度越高。 渐渐地,前面开始有人热得受不了,前进的步伐也就跟着慢了下来。 拐了几个弯,隐隐能看见里面赤红一片。 跑在最前面的人大惊小怪地乱喊,“是熔浆,前面全是熔岩浆。” 进洞寻宝的人全部停了下来。 凤浅和无颜互看了一眼,走到前面。 热浪涛天,洞子里果然全是在沸腾熔岩浆,只有正中间有一条一脚宽的小路可以落脚继续前行。 但那些熔岩浆一直延伸到洞子深,无穷无尽。 有人拾了石块抛进岩浆。 只听‘咚’地一声,不知石头沉去了哪里。 石头溅起的岩浆落在那人身上,那人杀猪般地惨叫,众人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变得难看。 一滴岩浆都能烫得人皮焦肉烂,如果整个人掉进这潭岩浆,还不得尸骨无存? 宝藏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得到。 宝藏涉及到的是国家生计,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帮自己国君打开神秘之门。 神秘之门打开了,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虽然每个人都想看看宝藏,但为了一时的好奇心搭上自己的性命,那是傻瓜。 有受不了地底热气的人舍弃了好奇心,开始退出。 也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甚至想从中捞取点好处的人,大着胆子,试着踏上岩浆中间的小路。 那条路上虽然没有岩浆,但长年被岩浆的热气烘烤着,寻常人哪里受得住。 隔着鞋底,那人仍受不了脚底传来的热意,烫得往后急退。 退得太急,身体失去了平衡,往熔潭里栽去。 站在最前面的人,忙伸手拉住那人的手臂,那人下坠的力道极大,慌乱中抓住救他的人,死活不放,生生地把那人拖拽着一起身岩浆里倒去。 出手救人的人,凤浅认得,叫张扬,也住在人字院。 离他们最近的那些人见张扬跌倒,不但不再伸手施救,反而往后退开,唯恐被他们抓住,一起拽下岩浆。 凤浅站的远,想救也救不了,唇微微抿起,人真是自私又薄凉的东西。 就在这时,站在身边的无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人群前头,他的扇子一头被抓在张扬手中。 一声惨叫,前头摔倒的人半边身子栽进熔潭,眨眼间那半截身子只剩下一副焦黑的骨架。 他人死了,抓着张扬的手却不放开。 张扬吓得脸色发白,如果不是无颜及时递来扇子,他现在也和那人一样,成了一堆骨架。 感激地向无颜看去。 无颜一脸的惊慌失措,双手攥着扇子不放,“喂喂,小心着点,别掰断了我的扇子骨,这扇子骨可是上等冰玉做成的,脆得很。” 张扬被死尸抓着不放,偏偏那尸骨不知卡在了哪里,他一时间也不能把尸骨拉起来,身体半悬在熔潭上,身体的重量全靠抓着那把扇子支撑。 只要手一滑就得掉进熔潭,哪是他想小心就能小心的。 苦笑了笑。 其实这种时候,只要有人肯上前帮一把,就能把张扬拉上来。 偏偏那些人见有人死了,死得还那样凄惨恐怖,一个个地生怕脚下一滑被拖进熔潭,哪里有人愿意上前帮忙。 凤浅推开看热闹的人,拨出一旁一个红秀坊护院的钢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用力砍向吊在半空中的尸体手臂。 手臂顿时被一分为二,鲜血泼了张扬一身,其中几滴溅在无颜白净的脸颊上,衬得他妩媚的面容有些诡异。1d6rg。 无颜眼里闪过一刹那的诧异,向凤浅看来。 凤浅淡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无事一般把刀还给护卫。 好像她砍断的不是人的手,而只是截木头棒子。 没了尸体拖累,张扬总算重新站稳,待要向无颜道谢,无颜却指着仍被张扬攥在手中的扇子,“快放手,要断了。” 张扬忙松了手,无颜立刻抖开扇子查看他的扇子骨去了。 至于张扬的道谢,他只应付地‘嗯’了一声。 无颜见扇子骨没事,才吁了口气,“还好,还好。” 抬头见凤浅带着审视的目光停驻在他脸上,他举起扇子,遮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媚极的眼睛冲着凤浅抛了个媚眼。 凤浅打了个寒战,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张扬扳开手臂上的死人手,丢进熔潭,又向凤浅行了一礼,“大恩不言谢,以后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必是神得。凤浅随意笑笑,算是答应。 还有报着侥幸心理的人,见死了人,打消进洞寻宝的念头,纷纷退出,转眼间又走了一半的人。 有会动脑子的,脱下身上衣袍,撕成两半,把脚层层裹了起来。 已经入冬,不少人已经穿上了袄子,撕了袄子垫在脚下,再踩上被岩浆烤热的小路,果然不再烫脚,一步一步往洞子深处走去。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效仿。 没一会儿功夫,不肯放弃的人几乎都上了那条小路。 坊主不敢,也不愿冒这个险,但又不能不管宝藏的事,只好忍着热等在这里。 另外凤浅也不急,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小道上密密麻麻的队伍。 不着急的人,除了她,还有无颜。 凤浅看那些走羊肠小道的人,无颜看的却是她。 虽然砍人的手臂没有什么难处,但小小的一件事,却可以看出她当机立断而又强硬的性格。 这女人真是当年整天跟在送柴男孩屁股后头,连看他一眼都要偷偷摸摸的小丫头? 当年的那个小丫头,瘦得皮包骨头,小得跟只麻雀一样,大声吼她一句,她都能吓得哭着叫:“哥哥,哥哥。” 凤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转头瞪了他一眼,他却厚着脸皮贴了过来,“你不进去?” “你怎么不进去?” “不急,等前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走不迟。” “你是想说等面前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吧?” 这条路太窄,一但前面出事,后面的人只要一个控制不好自己,就能造成追尾。 一但追尾,就会成堆的人跟着倒霉。 倒霉的结果就是被岩浆焚化。 “哎,有些事知道就好,说出来就太伤情。” 无颜凑到她耳边,闻她发间的幽香,小声道:“你是怎么长大的,炼就了这么一副冷硬的心肠?” 凤浅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二人说话间,小道上就有人出了状况。 那人包着脚的袍子松了,蹲下身去重新包脚,他身后的那位跟着停下,但再后面的人只顾着自己脚下道路,没料到前面的人会突然停下,直接往前撞了上去。 只有一脚宽的道理,平衡本来就是问题,前面人被猛地一撞,哪里还站得住,往前扑倒,直接把蹲在前面包脚的人拱下了熔潭,他自己也跟着跌了下去。 撞他的人吓得连忙收脚,却被身后的人一撞,不能幸免得摔了下去,脚绊了后头的人一下,后头的人顿时失去了平衡,他身子乱晃,试图抓住什么重新站稳,急情之下抓住了后面的人的袖子。 一个抓一个,转眼间十几个人栽进熔潭,化成焦骨。 凤浅眉头微皱,她不急着跟上去,就是怕这个,害怕的事情果然出现了。 坊主看得胆颤心惊,后背冷汗涔涔。 都说寻宝路是用尸骸堆起来的,这句话果然不错。 无颜漠然地看着,“我们打赌,有多少人可以走过这条熔岩小道。” 凤浅慢慢开口,“我赌不到一半。” 无颜向坊主扬声问道:“坊主你赌多少?” 坊主牙根抽了一下,这两个坏水东西,拿人家性命做赌注。 瞪了他一眼,不理。 又有人滑进熔潭,连带着前后十余人跌进熔潭。 无颜对坊主的臭脸,丝毫不在意,笑着挑了挑一边眉毛,“我赌不到十分之一。” 第164章 赌运气 坊主心头凉了一下。睍莼璩伤 无颜表面上没个正经,但心里比谁都明白。 他说活不出十分之一,那就真的可能活不下十分之一了。 提着一颗心紧盯着前面的羊肠小道。 好不容易等险情过去,有人吓得不想再往前走,打起了退堂鼓,但后面的路被堵死。 除非所有人都肯退,否则根本退不出去。 后面不肯退出的人,自然不肯让出道路。 想退出和不想退出人发生争执,这一争,难免又有人动手。 这样的地方动手,结果可想而知。 转眼间又损了不少人。 人死的多了,那些人反而不敢再闹,各自收手,不管愿意不愿意的,都只有一条路,硬着头皮往前。 凤浅不是漠视人命的人,但有些事她阻止不了,也变改不了,比如说人性。 其实这些人如果肯等前面的人走出一段距离,再跟上去,人与人之间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这样无谓的伤亡,可以避免,起码可以减少死亡的人数。 但这些人都想最先见到宝藏,不肯落后别人半步,也就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凤浅轻叹了口气,发现无颜仍眼里噙着笑意盯着她在看,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实在让人心烦。17902301 两刻钟后,前面不再传来任何声音,凤浅才也裹了脚,踏上熔岩小道。 前面没有动静,一般有两种可能。 一是进了安全所在,二是人死光了。 凤浅相信是第一种,所以才放心地前进。 无颜摇着扇子,悠悠哉哉地跟在她身后。 凤浅回头看了眼他没有包裹的脚,“不烫吗?” 无颜提起一只脚,看了看,“有点。” 他一脚悬空,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一只脚上,脚底和地面就越加贴实,就会更烫,但他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凤浅以前在电视里看过,有人赤脚在烧烫的铁板上行走,难道他也有这本事? 到了熔洞深处,看见剩下的全聚集在一块空地上。 剩下的人数果然如无颜所说,不到进来的十分之一。 无颜的扇子轻敲她的肩膀,“我赢了。” “那又怎么样?” “愿赌服输。”1d。 凤浅取出一个铜板丢给他,“拿去。” 无颜看着掌心里的那个铜板,撇脸笑了,向凤浅凑了过去,“你能再小气些不?” 凤浅鄙视地睨了他一眼,伸手抵住他的胸脯,不让他靠近自己,“你就只值这点。” 赌之前,又没说赌什么,别说给了他一个铜板,就是什么也不给他,他也无可奈何。 无颜低头看着按在自己胸前的小手,忽地冲她挤了一下眼,“想摸人家,就明说嘛。” 凤浅对这个人简直没了脾气,把他轻轻推开,往前方看去。 这一看算明白了这些人什么不继续向前了。 前面同样是熔岩潭,不同的是熔潭中间连羊肠小道都没有了。 只有靠着墙壁的地方有一脚宽的地方没有岩浆,可以勉强落脚。 但因为另一边抵了墙,相当于把道理硬生生地缩窄了一半。 而且到了这里,热得让人已经有些呼吸困难,温度高得已经不是刚才洞口可以相比。 石壁和地面的热度,比刚才羊肠小道的地面高出许多。 众人棉服已经脱下来包了脚,身上只得一两件薄薄的里衣,身体肌肤又比脚底娇嫩。 要身体承受住那石壁的热度,贴着石壁从那条窄道上走过,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了。 而且这洞只有十来步就有一个急转弯,没有人可以看见拐进去后又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说不定连这一条勉强可以落脚的窄道都没有了。 情况不乐观,这些人不敢再冒然前进。 这次进入神秘之门的人,也有轻功极好的。 到了这里,自然不甘心就此放弃。 其中一个叫潭飞的人,在江湖上被人称为草上飞。 一身轻身功夫绝不是吹出来的。 他并不害怕这条小道,他担心的是刚才羊肠小道的上混乱,毕竟乱起来,什么样的意外事情都可能发生。 所以才不冒然前行。 其他人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这才让所有人停在这里,谁也不敢乱动。 高温最消耗体力,这么烤下去,只怕一会儿连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潭飞忍不住了,开口问,“有没有人愿意到前面探路?” 没有人回答,谁都不肯当做试验的白老鼠。 凤浅看向无颜,无颜只笑嘻嘻地看她,完全没有表态的意思,好像他进来就是为了看她的。 潭飞见没有人回答,继续道:“既然都不愿意去,那我去,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没叫你们之前,不许跟来,我不想被蠢才挤下熔潭。” 他这么打算,虽然为了安全保命,但同样有私心。 进洞后,如果找到宝藏,没有别人看见的话,他可以先把好东西落进自己的口袋。 不管他存的什么心,有人肯在前面探路,自然没有人有异议。 潭飞当真如蜻蜓点水一样跃上那条小道,身形转眼间消失在拐弯处。 过了好一会儿,遥遥传来潭飞一声惨叫。 那声惨叫直接把众人的侥幸心理叫没了。 他们自认自己没有潭飞的能耐,潭飞都过不去,他们更不用说了。 众人陆续地开始撤离。 既然进不去,留在这里消耗体力,也等于送死。 有前面的教训在,返回的时候,没有再一堆人的往前拥,而是每个人之间间隔了安全的距离,即便前后有人失脚,也不会影响到自己。 没一会儿功夫,小平台上只剩下了凤浅和无颜。 人群散开,凤浅蓦地看见在平台不远处熔潭上悬浮着之前见过的白色身影。 她进了这里,没感觉到冷,以为这地方热,怨魂不敢靠近。 没想到它竟跟到了这里。 这一惊非同小可。 下意识得往后退了一步,肩膀无意间碰了站在她身后的无颜一下。 怨魂象受了惊一样,往后退开。 自从潭飞出事,无颜的注意力放在了熔潭深处,没注意到凤浅的异样。 无颜扇子轻敲掌心,在石台上来回走动。 被凤浅撞了一下,无意识地调方向走开。 凤浅看见白影在这时,又慢慢试探着向她靠近。 凤浅郁闷了,诏王不在,而她的几个侍郎全被困在了洞外。 现在只能靠自己对付怨魂。 怨魂这东西,没有身体,靠拳头暴力是行不通的。 她除了知道怨魂怕阳气,不知道她还怕什么。 可是她自己都是个阳气缺乏的人,哪来阳气灭它? 阳气…… 男人应该属阳。 无颜虽然风骚,但好歹算是男人。 凤浅向无颜迈进一步,向她靠近的怨魂立刻停下。 有用? 无颜走开,怨魂又再靠近,凤浅立刻跟上无颜,怨魂又再停下。 凤浅向无颜又迈进一步,无颜恰好转身,和向他靠近的凤浅撞了个满怀,无颜正在想事,有人投怀入抱,想也不想地抱住。 怨魂惊了一下,飞快退开。 果然有用。 凤浅眸子亮了一下。 无颜低头看见怀里的凤浅,忽地觉得耳边有股阴风拂过,眉心不让人察觉地微微一蹙。 随凤浅的目光方向瞥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浮上一抹邪笑。 “我要进去看看,你是返回呢,还是留在这里,又或者和我一起?” 潭飞在前头出事,可见前面的路比这条窄道更难走。 主没下上容。到了这里,凤浅也没了把握可以通过这条窄道。 但怨魂堵着路呢,她走过去,等于直接把自己喂了怨魂。 留在这儿,又等于是等着怨魂来吃她。 前进是死,退也是死,倒不如前进,运气好通过这条窄道就能活命,运气不好,掉进了熔潭变成焦骨,也强过被怨魂占了这据身体出去害人。 无颜见她眼珠子乱转,不知她又在想什么鬼点子,放开她,走上那条窄道,为了不碰到石壁,身体微微倾斜。 斜着走路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却被他走得平平稳稳,姿态风流。 凤浅想不服他都不行。 他一走开,怨魂又再慢慢靠近。 凤浅不敢再磨蹭,也踏上窄道。 不过,她没有无颜那样斜着走路的本事,只能横着走,一步一步地挪。 为了后背不贴上滚烫的石壁,后背只能保持着僵直的姿势,这么挪了十几步,就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的肌肉全僵硬了。 好在和无颜能保持在一定范围内,怨魂虽然一直跟在后面,却始终没有贴上来。 凤浅强迫自己无视怨魂,免得分心踩滑了脚,两眼只看脚下,眼角挂着前面的无颜,不与他拉开距离。 静下了心,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她以前本来就受过各种特别训练,特别是极限训练,所以身体再怎么累,仍可以靠着意识支撑。 转到熔洞深处,岩浆越加的活跃,不时有岩浆随着炸开的岩浆泡四处溅开,越往前,炸开的岩浆越多。 到了这里,凤浅也猜到潭飞是怎么死的了。 定是被炸开的岩浆烫到,无法忍受而跌进熔潭。 岩浆毫无规律的炸开,到了这时候,只能听天由命,赌运气了。 第165章 我对你没兴趣 显然好运没有光顾凤浅。睍莼璩伤 凤浅脚边突然冒起一个极大的岩浆泡,岩浆泡一但炸开,凤浅绝对避不开。 将牙一咬,冷静地继续往前移步,只要忍得下岩浆炙伤的痛,就能活命。 岩浆泡一点点变薄,眼见就要炸开,突然无颜转身过来揽住她的腰,把她卷进怀里,抱着她飞快地跃开。 岩浆泡‘噗’地一声炸开,溅起一人高的岩浆四处散开,在她刚才站的地方泼落。 如果不是无颜出手,那些岩浆能淋她一头一脸。 凤浅不知道那样的话,她是不是真的能象自己所想的那样,一动不动的强忍下那皮焦肉烂的痛。 耳边有股风传来,凤浅回头,却见无颜正拿着扇子给她扇风。 他们还飞在半空中,无颜居然还敢这么玩,凤浅掐死他的心都有。 “你缺心眼吗,什么时候了,还玩?” “不是怕你热吗?”无颜嘻嘻一笑,收了扇子,扇子在身边墙上一点。 两人抱在一起的身体又向斜前方飞去,中途还险险地避过了一个炸开的岩浆泡。 接着无颜或用脚,或用扇子,在熔洞两边的墙壁上来回戳点,几个起落,他们竟躲过沿途不断炸开的岩浆,落在熔潭的对岸。 凤浅双脚踩在平实的地面上,回头看着身后赤红的熔潭,跟做梦一样。 无颜仍抱着她没放,忽地在她耳边低声道:“刚才有东西追你?” 凤浅这才想起被她忘了的怨魂,向熔潭看去,却不见了怨魂的影子。 她把这一路下来的情形想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无颜的胸脯,“不会吧?” “不会什么?” “你不会跟玉玄他们一样吧?” 扇子柄抬起她的下巴,“真聪明,要不然云末也不敢今晚离开你,去守那个阵。” 凤浅无语,“这世上纯阳的人还真多。” 然冒顾突痛。无颜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纯阳的人在这世上少之又少,虞皇为了寻找纯阳的人,那可是挖空了心思。 她自己没付出一点,一来就享受着虞皇辛苦得来的成果,自然觉得容易。 他仔细打量着凤浅易过容的脸,“我刚才抱着你的时候,万一手一滑,你说……会怎么样?” “没有万一。”如果他不能保她平安,云末不会把她放心交给他。 “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相信云末。” 无颜低头笑了一下,狭长的眼角微微一斜,勾出一抹媚意,“凤浅啊凤浅,我该赞你聪明,还是该说你蠢?” 凤浅翻了个白眼。 “你现在在我手上,你只能依靠我来活命,在这种时候,却跟我唱对台戏,就不怕我把你丢在这里?” “你会吗?” “会。”17902301 “你不会。” “呃?” 无颜凝视着她的眼,她虽然易了容,但这双眼却一如既往的清澄。 “云末一定知道你有能力保我平安,才会放我与你一起进来,否则的话,他会阻止我进洞。” 凤浅相信以云末的头脑,想要把她留在他身边,可以有一千种办法。 “既然放了我和你一起进来,就意味着和你达成了一种共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约定,但我知道,如果你一个人出去了,你向他交不了差。” “你果然聪明,聪明得让我心动。” 他确实和云末有约定。 云末让他独探神秘之门里的秘密,但他得保证她完好无损地出去。 他深看着她的眼,眸子里象漾着琉璃光华一样诱人心魂,他低头下来,艳红的唇慢慢向她的唇吻落下来。 凤浅一偏头,他的唇落在了她耳边。 从来没有人拒绝过他的吻,她是第一个。 他勾唇一笑,偏头过来,唇轻蹭她的光滑细嫩的面颊,他自己的皮肤就极好,但他的唇轻蹭她面颊时,却是柔柔软软的感觉。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你以前不是总想跟我做那什么式,要不我们现在试试,反正不会有人来这里打扰我们,我们有的是时间。” “无颜,别装了,你知道我不再是以前的凤浅,现在我对你没有兴趣。” “你不是为了活命,你什么都肯做吗?” “我现在还没到为了活命,需要和你做那种事的时候。” “那东西可是跟了你一路。” “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有东西跟着你,你岂会冒死随我往前?” “无颜,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颜呀。”无颜挤了挤一边眼睛,笑意盈然。 凤浅轻抿了唇。 潭飞一个人都无法通过这条熔潭,而他带着她却轻轻松松地过来了。 他们在炸开的岩浆中穿行的时候,表面上看是他运气好,没有溅上一点岩浆。 但凤浅却清楚地看见,他不时在半空中改变方向,也正因为这些看似无意的方向转变,正好准确无误地避开炸开的岩浆。 能有这样身手的人,世上绝对没有几个。 在半空中改变方向已经是极为困难,他不但可以,还能随心所欲的改变方向。 这样的身手除了他,凤浅见过的只有三个。 身为诏王的小郎,止烨,还有就是今晚见过的未必知。 无颜有这样的身手,又何必给未必知当传话筒?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肯说,她也不能强迫他。 无颜正想进一步戏谑凤浅,忽地见前面山洞中高起一道光环。 他眼里的玩意尽数消失,放开凤浅,向洞中走去。 凤浅突然感觉到三生镯里的肉丸子躁动不安,意念中响起肉丸子的声音。 “坏女人,碎片就在里面。” 凤浅心脏突地一跳,紧跟在无颜身后往洞中走去。 到了洞子深处,见里面有一红一蓝两个足有一人高的光团。 “应该是这里了。”无颜一双桃花眼顿时放了光,绕着两个光团转了一圈,扇子敲着掌心,“可是应该进哪个呢?” 无颜视线最后落在红色光团上,手一握扇子,向红色光团走去。 凤浅同样在犹豫,不知该进哪一个好。 肉丸子焦急叫道:“坏女人,快进红色,红色只能进一个人。” 凤浅完全不加思考,猛地把自要迈进红色光团的无颜往旁边一推。 无颜正一脚悬空,完全没有想到凤浅会来这么一下,竟被她推倒在地上。 莫名其妙地转头过来,见凤浅一头钻进红色光团,急叫道:“喂,你疯了吗?” 凤浅冲他做了个鬼脸,把腿迈了进去,光团瞬间消失。1d。 无颜脸色微微一变,飞快爬起,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哪里还有红色光团的影子。 “哪去了?哪去了?” 突然地面抖了抖,洞外岩浆突然如洪水一般涌了进来。 无颜惊了一下,“地龙翻身?” 看向四周,除了那个蓝色光团,再没有别处可去。 而这时凤浅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眨眼间的功夫,岩浆已经滚滚而来,如果再不离开,就会被埋进岩浆。 “凤浅。”无颜愁得直揪头发,丢了凤浅,出去怎么跟云末交待? 一股热浪袭来,又一批岩浆浪涛向他迎头兜面地卷来。 无颜低骂了声,“见鬼了。”一头钻进蓝色光团。 蓝色光团瞬间消失,在这同时岩浆吞淹了整个岩洞。 无颜重重地跌摔出去。 几道人影落在他周围,其中一人把他扶起,却是止烨,“你怎么样?” 无颜身上痛得跟要散架一样,挣扎起身,看向四周。 止烨,云末,玉玄,惜惜,容瑾和皇甫天佑围在他身边,除此以外再没有别人。 无颜急问,“她出来没有?” 周围几人同时僵住。 皇甫天佑不知道李秘就是凤浅,还算淡定,“之前出来了一些人,后来就只出来了你一个。” 无颜无力地揉了揉额头,“真是见鬼。”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云末低低开口。 “里面地龙翻身,我和她各进了一个门。” “或许是传去了别的地方。”止烨略松了口气,只要活着就好。 “你看见了什么?”惜惜最关心的就是洞里的宝藏。 “什么也没看见,洞里除了岩浆,只有那两道门。” “什么样的门?”云末眉心微微蹙起。 无颜把洞中的情形说了一遍,“突然地龙翻身,来不及再查看。” 云末低着头,若有所思。 “不是地龙翻身,是有人捣鬼破坏阵势,才引起岩浆倒灌。”玉玄黑着脸,把大刀重重顿在地面上,“如果被抓到,我一定把他拍成肉泥。” “什么人?”无颜眼里妩媚尽失,闪过一抹怒意,害他差点死在了里面。 “魂殿的人。”惜惜听说什么也没看见,有些失望,“被我们杀了八个,可惜头头跑了。” 玉玄扛了大刀起身。 “你去哪里?”惜惜跟着他起身。 “找人去。”玉玄转身就走。 虽然无颜说凤浅进了另一道门,没死在里面,但活着总要见着人,才能放心。 “我也去。”止烨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云末,起身离开。 无颜望着止烨走开的身影,心里象压了块铅。 惜惜扶无颜起来,“还能走吗?” 无颜伸了伸胳膊,虽然没什么大碍,却痛得厉害,一瘸一拐地走冰雕一样的容瑾面前,“喂,给点药,痛死了。” 第166章 救你是浪费 容瑾略瞟了他一眼,连话都不说一句,转身就走。睍莼璩伤 “喂,喂,我辛苦了一趟,伤成这样,你就半点不管啊?”无颜手臂压在惜惜肩膀上,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药给你是浪费。”容瑾冷冰冰地开口。 “药是拿来救人的,怎么会是浪费。”无颜拿惜惜当拐杖向容瑾追去。 一个药丸飞来,无颜一把接住,想也不想,笑嘻嘻地服下。 把药咽了下去,‘嘿嘿’地笑了两声,才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怔了一下,指了容瑾,“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任他怎么叫,嘴里硬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瑾句眼转样。“太吵了。”容瑾冰碎般的声音传来,“闭上嘴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靠,是哑药。 无颜郁闷得捶胸顿足,“容瑾,我上辈子挖了你家祖坟吗?” 可惜,他一个音也发不出来,怒急之下,手中扇子向容瑾飞去。 容瑾偏头避过,扇子摔在地上,冰玉骨碎成几段。 惜惜吹了个口哨,有些幸灾乐祸,“没了三千金。” 无颜这才想起,那把扇子是他才入手的冰玉骨,心疼得扑上去拾起冰玉碎片,欲哭无泪。 真是一物克一物,容瑾就是无颜的克星。 惜惜吸了吸鼻子,忍了笑,“我送你回去睡觉。” 无颜推开他,捧着冰玉碎片叹气,心疼到这份上了,能睡得着才怪。 坊主派了人来传话,让红秀坊的所有人在前院集合。 无颜叹气,就知道还有得折腾。 云末叫住要走开的止烨,“你哪里也不能去。” 止烨手握了拳,“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你怎么找?” “我自有办法。” “你只要动一动灵力,立刻就会召来魂殿的人。”神秘之门是魂殿的一个圈套。 “你明知是一个圈套,故意将计就计,让魂殿的人死了这条心。可是你机关算尽,有没有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并没有什么不同。” “万一那丫头真的有三长两短,你还能说得出这话?” “她不会有事。”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云末摊开手心,手心上有一点赤红的印记。 “噬心盅?”止烨低叫出声,“你疯了?” “你可以放心了。”云末垂下手,长袖滑下,把他的手掩去,转身慢慢走开。 止烨望着他慢慢走开的身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噬心盅是抽自己的心尖血做盅引,种在对方身体里的灵盅。 在盅成开始,对方的生,他生,对方亡,他亡。 云末在凤浅体内种下了噬心盅,现在他活着,那么凤浅也就活着。 噬心盅会不断地吸食宿主的心尖血,如果三天内找不到凤浅,解不去噬心盅,他会血枯而亡。 云末做到这一步,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抬头,望着从云层里慢慢爬出来的月亮,心里乱糟糟的,辩不出是什么滋味。 玉玄在红秀坊转了一圈,不见凤浅的人影,心急如焚,匆匆跑向门口。 大门紧锁,门口护卫队长拦下上前开门的玉玄,“今晚任何人禁止出入,玉玄公子,您虽然是贵人,但这里是红秀坊,红秀坊有红秀坊的规矩,还请公子不要为难鄙人。” “屁的规矩,给老子滚开。”玉玄来了脾气,就算是天皇老子拦他的路,他也不会客气。 护卫队长见玉玄开口就骂,脸色变得难看。 他虽然顾忌玉玄的身份,但守住门口,不让任何人出入是他今晚的职责。 垮下脸重哼了一声,“对不住,规矩不能破,这门鄙人不能开。” 向身后打了个手势,墙头的弓箭手一起拉开弓箭对准玉玄。 墙头的弓箭手不下几百人,玉玄知难而退,也就算了。 如果玉玄敢在这里动手伤人,那么就算把他射杀在这里,长乐郡主也无话可说。 玉玄不屑地哼了一声,扛了刀就想接着往前走。 他不是认为护卫队长不敢下令射杀他,而是这些弓箭手,他还不看在眼里。 能掌管红秀坊的守卫,都是在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护卫队长公然被玉玄蔑视,气得脸色发青,扬手就要下令放箭。 突然大门打开,属下急急跑来,递了封信给护卫队长,“长乐郡主派了人来传话。” “什么话?”护卫队长下意识地看了玉玄一眼。 “她说红秀村突然煞气大增,让他府上的公子尽快回去。” 红秀坊的义员强先进入神秘之门,结果逃生出来的只得十分之一。 一下死这么多人,想煞气不重都不行。 玉玄快步走到门口,“传话的人在哪里?” 长乐郡主朔月离不得她的公子们,正因为这样,长乐郡主才会追随他府里的公子到红秀村,这件事,没有人不知道。 护卫队长想起今晚是朔月…… 虽然红秀坊有红秀坊规矩,但如果他强行阻止玉玄,让长乐郡主出事,他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见玉玄跑到门口,没敢再开口阻拦。 大门外站的是一梅和二兰,玉玄已经见过虞皇新送来的这四姐妹。 “凤浅怎么样?” “郡主情况不太好,让公子们赶紧过去。” 玉玄脸色微微一变,回头瞪了护卫队长一眼,“你再敢哆嗦,老子先砍了你。” 护卫队长见过霸道的,却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心里不痛快,但长乐出了事,他可真活不成了,他哪里敢再开口刁难,转开脸不看玉玄,当没听见,心里巴不得玉玄赶紧去救人。 玉玄抓过一守门的兵,“赶紧去通知云末,让他们赶紧过来,如果跑慢了,出了什么事,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说完丢开小兵,快步出去。 那小兵吓得脸色惨白,害怕地看了护卫队长一眼,没敢等护卫队长开口,往里急跑。 护卫队长脸黑如锅底,但遇上这种倒霉事,也只能自认倒霉。 惜惜过来扶了无颜朝着前院去了。1d7eq。 皇甫天佑和云末等人已经到了前院,只少了去找凤浅的玉玄。 人员刚聚齐,门口的小兵急匆匆地跑来,朝坊主行了一礼,找到云末,把玉玄的话传了一遍。 宝藏的事到了这地步,红秀坊已经没有留下价值,云末留下,只是在等凤浅的消息。 既然凤浅有了消息,也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向坊主告辞,带了容瑾和惜惜止烨离去。 无颜亲眼看见凤浅进了另一道门,比谁都好奇另一道门是通向哪里。 听说凤浅回来了,哪里还坐得住,他被喂了哑药,说不出话,只向坊主扬了扬手,一溜烟地去了。17902402 皇甫天佑同样担心凤浅,但今晚是朔月,凤浅召唤的是她的那些侍郎,他这时候跟着去太不合适。 加上红秀坊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没有人坐镇,只得勉强留了下来。 红秀坊一百多个义员再加护卫足有二百多人,可是剩下的只有二十几人。 死了这么多人,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坊主的脸色不是一般得难看。 这次集合,目的是清点活着人数。 神秘之门开启之前,红秀坊已经紧闭了大门,外头有重兵把守,除了长乐府上的那几位公子和无颜没有人出去过。 所以没到场的人就意味着死亡。 叫到‘李秘’的时候,没有人回答。 坊主巡视了一眼在场中人,在‘李秘’二字的上头写了个‘亡’字。 皇甫天佑想着与李秘同屋这些天的情分,又想到和他一起在太阳岛上的经历,暗叹了一口气。 玉玄出了红秀坊,直接用轻功,飞檐走壁,三跃五跳的就到了凤浅的住处。 见千巧正端了碟糕准备进屋,“小魔女呢?” “郡主睡下了。”千巧站住。 玉玄瞥了她一眼,接了她手上的糕,直接推门进屋。 神秘之门出事,死了那么多人,虽然无颜说凤浅从另一道门跑了,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总得亲眼看看凤浅是不是真的活着。 结果进了屋,隔着珠帘,发现凤浅正趴在床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书。 凤浅听见门响,以为是千巧进来,也不抬头,叫道:“你终于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她被骗上太阳岛,走了那么多路,然后和诏王,再然后就进了神秘之门,那么长时间,一口水一口饭都没能吃上,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不过这个时辰,也不好找东西吃,只能让千巧送些糕点来垫垫肚子。 玉玄听见凤浅的声音,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心情不错,随手把芙蓉糕递了给她。 凤浅接了糕,一口糕,一口苹果,吃得很惬意。 口里塞满了东西,却不忘叫道:“给我捶捶腿,我腿麻。” 在熔洞里,她虽然淡定,但为了保持平衡,不掉进熔潭,身体一直崩着,不敢有丝毫放松,一路下来,身上肌肉早僵得麻了。 这会儿放松后,浑身上下无处不酸软疼痛。 泡了个热水澡,都没能得到缓解。 玉玄虽然和虞皇签了协约,入府做了府上公子,但他终究是水族的小族长,哪有人能使唤他当下人的。 捶人可以,捶腿,可能吗? 第167章 天下皆在他掌中 玉玄哼了一声,向她瞪去。睍莼璩伤 凤浅听见他的声音,惊讶抬头。 她是叫了人去红秀坊叫他们回来,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出现在她面前。 玉玄下意识地瞟了眼她正看得有滋有味的书,凤浅看的居然是他们三个为样本的那本春宫。 玉玄一张俏脸顿时黑了下去,伸手抢过画册,“你到底要不要脸?” “姑娘嫁人之前,母亲还会特意给这玩意给姑娘看,让她补脑。我和西门政的婚事虽然吹了,但好歹也算嫁过半次的人,看看怎么就不要脸了?”凤浅拧了拧眉头,这小子光看脸蛋确实不错,一开口就煞风景了。 “你……”玉玄玉脸涨得通红,她当着他的面看春宫已经不是第一次,她能懂得羞耻,母猪也能上树,“你看别人的也就算了,可这是你……你自己的。” 凤浅撇了嘴角,“你哪只眼睛看见里面有我了?” 玉玄愕然,他哪只眼睛都看见了。 “我就看见你和皇甫天佑。”凤浅接着啃苹果。 玉玄最恨的就是说他和男人乱来。 这女人戳了他的禁忌点,居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玉玄气得咬牙,翻开画册上只画着李秘的一页,“这是什么?” 凤浅瞟了一眼,把头仰高,面对玉玄,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我是长得那样子吗?” 玉玄怔了,画册里画的是她易过容的模样,跟她现在的脸庞确实不同。 “这明明是……” “明明就不是。”凤浅勾唇笑了。 接着又挺了挺胸,摇了摇屁股,再指了画册上的人物,“这人没胸没屁股的,哪里是我了?”画册里的李秘是照着男人体画的。 青楼的女子也做不出这样大胆的动作,玉玄目瞪口呆。 凤浅顺手翻到后面一页,恰好是玉玄的一个单独特写。 画的是全果的,那玩意画的还很大。 凤浅轻挑了挑眉,视线顺着玉玄往下看。 玉玄仿佛自己没穿衣服站在她面前,被他观摩,脸腾地一下红了。 凤浅托了腮,嘻嘻一笑,“脸画的挺象,不知道其他的是不是画的也象。” ‘其他’两个字,凤浅咬得很重,很容易让人想到男人的那玩意上去。 这画册,是罪证,玉玄才强忍着没毁尸灭迹,现在被凤浅那怪异的眼神睨着,哪里还压得下心头怒火。 玉玄的眼里喷了火,三下五除二地把那本画册撕得粉,揉成一团,狠狠地摔在地上。 凤浅淡定地继续啃苹果。 玉玄磨着牙,瞪着凤浅,恨不得把她也一起撕了,他真是鬼迷了心窍,才来看她是死是活。 “你怎么不死在神秘之门。” “阎王说我还有几个不懂事的男人要调教,不肯收我。” “凤浅,你不要太过份了。” “吃个苹果消消气?”凤浅把啃了一半的苹果递到他嘴边。 他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床边,说明他是在意她的,起码在意和她之间的协议。 凤浅大难不死,看见他猴急猴急地跑来见她,特别的开心。 不过她觉得他生气的样子很可爱,看见他就想逗他生气。 玉玄的脑子跟不上凤浅的变化,看着几乎塞到他嘴里的苹果,一口气卡在喉咙眼上,上不上下不下,脸红了黑,黑了红,变化不定。 对着这么个无赖,气真不知打哪儿出。 外头千巧叫了声,“云公子来了。” 玉玄重重地哼了一声,猛地推开凤浅的手,愤然离去。 出了门,也不看等在门口的云末,直冲冲地下了台阶。1d7eq。 一直冲下台阶,发现自己居然不生气了,抬头见无颜靠在门口,把玩着扇子,见他出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味道。 玉玄脸一沉,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止烨一拍无颜的肩膀,“你就别再给他添堵了。” 无颜指了指自己的嘴,他话都说不出来,能给谁添堵? 现在最堵心的是他才对。 在熔洞里被凤浅算计了一道,结果白累一晚上,什么也没看见。 他不相信,里面两个门都是直接从神秘之门里出来,没有任何秘密。 千巧等云末进了屋,关上房门离开。 无颜立刻飘身上前,往窗户上贴,打算听墙角。 止烨手臂伸来,勾了他的脖子,拖着他下台阶,“容瑾不是说,你得休息,回屋吧。” 放手,放手…… 无颜被卡得呼吸困难,用力挣扎,他得去问问那女人看见了什么没有。 止烨无视他的反抗,箍着他的脖子,把他拽进了旁边的一间厢房,丢在床上,“如果你不老老实实呆着,我很乐意帮你松松骨。” 无颜怨念地看了止烨好一阵,滚倒下去,脸朝里背朝外地睡下。 止烨暗松了口气,和衣躺倒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无颜听不见身后动静,转身过来,于黑暗中看向地上的止烨,眉心慢慢地拧紧。 云末站在门口,隔着珠帘,静静地看着安静地坐在床上的凤浅,没有立刻上前。 凤浅感觉到他的目光,心里紧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云末才慢慢上前,在床边坐下,凝看着她少血色的面庞,抬手把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 凤浅下意识地避开。 虽然她在海底的时候,是为了活命才和小郎做那事。 但不管是什么目的,终究是做过了。 她不能在和一个男人做过以后,又去接受另一个男人的亲昵。 虽然在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太多的事。 云末的手在空中略僵了一下,垂了下来,“你还好吗?” 凤浅轻点了点头,“云末……” 云末从她手里拿过她不想再啃的苹果,“睡吧。” “云末,如果我说,我什么也没看见,里面没有宝藏,你信吗?”凤浅取出两片三生石碎片,“只找这个。” 她进了那红色光团,里面只是一个极小的空间,象一个山坳的死角,又象一个枯井。 里面除了这两片三生石碎片,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门户可以出来。 好在今晚是朔月,她的魂魄可以进入三生镯,然后肉丸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在头顶上方打开了一出口,那出口离她足有数十丈高,石壁又光滑得不能攀爬,估计只有未必知能有出去的能耐。 没想到肉丸子把她的身体挪进三生石,然后它自己带着三生镯爬了出去。 出到外面,她才发现,那一口枯井。 肉丸子说,这井口上加了封印,把三生石的灵力与外界隔绝,只有红秀坊的神秘之门那里有灵力可以隐隐透出来。 所以没有会想到,三生石碎片会藏在红秀坊外面的枯井里。 朔月是她的夺命夜,却也成了她的救命夜。17902402 如果不是这样,她估计现在还呆在那个小空间里。 云末的唇突然贴上她的唇,他的唇微微地凉。 凤浅怔住,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眼,完全忘了避开。 他轻贴着她的唇,没有任何动作,感觉到她小心翼翼的呼吸,慢慢地退了开去,掌心的血印也随之消失,“我信。” 红秀村是当年灵兽九灵失踪之地。 神秘宝藏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骗局,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只是魂殿寻找九灵之子的圈套。 三生石碎片是很有灵力的东西,魂殿的人把三生石埋在这里,让那些可以探测到灵力的人相信这里有宝藏。 误导各国国君,不断地派人前来寻找宝藏。 而九灵之子也会因此被吸引前来。 只要九灵之子一出现,他们就可以立刻捕捉。 他们为了寻找兽灵,不惜残害生灵。 被他们夺城屠杀百姓。 这些年死在他们刀口下的百姓不计其数。 他们一天不放弃寻找兽灵,天下百姓一天不生活在斩刀之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悬在脖子上的斩刀就会落下。 他发现了这个秘密以后,就将计就将,让对方彻底死了寻找九灵之子的心思。 于是寻宝活动,也就成了他和魂殿之间的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按照他们事先设计好的,无颜进入那道暗门。 无颜不是灵兽,打不开封印,魂殿的人自然也就死了这心。 不过他们不会舍弃三生石碎片,所以一定会开启封印取石。 打开封印,无颜就能脱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魂殿的人动手时,他们就截杀魂殿的人。玄见她他坊。 今晚的每一步都在按他们的计划进行。 不过变化的是,进入枯井的是凤浅,而不无颜。 更重要的是,凤浅居然自己打了封印。 能打开封印的只有灵兽。 所以结果就变成了,这里同样有灵兽出现,只是目标变了。 这样的结果,云末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得知凤浅和无颜分开,又遇上地龙翻身的时候,他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平静。 即便是他在凤浅体内种下了噬心盅,他仍然不能完全放心。 毕竟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包括噬心盅。 现在看见她平安地在这里,他心安了。 至于那个猫抓老鼠的游戏,不重要。 虽然这是他不该有的情愫,但他仍然不舍得,也不愿意就此放手。 他要做的事,可以有很多方式去完成,但她只有一个,失去了,可能就永远失去。 第168章 人要有自知之明 “你真的相信?”凤浅审视着他的眼睛。睍莼璩伤 他们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来寻找这个宝藏,结果什么也没有,如果换成她,她也未必会相信。 “是。”他深看着她的眼,他眼底一片清明。 凤浅看着他的眼,最终相信了他的话。 “无颜呢?” 玉玄能有精神来跟她斗嘴,她就知道无颜一定没事,但她仍然需再确认一下。 “他被容瑾喂哑药,暂时不能说话,这会儿应该在止烨房里休息。” “为什么要喂他哑药?” “容瑾嫌他吵。”1d7eq。 凤浅决定,以后见着容瑾,主动绕道。 “那红秀坊的事……”凤浅进红秀坊,就是为了这两片三生石碎片,她要的东西到手了。 “这里已经没有事了,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云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凤浅感激云末为她做的一切,但她总觉得仿佛一切都在云末的掌控之中,就好像每一个环节,他都知道。 “如果我说这只是魂殿的人设下一个圈套,你信吗?”既然是圈套,自然什么也没有。 “你知道这是一个圈套?” “嗯。” “你明知道是圈套,还要来?” “就算我不来,别人也会来。” “那你来做什么?”别人来不来,跟他没有半点关系,除非他另有所图。 “看热闹。”如果计划没有提前了,能找到可以替代他们的人布阵,他们几个完全可以活捉几个魂殿的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想知道的事情。 可惜三年的筹谋终究比不过眨眼间的变化,他们被困在阵势上,只能将对方截杀,而不能活捉。 “你当我白痴?”凤浅撇脸骂了一声,之前还真以为他是处处为她的安危着想,可结果他明知道这是个圈套,还让她往里钻。 凤浅做了几个深呼吸,免得自己一口气上不来,活活噎死。 亏她还当他是个好人。 实际上,他才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那一个。 云末笑了,如果她不抓狂,就不是凤浅了。 “生气了?” “你被人当猴子玩,你生气不?” “你不是得了三生石吗?而且,现在李秘的名字一定上了死亡名单,没有人知道凤浅就是李秘,更没有人知道这两片三生石碎片到了你手中。郡主,你说这一趟,走得值,还是不值?” 这世上收集三生石碎片的人,不止凤浅一个。 这些年,魂殿的人一直在收集三生石碎片,这次放了两个碎片在这里,已经是下了重本。 如果他们知道三生石被谁得去,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弄回去。 最关键的是,凤浅是自己弄去封印从古井里出来,那么魂殿的人一定会认为是灵兽取走了碎片。 因为除了灵兽,打不开他们做下的封印。 灵兽是魂殿一心想要的,既然有了‘灵兽’的消息,那么一定会千方百计寻找这个‘灵兽’。 凤浅是以李秘的身份进入神秘之门。 这次神秘之门开启,死亡的人有二百多人,这二百多人来自五湖四海,李秘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魂殿的人按照死亡名单上的人来查找取走碎片的灵兽,难如登天。 就算顺着李秘这个人名,去到那边远小国,也找不到红秀坊里的灵兽‘李秘’。 云末和魂殿各自盘算,斗了三年,魂殿偷鸡不成,反赊把米,而云末也没能达到目的,不过倒也因此可以迷惑魂殿,把魂殿的注意力转向别处,不再紧盯着他们这一帮人,也算小有收获。 真正得利的却是凤浅。 凤浅虽然不知道云末肚子里的那些弯弯道道,但三生石碎片却实到手了。 而且听云末的口气,没打算让别人知道她得了三生石。 这一趟,虽然惊险,但收获却让她极为满意。 凤浅把玩着三生石碎片,心情又好了起来。 只是唯一的遗憾是,为了逃命,进三生镯,匆匆进匆匆出,没机会见到影子。 一个月只能有一次见影子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今晚不是该止烨值班,怎么由你顶班了?” “因为云末想,郡主会有话想问云末,所以云末就来了。” “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虫了。不过……” “不过什么?” “沈大小姐的事,你也知道吧?” 凤浅回来就从一二三四口中得知沈家大小姐死在林子里的事。 死了人,不是小事,一二三四能知道,云末不该不知道。 “郡主的人抓走许大智,还需要问云末?” 凤浅不否认。 她让一二三四去查画册的事,四女就盯上了许大智,她们乘玉玄他们回了红秀坊,暗中劫走许大智。 然后顺着许大智这条线,查到沈家大小姐。 可惜沈家大小姐死了,这条线就断了。 但也正因为这条线断了,凤浅才更加怀疑这件事另有幕后主谋。 她相信,自己能想到,云末也一定能想到。 甚至觉得云末知道主谋是谁。 正如她对玉玄所说的一样,她是易过容的,而且画册里的李秘被画成男人体。 除了让她心里不舒服以外,对她本人的名誉不会造成损害。 真正的受害者是玉玄和皇甫天佑。 这事件也就该由玉玄和皇甫天佑来决定,怎么处置。 前提是玉玄得知道幕后人是谁。 她到长乐府的时间还短,对府里的几位公子了解也实在不多。 这几位表面上看一团和气,但私下里,他们的交情到了哪一步,凤浅不清楚。 云末就算知道幕后人是谁,会不会告诉玉玄,她无法确认。 “我想知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是他们的妻主,有权知道他的决策。 “这件事,涉及到太子,不是云末该管的了。” “那皇甫天佑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知道。” “哪些是该知道,哪些是不该知道?” “有些事,郡主还是少揽上身为好。” “如果我非要揽上身呢?” 动她的人,就是动她,如果她只是暂时穿越来的孤魂,她当然不必理会这身份的事,但这具身体本来就是她的,那么以后有关这个具身体的事,都是她的事。 她可以容忍别人说她一无是处,但不能容忍别人对她为所欲为。17902402 云末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这件事,让云末来代郡主做,可好?” “有些事,我想自己来做。”凤浅当然明白,可以煽动沈家大小姐的人,一定是有背景的。 这些人动一个,就可能动一串,甚至牵扯到一些可怕的势力。 她虽然表面上看,有着虞皇和父亲撑腰,但只是撑腰而已,在没碰到那些人底线的时候,他们顾忌虞皇和父亲,可以给她几分面子,但如果她碰到他们的底线,他们有上万种办法,让她无声无息地在这世上消失。 不过这不是她永远躲在别人背后的理由,她需要成长。 “云末,你知道是谁煽动沈家大小姐,是吗?” “凤浅,你可以做很多事,但绝不是现在。” 如果没有人给凤锦撑腰,凤锦绝不敢动玉玄和皇甫天佑。 凤锦不足为惧,但她身后的人,就不能不顾忌了。 他不再叫她郡主,而是凤浅,他的声音虽然仍然温柔,但凤浅知道,他说出这话,不再是以她府上公子的名义劝她,而是用她的教导官的身份来告诫她。 让她懂得自知之明。 凤浅轻咬了唇,不再说下去。 每次见到诏王,她就会忍不住地希望自己强大,强大到和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所以希望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 但她确实太心急了。 云末注视着她的眼,接着说下去,“你现在出面,是以什么立场来处理这件事?为玉玄,还是为皇甫天佑?” 凤浅愕然。 “北皇一心想促成你和太子的婚事,而我们就成了北皇的肉中刺,如果郡主与我们只是淡淡之交,也就罢了。你站出来维护玉玄,那是打太子的脸,打北皇的脸。换个角度,郡主以天佑太子的名义来管这事,就是答应下那桩婚事。否则的话,郡主以什么身份来维护太子天佑?而虞皇对这桩婚事都没有表态,郡主擅作主张答应下来,那又视虞皇的颜面为何物?” 凤浅皱眉。真们审花宝。 这年代终究不同于二十一世纪。 要讲什么男女之防。 说什么男女之间也可以做朋友,只会被人当怪物。 云末见凤浅一声不吭,以为自己这些话说重了,不再说下去。 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耐烦他人安排你的婚事,但你现在还不能左右自己的婚事。” 凤浅扁嘴,“说白了,就是我太弱。” 云末默认。 “行了,我知道,这件事,我不插手,可以了吧?”凤浅心想,不能明着来,那暗着来,总可以。 云末见嘴角微扬,突然生出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这些话,就算没有全白说,也白说了一半。 “既然怕冷,为什么还总穿这么少?”云末拉过被子把她只穿着里衣的身体裹住。 天气已经很冷,但平时凤浅,除了里面的里衫,就只穿了件薄夹袄。 而他给她备下的那些冬衣,她碰都不碰一下。 第169章 白族的玉女 169章 白族的玉女 “因为我不能多穿,多穿了,这身体会有大麻烦。睍莼璩伤” “什么样的大麻烦?”他打量着她裹着被子的模样,“难道说你穿多了,这身体会出烂,或者会……” 凤浅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摇头道:“没有啊,只是穿多了,打架的时候,活动不够方便,脱下来弄脏了,还得自己洗,怪累人的。” 他看着她,不说话。 她也看着他。 一时间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把她抱进怀里,轻道:“就这么喜欢打架,为了打架,宁肯冷着?” 凤浅有些恍惚,以前小郎也喜欢把她裹在被子里,再连着被子把她一起抱住。 心想,打架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只不过,她这身子不穿是冷,穿再多也是冷。 就算穿的再少,那点冷完全不能与发作时刺骨的寒意相比,她也就自动无视了。 衣服对她只有一个作用,庶羞。 她不过是不想被人看成怪物,才跟着季度,意思一下地穿穿冬衣。 凤浅象粽子一样被云末抱在怀里,身子暖和得一动也不想动。 她累了一天,早困得不行,眼皮直打架,强撑了一盏茶时间,就撑不下去了。 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眼睛一闭,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雪猴从被子里钻出来,毛绒绒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云末的手。 云末手指轻撩了撩它毛乎乎的腮帮子,“以后浅浅也要你多费心了。” 小雪猴立刻点头,它就算再不喜欢凤浅,凤浅也是他的主人。 凤浅挂了,它也得跟着倒霉。 云末拿出一颗碧绿的丹药,丹药上浮着一层柔润的光华,一看就是极品丹药。 “浅浅说,你喜欢吃丹药,我平时也不怎么带这些东西在身上,这个还算过得去,拿去吧。” 小雪猴咽了口口水,犹豫着不接。 影子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虽然这个人长得和影子一样,他看着就觉得亲切,但他终究是陌生人。 “拿去吧,等浅浅醒了,不让你要,你再还我,好不好?”他口气带着宠溺。 小雪猴咬着手指,歪头想了想。 云末微微一笑,“拿去。” 小雪猴受到鼓励,小心地伸手接过,抱在怀里不吃。 云末摸了摸它的头,见凤浅已经睡熟,轻轻将她放平,握了她的手,挨着她身边睡下,感觉她的身体不再象先前那样冰冷,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这一天,他同样累的不轻。 凤浅不知道自己在云末怀里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身边。 千巧服侍在床前,见她醒来,忙撩起床幔,“厨房给郡主熬了些小米粥。” 凤浅昨晚就啃了半边苹果,吃了几块糕点,虽然填饱了肚子,但没有一点热气。 听说有热乎乎的小米粥喝,十分合心意。 起身洗漱,“云末他们呢?” “出去办事了。” “全去了?” “嗯,都出去了。”为大了麻被。 凤浅捧着湿毛巾的手停住,“朔月还没过,他们就不管我了?” 千巧笑了,“哪能,公子们出去之前,都是安排好了的。” “怎么安排的?” “奴婢也不清楚,反正云公子说只要郡主不走出这间宅子,就不会有事。” “云末是茅山道士吧?” 千巧‘噗’地一声笑出了声,“人家出去,郡主怨人家不管你,人家安排好了,郡主又诓人家公子是茅山道士。” 凤浅其实是想知道云末他们去了干嘛,居然走得一个不剩。 偏敲侧击地问了半天,硬是没问出个名堂,只好放弃。 收拾完毕,一梅端着熬得香喷喷的小米粥进来,后面跟着个红艳艳的无颜。 无颜不等人请,自动在桌边坐下,“都是一院子住着,待遇差的也太远了,端给我的就四个冷包子。” 一梅冷道:“包子是冷的,可那是你千叮万嘱叫我们去买的,还说那宋记的水晶包子一定得雪过,不雪过,没那糍糯糯的口感。我可是照你吩咐,一点不差的买来的。” “我有叫你们买过包子吗?”无颜不客气地给自己盛粥。 一梅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 凤浅瞟了眼那张纸,上面写着宋记包子四个,要雪过。 翻了个白眼,吃了哑药,不能说话,还惦记着折腾人。 无颜半点没有谎话被人揭穿的尴尬,“我是想告诉你们,那包子是红秀村的特色,让你们四姐妹一人买一个来尝尝。” 一梅气得小脸发青,转身出去。 凤浅探头,从窗户望出去,见一梅气冲冲地进了无颜的房间,端了四个水晶包子出来,丢给门外找食的狗。 凤浅好气又好笑,“你是故意气一梅的吧?” “我气她干嘛?”无颜一口小米粥,一口白面馒馒,吃的香甜。 “气她把你弄进水里,然后给你扇风。” “她也听令行事,我要气,也要气你才是,是不?” “你把我弄去太阳岛,害我差点没命,这账是不是得算算?” “我有吗?”无颜眨了下眼,“不是未必知吗?” “你就虎假虎威吧。”凤浅看着他那张赖皮脸,气真不知打哪儿出。 无颜拿起勺子放到凤浅手上,“冷了一夜,吃点热粥暖暖身子。” 凤浅恨不得把勺子掼到他脑门上,“你来,就为了混吃?” “有人拜托我看着你。” “如果你没有所图,会帮人这个忙?” “你说呢?”无颜咬着勺子,向凤浅抛了一个媚眼。 “想知道我昨晚看见了什么?”凤浅拿了个馒馒,一点一点掰着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无颜立刻来了精神,向凤浅凑近些,“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凤浅瞟了无颜一眼,“你吃饱了,我还饿着呢。” “你先吃,不急。”无颜把凤浅的粥往她面前推了推,坐了回去,耐着性子等着。 凤浅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一点一点地掰馒馒,无颜三碗粥两个馒馒下了肚,凤浅还粥只吃了小半碗,馒馒吃了小半个。 无颜急得恨不得帮她把粥和馒馒吃掉。 他越急,凤浅越慢,一顿早饭吃足足半个时辰。 无颜好不容易等到凤浅心满意足地放下碗,一屁股坐到凤浅身边,“看见了什么?” “我干嘛要告诉你?”凤浅起身。 无颜怔了,“你刚才明明要告诉我的。” “我刚才也没想告诉你。” 无颜懵了,飞快直起,粘在凤浅屁股后头,“你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 “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去查查看,是谁煽动沈家大小姐让许大智画那画册。” “是……不行,这个不能告诉你。” “那我也不能告诉你。”凤浅冲他做了个鬼面。 “是凤锦。”无颜想也不想地回答。 云末不想凤浅知道是凤锦是不想节外生枝,但无颜对镇南王府的事不关心,他们爱怎么斗,都跟他没关系,兴趣来了,还可以看看热闹。 凤浅嘴角抽出一抹冷意。 无颜绕到她前方,“该你说了。” “什么也没有。”1d7eq。 “什么?” “是个枯井,里面什么也没有。” “凤浅,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那井就在红秀坊外头,如果你轻功够好,可以下去看看。” 凤浅伸了个懒腰走向门口。 他等了大半天,就得来这么一句话? 无颜自嘲地撇脸一笑,怎么就忘了她有多难缠。 “想不想知道白族玉女的事?”17902402 她给他添堵,那他也让她心里不痛快。 “不想知道。”凤浅脸一沉。 “白族的玉女和南朝的太子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凤浅越不愿听,他越喜欢说,“南朝的定下的规矩,南朝的储君一定要娶白族的玉女,所以南朝的皇子在封为太子的那天,也就和白族玉女定下亲事。本来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定了亲,两小的关系自然和其他不同,那太子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收一份起来给玉女,而玉女每学会做一样女红,做出来的第一件东西总是拿去给太子……” 凤浅记得那些黑衣人救下小郎的时候,叫他:“太子。” 心头象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痛得呼吸一紧。 “无聊。”凤浅开门,吸了口新鲜空气,换作平时,这种感觉会很舒服,但有无颜的那席话,让凤浅觉得自己是站在臭水沟面前吸气,吸进去的全是臭味,十分倒胃口。 转头见一身素衣的四儿,坐在廊下抱着本书在看。 “四儿。”凤浅在这里看见四儿,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又了然了。 她去参加神算会,云末都让他跟着,她到红秀村,又岂能不带上他。 四儿收了书起身,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郡主。” “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想问你。”凤浅不理跟在她身后恶心她的无颜,亲亲热热地拉了四儿坐下。 四儿脸上一红,却没反抗,顺着凤浅拉拽的力道坐下,“郡主有什么事想问四儿?” 有四儿在,无颜不好再跟在凤浅后头胡说八道,站到一边,逗挂在廊下的鹦鹉。 斜着眼打量平平无奇的四儿,再看凤浅一脸欢喜的模样,难道她好的竟是这口? 第170章 四儿讲故事 凤浅瞥了无颜一眼,无颜立刻转头,装作没看他们,吹着哨子逗鸟。睍莼璩伤 凤浅直接无视了他的装模作样,拿过四儿手中的书,随手翻看,是一本游记,低声道:“那东西在附近吗?” “不在。” “我昨晚在海底和熔洞里看见那东西。” “郡主是想问四儿,为什么在那两个地方可以看见,是吗?” “嗯。” “以前这海里盛产珍珠,那时红秀村附近沿着海岸住着数十万的百姓,这些百姓均是渔人,靠打捞海底的珍珠卖去世界各处为生。这里的珍珠能养活这么多人,自然会引来好奇的人,查探这里盛产珍珠的原因。” “珠贝可以养殖,盛产珍珠也不是稀奇的事。”诏王都能造出潜水艇,有人能养殖出珠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四儿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郡主也知道珠贝可以养殖?” “在书上看过。”凤浅不好说在二十一世纪时,养珠贝的人多去了。 “郡主说对了,这里确实有人养殖珠贝,不过养殖珠贝的不是这一片的渔民百姓,而是蛟人。” “蛟人?”凤浅惊讶,难道真有传说中的蛟人? “确实是蛟人。”四儿轻点了下头,“据说那时红秀村的百姓和蛟人达成协议,这些渔民百姓为他们提供他们想要的,而他们为人类提供珍珠。” “他们想要什么?” “和平和保守秘密。” “和平?保守秘密?” “是,说是和平能保持这片海域的纯净。至于保守秘密,就是不让外头的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里的人做到了?” “是,这一片百姓有数十万人,却都很温和,即便是偶尔有争执,都能和平的解决。” 凤浅没想到红秀村以前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四儿接着道:“蛟人极美,又能泣泪为珠,还有世上最美的声音,但他们有严格的种族观念,绝不允蛟人和人类许相爱,更不允许生下孩子。而人类视蛟人为妖,虽然靠着蛟人养殖珠贝为生,却看不起蛟人。蛟人和人类虽然和平共处,不过是各得所需罢了。” “后来呢?”凤浅叹了口气,蛟人也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美人鱼和人类相爱的故事,在哪个年代,哪个国家都悲剧。 “前来查看这里盛产珍珠的人是东临国的太子,他问遍了这片海域的百姓,也只得知这片海底有不少珍珠,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打听到。就在他要离开的那一晚,不甘心地亲自下水最后一次查看。他游了很远,竟听见海上有女子在唱歌,那声音是他一生中听到了最美好的声音,不知不觉得寻着歌声去了,结果他在一个海岛上看见一个极美的姑娘。那姑娘发现了他,跳到海里逃了,他等了很久,那姑娘都没有再回到岸上。他游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台风,差点死在了海里,被人救了,救他的人竟是他看见的那个姑娘,那姑娘却是个蛟人。” 无颜逗鸟儿的手停下,眼解斜睨向讲故事的四儿,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鄙夷。 “所以他发现了蛟人的秘密?” “可以这么说。” “他把这秘密告诉了别人?” “没有。”17902597 “那……” “他爱上了那姑娘,后来他每天晚上都去那岛上找那姑娘,可是再没有见过那姑娘,直到他父皇召他回去,他不得不离开,最后一次去了那海岛。” “他见着那姑娘了?” “见着了,并做下了不该做的事。他决定带姑娘一起离开,回去后,娶姑娘为妻。但他们的事立刻被姑娘的父亲知道了,太子怎么也没想到,那姑娘是蛟人国的公主,蛟人王不愿丑事外扬,派了她哥哥,也就是蛟人国的五皇子来抓她,结果他五皇子上岸后被另一批寻找海底改密的人发现,被设计擒住,逼他说出海底的所有秘密,五皇子抵死不从,被活活打死。等公主和东临国的太子发现,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些人发现蛟人不但长得美,而且能泣泪成珠,并且破开了五皇子的身体,发现他体内还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珠……东临太子把那些人打杀了,为公主报了仇,并且保住这个秘密,但没想到,被他打杀的人中,有一个诈死逃脱,这个秘密最终被传了出去。” 凤浅皱眉,如果这个故事,不是虚构的,那么这就是这片海域的恶梦开始。 果然四儿说,因为五皇子死了,公主不得不回去向父亲请罪。1d7hz。 蛟人王痛失儿子,恨死了东临太子,但念在他截杀了那些人的份上,放他离开,却把公主关了起来,再不让她上岸。 太子被急召,不得不暂时离开,打算回去处理了事务,再来求娶公主。 他回到东临,悄悄告知父亲,要娶蛟国公主为妻的事。 东临皇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要娶下贱的蛟人为妻,气得差点疯掉。 狠狠地打了他一顿,把他锁进地牢,只要他一天不死了那心,一天不放他出来。 他不知道,他被关在地牢的那段时间。 那片海域的秘密已经传开,各国开始派人来抓蛟人。 抓回去或淫玩,或逼他们泣珠,不从的就杀死取珠。 等他逃出地牢,去到红秀村时,那片和平的海域成了人间地狱。 无颜听到这里,眼里的不屑的玩味退去,握着小鸟勺的手紧得指节微微发白。 凤浅眉头微蹙,安静地听四儿说下去。 那些人为了抢夺蛟人,相互开战。 几国交战的地方,战死的将士不计其数,因为战线太长,海上补给遇上困难,那些官兵就四处抢掠,让这方圆数百里的百姓民不聊生。 后来,能吃的全抢完了,没吃的了,就捕捉渔民杀人食肉,尸骨沉于大海。 这片纯净的水,被血染红。 这片海底沉着数十万的尸骨,阴煞之气,可想而之。 这海底自然成了怨魂的极乐世界,它饱吸了阴煞之气,身体自然浓重,凤浅这具身体与它又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凤浅能看见她。 “那东临太子找到公主没有?”凤浅虽然以前过的是打打杀杀的日子,但终究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喜欢听各种版本的爱情故事,最关心的不是战争,而是那对相爱的人。 “不知道,只听说这海里成了埋骨之地,别说蛟人,就是珍珠都找不到一颗了。” “这是故事吧?” “家师说是真的。” “你师傅是……” “长清。” 凤浅手中翻着手跌落地上。 无颜微微一怔,看四儿的眼神里多了分审视。 四儿捡起地上的书卷。 “长清现在在哪儿?”凤浅的心头象被一只手紧紧抓住,紧得让她透不过气。 如果找到长清,或许能知道以前小郎的事。 “家师去了云游,不知去了哪里。” “那你怎么进的长乐府?”凤浅微微失望。 “家师让我去北朝帝都找地方住下,说他以后会回来找我。我对北朝帝都不熟悉,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住下才好,正好遇上云未,就随了他去了长乐府,管那书库。” “你以前就认识云末?” “师傅在虞国讲道时,他总会去听,所以认识。” “原来是这样。”凤浅瞟了眼微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无颜,“海底是因为杀伐太重,那熔洞呢?” 虽然说神秘之门开启的那天,死了不少人,但这一二百人与海底的数十万人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这样的地方,能有多重的阴煞之气? “听师傅说魔君云溟埋身那熔洞之中。” 凤浅想起诏王说过的有关魔君的故事。 这里正是因为世人的贪念,才造成了惨不忍睹的掠杀,污染的这片海域。 难道,这里就是他所说的天泉泉眼的所在? 因为这里的水源污染了,才让魔族的百姓民不聊生,所以魔君才会出来寻找干净的水源? 凤浅轻抚袖中的三生镯。 不知道为什么,这和她没有关系的故事,却牵动她心底深处隐隐地痛。 “东临国有没有参于那场掠杀?” “没有。” “但据说原本性情温和的东临国太子回去后变得十分暴虐,而且娶了许多妻子,也是就是现在的东临皇。” “听说东临皇有五个儿子,那五个儿子,除了奴婢所生的四皇子,另外四个儿子都是宫斗的好手,但斗来斗去,竟到现在还没立储君。” 凤浅想变强大,自然对这些他国的事都要了解一些的。 她不指望天天呆在书库的四儿知道政治上的事。 也只是随意一说。 没想到四儿却道:“据说东临皇除了不待见四皇子以外,对另外几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所以才想不好该把位置交给谁。” 凤浅道:“会不会是最不待见的,才是爱之刻骨的那一个?” 浅作眼们中。一声没出声的无颜,撇了嘴角,“白痴。” 凤浅不认同无颜对她的评价,“小说常说的,君主为了保护最喜欢的妃子或者儿子,就会故意冷落疏远他们,免得他们成为宫斗的目标,被人暗中害死。” 第171章 不怕我把那玩意弄没了 四儿道:“东临国的四皇子还在幼儿时就已经遗失了,至今下落不明。睍莼璩伤” 凤浅不知道到还有这事,想了一会儿,道:“或许是为了预防被人害死,故意送走的呢?” “你编故事呢?”无颜鄙视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逗鸟。 “也不是没有可能,是不?”凤浅睨向无颜,只见他微仰着头,半眯着眼睛,长密的睫毛在白希的面颊上映出一道墨黑的小扇子,如浓墨勾出来的眼睑根部成极好看的弧度微微上扬,自带出让人惷心动漾的妩媚之色。 肌肤盈白光润,吹着哨子的唇在阳光下幻化出一点艳色。 模样明艳动人,却又半点不娇娆做作,十足的男儿气。 人长得极美,又有一把好嗓子。 无颜见凤浅一直盯着她看,在脸上摸了一把,“我脸花了?” “其实,我觉得你挺象蛟人的。”凤浅勾唇一笑。 “你疯了吧?”无颜难道得的垮下了脸,丢下鸟勺,摔门进屋。 “不就开了句玩笑,用得着这么凶么?你把我丢到太阳岛,差点死掉,我也没对你怎么着。”凤浅鄙视了一下无颜。 “蛟人被人类看不起。”四儿小心提醒。17902597 “你会吗?”凤浅起身捡起掉到地上的鸟勺,“反正我不会。” 蛟人无偿地奉献,为人类养殖珠贝,求的不过是一点和平,善良无争,却因为人类的贪婪,招来杀身之祸。 人类才是最肮脏,最自私的一类,又凭什么看不起别人? 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念,残害生灵,甚至不惜惨杀同类食其骨肉;污染天泉之水,害魔族的百姓辗转在炼狱之中;又为了颗灵丹,挑起战火,一城一城地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凤浅甚至在想,魔族未必是魔,那些被私欲贪念占据的人心才是魔。 四儿看着凤浅的眸子清澄透亮,一抹开心的笑意在眼角化开,“以前他们都说你自私残暴,我却看不出来。” “你这是在夸我?”凤浅轻咳了一声,那是他没接触以前的‘凤浅’。 无颜开窗,探出半边身子,“照你这么说,她温柔贤良的了?” 四儿脸上红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凤浅是不是温柔贤良,但觉得她很好,“她……心眼好。” 无颜鄙视地睨向凤浅,扇子在指头上转了一圈,“我怎么看到的却是最没心没肺的那一个?” 凤浅瞟了他一眼,“那是你眼神不好。” 无颜勾了勾一边嘴角,无语地笑了一下,还是最不要脸的一个。 凤浅看着他,不反驳,对她而言,脸皮实在没什么价值。 故事听完了,凤浅又开始好奇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云末和止烨他们全部出动。 起身伸了个嫩腰,“我要出去走走,一起吗?” 四儿还没回答,无颜道:“云末叫你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他让我呆着就呆着啊?”凤浅一拉四儿,“出去逛逛。” 四儿为难。 凤浅趴到无颜的窗口上,脸凑到他面前,“一起去?” “不去。”无颜回答得很干脆。 “你不去,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向云末交待?” “他只要我在这里看着你,你出去出了什么事,跟我没关系。”无颜扇子轻挑凤浅下巴,“其实你出了事才好,世上少个祸害。” “我是祸害,你就是祸水。”凤浅一把夺了他手中扇子,在他耳边吹气,小声道:“你不去,我就真和你玩那什么式。” 无颜痒得脖子一缩,摆出个风骚的诱人姿势,“好呀,我正好有些日子没碰女人了。你人品虽然次点,但这脸这身子骨还算过得去。” 凤浅低头,视线落在他腿间,“你就不怕我粗鲁,把你那儿弄没了?” 无颜身子一僵,续而笑道:“我差点忘了,红秀村的香粉最好,该去买一些。”红秀村的香粉是出了名的好。 “你平时都擦那玩意?”凤浅微微一怔,往他脸上看去。 “你认为我这张脸还要用那玩意?”无颜把脸凑到她眼皮底下,他的皮肤真好得光洁无暇,带着层薄薄的光彩。 “不用那玩意,买来干嘛?”戏妆用的是粉彩,是不需要香粉的。 “给柳儿带的。” “又是柳儿,你们该不会是3p吧?” “3p?” “你,柳儿,止烨。” “哈。”无颜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眉稍一挑,看着凤浅这张秀丽的脸庞,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能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连男人都不敢随便开口的羞人话。 他看凤浅,凤浅也看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这话如果被止烨听见,他会扒了你的皮。” “要扒皮,也是扒你的。”3p的又不是她。 “不上街了?”对瞪了半天,无颜败了下来。 “上,当然上。”凤浅去拽了四儿就走。 有四儿看着,只要发现了不干净的东西,她就抱一抱无颜。 如果能找到云末他们几个,就更不用顾忌怨魂了。 无颜确实是妇女之友,他看上的香粉,果然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不涂脂抹粉的凤浅都忍不住,买了几盒香粉分给一二三四和千巧,顺带还买多几盒,准备带回去,送给王府里的那几个服侍她的丫头。 在街上转了一圈,虽然没打听到云末他们的去处,却听说今天红秀村的小拍卖会场,会有一场拍卖。 凤浅现在的炼丹术,虽然还没到需要用上小拍卖会场上的高级东西,但既然拿到了小拍卖场的通行证,也就想见识一下。 再说,高级药引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平时不关注着,等真正需要的时候,却未必能买到。 无颜对拍卖会也有些兴趣,而四儿出来纯粹是跟着凤浅,凤浅要去,他也得跟着,所以也没意见。 离拍卖开始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三人干脆去了飘香馆填肚子。 街角的一辆马车里,凤锦看着走进飘香馆的凤浅,冷笑了一下。 “凤浅,你自己不要脸,就别怪我不给你脸。” 转头对身边的丫头金串说了几句。 金串连连点头,等凤锦说完,快步走向飘香馆。 凤浅饭还没吃,刚喝了一盏茶,脸上开始泛红,忽地不顾四儿在场,突然起身,把无颜推压在隔离旁边雅间的屏风上。 一手按着无颜的胸脯,一手去解自己的衣裳,媚眼如丝,“好热。” 无颜被她推出了个任人采摘的姿势,半推半就地笑道:“想跟我那啥,也不能挑这地方呀。” 凤浅已经把外袍扣子解开一个,“这地方挺好。” “还有四儿在呢。” “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们三人……” 金串从屏风缝隙看见这一暮,立刻跑到窗边,向对面马车打了个手势。 凤锦一想到凤浅马上就要出丑,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这时候,好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飘香楼用餐。 包括皇甫天佑,以及其他两国的皇子。 只要掐着时间上去,拉开那些屏风,凤浅和那两个男人的丑态就会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想遮都遮不了。 凤浅本就不好的名声,可就再次坐实了。 闹了这么大的丑闻,皇甫天佑就算迫不得己娶了她,也会成为天下第一大笑柄。 皇甫天佑脸脸丢尽了,自然也不会待见凤浅,凤浅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她看见一匹骏马奔来,马上坐着一个年轻的俊美男子,头上束着个紫金冠。 一身做工精致的锦服衬得他一身贵气。 凤锦款款下车。 贵公子看见凤锦,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世间尽有这么漂亮的女子。 不由地她面前停下。 凤锦微微一笑,“凤锦在此等候三皇子多时了。” 这位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沈大小姐的未婚夫梁国三皇子陈允。 “北朝凤锦郡主?”陈允有些意外。 “是。” “郡主等在下有什么事?” “关于沈大小姐的事。” “呃?”陈允脸色微微一变。 “凤锦在飘香楼订了雅间,三皇子如果有空的话,不过到飘香楼坐下慢慢说。”1d7hz。 “好。”陈允犹豫了一下,翻身下马,“郡主请。” 陈允本在红秀坊附近办事,听说沈志国出了事,特意绕到红秀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到了红秀村,得知沈月柔也死了。 沈志国父子出来,他也脸上无光,这桩婚事本来就打了个折扣。 如果由他来退婚,这事,也就罢了。 但现在沈月柔不明不白地死了,反而是蔑视他的存在,意义就不同了。 沈月柔雇人画画册的事,只有极个别的人知道。 而这件事涉及到皇甫天佑和凤浅的颜面,知道的人也绝不会说出来,所以沈月柔的死也就成了迷。 陈允正没线索,凤锦突然出现,并提起这事。 他虽然怀疑凤锦的动机,但不会不理不问,怎么也要问问明白。 也就跟着凤锦进了飘香楼。 凤锦派人打听到陈允来了红秀村,而红秀村最好的饭馆就是飘香楼。 以陈允的身份,自然会来飘香楼吃饭,所以才提前来这里等着。儿就皇失或。 第172章 害人反害己 凤锦没想到,居然看见了凤浅和无颜以及另一个男子一起进入飘香楼。睍莼璩伤 她之前,亲眼看见许多权贵,进了飘香楼,而且还看见薛子莫的亲兵前来订了餐,说是皇甫天佑等人马上就要过来。 这才生出一计,想借这机会让凤浅不好的名誉再加一笔。 并且让皇甫天佑亲眼看一看凤浅的丑态。 小二看见凤锦,连忙迎了上去,领着她和陈允上楼。 凤锦故意放慢脚步,眼角见皇甫天佑和薛子莫等人双双在飘风楼门口下马,才满意地上了二楼。 去二楼的包间,得先经过雅间,雅间只是以屏风和珠帘隔成一间一间,只求来吃个饭,不用谈什么私密话题,又受不了大厅太过杂乱的,就可以到这二楼雅间用餐。 走到雅间区的时候,越靠近凤浅所在的雅间,凤锦眼角的笑越加难掩饰,仿佛已经看见了凤浅在人前出丑的模样。 皇甫天佑等人虽然比凤锦晚进飘香楼,但他们走得快,在过道上就和陈允遇上。 皇甫天佑见凤锦和陈允一起,有些意外,但他对凤锦的事不关心,只是略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北朝和梁国本是盟国,皇甫天佑是认得陈允的,少不得一番客套。 一个喝得醉熏熏的客人从雅间里出来,看见小二,立刻招手,“过来,带爷去茅房。” 小二领着贵人呢,哪里敢丢下贵人,领他去茅房,和和气气地道:“爷,您往这过去,往左手拐,就能看见了。” 那人见小二不肯扶他去,恼了,过来揪小二。 两位皇子在这里,薛子莫哪能让人乱来,拦了下来,不让醉汉靠近。 醉汉见有人出头,怒了,骂骂咧咧地要推薛子莫,“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薛子莫在战场上滚打多年,向来都是动手多过动口。 见对方先出手,哪里还会忍让,直接把醉汉摔了出去。 薛子莫有心让醉汉吃点苦头,这一摔,劲力不小。 醉汉撞上身后屏风。 凤锦嘴角微微上扬,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按理雅间的屏风都很稳当,不容易倒,但不知是薛子莫的力气太大,还是醉汉醉得太过厉害。17903218 醉汉撞上屏风,挣扎了几下没能起身,反而把身后屏风推倒。 露出雅间正在用餐的客人。 里面不是别人,正是凤浅、无颜和四儿。 三人衣衫整齐,端坐在桌边,象是受了惊,一起抬头看来。 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凤浅身后还站着千巧以及另外四个丫头,一屋子的人。 凤锦怔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的凤浅。 又再看她身后的五个丫头,顿时糊涂了。 怎么会这样? 凤浅明明只是和这两个男子进的飘香楼。 这几个丫头从哪里钻出来的? 而且,凤浅这时候不是应该衣衫不整的和这两个男人拧成一堆? 明明金串明明打手势说成了,她才带人上来的。 她上来就是为了来个现场捉歼。锦颜看她而。 可是这三人却什么也没做。1d7ra。 就算凤浅和单独男人一起用餐,也说明不了什么,何况她身后还有一堆的丫头。 她的计划全盘落空。 皇甫天佑忙着红秀坊的事,两天没能有机会见着凤浅,突然在这里见着她,又惊又喜。 至于无颜这只地老鼠,跟谁都熟,他和凤浅一起,也没什么稀奇。 他自动无视。 另一位,他虽然不认得,但那人相貌平和,老实温厚,不象不正经的人。 更何况,凤浅还带着五个丫头。 满屋的人,谁又会想去什么不好的地方? “真巧啊。” 凤浅象是回过神来,“吃个饭,都能碰上你,确实是巧。你和姐姐一起的么,怎么没听你说过姐姐也来了红秀村。如果知道姐姐要来,本可以在路上做个伴的。” 凤浅平时从来不叫凤锦为姐姐,但时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自然。 凤锦却听得异常刺耳。 “是进了飘香楼,才刚刚碰上,之前并不知道凤锦郡主也来了红秀村。” 皇甫天佑想娶凤浅,哪敢和凤锦有什么牵扯,赶紧撇清关系。 陈允看见凤锦时,就惊为天人,现在看见面前的这位姑娘,年纪虽小,但模样灵秀,却是凤锦远不能及的,暗暗惊讶。 见又是皇甫天佑认得的,身份自然不凡,不敢造次,客气问道:“这位是……” 凤锦只得道:“舍妹凤浅。” 陈允眸子亮了一下,长乐郡主传说中名声不好,但相貌却是一致公认的美貌,这一见,果然美若仙人。 忙向凤浅抱拳行行礼,“梁国陈允。” 凤浅起身回礼,“原来是梁国三皇子。” 陈允见她一口叫出自己的身份,可见她是留意过自己的,满心欢喜。 心想,凤浅一脸天真,小小年纪又礼数周全,哪里象传说中的那样淫恶荒唐。 看来,传言总是与现实差距太远。 凤浅来红秀村众所周知,而凤锦与凤浅是姐妹,却瞒着凤浅,独自来红秀村,动机就有些不纯了。 隐隐觉得凤锦找自己,恐怕不是好事。 醉汉挣扎起身,压着无颜的袍角,无颜嫌弃地把醉汉踢开。 看似随意的一脚,却带着巧力。 醉汉跌跌撞撞地撞向旁边屏风,那屏风也不受力,竟被撞倒下去。 雅间里,一个女子赤身死死把飘香楼的一个伙计压在桌上,身体不住扭动,做出各种求欢的举动。 伙计吓得脸色发白,一动不敢动,只是不住地低声苦求:“姑……姑……姑娘不……不要这样……”裤腿湿了一大片,尿液顺着裤腿流下。 看见屏风倒地,一堆的贵人向他看来,顿时面如死灰,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爬在伙计身上的赤身女子,仍不自知地做出更多的不堪的动作,在伙计身上乱蹭。 无颜睁大了眼,“我的娘啊,我花满楼的姑娘也没有这么大胆的作风。” 女子听见人声,转头过来,看见离她最近的陈允。 陈允相貌本就俊美,加上穿的又好,自是玉树临风。 女子眼睛一亮,放了伙计,向陈允抱来,“公子,你也是来服侍金串的吗?” 陈允脸色大变,一脚把那女子踹开。 当众*的女人,被天下人不耻,陈允虽然没有被抱着,仍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 那一脚丝毫没有留情,女子没被一脚踹死,倒在地上,也是呼气少,出气多。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惊动了在飘香楼吃饭的人,不管楼上的还是楼下的,都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掌柜的听说皇甫天佑到了,赶着过来招呼,到了楼梯口,听见出了事,匆匆跑上来,往雅间一看,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吓了。 等回过神,看清地上的女子相貌,惊叫出声,“这不是凤锦郡主的贴身丫头金串姑娘?” 掌柜话出了口,才发现凤锦的脸黑如锅底,忙住了嘴。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薛子莫也想了起来,他确实在镇南王府见过这个丫头跟在凤锦身边。 所有人都一起看向凤锦,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 凤锦完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该衣衫不整与人乱淫的凤浅什么事也没有。 而来安排事情,并且盯着凤浅的金串却会光光的干出这种不堪之事。 她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她回过神后,第一反应就是装作不认得金串。 却被掌柜一口叫穿。 正想喝骂掌柜,让他不要造谣生事,千巧却皱了眉头,“金串仗着是服侍锦郡主的,平时在府里欺负下人也就算了,怎么到了外头,竟做出这种败德的事?” 愤愤的一句话,直接把金串的身份坐实了。 就算凤锦想装作不认得金串都不行。 她口中的‘欺负’是说金串平时欺压其他下人,但放在这个时候,听上去就是另一层意思。 “千巧。”凤浅恰到好处地出声阻止千巧继续说下去。 表面上看是教训自己的丫头,不能乱说话,实际上把千巧的话头掐在最让人想入非非的地方。 果然周围看热闹的人脸上露出别样的神情,嘲笑,鄙视,还有一些人看金串的眼神就多了些轻视和yin秽的味道。 下人*,主人的名誉自然跟着受损。 金串被踹了那一脚,虽然痛得差点死过去,人却痛清醒过来。 清醒后发现自己全身赤luo,而面前站着一大堆的人,整个人惊呆了。 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找衣服来往身上裹。 不管她现在再怎么遮掩,都掩不去狼狈相。 凤锦气得眼前发黑,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掴在金串脸上,把金串半边脸都打得肿了起来。 她恨金串办事不成,反而让她陷入这样难堪的处境。 金串看了端坐在一边的凤浅一眼,身子不住哆嗦,“郡主,奴婢是被人陷害的。” 凤锦沉着脸,“怎么回事?” 她现在只希望金串能说出什么有利的证据,证明她被人所害,并且能指证出害她的人,那么她不但可以挽回名誉,还可以乘机打击对方。 第173章 将计就计 金串服侍了凤锦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凤锦的心思。睍莼璩伤 努力回想发生的事。 记得凤浅把无颜压住,不知道怎么的,她看着看着,就觉得身上很热,再后来的事就想不起了。 凤浅和无颜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从众人神色中可以看得出,没有看见无颜和凤浅乱来。 她直觉这件事和凤浅有关,但她没有证据。 这种情况下,她如果贸然说出凤浅和无颜有染,不但没有说服力,反而会被说成她陷害污蔑凤浅。 凤浅是郡主,损害郡主的名誉是死罪。 只得道:“奴婢上来安排酒菜,不知怎么突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金串拿不出半点有用的证据,凤锦恨不得一脚踹死金串。 瞪向凤浅,她相信这件事绝对是凤浅搞的鬼。 但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没办法指证凤浅。 “这件事蹊跷,一定有人故意陷害。” 其实一个大家小姐的丫头,公然跑到飘香楼这样的地方*,就是给她一百个胆,也不敢。 所以众人心里同样明白,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但敢动凤锦的人,绝对不是好惹的,没有人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惹祸上身,所以都只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一个姑娘当众光光的做出各种不堪动作,这人名声已经毁了。 正经人家绝不会要她,而王府更不能呆。 那么只有两个下场,死或者卖入青楼。 金串知道凤锦太多的秘密,凤锦怎么敢把她卖进青楼,所以金串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金串深知凤锦的为人,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但如果这时候供出凤锦让她陷害凤浅的事,凤锦只要随便编个谎话,就可以说是她受了点委屈怨恨主子,做出陷害主子的事。 到头来,除了让凤锦的处境再难堪一点外,什么也得不到。 而且凤锦一但报复,她的家人全不会有好下场。 金串知道自己必死,悔青了肠子,却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只求自己死了,凤锦能给她家里一些好处。 爬到凤锦面前,抱住她的腿,“郡主,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求郡主为奴婢做主。” 凤锦冷哼,“这件事,我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来人,把这贱婢带下去,等我查明真相再来处置。” 凤浅看到这里,嘴角浮起一抹讥诮冷笑。 心道:“这是你先行不义,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今天的事,从头到尾都是金串一个人上跳下窜,凤锦没有亲自出面。 就算把事情全部抖开,凤锦也可以一口咬定不知情。 全部推到金串身上。 而且闹开的话,就算证明了凤锦要陷害她,在外人看来,只是她们姐妹两个的内斗。 凤锦固然颜面扫地,但她同样要惹一身的臊。17903218 何况在众贵人面前,显得太过凌厉,只会让别人对她戒备,以后她要做什么事,别人就会多个心眼对付她。 本来出一分力可以办成的事,出三分力,也未必办得成。串知这浅看。 不管在哪个年代,弱女子才能让人忽略,甚至得到更多有利的帮助。 所以这时候,倒不如置身事外,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凤浅本不指望凭今天的事把凤锦怎么样。 但金串是凤锦的心腹,废了金串就是断了凤锦的一条手臂,给她一个教训。 再说有了这件事,凤锦在红秀村再搞什么小动作,别人都要先想想她的人品。 她说的话,也再难有说服力。 凤锦在红秀村掀不起浪了。 这样就已经足够。 所以凤锦叫人带走金串的时候,凤浅保持了沉默。 拉走金串,凤锦向陈允道歉,“凤锦疏忽,下人竟闹出这样的丑事,让三皇子笑话了。” “府大人多,谁府里不出点不成气的奴才,锦郡主不用放在心上。”陈允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不这样认为。 在他看来,虽然金串可能是被人陷害,但如果丫头是个机灵的,又怎么可能弄出这样的丑事,让主子蒙羞? 丫头这样,主子也不是什么聪明角色。 这样蠢笨的人,还能说出什么好事情。 他开始后悔和凤锦一起。 浪费时间不说,还会被人误认为,物以类聚。 凤锦当看不见陈允脸上的疏远,道:“凤锦已经让掌柜在包间布下了酒菜,三皇子请。” 陈允虽然不愿再与凤锦来往,但他是和凤锦一起上的飘香楼,这么丢下凤锦离开,实在太没风度,只得耐着性子和皇甫天佑和凤浅告辞。 凤浅忽地道:“姐姐难道不是让金串订在我们隔壁雅间?” 金串说是来给凤锦布置酒菜的。 既然在隔壁出的事,那订的位置就应该在隔壁才对。 可是凤锦却说是在包间。 既然他们的酒菜订在包间,那金串在她们隔壁做什么? 言行不一,必然有鬼。 皇甫天佑和薛子莫知道凤浅和凤锦本就不和,听了这句话,顿时明白过来。 一定是凤锦又做了什么事来祸害凤浅,不过结果没祸害成凤浅,反而弄得她自己丢尽了脸,里外不是人。 陈允虽然不知道凤锦和凤浅之间的矛盾,但皇家的人,哪个不是一肚子弯弯道道的。 看了凤浅一眼,再看凤锦也就品出了些味道。 眉头一皱,看来凤锦请他来,没安什么好心。 和凤锦的这顿饭自然不能再吃。 皇甫天佑看出陈允的犹豫,瞟了凤浅一眼,道:“在下对三皇子慕名己久,可惜一直不得机会共饮一杯,不如我们两桌全一桌,好好的喝一杯。” 陈允虽然也算小有名气,但和名满天下的皇甫天佑一比,就差得远了,皇甫天佑主动开口相邀,是给足了他面子。 何况他正不想再和凤锦单独相处,省得落下什么莫虚有的口舌事端,欣然同意,“允求之不得,不知凤锦郡主意下如何?” 有了金串的事,凤锦本想等吃饭的时候,想办法向陈允解释,但皇甫天佑横插一脚,而陈允又一口答应。 凤锦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说什么。 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皇甫天佑问凤浅,“要不要一起?” 凤浅要去参加小拍卖会,摇头,“我还有事。” “也好,我们下次聊。”皇甫天佑看了无颜一眼。 无颜冲他笑着眨了眨眼。 皇甫天佑眉头一皱,转身走开。 陈允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凤浅,跟着皇甫天佑离去。 凤锦冷眼向凤浅看来,恨不得眼里飞出两把刀来把凤浅戳死。 凤浅挑衅一笑,举了举身边茶杯,“姐姐要不要来一杯?” 凤锦脸色一变,抽身而去。 凤浅冷笑,端了茶到唇边,慢慢地喝了下去,这茶一点问题都没有。 为了安全,凤浅在外面吃饭,大多数时候由千巧先去安排。 所以千巧比他们更早进入飘香楼。 凤锦哪里会留意一个丫头,所以她只看见凤浅和无颜四儿进入飘香楼,更没看见隐在暗处的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是本能的警惕,自然不会漏掉街角马车里的凤锦。 暗中传递了信号给千巧,千巧便多了个心眼,于是在飘香楼里发现金串安置了装成醉汉的人在旁边的雅间。 千巧是虞皇身边的人,精得象猴,感觉到凤锦居心不良,立刻把发现的事情告诉凤浅。 凤浅仍让千巧暗中留意金串,她自己则和无颜和四儿进入雅间。 于是金串就只在雅间看见凤浅三人,完全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等所有人走远,四儿迷惑问道:“明明是金串给我们下了*香,为什么她反而会被迷?” 无颜身体特异,对所有迷香类的东西都极为敏感,只要一点就能闻出来。 而且就算十倍量的迷香对他也没有效果。 不明白凤浅为什么会也会和他一样,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对他们下*香。 凤浅自己当然没这本事,但她有一个药灵肉丸子。1d7ra。 肉丸子身为药灵,本身就对药物敏感,金串下的是寻常的让人迷失本性的春药,又不是什么高明的香,所以刚一吹进来就被肉丸子发现,及时提醒了凤浅,并且告诉凤浅那迷香传来的方位。 凤浅先前把无颜按在屏风上,其实是通过屏风缝隙查看隔壁雅间,结果就看见了金串。 这时,同时看见窗外接到金串的传信,邀请陈允进入飘香楼的凤锦。 她不认得陈允,但无颜认得。 前后一想,就明白了凤锦怀的什么鬼胎。 于是将计就计,让四儿和无颜频住呼吸,不吸入迷香,然后用意念让肉丸子弄了颗比那香药效强不知多少倍的迷草,送到隔壁间窗口上。 金串一心盯着凤浅和无颜的举动,哪里会注意窗口的迷草。 等金串失去神智,肉丸子收了迷草,回到凤浅三生镯中,神不知鬼不觉。 凤浅放开无颜,各自整理好衣裳,再唤来一二三四和千巧,然后就成了皇甫天佑和陈允看到的情形。 坐在桌边的四儿,没能看见肉丸子,所以不知道凤浅怎么做的手脚。 第174章 不怕惹祸 和凤浅挤成一堆的无颜,把经过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他不知道肉丸子是灵兽,却也知道金串变成这样,跟那只小猴子手中的那颗小草有关。睍莼璩伤 羡慕凤浅有一只这么通人性的小宠的同时,对凤浅的手段却也算见识了一回。 只看得胆战心惊,以后对付这个小丫头,得加倍得小心。 否则的话,就和凤锦一样,怎么栽在她手上的都不知道。 这一折腾,凤浅他们的饭菜已经冷得不能再冷,掌柜很体贴吩咐厨房给他们重新做了几个小菜。 凤浅心想,果然只有歼商才能把买卖做大。 按理遇上今天这样的事,这顿饭就该免单,结果他乘机还多让他们出了几个菜钱。 等菜的时候,凤浅无聊地依在窗边看风景。 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带着家丁逼停了一辆马车。 管家一鞭子卷下马车门帘,露出车里紫色的女子身影,她头上戴着一顶纱帽,帽沿上围着层层叠叠的银紫色的薄纱,前面垂到膝盖上,后面却长长地拖在了地上,有点象二十一世纪的婚纱造型。 紫纱被风一吹,裹在身上,掩不去体态的妙曼。 连对女子不感兴趣的凤浅,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妇人之友的无颜自然恨不得把眼珠子摘下来,贴到人家身上。 只有四儿帮着千巧摆弄重做的饭菜,没被女子女色所迷。 凤浅眉稍轻轻一挑,不管这美人是什么人,这管家的举动都太过太粗鲁无礼。 在贵人云集的红秀村都敢这样,可见平时是何等嚣张蛮横。 美人看见管家,显然被吓住,低着头一声不哼。 管家哼了一声,“寒香姑娘,主人不忍心看你被你娘虐待,才好心把你买下来,收你为妾却不肯勉强你半点。你说想回红秀村看看,了了心愿,主人就二话不说地陪了你到红秀村,你却忘恩负义地叛逃。” “他们根本不是我的爹娘,不过是挣黑心钱的人贩子。你家主人买下我,根本不是安的什么好心……见我誓死不从,没了耐性,就送我来这里,想转手卖个好价钱。” “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就凭着你刺伤主人这一条,到了天皇老子那里,都是一个死罪。主人说了,只要你乖乖回去,也不为难你。” “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回去,不会让你们歼计得逞。”她声音打颤,看得出是极度的恐惧。 “寒香姑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不肯服侍主人,主人把你卖给别人,也是天经地义。那家是个吃斋念佛的主,你过去,自然亏待不了你。” “胡说,他买我是想取……” “践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管家生生地把姑娘的话给打断,向身后挥手,“带回去。” 他身后打手,立刻跳上马车拉人。 在二十一世纪买卖人口是犯法,在这里买卖人口来为奴为妾虽然再正常不过,却也要讲个你情我愿,就算内心不愿意,面子工作还是要做。 而这位连表面功夫都不要了,真当天下是他家的? 凤浅手指轻敲窗栏,自从做了刑警,见着这种事,不管上一管,手真是痒得厉害。 顺手端起手边装着滚热茶水的杯子向下砸去。 凤浅的箭术就是放到奥运会,都能拿个金牌,现在身子骨虽然弱了些,准头却丝毫不受影响。 一砸一个准,管家脑门上顿时破了个血口子。 滚茶顺着他的脸庞淌下,烫得他杀猪一般地叫。 红秀村是非常时期,一片树叶落下来,都能压着一群贵人。 管家没敢直接开口骂,而是抬头看一看是谁下的黑手。 凤浅一身素服,但长相极美,气度更是不凡,再看她旁边站着的无颜,一身艳丽富贵的着装,管家以为是哪家贵人的丫头,强忍着气,问道:“这位公子,这位可是你家的丫头?” 无颜摊摊手,“当然不是。”他再嚣张也不敢拿凤浅当丫头。 管家以为凤浅和无颜并不认识,只是站在一个窗口上看热闹,松了口气,又问凤浅,“你家主子是谁?” “我主子就是我自己。”凤浅手撑了下巴,“那姑娘不肯跟你回去,你放了她吧。” 既然不是哪家贵人的丫头,照她这身衣服来看,估计是红秀村哪户家境还算过得去的人家的女儿。 但这样的家境在管家眼中,在管家看来,根本上不了台面,冷哼了一声,“我劝姑娘少管闲事。” 他虽然被砸了一下,又被烫了脸,但现在必须尽快把寒香弄回去,他没有时间处理这小丫头的事,打算叫人跟着这小丫头,等把寒香弄回去了,再回头找这丫头算账。 她伤了他,他肯定要她付出百倍的代价。 转头仍让打手抓人。17904774 凤浅做了那么多年的刑警,哪能看不出管家那不怀好意思的眼神,冷笑了一下,向一二三四勾了勾手指,“你们下去把他打一顿,只要不死人就好。” 一二三四立刻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等凤浅出了飘香楼,管家和打手们已经倒了一地。 无颜扬眉,这丫头果然是胆大包天,也不问对方底细,就敢揍人。 伸手去扶被拽出马车,摔倒在地上的寒香。 寒香的纱帽已经跌落在一边,是一张极美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垂到了地上,她看着无颜伸来的手,警惕地向后一缩。 无颜眼角看见她的脚往裙下一缩,应该说不是脚,而是紫色的一角鱼尾,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寒香本少血色的脸,更加苍白,惶恐地把身子卷成一团。 凤浅同样看见了寒香快速缩藏进裙底的那点艳紫色的鱼尾尖,蓦地想起四儿说过的故事。 难道真的有蛟人? 弯腰拾起地上纱帽,给寒香戴上,“你要来红秀村,可是红秀村还有人可以投靠?” 寒香看着凤浅,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村角有一个海边住着一个夏婆婆,她可以送我回家。” “夏婆婆?”凤浅看向一梅。 “是个寡居的渔妇。”一梅果然把红秀梅的人都摸了个底。 四儿说,以前红秀村的人是和蛟人有来往的。 既然是老一辈的渔人,那么可以送蛟人回海里,也是有可能的。 凤浅放心了,“不要害怕,我送你去找夏婆婆。” “谢谢姑娘,姑娘的恩情……” “同是女人,看不得女人被人欺负罢了,说不上恩情,走吧。”凤浅扶了寒香起身,用只有寒香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道:“回去了,就不要再回来,走得远远的。” 寒香诧异地看了凤浅一眼。 凤浅微微一笑,“走吧。” 寒香眼里的诧异变成感激。 躺在地上的管家,见寒香要随凤浅上车,急了,“臭丫头,竟敢乱管闲事,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 凤浅偏着头想了想,摇头,“我来红秀村见过好几个皇子,个个都挺和气,不象能养你这样蛮横的奴才的人。所以,想不出你家主子是谁。” 她一开口就是皇子,管家呆了一下,继而冷笑,“姑娘,牛不是吹出来的,我劝你还是自个离去,免得惹祸上身。” 无颜‘噗’地一声笑,摇了摇扇子,“她还真是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惹祸的主。” 凤浅瞪他,“我怕什么了?” “你府上的那几位,你可是个个都怕。” “我怎么怕他们了?” “他们砸了你值二亿多金的古董,也不见你敢出个声。” “咳,我不是怕,我只是……”凤浅囧了一下,“只是好女不与男斗,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无颜媚然一笑,“是吗?” “当……当然是……”凤浅想到那一地的碎片,开始肉疼。 皇甫天佑和薛子莫还有陈允,同样在楼上包间的窗口上看着。1d7qg。 薛子莫惊讶道:“郡主从沈志国那里搬去古董,这么快就败光了?” 皇甫天佑也有些无语,想到陈允几日前还是沈志国的准女婿,这话题有点敏感,咳了一声,薛子莫立刻回过神来,忙闭了嘴。 陈允却象是对沈志国的事不太上心,只看楼下凤浅,“长乐郡主和传闻完全不同。” “确实不同。”皇甫天佑笑看着凤浅,还是以前的性格,半点没变。 管家听他们说砸掉的古董值二亿多金,有些懵,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有这样的财力? 识趣地闭了嘴,等回去见过主人,再做计较。 这时,见一个华服的贵公子骑着马慢步而来,在他们面前停下,看穿着打扮,又象是哪国的皇子。 凤浅打量了那人几眼,小小的红秀村,果然是藏龙卧虎。凤看的人手。 贵公子看了凤浅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意外。 不过视线没在凤浅脸上多停留,就看向凤浅身边的寒香。 凤浅上了车,却发现无颜不知什么时候,竟挤进了人群,只看见从人群里消失的一角艳色衣袍。 又看那贵公子,不象认识管家,不再理会,扶着寒香上了马车,落下车帘,向海边去了。 凤浅带着寒香,顺利地在海边山崖下的小屋里找到夏婆婆。 第175章 伶牙俐齿 凤浅把寒香交给了夏婆婆,从屋里出来。睍莼璩伤 无颜不知从哪里钻子出来,向小石屋望了一眼,笑嘻嘻地走到她身边,“寒香姑娘安置好了?” 凤浅知道无颜是看见了寒香的尾巴的,但他不提,她也就当没看见。 “夏婆婆说一会儿就送她出海。” 夏婆婆的房间里有一股血腥味,凤浅觉得说不出的不舒服,但又觉得渔人打渔,杀鱼,有血腥味,也是正常。 想虽然这样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把一梅和二兰留在了那里,让她们在门外盯着。 一是防着夏婆婆搞鬼,二是免得那管家再带人去闹事。 三人上了车,凤浅问四儿,“你说的那蛟人的故事真是真的?” “师傅说是真的。”四儿下楼下的晚,没能看见寒香的裙下的那点鱼尾尖。 “这么说,这海里还会有蛟人?”凤浅接着问。 “蛟人喜欢在干净的水里生活,这海水已经污染,怕是不会有蛟人了。”四儿皱眉,“当年蛟人被人捕杀,海里没有,但扮成人类到处躲藏,又或许被人圈养起来的,恐怕还是有的。” 凤浅和无颜两两相看,均是无言。 重回到飘香楼,于家的人的已经在接待前来参加拍卖的人。 于家的拍卖场不同于海市,是正当的交易,所以场所不象海市那样隐秘,不过防止被人打劫,去参加拍卖的客人,同样有不少人穿斗篷,戴面具。 凤浅想到上次海市的尴尬,也买了面具戴上,顺手递了一个给四儿。 四儿是她府上的人,认出四儿,自然也就知道她的身份。 回头见无颜已经全身武装,只有一双眉眼露在外面,不禁哑然失笑。 平时看他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是个怕死的。 托无颜的福,坐在了拍卖场最前面的位置上,可以把拍卖台上的宝贝看得一清二楚。 凤浅的古董被砸了,钱不多,来这里,也不过是过下眼瘾,见识一下。 拍卖师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明艳妩媚,能说会道,每一样东西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能硬生生地提高不少价位。 凤浅再次见识了于家人的本事。 她之前去过海市,算是见过世面的,仍看得眼花缭乱。 不过今天运气不好,没有她想要看见的那些高阶药引,也就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眼看拍卖会马上要结束了,突然拍卖师神秘地道:“今晚有一个特别的宝贝,这宝贝换作平时,就是有钱也难买到,大家千万不能错过。” 他说的神秘,凤浅自然也就来了精神。 很快有人推着一辆小车上台,小车上放着足有一人多高的木箱子。 木箱子一上来,凤浅就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悄悄从三生镯里放出肉丸子,用意念问肉丸子,这是什么药。 浅出了就是。肉丸子藏在凤浅袖子里,闻了闻,“是可以让人麻痹作,不能动弹的药物。” 凤浅眉头微微一皱,需要用这种药物,恐怕那箱子里是什么活物。 转头见无颜居然难得正经地紧盯着台上木箱。 低声问,“你猜会是什么?” 无颜居然不答。 木板被揭开,露出一个装满海水的水晶缸,水里坐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应该说是蛟人。 凤浅感觉到无颜身体轻轻颤抖,不由得奇怪,向水晶缸里仔细看去。 蛟人姑娘垂着头,上半身裸着,下半身是一条极美的紫色鱼尾,乌黑的长发垂从颈边垂下,正好掩去胸前诱人的惷光。 凤浅看清她的相貌,吃了一惊。 接着一股怒意从胸口化开,直冲脑门顶。1d7qg。 缺里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凤浅刚刚救下的寒香。 拍卖师走到水晶缸前,手抚过水晶缸,就好象她摸的是寒香光滑的肌肤。 “蛟人,大家一定不陌生,是世间最美丽的东西,而且他们能泣泪为珠,体内的元丹宝珠更是价值连城。现在大家看见的这个蛟人,又是蛟人中的极品,正如大家所见,她无论相貌身子都是完美无暇。好了废话不多说,这件宝贝十亿金起价,五千金加价,想抱得美人归的朋友们,可就不要犹豫了。” 无颜握着扇子的手一紧,就要起身,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二十亿。”无颜身子微微一僵,欲站起的身子重新坐了回去。 凤浅回头,见身后竟是刚才见过的那位贵公子。 贵公子开价就两亿,场中顿时沸腾起来,拍卖眼两眼放光,“这位公子出价二十亿,还有人出价更高吗?” 又有人举牌出价,凤浅冷笑了笑,举起牌子,“她是无价的。” 她话声一落,所有人向她看来。 寒香听见她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来。 凤浅取下脸上面具,走上拍卖台。 寒香与她目光一触,嘴角浮上一抹难言的苦笑。 凤浅强压气怒气,平静地道:“她是无价的,不是可以拍卖的宝贝。” 贵公子认出凤浅,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从来没有人敢在于家的小拍卖场捣乱。 拍卖师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位姑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凤浅笑着向她看去,“拍你怎么样?” “什么?”拍卖师又是一怔。 “我说拍你怎么样?起价一个铜板。” “姑娘是来闹事的吧?”拍卖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是认真的。”凤浅面不改色。 “于萍虽然不值钱,却是自由身,怎么可能让姑娘拍卖?”拍卖师虽然怒到极点,但她主持于家小拍场有些日子,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这简单。”凤浅突然对三菊四竹道:“抓住她。” 于萍也是有武功的人,而且小拍卖场里四周都有护卫,但三菊和四竹是虞皇暗中训练出来的秘密武器,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身手更是快得离谱。 等那些护卫反应过来,于萍已经被她们拿下。 凤浅笑嘻嘻地拍拍于萍的脸,“你被我抓住了,你是我的了,我可以把你拿出来拍卖。” 抓住她,她就成了对方的,开什么玩笑,于萍勃然大怒。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于萍再沉得住气,这时候,也忍无可忍了,但能来小拍卖场的人,都是有背景的,于萍仍有些顾忌。 “于家的小拍卖场。” “既然知道,还敢放肆?” “我放肆吗?我看放肆的是于家吧?” “你说什么?”于萍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公然辱骂于家。 “如果于家不放肆,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进行买卖?” “你胡说,我于家从来不做那些为非做歹的事。” 凤浅冷笑了一声,指住寒香,“她是我一个时辰以前,亲手送回去的。如果你们没有把她强抢掳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蛟人,是她的主人送到这里来的。”于萍明白了,凤浅是冲着这蛟人来的。 “她是蛟人不错,但凭什么说送她来的人是她的主人?” “那人买了她来,自然是她的主人。” “照着你的逻辑,我也是你的主人,我不但可以卖你,还可以把你送给别人暖床淫玩,甚至开膛破腹,任意处置。” “你凭什么?”于萍气得简直要疯了,哪有我说是你的主人,就是的道理。 “凭我抓了你。” “荒谬。” “荒谬?”凤浅一指寒香,“她在自己的家园自由自在地生活,被你们抓了,就可以自由买卖,凭什么我抓了你,就不能自由买卖?” “她是蛟人。” “蛟人也是人。” 台上的凤浅明明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但她大义凛然的样子,却有一股让人透不过气的威压霸气。 无颜身体微微一震,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贵公子第一眼看见凤浅,只惊艳世上竟是如此绝秀清丽的姑娘,这时看她,却是别样的感觉,有些欣赏,却又有些不能理解。 这小姑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居然敢在于家的小拍卖场上闹事,和于家叫板。 “蛟人是妖,怎么能算人?”于萍气得快昏过去,但她的脖子上架着锋利的软剑,只要对方手一抖,就能割断她的脖子。 不敢过于硬来。 “你说是妖就是妖了?”凤浅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冷笑,“如果非要这样说的话,那么在我眼里,还有善心良知的那是人,如果只为自己私欲,不择手段残害他人的,那不是人,是畜牲,畜牲自然可以任人宰割。于萍姑娘是想做人呢,还是想做畜牲?” 三菊架在于萍脖子上的剑逼紧了些。 剑意侵入于萍的肌肤,于萍脸色大色,瞬间苍白无色,“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死不足惜,但就凭你今天的所为,于家不会放过你。” 凤浅笑了,她还真不怕于家,于家的小当家,可是她府上的公子。 “我以前一直以为于家是顶天立地,对得起良心的商家,现在看来,挣的也不过是黑心钱。”17904774 “你胡说,我们于家挣的每分钱都对得起天地良心。”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会帮人买卖抢掳来的人口。拐卖人口已经是重罪,还想杀人卖器官,这就是你们的良心?说你们良心被狗吃了都侮辱了狗。” 第176章 强硬的惜小受 于萍虽然不知道卖器官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反应过来,可能是说杀了蛟人取他们体内的元丹宝珠。睍莼璩伤萍意卖一得。 虽然她下意识的不觉得蛟人是人,捉个蛟人和在山里捉只老虎是一样的。 但对凤浅的话,却反驳不上来。 “随你怎么说,你一定会为今天的作为付出代价。” 凤浅淡瞥了她一眼,拿起拍卖锤子。 “你要做什么?”于萍惊叫。 凤浅不理不顾,突然抡起那锤子向水晶缸敲去。 为了让人看得清楚水中情境,水晶缸极薄,那木锤又是实心的,凤浅一锤下去又用的是巧力。 水晶缸应手而碎,寒香下意识地护住了头,缸中海水顿时涌出,淌了一地。 凤浅上前,解开身上斗篷,披在寒香赤luo的肩膀上,遮去她的身无寸缕的身体,向她伸出手,“还能起来吗?” 寒香眼里慢慢凝上泪,那泪涌出眼眶,落到地上,片刻间化成珍珠。 “别哭,别便宜了这些畜牲。”凤浅捡起珍珠,递给寒香。 寒香慢慢伸出手,放在凤浅的手里。 凤浅把手一握,把她拉出水晶缸,冷冷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护卫,“谁敢拦我,杀无赦。” 牵着寒香步下台阶。 四儿忙上前护在凤浅身前。 他不过是一个文人,能做到这一步,这份心意,凤浅领了,向他微微一笑,另一只手,牵住他的手,上前半步。 她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最前面,也就最有效地保护了同伴。 贵公子再次意外,看着凤浅的眼里闪过异样的光华。 这个看上去单薄柔弱得象是风一吹都能拆断的小姑娘,竟有这样强悍的气魄。 小拍卖场里的护卫都是于家的忠仆,哪能就这么放凤浅离开。 挥了刀向凤浅她们扑来。 无颜起身,正想出手。 门口传来一声冷喝,“住手。” 惜惜冷着脸,从门口进来,端庄沉稳的一步一步走上拍卖台。 年轻的面庞明明稚气未除,却让人不敢小看。 凤浅嘴角微勾,“正主终于来了。” 无颜松了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 惜惜一直走到凤浅面前,扫了一眼凤浅牵着的寒香,才向凤浅看去。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面前少女,仍是他平时所见的眉眼,但她眉间拢着一团陌生的凛冽之气。 凤浅相貌本长得极美,但惜惜从来不认为她美,总觉得她象水沟里的蛆虫,让人恶心。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凤浅和以前的凤浅未必是一个人,但仍从来没对她上过心。 但他在楼上厢房里看着伶牙俐齿的凤浅,虽然她为了个蛟人,坏了他们的事,着实可恨,却仍觉得她光亮得如同天上的太阳。 他不说话,凤浅同样不出声,微仰了头,无畏地迎视着他的眼。 这一刹,拍卖场上静寂无声。 寒香害怕地轻轻拉了拉凤浅。 凤浅嘴角轻勾,微微一笑,“怎么?少当家想留下我?” 惜惜垂下眼睑,略后退了一步,向凤浅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场中一片哗然。 四儿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并不认为惜惜会和那些人一样是非不辩,但惜惜是个骄傲的人,而且一直就不待见凤浅。 向凤浅行礼,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惜惜无视别人的眼光,一字一句地道:“你说的不错,蛟人也是人。如果世上的人都是强抢人来,就当作奴隶任意买卖,这世上就真的再没有天理公道。对人是这样,对姣人也该这样。” 凤浅嘴角笑意又深了一分,惜小受真让她刮目相看啊。 “所以呢?” “寒香姑娘虽然不是于家的人抢来,但于家的人帮其买卖,是帮凶。这件事,在下一定会给姑娘一个交待。” 这里是于家的拍卖场,惜惜是于家的小当家,既然要处理发生的事情,为了秉公办事,自然不以凤浅的侍郎身份出面。 至于凤浅,既然她没有表明身份,那么他也就不必要把她的身份扬出来。 知者知,不知者不知。 他们这时候的关系,仅仅是买家与卖家的关系。 惜惜此言一出,座下议论纷纷,看惜惜的目光,有不解,有嘲讽,也有佩服欣赏。 “少当家。”于萍不敢相信少当家居然当众向这个小丫头道歉,并且承认是于家的错。 于家是天下第一商,如果承认自己错了,传了出去,会有损于家的声誉。 “住口。”惜惜厉声喝止。 于萍懵住。 她在于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这样当众喝骂过。 惜惜转向于萍,“是谁批的寒香姑娘入场?” 于萍支支吾吾,“是……是于萍自己。” 惜惜脸色转冷,“想自个扛下来,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于家拍卖场和黑市的区别是进入于家拍卖场的每一件东西,都得经过严格审核,绝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东西入场。 每样东西要通过拍卖师上交,再由鉴宝师评定宝贝的价值,最后再主事人审批。 所以真正的决定权在主事人手上。 于家的拍卖场绝对是个油差。17904774 为了避免个人垄断,不管大小拍卖场的主事人,都三个月一换。 主事人如果中途做了什么以权谋私,或者损害于家声誉利益的事,被人举报,一但核实,立刻要被换下,并受到严厉的惩罚。 在这个制度下,谁不睁大了眼盯着现任主事人。 由于这样严厉的竞争,于家的拍卖场才能一直稳稳站在第一拍卖场的位置上。 于萍紧闭着嘴,不说话。1d7qg。 惜惜冷睨了她一眼,道:“把鉴宝师带上来。” 于萍脸色瞬间变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事确实是于萍一手操纵,跟表三少爷没有关系。” 惜惜最近虽然在长乐府,但不表示他对于家的事一无所知。 于萍和他三表哥于正文一直暗中有私通,不过二人除了男女间的那点破事,倒没做过别的,加上三表嫂,身子一直不好,所以于家的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上个月三表嫂没了,于萍想等孝期一满,就能嫁给于正文做填房。 这样的关系,她当然是死也要维护着于正文。惜惜哪能理她,冷道:“叫于正文立刻来见我。” 于正文已经收到风声,但他躲不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台。 惜惜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寒香姑娘的单子,是你签的?” “是。”于正文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于萍,于萍身子一歪,软倒下去,他认了就完了。 “那你可知道你做错了什么?”惜惜比于正文小了最少十岁,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不知少当家的认为我哪里做的不对?”于正文就在拍卖场楼上坐镇,拍卖场上的事,一清二楚。 “我们于家的拍卖场,什么时候变成了人口贩卖场?”惜惜料到他会这样说。 “我不曾贩卖过人口。”于正文看了一眼被凤浅牵着手的寒香,“我卖的不过是一个蛟人。” “蛟人,蛟人,既然是人,那么你不是贩卖人口,是什么?” “蛟人是妖而非人,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还要加个蛟字,而不直接称之为人?” 凤浅本想安静地看着惜惜处理,但实在看不惯于正文强词夺理的德性,问道:“东瀛人前面也还有东瀛二字,那么东瀛人岂不是也不是人,而是妖?” 拍卖场里有东瀛人,听了凤浅的话,勃然大怒,开口就骂,“放屁,你他娘的才是妖。” 凤浅扬眉,“这位先生别上火,我只不过照着三掌柜的话做了个分析罢了。” 钻字眼,谁不会? 凤浅一句笑话,就把矛头全引向于正文。 “这位姑娘,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吧?”于正文怒极,恨不得把凤浅一掌拍死。 但当着众人的面,他有这心,也没这胆。 “够了。”惜惜怒喝,“当年世人为了一己之私,捕杀蛟人,血洗红秀海域,惨无人道的往事,表三少爷还想再来一次?” 当年捕杀蛟人,造成大乱,后来竟杀人食人,血染了大海,酿成灭绝人性的惨事,最后越发不可收拾,战争迅速波及世界各地。 人看见的只有死亡和绝望。 各国国君这才意识到这样下去,将造成人类的灭绝,才重新搭成共识,结束战争,并且停止捕杀蛟人。 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才算停止。 虽然后来,仍有人陆陆续续地捕杀蛟人,但只能暗着来,不敢再放到明处,引起公愤。 今天于正文虽然只是拍卖蛟人,表面上看只是一桩买卖,但如果不及时阻止,一旦开了蛟人的公开交易先例。 不知多少想一夜发财的人,又会走上当年抹杀蛟人的老路,那又将抛起一场捕杀蛟人的腥风血雨。 于家不做这千古的罪人。 惜惜公然提到当年的惨事,知道当年事情的人,无不心头一寒。 于正文眼里只有利益,他在于家也算有些脸面的人,被惜惜一顿喝骂,还拿当年事来压他,脸上变幻不定,最后脸一沉,“十几年来,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于家,为了便利大家,我问心无愧。” 第177章 躲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我于家不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不挣这种昧良心的钱。睍莼璩伤”惜惜脸色越加的冷,“来人,把于文正和于萍绑起来,逐出于家,净身出户,他们名下财产赠给寒香姑娘,作为赔偿。” 被逐出于家的人,于家名下的所有产业,都不能再用这个人,就连他们的亲爹都不能拿一文钱出来救济他们。 这是于家的规矩,如果有人破坏于家的规矩,只会引来不可预算的灾难。 于家的影响力是别人想象不到的,一但被于家逐了出去,不光是于家不会再用这个,任何涉及到于家的机构都不会再用这个人。 这个范围,包括整个商界,官方,各种行业,哪怕码头扛包苦力都没有人要你。 下半辈子只能当乞丐了。 所以逐出于家,净身出户就意味着从富豪一下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而且只能要饭过日子。 过惯富裕生活的人,突然变成乞丐,那是比杀了他要难受。 毕竟苏乞儿只是故事。 于家护卫见少当家的动了真怒,心里直打颤,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立刻上前来擒于正文和于萍。 于萍一刻钟前还做着嫁进豪门,从一个打工的变成正经夫人的梦,眨眼间却要沦落街头了,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于正文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再没了刚才的淡定,怒道:“我为于家辛辛苦苦十年,你这些年什么也没做,凭什么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一切夺去。” “凭我是于家的未来的继承人,也凭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惜惜淡然地瞥了他一眼,眼里没有一丝不忍。 于正文僵住。 不管惜惜平时在不在于家,做不做事,但他的身份不能改变,他是于家唯一的正宗嫡子,也是于家唯一的继承人。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去找当家的评评理。”于正文被人绑着拉了出去,一路上嘶声力竭地吼叫,不过那声音里的颤抖,可以看出他自心底里冒出来的绝望。 惜惜对于正文的嚎叫听而不闻,重看向凤浅,“我这样的处理,姑娘觉得如何?” 凤浅虽然并不知道逐出于家到底有多悲惨,能让于文正绝望成这样,但从周围众人的脸色可以断定,不比杀了他轻松。 心里堵的那口气,一下就散了,浑身上下无不舒畅。 这惜小受,得多冷硬的心肠,才能眼也不眨一下的就把自己表哥给处理了。 她心里这么想,手情不自禁地就搁上了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轻轻揉搓。 在凤浅看来,惜惜是她府上的公子之一,也是她的护身符之一,摸一摸再正常不过。 但周围的人可不知道,看着凤浅的手目瞪口呆。 而惜惜脸上淡淡的粉色瞬间褪尽,青青白白,跟见了鬼似的。 人影一晃,止烨落在凤浅身边,揽着凤浅的肩膀,把她拉退两步,让她摸不到惜惜的胸。 惜惜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手捂着胸口,弯了腰,深吸了几口气,才舒畅一些,抬起脸怒瞪向凤浅,“你真是死性不改。”17904895 他刚才居然觉得她还不错,见鬼的不错。 凤浅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反应过来,惜惜摸不得。 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各种无语,顺手在止烨胳膊上摸了两把,暖呼呼的,舒服得透了口气。 今天是朔月,这帮家伙居然丢下她不知所踪,实在太过分。 止烨揽着她的肩膀不放,“就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居然跑到这里来惹事了。” 于挣丧所名。凤浅哼哼,“我不来,还不知道于家挣着这种黑心钱。” “你……”惜惜怒了,但看了眼座下还没散去的人群,只得收去怒容,挤也温和的笑容,说话口气却有些咬牙切齿,“我已经把人处置了,寒香姑娘也给了补偿。”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于家弄出来的替罪羊。” “我们于家说一不二,不会干这种事。” 于家的名声确实是响当当的,凤浅也不想用这种凭空的猜测来抹黑于家,“赔偿,只是你嘴里说说,不见东西啊。” 凤浅不知道寒香以后有什么打算,如果要回到海里寻找同族的话,得买船装载足够的吃用,到远离有人类的地方寻找,否则的话,难免还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捉住。 这来回所要的资金,绝对不少。 “寒香姑娘只需要留下地址,晚些清点了于正文和于萍的财产,自会有人给她送去。” 以于家的信誉,惜惜当众说了这话,就一定会做到。 这样的结果,凤浅很满意。 一直缩在凤浅身边的寒香突然向惜惜行了一礼,“少当家为寒香做的这些,寒香已经感激不尽,东西寒香不要。” 于正文能管理小拍卖场,说明在于家的地位不低,他的所有家产绝对相当多,寒香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 凤浅没想到,惜惜也有些意外。 惜惜以为寒香是不敢要,道:“你不用害怕,这钱是于家给你的,没有人敢动半点心思。” “寒烟不想带着这些身外物。”寒烟坚持拒绝。 “既然这样,于正文和于萍的财产充于家公库。”人家不收,惜惜当然不会强迫人家收。1d7sd。 凤浅心疼得直抽抽,惜小受太现实了,人家不要,立马收回,不愧是歼商啊,在钱面前,面子什么的半点不值钱。 这些钱给她多好,她可以好一阵子不用为炼丹的费用犯愁。 “寒烟姑娘有什么打算?要不我找人送你出海?”凤浅打算回头就找惜惜,送寒烟出海的费用,还得让他出。 她只需派个人跟船,就不会有人敢,等出了海乱起邪念,对寒烟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或者暗里又把她拉去卖了。 “寒烟不回海里了,想跟着姑娘。” “什么?”凤浅呆了。 “寒烟想留在姑娘身边,为姑娘端茶倒水,服侍姑娘。” “你回到家人身边,自由自在的多好,干嘛要服侍人?” “寒烟没有家人了。”寒烟垂下了头,她没了家人,一个人回到海里,也是孤苦无助,也不知什么时候或许又会被人捕捉,而人类,她只信得过凤浅。 她直觉凤浅能保护她,所以想留在凤浅身边。 硕大的一个长乐府,养一个寒烟,半点问题都没有,凤浅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在长乐府里呆多久,如果她离开了,寒烟在府里还能否太平,她不能肯定。 寒烟见凤浅犹豫,忙道:“我会织布,可以自己做衣裳,也可以自己找吃,不会给你添麻烦。” 凤浅笑了,她一个郡主的身份怎么可能缺这点吃穿,“好,你跟我回去吧。” 反正现在寒烟也没有地方可去,不如暂时带回长乐府,大不了在她离开前,将她另外安置。 转头看向惜惜,忽地暧昧一笑,“少当家的,你赔偿给寒烟的钱财,是不是可以送到我府上?” “寒烟姑娘已经拒绝,那些钱已经入了于家仓库。”惜惜毫不犹豫地拒绝,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取出一块牌子抛给寒烟,“有困难的时候,凭这牌子可以向于家任何分堂求助,能做到的,于家一定会全力帮你。” 这牌子相当于一块救命符,在某种意义上,比钱财还有用。 凤浅接住牌子,塞到寒烟手中,“这个好好收着,别丢了。” 然后问惜惜,“我帮于家揪出害群之马,是不是也该有奖励?” 惜惜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当然,于家有一份厚礼送给姑娘。” 凤浅眼睛一亮,于家拨根牛毛都粗过象腿,何况还是厚礼,“是什么?” 惜惜一扬手,“拿上来。” 于家的一个下人,捧着一个精美的锦盒过来,双手捧给凤浅。 凤浅接下,笑得有眉没眼,打开锦盒却怔了。 里面竟装着一个饭团,除了饭团,什么也没有。 迷惑地向惜惜看去,难道玩饺子包戒指的游戏? “在下知道姑娘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中午饭也没能吃成,一直饿着肚子,所以特意让飘香楼的第一厨子给姑娘备了饭食,这是我们于家的一片心意,姑娘请慢用。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也就先行告辞,不打扰姑娘用餐,”惜惜一本正经地说完,转身就走。 看似从容,脚下却半点不慢。 咔,给她的奖励就一个白饭团? 凤浅看着手上捧着的饭团,气得七窍生烟,抓起饭团向惜惜掷去,“你丫的,是故意整我吧?” 惜惜麻利地接下饭团,咬了一口,“勤俭是治家之本,不能浪费。” “惜小受,你给我站住。”凤浅瞪着惜惜手中被咬了一口的饭团,得,她连饭团都没了,只剩下手指上粘着的两粒饭粒。 惜惜握着饭团,一步一步走远,她把他和云末他们筹谋己久的计划全破坏了,他想想就恨得咬牙,不是为了给她添堵,饭团子都不会给她一个。 凤浅瞪着惜惜走到小卖场门口的身影,忽地一笑,“少当家的,你躲得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 第178章 看上人家了 惜惜脚下一个踉跄,总有轮到他当职的十五夜。睍莼璩伤 凤浅眉稍一挑,她和惜惜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怕他跑不成? 热闹没得看了,来参加拍卖的人也陆续散去,转眼间,除了凤浅他们几个,就只剩下了那个贵公子。 凤浅瞧那贵公子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 牵着寒烟的手,“我们走。” “二位姑娘留步。”贵公子起身。 凤浅眼角见无颜下意识地把脸埋得更低,几乎把整张脸都缩在了斗篷里,直觉无颜不但认得这个贵公子,而且很怕贵公子看见他的长相。 她虽然和无颜各种不和,但无颜和止烨玉玄他们是朋友,凤浅护短,在外人面前,不自觉得就会想保护他。 警惕地转身,“公子有何贵干。” 贵公子把刚才的事,半点不漏地看在眼里,知道寒烟除了凤浅,谁也不信任,绝不会跟任何人走,包括他。 而且这姑娘的几个侍女的功夫都是高得可怕,硬来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能否请寒烟姑娘借一步说话?” 果然还是打着寒烟的主意,凤浅更留多了个心眼。 寒烟已经被吓得不轻,除了凤浅,对谁都保持着警惕,拉着凤浅的手不放,也不回答贵公子的问话。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凤浅也不打算放寒烟与这个不明来历的人单独相处。 “尔颜只是想请寒烟姑娘看样东西,只是这样东西实涉及到一些*,不能当众拿出,如果这位姑娘愿意,可否陪寒烟姑娘一同看看。” 人家都说到这一步了,凤浅也不好过于刁难,牵了寒烟走开几步,却不走远,只要这人有什么异常举动,止烨他们可以及时出手施救。 贵公子对凤浅的小心,假装不知道,背转身,用身体挡住众的视线,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信封,取出里面信纸,信纸上画着一块被分成两半的玉佩图案。 贵公子指着其中一边,“寒烟姑娘可认得这个。” 凤浅感觉到寒烟的手蓦地一紧,不由地往那图案看去。 是龙纹环佩,左面一块刻的是‘平安’二字,而右面那块刻着‘如意’。 贵公子指的是刻有‘如意’二字的图案。 这年代,仍是只有皇家才能用龙纹。 凤浅第一眼看见这个叫尔颜的公子,就觉得象皇家的人,这时更加肯定。 只是不知是哪国的皇子。 寒烟掌心瞬间汗湿,却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寒烟没有见过。” 贵公子微微有些失望,又盯着寒烟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不相信寒烟的话,“姑娘真的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寒烟退开,不再看纸上图案。 贵公子这才收了案纸,“既然如此,尔颜就不再打扰姑娘,这件事,还忘二位姑娘保密。” 凤浅本来就不是嘴碎的人,虽然也喜欢八卦,但八卦在她这里,一向是只进不出,“我什么也没看见。”问寒烟,“你看见什么了吗?” 寒烟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小声道:“寒烟也没看见。” 尔颜微微一笑,这姑娘果然有趣,“能不能请问姑娘芳名?”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以后这东西被泄露出去,找我麻烦,可是行不通的?”凤浅两眼望天,他这么找法,就算她们不告诉别人,难保其他看过这图纸的人,不会告诉别人。 尔颜哑然失笑,“尔颜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出来行走,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男女这间没有朋友。”凤浅以前也以为男女这之间会有朋友,结果被她当成朋友的皇甫天佑也变了质,整天想跟她搂搂抱抱,可见男女之间做朋友很不靠谱。 而皇家的人口密心箭,更加不靠谱。 “那他们……”尔颜望了止烨他们一眼。 凤浅还是姑娘打扮,说明没嫁人,那么那几位和她自然不会是夫妻关系。 凤浅瞟了眼无颜,“他是我的敌人,整天想着怎么害我,不过我和他有生意上的合作,有时候不得不凑一起,至于另两位,是我的家人。” 尔颜笑看了从头包到脚的无颜一眼,一个男人总给那女人找麻烦,却又要和她一起,绝不会是敌人。 不过这话,他不会说出来。 “不过,就算我不告诉你,你出去一听也就知道,不如告诉你算了。”凤浅皱眉,太出名真不是好事,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却很容易被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我叫凤浅。” 凤浅! 尔颜惊了,“北朝长乐郡主凤浅?” 传说有脸蛋没脑子,恶毒银荡的凤浅? “吓到你了?”凤浅摸了摸脸,“我的美名果然传得挺远。” 尔颜被呛得一阵咳,是臭名…… 不过面前女子清丽可人,虽然言行上有些顽劣,却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她就该这样。 再说她两次救这个蛟人,大义凛然,而这时看着他的漆黑大眼睛,清澄纯真,实在看不出传言中的恶毒银荡。 如果不是传言有误,就是这女子太过于会掩饰。 “郡主国色天香,确实是尔颜从来没见过的绝色。” 凤浅‘哧’了一声,“男人果然没句真心话。” 尔颜怔了一下。 凤浅指着寒烟,“她就比我漂亮。” 尔颜失笑,“在尔颜看来,二位姑娘都是世间绝色。”17904895 如果光看脸蛋,或许寒烟真的还胜凤浅一分,但凤浅那双灵动的眼,让人看着,就不想再挪开,任旁边再美的花,也成了她的陪衬,所以论光彩,凤浅仍是无人可比。 凤浅对这张脸长得如何,并不是特别在意,但被人当面夸奖,仍觉得脸皮发热,有些别扭。 “还有事没有,没有的话,我回去了。”凤浅对这些花言巧语没兴趣。 今天朔月,离止烨和无颜他们远了,就觉得身上有些森冷。 虽然不算太难忍受,但她实在不喜欢冷的感觉。 “没有,尔颜告辞,后会有期。”尔颜向凤浅抱拳行礼。 凤浅看着尔颜离开,“这人彬彬有礼,丝毫没有皇家子弟的自以为是,倒也难得。” 止烨上前,勾住凤浅的肩膀,“丫头,看上人家了?” 凤浅脸也不红心不跳地“嗯”了一声,“人长得好,家境也应该好,性格也不错,谁不爱?” 无颜绕到凤浅身前,把脸凑到凤浅面前,把斗篷帽子拉开一些,露出他妖艳邪媚的面庞。 “我长得也不错,性格也她,家境虽然不怎么样,但我贵在有一颗忠诚之心,你看怎么样?” 凤浅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样。”这家伙一肚子花花肠子,一天到晚给她使绊子,折腾得她欲生欲死,她看着这张脸,就有吃他的心。 止烨把无颜提开,“别闹了。” 无颜嘻嘻一笑,转头对上寒烟的目光,眼里的笑微微凝住,但很快重新化开。 伸了个懒腰,“这破地方呆够了,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今天。”止烨飞快地看了寒烟一眼,看样子,凤浅是打算把这姑娘一起带回去了。脚职总除了。 凤浅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寒意,“今天恐怕走不了。”1d7sd。 止烨和无颜一起向凤浅看去。 “去海边。”凤浅把寒烟亲自送去海边,可是转眼寒烟却被人送来拍卖场,这件事和夏婆婆一定脱不了关系,回头问寒烟,“你是怎么被送到拍卖场的?” 夏婆婆的石屋外有一梅和二兰守着,但一梅和二兰一直没有来报信,说寒烟被掳。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一梅和二兰没发现寒烟被送走,二是一梅和二兰出了事。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都得亲自去看看。 凤浅想到这个问题,三菊和四竹同样想到。 一梅和二兰是她们同胞的姐妹,血浓于水,她们比凤浅更急着去海边一看究竟,不过她们得守护凤浅,不敢擅自离开。 听说凤浅要去海边,顿时来了精神。 “我进了屋就闻到一股药香,然后就人事不知了,等醒来的时候,被关在一间石屋里。那石屋里到处是陈年的血迹,甚至还有干掉的鱼鳍。” “会不会是杀鱼留下的?” 寒烟摇头,眼里闪过一抹恐惧,“是蛟人的,而且我在石屋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身体很快就不能动弹了。” 在寒烟被推上拍卖场时,凤浅就闻到了那股药味,已经想通了来龙去脉,“是夏老太婆把你送去拍卖场的?” 这时外头传来三菊的声音,“郡主,我大姐和二姐回来了。” 凤浅开门,见一梅和二兰好好地站在车下,松了口气,环视左右,夏老太婆的石屋就在前面,“夏老太婆呢?” 一梅道:“一直没见出来。” 凤浅眉头微蹙,“那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进出?” “没有人进出。” “立刻在附近搜,看有没有其他出口。” 一梅和二兰心思细密,连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不会放过,不可能这么大个人出入,会丝毫没有察觉。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屋里有暗道。 止烨骑着马护在车前,睨着凤浅笑了一下,反应不慢,“你怀疑寒烟的事,与夏老太婆有关?” 第179章 现在摸不得 “是。睍莼璩伤” “如果有关的话,她这会儿正坐在家里等着收钱,不会跑。” “拍卖会已经结束,如果真是她干的,她收不到钱,怎么可能不跑?” 夏老太婆如果知道寒烟拍卖失败,当然会想到,被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 “你太小看了于家,小看了惜惜,惜惜已经把老太婆的同伙扣下,同时放了烟雾蛋,老太婆这会儿一定以为寒烟姑娘已经被人买去,在家等着收钱呢。” 凤浅看着止烨,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 喜呢,这些个侍郎真是太过聪明能干,什么事到他们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他们做什么事,都无视她。 她知道就知道,不知道也不跟她说一声。 感觉她就是陪衬他们的绿叶,可有可无。 换作以前,凤浅会觉得无所谓,但这时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既然知道,直接抓了不就好,还做这么多,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凤浅这话说的太粗鲁,止烨却浑然不觉,挠着鼻子笑了一下,“如果直接抓了,你去扑了个空,那不是很没面子。”17904907 “不是这么简单吧?”凤浅才不会相信,他们这做是为了她。 他们几时在意过她的面子? 这么做,只能是另有目的。 止烨知道骗不过她,嘿嘿一笑,“你去到就知道。” “装神弄鬼。” 有他们安排,凤浅的心倒定了下来,重回到马车里,接着问寒烟,“后来呢?” “后来,我在屋角看见用血画着的半边玉佩的图案。”寒烟说到这里,小心地看了凤浅一眼,“那半边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夏婆婆不知道的,只有我琼姨才知道。以前夏婆婆说琼姨回去找我娘了,可是如果琼姨回去找我娘了,那么那图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说明……说明我琼姨曾经一定被关在那间石屋子里过,而且可能……” 寒烟眼里慢慢凝了泪,“可能已经没了,要不然,她不会把在墙角留下那个图案,她留下那图案,一定是想提醒我,让我小心。” “夏婆婆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去投靠她?” “郡主救了我,寒烟本不该对郡主有所隐瞒,只是寒烟有些难言之隐,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就说你能说的,你放心,外面的人听不见我们的谈话。”凤浅只带了寒烟一个人上车,她的车是虞皇特制的,关上门窗,外头听不见车里谈话。 “郡主或许刚才发现了,我认得那块玉佩。” “嗯。” “我娘是一个贵人的妾室,那样身份的人是不能娶蛟人为妻的。琼姨说我爹很爱我娘,做了很多事来保护我娘,不让别人知道她是蛟人。可是生下了我,这个秘密就再不能瞒下去,除非送我离开,我爹为了保住我娘和哥哥,只得把我送走。那玉佩是我爹娘在送我离开时给我的……” “这么说,那个尔颜可能就是你的哥哥,你为什么不认他?” 当年到处捕捉蛟人,蛟人相貌美丽,被人拿来淫玩并不少见,动真情的也未必没有,就象东临国的太子不就爱上了蛟人国的公主。 所以蛟人生下人类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我哥哥有另一半玉佩,如果他来找我,应该拿来的是玉佩,可是他拿来的却只是图纸。琼姨说,家族越大,是非就越多,许多人都会盯着我爹娶进门的女人。如果我爹娶了我娘,我娘就会被许多人盯着,她是蛟人的事,就一定会被人发现。一但被人知道了我娘是蛟人,我娘就活不了了。我爹为了我娘不被人发现,照着爷爷的心意,娶了好几个贵族家的小姐为妻子。在外人眼中,我娘只是给我爹端茶倒水的侍儿,被我爹一时兴起收了房。我娘只是我爹的暖床侍儿,地位低下,不可能让这么高贵的公子来找我。”1d7sp。 “或许是你爹呢?” 凤浅暗叹了口气,有权有势的人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付出的代价太大。 自己的母亲虞皇又何尝不是如此。 虽然母亲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了她,比如说云末、止烨、容瑾、惜惜和玉玄,又比如千巧和一二三四。 但不管母亲给她再多,却终究与她两地相隔,不能母女相认。 寒烟看着缩在裙下的紫色鱼尾,“我爹如果要找我,当年就不会送我离开了。” 凤浅虽然觉得事隔多年,万事皆有可能。 但寒烟说的话,也同样有道理。 如果真是她爹娘找她也就罢了,可是万一是她父亲的对头,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 所以寒烟在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之前,选择否认是对的。 “这玉佩跟你被他们送去拍卖场有什么关系?” “当年我娘让琼姨抱着我离开,投靠夏婆婆,让夏婆婆送我寻找我娘的族人。琼姨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把我养到十岁,可以在水里自己寻找食物,才把我交给夏婆婆。” “后来呢?” “第二天,琼姨不见了,婆婆说她回去找我母亲了,让我暂时住在她家里,等她打听到了我族人的下落,就会送我出海。” “那她有没有送你出海?” “送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和夏婆婆一起生活了七年。有一天,婆婆说找到了我的族人。那天晚上,婆婆就送了我出海。” “她把你卖了?” 寒烟摇头,“出海以后,我们遇到了海盗,夏婆婆被强盗砍伤掉进了海里,而我被海盗夫妇带进城,卖给了别人做妾……后面的事,姑娘已经听说了,我被主人带来红秀村,无意中看见夏婆婆,以为她大难不死,又回到了红秀村,所以才拜托郡主送我去夏婆婆那儿。” 凤浅心想,什么落海,恐怕只是掩饰贩卖寒烟的一个苦肉计。 “你娘为什么会让你们去找夏老太婆?” “琼姨说,当年夏婆婆是向我娘的族人收取珠子的负责人,所以和我娘的族人交往密切。” 凤浅冷笑。 靠着蛟人挣钱的时候,她就从中获取暴利。 后来开始捕杀蛟人,她为了财富,立刻把和蛟人的情义抛在脑后,加入了捕杀蛟人的队伍。 当年那些人为了捕捉蛟人,几乎是地毯式的搜寻,当地居民根本无处藏身。 后来战乱,到处杀人吃人。 红秀村里的居民,基本上是后来迁移过来的,即便是有幸存者,也是少之又少。 夏婆婆当年就几十岁的人了,行动上已经比不得年轻人灵便。 她一个孤老太婆却活了下来。 如果没有寒烟这件事,或许凤浅会认为她命大。 但从寒烟所说的那间石屋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利用对蛟人的熟悉,与人交易,保住性命。 这种人,不管心还是骨头,都黑透了的,只要有利益,可以不惜一切。 这次,寒烟去投靠她,她见寒烟无依无靠,又起了邪念,把寒烟送去了拍卖场。 夏老太婆认定不会有人为了个蛟人得罪于家,所以即便是之前有人见过寒烟,她也是有恃无恐。 只要寒烟被人买去,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老太婆没想到,她也会去拍卖会。 更没想到她会大闹于家的小拍卖场,救下寒烟。 就算后来被凤浅知道,前去找夏老太婆对质,夏老太婆也可以靠着对红秀海域的熟悉,找地方躲起来。 凤浅是北朝的人,不可能长驻在这里,找不到她,也只能离开。 等她走了,夏老太婆再抱着钱远走高飞。 夏老太婆虽然狡猾,算盘打的也挺好。 可惜凤浅的几个侍郎更是人精,夏老太婆想到的,他们已经提前想到,布个烟雾阵,这边的人已经抓了,她却还坐在家里做着发财梦。 凤浅想到这里,才想起,止烨说玉玄和惜惜带人去盯夏老太婆了,可是一直没提过云末和容瑾,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这一整天又去了哪里。 马车停下,凤浅携了寒烟下车。 发现她们已经不在海边,而是在一处山崖下。 凤浅把寒烟留给无颜,又让三菊和四菊保护他们,她自己则带了一梅和二兰跟着止烨潜进林子。 止烨带着她很快找到潜伏在暗处的惜惜。 惜惜看见凤浅,脸色就是一僵。 凤浅堆了个笑脸,伸着爪子就要往他身上摸。 惜惜瞪着她的手,变了脸色。 止烨忙把凤浅的爪子抓住,“现在摸不得。” 如果惜惜这时候被她摸吐了,可就做不了正事了。如在她你怀。 凤浅看他们这个架式也知道他们有正经事要做,哪能真的乱摸惜惜,冲惜惜挤了挤眼,“欠着。” 惜惜身子都僵了。 忙指了指前面树藤,“门口就在树藤后面,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 “负责打探拍卖场消息的人倒是刚刚回来了,但不见有魂殿的人来跟老太婆接头,会不会弄错了?” 止烨微拧了浓眉,“里面有几个人?” “就两个。” “云末呢?” “他们发现还有别的入口,去那边守着了。” “我进去看看,你盯着点。”止烨向树藤走去。 第180章 不想一个人 “我跟你一起去。睍莼璩伤”凤浅一把把他的衣袖拽住。 里面只有两个人,止烨不放在心上,把凤浅这个惹祸精和惜惜放一块,他才不放心,拖了凤浅就往前走去。 绕过树藤,果然看见有一处山洞,洞口极小,象狗洞,只够一个人爬进去。 这样的洞,到处都是,寻常人根本不会想到,这山洞里头还有门户。 止烨无声地挑开门栅,拉着凤浅悄悄闪身进去。 洞里点着灯,隐隐传来人声。 止烨吩咐凤浅呆在门口,自己一个人进洞。 凤浅拉住他,在他后背写字,“我跟你一起进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止烨不想凤浅涉险,在她手心上写道:“不行。乖乖在这里等着,夏老太婆,我会交给你。” 凤浅接着写,“你不带上我,我就叫,让你也听不成。” “真不该带她进来。”止烨呲牙,“你想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都没关系。”凤浅不喜欢被孤立的感觉,“只是想和你们一起。” 止烨看着凤浅可怜兮兮的小脸,“为什么?” “不想一个人。”凤浅讨好地笑笑,“带上我,拜托了。” 止烨蓦地想起七年前的一天,他被义父罚禁闭,在山顶上蹲了一天,直到天黑才从山顶下来,心情很不好。 下了山仍赌气不肯回去,爬到山口的一棵树上睡觉,却看见她一个人跑到山口,望着山里哭,“哥哥,你快回来啊,浅浅不想一个人。” 他被她哭得心烦,拿了条小树枝丢在她头上,“喂,丫头,要哭一边哭去。” 小姑娘抬起头来,抹了眼泪,“止烨哥哥,带浅浅找哥哥吧。” “不去。”他在山顶上蹲了一天,哪里还愿意再进山。17904907 小姑娘望着他,眼圈微微泛红,却硬是没再哭,果然老实走开,不过走的却是进山的路。 山里有狼,她一个姑娘进山,还不被狼叼去? 他皱了皱眉头,扬声问道:“喂,丫头,你为什么非要进山?” “浅浅害怕一个人。” “小郎这时辰早该回去了。” 她听了这话,反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哥哥没回来,哥哥没回来。”迈了腿就往山里跑。 他把她抓了回来,抱着回村,才知道,小郎在山里出了事,她说什么也不肯相信那具尸骨是小郎,非要说小郎还没回来,所以才独自跑进山找小郎。 当晚,她也被掳去,失去踪影。 那一晚后,死亡迅速笼罩了麻婆村,义父和父母被人杀死,他再一次成了孤儿。 止烨想到这里,心猛地一抽,心软软地塌下去一块,握了她的手,“你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嗯。”凤浅不知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他一阵心疼,把她的手握得极紧,“带你进去可以,但凡事得听我的。” 凤浅立刻点头。 靠近里面石屋,听见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道:“当年玉琼小践人死都不肯说出寒烟的娘在哪儿,有了这玉佩,就一定能找到。一个寒烟已经卖了二十亿金,如果再找到其他蛟人,我们就发达了。” “怎么找?”别一个男人声音传来。 “你去找到这块玉佩的另一半。” “找它干什么?” “这半边玉佩是在寒烟身上得来的。玉佩被人分成两半,一定是用作日后相认的。既然寒烟身上有一半,那么带着另一半玉佩的人,一定是她至亲之人。可能是兄弟,也可能是姐妹,当然也可能就在她娘身上。不管是她什么人,只要是她至亲之人,一定是蛟人,就算半人半妖,体内也一定有宝珠。” “你老婆子可真是人老心明白。”那人大喜,“都这半天了,钱怎么还不送来,该不会是独吞跑了?” 夏老太婆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他们还指着我做下一担买卖,不敢不来。” “那是,除了您老人家,还有谁能找到蛟人。” 夏老太婆得意地笑了。 凤浅冷哼了一声。 “谁在那里?”里面两人吃了一惊,警惕地向凤浅藏身之处看来。 凤浅拍着手掌慢慢走出,“好手段,我差点被你骗了。” 夏老太婆看清凤浅,吃了一惊,立刻向凤浅身后看去,不见有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梦该醒了。” “老妇人不知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夏老太婆惊愕之后,立刻恢复了平静。 “寒烟呢?” “老妇人已经拜托乡亲,送她出海了。” 凤浅冷笑,还装,“不知夏婆婆拜托的是哪个乡亲?” “为了保证寒烟姑娘的安全,老妇人不能告诉姑娘。” “是送去了拍卖场吧?” 夏老太婆之前就没指望能瞒住凤浅,只是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而且居然会找到她的密道。 脸色一变,厉声道:“杀了她,赶紧走。” 她相信凤浅绝不会自己一个人前来。 乘同伙向凤浅动手的时候,迅速后退,动作快得哪里象一个八旬的老妇人。 在那人动手的瞬间,藏在暗处的止烨已经一掌拍出,直接把那人拍飞,重重在撞在石壁上,五脏俱碎,转眼就断了气。 “原来你就是魂殿的人。”止烨面色凝重。 “小子,好眼光,可惜你太嫩了。”夏老太婆冷笑了一声,手中拐杖快如闪电地向止烨胸口刺来,带起一股凌厉的狂风。 止烨不但不避,反而挺身而上,一手向拐杖抓去,一手把凤浅往后轻轻一推,轻道:“快出去。” 凤浅虽然不会武功,但夏老太婆出手带起的风都刮得面颊象刀割一样地痛,可见她那身功夫有多可怕。 这一刹,凤浅发现自己刚才的推断错了,这个老太婆战乱时不一定靠着出卖蛟人的消息生存,而是她自己很可能就是一个凶残的屠夫。 凤浅不懂武功,在这里只会帮倒忙,不如出去搬救兵。 不等止烨再吩咐,往洞口拨腿就跑,只恨不得能多长出两条腿。 夏老太婆怪笑,“真是个薄情寡意的丫头,一有事立刻把情郎给丢了,自个逃生。” 跟拽浅口处。凤浅边跑边道:“臭老太婆,你用不着说话来气他分心,我这是识事务,不拖他后退。他才能全心收拾你。”1d7sp。 止烨好气又好笑,这丫头逃命还能有思和人斗嘴。 “可惜你注定得留在这儿,给他拖后腿。”夏老太婆怪腔怪调。 凤浅暗叫了一声不好,一块石块从天而降,堵住她的去路,就算惜惜他们在外面听见动静,来撬开这块石板,也得费不少功夫。 如果止烨打不过这个老太婆,她和止烨可就要挂在这里了。 凤浅很快发现,显然自己低估了止烨。 没几个回合,夏老太婆就被止烨逼得没有了还手之力。 这时,山洞的另一头传来开门声,接着看见云末和玉玄的身影出现在前面石屋的台阶上。 一个止烨,夏老太婆已经对付不了,再来一个玉玄,她只有死得更快的份。 凤浅忙向玉玄招手,“玉美人快来砍了这恶婆子。” 玉玄立刻握着大刀向这边跃来。 夏老太婆猛地瞪向凤浅,眼里的恨意象是要将她千刀万刮,突然不理会止烨向她肩膀抓落的一抓,奋力把手中拐杖向凤浅掷去。 以凤浅现在的身手,肯定躲不开。 止烨忙抽回手,向拐杖击去,硬生生地把飞向凤浅的拐杖拍开。 夏老太婆乘着这瞬间的空隙,不但不逃,反而向止烨扑来。 一块石壁在她身后迅速落下,把玉玄和云末拦在了石壁外,而他们三个被囚在了一个很小的空间里。 接着她的身体象吹气球一样膨胀。 凤浅奇怪地‘咦’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止烨脸色猛地一变,一把捞过凤浅,把她紧抱在怀里,压在石壁上,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覆盖。 凤浅的脸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脯上,听见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声,看不见他身后情形,只听见‘嘭’地一声,接着闻到一股火药炸开的味道。 立刻想到前一阵在书里看到过的一种极端的杀人方式,自爆。 那些杀手,用特殊的方法在身体里储存火药,然后引煤爆自己,与人同归于尽。 书上说,用这样的方式杀人,只要近得了身,几乎是万无一失。 这狭窄的空间,夏老太婆离他们只有半步距离。 凤浅后背升起一股寒意,抬头向止烨的脸看去,只见他正着低头凝看着她。 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凤浅心头猛地一紧,飞快地伸手往他后背摸去,入手一片湿濡。 手不自禁地微微发抖,慢慢缩回来,掌心一片血红。 脑子‘嗡’地一下。 “别怕,我没事。”止烨声音虚弱得象是被风一吹就能散去,接着他身子一沉,重重地压在她肩膀上,昏迷过去。 凤浅只觉得心脏死死地堵在了嗓子眼上。 她在二十一世纪时,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没有害怕过,只有天佑死的那次,她害怕了。 而现在,这种极度的恐惧再次浮了上来。 第181章 应该保命 “别吓我,止烨,你别吓我。睍莼璩晓” 她不知道他背后伤成什么样子,怕引起大出血,不敢乱动,紧紧扶着他的肩膀,慢慢滑坐下去,尽可能的不扯动他后背的伤。 他比她高了很多,这时又全无知觉,身体越加的沉重。 凤浅又不敢动作过大,坐下这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却无比的艰难,好不容易才顺着墙壁滑坐下去。 止烨双目紧闭,一张惨的脸,嘴角溢出血,靠在她怀里。 他总穿着黑色衣服,一身黑衣虽然被鲜血浸得透湿,看上去却也不算太过吓人。 但凤浅心里象压了块石头。 他发现了夏老太婆自爆,他完全可以不用管她,躲到离夏老太婆最远的角落,保护好要害,就算受伤,也不会伤太过厉害。 可他却为了她,竟完全不顾自己,站在了离夏老太婆最近的地方,用自己的身体把她牢牢护住。 凤浅平时和他也算不上太好的交情,这一刻,心头竟象撕裂一般地痛。 逼着哭腔报怨,“你傻的吗?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先想办法保住性命?我虽然我对你来说有用,但如果你死了,我再有用,也变得没用了。” 她自然得不到他的回应。 凤浅深吸了口气,尽可能轻地令止烨趴在她腿上,向他背上看去。 止烨后背鲜血淋漓,森森见骨,没有一块好肉,脖边的动脉也被炸裂,鲜血汩汩流下。 看清他的伤,凤浅整个都懵了。 后背的伤固然很重,但只要能设法包扎,吊住性命,出去后,还能想办法救治。 可是动脉破裂,是片刻间就会死人的。 凤浅颤着手,飞快地压住他颈部动脉,可是哪里压得住,鲜血不住从指缝中涌出。 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一边输血,一边缝合破裂的动脉血管进行止血。 她固然懂医,但他们现在被囚在石室中,根本没有这些条件。 从指缝里淌开的血,转眼间染红了她的手,刺得她眼睛发花。 凤浅的心紧抽得发痛,只盼玉玄和云末尽快打开石门。 如果能有人搭把手,或许她还能拼着给他缝合止血。 她的手死死地压着他的伤口,不敢有丝毫放松,她一但放手,不会超出十五分钟,他身上的血就会流空,神仙都救不回他了。 凤浅盯着纹丝不动的石门,心一点点地下沉,好像沉进了无底的深渊,绝望地徘徊。 把唇咬了又咬,却也无法忍下眼底涌上来的泪,“止烨,你要撑住,只要撑住了,容瑾一定有办法救你。” 凤浅看一眼止烨苍白的俊颜,又焦急地看一眼前面石门,那门没有半点动静。 明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她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撑住啊。”泪糊了眼,看不清面前的门,也看不清怀中染血的俊颜。 怀中人象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微微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看见她脸庞上滚下一滴泪落在他的脸上,他想抬手去拭她脸上的泪,却最终没能把手抬起来。 他连说话都很吃力,却装出没事一样地笑一笑,但那笑还没在嘴角牵起,就已经消失,“不要哭,我没事。” 这样的伤,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会没事,何况是懂医的她。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她心里更是酸楚,“我娘到底答应了你什么,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他又笑了一下,“她答应了我些什么,让我想想……”他说出这话,却引来一阵咳,抽动伤口,伤口涌出了更多的血。 身为医生,凤浅头一回慌了神,俯低身子,在他耳边叫道:“不管她答应你什么,如果你死了,我就让我娘什么也不给你。如果你不想什么也得不到,就不要再说话,不要再乱动,不要死……” “如果我不死呢?”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身子一颤,半晌,才重新出得声,“这是你说的。”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再之后就再没了知觉。 他的身体完全地软了下去,沉沉地压在她腿上,压得凤浅整颗心都冷了。 她不肯死心地压住他的动脉,不过是让血流得慢些,但血仍在不住地流失,这么下去,止烨仍难逃失血过多而而亡。 血染红了她身上素衣,她甚至感觉到他生命的流失。 咬牙一咬,这样看着他死去,倒不如赌一把。 空出一手,从怀里取出她自制的救命工具。 有缝合伤口的针线,和一条两头穿着空心针的细管子。 将其中一头针头扎进自己的手臂上的血管,将另一头扎进他的手臂血管。 把他的手臂微微抬高,能让自己的血,从他的手臂流入他的体内。 她是o型血,只希望他不要是什么特殊血型,和她的血冲突。 试着放开手压着的动脉血管,进行缝合。 但在她放手的一刹那间,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刚才被压制住的血流突然间找到了出口,完全不受控制地涌出,止烨身体微微一颤,转眼间没了呼吸。 凤浅抱着没了气息止烨,脑中一片空白。 忽地闻到一股清幽的橘子花香,眼前飞过一只小小的赤红彩蝶。 彩蝶飞上止烨的伤口,扑腾着翅膀,不再离去。 凤浅望着那只赤红彩蝶,仿佛耳边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这是什么蝴蝶?” 另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响起,“这叫赤血蝶,漂亮吧?” 女孩道:“可以给我吗?” “可以,不过给了你,你就是我的了。” 凤浅抚上自己额角。 止烨! 她记起了他,可是记起得的太晚…… 她看着那只赤血蝶,捂了嘴,泪不住地涌上来,却哭不出声。 橘子花香越加的浓郁,又有好些赤血蝶飞来,飘浮在身边,如同一朵朵发着红光的花瓣,轻轻拂上止烨的身体。 他仍在不住淌出的血,竟渐渐地止住。 凤浅惊住,怔怔地看着成群的赤血蝶轻柔地在止烨伤口上拂过,那些伤口在光晕下迅速愈合,转眼间竟连伤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赤血蝶光成光晕消失在空中,那橘子花香也渐渐散去。 凤浅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向他背上摸去,刚才还烂得见骨的后背竟完好如初,结实而光滑。 她大口地吸力,“这不是梦,不是梦。” 吞咽了一下,又伸手向他脖子上拭去,拭去脖子上糊着的血迹,看见下面完好的肌肤。 如果不是他身上残留的鲜血,她一定会认为刚才只是一个梦。 大着胆子,把手覆在他的颈侧,指下有轻微的脉动。 凤浅整颗心都卡在了嗓子眼上,抖着手指,试着伸到止烨鼻子下。 微弱的气息拂上她的手指。 “止烨。”凤浅胸口紧窒得透不过气来,生怕这是幻觉。 把他翻转过来,摸到他的心跳,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虽然她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止烨活过来了。 石门哗地一声打开。 玉玄直扑进来,看见一身是血的凤浅,和人事不知的止烨,脸色大变,急步跑来,“这是怎么了?” 跟在他身后进门的云末也吃了一惊,三步并两步地上来,蹲下身,把了下止烨的脉搏,松了口气。 止烨的脉搏虽然微弱,但无大碍。 “他怎么样?”玉玄急红了眼。 “没事,带他去找容瑾。”云末向凤浅看去。 “我没伤到。”凤浅见到他们,心总算定了下来。 云末已经看清,她虽然一身的血,但衣裳完好,没有破损,可见这些血,都不是她的,视线落在了凤浅和止烨还连在一起的输血管子上。 凤浅淡定地拨下针头,麻利地撕下一片衣角,把止烨手臂上的针头孔绑住,任由玉玄抱着止烨快步离开。 她压着自己手臂上的针头孔,“夏老太婆自炸了,止烨被震晕了。” 她不知道刚才神奇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但直觉这样诡异的事情传出去,一定会给止烨带来祸患。 所以闭口不提。 云末扫了眼炸得零零碎碎的焦黑残骸,轻点了点头。 有人在这狭窄的空间自爆,凤浅能丝毫不损,只能是止烨用他的身体来护住她。 这样的话,止烨就会受更重的伤,绝不可能只是震昏过去。 他又看向凤浅拨下的针头。 凤浅默默地把输液管收起,又拾起掉在地上的半边玉佩,放进怀里。 “你还好吗?”云末拂开她脸上湿濡濡的碎发。 “我没事,止烨他……” “有容瑾在,他不会有事。” 凤浅放心了,扶着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才发现腿早软得站不起来。 云末把她打横抱起,向门外走去。 “我只是……”凤浅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自己只是腿麻,而不是吓得腿软。 “你就不能安分吗?”他声音仍然温和,但不掩责备的口气。 “我都说了没事了。”凤浅在二十一世纪时,几次在生死边缘上滚过,对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 他脚下停了停,转头向她看来,眼里是凤浅从来不曾见过的愠怒。 第182章 名花有主 之前是太阳岛,而这次又近距离地去接触魂殿的人。睍莼璩晓 虽然明知止烨会保她安全,但在石门落下的瞬间,他仍止不住的担心。 凤浅被他看得心虚,慢慢垂下了头。 “你们的事,做完了吗?”凤浅一想到,他们做什么事,都把她撇在一边就憋屈,但她不过是半路回到这身体里的游魂,没有资格要求他们什么事都向她汇报。 他轻‘嗯’了一声。 魂殿的人在古井里埋下了三生石碎片,就一定在红秀村设置了据点。 只是魂殿的人太狡猾,他们明知道他们的据点就在红秀村,却查不出来。 他知道当年魂殿靠着红秀海域吸收资金,所以红秀海域一定有人和魂殿来往。 只要找出红秀村里的这个人,就能查到魂殿的据点。 为了引出魂殿的线人,惜惜才安排了这场拍卖会。 正因为这场拍卖会,发现夏老太婆把寒烟送去拍卖场。 如果没有强大后盾的人,绝不敢在公然收留了寒香后,又把寒香送去拍卖场。 她敢这么做,一定有人在她身后,为她安排好退路。 能有这能耐的人,只有魂殿。 所以他们安静地等着寒烟被人拍下,夏太婆得了钱,必须把绝大部分的钱交给魂殿的人,那么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魂殿据点。 凤浅一个报不平,把计划打破。 虽然惜惜布下烟雾阵,但只能短时间地迷惑夏老太婆,却骗不了暗处魂殿据点的人。 魂殿据点的人一但发现他们暴露了,立刻就会撤离。 守着夏老太婆,不过是想能捕捉到点蛛丝马迹。 现在夏老太婆自爆,这条线也就此断去。 他们这趟计划已经失败。 凤浅等了一阵,不见他说话,没话找话,“我们府上要多一个人了。” “嗯。” “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嗯。” “其实她是一个蛟人。” “嗯。” “你……生气了?” “你说呢?” “你不会这么小气。” “我还真这么小气。” 云末一直抱着凤浅回了住处,吩咐千巧备了浴水,才放下她离开。 一二三四和寒烟已经回来。 凤浅惦记着止烨的伤,快速洗干将身上的血腥,换过衣服就朝着止烨房间走去。 进了门,见容瑾正在给止烨盖被子。 轻手轻脚上前,小声问:“他怎么样?” 容瑾连眼角都不瞟她一眼,转身出屋。 凤浅忙上前拽住他的袖子。 他冷眼瞥来,睨向被她拽着的衣袖,示意她放手。 凤浅拉着不放,坚持自己的问题,“他因我而伤,我有权知道他的情况?” 容瑾眉头微微拧起,扫了她一眼,终于薄唇轻启,“内脏俱损。”干干脆脆,没一个多的字。 “会死吗?”凤浅仍攥着他不放。 “不会。”他从她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 “如果遇上大动脉的血管破裂,你会怎么办?” “先刺穴减缓流血,再护住心脉,然后缝合破裂的血管。” 凤浅怔了一下,他竟会缝合伤口。 “教我刺穴减缓流血的方法。” 他直接不理她了,回了自己房间,顺手关了门,把凤浅关在门外。 凤浅望着紧闭的房门,撇了撇嘴,这人还真是不近人情。 悻悻地回到止烨房中,见止烨嘴唇发干,取出干净丝巾,在杯中沾了些水,轻轻抹在他唇上。 在床边坐下,摸了摸额角,低声道:“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这种时候,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我宁肯是死了的那个。” 云末站在门外,听见她这句话,一双眼黑得越加的深沉。 凤浅深吸了口气,为止烨掖好被角,看着他如同熟睡的英俊脸庞。 耳边响着止烨先前问过的话,“你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心里一阵痛楚,她真不记得了太多的事。 容瑾的药童进来,“我要给止烨公子擦身子,郡主请回避。” 凤浅只得起身出去。 回到自己房中,取出从夏老太婆那里捡来的半边玉佩,递给寒烟,“这是你的,拿去吧。” 寒烟接过玉佩,眼圈一红,正想谢谢,无颜摇着扇子歪在门框上,视线落在寒烟手中的玉佩上。 寒烟忙把玉佩收进怀中。 无颜勾唇笑了一下,“虞皇出游常州,让你过去看一看她,云末说一会儿就动身,让你快些收拾。”常州离红秀村不过一天的路程。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说?” “他得安排这一大堆人马的吃宿,所以只好让我这个闲人来跑跑腿。” 凤浅皱眉,“止烨……”止烨伤重,这时候不适合赶路。 “止烨暂时留下,由容瑾和玉玄照看。” 凤浅放了心,“我们去见虞皇,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我和郡主的关系……怎么能是外人。”他挑了挑眉,媚眼一眨,“难道郡主忍心让无颜孤零零地一个人上路。” 凤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们都是从北朝出来的,凤浅也不好拒绝他同行,转身让千巧收拾行礼。 无颜又睨了寒烟一眼,才转身离开。 寒烟想去帮千巧。 凤浅拉住她,“我带你回去,不是想要你做我的奴婢。” 寒烟怔了,迷惑地看向凤浅。 “在长乐府,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记住,你不是奴婢,没有义务服侍任何人。如果你想找你的哥哥,我也会帮你找。” “我不想找。”寒烟低下了头,她是蛟人,如果出现在哥哥身边,就会把他的身份暴露出来,给他招来无妄之灾。 凤浅轻叹了口气,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无颜回到房中,依在窗边,手腕一转,手中多了块半圆形的龙纹玉佩,如果仔细看,能看出这块玉佩只是环佩的一半,上头刻着‘平安’二字。 他把玩着玉佩,眼底沉得不见一丝光亮。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他手一握,再摊开手,玉佩已经不见。 “进来。” 小厮推门进来,“云末公子问公子,可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完的?” “没有了,我随时可以动身。” 小厮行了一礼出去。 临行前,凤浅又去看过止烨,确认他真的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一阵,才放心离开。 到了门口,听见小厮站在容瑾门口,道:“容公子,柳儿姑娘等在村口,说想来照顾止烨公子。” 凤浅心里突然间有些别扭,想听容瑾怎么说,却见云末已经等在车边,向她望来,她只得迈出门槛。 左右看了看,不见寒烟。 云末道:“要留一辆车给止烨他们,所以寒烟姑娘和千巧一辆车。” “哦。”凤浅爬上马车,进了车厢。 寒烟是姑娘家,不方便和她的侍郎们同车。 惜惜正坐在车里,拔弄着小金算盘发呆,见凤浅进来,神色有些不自在。 凤浅装作往他脸上摸,他吓得急忙后退,缩在车厢一角。 他刚才还在为凤浅和止烨出事而内疚,现在看来,对凤浅这个人根本不用觉得内疚。 凤浅扬眉,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把肉丸子放了出来。 肉丸子这些天基本上都是被关在三生镯里,早闷得起灰,得了自由,撒着脚丫子在车厢里乱蹦乱跳。 凤浅把它抓住,“有没有可以让人立刻止血的药?” 肉丸子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玩得正欢,被凤浅抓住,十分不爽,装傻不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它说不知道,凤浅也就算,它偏偏不哼声,说明它知道。 凤浅在它腰眼上捅了捅,肉丸子痒得直扭胖呼呼的身子,瞅着才上车来的云末求助。 “凝血丹,七级丹药。”云末摸了摸肉丸子的小脑袋。 凤浅的肩膀垮了下来,七级,遥遥无期啊。 肉丸子瞧着凤浅没精打采的模样,后悔地绞手指,早点告诉她,早点打击她一下该多好。 马车转眼间到了村口,凤浅揭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村口果然停了辆小马车,捏着肉丸子的手不由地紧了。 肉丸子被凤浅捏得有些透不过气,使劲抠着凤浅的手,“bt女人,快放开我。” 它的爪子刮过凤浅的手,凤浅心思在车外的小马车上,突然吃痛,‘呀’了一声,想也没想地松了手,恰好肉丸子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往上蹦,结果整个身子飞了出去。 眼看鼻子要撞上车壁,云末把它接住,抱在怀里,又取了颗丹药给它。 肉丸子这才想起,云末上次给它的丹药,还没来得及问凤浅,可不可以要。 望着云末手中的药丸直流口水,却不敢接。 凤浅抓起肉丸子,顺手把它的嘴往惜惜身上蹭了蹭,把肉丸子的口水全抹在惜惜的衣袖上,又拿了云末手中药丸直接塞进肉丸子嘴中。 惜惜瞪着袖子上的湿渍僵住,过了好一会儿脸由红转黑,“停车,备马。” 他一刻钟都不愿和这恶心的女人呆在一起了。 肉丸子含着丹药,羡慕地目视着惜惜下车,眼珠子乱转。 或许它可以再气一气凤浅,然后也可以离她远远的。 见凤浅还在回头看村口的那辆马车,哼哼唧唧地道:“等止烨公子醒了,睁眼就看见柳儿姑娘,郎情妾意,多半是要恩爱一番的。” 凤浅直接把肉丸子丢出窗外,“你去告诉她,止烨名花有主。” 第183章 最擅长放黑箭 小雪猴连车外的柳枝都不用碰一碰,直接在半空中扭了个身子,弹回车厢,缩到云末身后,免得再被凤浅丢出马车,“白痴女人,她不懂猴话。睍莼璩晓” 凤浅翻了个白,不知谁才是白痴。 她和小雪猴是用意识交流,其他人听不见,而小雪猴叫出来的声音,只是寻常小猴子那样的吡吡声,柳儿能听得懂才怪。 何况,止烨哪怕身上只有一两银子,都会去给柳儿买药,他对柳儿做到这一步,可见是真心喜欢柳儿,只不过和她母亲签下了协议,有她这块绊脚石在,所以才不能和柳儿正大光明在来往。 现在伤成这样,最想见的也应该是心爱的女人。 柳儿这时候想去照顾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固然可以用当家夫人的身份不让他们见面,但他救她一命,她这么做的话,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关键是,止烨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到时不知要怎么怨恨她。 她何必只凭着那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做这种恶人。 头上的绿帽子戴着就戴着吧。 回头见云末正静静地看着她,她明知道他听不见她和肉丸子的谈话,但仍觉得他好像看透了她,知道她刚才做的事。 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这小宠太没规矩,欠调教,不时地要教育一下的。” 肉丸子立刻反驳,“没规矩,欠调教的是你这个bt女人。bt女人半点不懂得爱护幼小,居然把我直接丢出车厢,也不怕摔着我,压着我。” 它是在山里窜上跳下的野猴子,而车外尽是柳枝,它随便伸个手就能抓住几根,这也能摔着它,才叫见了鬼。 凤浅直接当没听见肉丸子的抗议,看着云末笑得一脸春风,“你懂医?” 云末给止烨把脉的动作麻利熟练,凤浅当时只顾着担心止烨,并没多想,现在闲下来就品出味道。 “略懂。” “略懂?”那手法,凤浅怎么看都不象是略懂,而是很懂。 “人在外,总要遇上各种事情,病病痛痛更是不能勉强,所以也就多少学了些。” 凤浅无语,她花了十几年时间,才学了这身半吊子医术,对止烨的伤都不敢下结论,他只是多少学了些,就敢断言止烨无碍。 “你到底会多少东西?”遁术,医术,算术……除了这些,平时遇见的事,也没见有哪样难到了他。 “有需要的,都懂点。”他语气自然,好像在说,他会的都是吃饭睡觉这样的本能事。 凤浅审视他,他也在审视凤浅。 寻常人亲眼看见夏婆婆自爆那样的可怕事,按理会吓得不轻。 她眼里没有恐惧,只有担忧和没能退去的惊愕。 夏婆婆整个身体爆成了碎片,其威力可想而知。 止烨为了保护凤浅,没办法再护住自己的要害。 他受到这样大的冲击,情况一定很糟糕。 她用了一根管子,把自己的血注入止烨身体里面。 更说明,当时止烨一定出了很多血,多到让她要用这样特别的方法来救治止烨。 因此,他可以断定,止烨当时生命垂危。 止烨不是寻常的人,在生死的边缘,会自发地自救。 他相信她一定看见了那些不同寻常的事,但她在看见他们后,却半字不提,象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下意识地在保护止烨。 现在的她冷静,坚强,不再是儿时那个只知道缩在他身后,寻求庇护的小女孩。 他很想知道,什么样的环境,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不想柳儿见止烨,只要郡主的一句话就可以办到。” 他一句话就踩到了凤浅的痛脚。 凤浅有些窘迫,“都说宁拆十座桥,不破一桩婚。我最近正在吃斋念佛,怎么能做这棒打鸳鸯的事。” “你早上才吃了个油鸡腿。”云末温柔提醒。 “我那是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凤浅面不改色。 云末偏头笑了一下,手指突然卷了她耳边乱了的一缕碎发,慢慢绕到她耳后。 他做得很慢,生生把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做得暧昧无比。 凤浅感觉到他指上的发丝在脸上挠过,痒痒地,那痒仿佛不在脸上,而在心上,痒得她呼吸有些不顺畅。 她不习惯这样的*调调。 想把他的手推开,却象被施了定身法,半点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他摆弄。 “郡主想要什么样的一桩姻缘?”他的声音极轻极软,象情人间的亲昵爱语。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问话,凤浅的脸却象被火烤过,瞬间腾起两片红云。 想起儿时被小郎抱在怀里,在灯下看书的情形,心里象烤了一笼热炭,暖乎乎的。 但紧接着想到穿身为诏王的小郎身下承欢的情形,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心头的暖笼上,火星子都不剩下半点。 清亮的眸子忽明忽暗。 他明明知道是她,明明知道她对他依赖,却还跟她打那荒唐的赌。 她那时竟傻到以为他不是脑子进水,就是太过于自大,自己捡了大便宜,现在才知道,他打的那些小算盘。 她缺阳气,而他可以给她阳气。 而且他的身份,她早晚会知道,知道了以后,她如果抛不开儿时的情意,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情和欲,他们之间全有了。 那么他们之间离爱,还能有多远? 凤浅自嘲一笑。 她讨厌被人强迫,被人利用,哪怕他是她的夫君。 说的好听,他是腹黑,说的难听就是歼诈。 她脸上阴晴不定,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两口肉来。 小郎,你这个歼人。 你可以腹黑,难道我就不可以无赖? 忽地眼角一抬,勾起一丝妩媚笑意,握住云末停在她耳边的手,“我想要的姻缘嘛……要身边美人环绕,每晚上的枕边人要不同,男的女的都没关系,关键是要漂亮,看着养眼,而且床上功夫要好,好到能让人醉死温柔乡。” 云末眼角噙了三分笑,不接她的话。 凤浅接着道:“对了,我看你就挺好,人长得好,又能干,要不你来做我后宫的老大,众多美人都归你管着。” 云末笑而不语,越加好奇,她以前是怎么长大的,竟把她儿时娇柔乖巧的性子扭曲成这样。 “这样的姻缘是不是挺好?”凤浅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要脸,太没下限。 “郡主是想让天佑太子也归云末管着?”云末不愠不恼,一针见血。 “那肯定不成的,他那倔驴如果娶了我,怎么可能还让我后宫美人三千,我自然是不能嫁他的。” 云末睨着她似笑非笑。 凤浅皱眉,“要不,你跟他打一架,把他打跑了,他自然不敢再起娶我的心思。” “他可是南征北战的将军,而云末……” “明的不行,我们来阴的,他再有本事,也躲不过暗箭。这是你最擅长的,是不?”谋士嘛,不想阴谋诡计,想什么? “郡主为什么会认为,天佑太子会要郡主的一颗忠诚之心,而云末却会甘愿做那众夫之首,打点后宫?” 凤浅僵住。 云末本是她院子里侍郎之一,她才信口开河,来糊弄云末。 这时,蓦地想起他是何等清高的一个人,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和极品女一直保持着亲近却不亲密的关系。 她这玩笑开过头了。 悻悻一笑,“其实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真心爱我,而我也爱他的男人。找个太平的地方,做做小买卖,养几只猫猫狗狗,再生两个孩子,累了可以靠在他肩膀上,看孩子和猫猫狗狗打架。” 他凝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眼里的笑慢慢退去。 从凤浅手中抽出手,退过一边,取了本书出来翻看。 如此简单的一个愿望,对许多人而言,却是遥不可及。 数千万的百姓,苦守着一潭毒水,每天都有孩童承受不了水里的污毒而夭折。 他们怀抱着孩儿冰冷的小尸体,有的只有痛苦和绝望。 他安静地坐在车厢一角,明明还是平时的温文尔雅的模样,但凤浅却感觉到一股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自从她从棺材里醒来,他温柔地来到她身边,每一句话,第一个动作都让她觉得亲昵温暖。 这样疏远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凤浅在二十一世纪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被人疏远惯了的,但云末这时的这种疏离感觉却让她心里微微刺痛。 真是过惯苦日子的人,突然过上好日子,三天就能适应,适应了好日子,再过苦日子,就觉得很不习惯。 凤浅六岁以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具身体后面七年,都不是由她活出来的。 她从来没有在优越的环境中生活过,更不会因为云末他们几个在府里的身份,她就真当他们是给她暖床的侍儿。 凤浅很清楚,侍郎,只是他们留在府里给她支撑阳气的幌子。 等有一天,他们不再需要母亲给他们的东西,他们就会毅然离开。 不但她明白,极品女同样明白,所以才会出现,他们顶着长乐郡主的侍郎的名分,却半点不把她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第184章 苦肉计 后宫什么的,她不过是玩笑,也只能是玩笑。睍莼璩晓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一起生活,她把他们当成了家人。 虽然‘家人’二字,对她而言,实在太奢侈了。 凤浅的掌心里还残留着他手上的余温。 她慢慢把手攥紧,希望那点余温能留得长久一点。 压下内心的失落,没事一样趴到矮几上,托着腮帮子,看着云末清秀俊逸的眉眼,“不如我见了母亲,和她说说,让你回虞国吧。” 对外,她是虞皇的义女,义女也是要叫母亲的。 “郡主希望我回虞国?”云末的语气淡淡的,眼只看手中书页,不看凤浅。 “你也老大不小了,换成别人,早妻儿满堂,你这么耗在长乐府,实在浪费大好光阴。” 这里的男人,大多十五六岁就娶妻成家,到他这年纪早纳了好几房小妾,生了一堆孩子。 而他顶着郡主侍郎的名分,都快二十了,还一个人单着。 云末是个人才,留在长乐府管管杂事,实在太浪费人才。 靠着书信来决定云末的前程,凤浅觉得太过草率。 母亲远在虞国,要想见一次,绝不容易。 难得这次可以见着母亲,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和母亲好好地商量一下,给他谋个好前程。 他抬眼向她看来,看进她的眼,她眼里一片真诚,他能感觉到,她这次并非随口一说。 “你可知道虞国现在是什么情形?” “什么情形?”凤浅皱眉,虽然各国情况都打听了一些,但那些都是远道消息,一层层传过来,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虞上皇传位皇上,传位不传权,真正揽大权的,仍是太上皇。太上皇信身边的国师,多过皇上。国师在虞国的地位无人可比,就连执掌兵权的魏家也是国师女婿。皇上这些年,虽然也慢慢有了自己势力,太上皇对皇上的作为不是不知,而是睁只眼闭只眼,郡主可知道太上皇为什么要睁只眼闭只眼。” “为了抑制国师。” “不错,太上皇乐得看国师和皇上斗,他们只有斗,才会有所折损,不会一家独大。但前提是皇上的势力在太上皇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郡主让我云末回虞国,是帮太上皇呢,还是帮皇上?” 凤浅深吸了口气,就算她不懂宫斗,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可以想通的。 云末回去,等于给母亲添了一对翅膀,而太上皇绝不会允许母亲飞起来。 不让母亲飞起来,就只能折了她翅膀。 所以云末回虞国恐怕不是谋前程,而是踏上黄泉路。 凤浅突然间觉得,母亲把云末留在长乐府,不是仅仅为了教导她这么简单,而是在太上皇看不见的地方,建立的另一股势力。 云末的谋略,于家的财力,水族的官运,容瑾的医术,止烨的未知能力…… 现在又送来了一二三四。 这只是她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凤浅自嘲地笑了一下。 把这些人聚拢在一起太过显眼,难免不会被人猜疑,但有她缺阳气为幌子就不同了。 她还想给云末谋前程,简直异想天开。 “当我没说。”凤浅想通了这点,反而释然了。 在她不能炼出赤阳丹以前,他们继续用她当烟雾弹,而她继续拿他们当符身护。 彼此利用,共同获利。 只是,在她刚刚觉得自己有家人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只是这些‘家人’的一个工具,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凤浅正有些郁闷,一梅在外面传话,说虞皇要迟两天才到常州,让凤浅路上不用太赶。 虽然,她儿时过得无比凄惨,但她母亲并不是对她不理不顾。 起码让老妪把她交给父亲。 就算她是母亲用来养兵的工具,但这些人确确实实全心护着她。 止烨为了救她,差点丢掉性命。 不管止烨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与母亲之间的协议,终究是救了她。 再说,母亲做为一个傀儡皇帝,如果没有一系列的手段,也无法生存。 所以,凤浅明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母亲在她心目中,仍不是那么不堪。 她打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亲娘。 这次是第一次去见母亲,难免紧张。 想着别人去见家中老人,都少不得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 她对自己的这位母亲的喜好一无所知,加上她这位母亲当着皇帝,什么也不缺,想送一样合她心意的东西,真不容易。 凤浅想爆了头,也不知道该送点什么。 好在母亲到常州的时间延后了两天,她还有时间好好想想。 想到之前听红秀坊的人说,这附近有一个叫张家村的地方,村里有一个叫张卢的人,编出的草藤枕,夏天睡上一整夜都不会起汗。 凤浅想,宫里的人什么珍贵东西都有,但宫里负责采办的人,未必敢拿这种乡里人用的东西给母亲。 横竖没事,不如在张家村停一停,看一看那草藤枕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 如果真有这么好,送给母亲,倒也算是一片孝心。 张家村只得二三十户人家,很容易就打听到张卢的住处。 凤浅不愿一大堆人拥进村,吓着村民。 除了云末陪着,就只带了一梅。 张卢五十来岁,一脸的憨厚。 屋里堆着大大小小不少藤枕。 凤浅拿起一个,藤枕织纹细腻,丝毫不差过她府上的那些所谓的大家产品。 大冬天拿在手上,并不凉手,但清爽舒适,恐怕到了夏天真能不起汗。 也就挑了几个,正要离开,张卢说,他才编了床席子,也和这草藤枕一样,睡着不会发热起汗。 枕头小,不发热起汗,已经不容易,垫在身下的席子能做到这点,就越加困难。 凤浅虽然不太相信,但仍跟着张卢走到院里观看。 凤浅身边的用来压草藤的石轮突然滑脱,向她压来。 一梅离得远,想施救已经来不及。 云末猛地把凤浅往旁边一推,凤浅险险避开石轮,而云末的一只手却被石轮压住。 凤浅忙爬起身,向压石轮下的手看去。 压在石轮下的手血肉模糊,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压碎。 凤浅心头一紧,叫住想推开石轮的一梅。 如果把石轮推开,那么石轮就又得在云末的手上再辗过一次。 云末的手已经受伤,如果再辗一次,会伤上加伤。 果断道:“抬起来。” 一梅功夫虽好,但终究是个女子,力气有限,而凤浅就更加没用。 两个人根本抬不起石轮。 凤浅向吓得愣在一边的张卢叫道:“还不过来帮忙。” 张卢见伤了贵人,早吓得面无血色,被凤浅一吼,才回过神来,小心地抬起石轮。 凤浅再顾不得草藤枕,拉着云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张家村,回到车上,查看他的伤势。 云末的手,看上去血肉模糊,伤得极重,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凤浅给他处理了伤口,小心地缠好绷带,才松了口气。 云末一声不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看着凤浅熟练地把绷带打了个结,轻轻开口,“你懂医?” “略懂。”凤浅学着云末之前应付她的口气。 云末微微一笑,欣赏着手上包扎得很整齐绷带,“你还会什么?” “会抓贼,会杀人。”凤浅心里说,口中却道:“出门在外,生存的本事,都要学一点。”仍是云末的说话口气,云末嘴角的笑意即时深了两分。 凤浅望着他含笑的眼,淡道:“你故意的。” 云末抬眼向她看来,迎视向她的眼,“哦?” “你是故意受伤。” “何以见得?” “直觉,你不该避不开。”凤浅倒了杯给他。 他笑了一下,不答,也不否认,把杯中茶一饮而尽。 凤浅他们的马车离开张家村,张卢匆忙回屋,一扫刚才的憨厚模样,抱开屋角的一堆草,墙壁上露出一个小洞。 张卢从洞口钻了出去,钻进隔壁一间屋子。 他刚刚进屋,一条人影鬼魅一样贴在窗外的房梁上。 屋里站着一个蓝袍人,袍子上绣着虎头。 张卢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怎么样?”蓝袍人急急问话。 “大人,云末不会是诏王。” “如何见得?” “属下故意弄松石轮,向凤浅压去。” “难道说他眼睁睁地看着凤浅受伤?” “如果他真那做,反而让人怀疑。” “那他……” “他出手推开凤浅,自己却伤在轮下。石轮滚下的迅速,寻常人虽然避不开,但功夫稍微好些的,都能避开,何况诏王?所以属下可以断定,他不会诏王。” 手毁了,还怎么拿武器打仗? 诏王再狡猾,也不会拿自己的手来开玩笑。 蓝袍人长松了口气。 梁上人影跃下房梁,隐身屋后,转眼间去得不见了踪影。 那人进了林子,抄着进路,几个起落就追上凤浅的车队,脱下身上布衣,露出一身华丽的紫红锦服,跃上凤浅的马车,揭帘进去。 妩媚的眼睛瞟了凤浅一眼,身子一歪,坐到矮几旁,和云末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惜惜眼里闪过怒意,“就这么放过他们?” 第185章 母女初见 云末倒了杯茶,放到无颜面前,淡道:“不放了他们,消息又怎么传得回去?” 凤浅伸手去拨惜惜的算盘子,“你们利用我来演了一把苦肉计,总该让我知道,张卢是什么人吧?” “是国师的人。睍莼璩晓”云末笑吟吟地看着她,“郡主还想知道什么?” “你们之前就知道张卢有鬼?”凤浅问开了头,就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 “你们怎么发现的?” “这得拜无颜所赐。”云末轻睨了无颜一眼。 凤浅迷惑了。 惜惜把话接了过去,“天下什么稀罕东西,无颜都要亲眼看识一下的,如果世上真有那么神奇的草藤枕,他早就抱上十个八个回去换着用了。从来没有过的东西,突然间在你派人去打听有什么稀罕东西的时候,传得神乎其神。那么这件事,就只有一个可能,骗你去张家村。” “他们骗我去张家村的目的是什么?杀我?” “如果他要杀郡主,不会选有云末在身边的时候下手。”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试探云末。” “他们怎么知道,云末一定会随我进村?” “止烨和玉玄都不在你身边,而我是不耐烦跟着你的,所以你身边只能是云末。” “可是他们试探云末做什么?” 云末向凤浅看去,淡淡道:“他们怀疑我是诏王。” 凤浅心脏猛地一紧,“结果如何?” “诏王一身功夫炉火纯青,而我却躲不开那石轮,郡主认为结果会如何?” “结果他们认为你不是诏王。” 云末微微一笑。 凤浅话头一转,“你是吗?” “郡主认为呢?”云末抬头,与她的目光胶在一起,神色淡淡的。 惜惜把玩着小算盘的手停住,目光停留在云末脸上。 无颜突然‘哎哟’了一声。 所有人都一同向无颜看去。 “眼睛进砂子了,吹吹。”无颜翻着眼皮,凑到凤浅面前。 凤浅把他的脸推开。 无颜又把脸侧着凑到凤浅面前,指着脸上的一道浅浅红痕,“刚才追踪的时候,不小心被草杆子刮花了脸,快帮我看看,别留了疤。我一个戏子,可是靠脸吃饭的。” “我以为无颜公子是靠嗓子吃饭的。”凤浅鄙视了他一眼。 这么浅浅的一道红痕,别说不可能留疤,就算留了疤,唱戏时脸上涂那么厚的粉彩,什么盖不住? “都得靠。”无颜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被无颜一场胡混,凤浅把想问的话给忘了,只是记住了她又被他们利用了一回。 到常州只有一天的路程,一直强悍的凤浅,却得风寒。 到了常州,凤浅住进事先安排好的移宫,就一头栽在床上。 下人送去的饭菜,她闻什么都反胃,什么都吃不上一口,一天下来,小脸瘦了一圈。 自从凤浅的后宫言论以后,就极少说话的云末看得不忍心,转身去了厨房,回来时,手上端了碗素汤的阳春面,上面漂着细碎的葱花。 凤浅看着突然有了食欲,闻着那味道,也没有反胃。 挑了两根面条送进口中,清爽可口。 凤浅这次出来,厨子是从长乐府里带出来的。 但这碗面的味道分明不是那厨子做出来的。 倒象是小郎做出来的。 她还在麻婆村的时候,一直很穷,平时是吃不上面条的。 只有她病了的时候,小郎才会去想办法去弄些面粉回来,给她煮上一小碗的阳春面。 说是阳春面,其实是他切出来的手工面,面条丝细得跟线一样,细滑爽口。 家里穷,没有什么调料,他却硬煮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来。 后来凤浅吃过不少山珍海味,却觉得没有一样比得过他煮的那碗阳春面。 她现在吃着的阳春面,也是用刀细细切出来的面条丝,也是那样幽幽的清香味道。 “这面是谁煮的?” “是云公子。”千巧见凤浅终于吃得下东西,松了口气。 凤浅看了眼云末裹着绷带的手,心里柔软处轻轻一动,又抬头看了看他那双和小郎一样墨玉般的眼,一口气把那碗面,连面带汤地吃了个干净。 千巧上来收碗,云末拦住,“让我来。”他收了碗走开。 “云末。”凤浅望着他的背影叫住他。 他停下,转身过来,“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谢谢你的面。” 云末微笑了一下,转身出去。 凤浅双眼顿时黯了下来。 心想,是不是该再找机会,把他扒一回,看他到底是不是诏王那混蛋。 凤浅填饱了肚子,裹着被子发了身汗,风寒也就好了不少。 等她一觉醒来,见云末坐在床边,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肩膀上。 她已经扒过他一回,没看见他身上有纹身。 肩膀的部位,用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遮掩,很不方便,而且又容易被人看出来,所以凤浅之前才会打消这个念头。 但这个念头重新萌生。 如果他身上确实没有纹身,会不会是诏王身上的纹身是假的,是临时画上去的碍眼法。 云末瞥了她一眼,伸手摸上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把带来的锦盒放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凤浅不客气地去开锦盒,从锦盒里取出一副做工极尽奢华的金镯子,因为太过奢华,反而显得俗气,这不该是云末的眼光,凤浅不解地向他看去,“送我?” 云末笑了一下,“郡主送皇上的礼物。” “你让我送这个给母亲?”凤浅撇脸一笑,镯子虽然漂亮,但宫里什么样的好手工没有?这镯子不过是在母亲众多镯子里添了一双,毫无意义。 “嗯。” “你这不是坑我吗?”这么没诚心的东西,母亲不会失望才怪。 “郡主这么认为?” 凤浅张了张嘴,皱眉。 她不想这么认为,可是手上的这东西,让她这么想,都难。 凤浅虽然没指望在母亲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但本能的希望能让她开心,但这东西,实在太没有诚心了。 “郡主相信云末这次,可好?”云末一如既往的沉稳温和,眼里也是一片真诚,没有半点玩味,让她没办法拒绝。 四目相对,一阵风拂过,带着几片花瓣从窗口飘进,其中一片落在他肩膀上,留连不去。 半晌,凤浅终于软了下来,伸手拈起他肩膀上的那片花瓣,“如果我被母亲嫌弃了,让我变成了穷光蛋,甚至砍了我的脑袋,你可得陪我?” “好。”他捉住她的小手,墨黑的眸子微微一黯,嘴角却慢慢噙上一抹温柔笑意。 凤浅心口蓦地一荡,渐渐迷失在他墨潭般的眼里,忙深吸了口气,转开脸,避开他的眼,不敢再看,“我得起身沐浴了。” 他不退反进,向她弯腰下来,凤浅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脸,心脏差点跳出胸脯,她以为他会吻她,呼吸一紧,正想躲开。 他的唇却贴上她的耳,柔声道:“你去哪里,哪怕是黄泉路,我也陪着你。” 凤浅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你不过是让我按你的心意送一份礼,用不用做到这一步?” 同生同死的承诺,怎么能轻易说出? “我是认真的。”他温柔的呼吸轻拂着她的耳,她的耳根很快转红,他手指轻抚过她红得透明的耳,“我不会害你的。” 就算他这时是口蜜心箭,凤浅也无法拒绝,深吸了口气,“我相信你。” 云末眼里漾开笑意,慢慢退开,“云末告辞。” 直到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凤浅才长吁了口气,把玩着那对绞金镯子,实在猜不出他打着什么主意。 千巧进来服侍凤浅起身,看见她手中把玩着的镯子,奇怪地‘咦’了一声,“这是哪来的镯子?” 凤浅不答反问道:“送我母亲怎么样?” 千巧惊讶地看向凤浅,以为她病糊涂了。 凤浅笑笑,原来觉得不妥当的不止她一个。 云末到底安的什么心? 去打听消的一梅回来说,凤锦也来了常州。 另外随母亲一起来常州的,还有虞彪金的女儿虞金莲。 虞金彪死了,太上皇心疼虞金彪的一双儿女,恨不得把虞金彪的这双儿女捧在掌心上,封彪金莲为公主。 次日,虞皇带着虞金莲翩翩到了移宫。 凤浅和凤锦早早地在虞皇的寝宫门口等着,远远看见虞皇的仪仗队,就照着规矩跪了下去。 虞皇快步走来,扶起凤浅的凤锦,双眼直直地落在凤浅脸上,把她仔仔细细地看。 见凤浅脸色虽然仍然少些血色,但眸子清亮,再不是以前那混混沌沌的模样。 虞皇满心欢喜,紧接着却是轻叹了口气,牵了凤浅的手进入寝宫。 那声叹息里包含着说不尽的怜惜。 凤浅从小跟着老妪和云末,没有享受过母爱。 这时被母亲握住手,鼻子一酸,竟差点落下泪来。 大胆地抬头打量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母亲。 虞皇长得很年轻,看上去竟象二十来岁的模样,和自己站在一起,竟象自己的姐姐一样。 进了寝宫,等虞皇坐下,凤锦把送给虞皇的礼物捧了出来。 第186章 抢亲 虞皇虽然只是太上皇的傀儡,但仍然是太上皇认为最适合做皇帝的女儿。睍莼璩晓 等太上皇归西,大权终究是要落在虞皇手中。 除非在这夺下太上皇手中大权。 但这么多年来,太上皇手中的大权一直稳妥妥的,没有人可以动摇。 从太上皇手中夺权的可能性很渺小。 而虞皇没生育,凤浅只是她收养的孩子,算不上正宗的虞氏血脉。 所以等虞皇退位,那么虞皇兄弟姐妹的孩子都有可能继承皇位。 不管以后怎么打算,现在讨好虞皇是必然的。 凤锦和凤浅一样子难得见虞皇一次,难道得有这样亲近虞皇的机会,也难怪她如此迫不及待。 凤锦呈上来的是一个温玉暖手壶,晶盈通透,光看外表就是开百座山也未必能得到的上等玉色。 但不管再好的玉,对皇族来说,都不算太稀罕。 虞皇看了眼,便点头未意身边女官收下。 凤锦忙道:“这暖玉和寻常的暖玉还有些不同。” “什么不同?”虞皇轻瞥了眼女官手上暖手壶。 “这冷天捧在手里,固然温暖,但到了夏天,却是冰冰凉凉,不管捂多久,都不会发热,夏天的时候放在手边把玩,也不失是一样子好玩意。” 无论冷玉还是暖玉虽然都不常见,但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到,但一块玉冬暖夏凉,那就真是稀罕了。 虞皇也不禁多看了那暖壶几眼,眼里露出一抹惊讶。 女官检察了暖壶,没有任何问题,送到虞皇手中。 虞皇抱在手中,果然温暖舒服,轻点了点头,“真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 凤锦知道这东西送对了。 这样稀罕的玩意,凤锦恐怕连自己的母亲都没孝敬过。 凤浅看着凤母亲怀里的温玉暖壶,自己的那只金钗越加显得寒碜,拿不出手。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 凤浅只得硬着头皮,把锦盒拿出来。 女官接过去,打开锦盒,怔了一下,不解地看了看凤浅,送到虞皇手中。 虞皇拿出金钗看了看,微微一笑,“这钗子到是精致。” 那钗子如果不是送给虞皇,按做工来说,确实是精致的,但凤浅听了虞皇的话,脸却微微发烫。 眼角见凤锦眼里分明露出一抹窃笑,而虞金莲意外之后,却象是松了口气。 凤浅突然觉得,云末让她送这只钗子不是为了孝敬母亲,而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闲扯了会儿家常话,虞皇话题一转,道:“宁王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太上皇的意思,让宁王把婚事了。” 虞皇虽然没明说让宁王在她们三个中选一个,但当前她们三个人面说这件事,谁还能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凤浅的府上已经有几个侍郎,而且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随便提一个出来,都能让凤浅一个头三个大,所以凤浅绝不会想再添新人给自己添堵。 这件事,自然也就跟她没有关系。 而凤锦和虞金莲眼皮却是一跳。 要知道虞国年轻一辈,最有潜力做皇夫的人,一个是云末,另一个就是宁王。 如果和宁王定下亲事,那么就意味着离皇位近了一步。 凤锦长在北朝,没见过宁王,但虞金莲却曾见过宁王两面,那绝色的容颜,她至今难忘。 宁王是太上皇一直想掌控,却又掌控不了的人。 这样的人,一般来说,只有死路一条。 但他和云末一样,哪怕是掌控不了,太上皇也不会舍得他们死。 既然不能掌控,就只能拉拢。 婚姻一直笼络人心的手段。 所以太上皇一定会给一个自家的女儿给宁王。 而宁王是外姓王,在虞国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和皇家联姻也是必然的。 她推掉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家,就是等着太上皇给宁王赐婚的这一天。 以太上皇对她的宠爱,在她看来,和宁王的婚事,十拿九稳。 她只是没想到,太上皇居然没有直接给宁王赐婚,竟让宁王自己选亲。 她们三个,不是郡主就是公主,个个都是极有身份的贵女。 宁王居然可以自行在她们三个人中间挑选,更说明太上皇对宁王的看重。 但最近两年,宁王都长驻在外,偶尔回虞国,都是来去匆匆,她根本没有机会亲近宁王。 自己在相貌上只是和凤锦不相上下,比凤浅就比不得了。 而宁王向来风流,如果以相貌看人,那么她就落了下乘。 好在宁王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要想在虞国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就得选一个有能力坐上下一个皇位的人。 凤浅还和以前一样蠢笨,光长了张脸。 如果宁王选了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虞金莲虽然这样想,心里却没这么自信。 凤浅淫外在外,见着宁王,难免不起色心,而宁王又是个风流成性的,万一经不起凤浅瑟佑,生米煮成熟饭…… 换成平时,这熟饭煮了也就煮了,无关紧要。 但宁王选亲的紧要关头上,又在虞皇眼皮底,万一真有了事,虞皇金口一开,宁王就不得不娶凤浅了。 虞金莲轻咬了牙,向凤浅看去。 而凤浅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金莲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凤浅一直在北朝,根本没见过宁王,又怎么可能对宁王起什么色心。 她想通了这点,安下心来,但为了防止意外,她得先下手为强。 虞金莲对与宁王的婚事是势在必得,凤锦心里却怦然乱跳,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她一专想要的是云末,而以宁王的地位来说,是不可能和云末共侍一妻的。 如果和宁王定了亲,也就意味着和云末从此无缘。 但云末现在是凤浅的人,而且远离虞国,在虞国的势力远不如宁王。 要想登上虞国皇位,最能帮得上忙的,不是云末,而是宁王。 嫁了宁王,也就基本上等于摸着了虞国宝座。 凤锦看了看凤浅,她这些年一直被凤浅压着,如果放弃了宁王,可能就一辈子被她压着。 倒不如先与宁王定下亲事,以宁王之力坐上那位置。 等当了皇帝,别说一个云末,就是凤浅的所有一切,都是囊中之物。 凤锦很快做出决定,先抢下这门亲事。 虞皇见凤浅心不在焉,眉心不由得微微一蹙,这丫头缺心眼吗? 云末和宁王被称为虞国二公子,称他们为公子,不是因为他们的相貌俊美,也不是说他们家世如何好,而是聪明才智。 别说虞国,就算放眼全天下,能比这二人更有谋略的人,也找不出一二。 得这二人相助,等于给自己插了两根翅膀,做什么事都如虎添翼。 当年她费了好些心血,才把云末放到她的身边。 而宁王……她至今也没能当真掌控。 这次他肯定常州,已经是给了她很大的机会。 结果这丫头居然半点不上心。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安排了这次常州之行,目的就是想把宁王争取过来。 虞皇机关算尽,偏偏凤浅却半点没这意思,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 低头看见手中钗子,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这丫头缺心眼,怎么会送这样的钗子。 能送上这钗子,就说明她想争,而且要争,既然要争,怎么可能对宁王的婚事,不理不睬? 虞皇把金钗交给女官,“赶了这许多久的路,我也累了,该去换衣休息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 凤浅第一次见母亲,因为母亲的身份问题,完全不象电视里的那些母亲相见的情形。 淡淡地,说不出的生疏。 凤浅虽然早已经习惯了没有母亲的日子,但这时仍有些微微失望。 真真正正地感受了一次,皇家亲情的淡漠清凉。 起身向虞皇行过礼,随着凤锦和金莲一起外走。 出了偏殿,一直站在虞皇身边的女官追出来,“长乐郡主留步。” 凤锦和金莲一同向凤浅看来。 凤浅若无其事地转身,“我娘还有什么吩咐?” “皇上让郡主去后头喝下午茶。” 凤浅是虞皇公然收的义女,她们的关系就是母女,母女多年不见,让她陪着喝茶,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凤锦刚送出了一个世间罕见的宝贝都没能得到这待遇,而凤浅不过只是一个名义就能有机会与虞皇单独亲近,不由得暗恨。 虞金莲自从凤浅拿了那只金钗出来,她看凤浅的眼神就有些不屑。 见虞皇独召见凤浅,脸上神情淡淡地,并不放在心上,虞皇千里迢迢的来,如果不见她,才不正常。 不过见了,又有什么用,烂泥巴始终是烂泥巴,无论如何也扶不上墙。 虞皇当年压下的这个宝,实在错得离谱。 凤浅跟着女官身后,“姑姑怎么称呼?” “奴才姓贾,名若兰。” “原来是若兰姑姑。” 这个女宫一直守在虞皇身边,而且凤锦送上去的东西,也是先经过她的手。 凤浅注意到东西虽然只是先交到她手中,但贾若兰却很快地把东西检查过。 以凤浅受过严格训练专业的眼光来看,贾若兰那一点的时间,却把东西检查得滴水不漏,绝不会因为那样东西上涂了毒,或者藏了暗器来伤到虞皇。 第187章 人心 贾若兰是个极厉害的人,而且深得母亲信任。睍莼璩晓 虞皇要留下凤浅,随便叫个下人叫住她就行了,却让贾若兰亲自来,可见是极在意她这个女儿的,虽然她只能以义女的名义存在。 贾若兰听凤浅叫得亲切,笑着说不敢受郡主以姑姑相称,心里却极是欢喜。 想起上次见着凤浅时,凤浅傲慢专横的样子,与现在判若两人。 越加相信长清道人当年说过的话。 当年长清道长让她们安心地等,一定会等到真正的郡主回来。 按着长清所说的时间,提前花着重金,请了未必知前往北朝,盯着长乐郡主。 前一阵,果然从北朝传来消息,说凤浅和以前完全象变了一个人,她们就在想,是不是真的小公主回来了。 未必知道的消息,没能让她们就此确定此凤浅已经不是过去的凤浅。 直到诏王掳走凤浅,而凤浅却平安回来,才让她们相信,真是他们的小公主回来了。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贾若兰停下,用心听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人可以听见她们谈话,才开口,“有些话,本不是奴才该说的,但……” 凤浅知道她有事吩咐,不管这些话是出于她本人,还是受旨于母亲,“贾若兰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奴婢说了,郡主可不要怪奴才多嘴。” 凤浅微微笑了一下,“我一直没能在母亲身边服侍,这些年全靠姑姑照顾母亲,凤浅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能说‘怪罪’二字。” 能在让母亲信任的人,一定是在身边多年的人,而且凤浅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母亲,自然从来没有在母亲身边服侍过,所以这话也不是空口乱说。 其他人只知道凤浅是虞皇的义女,贾若兰却知道凤浅是虞皇和镇南王所生的亲生女儿。 当年太上皇棒打鸳鸯,活活拆散皇上和镇南王这对苦鸳鸯。 用皇上初生的女儿性命来威胁她回到虞国,安心执政。 皇上为了女儿,只好放弃自己心爱的男人,坐上虞皇的位置,成了太上皇的傀儡。 那时,带刚刚出世的小公主离开虞国的老妪是虞皇的忠仆,也是她的亲生祖母。 在别人眼中,凤浅只是虞皇的义女,但她心里却明白,只要皇上能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凤浅就是未来的虞国储君。 凤浅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承认了她的忠心,这句话比什么奉承话都动听。 贾若兰脸上神情又柔和了些。 “皇上不能把郡主养在身边,这些年每每想起,无不难过落泪,好不容易见着了郡主,在众人面前,却又不得不冷落郡主,心里更是难受。” 贾若兰的这句话说的很含糊。 如果她还是极品女的话,自然会认为是虞皇收了她为义女,却不接她回虞国,养在身边。 而凤浅听着,也就会想到刚出生时被母亲遗弃。 贾若兰是在告诉她,母亲这么做并非本心。 其实,凤浅儿时老妪虽然没有告诉母亲的身份,但母亲的无赖却是告诉了她的。 母亲不能养她,却是让自己最亲信的老妪,带着她投奔父亲。 只是母亲一定没有想到,她会被老太太和镇南王妃弄出府,丢进那鸟不生蛋的麻婆村,差点夭折在麻婆村。 她不怨恨母亲,但任何人都会渴望母爱,所以凤浅在见到母亲之前,同样会曾做过各种幻想,幻想见着母亲的情形。 幻想着亲人相见的感人画面面。 所以这种淡漠的方式相见,她仍会有些失望。 不过,仅仅是失望而已。 必竟皇家不是有情的地方。 贾若兰的这番话,让凤浅刚才的失望一扫而空。 而且马上清醒过来,这是皇家,每一个动作,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别人的把柄。 她同样知道,不管是凤锦还是别的谁,对虞国的宝座都虎视眈眈。 母亲如果在人前对她越亲近,也就越容易让她被别人妒忌,那么那些暗箭阴枪就会全指向她。 所以母亲这么做是保护她。 凤浅想明白这点,微微一笑,“姑姑多虑了,我这些年过的挺好。” 她这句话回答的也很含糊。 极品女这几年拜虞皇所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横行霸道,只要不涉及到政治,所有人对她都睁只眼,闭只眼。 如果这样的生活还叫不好,那就太不知足了。 如果贾若兰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不知道她儿时的遭遇。 自然会往这方便想。 但对于凤浅而言,儿时固然艰辛,但她有小郎,有老妪。 虽然小郎现在变成了诏王,让她一想起他,就忍不住咬牙,但他和老妪在她儿时的时候,确实是全心待她的。 那些美好的过往,已经可以让她记一辈子。 贾若兰自从祖母离开,就一直跟在虞真身边,能躲过太上皇的异己清除,看着虞真坐上皇位,当上虞皇,然后一直陪伴在虞皇身边。 就凭着这点,也是极聪明的一个人。 对凤浅含糊的回答哪能看不明白。 也不揭穿,微微一笑,引着凤浅进了内院。 虞皇斜依在软榻上,手中正把玩着凤浅送的那支沉旬旬的钗子。 这支钗子打造的确实精致,金子份量也是实打实的足,是北朝第一金铺出的东西。 但这样的东西,只要有钱,都能做到。 凤浅只需动动嘴,下人自然会把东西做好送来,根本不需她费什么心思。 所以这样东西,在他人看来,不是凤浅太没诚意,就是真的太蠢。 但虞皇看着金钗,嘴角却微微翘起。 认为别人蠢的人,自己才是真蠢。 她坐在这个高不胜寒的位置上,自然难象寻常人一样,高枕无忧。 平时想的太多,要做的太多,自然难有好觉睡。 在路上,虞皇曾收到消息,凤浅去了张家村寻什么冬暖夏凉的藤枕,虽然没能找到,然凤浅的这份孝心,却让她心里暖暖的。 但如果她真的找到了,把那样的东西送来,反而落了下乘。 之后再没听说她又去寻什么东西,而这钗子出自北朝帝都第一金的手笔,可见是提前备好的。 所以她可以断定,这是钗子是云末的意思。 云末在告诉她,他愿帮凤浅。 她这些年压在心头上的石头,总算可以放下了。 凤浅进了寝宫,见母亲拿着那支钗子细细把玩,倒象是极为喜欢,心里迷惑。 难道母亲的爱好真的与众不同? 还是因为母亲虽然贵了虞皇,却和所有母亲一样,只要是女儿送的东西,不过是什么,都会喜欢? 但凤浅直觉不会这么简单,至于真正的答案,只有去问过云末,才能知道。 虞皇见凤浅进来,忙向她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拉了她的手就不放,近距离的细细打量。 凤浅没长在这年代,没有那么多的礼节规矩,母亲看她,她也就看母亲。 母亲长得确实很年轻,但不管她怎么掩饰,都掩不去眼里的疲惫,不由得一阵心痛,伸了手去摸母亲的眼角。 虞皇自从收了‘凤浅’为义女,‘凤浅’在外头虽然嚣张,但她懂得这些资本全是虞皇给她的,所以在见虞皇时,总是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所说的话,全是巴结奉承的话。 哪里象凤浅这样,一句话不说,就心疼地伸手去摸她的眼睛。 她每天照镜子,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容颜固然没老,但眼里的沧桑却无法抹去。 虞皇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贾若兰见她们母女二人如此,忙挥退所有宫女,亲自给上了茶,也退了出去。 这屋的下人,虽然都是信得过的,但人多口杂,万一一个不慎,说漏了嘴,就节外生枝。 凤浅把贾若兰的举动看在眼里,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虞皇随着她的视线看着贾若兰出去,握紧女儿的手,“你可知道她是谁?” 凤浅惊了一下,难道贾若兰跟极品女有什么关系,而母亲一直当她是极品女? 心里七上八下,仍是老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是老妪的孙女。” 凤浅怔住,看着母亲,半天回不过神。 良久,才轻轻重新开口,“老妪她……” 她回来这么久,一直没有老妪的消息。 虞皇想到老妪,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她是跟着老妪长大的,可是老妪却没能享过她一天福,还带着她的女儿离乡背井,最后还因女儿染上瘟疫,不得善终,她想想就觉得心酸。 凤浅不想一来就让母亲伤心,找了些话岔了开去。 虞皇听着凤浅胡扯些趣事,听到好笑的地方,脸上不禁露出微笑。 不管凤浅说多久,她都不出声打断,她没能和女儿一起生活,这些趣事,让她想象着女儿当时的情形,仿佛和女儿一起重过了一回。 凤浅见母亲喜欢听,也就尽挑着能记得的儿时趣事说,提到小郎时,神情却微微一黯。 虞皇听到这里,终于叹了口气,“浅儿啊,把他忘了吧。” 她希望这天下以后能交给凤浅,也不妄她牺牲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第188章 任君品尝 不管小郎儿时对凤浅怎么好,但他现在是诏王,是所有皇家的公敌。睍莼璩晓 所以凤浅和诏王,不可能再有结果。 记着那些事,只会心里更痛苦。 虽然她深知,忘掉一个人比登天还难,但只要死了这心,时间会冲淡一切,比如她和镇南王之间的情。 不管她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但她仍是虞国的皇帝,守着自己的这片江山,而镇南王仍然妻女满堂。 凤浅苦笑,这可不是她说了算。 那魔鬼不时地来折磨她一下,让她怎么忘? 但她与诏王之间的事,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哪怕是自己的母亲。 如果被人知道,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设法。 虞皇见她不出声,以为她放不下儿时的感情,也不强求,道:“娘希望你能争取下宁王的这门婚事。” “我府上有好几位了。”凤浅小脸皱成了包子,那几个都是烫手山芋,再来一个背景强大的,她还怎么活? “你是担心云末?” 虞皇既然想促成她和宁王的婚事,就说明没有和北朝联姻的意思。 对凤浅而言是好事,起码不用担心和皇甫天佑纠缠不清。 但让她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更恼火过嫁给皇甫天佑。 凤浅虽然当年出生在这年代,但在二十一世纪那么多年,早被二十一世纪的一些思想观念净化。 所以她并不担心云末,而是不能接受婚姻全凭父母作主的政治婚姻。 即便面前这位虽然是她的母亲,却也是一国之君,君王之意,不能随便直接拒绝,否则掉的可能就是脑袋。 如果答应了,就得遵守承诺,凤浅不能因为亲情,就在和母亲的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成为母亲笼络他人的棋子。 凤浅希望自己在这世上变得强大,但绝不会为一时的变强,而失去自由。 云末是母亲送到长乐府里的,最应该顾忌云末的不该是她,而是母亲。 虽然她对云末的了解很少,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云末表面上看,对任何人都温和有礼,但这不表示他可以任人拿捏。 以今天各人的神情可以看出,宁王在虞国是个很有分量的人。 这样的人不可能轻易屈于人下,如果他和她订下婚约,如果云末不退出,那么云末和宁王谁压谁? 云末已经为虞皇筹谋多年,而宁王却是母亲还不能掌控的人。 母亲往她府里塞的人,只是一些不足轻重的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种不能掌控的重量级人物。 如果云末因此退出,母亲这作法无疑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这时候最好的就是保持沉默。 沉默会让母亲以为她因为云末而不肯答应。 拿云末做借口,把擅于揣摩人心的云末推出去,对付母亲,绝对比较她自己一口否认明智。 凤浅微微地自责了一下,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云末,但云末早晚要面对这件事,她不过是无耻地把本该她和他一起面对的事给了他一个人去承担。 虞皇的眼里果然露出一抹犹豫,但那抹犹豫很快消失,握了凤浅的手,“孩子,云末不会陪你一辈子。” 凤浅继续沉默。 当然知道府里的这几位,都是因为和母亲之间有协议,才会留在府里,天下哪有一辈子的协议,就是结婚,还可以离婚呢,何况他们之间的协议还没到那一步。 虞皇接着开导,“云末这个人在你身边的时候,固然好用,但等他不在你身边了,你该怎么办?” “女儿会长大。”凤浅从来就没想过靠谁过一辈子。 二十一世纪那样残酷的日子,她都一个人扛过来了,难道到了这里,突然间有了好身世,就真当自己是温室里的花朵,娇柔得需要别人呵护着过日子? 虞皇笑了一笑,她当然会长大,但这是皇家,不是靠自己一个人就能生存得下去的地方。 所以她得为女儿找一个可以在她身边站一辈子的男人,那个男人必须强大,可以助她杀出一血路,坐上她身下之位。 云末固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她越来越看懂云末,与其说宁王难掌控,到不如说,云末根本无法掌控。 这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他离开以后,凤浅就会陷入孤立。 所以她必须在这之前做下二手准备。 “宁王只是一外姓王,而且没有世袭的功勋,却令朝中众人不懂动他丝毫,你可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这点?” “怎么做到的?”凤浅虽然不能答应这门婚事,但也好奇宁王有什么能耐,能让太上皇和母亲都一心想拉拢,拉不拢,也不舍得杀得。 “因为他是未必知,知天下事。”一个知天下的事的人,自然能躲过祸事,再花点心思打点,也就能稳稳得坐上高位。 凤浅的手一抖,杯里的茶泼出来湿了手,猛地抬头惊看向母亲。 “不过知道他这身份的人,恐怕世上只得寥寥几人,你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可告诉别人。”虞皇很满意凤浅的震惊表现。 这一点凤浅不觉得稀奇,如果人人知道宁王就是未必知,未必知这个人也就不再神秘,不可能传说世上没有人见过他。 “皇祖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虞皇眼里浮上一抹得意浅笑,“他也去了红秀坊,想来,你对他的事,多少也有所耳闻。” 何止是有所耳闻,拜他所赐,凤浅可没少吃骨头,差点把命都丢在了太阳岛。 ‘未必知’三个字,凤浅光想想就恨得磨牙。 念头刚过,凤浅突然想到。 让宁王未必知道在她们几个中选亲的事,不可能不提前征得宁王的同意。 这么说,宁王是知道这桩婚事的。 那么未必知在红秀坊对她所做的那些…… 都说没有未必知不知道的事,他一定发现了她假冒李秘,所以才会对她百般刁难。 他一定是故意的。 未必知,这次是不是真的要见面了? 凤浅在他手上头了这么多苦头,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受了。 虞皇怕凤浅一口拒绝,接着道:“他有孝在身,还没满三年,就算要成亲,也得一年以后,现在不过是先定下婚事。就算婚事定下了,如果你真不喜欢,一年后,再慢慢想办法解除婚约就是。” 凤浅脸色缓和了些,虽然订婚也不愿意,但总强过马上做嫁人的决定。 虞见察颜观色,以为凤浅有所动摇,微微一喜。 “宁王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是极好的,你见着未必不喜欢,正巧我有样东西要给他,你回去的时候顺道给他送去。”在虞皇看来,凤浅府上的那几位,虽然个个相貌出众,都是万里挑一的,但那几位却个个不是好性格的。 就算云末平日里对人温和,但步步小心谨慎,也就显得过于古板,哪里象宁王那样温柔可人,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让女人心里酥酥软软。 只要是女人,都拒绝不了他。 所以虞皇认为,只要女儿见过宁王,定会被他迷住。 一旦凤浅看上了他,自然会知道争取。 凤浅年纪虽然还小,但已经出落得如此绝色,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 宁王聪明,但终究是男人,而且还是个表面风流,骨子里挑剔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的要求会更高,恐怕也只有凤浅这样的容貌,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再加上,她事先已经向宁王透露了自己的心意,让宁王知道,她最心仪的姑娘仍是凤浅。 只要凤浅有这心,他没理由放着这样条件的凤浅不要,去要什么凤锦金莲。 虞皇拉了铃当,唤了若兰进来,让若兰取了些点心出来。 “这是宁王最爱吃的锦记云桂糕,他离开京城已经有些日子,想吃口这糕,也不容易,我离京的时候,就叫人买了些,你代我给他送过去吧。” 凤浅无语,叫她巴巴的给人送糕,任君品尝,只是不知道品的是糕,还是她这个人了。 不过,凤浅也确实想见一见这个把她整得欲生欲死的未必知。 她自己冒然去找他,反而显得自己沉不住气,在气势上就已经落了下乘。 有母亲的这糕做幌子,她就是听令行事,而不是自己猴急着去找他。 如果那家伙公然说这是她找的借口,她就可以直接拿他自作多情来砸他。 接了糕,告辞出来。 若兰引了凤浅前往宁王所住的锦园,刚远远看见锦园的门口,若兰就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 “宁王就住在锦园,刚才奴婢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宁王这时在屋时,郡主尽管过去。皇上用惯了奴婢的,身边大小事务都离不得奴婢,奴婢得赶着回去,不敢在外多耽搁。” 凤浅越发的无语。 再多走几步路,能耽搁她多少时间? 分明就是让她一个人去见宁王,让宁王觉得她来,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而不是听令于母亲,不得不来。 虽然都是送上门让君‘品尝’,一个自愿,一个被迫,意思就差得很远了。 凤浅自然是不能任那厮‘品尝’的,就算对方有那贼心,她也得让他死了那心。 第189章 公主没漱口 凤浅和未必知之间的事,凤浅也不想别人知道。睍莼璩晓 若兰跟着去,反而不方便说话。 谢过了若兰,从若兰手中接过云桂糕,朝着锦园走去。 还没转出幽径花道,却见虞金莲换过了一身清凉的衣服从另一条路上走来。 说清凉,那是因为这天气,凤浅这个冷习惯了的人,都穿了件薄夹袄,而虞金莲却只是一身薄单衣。 虞金莲头发还湿着,身上衣服和刚才所见的端庄完全不同,薄薄的料子贴在身上,把身上每一处妙曼曲线都勾勒得极为诱人。 凤浅差点喷了出来,这才是洗得香喷喷地送上门,任君品尝。 虞金莲似乎急着见宁王,没注意到另一条路口上的凤浅,径直进了锦园。 凤浅眉稍微扬,有好戏看。 等虞金莲进了锦园,凤浅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向锦园走去。 大冬天的,院子里却鸟语花香,不过是宁王的临时住处,也布置得如此讲究。 未必知这个人还真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人。 凤浅冷笑,别说有未必知的前科在,就算没有,这样奢侈的一个人,也不适合她。 不知是有人事先打点,还是宁王知道有美人上门,故意支开了下人,硕大的一个院子,竟看不见一个人。 好在院子里的路并不复杂,就算没有指点,凤浅也很容易就走到一所精巧的屋所前面。 刚步上台阶,就听见里面传来虞金莲娇腻腻的喘息声音。 凤浅眉稍一扬,送货上门,可不是母亲一个人敢想敢做的。 还有人先下手了。 宁王,未必知。 凤浅嘴角微抽翘起,真是一出好戏。 她放轻脚步,步上台阶。 不知宁王是不是喜欢一览无疑的感觉,里屋的珠帘没有落下,也没设屏风,透过雕花窗格可以把里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虞金莲衣衫半解,露出雪白的肩膀以及里面鲜红肚兜,肚兜低低地系着,丰满的柔软隆起半遮半掩,晃得人眼花。 他把一个锦衣公子按软榻上,半骑在他身上,一只玉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胸口,动作you惑地试图解开他的衣襟。 想来半躺在榻上的锦衣公子就是宁王,也就是凤浅来见的未必知。 凤浅想到未必知的可恶之处,不由得向他看去。 他身一艳紫的烫金花软袍,里面是一条雪白雪缎长裤,明艳亮丽的艳穿在他身上,丝毫不觉得突兀,反而衬得整个人贵气优雅。 锦衣公子微低了头,长发滑下,遮去半边面庞,凤浅看不见他的长相,但那身风骚的穿着打扮,凤浅却再熟悉不过。 凤浅皱眉,脸微微地冷了下去。 锦衣公子抬头起来,明明没看门口,却象知道有人一般,微微转脸向门口看来,露出一张妖孽妩媚的面庞。 凤浅缩到门外,撇脸‘嗤’了一声,恨不得咬那张脸的心都有。 在红秀坊的时候,就什么事都有无颜这妖孽插手,那时她就怀疑过他就是未必知。 只是止烨众人和他关系极好,如果他是未必知,止烨和云末他们不会不知。 凤浅一直以为,如果他们都知道,一定不会独瞒着她一个人。 现在看来,她还真高看了他们对她的情义。 凤浅自嘲地笑了一下。 原来所有人都当她是猴子呢。 而她还就是上窜下蹦地耍着猴戏给他们看。 她从来没奢望过他们诚心对她,但突然发现他们真的把自己排斥在外,心里仍不是滋味。 不过这样也好,她对他们也可以少些妄想。 她在二十一世纪时是一个人过,现在还可以那样过下去。 只要清楚自己是一个人,就不会想着依靠谁。 那样的话,她也会更独立,更坚强。 看看手中的糕点,再看里面火热朝天的画面,她这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 进去了,可以让那厮子弹上堂,却生生地憋回去,给他添一添堵。 但如果无颜和虞金莲成了事,那么她也就不用再担心和他结亲的事。 虽然虞金莲从此多了个帮手,以后或许会有许多麻烦,但总强过把自己卖给这搔货。 不知道无颜是宁王之前,她已经不愿意。 现在一想到他那张妖孽的脸上贴着凤浅未婚夫的纸条,心里就寒颤得慌。 这样的骚包留给虞金莲再合适不过。 凤浅正怔怔走神,突然见无颜一个翻身,把虞金莲压在身下。 想必是他被虞金莲you惑得把持不住,要进入正题了。 如果虞金莲被搞大了肚子,虞皇也不用惦记着把无颜塞给她了。 忽地想到第一次见到无颜时情景,他那东西硬硬地抵在她腰间。 凤浅两眼望天,这家伙应该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吧。 又往里瞅了一眼,见无颜正向虞金莲慢慢地俯低头,而虞金莲满面羞红,激动得整个人都在颤。 凤浅看得着急,这么磨磨蹭蹭的,万一来个人,这事可就泡汤了,恨不得在无颜屁股上踹一脚,直接帮他踹进去。 反正是要做的,早做早生儿子。 也正好让母亲死了这条心。 忽地见无颜又向门口望来,她似乎看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玩意的笑意。 凤浅的身体急忙后缩,终究是晚了一步,和无颜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无颜冲她挤了挤右眼,嘴角浮上邪媚笑意。 那笑似挑逗,又是玩味。 他们大白天不关门的干这事,虽然不象话,但她站在门口偷看,更不象话,被发现了,还杵在这边接着看,越加强不象话得离了谱。 这时无颜身下的美人等得着急,轻扭着身子撒娇,“宁王。” 凤浅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接着看下去。 放下糕点盒,放轻脚步,退下台阶。 无颜从窗户望出,看见凤浅飞快离去的背影,眼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就象猎人看见猎物正在靠近自己挖好的陷井。 无颜直到凤浅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才收回视线,“公主沐浴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漱口?” “什么?”虞金莲整个人僵住,震惊得瞬间睁大了眼。 她沐浴的时候明明漱了口的,只是为了赶在最前面亲近无颜,竟忘了含一片香茗。 但见无颜一本正经,并不象开玩笑。 虞金莲寻思,难道是这一路上太过辛苦,睡眠不好,引起虚火上升,让嘴里有了味? 她想到这里,窘得恨不得挖下洞,一头钻下去。 哪里还敢继续下去,猛地推开半压在她身上的无颜,拉上敞开的衣襟,翻下床,跟见鬼一样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公主,慢着点,别跌着。”身后传来无颜好听的谑戏嗓声,“公主金枝玉叶,如果摔着碰着了,人家会心疼。”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虞金莲更尴尬得恨不得立刻遁到地底里去,只盼多长两条腿出来,飞扑出门。 无颜眼角噙着三分笑,若无其事地端了手边茶水,轻啜了一口,低声轻笑,“凤浅,游戏这才开始。”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半杯茶,才翻身下了锦榻,也不理身上弄乱了的袍子,走到门口,低头看着地上的糕点盒,玩味地笑了一下。 他小的时候,住的那个村子就算最有钱的人家,也是穷的,除了过年过节,难得能买上一次糕点。 后来他有钱了,隔三岔五的就会让人去京里最好的糕点铺买点心。 这时的他早已经不爱吃糕点,只不过让人知道他是有爱好的,有爱好就有弱点。 他要的就是让人觉得他有弱点。 因为,别人眼中,只有有弱点的人,才能够掌控。 只有给人一点想头,他们才会允许他在夹隙里生存。 无颜蹲下身,打开锦盒,取了一块糕点放进口中,吮了吮手指上粘着的糕点沫。 是虞皇让她来的。 不管是她自己要来的,还是虞皇让她来的,虽然结果一样,但他要的感觉却不是这样。 他要她自己来找他,而不是受令于虞皇。 否则的话,这游戏太过没趣。 虞金莲一路跑回住处,衣裳虽然已经拉好,但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等在院子里的丫头看见,吃了一惊。 忙迎了上来。 虞金莲拽了贴身侍女珍儿,指着自己的嘴,“你闻闻,是不是有味?” 珍儿一脸迷惑,但见主子脸色不对,战战兢兢地凑上前,“没味。” 虞金莲脸色沉了沉,冷道:“你闻清楚些。” 如果真是有口臭,她这脸就丢大了,以后都不知道拿什么脸来见宁王。 可是如果嘴里没味,那么就是宁王打发她走的借口,而且还用了让她这么难堪的借口,那就说明这次选亲没戏了。 反正脸已经丢了,她到希望是第一条。 丢脸归丢脸,但他开始没有拒绝她,说明他对她还是有意思的。 珍儿吓得脸色发白,只得又凑上前闻了闻,仍然没有味道。 但见虞金莲脸色难看得不是一点两点。 她从小服侍虞金莲,对虞金莲的性格十分了解。 虞金莲这次去锦院,和宁王生米熟成煮饭,是势在必行的,但她这么快就回来了,说明事情没办成。 而且可能出在这嘴上。 第190章 将心比心 能在皇中大丫头的位置上多年的,都是极聪明的,转念一想,也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睍莼璩晓 想必是宁王用小姐嘴里有味来把她打发了。 如果,照实说没味,那么就说明宁王拒绝了她家公主,以虞金莲的性格,如果被拒绝了,不知会恼羞成怒成什么样子。 到时只会拿她自己的人出气,她们这些下人,一个不小心就得被活活打死。 她是近身服侍的,更是站在了阎王殿的门槛上。 “有没有味?”虞金莲等得不耐烦,狠狠地瞪向珍儿。 珍儿吓得脚下一软,跪了下去,“奴婢该死,确实有点。想必是小姐长途跋涉,太过疲惫,途中又休息不所至,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给公主看看,配两副药清清体内虚火。” 虞金莲难堪得脸上红红白白,最后转黑,只差了那么一点,居然在这上面出了岔子,又急又怒,喝道:“还不快去。” 珍儿暗松了口气,爬起身,飞奔而去。 虞金莲在桌边坐下,丫头忙上来给她斟茶。 她刚饮了口茶,想起宁王那张媚气漂亮的脸,以及他一本正经的口气,窘得满面通红。 越想越气,气急败坏地把桌上茶具扫落在地,小丫头吓得个个缩头缩脑,哪敢在这时候上来触虞金莲的霉头。 凤浅离开锦园,心情差得掉进了谷底,回到自己住的雅院。 千巧迎了上来,见凤浅脸色不好,只道她见虞皇相处的愉快,心下忐忑,小心地道:“云公子来了。” 凤浅淡淡地嗯了一声,迈步进屋。 云末正坐在书桌后,拿了本书在看,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些时候。 凤浅淡瞟了他一眼,就歪到了榻上,闭目养神。 他们拿她当猴,她还要一直给他们耍猴戏不成? 云末抬眼起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神色淡淡地,也不搭理人,微微一笑,收了起,起身走到榻边,在榻缘上坐下,“见着宁王了?” 凤浅冷冷地向他睨去,他果然知道,“你对宁王知道多少?” “知道该知道的,如果不该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不知道。”他平静得凝视着她,没有因为凤浅知道无颜的身份有半点心虚。 凤浅眼里闪过一打开诧异,她在二十一世纪,卧底训练又何尝不是如此? 对他的作法突然释然了,然而与他拉目光一碰,却是眉心一蹙,把脸转开。 想到她在见到母亲之前,还决定信任他,实在可笑。 他轻托凤浅的下颚,把她的脸转过来,令她直视着自己眼睛,目光柔和,让人不能看去别处,“皇上可有说,知道他的身份的人只得寥寥几人?” 凤浅点头。 她和母亲说话的时候,如果身边不是没有其他人,她一定会认为他在母亲身边放了眼线。 连她和母亲说过的话都知道,而且还说的一字不差。 “那所谓的寥寥几人,只是皇上身边的个别人,而不是郡主府上的任何人,包括云末。皇上知道在她看来,不该被人知道的事,而云末知道,会如何?” 凤浅以前做卧底,在人家眼皮底下,就得处处小心,在不让人察觉的情况下取得各种消息,一但被人知道,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是死路一条。 云末虽然不是卧底,但其中的道理却是一样的,皇家的残忍不输过黑道。 凤浅皱眉。 “这是站在王者的立场,而站在个人立场上。如果郡主知道了身边人的一些不可让人知道的秘密,比方说天佑太子的……郡主会不会告诉云末或者其他人?” 凤浅惊了一下,皇甫天佑穿越而来的事,绝不可能告诉任何人,难道却被云末看出来了? 云末把凤浅的神色看在眼里,更确认自己的猜测,凤浅和皇甫天佑之间有着什么即便是未必知也查不出来的秘密。 得出这个结论,他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示,心里却有些酸酸得不是滋味。 “不会。”凤浅不是大嘴巴的人,既然知道是对方的秘密,就算把话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到处宣扬。 “既然如此,云末做的有哪里不对?”云末眼里噙了丝浅浅的笑意,“就算郡主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云末。” “你赢了。”凤浅叹气。 他只不过几句话,就把她驳得哑口无言。 “不过是论事而已,哪来的输赢?”云末低低一笑,眸光变得柔和,手指轻轻摩挲她光滑得如剥皮鸡蛋的面庞,气氛顿时就得暧昧。 凤浅看着面前的这双眼,不由得想到诏王面具后的那双黑得没有丝毫光亮的眼眸,心脏猛地一紧,怕自己迷失在这双眼中,忙推开托在自己下颚上的手,撇开眼,不再看下去。 “郡主总是千方百计地去亲近玉玄他们,为什么独对云末如此冷硬生疏?” “你跟他们不同。” 凤浅深吸了口气,想把胸口越来越浓的异样情愫挥散。 他突然欺身上来,凤浅惊得身体往后一仰,他顺势俯下身来,慢慢地却丝毫没有犹豫地向她靠近。 凤浅心脏怦怦乱跳,视线不自觉得落在他光润的唇上。 他的唇如初红的樱桃,水嫩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凤浅喉咙发紧,以为他要吻上来,一颗心堵在了嗓子眼上,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的鼻尖几乎擦过她的鼻尖才停下,他凝看着她的眼垂下,目光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张着的唇上,眸子微微黯了下去,“郡主怕把对云末动心?” 他的温热的呼吸轻轻拂着她的脸庞,她的脸上慢慢浮上一片红晕。 如果不是这双眼,这种感觉,她很乐意把他推倒,狠狠地摸两把,抱在怀里取暖。 但他太象小郎,如果她真这么做了,或许真会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凤浅受不了这份突来的心乱感觉,干脆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我娘要我争取下和无颜的婚事。” 他有心情在这里跟她搞暧昧,不如去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凤浅蓦地睁眼瞪着他,“你是太自信,还是根本无所谓?” “你说呢?” 凤浅轻吁了口气,真是败给他了。 好吧,这是她自己的事,他不过是母亲放在她身边的幕僚,他只需在协议期里做好自己要做的事,至于其他,她得自己去承受,去解决。 他不是软柿子,牵线木偶,不是她想把什么事推给他,就可以推给他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是不?” 他抬手起来,轻轻拂开她脸庞上的一缕碎发,“无颜还有近两年孝期。” 凤浅斜睨着他手上动作,“你是想两年后闪人,还是想让他一年后滚蛋?” “郡主想要哪样?” “想你们都滚蛋。” 他笑了,“好。” 凤浅翻了个白眼,把他推开。 “他家谁死了?” 无颜能靠自己之力,成为虞国的外姓王,一定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如果这桩婚事真那么重要,这样的人,又岂能因为所谓的三年孝期,让婚事泡汤? 除非死的那个人,真重要到他必须遵守这些世俗规矩。 “他的义父宋太傅。” 义父? 凤浅微微一怔,他居然为义父守孝三年? “嗯,他的义父也是你娘的太傅。当年太上皇坐上那个位置,宋太傅可没少出力。宋太傅是唯一能让太上皇和皇上同时信任的人。他一生未娶,只收了无颜一个义子继承他的衣钵。” 凤浅轻抿了唇,难怪无颜能周旋在太上皇和母亲之间,原来有这一层关系。 “既然如此,无颜又怎么会做戏子?” 戏子在这年代终究是低人一等的。 宋太傅虽然只是他的义父,但他继承了宋太傅的衣钵,又怎么可能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 “宋太傅这个人如闲云野鹤,不受权势约束,当年太上皇还没坐上皇位的时候,欲招他为夫,他一口回绝,让太上皇怒不可遏。但太上皇怒归怒,却太过爱惜他的才华,不忍心杀他,放了他远去。他后来才重返虞国,助太上皇夺下皇位。他酷爱戏曲,闲着无事的时候,就四处油走听戏,无意中在一个戏班子里看见倍受虐待的无颜,而无颜挨打挨饿,非旦不是因为唱的不好,而是唱得太好,加上长得又太漂亮,招惹来太多他们惹不起的人。戏子如妓子,在哪个年代都不能避免。” 云末说到这里停下,细看凤浅脸上神色,不见她脸上有任何不屑,才接着说下去。 “如果是随波逐流的,倒也罢了,偏偏无颜生了一副硬骨头,任班主把他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委身给那些达宫贵人淫玩。到了台上,依然风采依旧,仿佛身上没有那些伤。宋太傅心生怜惜,又喜欢他的傲骨,头一回在私事上动用了自己的权利,把无颜从戏班子里赎了出来,收为义子。无颜做了宋太傅的儿子,谁还敢对他动那念头。无颜感激宋太傅,敬宋太傅如亲爹,所以这孝是雷打不动的,即便是太上皇也不能强求。” 第191章 再剥他一次 凤浅愕住,没想到花里胡哨的无颜竟还有这样的一面。睍莼璩晓 难怪无颜在靖南王府唱戏的那一次,他胸口上明明有着很重的伤,在戏台上的时候,却跟没事一般。 原来,他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凤浅虽然没亲眼看见,无颜小的时候,在台上带伤唱戏的模样,却也不禁隐隐心痛,也难怪宋太傅会为他出面。 眼前突然晃过无颜不怀好意的眼神,蓦地想起刚才在锦园看见的那一蓦,又瞥了嘴,不过是不成婚礼罢了,私下里该做的,还不是做尽了。 女人照玩照上,风流账一大堆。 在二十一世纪同居不结婚,不在意那张结婚证的多去了。 “听说你以前也是在虞国的,和无颜很熟?” “何止是熟悉。”云末撇脸一笑,“云末和宁王之间的事,郡主以后自然会知道。” 他眼里多了分别样意味,让凤浅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一腿。 凤浅不是腐女,但谁要他们个个长得都太漂亮,让人忍不住往别处yy呢。 八卦分子又开始活跃,忽地翻身,把云末反压在身下,挤眉弄眼,“你老实交待,你和无颜是不是彼此爱慕?” 云末失笑,“郡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换别人,早就妻妾成群,可是你和他都还单着。无颜还有个孝期做借口,那你呢?” “云末一直在郡主府里,郡主的侍郎怎么娶妻纳妾?”云末摇头叹气,什么事到了她这里都能扭曲得不成样子,“何况没娶的何止云末一个。” 她府上那几位,全都是没娶妻生子的。 凤浅哑然,讪讪地缩回按住他的手,“我忘了。” 照这么看,倒是因为她,他们才耽搁了终身大事。 “不如我去求我娘,允许你们纳妾生子吧。” 凤浅傻笑,这样的话,当然只是玩笑话。 “那金钗到底有什么玄机?” 云末知道这个问题,她已经瞥了很久,实在憋不下去了,不由得微微一笑。 “皇上要的不过是郡主的一份心意,至于送什么礼物,不重要。”一国之君,要什么玩意没有?再稀罕的东西,到她那儿也都算不上稀罕了。 “你也知道,她要的是一份心意,可是毫无诚意的东西,哪来的心意?” “郡主不是去过张家村。” “皇上知道郡主去过张家村,自然知道了郡主的一番心意。” “这跟你那只金钗有什么关系?”凤浅身边的人全是母亲给她的,她没指望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被母亲知道。 “皇上虽为帝王,却也为人母,她最在意的,除了郡主的心意,还有郡主的安全。身为皇家的人,只有不被人注意,甚至被人看低,才是最安全的。郡主连送皇上的礼物都毫无诚意,可见郡主平时当真是娇纵惯了的,这样的人自然是登不上台面。登不上台面的人,对江山又哪来的威胁?没有威胁,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在意郡主,那么郡主也就是最安全的。” 凤浅知道他说的句句属实,但左一句不上台面,右一句不上台面,怎么听怎么别扭,脸一点一点地黑了下去。 “就算你说的有理,难道你就不能送件别致点的款式?”那钗子做工虽然精致,但款式真是俗得不能再俗,而且足足有半斤金子,戴在头上能把脖子压歪。 她的脸越黑,云末眼里噙着的笑意越浓,最后终于低笑出声,“皇上自然猜得出,那只钗子是云末的手笔,所以无论再俗不可耐,也是云末的眼光,不会贬低郡主的品味。” 凤浅撇脸不屑地‘哧’了一声,他也知道那钗子俗,“你说我娘猜得到就猜得到?” “那支钗子是不是很重?” 凤浅翻了个白眼,这样的白痴问题,还用回答? 云末瞧着他的模样,又是微微一笑,“云末和皇上的协约就要期满,那支钗子不过是云末给皇上的一个说法。” 很‘重’的‘重’字,也是‘重’签的‘重’。 凤浅恍然大悟,“你是用这钗子告诉我母亲,续签协约?” “郡主何不说,是云末想要继续留在郡主身边?”云末的眸子黯了下来,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气氛又变得暧昧。 凤浅心脏蓦地一紧,接着快速跳开,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一件事,用不同的话来说,意思和感觉就完全不同。 照着凤浅的说法,就是他继续为母亲卖命。 但以他的说法,就是他以这协约为理由,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前者为利,后者为情。 他露出来的那一点点情,却挑起她深埋在心底的渴望,对柔情的渴望。 自从小郎出事,她独自生活得十分艰难,全靠着渴望能回到温柔的小郎身边而强撑苦熬。 不管活得再辛苦,想到小郎温柔陪伴在她身边的情形,想到再努力些就可能回到这世上,回到他身边。 这些年,她全在渴望中渡过。 她如愿地回来了,但回后来,一切都不再是她想象的那样。 温柔的小郎就成了暴虐的昭王,她不是回到小郎温柔的怀里,而是被他蹂躏的身下。 残酷的事实让她彻底的从梦中醒来,开始正视最后一次见他那夜的残酷经历。 他对她的作法固然极端残忍,但她却恨不起他来。 虽然不恨,却把对他的温柔的渴望埋入了心底深处,再不容任何人触碰。 而云末简单的几句话,却将她心揭开,露出里面渴望温情的萌芽。 但这个人藏的太深,一旦陷进去,可能真的是被他卖了,还在给他数钱。 凤浅强行转开头,避开他的视线,下了软榻,去桌边拿茶杯倒茶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心乱则乱,拿着茶杯的手一滑,杯子失手跌落在地上,破成几片。 她早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处理,杯子摔坏了,也没想到叫下人,自己蹲下身去拾碎片。 指尖被尖锐的碎片刺破,她早已经习惯了受伤,指头上的那点痛,她根本不会在意,正想接着去拾其他碎片。 云末快步过来,在他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拿下她手中碎片,将她渗血的手指放进自己口中。 凤浅僵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温柔的动作,只是那时她不知道他是谁,有的只是迷惑,但这里同样的动作,却让她鼻子微微一酸。 忙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意,把手从他口中缩了回来。 被刺破的手指还没能止血。 他取出干净丝帕,仔细地包扎了她的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带着宠溺的责备。 这口气,这声音和儿时的小郎一模一样。 凤浅内心如浪涛狂涌,再压不下去,突然把他按倒,伸手极快地去扯他的衣襟。 他眼里闪过一抹意外,静躺着没阻止她的动作。 云末平时做事一板一眼,什么事都要做得最好,穿衣服自然也穿戴得整整齐齐,里外三件,一件不漏,所有系带都系得好好的。 凤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的衣服系带扯开,把他的衣裳扒开。 他有一副好身板,她是早就见过的,绝不象寻常文弱男子那样,要么瘦得一排肋骨包着一层皮,要么松泡泡的一包肉,结实紧致,没有半点赘肉。 凤浅敢肯定,他是不会少锻炼的。 不锻炼的人是长不出这样的身体。 凤浅径直往他肩膀上看去,他肩膀上的肌肤和别处一模一样,没有色差,也没有不正常的粗细差异。 诏王后肩膀上那么明显的纹身,除非在上面盖一层皮,否则根本遮盖不了。 听说世上有人能做出,让人看不出真假的人皮面具。 但不管再怎么精美的人皮面具,都要靠发际,耳后等这些隐蔽的地方做掩饰。 凤浅手指顺着云末的肩膀,向他脖子方向慢慢地摸上去,没发现有任何不平整的痕迹,又慢慢地往下摸,一直摸到他胸脯上。 她但手过之处柔滑温软,舒服得要命,明明只是为了找接口,心脏却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脸上象火烧一样,火辣辣地烫。 云末一笑,“云末的肩膀上要被郡主看出花来了。” 凤浅心虚地偷瞟了他一眼,继续往下抹。 云末忽地翻身,把凤浅压在身下,衣裳垂下,他的身体掩在阴影里,更难看得清楚。 “郡主想找什么,不如告诉云末,云末或许知道。” 凤浅心想,告诉你了,你能说实话? 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脯上,他胸脯上的温暖,让她冰冷的掌心变得暖和。 换成平时,凤浅一定会舒服得花心怒放,这时却开却郁闷。 郁闷每次诏王对她为所欲为的时候,他们都总是贴得很近,近到她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身体。 而且她总是排斥,排斥到不肯看他的身体,没有把他推开些,仔细看一看他的身体长成什么样子。 只凭着眼角那点余光,哪里看得清楚。 就算她把他整个剥掉,也无法确认这身体和诏王的身体是不是一个。 突然见云末低头,锁着她的眼,向她的唇吻落下来。 第192章 腹黑配坏水 凤浅心头一紧,忙撇脸避开,他这一吻吻空,落在她耳边上。睍莼璩晓 他的呼吸轻拂在她的耳边,绵长而细软,让凤浅的心脏怦然乱跳。 她眉心微蹙,如果这样都看不出云末身体有问题,除了精妙到肉眼无法辩别的覆盖术,另外就只有一种可能,诏王肩膀上的纹身是假的。 凤浅正怔怔走神,突然听云末道:“郡主这么主动,难道不是想……”声音暧昧。 凤浅转过脸看他,唇几乎贴上了他的唇。 四目相对,他眼里都没有半点晴欲。 凤浅笑了,他是用这样的办法让她停下。 “害怕?”害怕她在他身体上找出什么破绽。 “郡主认为云末会怕?” “既然不怕,为什么要打断?” “只是不喜欢被人剥光了来查的感觉。” 凤浅仔细得恨不得把头发丝都剥开来看的做法,就连蠢才都能看得出她别有用心,更别说聪明到极点的他了。 这样的方式没有人会喜欢,当初云末同样怀疑她身份,如果他也用这样的方式检查,她同样接受不了。 但她除了这个办法,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解除心里的迷惑。 他压伏在她身上,唇几乎贴着唇,彼此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看上去亲密无间,但无声的硝烟正慢慢地蔓延。 “郡……”千巧进来,看见叠压在一起的两个人,吓得立刻闭嘴,忙低头垂眼,唯恐再看见不该看的,慢慢退开,退到看不见二人的地方,却不离开。 千巧是个有分寸的姑娘,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看见这种情况,一定会赶紧退出去,而不会坚持留下。 云末翻身而起,顺手扶起凤浅,为她整理好乱了的发丝,才拉拢自己的衣衫。 “什么事?”凤浅顺势在软榻上坐下,端起了茶壳给云末斟茶,好象他们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 千巧听见叫唤,才敢走近,“宁王请郡主过去。” 凤浅眉稍轻挑,感情无颜那厮办完事,看见了门口的糕点想起她来了。 向云末看去,结果云末却正端着凤浅给他斟的那杯茶,轻吹慢饮,完全没有要理会这件事的意思。 凤浅暗骂了声,狐狸。 起了身向外走。 这时云末才云淡风轻地道:“郡主可以让他自己过来的。” “让他过来3p吗?”凤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也好。”他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凤浅差点喷了血,但他眼里没有半分认真。 凤浅气得笑,“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气我吧,等哪天把我气挂了,大家一拍两散。” 云末微微一笑,继续喝自己的茶,也没要离开的意思,“郡主尽管去,如果不耐烦他,就说我在这里等着。虽然不能把他怎么样,却也能给他添一阵的堵。” 凤浅更怀疑他们之间的不明关系。 这话,怎么听,怎么象,她在和无颜抢男人,如果无颜听见说他在她这里,就会吃醋添堵。 “又在想什么?”云末瞧着凤浅疑惑的神色,眉心不由得微微一蹙。 “其实,你和无颜挺配。不如我和他把婚事定下来,然后明里我和他是夫妻,实际上你们可以一屋住着,一床睡着,方便又自在。”一个腹黑,一个满肚子坏水,绝配。 云末刚喝了口茶,冷不丁听见这话,被呛得一阵咳。 他自认能揣摩人心,但对凤浅脑子里的那些不管男女,胡乱配对的乱七八糟想法,实在无力应付。 凤浅看着他吃鳖,心情好了不少,转身出去。 凤锦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藤筐,筐里装着新鲜的樱桃,抬头看了看圆门上的‘锦园’二字,将牙一咬,毅然进门。 她从虞皇的寝宫回去后,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宁王的背景打听清楚,越加肯定这个人无论在太上皇面前,还是在虞皇前面,都是极能说上话的人。 如果说云末是最好的谋士,那么这个人就是最好的踩脚石。 能把这个人收在冀下,对今后的大业,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再就是听说,虞金莲一回去就沐浴更衣,去了宁王那里。 从探子的描述看来看,虞金莲那身打扮分明是去瑟佑宁王的。 可惜虞金莲前脚进去,凤浅后脚也去了锦园。 凤浅去了后,脸色不太好地离开,然后虞金莲也黑着脸离开。 凤锦听完回报,首先想到的就是虞金莲想和宁王生米煮成熟饭,把宁王先弄到手,和宁王有了关系,那么婚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凤浅也不是个吃素的,从虞皇那里出来,就直奔了锦园。 可惜凤浅去到了以后,发现已经被虞金莲捷足先登,自然恼怒。 探子虽然不敢跟进园子,但凤锦可以想象得出凤浅怎么搅了虞金莲和宁王的好事。 这种事被人撞见,谁都不会好过,于是就有了凤浅和虞金莲先后脸色不好离开的结果。 她觉得虞金莲直接献身是贬低自己身份的下等做法,而凤浅拿去的糕点听说是虞国帝都最好的一家糕点铺的东西。 但那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是虞皇带来的。 凤浅不过是借花献佛,不比凤浅送虞皇的那只金钗多什么诚意。 只不过,宁王一看那糕,就知道是虞皇的心意,所以凤浅仍然依仗的是虞皇的宠爱。 如果剥去虞皇的宠爱,她还剩下什么?一张漂亮脸蛋? 凤锦冷笑,听说宁王风流成性,以他的身份,身边还会少漂亮脸蛋的女人? 明知道凤浅除了虞皇的宠爱,一无所有,宁王仍选凤浅的话,就是告诉太上皇,他选择了虞皇。 现在仍然是太上皇执权,公然背离太上皇,倒向虞皇,那是蠢。 凤锦相信,宁王能走到今天这步,绝不是个蠢人。 虞金莲是太上皇宠爱的人,宁王选了虞金莲,就是彻底和虞皇划分界线。 这做法,对目前而言,肯定是对的,但太上皇年纪大了,虽然据说现在身体还好,但老人的事,谁说的清呢? 哪天突然就没了,在这期间没有其他人坐上那个位置,大权自然就得落到虞皇手中。 这样一来,受太上皇宠爱的虞金莲就会失势。 而选择虞金莲的宁王,自然跟着倒霉。 无论是选虞金莲,还是选凤浅,结果都是,讨一方欢心,得罪另一方。 所以,对宁王而言,他们两人都不是好的选择。 或许宁王正是清楚这点,才会任由凤浅和虞金莲闹得不欢而散。 既然凤浅和虞金莲在宁王那里都没能讨得好,那么就意味着她的机会来了。 她的母亲是太上皇的亲女儿。 在血脉上来看,她和虞金莲是一样的,是正宗的虞氏血脉。 但她母亲和虞皇一直是面和心不和,而母亲远嫁,和太上皇难得见一面,所以算不上太亲近。 从表面上看,她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那个。 但仔细一想,她才是最中立的。 宁王如果选了她,既然会同时让虞皇和太上皇不悦,但只是不悦,却不会当真得罪。 这样一来,反而是两边都不得罪。 虞皇和太上皇还要用宁王这个人,那么就得和自己亲近。 她借着两边之力,那位置早晚会是她的。 凤锦想到这里,对自己更是信心满满。 进了锦园,凤浅发现院子里竟没有一个下人。 想找个人通报都找不到。 看着打开着的雕花门,想到虞金莲的大胆,只是迟疑了一下,让声音尽量娇柔地叫道:“宁王在吗?” 屋里跑出来一个小厮,见是凤锦,忙礼了一礼,然后进屋回报,“王爷,是凤锦郡主来了。” “请她进来吧。”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 凤锦见宁王没有摆半点架子,以为自己猜想的不错,暗暗欢喜,迈进了门槛。 进了屋,见里面屋榻上歪着个华服的贵公子,榻前只有刚才见的那个小厮在斟茶倒水。 等她走到榻到,宁王抬头起来,冲着凤锦微微一笑,那笑当真令天地失色。 然凤锦看着前面俊美妖邪得无以伦比的面庞,手却是一抖,捧着的那小筐樱桃,差点跌落地上。 这个宁王,长得竟象极了到靖南王府上给老太太唱戏的戏子无颜。 小厮给凤锦斟上茶,退了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凤锦来锦园,就是打着不择手段的算盘,但看见这张脸,整个人懵了。 她虽然觉得虞金莲的做法下作为,但不表示她自己做不出用身体做交易的事,只是一想到要用身体来讨好一个下作的戏子,就觉得太过委屈自己。 “锦郡主见着无颜,好象很吃惊?”无颜继续歪在榻上,没有起身给凤锦见礼的意思。 转着手中折扇,似笑非笑地瞥视着她,“难道锦郡主没有听说过,我义父酷爱戏曲,而无颜也是戏子出生?” 戏子在贵人眼中是低贱的,但他却毫不在意地说出自己是戏子出生。 凤锦脸上神色微僵,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她要用的是这个人,至于出生……又有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他可以助她坐上那个位置。 等她做了皇帝,要怎么对他,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第193章 樱桃 她横竖是要云末来做皇夫的,到时这个人如果听话好使唤的,她身边留他一个侧夫之位,又有什么关系? 凤锦一扫脸上惊愕,媚然笑道:“凤锦并未去打听宁王的过去,所以突然发现宁王竟是故人,难免有些吃惊。睍莼璩晓” 无颜脸上笑意更浓。 凤锦怎么可能不打听他的事情? 她一离开虞皇寝宫,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打听他在虞国的实力。 凤锦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刚一动,立刻就有消息传到他耳中。 如果这点事,他也不知道,还叫什么未必知? 不过没有谎言,就不是皇家的人了。 不管凤锦的话,是真是假,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戏子出生,当年被义父所救收在身边,实在不是什么秘密,而义父酷爱戏文,从不认为戏子下贱,他受义父教导,也从来不以自己为戏子而觉得羞耻,所以从不避忌。 这件事,在当然虽然被传得满天风雨,但传得越开,被人说得不想再说以后,也就越淡得象灰尘一样,再没有人在意,甚至不会有人再有兴趣提起。 探子向她汇报情况,自然是挑那些有用的事情说,至于这些人所周知道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提起? 正因为这样,上头的人知道的事往往是人家不知道的,而人人知道的,他们却一无所知。 也往往因为这点不知道,就会让筹谋己久的计划毁于一旦。 凤锦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可能会给宁王不好的印象。 忙把那筐樱桃捧了过去,“这樱桃是今天刚到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凤锦不肯一个人独享,所以拿来与宁王分享。” 樱桃一直富人的奢侈品,但如果换成四月,只要有钱,也算不是有多稀罕,但放在这冬季,就得靠温室来栽种。 这年代不比较现代,有先进的控温设备,全靠烧炉来起升温,而樱桃这东西温度太高,也是不行,所以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盯着,热了抽柴加冷水防温,而冷了又得加温。 温度太过起伏还不行,所以靠的不但是人力,还有长年积累出来的经验。 样样都有了,还未必能如愿结果。 即便是代现,也没有人愿意花这么昂贵的代价去种几棵樱桃树。 所以冬季的樱桃,真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罕东西。 凤锦为这次见虞皇,可真是没少花心思。 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弄到这么稀罕的东西,还说明一个问题,她背后一定强大的势力在支持,否则的话,凭她的人脉,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在这季节弄到新鲜的樱桃。 即便是靖南王妃,也未必做得到。 这樱桃,凤锦本来是打算孝敬给虞皇的,但得知道宁王配婚的事以后,临时改变计划,拿来送给宁王,驳他欢心。 “锦郡主真是有心。”无颜嘴里夸着,但脸上神情却淡淡的。 凤锦虽然知道宁王向来风流,身边从来不缺美人,但自认无论相貌还是身份都是极好的,与他身边的那些怎么都不同。 在她看来,就算他未必能一眼看上她,但绝不会这样冷淡,心里暗恼。 她想着宁王在虞国的地位,强忍下这份不愉,自来熟的把樱桃放下,纤纤玉指拿起一粒,递到无颜嘴边。 这个亲密的举动已经不是寻常关系可以做的了,她这么做,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无颜瞟眼送到他嘴边的樱桃,摇头一笑,那笑容真是明艳无比较,“我这人没有别的喜好,就喜欢事事完美。这么稀罕的玩意,如果用金盘来装,定是极美。” 凤锦在靖南王府的时候,看见台上的无颜,就觉得他极好看,但再好看,也只是一个低贱的戏子,她才不会象凤浅一样,把精力放在这些低贱的戏子身上。 但无颜现在是宁王,是要成为她夫郎的人,她现在一门心思全放在他身上,这近距离看着他媚入骨子的笑颜,整颗心都酥了。 见他身边就有一个装着瓜果的金盘,顺手拿起,把里面瓜果取出,放到一边,捧了樱桃筐子就要往金盘里倒。 无颜皱眉,凤锦忙停手,向无颜看去。 “樱桃皮薄肉嫩,可经不起这样折腾。”无颜轻声细语,轻嗔薄怒,硬是把责备人的话,说得让人听着说不出的舒服。 凤浅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做过这些,听无颜这么说,才反应过来,樱桃磕着碰着,肉就会变味,再不能吃了,笑道:“还是宁王想得周到,要不这好好的樱桃,可要被我糟蹋得吃不得了。” 说着,伸手去拈一了一粒樱桃,想要放进金盘。 无颜手中扇子柄托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凤锦抬头,一脸的迷惑,直接倒进去不行,难道一颗一颗的放还不行? 无颜眼角噙了抹媚人笑意,忽地低头,张嘴咬住一粒樱桃把,叼了起来,放进金盘。 他唇色盈润,如凝了水,叼着那粒艳红的樱桃,凑近金盘的那刹间,唇反映上金盘的淡淡金色光泽,忽地斜斜地睨视向凤锦,说不出的诱人。 凤锦看着无颜那双妩媚的脸庞,移不开眼,头一回知道,一个男人竟可以惑人到这地步。 “锦郡主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是不是这样更好?”无颜放了一个樱桃,就仍靠坐回了软榻,笑盈盈地看着凤锦。 凤锦虽然不是什么洁身自爱的人,但她一直在靖南王府,在父亲和老太太眼皮底下,还是得按着北朝女子的礼数,不敢做出什么越轨的事,哪里经历过这样的you惑和挑逗。 被他一问,更是脸色绯红,愣愣地看着他眼角如丝的笑意,心象小鹿一样突突乱跳。 只是一个动作就诱人至此,如果再亲近一些…… 凤锦呼吸有些乱了。 无颜低声催问,“锦郡主?”他看着凤锦痴迷的表情,对她越加的不屑,接着想到凤浅对他的不屑一顾,眼里笑意却更浓了两分,那女人固然可恶,却想什么就做什么,有意思得很,跟这些披着淑良外衣骨子里yin秽的虚伪贵女完全不同。 凤锦哪知道无颜看着她,想的却是凤浅,以为他也是借机会you惑自己。 他有you惑她的心思,就说明有想和她结亲的意思。 心里暗暗欢喜。 见他从自己脸上挪开视线,看向放在他身边的金盘。 恍然大悟,他是让她用嘴来叼樱桃放进金盘。 他是歪着身子半躺在香妃榻上的,一条手臂慵懒地搭在靠背上,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而金盘挨着他腿边放着。 如果她用嘴把樱桃叼进金盘里,头脸几乎就要贴上他的身体,而且还是腿根的位置。 凤锦再没亲自经历过男女之间的荒唐事,但也知道这个动作有多暧昧亲密,呼吸不由地一紧。 无颜低低地‘嗤’了一声,口气里微微透着不悦和轻蔑,“外头的人向来说无颜浪荡荒谬,但无颜却觉得他们为了些所谓的道德礼数,许多事,明明想做,却不敢做,整天装出个老夫子的模样,迂腐又假正经。” 凤锦忙道:“凤锦绝不是那样的人,更不会对宁王有那样的想法。” 无颜手中扇子柄,重托了凤锦的下巴,歪着头,向她的眼看去。 凤锦胸口一紧,气都不敢出了。 无颜笑了一下,眼里没了刚才的媚意you惑,却多了些冷淡,收回扇子,“锦郡主回去吧,郡主和无颜不是同路人。” 凤锦吃了一惊,突然惊觉,他是在试探她。 宁王的放荡风流是出了名的,世上人对他众说纷纭,但他从来不加理会,一直都是喜欢怎么就怎么。 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说三道四,就会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收敛,有时反而故意的连本带利胡来。 他被太上皇和虞皇重视,不是因为他会讨好太上皇和虞皇,是他本人有过人的本事,能帮那二位排忧解难。 虽然娶皇家女,对他的地位有利,但是并不表示他会为了娶皇家女而约束自己。 “宁王与凤锦说的话,加起来没有十句,宁王以什么来断定凤锦与宁王不是一路人?” “世人都说娶妻娶贤,对外要端庄稳沉,但只是世人的观念,而无颜……”无颜脑海里竟浮现出凤浅那双不怀好意思的笑,“而无颜却喜欢怎么快活,怎么来。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无颜不求别的,只求个随心所欲。锦郡主端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或许是多少人想求,而不可求的,但不是无颜所求。” 凤锦脸上红了白,白了红。 她们身为皇家女,不管私下怎么斗,但在人前一定要有个贵人的模样,高贵端庄。 别的大户人家,自然会觉得这样的女人,才能见得人。 但无颜在风流场中鬼混了这么多年,什么艳色都见过的人,哪里看得了大家闺秀的所谓‘贤淑’? 只会觉得这样的女人木讷无味,他偏看不上这样的女人。 凤锦突然间发现,之前嘲笑虞金莲下作,有多可笑。 第194章 被迫围观 虞金莲的做法虽然下作,却偏偏迎合了宁王的品味。睍莼璩晓 如果她继续端着个端庄高贵的模样,在他这里真是一点机会都不会有了。 凤锦本不是什么正经的角色,被无颜轻轻一you惑,就开始想入非非,把持不住,不过是自持身份高贵,才这么端着。 现在见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也就意味着要失去这次机会,哪里还敢再端着。 忽地媚然一笑,“宁王错看了凤锦。” 她说着,含嗔带怒斜斜地睨视着无颜,慢慢低头下去,当真叼了一粒樱桃,放入金盘,接着又去含第二粒。 无颜看着低头含樱桃的凤锦,有些好笑。 他这么做,本是想让凤锦知道难而退,方便和凤浅说说话,结果凤锦还真降了身份来迎合他。 算算时间,凤浅也差不多该到了,抬头向窗口看去,恰好见凤浅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凤浅站在台阶下,见房门关着,犹豫了一下才步上台阶,台阶上到一半,这个角度可以从旁边的窗户看进屋里。 窗户和她之前离开一样,没有关,而屋里二门的珠帘也打了起来,里间情形更是看一清二楚。 无颜仍靠坐在榻上,正向她看来。 与她目光一对,冲她睁一只眼坏一只眼地眨眼一笑,那笑容得瑟又可恶,十分欠揍。 凤浅脸顿时冷了下来,视线紧接着往下,被正起起落落不知道做着什么运动的女子吸引。 凤浅站的矮,只能看见女子一上一下的半个后脑勺,从位置上看,应该是在无颜的腰腹以下。 那么这个动作,自然会让人想到,这女子是在给无颜‘吹箫’。 不过此箫非彼箫,凤浅好气又好笑,他既然和虞金莲还没折腾完,叫她来看片? 他可以不介意,可是虞金莲怎么说也是一个公主,怎么可能任人围观他们的闺房之事? 虞国虽然女子为尊,可以有几个丈夫,但不表示女可以没有节操,任意*。 女子为尊的国家在这年代并不是只有虞国,但终究是少数,而这片天下,绝大多数国家,仍是男子为尊。 为了不被外界看不起,虞国大户人家的女子,家中虽然有三两个丈夫,但在外面却比其他国家的女子更要行为检点。 也正因为这样,虞真当年与靖南王私奔,即便是与他拜了天地,仍不能被许可认同。 她后来坐上皇位,身为一国之君,都不能承认凤浅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见虞国在男女之事上的严谨。 要不然的话,‘极品女’怎么可能明明有这么多个侍郎,却除了朔月迫不得己,不能乱碰她的这些个侍郎。 如果不是这些礼数约束,极品女又怎么可能和无颜骚包勾搭了这么久,竟没敢真的把事成了? 现在是宁王选亲前奏,而虞金莲是没嫁的姑娘,就算虞金莲想要争这门亲事,明面里也只能正当的争,而这种苟且的事,绝不能当着人的面做的。 否则虞皇怒了,直接给她一个行为不检点的罪名,就可以把她给发配到那些鸟不生蛋的地方。 而她坐实了不检点的罪名,就算太上皇再宠她,再想方设法保她,她这次都不可能和宁王结亲了。 所以虞金莲绝不应该,当着她的面干这种取悦男人的事。 除非虞金莲不知道无颜叫她来锦园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无颜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 虽然无颜一肚子坏水,这么做一定不安好心,但凤浅却好奇他想要做什么。 故意放重脚步,慢慢走上台阶。 凤锦来见宁王,不怕别人知道,但现在这模样如果被人看见,那还得了,听见脚步声吓得忙放了口中樱桃,转头看来,恰好见凤浅走到门外。 惊得仍跪坐在地上,竟忘了起身。 虞金莲来的时候,凤浅才来过,凤锦怎么也没想到凤浅还会来。 如果被凤浅看见她自降身份取悦宁王,传了出去,她这脸可就丢尽了。 瞪着凤浅,恨不得眼里喷出两团火,把凤浅烧成灰。 凤浅见是凤锦,而不是虞金莲,越加的无语。 凤锦含了这好一会儿的樱桃,唇上的胭脂膏有些脱落,而且微微冲血,更象给人吹过箫的模样。 虞金莲刚用完他那玩意,现在凤锦又给他‘吹箫’,他那玩意用的这么频繁,也不怕给用坏了啊? 凤浅是无颜请来的,既然里面两位都看见了她,她也没必要再回避,自行推开门,扫了眼仍跪坐在榻前的凤锦。 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见宁王的小厮来请,以为宁王和虞金莲已经完事了,也没多想就过来了,没想到来的仍不是时候。” 她是他小人请来的,她可不会自己平白担上个捉歼的恶角色。 凤锦要恨就恨这骚包去。 她和宁王亲热是一回事,但宁王跟别的女人亲热过后接着跟她亲热,就是另一回事。 凤锦脸色果然变得难看。 她听说虞金莲离开了,就赶着过来,没想到他竟叫了人去请凤浅,脸上瞬间涨红,接着慢慢发白,最后黑了下去。 想到探子说过的话,说凤浅和虞金莲都脸色不好的离开,突然想起凤浅和身为花满楼戏子的宁王本就有私情。 凤浅撞上虞金莲和宁王办事,岂能有好结果? 那么凤浅脸色不好地离开,自然不难理解了。 凤浅被气走了,宁王收拾妥当,重新去请她回来,想哄回她开心,也是情理之中。 但而宁王明知道凤浅要来,却还和自己亲热,可见是故意做给凤浅看的。 难道说,他这前和虞金莲亲热,也是故意让凤浅看的? 如果这样的话,就可能是宁王想借虞金莲和她断了凤浅对他的旧情。 既然要断掉旧情,那就意味着这次结亲的人选,不会有凤浅。 想到这里,凤锦心情好了不少。 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怒气,装作从容的起身。 “既然知道不是时候,还不走?” 她如果这时候逃走,更没面子。 既然宁王都不在意凤浅,那她何必在意? 一向跟她过不去的凤浅,这次却难得的听话,“就走,你们二位继续。” “刚刚才来,怎么能就这么走?”无颜笑看着着凤浅,丝毫不在意凤锦在场。 “我不走,留下来看春宫么?”对着这骚包,凤浅连笑脸都懒得装了。 ‘春宫’这东西,私底下是闺房之乐,但明里就是不堪的下作东西。 凤锦跟宁王刚才的举动虽然亲密,但和‘春宫’扯不上半点关系,气得脸色发黑,立刻就想发作。 但这时候,她跟凤浅吵的话,只会让宁王看轻她,而且这事,得宁王出面摆平,才不会有损她的颜面。 咬牙切齿地瞪了凤浅一眼,换成可怜兮兮的模样向无颜看去,“宁王……她污蔑我们……” 她却不知道,无颜对‘春宫’这东西,更是无所谓,他就是在大街上,拿本‘春宫’来翻,都不会觉得丢脸。 不过无颜确实没把他和凤锦刚才的事放这方便想,听凤浅扯到这上便,也有些迷惑,“春宫?” 无颜往门边的窗口望去,刚才凤浅正是通过这扇窗看他。 这一看恍然大悟,明白凤浅怎么会想到‘春宫’上面。 按照凤浅当时所站的高度,看不完他和凤锦当时的情形,只能看见凤锦的背影,以及她的动作,从他和凤锦所在的位置和女子用嘴取悦男子的位置恰好一样。 无颜想通了这点,忽地笑了,并不解释,“你不是从来不介意这些的吗?” 她敢雇人在他的花满楼,欲与止烨上演一出活‘春宫’,然后她自己坐在隔间兴致勃勃地观看。 这样厚脸皮的女人,这世上也找不出几个。 凤锦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凤浅咳了一声,“虽然我不介意留下来看一出好戏,但云末还在我屋里等着,只怕他没这耐心等。” 云末是凤浅的侍郎,在她屋里再正常不过,但凤锦听着,就象有人在她眼里撒了把砂子,扎得难受,拢在袖中的手情不自禁地攥紧。 对凤浅的恨意又多了一分,暗暗咬牙。 践货,别得意,他早晚是我的。 凤浅感觉到凤锦怨恨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却无动于衷。 她和凤锦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凤锦再不爽她,跟以前也没有任何区别。 无颜听说云末在她屋里等着,果然眼里得瑟的笑意冷了两分。 一双明媚的眼不离凤浅,口中却道:“锦郡主请回吧。” “宁王……”他直白的逐客令让凤锦脸色一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有事与凤浅说,等无颜空闲了,自会去拜会郡主。”无颜嘴里这么说,但语气里没有半点诚意。 他直呼凤浅的名字,叫凤锦郡主,表面上看是尊重凤锦,实际上却显示他和凤浅亲密到可以直接叫名字。 凤浅皱了皱眉,转身就走,他叫她来,她来了,来了却是这样的一副情形,而现在他叫她留,她就留,真当她好欺负? 眼前人影横来一只握着碧玉骨折扇的手,拦住她去路。 第195章 邪门的无颜 凤浅伸手挥开那把风骚无比的扇子,忽地明媚一笑,“宁王慢慢消受美人恩,我回去陪我家的俏夫郎,我们各得所好,也就不用彼此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睍莼璩晓” 无颜把凤浅叫来,结果是这样的情形,凤浅觉得无颜就是在玩她。 她就算不生气,心里也不会舒服。 他让她不舒服,她哪能让他高兴。 云末心有千窍,云末说这样能给他添堵,一定有他的道理。 果然无颜脸色变了变,眼里的笑意没褪,却多了分怒意。 凤浅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知道自己的话,果然让他不舒服了。 心里即时舒畅了,而且特别得痛快。 无颜听了凤浅的话,不但没有退开,反而身体向前逼近,向凤浅贴过去。 凤浅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象海风过的清新味道。 一个这样花里胡哨的人,带着这样的味道,让凤浅有些意外。 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确认,这一闻,却发现那味道极淡,淡得如果不仔细辨认,几乎闻不到,却说不出的诱人,勾得人想去多闻一闻。 凤浅忙把脸撇开,这货该不会是用了催情药。 她查过这么久的案,催情药这玩意对她而言,并不陌生,没哪类的催情药会是这样清新淡雅的味道。 但无颜这人太邪门,他能弄出别人弄不出来的催情玩意,绝不是不可能的事。 凤浅自我保护地往后急退。 她站在二门旁边,一退后背贴在雕花门框上,没了退路。 无颜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把她囚在怀里。 那若无若有的幽香在凤浅鼻息间,萦绕不去。 凤浅忙屏住呼吸,矮身从他手臂下钻过去。 他手臂跟着移动,又贴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回手臂的囚禁,低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会来,说明你知道我是谁。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这世上没有谁能比我更快,我不让你走,你是走不了的。” 凤浅沉默,未必知的能耐,她是亲眼见过的,比身手,十个她也比不过他。 凤浅刚才吸着鼻子在他身上乱闻的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这个动作让他莫名地心烦意燥,也让他不安。 转过脸,鼻尖轻擦过她细滑如丝缎的脸庞,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她纷嫩得如同樱桃的唇上,腹间忽地一热。 他撇开脸笑了一下,自己真是疯了。 他并不用香薰,但在某些时候,身上却会自动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体香,比方说动情或者有*的时候。 这是他的种族男性生来就有的特性,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们种族的男性,在对女性产生好感的时候,就会自动的释放出属于自己的味道,引她来与自己叫唤。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控制自己的情和欲,让自己无情无欲。 以前长乐郡主自从在‘花满楼’见过他以后,就百般纠缠。 那个长乐和面前的‘凤浅’有着一样的脸,绝色无双,但在他眼中,她和别的贵女没有任何区别,高贵的外表包裹着一颗糜烂的心,图的不过是他这张脸,这副与众不同的身子骨。 不管长乐怎么纠缠他,他也没能把她看上眼,与她周旋不过是方便自己做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 但自从她死而复生,再到‘花楼满’找他,她与过去的‘凤浅’完全不同,还错把止烨错当了他,勾起他的好奇,刻意的亲近她,那天,他与她肌肤相亲,竟破天荒地对她产生了*。 只不过那时,他身身散发出来的味道被血腥之气掩盖,她并没有察觉。 而他也以为是自己伤重之下,定力下降。 ‘凤浅’与南朝前后有相同的体质,比较寻常女子柔软敏感百倍,这样的体质能让男人欲生欲死。 多少男人为了得到一个这样体质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屠杀千万无辜百姓。 南朝的长公主就是这样体质的女人。 长公主的教导嬷嬷一次醉酒后,无意中把长公主的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南帝又气又怒,杀了那嬷嬷也无济于事,这消息很快传遍全天下。 各方君主诸侯为了娶这位长公主,自然是对南朝百般讨好,只等这位长公主长大。 南朝因为这女儿,也确实得到许多好处,由这位南帝掌管下的南朝曾一度成为史上最强大富裕时期。 红颜祸水,南朝有这样一个女人注定了国家的悲剧。 眼见这位长公主长到十四岁,那些君主诸侯坐不住他,求亲不成,就开始用强,南朝也从此战事不断。 再强的国家,又经得起多少战事? 南帝无奈,只得在城外搭起高台,把女儿绑在高台上,忍痛当众烧死女儿。 没有人看到,在大火燃起的瞬间,一个人影落在火中,用自己的身体把被烟子熏昏过去的长公主紧紧抱在怀里。 他用自己身体紧紧护住长公主娇小的身体,抱着她飘离高台。 大火冲了天,却没伤到他们丝毫。 等大火灭去,连尸骨也没留下一根,众人以为长公主已经被烧成灰烬。 南帝宁肯烧死女儿,再与南朝共存亡,也不肯忍辱把女儿送给强敌。 这样的他,是让人佩服的,熊熊大火燃起,来抢夺长公主的众国君王和诸侯纷纷退去。 无颜如果不是无意中探知了一些为他人不知道的秘密,也没想到南朝长公主当年是这样活下来的。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长公主竟独自重新回到南朝,不过她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孩子,她不求活命,只求父亲抚养这个孩子。 南帝烧死女儿后,心痛之余,再不许任何妃子生下子嗣,所以一直无后。 看见本该死了,却活着回来的女儿,惊痛交加。 如果被人知道女儿还活着,那又将是南朝的又一次灾难。 但他当年亲眼看着女儿被大火淹没,那心疼的感觉到今仍在,哪里还恨得下心,再杀死女儿。 于是他把女儿私下囚禁起来,不许任何人知道。 南帝己老,又没子嗣,看着女儿带回来的孩子,终究心软,把那孩子收在了身边,也就是后来的南朝太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南帝暗囚长公主的事,最终被一直窥视窥视皇位的皇叔知道,皇叔把这事告诉了虞金彪,让虞金彪发兵助他夺皇位,他坐上皇位,自把长公主献给虞金彪。 虞金彪为了得到南朝公主,与想到得灵兽内丹的虞国国师联手,灭了南朝,夺了公主。 皇叔虽然知道南帝偷偷囚禁带着孩子回来的长公主,但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所以虞金彪知道长公主生了孩子,却不知她生了几个孩子。 所以虞金彪发现六岁的‘凤浅’与长公主竟是同样体质的时候,以为她与南朝前太子是亲兄妹,是长公主的女儿。 以至于,‘凤浅’病得象个死活人一样,他也不舍得抛弃,又怕她年纪太小,又在病中,怕自己没能尽兴就把她玩死了,那些年才没舍得碰她,只是请遍了天下名医,一边给她治病,一边花着巨金用各种药水和鲜花牛奶每天浸泡她的身体,免得她的身体因病坏死僵硬,失了那天生的特性。 因此,她虽然昏睡了多年,身体不但没有僵化,反而把她与众不同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料,虞金彪这样大手笔的作法,终于引起虞皇的注意,一查下来,竟发现虞金彪手上的小姑娘竟是她失散的女儿。 虞皇因为女儿失踪,对镇南王本是恨入了骨,现在得知女儿还活着,惊痛交加,偏偏她的身份不能把女儿接回来。只好暗传消息给镇南王,镇南王被迫娶了虞姬,又丢了女儿,本愧对虞真。 得到女儿的消息后,亲自带人前去丰城接女儿回府。 虞金彪这才知道自己养了多年的女童,竟不是南朝长公主的女儿,而是靖南王失踪的女儿。 他虽然不舍得这小姑娘特异的身子骨,但他深知如果不肯把这小姑娘还给靖南王,定会让虞国和北朝盟约破裂,先不说北朝如何,就是他的母亲虞国太皇和妹妹虞真第一个不放过他。 只得忍痛做个顺水人情,把‘凤浅’交还给靖南王。 虞真怕女儿再次出事,不惜与母亲翻脸,找了个借口,亲自去北朝认了‘凤浅’做女儿。 虽然只是养女的名分,但终究是她虞真的女儿。 虞真给了她,一个公主也不能有的一切,这份宠爱,也是做给世人看的,告诉世人,这是她的女儿,谁动她的女儿,就是动了她。 父亲是北朝手握兵权的靖南王,义母是虞皇,这样的身份,谁还敢乱打她的主意? 这就造就了后来为所欲为,自私霸道的长乐郡主。 可是这样一个长着绝世容颜,却让人厌恶的长乐郡主一夜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天下事,就能如此荒谬,如果不可思议。 第196章 凡事随心 凤浅有这样一副与众不同的身体,所以无颜那次伤重,控制力弱了不少,与她身体厮摩,产生反应,也可以理解。睍莼璩晓 但这次…… 无颜一笑之后,重新转过头,眼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的眼,唇在她的脸庞上擦过,唇与她的唇只得一纸之隔,呼吸萦绕着她的呼吸,声音也勾出了些晴欲的味道,“我能这么一直站下去,你能一直不呼吸?” 凤浅皱眉,“我姐姐还在这儿看着呢。” “不用理她,她看得不耐烦了,自然会走。”无颜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凤浅直接翻了个白眼,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人家把话说到这一步了,凤锦再赖着不走,真是没脸了。 凤锦气得脸色发黑,双手紧紧地攥成拳,恨不得把面前的这对贱男贱女一巴掌煽死。 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凤浅开口说了话,更憋不住气,丝丝幽香不住地从无颜身上传来,入心跗骨一般挥之不去,撩得她面红耳赤,下意识地向他推去,手掌推上他温热的胸,却纹丝不动,皱了眉头,“你用的什么催情药?” 无颜嘴角微撇。 催情药,他不屑。 然身上的味道却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讨厌身上的这股味道。 凤浅的话正好戳中他的痛脚,他带着七分的媚气的笑意,瞬间消失,忽地把凤浅打横抱起,走向里间大床。 “你想要无颜也有好些日子,今天也就如你所愿。” 凤浅明知道他们都已经发现她不是以前的‘凤浅’,偏偏他们可以猜,可以这么认为,她却不能承认,给人落下话柄。 听了他这句话,真是哑巴吃黄莲,挣扎下地,却被他抱得极紧,动不得丝毫,她这才意识到,无颜绝不象外表那样柔弱。 “我口味变了,你不再是我喜欢的类型了。” “女人向来善变,说不定一会儿,你又会喜欢了,不但喜欢,还会喜欢得离不得我。”无颜把凤浅放到床上,顺势把她压在身下,下头硬硬地抵在她腿间,轻轻地蹭了两下,硬涨的*被撩搔得越加躁动难耐。 身体本能的异样骚痒,凤浅呼吸微微一窒。 “果然敏感。”他眉梢轻扬,略撑起身,空了一只手出来解自己身上的系带。 这样的体质,根本受不了男人的撩拨,要为一个男人守身,难…… 只要他稍微用些手段,不怕她不屈服。 凤浅知道就算她乘他脱衣服的时候推开他,然后跳下床,如果他不放她离开,她根本跑不出去。 如果她大声叫喊求救,被人看见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母亲一定会佯装大怒,把无颜和她狠狠地骂一顿,然后以为了皇家颜面为借口,顺水推舟地把她和他的婚事给定下。 无颜也就是吃准了这点,所以才不担心她叫唤,除非她真的想嫁他。 凤浅突然把手挤到二人身体之间,抓住他的硬得象棒子的*,用上微微用力。 无颜身体僵住,低头向她看去。 凤浅仰了头,睨视着他,学着他眨了眨一只眼睛,口气轻松,“你这玩意,尺寸倒是很好,但不合我用。还是留着给虞金莲和凤锦用吧,免得我粗手粗脚,一不小心给你弄坏了,那就不好了。” 无颜看着她的眼,撇脸笑了,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唇,拉拢解开的衣裳,轻拍了拍她的手,“放开吧。” 凤浅放手,他从她身上滚了下去,侧躺在床上,一手撑了头,看着凤浅淡定地坐起身。 凤浅理好被他弄乱的衣裳,才下了床,看向他那张媚极也艳极的脸庞。 他仍在看她,他的眼里*没退,却又浮上一抹浅笑,模样慵懒而媚气,没有因为被凤浅挟制而有半点恼怒。 凤浅心里诧异,这个人到底是对什么事都无所谓,还是真的有这气量? 凤浅看他,他也就施施然地看着凤浅,拿起刚才丢在一边的折扇,在手中把玩,“你该知道,如果你跟了我,对你会有多少好处。” “我只有知道美人恩不是人人能消受得起的。” 天底下哪有白送上门,让你享受的美人。 贪图一时之欢的,最终付出惨重代价,甚至身败名裂的人比比皆是。 即便是寻常美人都是这样,何况是无颜这样的妖孽。 凤浅虽然一穷二白,但她顶着这个身份,掌控了她,也就意味着掌控了一颗极好的棋子。 凤浅本不是贪图美色,只求兴yu之欢的人,岂能为了一时之欢,把自己卖给他做他手中的棋子? 无颜眼里的笑慢慢漾开,“女人太理智,可真不讨人喜欢。” 凤浅哼哼,又不求着你喜欢,转身不急不缓地离开离边,一直走到门口,身后才传来无颜带着玩味的声音,“是不是只有诏王……应该说是小朗才可以?” 凤浅脸色微微一变,不回头,仍伸手去开门。 无颜看着她僵直的后背,坐起身,扇子轻拍掌心,“哪怕是用强的,你也心甘情愿地受着。” 凤浅身体蓦地僵住,拉着门环的手,停了下来。 未必知果然是知天下,真的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她醒来时是在诏王的身下,那次确确实实是被他强迫的。 后来,她再次醒来时,她竟在花轿里。 明明是极诡异的事,却没有一个人提起过。 想来是诏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 那件事是她心里的疤,她也不愿被任何人知道。 所以没有人提起,反而合心意。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这件事竟在无颜口不提起。 这一瞬间,凤浅觉得好像吞一口口水都无比的艰难。 “既然只能是小郎,那么云末又算什么?”显然无颜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接着道:“你该不会把云末当成儿时的小郎?” 凤浅的脸彻底的白了,猛地回头,向他看去,他到底知道多少? 无颜见她望来,却是一笑,敲着掌心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一边和身为小郎的诏王男欢女爱,一边把云末当成小郎,与无颜的左迎右逢,也是半斤八两,又何必视无颜为蛇蝎毒药?” 凤浅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再看他,拉开房门,快步出去。 无颜看着凤浅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里的笑意瞬间敛去。 凤浅一路快走,径直回了住处,也不理迎上来的丫头,闷头进了屋,关拢房门,把自己关在一个小空间里,才透了口气。 无颜的每一句话,都象一根针刺进她的心脏,针针见血。 她对无颜的话,想否认,却一句也否认不了。 她和身为诏王的小郎并不是什么男欢女爱,但他们之间确实做过,而且不止一次。 而云末,抛开她害怕他的心机,他温润而雅,体贴温柔,在原则上却又一步不让,这样的他确实象极了儿时的小郎。 她徘徊在云末身边,难道真没有因为他象极了小郎的原因? 凤浅否认不了和诏王的关系,而对云末又存着这样的心思,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评价无颜? 她背靠着门,闭着眼睛,大口地吸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疲惫地睁开眼,忽地感觉有人在看她。 凤浅吃了一惊,转头看去,见云末仍坐在桌后,安静地凝视着她,手中书卷比她离开时,翻过了不少,显然他一直留在这里。 忙定了定神,“你还在啊。” 云末轻点了点头,“云末说过,要等郡主回来。”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给无颜添堵。” 云末微微一笑,神色温和,顺手倒了杯水,放在桌子对面,“渴了吧?” 凤浅想到无颜说的话,她一边和诏王纠缠不清,一边把云末当成小郎,享受着他的温柔体贴,再看桌上的茶,神情有些迟疑。 云末见她如此,收了书卷起身,“郡主早些休息,云末告辞。” 等他走到门边,凤浅下意识地侧身让出门口。 云末又向她看来,凤浅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云末眸色微沉,不再看她,推开房门。 凤浅看着他的袍角飘出门槛,象是要飘然而去,心里莫名地失落,追上前,“云末。” 云末转身过来,脸色神情依然温和,并没有因为她下意识的疏远而露出别样神情,“郡主还有事?” 凤浅看着他和小郎一样漆黑的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想离开长乐府,跟我说一声就好,不必勉强自己。” “好。”云末微笑回答,“郡主还有事吗?” 这是凤浅想要的回答,但云末连半点不犹豫的答应,却让凤浅心里堵得难受,“没了。” 云末没有就此离开,反而回走过来,手轻抚上她的脸庞,凤浅想避,身体竟没随着她的思想动作,一动没动,任他的手抚了上来。 “既然郡主知道让云末凡事不要勉强,郡主又何必勉强自己?” 凤浅惊看向他。 “凡事随心就好。”他微微一笑,放下手,飘然而去。 凤浅望着他白色的身影一直消失在院门口,才慢慢收回视线。 第197章 不小忍而大乱 凤浅心情不好,索性把所有事都暂时丢开,倒在床上混混沌沌地睡下。睍莼璩晓 等醒来的时候,见千巧正小心翼翼地守在床边。 千巧见她醒来,忙拿了凤浅的衣裳过来服侍她穿衣。 凤浅望了望窗口,窗外天亮着。 她记得睡下的时候,天已经蒙蒙地黑,而且她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可是天竟还亮着,有些迷糊,“我睡了多久?” “郡主昨晚晚膳都没用就睡下了,这都快中午了,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吧。” 昨天下午,云末离开时,让千巧别去打扰凤浅,让她自己一个歇会儿,结果她一睡就到了今天。 千巧跟着凤浅已经有些日子,她虽然是虞皇的人,但凤浅从来不把她当外人,也不拿她当奴才,她的心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凤浅。 她虽然不知道凤浅在宁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得出凤浅心情不好,也就依着云末的话,一边吩咐厨房备下随时可以食用的饭菜,一边自己在门外等着。 哪知凤浅这一睡,竟睡到了第二天,她怕凤浅又突然睡过去,才有些急了,悄悄地进屋看看,恰好见凤浅醒来,卡在嗓子眼上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我竟睡了这么久。”凤浅也有些意外,起身洗漱。 等洗漱出来,千巧已经让人摆上饭菜。 凤浅闻到菜香,才真觉得饿了,坐到桌边,发现竟都是她喜欢的饭菜,她看着那些饭菜,反而把筷子放下了。 千巧瞧得揪心,“这些都云公子特意让厨房备下的,郡主……” 凤浅笑着打断她的话,“我还不饿,不想吃,收下去吧。” 千巧叹气,凤浅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还吃不下东西,只能是真的有了大心事。 想再劝劝凤浅,但见她已经起身,歪到一边榻上,只得叫了小丫头进来收走饭菜。 “听说宁王的婚事订下了。” “哦?”凤浅皱眉,无颜搞了这么多事出来,她以为这件事估计得黄,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出了结果。 “宁王向皇上求了亲,求的是郡主,皇上答应了,说等宁王孝期满了,就让郡主和宁王成亲。” 凤浅怔了一下,无语地撇笑了一下,“他没病吧?” 虽然无颜总没皮没脸的往她身上贴,但她可以肯定,无颜不喜欢她,不但不喜欢,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厌恶。 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无颜吃多了没事做,娶她回去给他自己添堵? 说宁王有病,千巧打死也不敢,千巧紧闭着嘴,不敢接凤浅的话。 “再说,我娘都没问过我,怎么就答应了?”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作主。”千巧吓得脸色发白,凤浅这话说的太大逆不道了。 就是寻常家的儿女,婚姻也全是父母作主,哪里需要问过小辈,而皇家婚姻,更是没有自己想怎么就怎么的。 凤浅眉头拧成了疙瘩,她是在这世上出生的,生下来就有一个小夫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在二十一世纪长大,在那年代,虽然也有长辈干涉晚辈的婚事,甚至各种相逼,但宗旨还是自主。 她在二十一世纪虽然没有恋爱过,更没有嫁过人,但也被二十一世纪的思想同化了,所以接受不了这样的没有自主权的婚姻。 母亲走这一趟,目的就是促成她和宁王的婚事。 无颜向母亲提亲,母亲当然会一口答应,但她岂能就这么任人摆布? 猛地起身,向外急走。 千巧忙一把拉住她,急得两眼凝了泪,“郡主,你现在千万不能去找皇上悔婚啊。皇上就指着借宁王之力,能在虞国透口气。你现在去悔婚,让宁王难堪,就等于逼宁王与皇上反目成仇,那皇上以后的日子就会更难过了。如果皇上有什么事,郡主也就跟着完了。” 凤浅停下,向千巧看去。 千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知道,说这些话,该死。” 她身为奴婢,说出这些话,完全可以乱棍打死。 如果换成以前的‘凤浅’,她绝不会说这话,由着凤浅去找虞皇。 虞皇不会退婚,只会把她披头盖脸的骂一顿,然后婚事照旧,只不过以后再不会看重她。 千巧以前跟着‘凤浅’,‘凤浅’做的每一件荒唐事,她都看在眼里,在她看来,留在‘凤浅’身边,只是皇命,只求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到了可以离开的时候,就离开‘凤浅’这块废物点心,没有更多的奢望。 但自从凤浅死而复生,整个人完全变了一个,就连云公子对她和以前不同了。 千巧心里开始升起希望,希望凤浅能完成皇上的宿愿,所以才大着胆子说出这些话,希望能点醒凤浅,让她明白皇家的宿命。 千巧说的不错,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全是母亲给的,如果母亲倒了,她也就一无所有,会被所有人踩在脚下。 她现在没有强大到可以为所欲为,有些事,也就不能不忍一忍。 好在无颜还有近两年的孝期,一年多时间,万事皆有可能。 她府上已经有好几个和她关系恶劣的侍郎,再多一个未婚夫的名份,也没太大的区别。 又何必任一时之性,把母亲逼上独木桥? 她要强大,要能和诏王对抗,还得靠母亲啊。 “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凤浅把千巧拉了起来,“在屋里呆久了,我也有些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千巧松了口气,“对了,听说今天下午有什么斩魔大会,消息一传开,从四面八方涌了好多人来,郡主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散散心?” “什么斩魔大会?”凤浅心想,恐怕又是哪个想出名的,弄出来的血腥暴力的玩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国师捉到了一个人,可能是魔族的人。国师说有办法逼他现出魔形,然后在当众剐杀,为民除害。” 魔族? 凤浅想起诏王说过的魔君的故事,“魔族的*害百姓?” “这倒没有听说,只听说当年国师捉到了一个灵兽,但因为魔君插手,被那灵兽跑了,再后来就没听说过有魔族的人出现。” 凤浅嘴角浮上一抹嘲讽冷笑,什么为民除害,不过是国师的个人私欲。 “既然再没有魔族的人出现,怎么会突然有这斩魔大会。” 千巧往门外看了看,不见有人,才凑到凤浅耳边小声道:“听说这些年国师一直在找魔君的后人,但一直没有结果,奴婢想啊,估计是国师找了这么多年,找得不耐烦了,用这种办法来you惑魔君的后人现身。” “这么说国师也来了?” “是来了,刚才奴婢还听说国师过来拜见过皇上。” “难道说这斩魔大会跟我娘也有关系?” “哪能。”千巧嘴角鄙视地抽了一下,“皇上和国师水火不融,只不过国师再受太上皇的宠爱,皇上也是君,而他是臣,他来了,总得来给皇上磕头的。” “那我娘知道不知道国师弄出来的这个斩魔大会?”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皇上不会为这些小事与国师冲突,自然不会理睬。郡主要看热闹的话,也看看就好,千万别管闲事。” 凤浅看着千巧似笑非笑,如果千巧不想她管闲事,完全可以不告诉她斩魔大会的事,但她说了,就是想她去,可是让她去,却又叫她不要管闲事,那么自然有她的目的。 千巧被凤浅看穿心思,脸上微微一红,道:“奴婢是想郡主借这机会去看一看国师的模样。其实郡主以前是见过国师的,但郡主突然间谁也不认得了,别人倒是无所谓,不会与郡主计较,但国师这个人肚子里的坏水太多,说不定拿这说事,在太上皇面前说些什么,郡主也就少不了的麻烦。” “斩魔大会什么时候开始?”凤浅也确实想看一看能骗得太上皇团团转,甚至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的国师,以后做什么事的时候,能提防着点这个人。 “还有一个时辰,郡主出去逛逛也就差不多了。” 凤浅点头,寻思着寒香一个人也闷得慌,让千巧去唤了寒香,另外只带了一二三四出了移宫。 移宫僻静的一个小院里。 小厮恭恭敬敬地站在正在练字的云末面前,“郡主和寒香姑娘带着几个丫头出府去了。” 云末点头,“她午膳吃了多少?” 小厮道:“千巧姑娘说那些饭菜,郡主一口没吃,就放下了筷子。” 云末轻抿了唇,暗叹了口气。 门口传来一声幸灾乐祸的轻笑,“心疼了?” 云末看了小厮一眼,示意他退下。 无颜艳丽的身影从门外进来,径直走到书案对面,不等云末请,自己一屁股坐下。 云末轻瞟了他一眼,仍写自己的字,“你看不惯我,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何必去为难她?” 无颜歪头看着宣纸上苍劲有力的大字,满不在乎地道:“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你在意过,太没趣。有了她,我们之间的游戏才有了点意思。” 第198章 斩魔大会 云末笑笑。睍莼璩晓 无颜和他争了这么多年,他也不过是见招折招,并不主动挑起事端,实在没兴趣和他做这些口舌之争。 他不再说话,无颜象是拳头击在了绵花上,完全使不上力,更加憋气。 “我和她的大婚在即,你这个教导官可要好好地教她,怎么相夫教子。” 云末‘嗯’了一声,“云末不负宁王所托,一定亲身亲授。” 无颜被呛得噎住,媚气的脸庞顿时沉了下去。 云末是凤浅的教导官,自然包括房事上的指引,所以在虞国,给皇女指定年幼的男子为教导官,基本上这个男子就是皇女的皇夫,就算不是正夫,也是个平夫。 如果双方到了皇女出嫁的年纪,又另外定下了亲事,而他们之间并没有男女之事,教导官可以结束这个名分,两人从些再没有任何关系。 云末在长乐府多年,对长乐郡主虽然照顾得无微不至,但与她始终保持着距离,绝不迈过这个门槛。 所有人都认为云末不想成为长乐郡主的丈夫。 也正因为这样,虞皇担心云末不能长留在凤浅身边,才会想方设法促成凤浅和无颜的婚事。 现在他说要亲身亲授,意思就是要和凤浅进一步发展。 无颜要娶的女人,却在云末床上缠绵,学习怎么服侍男人,光想想,无颜就觉得象吃了只苍蝇。 无颜撇脸‘嗤’地一声,黑着脸暴走,到了门口,才回头来瞪着仍悠闲得写字的云末,“你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去斩魔大会,看看国师又要弄出什么妖蛾子。” 他们斗是斗,但在某些事情上,却是一条线上的人。 云末手上不停,口中淡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怀疑魔君的后人暗藏灵兽,换着花样想逼魔君的后人出来,赶尽杀绝,绝,顺带引出灵兽。” “他这回可是动真格的,如果被他得逞,不知道又要煽动老太婆闹出什么事来。” “他哪回不是动真格的?” “这次真不同。” 以前国师为了捕捉灵兽,做的那些事,都是表面上无声无息,暗里却做着各种捕捉残杀之事。 这些事,可以瞒过世人,却瞒不过他未必知。 但这次,国师公然放出风声,闹得满城风雨,而暗里却没有任何动作,即没有捕杀任何可疑的人,也没有安设暗卫影杀,只是广场布下了天罗地网。 好象料定了魔君的后人一定会来。 云末写字的手停了停,笔头上的墨汁滴下,在白纸上化开一团墨晕。 他放下笔,揉了花了的字,铺上新纸,“这种时候,不正是显示你的本事的时候。” 无颜握紧折扇,“我是未必知,不是无不知。” 云末笑了,“我还以为是你是无不知呢。” 无颜撇了一边嘴角,“我查不出来,起码查过了,总强过你缩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云末仍不抬头,“有时什么也不做,强过毫无头绪的瞎忙活。” 无颜瞧着象是漠不关心的云末,却是一笑,“你那宝贝,我那未婚妻去凑斩魔大会的热门去了,照着她那眼里容不得砂了性子,你说会不会又惹出什么事来?”说完抬腿出去。 云末说的不错,不能洞察对方的行动之前,盲目行动,只会给对方有机可乘,倒不如静观其变。 云末刚拿起的笔,放回笔架,看着面前的白纸沉默下去。 凤浅对除娇杀魔这些血腥的事,极不喜欢。 她曾身为刑警,深知最可怕的并不是什么妖魔,而是人心。 一个为了私欲,不择手段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国师为了私欲,可以煽动他人灭南朝,屠各城千万无辜百姓的刽子手。 凤浅不是救世主,没有为民除害的雄心壮志。 但她历尽千辛万苦地回来打小郎,却发现温柔善良的小郎被逼成冷血残酷的煞星魔头诏王。 无论在身体还是心理上,都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让她从天上直接掉到了地狱。 虽然国师并没有直接的对她做过什么,但如果不是因为国师的煽动,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 这也就注定了,凤浅和国师势不两立。 那么国师亲自坐镇这次斩魔大会,她自然得去看看。 就算什么也不做,也要去见识一下这位改变她一生的刽子手。 凤浅带着寒香和千巧吃了碗小混沌,又在城里闲逛了好一会儿,才随着人潮去了广场。 广场上已经搭了台子,台子上竖着类型绞刑架一样的木头柱子,木头柱子上悬挂着铁链,看样子是用来一会绑那所谓的‘魔’的。 这场景,让人直接想到血腥与死亡。 这样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凤浅想到蛟人被人屠杀的场面,开始后悔带寒香来这里。 转头,见寒香小脸发白,却神色淡定,微微有些异外,这姑娘绝不象外表那样柔弱。 台子周围已经围满了百姓。 众人见凤浅一众衣着光鲜,又全是女子,自动的给她们让了个位置出来,凤浅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目光径直落在台子正前方的一张太师椅上。 没一会儿功夫,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地拥着一个满头发白的人进了场。 那人一身华衣锦服,头发白尽,但一张脸却保养得不见皱纹。 千巧在凤浅耳边低声道:“那就是国师。” 凤浅‘嗯’了一声,等下国师下一步的行动。 国师走到台上,面色和蔼地环视了一圈场中众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了一通体贴百姓疾苦的贴心话。 他的声音象被捏着喉咙的鸭子,十分特别。 原来是他…… 凤浅记得那次离家出走,在小粥摊那里看见过的那辆马车的主人就是这个声音。 虞国的国师出现在北朝帝京,居然没有人提起,说明他是秘密前往北朝,没有别人知道。 以他的身份,如果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又何必秘密出行。 凤浅立刻想到张家村的苦肉计,再看国师身后的绑着铁链的木桩子,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国师口口声声魔族如何祸害人类,如何残害百姓,直说得场中众人面色愤怒,真象魔族的人挖了他们祖坟,歼了他们母亲一样,才大刺刺地坐上太师椅。 凤浅冷眼看着,如果不知道这人的身份的,多半会被他慈祥的外表和那些骗人的鬼话蒙骗。 官兵抬着一个一人高的囚笼上来,囚笼里关着一个瘦弱的少年。 那少年相貌清秀,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 他的手脚上都上着三指宽的铁箍,脖子也上着一个铁箍,铁箍上镶着铁链,铁链被固定在囚笼上,将他的身体拉直,半点不能动弹。 这么一个清秀瘦弱的少年,和众人心目中凶残如猛兽的魔族相差实在太大。 骂声低了下来,甚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对国师刚才所说的话表示怀疑。 国师似乎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神色淡定,“大家别被他的外面迷惑,他被我们人类收养,结果他看上了自己的妹妹,杀死了养父,歼yin了养母和妹妹,事后被村民发现,就把全村的人全部杀死。” 少年一言不发,但狠狠地瞪着国师的目光怨恨得象是要喷出火来。 此话一出,刚刚对少年表示怀疑的百姓又再激愤。 凤浅身边的一个男童拾了石头要向砸向台上少年。 凤浅抓住男童的手,阻止他的动作,扬声道:“既然全村的人都被杀死了,这件事,国师怎么知道的?” 百姓虽然好骗,但不表示百姓都是不辩是非的人。 凤浅的话出口,果然有人跟着发问。 国师向凤浅看来,看清她的容貌,稀少的眉毛拧起,眼里闪过一抹寒意,但那寒意只是一闪而过,仍是刚才的和蔼可亲,“当时老夫去寻访一位好友,路过那个村庄,正好看见他杀死最后一个人,本想将他抓捕。不料这厮狡猾,被他逃了,我们的人花了足足一个月时间,才把他抓住。” 凤浅象是看不懂国师的脸色,接着道:“断案都要证据,国师说他杀了人,总要先立案,再有人证物证,把案子结了,再做处置。仅凭着国师一张嘴说他杀了人,就当众诛杀,似乎不合法。” 国师认得虞皇的这个义女凤浅,但凤浅那些年来,就没干过一件正经事,整天除了胡作非为,还是胡作非为,他打心眼里看不上凤浅。 刚才见凤浅搭话,以为她又抽了疯,胡乱搞事,有些不悦,但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她竟把法律给抬了出来,让他难堪,勃然大怒。 但在百姓面前,他得维护自己仁慈爱民的形象,不便当众和凤浅翻脸硬来,只得压下怒气,和声道:“我堂堂一个国师,这些年来,一直诚诚恳恳地协助虞皇为百姓造福,难道还会造谣来陷害一个毛头小子?” 凤浅心里冷哼,祸害百姓吧,脸上却笑笑,道:“小女子也只是心里有些迷惑,想让国师解惑罢了。” 国师见凤浅问三问四,怕拖延了时间,让事情有变,暗暗着急,“那也是应该的,现在老夫把话也说明白了,姑娘还有没有问题?” 第199章 强词夺理 “既然国师问话,那小女子就多问几句。睍莼璩晓”凤浅顺着国师的话风,接着问道:“那村子里有多少人?” 国师怒到了极点,却只能强忍怒气应付,“那村子不算小,有百来十户人。” 村子越大,被杀的人也就越多,那么激起的民愤也就越大。 这话说出来,周围百姓立刻变了脸色。 如果说煽动无知的百姓,国师确实是有一套的,但这些话实在经不起推敲,凤浅戏笑,“我只听说过在战场上以一敌百,却没想到民间也能一以敌百。一百来户人,那么最少也得三四百人,竟被他全杀光了,这得多厉害的人啊?” 除非把你全叠在一起,否则的话,就是大炮也不能一炮轰死几百人。 一个人同时杀掉几百人,笑话。 凤浅看了眼台上少年,那少年也向凤浅看来,满是恨意的眼里浮上一抹惊讶,他没想到,还有人会为他说话。 但那一抹惊讶很快变成不屑。 凤浅没正没经的一句话,让那些同情心泛滥的百姓即时抓住了重点,开始有人质疑国师的话。 “人类当然不行,但魔族的人却可以。”国师恶狠狠地瞪了凤浅一眼,接着道:“大家想想,一个魔族的人可以可怕到这程度,如果魔族的人大面积的进入我们人类的地方,那就会是我们人类的灾难。” 千巧见凤浅和国师正面冲突,暗暗着急,在凤浅身后不住地轻拉她的衣裳,凤浅只当不知,讽刺道:“国师不是虞国的国师吗?几时成了人类与魔族斗争的代表了?” “天下百姓有难,匹夫有则,老夫也不过尽自己的一点卑微之力。”国师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凤浅冷笑了一下,为了私欲罢了,指向被关在囚车里的少年,“这孩子跟我们没什么两样,你凭什么说他是魔族的人?” 国师抬高了下巴,一脸自信,“我今天带他来,就是让大家亲眼看着他现出魔形。” 魔族在世人心目中是无比强大可怕的,如果说一个人同时杀死数百人,众人不会相信,但如果说是一个魔族的人同时杀死数百人,他们就会相信,因为没有人真正见过魔族的人。 所以,就算凤浅磨破了嘴皮子,只要国师一口咬定这个人是魔族人,那么他们就不会相信这个少年无辜。 除非证明这少年不是魔族的人,而凤浅自己都没见过魔族人,也不知道魔族人是什么样子,自然没办法证明什么。 她明明知道国师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捣鼓出这么一个斩魔大会,但她一时间却也没有好的对策来搅局,只能见步行步,看国师到底搞出什么妖蛾子。 少年被从囚笼里拖拽出来,绑在他手脚和脖子上的铁链与木桩上的铁链扣在了一起,他瘦弱的身体被悬空吊起。 一梅在凤浅耳边低声道:“国师身边有一个叫钱坤的人,擅长金针刺穴,这孩子一定被钱坤用金针刺穴,封了血脉,不能动弹。” 凤浅轻点了点头,除非真是有过人的力气,能挣断铁链,否则被那五条手腕粗的铁链绑住,就算再有能耐也使不出来。 看来这少年真有过人的本事,国师才会这样谨慎。 国师向身后一扬手,台上上来一个干瘦的中年人。 一梅道:“那就是钱坤。” 凤浅‘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钱坤手中的盒子上。 一梅接着道:“钱坤熟悉人体脉络神经,他知道人体哪些部位最痛,用金针刺下,那痛不输过凌迟涮肉,能把人活活痛死,受刑的人真是生不如死。” 凤浅飞快地瞟了一梅一眼,“钱坤这人,平时为人怎么样?” “我们私下都叫钱坤为活阎王。”一梅皱眉,“不过他是国师身边的红人,恨他的人虽多,但没人敢随便动他。” 凤浅冷笑,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最是可恶。 说话间,钱坤果然把一根扎刺进少年胸口上的一个位置,少年痛得身体猛地一抽搐,狠狠地瞪着钱坤,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钱坤见他忍下了那痛,又取了另一支针,刺向他身体别处,接边下了几十只根,少年痛得浑身不住颤抖,身上湿汗淋淋,却仍只是咬紧牙关,没有任何变化。 一梅看到这里,眼里闪过惊讶,“以前我探钱坤的底的时候,看过他对人施针,还没有谁受下这么多针。” 二兰把话接了过去,“这些招不行,就只剩下头顶施针了,不过那招是死招,被施针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三菊道:“如果他把这孩子扎死了,也不见他现什么魔形,国师的谎话可以穿帮了。” 四竹叹气,“这么硬气的孩子被他们这么弄死了,真是可惜又可怜。” 千巧瞪了一二三四一眼,“你们就不能少说几句?”她怕凤浅经不住一二三四的煽动,又跳出去多管闲事。 凤浅象是没听见他们的话,只看着吧上身体不住颤抖的少年。 那少年拉拽得铁链哗哗作响。 如果凤浅不知道他被金针刺穴,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但他被金针刺穴,还能有这爆发力,可见这少年真不一般。 钱坤连下了十几针,也不见动静,开始沉不住气,回头向国师看去,国师脸色也开始有些难堪,示意钱坤继续。 钱坤这才叫人搬来高凳,踩上高凳,捏着金针往少年头上扎去。 少年象是忍痛不住用力挣扎,把铁链绷得笔直,象是随时都会断去。 钱坤被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被左右护卫架住,只得壮着胆子,飞快地又向少年头顶刺下几针。 一直咬着牙不出声的少年在这一刹那间象发狂的雄狮,咆哮出声,声嘶力竭,似压抑着无法忍受的疼痛。 这时,他清秀白希的脸庞侧面浮现出赤红图纹,图纹很快向下蔓延,穿过脖子,直到胸脯。 那图纹和诏王肩膀上的图纹有些类似。 凤浅眸子蓦地黯了下去,轻抿了唇。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惊叫道:“妖怪,不……是魔……他真的是魔……” 国师松了口气,示意钱坤退下,含笑起身,走到台上,“大家亲眼看见了,本国师不会冤枉好人,他就是魔族人,他歼yin了养母妹妹,杀害了养父以及他们全村的人。” 台下立刻有人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国师却没立刻动手,而是看向四周,象是在等什么人。 凤浅念头闪过,国师是以这少年为饵,诱人上钩。 心脏猛地一紧,直觉国师要引诱的人是诏王。 看着国师慢条斯理地叫刽子手上台,忽地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证据,原来不过是个纹身。” 千巧见凤浅又再出声,脸色微微一变,后悔让凤浅来看什么斩魔大会,小声叫道:“郡主,我们回去吧。” 凤浅不理千巧,走出人群,慢慢上了台子,一二三四立刻跟上。 千巧无奈,也只得跟着上了台子。 官兵上来阻拦凤浅,一二三四把凤浅护在中间,千巧脸色一沉,喝道:“这是长乐郡主,谁敢对郡主无礼?” 那些官兵是国师临时去官衙调派来的,官衙的人谁不知道虞皇出游到这里,而虞皇的义女从红秀坊赶来见母亲。 长乐郡主背后是虞皇撑腰,就算有国师在,他们也不敢对凤浅无礼,哪里还敢上前来拿凤浅。 国师再怒,但只要凤浅不做出什么过份的事,他也不能公然捉拿凤浅,更别说伤了她。 不过今天的斩魔大会,他并不是非要立刻杀了这个少年,而是诱那人出面。 但到了这时候,还不见那人露出,国师也不由暗暗着急,现在有凤浅出来闹事,拖延时间,也是好的,也就压着怒气,看凤浅要玩什么花样。 凤浅走到少年面前,仔细看他身上图纹。 他身上图纹虽然和诏王肩膀上的图纹不同,但风格却是一样。 她想起诏王说起过的魔君的故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国师阴阳怪气地道:“这是魔纹,可不是纹身。” 凤浅笑道:“明明就是纹身嘛。” 她不等国师反驳,抢先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训教官就强迫我看了很多书,并给我讲了很多各族各部落的习俗,其中不少边远的少数部落,贡奉神明,所以在男孩出生的时候,就在孩子身上纹下图纹,以此来向神明表示忠诚。” 台下的人虽然并不见得相信凤浅,但一来碍着她的身份,二来对凤浅的说法也有些好奇,也就没有人反驳凤浅。 国师见凤浅鬼扯,冷笑了一声。 钱坤为了讨好国师,哼了一声,道:“如果是纹身,为什么刚才没有,现在才浮现出来?” “那就要问你们了。” “什么?” “自然是你们先用了什么易容之术,掩去他身上图纹,然后对他施以酷刑,他受不了痛,身上汗水洗去易容,自然就显现出来了。” 照凤浅的说法,那么就是国师他们在用手段欺骗百姓。 第200章 吃了豹子胆 凤浅这样当众暗示他欺骗百姓,等于公然和国师作对。睍莼璩晓 千巧是虞皇的人,自然也恨国师,但连虞皇都顾忌国师,不与他正面冲突,见凤浅竟不理不顾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国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偷偷向一二三四递眼神,让她们走一个去向虞皇报告求救,偏偏一二三四却只当看不见她的暗示。 愁得千巧脸色发苦,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悄悄后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凤浅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小丫头,她下了台,挤进人群,一溜烟地去了。 事情闹了,只有虞皇能保凤浅。 国师向来张狂,在凤浅出来挑事的时候,就恨不得立刻让人把凤浅乱刀砍死。 不过如果在大众广廷之下把凤浅杀了,在虞皇和镇南王那里就找不到借口搪塞。 对内,虞皇会和他公然反面。 他虽然不怕虞皇,可以用各种方法打压虞皇,但太上皇那只老狐狸,不会允许他当真动虞皇一根头发。 而对外,镇南王一定把这件事上报北皇,北朝虽然不会为了一个寻常丫头毁去两国盟约,向虞国发兵。 然凤浅因为西门政的过失,婚事泡汤,北皇为了安抚凤浅,向虞皇求亲,让北朝太子迎娶凤浅。 凤浅臭名远扬,北皇未必真心希望太子娶凤浅,他为了两国关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果凤浅真嫁了皇甫天佑,以后北皇同样会再给皇甫天佑结纳个象样的侧妃,那么凤浅这个太子妃,不过是空有其名。 虞皇不蠢,当然能看穿北皇的心思,所以才会想方设法与宁王结亲。 这样一来,等于拒绝了北皇的提亲,北皇在面子上有些损伤,实际上却合了北皇的心意,所以不会影响两国的盟约关系。 但国师在这时候杀了凤浅,和虞皇拒婚就不同了,等于向北朝挑衅。 那么两国解约,再次发动战争就再所难免。 国师固然不在乎两国盟约,但如果因为他,两国毁约,太上皇再怎么宠爱他,也是不能容忍的。 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敢当众把凤浅怎么样,加上想利用凤浅拖延时间,才由着凤浅胡闹。 没想到凤浅居然胆大妄为到公然揭穿他欺骗百姓的意图。 再压不下心头涛天怒火,喝骂道:“一派胡言。” 国师杀人如麻,眨眼间就是人命,虞国谁不怕他? 但凤浅却象无知无觉一样,接着道:“我这里也有一样稀奇玩意,可以改变人的容貌。” 凤浅话没说完,台下就开始起哄,易容这玩意,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 凤浅接着道:“我挑十个人,经我易过容的人,不说话,不做任何动暗示动作,有人认出来了,认出来一个,我输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一百两银子能让寻常百姓过上好几年的日子,台下百姓立刻响应,争着上台。 这样一来,场中次序就有些乱了,国师怕被魔君的后人乘乱救走这个魔族少年,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忙让人上前阻止。 凤浅冷笑,“国师是害怕本姑娘证明这孩子不是魔族人?” 少年有魔纹在身,就算凤浅强说是纹身也是没用,国师哪里相信凤浅能有办法证明少年不是魔族人,不过是怕百姓骚动,难以控制,让诏王有机可乘。 哼了一声,“本国师也想看看你玩什么花样,不过不能乱。”只要不乱了次序,凤浅帮他拖延时间,诱魔君的后人前来,他还是很乐意的。 凤浅在台下挑了十个男子,他们都是再寻常不过的长相,没有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特征,而且身高胖瘦差不多。 又让人背对他们站成人墙,遮住所有人的视线,令他们互换了衣服,再用易容水改变他们的容貌。 经过易容的十人站在台上,台下有不少认识他们的亲戚和左邻右舍,但硬是没有人把他们认出谁是谁来,也找不出他们易过容的痕迹。 下面的人开始喧闹,说凤浅偷偷换了人,这十人根本不是刚才的那十人。 如果说这十个人被人偷梁换柱,那么做人墙的百姓就有和凤浅串通的嫌疑,那些人一清二白,绝对没有和凤浅串通骗人,被人污蔑,气愤得和人争吵,场中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这时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国师身后不远处的房顶上,借着屋脊掩去身形,他冷静地看着台上痛得身体极力倦屈的少年,漆黑的鬼面具在午后的暖阳下也没有半点暖意,如果地狱的厉鬼。 凤浅由着那些人台上台下的骂,走到少年身边,去拨他头上刺着的金针。 钱坤立刻跳起来,要阻止凤浅,国师把钱坤拦住,让少年当众现出魔纹,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但如果少年当场痛死在台上,那么磨族的后人也就不会再现身。 他费心了心思才抓住这个魔族少年,他得好好利用,哪能在没捉到魔君后人之前,弄死他。 所以就算凤浅不去拨针,他也会让钱坤把针拨了。 凤浅也是吃准了国师的这个心态,才敢去拨那些针。 少年的神智虽然一直保持清醒,但已经痛得无法支撑,头上的金针被拨去,痛楚立刻减轻不少,他迷惑地看着面前柔弱的少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他。 凤浅近距离看着他脸颊侧面的图纹,眸色越加的黯了下去,接着拨去他身上各处金针。 她以前苦学医术,对针灸不陌生,拨针时,尽自己之能的减轻他的痛楚。 少年安静地看着,等最后一支针被拨去,他身上固然还残留着那跗骨的痛,但这痛和刚才的痛相比,实在是大小巫见大巫。 “你叫什么名字?”他哑声开口,嗓子被酷刑折磨得干涩嘶哑。 “凤浅。”凤浅又取出丝帕,按住出血较多的针扎,帮他止血。 “我记下了。”他深看了她一眼,垂下眼,不再说任何话。 国师见魔君的后人迟迟不现身,有些烦躁,瞪着凤浅,冷道:“郡主,玩够了没有?”那模样倒象是容忍小辈胡闹的长者。 凤浅笑笑,重走到那十人面前,那十人见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甚至说他们是假冒的,又急又恼,但苦于和凤浅约定在先,又不能开口证明自己。 见凤浅走来,一个个垂气丧气地看着凤浅,以为十拿九稳的银子挣不上了。 凤浅道:“你们可以开口说话了。” 那十人立刻叫着自己认识的人,表明身份,希望他们能看出易容的痕迹,还能挣到点银子。 认识他们的人听出了声音,在他们脸上又捏又搓,差点把他们的脸搓下一层皮来,也没找出易容的痕迹。 凤浅把手中捏着的金针,摊出来,“给你们恢复容貌有两个办法,一是我给你们去掉易容,另一个办法就是让钱坤钱大人给你们扎上几针,痛出一身汗来,什么易容都去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声,“是不是被人称作是活阎王的钱坤?” 百姓中也有人知道钱坤,凤浅有些意外,立刻道:“是啊,你也知道钱大人啊?” 那人愤愤地哼了一声,“那厮以前是崇州的牢头,最喜欢给人扎针,那大牢里被他扎死的人少说也有百八千的。” “我还以为最多百八十个,原来有这么多啊。”凤浅一脸天真,又对那十人道:“我让钱大人下手轻些,绝不伤了你们的性命,如果你们恢复了本来样子,那一百两银子,照样给你们。” 少年被扎针时的痛苦样子,台下众人是亲眼看着的,而崇州离得不远,确实有人听说过活阎王这个人,那易了容的十人即时吓白了脸。 下针的事,哪能说得准,说轻些就轻些? 万一一针重了,就能要了人的命,谁肯为了一百两银子白白受那罪,甚至搭上性命。 十人一起摇头,“不用试了,郡主让我们变回来就行了,银子我们不要。” 凤浅不立刻给他们恢复容貌,指了少年道:“相貌可以用药物改变,掩盖身上纹身,又有什么不可能?你们不相信的话,就算不让钱大人扎针,也可以用别的办法,只要让自己痛得欲生欲死,自然能去了这易容。” 到了这时候,众人终于明白凤浅的目的。 她绕了个圈子,就是为了证明少年之前经过易容来掩饰他身上的纹身,并不是什么魔纹浮现。 如果不是会魔纹浮现,那么这少年是魔的说法,也就不攻而破。 房顶上的黑袍人看到这里,眼里浮上一抹极浅的笑意。 坐在人群外一辆马车顶上的无颜停下手中转动着的折扇,无语失笑,低声笑骂,“真是鬼扯蛋。” 那些人就是痛死,也不可能去掉脸上易容,不过没有人会去试。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凤浅把从少年身上拨下来的金针塞到其中一人手中,“不信啊,那让钱大人给你扎几针。” 金针上还带着血,那人仿佛感觉这针扎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脸色瞬间白发,把针丢在地上,双手背到身后,“我信,我信。” 其他人也忙跟着附和。 第201章 老虎嘴下抢人 不管台下人是真信,还是假信,已经不能靠着少年身上浮现原图纹证明他是魔族人了。睍莼璩晓 国师气得脸色铁青,眼里闪着杀意,就算在这里不杀了凤浅,等到了没人的时候,也要杀她泄愤。 凤浅前世做卧底的时候,哪天不是在枪口上过日子? 自然能感觉到国师身上腾起的杀气,不过对付这样的人,服软是没有用的,只能捏住他的要害,让他不能动你。 “国师为民除害心切,被人蒙骗,也可以理解。” 凤浅刚才的做法,把国师直接推上浪尖上,背上哄骗百姓的罪名,现在一句话,又把他哄骗百姓变成了为了除害被人蒙骗。 这算是给了国师一个台阶。 国师不是药师,不知道凤浅手中易容药是不是真的可以在剧痛之下失效,如果凤浅的易容能在疼痛下失效的话,只会让人更加相信,他们之前对少年易过容遮掩图纹,然后到了台上,给他施刑,让易容失效,以此来欺骗百姓。 他不敢试,就证明不了凤浅在说谎,无法否认凤浅说的话。 明知道这小子是魔族人,他却证明不了他们之前没给他易过容,也就没办法证明他是魔族人。 他不顺着凤浅的台阶承认是被人蒙骗,就是他哄骗百姓。 但承认了,虽然去了哄骗百姓的罪名,却也要背上个不辩是非,以后他说什么话,百姓都不会象以前那样毫无怀疑地相信他,这对他以后捕捉灵兽多少会造成阻碍。 国师气得浑身发抖,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得不道:“谢谢郡主提醒,老夫一定会接着查明白来,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妖魔。” 他实在不想再和凤浅纠缠下去,只盼能尽快把她打发走,好做下一步的行动。 凤浅却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回头对一二三四道:“把人放下来。” 一梅立刻上前手中银光晃过,快如闪电地削断绑着少年的铁链,一切快得等国师的人反应过来,二兰和三菊已经倒下来的少年扶住。 凤浅脱下身上披风,披向少年肩膀,遮去他赤luo的上半身。 国师脸色骤变,挥手令人把凤浅等人拦下,就算他顾忌虞皇,也不可能让凤浅在他手上,把人抢走。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带人走啊。”凤浅说的理所当然。 “来人,给我拿下。”还没有人敢在国师手上抢人,国师气得脑门子发晕。 官兵即时涌了上来,一梅和四竹拨了剑护在凤浅等人身前,眼见就要刀光相见。 少年扫了眼把他们团团围住的官兵,眸子里冷若寒冰,“凤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走开。”他直呼凤浅的名字,而且口气极不客气。 凤浅不恼反笑,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小声道:“我偏爱管,你咬我?” 少年怔住。 国师冷哼,“我到要看看你一个小小的长乐郡主有什么本事来管这闲事。” 连虞皇都不敢公然与他为敌,何况是靠虞皇撑腰的凤浅。 凤浅收去脸上笑意,一本正经地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即便是国师也得遵守国法。” 国师不屑地瞥视凤浅,神情傲慢,“倒要讨教郡主,本国师哪里不遵守国法了?” “他既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怎么可能以一人之力杀死全村数百人?可见这件事另有蹊跷。既然案子有这么大的漏洞,怎么可以对他滥用私刑?滥用私刑,就是违法。” “万事皆有可能,你也没证据说不是他杀的。” “既然证据不足,那么这个人应该交给官衙,查明真相,再由官衙处置。如果每个人都只是靠着怀疑就私设刑堂,把人刮了杀了,那还有王法吗?” 国师眸子半眯,“本国师自然有证据。” “数百口的血案,何等可怕,身为国君,断然不会坐视不理。这人,我带回去交给我娘,让我娘亲审此案。既然国师有证据,劳烦国师送去给我娘。” 国师从来就没把虞皇看在眼里过,冷笑了一下,“人,你不能带走,皇上要审,就劳烦皇上到鄙人下榻之处来审。” 居然让皇上到他的地方听审,这人真是狂得没了谱。 凤浅忽地能体会到母亲这些年的艰难,心里微痛,更铁了总有一天要灭了国师的心思。 不再和国师做什么口头之争,只道:“走。” “想走,没门。”国师阴沉着脸,一挥手,他的亲兵立刻把凤浅几人团团围住。 凤浅眸色一寒,“一梅,四竹,谁敢拦我,杀。” 一二三四是母亲暗里私下训练出来的,身手凤浅是见识过的,绝不是一般高手可以对付的。 国师森然道:“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本国师。” 国师已经想了杀心,只要凤浅的人敢动手,他就敢杀了凤浅,到时就算虞皇找上头,他也可以说是凤浅先动手,他为了自卫,误杀了凤浅。 他先动手杀人,跟对方要杀他,而他自卫伤人,意义就不同了。 虞皇和镇南王就算恨他,也奈何不了他。 凤浅无畏的笑笑,“对了,有件事,可能国师还不知道。” “什么事?”在国师看来,凤浅已经下了令动手,他已经有持无恐。 “本郡主才和宁王定下了婚事,我未来的夫君正在那儿看着呢,刀剑无眼,国师的人万一不小心伤了我,宁王恐怕不会袖手不理。” 凤浅朝坐在人群外马车顶上看热闹的无颜抛了一个媚眼。 无颜直接喷笑出声,他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之前口口声声跟他划清界线,现在有麻烦了,却直接拿他们的婚事说事,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 有她这句话,除非他当众否认他们的婚事,否则的话,他在旁边看着,还真不能不管她。 无颜在人群外看热闹,国师也是看见的,不过直到他和凤浅快动上了手,无颜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国师虽然知道虞皇想促成凤浅和宁王的婚事,但见无颜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他怎么也没想到无颜和凤浅的婚事这么快就已经定了下来。 凤浅先说出了她和宁王的关系,如果他再动手伤了凤浅,而且还是在宁王的眼皮底下,那就是直接与宁王为敌。 一个傀儡虞皇,他可以不看在眼里,但再加一个宁王,他就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就算他可以力拼,但为了个凤浅,与宁王和虞皇同时结下死仇,把他多年布下局打破,实在不值得。 凤浅得意地笑了笑,领头走向拦在他们前面的亲兵。 那些亲兵没有国师的命令,哪里敢伤她。 见她走来,纷纷把刀剑挪开,唯恐刀尖划伤了凤浅那身细皮嫩肉。 虞皇奈何不了国师,但要弄死他们,可以有上千个理由。 凤浅不走向自己的马车,大摇大摆地走到无颜的马车前,仰头看着仍坐在车顶上,眼里带着玩味笑意的无颜,“热闹看完了,该回去了。” 无颜歪着头,把玩着手中折扇,瞟了眼凤浅身后的寒香。 寒香与他目光一对,心脏莫名地紧了一下,无颜已经移开视线,看向凤浅,她仍紧紧看着无颜的眼,看不去别处。 无颜感觉到寒香一直盯着他在看,却不再看她一眼,有些嗔怪地睨视着凤浅,“你带着别的男人,坐我的车,是不是不象话了些?” 凤浅看了虚弱的少年一眼,“他还是个孩子,你吃哪门子的醋?” 他和凤浅之间与吃醋沾不上半点关系,但他如果不让这少年上车,就是‘吃醋’……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这门亲事?”无颜撇脸笑了,眼角轻挑,向少年略抬了抬眼,这孩子可比凤浅小不了什么,她却一口一个孩子,叫得半点不拗口。 “我能不同意吗?”凤浅心不甘情不愿地哼哼。 “不能。”无颜挑眉,皇家亲事,可由不得个人同意与不同意。 “那不就得了,你既然要做我的未婚夫,总得为我做些事情。” 未婚夫哪能让他白当? 不管以后怎么把这桩婚事退了,但现在既然顶着宁王未婚妻的身份,这身份能起的作用,不用白不用。 凤浅不管无颜同不同意,让二兰和三菊把少年扶上无颜的马车,又让她们坐上自己的马车,跟在无颜的马车后面,然后伸手把无颜从车顶上拽了下来,拉着他一头钻进马车,不等无颜吩咐,自己对车夫道:“走。” 凤浅如果坐自己的马车,国师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把她们拦下来,但宁王的马车,国师未必敢拦。 车夫看了眼无颜,见无颜不表态,显然是默认,驾了车前行。 宁王护短是出了名的,国师见无颜没有否认凤浅的关系,而且进了车厢就没再出来,可见是护着凤浅的。 国师恨得咬牙,宁王插手,他不可能上宁王的车抢人,愤愤地重哼了一声,只得放他们离开,另想办法。 屋顶上的黑袍人目视着无颜的马车缓缓启动,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欣慰笑意,如鬼魅一般从房顶上离去。 第202章 赖上他 无颜的马车上,少年坐在车厢一角,警惕地看着被凤浅拉进马车的无颜。睍莼璩晓 凤浅把无颜推倒在车厢另一个角落,看向少年,“你别害怕,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现在管了这件事,就是为了面子,也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无颜歪在车厢一角,拿扇子勾了凤浅的脸过来,“我什么时候答应管这闲事了?” “你让我们上了车,就是答应了。”凤浅推开托着自己下巴的扇子。 明明是她强行上的车,怎么就成了他让他们上车了? 无颜望凤浅那无赖的模样,无语失笑,睨了少年一眼,“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就算国师顾忌他,不追究凤浅,但不会放过这个少年。 他才不相信凤浅真会把这少年交给虞皇,再查什么案子。 “跟你没关系。”凤浅翻开无颜的被子,也不管少年身上脏不脏,把被子给少年盖上。 无颜嘴角抽了一下,上了车就立刻过河折了桥了,“你该不会想把他收在身边?” “我府上人多,再多他一个,也不多,是不?” “你现在可是有丈夫的人了,不比得以前,想收人就收人。” “是未婚夫,在你没能转正前,自然是该干嘛干嘛。”一年多时间,她怎么也能找到各种理由把他踹掉。 无颜噎住,半晌才道:“你在国师手上抢了人,这事可不是这么就算了的。” 凤浅当然知道,国师不会这么轻易放人,而且,她招惹了国师,母亲那里也不能没有一个交待。 见少年一直僵着身体,对她保持着戒备,笑了一下,“我不能一定能对付得了国师,保得住你,你害不害怕?” 无颜眼角轻挑,‘哧’地一声笑,鄙夷地睨了凤浅一眼,她招惹国师,喊打喊杀救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未必有这能耐? 少年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还稚嫩的面庞上竟露出一抹超出年纪的傲然之色,“死是最容易不过,也是最轻松不过的事。凤浅,如果我的事让你为难了,你把我交还给那牲口就好。” 无颜扬眉,这性格,他喜欢。 “是本来就傻,还是被针扎傻了?”凤浅伸手摸向少年的额头,少年下意识地往旁边避让,但只是微偏了头,就不再动弹,紧盯着凤浅白生生的小手,任她摸了上来。 他知道,就算她现在把他交出去,国师同样会找她的麻烦,倒不如静观其变。 凤浅的手刚要摸上少年的额头,掌心多了一把扇子柄。 耳边传来无颜蔑视的嗓音,“女人,你乱摸男人的习惯是不是该改一改?” 少年怔了一下,迷惑地看看无颜,又看看凤浅。 凤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摔开手中的扇子,蔑视地瞟了无颜一眼,“又不是摸你,你急什么?” 无颜瞧着她好笑,如果她摸的是他,他才不急呢。 马车停了下来,车外有人传话,“宁王,郡主,皇上召见。” 宁王笑嘻嘻地歪在车厢里只看凤浅,“你的麻烦来了。” 凤浅满不在乎,“天塌下来有宁王顶着。”揭开车帘,见千巧怯怯地站在门口,凤浅招手让她过来。 千巧小心道:“奴婢随皇上的人去了广场,见郡主上了宁王的车,就先回来了。” 凤浅微微一笑,刚才她也是见千巧悄悄溜走,猜到她是去找母亲搬救兵了,万一无颜不管,还有母亲的救兵前来,她才敢肆无法忌惮冲撞国师,指了指少年,“你带他去我那里,给他打水沐浴,再换身干净衣裳。另外……找个可靠的大夫给他看看。” 凤浅虽然懂医,但少年是被封了血脉,这些秘术不是寻常医术可以解决的,她不会解,也不指望一般的大夫能解。 只不过国师为人阴险,凤浅不知道国师另外还有没有对少年做了什么,比方说下毒,或者施过一些从外表看不出来的刑法。 身为医者,深知有些毒和伤不能久拖,她本来是想回宫后,自己给少年诊断,但现在要去见母亲,所以才让千巧先找别的大夫给少年诊断。 千巧见凤浅没有责怪她,有些意外,不敢再惹凤浅不高兴,忙道:“不如让云公子看看。” 凤浅皱眉,在有些事情,没弄明白之前,她不想把少年交给云末。 千巧推荐云末,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挣点表现,来弥补刚才的擅作主张。 小声解释,“云公子虽然不象容公子那样子专心学医,但他博学多才,各方秘术都有些研究,或许能知道金针刺穴的解法,就算不能,也可以让云公子设法联系容公子……” 凤浅虽然存有私心,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不顾他人性命,轻点了点头,“也好。” 千巧松了口气。 凤浅又吩咐一二三四,“人,我交给你们了,如果把人丢了,或者他伤了根头发,我唯你们是问。” “是。”四姐妹一起爽声答应。 千巧走到车边,“这位小哥,请跟我们来吧。” 少年在凤浅为他拨针的那一瞬间,对这个少女就存了一份信任之心,但他相信的只有凤浅,看了千巧一眼,仍看回凤浅,并不下车。 凤浅拉住他的手,拖他下车,“去吧,我一会儿就来。”少年满手血污和泥尘,她却毫不嫌弃。 无颜视线落在凤浅牵着少年的手上,摇着的扇子停了下来。 少年站着不动,看着比她矮了差不多一个头的凤浅,“那个皇上要为难你,你不要去。” 凤浅她不知这个少年到底是傻的,还是真不懂人情世故,皇上召见,哪能不去? “为难倒不会,骂上几句是难免的。” “听他们说话,都好象很怕那个叫国师的牲口,你为了我惹恼了牲口,怎么可能只是骂上几句?”少年不信。 “因为她是我娘。”孩子做了‘错事’,做父母的自然是要教训的,如果母亲真要为难她,刚才就不会让千巧带人去救她,不会让她带少年回来。 少年眼里闪过一抹意外,“要不,你带我一起去,你娘要打要骂,让她打骂我就是。” 凤浅笑了,“你去了,她会把我骂的更凶。你快跟千巧她们去吧,我不能让我娘等久了。” “你娘……真不会为难你?”少年犹豫。 “不会。”凤浅回答得爽爽快快,眼里是满满的信任,“我娘是明是非的人。” 少年这才放心地随千巧和一二三四去了。 寒香也随她们一起离开。 凤浅回头,见无颜在看她的手,她迷惑地抬起手,见指上沾着一点黑尘,顺手抓住无颜宽大的袖子,擦了擦手指,他的衣料光滑细柔,贴着肌肤,极是舒服,凤浅干脆把整个手也擦了擦,直到手上干净得一尘不染,才放开他的衣袖,朝着母亲寝宫的方向而去。 无颜看着自己被揉皱的衣袖,目瞪口呆,直到凤浅走远,才回神过来,‘哧’地一声气笑。 这女人实在可恶又可恨。 宁王好打扮,爱干净是出了名的。 在门口等着宁王和凤浅的女官看着无颜被弄脏弄皱的衣服,额头渗出冷汗。 按着宁王的性格,被人弄脏了衣服,肯定是要回去换衣服的。 但皇上在等…… 如果由着宁王回去沐浴更衣,那皇上那儿怎么交差? 但要她们阻止宁王回去换衣服,她们也不敢。 女官一颗心七上八下,急得快哭了。 无颜嫌弃地把衣袖丢开,可是衣袖再大,终究是连着衣身的,哪里丢得开,扬了两扬,又垂了下来,贴在他腿边。 无颜深吸了口气,扭开脸,干脆眼不见为净,瞪了垂着头杵在身边的女官一眼,“怔着干嘛,还不带路。” 女官惊得猛抬起头,“带路?” “皇上不见我了,是吧?”无颜脸垮了下来。 他这是要去见皇上,而不是回去换衣服? 女官又惊又喜,“见,要见的。”眼角不自觉得偷瞟向无颜的衣袖。 无颜皱眉,女官吓得脸一白,慌忙收回视线,低了头,跑到前头引路。 凤浅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已经有人悄悄地去到虞皇身边,把她的话一成不变地告诉了虞皇。 虞皇满腔的怒火,被她这一句话瞬间浇灭,眼底慢慢湿润,女儿这样胆大妄为,是因为相信她。 这是她在这世上,第一次依靠她这个娘。 虞皇心里软软地塌了下去,别说凤浅今天是得罪了和她水火不融的国师,就是把天捅塌下来,她也要给她顶着。 她虽然只是母亲的傀儡,但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傀儡,这些年她暗中布置,也有了自己不小的暗势力。 虽然还不足以翻身,但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她唯一的女儿,又岂能由着国师打杀? 和国师的一仗早晚要打,凤浅今天的任性胡为,只是把她和国师之间的战争提前了一些罢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天让女儿来结束她的优柔寡断,让她放下顾忌,迈出争取自由的第一步。 虞皇手抚凤浅送她的金钗,心里低吟,“浅儿,你是上天给娘的礼物。” 第203章 不是她的良人 “皇上有什么打算?” 自从千巧赶着来报了信,虞皇知道凤浅招惹了国师,虞皇除了叫若兰立刻带着她的令牌去救人以外,对这件事,没再提过一句。睍莼璩晓 若兰喜欢凤浅,见皇上这样,心里不安,试着探她口风,看能不能给凤浅传点信息,让她平安渡过这关。 “什么也不做。”虞皇轻瞟了若兰一眼。 也不见若兰和凤浅有多少接触,凤浅那丫头怎么就把若兰给勾去了? 若兰怔了,凤浅在国师手上强抢了人,国师在人前不便对凤浅怎么样,但私下绝不会放过凤浅,如果皇上不管的话,郡主凭她自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抵得住国师的报复。 正想再问,听见门外传外。 “宁王和长乐郡主到了。” 虞皇坐直身子,把脸垮了下来,让自己看上去象是正在生气。 若兰倒了杯茶,向凤浅递了个眼色。 凤浅捅了这么大的漏子,见着虞皇,不敢象在外头一样狂妄,忙去接了若兰手中热茶,蹭到母亲跟前,“娘,喝茶。” 那声‘娘’直接把虞皇的心给叫化了,不过虞皇见凤浅只是奉茶,却不认错,又喜又忧。 喜她和自己一样任性,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但这样的性子,不够圆滑,一生当中,注定要吃很多苦头,她自己就是一例子,为了那点原则,孤独地坐在这所谓的高位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人妻妾满堂。 这样的日子,她一个人过就是够了,绝不让她的女儿再过这样的孤独无依的苦日子。 她早些年放在长乐府里的那些个男儿,个个都是极好的人选,但他们和她都只是协约,她屈驾不了他们,特别是云末。 云末十一岁时被长清送到她身边,十一岁的云末竟助她摆脱国师的压迫,得到太上皇的认可,虽然仍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虞皇,但终究是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可以慢慢地发展自己的势力。 国师见她突然懂得用策略,自然会想到她身边有了谋士,想方设法地想要除去她身边的这个谋士,但他查遍了她身边的人,却独漏了云末,因为他根本不会想到,那所有让他招架不住的策略会出自一个只得十一岁的少年。 等国师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成长到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国师再不能在她眼皮底下动云末一根头发。 身为帝王是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势力强大到压过自己。 国师那些年太过张狂,大有压主取而代之的味道。 云末就借着这点,编了许多儿歌,让人教会各地孩童,让他们到处唱。 唱得多了,自然就传进了朝中各臣和太上皇的耳中。 朝中人心恍恍,而太上皇更是暗怒。 太上皇固然不舍得,也杀不了国师,但这时候如果有人能打压一下国师,她当然会很高兴看见。 这时候,虞皇跳了出来,用了一些很巧妙的办法暗杀了支撑国师暗中势力的支柱,再借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如果换成以前,太上皇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但这时候,太上皇却睁中眼闭只眼,甚至暗中还扶她一把,利用她来约束国师。 所以说她与国师斗,能得到最大好处的是太上皇。 她不过是收了点利息,获得了一些自由,不用再受国师的挟制。 但她很清楚,她这么做的底线是不触碰到太上皇的权限,如果她强大到可以与太上皇对抗,太上皇会毫不犹豫地打压她,甚至废掉她。 她明白这个道理,身为她的谋士的云末,更是清楚这一点。 在云末谋士身份暴露的一天,就吸引了国师的所有仇恨,同时也引起了太上皇的注意。 如果太上皇要废了她,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云末。 所以在找到凤浅的时候,云末毅然请令前往北朝长乐府。 明里是照看长久,实际上是巧妙地避开,从她和国师的斗争中脱身而去。 识得进退的聪明人,任何人都会喜欢,他的做法自然得到了太上皇的赏识。 因为,他继续留在她的身边,太上皇怕云末助她夺了母亲手中大权。 但如果杀了他,母亲又怕他一死,国师再次强大到让她无法掌控。 朝中风云变幻快得过眨间,云末远在北朝,绝对没办法再助她应对这些变化,所以再不能造成威胁。 但只要国师真的再次强大,那么还要吧所云末调回来对付国师。 所以,云末得活,不过得活在太上皇许可的地方。 云末离开虞国,远在北朝的长乐府是合适不过的。 不过要杀一个人,距离不是问题。 云末远离虞国,虽然避开了太上皇的顾忌,却也脱离了虞皇的保护范围。 国师必定派各路人马刺杀远在北朝的云末。 只可惜,他仍低估了云末。 云末在前往北朝之前,就在自己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垄断官运的水族,掌控着天下商业的于家,天下第一医的容瑾,还有不知来历,功夫却高得可怕的止烨,另外还有一股国师查不到的暗势力,这一切都可以保他不死。 国师的人在云末周围徘徊了数年,对他下手的人都死了,而他仍然活着。 云末活着,对太上皇有利,所以任国师和云末在北朝怎么斗,她都睁只眼闭只眼。 凤浅的那些个侍郎虽然都是赤阳之身,可以保住凤浅的性命,但他们留在长乐府却不是为了凤浅。 这样的关系,虞皇自然不能指望他们能真心待凤浅。 所以他们不是凤浅的良人,包括云末。 虞皇瞟了眼无颜,无颜就不同了。 凤浅现在虽然是北朝的长乐郡主,但等自己成了真正的虞皇,她终究是要回到自己身边,回到虞国的。 无颜是虞国的王爷,根在虞国,如果他能与凤浅结成夫妻,真心对待凤浅的话,她也就不用担心凤浅走上自己的路子。 这次凤浅撞闯,拉了无颜下水,倒是把他们绑在一起的好机会。 看着女儿递到面前的茶,不接,冷着脸,“今天你可知错?” 凤浅扁了扁小嘴,“女儿没错。” 虞皇猜到她会这么说,仍皱了皱眉。 凤浅厚着脸色笑道:“娘先喝口水,听女儿慢慢说。” “亏你还笑得出来。”虞皇接下茶杯,喝了一口,“你有什么说的?” 凤浅见母亲喝了茶,顺势跪坐到她脚边,给她捶腿,“听千巧说,娘有腿寒,天冷,在这里坐得久了,还是该拿毯子盖一盖。” 虞皇僵住,眼慢慢地湿润,慢慢抬手轻抚上凤浅的头。 她以前南征北战,冬天里也是在雨里雪里滚,自然也就落下了病根,她是帝王,虽然太医不断,但女儿的贴心话却是第一次听见。 十几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女儿的疼惜。 “浅儿啊,你可知道,这次的祸撞大了。” 凤浅老实点头,“女儿知道。但女儿也知道,百姓是帝王的根,数百条人命的命案,如果不是编出来的,娘不该不管,女儿也不能坐视不理。” 虞皇轻抿了唇,她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帝王。 凤浅看看左右,屋里只有若兰和无颜,没有别人,放心道:“如果这件事是国师编排出来的,就说明国师在用不正当的手段迷惑百姓,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有君王喜欢自己的百姓被他人蒙骗,女儿想娘也不会喜欢。” 不但母亲不会喜欢,就是太上皇也未必喜欢。 国师是太上皇一手提拔的,国师在外头做的一切,都打着太上皇的幌子,太上皇到现在都紧抓着大权不放,可见是占有欲多强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背上蒙骗百姓的骂名。 “如果是真的呢?”这个问题,虞皇当然早已经想到。 “一个人同时杀死数百人,不是笑话吗?”凤浅哼了一声,“如果真有数百条人命,更应该查明真相,找出真凶,为民升冤。”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魔族的人呢?” “女儿不信世上真有这么可怕的魔族人,可以一个人同时杀死数百人。” 虞皇沉默下去,脑海里闪过一个惨绝人寰的画面。 她不知道魔族的人是不是都有人所不能有的能力,但当年国师带人剿杀魔君,带去的数千人确实没有一个活下来。 国师再次请母亲联合北朝等国国君,一同出兵剿杀魔君。 那场战役,母亲派皇兄带兵,她督战。 她亲眼目睹了各国盟军的惨烈。 国师后来不知借助了什么可怕的力量,才把魔君杀死。 那场战役魔君虽死,但也造成了人类对魔族人的恐惧。 正因为这样,国师才能一次又一次的,以除魔为借口,向母亲请兵,夺城杀人,达到他寻找灵兽的目的。 “娘是担心国师把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 “国师确实有这个能耐。” 凤浅笑了,“我们不是有未必知吗?”国师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 虞皇向无颜看去。 如果这件事,能让无颜出面搞定,自然比她和国师硬碰硬好。 第204章 丈夫不是用来擦屁股的 在一边看戏的无颜望天,这女人果然是打着他的主意,装作没听见,不理。睍莼璩晓 凤浅脸一沉,起身拽了站在门边的无颜拽了过来,“这案子交给你了。” “我又不是刑部的,不管案子。”无颜没指望不理,凤浅就能放过他,不过他又不是她的下人,不打算让她想使唤就使唤。 “你只要找到线索,查出真凶,怎么定案,自然不用你管。” “我干嘛要揽这破事上身?”无颜把自己的袖子从凤浅手中拉出来,她刚才在他身上擦手,已经把他的衣袖弄得不成样子,再被她拽下去,更不用见人了。 “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吗?” “未婚夫不是用来给人擦屁股的。” “那是用来干嘛的?” 凤浅反问。 “夫自然有为夫之道,比方说生儿育女……” “如果你做我丈夫,只是这些,我院子里随便一个侍儿就可以,也用不着劳烦宁王大人你了。” 凤浅也拉下脸,没了好口气,“如果只是暖床捂被,我动动手指,就有一堆的人往我她床上爬,要你干嘛?” 无颜望着凤浅那副无赖的样子,有些好笑,这女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无颜的话说的粗鲁,而凤浅的话就更加露骨,虞皇身为长者,是应该教训凤浅的,但她内心也认同凤浅的话,如果只为了生儿育女,随便一个男人就可以,何必花这么多心思拉拢他宁王。 手故意一歪,杯里的水湿了衣衫。 若兰忙道:“皇上进去换身衣裳吧,大冬天的省得受凉。” 虞皇‘嗯’了一声,就扶了若兰起身,去了里间,留下凤浅和无颜,由着他们两小闹去。 这种时候,她选择回避,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无颜等虞皇进去了,才睨视向凤浅,“凤浅,你这是打算毁婚吗?” 凤浅顺溜地‘嗯’了一声,“如果你无用,我自然不能答应这门婚事。” “这可是皇婚。”皇婚几时由着她个人愿意不愿意。 “皇婚我不能拒绝,但可以不做这个郡主。”她不是长乐郡主,这桩婚事,自然与她无关。 她要做一些事情,确实需要一个显贵的身份,但如果这个身份给她带不来想要的便利,反而约束于她,她宁肯弃掉这个身份。 “你是真天真,还是脑子有问题?”无颜低下头来,在她脸上乱看,“郡主是你愿当就当,不愿当就不当的?” “天下事,还真只有愿意和不愿意两种,就算是被迫,不得己而为之,也是因为还有顾忌和想头,选择了‘愿意’。但如果对什么都无所谓,执意选择‘不愿意’,还有谁可以强迫得了?” 无颜嘴角的笑有一瞬的凝住,接着再次扬开,“不错,如果一个人无欲无求,对生死也无所谓的话,确实没有人可以强迫。但……郡主舍得死?” 凤浅看着无颜,嘴角化开笑容,“宁王认为呢?” 已经死过三次的人,死对她而言,如同家常便饭。 就象少年所说,死是最容易,也最轻松不过的事,死了可以放下那些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的包袱。 她努力地活着是因为有没了的心愿意,但纯粹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没有自由,做不了她自己想做的事,这样子的活法,对她而言,就没了意义。 她历尽千辛万苦地回来,不是为了成为别人的棋子。 无颜凝视着面前如无波止水的眼,突然间有一种感觉,这个小女人和他一样,是为自己而活的人。 他们这样的人,会喜欢和利用他们拥有的一切,包括富贵和权利,但富贵权利只是他们手中的剑。 他们用这把剑为自己劈山开路,但如果这把剑不再锋利,成为负担,那么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这把剑丢弃。 无颜突然间觉得这桩婚约,比预想中会更有趣。 “无颜不是白给人做事,听人使唤的,除非你能付得起酬金。不然的话,无颜也不介意你不做郡主毁婚。” “你想要什么?”凤浅没有自大到以为拿个婚约的名头,就能白使唤未必知。 “要你在我身下承欢七日七夜,把那几个有趣的式做到足。”无颜的视线下移,在凤浅身上油走,“如何?” “如果我答应了,这笔买卖你会很亏。” “哦?”无颜的视线重游回凤浅脸上,轻扬了扬眉。 凤浅看着他无限惷光,比娇花更艳的脸庞,干咳了一声,“我床上功夫不好,而且不是处……” 无颜直接喷笑出声,忽地欺身上前,把凤浅抵上她身后朱红梁柱,“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些?” 以他宁王的身份,再加上他的相貌,什么样的初女要不到,什么样好功夫的女人弄不到手? “不在意这些的话,那就是想占有我,然后显摆给某人看。”凤浅手撑着他的胸脯,不让他贴的太近,“那个人是云末吗?如果这样的话,你就更亏了,云末一点都不稀罕我,如果稀罕的话,早就和我滚到床上去了。” 这是母亲的侵宫,他也敢乱来,真是无法无天。 “你这身子给了诏王?”无颜半眯了眼看她,她这话不全对。 云末不稀罕的是以前的‘凤浅’,所以才不碰她,但现在不同了。 凤浅沉默。 无颜拉开她抵在他胸前的手,向她压了下去,身体与她紧紧相贴。 忽然听凤浅轻叹了口气,“我要活命啊。” 无颜停下进一步的动作,低头审视向她的脸。 凤浅神情淡漠,嘴角牵出一丝凄然笑意。 她近距离看着无颜,幽幽道:“朔月与赤阳的男人叫唤,可以让我活命,无论是和诏王还是和云末玉玄,只要是任意一个赤阳的人,都可以让我活命。这样靠和男人叫唤而活的身子,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无颜,你真的想要吗?” 她需要阳气过活,不是秘密。 不知是不是被她无奈的话音感染,无颜胸口突然象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变得困难。 无颜眼里的*慢慢敛去,退开一步,帮凤浅理好,被他弄乱的衣襟,“案子,我会去查,酬金,我以后来讨。” “好。”凤浅应得爽快。 那声干干脆脆的‘好’让无颜象咬了一口苹果后,发现苹果上剩了半条虫。 这种感觉很不好。 撇开脸笑了一下,深吸了口气,让自己胸口舒服些,重看向凤浅一脸天真的笑颜,越发的无语,手中扇子柄轻拍凤浅的脸,“我们的游戏,才刚开始。” 凤浅立马收了笑,装出哭相,“小女子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宁王大人弄死小女子,就象捏死一只蚂蚁。求宁王大人高抬贵手,不要太过为难小女子。” 无颜失笑,“你就装吧。” 凤浅嘻嘻一笑,“凤浅先谢了。” 无颜瞧着她,有些无奈,真不知云末平时是怎么应付她的。 这时若兰出来传话,说皇上身体有些不适,让他们自己回去。 凤浅急着回去看救回来的少年,而无颜答应下查这案子,也就不能再耽搁下去,免得时间长了,更难找线索。 两人出了虞皇寝宫,就自走各的。 少年被千巧安排在凤浅隔壁的厢房。 凤浅回来时,云末正起身准备离开,见凤浅也不回屋,径直朝这边来了,就站在一边等着。 凤浅见少年已经睡着,但呼吸均匀,略放了心,向云末开门见山地问道:“他怎么样?” “我已经给他解去被封的血脉,但他曾受了很重的伤,给他治伤的人,只治了他外表的伤,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好象没什么事,实际上五脏俱损,破碎不堪,就算治好了,也是个废人,除非用一些特殊的丹药救治,或许可以根治。” 从少年狂傲的性格来看,绝不可能是乖乖地束手就擒的人,在被捕捉的过程中,定会抵死相拼,受伤也就再所难免。 国师想让他当众现出身上图纹,所以才会让人给他治表面的伤,至于内脏,他们就不可能给他治了,毕竟他成为废人,更容易控制。 “特殊的丹药,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容瑾能治?”凤浅真恨不得自己的炼丹术一步登天,可惜她那半吊子炼丹术,关键的时候就派不上用场。 云末轻点了点头,“他的伤势已经恶化,脾和肺撑不了多久了就会坏死,一但坏死,神仙也救不了。” 凤浅慢慢抿紧了唇。 他见少年脸色不对,猜到他身上另外有伤,但见他说话中气挺足,真没想到他竟有这样重的伤。 容瑾留在红秀村照料止烨的伤势,她不能为了救少年,让容瑾丢下重伤的止烨。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云末摇头,“郡主的意思,这个人,你一定要救?” “是。”凤浅把人带了回来,不可能再把他推出去。 “如果郡主真要救,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送他离开。” 凤浅轻咬了唇,眉头微微拧起。 少年案子在身,她仗着母亲在,才强行压下,争取时间让无颜查案。 但这不表示少年现在无罪,可以任她送走。 第205章 魔纹 再说,国师虎视眈眈,少年前脚离开,国师后脚就能把他抓去,她也就白得罪国师一场了。睍莼璩晓 这件事,她得好好想想。 云末站了一会儿,见凤浅独自沉思,向她微微一欠身,转身离去。 凤浅走到床边,见少年正睁着眼看她,目光炯炯,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你听见了?” 少年点头,“就这么死了,我虽然会不甘心,却不会害怕。凤浅,如果我的伤让你为难,你可以放手。就算我死了,你也不用介意。” 凤浅笑了,还真是一个硬骨头的孩子,拉过床头六角凳坐下,“你真是魔族的人?” “是。”少年看着眼前少女,眼里没有半点掩藏,“你救了我,我不想骗你。” “国师说的那个村子是不是真的存在?”凤浅关心是不是真的有一村的人被人屠杀。 “那村子叫马蛋村,我路过马蛋村,向村口的一对老夫妇讨了碗水喝,他们见天色己晚,而我又累又饿,就留我住一宿,并给了我饭菜吃,他们是好人。”少年说到这里,眼里燃起怒火。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在那里长大,只是住了一晚?” “是,我入村前就觉得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我本没在意。但那晚,心里莫名的不安,我不愿给那对老夫妇带来麻烦,到了半夜,就提前告辞离开。没走多远,就见村里突然间灯火通明,而且很吵,象有人在哭在惨叫。我返了回去,却见一些人正在向村民问话,村民只要摇头,就被当场砍杀,留我住宿的老夫妇也倒在血泊里。” “那然后呢?”凤浅眉头微蹙。 “我看不下去,跳出去夺了把刀,杀了他们的头头。他们见了我,立刻布网来抓我,同时下令把剩下的村民全部杀死。我杀了他们一百来人,但他们人太多,我没能救下一个村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所有村民杀死,再留下去,也只是白白送死,于是我想先离开,过后再找他们算账。但他们的人就象影子一样子,怎么甩也甩不掉,我后来中了他们的埋伏,受了重伤,最终被他们抓住,封了我的血脉,把我送来这里。” “你的意思是说,马蛋村的村民全是国师的人所杀?” “是,他们虽然不是被我所杀,却因我而死。”是他做的事,他不会否认,但他们杀了数百村民,却强加在他身上,换成别人,他懒于辩白,但凤浅问话,他会实话实说。 凤浅对他的话,没有怀疑。 国师为了捕捉灵兽,可以发动战争,胜利后屠城寻找灵兽,杀一村子几百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少年之前就被国师的人盯上,跟踪他的人见,见他住下,就通知国师,国师立刻派大队人马前来捕捉少年。 结果扑了个空,就逼迫村民说出少年的下落。 村民并不知道少年的去向,按理这事也就到此为止。 偏偏国师杀伐成性,又极度残忍,竟用那样残忍的手段逼迫村民,引诱少年回头。 少年果然不忍看村民惨遭屠杀,返了回来。 他们屠城有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和仇恨做借口,但在自己国界内屠杀无辜百姓,就会引起民愤,造成内乱。 虽然每一个君王都手上满是血腥,但他们除非想灭国,否则的话,绝不敢公然屠杀自己的百姓。 太上皇已经一把年纪,再是握着大权不放,但威信仍在不断减弱,民愤大了,联手起来反抗她,她就算强行压下,仍会大伤元气。 如果这时候,再有人乘机夺她手中大权,那么她的日子就会很难过。 因此,太上皇绝不会允许公然屠民的事情发生。 所以国师才会下令杀死所有村民灭口,并把几百口人命,全赖在少年身上,并以此来做文章,煽动百姓,达到他真正的目的。 真正的目的…… 凤浅胸口猛地一阵抽紧,手指尖抚向少年脸侧还没完全退去的图纹。 “你这个是怎么来的?” “你是说我身上魔纹?”少年斜过眼,看了看凤浅在他脸庞上轻轻划动的纤纤手指。 凤浅轻点了点头,原来这是魔纹。 “我们的族人生来就有,是不是吓到你了?” 凤浅咬了唇,轻摇了摇头,“为什么之前看不见,钱坤对你施刑,却现出来了?” “我们长老说,人类没有这个,我这模样出来,会吓到你们,所以让我隐去魔纹。那厮的手段太过狠毒,竟让我失控,魔纹也就现出来了。” “你们族人都有?” “是。” “都长得一样?” “自然不同,不过却也类似,一眼就能认出。” “怎么样可以隐去?” 少年苦笑,“我被那牲口逼出魔纹,如果不是伤重控制不了魔丹,随时可以隐去。” “你的意思是说这纹可以随心所欲的浮现和隐去?” “是的。”少年审视着凤浅的眼,“你以前,是不是见过这样的魔纹。” “是。”他对她真诚,凤浅也不瞒他,“国师对你当众施刑,应该是想引诱和你身上一样有纹的那个人出来。” “你知道他在哪里?” “不知道。”凤浅起身离开,诏王神出鬼没,她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 少年沉默,直到凤浅走到了门口,才重新开口,“凤浅。” 凤浅转身。 少年翻身坐起,直视着凤浅,“如果我死了,而你有机会再见到那人,劳烦你帮我带句话。” “什么话?” “跟他说,我金竹是为了找他而来,没能见着他,很遗憾。不过,他还活着,金竹很欣慰,我们的族人也会很高兴。” “你叫金竹?” “是。” “你的名字,我记下了,不过这些话,你留着自己告诉他。” “可万一我死了,这些话,他不会再知道,我也算是白出来了这一趟。” “你不会死。”凤浅转身,不再停留地离开。 金竹伤重,不能再耽搁下去。 凤浅在移宫最不起眼的偏院里找到云末。 云末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 书页打开,扣在脸上,遮住刺眼的阳光,是平时在他身上难得看见的闲懒模样。 凤浅上前,一把拿下他脸上书册,刺眼的光线让他不适应地微蹙了眉,眯眼向她看来,见她一脸严肃,却没起身的意思。 “郡主这是怎么了?” 凤浅瞪着他,恨不得拿钱坤的针也往他头上扎一扎,“怎么可以把金竹送到容瑾那里,又不心动国师?” 她带走了金竹,国师虽然不敢公然在母亲和宁王的手上抢人,但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网,绝不可能让她把金竹送走。 “云末脑子虽然不笨,人脉却差了些,帮不了郡主。”云末从凤浅手中拿过书册,仍盖回脸上,继续晒太阳睡觉。 凤浅推了推他,“你刚才还说送他走。” 云末把脸上书册往下拉些,露出眉眼,向她看去,“云末说的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活命,但并没说可以把他弄出去。” 凤浅怔了一下,看着他那张清峻秀美的面庞,恨得磨牙,“你故意的气我,是不?” 云末道:“郡主就要嫁宁王了,云末恭喜都还来不及,怎么敢气郡主?” “你不是说他还有近两年孝期吗?”凤浅脑门子开始痛,他心里果然还是在意这件事的,这时候跟她怄气,不是乘心给她添堵? 云末笑了一下,不否认,把书册推上去仍遮了脸,不再说话。 “你以为我愿意我的婚事任人摆布?你以为我愿意成为皇家的棋子?” 凤浅忍了又忍,最终没能忍下胸口里憋着的闷气,“你不是虞国第一谋士吗?如果这事让你心里不舒服,你到是给我出个两全齐美的办法,让我脱身出去。” 云末不动。 凤浅气不过,一把抢了他脸上的书册,摔在一边,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后面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悻悻道:“我知道你会不高兴,但……”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刚才给……他叫金竹?” 凤浅点头。 “给金竹逼出体内金针,体力消耗过度,真有些累了。” 凤浅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果然比平时苍白,眼角也有些疲惫之色,囧了一下,自己自作多情了。 “你真没办法?” 云末默然,他不是没办法,而是他这个时候不能动,他一动,国师那狗鼻子立即就会闻出味道,如鬼一样缠上来,后患无穷。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凤浅几乎绝望,才慢慢开口,“如果惜惜肯帮你,或许有办法。” 凤浅眸子一亮。 怎么就没想到惜惜。 于家是天下第一商,他家的产业无处不在。 而商家上到高官贵人,下到三流九教无处不熟。 就算国师有能耐布下天罗地网,也不可能看得住这上到官家,下到三教九流的每一个人。 只要惜惜肯帮这个忙,利用他的人脉,未必不能把金竹送出去。 “谢谢了。”凤浅把书拾起,翻开来盖回云末脸上,转身跑走,向惜惜的住处急急而去。 第206章 强吻惜美人 凤浅和惜惜没有多少交情,而一旦事情败露,得罪国师的后果会很严重。睍莼璩晓 能不能说服惜惜帮她这个忙,凤浅并没有把握。 由于凤浅的几个侍郎都是极有背景的人,即使是虞皇也不敢随便怠慢他们,所以他们随凤浅前来常州,也在移宫里安排了独立的小院居住,而不用挤在一处。 云末不喜欢张扬,所以选了僻静角落的院子,惜惜也就住在了云末的隔壁院子,十分好找。 但凤浅却没能找到惜惜,服侍惜惜的小厮说他没住在移宫,而是住在于家在常州的商会寓所。 惜惜身为于家的小当家,来了趟常州,顺便查看于家在常州的买卖,再正常不过。 不过凤浅得知他不在,而且如果没有事,几乎不到移宫来,免不了烦躁。 在移宫里,全是虞皇的人,国师不敢乱来,但如果出了移宫,就不是这么太平了。 “惜惜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来?” 小厮见凤浅脸色不好,有些害怕,“惜公子没有说,只交待郡主要启程回北朝的时候,提前去能知他一声。” 凤浅脸黑了下来,都不知金竹能不能活到她离开常州。 拂袖离开。 半刻钟后,凤浅带着一二三四以及她的所有护卫浩浩荡荡地离开移宫,前往于家商会。 凤浅不指望移宫里没有国师的眼线,也就不指望她的行踪可以瞒过国师。 就算她偷偷摸摸地去见惜惜,也难保国师不会知道。 她私下出去,国师借机搞什么小动作,比如说劫持刺杀。 皇上都会被刺杀,她母亲是虞皇,她被人劫了杀了,有什么稀奇? 劫持刺杀,又不用国师亲自出面。 只要国师做的滴水不漏,她出了事,就算母亲怀疑国师,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她大张旗鼓地出门,被劫持刺杀的可能性就小很多。 一旦失败,只会激怒母亲,后果就是在常州大规模的清查,国师潜伏在常州的暗势力就会被清查出来。 国师失去这些暗势力,就什么也做不成了,别说送一个金竹离开,就是送一百个一千个都可以。 所以凤浅越是大阵仗,国师越不敢动她。 于家能做成天下第一商,自然有于家的一套规矩,就算是凤浅找惜惜,也不能把整个仪仗除弄进于家的寓所。 到了内院,没有惜惜同意,任何人也不能进入。 但凤浅是惜惜的妻主,于家的人看在与虞皇的面子上,也不能把凤浅拦下,不过一二三四却也不能再跟着,只放了凤浅一个人进去。 管事领着凤浅到了惜惜的寝屋外叫了两声,不见惜惜出来,里面也没有人搭理。 从旁边跑来一个小厮,小厮见是大管事,再看他身边少女。 凤浅虽然平时穿着不象寻常皇家女那样华丽,但她大闹刑场,在国师手上抢人,早已经在常州出名,小厮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毫无障碍的认出凤浅的身份。 忙道:“少当家的在沐浴。” 惜惜沐浴是任何人都不许在旁边的,包括下人。 管事正想请凤浅到偏厅稍等。 凤浅却道:“我进去等他。”她说完,自行迈步进了门槛。 小厮和管事同时一怔。 管事见凤浅已经进屋,急了,“郡主。” 凤浅回头,“有事?” 虽然惜惜从小沐浴就不允许任何人在旁边服侍,但凤浅是惜惜的妻主,他们拿什么立场来阻止凤浅? 他家少当家的虽然年轻,但性格却是强硬的,管事虽然为难,却也不能不硬着头皮道:“我家少当家的沐浴的时候,不喜欢……” 凤浅好笑,“就算他想和我鸳鸯浴,我还不乐意呢。” 管事涨红了脸,“那能不能请郡主到偏厅稍坐片刻,在下立刻去请少当家的……” “一个人做什么事,被人强行打断,会很不开心的,我不想你们少当家的不开心。我不喜欢厅堂那样冷清清的地方,就在这里等他一会儿,你们下去吧。” 凤浅抬手打断他的话,口气自来熟,半点没拿自己当客人。 人家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如果还不让她进去,于家就太过不近人情。 管事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好再坚持下去,向凤浅行了一礼,“那就委屈郡主了。” 人家是比他们少当家还小一些的姑娘,能把他们少当家吃了不成? 他们防狼防成这样,传出去,只会让他们的少当家被人耻笑。 “我不请自来,也没事先叫人来告诉你们一声,这是我该等的。”凤浅很‘大度’地笑笑,进屋去了。 管家和小厮面面相觑。 惜惜从来不让丫头服侍,只要惜惜在的时候,屋里绝对没有丫头。 人家一个姑娘,他们两个男人,自然不方便跟着进屋,只能退了下去。 凤浅进了屋,果然见惜惜不在。 这间屋子收拾得极是干净雅致,但到处摆着古董花瓶,老气横秋,没有半点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朝气。 不过惜惜极少来常州,这间屋子很有可能只是供于家高层人物临时居住的地方。 到了里间,越发的奢华,清一色的紫檀家俱,屋里另有雕花双开门,门开着,门外垂着金丝帷幔,隔着金丝帷幔,能看见屋外的长廊和山石花草中隐隐透出腾腾热气,而且有水声传来。 可见这屋外另有小院,而且小院里有温泉。 就连母亲的移宫,都没有这等待遇。 凤浅感叹,于家的人果然是生活在金子堆里的。 她在金丝帷幔前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厮说惜惜在洗澡,后头自然有水声,但那声音却不象洗澡,而象在挣扎,接下来就没了声音。 凤浅迷惑,揭开帘子,往外看去。 却见屋外小院当中热水池子里漂着一个人。 那人赤着上半身,双目紧闭半躺在水中,一动不动,正是惜惜。 凤浅吃了一惊,掀开帘子,急跑到池边,见惜惜微张着嘴,用力吸气,瞧模样十分痛苦。 他听见有人靠近,努力睁眼求救,放眼的却是一张俏秀的花容月貌,一怔之后,眼里涌上怒意,“滚。”他明明是怒极,可是发出的声音却虚弱无力。 他不动还好,这一怒,更喘不过气,象是呼吸困难。 凤浅是学医的人,直觉惜惜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立刻抓住惜惜浮在水面上的手臂,把他拽了过来,手指飞快地搭上他的脉搏。 惜惜平时穿着衣服,都不能让她碰,这时赤着身子,她的径直抓在他赤着的手臂上,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半点,又急又怒,呼吸也就越加的困难。 凤浅没放手,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心悚?”这年代心脏有问题称为心悚。 “滚出去。”惜惜因呼吸不上而涨红了脸。 凤浅吸了口气,飞快地压上他的唇,把气灌入他的口气。 惜惜死也没想到凤浅会对他做出这种事,猛地睁大眼,瞪着咫前的俏脸,整个人惊呆了,接着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凤浅感觉到他的异样,唇离开他的唇,森森然地道:“我刚吃过不少东西,你敢吐出来,我也不介意抠些东西出来全灌进你嘴里。” 惜惜本就难受,听了这句话,更恶心得不行,但瞪着凤浅板着的小脸,竟生生地把那无法忍受的吐意给压了下去。 凤浅扳着他的脸,换了口气,唇又堵了他的唇,把新鲜的空气渡了过去。 惜惜从小就有心悚,他心悚发作,如果不及时救治,弄不好会丧命。 这几年有容瑾医治,好了不少,已经极少发作,今天不知怎么竟突然发作,而且还是在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候。 就在紧要关头,听见有人,正要求救,睁开眼,发现竟是他最为厌恶的凤浅。 求凤浅,他宁肯死。 哪知凤浅居然还乘人之危,对他做出这种事。 急气之下,如果能动,他真会杀了凤浅。 然,几口气进来,虽然治不了他的心悚,却让他气顺了些,不至于窒息而亡。 他意识到凤浅在救他,但这种方法太过古怪,也让他太不能接受。 凤浅一只手扳着惜惜的脸,一只手仍握着他的脉搏,从脉搏上感觉他心跳略为平稳,能够自己呼吸,放开他的唇,往身边看去。 心悚并不是几口气,就能解决的。 必须及时做有效的治疗,否则情况会接着恶化。 照惜惜这情形来看,他心悚不是偶然的,那么一定有自己急救的办法。 果然在水边的衣服旁边,看见一个小小的青玉药瓶。 拿过药瓶,拨开瓶塞,闻了闻,果然有治心悚的药引味道,倒出一粒凑到惜惜嘴边。 惜惜看着嘴边白生生的小手,唇上一阵发麻,甚至还有些微痛。 刚才被凤浅的唇压住时,他用力挣扎,而她又死压着他的唇不放,她的牙磕破了他的唇。 惜惜虽然知道凤浅是在治他,仍止不住地觉得恶心反胃。 又哪里还肯吃她拿过的药丸,把脸别开,“滚。” 他身上虽然乏力,无法动弹,但咬着牙,不张嘴的力气还是有的。 第207章 对牛弹琴 凤浅皱眉。睍莼璩晓 惜惜已经顺过了气,只要吃下药,就不会有事。 如果不是还有事求他,就凭他这恶劣态度,她真会甩手走人,让他多受些罪。 凤浅本不是个哄得来男人的人,何况她府上的这几位,也不是嘴里哄哄就能听话的人。 加上金竹的事,凤浅心里着急,哪里有耐心跟他耗着,手极快地捏住他的下巴,拿了药丸往他嘴里塞。 凤浅上一世是在各种训练中长大,加上学医,对人体自然熟悉,她手指用力,恰到好处地在捏在他两颚穴道,让他不得不张嘴,药丸毫无阻障地被塞进他嘴中。 药丸进了口,惜惜的舌头立刻把药丸顶了出去,掉入水中。 凤浅重新取了颗药丸,塞进他嘴里,他又往外顶,凤浅却先他一步,低头,嘴噙住他的嘴,他舌头抵来,碰到她的舌头。 惜惜的舌头象见了鬼一样,飞快回缩,凤浅乘机用舌头把药丸抵进他喉咙,舌头停在那里,也不缩回,左右轻轻撩弄。 惜惜眼里瞬间凝满怒意,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烧死凤浅。 凤浅近距离地看着他怒不可遏的容颜,反而笑了,灵舌继续在他口中乱来。 反正他现在浑身无力,就算心里恨死了她,也只能任她摆布。 惜惜本来长得就漂亮,皮肤又极好,细腻得如同孩童,加上他长得稚气,这么近距离看着,实在可爱之极。 惜惜看着凤浅的笑脸,更气急交加,但他越恼,凤浅眼里的笑越深,舌上的动作也就越加的撩人,他哪里有反应,越往哪里撩拨。 惜惜胃里翻翻滚滚,但他看着凤浅澄亮的眼,以及她无赖的笑容,不会怀疑他如果真吐了出来,她会做出那种恶心到死的事。 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最终受不了喉间的骚痒,吞咽了一下,那颗药丸随着他的动作滑了下去。 凤浅得意地单着一只眼眨了眨,跟着嘴角也化开了笑意。 他再凶再恶,还不是得乖乖地把药给吞了。 惜惜跟里的怒意变成苦闷,最后有些气妥。 她比以前的凤浅更加可恶。 凤浅慢慢把舌头缩了回去,还顺带在他唇上轻舔了一下,他的唇嫩得如同婴孩,味道真的不错。 “你该谢我。”不是她,他今天说不定能死在这里。 “滚出去。”惜惜气得浑身发抖。 他出生就是于家少当家的身份,从小就被灌输着一家之长的思想,久而久之,他小小年纪就自有一股凛冽之气,哪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更不敢有人这么对他。 凤浅虽然救了他,但所作所为超过了他能容忍的底线。 凤浅来的目的还没达到,当然不能就这么滚了。 “我走可以,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有什么事,把钱还了再说。” 惜惜铁青着脸,先不说她欠他的钱一分没还,就凭着她刚才的那些恶行,他也不能帮他。 “喂,于惜惜,我好歹才救了你一命。” 惜惜把脸撇开,“没要你救。” “那些钱,也不是我让你给的,还不是得我还?” 惜惜刚能透过气,说话有气无力,强撑着说了这些话,便有些吃不消,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实在没了力气跟她算旧账,只盼她能快些离开。 但见凤浅一步不让地瞪着他,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道:“罢了,你欠我的钱……” “不用还了?”凤浅两眼发光。 惜惜白了她一眼,“免你一千金。” “于家少当家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凤浅无语,“我得去问问于大当家的,他宝贝孙子的命是不是只值一千金。” 于家虽然是大家族,但正房却是一脉单传,而惜惜父亲早亡,所以到了他这一辈,嫡亲孙子也就惜惜一个,偏偏他儿时一个意外,差点丢掉性命,于大当家抱着他寻遍了名医,才算是保住性命,但终究落下了病根。 从那以后,于大当家的对这个宝贝孙子更是小心呵护,唯恐他再出任何事情。 如果凤浅找着于大当家的,拿救了惜惜性命说事,别说这一亿几千金,就是再苛刻的条件都能答应她。 惜惜噎住。 如果换成平时,他自然能靠着自己的商业头脑,利滚昨地和凤浅好好算算账。 但他刚犯过心悚,虽然吃了稳心丸,脉搏也慢慢平稳,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全恢复正常,他这时候需要平躺静养,等药效完全发挥,让心脉正常。 浸泡着身体的这潭泉水,里面含着各种矿物,平时对身体极好处,特别是疲劳之后,泡上一泡,能快速的消除疲劳。 这时候,热水却会增加他的体力消耗,增加他心脏的负荷。 惜惜从小患病,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知道在这热水之中久泡下去,会再次造成危险。 他本来可以把这情况告诉凤浅,让她去叫自己的人进来。 但他一看见凤浅那无赖的神情,向她求助的话,却死也不愿说出来。 咬牙强撑,只想盼凤浅能尽快离开,至于她救了他的这份人情,他以后找机会加倍还她就是。 凤浅懂医,自然也知道惜惜的身体不能继续留在热水中。 她可以出去叫人把他从水里捞起来。 但以惜惜的恶劣态度,她一走开,他短时间内不会再见她,金竹的事也就办不成了。 而且,这水里有大量的矿物质,不知道有没有加重他病情的物质存在。 如果,她这时丢下他,去找人,来来去去也要不少时间,她不能确定他能不能在这热水里支撑到大夫来。 她以前接触不过不少类似的病患,只要心脉控制住了,接下来的事,她都能很好的处理。 将牙一咬,手臂穿过他的腋下,不理会惜惜的喝骂,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出水池。 惜惜身上只穿了条白色薄裤,上身全果着,在水中,只露出个头,加上热气,也只能看见他水下的一点肩膀。 光是这样,惜惜已经很难忍受,现在整个人被凤浅弄出水,与她完全坦身相对,而且还被她手臂穿过腋下紧紧抱住,她的呼吸就在耳边,气息吹拂着他湿润的脸庞,丝丝的凉。 他的胸脯压在她的胸脯上面,能感觉到她胸膛软软的鼓涨。 这些对从来没有亲近过女子的他而言,陌生而又羞涩。 “放开我。”惜惜全身上下的血液全涌上头顶,用力挣扎,但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而凤浅怕一闪手,他再掉进水中,抱得极紧,他哪里挣脱得出来。 凤浅瞟了他一眼,不理,直接抱着他,又拖又拽地往屋里而去。 大冬天的,泡在温泉里自然不冷,但出了水,时间一长,难免着凉。 他心悚发作,刚刚得到控制,身体尤其虚弱,更禁不起一热一冷。 如果换一个人,凤浅可以跟他说,这是为他好。 但对惜惜,凤浅连解释都免了。 跟他解释,等于对牛弹琴,浪费口舌。 惜惜虽然不象止烨他们那样高大,但也比她高了近一个头,凤浅把他从水里拖上来,再弄进屋,委实费劲,哪里还愿把力气花在跟他废话上。 把他弄进屋,丢上紫檀木大床,已经累得直喘粗气。 屋里虽然有地龙,但他身上湿着,还穿着湿裤子仍是不行。 凤浅坐到床边,拉过一边干巾,往他身上抹拭。 凤浅算不上色女,但她以前除了训练就是从医,不管哪一样,都没有男女授授不亲的观念。 自然也不会把眼睛闭上瞎抹,也就给他抹身子的同时顺带欣赏了一回美少年。 惜惜年纪小,身体还没完全长成,有些偏瘦,但体骼均去,加上难得的好皮肤,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可惜平时老气横秋,把他这年纪该有的青春全给藏在了深沉的衣裳下面。 凤浅感叹,真是浪费上天给他的恩赐。 惜惜从来不让女子服侍,从来没有女人看过他的身体,更没有人动过。 凤浅手中拿着干巾,并没有直接接触他的肌肤,仍把他窘得急羞交加,身上白希的肌肤瞬间泛了红。 她毫不避忌地在惜惜的身体上乱看,更让他忍无可忍,双手攥紧了身下床单。 “你给我停下,赶紧出去。” “对救命恩人,是不是该客气一些?”凤浅连眼皮都不抬一抬,接着擦,接着看,眼角见他胸前嫩红的小豆豆上还有一滴没拭掉的水珠,想也不想地伸手过去,拭去那滴水珠。 那滴小小的水珠子在指下滚过,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住,才赫然警觉这个动作过于暧昧不明了,不由地微微一怔,抬头向他看去。 只见他清新的脸庞涨红得如同煮过的大虾,雪白的牙齿几乎咬破下唇。 凤浅讪讪地缩回手,干咳了一声,“不是故意的。” 惜惜听了这话,眼里更是喷了火,咬牙切齿,“够了,你今天这样羞辱我,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向你讨还回来。” 凤浅虽然是求惜惜帮忙来的,但做的这些,却是出于好心,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屈解,也有些来气,气他道:“是摸回来还吗?你想摸我就明说,何必找借口。” 第208章 乘机揩油 “你是想死?”惜惜大概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被她说成这样龌龊的人,气得差点死过去。睍莼璩晓 “没有人会想死的。”凤浅哼哼,快速抹干他上半身的水珠。 她好人已经做了,干脆做到底,他反正是生气的,再生气些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说凤浅之前做的事触碰了惜惜的底线,那么现在就是没底线了。 “够了,你再不停下,我……”惜惜怒得要命,咬牙切齿地磨牙。 “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做什么非要做出这样子?”凤浅怕把他气死了,没人帮她送走金竹,软了口气,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劝。 “我宁肯死,也不要你……”惜惜脸皮薄,就算是怒到了极点,有些话仍说不出口。 “不要我碰你,是吧?”凤浅帮他把话说完,“你以为我想碰你啊?这服侍人的活,我还真不乐意做。只不过,我有事求你,不能让你有什么事。” 他病个三年五载没关系,可是金竹命在旦夕等不起。 他身上的水已经干得七七八八,不用再擦,凤浅抖开被子,把他身体盖住。 惜惜羞愤难当,阴森森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凤浅扁嘴,“你心里恨不得我这个妻主死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的人就在门外,你让他们进来杀杀我看,看他们会不会动手。” “她以前不会象你这么不要脸,我不杀她,不表示不会杀你。”惜惜之前是没力气大声叫人进来,现在就算是能叫,也不敢叫。 如果被人看见,这脸,他丢不起。 凤浅飞快地瞟了他一眼,他们果然个个都知道她不再是以前的凤浅,他们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要么是他们需要的只是她这个身份,至于她是谁没有关系,要么就是现在的她在他们看来,比极品女好。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在他心里,她是一个冒牌货,如果真起了心要杀她,未必动不了手。 凤浅进来了这许久,屋里又有些不正常的动静,门外管事和小厮大概心存疑问,他们想进来看看情况,但没有惜惜传召,不敢擅自进入。 故意在门外放重脚步声,如果惜惜有什么事,听见声音,只要叫一声,他们立刻就会冲进去。 下人的这点小心思,凤浅能猜到,惜惜身为他们的主子,当然明白。 惜惜身上有了被子,不用再担心脸面问题,正张口要叫,突然身上一凉,低头却见凤浅忽地揭起丝被,飞快地钻进被窝,爬到他身上,手脚并用地把他抱住,并恶狠狠地道:“不许吐。” 凤浅相信惜惜去了尴尬,能做出叫人来揪她出去的事,干脆了不做二不休,采用了惜惜最反感的方法。 这样子的做法虽然把惜惜对她的恨逼到顶点,但这也恰恰是惜惜的弱点。 凤浅手脚并用地抱着惜惜,压在他身上,她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身体往上挪了挪。 他虽然是凤浅侍郎的身份,但以于家的财力和势力,给惜惜收几个通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即使虞皇知道,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但只要女人碰惜惜,他就会反胃,会吐。 于大当家的儿子早逝,只剩下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固然担心传宗接代的事,哪舍得让女人来折磨他,横竖惜惜年纪还小,传宗接代的事可以放放,指不定什么时候,他遇上了心仪的姑娘,这个毛病也就没了。 惜惜是于家嫡氏的独苗,于大当家对他管教极严,绝不允许他和浪荡子弟来往。 他自然不可能和那些有钱家的公子哥一样,小小年纪就会在家里乱搞丫头或者在外头泡青楼。 惜惜是于家的命,偏偏有那样子的怪毛病,他稍微有点不舒服,立刻就有人上报到老爷子那里。 惜惜虽然长得漂亮,又是这样子的身份,但把他弄吐了,轻则挨打,重则被卖,不管家中丫头再怎么爱慕他,也是揣着想勾搭的心,不敢有所行动,最多远远地偷看他,绝不敢靠近。 这样子的环境,自从惜惜懂事,身边就没有女人。 不过,他虽然没被女人碰过,终究是十五岁的少年,心理上抵触女人,生理上却是正常的。 凤浅压在他身上,身体又在他身上蹭啊蹭。 这种刺激对他而言陌生而又强烈,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刹时间,心忙意乱,不知所措。 开口喊人的话,被卡在了喉咙上,没能叫出来。 凤浅怕外头的人等的久了,察觉屋里不对劲冲了进来,扯开嗓门叫道:“你好坏啊,不要碰人家,会痒……哎呀,不行,今天不是朔月,你不能这样……我娘知道了会……哎呀,不要啊……” 身下人的神色变来变去,煞是精彩,脸由白转红,最后黑了下去,气得七窍生烟。 但不管他再怎么怒,这时候却是不敢再叫人进来的。 他是以后要担起于家大任的人,脸面尤其重要。 外头两人虽然不能完全听见凤浅叫些什么,但哼哼啊啊的腔调却是懂的。 管事和小厮僵住,他们少当家的能碰女人了? 少当家的能碰女人了,就意味着传宗接代的问题解决了。 这是于家的大喜事。 管事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里面动静却假不了,招呼着小厮走开,还故意放重了脚步,让屋里人知道。 意思是,我们走了,你们尽管放心大胆的行事。 凤浅听见门外二人走远,笑得有眉没眼,得意地冲惜惜挤了挤眼。 惜惜固然是杀凤浅的心都有,却除了死死地瞪她,别无他法。 这小子长得真是不赖,和可爱的肉丸子有得一拼。 凤浅得意之下,得寸进尺,小手在他脸上左摸了把右摸一把。 “不许碰我。”惜惜羞愤得恨不得就此死去。 他不吼还好,这一吼,凤浅小手也开始不老实。 他险些被凤浅活活气死,竟没察觉自己顾着生气去了,忽略了男女之防,竟没象平时一样,被女人一碰就反胃。 见凤浅越来越过份,最终气妥地一咬牙,“你要什么?” 凤浅眉稍一挑,立刻停下,“我要你帮我把金竹平安地送到容瑾身边,金竹就是我从国师手上抢来的那孩子。” 凤浅在国师手上抢人,闹得满城风雨,惜惜自然也听说了。 一时间有些愕然,她来是为了这个? “他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送走?” 惜惜虽然不从政,但做为优秀的商人,必须关注政事,因为朝中随便一个决定都可能是个商机,也可能让曾经风云一世的大商家一夜消失。 于家能在第一商的位置上久站,岂能不了解局势。 惜惜身为于家少当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凤浅把人送走,也就意味着和国师彻底决裂,不留任何回转的余地。 “他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尽快送到容瑾那里,他会死。我管了这担闲事,得罪了国师,如果他这么死了,我不是白当这个恶人了?” 虽然凤浅救金竹是因为他身上的魔纹,但不管她为什么救金竹。 只要不把金竹还给国师,她和国师之间就结下了死仇。 如果金竹就这么死了,凤浅真算是白做了一回好人,白得罪了国师一回。 “你为什么要救他?” “看他顺眼。” 惜惜鄙夷地抽了一下嘴角,还真是她抽了疯,不顾后果的性格。 “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得罪国师就不用说了,再加上得罪你。”凤浅坦坦然。 “那你可知道,得罪国师和得罪于家的下场?” 第209章 交易 “一个不小心,就会……”凤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金竹的事,怎么说?” 惜惜气得笑,不管是得罪国师,还是得罪他,她都是死路一条。睍莼璩晓 她明明知道,还这么干,真不知她是当真肆无忌惮,还是脑子进水。 “做梦。”他恨不得把她捏死,哪里还肯给她办事。 凤浅撑起身,跨坐在他身上,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长发,装作宽衣解带的样子,轻笑道:“我好喜欢你,来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顺势把事办了。” 惜惜脸上神情瞬间僵住。 凤浅媚然一笑,“对了,你才犯了心悚,估计受不了那刺激。不过俗语有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死了,于大当家的一定会很生气,很难过,不过你这样死了,他就是再恼我,起码明里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凤浅手指在他肌肤上一点一点爬过,“我在无颜那儿看到一个招式,还挺有意思……” 惜惜虽然没经历过男女之事,然无颜没事就看黄本子,看得正大光明,无人不知。 凤浅说在无颜那里看到的东西,他自然能想到是下流东西。 惜惜脸色瞬间惨白,“我答应你。” “要怎么做,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不?”凤浅立刻住笑,钻出被窝,很体贴地给他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一点脖子以下的肌肤。 于家是天下第一商,最重的就是信用,既然惜惜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凤浅眼里闪着光华。 惜惜把牙咬了又咬,才别开脸,不再看面前这张脸,免得反悔毁了于家多年的信誉。 “陈州气候多变,忽冷忽热,货物不容易存放,特别是食品一类的东西,在这种环境里很容易发霉坏掉,于家商铺为了防止这些东西不变质,挖了许多地窖来存放东西。你如果能在移宫里,不被人知道的挖掘地道,和我们于家商铺的地窖相通,把人送进我们于家商铺的地窖,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把他送走。” 惜惜给凤浅出了个主意,同时也给凤浅出了道难题。 移宫里还住着虞金莲和凤锦,这两位哪个是吃素的? 她们来陈州前岂能不遍布眼线,没准她放个屁,都能传到她们耳朵里。 挖地道这么大的动静,想人不知鬼不觉,不是开玩笑吗? “做不到,是吗?”惜惜幸灾乐祸,“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能怪在下食言了。” “陈州这么大,谁知道你于家地窖在哪儿?移宫在城东,如果你家地窖在城西,那这地道挖到猴年马月去?于惜惜,你是找借口赖账吧?” “我于家离移移宫最近的商铺不过一街距离,你做不到,只能怪你无能,而不能赖我于家不守信用。” 一街之隔,凤浅的眼睛立刻放了光。 一二三四的外祖父曾经干的是挖坟的勾当,回去问问一二三四,或许能有办法。 “地图。”就算只有一街的距离,也得有准确的位置,否则的话,做无用功是小,惊动不该惊动的人就麻烦了。 “我一会儿叫你送去。”于家商铺地窖的位置是隐秘的,绝不能让外人知道,惜惜虽然知道了凤浅,但也不可能把于家地窖的分布图给她,只能把离移宫最近的地窖位置另外临摹出来给她。 “那我就回去等着了。”主意是有了,但到底成不成,还得问过一二三四,凤浅急着和一二三四商量,不愿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跳下大床,往门口急走。 至于惜惜,她连一眼都不再多看,免得把他再看火了,他在画图时做点手脚,就能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惜惜松了口气,瞪着她的背影,脸沉了下去,“我一定会取你性命。” “你不会,起码现在不会。”凤浅已经开了门,迈出了门槛,听了这话,回头过来,冲他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关拢房门,“我去帮你叫人。” 惜惜看着慢慢关拢的房门,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她说的不错,他就算再怒再恼,再恨不得她死,但他不能杀她,起码现在不能。 惜惜是于家嫡氏的一脉单传,他有不能碰女人的怪癖,如果他一直不能碰女人,于家嫡氏就会断子绝孙。 于大当家的嘴里说他年纪还小,不要紧,实际上心里比谁都急,和于大当家亲近些的外威和亲信没有不知道的,惜惜同样清楚。 所以他知道,管事前脚从门口走开,后脚就能把他可以碰女人的好消息,火速传给老爷子,老爷子接到消息定会乐上天,接着再传去他的死讯,大喜大悲之下,老爷子一定承受不起。 老爷子亲手葬了自己的儿子,因为他,强忍了丧子之痛,只求能治好他的病,把他抚养成人,把于家亲手交到他手中。 他自从患了这病,身体就特别的虚弱,别说象正常孩子那样子疯玩蹦跳,就是在花园里走几步,稍微被风吹一吹,都会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莫名其妙地晕倒下去。 他屋里从来没有断过药香,天下名医不知看过多少,都说他活不过十三岁。 老爷子捶胸顿背,几乎哭断了肠了,把他当水晶人一样子养在深宅里,小心地奉着,不让他动弹,更不让他伤神,生怕碰一下,就会碎掉。 但只要他活着,老爷子就不肯认命,到处寻求神丹妙药,只要能治他的病,哪怕一掷万金也不会眨一眨眼。 于是他就成了许多骗子的摇钱树,不过老爷子虽然爱孙心切,但多年行商,岂能是好骗的,上门行骗的人,不但不能得到好处,反而被于家折腾得只能沦落街头,要饭都会被别的叫化欺负,苦不堪言。 渐渐地没有真本事的人,也不敢再打他的主意。 那些年他不用读书,不用练字,因为读书费神,练字费力。 老爷子不让他费神费力,所以不让他读书练字。 不过在他看来,随时要死的人,做什么都是浪费,读了白读,练了也白练,人一死,所有东西都灰飞烟散。 他每天做的事,就是在自家里瞎混,打发时间。 在他六岁那年,老爷子得到消息,青岗山里有一种怪鱼的内丹可以治他的病,于是带了他亲自去了青岗山,高价收购怪鱼内丹。 可是那鱼太可怕,老爷子重金请来的人,竟没能抓到了一条怪鱼,反而死了好些人在那水中,这样子一来,再多的钱,也请不到人捕捉怪鱼了。 老爷子不死心,认定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然而,他发生了点意外,差点送掉性命,才让这件事终止。 老爷子为了第一时间得到怪鱼内丹,在麻婆村买了间房子,临时住下。 他从小被养在深宅,从来不知道小孩可以任意在外头疯玩,突然间看见许多的小孩子在村子里偷鸡摸掏地瞎玩,羡慕得不得了。 然面他从小就是个风都能吹倒的病孩子,又是于家的宝贝疙瘩。 他们一住下,麻婆村的人家就吩咐自己家孩子离他远点,万一把他碰到绊到,那就是天都要塌下来的大祸事。 这样一来,村里和他同龄孩子都见他如见瘟疫,暗里叫他瓷罐子,意思是碰不得。 他气愤不过,从老爷子眼皮底下偷偷溜出去,想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他才不是碰不得的瓷罐子,结果那些孩子远远看见他就跑得无影无踪,他只在一个最破的房子跟前找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娃,小女娃一身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衣裳,不过小脸却可爱得如同无锡娃娃。 小女娃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他,象是被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到。 他觉得很有面子,有些得意,上前把她抱住,又去亲她可爱的小脸,学着村里孩子流里流气的口气,“宝贝,你只要乖乖听哥的话,哥就带你回去做媳妇,让你吃好的,穿好的。” 哪知那小女娃看上去娇小柔弱,却凶悍无比,她被他抱住,不能动,竟乘他亲向她的脸的时候,突然张嘴向他咬来,一口咬在他的嘴上,在他吃痛怔神的时候,她猛地把他推开。 可他把她抱得极紧,她终究人小力小,没能把他推开,但这样一来,他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抱着她一起滚进旁边的池塘。 他在落水的瞬间,听见有人惊叫了声,“浅浅。”接着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年丢下背上的柴,向这边急跑过来,跳入水中,把他和小女娃弄上岸。 第210章 惜惜的弱点 他身体本来就弱,被凉水一泡,当天就高烧不退,命悬一线。睍莼璩晓 等他的烧退去,人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 他迷迷糊糊中听见老爷子冰冷气愤的声音道:“你别以为你暂时保住我孙儿的性命,这件事就算完了。” 接着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是他落水前听见的那个声音,“于老爷子不是要怪鱼内丹吗,我可以帮你弄来,不过你承诺的钱不能少。” 怪鱼内丹是老爷子做梦都想要的东西,老爷子虽然不相信他重金请了那么多高手都没能弄到的东西,这个少年可以弄到,但终究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他虽然高烧退去,但身体越加不如以前,而麻婆姑实在穷得要什么没什么,老爷子怕他再有闪失,匆匆带了他离开青岗山。 经过这件事,等他清醒过来,就再不让女人碰他,就连以前服侍他的丫头给他换衣服,他也会想到出水后,吐水时胃的滋味,忍不住地呕吐。 原本身体就差的他,经过这次,身体更不如以前,几乎连房门都不能出了。 爷爷怕他闷,找来各种有趣的书给他看。 可他看了以后,反而更加向往外头的世界,也就越发的孤独,于是不管那些书再有趣,他都不愿再碰一碰。 为了打发时间,又不会让自己生产那些想却不可能去做的想法,他整天做的事只有两件,看账本和计算。 这两件事在他人眼中,最为枯燥,却最适合他。 别的孩子在玩耍中长大,而他却是在账本堆里长大。 老爷子怕他失去生存的意志,对着他时,总是没事一样笑笑呵呵的,但他常看见老爷子背转身抹泪。 于是,他努力地活着,不为自己,只为了老爷子和于家。 后来真有人送来怪鱼的内丹,他服下怪鱼内丹,身体果然好了不少,但那人没有要当初老爷子承诺下的巨额酬金,只要于家承诺一件事,只要老爷子答应,他会按时送来怪鱼内丹,并设法治好他的病。 转眼七年地过去,他已满十三,他还活着,于是于家向对方实现自己的承诺,他为了那件事,进入了长乐府。 如果凤浅死在他手上,于家也就失信于那人,老爷子和那人之间的协议就此结束。 那个人不会再给他提供怪鱼内丹,也不会再继续给他治病。 惜惜从小患病,对生死早看得淡了,但他是老爷子活着的唯一想念,如果他再有什么事,老爷再不能承受。 他一想到爷爷背着他时,那双几乎绝望的眼,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抽痛。 老爷年纪己大,实在经不起这样子的折腾。 即便是凤浅对他做下那样过分的事,只要于家和那个人的协议还在,他就不能杀凤浅。 凤浅离开于家商会,回到寝宫,遣开小丫头们,只留下千巧和一二三四,把挖地道的事说了一遍。 一二三四面面相觑,露出为难之色,平时最能说的一梅这时也哑了。 凤浅苦笑,自己太异想天开了,她们外祖父精通此道,但他去挖坟,不可能还带上四个小丫头来拖后腿的,而她们四个从小离家接受训练,去哪里学挖坟去? 她不愿一二三四为难,笑了一下,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行就算了,你们不用往心里去。” 二兰道:“不是不行……” 凤浅眼里闪过一抹意外,“是有什么难处么?” “我娘就生了我们四个就死了,我爹另外又娶了妻子,外祖父怕我们受欺负,就把我们接了回去,他外出干活的时候,往往几天不回来,他怕我们饿着,也就把我们带在身边的。我们四个整天在地道里玩,虽然没做过,但方法还是会的。这移宫里到处是虞金莲和凤锦郡主的人,而我们虽然看得多,但没真正做过,肯定没有我外祖外的本事,估计不能象外祖父那样,在皇宫下挖洞子也不会弄出一点动静,被人察觉。无论是虞金莲还是锦郡主和国师来往都十分密切,只要被她们任何一个人察觉,就瞒不过国师。一旦被国师知道,人不但送不出去,还会连累国师。” 这个问题,凤浅也考虑过,但惜惜敢出这样子的主意,自然有他的道理。 惜惜不可能拿于家在陈州的数千性命开玩笑。 这时,外面传话,说惜公子送了新鲜的水果给皇上,皇上龙颜大悦,给各位主子一家分了一些。 送水果来的人是虞皇身边寻常的下人。 凤浅向千巧使了个眼色。 千巧开门接下水果,把水果递给凤浅看。 凤浅随手拿起一个橙子,闻了闻,“到是新鲜,不过我不怕酸,你们拿去分了吧。” 一梅上前把水果篮接下,拿了出去。 凤浅又示意千巧赏了送水果来的嬷嬷。 嬷嬷千恩万谢地出去。 出了门掂着手中碎银,嘴角却是一撇,“小气,就给这么一点。” 正好从凤锦那边出来宫人瞧见,取笑道:“吆喝,长乐郡主就给了这点?” 嬷嬷心情本不好,被人一笑,更加不舒服,哼了一声,“那丫头怕酸,不喜欢吃橙,接了橙直接打发给了丫头,她自个都不喜欢,哪能有好心情打发我们,我们也就跟着倒霉。” 宫人眼睛一闪,又说笑了两句,推说想要出恭,让那嬷嬷先回去。 嬷嬷看宫人一脸惷光,想来得了不少打赏,心里更不痛快,也不爱站在这里给人奚落,转身走了。 宫人等嬷嬷走远,穿进另一条小路,虞金莲的大丫头正等在那里,宫人行了个礼,“姑娘。” 丫头见后头没有跟着,小声问,“怎么样?” 宫人道:“锦郡主听说是皇上赏的,当着奴才的面就叫人剥了个,而长乐郡主怕酸,压根没碰那些水果,就赏了下人。” 丫头赏了宫人一锭银子,“你今天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我。” 宫人大喜,忙道:“奴才只是出了回恭,耽搁了点时间。”说完,弯着腰离开。 宫人走远,虞金莲从假山后面转出来,丫头迎上去,“公主,看来是国师多虑了,如果于惜惜要和凤浅搞什么事,直接找她就好,根本没必要弄什么水果。” 虞金莲也这么认为,于家送水果,自然是为了讨好虞皇。 毕竟商家和皇家总有千丝万缕清不清的关系。 但她生性多疑,而国师又让她查,她也不禁起了疑心,但得出这样子的结果,又觉得国师这么做真是多此一举。 她哪里想到,一梅拿了水果出去,转了一圈又回到凤浅房中,手中却多了一张于家商会地窖一角的地图。 如果惜惜自己回移宫,国师一定会加倍的防范,于家商会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国师盯得严严实实的,虽然于家商会的人多,但稍有不慎,就会被国师看出蹊跷。 惜惜这么转一圈就不同了。 东西虽然是他送出去的,但是虞皇赏给各位主子的。 送水果的下人,也是寻常下人,只不过分派水果的宫女是于家在虞皇身边的暗眼,这个暗眼除了于家个别要紧的人物,没有人知道。 暗眼通过特殊的方式,知道自家主子的指示,把做了手脚的果篮分给去凤浅屋里的嬷嬷。 给主子送吃的东西,防止途中被人做手脚,比方说下毒什么的,所以都不会是一个人。 那么路上,自然没有人敢去翻看皇上送出去的东西,那篮水果自然也就会原封不动的送到凤浅手上。 凤浅知道惜惜要给她送地图,所以一听说是惜惜送进宫的水果,就已经想到惜惜这么做的目的,故意表现出不喜欢那些水果,让一梅拿出去分了。 一梅确实拿水果分给了众丫头,不过一梅是经过训练的,身手极快,而且又擅长侦察,接过水果的时候,就看出玄机,出门的那点功夫,就把藏在果篮间隙里的地图取出,然后连水果带篮子的全给了下面丫头。 所以送水果这件事,表面上看都是随意而为之,惜惜和凤浅没扯上半点关系。 实际上,惜惜却把地图暗中交到了凤浅手中。 凤浅看着地图,和一二三四交换了个眼色,眼里均有喜色。 从地图上的标示来看,于家商会离移宫最近的地窖竟然就在无颜的院子外面。 也就是说,如果从无颜的院子里挖个洞,就能连通于家地窖。 一梅看完,秀眉微锁,“地方到是不远,但如果在宁王院子里动土,还是瞒不住。” 挖地道不是小工程,平白在无颜院子里打个洞,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有问题。 凤浅却扬眉一笑,“谁说要在院子里动土了?” 一二三四有些懵,挖地道不在院子里动土,那还在哪里动土? 凤浅神秘一笑,朝她们勾了勾手指,一二三四凑了过去。 凤浅在她们耳边说了几句。 一二三四眼里闪过诧异,接着变成了解。 千巧抿嘴偷笑,“宁王肯吗?” 凤浅学着无颜眨了眨眼,“不肯也得肯。” 第211章 狸猫太子 接下来,凤浅以和宁王多亲近,便于发展感情为理由,搬去了无颜隔壁院子。睍莼璩晓 凤浅这次搬院子,搬的算是彻彻底底,不但她本人连着丫头,连她保下来的少年也一并搬了过去。 至于那个少年,是她得罪了国师才保下来的,少年的案子还在查,在出结果以前,如果人出了事,国师那边没办法交待不说,衙门那边也交待不了。 凤浅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保证他的安全,也是理所当然。 移宫里遍布国师的眼线,只要少年不出移宫,搬到哪里,对国师而言都没有区别。 然而凤浅把东西和少年放在了隔壁院子,她自己却带着随身的几个丫头进了无颜的屋子就没再出来。 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带过去的陪嫁丫头,大多数会给自己丈夫收房,一来方便服侍,二来也笼络丈夫的心。 凤浅去亲近宁王带着丫头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虞皇巴不得凤浅和宁王生米煮成熟饭,让婚事铁板钉钉,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虞金莲得到消息,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锤桌子,骂道:“不要脸。” 凤锦反而淡然,冷哼了一声,“狗男女。” 在她看来,凤浅在北朝时就三天两头往‘花满楼’跑,想方设法勾搭无颜,而无颜一直半拖半就,明里不搭理凤浅,实际上又百般you惑凤浅。 这时两人得了名分,还能把持才不正常。 她的心本不在无颜身上,而是心心念念地想要云末。 虽然觉得这样一来,更没机会拉拢宁王,但凤浅当着云末的面和无颜滚成了一堆,云末对凤浅的心不可能不冷。 云末对凤浅的心思淡了,就意谓着她的机会来了。 所以对凤浅的作为骂归骂,私底下却暗暗欢喜。 再说国师的意思,让她盯紧那魔族的小子,凤浅顾着快活去了,哪还顾得上那小子,国师交给她的任务也就更容易完成。 另外,外头有话悄悄传开,说凤浅前去找惜惜闹得不欢而散,凤浅一气之下投入了宁王怀中。凤浅和她的几个公子一直不和,不是秘密,凤浅去找惜惜的时候,国师虽然不认为凤浅有胆子把魔族少年送走,但凤浅去找惜惜,多半跟魔族少年有关,他不能不防。 所以才会对惜惜送水果进移宫的事那么敏感,宫里传出消息,说水果没问题,他仍不肯相信。 听见传言,又派了人去打听,说于家少当家自大凤浅离开后,脸色就极为不好看,谁惹他谁倒霉。 国师认为惜惜多半是不愿于家扯进他和凤浅的这声是非,于是拒绝了凤浅,以凤浅不可一世的性格,被人拒绝,哪能不闹,所以二人才会闹僵。 这样一来,国师对于家的戒备也就松了些。 凤浅原以为无颜外出找线索并不在移宫,才敢明目张胆地住进无颜的寝院,大大咧咧地让一二三四把装着铁铲铁镐头的箱子放下,哪知进了屋,却见无颜背对着门口坐在桌边。 凤浅懵了,怪不得小五见了她,也不拦一拦,原来这家伙根本没离开。 无颜在,她搬过来不是等于送小绵羊进狼窝? 无颜动了一下,慢慢转身过来。 凤浅脸色微白,立刻退到门边,干咳了一声,“我只是来看看……”不敢看桌边妖孽,扶了门框就往门外溜。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低笑,那声音温软如阳春之水,“带来的东西不要了吗?” 凤浅迈出去的脚尖还没落地,整个人僵住,下一瞬,飞快回头转身,向桌边人看去,入眼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清秀俊逸的脸容。 凤浅看清那张脸,视线立刻转下,看向他那身与他那张脸格格不入的花衣裳。 草绿色的丝缎上织着艳红的芙蓉花,花心的金丝被阳光一晃,幻化出朦朦胧胧的光华,极尽的奢华。 原以为只有无颜骚包才穿得出味道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还挺好看。 云末随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花衣服,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不自在的神色,手握成拳遮着嘴轻咳了一声,“无颜去了给你办事,如果国师知道他这时候不在,难免生事,所以……” “所以拉了你来当替身。”凤浅看清他那身穿着时就已经明白。 云末微微一笑,默认。 无颜离开,要想瞒住国师安插在移宫里的眼线,就得有人在这里冒充他。 虽然说只要有人穿上他的衣服,在这屋里坐坐,让外头暗眼偶尔看见就可以,但要防的不禁禁是暗眼,还有虞金莲。 虞金莲追求无颜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无颜在虞国的时候,虞金莲闲着没事就在无颜周围转,对无颜举止言语自是熟悉。 下人假扮无颜,见着虞金莲,只要有半点慌张,就会被虞金莲察觉。 云末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动容的人,不会象寻常下人那样见着公主级人物就慌乱得不知所措。 加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对手。 云末和无颜斗了多年,云末比谁都了解他,所以由云末来假扮他,鱼目混珠,是最合适不过的。 有云末这个冒牌货坐镇,凤浅对自己要做的事更肆无忌惮。 立刻返回屋里,招呼千巧关门,一二三四动工。 千巧和一二三四对凤浅的做法本来还有些担忧,但见云末在,反而放下了心,门一关就从箱子里取出挖掘地道的工具,揭开地毯,在屋角隐蔽处撬开大理石地砖,挖起地洞。 一二三四长得娇滴滴的,但干起挖地道的活,却熟悉而麻利。 凤浅站在一边看着,都有些怀疑她们四个这几年受的训练是挖坟训练。 云末也是想到了这招,才会建议凤浅找惜惜帮忙,但凤浅居然大张旗鼓地在无颜屋里动土,仍让他有些意外。 无颜这个人什么都追求最好,这里虽然只是虞皇的移宫,他不过是暂时小住,但仍收拾得极为讲究,等他回来,看见他的屋子被人掘出个地洞,到处是泥,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 云末甚至能想到无颜气黑脸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你就不怕无颜……” “你怕吗?”凤浅不答反问,如果无颜在,凤浅还有所顾忌,现在无颜不在,她怕个鬼,就算无颜回来,洞已经挖了,人也送走了,无颜生气也是没有用的了。 “我什么要怕?” “因为我们是同伙。” “同伙?” “是你让我去找惜惜帮忙,我是照着惜惜给我出的主意来办,所以我们是同伙。” “云末只是建议郡主请惜惜帮忙,并没说要在无颜这里动土挖地洞。” “你这话说给无颜听去。” 凤浅两眼望天,她发誓,云末一定是提前想到这个方法,才会建议她去找惜惜的。 他把人推下了水,却想站在岸上装无辜,做梦吧。 再说,既然云末在这里装扮无颜,那么这里出了任何事,云末都要负一定责任的。 她动工之前,虽然没有和云末商量,但整个过程,云末没有阻拦,那么她就当他默许,无颜回来看见,闹起来的话,就算她应付不了无颜,也可以推给云末,云末一堆的花花肠子,一定能摆平无颜。 凤浅的视线落在云末的肩膀上,另外,云末身上或许还有她想揭开的秘密。 云末随着凤浅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肩膀,眸子微微一黯,笑了一下,起身走向门口。 “你要去哪里?”凤浅拽住他的衣袖。 “郡主要做的事,是铁了心要赖给云末,云末总要去打点一下。” 凤浅直视着他的眼,在他的眼睛里看不见半点闪避和心虚。 云末面色温和地凝看着凤浅,“郡主真以为只要关上门,就可以躲过国师的耳目?” 凤浅放手,笑嘻嘻地道:“无颜的衣服,你穿着也挺好。” 云末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干咳了一声,飞快而去。 凤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慢慢淡去。 虽然诏王一直戴着面具,无法看全眼睛的形状,但那黑不见底的瞳眸却和云末酷似。 凤浅第一次看见云末,就产生了怀疑,只不过他身上没有图纹,才无法确认。 金竹在她手上,就算金竹什么也不告诉她,凭着金竹身上的魔纹,她能联想到诏王和魔族有关,而且可以猜到诏王身上的图纹可以隐没。 图纹已经不再是问题,凤浅对云末的身份也就越加的怀疑。 这些问题,凤浅能想到,聪明如狐的云末,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如果他真的是诏王,是小郎。 他做她做下了那些事,怎么还能跟没事一样周旋在她身边? 看着她的眼,怎么能没有半点心虚? 如果他真的不是小郎,也就罢了,如果是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真是演戏的天才,有好莱坞影帝的能耐。 二,她只是他复仇的棋子,除此以外,在他心里,她什么也不是,她受辱,委屈,他都不在会乎。 凤浅想到第二点,心脏猛地一抽痛,眼底微微发烫。 第212章 斗的是人心 转眼一夜过去。睍莼璩晓 天刚刚亮,凤锦的奶娘冯妈妈匆匆跑到凤锦床边。 凤锦猛地一掀床幔,从床上探出身来,“怎么样?” 冯妈妈小声道:“云公子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凤锦立刻翻身下床,“备水。” 冯妈妈忙拉住她,“姑奶奶,这时候,你可不能找云公子。” “他屋里越没动静,就说明他越生气,我这时候去陪着他,安慰他,他一定会感动。” “云公子是感动了,可是皇上那儿呢?” 云末是虞皇最看重的人,凤浅的做法虽然让云末心寒,但如果凤锦这时候去安慰云末,只会让虞皇认为她在乘机拉拢云末,那么虞皇就会对她产生戒备,被帝王防着,绝对是后患无穷。 凤锦只想着乘这机会,和云末能近一层,竟忘了这层关系,听冯妈妈提起,才微微一怔,但一怔之后,仍不肯放弃亲近云末的机会,“我偷偷的去。” “姑奶奶,这是皇上移宫,到处是皇上的眼线,怎么可能瞒得过。这时候,你不但不能去亲近云公子,反而要和云公子疏远,让皇上放下对郡主的戒备,只要皇上不防着你,以后办事就容易。” “冯妈妈,你知道我对云末的心思,这么好的机会,难道我就这么放过了?”凤锦为了得到云末做了那么多,甚至和凤浅抢那想想就让人恶心的西门政,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让她这么放弃,她怎么甘心。 “郡主这是当事者迷。” “什么?”凤锦对奶娘的百般阻挠有些不悦。 “现在云公子的处境越是不好,云公子对凤浅才会越寒心。现在郡主去看云公子,云公子虽然会有些感动,但同样会冲淡他对凤浅的愤怒。等回了长乐府,凤浅再对他好些,他的心难免又活了。所以这时候,郡主不但不能去看他,反而要把凤浅和宁王的事传得再沸沸扬扬一些,让他再难受一些,难受到对凤浅彻底死心。到那时郡主再向他示好,和现在的情形一定不同。” 冯妈妈说的头头是道,凤锦虽然不舍得这次机会,心却活了。 冯妈妈察颜观色,接着加了把火,“等云公子对凤浅死了心,回了北朝,郡主还怕没机会吗?” “你说的对。”凤锦长舒了口气,重新回到床上,“你派人去把凤浅在宁王屋里一夜未出,如何亲密的事多传传,传得越多人知道越好。” “是,老奴这就去。”冯妈妈松了口气。 她是凤锦的奶娘,也是王妃的亲信,王妃一再交待,在虞皇面前行事一定要低调,千万不能碰云末,云末是虞皇底线。 如果凤锦任性胡来,碰到虞皇的底线,以后虞皇事事针对王妃,万一发现王妃这些年的筹谋部署。 王妃为了大业,与国师联手。 太上皇虽然离不得国师,但对国师却已经设防,她现在要把国师控制在她能控制住的权限内。 王妃和国师联手,打破了太上皇心里的平衡。 这件事,如果被虞皇知道,必定会告诉太上皇。 太上皇虽然老了,却眼不瞎耳不盲,一定会顺藤摸瓜地查下去,一旦证实了王妃和国师联手,后果不堪设法。 郡主的小儿女之情事小,王妃的大来事大。 所以她无论如何要阻止凤锦在虞皇眼皮底下和云末扯上关系。 这是临行前,王妃暗中交给她的任务。 说服了凤锦,她在王妃那里可以交差了,接下来就是讨好凤锦。 所以得到凤锦的吩咐,立刻去召来自己的人。 让他们四处散布传言,说凤浅进了无颜的屋子,就再没出来,带着丫头一起和宁王在屋里*玩乐一直到天亮。 那些人传得有声有色,就象亲眼看见一般。 传言很快传到虞皇耳中,虞皇眉心拧了拧,虽然觉得凤浅太过胡闹,但凤浅的名声本就不好,这样一来,虽然让凤浅的名声更加不好,却也把无颜给牢牢绑住,他说什么也不能悔婚了。 按理她这个做娘的该把凤浅叫来好好训一顿,然后再令她搬回去。 但这样一来,却会让凤浅难堪。 反正这件事,也不全是坏事,干脆装病缩在寝宫里,只当什么事也不知道。 移宫一间奢华的寝宫里,虞金莲捧着一杯热茶,瞪着进来的下人,“皇上怎么说?” “那边女官说皇上病着,这些事不敢往里传,免得把皇上气着,加重病情,凡事等皇上病好了再说。” “你是说,皇上不打算管这事?”虞金莲气得脸色铁青。 太上皇一直最宠她,她回到虞京,找太上皇帮忙,只要太上皇肯出面,宁王的婚事就能有转机。 凤浅和宁王怎么荒唐,只要不传出来就没有关系。 但现在到处传得沸沸扬扬,这样下去,那么这件婚事就真的铁板钉钉,再没有推翻的余地。 只要凤浅不坐上储君的位置,宁王虽然可以三妻四妾,但她堂堂公主,以后是要坐上那位置的人,怎么可能给人做妾? 令人去向虞皇告状,心想,虞皇虽然只是个摆设,但怎么也得有个帝王的模样,为了维护皇家的脸面,一定会命令凤浅滚出宁王的住处,然后把这些嚼嘴根子的尽数收拾了。 没想到虞皇竟装病,不理不问。 为了这桩婚事,虞皇竟可以做到这一步。 她真低估了虞皇的不要脸。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虞金莲怒不可遏,把手中热茶重重在砸在地上,“去,把那些乱嚼舌头的下人的舌头全给我割了。” 下人为难,“现在上上下下全在传,就连皇上院子里的下人都在偷笑。” 这么多人拿这事说笑,难全割了? 何况好些人还是皇上的人,皇上的人,他们哪里敢碰。 虞金莲气得双手发抖。 凤浅,你不要脸也就算了,竟这样祸害宁王。 她把牙咬了又咬。 不行,绝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下去。 她猛地一拂袖子,“走。” 下人惊了一下,“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找宁王去。”她到要看看,宁王是不是真要让自己多年经营得来的一切,就这么毁在凤浅小践人手上。 “公主,不能去。”虞金莲身边的妈子急了。 宁王和凤浅不顾名声,风流快活,她们公主跑去,岂不是给自己打脸? 虞金莲横眼瞪来,目光象要把人生吞活咽。 妈子吓得一缩,她家公主了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真来了脾气,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如果这时候强行拦她,被她活活打死的份都有。 低了头哪里还敢再说半句。 虞金莲重哼了一声,快步出去。 无颜的小厮小五给云末斟了茶,一脸佩服“果然如公子所料,锦郡主没敢往公子院子里去,没有人发现公子根本不在屋里。而且锦郡主的人也如公子所说,真的四处游说,外头谣言四起,都说我们宁王在屋里一夜未出。国师的人绝不会想到我们宁王根本不在府中。” 云末轻喝了口茶,面无表情,所有一切都在他计算和意料之中。 小五只是来向他汇报战果罢了,没什么值得欢喜的。 斗,不光要靠武力,还要靠人心。 只要揣摩好人心,仗也就不难打。 小五说完,却又开始为难,“不过,这么一来,我家宁王的名声……” 云末“无颜什么时候在意过他人怎么看他?” 小五一拍脑袋,“奴才光想着那些谣言了,竟忘了这岔。” 云末抬眼,见凤浅向他看来,却是微微一笑,“郡主不是口口声声说无颜是你的夫,现在他可真要做你的夫了,赖也赖不掉。除非……” 后面的话,他不再说下去,别人听不懂,凤浅却能懂,除非她不当这个郡主。 她说过,她可以不做这个郡主。 现在他把这事给做实了,她不嫁无颜,就得在大婚前离开长乐府。 凤浅眼皮一跳,他是在逼她脱离这个身份。 他这么做了,还当着无颜的小厮说。 小五现在虽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一定会告诉无颜,小五听不出话中话,无颜却能明白。 他不但在逼她,还是在向无颜挑战。 凤浅心里转了百八十个弯,也没能猜出云末这么做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干脆不加理会了。 小五看看凤浅,又看看云末,虽然好奇这‘除非’是什么,但见凤浅没有答话的意思,他也不敢问。 只得压下好奇,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颜出去了,小五的任务就是配合云末演好每一出戏,掩饰无颜的下落。 云末道:“自然是等虞金莲上门。” 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暗眼不敢进无颜的院子,但虞金莲却敢。 虽然虞金莲上门,虽然云末可以拿不见客为由,把虞金莲拒之门外,但那样的话,难免会引起虞金莲的怀疑。 她起了疑心,真赖着不走,硬生生的把这一屋子的人堵住。 云末倒是可以等无颜回来后,一个爬窗进来,一个爬窗出去,把人给换过。 但这里的活也就麻烦了 第213章 郡主请上榻 虞金莲不会就这么放弃和无颜的婚事,她想得到这桩婚事,只能等回到虞国再从太上皇那里下手。睍莼璩晓 在回到虞国之前,她凡事都会忍着,不但要忍,还要想方设法的不让宁王和凤浅的风流事乱传。 但被凤锦这么一搞,这事不但瞒不住,还传得遍天都是。 凤浅是虞皇告示天下的义女,也就是皇家的人。 皇家要脸,这事传开,无论如何也要凤浅和宁王成亲的,即使是虞金莲去找太上皇也改不了这桩婚事。 这样一来,虞金莲哪里还坐得住,一定会来找无颜,不让这事再继续下去。 凤浅想通了来龙去脉,脸沉了下去。 云末却只是云淡风轻地喝自己的茶。 凤浅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这种时候,凡事都要忍。 既然云末敢这样做,他一定有应对的办法,她现在只要安静地该做什么做什么,大不了见招折招,再大的场面都见过,还能栽在这里不成? 扭了头不再看云末,仍去看一二三四正在进行的地道工程。 在只有一些简单工具的条件下,挖地道绝对不是简单的活,一二三四竟把这么难做的活做得有条有理,而且几乎不发出声响。 虽说有云末去打点过,但在案子没结以前,送金竹走,一旦被国师知道,虞皇和于家都要受牵连,凤浅不敢有丝毫大意,从一二三四动工,就一直竖着耳朵关注着周围动静,免得被国师的人听了墙角或者偷看了去还不知道。 坐在桌边的云末虽然穿着无颜的花衣服,但仍是平时的习惯,泡了杯茶,安静地坐在桌后,看自己的书。 他看似闲然随意,心思却一直放在凤浅身上。 他答应假扮无颜,他和无颜就已经联手布置好了所有防备工作,就算国师有三头六臂,他的人也不能靠近这间屋子,顶多能爬到墙外头的树枝上,看看院里的动静,而院子里的障眼法足以将他们误导。 能传到国师那里的消息,半真半假,却没半点用处。 以凤浅的聪明,在看见他的一刻,就该想到这些,而且他还当着她的面,为她的作为改变了一些策略,也就是告诉她,这里是安全,她可以放心。 但凤浅仍全神戒备,可见她对他是不信任的。 收回留驻在凤浅脸上的目光,看回手中书卷,书卷的文字在眼前晃过,却半点不能入脑,看了半天,字个个认得,却不知说了些什么。 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莫名的心烦。 心烦则乱,心乱则天下乱。 云末微蹙了眉头,这样的情愫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这些年,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冷静淡然的处理,所以他一直做的很好,每一步都走稳稳的。 如果不能事事淡然冷静,处理事情的时候,稍有些偏差,就会让多年的筹谋毁于一旦。 还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绝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不该有的情愫扰乱心绪。 已经过了一夜。 挖掘地道有大量的土挖掘出来,在众人眼皮底下,转移挖出来的土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他本以为凤浅会有什么好主意把土弄出去。 结果凤浅压根不把土往外运,全堆在了无颜的大床上。 土不往外运,外头暗眼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屋里正在挖地道? 他们整天盯着两个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防着凤浅给金竹易容混出去。 人不从屋里出去,他们就觉得没有问题。 只要再过一天,地道与于家的地窖相通,人从地底下送走了,他们还傻乎乎地在外头盯着。 云末瞟了一夜没有合过眼的凤浅一眼,看向无颜的那张大床,床上的被褥被掀开,上头泥沙堆得象一座小山。 就算过后再怎么清理,也会有沙土从角角缝缝里走出来,寻常人睡着都会很不舒服,无颜生活琐事上样样穷讲究,让他在上头睡上一夜,他脸上的神情想必会极为好看。 无颜这屋子外头是一个池塘,那池塘有好几尺深。 云末在知道凤浅要在这里挖掘地道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些安排。 挖出来的土只需从窗口倒进池塘,事后自有人会下水把泥土在塘底抹平。 哪知凤浅对他的建议不理不顾,硬是让人把土堆上无颜的大床,还说什么节约时间。 地道到大床和窗口的距离只差两步,能节约什么时间? 说来说去,不过是凤浅变着法子给无颜添堵。 凤浅儿时表面乖巧,实际上却古灵精怪,离开他后没了约束,把这份古灵精怪彻彻底底地发挥到极处。 如今的她可真是有仇必报,他那样对她,等她证实了他的身份,不知要如何泡制他呢。 抽筋扒皮恐怕都是轻的。 云末嘴角浮上一抹极浅的笑。 他对那一天竟有些期盼。 他并不是有受虐倾向,只是他宁肯看她怒,看她暴跳如雷,也不愿看她这张没有半点真心的笑脸。 云末不动,凤浅也不动,安静地看着一二三四挖地道,突然听见院子里小五提高了嗓音的声音传来,“公主,宁王现在不见客。” 留在洞口搬土的三菊和四竹向地道里的一梅和二兰发了个信号,一梅和二兰立刻停手。 三菊和四竹以最快的速度脱掉穿在外面防泥尘的罩衣,连罩衣和手中器具一起丢进洞中,拉过卷在一边的地毯,飞快地盖住地道口,转到屏风后,在事先备好的水中洗去脸和手上的土,从屏风后出来时,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们在这之前还干着挖地道的活。 在这同时,凤浅走到床边,放下床幔,遮去床上的土,向云末看去,后者只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书卷,慢慢起身,走到凤浅面前,俯到她耳边低声道:“郡主请上床。” 凤浅的心脏陡然一紧,猛地抬眼向他看去。 “郡主怎么了?”云末含笑看她,他一如平常的温雅俊秀,那双眼仍黑得见不到底,完全看不透他心里所想,“云末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凤浅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干巴巴的,然看着他这双眼,想着金竹说过的话,心里就象卡了根刺,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云末笑笑,“郡主再看下去,金莲公主可要进来了。” “没你许可,她敢进来?” “自然是敢的。” 凤浅皱眉,想到上次在窗外看见的情形,虞金莲和宁王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床上了,虞金莲只怕真的敢闯无颜的寝宫。 她和云末在这屋里杵着,虞金莲一进来,不见无颜,反而看见云末,那么云末假扮无颜的事就穿了帮。 外头风言风语,说她整整一夜都和无颜在一起,如果云末从后窗离开,虞金莲进来不见人,同样会起疑心。 凤浅不能确认虞金莲是不是和国师一伙,如果是说的话,虞金莲就是国师在移宫里的眼线之一。 国师多疑,知道无颜不在,一定会想到无颜是去帮她查金竹的事了。 那样一来,金竹的案子更加难查不说,说不定无颜还会遇上危险。 因此,这时候,云末不但不能走,还得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却又不能让虞金莲看见他的人,那就只有上床了。 现在她是无颜的未来老婆,就算虞金莲跟无颜有一腿,也只能是地下情人,从来没有哪个地下情人敢跑到人家正房夫人床上找人的。 原来云末打的这个主意。 凤浅往床上瞥了一眼,开始悔肠子。 她弄这床的土,是想折腾一下无颜,现在可好,无颜还没折腾上,她得先到床上土堆里滚一滚了。 再看云末,想到诏王面具下的那双眼,脸慢慢地沉了下去,“床,我不会上,你自己搞出来的事,你自己另想办法摆平。” 门外吵闹的声音大了起来。 小五死活拦着虞金莲不放。 虞金莲怒道:“你不过是一个奴才,也敢拦我?” 小王哭丧着道:“不是小的敢拦公主,确实是不方便……” 换成平时,虞金莲见着小五,也会给几分面子,毕竟这小厮是宁王的亲信。 但今天她大清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绕到门口,见凤浅的丫头千巧守在门口,更怒不可遏,偏偏这时,小五又追了上来,拦在她身前,哪里还压得下心头怒火,扬手照着小五脸上掴云,只听‘啪’地一声,小五脸上顿时浮起三根手指印。 小五跟在无颜身边,从来没挨过打,一时间也有些懵。 冯妈妈见自己家公主把宁王的打了,心里突突乱跳。 小五虽然是奴才,但是宁王家的奴才,就算奴才做的不对,也得自家主子教训,公子这一巴掌,打的不是奴才,而是宁王的脸。 虞金莲出了手,也有些后悔,但接着想,不过是一个奴才,打了就打了。 宁王还能为了个下人跟她计较? 重哼了一声,向门口直冲而来。 千巧见小五挨打,眉头也是微微一蹙。 几年不见这个公主,越发的张狂了。 好在云公子事先交待过,让她意思一下地拦一拦就放她过去,要不然,恐怕她也得象小五一样挨打 第214章 小三捉情夫 千巧拦着虞金莲不给进门,直到眼见要挨打了,才装作害怕闪过一边,虞金莲急着见到宁王,不愿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丫头身上,也不追着她打,推门进屋。睍莼璩晓 屋里香烟袅袅,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丫头服侍。 那两丫头看见闯进来的虞金莲,象是惊得呆了。 探子说凤浅带了五个丫头进屋,外头一个,这里两个,还有两个…… 虞金莲脸色一沉,往屋里大床看去。 床幔垂着,只得中间一线没有完全合拢,露出一角雪白褥衣,隐隐能看见床上人影幢幢。 跟在虞金莲身后婆子丫头吓得脸色发白,忙低下头,生怕再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虞金莲压在胸膛里的火,‘腾’地一下就冲上了脑门顶,眼瞪着床幔后的那点幢幢人影,眼睛扭曲得几乎抽了筋。 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不要脸的小践人从宁王身上扒下来。 三菊和四竹象是回过了神,上来拦虞金莲,“公主,宁王在休息……” 在休息? 分明是在鬼混。 虞金莲在听说凤浅在宁王屋里一夜未出,就想到二人多半已经滚尚了床,但二人腻了一夜,在虞皇眼皮底下,怎么也得注意影响,这时候也该起了身。 哪知二人竟连床都没下。 气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有理智。 见一个丫头还敢上来拉扯她,哪里还压得下心头怒火,扬手就往三菊脸上打去。 虞金莲在外头已经打了小五,如果再当着宁王的面打这屋里的人,可真是不给宁王半点面子了。 再说凤浅的丫头都是虞皇给的,打了凤浅的丫头,不光打的是凤浅的脸,打的还是虞皇的脸。 虞金莲这一巴掌下去,可是把宁王和虞皇得罪得彻彻底底。 冯妈妈吓得脸色发白,但虞金莲手已经出了,拦已经来不及,忙抢上前一步,站在三菊面前,那一巴掌重重掴在了冯妈妈脸上,冯妈妈的脸顿时被打得歪过一边,痛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虞金莲看着冯妈妈的老脸,越加恼怒,但人却瞬间冷静下来。 她这么闹法,宁王竟没反应,有些不正常。 凝了神往床上没完全合拢的那点缝隙看去。 床上传来一声不悦的冷哼。 虞金莲看过宁王笑,看过宁王没正没经,也看过宁王不可一世的模样,但从来没见过宁王发火。 她不知道宁王不高兴是什么样子,说话又是什么腔调。 也就分辩不出那声冷哼并不是宁王的声音。 但那声不悦的口气却让她心里一颤。 她得罪谁都可以,但得罪了宁王,还怎么让他娶自己。 不过她来坏宁王的好事,让宁王不高兴是难免的。 在她看来,把这事先搅和了,事后再想办法哄他开心就是了。 所以,明明听出他不高兴,也不以为然,淡定道:“金莲有事和宁王说,闲人能不能回避一下。” 闲人,自然是指凤浅和她的丫头们。 床上云末冷道:“本王乏得很,公主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口气里带着薄薄的恼怒。 凤浅看着随意半靠在床栏上的云末,有些诧异,他居然把无颜的声音都模仿得七分象。 剩下的三分,混着‘事后’的沙哑,就算有心人也难以分辩,何况是气到爆头的虞金莲。 果然,虞金莲的脸色难看得不是一般二般。 但她就这么走了,只会成为他人的笑柄,再说,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善终。 “可是,有些话,今天我却不得不说,至于得罪之处,金莲日后自会登门道歉。” 凤浅挑眉,这个虞金莲还真不是好打发的主。 从地道里挖出的土几乎占了一床,只剩下床边上的一个身子宽度,织锦的床单罩着床上沙堆,云末半靠在床栏上,而她趴在云末身上,才勉强在床上呆了下来。 虽然穿着薄袄,但身下终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还是如此绝色的男人,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或许就是让她光想想,就气不知打哪儿出的诏王。 这样的感觉,让凤浅浑身不自在。 本以为,虞金莲进来看见屋里情境就会羞愤离开,才勉为其难地趴在云末身上,想着只要撑一会儿就好。 不料,虞金莲竟然不走,而且一步一步向床边上走来。 如果虞金莲真吃了豹子胆,掀起床幔,可真就全完了。 云末突然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得见的声音道:“脱衣服。” 凤浅的心脏猛地一紧,瞟了眼马上在到床边的虞金莲,飞快地解开衣襟,把外衣脱下,只留里头中衣。 “你这样是骗不过她的。”耳边云末的气息,轻拂着她的耳发,凤浅的脸瞬间红了。 虞金莲敢走到床边,如果见她穿着衣服,说不过真敢揭帘子。 心一横,把中衣也脱了,在这同时,见云末也解了袍子,这样一来,她压在他身上,除了胸前那点小小的抹胸,真是赤luo裸的肉贴肉了。 在过去,她所受的训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献身也是手段之一。 但她有自己的底线,绝不动用自己的身体,但有遇上必须施美人计的时候,也顶多动动手,在对方身上摸几把,迷惑一下人,好在她长得极漂亮,光动动手,就能让人神魂颠倒,足以达到目的。 这样环境中出来的她,动别人自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但这样与人赤身相对,就免不了羞涩难堪。 她感觉到他肌肤的光滑结实的肉感,以及烫人的热意,她不但窘得耳根发热,整个身子都跟着滚热,泛了浅浅的一抹粉色。 凤浅窘得想死,云末却笑得云淡风轻,修长的手指轻挑她的下巴,“演戏罢了。” 凤浅磨牙,他当初设计这一切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层? 瞟了眼离大床只有五步的虞金莲,压着嗓音狠声道:“你这样是想娶我吗?” 身为皇家之女的教导官,两人亲密成这样了,这位教导官自然要转为夫了。 “郡主忘了,现在是长乐郡主和宁王恩爱缠绵……” 凤浅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他这是想吃了豆腐,拍拍屁股走人? 云末转眼一笑,“不过郡主肯嫁,云末娶了郡主,又有何防?只是云末不喜欢无心的女子,郡主嫁云末的话,可要想好,能不能把心给了云末。” 凤浅蓦地想起和诏王那混蛋之间的赌注,喉间顿时哽住。 如果身下人真的是混蛋诏王,她说嫁他,就等于说把心给了他,也就是说,那场赌约,她输了。 凤浅的脸略沉了一下,继而媚然一笑,似嗔含怒地哼了一声,略提高声量,“你惹出来的烂桃花,你自己不收拾了,还想我给你收拾不成?” 虞金莲已经到了床前,只差伸手来揭幔子,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向后退开。 云末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他白希的面庞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心底却浮上一丝失望。 他做那些事的时候,就知道她会恨他,会怨他。 但他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因为他每走一步,就是把自己的族人从地狱中带出一步。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过是儿时六年的情谊,毫不足道,但看见她当真在他面前,把自己封闭起来,心里仍堵得厉害。 不管心里怎么堵,还得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往后,她会越加的怨恨他,排斥他,他却也只能如此。 族人痛苦地徘徊在存亡的边缘,父亲只是为了给自己族人寻找一个可以喘息,可以生存的空间,却被世人所害,父亲用死来保护他。 在族人的生存和杀父之仇的面前,他的私人感情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他的沉默让虞金莲认为,他是想把她推给凤浅来打发。 照这么看,他真是打算和凤浅结为夫妻。 这样的想法让虞金莲心一沉再沉,憋屈得几乎发狂。 正要开口,却见一只秀气的小手攥住帘子,接着帘子后露出凤浅那张绝色的脸庞以及她赤luo着的雪白肩膀。 虞金莲发现宁王和凤浅还没起第214章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床上会是怎么样的香艳情形,但这时亲眼看见凤浅赤身露体的模样,仍整个人僵住,有些不知所措。 怒骂道:“不要脸。” 凤浅冷下脸,哼了一声,“你一个未婚女子,硬撞男人寝屋,闯了人家夫妻办事,还不知道回避,难道要脸?” 宁王和凤浅有婚事在先,凤浅这么做,传出去,不过是有失检点,但虞金莲和宁王之间什么也不是,她这么做,就真是不要脸了。 虞金莲从头到尾不承认凤浅和宁王的婚事,也不肯正视宁王和凤浅的关系,一直认定凤浅和宁王没有成亲,他们之间这样就是不正当的,她必须阻止,却忽略了自己这么做,才是最没立场的那个。 虽然她去勾搭宁王的时候,宁王也会与她调笑,但实际上,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现在床上的是人家未过门的妻子,而她却什么也不是。 这事传出去,真正没脸的是她,而不是凤浅。 第215章 低估了他的脸皮 冯妈妈是虞金莲的奶娘,虞金莲来找宁王,冯妈妈就不同意,这时把宁王和凤浅堵在了床上,更是不妥,偏偏自家公主来了脾气,完全不顾后果。睍莼璩晓 急得正不知怎么好,被凤浅一阵数落,她都为自家公主害臊,见虞金莲还想开口,忙上前拉了虞金莲,“公主,我们回去吧。” 虞金莲在气头上,哪里肯走。 冯妈妈在她耳边小声道:“她敢这么胡来还是仗着虞皇在,公主不能把她怎么着,等回去见了太上皇,再做计较。” 等到太上皇那里,就什么都迟了。 冯妈妈又道:“妻可娶,也可休。” 虞金莲飞快地瞪向冯妈妈,冯妈妈轻轻点了下头,虞金莲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冷静下来。 凤浅固然恶劣,但那张脸确实绝色,宁王被她迷惑,现在又刚尝到凤浅的好处,正在兴头上,又有虞皇撑腰,以她之力,确实没办法拆散他们。 宁王向来风流,却从来没听说有哪个女子能长留他身边,等他对凤浅的兴头过了,再让他知道她的好,知道她能给他许多凤浅不能给他的,比如说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和权利…… 反正他孝期还久,又何必急于一时? 冯妈妈的声音压得极低,以为凤浅听不见。 但听力是凤浅从小所受教训的重要课程,她的耳边绝不是一般可以比的,冯妈妈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现在虽然必须依靠这桩婚事,但她和无颜一样,都不过是在利用这桩婚事,等彼此利用完了,这桩婚事也就完了。 但这只是她和无颜之间的事,又岂能让他人说了算? 她虽然不了解太上皇,但太上皇能让母亲在那位置上那么多年,又允许母亲发懂自己势力与国师持平,可见太上皇是一个很会计算得失的人。 皇家的每个子女的婚姻都是为了利,太上皇看不是哪个儿女能得到幸福,而是哪个儿女的婚事能她带来更多的利益。 凤浅嘴角不由得浮上了一抹冷笑。 她想能站到更高的位置和诏王一争输胜,就得借助能借助的力量,虞氏就是其中之一。 要想在虞氏站稳脚,不是仅仅一个虞皇的义女的名分就可以的。 得过关宰将,和虞金莲的较量就是她进入虞氏皇家的第一步。 凤浅冷瞥着虞金莲主仆,忽地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停驻在她脸上,转头过去,却见云末眼里噙了一抹意味深长的似笑非笑。 陡然一惊。 她只顾着听虞金莲主仆的对话,竟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最会察颜观色的他。 自己刚才心念过处,没有丝毫掩饰,怕是脸上露出了什么神情被他看在眼里。 忙慢慢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绷紧的脸庞放松来,恢复了平时那没心没肺的笑脸,重看向床下的虞金莲,“宁王喜欢热闹,公主实在想留下来,我这做正房的自然也要大度些的。” 说着,把床幔多揭开些,露出云末半掩在松开的雪白里袍里的一抹赤luo胸腹,“公主请上榻。” 凤浅说这个话的时候,眼角却瞥向云末,眼里带了些幸灾乐祸。 他搞出的事,却想看戏,白白坐享渔利,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让他紧张一下,就放了虞金莲离开,实在太便宜了他。 凤浅一句话,又把刚冷静下来的虞金莲气黑了脸。 凤浅居然让她留下和他们一起玩二凰侍一凤的玩意。 皇家后宫*,多男侍一女,多女侍一男的游戏再寻常不过。 但凤浅和宁王是有名分的,而她是没名分的。 她真留下和凤浅一起和宁王风流快活了,那么她就只能给宁王做妾了,就算仗着太上皇的关系,封个平妻,也在凤浅之下。 她堂堂公主被凤浅这么个小践人踩在脚下,简直荒谬。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住,眸子瞬间变窄,几乎喷了火。 冯妈妈暗道了声不好,在虞金莲扑向大床的一瞬间,把她拦腰牢牢抱住,“公主,冷静。” 如果公主上去打了凤浅,外头就会传出公主求嫁宁王不成,恼羞成怒,仗着公主身份当着宁王的面痛打宁王未来王妃的各种说法,到时公主的名声就全毁了,到时想另找好夫家都难了。 就算公主被太上皇宠爱,可是皇亲贵族,谁愿娶个名声不好的公主回去贡着,成为他人的笑柄? 看遍虞国所有权贵之家,不爱惜名声的只有宁王一个。 但宁王只是众多权贵人家的选择之一,世事多变,谁知道谁才是公主最终的选择。 在这这前,公主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虞金莲大怒,“放手,今天不撕这贱的人嘴,我不姓虞。” 凤浅的嘴角慢慢勾起,象是埋伏在暗处的猎人看见猎物马上就要踩进陷井的雀跃。 冯妈妈知道凤浅是故意气她们公主的。 权皇之路,谁不是踩着众多权贵而上。 公主名声毁了,以后其他权贵看见她,都会避而远之。 仅靠着太上皇的宠爱和公主父亲的权势,并不能保证她能坐上那个位置。 长乐自己臭名远扬,又不是虞氏嫡亲的血脉,自己没资格做皇帝,因此也从来没听说过凤浅有争皇位的心思。 宁王长得这般绝色,又是这般的万种风情,长乐迷恋男色不是秘密,她迷上宁王,也是意料之中,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巴巴地爬上宁王的床。 长乐喜怒无常,办事又不能按常人的眼光来看,她和宁王正在情浓之时,公主这么硬闯来棒打鸳鸯,她不恼才怪。 她本来就是个黑心的小蹄子,又仗着虞皇宠爱,如果就这么算了,才不正常。 如果公主被她激得失去理智,就中了她的计了。 但她家公主的脾气来了,却不是她们下人能拉得住的,冯妈妈急得心头象有千百只蚂蚁在爬,搔心搔肺。 眼睁睁看着公主扬手向她脸上打来,一动不敢动,忙把眼睛闭上,死抱着虞金莲的手却不敢放开。 这时,虞金莲眼角见一条赤luo的手臂搭上凤浅的白如凝脂的肩膀,看见男子白如凝玉的精瘦后背,接着整个人僵住。 凤浅没想到云末竟敢欺身过来,也是一怔,直到被他揽进怀里才回过神来,他疯了? 云末把她抱进怀里,把她摁倒,顺势翻身而上,把她压在身下。 “公主不过是无聊,四处走走,你何必恼成这样,她坐得无趣了,也就会走,你急什么?难道说我昨晚还没把你喂饱,急着再来一次?”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事后没能散去的浓浓晴欲。 床幔重新落下,其中一角被从榻上乱了的被褥挂住,没能完全合拢,那点缝隙里隐隐看见床上蠢蠢欲动的身影,让人遐想菲菲,连在屋里服侍的三菊和四竹都红了脸,低头不敢多看。 凤浅被他死死压住,和刚才她趴在他身上又完全不同。 她趴他身上,用手臂撑着,虽然也是肌肤之亲,但却不象现在这样紧密得没有丝毫缝隙。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以及压在她腿间渐渐发生变化的*。 凤浅心脏几乎跳出胸膛,脸上火辣辣地烫,见他俊雅的面庞慢慢靠近,呼吸拂着她的唇,心里莫名的慌乱,忙转开脸,不敢再看他墨玉般的眼,怕自己从此迷失在他眼中,真会输得一无所有。 他在她耳边戏笑,“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想一龙二珠。” 凤浅咬唇瞪他,还是低估了他的脸皮。 到了这时候,虞金莲还要留下,只能是自讨没趣。 冯妈妈乘机小声劝道:“宁王还是顾着公主的,公主别再让宁王为难,走吧。” 宁王那句看似随意的话,却给了虞金莲台阶下。 她今天只是无聊,四处走走,到宁王这里来坐坐,并不是来找麻烦。 也就是说虞金莲今天没有做过什么有失体统的事。 宁王一句话,保了她的脸面。 但同时不顾忌地与凤浅亲热,也就是明着下了逐客令,如果虞金莲再不识趣离开,就大家没面了。 凤浅本来就是没脸的人,而宁王又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的人,最终倒霉的就是她们公主。 虞金莲怔怔地看着床幔缝隙里的透出的那点卓卓影象,可以想象到床上两人是怎么地缠绵厮摩。 她嫉妒的发狂,但也知道再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 虞金莲把牙咬了又咬。 凤浅,你等着,今天你给我的羞辱,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猛地甩开紧抱住她的冯妈妈,向大床怨毒地横了一眼,拂袖而去。 冯妈妈松了口气,今天如果不是宁王放公主一马,后果不堪设想。 低着头向大床礼了一礼,抹了把额头冷汗,匆匆追着虞金莲而去。 千巧随手把门关拢。 直到虞金莲众人走远,床上的二人仍保持着姿式僵着没动,凤浅转头,仰起头向他看去,鼻子擦过他的唇。 二人衣衫半解,肌肤相亲,账内满满的春色,四目相对,却都是清澄无波,无情无欲。 第216章 郡主太心急了 过了好一会儿,云末才微微一笑,慢慢起身,拿过凤浅的衣裳盖在她身体上,才背转身从容穿衣。睍莼璩晓 凤浅的视线落在他后肩膀上,如果他真的象金竹一样,身上有可以隐去的图纹,他就是魔族的人。 那么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在这世上生存,还是有更多的目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 凤浅心里浮起一丝挥不去的不安。 “你为什么要帮虞金莲?” 凤浅虽然没有争虞国皇位的心思,但她要不做别人的棋子,要能站在与那人持平的位置,就必须站到一定的高处。 在这过程中,她不会无故去中伤别人,但如果别人欺负到她头上,她也不会任人欺负,会反抗甚至反击。 虞金莲赤luo裸的挑衅,她当然不会一味忍让。 既然虞金莲欺上了门,她很乐意借这机会,狠狠地打击她一下,让虞金莲以后想动她的时候,也要掂量一下,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想捏就捏,想踩就踩。 本来可以把虞金莲直接赶出去,虞金丢了个大脸,在虞国的声望就会降低,这对母亲和她是有利的。 但云末却巧妙地维护了虞金莲的颜面,让凤浅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硬碰硬,不过是两败俱伤。”云末慢慢转身过来,眸子扫过凤浅嘴角的浅淡冷笑,从容地看向她的眼,“郡主太心急了。” 凤浅心里‘咯噔’一下,她经过严格训练的自己,就算做卧底的时候,四周全是敌人,而且一个比一个精,她也不曾露出过马脚。 她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 他却象是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她在发现金竹身上的图纹后,就总觉得他身上或许还有仇恨以外的东西。 这两年脑海里反反复复想到被人类捕杀的蛟人,灵兽,以及魔族的人。 同时想到,当年虞金彪凌辱小郎的母亲,把他们母子绑在一起悬挂城门,暴晒三日后挫骨扬灰。 又想到被诏王强迫着亲眼所见的屠城,最后想到被强迫的种种。 想到如果小郎真的是魔族的人,与国师正面相拼的时候,她能做什么? 最后感觉,那些残忍而血腥的事,一件件就发生在她身边,可是她除了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无力感让她惶恐。 所以才急着想在踏上能与种种权势对抗的位置。 她同样知道自己太急进了,这些做法,虽然能让她尽快成长,却也会有很大的负作用。 但她害怕还没有等到自己强大,不想看见的事情就已经发生,她等不起,也不敢等。 凤浅眸子慢慢转冷,“你管的太多了。” 云末笑了一下,下了床,仍坐到桌角的书案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凤浅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就见千巧传来已经安全的信号。 三菊和四竹立刻揭起地毯,配合下头一梅和二兰继续没完的活。 当夜,她们利用地道,去隔壁屋接下金竹,悄然无声地送进了于家地窖,天没亮,但跟着于家商团的人离开了陈州。 一二三四把挖出来的土,仍填回地道,把地道封死,多的土照着云末之前的安按,倒进窗外荷塘,少量的泥土倒进荷塘根本看不出来,连清理都省了。 撬开的大理石地砖盖了回去,再铺上地毯,千巧把弄脏的被褥,交给自己的人清洗,又亲自把大床抹拭得一尘不染,和平时没有半点不同,有谁会想到,这屋里曾动过那大的工程。 凤浅和宁王风流快活,床上污渍自是难免。 他们之间的事,虽然被凤锦派人传得沸沸扬扬,但他们终究是没有大婚的,这种事是见不得光的。 脏了的被褥当然不能交给移宫的洗房,带回去偷偷处理也是理所当然。 国师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些被褥洗的是泥土,而不是传闻中的污渍。 这大床虽然看着干净,但那些沙子却钻进了大床上的第一个缝隙。 这大床做的精致,缝隙极小,所以沙子进去肉眼看不出来,但终究会慢慢地渗出来,人睡在上面…… 床上有沙子,寻常人都不会觉得舒服,何况是皮娇肉嫩,穷讲究的无颜。 凤浅嘴角慢慢勾起,有些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小得意。 风浅和宁王的风流事被越传越离谱,第二天虞皇私下把凤浅叫去训了一顿,之后凤浅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 或许是被虞皇训过的原因,接下来的日子,凤浅特别的安分,闲着无事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去陪虞皇坐坐,再不去宁王那里,也不去找云末。 国师的人从头到尾都盯着凤浅所住的院子,盯着住在于家商会里的惜惜。 得到的消息是金竹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而惜惜一直在商会查看账务,至于凤浅自然是有手好闲。 国师抓金竹是为了以金竹为饵,钓大鱼。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金竹。 金竹伤重,国师再清楚不过。 国师虽然不给金竹治内伤,但会让人熬煮参汤吊着他的命。 金竹没了他的那些太医保命,伤势必定恶化,弄不好就会死掉。 听说凤浅根本没请太医给金竹看过伤,只是让云末看了看,开了药方让丫头熬煮汤药。 在国师看来,云末年纪还没满二十,能有多高明的医术? 金竹那身伤,让他这么个毛头小子乱治,还不给治死了? 金竹死了事小,但他的计划就全泡汤了,暗暗着急。 让师爷以探视的名义,带着太医去给金竹治伤,却被凤浅拦下,连院子门都不给进。 师爷在外头嚣张,但在虞皇眼皮底下哪敢放肆。 低声下气地道:“那魔族小子……” 凤浅冷哼,“什么魔族小子?” 师爷哽了一下,想到凤浅玩花招否定了那小子是魔族人的身份,本想说那小子是重犯,但想到凤浅那天强带人走,借口是案子没查明白,不能给那小子定罪,既然不能定罪,自然也不能说是重犯。 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那孩子拒捕受伤,国师说那孩子是案子关键人物……所以让小的带了太医过来给他治伤。” 凤浅脸一沉,“国师的意思是这硕大的移宫就没个大夫?” 师爷面色一灰,现在虞皇还住在这移宫里,虞皇身边岂能少了太夫,问题她也得肯请个来给那小子看看啊。 但这话,他不敢说。 说了这话,就等于知道凤浅根本没请过太医给金竹治伤。 他们知道凤浅没请过大夫,就说明他们窥视了移宫里的动静。 任何人都不会允许别人窥视自己。 他们这做法,在暗里也就算了,如果搬到台面上,虞皇立刻能借题发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皇上身边什么人没有?国师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想尽点心,出点力。” “国师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也知道那孩子是案子的关键人物,万一不小心被治死了,那案子就是没得结了。我不是不放心国师,只不过,有些事还是避忌着好些,免得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说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意思是她不相信他们,万一他们把人弄死了,倒时赖在她的头上,谁是谁非就扯不清楚了。 师爷嘴角抽了一下,如果不是怕她把人弄死了,他哪用得着来这里看她的臭脸。 “既然郡主把话说到这份上,国师也有句丑话交待。” “什么话?” “万一,人死了郡主手上,这案子怎么结?” “既然国师担心这个,当初就该好好地给他治伤。你们太医给他治伤,治表不治内,照这么看,他也活不了几天,你们却来拿他的生死找我说事,是想把你们做下的事,嫁祸给本郡主吗?” 凤浅这话,含沙射影的说他们弄伤了那小子,然后想嫁祸到她身上。 那小子本来就伤重,如果他们去看过那小子,万一那小子死了,凤浅闹到虞皇那里,硬说国师的人陷害她。 虞皇追究起来,国师未必肯为了保他们,和虞皇正面交锋,到时他们可真是偷鱼不成惹了一身腥,弄不好还得被国师丢出去做替死鬼。 师爷额头渗出冷汗。 凤浅说得出这话,可见是真的知道那小子的伤势情况的。 同时说明云末的医术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脓包。 那么他们也不用再担心金竹很快死掉。 不如就这么回去回禀国师,就说凤浅死活不让他们见。 国师在广场上都奈何不了凤浅,他一个小人物,在虞皇眼皮底下,还能怎么? “郡主误会,那些日子,一直在赶路,所以才延误了他的伤势……” 凤浅不耐烦听他哆嗦,挥手打断他的话,“我比谁都不想他死,你回去吧。” 虽然没能看见金竹,但有了凤浅这句话,加上确实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药香味,也就是说凤浅确实是不想金竹死的。 他也算可以回去向国师交待了,师爷了放心,辞了凤浅,带着人一溜烟地离开移宫。 第217章 装病 凤浅撑着下巴,看着金竹闭紧的房门,在台阶下慢慢来回踱步。睍莼璩晓 金竹被送出陈州后就带着云末的信函,被快马鞭地送去与容瑾身边,刚刚已经接到消息,金竹已经安全到达。 对于金竹的伤势,容瑾只传来一句冷冰冰的回话死不了。 但有这句话,凤浅就可以放心了。 既然容瑾接下了这个伤员,就不会让他成为废人。 金竹吃了这一次亏,以后行事就不会再那样意气用事,他凡事小心,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保护自己。 所以对于金竹的安危,凤浅不必再担心。 只是无颜还没有消息送来,也不知道案子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到底有没有足够的证据驳翻国师。 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她就得另外想办法来对付国师。 对付国师,硬来肯定不行,只能掐住对方的软肋,让对方自动放手,她才可以安然渡过这一关。 她对国师,对虞氏都还陌生,还不能准确的掐住他们的软肋。 掐不住对方的软肋,这一仗就会打得无比艰难。 虽然可以去求母亲,但她不愿一来就因为自己的任性,给母亲带来麻烦。 凤浅不知转了多少圈,蓦地停住,嘴角浮起一丝狡猾浅笑。 她不了解虞氏,不了解国师,但有人了解。 凤浅转身回屋,一头栽上床,蒙头就睡。 挖地道,虽然不是她亲自动手,但她怕发生突发事件,一刻不敢放松,连盹都没打一个,确实也困了。 这一觉直睡到傍晚。 千巧揣了晚膳进屋,见凤浅仍躺着,放下托盘,走到床边,揭起床幔,“郡主,吃些东西再睡吧?” 凤浅盖再多被子也不觉得暖和,但仍把被子紧了紧,“我身上乏得很,没胃口。” “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了?”千巧惊了一下,摸上凤浅额头,一如平常的冰冷。 她们这郡主从来不会发烧,只会突然昏迷,身体冷得象死人一样。 不过她一旦昏迷就是大事件,随时可能再不醒来,或者死去。 凤浅推开千巧的手,“没有,就是没味口。” “那郡主可有想吃的东西,奴婢立刻叫人去做过。” “我想吃野山芋馒馒。” 以前长乐把能去的饭店都去了个遍,去了后点名要野山芋馒馒,虽然每次吃了之后,都并不多喜欢,但闹着要野山芋馒馒却是千巧常见的,也不觉得奇怪。 “奴婢这就去让厨房做。” 如果不是家里穷得买不起粮食,也没有人会吃野山芋,所以野山芋也不算太难挖到。 叫人去挖来野山芋,让厨房做做,也只不过是麻烦点的事。 但这点麻烦比较长乐以前的各种无礼要求,实在算不上麻烦了。 但野山芋挖回来,千巧却开始犯愁了。 这个野山芋馒馒,上回厨房就做了好几回,凤浅都不肯吃,最后还是云末公子亲自做的,郡主才消停。 现在就算厨房做出来,千巧也没把握能合凤浅的胃口。 千巧犹豫了好一会儿,硬着头皮去了云末那边。 云末象刚从外面回来,外出的衣裳还没换下,见千巧一脸为难,扫了眼她提在手上的小竹篓,迷惑问道:“有事?” 千巧张了张嘴,没敢把话说出来。 云末虽然留在凤浅身边,但他却是虞皇最看重的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一而再地让他下厨,干下人的活,实在是太过分了。 何况上一次是他自己主动下的厨,并不是谁指使他。 而她只是一个下人,她哪有资格让云末去做吃食。 但想到凤浅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壮着胆子道:“郡主不舒服,没胃口吃饭。” 云末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不舒服?” “郡主说身上乏得很……” “郡主从皇上那里回来,都做了些什么?” 千巧还能吞吞吐吐,说明凤浅现在的情况不会太糟糕。 云末反而沉下气来,不急着去看凤浅。 千巧把凤浅回来后的举动仔细说了一遍,把凤浅想吃野山芋馒馒的话也说了。 云末听完,撇脸一笑,挖地道,她没动过一根手指,睡了一天,缺的觉也补起来了,哪里还会累? 分明是装病。 “所以你来找我做野山芋馒馒。” 千巧瞬间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云末,“奴婢知道不该有这想法,可是……” “你做的很好。”云末拿过千巧手中小篓子去了厨房。 凤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就算千巧现在不来找他,凤浅也能折腾得千巧不得不来找他,早晚的事。 小半个时辰后,云末亲自端着一碟野山芋馒馒走到凤浅的床前。 千巧识趣地退了出去,关拢房门,并支开院子里的所有人下人,她自己也只是远远守着,不让其他人打扰屋里二位。 凤浅是睡醒了就在床上躺不住的人,听见外头传话说云公子来了,才重钻进被窝。 她匆匆钻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裹实了,但太过匆忙,仍有一点衣角露在了被子外面。 云末看了眼露在被子外头的那点衣角,是外袍的衣角。 如果她真病了,一直没有起床,那么身上穿的应该是褥衣,而不是外袍。 云末微微一笑。 凤浅随着他的目光,看见自己的那点衣角,知道露了馅。 索性不装了,翻身坐起,直接去他手中盘子上拿野山芋馒馒。 野山芋没有甜味,还会涩口发苦,而且随便你怎么蒸,都不会象别的馒馒那样松软,粗糙难咽。 所以只要不是穷得吃不起饭的,都不会吃这玩意。 凤浅咬在嘴里的野山芋馒馒,没有加糖加蜂蜜,只不过另外加了点不知什么药草,吃上去不会那么涩口发苦。 这就是凤浅儿时所吃,认为是人间美味的东西。 凤浅在二十一世纪,训练虽然辛苦,后来的工作也极为危险,但从来不缺吃,而且她为了寻常儿时的那种感觉,可以说是吃遍了天下美味,回来后更是丰衣足食,吃的用的,没有一样不好。 但她不管吃什么,都没有儿时的那种感觉。 直到上次吃到云末做的那些野山芋馒馒,那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次也是一样。 平心而论,吃尽天下美味的她,再吃这盘野山芋馒馒,实在算不上有多美味,但那种暖心的感觉却不是天下美食能有的。 凤浅安静地把那盘馒馒吃完,才抬眼起来,看向一直温和地凝视着她的云末。 他单看五官或许略显平凡,既不如玉玄美艳绝伦,也不如无颜的万般风情,也没有止烨的爽朗阳光,也不如惜惜的精致讨喜,甚至不如皇甫天佑的朗朗英气,却温文俊儒,沉静如水,让人看着莫名的心安,再不愿看去别处,哪怕是世间最美的风华,也不如他这张脸,这双眼耐看。 她很小的时候,坐在小郎怀里看他看书,看他写字,就从来不愿再看去别处,只想这么看着,在她心里哥哥是天下最好看的人。 那种感觉,就如同现在看着云末的感觉。 她凝看着云末,云末也平静地看着她,不避不让,坦坦然。 半晌,凤浅才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涛天的浪潮,平静地问,“你不想说点什么,或者解释点什么?” “郡主想我说什么?”云末神色从容,丝毫没有半点不自在。 凤浅扫了眼他放过一边的空盘子,“比方说这盘野山芋馒馒。” “我有什么可解释的?”云末微微一笑。 “那我是该叫你小郎呢,还是该叫你一声诏王?”凤浅直袖着他的眼,袖中的手紧攥成拳。 云末笑而不语。 凤浅心里酸楚,微仰了头,所涌上来的泪意压了下去,讥诮一笑。 这个世界真是荒谬,他对虞氏恨之入骨,却一直潜伏在身为虞皇的母亲身边。 母亲与国师是对头,助母亲,可以打击国师,但母亲终究是虞家的人,是太上皇的亲生女儿,虞金彪的亲妹妹。 她不知道他以什么心态助母亲往上爬,但她肯定,他对母亲是不在意的,否则他不会掳了长乐去,并当着虞金彪的面对她施暴。 他当初掳去的虽是极品女,但同样是这具身体,是虞皇的名义上的义女,实际的亲生女儿。 偏偏她那时醒来,亲身体会了身心俱伤的痛。 他对她做下那些残忍的事,和她打下那荒谬的赌,却化身云末,跟没事一样伴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用他的温柔一点一点感染她,让她习惯依靠他。 身为诏王的他,因为仇恨变得人性扭曲,她虽不能接受,却可以理解,但这样的他,却让觉得无比可怕。 凤浅的指甲掐进掌心,掌心的刺痛让她尽可能的冷静,忍着没一巴掌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上掴去。 他的手指抚上她咬紧的下唇,“再咬就破了。” 凤浅挥开他的手,“拿开你有脏手,别碰我。” 他轻叹了口气,垂下手。 凤浅冷笑了一下,“你是认定当年那小女孩已经死去,再不会回来,没有人会认得这味道,才这样肆无忌惮?” 第218章 强盗逻辑 他笑了一下,目光仍然暖风春阳,“浅浅。睍莼璩晓” 凤浅身体微微一震。 那声‘浅浅’,口气声调和七年前的小郎一模一样。 已经事隔七年,这些年,他们不曾见过,而他这声浅浅,却自然得如同一直叫着的。 饶是凤浅再是怨恨他,心头也是酸涩能忍,鼻子一酸,又差点掉下泪来。 他接着道:“你是不是觉得借尸还魂的事,没有人会相信?” 那熟悉的嗓音让她如陷梦境,还没能回过神来,冷不丁听了这话,惊得睁大了眼。 面前的人虽然是她自小就拜过天地的丈夫,但回来后的种种经历让她无意识地对他防备,她不知道他说这话是在试探她,还是真心话,更不猜不到他现在是什么心思,保持了沉默。 “有人让怨魂养了这身体七年,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听起来是不是很荒谬?” 凤浅呼吸一窒,胸口紧得透不过气来,“确实荒谬。” 云末微微一笑,“别人觉得荒谬也就罢了,死而复生的人,仍会觉得荒谬?” 凤浅慢慢呼出一口长,渐渐地冷静下来,“诏王是不是也觉得荒谬呢?” “万事皆有可能。” 云末眸子暗了下去,虽然七年前,长清说只有让她暂时离开这具身体才能活下去的时候,他不相信。 但不相信又能如何? 她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治,他能做的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人事不知的她断气。 别说他并不相信她真的能回来,就算相信,而她是他的仇人家的女儿,哪怕她回来了,他与她之间也再不能回到过去。 他但终究最存下了那点想头,小心地呵护着这具本属于他小妻子的身体。 无论怨魂如何任性胡为,他都小心地护着,不过是怕伤了这具身体。 后来,怨魂频频昏迷,终于有一次昏睡过去,任他如何施针,都不能醒来,而且没了呼吸。 长清说怨魂已经离体,体内的那脉残魂难以长时间支撑,凤浅的主魂虽然不稳,但如果再不回来,以后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要想招回凤浅的主魂,只有唤醒存在这具身体里残魂的意识。 但那脉残魂象是在躲避着什么,潜意识地排斥重新醒来,任他用尽了办法,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重生之苏越那一家子 就在他快认命的时候,丰城传来消息,虞金彪前往丰城小住。 他灵光一闪。 之前他隐隐觉得,如果长清所说是真的,那么凤浅那脉残魂沉睡不肯醒来,或许与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有关。 她不能接受那些事情,才选择了逃避。 世上因为受到过度的刺激失忆的人不少,他们过度的害怕,潜意识的保护自己,所以才会把过去忘记,但如果再经历一次同样的刺激,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就会重新开启。 凤浅是昏睡,而不是失忆,但情形却是大同小异。 而长清说,再唤不醒那脉残魂,她真的会就此死去。 他虽然不知道昏睡中的她是不是还有感觉,但他此时再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丰城本是原南朝长公主,也就是他母亲的封地,丰城沦陷,百姓被屠,丰城变成了虞金彪的封地。 只不过虞金彪狼子野心,岂能满足于丰城之主,所以长年仍留驻在虞金,极少前往丰城。 在虞京要想杀了虞金彪,不是办不到,但那样的话,就会惊动太上皇,把他在虞国多年的部署暴露出来。 那样的话,他的人不知要死去多少。 为了虞金彪的一条狗命,让他多年的筹谋毁去,不值得。 他为了大局,可以忍,但不表示他可以放过虞金彪。 虞金彪前往丰城,正是除掉虞金彪的绝好机会。 他把人事不知的她偷送出长乐府,带去丰城,圈在怀中,一路厮杀,踏着鲜血,打开丰城大门。 他没有屠杀百姓,甚至没有屠杀虞金彪手下无辜的战士,但虞金彪的亲卫队以及他带去丰城的妾氏儿女,却杀得一个不剩。 整个过程,他没有放开她。 鲜热的血溅上她白希的脸庞,他感觉到无知无觉的她在他怀中轻颤。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虞金彪夫妇的性命,把当年虞金彪对他们母子做下的一切,重演了一遍。 那些惨绝人寰的往事,光想想就能痛入心髓,如今重新演示,他丝毫感觉不到复仇的块感,只有刺心刮骨的痛。 不料,她竟真的在他身下醒来。 刹那间的欢喜竟是七来年从来不曾有过的,但随即想到,丰城失陷,满城的百姓被屠,而他目睹了母亲受辱的全过程,以至于被迫杀母,最后与母亲赤luo裸的绑在一起,悬与城门之上,受尽屈辱,险些被挫骨扬灰。甩掉大明星 这些生不如死的往事,全拜她所赐,再想到父亲的惨死,族人还在生不如死的劣境中挣扎,恨意翻江捣海地涌来。 他在她身上纵横,身体的欢悦无法言喻,但心里却是让他窒息的痛。 等事后,彻底的冷静,仍不敢就这么相信,真的是她回来了。 所以才会把那面具放在她容易发现的梳妆台里。 她看见那面具后的表现果然和之前不同,为了那个面具甚至不惜与凤锦翻脸,接下来,她竟去了麻婆村,而且准确地找到那个‘天’字…… 所有种种,他哪里还有怀疑。 但这些,他只能埋在心里,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背负着太多,有太多的事要做,他不能有情。 更不能对仇人家的女儿有情。 凤浅的身份,有太多的人恨她,太多的人想她死。 不过因为她是一颗好棋,为了大局,他们才让她活着。 一旦被人知道,他对她有了情,她在他心里不再仅仅是一颗棋子,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她。 到时,臣民,族人,还有她,他如何选择? 云末苦笑。 他是不能有情的,对任何人都不能,包括他结发的妻子。 凤浅看着云末的眸子黯了又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由冷笑,“你该不会是被我发现了身份,就打出亲情牌来感动我,让我念着与你儿时的情谊,把以前的事就此揭过,甚至帮你隐瞒?” “我真是想瞒你,又何必做这山芋馒馒,或许在做的时候,只需少加样东西,或者多加样东西,就不再是这味道,你还会不会一直纠缠着我是小郎的想法?” 嘴角却浮上一抹嘲讽,“这么说,你知道是我,故意这么做的?” 他心思细密,又最会摩擦人心,但仍做出与当年一样的野山芋馒馒,只有两种可能。 一,就是她所说的,他根本不认为她还会在这具身体里活过来。 二,他明明知道,却故意这样做,让她有所察觉,前提是,他真的知道她回来了。 但凤浅不相信会是第二点,因为穿越这种事,实在太过离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想到,也不会相信。仙侠世界的日常 “是。”他平静地直视着她的眼,眼里是一望无底的黑,这个眼神,如果换成别的事,即使是凤浅或许也会就这样相信了他。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你会信。”他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见过自大的,没见过这么自大的,就象他襁爆了她,还敢向她开出那样的赌约一样。 凤浅气得笑了,“我母亲可知道你诏王的身份?” “不知。”他微微一笑,诏王是皇家心目中的恶魔鬼煞,虞皇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公然把诏王放在身边。 “那么你该想到,如果北皇和我外祖母知道云末就是诏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没有一个皇帝不想要诏王的命。 诏王杀死了虞金彪,还把他挫骨扬灰,太上皇只怕也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咽了。 云末对凤浅的威胁,没有半点动容,“云末是虞皇的谋士,天下皆知。如果虞皇的这个谋士突然变成了诏王,浅浅认为会怎么样?” 凤浅脸色一变。 母亲是云末一手扶持着走到今天的,云末是诏王的身份,一旦暴露,最先中枪的就是虞皇,就算虞皇推说不知道云末的身份,也不会有人相信,别说国盟不会放过虞皇,就连太上皇也不会饶了虞皇。 虞皇必死! 而由云末一直陪伴着的凤浅也不可能有活路,所以说,诏王、凤浅和虞皇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他果然有持无恐。 凤浅攥着的手紧了又紧,“诏王好手段。” 云末对凤浅的讽刺没有丝毫恼怒,“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图的是什么?” “生存。”他的族人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只要能把自己的族人从那生不如死的地狱中带出来,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凤浅把牙了咬了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在虞金彪面前凌辱一个弱女子,也是为了生存?” “是。” 凤浅气红了眼,一巴掌向他脸上打去。 以他的头脑,要生存何等容易,可是他要的何止是生存,分明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贪念。 他竟把做下的所有恶事,归于为了生存。 真是可笑之极,也可恨之极。 第219章 如果这时死去,也是幸福的 云末抬手,轻易地抓住她的手腕,“浅浅,夫君不是用来打的。睍莼璩晓” 凤浅气得笑,冷冷道:“我夫君已经死于七年前,我打的不过是一个欺我辱我的混蛋。” 云末默然。 凤浅冷笑,“我真是瞎了眼,一直以为诏王虽然可恶,但好歹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哪知道竟这样的无耻之徒,拿为生存做借口来做那些的下作之事。” 她骂得咬牙切齿,他反而笑了,轻道:“不那样做,你怎么回来?” 凤浅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抬手把她耳边一缕乱了的发绕到她耳后,柔声道:“你只需记住,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可以了。” 凤浅蔑视一笑,“诏王是想等船靠了岸,再把我们这些同船的人踢下船,或者除掉?” 他云淡风轻的道:“弱肉强食,本是生存的游戏,难道浅浅害怕了?” 云末脸上的是惯有的平和,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凤浅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刺耳,象是在笑话她懦弱无能。 他对她百般蹂躏后,还敢和她做出那样荒谬的赌约,之前她以为他是仗着自己长得好,自以为是。 还曾暗里一度嘲笑他公主病得医。 但知道他竟然就是小郎以后,才明白他不是仗着自己长得好,而是仗着他们儿时的情义。 凤浅恨得磨牙,他竟连她儿时对他的那点依赖都算计。 她以前虽然强悍,但除了抓贼破案,事事不与人相争。 偶尔听见别人笑话她的话,也向来一笑而过,从来不往心里去,更不会计较反击。 她不是圣母,只是根本不在意。 看着他从容淡定的面容,仿佛天下皆被他玩弄于手指之间,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傲骨刹时间被激发出来。 冷冷一笑,“最后谁强谁弱,谁吃谁还不知道呢,我为什么要怕?” 她的生死都被掌控在别人手中,却说出这话,在他人看来,一定会认为她不自量力,自讨其辱。 云末却是微微一笑,“我能助你母亲走到今天,同样可以助你,我们各得所需,同行一程又有何防?” “诏王的好意思,凤浅心领了,不过凤浅没有兴趣做诏王的棋子。”未来之我能离婚吗 凤浅胸膛里燃着一团怒火,他利用母亲做了踏脚石,却还想公然拿她来当棋子,真当她是傻瓜弱智? 她故意否认他与她的关系,而他也不辩,任她否认。 现在的诏王让人闻风丧胆,又有谁会想到他当年落魄到做一个婴儿的丈夫,才能换来身份牌苟且偷生。 偏偏那个婴儿还是他仇人家的孩子。 这样的婚姻,换成谁也不愿承认。 她心头酸楚,虽然不记得小郎那时的容貌,不知道小郎长到今天,是不是面前的模样,但那温柔的感觉却和云末现在的模样一模一样。 看着这样的他,凤浅心里痛得一阵一阵抽紧。 “睡了这么久,又吃了这么多,别搁了食。外头太阳正好,让千巧陪你四处走走。”云末起身,顺手拿了空碟子离开。 凤浅胸口憋得象要炸开,用力的呼吸也得不到半点缓解。 她一心想回来,回前来幻想过各种和他相聚的情形,甚至做过最坏的打算。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竟会是如此的不堪,让她如此难以承受。 凤浅看着他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袍角慢慢走开,心里茫然而空洞。 他是她的希望,她的想念。 她从来没期望过能有幸福的生活,只是想回到他身边。 无论再艰难,再痛苦,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所以她拼着一切,回来了。 可是她的希望,她的光明却不再是那个疼她,怜惜她的小夫君。 他说,我们各得所需,同行一程又有何防? 又有何防? 凤浅的手紧紧攥住胸前的衣襟,却摸不到心里的痛。 其实,她如愿得找到了他,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就在她面前,只要开个口,就能叫住他,甚至可以扑到他怀里感觉他的温暖。 然而她开不了口,只能看着他慢慢走开。 造物之主 眼前景致渐渐模糊,似有东西涌上来。 那一定不是泪,她自从六岁离开,就再也不会哭。 一定是起雾了,雾气太重,湿了眼。 凤浅抬头,窗外是暖暖的冬阳,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心底是刺骨的寒冷,这冷更胜过这些年承受的身体上的冷。 似乎觉得千巧进来过,在她床边说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也没想过要问。 不记得千巧什么时候离开,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只觉得一只温暖的手,一次又一次地覆上她的额头,她想睁开眼看看,却懒得动弹,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房里烛火摇曳,忽明忽暗,一人倚在床边低头看书,雪白的袍子紧挨着她身上团花锦被。 见她转头看他,他缓缓抬对,对她微微一笑,狭长好看的眼眸满是温柔。 凤浅怔怔地看着他好久,好象认不出他是谁。 仿佛对她而言,面前这位只是一个与自己没关的人。 他放下书卷,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柔柔地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她却什么也没听见,慢慢地又把眼闭上了。 柔软的唇印在她的眼皮上,眼皮上一阵热意传来,她总算有了些知觉。 他伸手,把她抱入怀中,仿佛是一朵最美丽的食人花,张开诱人的花瓣,把他的猎物温柔地包裹住。 “还冷吗?”梦魅般的声音如梦似幻。 是凤浅渴望而又不可及的温暖,她想把他推开,却没有动。 他抽出她发间的碧玉簪子。 三千青丝倾泻而下,他用手握住,轻轻理顺,温柔得不弄痛她丝毫。 凤浅微微偏头,想要避开,他的手却滑了上来,捧住她的脸庞,深深地吻了下去。 她冰冷的身体慢慢暖了。 她深吸了口气,长睫轻轻一颤,眼睛慢慢地睁开,眸子清亮无波,望着头顶团花绣帐,轻道:“你说的对,我们是可以各得所需,结伴走一程。” 他停下,低头向她看来,眸子如墨染一般的黑,眼底浓浓的墨韵象是要将人整个吸进去。灰烬纪年 她平静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良久,他的视线才从她的眼上移下,落在她艳红欲滴的唇上,轻轻地,“嗯。”了一声,慢慢地吻落下去,不久上眼一抹春色…… 她几乎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她想,如果能真的这样死去,或许真的是幸福的。 起码现在的他,无需算计,而她也不用成为他的棋子。 她垂下眼,看见他后肩膀上的浮现出来的图纹,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上霸气而凶狠的图纹。 他身体僵了一下,低头重看向她白得如同细瓷的小脸,“怕吗?” “怕你是魔族的人?”凤浅面无表情。 他默然,这魔纹和他的父亲身上的魔纹一模一样,是魔族的象征。 在世人眼中,这魔纹如同鬼刹般的存在,无人不惧,无人不怕。 当年为他母亲接生的助产妇,看见他肩膀上的魔纹,当场吓死。 “小郎,你小看我了。这世上没有可以让我害怕的事了。你对我做的一切,将来,我一定十倍奉还。” 他眸子陡然一黯,突然俯身下去,用力吻上她的唇,霸道而热切,象是要把她整个吞噬下去。 身下的少女不再是儿时那只会跟在他身后,一步不肯离开的小姑娘,现在的她安静沉着,骨子里是折不去的硬气。 这样的她,让他更希望她能在他身下欢悦。 他在她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强行避开时,轻声道:“我等着。” 凤浅与他已经缠绵了一夜,早累得浑身骨头都象要散开,哪里还受得了他。 然,不管他怎么样,她都不愿在他面前有半点示弱,咬牙生生地受着。 打心底排斥和抵触,任她如何挣扎都脱不出身,指甲深深地陷入他肩膀上那凌厉的魔纹图案。 血丝渗出染红魔纹图腾,如朱砂般妖娆而诡异。 她越是不肯承受,他却是逼得她无力反抗,他才把她抱紧。 账中热意盈然,纠缠着细碎的喘息声久久不息。 绵绵的雪从窗格飘入,却带不来半点寒意。 第220章 迫上眉梢 他侧身把她紧揽在怀里,唇轻含了她的耳廓,哑声问道:“还冷吗?” 凤浅身上是难得的暖和,没有一丝凉意。睍莼璩晓 这样舒服的感觉让她连一根手指也不愿动弹。 耳上的骚痒让她眉头微微一蹙,不理,装睡。 云末的唇放开她的耳廊,划过她的面庞,向她的唇寻来。 凤浅忍无可忍,蓦地睁开眼,向他狠狠地瞪去。 云末笑了,真恨不得能吻上她,再来一次。 可惜很快有事情要做了,已经没有时间再容他继续下去。 得,得…… 窗格上传来极轻的被人敲击的声音。 来了! 凤浅陡然一惊,那个人在敲击窗格前,没有半点脚步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窗外,身手一定高得可怕,这样的人要对她不利,后果不敢想象。 她不能确定,那人不直接破窗而入,是真的有事找她或者云末,还是不愿惊动别人,诱她过去。 云末披衣起身,走到窗边,在窗格上轻轻弹了弹,窗外塞进一个由油纸包着的密函。 凤浅已经穿好衣服下床,“是什么?” 云末密函递给凤浅,“无颜给你的。” 凤浅眸子一亮,明天就是衙门要提审金竹的日子,而无颜的消息迟迟不到。 到提审的时候,她交不出任何对金竹有利的证据,又交不出人,国师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无颜的这封密函真是来的及时。 她现在只盼这封密函对金竹有利。 “外头的人是无颜?”如果是无颜,能有这样的轻身功夫就不奇怪了。 “不是,是我与他之间的通讯员。”云末睨了她一眼,解释道:“陈州到处是国师的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让我代收。” 凤浅眼里闪过一抹诡异,云末和无颜之间竟会有专门的通讯员,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当真值得深思。 “你和无颜是什么关系?” “交易关系。” “就象我们?”凤浅嘲讽。 “我对无颜的床可没兴趣。” 明明是温文而雅的一个人,说出的话竟是这么不要脸。 凤浅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接着脸色一沉,“我的床也是不诏王有兴趣就能上的。”宫闱迷情 云末笑笑,不再玩笑,离天亮已经不久,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办,“看看写些什么?” 凤浅同样急着知道密函里的内容,走到桌边,揭去密函上的封蜡,小心地摊开里头信纸,结果里面却只有“宁州会和”四个字。 从陈州回北朝要路过宁州。 凤浅怔了,这算什么狗屁? 金竹的案子没结,国师虎视眈眈,她怎么走? 她让国师当众难堪,别说金竹已经被她送走,就算没送走,把金竹丢下不理,国师也不会就这么放她离开。 回头见云末微低着头,正陷入沉思,顿时冷静下来。 俗话说,最了解自己的人是对手。 她来这世上时间还短,对这些人不了解,但云末和无颜斗了这么多年,他对无颜的了解,绝不是她可以比的。 云末想问题,她也就安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忽地见云末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才问道:“无颜是什么意思?” “无颜想借这机会给我添点堵。” “什么?”凤浅气得脑门子痛,火都要烧到门槛了,无颜竟还想着折腾云末,“他跟你添堵是你们之间的事,可是他答应我的事呢?” 云末轻咳了一声,这是她和无颜之间的交易,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凤浅愤愤道:“如果他敢这么玩我,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悔。” 宁王是未必知,这个秘密一定有很多人感兴趣。 他敢这么玩她,她就敢把他的身份扬得天下人皆知。 “稍安勿躁,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我们等天亮再看。”云末半点不急。 无颜不在身边,凤浅就算急也没用,也只能见步行步,先想办法应付明天的提审。 千巧抱着个火笼儿,坐在窗边,隔着漫天的雪,望着凤浅紧闭着的房门发呆。 她不知道昨天下午,为什么云公子给郡主送野山芋馒馒离开后,郡主就会病倒。 以前郡主病了,从请大夫看病到熬药食膳,事无巨细,云公子都会一一跟进,照顾得无微不致,但他从来不会亲自服侍,而这次,他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郡主的床榻。 更不明白,从来不肯与郡主真正亲近的他,今晚为什么竟会留宿在郡主房中。 虽然这些不是她一个下人该管的,但她就是不安。 这时,门‘嘎’地一声,由里打开,衣衫整齐的云末从屋里出来,千巧赶紧起身。武侠变 云末看了眼在门外守了一夜的千巧,“给郡主备水沐浴。” “是。”千巧慌忙跑开,不敢多看面前俊颜一眼。 一刻钟后,凤浅疲惫地泡进热水,身上残留着与他欢好后的温暖。 如果换成以前,她会因为一点暖和的感觉而欣喜,而这时,心里却无比沉重。 云末坦然承认了身份,凤浅心里更象压了块石头。 她回来是为了找他,现在找到了,他与她在柔体上有着最亲密的关系,但实际上,两个人的心却远在天涯,而且彼此怨恨…… 她怨恨他对她做的一切,他怨恨她的‘家人’。 虽然,她并不在虞国皇家长大,但她终究是虞皇的亲生女儿,她否认不了自己的出生。 她和他这样尴尬的处境,竟还要装作无事一般的持续下去。 或许可以丢下这个身份,就此离开,从此一个人闲游天下,任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也不加理会。 但一想到儿时与他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再想到母亲看着她时,那双泛红的眼,心里就说不出的不舍。 即便是他伤得她伤痕累累,即便是那些年,母亲对她不理不顾,她仍然不舍。 凤浅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贱得可以,送上门来找虐。 睁开眼,看着水中俏丽的投影,面色忽地一冷。 小郎,就算天下负你,我却从来没有负过你,你不该那样对我。 我一定要你知道,并非天下皆是你的棋,我……凤浅也不是非你不能。 你要我做你的棋,你就得做我的剑。 你要为人上,我便要为人上人。 送干净衣裳进来的千巧,恰好看见凤浅眼里划过的狠意,惊得手一抖。 凤浅抬头起来,眼里却是清澄一片,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但她是在虞皇身边长大的人,见惯了宫里的狠,她直觉,刚才所见绝不是幻觉。 以前,她不愿云末和郡主发生关系,因为她觉得郡主长得虽美,但人品太差,配不上云末。 后来郡主变了,变得让她心服,开始慢慢地希望云末能成为郡主的夫,因为他成了郡主的夫,她就可以常常看见他,哪怕是远远地看看,她也是满足的。 但这一刹,她却开始害怕,害怕云末太过靠近凤浅,到底什么原因,她说不上来,直觉和昨晚发生的事有关。 虽然她不知道,昨晚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有种不祥之感挥之不去。回到古代当将军 凤浅细看着千巧微微发白的脸,知道是自己刚才露出了什么神色,吓到了千巧,微微一笑,“在担心云末?” 千巧吃了一惊,脸色变了变,她没想到凤浅会这么敏感,“奴婢……” “他是人精,我死了,他也死不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千巧吓得膝盖一弯,跪了下去,“奴婢不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凤浅淡淡一笑,千巧到长乐府,云末就在府中,云末又是极会为人处事的,千巧心里向着云末也不足为奇。 “随便说说罢了,有什么好怕的,起来吧。” 千巧心里七上八下的起了身,“早膳已经送来了。” 凤浅点头,起身穿衣。 早饭才吃到一半,外头吵闹起来。 千巧偷看了淡定用膳的凤浅一眼,忙出去打探,没一会儿功夫就转了回来。 神色紧张,“郡主,国师亲自来了。” 今天提审,如果有人放水,今天是金竹路上逃跑的好机会。 国师守了这么多天,没发现金竹离开,自然会认为,如果凤浅想放走金竹,一定会挑今天去衙门的路上。 所以,一定会派人到这里接人,绝不会凤浅一点放水的机会。 凤浅嗯了一声,仍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 千巧见凤浅这样,猜不透凤浅要做什么? 总不会是破罐子破摔吧? 金竹根本不在移宫,现在国师亲自来了,如果见不着人,不会离开,等他发现金竹被送走,那凤浅真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千巧见凤浅不动,慢慢后退。 她想偷偷地溜出去,把实情告诉虞皇。 虞皇是爱惜这些女儿的,绝不会任由国师欺负。 国师固然嚣张,但对皇上还得顾忌三分。 事到如今,恐怕只有皇上能救得了郡主。 “千巧。”凤浅突然轻声开口。 千巧吓了一跳,“奴婢在。” “再是有事,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吧?”凤浅冷声抱怨。 千巧白着脸不敢答话,这时候亏她还能吃得下饭。 外头有人进来催,“国师问郡主,什么时候能让疑犯上路?” 第221章 女人心猜不透 千巧暗暗着急,但见凤浅没有明确指示,快步走到门边小声道:“我们郡主正在用膳。睍莼璩晓” “可是今天是提审的日子,怕误了时辰。”来催的人是国师身边的师爷,上次来就在凤浅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说话口气没敢象上次一样嚣张,但说出来的话却改不了往常的霸道。 有国师的事情在,哪有闲功夫等你一个小丫头慢慢吃饭? “离提审不是还有一个多时辰吗?” 从这里到衙门只不过一刻钟的路程,而现在到提审时间还有整整一个时辰,他们居然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给郡主,实在是欺人太甚。 但千巧是下人,不敢得罪国师,加上金竹已经被送去,她们根本交不出人。 千巧心里叫苦连天,只能耐着性子周旋。 “那小子太过狡诈,国师是怕夜长梦多……”师爷心想,凤浅不给他面子,国师在外头等着,她还能不给国师面子? 凤浅的脸蓦地垮了下来,把手中饭碗往桌上重重一顿,打断国师的话。 怒道:“夜长梦多?这可是皇上的移宫,不是外头的集市。师爷这话,意思是国师不相信皇上?” 爷师脸色大变,外头国师也皱起了眉头。 虞皇就算是个傀儡,却始终是一国之君,他们看不起她,不当她是一回事,换成以前,就算公然鄙视她,作践她也没关系。 但这几年,太上皇越老,越是前怕狼后怕虎,唯恐天下大乱,等她求来长生丹,也享受不到太平盛世,无论如何要制造一个君民同心的假象。 这里是虞皇的移宫,戒备森严,如果他们还有所怀疑,就是不信任虞皇。 连太上皇最亲信的国师都不信任虞皇,那么让百姓如何信任这个皇上? 君民之间失去信任,根基必定动荡。 国师私底下巴不得这样,但太上皇那老太婆绝不允许。 因为在老太婆看来,虞皇是最听话的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只是帮她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把那位置拿回来。 她要拿回来的是一个太平盛世,强大的虞国,而不是一个外强中干,连百姓都与她离心的烂摊子。 凤浅一句话就掐住了国师的要害。 国师的眼睛迸出森森寒光。 以前,每隔几个月,就有人把长乐郡主平时的所做所为理成清单送到他手中。 单方离婚 他每次看到的都是虞皇的这位义女如何胡作非为,如果无理取闹。 有些作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穷凶恶煞,全靠着虞皇和镇南王的势,暗中周旋解决。 但她不管做什么,都只有一个目的,为了她的涩域。 有个厉害的云末看着,她虽然没能和那些男人鬼混成功,但烂账一笔接一笔。 除了男色以外,再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几年下来,他实在不愿再为这么个对他造不成威胁,反而有损虞皇名声的烂泥巴浪费时间,连她的那些烂账都懒得看了。 但照她现在的言语作为看来,和以前他得到的消息差别太大。 他太大意了,以前竟小看了这个丫头,让她活到了现在。 国师虽然恨不得把凤浅千刀万剐,但他能哄得太上皇信任,而且在太上皇身边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又岂能是凤浅三言两语可以打发的。 国师深吸了口气,眼里阴晦之气一扫之空,“老夫听说皇上的移宫精致典雅,早想前来请皇上我一观,但苦于事务缠身,一直难得空闲,横竖今天是要来接郡主去衙门,就早起了些,乘这机会一观这园子。这帮不识眼色的东西,居然曲解了老夫的意思,对郡主多有冒犯,老夫代这些不懂事的奴才道歉了。” 凤浅心头冷笑,这么嚣张的一个人,道歉开口就来,忍功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脸上却象是觉得国师的话很受用,绷着的脸顿时放松来,笑了笑,道:“国师用早膳没有?如果没有,就将就些,在这里随便吃上些。” 她话是这样说,却压根没让丫头备膳的意思。 “老夫已经用过了,郡主请自便。” 时间还早,人家请你吃早饭,你却催着人家出门,饭都不让吃,就太不近人情了。 国师虽然不耐烦等凤浅,但话说到了这份上,他也不能再催。 反正他的人已经把外头所有道路围死,不怕魔族小子能飞上天去。 凤浅不再说话,尝了口粥,说凉了,让人去重热了送来。 一会儿又说鲜肉饺蒸的不够火候,让人重做。 千巧总想寻机会去找皇上,偏偏凤浅什么事都叫着她,硬是不让她走开。 见凤浅从头到尾都淡定从容,没有半点慌乱,越加看不懂自己家郡主,想不明白郡主打的什么算盘。 但她跟着凤浅已经有些日子,知道她是个极有主意的,便静下心,陪着凤浅演这出戏。豪门通缉令,女人别跑 一个早饭,凤浅硬磨了将近一个时辰。 国师再是能忍,脸也黑了下去。 在这同时,云末在自己房中,小厮把凤浅这边做的每一件事,甚至凤浅的说的每一句话,没一遗漏地向云末汇报。 云末一边写字,一边听,嘴连慢慢噙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小厮汇报完凤浅的情况,愁道:“郡主再是磨蹭,到了时间总是要送那小子去衙门的。” 云末微微一笑,手上不停,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这件事,不用我们插手。” “可是……”小厮实在想不出凤浅能有什么招打发国师,如果有招,就不用在那儿磨磨蹭蹭地拖延时间了。 屋角坐着的惜惜手中小金算盘拔得‘啪’地一声,“你家公子不打算出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还是接着去凤浅府上盯着吧。” 金竹是于家送走的,如果今天出了什么事,于家自然跟着倒霉。 身为于家小当家的惜惜,不可能一点不紧张,一大早就回了移宫,直接找到云末。 因为他相信,云末默许凤浅这么做,一定早有打算。 但回来后,发现云末没半点动静,也有些奇怪。 但多年的相处,知道云末的手段,他选择了无条件相信云末。 然小厮却不这么想。 因为这些年来,郡主闯撞,全是他家公子出面给她擦屁股。 他已经习惯了自家公子为凤浅善后。 这次的事情,能把天捅出个洞,他家公子却没插手的意思,这不象他们家公子平时的作为。 又看向云末,见云末只是专心写字,确实没有话要吩咐,一肚子迷惑地出去。 这边早等的不耐烦的国师,终于看见凤浅放下手中漱口杯子,拿了帕子拭嘴,朝师爷递了个眼色。 师爷立刻小跑到门边,小心道:“郡主,时辰到了……” 凤浅笑着起身,“也该出门了,让国师等了这么久,凤浅实在是过意不去。” 千巧的心猛地一下抽紧,往门外看去。 提审是必须要做的,皇上也不知道金竹已经被郡主送走,所以绝不会来阻挡提审的事。 她只会让人去衙门盯着,根据衙门的审案来做出反应,对付国师。无限动漫作弊器 但皇上不知道,云公子知道啊。 连她这个丫头都知道如果国师发现金竹被送走,会十分不妙。 云公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明明知道,却没半点动静,甚至连人影子都见不到一个,难道说昨晚他和郡主之间真发生了什么事,令他丢下郡主不管了吗? 国师冷哼了一声,如果她能过意不去,就不会变着法子整整折腾一个时辰。 国师能在虞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虞皇都不看在眼里,自然是是极聪明又有心机的人。 等了这么久,也隐隐感觉到凤浅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凤浅这么做,只能有一个目的,救魔族小子,不过他已经提前在移宫外布下天罗地网,移宫里一只鸟飞出去,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他之所以耐着性子等,就是想等凤浅出手,只要她出了手,他就可以拿下来救金竹的人,到时凤浅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他要让凤浅为让他难堪付出沉重的代价,也要经过这件事,敲打一下虞皇,让虞皇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然一等一个时辰,凤浅这边竟没有半点动静,现在凤浅说走就走,反而让他有些意外。 念头一动,突然背脊好冷。 难道她真的敢上公堂? 要上公堂,就得有足够的有力证据,证明魔族小子没有杀人。 但他已经提前让人去重新清理马蛋村,把一切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全部毁去。 衙门不可能得到任何证据。 而移宫这边,也没见派人前往马蛋村。 但凤浅的淡定,让他心里不安。 难道他漏掉了什么? 离提审只剩下两刻钟不到,现在命人去暗中查找凤浅的行装,看她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并捣毁任何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已经来不及。 但如果不这么做,万一凤浅手中真有什么有利证据,真会杀得他措手不及。 到时被虞皇反打一靶,这次事,他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正要吩咐亲卫调动隐卫去清除一切障碍,突然听见有人叫道:“太上皇有旨,国师接旨。” 第222章 赌对了 国师怔了一下,飞快地瞥了凤浅一眼,直觉老太婆的这道圣旨与这丫头有关,却在凤浅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外。睍莼璩晓 “国师接旨!” 国师再专横跋扈,也不敢公然不接太上皇的旨,只得下了软轿,跪下接旨。 “召国师即刻回京,不可有半点延误。”宣旨公公宣完旨向国师行了一礼,“请国师即刻随奴才上路。” “现在?”国师怔了一下。 “是,这是太上皇的旨意。”太监做出为难的样子,“国师请上车。” 国师心里‘咯蹬’一下。 这架式象是要把他立刻押解回京,甚至不给他时间处理身边事务。 国师架子大,寻常太监他不看在眼里,但面前这位风尘朴朴的太监,却是太上皇的亲信,他平时在太上皇身边油走,没少得这个太监帮忙,他不能不给这个太监三分面子。 加上,太上皇的这个举动太过突然,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 他直接出事了,“不知道是什么事,要老夫这么急着回去?”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国师面见了太上皇,自然知道。”公公虽然得过国师不少好处,但他不傻,知道自己正经主子是谁,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他说话虽然客气,但带来的护卫军却有上千人,明摆着,国师肯乖乖回去也就罢了,如果不肯,押也要押他回去。 国师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老夫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办,公公能不能宽限一天,办完这件事,老夫立刻随公公回京。” “太上皇也知道国师事务繁忙,不过这件事,实在太急,所以太上皇让国师把手头上的事全权交给皇上代办。” “交给皇上?”国师心一沉,这些年就算虞皇怎么跟他争,但太上皇从来没有让虞皇插手过他的事。 “是,太上皇是这么吩咐的。” “太上皇可知道老夫要办的是什么事?” “奴才不知太上皇知道不知道。” 国师暗骂了声老狐狸,半句口风不肯露。 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不安。 不过魔族小子的事,岂能交给虞皇?摄政王妃 但见护卫军死死堵住门口,没有让步的意思,只得道:“老夫去交待几句,就随公公一同回京。” “国师请便。”这个要求,公公不能再拦着。 案子,国师本不在意,他要的不过是那魔族小子。 交待自己的亲信盯紧金竹,绝不能让金竹跑了,一旦有机会,暗中把金竹绑了,送回虞京。 只要把魔族小子弄到手,不怕钓不到那条大鱼。 国师离开,凤浅长松了口气。 千巧等国师的人走的一个不剩,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上,“真是吓死我了,郡主怎么能这么淡定,如果不是太上皇突然来旨,今天可就要出大事了。” 凤浅笑笑,额头上也微微渗出汗珠,好在赌对了,否则还真不好收场。 她这么做不过是选择了相信云末,相信未必知的信用。 虽然无颜此去不是一定能查出什么,但他答应了她插手这件事,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真的一无所获,他也会给提前通知她,让她另想办法。 但她从头到尾,没收到过无颜任何让她另想办法的通知。 昨天的密函,信中说‘宁州会和’,如果她今天脱不了身,又怎么可能和他宁州会和? 所以凤浅赌今天无颜一定有所行动。 至于无颜会做什么,她猜不到,那么在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她只能只有拖和耗。 和国师耗,拖延提审的时间。 结果她赌对了。 国师连金竹的影都没见到,就被太上皇召了回去。 国师不在,而虞皇在,衙门再蠢也不会招惹面前的这尊大神。 她一心保金竹,而金竹的罪证本来就不足,有她和虞皇的这层关系,衙门绝不敢给金竹胡乱定罪。 金竹的案子也就会暂时搁下。 别说这年代,就是现代的案子,十几二十年没能破的都多去了。 凤浅突然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松了一圈,舒服得轻嘘了口气。(射雕双穿)回首向来处 翻了个杯子,倒了杯茶,“坐下喝口水。”千巧这丫头吓得不轻。 千巧关了房门,没有其他下人看见,不会有人在背后说她没有规矩,才在桌边坐下,端了茶就喝,刚才她强装没事,实际上心一直卡在嗓子眼上,早口干舌燥。 “郡主知道太上皇会有圣旨来?” “不知道。” “那郡主刚才为什么一点不害怕?” “我虽然不知道太上皇会来圣旨,但觉得今天的提审一定会被人搅局。” 千巧想不明白,凤浅却是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中茶杯,不再说下去,她现在最好奇的无颜做什么,会让太上皇这么急着召国师回去。 一梅敲门进来,低声道:“京里闹翻天了。” “哦?”凤浅眉梢轻挑,却并不惊讶。 “昨晚所有与国师有过结的大臣都收到一封马蛋村的死亡名单,条条证据都指向国师,在这同时有十几个人捧着状纸跪到丞相大人的府门口,自称是马蛋村的幸存者,状告国师。” 马蛋村的村民不是全部被屠杀了吗?怎么又钻了十几个幸存者出来? 凤浅飞快地看了一梅一眼,难道是无颜弄出的假证人? 国师何等精明,如果无颜真这样做的话,恐怕要弄巧成拙。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皇上的留在京里的亲信传来的消息。” 凤浅点头,一二三四本是母亲给她的,母亲通过一梅,把消息传给自己,再正常不过。 “那些人真是马蛋村的幸存者?” “确实是。” “哦?”凤浅迷惑地皱了皱眉。 照金竹的说法,那晚上,马蛋村的人确实被杀干净了的,而国师的人为了掩盖事实,把马蛋村不知翻过多遍,确认再没遗漏,才离开,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这样的,地方官为了迎接皇上的这次出游,重新翻修这座移宫,但地方官得知皇上要到常州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时间,那么短的工期要完成翻修,只有一个办法,找以前修这座移宫的老师傅带人整修,因为只有他们才熟悉这座移宫。” “难道说,这些老师傅中有人是马蛋村的?”无盐春事 “是的,由于皇上为人一向低调,不喜欢铺张浪费,地方官为了讨好皇上,让皇上住得舒服,又不能让皇上知道他们花了重金,所以这件事,是偷偷行事,暗中派人去各处请老师傅回来,并让他们自带工匠,这样就不会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因为工钱出的高,马蛋村又是极穷的,凡是家中人口多的,又有十三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男子的,都应征出来翻修这院子,院子翻修完了,他们领了工钱,一同赶回马蛋村。” “这么说,他们并没有亲眼看见国师的人屠村?”如果只是事后听人说起,他们供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们亲眼所见。” “如果他们看见国师的人屠村,却躲着不出来,事隔这么久,才出来作证,说出来的话,也未必让人信服。” 贪生怕死的人,被人一吓,就能翻供,以国师在京里的势力和地位,可以有上百种办法让这样的人倒戈,这样的人不可用。 “他们当时确实是想上去救家人的,但马蛋村四周是山,他们回村,要翻过一座山,他们到山上的时候,就看见村里灯火通明,远远看见有人正在屠杀他们的村民,等他们赶下山,村民们已经被杀的一个不剩,那些刽子手正在处理尸体。他们当时就想冲出去拼命,给自己的家人报仇。由于对方的人太多,他们冲上去拼命,也是白白送死。于是他们领头的人,也就是带他们出去的老师傅强拦下他们,强忍了下来,暗中打听那些刽子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们的村民,等打探明白了,再想办法报仇。” “那为什么这么久,他们都没有出来报官?” “国师的人把所有线索抹去,就象人间蒸发一样,去的无影无踪,他们找不到人,又断了线索,偏又不肯死心,所以一直在附近徘徊,直到前几日,有人找到他们,说有办法帮他们查到凶手。在那个人的指点下,他们真捉到了一个屠杀他们村民的人,得知那人是国师的人,于是连夜赴京,求丞相为他们伸冤。人证物证都有了,朝中大朝联名向太上皇递交了弹劾书,弹劾国师。太上皇大怒,当即召国师回京。” 凤浅的眼睛慢慢眯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果然如此。 国师派人回去再次清除线索,只有参于了屠村的人,才能知道哪些地方可能遗漏线过,所以前往马蛋村的人,是屠杀马蛋村村民的屠夫之一。 不料这个去除抹罪证的人,被马蛋村的幸存者认了出来,反而成了国师的罪证。 至于指点他们的人,只能是无颜…… 无颜虽然没把国师的罪证给她,但同样助她保了金竹,所以无颜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事。 只是,这样一来,确实给云末添了个大堵。 第223章 以牙还牙 无颜如果直接把证据交到她手中,也就等于交到了云末手上。睍莼璩晓 云末可以利用这份证据帮助虞皇狠狠地打击国师,然后乘热打铁拉拢虞国朝中与国师不合的势力,从而提高他在虞国的地位。 现在证据直接到了众大臣手中,带头为民伸冤的是丞相。 而在这件事上,云末也就变成了无功。 有功之臣对无功之臣是不屑的,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被他笼络。 云末之前打好的如意算盘也就落了空。 凤浅嘴角微扬,果然最了解无颜的人是云末,而最了解云末的人是无颜。 案子果然如凤浅所料的被搁置起来,金竹被解除了嫌疑。 京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有太上皇在,但虞皇也不能袖手旁观,当天就启程回虞京,虞金莲自然随行。 而凤浅和凤锦仍回北朝。 凤浅和凤锦不和,虽然都是回北朝,却谁也不肯和对方同行,难得默契地错开了两个时辰上路。 凤浅启程时,国师的爪牙在暗中把凤浅的护卫队仔细看过,发现凤浅竟没有带着金竹上路。 想到听到衙门放出的风声,说那小子伤重,不能搬动,所以销案也没亲到场,而是留在皇上移宫里养伤。 他们暗暗欢喜,皇上和凤浅都离开了,移动虽然有人把守,但也不可能象先前那样戒备森严,要掳个人,再容易不过。 哪知,他们潜进移宫,把移宫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金竹。 丢了金竹,向国师交不了差,国师的这帮暗势力象疯了一样在陈州地皮式地搜查,仍是毫无收获,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把消息传给国师。 国师收到消息,又急又恼,但他在押解途中,什么也不能做,只得把这事暂时搁开。 对凤浅却越加上了心。 第三天,虞京传来消息。 屠杀马蛋村村民的事是国师手下的一个督慰所为,国师并不知情,凡是参于了屠杀马蛋村村民的将士全部当众砍头,告示天下。 国师虽然不知情,但也难逃责任,但念在他这些年对朝廷勤勤恳恳的份上,免了死罪,幽禁在夹蜂窄道。 凤浅冷笑。婚内寻爱,老公大人诚实一点 当年国师为了得到灵兽内丹,不惜屠杀整城的百姓,太上皇连眼都不眨一下,又怎么会真的在意马蛋村的那点百姓的生死? 只不过当年屠的是他国城民,而马蛋村的百姓是虞国的百姓。 太上皇怕引起民愤,才会有所顾忌。 所有罪证指向国师,是因为屠杀马蛋村百姓的将士全是国师的人。 在屠杀时,国师并没亲自到场,只要参于了屠杀的人不揭穿他,他一口咬定不知情,谁能奈何得了他? 就算有人怕死,想揭穿国师,也不会有机会。 要人闭嘴的办法,实在太多。 最重要的是,太上皇不舍得国师死。 太上皇杀了一千多人,马蛋村的幸存者看见过的刽子手,全在里面。 就算马蛋村的幸存者,知道太上皇偏帮国师,不肯取国师性命,给他们报仇,但他们拿不出屠杀他们村民是国师下的令的证据,也只能暂时作罢。 至于幽禁国师,明是惩罚,实际却是保护。 国师虽然以不知情为借口,但能多少人相信? 这时候把他幽禁起来,却是让他避开风头。 凤浅冷笑,她虽然没指望能靠着这件事扳倒国师,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她仍低估了国师在太上皇心目中的地位。 以后对付国师真要步步慎重,否则国师真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通过这件事,国师势力仍然受到沉重的打击,在短时间内,国师不敢再胡作非为。 宁州前任知府是个贪官,把贪来的钱建了间豪华的宅府,虞皇上位的时候,为了建立威信,清查了一批贪官,宁州前知府在那次清查中被斩首,家人被留放,财产充了国库。 剩下这间空架子豪宅,起名“客留”,供出巡的达官贵人租住。 租用的费用,也将交给国库。 虽然价格昂贵,但喜欢清静,或者不方便在前往客栈的高官贵人路过宁州,都喜欢居住在这里。 无颜提前派人包下整间“客留”。 凤浅到达宁州的时候,已经天黑,进了“留客”,惊讶地发现,这园子竟不比她的长乐府小多少。大唐弃妇 等在门口的小厮向凤浅行了礼,不敢抬头看凤浅,道:“宁王说,这些天实在累得厉害,身子乏得很,已经睡觉下了,又说郡主一路辛苦,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他今晚就不过来打拢郡主休息,明天陪郡主逛园子。” 这句话按正常理解,应该是他这些天为了金竹的案子,费心费力,实在累了。 而她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也该早些休息。 现在凤浅身后一堆的下人,除了千巧和一二三四,所有人都听说凤浅和宁王在移宫的那几天,日夜缠绵,几天几夜连房门都不出,至于他们二人如何缠绵更是传得神乎其神,精细到凤浅和宁王用的什么姿式,二人当时又是什么样的浴死浴仙的表情。 所以这些人听了这话以后,立刻想到那方便去了,加上长乐郡主之前的臭名,以自然而然地认为,凤浅在男女之事上毫无节制,现在把宁王都累趴下了,还不满足。 凤浅以前一味的纠缠“花满楼”的东家无颜,纠缠归纠缠,却没当真做下那些yin秽之事,所以也只得了个追蜂引蝶的骂名。 她和宁王还没大婚,就滚到了床上,已经让人不耻。 在凤浅本不好的名声上,又加上个“欲求不满”的yin秽之名,成为别人饭后的笑话。 下人们看凤浅的神色变得怪异,被凤浅眼波扫来,吓得忙垂下头,唯恐凤浅火了,把火撒在他们身上。 无颜不在的时候,凤浅拿无颜的屋子挖地道,外头传的却是宁王和长乐郡主贪恋男女之欢,在无颜的风流之名上,又加了个好淫之名。 那件事传得风风火火,凤浅没指望能瞒得过身为未必知的无颜,更没指望无颜会不和她计较。 她到宁州之前,铁了心跟无颜比脸皮厚。 结果人家根本不要脸,他不但自己不要脸,还要她更没脸。 凤浅扫了眼身后一堆的下人,一个头三个大。 无颜这话表面看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但有她和宁王的传言在前,就很容易让人想歪。 明知道人家会想歪,她还不能解释,活活能把人憋出内伤。 千巧急得涨红了脸,又不知道该怎么给郡主解围。 凤浅反而没事一样地,“嗯”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如果宁王明天觉得身子还乏得厉害,就让人厨房炖些鹿茸牛鞭什么的给他好好补补,他还这么年轻,身子虚成这样,可不行。”限制级末日症候 众人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宁王也不过二十左右,就需要这样补法,难道宁王只是个绣花枕头,看着好看,实际上不行? 四竹一个没忍住,“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她一笑,那些一直绷着脸的人,就有些绷不住,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千巧瞪了四竹一眼,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两个主子简直疯了。 这么闹法,真要成为天下第一笑柄了,以后出去怎么见人。 轻咳了一声,道:“天不早了,郡主也该进屋沐浴休息了。” “也好。”那件事,本是凤浅理亏在先,而且无颜又才帮了她那么大的一个忙,她也不能太忘恩负义,一味和人家死磕。 凤浅进屋,所有人松了口气,小厮却心事重重。 这二位主子都不是好性格的主,他们做下人的以后有的是苦头吃了。 “留居”偏角的一间奢华大屋里。 说已经睡下了的无颜,穿着一身鲜亮外袍歪在椅子上,把玩着一把碧玉骨扇,斜眼睨着战战兢兢传话的小厮,眸子里流转着玩味的邪媚笑意。 听见,撇脸“哧”地一声笑,“她说我身子虚?” 小厮头皮发麻,“是……” “她让我鹿茸牛鞭补身?” “是。”小厮恨不得立刻从地底遁走。 碧绿的扇子骨划过他艳红的唇瓣,丝丝凉意在唇上传开,却浇不去心头窝着的火,“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丫头。” 外头有人传话,“宁王,‘留居’的礼物送来了。” 无颜示意小厮出去放人进来。 他包下了整间“留居”需要不少银子,“留居”自然要向他这个大客户送上点回礼。 宁王风流之外在外,对方投其所好,送来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宁王爱美,阅过的美人更是不计其数,又有凤浅这么个美名与臭名一起扬遍天下的未婚妻。 却也不能不承认款款走到面前的美人风流万种,特别是那勾魂荡魄的妖娆之色,更是难得 第224章 美人蛇心 无颜扇子柄挑起美人下巴,端详了一阵,缓缓开口,声音略带了潮意,象是被她的美色迷,“他们送了你来,可有跟你说过,我的喜好?” 传闻宁王对女人温柔,但到了床上却喜欢刺激,怎么刺激怎么来。睍莼璩晓 美人嫩白的脸蛋上飞起两抹红晕,“娇儿今晚就交给王爷了……” 言下之意,他想怎么玩,怎么玩,想怎么刺激就怎么刺激。 “可真是个可人儿。”无颜眼角微抬,向一旁花格架扫了一眼。 娇儿向花格架看去,花格架上已经绑好绳索。 看样子,今天就算她不来,宁王也会另召女子前来玩乐。 娇儿暗暗欢喜,嗔笑着向无颜抛了个媚眼,自觉得走到花格架前,脱去衣衫,丰盈的娇躯显现在无颜面前,烛光在她凝白的肌肤上轻轻晃动,诱人之极。 她握住绳索,慢慢地缠自己自己雪白的手腕,眼含娇带媚地勾着无颜那双同样勾魂荡魄的眼,只见他仍把玩着手中碧玉骨扇,没有反应,眼里却象是噙了三分笑,他眸子微动,视线在她身上慢慢巡过,那视线象一只柔如清风的手,他看到哪儿,就抚到哪儿,勾得她心里怦然乱动。 他的视线在她胸前丰润上略为停留,她呼吸一窒,心跳陡然加快,象要跳出胸膛,随着他的视线下移,她有些透不过气来,慌乱而又渴望。 这是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一时间,她分不清,到时是you惑了谁。 他忽地一笑,慢慢起身,缓步向她走来。 他每靠近一步,她的胸口就缩紧一分,等他走到面前,已经紧得无法呼吸,只恨不得把面前这俏人儿,紧紧抱住叠成一堆。 “王爷……”仿佛天地间什么都不在存在,只剩下面前的这张妖艳的俊颜,以及他均匀修长的身影。 无颜握住绑在她手腕上的绳索,缓缓道:“这种粗重活,怎么能让美人自己动手,还是在本王来代劳。” 他一连欣赏着她修得削尖的鲜红指甲,一边把绳索缠上她雪若凝脂的手腕,整个过程缓慢而仔细,“你的指甲很美。” 娇儿身体一僵,有片刻的清醒,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同时发现,他缠绳子时看时随意,却是她指甲绝对无法碰到的。 这一发现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飞快抬头向他的脸看去,在他脸上又看不出任何异样。 略松了口气。屠神 他身为宁王,他在虞国有自己庞大的势力,也是唯一个在太上皇和虞之间中间,互不偏帮的势力。 虞皇和太上皇看在他义父亲的面子上,对他自是宠爱有加,但她们手底下的人却未必这么想。 比方说国师…… 如果宁王能被他们所用,固然好,但不能被他们所用,他们又岂能容这样一支庞大的势力生存下去。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倒向对方。 对待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 这些年来,各方势力不知派出多少人刺杀宁王,可他仍然好好地活着。 一次逃生是运气,但二次三次,无数次,岂能还是运气的问题? 只能他比一般人更小心。 他为人风流,不知多少人在床上下功夫,试图在床上杀他,可是这么多年来,仍无一成功。 所以光看他现在这个动作,就能看得出来,他在玩的同时,也在防备。 在没有让他完全信任,又能一击必中的情况下冒然出手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如果他认为她有什么不妥的话,早该去叫人来把她拿下,而不会向她靠近。 他现在只是习惯性的防备。 娇儿对自己的容貌和身子极为自信,没有一个好这一口的男人不对她神魂颠倒。 她相信,他一定会放下戒备,和她度过这一个逍魂之夜。 至于事后…… 那还不是她说了算。 娇儿娇羞一笑,“王爷喜欢就好。” 无颜笑瞟了她一眼,不答。 蹲下身,把她的脚也绑住,将她整个人离空悬吊。 这玩法在*的贵族后院并不少见。 娇儿低着头看着正在绑最后一个结的无颜,他身子弓着,袍服服贴地垂下,把他窄紧好看的腰线勾勒出来,那线柔和而又不失男子的力度。[综漫]100%动漫周边店 正心猿意马,忽地听见他柔软媚惑的嗓音响起。 “国师连自己藏了多年的女人都舍得拿出来用在本王身上,真是太看得起本王了。”无颜不慌不忙的打好结,慢慢起身,脸上还是那诱人心魂的妖娆笑颜,“是叫孟廷娇吧?” 象一盆雪水当头淋下,孟廷娇脸上的春意还没褪去,嘴角的笑却刹时间僵住,眼前的俊颜刹时间,仿佛变得无比可怕。 传说宁王固然风流,但对敌人却无比残忍。 国师以前也派过一个美人去床上刺杀他,被他发现以后,明知道她牙缝里藏着只要咬破就能立刻死去的毒药,却令人捏开她的嘴,给她灌下软骨散,让她连咬破毒药的力气都没有,然后把她丢进被喂服了大量春药的驴棚,可怜那美人竟被驴操得脱力而死。 那事,宁王还特意请了不少人去围观,他说,既然她想让他在快活中死去,那么他当然得以礼回礼,让她也在快活中死去。 谁都知道,那哪里是快活,是生不如死。 那个美人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一流杀手。 好在那美人有家人在他们手上,她被活活折磨死,也没敢露一点口风。 那件事,才没被查到他们身上。 她是国师私养的女人,她和国师的关系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却一口叫出她的名字,点出了她的身份。 能做到这一步,绝不是她能否认的。 如果她这时候否认,只会让对方更加怀疑她的动机。 强行压下心头恐惧,妩媚一笑,那笑比花还娇,“王爷既然知道是奴家,就该明白,国师对王爷有多看重。” 她轻描淡写,就把今天的所为变成了国师对他的一种笼络。 无颜手中碧玉骨扇挑起她的下巴,“国师宠了九年的女人,确实是个尤物,是男人都会心动。”他微微一笑,不管这张脸上的笑有多灿烂,却也掩不掉眼底的那抹勉强。 孟廷娇似羞涩地垂下眼,“娇儿会好好服侍王爷的。” “美是美,但我一想到你的年龄……”他微蹙着眉心象是在算数,“没有四十也该有三十五六了吧?”他端详了她一会儿,“啧”地一声,摇了下头,“本王这头嫩牛啃你这根老草,实在太委屈了。”来自未来的恋人 孟廷娇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她确实有三十六了,不过她长得极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上下,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年龄,除了国师,但国师绝不可能把她的事告诉别人。 扇子柄离了她的下巴,划过她粉白的脖子,慢慢往下,轻轻打了个转,最后停下。 孟廷娇不知他对她的话是信了,还是不信,恐惧夹着紧张,让身子不住地轻轻颤抖。 他歪着头,看向她的侧面。 见他注意力落在了自己胸前,恐惧中却又升起一丝希望。 “大是真大,可惜垂了,不美,弹性也差。” 孟廷娇嘴角装出来的媚意完全僵住。 扇了柄又再往下,带着痒划过她的小腹:“被国师和他那些幕僚们玩弄过的身体,本王嫌弃。” 孟廷娇的心完全的沉了下去,她是国师私藏的妾,也是国师用来笼络人心的棋子,不过跟她尚过床的人,都只知道她是快活门的副门主,而快活门是国师的暗势力之一,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更不知她是国师私藏的女人。 孟廷娇突然间发现,他们自以为了解宁王,实际上对他一无所知,相反他却对他们了如指掌。 这样的发现,让她无比的恐惧,“奴家这就去安排,定送个让宁王满意的美人来。” “来都来了,就留下吧。”无颜象是勉强收下一份不喜欢的东西,“我嫌弃,可是有人不嫌弃。” 他坐回椅子上,把碰过她的碧玉骨扇嫌弃丢到地上,一把上好的碧玉扇骨顿时断去,他看都不看一眼,掏了袖中干净丝帕出来仔细地抹拭根本没碰到她肌肤的手,直到他觉得手上干净了,把丝帕也随手丢掉,拉动身边细金索,那金索连着屋外的小金铃,是用来叫唤下人的。 孟廷娇脸色大变,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的小厮小五推门进来。 无颜道:“让他们进来吧。” 小五道:“是。” 十几个蓬头垢面的人战战兢兢的涌了进来。 孟廷娇刹时间面如死灰。 后悔之前害怕人多反而被宁王察觉,竟没多带一个接应的人来,现在想叫人给国师报信都不行 第225章 没有复仇快意 门刚要重新关拢,听见小五道:“云公子来了。睍莼璩晓” 无颜斜着眼睨向门口,不等人请,已经进来的云末,撇脸‘嗤’地一声,有好戏看,他岂能不来凑个热闹。 人已经进来了,无颜也不能把人请出去,漫不经心地道:“请。” 云末也不客气,自行坐到无颜旁边的椅子上,瞟了一眼赤身果体悬吊在花格架上的美人,又瞟了眼那群衣衫褴褛的人,这些人凡是没有被衣衫面料盖住的地方,都积着厚厚的污垢,完全看不见真正的肤色,不知有多长时间不曾洗过澡。 无颜不理云末,只瞥着孟廷娇,懒懒道:“你们不必理会我这个人,想怎么玩怎么玩。” 这些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短的几个月,长的有数年,这么长时间没碰过女人,现在这么一个白生生水灵灵的美人任他们玩,哪里还忍得住,争先恐后地飞扑上去。 孟廷娇见有人来,象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只要来人能帮她把消息传出去,她就有希望得救。 但看清来人俊儒温和的面容,求救的话到了嘴边却直接咽了回去。 虞皇是在他的协助下爬到的今天位置,国师知道以后,用了尽了各种办法想致他于死地。 而她是国师的人,他只会想她死,又怎么可能救她? 眼睁睁看着这些叫化一样的人群向她扑来,恐惧得拼命挣扎,试图把绑着的手挣脱出来,只要手能自由活动,就算再多一倍的人数,她能让他们尽数杀死。 突然听见云末温和嗓音轻飘飘地传来,“她的指甲有毒,只要被划伤一点,立刻见血封喉。” 如恶狼扑食的人群立刻停下,一起看向美人尖尖的玉指。 孟廷娇身子一僵,看云末那张无害的面容时,就如同见了鬼一样。 不可能,他没见过她,不可能知道她的指甲是她杀人的利器。 无颜眼皮略抬,轻瞥了云末一眼,象是怪他多事,口中却道:“如果你们死在这里,我承诺的事,可就不能算数了。” 那些人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孟廷娇的手,不敢莽撞上前。 有人看向左右,眼里露出一抹喜色。 孟廷娇发现那人神色有异,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花格架上竟放着一把火钳和一把老虎钳,刹时间面如死灰,越加的用力挣扎。 无颜看着哪同困兽的美人‘啧啧’两声,惋惜道:“还以为国师身边的宠儿是个有见识的,没想到竟连‘不死不休’都不认得。”天价前妻 不死不休? 孟廷娇飞快地看向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那绳子表面上看,怎么都只是寻常的绳子。 但随着她的挣扎,那绳子不但没有松脱,而且自动缩紧,她挣扎得越厉害,它缩得越紧。 她皮肤娇嫩,刚才用力挣扎,蹭破了些皮,渗出血珠,血珠渗进绳子,绳子竟开始扭动,有钩刺一样的东西从绳子里伸出,挤进她腕间的伤口处。 钻心的痛瞬间从手腕上传开。 如果说她之前还存着一分侥幸,这时真是彻底的绝望了。 不死不休,又叫噬血藤,并不是什么绳子,而是活物。 它猎到食物的时候,就会死死缠住猎物,猎物越是挣扎,它缠得越紧,哪怕再坚硬的壳也能被它缠得碎去。 猎物一但被勒破了皮肉,藏在身体里的勾刺就会伸出来,刺进猎物的身体,吸血肉为生。 它们的钩刺有毒,那毒能让猎物就算再痛苦,也不会死去,一直保持着鲜活,直到被吸食尽最后一点血肉。 所以噬血藤也叫不死不休。 噬血藤食量很小,一头小羊能吃上好几个月时间。 被噬血藤抓住的猎物可以数年不用吃喝,也不会死去,活活在感受自己被吞食的全过程,整个过程中的恐惧和痛苦已经不是一个‘生不如死’可以形容了。 孟廷娇还没有从被‘不死不休’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手上一痛,竟是有人拿着火钳把她的手掌夹住,接着看见另有人拿着老虎钳夹向她修剪得极美的红指甲。 “不要……不要……”孟廷娇大眼睛里涌上泪水,拼命摇头。 她后悔刚才宁王靠近的时候,贪恋他的绝世容颜,想与他快活之后再杀他,而没有立刻向他动手。 虽然他当时对她戒备,但未必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而且就算不成功,也能有机会自我了结,不用象现在这样落在他的手,任人宰割。 无颜笑了一下,声音仍然柔软诱人,“他们都是明天就要被砍头的死囚,本王的承诺,帮他们完成一个未了的心愿,或者给他们的家人一笔钱解决往后的生活,只要他们今晚尽情地快活一回。娇儿,你说他们会不会惜香怜玉呢?”懒土豪和过气mb 孟廷娇唇一哆嗦,“你是魔鬼,你是魔鬼……啊……” 她后面的声音变成了惨叫。 雪白的手指,被强行拨去指甲涌出的血色染红。 孟廷娇痛得浑身的抽搐,再没有方才的风情,美丽的脸庞不住扭曲,偏偏噬血藤的毒让她再痛,也保持着清醒,连痛昏过去都不会,一点点地感受着十根指甲被一根根拨去的痛。 云末叹惜道:“都说宁王风流多情,却哪里知道他才是最无情的那个。” 无颜翻了个白眼。 平时对任何人都体贴温柔,实际上连自己的心都要算计的人,难道还能有情? 这个‘最无情的’也不知是谁? 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指甲锉,慢慢地修着自己指甲,“这院子的前主人好色,却又惧内,而他的妻子又是个极容不得人的,只要发现他家男人跟哪个女人欢好,哪怕是抢强回来的女人,也一定会立刻打死,并令人从那女人身上割下肉块,让厨房蒸煮迫她男人吃下,想让她男人再不敢有其他心思。可惜,那泼妇这么做,并没能戒掉她男人好色的恶习。只不过那狗官把玩女人的事,由明转为暗。于是在自己家中修了间看是寻常,其实却极不寻常的房间,那房间,只要把门窗一关,房里的任何声音都传不出去。他强抢回来的女子,任他往死里糟蹋,也不会有人听见。后来,皇上清查贪官,他自知逃不掉,便跑去找国师,求国师帮忙,说把这奢华的大院送给国师,当然也把这房间的妙处告诉了国师。但在虞皇上位的风头上,国师只求自保,哪敢保他。于是这院子就充了公,至于这房间的的秘密也就没有人知道。” 孟廷娇死死地瞪着前方妖孽的脸庞,更觉得看见的如鬼似魔。 这房间的秘密,连她也是最近才知道。 她来的目的是诱杀宁王,为在众人眼皮底下杀死宁王,又不惊动别人,事先买通‘留居’的管事,让他把宁王安排在这间屋里,这间屋子十奢华,确实醒得上宁王的身份,而且还有好处得,自然答应。 他哪知道其实是孟廷娇要借用这间屋子的隔间效果,让宁王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而事成,自有她的人在院子后门接她离开。 换成寻常的房屋,她这一声声惨叫,早划破夜空,无人不知。 可现在,她在这里受着酷刑,院外她的人却毫不知情。 孟廷娇头一回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重生之肥女大翻身 颤声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无颜抬眼,睨着她笑了一下,“我这点小伎俩比起国师,差太多。” 云末似乎看得很是无趣,“还以为宁王有什么好手段,也不过如此,乏味得很,不如下盘棋如何?” “没兴趣。”无颜继续修自己的指甲。 死囚们在孟廷娇上往死里折腾来发泄体内攒了多时的*,并以此来消减临死前的恐惧。 对这种bt扭曲的残忍景象,无颜和云末一样觉得乏味,不同的是,他看着孟廷娇绝望的眼神,眼前浮过另一双美丽的眼,那双眼里绝望和恐惧,绝不是这孟廷娇此时可比的。 云末睨着他,戏谑道:“感觉不到复仇的块感,是不是很遗憾?” 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无颜脸冷了冷,又再漾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意,“这种滋味,你应该比我清楚。” 云末微微一笑,轻吹杯中茶叶。 不错,这种滋味,他再清楚不过。 他把历史重演,把虞金彪悬挂城头暴晒三日,挫骨扬灰,可是他心里却象压了铅,沉痛得丝毫感觉不到复仇的快意。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是不是你这几年棋技没有半点长进,所以不敢和我下一局?” 无颜蔑视地瞟了他一眼,他会怕他? 从茶几下取出棋盘,“你输了怎么说?” “你想要什么?” “我要凤浅。” “你以为,你想要,就要得了?” “不管我要不要得了,我只要你不要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 “好,如果你输了呢?” “你想要什么?” “凤浅。” 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半晌无颜忽地笑了,“我小看了那女人。” 云末笑笑,“我是客,就不必客气了。”拈起一颗黑棋落在棋盘上。 第226章 最是无情人 “还真是不客气。睍莼璩晓” 面前这张温文无害的面庞,无颜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恶。 无颜和云末的棋技旗鼓相当,一子错,就会全盘皆输,每下一棋都得深思熟虑。 无颜和云末斗,无论大事小事,事事想压过他,而云末平时随和,却事事不肯让无颜半分。 这盘棋也是如此。 二人眼中只有面前的黑白棋子,脑中也只有对方棋子可能落下的每一个位置的应对方法。 对花格架男人们舒畅的喘息和人痛苦的申银,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那盘棋最终以和局结束。 无颜和云末都长松了口气。 与人斗,赢了固然开心,但让人乐在其中的还是过程。 云末收着棋子“四更了。” 无颜插手了凤浅的事,也就是从中立的位置上向国师的反向方移开。 国师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可以容忍无颜的中立,却不能容忍他的对立。 以国师的做事风格,必然会在对方还没有成长起来前,将对方扼杀在摇篮里。 国师有这想法,同样知道宁王一定会防着他,刺杀并不容易,所以才会派出自己的杀手锏。 除了他的亲信,没有人认得孟廷娇,而且他吩咐过孟廷娇,见机行事,万万不可莽撞,除非百分之百成功,否则就做好上门服侍男人的本分。 如果无颜不亲近孟廷娇,她当没事一样退去,以后再寻机会。 就算无颜亲近了孟廷娇,但如果没有一击必中的机会,就让和他尽情的风流快活,让他尝到她的甜头,只要他迷恋上她的柔体,这次不行,下次,下下次,总能找到机会杀死他。 可惜他们对无颜的了解,远不如未必知对他们的了解,也就注定了他们这次计划的失败。 不管是对方是来刺杀无颜,还是无颜以牙还牙,但今晚的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必须在天亮前把这事里的事解决了。 过了四更,意味着离天亮不远。 无颜瞟向花格架,那十几号人玩了一夜,已经尽兴,只不过无颜没叫停,没敢停下,仍往死里折腾已经奄奄一息的孟廷娇。深度罪恶 “都下去吧。” 那些人知道这关过了,松了口气,提好裤子,向无颜磕了个头。 无颜新换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掌心,“我答应你们的事,一定会做到,放心去吧。” “谢宁王。”他们又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换个女人,被十几个壮年男子全无怜惜的折腾,早死得透了,她有噬血藤的毒吊着命,脑子还无比的清醒,虚脱的痛楚岂能是一个‘痛’字可以形容的,这时候,她最希望的就是死去。 她越是想死,越是恨宁王,恨糟蹋她的那些的人。 “都说宁王聪明,原来竟是自以为是的蠢才,这些人离开,只要有一个人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宁王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杀不了宁王,就让那些人先死在她面前。 无颜笑了一下,“他们会很听话,不会乱说话的。” 孟廷娇冷笑,“宁王还是不要凡事太过于的自信。” “看来,我该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无颜端茶慢条斯理地润了润喉咙,才接着道:“他们出去以后,会喝一杯热茶,那茶水喝下去,不痛不痒,但再也不能说话。到了晌午,就要执刑,他们能不能说话,是不会在意的。另外,负责监管他们的人,都是诏王的人,诏王的人办事,娇儿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孟廷娇脸色一变,“你果然和诏王有关系……” 无颜笑着瞟了云末一眼,“我和诏王是对头,也是盟友。” 孟廷娇随着无颜的目光看向云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夹着嘲讽。 他竟然就是诏王…… 他们整天到处找诏王,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被他玩得团团转,结果诏王竟就在他们身边。 云末淡淡开口,“何必吓她。” 无颜睨了云末一眼,哼了一声,金竹的事,他跑前跑后,累得象狗,真正得利的人却是闲坐在这里的这位。 但他帮云末救了金竹,却不是因为他,他也抓不到藏得很好的孟廷娇。 所以,这件事上,他和云末算是两不相欠。 孟廷娇的笑声渐渐低了下来,眼里尽是笑出来的泪水,“我来不过是奉命行事,你有本事,找国师算账去,这么折磨我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男人?”毒亦道 一个宁王已经不是好惹的,再加一个魔煞诏王,孟廷娇知道自己今天一定活不到天亮,只想激怒他们,尽快地杀了她,她也可以少受点活罪。 无颜起身,慢慢走到孟廷娇面前,打量着她惨不忍睹的身子,笑了一下,把握着的手伸到她面前,忽地一松,一块用红丝线系着的玉佩从他掌心中落下,悬吊在孟廷娇面前。 那玉佩是个半圆,看得出是一块环玉的一半。 “如果你还认得这个,你就会觉得本王今天做的这些,比较起娇儿当年做的那些事,实在太仁慈了。” 孟廷娇看清那块佩,惊愕得睁大了眼,飞快地重看向无颜那张妩媚的妖孽脸庞,这张脸上依稀有一个人的影子,这一发现让她浑身透凉,如见了鬼一般,“不可能,不可能……” “被你丢进狼窝喂狼的人,居然还活着,意外吧?” “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给他服了软骨粉,让他不能动弹,明明看见狼群向他扑过去,明明看见狼群抢夺肉块……他不可能还活着。 “娇儿,你可真是把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演绎得淋淋尽致。” 孟廷娇唇哆嗦了一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颜妖异的眼陡然一冷,“当年人捕杀蛟人,连人和蛟人所生的孩子被抓到,也不例外地被开膛破腹,看有没有蛟珠。你被关笼子里,和其他蛟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一个孩子被从笼子里拖出去划开胸膛,绝望地想着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那样的日子,你可还记得?” 孟廷娇听到这里,当年那些可怕屠杀仿佛就在面前,吓得浑身禁不住地颤抖。 当年,她正在绝望的等待,等待被人活生生的剖开肚子搜取蛟珠,恰好东临太子和他的爱人蛟人国公主路过那里,把他们救下。 公主见她年纪小,又无处可去,就留在了身边,带回了宫。 “我娘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可是你迷上了虞国的国师。迷上就迷上吧,但你为了讨好心上人,竟将我娘是蛟人的身份泄露出去。” 不管哪一国的储君独宠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势背景的,那么皇家和众大臣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活下去。 东临太子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子,顺着父皇和众大臣的意愿,另娶了正妃和侧妃,表面上看对他带回来的女子,也并不会太过宠爱。 四少帝国:痴情首席小娇妻 东临太子最终坐上了皇位,把大权揽在了手中,成为了东临皇。 终于可以明正言顺地宠爱他心爱的女人。 虽然这引来其他妃子和她们娘家的不满,但蛟人公主再受宠爱,却只是尽心服侍她的夫君,于朝中之事,从来不参于。 蛟人的寿命比人类长了许多,所以孩子成长也慢。 蛟人公主生下的儿子,十一岁时,还只有寻常孩子几岁大的样子。 外头传闻东临国的四皇子与世无争,实际上在他们看来,四皇子不过是一个侏儒,侏儒是不可能坐上皇位的。 正因为这样,蛟人公主母子在东临王的庇护下平安地生活着。 孟廷娇为了讨好国师,把蛟人公主的秘密告诉了国师。 国师从孟廷娇那时得知,东临皇独宠蛟人公主,便把这事传扬开去。 蛟人生下皇子,是皇家不能容忍的。 对于东临皇的独宠,早让众妃以及她们的娘家不满,岂能错过这个打杀蛟人公主母子的机会。 联名逼迫东临皇赐死蛟人公主,以及她的儿子,那从不与人相争的小皇子。 东临皇大怒,力保蛟人公主母子,最终与外戚势力闹到水火不融的地步,东临国大乱,即将发起内战。 东临皇曾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怎么忍心让自己无辜百姓,因为他和外戚的私心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无奈下退步,却不肯赐死蛟人公主母子,忍痛将他们母子囚入冷宫,终身再不相见。 冷宫中早被其他妃子埋伏下人手,瞒着东临皇对蛟人公主母亲百般折磨,除了不取他们母子性命,世间各种酷刑在他们母子身上用了个遍。 蛟人公主怕东临皇知道他们母子遭的那些罪,会不顾一切地与众臣反面,每次在在东临皇去看探她时,都死死瞒着,只说他们母子过得很好。 有谁知道,那个‘很好’却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国师见没能让东临国乱起来,又生一计,让孟廷娇把四皇子弄出来交给他。 东临皇最爱的儿子到了他手中,还怕不能把东临皇和东临外戚之间的关系彻底弄僵? 国师向孟廷娇承诺,如果她为他办妥了这件事,就带她离开东临国,留在身边。 第227章 让她生不如死 孟廷娇为了能留在国师身边,竟真的去了冷宫。睍莼璩晓 可怜蛟人公主不知冷宫里上上下下已经被国师打点过,真以为孟廷娇费尽了心思,才能混进冷宫。 为了让四皇子不用跟着她在这冷宫里过这生不如死的日子,偷偷给他服下孟廷娇交给她的药物,那药可以诈死。 把那半边玉佩塞进四皇子怀中,放声大哭。 蛟人公主母子是被下了噬血藤的毒的,按理不会死,所以那些人才敢变着花样,往死里折磨他们母子,不料四皇子竟死了。 负责冷宫的宫人也懵了。 如果皇上知道四皇子死了,他们一个也不能活。 威胁蛟人公主,说如果让皇上知道,一定会和那些朝中重臣反面,最后只会逼得朝臣废帝,让皇上死无葬身之地。 蛟人公主装作害怕,只求能好好安葬四皇子,她愿意暂时瞒下四皇子的死讯,即便以后皇上知道,也只说是病死的。 人死了,自然要送出冷宫。 至于怎么葬,又不是用他们自己动手,便依了蛟人公主,让孟廷娇带了四皇子的尸体出宫。 孟廷娇有一半蛟人的血统,知道蛟人比寻常人长得慢,知道四皇子虽然现在看着象个孩童,但过几年,他会慢慢长开成为一个绝色男儿。 蛟人美貌,蛟人男子的相貌更远在女子之上。 她看着四皇子那张还没长开,就已经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庞,慕地想到无意中发现的一件事。 国师虽然与她百般缠绵,却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泄过身子,而是等她睡着以后,悄然离开,进去密室,令一个相貌极好的少年披上蛟人男子的皮,与他欢好,不久,就泄在了那少年身上。 整个过程,他都无比亢奋,表现出来的欢悦和快意,绝不是和她缠绵能比的。 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他近女色,但更好男色,尤其是蛟人的男子。 如果把四皇子送到国师手上,这样的皮相,国师眼里哪里还能有她? 她想到这里,情不自禁,伸手掐住小皇子的喉咙,直到以为他真的死了,才放开他,把他丢进狼窝,看见狼群扑向他,怕被狼群发现,才慌忙离开,与国师汇合后,说遇上了狼群,她好不容易逃掉,可是没能带出四皇子。 国师让她引路,亲自去到她抛尸的地方,看见一地的血迹以及狼群撕咬留下的痕迹,又在草丛里找到四皇子染血的衣衫,才相信了孟廷娇的话。[高干]小禽兽 孟廷娇万万没有想到,四皇子体质特殊,服下药后,虽然身体冷冰,没有呼吸,心跳也慢得几乎不能察觉,神智却是清醒的。 他虽然不能动,但对孟廷娇做的一切,却一清二楚。 他体内有噬血藤的毒,孟廷娇哪里掐得死他,在狼群扑来的瞬间,一个叫长清的道人救下了他。 至于国师看见的血迹,是一头野猪的血。 长清等狼群吃尽了野猪散去,把野猪骨头抛下悬崖,又脱下他的衣衫,浸过地上的血迹,抛进草丛,制造了他已经被狼群吃掉的假象。 长清把他送去了麻婆村,交给了一对不能生育夫妇抚养。 告诉他,东临国的四皇子已经死了,以后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无颜想到在冷宫里所受的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又想着至今仍在冷宫里的母亲,再看面前的孟廷娇,真是杀了她都解不了气。 孟廷娇冷笑,“她收留我,不过是因为我有一半血统是蛟人,由我来服侍她,可以帮她掩饰蛟人身份。” “服侍?连斟茶倒水都不曾让你做过一次,也叫服侍?”无颜气得笑。 他母亲日常起居,无一不自己动手,从来不使唤过孟廷娇半点,至于宫女不过是孟廷娇可以留在宫里的名分。 “哪家的小姐出嫁,不是把自己的陪嫁丫头开了脸送给她的丈夫,再给个名分,可她呢?防贼一样防着我,陛下一来,就急着把我支走,唯恐我夺了她的宠爱。如果不是需要我帮她掩饰身份,只怕早把我配给了那些阿猫阿狗。”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怨恨我娘。”无颜鄙视地撇了嘴角,“那管记录史记的小官,确实比不得虞国国师位高权重,也不比较得国师相貌俊美。” 当年,蛟人公主怕孟廷娇以后没有依靠,便求过父皇给她寻一个官职不大,为人老实憨厚的人家。 因为这样的人,不会卷入朝廷中的争斗,也不会拿自己的妻子做为权势之路上的棋子。 这样的人也不会娶很多妻妾,她可以和丈夫恩恩爱爱地相守,不用在被其他有娘家背景的妻妾欺负。 东临皇就依着蛟人公主的意思,把她配给专门负责记录史记的文书。未来之从中尉到太子‘妃\\’ 那文书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姐妹,相貌虽然平平,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为人也踏实,他任职三年,从来没出过一点错。 只是没有父母张罗婚事,二十三岁还没娶妻,但孟廷娇那时,也过了二十,年龄上也是合适的。 孟廷娇嫁过去就是主母,别说蛟人公主会给她一份不错的嫁妆,就是那文书的俸禄也够他们生活的了。 母亲的一番苦心,竟被她当成了狗肺。 孟廷娇脸色变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我说,那文书比不得国师相貌俊美。” 孟廷娇的唇抖了抖,“谁不知道国师相貌平平……” 一直在一边看戏的云末忽地一笑,“没想到,她倒继承了蛟人的痴情,到了这地步,还在维护那人。” 无颜无颜鄙夷地‘哧’了一声。 平时到处逛荡的‘国师’不过是一个冒牌货,真正的‘国师’现在应该在太上皇的床上。 真正的‘国师’相貌极美,正国为他长得太美,被人视为妖孽,难以服众。 人在明处,顾忌就多,而且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恨他的人太多,想他死的人也太多。 他不想死,又想在暗处随心所欲的做他想做的事。 于是找了个面容毫无特点的人,做成他希望的脸,再洗去他的记忆,用秘术把自己的意识灌入那具身体,做成了一具受他意识控制的傀儡,化身国师,在外面代他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一个‘国师’被人刺杀,他就再做一个。 所以在世人看来,‘国师’是不死之身,更相信他是神的化身。 孟廷娇还想再辩,但对方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他们知道国师的真身,她无论怎么辩白都不会有任何作用。 “是不是很想把今天知道的这一切告诉国师?”无颜坐了回去,接过云末给他斟上的茶。 孟廷娇的心止不住地抖。 无颜道:“我给个机会你,让你回去,怎么样?” 孟廷娇怔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向歪坐在那里,把玩着扇子的无颜,不知他这是要玩什么花样。只羡桃花不羡仙 不过只要能活着出去,把今天知道的这一切告诉国师,她死了也值得。 无颜拍了拍手,房梁上跳下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隐卫,无颜道:“本王的意思,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黑衣人拨出靴子里的匕首。 “你要做什么?”孟廷娇看着向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直觉宁王绝不会让她把今天看见的一切告诉国师,但她想不出,宁王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这一刹那间的恐惧更胜过之前。 眼前刀光一晃,下巴上猛地剧痛,竟是下巴连着舌头被一起削去,接着见云末手指轻弹,一粒药丸准确无误的飞进她口中,大量涌出的血很快止住。 凝血丹…… 他手上竟有药皇才能炼出来的凝血丹。 这世上根本没有药皇,却凝血丹,太不可思议。 孟廷娇越来越心惊,没等她回过神,手脚上各是一阵剧痛,痛得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黑衣人收好匕首,道:“属下割了她的舌头,她再说不出话,另外削了她的下巴,她也不能咬着笔写字,也不能用唇语。另外属下抽了她的脚筋和手筋,无论是手还是脚,都不可能拿笔了。这样的人,就算知道天下所有事,也没办法告诉别人。” 无颜满意地点了点头,瞥视向云末,“接下来就劳烦你把她送给国师。等国师收到了这份礼物,着于金竹的这笔买卖,我们就算扯平了。” “好。”云末搁下在手中把玩的茶杯,从容起身,转身离去。 孟廷娇痛得吸气多,出气少,让她这副样子去见国师,又不能把知道的秘密告诉他,她宁肯死,可惜她连死都不能。 泪不断的涌出,她总算知道了宁王这么做的目的。 当年蛟人公主在冷宫里,恨不得死去,可是为了心爱的男人,过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也要活着。 因为,只有她活着,而且让东临王相信,她除了被囚禁,没有被人欺负,才不会和众臣反面,把自己带入绝境。 宁王是要她也象蛟人公主一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活着。 她痴情于国师,愿为国师做任何事,那么他就把这样的她送到国师面前,让她再受一次被心爱的人遗弃的痛苦。 今晚身体上所受的任何痛,都比不过被心爱的人遗弃的痛苦。 第228章 至尊女人身后的男人 虞国皇宫养心殿里。睍莼璩晓 一个身材修长,相貌极美男子。 他眉极浓,斜飞入鬓,眼角细长,眸子里凝着一抹化不去的郁郁阴霾之气。 那抹阴霾之气丝毫不影响他容颜的俊美,反而让他多了几分孤寂萧索,让人生出一股莫名的怜惜,希望能陪在他身边,让不再孤独。 他仔细地为身前妇人梳理着一头花白的长发,动作轻柔,象是怕重一点,就弄痛了她。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无颜口中的国师本尊云夕。 妇人对着镜子抚了抚眼角掩不去的丝纹,又从镜中看向身后男子依然年轻俊美无匹的脸庞,叹了口气。 三十年了,她已经渐渐老去,而他还和三十年前一样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星儿,何必叹气,等找到那药引,炼出神药,你就能恢复当年的容颜,和我一样青春永驻。”他叫的是太上皇的乳名。 太上皇神色微微一黯,为了这个药引,他们花费了三十年时间,每次那药引都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每当伸出手的时候,药引却突然消失,她不知道这样的游戏还要玩多少次,她这一生到底能不能等到药引到手的一天。 “云夕,你说,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向来自信的星儿今天是怎么了?”云夕放下手中梳子,修长的手指抚向她的眼角细纹,“即便是这样,星儿的美貌也是无人能及的,又何必伤怀。” 太上皇脸上一烫,打开他的手,“你又来拿我开心,你真当我看不见如今的模样吗?” 云夕笑了笑,“药引本指日可待,可惜虞真纵着凤浅坏我大事,现在十三号被幽禁,把那事生生地给耽误了。” 太上皇有些不悦,“如果不是十三号多事,非揪着那魔族小子不放,又何至于闹成这样?” “我们这么多年找不到药引,都是魔族人从中作梗,揪出和我们作对的那魔族家伙,才能尽早得到药引。那件事,十三号虽然太过冒进,有失妥当,但也算不得多事。” “那你的意思呢?” “虞真明知道星儿想把金莲嫁给宁王,却公然然让凤浅抢下这门亲事,还煽动群臣逼星儿自废臂膀……星儿要这样纵容虞真到什么时候?” 被幽禁的是他的损耗元神复制出来的傀儡,而杀的是他这些年来精心培养起来的精兵。 他哪能不心疼,哪能不怒?穿越之特工不易 再加上这件事,把他抛到了浪头上,所有人都紧盯着他,十三号被幽禁,不能出来为他办事,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而他本尊又不是可以见光的时候,这往后的日子处处受限。 这么多年没能得到他想要的,这一受限,就会变得更加艰难。 如果不是凤浅横插一手,一定能把藏在背后的那人揪出来,只要知道他是谁,一切就尽在他掌控之中。 本来只差一步,却突然间变得遥不可及。 他真是恨死了半路跳出来搞事的凤浅。 以前他对凤浅是不屑的,哪怕是凤浅来虞国探望虞真,他都不屑去看一眼。 而现在,他真想看看那小丫头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让这些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太伶俐的小姑娘,是不能留的。 太上皇没有因为他的一翻话而激怒,“凤浅任性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她一直养得远远的,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而这次碰巧和十三号撞上,以她那目中无人的性了,冲撞十三号,不正是她的本性?她向来这样,你理她做什么。” “现在的凤浅,只怕不是星儿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无脑。” “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受了委屈。如果你实在气不过,改日,我把她召来,当着你的面,好好地训她一顿,给你出出气。” 云夕脸冷了下来,“这么说,星儿真不打算追究虞真?” 太上皇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 “云夕,我一直不想认老,可是不认老,终究是老了,我老了……彪儿死了,虞熙虽然听话,但她终究不是我亲生女儿,我这江山终究是不能给她的。而真儿……她是我唯的女儿……当年我迫她骨肉分离,她心里自然怨恨我,但不管她如何怨恨,我终究是她的母亲。至于,凤浅……只要她好好地,真儿就是我的乖乖女。” 云夕能在性情暴虐的太上皇身边三十几年,并不是光靠脸长得好就能行的,关键是他懂得进退。 他听了太上皇的话,心头冷笑,暗骂老狐狸,她分明是想用虞真来压制他的权势。 胸膛里是腾腾的怒火,他脸上神情却越加的温柔,“星儿怎么会老,星儿永远都不会老。” 太上皇笑了一下,如果没有他在旁边,她或许还可以自欺欺人,可是看着他三十年如一日,仍然年轻的脸庞,不认老都不行。老婆,医我 他忽暧昧地笑道:“是不是星儿好些日子没和夕儿恩爱,变得不自信了?” 太上皇脸一红,嗔怪得瞪了他一眼,“我一把老骨头了,岂能比得你在外头养的那些美娇娘?” “又胡说,夕儿哪有养什么美娇娘?”云夕眸子不容人察觉地一沉,突然把太上皇打横抱起,“还是让夕儿来让星儿知道自己有多年轻,有多诱人。” 他笑得温柔款款,心头却是鬼火乱窜。 今天一大清早,他就收到诏王送来的礼物。 大箱子里装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他的妾…… 他虽然不爱这个女人,但她听话,好用,对他更是痴心一片,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可以为他办很多,他不方便出面的事。 他们把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却把她活着送回来。 她的神情分明知道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什么也不能告诉他。 他恨不得扒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知道些什么。 那种想知,而不能知道的滋味,激得他怒火冲天,亲手一刀结果了孟廷娇的性命。 看着孟廷娇明知道回来后会是死,但死在他手下,仍痛苦得流下了眼泪。 他看着那滴泪,竟隐隐地的有些心疼。 她终究是陪了他近十年,又无怨无悔的女人。 他实在压不下这怒气,才会急着进宫,迫太上皇处置那些向他公然挑衅的人。 虞真是第一个。 太上皇的脸越加的红了,他做她的情人,已经有三十年,但他随便一句话,仍让她如少女怀春一般羞涩。 至于对他的话,她虽不全信,却也有七分信。 他三十年来,有一半的时间,他都留在她的身边,平时与她同居同起,和她过着象夫妻一样的生活。 她容不下他另有女人,他虽然在宫外,另有外宅,但外宅里也从来没有养过女人。 至于男人一次半次在外头玩乐偷腥的事,她也就睁中眼闭只眼了。 屋里侍女退下,殿门紧闭,如云的烟纱罗帐落了下来,起起伏伏的喘息和申银声过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碧玉佛 云夕侧着身,看着蒙蒙欲睡的妇人,轻道:“三十年了,我在你心里,还是比不过那个人。” 太上皇眼皮略动了动,“你又多心了,我对他不过是少女时的萌动,怎么能比得我们三十年的夫妻之情。” 他不是她皇夫,但他的地位又岂是她当年的皇夫地位能比。 “如果你对他真不再有情,为什么对宁王那般宠爱,竟连婚事,都由着他自己来。” “宠爱他的,何止是我一个,如果你不宠他,他又岂能活到今天。” 云夕默然。 过了一会儿,见太上皇沉沉睡了过去,缓缓抬手,薄薄的烟雾从指甲缝里扬开。 太上皇吸入薄烟,睡得越加人事不知了。 云夕披衣起身,步下龙榻。 转动榻下一只雕龙床角,龙榻无声地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地道。 他步下地道,龙榻缓缓合拢,他推开一扇石门,里面竟是一间硕大的密室。 密室里的两个角落,分别挂着两块帘子。 他走到其中一块帘子旁,抛开帘子,帘子后是一个大铁笼子,笼子里躺着一长着翅膀的男子,他胸膛被剖开,开口处有许多赤红小蝶留连不去,被剖开的胸膛里可以看见里面有一颗赤红的珠子。 男子双目紧闭,气息弱得似有似无,身子因疼痛不住微微颤抖。 云夕站在铁笼子前,端详了那怪人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只要肯招回那脉元魂,就可以得个好死,再用不着受这罪。” 笼子里的男子一动不动。 云夕道:“我知道你听得见。” 男子冷笑了一下,“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总有一天云溟会来取你性命。” 不错,他招回元魂,就可以立刻死去,但也不用受这罪。 但他的元魂一位归位,他的儿子就能感应他还活着,而且会跟着感应找来这里。 他的儿子还太年轻,对付不了这个恶魔。 当年云夕为了夺取魔君之位,四处为恶,不惜煽动族人骨肉相残,他的亲弟弟云溟忍痛大义灭亲,废了他的元神,把他逐出魔界。 第229章 不好的预感 云夕怀恨在心,四处寻找灵兽内丹恢复所伤的元神。睍莼璩晓 他一人的内丹不足以让他恢复元神,所以这恶魔才把他囚在这里近二十年,以他为饵设法诱他的孩子前来,取他孩子体内灵丹。 他早将生死看淡,只求自己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岂能让这恶魔如愿? 云夕对他的漠视早已经习惯。 服用灵兽内丹,需要极大的损耗,他现在的身体,只能承受一次这样的损耗。 所以他必须收集齐足以让他恢复元神的灵兽内丹,一次性服用。 内丹离开宿体,长时间不服用的话,会失去功率。 留着他,不过是用他的身体养珠。 他肯收回元魂,招来那头小灵兽固然好,如果不肯,他自会另想办法捉到那头小灵兽。 这几天事事不顺,云夕心情极差,没心情和这头灵兽耗时间,冷哼了一声,退了开去,拉拢帘子,走向另一块幔帘。 揭开幔帘,里头放置着一个冰玉床,床上躺着一个相貌极美的蛟人。 应该说是一具蛟人的尸体。 那蛟人紧闭着双眼,相貌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 如果不是脸色略显灰白,就象活的一样。 云夕抬手轻抚上他冰冷的面颊,那温柔的举动和与太上皇一起时完全不同,那是打心底透出来的柔情爱意。 “我接近你虽然是为了水明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啊。我得了水明珠,你与我一起离开,有什么不好?你却要离开我,去娶不爱的女人为妻,坐那你不愿坐的皇位。你可知道,你那样做,真伤了我的心啊。” 他明知道他无知无觉,也听不见他说的话,仍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 “其实即便是你娶了那个女人,我也不会在意的,她生下你的孩子,我也会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怎么样都好,你又何必躲开?” “人类贪婪,你却宁肯相信人类,也不肯信我一点,如果你肯信我一点,又怎么会闹到如今的地步。” “现在蛟人国没了,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只要恢复了元神,以我之力,一定可以让你活转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称霸天下,让这些卑贱的人类永世为奴,你说好不好?” “虞星说是我同样纵容了无颜……或许,我对他是真的心软了……他好张脸和你越来越象了,我看着他那张脸,不忍心下手……”黑客之城市猎人 “我每次看见他,都在想,是不是那孩子当年并没有死去。可是,事后我细细问过宫里的探子,他被孟廷娇带走的时候,确实穿着那身衣裳。我还把在血肉残渣里捡到的免死牌,给了东临皇的亲侍确认过,确实是东临皇在逐他们母子进冷宫里,给他的。” “如果他不是你的孙子,一个人类长成这模样,和你还那么象,真是稀罕……对着这么张脸,我怎么下得了手?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奇怪?” 云夕依在冰玉床前絮絮叨叨,直到过了四更,才重落下幔帘,从密室里退了出来,重新在太上皇的身侧躺下,又有谁会想到,这龙榻之下,竟还有那样一间密室。 他躺了一阵,等心绪平静了,才撑起身,细看太上皇的脸色,知道药效过了,她即将转醒。 手指轻梳太上皇的发根,唇在太上皇额角轻轻吻下。 太上皇慢慢转醒,抓住正从自己发间退开的手,“要出宫?” “嗯。” “今天不留下吗?” 云夕道:“我想出去走走。” 太上皇知道这次的事,对他的势力打击不小,他对她生了怨气,“出去散散心也好。” 云夕毫无留恋地翻身下榻。 太上皇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黯然神伤,她不是不想事事顺着他,但他心太大,如果不这样,等他够强大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她,再不看她一眼,“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 他的傀儡被幽禁,短时间内,他再不能以国师的名义做任何事,留在这里不过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借这机会,四处走走,见一见该见的人,做一些,一直想做,却不得空做的事。 “半年吗?”太上皇心脏陡然一紧,他竟要去这么长时间。 她老了,没能找到药引,不能象他一样青春永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个半年可活,可是他一去,竟要半年。 “你怪我?” “无论星儿做什么,我都不会怪星儿。”他系着衣裳系带,连头也不回。 “夕儿,别怪我。” “都说了不会怪。”他回头过来,笑了一下,洒然走向门口。 太上皇飞扑下床,想伸手拉住他,让他别走,别离开她,她无法忍受没有他的半年。 他明知她追了过来,却装作不知,径直往前走,开门而去。盛世反穿手札 太上皇抓了个空,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突然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莫名地慌乱。 凤浅困不得不行,但躺下后,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怎么也睡不着。 望着头顶奢华的床幔,难道这间‘留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凤浅对自己的直觉从来没有怀疑过,翻身下床,推开窗,寒风夹着扯絮般的雪扑面而来。 窗外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咳嗽的声音,寻常得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睡在外间的千巧忙起身,点了灯进来,见凤浅只穿着单衣站在窗边风口,吃了一惊,“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走走?”千巧望了望窗外的风雪夜,有些懵,这鬼天气,谁还愿意往外走。 凤浅‘嗯’了一声,也不解释,穿了外袍,迈出门口。 千巧忙唤了一二三四跟在后面。 凤浅慢步而行,不知不觉,到了云末的住处。 云末仍是习惯性地选了与她的房间较远的安静小院。 换成长乐府,这个时候,云末多半在书房看当天的出入账目。 但出行在外,那些事情也就暂时搁下,此时他屋里黑呼呼一片,也没点灯,看来是已经睡下。 千巧见凤浅远远望着云末紧闭的房门,体贴问道:“天怪冷的,奴婢去通报一声,郡主今晚就宿在云公子房里吧。” “不用了。”凤浅收回视线,垂头转身。 小郎……诏王……云末…… 她和他到底算是什么? 夫妻?仇人?还是该是陌路人? 千巧偷看向一二三四,身后四人也是一脸茫然。 郡主病了那一场之后,和云公子的关系就变得很奇怪。 不管是郡主,还是云公子,两个人都似有意,又似无意地避着对方。 换成以前,郡主走到了这里了,不管云公子是不是睡下了,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闯进去。 一股冷风吹来,灌进脖子,千巧冷得一哆嗦,“太冷了,郡主回去吧,身子才好,别又受了风寒。” 凤浅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但一直走到这里,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信号。桃运狂龙 自嘲自己真是欠揍,他那样对她,一旦有事,她却第一个想到的他。 既然云末没事,那么这宅院里剩下的就只有无颜和惜惜。 凤浅远远看见无颜的院子灯火通明,院门已经落了木栅,守在门口的小厮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留居’送给宁王的美娇娘,模样如何漂亮,身子又是如何的柔如无骨。 宁王和长乐郡主有婚约在,二人一起,宁王却公然留宿其他女子,这是打长乐郡主的脸。 千巧脸一沉,上前喝骂,“你们胡说什么,什么美娇娘?” 小厮见是凤浅身边的大丫头,吃了惊,回头,又看见凤浅竟站在身后,吓得忙低了头,只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里去,“没……没什么……” 凤浅和无颜的婚约不过是形式所迫,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再说她自己一堆的侍郎,和云末更是说不清道不理的关系。 这样的她,还能要求和她只是形式上婚约的无颜守身如玉? 虽然无颜在和她一起出行的路上,毫无顾忌的风流快活,确实打她的脸,但打脸的事,何止这一件,她非要一一计较,不用等别人来气她,她自己就先气死了。 “千巧,回去吧。” “可是……郡主……” “走吧。” 彼此互不相干,爱做什么做什么,这样挺好。 如果非要把脸皮撕皮,只会彼此不自在。 凤浅沿着来路回走,但没走几步,蓦地停下。 他们自己带来的人不会有问题,但‘留居’送给无颜的美娇娘…… 想到方才的那抹不安,凤浅飞快转身,快步走到院门前,冷声道:“开门。” 小厮目目相觑,宁王正在里头风流快活,凤浅进去,还不正好捉歼在床? 闹起来,凤浅和宁王该成亲的还是成亲。 到头来,倒霉的是他们这些下人。 “开门。”凤浅的声音冷了半拍。 一二三四见郡主脸色有异,上前直接推开守门的小厮,把门打开。 凤浅急急进了院子,守在屋门口的小五看见凤浅带着丫头风风火火地赶来,吓得‘腾’地一下跳了起来,“郡……郡主……” 第230章 让他后院起火 凤浅瞟了眼小五,望向他身后紧闭的雕花房门。睍莼璩晓 透过花格能看见里面烛光摇曳,却没有一点声音,静得诡异。 如果无颜在里面抱着美人风流快活,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凤浅心里不安,越加的强烈,“开门。” “这……王爷已经睡下了……”小五神色慌忙,却杵着不动。 凤浅冷笑,无颜在里面风流快活,做下人的怎么敢放她进去。 但如果不是那挥不去的不安感觉,任无颜骚包怎么风流,她都懒得理会。 她现在和无颜是一条船上的人,无颜出了事,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她,所以她必须确认无颜是不是安全的。 “一个人?” “不……不是……” 凤浅能风风火火的来,说明她知道了什么,小五不能确认凤浅知道了什么,但可以肯定,她知道无颜屋里不止他一个。 她知道了的事,如果他说谎的话,更会引起凤浅怀疑。 而里面的情景太过残忍,实在不能让她看见。 千巧刚外头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外头奴才拦她也就算了,这里的奴才居然连郡主都敢拦,哪里还压得下心头怒火,冷道:“我们郡主叫你让开,没听见吗?” 一二三四中,一梅性格最为稳重,而四菊最活泼,性格又最直。 这些日子跟着凤浅,凤浅也不拿她们当外人,她们和凤浅自然亲近,见凤浅被一个下人阻三拦四,也恼了,道:“郡主何必跟他哆嗦,我们直接进去就是。”说着就要上前踹门。 挖地道时,由小五在外头接应,知道这四姐妹的能耐。 别说一扇门,整座房子都能拆掉。 她那一脚下去,这门还不四分五裂? 小五脸色发白,‘扑通’地一声跪了下去,“求求郡主,别让我们做下人的为难。” 凤浅回头道:“把这小子擒下。” 一梅和二兰立刻一左一右地把小五架住。 别说小五不敢过份挣扎,就算挣扎,以他的那点功夫,也不是一梅和二兰的对手,哪里挣脱得了。 “你做了你该做的,门是我自己要进的,你们王爷追究下来,也怪不到你头上。” 小五急得眼泪都都要飚出来,“郡主,你不能进去。” 凤浅不理他,步上台阶。 刚要伸手推门,房顶上突然飘下一个黑衣隐卫,堵在了房门口。仙落 小五看见来人,松了口气,不再挣扎。 凤浅也吓了一跳,向后急急退开,三菊和四竹立刻护在凤浅面前。 黑衣人向凤浅恭敬的行了一礼,“郡主抱歉,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凤浅冷看来人,“你是什么人。” “奴才御风,是负责王爷安全的隐卫管事。” 凤浅看向小五,小五立刻点头证明黑衣人的身份。 大多皇家贵族都会有自己的一套安全措施,隐卫就是最常见的一种。 身为隐卫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露出身形。 御风在凤浅面前现身,说明对凤浅是信任和认可的,但同时也告诉凤浅,这门,她不能进。 他们做到这一步,凤浅也没必要再藏着挟着,再说,她也是凭着第六感觉,今晚不太平,但到底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又或许会发生什么事,并不知道。 她来,只是确认无颜是否安全。 “里面的谁。” “有‘留居’送来的礼物,还有一些其他人。” 凤浅微微怔了一下,不止一个? “其他什么人?” “恕御风不能告知郡主。” 这话的意思,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只是不能告诉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以凤浅和无颜之间的这种仅仅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凤浅没指望对方什么都告诉她。 “里面的人,你们王爷可了解?” “了如指掌。” “你确认他们不会对无颜不利?” “她就算有这心,也没这力,郡主放心,王爷绝对安全。” “你就这么肯定?” “御风可以肯定。” “你在屋外,凭什么就能肯定屋里没事?” 如果屋里还不止‘留居’送来的美人,屋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太诡异了。 “御风确认可以肯定。” 凤浅冷笑,“无颜骚包搂着美人快活,竟没半点声音,这正常吗?”凤浅突然把他从上看到下,“你别告诉我你没碰过女人。” 御风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对方是女人,还是个郡主,这样的问题,他哪敢回答。安妮的异世冒险 何况,她居然叫他们王爷为骚包…… 他的沉默让凤浅以为他还真没碰过女人,看他长相,怎么也有三十来岁,三十来岁还没碰过女人,难道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女人没碰过,那男人总碰过吧?” 御风脸涨得通红,“御风虽然不曾娶妻,但并不好男色……” 凤浅被这木鱼疙瘩气得笑,指了房门,道:“好,就算你男人也没碰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两个人办事,就算不喊不叫,也该哼哼唧唧吧?这里面连喘气的声音都没,你也觉得正常?” 御风窘得恨不得遁到地底下去,只得道:“这房子结构和材质特别,外头听不见里面动静。” 凤浅怔了一下,飞快地重看向面前的雕花门,从外面看,这房子除了奢华些,看不出特别的地方。 “听不见,能看见?” “看不见。”御风额头开头冒泪,这个郡主问话实在太过直接,想法更是稀奇古怪,他生怕凤浅再问出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话。 “听不见也看不见,你怎么就知道他没事?” 御风抬头看了眼凤浅身边的人,不答。 凤浅知道他有话,不方便当着自己以外的人说,令千巧和一二三四退开。 千巧和一二三四虽然对御风不了解,但既然他是宁王的,就绝不敢在她们眼皮底下把郡主怎么样,依言退了开去,站在听不见他们谈话,却能看见御风一举一动的地方。 御风这才开口道:“他们送来的‘礼物’是国师的人,来这里是为了刺杀王爷。” 凤浅眉心一蹙,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无颜知道?” “王爷知道,所以事先在屋里埋伏下了人手,这件事,王爷不想声张,郡主就当不知道吧,王爷自会处理妥当。” 凤浅松了口气,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而对方又提前做了准备,那么她也就不必操这份心了,转身带了千巧和一二三四离去。 御风松了口气,幸好云公子事先想的周全,吩咐过他,万一郡主来了,只消告诉郡主王爷已经知道刺杀的事,郡主就不会再纠缠下去。 要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凤浅。 千巧见凤浅就这么走了,不解道:“郡主就这么走了?” “不走,留下来看戏吗?”凤浅白了千巧一眼,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可是宁王公然当着郡主的面……” “不就一个美娇娘吗?我身边还有一堆的男人呢,如果非要计较,他让我把身边的这些个男人全遣了,怎么办?”[主k]天国之上 御风要避开她的丫头们,而她当时令丫头们回避了,就等于她承诺了御风,对这件事保密。 千巧即时哑了,宁王确实可以要求郡主把身边的侍郎全散了。 郡主身边的这些公子,都是郡主的保命符,岂能是那一个供人玩乐的姑娘能比。 但如果真闯进去,让宁王没了脸面,非要拿郡主的这些公子说事,对郡主确实很不利。 “可是……万一她把宁王迷住了,宁王把她留下了怎么办?” “那我就把全京城的红牌全买下来,塞进他房里,让他后院起火,天天宅斗,烦死他。” “可是……北朝帝京最红的青楼是‘花满楼’。” 四竹心直口快道:“花满楼最红的柳姑娘现在正在服侍止烨公子……” 凤浅囧了…… 千巧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三菊‘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一梅横了两个妹妹一眼,真是哪壶水不开,你们提哪壶,岔开话题道:“玉玄公子来信,说他们也在回北朝的路上。” 凤浅怔了一下,“止烨的伤……” “说是止烨公子的伤太重,需要一味特别的药引,而那药引只有晋宁才有,所以他们启程去晋宁,取了药引就可以顺道回北朝。” “什么药引?” “蝶心兰。” 蝶心兰在青州一带多得象野草,可是蝶心兰却只适应晋宁附近的水土,离开晋宁,哪里也养不活。 而蝶心兰的花并不象名字那样美,还带着点臭味,用处也极为有限,所以没有人会理会这种遍山随处可见的野花,更不会有人想着移植栽种。 凤浅学医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看见四儿给她的那本药科全书,也不知道还有蝶心兰这样一味草药。 “他们到哪里了?” “晋宁,估计明晚就可以到晋宁。” “我们明天下午动身,也去晋宁。” 从宁州去晋宁,只有不到四个时辰的路程。 千巧飞快看了凤浅一眼,应了声,“是。” 从宁州回北朝不需要经过晋宁,但这些日子,凤浅没有一日不想着止烨身上的伤。 虽然有容瑾在,但她不亲眼看着止烨康复,她仍是放心不下。 第231章 杀鸡骇猴 凤浅去了心事,回路上不经意地看向院子左右,这才发现用重金堆出来的院子果然极美。睍莼璩晓 即便是在这风雪夜里,也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毫无目的地漫步,横竖出来被冷风一吹,已经没有了睡意,也不急着回去,慢慢踏着雪欣赏院中雪景。 突然‘哐’地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划破了这片死寂般的夜晚。 接着又是几声摔脆东西的声音响起。 如果是一两声破脆了的声音,可能是不小心打破东西,但接二连三的,就是有人故意在摔东西了。 凤浅站住,向声音传来处望去。 身边是一间小巧精致的院子。 一梅往垂花门里望了眼,“是惜公子的下榻之处。” 为了确保凤浅的安全,每到一个新地方,她总是最快速度把周围事务摸个底,看有没有来路不明的人潜伏在附近。 千巧奇怪地‘咦’了一声,“惜公子平时最爱惜东西,从来不会乱摔东西。” 越有钱越吝啬,在凤浅眼中惜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平时都特别爱惜东西,生怕弄坏一件。 惜惜不会乱摔东西,他院子里的下人更不敢摔东西。 “去看看吧。”凤浅皱眉。 进了院子,见平时服侍惜惜的下人全战战兢兢地站在院子里。 在宁州于家商会见过的那个管事,跪趴在台阶下,一动不敢动。 除了于家的人,还有一个衣裳单薄几乎透明的姑娘跪在雪里不住哭泣。 屋里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脆响。 凤浅扫了眼地上女子,眉梢一跳,立刻想到她在于家商会对惜惜做下的那些事,隐隐猜到今晚惜惜发火是什么事,心里一咯噔,转身就走。 千巧有些懵,怎么刚来,一句话不问就走? 追上去,“郡主……” 凤浅只恨不得自己没进过这院子,压低声音道:“于家有的是钱,摔坏了,自然有人赔,跟我们没关系。” 千巧见凤浅神色慌乱,完全不象她平时遇上什么事都大大咧咧的模样,首先想到的是凤浅不知什么时候招惹到惜公子了。家业 二话不说,忙跟着凤浅一起溜。 凤浅没走出两步,就听见那管事象见到救命稻草的声音传来,“郡主救命啊!” 凤浅头皮一麻,让她救人,只会火上加油,装作没听见,走的更快。 管事见凤浅不理,再看地上哭得快昏过去的姑娘,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真不该为了讨好老爷子,给老爷子献什么计,说少当家的刚尝了女人的滋味,乘他对女人新鲜劲没过,赶紧送个姑娘给他,万一能怀上个孩子,就算这个孩子只是个庶子,于家好歹也能有后。 老爷子第一关心的是惜惜的身体,二就是于家有后的事。 他这么一说,当然正合了老爷子的心意,让他立刻去办。 他得了任务,立刻把自己的外甥女送来了。 他的这个外甥女相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又聪明,平时极讨人喜欢,就算在老爷子面前,也能说几句笑话让老太爷开心。 如果惜惜收了她,现在惜惜和长乐府的协约还在,不能给她名分,但只要她能得少当家的宠爱,以后协约一到,名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外甥女如果争气些,能抓住小当家的心,生下的孩子就说庶子,就是成为嫡子都有可能。 他带了外甥女过来,打听到惜惜和平时一样还在挑灯看账本。 惜惜看账本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他和外甥女在外头耐心地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惜惜唤了人备浴汤,知道惜惜要休息了,忙让外甥女进去服侍,而他则守在门外等好消息。 惜惜从来不让女人服侍,小厮本不敢坏规矩,但管事把老爷子搬了出来,说这全是老爷子的意思。 小厮不敢违抗老爷子,再说那天在宁州的于家商会,他确实听见自己家公子和凤浅在里面做那事,硬着头皮放了姑娘进去。 哪知,姑娘进去没一会儿功夫,就见惜惜只披着件浴袍,打开房门出来叫人进去,把穿了跟没穿一样的姑娘给丢了出来。 这样的结果,管事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大着胆子进屋软硬装兼施地劝惜惜,说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结果惜惜不等他把话说完,一脚把他给踹翻,还狠狠地给了两巴掌,冷道:“我今天就把你从于家逐出去,到要看看老爷子要把我怎么着。”复仇公主:凤霸天下 惜惜虽然不近女色,但对人还算和气,从来不见和谁红过脸,这样公然打人,是从来没有过的。 管事懵了。 少当家是老爷子的心肝肉,他闹起来,老爷子哪有不依他的? 他这才知道自己把事搞砸了,但惜惜铁了心要逐他出于家的话,他就真的再迈不进于家的门了。 哪里敢就这么离开,跪在了门外,一味求饶,可是惜惜对他理也不理,只是在屋里砸东西泄愤。 管事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进院子,回头偷偷一看,竟是凤浅。 想到那天如果不是他放了凤浅进屋,凤浅也上不了惜惜的床,浅欠着他的一个人情。 浅和惜惜有协议关系,惜惜怎么也要给凤浅几分面子。 如果能求得凤浅帮着求情,或许可以还能保住他现在的位置。 说道什么也不肯就这么放凤浅离开,飞扑过去,攥了凤浅的衣角,“郡主救救小的吧。” 凤浅扫了眼跪在雪里不住发抖的姑娘,心里直抽抽,惜惜不碰女人,你偏偏弄个姑娘来,弄个姑娘来也就算了,还穿成这样,不是找抽吗? 这事,她不但不能管,还得在惜惜看见她之前消失,免得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从管事手中抽出被他抓住的袖子,“你们于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管事一心想着保住自己的前程,见凤浅神色有异,心里七上八下,以为凤浅恼了他给惜惜送女人。 少当家到凤浅府上已经有几年时间,凤浅一直没能和少当家的成事。 凤浅好不容易才得了少当家,把事成了,正是情浓之时,他们巴巴的送个女人来,不是给凤浅添堵吗? 他外甥女穿成这样,眼神再不好,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想抵赖都不行。 他给她添了堵,还想让她帮他求情,简直是打脸,自讨没趣。 但这关系到他日后生计,他不得不厚着脸皮道:“那天郡主和我们少当家的办完事……咳……郡主离开后,少当家的大发脾气。小的寻思着,是不是少当家少近女色,不能和郡主尽兴,所以才……” 千巧惊讶得睁大了眼,她家郡主什么时候和惜公子有那种关系了? 死亡化妆师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找了个姑娘来教惜公子男女之事,让惜公子在给郡主侍寝时能……尽兴?” 凤浅悄悄在千巧后腰上掐了一把,千巧抬头,看见惜惜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着脸站在了台阶上,忙要把最后两个字咽回去,但话说出了口,哪里咽得回去。 惜惜的脸越加黑过此时的天空。 管事刚回了个“是”,却见千巧望着前头发怵,回头一看,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惜惜虽恼管事做出这狗屎事,但他也知道自家老爷子盼着于家有后的心思。 如果不是老爷子有这心思,这些奴才也不敢没脸没皮地往上贴。 不过和凤浅的那件事,如果不是这管事巴巴的往老爷子面前瞎传,不是这货巴巴的邀功出这些馊主意,老爷子也不会冒然干出这种事。 所以他才要把管事逐出于家,杀鸡骇猴,让那些起歪心的人绝了这些歪门斜念。 至于管事送来的姑娘,他压根没想理会。 反正她一个姑娘家,被衣不蔽体地丢出来,被一院子的男人看见,名声算是完了,以后也难有什么好人家肯要她,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 但他在屋里听见凤浅的声音,胸口顿时象被一团气堵住,这气不知打哪儿出。 他出屋是想让凤浅滚蛋,别管他于家的闲事。 结果却听见这么一番话,再想到凤浅那天对他做下的那些下作事,气就大了。 又见凤浅只是一味的想溜,想到她离开于家商会以后,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该 干嘛干嘛,连道歉的话都没想给他说一句,更气炸了胸膛。 虽然明知如果凤浅不躲着他,真来他面前提起那天的事,他会更怒不可遏,但仍看不得凤浅干完坏事,就拍屁股走人的德性。 强迫自己不看凤浅那小人一眼,冷喝道:“来人,把于连重打四十家棒,立刻逐出于家,如果再一味纠缠,一个子也别想带出于家。至于,这个不知廉耻的淫妇乱棍打死。” 早吓得软了的姑娘听了这话直接昏了过去。 院中下人吓得青了脸,从来没见少当家的发这么大的火。 他们放了那女子进去,如果少当家的追究,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哪里还敢违逆惜惜,立刻有护卫上前把管事从凤浅脚边拖开按在地上,提了棍子来就要打。 第232章 谈钱太伤感情 凤浅眼皮一跳,这小子指桑骂槐,什么不知廉耻的淫妇分明是在骂她,打人也是打给她看的。睍莼璩晓 惜惜打的捙的都是他们于家的人,跟凤浅没有关系,凤浅也不想管他们于家的事。 这姑娘虽然是奉命勾引惜惜,但她如果不是想攀这高枝,也不会穿成这样。 至于管事,在门外听见那些暧昧声音,以为惜惜能碰女人了,立刻送女人前来,动机更是不纯。 世上利益和风险永远是并存的。 这二人you惑惜惜不成,落到这地步,也算是自找的。 明知道惜惜是打给自己看,骂的也是她,她还杵在这里,那是找虐。 找虐的事,凤浅以前做过很多。 她儿时的时候,在小郎被拉走的时候,他看她的时候,眼里全是恨,她明明害怕,还是去找他,结果被他遗弃在了冰冷的城门口。 那晚,她在城门口站了很久,又冷又怕,就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可是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怎么追得上那些武功高强的人。 她想,或许哥哥会回家,一个跌跌撞撞地沿着道路,一直走回了麻婆村。 又冷又饿又累的她,极度的虚弱,很快被麻婆村的病疫感染,她最终死于那场病疫。 她转世去了二十一世纪,仍不甘心,拼着命地要回来,只求看看他是不是活着,告诉他,她好想他,好想能永远在他身边。 可是回来后,却是以那样的方式与他再见,她身心俱伤的同时,也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恨。 她想说的那些话,再也说不出口。 她以前活着的日子几乎都是在找虐,她实在厌倦了那种找虐的日子。 惜惜看见凤浅来气,但见凤浅不理不顾的走向门,更气,冷哼了一声,道:“凤浅,你欠我的钱,请你在天亮前还清。” 别说天亮前,就是天亮后,她也不可能弄到这么大的一笔钱。 凤浅猛地刹住脚,飞快地奔上台阶,冲向惜惜。 “你要做什么?”惜惜吓得脸色一变,往后急退回屋。 凤浅紧跟着一脚迈进门,顺手把门在身后关拢,把所有下人关在屋外,嘿嘿一笑,“惜惜,我们谈谈。”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谈。”惜惜紧张得看着大门在凤浅身后关拢,再看凤浅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头皮一紧,清秀的脸庞微微发白,“你……你把门打开……”将军的填房妻 “不开。”凤浅冲他抛了个媚眼。 惜惜僵了一下,心脏突突乱跳,上前去开门。 凤浅往门上一靠,背抵了门,惜惜拉门的手,被她一起压在背后。 惜惜手臂被压住,身体被拖拽着往前一撞,向凤浅压了下去,他慌乱地伸手撑住她的肩膀,才稳住身形,没整个人跌扑到她身上。 但即便是这样,仍和凤浅靠的很近,一低头就闻到她发间传来的清新的淡淡发香。 惜惜惊了一下,随继耳根子象着了火一样,火辣辣的烫人,连着着撑在她肩膀上的手都象被滚水烫了一样,连忙放开她的肩膀,同时用力抽回被压在她背后的手,胃里翻江倒海。 凤浅突然扶着他的肩膀,惜惜脸色一变,想推开她的才,却又不敢碰她,往后退,凤浅却抢先一步踮起脚尖,双手缠上他的脖子,令他退不开去,媚声道:“我们之间谈钱,太伤感情。” 惜惜如果要摔开她,只能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紧绞在他脖子后面的手拉开,但那样的话,他就得接触到她更多的身体。 他不愿被她这么抱着,但更不愿意,甚至害怕主动去碰她的身体。 但如果叫人进来,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她拉开,又丢不起这脸。 惜惜又惊又恼。 惊她越来越狗胆包天,外头一堆的人,也敢乱来。 恼自己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乱来,竟不知所措。 胃里越加的难受,再忍不住要吐了出来。 凤浅仰起头唇向他的唇凑了上去,飞快地眨了眨眼,“你要是吐了,我可就要亲上去哦。” 惜惜怒到极点,却硬把平时根本没办法忍住的吐意强忍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这个……” “淫妇,是吗?”凤浅帮他把话说完。 她这么坦荡荡的,惜惜后面骂人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瞪着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凤浅放开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走进屋,捧着屋里青花瓷的痰盂,体贴地凑到惜惜嘴边,“真想吐就吐吧,别憋出内伤。” 惜惜和她脸对着脸,还真吐不出来。 修仙成神 气不是,怒也不是,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愤然出声,“还钱。” 凤浅捧着青花瓷痰盂,慢慢欣赏,“啧啧”两声,“那贪官还真是个讲究,一个痰盂都烫着金。你说,这屋里的尿壶会不会是金子做的?” 惜惜平时虽然总摆出个老气横秋的模样,但终究年纪不大,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往屋里床下瞄去,不料果然在床下看见一个金光灿灿的尿壶,就算不是纯真也是包金,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他憋着的那肚子气也即时泄没了。 等他反应过来,见凤浅正笑嘻嘻地睨着他,才想起在这无赖面前绝不能有好脸色,但瞧着面前的这张脸,就想到她刚才说的话,眼角情不自禁地瞟向那只金尿壶,脸怎么也绷不起来,尴尬得涨红了脸,只恨不得能钻进地底下去。 凤浅装作没看也他的难堪,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睡了。” 惜惜松了口气,凤浅走了,也就不用再这么难堪。 他一口气还没松完,突然听凤浅那无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那床挺大,也挺舒服,你和我一起回去,也是睡得下的。” 惜惜前一口气,刚刚泄了,这一眨眼功夫又被她气得差点炸掉,忍无可忍,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她,怒道:“滚。” 凤浅立刻滚了,只要不谈还钱,什么都好说。 滚出了门口,又探头进来,“门口这两只是不是可以一起滚?” 惜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门口哪两只,只想凤浅尽快在自己面前消失,想也没想地吼道:“滚,都滚。” 凤浅立刻缩回身子,朝管事打了个走人的手势。 管事回神,忙冲着门里磕了个头,“谢谢少当家的。”接着让人抬了昏迷不醒的外甥女如飞而去。 惜惜这才回过神来,凤浅说的哪两只…… 评心而论,那管事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把宁州的买卖打理得井井有条。 惜惜虽然恼他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但就这么把他逐出于家,对于家来说,也是一个损失。 至于管事的外甥女,他不过是想吓一吓她,让那些起了歪念的人尽早死了这心,并不是真要把她打死。 凤浅胡搅蛮缠,把他们弄走,其实也是给他一个台阶,让这件事就此了结。 她的作法固然可恶,但结果却很合他的心意。 惜惜下意识地又看向床下的金尿壶,“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重生娱乐大咖 脑海里浮起凤浅无赖的笑脸,伸手捂向胸口,胃竟不再象刚才那样难受,也没了吐意。 惊讶得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凤浅从惜惜房里出来,就发现一梅神色有异,象有什么话要说,却碍着还有外人在,不方便开口。 打发了管事离开,到了无人处,才看向一梅。 一梅会意,又凝神听了听,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在,才低声道:“玉玄公子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晋宁之行有变。” “怎么?” “容公子他们已经提前到达了晋宁,发现有人暗中盘查所有采摘过蝶心兰的人。而且晋宁的所有蝶心兰都被人做过手脚,撒下了追踪粉,所以凡是带着蝶心兰离开的人,都躲不过那些人的追踪。” 凤浅暗抽了口气。 蝶心兰在晋宁多如野草,能把晋宁所有蝶心兰做上手脚的人,不但人力,物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能办到的要么是庞大的组织计划行动,要么就是那人有通天的本事。 容瑾采摘蝶心兰是为了给止烨治伤,而止烨是被魂殿的人所伤。 凤浅立刻想到这件事和魂殿的人有关。 魂殿的人在红秀村莫名消失,虽然云末做好了善后工作,抹去了所有与他们有关的线索。 但凭空没了个堂主级别的人物,魂殿的人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 魂殿的人虽然查不到他们身上,却了解自己人。 了解自己的人,也就会想到,对方未必能全身而退。 如果受了伤,一定得治。 如果都是寻常药物,自然没办法查,可蝶心兰是独特又少人用的药引,就成了最重要的线索。 只要找到用蝶心兰做药引人,自然就找出了他们想找的人。 控制晋宁所有蝶心兰,对寻常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魂殿的人而言,却不是太难。 采摘蝶心兰看似很寻常的一件事,却就变得棘手了。 凤浅眉心慢慢蹙起。 “容瑾他们去晋宁,可有人知道?” “消息是送给云公子的,但云公子怕郡主担心,才让人悄悄送信给奴婢,让奴婢转告郡主。” 第233章 欠收拾 “如果这样的话,郡主明天是不能去晋宁了。睍莼璩晓”千巧平时不多嘴,心里却什么都明白,如果凤浅这时候突然绕道晋宁,直接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她们在明,而对方在暗,一旦有什么事,会非常被劫。 凤浅随意地‘嗯’了一声,不再问话,慢慢回走。 千巧见凤浅心不在焉,也不敢多问,悄悄给一梅递了个眼色,让她再去打探,跟着凤浅回去住处。 凤浅回到房间,就自行上床,千巧只好给她放下帐帘退了出去。 凤浅把小雪猴召了出来,抱在怀里,栽在床上倒头就睡。 小雪猴好几天没能出来放风,好不容易被召出来了,哪里肯给凤浅当抱枕,拼命挣扎着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凤浅抱着小雪猴软乎乎,毛绒绒的小身子正舒服,哪里肯放了它,被猴爪子抓得难受,干脆翻身把小雪猴压在身下,只露了个小猴脑袋在外面。 小雪猴顿时被她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怒了,“bt女人,你有种压惜惜去。” 凤浅眼也不睁地哼哼,“我是女人,没种。” 小雪猴噎住,“男女授授不亲。”他是金主,压坏了,她赔不起。 凤浅把好不容易从她身子底下爬出来一些的小雪猴重压了回去,“你是公的,不是男的。” 小雪猴气红了眼,“反正,你不能对我想抱就抱,想压就压。” “抱着你不是可以修炼内力吗?”内力是炼丹的重要元素。 “今天不是初一。” “先练习。” “你上次不是练习过了?” “任何事都需要勤练习,才能做好。” “你胡说,哪有睡觉还需要勤练习的?” “睡觉不需要练习,抱着猴子睡觉却需要,免得睡着睡着就把抱着的东西丢一边去了,白白浪费了一夜的修炼机会。” “我不是东西。”以前小郎给了它上好的丹药,它不舍得吃,也会抱着睡,常常在睡着后,丹药滚去了一边,虽然不愿被凤浅抱着,但对凤浅的话竟不能反驳。 可是‘东西’是骂人的,它不能认。 “嗯,你不是东西。”凤浅一本正经地纠正错误。 “你才不是东西。”不是东西比东西更难听,小雪猴急红了脸。[综漫]成为土地神吧! “我本来就不是东西,难道你是东西?”凤浅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继续逗小雪猴。 小雪猴一直跟着小郎,小郎为人温和有礼,从来不骂人,也不与人斗嘴。 被凤浅绕得左一个东西是骂自己的,右一个不是东西还是骂自己的,竟不知该说什么才不是骂自己,急得‘哇’地一声哭了,“你不要脸,你无赖,你可恶。” “呼……”凤浅装睡。 “我恨死你了。”小郎说过,男人是不能让女人随便搂搂抱抱的,男人也不能随便碰女孩子,凤浅却对它想抱就抱,想搂就搂,而它还被迫碰她…… “呼……”凤浅继续睡。 “你再不放开我,我以后都不帮你种药材了。” “呼……”凤浅不理,它不种,就没丹药吃,谁怕谁? “我告诉影子去,说你欺负我。” “呼……”她虽然没见过影子,但光听他说话,就知道是有礼君子,这样的人才不会管女人婆婆妈妈的事。 小雪猴被压得浑身痛,终于停止挣扎,哀叫道:“bt女人,我认输了,你说吧,你要什么?” 凤浅立刻抱着小雪猴翻身,让它压在她身上,“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哼。”小雪猴甩脸,它问她要什么,没说一定会帮她。 凤浅打了个哈欠,“困了。”装作又要翻身,眼见小雪猴又要被她压在身下,急了,叫道:“只要我能做到的,就帮你做就是了。” “乖。”凤浅松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掏了颗最近炼出的品质最好的丹红,塞到它的小爪子里。 影子虽然只是一脉残魂,无法炼高级的丹药,但他能炼出来的丹药品质一定是这个等级中最好的。 吃惯了好品质丹药的小雪猴,哪里看得上凤浅弄出来的低级劣质丹药,嫌弃地舔了舔,埋怨凤浅脑子不好使,人还懒,学了这么久的炼丹,还只是这蹩脚水平。 凤浅只当没听见。 在她看来,小雪猴和惜惜一样欠收拾。 只不过惜惜是她的金主,她不敢收拾,至于小雪猴,可就任她蹂躏,它被蹂躏完了,还得乖乖地滚去种草药。 呵呵,可爱的肉丸子。 至于报怨什么的,就由着它去了。 第二天一早,凤浅收拾妥当,让人备车启程回北朝。深度索爱,老公生猛 穿得花里胡哨的无颜百无聊赖地靠在在车辕上玩扇子,见凤浅出来,立刻眉飞色舞地张开手臂,向她抱了过来,“宝贝,昨晚怕你累着,都不敢去打扰你休息,可真是想死我了。” 凤浅皱眉。 他那模样哪里象对付了一晚上刺客,分明是搂着花姑娘让兽欲得到充分满足后的欢悦。 对她突然过份的热情,只能有一个解释……心虚。 再是风流荒唐的人,在未婚妻的眼皮底下偷腥,心虚在所难免。 凤浅伸手撑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靠近,“少跟我装。” “哪有装,人家一夜不见你,真想得厉害。”无颜抛了个媚眼,嗔怪道:“浅儿真坏,一夜不见,也不让为夫抱抱。” 浅儿? 凤浅头皮开始发麻,“未婚夫。” 无颜身子往下微微一沉,巧妙地从凤浅的手掌下滑开,凤浅手上突然失了力道,同时另有一股力道顺着力道,把她往前一拽,凤浅的重心顿时有些不稳,无颜顺势搂了她的腰,在别人看来,却象是凤浅站不稳,自个扑进他怀里。 无颜低头下来,唇轻含了含她的耳垂,“未婚夫也是夫。” 凤浅恨得咬牙,回头向他瞪去,“昨晚留居送的小娇娘呢?” 无颜干咳了一声,“送走了。” “是先歼后杀吧?”凤浅嘴角浮上一抹不屑,瞧他满脸惷光的模样,分明是先发泄完兽欲,才把人解决掉。 无颜眼珠子转了半圈,“你怎么知道?” 人确实是歼过了,还是群尖,孟廷娇任务失败,回去后难逃一死。 也算是先歼后杀。 凤浅不过是随口一说,被他反问,微微一怔,接着仿佛抱着她的是一条冰冷的美人蛇,鸡皮疙瘩爬了一身,七手八脚得把他从自己身上扒开。 无颜嘻嘻一笑,在她脸上的鸡皮疙瘩上吹气,“不是我歼的,也不是我杀的。” “离我远点。”凤浅打了个哆嗦,飞快地跑开,爬上马车。 无颜伸了个懒腰,装作忧伤道:“我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浅儿真这么狠心连好好地道个别都不肯?” 凤浅刚揭起车帘的手停住,直觉他突然离开,不是和昨晚的事有关,就是和晋宁的事有关,“你要去哪里?”东方不败之贫僧不是秃驴 无颜转忧为喜,凑了上去,“浅儿不舍得为夫?” “未婚夫。”凤浅开始头痛,“别叫我浅儿。” 无颜对凤浅的纠正无视,嘻嘻笑道:“既然浅儿不舍得为夫,为夫会尽快回到浅儿身边的。” 凤浅揉了揉额头,进了车厢。 他绕了半天,也没告诉她他要去哪里,凤浅知道,他要么不方便说,要么就是不想告诉她。 凤浅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这种情况下,不管她再怎么好奇他要去做什么,也不能多问。 上了车,才想起,一直没见过云末,重掀了帘子叫来千巧,小声问,“可有看见云末?” 千巧道:“云公子访友去了,说要耽搁两天,晚些会自己回府,让郡主不必等他。” 凤浅轻点了点头。 云末这时候离开,只会去一个地方,晋宁。 云末和无颜相继急急离开,看样子,真是遇上了大麻烦。 凤浅恨不得也赶去晋宁看个终究,但她这时巴巴地绕道去晋宁,只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对容瑾他们有害无益。 但他们有事,她却只能远远避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惜惜呢?” “惜公子在前面安排行程。”千巧偷偷放前面看了眼,小声道:“惜公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凤浅咳了一声,惜惜昨晚吃了那么大的一个鳖,脸色能好看才怪。 “走吧。” 刚要启程,突然听见有人叫道:“长乐郡主凤浅接旨。” 凤浅怔了一下,母亲和她才分开两天,赶着回虞国应付太上皇的事情,怎么可能突然找她? 迷惑中见一队人马拥着个太监走来,穿的是北朝宫里的服饰。 凤浅认得那太监曾在靖南王府走动过,是北皇身边的人,连忙下车。 太监走到凤浅面前,拂了一拂,笑着道:“郡主不必多礼,也没什么正经圣旨。” 既然不是正经圣旨,凤浅不用行大礼,只简单地和太监见过礼,“不知公公为什么而来?” “是晋宁的移宫建好了,皇上陪同太皇前往晋宁小住休养,太后说郡主好久不曾进宫看她老人家了,她老人家想郡主得厉害,皇上听说郡主就在晋宁附近,让奴才来请郡主前去晋宁小住两日,陪陪太后。” 第234章 意外惊喜 去晋宁? 凤浅眼睛一亮。睍莼璩晓 虽然不知道太后是不是真这么想念她,但奉旨前往晋宁就没了被对方怀疑的顾虑。 有陪伴太后这个幌子,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凤浅遵旨,这就随公公前往晋宁探望皇太后。”凤浅眼角化开笑意,心道:“止烨,姐来了,放心吧,姐姐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得帮你弄到蝶心兰。” 太监笑笑,“郡主不必着急,太后去了江阳泡药沐温泉,要后天下午才会到达晋宁。皇上说了,郡主一路辛苦,不用急着赶路,后天早上启程也不迟。” 凤浅忧心止烨的伤,以及他们在晋宁的情况,但人家开了口,说不用急着去,她还猴巴巴地赶着去,难免让人起疑心。 道:“按路程来算,后天早上启程确实来得及,但就怕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不能提前到晋宁迎接太皇,就不好了。要不公公在这‘留居’休息一天,我们明天早上启程,早一天到晋宁等着太后。这‘留居’做出的风味菜式,味道还不错,公公一定要尝尝。” 她不能露出急着去晋宁的样子,但在这里傻等到后天才到晋宁,到了晋宁立刻又得应付皇太后,她根本抽不出空闲时间来办自己的事,蝶心兰的事,也就得跟着延后。 虽然有容瑾照料止烨的伤,但大夫不是万能的,就算再好的医术,伤势拖严重了,也有治不了的时候。 万一止烨的伤势有变,容瑾他们强行采取什么措施的话,很容易引起藏在暗处的毒蛇注意,到时他们全部都会有危险。 她提出提前去等候皇太后,是对皇太后的尊重,而且只是提前一天,合情合理。 ‘留居’只接待皇家贵人,这太监虽然是北皇身边的人,但终究是个奴才,他来传话,没有跟在皇上身边,也是住不进‘留居’的,听凤浅的意思,是让他住进‘留居’。 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什么东西没吃过? 但凤浅能让他住进‘留居’,说明凤浅当他是个人物,对他脸面。 太监心情大好,客气地谢了凤浅。 凤浅让人领着太监去安排住处,哪间房最好,把他往哪间房引。 反正‘留居’是无颜包下的,是花无颜的钱,不花白不花。 ‘留居’女掌柜,得了吩咐,忙抢着到前面安排,跑得太急,撞上凤浅身后的寒香。潮水潮 寒香一个踉跄,揣在怀里的半边玉佩滑落出来,她脸色大变,顾不得摔倒,抢着去接玉佩,但她自己都没能站稳,哪里能接得到玉佩,如果玉佩摔在地上,必碎无疑,寒香急得眼圈都红了。 无颜伸手在寒香手臂上扶了一把,又顺手把那半边玉佩接住,等寒香站稳,笑嘻嘻地把玉佩递了过去,“好好的玉佩怎么只有一半。” 寒香见玉佩完好,松了口气,接过玉佩,忙向无颜道谢,至于为什么这玉佩只有一半,却不解释。 无颜也不追问,笑了笑,垂下扶着寒香手肘的手,站了开去,见女老板吓得脸色发白,笑了一下,“以后小心些。” 女老板松了口气,寒香只是郡主身边的女伴,宁王开了口,寒香自然不好再和她计较。 向无颜道了谢,又向寒香赔了不是,才小心地离开。 无颜回头,见凤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咳了一声,“东西既然没摔着,又何必事事计较。” 凤浅点头认可,“人家昨晚才巴巴地给宁王送了个大礼,宁王帮她一把,也算是回礼了。” 无颜见她还在计较昨晚的事,撇脸笑了,突然小声道:“下回,让她把这份‘大礼’送你房里去。”说完,笑着走开。 寒香定定地看着无颜,一时间竟收不回视线,无颜迎上寒香的目光,冲着寒香眨眼一笑,眼角自带了抹勾人的媚意,寒香的脸红了。 凤浅往寒香面前一站,用自己拦住无颜的视线,“别乱打人家姑娘的主意。” 郎情妾意,两两相望,换成别人,凤浅绝不会做这种讨人嫌的电灯泡,但寒香是她救下的小绵羊,而那位却是头狼,还是带色的那种狼,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纯情小绵羊被色狼叼了。 无颜挑了挑眉稍,眼里的媚笑瞬间加深,“吃醋了?” 凤浅做了个呕吐的模样,“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无颜难得地不反驳她,笑了一下,转身上了马车。 凤浅转过身,拉了拉还没完全回神过的寒香,“以后离他远些,这家伙不是好人。” 寒香低下头,脸更红了,“宁王挺好的。” “好?”除了那张妖孽的脸庞,凤浅想不出无颜哪里好。 “嗯,他一点不象别的皇家贵族那样狂妄自大,又看不起人,他对人随和又温柔。”死亡吟唱 “他对漂亮女人都这样,目的是骗人上床。那厮骗了家姑娘的身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不会负责的。”在凤浅看来,无颜的风流之名传扬在外,却连一个正经妾室都没有,不是玩完拍屁股走人是什么? 寒香向无颜马车偷看了一眼,“寒香觉得宁王不是那样的人。” 凤浅微愕,回头飞快地瞥了眼无颜的马车,这骚包还真是少女杀手。 少女怀春,就算对方是坨狗屎,她认为好,就是好的,不管别人再怎么劝,也听不进去。 凤浅皱眉,握了寒香的手,“不管你觉得一个人再好,在对他一无所知完全不了解以前,都不要把心给他,一点都不要给。” 无颜坐在车里,正要叫启程,听见凤浅的这句话,转头透过车帘缝隙,瞟了一眼一脸懵懂的寒香,向凤浅看去,手中扇子慢慢地转了半圈,嘴角牵起一丝玩味的笑意,自言自语道:“这么有趣的女人,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可惜了。” 揭起车帘,软声叫道:“浅儿,过来。” 凤浅抖了一下,原本懒得理他,却直觉他想向她交待什么,臭着脸走到窗边。 无颜从车里探头出来,凑到她耳边吹气,凤浅起了一身鸡皮,正想偏头避开,却听他低声细语道:“到了晋宁,见到什么不该看见的,就当作没看见,如果遇上什么奇怪的人,远远避开,不要理会。” 凤浅飞快转头看他,难道他知道什么? “如果避不开呢?” “那就用你最擅长的办法对付。” 凤浅眼珠子转了半圈,她最擅长的……不要脸? 无颜手中扇子抬起凤浅的下巴,令她看向他,他眨了一下左眼,“狗仗人势。” 凤浅的脸黑了下去。 无颜笑着放开她的下巴,落下车帘,“走。” 凤浅望着无颜的马车离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转过身,见寒香失神地望着卷尘而去的马车,有些纳闷,难道这妞子真喜欢上无颜了? 等无颜的的马车去得不见踪影,寒香才收回视线,见凤浅正看着她,忙垂下眼睑,“郡主别误会,寒香对宁王没有非分之想,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看见宁王就有一种亲切感,就象……就象亲人一样。” 不负江山不负卿 千巧伸手过来,摸了摸寒香的额头,笑道:“这丫头疯了吧?竟和宁王攀亲戚呢。” 寒香的脸刷地一下红过耳根子,“我哪有那意思,只是……只是……”她也说不出来只是怎么样。 千巧故意逗她,“只是什么?” 寒香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捂着脸逃开。 凤浅看着寒香那张极漂亮的脸,却若有所思。 无颜是孤儿,被宋太傅收养,孤儿有可能是父母双亡,家里没了人,但也有可能是走丢,或者遗弃,如果是后者,无颜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也不是不可能。 亲情浓于水,很多失散的亲人,哪怕从来不曾见过面的亲人遇上,好些会有不同寻常的亲切感。 凤浅看着寒香紧攥着玉佩的小手,突然想到拿着玉佩图讯问寒香的那个男子。 那天的事,无颜是亲眼看见的,而且无颜是见着了寒香的玉佩的。 如果无颜和寒香真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天了,不可能这样完全无动于衷。 瞥了眼仍在取笑寒香的千巧,“别闹了,去吩咐厨房,挑几样最拿手的好好地做出来。” 千巧忙收了笑,跑着走了。 凤浅令众人仍各自回去,她回了昨晚的住处,让人沏了好茶,请了曹公公过来。 关自陪着曹公公喝茶,用膳。 曹公公以前极少和凤浅来往,这回凤浅给足了面子给他,他心里欢喜,话自然也多了。 凤浅从他口中得知,北皇亲自陪太后前往晋宁,是要见一个贵人。 凤浅立刻想到无颜离开前搁下的话。 难道无颜说的是那人就是曹公公所说的贵人?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一国之君搁下国事,大老远的跑来晋宁? 这个人和蝶心兰上追踪粉会不会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北皇让她去晋宁陪皇太后,会不会另有隐情? 凤浅突然间觉得,这次去晋宁不会象之前所想的那样简单。 这次晋宁一行,一定得步步小心,一步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第235章 滴水不漏 次日。睍莼璩晓 晋宁一座奢华的院落中,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恭敬地等在院中。 直到晌午,一个鬼魅般的人影,轻飘飘地落在他面前。 他一身深紫的松身长袍,上头绣着繁琐的沉金火焰花,雍容华贵,长发没有束起,随意地披散垂在腰间,与那身深沉华丽的袍服没有丝毫格格不入,反而多了几分随意。 相貌极其的俊美,眼底深处那团浓得无法散去的阴晦之色让人有些不寒而战。 管家打扮的人看清来人,忙跪了下去,“来福恭迎国师。” 云夕略点了下头,“起来吧。” 来福起身,不等云夕问话,主动道:“凤浅已经如国师所料,提前离开宁州,再过个把时辰就可以到达晋宁。” 云夕‘嗯’了一声,“人都安排好了吗?” “都已经安排好了,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好,吩咐下去,一定要盯紧了,不能有半点大意。” “是……只是属下不明白,凤浅已经打算启程回北朝,并没有前来晋宁的意思,为什么国师还要怀疑红秀坊的事与她有关?” 云夕冷笑了下,这就是他们的聪明之处。 “以他们的能耐,一定会发现蝶心兰被人做了手脚,自然会想到是我们做的,他们想不暴露身份,自然不会让凤浅前来晋宁。可是如果凤浅到了晋宁,见他们迟迟不能得手,不会不急。人一急就会乱了分寸,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跟着凤浅这条线,把他们给挖出来。” “可是,或许不是他们干的,凤浅也根本不需要来晋宁。” “如果真是这样,她来晋宁走一趟,对我们不会有任何损失。是不是他们,等凤浅到了晋宁,自有分晓。” 凤浅需要他身边那几位补足阳气,并镇住邪物,才能象正常人一样活着,那几人的气息互补,缺一不可,少了一个,平衡就会被打破,邪物就可以乘虚而入,凤浅也就活不成了。 所以,那几位,不管哪一个,一旦有事,最紧张的就是凤浅。 杀鬼婆的人必被鬼婆所伤,被鬼婆所伤,寻常人类即死,只有灵兽才有可能活下来。 灵兽中了鬼婆的毒火,只有以蝶心兰为药引才能根治。 如果这时候有人采摘蝶心兰为药引,那么用药之人,必是灵兽,而且就在附近。 他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久得有些不耐烦。抗日之我为战神 凤浅如愿得顺利到达晋宁。 如曹公公所说,皇太后去了泡药沐温泉,还没有到达晋宁。 一般皇帝外出休养,都会带上一堆大小老婆。 皇帝会住进永宁殿,大老婆自然住在和永宁殿紧挨着的祥和殿。 但往往出来游玩,给皇帝侍寝的都是小老婆,所以就出现了另一间低调不起眼的小院落锦秀阁,锦秀阁离永宁殿不远,方便皇帝传召侍寝的妃子,但皇后是个有心计的,不愿那些妃子借皇帝外面的机会不择手段地you惑皇上,于是在移宫动宫的时候,私下让人把这间锦秀阁建在了离祥和殿不太远的地方。 这样一来,锦秀阁有什么动静,很容易传到祥和殿皇后的耳中。 那些妃子只敢规规矩矩的侍寝,哪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you惑君心。 这次皇上是陪皇太后出游,把大小老婆全留在了宫里。 皇太后到了晋宁移宫,自然会住进代表身份的祥和殿。 而凤浅是来陪皇太后的,所以被安置在离祥和殿最近的锦秀阁,方便太后传唤。 在皇太后没到达晋宁前,凤浅就成了闲人。 晋宁的蝶心兰果然象传说中一样,多得如同野草。 进了晋宁境内,就不时地能看见路旁有成片的蝶心兰。 进了城,凡是有土地的地方,都不时会看见蝶心兰的影子,哪怕民宅的屋顶上有一小撮泥,都能长出一株蝶心兰。 这样多的蝶心兰,魂殿的人居然能做到滴水不漏,实在不可思议。 蝶心兰虽然多如野草,花却极美。 而且蝶心兰本是晋宁的一道独特的风景,所以在移宫里也常看到成片的蝶心兰,就连凤浅所住的锦秀阁也不例外。 花多,控制起来困难,但也正是因为花多,你无法判断哪里的花没有被人做过手脚,也更难发现对方的人藏在什么地方。 这就意味着机会和风险并存。 晋宁以蝶心兰出名,每年到晋宁看蝶心兰的游客比比皆是。 凤浅自从下了马车,一路赏花,毫不避忌。 这里蝶心兰出名,你来了这里不看蝶心兰,才不正常。 凤浅不知道暗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不时轻抚花瓣的手,她有好几次手指拈了花枝,象是要采摘蝶心兰,眼角余光就看见身后宫女中有人露出警惕和欣喜的眼神,虽然那些异样只是一闪而过,但怎么逃得过她的眼?被秒杀 如果这点都看不出来,她上一世十几年的训练,长达三年的卧底算是白做了。 凤浅笑笑,只是把鼻子闻过去,闻了闻花香,就放开了手。 在这一瞬间,凤浅同样没有漏掉她们眼里的失望。 进了锦秀阁,凤浅只留了自己的人在身边服侍,把移宫里的宫女全部退去,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那些眼线,自然也被拦在了围墙之外。 凤浅独自坐在小院子里的小秋千上,弯腰摘了一朵脚边的蝶心兰在手中把玩观赏。 玩了一阵,象是无聊,把那朵蝶心兰的花瓣一片一片扯下。 这时,千巧从屋里出来,“郡主,浴汤备好了。” 凤浅应了一声,把花心揉碎,连着花瓣一起弃在了地上,进屋而去。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后,一个身影极快地在秋千旁落下,把凤浅扯烂的蝶心兰一片不漏地拾起,又极快地消失在围墙上,除了风卷起地上落叶,象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凤浅站在窗后,从窗格缝隙里看着在墙头消失的人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真是滴水不漏。 她相信在暗处,还埋伏着许多这样的高手。 别说蝶心兰上有跟踪粉,就是没有,有这些人跟着,她就是带了一片花瓣,也躲不过对方的眼睛。 第二天,奢侈的寝室里,从锦秀阁离去的那人向独自下棋的云夕行了一礼,把被凤浅扯烂揉碎的蝶心兰双手捧了过去,“她就摘了这朵花。” 云夕把那些零零落落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拼合起来。 花瓣虽然被揉得皱了,花心也烂得不成样子,但终究是一朵完整的花,半点不少。 云夕脸色不变,“这一天,她都做些什么?” “昨晚她进了屋子就没再出来,早早睡下了。今天早上才又在院子里坐了一阵,但显然对蝶心兰失去了兴趣,连看都不再去看一眼。” “她的丫头们呢?” “也没有人采摘蝶心兰。” 云夕有些意外,拈着棋子手停下,难道真的看走了眼? 不应该。 下午,北皇和皇太后到达移宫。我来自过去 但皇太后平时贵养在后宫,缺乏运动,坐了两个时辰的车,就累得不愿动弹,吃了些点心,又洗了个澡,再睡了一觉,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召了凤浅过去,由凤浅陪着用膳。 自从昨天进了锦秀阁就没全任何动静的凤浅,在前往祥和殿前,突然叫来一梅,慎重吩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联系上容瑾或者云末,我要见他们。” 一梅吃了一惊,周围不知埋伏着多少敌人眼线,她们的一举一动全在人家眼皮底下。 凤浅这时候去见容瑾他们,岂不是引狼进洞? 凤浅见一梅僵着不动,知道自己猜对了。 云末虽然安排她先回北朝,不让她涉足蝶心兰事件,但不表示他从此对她不管不顾。 他要远程照看她,就得知道她的情况,或者她有什么时候的时候,她身边能有人及时的通知他。 所以凤浅认为,她身边的某人一定有和云末联系的办法。 千巧是和云末一起从虞国来的,一起的时间最长,按理千巧该是可以和云末联络的人。 但千巧不会武功,听觉视觉都无不如练武的人。 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由她来负责联络,风险太大。 所以这件事,也就落在了功夫最好,心最细的一梅身上。 凤浅能肯定那个人是一梅,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止烨需要蝶兰花为药引的事,是由一梅口中说出来的。 一梅能知道这件事,并把这件事告诉凤浅,只能是得到了云末的认可。 一梅功夫好,又得到了云末的认可,那么负责联络云末他们的人,也就一定是一梅。 云末吩咐过一梅,如果不是凤浅有危险,绝对不能与他联系。 说白了,就是不让凤浅被牵扯进蝶心兰的事件里。 一梅为难,“云公子他们是秘密前来晋宁……” “怕我去找他们,把他们给暴露了,是吗?” 一梅默认。 “你照我的话做就是。”凤浅口气漫漫,却不让人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奴婢不能。”一梅第一次违逆凤浅,她是来保护凤浅的,如果止烨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都可能造成凤浅旧病复发丧命,为了凤浅的安危,她只能选择违逆凤浅。 第236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不做也可以,大不了我在晋宁挨家挨户的找,总能找出来。睍莼璩晓”凤浅吹了吹葱尖一样的手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一梅好气又好笑,只得道:“云公子是留下了联络方法,但没用过,中不中用,不知道。” “不管行不行得通,只要你去办了就行。”凤浅立刻眉开眼笑。 云末能把联络方式交给她,就说明她是个有信用的。 她答应了就不会不办。 凤浅说怕人多了吵着皇太后,又说带太多人在身边,显得招摇,只让千巧一个人跟着,其他人都留在锦秀阁。 千巧是一直跟在长乐身边的大丫头,没有人不知道。 盯着她的人,除了盯她以外,第二要盯紧的就是千巧。 她把千巧带在身边,自然把对方最大的注意力给拉开,一梅办事也就方便很多。 凤浅在北朝帝京的时候,从来不见皇太后召见过她,可是出行在外,皇太后竟巴巴地想起她来了,凤浅觉得蹊跷。 在收到传召的那个晚上,就问过千巧,皇太后是不是真的喜欢过去的‘她’。 千巧也有些莫名其妙,“郡主以前行为荒唐得很,而皇太后又是个眼里容不得砂的人,别说喜欢郡主,简直视郡主为狗屎粪土。” 她话出了口,才觉得自己这话,虽然是实话,但当事人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赶紧闭了嘴。 凤浅虽然一直给自己催眠,说的是极品女,不是她,但听上去还是觉得不自在。 装作没事一样地咳了一声,实在想不明白,皇太后见她干嘛。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反正见了皇太后,也就知道了。 皇太后已经五十来岁,但平时养的好,半点不见老态。 凤浅进屋的时候,她正歪在躺椅上喂金鱼,虽然没表示出厌恶,但绝对和想她沾不上边。 皇太皇等凤浅行了礼,才抬起头来,过来坐吧。 凤浅虽然是皇家的人,但从小被弃在山沟里的麻婆村,小郎教她为人处事,却没教过他宫廷礼节,后来去了二十一世纪,整天在训练,但学的都是怎么生存,怎么完成任务,至于怎么讨好皇家老太太就没学过了。 就算现在让她学,她也没兴趣学。 皇太后让她坐,她也就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宫女送了茶来,她就喝,完全没有见上位者的小心翼翼和拘束。 皇太后看了凤浅一阵,寻思着,都说凤浅死而复生,象变了一个人,看来还真象这么回事。帝妃恋之情锁江山 她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见过凤浅,但记得凤浅在外头虽然荒唐,但到她跟前,小心地跟偷了鱼的猫儿,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别说这么大大咧咧地坐着喝茶了。 凤浅正在吃一块松子糕,发现皇太后看她,抬头起来,傻乎乎地笑了笑,“这糕挺好吃,太皇要不也吃点?” 凤浅长得极好,只是皇太后听多了她做的那些荒唐事,对她这么个人打心眼里不喜欢,所以看见她时,也不愿正眼看一眼。 这时看着她,发现她模样竟娇憨可爱,实在和那些恶行想不到一块,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微微一笑,“本宫年纪大了,受不得那个,你自个吃吧。” “那我也不吃了。”凤浅把手里剩下的糕全塞进嘴里,咽下,吃得急,噎住了。 皇太后看得心紧,“赶紧给郡主倒杯温茶来。” 凤浅喝了温茶,才算舒服过来,冲着皇太后笑了笑,“谢谢太后。” 皇太后瞧着这张天真的脸庞,都快怀疑以前听过的那些事,是别人编出来的。 “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叫你来?” 进入正题了,凤浅立刻把茶放下,“确实奇怪。” 皇太后和凤浅并不亲近,突然表现出特别想凤浅,想到让皇上亲自下旨招凤浅来,是谁都会奇怪。 如果懂得讨好人的人,一定说顺着话,说是太后宠爱什么的奉承话。 那样的话,皇后的妃子们去看她,常说,太后听的多了,真真假假也不会当回事。 凤浅竟毫不掩饰在她这里不得宠,皇太后有些意外,回头到身边服侍的嬷嬷笑道:“我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听过真心话了。” 嬷嬷是皇太后的亲信,跟在皇太后身边多年,也见惯了后宫妃嫔的奉承拍马,难有半句真心话。 但这些不是她一个奴才能当着外人的面评价的,“长乐郡主年幼,自然天真些。” 皇太后笑笑,皇家的姑娘,哪个不精得跟鬼一样,象凤浅这年纪,早满肚子的心眼,她死而复生,竟变成这样,实在难得。 “是有人求我向你问些话,而这些话,方便在宫里问。” “皇甫天佑?” 嬷嬷咳了一声,凤浅才想起,皇甫天佑在这里是太子,她不该直接叫他名字。 皇太后对凤浅对皇甫天佑直呼其名,反而不以为然,“看来你已经猜到了。”重生之夫君可欺 凤浅不接话了,有些事虽然可以猜,但没有证实之前,不能乱说。 皇太后微微惊讶,她说话莽撞,却不是毫无分寸。 她一向不喜欢凤浅,当听说皇上竟要皇甫天佑娶凤浅的时候,还生了好些天的气。 虞皇拒了婚事,正合她的心意。 没想到皇甫天佑从小到大从来不开口求人,这次竟破天荒地求她,让她触成他和凤浅的婚事。 她自然不会同意,但经不起皇甫天佑的求,答应先见见凤浅,看凤浅是不是真的不同了,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太子妃。 太子被拒,还死缠烂打,如果传出去,还不把太子的脸丢光了? 宫里看似太平,实际上,谁不睁大眼睛盯着? 想把皇甫天佑从那位置上拽下来的人,比比皆是。 虞皇对凤浅这个义女宝贝得不得了,如果她执意不肯嫁宁王,虞皇也未必会勉强她。 而宁王风流之名都传到了北朝,这样的人也未必非要娶凤浅。 凤浅虽然名声不好,但家世好,有个虞皇义母,又有个镇南王的爹。 她嫁了太子,对太子的大业确实有好处,正因为这样,她才勉强答应见一见凤浅。 如果她也有意于太子,又肯动用自己的资源助太子一臂这力,那么在她和宁王的婚事没告示天下之前,私下了结,让她当个太子妃也没什么不行的,大不了以后再给太子找一个端庄贤淑的侧妃。 为了皇甫天佑的脸面,她不方便招凤浅入宫,才借了这次休养的机会,把凤浅召来。 “这里没有别人,不用顾忌。” “太后有什么话,问就是了,凤浅无不如实回答。” “你怎么认识太子的?” “是……”凤浅偷看了皇太后一眼,总不能说是上一世吧? 嬷嬷插话,“郡主还是如实回答的好。” 凤浅干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道:“是我家姐打了我的丫头,我气不过,打了回去,恰好被太子看见,然后就认识了。” 皇太后眼皮跳了一下,还是个悍女,她那孙子真是打仗打坏了脑子? “虞皇拒绝了联姻,让你嫁给虞国的宁王?” “是。” “那你的意思呢?”重生之择日再死 “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作主,不是小女能左右的。” “当初嫁西门政,可不见你说这话。” 西门政是她自己要嫁的。 “以前的事不记得了。”凤浅傻笑,那是极品女要嫁的,不是她。 “以前的事,真的一点不记得?” “是。” 太后后面的话活生生地给堵住了。 人家现在不会再象以前那样荒唐胡为了,婚事也交给了父母作主。 她总不能跟她说,我孙子想娶你,你别听父母的了,把婚事退了,嫁我孙子吧? 再说,她自己也更偏向于太子不娶凤浅。 不管再问什么,凤浅只是一味装傻。 皇太后郁闷得太阳穴直跳。 坐了一会儿,就推说累了,凤浅立刻起身告辞。 等凤浅离开,皇太后揉着涨痛的太阳穴,凤浅不嫁太子,是她希望的,但想到皇甫天佑求她时的眼神,心里就堵得慌,这是那孩子第一次求她。 嬷嬷递了茶上来,“长乐郡主确实是个美人,太子年轻,又长年在军中,少见女人,一时被她迷惑,也是难免的。” 皇太后‘嗯’了一声,心里却不认同嬷嬷的话。 太子看似什么事都不在意,心里却事事明白,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迷惑的,他能这样求她,就是真喜欢上了凤浅。 她明明不喜欢凤浅,但见了她以后,竟半点没有以前的厌恶,反而觉得她天真可爱。 如果不看她以前的事,现在这模样,确实是讨人喜欢的。 可见凤浅真是有她的迷之人之处。 她和皇上在几年前,就一直想给太子娶妻,可是他一直以国事为借口给推了。 虽然太子从来不和她说心事,但她看得出来,他是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而不想和别的皇子一样,婚姻只是为了地位和利益。 他现在遇上了自己喜欢的,结果却是这样的结果,她都不敢想太子会有多伤心难过。 嬷嬷知道自己的话,没进到皇太后心里,又道:“反正没太后许可,长乐郡主也不会这么快离开,再找时间试探一下她对太子的心意。” “也好。”皇太后既然答应了太子,总要有个合理的交待。 第237章 乱了,全乱了 凤浅在皇太后那里没坐多久就了出来了,她怕一梅不够时间办事,不急着回去,在园子里慢慢闲逛,欣赏园中夜景。睍莼璩晓 凤浅虽然没在皇家长大,但对皇家禁忌并不是一无所知,她刻意避开北皇的住处,朝少人走动的方向慢行。 这座移宫,论奢华远不如‘留居’,但胜在有大片的蝶心兰,自成一道风景。 凤浅闲着无聊,故意给暗中盯着她的隐卫找麻烦。 一路走,一路采路旁的蝶心兰,采了丢,丢了采,不时还把花瓣揉碎,让他们一朵一朵地数,一片一片花瓣的去凑。 数死他们,凑死他们。 凤浅不用看,也能想以藏在暗处的那些人的眼神有多怨念,对她有多恨之入骨。 这样的小恶作剧让她心情出奇的好。 哪里花多,她往哪里走,不知不觉竟进了一所僻静的院子。 皇帝入住,没有人敢随便喧哗,移宫里自然安静,但这地方却静得有些过份,甚至没有一个下人走动。 凤浅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再往前,正要原路返回地,去外头院子找千巧,突然听见身边窗格里传出一声破碎的申银声。 凤浅第一感觉是有下人在偷情。 这种事,跟她没有关系,转身的时候,却听见另一个隐约听过的声音传来,“云儿,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真想要急死朕吗?” 朕? 凤浅想起,这是北皇的声音。 北皇想要宠幸谁,还有谁敢拦着? 有好好的寝宫不用,巴巴的跑到这僻静的地方,太过诡异。 而他叫的人叫……云儿…… 凤浅立刻想到云末,不由自主地凑到窗边,在窗纸上轻戳了个小洞,往里看去。 北皇穿着便袍半躺在软榻上,神态慵懒。 有人轻笑了一声,从屋角走出,伸手轻搭上北皇的肩膀。 “明欣急着叫我来,到底是想见我,还是想看美人?” 他叫的是北皇的字。 以凤浅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一个背影,他个子极高,一身宽松的深紫袍子,袍子上的暗金绣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傲妃临世:凤倾天下 他有一双和云末一样修长好看的手。 北皇的眼睛在这一刹那间黯了一,声音也变得有些暗哑,握住那只好看的手,“都想。” 凤浅呆了,这…… 接着想到无颜离开之前说的话。 不管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事,见到什么奇怪的人,不要理会。 原来如此…… 那人又笑了一下,不追究北皇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在软榻靠背上轻轻按了按,身旁地板慢慢滑开,另一张软榻缓缓升起,与北皇躺的那张合二为一,成不一张大床。 升起的榻上躺着一个全身光光的的美人,美人羞答答地垂着头,不敢看面前的两个男人。 北皇伸手抬起美人的脸,整个人僵住,慢慢地眼里露出痴迷之色。 凤浅视线落在美人的脸上,脸色微微一变。 那美人竟和母亲虞皇有几分相似。 “*一刻值千金,明欣想就这么看一夜?”那叫云儿的紫袍人已经绕到北皇的背后,环手到他胸前,解开他身上衣襟。 北皇长舒了口气,两眼仍不离美人,任紫袍人脱去他的衣服,猛地把美人摁倒,在她脸上又亲又啃,热情奔放得让凤浅这个厚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再看。 过了一会儿,北皇突然气恼地把美人一把推开,眼里浮上愠意。 凤浅这才发现,北皇居然没有感觉,微微一怔,难道北皇不行? 他不行,这人却送个美人来给他,等于是打他的脸。 凤浅心想,这紫袍人要倒霉了。 结果北皇却又重新扯了美人过来压在身下,在她身上磨蹭着,眼里是满满的怒意。 紫袍人轻抚他的光裸的背,“她真是伤你太深,既然真非她不能,要想得她,也不是不能,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北皇回头怒道:“你非要气我,是不?” 那人笑了一下,不再说下去,解开衣衫,俯身上前…… 凤浅凌乱了…… 乱了,全乱了。 凤浅深吸了口气,往后退开,就在这时,却见那人转头过来,冲着她所在的位置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超级风流学生 是一张世间少有的绝色容颜,即便是看惯容瑾,玉玄那等绝色男儿的凤浅,看见那张脸,也不能不感叹,上天对他的恩宠。 然那双让人生寒的阴晦眼眸,象是直接能把她看穿。 凤浅后背一麻,直觉,她被发现了,吓得往后急退一步,见那人俯身在北皇耳边说了句什么。 凤浅不敢再呆,飞快地跑开。 她自从进了移宫,注没离开过自己的住处,不认得路,慌乱之下,走错了路,没一会儿功夫,就迷失了方向。 只得静下心来,原路返回。 然一转身,却见那紫衣人笑盈盈地站在她面前,手中拈着朵蝶心兰,放到鼻下闻了闻。 凤浅惊了一下,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平静地向那人看去。 他把手中的蝶心兰递了过来,凤浅扫了一眼,不接。 他笑了一笑,把那朵在指间揉碎,“你好象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好象是。”他能追到这里来,她就算否认也没有用。 “这可怎么办呢?”他声音柔软得象在和情人说话。 “灭口?” “是啊,确实是要灭口的,在这里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你错了,我是来陪太后的,我的丫头就留在别院,如果我没有回去,就明说我出了事。” “一个丫头,很好处理。” “要取一个丫头的命,当然容易,不过我可不止这一个丫头,我的丫头一向谨慎,我到时间没有回去,就会把消息传给我娘,不管我是死也好,失踪她罢,都是在这移宫里,北皇和皇太后脱不了关系,我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虞国和北朝的盟约也就到头了,不知北皇是不是喜欢这样的结果?” 凤浅想到无颜说的那句话,她最擅长的是:狗仗人势。 囧了一下。 狗仗人势就狗仗人势吧,活命重要。 那人看了她一阵,慢慢道:“以前,还真是看低了你。” 凤浅挑眉。 那人突然伸手来捏住她的下巴,快得凤浅没办法躲开。嚣妃,强个王爷玩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张脸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样?” “我哪个母亲?” “虞皇虞真。” 凤浅脸上的浅淡笑意有一瞬的凝滞,很快重新化开,“或许就是因为我这张脸和她长得有些象,才收了我做女儿。” 那人随意一笑,她搪塞的话显现对他没起半点作用,但他也不和她争辩,“十三年来,我和屋里那位一起玩了和这张脸或多或少相像的女人不下百个,却没有一张象这张这样象的。” “那又怎么样?”凤浅下巴被他捏得有微微发痛。 “我想尝尝味道。”他走上一步,身体向她贴了上来,“都说长乐郡主的身子与众不同,让我看看,怎么个不同法。” “我身子有毒,你碰了会倒霉。” “哦?说说看,怎么个倒霉法?” “我这人不介意碰别人,但不喜欢被别人碰,你碰了我,我就会寻死,我死了,不管是你杀的,还是我自己死的,结果都是一样。北皇是爱慕我母亲,是吗?如果他知道你让我母亲恨他,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现在屋进而的那女人,一会儿也会是一个死人。” 他说的轻松,但凤浅没忽略他眼里有一瞬的恼怒,是被人揪住小辫子的愤怒。 “既然如此,动手好了,何必浪费口舌,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我离和我的丫头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刻钟,我到时间回不去,给我母亲的,就会寄出。” “云儿,放了她。”北皇的身后从紫衣人身后传来。 紫衣人细长眉毛,微微一蹙,捏着凤浅下巴的手却松了,回头向已经重新穿戴整齐的北皇笑了一下,“明欣总是这样心软。” 北皇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直接看向了凤浅,“你能说出这些话,说明你是个聪明人,也该明白,这些年,我为什么这么放纵你。” 凤浅沉默,一直以为北皇是顾忌两国之间的关系,才会对极品女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怪不得她死而复生,他一国之尊,居然会亲自去西门政aa府上处理‘家事’。 北皇满意凤浅的表现,“你长大了,懂事了,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凤浅抬头向北皇看去,“我什么都不知道,皇上要我说什么?” 北皇愕然,以为她会诅咒发誓,结果她给他装…… 第238章 倾城美人 换一个人,他想封口,只需直接杀掉,装不装都没有任何用处。睍莼璩晓 但面前的这个少女,他不能杀,也不想杀。 并不是因为她长得象那个人,而是这个少女是他与她之间唯一的承诺。 他不想那个人对他残留的那点信任也荡然无存。 凤浅说的不错,她如果在这里失踪,无论什么原因,他都得担上一份责任。 那个人绝对不会原谅他。 如果她对他的这点信任都不再有,他们之间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凝看了凤浅一会儿,突然伸手轻抚了抚凤浅的脸颊,动作温柔,笑了一下,“竟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凤浅脸上爬上一层鸡皮疙瘩,站着没敢乱动,垂下眼,看着在她脸颊上摩挲的手指,干咳了一声,“痒。” 类似我不是小孩子了的话,是绝对不敢说的,免得双栖动物误认为,她在暗示他,她已经长大了,可以被人吃了。 北皇笑了,抚摸她脸庞的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好象他面前站着的是受他宠爱着的孩子。 “朕和你爹你娘是朋友,你娘每次来信,都叫我好好照顾你。” 凤浅眼睛子转了半圈,亲娘,虞皇? 他说的是娘,而不是义母,难道他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是虞皇的亲生女儿? 如果她爹娘知道他在和她母亲长得象的女人身上泄yu,是不是还能做朋友? “回去吧,别让你的丫头担心。” 是不想她的丫头发消息给母亲吧? 凤浅心里这么说,但确实没想到他就这么放她走。 甚至连威胁的话,都没说一句。 皱了皱眉。 “怎么不走?”北皇见她杵着不动。 “皇上会不会,现在放我走,等我离开这里,就找机会把我给……”凤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话问的直接,也问的天真。 北皇哈哈大笑,“害怕?” 凤浅点头。 北皇又揉了揉她的头,“为什么认为我要杀你?” “因为……”凤浅瞟了眼他身后的紫袍美男,把嘴闭得紧紧的。 “不装了?”北皇眼里浮上笑意。 凤浅尴尬地笑了一下。 最强弃少 “长乐,你觉得帝王是怎么样的?” “当然是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的代价呢?” 这是凤浅第二次见北皇,对这个皇帝不了解,又刚撞见了他的*,哪里还敢乱说话。 “代价是放弃和孤独。”北皇知道她不敢说,自己说了,“坐在这位置上,就意味着要放弃许多东西,守着孤独过一世。” 凤浅有些懵,这算是向她搏同情? “我如此,你母亲同样如此。” 凤浅沉默了。 如果母亲不是虞皇,是不是可以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养大自己的女儿,而不用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抬头向北皇看去,却见他已经慢慢转身离开。 夜风吹过,柔软的袍服贴在他清瘦的躯体上,说不出的萧索。 凤浅突然间觉得北皇有些可怜。 他明明爱慕母亲,却只能躲在没有人的地方,以这种方式来发泄。 紫袍男子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低头细看她的脸。 面前的少女一双大眼黑白分明,顽皮中带着几分天真。 “凤浅。”他轻唤出声。 “还有事?”北皇已经开口放她离开,起码在这移宫里,这个人不可能再杀她灭口。 “我叫云夕。” “啥?” 他笑了笑,转身沿着北皇离开的反方向离去。 凤浅有些莫名其妙,他叫她,就为了告诉她,他的名字? 云夕……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姓‘云’的人。 出了这事,凤浅不敢再在移宫里乱走。 正愁,不知哪条路才是回锦秀阁的路,有个宫人匆匆跑来,向她行了个礼,“皇上让奴才来领郡主回去。” “谢谢公公。”凤浅囧了一下,迷路的事,被北皇看出来了。 有人带路,顺利的回到锦秀阁,千巧已经被人提前送了回来。 千巧看见凤浅平安回来,长松了口气,快跑过来,“陆家的小姐来接郡主去陆庄看皮影戏。” 凤浅不知道哪个陆家,但见一梅站在台阶上守着门口,一梅见凤浅向她看来,眨了眨眼。 不良皇妃 凤浅脸上漾开笑,“太好了,我正闷得起灰。” 宫人见凤浅有客人,辞了凤浅离开。 屋里桌边坐着一个姑娘,浅绿色的小夹袄配着条同色的散花百白裙,是没出嫁的姑娘打扮。 那姑娘叉着两条腿,把长裙绷得老开,歪在椅子上,十分不文雅,如果换成二十一世纪的短裙,绝对里面什么都让人看光了。 凤浅也不是什么淑女,但穿着裙子,也不敢坐成这副德性。 姑娘正扭着头看花厅正面墙上的字画,脸没对着门,看不见她的脸。 凤浅回头,迷惑地向一梅看去,云末那么有品的人,不会弄样的货色出来丢人现眼吧? 一梅睨了眼里头那实在不雅的姑娘,神色有些古怪,象是想笑,又不敢笑。 那姑娘察觉屋外动静,慢慢回头过来,看见凤浅,立刻皱了眉,嫌弃得象看见了一坨屎。 凤浅看见那张脸,眼睛直接直了。 美,实在是太美了。 她一直自认,自己这张脸算是对得起观众的了,可是和这张脸一比,就到脚后跟了。 千巧在凤浅背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声道:“郡主,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丢人的。” 凤浅在嘴上抹了一把,没流出来。 飞快地坐到那姑娘面前,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温茶,一边喝,一边仍只看那张脸,正想说,活了几辈子,总算知道什么是沉鱼落雁。 美人不耐烦地开了口,“怎么这么慢,让老子等了大半天。” 凤浅嘴里的茶喷了出去,喷了美人一脸,不能肯定地问,“玉玄,玉美人?” 美人的脸沉了下来,抹了把脸上的茶水,看着湿达达的手掌,这茶是从凤浅嘴里喷出来的,不知沾了她多少口水,往自己身上擦不乐意,往凤浅身上擦,又得碰到她的身子,更不愿意。 气得脸青,粗气粗气地吼,“给老子打水来。” 凤浅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宝贝,你这打扮来,难道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男人吗?” 宝贝? 玉玄炸了毛,挥开凤浅的手,“老子就知道有你的地方就不会有好事。”声量倒是低了下来。 玉玄刚来的时候,千巧多看了他一眼,就被他的眼神凌迟过了,见凤浅一回来就把他给惹炸了,头皮发麻,忙跑了出去打了热水进来,把水往桌上一放,眼角都不敢往玉玄怒气腾腾的脸上瞟。 凤浅急着知道止烨的情况,不敢再惹他,捧了毛巾在一边伺候着。 玉玄伸脚把她踹开,“滚,别在这里碍眼。”萌物世界 凤浅深吸了口气,为了止烨,忍。 玉玄整张脸扎进水里,把脸搓了又搓,搓完又让人换了三盆水清洗。 凤浅看得嘴角直抽,不就一杯茶,有这么脏吗? 玉玄把手指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确信没有异味,才顺手接了凤浅递过来的干毛巾,刚要往脸上擦,眼角一抬,看见立在旁边递毛巾的人,刚好转些的脸色又垮了下来,把毛巾丢回给凤浅,扯起身上的长裙往脸上抹。 凤浅低头,看向他被掀起的裙子,一脸的囧像。 玉玄发现凤浅神色有异,正抹水的动作停下,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不解地瞪向凤浅,“看什么?” “走光了。” “老子里面又不是没穿。”他话出了口,突然想起那次在水边,赤身果体的被凤浅看去的情景,惊了一下,重新低头确认自己里头的裤子没松没掉,没露出一点肌肤,松了口气,狠狠地又瞪了凤浅一眼,接着擦自己的脸。 “……” 凤浅头痛地揉了揉额头,这是哪个出的馊主意,居然让这么个二货来扮女人。 光看脸确实象女人,可是这动作,这行为,是女人做得出来的吗? 玉玄擦干了脸,把毛巾随手往桌上一丢,“说吧,你想干嘛?” “我要见止烨。” “你是想他死,是不?” “如果我可以救他呢?” 玉玄不屑地哧了一声,没有蝶心兰,容瑾都没办法,就凭她? “不是说带我去看皮影戏吗?” “只是说说而已。” 说什么接凤浅去看皮影戏,不过是个借口,然后接下来,凤浅应该以她累了不想出去为借口拒绝他,然后他就可以回去了。 云末让他来的目的,只是安抚凤浅。 凤浅只要看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就能知道他们目前是安全的,也就不会做出什么引火上身的事。 凤浅知道,如果她不把底牌摊出来,玉玄绝不会带她去见止烨。 “我能弄到没有追踪粉的蝶心兰。” 玉玄好看的丹凤眼蓦地睁圆,紧盯着凤浅的脸,想在她脸上找到说大话的痕迹,但凤浅神色认真,没有半点玩笑,“怎么可能?”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寻遍了晋宁城里城外,附近的山头都跑了不知多少遍,也没找到一棵没有追踪粉的蝶心兰。 往屋外扫了眼,讥诮道:“难道你以为这移宫里的蝶心兰没有追踪粉?” 第239章 心性迷失 “别拿你的智商来衡量我。睍莼璩晓”凤浅白了他一眼,在他眼里,她就这么白痴? “嗤。”玉玄把脸一撇,她的智商全用在怎么占男人便宜上了。 “反正你们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我的办法行不行得通,见过容瑾就知道。” “你有什么办法?” 玉玄皱眉,他不认为凤浅能有什么办法,但凤浅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那就是他们暂时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 因为那些人在蝶心兰上不但下了追踪粉,还下了盅粉,那盅粉见血就生,迷失宿体的心性,被下盅的人控制。 也就是说,抛开暴露身份的风险,强行用了这里的蝶心兰做药引,虽然可以治好止烨的伤,却会让止烨的心性迷失,被对方控制。 暴露身份的险,他们可以冒,但止烨被人控制心性的险,他们却不能冒。 他们现在就象被困在了陷阱里,四周都围得死死的出不去,只能看见头顶的一点天空,却上不去。 这时候有人从上面垂下一条绳子,自然想紧紧的抓住,但他们知道,挖下陷阱的猎人就在上面,如果他们顺着绳子爬上去,可能正好落入猎人的手中。 但如果不上去,只能在陷阱里慢慢饿死。 所以玉玄虽然不相信凤浅能有办法,却也忍不住心动。 "我能弄到没被人碰过的蝶心兰,至于怎么弄到的,我不能告诉你。"他们不相信凤浅,凤浅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底牌告诉他们。 “老子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没有你们就活不下去。” 玉玄不屑的撇了一下嘴角。 “你以为我会找死?”她的命是绑在他们身上的,她绝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当然不会找死。”玉玄从来没见过象凤浅这么想活命的人。 “那你还不能相信我?”凤浅立刻加大力道说服对方。 “老子信不过你这里。”玉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凤浅郁闷,难道极品女这些年都顶着个猪脑子过日子? 突然冲他勾了勾手指,“想知道我哪来的蝶心兰?” 玉玄犹豫了一下,凑了上来,离凤浅只有半张桌子远。[大汉天子]废后复仇 凤浅又勾了勾手指,“再过来点。” “老子听得见。”玉玄警惕地睨着她。 凤浅张嘴说了句什么,玉玄只看见她动嘴,却没听见声音。 “大声点。” 凤浅又动了动嘴。 玉玄仍听不见声音,有些着急,不由自主地又向前凑了凑。 这时,凤浅突然飞快地抱住他的脖子。 玉玄一惊,连忙挣扎,他不愿碰凤浅的身子,自然不敢去拉凤浅的手臂,而凤浅又抱得极紧,他一时间竟没办法把凤浅从自己身上弄下去,急叫,“要做什么?” 凤浅森森笑道:“宝贝,今天好好的服侍姐。” “你疯了?”玉玄脸一沉,止烨命悬一线,她居然还有心思起这歪心。 “我娘说过,你们几个只要少了一个,我都活不成,你不肯带我见止烨和容瑾,止烨反正活不成了,不如乘我还活着,尽情的快活。” 玉玄的脸腾地一下,被怒火烧红,“你想死。” 凤浅无视玉玄的愤怒,不怀好意地笑笑,话峰突然一转,“其实女人强男人,再容易不过,因为男人下面那玩意,用不着有什么男女之情,只要撩弄撩弄就能有本能反应,只要硬了,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要不怎么说男人是下半身的动物呢? 玉玄穿着长裙,裙里还有裤子,但被凤浅贼溜溜的看上看下,鸡皮疙瘩从耳根子上浮起,爬了一脸,凉飕飕地传开,连头发尖都麻了。 “除非……这个男人的那玩意没用,不是男人。”凤浅往玉玄下身看去,“你该不会……不是男人吧?” “狗屁,老子……”只要是男人,都不能忍受人家说他那方便不行,哪怕这个男人长得根本不象男人,象玉玄这种长得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女人的更不能接受。 但话出了口,见凤浅似笑非笑,两只眼亮铮铮地带着玩味,才发现这话不管他怎么答都不行。 说自己行,那不等于说告诉凤浅,他可以被她淫玩。 说自己不行,岂不是说自己不是男人? 玉玄漂亮的脸蛋瞬间涨红,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憋出句话来,“你真不要脸。” 凤浅笑嘻嘻地在脸上摸了一把,“好好地在呢。”仙土仙途 玉玄噎住,恼羞成怒,哪里还…… 凤浅哼哼,“别动手,一动手,我就喊了。” “老子怕你喊?” “我喊了,一二三四就会进来,她们可不会由着你打杀我的。” “老子会怕她们?”玉玄气歪了鼻子。 “我虽然不知道你一个人是不是打得过她们四个,但我敢肯定,你和她们动起手,一定会惊动院子里的护卫,就算你把所有护卫打杀了,可是这院子里的事也就闹开了。我在这里采一朵蝶心兰都会有人盯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说会怎么样?” 玉玄黑了脸。 凤浅笑笑,“你不动手,确实是个美人,可是动起手,人家还能认不出你这水族小族长?我不知道这一闹,止烨他们是不是被暴露出来,但水族肯定完了。” 玉玄僵住,瞪着凤浅,恨不得把她看杀了。 凤浅不理他,接着道:“他们就算没被暴露,但晋宁是绝对不能再呆了,否则的话一定会被地毯式的搜查给挖出来,离开了晋宁,就更得不到蝶心兰了,止烨必死。你是绝对不想止烨死的,他死了对我百害无一利。我说我有办法救他,但你死活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能活的时间已经不多,求得一时之欢算一时。” 死而复生的凤浅古灵精怪,不再是以前的那莽撞的长乐,玉玄迟疑现在的凤浅的话能不能相信。 至于凤浅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虽然叫他郁闷,却自动略过了,毕竟凤浅缠了他这么久,多少有了些免疫。 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出了差错,牵连的不仅仅是他们几个人的性命。 还会连累他们每个人的背后势力。 他们的家庭又岂是任人宰割的,定会联手与之对抗。 到了那个地步,势必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最终可怜的是那些无辜百姓。 凤浅看出玉玄的犹豫,立刻打蛇随棍上,“云末有安排好让我去的,是吧?” 她没忘了,下人传话是说,“陆家的小姐来接她去陆家庄看皮影戏。”明晃晃的暗示她可以和来人一起离开嘛。 关键是,这只是她的猜测,她得证实这句话到底真是可以带她离开的暗示,还是只是玉玄来见她的借口。 玉玄的脸立刻黑了下去。虎豹骑 云末确实猜到凤浅会死缠烂打,他们确实合计了一个好掩人耳目又可以带凤浅离开移宫的办法。 只是那个办法,玉玄光想想就恶寒。 “有吧,有吧?”凤浅眉开眼笑,没皮没脸地贴了上去,爪子搭向他伸了过去,她在外头吹了半天的风,手正冷得厉害,现成的暖手袋不用白不用。 玉玄瞪着就要戳上他胸脯的雪白手指,怒哼了一声,“滚远点。” 凤浅立刻收回爪子,滚回桌子对面端端正正地坐好,一扫刚才的无赖和流氓样子,端了桌上的茶,“什么办法,你可以说了。” 这样子,玉玄怎么看怎么假,怎么看怎么别扭,再想到云末出的那馊点子,脸上更是难看得不是一般二般。 但蝶心兰决定着止烨的生死,就是有一丝希望,他也想要抓住。 臭着脸小声说了几句。 “噗。”凤浅刚进嘴的茶又喷了。 茶水珠子顺着玉玄湿搭搭的留海上滴了下来,在玉玄的鼻尖上绽开。 玉玄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美人脸被怒火烧得通红,他指了凤浅,“你这个混帐女人,不要得寸进尺。” 凤浅嘿嘿一笑,放下手里茶杯,慢悠悠地道:“云公子有旨,小女子岂能不遵?”抬眼向玉玄妩媚一笑,“玉美人……”声音软软糯糯,拉的极长。 玉玄打了个寒战,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慢慢从身上爬过,最后汇拢在头顶,头皮一阵麻,浮起一层鸡皮疙瘩,鸡皮疙瘩蔓延过他的脖子,很快传遍全身,身上无处不冷,无处不麻。 片刻后,守在门外的千巧正拦着正设法靠近门口的一个下人,听见里头拉铃,千巧给一梅递了个眼色,上了台阶。 这个下人有胆子在这里赖着不走,必定是有背景的,比方说皇太后或者皇上派来探风声的。 这样的人,她们做下人的不能太过硬来,但不让她靠近听见屋里谈话,却是可以的。 千巧推开房门,刹时间怔了。 屋里桌边,凤浅外衣脱了,只穿了件小衣,光着胳膊把衣衫半解的‘陆家小姐’压在桌面上…… 陆家小姐头发乱了,松松地遮了半边脸,湿搭搭的不知是汗,还是什么,虽然没露太肌肤,但肩膀上的那点雪白却是看得见的,而凤浅的手正探在人家小衣里面,位置嘛……咳…… 非礼勿视! 第240章 口水洗脸 千巧小脸一白,回头见台阶下下人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瞅,慌得赶紧退出去关门。睍莼璩晓 门虽然关得快,但屋里风光已经被那下人看去了,下人没想到居然看见这么荒淫的场面,一怔之后,见面前丫头冷着张俏脸,象是马上要发作,忙干咳了一声,“既然郡主没空搭理奴才,奴才就先回去了,等郡主空了,再过来问安。” 一梅哼了一声,冷冰冰地道:“那就不送嬷嬷了。” “不送,不送。”她低着头,眼里却闪着光,这么劲爆的消息送回去给皇太后,一定会有重赏。 千巧瞅着嬷嬷屁颠屁颠地跑走,心里暗暗叫苦。 小姑奶奶,就算是玉玄公子美色可餐,你也不能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什么人眼皮底下,就猴急成这样啊。 这老货回去在太后或者皇上耳边把看到的事加味添醋地一吹,这往后的日子可就难堪了。 以前长乐郡主荒唐,但都是私底下乱来,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但也没人有真凭实据,所以皇上和镇南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可好了,被抓了个现场,还是太后身边的人,要命了。 玉玄在门关拢的瞬间,猛地把手捅在他衣服底下乱摸乱捏的凤浅推开,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听见外头脚步声远去,才狠狠开口,“死女人,你故意的,是吧?” 虽然是演戏,但她趴在他身上,已经让他难以忍受,她居然还…… 玉玄打了个寒战,肚子到胸脯没哪个地方没被她捏过,她边捏还边‘啧啧’地流口水,说什么,“没想到花一样的玉美人,竟有这么个肉感的好身板,这么柔滑细嫩的皮肤。” 吆喝,从小魔女变成了死女人了。 凤浅嘴角一撇,人家是越熟悉,越密切,她到他这儿怎么就降级了呢。 小魔女,她不觉得难听,可是死女人,怎么听怎么别扭。 “在太后身边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你以为不演真点,能糊弄过她们的老眼?”北皇正忙着跟男人打泡,没功夫来理她的事,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人,只能是受人之托,前来探她口风的太后。 水族长年和皇家的人打交道,当然知道皇家身边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对凤浅的话反驳不了,但就是说不出的郁闷和憋气,“就算是这样,你乱七八糟的说什么?什么肉感,什么柔滑细嫩……放她娘的屁,老子一个大老爷们,当是你的那只鸡爪子吗?”官仙 凤浅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嘻嘻地问,“你也觉得这只手的手感好?” 玉玄怔住,刚才凤浅在他身上乱摸乱捏的时候,她的小手不管碰到他哪里,都有种说不出的细滑柔腻的感觉,那感觉陌生别扭,却不讨厌。 他神经粗,当时并没往别处想,被凤浅一问,才回过味来,刚才他忍着她乱来,没把她推开,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演戏,而是竟喜欢被她小手抚弄的感觉。 这样的发现让他怒不可遏,他怎么可能对这个不要脸的小魔女有别样的想法,俊俏的美人脸瞬间象冲了血一样红,“去你娘的手感好,你那鸡爪子根本……” “根本什么?”凤浅白生生的小手凑到离他眼睛只有一寸的地方。 “根本……”玉玄本想说根本皮粗肉糙,但眼前纤纤小手肌光赛雪,肌肤细腻得看不见一点毛孔,胸口微微一麻,仿佛残留着刚才被她触碰时的细腻感觉,违心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只见凤浅纷嫩珠光的唇瓣一张一合,接着絮絮叨叨地说下去,“其实我的手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那会儿每天要做很多事,手心上全是茧子,手背上也到处是血口子,一条没好,又来一条,粗得我自己都觉得铬手。突然变成这样了,我也挺不习惯。” 她以前整天训练,手不拿枪就爬高爬低,手掌粗糙得象砂纸,哪能这么皮娇肉嫩。 玉玄不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的,但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竟不知该说什么,骂人的话,也骂不出来了。 凤浅说完,不见对方反应,把手放下来,见玉玄怔怔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刚才为了演那场戏,把玉玄头上堆得高高的云髻故意弄乱,额角一缕被茶水打湿的发碎碎地垂在脸侧,乌黑油亮,再加上他脸上怒气虽然消了,但红还没完全褪去,更衬得他面如桃花,象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以前网上到处流传的什么第一美人在这张脸面前狗屁不是。 凤浅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这小小的动作落在玉玄眼中,把他刚浇下去的火又点了起来,好看的桃花眼一瞪,“你又在乱想什么?” “我哪有?”凤浅伸手去桌上摸杯子,“只是口渴。” 玉玄不相信地冷笑,她那色幂幂的样子只是口渴?文明的毁灭与重生 “真的,我喝的两口水都给你洗了脸,又说了这么多话,当然会口渴。”凤浅一本正经,说的跟真的一样,顺手又倒了杯茶,递给玉玄,“你也喝一杯吧。” 玉玄脸上发麻,好像喷在他脸上的不是口水加茶而是毒药,再看她那正儿八经的模样,这气更不知打哪儿出,夺了她手中杯子,一口含了那口茶,就要往她脸上喷。 好哇,洗脸是吧,那他也给她洗一洗。 凤浅的手指及时地按住自己的唇,“喷脸上可惜了,这儿吧。” 雪指粉唇,玉玄看得莫名地喉咙一干,茶在嘴里打了个转,咕咚一下咽了下去。 凤浅‘噗嗤’一笑,小样跟姐斗,你还太嫩。 玉玄自己都觉得丢人,脸上火辣辣地一遍,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丢下杯子,重哼了一声,闷头走向门口,这账一会儿找云末算去,不是他出的这馊主意,他也不会在这死女人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亏。 凤浅立刻跟了上去,也不叫人备车,自动爬上玉玄来的时候乘坐的马车。 人多口杂,少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去向,止烨他们就会多一分安全。 虽然魂殿的人会尾随而来,但她相信,云末既然敢让玉玄带她去,就一定有办法应付。 长生殿。 北皇正陪着太后喝茶。 嬷嬷匆匆进去,看了眼北皇,没敢直接汇报。 “你说吧。”太后是受皇甫天佑之托才见凤浅,结果凤浅就象一尊泥菩萨,一味地装傻扮愣,她正不知该怎么跟皇甫天佑交待,见嬷嬷吞吞吐吐的样子,多半是凤浅又闯祸了。 干脆让嬷嬷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到时天佑就算不相信她的话,总得相信他爹的话。 嬷嬷知道太后不喜欢凤浅,见太后让她当着皇上说,可见是根本没想给凤浅留面子。 于是把刚才看见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特别里那逍魂场面更是描绘得有声有色,说得都能让人以为她才是被压在桌子上的那个。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手中青玉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猛地起身,“这个不要脸的混账东西,哀家到要去看看她是不是真混账到这地步。” 北皇轻咳了一声,“凤浅胡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母亲何必生这么的大气。”豪门游戏:总裁请止步 太后不可思议地瞪向北皇,“她都胡闹到眼皮底下了,你还纵着?” 北皇不慌不忙地道:“除非是母亲亲眼所见,否则只是一奴才的话,能把她怎么样?” 揭了凤浅的脸皮,就是打了镇南王和虞皇的脸。 如果当真是亲眼所见,打了脸就打了脸,但凭着一个奴才的话,打这二人的脸,就不合适了,而且为这种小事,和虞皇和镇南王反面,百害无一利。 这道理北皇懂,太后当然也懂。 “所以哀家才要亲眼去看看,顺便把勾引她的那个贱蹄子揪出来打死。” 北皇笑了,“母亲现在去,什么也看不见了。” 太后微怔,很快明白过来。 凤浅胡来了这么多年,但都只是传闻,但真要拿出什么铁打的证据,却拿不出来。 虽然说凤浅身边有个很能干的云末,凡事给她处理得干干净净,但如果她本人不聪明,无论人家怎么给她擦屁股,她总有失手的时候。 凤浅和人鬼混被人撞见,绝不可能和那践人留在这里等她去捉歼。 所以她现在去,绝对什么也看不见。 弄不好,反而惹来笑话。 传扬出去,倒成了她为老不尊。 她身为太后,高高在上,把脸丢在这么一个小丫头身上,不值得。 重哼了一声,“你养的好儿子,什么样好人家的女儿看不上,竟看上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太后突然间庆幸,虞皇把凤浅给了虞国的宁王,否则的话,皇甫天佑娶了这么个东西回来,能把她活活气死。 北皇是一国之尊,虽然面前的是他的母亲,但被这么个骂法,脸上仍有些挂不住。 脑海里浮过凤浅那张和虞皇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以及她天真无邪的漆黑眼眸,心里微微一动。 看上这个东西的,不仅仅是他的儿子。 这念头一过,心里越加的不舒服,脸上神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第241章 入乡随俗 太后话出了口,也有些后悔。悫鹉琻晓 面前这位,虽然是她的儿子,但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她训斥的少年郎,而是九王之尊的皇帝。 干咳了一声,“哀家累了,回去休息了。” 北皇起身,“送太后。” 屏风后云夕微扬,这个凤浅果然有点意思。 等太后离开,他才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见北皇黑着脸,笑了一笑,“何必和妇人一般见识。” 北皇叹气,“让你看笑话了。” 云夕神色温和,“太皇也爱担心皇孙,才乱了方寸,不过太皇是明白人,不会怎么的。” 北皇点了点头,“我也有些累了。” “皇上早些休息,鄙人先回去了。” “好。” 北皇虽然难得见云夕一次,但被太皇一闹,也没了心思。 云夕回到住处,立刻有暗影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样?” “长乐郡主和陆家小姐一起离开了,已经有人跟着下去。” “可有看清那个陆家小姐?” “她来去都戴着风雪帽,相貌没能看得太清,但光看身影也绝对是个难得一见极美的女人。” “去年陆家小姐前往北朝和长乐双双出行,只露了一个脸,美名就传遍了天下,传说竟可以那相貌竟不输于长乐,就如果不是出自那种地方,陆家的门槛只怕早被皇家贵族踩平了,你看到的是美人,应该就对了。” 云夕不会怀疑属下的眼光。 “既然陆家小姐没有问题,那么长乐进了陆家庄,属下跟还是不跟?” 陆家庄在这一代很有势力,他们虽然可以派人混进陆家,在所有蝶心兰上做手脚,却不能左右陆家的人,而且如果被陆家发现他们监视陆家,会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跟,不但要跟,还得跟得更近些,不能放过凤浅的一举一动。”云夕眼角微扬,他到要看看这个凤浅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是。”属下想了想,答应着下去。 陆家庄的马车很低调,里面设的是规规矩矩的座位同,不象凤浅的马车,里面有几有榻,可以在车厢里乱滚。 但也因为这样,车上两个人就得肩并肩的坐着。 玉玄看了眼被凤浅占了一半的座位,眉头拧成了疙瘩,如果他挨着坐下去,就得和凤浅肩膀挨肩膀,手臂贴手臂。 但如果不坐,他只能弯着腰站在门口,这马车窄,他站在门口,把腰一变,脸就几乎搁在了凤浅的脑袋上,她只要仰个脸,呼吸就能吹在他脸上。 经过刚才的事,他是一下都不愿再碰到凤浅的身体,至于呼吸吹在脸上,那就更不行了。 玉玄看了眼凤浅靠窗户那边还空的有位置,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靠边坐。 凤浅迷惑,“眼睛抽筋了?” 你眼睛才抽筋,玉玄张口想骂,但他们现在在移宫门外,他一开口,没准就能被外头的人听见,只得压下又被凤浅一句话就挑起来的怒火,往凤浅身边一坐。 同时凤浅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住她的身侧,把她顶得贴上车壁,和玉玄硬生生地拉开距离。 低头一看,竟是玉玄的那把大刀…… 囧…… 他扮女人还带着这把能顶他半个人宽的大刀,刚才她只看他的人去了,竟没发现这柄大刀藏在什么地方。 玉玄已经答应了带她去见止烨和容瑾,凤浅不愿节外生枝,自然不会再去招惹玉玄,但他这把破刀一直顶着她,叫什么事? 防她找他玩车震? 凤浅脸黑了一圈,拍拍顶得她有些痛的阔背大刀,“拿开吧,我对女人没兴趣。” “呸,老子才……”象女人是玉玄的痛脚,一句话就把玉玄惹炸了毛,话刚出口,见凤浅似笑非笑,才想起自己今天来扮的角度,只得把那句,“老子才不是女人。”给咽了回去。 重哼了一声,别开脸,不再看凤浅,省得看下去,忍不住把她给丢下车去。 但顶在凤浅腰侧上的刀却不拿开。 凤浅又叫了他几句,他硬是不理,腰上顶着的刀反而更紧,只差点没把她从车窗上捅出去。 玉玄被凤浅叫得烦心,满嘴火药味地道:“你再哆嗦,老子拍拍屁股走人,管你们谁死谁活。” 凤浅立刻哑了。 还是不要再惹这二货的好。 陆家庄在城外不到十里的地方。 马车没有在正门口停下,而是停在了东门。 凤浅意外地发现,陆家庄竟是极雅致清幽的地方,处处透着一股书香之气。 刚要下车,另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车上下来一个二十来岁的贵妇人,贵妇人下车,瞟了眼凤浅,凤浅第六感觉立刻报了警。 门里跑出来两个美貌的年轻妇人和四个丫头,其中一个妇人带着两个丫头迎向凤浅身后的贵妇人,另一个过来接住凤浅。 玉玄再不愿理凤浅,仍不得不装模作样地笑着低头下来,在凤浅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说什么,凤浅没听见,应该说玉玄只是动了动嘴,压根没说什么,但看着凑到她面前的那张脸,凤浅又差点流了口水。 就他这模样,就算她对女人没兴趣,都想抱着啃两口。 她花痴的模样让玉玄脸又一沉,他立刻后退,领着两个丫头先从侧门进了陆家。 凤浅望着玉玄跑走,怔了。 这货就这么把她丢下了? 迎接凤浅的妇人低笑,“郡主和我们家小姐感情真好。” 凤浅这才回神,感情她望着门口发呆,在别人看来是她对玉美人依依不舍? 囧了一下,尴尬地咳了一下,眼角见身侧贵妇人正看着她,凤浅眉心不由地一皱。 妇人道:“我家小姐去换过衣裳就来陪郡主,郡主随青娘进去先喝杯茶可好?” “也好。”凤浅扁嘴,人都到这里了,不管他们说什么,她也只能说好。 青娘压低声音道:“我们庄主刚从青琉带了些上好的玫瑰精油回来,那可真是新鲜玩意。还请了他们最好的推油侍儿回来教我们庄里的姑娘,今天头一回试油,我们家小姐安排他服侍郡主,郡主要不要试一试?” 玉玄引了她来,绝不可能没有交待就丢下她一个人,凤浅相信现在跟她说话的这位,一定是他们的人。 凤浅瞄了身侧的贵妇人一眼,没有立刻表态。 虽然这位象是这里熟客,但凤浅总隐隐觉得这位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太巧。 而且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加上不知这年代的推油是什么玩意,不敢乱答应。 青娘象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笑着上前一步,神色暧昧地凑到凤浅耳边,用只有她们俩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道:“公子吩咐,郡主要乖乖听话。” 凤浅的眉微微一沉,果然。 青娘接着道:“据说能让人浴死浴仙。”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量虽然仍很小,却较刚才大了点,能让旁边的人隐隐听见。 她说完,慢慢退开,眼里笑意越加的意味难明。 凤浅脸上莫名的红了一下,“全由青娘安排。” 青娘笑着扶了凤浅的手引了她进府。 这时接住贵妇人的妇人道:“李夫人好些日子没来了,秀娘还在想,是不是上回哪儿做的不好,惹恼了夫人。” “秀娘事事贴心,惹恼得了谁。”李夫人看着凤浅迈进门槛,小声问道:“那推油……” 秀娘道:“是样新玩意,等过阵子这里的姑娘学会了,夫人大可来试试。” “不是说今天可以……” 秀娘为难,“那两位是我们夫人从海外借回来教姑娘们的,并不接客。” “那刚才那位……” “她是我们小姐的贵客。” “不是说有两位吗?我也想试试,不管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 贵妇人脸色略略一沉。 秀娘象是不敢得罪这位,忙转口道:“秀娘这就去安排。” 贵妇人这才满意地把手搭上秀娘的手进了陆家庄。 秀娘道:“用于推油的床榻都是专门订制的,我们订制的床榻还没回来,目前只有夫人从青琉带回来用来教姑娘们的那两张,而那两张榻在一个屋,不过……倒是有帘子隔着,隔壁倒也看不见什么。” “一屋就一屋吧。”贵妇人脸上似有些勉强,心里却暗暗欢喜。 凤浅进了陆家庄,被引去沐浴更衣,而且换上的竟是一件软袍,袍子下什么也没有,真空。 接着又被引进了一间奢华的屋子,屋里虽然布置温馨舒适却只有一张窄榻一个花几,并没有更多的家具,中间一道半透的屏风,屏风后也是这样一张同样的窄床。 凤浅直接想到做警察扫h时常光顾的高级瑟情场所。 低头看了眼身上松垮垮的软袍,有些无语。 他们让玉玄扮女人来接她,难道还要容瑾扮按摩女来见她不成? 正望着铺着柔软丝被的窄床发呆,屏风后有人进屋,宽衣解带,上了窄榻。 青娘也上来给服侍凤浅躺下,凤浅皱眉,青娘朝屏风使了眼色,低声道:“郡主想见到想见的人,只能入乡随俗。” 凤浅轻点了点头。 对方的眼线就在隔壁,如果她表现出半点异样,就会被对方察觉。 她想见到止烨和容瑾,还得先把这位糊弄过去。 第242章 灰色服务业 有丫头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悫鹉琻晓 瞧过架式,真象现代的推油按摩。 凤浅体寒,比正常人体温低了很多,她怕被人按着按着睡着了,被人当成死人,拉去火葬场一把火烧了,所以长这么大,还没让人按摩过。 但职务所在,一到大扫h的时候,总要往那种地方跑一跑的。 没吃过猪肉,猪跑却看的不少。 见到这些东西,也不觉得稀奇难接受。 青娘示意凤浅趴在窄床上。 凤浅脸皮厚,只限于她看别人,自己脱得光溜溜地就有些不自在。 瞥眼见隔壁那位已经趴下,正朝她这边看来。 凤浅微蹙了蹙眉,如果她直觉没有出错,隔壁这人是来监视她的人,那么她的一举一动,都势必会上报给对方。 她和玉玄在移宫才演了一出荒唐戏,她到了这里却露出扭捏之态,那么刚才那场戏的真实度就会被人怀疑。 凤浅依言趴了下去,以前累得厉害的时候,也很想象同事们一样往按摩床上一躺,叫个手艺好的技师来给按按,松松骨。 可是一直不敢,回到这世上反而能如愿地试上一试。 在这里,就算她睡得浑身冰冷跟死人一样,也没人敢拉她去烧了埋了。 想到以前同为刑警的同事,在被人按摩松骨的时候,痛得鬼叫连天,但从那床上下来,却是一副精神爽爽的样子。 对接下来快要开始的推油按摩也就不怎么抵触了。 既然云末要她入乡随俗,那么她就入乡随俗,她入乡随俗了,云末总得让她见着她想见的人。 凤浅趴在窄床上,脸向着屏风,屏风的透明度只能隐约看见对面的影子,人相表情都完全看不清楚,但经过训练的人能从对方的一点细微动作和声音判断出对方的一举一动,甚至揣摩到对方的心思。 凤浅自己是这样的人,相信这女人是对方派来的人,那么这个女人同样有这样的能力。 想到这里,凤浅的视线重新打量这间大屋。 云末他们猜到对方一定不会放过任何监视她的机会,所以才故意安排了这么一间房子,让对方看一些,又看不真切,顺带利用对方揣摩的心思,只要往旁边引一引,就能误导对方,让对方往他们希望的方向猜测。 凤浅嘴角慢慢浮上一丝了然,同时眉心微微蹙紧。 人心在云末那里果然都只是任意把玩的玩意,那么她的心在他那里,是不是也是如此? 心思强大到这样的一个人,她要赢他,到底能有几分胜算? 凤浅慢慢垂下眼睑,她没有一分胜算,但她还是想赢。 身后传来轻微的门响,似乎青娘引着丫头出去,另有人进来。 凤浅没有回头去看进来的技师,抬眼向屏风看去。 透过半透明的屏风,能看见一个体态欣长的人影半跪到窄榻上,探手去矮几的一个罐子里抠了一团东西。 那人衣着外形象是男装。 凤浅想到从侧门一路走来这里,所见来往的姑娘大多穿着男装,扮成俊俏的小生,就寻思过这地方难道是供那些空虚寂寞的富家女子消遣的地方? 这里的侍儿都是由女子假扮,所以就算玩,也玩的是虚凤假凰的游戏,不会破了男女之防。 接着感觉到脚边窄榻微微往下一陷,接着闻到一股玫瑰花香,幽幽得带着甜。 凤浅虽然觉得身后技师该是女扮男装的姑娘,但仍没忍住,垂下眼,偷偷看向抚上她赤luo肩膀的手。 那只手修长白希,指节分明,是一支极好看的手,但这只手再怎么好看,也是一只男人的手,而且掌心带着薄茧,微微的粗糙。 凤浅身体瞬间僵住。 她身上虽然盖着薄巾,但薄巾下什么也没有。 推油不可能把精油擦在薄巾上,势必是要擦上肌肤的。 如果只是按按肩膀手臂,倒没什么,如果继续往下…… 凤浅凌乱了。 她那几个混账侍郎玩的是哪出? 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只是微微一停,就又继续把掌心上的精油从她肩膀向手臂方向推了开去。 手法专业而熟悉。 这自然的动作,反而让凤浅觉得自己思想龌龊,囧了一下,不自在地把收回视线,继续和对面那位隔着屏风大眼瞪小眼。 肩膀和手臂在他的动作下很快暖和起来,凤浅奇怪地‘咦’了一声。 她在二十一世纪时,用心学医,也是想能找到办法解决体寒的问题。 毕竟一个人长年冷着的滋味并不好过。 她查遍了古今中外的疑难杂症,也没能找到能解决体寒的办法,所这么多年来,一直冷着,严重的时候冷得浑身骨头都痛。 冷的越久,对温暖也就越渴望。 可是现代各种取暖的途径对她而言,都没有半点用处。 就算她凑在火边上,也感觉不到温暖。 她试过用手去碰烧红的铁,感觉到的只有被烫得皮焦肉烂的痛,至于儿时被热水烫到的感觉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直到回到这里后,遇见玉玄他们几个纯阳之人,触碰他们身体才重新有了久违的暖和感觉。 离了他们,同样冷着,但这时肩膀上的暖暖的一片,那股热意还在继续向身体别处蔓延。 凤浅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手暖,还是因为他掌心上精油的功率。 不管是哪样,都是凤浅这些年渴望而不能得的感觉。 这感觉真好。 感觉身后的人向她俯低身,在她头顶轻道:“很舒服?” “嗯。”凤浅想也没想地应了后,猛地睁眼,看向近在咫前的俊秀脸庞,刹时间怔住。 声音熟悉,这张脸就更熟悉得让她闭着眼也能想出来。 云末…… 无语地撇脸,她是要想见止烨和容瑾的,而不是他。 她真的很想亲眼看看止烨的情况,另外就是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和容瑾当面确认才能安心。 云末嘴角微微勾起,浮上一抹似笑非笑,声音温柔中透着种说不清的you惑,“把身体放松会更舒服。” 凤浅脸一沉,用口形道:“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演一出活春宫给人看?” 他笑了,身体真的又低了些,唇贴上她耳侧,“如果你愿意,我也不介意如此。” 凤浅的脸黑了下去,感觉到屏风对面那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狠狠地瞪了云末一眼,“如果你觉得我难服侍,就换个人来。” 云末笑笑,慢慢退了开去。 在凤浅以为他真的要下榻去的时候,他的手却伸入薄巾,握住她的脚踝,顺着她的腿一直往上,转眼已经抚到她大腿,双那邪恶无比的手还在继续往上。 凤浅僵住,这混蛋! 她恨不得一脚把在她身上胡来的人一脚踹开,可是那样一来,她过激的举动就会落入对方的眼中。 整个陆府就会成为对方注意的焦点,那么躲在这里的云末和其他人很容易暴露。 如果只是云末,给他加点麻烦,她是乐意的,但奄奄一息的止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凤浅恨得磨牙,把眼一闭,权当今天是享受一次瑟情按摩。 凭着云末这张脸,这身材,这勾人的手段,就算日本第一牛郎也没得比,是不? 何况还带暖身服务。 她不亏。 边边对话的声音不大,却足够传过屏风。 她原意是让云末滚蛋,但对面的人听着,再加上云末后来的动作,却象是凤浅在向技师提出一些难堪的要求。 技师起先不肯,但被逼无奈,只得从之…… 贵妇人听见那声音,嘴角一勾,露出一抹不屑,眼却慢慢闭上,享受背上那只手给她带来的服侍感觉。 云末邪恶又让凤浅郁闷的举动一下子就打消了对方的疑虑,放松了警惕, 凤浅对云末不得不又服气了一回。 好在那拢在薄巾下的手,到了腿根处就没再继续,而是退了出去。 凤浅松了口气,这家伙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知道适可而止。 还好…… 气还没松完,突然身上一凉,竟是身上薄巾整个被揭开,然后就是她yi丝不gua在趴在他面前。 凤浅呆住。 她还是低估了他的邪恶。 他这是吃准了她现在不敢跳真情为和他‘赤身理论’。 有东西淋在她后腰上,在她刚刚暖和的身体上掠过一抹清凉的感觉,竟让她第一次觉得凉不是那么讨厌。 接着他的手按了下来,在她腰部抹动,来来回回,很细心很着力,略带了点痛,却很快地让她的腰部也温热起来,很舒服。 他低声的声音又温柔响起,“还得放松些,这精油才会更好的发挥作用。” 凤浅吡牙,谁知道你给我上是不是催情药。 她明明把身体僵得紧紧的来抵触被他抚摸的触电感,可是他只是在她腰上的几个简单动作,就让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软了下来。 他象是猜到她心里想的,低笑了一声,“这精油确实可以让身子变得更柔软,更敏感,不管做什么,都会比平时更妙不可言,郡主一会儿试过就知。” 试你个头,凤浅装死。 第243章 你不再是我的丈夫 凤浅听见身后又是一声低笑,突然感觉他的手掌离开后腰,往下滑去,在她下半身来来去去地轻揉慢抹。悫鹉琻晓 凤浅僵住,她敢说这混蛋是故意地。 刚想扭动身子无声地抗拒,突然腰间微微一麻。 凤浅郁闷得想捶床。 这混蛋居然点了她腰间麻穴,她可以动,可以扭,却不可能有更多的力气做出激烈的反抗举动。 在肚子里把他骂了千百遍都解不了恨。 回头过去瞪他,他却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好象手下揉着的不是女人的身体,只是一团用来包饺子的面团。 她用口型骂他,他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只是眼皮微抬睨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凤浅直觉得不妙,没等她反应,他揉按的手突然由专业的按摩手法变成了别样的抚摸,向她紧闭的腿间游去。 凤浅身体瞬间缩紧,却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食指轻轻撩弄两下,一股异样的酥麻传开,她身子顿时一软,松了力道。 让人窒息的感觉伴着暖意瞬间化开,她越是抑制地扭动,那感觉越不能自抑。 凤浅抱着枕头把云末祖宗十八代都问过了,却只能在肚子里骂,憋屈得险些飚了泪。 急促的呼吸在春室中绵绵起伏,难以描述的感觉让她浑身的血液直冲上脑门顶,在那里不住沸腾,烧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一件干爽的披风披落下来,松软地贴上她的光裸汗湿的身体,柔软的感觉让她舒服得情不自禁地又一声喘息。 忽地腰上一紧,被抱了起来,面对面的地被他揽在怀里,她抬头径直望进他墨黑的眼。 他凝看了她绯红的面颊一会儿,蓦地低头下来,吻住她的唇,狂热得象要把她整下吞下去。 凤浅清晰地感觉到他快速跳动的心,怔了。 直到被他吻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才反应过来,推向他的胸脯,他却早先一步放开她的唇,环着她身体的手臂却是一紧,把他牢牢地圈在怀里,结实的胸脯紧贴着她柔软娇小的身子,烫热的面颊贴着她汗湿微冷的面庞,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呢喃,“还冷吗?” 凤浅眼里的怒意在这刹那间凝住,一点点淡退。 这时,见隔壁妇人也被人扶起,那技师暧昧地贴了上去,在她耳边低语,“再下来,就不能在这里了。” 那贵妇人虽然是为了监视凤浅,但也承受不起技师高超的挑逗,早化成了一滩春水,只恨不得就在这里*一度,主动伸了手到那俊俏男儿袍内抚弄,哪知他竟说不能在这里。 如果不在这里,让凤浅脱了视线,她回去交不了差。 微皱了眉,犹豫着没有立刻答复。 有人轻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答应就推门进来,是之前接侍凤浅的青娘。 青娘看了榻上相拥的人儿一眼,就垂下眼避开,“我们家小姐马上就来,郡主请到里间稍等。” 凤浅暗松了口气,忙滑下窄榻,脚下一软,好在云末及时接住,才没坐倒地上。 云末抱起凤浅步入旁边相连的里间。 接着又有一个人进来,个子极高,相貌极美,淡睨了屏风一眼,就进了屋。 贵妇人认得,这位就是陆家庄的大小姐。 贵妇人虽然监视凤浅,却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限制凤浅的行动,自然不能阻止凤浅行动,当然,她也不可能跟着凤浅进屋。 里间与这大屋只有珠帘相隔,大屋中间隔着屏风,再加一屋珠帘,连人影都见不着了,但如果耳力够好,倒可以勉强能听见屋里的一些动静。 而且,他们的人曾侦察过陆家庄,知道这间大屋左右耳房并没有另外的出口。 那么陆家小姐来了,想必是和凤浅以及那位小生玩一龙戏二凤的游戏。 如果这样的话,她也就可以安心地随着面前的这位可人儿去里间风流快活。 只需时时关注着对面屋声响动静就好。 到于等凤浅离开,跟踪凤浅的事,也就不是她的任务了。 凤浅进屋,发现里面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等着,而帘子一抛,又进来一位美人,看穿着打扮和玉玄去见她时大同小异。 迷惑地看向云末。 云末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就是陆家小姐。” 凤浅微微一怵,这就是极女人的情人? 陆小姐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就坐到桌边,朝那一男一女递了个眼色,就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那两人就上了里间大床,落下帐帘,很快里头传出儿童不宜的各种声响。 凤浅愕住。 云末没再做任何解释,把凤浅放到屋里的屏风后,屏风后放着凤浅之前换下来的衣裳。 凤浅等了一会儿,不见云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沉了脸,狠狠地向他瞪去。 他才笑了一笑,背转身去,在墙上的壁画面上不知怎么按了几下,脚下无声地滑开一道暗门,里面是一条通到地下的阶梯。 凤浅立刻明白过来,外面三人是碍眼法,让监视她的人以为,她在这里头风流快活,实际上已经从地道里离开。 想明白了这点,凤浅更恨得咬牙,早些这样不就行了,何必那样没下限地折腾她一回? 凤浅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不用等云末招呼,自己先钻进地道。 云末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俨然一个翩翩君子,如果不是凤浅深知这个人恶劣,真会以为刚才大屋里的事只是一个幻觉。 地道两边墙上,十步就点着一盏油灯,令地道里光影卓卓,不至于黑不见路。 凤浅等台阶走完,确认上面已经听不见这地下声音,猛地站住脚,转身狠狠地瞪向身后温文俊雅的男子,“你是故意的,是吧?” 既然只是演场戏,何必非要她受那场难堪? 油灯昏暗的光亮投在云末侧脸上,忽明忽暗,在他俊美的脸庞上镀上一屋薄薄的金光。 朦朦胧胧似幻似真,如同他的人一样,让人看不真切。 云末平静地迎视向她含怒的眼,漆黑的眸子半隐在阴影里,越加莫测,“凤浅,你真认为如果不那样,那人会信?” 那个妇人监视凤浅,凤浅又何尝不在监视她? 凭着凤浅多年的经验,当然感觉得到,那个妇人不是好骗的。 推油在这里是新鲜玩意,可是妇人很快就能适应,而且享受其中妙处,可见本是精通男女之道的。 那人直到凤浅被侍弄得到了高嘲,才放松了警惕。 如果,她整个过程都是货真价实的表现,妇人一定会看出蹊跷。 就算后面换了人来,真枪实弹地上,她也不会再相信。 凤浅骂娘的话哽在喉咙里,但想到刚才,她欲生欲死,而把她折腾得罪魁祸首却一脸正经,囧得无地自容。 但凤浅隐隐觉得,他这么做,并不是单纯地迷惑对方。 而是故意这样做。 凤浅脸上红了黑,黑了红,突然拽了云末回走,“回去重来过。” “什么?”云末轻挑了眉稍,有些意外。 “这次,你躺着,我来。”她板脸小脸,然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想到把他八光了,由她来侍弄他,让他来受那个窘? 云末低笑了一声,“凤浅,我们是夫妻,刚才地方虽然不好,但勉强也算是我们夫妻间的闺房之乐。” “鬼的夫妻,鬼的闺房……”凤浅的话想也没想地出了口,才发现他说的是什么,拽着他快走的步子,蓦地停下。 他说…… 他们是夫妻? “浅浅,我们拜过天地,成过亲,我是你的丈夫,你我之间的夫妻之事,天经地义。” 凤浅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当了机,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启动。 转过身,好笑地向他看去,“你是我的丈夫,那玉玄,惜惜,止烨,容瑾他们算什么?” 云末的唇微微一抿,“走吧,时间不多。” 凤浅嘴角浮上一抹讥诮冷笑,“你不再是我的丈夫。” “哦?” “分居两年,而对方毫无消息,可以无条件离婚。我独自生活了十几年,没有你半点消息,我可以要求离婚。” “原来,那边的世界竟是这样的。”这里七年,她那边却已经十几年这么久,云末心底隐隐地痛。 “那个世界的人无论是生活,法度,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和这里都完全不同。云末,你不再是我以前的小郎,而我也不再是当年凤浅。”凤浅平静地象是在叙述一件事情,“小郎,你不再是我的丈夫。” 云末凝视着她的眼,半晌,轻道:“这样也好。” 第244章 终于见着了 一抹裂痛在凤浅心底划过。悫鹉琻晓 她说这些话,是想告诉她,她不是可以任他随便玩弄的,哪怕是他们有儿时的情分也不可以。 如果他们儿时的情分变成折磨她的刑具,她会毫不犹豫地丢掉。 结果,他就真的顺着她的口风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划上了句号。 他们……不再是夫妻。 他不再是她的小夫郎,而她也不再是他的小妻子。 儿时的情分就此结束。 他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凤浅心里告诉自己,你做的对,做的很好。 你和他拜天地时,只是个两个月大,什么也不知道的婴儿。 而老太太让他娶你,是为了让代替父亲被她克死,他不过是为了个暂时的容身之处,才冒着被克死的险和一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婴儿拜天地。 那样的婚姻,别说他,就连被他抚养到六岁的她,都觉得牵强。 他又怎么可能会愿意一辈子背负着这样荒谬的婚姻? 凤浅理智地知道,这样结束那荒谬的婚姻,无论是她,还是他,都没有错。 但她心里就是象被什么堵住,一阵一阵的闷痛,不管怎么痛,却只能死死地捂在心口里。 或许,他们之间没有爱过,但回见找他,是她坚持了十几年的执念。 她最终回来了,也找到了他,得到的却是残忍的伤害,伤害过后,心里的伤痕还没有愈合的时候,就沦为陌路。 这样的结果与她十几年来的期望天地之别。 无法承受的落差和失落感压得她透不过气。 凤浅深吸了口气,强忍下上涌的泪意,笑了一笑,毅然转身,向前走去。 他不再是她的夫,但日子还要过下去。 她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去做。 云末望着前面单薄得象是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小小身子,明明柔弱得象一朵夜风的轻颤的小花,却好强地把背挺得直直的,再坚起一身的刺,来试图保护着她脆弱的心灵。 他想象不出,她在另一个世界怎么渡过的那十几年,但他知道现在的她,不再是儿时只会腻在他怀里寻求保护的小女孩。 这是他所希望的,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软弱只会成为他人嘴边的食物。 但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却止不住地痛。 他偏头自嘲一笑,心里浮上一个声音:“云末,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需你的怜惜,包括凤浅……你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四周静得只有灯芯偶尔炸天的‘嗤嗤’声,让这清冷的地道越加显得萧凉。 如果不是凤浅知道到了地道尽头,就能看见止烨,真会以为自己走的黄泉路。 出了地道,凤浅看着头顶水晶屏外的游鱼,才发现,他们竟在水底,难道对方的人能耐大到可以控制整个晋宁的蝶心兰,却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他们。 虽然在水底,仍修建得如一个小型的四合院,中间天庭中也种了些花花草草。 云末向其中一间屋子望了望,“我还有点事要做,就不陪你进去了。” 凤浅从他眼神中知道,止烨或者容瑾就在那间屋子里,轻点了点头,不再看他,径直走向那间屋子。 房门虚掩着,凤浅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轻轻地推门进去,发现一个相貌算不上特别漂亮,却十二分温柔韵味的姑娘呆坐在一张小床边。 那份温柔足以弥补她相貌上的不足,是让任何男人看着都会不心忍拒绝,想娶回家,小心呵护着的女人。 她眼里噙着泪,痴痴地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俊美少年,没听见凤浅敲门的声音,甚至连凤浅进屋都没察觉。 凤浅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柳儿姑娘。 云末和玉玄他们明知道她的性命和他们是绑在一起的。 她还费尽了心思,才能来到这里见止烨一面,而这位柳儿姑娘却能一直跟着他们直接来到这里。 他们对这位柳儿姑娘的信任可想而之。 从而可以想像得到,柳儿和止烨的关系亲密到了什么程度。 止烨能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凤浅该为他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凤浅对这位看似柔弱得如温室中花朵的姑娘,再想到止烨想方设法弄钱给她买药治病,眉心就微微一蹙。 或许这样病弱无助的姑娘更让男人心痛,但凤浅对安于成为别人拖累的女人就是喜欢不起来。 在她看来,你爱一个人,就该自强,让对方快活,而不是整天只是楚楚可怜地坐在那里,看着对方为她奔波劳累。 凤浅咳了一声。 柳儿吓得小脸一白,飞快站起,看见身后凤浅,神色滞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凤浅会被带来这里。 凤浅只淡睨了她一眼,快步走到床边,见止烨昏迷中不住微微哆嗦,平时艳红的唇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额头滚烫,显然发烧怕冷,眉头不由地一皱。 转头淡淡地看向柳儿,“他在发烧,身上发冷,怎么才给他盖这点?”止烨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丝被。 “容公子说,他心脉很弱,不能承受太重的重量,所以不敢给他加被子。”柳儿难过得直想掉眼泪,“可是他好象很冷。” 废话,不冷才怪,凤浅有些心烦,都说久病成医,从止烨整天给柳儿弄钱买药来看,这个柳儿也该是个久病的人,难道这么常见的病状也不能处理? “容瑾呢?” “昨夜就出去找药了,还没有回来。” 凤浅轻抿了唇,看向四周,发现旁边药架上放着一个酒瓶,随手拿起,闻了闻,是一壶烈酒,倒了点在掌心里就着灯光细看,酒里没有任何药物成分。 “容瑾还有没有说过有会避忌?也就是说,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能碰?” “这倒没有。” 凤浅不再理她,走到床边,把止烨身上薄被揭开一些,去解他身上中衣系带。 柳儿对凤浅的举动有些惊讶,想出言阻止,却又不也,急得活象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凤浅解开止烨腰间系带,没有马上把衣服掀开,回头看向柳儿,“你要在这里看着?” 柳儿不但不离开,反而上前一步,“郡主要做什么,让柳儿来做就好。” 凤浅面无表情,“他是我府上的人,有些事,让外人来,不合适,还是我自己来的好。” 柳儿的脸瞬间白了,唇哆嗦了一下,大眼里慢慢涌上泪,象受了多大的委屈,凤浅心情本来就不好,不耐烦跟她浪费时间,“还有问题吗?” 柳儿轻摇了摇头,向她行了一礼,不舍得看了止烨一眼,退了出去。 凤浅不再耽搁,倒了些酒在掌心搓热,揭开止烨身上中衣,往他身上擦去。 她以前为了暖和身子,什么方法都试过,包括用酒搓身体。 虽然这些办法对她没什么效果,但曾用在别人身上,效果还是不错的。 再说用酒搓身本来就可以退烧。 能让止烨的烧退下去,他自然不会再发冷。 从脚底到手指头,凤浅一遍一遍地搓,直到止烨不再发抖,而唇色不再那么苍白,才停了下来,给他系好衣衫系带,重新盖上薄被。 突然感觉有人推开门,转身见容瑾冷清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进门就闻到满屋子的酒味,冷冰冰的目光在凤浅渗着汗珠的额头掠过,落在床头放着的酒壶上。 凤浅见惯了容瑾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样,冷不丁见着他,仍打了个寒战。 容瑾精通医术,凤浅做了些什么,他一眼就能明白,凤浅不需要,也不想解释。 门外柳儿战战兢兢地小声道:“容公子……刚止烨他冷得厉害。” 容瑾连眼角都没向柳儿斜一下,进了屋,走到床边,把止烨的脉。 凤浅两眼望天,哧,医术好了不起啊? 见他墨黑的长发微湿,还沾着没干的露珠,而眼睑下有一抹青色,不知多少天没好好睡过。 凤浅对容瑾的那点不爽随之消散,接着想起,容瑾平时给人把脉都用的金丝,但他这次却用的手指。 偷偷往他手腕上看去,青色的阔大袖口绣青竹图案盖住他的手背,看不见手腕。 止烨身上的毒没去,体内的伤无法愈合,伤口的炎症会让止烨会反复的发烧,他每天都会用酒给止烨退烧,防止过高的体温造成生命危险。 附近山头的蝶心兰已经找遍,没有一株可用的蝶心兰,他只能去更远的地方碰运气,希望边远的地方或许能有一两株蝶心兰存活。 来来去去,在路上不敢有丝毫停留,就是怕止烨体温过高发生危险,而止烨体内有伤,他又不敢把这些活交给别人去做,怕手法不当,反而引起受损的内脏出血。 他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一股的酒味,而守在门口的柳儿焦急不安地直掉眼泪,他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心下里却是紧了一下,直到发现止烨身上的烧正在减退,而止烨体内的伤没受到任何影响,才松了口气。 只是之前,凤浅就用过古怪的办法给止烨治伤,所以他并没有特别的惊讶。 感觉到凤浅肆无忌惮在他身上乱看的眼神,本就没温度的眼眸,又冷了三分。 第245章 耍威风 容瑾平时就冷冰冰的,再冷也还是冷冰冰的,凤浅直接无视了他神色的不善,接着看。悫鹉琻晓 比起她离开红秀坊的时候,容瑾又清减了一些,面容仍然好看得让人眼花,但疏远冷清的外表掩饰不住眼底的那抹疲惫。 可见这些日子,他为止烨的事奔波受了不少的累。 一个冷得不尽人情的人,可以为别人做到这一步。 凤浅突然觉得他冷冰冰的外壳包裹着的心,不是那么冷酷无情,这个无情的世界也不是那么无情。 容瑾一缕发梢上的露水一点一点汇成一滴,从黑亮的发缕下滑下来,滴在他的浓密的长睫上,打了个转滑进他的眼睛。 在二十一世纪,医生在手术时,如果有汗珠滑下,助理就会帮他拭去汗珠,免得影响医生手术的进行。 凤浅想也没地扯着袖子去拭他的眼角渗出的水滴。 衣袖还没碰到他的眼角,金光一闪,手腕上缠上一股金丝,手腕隔着衣袖仍能感觉到紧勒感。 凤浅不会怀疑如果她继续下去,这条金丝会毫不犹豫地勒进衣袖割断她的手腕动脉。 “好心不得好报。”凤浅翻了个白眼,把手缩了回去。 容瑾没有接着为难她,金丝无声无息地从她手腕退开,仍缩回他袖中。 凤浅‘咦’了一声,去扒他袖子,“你的金丝在的啊!” 人家是好了疤忘了痛,她是裹了伤口,就忘了这伤是怎么来的。 容瑾的脸彻底地冷了下去,蓦地放开止烨的手腕,向她冷瞥过去,眼里的寒芒象冰刀一样锋利。 凤浅‘哦’了一声,扒着容瑾衣袖的手停下,悻悻地缩了回去,“我找你有点事。” 容瑾冷清清地起身,走到药架边,开始配药。 “嚓,这种时候,不是该问一句‘什么事’的吗?” 凤浅无语。 容瑾两眼只看手中草药,对凤浅的话不理不睬。 “那我直接说了。” 凤浅站到他身边,浑身都觉得冷,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冷,如果不是有事求他,真想离他远点。 她等了一下,如她所料的,没等到任何回应。 似乎根本不认为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不过没马上赶她走,已经算是给她机会了。 凤浅回头,见柳儿还站在门口,眉头瞬间拧起,“你要听着?” 他们信得过这个柳儿,不表示她信得过。 他们对她不避忌,不表示她可以让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柳儿脸色微微一变,向容瑾看去。 容瑾不看凤浅,同样不看她一眼。 柳儿可怜兮兮的目光象落在了一面无知无觉的冰墙上,委屈地轻咬了唇。 容瑾曾下过令,不许任何人碰止烨的身体,就连她也不行,所以她每天守在止烨身边,看着他难受,很想去握住他的手,但不敢违逆容瑾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不敢碰他一下。 可是今天凤浅一来就去解止烨的衣服。 容瑾回来,明明看见了,却没有对凤浅做出任何责怪的举动。 柳儿想着这些日子,他连止烨的手指头都没敢动一下,憋屈得要死。 云末说过,如果三天内找不到干净的药引,就要把止烨送走。 送去什么地方,却不说。 柳儿意识到,止烨将被送去的地方,云末不会再让她跟着。 也就是说,如果一旦止烨被送走,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止烨了。 接下来的日子,对她而言就变得无比的珍贵,哪怕是能多看他一眼,是一眼。 刚才凤浅赶她出去,她不能走,因为凤浅是止烨的妻主,她没有立场留下,但现在容瑾回来了,她相信容瑾这样干干净净的男子,是不会愿意和凤浅这种女人单独相处的。 只要容瑾一句话,她就可以留下。 凤浅平时虽然无赖,但大多是笑嘻嘻的,很少给人脸色看,这时脸却慢慢垮了下来,嘴角牵起一丝冷意,“我虽然不知道柳姑娘和止烨是什么关系,也没兴趣知道,但不表示我可以没底线的容忍,更不表示柳姑娘可以利用和止烨的关系,窥视我的言行。”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她不否认和府里几位公子的不合,她也不会管他们私底下的事,哪怕是包养小的,但是只限于私底下。 她的大度,不表示他们包养的小三小四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到她面前,但不表示她们有资格窥视她的*。 那些被包养的小老婆跑到正房面前耀武扬威的事,在她这里想也别想。 她看在止烨的面子上,会给他们一些空间,但如果柳儿因此以为,她凤浅好欺负,那就错了。 她不要脸,凤浅自然也就不会给她脸。 柳儿的脸又是一阵惨白,“郡主误会了,柳儿只是……只是止烨身子不好,身边要个人服侍,而其他人又不方便,所以云公子让柳儿暂时照看止烨……” 她口口声声误会,脚下却没往后搁半步,仍偷眼看容瑾。 可是容瑾眼里只有手下的药物,至于其他漠不关心,凤浅和柳儿的针锋相对,跟他没半点关系。 只是这两个女人在病人房里吵闹,让他有些反感。 凤浅冷哼。 止烨? 云末? 她直呼止烨的名字,还搬出云末来压她? 抬出云末,又怎么样? 当她还是以前那个处处顾忌云末的极品女? 就算云末在面前,她也不介意狠狠的给他一耳光。 是谁给他权利,弄这么个女人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 “柳姑娘口中的其他人,是不是也包括本郡主?” 柳儿噎一下,“郡主身子娇贵,这种下人的活……” “住嘴。” 凤浅来见止烨,知道担着多大的风险,如果长时间不出去,难免会节外生枝,可是这女人竟不知进退地浪费她本就不多的时间,再好的脾气也火了。 玉玄和云末不知道什么时候,双双出现在门外。 “感情你不是来看止烨,而是来耍郡主威风的?”玉玄已经恢复了男装,臭着脸,又瞪柳儿,“她让你走,你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凤浅无语望天,这就叫耍威风? 那是他没见过她威风的时候。 柳儿知道凤浅府上的几位对凤浅都是极其憎恶的,没想到玉玄会责怪她,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委屈地看向和玉玄并肩而站的云末,“云公子。” 云末面无表情,淡道:“柳姑娘,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柳儿哽住,大眼里慢慢凝了泪,却安静柔顺地向凤浅行了一礼,默默退了开去。 凤浅讥笑了一声,伸手关门,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在门关拢的那一瞬间,突然听见云末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柳儿知道,她离开这里的时候,不会带走这里的任何一点记忆,才会哪怕是一眨眼的时间,都特别珍惜。” 凤浅关门的手顿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云末淡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说下去,转身离开。 玉玄看了看云末的背影,又看了看凤浅,也没回答凤浅的问题,转身追着云末去了。 凤浅突然觉得一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心脏,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最终深吸了口气,把门轻轻关拢。 平静地走到容瑾面前,从三生镯里取出三棵蝶心兰,递给容瑾,“你看,这个能用吗?” 清幽的花香飘开,容瑾眼角余光瞟了眼凤浅手中完好的蝶心兰,调配药粉的手停了下来,清清冷冷的眸子划开一抹惊讶。 “这个不会有追踪粉,我只是不知道它是不是可以用。” 外头的所有蝶心兰被落下的不仅仅是追踪粉,还有另一种改变药性的药物,让止烨无药可用。 凤浅能保证手中的蝶心兰没有追踪粉,但不能保证药性没有改变。 容瑾闻到那花香,就知道这花上没有追踪粉。 只是他不明白,他们费尽了心力,也没能找到的干净蝶心兰,怎么会被凤浅短短一天的时间找到。 没立刻接凤浅手中的蝶心兰,慢慢抬起眼,自他进屋后,第一次正视向凤浅的眼。 凤浅拿着蝶心兰的手往前伸了伸,“止烨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我来,就是想你亲口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这个能不能救得了他,如果不能,我会再想办法。” 容瑾没回答凤浅的问题,却说出了另一番话。 “柳姑娘在见到止烨之前服下了一种毒药,那毒药三天后发作,发作前如果不服下解药,会暴死,而服下解药,服药后的所有记忆,都会消失。柳姑娘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选择留下这段记忆死去,二是忘掉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 凤浅怔住,这是容瑾和她说的最多话的一次。 他是在给她解释云末那句话的意思以及柳儿的失态? 并且让她放心,她不用担心失忆? 因为从头到尾没吃过什么药,也就是说她不会失忆什么的? 凤浅突然觉得有些轻飘飘,搓着手,嘿嘿一笑,“我来只是想看看止烨,并且把这个给你,如果这东西能用的话,记不记得这里的事,都没什么关系。” 第246章 让你心痒痒 虽然凤浅不喜欢失忆,甚至痛恨失忆,但能用失去这点记忆换止烨的命,就算再拿去她更多的记忆,她也是原意的。悫鹉琻晓 容瑾虽然没有明着回答她的问题,却把那三棵蝶心兰捣碎了,把汁挤出来滴入他配好的药剂里,走向止烨。 这算是行了? “蝶心兰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想办法。”凤浅喜笑颜开,狗腿地跟在容瑾后面。 “够了。” “这么说,止烨会醒来,是吧?” “嗯。”容瑾已经不耐烦搭理凤浅,勉强应了一声。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凤浅厚着脸皮接着问。 容瑾拿起空碗转身走向门口。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凤浅追到门口,容瑾已经不见了踪影,有些郁闷,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讪讪地回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已经不象刚才那样滚烫,略松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握住止烨的手,“止烨,你被你养父那样打法,都没被打死,活脱脱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是吗?” 止烨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凤浅以为他要醒来,欢喜地立刻凑上去,紧盯着他俊朗的眉眼,“止烨。” 等了好一会儿,止烨终究没有醒来,凤浅微微有些失望。 “看够没有,该走了。”身后传来玉玄没好气的声音。 “没看够。”凤浅没好气地顶了回去,回头见玉玄又被穿回了女装,明明是千娇百媚的模样,偏偏叉着腿站着,裙下露出一双大脚,而他那口大刀是扛在肩膀上的,凤浅直接喷了。 玉玄臭着脸‘嗤’了一声,他一刻钟都不能忍受女装,一穿上女装,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自在,胸口里了憋着一团无名火。 被凤浅一双贼眼在身上滴溜溜地乱转,那团火‘噌’地一下窜了起来,大步上前,把凤浅提了起来,直接丢出门口,“要看,回家看你娘去。” 凤浅拽着他的披风站稳脚,“玉美人,你该不会是见我看的不是你,醋了吧?” “老子会醋?”玉玄抖着披风,象抖垃圾一样把凤浅抖开,“你哪只狗眼看见老子醋了?” “我哪只眼睛都看见了……不对,你才长着狗眼,你全家都长着狗眼。” “你……”玉玄气得恨不得一刀背把面前这可恶的女人拍扁了。 凤浅本想再气玉玄一下,但抬头见柳儿怯生生的站在门口,顿时没有玩笑的兴致。 把脸一撇,往地道方向去了。 她虽然想看着止烨醒来,但她知道这次来见止烨和容瑾,每一步都经过精打细算,一个时间点没接上,就会留下祸患。 玉玄瞪着凤浅纤巧的背影,嘴角抽了一下,光看身影明明是个清丽可人的,怎么一开口就那气死人的德性。 凤浅出了陆家庄,发现门口停着自己的马车,车帘揭开,露出惜惜板着的脸庞。 惜惜冷哼了一声,摔下车帘。 ‘陆家大小姐’似乎看见来人,有些不悦地向凤浅拂了拂,转身回了府。 凤浅嘴角一抽,怎么那么象以前电视里常演的狗血剧。 一个男人脚踏两只船,有一天,他和其中一个女人约会,被另一个女人知道了,于是赶着去捉歼捉了个正着,于是两个女人一人给那男人一巴掌,各自走人。 凤浅爬上马车,见惜惜笑嘻嘻地依在车里团被上看她,手中小金算盘拨得‘得得’地响,“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凤浅迷惑。 惜惜把车窗推开一点,瞥了眼路旁成片的蝶心兰,重新把车窗关上。 凤浅的车是特制的,隔音效果不错,他们只要不大声说话,外面听不见。 凤浅眉梢慢慢扬起,感情他已经知道了她送来了干净的蝶心兰。 这个发现,微微地不爽了一下。 他们几个消息互通,有点什么事,立刻人人皆知,而她却是被他们撇在外头的那个,想知道点事,就得付出层层代价。 “这个嘛……”凤浅卖起了关子。 “怎么?”惜惜立刻凑近了些,眼里放着光,就象精明的商人看到了商机。 “这个嘛……” “怎么?” 凤浅扁了嘴,“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们好奇是吧? 想知道是吧? 那她偏不告诉你们,让你们尝尝搔心搔肺,又搔不到的滋味。 惜惜愕住,知道自己被玩了,脸上神色变来变去,煞是好看,突然脸色一定,“你欠我的钱,免你一千金。” 凤浅把脸一撇,不理,一千金,姐不稀罕。 “一千五百金?” 凤浅打了个哈欠,她欠的是一亿六千金,这一千五百金免了跟没免没啥区别。 “两千金?” 凤浅眼一闭,滑了下去,“困了,到了叫我。” 惜惜牙根抽了一下,“三千金。” 凤浅:“呼……呼……” 惜惜气噎,“五千金,凤浅,这是我的底限了。” 凤浅突然跳起来,把他扑倒,压在身下,“五千金加*一度。” “呕……”惜惜打了个干呕,黑了脸,吼道:“滚。” 凤浅立刻滚了,裹着被子倒头接着睡。 惜惜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气不知打哪儿出,“凤浅,还钱。” “呼……呼……”人有一个,钱没有。 “你今天之内,必须把钱还了。” “呼……呼……”想知道是吧,就不告诉你,让你急,让你心痒痒。 惜惜被这无赖气得快炸了肺,抓住被角,用力一抖,把凤浅从被卷里抖出来,心疼地认命道:“你告诉我,那钱,我不要你还了。” 凤浅的眼睛‘蹭’地一下睁开,爬起来,两眼发亮地盯着面前秀美的少年郎,“全免?” “全免。”惜惜心疼得心口流血。 “还是不告诉你。”凤浅嘿嘿一笑,推开窗,趴在车窗上,望着车外路边大遍大遍的蝶心兰,小手握拳,捶着车壁,得瑟地哼着小调。 惜惜呛住,指着凤浅后脑勺咳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开了车窗,车里不再隔音,不管惜惜再怎么心痒难耐,也不能再问什么。 瞪着凤浅的后脑勺,恨不得把她盯出个洞来,看看她脑子里装着些什么。 他不知道,凤浅看似轻松得意,实际上心里也在滴血。 她捶的不是车壁,是她的胸口。 那小调是她压抑的咆哮。 一亿多金打水漂,太心疼了。 那一亿多金,她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 那天,对方的影卫只看见她蹂躏了一朵蝶心兰,并把她揉烂的蝶心兰渣都不剩的收去。 却不知道,她揉烂了花心,却抠走花心下的三粒只得芝麻大种子。 对方在蝶心兰上下了追踪粉,但为了避免多于的无用功,追踪粉只会附在蝶心兰上,而触碰蝶心兰的手,并不会沾上追踪粉。 而且追踪粉只会停留在蝶心兰表面,不会深入到花茎内部。 所以凤浅抠走的蝶心兰的种子是干净的。 蝶心兰由种子开始成长,到开花需要一年时间,而中了火毒的人是熬不过一年时间的,所以对方不会想到她会偷种子,偷了也没用。 没有人会想到,要一年时间生长的蝶心兰,由肉丸子在三生镯里种植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开花结果。 只是外头的蝶心兰不但被下了追踪粉,还被下了别的药改变药性,凤浅唯一担心的是,她得来的种子也被改变了药性,种植出来的蝶心兰仍然不可用。 所以,她才必须亲自见一见容瑾,由容瑾亲自签定,肉丸子种出来的这三棵蝶心兰能不能用。 这件事涉及到三生镯和小雪猴的秘密。 三生镯和小雪猴可以快速种植药材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了,一旦传开,会招来各种人马的抢夺。 先不说,她打心眼里想永远守护着三生镯里的影子,这三生镯说什么也不能给别人,就算没有影子,三生镯套在她手腕上,除非砍手,否则是取不下来的。 惜惜他们不信任她,她又凭什么相信他们? 钱固然可爱,但钱和手,她当然要手。 她可不会为了那些钱,压上自己的手,自己的命。 但一想到可以免了这么一大笔账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心儿都在颤。 止烨梦见凤浅来到床边,小手一遍一遍地捂上他的额头,又梦见凤浅脱了他的衣服,柔软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身体。 浑身的血在她的拭弄下变得沸腾,原本发冷的身子也开始变得燥热。 他真想那只小手在他身上永远地抚摸下去,可惜她没如他所愿,那双可爱的小手很快离开了他的身体,不过好在她还握住了他的手,没有完全丢下他走开。 他听见她说,“你是打不死的小强……” 止烨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丝笑,慢慢睁开眼。 眼前灯光晃过,头晕得厉害,只得重新把眼睛眯起。 但被手被人握住的感觉却变得清晰。 止烨松了口气,笑了,重新睁眼,向床边看去。 对上一双温柔而关切的眼,他看清那双眼睛的主人时,嘴角的笑瞬间一滞,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第247章 谁才是冷血无情的那个 “你终于醒了。悫鹉琻晓”柳儿握紧他略为粗糙的大手,高兴得流出泪,“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你这丫头越来越不象话,连哥哥都不叫了。”止烨扯出一个笑,把手收了回来。 柳儿脸红了一下,却抿嘴一笑,“你觉得怎么样?” 转眼向她身后看去,“你一个人?” “容公子刚刚出去。” “这是哪里?” “地宫的分舵。” “哦。” 地宫是天下国君心头的刺,如果谁知道了地宫的秘密,一旦被别人知道,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地宫的人灭口,二是被各国国君的暗卫捉拿去不惜任何酷刑地从他口中撬出关于地宫的秘密。 云末怎么可能让凤浅进入地宫分舵这样秘密的所在,把她卷进地宫和各国国君间的战争之中? 果然只是一场梦。 “这些日子,一直是你在照顾我?” “从小到大都是你照顾我,我能机会照顾你一次,真的很开心。”柳儿起身,扶他坐起,“这些日子真吓死我了……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这些日子,没有一个人说起止烨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试过问玉玄他们,可是没有一个人肯告诉她。 “架打得多,总有被人打的时候。”止烨满不在乎地咧嘴笑笑,“小强是什么?” “小强?”柳儿愕然,“什么小强?” “呃,没什么。”止烨自嘲一笑,梦里的东西,稀奇古怪,也当得了真? 玉玄敲门进来,“容瑾说差不多醒了,还真醒了。” 站在他身后的云末微微一笑,容瑾的医术,不用怀疑,温和地看向床前的柳儿,“柳姑娘,能借一步说话吗?” 柳儿脸色微微一变,不舍得看向止烨,止烨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离开。 柳儿心沉了沉,眼里噙着泪,柔顺地跟着云末出去。 等柳儿离开,玉玄干咳了一声,“老子知道你护着柳儿,但人家的规矩,我们不能破。其实,这也是为她好。” “我知道。”止烨面色平静,“是要走了吗?” “嗯。”玉玄点了下头,抱着大刀走到床边,打量脸色还苍白无色的止烨,“刚才对方的人已经进来摸过底,虽然被糊弄着走了,但回去后,万一回过神来,把这儿围上个一年半载的,我们就走不了了。只是,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止烨‘嗤’地一声,鄙视地斜了他一眼,“害怕了?” “靠,你跟死猪一样,老子都把你扛下来,怕了谁了?老子为了你,连女人衣服都穿了……”玉玄话出了口,才发现说漏了嘴,把自己最深恶痛绝的囧事给说出来,忙闭了嘴。 “女人衣服……你扮女人?”止烨好看的眉微微一扬,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在玉玄身上不怀好意地乱看。 玉玄被他看得浑身发毛,鸡皮疙瘩爬了一身,又想起凤浅在他身上的那一通乱摸,浑身的气血全冲上头顶,怒了,“你小子别不知好歹,把老子惹火了,现在就能揍你小子一顿。” 止烨可以想像出玉玄当时的窘态,转头闷笑,心里却有些感动,眼底微微发热。 玉玄最恨别人当他是女人,他为了他却能做到这步,这份兄弟之情够了。 他就算死在这里,这辈子也不是一无所有。 “你还笑?”玉玄怒不可遏,跳起来朝止烨一拳捶去。 止烨抬手接下飞到鼻梁骨头的拳头,“能听见你咆哮,说明我还活着,这感觉真好。” 玉玄手僵住,鼻子也有些发酸,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份,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这些天看着他命在旦夕,偏偏又找不到干净的蝶心兰,心里那份急,真恨不得躺在这里的是他,而不是止烨。 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可能穿女装,任那死女人乱来。 而云末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思,才会冒着暴露地宫分舵所在的险,放了凤浅进来。 玉玄平时大大咧咧,察觉到自己动情,顿时不自在,臭了脸拽回被止烨抓住的拳头,“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恶心不恶心?” 止烨鄙笑了着斜了他一眼,撑身下床,“是不是马上动身。” 玉玄见止烨脚下虚浮,忙上前扶了一把,“不行就别硬撑,你虽然重得象死猪,但再多两个你这样的,老子都扛得起。” “去,我死不了,谁要你扛了?”止烨清楚,他刚醒,就要转移,可见形势十分危急,这种时候,他就算再咬牙硬撑,也不愿成为拖累。 “你想他扛,他也扛不了。”身后突然传来容瑾冰冷疏离的声音。 玉玄向身后迷惑看去。 “前门已经走不了了。”容瑾声音淡漠。 “这么快?”玉玄脸色微微一变。 止烨眸子一寒,扯了外衣披上,蹒跚外走。 “你要去哪里?”玉玄心里一紧,按住止烨的肩膀。 “我有办法引开他们。”止烨面色淡然。 “不必如此,云末即将开启暗道,只不过……”容瑾神色淡漠,仿佛到眉梢的危险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止烨和玉玄同时向他看去。 “只不过什么?”玉玄不耐烦容瑾这副凡事漠不关心的德性,“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暗道是冰道,每次开启,只能容一个人进入,里面是地底迷宫,进了迷宫,能不能出去,从哪里出去,都只能听天由命。”容瑾对玉玄的咆哮不以为然,淡睨了止烨一眼,“你确认你这状态,能通得过冰道?” 止烨傲然一笑,“上天想要我这条命,可没这么容易。” 容瑾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手指轻轻一弹,“体力耗尽的时候,这个或许有点用,不过这药霸道,承受不了的时候,不可强撑。” 止烨接住那粒赤红的药丸,一股浓郁的香味传来,他认得是赤龙果的味道。 赤龙果可以瞬间激发体内的所有潜能,但药性过后,就会严重的脱虚,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亡。 而这粒丹药经过容瑾提炼,再加入其他药材,把赤龙果的药性完全激发,这粒丹药的药性在寻常赤龙果药性的百倍以上。 玉玄虽然不懂药,但与容瑾相处这么多年,知道他是多冷情,多么惜字如金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这药有什么十分不妥的地方,他绝不会浪费口舌说这些话。 抓着止烨不放,“我们一起进。” 容瑾淡道:“云末特意交待,地底机关重重,那些躲避机关的卡口,只容得下一个人。如果你们想一起死在里面,也是可以。” 这话刻薄刺耳,玉玄即时炸了,跳了起来,“姓容的,你好好说话会死人啊?” 止烨伸长手臂,揽住玉玄肩膀,把他勾了回来,嘻嘻笑道:“玉美人这么不舍得我,难道是想……” “想什么?”玉玄莫名其妙。 “想……”止烨笑了一声,“要不你换上女装,我勉为其难的把你收了。” “滚。”玉玄弹了起来,猛地摔开搭在肩膀上的手臂,“鬼才舍不得你。” 他话是这么说,眉头却拧成了团,“那冰道真是这样?”话是向容瑾问的。 容瑾睨了他一眼,转身带着冷风走了。 “靠,多说一个字要死啊?”玉玄冲着容瑾冷揪揪的背影不满地咆叫。 止烨伸手按住玉玄的肩膀,“云末不是危言耸听的人。” 玉玄顿时泄了气,“什么破地方。” “这是地宫的生存之道。”止烨抱着胳膊神色宜然,没半点担心。 玉玄突然回头,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如果你死在里头,就算到了地狱,老子也不会放过你。” 止烨笑了,“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 “滚,老子才不会死。”玉玄臭着脸,眼底却是一抹化不去的担忧…… 柳儿进门,怯生生地看着负手站在桌边的俊逸儒雅的年轻男子,他身边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白玉药瓶,微微发白的脸越发的没了血色。 云末淡淡一笑,“柳姑娘,对不住了。” “不是还有三天?”柳儿声如蚊咬。 “事情有变,止烨醒了,柳儿姑娘也不必担心了。” 面前的男子明明温如暖玉,一团和气,但她每次看见他,都感觉到一股不能抗拒的威压。 突然往后一退,“我不要喝。” 云末眼里笑意不减,仍然温柔平和,“柳姑娘是想违约?” 柳儿上前两步,跪在他面前,“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云末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可惜,我不信天。” 柳儿愕住,这世上居然有人敢说不信天? “那你信什么?不管你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只要……只要不消掉我的记忆。” “如果柳姑娘执意要保留这点记忆,也可……” 在柳儿眼里刚露出一抹喜色的时候,又听他道:“那么这一世,柳姑娘能记住的也就这些了。” 柳儿脚下一个踉跄,他说过,两条路,另一条路是死路。 云末脸上神情不变,但柳儿却能感觉到他眼底浮起一股寒冰杀意。 她心脏猛地一抽,颤抖着手慢慢伸向桌上小瓶。 第248章 被遗弃了 次日,西宁城西的一间民宅里。悫鹉琻晓 玉玄怒气冲冲地冲进里面一把扫落容瑾正在捣鼓着的一把草药。 “亏你还能跟没事一样。” 容瑾无视玉玄的怒容,眼皮都不抬一抬,蹲下身去拾撒了一地的草药。 这些看似平凡的草药,却能在止烨虚空的时候救他一命。 只是这些草药是否还能派得上用场,不得而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里面有一条路是通向死门?”玉玄对着容瑾的冷淡,越加怒不可遏。 容瑾轻抿了薄唇,冷道:“那条路是云末留给自己走的,你认为他会告诉我?” “他既然是留给自己的,止烨怎么会知道?”玉玄第一个到达这里,等了大半夜,才等来容瑾,而不一直不见止烨和云末,从容瑾口中得知止烨进了死门。 为了防止陆家庄暴露,被大量敌人包袭,地宫在逃生的暗道中另设了一个死门。 死门里机关重重,极为凶险,一旦有人进入,暗道中机关就会自动开启,进入死门的人,将会被各种机关剿杀在暗道中。 当年地宫修建死门时,防止回头死在机关里,所以死门的尽头就是出口,但据说没有人可以走到出口。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进那死门?” “那是他和云末之间的默契。” 除了云末,没有人知道冰道里四条路,其中一条是死门。 冰道的暗门,一旦有人进入,就会关闭,任谁也打不开,直到里面的人脱离冰道,暗门才可以重新开启。 他们没有时间等暗门第二开启,所以必须有一个人从死门离开。 止烨并不知道那道暗门后是死门,但以他对云末的了解,想到云末一定会把最难走的路留给自己。 他在乘云末分别教授玉玄和容瑾门户机关怎么开启的时候,直接利用自己的能力让开门机关暂时失效,抢在云末之前,进了云末要进的暗门。 玉玄喉间哽住,过了好一会儿,握拳猛地一拳重重捶在桌面上,结实的桃木桌子应手而裂,塌了下去,“云末那厮凭什么自作主张,凭什么他去走什么死门,是看不起我们,是不?有种来跟老子打一架,看谁厉害。” 容瑾默然,如果云末的心思能被人看透,那就不是云末了。 就算看透了,他不告诉你开门方法,你又能如何? 除非能象止烨那样,利用异术强行为之。 可是如果不是止烨突然强行为之,又有谁能知道止烨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们所愿,但事实已经如此。 云末说死门的出口仍在晋宁。 现在只有等,等晋宁的风声。 晋宁如何传出什么异动,就说明止烨还活着。 玉玄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转动,转了几圈,蓦地停下,“云末那小子,怎么还不到,难道说他死在了冰道里了不成?” “他赶去了晋宁。” “什么?”玉玄惊得睁圆了眼,“他疯了?” 现在对方的人正张着满是钩刺的大网等在晋宁,云末这时候突然出现在晋宁,岂不是自投落网? 容瑾不再说什么,把被玉玄弄乱了的草药重新分类。 玉玄抓起大刀,往门外急走。 一条金丝飞来,玉玄如果不是及时收脚,漂亮的脸蛋就会被勒出一条血口子。 玉玄大怒,横刀向金丝削去。 金丝巧妙避开,身后传来容瑾冰如冰裂的声音,“人多则乱。” 玉玄回头怒瞪,“老子没你那冷心冷肠的本事。” 容瑾冷瞥了他一眼,收回金丝。 玉玄哼了一声,向门外跃出,哪知身体跳出到半空中,身体突然僵硬,不能动弹,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抬眼见容瑾正走到桌边,掐掉桌上香炉里燃着的香头,恍然大悟,俊俏的脸蛋顿时因愤怒扭曲,“你这混账小子给老子下毒。” 容瑾由他躺在地上,不再理他,把分好的药材放入药盅,慢慢辗碎,任玉玄怎么骂,怎么闹,浑当身边没这么个人。 凤浅回到移宫,第二天例行公事地去给陪太后傻坐。 因为陆家小姐的事,太后看凤浅更不顺眼,但凤浅是她叫来晋宁的,又不能赶她走,只好忍着气,勉强坐了会儿,就说头痛进里屋休息。 凤浅本不乐意陪着这老太太,立刻走人。 对方势力太大,遍布晋宁,她不能把一二三四放出去打探消息,要想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只能靠自己去听去看。 人多的地方就是八卦传播最快的地方。 所以凤浅从太后的寝宫出来,也象昨天一样没马上回去,而是四处油走,哪里人多,往哪里走。 突然听见远远传人急促的脚步声,隐隐听见有人道:“保护好皇上,太后。” 凤浅惊了一下,难道是陆家庄出事了? 有嬷嬷匆匆往这边跑,有认得凤浅的,叫道:“郡主,请马上回锦秀阁。” “出了什么事?”千巧一把抓住那嬷嬷。 “听说发现了怪物,现在禁卫军们正在抓捕。” “怪物?怎么会有怪物?” “我们也不知道,郡主请尽快回去吧。”嬷嬷要赶回太后殿,不敢多耽搁,向凤浅行了一礼,跑着走了。 千巧回头见凤浅怔怔出神,“郡主,我们先回去吧。”怪物这东西,也不知会怎么样,千巧怕凤浅有闪失,催着凤浅回去,回去了好歹有一二三四保护。 “难道是金竹?” 金竹明明被送去交给容瑾,可是她去了地宫,没有看见金竹的人影,当时她心里乱,一时间竟没想起金竹。 这时听说抓怪物,立刻想起了重伤的金竹。 凤浅不但没往回走,反而向着官兵多的地方跑去。 千巧吓得小脸一白,叫了几声:“郡主。”不见凤浅理会,只好跟在凤浅身后。 凤浅到了前头,被禁卫兵拦下。 那些人虽然不认得凤浅,但见她衣着光鲜,不是寻常人家能穷的,而且能在皇上和太后的寝宫走动的人,身份绝不会一般,也不敢对她无礼。 虽然不让凤浅过去,却也不敢太过粗鲁的把她赶开。 凤浅隐隐听见有人提起灵兽什么的,没有人提起‘魔族’二字。 难道说,他们口中的怪物是那神出鬼没的灵兽,而不是金竹? 灵兽的出没,总伴着血雨腥风。 凤浅想到六岁那年的丰城,眉心慢慢蹙起。 望向天空散发着惨淡光芒的太阳,难道又将是一场可怕的屠杀? 随即想到诏王强迫她看的那场屠城,刺眼的鲜红血液在地上面慢慢淌过,汇成一处形成血河快速的漫开。 天边突然涌来滚滚黑云,那黑云象吞噬天空一样,瞬间把光亮卷去,眨眼的功夫,整个天地间竟变得漆黑一片。 井井有条的搜捕刹时间乱了,有人急叫,“快点火把,把好每个关口。不许乱,有逃跑蛊惑人心者,杀。” 接着传来几声惨叫。 凤浅心脏紧缩成一团,转身急走。 “郡主。”千巧见凤浅脸色有异,有些担心。 凤浅不答应,只是一味快走,她得回到锦秀阁,让一梅尽快联系上云末。 或许身为诏王的云末能有办法阻止这一场浩劫。 虽然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想到的竟是那混帐,让她有些烦燥,但一想到那么多无辜百姓可能会因此遭到惨死,她自己的那点恩怨和自尊又算得了什么? 移宫外一处奢华的府院,云夕望着天窗被黑云淹没的艳阳,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本座闻到灵兽的味道了……云溟,你儿子是否还活着,已经不重要了,游戏快结束了,我就不等你醒来了。” 他离开窗口,慢步走出那座大院。 街道上百姓哭爹喊娘地四处躲避,乱成了一片。 云夕对身边的乱视而不见,从容地向移宫方向而去。 凤浅回到锦秀阁,一二三四正焦急地守在门口,见凤浅安全回来,松了口气,忙迎了上去。 凤浅淡定地看了支开身边众人,只留下一二三四和千巧,“立刻帮我联系云末,说我有急事找他。” “联系不上了。”一梅轻咬了唇,我们和云公子失去联系了。 “怎么会?”凤浅惊了一下。 “移宫所有通道都被封死,连苍蝇都飞不出去,我们出不了锦秀阁了,另外锦秀阁附近所有用于通信的暗号全被抹去。”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他们危险,紧急撤离了,断绝了一切联系。” 凤浅胸口闷得涨痛,那混蛋,难道在这时候丢下她们不管了? 小郎,我们不再是夫妻……也好…… 凤浅耳边仿佛响起她和他最后的一次对话。 心脏陡然抽紧。 他和她不再有任何关系…… “那我们怎么办?”在听见说怪物的同时,天空突然黑了,千巧也有些害怕。 “一梅,你去把我们的所有人聚在这里来,不要乱。”凤浅深吸了口气,淡定下令。 没有了外缘,就只能靠自己自救。 虽然不能坐着等死,但莽撞行事,更不可取,现在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第249章 打不死的小强 凤浅吩咐完毕,转身进屋。悫鹉琻晓 天黑如子夜,屋里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节约时间,所有丫头都被吩咐去了唤人,包括千巧。 凤浅自己走到桌边,摸索着去点亮桌上烛台。 屋里刚刚一亮,一股风忽地凭空而起,扑灭了凤浅刚点着的烛光。 里间幔帐后传来轻微的声响。 凤浅全身汗毛“嗖”地一下竖了起来,戒备地向幔账后看去。 幔帐后归于平静,又没了任何动静。 凤浅压低声音轻问,“是不是有人在那里?” 她不能确认屋里是否有人,但直觉如果那里人,那么那人一定不想被别人发现,如果她这时候大声叫喊的话,很可能吓到那人,由而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比方说伤人。 在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凤浅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强大到可以伤害她,所以采用了比较温和的方式。 凤浅想到刚才官兵们所说的灵兽。 自从她回到这世界以后,总听说因为捕捉灵兽哪里屠城,哪里又怎么,她打心里憎恨着为了捕捉灵兽,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残害他人性命的人。 灵兽被逼到这步,也从来没听见民间传闻哪里有灵兽伤人。 她本想拖延时间,等一二三四回来后,再做打算,但等一会儿和她一同前来晋宁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护卫全会聚在院子里。 如果这屋里藏着的真的是灵兽,她不能保证这些人突然发现官兵捕捉的灵兽就在她屋里,会不会因为害怕而做出本能的自保举动。 被追捕的灵兽这时候是惊弓之鸟,虽然没有传出过灵兽伤人的事,但狗急了还会咬人,谁知道灵兽急了会不会反击? 灵兽能在千军万马中逃生,绝不会是他们这点人可以制服的。 另外,凤浅不想成为捕捉灵兽人马中的一员。 如果幔账后真的藏着灵兽,她甚至想帮它一把。 凤浅不再点灯,试着向幔帐靠近,柔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幔帐后发出一声极低的声音,似警告她不要靠近。 那声音低沉沙哑,但凤浅却听出那声音里的隐忍和无力。 “你受伤了?” 幔帐后没了回应,但凤浅感觉到它的戒备。 凤浅停了下来,没马上上前,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我懂点医……我想帮你。” 幔帐后依然没有动静。 “我要过来了,你别害怕,外面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在这里,你暂时是安全的。” 凤浅等了一下,仍不见幔后有任何反应,壮着胆子慢慢走过去。 前行的过程中,她双手前伸,手中除了一个小药瓶,什么也没有,以此来表示她对他没有任何加以伤害的意思。 他终于动了动,似在犹豫让不让凤浅靠近。 凤浅停下,给它考虑的空间。 她的举动让对方渐渐地放松下来。 “我怕吓到你。”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凤浅微微一笑,“我胆子还算可以。”等了等,不见对方再说什么,轻道:“那我过来了。” 对方没有答应,凤浅自动当他默认,快步上前,揭开幔帐。 屋里太黑,没有光亮,却看见两团赤红的光华,凤浅立刻想到了止烨的那头黑豹的眼睛。 只是这双眼狭长而深邃,赤红光芒下流动着琥珀般的琉璃光华,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和那头豹子的灯泡眼完全不同。 他见凤浅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似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凤浅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勉强看见漆黑的一团庞然大物的东西,隐约能感觉到翅膀煽动的声音,呼吸微微一窒,难道真的是灵兽? 感觉到他气息微弱,从怀里摸出火折了,刚要打燃,又听他嘶哑的声音响起,“别点灯。”声音虚弱得象被风一吹就会化去。 “你好像伤的很重,我在黑夜里没办法看东西,如果不点灯,我给你治不了伤。” “无妨。”他似痛苦地喘息了一下,“如果你真想帮我,帮我打开这个。” 凤浅感觉手上多了样东西,似一个小小的瓶子,轻轻摇了摇,里面装着一粒固体的东西。 她摸索到瓶塞,那瓶塞虽紧,却没到难开的地步。 他竟连打开这个的力气都没有,可见伤得有多重。 凤浅突然间有些心酸,倒出药丸,闻了闻,“吞服?” “嗯。”他伸手过来,手没能碰到那药丸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凤浅上前一步,用没拿着药丸的手向他脸部的位置摸去,他瞬间僵住,想阻止她,却无力阻止,偏了头避开。 “别怕,我不会害你。”凤浅的手追了过去,摸上他的脸,只觉得手下汗湿的面颊线条刚毅美好,宽额浓眉,面颊削瘦,鼻梁挺而直,按照人在的审美观,应该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你虚弱成这样,万一拿不住药丸,掉到了地上,你又不让点灯,我哪里找去?” 他微微愕住,终究没再避开那只自己脸上摸索的柔软小手。 凤浅摸到他嘴的位置,才把药丸递了过去,喂他服下,“只吃这么一粒药丸,身上的伤不处理,真不要紧吗?” “嗯。” “也是,那些人那样折腾法,都没能把你怎么样,你恐怕象小强一样,怎么打也不会死的。”凤浅把小瓶塞上,重新放回他手中,感觉到他身子微微一震。 迷惑抬头,却见他猛地睁开眼,直直地向她看来,惊得后退一步,“你怎么了?” “你说的小强……是什么?” “哦,小强啊……就是蟑螂。” “蟑螂?”他愕然。 “嗯。”凤浅突然发现,这不等于是在说他是蟑螂?尴尬地咳了一声,“我以前生活的地方,人类用尽了办法消灭蟑螂,它还是存在,我们叫它打不死的小强。” “嘁。”他翻了个白眼,无语地把眼睛闭上了。 她居然说他是蟑螂这种恶心得让人讨厌的东西。 而被人说成是恶心讨厌的蟑螂的他,居然特别的开心,真是疯了。 凤浅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惹了他生气,不敢再乱说话,而他也不说话,顿时冷了场,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凤浅正想找点话说,打破这份僵局,一阵风忽地刮起,门‘哐当'一声,被吹开。 凤浅陡然一惊,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在这里别动,也别出声。” 一缕发丝带着淡淡的幽香在他面颊上拂过,软软的痒痒的,他的心忽地一跳,刹时间失了神。 等他回神,凤浅已经飞快起身,拉拢幔帐,奔向外屋。 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地步上台阶,迈过门槛。 屋里很黑,而外头到处点着火把,慢慢走进来的高大身影背着光,凤浅看不见他的长相,被门外火光照亮的肩膀上,能看出绣工精美的繁琐图纹。 凤浅身边的男儿,除了无颜,基本上不喜欢穿这样繁琐富贵的衣服,但无颜喜欢艳亮,不会穿这种厚重颜色的衣服。 “你是什么人?”凤浅可以断定,这个人,她见过,但不熟悉。 那人忽地一扬手,“嗤”地一声,桌上烛台亮了起来,凤浅看清已经近到三步外的男子面容,是俊美得让人晕眩的脸,“我们又见面了。” 凤浅的唇慢慢抿紧,她没忘记他说过,“我叫云夕。” 他明明是温润随和的笑容,凤浅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向院外看去,她的人竟一个也不在,心里突地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蓦地传来,直觉,他是冲着里面的灵兽来的,半眯了眼,警惕地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果然好胆识,以前真看低了你。”云夕笑笑,淡睨了她一眼,径直走向里间。 “站住。”凤浅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厉声开口。 他停下,回眸过来,笑了一笑,阴郁的眸子里多了分趣味,这丫头确实勾起了他的兴趣,可惜,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凤浅飞奔过去,拦在他身前,冷着面孔,“你当这里是北皇的寝宫,想进就进?” “不然呢?”他傲慢地睨了她一眼,他要去的地方,没有人可以阻拦得下他。 凤浅虽然刚才吩咐了一二三四她们去通知人,但院子里也不该安静得没有一个人走动,这诡异的情形让她不安,“你对我的人做了什么?” 她的人没有一点动静,而他可以象无人之境一样走来,问题只能出在他身上。 “只是让他们小睡一会儿,郡主不必担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 能在戒备森严的移宫无声无息的搞定她的人,绝不会是北皇的男宠这么简单。 “郡主认为呢?”他不答反问。 凤浅眉心慢慢蹙紧,她想到了魂殿,但她不能把这两个字说出来,因为她说出这两个字,对方就可以因此想到她知道蝶心兰的事,再往前推测,就不能想出红秀坊的事与她和她的侍郎们有关。 “不知皇上知道不知道阁下到了锦秀阁?” 魂殿的力量,不是她目前一个人可以对付的,如果硬碰硬,她不但保护不了藏在里面的灵兽,还会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第250章 自恋也是病得治 现在能做的只有'拖',拖到被人发现这院子里的异样。悫鹉琻晓 外面官兵正在捕捉灵兽,任何异样都会引来官兵。 虽然引来官兵,对灵兽同样会造成威胁,但乱就容易制造出机会,而现在这样,一点机会都没有。 但显然云夕没有给她机会的意思,忽地人影一晃,已经从凤浅面前消失,落在了幔帐面前,伸手握住幔帐边缘,看向凤浅。 凤浅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想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但绷紧的脸庞暴露了她的紧张。 云夕意味深长地一笑,猛地把幔帐抛开,慢慢重新转过头来,风吹开层层纱幔,除了一个打碎的上好青瓷花瓶,什么也没有,云夕的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错愕地看着地上碎瓷片。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 他明明感觉到灵兽的气息,怎么可能究竟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次,他本以为灵兽内丹已经是囊中之物,突然间发现所有的希望只是一个泡影,极度的失望象饿极的野兽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痛得他额角青筋阵阵跳动。 一抹噬血般的魔纹从他被衣服遮掩的肌肤上浮现,转眼间蔓延上他精致俊美的脸庞,眸子里绽出森寒杀意。 凤浅也是微微愕然,眼角隐隐感觉有黑影在窗外掠过,眸子微微闪烁,不看窗外,飞快上前,用身体挡在那堆瓷片前,“就算阁下被皇上宠爱,但打碎东西这种事,似乎还轮不到阁下插手。” 她一句话,把她刚才紧张的异常表现归于打碎了东西。 在自己家里打破了东西,无关紧要,但弄坏了宫里的一花一草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她的表演无懈可击,但云夕岂能信她? 长乐郡主胆大妄为,别说打破了一个花瓶,就是打杀了人,北皇也未必会动她。 在凤浅绕到他面前的瞬间,他脸上魔纹瞬间消失,重新隐没在他白希的肌肤下。 凤浅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但感觉到他身上透出来的森寒冷意,陡然一惊,往后急急退开。 腰上一紧,被他紧紧抱住,他欺身上前,快如闪电地把她压上她身后墙壁,“你在怕什么?” “一个陌生的男子突然闯进来,难道我不该怕?”凤浅提高声音喊人。 “你喊也没用,现在没有人能顾得上你。” 凤浅于黑暗中狠狠地瞪着他,她当然知道,如果他没搞定她的人,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这里,“你要做什么?” 他笑了一声,“你一定发现,我们玩的那些女子与你多多少少都有些相似,可是她们的身子不及你万分之一好。” 凤浅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法,把她的手牢牢地压在她身后,怎么也抽不出来,而身体被他的身体紧紧压住,完全不能动弹,感觉到他的膝盖屈起,向她腿间抵来,强硬地分开她的腿,再没办法淡定。 “放开我,我不是你可以随便碰的。” “郡主也是风流人儿,男欢女爱这种事敢不陌生,而云夕自信长得也还算见得人,至于床上的那玩意,自是高人一等,郡主只要放松来,乖乖地享受这鱼水之欢就好。” “就凭你那刚捅过男人菊的东西,恶不恶心?” 云夕向来自持风雅,怀中女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无论相貌还身子都是一等一的好,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可人儿口中竟会暴出这么一句粗不可耐的话,有些愕然,亲近她的动作随之停下。 不可思议地看着怀中少女。 她母亲虽然和他是死对头,但他也不能不承认,她母亲美貌典雅,言行举止无不高贵端庄,是极难得能入他眼的女人,那样的人生出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粗鲁不堪? 凤浅没指望不激怒他,他就能就此离开,干脆撕破了脸骂道:“我不鄙视男男之好,但让我和男人拉屎的地方共用一个玩意,光是想想就想吐。还享受呢,自恋到这地步,也是病,得治。” 凤浅心想,话说到这步,他该暴跳如雷了,激怒了他,他有所行动,她被压得死死的手就能有机会松脱出来,手能动了,才能有机会反击。 哪知,他除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竟没有任何发怒的意思。 他看了她一阵,忽地一笑,眼里的杀意也随之消失,“你比你母亲有趣得多,这么有趣的姑娘夭折得太早,可惜了。” 凤浅感觉到笼罩着她的森寒杀意渐渐退去,但同样感觉到他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凤浅皱眉,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让人难以琢磨。 这样的人,最难对付。 果然,他低头下来,吻向她脖子敏感的部位,凤浅一偏头,他的唇落在了她衣领上,他也不恼,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高,唇向她的唇吻压下来,“一会儿舒服着,就不会恶心了。” “你***……见过贱过的,没见过这么贱的。”凤浅忍不住骂脏话,感觉到腿能用了,猛地屈膝向他腿间顶去,那一下用尽了全力,让他变太监,看他还怎么爽。 她刚一动,他就已经察觉,捏着她下巴的手放开来,抢先一步抓住她顶上来的膝盖,往下一压,轻巧地化解了那要命的一招,“我还真小气了你。” 凤浅不理,乘机抽出手,抓起身边花格架上的一个玉葫芦向他头上砸去。 他快如闪电地擒住她的手腕,摁在她头顶墙壁上,紧接着身体压覆下来,把她压得密不透风,真不能再动一下。 凤浅脸色微微一变,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 一个黑影无声地出现在窗外,手中盘龙紫金枪眼见就要破窗而出,直击云夕面门。 窗格里透出的淡淡的光晕照亮他脸上凌厉可怖的鬼獠面具,薄凉好看的唇微微抿起,透着森森的冷意。 忽地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叫道:“太子,这院子里的人全被迷昏了。” 已经贴到窗格的枪尖无声地缩了回去,这时天边的乌云慢慢退去,他淡睨了猛地被撞开的房门前皇甫天佑高大的身影,无声地退开,黑色的身影隐没在还没完全退去的黑幕中。 风从撞开的门灌了进来,吹熄了桌上烛火,屋里重新陷入黑暗。 凤浅只觉身前骤然一空,眼前瞬间失去了云夕的身影。 火把的亮光照了进来,一只有力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凤浅,你怎么样?” 凤浅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关切眼眸,长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本在晋宁附近,发现这边有些异常,就赶来看看。”皇甫天佑见她出得了声,略松了口了气,扫了眼她脚边打碎的花瓶,“这里出了什么事?” “被人袭击了,你来,有没有看见我的人?” “她们都被迷昏了,只是寻常药物,不用担心。”皇甫天佑把她从上到下的看,生怕看漏了哪里,她伤了,他也不知道,“倒是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刚才,他踢开门的瞬间,明明感觉屋里另外有人,可是看遍了屋里每个角落,也不见另外有人。 凤浅和皇甫天佑是同类人,知道他感觉到了异样,也不瞒他,“袭击我的人在你出现的时候跑了。” 皇甫天佑立刻看向左右,视线很快落在一扇半开的窗户上,向身后侍卫一挥手,“给我搜,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而他的人却走向那扇窗户。 忽地手臂上一紧,却是凤浅抓住他的手臂。 他回头看向身边脸色微微发白的小女人,惊了一下,“怎么?” “我脚软,借你胳膊用一用。” 皇甫天佑眉梢微扬,“你不是这么胆小的人。” 凤浅白了他一眼,“你换成我现在这副没鬼用的废材身体,被人拿捏着一动不能动,任人宰割,看你脚软不软。” 皇甫天佑‘噗嗤’一声笑了,把她打横抱起,“总算有点女人样了,我喜欢。” “喜欢你妹啊。”凤浅无语,劫后重生,还能看见故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皇甫天佑抱着她大步走到床前,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拉开被子给她盖上,“休息一会儿,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凤浅‘嗯’了一声,闭上了眼,抓着他手臂的手却没放开。 “我就在门口,交待点事。” “嗯。”凤浅答应,但手仍然没有放开。 他看向她紧拽着他胳膊的小手,顺势在床边坐下,微蹙了眉头,“那个人是谁?” “什么人?” “袭击你的人。” “不认得。” “长的什么样子?” “蒙着脸,看不见长相。” 皇甫天佑漫吸了口气,“凤浅,你看清楚,现在的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只能生活在黑暗角落的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你保护的很好。他是谁,你可以告诉我。” “真没看清。”凤浅眼皮都不抬一下,她总不能说,抓我的人是你爹的男相好,“我不就是害怕你走开了,那人再来把我抓去,才不让你走吗?” 第251章 不许碰她 伴君如伴虎,就算你是太子,只要皇帝的一句话,就可以什么也不是。悫鹉琻晓 谁知道在他那个做皇帝的爹眼中,是他这个儿子重要,还是相好重要? 皇甫天佑现在虽然强大,但没强大到无所不能,而她直觉云夕这个人非常可怕,她不想皇甫天佑因为她招惹上那个人。 上一世,他为她而死,她不希望他这一世再因为她发生什么意外。 皇甫天佑低头看了凤浅一阵,终究没再坚持,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好,我不走。你的人已经在救治,都不会有事,你尽管放心的睡。” 凤浅笑笑,当真闭上了眼。 外头官兵在移宫里来来去去,几乎连地皮都翻了过来。 折腾了一夜,官兵最终没找到传说中的灵兽。 一个蹒跚的身影孤伶伶地跌落进晋宁城外西效的一座无人的山丘后面。 他挣扎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再站起身来。 一双穿着黑色鹿皮软靴的脚停在他面前,一条织金的腰带束着件玫红的外袍,艳过路边的报春花。 他用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抬起头,他俊朗的面庞在阳光下越加显得苍白无色,只是这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痛得额角渗出豆大的冷汗,没办法把头再仰高些看来人的脸,只能看见在面前随风轻摆的艳色袍角。 然只是这一眼,他却扯了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 头顶传来压抑着怒意的冰冷声音,“你还能再狼狈些吗?” 他对对方不客气的语气半点不恼,趴俯回去,挣扎着翻过身,平躺在地上,总算看清那张妖孽艳丽的脸庞,以及那含怒的桃花眼,又是一笑,安心地闭上了眼。 无颜叹了口气,蹲下身,掏出怀中雪白的干净汗巾,擦去他额头汗滴,不顾他身上的污血泥垢,拖拽着把他高大精壮的身体背到背上,他羽毛折损的翅膀无力地耷拉下去,软软地垂到地上,沉重的体重压得无颜身体往下一沉。 无颜咬了咬牙,直起身,蹒跚前行。 马车就停在山脚,以他平时的身手,只不过一盏茶功夫,可是这时,这短短的路程却象无休无止,无穷无尽,怎么也走不完。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止烨虚弱得象被风一吹就能散去的声音,“好像弄脏了你的新衣服。”明明说话都吃力,却不忘打趣谑戏他。 “闭嘴。”无颜没好脸色地回头瞪了搁在他肩膀上的俊颜一眼,“为了个女人,搞成这样,值吗?” “为女人不值,为男人就值?” “什么?”无颜无语,“真是不可理喻。” “你和那女人算是订了名份,可是我警告你,别对她乱来。” “反正你离死也不远了,我对她怎么,你管得着吗?”无颜越加没了好口气,“凤浅虽然身子骨软得很,但名声那么臭,我不把她玩够了,怎么对得起这个名分?” 止烨哧笑了一声,不再说话,沉沉地睡了过去。 无颜感觉止烨身子一沉,吓得脸色一变,“喂,你怎么样?”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无颜脸慢慢地白了,一点点转过脸去,看向止烨白如缟纸的脸,“喂……你别睡啊,现在不能睡啊……” “止烨,你醒醒,你醒醒,千万别睡,就快到了,容瑾还等着呢,你别睡啊。” 止烨的脸从他肩膀上滑开,垂过一边。 “小子,你别吓我。”无颜惊了一下,脸白过失血过多的止烨,突然脚下不知哪来的力气,飞奔向山脚,“小子,那么多风浪,我们都撑过来了,这只是一点小麻烦,你不会这么熊的……” “止烨……小子……” “我不碰凤浅,行了吧,你别这样……”无颜的声音带了哭音。 在他一声又一声焦急的呼唤声中,传来弱如轻风的一语,“这是你说的……” 无颜怔了一下,飞快重看向止烨满是血污的脸,明明要死不活的样子,嘴角噙了一抹笑。 无颜好气又好笑,更多的却是心酸,脚下跑得更快,“如果你死了,我就把凤浅玩到死为止。” 止烨不屑地‘嗤’了一声,不再说话。 太后受了惊吓,不愿再留在晋宁,要求北皇起驾回京。 但晋宁有灵兽出没,北皇不想放过这捕捉灵兽的大好机会。 一边安慰太后,一边加派人手,大力寻找灵兽。 第二天,传来消息,晋宁西面的山头大片的蝶心兰被什么东西压坏了。 凤浅想,会不会是那头受伤的灵兽在那里停留过? 又听说有人单枪匹马挑了魂殿在晋宁附近的三个秘密分坛,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魂殿和地宫是同样不允许存在的地下组织。 只是魂殿不和皇家公然为敌,而且行事诡异,所以没有人知道魂殿到底有多强大。 这次晋宁附近的魂殿分坛被挑,死掉的教徒竟有上万人,不被知道的更不能想象会有多少。 这样庞大大的组织一旦和朝廷为敌,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而单枪匹马挑了魂殿三个分坛,杀了上万人的人更可怕到让人想想就打个寒战。 北皇震惊。 地宫和魂殿冲突,北皇求之不得,巴不得他们两败俱伤。 但一想到魂殿仅仅是晋宁的三个分坛,就有上万人,而地宫一个人一夜间就杀了上万的人。 北皇想到如果这场战争不是地宫和魂殿之战,矛头指向的是出行在外的他,他这时候可能就是一具尸体,就不寒而战,哪里还敢继续留在这里查找灵兽,立刻下令回京,由太子护送。 被太后召来的凤浅,自然随行。 皇甫天佑骑着马停在凤浅的马车旁。 凤浅揭起车帘,看着锁着眉头的皇甫天佑,“你信吗?” 一个人一夜之间杀死上万人,凤浅觉得荒谬。 皇甫天佑睨了凤浅一眼,如果换成前世,他也不会信,“有一个人确实可以办到。” “谁?” “煞星诏王。” 凤浅脸色微微一变,“我不信。” 皇甫天佑笑笑不再解释,望向天边,神色有点淡淡的,那个人,他真想见见,可惜这次他得保护父亲祖母和凤浅,不能离开。 凤浅落下窗帘,瞟了眼坐在车厢另一头,把玩着小金算盘的惜惜。 惜惜两眼看着身前的一处团花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凤浅揉了揉正在吃丹药的小雪猴毛绒绒的小脑袋,“你信吗?” 小雪猴不知道她说什么,迷茫地望了她一眼,继续吃着凤浅人品爆发炼出来的那些还算能吃的丹药。 虽然这些丹药作为它帮她种植蝶心兰的酬金实在吃亏,但对凤浅这个bt女人的水平,它不敢奢望太多。 凤浅落下窗木,让车厢变得隔音,问惜惜,“你真的没有他们的消息?” 惜惜摇头,连他都没有消息这件事,让他感觉不安。 他们几个是穿一条裤子的,凤浅不相信惜惜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向他靠近些,“你告诉我现在他们怎么样了,我告诉你那蝶心兰怎么来的。” 她可以告诉他,怎么挖出蝶心兰种子种成干净的蝶心兰,至于让蝶心兰怎么快速长成,不告诉他,他也奈何不了她。 惜惜确实想知道她怎么弄来的干净蝶心兰,但他和云末他们也完全失去了联系,他动用了自己的所有人脉,都没能得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他们象是在人间蒸发了。 忽地感觉到车外一阵躁动。 凤浅扑到窗边,打开车窗,见晋宁方向卷起了层层火光,飞快打开车门,问护在车上的一二三四,“出了什么事?” 一二三四也是一脸的迷茫。 接着听见有人飞奔向皇甫天佑,“太子,晋宁失火,晋宁城里城外到处是火。” “哪来的火?” “说是地火,那火也神奇,只烧有蝶心兰的地方,所有蝶心兰被烧了个干净。” 皇甫天佑皱眉,若有所思。 凤浅眼皮莫名地跳了一下,回头却见惜惜一脸平静,并没有因为这样突然而诡异的消息动容。 关上窗,按住被惜惜拔得嘀哒轻响的小金算盘,“你知道什么?” 惜惜懒得理她,“我能知道什么?” “你一定知道。”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不可能没有半点反应。 “那又如何?”惜惜从她手下抢回小金算盘,“我跟你没熟到什么都要告诉你。” “不熟?”凤浅眨了下眼,“抱过了,也摸过了,还不熟?难道非要做过才熟?如果你非要那样才算熟,我不介意和你做一做的。” 惜惜的脸黑了下去,后悔搭理了她。 凤浅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她又不是公交车,谁都能上,如果他敢跟她做,她才不敢说这话呢。 “你告诉我,我告诉你我的蝶心兰怎么来的。” “再加一亿六千金。” “啥?” “你告诉我那蝶心兰怎么来的,再加一亿六千金,我就告诉你。” 凤浅嘴角一抽,歼商,“能赊账?” “不能。” “滚。”凤浅怒了,他根本不会告诉她,又知道她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才故意说这话来堵她的嘴,防她一味纠缠。 第252章 见面礼 惜惜嘴角抽了抽,把你转开,如果能走开,谁耐烦跟她一辆车。悫鹉琻晓 凤浅重新推开窗,看着晋宁方向熊熊的大火,心头笼上一抹挥不去的阴影。 晋宁城中的火烧得邪门,城里城外的蝶心兰见火就着,片刻间烧得渣都不剩,而蝶心兰烧没了,火也就跟着熄灭,除了蝶心兰外,竟没烧去其他一草一木。 唯独晋宁城里那座奢华的宅府被涛天的浓烟卷着肆虐的火焰整个吞噬。 因为四处起火,百姓们虽然没有人受伤,也没有财物损失,但这么一闹,个个守着水井,防着自己家着火,及时营救,不敢四处乱走。 那座从来没见过主人出入的大宅起火,自然无人问津。 火光中,一个戴着漆黑鬼面具,披着黑色斗篷的欣长身影从火光中漫步走出,手中盘龙枪枪尖仍淌着血。 只要再有一步,他就迈出门槛,却突然停了下来。 微抬起脸,平静地看向门外,火光在他面具上闪烁,说不出的诡异,露在面具外的唇薄凉而淡漠,他好看的唇角忽地微微一扬,勾出一抹讥诮的浅笑。 “本宫的这份见面礼,阁下可还喜欢?” 声音温润清宁,极为好听,仿佛他手中没有那把还在淌血的枪,而他身后也没有将地面染红的鲜血。 另一个装着深紫色长袍,一身贵气的身影缓缓走近,厚重的大门“哐当”一声,在他身后关拢。 俊美无匹的面庞被火光映红,阴郁的眸子沉得没有丝毫光亮,看不出喜怒。 他微眯了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诏王?” 云末微微一笑,“阁下来的突然,而这份礼也备得仓促,还望阁下不要见笑。” 云夕往他身后淡扫了一眼,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晋宁的最后一个点也被拨去。 他算到灵兽被伤,一定会到晋宁,所以这次到晋宁,一门心思都放在灵兽身上,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灵兽没捉到,却暴露了自己的分坛所在,一夜间被挑了个干净。 如果地宫派出大量的人手清理他的分坛也就罢了,连挑他三个分坛的竟出自一人之手。 这样的人,他只能想出一个。 “你是云溟的儿子?” 云末笑了一下,“伯父后知后觉了。” 云夕仔细打量这位与他较量了多年,却没正面交过一次手的地宫宫主,突然发现自己以前有多大的失误,竟没想到一直在找的人竟会是诏王。 这个发现让他突然笑了起来,为这么多年来的失误感到可笑的同时,又有种野兽发现猎物的兴奋。 “还知道我是你伯父,那你为什么弃我们族人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却帮着这些卑贱的人类?”云夕脸色微冷,“这些愚蠢的人类,毁了我们的水源,让我们的族人在那鬼地方生不如死,不是渴死就是被满是血腥的毒水毒死,这里这么干净的水,我们那里一滴都没有,而他们却可以任意挥霍,凭什么?” 云末默然。 他又何尝不想把这些干净的水送给自己的族人,每次下雪,看着眼前茫茫的一片纯净的白,都在想,如果能把这里三分之一的水带回去,该多好。 但,他带不回去。 云夕察颜观色,继续道:“我们为什么不联手,让这些愚蠢的人类俯首为奴,把我们的族人带出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天下。” 云末淡笑了一下,“掏心自问,伯父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拯救族人,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那又如何,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族人。” “族人,小侄要救,但不是伯父的方式。”云末神情淡淡,“抱歉,小侄和伯父走的路不同。”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逆我?” “如果伯父放手,小侄自不会与伯父为敌。” 云夕盯着云末脸上那张鬼意森森的面具好一会儿,突然仰了头扬声大笑。 云末平静地看着,没有因为云夕的举动有半点动容。 过了好一会儿,云夕的笑声嘎然而止,“你可知道,逆我者的下场。” 云末微微一笑,“小侄与伯父周旋了这么多年,还没正面交锋,又岂知胜负如何?” “既然这样,你也就别怪我不顾血脉之情。” 云夕突然双掌翻飞,涛天的火焰被他吸了过去,卷成火团瞬间掷出,“受死。” 然火团不是飞向云末,而是冲向紧闭的大门。 厚重的大门,被气流冲开,门外站着面色惨白的凤浅。 强大的气流带着炙人的热气逼向凤浅,那力道大得让她无法动弹。 凤浅心往下一沉,以为自己这次必死,转开脸,把眼睛闭上。 云末面色一凛,闪身过去,用身体挡住凤浅,长枪横在胸前,挡住飞来的强大气流。 凤浅安静地等待死亡,突然听见面前一声低吼,那迫人的压力随之消失,她迷惑地睁眼,眼前是她熟悉的笔挺背影。 怔怔地望着咫前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分不出是什么滋味。 云末胸腔里气血翻滚,一股热血冲上喉咙,鲜红的血丝从嘴角溢出。 云夕奇怪地“咦”了一声。 云末收起盘龙枪,修长的手指无谓地拭去嘴角血迹,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走向云夕,对身后凤浅连一眼都不看。 大门重新关拢,把凤浅关在了门外。 今天一战,他本来不能和云夕硬碰硬,刚才虽然拦住云夕致命的一击,却暴露了自己现在的弱点。 原该完美的一仗最终出现了败笔。 云夕眼里浮上一抹意外。 三年前,他曾与一个人交过一次手,那人强大到,如果不是那人体内元气和云溟不同,他都误以为是云溟回来了,逼得他躲缩在虞国三年不敢有过于的行动。 他的这位侄子刚才接下他那一击的手法和气息和三年前那人完本一样。 他敢肯定,三年前的那个人就是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 但对方接下自己那招的时候,他感觉到对方的元气和三年前相比,竟是天地之别。 三年前,他被对方伤在掌下,如果不是逃的快,能死在对方手中。 他用了三年时间,才恢复元气。 按理,他三年没有任何长进,对方应该更强大得可怕。 可是,他竟伤在自己还没尽全力的一击之下,三年之后,对方变得如此不堪,让他觉得意外。 凤浅反应过来,飞扑上前,用尽了全力,也推不开被大火烤得滚烫的大门。 贴在门板上,只听见里面飞砂走石的声音里不时伴着物件碎裂的声音,她看不见里面情形,却能想象到里面将是如何激烈的一场血战。 她离晋宁越远,心里越加的不安,强烈地想返回晋宁看看。 最终以小解为借口,偷偷溜了出来,返回晋宁。 晋宁城外到处是火,乱成了一片,家畜和马匹乱窜。 她拽住一匹不知主人的马,快马加鞭的赶回晋宁,只觉得火光冲天之处有什么在召唤她,她想也不想地直奔向这座失火的大宅。 刚跳下马,大门就被强大的火焰气流撞开。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竟会在这里看见云末。 更没想到她来到了这里,却只能在门外干着急。 那种无力感让她不知所措,就在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大量的马匹声传来。 凤浅抬头看去,见皇甫天佑带着自己的亲兵匆匆而来。 皇甫天佑看见站在台阶上的凤浅,而门里浓烟卷卷地冲上天空,即时变了脸色,在马屁股上加了一鞭,急奔过来。 到了近前,也不等拉住马,跃下马背,落到凤浅身边,“出了什么事?” “救救他。”凤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皇甫天佑的风袍衣襟。 “谁?”皇甫天佑第一次看见凤浅这样六神无主的模样,吃了一惊。 凤浅唇哆嗦了一下,看向面前紧闭的大门。 门里已经被火焰吞噬,皇甫天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如果贸然跳进去,只怕没等到救人,已经被烟子熏死。 向身后赶到的亲兵一挥手,“把门撞开。” 他身边的亲兵,都是跟着他久经杀场,破池攻城的战将,这种寻常府宅的大门不过转眼间就被撞开。 浓烟滚滚而出。 在皇甫天佑他们到来的时候,里面打斗声突然消失,凤浅急切得想知道云末是生是死。 不等烟子散去,猫低了身子,往门而去。 皇甫天佑怕她有所闪失,直接从凤浅头顶跃过去,抢先进去。 里面能烧的已经烧得七七八八,院子里七零八碎,毁得不成样子,依稀还可以看出之前打斗过的痕迹。 凤浅焦急地飞快看过院子里每个角落,却不见人影。 刚才只看见云末的一个背影,他进门以后,大门立刻关闭,她不知道门里是什么人,有多少人。 但从能听见的声音可以断定,里面是一场血战。 她顾不上被火烧红的地面烫穿鞋底,往里面找去。 入眼却竟是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凤浅的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在那些已经无法辨认的尸体上一一看过。 第253章 找乐子 “你到底在找什么?”皇甫天佑一直紧跟在她身边,视线没离过她的脸,这样焦虑不安的模样,他从来没有见过。悫鹉琻晓 凤浅最终没能在死人堆里找到刚才看见过的染血紫金枪。 “我可能弄错了。” 凤浅嘴里说着可能弄错了,但一双仍没离开那座院子,把已经看过不知多少遍的角落看了又看。 皇甫天佑眉心拧起,却什么也没问,也不催促,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这是他们上一世的职业习惯,同时也给对方足够的*空间。 直到衙门的人来把烧毁的宅子里的尸骨一一清理出来堆放在一处,仍没有凤浅刚才看过的那把盘龙紫金枪,才闭上被火熏红的眼,松了口气。 皇甫天佑伸臂过来,环上她的肩膀,把她揽了过去,“凤浅,你到底要我担心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你以前的作风。”凤浅去小解,半天不回去,自然会惊动护送的皇甫天佑,按照前世的做法,他应该装作不知道,继续前行,而她办好自己的事,自然会赶过去重新归队。 皇甫天佑默然,他们上一世虽然活在枪口上,但那一世,表面上却是太平盛世,而这一世处处战乱,连表面和平都少之又少,而她偏偏还没了上一世的凶悍,弱爆了。 这样的世道,这样的她,让他怎么放心? 皱着眉头,翻身上马,顺手把凤浅捞了上去,环在怀中,“重活了二十几年,总要变些的。” 凤浅不以为然地道:“你是想说,我变菜了?” 皇甫天佑低头睨了她一眼,默认。 “其实我也不算太菜,现在流行炼丹,我也很勤奋的在炼,虽然炼的不多,但也爬上二级的门槛了,只是暂时还没有用武之地。”凤浅开始扳手指头数自己的长处。 皇甫天佑哈哈一笑,“你什么都弱菜了,只是这阿q礼精神长进了不少。” 凤浅嘴角抽了一下,自己确实弱爆了。 凤浅的马车在身前停下,凤浅从皇甫天佑的马背上跳下来,爬上马车。 惜惜正在车里闭目养神。 凤浅‘咦’了一声,“你就不怕我丢了,回去交不了差?” “你死了,回去正好一拍两散,还交什么差?” 凤浅扁嘴,“我们好歹有过肌肤之亲,用不用得着这么无情?” 和她有肌肤之亲是惜惜的痛脚,惜惜漂亮的脸蛋顿时垮了下来,睁开眼,不屑地斜瞥向她,“青楼女子与人有肌肤之亲的多去了,得有多少的情,才能个个有情?” 凤浅眼角抽了抽,居然把她当青楼妓子。 忽地一笑,向他凑了过去,“原来惜公子也是风月中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惜惜即时变了脸色,飞快爬起,往旁边避让,“你……你又要抽什么疯?” 凤浅见他吓到,嘿地一笑,坐了回去。 小样,跟姐儿斗,你还嫩了点。 虽然刚才没有看见小郎的尸体,但心里仍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地,哪能真有心思和惜惜打闹。 凤浅突然变得这么安分,惜惜反而有些奇怪,重新坐了回去,“你刚才回晋宁,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原来,你知道我回晋宁。” 惜惜默然,凤浅知道蝶心兰的事,蝶心兰着火,她岂能不想到事情和云末他们有关,她不回去看个明白,又怎么可能安心上路。 她想知道,他又何尝不想知道。 但他如果离开队伍,前往晋宁,定会暴露一些不能暴露的事,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的任凤浅偷偷溜走。 凤浅前一步离开,他后一步叫人去通知皇甫天佑,说凤浅失踪,所以皇甫天佑才会及时赶去晋宁。 皇甫天佑是北朝的太子,对方无论如何都得有所顾忌,有皇甫天佑跟去,如果没有意外,凤浅是安全的。 他只是没想到,两手没有缚鸡之力的凤浅能弄到一匹马,比他预算的时间早一步到达晋宁,差点丢掉性命。 皇甫天佑这么快的赶到,凤浅在看见皇甫天佑的时候,就想到是惜惜做的手脚,他会这么做,说明他一定知道什么。 “那些蝶心兰是怎么回事?” “蝶心兰被人下了药,改变了药性,如果按正常使用,不但治不了病,还会成为要人命的毒药,所以容瑾在寻找干净蝶心兰的同时,在被下过药的蝶心兰上下了制炼过的磷粉,那磷粉遇火就着,所以在离开后,派人放火点烧了蝶心兰,免得被人误服。以后重新长起来的蝶心兰又是干干净净的蝶心兰。” 凤浅慢慢抿紧了唇,之前得知对方能在所有蝶心兰上下毒,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样的事容瑾居然也能办到。 她实在没办法想象,淡漠得象一尊白玉花瓶摆设一样的容瑾,竟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看来容瑾不仅仅是医术高超这么简单。 她想不透府上的这些男儿们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母亲到底承诺了什么,竟能让这样一些人守护在她的身边。 “你为什么会和他们失去联系?” “我去陆家庄的时候,见过云末,云末说有紧急情况,要撤。要离开的话,必然会消毁所有用于联络的站点,免得被对方发现。” “这么说,他们有危险?”凤浅以前是做卧底的,整天和精得像鬼一样的黑帮打交道,很容易想到,她去过陆家庄,就算当时对方没有发现什么,但过后难免不回过神来,等他们回过神后,就会地毯式的搜查,那些联络点如果不抹去,就会成为祸患。 惜惜点头,这件事,不必瞒她。 “没有别的联系方法了?” “没有。” “那要怎么样,才能知道他们的情况?” “回了长乐府或许能够知道。” “或许?”凤浅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 “我们约好长乐府见,如果他们没事,自然会回到长乐府。” “如果有事呢?” 惜惜耷了耷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凤浅脸黑了下去,“难道说,你就无能到什么也不知道?” 这话,惜惜不爱听。 他这次的任务就是跟着凤浅,她当他愿意? 如果他可以选择,他宁肯和云末他们一起,也不愿在这里守着这么个随时抽疯的疯子。 重哼了一声,“你好象弄错了对象,我不是未必知。”要想什么都知道,找未必知去,只要出得起酬金。 凤浅脑门子抽痛,如果无颜在,她也用不着这么犯愁,可惜无颜这时候应该在回虞国的路上。 为了不让皇太后太过颠簸,行程拖拖拉拉,慢慢悠悠,照这么个行军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北朝。 凤浅看着车外官兵以踩死蚂蚁的节奏行军,不耐烦地拉开车门。 惜惜害怕凤浅又出去惹事,皱了眉头,“你又要去哪里?” “和你坐一车闷得死人,我去陪太后那里找乐子。” 惜惜把小金算盘摇得哗地一声响,眯了眼继续养神。 她是最不耐烦去见皇太后的,这时候去找太后,不是找乐子,而是去给太后心里添堵,让太后把她踹出队伍,她就可以快马加鞭地赶回长乐府,而不用在这里干着急。 凤浅虽然花痴又可恶,但不时的小心眼确很合他的心意。 凤浅刚跳下马车,还没站直身,有宫人急跑过来,“郡主,皇上有请。” 凤浅保持着从车上跳下,还撅着屁股的姿式僵住。 嚓,那bt皇上该不会看上她这张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脸了吧? “郡主?”宫人见凤浅没反应,姿势又怪模怪样,不知她这是唱的哪出,“郡主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凤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半圈,捂了肚子,“肚子有点不舒服,正想去出恭。” “又出恭?”宫人皱眉,之前她小解结果解到了晋宁城里去看热闹,被太子揪了回来,现在又出恭,谁知道她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古怪玩意。 凤浅干咳了一声,“不知皇上找我什么事?” “皇上说,只是好久没有和郡主聊过天了,现在闲着无事,所以请郡主过去说说话。” “只是说说话?”凤浅往前头北皇乘坐的挛车望了望,如果那辆车和她的车一样,关了门窗,在里面怎么折腾,外头也听不见,岂不是她上了他的车,他在车里怎么蹂躏她,她都是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 “皇上是这么说的。” “我肚子痛。”凤浅装死,禽兽窝还是不进为好。 “奴才这就叫人来服侍郡主净手。”宫人显然没有放过凤浅的意思。 “我有丫头。” “外头不比较得府里方便,多几个人服侍,也是好的。”宫人回头,“赶紧来人拉帘子,服侍郡主净手。” 立刻有人跑开去找布帘。 凤浅撇了嘴角,瞧这架式,大禽兽不见不行了。 回头见皇甫天佑骑着马朝这边而来,凤浅立刻站直身,“好像又不想了,走吧,别让皇上久等。”她实在不想把皇甫天佑卷进去。 宫人心想,果然又是玩花样,脸上却面不改色,依然笑得和谐可亲,“真没事?” 第254章 大禽兽的私心 凤浅勉强挤了个笑,“真没事了。悫鹉琻晓”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你情我愿,事后姑娘自然面色潮红,满脸春意。不是你情我愿,而是单方用强,另一方自然是面色脸青唇白,象死过一回。 万一过程再激烈些,事后姑娘立刻下地行走,走路姿势难免各种别扭。 如果她脸青唇白地滚下车,再别别扭扭的爬回自己的车,经过人事的人一看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算这些人害怕大禽兽的淫威,当着面不敢说什么,私下里还不瞎传当笑话? 北皇虽然禽兽,但在外头名声不错,可见是个要脸的。 既然要脸,也不至于在这路上干出太出格的事。 再说,他之前才放过话,向虞国求亲,让太子娶她为妻。 现在太子在身边,他却原本想许给太子的姑娘给歼了,叫太子情何以堪? 传出去,老子儿子的脸一起丢得精光。 凤浅心里虽然开忐忑,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北皇在这大路上对她做禽兽事的可能性不大。 皇帝的挛车比寻常马车大了很多,北皇四平八稳的盘膝坐在锦垫上。 衣衫整齐,凤浅的心又定了些。 北皇看着怯生生杵在门口的凤浅,和之前那古灵精怪的模样辩若两人,眉梢扬了扬,“朕是老虎不成?” “老虎可没有皇上的龙威。”凤浅尽量让脸上堆出谄媚的笑,心里想的却是,老虎吃人要吐骨头,你吃人可以不吐骨头,你比老虎厉害多了。 北皇笑了,这丫头的性格和她母亲真是半点不像,指了指矮几对面的锦垫,“坐吧,也就是想和你聊聊家常,不必拘束。” 凤浅不觉得自己跟他有什么家务可聊,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在垫子上坐下。 看看左右,发现两旁车窗落着竹帘,车窗却没关死,也就是说她只要大声叫一叫,外头就能听见,放下心来。 “皇上想聊什么?” 北皇没马上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看得凤浅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把自己这张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脸给捂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了口气,“你娘还好吗?” “吃得睡得,看着挺好。” “好就好。” 凤浅不接话,继续冷场。 “朕给你讲个故事吧。” 凤浅意外,大禽兽找她来是听故事的? 北皇看着面前这张年轻的小脸,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人还是十七岁小姑娘的模样。 “十七年前,朕还只是一个寻常不过的皇子,那时北皇和虞国水火不融,虞皇强攻了我们的一个城池,我父皇大怒,令我和你父亲前去收复。在我们看来本该拈手擒来的一仗,却一打就是三个月。对方的先锋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手上功夫也算不多好,但用人诡异,竟生生地把我们耗在那里,硬是攻不进去。不过我们堵死了所有门口,她接受不到外援,而粮食运不进去,日子也很不好过。” “那小姑娘就是我娘吗?”凤浅虽然见过了母亲,但对母亲当年的事知道的却极少,听北皇突然提起,忍不住好奇。 北皇点头,“我那时不知道她就是虞真,三个月下来,我对她十分佩服,渐渐地有了爱慕之意。但不管我怎么爱慕她,我们都是两国的将领,除非她肯退让,否则不是她死就是我亡。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我们把她彻底的逼入了绝境,但父皇给我的期限也快到了。这种时候,唯一的一条就是强攻,但那样一来,她必死,而城里的无辜百姓也将血流成河。” “那……攻了吗?”凤浅明明知道母亲好好地活着,心里仍然一紧。 “就在我难以日抉择的时候,突然接到她的书信,约我一谈。你知道她撑不住了,这次约见,或许是想向我们提出什么要求,然后退兵。我当时真的很高兴,因为只要她开出的条件不太苛刻,她就可以活着离开。” “那我娘是不是提出了条件?” “是。” “什么条件?” 北皇苦笑了一笑,“她要我替她隐姓埋名,带她去北朝。” 凤浅怔了,“为什么?” “她要嫁给你父亲。” “那皇上答应了?” 北皇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她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就死守城里,让那城变成一座死城,让我什么也得不到。” “或许皇上答应我母亲,是因为这样可以给母亲一条生路。” 北皇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一抹意外。 所有人都认为,他这么做是想要那座城,是想要功,因为他确实是因为这场战略建立了威信,不久后父皇病重,传位给他。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一下就点破了他当年真心的心思。 “那我爹为什么又会娶现在的王妃?” “我回国后,派人前往虞国打听,才知道她竟是虞国的储女虞真。后来,两国休战结盟,虞皇要求结亲,把自己的长女嫁给你爹,因为当时你爹几乎掌控着整个北朝的兵权。” “可是我爹不是已经娶了妻子?” “虞皇自然知道,但放话不惜自降长公主的身份,做个平妻。这样的要求,如果我们还不答应,结盟的诚心自然要被怀疑。” “虞国的长公主和我娘是亲姐妹,她嫁到靖南王府,不可能认不出我娘。” “所以你娘离开了靖南王府,回了虞国。” “皇上当年答应虞国结亲,难道就没有私心?” “我确实有私心,我嫉妒你爹,虽然当年拆散你爹娘虽然不是故意为之,但结果确实如此。长乐,朕对你娘和你有愧,这些年才会对你一味纵容。” 凤浅望着面前这张表面看来,一脸正气的脸,嘴角浮上一丝讥诮。 “长乐,你可以恨朕。” “我不恨皇上。”凤浅起身,向北皇礼了一下,转身揭开车帘,离开,他不过是一个失意的可怜人。 他找她来说这些,不过是害怕她把在移宫见到的事告诉母亲,那么他和母亲之间残存的那点‘友谊’也将失去。 凤浅跳下车,发现皇甫天佑骑着马屹立在车前,显然听见了她和北皇的谈话。 皇甫天佑默看了她一会儿,向她伸手过来。 凤浅犹豫了一下,把手放进他厚实的手掌。 他手一握,往回一带,把她拽上马背,一夹马腹,骏马飞奔,离开队伍,直到无人处,才慢了下来,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任马匹自己慢慢前行。 他不说话,凤浅也一直沉默,四周静得像是时间都要停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六年是怎么回事?” 父亲亏欠凤浅的不止是家散人离,还有她整个扭曲的人生。 凤浅眼底微热,在府里听说,她母亲是父亲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孤女。 因为是孤女,所以没有强势娘家依靠,她百般讨好祖母,可是仍然被人看不起,府里上上下下,总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欺负她。 她为了不让父亲为难,一个人悄悄忍下所有的委屈,没有人知道她曾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中的储女,可是她为了心爱的男人,放弃一切,只求默默地守在爱人身边。 可惜这样卑微的奢望,仍被人撕碎。 蔑笑了一下,皇祖母虽然愿意让长女自降身份,但虞熙又怎么能甘心? 虽然母亲走了,但她的存在,分分钟在提醒她,她上头还有一个平民正妻。 虞熙能容得下她,才叫奇怪。 “别家贵人都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而我爹却娶了个什么也不是的平民女子为妻,老太太自然觉得丢脸,而我这个平民之女生下的女儿,自然也是不讨喜的。这时有人说我命硬,会克死和我最亲的一个男人,一个婴孩子最近的男人,只能是她父亲,你认为我祖母会怎么样?” 皇甫天佑皱眉,“所以你被送走了?” 他在上一世认识凤浅的时候,她六岁…… 六岁的她心里却一直揣着前世记忆中的一个人。 “不错,不但送走了我,还找了一个男孩做我的丈夫,于是,我两个月的时候就嫁了人。” “荒谬。”皇甫天佑握着缰绳的手蓦地一紧,“然后呢?” “然后,身无分文的他,背着我砍柴为生,把我养到六岁,直到他‘死’。” 皇甫天佑无力地闭上眼。 对方再强大都不可怕,可怕是他已经不在,你就算想争,都无从争起。 “既然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心心念念的回来?” 凤浅默然。 “他还活着?”皇甫慢慢睁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令她看向自己的眼。 凤浅推开他的手,转过头,垂眼看着脚边不断后退的石块路面。 “你在晋宁看见他了?”皇甫天佑记忆中的她,好强得即便是弄得自己浑身伤痕累累,也不会求人。 而在那失火的宅子门前,凤浅向他求救的时候,手明明抖得那么厉害,却把他拽得紧紧地,唯恐他不肯帮她。 能让她无措成这样的人,除了那个人,他想不出还会有谁。 第255章 云末私养的宠儿 “我看错了。悫鹉琻晓”凤浅望向前方,她真的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皇甫天佑深看了怀中人一眼,终究没再问下去,‘驾’地一声吆喝,放马急奔而去。 真恨不得能放声狂吼,发泄心头憋屈。 他宁肯要一个强大到能与天敌的对手,也不要这种飘渺如影子一样的对手。 回到队伍,凤浅跳下皇甫天佑的马背,不上自己的马车,而是奔向北皇的挛车。 皇甫天佑拽住她的手,浓眉微敛,“你又要做什么?”父皇看在她母亲的份上,可以纵容她,但这样的纵容,不是毫无止尽,父皇有他的底线。 “放心,我知道分寸。”凤浅抬头,仰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 如果没有小郎,她和他只相识于前世,或许他真的会是她今生的良人。 可惜,他晚了一步。 皇甫天佑放手,前世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他知道凤浅不是不知进退的人。 北皇看着车下倔强的小姑娘,对她的去而复返有些意外。 “让她上来。” 凤浅爬上挛车,开门见山地道:“皇上叫我来,说那么多,就是想让我把之前见到的那些烂在肚子里。” 北皇平静地看着她,他不能也不想杀她,又不想她母亲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才会告诉她这些。 她这年龄是最容易为情所动的年纪,她知道他所做一切均是为情,应该会站在他这边,那么那些话,自然不会乱说,又或许就算说了,也会为他辩解。 “皇上对小女有求,小女不得不答应,我固然会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但仍觉得憋屈,不舒服。” “那你想怎么样?” “皇上要求了小女,那么皇上自然也得有所付出,让小女觉得为皇上做了事,也值得。” “那你要什么?” “我要先回北朝。” “什么?” “我说我不耐烦和太后一起这样慢慢腾腾的赶路,想要先走一步。” “就是这个?”北皇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就这个。”凤浅慎重点头,“你答应了,我就什么也没看见,不管我母亲以后会不会知道某些事,但绝不会是从我口中传出去的。” 北皇诧异之后,哑然失笑。 凤浅扁嘴,“我也知道皇上会觉得我的条件好笑,可是没有皇上同意,我就得陪着太后慢腾腾地压马路。你不知道这一路有多闷,再说我如果朔月前赶不回长乐府,我都不知会不会冷死在这路上。” “不是有于惜惜?”北皇了然,原来她怕的是这个。 “他一个顶什么用……”凤浅话说了口,才发现这话太让人想去别处,比方说她兴yu旺盛,欲求不满,惜惜一个人满足不了她,赶紧把嘴闭住。 北皇想笑,但又要端着一国之君的架子,只得强忍了笑,“好,朕准你先行一步。” “谢皇上。”凤浅雀跃地下车,立刻对上皇甫天佑黑沉沉的一张脸。 “和我同行,也这么不耐烦?” 凤浅撇嘴,“你敢说你耐烦这么慢腾腾的行军?” 皇甫天佑噎住,他确实是不耐烦的,只不过有凤浅同行,偶尔能看见她,这不耐烦也变得耐烦了。 凤浅小声嘀咕,“她是你皇奶奶,你再不耐烦,也得忍着,可我凭什么啊?” 皇甫天佑被她气得脸青,干脆带马走开,不再理她。 惜惜揭着车帘,看着飞奔而来的凤浅,手中算盘珠子拨得‘啪’地一声脆响,嘴角微微扬起。 成了! 他们可以尽快地赶回长乐府了。 离了太后的护送队,凤浅和惜惜除了添补水和干粮以及在驿站更换马匹,昼夜不停,直奔回北朝。 到了长乐府门口,二人双双滚下车,直扑进府中后院。 不合拍的两个人,难道得一次这么心意相通。 后院翠竹刚抽了嫩芽,随风轻扬,一派宁和景象。 幽幽嫩竹深处,隐约传来清悠琴声,惜惜嘘了口气,脚步慢了下来。 凤浅瞥了他一眼,仍是急奔向竹林深处。 止烨抱着手臂,斜靠在一株竹子上看着身边容瑾调试琴弦,玉玄手撑着下巴蹲在石凳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凤浅目光对上止烨看来的目光,嘴角不由地浮上一丝欣慰,他真的好了。 惜惜扫了眼院中众人,皱了皱眉,上前。 玉玄看见惜惜,跳了起来,“你们在路上可有见着云末?” 凤浅嘴角的笑瞬间凝住,脚下升起一股寒意--云末没有回来。 蓦地转身,向云末的院子飞奔而去。 止烨抬头,望着凤浅跑开的身影,眸子黯了下去。 风在凤浅耳边拂过,她觉得身上阵阵发冷,这冷不平时那种身体上的冷,而是打心底浮上来的害怕引来的寒意。 云末的院门关着,里面静得没有一点人声。 凤浅猛地推开门,风卷起地上落叶,扑面而来。 她听人说过,云末不在府里的日子,他的院子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 他不过是长乐府里的一个侍郎,哪来这么多规矩? 除非这里有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 凤浅不顾不理地推开小院里的每一扇房门,空落寂静过止烨的住处。 止烨的豹子窝,好在还有头豹子,他这里真的是什么也没有。 凤浅失望转身,突然想到什么,飞快转身,重新返回书房。 这间书房另有门与卧室相连,这样的结构再寻常不过。 凤浅却神使鬼差地在书架旁停下。 儿时在麻婆村的时候,他们很穷,没有这样做工精致的大书架,但那时,长清送来的书多得快有一座小山高,于是小郎自己砍了木头做成简陋的书架。 书架看似笨重,但只要懂得方法,只要轻轻一推,哪怕是六岁的孩子都可以把那笨重的书架连着上面的书轻轻推开。 他在书架后装了扇门,那扇门连着一个通道,可以通到后山。 他说:万一遇上贼人,她可以从这里出去,躲进后山。 凤浅仔细打量着这座高达天花板的书架,伸手向书架某处摸去,熟悉地轻轻一按,又换了个地方,拨弄几下,硕大的书架无声地向旁边滑开,露出一人宽的暗门。 凤浅往门外看了看,确认没有别人跟随,推开暗门,闪身进去,身后暗门随之关拢。 通过一条长长的石子窄道,竟是一处被峭壁围死的山谷。 外头开还没转暖,而这里却百花齐放,如同仙境,丛花中搭着几间精致的小屋,这里虽然不象长乐府那样奢华,但无一不美好得远胜过长乐府。 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女孩坐在门槛上玩着才采来的花草,她一身雪白锦衣,只是一个侧影,已经漂亮得如同粉堆出来。 凤浅望着那小女孩,心里隐隐一动,云末在这里养了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这地方虽然极美,布置的也极舒服,但是终究一个人孤零零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和那小女孩说说话,突然听见极轻的脚步声从地道里传来,忙闪身一棵大树后头,隐去身形。 黑色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窄道口,凤浅的心骤然收紧。 还是她在晋宁大宅里看见的那身装束,面具也没摘去,但露在面具外的半边脸颊白过白纸,嘴角仍有鲜血溢出。 他手中长枪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而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站直身,把手中长松插进身边泥地,解去身上黑披风,丢过一边,抬手随意地拭去嘴角血迹,装作无事一样,走向屋前的小女孩。 凤浅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强撑着身影,仿佛觉得整个胸口都抽紧了,很想扑上去,扶住他,告诉他,有伤就治,不要这么撑着。 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的小姑娘,她象被粘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生怕他在这时候发现她的存在。 小女孩自己玩的太投入,他走到面前,也没发现,直到他蹲下身,手温柔地抚上她的头,“怜心。”声音温柔得如同麻婆村时时他唤着她‘浅浅’的时候。 那时,他进了山,她就总是坐在门槛上等他回来。 他回来后,看着门槛上睡着的她,她会蹲下来,这样摸她的头,温柔的叫她。 不过他叫的是‘浅浅’,而不是‘怜心’。 凤浅心口又是一紧,这要多怜惜心疼,才会起‘怜心’这个名字? 小女孩抬头起来,看见面前仍戴着面具的俊颜,欢悦地跳起来,扑进他怀中,抱住他的脖子,“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怜心以为哥哥不要怜心了。” 他笑了一下,宠溺地把她抱住,“傻瓜,哥哥怎么会不要怜心?” 这刹那间,凤浅看清那小女孩的脸,整个人僵住,垂在身侧手禁不住微微地抖。 这张脸和她六岁的时候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这小姑娘的眼睛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死灰色,她真会以为这就是儿时的她。 但不知为什么,不远处的小女孩明明动动,会说话,凤浅却感觉到一股死气,一股死人身上才会存在的死亡气息。 第256章 杀心 这种感觉让她浑身毛孔都缩了起来,这春暖花开的山谷仿佛也变成了一座坟墓。悫鹉琻晓 她甚至在想,难道这才是她儿时死去的身体? 但她不叫怜心,她叫凤浅。 小郎向来都叫她浅浅,从来没有给她另外起名的意思。 这不该是她。 小女孩在云末肩窝里蹭了蹭,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道,死气的眼睛顿时放了光,“哥哥,怜心饿了。” 云末怜惜地揉了揉她的头,放开她,挽起自己的衣袖。 就在凤浅迷惑的时候,小女孩突然欢呼着扑上来,抓着他的手腕,低头准确无误地咬上他手腕血管所在位置。 凤浅看着小女孩因不断吞咽而滑动的喉咙,整个呆住。 她这是在生饮云末的血? 云末这是用自己的血在喂她? 小女孩紧抓着云末的手臂,大口的吮吸,好一会儿都不肯放开,大有把他全身的血吸干的架式。 云末本来就没血色的脸,越发的苍白,他原本亮如碎星的瞳仁黯淡下去。 凤浅知道,那是一个人失血过多的身体反应。 然即便是这样,云末仍没有缩回手的意思,仍笑看着小女孩慢慢泛红的小脸,任她饱饮。 过于的震惊让凤浅无意识得往后一缩,脚踩下一截枯枝,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那声响惊动了小女孩,小女孩停下吮吸,慢慢抬头起来,她发白的唇被鲜红染红,娇艳得如同谷中春花,看向凤浅的眼却闪着异样兴奋的光华。 就象野兽看见猎物的贪婪和兴奋。 这样的眼神让凤浅惊了一下,抬头却对上云末向她看来的平静目光。 一抹意外在云末眼底闪过,接着化成了然。 他从小姑娘手中缩回手,随意地放下衣袖,从容起身,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很寻常的事,并非凤浅所见的那样惊世骇俗,缓缓走到凤浅面前停下,墨玉般的眸子凝着冰,没有丝毫暖意,和刚才面对小姑娘时的温柔模样判若两人。 凤浅觉得喉咙里象被什么东西堵住,明明想让他给她一个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末凝看着她慌乱无措的眼,冷冷开口,“出去。” 凤浅鼻子蓦地一酸,他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半句让她心安的话,只是冰冷无情地逐她离开。 她瞥了眼跟着他起身,虎视眈眈瞅着她的小姑娘,深吸了口气,强压心头震惊,“她是谁?” “与你无关,走。”他疏离地转开视线,返回屋边,牵了小姑娘的手,“你想太平地活下去,就不要多事。” 今晚是朔月。 她并不是因为害怕冷,而非要赶回长乐府,她紧赶慢赶,只是想看他和止烨他们是否平安回来。 结果…… 他说,与她无关。 他说,她想太平地活下去,就不要多事。 如此的淡漠疏离。 凤浅微仰了头,把涌上眼里的泪忍了回去,嘴角牵出一丝浅淡笑意,毅然转身离开。 她不是害怕,也不是听从他的威胁,只是心里痛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下去。 到了窄道口,转身回看,他仍紧牵着小姑娘的手,小姑娘似乎对她的离开很不愿意,但奈何挣不脱被他握着的手,只能不甘心地瞪着她。 凤浅视线落在他紧握着小姑娘的手上,整颗心都揪紧了。 他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也是这样安静地站在她身边,没有言语的责备,也没更多的举动,就这样温柔地阻止着她胡闹。 但现在,他给了她暴虐的伤害后,又如陌生人一样的疏离。 凤浅,你不是说那赌包赢不输,可是…… 这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你不是说,花痴才会爱上那样的bt…… 既然不爱,为什么看到他那样温柔的对着别人,还会堵心到无法呼吸? 凤浅! 该死心了…… 也该醒醒了。 你心里揣着的不过是儿时的梦。 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小郎,而是那个复仇的煞星诏王。 凤浅飞奔出暗道,跑得太急,在台阶上踩空,重重地跌趴在台阶下。 风卷着落叶在脸上刮过,吹散了她松挽的发髻,呼吸间尽是冰冷的寒意。 这冷却让她慢慢地冷静下来。 世间长得能象成这样的,只有血脉之亲。 极品女长到现在,也不过十三四岁,不可能这么大的女儿。 除此之外,那就还有一个可,她还有其她的姐妹。 难道说,母亲让云末到长乐府,实际上是带着她另一个妹妹离开? 可是,七年前,母亲已经是女皇了,她可以有皇夫,也可以有侍郎,不管是和谁生的孩子,都可以成为皇储,根本没有必要这样私密的藏起来。 而且,她在那小姑娘身上,找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而她说饿,却用人血充饥…… 凤浅想到这里,飞快起身,重新返回书房,恰好见暗门打开,云末跌跌撞撞地从门里出来。 他看见去而复返的凤浅,脸色微微一变,没能做出继续逐客的举动,身体轰然倒下。 “小郎。”凤浅心头骤然一紧,哪里还顾得死心不死心,飞扑上前,抱住他的腰,把他接住,支撑住他沉重的身体,令他不至于再重摔下去,加重伤势。 他无力地睁眼,看着眼前清丽倔强的少女面庞,他眼里的抗拒最终慢慢退去,无声地叹了口气。 凤浅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拖拽着他,从书房侧门进了卧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几乎陷于昏迷的他弄上床,伸手去解他身上衣襟,看他除了失血过多,还伤在了哪些地方。 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没用的。” “有用没用,得看过才知道。”她知道,这时候应该去找容瑾,但她得确认他身上的伤能不能撑得到她找来容瑾。 “找四儿。”他半瞌着眼,看着面前少女含怒的眼,目光渐渐迷离,“浅浅,别怕,我不会有事。” 凤浅的手僵住,她小的时候,有一次,他也受了很重的伤,进了门就跌倒了,再起不来。 她那时还小,只会害怕地蹲在地上使劲地摇他,哭着叫,“哥哥,你醒醒,浅浅害怕。” 那时,他也是这么说了一句,“浅浅,别怕,我不会有事。” 这一怔间,感觉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松开,陡然一惊,摸向他胸口,心跳慢得几乎感觉不到,而呼吸也弱得像被风一吹就能散去。 冷汗从凤浅掌心渗,他说,找四儿…… 凤浅把牙一咬,离开床边,飞跑向书阁。 他说找四儿,而不是容瑾,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这个时候,选择了相信他。 正在整理书籍的四儿看见一身是血的凤浅,即时愣住。 “云末……”凤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说了个‘云末’两字,四儿就一阵风一样地去了,根本不等她再多做任何解释。 凤浅顾不上喘气,又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快速度赶回云末的寝屋。 四儿正抓着云末的手臂,看着上面还在渗血的小牙齿印,愤愤地报怨,“你疯了吗,我一再交待,你现在的状况不能和他硬拼。伤成这样,居然还敢喂怜心,你是不想活了吗?你明知她这么长时间不见血腥之气,能把你吸干……” 他感觉到云末睁开眼看向门口,回头见凤浅扶着门框站在门口,忙闭了嘴。 凤浅装作没听见刚才的话,淡淡开口,“他怎么样?” “还算赶的及时,没有大碍,郡主不用担心。”四儿一扫刚才的怨妇形容,又变成凤浅平时见的无邪小生。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郡主只需吩咐下去,不要有人来打扰他休息就好。” “好。”凤浅点头,“那这里就有劳先生了。” 四儿起身目送凤浅离开,蓦地手腕一紧,回头见云末强撑着坐起,头痛得叹气,“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躺着,别再乱动。” “快……快送怜心离开。”云末无力喘息。 “什么?”四儿愕然。 “凤浅会对怜心不利。” “怎么可能,那暗道……” “快去。”云末把他一推,“快……” 四儿懵懵起身,跑向隔壁书房。 凤浅看着吃饱喝足卷缩在藤椅上午睡的小女孩,她闭着眼睛,看不见那死灰色的眼睛,真漂亮得如同粉堆来的。 然她柔嫩的唇上那抹被血染红的艳色刺得凤浅眸子一寒。 她拨出头上钗子,握着钗子向小姑娘咽喉刺下。 不管她和我是什么关系,她不会允许这样以人血为生的东西在她身边存在。 “你不能杀她。”一个急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凤浅回头,见四儿站在窄道口,神色慌乱地看着她手上的钗子。 “为什么?” “她死了,你也会死。” “哦?”凤浅眉梢微扬,手起钗落,仍是刺了下去。 “你失去的那脉魂在她身体里,她死了,你也活不了了。” 凤浅回头看着四儿笑了一下,手上动作丝毫没有停留。 如果,她的魂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活着,她宁肯和她一起死。 四儿没想到凤浅竟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忙捏了个决,喊了声,“去。” 第257章 生血喂死魂 媚者无双,第257章 生血喂死魂 怜心突然凭空消失,凤浅的钗子刺进她刚才躺过的藤椅。ai悫鹉琻 凤浅眉慢慢蹙紧,回头看向四儿,有些意外,他竟还有这样的本事,“我找到她,同样会杀了她。” “郡主为什么一定要杀她?”四儿头痛,他虽然可以用秘术把怜心移走,但如果凤浅铁了心要杀怜心,动用她能运用的力量,比如:未必知,总能找到怜心,他能保怜心一次,不能保证次次都保得住。 “她不是活人,她是不该在这世上存在的邪物。” 凤浅自己做死活人活了两世,现在也算不上是个正常人,对死物的敏感,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即便怜心表面上看,象寻常孩子一样,能说能笑,但凤浅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死亡气息。 “这世上每一样事物的存都有他的道理。” 凤浅冷笑,“你们用了多少活人来喂她?” “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除了……” “除了云末?” 四儿默然,怜心确实以食人血为生,这也是她被囚禁在这里的原因。 凤浅的脸冷了下去。 就算她再怎么抵触云末,但一想到云末那样温柔地对待怜心,而怜心竟利用他的怜惜,心安理得地咬破他的手腕,喝他的血,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和气愤。 “给我一个不杀她的理由,类似杀了她,我也会死之类的就不必了。” “她是郡主的亲妹妹。” 凤浅眸子微微一黯,果然,“我母亲知道她的存在吗?” 四儿点了点头。 “这么说,这座郡主府并不是为我而建,而是为她?” “这倒不是。” “那就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凤浅在藤椅上坐下。 “当年,你母亲为了逃离虞国动了胎气,生下一对双生女儿,其中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怜心。你和怜心下来的时候魂脉相连,都十分虚弱,随时可能夭折,不切开相连的魂脉,一个也活不了,如果按你们各自的魂脉切开,略为强壮些的你可以活下来,更虚弱的怜心必死。但如果把你的魂脉分些给怜心,你未必能活,而她却有可能活下来。” “结果,还是把我们各种的魂脉分开了,是吗?” “不错,当时你母亲怕把人铁魂脉分给怜心,没把她救回来,反而害死你,所以选择了保你,放弃了怜心。让老妪把活下来的你,送去北朝镇南王府,交给镇南王。”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凤浅忽地眼底发热。 “给你们切开魂脉的是我……是我师傅。” “既然这样,怜心又是怎么回事?” “切开魂脉的怜心没有意外的当场夭折,但奇怪的是,她的魂魄居然不散。”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身体死了,但魂魄仍在,她成了一个活死人,无知无觉,却不会腐烂。虞真存着一丝奢念,说不定有什么办法能让怜心活过来,于是把怜心交给了我……我师傅。” “那她也该是才出生的婴儿,怎么会有五六岁的模样?” “这也是奇怪之处,她根本就是一个死人,无知无觉,也不会呼吸,却会慢慢长大,直到七年前……”四儿睨了凤浅一眼,没再说下去。 凤浅的唇轻轻一抿,又是七年,“是不是和我的那场意外有关?” “是,续在你体内的怨魂其实是怜心的一脉魂。因为生魂根本不能和你的魂魄相融,除非血脉之亲。怜心的魂魄很弱,只能把你残存的那股魂撕下半缕与她的魂魄相融,才能撕下两脉魂续你的命。所以怜心体内还有你的半脉魂,她生你生,她死你死。怜心得了你那半缕魂,加上吸食生血,也就醒了过来,只是不会再长大。” 凤浅皱眉,绕来绕去,还是怜心生,她生,怜心死,她死。 虽然和死相比,她更喜欢活着,但如果用吸食云末的血为生存的条件,她宁肯选择死。 “如果我杀了她,倒象是恩将仇报。”凤浅不以为然地笑笑。 如果不是怜心的那脉魂,她七年前就该是一个死人,不会去二十一世纪,也不会重新回到这里。 四儿沉默,就算凤浅杀了怜心,也算不上恩将仇报,虽然怜心分两脉魂出去,不过那是云末和怜心之间的交易。 他虽然可以撕下怜心的魂魄,但前提是要怜心自愿,如果她不愿意,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撕下的只能是两缕死魂,没有任何用处。 当年,云末去找怜心。 只要怜心肯舍两缕魂魄给凤浅,他承诺让她醒来,不用再沉睡。 于是就有了云末以生血喂死魂的七年光阴。 与其说他用生血喂怜心,不如说是自己的元阳养着怜心体内凤浅的那半缕残魂。 这些年,怜心吸食着云末含着元阳的生血,日渐强壮,对元阳和生血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导致云末元阳急剧消耗。 加上云夕的步步紧逼,云末又不能隐退休养,大量消耗的元阳得不到恢复,这两年已经隐隐出现亏空的迹象。 再这样下去,四儿已经不敢想象。 这件事,他答应过云末,不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凤浅。 以前他觉得如果凤浅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感动得再恨云末也不会恨了。 就算造就不了一对鸳鸯,这两人也不用处处拧着,所以对云末的做法很不理解。 但刚才看见凤浅非致怜心于死地的举动,突然间了然了。 如果凤浅知道这些,绝不会以靠吸食他人生血的方式活下去。 就算她自己会死,也会要了怜心的命。 不管云末再怎么恨凤浅,凤浅都是他的软肋。 云末是那种一但有了软肋,不会等别人动手,就会自己把软肋斩去的人,但唯独凤浅这一根软肋,他要死死的护着。 四儿叹气,云末这一点很像他爹云溟。 凤浅把钗子插回发间,慢腾腾地起身,走向暗道。 没说到底还要不要杀怜心。 凤浅走到暗道口,才转身过来,漫不经心地开口,“不走吗?” 四儿突然觉得他刚才那些话白说了,“你都说了,你杀了她是恩将仇报。” 凤浅天真无邪地歪头看他,“可我觉得偶尔做做恩将仇报的事,也挺不错。” “什么?”四儿看着面前这张纯真无害的脸庞,完全不能相信这张可爱小嘴里说出来的,竟是这样狠毒的一句话。 揉了揉开始涨痛的头,这两个小祖宗真要折磨死他了,“你要怎么样,才不杀她?” “不再喂她生血,会怎么样?”凤浅不答反问。 “或许再变成死活人。” “那就别再喂她生血。” “这个……” “对了,你做不了主,是吗?” 四儿望着她憨笑,如果云末能听他的,也不会弄成这样。 “那我问他去。”凤浅转身进了暗道。 “嗳,他现在半死不活,脑子也不清醒,你问了也白问,还是别问了。”四儿急忙追在她后面,云末一诺千金,哪能出尔反尔,让怜心再做回死活人。 “不问也行。” 四儿刚松了口气,又听凤浅道:“你告诉我怜心在哪儿。” “哎哟,我的娘诶,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杀她。”四儿愁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这两个小祖宗,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 四儿口中的那个要死不活的人,出现在门口。 明明身上伤重再加上被人吸了半管子的血,虚弱得连抽气都难,却偏要做出没事一样,与凤浅四目相对,淡淡的眸子里隐着怒意,“你是想要闹哪样?” “做我想做的事。”凤浅直望着他布着血丝的眼。 “妒忌?”他嘴角忽地慢慢扬起,化出一抹讥诮。 “妒忌?”凤浅看着他嘴角的嘲讽浅笑,心里堵得厉害,“我做什么要妒忌?” “妒忌我疼怜心,爱怜心。” “我没这么幼稚。” 虽然这不是杀怜心的理由,但凤浅在看见他温柔地对着怜心的时候,确实妒忌了,但这种丢脸的事,只能自己窝在心里。 “承认吧,你爱上我了,所以妒忌,所以才一心要杀我死也要护着的人。”他忽地低头下来,在她耳边轻道:“那个赌约,你输了。” 他的话像有一把刀猛地刺进凤浅的心脏。 那个怜心,他死也要护着? 即便是饮他的血而生,他也要护着? 也正因为死也要护着,所以受那么重的伤,仍然要把她喂饱了? 凤浅心里痛极,眼里却漾开一抹好笑,“爱你?我爱谁,也不会爱你这么个丧心病狂的暴君。倒是你,为什么弄个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养着,该不会是爱我爱到胜过你的性命?” “我还就爱你小时候的模样,可惜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样子了,要不然的话,或许我还真会爱你怜惜你。” 凤浅脸色微微一变。 云末笑了一笑,退了开去,“凤浅,你可以杀怜心,但如果她死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凤浅不屑,“不是说,她死,我也活不成,让我生不如死,是四儿在说谎呢,还是你在说大话?” “我有上百种办法,让你死不了,信吗?”他笑得云淡风轻,明明是最恶毒的话,却说的温柔无比。 第258章 我是叔叔 媚者无双,第258章 我是叔叔 凤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他身边绕开,快步离去,这样的他,她一眼都不想再看。ai悫鹉琻 在凤浅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云末的身体蓦地向一边栽倒,四儿忙上前扶住,叹气,道:“你这是何苦呢?” 云末笑笑,只要凤浅恨他,恼他,她就不会再理会怜心死活,就不会在怜心的事上纠缠。 任由四儿扶着,“长清,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上辈子欠了你们两父子的吗?”四儿无奈叹息,“放弃那半缕魂吧。” “如果没了那半缕魂,她会一直这么冷下去……他们也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等我离开的时候,她要怎么办?” 四儿无奈摇头。 “怜心……” “我暂时把她送去了一个安全地方,只要我在布下的结界消失前赶去就可以安全带她回来,可是凤浅……” “带她回来吧,等我好些,自会送她离开。” “我去叫容瑾过来。”四儿送云末上床,他帮云末归顺了散乱的真元,剩下的伤,只要容瑾在,他就死不了。 云末轻点了点头,等四儿离开,望向窗外一片缓缓飘落的落叶,低声呢喃,“今晚朔月。” 虽然玉玄他们都在府中,凤浅不会有事,但他想到她将忍受的冰寒之冷,仍隐隐心痛。 城效废弃的天王庙。 一个深紫身影在庙前停下,墨色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紫金发带松松束着,雍容华贵中又带了些随意。 他抬头起来,望着这间不知多久没有人光顾过的破庙,面庞姣好的得荡人心魂,只是眼底的的那抹阴郁即便是阳春的暖阳也无法化去。 他嘴角微扬,“一些日子没来,竟荒成这般模样了。” 笑叹了一声,转身往前慢慢走开,没走出两步,骤然停下,快步走进破庙,不顾弄脏那身华丽的衣裳,挥袖拂去拦住去路的蜘蛛网。 他凝视往神坛后看去,‘咦’了一声,咬破手指,突然把凝上指间的血珠弹向神坛后的一处黑暗角落,低叫了声,“破。” 角落里慢慢现出一个白色的小巧人影,小人儿玲珑精致得如同冷玉雕出来的娃娃。 小女孩感觉到有人,慢慢睁开眼,揉了揉才睡醒的眼,看向站在前面的高大人影,明明是极好看的眼眸,却透着股森然的死气。 他蹲下身审视着小女孩略显灰白的眼,忽地一笑。 就说那人的元阳怎么会虚空成这样,原来是这样。 小女孩蹙起秀气的眉,“哥哥,你是谁?” 他微微一笑,温柔地道:“我不是哥哥,你可以叫我叔叔,或者云夕。” 小女孩懵懵的点了点头,“叔叔真好看。” 云夕笑了,“喜欢吗?” 小女孩点头,“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哥哥。” 云夕眉梢轻扬,“你哥哥在哪里?” 小女孩看向四周,迷惑摇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摇头。 “你告诉叔叔,叔叔才能帮你找哥哥。” 小女孩仍是摇头,“哥哥有名字吗?” 云夕不动声色,藏得可真好,就连用命来护着的人,都不告诉。 “叔叔带怜心去找哥哥,好吗?怜心好饿。” “叫怜心吗?”云夕笑了,“真是个让人怜惜心疼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知他这是愿意带她找哥哥,还是不愿意,眼巴巴地瞅着。 “叔叔先带你去饱饱地吃一顿。” “真的吗?”怜心死气的眼睛即时放了光,“哥哥好久没能让怜心吃饱了。” “当然是真的。”云夕嘴角扯开一抹笑,把怜心抱了起来,走出破庙。 他那个侄儿真把这小姑娘喂饱了,也就没几日可活了。 云夕抱着怜心走进离破庙不远处的一间茅屋。 屋檐下挂着不少毛皮和风干的肉块。 一个妇人端着些玉米碎喂鸡,突然见有人进来,见是一位衣裳光鲜的男子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漂亮女娃,忙迎了上去,“先生有什么事吗?” 云夕瞟了眼怀中小姑娘,“她饿了。” 妇人忙放下手中小竹箩,热情的让他们进屋,“我们家还有一些野猪肉,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稍坐片刻,我就去给你们做些吃的。” “不用了。”云夕淡淡开口。 妇人迷惑,他不是说孩子饿了? 没等她想明白,突然见那人伸手过来,抓向她的脖子,明明动作不快,她却完全不能避开,眨眼间就被那人抓住脖子提了过去。 “你做什么?”妇人吓得脸色瞬间发白,抬手去抠卡在她脖子上的手,但仍她怎么挣扎,怎么用力,握着她脖子手,就象生根一样,怎么也弄不开。 云夕一手提着妇人,一手抱着怜心,进了屋,把妇人随手往地上一丢。 妇人不知他要做什么,又急又怕,但躺倒在地上,却完全不能动弹,“你……你要做什么?” 云夕不看妇人,把怜心放在地上,温柔地道:“去吧。” 怜心迟疑地看了看地上妇人,又看向云夕。 这些年来,她只见过两个人,哥哥和另一个没有哥哥好看的哥哥,但她只喝过哥哥一个人的血。 她不知道,除了哥哥以外的人的血,是不是也能喝。 云夕正拿起桌上粗瓷碗赏玩,见怜心没动,顺手在粗瓷碗上掰下一块,手指一弹,瓷片准确无误地弄破妇人脖侧的血管。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怜心见到血,再忍不住,欢呼一声,扑了上去,一口咬在妇人伤口处,大口大口的吞咽。 妇人恐惧到了极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姑娘贪婪地喝着自己的血。 “娘子,我回来了。”一个猎户打扮的男子进了茅草小院。 妇人因失血过多,已经有些睁不开眼,听见叫声,努力睁开眼,想让丈夫小心,可是张了张嘴,却虚弱得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男子推门进来,看见站在桌边的云夕,怔了一下,“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里?” 接着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妇人,而一个小姑娘趴在她脖子边上,正大口的喝着她的血,吓得脸色一变,“翠花。”飞扑上前,想推开那小姑娘。 突然后脑一痛,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就向前跌趴下去,抽搐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妇人看见丈夫后脑上扎着一片粗碗瓷片,血从那伤口处慢慢渗出,越来越多,很快淌开。 她抬眼看向站在桌边,好看得象天人一样的男人,嘴唇蠕动,“你是魔鬼。” 云夕连眼皮都不抬一抬,仍把玩着缺了两块的粗瓷碗,饶有趣味地看着像是怎么也吃不饱的小姑娘。 小姑娘直到喝干了妇人身上最后一滴血,才打了个嗝,站了起来。 云夕不看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妇人,掏出块丝帕仔细地拭去怜心嘴角的血迹,“吃饱了?” 怜心点了点头,虽然这妇人的血和哥哥的不同,但肚子却是饱了。 “以后就跟在叔叔身边,叔叔让你每天都吃的饱饱的,好吗?” “怜心想哥哥。” “叔叔会帮你找到哥哥的。” “好。” 云夕牵着怜心的小手,走向门口。 “怜心想长大吗?” “想。”怜心眼前闪过凤浅秀丽绝美的脸庞。 “那让叔叔来帮怜心长大。” “怜心真的可以长大吗?” “当然。” “太好了。”怜心死气沉沉的面庞上化开甜美的笑容。 云夕瞟了她一眼,眼角化开一抹高深莫侧的笑。 “我们怜心长大了一定会是个非常漂亮的美人。” “会有漂亮?” “会是世上最漂亮的姑娘。” “等我长大了,变漂亮了,哥哥是不是会娶我做妻子?” “当然会,他会非常非常喜欢怜心。” 怜心开心的笑了,“叔叔真好。” “嗯。”云夕眼角莫测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云溟,游戏又要换种玩法了,你说,是不是会很有趣? 云末依在床栏上,正握着卷书在看。 四儿神色慌乱地跌扑到云末床边,“怜心……怜心……” 云末放下手中书卷,“怜心怎么了?” “怜心不见了。”四儿上下唇直哆嗦,“结界被人破去,怜心不见了。不到三里有一家猎户夫妇,那对夫妇被人杀死,妇人身上的血被吸干。” 云末神色不变,仍然从容,眼睑却慢慢垂了下来,“看来,我那叔叔到了北朝帝京。” 能发现,并且破去长清结界的,在这世上,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他的叔叔云夕。 “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四儿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你放心,我一定把怜心找回来。”转身走开。 袖子一紧,被云末抓住,“不用了。” “不用?可是怜心……”四儿悔得肠子都青了,那破庙就连叫化子都不去,加上有他的结界,寻常人看不见怜心,他以为那地方万无一失,怎么就忘了,那天王庙是当年东临先皇云游到北朝的时候,损钱修建的。 而云夕和东临先皇一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第259章 要活着 媚者无双,第259章 要活着 东临王死后,就再没有人向那天王庙大量损钱,天王庙慢慢落败,最后庙里的人也散了,天王庙再没有人理会,最终荒废。ai悫鹉琻 云夕已经在北朝境内出现,到帝京是早晚的事。 如果他挂念故人,又怎么会不到天王庙看看? 一时疏忽,竟酿成这样的大错。 “你不是我叔叔的对手,由他去吧。” “由他去,可怜心……” 云末已经闭上了眼,神色淡淡的,没有回答。 四儿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也不知他有没有把怜心的事放在心。 凤浅回到玲珑轩。 千巧看着凤浅一身的血迹,惊得呆了。 “郡主,你这是伤到哪里?”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千巧虽然迷惑,但见凤浅脸色不太好看,不敢多问,飞奔着去了备水给她沐浴。 这丫头最贴心的地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 凤浅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点。 洗去一身血污,换上干净衣裳,虽然没能从刚才失落中走出来,人却是缓过神了。 总算可以重新呼吸,重新思考。 略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走出玲珑轩。 千巧在后头跟着,“郡主,今晚朔月,还不要到处走动的好。” “我去看看止烨,你们不用跟着。”凤浅把一二三四和千巧一起留下。 去夜阁是安全的,千巧没再坚持。 通往夜阁的道路仍然荒芜得像荒山野岭。 凤浅已经不是第一次走在这条道上,仍觉得像走在黄泉路上。 明知道是止烨放养夜皇弄成的,仍忍不住皱眉。 黑影一闪,夜皇敏捷地跳到她的面前,亲热地来拱她的手。 凤浅虽然不满这条路荒芜,但对夜皇却是喜欢的。 扶着它毛绒绒的圆脑袋一顿狠揉,绒绒地手感让凤浅爱不释手,揉搓着夜皇脑袋的手也就没了轻重。 难得夜皇被她蹂躏得鼻子眼睛皱成了一堆,仍乖乖忍着。 它这么柔顺反而让凤浅觉得不对劲,停下手,重新打量手下豹子。 夜皇见她停了,突然立起身,两条爪子搭上她的肩膀。 夜皇体型偏大,身体很重,凤浅一没留神竟被它扑倒,夜皇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一颗硕大的脑袋凑到她怀里乱拱,把她胸前衣襟拱得七零八散。 凤浅嘴角一抽,用力推它,“打住,打住,虽然你长得挺帅,但我没有人兽嗜好。” 夜皇抬头,迷惑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没听懂什么是人兽嗜好。 凤浅耐心解释,“就是说,你发情的话,应该找一头雌豹子或者雄豹子,而不是人类。” 夜皇越加迷茫,但显然没打算弄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又低了头,接下去拱凤浅的衣裳,这回整颗头都拱到她衣襟里头,到处乱闻。 它钢针一样的胡子刺穿里头胸衣,扎着她肌肤,又痒又痛。 凤浅郁闷,叫道:“止烨,你家豹子发情都发成这样了,你也不给它找头母豹子泄泄火,是不是太无良了?” 头顶传来止烨懒洋洋的声音,“它只是想找那只小猴子。” 嚓,不是发情? 凤浅扭头,止烨抱着手臂斜依在被夜皇啃得乱七八糟的木门框上,鄙视地笑看着她。 “丫头,别把我们夜皇想得这么没品位。” 凤浅立刻把还在她衣襟下乱闻的豹子头推开,拉拢衣襟,爬坐起来,夜皇一爪子搭上来,又把她按倒。 它再拱,她里头胸衣都要被拱掉了。 止烨两眼亮晶晶地瞅着,那神情像是恨不得夜皇再加把劲,把凤浅胸前的那点遮羞布给揭了。 凤浅从三生镯里拽了肉丸子出来,揪着它的尾巴倒提在手中,“找这个?” 夜皇立刻放开凤浅,张嘴去含肉丸子。 恰好肉丸子转过身来,看见向它凑近的一口森森白牙,吓得倒抽了口气,在半空中挣扎着要逃,但尾巴在凤浅手中,不管它怎么蹦,都只是在夜皇嘴边晃荡。 急得小脸通红,胡乱叫道:“凤浅你这个缺心眼的bt女人,快放手,豹子要吃我了。” 还敢骂人? 凤浅眉梢扬了扬,突然手一抡,肉丸子成一个弧线飞了出去。 夜皇快如闪电地飞扑上去,准确无误地叼了肉丸子的尾巴。 肉丸子瞅了夜皇一眼,再看自己被夜皇咬在嘴里的尾巴,如果强行挣扎,怕夜皇一用力,它的尾巴就得少半截,不敢乱动,眼睛一反,直接装了死。 夜皇察觉肉丸子不对劲,忙把它放在地上,用嘴拱了拱。 肉丸子跟没了骨头一样,夜皇怎么拱,它怎么翻,如果不知道它性子的,真会以为它被吓死了。 夜皇见肉丸子‘死’了,冲着凤浅焦急地呜咽几声。 肉丸子乘它分神的时候,一骨碌地爬起来,心里咒骂着凤浅,如飞得奔向凤浅,掉了她的裙角,叫道:“坏女人,快让我回去。”它只要回了三生镯,这头豹子就抓不到它了。 夜皇怔了一下,知道自己上了当,向肉丸子急追而去。 凤浅瞥了狼狈逃窜的肉丸子一眼,“小样敢咒我,还想回来?” 肉丸子想起,她能知道它心里想什么,悔得肠子都青了,立马在肚子里,好姐姐亲姐姐的乱叫,凤浅就是不理它,从地上爬了起来,拍去身上落叶,顺手把肉丸子抖下去,整好衣襟,不满地瞪向歪在那儿笑嘻嘻看着她的止烨。 脸一沉,“我这模样很丑吗?” “在豹子眼中很丑。” “……” “不过在我眼中……”止烨歪着头把她从上看到下,“还不错。” 凤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忙把被夜皇拱得敞开的衣领拉拢,遮去肩窝上的那点雪白肌光。 止烨手臂一伸,搭上她的肩膀,把她勾了过来,近距离地看着她,“不如我们……我腰力不错。” 凤浅鄙视地扫了眼屋里那张乱七八糟的窄床,“就你这豹子窝,一床的豹骚味,哪个女人睡得下去?” “那种事,也不是非要在床上,这么多式,就你这小身板,随便捡几个,都够你受的了。” 凤浅自认脸皮算厚的,但在他面前,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够看。 翻了个白眼,“我对伤残人士没兴趣。” 止烨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 他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也算不上太好,但他这么站着能和她说这么久的话,中气也不见减弱,可见他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凤浅也算放心了。 正打算撤离,突然看见他微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的胸脯上有一道伤疤,那伤疤虽然已经结痂,但仍能看出当时伤的极重。 她记得在陆庄给他擦身的时候,没有这道伤。 ‘咦’了一声,伸手扯开他的衣襟,刹时间呆住。 他胸脯到腹部横七竖八布满了伤,有些已结痂,有些还在微微渗血,左肋下有一处尤其严重,深深地刺进他的身体。 凤浅眉头锁紧,伸手摸上那些疤痕。 止烨眸子微微一沉,浮上一抹异样,口中却不正不经地侃调,放开凤浅,抄拢衣衫,“丫头,你又不跟我上床,乱摸什么,摸出了火,你给我泄么?” 凤浅指尖划过他胸口上的其中一道伤,“这些之前明明没有,这是怎么来的?” 止烨身体微微一僵,“云末那牲口的机关弄的,都是些小伤,没事的。” 他口气轻松,但凤浅哪里看不出来,那些伤,每一道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凤浅不知道他怎么会被云末所设的机关伤成这样,但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 从怀里取出一瓶金创药,轻轻涂抹上他一处正在渗血的伤口,“止烨,答应一件事。” “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要活着。” “呃?”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偶尔又能记得一点,我怕等我记起来的时候,记忆里的那些人都不在了,只剩下我自己。” “你这是怎么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审视着她的眼。 凤浅迎视着他的眼,她虽然记不起太多的事,但她隐隐感觉,面前的男人是她记忆中极重要的一个人,“等我想起的时候,我身边的人都不在了,是不是太凄凉了些?” 止烨手臂环过她娇小的身体,揽入怀中,“你记得我?” 凤浅轻点了点头,虽然那点记忆并不清晰,但她能感觉得到,牵着她的手去找哥哥的大男孩是他。 止烨胸口微微涌动,忽地把她抱紧,低头向她的唇吻下。 凤浅惊了一下,微微一挣,却被他紧紧束缚住,没能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他因反复发烧微干的唇覆上她的唇。 “咳。”木栏边传来一声轻咳,“公子,柳儿姑娘来了。” 凤浅听见柳儿两个字,眉心微微一蹙。 止烨的唇微微退开,仍看着她的眼,呼吸间尽是她唇间淡淡的幽香,“我今天没空见她。” “柳儿姑娘说有急事,一定要见您。”下人不安地看了看止烨怀中的凤浅,“柳儿姑娘脸色好像不太好,像是旧疾发作。” 止烨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懵动,慢慢放开凤浅,“去跟她说,我就来。” 第260章 这个变态女人 媚者无双,第260章 这个变态女人 下人松了口气,转身急跑。ai悫鹉琻 “等等。”凤浅开口。 下人不解地回头,以前郡主从来不干涉府中公子们的事。 “柳儿现在在哪儿?” “在郡主府大门外。” 虽然郡主不干涉公子们的事,但不是府里的人,也不能随便进府。 “你去带她来这里吧。”凤浅回头对止烨笑笑,转身离去。 她不是大方,而不想再加重止烨的伤势。 止烨这些年一直为柳儿的病在奔波,可以说是倾其所有。 现在柳儿有事,他不可能不管。 他身上那么多伤,根本不能过多走动,任他出府,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倒不如她‘大方’一回。 虽然,她潜意识中极不喜欢柳儿这个人。 止烨看着凤浅慢慢走远,琥珀般的眸子黯淡下去,削了块肉干,抛给没追到小雪猴垂头丧气回来的夜皇。 夜皇在他脚边趴下,安分地啃着肉干。 下人带着柳儿快步走来。 柳儿看见止烨,病态而暗黄的脸颊顿时放了光,丢下下人,飞扑到止烨身边,“你回来,为什么不去花满楼看我?” 止烨没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冷冷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下人,“你去找管家,告诉他,你从今天开始,不能再留在府里,我这里,让他另外派个手脚干净的人来。” 下人惊了一下,“公……公子……” 止烨继续削着肉块喂夜皇,“还需要我说第二遍?” 长乐府的规矩,如果是放出府,会得到一笔足够过完下辈子的丰厚养老金,但被逐出府,就会送去荒无人烟的孤岛,自生自灭,到死不能离开。 下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忠心耿耿服侍多年,公子为什么……” 止烨嘴角的笑越加的冷,“这些年,我就是太过放纵你了,你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当自己可以踩到主子头上。” 下人脚底浮起一股寒意。 平时这些公子们从不买郡主的账,郡主哪怕是气得咬牙,也是她自己滚蛋,从不敢把公子怎么样。 他平时见得多了,也就不怎么把郡主看在眼里。 所以刚才明明看见郡主在,但在他看来,柳儿姑娘比这个郡主在他主子心目中重要多了,所以他却没想过回避,照样该怎么回话就怎么回话。 结果郡主果然自动离开,而且郡主为了讨好公子,还放了柳儿姑娘进府。 所以从头到尾,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有点得意。 没想到带了人进来,公子却以目无尊主的罪名,直接把他逐出府去。 下人面如死灰,“奴才……奴才只是……” “只是平时见凤浅好欺,是吗?” “奴才不敢。”下人吓得发抖。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就算我现在不打发你,到时云末清查下来,彼此更加没脸。” 下人服侍止烨多年,知道他平时万理不理,但决定的事却雷打不动。 知道他是动了真心逐他出府,又急又怕,一味磕头,“公子,奴才知错了,奴才错了,奴才不敢了,求公子看来奴才服侍公子和柳姑娘这么些年的份上,饶了奴才这次吧。” 柳儿也忙帮着求情。 止烨头也不抬,只看着夜皇吃肉,“这府上什么时候多了柳儿这么个主子?” 下人懵了。 柳儿迷惑,“止烨,你这是怎么了?” 止烨这才抬眼向柳儿看来,“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你,但我全心护着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竟买通我身边的下人,窥视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挤兑我的夫人?” 柳儿脸一白,“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那个凤浅。” “我和她怎么样,是我的事,谁允许你插手介入?” “我……我是……” “够了,柳儿你是我的妹妹,我可以包容你,但不表示我可以无限地纵容你。” 止烨起身回屋,取了托容瑾配的药出来,丢给柳儿,“我会给你买个宅子,让你安心养病,但长乐府不要再来。” 说完,把手中剩下的肉块一起抛给夜皇,返身进屋。 门‘哐’地一声,重重关拢。 下人哪里还能指望柳儿给他求情,看了软坐在地上的柳儿一眼,后悔贪那一点好处,结果要落到要在孤岛上渡过后半生。 不理地上柳儿,愤愤地去了。 这时候,只有去求云末,还有一线生机。 一个小厮走来,“柳姑娘,请吧。” 长乐府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走动的,进府的人自有隐卫暗中盯着,止烨下了逐客令,自然就会有人来带柳儿离开。 柳儿知道不能再留下去,但这么离开又不甘心,爬起来,充着门叫道:“你不是我哥哥,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你不过是我娘领回来的孩子,不是我哥哥。我也不会离开‘花满楼’,我也不会让你擅自安排我的人生。” 说完,转身毅然离开。 止烨站在门里,叹了口气。 人影一晃,一个艳红的人影歪坐上窗台,无颜手中捏着一枝春花,懒洋洋地睨着他,咧嘴一笑,自有一股慵懒妩媚之态,“你知道她对你有了别心的时候,就该把她丢开,不再管她。现在姑娘大了,你已经管不住她的心了。” 止烨皱眉。 “我知道,你娘让你好好照顾她,不管她就对不起你死去的娘。不过……如果你娘早知道她这个女儿会爱上自己的哥哥,是不是还会有那样的叮嘱?” “哪儿都有你的事。”止烨烦躁地往窄床上一躺,两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无颜翻身进屋,坐在床边上,歪着身子靠上床栏,用手中花枝把止烨的脸转了过来,“要不,我去把柳儿泡了,她对我动了心,自然也就忘了你这个‘哥哥’。” “算了。”止烨无语地推开他的手,翻身面朝着里面墙壁。 “要不,我让她接客,男人经历得多了,她就会觉得男人也就这么回事,不管男人对女人怎么好,最后都只有一个目的:上床。” 止烨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妖孽。 过了好一人儿才幽幽开口,“或许真该给她找个夫家了。” “你还是乘早死了这个心,你硬让她嫁,弄不好,逼出人命。”无颜鄙视地睨了向他,平日里放荡不羁,一到柳儿这事上,就跟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 止烨直接把眼睛闭上了,“我累了,你哪来哪去。” 无颜嘴角抽了一下,搂着凤浅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叫累? 凤浅出了夜阁,肉丸子突然从树上窜下,甩了个白眼给她就吊上她的手腕,一头扎向三生镯。 凤浅忙拽住它的尾巴,把它拽了出来,“影子还好吗?” 肉丸子对凤浅用它来喂豹子的行为非常不满,扭了头不理。 凤浅对它的恶劣态度直接无视,“代我传个话,我今晚有点事要办,等办完了去看他。” 肉丸子两眼望天,它才不要告诉坏女人主人在为那两个元魂补元阳,今晚没空理她,让她在三生镯里白等。 等死她,闷死她。 凤浅摸摸它的头,“别生气了,夜皇喜欢你,不会伤你的。” “你让它咬咬试试,你让舔一脸的口水试试。”肉丸子气歪了鼻子。 刚才那该死的夜皇在它身上乱舔乱拱,舌头都伸进了它的鼻孔和嘴里,它每吸口气,都是夜皇的口水味道,恶心得想吐,偏偏还被这该死的豹子弄的来了感觉。 凤浅蓦地看见它肚子下方有一小撮毛竖了起来,不像平时那样服帖,想也没想地给它顺了顺。 忽地发现发撮毛下面多了个什么玩意,‘咦’了一声,“怎么会回?”担心它是不是被夜皇伤着,扒着毛去看。 肉丸子僵住,一瞬后小脸涨得像冲了血一样,小爪子捂着那处,往死里挣扎,“坏女人放开我,放开我。” 它跑了这一路,本来感觉都快消去了,但刚才被凤浅这么一弄,那感觉又回来了,不是它的小爪子能捂得住的。 凤浅看的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情?你该不会跟那头豹子滚了床单吧?” 肉丸子气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谁发情了,谁跟那头豹子滚床单了,全怪你这坏女人,不要脸的下流女人。” 凤浅有些懵,看看自己刚才撩拨过它那撮毛的手,脸黑了下去,提起肉丸子,认真教训,“姐儿性向正常,绝不干这种人兽的事。你乘早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以后再敢露出来,小心姐给你切了。” 肉丸子气得吐血,“我看上谁也看不上你这丑八丑,我是……我是被那头豹子给弄的。” “啊?”凤浅囧了一下,“靠,那头豹子口歼你?别哭,姐儿给你做主,让你把它歼回来,绝不能白吃了这个亏。” 对牛弹琴,肉丸子气苦,一头钻进三生镯,再也不想看到这bt女人了。 第261章 魅媚之术 媚者无双,第261章 魅媚之术 站在门口的玉玄一阵恶寒。ai悫鹉琻 凤浅这臭女人简直恶趣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但摸男人,还摸猴子,目测那只巴掌大小的猴子没成年…… 凤浅打发了小雪猴,回头看向神色复杂的玉玄,挑眉一笑。 今晚朔月,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不会让她一个人呆着。 玉玄看着凤浅的笑脸,顿时打了个寒战,转念一想,她一个手无缚鸡这力的小女人,还能吃了他不成。 哼了一声,扛着大刀大摇大摆地进屋。 扫了眼大床,床是肯定不能睡的。 再看一旁的软榻,见凤浅依上软榻,顺手从榻上摸了本红册子来看。 这种红册子,玉玄不陌生,无颜有事没事都捏着看的。 里面画的不管男人女人,全是赤条条挤成一堆,不堪入目。 玉玄臭着脸哼了一声,别开脸,软榻也不能睡。 视线看去屋里花藤椅,恰好见凤浅把那册子幸好一翻,图上画着男子坐在椅子上,而女子跪在男子腿间…… 玉玄一哆嗦,椅子不能坐,又看向窗下书桌。 凤浅把红册子又翻了一页,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玉玄看着的书桌。 玉玄察觉凤浅神色有异,情不自禁地看向她手中册子。 册子上男子半躺在桌上,而女子压在男子身上。 玉玄的脸白了一下,脸色越发的臭,书桌后也不能坐。 老子不坐,站一晚也累不死。 念头刚动,忽地见凤浅又翻了一页。 这一页…… 男人站着,女人腿盘在他腰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两人嘴对嘴的亲成一堆。 玉玄额头上渗出冷汗,忍无可忍,“天下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话音没落,人已经蹲到了头顶房梁上。 凤浅无语望天,其实她真的挺无辜。 她最近炼制的丹药是有关人体脉络的,于是她让四竹给她找一本实用点的人体书来,结果四竹以为凤浅是为了朔月做功课,于是去无颜屋里找来这么本东西,放在她的榻上。 四菊丫头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心。 道具,地点,姿势确实是样样实用。 抬头望向头顶房梁玉美人。 “这梁太高,宝贝,你千万别往下跳,小心闪了你那小腰。如果实在想下来,我就这去叫人搬个梯子来扶你。” “滚你娘的小腰,谁说老子要下去了?” “不下来?” “不下。” “这可是你说的啊。”凤浅立刻笑嘻嘻地走向门口。 “喂,小魔女,你要去哪里?” “逛园子。” “今晚朔月,你不能一个人出去。” “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逛的,不过你喜欢呆在梁上,我也不能勉强你下来,是不?”凤浅站在门边上,得意地一拍手,“所以嘛,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去逛了。” “喂,魔女,不许去。” 玉玄不知她这又是要玩哪样,见她真的去开门,急了,从梁上飞扑下来,去抓凤浅。 眼看手要碰到凤浅,突然想到凤浅的恶趣,抓向凤浅的手立刻停下,转了个弯改按向凤浅打开的房门,把门按了回去。 他关了这扇门,凤浅又去开另一扇门,玉玄顾着抢门,没注意到一针银针刺穿凤浅的衣袖,扎向他的腰。 等他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觉腰上微微一痛,低头,见凤浅正把针从他腰上拨出来。 玉玄顿时感觉不妙,反手回来要去抓凤浅的手,夺那支针,但这一用力发现,竟不能动弹。 怔了一下,回过味来,他中招了。 “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凤浅把藏在袖中针管亮了出来,在手上把玩,“一点让你一时半会儿不能动弹的麻药,别怕,本郡主会好好‘疼’你的。” 说到‘疼’字的时候,故意拉长音调,听上去别有含义。 玉玄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瞬间转白,“喂,臭死女人,你……你别乱来啊。” 凤浅特别喜欢看玉玄着急的小样,但今晚,她还真没空对他‘乱来’。 看着屋角砂漏最后一粒砂漏尽,笑着在玉玄脸颊上拧了一把,滚回床上,闭上了眼。 心中默念,“怜心,如果那脉魂真的是你的,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 朔月阴气最重,怨魂最有机会接近她。 但如果玉玄跟着她,怨魂根本不敢出现。 她虽然想见见怨魂,但不会蠢到给机会怨魂上她的身,所以她要把玉玄留在离她不算太远的地方,让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阳气抑制怨魂的阴邪之气,令怨魂不能过于靠近,对她造成威胁。 很快,凤浅陷入半迷糊的状态,渐渐进入梦乡。 寂静的夜里一阵风拂过,卷落树上欲坠的落叶,落在凤浅的窗台上。 坐在云末床边角凳上打盹的四儿蓦地惊醒,“不好。”起身外走,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动作。 四儿迷惑回头。 云末轻摇了摇头,“是圈套。”是诱他们现身的圈套。 “可是凤浅。” “有容瑾在。” “容瑾?”四儿眼里闪过一抹意外,容瑾医术确实当世无双,但魅媚之术不是医者能破的。 云末轻点了点头,闭上了眼,俊雅清秀的脸庞从容淡然。 四儿虽然满肚子疑问,但最终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他,坐了回去。 心里七上八下,却再不能平静。 凤浅忽然觉得冷,但这冷和以前朔月刺骨的冷不同。 她没有像过去冷疾发作一样,冷得骨头都发痛,却有一种让她皮肤微微发麻的森然感觉。 这感觉太过诡异。 凤浅觉得自己在梦中,却又觉得自己醒着,忽地有什么在她身上压覆下来,又有什么在轻轻摩挲着她的身体。 睁开眼,见一个身形强壮而高大的男人缠在她身上,他低着头吮吻她的颈侧,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他一头墨黑的长发被一条紫金织带随意地松松束着。 那人压在她身上,但她能感觉到的重量,仅仅是一床被子盖在身上的重量,与他硕壮的身形相差太大,而且他没有体温。 他吮吻着她的颈侧呼出来的气息阴阴冷冷,完全不似活人的气息。 鬼? 凤浅一惊,用力想推开他,才发现身体软软地,没有一点力气,完全不能动弹。 她想叫,却叫不出来,惊愕地看着他的一只手熟悉地滑进她的胸衣…… 她的身体本来就比常人敏感,一种从来不曾经历过的阴冷渗进肌肤,那种森森然的感觉令她本能的心脏快速跳开。 那人忽地撑起身,向她看来,那张脸俊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凤浅僵住,云夕…… 他看着她,勾唇一笑,阴霾的眸子邪到极点。 凤浅禁不住一哆嗦。 他手熟悉地解去她身上衣裳,转眼间,她毫无遮掩地展逞在他面前。 无一不美到极处。 他眉梢一扬,低头下去,长发扫过她小腹,冰冷的唇落在她大腿内侧…… 她如遭雷击,身体瞬间绷紧,想叫他滚蛋,却发不出一个音符。 极度的恐惧和刺激紧紧教缠,让块感更加鲜明清晰,让人无力抵抗,逼得凤浅浑身上下冷汗涔涔,很想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推开。 然她心里越是抗拒,身体上的快意却是强烈,强烈到不能自己。 眼见就要飘上快意的顶端,突然听见一个清宁的曲音传来。 那曲音明明暖如春阳的音调,却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把浑身挑起的浴火浇了个干干净净。 趴在她身上的人惊了一下,怨毒地睨向帐外,悄然无声地从她身上滑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音也嘎然而止。 接着一只冰冷的手按上她的肩膀。 明明是一只冷如冰块的手,却让她冰冷的身体瞬间转暖。 凤浅猛地醒来,对上容瑾冷若冰霜的眼。 容瑾握着她肩膀上的手缩了回去,清冷的嗓音响起,“打水。” 凤浅深吸了口气,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 被子盖的好好的,被子下的衣裳也穿的好好的。 难道刚才真的是只是一个梦? 她翻身坐起,感觉却清晰无比。 换成别人,一定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惷梦,但凤浅视线落在矮几上的长琴上,秀气的眉却微微挑起。 第262章 容瑾,你真让我意外 “我刚才中了魅媚之术?” 容瑾见她竟能说出魅媚之术,有些诧异,冷清清地睨了她一眼,没回答她的问题,把手浸在下人打来的清水中。悫鹉琻浪 他洗了手,一边用干净手巾抹着手,一边又道:“打水。” 容瑾换了七盆水,才抹干了手。 凤浅见容瑾碰了她一下肩膀,就一遍又一遍的洗手,恨不得把他全身都摸一遍,让他去洗七次澡。 容瑾洗完手,没离开的意思,坐到桌后,开始擦他的琴。 凤浅更加的无语,洁癖到这程度也是病。 仍保持着推门动作僵在门口的玉玄忍不住开口,“喂,你要弹琴,也先给老子把毒解了啊。” 玉玄虽然不知道凤浅说的什么麻药,但他相信容瑾这个毒祖宗,一定能解。 容瑾仔细地清理长琴,完全不看门口的玉玄,冷道:“你挨打也不长记性,活该受着。” “喂,不带这么不近人情的。”玉玄头不能动,斜着眼睛去睨容瑾。 容瑾连话都不回了。 凤浅走到窗边,蓦地一下按住容瑾的琴弦。 容瑾眉心微蹙,眼底越加冷了下去。 凤浅扬眉一笑,“你居然会霜华涟。” 霜华涟是用魂魄之力来弹奏的曲子,是一门秘术,可以破世间众多邪术。 能破魅媚之术的方法有两个,一是蛟人的天玄之音,另外就是霜华涟。 容瑾终于慢慢抬头,进屋后第一次正眼看向凤浅。 “你知道的不少。” “不多,碰巧而已。”凤浅笑盈盈地在桌对面坐下,趴在桌上,手撑着下巴,眼一眨也不眨的仔细打量容瑾没有半点瑕疵的五官。 忽地伸了手指去戳他搁在琴弦上的手,在容瑾脸色越加冷下去的时候,识趣地把手缩了回来,笑了一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冥婚?” 容瑾睨了她一眼,又再低头打理手下的琴。 凤浅叹了口气,“老爷果然是吝啬的,给了你这样的好容貌,好医术,就不肯多给你一点寿命,这么好看的男人,这么好的医术,自己却是个死人,或许应该说是死活人。” 容瑾的手微微一顿,冷如碎冰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魅媚之术?” “你这算是对我有兴趣了?” “你可以不说。” “鸭子死了嘴壳硬。”凤浅不屑地撇嘴,“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留在长乐府,怎么样?” “好。” 凤浅讶然,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答应。 “我六岁那年染上一种怪病,挂了,但魂魄还没有离开身体,有人用魅媚之术进入我的幻梦,他说,如果我跟他走,他可以让我活过来,并且教我魅媚之术,我学会了魅媚之术,就能让我很在意的一个人永远舍不得离开我。就在我要答应他的时候,听见一个很奇怪,但很好听的声音,那人就突然消失了。” 容瑾擦拭琴弦的手停下。 “我没能如愿,觉得很遗憾,于是在后来的许多年里,查阅了很多有关秘术的古籍。终于看见类似当时情形的秘术:魅媚之术。那次我听见的声音,应该就是可以破魅媚之术天玄之音,除了天玄之音外,就只剩下霜华莲可以破魅媚之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古籍上说,世上虽然有霜华涟存在,却不会有人会弹霜华涟。因为只有至阳至阴的人才弹得出霜华涟。至阳……纯阳之人,而至阴……死人!容瑾,你真让我意外。” 修习霜华涟必须有几个条年,缺一不可。 首先一定得是赤阳之人。 第二,必须在十二岁以前修习。 第三,在修习前一定要精通长琴。 第四,要性情冷淡。 第五,得是死人…… 这五条缺一不可。 性情天赋已经是极为难得,还得是比熊猫还珍贵的赤阳之人,能满足这个条件的人就几乎没有。 所以,霜华涟只是传说中的存在。 容瑾并没有因为凤浅的话有所反应,又开始擦他的琴。 凤浅指甲在他琴弦上轻勾,“该你告诉我,为什么留在长乐府了。” “钱。” “……” 凤浅嘴角抽了一下。 不管是谁说为了钱留在长乐府,凤浅都不觉得奇怪,但容瑾…… 手按住他的琴弦,“原来我们容公子也有幽默的时候。” 容瑾瞥了她的手一眼,示意她把手拿开。 “你骗我的吧?” 容瑾起身斜抱了琴,走向门口。 “喂,还有别的理由吧?”凤浅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容瑾不理凤浅,走到玉玄身边停下,忽地不知弹了什么药沫出去,眨眼间,一条碧绿小蛇从门口游了进来。 玉玄本来是不怕蛇的,但看见这条小青蛇就想到凤浅给他熬的那锅蛇粥,顿时反胃,“喂,赶紧把你那破蛇弄走。” 容瑾手指突然在琴弦上轻轻一勾,小碧蛇突然跳起来,一口咬在玉玄的手指上。 玉玄脑袋‘嗡’地一下,软坐下去,用力甩着手指,试图把那条小蛇甩掉,骂道:“姓容的,老子没招你没惹你,做什么这么害老子……咦,能动了。这破小蛇能解毒?” 容瑾眼角都不瞟他一眼,抱着琴带着寒意出了玲珑轩,冷冷清清的嗓音飘来,“残魂也是至阴,鄙人与你并非冥婚。你那知一半,不知一半的古籍还是少拿出来丢人。” “嚓!”凤浅哑然,这是容瑾和她说的最长一句话,却是教训她的…… 回头见玉玄两眼喷火地瞪着她,后背爬上一股寒意,眼珠子慢慢转了半圈,扭身扑向门口。 一口阔背大刀飞来,在凤浅跑到门口前一刻把门撞拢。 凤浅立刻掉头,往屋里方向急跑。 玉玄突然跳了起来,向凤浅扑去,“小魔女敢拿针扎老子,看老子不扎死你。” 凤浅身手虽然敏捷,但在玉玄这种一等一的高手面前,半点作用没有。 干脆停了下来,不躲不闪,把胸一挺,指着自己的鼓鼓的胸,“那针筒就在这儿,你要扎死我是吧?拿去就是。” 玉玄顺着她的手指,视线落在她胸前,一怔之后,脸‘刷’地一下红了,“你……你……你下流,居然让老子……” “小子,你别把你的龌龊思想强加给我,我什么时候要你‘摸’我了?”凤浅帮他把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 玉玄的美人脸越加的红如鸡血,“你不下流,做什么要老子……” “你想抢我的针来扎我,虽然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反抗等于白费力气,但也不能把针筒双手捧给你吧?” 凤浅把玉玄从上看到下,突然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你该不会是想借抢针筒为借口,吃我豆腐吧?” “放屁,老子吃谁的豆腐,也不能吃你这小妖精的豆腐。” “那我吃你的豆腐。”凤浅忽地作势向玉玄扑去。 玉玄惊了一下,身子往上一跃,上了头顶房梁。 凤浅退开两步,坐到床缘上,望着梁上玉玄,笑嘻嘻地从袖袋里取出针筒揣进怀里,冲他抛了个媚眼,“宝贝,要的话就来拿哦,姐姐不会反抗的。” 玉玄看蹲在梁上看得差点吐了血。 凤浅给他丢了个飞吻,“晚安。” 玉玄虽然不知道凤浅在手上‘啵’地一声,又再一扬是什么意思,但怎么都觉得不会是好事,脸黑过祸底。 侧卧在奢华大床上的云夕蓦地睁眼,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如鬼。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会霜华涟?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但胸口反噬回来的噬骨之痛却让他不能否认。 魅媚之术只有天玄之音和霜华涟可以破。 天玄之音虽然可以破解魅媚之术,却温和无害。 但霜华涟却是以反而之术破解魅媚之术,也就是说施展魅媚之术的人施展了几层功力,那么就会反噬回几层功力。 刚才,他只是想you惑那脉魂,等她迷恋上他给她带来的欢悦,他就可以控制她,让她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么他就可以知道她是谁,再以她为饵,就能找出那几位。 所以,他只能两成的功力。 而他也就伤在了自己的这两成功力之下。 如果,刚才他起了杀心,用上十成,那么他或许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知道,对方身边还有这么样的一个可怕的人。 他之前所有的计划瞬间被打乱,意识到这次北朝帝京之行,不会这么轻松。 抬手轻抚睡在一旁小床上的纷嫩小人儿,“那脉魂是你姐姐吧?” 怜心睁眼,看着云夕唇上沾着的鲜红血迹,灰黯的眼眸放了光,点了点头,“怜心饿了。” 云夕苍白的长指在唇上擦过,指间上沾着一抹艳红,“你真不知道你姐姐在哪儿?” 怜心又点头。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云夕把手指凑到她唇边。 第263章 狗咬的 怜心立刻抓住他的手指放入嘴中,舔去指尖上的血迹,又咬破他的指间,用力地吮吸。悫鹉琻浪 云夕指间上的微微刺痛冲散他胸口的闷涨,没阻止她,“七年前,我差点得到她,现在又差了那么一点。可是就差这么一点,我偏偏就得不到她,你说我该拿你姐姐怎么办?” 怜心迷茫抬头。 云夕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声音越加的温柔,“要不,我们怜心代叔叔去找你姐姐,可好?” 怜心越加的迷茫。 云夕收回被她咬破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吮去指间上残余的血滴,阴霾的眸子里化开一抹诡异笑意。 凤浅,你是不是当年的那脉小魂呢? 凤浅把三生石周围的落花堆成一堆,做成天然的软床,舒服得倦躺上去,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躲在石头缝里的肉丸子奇怪地‘咦’了一声,她没看到主人,怎么不着急? 跳到凤浅面前,捧了一捧花瓣砸在她脸上,“你是来睡觉的还是看主人的?” 凤浅翻了个身继续睡,当然是来看影子的,但影子不出来见她,一定有不出来的理由。 她没自恋到,认为她什么时候来看影子,影子就得立刻搁下手上的事来侍候她。 如果影子能来看她,她高兴,如果没空,她就当来疗养。 在这里,就算没有玉玄这些‘暖手袋’也不会觉得冷,这半个时辰对她而言,就是奢侈的享受。 肉丸子见凤浅睡得自在,半点没有因为见不着影子而心焦着急,急得绕着凤浅乱转。 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凤浅有反应,反而睡得死沉死沉地,气得小脸发红,偏又无可奈何,又捧了一捧花瓣砸在凤浅的脸上,“真是头猪。” “呼呼……” 肉丸子小身子一抖,还打上呼了? 青了小脸,扑上去揪凤浅的衣襟,“你这个没良心的,还说什么来看主人,其实是自己想来这里睡觉。” “呼呼……” “不许睡,不许睡这里,要睡滚回去睡。” “呼呼……” 肉丸子揪着凤浅又蹦又跳,凤浅却睡得香甜,完全不受影响,肉丸子最终愤愤暴走。 它要去把那些药草收起来,一棵都不给她。 凤浅嘴角微勾,想急死她,等死她,她倒要看是谁急死。 倦意袭来,她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式,真的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影子从桃花林里慢慢走来,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他看着睡着在三生石前的凤浅,花瓣飘了她一身,其中一片花瓣调皮地落在她唇角,随着微风轻轻起舞。 她似乎觉得痒,微微张开纷嫩盈润的小嘴,咬住那片调皮的花瓣,凤浅嘴角微扬,眼角也跟着弯起,露出一丝甜笑。 影子看着睡梦中憨笑的小脸,也不由得微微一笑。 上前,慢慢俯下身去,手指轻抚过她即便是在笑,仍微微蹙着的眉心,“这些日子,是不是很辛苦?” 凤浅拧着的眉头慢慢舒展。 他眼里底那抹温柔渐渐地浓了,轻轻把她抱住。 虽然感觉不到她,但看着她仿佛在自己怀中的样子,眼底漾开温暖的笑意。 凤浅梦中,仿佛回到了儿时,被小郎温柔地抱进怀里,不自觉得在他怀里蹭了蹭,可是什么也没蹭到,往他所在的位置挪了挪,又蹭,还是没有,再挪再蹭,还是没有。 凤浅急了,猛地一翻身,把他抱住,这回竟抱得实实的,终于心满意足地松了口气。 突然感觉抱在怀里的人试图用力推开她,动作粗鲁。 凤浅忽然想到云末对怜心温柔,对她冷淡的情形,心头顿时燃起一把怒火,蓦地收紧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张嘴往他唇上狠狠咬落。 耳边传来玉玄杀猪一样的哀嚎,“该死的女人,快松口,肉要掉了。” 凤浅怔了一下,睁开眼,对上身下愤怒加郁闷把脸皱成包子的美人脸,懵了。 眼珠子慢慢转动,想弄明白身下压着的玉玄是怎么回事。 她在三生幽境里睡着了,然后梦见小郎把她抱住,然后她就开始反攻…… 难道她睡着以后,被影子送出了三生镯,而玉玄这二货乘她睡着占她便宜? 凤浅的脸黑了下去,“你对我做了什么?” 玉玄在房梁上见凤浅睡梦中像抽了疯一样傻笑,以为她又跟刚才一样中了什么邪术,从梁上跳下来,站到床边细看。 还没等他看明白,凤浅突然一个翻身,向他抱来,他没想到凤浅睡着了还会抱人,竟被她抱了个正着,又急又气,用力推她,想把她从身上推开。 但凤浅抱得极紧,这一推竟没能推开,反而跌倒在床前的脚榻上,连带着把凤浅给拽了下来压在他身上。 他正想把凤浅从身上踹下去,她竟像狗一样张口就咬。 玉玄正郁闷得不行,对他胡来的人竟张口污蔑他对她怎么,这气就大了,“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这德性,就凭你这丑样,老子还能把你怎么?” 凤浅往穿衣镜里望了眼,被她压在下头的那张脸确实比自己这张脸妖娆艳丽,“谁知道你是不是饥不择食,要不然,你到我床边来干嘛?” 玉玄气噎,俏脸越加的红得像冲了血,怒道:“老子吃撑了才来管你的闲事,就该让你中那什么什么术,等你死了才好,也不用被疯狗压被疯狗咬。” 凤浅视线落在玉玄下唇上,下唇角上上印着两个带血的牙印子,咂巴了一下嘴,嘴里还残留着血腥味,再想刚才做的梦。 前后一想明白过来。 多半是她在三生幽境里的时间到了,被影子送了回来。 然后她可能在梦里做了什么花痴动作,让玉玄以为她又被人下了魅媚之术,所以到床边查看,结果被她误以为是小郎给抱住,然后玉玄反抗,她咬…… 凤浅想明白来龙去脉,瞬间石化。 她的表情落在玉玄眼里,越加气大,重哼了一声,“还不滚下去。” 凤浅讪讪地陪了个笑,从他身上慢慢爬开。 爬到一半,忽地脸垮了下来,重新压回玉玄身上,“喂,今晚是你给本姑娘侍寝,凭什么你让本姑娘滚,本姑娘就滚啊?” “什么侍寝不侍寝的,我们只是答应朔月看着你,又没说要跟你……跟你……” “这不对吧,我明明记得有人说过,朔月可是由着我想怎么就怎么的。”凤浅可没忘了千巧的叮嘱,除了朔月千万别乱碰公子们,这么说,是不是等于朔月,就可以乱碰呢? 既然她有这个特权,他凭什么让她滚? 玉玄脸上神色闪过一抹不自然。 “再说,你骂谁疯狗?你半夜摸到人家姑娘床边上,咬你算轻的,没把你当色狼就算轻的。” 玉玄脸上红了黑,黑的白,突然猛地跳起来,把从身上滚下去的凤浅提起来丢到床上,不再理睬,一个人抱着大刀坐在脚榻上生闷气。 凤浅伸头过来,看着他唇上的血印子,有些过意不去,用手指轻戳了戳他的后背,“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玉玄后背微微一缩,但仅是一缩就没再避开,任凤浅的手指又戳了上来。 “喂,如果你不怕我碰你的钰体,我可以给你上上药什么的。” “滚。”玉玄粗声粗气,脸又黑了,老子不是娘们,滚你娘的钰体。 凤浅哼哼,“好心当狗肺。”滚回床上,睡自己的觉。 玉玄直到听见身后凤浅呼吸变得均匀沉长,才慢慢转过身,看着凤浅熟睡的小脸,心里浮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明天就要离开长乐府回水族,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虽然她有时很可恶,但心挺好,本想今晚和她好好相处,结果还是闹成这样。 玉玄手指摸了摸唇上的伤口,痛得一抽牙,“真是狗变的吗,下口真狠。” 他心里这么说,却嘿嘿一笑。 这么凶悍,也不是个能吃了亏的人,他也可走的放心。 第二天,天一亮,玉玄不等凤浅醒来,匆匆离开玲珑轩,撞上迎面而来的惜惜。 惜惜一眼就看见玉玄下唇上的伤,玉玄唇上的伤口没处理,有些红肿,‘咦’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玉玄俏脸一红,“在梁上睡着了,摔下来摔的。” “这不像摔的,倒像是咬的。” “什……什么……什么咬的?” “啊!果然是咬的。” 玉玄越慌乱,惜惜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都说是摔的了。”玉玄打死不肯承认。 “你该不会是睡在了凤浅的床顶上,然后摔下来磕在了凤浅的嘴上吧?”惜惜幸灾乐祸,“要不就是你去偷亲凤浅,被凤浅咬的。” “谁偷亲她了,是她突然……”玉玄话出了口,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惜惜笑得弯了腰,手扶了玉玄的肩膀,“凤浅果然厉害,连玉美人的豆腐都能吃到。” 玉玄没好气地摔开他的手,“笑笑笑,到下个月,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惜惜的笑声嘎然而止。 玉玄得回水族参加一年一次的集中训练,这一去不知要多少个月,而止烨有伤在身,云末神龙见头不见尾,容瑾指望不上,剩下的就只有他了。 第264章 最近改口味了 无颜搬了张摇椅在院子里晒太阳。悫鹉琻浪 微风裹着花香,再加上暖暖的阳光,舒服得昏昏欲睡。 无颜正晒得舒服,看见四儿闷头走过,手一伸,手中花枝拦住四儿的去路。 懒洋洋地伸了个嫩腰,“长清,昨晚有事,怎么不找我?” 四儿昨晚确实是想去找无颜的,但被云末拦下,想了想,道:“有免费的可以用,自然不会用你这个要收费的。” 无颜嘴角抽了一下,云末什么时候计较过价钱问题? “当真是近墨者黑,长清也会调皮了。” 四儿没发现自己哪里调皮,迷茫地看了面前这张妖孽的面庞一眼,低头见无颜手上捏着的那枝大好花枝,随手接过,在自己里衣里撕下一条布条,把花枝接回原来的树枝,认真绑好。 “都跟你说过好多次,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的,不要胡乱糟蹋。这花就像这树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摧残,会难过的。” “就算我不摘,它也会谢。”无颜不以为然地又坐了回去,悠哉悠哉地摇着。 “看着孩子老死和看着孩子被人杀死,怎么会一样?” “不管怎么死,看着都是伤心,也没太大的不同。” 四儿被他呛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得声,“歪理。” 无颜嘻嘻一笑,手撑着头侧身过来,瞧着四儿憨厚的模样,“天天这么跟云夕耗着,怪无聊的,真没有办法引出他藏起来的那脉元魂?” “只法是有的,只是有点难度。” “什么办法?”无颜媚眼一闪,来了兴趣。 “云夕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外公,就算你外公死了,他都恨不得抱着你外公的尸体做上百八十遍。” “然后呢?” “你和你外公长得挺像,如果你化出真身外到头晃一圈,用不着我们找他,他都会找来爬上你的床。” 无颜一阵恶寒,“他来了,也不会带着藏起来的那脉元魂,就算我们把他杀了,只要他藏着的那脉无魂不死,照样复活。” “所以就要诱出他藏着的那脉元魂。” “怎么诱?” “他在达到欢悦极致的时候,意识会变得薄弱,对*的you惑会降到最低,如果你能在这时候,把舌头伸进他嘴里找到他嘴里最敏感的那个点,再极尽的挑逗,就有可能把他藏起来的那脉元魂引诱出来,在元魂出来的一瞬间把他诛杀,他就没有重生的机会。” 无颜恶心地呕了一下,“如果没引出来呢?” “那就让他继续……” “如果一直引不出来呢?” “那你多半被他弄死,然后他照样活的挺好。”明明最荒谬的话题被他一本正经的说出,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憨厚老实,纯真无邪。 无颜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忽地媚眼斜飞,声音柔软地低唤,“长清……” “干嘛?”长清绑好花枝,回头看见无颜媚气的笑颜,怔了一下。 “我最近改口味了。” “改什么口味了?” “突然特别喜欢清淡的……”他单着眼向长清抛了个媚眼,“晚上给我留半边床。” 长清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其……其实我最近也变风格了,表面上虽……虽然还是挺清淡,但实际上不是那回事了,不合适你。” “外表清纯,内在火热,嗯,本王更喜欢了。” “你……你……我……我内在也……也不是火热的,我是出家人,不近女色。” “左拥右抱的和尚都多去了,何况你还是个假道士。” “什……什么假道士,我是真心行道。” 无颜眨了眨眼,“可是人家最近就好你这一口,想你想得厉害,你说怎么办呢?” 四儿白希而平凡的脸庞‘腾’地一下起了火,红过猴屁股,“你……你这小兔崽子越来越坏,早知道你变成这样,我……我……” “你当初就不救我,让我喂了狼,是吧?”无颜帮他把话说完,把那双勾人的桃花媚眼又眨了眨,“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一句话,你都说了十八年了,也不换点新花样,腻不腻歪啊?” 四儿气得暴走。 气走了四儿,无颜嘿嘿一笑,又平躺回去,舒服得摇啊摇,接着晒太阳。 “欺负长清这么个老实人,就这么有意思吗?”止烨从花树后绕出来。 “没意思,你偷听那么久,怎么不出来?”无颜不睁眼,嘴角勾起了一丝小得意的笑,长清还能生气,说明他还没修仙修到无情无欲,也明说他还会继续留在他们身边,他喜欢这样。 止烨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嘿嘿地笑了一声,“我是想知道有没有好办法灭了云夕那厮,结果办法果然挺好。” 无颜的脸黑了下去。 止烨无视他的黑脸,走到他身边花丛中仰躺下去,几只彩蝶绕着他飞来飞去,他抬起手,其中一只便停在他指尖上。 他凝看着指上的彩蝶,“你真不打算和寒香相识?” 无颜重新闭上了眼,慢慢地轻摇,“你觉得呢?” 止烨吹飞指上彩蝶,手枕到脑后,半眯了眼,看着头顶艳阳,“还是不认的好。” 认了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有了负担,有了负担也就有了弱点。 他们都是不能有弱点的人。 二人不再说话,静躺着享受久违的暖阳。 过了好一会儿,无颜才重新开口,“好像凤浅对寒香不错。” 止烨微微一笑。 那丫头是个极护短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就快桃花节了。” 桃花节,按常规,所有有品阶的大臣家眷都要带着女儿进宫陪贵人们赏桃花。 凤浅自己就是有品阶的,所以不可避免的得和老太太以及镇南王妃母女一起进宫。 老太太和虞熙母女都是凤浅最不喜欢的人,自然不愿和她们同行。 好在她住在长乐府,可以直接从长乐府出发进宫,不用绕道回镇南王府与那三位同行。 凤浅不喜欢老太太,老太太看她也碍眼,凤浅不与她们同行,老太太乐得默许。 因为是进宫,她的侍郎们不能随行,按照以往只能是云末护送到宫门外,护送队就离开,等宫里宴席散了,再到宫门外接着。 可是云末伤重,下不了床,所以这次只能由她自己进宫。 凤浅虽然已经默许了北皇的为人,觉得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但那会儿是在外头,北皇再荒唐也得保住面子。 可是宫里是他的地盘,凤浅不能肯定,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会不会变身禽兽。 于是跟着秘籍调配了一种药物,抹在脸上,脸上就会‘长’让人看着倒胃口的红斑。 这东西对肌肤绝对没有实质性的损害,反而能美肤养颜,只要用点药水把脸一洗就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云末虽然不能随行,但多派了加两倍的护卫军,按理凤浅是被保护得妥妥的。 但凤浅仍然遭遇了有生以来的第二次绑架。 准确的说是她自个送上门。 她在进京的路上,和一路豪华的车队擦身而过。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贵人,随行数千的护卫不算,只说美姬艳妾就有上百人,美貌的侍儿更有上千人。 对方的阵仗大,但凤浅的身份也不低,自然不用给他让道,但问题是对面马车大得几乎把整个官道占完,和她的马车堵在一堆,根本没办法通过。 双方又都不肯把马车拆了,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她的马车架起来,从那辆马车的头上吊过去。 在没有吊车,全靠人力的年代,这也算有点难度的活,于是她被建议下车步行,减轻马车的重量。 凤浅一向是没有架子的,认为走几步还可以活动一下腿脚,欣然下车。 两队人马混在一起,在所难免得有些混乱。 好在方向不同,认定自己要走的方向总是没错。 凤浅在路过那辆超大马车的时候,突然看见那辆马车揭开了一角,露出一张可爱小脸,居然是从她钗子下失去踪影的怜心,不由得停了下来。 大马车向反方向缓缓移动,凤浅为了看清车帘后的小姑娘,也就跟着往后移动,被后面拥来的人挤了一下,脸上面纱被挤掉,露出一张满脸红斑的脸。 这张脸没有会认为她是凤浅,她被长乐府的护卫队自动无视了。 突然有人塞了一篮水果给她,“该死的丫头,瞅到机会就偷懒,赶紧拿上去给小姐。” 说话的看打扮是个能管事的俊俏小厮。 凤浅抱着果蓝左右乱看。 随行的丫头个个长的不错,而她现在这张脸…… 这样也能认错人,这小厮也算是个人才。 小厮见她杵着不动,冷下脸骂,“不是怕那些不要脸的乘服侍小姐的机会,往主人床上爬,惹了主人不高兴,哪里会轮到你这么个丑鬼来上主人的车。” 凤浅明白过来,是让她上这辆大马车。 如果上了马车自然能看清车上的小姑娘是不是怜心。 但看这队人随行的美人这么多,可以知道这主人是个好淫之徒,不禁犹豫,“主人好色?” 第265章 被装箱打包 小厮鄙视地睨了一眼凤浅脸上红斑,“主人向来看重色相,最近身子有些不好,连才得的十个国色天香的美人都不搭理,就你这德性,还指望主人能看你一眼?” 凤浅松了口气,看不上就好。悫鹉琻浪 小厮有些不耐烦了,“还不赶紧送去,要不是怕那些个美人,乘着服侍小姐的机会乘面爬上主人的床,惹主人不高兴,还用得着找你这丑八怪伺候。” 凤浅也怕耽搁太久,她的护卫队走远,不再多话,飞快地爬上大马车,开门进去。 在外头就觉得这马车大,上了马车又感叹一回,这马车的主人真会享受。 一辆马车整得跟间小套房似的。 车壁上点着几盏琉璃灯,柔和的灯光把车厢照得一片温馨。 里间设着香妃榻,地上铺着厚厚的火狐毛皮。 一个男子慵懒地侧卧在香妃榻上,他穿着手工讲究,绣着繁琐图腾的深紫色软袍,只在腰间用一条手指粗细的金丝织系住,衣襟微敝,隐隐露出胸前一片白希的肌肤。 墨黑的长发松松垂下,随意地用一根串着六颗大东珠的紫金发带束着。 他手撑着头,侧脸隔着雪纱看着外间正在拿着肉块喂老虎的小姑娘,他鬓角的发滑下,遮了半边脸,凤浅看不清他的长相。 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间车厢一角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层层叠叠的雪白纱衣,那纱不知是什么质地做成,如烟如云,极尽华美,但不管叠了再多层,都不阻碍里面粉白的肌肤隐隐透出。 那张可爱的小脸被这纱衣一衬,象是粉捏出来的娃娃一般,如果不是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真是漂亮得任谁看了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打心里去疼。 确确实实就是在凤浅刀尖上消失的怜心。 “怜心?” 怜心听见有人叫她,慢慢回头过来,茫然地看了凤浅一眼,仍然转过头去喂老虎玩,像是完全不认识她。 凤浅知道怜心以吸食人血为生,认定她是不该在这世上存在的邪物。 但看着她只得六岁的小身子,穿着这种供男人赏玩的衣裳,心里就是另一翻滋味。 她虽然不该存在,却不是供人玩弄的玩具。 而且对这样小的姑娘下手的男人,绝对是恋童的bt。 扭头向榻上的男人狠狠瞪去,“不知阁下把怜心囚禁在这里是什么居心?” 男子抬头起来,向她看来,琉璃灯映出他的容貌,他肤色如玉,眉浓如墨,眼角狭长,鼻高而唇薄,是一副极致的好皮相。 目光与她对上之时,阴霾的眼里浮上一抹浅笑,“你来了?”声音低哑磁糯。 凤浅在看清他容貌的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但想到自己的脸弄成这样,他未必认得出自己,强装淡定,“小姐的水果。” 搁下水果篮就跳向车门。 刚扑到门口,听见外头‘嚓’地一声锁门声音,心一沉,门果然被锁上,不能打开。 她立刻飞扑向窗口,只要她冲外头叫一声,她的人就能把她弄出去。 然扑到窗边赫然发现,窗户也已经关上,而且这辆马车的结构和她的马车大同小异。 也就是说这辆马车和她的马车一样,门窗一关,绝对的隔音。 凤浅欲哭无泪,这样的马车不是她独家所有啊! 云夕躺着没动,颇有兴趣地看着她折腾。 就像一个优雅而冷酷的猎手,捕猎不是为了生存,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某些兴趣爱好。 因此,他有千千万万的手段把猎物弄到手,然后又有足够的耐心看着猎物在他爪子下垂死挣扎。 这样的过程它觉得非常有趣,他们会慢慢地玩,直到猎物慢慢地被玩死在他们手下。 他在凤浅认命逃不掉的时候,挑眉一笑,向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凤浅后背紧贴门板,“我相貌丑陋,怕近了吓到你。” 他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确实挺丑。”忽地嘘了一声。 趴在角落里乖乖吃肉的老虎突然跳了起来,扑向凤浅。 凤浅惊了一下,忙要逃开,却被它粗大的爪子搭上肩膀,按倒在地上。 在凤浅以为他要拿她喂老虎的时候,老虎张开嘴,伸出舌头在她脸上一阵猛舔。 凤浅在身边的镜子里看见,脸上红斑被它舔了个干干净净。 愁得脸都皱了起来。 配方里只说可以用解药洗去脸上红斑,没说老虎的口水出可以啊! 老虎舔干净了她的脸,又趴了回去吃怜心手中的肉。 凤浅沮丧爬起,古籍那玩意,实在太不靠谱。 云夕软绵绵的声音又再传来,“凤浅?”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开门?” “七年前和怜心长得一样的那个小姑娘是你,是吗?” “不是。”凤浅想也不想地回答。 “是不是,试过就知。”云夕下了香妃榻,向她缓缓走来。 凤浅左右乱看,看还有没有可以逃走的出口。 云夕白希修长的手指,轻搭上她的肩膀,慢慢滑到她颈窝,轻轻抚摸,“细若凝脂,滑如千年冰蚕柔丝,除了那个小姑娘,世间只怕再没有这样的好肌肤。” 凤浅又推了推门,还是锁得死死的,“世上哪有绝对的事,有一个自然有两个,三个……” 他笑笑,忽地一手抓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仔细端详她的脸,仿佛要看穿她脸上的这层皮,看到她骨子里去,让她不能否认。 凤浅拼命挣扎,却挣不过他强大的手力,下巴象是要被他捏碎,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他终于勾唇笑了一下,放开手,没等凤浅逃开,手顺势勾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纳入怀中,抱着走进里间,把她搁上香妃榻,压身下来,手熟悉地解开她身上衣衫,在她身上四处油走。 他低头在她耳边吹气,“一碰就软,天生的媚骨,天地间就那一个,你还要怎么抵赖?” 凤浅欲哭无泪,自己怎么就瘫上这么个古怪身体。 垂死挣扎,“你说天地间只有一个就一个啊?不说天上,就是说地上人就有千千万万,你个个确认过?” “你不认也没关系,我喜欢就好。”他的唇移过向,要吻向她的唇。 “我一脸的老虎口水,你也不嫌弃啊?”凤浅忙扭开头。 “确实嫌弃。”云夕在离她的唇一线的地方停下。 凤浅的忽地嘴被捏开,不知被灌了什么到嘴里。 他一直捏着她的嘴不放,直到她撑不住,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才把她丢到地上。 凤浅身体刚刚落地,身下地板突然分开,她直接掉了下去。 接下来,凤浅郁闷的发现,她被装箱打包了。 她趴在箱子缝上看见千巧挤在人群里来回张望,她知道千巧在找她,高兴得张口叫喊,但喉咙里却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刚才被灌下的那玩意弄的。 凤浅杀人的心都有。 用力拍箱子,这一拍才发现箱子四周全是厚厚的绵花垫子,就算她拍到手痛,也拍不出声音。 凤浅趴在箱子里眼睁睁地看着一二三四在队伍里来回找了几圈,自己的护卫队一排排过去。 最终两队人马成反方向各走各的。 这样都能被人绑了,凤浅有些无语。 在箱子里除了睡觉和胡思乱想,没有别的事可做。 凤浅果然选择了睡觉。 正睡得迷糊,被人捏着鼻子不能呼吸,生生地憋醒过来。 却见肉丸子骑坐在她脖子上,使劲捏她。 “我现在已经够惨了,你不用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吧?”好在和肉丸子交流可以不用说话,用意识。 肉丸子愤愤地哼哼,“不是主人给了我三颗好丸药,我才不愿来看你这个丑八怪。” 它觉得她丑,就对了,凤浅不用担心它性向出问题,以后搞什么人兽杂交,“影子?” 肉丸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一颗碧绿的珠子放到她手中,“影子让你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 “是三生幽境里的月华凝成的水灵丹。”还有就是影子的一半真元,不过后面半句,它被影子叮嘱,不许告诉凤浅。 “这个有什么用?” “有了这个,你可以让元魂进入三生幽境的炼丹谷修炼丹药,不再受朔月的约束。不过三生幽境里的炼丹谷灵力太强,而你现在太弱,只能在炼丹谷一方大的地方。” “你是说,随着我变强,就能去更多的地方?” “按理是这样。”肉丸子点头,“不过,你的元魂炼丹的时候,不能被打扰。” “被打扰了会怎么样?” “白炼了呗,还能怎么样?” 肉丸子看了看她,突然变了脸吼道:“你这个坏女人,最好不要炼什么丹了。” 凤浅对肉丸子的反复无常有些鄙视,蔑视地睨了它一眼,把水凝丹丢进嘴中,“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以前不见他说起?” 第266章 果然禽兽 肉丸子看见她吞下丹丸,嘴一扁,突然骂道:“你这个坏女人怎么不去死掉。悫鹉琻浪” “喂,我哪儿又招你惹你了?” 泥菩萨还有三分泥性,凤浅看它小,让着它不表示可以任它乱来。 肉丸子眼圈一红,从她身上跳下去,头也不回地回了三生镯,一头扎进等在三生镯里的影子怀中,放声痛哭。 “我不要那坏女人炼丹,我不要先生死掉。” “我哪有这么容易死掉。”影子温柔得抚摸它圆圆的小脑袋。 “她在这里面炼丹要消耗这里面的灵力,可是先生是靠着这些灵气活命的啊!”肉丸子哭的更凶,“而且先生又分了一半元阳出去,身体更比不得以前,哪经得起她这样折腾?” “你尽想些不好的,何不想想好的?” “哪有好的?”肉丸子看到的全是凤浅的没心没肺,实在看不到有什么好的地方。 “或许她炼好了丹,可以助我还魂呢?” “就她那笨脑子,就算再炼上十年八年,把这里头的灵气吸光了,也未必能赶上容瑾,容瑾都不能,她那点能耐怎么可能?” 影子笑笑,不再解释,抱了肉丸子走进林子深处。 马车总算停下,凤浅趴在箱子缝里,只能勉强看见外面是一处烟云弥漫的地方。 然而,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偏僻,大多是没有人去的深山老林,或者绝崖险壁。 在这样的地方逃生,难上加难。 等凤浅从箱子里出来,已经是晚上。 出来后,已经能说话了,可惜现在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救得了她。 她被四个手脚麻利的婆子按住,剥了个干净,又按进备好一大桶漂着鲜花的牛奶里,几双大手一起动手,在她身上搓来搓去,把她从上到下狠狠地洗刷。 凤浅怀疑她们是不是要把她的皮给刷一层下来,才觉得够干净。 其中一个长相慈祥的婆子好心交待,“我们主人其实还是很好服侍的,只要你乖乖听话,别学一些不懂事的,寻死觅活,到头来,自己吃苦头不说,还要连累家人。” 凤浅心想,如果她的家人知道她被他绑在这里,吃苦头的还不知道会是谁吃苦头,更不知道会是谁连累谁了。 云夕就算和北皇的关系再怎么不一般,再怎么受北皇的宠,她母亲也不可能由着她被北皇的一个男宠当性玩具。 而且不久以后,凤浅发现婆子嘴里的好服侍的好字,得加个引号。 慈祥婆子接着开导,“只要你事事顺着主人,讨得主人高兴,不但你能过好日子,你的家人也能跟着沾光,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凤浅耐心听完,慢慢开口,“是不是每来一个姑娘,你都这样说?” 慈祥婆子老脸微微一滞。 凤浅冷笑,就算那bt富可敌国,她一国之君的母亲和北朝外姓王的父亲,还需要向他求荣华富贵? 这种套路式的骗人玩意,在她这里可行不通。 另一个长相凶狠的婆子见慈祥婆子受窘,立刻代她出头,“你不想听话也没什么关系,主人折磨人的方式多去了,上次那个什么清姑娘,就仗着自己是书香人家的姑娘,死活不肯顺着主人。恰好威武将军发情,主人直接把清姑娘赏给了威武军将。威武将军是谁,你不知道吧?就是主人最宠爱的那头老虎,听说等威武将军满足了,清姑娘已经只剩下半个人了。” 凤浅打了个寒战。 果然禽兽。 慈祥婆子见凤浅没说话,以为她被吓着,又连忙说好话安慰,“姑娘无论是长相皮肤身子骨,都是我们见过的姑娘中最好的,就凭着姑娘的姿色,只要柔顺些,他让你怎么,你就怎么,主人还不把姑娘宠上天去?” 凤浅哪里耐烦听她们这些废话,干脆闭上眼睛养神,养足精神,一会儿斗禽兽。 她安份了,那些妇人也闭了嘴,闭着头齐心把她给彻底刷得水珠在她身上都挂不住,才满意地把她提了起来。 一个丫头捧着件如云如烟的纱衣进来,“主人说,让姑娘穿上这件衣裳。” 慈祥婆子立刻上前接住,“哎哟,我的天啊,这雪晶纱一共才做了两件衣裳,一件给了怜心姑娘,这一件竟给了姑娘。这还没服侍主人,就赏了这个,主人得多宠姑娘啊!” “可不是吗,所以你们可要仔细点服侍。”那丫头口气极大,瞧模样是个说得上话的。 四个婆子立刻连连保证,绝对服侍得仔仔细细。 说是仔细服侍,不外乎是把她看紧了,别一脑袋碰死在哪儿,或者别不小心逃跑了。 凤浅看着那层层叠叠的纱衣,死的心都有。 怜心人矮,穿这玩意,还能盖过膝盖,这衣服到她身上,勉强盖过屁股,一双雪白大腿全在外面。 最要命的是,怜心没有发育,虽然隐隐透出肌肤,但只是一片柔光,而她就不同了,裹在纱云里若隐若现,和怜心的平板小身子天地之别。 再加上随意松松散散挽着的发,就象雾里的樱桃,要有多媚气有多媚气,要有多娇嫩就有多娇嫩。 婆子丫头看得眼睛都直了。 “天啊天啊,姑娘真是天上有,地上的无的美人,别说主人了,就是我们这些老婆子看着,都险些把持不住。” 凤浅郁闷地哼哼,“我这算什么,我有个姐妹比我这姿色漂亮不知多少倍。” 她这张脸和玉玄比起来,只能算是平淡。 凤浅突然后知后觉,为什么止烨云末都有桃花,而玉玄却一直单着,连一朵烂桃花都没有一朵。 一个女人找一个比自己还漂亮的男人,带出去,所有人都看她男人,太没面子。 那么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玉玄只能单着。 婆子自然不相信凤浅的胡话。 凤浅以为今晚要歇在这儿,没想到,婆子竟把她又再塞上云夕的大车,继续赶路。 *个穿得比她还清凉的美人围在紫衣男子身边服侍,说是服侍倒不如说是千方百计地挑逗。 比方说借喂果子的时候,乘机贴上去,蹭他手臂,试图勾起天雷地火。 又有给他捶腿的,捶着捶就变成了摸,往某些部位滑去。 无论怎么看,都是全方位的you惑。 被you惑的那位嘴边挂着一抹无谓的淡笑,只专心地欣赏一个美人捧在手上的紫郁金香。 在这交通和技术都不怎么发达的年代,这里能出现远在海外才有的紫郁金香实在难得。 捧着郁金香的美人见他欢喜,立刻乘机邀功,“主上,皇上说这株紫郁金香是天下罕见的仙品,世间独一无二,要用早上的露水灌溉,还要珍贵的凤凰血做肥料,精心伺养,来年才能有幸再开花。既然,主人喜欢,就让柔儿来好好伺养……” 听见门响,众人抬头起来,看见被塞进来的凤浅,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美人们盯着凤浅那张脸,惊愕很快化成怨毒,恨不得把凤浅的这张脸连着她身上的皮肉给剥了。 云夕抬头起来,缓缓把凤浅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落在凤浅的脸上,阴霾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两小撮火苗,勾了勾手指,“过来。” 凤浅心里咯噔,禽畜要发情了。 左看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跳车逃走。 她身后婆子见她刚见了主人就不听话,暗暗恨得咬牙,猛地把她往前一推,凤浅顿时失了平衡,向禽畜扑了过去。 他张开手臂,一把把她接住,整个抱进怀里,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她雪白修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越看越喜欢。 忽地一笑,“你终究是我的了。” 凤浅心里立刻否认,只要想办法哄着他,把多余的人打发出去,她自有办法收拾他。 捧着花的女子见主人的注意力全被他怀里的美人吸引了,忙嗲声嗲气地唤了声,“主人,这花就交给柔儿服侍吧。” “不必了。”云夕不看那女子,在一片女子的倒抽气中,把那朵世间独一无二的花给摘了下来,斜斜地插进凤浅的发髻,那些美人的眼神直接把凤浅给凌迟了。 云夕托着凤浅的脸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随手拿起一柄铜镜,凑到凤浅面前,“喜欢吗?” 凤浅把他阔大的袖子不着痕迹地往上提了提,减少引发禽畜发情的可能性,“你认为呢?” “还行。”他视线落在凤浅抓着紫色衣袖的雪白手指上,突然开口,“打水来。” 凤浅手指一僵。 周围女子们有些发愣,不知他这时候做什么突然要打水,仍有两个匆匆下车打了清水上来。 云夕抓着凤浅的手指浸入水中,很有耐心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给她亲自清洗,特别是指甲缝,洗得越加仔细。 凤浅看得差点哭了。 第267章 震惊 她缩在箱子里,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配出来的麻药啊,药效比上次给玉玄用的强上十倍。悫鹉琻浪 本打算只剩下她和禽兽两个人的时候,狠狠地掐他一把然后就能逃走了。 可是藏在指甲缝里的麻药被他洗得灰渣都不剩。 他洗干净了她的手,又亲自用软巾给她仔细抹干,他小心仔细的程度,和之前婆子给她搓身子时,恨不得把她的皮刮下来一层简直是天地之别。 也因为他做的太仔细,太温柔,就自然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暧昧味道。 他看着半裹在软巾里的白嫩小手,眼里腾腾地燃起两撮*火苗,接着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凤浅还很无良地看见他紫色的袍子有了明显变化…… 他手一挥,把身边的清凉美人全赶下了车,只剩下凤浅和纱帐外的怜心。 凤浅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禽兽真发情了。 正寻思着,是不是该动用云末给她的那支保命钗子,直接行刺了他,然后再来个鱼死网破。 在众美人全部下车后,却见另有婆子送了个裹着被子的美人上来。 美人一上车,就被揭去被子,这美人身上yi丝不gua,头上发钗都没有一根,真是干净的不能再干净。 这美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段,都不是刚才那些清凉美人能比的,最关键的是这个美人相貌和她,或者说跟她母亲有些相似。 云夕有些不舍得放开凤浅的手,把美人抱进怀里,拿眼神示意凤浅走开,和怜心以及那头老虎坐在一处。 凤浅松了口气,难得听话地立刻滚蛋,如果不是车门又再被锁住,她更愿意滚下马车。 怜心或许是玩老虎玩得无聊,已经睡了,只剩下她和老虎一起隔着纱帘,看着云夕按着美人翻云覆雨。 这让她很不自在。 避开视线,却没办法不让那声音传进耳朵。 转头见老虎正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怕老虎受里头禽兽影响,跟着发情,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挪,再挪挪,尽可能地离这头老虎远些。 差不多挪到门边上,心想,等禽兽完事,外头开门接美人出去的时候,她或许可以乘这机会跳下车逃跑,禽兽刚爽过,未必有力气追她,而车下的人反应过来需要一点时间,如果她速度够快,未必不能跑掉。 刚打好主意,突然眼角余光发现里头绞在一起的两个人,却见云夕动作已经停下,正撑起身子饶有兴趣地看她。 随着他的视线,她发现自己坐在门边上,无遮无拦,两条腿全露在外面,白花花的实在刺眼。 暗暗叫苦,这模样,只怕等不到他完事,就能被他拽过去蹂躏。 又不露声色的往老虎的所在的位置挪挪,再挪挪,最后挪到老虎身边。 等她把能藏的藏好,果然禽兽把目光收了回去,又开始他的运动。 凤浅皱眉,熬到这时候,都不见有人来救她,越加认识到,真遇上什么事,靠人不如靠己。 搜肠刮肚地想着对付禽兽的办法。 以她现在这没鬼用的身子骨,用她最喜欢的武力肯定行不通。 斗智,云夕这人喜怒无常,又完全没有节操,又不按常规出牌,想和他周旋,又不被他吃掉,也比较困难。 算来算去,剩下的还是只有下毒。 但从他给她洗手来看,就知道这人眼神毒辣,一般的下毒手段绝对行不通。 凤浅把影子给她的卷轴重新仔细默了一遍。 发现如果她的炼药等级上一个层次,可以把她现在会的麻药提升一个等级。 真正做到无色无味,可以抹在任何地方,见风就干,完全看不出来,沾酒就化,但除了酒以化开以外,随便怎么洗也洗不掉。 照着她现在的修炼程度,要上一个等级,最少得一年半载。 按理这个办法不可行,但肉丸子说三生幽境里灵力充沛,修炼可以事倍功半。 凤浅存着侥幸心理,不再理会里头做得正欢的两个人,让自己的元魂进入三生幽境。 这样元魂进入三生幽境的修炼谷和朔月进入完全不同。 刚迈了进去,就有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支撑着没被那股强大的气浪冲出去。 她能看见的也只有脚边的一角地方。 影子很体贴得把她的金砂鼎放在她能看见的这一方角落上,旁边放着她目前可以修炼的丹药。 凤浅试着往前一步,气浪翻江倒海地袭来,顿时透不过气。 吓得忙缩了回去,不敢再贸然往前,老老实实地守着脚下这方角落,取了药材抛入炼丹炉。 影子一身白衣飘然若仙,远远看着专门炼丹的凤浅,嘴角浮上一抹浅淡笑意。 他身边肉丸子苦闷得直挠树皮。 影子睨了它一眼,“爪子不痛。” “不痛。”心痛。 “正好,凤浅下一阶要炼的丹药,正好缺这味树皮,你多挠些。” 肉丸子立刻停手,“刚才不觉得痛,现在开始痛了。” 影子笑笑,转身离开修炼谷。 凤浅只炼了一味丹药,就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知道不能再强撑下去,依依不舍得离开三生幽境。 她以前炼这味丹药,少说也要二十几个时辰。 动手之前,只是想试试手,没指望能十几个时辰的太平时间。 结果一口气把丹药炼成了,有些意外。 睁开眼,意外地发现,云夕居然还没有完事,只是美人的声音已经从之前的逍魂申银变成了微弱的痛苦喘息。 凤浅惊叹禽兽的持久力。 看向一旁的计时砂漏,从她进入三生幽境到现在只有一个时辰时间。 怔了一下,再看,愣是认了半天,才相信那砂漏没出问题。 在三生幽境里,原本需要二十几个时辰才炼得出的丹药,在三生幽境中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在三生幽境里修炼效率最少是在这外头修炼的二十几倍。 照这个进度来看,如果勤快些,炼到下一阶,也用不了太久。 这一发现让凤浅顿时来了精神。 如果不是被气浪冲的心头闷涨还没有恢复,恨不得立刻重回三生幽境再炼一味丹。 正在高兴,突然发现里头没了动静。 完事了? 凤浅睁只眼闭只眼地往里瞄。 见禽兽正退出来,刹时间,凤浅被那不正常的尺寸惊得呆了。 目测都得一尺有多…… 下意识地往躺在地上的美人看去,那美人脸色灰白,睁着眼,一动不动,已经死去,腿间果然有一丝暗黑的血迹渗出,慢慢淌开。 凤浅小脸一白,他还没完事? 忽地见他睨着她,勾了勾手指。 凤浅全身汗毛刷地一下竖了起来,正想摇头,打死不过去,如果他敢扑上来,她就用钗子扎他,扎不死他,就扎死自己。 突然身边老虎站起身,欢天喜地地窜了过去,趴在他面前。 凤浅打了个寒战! 她纠结的表情落在云夕眼里,云夕勾唇一笑,浑然不理身边死去的女人,手撑着头,斜靠上老虎,屈起一条腿,看着凤浅,双手动作着…… 良久,云夕闭着眼,略休息了一下,拉响小金铃,有人进来飞快地用被子裹了尸体出去,接着另有美人端着水进来为他清理。 做这些事的美人手法熟练,而且非常安静,安静得做完事,给他披上干净的袍子,就立刻退去。 云夕起身,慢慢走向凤浅。 凤浅皱眉,警惕地瞪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握紧那只钗子。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我叫你凤儿,可好?” 凤浅牙酸了一下。 他也不管她说好还是不好,接着道:“凤儿,别妄想用你的那根钗子扎我,或者自杀,不管哪样,你都不会成功,只会让你生不如死。我让你留着那钗子,是觉得你戴着那钗子挺好看。” 第268章 险棋 凤浅立刻把钗子插回头上,“先生误会,我很怕死的,绝对不会有那种想法,刚才只是无聊,所以拿下来玩玩。悫鹉琻浪先生觉得好看,那我就天天戴着。”只要这钗子留在她手上,总能找到机会扎他一下。 “这倒不必。”他打量着她头上那支珠钗,钗头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一颗大东珠,却和她这张素雅的脸衬到了极点,“等我找到一支更配你的,就给你换掉。” “好呀。”凤浅怕他看出这支钗子的秘密,在不露胸前风光的前提下,尽量把身子坐直,试图把他的注意力从钗子上引来。 她的小动作成功地引起他的注意,不过他这回没看她的脸,也没看她的身体,而是握住她的一只小手。 凤浅背脊立刻升起一股寒意,眼睁睁地看着他理顺她的食指放入口中。 靠,这禽兽该不会在为二次发情做*准备吧? 指尖上蓦地一痛,凤浅本能地抽手回来,他竟没有阻拦,唇上沾着一抹鲜红的艳色,示意凤浅可以离开了。 凤浅捏着指尖伤口,郁闷没酒精可以消毒,也不知道这禽兽的牙带不带毒。 等凤浅下车后,云夕才向怜心招了招手,怜心听话地走过去。 他把怜心抱在怀里,伸了个手指给她,任她咬破他的手指,吸食他的血。 看着怜心小脸慢慢泛红,拇指轻撩她的嘴角,“宝贝,够了。” 怜心虽然不舍,却不再吮吸,只是贪婪地轻舔他指尖上还在渗出的血迹。 云夕阴霾的眸子微微一黯,虽然这样会损耗他一些真元,但这点真元,换他想要的,值得。 “叔叔和哥哥,怜心会更喜欢谁?” “都喜欢。”怜心睁着无神的眼歪头向他看去,神色天真。 “那你姐姐会喜欢叔叔还是哥哥?” 怜心茫然。 云夕勾唇一笑,“我太心急了,你要再大些,才能懂。” 他推开身后屏风,露出里面冰玉棺,云夕手撑着头斜依在棺沿上,看着冰玉棺里仿佛在沉睡的蛟人王。 搂着怜心的手抚上她的滑嫩的小脸蛋,幽幽开口,“你已经走了太久,久得我都忘了自己多久没有热血沸腾过,但刚才……” 云夕想到刚才抛上云宵顶端的快意,狭长的眼微微眯起。 七年前无意中发现奄奄一息的凤浅,那时的她,还那么小,却让他有种莫名的心动。 这种感觉,已经久远到快要忘记。 为了得到她,破例动用了魅媚之术,只要与她签下血盟,再用秘术让她还魂,她就会终身做他的奴。 眼见就要成功,却被他那个侄儿在一个叫‘长清’的小子的帮助下破坏。 他也因此被魅媚之术反噬,大伤元气,而即将到手的那头小灵兽逃掉也乘机逃跑。 七年前那场本该完胜的仗,因为他的那点心动,败得一塌糊涂。 那小姑娘和虞真长得有几分相似,于是他按着虞真的长相收集了大量的美人,但没有一个有见到那小姑娘时的心动感觉。 即便是后来看见长乐,长乐明明长得和那小姑娘象极,但他同样没有半点感觉,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忽略长乐。 他这次离开虞国,是对凤浅存了杀心的,但在晋宁移动,离奇地发现,那个他认为该死的少女竟再次撩起他寻找了七年的萌动。 那些日子,一直想不明白在晋宁所见的凤浅,明明和以前所见长乐是同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完全不同的感觉。 直到看见怜心,同时发现她体内藏着的那脉魂,才恍然大悟。 他那和他不合拍的侄儿,竟一直养着那小姑娘的一脉魂。 这么说,现在的凤浅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 虽然只是猜测,但得到她的强烈*却把他的心紧紧束住,于是再次冒险施展了魅媚之术。 本以为他那侄儿伤重,再无力阻止他。 这次,她将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不料杀出个会霜华涟的,生生地让他计划再次落空。 魅媚之术一旦失败,必然反噬,让他元气再次受损,短时间内,再不能使用魅媚之术。 只得利用桃花节的机会,另外策划了这场绑架,最终如愿得到了她。 只是这次计划太过顺利,顺利得让他不安。 不过,不安又如何? 重要的是,他得到了她想要的。 欣喜地发现现在的她,哪怕是随意一笑,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像鹅毛在他心坎上挠过,痒得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这种感觉,真的太久没有过。 凤浅美妙的身影在脑海里浮过,体内没能真正得到满足的*又在慢慢滋长。 他揽过怜心,唇贴上她的额头,“怜心有没有试过,得到一块自己最喜爱的糕点,明知道它十常美味,挠心挠肺地想一口吞了它,却又不舍得这么快吃掉?” 怜心摇头,她最喜欢的就是哥哥的血,每次看见哥哥的时候,总想能最快地吃上他的血。 云夕笑了,“傻孩子,那是你知道吃过了,下回还有。如果知道这块糕只有这一块,吃掉了,就没有第二块了,就不会舍得了。” 怜心歪着头看着他,眼里一片迷茫。 云夕笑叹了口气,“再忍耐一下,再过一阵,你缺失的那脉魂闻到你身上生人的气息,就会回来,等回来了,你就能长大,长大了就能懂得叔叔的话是什么意思。” 怜心听到‘长大’两个字,死气的眼睛慢慢地亮了,“怜心长大了,哥哥就会喜欢怜心,是吗?” “对,他会喜欢你,会娶你做妻子,会让你快活。”云夕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纷嫩的脖子,“不过,怜心可要一直乖乖地听叔叔的话。如果,你不听话,叔叔能让你得到一切,同样能让你失去一切。” 怜心立刻点头,“怜心会听话的。” 云夕满意地笑了,又在她面颊上爱怜似地亲了亲,“去玩吧。” 怜心欢悦地跑开,仍去玩那头老虎。 云夕重新回头,趴在棺沿上细看棺中蛟人王,修长的手指轻抚过他冰冷的脸庞,“别担心,无论她再美味,再怎么让我热血沸腾,再怎么舒服,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心。如果你能醒来,我一定会在你醒来前,处理掉她。” 他忽地一挥袖子,车中琉璃灯瞬间熄灭,车中即时陷入黑暗。 粗重的喘息声随之响起,等喘息声渐渐停止,车厢中重新陷入死一样的沉静,良久,响起幽幽的声音,“我……还能等到那天吗?” 长乐府! 止烨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背靠着凉亭柱子,屈腿坐在长凳上,睨向一边看书的云末,“这棋是不是太险了些?” 云末两眼只看手中书卷,淡淡道:“难道,你有什么更好的棋?” “你就一点不担心?”止烨看着云末淡然从容的神情,皱了眉头,“万一那丫头出点什么事,你就不会后悔……” “他不会碰凤浅。”惜惜手托了腮,百无聊赖地拨着算盘珠子,“一个好的商人,得到一件有价值的东西,一定会把这件东西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在这件东西的价值没有被利用尽之前,对这件东西,一定会小心又小心的呵护,哪会提前弄块它?” 止烨被惜惜左一个东西,西一个东西叫得难受,“那丫头是人,不是东西。” “道理一样,她现在就是云夕手上的诱饵。” 诱他们上钩的诱饵。 凤浅那又臭又硬的性子,碰了她,她能跟你渔死网破。 云夕想利用她来引出他们,在没有把他们一个一个捉住以前,他不会轻易碰凤浅。 强大的势力,要靠深厚的资金来维持。 魂殿的势力越大,需要的财物也就越多,所以云夕这几年拼命的敛财,既然要挣钱就得从商。 云夕曾试图与于家合作,但于家有于家的原则,云夕和于家没能达成协议,反之也就成为了竟争的对手。 在商场中,惜惜和云夕没有少较量。 虽然惜惜没有直接和云夕打交道,但对对方的行事作风却是熟悉的。 这个道理,不但惜惜明白,止烨和云末都明白。 得了云末的指示,一二三四和千巧才会有这样的‘大意’,才会把凤浅跟丢,让对方有机会‘绑’走凤浅。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凤浅终究是在对方手中,止烨心里难以踏实。 四儿有些犹豫地看向青柳下安静地如同没这么人的容瑾,“如果有二十倍的速度,她半个月真的能炼出麻醉散?” 容瑾收起手中毒经,冷冰冰地丢下一句,“那也得看她够不够勤奋。”漠然离去。 四儿碰了个软钉子,半点不恼,搔了搔头,“我看她炼丹还是很勤奋的。” “你们怎么计划,我不管,半个月后,我开始行动。”止烨烦躁地丢掉狗尾巴草,翻下长凳,迈出凉亭。 “于家盘点的日子到了,我得赶回于家商会总部,这事,我就不掺和了。”惜惜打了个哈欠,也跟着离开,为了应付这次的盘点,熬了一晚上没睡,横竖没事,回屋去补个回笼觉。 第269章 不靠谱的盟友 四儿瞅了瞅云末,云末仍只看自己的书,神色淡淡的,完全看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四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离开。悫鹉琻浪 片刻间,凉亭里只剩下云末一人。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书页,直坐到日落西山,才抬头起来,望向远方的残阳。 轻道:“浅浅,从小,我就不断地告诉你,人强不如己强,靠人不如靠己。如今,你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四儿站在橘子花前,叹了口气。 后悔明知道云末是对别人心狠,对自己更心狠的一个人,还告诉他三生镯里的灵力可以提升凤浅炼丹能力。 早该想到,他明知三生镜里是他的那脉魂,也明知道如果他失了那脉魂,他体内残魂也将随之散去,他仍会压上自己的性命去赌这局。 凤浅被人带离大马车,关进另一辆布置得奢华的马车,马车里另外还有两个长得极漂亮的美人。 那两个美人长总有个别地方,长得和她有点相似。 这样的马车,凤浅记得,车队里有十几辆。 接下来的日子,凤浅每天都会被送上云夕的马车,被他观赏。 赏到后来,他无一例外的会发情。 然后,他和那头老虎一起观赏他与美人颠鸾倒凤。 等美人死去,再观赏一回他自渎,然后再被他'温柔款款'地咬破手指,接着再被打发回去。 这几天,怜心每天除了喂老虎,就是趴在绣锦团被上睡觉,没有一天例外。 但凤浅总觉得怜心一天天不同,怎么不同,又说不上来。 转眼六天过去,和她同车的其一个姑娘的尸身被抬下禽兽的马车。 凤浅被送回自己的马车,车门关上,六天来没和她说过一句话,一直冷着脸的姑娘抬头向她看来。 眼里含着没干的泪,熊熊的怒火灼红了眼。 “每次,你都活着回来,可是我姐姐……” “就算我不能活着回来,难道你姐姐就能活?”凤浅冷看着她,在这里没有谁该死,谁不该死。 姑娘愣住,有多冷血无情的一个人,才说得出这样冷酷的话? 但她无力反驳。 眼里的愤怒慢慢褪去,强忍着的泪滑了下来,淌过她白希的面庞。 凤浅回到自己的地铺上,不看身边已经不再有人的团花锦被,背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美人张了好几次嘴,终于开口,“我知道那禽兽的车上有个出口。” 凤浅闭着眼不动。 “你不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留在这里,早晚也是死,但如果相信我,和我合作,或许还能一丝逃生的机会。” “如果真有那样的出口,你们为什么不逃走,而是在这里等死?” “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出口是不是真的存在,而且我们没想到,这么快会轮到我们。”美人见凤浅没有一点心动,紧紧绞着衣角,“只要和我们长得有些相似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活下去,你也不会例外。不逃走是死,逃失败了也是一死,为什么不试试。” “你认为,以我们二人之力,能对付得了功夫不错的强壮男人再加一头壮年的老虎?”就算真的知道什么暗门,对付不了云夕和那头老虎,又有什么用? “我自然有办法对付那禽兽,但你得对付那头老虎。” 凤浅面无表情,仍闭目养神,她发钗里的毒针对付一头虎,绝对没有问题。 但钗子里的毒针是她最后底牌,没有十全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动用。 对方遮遮掩掩,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几分把握,又怎么能冒然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难道你不想活命?”美人诧异。 “谁都想活命。” “你想要活命,总要出些力。” “我凭什么相信你?”凤浅冷漠地瞟了她一眼,“只要我安分,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活着,就能有离开的机会。而逃跑失望,那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我对你一无所知,我什么要和你一起冒险?” 美人噎住,眸子阴阳不定。 最终明白,如果她什么都不告诉凤浅,凤浅不会和她合作,“车里地板上有一道暗门,打开暗门,下面有暗格,我知道开关在哪里。只要杀了那禽兽和那头老虎,藏进暗格,我们就有机会逃出去。” 风浅是在车里被装箱绑架的,当然知道车里地板上有暗门。 听完这话,忽地笑了,“那你知不知道,那暗格是个密封的箱子,从里头根本不能打开,如果没有人能把我们放出来,我们只有饿死在那箱子里的份。” 美人没想到凤浅居然知道暗格是口密封的箱子。 “他们发现禽兽死了,一定会大乱,他们一乱,自然会有人来放我们出去。” 凤浅意外,她居然还另有帮手。 “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她一个人不可能对付云夕的同时对付老虎,才会找凤浅联手,而且为了说服凤浅,才会告诉她这些,但他并不相信凤浅,不能把自己所有底牌告诉凤浅。 “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有人借你的手刺杀云夕,至于你的死活,对他们而言,并且不重要。” 如果那些人的目的只是刺杀云夕,那么云夕一死,他们就会撤离,根本不会再冒险救她们。 美人沉默下去。 凤浅淡笑。 果然,抖开被子躺了下去,在三生幽境里炼丹十分辛苦,炼一场丹下来,整个人象虚空了一样,她得尽快补充体力,再次进入三生幽境。 过了会儿,听美人缓缓开口,“榻上的那颗龙眼石,就是开关。不管你帮不帮我,我会赌一把。”虽然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可信,但不赌的话,她连一丝希望都没有。 凤浅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白净的面庞上投下淡淡地暗影。 就在美人对凤浅要彻底失望的时候,凤浅轻道:“如果你杀得了云夕,我帮你搞定那头老虎。” 美人告诉她,她叫招弟。 三天过去,凤浅惯例被送去沐浴更衣的时候,见招弟被唤下马车。 她每天都会和准备给云夕侍寝的美人同车沐浴,那些美人没有一个不哭哭啼啼,总是要挨上几下收拾,才会强忍着不再哭。 婆子们有很多收拾人的办法,能让你痛得无法忍受,却又不伤半点肌肤。 招弟面色平静,不看凤浅一眼,但脱去衣服迈进浴桶的时候,腿却微微地发抖。 要去给云夕侍寝的美人,都会像凤浅第一次被洗刷一次,花上很长的时间,里里外外的洗刷干净,而凤浅每天洗,自然不用这么长的时间,所以总是会先被收拾出来送上云夕的车,被他观赏。 凤浅靠着团花靠枕,懒洋洋地看着怜心给老虎顺毛,不理斜躺在香妃榻上的禽兽。 伸手,轻抬起怜心的下巴,怜心懵懵地向她看来。 凤浅总算看出怜心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这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褪去了婴儿肥,下巴削尖,和她现在的模样越来越像。 虽然依然稚气十足,但这张脸已经不再是六岁女童的模样。 凤浅半眯了眼,回想自己过去的长相。 她六岁后,大多数时间在训练营渡过,每天训练加学习完,已经累得象狗,即使是有镜子,也很少细看自己的长相。 看了半天,才勉强记起,自己大约在十岁左右时大约就是这个模样。 “看见她,是不是就像看见另一个自己?”云夕打量着一身红色长袍的凤浅。 她今天凤浅穿了件长长拖拽在地上大红的丝袍,领口和袖口用金丝绣着繁琐的芙蓉花,除了腰间松松系了条金丝穗子,再没有任何装饰。 整个裸露出来羊脂凝玉般的肩膀,在那抹艳色下,比之前穿的半透雪纱更荡人心魂。 云夕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在她身体上掠过,柔软的面料轻贴她妙曼娇柔的身体,勾画出柔和的曲线,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恨不得把她拽进怀里,伸手进那薄薄的衣料,抚摸她细滑如缎的肌肤。 终究是紧握了拳,强忍了下来。 凤浅放开怜心的下巴,如果怜心再长几岁,除了这双眼睛,和自己或许真会长得一样。 云末看见这样的怜心,不知会是怎么样的想法。 被洗干净的招弟被丢了进来。 只不过,以往送来的美人虽然全身赤luo,但都会有床薄被包住,送到云夕榻上。 但招弟却是光溜溜地,就这么被直接丢在地板上。 凤浅心脏莫名地紧了一下。 招弟抬头起来,没看云夕,反而瞪向凤浅,眼里满满的怨恨,“你出卖我。” 云夕淡瞟了地上赤条条,白生生的美人一眼,看向凤浅。 凤浅淡淡地迎向招弟燃着怒火的眼。 凤浅上次见过的大丫头捧着一根头发,递给云夕。 云夕只是用眼角略扫了一眼。 那根发丝晃眼看,没有什么异样,但被车上琉璃灯一晃,隐隐能看见发梢的地方泛着幽幽蓝光,她在发丝上下了毒。 凤浅叹气,招弟小看了云夕。 这次计划注定失败。 第270章 难道换口味了么 云夕的目光一直停驻在凤浅的脸上。悫鹉琻浪 凤浅神色淡然,但他能感觉得到凤浅对这件事并不是一无所知。 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个笑,朝招弟勾了勾手指。 招弟脸色惨白无色,突然爬起,冲向门口,被拦在门口的婆子擒住,推向香妃榻。 云夕伸手拽起跌趴在地上的美人,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想杀我?” 到了这时候,招弟已经存了死心,反而什么也不顾了,骂道:“我爹娘不肯把我和姐姐卖给你,你就让杀了我爹娘和我弟弟,把我和姐姐强抢过来,你这种牲畜不如的禽兽,难道不该死?” 云夕笑了,“照你这么说,我确实该死,可惜你杀不了我,怎么办呢?” 招弟冷哼,“就算我杀不了你,天也会收你。” 云夕睨了凤浅一眼,“这件事,她有没有参与?” 招弟回头望了一眼低头把玩腰间穗子的凤浅,在凤浅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害怕的痕迹,更认定是凤浅出卖了她,否则她粘在发梢上的毒针,怎么可能被搜出来。 “对,我们商量好了,一起杀掉你,然后逃走。” “很好,我喜欢不说谎的姑娘。”他话是对招弟说的,目光却一直留驻在凤浅脸上,“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做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凤浅打了个哈欠,抱着抱枕,打算小睡一会儿。 云夕眸子慢慢变窄,“小召,告诉她,上一个刺杀我的姑娘是怎么处置的?” 大丫头回话,“剁块喂了戚武将军。” 招弟苍白的脸又白了两分,而凤浅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如果不是看见她刚刚趴下,真会以为她已经睡着。 “主人,这丫头是不是也……” 云夕看着凤浅闭着的眼睛上,她浓密的长睫还沾着湿意,一根根微微翘起,诱得人很想伸指过去轻轻抚过。 再往下看,唇在琉璃光下泛着淡淡的珠光,如同沾着雨露的花瓣。 他喉咙上蓦地发干,真想轻轻吻上那柔嫩的樱唇,轻吮她唇间的芳香。 忽地一挥袖子,令丫头和婆子退下,瞟了仍在打盹的凤浅一眼,猛得翻身把招弟压在身下…… 恨不得就此把所有的火都泄去。 禽兽入了港,凤浅安心地炼自己的丹去了。 招弟没想到做了那么多,最后竟像是什么也没做,以前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她依然会被禽兽蹂躏到死,而凤浅仍然不受丝毫损伤。 至于逃命的事,已经不再奢望。 但她心里就是不甘。 男人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在她身上无休无止地掠夺,但双眼却从不看她,只看窗下睡得东倒西歪的凤浅。 窗下固然极美,但她却觉得云夕爱那这少女,并不是仅仅因为她的美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身体上的欢悦变成生不如死的折磨,而在她身上纵横的男人,依然亢奋,像是顶穿了她的心肺,绞心绞肺的痛。 招弟把牙一咬,猛地跃起,扑向外间凤浅。 只要能擒下凤浅,以她为人质,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可惜,任她用尽了力气的一扑,手指仍没能碰到凤浅头上的发钗,就被追过来的男人牢牢按住,染血的手抓住凤浅的小脚。 凤浅刚把第二颗丹的药材丢进药鼎,脚踝上一紧,惊了一下,元魂即时从三生幽境中退去。 睁开眼,看着紧紧抓住她脚踝的那支素手,可惜了那一炉的药材。 缓缓抬起,看向招弟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 “救我,求求你救我。” 凤浅下巴一紧,被人抬了起来,她冷冷地收回视线,对上云夕被*灼红的阴霾眼眸。 “想我放过她?” “不想。” 云夕嘴角微扬,“聪明的孩子。”蓦地把招弟翻转过来,就在凤浅脚边继续起来…… 凤浅不耐烦看这些东西,但每要闭眼,他就会捏着她的下颚,迫她睁眼,甚至有向她亲吻下来的动机。 凤浅不想被他碰,索性冷眼看着,权当上一次生理课。 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撩着她雪白的肩膀。 云夕侧脸看着在她肌肤上一下一下拭过的发丝,只觉得口干舌燥,而身下美人却丝毫解不了他心头燥热。 只恨不得把凤浅拽过来,狠狠地压身下,在她身上抵死的纵横。 但他知道,现在不能碰她,一但碰了,就再克制不住。 想转开眼,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往上,落在她被红袍映红的唇瓣上,邪火乱窜,再压不下心头*,忽地拽过睡得迷迷糊糊的怜心,把她揽进怀里,吻上她小巧精致的唇。 凤浅皱眉。 他对怜心一吻之后,就把她推开,动作越加的快了起来。 招弟已经油尽灯枯,哪里还经得起他这样疯狂的肆虐,在不住地抽搐中,气息很快地微弱下去。 他没有象往常一样,直到美人死去。 凤浅看着他毫不依恋地停了下来。 心想,如果他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做那事,或许真能找机会刺他一针,提前逃离计划。 然这次,他竟没有接下去的意思,而是拿起美人的手腕,递给被他那一吻弄醒的怜心。 怜心想也不想地抓住美人的手臂,咬破她的血管,大口地吮吸她的血液,直到小肚子涨得圆鼓鼓地才停下。 几乎被吸干了血的招弟竟还没有死去,眼一眨也眨地看着凤浅,恨里的恨意更浓过刚上马车的时候。 招弟慢慢断了呼吸,而她的手仍紧紧地抓着她的脚踝。 凤浅的脚踝被箍得发痛,却没动弹一下,看着脚边死去的姑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云夕披上柔软的袍子,慢慢地打量凤浅脸上神情,“我从来没见过你家么冷血无情的小姑娘。” 凤浅看着他拿起她的手,“你想我怎么?和她一起刺杀你?” 他咬破她的手指,吮了几滴血,“杀了我,可以逃走,难道不好?” “杀得了吗?” “杀不了。” “那我何必浪费力气?” 他手指抹去她指间上的血珠,“你对他也是如此冷情?” “哪个他?” “诏王。” 那小子可以亏空真元养她一脉残魂,在晋宁为了救她,愿意暴露自己的弱点,硬接他那可以毁天灭地的一击。 他为她做到这步,如果她对他却也是这样冷情,真是有趣。 “我不认得诏王。” “他可是你的小郎。” 她六岁的时候,可是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只求能留在小郎身边。 “先生记错了,我的夫君,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山里。” 凤浅扳开招弟仍紧紧握在她脚踝睥的手,起身走向车门。 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 云夕眉梢微扬,按下金铃,传了下人进来,收拾残局。 接下来的日子,凤浅再没有被召去上生理卫生课,但也没能再离开过只剩下她一人的马车。 她被完全的囚禁。 虽然被囚禁,逃跑的机率会更小,但炼丹却从来不会被打扰。 这些天,她炼丹突飞猛进,竟不知不觉得晋升了,终于炼出高阶的酥麻散。 凤浅不知道自己在这车上到底被囚禁了多少天。 等她被‘请’下马车的时候,是在一座奢华过皇宫的大宅里。 仍然是由那几婆子把她丢进大浴涌里,用漂着鲜花的鲜奶把她泡洗得干干净净。 但这次,竟没给她穿那些不是透就是露的性感衣衫。 而是一身奢华的大红盛装。 这身打扮让凤浅怀疑,云夕那bt是不是想要娶她做老婆。 指尖上是才炼出来的酥麻散,凤浅无比心安。 八扇的雕花大门,被缓缓推开,凤浅身后跟着的众丫头在门前停下,示意凤浅一个进去。 一路过来,凤浅知道云夕这个,不是硬来可以对付的。 要对付他,只能顺着他,慢慢找机会。 深吸了口气,迈进门槛,在环佩轻响中,一步一步走向里间,揭开珠帘,却见红烛火光掩映下,站着一个体态妙曼的少女。 姑娘也是一身盛装,不像象以前所见服侍禽兽的那些美人那样一身清凉。 凤浅寻思,难道禽兽最近口味变了? 少女慢慢转过身来,冷目向凤浅看来。 凤浅看清那张脸,微微一怔。 少女无论身形体态和相貌和她都像极,唯独那双眼比她淡色许多。 淡色的瞳眸是另一种让人心醉的迷离的梦幻之美。 “怜心?” “姐姐,我们总算见面了。” 凤浅默然。 前一阵就感觉她在长大,没想到,竟真的长成了和自己一样。 “我回来了,姐姐是不是该把属于我的,全还给我了?”怜心慢慢绕着凤浅走了一圈,把她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因为你们的自私,让我失去的一切,我都会拿回来。” 第271章 谈风月 凤浅笑了,她自己都是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给她? 身来传来怜心软绵绵的声音。悫鹉琻浪 “当年,只要把你的元魂给我一点,我有机会活命,可是母亲却为了保全你,而毅然舍了我,吝啬得连一点生存的机会都不给我。” 凤浅垂下眼睑,看着她在地上慢慢移动的投影,嘴角勾起一丝讥诮冷笑。 四儿说过,当年,如果分了她的元魂给怜心,怜心只是有可能活下来,而她却很大可能死去。 换成任何母亲,都会保住能活的这个,而不会拿本可以活命的孩子的性命,去赌另一个极微末的机会。 不肯给她机会的母亲自私,为了自己的那点生机,不惜让自己亲姐姐死去的她,更是自私到了极点。 “他们为了让你能重新回来,竟让我分一脉给你养着这具身体。” “你可以不答应。” 她们是孪生的姐妹,第一次谈话,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凤浅觉得很是无趣。 “是啊,我是可以不答应,可是我不答应,就得一直沉睡。” “既然得了好处,还有什么可抱怨?” “可是你回来了,那我呢?我的魂养了七年的身体,就这样白白送还给你?” “借来的东西,用的再久,也是别人的,终究是要还的。”你和别人交换使用的东西,用着顺手,就不想还给别人了,而占为己有,是不对的,“如果不是这样,你现在还是一个死人。怜心,知足吧。” “知足?”怜心冷笑,那个人以血养了她七年,不过是因为她体内蓄着凤浅的半缕残魂。 整整七年,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她,他在她面前就没取下过一次面具。 “姐姐,你什么都有,每个人都小心地护着你,你当然知足,不过……那样幸运的日子,你以后不会再有。” 凤浅无聊地看向左右,今天让她来,就是和自己这个孪生的妹妹磨嘴皮子? “找先生?” 凤浅随口'嗯'了一声,得弄清楚禽兽的动向,逃出去的机率才会更高。 “你不用找了,他今晚是我的。”怜心轻蔑地瞥了凤浅一眼。 凤浅微微一怔,伸手去摸怜心的脑门,“你没发烧吧?他玩死了那么多女人,你还敢爬他的床啊?” 凤浅和这个妹妹再怎么不合拍,再怎么觉得她如果靠吸人血为生,不该活在这世上,但也不想她被那禽兽玩死。 “你当所有人只会爱惜你一个?”怜心挥开她的手,冷笑,“今晚,你就给我们端茶送水吧。” 凤浅望天,真是没办法勾通。 身后珠帘轻响,一身正装的云夕缓步进来,怜心回头看见,一扫刚才的专横神色,笑着向他迎了上去,“叔叔怎么才来?” “来了一阵,见你们姐妹说话,不好进来打扰。”云夕抬眼看向一旁一脸不爽的凤浅,笑了一下,揽着怜心走向大床。 凤浅看向左右,身后有张贵妃榻,寻思着要不滚到榻上炼自己的丹。 怜心回头过来,“麻烦姐姐给我斟杯茶。” 凤浅拧了眉心,“你自己找死,我不拦着,但别指望能折腾我。”她不是云末,没那么泛滥的爱心。 怜心脸色一冷,正要发作,云夕揽着怜心的手臂一紧,“你叫了我来,就是让我看你怎么欺负你姐姐吗?” “我欺负她,你心疼了?” 云夕睨了往香妃榻上缩的凤浅一眼,“是等不及了。” 怜心心里暗恼,却柔媚一笑,轻轻推开身边男人,自己慢慢宽衣解带。 云夕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取出一块雪白丝帕,叠起来蒙住她的眼睛。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秀丽的脸庞,眼神渐渐痴迷。 看不见她的眼,这张脸这体型真和凤浅一般无二。 手指留恋地在她脸上反复摩挲。 凤浅以为他会这么摸上一晚上,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爬上香妃榻,倒头就睡,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心神不宁,元魂没办法进入三生幽境。 索性睁开眼,观赏前方的活春宫。 虽然每天的春宫戏结局总是残不忍睹,但过程还是逍魂的。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a篇,也难找到这样好相貌好身段的男女主角。 云夕反复摸着怜心的手终于停下,解去她身上繁琐的衣裳,手指滑过她纤细修长的脖子,再一路往下,一把搂住她的腰,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不过是形似而已,她终究没有凤浅的那身一碰就化水的媚骨。 虽然失望,但这姿色确也是其他美人不能比的,起码她和凤浅长得一样,这么看着,也就如同看着凤浅。 再不犹豫,把怜心打横抱起,走向大床。 今天,没像平时一样径直掠夺。 竟难得地有足够的耐心,细细把玩身下钰体。 怜心生生被他挑逗得呼吸渐渐变得不平稳,主动攀上他。 凤浅有些意外,怜心天天和她一起近距离地“欣赏”他怎么玩死那些美人,却还能动情,没因此变成性冷淡。 这种玩意,看得多了,终究无趣,凤浅只看得瞌睡连天,床上缠在一起的人正在劲头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干脆闭眼睡觉。 一觉醒来,意外地发现禽兽竟正把美人紧抱在怀里,身体不住轻颤,而呼吸也异常急促粗重。 不由地多看几眼,见他抱了怜心侧身躺下,神情和他平时用手解决后一样,也就是说他完事了。 飞快地向怜心看去,被他紧抱在怀里的娇小人影拱了拱,似在找舒服的姿式……活的! 凤浅蓦然发现,原来禽兽是可以正常释放的,而给他侍寝的美人也不是全不能活命。 只是看他想不想让你活。 想到这些天死在他身下的女子们,凤浅越加觉得这人比禽兽还禽兽。 禽兽等呼吸平稳,就拉了铃让下人进来服侍。 怜心本以为今晚会留在这里,那么就能再找机会折腾凤浅,没想到她也被人用被子卷着送走。 不同的是,她是活着出去。 没能折腾到凤浅,有些着恼,拽下眼睛上蒙着的丝巾,狠狠地瞪向凤浅。 云夕笑着亲了亲她的脸,“你很快能见到你哥哥。” 怜心听见‘哥哥’两个字,神情立刻柔了下来,脸微微一红,再看凤浅时,眼里就多了几分得瑟。 凤浅突然觉得怜心天真的可以。 那人爱的是她六岁的模样,而自己现在这模样实在没入那人的眼,怜心整成她现在这模样去找他,岂不是自讨没趣。 突然间,很想看看云末看见这样的怜心会是什么表情。 丫头小心地把禽兽清理干净,给他披上柔软的袍子,安静地退下。 硕大的房间又只剩下禽兽和凤浅。 他朝凤浅勾了勾手指。 这些日子,禽兽虽然bt,但对她还算老实,基本不会碰她的身体,只是捏着她的脸,使劲地看,让凤浅一度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藏宝图之类的秘密。 这时候,就算她不过去,他也会把她拽过去。 男人对用强好像特别热衷,仿佛这样更能显示男人的力量,更有征服感。 所以,在某些时候,你越是反抗,越容易激起他的兽性。 凤浅不想刺激他,老实滑下香妃榻走到他面前。 他突然伸臂揽住她的腰,猛地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凝视着她的眼,他最喜欢看的还是这双眼。 “怜心就像镜子里的你,看着她和我欢好,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 凤浅觉得他的逻辑真的很不正常,怜心和她不管再怎么像,但终究不是她,她能有什么感觉? “你每天当着我的面,玩死那么多美人,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变成性冷淡?” “你会吗?” “会。”凤浅点头。 云夕睨着她,半晌,眼里慢慢扯开一个笑来,“他是不是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凤浅无奈叹气,“我六岁之前,还不知道什么是性冷淡。而他对我的好,也只限于六岁。” 云夕笑了一下,还真是一个迟钝的小姑娘,“过了今晚,怜心就要离开这里,很快会去到他身边,你难道不难过?” “我有好几个无论相貌身段都极好的侍郎,最近还订了个不错的亲事,男方嘛……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床上功夫也很好。我干嘛还要为一个不认得的男人难过……呃,虽然你说他是小郎,但我却没看出他哪里像小郎。” “你被他绑去了那么久,和他朝夕相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心动?” 凤浅奇怪看他,“我只知道女人和男人聊风月容易心动,却不知道和男人一起看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叔叔,然后再看着自己叔叔的头被人当球踢,也会心动。” 云夕突然觉得和这小姑娘谈风月实在……无力。 “你那些侍郎确实个个好皮相,可是你为什么不动他们?” 凤浅囧了一下,“也得他们让我动才行啊。” “果然是个有趣的小姑娘。”云夕哈哈一笑,手指轻划她白嫩得如同剥皮鸡蛋的脸蛋,“让我来疼你,怎么样?” 第272章 钱越来越难赚 凤浅立刻摇头,瞟了眼身下大红褥,一脸的嫌弃。悫鹉琻浪 真后悔今天手指上涂的是需要酒水化开的酥麻散,而不是直接能用的麻药。 如果是麻药,可以直接掐他一把。 可惜自从上次禽兽亲自给她洗了手后,每次婆子给她洗澡的时候,都特别注意她的手指甲,每个指甲缝都被软毛刷子刷了不下十次,然后再用细软的干巾蘸干里面的水,真是干净得什么也剩不下。 禽兽除着她的视线扫过床上留下的欢爱过的痕迹,抱着她起身下床,离开那间大屋。 凤浅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里,四处乱看,忽地看见天边明亮的月亮上掠过一抹黑影,那黑影的形状,依稀是在晋宁时,从她房间消失的灵兽。 眼角余光见云夕转头看来,忙双臂缠上他的脖子,脸蹭向他的颈窝。 云夕怔了一下,没再往远处看,低头看向怀中小美人。 “你不像缺钱的人,硕大的院子怎么不点个灯?”凤浅又把他脖子勾得紧些,“黑灯瞎火的,我害怕。” 云夕眼里闪过一抹意外,晦暗的眸子蓦地涌上一抹异色,再怎么古灵精怪,终究还是个小姑娘。 “岂能耐一下,到了前面就好了。” 凤浅瞄着天边,黑影已经没入夜空,再看不见,莫名地松了口气。 止烨无声地落在半山腰的一根枝头上,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大宅的后院。 望着把凤浅抱在怀里的云夕,止烨琥珀色的眸子凝着噬血的杀意。 缓缓展开翅膀,身体刚刚离了枝头,突然头一阵晕眩,直接从树枝上栽了下来,跌进树下厚厚的枯叶堆,身体瞬间麻木,再不能动弹。 低骂了声,“见鬼。” 无颜摇着玉骨描金扇子,笑嘻嘻地从树后转出来,“容瑾改良的酥麻散果然好用。” 止烨又惊又怒,“你这是做什么?” 无颜收起扇子,摊着手,无辜的耷了耷肩膀,“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云末?”他从云末书房搜出密函,得知云夕的这处据点,除了云末,不会有人知道他会来这里。 “我是有职业节操的,这个不能告诉你。”无颜把扇子插进后腰,上前拽了止烨,费力在背起,苦着脸抱怨,“是不是这些日子,你养得太好,又长重了?” 止烨郁闷地闭上眼晴,强压下心头怒火,重新缓缓睁眼,瞪向无颜那张妖孽的脸庞,“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出面救凤浅,那魔头就会知道你还有凤浅这么一根软肋在身上,你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他今晚……难道就这么看着那丫头……” 他赶到的时候,发现云夕的元阳薄弱得若有若无,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女人身上泄了身,而云夕这个人是绝不会把自己那玩意给女人的,能让他舍得冒险的女人,他只想得到一个凤浅。 “他今晚确实爽过,不过不是凤浅。”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 “我刚刚才看了场活‘春宫’,云夕跟人在床上做得热火朝天,那小女人在旁边看得眼都不眨,直到看累了,才打了个盹。” 无颜想到刚才在那间大室的窗外,看见凤浅直勾勾看着人办事的认真模样,眉梢轻轻一挑,天地间能有这样厚脸皮的女人,恐怕只得她一人。 止烨嘴角抽了一抽,仍想挣扎下地,身体却越来越麻痹,很快眼皮也变得沉重,最终眼皮一沉,人事不知了。 无颜感觉背上的止烨陡然一沉,知道药性到了,苦笑了笑,“真是苦差,这钱真是越来越难赚。” 背着止烨,高一脚低一脚的摸下山。 停在山脚的马车车帘揭开,惜惜伸手出来,帮无颜把止烨拽上马车。 “你收的酬金,得分我一半。” “我把他丢回山上,你扛他下来,我就分你一半。”无颜白了他一眼,体力活全他一个人做了,这小子只搭把手就想分钱,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等这浑小子醒来,多半是要去揭容瑾的皮的。” “这你不用担心,早上的时候,我看见容瑾正吩咐人收拾东西,多半是借外出采药出去避难了。” 惜惜坐上车辕,拿起缰绳,‘驾’了一声,包了蹄子的马拉着马车无声无息地驶进黑夜中。 无颜眼皮一跳,身子一晃,突然飘下马车。 “你又要做什么?”惜惜慌忙拉住马。 “我也出去避避,你这家伙送回去。”无颜话没说完,人已经去得没了影子。 惜惜回头睨了眼车帘子,心头发慌,恨不得也找个地方遁掉。 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说什么也不能丢下车里人事不知的家伙。 暗骂无颜没义气,硬着头皮打马狂奔,只盼能早点回去,还能挤出点时间遁走,等这家伙气消了,再回来。 想着自己屋里的那些没办法带走的宝贝古董,多半要被止烨发气砸掉,狠狠地肉痛了一回。 一手拉缰绳,一手拿出小算盘,算着那些古董值多少钱,越算越心痛,这笔账得算到凤浅头上。 云夕抱着她穿过一道长廊,进入一个别致的花园,花丛半掩中有一个凉亭,凉亭外悬挂着轻纱,随着晚风轻拂。 凉亭里的石桌上摆着长琴,琴边香烟缭绕,让凤浅想起《倩女幽魂》。 说的好听是诗琴画意,说的难听就是鬼气森森。 云夕把她放在铺着厚厚的大红波丝长毛地毯上,一手揽着她,一手轻拨桌上长琴,试了几个音,“听说你琴弹得不错。” 以前长清也给小郎送了把琴,小郎虽然不像容瑾那样爱弹琴,但琴也弹的不错,凤浅跟在他身边,他也就顺便教了她一些。 后来,去了二十一世纪,她为了找回丢失的记忆,只要是与以前的事有关的,都会很用心地去做,琴自然也会弹弹,忘掉的记忆没能想起来,但琴技却长进了不少。 只要禽兽不做禽兽事,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尽力配合。 不等他再开口,主动坐到琴后,“我会的曲子不多,不过你想听的话,还是可以弹两曲的。” “那就弹曲霜华涟。”云夕手撑了额头。 凤浅飞快转头,向他瞪去,“你是在耍我吧,我听过风华漾,采莲曲,就没听过霜华涟。”她一脸的不爽,心里却七上八下,容瑾那晚救她弹的那霜华涟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手指轻敲额头,笑笑,“可能是我记错了,要不弹曲《坠龙啸》。” 凤浅搁在琴弦上的手蓦地一紧,轻咬了咬唇,终究是弹下了那曲《坠龙啸》。 这是小郎以前常弹的曲子,小郎说,这是父亲以前常弹的曲子,也他们家乡人最喜欢的曲子。 禽兽半眯着眼,手指跟着节拍轻敲桌面,似乎对这首曲子也很是喜欢。 直到曲毕,他才缓缓睁眼,轻抬凤浅下巴,“难为你能把这曲子弹成这样,这些年,怕是没有少练。还敢说,你对他没有意思?” “我好歹也是有些才气的,凡是我会的曲子,都弹的不错。”她只会以前小郎弹的那些曲子,那些曲子,她都红练的不错。 云夕睨了她一阵,对她的鬼话半句不信,也不揭穿,突然揽了她的肩膀,道:“听了这么久的曲子,也该出来了。” 这话显然不是对凤浅说的。 凤浅惊愕地向凉亭外看去。 风卷衣袂,一个黑影从暗处缓步走出,森然的鬼面具在月光下越发的诡异,薄凉的唇微微地抿着。 凤浅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略瞟了凤浅一眼,便看向云夕,淡淡开口,“怜心在哪儿?” 凤浅全身的血液瞬间凝住。 云夕眼里闪过一抹意外,揽着凤浅的手却是一紧,“你以为,你今晚还能离开?” 凤浅惊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今晚是一个局,诱云末上钩的局。 云末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叔叔今晚承了美人恩,己然破功,还怎么留住小侄?” 云夕练的是采阴补阳的邪功,虽然与美人承欢,却不会在美人身上泄身。 因为,他的精业沾上他人体液,就会破功,破功后六个时辰内,真元会被封禁,此时的他虽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但功力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不到,比真元亏空的他,实在强不到哪里去。 “那又如何?就算我不动手,一样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云夕阴霾的眸子陡然一冷,他不惜破功诱他前来,自然是布下天罗地网。 云末无谓一笑,“那小侄倒要看看,叔叔用什么办法留下小侄。” 云夕打了个响指,埋伏在附近的人却没有动静,怔了。 云末低笑了一声,“侄儿忘了告诉叔叔,侄儿来的时候,见叔叔的院子里的那些人不太顺眼,所以顺手清理了一下。” 凤浅垂眼看向他手中握着盘龙枪,指向地面的枪尖还淌着血。 “果然看低了你。”云夕眸子微微一窄,云末上回伤在他手下,虽然不死,却也去了半条命,换成别人,这时候就算强撑着来了,也没多少还手之力。 第273章 狡猾如狐 他居然能无声无息地清理掉,藏身在这座大院里的上千名顶尖杀手,实在让他意外。悫鹉琻浪 凤浅在手上,算到他一定徘徊在左右,设法营救。 一路引他到这座关重重,又埋伏着上千的顶尖杀手的大宅。 为了不给他时间调来地宫的暗杀,故意破功,又带了凤浅到这凉亭,迫他出来。 以为凭着这上千的顶尖杀手,杀一个重伤的他绰绰有余。 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略想了想,立刻想通了来龙去脉,对方是故意让他轻敌。 他设下局诱杀他,而对方却将计就计,乘他破功的时候,拨了他这个据点。 云夕忽地一笑,“你不想要怜心了?” 云末不答,手握着紫金盘龙枪,一步一步向云夕走近,“等处理叔叔,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的找。” “只怕,你没有时间。” “呃?” “你杀了我,可以救下凤浅,但怜心……”云夕突然笑了一下,“凤浅和怜心,你只能要一个,你要哪一个?” 云末停下。 云夕突然轻拨了一根琴弦。 亭外假山滑开露出一道暗门,同时不远处亮起一团光亮,光亮中能看见一个绑着石头的小小身影被悬挂在一棵大树上,树下是一个水潭。 云夕揽着凤浅的腰,转身走向身后的暗门。 光亮处,绳索突然断开,小小的身影向水中落去。 凤浅可以拨下头上发钗,拼死一搏,不跟云夕进那暗门。 但她没有动,只是任由云夕带着她走向暗道。 她也想知道,她和怜心,他会救谁…… 云末在那小小身影坠落瞬间,没有半点犹豫,身形快如闪地向水潭飞跃而去。 凤浅的心直坠进无底的深渊。 明知道他会这样,也明知道那小小的身影不会是怜心。 她并且不想一个无辜孩子平白因她而死,打心底也希望云末能救下那个孩子。 但那份绝望仍扯得胸口撕心裂肺的痛。 耳边传来云夕的侃戏的声音,“看来,我那侄儿对你也不是那么上心。” “嗯,你押错宝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中传来凤浅闷声闷气的声音。 他抬起她的下巴,蓦地擦亮火折子,看见凤浅眼中没来得及拭去的泪,他眸子骤然一暗,飞快地低头吻住她的唇。 凤浅闭上了眼,不避不让地任他的唇贴了上来,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下,心真的很痛。 云夕的唇轻贴着她的唇,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垂眼近距离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一路行来,她各种无赖,各种无所谓。 这样的模样,他不曾见过。 莫名地,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蓦地把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暗道。 横竖已经攻破,如果她对诏王而言并不那么重要,他也就无需再忍。 走进另一间大屋,那间大屋越加的富丽堂皇。 无论是房里摆设还是床上的用品都是极尽的奢侈。 她母亲的移宫跟这里一比,基本上可以说是寒酸。 凤浅直觉,这里才是禽兽自己的卧室。 “这里没有女人来过,这床也不曾有女人睡过。”他把她放在硕大的床上,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手指滑下轻抚向她纷嫩的颈项。 凤浅吸了吸鼻子,“我能说我更嫌弃你刚被别人用过吗?” 云夕怔了一下,脸慢慢沉了下来,“浅儿,别太过分。” 凤浅憋屈得想死,他好歹也养过他六年,一见怜心有事,压根不理她死活,直接把她丢给了这么个禽兽。 不理她死活的那人,当初对她也是和禽兽也没什么区别。 而这只禽兽刚跟人快活完,又来跟她暧昧,还不许她恶心,不许她嫌弃,简直禽兽到了极品。 这世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禽兽的天下? 回头一想,当初做卧底的时候,周围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禽兽,襁坚个把女人绝对是小儿科。 她们做卧底的一但被发现,皮肉之苦可以忽略不计,有点姿色的女警被伦歼是必修之课。 比较下来,她现在的处境也不算太糟糕。 用力在吸了吸鼻子,让自己打起精神。 “不跑吗?” “跑?”云夕扬了眉梢。 “他不是都打到门口了吗?”跑路的时候,最有机会逃跑。 “不用担心,就算他把上面踏平了,也进不来这里。” “有酒吗?”凤浅泄气,云末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我可不喜欢和醉得人事不知的女人做。” “大醉伤身,小醉怡情,你玩这么多女人,连这都不知道?” 他以前玩女人不需要怡情。 看了没精打采的凤浅一阵,最终起身去拿了瓶酒过来,倒了一杯递给她,“不能多喝,我不喜欢没反应的女人。” “我偏要多喝,醉得跟死猪一样。” “你……” “知道了,不会多喝。” 凤浅抢过酒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又自己摸了酒壶倒酒,云夕擒住她的手,“不能再喝。” “我不喝得迷迷糊糊,怎么跟你的做那种事?” 云夕皱眉,实在没觉得做那个事,需要喝得迷迷糊糊。 “还不得怪你,天天逼我看你玩死女人,看得我一想到那种事,就害怕得想死。你不让我喝,我就一头撞死。” 云夕的脸沉了下去,在他手上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有撞死的机会,但他实在不愿意看凤浅一脸的悲壮模样,“我不会弄死你。” “你万一兴头来了,尺度没把握好,照样被你弄死。” 云夕被她呛得好气又好笑,手臂一伸,把她抱进怀里,“不会伤了你。” “信你不如信我自己。”凤浅继续给自己灌酒,转眼间,又是两杯下肚,打了个酒嗝,小脸泛红,两眼开始迷离,“你人不怎么样,你的酒却极好。” “不许再喝。”云夕见她开始昏头转向,怕她真的醉得像死猪,少了趣味,去夺她手中酒杯。 “最后这一杯。”凤浅死死护着酒杯,抓得太紧,手指全浸进了酒中。 这酒烈,照她现在情形,这一杯下去,多半要醉得不省人知。 云夕一把夺过酒杯,就要往地上泼。 “别倒,别倒,这么好的酒,倒了可惜。”凤浅忙抱住他的手臂,可怜巴巴地瞅着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天真无邪得如同一只小兽,让人看得莫名地心软。 “不倒可以,一会儿再喝。” 这壶酒是腊梅开花时,花瓣上的雪水泡的梅子酒,也就这一壶,他见她喜欢成这样,竟有些不忍心拂她的意。 “酒已经倒出来了,搁上一会儿就没这么香了,见了风,又不能再倒回去。”凤浅死搂着他的手臂不依,蹭了蹭。 他低头见怀中小丫头虽然满脸醉态,但漂亮的大眼晴里闪过狡意,眉梢轻轻一挑,这丫头分明在算计他什么。 不禁哑然失笑,如果面对面的都被她算计去了,他真是白活了二百多年。 他到要看看她玩什么花样。 结果凤浅就是死缠着要喝酒,再没见她另外做什么手脚,暗笑自己太多心。 云夕被那香软的小身子蹭得邪火乱窜,换成别人,他早直接按住行事,但他实在不想把等了这许久的美味胡乱嚼掉,耐着性子轻托她的下巴,“我喂你。” 如果她是想把她自己灌醉,让他对她失去兴趣,可就打错了算盘。 凤浅眨了眨小狐狸眼,似乎有些不明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夕睨着她那双眼,心里越加痒得厉害,哪里还忍得下去,杯中酒一饮而尽,把那口酒含在口中,不容她拒绝反抗地覆上她的唇。 凤浅在护杯子的时候,涂着酥麻散的手指全浸在酒中。 本来想着,等他答应她喝那杯酒了,就哄着他喝这杯酒。 结果禽兽无比自觉,不用她开口,就自动喝下。 凤浅雀跃得整颗心都要跳出胸膛,脸上装出慌乱神色,扭捏躲闪,死活不肯被他亲近。 她越挣扎,越挑起禽兽占有*。 丢了手中酒杯,一手把揽腰她抱紧,一手捏了她的下巴,唇对着她的唇贴下,微张了嘴,把口中的酒细细浦入她口中。 凤浅迅速仰头,突然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覆上她的唇死死压住,不让他嘴中酒流到自己口中,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捏紧他的鼻子。 云夕阅女无数,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激烈的也不在少数,但这么个激烈法的,还是头一次遇上。 怔了一下,直觉那酒有问题,正要丢开凤浅,吐掉那口酒,突然凤浅张嘴在他下唇上轻轻一咬,微痛之后,小小的舌尖伸出来轻舔痛处,刹时间,那滋味竟说不出的逍魂,他情不自禁得张口轻轻一喘。 云夕这一惊非同小可,猛地把凤浅压在身下,死死摁住。 第274章 水沟里翻船 云夕细品口中味道,除了梅子酒的酒香,确实没有别样的味道,而且也没有异样的口感。悫鹉琻浪 再看身下凤浅,一脸的娇羞地睨着他,不禁迷惑,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然他天生多疑,一边摁着她不让她乱动,一边运功查看身体有没有异样。 凤浅忐忑,不知道酥麻散对这禽兽有没有作用。 害怕他发现身体异样,抢在酥麻散发作以前对她做禽兽事。 禽兽已经起了疑心,凤浅不敢再搞别的小动作,现在只能想办法无休止地拉长前戏,拖到药性发作为止。 装作酒意上头,一脸的春意荡漾。 双手被他摁住不能动,一条腿缠上他的小腿,带着you惑地慢慢往上,最后缠上他的腰,蹭了几蹭,又再慢慢往下。 “你说喂我喝酒的,却自己喝了,你得赔我。” 云夕正运功查看身体状态,被她这么一撩拨,顿时泄了真气。 松了摁着她的手,重新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她的脸,近距离地凝看她的黑白分晴的大睛眼。 不管她在外面名声再怎么不好,这张脸,这双眼仍是青涩,与虞国那些早早就沉浸在男色中的皇家女子完全不同。 他过去并不喜欢这种青涩的小丫头,但那次在去麻婆村附近那寻找灵兽的时候。 无意中看见正在挨训的她。 她在长她几岁的小丈夫面前,一派乖巧模样,但低着头遮掩住的一双眼却滴溜乱转,如同一只调皮的小狐狸。 那一刹那间,他就被那双眼勾得挪不开眼。 多看了一会儿,就发现,她的乖巧全是装出来的,然她越装,他越觉得她有趣。 云夕眸子慢慢眯窄,现在身下的她,就像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样,明知道她这模样是装出来的,却像有一只小手在心尖上挠,又酥又痒,浑身都酥麻了。 怎么也不舍得揭穿她,想看她要装到什么时候。 凤浅见他神色有异,心里一“咯噔”,别是装得过了,弄得太过暧昧,反而提前引发他的兽欲,不敢再乱动。 僵了一会儿,见他仍没有被麻痹的感觉,有点沉不住气。 万一酥麻散对他没用,她可就真的要被吃干抹净了。 眼珠子慢慢转了一圈,看向身边茶壶,“我渴了。” “我这就喂你。”云夕一揭袍子,硬硬地抵到她腿间。 凤浅虽然一身盛装,层层叠叠,但他袍子下没有穿任何东西,她隔着身上几层裙料仍能感觉到他滚热的温度。 吓得三魂没了二魂半,忙道:“不是那里渴了,是口渴,喝太多的酒,口渴。” 云夕虽然没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但对杯酒仍不能释怀。 很想知道凤浅到底做了什么,见她要水,停了下来,起身去拿那壶水,试图从她的动作中看出蹊跷。 凤浅等他背转身,猛地一脚踹出。 云夕做梦也没想到过她敢对他动手,冷不丁竟被她一脚踹中,跌坐到一边。 凤浅乘机跳起,翻滚下床,飞快地钻进床底。 只盼能撑到酥麻散起作用。 云夕怒极之下,却见凤浅居然钻进床底,翻身下床,往床底一看,见凤浅把身子抱成小小一团,缩在床底最深处,气愤中又有些好笑。 这时突然觉得头有些发昏,想到刚才喝的那杯酒,把滚在一边的酒杯拾起来,闻了闻,又闻不出什么。 蹲下身,往床底望去,“你给我下药了?” 凤浅冲他做了个鬼脸,又摊了摊手,手上干干净净,表示什么也没有。 活命的家伙当然不能告诉他。 云夕的头越来越重,身体开始发麻,哪里相信她什么也没做。 暗暗着恼,明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也处处设了防,却还是不知不觉得着了她的道。 最气人的是,还不知道自己是栽在哪里。 蹙了眉头,狠狠瞪她,“出来。” 凤浅小嘴一扁,身子往里又缩了缩,“我又不是蠢的,出去被你玩?” 云夕气噎,伸手捞了一把,床太大,没能抓到,外头正在被人找麻烦,他不可能打开暗门,让下人进来把床抬开,而他一个大男人,又没脸跟着个小丫头钻床底,气得脸黑,没了之前的温柔,“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凤浅闭嘴。 云夕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鞭子,鞭子向床底卷来,准确无误地卷上凤浅的脚踝。 凤浅心猛地一沉,以为这下躲不过这一劫了。 哪知云夕用力一收鞭子,发现手臂开始发麻,有些不听使唤,卷着凤浅脚踝的鞭子没能把凤浅拽出去,反而松了开来。 然后就再无力把靶子甩进来。 凤浅看在眼里,眼睛顿时放了光,有门了。 云夕冷哼了一声,“我数三声,你不出来,一会儿到了床上,你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就喜欢激烈,就喜欢人家不怜香惜玉,你有种进来。” 凤浅见禽兽废话说了一大堆,硬是不倒,心里直犯愁,以前用麻药,一针就让玉玄中招了,虽然血液中招比吞服效果来得快,但酥麻散好歹也是进阶版的,怎么效果就差了这么多。 打定主意,他敢进,就拿钗子扎他。 云夕大概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气得笑,“好,你给我等着。” 他感觉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妙,只想在失去意识前把凤浅制住,等醒了再来慢慢收拾她。 顾不得要脸,趴了下来。 凤浅把钗子紧紧握住,成不成就这一下。 突然见禽兽身子一歪,整个倒了下去,脸上肌肉开始麻痹,“你……你居然有酥麻散。” “原来,你也知道酥麻散,挺有见识的嘛。”凤浅小声嘀咕,有些郁闷,用了一次就被人识破,下次就不能再用了。 云夕嘴角抽了几下,眼里的愤怒化成一苦笑,他做梦都没想到,活了几辈子,竟会栽在一个柔软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骗子手上。 凤浅没有看过中酥麻散的人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他这药性是发挥到了第几成上,不敢乱动。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禽兽动弹,试着往外爬了点,禽兽没动,再爬点,还是没动。 快速爬出去。 从禽兽身边爬过的时候,禽兽突然跳了起来,扑到她身上,把她按住。 凤浅吓得魂飞魄散。 回头,却见他身子一沉,滑倒下去,阴霾的眸子被气得发红,又有点自嘲,另外又有一些鄙视。 他是不死之身,就算凤浅现在杀了他,他很快就会重新复活。 而她凤浅,总有一天得落到他手中。 酥麻散和她上次用的麻药同类,只能麻痹身体,不能让他失去意识。 这反应是对的。 凤浅松了口气,药性总算是发作了。 伸脚踢了踢,不动,再踢踢,还是不动。 本想拿钗子在他身上戳几个洞,直接让他见阎王去。 但转念一想,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云末那混蛋。 不如留着他给云末添堵找麻烦。 环视四周,要找出路,估计得费一些时间。 抽了禽兽的腰带下来,把他牢牢绑住。 这时突然听见门的方向有声音传来,像是有人来了,如果这时候被人发现,她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凤浅吓得魂不附体,突然饿虎扑食般地扑到禽兽身上,跨坐上他的肚子,回想这些日子听见的那些嗯嗯啊啊的交床声音,捏着鼻子,一边哼哼,一边嗲声嗲气地喘气,“爷……奴不行了!你就饶了奴这一次吧……啊……爷,你太厉害了……奴受真的不了了……不要了,不要了啊!” 云夕微微一怔,接下来脸上神色精彩得不能描绘。 凤浅叫的正欢。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是要继续下去,还是就此打住?” 凤浅为了配合暧昧嗓音,脸上做出来的各种古怪神情瞬间僵住,定了定神,装出怒意回头,“看见人家办事,难道就不知道回避一下?” 身下,云夕脸上神情越加精彩。 云末仍然一身黑衣,指向地面的枪尖仍细细地淌着血珠,可以看得出,是经过一场血战才到达这里。 露在鬼面具外的半边脸白得吓人,少血色的唇薄凉微抿。 凤浅看了一阵,心突然软了下来,暗叹了口气。 不管他再怎么可恶,对她再怎么无情,对她好的时候,还算是不错的。 “你的伤还不能下床走动,你样这样四处乱走,是不想活了?” 云末清峻的身影缓步上前,淡睨了她一眼,忍着胸口欲裂的疼痛,把她从云夕身上提了下来。 取出一支金针,蹲下身,手起针落。 凤浅以为他会杀了云夕,不料却见云夕眼里浮上一抹惊讶,瞳仁闪了闪,慢慢闭上了眼,呼吸变得平稳,如同睡着一样。 云末暗叹了口气,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为了找她,一路打杀,又消耗不少元气,这会儿实在是累得提不起元气。 以至于这一针下去略偏了方位,要不然这一针足以消去云夕的记忆,以后再不用担心他继续为害。 而现在,差这一丝毫,就只能暂时封住他的记忆。 不知哪一天,他又会记起一切,仍是个祸害。 第275章 这账我记下了 凤浅奇怪,“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你为什么不杀他?”云末不答反问。悫鹉琻浪 凤浅噎住,总不能说,她想留着云夕来祸害他,给他添堵吧? 云末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既然你想留着他让我难受,就留着吧。” 凤浅囧了一下,怀疑他真的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云夕说,这地下,你不可能找得到。你是怎么下来的?” “你是想说,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或者不该来?”云末神色疏离。 凤浅气塞,把脸别开,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 云末把人事不知的云夕丢进隔间的醒水池,让他泡一晚上的冰水,等他醒来,死是死不了,大病一场却是免不了。 做好这些,胸口伤口已经裂开,痛得额头冷汗直冒,有些直不起身。 不看凤浅,转身蹒跚回走。 凤浅虽然觉得他别扭,但他能找到这里来,自然知道出去的路,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果出去瞎闯,也不知道会不会又节外生枝。 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突然见他身子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上前扶住他。 他摔开她的手,加快步子前行,胸口实在痛得厉害,就扶着墙喘两口气。 凤浅怒了,“你抽什么疯?” 云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走自己的路。 凤浅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见他这样,越加气闷,没了好口气,“你找不到怜心,只能怪你自己没用,往我身上撒气,算什么本事?” 云末面无表情,对她不理不睬,走到一面墙壁前停下。 凤浅看向左右,根本就没有路可走,一肚子狐疑。 云末咬破手指,在光滑如镜的墙壁上画出一个图形。 面前墙壁无声的滑开,竟是一道暗门。 凤浅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一道门也能被他找出来,不能不说他是个人才。 见他进了暗门,怕他甩掉自己,独自离开,立刻快走两步,贴着他脚后跟进了门。 跟得太急,一头撞上他的后背,抬头,从侧面看见他脸上残余的一点血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额头渗出的汗珠一滴又一滴地顺着面庞淌下。 抢上两步,拦住他的去路,取出一粒黑乎乎,奇丑的丹药,递到他面前,“吃掉。” 这丹药虽然没有卖相,却是她这段时间,炼出的丹药中品阶最高的一颗。 能让伤口在极短的时间里止血。 云末视线淡淡地掠过她掌心上的药丸,就转开脸,从她身边绕过。 凤浅望着他的背景,冷笑了笑,把药丸放进自己嘴中。 一只手横过来,把她到嘴边的药丸夺了过去。 如果身上有伤,这颗丹药是止血良药,如果身上没有伤,那就是败血之药。 “还我。”凤浅再好的脾气,也被他憋出了内伤。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臭着的小脸上,“我没力气背你出去。” “你可以不管我的,反正你丢下我不管也不是第一次。”凤浅心里蓦地一暖,他也不是完全不管她死活的,扑上前,抱住他的胳膊,“虽然你是为了找怜心,误打正着救了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他睨着她,良久,眼里慢慢浮上一抹似笑非笑。 凤浅眼角余光看见,想到他在怜心和她之间,选择的是怜心,顿时不爽。 就不告诉他怜心的事,让他以后见着变成和自己一个模样的怜心,失望死他,难受死他,最好吐血吐死他。 凤浅以为云末是因为找不到怜心才生气,其实她实在冤枉了怜心。 云末从头到尾就没找过怜心,向云夕问怜心不过是和云夕玩的一个心理战术。 让云夕以为怜心才是他的心肝肉,才是他的软肋。 以后才不会总盯着凤浅。 虽然凤浅身边高手如云,如果不是他们放水,云夕要想抓到凤浅,难如登天,但凤浅不是个安份的主,说不定哪天就会突发奇想,自动脱离他们的视眼。 世间没有万无一失,如果真的失误一次,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他生的这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名堂。 明明每一步都照着他们的计划进行,也明明知道凤浅只要炼出酥麻散,以她的古灵精怪,云夕不能把她怎么样。 但看着她坐在云夕身上鬼叫,就是莫名的烦躁。 转出山谷,凤浅见四儿正老实巴交地站在一棵桫椤树下,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 四儿见他们出来,飞快地迎了上来,看了眼凤浅,有些担忧地问,“云夕还活着吗?” 凤浅皱眉,“活着。” 四儿长松了口气,“活着就好,我真怕云末晚去一步,他被你一钗子给解决了。” 凤浅微微一怔,“难道你不想他死?” “不是不想,只是他藏了一脉魂,现在这身体是不死之身,哪怕你把他剁成了块,烧成灰,他也能重新活回来。他一旦死了,我们在他身上下的追踪盅就会失效,以后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被动。” 凤浅开始绞手指,后悔没狠狠地戳云夕几钗子,让云末的处境变得被动些,最好能折腾得云末欲生欲死,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可恶。 眼角见云末意味深长地睨来一眼,忙冲四儿挤了个笑,“你多虑了,我杀鸡都不敢,哪敢杀人。” 云末嘴角浮起一丝讥诮浅笑,凤浅当没看见。 “姑娘家心总是要软些的。”四儿认可点头,转头问云末,“那孩子找到没有?” 凤浅问道:“什么孩子?” 四儿道:“我们进谷前,遇上一对夫妇正在找孩子,说他们带孩子在这附近采药,孩子突然被人抢了去,托我帮他们救一救孩子。” 凤浅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云夕用来冒充怜心的孩子,瞟了云末一眼,“那孩子算是命大,被吊在水潭上,让云末以为是怜心,给救了。” 四儿微微一怔,“被吊在水潭上面?” 凤浅点头。 四儿奇怪道:“那他怎么可能以为是怜心?以前长乐府里那密谷还没建好,去买个菜做个饭什么的,怕她乱跑伤人,总是拿绳子把她绑住,绑得多了,她也就练出一身解绳子的本事。无论怎么绑,她都能脱身出来,让我很伤了些神。好在怜心对解绳子特别有兴趣,总是等着我去换着花样绑她,所以从来不乱走,那些年也没惹出什么祸事。怜心最不喜欢的就是水,让她洗个澡都很勉强,见了那一潭子的水,还不早吓得自己解了绳子有多远跑多远,哪里还会让人绑着吊上半天,等着别人去救?” 凤浅飞快看向云末,“你去救他之前,就知道她不是怜心?” 云末还没说话,四儿更加奇怪,抢着问云末:“我在你去云找云夕以前,就告诉了你怜心的魂魄离开山谷,你怎么还可能认为那是怜心?” 云末干咳了一声,“孩子已经送回到他爹娘身边。我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离开了。” 凤浅瞪着云末,张了张嘴,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感觉自己被人当猴子玩了一把。 怒了,“你就不怕我被云夕吃干抹净?” 云末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我进去的时候,你正坐在他身上,难道不是他被你吃干抹净?” 凤浅直接喷了。 四儿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好奇凤浅是怎么把云夕吃掉的。 但觉得自己一个修仙的人,不该对男女风月的事好奇,把到嘴边的问话生生给憋了回去。 这些天,凤浅把被劫持的过程反复想了很多次,无论是千巧还是一二三四,平时都是极机灵警惕的,换成平时绝不可能让她脱离她们的视线。 之前,凤浅还拿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来给她们找借口。 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蠢货。 凤浅睨着四儿,皮笑肉不笑,“是不是你把我故意送给云夕?” 四儿立刻摇头,“是有人把你参加桃花节的路线卖给了别人,我们只是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么?”凤浅笑得阳光灿烂,心头却是鬼火乱窜,恨得咬牙。 四儿瞧着凤浅的脸色,有些发怵。 凤浅冲着她一呲牙,示意他转过去。 四儿心虚,立刻转身,眼角都不敢瞟她一眼。 凤浅飞快转身,一把把云末推向他身后石壁,死死把他按住,“我真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你想是什么?” 凤浅自嘲一笑,是啊,她在奢望什么? 奢望他还有心? 她奢望了,那么他们之间的那个赌局,她就输了。 深吸了口气,放开手,背转身去,“云末,这一笔笔的账,我都会记得,总有一天,我会一一的还给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云末望着她的背影,眸子黯了下去。 四儿转头过来,焦虑地跺了跺脸,“你这是何苦呢。”追着凤浅叫道:“哎,郡主,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有些事,不是你想的碍。你听我说,我们这么做,是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哎,你别生气啊。” 凤浅咬牙,真恨不得把吵死人的四儿,一巴掌煽得远远的。 第276章 永远别和书生讲理 媚者无双,第276章 永远别和书生讲理 四儿毫无自觉紧跟上来,“虽然我们将计就计不对,但我们也算不上罪魁祸首,是不?” 凤浅冷哼,卖消息害她的人固然可恶,但将计就计的人在她看来却更加可恶。ai悫鹉琻 “其实这一路上,我们都很关注你的,知道你吃的好,睡的好,也没被虐待。” 凤浅被这货气得七窍生烟,“精神虐待,难道就不是虐待?” 四儿一脸迷惑,“精神怎么虐待?” “每天被迫看虐杀版的活春宫,都看得心理阴影了。” “虐杀版的活春宫?”四儿想了想,似乎明白过来是什么玩意,惊讶地看她,“这一类的小说不是一向畅销,我前一阵在租书铺找书,总看见有人去问有没有这样的书,每次都失望而回,偶尔能得到一本,欢喜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就缩在店子小板凳上看得如痴如醉。你竟然天天能看,还是现场版的,嫌大发了啊!” 凤浅差点一口血直接喷在他脑门上,偏偏望着她讨好傻笑的这位,一脸憨厚老实,好像是在说她去买馒头的时候,遇上老板心情好,白送了她一个肉包子。 “你看过?” 四儿立刻摇头。 “既然没看过,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精神虐待?” “如果是精神虐待,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那些人欠虐。” 四儿对凤浅的话很不认同,但见凤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总算把要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总要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凤浅回头睨了一眼,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脸色因为伤痛而越来越苍白的云末,终究叹了口气,“说吧。” “云夕盯上你了,以后你的处境会很不妙,你的处境不妙,那么你身边的几位公子处境也就会跟着不妙。” “然后呢?” “要改变这处境,只能让他不再盯着你。让他不再盯着你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 “让你从他记忆里消失。” 凤浅想到云末对云夕扎的那一针,难道是用来消除人的记忆的? “消除他记忆和把我送给他,有什么关系?” “消除记忆是一本高深的秘术,只要差一点,都不行。云夕狡猾得很,别说不可能让他老老实实地站着让你拿针扎他,就算是靠近他都不太可能,所以……” “所以就把我当成诱饵送给他,然后找机会接近他?” “准确的说,是你能找机会麻痹他,让他不能动弹。” “你们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你能搞定玉玄,应该也是能搞定云夕的。” “应该?如果我麻痹不了他呢?” “不是已经麻痹了吗,怎么会麻痹不了呢?”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啊,我们对你很信任的。搞定了云夕,你好,他们好,大家好,是不?” 凤浅被气得笑了,果然和书生最讲不得理字。 “这么说,已经消除了云夕的记忆?” 四儿回望了云末一眼,不能确定,“应该是消掉了吧。” “如果消不掉又会怎么样?” “如果消不掉,云夕醒了,自然会发狂一样地报复,我们的日子会变得不好过。” “如果消掉了呢?” “他不会记得见过你,也不会记得绑过你,只会记得带走了怜心,然后诏王为了要回怜心,发疯一样毁了他的分坛。云夕为了对付诏王,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怜心。可是他不可能再找到怜心了。” “不可能找到怜心,难道怜心被你们给灭口了?” 四儿惊讶,凤浅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他只记得怜心六岁模样的样子,可是怜心现在变样子了,他去哪里找?” 凤浅怔了一下,“你们知道怜心变样子了?” “怜心是由我……由我师傅撕的魂,她有什么变动,我……我师傅自然是有感应的。” “既然是你师傅,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你师傅也跟着来了?” “他……他四处云游自然不会跟着来,只是师傅让我接管了怜心的事,自然也把他对怜心的感应一并且移交给了我。” 凤浅觉得感应这东西也能移交,有些说不通,但秘术这东西,本来就是一样说不通的东西,所以也就没有往深处去多想。 她本来想看云末看见怜心变了样子后的失望样子,但照四儿这么说,云末应该也知道怜心不再是她六岁时候的模样了,可是她在云末脸上没看出半点失望和失落的样子。 没能看见云末失望的样子,凤浅觉得很失望。 忽然想到,云末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按他平时的做事风格,不会让四儿向她解释这么多。 四儿说了这么久的废话,硬是没见云末出声打岔。 凤浅觉得十分诡异,不由地回头,却见离他们足有五步远的身影突然毫无征兆地往前扑倒。 她完全没有思考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腰,用自己的身体把他撑住,身手快得竟胜过她做刑警的时候。 感觉到他整个体重沉沉地压了下来,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硬是把他撑住,没让他直接摔下去。 他的头搁在她肩膀上,双目紧闭已经昏迷过去。 原来,他自顾不暇,无力管四儿的闲事。 跟在她身后赶过来的四儿,不好意思地道:“我只顾着跟你说话,把他的伤给忘了。幸好你时时惦记着他,要不然,他这一跤摔下去,他身上的伤还不知道要裂开多少。” “我哪里时时惦记着他了?只是不想他死在这里,被人发现,然后给我招来麻烦。”凤浅郁闷地深吸了口气,怎么就不让他摔这一跤,摔死他,也能解恨。 四儿难得地没反驳她。 云末的伤重得超出凤浅的想像。 为了不惊动云夕,他没调用地宫的成员,而是自己单枪匹马,悄然无声地挑杀了潜伏着的一千多号顶极杀手。 旧伤口没有疑问地全部绷裂,新伤又添了不少。 凤浅解开他的黑衣时,里面中衣早已经被血染得没有一点白色。 即便是她以前在生死边缘打滚的人,也看得触目惊心。 好在她以前医术还算不错,这些日子又炼了不少丹药,才算勉强给他止住血。 她问四儿,他伤成这样,还敢出来打架,就不怕死在外面? 四儿说,死是不会,不过遭次大罪是免不了的。 他设下了这个局,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不过他命好,凤浅没丢下他不管,他遭的罪也就轻了不少。 凤浅嘴角抽了一下,真想把给他吃下的药抠出来,再把给他缝合的伤口扯开,然后走人。 她想是这样想,却重新拧了冷水毛巾把他额头上那张已经敷热的毛巾换掉。 云末高烧三天才退,他醒来的时候,凤浅趴在床边睡得正沉,眼睑一片淡青。 他抬起手,抚向她的脸,却在既然抚上的瞬间停下,慢慢地退了开去。 房门推开,四儿端着一端粥进来,看了眼睡着的凤浅,“她都三天没睡了。” 云末把视线从凤浅脸上移开,“玉玄和容瑾快到了吧?” “刚收到消息,就快到了。”四儿搁下粥。 凤浅听见人声,醒了过来,揉着眼,打了个哈欠,还没睁开眼睛,随手准确无误地往云末额头摸去。 一只手横来,拦住她的手,她怔了一下,睁开眼,正好对上云末墨黑的眼,脸色即时一沉,收手回来,起身走开。 出了这座山,是云夕分坛的地盘,虽然分坛被挑,但他们的势力仍在。 云末带着伤出现在他们眼皮底下,一定会被发现。 求云末救孩子的夫妻是这山里的一户猎户,孩子救出来,就连夜带着孩子离开。 云末伤重,不能远行,就暂时留在了那对夫妻离开后空置的山间小屋里。 四儿外出采办,带回消息。 凤浅在进宫去参加桃花节的路上被劫持,震惊整个京城。 北皇脸面扫地,令太子天佑无论如何要找到凤浅。 而镇南王为女儿被劫的事更是震怒,为了找凤浅,几乎把帝京的地皮都翻了过来。 凤浅突然觉得,自己该回去看看这个平时极少亲近的爹。 由于云夕只是暂时被封住部分记忆。 考虑到如果凤浅失踪的事闹得太大,会引起云夕注意,万一刺激得他想起什么,那么他们就白累了这一场。 于是决定,凤浅尽快赶回京城,就说并不是被劫持,而是不耐烦和那些大家小姐一起,所以溜出去玩了几天。 凤浅和那些大户家的闺秀向来不合,加上她以前又一直是个任性妄为的性子,这样的解释也算勉强可以蒙混过去。 云末的伤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自由行动,只能留在这里再养一养。 另外就是,绝不能让人发现凤浅到过这里,留下蛛丝马迹,所以联系了本该回到本家接受考核的玉玄前来接凤浅回去。 因为玉玄这时候该在本家考核,就算他在这里被人认出来,也可以推说是人家看走眼。 和玉玄同来的,还有容瑾,不用担心云末会死在这里。 凤浅虽然被人算计了一场,憋了一肚子的气,但能摆脱云夕,她也不算亏。 第277章 凶悍美少女 媚者无双,第277章 凶悍美少女 犁头村是出了名的高山皇帝远的偏僻小村。ai悫鹉琻 按理,这种地方应该官不像官,土匪成群,百姓被欺负得苦不堪言。 但犁头村的百姓却过得比谁都滋润。 过往的来人总结,说是因为犁头村的民风好,团结。 一家有事,百家响应,要想欺负谁,真不容易。 如果换成以前,凤浅听说这样的地方,一定也会感叹一回,世上难得还有这样人心纯净的地方。 但凤浅刚刚从云夕的淫窝里出来。 对着这些风言风语,也就翻了个白眼。 犁头村是魂殿的地盘,全民皆是魂殿的人。 一个庞大的组织,必定有严格的等阶和制度。 帮里成员讲的全是帮规,一层服从一层,能不团结? 云末可以潜进分坛的秘密所在,把分坛给挑了,但不可能把犁头村的所有村民杀光。 凤浅要回去帝京,必须从犁头村过。 分坛被挑,丝毫没影响犁头村的次序,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实在让人没办法把这地方和大贼窝联系在一起。 这天,犁头村小酒馆里一如既往的聚了一堆喝茶闲聊的。 因为过了饭市时间,已经没有什么人吃饭,来这里的,都是要碗茶闲坐吹牛的。 掌柜也就跟着闲着。 这掌柜以前也是个了不起的侠客,还曾参加了围剿魔君云溟。 但自从那次围剿魔君以后,就再不在外面闯荡,回了犁头村,开了这家酒馆,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再不参与江湖上的事。 他不参与江湖上的事,不表示他不八卦。 长年窝在村里的人,也就喜欢抓着他讲外头的人和事,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算跟着见识了一回。 掌柜被人吹捧几句,也就有些轻飘飘的,吐沫横飞地讲当年围剿魔君的事。 “当年我们接到请帖,约好一起进山除魔。我们数千人进了山,一个魔没看见,只看见万年青下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白衣男子。说起那事,就丢人。我们一大帮人,基本上都是大老爷们,个别女的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角,哪个不是四五十岁的老娘们?我们这样一帮子人,看见那男人,竟一个个地痴了。那些老娘们瞧着他,还不要脸地做出一副羞达达的模样,真他娘的没把人寒碜死。” 有人哄笑,“掌柜,你们那帮子人该不会全是断袖帮吧。” “滚你娘的断袖。”掌柜开口就骂。 “既然不是断袖,得长得多俊的男人,才能让你们看成这样啊?” “那张脸说多俊也算上不,但硬是让人看着挪不开眼,想一直这么看着,反正就是邪门。” “后来呢?” “他看见我们这一大帮子的人,竟半点不惊慌,只淡淡地笑了一下。如果说刚才看那一眼,把我们这一半的人给迷住了,这一笑,就把另一半的人给迷住了。” 掌柜仿佛又看见那张脸,神色有些痴迷。 “喂,我说,你别光发怔,往下说呀。” 掌柜被人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他说:难得大家大老远的来,他云溟也不能让大家白走一趟,他给我们一柱香时间,如果在这一柱香时间里,有人碰到他的一片衣角,他的头就双手奉给我们。但如果过了一柱香时间,我们没有人碰到他一片衣服,他也就不客气了。然后,我们才反应过来,这个看着秀秀气气的年轻人竟然就是我们要围剿的魔君。” “那你们杀了他没有?” “杀?我们一片衣角都没碰到他。”掌柜眼里闪过一抹恐惧。 “那他是不是动手把你们去的人打杀了?” “他确实动手了,只是我们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我们几千人就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而且我们全伤在自己的武器上。” 掌柜解开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镶在他胸口上的一个流星锤。 流星锤深陷在他胸腔里,和肉长在了一起。 有年长眼尖的,惊叫,“你当年不就是靠着这把流星锤打遍天下无敌手,自打你回来以后就没见过你再用那锤子,我们还以为你换兵器了,没想到这锤子竟镶在你身上。” “当年我那一锤明明朝着云溟胸口砸过去的,但不知他怎么拨了一下,锤子竟飞回来砸在了我身上,救活我的那个大夫说,这锤子扎进我的心脏,如果把锤子取出来,我也活不成,所以只能让它留着了。” 四周哗然一片,“你可真是命大。” 掌柜眸子一暗,“那到不是,是他没下杀手,那天进山围剿他的人,没有一个伤的不重,但没有一个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他夫人刚怀上了孩子,他心情正好,要为孩子积德,那天不杀生。我胸口上扎了这个东西,也就变成了个废人。” “怪不得你这些年不再练武。” 掌柜喝了一碗闷酒,不屑地呸了一声,“他再厉害,还不是毁在女人手上,他一定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老婆给他当心窝的一剑。” 说完又有些惋惜,“那样的好皮相,那样的气魄,那样的身手,可惜……真可惜……” 接着就开始有人骂女人,骂漂亮女人,“所以说,女人是祸水,越漂亮越是祸水。” 骂得最欢的那个人,突然看见门口迈进一个红衣少女,顿时把所有骂女人的话全咽了回去。 其他人发现他神色有异,跟着看来,这一看,闹哄哄的小酒馆变得鸦雀无声,连抽气声都没了。 红衣少女头上斜斜地梳着一个小巧的垂马髻,压着一朵昂贵的珠花,高桃个子,小腰一握,那张脸明艳得绝对是他们口中说的祸水中的祸水。 能得这样的一个祸水,就算是扎心窝的一剑,也是值得的。 美少女瞟了众人一眼,大大咧咧地走到一张空桌上坐下,开口就叫,“渴死了,掌柜的快打酒来。” “说好出门不喝酒的。”有人好声好气地低劝。 美少女没好气地一眼瞪过去,“多事。” 那人没声了。 众人这才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个长相清秀,也极俊美的少年。 只是那少年身段有些单薄,个头也不高,站在那明艳艳少女身后,也就不起眼了。 美少女见没人去拿酒,抬眼,看见掌柜胸脯上镶着的流星锤,奇怪地咦了一声,伸手就往掌柜胸口上摸,“这么精致的一个锤子不拿来打架,镶在身上好看么?” 掌柜的四十几岁,还算是壮年,少女一个姑娘家,伸手就往人家男人胸脯上摸,绝对不是正经家姑娘能做得出来的事。 那些人看姑娘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同。 有平时就爱调戏姑娘的立刻凑趣,“他那排骨身板有什么好摸的,姑娘,要摸来摸我的。”他说着就解开衣襟,露出练得还算可以的两块胸肌。 美少女瞟了一眼,鄙视地哧了一声,就他那点肌肉,实在不够看,他脱出来比他强多了。 少年皱眉,把话岔开,“掌柜的,帮我们冲壶茶来,另外还有吃的没有,有的话,顺带弄点来。” 掌柜这才回过神来,忙把衣襟拉拢,转身去叫小二上茶上菜。 美少女见流星锤没得看了,也就安分地坐下,一手撑着额头,眼珠子跟着掌柜胸口转,百无聊赖地等吃的。 少年倒是斯斯文文,很有教养的样子。 他显然喝不惯这小酒馆里的粗涩苦茶,却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只是喝茶时大口变小口,一点一点地抿来解渴。 美少女喝了一口,不喜欢,直接把杯子丢一边。 哪里都不缺好色之徒,何况这样国色天香,又不检点的美少女就更招人苍蝇。 自打美少女坐下,就有人一双贼眼一直在少女身上乱转。 美少女起初没发现,还没怎么,一转头,见那几个人直勾勾地看着她,顿时就有些不爽,狠狠地瞪了回去。 明明是恶狠狠的一眼,落在别人眼中,却是万种风情,说不出的嗔媚,直瞪得那些人浑身酥麻,哪里还坐得住。 有大胆的,当即起身上前,挨少女对面坐下,一双眼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转悠,“这杯子粗,别磨坏了美人白嫩嫩的小手,让哥哥来喂你喝。” 这声‘美人’落在少女耳中,已经特别刺耳,整句话就更不堪入耳。 美少女俏俊刷地一下垮了下来,看向那人的漂亮杏眼眯了起来。 然,她这一变脸,却又是另一翻风情,如果说那些人刚才看她看得酥了半边身子,现在整个身子都酥完了。 “这里的茶水饭菜实在太差,难以下咽,我家倒是有好茶好菜,小美人……” ‘美人’两字,刚刚出口,胸口上猛地一痛,竟是被美人一脚踹在桌子上,连桌子带他一起给踹飞了。 桌子飞了,坐在桌边的少年,淡定地端着茶喝了一口。 美人连桌子带人给踹翻了还不解气,跳起来往那人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嫌命长,敢调戏老子。” 她长得娇嫩,一脚下去却半点不含糊,那人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第278章 一对狗男女 媚者无双,第278章 一对狗男女 那些本想跟在后头调戏少女的人脸色发白,赶紧收了那些不干不净的心思,往后缩了缩。ai悫鹉琻 美人踢了那人一脚,还不解恨,还要再打,那架式简直要把人往死里揍。 “尽惹事。”少年叹了口气,搁下茶杯,把少女一把拉住,强拽着走出小酒馆。 “老子惹事?明明是那厮欠揍。”美少女气势汹汹,还挣着要回头踹那人几脚。 “你见个男人就乱摸,是个色狼见了都得往上凑。” “老子摸的是流星锤。” “流星锤搁人家胸脯上。” “老子管他搁哪儿的?”美少女恼了。 少年仍然面无表情,“你走不走?” “不走。” “不走,我自己走。” “你敢走,老子和你从此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嗯,那你继续在这里打,我去找地方写和离书,给你寄家里去。”少年不忘取了块碎银出来赔被少女打坏的桌子和酒壶。 美少女瞪着他,最终狠狠地瞪了地上半死不活的人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任少年拽着走远。 这美少女和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男扮女装的玉玄和女扮男装的凤浅。 犁头村的村民虽然团结,但调戏女人被打在他们看来是很没脸的事,没有会去跟着没脸。 凤浅和玉玄顺利离开小酒馆。 小玉同学虽然跟着凤浅走了,但憋的一肚子气却没地方发。 再看凤浅一脸看热闹看得很爽的样子,越加气愤,捞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砸向前头树杆,想以此来警告凤浅,别太过得瑟。 不料,石头弹回来砸死了在树下觅食的一只母鸡。 鸡主人像是知道有人会砸死他的鸡,特意蹲在一边等着,鸡刚一倒地,他立刻蹦了出来。 砸死人家的鸡,赔钱理所当然。 凤浅很自觉地掏银子。 不料人家说这鸡是下蛋的鸡,意思是不但得赔人家的鸡钱,还要赔这只鸡以后能生的蛋钱,这鸡能下多少蛋,就不太好算了。 凤浅暗骂了小玉美人句惹祸精,再看鸡主人一脸皱纹,满头的白发,咬咬牙,赔了。 又取了两块银子出来,鸡主人冷笑了笑,“这鸡下的蛋是长乐郡主指定要的蛋,就你这点破银子,让我怎么向郡主交待?” 意思是她这几两银子是搁不平这事的。 凤浅有些懵,“哪个长乐群主?” “这天地间还有几个长乐郡主?当然是镇南王的嫡女,虞皇的养女凤浅。” “啥?”凤浅差点一口老血喷上他脑门顶,她再好的脾气也被这老头气火了。 “你怎么不说你家鸡是进贡给皇上的?” “你……你别想诓我犯欺君之罪,我家鸡下的蛋就是送进长乐府的。”老头一脸大义凛然,“你不相信,可以去长乐府问。” 拿皇上的名头出来骗人是欺君,要杀头的,拿她的名头出来诓人虽然不会被杀头,但那是诽谤,好吧? 凤浅虽然不知道自己在长乐府的时候吃的鸡蛋是哪来的,但她能肯定,云末没吃多了撑着,从这儿给她山长水远的运鸡蛋。 偏偏,她还不能说,“屁,姑奶奶就是凤浅,姑奶奶压根没吃过你家鸡下的蛋。” 毒,太毒了。 眼角余光见身边小玉美人已经憋红了脸,如果再和这老头鬼扯下去,惹怒了这位小祖宗,说不定不是赔鸡钱,而是赔人命了。 破财免灾,只求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移步,挡在玉玄的身前,冲老头温和一笑,“既然这只鸡这么有来头,那是该多赔些的。多少钱,你说个价,我给的起的话,一定会给。” 她说完,故意把包裹抖了抖,包裹里没有沉甸甸的感觉,说明里面除了点换洗衣裳,没什么值钱的玩意。 这么说,他的钱也仅限于他手抓着的荷包。 就这小荷包的容量来看,二百两银子撑死。 老头往红衣少女瞟了眼,她头上的那朵珠花倒像是个值钱的。 “算我倒霉,五百两银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得拿那朵珠花来抵。 凤浅打开荷包,抖出里一把碎银子,顶多也就一百五六十两,好脾气地商量,“我们夫妻这次出门,走的匆忙,身上也没多带钱银。我们这以后还要住店吃饭,总要留点,要不一两,凑和着,怎么样?” 如果他说个一百两,凤浅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立马给钱走人。 但现在人家是想把他们俩里里外外剥光了走人,那么她也就用不着再忍气吞声,在这里装孙子。 老头看见对方服软,只当对方会讨价还价一番,然后他要了那朵珠花就算完事。 不料对方竟只给一两,顿时气炸了肺,提高了嗓门,怒骂,“我看你是知书达理的人,才好说好商量,哪知你竟是这样一个无赖痞子。我告诉你,你想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一个老人家,可就打算了主意。” 凤浅扬眉,也不知是谁无赖谁痞子,谁欺负谁,“小声些,别吓着了我的心肝小娘子,柔弱着呢。” 玉玄见凤浅跟这老头拉扯个没完,早就不耐烦,如果对方不是个白发老头,他早一拳头过去。 赔鸡?赔他奶奶个熊。 凤浅左一个‘心肝小娘子’,右一个‘柔弱’,一脚踩他一只痛脚,哪里还忍得下去,终于爆发了,“滚你娘的老东西,钱没有,拳头有一双,要不要?” 明明是娇丽可人的面孔,却瞪着一双杏眼,凝了一脸的煞气。 横看竖看哪有半点柔弱模样! 老头没想到煮熟的鸭子还能跳起来啄人,气得暴跳如雷,“你这等泼妇,满口脏话,不知廉耻,你也不怕丢尽了你夫君的脸。” 小玉美人也不相让地跳着脚骂,“老子胸大腰软屁股翘,他爱都来不及,怕丢屁的脸。你一把年纪敲诈勒索,才他妈的不要脸。” 红颜白发隔着凤浅,吹胡子瞪眼,极是好看。 凤浅绞着手指,斜眼往小玉美人身上瞟。 小玉美人拒绝在胸前塞馒头……平胸! 不管天晴下雨,小玉美人练武没一天间断,小腰……硬得像铁板! 结实的屁股倒是挺翘! 老头气得白胡子乱抖,破口大骂,“小泼妇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撒野。” “老子怕你个鸟!”玉玄最恨别人说他是女人,一脚踹开拦在面前的凤浅,冲上两步。 “有种你叫人来,来一个老子打一个,来一双,老子打一双,来一群,老子打一群!连带着你这老匹皮一并打成猪头!” “你……你……好……你给我等着。” “老子等着就等着,要叫人,快滚去叫,别让老子久等。” 要打架了? 凤浅见远处有人向这边聚拢,形势不妙,手里的一两银子往老头一丢,把小玉美人拦腰抱住,任他怎么推,硬是不放,往没人的方向拖拽。 “乖,别闹了,你家里人追来了,我们就没时间温存了。有跟他计较的功夫,不如找个地方好好乐乐去。” 小玉美人本不肯就这么算了,听了凤浅这话,愣了一下,怒了。 “你敢吃老子的豆腐?” “不敢,我让你吃。” “滚。” “好,等回家了,我立马滚。” 老头握着那一块碎银子,怔了,这都说的什么鬼话? 看着拉扯着走远的两个人,又听见片言片语飘来。 美人:“你昨天弄得老子好舒服,一会儿再给老子弄一弄。” 少年公子:“你要起来就没完没了,我现在还累着呢?” “那老子先给你弄弄,让你舒服完了,再给老子弄,这样可以了吧?” “不好,我会更累。” 美人怒了,“你敢再说一句不好试试?” “弄弄弄,弄得你爽为止,成了吧?” 老头被人在肩膀上一拍,回神过来,呸了一声,“一对狗男女,害我白紧张。” 拍他肩膀的是村长的儿子,“盯着点,千万别出岔子。” “少坛主放心,老夫绝不敢大意。”老头恭敬弯腰,对那二人却有些不以为然。 犁头村十里外的下月村客栈,已经脱离了魂殿的势力范围。 但由于离犁头村近,所以仍有不少魂殿的成员走动。 凤浅和玉玄按着安排住进下月村的小客栈的最好房间。 客栈有客栈的规矩,对客人的*是要保护的。 如果人不知鬼不觉得趴到窗户外偷听什么的,只要不被发现,没人管得着。 但凤浅和玉玄住的这间房,窗户外头是悬崖绝壁,要想偷听,只能在门口。 卖鸡老头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 小二掂掂那小块银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听听就好,可别久呆,被我们掌柜的发现了,你我都吃不完兜着走。” 卖鸡老头连连答应。 踮着脚,小跑到客栈门口,把耳朵凑到门上。 里头传来哼哼啊啊,又是喘气,又是申银,像是极享受的声音。 听得他一把老骨头都面红耳赤,跟打了鸡血一样。 对着门又呸了一声,心骂了句,“*荡妇。”放心回去交差了。 凭着这么两块料,怎么也不可能和挑分坛的角扯上关系。 第279章 做什么良心大发 媚者无双,第279章 做什么良心大发 为了不引人注意,凤浅必须尽快回到北朝帝京,不能在这里等到云末伤势好转。ai悫鹉琻 而凤浅又没他们那攀崖爬壁的本事,所以只能由玉玄护着穿过魂殿分魂的地盘犁头村。 凤浅和玉玄的相貌一个比一个美,身份又特别,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为了掩人耳目,四儿让凤浅女扮男装,而玉玄男扮女装。 凤浅虽然长得漂亮,但她终究是女子,身材娇小,扮成男人,也是身材瘦小的男人。 光一个脸蛋漂亮,不会太过出众。 至于玉玄扮成女子,那可真是世间绝色的尤物,所有的注意力,全会搁在他身上,对凤浅这片‘绿叶’也就更不会有人注意。 等他们远离了魂殿的势力范围,玉玄换回男装,他们哪找这个尤物去? 而云末伤势好转后,和容瑾他们仍从绝壁离开。 那么他们一帮人就可以完美的脱离魂殿的视线。 玉玄恨极了扮女人,但他又不可能扛着凤浅翻崖过壁,再加上凤浅的‘淫’威镇压,只得硬着头皮再扮一次女人。 凤浅和玉玄大摇大摆地路过犁头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转移魂殿的人的注意力,给行动困难的云末一个喘气的机会。 所以他们在离开梨头村以后,并且没有连夜赶路,而是在离梨头村不远的下月村住下。 客房里,玉玄靠着被子团,坐的四平八稳。 凤浅正握着他的一只脚,拇指掐在他脚板心的某穴道上,力道适中的按压。 玉玄又痒,又痛,却又觉得浑身舒畅,不时地忍不住出声哼哼。 “你这功夫哪学的?” 凤浅手软得快抬不起来,怨念地白了他一眼,话都懒得说。 玉玄和容瑾接到通知,立刻赶来接应云末,为了不被魂殿的人发现形迹。 接近月下村的时候,就把马放了,翻崖走壁地赶往魂殿分坛。 由于时间紧迫,怕重伤的云末带着凤浅这个累赘,不能应付,即便是天黑了也不敢做半点停留。 临近山谷的那片悬崖长满蒺刺,他们二人一路攀崖过来,手上脚上都被扎进许多勾刺,血肉模糊。 虽然都是小伤,但肉里扎着刺,不光是痛,还很不舒服。 容瑾是大夫,自己处理起来没什么难度,而玉玄就要自己把手脚上的刺挑干净,就比较困难。 但云末要死不活的,而且这个地方并且不是安全所在,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所以,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控制住云末的伤势,让他能够最快的自由行动,离开这里。 容瑾连自己手脚上的勾刺都来不及处理,就去处理云末身上的伤,自然顾不上玉玄。 玉玄也就只能自己草草把能拨出来的刺给拨了,自己拨不出来的,就自个受着。 他们是为了救凤浅,才弄成这样,凤浅看着他遭罪,过意不去。 主动取了针包,起初玉玄还扭扭捏捏不肯要她碰他,凤浅恼了,偷偷又给了他一针麻药,让他不能动弹,然后在玉玄怒骂中,一根一根地挑掉他手掌和脚板的勾刺。 这年代的鞋底没有现代的鞋底结实,他们练武的人又特别费鞋,长时间的攀崖走壁,鞋底越加磨损得厉害,而那些在山壁上长了不知多少年的蒺刺又硬如钢针,把他们的手掌脚底生生地扎得不成样子。 凤浅看着玉玄被勾划得血肉模糊的脚,又想着他们为了她才弄成这样,委实心疼了一回。 于是在给他处理好伤口后,又很有爱心地给他按摩了一下脚底板。 按摩脚底能通浑身血脉,消除疲劳,又能让脚暖和。 凤浅上一辈子,只要能让身体暖和的事,是绝对的用心,所以脚底按摩是很花了些心思学习,十几年下来,按脚底的功夫绝对是大师级别的。 玉玄在悬崖陡壁上急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说不累是骗人的。 被凤浅大师级的手法一按,身子像是轻了一圈,浑身舒坦,对脚底按摩立刻上了瘾。 加上反正已经被她碰过脚底,就破罐子破摔地觉得让她碰碰脚底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让他穿女装,凤浅开出的一个条件就是帮他再按一回脚底板。 玉玄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外加按脚底板的you惑下,才勉为其难地换上女装。 今天刚在客栈安顿下来,就催着小二打来热水,泡了脚,拉着她给他按脚。 凤浅虽然承诺再给他按一回,但没说下时间,就算拖到进棺材,也不算失信,当然不肯白干这种费力气的活。 然后,他难道很‘体贴’地讨价还价,让她教他方法,他来帮她先按一按,让她先舒服,再换她帮他按。 他给她按脚,脸不红,气不喘,一个时辰眨眼就过去了。 可是他皮粗肉糙,她力又小,按轻了,他叫没感觉,按重了,她吃不消。 小半个时辰,已经累得她手软脚软,气喘得比他还重。 可这二货却半没怜香惜玉的概念,硬说他给她按了一个时辰,她说什么也得给他按够一个时辰。 凤浅悔得肠子都青。 他手脚扎满了蒺刺,跟你有什么关系? 做什么良心大发,给他挑了蒺刺,还顺带给他用中医按摩手法给他按了按脚底板,帮他通血脉消疲劳? 这下好了,这二货尝到甜头,就不依不饶了。 他们虽然没有连夜赶路,但从山里出来走进入犁头村就已经走了足足两个时辰的路,而从犁头村到月下村又有十里的路。 凤浅这副身子骨又是娇养大的,哪里走过这许多路,一路下来,腿痛脚软,确实有些吃不消,如果不是她以前是经历过严酷训练,有超常人的毅力,早坚持不下来。 所以,玉玄提出交换按脚,她也是欣然同意,而且接受小玉同学服务的时候,也很受用。 不过,今天确实累了,在接受小玉同学服务时不小心地睡着了。 她哪里会想到,小玉同学竟半点不偷懒,足足按够了一个时辰。 他干完活,也绝对不会因为她睡着了,就此放过她,直接把睡梦中的她提起来。 睡一个时辰,和给人做按摩服务一个时辰,是一个天一个地的感受。 凤浅默默地流着血泪,暗恨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如果不睡着,绝对不会让玉玄二货按这么久的。 玉玄二货舒服得眯着一双桃花眼,昏昏欲睡,但只在凤浅手上一停,他立马就能睁眼,拿脚拍她的脸,她真恨不得把眼前晃着的白生生的脚趾头,一口一个地咬下来。 好不容易撑满一个时辰,凤浅两条胳膊像断了一样,直接垂了下去,身子栽在他小腿上,眼睛一闭就沉沉睡去。 玉玄的小腿连带着脚被她半边身子死死压住,想也不想地抽出脚,把她踹过一边。 凤浅滚在地上没醒,仍然睡得很香。 玉玄得瑟得笑笑,丢了一床被子下地,把凤浅连头带身子的蒙住,自己另外抖开一床被子舒服地躺了下去。 凤浅睡地板,他睡床上,爽。 睡到半夜,突然身上一沉,被生生地压醒过来。 却是凤浅睡到半夜,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想也没想地爬上床。 凤浅睡意正浓,人又疲惫,大脑有些卡死,趴在床上,虽然觉得床上不怎么平坦,但暖暖得很是舒服,也就无视了不平坦的问题,接着睡了过去。 玉玄在黑夜中盯着压上身上的东西,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凤浅,身体‘刷’地一下僵住。 他允许她按脚底,但没允许过她往他身上压。 脸即时一黑垮了下去,手脚并用地把凤浅从身上推下去。 睡得死沉的凤浅一骨碌滚到床里,玉玄瞧着这头死猪,恨得咬牙,最终还得他睡地板。 正要翻身下床,见凤浅缩在墙根睡得老老实实。 想起在红秀坊和她同房的日子,心底滋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心脏砰砰乱跳,脸上火辣辣地烫。 抓着被角挨着床边,慢慢躺下,瞪着凤浅后脑勺好一会儿,不见她动弹,暗松了口气,闭上眼睛。 有床睡,谁愿意睡那硬地板碍! 凤浅平时睡觉总会冷得难受,所以很少能睡得沉稳,而这一晚没觉得冷,睡得十分踏实。 只是要醒来的时候,发现后背上被什么东西压着,重得有些透不过气,她趴在瓷枕上的脸估计被压变了形,是长时间压迫过后的麻木。 而身下肋骨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硌着,痛得要命。 凤浅艰难回头,发现小玉同学的脑袋搭在一边,整个肩膀压在她脑袋上。 小玉同学虽然长得国色天香,身段看上去也苗条,但他绝对不瘦,只是他喜欢游泳,又是个练武的人,身上没半点赘肉,穿了衣服显瘦,脱了衣服也绝对是个六块腹肌的那种。 这小店用的是瓷枕,硬邦邦的,她的脸在这硬枕头和他厚实的肩膀之间夹了一夜,不麻不抽筋,还能见人,才不正常。 再往下看,小玉同学糟糕的睡相,让凤浅彻底无语了。 第280章 谁龌龊 媚者无双,第280章 谁龌龊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她身上,腰压着她的背,屁股很好的镶在她凹下去的后腰上,再往下大腿压在她屁股上,贴合得没有一点空隙。ai悫鹉琻 她助骨下的是小玉同学的大刀刀柄,真是坑爹的。 小玉同学扮女人的时候,她没看见他的大刀藏在哪里,想必他身上也有类型三生镯一类的纳物空间。 这年代练武的人谨慎,睡觉时武器总是放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 所以昨晚小玉同学进了客栈脱下女装后,就拿出了他的宝贝刀。 现在他睡在她身上,而他的宝贝刀在她身下。 万一这时候有人砍来了,看你这二货怎么取刀招架。 凤浅被他压得腰都快断了,忍着痛试着从他身下爬开。 她一动,身上的坑爹货也跟着翻了个身,这一翻,竟从仰躺在她身上,变成了趴在了她身上,比刚才还压得实在。 刚从刀柄上挪开的肋骨又重重地压了回去,还正好压在压了一晚的痛处上,痛得她倒抽了口冷气。 凤浅恨得磨牙,在他耳边吹风,“小玉儿,你是不是想姐儿给你松松皮啊?” 玉玄本是迷迷糊糊,要醒不醒的时候,冷不丁听见她的声音,蓦地睁眼,看见凤浅和他鼻尖对着鼻尖,嘴对着嘴,怔了一下,俏脸立刻黑如锅底,怒吼出声,“滚!” “滚你妹啊!”凤浅被压得一肚子火还没发,他倒先发威。 “你要不要脸,乘老子睡觉,干这种占老子便宜的龌龊之事。” 凤浅被这二货气得笑,“你看清楚是谁压谁,是谁占谁的便宜,是谁龌龊?” 她说完,特意拱了拱屁股,提醒他。 玉玄愣了一下,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而她就在自己身下,那种柔软的感觉勾画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玉玄有嘴难言,窘得恨不得钻到地底去,美人脸涨得通红,慌慌张张地从凤浅身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逃窜。 一脚刚迈下床,另一只脚突然被凤浅拽住,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重重地摔了个狗吃屎,回头见凤浅死死地抱住他的腿不放,恼羞成怒,“放手。” 凤浅脸痛,腰痛,肋骨痛,也憋着一肚子气,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气得脸青,“要出去,也得换了女装再出去。” “去他奶奶的女装。”玉玄急怒之下使了横。 “你要出去寻死,我不拦你,但你别拖着我和整个长乐府的人一起。” 玉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男式中衣,他进房是女装,出房是男装,立刻就能引起对方注意。 魂殿分坛一夜之间死了上千顶类杀手,犁头村的人不会不知道。 犁头村表面看上去平静,实际上在暗中不露声色的搜寻对头。 对方一旦发现他们不妥,立刻就会对他们下杀手。 他倒是不用怕,大不了一路打杀出去。 但凤浅这个累赘多半得死在这里,而且他们的身份一旦被查出来,整个长乐府都会陷入险境。 他不能义气用事,这模样确实不能出去。 但这么留下又觉得没脸,把心一横,抓起床上大刀,扛在肩膀上,做出一副很爷们的样子,哼道:“老子是男人,一夜七次郎,被叫来这鸟地方,女人都没得碰一下。”男人想女人,天经地义。 凤浅正直腰痛,弯腰痛,吸气痛,吐气也痛,坐立不安,听玉玄死要面子的吹牛话,气得笑,“一夜七次郎,是吧?你男扮女装,花娘是不能找了,免费现成的姑娘有一个,要不要?” 说着作势向他扑过去。 玉玄脸一白,顾不得再装爷们,大刀挡在要害前面,到处乱跳躲避凤浅的魔爪,“你胸小屁股也小,老子对你没兴趣。” “你没兴趣没关系,男人嘛,撩拨几下就行了。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 “你要不要脸。” “我没脸。” 玉玄气塞,“今天不是朔月,你不许乱来。” 凤浅死猪不怕开水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敢不听话,我就冲着外面喊,我是凤浅。他们对我未必感兴趣,但对我身边的几位公子想必是很感兴趣的。” 玉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焉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把我浑身骨头都压散了,难道不要给我捏一捏?”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摸到门外。 听见门里传来女子颇为不满的声音,“你能不能专心点?” 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哼哼,“知道了。” 女人,“再使劲点,再使劲点,啊!你作死啊,想痛死姑奶奶啊?” 有脚步声传来,人影忙悄悄离开,蹲在小客栈外的拐角处,眼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客栈门口。 一柱香后,美如娇花的红衣少女和文秀公子双双从客栈出来,二人脸色难看,谁也不理谁。 街角的那位立刻想到刚才在房门外听到的话。 美人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多半是小白脸体力不行,办事不力。 如果不是小白脸不行,也不会这么快出来,至于小白脸脸上的红印子,也就很好解释了,自然就是美人没得到满足,发火打的。 这么贪欢的少年男女,怎么看都不可能有本事杀死分坛里上千名一等一的高手。 盯梢目送二人走远,放心回去交差。 凤浅嫌桃花节无聊,在进宫的路上,偷偷溜出去鬼混的风声在京里传来。 镇南王府! 老太太摔了茶碗,指镇南王骂道:“这就是你生出的好女儿,把我们凤家的脸全丢光了。” 镇南王微微不悦,“难道娘是想她死在外面?” “她死在外面,也强过丢尽了凤家的脸。” 镇南王脸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如果当初娘善待浅儿,把她好好地养在府里,也养不出她现在的顽劣性子。” 老太太气得脸青,“你这是在责怪我?” “不敢责怪母亲,只怪我当年不该把她独自留在府里。”镇南王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老太太指着镇南王的背影,“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虞姬立刻上前给老太太顺气,“娘,他这几天心情不好,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太太哼了一声,骂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有那么个不自爱的娘,才生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这个没眼色的畜牲,有你这么好的媳妇还不知足,整天惦记着那个狐狸精,把凤浅小践人宠得无法无天。” “那女人这么多年也没个消息,想必也不在世上了,过了的事,娘也别再放在心上。” “还是你贤惠。那小践人肯听你教诲,有锦儿一半懂事,也不至于把我们凤家这么多年的名誉给败光了。” “凤浅不懂事,等她回府,叫来好好教训就是,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再说,她才回京,就被召进了宫,可见皇上和太后都容不下她这样胡来。她这次进宫,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以后也不敢再胡来了。” 这些话,老太太听着舒服,点了点头,“他还是不肯进你的屋?” 虞姬脸色微微一暗。 老太太重重一哼了一声,“真是个畜牲,真要凤家断子绝孙不成?” 虞姬委屈得低下头,“媳妇不孝。” 老太太叹了口气,“算了,这些年,你也够委屈的。这些天,那畜牲到处找凤浅,你也跟着受累,现在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 虞姬答应出去。 老太太叫来心腹嬷嬷,“前些天给王爷送去的那两个通房,王爷可有收房?” 嬷嬷道:“说是王爷不许她们进屋服侍。” 老太太皱眉,“他都怨了我十几年了,难道这气还没消吗?” “王爷不是气没消,而是放不下原先的夫人。” “那女人,真没一点消息?” 嬷嬷摇头,“如果有消息,王爷也不会不带她回来。” 老太太长叹了口气,沉默下去。 北朝太后殿! 良妃一脸委屈,怯生生地跪在太后脚下,低眉垂眼,“是妾身无能,没能让桃花节尽善尽美,才闹出这事,让皇上震怒。” 太后冷哼了一声,“凤浅目中无人,怎么怪得了良妃。” “可是……” “你不用自责,就算凤浅的身份再怎么不寻常,本宫也不能再由着她继续蔑视皇家。你起来吧,别总跪着了。” “谢太后。”良妃垂着的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凤浅,西门家岂是好欺负的。 太后回头问身边嬷嬷,“凤浅现在在哪里?” 嬷嬷道:“回太后,长乐郡主在御书房。” 太后脸沉了下去。 御书房! 北皇退开左右,只留凤浅。 温和地看了她一阵,叹了口气,“云夕可有为难你?” 凤浅装傻,“啊?” 第281章 让你性福打折扣 媚者无双,第281章 让你性福打折扣 “你说,你是不耐烦进宫参加桃花节,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朕。ai悫鹉琻你进宫那天遇上的异国贵人是云夕。”北皇平静地看着她,“是云夕劫持了你!” “既然那贵人是云夕,那么他就知道我是谁,既然知道我是谁,又怎么可能劫持我?” “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皇上英明,可是你真没见过他。” “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嘿嘿。”凤浅傻笑。 “朕只想知道,他是死是活?”云夕绑了凤浅,凤浅能安然回来,说明云夕出了事。 北皇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凤浅,不放过凤浅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如果凤浅说谎,表现出任何一点异样,绝对逃不过他的审视。 凤浅一头三个大,傻乎乎地回看着北皇,心里有些发苦。 云末机关算尽,有没有算到这里还有一个了解云夕的为人的皇帝? 他封了云夕的记忆,是不是还得该想想,怎么给北皇扎一针,也消消北皇的记忆? 北皇的态度分明不相信她说的话,一味装傻行不通。 但如果她说云夕活着,又等于承认了她是被云夕劫持。 万一以后,他见着云夕,说起这事,云夕发现自己忘了什么,多半会顺藤摸瓜的查到她头上来。 如果,北皇证实了她是被云夕劫持,再问下去,知道云夕现在的情况,牵扯出云末他们,更是不妙。 把心一横,哭丧着脸,打死不认账,“皇上,你再问,我也不知道啊。” 凤浅说完,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北皇发作。 没想到,北皇竟慢慢地扯出一个欣慰的笑来。 “都说你蠢笨愚昧,我看他们才是蠢笨愚昧。”北皇端起手边微凉的茶水,“说吧,你要什么赏?” 凤浅黑白分明地大眼晴慢慢地转了半转,这算是贬她还是夸她? “皇上是当真的?” “君无戏言。” 他派人查过,凤浅是在和云夕相遇的时候不见的人。 以他对云夕的了解,凤浅不会是溜走,而是被云夕劫持。 虽然他不知道云夕为什么放凤浅回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凤浅回来后直说是云夕绑了她。 他就得在一国之君的颜面和云夕之间二选一。 不管选哪一方,都是他不愿意的。 凤浅这样一个人把所有事瞒下,他就不必为这件事为难。 凤浅眼珠子在北皇脸上滴溜溜地滚了几圈,确认他不是随口说说,立刻屁颠屁颠地凑上两步,“皇上可以帮我还一笔债不?” 北皇微微一怔,笑了,“你欠了多少钱?” “一亿六千金。” 北皇的脸黑了下去。 凤浅连忙改口,“我只是随口一说,皇上不必当真,其实凤浅另有所求。” “说来听听。” “前一阵子,我不懂事,和家姐斗气,抢了她心尖心的人,这次在外面走了一圈,明白了很多道理,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所以想请皇上做主,给家姐赐婚,以了家的心愿。” “你是说西门政?” 凤浅立刻点头,一脸的天真。 “因为有我和政国公的那桩不靠谱的婚事在前,我爹说什么也不会再同意家姐嫁给政国公,唯有皇上能为家姐做主了。如果皇上真要赏我,就拿家姐的赐婚作为对凤浅的赏赐吧。” 与其说这是赏赐,不如说是和北皇之间的交易。 她瞒下了云夕绑架她的事,给北皇解决了麻烦,而北皇为她办了她想要办的事,他们之间就算是两清。 北皇沉着的脸慢慢舒展开来,“这不难。” 凤锦想和西门政结亲,他以前不是没有耳闻,但凤锦嫁西门政,是为了可以在虞国另立皇夫,根本不是凤浅说的她钟情于西门政。 而凤浅这丫头古灵精怪,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 但凤浅目的何在,他不关心。 重点是,凤浅在他这里得到了好处,就得守口如瓶,把云夕的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凤浅连忙谢恩,“还有就是,凤浅没有进宫参加桃花节,太后和良妃娘娘一定很生气……” “太后那里,朕会去和太后说说,至于良妃是最为贤惠的,你不必担心。” “谢皇上。”凤浅满脸欢喜,心里哼哼,良妃贤惠,那是对皇上您,对别人可就未必。 她一进宫,就接到探子消息,良妃得知她进宫,立刻亲自去了太后那里,至于去干嘛,当然是请太后出面,借桃花节为名,狠狠地收拾收拾她。 既然良妃闲得紧,那么就给他们西门家一个厉害媳妇,让他们天天玩宅斗去。 至于凤锦…… 凤浅嘴你勾起一丝冷笑。 她花了好些功夫才从四儿嘴中套出,出卖她的消息给云夕的是凤锦。 凤锦把她送给种马男,想让她‘性福’,那么她把凤浅送给西门政这个假太监,让她连‘性福’二字,都打个折扣。 凤浅回到靖南王府,说听父亲被皇上召进宫了。 凤浅嘴角微扬,北皇的动作越快,说明这件事,越是铁板钉钉。 刚进了自己的小院,就被玉珠拦了下来,“你总算回来了。” 凤浅淡睨了她一眼,看来这些日子府里并不平静,要不然玉珠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找她。 玉珠看了看跟在凤浅身后的丫头,直截了当的道:“你让丫头们避避,我有话跟你说。” 凤浅身后跟着千巧和一二三四,另外院子里还等着春秋冬三个丫头。 千巧和一二三四,凤浅可以信任,不过,她信得过,不表示玉珠对她们信得过。 让所有丫头退开。 等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玉珠同样不绕半点圈子,直接道:“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怎么得样?” “你应该知道,老太太最不喜欢的人就是我。” “正因为这样,你才不会是王妃的人,也只有你才能和我合作。” “这府上的人,不管怎么斗,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干嘛要把自己搭进来?” “凤浅,你别以为你平日不在这府里,她们就会放过你,你如果不提前动手,到时你一定会后悔。” 凤浅一脸的无所谓,“我在这里呆不下去,难道不会去投靠我母亲?” 玉珠噎住。 凤浅伸了个嫩腰,“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玉珠脑子糊成了浆糊,如果凤浅不肯和她谈,何必支开下人,但如果肯和她谈,怎么又会是现在这德性? “既然你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凤浅笑着向她勾了勾手指。 玉珠迷惑地凑上前。 “凤锦要嫁给西门政了。” “什么?”玉珠怔了一下,“怎么可能?你爹不可能答应。” “我爹确实不会答应!不过,你可以让我爹答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浅取出一封信,正是靖南王妃给凤国梁的那封求助信,“王妃和你爹是什么关系,你去问你娘,她比谁都清楚。” 玉珠迷惑地摊开那封信,飞快看完,手微微地发抖,眼里的怒火几乎把那张薄薄的信纸烧去,“我爹果然是这淫妇害死的。” 她把信收起,飞快而去。 凤浅挑眉一笑,打了个哈欠,唤了丫头进来备水沐浴。 靖南王回府,第一件事,就叫了人去唤凤浅到书房。 凤浅迈进书房的时候,靖南王背着手站在书房里的字画前,脸上是凤浅少有看见的痛心和愤怒。 “爹。”这是凤浅回来后,第一次打心里唤出的‘爹’字。 靖南王慢慢转身,瞪着凤浅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爹知道,你二娘对不住你,让你受了很多苦。凤锦这些年对你也不好,但……她们也不能再把你怎么样,你何必做到这一步?” 西门政在凤浅灵堂上做的那些事,把虞皇和靖南王得罪尽了,再没有人敢和西门政亲近。 西门政虽是世袭的国公,但再不会被朝廷重用,只会越来越落魄,这辈子算是完了。 凤锦嫁给西门政,后半身也算是毁了。 他虽然不爱虞姬,这些年也从来不进虞姬的房,但凤锦终究是他的女儿。 哪个做爹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后半辈子过得凄凉。 何况这个结果,还是拜他最心爱的女儿所赐。 凤浅走到桌边,斟了杯茶,双手捧给父亲,“如果女儿说,这次并不是任性妄为不参加桃花节,父亲信吗?” 靖南王看了眼凤浅手中的茶,看向凤浅的眼,眼里一片清明,和以前的混混沌沌完全不同,“你说什么?” “如果女儿说,拜姐姐所赐,女儿差点被人淫玩身下,再回不来了,父亲信吗?” 镇南王愕住。 凤浅把茶放回桌上,再不说什么,转身离开。 没有更多的解释,凤浅相信,父亲会相信她的话。 如果,父亲真的像世人一样,觉得她一无是处,不会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像疯了一样找她。 虽然,她回来后,和父亲同样没有多少交接,但她直觉,父亲对她,不仅仅是因为愧对她的母亲。 凤浅离开书房的时候,管家领着玉洁公主走来,玉洁公主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箱子。 第282章 成长的代价 媚者无双,第282章 成长的代价 玉洁公主是北皇的亲姐姐,当年北皇上位,为了稳住与他为敌的重臣家族,把玉洁公主下嫁给那大臣。ai悫鹉琻 后来北皇的皇位坐稳了,那重臣满门抄斩,玉洁公主成了寡妇。 玉洁公主无意中见到凤国梁,一颗心居然搁在了凤国梁身上。 凤国梁本不满处处被兄长压制,知道北皇看重玉洁公主,于是想用玉洁公主做垫脚石,踩到兄长头上。 但凤国梁运气不好,和玉洁公主的私情被人撞见,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玉洁身为寡妇,却与朝中大臣有了私了,有辱皇家颜,按理该处决。 但北皇对这个姐姐有愧,加上凤国梁又是镇南王的亲弟弟,杀了凤国梁,难免伤和镇南王之间的感情。 于是下旨,把玉洁公主嫁给凤国梁,然后把两人发配得远远的,没得允许不许回京。 玉洁公主和凤国梁生下一个女儿玉珠和一个儿子凤承阳。 直到凤国梁死,镇南王怜惜弟弟的两个儿女,求北皇允许玉洁带儿女回京。 北皇虽然恼这个姐姐做出辱没皇家颜面的事,但玉洁公主当年终究是为了他,不到二十就守了寡。 那样的年纪岂能甘心一辈子寡居,而凤国梁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个有心机的,年纪轻轻就守寡的玉洁公主招架不住,也是难免。 而且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北皇恼怒之心已经淡了,现在玉洁公主再次守寡,北皇心里也不好受,也就答应了镇南王。 在京城赐了间宅院给玉洁公主母子。 镇南王一直不进虞姬的房,又不肯纳妾,所以一直只有凤锦和凤浅两个女儿。 老太太只有凤承阳一个嫡亲的孙子。 玉洁公主带着女儿玉珠和儿子凤承阳回京后,老太太怕玉洁公主带着一双儿女寡居,凤承阳被外头学得一身不良嗜好,成为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于是让玉洁公主带着一双儿女住进镇国公府。 镇南王也不愿凤承阳在外厮混,没人管教,让人腾出偏院给玉洁公主母子三人居住。 玉洁公主母子三人进府后,一直很安分,除了去老太太屋里走动,从来没有踏进过他的院子。 镇南王对玉洁公主的到来有些意外。 玉洁公主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着十来封信件。 放在最上面的,信封已经泛黄,看得出已经有不短的年份。 镇南王迷惑地抽出里面信纸,认出是虞姬的笔迹。 内容很简单,只说她有了身孕,让他想办法帮她解决。 落款的时间是镇南王醉酒和虞姬‘圆房’前两个月,凤锦早产两个月…… 镇南王没有忘记,当年虞姬从虞国前来北皇,是由凤国梁迎接。 除了这封信,其他的信都是虞姬让凤国梁帮她办事的信函,包括要了凤国梁的命的那件出兵。 “这些信为什么会保留下来?”这样的信,任何一个理智的人,看完以后都会毁掉,根本不可能保存下来,成为自己的把柄。 “国梁不舍得烧掉这些信。” 她为了凤国梁毁了名誉,背离了皇家,虽然如愿嫁了凤国梁,但凤国梁被发配以后,她也因此沦落为一枚弃子。 凤国梁虽然冷落她,但这么多年来,和镇南王一样,没有纳过一个妾。 玉洁公主苦笑了笑,眼底微微发热。 凤国梁并非无情,只是那情给的不是她,而是虞姬。 玉洁公主忍了十几年,不是不恨,只是她在关外,而虞姬在京城,她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她是凤国梁的妻子,他只能守着她过完这一辈子。 凤国梁死了,她回到京城,在虞姬的眼皮底下过日子,虞姬看她时,眼里的蔑视像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剜着她的心,但她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仍然忍了下来。 直到刚才玉珠拿来的那封信,那封她没有看过的信。 才知道,凤国梁是被虞姬送上的断头台。 那个女人把她自欺欺人的那个梦也给撕破。 这仇,她不能不报。 凤锦的婚事,正是极好的一个机会。 镇南王虽然不爱虞姬,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仍让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难过的不是因为虞姬,而是那个人是他一直爱护着亲弟弟。 玉洁公主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 镇南王盖好盒子,走进里间,打开暗门,进入秘室。 把盒子放在屋角的一个花格架上。 又从墙上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副画像,小心地铺开来。 画里的少女天真美丽,嘴角带着甜蜜的微笑。 “真真,这么多年了,你可有为当年所做的事后悔过?”镇南王手指轻抚画中少女的嘴角,“浅儿说,她差点回不来了的时候,我后悔了。” 他慢慢滑坐下去,眼里溢出了泪。 如果凤浅真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脸再见结发的妻子。 玉洁公主这时候,突然来找他,原因只有一个,打破他对凤锦的不忍心,让他同意把凤锦嫁给西门政。 皇上赐婚的事,还没有公开。 玉洁公主远离京多年,回京不久,消息没有灵通到知晓皇上书房里的谈话。 所以,只能有一个原因。 是凤浅透了风给她。 凤浅先向皇上求了赐婚凤锦,再透风给玉洁公主,让玉洁公主送来这些信函。 她如果不知道虞姬和凤国梁的事,就不会利用玉洁公主。 凤锦是虞姬谋夺虞国皇位的希望,她绝不可能允许凤锦嫁给西门政这个废物。 除非西门家可以被她所用。 但良妃也不是个软柿子,岂能任由虞姬左右西门家。 良妃和虞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就此开始。 凤浅这是让她们狗咬狗。 一环扣一环,滴水不漏。 镇南王在政治上打滚多年,只要用些心思,就能想透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她是在报复,也是在自保。 虽然镇南王不希望自己家中变成战场。 但从母亲和虞姬把两个月的凤浅丢进麻婆村,这家中就已经成了战场。 这样的结果不可避免。 凤浅真的不再是那一贯任性妄为,顽劣胡为的小姑娘。 第283章 越亲近越好 媚者无双,第283章 越亲近越好 她说,给浅浅一些时间,她会长大。ai悫鹉琻 但这样的长大,代价太大。 “真真,浅儿真长大了,或许很快就不再需要我们的庇护,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你会不会一起来?” 院外铃声响起。 他收起画像,出了暗室,步出书房,坐到书案后,冷看着跟在管家身后步上台阶的虞姬。 虞姬定了定神,走到桌案前,开门见山,“不能让锦儿嫁给西门政。” 镇南王冷看着她,“皇命不可违。” “你不是有皇上赐的金牌?凭那金牌可以向皇上提出一个要求,你拿金牌去请皇上收回成命。”虞姬焦急之下,声音带着急迫。 君与臣之间不会有真正的兄弟之情。 越是重臣,皇帝越是顾忌,那越金牌是凤家保命的最后底牌。 如果凤锦真是他的女儿,虞姬爱女心切,倒也罢了,但凤锦…… 镇南王看虞姬的目光越加的冷。 虞姬看着镇南王疏冷的脸色,心慢慢下沉,但不肯就这样放弃,求道:“她是我们的女儿,你就忍心看着她这辈子毁在一个废物手中吗?” “是吗?”镇南王笑了,但那笑丝毫进不了眼。 虞姬心里突地一下,想到来路上,远远看见玉洁公主走过。 玉洁公主自从进了府,为了避嫌,从来不会往这边院子来,突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有因。 至于什么原因…… 虞姬脸色瞬间发白。 她和凤国梁来往虽然隐密,但玉洁公主是凤国梁的发妻,和凤国梁朝夕相处,未必没有半点察觉。 “王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镇南王冷笑,“你认为我还有能什么意思?” 虞姬心脏‘砰’地一跳,她不能确定玉洁公主和镇南王说过什么,不敢再坚持下去,白着脸退开两步,“你真不救锦儿?” “不过是一桩婚事,有必要要死要活的吗?”镇南王的语气越加淡得没了任何感情。 他如果不是顾忌和虞姬是联姻,涉及着北朝和虞国的关系。 就凭着虞姬与他兄弟私通这一点,就不能再容她活着。 更别说,为了她和凤国梁私通生下的女儿动作凤家的保命牌。 虞姬到北皇已经十几年,镇南王虽然不会找她麻烦,但对她冷淡如同陌生人。 而且他对凤锦也并不怎么喜爱。 这种情况下,求他动用凤家的保命牌,已经十分不易,如果他再听玉洁公主胡说点什么,那么这件事在他这里就成了死局。 现在只有去求求老太太,如果老太太肯强迫镇南王拿出保命牌,还有几分希望。 虞姬不再求下去,一言不发地出去。 镇南王眼底闪过一抹冷寒之气。 绝峰崖顶! 云末仰躺硬泥土地上,一身衣裳湿透,望着头顶艳阳苦笑了笑。 四儿忙飞跑过去试图扶起他,一扶,手上一片湿濡,摊开手掌,新鲜的血液刺得他眼花,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再乱动云末的身体,急得差点飚了泪,“容瑾怎么还不来。” 凤浅和玉玄在犁头村那一闹,确实给他们争取了两天的时间。 魂殿的人在犁头村没能截到人,回过神来,他们应该还在分坛附近,于是展开云末所料的搜山。 他们三人一起撤离,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对方发现,所以分成三路攀崖,约定在绝峰崖顶汇合。 四儿轻功最差,应付不了太过陡峭的悬崖,所以只能走了相对来说,最好攀爬的山崖。 云末身上有伤,体力有限,所以他走了虽然最为陡峭,但路程相对较短的绝壁。 而容瑾走的路线最远。 云末在容瑾的治疗下,云末虽然可以行动,连夜的翻崖走壁对他而言实在太过勉强。 虽然攀上了绝峰崖,但一身的伤口尽数裂开。 全靠着过人的毅力才没从陡壁上滚下去,爬上山顶,放松下来,就一头栽倒,再不能动弹。 四儿不知道在山崖边转了多少圈,才看见容瑾从山崖下飘然而来,长松了口气。 容瑾只看了眼四儿的神情,悬着的心就放回了胸膛。 只要人活着,就没什么可怕的。 云末抬眼,望着容瑾,微微一笑,“你可以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自由了,可以得回那世世轮回的不死之身。” 容瑾眼也不抬,麻利得处理云末身上的伤,脸上是惯有的冰冷。 “我毁你不死之身,你难道不恨我?”云末凝看着他冷如冰潭的眼。 “恨过,但这点恨与数万年的宿愿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 一阵车马声传来,容瑾不再说话,加快了手上动作,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处理好云末身上的伤,又喂云末服下一颗药丸,让他陷入昏睡。 马车在他们身边停下,车夫略抬起头上遮去脸庞的斗笠,露出带着稚气的秀气脸庞,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末,皱了皱眉,“死的活的?” 四儿白了他一眼,“快下来帮忙。” 惜惜从车辕上跳下来,和四儿一起把完全不知人事的云末抬上马车。 “伤成这样,这趟买卖是赚了还是赔了?” “不亏不嫌?”四儿抓了抓头,云夕虽然暂时失去记忆,但云末却被弄得半死不活,在四儿看来,他们实在没讨到什么便宜。 “如果云末死不了,只是费些药物,就算云夕以后恢复记忆,我们也多了些时间。”惜惜得知云夕暂时失忆的事,拨了拨小金算盘珠子,“算是小赚。” 云末的伤不碍事了,四儿安下心,好奇心又开始膨胀,好不容易等马车离开绝峰顶,立刻凑到容瑾面前,“你数万年的宿愿是什么,竟能不再恼他毁你世世轮回的不死之身。” 容瑾冷瞟了眼面前长得一脸憨厚的八卦男,靠着车壁,闭上了眼养神。 四儿碰了一鼻子灰,不但没气馁,向容瑾又凑了凑,“曼珠沙华花开叶落,世世轮回,羡慕死多少人,你真舍得下?” “生生世世,不过是一次又一次从生等到死的孤寂,有什么可羡慕的?” 容瑾的声音像是从冰裂中渗出的一股冷气,让四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凤浅看着丫头送来的贴子,有些意外。 原以为,凤锦在知道皇上会赐婚西门政后,会直接冲上门来闹事。 结果凤锦人没来,只让人送了这张贴子来,约她到‘花满楼’一叙。 如果,凤锦约她去别的地方,她绝不会去,但‘花满楼’是无颜地盘,她这么做,反而让凤浅有些好奇,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千巧递了杯茶给凤浅,“大小姐一定不会安什么好心,郡主还是不要去的好。” 凤浅笑了一下,“去,怎么能不去?” 小半个时辰后,凤浅出现在‘花满楼’,不过等在那里的不是凤锦,而是西门政。 西门政看见进门而来的凤浅,眼里是不能掩饰的兴奋,一手握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真没想到你还会约我见面,只是怎么会是在这种地方……” ‘花满楼’的无颜虽然受一些女贵人的追捧,但这种地方终究是男人来玩乐的地方。 凤浅眉梢微挑。 按照这样的布局,那么周围应该点着迷情一类的香料,或者香烛,让她迷失本性,和西门政在床上滚一滚,然后凤锦带人捉歼。 她和西门政有歼情在先,那么凤锦和西门政的婚事也就不用再提了。 如果这就是凤锦的杀手锏,那么手法实在太幼稚。 屏住呼吸,看向左右,房间没有薰香,也没有点香烛一类的东西。 虽然没有这些东西,但凤浅也不敢大意。 明知道是凤锦的圈套,她也就没必要再往里钻,何况她和西门政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 只淡瞟了西门政一眼,就准备退出去。 到了门边,凤浅突然转身回头,一动也不动地望向站在窗边笑盈盈看着她的西门政。 西门政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眼中慢慢浮上别样的神采,西门政嘴角噙着的笑意瞬间消敛,刚问了声,“你怎么了?” 凤浅已经欺身而上,把他牢牢抱住,接着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抬起脸。 少女秀丽的脸庞与他近在咫前,幽幽的少女体香隐有隐无地飘进他的鼻息。 他怔住。 房门无声地关拢。 对面厢房,凤锦从窗纸上捅破的小洞里看见这屋关拢的房门,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抹讥诮的蔑笑,看向身后丫头,“快去请太子和我爹。” 太子皇甫天佑和镇南王就在对面楼的包间里说话。 她身后,立刻跳出去一个丫头,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门口,一看就知道是个跑腿的好手。 对面屋里,凤浅看着被她按倒在床上的年轻男子,似笑非笑。 她身下男子仍保持着被她推倒,任她鱼肉的姿势,凝视着她的眼,良久,眼底慢慢化出一抹天生的媚然笑意,“你要做的,只是到这一步?” 凤浅跪趴在他身上,慢慢俯低身,唇贴近他的耳朵,“你想到哪一步?” 他手指轻挑她的下巴,轻挑地笑道:“自然是越亲近越好。” 第284章 斗凤浅啊 媚者无双,第284章 斗凤浅啊 凤浅的目光锁着他妖娆的眼,手离开他的肩膀,滑向他的衣襟,顺手一带,把他的衣衫连着里面中衣一起扯了开来,露出他一对漂亮的锁骨,以及一片白希的肌肤。ai悫鹉琻 他丝毫没有反抗,眼角噙着千般媚意,万般风情。 凤浅指尖从他的耳后慢慢划下,掠过他的脖子,赞叹地在他精致的锁骨上徘徊了一会儿,再一路往下,动作逍魂得让身下人呼吸一窒,“这样?” 他眸子微眯,慢慢地燃起一小撮火苗,蓦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抬头,媚极的眉眼就在她咫前,近得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她有些迷糊,“你怎么了。” 他嘘了一声,阻止她再说下去,唇一点一点地向她贴近。 凤锦隐约听见对面客房里传来两声辗转的喘息声,即便是看不见,也能感觉到那一屋的春意,嘴角勾直敢一丝满意的笑意。 听见有人急急上楼来的脚步声,忙打开门,站到对面屋外,做出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 来人果然是父亲镇南王,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皇甫天佑没有一起来。 如果有皇甫天佑作证,父亲就算想偏帮私瞒也是不行的。 现在只有父亲带着一从家丁前来,凤锦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在镇南王面前,她没有机会问丫头为什么不见皇甫天佑。 镇南王到了门口,睨了眼凤锦,眉心一蹙,没有立刻让人撞开房门。 凤浅知道父亲是在想办法把这事给遮掩过去,害怕夜长梦多,忙递了个眼神给父亲身后的一个家丁。 那家丁是被她重金买通的。 那家丁得了指示,不等镇南王开口,抢先一脚踹开房门。 镇南王怒不可遏,还没来得及发作,凤锦的丫头惊讶低叫,“这不是政国公刚才穿着的衣裳?” 床前斜搭着一件蓝色的锦袍,锦袍上压着一条同色的绣金腰带。 镇南王皱眉,瞥了凤锦一眼。 凤锦装出受伤的样子,然后冲着里面愤怒道:“凤浅,你一边向皇上为我求了婚事,却一边勾搭我未来的丈夫。你不要脸也就算了,做什么欺我到这一步?” 如果在这时候,凤浅和西门政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那是欺君。 镇南王知道凤锦是虞姬和凤国梁私通所生,对她的那点父女之情也随之淡了。 再没有半点犹豫地答应北皇,把凤锦退给西门政。 凤浅向北皇讨要的婚事不会再进行下去,还会落下个欺君之罪。 就算北皇顾忌虞皇,不会判她死罪,但活罪却是难免。 凤浅平时怎么胡闹,影响的只是她个人的名誉,但这件事,打的是北皇的脸,损害的是北皇的颜面。 镇南王气得脸色发青,这件事分明是凤锦自救的办法,要怪只能怪凤浅太过乱来,脑子里七拐八转,寻思着怎么把这事暂时压一压。 这件事抖出来,虽然受罚的是凤浅,但连带着整个镇南王府都会没脸,他也会成为朝中的笑柄。 所以,不管从哪方便来说,镇南王都会不顾一切地把这事给强压下去。 凤锦布下这局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镇南王的反应,不等镇南王开口,先跪了下去,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锦儿平时虽然不懂得怎么讨父亲欢心,但锦儿终究是父亲的亲生骨肉,里头那位虽然是我的嫡亲妹妹,但仍求父亲还锦儿一个公道。” 虽然她一口一个亲生骨肉,让镇南王听着十分刺耳,但有了凤锦的这句话,他再偏帮凤浅,那么就会落下个不公的骂名。 凤浅报复,把凤锦嫁给西门政,他无话可说,但凤浅在把凤锦嫁给西门政的同时,和西门政私通,确实不该。 就算他想偏帮,也有些拉不下脸。 如果凤浅真做出这种败德的事,让她吃些苦头也好。 怒气腾腾地向屋里看去,但只是一眼,他眼中滔天的怒气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变成讶然,再接下来却是一脸的尴尬。 凤锦见凤浅神色有异,忍不住也回头往屋里看去。 这一看,身体瞬间冷了半边,怔怔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屋里床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撩开。 凤浅侧躺在床里,而半依在她外侧的年轻男子,正披衣下床。 媚色妖娆的眉眼,艳色的唇,一顾一盼竟是绝色风华,哪里是那整天假装正经的西门政,而是艳名从虞国一直传到北皇来的宁王,也正是凤浅现在的准夫君。 虞国皇家在男女之事上,本就开放。 凤浅和宁王虽然没有大婚,但名分已经定下,偷偷滚一滚床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镇南王看了眼僵在地上的凤锦,说不出的嫌恶。身后下人吓得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宁王虽然风流之名在外,但不表示他在风流时喜欢被人围观。 风流之态还没退去,眼底却浮上一抹冷意。他淡定地转身,拉起被子把凤浅盖得严严实实,才起身披了外衣,打横抱起凤浅走出客房,淡看向镇南王。 论关系,镇南王是无颜的老丈人,但老丈人管不了女儿和丈夫闺房里的事。 论身份,镇南王和宁王都是王爷,没谁比谁大。 镇南王在政治上打滚多年,也算是猴精一个,但这样的局面却从来没有处理过,也有些郁闷,只得含糊道:“有些误会。” 宁王斜瞥了跪在地上的凤锦一眼,嘴角抽出一丝冷意,把凤浅往镇南王怀里一送,“郡主中了情盅,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既然王爷来了,就麻烦王爷带她回去。” 镇南王看着怀中女儿,脸上果然有些不正常的红,怔了一下,若有所悟,向无颜道了谢。 按理这事,应该到此为止。但凤锦明明看见政国公进屋,却突然变成了无颜,哪里肯相信,指着无颜尖声叫道:“他一定是西门政假扮的。” 西门政是国字脸,而无颜是瓜子脸,两张完全不同类型的脸。 镇南王脸色变了好几次,终于冷声喝道:“住口。” 凤锦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地瞪着站立在面前的无颜,就算西门政可以易容,扮成宁王的样子,但宁王的风华,却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做得出来的。 整个人呆了,不明白她布下的局,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镇南王狠狠地瞪了凤锦一眼,抱着凤浅快步离开。 虽然宁王说凤浅没什么事了,但他哪里能因为宁王的一句话,就放下心,抱着凤浅快步离开,吩咐下人先快马加鞭地回府,通知太医先到凤浅房中等着。 片刻间,镇南王带来的人走得一个不剩,只留下软坐在地上的凤锦和她带来的两个丫头。 无颜淡瞟了那两个丫头一眼,示意她退开。 那两个丫头已经知道无颜的身份,见自己家小姐怔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敢违逆宁王,悄然退去。 无颜在凤锦面前蹲下,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笑盈盈地看着凤锦。 凤锦恨得咬牙,“你是想看我的笑话?” “还有笑话可以看?”无颜扇子柄挑起她的下巴。 凤锦陷害凤浅不成功,她嫁西门政就是铁板钉钉,心里一片冰冷,“你不是想看笑话,为什么不走?” “我可以帮你。”无颜收回扇子,慢慢抖开来扇了两扇。 “你能帮我什么?” “斗凤浅啊!” 凤锦敢肯定,西门政是进了凤浅的那间房的,如果不是无颜坏事,她今天的这一仗绝对赢了,冷笑,“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凤浅和我有夫妻之名,你用西门政来陷害她,让我的脸往哪儿搁?我什么事都能忍,但这种打脸的事不能忍。不过除了这点,在别的方便和她斗斗,本王还是很有兴趣的。” “为什么?” “本王好歹也是虞国数一数二的人物,你想在虞国立足,居然不知道我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不管哪个年代,能夺取皇位的人,都不可能仅靠着满脑袋的奢望就能坐上那个位置的。 要想斗垮别的皇子皇女,就得有百般手段,可以拉拢的大臣拉拢,不能拉拢的除掉,这是必修课。 无论是拉拢还是除掉,都得对这个大臣十分了解,喜好更是拉拢人心的重点突破口。 凤锦有坐上那皇位的野心,又怎么可能不对虞国朝中大臣做过深入了解? 她被无颜一问,立刻反应过来。 无颜最大的乐趣就是和云末斗。而云末一直护着凤浅,那么无颜要斗云末,也就会从凤浅下手。 云末已经宠了凤浅七年,无颜以宠来竟争,在时间上就占了下风,所以他剑走偏风,扶持一个可以和凤浅相斗的人来斗云末,也是条好路。 凤锦想通了来龙去脉,眼睛一亮,但接着又泄气道:“可惜我就要嫁西门政了,等我嫁了西门政,在她面前就更没了地位,还怎么斗?” 无颜眼角微微扬起,“只要局布得好,就算是再弱的棋子,也会成杀手锏。” 第285章 三生镯的出处 媚者无双,第285章 三生镯的出处 “你想要我做什么?”凤锦虽然不相信无颜,但仍报一丝希望。ai悫鹉琻 “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无颜起身顺带拉起坐在地上的凤锦。 凤锦向无颜拂了一拂,快步离开。 无颜望着凤锦的背影,妖娆的眸子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漫步下楼,进了花满楼后院的一间厢房。 柴房里的守着几个黑衣劲装男子,向他行了个礼,悄然退开。 无颜走到墙角,嫌恶地瞥了眼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西门政,轻道:“好好送政国公回府。” 黑衣人立刻手脚麻利地把西门政装进一口用来装戏班道具的大箱子,抬了出去。 无颜望着被抬出门的红漆箱子,折扇在指间转了一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抖开来,打燃火折子,把那张人皮面具烧去。 他歪着笑,看着人皮面具烧得渣都不剩,才玩味的笑了一下,“出来吧。” 屏风后走出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男子,男子手中擒着一个女子,女子全身裹在黑纱里,隔着薄薄的面纱,隐隐能看见她美丽的脸庞。 男子把女子往地上一丢。 那女子手臂上划着两条血口子,上面涂着蜂蜜,密密麻麻的蚂蚁在伤口上爬来爬去。 女子的脸颊不住扭曲,但穴道被封,完全不能动弹,只能活生生地承受着那钻心的痒。 无颜微歪了头,居高临下地瞥着女子,神情邪媚懒散,“凤浅真中了情盅?” 女子望着面前妩媚至极的眉眼,眼里满满的恐惧,哆哆嗦嗦地道:“长乐郡主体质异常,情盅对她根本没有效果。” 无颜细长的眼角微微一挑,果然如此…… “凤锦可知道凤浅没有中盅?” “奴怕凤锦郡主知道盅术失败,杀奴灭口,所以骗她说,长乐郡主已经中盅,并且告诉她,长乐郡主身上的盅虫只有奴能驱动,盅毒也只有奴能解,只等拿了银子立刻远走高飞。” 无颜手中折扇轻敲手掌,轻哼了一声。 女子吓得一哆嗦,忙道:“奴不该欺骗凤锦郡主,不该贪那些银子。” “你确实接了不该接的买卖,动了不该动的人。可是本王觉得你骗凤锦,骗得很好。” 女子怔了一下,看见无颜不像在说反话,改口道:“只要王爷放过奴,奴立刻走的远远的,凤锦郡主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很好。”无颜嘴角慢慢扯出一个笑来,“可是,本王向来多疑,只相信死人,你说怎么办?” 女子呆了一下,面如死灰。 无颜笑着转身,慢慢走向门口,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骨骼碎响,眼里的笑深了几分,越加的妩媚动人。 他身后,黑衣男子的手离开女子的脖子,女子瞪大着眼,身体慢慢软倒下去,再没了气息。 镇南王府! 凤浅半靠着团花锦被,手指轻敲被面,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信函,上面只写着几个字,“凤儿,你欠我一个人情。” 千巧在珠帘外轻咳了一声。 凤浅折起手中信函,“进来。” 千巧直走到榻边才停下,“郡主,她来了。” 凤浅眉梢微扬,“带她进来。” 千巧出去,领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进来,妇人一身洗得很干净的布衣,相貌平平,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妇人走到榻前,向凤浅行了礼。 凤浅仔细地把她打量了一翻,示意千巧退下,才缓缓开口,“你就巫女惮?” “妇人还是巫女的时候,确实叫惮。” “既然你已经隐退,为什么会来找我?” “不瞒郡主,并且不是妇人要见郡主,而是奉师傅之命,前来见郡主。让妇人代她给郡主传一句话。” “你师傅?” “是。” “什么话?” “她让妇人问郡主,想不想知道三生镯的出处。” 凤浅怔了一下,镯子是从拍卖会上拍来的,只听说是长清送去的拍卖会,但这镯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却没有人说过。 即便是影子也没告诉过她,这镯子的出处。 “说来听听。” “师傅没有告诉妇人。” “你师傅她人在哪里?” “师傅在太虚修炼,不闻世事已久,只留了一脉意识在这人世。如果郡主肯见她,妇人可以做一场法式,请出她的那脉意识。”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世上有各种古怪的秘术,凤浅哪能随便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别人。 妇人二话没说,向凤浅行了个礼,转身外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凤浅有些意外。 妇人停住,转过身,“妇人没有可以让郡主相信的凭证。” 凤浅看着她的眼,忽地笑了,“做场法式,要多长时间?” 妇人道:“半天时间。” “好。”凤浅爽快答应,叫来一二三四,让她们守在门外,这半天时间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按照妇人的要求,放松地躺在床上。 妇人咬破手指,把血涂在凤浅掌心,“郡主为什么相信妇人?” “直觉。”凤浅面色淡然,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直觉。 妇人憨厚的脸庞上慢慢化开一抹笑来,“师傅说过,不管郡主见到什么,全凭郡主心意,绝不会勉强郡主。” 凤浅“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浅耳边响起清脆的叮当声。 眼前烟雾弥漫,凤浅下意识地拨开身前云雾,看见前头慵懒依坐在香妃榻上的艳丽女子。 那女子冲她笑笑,凤浅身不由己地向她走去,打量四周,四周浓雾缭绕,能看见的也不过是面前的美人,以及她身边搁着的一把金丝绣成的伞,“你是谁?” 女子吹着尖尖兰花指,“我叫修萝。” 凤浅问,“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抬眼,“这是鬼门。” 凤浅经历了诡异的‘穿越’,再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已经有了免疫,平静地看着眼前自称修萝的女子,“你就是惮的师傅?” 修萝不否认,“我召你来,是想给你一条活路,你要是不要?”凤浅有些意外,以为惮的师傅,会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活路,谁都想要,不过要看怎么个活法。” “真是个不吃亏的姑娘。”修萝柳眉轻扬,“我可以让你变强,在那人吃人的世界成为强者。” “条件是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凤浅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女人会无故帮她。 “加入鬼门。”修萝也不绕圈子,“只要你加入鬼门,就能学到鬼门唯一无二的功夫,成为天地间的强者。” “加入鬼门,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就可以。” “就这么简单?”凤浅绝不相信她的鬼话。 “对,就这么简单。”修萝笑着下榻,抬起凤浅带着三生镯的手,凤浅手腕凝脂般的肌肤,碧绿通透的镯子,极是亮丽好看。 凤浅不动,由着她细看腕间镯子。 修萝拉着凤浅的手,欣赏了一番,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这镯子是沙华所做,果然只有曼珠才能戴得上。” “我是曼珠?”凤浅皱眉,想到那种叫‘曼珠沙华’的黄泉花。 “应该说,你是曼珠转世。” “谁是沙华?” 修萝手指轻轻抚过凤浅手腕上的镯子,像是抚摸爱人的身体,“一个死人。” 凤浅喉间哽涩,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 修萝笑了一声,道:“曼珠沙华,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你与他一花一叶,你活着,他自然是死的,如果他活了,你就该死了。你想活,就该乞求他永远不要活。” 如果换成过去,凤浅听了这话,一定会鄙笑出声,但这时心头竟莫名地划过一丝酸楚,说不出嘲笑的话来。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关于曼珠沙华的故事。” 凤浅瞟了眼手腕上的镯子,平静道:“说来听听。” “所有人都称曼珠沙华是死亡花,却不知曼珠沙华是世世轮回的不死之身。花谢花落,是沙华的苏醒,而花开却又是沙华陷入沉睡黑暗的漫长等待。沙华的每一次苏醒就是一次轮回。在别人看来,这样世世轮回的不死之身,是做梦都不能得到的奢望,却不知这样的轮回对沙华而言,是永无休止的孤寂。他苏醒时,看见别的花朵,总是在想,他的曼珠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像她的名字一样美丽,像别的花儿一样娇艳。这时候,他就盼着自己的曼珠能早些花开,展开最美的花瓣,但千盼万盼地等来花开的时候,他却到了陷入死亡轮回的时候,曼珠最美丽的时候,他却在漆黑的轮回路上,孤孤单单地地想像着曼珠花开的模样,直到他在孤寂中苏醒,而曼珠已经谢去,生生世世他终究无缘看他的曼珠一眼。” “那曼珠是不是也像沙华一样,世世孤单,渴望能见沙华一面?” “怎么可能?”修萝笑了,声音像银铃一样清脆,像是听见世间最好的事情,“曼珠怎么可能会想沙华?” 第286章 冰美人的宿愿 媚者无双,第286章 冰美人的宿愿 “沙华可以思念曼珠,曼珠为什么不会想见沙华?” “曼珠无心呀。ai悫鹉琻”修萝轻轻开口,嘴角牵起一丝嘲讽。 凤浅心口上沉甸甸地,有些透不过气。 “这个故事和这镯子有什么关系?” “沙华知道自己永世都不可能看见他的曼珠,于是在又一次轮回路上漫长的等待中用三生石的石灵雕了这支镯子,可惜死亡路上的东西沾不得阳气,除非注入生魂。凤浅,我想你已经见过镯子里的那脉生魂。” “那是谁的魂?” “取了沙华性命的人。” 凤浅静看了修萝好一会儿,微微蹙眉,“你在这个故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看戏的人。” “哦?” “曼珠沙华的故事,我一直看在眼里,看了这么多年,自然想看个结果。” “如果我真是你所说的曼珠,那么我就该是一株死亡花,那我怎么会转世?” “那是你的机缘。” “我转世了,那沙华呢?” “死了。” “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明明只是一个故事,也明明只是一个和凤浅没有关系的人,凤浅的心脏却莫名地一痛。 “我只是好奇无心的曼珠,有了心会是怎么个样子。” “那你一在边看着就好,为什么要拉我进什么鬼门?” “你太弱了,我怕还没看到结果,你就被人宰了,那岂不是遗憾?” 凤浅淡淡在睨着修萝,根本不相信修萝的话,也不相信自己是什么曼珠转世。 修萝睨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进我鬼门了。” 凤浅低头看了眼腕间的镯子,不知为什么,竟没有否认。 “真是好姑娘。”修萝弯腰拾起地上的伞,撑了开来。 半透的金色的伞面上描着一朵大红的凤浅沙华,异常的妖艳,金色的伞柄下坠着一双精巧的铃当,有风吹过,便发出叮当脆响。 这样精巧的玩意,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凤浅懵懵接过,手指抚上那朵赤红的曼珠沙华,忽地感觉那朵血红花瓣在指尖下动了一下,凤浅吃了一惊,再仔细看去,却看不出什么异样,只道是自己一时眼花。 “看好了。”修萝突然伸手,在伞柄上抽了一把,那双金铃拖着一条金色绫带从伞柄上飞出。 修萝握着金绫一头,身体飞旋,绫带绕着她妙曼的身体,化出道道金色流光,万般风情。 金光消散,金绫重回到伞柄中,修萝笑盈盈地站在她面前,“这就是你以后的武器,能让它发挥多大的威力,就看你有多少修为。” 凤浅轻抚金伞,当真是个宝贝。 修萝手腕一翻,递来一个小本子,“只能看一遍,能记住多少,领悟多少,就看你的天赋和造化。记住,只能往后翻,不能往前,三柱香时间。” 书页上写着‘媚功’。 凤浅心想,方才修萝舞绫的模样果然妩媚得很。 慎重翻开第一页,书页上画着两个光着缠在一起的小人。 凤浅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飞快抬眼向修萝看去,“拿错了书么?” 修萝笑得有眉没眼,“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拿错。” 凤浅郁闷,“葵花宝典还是玉女心经?” “反正是好东西。”修萝挤了挤眼,笑得神秘。 凤浅扁嘴,如果修萝给她看这个,是想让她上青楼当妓女,她就把这东西摔到她脸上。 “三柱香时间。”修萝好心提醒。 凤浅皱眉,罢了,以前‘春宫’看的不少,就当再温习一回。 修萝的身影隐在黑暗中,耳边剩下她的暧昧笑声,“男人,可以让你速成,祝你好运。” 凤浅一路看下,却毫无兴趣,草草翻过,竟未记下一招半式,翻到最后一页,竟是空白。 凤浅刚要将书页合上,忽地空白处显示出一个身穿红衣,手舞金绫的女子,那女子依稀便是她的模样,不由地呼吸一窒,认真地记下她舞出的一招一式,反复看,反复记,直到第三个香头灭去。 那书册突然在手中化成碎片,被风吹散,而那书页中的小小人儿顽皮地跳到她肩膀上,在她耳边低声道:“出卖身体,收尽了天下男人的身,也只能落得下层。你靠吸男人精阳换来的功力越高,你就越不能见阳光,到最后就得和修萝一样呆在黑暗里。沙华重见光日,就会成为你的噩梦。” 凤浅一怔,“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想好好活着,就不能让沙华重见光日?” 小人儿还没有回答,一阵风吹过,小小身影已经被风吹散。 耳边传来修萝的笑声,“妹妹学得如何?” 那些春宫,凤浅刚才就没记得一招半式,这会儿,更多是忘得干干净净,只得道:“不过是匆匆看了一遍,不知记下多少。” 修萝满意点头,“我说过,你入鬼门,我便给你活路,你去吧。” 凤浅只觉得脚下虚空,身体突然间向下坠去,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修萝起身,抹开一面水镜,水镜里浮现出容瑾清冷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一株橘子花下,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轻抚雪白的花瓣。 修萝望着他冷得没有丝毫暖意的眼,暗红的眸子慢慢迷离。 仿佛回到那永远拥挤的轮回台。 成千上万的生魂拼着命往轮回台上挤,只盼能早一点离开这漆黑森冷的黄泉路。 独有他总是一个人远离轮回台,疏离地站在角落的橘子花树下。 不管这边怎么拥挤吵闹,他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只遥望着前方无边无限的黑夜。 虽然在这里看不见曼珠,但能感觉到曼珠的绽放,他说,晚一刻轮回,曼珠的美丽就持久一刻。 她听了这话,觉得心酸,有时会冲动得想给他看看水镜中的曼珠,但她最终生生掐断这个于公于私都不该有的念头。 轮回台边,过往生魂多得数不清,她作为守护轮回台的地仙,对过往的生魂向来视而不见。 却独记住了他。 而他一次又一次地踏上这条漆黑的轮回路,不管等待多少年,也不管在这条黄泉路如何孤单寂寥,一惯的独来独往,从来不会和其他生魂一起追忆过往,更不会幻想未来。 唯独在她去和他搭讪时,还能偶尔回答一两句。 他不想轮回,而她也不想他轮回。 他说,他们是同心人。 其实,他不知道,她和他并不是同心人。 他不想轮回,是希望曼珠在世上多停留一会儿,他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也好。 而她不想他轮回,是因为,他晚一刻轮回,她能多看他几眼,仅此而己。 她曾试图安慰过他,说是他和曼珠其实也是有缘分的。 他奇怪地看着她,说:如果说生生世世,两相错,也叫缘份,那么,他们确实是有缘份的。 修萝手指轻抚水镜,镜中清瑟孤寂的人影在指尖化去。 没有沙华身影的轮回路太过寥寂,没有沙华的琴声,轮回台边太过冷清。 曼珠无心,不值得你如此。 沙华,我会让你回来。 凤浅跌进一堆落花瓣里,扒开身上的落花,见身边滚着那把绣着赤红彼岸花的淡金雨伞。 肉丸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好奇地伸了爪子去刨伞柄上的小金铃铛。 凤浅看向左右,才发现自己竟掉进了三生幽境中。 她拾起那把金伞,手臂一抖,伞柄中的金绫应手而出。 凭着记忆一招一式地舞动金绫,虽然别手别脚,但竟把书中小人舞的那套招式尽数舞完。 收招的时候,一个失误,带着锋利刀口的小金铃直飞肉丸子,把肉丸子头顶的绒毛削掉一小撮,肉丸子吓得连滚带爬地躲开,再不敢靠近。 这套招式晃眼看,和修萝舞的大同小异,都是柔媚到了极点,但仔细对比,凤浅很快发现两套招式的不同。 两套招式,都是招招杀招,但修萝的那一套,出了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亡。 而小人儿这套,致命效果丝毫减,但出手却留了三分余力,只要自己掌握的好,随时可以喊停。 当然,后面一套修习起来难度大了不是一点两点。 凤浅收了金绫,手指轻抚伞面,明知天下没有白占便宜的事,修萝这么做肯定有什么目的,但她没有答应过修萝什么,就算修萝以后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她也可以直接无视。 肉丸子从树上跳下来,蹲到凤浅的肩膀上,伸爪去摸伞上的彼岸花,奇怪地‘咦’了一声,“你是从哪里得来这把‘噬魂’?” “噬魂?”凤浅只觉得这把伞漂亮,又好用,没想到竟会有这样血腥凶残的名字。 肉丸子看着凤浅迷茫的神情,也迷茫了,抓了抓头,“难道这不是噬魂?” “你为什么说它是噬魂?” “因为它长得像噬魂啊。” “……” 肉丸子小爪子摸到伞上花瓣,花瓣动了一下,肉丸子吓得缩手。 凤浅来了兴趣,抓住肉丸子,顺了顺它头顶被人削掉的毛发,“你对噬魂知道多少?” 肉丸子比了比小手指,“这点点儿。” 第287章 赖皮主人囧囧兽 媚者无双,第287章 赖皮主人囧囧兽 凤浅想起好久没喂过肉丸子了,“那你把知道的那点点儿告诉我,我就让你吃一顿大餐。ai悫鹉琻” 肉丸子瞟了眼凤浅的白嫩的手指头,咽了口口水。 “八荒之中的神兵器利实在太多,但当得起佼佼者的要属苍龙。” “苍龙?” “苍龙是天地共主亲手打造的一把紫金枪,这位天地共主出生卑微,靠着一柄紫金枪杀出一条血路,坐上天地共主的宝座。他杀伐太多,心肠自然冷硬,无情无欲。如果非要说他还有心的话,那么只有一株曼珠沙华能牵动他的心。据说,他还不是天地共主的时候,有一次血战,被伤得差点没命,昏倒在一株曼株沙华下,曼珠上凝着的露珠滴入他嘴中,让他醒了过来,才没死在追兵的刀下。后来,只要那株曼珠花开,他不管在哪里,总要赶去看上一眼。” 凤浅眼皮一跳,又是曼珠沙华,“后来呢?” “后来,他坐上了天地共主的位置,想杀他的人就更多,但他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又无情无欲,要想杀他,简直是痴人说梦。于是,有人想到了那株曼株沙华,偷偷在花开的时候,抽了曼珠的一脉魂气,铸成了‘噬魂’,然后拿着噬魂去行刺他。他的枪尖就要刺破噬魂的瞬间,感觉到噬魂里的那脉魂气,杀人从来不眨眼睛的他,果然生生停手,这一怔间,他被噬魂里藏着的金绫所伤……噬魂是苍龙的克星。” “那天地共主受伤后怎么样了?” 肉丸子耸了耸肩膀,“不知道。” “这些是真故事,还是传说?” “传说啊,书里讲的。” 凤浅抽了抽牙根,有种上当的感觉,“那书还在不在你这里?” 肉丸子点头,在花根下刨了半天,刨出一本残旧的羊皮古籍,和肉丸子说的基本相同,只是后面的内容被撕掉,看不到结局。 “这后面的还有没有?” “以前是有的。”肉丸子扭捏地绞着手指,“我有一次内急,一时找不到草纸,就顺手撕了这书来擦了屁股,丢进了粪池才想起这书还没看完。不过让我从粪池里捞出来看结局,我宁肯不看结局。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后山的粪池里捞一捞,只是在那粪池里泡了好些年,不知道化掉没有。” 凤浅囧了,掐死它的心都有。 肉丸子小孩心性,前一刻还不好意思,后一刻就立刻就把自己的囧事给丢到后脑勺去了,跳起来抱住凤浅的手,“我是不是可以吃个饱了?” 凤浅都恨不得把它丢粪池里去,哪里还愿喂它吃饱,哼了一声,“你都没说完,哪来得吃?” 肉丸子急了,“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只知道一点点儿,你也说只要告诉你一点点儿,就能饱餐的。” 凤浅不以为然,“你毁坏古董是要受罚的,功过相抵,你没得吃了。” “那古籍又不是你的。” “这三生镯是不是我的?” 肉丸子点头。 “既然这三生镯是我的,那么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你是我的,古籍也是我的,你弄坏了我的古籍。” 肉丸子被凤浅的蛮横不讲理气歪了鼻子,“那影子是不是你的?” 凤浅怔住,‘他是我的’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肉丸子乘着凤浅发懵,猛地抱住她的手指,用力一咬,拼命吮吸。 等凤浅痛得反应过来,它已经吸进两大口血液。 肉丸子两大口鲜甜血液下肚,就觉得肚子里像火烧一样难受,但想到凤浅的赖皮,以及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就这么放过了,太可惜,含着凤浅的手指,放不是,不放也不是。 凤浅闻到一股淡淡花香,头昏昏沉沉,眼一闭,竟再睁不开,在人事不知前,嘟嘟哝哝,被吸了两口血,就失血过多?这身子真是太废材,得想办法练练。 影子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身影浮现在凤浅面前,在她跌倒前把她接住,慢慢放下。 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撩肉丸子的嘴角,“不要贪多,你承受不了的。” 肉丸子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热发涨,身体难受得像是要炸掉,只得吐出凤浅的手指,望着影子,比手划脚,愤愤地控诉凤浅有多赖皮,有多不要脸。 影子笑了,轻摸它绒绒的头,“她是女人,我们让她一让,可好?” 肉丸子想起影子说过,和小女人一般见识,有失风度,但如果女人都像凤浅这么不要脸,它宁肯没有风度。 然看着影子温和的面容,一肚子的怨气却瞬间化得渣都不剩,跳到影子怀里蹭了蹭,“有没有办法把她变成男人?” 影子:“……” 影子安抚了肉丸子,脱下外衣,盖在凤浅身上,瞟了眼她身边金丝伞面,温润的面庞上闪过一抹讥诮淡笑。 依着凤浅身边树杆坐下,手指轻描凤浅精致的脸庞线条,眸子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凤浅睡得不踏实地蹭了蹭轻抚着面颊的手,他黑如墨潭的眼化开一抹笑意,手指轻抬她的下巴,唇慢慢地覆了上去。 一丝冷幽幽的气息在凤浅唇上扫过,她一个咛叮从梦中醒来,看着床边角凳上坐着的巫女惮,竟有些恍神,分不清刚才到底是做了一个梦,还是巫女惮为她制造出来的一幻境。 指边一阵叮铃脆响,转头见指间绕着一双坠在碧绿翠竹伞柄上的精致的小金铃铛。 惮急切地注视着凤浅,“郡主可有见到我的师傅?” “你师傅叫修萝?” “家师确实叫修萝,她老人家可好?”既然凤浅叫得出修萝这个名字,应该是见着了。 “看上去还算不错。” 惮松了口气,起身向凤浅道别。 凤浅也不多留,让千巧送惮出去。 而她自己则起身去向父亲辞行回了长乐府。 推开沉重的书库大门,望着几层楼高的书架,一个头三个大。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以还钱为诱饵,死拉活拽地扯了惜惜小财迷来当杂工。 再加上,所有书都被四儿认真归类,并注明类型。 花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在书库顶楼的角落里找到几本关于曼珠沙华以及天地共主的史记。 可惜,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对曼珠沙华都只是一些民间的传说,来来去去都只是说曼珠沙华花开叶落,叶落花开,生生相错,永世不得相见,除此外再没更多的叙述。 至于天地共主的故事就更是少之又少,不过寥寥几笔勾画出他当年如何用冷厉手段清除异己,踏着尸骨和鲜血坐上天地共主之位。 成为天地共主之后的事就再没有记录。 那些画像都是凡人凭着那些传说幻想出来的,要么凶神恶煞,要么严肃冷酷。 不管人们幻想出多少张面孔,都清一色的凶狠丑陋。 “没一本有用。”凤浅叹气,掏出小铜镜在脸上照了照,这张脸长得虽然还算不错,但没让她自恋到认为,会有一个男子为她不肯往生,更没自恋到觉得这张脸能得到什么天地共主的垂青。 最关键的是,她只是一界凡人,还是废材得不能再废材的凡人。 惜惜看着坐在对面的凤浅,她认真的模样是难得的正经。 凤浅抬眼,见惜惜手指转着小金算盘,迷惑地看看她,再看看被她丢了一桌子的书,他漂亮的眼睛清纯得像她以前养过的一只幼嫩的小兽。 她脸上那抹小小的正经,如同昙花一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秀气的眉微微挑起,没了正经模样,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做什么?”惜小兽不但不上前,反而警惕地退后。 凤浅爬上床子,探身过去,手搭上他的肩膀,惜惜胃里刹时冒起了酸水。 凤浅杏眼一瞪,“不许吐。”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又挺了挺发育得不算太大的胸脯,“你看我这相貌这身段,算不算得上是世间尤物?” 惜小兽张口结舌,说她不要脸,都侮辱了‘不要脸’三个字。 在惜惜起身躲开的瞬间,凤浅贴了上去,笑吟吟地在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不安分地摸向他的胸脯,缓缓向下游动。 惜小兽吓得脸色发白,推开凤浅,死死捂着下身,连连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凤浅嘴角微扬,露出倾国倾城的笑颜,又向前凑近,惜小兽退得了两步就抵了身后书架,无处可退,凤浅立刻欺身上去,把他压住,在他耳边吹气,“你也不小了,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吧?今晚夜黑风高,很适合做点什么,不如我们……你如果不行,我可以帮你。” “不要!”惜小兽吓得失了控,猛地把凤浅推倒在桌上。 凤浅腿一勾,灵活地缠上他的腰,把他拽了过去,嘻皮笑脸地调戏,“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惜小兽又气又急,慌乱中双手乱推,只求能把她推开,这一推,双手却推上一团软绵绵的所地,瞬间白了脸,胃里更是一阵反过一阵。 凤浅手指划过他的脸颊,道:“要吐就赶紧吐,吐完了好办事。” 第288章 捉奸 媚者无双,第288章 捉奸 一句话,反而把惜小兽的吐意全消没了,开始悔肠子,最近见凤浅还算‘正经’,以为她从良了,结果他还是低估了她的下限,跟她来书库,简直是自送狼口。舒悫鹉琻 “你……你别乱来,你敢乱来,我……我……” “你怎么?”凤浅调戏惜小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调戏起他来没压力,两腿夹着他,豪迈地给他解腰带,“这种事又不难,一回生,二回熟悉,做做就习惯了。” 凤浅手腕突然一紧,被惜小兽抓住,然后不知他用了什么样的一个招式,把她丢了出去。 “你再敢乱来,别怪我不客气了。”惜小兽愤怒地瞪着她,恨不得拿眼神在她身上戳几个洞出来。 凤浅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一回生,二回熟。 他以前不跟凤浅打架,是不敢碰凤浅的身体,但碰着碰着也就习惯了,现在对她还手防狼没有了半点障碍。 凤浅坐在地上看了他一阵,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转身就走,嘴里絮絮叨叨,“这身体真废,连个惜小兽都迷不住,还迷什么天地共主,还指望有人为你不舍得往生?凤浅啊凤浅,你就一介什么也不是的凡人,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真有什么天地共主,到了现在,还不成了恐龙化石?” 惜惜无语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凤浅回到玲珑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白衣换掉。 云末不但自己喜欢穿白衣,还喜欢给他宠爱的人穿白衣,比如儿时的她,又比如怜心。 以前,她总怀念着过去,凡事和以过去有关的,她都想紧紧抓住,她记忆中小时候的衣服几乎都是白色,虽然那时穿白色,是因为他们只买得起这种没有染成各种艳色的布料。 她有时在想,如果那种不染色的麻布是死人和披麻戴孝的人穿的,他们身上穿的多半会是那种最便宜的麻布。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儿时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白色。 于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总会穿白色的衣服。 但自从看见总是一身白色的怜心,她就觉得自己身上的白衣特别的刺眼。 翻遍了箱底,最后选了件款式简单的大红衣裳。 明明是最艳丽的颜色,却被她在不笑的时候,穿出一股冷冰冰的气质。 配上那把绣着血红曼殊沙华的金伞,冷艳逼人。 凤浅看着镜中这样的自己,觉得很满意,觉得自己本该是这副模样。 千巧一直觉得凤浅漂亮,但看着这样的凤浅,仍是呆了。 凤浅收起伞,才想起今天惜小兽有些不对劲。 换成以前,不管她再怎么‘淫威’大发,惜小兽都不可能陪着她去找书。 他今天不但去了,而且在和她孤男寡女的时候,也没逃跑。 “我不在府里的日子,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事倒是没有,不过……”千巧皱眉。 “不过什么?” “不过不知道宁王和惜公子怎么惹了止烨公子,止烨公子把惜公子和宁王的院子挨个砸了一遍,惜公子心爱的古董被砸得一个不剩,还不许下人清理,说是要留给惜公子回来看看。” 凤浅恍然大悟,想必是惜小财迷知道自己得罪了止烨,会招来止烨报复,所以才跟着她去了书库,省得回去看着一屋子的狼籍添堵。 不过这堵早晚还是要添的,除非他一辈子不回那间院子。 “止烨现在在哪儿?” “今天柳儿姑娘挂初ye牌,止烨公子应该去了花满楼。” 止烨常去花满楼,以前凤浅从来不理会,所以千巧交待止烨去向的时候毫无障碍。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止烨常去看柳儿?” “这倒没有,自从上次柳儿姑娘哭着从府里出去,就没听说过他们见过面。止烨公子性格虽然浪荡不羁,但也不会在郡主出事的时候出去花天酒地的。” 凤浅眉头慢慢蹙起,柳儿早不挂牌,晚不挂牌,却在她刚刚回来就挂牌。 显然是在逼止烨选择。选她凤浅侍郎的名分,还是选柳儿。 凤浅府里的这几位,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入府也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和利益,止烨当然也是这样。 他们虽然顶着她家公子的身份,但不表示他们就得为她守身如玉,对别的姑娘连情都不动一动。 这么多年来,止烨为柳儿的病不惜一切代价,能做到这点,说明柳儿就是他身份外的另一份牵挂。 她一个局外人都能看明白这点,被他一直捧在手掌心里的柳儿不可能不知道。 柳儿使的是一招毒招。凤浅突然好奇止烨会怎么选。心动不如行动。凤浅当机立断,去了‘花满楼’围观。 被算计了一回,凤浅连千巧都不太相信了。 所以这次出府,是借口午睡,打发了千巧后,爬窗出去,然后租了辆马车,独自前往‘花满楼’。 为了不张扬,凤浅租的这辆车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马车,只是多给了点碎银子,选了辆干净的新车。 花满楼接待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迎宾打帘子的个个练了一双火眼金睛,光看车和排场,基本上就能知道来人是不是出得起钱的。 出得起钱,不能得罪的人,他们跑得比兔子都快。 这种廉价的马车就实在入不了他们的眼了,只拿眼风扫了两眼,就去迎后头来的马车了。 好在今天是柳儿挂牌,图的是个热闹,要放些闲人进去添加气氛的。 而凤浅来的早,里面闲人座还没挤满,轻轻松松地迈进‘花满楼’的门槛。 管事花娘子一边招呼进来的贵客,一边拿眼瞄着门口,生怕怠慢了哪个大人物。 她在凤浅手上吃过亏,对凤浅特别的敏感,再说一般姑娘挂初ye牌,来的都是男人。 凤浅一个姑娘家,虽然没有下人跟着,却比谁都显眼。 花娘子知道柳儿和止烨关系非同寻常,而止烨的身份,她也是知道的,冷不丁看见凤浅,吓了一身冷汗出来。 这是来‘捉歼’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凤浅从来不干涉侍郎的事,止烨更是‘花满楼’的常客,如果要‘捉歼’也不用等到现在。 如果不是冲着柳儿来的,那么就剩下他们东家了。 不管凤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花娘子都不敢把凤浅一个人晾着,忙三步并两步地窜了过去,“郡主好久没来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坐?” “逛街渴了,过来要杯水喝。” 花娘子呛住,不知该怎么接话。 凤浅看了看左右,“是不是今晚人太多,水都分不出一杯?” 一句话把花娘子想找借打发她出去的心给灭了。 “郡主说笑,我们这地方,别的不敢说,水哪能少。”花娘子揣着颗七上八下的心,把凤浅引上二楼雅间。 暗暗地心痛了一把。 今晚的雅间,间间是黄金位,却要白白在这女煞星身上浪费一间。 凤浅没想到花娘子肚子里的弯弯肠子,理所当然地坐下,“无颜呢?” “我们东家好些日子没来‘花满楼’了。” 无颜骚包不在,凤浅觉得很完美。 花娘子见她没有因为找不到无颜而大动肝火,也没有来找麻烦的意思,暗松了口气,叫人摆好酒菜,退了出去。 青楼姑娘挂牌,凤浅在小说里看见,没有亲自经历过,虽然知道各家青楼一定会搞一系列的节目来造势,却没想到造势的过程会漫长到让人打瞌睡,觉得完全可以拉人打四圈麻将。 隔着珠帘望向对面走廊,想到第一次来花满楼,止烨就是依在对面朱红栏杆上。 而今晚,对面栏杆前围了不少人,却独不见止烨。 不知是不是主角还没上台,他缩在了哪个雅间里喝闷酒,又或者是他正在后台劝柳儿从良。 今晚天气格外闷热,这年代又没有空调风扇,凤浅又没有备扇子的习惯,再加上她闲着没事,只能喝酒,转眼间一壶下肚,这果酒喝起来没有感觉,后劲却不小,酒意上来,生生地闷了一身的汗,里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凤浅想起‘花满楼’之所以生意好,除了这里的美人多才多艺以外,还有就是硬件配套设施到位。 比方说,后山五彩温泉就是‘花满楼’的一大特色。 听说,无颜让人把那些小温泉一个一个的圈起来,隐在繁花丛林之中。 嫖客搂着美人泡在池子里,观星望月,享受微风花香,真是快活过神仙。 凤浅打听到藏在泉眼上的那个碧山泉远离客人用的温泉区,只有他们的东家无颜能用。 问给她冲茶的小厮,“你们东家是不是经常揣美人到那池子里快活?” 小厮老实,如实道:“我们东家从来不和美人共浴。” 凤浅对抱美人的风流事没兴趣,嫖客用过的池子更不会去用。 但有干净池子泡一泡,洗去一身臭汗,倒是很是惬意。 她在三生镯里炼了这些日子的丹药,身手比以前敏捷了不知多少倍。 翻墙爬树已经不成问题。 无颜不在,她去洗个澡也不会有人知道。 第289章 腹黑的小肉丸子 媚者无双,第289章 腹黑的小肉丸子 凤浅提着小酒晃出雅间,喧闹的人声突然安静下来。舒悫鹉琻 凤浅依了雕花栏杆,往楼下看去。 迟迟不见人影的柳儿一身艳装,正抱着把琵琶款款登台。 柳儿长得本就不错,经过精心打扮,果然艳光四射,台下一片哗然。 结果毫无意外,柳儿被神秘人以万金包下。 凤浅眸子半眯,止烨居然让她登台,下意识地瞥了眼对面垂着珠帘的雅间。 柳儿抬头向二楼望来,看见依在朱红栏杆上的凤浅,眼里闪过一抹讥诮的恨意。 凤浅打了个酒嗝,转身离去,这是她意料中的结果,但亲眼所见,心里仍有些不舒服。 晃晃悠悠地去了后山。 以前身为特警,寻路什么的是小儿科,转了两圈就找到了无颜专用的碧水泉。 凤浅睁着迷离的醉眼,看着眼前的五彩池子,感叹无颜骚包真是个会享受的主。 半枝花枝横在五彩池上,月光下花影斑斓,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凤浅酒虽然喝的不少,头有些晕沉沉的,却还知道,脱了衣服后,把衣服放进三生镯方便拿取。 泡入池中,被热泉一泡,舒服得全身毛孔都展开了。 她依在池子边上,信手摘了朵春花,赏一回花,喝一口小酒,再被凉风轻轻一吹,无比惬意。 她想,止烨今晚抱美人入睡,她在这里享受温泉,也不算亏。 想是这样想,却苦笑了一笑。 今晚,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府上的几位和她真的只是协约上的关系,除了那份协约,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总有一天,他们会各自离去。 而她却前途渺茫,仿佛无处可去。 凤浅高提起酒壶,用嘴接住壶嘴里泄下的清亮酒液。 几口酒下去,昏昏欲睡。 凤浅以前经过长期训练,是很敏感,但今晚心情有些莫名的烦闷,加上灌多了果酒,脑子变得迟钝。 明明听见似乎有人走近,却没反应,直到半梦半醒中,听见水声,才睁开迷离醉眼。 隔着繁花,看见踏入水中的一双修长结实的长腿,她脑子麻木地抬眼上看。 窄腰平腹,漂亮的六块腹肌,结实的胸大肌,无一不完美到让人流口水。 凤浅想,被人称为最完美的男人大卫,恐怕也没这具身体漂亮。 凤浅欣赏完,正要闭眼继续睡自己的觉,水光晃过,怔了一下,这才醒觉那人和她一个池子。 而她现在身上光溜溜不着一物。 飞快抬头,看见月光下那人一脸阳光,又带着些不羁的英俊脸庞。 止烨! 凤浅一个咛叮,酒吓醒了七八分。 难道止烨包下柳儿后,竟要在这地方做那风流之事? 止烨虽然没钱,但实在遇上困难,找惜惜无颜借个万八千金,不会是问题。 所以柳儿被人万金包下,她丝毫不觉得奇怪。 可是…… 这池子不是只有无颜骚包专用,不许嫖客涉足? 凤浅气闷,她低看了止烨和无颜的交情。 别的嫖客不行,止烨却是可以的。 她以前执行任务,离不开潜伏,潜伏这项本事,她练的也极好。 只要她不想被人发现,即便是打瞌睡的时候,也能无声无息。 止烨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加上又有花枝遮挡,才一时间没有发现凤浅。 但池子只有这么几个澡盆大,只要他换个方位,就能看见她。 凤浅郁闷得恨不得钻进水里遁掉。 屏住呼吸,到三生镯中取衣裳,只求在他发现前穿好衣服离开。 哪知,三生镯里本该随手一拿,就能拿到的衣裳竟没取出来。 再取,仍是拿了个空,低头看向手腕上碧绿的镯子,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三生镯里,肉丸子紧抱着凤浅脱下来的衣裳,蹲在一棵大树上,看见凤浅一次又一次地拿不到衣衫,开始急躁,兴奋得头顶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在凤浅再次取拿衣裳的时候,丢了块白帕子过去,那块白帕子被凤浅捞了出去。 不等凤浅反应,它抱着那团红衣,飞快地跃进林子深处,蹦进闭关出来的影子怀中,想像着凤浅得光着屁股满山跑,笑得眼都快眯了起来。 影子虽然不能像肉丸子一样和凤浅心意相通,知道凤浅这时在做什么,但看见它怀里抱着的衣服,也能猜到肉丸子在捉弄凤浅。 轻摸了摸它毛绒绒地小脑袋,“又你在欺负浅浅?” 肉丸子不服气,“平时都是她在欺负我。” 影子笑了,柔声道:“那就小小地欺负她一下,但不要把她欺负得太厉害,好不好?” 肉丸子点头,“好,那我让她小急一下,就还给她。” 影子又温柔地揉了揉它的头,“好。” 凤浅看着手中的白帕子,有些发愣,不知是三生镯的系统死机,还是自己喝多了酒脑子当机,连带着意识指令也跟着出错。 怔仲间,见止烨已经整个人下了水,往水深处移动,只要再走出几步,就能看见缩在花枝后的她。 凤浅脑子飞转,止烨的功夫高得可怕,在他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逃走,不可能。 就算大伤后元气没有恢复,她也不可能毫无预兆地靠近并打晕他。 以他的身手,要抓她,简直像老鹰抓小鸡,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跳到他身后,抢了他的衣服,然后走人。 只有这样,他才不可能追上她,因为他脸皮再厚也厚不过她,可以不要脸地光着身子到处跑…… 主意是打定了,但问题来了。 这样一来,他就知道了她来花满楼,知道她来捉过他的歼,而且还搅了他和柳儿的花好月圆之夜。 这事怎么看都像她打翻了醋坛子,却又无可奈何,然后独自在这里买醉。 她凤浅虽然不怕丢脸,但绝不能让人觉得她这么没骨气。 别外还有个更大的问题,她手上只有一块白帕子,跳出水的时候是遮哪里,上面还是下面? 月光拖着止烨的影子覆上她的身体。 凤浅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直接把手中白帕子盖在从花影中转过来的俊脸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鼓作气地从水中跃出,抓住止烨放在池子边的衣裳,拔腿就跑。 在止烨拽下脸上白帕子的瞬间,一袭血红纱衣向凤浅兜头而下,把她连头带人罩在红衫中。 有衣衫遮脸,不用担心被止烨看见脸,回头。 看见烟雾弥漫中止烨惊得煞是复杂的神情,他本能地要跃出水面追赶,但看见凤浅纱衣下的一双赤luo的雪白小腿,接着意识到自己浑身赤luo,皱眉沉回水中。 凤浅三蹦两窜地转进花荫,松了口气,把衣衫从头上拽下来,反正他没看见她的脸,不知道她是谁,只要她不说,这件事就算烂在了这里,没人知道。 至于是不是破坏了他等着和柳儿办事的心情,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正想找地方把衣服换上,突然腰上一紧,被人完全没有征兆地卷进怀里。 凤浅陡然一惊,抬眼望进一双带着玩味的邪媚眸子。 她身上虽然披着止烨的衣裳,但里面真空,光不溜秋,被他实实在在地抱在怀中。 他长得再媚气,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半点不娘娘腔。 她沐浴后的身体隔着衣裳感觉到他身体上绵绵传来的温热,那感觉别样的暧昧。 凤浅脸皮虽厚,脸仍腾地一下红得像煮熟悉的大虾。 他贴近她的耳血畔,声音湿软柔腻,“真巧啊。” “是挺巧。”凤浅喉咙里干巴巴的。 望向无颜来的方向,再看向身后,“你是要去碧水泉?” “是啊,一起?”无颜略瞟了眼她身上的的男衣,笑得眼角斜斜挑起,眼里戏意浓了三分,说不尽的妩媚妖孽。 凤浅不可思议地重看向他,“两个大男人半夜泡温泉?” “现在不是还有你了吗?”无颜冲着她挑逗地眨了下左眼。 鸡皮疙瘩从凤浅耳根直爬上头顶,“你该不会真的男女通杀吧?” 无颜妖孽男女通杀,凤浅觉得不稀奇,但止烨断袖,她觉得不可思议。 无颜挑起她的下巴,她打湿的头发如黑缎一样贴在凝脂般颈侧,被热气熏红的小脸艳如娇花,眼黑得醉人,而嫩如樱桃的小嘴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无颜喉节滑动一下,只觉得唇干舌躁。 “你说呢?” 凤浅身子一僵,干笑了笑,“今晚月好花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无颜眉梢轻挑了挑,“我想,止烨也很乐意看见你,人多热闹,怎么能说是打扰。”带着她往前走。 凤浅吓得变了脸色,死死把他拽住,“你们该不会是买了柳儿的初ye玩3p?” 无颜惊讶,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会这样想?” “如果止烨想独占柳儿,根本一毛钱不用花,勾勾手指,柳儿就什么都给了他,哪用得着在这里花上万金,我之前有些想不明白,看见你才想到这一出。” 凤浅皱眉,“你们顶着和我的名分,在外面怎么荒唐,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你想拿我和妓子同论而言,供你们淫玩。你告诉,无颜,我就是拼得一死,也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第290章 人要知足 媚者无双,第290章 人要知足 无颜看着凤浅大义凛然的模样,好笑得扯出满眼的媚意,“你想去了哪里?” 凤浅也是万里横空的胡乱幻想,顺带试探无颜,结果很满意,显然是他和止烨两个人来泡温泉。舒悫鹉琻虽然不排除这二人断袖的可能,但总强过三四个人的鬼混。没有当面撞个未婚妻和侍郎们乱来,她这个妻主很有面子。 凤浅转到树丛后,一边警告着无颜不许偷看,一边快速换上自己的衣服。 无颜不屑地两眼望天,他堂堂风流宁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他点个头,不知道多少女人抢着,摆出各种诱人的姿式供他欣赏,他用得着偷看?再说,他就算要看也看那种身材好的女人,干嘛看她这种还没发育完全的小毛丫头? 凤浅哪知道无颜肚子里的那些腹诽,把换下的衣裳披头盖脸地罩在无颜的头上,“你敢告诉止烨,在这里看见过我,我砸了你的花满楼。” 无颜拽下头上的男衣,好气又好笑,同时又有些好奇。她穿着止烨的衣服,难道止烨居然没看见她?不可能啊。 秘药? 额头上瞬间飚出冷汗,止烨上次重伤,元气大伤,现在还在调理,一味药用的不当,都会落下祸根,秘药什么就更沾不得。 见凤浅一溜烟地跑了,也三步并两步的窜向碧水泉。 止烨双手搭在池边,正泡得舒服,除了看见他手中拿着的衣服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除此外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无颜脑子糊成了浆糊,“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止烨视线落在他手中衣服上,脸上难得有些不自在,“这衣服,你哪来的?” 凤浅身上剥下来的,“前面林子里拾的。你这是怎么回事?” 止烨瞥了眼丢在池子边上的白帕子,脸色难看得不是一般二般。 下了水都没发现池子里有人,被人一张帕子直接扣在脸上,已经够丢脸的,还被人抱了衣服走,简直丢脸丢到了家。 无颜听完,忍了笑,“你真没看见是谁?” 止烨白了他一眼,从脸上拽下帕子就看见姑娘家的一双光溜溜的白腿,他能下作地盯着人家看? 无颜再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直到止烨脸上挂不住,完全臭了下去,才憋着笑,咳了一声,“没想到你真会不管柳儿。” 止烨眼里的囧意慢慢褪去,换上一袭冷意,“我最恨人寻死觅活的威胁我。” 柳儿这么逼她,等于逼他离开长乐府。 他一旦离开长乐府,就毁了当年签下的协约,就再不能借云末他们众人的力量,救父亲离开那水深火热的炼狱。 她这是在逼他舍了他亲生父亲的生死。 他念着母亲的恩情,就差天上的星星没摘下来给她。就算她不领情,不知足,他也无所谓,横竖对得起自己的那份心就够了。但柳儿这次的做法,确实让他寒透了心。 无颜默然,两个大男人相对无语。 柳儿已经卸去浓妆,枯坐在红烛旁,绞着衣袖,面色冷如寒霜。她一直认定,这一步棋是包赢的棋,止烨一定不会弃她不顾。没想到,自从放出挂牌的风声,他竟没来看她一眼。 昨天,花娘子来找过她,说,如果她不愿挂牌,无颜公子即便是拼着‘花满楼’的名誉受损,也会保下她。 无颜能为她做到这一步,止烨岂能对她不理不顾? 她不服,也不信,果断回绝花娘子,毅然挂牌,她要把止烨逼到极致。怎么也没想到止烨竟会真的舍她不顾,任她被别人包去。 她恨死了止烨。也死恨了凤浅。如果不是凤浅这个狐狸精迷惑了他,他绝不会弃她不顾。忐忑地等到天亮,也不见万金包下她的贵人进房。 直到天亮,才有人推门进来。柳儿睁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转头看去。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一条金织腰带束着光鲜的玫红丝锦袍子,垂着一块上好的碧绿翡翠环佩。他随意地把玩着扇子,明明是一张艳丽不可方物的脸庞,却丝毫不带女气,妩媚的狭长眼眸斜挑挑地睨视着她。 柳儿刹时间怔住,看着下人端着饭菜进屋,在她面前摆好,等无颜缓缓走到桌边坐下,才慢慢回神。 “是你花了万金包下我?” 无颜笑笑,算是默认。 “为什么?” “你认为,我能为什么?” “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无颜摇头,取了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这是城西一座小四合院的钥匙。 “你和花满楼本来就没有签过卖身契,走吧。” 这里是青楼,她已经挂了牌,如果留在这里,就得按这里的规矩。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柳眼圈一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你这次错得离谱,你伤了他的心了。” “如果他不这样对我,我何必落到这一步。” “他没有逼过你,是你在逼你自己。”无颜好耐心地拿着饭碗,乘好饭,放到她面前,“男人的一生,不仅仅只是女人,还有家人,还有许多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是,我真的太喜欢他了。”柳儿哭得更凶。 “不管你怎么喜欢他,但你不该逼他放弃一切,包括父亲的性命,只守着你。” “这么多年,他父亲没有半点音信,谁知道是不是还活着?难道一辈子找不到,我就要这么等一辈子?” “他没有要你等过。”无颜皱眉,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柳儿的母亲养了止烨几年,止烨对她比别人对自己的生母还孝顺,养母死后,为了柳儿的命东奔西跑,几次连命都差点搭上。 除了照顾柳儿,他唯一的一点想念就是救出父亲,柳儿说出这话,实在太过没心没肺,也太过伤人。 柳儿怒了,“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哭。”无颜把筷子放到她手中,起身离开。 柳儿扑上前,拽住他的衣袖,“无颜哥哥,帮帮我。” “你想怎么?”无颜低头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睛的柳儿。 “告诉他,就算他是为了找他父亲,但把自己这凤浅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绑在一起,不值得。” 无颜看着她忽地笑了,扇子在指间打了个转,“难道你还不知道,凤浅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她虽然确实很不要脸,但你在我面前这么骂她,却也不该。” 柳儿怔了一下。 无颜接着道:“我才将将挤进长乐府,怎么开得了口去劝他退出?” “你们都疯了吗?” “是啊,好像真的都疯了。” “既然这样,你尽快娶了凤浅,他也就该死了心。” “人要知足。”无颜眼里的笑慢慢变冷,把衣袖从她手中抽了出来,不再看她一眼,迈出门槛,飘然而去。 柳儿把手中筷子摔了出去,又转身把一桌的饭菜全部扫到地上。 “你们都是坏人,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晚上驿站关门,雇不到车,凤浅也不急着回长乐府。 又去前面要了两壶小酒提着离开花满楼,蓦地一只信鸽停在她手上,上面绑着一个小竹筒。 凤浅认得上面的标记,是上一世,她和皇甫天佑联系的专用标记。 想也没想地取出小竹筒里的信笺,上面是她熟悉的字体,说是字体,不如说是暗语,只有她和他才看得懂的暗语,“你有心事?” 在上一世时,皇甫天佑就养了些专门用来和她联系的鸽子。 那些鸽子可以凭着特殊的方法,不管她在哪儿,都能找到她。 凤浅微微一笑,取出小炭笔,把那张信笺翻过来,写道:“你怎么知道?”难道对方能透视? 把信笺放进小竹筒,放飞信鸽。 晃晃悠悠地逛到西子湖。 一个人依在湖心的亭子里,就着月色,喝着小酒,虽然看似惬意,这酒却越喝越觉得凄凉。那只鸽子再次飞到她手中,“我与你心意相通,感觉到了,是被偷了钱还是被男人甩了?” “难道一个人不开心,只能是这两样?” “女人嘛,思想简简,要死要活的不就两样,男人和钱财。不管是哪样,说吧,你想怎么庆祝?” 凤浅不屑地哧了一声,却是一笑,其实他说的不错,她此时心情烦闷,确实是为了男人,随口开着玩笑,举着喝了一大口酒,“我在西子湖在与孤独干杯,要不要我喝下你那份?” 这次信鸽很快去而复返,“留下我那份。” 凤浅嘴边勾起一抹淡笑,手指轻抚过那张信笺,居然还会有一个人记挂着她。可惜他前几天去了平乱,要不然邀他一起喝酒,倒也不错。 凤浅摇头一笑,揉了信笺,不再留言,放飞信鸽。 “和孤独干杯的感觉如何?”蓦地传来一个嘶哑性感的声音。 “很好。”泪却不自觉得滚落下来,受到委曲她没有哭,感受着孤独。 “你哭了。” “没……”凤浅晃了晃头,真是喝多了,竟平白产生幻觉。 第291章 擦枪走火 媚者无双,第291章 擦枪走火 “我看到你哭了。舒悫鹉琻” “噢?”凤浅微微一愕。 一支手伸过来温柔地拂开她颈边的长发。 凤浅惊觉转过身,抬起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刹时间愣住了。 “天佑!”凤浅望着那英俊得让人眩目的脸,酒壶从手上滑落。 皇甫天佑笑着接住酒壳,把凤浅的酒壶还她,在她对面坐下。 他一件雪青五彩绣金团花圆领便袍,配着条白色绸裤,腰间束着条雪青玉带,手中托着一坛子酒,英气逼人又不失沉稳。 他抱着酒坛在她的酒壶上一碰,“为告别孤独干杯。” 凤浅嘴角抽了一下。 “我来了,还会让你孤独吗?”他微微一笑,仰头就着坛口喝了一大口酒。 凤浅看着他,最终没能笑出来,也端起酒壶,慢慢喝下一大口。 又抬头看向天空明月,目光迷离。 接下来,他除了陪她喝酒,没再说一句话,如一只猫一样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你不是去了平敌,怎么来的?”过了好半天,凤浅才真正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需要人陪,所以就回来了。” 凤浅摇摇头,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哧”了一声。 他笑了一下。 凤浅又抬眼看了看他,两世了,在她孤单的时候,不时陪在她身边的,仍然是他。 丢掉手中已经空了的酒壶,抓过他手边酒坛。 他将她的手和酒坛一起按住,“别喝了,再喝你真要醉了。” “我就是想醉呢。”凤浅又去拿酒,酒坛被他压得动丝毫不,凤浅竖起了秀眉,“喂,你是来陪我喝酒的呢,还是来劝我喝酒的?” “来陪你喝酒的。” “那还不松手。” “酒这东西适可而止。” “可今天我一定要喝。” “一个女孩子醉在外面很危险的。” 凤浅朝他勾了勾食指,“你过来。” 他凑上前。 她带着醉意的脸美得有些不真实。 她的身体往前靠了靠,脸向他凑了过来,他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他以为她要吻他。 凤浅在他鼻尖前停下了,嘴边噙着一抹嘲讽浅笑,“你觉得像我们这种被培养出来的‘机器’,还会怕什么危险?” 说完呵呵一笑靠回座椅,顺手从他手下拽过酒坛,喝了一大口。 他“嗤”地一声轻笑,“现在,我们不是机器。” “是棋子。” 凤浅斜了他一眼,带着醉意的眼尽是妩媚。 一阵酒意上涌,难受得把身体紧靠在朱木栏杆上,闭上了眼,一阵反胃,忙竭力忍着。 他敛去脸上的笑,忙把她扶住,防着她重心不稳,掉到湖里。 凤浅推开他,带着闷热的空气让她的胃越加的不舒服。 皇甫天佑看着凤浅鼓起腮帮子,暗叫了声不好,肚子了一热,夹杂着难闻的味道的热气扑鼻而来。 凤浅扶着他的肩膀吐得一塌糊涂。 皇甫天佑虽然长年在战场上打滚,时常泥里土里的滚,但终究在皇家长大,不打仗时多少还是有些洁癖。 被人吐了一身,无疑是一种精神谋杀,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认命的份。 屏着呼吸,不去看自己肚子上的污物,帮凤浅轻拍着背。 吐吧,吐吧……吐完了就舒服了。 凤浅吐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才觉得微微好受些,转过身,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皇甫天佑扯着身上湿达达贴在的锦袍,“你要去哪里?” “回家。”凤浅眼前一黑往地面扑去。 皇甫天佑把她接进怀中,拧紧了眉头。 他知道她的选择后,那些无需他前往的平定,也揽在身上,为的是能离她远些,让她不必看见他而为难。 但他避了,却看不见她快活。 这样的她,让他整颗心都在痛。 他把她打横抱起,唤来马匹,回了自己的太子府。 下人见他带了个女子回来,一身污浊,忙抢在前头备热水。 他把凤浅丢在地毯上,胡乱脱掉自己身上弄脏的锦袍,又去扯凤浅的脏衣服,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带着这身脏东西睡到床上。 当凤浅只剩下贴身的胸衣褥裙,不十分大却很挺秀的胸脯,纤细柔美的腰肢,裙幅下露出的修长浑圆的大腿,让皇甫天佑喉头一哽,身体瞬间起了变化。 这些年多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她,想到她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这时她就在他面前,让他还怎么忍得了。 别过脸骂了声,“见鬼。” 手慌脚乱地将她丢到床上,拉过丝被盖住她的惷光,狼狈地逃进隔间浴室,一头栽进醒水池,用冰冷的水浸去体内的骚动。 寝室里传来一阵压抑着的低泣。 皇甫天佑胡乱抹了身上的水,抓了睡袍套在身上,返回寝室,哭声瞬间止住。 皇甫天佑望着床上倦缩成一小团的身影,眉心慢慢蹙起,过了会儿,才缓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扳过凤浅,“你在哭吗?” 凤浅咬紧下唇,装睡。 “我知道你醒了,醒了就去洗洗吧,一身都臭死了。” 皇甫天佑站起身取了件干净的负缎袍丢在床上。 他和她是同类人,知道她不愿说的事,再怎么问也是没用。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凤浅抓过锦袍,闪身躲进了隔壁浴房,脸上火辣辣的烫,刚才在醉倒前,虽然吐得稀里哗啦,但头脑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弄了他一身的污物。 皇甫天佑靠坐在大床上,看着与浴房相隔的屏风,幽黑的眸子慢慢变窄。 他不能确定,等她酒醒了,她会不会愿意心平气和地和他谈一谈。 凤浅穿着他家居的缎袍,从浴房里出来。 皇甫天佑双目一亮,黑沉的眸子多了些异样的色彩。 她洗净的面庞,干净得如同出水芙蓉。 玲珑的身体罩在他宽大的缎袍里但随着她的走动,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她妙曼的身体曲线,更让人想入非非。 “能不能再借我一条裤子,我这样不方便在街上走。” “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 他依靠在被子上,看着揉着湿发的她,从腹下升起一股暖流,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灼热。 “嗯。”既然有皇甫天佑在,向他借匹马应该不成问题。 皇甫天佑欠身打开壁柜取出一条锦裤递给她,怀疑地打量着她的小腰,能否挂得住他的裤子,“过来。” 她略为迟疑,仍走到他身边伸手来接住裤子。 近距离看他,越加的迷人。 “也不跟我说声谢谢?”皇甫天佑突然缩回手。 凤浅站在床边欠着身来拿裤子,他这么一回缩,顿时失了重心,往床上栽倒。 唇划过了他的唇,慌乱的手却拉开了他的浴袍,露出他硕壮的胸脯。 微妙的感觉一瞬间在二人唇边散发开来。 他的手指卷着她的秀发,划过她光滑的面颊,她的肌肤光滑柔嫩得如同婴儿,让他的指腹留连不肯离去。 她的耳根瞬间透红,还从来没有在清醒的时候,有男人这样碰过她。 他微微一笑,突然揽住她,将她拉向自己。 他的唇凑近她的唇,在她唇边停下,“留下?”声音低哑而暧昧。 她的心再也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喉咙干涩起来,想拒绝,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深邃的眸子黯了下来,视线锁定她天然泛着珠光的诱人唇瓣,慢慢吻落。 她的身体瞬间崩紧,呼吸系统也完全失灵,心脏功能也完全颓废。 紧张到不知该怎么去回应他,只能静静的任他吻着她。 他的唇很有弹性,很柔软,柔软到让她迷恋,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瓣传向全身,身体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他可以感觉到她狂乱的心跳,这一发现让他的动作越加的轻柔起来,怕动作过大而吓到她。 她的身体变得柔若无力,倒伏在他宽阔的胸脯上,随他的呼吸一同加重。 他的大手乘机滑了上来,隔着缎袍轻捏着她的柔软,引来她全身轻颤。 他嘴角轻扬,还是这么敏感。 不,应该说是更敏感。 他的*也被煽到了顶点,仍拥吻着她,一只手从她后背滑进衣服,抚上她后背细滑的肌肤。 “我想喝水。”她紧张得快要窒息了,按住后背上正试图移动前面来的手。 他现在虽然浴火难耐,仍停了下来,在她耳边轻轻一吻,满意地看着她白嫩的肌肤上爬起了细密的粟米粒,深深凝视着她,眼里是浓得无法化去的*,伸手去拉金铃。 凤浅忙抓他的手,“别叫人。” 他看着她绯红的脸,笑了,翻身下床,“等我。” 在她答应后,下床走向外间,“想喝什么?” “茶。” “很快就来。” 凤浅隔着珠帘,看着他拉开房门出去,脸越来越烫,飞快的扣好钮扣,翻窗逃了出去。 好在及时打住,没有擦枪走火,要不然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皇甫天佑。 第292章 云末就是一个渣 媚者无双,第292章 云末就是一个渣 窗外是后花院,太子府的花院不比她的长乐府小。舒悫鹉琻 而她又是第一次到皇甫天佑的府上,没一会儿功夫就完全迷路。 郁闷地苦笑。 一个管事打扮的人匆匆走来,向她行了一礼,“太子为郡主备了马车,郡主请跟奴才来。” 凤浅脸上像起了火,火辣辣的烫。 皇甫天佑回屋不见了她,自然会猜到她的去向。 他没有亲自来找她,而是安排了下人来送她,是不想勉强她,也不想她难堪。 凤浅窘迫的同时,感激皇甫天佑的体贴。 出了太子府,坐上马车,一只信鸽飞到她手上。 凤浅犹豫了一下,才从小竹筒中抽出信笺,白纸黑字,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 “你欠我一夜,皇甫天佑。” 凤浅脸上越加烫得厉害,低骂了一声,“混蛋。” 云末刚刚迈进书房,就有亲信隐卫从窗口飘落。 “郡主爬墙出了府,在花满楼坐了一阵,又去了西子湖和皇甫太子喝酒……然后……” 云末眼皮微抬,“然后怎么?” “然后去了太子府。” 云末蓦地看向亲卫,神色虽然仍然淡然,但眼底深处却冰冷一片。 亲卫低着头,不敢看云末的眼,背心瞬间渗出冷汗。 一缕白烟无声地在天空中化开。 亲卫忙道:“郡主回府了。” 云末轻道:“你下去吧。” 亲卫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凤浅翻墙进了长乐府,仍从潜回她爬出去的那扇窗,窗页仍然虚掩,和她离开时没有两样。 轻轻推开窗页,寝室中一片漆黑,看来千巧没有进来过。 她这趟出府,算是神不知鬼不觉。 凤浅暗暗得意,搭了一腿上窗户,刚上骑上窗台,屋里传来一声极轻的打火声。 见对面书桌前亮起一团火光。 隐约看见桌后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慢条斯理地点燃烛火,挑亮了灯芯,照亮他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身影。 凤浅看着他清秀绝俗的眉眼,身体蓦地僵住,额头上慢慢渗出冷汗。 他抬眼向她看来,神色淡得看不出丝毫喜怒。 “郡主这是做什么?” “赏月。”凤浅说谎不脸红。 “既然是赏月,为什么有门不走,却要爬窗?” “如果走门,千巧他们职务所在,一定会跟着,我是好主人,不愿为自己的一时兴趣,害人家不能休息。” “是吗?”他声音极淡。 “嗯。”凤浅随口应了,从窗户上翻了进来,他做什么从来不会告诉她,凭什么她去哪里非要告诉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身为你的教导官,你昼夜不回,你觉得你该在哪里?” 凤浅愕住,第一次见他端出教导官的架子,“你以前不管我的。” “现在管管,也不算迟。” 凤浅揉了揉开始发痛的额头,“我两世加起来,都能做你娘了,这些就不用你教了。” 云末似笑非笑,“头一回听说,人算年纪要把上一世也加起来,那郡主可知道云末轮回几世?” “我哪知道。”凤浅翻了个白眼。 “欲语说此生缘此生结,我只管这世的郡主。” “你说这么多,是想做哪样?好像老师打学生都是打手掌心的,要不我叫千巧拿块戒尺来,你要打就快些打,打完了,我好睡觉。” 凤浅坐到桌对面,不怕死地把一双白生生的小手伸到他面前。 “这么说,郡主是承认自己错了?” “我有什么错?我这么大的人了,出去喝个小酒有什么错?”凤浅趴在桌上,歪脖托腮,向他凑近,“我又是独身,别说喝个小酒,就算去一也情,也无可厚非,是不?” 云末皱眉。 “别跟我说什么女人要守妇道之类的,我没学过。再说,这院里的男人们,个个顶着我的夫侍的名头,可是你们,谁是我的?”凤浅睨着他笑,“云末……你该不会说,你是我的夫?” 凤浅嘴里轻松,心里却如秋风扫过,只剩下一片孤寂的凄凉。 她两个月就与他拜过天地,如今却什么也不是。 即便是床友都算不上,呵…… 云末紧紧地抿住唇,一双眸子黑得如同浓墨,丝毫不能被烛光照亮,眼底深处涌着难辩之意。 他静看了她一阵,缓缓起身,淡然地走向门口,到了门边才停下,回转身重看向她看似无所谓的笑脸,“一身酒味,要睡也洗洗再睡。” 凤浅‘噗’地一声吹熄了灯,直接尚了床。 云末默然,在门口站了一阵,退了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凤浅望着漆黑的帐顶,长叹了口气。 苦笑了笑,天意弄人,是不? 凤浅以为气走了云末,这件也就算至此为止了。 结果天刚亮,就被千巧‘怯生生’地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凤浅喝了不少酒,又一夜没睡,睡下去哪里肯起来,直听见千巧说,“云公子让郡主进山清修。”凤浅才一个咛叮醒了。 “什么清修?” “说是修习行为道德。” 凤浅差点喷千巧一脸的血,气得差点爆粗口。 之前见云末一声不出的走了,以为他还有点良心,结果他根本就是一个渣,整天变着法子折腾她的渣货。 除了云末,读书最多,最懂规矩的是四儿。 凤浅进山清修,由四儿做她的太傅。 四儿平时为人随和,凤浅也挺喜欢他,但凤浅在二十一世纪长大,思想行为和这一世的女子相差太大,在他人看来,坐没坐像,站没站像。 而且是凤浅在学习上又是懒到一种程度上的奇葩。 一拿起书本,她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绝对不站着的混球。 四儿偏偏是个极负责的人,担了她行为准则的太傅,整天围着她苦口婆心地劝,简直比唐僧还唐僧。 山里虽然山清水秀,但住多两天就闷得起灰。 再加上四儿总在耳边唠叨个没完没了,她就是想静下心来炼炼丹都不行。 凤浅烦不胜烦。 这天,凤浅被四儿念得实在心烦,拿了女儿经装模作样的看。 四儿昨晚被寺里的方长请去给和尚们讲了半晚上的课,没睡上两个时辰,他又是早起的人,这时有些犯困,盯了凤浅一会儿,就手撑了头打磕睡。 这一来,可乐坏了凤浅,天赐良机。 从怀中取出迷香,对着四儿的鼻子一吹。不一会儿,原本睡着的他,软绵绵地趴在了行礼之上,任怎么推掐叫唤都没反应。 拍拍手,正想开溜,突然见他的睫毛动了动。 心里一下揪紧,这迷香来得虽快,但不知药性如何,万一醒了,发现她不在,只要叫一声,潜俯在附近的隐卫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给揪回来。 大眼一转,有了。 脱下四儿的一支袜子,将他的眼睛蒙上,又脱下他另一只袜子,将他的嘴塞住。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根绳子把他绑了,就万无一失了。 可是找来找去,除了绑着书箱的那条粗绳,再也没别的绳子,偏偏那绑书箱的绳子被压得死死的。 凤浅使出了吃奶的力也没办法将绳子从行礼上抽出来,有些郁闷,不就清修几天吗?还扛这么一大箱子的书,也不嫌累赘。 四下望去,见不远处崖边搁着条枯藤,眼睛一亮。 怕迷香过了药性,不敢多加耽搁,三两步走到枯藤前,去捡那条枯藤。 那枯藤还有些细根埋在土里,凤浅随手一扯,将那些细根连根拨起。 哪知,这一拨却将原本硬朗的土质地面拉松,从被拨起的细根处,裂开数道缝隙,暗道不妙,然还没来得急反应,身子一歪,就随着大大小小的土块往崖下坠去。 看着深不见底的山谷,惊慌失措,悲呼,哀呼。 耳边风声呼啸,身体以极快的速度下落,手脚乱舞,唯一能做的就是尖叫。 终于看见谷底,竟是嶙峋山石,原指望谷底能有个内海什么的,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现在看来,没能逃走,自己先要被摔成肉饼了,说不定还会被挂在哪块山石之上,风干成人形标本,再不然就沦落为鸟食。 就在绝望之际,深深叹了口气。 小郎,你赢了,这世再不能和你一争高下。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身体被什么东西接住。 眼前景色晃动,转眼已到谷底。 她却没直接在地上摔成烂泥,也没挂在哪块尖石之上,身上也没有任何痛楚。 凤浅虚软地呼出口气,抚住胸口,自己还活着。 阿弥陀佛,谢谢佛主,谢谢上帝,反正能谢的,全谢过一遍。 “姑娘,你没事吧?”耳边响起一个性感磁性的男声。 凤浅愣了一下,顺着声音望去,倒抽了口冷气,心跳也像是停止了一般。 近在咫前的这张脸好看得过份。 如墨瀑般的长发随意地披在宽阔的肩膀上,其中一束用一个精致的紫金环束在头顶,发稍随风飘飞。 如墨的浓眉斜飞,深沉眸子里笼着一抹散不去的阴霾:云夕! “姑娘,有没有伤到哪儿?” “没有伤到哪儿。”凤浅仍呆呆地望着面前这张好看的脸,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记忆,还认不认得自己。 第293章 我今晚差个侍寝的 媚者无双,第293章 我今晚差个侍寝的 “能站得住吗?” “啊?”凤浅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他打横抱在怀中,原来刚才是他接住了自己,想到云夕多疑,而自己的呆相全落在他眼里,不知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心里直发虚,急忙挣下地,见周围山壁如削,没有山路通向悬崖顶上,不禁暗暗叫苦,这该怎么上去。舒悫鹉琻 不过话说回来,云夕一个人跑到这偏山僻野来,实在太过诡异,不禁暗生戒备,装作不认识他,后退一步,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云夕见她不像平常人一样,答谢救命之恩,反而防贼一样对自己刨根问底,不禁有些婉尔,“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听到有人尖叫,过来看看,不料正好看到姑娘从上面坠下。” 只是过路人,凤浅眼珠子乱转,他真不认得她了? “姑娘放心,在下不是坏人。”那人见她如此谨慎,笑笑道:“到是姑娘为何会跌下此山谷中?这山人平日绝少有人走动。” 不是坏人? 果然坏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见他问起坠崖原因,总不能说,自己去捡枯藤绑人掉下来的吧。 “我和老师在上面休息,不小心踩到松软土地上,引起塌方,跌了下来,幸好遇到公子,多谢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这山中僻静,极少有人来,不知姑娘和令师为什么进到这山中?” “既然公子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我也就不瞒你,我随师傅进山清修,我看书看得无聊,四下走动一下,没料到会掉了下来。”人背真是喝凉水都要噎着,“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云夕。” 凤浅听他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实在看不出他是真不认得自己,还是假装不认得。 不自觉得又退后两步,直勾勾地盯着他。 打算稍有不对路的地方,拔腿就跑,可是在这谷底能跑到哪儿,就不是她现在所能考虑的了。 云夕见她还是处处一脸戒备,微微一笑,“姑娘不用害怕,我真不是坏人。只是觉得姑娘小小年龄,竟能静得下心,随老师进山清修,很是佩服。” 凤浅心想,你都都不算坏人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公子谬赞。俗语有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凤浅虽只是个弱女子,但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也就能静下心来了。” 云夕哈哈大笑,看她的眼光也有些不同,多了些许赞赏,“你叫凤浅?” “嗯。”凤浅抬起头,装傻,“这么高,除非有翅膀,否则怎么上得去。” 云夕微微一笑,向她靠近。 “你要做什么?”凤浅心里一紧,云末安排来的隐卫不可能跑到这悬崖下面来,如果云禽兽这时候兽性大发,真有些棘手。 就在凤浅差点连‘噬魂’都差点抖出来的时候,云夕道:“我带你上去。” 凤浅摸着三生镯手刹时间停住。 云夕长臂一伸揽住她的小腰。 凤浅只觉脚下一空,已腾空而起,向崖上飞去。 石岩后转出一个白色的身影,艳阳打在他俊儒的面庞上,却淡淡地,没有丝毫暖意。 他抬头看着在陡壁上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凤浅隐隐感觉下头有人在看她,低头看去,山谷中只有清风拂过地上砂尘,哪有什么人。 云夕在上升之力消失前,脚尖在石壁上又是一点,身体再次往上窜起。 凤浅双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唯恐他轻功差一点,他们就得掉下去摔成肉饼。 但当他轻轻松松地抱着她落在悬崖顶上,凤浅心里却皱巴巴地难受。 作为敌人,有这样好的功夫,实在不是好事。 云夕低头,见她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有些意外,“不怕?” “怕。”凤浅想也不想地回答。 云夕松开了揽住凤浅的腰上的手,刚微笑着说了声,“到了。”笑容就僵在了唇边。 凤浅随他眼光看去,偷偷别过脸伸了伸舌头,四儿仍像死狗一样趴在矮桌上,姿势都没变动一下。 云夕迷惑地看向凤浅,“这是怎么回事?” 凤浅心虚地挤出一脸假笑,“我的老师睡觉不喜欢太亮,所以用袜子把眼睛蒙到。” 睡觉不喜欢光亮,到是很多人的习惯,但脱袜子来蒙眼睛,也太古怪了。 “可是这嘴里又是怎么回事?”不喜欢光亮,蒙眼睛说得过去,可是塞嘴巴…… 穿了大半天的袜子,味道再怎么也不可能清爽。 “哦哦,我师傅还有个怪僻,睡着了会梦游,一梦游就喜欢吃袜子,他已经吃掉不少袜子了。”事到如今也只有胡编了,至于四儿的形象问题也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云夕扬扬眉,有些忍俊不住,对凤浅的话,自然不信。 凤浅怕他上前看出四儿是中了秘药,忙奔到四儿身边,把他眼上和嘴里的袜子扯下来,丢在一边,伸手在他脸上一阵猛拍,“先生,醒醒,先生,醒醒。” 四儿脸颊被她拍得满是红指印,总算醒来,迷迷糊糊道,“哎呀,我这一觉睡得也太沉了,郡主,我睡了多久了?寺里僧人有没有过来传饭?” 凤浅见他醒来,大大松了口气:“先生,你睡了小半个时辰,寺里的师傅们还没来过,刚才我失足掉下悬崖,幸好被这位公子救了。” 四儿这才看见凤浅身后还站着个人,看清来人,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他向来面瘫,没太多表示,起身行礼道谢,“在下一时睡过了头,竟没察觉学生遇险,多谢阁下救了我学生一命。” 云夕忙还了礼道:“先生不必多礼,凤小姐已经安全,在下也该告辞了。” 彬彬有礼,如果凤浅不是知道他的为人,真要当他是个君子。 “不知云公子府邸何处,等我清修完了,定去拜谢救命之恩。” 他在暗,凤浅他们在明,凤浅光想想就觉得背脊发冷。 如果能知道他的窝点,也能做些必要的防备。 云夕一本正经,“在下向来身无定处,没有固定的府邸。” 凤浅暗骂了声老狐狸,“这一别,不知还会不会有相见之日。” “如果有缘,我们还会有相见之日。”云夕说完,闪身离去。 凤浅看着云夕的身影消失在山间,揉捏着衣角,一个头三个大,对四儿小声道:“他真不认得我?” 四儿正迷惑地看着自己的一双赤脚,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袜子会被丢在一边,加上太阳穴也是痛疼如裂,但又实在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 听凤浅问起,随口道:“应该是不认得吧,要不也不会就这么走人。可是……” “可是什么?”凤浅的心蓦地一紧。 “可是……我的袜子会被脱下来丢在一边?” “可能是你睡梦中,觉得脚底发痒,就把袜子脱了下来抓脚板心……”凤浅一脸正经。 “你说我脱了袜子抓脚板?”四儿目瞪口呆,他睡梦中居然做出这等有损礼仪的事,而还是在一个女弟子面前。 “这也是人之常情,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凤浅一脸纯真无邪。 “不紧张,不紧张。”四儿真想一头撞死。 凤浅看着四儿的一脸的囧相,心情好了不少。 玉玄扛着大刀,带着一阵风跑来,后面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惜惜。 “出了什么事?” 凤浅这次出来清修,为了保证凤浅的安全,玉玄被指派来保护凤浅。 而惜惜是用来做后备的,比方说万一凤浅的寒疾发作,而玉玄正在打架…… 只不过玉玄和惜惜不耐烦听凤浅的女儿经。 玉玄不是躲在山窝里练武,就是缩在厢房睡觉。 而惜惜看上了这山里的冬虫夏草,闲着没事就去找附近百姓帮他挖草,打算等回去时带回去发一笔横财。 凤浅斜了他们一眼,“等你们赶来,午夜场都散了。该出事的早出了,该出人命的,也早去阎王那儿报道了。” 玉玄不以为然,“你去见了阎王,正好少了个大包袱。” 凤浅两眼望天,这府上的人果然靠不住,“云bt在附近,我们是接着清修呢,还是撤退?” 玉玄和惜惜飞快地交换了个眼色。 凤浅看在眼里,忽地伸手去勾玉玄的肩膀。 玉玄的身体轻飘飘地从她手边飘开,凤浅抓了个空,惜惜也在凤浅眼角瞟向他的瞬间,站到凤浅够不着的地方。 凤浅笑着凑向正在穿袜子的四儿,冷不丁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四儿懵懵抬头,对上凤浅媚眼如丝的笑颜,怔住,等他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被调戏了。 全身的毛孔全竖了起来,下意识地要避,被凤浅反手一把抓住,“你们知道云夕在这附近?” 四儿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四儿……”凤浅瞥着他,故意拖长声调,“我今晚差个侍寝的。” 四儿立刻看向玉玄和惜惜,那两个,一个仰头看天,一个装模作样地算数,都假装没听见凤浅的话。 凤浅笑了一声,“四儿,今晚你到我房里。” 第294章 难得发一回淫威 媚者无双,第294章 难得发一回淫威 四儿脸色顿时发白,紧张得结结巴巴,“修……修仙的人不……不近女色。舒悫鹉琻” 凤浅慢慢弯了腰,手肘压上他的肩膀,“修仙重要,还是兄弟重要?” “都重要。” “只能选一样呢?” “如果郡主的爹和娘同时掉进了水里,郡主救哪个?” “当然一个不救。”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四儿怒了。 “我不会水,我肯定比他们先淹死呀。” “四儿……” 四儿起了一身鸡皮。 “你要为兄弟守口如瓶,就给我侍寝;要么就老实回答我的话。”凤浅手指抚上四儿的脸庞,声音柔软暧昧。 四儿防狼地抱住自己的身体,缩了缩,嘴却闭得紧紧的,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 凤浅鼻尖差点贴上四儿的鼻尖,看见四儿整个人僵住,嘴角噙着笑,“是不是云末知道他在这附近,明里把我弄来这里清修,实际上是拿我当饵,诱狼?” 四儿是不说谎的人,否认的话说不出口,呆呆地望着凤浅,一时无言。 凤浅注视着他的眼,嘴角的笑意浓了三分,但眼底却缓缓浮上一丝冷意。慢慢站直身,冷冷地瞥了四儿一眼,转身走向寺院方向。不管她再怎么恼小郎,但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顾她的安危,推她入狼窝。 云末,我赠你蜜饯,你回我砒霜,当真如此绝情? 她停住,转身回视向急得涨红脸的四儿,“你告诉云末,我凤浅从今以后,与他势不两立。” 玉玄皱眉,而惜惜难得不回避地向她直看过去,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四儿顾不得再穿鞋袜,赤着脚追凤浅。 “碍,你误会了,是他要来找云夕的老窝,不放心把你丢得太远,才带在身边,不是拿你做饵啊!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的,就算你碰上了云夕,云夕也伤不到你的。碍,你别走,听我说完啊!” 四儿没穿鞋,踩着一颗小尖石,硌到脚底,痛得钻了心,只得停下。 回头见玉玄和惜惜,一个抱着刀,一个玩着算盘,事不关己地看热闹,急了,“你们怎么也不拦着劝劝?” 玉玄抓了抓胡乱扎成马尾的头,“为什么要劝?” 惜惜直接把脸别过一脸,“气死才好。” 四儿被这两个二货气得跺脚,拖了鞋子,向凤浅急追下去。 玉玄用手肘拐了拐站在身边的惜惜,“好像有人要有麻烦了。” 惜惜表示认同,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身后传来一声转咳。 玉玄头也不回地道:“好像要下雨了,我去收衣服。”一溜烟地跑了。 惜惜望了回头上明晃晃的太阳,“或许真要变天呢,我的冬虫夏草还晒着呢,得去收一收。”说着也脚底抹油的跑开。 云末拾起凤浅丢在地上的书本,拍去上面的尘,合起书页,整整齐齐地摆在石桌上。 凤浅回到僧院,拽下晒在院子里换洗衣服,胡乱打了个包走人。清修!清修个鬼啊!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赶回来的四儿苦劝没用,也赶紧回自己房里,把东西扫成一堆,用被单一裹,扛在肩膀上,追出僧院,凤浅已经不见了人影,急得跺脚,点燃一枚信号弹放上天空。 凤浅不认得路,走了不少冤枉路,磕磕碰碰地到了前头一百里的黄风镇。 黄风镇说是一个镇,实际上和一个村差不多大小。打听到,黄风镇唯一的一家客栈也就一个小四合院。镇子小,平时也没有多少人住店。 刚进了镇子不远,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凤浅下意识地摸钱供袋,果然揣在怀里的钱袋不易而飞。 贼! 凤浅飞快转身朝那人追去。以她前世做刑警的经验,如果一直跟在屁股后面追,追死也未必追得上。转身闪进旁边小巷子。 按照这年代的村镇布局规律,这条小巷可以和那人跑过的巷子相通,而且更近。 转弯,果然见有人在前面晃悠,看衣着应该就是偷她钱袋的人。看样子,那人以为把她甩掉了,所以不急着跑了。 凤浅不知那人的底子,左右又没有人,不敢贸然行动,也放慢了脚步,缩身房子后头,不让那人发现自己,找机会把他一举拿下。 那人走了没多远,扭头来回张望。 凤浅赶紧缩在一栋突起的平房后面,掩去了身形。 那人观望了好一会儿,又仔细的听了听,确定附近没有人,走到旁边一处茅厕,撩起外衣,解了裤腰带,对着墙角放水。 所谓机不可失,这时不下手,只怕一会儿又要让他溜了。 凤浅蹑手蹑脚弯着腰走到他身后,乘他正爽快的时候,闪电般的一脚踹过去,在他身体与墙壁亲密贴合的瞬间按住他肩膀。他一声闷哼,微仰起头解救出怀疑已经扁了的鼻子,在巨痛中一股热流就下来了。更让他郁闷的是兄弟突然受惊,一下没能完全关住,仍在稀稀落落的勉强滴着。 这一辈子都没出过这么大的丑,他发誓一定要身后的人,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正要反抗,腰间微微一痛,身体顿时软软地使不上力气,陡然一惊,开口要骂,却听身后声音又再传来,“老实点。” 这个声音听在他耳朵里,更是气闷的想一头撞死,居然又栽在女人的手上。 凤浅一针得手,暗松了口气,捏着假嗓子,让声音听起来粗声粗气,有杀伤力,“东西还来?” “什么东西?”他的嘴被压在墙壁上,歪着嘴,声音有些含糊。 “还装?”凤浅手掌在他肩膀上又是用力一按,那人的脸皮差点在粗泥巴墙上搓下一层皮来。 “你是什么人?”他开口反问,语气粗爆,一听就不是好惹的货色。 “警……公差。”凤浅把‘察’字嗯了回去,这可是招牌,对付这些人这个招牌好用着呢。 “公差可以随便抓人?放手。”他沉下脸,怒火更在这瞬间滋长,苦于身上无力,不知被对方下了什么毒,只能强压着怒意,暗暗运气逼毒。 哼!个个小混混被抓了都用这招,也太老土了,就没新点的台词,“你少废话,我跟了你好久了,你今天不老实跟我配合,你就准备着吃牢饭吧。” 凤浅空出一只手快速地搜过那人的身,不见她的钱袋,怔了一下,有同伙? 再次把那人按紧,“说,姓什么?” “姓焦。”该死的水龙头还没关上,湿了他半边裤管,他带着怨气,口气也不是那么好听。 凤浅一巴掌扣在他后脑门上,将他的头拍得重重的撞在墙壁上,下流混混,她见得多,就是欠收拾,凶巴巴的吼道:“老实说,姓什么?” “姓焦!”他更怒发冲冠,恨不得将身后的女人一脚踹飞,话刚落,前后脑几乎又是同时一痛。 “还贫嘴?”她恶狠狠的盯着那个黑脑勺,“姓什么?” 他简直要被这个混账女人气疯了,“焦急的焦,差爷你自己思想不干净,就抹杀全世界的姓焦急的焦?” 姓焦是他随口胡捏的,结果被人扭曲成这样,憋屈得气不知打哪儿出。 呃!凤浅愣了愣,冷艳精致的小脸,泛起红晕,又是在他后脑上一巴掌,“你才思想不干净呢!” 他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怒气,不让自己在毒逼出来前失控,“本王要告你殴打百姓。” “谁打你了?谁打你了?”她又在他后脑上不客气的来了那么两下,一个混混敢用这么专横的口气跟她说话。 本王? 这口气…… 这声音…… 凤浅头皮开始发麻,不敢去看被她按在墙壁上的脸,小心试探,“叫什么名字?” 他气呼呼的冷哼了一声,打算还是暂时别惹她的好,反正这笔账总会算回来。 “本王叫什么关你屁事。”他近乎低吼的回答,被这女人气得完全快失去了理智,他的嘴没再压着墙,口齿也清楚了。 无颜? 那人脑袋上又是一痛,这次却是凤浅听见他的声音后失手。 无颜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被挑拨起来,他忍无可忍的侧过头,邪媚的桃花眼在昏暗中迸着怒火,是极其精致的侧脸,性感的薄唇因鼻子疼痛而咧着,鼻孔下吊着的那股暗红的液体,有点煞风景。 他怒气腾腾地对身后人吼道:“本王警告你,你再敢动本王头一下,本王要你不得好死。” 凤浅在视线落在他精致的侧脸上,嘴巴和眼睛同时睁得老大,心里‘咯噔’一下,糟糕了。 被她按着的人,哪里是刚才偷她钱包的人,而是她的未婚夫,无颜。 凤浅牙抽直抽冷气。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谁让他平时整天穿得花里胡哨,今天居然穿得这么朴素。别说看背影了,就是看正脸,说不定都认不出他来。难道得发挥一次上一世警花的淫威,居然撞上了这淫罐子,真是囧大了。凤浅恨不得能立马钻地里遁掉。 第295章 我该怎么泡制你 媚者无双,第295章 我该怎么泡制你 无颜虽然侧过了头,仍不能看见身后人,但感到对方身体的瞬间僵硬,那只顶在他屁股上的膝盖也移开了,身体顿时自由,这时才发现小地弟被墙壁蹭得火辣辣的痛。舒悫鹉琻 咧着嘴,飞快的拉上裤子,如果这个该死的女人弄得他不举,他一定会杀了她。 抹着鼻血,转过身怒视身后那个挈事者,结果直接撞进了一双极力掩饰着一丝慌乱的清亮眼眸。 精致的五官拼凑出一张神采飞扬的秀丽脸庞,她风尘仆仆,随意束着的长发微微凌乱,却丝毫不显狼狈。 但更吸引人的是,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在女人身上很难存在的痞子味。 她个子不高,只能到他下巴,但包裹在红衣里的娇小身体曲线玲珑。 凤浅? 无颜怔了,指着凤浅,“你……你……” 凤浅在片刻的失神过后,看着他被鼻血抹花的脸,囧了。 眼珠子一转,现在天黑,这茅厕光线更暗,无颜对着门口,月光正好照在他脸上,她才能看清他的样子,可是她背着光,自己脸上应该是黑呼呼一团,按理他应该看不清自己的长相。 装作不认得他,凶巴巴的瞪向他,“我什么?良民证拿出来。” 无颜更加气歪了鼻子,“还装?”接着一想,明白过来,凤浅是赌他没看清她的长相,可惜他的身体和寻常人有些不同,夜视的能力比一般人好很多。 她硬着头皮望了下天,打着官腔,“算你运气好,差爷我有紧急的事要办,这次就算了,以后别喝这么多酒,在外面闲逛。”说完脚底抹油,转身开溜。 “站住。” 她随着身后男子的愤怒的吼叫,身子一僵,一张脸苦得可以拧出汁来,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算了。 下意识要拔腿要跑,想念一想,无颜是未必知啊,刚才他正解决三急的关键时候,她才能一针扎中他。 现在,他麻药过了,以他的轻功,她就算是再长出十只脚也跑不过他,实在没必要做这种无用功。 凤浅调整好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回转身,看着他紧绷的面颊,掌心渗着冷汗,“还有什么事?” “差爷?”无颜晃到她面前,摊出手掌,“把你的公差牌给本王看看。” 无颜心里哼哼,你要玩是吧,本王就跟你玩。 “公差牌?”在上一世,向来只有她查别人的证件的,别人向她要证件还是头一回。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公差。”他揉着已经止了血,仍涨痛的鼻子,“再说,你把本王打成这样,本王能不告你吗?” 他越揉,那张脸越被鼻血弄得惨不忍睹,然这么凄惨的形象,居然也能生出千般媚意,万般的风情,凤浅看得暗暗称赞,果然是个尤物。 “是你自己在墙上撞的,好不好?”凤浅直接将自己的恶行抹杀了。 他被她气得笑了,明明是她一脚把他踹来贴在墙上,居然敢说这与她无关,俏脸拉得更长,加重了口气,“公差牌。” 凤浅有屁的公差牌,勉强挤出一抹笑,“忘带了。” 他在她掏不出东西的时候,已经抱起了手臂,嘴角略为上扬,等着看好戏,“本王看你根本不是什么公差。” “我不是公差,我抓你做什么?”凤浅脑子也有些郁闷,无颜好穿不穿,偏偏和那贼穿的差不多一个样,害她认错。 “谁知道你有什么居心?现在的女人强悍着呢。”他上前一步,防着她开溜。 “我……我能有什么居心?”她开始慢慢后退,两眼左右扫视,看有什么最有利的逃跑地形。 “比如说劫财、劫色……”他忽地邪邪一笑,上前一步堵住她的去路。 “你胡说,谁会对一脸鼻血的男人有兴趣?至于劫财就更不用说了,我可没动你一个口袋。”她停下开溜的动作,转到他面前,挺直了腰板,仰起头瞪视着他,这么个死老鼠,说什么也不能吃。 “既然拿不出公差牌,那我们去衙门。” 凤浅转身就跑,衙门说什么也是不去的,不管哪个年代,冒充公差都没好果子吃。 后领一紧,已经被无颜抓住。 她反手抓住无颜的手腕,用巧力一扭,按理这一招,绝不会失手,没料到对方竟顺着她的力道方向极快的扭转手腕,仍将她牢牢捉住,不管她怎么反抗,都没办法脱身,最后竟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被对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凤浅暗暗叫苦,早知道是他,麻药起码得多下三倍的量。 这时,一个身影从街口处晃过。 凤浅看清,那个人才是真正偷她钱袋的人,冲着那个人影暴喝,“喂,你给我站住。” 那个人影向两个像麻花一样扭在一起的人影看了一眼,飞快的逃窜了。 凤浅又急又怒,又动弹不得,回头吼道:“你放手,我有急事!” 无颜背对街口,没看到逃窜掉的人影,只道是这个女人使歼耍滑,不但不放,反而将她压得更紧。 “凤儿,你说我该怎么泡制你?” 凤浅又急又气,眼睁睁看着那贼在眼皮下面逃掉了,打心眼里恨死了扭着自己不放的二货,拼了命的与他扭打。 最后凤浅被他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扭进了黄风镇的小客栈。 在她狼狈不堪的出现在小客栈时,四儿和惜惜还有玉玄,看着蓬头垢面的凤浅,和一脸鼻血的无颜,瞬间石化了。 无颜是脚底功夫无人能及,他打不过可以跑,很少有人能把他打成这样。 无颜不客气的把凤浅丢进一张椅子里,指着自己的鼻子,向四儿重哼了一声,“这就是你这些天教的道德行为?” 凤浅瞪着他,“你要不要把你的宝贝也晾出来给他们看看?” “扑哧”一声,玉玄没忍住笑出了声,愣住的四儿和惜惜也都活了转来,神色古怪的看着二人。 无颜脸色刹时变灰,他身为宁王兼‘花满楼’的东家,不管名门小姐,还是青楼姑娘,在他面前,不管是真淑女还是装高贵,没有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说这么粗俗的话,浓眉紧皱,表情更加难看,“如果你想亲手给本王上药,本王不介意的把它晾出来。” 惜惜又偷笑出了声,视线不自觉得扫向无颜的某一处。 无颜身上像长了虱子一样难受,但他唯一能做的,是用目光凌迟眼皮下面的这个泼皮女人。 凤浅向笑声发出处,瞪了一眼,再次回瞪着无颜,“哟,还挺上道嘛。” 视线慢慢下移定格在他那处,这家伙不知是不是真伤到了,万一落下个什么后遗症,这手尾可就长了。要知道伤了人最怕的就是久治不愈的那种,拖得人筋疲力尽。 无颜看她望着自己那个地方发呆,顿时窘迫,不自觉的将双手一合,挡在了前面,“凤儿,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盯着男人身体某些部位看,很不礼貌的。” “呃?我没当你是男人!”她抬起头看着他窘迫的眼神慢慢再次点燃怒火,低声嘀咕,“男人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一眼就往那儿想。” “你!”无颜长呼出口气,来缓解心里的怒火,这个女人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他激怒。 四儿见无颜动了真怒,忙出来当和事佬,“天不早了,都歇了吧。”凤浅找到了,他悬在心坎上的石头也落了地。 无颜鼻子痛,那里也痛,坐不是,站不是,也想回房看看伤势,斜瞥了凤浅一眼,转身进屋。 客栈小,总共才几间屋。 无颜那里受了伤,不愿别人看见他狼狈样子,死活单独霸了间,凤浅住一间,惜惜和玉玄以及四儿挤一间。 凤浅洗完澡,没有睡意,走出厢房,到小院子里透透气。见玉玄那屋窗户没关,三人已经睡下。恼他们和云末狼狈为歼,明知道云夕在附近,还弄她来清修。放轻脚步,走到窗外,放出肉丸子,在它耳边交待了几句。 肉丸子欢天喜地地翻过窗户。肉丸子小心翼翼地溜到惜惜的床上,轻轻揭起被子一角,在他脚板心上一搔。 惜惜“哎哟”一声坐直起来,见房中只有四儿和玉玄两人,抓起枕头掷向玉玄,“睡自己的觉,平白来搔老子脚板心做什么?” 玉玄本睡得不熟,听惜惜骂自己,一骨碌爬起来,“你睡个觉还这般多事,吵得人休息不好不说,还来编排老子。” 惜惜见他不认账,气也来了,“我睡得正香,你把我搔醒,还不承认,凤浅和无颜不在屋里,不是你揪的,难道是四儿不成?” 凤浅站在窗外,见他们争吵,心情大好。 玉玄见惜惜胡乱纠缠,也懒得再理,“哼,明日还要赶路,你喜欢折腾就自己折腾去,老子可不陪你了。”说完转过身往凳子上趴去。 肉丸子等惜惜重新躺下,又钻进玉玄的被子里,把他的腿毛拨下几根。 “哎哟,痛死我了。”玉玄抱着小腿跳了起来,怒视着惜惜,“你这钱福星,胆子见长了?胆敢拨我的腿毛?老子不把你身上的毛拨光,绝不罢休。” 第296章 我不介意守活寡 媚者无双,第296章 我不介意守活寡 他在她掏不出东西的时候,已经抱起了手臂,嘴角略为上扬,等着看好戏,“本王看你根本不是什么公差。舒悫鹉琻” “我不是公差,我抓你做什么?”凤浅脑子也有些郁闷,无颜好穿不穿,偏偏和那贼穿的差不多一个样,害她认错。 “谁知道你有什么居心?现在的女人强悍着呢。”他上前一步,防着她开溜。 “我……我能有什么居心?”她开始慢慢后退,两眼左右扫视,看有什么最有利的逃跑地形。 “比如说劫财、劫色……”他忽地邪邪一笑,上前一步堵住她的去路。 “你胡说,谁会对一脸鼻血的男人有兴趣?至于劫财就更不用说了,我可没动你一个口袋。”她停下开溜的动作,转到他面前,挺直了腰板,仰起头瞪视着他,这么个死老鼠,说什么也不能吃。 “既然拿不出公差牌,那我们去衙门。” 凤浅转身就跑,衙门说什么也是不去的,不管哪个年代,冒充公差都没好果子吃。 后领一紧,已经被无颜抓住。 她反手抓住无颜的手腕,用巧力一扭,按理这一招,绝不会失手,没料到对方竟顺着她的力道方向极快的扭转手腕,仍将她牢牢捉住,不管她怎么反抗,都没办法脱身,最后竟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被对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凤浅暗暗叫苦,早知道是他,麻药起码得多下三倍的量。 这时,一个身影从街口处晃过。 凤浅看清,那个人才是真正偷她钱袋的人,冲着那个人影暴喝,“喂,你给我站住。” 那个人影向两个像麻花一样扭在一起的人影看了一眼,飞快的逃窜了。 凤浅又急又怒,又动弹不得,回头吼道:“你放手,我有急事!” 无颜背对街口,没看到逃窜掉的人影,只道是这个女人使奸耍滑,不但不放,反而将她压得更紧。 “凤儿,你说我该怎么泡制你?” 凤浅又急又气,眼睁睁看着那贼在眼皮下面逃掉了,打心眼里恨死了扭着自己不放的二货,拼了命的与他扭打。 最后凤浅被他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扭进了黄风镇的小客栈。 在她狼狈不堪的出现在小客栈时,四儿和惜惜还有玉玄,看着蓬头垢面的凤浅,和一脸鼻血的无颜,瞬间石化了。 无颜是脚底功夫无人能及,他打不过可以跑,很少有人能把他打成这样。 无颜不客气的把凤浅丢进一张椅子里,指着自己的鼻子,向四儿重哼了一声,“这就是你这些天教的道德行为?” 凤浅瞪着他,“你要不要把你的宝贝也晾出来给他们看看?” “扑哧”一声,玉玄没忍住笑出了声,愣住的四儿和惜惜也都活了转来,神色古怪的看着二人。 无颜脸色刹时变灰,他身为宁王兼‘花满楼’的东家,不管名门小姐,还是青楼姑娘,在他面前,不管是真淑女还是装高贵,没有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说这么粗俗的话,浓眉紧皱,表情更加难看,“如果你想亲手给本王上药,本王不介意的把它晾出来。” 惜惜又偷笑出了声,视线不自觉得扫向无颜的某一处。 无颜身上像长了虱子一样难受,但他唯一能做的,是用目光凌迟眼皮下面的这个泼皮女人。 凤浅向笑声发出处,瞪了一眼,再次回瞪着无颜,“哟,还挺上道嘛。” 视线慢慢下移定格在他那处,这家伙不知是不是真伤到了,万一落下个什么后遗症,这手尾可就长了。要知道伤了人最怕的就是久治不愈的那种,拖得人筋疲力尽。 无颜看她望着自己那个地方发呆,顿时窘迫,不自觉的将双手一合,挡在了前面,“凤儿,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盯着男人身体某些部位看,很不礼貌的。” “呃?我没当你是男人!”她抬起头看着他窘迫的眼神慢慢再次点燃怒火,低声嘀咕,“男人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一眼就往那儿想。” “你!”无颜长呼出口气,来缓解心里的怒火,这个女人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他激怒。 四儿见无颜动了真怒,忙出来当和事佬,“天不早了,都歇了吧。”凤浅找到了,他悬在心坎上的石头也落了地。 无颜鼻子痛,那里也痛,坐不是,站不是,也想回房看看伤势,斜瞥了凤浅一眼,转身进屋。 客栈小,总共才几间屋。 无颜那里受了伤,不愿别人看见他狼狈样子,死活单独霸了间,凤浅住一间,惜惜和玉玄以及四儿挤一间。 凤浅洗完澡,没有睡意,走出厢房,到小院子里透透气。见玉玄那屋窗户没关,三人已经睡下。恼他们和云末狼狈为奸,明知道云夕在附近,还弄她来清修。放轻脚步,走到窗外,放出肉丸子,在它耳边交待了几句。 肉丸子欢天喜地地翻过窗户。肉丸子小心翼翼地溜到惜惜的床上,轻轻揭起被子一角,在他脚板心上一搔。 惜惜“哎哟”一声坐直起来,见房中只有四儿和玉玄两人,抓起枕头掷向玉玄,“睡自己的觉,平白来搔老子脚板心做什么?” 玉玄本睡得不熟,听惜惜骂自己,一骨碌爬起来,“你睡个觉还这般多事,吵得人休息不好不说,还来编排老子。” 惜惜见他不认账,气也来了,“我睡得正香,你把我搔醒,还不承认,凤浅和无颜不在屋里,不是你揪的,难道是四儿不成?” 凤浅站在窗外,见他们争吵,心情大好。 玉玄见惜惜胡乱纠缠,也懒得再理,“哼,明日还要赶路,你喜欢折腾就自己折腾去,老子可不陪你了。”说完转过身往凳子上趴去。 肉丸子等惜惜重新躺下,又钻进玉玄的被子里,把他的腿毛拨下几根。 “哎哟,痛死我了。”玉玄抱着小腿跳了起来,怒视着惜惜,“你这钱福星,胆子见长了?胆敢拨我的腿毛?老子不把你身上的毛拨光,绝不罢休。” 惜惜见玉玄咬牙切齿地向自己扑来,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抡着两条腿满屋子躲闪,嘴里乱叫,“我几时拨过你的毛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四儿,这泼辣货要拨我的毛,你快起来救我。” 四儿早就被他们吵醒,只是见惯了他们打闹,懒得理会,装睡。 惜惜跑得气喘吁吁,见四儿偏不理会,而玉玄又紧追不舍,又急又恼,“书呆子,你不要再装睡了,再不把他拦住,他伤了我,我那些冬虫夏草,你帮我驮回京去。” 四儿见他“书呆子”都叫出来了,知道动了真怒,他不想明天帮惜惜驮行礼,叹了口气,“玉玄,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你把他拔伤了,明天你驮他的行礼啊?” 惜惜这钱福星收了一大包的冬虫夏草,他又不放心交给别人带回京,非要自己背着。 他背了这一百来里路,早背的不耐烦,千方百计地想拉人帮他背。 这苦差,玉玄才不肯做,“算了,今天就先放了你一马。” 凤浅见四儿一句话,就把她挑起的风波给平了,有些着恼,招回肉丸子。 玉玄和惜惜安静下来,四儿却没了睡意,见窗外月色正好,干脆起身,到屋外吸收一些月华灵气。 凤浅见四儿出来,神使鬼差地跟了出去。 四合院的围墙脚砌着一个泥池,种着些荷叶,月光下很有些意境。 四儿走到小荷池前,正好一片过路乌云掩住明亮,四下一片漆黑,听到身后有人追赶自己,回头却见一个黑影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吓了一跳,急往后退,一脚踏空,掉到了烂泥池。 “扑通”一声,烂泥臭味扑鼻而来。 凤浅不忍心看四儿的狼狈像,把脸别过一边。 四儿从泥池中爬起,抹去脸上污物,气极败坏叫道:“郡主,你在做什么?” 凤浅目视前方,两手平伸,装出梦游的样子,欲转身离去。 身后一声暴喝,“别在那儿装模作样,你再不给我站住,我可要用这烂泥丢你了。” 凤浅立马刹车,那阵臭泥味让她连打了几个干呕,堆上一脸媚笑,“大半夜的,你这是怎么了?” 泥菩萨还有三分泥性,四儿这一身烂泥,再看凤浅一脸的假笑,难得地生气了,“你为什么追赶我?” 凤浅摆出一脸的无辜,坠手坠脚恭恭敬敬回话,“我哪里是追赶你,只是尿急,怕你也是上茅房,所以想抢在你前面进茅房,没想到却吓到了你。” 茅厕离泥池不远。 四儿觉得凤浅的话,也有些道理,“你就算尿急,难道不会叫唤吗?” 凤浅想着他平日里整整齐齐的仪表,再看他现在的模样,仍不住干笑两声,“不是还没得来急叫吗?你就……” 四儿虽然憨厚,却不蠢,哪里能信她鬼扯,“你去给我提水,顺便帮我拿一身干净衣裳。” “做什么要我给你提水?” 凤浅恼四儿和云末穿一条裤子,恨不得他掉进的不是荷池,而是茅厕后面的粪池。 提水? 提粪,她倒是愿意! “我是因为你才掉进荷池的。”四儿理直气壮。 “休想。”凤浅抱着手臂,把脸别过一边,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难道要我这样和你共乘一车。”四儿摆出一副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子。 “谁说我要和你一辆车了?” “我们为了追你,只带了一辆车,而且他们嫌弃我骑马慢,不让我骑马,所以我是坐车来的,你不和我同车,怎么回去?” “我可以不和你们同行。” “你别指望了,他们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到车上一起回去,还有啊,有无颜在,你是跑不掉的。还有啊,云末的事,你可能真的误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慢慢给你解释的。如果你等不急,我现在就可以讲给你听的。如果你不生他的气了,我自己提水也行的。” “闭嘴。”凤浅嘴角一抽,脸黑了下去。 这可真是自己搬了块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听他念经,她宁肯去给他提水。 进屋去给那唐僧四儿拿衣服,见玉玄和惜惜二人睨着她笑得人仰马翻。 凤浅骂了句,“别笑得哪口气呛到噪子上,噎死了。” 身后玉玄幸灾乐祸的声音飘来,“慢走不送,惜惜快关好房门,免得臭气进来熏了我们。”接着又是一阵暴笑。 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紧,凤浅回头对房口呸了一口,拖拖拉拉地去水井边打水。 “水还没打好吗?”不远处传来四儿的催促声。 “来了,来了。”凤浅知道是躲不过去了,瞥了眼仍不时传出闷笑的窗户,突然大叫:“救……命……啊!” “凤浅在叫救命。”屋里传来惜惜的声音。 “她是被四儿臭得叫救命,想我们去帮她提水给四儿,要去,你去,我是不去。”玉玄接过话头。 “提水给四儿洗大便的事,我可不做。”惜惜翻了个身,拉了被子蒙头。 “两个不像话的东西,帮我提点水,就委屈你们了?再说,我身上的是烂泥,不是大便,好吧?”四儿不满地提高嗓子,“郡主,你的水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凤浅见屋里两位不上当,只得打了水,捏着鼻子向茅厕外蹭去。 四儿早躲在花丛后面,脱了衣裳等得十分不耐烦,伸长了脖子见到凤浅提来清水,才松了口气。 凤浅提了第二桶水来时,止不住的好奇,“四儿口口声声地修仙,不沾女色,不知他还有没有男人的那玩意?”偷偷探头往花丛中看去。 这一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家伙平时穿得穿穿大大,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副好身材。 虽没有性感凹凸的肌肉,但也是宽肩,窄腰,翘臀,长腿,线条细腻柔和,全身皮肤更是光洁无暇,这么个身子骨,不去泰国做人妖,真是浪费了。 可惜看不到前面,没能达到目的,略略失望。 花丛中的臭衣服散发出来的臭气,很快打消了凤浅欣赏美男的兴致,拧了水桶就走,希望那家伙早点洗干净,要不这水还得提到什么时候啊。 终于在凤浅拧了十八桶水,累得趴在了水井边上,四儿才穿上干净衣服从花丛中转出,皱着眉不断得在自己身上东闻西闻,吩咐凤浅,“前面花圃里种了不少茉莉花,你去找掌柜要几包来吧。” 凤浅翻了个白眼,掌柜之前还来过,问她们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刚说了句没什么需要的,掌柜就欢天喜地的摸去镇北的王寡妇家里去了。 这个时辰,不是正在爽着就是爽完趴下了。 这时候去要茉莉花? 找谁要去? 说白了,是让她去做一回采花贼。 近墨者黑,四儿和云末处久了,也变得腹黑。 挂着张老实憨厚的嘴脸,私下却不露痕迹的让人家给他当枪手。 屋里传出玉玄和无颜打赌的声音,玉玄压凤浅不会去当采花贼,惜惜压凤浅会去。 凤浅推开窗户,在三生镯里摸了根小人参出来,丢在惜惜面前,“我压我去当采花贼。” 玉玄和惜惜面面相觑。 为了让四儿闷**去除异味,免得和她坐一辆车上熏臭了她,采花贼不做也得做。 等四儿心满意足躺在了铺满茉莉花的床上。 凤浅全身肌肉酸痛,任凭谁也休想再让她动一根小指头。 连自己屋都懒得回,直接趴在了屋角在小床上,一合上眼皮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亮,就被四儿摇醒。 “郡主,别睡了,无颜让你陪他去看文大夫。” 凤浅累了半晚上,刚睡得舒服,被四儿吵醒,有些火大,“什么文大夫?” “是专看男性病的文大夫。”四儿为了让凤浅醒瞌睡,声量提高了些。 玉玄和惜惜一起向他们看来,神色怪异。 四儿露出一脸的无辜,耷了耷肩。 “我很忙,哪有空陪他去男性病科?”凤浅瞪了一眼窃笑出了声的玉玄,火冒三丈,那臭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是受害人,而你是肇事者,确保我身体没问题也是你的责任。”无颜轻飘飘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凤浅回头。 无颜恢复了明艳艳的装扮,依在窗台,把玩着一把风骚无比的扇子。 他斜着眼瞥视着凤浅,他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个该死的女人。 凤浅被踩着了尾巴,顿时气短了,揉着更痛了的头,“你自己去检查,开张票,拿来我给你报销。” “本王不缺钱,本王就是要你亲自陪着,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守活寡,就赶紧走吧。” 凤浅笑笑:“我真不介意。” 无颜也笑,却邪得让凤浅背脊发冷,“凤儿,最近有很多人想买你的身世呢,你说我是卖,还是不卖吗?” 凤浅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卖妻子的人都是禽兽,你肯定不会做这种禽兽事的,是不?” 无颜睨着她,睁只眼闭只眼地抛了个媚眼,“禽兽事什么的,最有趣了。” 凤浅狗腿地笑道:“不就是陪你看个大夫吗?小事,小事……” 第297章当做善事 媚者无双,第297章当做善事 “我去吃个小混沌,限你三盏茶时间去到文大夫那儿。舒悫鹉琻”无颜小心地挪下窗台,小小的一个动作,都牵扯得他的小弟弟痛得几乎抽筋。 无颜牙根抽了口冷风,恨死了凤浅这小丫头。 凤浅冲进文氏医坊,清一色的男性患者一齐上下打量着她,露出各式各样的表情,最后大多数视线落在了她下半身,不少眼里透出谑戏。 凤浅刻意地把胸挺了挺,表示自己是女人。 那人微微一愣,看着她的眼光换成了另一种审视,“女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找人。”那个该死的家伙,催命一样催着她来,自己却不见影。 数道同情的眼光向她射来,有人窃窃私语,“这么年轻漂亮,男人就不行了,真可怜。” 凤浅瞪圆眼,正要发作。 那个不行的男人姗姗而来,“你迟到了。” 凤浅一个急转身,狠狠的瞪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妖娆身影,“我可是比你先……”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处方上,到嘴边的话,硬吞了回去。 无颜也不追究,施施然地瞟了她一眼,“跟我来。” 凤浅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他进了里间检查室,脸扭过一边,不看无颜黑着的一张脸。 文大夫很委婉的说了一大堆,意思只有一个。 无颜的老二受到意外的撞击,虽然软硬零件没受到损伤,但神经和心理上受到影响,所以造成了‘临时’性的――不举! 凤浅扶了额头,真是怕哪样来哪样。 “不过这种情况…….”文大夫抬头看了眼小脸苦得皱成一团的凤浅,能陪着男人来这种地方看这种病的人,绝对是那男人最亲密的人,但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仍问了句,“这位……” 无颜接嘴,“我妻子。” 凤浅没好气的睨视了他一眼。 文大夫很贴体的安慰,“其实这种情况,只要夫人好好配合宁王,治愈也不是难事。” “我跟他配合?”凤浅睁大了眼,指指自己又指指无颜。 “难道这种事,夫人还要他去找别人?”文大夫诧异地看向凤浅,一脸的不解。 “我……他……” 无颜一个媚眼瞥来,凤浅只得把满腹的委屈咽了回去。 忍……谁让自己踹了他一脚,也不知他是不是以前就不举,借这机会赖在自己头上。 出了医馆,凤浅跟在无颜身后,很‘贤惠’,很大度地道:“我不是有意的,如果你需要人协助治疗,你可以不用顾忌我的,喜欢哪个姑娘,放心去就是。” “你认为这种事,我能找别人吗?”无颜不满地瞟了她一眼,“哼,这事传了出去,我的风流之名毁于一旦不说,还得成为众人的笑柄。” “呃,这事我保证不外传。”无颜最爱春-宫一类的东西,自然是最看重男女之欢的,被她弄得不举,这事的确棘手。 “你保证得了自己的嘴,用什么来保证别人的嘴?你让我把我的声誉压在你所说的那些青-楼女子身上?”他瞥视着身边的女人,恨得牙痒痒。 “你可以纳几个妾,或者通房。” “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一个‘废人’?就拿可以拿钱买小妾,但你敢说那些小妾守着守寡,不会守成怨妇?女人一旦成了怨妇,你还能指望管得住她们的嘴?” “咳……咳…….咳…….”凤浅搔着头,这狗屎事还真是难办了。 上了车,凤浅才发现不是回小客栈的路,“去哪儿?” 无颜不理她,车远离了黄风镇,停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凤浅迷惑地看着窗外飞溅的瀑布,“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你为我服务。” “啥?”凤浅将视线移到他某一个部位,“你不会是要我跟你在这里做那种事吧?” “如果有需要,我会勉为其难的接受。”无颜扇子柄轻敲掌心。 “勉为其难?呵!你要去卖消息,随你的便,我不陪了。”凤浅七窍生烟,揭起车帘,往车下跳,和这个人简直没办法勾通。 他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来,逼视着她,“我这事,你必须负责。” “我从来就没打算推卸责任,所以你去卖有关我的消息,获取利益,我都认了。”她承认那天过于卤莽,才会摊上这么个倒霉事。 “就算把你卖了,我得到什么?解气?”他把她按回地榻,“文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该明白这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我说找人帮你,你又不肯,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难缠。” “我不想这件事外传,而你是肇事者,所以你没有别的选择。” “你这是强人所难。” “你踹出那一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 “我们已经订婚了,这件事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神线落在她娇红的唇瓣上,抛开她恶劣的品性,倒真是一个可人儿。 “但这种事总得你情我愿。”凤浅小脸慢慢泛红。 无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难道说你还……”放开她,重新坐直,“不过你这样的女人,应该也没什么男人愿意碰。” 凤浅冷哼,“性-交的,姑奶奶让你碰,只怕你没这个本事碰。” 无颜皱眉,后悔当初怎么胡乱说了个‘焦’姓。 “有没有这个本事,试过才知道。”他睨了她一眼。 凤浅头开始涨痛,面前的的男人的确有致命的魅力,但这这样和他上床,感觉就像是在嚼一粒老鼠屎。 拿过矮几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管他的呢,他又不行,不过是陪着他折腾折腾,当做善事。” 蹙起的眉头瞬间放开,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一股气体从胃涌上头顶,飘飘然的感觉舒服的包裹着她。 又倒了一杯,凑到唇边,被身后伸来的手夺了过去,“你是想把自己灌醉在这儿?”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凤浅小声嘀咕,转过脸,视线顺着眼前大红丝袍往上,停驻在他敞开的领口处露出来的性感胸脯上。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凤浅喉咙一哽,脸瞬间燃烧,火辣辣的烫。 这个**,眨眼功夫就把他自己剥成这样了。 他拿着她的酒杯离开窗口,靠坐上奢华的锦垫,轻啜了口杯中清凉液体,邪媚的眸子,睨视着窗边的她,“过来。” 凤浅晃了晃有些晕眩的头,脚下像踩着绵花,慢慢蹭到他脚边坐下。 他冷冷的睨了睨自己下身,示意着她有所行动。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毛手毛脚的解开他腰间的腰带。 “见鬼。”凤浅低声咒骂,将脸别过一边,小手在他腰腹上乱摸。 他的视线从在她全无力道的小手,移到她慌乱中不知该往哪儿看的美目,眼角斜飞,勾出一抹带着媚色的戏意,他不否认自己对这个小女人充满兴趣。 “你往哪儿摸?” “呃?”凤浅转头看向自己徘徊在他腹部的手,又以更快的速度把头转开。 她不是淑女,也不是不敢碰男人,但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碰不得。 一旦碰了,最后非被他反碰回来不可。 占便宜的事,她干,吃亏的事,不干。 他嘴角上勾,露出一抹邪笑,突然握住她的小手,按向自己的亢奋。 凤浅“呀”的一声惊叫,小手回缩,却被他的大掌紧紧握住,滚烫的炙热迅速传向她的掌心,“你……你不是……不行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不行?”他揶揄着她。 “在医坊的时候,文大夫明明说你不举……” 他‘哧’的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急又窘的样子。 他对着个老头子,举得起来才不正常。 凤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挣扎着想缩回手,“既然你没问题了,那我可以走了。” 他的手握的更紧,“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 “你明明硬了!”凤浅恨得咬牙切齿,他简直是无赖。 “谁知道会不会中途发生异样反应?” “你……” “怎么跟他就行,跟我就不行?”他声音里透着讥讽,手指轻轻划过她修长粉白的颈项。 那个人是凤浅心里的刺,脸‘刷’地一下沉了下来。 “如果你心里真没他……那是怕我?”他是有仇必报的人,这个女人敢那样对他,她必须加倍付出代价。 “怕你?你太抬举你自己了。”凤浅打开颈边的手,完全是骑虎难下。 “既然不怕,那就看你的了,如果没问题,我自然会放你走。”他说着,直接抓起她的小手,动作起来。 **** ps:因为扫h,网站自查,所以禁了几天,没有更新,让姑娘们久等了,现在可以看文了哦。 第298章 看狗咬狗 媚者无双,第298章 看狗咬狗 凤浅笑嘻嘻地顺着他捣鼓了几下,无颜越发舒服得闭了眼,眼皮刚刚一合,下意识地感不妙,飞快出手捉住凤浅的手腕,在这同时感觉到凤浅手上用力,如果他慢上半步,命-根子就被她给掰断了。舒悫鹉琻 无颜瞪着凤浅,凤浅笑得一脸天真无害,无颜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握紧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拽。 凤浅撑着他的肩膀,稳住身形与他略保持距离。 无颜手中扇子柄挑起她的小-脸,恰好看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过一抹狡诈笑意,媚意如狐。 “谋杀亲夫?” “我哪能有那个意思,只是大夫让我配合你治病,所以我就该狠狠地出一回力,但现在这样实在太没成就感,所以不如先让它不举,我再诚诚心心地帮你好好顺顺,顺到举为止。等我们都老了的时候,你想起这事,也能觉得我凤浅,对你还是诚心了一回,是不?” 无颜忽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眼底浅浅地抖开一丝媚-惑浅笑,“可是本王不想要你的诚心,只想要你的身子,如何是好?” “这就更好办了。” “怎么办?” “你先起来。” “这样好办事,起来做什么?”无颜的老不老实地爬上她的腰。 “我喜欢主动权。” 凤浅瞪着他满是玩味的媚眼,一脸正经。 “要么奸-尸,要么我上你下,你二选一。” 无颜睨了她好一会儿,最终从她身上翻开,四仰八叉的躺在她身边,顺手把她拽趴在他身上,“来吧。” 凤浅淡定地起身,理了理乱了的发。 “既然,你不要我的诚心,那么我也不用再服侍你了,至于你想要的,我不想给。我要走了,再见。” 无颜撇脸一笑,就知道这小女人不会乖乖听话,飘身而起,手撑了门框,拦住她的去路,向她欺近,把她囚困在自己的手臂之间,低头,目光炙炙地看着她,“你越是这样,越撩得人家心-痒难耐,怎么是好?” 红-润灵活的舌轻-舔嘴角,原本轻挑诱-惑的动作由他做出来,更是让人喉咙发干,恨不得扑到他身上,把那条勾-人的舌-头狠狠蹂-躏。 “你不是有五指兄弟吗?”凤浅笑看着他,把让他自己解决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凤儿,你好无情啊。” 无颜怨念地嗔瞪着她,凤浅爬了一般的鸡皮疙瘩,他却一偏头,唇向她脖子上的鸡皮疙瘩贴了上去。 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凤浅怔了一下,本能地安静下来,竖着耳头仔细听外头动静。 无颜唇贴着她的凤浅的颈侧,却是叹了口气,可惜了大好的机会。 车帘被人狠狠地掀开,片刻间车厢里挤进一堆穿着官差制服的人进来,最前头的捕头,看了眼抱成一堆的无颜和凤浅,向身后招招手。 立刻有人上来把无颜和凤浅分开分别扣住。 凤浅意外,无颜居然不反抗,任由官差拿住。 捕头公事公办地开口,“有人举报,这里有人卖-淫-嫖-娼。” 这年代青楼公然开在皇帝老儿的眼皮底下,还会抓卖-淫-嫖-娼? 而且身边这个就是青-楼的大东家。 凤浅直接喷了,上一世,不许卖-淫-嫖-娼的时候,都是她去查卖-淫-嫖-娼,这会儿可以公然卖-淫-嫖-娼,她竟被别人查。 有人来搞事,无颜已经猜到是谁做的手脚,但用这样的借口,却让他同样有些哭笑不得,“青-楼,你们都查完了?” “我们查青楼做什么?”捕头一脸正气,“青-楼是正当买卖。” 凤浅迷惑,“青-楼都是正当买卖,你们查什么卖-淫-嫖-娼?” 别说她和无颜没那回事,就算真有,也只能算是男-欢-女-爱,而且她和无颜,还顶着名分,狗屁的卖-淫-嫖-娼。 捕头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青-楼是挂了牌的正当买卖,该交的税一个不少,但暗-娼却是不许的。” 凤浅瞟了眼仿佛事不关己,只是看热闹的无颜骚包,这事多半和这骚包有关,沉下了脸,“是谁举报的?” “这个不能告诉你,走吧,有什么问题,回衙门再说。”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被人押着去衙门,太丢脸,凤浅哪肯做这事。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 “那你们去抓皇上去啊,皇上外出巡游还嫖呢。”嫖的是男人…… 捕头脸色刷地一下白,凶道:“大胆,这种大逆的话也敢说,不想活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不?”凤浅冷哼,“说皇上嫖,你怕死,难道就不怕得罪了我,一样是个死?” 捕头惊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漂亮得前所未见,不是本地人,而且衣服也穿的不怎么样,所以他才敢这么嚣张,但和她一起的这位却衣着光鲜,不是一般人穿的起的,不禁有些犹豫。 这时无颜抽-出被衙差扣着的手臂,理了理皱了的衣袖,“凤儿,别生气,去了衙门,不就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好事。” 凤浅白了他一眼。 这地方很僻静,不会常有人来,所以在捕头说有人举报的时候,凤浅就想到了,除了她自己的那几个夫郎,没有人干得出这种事。 有官差来把今天的事给搅和了,凤浅是很乐意的,只是这罪名太膈应人。 一只鸽子停在无颜手上,鸽子腿上绑着个小竹筒。 官差想夺过他手上鸽子,却被无颜冷眼扫来,明明是极妩媚的眉眼,却让人不寒而战,竟再没有人敢上前阻他的动作。 无颜看完信笺,瞟了凤浅一眼,凤浅呼吸骤然一紧。 到了衙门,惜惜和玉玄坐在太师椅上,县官已经领着一帮子的人跪在门口,“一场误会,惊扰了宁王和郡主,求宁王和郡主饶命。” 捕头傻了,凤浅无语,无颜脸黑了。 无颜冷哼一声,“云末在哪里?” 凤浅虽然已经猜到或许是云末做的事,但听无颜叫出他的名字,心口仍紧了一下。 “下……下官……”县官偷看惜惜和玉玄一眼,“下官收到举报,就……并没有留意举报的人……” 无颜一脚把他踹翻,“你是当本王蠢呢,还是当本王好欺?” 县官汗流雨下,哆嗦着不敢再开口。 无颜手中扇子转了一圈,“还是本王来代你说。” 凤浅见又是无颜和云末之间的战争,自觉退避,坐到一边喝茶,让他们狗咬狗。 无颜两眼睨着凤浅,淡淡道:“有人给了你五百两银子,让你去‘捉-奸’,你看着那五百两银子,自然心动,何况这种事,只要你动动嘴皮,自然有下头的人代你跑路,把人捉来,意思意思地打顿板子,五百两银子就进了口袋,这样的好差事,大人自然不会放过。” 县官汗流浃背,头磕着地,一动不敢动,事情确实是这样。 这小地方,山高皇帝远,大人物没事也不会往这穷山僻壤的地方来,所以他根本没想到区区五百两,竟让他得罪了这么两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郡主还没开口追究,现在光是宁王一个,他就顶不住了。 一味的磕头求饶,至于给他银子的人的去处,却真说不出所以然来。 凤浅打了个哈欠,觉得没趣,随手招了个衙差过来,“茅厕在哪儿?” 一个姑娘家去茅厕,在座的自然不好跟着,一炷香后,悲剧的发现凤浅又溜了。 按理,黄风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凤浅又离开衙门的时候,又没骑马,跑不远,但无颜他们翻遍了黄风镇,竟找不到她的人。 四儿急得跳脚,“之前追人还有个方向,现在方向都没了,怎么是好?” 无颜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掌心,妖孽的眸子微微抬起,“找到云末,自然找到凤浅。” **** 凤浅出了衙门,突然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没等她反应过来,车上跳下来四个人,捂了她的嘴,把她强拽上车,被一个布团塞住嘴。 对方动作麻利,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让她不能反抗,看得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直觉是绑架。 一穷二白,唯一值钱的是自己的这个身份。 凤浅第一反应,是云夕。 她双手被人反绞着,虽然现在有了噬魂,但用的还很生疏,用来对付这样几个一等一的高手,不但不顶事,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底线。 马车到了郊外停下。 被反绑着手的凤浅被人推下车。 一辆黄梨木的朴实马车突然横在她面前。 她直接被按在马车的车头上。 接着听见那些人叫了声,“宫主。” 车帘揭起,凤浅抬头,看清车里坐着的男人,眉目磊落分明,即便是戴着鬼獠面具,仍俊美得不可方物。 云末! 凤浅整个人僵住。 云末没马上反应,坐在车上静看了她一会儿,才开门下车。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锦袍,腰间束着同色的暗金腰带,修长挺拔,是能让所有女人着迷的好身材。 一般白衣的他温文儒雅,而一般黑色的他,鬼面具遮去那张清秀的脸庞,霸气妖孽。 第299章弱肉强食 媚者无双,第299章弱肉强食 凤浅慢慢地蹙了眉头。舒悫鹉琻 他含笑凝看着她,扯开她嘴上塞着布团,“果然不听话,他们看不住你,只能由我自己来。” 凤浅骤然回神,玩算计人心,她算不过他,比人脉势力,她比不过他。 她要和他斗,注定一次又一次的自讨苦吃。 这样的认知让凤浅憋得一肚子的窝囊气,不知打哪儿出。 瞪着他,眼里几乎喷了火,“云末,你t-m-d是不是有病?” “臭娘们敢骂宫主,不想活了。”有不认得凤浅的地宫小弟为了讨好宫主,出声吆喝。 护在马车旁的亲信一巴掌甩了过去,骂了声,“混账,这里几时轮得到你来吆喝!” 小弟知道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吓得一哆嗦,低了头,不敢再出半句声。 凤浅知道云末弄她来试探云夕,已经窝了一肚子气,现在他又用这样的方式绑了她来,更怒到了极点,吃他的心都有。 “云末,别忘了你这层皮是见不得光的,除非你杀了我,否则等我回去,立刻去告你。你别以为对我有点恩情,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看着她,好看的眉微微扬起,忽地一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告。” 突然把她一拽,把她拉进马车,按在车壁上。 那些小弟自觉地背转身。 车帘落下。 “你要干什么?”凤浅意识到真正的危险,拼命挣扎,但那只手却像有魔力一样,任她怎么动,硬是不能从他手下挣脱出来。 忽地手腕上一凉,接着闻到一股清幽的药香。 他在给她的手腕的勒痕上药? “不要你假腥腥。”凤浅挣扎得越加厉害。 他不抬眼看她,仍自动作轻柔地把药膏仔细地涂抹上她腕间的那道勒痕。 “这里的兄弟固然可靠,但人心未必不会变,即便是人心不变,不经意地漏出一句话,就可能毁了一个人。” 凤浅迷惑,不知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手下兄弟这样粗-鲁的绑了你来,你定会更加恼我,恨我。” 凤浅冷笑,难道不该? “可是你可有想过,我如果让他们温柔地请你来,这里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还有你这么一根软肋在身上。万一谁漏了一句什么出去,我固然无所谓,但你要怎么活?” 凤浅怔住,他说她是他的软肋? 怔过之后,冷笑,他的话,她一句都不会再相信。 他在涂完她手腕上的紫红勒痕后,才抬眼起来,看着她冰冷的眼,“浅浅,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谁能保护得自己周全。” 凤浅沉默,她还只有三岁的时候,他就这样教育她,后来,她去了二十一世纪,也是遵循着他这句话而生存着。 “你总是这么弱,在这世上怎么自保?” “我弱不弱关你屁事……” 他锁着她的眼,“这样的你,云夕可以碰你,无颜也可以,如今你落在我手上,我同样可以为所欲为,这样也没关系?” 突然手过之处,她身上衣服被他尽数解开,眨眼的功夫,已经完全赤-裸地被按在车座上。 有风拂过,凤浅身上微微地凉。 他把她翻了过来,强行分开她的腿,毫无怜惜地径直顶了进去。 凤浅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没有前-戏的强硬进入,仍像是有一把钝刀把她的身体劈开,痛得她身体不住轻-颤。 牙根尽抽着冷气,“云末,你这个混蛋,我恨死你了,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云末碰到里面的柔软,却停了下来,慢慢退了出来。 捞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把她赤-裸的身材裹了起来,出了马车坐上车辕。 马车如飞而去,这条路极不平,颠簸地厉害,凤浅顾不得愤怒,直接晕了车。 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混蛋,停车。” “还是这么大脾气。”他笑着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凤浅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车,蹲在路边干呕。 他下车,递来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帕子。 凤浅别开脸,不理,直接用手抹了嘴角,冷着脸,去揭开车帘,取自己的行礼,他的手飞快的按住她拉着车帘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他掌心上的温度传递上她的手背。 她像被烫了一样,猛的缩回手,心脏砰然乱跳。 在在四儿面前搁下狠话后,她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很清楚,就算见着,也不会再乱了方寸。 可是当他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是这样的方式,她根本不可能平静。 不管她花费多少时间,用多少办法,和他划清界线,但只要他一出现,一切就全乱了。 回头,他的眼仍然是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和以前一样,不管再怎么恨他,看进这双眼,仍不想再出来。 强迫自己把视线从他眼上挪开,只紧攥着包裹,绕开他,飞跑开去。 他追了上来,她以为他会拽她回去。 她想,如果他敢这么做,她就请出噬魂,虽然她现在的功夫还弱得不能与他一拼,但总不能弱了气势。 结果,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边,就如同她刚刚回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在她身边引导着她一样。 他的袍角飘入凤浅眼角,凤浅心里蓦然刺痛。 咫尺天涯讲的是人心,哪怕人在咫尺,心离了,便是不可逾越的天涯。 凤浅强迫自己只看前方,不看他一眼,“你还要做什么?” “既然来接你,当然要和你一起回去。” 接她?明明是绑架她,而且还差点再次强-暴她。 凤浅瞪着他,杀他的心都有。 “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凤浅气得肺都快炸了,实在吞不下这口气,转身狠狠地踢了他小-腿一脚,向马车而去。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无赖。 有他跟着,她根本走不掉,和他硬闹,不过自讨没趣。 不过他有一点说的很对,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要想不被他人鱼肉,就得自大强大。 凤浅轻抚三生镯,里面有可以催她炼药速成的灵气,还有她新得的噬魂。 只要她再努力些,强大不会太久。 云末,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 后悔让我强大! 云末痛得嘴角微抽,眼里却漾开了笑,抢上前,一手打起车帘,一手去扶她。 凤浅瞪了他一眼,自己爬上车。 他不勉强,自己上了车,启动马车,“浅浅,我找你,只是想要回属于我的。” 凤浅的脸直接气黑了,“云末,你丫的别欺人太甚,我现在一无所有,更不会有你的任何东西。” 云末回头看了眼揭着车帘愤怒咆哮的女人,嘴角微微勾起,她自己活了一世,骂人倒是学得顺溜。 “没有?” “没有,我这辈子除了拜你所赐,欠了惜惜一亿六千金,谁也不欠。” “浅浅,别俗得眼里只剩下钱。”云末声音温软。 却只是一句话,就把凤浅气得差点跳起来,“姓云的,你不就是仗着几个臭钱,养了这么一帮子的人,才能把我绑来这里,你t-m-d的还好意思说我只俗得只剩下钱。如果你没有钱,你又能剩下些什么?” 云末笑了,“怨气还不小。” 凤浅无语,难道他得健忘症,忘了他们之间有多少怨和恨? 云末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转身过来,抓了她的手腕把她拽出车厢,拉来靠近自己,“浅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我不知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已经两清了。”凤浅脸色微微一白,往后一挣,却被他抓得更紧,向他拉得更加靠近,脸差点贴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视线从她的眼下移,落在她的唇上,真的好想再尝尝她的味道。 “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两清。” 她呼吸一紧,以为他会吻她,慌得斜开眼神,不去看他,试着离他远些。 他嘴角轻勾,是谑戏的笑,眼里却寻不到玩意的味道。 凤浅告诉自己,这个人是魔鬼,不再是以前的小郎,心里仍是漾开了圈圈涟漪。 “云公子才华出众,身边也不会缺爱人,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这样的身上?” 云末听她叫一声“云公子”,眉头就皱一皱,听完她的话,反而笑了,“你在吃醋?” “我有什么醋可吃?”凤浅被一口气噎住,每次想到他和怜心温柔说话的模样,心里就会不舒服很久。 “我心里没有别的女人。”云末扬眉,如果她对他的那些事半点不介意,才叫糟糕。 凤浅望天,笑话,当她三岁? 他的绯闻就连美国都到处可见,冷冷道:“云公子的私生活和我没有关系。” 云末看她绷着脸,笑了。 她会生气,就说明她对他是在意的,这很好。 “真的没有关系?”他又将她拉近些,视线下垂,锁了她的唇,一点点向她的唇靠近。 凤浅紧张的一偏头,唇从他面颊上擦过,心更是砰然乱跳开了。 他眼角余光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看似朴实,却由紫檀木做成的马车,浓眉微蹙,吻-向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作者的话: ps:宝宝的病快好了,我累病了,从昨天开始反复高烧,真是流年不顺。 第300章 厚脸皮没下限 媚者无双,第300章 厚脸皮没下限 云末放开她,把她推回车厢。舒悫鹉琻 凤浅感觉到他的异样,把窗帘轻轻揭起一角,看向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 那辆马车的车帘揭开,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年轻脸庞。 女子痴痴地看着一身黑衣的云末,即便是云末目不斜视在和她擦肩而过,她仍眼也不眨地追着他远去的背影。 凤浅揭开车帘,“怎么不理人家?”直觉云末认得那个女子。 “驾车分心危险。”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凤浅无语,说谎都不脸红,他驾着车折腾她的时候,路也不看,怎么不说危险? 云末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等远离了那辆马车,云末任马自己奔跑,返身进了马车,取下脸上鬼面具,露出面具下那张清儒俊雅的脸。 这张脸或许不如容谨俊美,也不如无颜邪媚,更不如玉玄倾国倾城,但这张脸却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特别是这双如墨染出来的眉眼,让人看着,就不想再看去别处。 凤浅回来后,对着这张脸已经有了不短的日子,但每次看见,仍情不自禁地失神。 他居高凝下地看着她呆怔的神色,慢慢地宽衣解带。 腰带跌落在凤浅脚边,接着他身上黑色锦袍也擦着她的鼻尖滑下。 清凉的车厢,平白生出一厢别样的意味。 凤浅惊了一下,该不会又刺激到他,让他想做什么混蛋事? 警惕地看着他,下意识得往门口的方向退开。 云末身上只穿着雪白中衣,干净得一尘不染,睨着她的眼里噙了丝似笑非笑。 拿起平时所穿的白衣,慢慢穿上。 简直是赤-裸-裸地戏弄。 凤浅囧了,脸上火辣辣地一片。 偏头低骂了声,“妖孽!” 马车刚上了官道,路旁停着另一辆。 靠站在马车车辕上的少女,突然向路中间的跑了过来。 云末不得不拉住马车。 凤浅的身体仍是往前一耸,险些一头栽出车厢。 云末回头过来,关切问道:“碰到没有?” “没。”凤浅抬头往车前看去。 那少女十五六岁的样了,长得很漂亮,身上裹着件名贵的翠绿锦衣,露出一双穿着葱绿锦缎的绣花鞋。 凤浅直觉这姑娘是冲着云末来的,挑了挑眉,“有人找你。” 云末转过脸,看了眼,已走到车下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开始倒车。 锦衣少女见他没停车,有些意外,比手划脚,示意他停下。 云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不理。 锦衣少女急了,跳到车前抓他的马缰。 云末不得不停了下来,睨了眼揭着车帘,有些幸灾乐祸的凤浅,再看锦衣少女,脸沉了下去,没有主动问话的意思。 锦衣少女拽着车辕,“让我上车。” “有事?”云末微蹙了眉头。 “当然有事,我等你半天了。” “我忙。”云末声音冷淡。 “你不让我上车,我就一直拦着路,大家没得走。”锦衣少女死车辕横木。 云末视线转过来,和凤浅讥诮的目光一对,墨眉微微一扬,回头问那锦衣少女,“你的车怎么办?” “我丢了五百两银子给衙门,车丢了,他们自然会去找。” 凤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云末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锦衣少女自行爬上马车,坐到云末身边,扶紧了身边横木,一副打死我,也不会下车的神情。 扭头看向身后的凤浅,“这就是你急巴巴去接的狐狸精?”酸溜溜的味道丝毫不加掩饰。 凤浅的脸顿时绿了。 “什么狐狸精,要胡说,就下车去。”云末皱眉,就知道她上来不会有好事。 “本来就是。”女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长得不怎么样嘛,还是个郡主,竟这么土。” 凤浅从来就不会像那些败金女一样,全身昂贵锦缎珠宝包装,但她天生丽质,现在一身红衣,就算不是一身奢华装扮,也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见得人的。 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乱贬低一通,实在无语。 但和这种人斗嘴磨嘴皮子,只会自降身价。 凤浅冷笑了一下,看去车外,只当前面的二人透明。 云末淡淡地瞥了凤浅一眼,施施然地道:“她就是素颜,也比你这花里胡哨的模样漂亮不知多少。” 女人见他当面说别的女人比她漂亮,脸色有些不好看,回头狠狠的瞪了凤浅一眼,再看云末脸色不好,转了话题,“明明说好陪我去打首饰的……” “我从来没答应过陪你买首饰。”云末的口气仍然冷淡。 “前几天,你去看我舅爷爷的时候,舅奶奶要你陪我打首饰,我表哥在旁边听见的。我等了好多天也不见你的人,原来是去了接这个狐狸精。” 凤浅被她左一个狐狸精,右一个狐狸精,叫得差点给气死过去。 感情这女人是他们家给他选中的未来老婆。 老婆都内定了,还来招惹她,这人还真是烂透了。 正要叫:“停车。” 车身突然一飘,急停在了路边。 “水族虽然大,却左右不了我云末。我卖大族长的面子,但不表示你家舅奶奶可以随便使唤我云末,你想拿水族的名头压在下,打算了算盘。”云末面无表情地看向锦衣少女,“下车。” 他精通工艺,京都第一珠宝作坊都不时会找他提点一二。 有这层关系,他拥有京都第一坊的折扣牌。 前阵子,他有些要紧的事去见水族族长,恰好她在那里,便缠着他陪她去京都第一坊打首饰。 别说他没那闲功夫,就算有,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陪她打首饰上。 把折扣牌给了玉玄,让玉玄带他去。 玉玄不会把他的行踪告诉她,只能是她去长乐府找不到他,动用了水族的关系,找到玉玄的行踪,从而猜到他的去向,堵在了这路口上。 凤浅惊讶,云末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可说是刻薄,即便是她和云末再怎么不合拍,但也不见他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这小姑娘怕是要被他气得哭鼻子走人了。 结果,锦衣少女坐着不动,撅了小-嘴,“我不下,要下车,也是她下。” 云末为人处事再怎么圆滑,也有些不耐烦,正想下把苏珊珊从上车提下去,见凤浅抱了包裹往车下跳。 “浅浅。” 云末转身,去捉凤浅的手,锦衣少女飞快地抱住他伸出的手臂,他忙抽-出手臂,推开锦衣少女。 这一顿的时间,凤浅已经跳下马车。 他跃下车,三步并两步的追上凤浅,握-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去四儿那里。” 凤浅摔开他的手,“不需要。” 锦衣少女见云末与凤浅拉扯,忙也跳下车跑到他面前,吊了他的手臂,朝凤浅笑道:“姐姐要去哪里?我们送你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你不用客气的。” “不必了。”凤浅看着她脸上妆容堆出来的假笑,恶心得像吃了只苍蝇。 出了衙门就被云末欺负,现在还要受这鸟气,真是倒足了胃口。 近中午的太阳光形成光晕,晃得她眼花。 半眯着眼,看向来路,希望能看见驿站的马车路过。 一辆稳重的马车在她面前停下,车帘揭开,车上人探出半边身子,“小魔女,上车。” 凤浅听见叫她名字,抬头一看,入眼是一张眉飞色舞笑脸,那笑颜让他原本倾国倾城的面庞越加美艳至极--玉玄。 回头睨了正试图脱身的云末一眼,飞快上车。 “你怎么找到这里?”凤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 “有无颜在,找个把人,不是难事。”玉玄揭开车帘,幸灾乐祸地看着被苏姗姗纠缠住的云末。 凤浅随玉玄看着被锦衣少女吊得死死的,一时间的竟难以脱身的云末,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玉玄。”云末终于摔开锦衣少女缠在他身上的手臂。 玉玄探头出来,装作刚刚看见地笑道:“哟,是云公子啊。” “少装,赶紧让郡主下来,把苏珊珊弄走。”云末看着玉玄装模作样的样子,眉头就是一皱。 “珊珊还是你自己送吧,小魔女老子代你送了。”玉玄笑得张扬。 “打住,苏珊珊可是你表妹。”云末拉开车帘,把叫苏珊珊的少女塞了进来。 “云末,我不要上车,我不要上表哥的车。”苏珊珊哪里肯,拧着劲要下车。 云末终于忍无可忍,沉下脸,“苏珊珊,你别得寸进尺,我忍你到现在,不过是看在大族长的面子上。” 苏珊珊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凶过,吓得没敢再下车,嘴上却不肯善罢甘休,“云末,你敢这么对我,我会去告诉你-娘的。” 凤浅有些意外,他的娘还在世? 云末不理她,把凤浅从车厢里拽了出来。 来往路人,都向这边看来。 凤浅不愿在路边和云末拉扯,引人笑话,摔不开他手,也不再挣,淡然道:“我的包裹在车上。” 云末往玉玄的马车里看了一眼,她的包裹已经被苏珊珊拱到车厢另一头,不指望苏珊珊能帮凤浅递包裹出来。 只得放开凤浅,跃上马车去取她的包裹。 第301章云末才是狐狸猜 媚者无双,第301章云末才是狐狸猜 凤浅乘他分神,把他猛地推下车,一头钻进车厢,落下车帘,“快走。舒悫鹉琻” 玉玄一扬眉稍,当真亲自跳上车头,扬了马鞭,马车如飞而去。 云末冷不丁被凤浅推下车,身体在半空中转了身,才稳住身形,身形潇洒得轻飘飘落地,这一顿之间,玉玄已经驾车而去,急追两步,“玉玄,停车。” 玉玄探头出来笑道:“郡主有令,不敢不遵,珊珊老子也代你送了,你欠老子一个人情,记得请老子吃饭。” “玉玄……” 云末哭笑不得,玉玄送走他自个的表妹,倒成了他欠他人情? 带走凤浅,砍他的心都有,还请他吃饭? 凤浅见云末没追上来,轻轻抿紧了唇,回过头来,对上玉玄向她望来的目光,“谢谢你。” “都是一个院子里出来的,不用这么客气。”玉玄话出了口,脸却红了,他和她什么时候关系好到不用客气了? 坐在车里的苏珊珊忍不下气了,“表哥,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玉玄对她的报怨浑不在意,晃着头笑道:“珊珊,你该谢谢老子才对。云末那小子别看平时对谁都和气,真来了脾气,谁也压不下,你跟他硬来,他能把你有多远丢多远。老子这小族长的脸,他不想给的时候,都不会给,更别说你了。他最恨别人拿谁的势来压他,你拿我奶奶来压他,不是找死吗?” 苏姗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挂不住了,恼羞成怒,“你胳膊怎么往外拐,如果不是这个狐狸精,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凤浅碍着自己搭着玉玄的顺风车,而苏珊珊是玉玄的表妹,忍了。 板着脸瞅了玉玄一眼,正好看见玉玄正好笑地向她看来。 玉玄一笑,看回前方,“珊珊,你口口声声的叫人家狐狸精,老子就不能不批评你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我们和小魔女的这层夫……咳,这层关系是明晃晃摆着的。你现在插-进去,放哪儿都是你不占理。” 就说今天,小魔女明明是和我们一路的,她去了趟茅厕,云末就巴巴的去把人家缠了去,人家哪里狐狸精了?如果当真要说什么狐狸精,只能是云末。” 他说云末是狐狸精,凤浅饶是一肚子的火,也忍俊不禁。 苏珊珊直接笑出来了,笑完才察觉这话里的味道,重哼了一声,“你胡说什么,这些年全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缠着云末,怎么可能是云末缠着她。再说云末多云淡风轻的一个人,他对哪个真心了?” 玉玄哎了一声,“你不信,自己去问云末。” 苏珊珊又哼了一声,对凤浅道:“喂,我不管你和云末以前怎么纠缠,但他是要跟我成亲的,你离他远些。” 凤浅的脸越加的黑了下去。 玉玄一抽嘴角,小声嘀咕,“他肯跟你成亲才怪。” 苏珊珊怒了,“喂,玉玄,别仗着你是我表哥,就可以胡说八道。” 玉玄挑着眉,不再说话。 苏珊珊才又对凤浅道:“我的话,你听见没有?” 凤浅脸色一沉,冷看过去。 苏珊珊从小娇生惯养,又仗着水族和云末之间的关系,把自己直接放在了云末未来夫人的位置上。 那么凤浅就是想抢人家男人的贱女人,贱女人不管怎么都得气短。 这时见凤浅变脸,吓了一跳,“喂,你做什么?” 凤浅冷冷道:“云末在你眼里是宝,在我这儿,什么也不是。有问题,你自己去找他,对我喊破了噪子也没用。” “这么说,你不会缠着云末?” “我想,有些问题,苏小姐还没弄明白,不是我缠着云末,是云末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你胡说,云末怎么可能缠着你这样的女人。” 这些年来,暗恋云末的女人全是有名有姓的大家闺秀,绝没有一个像凤浅这么臭名在外的。 在她看来,凤浅不过是仗着云末是她的教导官的关系,死缠烂打。 如果云末对她有一点心,他早和她定下名份。 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听过他和她有越礼之处,可见他心里是没有凤浅的。 凤浅冷笑了笑,“给云末传话。” “干嘛?”苏珊珊警惕的看着她,虽然认定自己会嫁给云末,但毕竟这事没成,心里是没底。 “我让你知道,是不是我缠着他。” “你自己干嘛不传?” “我没他的联络方法。” 苏珊珊有些意外,她居然没有云末的联络方法。 凤浅懒得理她,直接向玉玄道:“玉玄,帮我传个话给云末。” “没问题。”玉玄爽快答应,大有看热闹的劲头。 “我来。”苏珊珊立刻抢过玉玄手中传信遁甲鸟,“她根本是想乘机打听云末的传信方法。” 凤浅冷抽了一下嘴角。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和云末那混蛋扯上半点关系。 苏珊珊反复的按着遁甲鸟上的按钮,最后气得将遁甲鸟摔在座椅上,使气道:“你们居然把这破鸟改革了。” 说完才想起在凤浅面前,她同样不知道云末的联络方法,很没面子,忙变了口气,“是我一时不记得方法了,等我想明白了再弄。” “我来试试。”玉玄从苏珊珊手中拿过遁甲鸟,熟练地按顺序按下几个键,遁甲鸟飞了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遁甲鸟再次飞回,落在玉玄的手臂上。 玉玄在遁甲鸟的脖子上轻轻按了两按,云末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玉玄,郡主在哪里?” 苏珊珊见云末开口问的就是凤浅,脸色一变,但说什么也不相信是云末缠着凤浅,忍着没打岔。 “在我车上。”玉玄声调轻松。 “你现在在哪里?”可以听得出来云末强压着火气。 “在去梁城的路上。” “我在梁城,你赶紧找地方把车停下,我马上过来找你。” “这我做不了主,要看小魔女的意思。”玉玄笑着瞅了凤浅一眼。 “玉玄,少贫嘴,我看见你了,赶紧靠边停车。”对方说完,遁甲鸟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凤浅向前望去,果然不远处,云末的马车迎面驶来,把车直接横在了马路中间,把玉玄的车逼停。 玉玄苦笑了笑,回头看向凤浅,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谢谢你了。”凤浅笑了笑,提着包裹,推开车门下了车。 苏珊珊拉长着脸,一声不出,遁甲鸟是云末研制出来的录音通话遁甲,只要他本人启动遁甲声控,如果相隔不太远的话,可以彼此传音,那通传音,有脑子的人都听得出云末和凤浅是谁追着谁。 凤浅下了车,正好有一队迎亲的队伍从身边经过。 她抬头向前方望了一眼,见云末正跃下马车,向这边大步走来,忙收回视线,一头扎进身边迎亲队。 脱去大红外袍,顺手拨下盘发用的钗子,长发像瀑布一样滑下,从后背看去,会如同换了一个人,混进人堆。 不着痕迹地挤到花轿的另一个方向,利用花轿遮住身形。 从人群缝里看见,云末的身影已出现在迎亲队外,焦急的四处张望,最后朝着迎亲队最前方追去。 凤浅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借着花轿的遮掩,一头扎进身边树林。 刚走进树林,一匹马跑来,在她身边停下,马鞍上站着另外一只遁甲鸟。 凤浅犹豫了片刻,从马上拿下那只遁甲鸟,学着玉玄的手法,在遁甲鸟脖子上按了几按。 遁甲鸟里传出她熟悉的爽朗声音,“女人,我救你脱困,你怎么谢我?” 凤浅心里一暖,对着遁甲鸟试着开口,“止烨?” “呀,好些天不见,一下就能听出我的声音,女人,你是有多想念我啊?” “止烨,你的伤没事了吗?”凤浅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下。 “有凤美人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我身上的伤,还不好得渣都不剩啊?” “小子,你还犯贫,是吧?”凤浅把遁甲鸟攥得紧紧地,生怕对方“叭”地一下断了声,而她对这片林子不熟悉,瞎闯的话,只怕又会节外生枝,“你现在在哪里?” “上了马,自然知道我在哪里?” 凤浅想到止烨以前一和父亲吵了架,他就往山上的一间小屋子跑,环视四周,论地理位置,这地方离麻婆村不远,忙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那里,哪也别去。” 收起遁甲鸟,朝着一处山顶的小屋而去。 到了小屋门口,见屋里亮着灯,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门突然由里打开。 止烨足有一米八几的身高,抱碰上胳膊,斜靠在门口,轻飘飘地瞟了凤浅一眼,“女人,你就不能有点长进啊?过了多少年的事,就这么让你放不下啊?” 如果她不是还心心念念着过去,怎么可能还记得他的这间破房子? 凤浅脸黑了一下,冲上去,拉着他的衣袖把他往外拽,“你怎么这么别扭。” 止烨任凤浅拉扯,却靠着门框动也不动,“女人,七年前的事,你到底记得多少?” “记不得多少。” 第302章 两世加起来当你娘 媚者无双,第302章 两世加起来当你娘 止烨撇了嘴角,没有一点自觉的觉悟,“你要骗人也要骗得人心服口服,你上了马,径直往这里来了,哄鬼呢?” 凤浅抽了抽嘴角,为什么她说真心话,就是没人相信? “女人,我是成年男人,不是三岁,不是你想骗就骗得了的。舒悫鹉琻” 凤浅被他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叫得头痛,“你鬼混了几年,真的出息了啊?连姐儿的话都不相信了。” “女人,我可比你年长。” “我两世加起来,别说做你姐了,就是当你娘都当得起。”凤浅推开止烨,进了屋。 “别这么老气横秋。”止烨嘴角抽了抽,跟在她身后,贴上来,长臂一伸,把她整个人揽住,“你以前管我叫哥的。” 凤浅回头瞪他,他扬了扬眉梢,反而收紧手臂,把她整个搂在胸前。 “既然是兄妹就不用这么亲密吧?放开。” 止烨笑笑,放开她,大摇大摆地走到屋角草堆上坐下,朝她勾了勾手指,“妞,过来。” 凤浅皱眉,“这些年,就学来了这些流里流气的坏德性?” 凤浅虽然不记得儿时和止烨之间太多的事,但他是她重回这里,能记起来的人,怎么也得问清楚,他们儿时是怎么样的,他在麻婆村的那场绝灭一切的瘟疫中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过的好不好,以后怎么打算。 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她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黑着脸瞪了他两眼,仍走过去坐下。 止烨还在麻婆村的时候,就已经是迷死人不赔命的小帅哥。 七年的光阴,让他退去了少年的稚嫩,虽然仍然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被生活百态洗涤过的眸子已经不再是儿时的迷茫,越加的有男人魅力。 “那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那年的瘟疫是一场灭绝人性的屠杀,凤浅一直想不明白,他一个孩子是怎么躲过那场灾难的。 她打量着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大孩子模样的止烨,止烨同样在看她。 他没有回答,身体挪了过来,挨着她坐下,突然伸手,把她圈进怀里。 “放手,我可不是花满楼的姑娘,任你腻歪。” 就算他们以前有不错的交情,凤浅也不习惯太过亲昵,抗拒地伸手去推他。 “对不起,那会儿,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该带你一起离开。” 那年,他收到消息,云夕设下圈套,在麻婆村捕捉他。 他只能暂时避开,等过了风头回来,才知道麻婆村发生的事,知道凤浅被人带去了丰城。 他偷偷追去丰城,却没能找到她。 后来抱着一丝侥幸,回到麻婆村见到的竟是已经染病的她。 一个六岁的孩子,要受多少惊吓,多少委屈,才会一个人摸黑走路回麻婆村。 如果,当时他带她一起离开,她就不会受这些罪,也不会染上那身病疾。 凤浅推着他胸脯的手骤然停下,抬眼惊愕地看着他仿佛满腹心事的表情,“又胡说,当年那样的情形,而你还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自己能活下来,都是奇葩,还怎么带得上我?” 再说,就算他真的能带上她,她也不会跟他走。 当年,小郎就是她的一切,她不会跟除了小郎以外的任何人离开。 止烨没有反驳凤浅的话,把她环抱得更紧了些,往事何必计较,知道有她记挂着他,就够了。 “你离开麻婆村后,去了哪里?” 止烨默看着她,不说话,眸子深得不见一点光亮,在凤浅快要急了的时候,才慢慢开口,“我和无颜一路流浪,后来被一个戏班子收留。” 凤浅僵住,推在他胸脯上的手蓦地抓住他的衣襟,“你和无颜?难道你在麻婆村就认识无颜?”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无颜?” 凤浅浑身一震,记起很久以前的一桩往事。 她四岁那年,哥哥进了山,她在院子外等哥哥,可是等到天黑也不见他回来,害怕得厉害,就蹲在那里哭。 村里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在她面前蹲下问道:“小妹妹,你做什么哭?” 她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更是害怕,哭着道:“天都黑了,哥哥还没回来,我害怕……” 他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女孩子都这么爱哭么?” 她虽然想哥哥,但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觉得被说爱哭很丢人,抹了眼泪,“谁……谁说女孩子都爱哭了?” 他托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如果不爱哭,这一脸的眼泪鼻涕是怎么回事?” 凤浅怒了,推开他的手,“是被风吹了砂子进眼睛。” 他扬了扬眉,一双桃花眼斜斜挑起,分明是在笑她说谎,却没再揭她的短。 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玩意,是一个藤雕的长着漂亮鱼尾巴的小人偶。 “拿去玩吧。”把小人偶放到她手中。 小人偶有长长的卷头发,耳边别了朵小花,漂亮得像能活过来,凤浅喜欢得爱不释手。 后来才知道,这人偶,在二十一世纪被人叫作美人鱼,而这里叫蛟人。 突然听见村里传很凶的打骂声,他皱眉站了起来,道:“我得去想办法救我兄弟了,要不然,他会被他爹打死的。”说着,拔腿就跑,跑出几步又转身道:“小妹妹,别怕,如果你哥哥真不要你了,以后我娶你回家。” 那天,天黑尽了,小郎才回来。 去换粮回来,在小郎身后进门的老妪说,铁匠家又打了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爱打孩子的,把孩子打得都不像样子了。 小郎听了,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乖乖在家听老妪的话,拿了瓶伤药出去了。 那个被打得半死的孩子,就是止烨。 她问老妪,有没有看见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 老妪说,那漂亮男孩带着那个被打得半死的孩子躲出村去了。 后来,小郎从丰城离开以后,她一个人回到麻婆村找小郎,染上瘟疫,昏睡了不知多久,醒来后求找到她的老妪带她再去村里看看。 老妪以为她活不成了,不愿违了她的心愿,带了她回去。 发现全村的人全得瘟疫死了,离开麻婆的路上,她迷迷糊糊中听见林子里有人哭,老妪进林子发现却是离家出去的两个小男孩,他们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姑娘。 凤浅见过那个小姑娘,是铁匠家女儿,止烨的妹妹。 她虽然病得厉害,但还勉强知道事,求老妪留下他们。 可老妪摇头不肯答应,说如果他们跟留在这里,被人发现了,就等于送死。 她一直不懂,为什么他们留下会死。 止烨说,他养母的一个远房亲威带着戏班四处游走唱戏渡日,他们可以去投靠他。 天大地大,四处游走的人,如何能寻? 老妪觉得不妥,将将他们藏在附近的破庙里,等想好了出路再走。 接下来的两日,她病得越加厉害,迷糊中,她不知道老妪去了哪里,但隐约知道那两个男孩偷偷来照顾她。 后来老妪回来,打听到,那戏班子虽然漂游不定,却小有名气,说最近在茗江搭了台子。 老妪想,从这里去,一个月的路程可以赶到,倒可以去碰碰运气。 但路途遥远,三个孩子又没有盘缠,根本不可能走得到。 老妪这几年,也没能在府上得上一个子的月俸,而他们老少三人平日过得本就艰苦,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唯独只有小郎冒险得来的那颗珠子,小郎这一生,只留下了两样东西,面具和这粒珠子。 那珠子,得留给凤浅。 凤浅虽然年幼,但艰苦的生活,让她比同龄的孩子懂事许多。 她虽然不舍得小郎给她的这珠子,但知道这三个孩子如果没有盘缠,很可能会饿死在路上,狠狠心,将那珠子送给了他们。 接下来,老妪去镇子上雇马车,说是要送走了那三个孩子。 止烨要照看妹妹,所以在老妪去镇子上的时候,便由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照看她。 老妪离开后,她梦见过一个长得很好看,但眼睛很可怕的叔叔,叔叔说只要她肯跟着他,他就能带她找到哥哥…… 她很想跟着他去找哥哥,但被他冰冷的手抚-摸着身体,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很害怕,咬着嘴,没敢马上回答。 就在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唱歌,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那个可怕的突然间化成黑烟散去。 她仿佛觉得小郎来到了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浅浅,别怕,你只是睡个长觉,不会有事,长清说,等你睡醒的时候,病就会好了。” 她很开心,很想问哥哥,她什么时候才能睡醒,可惜,她没能问出来。 她死在了那场病疫中。 凤浅心口涌动,这一世的经历,那些破碎的记忆渐渐串拢。 那个梦,现在已经知道是云夕对她施展的梦魅之术。 至于那个小姑娘…… 凤浅轻睨了止烨一眼,恐怕就是现在的柳儿。 这么说,柳儿是他养父养母所生的孩子,怪不得他为了柳儿可以倾其所有。 第303章 你到底是天真,还是蠢? 媚者无双,第303章 你到底是天真,还是蠢? 凤浅深吸了口气,冲淡胸口堵着的聚积着的闷气。舒悫鹉琻 眼前浮无颜那张妖孽的容颜,再想到当年那漂亮男孩还没长开的妩媚眉眼,难道他就是无颜? 凤浅心潭里像落下一粒小石子,滴地一声,漾开圈圈涟漪。 止烨凝看着凤浅脸上忽变的神情,悄然地隐去眼里说不清是喜还是悲的波光,眸子也跟着暗了下去,忽地放开她,“我饿了。” 凤浅回神,站起身,“想吃什么,姐儿带你去。” 姐儿?止烨嘴角又是一抽,手臂懒懒地枕到脑后,靠着不动,朝破旧的矮桌上努了努嘴。 凤浅随他的目光,看向矮桌,桌上摊着两片大芭蕉叶,芭蕉叶裹着两只已经打理干净的野鸡,以及几样简单的调料。 “你烤只鸡什么的,不是问题吧?”止烨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 凤浅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感情是拉她来当煮饭婆的。 好在以前求生训练时,少不了的要烧烤野味,这点活确实难不到她,白了他一眼,捧着野鸡出了小屋。 屋外堆着干燥的枯枝,应该是他到了这里后,才去拾的。 凤浅二话不说,麻利的升火烤鸡,回头见止烨仍然坐在草堆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他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凤浅虽然当一次煮饭婆,但心情却好了不少。 等鸡皮烤得焦黄,散发出阵阵肉香,冲屋里叫道:“开饭了。” 忽地,腰后一暖,凤浅怔住,转头见止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屋,在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 凤浅脸一沉,“又占我便宜,是吧?” 他不说话,只是在她身后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抱住,头低下来把下巴贴在她的颈侧,看着她烤鸡时像贤惠小媳妇似的模样,忽然暗哑地笑道:“女人,象你这种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小女人,不娶回家当老婆,实在太浪费了。” 凤浅好气又好笑,手肘突然往后一撞,直接撞在他小腹上。 止烨痛得低哼了一声,放开她,捂着肚子退开,一脸受伤的表情,“女人,要不要这么狠啊。” “臭小子,下次还敢吃姐儿的豆腐,姐儿直接废了你。”凤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捞起身边一截树枝,向他打去。 “凤浅,你这个悍妇,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凤浅手顿了一顿,婚姻对她而言,就是一场恶梦,睨了身后哀嚎的浑小子一眼,“我这辈子还真不爱嫁了。” 止烨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凤浅的烤野鸡的水平算不上多好,止烨却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天下第一美味,不但吃掉他自己的那只,还把凤浅吃不下的大半只一起解决掉。 凤浅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模样,眼底蓦地微微发热。 止烨捕捉到凤浅眼底闪过的泪意,突然伸手过来,手覆上凤浅的手背,“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带你离开。” 七年前,他就想带着她一起走,可是那时,他自己都不知何去何从,不愿她跟着自己受那个罪,而且,她还有小朗。 可是现在,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她生活无忧。 凤浅白了他一眼,“你当人人都可以像你那样没心没肺,说走就走?我娘……” “别和我提你娘。”止烨眼里慢慢涌上怒气,“女人,你还要给虞真当棋子到什么时候?” “你不能这样说我娘。” 止烨冷笑。 “当年,她生下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把你丢给老妪就再也不理不顾,镇南王府把你丢进麻婆自生自灭,六年,她可有理会过?等你回到镇南王府,两国和好,她明知你是她的女儿,还摆出一副收养你的大善人模样,让你感着她的恩来活。丫头,你到底是天真,还是蠢?” “一个人过得太久,总还会奢望世上有一份真善。你小时候,张铁匠那样打你,你都无怨无悔地受着,我为什么要无中生有地去怀疑我娘?不管以前怎么样,但没有她,你们不会出现在长乐府,而我没有你们,可能真会死于寒症。我的心不大,能有这些就够了……” 止烨抓着凤浅的手骤然收紧,即便是心里不认同她的话,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父亲嫌弃母亲生不出儿子,喝醉了就会打骂母亲,他去受着,母亲就可以不用挨打。 他越护着母亲,挨打也就挨得越凶。 那时,父亲一喝多了,要揪着母亲打,他就会先撂倒父亲,让母亲抱着柳儿出去避避,等父亲酒醒了再回来。 他这么做的结果,当然会让父亲更加生气。 但除此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母亲带着柳儿离开,他再放开父亲,跪在地上,任他打骂。 每当这时候,父亲总是说,养了一头白眼狼。 所以,那时候,他也以为父亲是不喜欢他的。 直到有一天晚上…… 止烨的思绪慢慢飘远。 仿佛又回到了儿时。 那晚,他再次撂倒醉得双目赤红的父亲,放走母亲和柳儿,挨了父亲一顿打,突然听见村子里闹哄哄地,从窗口能看见,来了许多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父亲出去看了一会儿,匆匆回来,逼他喝下一罐子的麻子叶水,让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然后把他和来找他的无颜一起藏进烧铁用的炉子。 交待无颜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不要出声。 做好这些,他又抱起酒坛子。 一堆凶神恶煞的人冲了进来,看着父亲笑笑,“张将军,好久不见。” 父亲睁着醉眼,像是认了半天人,才认出对方,“原来是王将军,今天怎么有空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止烨跟在父亲身边多年,这些年,父亲打他从来不手软,但教他功夫也从来不吝啬,父亲一身功夫好得出神入化,绝不是寻常铁匠能有的。 父亲教他功夫的方法严酷到近乎残忍,止烨感觉到父亲不是一个寻常的铁匠。 但除此以为,父亲的生活就限于打铁,喝酒,喝完酒打骂老婆,报怨生不出儿子。 在他身上找不出半点特别之处。 止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父亲竟然曾经是一个将军。 王将军冷哼了一声,“张将军,当年你让人向国师谎报战死,却躲到这地方,怎么解释?” “我也没想到能从鬼门关捡条命回来。”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去继续为国师效命?” “虽然命是捡回来了,手却废了,回去也是个废物。” “就算手废了,张将军回到京里,也是一世荣华,做什么要到这穷山僻野的鬼地方?” “王孝,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这种人,一旦成了废物,就只有一条路能走――死路。好死不如赖活,我真不想死。躲到这破地方,也是无可奈何啊。” 王孝冷下脸,哼了一声,“当年,由你捕捉那头小兽,结果小兽不见捉来,你却诈死失踪。张蛮,你骗得了国师,骗不了我。说吧,你把那小兽藏在了哪里?” “王孝,你自己当年向国师夸下海口,一定抓到小兽,结果手上功夫太差,被小兽地眼皮底下跑掉,交不了差,把责任推给了老子。当年我上有老母,心存顾忌,不敢怎么,但现在老子一穷二白,还能任你栽赃?” 王孝阴笑了一下,扫视了一眼四周,“听说你收养了个儿子,他该不会就是那头小兽?” 被藏在炉子里的止烨身体蓦地僵住。 张蛮呸了一口,“姓王的,老子现在虽然成了个废人,但也不是可以由着你小子胡说八道。那小兔崽子如果能是灵兽,老子还用窝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直接交给国师,别说我现在废了手,就是全身都废了,国师也少得不了我的荣华富贵,还能轮到你小子在老子面前唧唧歪歪?” “就怕是你看那小兽可怜,不忍心交给国师,才拐带了小兽私逃。” “屁,老子一生杀伐,哪来的那些心慈手软?” “是不是,你把他叫来看过就知道。” “被老子打跑了,哪找去?” 王孝能找到这里,知道他有一个养子,当然也知道他喝醉了就打人的事,对他这话也不全不信。 “听说他是个孝子,就算挨打,也不会走远,你把他叫回来。” “那小子不听我的。” “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王孝不再耽搁下去,示意属下擒下张蛮。 张蛮功夫再好,但终究寡不敌众,加上对方又是有备而来,最后被罩进满是倒钩尖刺的渔网。 十根手指被一根根切掉,张蛮痛得嘶声惨叫,却从头到尾都说出止烨的藏身之处,甚至没往炉子的方向看一眼。 止烨看着义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模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麻子叶水让他发不了一个音符,无颜怕他发抖的身体碰到什么东西发出声音,惊动那些恶人,把他死死抱住,压在身下。 二小抱成一堆,眼睁睁地看着数十种酷刑用在张蛮身上,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臭味和血腥味。 那一晚,真是人间地狱。 第304章 心暖 媚者无双,第304章 心暖 张蛮死了,被酷刑活活折磨死了,王孝也没看见止烨回来,总算相信止烨被张蛮打跑了,根本不在附近,带人离开,去了别处寻找。舒悫鹉琻 无颜把止烨从炉子里拖出来,代他给张蛮磕了个头,扛着他跳窗逃走。 止烨眼底**辣地一片,隐隐有泪意涌上来,忽地感觉一只手按上肩膀,蓦地抬头,对上凤浅关切的目光,长透了口气,故作没事一样强笑了笑,“怎么?” “你没事吗?” “没事。”止烨放开凤浅的手,“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你睡屋里。” 止烨在火堆里加了些枯枝,这里虽然是山顶,但自从麻婆村没了,这片山更加荒凉,难保没有野兽出没。 “你常回这里?” “偶尔。” 凤浅见他眼底拢着一层暗淡,识趣的没再问下去。 折腾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不再坚持,起身进屋。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隐隐听见一声如鬼泣一般的声音,陡然一惊,翻身坐起。 多年的训练,让她本能地无声潜到窗下,往窗外看去,只见一个飞翔的黑影在月影下掠过。 灵兽! 凤浅飞快拉开低矮的木门,门外火堆烧得正旺,却不见了止烨的人影。 心脏骤然收紧,难道他去追灵兽了? 略为沉吟,向灵兽飞落的方向而去。 **** 止烨懒洋洋地抱着胳膊靠在湖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不住翻滚的水面。 突然水浪涛天,一条怪鱼从湖中跃起,直直地射向水边的止烨。 “吆喝,还真是迫不及待。”止烨眉梢微扬,只脚下微微一错,就避开怪鱼致命的一击。 怪鱼一击失败,不再急着进攻,立在湖中,警惕地瞪着止烨,突然开口说叫了几声,那声音尖锐难听,脸上神情变得紧张,但眼里却浮现出贪婪的神色。 止烨笑了,“居然是个有见识的,认得出爷来。” 这种怪鱼凶残,又凝积了水底煞气,自然比一般的猛兽灵通,看出他是灵兽,也不是稀奇事。 怪鱼挑衅地比划了几下。 止烨扬眉,“放心,爷来了,就没打算这么走。” 怪鱼被他激怒,张牙舞爪地向他示威。 止烨懒洋洋地扯了扯嘴角,“爷不用真身,一样收拾你。” 用真身收拾它固然容易,但他现出真身打斗,势必搅动天地灵气。 一旦被附近的云夕察觉,又要生出事端。 止烨笑着朝它勾了勾手指,“来,速战速决,早些收拾了你,爷好回去睡觉。” 怪鱼受不得这样的鄙视,顿时怒了。 再次跳出水面,张嘴,一股毒液从它嘴中喷出,直喷向岸边止烨。 止烨不紧不慢地一个旋身,避开到面前的毒液,抽出一柄重剑,脚尖一点,迎着怪鱼直刺过去。 剑锋即时削去怪鱼的一条触须。 怪鱼吃了一惊,飞快反身沉入湖底。 “你是爷的,跑不掉了。”止烨口中调笑,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怕,闪电般追着怪鱼跃入湖中。 凤浅赶到湖边时,只见湖面翻滚,游鱼四处乱窜,片刻后水里化开一团血色。 凤浅脸色微微一变,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紧盯着水面。 突然水面‘哗’地一声水响,从水底跃出一个人来,轻飘飘地落在岸边,一身尽湿,一抛手中还温热的内丹,俊朗的眉眼随之展开。 “止烨!” 他没事,凤浅松了口气,但再看水中漾开的那团血色,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止烨怔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你杀了它?”凤浅看了眼仍泛着暗红血腥的湖面,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内丹上,脸色微微发白。 “嗯。”止烨把重剑搁在地上,蹲下身,舀水清洗内丹上的血污。 “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吗?”凤浅心里堵得厉害。 “残忍?”止烨察觉凤浅口气有异,回头过来。 “它不招谁,不惹谁,那么小心,那么艰难地活着,你们却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屠杀它们,良心就不会觉得不安吗?” 凤浅虽然只见过那头灵兽一次,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它,心里就有些酸楚,看着止烨手中鲜血还没干的内丹,胸口燃起一把熊熊怒火。 “丫头,你发烧了吧?”止烨起身,伸手去摸凤浅的额头。 凤浅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止烨从来没见过凤浅这样无故发火,眼里的吊儿郎当慢慢褪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杀它?” “惜惜的药引。”止烨皱眉,惜惜身有疾症,每年都得要一颗这怪鱼内丹为药引,而这怪事十分凶险,他和云末每年谁空闲,谁来帮惜惜杀鱼取丹。 按理怪鱼还有一个月才会出水,今晚不知怎么,竟提前出水,怪鱼一旦出水,就会四处伤人。 青岗山虽然少有人来,但偶尔仍会有猎人进山打猎。 他怕怪鱼伤了过往猎人,所以连夜赶来把它除掉,顺便帮惜惜取了内丹。 “惜惜要灵兽的内丹做药引?”凤浅脸色越加的白了下去。 “灵兽?”止烨怔了一下,明白过来,“你以为这是灵兽内丹?” “难道不是?” “你是怕我杀了灵兽?”止烨不答反问。 “是。” “为什么?” “我见过它,它受伤了,独自舔着伤口,还要防着被人类追杀,它那么孤单,那么无助,我看着心里难受。”凤浅想到那晚躲缩在,帷幔后的灵兽无辜的眼神,鼻子一酸,竟差点落泪,“如果为了做药引活命就捕杀它,和国师有什么区别?和当年为了发财,屠杀蛟人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弱肉强食虽然生存的游戏规则,但良心……有时还是该要一要。” 止烨眸子慢慢黯了下去,突然上前,把凤浅一把捞了过去,抱进怀里,“傻瓜。” 灵兽在世人眼中,要么是妖魔另类,要么就是想方设法弄到手的财宝。 从来不会有人想到,他也是有生命的,也会艰难,也会孤单,也会无助! 而她却会为他难过。 凤浅死死撑着他的肩膀,“你还没回答我。” “是食人鱼的内丹,不是灵兽内丹。这珠子,你曾经还给过我一颗,让我们拿去卖钱换盘缠,还记得吗?” 止烨低头,把脸埋进她微凉的颈窝,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心里起起伏伏,久久不能平复。 “怪鱼?” “嗯。”止烨长吸了口气,笑着把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真是傻瓜。” 凤浅飞快地看向身边的湖潭,想起这是小郎以前一直不让她靠近的湖潭。 这么说,是她误会他了。 囧大了,凤浅脸上像起了火,用力捶了他一下,“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 止烨笑叹,收紧环抱着她的手臂,把她更紧的纳进怀中。 凤浅挣了挣,他却把她抱得更紧,她的体温隔着湿衣传来,明明没有多少暖意,却让他觉得格外的温暖,“真是小傻瓜。” “你在这附近有没有看见什么?” 凤浅是照着灵兽落下的方向,找来这里,她对自己的追踪术很有信心,她相信灵兽就在附近。 “灵兽?” “嗯。” “你这么护着他,又急着找他,是想去给他当老婆吗?”止烨口气轻松,又恢复了平时不正不经的玩味。 “我不人-兽!” “……”止烨郁闷,打死也不告诉她,他就是那只灵兽,虽然他的真身比绝大多数人类都帅,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一头‘兽’。 凤浅夜里比平更加畏寒,而止烨是纯阳之体,被他抱在怀里,就像拱在火笼儿里面,暖暖的,但他身上的水湿了她的衣裳,贴在身上终究不舒服。 而且,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抱成一团,实在不妥。 凤浅推了推他,“赶紧收拾了回去吧。” 怪鱼刚死,体内煞气会随之散出。 止烨怕凤浅受不住煞气,放开她,收起怪鱼内丹,走向搁在水边的重剑。 凤浅以前看他打架,都是随手夺了对方的剑就砍人,从来没见他正二八经用过自己的武器,这把重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把剑黑无光泽,却有质感,凤浅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质地,不由好奇,“让我看看你的剑。” “呃?”止烨有些意外,他这把剑表面看上去,可以说简陋,就算丢街边,都不会有人捡,她居然要看? “我是想看看,你那枪有多重!”凤浅好奇地摸摸他手中的墨黑重剑,手感超好。 “想试试?”止烨没料到她然是为了这个,不禁哑然失笑。 “嗯。”凤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酷的剑,外表朴实不起眼,却让她感觉到一种深藏着的可怕力量。 止烨将重剑顿在地上,“抓好了!”等凤浅双手握住剑柄,手一松。 那枪自然地往一边倒去,凤浅使足了全身力气,那枪倒下去的方向丝毫不变,反将她拽着往前扑倒。 凤浅花容失色,哎哎乱叫。 止烨哈哈大笑,在她即将扑倒在地的一瞬间,伸臂揽住她的腰,把她抄到怀中,另一只手扶住剑柄,轻轻一抡收在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花容。 第305章 想要我断子绝孙啊? 媚者无双,第305章 想要我断子绝孙啊? “你戏弄我!”凤浅大眼一瞪,一提脚,狠狠地往他身上踹去,却没注意自己踹的方向正是他的命根子所在地。舒悫鹉琻 止烨急忙闪身后缩,握住她的小脚,满脸惊诧“哎哟”一声,“你想要我断子绝孙啊?” “看你还敢戏弄我不?”凤浅小脸一扬,洋洋得意。 “哈哈,走吧。”止烨看着她那得意的小脸,忍不住朗朗一笑,真是可爱的小丫头。 收了剑,重新揽住她的小腰,翻身上马,向来路而去,一阵清脆地得得声传来。 凤浅手上镯子突然传来阵阵波动。 是只有发现有三生石在附近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凤浅飞快看向在视线中远去的湖潭。 忽地想起以前小郎总是徘徊在湖边。 那时,小郎年纪还小,杀怪鱼对他而言,死大于生,可是他却一直不曾放弃。 怪鱼内丹虽然珍贵,但还没珍贵到让他为财不顾性命。 那么,他在这湖边徘徊的目的,只有一个——三生石。 凤浅立刻叫住止烨,“回湖边。” 止烨迷惑地看了她一眼,仍依她返回湖边。 凤浅翻身下马,靠近湖边,腕上的手镯果然更加灼热。 “被你杀死的怪鱼尸体在这湖里?” “是。”止烨站在她身前,防止湖中另有怪鱼出没。 “把它的尸体弄上来。” 止烨和凤浅相处已经有些日子,知道她看似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让她站开些,远离湖潭,一个漂亮的起落,跃入湖中,没一人儿功夫,把怪鱼尸体从湖中托起。 凤浅蹲下身,伸出戴着三生镯的手,在尸体上方慢慢移动,移动鱼腹的地方,果然觉得镯子炙热无比。 她不再犹豫,拨出匕首,手起刀落,剥开鱼腹,正要伸手进鱼肚子,止烨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我来。” 一来,这鱼煞气太重,二来,剥开的鱼腹满是血腥。 不管哪一样,止烨都不愿凤浅碰触。 凤浅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早习惯了血腥,而且也不会有人在意她这些。 她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他手掌上的温热,心里暖暖地一片,感激地冲他一笑,柔顺地缩回手。 止烨在鱼肚子里摸索了一阵,摸到两片卡在鱼腹里的硬物,手上用力拨了出来,是两块月泛着隐隐光华的东西,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在湖里洗去血污,果然是两块三生石的碎片。 凤浅握着那两块碎片,头突然一阵紧痛,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在脑子里浮过。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吓了一跳,忙松开手,头痛瞬间消失,那些影像也随之消失。 再握紧,那痛又再传来,零散无法拼凑的影像又再浮现。 她凝神细看,头痛得像要炸开一样,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下。 止烨飞快地从她手中夺下三生石碎片,凤浅身子一软,跌进他怀中,那跗骨般的痛瞬间消失,但身上却软得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你怎么样?”止烨焦虑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 “我没事。”凤浅无力地摇了摇头,没了那痛,呼吸也随之顺畅,“这两块石头好邪门。” 止烨不懂三生石,也看不出这两块石头和别的碎片有什么不同,微皱了眉,“回去问问云末。” 凤浅摇头,把那两块碎片收入三生镯,这个问题,或许问影子更好。 “听说你放了话,和云末势不两立?”止烨凝视着她的眼,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是。”凤浅深吸了口气,那句话像一两刃刀,伤他的同时,也伤自己。 止烨看了她一阵,终究没说什么,抱着她重新上马。 合久必分,早晚之事。 重新返回山顶,火堆前坐了一个人——柳儿! 柳儿听见马蹄声,欢喜起身,但当看清坐在止烨怀中的凤浅,嘴角的笑瞬间消失。 “你怎么来了?”止烨抱着凤浅下马。 “今天是娘的忌日。”柳儿睨了凤浅一眼,“止烨,你陪我去看看娘吧。” “我去过了。”止烨声音淡淡,却没再有别的表示,坐到火边添柴,火光映在他俊朗的面颊上,是少有的正经,也没有陪同柳儿去看她娘的意思,气氛突然间变得尴尬。 凤浅不知道不知道止烨是不是恼柳儿挂牌的事,但极不喜欢这种怪异的气氛,推了推止烨,“你身上全湿了,进去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干。” 止烨在外面滚打惯了的,哪里在乎穿着湿衣,但也不喜欢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氛,起身进屋。 没一会儿功夫,把湿衣服递了出来。 凤浅接过,凑到火边烘烤,自然亲密得如同二人真是夫妻。 柳儿的脸色越加的白了下去。 凤浅被止烨抱了一阵,外衣被止烨身上的湿衣浸湿,也顺手把外衣脱下烘烤。 柳儿抱着膝盖,突然开口,“你说,如果我和你一起遇险,他会救谁?” “你能再幼稚一点不?”凤浅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自从我出生,他就在我身边,他很疼我,从小到大,无论我是哭还是闹,他都会抱着我替我擦眼泪,别的孩子欺负我,他总是把我护在身后,我挨打,他替我挨打。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想,长大后,就嫁给他……” 凤浅的烤着衣裳手僵住,她很小很小的时候,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她的小丈夫。 “既然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珍惜?” 虽然凤浅不知道止烨对柳儿是什么样的心思,无论是喜欢她也好,还是当她如亲妹妹也罢,止烨为了柳儿真是倾其所有。 柳儿为了逼止烨,挂牌卖身,实在是太过不懂事。 “如果不是你,他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凤浅淡睨了她一眼,对这个问题不再继续下去,起身走向小屋门口,把烤干的中衣递了进去。 男人的一生,有很多事要做,女人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部分。 如果强行利用他们对自己的感情来约束他的一生,注定会失去这个男人。 柳儿视线落在凤浅坐过的位置,那里放着凤浅取下来的一支珠钗。 她记得几次看见凤浅,她都戴着这支钗子。 长乐郡主深受虞皇喜爱,她的钱财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但首饰什么的,绝不会短缺。 可是,这支钗子,凤浅却从来不离身,可见这支钗子对凤浅而言,极为重要。 柳儿在凤浅走开的一瞬间,飞快地抓起那支珠钗,跑到崖边。 凤浅回头,看见柳儿紧握在手中的珠钗,向柳儿走去,“你要做什么?” 这支钗子是云末给她用来防身的。 不管她怎么恼云末,但这支钗子,她是真心爱惜。 她绝不允许柳儿任意作践。 柳儿嘴角勾起,浮上一抹诡笑,突然一脚踏向横出悬涯的树杆。 柳儿虽然没有认真学过武,但父亲终究是武人,多少也练过一些,那枝树杆又有碗口粗细,她站在上面,倒是稳稳的。 凤浅眉头微微一蹙,“你以为你掉下去摔死了,止烨就会恨我?” “我当然不会这么蠢。”柳儿看了眼手中钗子,“想要吗?” 凤浅冷冷地看着她,不否认。 柳儿睨了眼不远处的另一枝树枝,“想要的话,就站上去。” “我不会为枝钗子拿命开玩笑。” “放心,我不会害死你,我只是想看看,他会先救谁。” “幼稚。”凤浅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开。 “凤浅,你不上去,我把这个丢下去。” “丢吧,不过我得告诉你,如果你敢把这钗子丢下去,你就得给我找回来。” “你凭什么?” “凭我是凤浅,你别以为,我看在止烨的面子上,就能容忍你为所欲为。” 柳儿冷笑,手一扬,果然把钗子丢了出去。 凤浅脸色猛地一变。 忽地,眼前人影一晃,只穿着中衣的止烨从身边跃过,跳下悬涯,抓向被柳儿抛出的钗子。 凤浅的呼吸瞬间窒住。 柳儿没想到止烨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为了支钗子会做到这一步,又气又恼,又委屈,捂了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地一跺脚,跃回山涯,脚踩到一块松脱的石块,身体顿时失去平稳,向悬涯下摔倒。 凤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柳儿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身边树枝。 柳儿下坠的身形猛地停住,悬挂在山涯下,“怕我死了,止烨恨你?” “他没你这么不可理喻。”凤浅救她,只是不想止烨内疚自责。 凤浅力小,没办法长久地一支手支撑两个人的体重,咬着牙,试着挪动身体,让柳儿靠近刚才站过的树杆,柳儿只要能攀住树杆,就能脱困。 就在柳儿的手攀到树杆的瞬间,凤浅抓着的树枝‘啪’地一声折断。 凤浅的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向悬涯下坠去。 在掉下去的瞬间,她的心仿佛空了,茫然地望着夜空,连一声‘救命’都忘了叫,只听见止烨撕心裂肺的叫喊,“丫头——” 第306章 抢亲 媚者无双,第306章 抢亲 凤浅下意识地反手抓住柳儿的脚,柳儿的身体被她带着往下一坠。舒悫鹉琻 柳儿慌得连声大叫,甚至挣扎着想要把她踢开,凤浅拼命抓紧她的脚,死活不肯放开。 忽地头顶传来止烨带着焦急的声音,“别动。” 凤浅抬头往上望,只见止烨蹲在悬崖上,抓住柳的一只手。 悬崖下悬挂着两个人,又没有地方受力,要拉两个人上去,也不容易。 “我不想死,止烨哥哥,拉我上去,我不想死。”柳儿哭着又试图踢开凤浅,让止烨能尽快拉她上去。 凤浅和止烨四目相对,心渐渐定了下来了,她相信止烨绝对不会放弃她。 “不想死,就别乱动,她若是摔下去了,我会让你一起陪葬。”止烨眉心拧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悬挂在下面的凤浅,声音已经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森冷而严厉。 柳儿怔了,呆呆地看着止烨,不知是太过震惊忘了挣扎,还是真的被止烨的话吓住,果然不再动弹。 止烨等柳儿稳住身形,手猛地抓住凤浅的手,紧得像是怕一放手,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在凤浅被拽上去的瞬间,止烨迅速俯下身抱住瘫软在地的凤浅,紧箍着她身体的手微微颤抖,止不住地后怕,如果刚才晚一步…… 他完全不敢去那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凤浅长嘘了口气,见他脸色白得可怕,努力冲他笑笑,“我没事。” 止烨喉头滑动了一下,什么也没预,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柳儿看着紧抱着凤浅的止烨,眼里慢慢凝上泪,最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飞跑而去。 凤浅看着柳儿跑远,而止烨没有追下去的意思,轻道:“不用去看看?” 她不是圣母,不会以德报怨,但如果柳儿有事,止烨一辈子不会心安。 她不想止烨因为柳儿,一辈子不快活。 止烨放开凤浅,回到火边,捡起外衣,“她要长大,但她长大的代价不应该由我和你来承担。” 刚才柳儿想把凤浅踹下悬崖,他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柳儿任性,他可以忍,但柳儿视他人的性命如草芥,他不能忍受。 凤浅不再说什么,唤来马匹,翻身上马,“走吧。” 止烨看了她一阵,最终上了马。 凤浅回到长乐府,就接到消息,西门政和凤锦大婚。 西门政和凤锦的婚事是北皇赐下的,大婚没什么稀奇,但在双方都不愿意的情况下,这么急匆匆地大婚,就有些让人费解。 不管她和凤锦怎么不合,但她和凤锦名义上是亲姐妹,凤锦大婚,她不能不去。 茶没喝上一口,就接着上路,前往镇南王府。 凤浅下车,见千巧神色有些古怪。 凤浅迷惑,“出了什么事?” “郡主真打算去抢亲?” “抢亲?”凤浅莫名其妙,“抢什么亲?” “政国公啊。” “我抢他做什么?”凤浅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千巧脑子出问题了。 路边突然有人叫了声,“看,长乐郡主来了,看来她真的要抢亲。” 又有人道:“人家凤锦郡主和政国公一早就郎情意切,凤浅横插一手,断了人家的好姻缘。结果凤浅在和政国公大婚的时候,跑去会情人闹出了事,婚事泡汤,现在政国公总算能抱得美人归了,她又来抢婚,也不怕招天谴。” “抢亲好啊,西门政已经成了废人,凤锦郡主嫁过去太委屈了。” 众人七嘴八舌,没一会儿功夫,看热闹的人把凤浅团团围住。 凤浅一脑门子黑线,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想到她会去抢亲。 虽然有一二三四护着,挤出人群不成问题,但恐怕这些人不知又要把她编排成什么样子。 抢亲不成,伤心绝望地逃离? 人群突然自动分开一条路,一身大红喜服的西门政骑着高头大马过来。 他一脸怒容地俯视着凤浅,语气也极不好听,“凤浅,你当初悔婚不是很爽快吗?现在我和凤锦大婚,你却又来搞事,你到底要不要脸的?” 凤浅好气又好笑,她现在走人,像是抢亲不成,落荒而逃,太丢脸。 站在这儿,又像是在故意阻碍人家的婚事。 进退两难。 一向牙尖嘴利的千巧,这次居然一声没哼。 凤浅意识到她离开的这几天,有事情发生,只是现在她没有时间去打听。 急中生智,突然返回车中,从三生镯里取出这些日子练习炼丹时炼出的各种丹药,用块布裹了,重跳下马车,一撩衣衫,在街边坐下。 摊开包裹布,把里面丹药一一排开,开始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三级的丹药,六折卖了。” 三级药师已经不多,三级的丹药需要的药材更是繁多,炼出的丹药都极贵,六折是想也不敢想的好事。 刹时间,看热闹的人顿时沸腾,身上揣着钱的一涌而上,转眼间把凤浅小小的身影淹没,如果不是有一二三四护着,那些人能挤到凤浅身上去。 来兴师问罪的西门政顿时被冷落下来,无人理睬。 西门政站了一阵,自己都觉得没趣,转身离开。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路过,来看热闹的人,却全围着凤浅抢丹药。 原本热热闹闹的婚礼冷清得如同办丧事。 花轿在政国公府门口停下,凤锦再也沉不住气,猛地掀开车帘,冷脸瞪着西门政,“你不是说凤浅要来抢亲,怎么没抢?” 如果凤浅真的抢亲,她就可以‘委委屈屈’地退出这门亲事,西门政也可以哪来哪去。 西门政脸色也不好看,冷哼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 靖南王知道凤锦是自己的弟弟和他的王妃通奸所生,一刻也不愿再把凤锦留在府里。 所以请求皇上加速这门婚事。 于是被流放的西门政被紧急招回,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大婚。 镇南王妃看不起西门政的无能,而良妃看不起凤锦在凤家的没地位,所以两家都不认同这门亲事。 无奈这是皇上赐婚,不是她们说不愿意就不愿意的。 只盼能拖延一阵,再想办法解了这婚约。 偏偏这时,‘凤浅’登门找到西门政,怒气冲冲地说,“她绝不会允许他娶凤锦过门。” 西门政正为婚事提前的事焦头烂额,听了‘凤浅’的这句话,心顿时定了下来。 认定凤浅一定会去毁了这门亲事。 为了刺激凤浅,还把这场婚事举办得盛大无比。 去迎接凤锦的时候,果然见凤浅出现,暗暗欢喜。 他怕凤浅临时改变主意,故意上前煽一把火。 以‘凤浅’以前的性格,绝对受不了那些重话,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抢亲的心,都会把事给做实了。 不料,凤浅竟当街卖起了丹药,对于抢亲的事却半字不提。 结果,婚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让他盛大的一场婚礼办得跟丧礼差不多。 西门政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迎亲队匆匆离开,凤浅的药也卖光了,热闹的街道刹时变得冷清。 忽地一阵风刮过,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凤浅收拾了东西,正准备离开。 突然听见有人叫她。 “浅浅。” 凤浅顺着声音看去。 云末站在街边的八角莲旁,清雅绝欲,衣袂飘飘,身上白衣干净得一尘不染。 凤浅有片刻间的怔神,他平时有外人在场,只叫她‘郡主’,只有在没人有的时候,才会叫她‘浅浅’。 可是他刚才叫的是‘浅浅’? 这一耽搁,雨已经变大,眼见要被淋成落汤鸡。 云末看了她一眼,撑开一把孟宗伞,向她走来,伞面盖过她的头顶,他站在伞下不避不忌地低头看她。 不管凤浅怎么放话说和他势不两立,但那只是他们之间的暗斗,人前,他还是她的训教官,在外人面前,不能表现出来,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那让人迷失的眼睛,“有事?” “只是给你送把伞。” 凤浅差点吐了血。 她的马车就在身后不远处,上了马车,还需要伞?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凤浅警惕地看着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他跟在她身后,孟宗伞稳稳地撑在她的头顶。 凤浅瞟了他一眼,又一眼,分神中没注意地上,脚踩上一块碎石,身子往旁边一歪,他的手臂托住她的腰,“小心。” 凤浅忙站稳,他的手随之从她腰上拿开,君子而又有风度,凤浅郁闷,他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抢亲是怎么回事?” 无风不起浪,这些人不会莫名其妙地污蔑她抢亲。 “是怜心找过西门政。” 凤浅瞬间了然,怜心和她长得一样,只是眼睛略有不同,但不熟悉她的人自然看不出什么。 “她现在在哪里?” “靖南王府。” “以我的名义?” “她带着你母亲的信物和亲笔信,让王爷知道她和你是所生,她现在是靖南王府的嫡小姐。” 凤浅一怵,她对云末本是百般不爽,见他对怜心的事了如指掌,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我母亲是不是还她另做了安排?” 第307章 意外 媚者无双,第307章 意外 “她的府宅没建起来以前,会暂住在长乐府。舒悫鹉琻” “还有呢?” “你认为,还能有什么?” “按虞国的规则,是不是还要给她指派一个教导官?” “是。” “你?” 云末沉默地走在她身边。 到了马车前,才慢慢开口,“皇女指婚之日,也就是教导官卸任之时。” 凤浅冷笑,不再看他一眼,径直上车,忽听云末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浅浅,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活得很好,以前是,以后也会如此。风云将变,能避就避,千万别强行出头。” 凤浅身形微微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吸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进了车,“走。” 车帘落下,凤浅无力地靠坐下去。 明明说了和他划清界线,但知道他真的要从自己身边离开,心脏却阵阵地抽痛。 是,他在她身边不过六年,她六岁后一直都是她一个人。 每个人都认为她像牛一样壮实,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能这么撑着,不过是心里存着找他见他的执念。 没有了这个执念,她还能不能这样撑下去? 她不知道。 在看见他以血喂怜心的时候,她就想到,他的心已经搁在了怜心身上,但知道他要去到怜心边,心却像空了一块。 回到长乐府,一身白衣的怜心正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府门上的门匾。 和凤浅一样的相貌,只是瞳眸不像凤浅那样纯粹的黑。 和一身红衣的凤浅四目相对,淡色的瞳眸微微眯起,抬高了下巴,笑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 凤浅淡看着她,仍能感觉到她身上透出来的那股死亡气息。 怜心仍回头看向身后府门,“这府里的一切,包括哥哥,本不属于你。现在,我回来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明明是一胎所生,凤浅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血脉亲情,只感觉到她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和仇视。 “当年,你如果没有顶着凤浅这个名字,是不是还能有这一切?你不过是借用我身体的一股残魂,有什么是你的?” 府里的财富,凤浅不稀罕,但与止烨玉玄他们之间的情义,她却十分珍惜。 至于云末…… 凤浅的唇慢慢抿紧。 凤浅的话直接戳中怜心的痛脚,嘴角抽了一下,对凤浅的话却不能反驳,冷哼了一声,进府而去。 凤浅抬头,看了眼头顶‘长乐府’三个字,或许真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那辆马车看似朴素,却整辆车都用紫檀木做成,这种‘低调’的奢侈,凤浅在回来的路上见过。 只是这时,那辆马车前后都有劲装的护卫护着。 这些人屏息静气,看得出来,全是训练有素的。 凤浅直觉,车里人是冲着云末来的。 车帘揭开,车里除了那天所见的年轻女子,另外还有一个三十来,极美的华衣妇人。 妇人抬眼,视线直接落在了凤浅的脸上,“云末呢?” 口气冷傲,没有半点客气。 凤浅名声虽然不好,但她终究是长乐郡主,有虞皇和镇南王两座大山靠着,寻常人就算再看不起她,当着她的面,也不敢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 凤浅冷睨了妇人一眼,转身就走。 云末的事,与她何甘? “放肆!” 一条长鞭从车中飞出,向凤浅卷来,又快又恨。 凤浅听见风声,本能地向旁边一让,在这同时,鞭尾被人抓住。 回头,却见云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车中妇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云末神情依然从容不迫,先转身对凤浅温柔地说了声,“抱歉。”才走向马车,在马车前停下,整了整身上袍子,恭恭敬敬地单膝跪了下去,“孩儿见过母亲!” 凤浅怔了,小郎的母亲当年不是被虞金彪凌辱后,被云末亲手刺死…… 飞快地看向车中美妇,那眉眼果然就是当年被虞金彪凌辱的女子! 难道,她当年没死? 美妇冷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云末低头,“孩儿不敢。” “不敢?本宫三番五次召你回去,和妩冰完婚,你不但不回,连话都不回一个,还敢说不敢?” 云末默然。 他越是不哼声,美女更气得身子发抖,“你是被那丫头迷惑得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美妇身边的美人立刻给美妇顺毛,柔声劝道:“娘,云郎不回去,一定有不回去的原因,您先听他把话说完,别急着生气呀。” 凤浅向那女人看去,以前南朝鼎盛的时候,太子一定要娶白族的圣女,这位恐怕就是白族的圣女了。 云末面无表情,无喜无怒,仍是淡淡地,“母亲认为孩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尽管责罚,但不要错怪他人。” “错怪?如果不是这个小妖精,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悔婚?” 云末抬头,“母亲忘了,孩儿十四年前就已经娶妻。有妻之人,何来悔婚之说?” 凤浅的心骤然一紧,十四年前,是和两个月大的她拜的天地。 恍恍惚惚,仿佛回到了儿时,她搂着他的脖子,叫他哥哥,他叹气,把她抱在怀里,轻道:“我不是哥哥,是你的夫君。” 凤浅看着跪在马车前笔挺的白色身影,眼底忽地发热。 车中美人的脸瞬间白了。 美妇瞟了眼凤浅,目光冷怒森寒,“凤浅?” “是。”云末目不斜视,不看凤浅一眼,回答却干脆利落,半点不含糊。 美妇勃然大怒,手中长鞭再次挥出,直抽向云末肩膀。 云末不避不让,一边肩膀顿时皮开肉裂,血浸湿了白衣。 凤浅心口一痛,仿佛那鞭子是抽在了她的身上,见鞭子再次抽向云末,噬魂飞卷而出,极快地缠住缠尾,拽着噬魂的手被震得一麻,却死握着噬魂不放,猛地向旁边拉扯,生生地把鞭子拉离开去。 云末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美妇回拽长鞭,没料到长鞭被那第彩绫缠住,竟没能收回去,有些意外。 她的鞭法绝不是一般人能接下的,传说凤浅不学无术,不能文也不会武,她竟生生地接下了她那一鞭,而且还压制得她没能收回鞭子。 “你不是凤浅?” 凤浅冷冷睨了她一眼,不答,收回噬魂,走到云末身边,去查看他肩膀上的伤。 云末微微侧身避开,柔声道:“我没事。” 凤浅拉着他的手,要他拉了起来,“我们走。” 云末反手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你先进去。” 不管她和他之间有多少怨积,但他因为她挨打,她哪能把他一个丢在这里,“跪在这里挨打,好看吗?” 美妇冷眼看着,更是怒到了极点,“果然是个自以为是,不懂规矩的丫头。” 凤浅见云末不肯起身,本是恼怒,再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下气,一声冷笑,“我一个小辈不懂规矩,不过是遭人笑话,可是有人一把年纪,却不懂规矩,只怕就不是被人耻笑的事了。” “你说什么?”美妇声音因气愤而微微颤抖。 凤浅冷笑,“这里是长乐府,你一个长辈,不分青红皂白,也没个说法,上门就动手打人,这是哪家的礼法?这是其一,其二,生为父母,该教育子女讲信用,守道德,可是你却公然迫自己儿子抛弃结发妻子,做那不仁不义之事,这又是哪一家的为母之道?他孝敬父母天经地义,但你端着母亲的架子,迫他愚孝,就不该。” “浅浅!”云末脸色微变,把冲着母亲理论的凤浅拽了回来。 美妇几时被小辈这样教训过,气得浑身发抖,收回去的长鞭再次出手,这次绝不像前两次一样随意,夹着凌厉风声,快出闪电地抽来。 凤浅练习噬魂虽然有些小成,但哪里避得开这样凌厉的鞭法,眨眼间,长鞭已经到了面前。 她以为这鞭是挨定了。 突然腰上一紧,被云末揽腰抱住,生生地往后退开两步,避开了那几乎能要人命的鞭子。 云末连着两次护着凤浅,把美妇彻底激怒,“末儿,你敢和我做对?” 云末怕母亲再对凤浅出手,把凤浅护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声音也转了冷,“够了。” 美妇没想到云末敢顶撞他,怔了,一时间,反而没再说什么。 云末转身,轻抚了抚凤浅的冰冷的脸颊,笑了笑,神色温柔,“芹菜不喜欢,也要吃些。雪莲籽性冷,就算再喜欢,也不要多吃,对你的身子不好。” 四目相对,凤浅竟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他转身,才急急开口,“你要走了?” 云末轻点了点头,“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会活得很好,是么?” 凤浅心头一哽,堵得厉害。 他笑笑,翻身上马,带马走到马车前方。 美女瞪了凤浅一眼,落下了车帘,“启程。” 凤浅望着云末远去的身影,心里空空落落。 她对他有恨,也有怨,但做梦都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方式分别。 漠然转身,却看见容谨清冷的身影静立在门边,冰冷无波的视线停驻在她身上。 第308章 劳燕纷飞 媚者无双,第308章 劳燕纷飞 容瑾视线和凤浅一对,转了开去,冷清的身影没入人群。舒悫鹉琻 凤浅深吸了口气,迈进门槛,她本是只身一人,谁来谁去,又有何妨? 长乐府里。 怜心笑盈盈地看着母亲送给她的亲信珍嬷嬷,“我娘怎么说?” 珍嬷嬷道:“皇上说了,长乐郡主已经和宁王订下婚事,云公子不必再陪伴在长乐郡主身边,只要云公子愿意,就可以留在公主身边。” “他一直把我捧在心尖上的,怎么会不愿意?”怜心微眯了眼,她身体里还有凤浅的一脉魂,他要保住这脉魂,不惜一切,哪怕是用血来喂养她,也从不眨一眨眼,还有什么不能答应她的? 有下人匆匆跑来,“公主,云公子走了。” “去了哪里?”怜心脸色一变。 “不知。”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怜心的脸一层层地白了下去,“不可能,他明明知道我来了,不可能走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凤浅迈进门槛。 怜心看见凤浅,一扫脸上不安,恢复高傲的神情,“他向来事多,出去几日,有什么稀奇?” “他不会回来了。”凤浅走到椅子上坐下,“他不会留在我身边,同样不会去你身边,怜心,你是不是做梦都不会想到,长大了,变成了我这模样,反而会失去他?” “笑话,我会失去他?”怜心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他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回来,到时,我会让你看明白,我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那你就慢慢地等吧。”凤浅起身,长乐府已经没有她留下的必要。 凤浅回到玲珑轩,千巧迎了上来,“郡主,止烨公子在等你。” 凤浅轻点了点头,打发了千巧,自行进屋。 止烨坐在桌边,手指轻敲桌面,瞧模样已经等了一阵,见她回来,也没起身,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 凤浅走到桌边坐下,“有事?” “我们几个都要离开了,你知道吧?” 云末离开,凤浅就想到了其他人也会各自散去,“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要去做。”止烨忽地握住凤浅放在桌上的手,“你就这么放不开他?” “谁?”凤浅装傻。 “小郎。”止烨紧盯着她的眼。 凤浅再想装得没事一样,嘴角的笑仍禁不住僵住,对上止烨的眼,最终收去脸上装出来的无所谓,苦笑了笑。 “从我记事起,他就在我身边,我饿得哭,他背着我在后山抓野母羊,他明明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却不舍杀掉野母羊,只为了每天能挤点奶喂我。我病了,反复的发烧,他昼夜不睡,一遍一遍地为我擦身退烧,整整五天没合过一眼,等我烧退了,他却病倒了。止烨,这样的他,没有心,我不信。可是他如果有心,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因为他不能有心。”止烨深吸了口气,云末和他都是不能有心的人,但不能有心并不是真的没心。 他和云末一样,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从这世上突然消失,这样的自己,能给她什么承诺? 既然给不了,就自断情丝,不再奢求。 二人隔桌相看,再没语言。 止烨凝看着她的眼,心道:“等我做完该做的事,如果还活着,一定会来找你。” 凤浅看着他,心里乱麻麻地一片,分不出是何种滋味。 门来突然传来一声咳。 止烨和凤浅同时一惊,各自缩回手。 玉玄扛着大刀,站在门口,两眼望天,故意不看他们,直到止烨起身,才神色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我得回水族了,觉……觉得该来打声招呼。” 止烨‘咦’了一声,“你以前要走就走,几时做过打招呼的事?” 玉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怒道:“老子没做过打招呼的事,难道你小子做过?你别告诉我,你来这里,不是和她告别。” 止烨一本正经,“正在告别。” “你以前离开,也不见你来和这小妖精告过别。” “以前不想,现在想了,怎么,不行?” 玉玄眼角抽了一下,美人脸越加涨红得如同刷了猪血,论厚脸皮,他不是止烨的对手,“老……老子也想了,不行啊?” 止烨‘咦’了一声,“玉美人成年了啊,也知道想了啊?要不要哥哥给你找个温柔的姑娘,给你试试头炮?” 凤浅‘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玉玄脑子没转过来,没明白止烨那个“想了”和成年什么关系,“老子来找小妖精的,找姑娘做什么?” 凤浅嘴角抽了一下。 止烨又恢复了平时的嘻皮笑脸,走到玉玄身边,伸臂勾了玉玄的肩膀,“一般男人第一次都是瞬射,你确定不先找个姑娘试试,要在这丫头面前丢人?” 话说到这份上,玉玄哪能还听不懂,飞快地看了凤浅一眼,蓦地想到凤浅趴在他身上,小手在他身上乱摸的情形。 他长得比姑娘还漂亮,最怕被人说他娘气,现在当着凤浅的面,被说出第一次,而还有可能瞬射,又窘又急,怒道:“谁说老子瞬射了?老子……” 他虽然没碰过女人,但男人生理反应不是没有过,也悄悄用手解决过,从来没有瞬射的事。 但自己给自己解决这种丢人的事,怎么可能当着女人的面说出来。 恼羞成怒,提了大刀向止烨砍去,“你小子欠揍。” 止烨一旋身避开刀锋,向屋外跃去,笑嘻嘻地打趣,“哟喝,难道美人背着我们的去外头偷了腥?是哪家的姑娘?” 玉玄骂道:“偷你娘的腥。”骂完,见止烨眉梢扬起,才醒起,如果没偷过腥,岂不是承认没干过女人,那么他还是可能‘瞬射’,脸上更挂不住,急跃出屋,向止烨追去,今天不揍止烨一顿,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被止烨和玉玄一闹,凤浅的心里郁积散了不少,等玉玄出门,才发现惜惜站在台阶下。 眸子微微一沉,“你也是来告别的?” 惜惜平时觉得凤浅特别讨厌,按理这时离开长乐府,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这时凤浅直问他是不是也要走,竟有些开不了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晃了晃小金算盘,“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凤浅把卖药得来的钱递了过去,“现在只有这些,剩下的再宽限些日子,行不?” 惜惜看着她手中钱袋,突然觉得刺眼,转身外走,“这点钱,有什么用?等有钱了送到于家,别想赖。” 话出了口,自行怔住,他居然让她送去于家…… 她送去于家,就意谓着还会再见面。 他不是应该再也不想见到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不懂,也不想懂。 凤浅看着惜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突然间有些不舍。 她自从回到这里,就和他们朝夕相处,吵吵闹闹,难有片刻消停,突然间静了下来,竟有些不习惯。 长嘘了口气。 都走了,这个可算是真清静了。 花里胡哨的身影在眼前飘落。 碧玉扇柄挑起她的下巴,“凤儿,他们全走了,再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不如今晚,花前月下,我们……” 凤浅脸一沉,“滚。” 无颜瞟了眼她手上三生镯,意味深长地一笑,飘身离去。 等他离开,凤浅才想起,忘了问他,是不是也会离开。 清风吹过,说不出的孤单寂寞。 夜风徐徐。 云末静立在一丛柳枝下,看着水中游鱼。 婉茹看着儿子孤寂的身影,暗叹了口气,缓步上前。 云末听见脚步声,转头过来,见是母亲,行了个礼,就欲走开。 “末儿。” 云末停下,“娘有事?” “我知道你怨我。” “不敢。” “你是聪明人,知道娘为什么这么做。” 云末沉默。 “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绝对不可以把心交给这人间任何人,特别是女人。” “孩儿明白。” “既然明白,为什么要把心丢在凤浅身上?”今天的两鞭子已经试出了儿子的心。 云末无言。 “人类女子胆小怕事,私利心又重,一念之间就毁人毁己。你爹虽为魔,却不是任何凡尘男子可比,那样有担待,那样的重义气,一世英杰。可惜他错爱,终究为了我这么个懦弱的女人毁了一生,丢掉性命。我苟且活到现在,绝对不能看着你走上你爹的路子。” 云末依然沉默。 从小到大,母亲对他极为苛刻,无论做任何事,都不允许他落于人后,要他做人上人,要强大到无人能敌,除此外,对他教育最多的就是,绝不能对任何人有心――尤其是女人! 这些道理,他懂,但如果人心真能管得住,父亲又怎么会落到那样的惨死? “我知道你不喜欢白族,也不喜欢盈盈,但正因为不会喜欢,才不会成为拖累。末儿,白族可以做许多你不愿做的事。” “母亲认为还有什么辛辣的事情,孩儿没有做过,需要他们去做?” 这些年,他不择手段,手上沾满血腥,早已经不是善良之辈,何需养那些吸人血的蛀虫? 第309章 人心 媚者无双,第309章 人心 “你需要生儿育女。舒悫鹉琻” 云末抬头,看向母亲,眼里噙着讥诮冷笑,“母亲可有后悔生下我?如果没有我,母亲岂不是洒洒脱脱地去见我的爹,何必在这世上活得这么辛苦?” “你错了,没有你,我也得活着。”她自嘲地笑笑,她活着是因为无颜面对地下的他,多活一天,就能晚见他一天,如果能活到彼此心淡,见到他时,或许会不那么难堪。 云末静看母亲,不再说什么。 当年,母亲被虞金彪凌辱,迫他亲手把短刀刺进她的胸膛,她就是要他知道,为了生存,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舍去的。 那一刀,他故意微微刺偏,看似致命的一刀,实际上却封住母亲心脉,让心跳微弱到寻常人不能察觉,而且不会过多出血。 当晚,他连同昏厥的母亲被属下救下,一起离开。 母亲活下来了,对受辱一事,半字不提,但性情却越加的冷酷,行事也越加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母亲,固然让人害怕,却也更让他心痛。 冷护法远远看着对持而立的母子二人,暗叹了口气,快步上前,“少主,牡丹姑娘请少主游湖。” 婉如眉心蹙起,“牡丹?那个东瀛女人?” “是。”冷护法低眉垂眼。 婉如飞快瞟了云末一眼,若有所思。 换成平时,云末会直接回绝,但这时却没有任何犹豫,向母亲行了一礼径直而去。 冷护法望着云末的身影消化在假山后,正要离开,突然见玉女的侍女羽乔向她招手。 她和玉女没有什么来往,但玉女终究是诏王内定下的夫人,她不能违逆,只得上前。 “我们小姐要见你。” “不知玉女见属下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去见过我们小姐就知道了。” 冷护法只得跟着玉女去了后院。 玉女已经卸去妆容,相貌虽然美丽,但太过追求完美,粉不离脸,去了妆容,脸色反而显得晦暗。 而且,玉女太过娇养,眉眼间总有股不能掩饰的傲慢。 “听说你对诏王忠心耿耿。” “对主子忠心,是我们做属下的本分。” “既然这样,如果诏王有难,你救是不救?” “主子有难,属下自当不惜一切地救主子出来。” “你整天跟着诏王,应该知道,只要凤浅活着,诏王不但大业难成,很可能还会搭上性命。” 冷护法眸子微黯,她一直暗中保护诏王,自然知道诏王为了凤浅几次三翻地涉险,险些搭上性命。 玉女起身,绕着冷护法转了一圈,“你受身份限制,有些话不能说,也不敢说,但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冷护法一言不发。 “我算到诏王大难临头,而凤浅就是他过不去的坎,你是想诏王生还是死?” 冷护法掌心渗出冷汗,玉女确实灵通,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她哪里知道,玉女是真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还是纯为私心除掉凤浅。 “我给你看点东西。”玉女手掌捂上桌上的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在玉女的手掌下慢慢泛红,渐渐化出图像。 诏王握着盘龙枪正抵住云夕致命一击的时候,突然被他护在身后的白衣‘凤浅’手握尖刺,向他背心刺下,鲜血飞溅。 冷护法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向前施救,扑到桌边,面前影像瞬间消失,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看见的只是水晶球里的一个幻像。 虽是幻像却真实得荡人心魂。 冷护法心脏‘砰砰’乱跳。 “想诏王生,就杀掉凤浅。”玉女从水晶球上缩回手,“你出去吧。” 冷护法向玉女行了一礼,默默退出。 玉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羽乔上前,低声问道:“比她武功好的影杀多得是,为什么要她去?万一她不去,却告诉了王爷,王爷一定会怪小姐的。” “她一定会去,而且不会告诉诏王。” 玉女鄙视地瞟了羽乔一眼。 对诏王忠心? 痴心还差不多。 这样的女人绝不能留在他的身边。 冷护法整天跟在那人身后,岂能不知道凤浅是那人的心尖肉。 她恨凤浅,冷护法又哪能不恨? 冷护法知道凤浅会对那人不利,想要护着那人,一定会去刺杀凤浅。 而且会想方设法做得人不知鬼不觉,不被那人知道。 玉女把玩水晶球,低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算冷护法做得天衣无缝,她也会让那人知道。 她刺杀凤浅,不管成不成,诏王都不可能再留下她。 一步棋,除掉两个狐狸精,一箭双雕。 *** 画坊在岸边停下,帘子揭开,牡丹虽然一身和服,脸上却干干净净,清丽动人,定定地看着岸边戴着面具的俊颜,轻叹,“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云末笑笑,踏上画坊,“有劳牡丹姑娘了。” 牡丹亲自撑船,画坊划向湖心深处,“你真是狠心,我就要回东瀛了,如果不是容公子要见你,你都不肯来和我告个别。” “你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个无心人,在我这么个无心人身上浪费时间,何苦?” “诏王不是无心,只是心给了别人。”牡丹心闪过一抹惆怅,“我每次看见她,都在想,她除了长得漂亮些,有什么好,能让你这样。” 云末负手看着船下被搅乱的水波,不言。 牡丹看着他笑了一下,“我没指望你能告诉我原因,只是不甘心罢了。不过,牡丹仍想问诏王一句。” “什么?” “如果没有她,诏王的心是不是肯给牡丹一点?” “在下无心。” 牡丹心底一片苦涩。 权贵人家的子女永远是家族的棋子。 婚姻更是拉拢权势和巩固地位的手段。 她爱慕诏王,而父亲也欣赏佩服诏王,给了她机会,让她争取心爱的男人。 但只是机会,而不是任由她任性下去。 父亲给了她一个期限,在这个期限里,她得不到诏王的心,不能把他收到父亲座下,她就得回东瀛,嫁给东瀛皇子。 这一去,就算以后能有机会再见他,她也成为他人之妇,她和他已是无缘。湖心另外停着一艘小船,容瑾坐船头,低头弹奏,对靠过来的画坊不理不睬。 云末平平稳稳地踏上小船,于船尾看着容瑾冷若冰霜的面容。 牡丹看看容瑾,又再看看云末,识趣地划船离开。 有地宫的人封湖,哪怕是一只飞鸟都逃不过他们的监视,更不会有任何人能靠近湖心。 再是消息灵通的人,也只能探知东瀛的牡丹小姐和情人游湖。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容瑾在这里约见诏王,更不会有任何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在牡丹上岸的瞬间,容瑾的琴声嘎然而止,腕上金丝快如闪电地缠向云末脖子,云末侧身避开,金丝像是活的一样,向他绕来。 云末身体急旋,金丝擦身而过,无声地收回。 二人看似云淡风轻,却是生死一线。 一站一坐,四目相对,云末从容淡然,容瑾冷如寒冰。 “如果你再伤她,我拼着一死,也要取你性命。”容瑾声音冷如冰碎。 “曼珠生,沙华死,曼珠亡,也就意味着沙华可以重见天日,你的宿愿己了,难道不该比谁都更盼她死去?” 容瑾抱着琴起身,步下小船,踏水离开。 云末一声低笑,“只要她在你十丈之内,你身上禁术就会发作,即便是鹅毛擦过,也痛如刀割,离她越近,痛得越厉害,被她碰上一碰,更是割心之痛。这样的日子,难道你还没受够?” 容瑾步子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去了。 两生花,花叶永不相见,他逆天而行,自该受这天罚,无怨无悔。 曼珠是死之花,本该无情无欲,她转世为人却贪恋红尘,那些劫难也是在所难免。 但他与她一脉相生,血脉相连,如果他看不见也罢了,眼睁睁地看着,又岂能任她被人欺负? 云末望着在湖面上渐渐远的清萧身影,眉心微蹙。 清心寡欲的沙华也会为情而动,又有谁真能做到无情无欲? 他在小船上站了很久,直到湖心风起,吹得浑身透凉,才也弃了小船,踏水离开。 守在湖边的冷护法,看着从水面上慢慢踱来的孤寂人影,视线落在他被水气浸湿的发梢上,心里皱巴巴的难受。 她随他多年,出生入死,见惯了他决绝的手段,几时见过他这样沧桑悲凉? 她知道爱一个人,却不能去爱,有多痛苦。 南朝复兴,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虞国和北朝。 虞国太上皇和虞真得死。 镇南王护北朝,也得死。 杀了虞真和镇南王,凤浅岂能善罢甘休? 主上和凤浅注定要兵刃相见。 二人相拼,拼的不是本事,而是薄凉。 无论是谁,只要心软上一软,就是死的那个。 诏王看似冷酷无情,但他连怜心那样的妖魔都要护着,又岂能当真对凤浅下手? 冷护法似乎已经看见主上血溅横尸的模样,心脏阵阵紧缩。 长痛不如短痛,或许她可以助他斩断这一切。 凤浅——得死! 第310章 算账(一) 媚者无双,第310章 算账(一) 凤浅得到的三生石碎片已经不少,但没有哪块像这次得的这两块这样让她触动。舒悫鹉琻 但没到朔月,她不能进入三生幽境,而修炼谷只能元神进入,带不了东西。 进不了三生幽境,只能把肉丸子招了出来。 肉丸子说,这两块碎片是三生石的命脉石。 凤浅不知道命脉石是什么玩意,肉丸子不是人类,能说人话已经很难得,要它解释专业术语就太为难它了。 它抓了半天脑袋也没能把命脉石的用处说明白,憋了半天,只得道:“你问影子吧,他一定知道的。” 凤浅嘴角抽了一下,也要她现在问得着啊。 但听说影子知道,凤浅心安了,再过几天就是朔月,晚几天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千巧来说,凤锦回门,老太太让她回府。 凤锦嫁人回门,身为‘妹妹’的凤浅确实应该在场。 她虽然不耐烦应付那些人,但凤锦嫁的是西门政,又是她促成的婚事,良妃对这事本就耿耿于怀,如果凤锦回门,而她不理不睬,难免更招人恨。 凤浅不介意拉仇恨,但父亲还要是朝里混,她不能完全不考虑父亲的处境。 让人备了马车,前往镇南王府。 路上听一梅说,凤锦这次回了门,就得随西门政去贫州。 西门政因为凤浅被发配去贫州,他身为国公,又有西门家撑着,贫州的官员不敢当真让他喂牛,但绝不可能有京城的好日子。 他这次因为娶凤锦,才能暂时回京。 西门政娶的是镇南王的长女,良妃虽然不喜镇南王妃,但想借这机会,把西门政弄回京城。 西门政因为凤浅被贬,良妃求情不合适,便暗中送今天给镇南王,只要镇南王向北皇开口。 凤家的人都不再追究西门政轻辱凤浅的事了,北皇定会照顾镇南王的爱女之心,召西门政回京。 哪知镇南王竟毫无反应,完全没有去向北皇求情的意思。 眼见离西门政回贫州的时间将到,良妃又急又气,招凤锦进宫,让她借这次回门的机会,无论如何要搞定镇南王,让镇南王去向北皇求情。 凤锦嫁西门政这个废人,已经窝了一肚子火,哪里还肯跟西门政去贫州。 回了镇南府,直接哭倒在老太太怀里。 老太太向来宠凤锦,为凤锦的事找镇南王闹过,但镇南王任她怎么骂,只淡淡地说了句,“皇命难违。” 老太太再是气愤,也不能强迫儿子冲撞皇上,只好作罢。 现在听凤锦哭诉,说她嫁西门政是凤浅所为,这气就大了,只恨不得一拐杖把凤浅砸死。 凤锦已经嫁了西门政,就算要离和,也得等过两年。 现在要做的是先保住凤锦,不随西门政前往贫州。 凤浅回到镇南王府的时候,凤锦正陪着老太太和镇南王妃喝茶。 见她进门,三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得不是一般二般。 一看三人的脸色,凤浅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 凤锦是镇南王妃和凤国梁偷情所生,镇南王再好的气量,也不可能容得下。 所以,凤锦随西门政远离京城,前往贫州正合他的心意。 别说他不可能向北皇求情让凤锦留下,就算北皇有意留下西门政和凤锦,他也会想办法断了北皇的这条心思。 凤浅虽然不喜欢皇家的勾心斗角,但虞姬对虞国皇位虎视眈眈,和母亲一战是早晚的事。 虞姬上位,就是她和母亲的死期。 而逐走凤锦,等于断去虞姬的一条手臂。 就是冲着这点,凤浅也不能让凤锦继续留在府中。 装作看不懂脸色,见过礼就在她该在的位置上坐下。 老太太耐心地等丫头上茶退下,才压着火气开口,“你们父亲膝下无子,如果不是最近府里来了个怜心,也就你们姐妹二人。往后你们二人,要相互照顾着过。” 怀柔政策,凤浅暗暗冷笑。 老太太虽然没指望一句话就让凤浅遵从她的心意,但见她全无反应,心头仍是鬼火乱窜。 “凤浅,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这次真做的过了。” 凤浅装作迷惑,“老太太指的什么?” 凤浅既然能让北皇赐婚,说明她有拿捏北皇的办法,老太太也不敢太过强硬,忍着气,道:“你姐姐的婚事。” “姐姐是皇上赐婚,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你挑唆皇上,皇上怎么可能赐婚?” “凤浅在老太太眼里,不是扶不上墙,可以任人揉捏的烂泥巴吗?什么时候有了可以左右皇上的本事了?” 北皇赐婚确实是和她做下的交易,但那是地下交易,就算你能猜到,也不能有证据,而且还不能公然说。 说皇帝被她凤浅要挟,不是找死? 老太太噎住,气得浑身发抖,她相信凤锦,这桩婚事是凤浅捣鬼,但那些话确实不能说。 现在凤浅来个死活不认账,她拿凤浅还真没办法。 “锦儿嫁了也就算了,但她年纪还小,怎么能去贫州那样的地方?” “贫州怎么了?” “贫州年年天旱,庄稼都种不出几根,一年倒有三季靠朝廷救济过活,每年饿死路边的人不知道多少,那地方怎么住得人?” “贫州虽穷,但西门政好歹还是个国公,发配贫州俸禄虽然有所减少,但也不是没有,不过吃用上简朴一点罢了,还不至于挨饿。” “不至于挨饿?”老太太终于怒了,“你锦衣华服,餐餐大鱼大肉,难道要你姐姐过那种粗茶淡饭的日子?” “粗茶淡饭?”凤浅笑了,“能有粗茶淡饭,吃饱肚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凤浅,你别太过份了。”镇南王妃沉不住起了,铁青着脸站了起来。 “这就过份了?”凤浅冷笑,“当初老太太和二娘把我丢进青岗山,我们老老小小三人,三天喝不上一口米糊糊的日子,那又是什么?” 镇南王妃连忙喝止,“当初你身体太弱,不好养活,才送你进山,而且我每年派人给你们送钱送东西,即便你们在山里,也不会过得差过府里。老太太怕你没人照顾,还特意给你招了夫郎给你做伴,凤浅,做人要有良心。” “我有没有胡说,二娘心知肚明。老妪年迈,进了山,连带着气,被山中湿气一浸,就病倒了。只得五岁的小丈夫背着两个月大的我,在山里砍柴渡日。我们穷得连把柴刀都没有一把,他只有用手一根树枝一树枝的扳断。手上的水泡破了起起了破,四大綑树枝还换不到一小撮米,一家老小就望着那几颗火煮出来的汤水渡日,那日子已经不是用挨饿来形容了。” 凤浅不给老太太和镇南王妃说话的机会,接着道:“老太太确实是给我招了夫郎,但招夫郎的目的何在?是因为二娘请人来给我看相,说我要克死我最亲近的人,老太太怕我克死我爹,所以给我招个夫郎,让我克死他。” 老太太的脸色一变。 “只怕,你们想的,不仅是要我克死我的小夫郎,而是希望连我一起饿死在那山里,一了百了。”凤浅眼里一片冰冷,“凤锦不过是去贫州,吃用比府里差些,就叫喊着我没有良心,那么当年老太太和二娘做下那些恶毒事的时候,良心又去了哪里?老太太整天吃斋念佛,难道认为你吃的这些斋念的这些佛,难抵得过你造的那些孽?” 老太太脸上红红白白,“你不要造谣生事,你离开的时候,你二娘就为你备了大笔的金银,而且每年都会往山里运送物资。” “老太太非要说给我送了钱财物资,那么请老太太说说,那些年,派了谁进山?” 老太太语塞,送去凤浅后,她就对这件事不再过问,确实不知道虞姬有没有给凤浅送过东西,不过送没送过,她也不关心。 但现在被凤浅公然质问,却是哑口无言,“这么多年前的事,我哪里记得。”转头向虞姬看去。 虞姬脸色微白,凤浅不是失忆,记不得以前的事吗? 凤锦见母亲神色有异,猜到母亲没有给凤浅送过东西,但那么多年前的事,空口无凭,任凤浅说烂了嘴,又能怎么样,冷冷哼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凤浅不理凤锦,直看虞姬和老太太,“真以为麻婆村的人死绝了,没证没据,而我又失忆,所以这些事就可以抹杀了?” 虞姬让凤锦找老太太,本指望以老太太在凤家的地位,来压制凤浅,让凤浅妥协,由凤浅出面去找镇南王或者北皇,留下凤锦,结果凤浅却反过来和她算麻婆村的账。 而老太太可以不理会凤浅,但老太太要脸,绝不会公然认同置凤浅于死地。 这一来,她的处境就变得十分被动。 “老太太仁慈,一心向善,你空口无凭,休想污蔑老太太。” 凤浅敢动凤锦,自然不会买她虞姬的账,这种时候,仍然推出老太太做挡箭牌比较妥当。 果然,老太太听见空口无凭几个字,对凤浅越加恼怒。 第311章 算账(二) 媚者无双,第311章 算账(二) 空口无凭? 麻婆村虽然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人却没有死绝,小郎,止烨,无颜都还活着。舒悫鹉琻 只是他们个个身份特殊,凤浅不可能拉他们出来当证人,让他们陷入困境之中。 “不用证据,王妃做过的事,你知我知也就够了。”凤浅连二娘都不叫了,“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给我的一切,我都会一一奉还。” 镇南王妃没想到凤浅一个小丫头,居然敢公然向她挑衅,气极而笑,“老太太,你看这丫头说的什么话。” 老太太在府里一直高高在上,被凤浅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忍无可忍,手中拐杖重重一顿,“放肆,这是镇南王府,还轮不到你撒野。” 凤浅立刻起身,“叫我回来,我回来了,既然老太太不待见我,我也不必留在这里碍人眼。” “你……”老太太没想到凤浅这次回来,竟比上次更加厉害,对她完全没有敬意,气得两眼发黑,“来人,把那丫头给我拿下。” 凤浅虽然认了虞皇为母,但她终究是凤家的人,她就不信,收拾不了这小丫头。 凤浅鄙视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是想把我再送回麻婆村?” 老太太送凤浅去麻婆村,虽然是为了儿子,但镇南王找到她时,她奄奄一息,人事不知,而带凤浅回来时,镇南王脸色黑得可怕。 朝也不上,不吃不喝地守在凤浅身边五天五夜。 所有人觉得,如果凤浅死了,镇南王恐怕也要跟了她去。 后来,虞国使者前来,说神道长清算到凤浅与虞皇有母女情缘,虞皇要收凤浅为女,并把身边最得力的谋士云末送来北朝,给凤浅作教导官。 并说,神道长清有救治凤浅的办法,镇南王这才出了凤浅的房间。 北皇得知虞皇收凤浅为女,立刻划地建长乐府。 长乐府建好,止烨,容瑾,玉玄和惜惜先后入府,凤浅果然醒来。 镇南王喜极,对凤浅百般纵容。 凤浅虽然混账,但有云末盯着,倒也没出什么大事,而有虞皇的这层关系,北皇对凤浅的所做所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看似大皆大欢喜,老太太心里却像卡了根刺。 镇南王为了凤浅能做到这一步,如果知道她和虞姬丢凤浅进青岗山的事,天都会捅下来。 好在凤浅失忆,对回府前的记忆完全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睡不醒。 当年的事被深埋起来,老太太才算放了心。 哪知道,凤浅竟突然记起儿时的事,简直是晴天霹雳。 现在,她们要做的,不仅仅是让凤浅知道家规,更重要的是得在镇南王知道真相前,把她先囚禁起来,让人快马加鞭地去请虞国的国师来把她儿时的记忆重新抹掉。 凤浅看见老太太眼里的寒意,突然想起云末的话,凡事不要强出头。 嘴角不由得扬起,她还偏要强出这个头。 在老太太屋里服侍的几个婆子向凤浅扑去,凤浅脚下一错,轻松闪到其中一个婆子身侧,重重地一巴掌往她脸上煽过去,打得那婆子顿时失去平衡,直撞向身边另一个婆子,那几个人你撞我我碰你,顿时摔成了一堆。 凤浅扬眉,这具废材身体总算变得灵活,不那么没用了。 老太太见凤浅公然反抗,越加怒不可遏,更催着婆子捉拿凤浅。 那些婆子爬起来,正想继续扑向凤浅,突然听见门口一声怒喝,“住手。” 众人向门口看去,却见靖南王和无颜站在门口。 无颜和上回进府一样,穿得鲜艳夺目,只是头发束起,戴了个不知开多少山才开得出一块的上好翡翠束发箍,尽显富贵。 老太太迷惑,他一个戏子怎么会和身为王爷的儿子并肩而立。 无颜轻哼,“王爷,凤锦郡主回个门,处处一堆丫头婆子小心护着,同是金枝玉叶,我家凤儿,却被几个下人婆子追着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哭得梨花带雨的凤锦倒在老太太怀里,旁边一堆丫头递帕子,递茶的伺候着,而凤浅站着,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围着。 天地落差,就算没有无颜的那句话,镇南王都一肚子气,有无颜那句话,更是怒不可遏。 凭什么一个杂种在府里各种宠爱,而他的亲生女儿却被欺负成这样。 他之所以向母亲瞒下凤锦的身世,是因为母亲对二弟的死耿耿于怀,对二弟的后人更是百般护着。 如果知道凤锦是二弟的女儿,虽然会对虞姬不耻,对凤锦却会更加护着。 不过护着的方法,会从明处转为暗处。 到时,他越加不能掌控。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虞姬偷的是别人,也就罢了,横竖他和虞姬没有夫妻之情,该处理的处理了便是,偏偏是凤国梁的,光想想就觉得像嘴里嚼了只苍蝇,恶心得不行。 目光森寒地瞥向镇南王妃,镇南王妃吓得打了个寒战。 她虽然贵为虞国公主,但镇南王一身战功,功高盖主,为了避嫌才把一手兵权交给太子。 他虽交了兵权,却得了北皇和太子两个人的心,朝中地位更无人能敌。 就连她的母皇对他都要顾忌几分。 他要面子,瞒下凤锦的身世,但不表示他能容忍她们娘俩。 她这时候和他硬碰硬,万一他一怒之下,把凤锦的身世捅出来,定然颜面扫地。 不仅在凤家,没有立身之处,在虞国,也是丢尽皇家的脸,母亲绝对不会这样的她回到虞国。 如果这时候被镇南王休掉回虞国,她多年的经营将毁于一旦。 忙低头,避开镇南王冷怒的注视。 忽地想起,无颜的话。 他家凤儿! 虞姬惊了一下,再看无颜那张妖孽的面庞,想到过去听到的种种传闻,脸色陡然一变。 她还在虞国时,还是母亲为皇。 母亲疑心极重,连自己的儿女也防着,由于虞国女子为皇,母亲不担心他夺皇位,大哥虞金彪才可以正常上朝参政,就连功绩积积的虞真除了听命在外征战以外,也不允许参于朝中任何事务。 至于不擅长打仗,长年在京里的她,就更不允许涉政了。 所以,她在虞国的时候,只能暗中打点,形成自己的势力。 其中宁王无颜就是她一心想拉拢的人。 但宁王生性散漫,对政事不感兴趣,除了不得不参与的朝会去一去,其他时候都不知在什么地方鬼混。 以至于,她在虞国十几年,竟没能见过无颜。 所以上次老太太请无颜到府中唱戏,她压根没把他和宁王联系在一起。 这时看着他身上衣服绣着只有王侯才能用的蟒纹图案,赫然惊觉,他就是她这些年一直想拉拢,却一直不得见面的宁王。 在得知宁王和凤浅订下婚事的时候,她以为他是和虞真达成了什么协议。 暗恼的同时,又有些庆幸,他肯和虞真达成协议,说明他对权贵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淡泊,那么她也就有机会把宁王争取过来。 但这时,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想错了。 宁王肯和凤浅结亲,分明是他们之间在花满楼就勾搭成奸。 宁王浪荡风流,却是出了名的护短。 他那句话,已经明晃晃地摆明了态度——“我的人来靖南王府,却被欺负,你们给我一个交待吧。” 凤浅虽然是凤家的人,但她和宁王订了亲,也就是宁王的人,他们凤家已经没权利置办凤浅。 老太太就算端着当家人的架子,也不占理。 今天想要收拾凤浅,已是不能。 但今天放过凤浅,一旦把不该说出去的话说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但惹怒镇南王,还会招来虞真的报复。 虞姬恨得咬牙――奸夫淫妇! 镇南王冷冷地扫了眼围在凤浅身边的婆子,冷道:“来人,拖下去,一人四十大板。” 四十大板,对妇人来说,不死也残。 这几个婆子是老太太的人,打她们,也就是打老太太的脸。 以孝为大的年代,儿子打母亲的脸,给宁王的交待,不能不说重。 老太太隐隐已经猜到无颜的真实身份,知道儿子这么做,是以大局为重,仍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凤浅本不愿无颜插手她的事,但无颜开了口,她也不能扫无颜的面子,保持了沉默。 按理,这件事到此也就结束了,无颜却不依不饶,手中扇子恩了一圈,道,“老太太和王妃把凤儿丢进青岗山,不理不睬,任其饿死病死。王爷,你信吗?”他说着媚眼斜睨了凤浅一眼,幽幽道:“反正,我信了。” 凤浅轻抿了唇,他不是信了,而是亲眼所见,耳边仿佛响起男孩好听地声音,“小妹妹,如果你小丈夫不要你了,我娶了你吧。” 一句戏言,而现在,他和她真的定下了婚事。 镇南王对凤浅失踪六年的事,本存着心结,但凤浅失忆,没有人知道她那六年是怎么过的,他也四方打听过,也没打听出什么名堂,只能自欺欺人地认为,或许她这几年过的并不差。 但刚才在门外听到的那些话,把他这些年的自欺欺人残酷地揭开。 第312章 旧事重现 媚者无双,第312章 旧事重现 镇南王看向虞姬的目光又多了些恨意。舒悫鹉琻 虞姬心一沉,凤锦留不下来了。 指甲掐进掌心,真该早些除掉凤浅这根肉中刺。 镇南王视线掠过老太太,落在凤锦身上,说不出的厌恶,“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凤锦看向母亲,见母亲没有反应,又看老太太。 老太太见镇南王半点不念父女之情,再压不下一直忍着的怒气,“凤浅是你的女儿,难道锦儿就不是?你这样偏袒是不是太过份了?” 凤锦的身世,镇南王本不愿揭开,给凤家保留一点颜面,但见老太太竟不顾当着宁王的面,非要纠缠下去,大有不留下凤锦不肯罢休的架式。 如果不知道凤浅被虞姬和老太太丢出府,任其自生自灭,受的那些苦,他或许还真依了老太太,暂时留下凤锦,等过些日子,再找机会把她送走。 但现在…… 她们那样对待她的女儿,他岂能让她们好过? 脸已经丢尽了,也不在乎再丢一次了。 “她还真不是我的女儿。” 虞姬的脸也瞬间白了。 “你说什么?”老太太震惊。 “我说,她不是我的女儿。” “你胡说什么?”老太太话刚出口,眼角余光见虞姬脸色煞白,竟没有出言反驳,蓦地想到凤锦七个月早产,但生下时却肥肥胖胖,半点不像早产儿的样子。 再看镇南王眼里的冷意,突然意识到什么,张着嘴竟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凤锦傻了,拽住母亲的衣袖,“不是真的,爹说的不是真的。” 虞姬给凤国梁写的信在镇南王手上,她哪里敢辩,别开脸不看一脸震惊的老太太和凤锦。 老太太再不愿意相信镇南王的话,也不能不信了,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无力地软坐下去,突然间像老了十岁,“作孽啊,作孽啊。” 她宠了十几年的孩子居然是个杂种,这些年,她竟一直帮着虞姬母女对付自己的亲孙女。 再看凤浅,冷冷地站在一边,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和她哪里还有祖孙之情。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凤锦得不到母亲的回应,再看老太太时,老太太直接转开了脸,不再看她,她彻底绝望,白着脸起身。 凤浅也没再呆下去的必要,也跟着告辞出去,路过无颜身边,停了一停。 无颜无比风骚地挑了挑眉梢,“我再陪王爷说会儿话,一会儿一起回去?” 今天的事,不需要无颜插手,她也能摆平,不过有他横插一手,让这件事解决得更快些,她多少也算承了他一点情,不好当众拒绝,只得轻点了点头,“好。”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凤锦的丫头迎了上来,“二小姐,我们小姐请你去后院说话。” “我和她没什么可说的。” 凤锦随西门政前往贫州,不可能再有机会回来,她没必要再在凤锦身上浪费时间。 丫头站着不走,“大小姐问二小姐,想不想知道当初和政国公大婚的时候,是被谁所害?” 凤浅蓦地站住,转身过来,审视向丫头的脸,“谁?” 丫头摇头,“大小姐没说,只让奴婢这样传话给二小姐。” “她在哪里?” “在后花园的西门。” 树荫后,怜心放轻脚步慢慢退开。 如果知道谁要杀凤浅,那么就有办法除掉凤浅。 凤浅察觉身后异动,回头,花丛缝隙上扫过一抹白色衣角,不动声色地打发了丫头,四处晃了一阵,才不急不慢地向后花园走去。 在政国公府被人‘掐’死的事一直没有结果,是她心里的结。 凤锦这时候约见她,是釜底抽薪,拿出最后的王牌,但怜心的出现让她本能的警惕。 *** 怜心到了后花园西门,寻思凤浅和凤锦快到了,天空一道惊雷炸开,豆大的雨点随之砸下,转眼变成倾盆大雨。 怜心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而来,顾不得身上衣裳被雨水打湿,躲向一旁的大树后面。 刚迈进树丛,一只手横来,捂住她的嘴,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芳香,意识变得模糊,接着手从她嘴上移开,卡住她的脖子,呼吸瞬间被强行屏住。 怜心没来得及看清那人,就人事不知了。 那人手上继续用力,确认怜心没了呼吸,才收手回来,人不知鬼不觉得走开。 凤锦快步而来,看见露在树丛外的一双腿,吓了一跳,试着上前,看清树丛后的那张脸,瞬间脸色惨白。 忙要抽身离开,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杀人了。” 凤锦回头看去,却见两个打理园子的婆子飞逃而去,凤锦顿时慌了神,慌慌张张地想到离开,没跑出几步,镇南王带着一群护院急奔而来。 镇南王看见凤锦有些意外,一怔之后,快上前两步看向树丛后躺在地上的怜心,脸色骤然大变。 蹲下身,探向怜心颈部脉搏,还没有死透,急叫道:“快传太医。” 怜心被送走,镇南王回头,看向刚才叫‘杀人’的婆子,“怎么回事?” “我们见……见下大雨,怕王爷喜欢的那几株山茶被风吹折,去给山茶绑些树枝,绑好山茶出来,看见大小姐从树丛里出来,怜……怜心小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脖子……脖子上……” 站在人群前的无颜眉梢微挑。 镇南王刚才探怜心脉搏的时候,就已经看见怜心脖子上的指痕,听完下人的话,猛地回头看向凤锦,目光寒森阴冷。 凤锦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惨白了脸,下意识得往后退开两步,“不……不是我杀的,我……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 凤锦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已经绝望,身边丫头却突然告诉她,有人要见她,告诉她是谁‘害死’凤浅,她可以以此为条件,让凤浅去求北皇,让她留下。 她当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现在就算知道对方必有所求,她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因为一旦去了贫州,她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哪知道到了地方,就看见死在地上的怜心。 突然间明白,这是一个圈套,有人杀了怜心,骗她来,嫁祸给她。 镇南王没有说是凤锦杀的人,也没说不是她杀的,冷冷开口,“你不是回政国公府,来这里做什么?” “我……”凤锦刚想说有人约她来这里,告诉她凤浅被害的事,又有下人匆匆上来,在镇南王耳边说了句什么。 镇南王脸色一沉再沉,黑如锅底,看凤锦的目光越加冷如寒冰。 “把人带上来。” 西门打开,护院从门外拽进一个人来,接着几大包东西丢在地上,包裹打开,里面包的尽是金银首饰等值钱的东西。 凤锦一看,脑袋‘嗡’地一下,脸色惨白无色。 那人跪趴在地上,不住发抖。 “怎么回事?”镇南王怒到极点,反而冷静。 “是……是锦郡主让小的等在门外。” “等在门外做什么?”镇南王冷瞟了凤锦一眼。 “说,如果王爷不肯留下锦郡主,就……就……” “这算是私奔呢,还是远走高飞?”无颜笑摇着扇子。 镇南王的脸色越加难看,“你见去贫州已成定局,所以私自逃走,被怜心发现,于是你就杀了怜心灭口?”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她……”凤锦两腿一软,跪倒下去,“是有人约我来这里见面。” 西门外的马车确实是她安排的,杀怜心的人显然知道她暗中让车夫等在门口,所以才约她来西门,让她有口难辨。 “什么人约你?” “是……”凤锦只听丫头说约她来后花园,而丫头又说不出对方是谁,她现在哪里知道,到底是谁约她来的,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凤锦,我凤家怎么就养了你这么只白眼狼。” 凤锦说不出对方是谁,镇南王对凤锦就更加怀疑。 虽然怜心是才回到他身边的,和他感情并不深,但终究是他的女儿,才回来没几天就被人害成这样,现在生死未卜,他哪能不气? 虞姬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看着跪倒地地上的凤锦,再看她身边的散落的金银珠宝,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再顾不得端公主的架子,慌忙上前,跪在镇南王面前,“王爷,锦儿不懂事,是我没教好她,但她绝对做不出杀人的事。” 镇南王冷哼,“有其母自有其女,你们母女二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些年来,他不碰虞姬一下,但面子上却是夫妻,和和气气地过了十几年,但十几年相处的情意,在得知她丢凤浅于青岗山,任其自生自灭的时候,灭得渣都不剩。 “王爷,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都不可以妄下结论。” “查,当然要查。”镇南王摔开虞姬拽着他衣袖的手,“如果查出真是这小贱人所为,而怜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们母女二人偿命。” 虞姬气得脸青,但事情终究有了转机,她得先向凤锦问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颜看到这里,却若有所思,向镇南王告辞去找凤浅。 第313章 初试牛刀 媚者无双,第313章 初试牛刀 冷护法看着凤锦走向倒在树丛后的怜心,脸色漠然地从墙头飘身而下,从容离开。舒悫鹉琻 她不走正路,闪身进一旁的树林,朝着无人的僻静处撤离。 蓦地,见前方树下,背对她站着一个一身红衣,撑着一把金伞的女子。 伞面上血红的曼珠沙华,艳得刺眼。 这片林子枝叶茂密,又过于僻静,本有些阴冷,极艳丽的红,不但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反而森然诡异。 冷护法冷不丁见着这么样的一个人,生生地感不到活人的气息,脚底一阵发寒,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前方艳红的身影。 “什么人?” 女子一声低笑,慢慢转身过来。 雪白的面庞,秀丽的眉眼,在那袭红衣下却是别样的冷艳。 冷护法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凤浅明明被她掐死在镇南王府后花园的西门里,常听说人死了,魂魄会停留在附近,如果是怨魂在人间徘徊的时间也就更长。 但她两手血腥,鬼魂却从来没见过。 凤浅断气的时候明明是一身白衣。 人死后的魂魄,难道不是应该和死前一样? 怎么会是一身红衣? 冷护法望着面前美极的少女,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你是人,还是鬼?” “你说呢?” 凤浅微歪了头看她,神情带了几分天真无邪。 她看见怜心的身影隐去,以为这是怜心为了对付她设下的圈套,故意四处逛了一下,错开时间,然后从岔路避开对方可能想到的所有道路,翻墙爬树地前往后花园的西门。 她到的时候,远远看见怜心一个人到达约会地点,并且试图躲藏,然后就看见怜心被人从后面捂住嘴掐‘死’的全过程。 凤浅隔得太远,要救已经来不及,而且对方的手法又快又准,以那身手,掐死一个人,也就几秒钟的事,如果对方非要弄死怜心,就算她开口叫人,也救不了人。 因为真要杀一个人,可以直接割喉,或者拧断脖子。 按那个人的身手看来,后两种会比现在的方式更加顺手,而且更加立竿见影。 反而掐‘死’还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她选择了不打草惊蛇。 正因为这样,怜心才没有死透,被后面赶来的镇南王救下。 那人放开怜心,翻上围墙的瞬间,她看清了那人的相貌,竟是以前跟在诏王身边的冷美人。 如果当初她在政国公府被掐死,也是这女人所为,那么由云末调查这件事,也就成了笑话。 在冷美人隐身在墙头的时候,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借着假山的遮掩,翻出围墙,并查看周围地形,以及冷美人来时不经意中留下的一个脚印,准确地判断出冷美人进入镇南王府来路的路线。 冷美人从这条路来,自然也会从这条路离开,于是凤浅先行进入树林,在前面等着她。 凤浅的判断果然没错。 没一会儿功夫,就看见冷美人向这边而来。 她提前离开镇南王府,没有看见凤锦被怀疑杀死怜心的一暮,以为她们让她去后花园是是想杀了怜心,嫁祸给她。 但她想不明白,云末把怜心宠在了心尖上,怎么可能舍得对怜心下黑手。 听冷护法这么一问,恍然大悟。 原来,冷美人要杀的人是她,而不是怜心。 怜心和她本长得极像,只是怜心的瞳孔色淡,但如果背光,或者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混淆。 她和政国公的婚事闹得满城风雨,怜心不可能不知。 凤浅想知道死因,怜心自然也会好奇,于是怜心才会去后花园。 阴差阳错,却被冷护法误以为是她,而被错杀。 她身有寒疾,玉玄他们却突然全部离开,太不正常。 凤浅甚至想过,以怜心和云夕的关系,或许是母亲舍她扶持怜心,她的生死已经不再重,所以才撤走玉玄他们。 但今天的这件事,让她感觉一切和云末有关。 云末要复仇,而她又是一个不听话的棋子。 他要成大事,自然要铲除异己。 怜心和她一胎所生,同是虞皇的亲生女儿。 他有了听话的怜心,又何必再要她这个不听话的棋子。 那么除去她,也就合情合理。 云末,是到了你对我下手的时候吗? 对云末的恨,刹时间,又添加了一笔。 凤浅嘴角的笑越加甜美,而打心底的冷,却慢慢渗入眼底。 怜心一直被云末藏着,即便是冷护法也不知道怜心的存在,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和凤浅长得几乎一样的人存在。 凤浅以前总是一身白衣,而幻影中把尖刀刺进诏王后心的少女,也是一身白衣,所以她认定,那就是凤浅。 她认定凤浅已死,却突然看见她白衣变红衣地出现在面前,以为是凤浅化成厉鬼来找她报复,哪能不怕。 凤浅嘴角的笑蓦地收去,“上次在政国公府,也是你做的?” 冷护法是地宫里的一号人物,虽然害怕,却仍能保持冷漠的外表,冷笑了一下,“是我,又怎么样?”她在腰间抽出一把窄窄的弯刀,“你活着,我不怕你,难道你死了,我还能怕你?大不了,我再杀你一次。” 她握紧刀柄,手心却冷汗涔涔。 从来没听说过,凡间的寻常刀剑能杀得了鬼。 凤浅瞥了一眼她手中弯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也好,我就拿你来练手。” 不等冷护法出手,金伞一转,化出万道金光,向冷护法脸部旋转而去。 凤浅从小册子上学来的功夫虽然时间还短,很她悟性极强,又有上一世的基础,再加上这些日子在三生镯里修炼得来的内力,被激发出来,加上噬魂本是神器,不是寻常凡间兵器可以抵挡。 那招竟不输于一等的高手。 冷护法不知面前的少女,到底是人是鬼,才迟疑着没敢贸然出手,现在明明不会武功的凤浅,突然使出这样凌厉的招式,惊得一身冷汗,没敢硬接,慌忙向身侧闪避,十分狼狈。 凤浅接下来的招式竟无一不狠厉,把冷护法吓得魂飞魄散,但她终究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很快看出凤浅招式虽然辛辣凌厉,但招式松散,可见对这套功夫运用还不熟练。 她之所以这么难以抵抗,全靠着她手中的那把金伞,当即挥刀砍向金伞,哪知刀刃和伞沿一碰,她的弯刀像豆腐做的一样被伞沿削断。 伞沿削断弯刀没有停下,来势毫不消减地向她削来,吓得她花容失色,慌忙向后急滚才险险避开。 没等她跃起,一条金绫如鬼魅一样缠上她的脖子,瞬间抽紧,刹时间勒得她呼吸困难。 她双手抓住金绫,不但没能把金绫拽开,金绫反而越加缩紧,再不能呼吸,窒息的痛苦随之传来。 头顶传来凤浅森冷地声音,“不能呼吸的感觉如何?” 当初在政国公府,她便是这样无法呼吸,痛苦地失去知觉。 现在,她把这样的痛苦奉还回去。 冷护法抬头,漂亮的脸蛋涨得发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怕死,但这种被勒得不能呼吸的感觉真的非常痛苦。 眼前秀丽倾城的面庞渐渐模糊,绝望得闭上眼,突然脖子上一松,出于本能地猛吸了口气,大量的空气猛地涌进,像刀子割过喉咙,喉咙火辣辣地痛,呛得她一阵猛咳。 凤浅冷眼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冷护法,她知道,如果真打实斗,她绝不是冷护法的对手,这次巧胜不过是靠着噬魂的力量,以及那小册上诡异的身法。 但这废材身体短短时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她以前可以比的。 这个发现,让她欣喜。 “我今天不杀你,你回去告诉诏王,这笔账,我记下了,改日一定向他十倍讨还。” 冷护法双手捂着喉咙,不能止住咳嗽,看向凤浅手中金伞,那更加可怕的金绫已经不知道收去了哪里。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在凤浅之上,但她不知道凤浅手中拿着的伞是什么做的,可怕到这程度,她有把握胜得了凤浅,却没把握胜得了她手中的那把伞。 踉呛起身,飞奔而去。 凤浅轻抿了唇,撑了伞慢慢地回走。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暗处无声无息地隐没。 冷护法蹒跚跑出林子,刚把手指放到唇边,唤马的哨子还没吹响,忽地看向前面五步处站着的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 她在凤浅面前,差点死掉,也没皱皱眉头,看着那个笔挺的背影,手脚却忍不住地发抖。 “宫……宫主!” 男子慢慢转身,脸上的鬼面具在光晕下森然可怖。 “可要解释?”云末淡看着她瞬间惨白无色的脸,声音一如既往的听不出喜怒。 冷护法惊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他的眼,那双黑不见底的眼静如止波。 突然意识到,他一直跟在她后面,她做的一切都在他眼皮底下。 摇了摇头,她第一眼看见他,就爱上了他,但爱慕之情只能深埋在心里,不被任何人知道。 因为,他绝不允许身边的人对他有任何私情。 他一旦知道她的私心,她就再不能留在他左右。 第314章 痴心 媚者无双,第314章 痴心 云末淡睨了冷护法一眼,没有再问什么,道:“既然没有要解释的,你回宫自领惩罚。舒悫鹉琻” 冷护法向云末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凤浅是极重要的一颗棋,她擅作主张,拨了这颗棋子,是极重的罪。 她要受的惩罚绝不会轻,但她知道,这已经是主上对她最轻的惩罚了。 等冷护法走开,他叹了口气。 凤浅岂能是冷护法能伤得到的。 即便没有他跟着。 如果先进后花园的不是怜心,而是凤浅,那么倒在后花园的就不会是怜心,而是冷护法。 轻道:“出来吧。” 树林中又转出一个人来,青色的长袍衬着这片阴冷的林子,越加冷得不带一点暖意。 俊美得让人觉得真实的眼眸同样冷如玄冰。 容瑾冷看着一身黑衣的云末,“这么快让她走,是怕我杀她?” 云末沉默,算是默认。 冷护法一心为地宫,这么多年,从来没做错过一件事。 这次却错得离谱,即便是死罪也不为过。 但她这么做,定受人蛊惑,至于是谁,他不用想也知道。 能盅惑冷护法的人,只有妩冰,也就是以前白族的玉女白盈盈。 南朝灭了,白族自然成了被诛杀的对象,玉女白盈盈改名妩冰随母亲隐藏起来。 白族的人在蛊惑人心上,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也就是母亲一直要保着白族的原因。 他对白族的人向来不喜,对母亲的作法也不认同。 在他看来,民心不是靠骗来的,而是靠一系列造福百姓的事来获得。 除了南朝复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对复兴南朝的事,极少理会,只要白族的人所作所为不触碰他的底线,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但这次,白盈盈做的事,已经超出他底线之外,即便是即刻杀了白盈盈,也平不了他心头怒气。 不过,南朝复兴在即,白族暂时不能动。 如果现在处死冷护法,一定会惊动白盈盈,万一白盈盈在这紧要关头做出什么不利之事,南朝复兴将毁于一旦。 南朝复不复兴,他无所谓,但母亲一生操劳,他终究不忍心。 父亲死时,遗愿除了救魔族百姓出那水深火热的炼狱,便是让他别恨母亲,好好待她。 那种即便是死了,也要维护着感觉,他深有体会。 他自己如此,也就不愿逆了父亲的心意。 母亲,他得护着。 “即便是再恶心,也要忍着的感觉,你不是一向深有体会?一般人遇上太恶心的事,要么处理掉,要么忍着,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第一种,但容瑾你……不是一向选的第二种?” 凤浅体内还是怜心的魂魄的时候,容瑾对‘凤浅’厌恶到了极点,哪怕是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更别说其他的事。 但他却强忍着恶心,留在长乐府,为那个让他恶心的怨魂补充阳气。 他憎恨厌恶怜心,冷护法杀死怜心,对他而言是大快人心的。 但怜心死了,她体内储着的那脉凤浅的魂魄,也会散去。 于是容瑾又忍着憎恶,在冷护法掐上怜心脖子的瞬间,一支金针无声无息地刺向怜心的胸膛,保住她的心脉。 所以,怜心虽然断了呼吸,却并没死绝。 也正因为这样,同样藏在暗处的云末,才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而是在凤浅翻出靖南王府的时候,悄悄跟在她的身后。 他跟着凤浅,容瑾同样跟着。 刚才,就算凤浅自己应付不了冷护法,冷护法也绝对没有半点机会伤得了凤浅。 容瑾冷漠地和云末对视。 他和云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但某些心思却是惊人的相似。 在对怜心的心思上,更是一致。 凤浅这根软肋在云末身上,同样在他身上。 “你的意思,这件事,由你来承担?” 虽然冷护法杀错了人,并没有伤到凤浅,但也不是他可以容忍的。 容瑾白皙的手指轻抚腕上金丝,他已经不记得这条金丝多少年没缠上人命,也是该饮饮血的时候了。 “我地宫的人做出的事,我身为宫主,自然不会推卸责任。” “既然这样,动手吧。”容瑾阔袖轻扬,腕上金丝快如闪电地飞射出去。 云末手臂一伸,手中多了支盘龙紫金枪。 这一战,已经不是那天船上交手能比,无论是云末还是容瑾,只要一招出错,就会血溅当场。 飞砂走石,枝叶翻卷,天地随之变色。 突然,容瑾不理刺向他肩膀的枪尖,手中金丝缠向紫金枪,滑向云末握枪的手。 两败俱伤的打法。 枪尖刺入容瑾肩膀,眼见云末的手就要废在金丝之下,突然一条人影扑来,双手紧拽住金丝,将身体卷了上去,生生地阻挡住下滑的金丝,细如蚕丝的丝线划过她的喉咙,挨着云末手指停下。 冷护法松了口气,抬头看着面具后的那双墨黑眼眸,嘴角浮上欣慰的微笑,仰面倒下。 金丝和长枪同时撤回。 云末蹲下身,查看冷护法脖子上的伤,金丝割断她颈部动脉,大量的血涌了出来,已经无救。 “你为什么要回来。”他既然让她自己回去领罚,就是饶了她一命。 冷护法笑了一下,她第一次敢在他面前笑,“我自己做的事,该我自己承担,而不该由主上您……” 云末皱眉。 冷护法大口的呼吸,却吸不进多少气,眼前戴着面具仍然俊逸非凡的面庞渐渐模糊,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上次政国公府,我……我没有动过杀她的念头……只是……只是想做得逼真一些。因为,只有那样,她和西门政的婚事,才能……才能毁掉。” 她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来没见过他碰哪个女人,但那夜…… 他明明恨凤浅入骨,却对凤浅索要无度。 她就知道,他是动了情的。 虽然,即便是凤浅和西门政成了亲,同样可以和离,但她不想他有一点遗憾。 他想要的女人,应该完完整整地属于他。 “我知道。” 如果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又岂能不追究? “郡主她……” “你杀的人不是凤浅,叫怜心,和凤浅一胎所生,凤浅无事。” “红衣的是凤浅?” “是,她已经不再穿白衣了。” 冷护法松了口气,一直堵在心口上的那块石落了下去。 原来,在白盈盈的水晶球里看见的少女是怜心,她杀死了怜心,那么他不会再有危险。 而凤浅还活着,他也不用伤心难过。 也不必孤单一世。 这样,很好…… 冷护法慢慢闭上眼,停止了呼吸,眼角滑下两行泪。 云末看着没有生气的女子, “还打吗?”话是对容瑾说的。 容瑾转身,走向树林,无论是他,还是云末,现在都还不是可以死去的时候。 凤浅还需要守护。 云末抱起冷护法的尸体,胸口突然有些堵。 她是他从战场上捡回去的孤女,她的武功是他教的。 他教她武功只是想让她离开地宫后,能在乱世防身。 她学好了功夫,却留在了地宫,说,家人全死了,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人,她无处可去。 这些年,她为他出生入死,从无一句怨言,也不曾在他面前流露出半点男女之情。 他以为,她和他一样是无情之人。 直到听见她死前的那番话,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她,她不是无情之人,只是把情埋得太深,深到连善于揣摩人心的他,都没有看出来。 他固然对她没有情,但她这样为他而死,仍让他心里隐隐难过。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教她武功,也不会让她留在地宫。 只有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才会心甘情愿地找个好男人嫁掉,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一个隐卫飘身落下。 云末把冷护法的尸体交给他,“带她回去,好好安葬在后山的那株紫茯苓下。” 她生前最爱的就是那珠紫茯苓。 隐卫抱着冷护法的尸体,神色黯然,向云末行了一礼,飘身而去。 *** 容瑾捂着肩膀上的伤,进了林子,到了无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靠着一棵大树滑坐下去。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 云末那一枪,虽然不会致命,却也不是一般人可能承受的,即便是他数万年的不死轮回之身,也有些承受不住。 刚才在云末面前,不愿输了气势,没有随即疗伤,而是强行撑着离开,每走一步,伤口扯得额头像要裂开一样地痛。 撑到这里,已经支撑不下去。 他靠着树杆,深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吃力地单手解开衣襟,看着汩汩涌着血的伤口,手臂却怎么也无法抬高,包扎伤口止血。 一袭红裙停在他面前,他下意识地拉拢敝开的衣襟,警惕地抬头看去。 却见凤浅撑着那把金伞站在面前,正低头看着他的肩膀。 容瑾身体微微一僵,手扶着树杆欲起身离去。 却发现,手上无力,一时间,竟站不起来。 凤浅沉默地收了伞,在他面前蹲下,手伸向他单手抓着的衣襟,他往后一缩,但后背抵着树杆,能退去哪里。 第315章 回避只是习惯 媚者无双,第315章 回避只是习惯 凤浅没有半点迟疑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容瑾迟疑了一下,放开手,凤浅小心地揭开他的衣袍,从他肩膀上褪开,露出他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舒悫鹉琻 枪尖碎了他的肩胛骨,从后肩穿出,整个肩膀毁得不成样子。 她知道那一枪,他会伤得极重,却没想到重成这样。 取出自己炼制的最好品阶的伤药,“你的炼丹术比我高了太多,身边有没有带着比我这个更好的伤药?” 她的呼吸轻拂在他肩膀上,微弱的柔风却像一刀刀锋利的刀刃在他肩膀上割过,痛得连肩膀上的枪伤都变得麻木。 凤浅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不再耽搁,捏碎药丸,填上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手指在他肩膀上擦过。 容瑾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握紧,封在他胸膛里的封禁瞬间收紧,勒进他的心脏,那胜过噬心的痛逼得他险些昏死过去。 “很痛?”凤浅手指停在他伤口边缘,动作尽量的轻柔。 绵长的痛一点一点地锉着他,他深吸了口气,那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渐渐加剧,淡声道:“还好。” 凤浅取出绷带,手脚麻利地裹伤口,发丝随风拂过他的脸庞,丝丝的痒。 他低头,咫尺之处,是她红装下艳丽的眉眼,呼吸随之一窒,被封禁锁着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近得连她浓密墨黑的睫毛都能一根根地看清。 心口突然间变得柔软,他的曼珠是这样的模样,清丽中透着艳色,比他看过的任何一株曼珠,都要美丽娇艳。 感觉她抬眼向他看来,忙不露声色地转开脸。 凤浅手握着绷带环过他的身体,面颊几乎贴上他的耳畔,呼吸间是他清新的气息,那感觉就像清晨起来,在绿叶丛中闻到的第一口新鲜的空气。 “花开一千年,叶生一千年,花开叶落,花谢叶长,生生相错,这个传说,你信吗?” 容瑾长睫垂下,冷冷清清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 凤浅没指望能得到回答,自行道:“我以前不信,可最近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我无比妖娆地在阳光下瞌睡,一觉醒来,便看见身边的各种花朵开放,不管它们长成什么样子,总能有绿叶相伴,不离不弃。而我,明明比它们谁都更红艳妖娆,却从来没有一片叶子陪在我身边。我总在想,或许它们也有像我这样的时候,可是它们开开谢谢,直到我看它们看得厌了倦了,它们的叶子也不曾离弃它们。” 容瑾沉默。 “一千年,无聊地渡过那一千年,我就会去到黄泉路,百无聊赖地数着过往游魂,看着他们在轮回台边挤来挤去。去了来,来了去,每次都是不同的样子,我突然有些羡慕他们,可惜我就算挤到轮回台边,也跳不下轮回台,只能这么无聊的数游魂数上一千年。生生世世,世世轮回,真是无趣。” 容瑾心脏微微一动,她和他一样阳间一千年,阴间一千年,她和他一样的孤独渡过,生生世世无一例外,但听她说出,仍搅乱了心底的一汪清潭。 “有一回,我实在无聊,闯了轮回台,想去凡间逛一逛,结果掉也掉不下去,却把后头轮回的人全堵在了轮回台口。直到轮回台边的女官咬牙切齿地把我捞了回去,我才想起她见了我就会拉长脸,连带着那些不守次序的魂挨了不少骂。我在下头呆上一千年,她的脸就会黑一千年,然后我发现,看她的脸,竟比数游魂有趣。你说,她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 容瑾讶然。 他记忆中的修萝眼里永远噙着笑,对每个人说话,声音都那样温柔。 “有一回,我问她,我是不是得罪过她?她没想到我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有些发怵,我激了她几次,她终于怒了,说,我这张脸实在让人厌恶,不像沙华,哪怕是静静坐着,什么也不做,也让人爽心悦目,而且沙华能弹一手好琴,而我除了给人添麻烦,什么也不会。容瑾,你说沙华会是什么样子?” 容瑾仍然沉默。 “从那以后,我就不断地去看别人家的沙华,可是发现每家的沙华果然个个都长得极好看,好看过他们家的曼珠,可是他们个个相貌不同,我仍然不能知道我家的沙华是什么样子。” 容瑾胸口骤然抽紧。 他的曼珠不同于其他的曼珠,他的曼珠是水明珠所化,长在天界,人界和魔界三界交接之处,担负着净水的重任,要保证水的纯清,就不能有七情六欲,所以她被封了情脉,是无心之花。 既然无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凤浅深吸了口气,自从见过修萝,得了噬魂后,就时常做这些古怪的梦,但做梦归做梦,却有些模糊,然而得了那两块三生命脉石以后,这些梦突然间变得清晰,清晰到如同活生生地经历过。 “有一天,太阳太烈,我热得难受,就包了露水珠在头上顶着消暑,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受伤太重,倒在了我脚边,我低头去看,头上顶着的露水滑了下去,滴进他嘴里,他竟醒了,直直地看着我,那样子真好看。我就在想,我的沙华是不是长成这样。那天,他和别人又打了一场大架,没想到,他长得好,打架也能打得这么好,我又想,我的沙华,是不是也是这样。” 凤浅吸了吸鼻子,想到刚才容瑾和云末生死一线的拼斗,眼底有些发热。 “那个人架打完了,却在旁边盖了间茅屋,不时地来住一阵子,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天地共主,我把天地共主想成了我的沙华,是不是很蠢?” 容瑾闭上了眼,心口隐隐地痛。 如果,曼珠沙华不是生生相错,她还会不会这样想? 还会不会把云末想成他? “我为什么会做这些梦?我到底是什么?嗯?”凤浅声音极轻,“沙华?” 容瑾身体一僵,猛地抬眼向她看去。 凤浅直视着他的眼,是一双冰冷,却好看到让人心醉的眼,“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亲近,亲近到像是与我同根而生,同脉而存。可是你见我就避,我想不明白,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我嫌弃成这样。直到刚才,我想明白了,如果你是沙华,而我是曼珠,你回避我只是一种习惯,生生世世相错的习惯。” 伤口已经包扎好,容瑾忍痛起身,拉拢衣襟,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曼珠沙华生生相错,如果你是曼珠,我怎么可能是沙华?” 他极少说话,平时每吐一个字,都能让凤浅冷得打个哆嗦,这时说出这么长的一个句子,声音同样的冷,凤浅却感觉不到寒意,反而阵阵地心暖。 “我就是想不明白,才问你。” “你认错人了。”他不死之身己毁,再不是她的沙华。 “容瑾。”凤浅叫住蹒跚走开的容瑾。 容瑾站住,不回头看她。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忍受怜心,又为什么要和云末生死相搏?” “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你。” “我见过修萝,她告诉我,三生镯是沙华所刻,只有曼珠能戴上三生镯。容瑾,你可以不承认,但我厌倦了这种对往事记得些,又不记得些的日子。你医术高明,有没有办法,要么让我完全忘记,要么让我全记起来?” 他胸口一痛,她被云末伤成这般。 凤浅望着容瑾的背影轻抿了唇,“我以前生活过的年代,医术发达过现在百倍,也没有让人恢复记忆的办法,要你帮我恢复记忆,太过勉强你。要不,你帮我把记忆消了吧。” 这世上确实有消人记忆的法子。 无心的她,有记忆和没有记忆,没有太大区别。 但有了心,没了记忆,就如同把心掏空,那种寂寞无助,未必就输过世世枯等的轮回。 她和他一样世世无望地轮回枯等。 如果他没有听过她刚才的那些话,被她这么求着,或许真会答应了她。 但听了她那些话,他无论如何不愿在她绝望的轮回路上,再加上一笔无助的空虚。 “我没这能耐。”他头一回说了谎。 凤浅笑笑,“其实我知道还有人可以消人记忆。” “消人记忆是逆天而行,毁人毁己,必遭天谴,你能不介意他被天谴?”他声音极淡。 凤浅嘴角的笑僵住,“你说什么?” 容瑾回头冷瞥了她一眼,径直而去,她不会舍得。 凤浅的脸慢慢白了。 难道云末拼着天谴消除云夕的记忆? 他为了让她在云夕的记忆中消失,竟不惜毁了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到底不记得些什么? 她真的好想知道,那些失去的记忆中到底错过了什么。 如果她真是曼珠,而容瑾是沙华,他们一脉相生,他一定能帮她记起什么。 心念一动,向容瑾追去,忽地被人一把拉住,生生地拽了回来。 凤浅陡然一惊,猛地回头。 对上一双含怒的眼。 第316章 不同待遇 媚者无双,第316章 不同待遇 不,不应该说是一双眼,而是四双,四双一模一样的眼。舒悫鹉琻 一样的形状,一样的怒火涛天――一二三四。 她明明把她们留在了长乐府,怎么会在这儿,还是这么一副表情。 前面一个问题,倒还好解释,她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她的安全,那么暗中跟着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且以她们四个的身手,她发现不了她们,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她又哪里惹到她们了,让她们这么一副受了万般委曲的模样。 “郡主,你这是要逼死沙华小主吗?”三菊最心直口快,说话也最不用脑。 逼死?小主? 凤浅脸色慢慢凝重,“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天为了能让曼珠清心寡欲,给沙华下了禁印呀。” “什么禁印?” “是锁心禁,只要曼珠出现在他十步之内,锁心禁就会发作,他就会受到噬心之痛,如果他和曼珠有肌肤接触,更是会痛上加痛。平时,他忍着也就罢了,可是这时重伤,让他怎么忍?” “以你这么说,我真是曼珠?”这些日子她反复做那些梦,让她对修萝的话似信似疑,刚才对容瑾说那些,也不过是想证明一下,但如她所料的,什么也没问出来。 她到底是不是曼珠,而容瑾是不是沙华,仍不能确定。 一二三四一起点头,神情认真。 凤浅心底突然丝丝抽痛,原来他就是和自己同脉而生,同根而长,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长相,甚至把天地共主的模样幻想成他的模样的沙华。 她虽然想不出他的模样,但看多了其他沙华,知道他一定绝色,仍没想到他好看成这样,见过的沙华,没有一个可以和他相比。 凤浅突然鼻子一酸,眼底一片氤氲。 “所以,郡主要么离沙华小主远些,要么就想办法解了他身上封禁。” 三菊已经说开,那么一梅也就不再顾忌。 “怎么解?” 一二三四一起摇头。 凤浅皱眉,如果真是上天下的封禁,她们几个丫头哪能知道,可是……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们是什么人?” 四人互看了一眼,一梅道:“我们是四灵花,你和沙华都是我们的小主。” 凤浅感觉到怀中放着三生命脉石碎片的地方阵阵的发热,她伸手入怀,握住那两片碎片,遥远的记忆零零星星地飘来。 她懒散地趴在火红的彼岸上晒太阳,身边长着株毫不起眼的四灵花,她们是曼珠沙华的守护花,说直白些就是侍奉和保护曼珠消华。 所以,她和沙华都是她们的小主。 “你们是不是也像修萝一样觉得我面目可憎,惹人厌恶?而沙华却让人赏心悦目,又和蔼可亲?” 四女嘴角抽了一下,沙华确实好看,他什么也不做,也确实让人觉得爽心悦目。 但她们守护他数万年,却不见他和她们说过一句话,不知和蔼可亲这个词是怎么放到他头上的。 “你们两个都是我们的小主,我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有心的沙华小主确实更让人心疼,更招人喜爱。” 他虽然不说话,但每每他看着别人家的曼珠,眼里流露出来的羡慕和失落,就让她们心疼。 而曼珠,永远都是个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是睡觉晒太阳,就是糟蹋人家的花草,害她们和别家的守护神打了不知多少架,几乎是三天一小架,两天一大架。 她惹了祸,她们和别人打得大汗淋淋,她却在一边又摘了人家的叶子盖着脸遮阳睡大觉,害她们这架没打完,却又要分身去应付上门理论的别家叶仙。 对着她的一千年,真是过得战战惶惶,疲惫不堪。 拜她所赐,她们服侍人的功夫一样没学好,打架的本事倒是日见日长。 这种日子一直要到沙华醒来才会结束。 守护沙华的一千年,便是她们的神仙日子,沙华会治好她们上一千年打架得来的伤。 而且沙华不惹事,就算有人上门找事,根本轮不到她们出手,沙华自己就搞定了,所以这一千年,她们都无事可做,吃了睡,睡醒了赏沙华,如凤浅所说,他确实让人爽心悦目。 两个小主,这么一比,自然是沙华更讨人喜欢。 凤浅在自己脸上摸了把,异性相吸,何况还是个比她长得更好的男子,这些人都偏爱他,说明人家性好正常,可喜可贺。 可是…… 心里皱巴巴地,就是不怎么舒服。 她明明和他一样,都是长一千年,睡一千年,都是那样孤孤单单,好不? 凭什么就说她无心。 凤浅手掌捂住胸口,难道那时的她,真的无心? 可是现在这心,又是从何而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两位少主离开三生界,一旦被上天知道,我们将受到天罚,这时云公子来问我们,愿不愿意继续陪伴在你们身边。我们留下是等死,倒不如到凡界找二位小主,于是求着他带我们出来。于是,他给我们物色了胎身,让我们转世为人,然后再制造了一些机缘,让虞皇把我们捡了回去。那些年与其说是训练我们,倒不如说是让我们适应凡界,等我们能可以在这没有多少灵气的地方呼吸,就将我们送来小主身边,我们立刻在小主身边发现了沙华小主。” 又是云末…… 凤浅心里如同打撒了五味瓶,五味杂陈,辩不出滋味。 他到底安的什么心,说他对她有心,他却虐她千百遍也不皱皱眉头,说他对她无心,只要她的事,哪儿都有他插上一脚。 或许,他真当天下万物皆为他指下棋子? 可是三生界结晶重重,瘴气又重,他一个凡人,怎么破得了三生界的重重结晶,抵住那能将万物化去的瘴气,进入三生界,把四灵花带出三生界? 忽地想起,刚才云末和容瑾的那场不分高下的决斗,心肝蓦地跳了一下。 沙华生在三界灵气交聚之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饱吸着三界灵气,一身灵力无人能比,即便是天地共主一生杀伐,也未必能在他面前完胜。 容瑾是沙华的话,就算转世重生,也不会比别人差去哪里。 何况他的炼丹之术…… 想起上次容瑾给她的那颗丸药,是九级炼丹师才能炼制出来的,也就是说,他对外称是六级,实际已经是顶级,甚至可能更高。 这样的他,云末怎么可能敌得过他? 天地共主几个字骤然跳了出来。 凤浅虽然依稀记起很少一点天地共主的事情,也记得他长得极好看,但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却不记得了。 难道云末是天地共主? 凤浅立刻摇头。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天地共主己死。 “云末是什么人?” “是魔君云溟之子。” 云溟云末…… 凤浅苦笑,当初他给她讲魔君的故事,她怎么就没想到。 果然迟钝。 二兰见她眸子忽闪,也不知在想什么,有些着急,“容公子是我们的小主,而云公子是我们恩人,所以小主,你能不能消停些,别让他们再为了你打得你死我活。” 凤浅哑然。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一直最嫌弃她,最不待见她的容瑾会为她出头,找云末的晦气。 现在闹成这样,绝不是她所愿。 之前,她放走冷护法,是想借冷护法找到云末,如她所愿的看见了一身诏王装扮的云末。 同时看见,藏身林中的容瑾。 云末出现在这里,不稀奇,但容瑾出现在这里,就让她觉得意外,于是不急着出去,打算看看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结果看见了一场一招一式都能致对方于死地的对决。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突然感觉三生镯不住躁动,却是小肉丸子在里面要死要活地撞墙。 低头见三生镯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暗红的斑块,像血,抹了抹,却抹不去。 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难道肉丸子躁动和这个有关? 凤浅虽然还有许多问题想向一二三四问明白,但不知肉丸子抽了哪根筋,万一撞出个三长两短,她也没脸进三生镯见影子了。 只得把心中迷惑暂时收起,把肉丸子揪了出来。 她还没来及急开口,肉丸子跳着脚骂,险些喷了她一脸口水,“祸水。” 凤浅差点一头老血喷在它脑门上,抓了它的尾巴,把它倒提起来,在它小屁股上就是一巴掌,“祸水是你能骂的?” 她不赞同家暴,但小东西太过欠收拾的时候,还得家暴一下。 肉丸子估计没想到会挨打,瞪着凤浅怔了,瞪着瞪着,大眼里浮上泪意,很快转成嗷嗷大哭,痛心疾肺的模样,简直像死了娘。 凤浅被它哭得心软,放开它的尾巴,抱在怀里哄,“我不打你了,不哭不哭。” 她不哄还好,这一哄,肉丸子哭的越凶,抽抽噎噎地痛诉,“你这个坏女人,要把主人害死了。” 凤浅一头雾水,她好些日子没见过影子,又怎么要把影子害死了? “他怎么了?” 第317章 牛都能给吹死 媚者无双,第317章 牛都能给吹死 “你伤了沙华,沙华的血就会映在三生镯上,血气压制镯子里的灵气,影子是靠着镯子里的灵气为生,灵气浊了,他就会死。舒悫鹉琻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地过日子,非要惹事非?” 凤浅皱眉,容瑾不是她伤的,祸也不是她去惹的,但这些事确实都与她有关。 “影子死了?”她和影子相交虽然不算多,但他帮她许多,这份情,她不会忘。 另外最重要的是,她虽然看不见影子,但有他在的时候,她会没理由地心安,就如同小时候在小郎身边的时候,那感觉让她眷恋。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凤浅急着知道影子的情况,对哭哭啼啼,说话还说一半留一半的肉丸子开始不耐烦。 “昏迷中,如果在镯子里的灵气在被血腥之气完全覆盖之前,不能得到净化,他就真的会死了。” 三生镯是沙华所刻,容瑾就是沙华,容瑾受伤,他的血就会映在三生镯上。 凤浅手指抚过镯上暗红斑迹,原来这是容瑾的血。 “镯子里灵气,要怎么净化?” “净气丹,要你自己炼出来的净气丹,才可以。” 凤浅松了口气。 净气丹四阶,而她三阶药师,她离四阶只差一点,进入三生镯修炼,再拼命些,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 “这有什么难的,用得着这副鬼样子吗?” “只有一个月时间,你这个不争气的女人,怎么做得到?” “一两天的事,哪要什么一个月?”凤浅被一只猴子说不争气,囧了。 “三生境的灵气被污染,你进了修炼谷也吸不了灵气,炼不了丹了。” 如果不在三生幽境里修炼,速度得慢上一二十倍,凤浅开始头痛,算算时间,如果加班加点,不分昼夜,在一个月内应该也是可以。 当机立断,“你赶紧去备药材,我找个幽静的地方闭关修炼。” 肉丸子苦了脸,“镯子里的药材沾上了血腥之气,药性全无,在没被灵气洗净血腥之气以前,不能用来炼丹了。炼丹的药材得你自己想办法。” “啥?”凤浅抽了,从三阶到四阶需要的药材少说也得过亿金。 这么短的时间,光炼丹已经时间紧张,还要凑这么大一笔的钱来收购药材,这是逼死人的节奏。 凤浅闭眼,深吸了口气,把肉丸子往三生镯里一丢,“去于家商会。” 有一二三四在,找惜惜不难。 于家别苑! 惜惜正在书房看账本,听下人禀报,“长乐郡主求见。” 惜惜怔了一下,想也没想地丢下账本,往门口急走,跑出两步,才回过神来,自己疯了吗? 听说她来了于家,竟会有这样的反应。 回头见下人张口结舌地看着他,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让她进来。” 等下人出去,快步走回书桌后坐下,心里却是莫名地七上八下,虽然他搁下话,让凤浅还钱,但他没有指望凤浅会来找他还钱,他们之间已经缘尽。 没想到,这么快,她竟会来见他。 在长乐府的时候,看着她没脸没皮的样子就来气,但到了离开的时候,竟会有些不舍得,而才不过短短几天不见,听说她来了,居然会紧张,会兴奋,这是他以前死也不会想到的。 他为自己这样的反应感到郁闷,见下人领着凤浅进来,忙拿起一本账本,摆出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 以此来告诉凤浅,他对她的到来不在意的。 凤浅咳了一声,“账本拿反了。” 惜惜飞快看向手中账本,俏脸瞬间涨红,有些恼羞成怒,“我喜欢反着看,关你什么事。” 凤浅难得乖巧得闭嘴没反驳,接下来就冷了场。 惜惜对这样的凤浅有些不习惯,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她身后没带着抬金子的人,“还金票?先说哈,我们于家最近不收票据,如果你一定要还金票的话,得加利息。” 凤浅干咳了一声,“那个,你可能有点误会。” “误会?” “我是来借钱的。”凤浅冲着他傻笑。 “借钱?”惜惜简直像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事,她欠他一亿六千金,一个子没还,居然还敢开口借钱? 凤浅肯定点头,“借钱,也不用多,有个一两亿金,也就差不多了。” 一两亿金也就差不多了? 惜惜眼皮一跳,口气还不小。 “你当我们于家钱多啊?” “你们于家本来就钱多。” 惜惜被她气笑了,钱多也不是这么个丢法。 “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 凤浅绕过书桌,一屁股挨他身边坐下。 惜惜吓得往后急退,他本来就是坐着的,又退得急,一下没稳住身形,向后跌倒。 凤浅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拽了回来,把一张清单塞到他手里,“可以不要现金,给这些药材也行,其实给药材更好。” 凤浅在长乐府呆了这么长时间,知道长乐府不穷,但不会有太多库存的现金,能搜刮出二三千金就算多的。 而练到四阶,需要的几味药材十分昂贵。 她之前在三生镯里修炼,那些药材全是肉丸子自己种的,她没愁过炼丹的费用,现在要自己拿钱买就愁人了。 而且这么贵价的药材,向来稀少。 她就是拿着这笔钱,也未必能收到这么大量的药材。 而于家是天下第一商,各大城镇的大药房都是他们的产业。 凤浅时间紧近,她实在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在收购药材上,所以才打上了于家的主意。 惜惜看着那清单,脸都绿了。 这清单能把他家在京城的药房清空。 “疯子。” “惜惜,看在我们一场交情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啊?” “不可能。”惜惜想也不想地回绝,“再说,我和你能有什么交情?” “同床共枕的交情啊。”凤浅话出了口,差点闪了舌头,这时候说这话不是找死? 惜惜的脸由绿转黑,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到这时候,还敢乱说话。 不过,这话,不知怎么,却让他心里滋长出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无措,脸上火烧火热地一片,摔开凤浅的手,起身,“钱和药材都没有,滚。” 凤浅赖着不走,抓着他的衣袖不放,“只需一个月,一个月后,这些药材,我一定一个不少的还你。” 惜惜嘴角抽了一下,“这么大笔的药材,用掉了,你去哪里找来还我?” “我一定能还上的。”只要净化了三生镯里的灵气,那些药材的药性就会恢复,到时候,拿出来还给于家,不是什么难事。 惜惜好气又好笑,如果她一个月时间能弄这么多药材,何必来这里求他? 凤浅如果没有三生镯,这样的事,她也不会相信,抓头想了想,道:“你借我这钱绝对不亏,我用这些药材可以升到四阶药师,你知道四阶药师现在也很值钱的。这样,你再借我这一次,一个月后,不但药材还你,炼出的丹药,也全给你,我只留几个净气丹。” 惜惜无语,吹,使着劲吹,牛都能给吹死了。 凤浅见惜惜不为所动,只得认命道:“这样,除了药材还你,丹药归你,我升到了四阶,给你做工一年,不三年,这三年,你让我炼什么药,我就炼什么药,帮你挣钱还债,怎么样?三年长工,可是我的下限了,你不能再过份了。” 凤浅觉得自己这个郡主当得真是窝囊,居然得自降身份,给人打工。 钱的事可以赖,但做工的事,赖不了。 惜惜是最精明的商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买卖上没有能骗得了他。 惜惜审视着凤浅的脸上神情,后者一脸的认真。 她真是遇上为难事了。 “净气丹?”惜惜虽然不是药师,但他是商人,而丹药是重要的买卖项目之一,所以他对各种丹药都十分熟悉,“你要净气丹做什么?” “我的镯子被弄脏了,需要净气丹来净化。”凤浅把手腕凑到他面前,指着镯子上的血斑给他看,“我镯子对我很重要……” 这镯子是从黑市拍来的,于家在黑市占着很大的股份,惜惜不会不知。 惜惜低头,白生生的一双玉手被那只碧绿的镯子衬得更是细腻白皙,在这闷热的天气里看着,真是爽心悦目,恨不得能咬上一口。 惜惜突然觉得喉间发干。 “有多重要?” 凤浅慎重道:“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为什么?”惜惜心里有些不舒服,难道是因为这镯子是诏王给她拍下的? “因为,这镯子里可以种药材炼丹卖钱。”凤浅一本正经。 惜惜张口结舌,还以为她是为了情,结果她不是为了男人,而是为了钱? 他真是瞎了眼,才会以为这不要脸的女人是重情重义的。 可是,看着她这没心没肝的样子,他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手中小金算盘摇得‘哗’的一声响,“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可借药材给你。” “什么问题?”凤浅两眼放光,正襟坐好。 第318章 谁也不帮 媚者无双,第318章 谁也不帮 惜惜问,“如果虞国和北国开战,你帮谁?” 凤浅怔了一下,没想到从来不涉足政事的于家少当家,居然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舒悫鹉琻 不过转念一想,不懂得把握局势的商人,也做不大。 于家能把买卖做成这样,少不了对各国局势了如指掌。 他问出这样的问题,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她母亲是虞国的女皇,父亲是北朝的武将,两国开战,她的身份确实十分尴尬。 “谁也不帮。” 惜惜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她是虞皇的亲生女儿,如果她能助虞皇坐稳皇位,那么她就是虞皇的储君。 而她父亲不过是一个外姓王,虽然位高,但北皇对他却是百般顾忌。 只要是有点野心的人,都会靠向虞皇。 可是她却想也不想地选择中立。 中立,虽然两边不得罪,但也两边失利,虞国的储君之位就要落在怜心头上了。 惜惜看她,她也就傻看着惜惜,惜惜曾和母亲签下过协议,和母亲之间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或许应该答帮母亲,但她不愿说这违心的话。 反正,她今天是铁了心来跟惜惜磨,就算现在回答的不正确,他磨也要磨到他给她药材为止。 算盘珠子突然‘啪’地一声响,“你帮我做一件事,做好了,立刻能拿到药材。” “什么事?”凤浅心想,就知道不可能回答个问题,就能拿药材。 不过,价值过亿金的药材,她也没指望回答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能得到。 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听见。 惜惜看着凤浅如花似玉的脸庞,心脏突突乱跳,他实在没办法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 凤浅见他脸上神色变来变去,不知在想什么,害怕惜惜变卦,爬前一步,凑到惜惜面前,脸几乎贴上他的嘴,“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我赴汤蹈火也给你办到。” 如果这里弄不到药材,估计没地方可以弄到够她升到四阶药师的药材了。 最主要的是,她钱不够。 除了惜惜,没有人会赊那么大的一笔账给她。 惜惜闻到她身上散开的淡淡幽香,呼吸一窒,差点昏了过去。 凤浅忙道:“等说完,你吐我一身都行,现在可别吐,喂……别……别昏了!” 开口就没好话,那意味不明的暧昧顿时被冲散。 惜惜脸一沉,那些一靠近女人的负面反应,也随之退去,哼了一声,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飞快地说了几句。 凤浅愣了,慢慢退开,“你要怎么对他?” “不会对他怎么,只要他离开京城几天。” “不会伤害他?” “不会。” 惜惜年龄虽小,但一言九鼎。 凤浅眉心微蹙,难道真的要变天了? 是虞国有什么大的举动了吗? 云夕和北皇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母亲要想亲政,不再做这傀儡皇帝,就得扳倒太上皇。 而太上皇和云夕穿着一条裤子,所以就得先断了云夕的靠山。 “于家帮虞国?” 惜惜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于家和虞皇不过是交易而已。” 凤浅默然。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我答应,但你一定保证他的安全,绝不伤他。” “好,我保证。但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会去做这件事,而不会把这件事泄漏出去?” 凤浅把肉丸子从三生镯里拽了出来,送到惜惜面前,“我把它押给你。” “一只猴子?”惜惜彻底地无语了,“凤浅,你就不能有半点诚意。” “它是一只猴子,但你看真点,它不是一直普通的猴子,你看,它这身白毛……” “不过是一只长得好看一点的猴子。” 肉丸子迷惑地看看凤浅,又看看惜惜,脑子搅成了浆糊,凤浅为什么把它交给惜惜,它没弄明白,但看得出来它是被凤浅强塞给人家的,而且人家对它还是各种嫌弃。 不爽了。 “你也这么认为它长得很好看,是吧?”肉丸子可以在三生镯里种药材,但出了三生镯,能干什么,凤浅真不知道,“所以,它对我而言很宝贝,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把它押给你。” 前面的话,肉丸子爱听,头一次知道,它对这个变态女人而言是很宝贝的,但后面的话,怎么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肉丸子回了回神,眼睛瞬间睁大,她是把它当东西抵押给人家。 委曲,气愤。 抓了凤浅的衣袖骂道:“你卑鄙,无耻,还有没有下限?” 肉丸子骂人,只有凤浅能懂。 凤浅用意识和它交流,“别闹,我能不能升到四阶,全看这一下了。” “你升你的四阶,和把我押给别人,有什么关系?”肉丸子不服。 “练到四阶要多少钱,多少药材?没点抵押,我哪弄这么大笔的东西去?” 对肉丸子而言,弄药材是最没难度的事,不能理解凤浅的行为,怒道:“你怎么弄,我不管,我是不会跟他去的。” “那影子的死活,你管不管?” “当然要管。”肉丸子觉得凤浅特无能,最容易弄的药材,都弄不到。 “行,我不把你押给别人,你帮我弄一亿金来买药材。” 肉丸子立马没声了,看着在它身上乱看,试图在它身上找出和别的猴子更多不同之处的惜惜,怯怯开口,“听说人喜欢吃猴脑,他把我吃了怎么办?” “他纯良得像小兽一样,没这么残忍。” 肉丸子再看惜惜,年龄不大,一脸天真好奇,应该是个纯良的,起码比凤浅纯良,收了声。 凤浅搞定了肉丸子,向惜惜赔笑,“怎么样?” “我要这只猴子做什么?”虽然这只猴子确实长得很可爱,但怎么也只是一只宠,为一只宠押上这么大的一个赌注,他又不是傻的。 “你可以带它去演猴戏。”凤浅提起肉丸子的一只爪子,抡了一圈,帮它做出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肉丸子僵住,它才不要这么丢脸。 惜惜脸黑了。 凤浅也觉得让肉丸子演猴戏值不起那一两亿金的身价,咳了一声,把肉丸子摆正,顺了顺被她弄乱的绒毛,“它对药材很敏感,你有什么难分的药材渣子,可以放心地交给它去做。主要是……我确实没有什么能让你看上眼的东西。” 惜惜无力地捂了捂头,冲她挥了挥手,“猴子留下,走。”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凤浅立刻起身,拍拍肉丸子毛乎乎的头,“别乱跑,乖乖等着我来接你。” 肉丸子欲哭无泪,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不靠谱的主人。 凤浅怕惜惜反悔,不等惜惜再开口,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门外跑,“你备好药材,我晚上来取。” 身后传来惜惜一声冷哼,“三年长工。” 凤浅差点趴在门槛上,咬牙切齿,“奸商。” 惜惜看着凤浅的身影离去,深吸了口气。 他的那个问题,凤浅不论是说帮北朝,还是帮虞皇,他都不会给药材她。 于家虽然和虞皇多年协议,但虞皇还没重要到值得他们于家为她办事。 他们于家,要帮的是另一个人,可以把天下带入真正的太平盛世的人。 凤浅出了于家别苑,立刻飞鸽传书给皇甫天佑,回了靖南王府。 回了府,才知道府里乱成了一锅粥。 怜心没死成,但昏迷不醒,和当初凤浅才回到府里的情形一样,府里大夫搜肠刮肚也找不出怜心昏迷不醒的原因。 镇南王虽然和怜心父女才相认,但终究是父女,而且还是在自己府里出事,又急又气,看谁都不顺眼。 凤锦因涉嫌‘掐’死怜心,在没真相大白之前,暂时关押。 凤浅虽然想不明白怜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她躺在这儿,不再到处搞事,反而合凤浅的心意。 只是凤锦…… 冷护法把‘杀’她的事嫁祸给凤锦,恐怕另有文章。 凤浅突然想到惜惜的异常举动。 如果母亲真的要举兵北朝了? 云末自然会帮虞国。 冷护法虽然恨不得她死,但冷护法对诏王却是死心塌地。 她是在借这事挑拨父亲和北皇的关系。 良妃的后家西门家,是北朝极重要的支柱之一。 虽然良妃不喜欢这门婚事,但婚事已经成了,凤锦就是西门家的人。 如果父亲办了凤锦,就是打西门家的脸。 如果不办,父亲又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管办与不办,父亲和西门家的关系,都会完全破裂。 父亲虽然卸了兵权,但威信还在,一旦打起仗来,还得他披甲上场。 乱世,谁有兵权,谁为大。 西门家绝不可能让父亲重得兵权,那么一定会在暗中下手除去父亲。 一箭双雕的毒棋。 凤浅召来一二三四,在她们耳边交待一番。 一二三四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凤浅却一本正经,跟没事一样,看了看天,皇甫天佑差不多已经该到了。 向约定的地点而去。 这时,靖南王收到一封信,是太子给他的。 约他即刻前往太湖。 有凤锦的事情在先,靖南王以为是太子知道了镇南王府的事,约他出去商量对策,也没多想,独自前往太湖。 第319章 风云突变 媚者无双,第319章 风云突变 太湖! 镇南王迈上画面舫,见守在舱门口的是凤浅的丫头,想到传言太子和凤浅关系非同寻常,也就没多想,见丫头揭起门帘,低头走进船舱。舒悫鹉琻 突然脖子上一痛,没来得及反应,昏了过去。 等在船舱里面的三菊和四竹忙扶住扑倒的靖南王。 凤浅打开事先准备好的大藤箱。 一二三四手脚麻利地把镇南王抬进大藤箱,凤浅怕父亲很快醒来,又加了记迷药,确认父亲得睡上好几个时辰,才盖上藤箱。 做好这些,四竹扫了眼放在一边酒菜,“一会儿太子来,也这样直接搞定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这办法对付我爹可以,但对付太子可行不通。” 皇甫天佑功夫远在父亲之上,而且他上一世从小受训练长大,长大后又一直做卧底,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随时保持着警惕,就连睡觉都不会有片刻放松。 只要一二三四动手,他立刻就能本能反应。 以皇甫天佑的应变能力,一二三四不是他的对手。 最得要的是,今天要做的事,也就黄了。 凤浅抖开桌布,盖在藤箱上,二兰把酒菜移了过来,藤箱顿时变成了桌子。 听见舱外传来一声轻咳,是皇甫天佑的声音。 凤浅忙给一二三四递了个眼色。 四人打起门帘。 皇甫天佑站在舱门外,往里看了一眼,见船舱里备着几个小菜,外加一坛子酒,而凤浅手撑着头坐在桌后,像是已经等了一会儿,微微一笑,放松了警惕,弯腰进了船舱。 “今天怎么想到约我出来?”他最近感觉到虞国有些异动,正忙于防御,凤浅这时候找他,必然有因。 “没事就不能找你?”凤浅拿出酒碗,满倒了一碗酒。 皇甫天佑笑笑,她还真是没事不会找他,顺手端了酒碗,喝了一口,“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 “如果北朝和虞国解盟交战,你怎么办?” 她母亲是虞国皇帝,而父亲只是北朝的一个臣子,至于她的那个虞国未婚夫宁王,他直接无视。 “如果真有那天,我父亲会不会背叛北朝?” “不会。”皇甫天佑想也不想地回答,靖南王的忠心,他根本不必怀疑。 “既然这样,爹和娘打,你认为我能怎么?” 皇甫天佑沉默地又喝下一碗酒。 如果凤浅是个有野心的人,自然会站在虞国一方,但凤浅不是这样的人。 这种情况,最为难的也是她了。 “你认为虞国和北朝交战,谁胜谁负?” “只怕是两败俱伤,鱼翁得利。” 凤浅眼里的一抹欣赏一闪而过,他还是这么精明。 看着皇甫天佑喝下第三碗酒,轻道:“北朝我在乎的只有两个人。” 皇甫天佑抬头看她。 凤浅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爹和你。” 皇甫天佑眼底慢慢浮上暖意,伸手过去,覆上她握着酒壶的手。 突然,头一阵发晕,他酒量本来就好,又在军中滚了这么多年,虽然不能说千杯不倒,但这三碗酒对他而言,和喝白开水差不多,现在这晕眩的感觉不对。 当下不露声色,暗暗运气查看。 “别浪费气力了,这酒里有七日醉。” 七日醉,无色无味,是三阶药师才能炼出来的丹药。 服下七日醉的人,会像喝醉了酒的人一样沉睡不醒,得睡上七天才会醒,不过这药不但对身体无害,反而可以清理人体的毒质。 对练武的人,更是好处多多,除开需要睡上七天以外,百利无一害。 只是七日醉,需要的药材十分珍贵罕见,是有市无价的东西之一。 肉丸子嘴挑,低级丹药,根本入不了它的嘴。 凤浅只能挑着好品阶的丹药来喂它。 三生镯里的灵气没有被污染前,凤浅不愁药材,所以什么好,就挑什么炼,一来可以满足肉丸的嘴,二来她炼丹的等级也升得快。 这七日醉是目前她能炼出来的高品阶丹药之一,也是肉丸子目前的主食之一。 分几颗给皇甫天佑,对凤浅而言,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东西虽然是好东西,但挑着这种关键的时候,还偷偷地放到酒里,让他服下,但凡长着心子的人,都能感觉到凤浅别有用心。 皇甫天佑苦笑,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会对他下手。 “为什么?” “你也说了,这是场两败俱伤的仗,所以我不想你和我爹为这没意义的仗无谓的牺牲。” 凤浅算着药性差不多到了,忽地一挥袖子。 皇甫天佑闻到一股淡淡幽香,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凤浅手指拨开皇甫天佑滑落到额前,遮去眉眼的长缕,“对不起,我这么做,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在我前面再死一次。” 惜惜揭帘进来,瞥了眼昏睡不醒的皇甫天佑,为皇甫天佑交友不谨同情了一把,向后挥了挥手。 他身后家人立刻上前,抖开麻面口袋,把皇甫天佑装了起来,抬着就走。 凤浅拦住,“药材呢。” 惜惜往窗外看了一眼,凤浅看见挨画面舫停着一艘船,一股淡淡药材香味飘来。 “要不要清点一下?” “谢了。” 于家的人以信誉为重,惜惜是于家的少当家,凤浅不用怀疑他的信用。 指了指桌布盖着的藤箱,“顺带着把这箱子一起带去,好好待他们,等我手上的事了了,我会去接他们。” 他们? 惜惜飞快揭开桌布,打开藤箱盖子,看着箱子里被人打昏的靖南王,嘴角抽了一下。 凤浅弄走皇甫天佑不说,还把靖南王一起顺走,良妃就算想借战乱害死靖南王也没门道了。 不过这样的话,北朝对抗虞国也就越加艰难,甚至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虞国灭掉。 如果这样的话,坐收渔利的那位,也就没这么轻松了。 惜惜无望地望了回天,这女人是故意的。 回头再看凤浅时,眼里多了些欣赏,这女人比他想像中还要聪明。 凤浅踏上另一艘船,把满舱的药材收进三生镯。 惜惜果然守信用,她开出的药材清单,真是一棵不少,不过也一棵不多。 凤浅无语,低骂了一声,“奸商。” 站在舱门口的惜惜黑了脸,他自打六岁开始和人做买卖,从来没有人骂过他奸商。 这么一大舱的名贵药材借给她,还落下个奸商的名头。 凤浅骂归骂,心里石头总算落了地。 带了一二三四前往青岗山。 自从麻婆村没了以后,青岗山被人说成不吉之山,平时不会有什么人进山。 麻婆村虽然没了,但以前小郎挖下的暗道却在。 那地道,除了她和小郎,没有人知道。 用来炼丹最合适不过,另外有一二三四守护,后山不缺野鸡野兔,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凤浅闭关修炼,不知道这些日子外面风云突变。 虞国进攻北朝,由虞皇亲自坐镇。 北皇当年顾忌靖南王功高盖主,卸了靖南王的兵权,交给太子,但又怕太子过于强大,再不受他控制,太子回京后,北皇就另设了督军压制太子。 而这个督军正是良妃的亲哥哥西门承。 婚是皇上下旨赐的,靖南王囚禁凤锦,西门承乘机以靖南王囚禁凤锦为借口,向北皇告了靖南王一状,给他定下一个蔑视皇上的罪名。 北皇因虞真的事,加上靖南王那些功绩太高,对靖南王本有很多不满,听了西门承的话,暗怒,也想借这机会压一压靖南王。 偏偏这时,突然接到战报,虞国大军逼进。 北朝和虞国曾打过多年的仗,北皇知道虞国有多难对付,他虽然恼怒靖南王,但虞国大军突然撕破盟约来攻,如果其他人敌,光靠太子一人,太过被动。 把西门承暂时压下。 虞姬得知虞国攻打北朝,以为是国师带兵,连夜偷偷放出凤锦,母女二人一同逃逸,投奔虞国大军,母女二人被领进大帐,才发现带兵的不是国师,而是虞真。 不祥的预感袭来,但兵营大帐,哪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看着坐在桌后的虞真,虞姬强打精神,“你把母亲怎么样了?” 虞真淡看着自己的这个亲姐姐,“她老了,打不动了,所以让我来了。” 虞姬心里的不安更甚,“不可能,母亲就算要攻打虞国,也会派国师来。” 虞真冷笑,不再和她废话,“军有军规,皇姐是北朝的媳妇,军中之事,实在不方便和皇姐多说,既然皇姐不愿留在北朝,朕派送皇姐回虞国。” “皇上军务在身,臣姐就不劳烦皇上了……” 虞真打断虞姬的话,“皇姐也是带兵打过仗的人,应该知道军中的规矩。”叫来亲信,派一队可靠的人‘护送’虞姬母女回虞国。 虞姬有苦难言,她们母亲进过军营,虞真就可以拿避免军机泄露为名,把她们母亲扣下,然后押送回国。 这意谓着她们母女二人从此被幽禁。 三日后! 虞国大军到了北朝帝京城下,太子和靖南王却突然双双失踪。 西门承虽然手握大权,但没真正参与过什么大仗,哪比得了太子和靖南王的,北朝惨败。 第320章 孽情 媚者无双,第320章 孽情 这时,北朝京都突然出现一队不知名的人马,攻打皇宫,与虞国大军里应外合,北朝城破,北皇被擒。舒悫鹉琻 北朝城破后,那队不知名的人马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如果不是皇宫内外惨烈的战事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队人马。 虞皇不见北皇,径直带着亲兵去了靖南王府。 老太太看着傲立在面前的虞真,目瞪口呆,过了好半天,才哆嗦着唇开口,“你……你是……虞……虞……” “虞真。”她以前舍去一切,跟着靖南王回北朝,不敢用真名,说自己叫虞娘。 老太太两腿一软,差点歪倒在地,她做梦都没想到那个来路不明,没有三媒六聘就跟着儿子回来的女人竟是虞皇虞真。 想到那时候,她对虞真的各种刻薄,手抖得险些扶不住拐杖。 虞真神色冷淡的看着老太太,“我女儿呢?” 老太太这才想起,凤浅是虞皇的亲生女儿,那么她儿时弃凤浅于青岗山,虽然这是虞姬的意思,但虞姬终究是得了她的允许,才可以逐凤浅和老妪出府,而且那些年,她确实从来没有过问过凤浅的生死。 “凤……凤浅有好些日子没回靖南王府了,另外怜心出了点小意外,现在仍昏睡不醒,我们找遍了大夫,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这大半个月来,不但凤浅不见人影,连带着靖南王都不见人影。 她在看见虞真的瞬间,本以为这些和虞真有关,不料虞真开口就问出这样的话,这样看来,凤浅和靖南王的失踪,虞真并不知道。 老太太脸色越来越白,如果凤浅有什么三长两短,虞真定不会罢休,而怜心虽然没死,但情况也十分不妙,如果虞真认真追究,这条老命怕是要栽在这里。 虞真看老太太的脸色越加冷如寒霜。 当年,如果选择给怜心一点存活的机会,就可能让本活着的凤浅死去,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凤浅,十几年过去,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但对怜心确实是有一份内疚的。 所以才恳求长清留着怜心,希望有一朝一日能让她死而复生。 长清说过,怜心即便复活,也是妖孽。 她想,人也好,妖孽也罢,都是她和靖南王造的孽,孩子无辜,所以想,如果真能让她复活,即便是妖孽,只要她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她也养着她。 怜心果然复活,也果然是个妖孽,她曾亲眼看见她吸食人血。 她知道,这样的妖孽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但杀了她,又不忍心。 这时国师找上她,说有办法让怜心不再吸食人血,条件是与北朝解去盟约,攻打北朝。 当年,国师在北朝境发现灵兽踪迹,唆使当时的虞皇,现在的太上皇攻打北朝城池,欲占领北朝。 然而,北朝是块难啃的骨子,两国交战,久战不下,进入北朝捕捉灵兽的事情遥遥无期。 偏偏这时,虞国最擅战的虞真失踪,虞国惨败。 国师不得己,只好提出结盟,暗中搜寻灵兽的下落。 这十几年中,国师几次与灵兽擦肩而过,就是不能得。 而虞国养了这么多年,兵强马壮,他开始沉不住气,以此来向虞真搭成交易,让虞真攻打北朝。 虞真当年舍弃一切随靖南王投奔了北朝,她一国储君,却落下个夫离子散,孤独一生的命运。 她恨北朝入骨,只是这些年处处受母亲挟制,不能对北朝怎么样,她这些年,在云末暗中筹划下,早有了自己的势力,只是欠了把东风。 这次国师主动向她提出攻打北朝,她正好借这机会,让国师助她反制住母亲,夺下军权,攻打北朝,一雪当年之耻。 至于怜心,能救,自然更好。 如今如愿灭了北朝,她又怎么能放过,害她孤独一生的这些人? 老太太当年对她各种轻贱的事,她可以忍,但忍不了老太太把凤浅丢进青岗山,任其自生自灭。 她真恨不得一剑杀了这老东西。 但凤浅和靖南王突然失踪,没有半点音讯。 她直觉靖南王和凤浅的失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凤浅没找到之前,不能杀这老太太。 靖南王是个孝子,只要活着,就不会对自己的娘不理不顾。 只要他还活着,知道他娘落在她手中,一定会来找她。 虞真目视前方正院,眸子慢慢地黯了下去。 靖南王奉旨娶了虞姬,但十几年来不曾进过虞姬的房,虽然有过两个通房,但从来不曾宠爱过谁,甚至没给过任何人名分。 他愚忠愚孝固然可恨,但他对她的痴情,仍让她心里软下一块。 这么多年来,她就凭着暗探传来的一线半缕的消息,从中感受着他对她的痴情而苦苦支撑。 她强攻北朝,表面看是为怜心,其实何尝不是为了她自己的心。 就要看看,灭北朝,他还愚忠于谁? 蓦地听有女官禀报,“陛下,北皇押到了。” 虞真一扫眼底的柔软,冷若寒冰,慢慢转身,站在台阶上,傲视着台阶下的头发散乱的北皇,冷冷一笑。 她这一辈子便毁在了这个人手中,就是杀他千百次,也解不了心头之恨。 北皇仰头看着身披大红斗篷的虞真,她已经年过三十,但那冷厉的眉眼,仍如当年,他第一次见她。 那时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一身马上功夫,却好得让他全无招架之力,她把他挑翻下马,骑在马上,低头冷看着她,“你就是北朝的草包三皇子?” 明明是骂人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却极为好听。 她看了他一阵,突然笑了,“我不杀你,你回去吧。” 他问,“为什么?” “因为杀了你,我就得回虞国,我还不想回去,你去叫那个凤什么把城守好,别让我这么快攻下来。” 那天,她也是这样一身大红的披风,美得如同人间的仙子。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的心从此再不属于自己。 后来,这仗一打就是半年,任靖南王使出浑身手段也没能打退虞真,而虞真也尽了全力,也没能破城。 那时,他甚至希望这仗永远地打下去。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看见那让他日思夜想的少女。 仗最终没能一直打下去,他被召回京,在他万般不舍的时候,靖南王却跪在了他的面前,说要带一个人回去,求他为她掩饰身份,他发誓一辈子效忠于他。 那个人居然是虞真。 他在看见脱去战衣,一身小倅打扮的娇小人儿,肝肠寸断,恨不得一剑杀了靖南王。 但他答应了。 他不知道这次回京,还能不能活命,她能与他们一起回京,起码他对多看她几眼。 哪知,回去后,父皇不但没有罚他,反而赞他这仗打的好。 因为他这一仗,让虞国主动向北朝示好,结为盟国,虞国和北朝多年的战事终于结束。 他由一个最不待见的皇子变成了太子,并且赐婚娶了当时朝中势力最大的丞相的女儿为妻。 如果这个时候,被虞国知道,他们拐走了虞真,盟约就会被瓦解,所以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公开虞真的身份。 靖南王娶虞真为妻。 后来,靖南王对他确实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然,他不稀罕这个江山,更不稀罕得到的权势,也不稀罕靖南王的忠心。 他心里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她。 偏偏,他什么都可以有,却独不能得到她。 后来,父皇驾崩,他坐上皇位,这时虞国提出和亲,虞皇点名长公主嫁北朝的第一战将靖南王。 靖南王已有正妻,按理,他该拒绝,但他却毫不犹豫地答应,接受对方的任何条件,包括要靖南王降的结发妻子为平妻,娶虞姬为正妻。 表面上,他是以国为重,实际是他的私心。 因为,在这些年里,他已经派中查到虞真的真实身份,知道她是虞国的皇太女,和虞姬一母所生。 如果虞姬嫁过来,她的身份就再也藏不住,所以虞真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靖南王。 虞真身份特殊,嫁给靖南王以后,很少与北朝权贵来往,甚至鲜少公然露面。 外头传言,她是身份卑微,怕丢脸,才躲缩起来,实际上她是怕被人认出,所以她在北朝虽然生活了不短的时间,认识的人却极为有限。 她能求助的只有他。 他等着她来求他,可是等来的却是她默默地离开…… 他没能得到她,但她最终离开了靖南王,让他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但知道她恨他,知道这一仗是早晚的事。 现在,他沦为她的阶下囚,他认。 “真儿,好久不见。” “你可有想到有今天?”虞真冷笑,当年,除了靖南王以外,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结果,她为了这份信任,失去了一切,丈夫,爱情,女儿,还有自由。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刮,我无话可说。”能死在她手上,他心甘情愿。 “当年,我不杀你,今天我同样不会杀你。” 北皇迷惑。 第321章 天下皆是他手中棋 媚者无双,第321章 天下皆是他手中棋 “我要你尝尝妻离子散,一世孤独的滋味。舒悫鹉琻”虞真眼里满满的恨意。 北皇却笑了,孤独? 自从他嫁了靖南王,他就一直孤独着。 他身为帝王,众星捧月,但谁知道他却是最孤单的那一个。 这一世,他就没指望过能从孤独的苦海中脱离出来。 北皇被押了下去,老太太被囚禁在她自己的房里。 虞真遥望天空,紧抿着唇。 她正大光明地站在了这里,真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然,他和凤浅却下落不明,那点胜利感与心头忧虑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一队人马拥着一辆马车缓缓而过,车帘揭起,露出车里人姣好的面容,那双阴霾的眸子染上一抹难以压制的喜悦。 太上皇老了,只求民则保身,他舍太上皇,选择虞真果然是明智之举,短短时间就攻破北朝,以后北朝将是他的天下。 忽地感到一道异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转头看去,看见北皇惊愕的眼神,他看着北皇的狼狈相,笑了笑。 北皇对上云夕的目光,眼里神色由惊愕变成不解。 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虞国的官兵拥护着,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这时,听见左右官兵唤云夕国师,他本少血色的脸,越发的白了。 这些年,只有云夕在身边时,才能暂时感觉不到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孤独。 云夕是除了虞真以外,唯一让他挂念的人。 他做梦都没想到,他竟是虞国太上皇幕后的黑手。 他无力地闭上眼,这世上唯一的一点想念也彻底地熄灭。 虞国攻下北朝,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安抚民心,让北朝的百姓接受新主。 就在这时,于家所有商铺突然间关闭,整个于家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 这一百来年,于家商铺一直领导着整个商界,其他商人所占的地位微之又微,而绝大多数商人都和于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于家突然消失,各国商业顿时瘫痪,物价乱涨,一片混乱。 虞真当机立断,开启皇仓救济百姓,只求暂时稳住百姓,不让局势恶化下去。 哪知,皇仓之中的粮食物资凭空而飞,别说救济百姓,就是供他们吃用也供不了几天。 虞真这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立刻调用水族,以最快的速度从别处调用物资。 不料,水族的人竟也全部失踪,连水族的船都不见一艘。 派出去从附近城池调用物资的官员回来,说官府粮仓已经被清空,没有粮食可调。 虞真心底一凉,知道大事不好。 正处于动荡北朝百姓越加惶恐,正在虞真和云夕束手无策之际,接到急信,虞国沦陷易主,南朝前长公主称帝,太上皇被杀,人头悬挂城门。 虞国众臣,投靠南朝的重新封派官职,不肯投靠的一律满门抄杀,虞京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怎么可能?灭国这么大的战事,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传出?”虞真两眼发黑。 这些日子,她攻打北朝,军粮物资都是从虞国送来,从来不曾断过,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地沦陷? “没有人攻城,只是京里不知哪里冒出那许多人,围攻了皇宫和各大臣府邸,他们个个身手高得离谱,一夜间,就控制了整个京城,第二一早就开门迎了南朝长公主进城,百姓还没回过神来,就宣称虞国易主,而那些任职官员都是平时在京里深得百姓信任的人,而平时欺压百姓的各达官贵人,上到皇家,下到街市恶霸,一律砍头,百姓一片叫好。如今虞国虽然血流成河,但百姓一片宁和。” 虞真两腿一软,坐倒在身后龙椅上。 城丢了可以打回来,但民心丢了,就真没了。 这数十年来,母皇和云夕为了捉灵兽,四处屠杀,造下无数杀孽,民愤冲天,只不过恐怕国师的铁腕政策,敢怒不敢言。 她上位这些年,一直也利用这点拉拢民心,但她处处被母皇压制,各种顾忌,能拉拢的不过是可以助她上位之人,而那些做恶之人,照样活的好好的,而且还在不断作恶,她无可奈何。 百姓虽然体谅她的无奈,同时也失望于她的无能。 现在有人为他们出头,岂能不反? 虞国灭是必然之事。 她再带兵打回虞国,就算攻下城池,也拿不下人心,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现在虞国活着的大臣中,还有几个可以为她所用。 回去,她没有把握,而北朝帝京经济陷入死局,北朝百姓绝不会再顺服于她。 如果她杀一儆百,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愤,最终引来的不过是民反,到头来只能是无谓的屠杀。 杀光了城中百姓,这城也变成了空城。 一个空城还如何经营? 如今,她退不是,进不是,真正陷入了死局。 云夕听见汇报,也整个人呆住,突然意识到,他算计一生,却没算到,他才是被人算计的那个。 近来北朝灵兽的频频动作,根本就是一个圈套,诱他前往北朝的圈套。 虞真虽然被太上皇压制,但她的战略头脑绝不是他人可以相比的,虞真坐守虞国,就算民愤再高,也没人敢动虞氏皇朝,但虞真离开,虞国空虚。 南朝乘这机会,立刻控制住虞国,断了他们的后路。 虞真脸色一变,蓦地起身,叫道:“戒备。” 身边亲信却不见一人,虞真暗道了声,“不好。” 云夕额头渗出冷汗,也不打声招呼,起身就跑。 虞真又气又急,却也顾不上他,快步跑出殿门,外头自己的亲兵一个不见,整整齐齐地分左右站着两列黑衣人。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面戴鬼面具的男子正沉稳地慢慢步上台阶。 他身形笔挺,只是这么一步一步走上来,却有一股让人不能直视的威压气息。 “诏王!”虞真苦笑,这些年,她暗中借助诏王之力,就该想到,诏王不可能无故助她。 诏王上了最后了阶台阶,站在离她五步之处才停下,微低了头看她,面具后的眼静如止波,丝毫没有胜利者的扬张狂妄,甚至没有任何喜怒。 “你把我的人怎么样了?” 诏王勾唇,微微一笑,“那些人真是你的人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虞真心底发冷,一种不好的感觉随之蔓延而开,但她不愿意相信突然萌生的想法。 诏王抬手,捏住脸上面具。 虞真盯着那乌黑的面具,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 面具缓缓揭开,露出一张俊雅清秀的脸庞。 他顺手解下披风,里面一身白衣干净得一尘不染。 云末! 虞真从来没怕过谁,这时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发抖。 瞪着面前稳重沉静的秀雅脸庞,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惊起了附近飞鸟,而她的眼里却涌上泪。 这些年,他为她谋算,助她铲除异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对他没有半点怀疑。 这时才知道,原来,她只是他的一颗棋,一把剑。 她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云末淡淡看着,神色依然温宛。 过了好一会儿,虞真才渐渐收了笑,同时咽下眼里凝着的泪,“我女儿在哪儿?” “她很安全,你不担心。” 虞真再怎么恼怒,对他的话,仍然相信,“皇甫天佑和靖南王是不是落到你手上?” 既然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那么皇甫天佑和靖南王的失踪与他不可能没有关系。 “皇甫天佑确实是我们请去的,但靖王爷却浅浅请去的。”云末也没想到,凤浅会把靖南王给顺了去。 虞真松了口气,既然这样,凤浅和靖南王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接下来,却更觉得自己蠢不可及。 云末掳走皇甫天佑,减弱北朝的实力,才让她轻而易举地拿下北朝。 这时候,于家和水族撤离,令她陷入僵局。 而他这时候出来坐收渔利。 她打了这么大的场仗,赢家却不是她,而是云末。 蓦地看见台阶下还站着个北皇。 突然觉得刚才和北皇说的那些话,句句打在她的脸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想把我怎么样?” “虞国和北朝我可以还给你们,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当年被你们强分去的南朝领地,我得收回。” 虞真默然。 云末接着道:“北朝和虞国与南朝结盟,永不背弃。” 当年国师勾结南朝皇叔,然后北朝和虞国联手攻打南朝,灭了南朝,瓜分掉南朝领土。 现在,她和北皇都在云末手中,别说南朝领土,就是虞国和北朝的所有领土都在他手中,他要称帝,根本不必留下虞国和北朝。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必问,只要你们能做到这三点,我会派人送你回虞国。” “你杀了虞国那么多大臣,却要我回去,云末,如果你想我做你的傀儡,打错了算盘。” 云末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递给虞真,“这是我诛杀的名单。” 虞真犹豫了一下,接过名册,一页页看过,除了个别顽固的老臣,其他都是国师的人。 第322章 坑爹的女儿 媚者无双,第322章 坑爹的女儿 也就是说,这个名册实际上是清除了她的异己。舒悫鹉琻 迟疑开口,“你娘同意你这么做?” “如果我对南朝放手不管,你认为,我娘能不能守得住虞国?” “不能。”虞真对自己的战略有绝对的信心。 “这就对了,所以不是我母亲肯不肯同意,而是不知你有没有能耐,在动荡之后重得民心。” 虞真沉默,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云末开出的条件非常宽裕,既没有让虞国为奴,也没有要巨额的供奉。 他唯一的要求是和平,这也就包括,她必须放下以前的复仇,放过北皇。 其实,到了这一步,就算她不想放,也没无能为力。 “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条件。” 败者提条件可笑。 但云末却神色依然温文,“说来听听。” 条件,她可以提,但答不答应在于他。 “我要靖南王,如果他还活着,让他到虞国,他当是人质也好,囚禁也罢,他从此得与北朝一刀两断。否则的话,我就是拼得一无所有,丢掉性命,也要杀了这厮,以泄我心头之恨。”虞真脸如寒冰,手指北皇。 云末淡看北皇,这是北皇和虞皇之间的个人仇恨,他不便参与。 他这些年辅助虞真,对虞真再了解不过。 她虽然为傀儡,但终究是一国之君,身边却别说皇夫,竟连个后宫都没有,只守着当年的那一份痴心。 这么多年来,她都是孤零零一个人,也是个可怜人。 她有这样的要求,不过分。 再说靖南王心里又何尝没有她? 只不过靖南王生于北朝,忠于北朝,做不出叛国之事。 她这样做,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于他夫妻二人未必不是好事。 北皇没想到她开出的竟是这样的条件,愕然之余心口剧痛。 这么多年了,她心里仍只有那个人。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已经是阶下之囚,现在不过是从虞真的手上落到云末的手上。 即便是云末说可以把北朝还他,但他知道,以后的北朝,再不是以前的北朝,而他这个君王,再坐不住那个位置。 他能做的只是想收回北朝,再设法找到太子,把皇位传给天佑,他此生也就再无他想。 靖南王留着,自然可以做为太子的好帮手,好臣子。 但云末既然开了口给虞真讲条件的机会,而在虞真开出条件后,又不驳回,就说明云末已经认同的虞真的条件。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除非,他不要北朝。 然而北朝灭了,他又拿什么来留住靖南王? 这不是谈条件,而是让他无条件的答应。 “没有。”虞真没要他的命,已经是客气,岂能还给他留下任何余地? “依你。”北皇微仰了头,闭眼深吸了口气。 罢了,一切就这么着吧。 十五年前,他强行拆散他们,除了得到她的恨,什么也没得到。 他此生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又何必再招她更恨他? “另外,我有一点要提醒你们。”云末接过属下递来的两块玉玺。 “什么?” “无论在虞国还是北朝,如果被我发现,还有人为了捉捕灵兽,做下各种伤天害理之事,休怪云某不客气。” 北皇和虞真对灵兽都不感兴趣,他开出这条件,不过是让他们能约束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比如……云夕。 “你放心,这种事,除非我不知道,否则的话,一旦发现,绝不轻饶。” 虞真对当年母皇和国师做事的那些恶事十分不认同,不过她只是一个傀儡,左右不了母皇的心思。 听说一城一城的百姓无辜受累被屠,除了愤怒,什么也做不了。 但现在不同,只要云末肯把虞国还她,她就是真正的国君,历史将会由她来改写。 当日,南朝大军退出北朝和虞国,七日后,南朝在丰城建京。 失踪的于家和水族再度出现,瘫痪的商业和官运恢复正常。 虞真和北皇知道,即便是往后,他们努力发展自己的商家和营运,但于家和水族上百年的根基哪里是说代替就能代替的。 所以,虽然南朝没有开出过多的条件,但就凭着于家和水族就能掌控他们生死。 他们绝不敢起与南朝为敌的念头。 南朝刚刚复国,虽然柔弱,但云末却为南朝竖起了一个坚硬的保护壳,让南朝这个柔弱的幼苗能在很好的环境中快速成长。 短短二十天,风云乍变,在青岗山里全心修炼的凤浅却没受到半点影响。 这二十天,全由一二三四捣鼓吃食,她除了炼丹还是炼丹,实在累极了才小睡一会儿,补充体力,不敢有片刻耽搁。 直到冲破药师四阶的玄关,凤浅算算时间,不过是二十一天,离一个月期限还有九天,长松了口气。 净气丹需要的药材十分珍贵,而且炼净气丹需要大量的体力,一旦体力不支就可能失败。 所以净气丹的失败率非常高。 所以,她必须养足精神,否则,剩余的九天,未必能炼成功一颗净气丹。 这二十一天,体力透支过度,不敢再勉强炼丹。 收去丹火,步出密室,打算好好休息一天,养足力气,再进入最关键的时刻。 二十一天没有见过阳光,被午后的艳阳一晃,只觉得两眼昏花,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睁开眼,面前却是一张神采飞扬的俊朗脸庞,一怔之后,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止烨扳手指,扬眉,“二十一天。” “这二十一天,一直在这里?” “我不一直在这里,就凭着你那四个丫头做饭的本事,你还不得饿死?” 站在不远处的一二三四,你看我,我看你,不好意思地一起低头。 凤浅这才想起,一二三四只会打架,不会服侍人,更不会做饭。 再想到,这些日子常吃的野味,虽然大多是烧烤出来的,但那好味道确实和上次和他一起在山顶上吃过的野鸡类似,不禁哑然失笑,同时又有些感动。 怪不得二十一天来,竟没有任何人和事情来打扰她,原来除了一二三四以外,还有他在外面守着。 “谢谢你。” “我们谁跟谁,还用得着说谢字?”止烨视线落在她额角,那里有由他的血烙下的赤血蝶印迹,永远都不会消失。 “不知外面怎么样了?” 云末说过,将要变天,也不知道外头是不是真的变了天。 “南朝复兴,在丰城建都。”止烨看着她比前一阵子瘦了一大圈的面颊,心疼得恨不得多烤十只八只鸡,全塞进她的肚子,让她把肉长回来。 凤浅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但亲耳听见,仍有些愣神,“谁做了皇帝?”云末? “南朝前长公主婉茹,也就是云末的母亲。” 凤浅胸口一痛,那他是不是娶了白族的玉女为妻? 但这个问题,她没有问出口,而是埋在了心底。 “你知道不知道我爹和皇甫天佑怎么样了?” “皇甫天佑回了北朝,他留下了话。” “什么话?”凤浅心想,他一定恨死了她,这样也好,他就不会再把时间无谓地浪费在她身上。 “她说,谢谢你。” 凤浅怔了,“谢我?” “皇甫天佑被父亲顾忌,在外多年,明知北朝外强中干,骨子里腐朽不堪,却无能为力。这一仗,他虽然中了你的圈套,不能参与这次战争,但这样却给了北朝一个由里到外,重新洗刷的机会,他……” “他怎么?” “他要当皇帝了,以后北朝怎么捣鼓,全由着他的心愿。北朝终于可以剔去多年的烂肉,新生一回。所以,他要谢谢你。” 凤浅囧了,她坑他,是为了惜惜的药材,外加保他一条性命,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功劳扣到她头上,饶她再厚的脸皮,也觉得难为情。 “他应该去谢谢惜惜。” 止烨笑笑,她其实心里想的是,皇甫天佑应该谢谢惜惜和云末。 “那我爹呢?也回了北朝?北皇有没有因为他的失踪而为难他?” 止烨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凤浅心头一紧,“是不是我爹出了什么事?” “确实出了点事。” “什么事?”凤浅胸口一紧,如果为了她一时的任性害了父亲,她会一辈子不能心安。 “咳……靖王爷被送去了虞国当人质。” “什么?” “就是说你娘,把你爹要去了,北皇下旨,说,你爹大敌当前,擅自私逃,罪大恶极,但既然有虞皇开口,那么就让他前往虞国为质,没得虞皇同意,不可擅自离开虞国,以此来将功赎罪,所以你爹不得不去,以后恐怕得在你娘后宫,给你娘当男宠过后半辈子了。” 一代枭雄,却落到妇人后宫,止烨光想想,就想笑。 而这一切拜她凤浅所赐。 这时候,靖南王恐怕最想的就是,把她这个坑爹的女儿生剥活刮了。 止烨打趣笑道:“你说,你爹见着你,会怎么着?” 凤浅打了个哆嗦,可以想象父亲接到这样的圣旨,会是怎么样的暴跳如雷,“说不定是皇夫呢?” 第323章 习惯 媚者无双,第323章 习惯 凤浅话是这么说,心里却直发虚,打算能躲就躲,打死不去虞国,免得被老爹抽鞭子。舒悫鹉琻 止烨忍笑不语,甚至能想象得出,他们父女见面,鸡飞狗跳的情形。 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去看看。 “走走?” “好。” 无双除了必须的沐浴,一直呆在密室,人早关得起了霉灰,被阳光一照,整人都活了过来。 止烨咬着根狗尾巴草,依在树杆上,看着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的大红身影,如同他的赤血蝶一样艳美绝丽。 狭长的眸慢慢眯了起来,如果能有她一直隐居山中,这日子便快活过神仙。 凤浅抱着一大捧野花走到树下,止烨默契地接过,开始麻利编花环。 凤浅看着他灵活的手指,眸子慢慢迷离。 小的时候,她午觉的时候做了恶梦,起床就会哭着去后山找小郎。 她和小郎有约定,不能进山太深,所以只能在山口徘徊。 这时候,她总是会遇见被父亲揍了躲到山里练功的止烨。 有一回,她哭得厉害,他就编了个花环,说,“如果你不哭,我就把这花环送你。”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收了声。 他笑着把花环戴在她头上,说,“这花环有法力,你戴着她,很快你哥哥就会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就远远地看见小郎的身影向山口走来。 她开心地跑过去,扑进小郎怀里。 小郎抱起她,视线落在她头上的花环上,“哪来的花环?” “是止烨哥哥编的。”她这才想起止烨,回头,却不见了止烨的人影。 小郎不再问什么,抹去她脸上干了的泪痕,抱着她回走。 凤浅慢慢吸了口气,记忆在慢慢地恢复,可是恢复的越多,小郎的身影在记忆中出现的也越多。 越是想忘,却越是忘不了。 “丫头,你最近为什么总是穿红衣了?” “怎么?不好看?” “好看。”止烨笑了,他喜欢穿红衣的她,就像他的血化成的蝶,“只是你以前总是白衣,有些奇怪。” “你也知道,我小的时候,我们家全靠小郎打柴换粮为生,很穷,买不起染得漂漂亮亮的布料做衣服,只能买没有染过的色的麻布做衣裳。没染过的麻布黄黄旧旧,又粗糙,就算再洗得干净,穿在身上也显得脏。小郎喜欢干净,所以就用一种草汁把麻布漂白,而漂过的麻布会软,穿在身上不会扎人。” “后来,我病‘死’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丢失了很多记忆,能记得的来来去去都是穿着白麻衣的小郎,我希望能记起更多的事情,于是总穿着白衣,穿来穿去,也就穿成了习惯。除非执行特殊任何的时候,非白衣不可。” 止烨嘴角的笑慢慢淡去,有种酸不溜秋的东西在心河里漾来漾去,满心不是滋味。 “那最近为什么不再穿白衣了?” “因为我觉得白衣只是我刻意养出来的习惯,其实并不适合我,所以不再穿了。” 凤浅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摆随风轻扬,如同山中的仙子,“我穿红色,是不是更漂亮?” 止烨看着她,竟难得的少话,看了一阵,竟没说一个字,又低了头编花环。 凤浅以为他也觉得自己就该穿白衣,有些愤愤的道:“习惯虽然省事,但我觉得,有些时候,还是该有些自我才好。” 她本是开在三界处的曼珠沙华,本是一身火一样艳丽的红衣。 这些年来,她为了那个人舍去自我,结果得到的不过是那个人摸不到的石头心。 “红衣很美。”止烨把编好的花环戴到她头上。 凤浅囧了,脸上慢慢酝开一抹丹红,低了头,竟不敢看他的眼。 四竹远远看着花丛中二人,一脸的不相信,推了推身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三菊,“姑娘那是害羞?” “不能吧,全世界的人害羞,她也不可能会害羞啊。”三菊表示不认同。 “她当年突然兴起,想知道沙华小主长成什么样子,居然把邻家的沙华擒了来,那沙华一年到头都戴着纱帽,从来不在人前露出相貌,凤浅把人家绑在紫彬树上,揭了纱帽,从头看到尾,看完还叫来画师脸对脸,身子对身子的画下来,把人家羞得差点寻死,也不见她脸红的。”二兰也觉得不可能,“害羞,不可能不可能。多半是做出来勾引止烨公子的。” 打了野味回来的一梅正好听见三个妹妹的话,给她们一人脑门上赏了一巴掌,“亏你们还好意思提那事,明知小主胡来,你们不但不拦着,还真去给她绑了人来,害我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整整赔了八百年的罪,才把他好好地送去了轮回。” 一梅想着那不堪回忆的八百年。 那株沙华又是个极为迂腐的,被凤浅看了个干净,自然觉得没脸再活,千方百计地寻死,上吊跳河割脉,凡是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他全做过了。 结果,他上吊,她在他脚底垫着,他跳河,她在河里托着,整整八百年,没敢闭一下眼,差点活活累死。 直到有一天,凤浅打着哈欠路过,扫了眼死抱着那人的小腿苦苦哀求的她,轻佻地捏了那沙华的下巴,“你家曼珠想知道你长成什么样子,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照这样下去,也活不了几年了,怪可怜的。很多人想把你扒了,看看你长成什么样子,然后告诉你家曼珠,可是没人敢做,我帮她做了。反正你家曼珠活着也觉得没意思,你死了,她也可以早些跟着解脱。一梅,赶紧起来,别碍着人家寻死。” 那沙华呆了。 一梅吓得脸色发白,她家小主这话,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说来奇怪,自那以后,那位竟没再寻死觅活,沉睡以后,他家曼珠看了凤浅给她的画像,不再整天要死不活的,打扮得花姿招展,说这样才配得上她家沙华。 一梅到了现在,想起那事,还觉得不可思议。 凤浅按照时间限制准备了三份炼净气丹的药材。 不料,净气丹比她想象的更加难炼,一周过去,接连失败了两次,只剩下最后的一份药材,如果再失败,就不再有任何机会。 肉丸子急得窜上窜下。 胜败只有这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败了,影子和肉丸子将从此消失。 凤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握着药材的手禁不住微微发抖。 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了口气,正要把最后一味药材抛入金砂鼎,眼前突然出现一团黑烟,黑烟散去,露出修萝妙曼的身影。 修萝扫了眼凤浅手腕上的镯子,镯子上的血斑已经蔓延到了整只镯子,镯子里的灵气和沙华心脉相连,镯子不能得到净化,沙华的心脉也将枯竭而死,修萝俏丽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 凤浅眉心微蹙,“有事?”在她记忆中修萝看见她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凤浅,你就这么想害死他,自己得到永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沙华死,曼珠生,凤浅,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三生镯与沙华心脉相连,镯子毁了,沙华也就魂散。” 凤浅怔了,她还真不知道,“你把话说清楚。” “沙华为了你可以转世离开三生界,毁了不死之身,靠这镯子里的灵气,才能维持那脉魂不散。凤浅,即便曼珠无心,难道你真无情到这一步?” 凤浅握着药材的手紧了又紧,“你是说,如果我再失败,他就会死?” “失败?”修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凤浅,“凤浅够了,你平时怎么胡来与我无关,但我绝不请允许我你拿他的命来玩。” 凤浅脸上惯有的无所谓渐渐消失,眸子里是少有的冷冽,“我想,有些话,我们得说说明白。曼珠沙华同根而生,血脉相连,我和他关上门,就是一家人,我们之间的事,几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 修萝脸色微微一僵。 曼珠沙华虽然生生相错,永不相见,但他们确实是亲得不能再亲的‘一家人’。 修萝气极,对凤浅的话却驳无可驳,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出得了声,“那你是想他生,还是想他死?” “自然是生。” “凤浅,我可以指你一条让他生的路,就是看你敢不敢去做。” “说来听听。” “用噬魂杀了云末。” “杀云末?” “对,只要杀了他,沙华就可以恢复不死之身。只要恢复了不死之身,即便是镯子毁了,他也可以重回三生界。” “那金绫真是噬魂?” “不错。” “你给我噬魂,是为了杀云末?” “不错。” “这么说,云末是天地共主?”当年铸造噬魂是为了对付天地共主手上的紫金盘龙,而云末用的正是一支紫金盘龙枪,据说紫金盘龙是天地共主亲手铸造,出炉时又以自己的生魂祭枪,那支枪除他,没有人可以凌驾。 一切太过巧合,巧合到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确切地说,应该是天地共主的转世,他现在是魔君云溟之子。” 第324章 最后一搏 媚者无双,第324章 最后一搏 凤浅虽然不记得天地共主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舒悫鹉琻 他即便是死了,下了黄泉,也没有人敢轻视于他。 他要转世,有太多好身世可以由着他挑。 魔界之水被污,魔族百姓生不如死,魔族帝君为了救自己百姓出那水深火热之绝境,更是苦不堪言。 魔君云溟为了寻找解救百姓的方法,背乡离井,处境越加艰难重重。 恐怕投进畜牲道,做猪做狗都强过做魔族的百姓,何况还是魔君之子。 云末事事算计,处处虐别人,绝不是一个算虐的主。 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坑爹的转世? 凤浅想不明白,干脆不想。 修萝见凤浅沉默,以为她心动了,“你只要杀了他,就可以活命。” 凤浅深吸了口气,舒缓心头闷涨,“沙华不该死,难道云末就该死?” 不管她对云末有多少怨恨,但为了让一个人生,却让另一个人死的作法,她不认同。 “凤浅,你的心被狗吃了吗?沙华一生为你,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修萝,你忘了,曼珠无心。” 修萝气塞,“你明明已经有了心……” 凤浅笑了,对她的话不否认。 不过,她有心无心,都不重要。 “我时间宝贵,就不陪你了。”最后一副药材,最后三天时间,她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无谓之争上。 “就算你不杀他,但三生镯一毁,他同样会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末毁沙华不死之生,岂能没有代价?” “什么代价?” “他的命魂被幽禁在三生镯里,三生镯一毁,那脉命魂,自然也就散了,没了命魂,他自然也就死了。你现在杀他,他不过是少活几天,就能换沙华活命。” 凤浅想到在三生幽境里的那些熟悉的亲近感,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难道影子就是云末的命魂? 小郎! 是你吗? 凤浅心底唤出久违的名字。 慢慢转身,走向金砂鼎。 “难道,你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别妨碍我炼丹,你哪来哪去。”凤浅手中药材被汗润湿。 一次机会,成,云末和沙华生,败,云末和沙华死。 修萝脸沉了下去,冷笑,“就凭你那半吊子炼丹术?除了会害死沙华,还能做什么。” “那是我们的家事,不劳你多管闲事。” 修萝气得脸青,“我还真要管这个闲事。” 凤浅冷冷转头,好笑地看着修萝气得扭曲的脸,“你怎么管?把我扛着去找云末,然后再拿我当你手中的鸳鸯刀来砍杀云末?你当云末是木桩子,任你砍么?” 修萝哽住,如果凤浅执意不肯动手,她还真拿凤浅没办法。 “难道你真不在意沙华死活?” “没有人会比我更不愿意沙华死去,但我相信沙华绝不愿意为了活命,背负上别人的死亡。” 他宁肯抛弃不死之身,也要在这世上活一回,一定有他这么做的原意。 她不知道他的宿愿是不是了了,如果没了,她就算杀了云末,让他得回不死之身,重返三界,他也不会快活。 没有人愿意死,但有些事,比死更为重要。 凤浅不再理会修萝,没有犹豫地把最后味药材抛入炼丹炉。 容瑾,如果我失败了,我欠你的,用命来还你。 修萝看着炉火升起,突然间生出一种无力感。 狠狠道:“凤浅,你会后悔的。” 一旋身化烟而去。 凤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凤浅反而淡定了。 融药,提炼,收汁,成形一步步做得行云流水,没出现任何闪失。 三天过去,已经到最紧要的关头——成丹。 成丹讲究的火候,出炉的时间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 只要判断有一点出错,三天的辛苦将化水而去。 凤浅到了这时候,反而心平如水,看着成型的药丸在炉火中翻滚,药丸上的黑色渐渐褪去,忽地听见哧地一声,凤浅手腕一抖,丹药从炼炉里跳起,她一把抓住,滚热的丹药在被满满地握在掌心。 三天来,一直淡定,这时却开始紧张,不敢摊开手掌,怕看见的是一颗失败的药丸。 肉丸子迫不及待地凑上来,隔着她的手指闻了又闻,味道没错,欢喜得抓耳挠腮…… “快看看,快看看,没时间了。” 已经到了朔月,之前,凤浅全神炼丹,完全进入自我状态,早忘了身上寒冷,这时停了下来,那冷如影附髓地袭来。 而她三天三夜没吃过一点东西,没合过一下眼,疲惫不堪,更抵不过这刺骨的寒。 如果再不进三生幽境,等她体力残余的一点体力耗光,她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想进都进不了了。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强压着怦怦乱跳的心,慢慢摊开手掌。 忽地听肉丸子惊喜叫喊,“成了,成了。” 凤浅猛地睁眼,掌心里躺着的药丸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一层薄薄的琉璃光华在火光下隐隐生辉。 凤浅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肉丸子吓得小脸发白,“喂喂,坏女人,你……你……你怎么了?”如果她这时候挂了,那可真是冤大鬼了。 凤浅轻摇了头,“走,见影子去。” 肉丸子立马一头扎进三生镯。 三生幽境里弥漫着浓浓的黑雾,连三步之外的景致都无法看见,原本清新的灵气,更是稀薄得若有若无。 如果过了今天,真是神仙难救。 凤浅暗捏了把冷汗,有些后怕。 照着肉丸子人所说的办法,找到三生幽境里的净水潭,捏散净气丸,化在水中,水气化开,水潭面上的浊气迅速淡去。 周围黑雾散去,凤浅看清自己身后是一片桃花,不远处一个关着门的石洞。 凤浅看定那扇石门,心里乱得厉害,“影子在哪里?” 肉丸子果然指了指那扇石门,“在洞里。” 凤浅手攥紧身侧衣裙,发现掌心不知道什么渗了一层冷汗。 定了定神,快步向石门走去。 不管是不是小郎,她都得看一看。 起码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凤浅忐忑地推开石门,洞中冷风袭来,吹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明珠柔和的光线下,硕大的石洞中,并列着两张石床,一张石床上盘膝坐着一人。 其中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模样,墨黑的头发束着一个紫金冠,相貌清逸,气质高贵,有一股让人倏然起敬的王者风范,脖侧隐隐能看见魔纹图案的一角。 他长得极好,和云夕隐约有些相似。 难道是云末死去的父亲——魔君云溟? 凤浅刚刚净化了三生幽境,加上这些日子炼出来的丹药,让肉丸子吃了个够。 肉丸子心情正好,见凤浅沉思,立刻上前讨好,“他们都是元魂。” 如果影子真的是云末的命魂,云溟的元魂在这里,也就不是什么奇怪事了。 云溟是一代魔君,能和他并肩而坐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平凡之辈。 凤浅不由得向另一张床上看去。 这一看,却惊得呆了。 那人身材高大,后背有一双强壮的肩膀,和她之前看见的灵兽身形一模一样。 但让他吃惊的不是他是灵兽,而是他的长相。 他长得眉清目朗,年轻的脸庞和止烨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眼前这人神情更为沉稳,她真会以是面前的是止烨。 难道是止烨的兄弟? 肉丸子很体贴地开口,“他叫灵九,和魔君是生死之交。” “他是不是还有个兄弟什么的?” “他没有兄弟,儿子倒是有一个。你一定猜到了,就是止烨。” “儿子?”凤浅盯着那张和止烨一般无二的脸,哪里像是父子? “他死的时候,止烨才这么丢丢大。”肉丸子白了眼凤浅,这女人真是没见识,“灵兽长成形以后,模样就不会再变。” 凤浅回白了它一眼,她又不是灵兽,哪知道灵兽长成以后,就青春永驻了? 不过止烨是灵兽,那些奇怪的现象也就释然了。 环视了四周,却不见影子,心里一呼吸。 “影子呢?” 肉丸子指了指洞里的一方水帘。 凤浅的心脏再次收紧。 那方水帘离她不过十步距离,她却像走了走了许久。 直到顺着小路绕到水帘后,看见半依在石榻上的白衣少年,凤浅的脚像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步也迈不动。 榻上少年闭着眼,安静得让人心疼,和她六岁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小郎! 有泪从凤浅眼底涌上来,眼前的少年身影变得模糊。 凤浅慢慢上前,挨石榻边坐下,伸手去摸他的脸,明明是摸上了他脸的位置,却没有任何感觉。 这才想起,他是魂,而他是人,她摸不到他。 强忍着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小郎。” 他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凤浅又叫了几声,仍然得不到回应,顿时慌了神,揪过肉丸子,“他……他是不是……” ‘死了’两个字,凤浅含在嘴里,不愿出口。 肉丸子摇头,“如果你明天进来,估计挂了,现在只是沉睡了。” “他要怎么样,才能醒来?” 第325章 三生三世(一) 媚者无双,第325章 三生三世(一) 他只是一脉魂,凤浅不能摸他的身体感觉体温,也不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什么都做不了。舒悫鹉琻 那平时还算可以小小得意一下的医术也起不了半点作用。 心底升起的无力感让她无措。 肉丸子抓了半天脑袋,也没想出怎么可以让影子醒来,被凤浅催得太紧,只得道:”要不,你去看看外面的三生石,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线索来。” 有果必有因。 如果能在三生石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许能有办法让他醒来。 凤浅深看了影子一眼,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飞快出了山洞,跑出桃花林,停在三生石面前,取出怀中三生碎片,那两块碎片瞬间化成流光融进三生石。 死气沉沉的三生石慢慢在浮现出许许多多奇怪的字符。 凤浅觉得那些字符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吸引着她往前,她不做任何抗拒,跟随着那种感觉走向三生石。 身体穿过字符进入三生石。 封存的记忆层层剥开。 当年,她是三生尊主唯一的嫡女。 可惜,她的出生,也就是母亲的死亡。 三生尊主是出了名的爱妻如命,妻子死了,他把女儿交给妹妹冷琴抚养,自己则日日守着妻子的灵牌,万事不理。 冷琴把婴儿丢进九重山,断了老臣们扶持幼主的心思,自己坐上尊主之位,仗着兄长的名义为所欲为。 九重山是天地交界的之处,群魔乱舞,杀伐不断,她一个初生的婴孩子落到这样的方,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她命好,落下时,被一个少年接住。 他是这片古战场的杀伐之气和着天地灵气孕化而成。 刚刚生出时,被一头灵兽护着,才没被众妖魔吞掉。 灵兽把他养到可以独自生存,才离开九重山。 婴孩被丢进九重山的时候,正是灵兽离开的时候。 被抛进九重山的婴儿,哪儿不掉,偏偏掉进他的怀里。 他看着婴儿如粉堆出来的小脸,手指轻抚她的小脸,“是不是灵叔走了,怕我太过孤独,所以送了你来给我做伴?” 婴孩不怕人,看着他手舞足蹈地‘咯咯’一笑。 纯真的笑暖了少年冷寂的心,“你既然掉进我怀里,我们也算是一种缘法,我没爹娘,而你被人抛弃,也算是没有爹娘,我们也算是同命相连。他们不要你,我要。” 既然决定抚养她,少不得要给她起个名字。 他想起凤浅掉进他怀里的时候,天边浅浅地掠过一道凤凰光影,他隐隐觉得那道光影和怀里女婴有关,于是给她起名——凤浅。 小小的婴孩子,听见‘凤浅’二字,好像知道是自己的名字一般,笑了。 他也笑,“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浅浅,记好了,我叫云末。” 从那以后,云末身边多了个小婴孩,闲时把她抱着,打架时,把她背着。 以前打架,他很少受伤。 但自从有了她,为了不让她伤到,以前可以避开的招式,却一招一招地硬招下来,受伤成了家常便饭,两天一小伤,三天一大伤,伤得多了,功夫也精进得更快。 她太小,不能像他一样吃野味,啃野果。 为了给她找吃的,一听说,哪家的媳妇生了孩子,不管是妖是魔,他都会抱着她过去蹭上一顿。 遇上好说话的,也就罢了,遇上不好说话的,少不得要打一架,拿枪抵着人家的咽喉,强迫人家把凤浅喂饱。 只要喂过凤浅的人家,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他都一一记下。 后来,他成为天地共主以后,那些喂过凤浅的人家,凭着这一口奶的情,一生荣华。 没有奶可蹭的时候,他就去采灵草,挤灵汁喂她。 灵草都有守护兽守着,为了养活她,三天两头地和那些守护兽打架。 最初时,他被守护兽打得很惨,能捡回半条命,算运气好,打到后来,守护兽被他揍得见了他就躲,任他采了灵草去。 他没有强大的爹娘依靠,在妖魔聚集的九重山生存,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一双拳头,在打杀中,生生地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按人类的年龄算法,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就已经把九重山群魔收拾得服服贴贴,尊他为帝。 九重山处在天地交界之处,是上天和地下各尊主想要,又要不到的地方。 他被奉为九重山的君王,顿时引来天地共愤,各路人马纠结在一起前来剿杀九重山的众生灵。 云末带着九重山的生灵,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见佛杀佛,见魔杀魔,坐上了天地共主的位置。 那时,他也不过二十一二岁。 身为天地共主的他,可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凤浅被他宠得无法无天,她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更是顽皮,把天地间的妖魔仙家欺负得没了脾气。 状告凤浅的折子堆满了他的书案。 他看着那一大堆的折子,也觉得凤浅实在闹得过了,再不好好教育,以后真要坏得没办法教育了。 可每次打算好好地训斥她一顿的时候,她总是早一步滚进他怀里,手指绞着他的头发撒娇,说今天谁家打孩子打得那孩子皮开肉烂,奄奄一息,好不可怜,她看不过眼,把孩子的爹娘小小地揍了一顿。 又说那谁骗了人家的灵丹,被她看见,她少不得要把灵丹偷了,拿去还给原主。 还说谁偷了人家媳妇,两个人好不要脸地谋算怎么毒杀了那女子的相公,她听得气不过,把他们备下的毒药喂了他们…… 他听得一口叫一个好,说那打孩子的真不是东西;丹也偷的好,还的好;至于那种和相好约定谋杀亲夫的更是该死…… 夸完,才想起,这些不都告凤浅的折子? 被凤浅揍的,自然没说打孩子的事,不过并不像凤浅所说,只是小小地揍了一下,而是把人家打得断胳膊断腿…… 丢了丹药的,自然也不会说自家丹药是哪里来的,只说凤浅偷了他家丹药。 而被喂了毒的,自己服解药,虽然死不了,却被那毒绞得肠肠肚肚断了一般地痛,合谋谋杀亲夫的事,折子上自然没有,只说凤浅看他们不顺眼,仗着他的名号,迫他们服毒…… 类似的事多不胜数。 云末看着偎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撒娇的凤浅,好气又好笑。 治国,他手段凌厉决绝,再大的事,到了他的手里,只要手指轻弹就能处理得干干净净。 唯独她是他命里的魔星,凡事跟她扯上关系的事,他都无可奈何。 最后认命地凡是接到告状的折子,便私下命人去查明前因后果。 查明真相后,该打该罚的秉公处理。 结果发现,所有事情竟都如凤浅所说。 她不管怎么玩劣,怎么调皮捣蛋,都是对方有错在先。 云末看完结果,干脆对凤浅睁只眼闭只眼,任她胡闹,只要不把人弄死了,变得死无对证,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不过她闹得实在过头的时候,也会觉得头痛。 暗想,干脆等她再长大些,娶了她,多生几个孩子,她要带孩子,或许就没这么多闲功夫到处惹事生非了。 凤浅十三岁那年,灵气冲了天,被他父亲感应到。 三界尊主唤来冷琴,问起女儿。 当年,冷琴把婴儿抛进九重山,认为她必死无疑,哪里想到凤浅竟好好地长在了九重山。 兄长这些年只守着妻子灵牌,不理世事,但不表示他没了当年的杀性。 生出一计,如果哥哥去攻打天地共主,死在外头,那么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尊主之位,说谎道:“当年是九重山的群魔抢走了暖暖,说是拿去祭神。” “你怎么不早说?” “嫂嫂死了,哥哥只顾着伤,谁也不见,我去哪里说去?” 三界尊主又急又气,当即带兵讨伐云末。 云末是天地共主,而三界尊主却是天地之外的三生界尊主,这一仗打得无比惨烈。 三界尊主虽然厉害,却哪比得靠一双手打杀过来的云末,最终败在云末手下。 就在云末手中盘龙枪要刺向三生尊主的心脏的时候,凤浅扑上前,握住枪尖,“不要杀他,他是我爹。” 云末怔了。 凤浅有天眼之术,长到十岁的时候,就能开天眼,她从天眼中知道自己的身世。 知道自己的父亲鬼厉是现任的三界尊主,知道自己是三生界的水明珠。 同样知道,父亲这个三界尊主是强夺而来。 过去的三界尊主是凤冀家族世袭。 凤冀家族和鬼冀家族是世仇,两个家族相争数十万年,鬼冀家族最终败在凤冀家族手上,全族被屠,只剩下父亲兄妹两人。 父亲隐姓埋名,混进凤冀家族,从一个最低级的小倅做起,最终成为三界尊主麾下的第一战将,他娶了尊主唯一的妹妹凤女为妻。 父亲最终找到机会杀死三界尊主,哄骗妻子说,三界尊主是被人刺杀,后来在妻子和幕僚的支持下,坐上尊主之位。 父亲虽然恨凤冀家族,但对母亲是真爱。 第326章 三生三世(二) 媚者无双,第326章 三生三世(二) 但在冷琴眼里,凤女同样是凤冀家族的人,也是该死的人。舒悫鹉琻 哥哥和仇人生下的孩子,她不能接受。 悄悄告诉就快生产的凤女,她的亲哥哥是被她最心爱的丈夫所杀,并用信物证明他们的鬼冀身份。 他现在已经坐上三界尊主之位,留着她,不过是她不过是因为他们需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三生界的水,要靠水明珠来净化。 而凤冀家的嫡女,就是水明珠。 冷琴对这个传闻并不相信,一定认定是凤冀家族用来蒙骗民心的玩意。 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刺激凤女。 凤女想到丈夫坐上尊主之位后,诛杀的那些凤冀家族的人,她一直以为他是在清除异己。 毕竟没有一个帝王身下宝座不是用鲜血染成,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在复仇,而她不过是他复仇的一枚棋子。 凤女又气又急,动了胎气,在丈夫赶到的时候,当着他的面,用他送她的短刀刺进自己的心脏,说:“没有水明珠,三生界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她要肚子里的孩子和她一起从这世上消失,什么也不留给他。 妻子死了,他万念俱灰,从妻子腹中取出孩子,交给妹妹冷琴抚养,自己从此陪在妻子身边度过残生。 他哪里会想到,妹妹会容不下他的骨肉,会把他的女儿丢进九重山。 凤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凤冀家族和鬼冀家族数十万年的世仇,评不出谁对谁错。 凤浅舍不得云末,也不愿回三生界涉入那些仇恨之中,于是瞒下这一切,只想这样和云末永远地生活下去。 但父亲带兵来攻,终究是为了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死在云末的枪下。 云末怔了,冷厉也呆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凤浅竟是三生界尊主的女儿。 冷厉更没想到,被九重山妖魔夺去的女儿还能活着,看着凤浅和妻子一般无二容颜,他不能不信。 他虽然是凤浅的父亲,但他带兵来攻,害那许多无辜百姓,死于非命,这笔账,云末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偏偏这时,三生界的水没有水明珠净化,浊气冲天,引起三生界崩塌,这时候,能救三生界的只有凤浅。 天地间的百姓性命是命,三生界的百姓的性命同样是命。 净化被水中浊气需要三个月时间。 云末拉起凤浅,“去吧,三个月后,我去接你。” 凤浅体内流着母亲的血,她终究是水明珠,三生界一塌,三生界的所有无辜生灵都会死于这场浩劫,她不能漠视不理。 但她自从生下来就跟着云末,从来没有分开过,突然要离开,哪怕只是三个月,也舍不得,拉着他的衣袖,“一定要记得来接我,三个月,一天也不许多。” 云末修长的手指把她乱了的发绕到耳后,“三个月,一天也不会多。” 凤浅放心地随着父亲回了三生界。 这些年,凤浅被云末保护得太好,好到明明知道世上有人心险恶这么回事,但只是在理论知道,而没有实际的感受。 就拿冷琴把她丢进九重山,当时她只是一个无知无觉的婴孩,有知有觉的时候,一直有云末牢牢地把她护着,不曾受过一点伤害。 在她看来,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 所以,虽然觉得冷琴把刚出生的她,丢进九重山不应该,但没觉得冷琴有多可恶。 当冷琴看着跟着父亲回到三生界的她时,吓得如同见了鬼。 她想,冷琴丢她一回,她把冷琴吓成这样,也算是扯平了。 于是在冷琴捧着亲手做的糕点来向她赔礼示好时,她坦坦然地受了,甚至觉得冷琴做的糕特别好吃,还想找冷琴学学,以后回了九重山,做给云末尝尝。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碟美味的糕点里放了忘情丹,把她过去记忆洗得干干净净,越是情深,忘得越彻底。 凤浅一觉醒来,心里像缺了一块,空空荡荡,便到底缺了什么,她费尽了心力,也记不起来。 冷厉看着失去记忆的女儿,虽然觉得不安,但这样的结果,却很合他的心意。 毕竟,如果不是他当年只顾着丧妻之痛,她也不会流落到九重山。 而且,三生界需要凤浅,他希望凤浅为了三生界的生灵,留在三生界。 凤浅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下意识地感觉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或者人。 打听到父亲最得力的左右臂容瑾精通医术。 容瑾长得极其俊美,又文武双全,无论是文还是武,在三生界中,他排第二,没有人敢站第一。 是全三生界的女人梦想中的情人。 但他的性格冷漠得不近人情,再美的女人在他面前,都得不到半点好脸色。 不过,他长得怎么样,凤浅不关心,文采武学好成什么样子,也不关心。 唯一关心的是,他的医术到底有多高超,能不能高超到给她恢复记忆。 凤浅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但隐隐觉得和身边的人有关,于是打听到容瑾平乱回京的时间,支开服侍她的丫头,一个人去他回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没想到,京里京外,早里三层外三层地堵满了人。 男的崇拜容瑾百战百胜的英勇,想一观他的英姿,而女的只盼能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能让他在自己梦中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成就一番爱恨缠绵。 凤浅隔着几层的人墙,跟了容瑾的大军十里路,一直跟到容府门口,也没能找到一个空隙钻到人群前面,更别说靠近容瑾,请他看病。 等众人散去,容瑾已经进了府,凤浅连他的人影都没见过。 凤浅来找容瑾是瞒着所有人的,也不能正大光明地投贴求见。 看着紧闭的大门,这么放弃,又不甘心。 最后爬墙进了容府。 她虽然没了记忆,但以前在九重山捉弄人没少干爬墙的事,这些本事是不需要记忆的。 凤浅凭着过去练出来的一身本事,轻易地避开容府里的护卫,摸进到容瑾寝室外面。 看着一个副官打扮的人从屋里出来,忙瞅准机会,从窗口跳了进去。 为了不被人当成贼,凤浅脚一落地,不等看清端坐琴案后男子,抢先开口,“我没有恶意,来找你,只是想求你给我看个病。” 说完,才看清面前的年轻男子。 凤浅之前就听说容瑾长得极好,但这时看见面前极清俊的一张脸,仍然惊叹,世上怎么会有人能有这样好看的容颜。 他只冷冷地瞧了她一眼,就把淡漠的目光移向别处,起身走向里间床榻。 凤浅被晾在了那儿,这算什么? 既不叫人抓她,也不给她个回话,这病是看还是不看? 一个男人当着女人的面,走向床榻,意思就是我要休息了。 这种时候,女人应该有两种举动,一种是随着他过去,爬上他的床。 另一种,识趣地离开。 不过跟着云末长大的凤浅没有这种觉悟,从善如流地跟了过去,“你是容瑾,是吧?”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一根金丝把她卷了丢出窗外,窗户随之关拢。 凤浅从花坛里爬起来,沾了一头的落叶,一身的花泥,望着闭紧的窗户有些发怵。 没叫人来直接把她丢出府,是不是等于还有机会? 趴到窗外,用他在屋里可以听见的声音道:“我不是坏人,真的只是想请你帮我看看病。” 屋里烛火熄灭。 凤浅囧了一下,不死心地接着道:“我突然失忆了,我想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才会突然失忆,又或许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恢复记忆?” 屋里安静得像没人。 凤浅有求于人,耐着性子,“我不会让你白帮我的,只要你帮我看看,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而为。” 冷厉带兵攻出战,带回女儿凤浅的事,容瑾听说了。 他虽然没见过凤浅,但凭着凤浅这张酷似她母亲的脸,他已经猜到她的身份。 水明珠在三生界的地位和声望不低于三生尊主。 有她欠一个人情,自然是受用无穷。 但他不屑。 凤浅等了一会儿,不见反应,又道:“我也知道这样的承诺很难让人相信,要不这样,你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我可以先帮你把事情做了,你再给我看病。这样,你总不会吃亏的。” 美男养颜,谁都喜欢。 但跟他说十句话,他都回你一句的冰人就很容易让人上火。 凤浅对着容瑾不过两盏茶时间,就失去了耐心,觉得跟他说话,简直是自讨苦吃。 按着她一贯的风格,都是她给别人苦头吃,自讨苦头这种事,不归她做。 转身正想离开,突然听见身后屋里传来冷清清的一个声音,“嫁我为妻也可以?” 凤浅猛地回头,瞪着面前的紧闭的窗户。 想嫁容瑾的女人一定多得数不清,但她直觉自己心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只是暂时把他给忘了。 在记起他之前,得守住自己的心和人。 “这个不行,你还有别的什么想要的?” “请回吧。”明明是极好听的嗓音,却冷得让凤浅禁不住打个寒战。 作者的话: 无心很好奇某些读者的分辨能力,此文从头到尾都是同样的笔风,居然不时会有人说什么换人写之类的笑话,无心写文多年,自认笔风还算特别,除了本人的文以外,目前还没有同样的笔风。此文也快完结了,姑娘们不愿看的,可以不看,但别说这种不负责的话给我添堵。 第327章 不能见死不救 媚者无双,第327章 不能见死不救 “嗳,做买卖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这儿怎么就板子钉钉子,一锤子搞定啊?再说了,哪有看个病,就让人以身相许的说法,是不?” 凤浅抓了抓头,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舒悫鹉琻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笑,“如果看个病就能以身相许,容府的门槛一定会被来看病的姑娘踩破了。” “那是。”凤浅对容瑾的人才没有半点怀疑,“这么说,倒像是我不识抬举?” “那是。”那人回的很干脆。 “人家很矜持的……咦,你是谁呀?”凤浅回头,这才发现身边树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笑嘻嘻地看着她。 “过路的。” “……” 这容王府还真是来去自由,她可以爬墙进来,连过路的都能在府里到处溜达。 少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凤浅身上滴溜乱转,“你得了什么病?” “关你什么事?”凤浅是来求医的,没必要跟个过路的瞎扯。 “花痴病?” “你还花柳病呢。” 少年也不恼,嘻嘻一笑,“不管你得了什么病,你今天遇上我,算你运气不好。” 凤浅看见少年缓缓抬起手来,手上握着一个锋利无比的飞轮,突然闻到股危险的味道,本能地退开一步,戒备地看着少年,“你要做什么?” “有人出钱买你的命,我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死了别怨我,好好想想自己得罪了谁。” “想个屁。”凤浅什么都不记得,哪里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手腕一抖,一条金绫从袖中滑出,落入手中,要打架,她还怕他不成? 少年没想到这个长得这么秀气漂亮的小姑娘,居然说脏话,怔了一下,有些好笑地道:“你别乱动,我手很快,你不会痛的。但乱动,一下断不了气,那就不好说了。” 凤浅被他气得笑了,他要杀她,还叫她站直了伸长脖子等他杀。 “我手也挺快的,要不你呆那儿别动,我也包你一下断气,绝对不痛,嗯?” 少年翻了个大白眼,在三生界,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了。” 飞轮刚要出手,突然一条金丝穿过窗纸飞-射出来,缠住少年手腕。 少年脸色变了变,不敢再乱动,抓紧了飞轮。 窗后传来容瑾清冷的声音,“要杀人,出去杀,别脏了我的地方。” 凤浅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冷血。 突然乘少年分神,手中金绫快如闪电地飞出,直卷少年,金绫上的小金铃当直击少年咽喉,小金铃的边缘薄如刀刃,一但割上他的咽喉,他必死无疑。 少年没想到凤浅的手会快到这程度,如果他换平时,倒不难躲开,但这时手腕被金丝缠着,只要一动,就会被金丝割断手腕,只能稳着手腕不动,身体猛地往后折倒避开飞来的小金铃的刀口。 哪知,那小金铃竟像是活的一样,突然中途转了方向,削向他的手腕,又快又疾,是铁了心要废了他的手。 少年手腕被缠着,不能动,真是摆在那儿,给她削。 突然金丝从少年手腕上松开,在小金铃上轻轻擦过,小金铃顿时偏了方向,少年立刻收回手,身体向后飘出,站在凤浅金绫够不到的地方,“好狠的丫头。” 凤浅鄙视,“只许你杀人,不允我自卫?” 少年无语,“我已经收手了,你突然偷袭,是自卫?” “我不先发制人,难道等出去让你杀不成?”凤浅把玩着金绫,她不记得过去的事,可是金绫却使得很顺手,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父亲?冷琴? 感觉一个都不像。 难道她另有师傅? 冷琴说,她一直就生活在三生界,只是前一阵子生了场大病,病好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而她一问父亲,父亲就一脸的愧疚之色。 她听说,自从她生下来以后,父亲就一直守着母亲的灵牌,万事不理。 凤浅以为父亲是觉得从来没管过她,而感到愧疚。 但问遍了能问的下人,没有一个说得出她以前是是怎么样的,问得急了,她们就说,她们来的时候,凤浅正病着,之前的事并不清楚。 最终,她的过去成了空白。 少年被呛得无话可说。 金丝收回,容瑾冷道:“还不走?” 少年扬了扬眉,闪身离去。 凤浅知道他不会走远,会停留在不远处盯着她,干脆不走了,推开窗跳了进去。 “你不能见死不救。” 容瑾皱眉,他没有这么多善心。 凤浅大摇大摇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如果我死了,三生界的水没人净化,这里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 “所以呢?” “你身为三生界的一员,自然也有保护我的责任。” 容瑾冷清清地看了她一阵,返回桌案后,拿了块布抹拭好些日子不曾用过的琴。 凤浅乌黑的眼珠子慢慢转了半圈,这算是留下她了? 挨到容瑾桌对面坐下,“刚才那人,你认识?”那人要杀她,她总得知道是谁要杀她。 “三生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 “他是谁?”凤浅手揉了揉额头,她就是那几个中的一个。 “三生界最出名的杀手鬼轮。” “鬼轮?谁的人?” “谁给钱,他就是谁的人。” “……” 凤浅又向他凑近些,“你既然收留了我,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帮?” 容瑾冷瞥了凤浅一眼,不再说话。 凤浅自来熟地挽了袖子,把白生生的手臂伸到他面前,“就看看吧。” “你没病。” “我现在是没病,但我这里……”凤浅手指在脑门上点了点,“突然间,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过去的任何事情,说实在话,我连我爹都不认得。” 她想不明白,自己的过去,为什么会洗得这么干净,连天眼都看不见。 容瑾眼里闪过一抹意外,犹豫了一下,手指搭上她手腕脉搏,眉心微微一蹙。 她的记忆竟是被忘情丹洗去。 想到曾打听到的一件事,当年冷琴带了冷厉的女儿出去,回来后孩子不见了,冷琴自己弄得一身的伤,说是被九重山的妖魔夺了去祭天了。 冲着冷琴的那身伤,没有人怀疑,孩子的爹都没理会这件事,其他人自然更不会理会。 但他知道这件事以后,总觉得这件事蹊跷。 暗中派人去九重山打听过,说从来没有哪家妖魔拿过婴儿祭天。 这么看来,冷琴在说谎。 “看得出来我是怎么一回事吗?”凤浅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容瑾。 “你服下了忘情丹。” “忘情丹是什么东西?” “是可以消去一个人记忆的丹药。” “消去记忆?”凤浅微愕,“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因为生病失忆,而是被人下了药?” 容瑾手指从凤浅手腕上挪开,不再多说什么。 如果当年冷琴说谎,而凤浅回来,立刻被消去记忆,可见是有人不想她知道当年的事,是谁下的药,已经不能猜测。 “忘情丹有没有解药什么的?” “没有。” “那有没有办法让我恢复记忆?”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什么意思?” “忘情丹说是药,倒不如说是一种封印,一旦服下,毒质就根深蒂固地存在体内,无药可解。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三生石的核心石解开封印。” “哪里能找到三生石的核心石?” “先得寻到三生石,用三生石做成三生幽境,再收积三生石存在幽境之中,三生幽境中的灵气日积月累,就会在三生石中凝成核心石,再由命结石激活核心石。你进入核心石,就能找过封去的记忆。” 凤浅听得脑瓜子痛,“去哪里可以找到三生石?还有那个核心石又在哪里可以找到,另外三生幽境要怎么做?” “不知。”容瑾轻试了试琴弦,只是轻轻一勾,悠扬的琴声便从他指尖化开。 “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办法?”凤浅皱眉。 “没有。”容瑾望了望天,“我要休息了,你该走了。” 人家一个大男人要睡觉了,她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赖下去。 “谢谢你了。” 凤浅仍从窗口跳了出去,耳听八方,防着被鬼轮偷袭。 身后传来容瑾冷冰冰的声音,“鬼轮走了。” “不杀我了?”凤浅回头。 “嗯。” “你怎么知道?” “你说你叫凤浅,这里的水要你净化的时候,他在窗外。”容瑾顿了一下,“他……不想死。” 凤浅奇怪地‘咦’了一声,“他可以杀了我,然后离开三生界。” “他是三生界水灵气所化,离不开三生界的水,这些年,那水脏得害他吃了不少苦头,他比谁都希望三生界的水得到净化。” 凤浅翻了个白眼,感情她还是那小子的衣食父母。 回到宫里,凤浅端着吃剩下的糕点去了听香阁。 冷琴正在廊下逗鹦鹉,一丝惊讶一闪而过。 凤浅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笑笑道:“鬼轮是姑姑请来的?” 冷琴继续喂鹦鹉,“是。” “为什么?”凤浅拈了点糕点喂鹦鹉。 冷琴看着凤浅拈着的糕点,脸绿了。 第328章 比谁能最快生儿子 媚者无双,第328章 比谁能最快生儿子 凤浅突然把糕点送到冷琴面前,“吃糕吧。舒悫鹉琻” 冷琴下意识地推开,“我不吃。” “这可是姑姑亲手做的。” “我现在不想吃。” 冷琴往后退开,凤浅立刻跟上,一步不离,冷琴被逼得一步步后退,直抵了身后墙角,无处可退,才想起端出长辈的架子,“你要做什么?” “让姑姑陪我一起吃糕罢了。” “我说了,不想吃。” “是不想吃,还是不敢吃?” “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全吃掉。”凤浅拿起一块糕,就硬往她嘴里塞。 “我是你姑姑,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冷琴吓得脸色大变,猛地用力推凤浅,凤浅却早她一步把她按住。 “今天,你不吃也得吃。” 冷琴无论怎么挣扎,也不能从凤浅手上挣扎出来,整块糕被塞进嘴里,又见凤浅随手端了手边的茶要往她嘴里灌,又急又怕。 “住手。”冷厉快步赶来,夺下凤浅手中茶杯,“浅儿,你这是做什么?” 冷琴得了自由,忙弯着腰,用手指抠出嘴里塞满的糕点,又扑到茶几边上,捧着茶壶漱口,直到嘴里不剩一点糕点残渣才松了口气。 凤浅冷冷看着,把猜测完全坐实了,把手中碟子狠狠地砸在冷琴脚前,“说吧,为什么要给我服忘情丹,又为什么要请鬼轮杀我?” 冷琴给凤浅服忘情丹的事,冷厉知道,但鬼轮的事,却不知道,脸色也随之一变,“鬼轮?怎么回事?” 冷琴忙拽了冷厉的袖子,“哥哥,我怎么可能会请鬼轮杀浅儿?” 冷厉也觉得不可能,“浅儿,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鬼轮不可能追杀你?”鬼轮是水灵而化,这些年水被浊气污染,他比谁都难受,怎么可能刺杀凤浅? 鬼轮是冷琴聘请的,凤浅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她来找冷琴,也是想借着忘情丹的事,一起把她的口风给诈出来,但冷琴一口咬定不知道,凤浅也不能再把冷琴怎么办。 冷哼了一声,“那就先说说忘情丹的事吧。” “浅儿,这件事……你要恨就恨爹吧。” “为什么?” “我没尽到做爹的责任,这些年对你不理不顾,你姑姑怕你恨我,所以……” “怕我怨恨你们,就消我记忆,你们是不是太自私,太可笑了些?”当她三岁?用这样荒谬的借口来搪塞她。 “这件事,你姑姑确实做的不妥,但她真是为了我,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跟我来。” 凤浅迟疑了一下,狠狠地瞪了冷琴一眼,跟着父亲去了父亲的寝殿。 冷厉点了三支香,递给凤浅,“给你娘上柱香吧。” 这是凤浅第一次进入父亲的寝殿,也是第一次给母亲上香。 看着供台上年轻的画像,心里莫名地一酸。 忽地看见供台香炉旁摆着一盏小巧精致的水晶灯,水晶灯上雕着两朵并蒂莲,“这是什么灯?” “这是凤冀族的续魂灯,也是凤冀族嫡女的姻缘灯。里面装的是凤冀嫡女子的魂气,魂气散了,灯也就灭了。” “这灯是我娘的?”水晶灯里的灯芯熄着。 “不错,这灯是你娘给我的。三生界,仙界,魔界,人界,三界相交,是苍穹最有灵气的地方,同时也是污气最重的地方。凤冀族的嫡女向来一脉单传,出生就担负着净化三生水源的重任。她们净化三生水源,自然也会被水中浊气侵蚀,极易夭折。所以在她们出生前,就会抽取她们的魂气,寻找一个魂魄最为干净的男童,作为她们未来的夫君,水明珠出世,就靠着她们的夫君的魂气来清除体内毒素。” “被选中的男童一定要娶凤冀族的嫡女子?” “是。” “如果他们有其他爱慕的女子怎么办?” “不会有。” “为什么?” “因为他们被选定以后,就会守着水明珠的魂灯,清心寡欲的活着,一生只能有他的妻子一个女人。爱也好,不爱也罢,都只能如此。” “这不公平。” “为苍天生灵,牺牲一人,有什么不公平的?再说,凤冀家的嫡女子个个是美丽贤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凤浅对父亲的话不认同,在她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看对了眼,就是母猪,在情人眼里也是最美的。至于什么美丽贤良,却未必是自己的菜。 凤冀家族的女儿还没出生,就只能嫁那个不知是阿猫阿狗的男人,为了活命,倒也罢了。 可那个男人也从此失去自由,不能追求自己所爱,只能被动地娶挑中他的婴孩,太悲催了。 “这么说,爹爹也是母亲的魂气挑中的人?” “是。” “难道我出生前,也……” “不错,你出生前,你的魂气也为自己选中了未来的夫君。” “他是谁?” “是前任三界尊主的亲侄子――瑾。” 凤浅皱眉。 她失去记忆后,为了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三生界这些年发生的大事,她都一一去翻阅打听过。 其中最大的事件,就是父亲杀死前任三界尊主,坐上尊主之位。 “那瑾他人呢?” “死了。” “凤冀家族当年灭我们鬼冀家族满门,只剩下我和你姑姑以及鬼冀家族的一干忠将。我为了报仇隐姓埋名,潜伏在凤冀家族中,从一名小倅做起,一点一点往上爬,没想到竟被你娘选中。从此在三生界扎住了根,最后如愿灭了凤冀家族。那时我恨死了凤冀家族的人,所以把凤冀家族的嫡氏杀得一个不剩。当年三生尊主没有儿子,立瑾为储君。我灭了凤冀家族满门,自然不会放过身为储君的瑾……” 冷厉说到这里,丝毫没有复仇的喜悦,眼底反而掠过一抹痛楚。 “浅浅,你爹杀了你亲选的,能让你活命的夫君。” 凤浅虽然没见过她打娘胎里就自己选中的夫君,但这样的杀戮,仍让她心里沉重得像压了块千斤巨石。 “你姑姑怕你恨我,才给你服下忘情丹。” 冷厉说到这里停下,心里隐隐地不安。 按理,凤冀嫡女子满了三岁后,一直到六岁,这三年间,每到朔月,就要饮一滴她们夫君的血来清除体内浊气,否则的话,浑身的血液会被体内的浊气熬干。 没有瑾的血,身为凤冀嫡女的凤浅活不过三岁。 他为了报仇没有后悔杀了凤冀的族人,包括瑾。 但一想到因为他,女儿将活不过三岁,却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所以才会狠心把她交给冷琴,不理不顾。 找回凤浅后,他一直想不明白,凤浅没有夫君的血,是怎么熬过的那三年? 最后归理解为,凤浅没生活在三生界,所以不受三生界的浊气侵蚀。 凤浅轻抿了唇。 难道她即便是失去记忆,仍放不下的,是那个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夫君――瑾? 凤浅揉了揉额头,真是头痛。 凤冀和鬼冀本是世仇。 她虽然讨厌杀戮,但对生活在仇恨中的父亲,她又能报怨什么? “浅浅,你要恨就恨我吧。” 凤浅沉默。 她心里没有恨,只有让人透不过气的憋闷。 接下来的日子,凤浅发现,宫里突然热闹起来,大批的官媒涌进宫来。 丫头环儿说,“那些官媒都是来向公主求亲的。” 凤浅突然觉得好笑,她没有打娘胎挑出来的丈夫清除体内浊气,活不了几年,这些人巴巴地让自己家的儿子来娶她这么个短命鬼,脑子进水了? 撑着头望着楼下挤得快要打起来的官媒,“你说他们图什么?” “如果能娶了公主,生下个女儿,就处处受人尊重,一生荣华。听说他们递上来的人选,全是自家长相好,身体壮,能一夜七次郎的公子。” 凤浅刚喝了口茶,被呛得差点喘不过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 “我爹怎么说?” “尊主说,吹得比唱的还好听,谁知道行不行,让他们把人全提了来,让公主自个挑。” 外头宫女传话,“公主,容世子来了。” 凤浅隔着珠帘看着容瑾冷清清的身影,‘咦’了一声,“你也是来参加选亲的?” “容瑾奉尊主之命,来保护公主。”进宫选亲的人太多,人蛇混杂,冷厉怕凤浅有什么闪失,所以令容瑾进宫贴身保护凤浅安全。 凤浅想到容瑾说过的话――嫁他也可以? 眼里突然多了些玩味,歪头看着匆匆快步赶来的各色男子,“脸可以看,身段也可以看,可是生儿子的事,能不能行,怎么看?总不能挨个试吧?” 环儿‘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容瑾却淡淡道:“如果公主想知道他们的身体状况,以容瑾的医术,倒可以帮公主看上一看。” 凤浅冲他伸了伸舌头,“可惜,我信不过你。” 容瑾默然。 凤浅看着他忽地一笑,“要不叫我爹去青-楼找些姑娘来,让他们比比,看谁最先让人怀上孩子,谁留下” 容瑾愕然,冰冷的眼眸出现裂痕。 环儿张口结舌。 “就这么定了,这些人交给你了。”凤浅笑嘻嘻地把手一拍。 第329章 没心没肺 媚者无双,第329章 没心没肺 忽地人影一晃,鬼轮面如锅底地落在她面前。舒悫鹉琻 凤浅往后退开,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你是来选亲,还是来杀我?” “都不是。”鬼轮没好口气。 “那是?” “我不能让你和这些草包把水给毁了。” “我跟他们,怎么就把水毁了?” “他们能帮你净化体内浊气沉淀的毒素?” “好像不能。” “这就对了,等你体内毒素过多,就净化不了水源了,那水不是毁了是什么?” “所以呢?”不就因为她活不了多久,所以她爹才急着给她找一夜七次狼来让她生女儿吗? “所以你就不能跟他们呀。”鬼轮抓头,他说得这么明白,她还不明白? “我不跟他们,难道我就能一直净化水源,就不会死?” “不能。” “那不就得了。”凤浅手撑了头,重新打量他,之前一门心思在容瑾身上,没在意他,这时仔细看,这小子长得可真不赖,比起下面那些一夜七次狼顺眼多了。 凤浅忽地一笑,“要不你给我爹做上门女婿吧。” 鬼轮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先别说我练的是童子功,不能娶妻,就算能,我也不能跟你。” “为什么呀?” “你跟我,和跟下头那些草包,没两样。” 凤浅眉梢一扬,帘子外的容瑾难得地笑了。 鬼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凤浅这是绕着圈子骂他。 下头的人是草包,他也是草包。 他被骂了,还不能反驳。 因为,他和下面那些草包一样,不能帮凤浅净化体内毒质。 鬼轮的脸顿时黑了,正要发作,忽地听凤浅道:“我可以不嫁他们任何一个。” 鬼轮脸露喜色。 凤浅向他勾了勾手指。 鬼轮立刻凑了上去。 “是谁要杀我?” 鬼轮嘴角抽了一下,他干的是杀手的活,杀手首先一条就是要有信誉,绝对不能出卖买家。 买卖可以不接,可以退,但买家绝对不能出卖。 “我不能告诉你。” 凤浅趴回窗边,叫来丫头,往窗下一顿乱指,“那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让他们去偏厅等着我。” “喂,你不能这么做。”鬼轮急了,上前拽凤浅,“跟我走。” 凤浅脚下一错,从他身边绕开,跟杀她的杀手走? 不是鬼轮当她弱智,就是他自个脑抽了。 突然一个极为细弱的声音传进耳朵,她知道,这是一种传音秘术。 “跟我走,我带你找凤君。” 被水明珠胎魂选中的夫君被称为凤君。 凤浅停下。 “如果你想一直活下去,就来找我。” 凤浅回头,屋里已经失去鬼轮的身影。 丫头进来,“公主,那几位公子已经去了偏厅。” “让他们走吧。”凤浅抬头,却对上容瑾冰冷的眼眸。 四目相对,容瑾竟就这么看着她,没有避开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凤浅才慢慢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指的不是在你府上。” 容瑾转开视线,“如果你不见那些人,我也要回去了。” 忘情丹,越是深情,忘得越是干净,那些无关痛痒的,反而可能残留下一些记忆痕迹。 他对她而言,果然是无关痛痒的。 容瑾漠然转身,清冷的身影带着寒意步下楼梯。 凤浅揉了揉额头,之前看见他,他就没正眼看过她,这时对上他的眼,分明觉得眼熟。 哪里见过? 三生泉眼是个有万丈高的瀑布。 瀑布两边长满了彼岸花,堪比黄泉路。 传说水明珠爱上自己夫君以外的男人,都会化成彼岸花,她们的情人会化成叶子沙华。 这是上天对他们惩罚。 让他们永世不得相见。 容瑾手指轻抚一朵开得正艳的曼珠沙华,“凤浅,你是想做彼岸花,还是想这么失忆的活下去?” 忽然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向瀑布上走来,他一扫眼里的痛意,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化成一道暗淡的光影而去。 凤浅走出林子,看了会儿岸边开得正好的彼岸花,才看向脚边的深瀑。 鬼轮是三生泉的水灵化成,整条三生泉都是他的家,让她往哪儿找人去? 凤浅捡起一块石头,砸向瀑布,“你再不出来,我打今天晚上起,一天一个七次狼,再让他们天天到这泉里洗澡,恶心死你。” 鬼轮黑着脸从水里浮起,手里握着凤浅砸入水中的石块,“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都没几天好活了,还要脸做什么?当然是怎么快活怎么来。” 鬼轮瞪着她,越瞪越觉得无可奈何。 三生界的水明珠,个个端庄守礼,没有一个像她这么没皮没脸的。 问题是,不管她身上再多让人头痛的臭毛病,她都是现在唯的一个水明珠。 他得忍…… 还得苦口婆心地劝…… “水明珠自己挑中的夫君,个个是万里无一的,你理那些歪瓜裂枣做什么?” 凤浅在水边一块大石上坐下,“不管他长成什么样子,但我爹说他死了,难道你想带我去阎罗殿找他?” “他活着。” “你怎么知道?” “水明珠会吸噬天地间的邪煞之气,也就是浊气,三岁到六岁的时候,是水明珠一生中最容易夭折的时候,每个月的朔月,体内的邪煞之气就会反噬,如果没有凤君带着魂气的血,水明珠浑身的血液会被熬干而死。可你活着,说明你这三年里一直在吸食凤君的血。” 凤浅揉了揉额头,空空的脑子里完全没有那三年的记忆。 难道他真的没死? 那三年,真的一直在用血喂她? “或许,我不需要他的血,也能熬过那三年。” 鬼轮不屑地鼻孔朝天,“这世上就没有哪一个水明珠可以例外。” “那或许我根本不是什么水明珠。” “这面瀑布就是一面照妖镜,是魔是妖,你自个照照,也就知道了。” 鬼轮手一扬,瀑布瞬间化成了一面镜子。 凤浅战战兢兢地上前,水瀑中现出一朵火红的彼岸花,半合的花瓣护着花心中一颗明珠,明珠里慵懒地躺着个红衣的少女,那少女的容貌和她一模一样。 鬼轮惊呆了,突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她不但是水明珠,还是水珠之后。 只要找到凤君,三生界就有救了。 这人疯了? 凤浅皱眉,“花妖?”看了也不知自己是什么,看了也白看。 “妖你个头,你是水珠之后。” “所以呢?” “没有凤君,你比别的水明珠死的更快。” “水珠之后,难道不是该更强大?” “灵力更强大,生命却更柔弱,水珠之后不但那三年要饮凤君的血而生,往后也要靠凤君的魂气而生,凤君一定在你附近。” 凤浅笑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鬼话连篇。 凤君是三生界的前储君瑾,如果在她附近,早被父亲杀了又杀,能活着才叫见鬼。 “你一定相信我,绝不能和那些草包鬼混,害人又害己。”鬼轮见她不信,飞扑上来,抱住她的小腿,“咦……奇怪……” “奇怪什么?” 鬼轮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面破旧得丢街边也没人要的破铜镜,往凤浅照去。 凤浅在镜中看见自己的魂魄,她的魂魄柔软娇小地卷缩成一小团,另外有半缕冷幽幽的,不属于她的魂魄紧裹着她幼小的魂魄,像是在保护着那缕小魂。 “这是什么?” “原来如此。”鬼轮恍然大悟,“原来凤君撕了半缕魂给你……可是既然这样……那他岂不是不在你身边?” 这一发现让鬼轮有些失望。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有他这半缕魂,所以熬过了那三年?” 鬼轮摇头,“那三年,你仍是要靠吸食他的血才能活,只是他撕了半缕魂给你,所以即便他不在你身边,你也能活。” “怎么说,他还是死了?” “活着,只是不知在哪里了。” 如果他不在附近,人海茫茫,要找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鬼轮开始头痛。 这水多年没有人清理过,浊气重得沉了底,没有凤君,光凭水明珠一人之力,要想把这水净干净,实在有些天方夜谭。 凤浅却开心了。 她有凤君的半缕魂,那么她就不会因为没有魂气清除体内素质而死。 也就是说,她可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至凤君,她可以慢慢地找。 甚至没心没肺地觉得,就算找不到,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凤浅喜笑颜开,在鬼轮脸上捏了一把,“我雇你做件事。” “什么事?”鬼轮愁眉苦脸。 “去把要杀我的人杀掉。”她想活得太平些,就得清除藏在暗处的敌人。 鬼轮要守信用不告诉她对方是谁,她却可以雇他去杀了对方。 “当然,你可以随便杀一个人来忽悠我,但你要知道,那个人可以雇你来杀我,同样可以雇别人来杀我。万一我被她杀了,受害的人可多去了,这三生界无数的生灵都会和我一起陪葬。” 鬼轮和凤浅交过手,知道凤浅不是那么好杀的,但功夫再高,都有被暗杀的可能。 第330章 凤君 媚者无双,第330章 凤君 他干的就是杀人的勾当,深知此中门道。舒悫鹉琻 咬了咬牙,认命问道:“你出多少钱?” “我活着,就是你活着,我还需要出钱吗?”凤浅眨了眨眼,“互助互利嘛。” 鬼轮差点咬了舌头,一毛不拔,叫雇用? “我等你好消息。”凤浅在他脸上又捏了一把,欢欢喜喜地离开。 虽然没有得到凤君的下落,但能解决一个藏在暗处的毒蛇,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隐在林子里的容瑾望着凤浅雀跃离去的身影,冰冷的眸子黯了下去。 忽地听见林子里有人轻轻落下,踏踩落叶发出极轻的声音。 容瑾眸子半眯,凤浅的回归,果然让冷琴沉不住气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本想再等些日子,看来用不着等下去了。 青色的身影飘然向林子深处而去。 凤浅看着围在周围的十几个黑衣人,笑叹了一声。 为什么总是说好的不灵,说坏的,一说就灵? 刚刚才说过,那人会请鬼轮来杀她,就可能再请别人来。 从袖中拽出金绫伸了个懒腰,“好像好久没打过架了,一身骨头都硬了,正好拿你们来松松骨。” 她话落,抢在对方前面,金绫飞出,直取其中一人的要害。 对方以多欺少,她还跟人讲规矩,那才是猪变的。 这种情况,自然是先下手为强,杀一个少一个,自己多一分安全。 凤浅年龄小,长得又纤细柔弱,那些人做梦都没想到,这小姑娘出手会辛辣到一来就是杀招,半点不手软。 转眼间,就有三个人死在地上。 容瑾站在树后,眸子暗淡。 那个人出生在那妖魔杂生的九重山,从小到大,杀出来的活路。 而凤浅跟着那样的人,又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从小看的,经历的全是你死我亡地搏杀,哪里还有半点柔软之心? 他的担心,实在是多余,她不需要他。 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见大量的人马向这边围拢,重看向在人群中穿梭的凤浅,停了下来。 凤浅再怎么能打,也经不住数千人的车轮战,何况来围杀她的人,无一不是高手。 她被一步一步逼到崖边,站在瀑布边缘,只要再退一步,就滚下万丈的深瀑。 三生泉通向人仙魔三界,但这源头被浊气浸透的水,除了魂魄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凤君,没有人可以承受,溅上一滴,都能穿肉烂骨,如果掉进这瀑布之中,整个人都得化去。 那些人不敢再上前,而凤浅也没有了退路。 回头望了望身后巨瀑,寻思自己是跳下去,生死由命,还是继续厮杀,杀多少是多少。 源源不断涌来的杀手,足有数千人,要在这数千人中杀出一条生路,难…… 她的姑姑真是好大的手笔,能支配这许多一等一的高手。 “杀了我,浊气冲天,三生界崩塌,你们也活不了。” 那些人没有因为她人的话而退缩,反而一步一步的逼近。 凤浅奇怪道:“我横竖是活不长久的,难道你们也想陪我一起死?” 突然林子里传来一声低笑,“浅浅,有我护着你,你怎么天真,都没关系,可是一个人还是这么天真,可就不好了。” 凤浅微怔,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白衣年轻男子缓步而来,如浓墨勾画出来的眉眼,清丽秀雅,或许他比不上容瑾相貌俊美,却是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越看越想看的,哪怕是看到天荒地老也愿意的模样。 男子的出现,让杀手们有些意外,头领打量着男子,问道:“你是谁?” “云末。” 在场的人脸色陡然大变。 苍穹之中,只怕没有谁不知道近年来靠着一支盘龙枪,坐上天地共主之位的云末。 不自觉得让出一条道路,任他走向崖边。 云末看着凤浅,伸出手,淡淡而笑,“过来。” 凤浅细品‘云末’二字,蹙了眉头,难道她认识这么样的一个人? “我的架还没打完。” “你打了这半天,也累了,剩下的,我帮你打完。” 那些人变了脸色,不自觉得后退。 凤浅把他从上看到下,他个子虽高,但清秀儒雅,又白白净净,不像擅长打架的人。 “这些人可不好对付。” 云末笑了,“你想怎么打法,是慢慢地打,还是速战速决?” “我想自己慢慢打。”凤浅意思是让他哪来哪去,别在这里白白送了性命。 “好,那你打,我看。”云末身子一歪,靠了身边树杆。 凤浅翻了个白眼,这人真让她无语。 他说她有他护着的时候,可以天真。 但凤浅一点也想不起,自己曾和他一起过。 她知道自己被忘情丹抹了记忆,但她总觉得,他长得这么出色,如果真认得他,不该看见他也没有半点熟悉感。 “你说我天真是什么意思?” “你姑姑的爱人血魔被封禁在三生界下数万年,三生泉水多年没有净化,沉淀的浊气助长了他不少功力,却也让他痛不欲生,你姑娘看不得心上人受这罪,想救他出来。救他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毁了三生界,三生界毁了,封印自然也就破了。你把浊气净掉了,三生界也稳稳得,血魔还怎么出来?而这些人,都是血魔的人,要救出自己的尊主,怎么能让你活着?” 凤浅失笑,“我还真是天真了。” “那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他和冷厉本有三个月的约定,但凤浅离开后不久,他就感觉到三生界下异动。 费了不少力气,才知道三生界下,竟封着让人闻之色变的血魔。 顺藤摸瓜,竟查出了血魔和冷琴的种种纠葛。 再顺着这条线,知道了当年冷琴为什么会把凤浅丢进九重山。 “我不能离开。” “也好,那我就把该清的,清一清,这三个月,你也能过得轻闲一些。”云末取出盘龙枪,一步一步走向那些杀手。 血肉横飞,只转眼间,上千的杀手就死得一个不剩。 凤浅看得目瞪口呆,直到他收了枪向她看来,仍看着他发怔。 云末瞧着她有些好笑,“久了没看过我打架,是不是忘了我打架的风姿。” 凤浅扒着脑瓜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在哪儿看过他打架,深吸了口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什么?”云末怔了一下。 “最近脑瓜子不好使。”凤浅尴尬地咳了一声,揉了揉额头。 “浅浅?”云末心里一凉,听说三生界的浊气伤身,难道她没有凤君的魂气净化体内浊气,被浊气所伤? 忽地,地面一阵剧烈抖动,凤浅本站在瀑布的最边缘,脚下一滑,向身后瀑布坠下。 “浅浅。”云末陡然一惊,纵身向瀑布跃去。 一道青影掠过,把坠入瀑布的凤浅拦腰抱住,一同坠进深瀑。 “凤君?”云末握着盘龙枪的手蓦地一紧。 地面抖动越加厉害,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这是血魔吸食了过多的浊气,排放出来的血煞之气。 仅是三生泉中的浊气,有凤君在,凤浅不会有事。 但这血煞之气,凤浅承受不住。 云末看着容瑾抱碰上凤浅沉入深瀑,虽然不甘心就这么放他离开,但仍停了下来,转身朝血魔封禁之处而去。 血魔不除,血魔的麾下就会不断地追杀凤浅,她既然不肯离开三生界,那么他也就得帮她把这些隐患除去。 至于凤浅刚才奇怪的表现,只能等他杀了血魔再来弄明白。 凤浅坠入三生瀑,心想,这下怕是要化得骨头渣都不剩一点了。 结果被水气完全包裹住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楚,冰冰凉凉中紧贴着一个温暖的身体。 呼吸间是一股好闻的淡淡药香。 她这才想起,刚才摔下去的时候,被人抱住。 抬头,望进一双干净得如同清泉的眼,冷冷清清的眉眼,是极好看的形状,如果这世上真有‘完美’二字,那么他就是完美的。 “容瑾?” 他淡淡地看着她,冷冷开口,“为什么不跟他走?” “我走了,三生界的生灵怎么办?我的凤君怎么办?”凤浅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凤君谁,但她觉得那个被她毁了一生的男人,她应该找到。 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轻抿了薄凉的唇。 凤浅抬手,水帘溅在掌心里,化成珠窜滑下,凤浅看着自己完好的掌心,骤地想到什么,猛地重看向面前俊美至极的容颜,眸子因过度的震惊而闪烁,“你……你是我的凤君?” 只有凤君干干净净的魂魄,才不会被水中浊气所伤。 他不答,转开视线,不再看她,紧抱着她顺水滑下,蓦地一旋身,落在身边平台上。 平台连着路,她安全了。 他放开她,转身离开。 凤浅快步追上他,“你是凤冀族的储君瑾?” 都说凤君有天地间最出众的容颜。 都说被选作凤君的孩子,会清心寡欲地长大。 他这样绝色的容貌,这样冷清的性子。 她早该想到,容瑾――瑾--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一直藏得很好。 明知靠她太近,就会藏不下去,看见她遇险,仍想也不想地出手。 第331章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媚者无双,第331章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凤浅看着他冰冷的面孔,突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舒悫鹉琻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鬼冀家族的人如果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他。 无论是认他,还是不认他,都是害他。 她打娘胎里选中了他,也就毁了他一生。 一句‘对不起’在嘴里打转,最终没能说出口。 他是她的凤君,她要靠他活命,而这里的生灵要靠她活命。 他们想杀死她的凤君,然后随便塞个男人给她,生下可以净化水源的小水明珠,然后任她死去。 这样的做法简直自私到匪夷所思。 他们可以自私,她凭什么做他们自私的牺牲品? 如果不是三生界里有太多无辜的生灵,她真愿意让他们因为他们的自私成为她的陪葬。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凤浅转身。 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不要多事。” “我不是多事,我只是想活命。”凤浅摔开他的手,继续走自己的路,他死了,她也活不久。 凤浅没走出多远,见鬼轮被冷琴的四大护卫死死缠住,冷琴朝这边匆匆跑来,“凤浅,赶紧去叫那人住手。” 凤浅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叫谁住手?” “云末。” “他……他在杀血魔。” “他杀血魔,跟我有什么关系?” “血魔被封禁在三生界下数万年,他凭什么跑到三生界来多事?” “第一,他凭什么跑到三生界来多事,我不知道。第二,他杀不杀血魔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冷琴气得脸色铁青,“不管怎么样,你去让他走。” “我不认识他。” 冷琴噎住,凤浅服了忘情丹,已经不再记得云末。 “你只要去叫他,他一定会听你的。” “为什么?” “因为……”冷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为什么。” 凤浅冷笑,“别说我不认得他,就算认得,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是你姑姑。” “居然还记得是我姑姑,既然这样,我们的账也就该好好算算。” “什么账。” “毁我记忆,又再派人追杀我的账。” “毁你记的事,你爹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另外,我没派人杀过你。” 鬼轮虽然来刺杀她,但她仍然相信,鬼轮不可能出卖顾客。 “你可以不承认,但不表示我会放过你。”凤浅没打算听她狡辩。 冷琴见凤浅手中金绫飞来,急了,慌乱避开,“你先把云末弄走,我们的账,你想怎么算,随你。” “我和云末是什么关系?”凤浅手上不停,金绫翻飞,一招接一招地向冷琴招呼过去。 “他爱慕你,但你得为凤君守寡,拒绝了他的示爱,他不肯罢手,追来三生界。” “我跟他有过什么?” “你跟他有没有过什么,我怎么知道?”冷琴被凤浅逼得满地乱滚,十分狼狈。 凤浅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她有凤君,不可能接受别的男子倒是事实。 想起容瑾曾问她,为什么不跟他走…… 难道她之前以为凤君死了,耐不住寂寞,真做出过红杏出墙的事? 凤浅开始头痛,云末玉树临风,确实是女人梦中的*。 如果说她从小守寡,少女怀春,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凤君还活着,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最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记得自己跟云末有什么。 脑子空空,哪怕一点爱慕渣子都找不出来。 如果,只是对方单方面地爱慕她,倒也罢了,如果她和人家有一段情的话,她岂不又成了负心人? 她毁了容瑾,还要当一回负心人? 真是乱了,全乱了! 忽地,天边一片血雾散开,接着倒来轰隆巨响,天崩地裂。 冷琴看着天边血雾,整个人呆住,连凤浅击向她胸口的金绫也不知道闪避,实实在在地挨了那一下,胸口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云末,我不会放过你。”她突然从地上翻身而起,丢下凤浅,向天边掠去。 鬼轮解决掉四个护卫,跃过来,抓住要追赶准琴的凤浅,“你不能过去,危险。” “那是怎么回事?”凤浅望着血红的天边。 “应该是血魔自爆了。” “我去看看。” 妖魔自爆,是与人同归于尽的最后一搏。 虽然她不记得云末这个人,但云末救了她一命,她得去看看,他是生是死。 鬼轮拽着她不放,“你受不了血魔的血煞之气。” “云末会怎么样?” “他本事大着呢,区区一只血魔,哪能伤得了他。”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血魔虽然凶狠,但云末能坐上天地共主的位置,这些年灭掉的妖魔不计其数,血魔和九重天的那些妖魔相对,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忽地皇宫方向传来厮杀声。 “是凤君逼宫。”铁轮抓了抓头,“真是多事之秋。” 凤浅脸色微微一变,丢下铁轮,向皇宫方向急赶。 宫里宫外,一个个皇宫护卫被手臂绑着青丝的红衣人砍死在刀下。 红衣人看见凤浅,没有人向她动手,任她走进宫门。 凤浅一颗心几乎跳出了胸膛,白着脸向大殿急奔而去。 台阶上站着容瑾冷清清的青色身影,他正一点一点,慢慢地擦拭着染血的金丝。 凤浅的心直接沉进了万丈的冰潭,冷得手指尖都禁不住微微地颤抖。 冷厉喉间渗出一条细细地血丝,还没有断气,指着容瑾,“你……为……为什么。” 容瑾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灯,手掌摊开,绑着金丝的小水晶灯悬挂在他指间。 那是只有凤君才会有的身份象征。 “你是瑾?”冷厉脸色大变,“不可能,不可能,当年瑾明明死在我刀下,你不可能是他。” “你杀死的是我一胎所生的同胞哥哥。”容瑾眸子冷得没有一丝暖意,“当年,你也是用这样的办法靠近我的叔叔,屠了凤冀满门,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让你也尝尝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中的滋味。” 一口血从冷厉口中涌出,睁大了眼死死地瞪着容瑾,死不瞑目! 容瑾转身,冷冷地向凤浅看来。 四目相对,凤浅心底一片空白,说不出是恨还是不恨。 凤冀鬼冀世仇,这样的结果,已经不能以一句对错来评论。 “你这是在等我动手?”凤浅不喜欢冤冤相报,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杀死她父亲,而无动于衷。 “随你。”他冷冷开口。 凤浅金绫出手,直缠向他的脖子,他却直直地站着,没有还手的意思。 “为什么不动手?”凤浅拽着金绫,只要一用力,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杀了我,凤冀鬼冀两族的仇,在我们这里做个了结,如何?”容瑾声音淡淡地,却不如平时那样冷。 凤浅感觉到他在她体内的那半缕魂魄轻轻地颤抖,空空荡荡的心里,突然泛起一抹酸楚,眼里慢慢地凝上了泪。 “你的魂魄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 “忘了的事,何必再问。” “也是。”凤浅深吸了口气,他们两家的仇恨,注定他们有缘无份,又何必再纠结过去,“把你的魂魄拿回去,你我从此两清,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拿不回来了,就此两清,也是可以。”容瑾淡漠转身,步下台阶。 凤浅鼻子一酸,凝在眼里的泪滚落下来。 铁轮脸色煞白地匆匆跑来,“凤浅,凤君,出事了,快去看看吧。” 容瑾看了凤浅一眼,“什么事。” 凤浅抬头,突然看见三生泉水方向冒起一股暗血的污浊之气。 铁轮脸色一变,拔腿就往泉边跑。 凤浅顾不上难过,扭着劲不看容瑾一眼,追着铁轮急跑,到了三生泉水边,见整条三生泉被不断涌来的污血染红。 “怎么回事?”她一靠近三生泉,就闻到了股浓郁的血腥之气,那股难闻的血腥之气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铁轮整张脸都白了。 “是人界,人类的为了捕捉灵兽,滥杀无辜,血气冲气,涌进三生界。” 容瑾眉头慢慢蹙起。 凤浅可以净化水源,但承受不了夹杂着人类贪念的血污之气。 铁轮急得在泉边打转,有这血污之气,凤浅再不能净化水源,浊气冲天,就会引来三生界崩塌,整个三生界将毁灭。 最后哀求地看向凤浅,“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三生界。” “我能做什么?” “只有你的真身可以压制住这涛天的血杀之气。” 容瑾淡漠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凤浅沉默。 她要恢复真身,就得去了这具肉身,从此红尘往事,真的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自从服下忘情丹,虽然没了记忆,但仍总觉得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完,有很重要的人要见。 她看向容瑾。 不能确定,自己割舍不下的人和事,是不是他。 只这片刻间,血气又再涌开,带着血污之气三生泉水快速漫开,如果再不决定,血污之气就会淹没整个三生界。 铁轮眼巴巴地看着凤浅,“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如果你能救救三生界的生灵们,我世世与你为奴,护你左右。” 凤浅道:“只有曼珠,没有沙华,只怕也压不下这股血杀之气。” 第332章 我是你的凤夫 曼珠沙华,只有曼珠,没有叶,会像是蝴蝶的一生,短暂而美丽。 凤浅不知道这么短短的时间,能不能化去水中污浊之气。 曼珠需要沙华,但沙华都是曼珠的*所变,那是上天对曼珠的*的惩罚,没有一个沙华是自愿的。 她去哪里找沙华? 只是短短的犹豫间,泉水中的血污之气已经漫上了半空。鬼轮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凤浅笑叹,“罢了,你布阵吧。” 别说她脑子空空,没有*,就算有,也不愿意害了人家。如今不如尽人事,听天命。 鬼轮看着凤浅,眼里慢慢凝了水气,“固然没有沙华,我也会尽自己之力,让你尽可能长久地活下去。”曼珠只要有足够的灵气补充,就能活得长久。 凤浅笑笑,她并不奢望。何况化为曼珠,都会被封了情脉,无心之花,活得太久,也会无趣。 鬼轮向容瑾行了一礼,“凤君,对不住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他这么做是生生的拆散了凤浅和容瑾。 “无妨。”即便是凤浅不化回真身,他与她也是有缘无份。 “那麻烦凤君退后。” 容瑾轻点了点头,毫无犹豫地走开。 凤浅笑了,最无情的应该不是曼珠,而是她的凤君。不过这样很好,起码鬼冀和凤冀家族之间的恩怨也算就此了结,从此三生界将归于平静。 幽幽的绿光凝成球形的阵势,把凤浅团团围住。就在凤浅想闭眼的时候,却见容瑾缓步进阵,站上沙华的位置。 凤浅惊了,鬼轮呆了。 “为什么?”凤浅突然觉得喉间卡得厉害。 “你不是想和我生生世世再不相见,这样就再不会相见。” 凤浅望着他精致的容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瑾凝看着凤浅,或许是上天对他过去无能的惩罚,如果当年他不是害怕,毅然带了她离开,他在她心里或许也不至于什么也不是。 夫妻本是同命鸟,这样虽然永世不得相见,但终究是与她一脉相生,血脉相连,还有什么比他们更亲密? 这样也好,在与他血脉相生的一瞬间,凤浅看见了他深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彻底地呆住。 容瑾生出来的时候,并不像其他储君那样众星捧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的母亲临产时,正好父亲病逝,按照父亲的遗愿,在孩子长大以前,由皇叔暂时代管朝中事务。皇叔狼子野心,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大权到手,又岂能再拿出来。容瑾的母亲生了一对双生子,长子出生就出现智障的表现,她看出皇叔的野心,怕他以皇子智障为借口,废了储君之位,在忠仆的帮助下,瞒下了一个儿子。健康的容瑾成为皇叔心里的刺。但前尊主死前,是当众宣布的遗诏,他如果就此除掉容瑾,只会引来公愤。于是,暗中把容瑾母子幽禁,不给吃食,任他们自生自灭。 容瑾母子三人,全靠着忠仆偷偷送水送吃的,才勉强活命。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容瑾,对鬼冀家族没什么深仇大恨。冷厉灭了凤冀家族,凤冀家族被屠杀,皇叔死了,容瑾得了自由。但冷厉千不该万不该杀了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和智障的哥哥,还有一直偷偷给他们送吃食的忠仆。 容瑾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到处乞讨为生,受尽了各种欺负。下层的生活,有一个好处,就是消息灵通,可以知道许多上面的人不能知道事情。他由此得知了凤浅被九重山妖魔劫持的事。于是一个人去了九重山。 九重山虽然是个凶险的地方,但他这样的小乞丐,还入不了大妖魔的眼,而小妖小魔,他自己可以搞定。 在九重山徘徊了好些日子,知道九重山根本没有人去劫持过三生界的水明珠,反而有人丢了个小女婴进九重山,那女婴十分有灵气,是各妖魔想得的美味。只是那小女婴被一个叫云末的邪煞得去,死死护着。 他暗中查探到那个叫云末的邪煞的行踪,总算是远远看见了他的水明珠。 那时云末正在和人打架,一点点大的女婴被他背在背上。 九重山的血煞之气比三生界更浓,凤浅长到三岁,体内满满的毒素,如果再不解掉,她活不久了。云末像是也发现了这点,大清早抱着凤浅去到一个极凶险的地方。容瑾知道那个洞子最里面,封着一头万年花妖,那头花妖的内丹可解百毒。但它修为十分厉害,由天上数十个厉害的神仙联手才把它封住,所以即便是她的内丹再珍贵,天地间也没有敢打它的主意。 云末这次,真是走了险棋。云末在洞口一棵野果子树下设了石阵,把凤浅放在阵中。树上落下的野果子,能让她勉强充饥,不至于饿死。 他轻无凤浅的泛青的小脸,怜惜道:“如果我能活着出来,你身上的毒自然能解,如果我死在里面,也就没有人再能护着你,你也只能随我一起在黄泉路上走一走了。” 容瑾虽然不喜欢云末这样碰他的水明珠,但对云末却也有些感激。等云末进了洞,他靠近石阵,只得三岁的凤浅软软地趴在地上,因痛苦而瑟瑟发抖。他拼着阵波刮伤手臂,伸手进阵,把凤浅翻了过来,月光下看清她在地上蹭得脏兮兮的小脸。怀中抱着一个还没太成熟的野果子。 这就是他的水明珠,他的妻子。其他水明珠,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而她却一边忍受体内毒素引起的痛楚,一边靠着这样苦涩难咽的果子为生。 小凤浅缩成一团,小小的身体不住发抖,渐渐地终于受不了那痛,哭了出来,声音也不像寻常小孩子那样洪亮,而是低低地,断断续续地呜咽。她太虚弱,而且怕哭得厉害了,引来其他厉害的妖魔,所以才会是这样柔弱无助的声音。 那声音像一把剑直刺进他的心里。他听说,凤君要和水明珠在一起,才能化解她体内的毒。他是凤君,身上灵力不是寻常人可以比,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孩子,能靠近石阵已经极不容易,要想破阵,根本不可能。再说,他自身难保,就算真的破了阵,凤浅失去了石阵的保护,结果只能是他和凤浅一起被妖魔吃掉。他不能靠她太近,于是咬破了手指,放到她嘴里。 她病得已经有些迷糊,但有东西入进嘴里,却本能地知道吮吸,几滴血下去,她抖的不再那么厉害,慢慢地睡了过去。他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见她不再抖了,心想这样是对的。拽着她身上的兽皮,把她拽到石阵边上,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泥尘,看见她秀丽的眉眼,十分可爱讨喜的模样。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冷琴居然舍得丢掉。 那一晚,他趴在石阵外,和她隔着阵睡了*,在她被痛醒的时候,他便轻拍着她,哄她入睡。在她被痛醒的时候,盯着他仔仔细细地看,是孩童不会掩饰的警惕。直到确认他对她没有恶意,才终于闭上眼,沉沉睡去。 后来的日子,看见她再次痛苦地发抖时,又再咬破手指喂她。没事的时候,就在附近摘些不那么苦涩的果子喂她,也喂自己。这样一过就是两年半,他不知道云末这两年半,在石洞里是怎么过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活着。因为如果云末死了,石阵也会随之消失,可是两年半来石阵一直没有消失,只是时强时弱,弱的时候几乎一碰就能破去,可见他在里面也是几经生死。 好在云末进洞前,在石阵外种下了气味刺鼻的臭果,那难闻的味道可以掩去凤浅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不会引来妖魔,而妖魔害怕食人妖的煞气,不敢靠近洞口,这地方还算安全。 这两年半中,凤浅体内的毒薄弱的时候,也会睁眼看他,会对着他笑。可惜这洞口的血煞之气太重,重到她睡上一觉就会不记得之前的事。最后,他意识到,他的血虽然可以消除她体内的毒,但这消那长,她体内的毒,永远去不掉,这样耗下去,没有一点用处。他得强大,强大到可以带她离开九重天。 他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字,“容瑾。” 她歪着头看他,跟着他念,“容瑾……” 他笑了,轻声道:“对,我叫容瑾,是你的凤夫。” 她不知道什么是凤夫,手心被他写字时划得发痒,‘咯咯’地笑。无论是家仇,还是带凤浅离开这鬼地方,他都需要无比的强大。 他最终下了狠心离开,去找能让自己强大起来的方法。他害怕,他离开后,没有了他的血,她又会痛得厉害,于是撕下了自己半缕魂放到她的体内。撕魂之痛让他差点死去,痛醒了就用血喂她,往往喂到一半,又再痛昏过去。在他痛昏过去的时候,她也知道捡那涩果子挤汁喂他。 这样日复一日,半年后,他终于熬了过来。 第333章 什么也不会有 这天,石阵再次弱到什么也挡不住,他第一次进了石阵,把她抱在怀里,“浅浅,我是你的夫,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别害怕,冷家不要你,你还有我。” 她被鬼冀家族所弃,而他凤冀家族被灭。 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她又何尝不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挂念? 第二天,石阵再次结界,他冒着死,才出了石阵,隐姓埋名,十五年艰辛的修炼。 艰苦枯燥的岁月中,除了灭门之仇,他心中唯一挂念的只有那石阵中的孩子。 好在储在凤浅体内的半缕魂能让他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活着,是他唯一的欣慰。 十五年,体内玄丹终于凝成,他破功而出,匆匆赶去九重山。 石阵已经撤去,云末成了九重山的君主,他身边依着的白衣少女如画一般美丽。 她不再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但他凭着那半缕魂气,一眼就认出了她……他的小妻子。 风扬起她的发,云末慢慢为她拢起乱了的发丝,不知说了句什么,她望着他笑,脸上满满的幸福。 他有一瞬的失神,怔怔地看着。 她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转头过来,目光却只在他脸上掠过,就转了开去,没做半点停留,拉着云末跑走。 他忽地意识到,她已经不再记得他了,而她的眼里,除了云末,再没有其他。 那个捧着果子喂他的小女孩,已经不再是他的。 眼底突然有些发涩,竟有了多少年没再有过的泪意,自嘲一笑,当年他柔弱无力,无力护她,他也活该落下今日的下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九重山。 忽地觉得,这样也好。 起他去报仇码杀她家人的时候,不会让她为难。 而他也不会因为她,而有所顾忌。 他凭着无人能敌的一身好本事,很快接近了冷厉,成了冷厉的左右手,深得冷厉的信任。 他不急着杀死冷厉,因为他要的不光是冷厉一个人的人头,而是整个鬼冀家族。 鬼冀家族和凤冀家族仇,他要在他这里结束。 他在暗中清除了鬼冀族的各旁支,只剩下最后的一支。 他万万没想到,在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她竟回来了,最终目睹了他血刃鬼冀家族。 她对他说,“与他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既然这是她想要的宿命,他就给她。 凤浅对着这容瑾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捂着心口,脑中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钻心的痛,是他那半缕魂触动的痛。 容瑾…… 被她毁了一生的男人,却还得为她承受永世轮回的孤独。 如果可以重来,她宁肯不进这祭台,放他离去,转世轮回,再不记得她。 随着她情脉的封存,前世今生的记忆,再次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容瑾记忆给她带来的刻苦之痛,也随之消失。 她终究成了一朵无心之花,陷入了沉睡。 鬼轮撤去阵式,化成了四灵花守护在曼珠沙华的身边。 灭了血魔,匆匆赶来的云末,不见凤浅,也不见容瑾。 他只道,她最终回归宿命,随了他的凤夫而去。 他怒了,把三生界翻了个遍,也杀了个遍,血流成河,也没能看见凤浅的身影。 一生杀伐,他只想找到她,问问她,为什么就凭着那点天命就要弃他而去? 他是天地共主,也是人人惧怕的魔煞。 想杀他报仇的人太多,想杀他取而代之的人也太多。 不知过了多少年,也不知道身边生灵过了几世轮回,能去的不能去的地方都踏过。 终究是找不到她。 他累了,也认了,他和她最终无缘。 在一场血战中,他突然放弃了厮杀,重伤累累,然后离去,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去处安静地死去。 他选择了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闭上眼,心想,不管她还在不在这世上,他可以在梦中带着他死去,也算不太遗憾。 一滴露水滴上他的眼睛,扰了他的梦,眉心刚刚蹙起,却闻到熟悉地淡淡幽香。 懵懵地睁开眼,却见身边一朵开得正好的火红花心上,探出一张绝丽的面庞,好奇地看他。 他望着那张脸,整个人怔住。 追兵赶来,他再次奋起,小心地护着那朵小花,把该杀的杀之,带着一身血腥再次回到水边,那小花仙竟已经缩了回去,脸都不再露一下。 他在水边搭了木屋住了下来,守了整整一世轮回,守到花落叶出,他看见了容瑾。 那一刹,他心里五味杂陈,分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苦寻她多年,却不知她竟一直就在他身边不远处。 他曾不分白天黑夜地坐在这水边苦等,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身边的这朵小花。 他拘出四灵花花魂,以毁灭三生界作为威胁,得知了凤浅失忆的事。 手指骨骼捏得‘咯咯’作响,真恨不得一枪捣了这个三生界。 也恨死了与凤浅同脉相生的容瑾。 容瑾又何尝不恨死了他。 但容瑾与凤浅一脉而生,他奈何不了容瑾。 凤浅看到这里,只觉得头晕脑涨,胸口闷涨,再无力承受。 所有画面嘎然而止。 凤浅怔了好半天神,直到肉丸子上窜下跳地才把她的神唤了回来。 肉丸子见她回了神,人还呆呆地不肯说话。 跳到她肩膀上拧着她的面颊,“喂,坏女人,怎么样了?” 凤浅长嘘口气,“没看完。”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肉丸子怔了,过了会儿小脸慢慢涨红,“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人?影子怎么办,要影子怎么办?” 凤浅把肉丸子从肩膀上拍开,重新返回石洞,看着仍在沉睡的影子,“小郎,这是容瑾给我做三生镜。” 她曾问过他可以恢复记忆的办法。 他与她生生世世不再相见,却为她做了这个三生镜,还她心愿。 熟悉的刺骨寒意袭来,凤浅知道再不能再这里久呆,收了意识从三生幽境中出来。 对上云末黑不见底的眼,鼻息间是她熟悉的味道,阵阵暖意从他臂间传来,那温暖的感觉让她想也不想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收紧手臂,把她牢牢固在怀中,低头下来,下巴轻贴上她汗渍的额头。 她本来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太多的话想说,但这一刹间,却不想问了,也不想说了,只想这样睡上一觉。 满屋子的人,但自从她醒来,却没有人说一句话,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一二三四交换了个眼色,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地窖外的枯树上,止烨咬着极草根,手枕在脑后望着天上明月。 过了好一会儿,懒懒开口,“你说云末一生算计,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对我来说,他赢了,但对容瑾……他输了。”树后绕出一个明艳的身影,妩媚的眉眼,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笑,“三十年的桂酿,要不要来点?”他手上托着个不小的酒坛子。 “好酒,我可是来者不拒。”止烨丢掉草根,向树下无颜勾了勾手指,“上来。” 无颜笑笑,跃身上树,也不在意粗糙的树皮搓花他那身上好的绸缎衣服,靠上树杆,就着坛口和止烨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那坛酒。 有了七分醉意,无颜手肘压上止烨的肩膀,瞥向地窖洞口,“你说,他们俩现在在做什么?” “什么也不会做。”止烨举高酒坛喝下最后一口酒。 这夜,云末确实什么也没做,自打所有人退出去,他就保持着同样的姿式,紧抱着凤浅,一动没动。 而凤浅也就这样在他怀里睡了*,连身都没翻一翻。 凤浅这一觉,睡了很久,直睡到饱,才睁开眼,眼前还是她熟悉的眼。 四目相对,他仍是无言。 经历了数万年,太多的问题想问,太多的话想说,可真到了嘴边,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 凤浅抬手,手指轻拭过他的唇。 他僵住,任她手指轻轻划过,“浅浅……” 凤浅压住他的唇,阻止他说下去,“我什么也没看见,过去的事,不记得的,仍不记得,我也不想再记起,这一世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也好。” “说吧,你把我爹娘怎么样了。” “你爹这辈子都得在虞国为质,这会儿怕是憋屈得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凤浅嘴角微扬,“他这把年龄在外头也打不动了,去我娘后宫清清小怪,也是不错。” 云末轻咳了一声,“虞皇……没有后宫,王爷怕是没小怪可打。” 凤浅长吐了口气,“其实,这样也是不错。” 云末微微一笑。 虞真当年舍去一切,随靖南王到了北朝,不管靖南王是被迫也好,无奈也罢,终究是负了虞真,现在镇南王被遣往虞国,落尽了面子,虞真也算可以出出这半辈子憋着的恶气,而靖南王虽然死要面子,寻死觅活,但他为虞真守了一辈子的身,又岂能不想见她,这样的结果,他们夫妻也算是得个善终。 这也算,他对虞真的一点回报。 第334章 大结局 媚者无双,第334章 大结局 凤浅看着一二三四,突然有些好笑,她记忆中的水灵明明是个生龙活虎的少年杀手,却生生地把性别扭曲成了四个姑娘。舒悫鹉琻 这些年,凤浅没有记忆,也不知一二三四的来历,而她们又整天顾着帮凤浅打架擦屁股,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会儿被凤浅似笑非笑地看着,浑身不自在。 四菊性子急,涨红了脸,“我们当年本来就是女子,你眼挫,认不出来罢了。” 凤浅哑然,细想当年,水灵长得确实秀气,也漂亮,只是她一身男装,加上又拿着个一般女子不会用的大铁轮,所以真没把她往女儿身上想。 一梅干咳道:“你也知道,我们干的是拿人钱财替人销灾的勾当,大多数人一看我们是女子,就不肯把买卖给我们了,就算给,价钱也是压了再压,所以……” 男女歧视,凤浅了然。 不过,她们是女子之身留在身边,总方便过男变女的人妖。 接下来凤浅带着一二三四四处云游,寻找余下的三生石碎片。 她云游的日子,麻婆村烧毁的废墟建起了精致的别院。 山里一片和平。 而山外天地却是风云变幻。 虞国太上皇自尽,虞真正式接下虞国大权。 北皇虽然得回北朝,但心灰意冷,让位给太子皇甫天佑,出家为僧,再不理世事。 南朝长公主婉茹称帝,云末归隐! 于家仍垄断商业,而水运仍被掌控在水族。 各国君主明白,云末看似再不理各国政事,但他和于家,水族不可分割,这些手段足以把他们控制在手掌之下,不敢再起异心。 凡尘间是史上不曾有过的和平盛世,这样下去,魔界被污染的水源也会重新变得干净。 凤浅微笑,云末真是用心良苦。 她再回到青岗山,已经是三年后。 一进门,就被人请进了书房。 惜惜手指灵活地拨着盘算珠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凤浅,你欠我的钱,是不是该还一还了?” 凤浅一脑门的黑线。 这三年,她除了寻找三生石碎片,就是修炼丹药。 自从知道在三生镯里修炼会消耗镯子里的灵气,威害云末的那脉主魂,就再不肯进镯子修炼,炼出来的丹药实在有限,这些丹药好的喂了肉丸子,差的换了钱支付日常开销,基本没能剩下多少。 而她欠惜惜的除了之前的一亿六千金加利息,还借了一船的上好药材。 这会儿就算把她卖了,也凑不出这些钱。 尴尬地笑笑,慢慢后退,“能不能再多宽限几天?” “啪”地一声,惜惜收了小算盘,“三年,我不催不问,只当你是个识趣的,如今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让我还怎么信你?” 凤浅苦了脸,就知道惜惜小财迷,不会就这么算了,才不敢回郡主府,躲到这山旮旯里来,哪知,他竟提前守在了这里。 “我把肉丸子抵给你,帮你种药材。” “它本来就是我的,这些年,我没向你讨要,不过是让你帮我喂着。” 凤浅懵了,这才反应过来,当年向他借药材的时候,是把肉丸子抵给了他的。 惜惜接着和她算账,“肉丸子是我的,它种的药材也都是我的,凤浅,这些年,你没经我同意挪用的药材,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嗯……你现在是七级丹药师,从四级到七级需要的药材……少说也值个一二十亿金。凤浅,这些钱,你又打算怎么还?” 凤浅的脸直接黑了,“你放屁,我用的是三生镯里的药材,药材种子是我自己买的……” “没有肉丸子,种子能变成药材?你把药材钱还来,我还你种子钱就是。” 凤浅气得脑门发昏,“于惜惜你能再不要脸些不?” 惜惜奇怪地‘咦’了一声,“你还要脸?” 凤浅气塞,突然生出一些无力感,真应了拿人手软这句话,使了横,“钱没有,人有一个,以身相许,要不要?”这丫怕女人,用这招准吓跑他。 “要。”惜惜回答干脆。 “啥?”凤浅怔了,“你想要我?” 惜惜看着凤浅秀丽的脸庞,脸慢慢地红了,忙转开脸,强迫自己不再看她,走向门口,“这事就这么定了,三天后,我娶你进门。”说完,脸更红得像煮熟的大虾,飞快跑走。 凤浅莫名其妙,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把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千巧招了进来,“这是唱哪出?” 千巧道:“于家老爷子给惜公子下了死令,让他半个月内哪怕是娶猪娶狗,都必须成亲,郡主,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他娶猪娶狗关我什么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惜公子除了郡主,谁也不能碰。” 凤浅无语了,从来都是她碰惜惜,不是惜惜碰她,好不? “云末,容瑾呢?” 那一亿六千金是云末劫持她,才欠下的,而那些药材是为了净化三生镯欠下的,凭什么由她来还? “云公子说,他不好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于家的感情,所以就不参与这事了。而容公子说,郡主欠下的*债,得郡主自己还,至于怎么还,让郡主自己斟酌着办。” “他们就不怕我真嫁了惜惜?”凤浅恨得咬牙。 千巧低头沉默,公子们的心思,不是她一个丫头能揣摩的了。 凤浅抱了包裹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准备爬窗跑路,回头警告千巧,“你敢叫人,我回来不饶你。” “于家的人无处不在,郡主能逃去哪里。” 凤浅僵了,把包裹往桌上一丢,愤愤地坐到惜惜刚才坐过的桌后,打发走千巧,叫来一二三四,“我要回去。” “回哪儿?” “三生界。” 一二三四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想逃婚?” 凤浅扁嘴,她压根就没答应过要嫁惜惜,哪来的逃婚,不过在这世上,宁肯得罪小人,不能得罪惜惜。 惜惜现在掌控着于家大权,别看他长得白面小哥一个,跺跺脚,地皮都得抖一抖,关键是他想整你,你想在街上买个馒头吃都困难。 凤浅已经想象到,如果她拒婚,会沦落到怎么样凄惨的地步。 “我是想出来了这么久,那水没人净化……” 一二三四捂嘴偷笑,能把整天惹事生非的曼珠逼到落荒而逃,也是个人才。 话说回来,凡尘虽然有趣,但出来久了,也会想家,一二三四也确实想念三生界。 但她们没有自由进出三生界结界的能力。 她们不能自由进出三生界,却有一个人能……地府的仙姬修萝。 凤浅上回和修萝放了狠话,把修萝得罪得狠了。 修萝为了容瑾,仍是进了凤浅的梦,但脸色却难看得不是一般二般,“怎么?肯杀云末了?” 云末囚在三生幽境里的那脉主魂靠吸食灵气为生,三生幽境里的灵气再生极慢,养着那脉魂,总有一天灵气会耗尽,灵气耗尽,三生镯就毁了,而容瑾也会死。 凤浅炼出丹药,化去镯里浊气,不过是解了燃眉之急,并不能根本地解除祸根。 除非云末死,不再消耗镯中灵气。 但凤浅相信,绝不会只有这一种解决的办法。 这也是她三年来,不断寻找三生石碎片的原因。 三年零零星星地寻到不少碎片,虽然仍然不能得到完整的记忆,却悟出其中道理。 “你要的不过是容瑾有往生的机会,而不会此生一过,就此化在八荒之中。如果我有办法让他得回不死之身,你肯不肯和我做一笔交易?” “只要你杀了云末,别说一笔交易,就是一百笔,一千笔,我也全部依你。” “我有不伤云末,却又保住容瑾的办法。” 修萝冷笑,她固守轮回台已经不知多少时日,所见所闻,都不是寻常人可以相比,如果世上真有那样的办法,她岂会不知? 凤浅取出这三年所得的三生石碎片,“修萝,世上确实还有你不懂的东西。” “什么东西?” “情。” “情?” “亲情,爱情,友情。”凤浅平静地看着修萝。 “再多的情,都会随着那一世的结束而结束,这种无谓的东西要来何用?” 凤浅笑了,修萝守在轮回台边,看惯了生死轮回,事间百态,她都已经看淡,淡得反而感觉不到最寻常不过的情。 她对容瑾也只是一种执念,并没有真正感觉到男女之间的‘情’字。 “如果我能让容瑾重得不死之身,只是需要你的一些帮助,那你是帮,还是不帮?我也不会杀云末,如果你不帮,大不了过完这一世,我与他们二人一同化在八荒之中,而你修萝依然孤孤单单地守着那人来人往的轮回台。但,如果你帮,你起码知道他在这世上的某一处。” “难道容瑾对你而言,真的这么一无是处?”容瑾为了她付出一切,从不奢望回报,她看着都心酸,难道凤浅的心真是石头长的,竟丝毫不为之所动,宁肯他化在八荒之中,也不肯舍了她的情郎? “虽然俗语说有得有舍,但并不是只有舍才能得,我是贪心的人,我不愿舍,无论是云末,还是容瑾,我都不会舍。如果非要舍去,我宁肯把自己舍去。” 修萝沉默,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你真的可以?” 凤浅眸子慢慢地黯了下去,“是。” 她不知道这个办法,是不是真的能成全她的贪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真的失败,舍的是她,而云末和容瑾之间的牵制,会因为她的消失而消失。 修萝眸子半眯,明明最看不得这个没心没肺的曼珠,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刹那间,竟信了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开一个结界。” “什么结界?” 虞国地宫。 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月的路程,有修萝的地遁这术,瞬眼间就到,凤浅兴奋差点抱住修萝啃上几口。 修萝看着地宫门口的结界,有些发怵,“这里,怎么会有我大哥的结界?” 她有两个哥哥,都视她如珍宝,对她极为喜爱,后来她被选为地府女姬,才不得不离开云家。 这一去,就再没见过两个哥哥。 世间种种血雨腥风在她脑海里飞过,脸色渐渐地白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大哥所为? 果然,云夕果然是她的大哥。 她前不久记起了一段在地府的记忆,记忆中看见云夕站在地府的角落,远远地看着修萝,那眼神是全无掩饰的怜惜。 凤浅虽然不能确认云夕和修萝是什么关系,但能肯定,云夕对修萝的感情非同一般,所以才会找修萝来试一试这个结界。 结果,她对了。 明知这门一开,或许就坏了大哥的好事,但修萝身为轮台边的仙姬,看多了那些年惨死去往生的怨魂,知道大哥造了多少孽,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现在虽然坏他好事,却或许能给他一条生路。 凤浅自从在三生幽境中见过灵兽的元魂,就寻着那缕魂气,找到这里,可惜门口被结界封住,不能打开。 她认出是云夕的手笔,可惜花了整整一年时间,也没能找到云夕的踪影,直到记起了地府的那段记忆,才请了修萝帮忙。 结界除去,看着被开膛破腹,裸露着元丹的灵兽,想着他忍受着的巨大痛苦,心里酸楚,小心地把元丹放进他的体内,取了针线,小心地把他被剖开的胸腹缝合,又从三生境中取出他的那脉元魂,放上他的胸脯。 她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但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别的办法。 修萝看到这里,虽然不明白凤浅要做什么,但这件事和云夕有关,她只希望能做些什么,来减轻云夕的罪孽,伸出手,掌心化出一道幽幽蓝光,蓝光过处,沉睡的元魂被唤醒,慢慢地沉入元身,红色的赤血蝶缓缓聚拢,落在他伤口处,很快抚平他胸膛上的伤口。 他睁开眼,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女,“你是谁?” “我叫凤浅,或许你会认得止烨,我是他的朋友。” 他视线落在凤浅手腕上的镯子上,“原来你就是这镯子的主人。”他的元魂虽然沉睡,但并不是完全没有知觉,“我叫止陵,止烨是我的儿子。你救了我?” “是,不过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凤浅不是圣人,不会说什么救你不图回报。 “什么事?” “云溟在哪儿?” 据说当年一战,云溟战死,但他沉尸地底,云夕把地皮都快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云溟的尸体。 云溟的尸体找不到,就不能说明他真的死的。 止陵沉默。 他和止烨长得酷似,凤浅认得止烨,自然不能猜出他们的关系,这一点不必隐瞒。 但他不相信凡人,即便是救他性命的凤浅。 人类迫害灵兽,凤浅知道他对自己不信任,“你有没有三生镯里的记忆?” “怎么?” “如果有,你应该三生镯里的影子。” 他和云溟的元魂靠着影子的生魂之气残存,当然知道影子。 “他叫云末,那脉生魂已经支撑不了太久,如果不能在他散去之前带他出来,他会死。” “然后呢?” “要完成他的宿愿,他才会出来。” “他的宿愿是什么?” 凤浅摇头,“我没有机会问他,不过他守着两个元魂,一个是你,一个是魔君云溟,而云溟是他这一世的父亲,我想,他的宿愿,便是云溟。” 云末说过,他的族人在炼狱中受苦。 他借了云溟之子的身份转世,也就担了云溟的责任。 要想他彻底解脱,只能有一个办法,找到云溟。 “你找云溟,为什么要问我?” “当年云溟身边有一个灵兽,与他不离不弃,止陵,那就是你吧?” 止陵再次沉默。 “我知道你不相信人类,但能救云溟的,只有我。” 三生镯自从戴上她的手腕,就与她魂脉相生,只有她可以从镯中取出云溟的元魂。 止陵盯着凤浅的镯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其实你也算不上是人类。” 凤浅是曼珠转世,确实不是凡胎。 “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影子出来?” 影子不管生死,对凤浅的三生镯不有半点影响。 “云末和雕这镯子的人都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我不能让他们死在我之前。” 止陵深看了凤浅一眼,蓦地尖尖指甲划破手掌,鲜红的血涌出。 凤浅吃了一惊,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自残,正想阻止,却见他握手掌,让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血滴慢慢凝成一个图腾,那图腾和云末后肩膀上的一样。 图腾吸进月光,慢慢龟裂,刹时间天崩地裂。 凤浅被抛出老远,风砂过后,却见地下慢慢浮上一个人来。 那个人眉清目朗,极为英俊,蹙紧的眉心却带着股让人生畏的凌厉霸气。 云溟!曾让人闻名变色的魔君。 凤浅在山洞中见过他的元魂。 凤浅握着三生镯的手僵住。 止陵是活的,让他元魂归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云溟却是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靠着三生镯里的元魂还魂,太过不靠谱。 修萝心脏陡然一紧,飞扑上前,她怎么也没想到,沉尸在这里的竟是她的二哥。 止陵不认得修萝,脸色一变,挥掌阻止修萝靠近云溟,如果云溟尸身毁去,就再没有生还的机会。 “滚开。”修萝见有人阻挡,想也不想地还手,她数十万年的修为,岂能是大伤过后,刚刚活转过来的止陵能敌,止陵急了,哪怕是拼得一死,也不容人靠近,他虽然大伤刚醒,但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却也不是修萝能奈何得的了。 眼见二人要两败俱伤,凤浅急道:“她是云溟的妹妹。” 止陵一怔,修萝已经扑到云溟身边,“我二哥怎么会这样?”她从小离开魔界,对魔界的事毫不知情。 凤浅没有时间跟她解释许多,怕时间耽搁下去,节外生枝,“你想知道为什么,等救活了你二哥,自己问。” 修萝默然,最后怒了,“不过是一具空驱体,怎么救?” “如果他魂魄还在,是不是就能救?” 修萝眼底闪过一抹刺痛,却没有犹豫,“我二哥没进生死薄,当然可以救。”没有进生死薄,就不算死亡。 凤浅松了口气,“魂魄在我这里,方法,你会不会?” “少罗嗦,赶紧拿来。”修萝一扫平时的媚气,变得急躁。 止陵拦下凤浅,“你凭什么信她?”经过那场大战,他变得谁也不信。 “她是守护轮回台的仙姬。” 修萝有时固然执着得可恶,但能在那位置这么多年,信誉绝对不需要怀疑。 止陵又看了修萝一阵,修萝漂亮的容颜和云溟确实有几分相似,隐约记得云溟说过,他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可惜去了做了仙姬…… 修萝在凤浅取出云溟的元魂后,拂袖把凤浅和止陵丢出石屋,石门关闭,凤浅不知道修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事情到了这步,她能做的只有等。 刚才不信任修萝的止陵反而异常的冷静。 凤浅奇怪,“你怎么不怕她害云溟了?” “她在施渡魂之术。” “渡魂之术?” “云溟死绝,即便是有元魂在,也不能复生,除非渡魂,而能给他渡魂的人,只有与他血脉之亲的人。施展渡魂之术的时候,不能有别的杂魂在旁边,所以她才会把我们丢出来。” 凤浅哑然,怪不得他毫不还手的任修萝丢了出来,“这么说,云溟可以重生?” 止陵能感觉到石屋里强大的魂波,修萝的修为高到让他意外,轻点了点头,“但……” “但什么?” “为他渡魂之人会死。” 凤浅怔了。 石门打开,修萝面色惨白地出现在门口,直直地瞪着凤浅,“你不要忘了你刚才说的话。” 云末和雕这镯子的人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会让他们死在她之前…… 凤浅看着修萝,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只轻点了点头。 修萝嘴角慢慢化出一抹笑,眼角却凝上了一滴泪,“你明明那么混账,我却得相信你,真是可恶。” 凤浅想扯出一个笑,却没能扯出来,“你会死?” 修萝鄙视地睨了她一眼,看了太多的轮回,死对她而言,一点不可怕,只可惜,没能看那个人最后一眼,“凤浅,你说错了我。”她轻咬了唇,身体慢慢地淡去,转眼间化成一团小小的光华。 “她是一个好姑娘。”止陵把那团光华抄在手中,走进石屋。 凤浅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她确实看错了她。 修萝并非不懂得‘情’,只是把‘情’埋得太深。 深吸了口气,挥去心头闷积,也进了石屋,见云溟已经醒来,正坐在石*上,掌心里是那团幽蓝的光华。 直到凤浅走到跟前,才抬头起来,“谢谢你。” 凤浅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谢我就不用了,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云溟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送我回三生界。”云溟是魔君,他冲出结界前来凡界,得路过三生界,他能出来,自然也能进去,只要她离开这里,滚回三生界,就不用担心拒婚沦落得比乞丐还惨。 “只是这样?”云溟怔了。 “除了我,还有我的四个丫头也一起送回去。” “还有呢?” “没了。” 三生界是天地间灵气最强的地方,回到三生界,把云末的那脉魂放出来,再不用担心他会死在三生镯里,他出来了,容瑾也就不再受到云末的束缚,自然恢复不死之身。 凤浅觉得一身都轻了。 救命之恩,不是一句谢就可以的,凤浅的救命之恩,云溟记下了。 打开结阵,送了凤浅和一二三四回三生界。 凤浅回到三生界,直奔向三生泉泉眼,那里有一面水镜,可以看见人间。 她虽然不能和他们快活的一起生活,但能在这里看着他们平平安安地,她也就满足了。 水镜中惜惜小财迷难得地暴跳如雷,指了天骂,“凤浅你这个不要脸的,欠钱不还,是吧?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回了三生界,就能逃得掉。”忽地见惜惜从袖子里摸出小金算盘,晃了晃,开始算账,算的是凤浅多少年后该付的利息。 凤浅得瑟地笑笑,有种你来三生界追债啊,眼角余光,突然见惜惜身边钱福星的金像,手中也拿着个小金算盘,微微一怔,拽过一梅,“那两算盘一样不?” “一样啊。”一梅肯定回答,“惜公子是钱福星转世,用的算盘当然一样。” 凤浅嘴角一抽,“他这一世过了,会去哪里?” “瞧这模样,多半会来三生界向郡主讨债。” 凤浅笑不出来了。 一梅见凤浅脸色有异,轻咳了一声,又道:“其实玉玄公子和宁王都不是寻常人,奴婢无意中听他们说起,等忙完手上事务,也到三生界定居……” 二兰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凤浅回头。 瀑布上方的石台上,两个风华绝代的青年男子正在下棋,一个一身白衣飘飘若仙,另一个一身青衫冷如寒冰,却是云末和容瑾。 凤浅一呆之后,黑着脸转身就跑。 她敢发誓,什么于家逼婚,全是云末那黑心货布的局,他就是让她走头无路,只能自动滚回三生界。 她累死累活,跳上跳下,又是找修萝,又是救他老子云溟,他老人家却啥事也不干,悠哉游哉的先在这里等着。 她恨得想骂娘。 云末眼角余光看着凤浅逃走,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浅笑。 凡尘短短数年,她说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他依她,但往后永生,他不可能再放过。 容瑾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我让了你一世,不可能再让你二世。” 云末笑道:“棋局刚刚开始,何谈让字。” 容瑾淡淡抬眼起来,四目相交,却是无声的硝烟。 凤浅趴回自己的曼珠花台,把花瓣全合起来,刚要松口气,却见一只赤血蝶落在指尖上,头顶传来止烨玩味的慵懒笑声,“丫头,赶了半天的路,不饿?” 凤浅认命地爬起,果然见止烨在不远处的树下升了火,正在烤鱼,肉香阵阵飘来,馋得咽了口口水。 不管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揍人。 不揍云末一顿,她实在消不了这口恶气。 (全书完)